《月隐封印：笼中之蝶》 第01章 序章【逃离深渊】 时间是下午两点。 天空深处有闷雷滚动，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袭。 倪绫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背靠着一块大石，四周都是松树，散发着淡淡松香，离她不远处，有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 痛…… 她想站起身，可一动才发现，膝盖破了，流着血，而且还肿得厉害，像是被重物撞击过，纯白的长裙上沾染着泥土和血渍。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她有些迷惑。 脑袋嗡嗡作响，她拖着受伤的腿，来到了小溪边，用冰冷的溪水拍了拍脸。 “倪绫，你要离开这里。” 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打开了樊笼的门，拉着她的手，一路飞奔。 笼子？！ 她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来自哪里…… 深渊基地。 从小到大，她从未离开过，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离开的地方。 “轰隆！”滚雷声又起。 她迷惘的眼神渐渐出现了神采，左眼之中出现了蓝色的光晕，膝盖上的肿伤慢慢愈合，只留着干枯的暗褐色血迹。 她低头看下溪水，水面浮现出了她的样子，一张少女稚嫩的脸，有些憔悴，头发被剪得零零碎碎，消瘦的过分，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倒影中的女孩在笑，先是微笑，旋即，变成了欣喜若狂。 “太好了，我活着，也没有异变成为怪物！”她摸着自己的脸，确定还是原来的样子，她对着溪水中的倒影说道：“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 * 闷雷声后，一场瓢泼大雨倾盆而来。 在雾市图书馆的报刊阅览室内，只稀稀落落坐着几个读者。 这年头报刊早已落没，还愿意坐下来翻翻的，都是些比较怀旧的老人，这就显得角落处那个年轻人有些格格不入。 在他的面前堆着一大叠报纸，他很认真地逐一查找着，窗外的雨水敲打着玻璃，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他翻看了许久，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突然，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很简单的一句：“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年轻人微微皱眉，如今这恶意骚扰诈骗讯息真是花样百出，就算设置了屏蔽拦截垃圾讯息，也挡不住他们不断“精进”的脚步！ 不打算理会，他把短信删掉，将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埋进那堆报纸之中苦战。 又看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将眼前的报纸翻阅完毕，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快要僵硬的身体，拿起了报纸准备要放回架子上。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这年头当骗子的也是相当的敬业！ 他无奈，捞起手机边走边打开，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这一次，对方只发来了四个字：“深渊基地。” 年轻人一愣，又快速坐回了阅读书桌前，目光投到了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纸页上记录着很多内容，其中，有四个字被他用红笔醒目地圈了出来。 那就是：深渊基地！ 第02章 被跟踪了！ “陆梓墨，男，28岁，职业是悬疑作家。” 倪绫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按下17层键。 在她左耳的微型通讯器里传出一个带着困意的女音，还有窸窣的轻微翻书声，“23岁正式出道，出了3本畅销书，我昨天特意去买了两本，看这扉页的照片，长得还挺帅……” 倪绫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等了几秒，没听到下文，追问：“萌萌，睡着啦，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私人信息是加密的，只查到这么多。”对方打了个呵欠，声音顿了顿，又开口，透着一股子惋惜，“绫子，他真的是变态跟踪狂？” “半个月了，走哪都能遇到，有这么巧的事？”倪绫眉心轻拧，私人信息加密是什么鬼，这费尽心力查了好几天，结果连一条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绝对嘛。”萌萌宽慰道，“我看到他的粉丝留言，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新作品了，可能是江郎才尽，想要通过‘跟踪美女’来刺激写作灵感啥的。” “这还不够变态？！总之，那家伙很有问题，帮我关注着。” “好咧！” 倪绫挂断了通讯，微一扬眸，目光停在金属门表面自己的倒影上。 她淡定地打量着，一头丰盈的波浪长发束成高马尾，标准的玲珑脸，天鹅颈，线条精致流畅，一双杏眼自然上扬，眸中含光，有流转的蓝芒一闪而过。 是个美人无疑。 “叮！” 数字停在12层，电梯门开。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步了进来，他淡淡和她对视了一眼，意味不明。 正是陆梓墨。 这家伙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装了监视器啊，真是阴魂不散！ 倪绫在心里嘀咕，见他没有伸手按楼层，应该也去17层，她的脸上堆砌起了社交笑容，“巧啊，陆作家，这么早就去锻炼啊。” “早，倪小姐。”他回，声音很有磁性。 倪绫不得不承认，光看外表，陆梓墨本人确实比照片上还要出众几分。 他穿十足简约的黑色休闲运动装，身材比例优越，肌肉线条流畅，颜值高级可圈可点，自带贵相。 不奶油，不孱弱，也不浮夸…… 但，不知这家伙是不是惊悚推理写多了，性格貌似不太阳光，浑身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招呼过后，两人陷入沉默，氛围一下变得有些微妙与尴尬。 幸好，17层很快就到了，电梯门开，陆梓墨好修养地侧身，让女士优先。 倪绫唇角保持着微笑，走过他身边时，两人的眸色同时不着痕迹地一沉。 *** 爱乐公寓17层，是动悦健身会馆。 馆里播放着轻燃的音乐。 健身会馆的墙面上，布置了两面超大型的镜面显示屏。 大家佩戴手环连接上系统，能观测健康数据，看健身姿势是否达标，还可以了解新闻热点和偶像动态。 倪绫来这里工作已半个多月，是兼职瑜伽老师。 工作轻松，环境不错，同事相处愉快，时间较自由，还可以免费健身，除了收入有点不尽如人意外，别的都挺好。 “绫子，早啊。”有点婴儿肥的前台小妹笑着打招呼。 看到倪绫身后的陆梓墨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更甜了，伸出双手接过他的会员卡，快速登记后，将手环递给他，“陆作家，你的手环。” 少女气息扑面而来，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上泛起一抹红晕。 陆梓墨神情淡淡，伸手接过手环，朝靠着落地窗的跑步机走去。 “我的男神，又帅又自律，还那么有才。” 看着陆梓墨的背影，前台小妹一脸迷妹样，双手撑着下巴，眼睛放光，毫不掩饰欣赏之情，“怎么可以这么优秀。” “擦擦吧。”倪绫递给她一张纸巾，“口水流出来了。” “绫子……” 小妹娇嗔着瞅了她一眼，对倪绫的不解风情早已是见怪不怪。 瑜伽课的时间还早，倪绫没急着去换衣服，趴在前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妹瞎扯闲聊，目光时不时飘向跑步机的方向。 陆梓墨正在晨跑，偶尔也会扑朔迷离地朝她望上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如有默契般，并没立刻慌忙移开，而是彼此探究，相互拉扯，几秒后，再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 倪绫第一次见到陆梓墨，是在半个月前。 当时，她的另一份兼职，是在快餐店送外卖。 陆梓墨的工作室兼住所在爱乐公寓12层，这里商住两用，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远离城市工业区，但环境称得上绝佳，处于端云山脉北段的山前地带。 正值春末，满眼翠绿，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植物清香。 这味道真清新、真治愈、真好闻啊！ 站在公寓楼下的倪绫有些贪婪地深深呼吸，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循着外卖单上的地址，她上到了12层，抬眼四顾，或许是这里入住率不高的原因，走廊里异常安静，让她也不由放轻了脚步。 倪绫还记得，当1209室的门打开时，她看到了一个头发凌乱，下巴胡子拉碴，双眉紧皱，眼睛里满是血丝的憔悴男人。 这家伙是多少天没睡觉了？ 倪绫心里嘀咕着，忙将手中的外卖纸袋递上前去，“先生，这是你点的外卖，祝你用餐愉快！” 他伸手接过纸袋，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与她目光相接，骤得惊道：“是你！” “你认识我？”看到他一脸惊诧见鬼的模样，倒是把倪绫给搞不会了。她定了定神，把他从头到脚再仔细打量了一遍，还是很确定，和他是第一次见。 “没事。”陆梓墨灵魂出窍了一般喃喃，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 第03章 一天瘦了7斤？ 那天，倪绫骑着小电驴七拐八绕进了黑巷。 而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黑色越野车在巷口停了几秒，便一脚油门开走了。 倪绫虽内心疑惑，但也并没有过多去纠结，三天后，她正式入职动悦健身会馆，日子过得越来越充实，早上去做兼职瑜伽教练，下午继续送外卖，每天干劲十足，让她觉得自己还有更多潜能可以挖掘一下。 只是…… 生活处处有变数。 让倪绫始料未及的，是在她的身边突然之间就多了个甩不掉的影子。 有时，她和陆梓墨在街角的便利店里偶遇。 有时，是在熙攘人群中彼此擦肩。 更多的时候，是在动悦健身会馆，他办了高级会员，每天早上都会来馆里晨跑锻炼…… 他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狼狈，但倪绫对他实在好感不起来，有一次，她在路边看两个路怒的司机打架，正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侧脸，瞥到陆梓墨的黑越野就停在不远处。 无名火瞬间涌上头顶！ 她差点就一个冲动，想要去踹开他的车门，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你丫的到底想要干嘛？给个痛快话不行吗？” 就算长得帅，有病也要去医院治疗啊！ * * * “绫子，发啥呆？” 一只白皙的小手在倪绫的面前挥了挥，把她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 前台小妹指了指站在镜面显示屏前面的两个女孩，压低了声音和她八卦，“你看那个公主切发型的，她叫小妍，前两天我看到她在对我男神抛媚眼呢。” “是吗？”倪绫敷衍附和。 “真是奇怪……”前台小妹还是看着小妍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我记得昨天她还胖乎乎的，怎么今天貌似瘦了一大圈呢。” 倪绫眉毛微挑，也望向了显示屏的方向。 对于小妍和雪沁这对姐妹花，她是有印象的，两人最近在减肥，约好了一起运动打卡，来得也比较勤。 那个小妍昨天还胖乎乎的，今天却明显身材纤瘦，下巴也变尖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她的肉是离家出走了吗？ “雪沁，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一些？”小妍神色雀跃，在屏幕前转了圈，问自己的好姐妹。 “天哪！小妍，你怎么瘦的？”雪沁看着小妍，一脸吃惊，再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值，心中的冲击就更大了，“你没事吧？才一天时间，你居然瘦了七斤！” “哇！七斤！这也太神奇了，我有瘦这么多吗？” 小妍低头看自己的身材，眸中欣喜无比。 雪沁疑狐地看了她十几秒，神情严肃起来：“小妍，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吃什么奇怪的减肥药？” “什么呀……才没有呢。” 小妍有些心虚。 最近她有了心仪的对象，因对自己的身材焦虑，便有些急于求成，确实在偷偷吃一种网红减肥药，雪沁是护士，曾再三叮嘱她减肥不能胡乱吃药，怕她会责怪啰嗦，就瞒下了。 “哎呦，别瞎猜了，我们热身吧。”她娇憨一笑，扯开话题。 雪沁叹口气，不再追问。 小妍跟着屏幕做起热身运动，目光却一直往跑步机的方向飘，嘴角不觉勾起了微笑。 她的男神陆梓墨正迎着晨光跑步，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她有些虚无缥缈地想着：等到自己变得再美一些，身材再好一点，就去向他告白…… 才刚想到这里，她忽然皱眉。 热身动作猛顿，只觉一股又热又痒的急躁感自内心深处涌起。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强烈晕眩，她感觉自己的胃里翻山倒海，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止不住地干呕。 “小妍，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在一旁做热身的雪沁连忙俯身去检查她的状况，等看清楚后，发出一声充满惧意的惊呼。 眼前的画面真心有些瘆人，她看到—— 小妍脸色惨白，颈部的皮肤上面浮现出了十几道黑色血管，细细蜿蜒，如有生命一般，向着她的头皮缓慢延伸…… * * * “怎么了……” 雪沁的一声惊呼把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倪绫和前台小妹都注意到了这个突发变故，作为馆里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去处理。 此时，小妍已陷入神经错乱的状态，细细的黑色血管已布满了她的整张脸。 她浑身痉挛，古怪地扭动着身躯，神情呆滞，手脚忽而扭曲，忽而匍匐，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不适，甚至是有些毛骨悚然。 “她疯了吗？这是在干什么？” 前台小妹看到这些，顿时汗毛直竖，整个人都不好了，忙躲到倪绫的身后。 “我……不知道。” 雪沁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做了好几年护士，她见过很多奇怪的症状，但这…… 倪绫眉头微微皱起，蹲在小妍身侧，观察着她的症状。 “需要把她捆起来吗？” 陆梓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根结实的跳绳，一伸手递给了倪绫。 “你这是干什么？她是病人，又不是罪犯！”听到他的话，雪沁先是有些愕然，继而涌起了一阵愤怒，那表情简直是恨不得抡起拳头揍人。 看着自己男神手里的绳子，前台小妹也怯怯道，“对啊，这样不太妥吧。” “必须绑。”倪绫一把拽过绳子，试了试牢固度，“她现在是病人，不绑起来，很快就会变成罪犯了。” “说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身为护士的雪沁还算是理智的，她没有阻止，看着倪绫动作麻利地把小妍捆了个结实，只能故作镇定。 “我最近准备开一本新书，在收集素材的时候，看到过几则类似的新闻。”陆梓墨淡淡开口，“有女子为了减肥，吃了某种网 第04章 她不会是变丧尸了吧！ 像是在回应陆梓墨的话，小妍停止了痉挛。 黑色血管已爆满脸颊，一双充血的眼睛里闪动出狂热的光芒，她暴躁地挣扎着，似乎想要把在场的人都彻底撕碎！ “她不会是变丧尸了吧。”无数恐怖电影里的镜头在前台小妹的脑子里闪过，让她说话的语气里都带出了颤音。 她不过就是正常上个班，现在到底都在经历啥？ “我看着像。” 倪绫认真思索了一下，郑重点头，“你说，会不会今天就是世界末日，然后，外面遍地都是丧尸，我们成为最后的生还者！” 说完，她轻拧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感觉自己实在是太会扯了。 这么有才是不是也应该去写小说，题材就定为都市悬疑末日文，说不定受到缪斯女神的眷顾，一写就封神，走上人生巅峰，成为白富美！ “她挣扎得太厉害了，这样下去撑不了太久。”陆梓墨打破了倪绫正在规划的宏伟蓝图，显然对于她们两个的对话也比较无语。 前台小妹脑补着倪绫的话，有些崩溃。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 受到了“丧尸话题”的影响，身为护士的雪沁也乱了方寸，朝着倪绫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小妍挣扎得愈发激烈，龇着牙，一双眼睛似乎要渗出血来，疯狂且怨毒，如要噬人的野兽。 因剧烈挣扎的缘故，她身上已经布满了条条血痕。 触目惊心！ 真的，很吓人！ * * * 这件事从突发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 小妍还在死命挣扎着，但力气显然已经越来越小。 她的肌肉在快速萎缩，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饱满的脸部开始凹陷，昨天还是个微胖的可爱女生，到现在已是骨瘦如柴，不成人形。 “天哪，那个减肥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到这一幕，雪沁惊呼出声，又是惊恐，又是担心，“不能再等了，小妍需要去医院进行急救。” 身为护士，雪沁非常清楚小妍现在的情况代表着多么可怕的后果。 而且，她所吃的那种减肥药似乎已通过某种方式流入市场，对于现在普遍身材焦虑的女孩们，快速瘦身绝对是不小的诱惑…… 真是不能想，越想越心惊。 越想越觉得世界末日就在下一刻！ 雪沁感觉自己思维都有点混乱了，忙取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可拨过去却是“嘟嘟嘟嘟”的忙音。 不死心，她连拨了几次，都是忙音。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换了自己医院的值班电话，还是打不通，顿时，后背生凉。 “怎么？拨不通吗？” 倪绫看到雪沁一直在拨电话，心里也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目光一聚，骤得有些锋利。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是忙音……”雪沁眼神迷惘，喃喃道：“好像，电话打不出去了。” 前台小妹听到这话皱眉，“从我入职到现在，我们健身会馆的通信讯号一直都没有出现过问题，会不会是你的手机欠费了？” “就算手机欠费了，也可以打急救电话。” 这是常识。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这里的信号，被人给屏蔽或劫持了。 倪绫快步走到前台，拿起桌子上的座机开始拨电话，结果“嘟嘟嘟嘟嘟……”，如她所料，仍是忙音。 随即，她又大步走到门口，使劲推了一下，门……纹丝不动。 健身会馆内还在持续播放着轻燃的音乐，倪绫扶额，低笑斥了一句“蠢货”，缓缓回头，把璨亮的目光投向了馆内的监控摄像头。 “用这样的方式来寻找存在感吗？” 说完，抡起杠铃朝着摄像头砸去！ * * * “嗤！” 在爱乐公寓对面大楼的某房间里，有一面巨大的镜面显示屏，上面的画面急速闪烁了几下，便彻底陷入了黑屏状态。 原本双脚翘在桌上手中玩着转笔的脏辫男一下坐直了身体，急急询问：“小木耳，怎么了？” “看来，七个监视器都已经被她给砸了，监视系统已经被彻底摧毁。”穿着淡蓝色格子裙的短发女孩在检查了设备后说道，声音十分冷淡。 “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脏辫男将手中的笔又转了一圈，薄薄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还真是越来越欣赏她了呢。” 木木走到窗边，注视着对面，有些婴儿肥的圆脸上面无表情，“钩子，她的血真的是‘诡雾’变异株abyss病毒的抗体吗？” “这个么……” 被称为钩子的脏辫男一时有些疑迟，他将笔一扔，打了个响指，“我们拭目以待。” 一台新型的迷你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出窗外。 随即，半透明的虚拟投屏出现在他的面前，屏幕上，倪绫已返回前台，随手从笔筒里抽了把美工刀出来，拇指向上一推，露出了锋利的刀刃。 她动作麻利地打开健身会馆的备用医药箱，取出医用酒精开始给刀片消毒。 然后，划破自己的手指伸到小妍的嘴边，殷红的血珠自指尖渗出、滴落…… 其他人都怔怔看着，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 血珠顺利进入小妍的口腔，似是被血腥气给刺激到，小妍变得更为暴躁，她仰着头，龇着牙，想要去撕咬倪绫的手指。 “小心！”雪沁轻呼一声。 可话音才刚落，她又怔住了。 原本暴躁的小妍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只是愣愣地注视着倪绫的眼睛，在她的左眼之中，竟然出现了第二个眼瞳，泛着淡淡蓝芒，十分诡异。 这是…… 重瞳？！ 站于旁侧的陆梓墨看到了这一幕，微皱起了眉。 正在对面监视的钩子也收起了脸上戏谑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看 第05章 他是个隐秘的富二代 动悦健身会馆内，浑身脱力的小妍已然昏死过去，雪沁忙去检查她的鼻息和脉搏，确认只是昏迷后，才终于安下了心。 倪绫左眼泛着蓝芒的重瞳已经消失，脸色和嘴唇略显苍白。 “倪小姐，你的血液内有‘诡雾abyss’病毒的抗体？”陆梓墨看着倪绫，声音微沉。 “陆作家，你知道这种病毒？”倪绫反问，语气不善。 两人的目光相撞，如瞬间通电，充满较量。 “我确实知道一些。” 陆梓墨准备坦诚。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调查那东西，三十年前，这种病毒被正式命名为‘诡雾’，有强烈的致幻性，只要一颗就可以将人的某些稀有细胞强行突变。” 而自发的基因突变是无定向的，可能会让自身变强，更多的可能是畸形与毁灭。 有关于“诡雾”这种病毒，是在三十年前首次被发现，后又在数月内快速消失，似乎并没有激起任何的水花，很快便被人类所遗忘。 但有小部分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有了变化，这部分人被称为“初代异人”。 他们的某些细胞被病毒侵袭，出现了各种突变，随之，世界各地诡异离奇的事件频发。 不谙水性之人，突然可以长时间潜伏水下。 几百斤的大基数胖子几天就瘦掉了一半体重。 全球爆发多起疯子无差别伤人的恶性事件…… 这些均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猜测纷至沓来，恐慌与焦虑在人们的心中不断蔓延。 世界面临大变局，为了维护公共秩序与国家安全，联合国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一场秘密的大清扫行动，并成立了异人研究国际联盟，对现存于世的异人进行资料归档、分级管理与科学研究。 极小部分天赋异禀的选手，被从小吸纳培养，特招入体制内，对于不受控的那部分疯子，则是查清源头后逐一囚禁，严重者直接清理，当然，还有一部分不在备案内的异人，被官方统一归为“灰域”。 而“灰域”的存在成为当今世界一个极不稳定元素。 近几年流出来的“诡雾”新型变异株abyss病毒感染事件，很明显就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甚至是向官方挑衅！ * * * “你是官方的人？” 倪绫也曾经设想过，陆梓墨很有可能是官方的伏笔，不然怎么会完全查不到他的私人档案。 可没想到，陆梓墨摇了摇头，“我不是。”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像是在说谎。 倪绫神情诧异，“难道，你真的只是个写小说的？” 可能吗？ “写小说是我的爱好之一。”陆梓墨认真回答，“其实，我是个隐秘的富二代。” “……” 陆梓墨是个好奇心泛滥的隐秘富二代？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意料，让倪绫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两位，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吧。”雪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状态，“小妍还需要后续的治疗，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什么鬼病毒，什么隐秘富二代，什么基因突变……她心里清楚，有些秘密一旦获悉，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对啊对啊。”前台小妹连连点头，内心的恐慌和焦虑在蔓延，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只想要快点从梦中醒来。 “门已经被人远程控制了，想要打开，只是试试硬砸了。”倪绫从地上捡起了刚用来砸摄像头的杠铃，二话不说便朝着电子门砸去。 她的力气出奇的大，门用的是特殊玻璃材质，可以抵挡小型枪械的冲击，硬度非常高，这一下虽然没有被砸开，但已经出现了细小的龟裂纹。 大家似乎终于看到了希望，脸上露出期待之色，只要对着一个点，多砸几次，门应该就能完全碎裂。 倪绫再次抡起杠铃，对着龟裂的位置再次砸去。 然而，在此时，那门却忽得开了！ 倪绫傻眼，眼睁睁看着哑铃朝着一个脏辫男的脑门飞砸而去。 这…… 谁的脑袋被这么砸一下，不残也亡了吧！ 但紧接着，那脏辫男一伸手，竟将哑铃稳稳接住，轻松到连神情都不带一丝变化。 “嗨，各位好啊。”脏辫男看了看手中的哑铃，嘴角斜斜上扬，勾起一抹痞笑，“这见面礼还真是很特别呢。” * * * 倪绫冷冷地看着脏辫男。 她将脑中所有见过的人脸快速翻过了一遍，但并没有这张脸的存在。 “美女，认识一下吧，我叫钩子。”钩子对着倪绫吹了声口哨，一双勾魂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这么有力气，还真是个金刚芭比呢。” “别挡道。”在钩子的身后，有个声音淡淡说道。 “哦。”钩子无所谓地一耸肩，侧开身。 从钩子身后走出来一个短发女孩，穿着淡蓝色格子裙校服，她一脸的漠然，淡淡开口，“你们好，初次见面，我是异人调查局的调查员木木，编号Y013。” 短发女孩出示自己的证件，和一份调查令，“现在怀疑你们几位与一种新型禁药‘诡雾’变异株abyss有关，请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如果我们不去呢？” “兄弟，我知道你们陆氏生物科技财大气粗，但你小子现在摊上的这个事吧，真不是有钱就可以摆平的呢。”钩子扬扬唇。 语带调侃，但又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听到“陆氏生物科技”这几个字，倪绫的心情有些复杂，这家伙果然没有说谎，他真是个富二代，而且还是富到冒油的那种。 “你们是官方的吗？我们也是受害者。”雪沁皱眉，“小妍还在发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并发症，现在必须要送她去医院！ 第06章 我拒绝。 异人调查局，雾市分部。 倪绫被单独请到了一个房间里，布置很简单，中间是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桌子的中间浮着半透明的虚拟投屏，里面播放着在动悦健身会馆里记录下来的影像，设置了静音，所以房间里还是保持着安静。 两旁摆放着舒适的复古真皮靠椅，靠左坐着两个人，调查员木木，还有一个30多岁的男子。 他一身复古的高定西装，做工和材质都非常考究，有精英气场，五官轮廓分明，有棱有角，眼神犀利，发色偏棕，能看出明显的混血感。 倪绫的面前放着一杯刚冲泡好还拉了花的热咖啡，欧式杯子精致复古，她加了半包砂糖，用金属小樱花勺轻轻搅拌，醇香在空气中弥漫开，很是提神。 坐在对面的男子微笑着出示了证件，自我介绍道：“倪小姐，你好，我叫唐琛，是异人调查局雾市分部的队长。” “唐队长，你好。”倪绫回以微笑，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入口苦涩，回味甘醇，由舌尖蔓延到全身。 这个叫唐琛的家伙，从坐到自己对面开始，脸上始终都保持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绝对是个不好应付的笑面虎！ 这类人最擅长麻痹对手，然后给人温柔一刀。 看来，等待她的，将是一堆麻烦。 “关于这次把你请过来的原因，由我来例行解释一下。”唐琛修长好看的手指端起了面前的咖啡，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听到这话，倪绫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倪小姐，关于‘诡雾’病毒，不用我多做解释了吧。”唐琛开口，看到倪绫点头，继续说道：“在一周之前，我们接到了匿名的线报，对方提示我们，在你的体内有‘诡雾’新型变异株abyss的超强抗体。” 关于这部分，之前钩子已经说过了，倪绫没有任何表示，等着下面的话。 “所以，我们进行了一些部署，当然，这些都是合法合规，并没有恶意。” “唐队长，你所说的合法合规，包括……” 倪绫眸光微敛，平静开口，“在还没确定我是否携带抗体的情况下，把我们和一个‘诡雾’变异株abyss病毒携带者封闭在同一空间里吗？” “倪小姐，你知道我们这个部门比较特殊性。”唐琛脸上笑容未减，“为了预防abyss感染者造成重大伤亡事故，和引起社会不必要的恐慌，封闭空间是我们对风险评估后所采取的最佳方案。” 说到这里，他又端起来了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如果这引起了你的不快和误会，我很抱歉。” 倪绫心里微微叹息，对方的段位明显在自己之上，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有点摆烂了，“确实，我血液里携带抗体，但这不犯法吧？” “当然，倪小姐，请你过来只是协助我们调查。”话到此，唐琛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唇角的笑容骤得收敛，“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也很抱歉。”倪绫放下了咖啡杯，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我拒绝。” * * *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钩子双脚翘在桌子上，边转着笔，边扔了一堆照片在桌上。 他对着陆梓墨挑了挑眉，说：“蓄意跟踪，长时间尾随少女，这可不太好办啊，陆大公子。” 陆梓墨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你们应该有调查过吧，我精神受过严重的刺激，到目前为止还在接受心理康复的治疗。” 虽然有关于他的私人信息被家族刻意加密了，但他相信，但凡官方想查，绝对可以很轻松查到。 钩子一耸肩，没有否认，他停住了转笔的动作，露出了一个探听八卦的表情，“说真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跟踪她？” “她很特别。”陆梓墨回答，没有露出丝毫情绪。 钩子认真思考了一下，确实，很特别，不能否认。 但，这家伙的借口也未免太敷衍太拙劣了点吧…… “陆大公子，谎言可以编得稍微用心一点吗？外面特别的女孩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择她？” “你恋爱过吗？”陆梓墨反问。 “废话。”这个问题“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钩子一下坐正了身体，很快回过味来，“你是想说，你之所以会跟踪她，是为了要追她？” “对啊，一见钟情。”陆梓墨拿起一张照片，看着里面的倪绫，语气却是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钩子沉默了几秒，清楚自己在这个话题上是挖不出什么内幕来了。 对于这个被财阀家族刻意隐藏起来的陆氏大公子，他们确实深度调查了一下。 资料所示，在十几岁时，他亲眼目睹了弟弟陆星渊坠楼，为此，他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得了很严重的PTSD，也被称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在临床上，PTSD所引发的症状包括噩梦、闪回、重现……常伴随有睡眠障碍和抑郁等，比较严重者，还会影响人格和心理状态。 由于他特殊的身份，加上特殊的病情，上头再三叮嘱，能问出点什么自然好，问不出来也不能去刺激他。 省得到时候闹出点什么幺蛾子，得罪了大财阀。 “我看了都动心，难怪你会一见钟情。”钩子自然也深知其中趋利避害的道理，他嘴角勾起痞痞一笑，跳过了跟踪这个话题，“那，我们来聊聊‘诡雾’吧……” “我确实在收集有关于这种病毒的资料，为我的新书寻找灵感。”陆梓墨看着钩子，感兴趣道：“你这边有更详细的资料可以提供吗？” 本来想套话，没料到被这家伙给反将了一军。 钩子张了张嘴，有些接不下这个话题了。 陆梓墨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第07章 救完人有奖金拿吗？ “倪小姐，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对于倪绫的不配合，唐琛不怒反笑。 “在我们隔离室里正关着三个abyss病毒携带者，现在急需抗体为他们治疗。”一旁始终沉默的木木开口了，圆圆的脸上神色严肃。 倪绫明悟了，这是让她来做贡献的吧！ 她目光轻轻垂下，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面，静静考虑了一会，最终决定：“让我献血可以，但是，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请说。” “我想要知道，给你们报信的人是谁。” 敲打桌面的手指顿住，她抬起眼睛。 心里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哪位大神这么抬举她，是要带她在凡间渡劫吗？ 非把她硬拽进这该死的风暴旋涡里来。 现在好啦，被彻底卷进来了，恐怕这次是不死也要狠狠脱掉层皮！ “关于这个匿名的线人，我们已经在调查，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木木说到这，又冷静补充，“但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 “行吧，那我等你们的好消息。”倪绫点头，心里清楚没有必要和去官方多较劲，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倪小姐，你这是同意了吗？”似乎没料到这次她这么爽快，唐琛问。 “当然同意，姐是好市民，最喜欢做好事，弘扬正能量……”倪绫说得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又问，“那，救完人有奖金拿吗？” 此话一出口，唐琛和木木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奖金……有！必须有！”唐琛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又挂起了略尬的微笑，“还会有奖状，‘好人好事’奖。” “这种虚名就不要了吧，我很低调的。”她露出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淡然。 “倪姐姐，请跟我走吧。”木木站起身，引领着倪绫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雾市异人调查局下属医院的多功能大厅。 这里的空间很大，设备崭新齐全，四周的墙壁散发着柔和的白色灯光，显得干净明亮。大厅里，有几台小型的医用机器人正在给地面消毒，倪绫很不喜欢这气味，忍不住皱眉。 “我们这里主要是用来隔离、治疗与研究‘诡雾’病毒，现在尚不清楚abyss这种变异株来源，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毒株有人为组合的痕迹。”木木简单介绍，并细心地递了个口罩给她。 “人为组合？”倪绫边戴口罩边问。 “是的，这次的变异株是人为组合，并定点进行投喂的。”木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冷冽的光，“我们发现的变异株携带者有91例，加上小妍，目前还有4例尚存活。” 4例存活，那就是说…… “那87例是已死亡吗？”倪绫的心情有些复杂，人为组合加上有预谋的定点投喂，这巨浪背后是有人在编织一张大网，而她这只小虾米也很不幸得被网罗其中。 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避是避不开的，她称其为命运。 木木点头，用感应卡刷开了电子门，“里面就是化验室了，你血液里的抗体是非常重大的突破，可以救很多人。” 可以救很多人…… 那，能救我自己吗？ * * * 倪绫被抽了满满三大罐血。 完事后，她去卫生间用冷水冲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脸色都苍白了很多。 “倪小姐，这是你做好事的奖金。”临走时，唐琛塞了个信封给她，她摸了摸，很厚的一沓，立刻满心欢喜，就连眼前这位唐队长看着也顺眼了许多。 自己应得的，那自然没有什么好推搡，倪绫收好了信封，哼着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异人调查局的大门。 天色已然黄昏，淡金色的落霞下，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而车子的主人正坐在驾驶座，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他一手紧抓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眼神有些恍惚，夹着烟的手指在轻微颤抖。 看到倪绫出来，陆梓墨嘴角露出了疲惫的微笑，慢悠悠地打开门下了车。 “倪小姐，请留步。”说话间，他手指夹着的香烟掉落在地。 “陆作家，你……他们这是把你怎么了？”倪绫发现他的异样，这个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一个超级富二代，此刻似乎就连站在她的面前，都已经用去了全部的力气。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那憔悴狼狈的样子。 “你会开车么？”他揉着眉心，有气无力问。 “会。”她学过开车，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代驾。 “倪小姐……我犯病了，创伤性应激障碍……”陆梓墨的脸色比抽了三大罐血的倪绫还要苍白，感觉随时要倒下，“我需要一个私人助理，想问问你……是否感兴趣？” “上车。” 倪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把他扶到了副驾。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陆梓墨时，他会是那个模样，因为PTSD发病时会伴有睡眠障碍。 靠在副驾的陆梓墨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紧闭起眼睛，睫毛不停颤动。 坐在驾驶位的倪绫侧脸看了他一会，想起了他刚才的话，做他的私人助理……既然是超级富二代，又是畅销悬疑作家，那给出的薪资应该不会太低吧？ 比起送外卖和瑜伽教练，这份工作的性价比似乎更高一点。 “你的药呢？车上有备的吗？”她问。 他摇了摇头。 她握着方向盘，轻咳了一声，“做私人助理我可以考虑，但前提是，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你问。”他没有睁开眼，声音仍旧有气无力。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我要听真话！”这是倪绫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事，这个陆梓墨并不是异人，他跟踪自己的 第08章 这份工作我接了。 “这份工作我接了。” 倪绫启动车子，高高兴兴地接下了私人助理这个活，虽然她很想问一下有关于薪资的问题，可看到陆梓墨眉头紧皱，便也闭了嘴。 开着越野感觉还挺酷，倪绫尽量把车子开得稳一点，眼睛不时瞥一下旁侧的陆梓墨，一路上，他都虚弱得闭着眼睛，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一张被焚烧过的照片…… 车内很安静，倪绫的脑子里如过电影一般的，闪过了很多的零碎画面。 自她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雾市第五疗养院的地下三层。 这座疗养院建于半山腰处，由一栋主楼和三栋群楼组成，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建筑有西方教堂般的风格。 由于这座疗养院年久失修，早就已经废弃，到处都是断垣残壁，被疯长的树木和杂草包围。 布满精美的花纹的玻璃残破不堪，写实的浮雕壁画也是大片大片脱落，挂画还留在墙上，上面的人物面目全非，干枯的喷泉塌了一半，被藤蔓植物爬满，诡异又破败。 入口的道路被铁丝网封了起来，风吹雨淋，生满了铁锈，在建筑的后面，是一大片坟地，野草丛生，里面埋着不计其数的“病人”，犹如恐怖电影里才有的场景。 但如此一座看似已无价值的废弃疗养院，内部却暗藏玄机。 在一座巨大的雕像之下，有一条长长的楼梯通道，直通到建筑下150米处的巨大天然洞穴，地下部分共分五层，犹如地下城，名叫深渊基地。 第一层是研究基地，第二层是休闲活动学习区域，第三层是住宿区，第四和第五层并不开放，但倪绫知道，那里是一座又一座的牢房，里面关着无数实验的失败品。 倪绫一直在那里生活，没有关于父母的任何记忆，当然，那时候她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这两个称谓代表着什么，只是偶尔会听到有刚来的孩子撕心哭喊：“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妈妈……” 后来有个小伙伴告诉她，爸爸妈妈就是给她生命的人，记得当时，她好奇地问，“059，那你也有爸爸妈妈吗？” “当然有。”编号059的小伙伴回答，脸色却阴郁无比。 自从五岁那年起，她和住在三层的小伙伴们一周会被投喂一次“诡雾”药丸，她见过伙伴们各种恐怖的变异，当然，更多的是死亡…… 而她，一直都很正常，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研究人员发现，在倪绫的体内有一种很特殊的保护性抗体，可以分解并吞噬掉病毒。 这个发现让恶魔一般的科学研究员们疯狂，在她身上做了更密集的实验，直到那场巨变发生！ 回忆至此，倪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又侧头看向了陆梓墨，发现他已睁开了眼，正望着她，两人的目光相撞，这一次没有了猜疑和暗流涌动。 “谢谢你……”他的脸色有所恢复，紧皱的眉头也松懈了下来，对她笑了笑：“愿意做我的助理。” 知道陆梓墨其实想说的是前半句，倪绫的嘴角也勾起了微笑，“陆作家，助理工作的薪资福利如何？外勤有补贴吗？生日福利、年终福利、妇女节福利、中秋福利都有么？如果是优秀员工的话会有额外奖金吗？还有……休假怎么算……假期加班的话工资是翻倍，还是三倍？” 陆梓墨伸手捏了捏眉心，又再次闭起了眼睛，这次，是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给打败了。 * * * 隔天，倪绫便收到了一份律师寄来的文件，是非常详细的劳动合同，她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遍，试用期一个月，基本工资一万五，享有一切法定福利和法定假期，如在职期间表现优秀，可以将收入提升20%及以上。 作家私人助理的工作范围比较杂，包括：安排日常活动、出外商务旅行等，生活协助、业务谈判、策划活动、对接出版社和危机公关处理等。 倪绫越看越感兴趣，这几年，为了快速融入社会，她做过很多很多兼职，还没有一份工作需要这么多能力，瞬间激起了她的挑战欲。 带着签好的劳动合约，她直接去了爱乐公寓12层，敲开了1209室的门。 “你来啦。”陆梓墨手里端着咖啡，似乎是早已料想到她会来。 “合同我已经签了，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工作？”倪绫扬了扬手中的合同。 “先进来吧。”他微微一笑。 这是倪绫第一次走进陆梓墨的工作室，装修现代简约风，黑白灰配色，装饰加入线条和几何的元素，一面墙是巨大的落地窗，沙发、桌椅都选得很有品位，靠桌子的一面墙上贴满了各种便签、计划表和照片，字迹潦草，显然是都些匆匆记下的东西。 “平时我晚上写作，比较静心。”陆梓墨对着倪绫说，“白天可能会需要收集素材，另外有一件事，没有在合同内体现……” 这个陆梓墨整天神神秘秘的，倪绫倒也有些习惯了，配合着问：“什么事？”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调查一桩案子。”陆梓墨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翻到某一页，递给倪绫，“这件事会有一定的危险性，你好好考虑一下。” 倪绫接过笔记本，那一页贴着一张照片，准确来说应该是半张照片，因为有一半被火焚烧过。 照片里，是一个看似废墟的地方，泛着诡异的死寂气息，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她正对着镜头的方向，双眸空洞地凝视前方，穿着白色长裙，黑发剪得零零碎碎，被关在笼子里。 在笼子外面还站着一个人，只是那部分被火焚烧过，已经看不清是谁，只能看到一只纤细好看的手，无名指上佩戴着一枚蝴蝶形状的蓝宝石戒指。 “这是我？”倪绫看着这张照片，笼子里的少女是自己没错，眉眼基本一 第09章 惨王二人组 “你这是要我……调查我自己？” 倪绫知道，手中的这张照片就是陆梓墨一直跟踪自己的原因，他这么做应该不会只是出于好奇吧，肯定还另有隐情。 这张照片到底代表着什么？ “倪绫，你能告诉我，照片里的另外一个人，她是谁？”陆梓墨问，眼睛注视着照片被焚烧的部分，似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久。 倪绫摇头表示不知，“你也看到了，照片里的我，是没有意识的。” 人们总是在赞美蝴蝶的美丽，但破茧成蝶，是需要付出痛的代价，甚至危险的过程！ 那大概是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吧，有几年过于密集的实验，让她的思维溃散，陷入了混沌期，她的灵魂似被圈禁，变得没有情绪与情感，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 所以，关于那一段记忆，她是全然空白的。 “我要查的案子，就和她有关。”陆梓墨收回了笔记本，指着那枚蝴蝶蓝宝石戒指，“我怀疑这个人，正是我的后妈，她有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调查他的后妈呀？ 倪绫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些，其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之前，她还寻思着，一个超级富二代怎么就蜗居在这么间小公寓里，原来是亲爹不疼后妈不爱呀！ 难道是狗血的豪门夺权复仇大戏：一个隐秘的富二代和后妈的终极交锋？ 或是，更劲爆的豪门情仇…… “你，别乱想。” 陆梓墨看到倪绫眼中燃起的八卦之焰，又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让自己保持冷静克制的态度，“这件事情过于复杂，一旦涉入其中，你的生活就不会再拥有平静，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肯定复杂。”倪绫赞同点头，微抬下巴，笑道：“不过没关系，我帮你。” 生活从来都不会一直平静，而她，也早就已经蹚入这浑水之中。 * * * 那句“我帮你”，让陆梓墨的心感动了一下。 他本是不信任倪绫的，因为她在那张照片里。 他曾联想过，倪绫与后妈于昑可能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但这半个月的跟踪，看到她努力工作，送外卖，做瑜伽教练，偶尔还去游乐场兼职扮演玩偶熊。 每一天她都特别认真地活着，倒是让他有些感慨。 “我有个弟弟，叫陆星渊。”说完这一句，陆梓墨陷入沉默，他的双手缓缓握拳，小动作透露出他此刻微微焦虑的心理状态。 PTSD有持续性回避的症状，回避可分为：有意识回避和无意识回避。 有意识回避，是不愿提及与逃避有关的事件，无意识回避，表现为选择性或防御性的遗忘、失忆。 “是亲弟弟？”倪绫柔声引导。 他沉默半晌，终于再次开口，“同父异母。” “哦，你后妈生的。”倪绫点头，观察着陆梓墨的状态，如果症状比较严重的话，她就及时终止话题。 “我们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关系很好……” 陆梓墨回忆着往事。 十三年前，小渊8岁，活泼开朗，特别调皮，爱黏着哥哥。 当时，他15岁，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和自己的父亲不和……也就是陆氏生物科技财团的董事长陆呈远，两人常发生激烈的冲突。 有次，他和家里闹得很凶，愤而离家出走了半个月，每天和一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可就在此期间，小渊被人给绑架了。 当他得到了消息后赶回去，小渊已经回了家。 “这是一起很奇怪的绑架案，绑匪绑了小渊之后，却并没有要求陆氏支付赎金，在小渊失踪72小时后，他们把人质给放了，其目的不明。”陆梓墨皱眉，这件事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他心中始终无解的谜团。 小渊是被装进麻袋，丢在陆氏家宅门口的。 他陷入昏迷，身上没有明显的凌虐痕迹，只是手腕和脚踝处有红肿的勒痕，是绳子摩擦所致，可见小渊有剧烈挣扎过。 这次绑架事件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了，后妈于昑总是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好像认定了他就是这件事的主谋。 深陷昏迷的小渊被送去陆氏旗下的私人医院治疗，在三日后醒来，但他似乎是被吓坏了，陷入了自闭，什么话也不说，回到家后，就躲在拉起窗帘的房间里，再也不愿去上学。 陆梓墨心里很担心，有几次想要去和小渊谈谈，了解一下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小渊却什么也不愿意说。昏暗的房间内，他用手环抱着双膝，一双空洞无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阴郁地问：“哥哥，为什么是我？” 说完这一句，他就把头埋进双膝间，陷入了沉默。 后来于昑找到了他，神情温柔，语气犀利，“小墨，我拜托你不要再去刺激小渊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他这个后妈确实是美的，极美的那种，天使的面容，如瀑的长发，不说话时，一双微挑的眼睛里含着神秘。 他父亲陆呈远是在攀登一座高山时遇到了她，一眼沦陷，陷入痴迷，在不顾家族长辈的反对，半年后就把她娶进了门。 “你的妈妈呢？”听到这里，倪绫忍不住插话。 听陆梓墨回忆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让她觉得很奇怪。 “我的父母是趋于利益的家族联姻，由双方家长作主结合，两人没有感情基础，在我五岁那年，他们两个大吵了一架，妈妈带着我回外婆家，在路上发生了很严重的车祸，妈妈当场死亡，而我差点瘫痪，在医院躺了整整半年。”他说得轻描淡写。 五岁时的记忆，对他来说太过于遥远，而他的妈妈，只是留在照片上的影像，他早已不太记得她的音容样貌了。 五岁…… 倪绫 第10章 漩涡之眼 陆梓墨喝了口咖啡，继续回忆，“后来，小渊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也越来越暴力，有时他会在房间里砸东西，肆意破坏物品，有时伤人，甚至发展到自残，用刀片在自己的手臂上乱划，当管家把所有尖锐之物都收走后，他就用牙咬自己。” 像一只发狂的小兽…… 所有人都觉得小渊是疯了，为了家族的名誉，长辈们提出不能让他再这样胡闹下去，要把他送到精神疗养院关起来，好好接受治疗。 作为母亲的于昑坚决不同意，几番舌枪唇剑的争论，陆呈远始终站在她那边，长辈们虽然愤怒，但也无计可施，事情就这样一天天被拖了下去。 直到半年后，于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医生，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小渊的情绪似乎真的恢复了平静，他常常抱膝发呆，不再乱砸东西，也不再伤害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他突然迷上了画画。 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只要他醒着，就不停地画，在纸上画，在家具上画，在墙上画…… 他的画很抽象，表达带有点梵高的影子，像是无数神秘的瞳孔，也像是扭曲的漩涡，盯着看久的时候，会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这些“瞳孔”是有生命一般，要把人的灵魂整个吸进去。 陆梓墨又把笔记本翻到中间某页，取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展开后递给倪绫，“这就是小渊画的，你感受一下。” 倪绫接过，触目所及，心中顿时一颤。 画中的涡纹果然像是神秘的瞳孔，又如同深不可测的黑洞，只看了一会，她就感觉脑袋晕眩，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旋转。 她忙把纸合了起来。 “有没有觉得，这画特别像世界地质奇迹‘撒哈拉之眼’。”陆梓墨说。 “撒哈拉之眼”被称为最大的地质眼珠，位于非洲西北部的毛里塔尼亚，是一种奇特的同心圆构造地貌，又被称为“理查特结构”，成因仍是一个谜，全部地貌需卫星绕地球轨道才能看清，在俯瞰视角下，如同一颗巨大的蓝眼珠，静静凝视着宇宙。 “确实像，可你不觉得……”倪绫看着陆梓墨，想了一两秒后才问：“它更像是我左眼的那枚重瞳吗？” 说起那枚泛着蓝芒的重瞳，陆梓墨还记忆犹新，当时他就站在倪绫身侧，看得很清晰，也很震惊。 “这是你的特殊能力？”陆梓墨经过调查，知道异人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能力，对此，他心里其实还挺好奇的。 “这是我天生的，从小就有。”倪绫一耸肩，“虽然我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吧，但和那些异人也有点不一样。” “什么意思？”陆梓墨一头雾水。 “这么说吧，成为异人是需要通过‘诡雾’这种病毒强行触发变异，形成能力，而我自带抗体，病毒没有办法在我身上起一丁点作用，所以，我的能力是天生的。” 倪绫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平时，我的重瞳是看不到的，但需要治愈某人的时候，它就会显现出来。” “治愈的力量……” “对啊，我自己都觉得很神奇呢。” * * * 在中国古代的相术看来，重瞳是一种异相，史书上记载有重瞳的有八人：仓颉、虞舜、重耳、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和李煜。 其成就个个非凡。 当然，到了现代，科学家们可不信什么相术异术，经过一系列研究，追根溯源，和严谨的考证，他们认为重瞳可能是一种神秘且特殊的返祖现象。 凡此种种看来，倪绫觉得自己就是异于常人，且天赋异禀的。 她把小渊的画打开，又看了一会，越看越像自己的重瞳，心绪忽然有些起伏，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 陆梓墨只觉得心下一沉，手指又微微轻颤了一下，又紧握，攥得手心里微微汗湿。 到了他最不愿回忆的那部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就此终止这个话题，可他不允许自己再逃避，必须要面对，才能走出来，查清楚。 “就在我们认为小渊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好的时候，他却真正疯了！” 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预感，陆梓墨躺下后，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屋内一片黑暗，窗外雨声淅沥，他想着既然睡不着，不如找部电影看吧，于是翻身坐起，刚想开灯，却瞥见满是水痕的玻璃窗外有一个影子在晃动。 是什么东西？ 他立刻警觉，自己的房间在三楼，外面又下着大雨，难道有人想要趁夜趁雨入室偷窃？或是……绑架小渊的匪徒不死心又来了？ 陆梓墨屏住呼吸，后背微微发汗，死死盯着那影子观察了一会，它只是在窗外轻轻晃动，也并不像是人形，应该不是什么活物。 他放心了一些，犹豫着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看清那影子是什么的时候，只觉头皮一麻，毛骨悚然。 他们家养了五年的阿拉斯加犬，被绳子勒脖悬吊着，毛发被雨水打湿，瞳孔暴凸，显然已经气绝多时。 那一刻，陆梓墨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思绪停顿了几秒，便又立刻高速运转起来，他想到了小渊，忙朝着弟弟的房间飞跑而去。 房门开着，房内被涂画得到处都是漩涡眼瞳，只看了一眼，他就已经觉得无比晕眩，下意识就想要转头。 “哥哥，你来啦。”小渊就坐在窗台上，面朝外，任由雨水敲打。 “小渊，危险，快下来。”陆梓墨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上前几步想要把弟弟从危险边缘拉回来。 这时小渊转过了脸，冲着他笑，而那半张脸，被利爪划得血肉模糊。 诡异，又惊悚！ “你的脸……怎么会？”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在他眼前的，还 第11章 悬疑作家就是这样炼成的呀！ 陆梓墨说不下去了，脸色苍白，从抽屉里取出了药，吃了一颗。 看到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倪绫也决定要终止这个话题，她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笔记本可以让我带回去看一下吗？我也需要梳理思路。” “可以。”陆梓墨低头揉着眉心，把笔记本推到了倪绫面前，“这些年来，我也做了一些调查，都记录在里面了。” “嗯。”倪绫把笔记本收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到陆梓墨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陆梓墨，看我。” 或许是因为陆梓墨现在直呼她名，所以她也不再叫他陆作家，叫陆总吧也总觉得有点别扭，所以干脆也就直呼其名了。 感觉倪绫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自己肩膀上，正居高临下俯视他，陆梓墨抬眸，一愣，只见她左眼的重瞳显现，淡蓝色的光芒一圈一圈缓慢旋转着，带着一股奇异之感。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倪绫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很温柔，让他很安心。 陆梓墨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也不知道是吃了药的缘故，还是倪绫重瞳的催眠力量起了作用，迷迷糊糊间，他倒进了沙发。 倪绫找来薄毛毯帮他盖好，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接了这份工作，那劳动合约上怎么说来着，有协助雇主好好生活的义务，那以后，陆梓墨的身心健康是她分内之事了。 嘴角勾起微笑，她对自己的敬业爱岗精神比较满意，怕吵醒他似的，轻轻说，“陆梓墨，那以后有我罩着你，要给我评优秀员工呀~” * * * 回到住处，倪绫简单梳洗了一下，吹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啪嗒”一下打开床头灯，把带回来的笔记本取出，在手掌上颠了颠，很有重量。 笔记本是手工制作的头层牛皮封面，复古绑带式，上面有些斑驳的指迹，和细细碎碎的划痕，说明陆梓墨常会把它拿出来翻阅。 松开绑带，翻到第一页，不知道为何，倪绫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了上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微妙。 陆梓墨的字还是很好看的，这家伙居然很会画画，笔记本里贴了很多的照片和剪报，在旁侧还会有注解，大部分是一些思考推演，还有类似备忘录，杂七杂八的，比较琐碎，电话号码、车牌、地址、姓名什么都有。 看他的笔记本，感觉就像是在看一本精彩的推理悬疑小说。 其实，有一次，她去楼下便利店买饭团时，瞄到旁边有一家小书店，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进去溜达了一圈。 她看到陆梓墨的书就摆放的店里的“黄金位置”，于是踱了过去，很顺便地拿起来翻了几页。 笔力不俗，脑洞清奇，看着看着有点上头了，她甚至都在寻思着要不要买一本回去看看，直到翻到书后的标价，才被凉水一下浇了头，瞬间清醒。 立刻打消了这个奢侈的念头：现在的书这么贵的吗？！随便一本就要八十多，还不打折！ 最终，她只能灰溜溜地把书又放了回去。 想到这，倪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自己还真是挺可爱的。 笔记本的第一页，如日记般的开场： 雾市，雨，距离小渊失踪，已经两年零十五天。 最近我几乎天天做噩梦，我的心理医生说“可能和下雨有关”，因为那天就是下着大雨，我梦到小渊一次又一次从高处摔下，他总是冲着我笑，一遍一遍地问:“哥哥，为什么会是我？” 小渊，我也有很多的疑问，那场绑架，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你所画的那些漩涡，又代表着什么呢？ 在你失踪后，家族里的那些长辈们，竟然没有丝毫的焦急与寻找，就好像你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就连父亲和昑姨也是如此，我真的想不明白……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你，查出真相！ 文字的边上画了一幅速写，一个小男孩微笑着摔下楼的场景，这应该是他梦里的情境吧。 倪绫想了想，也就是说小渊摔下楼后，并不是死亡，而是失踪了。家里的长辈，包括他的亲生父母，都放弃了寻找。 她又翻到了第二页，上面贴着一张剪报，里面的内容就是陆梓墨之前所提到过的：某女子吃了网红减肥药，把男朋友手撕了！ 陆梓墨在剪报下面写了一句话，“小渊的暴力倾向，会不会也是因为吃了什么药？” 看到这里，倪绫忽然意识到，陆星渊被放回去之后的一些行为，确实很像是被投喂了“诡雾”病毒，所以性格才会变得那么暴躁，不仅伤人还自残。 她又连翻了几页，都是一些剪报。 这个阶段的陆梓墨死死咬着“诡雾”这条线索，后期，他又花钱得到了一些内幕，他写： 今天，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并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可怕的病毒叫做“诡雾”，它被人利用，成就了一些人，但是，毁灭了更多无辜的生命！ * * * 倪绫一页页翻看着，终于看到了关于自己的部分。 那张被焚烧了一半的照片，是陆梓墨在调查“诡雾”的时候，有一个当年第五疗养院地下实验室的叛逃研究员联系到了他，说自己手上有一些机密资料，想要和陆梓墨做笔交易。 陆梓墨答应了，等他赶到约定好的交易地点，却看到那研究员的车子发生了自燃，而那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有些人在围观，见火势凶猛，都不敢上去救人。 他来不及细想，冲上前踹开了着火的车门，发现那研究员已经气绝，在他的手中捏着一张燃烧的照片…… 照片被抢救下来了，但却被焚烧了一半，他偷偷收了 第12章 究竟谁是老板，谁才是助理？！ 隔天，清晨，一只手“唰”一下拉开了窗帘。 晨曦透过明净的玻璃倾洒进来，照得整个房间也泛着淡淡金芒。 倪绫静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雾蒙蒙的连绵山影。 阳光落满她细密曲卷的长发上，闪着莹莹微光，看起来就像一幅细腻淡雅的水彩画，安静，且柔和。 刚从沙发上醒来的陆梓墨凝视着倪绫纤细的背影，心猛地一跳，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这样有些失神地看了十几秒后，渐渐察觉到了异样。 他的眼底浮起了一丝疑惑，忽得翻身坐起。 “倪绫，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他的询问声，倪绫转过脸，抿嘴一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我没提过吗？我曾经在开锁公司打过工，非常擅长破译入户密码呢。” “你……” 陆梓墨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噎了一下，好半晌才吐出来一句：“你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吗？” 话说，她究竟做过多少兼职？说到打工，还有谁比她更拼的？ 倪绫一耸肩，像是听到了笑话，“蓄意跟踪，还偷拍照片，这种行为也违法，你不也做了。我们两个彼此彼此。” 这话倒也没什么毛病。 真要追责起来吧，确实是他理亏在先，于是，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自觉把话题翻篇。 “来得这么早。” 倪绫认真看着陆梓墨，声音透着严肃，“陆梓墨，有一件事，很有必要和你好好沟通一下。” “什么事？”陆梓墨放下喝水的杯子，凝眉回视着她。 心里微有期待……是她在笔记本里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然而，下一秒，几张照片被倪绫扔在了桌上。 那是陆梓墨跟踪她时随手偷拍的，场景都很熟悉，有街角便利店，有动悦健身会馆，有游乐场，还有她在路边围观八卦…… “你需要好好练习一下拍照技法，这几张照片太拉胯了，把我拍得一言难尽。” 对于在写真馆做过兼职摄影的她来说，真的不能忍。 就这…… 重要的事？！ 陆梓墨稍微愣神，以后就要共事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多了解她一点。 拿起来看了看，倒也没觉得自己拍得很差，只是随手记录，没有在意构图和角度，但照片清晰，主题内容一目了然，这不就够了。 “另外。” 还没能等他说些什么，倪绫又把一张A4纸重重拍在了桌上，“请解释一下吧。” 又是什么鬼？ 这气焰熏天的，让他都有点迷惑了，究竟谁是老板，谁才是助理？！ 陆梓墨被她搞得一惊一乍的，把那张纸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他半个月前贴在墙上的工作计划表。 他一脸懵，实在是不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没好气，“你要我解释什么？” “我已经看过你的新作品了。”倪绫指了指书桌上的电脑，眼中神情更为严肃了几分。 不用说，手提电脑的密码又被她给破译了！ 听闻此言，陆梓墨只觉得脑子疼，习惯性地伸手捏了捏眉心，开始怀疑让她做私人助理是否是明智的决定，“你别告诉我，你还做过有关于黑客的兼职？” “我有个朋友算是菜鸟黑客吧，但，这不是重点。”倪绫用手指点了点工作计划表，像极了在训学生的班主任，“重点是，你的写作进度已严重拖延，而我作为你的私人助理，有义务要督促你完成工作计划。” 旋即，她又把一张新的计划表拍到了桌上。 很有气场，让人不容忽视：“我已经帮你调整过计划表了，请按照新的写作计划严格执行，还有，每日交给我审核。” 这是新助理上任三把火吗？！ 陆梓墨脑子懵了数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倪绫，你是出版社派来卧底的吧！” * * * 在倪绫这个私人助理的“督促”下，陆梓墨一早就被迫扎进了工作之中。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提出让她做私人助理，原意是希望她一起协助调查小渊的事，没料到她工作认真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心里吐槽归吐槽，郁闷归郁闷，但他做起事来也毫不含糊，“噼里啪啦”埋头写了两个半小时，便把当天的写字计划完成了。 倪绫审核完毕，心满意足，轻描淡写说了句，“这才是一个作家该有的样子。” 午饭时间，陆梓墨又准备点外卖，但想到今天是倪绫第一天开工，还是带她吃点好的，便默默放下了手机。 他们去了楼下，吃粤式打边炉。 店铺虽不大，环境布置却很用心，老板服务也热情，很快就把上了炭火小炉和瓦罉，菌菇汤底煲滚，清淡鲜美，食材也很丰富，牛肉、海鲜、各类蔬菜…… 两人围坐着边涮边吃边聊天，气氛倒也和谐。 在外人看来，男的帅，女的美，真是妥妥的般配。 “明明就是火锅，为什么要叫打边炉？”倪绫不解。 “在广东，他们特别注重食材新鲜度，清淡的汤底可以尝出食材的本味，新不新鲜只要吃上一口就知道。”陆梓墨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解释，“在他们那边把锅置于左右就叫‘边炉’，涮食物的动作就像是在打炉子，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啊，听着听着，倪绫忽然就叹了声气。 “怎么，不喜欢？” 倪绫也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啤酒，“你说，生活这么美好，有喜欢的工作，有自由的时间，有好吃的美食，还是个人人羡慕的富二代……干嘛非要一头扎进这迷雾里呢？” 陆梓墨明白了，她这是有感而发，他将手中的啤酒扬了扬，自嘲一笑，“人的一辈子很短暂的，每条路都是起起伏伏，忽明忽暗，没有什 第13章 发狂的网红 “那么，你呢，这么爱打工？”陆梓墨问。 “打工多好呀，想换就换，365行，从来不缺新鲜感。”倪绫夹了一只大虾，笑了，神情也变得格外明媚。 “你这算是一种逃避吗” “逃避？”倪绫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单手撑着下巴，缓缓说，“我倪绫从不逃避。当老天爷狠狠给了你一耳光，然后摸摸你的头又塞了颗糖，告诉你，日子么，从来都是波澜起伏，且峰回路转，而你终将苦尽甘来，所以，你就会特别珍惜这颗糖，慢慢品。” “但是！” 倪绫的眼神一下犀利，声音冷冽，“如果他扬起手，准备要再给你一巴掌，这个时候，你就要拼尽全力抓住那只手，反手给他一巴掌，告诉他，只要整不死我，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这些，倪绫又笑了。 人与人的交心，有时候就是一顿饭的时间。 陆梓墨看着倪绫，想起了那张她被关在笼中的照片，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心疼。 “哎，你看……”他们旁边新来了一桌食客，齐刘海女孩的嗓门有点大，举着自己的手机，给对面的闺蜜看，“程晓晓，你还记得吗？读书时特爱打扮，和班草玩暧昧的那个。” “当然记得啊，隔壁班的那个嘛，一直嚷着要做明星，后来听说好像做了网红吧，整得连她爸妈都快认不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瘦高个女孩瞄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停顿了几秒，微微一皱眉，声音因为不敢置信而拔高了几分，“怎么会……这是她？” “没想到吧。”齐刘海语气有些唏嘘，“我看到时也吓了一跳呢，听说是被海王男朋友抛弃后，吃了什么药，大概是昨天凌晨，她在直播时突然就发疯了……逮着小助理就咬，和丧尸似的，太吓人了。” “不应该啊，她又不是纯情小女孩，男朋友那么多，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发疯。”瘦高个瞪圆了眼睛，还在震惊中。 墙角听到这，倪绫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下站了起来，走过去，夺过了齐刘海还没收回的手机，拿在手里仔细看。 “你干什么？！” 齐刘海一脸猝不及防，瘦高个也被震惊到，抡起袖子就准备要干架了，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明目张胆地抢手机，是把她们当病猫啊！ “抱歉抱歉！”陆梓墨连忙上前，指了指脑子，柔声道，“我女朋友前段时间受了点不小的刺激，所以……” “既然她……算了。”齐刘海看到陆梓墨，再大的火也瞬间熄灭了。 “这位帅哥，你应该带她去看医生，这样是很危险的。”瘦高个看了看倪绫，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我们刚从心理医生那边回来，没想到她就又闯祸了。”陆梓墨用责备的眼神瞪了一眼倪绫，把手机递还给了齐刘海时，顺便也瞄了一眼照片。 “没事的，你也不要怪她。”齐刘海忙道。 心里微微还有些感慨，这么帅的男人，对神经病女友不离不弃，简直现实版偶像剧，真是让她又相信爱情了！ * * * 离开打边炉店后，倪绫笑得前仰后合。 果然啊，人是要多接触的，会有很多意外的收获，这不，就让她发现陆梓墨的临场应变能力还挺强。 “你还笑。”陆梓墨瞪她。 “陆梓墨，这次配合默契，下次再接再厉。”倪绫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旋即，又收敛了笑意，微不可闻地叹息，“唉，这事态呀，已经越来越不可控了呢。” 那张照片两人都看到了，应该是直播时的截图，场面很混乱，女网红程晓晓脸上爆满黑色血管，正抓着一个女孩，那女孩一脸惊悚无助，眼泪都吓出来了，妆花了一脸。 和小妍的症状看着很像，应该也是被投喂了“诡雾”新型变异株abyss病毒。 回到工作室，他们开始各自行动起来，直播已经看不了，但是很多人截了图，大家也都纷纷在讨论，程晓晓虽然不是什么头部网红，但也有小几十万粉丝，这件事还是造成了比较严重的恐慌传播。 “哇靠，我当时还以为是做戏，没想到她来真的，简直恐怖！” “好家伙，我现在想起来，还鸡皮疙瘩还掉一地呢，求安慰，求抱抱。” “求小助理的心理面积！” “我从头看到结束，还以为是故意的呢，谁知我的女神竟然是真的发疯了，到现在我都还没缓过来……” 起初，在直播时，程晓晓只是眼神游离，情绪低迷，之后开始跳起诡异的舞蹈，大家还挺起劲，不断起哄，刷评论、刷礼物，以为是她为了博眼球，为了获取关注和流量，蓄意制造的“惊悚热点”。 但是，越看就越不对劲。 她的脸上开始爆黑色血管，眼神如野兽，抓住身边的小助理，一口都咬出了血，那惊悚的场景，让很多看了现场直播的人，到现在都还有心理阴影。 还好当时还有几个工作人员，齐力把她制服，小助理只是受了点伤，但精神受到了刺激，变得有些恍惚。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吗？”陆梓墨突然说。 “冲着我来的？我又不认识那个网红。”倪绫看着那个网红的照片，整形的痕迹很明显，双眼皮明显动过，鼻子角度也有点怪，蛇精下巴，化着浓妆，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 “有人给了调查局神秘线报，说你体内有‘诡雾’抗体，然后小妍就在健身会馆里发作了abyss，我们吃个饭，居然就听到了线索，我有种很奇怪的直觉，这些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陆梓墨分析起来。 这听起来，还真像这么回事…… 倪绫凝眸陷入了思考。 如果这事只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慌，她可以选择置身事外，让官方去解决。 但 第14章 如此巧合，必有妖！ 倪绫离开爱乐公寓，已是下午四点多。 她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晚上是去送外卖？还是做代驾呢？ 或者，干脆开个直播，主题就定为：美女助理为帮悬疑作家寻找创作灵感，深夜独自去废弃医院探险…… 像她这么优秀的美女，外面的兼职又那么多，总不能就在陆梓墨这一棵树上吊死吧！ 还是需要好好做一下职业规划。 想着，一抬眸，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公寓大门疾走而来。 是雪沁。 倪绫记得前台小妹说过，雪沁和小妍都住在这座公寓，她们是一起合租后才认识，并成为好姐妹的。 不知道小妍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她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但人情世故还是不可避免，遇到了，总要寒暄几句。 刚想上前去打招呼，就看到有一男的快步跟了过来，瘦瘦高高，从后面抓住了雪沁的手臂，而她阴沉着脸，用力将手甩开，两人不时有语言冲突，但声音不大，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又不想让别人听到。 那男人…… 倪绫一怔。 刚跨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心下顿时疑窦丛生。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又遇到了一张熟面孔……那个抛弃了网红程晓晓的海王男友，网名阿森！ 下午的时候，她让萌萌帮忙找到了程晓晓的微博小号，把那个账号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每一张照片都放大仔细看过。 账号的前期是各种花式秀恩爱，真是狗粮漫天撒，完全停不下，直到最近半个月，才逐渐消停。 一个星期前，程晓晓更新了最后一篇博文，当时，她应该是和海王男友彻底掰了，把两人的合照P成了手撕两半的特效，配了段矫情的文字： 原来，你的爱都是虚情！是假意！是欺骗！明知是背叛，明知是煎熬，明知我们没有未来，可我的心，却早就已收不回来了…… 呵呵！ 倪绫感觉自己仿佛是追了一下午的狗血剧，抖了抖鸡皮疙瘩，在心里吐槽不止：都说秀恩爱死得快，这话真是一点都不掺水分。 在程晓晓的小号上有很多他们两人的恩爱合影，半个月前，她发现男友正同时交往着数个女友，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王，可能还想着要挽回这段孽缘，她没有愤然删照片，全都保留了下来。 光看外表，阿森辨识度很高，五官不算阳刚，但皮肤细腻，很是耐看。 发型精心打理过，漂染成了时尚的烟灰色，复古衬衣混搭微破洞牛仔裤，戴着复古羽毛形老银挂坠项链，打扮潮范十足。 倪绫侧身躲进了一旁的便利店。 她有一种直觉，小妍和程晓晓都被投喂了abyss病毒，小妍的好姐妹和程晓晓的前男友却在一起拉拉扯扯…… 如此巧合，必有妖！ * * * 倪绫买了杯咖啡，坐在便利店里观察着他们。 两人不再拉拉扯扯，而是站在花坛边说话，但很明显雪沁情绪比较差，皱着眉，冷冷盯视着他。 倪绫只能观察表情和动作，却没有办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想了想，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发给了陆梓墨，“两人的关系，速查。” 陆梓墨秒回，“好。” 后又紧跟了一句，“注意安全。” 倪绫回了个“ok”的手势表情，刚按灭了手机屏幕，看到雪沁已经推开了海王阿森，径自朝着公寓里走去。 这次阿森没有追，不动声色地看着雪沁的背影，眼神变幻莫测，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倪绫看到他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又在手机屏幕上按来按去，然后就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过来的车子。 她猜测：这家伙不是叫人来接，就是叫了网约车。 果然，没过两分钟，就有一辆白色的网约车开了过来，阿森看了看车牌号，确定无误后，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倪绫迅速拍了张网约车的照片，把车牌也记了下来，发给了萌萌，“萌萌，急，快帮我查一查，这个车牌号的网约车，他的这笔订单目的地在哪？” “哇靠，绫子，你这是改行做侦探了吗？”正在啃包子的萌萌含糊道。 “别说了，我姐妹新交了个男朋友，竟然是海王，同时交了6个女友，你说这可以忍吗？”倪绫义愤填膺。 “啥？！这当然不能忍！姐妹必须要帮姐妹！”萌萌将吃了一半的包子往后一抛，扔进了垃圾桶，手里迅速打开电脑，在键盘上面噼里啪啦打着。 网约车的路线很快便被萌萌劫取，她发给倪绫，“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心薇广场，肯定又是去骗女孩子的，你快点过去当场拆穿他。” “好。”倪绫挂了电话，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又拨给了陆梓墨，“我在公寓楼下，需要一个可以超速的司机。” * * * 陆梓墨的车技很好，但并没有像倪绫想象的那样，风驰电掣，一路飙车而去，而是遵守交通法则，安全驾驶，听到倪绫在旁催促，还轻飘飘地说：“行车不规范, 自己两行泪。” 倪绫真心无语，眉头皱成了川字，真想一脚把他踹下车，自己来开。 心薇广场是市中心最大型的商业综合体，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有很多网红品牌店，是潮男潮女们的打卡圣地。 他们赶到的时候，阿森也才刚下车没多久，他站在门外的巨大喷泉旁打电话，同时，目光四下张望着，似乎在等人。 等了半个小时，倪绫都无聊地打了七八个呵欠后，只见一个打扮精致妩媚的大美女朝着阿森走去，勾魂迷离的狐狸眼，微微上翘的红唇透着慵懒，一身琉璃丝缎长裙，很显气质的酒红色，走路时，面料光泽微闪，呼应着耳间的鎏金流苏耳坠，那风情万种的样子，让好几个男人都看直了眼。 第15章 戴着魔鬼面具的少年 不太对劲！ 倪绫和陆梓墨面面相觑，只互视了一眼，又再次把注意力投到阿森那头，妩媚美女已经说完了耳语，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柔柔一摸，像在安慰。 旋即，她勾唇微笑，朝着喷泉外的停车场走去。 天色已渐暗，骤得，喷泉的灯光秀启动。 像是在庆祝盛典一般，随着悦耳的音乐，大大小小的水柱如礼花瞬间绽开，又轰然坠洒，激起漫天水雾。 绽开，坠落。 不断变化着造型与颜色，美轮美奂。 大家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有人举着手机摄像，有孩子兴奋地拍手，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阿森仍然站在喷泉旁，随着灯光秀的变化，脸上被染了绚丽的色彩。 他动作缓慢地转头望向女人的背影，灯光下，瞪大的双眼显得有些诡异，两秒后，整个人朝着喷泉水池一头栽了进去。 “轰”得一下，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不好！出事了！” 倪绫反应过来，瞬间站起，作势就要朝喷泉的方向冲去。 这时，有人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是一身高定复古西装的唐琛。 “倪小姐，又见面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倪绫坐下，“异人调查局办案，非相关人员不可入内。” 倪绫朝着喷泉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有两个强壮的调查员把湿漉漉的阿森抬出了水池，他的眼睛还维持着震惊的表情，只是姿势已僵硬，不知道死活。 调查员木木正蹲在他身边检查和抢救。 警戒线外围过来了大量人群，他们推推搡搡，窃窃私语，有些人目睹了事发过程，也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别挤别挤……”为了预防拥挤发生踩踏事件，商场的安保人员在维持秩序。 倪绫知道自己不宜冲动，再次坐下，和陆梓墨都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 几分钟过去，木木对着唐琛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人已回天乏术，救不回来了。 紧接着，一头脏辫的钩子从停车场的方向折回，也是摇头，面露凝重，显然他是去追那个妩媚美女的，结果无功而返。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一起谋杀。” 唐琛将目光从喷泉的方向移回，一手将桌上的玻璃杯拍碎，声音冷冽，“而且，就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是故意的。”一直沉默着的陆梓墨开口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甚至，还公然露脸，明显是在挑衅官方。” “显而易见。”唐琛清理着掌心的玻璃渣，愤怒的情绪经过刚才那掌的宣泄，已显冷静，“那女的应该是来自‘灰域’的异人，能力不低，是个危险分子。” “我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倪绫问，“对方什么能力？” 知己知彼，这才能制定有效对策，对方既是冲着她来，又在挑衅官方的神经，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可不合规矩。”唐琛一耸肩，打了个响指，“不过，谁让倪小姐是个妙人呢，唐某就小小地破例一次吧。” 很快，木木的报告就传到了唐琛的手机里，他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倪绫。 报告上写：检查下来，阿森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其死亡原因是：心脏震击导致其出现破裂，而引发的猝死。 心脏震击！ 那女人的能力竟可以直接攻击人的心脏吗？ “倪小姐，网红程晓晓直播发狂这件事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和社会恐慌，现在我们的压力很大呀。”唐琛慢条斯理开口，注意着倪绫的反应，“我很想听听，你对于这件事的想法。” * * * 倪绫没有立刻说话，闭起眼睛，脑子里梳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有人给异人调查局发了一份匿名线报，告诉他们在她的身上有“诡雾”新型变异株abyss的抗体…… 那么，什么人会知道这些呢？ 她能想到的第一种可能是：对方确实知道她身上有abyss的抗体，出于某种目的，可能是出于嫉妒，也可能是单纯日子过得太闲，要找点乐子，他们设计了这么一个投喂游戏，并把事态不断升级，猫逗老鼠般耍着她和官方玩。 其二：对方并不能确定她身上有没有抗体，所以，想要通过官方来进行证实……证实之后有什么目的，暂时不详。 综合以上，不管是哪一种，能知道或猜测她身怀抗体这件事的，应该是很熟悉她的人。 而且，是从第五疗养院地下洞窟出来的某个…… 想到这里，她心中似有所感，忽得一悸，眸中有蓝芒微闪，朝着围观的人群望去。 她的目光穿透了热情高涨议论着的人群，看到了一个沉默而立的身影，纤瘦的少年模样，个子不太高，似有些羸弱，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大大的兜帽下，左半边脸上戴着乌黑的金属面具。 是个十分诡秘的魔鬼造型。 类似着名的“颦”面具，但只有一半，上有犄角，赤面镌刻铭文，怒目尖牙，散发着说不出的神秘。 面具少年露出的另外一半脸，肤色白皙，唇色妖异，毫无波动的眼眸正默默注视着她，嘴角微勾，透出一股桀骜不驯。 “059……”倪绫整个人愣住，喃喃喊出了一个数字。 059？！ 唐琛不明白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但他观察力十分敏锐，察觉到了倪绫目光的异样，她正死死盯着围观人群的某处，他立刻凝眸去查看，但天色已暗，人多又杂，他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倪绫。”陆梓墨感觉到了她忽然变化的情绪，轻轻唤了一声，“怎么了？” 倪绫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站起身，朝着人群的方向快步走去，她的速度很快，但走出 第16章 天选之女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魔鬼。” 在第五疗养院地下洞窟时，戴着半边面具的小男孩，编号059，曾这样和倪绫说。 那么，059，你已经臣服于心中的魔鬼了吗？！ * * * 两个小时后，警车撤离，围观的人群也渐次散去，夜色，归于宁静。 看到倪绫眼中隐隐的失落，陆梓墨和唐琛都没有再追问什么。这一天，他们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需要处理和清理的事情也太多，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惫。 陆梓墨送倪绫回家，下车时，她听到他在身后说：“倪绫，回去先吃点，明天你可以多休息一下，不用急着来。” 她回头看他，看了好一会，想说的话还是咽了下去，笑道，“你也一样，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陆梓墨心头微微诧异，嗯了一声。 心里有种异样感，总觉得她自上车开始，看着他的眼神就有点怪怪的，还有几次欲言又止。 她想说什么，很难启口吗？ 倪绫走进了黑巷，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年，巷子其实有个很古典的名字，叫玉露巷，但由于小巷窄长曲折，没有路灯，到了晚上就是漆黑一片，大家都习惯叫它黑巷。 她有着超级视觉能力，就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也可视物，没有路灯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走了没几步，倪绫神色一凛。 左肩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感，她止住了步子，内心警惕。 看来，今天的事情还没完！ 她知道，在自己的左肩，此刻有一枚蓝色的鬼佳人凤蝶刺青已然浮现。 这枚蝴蝶刺青从她记事起就有，后来她也查过，这种鬼佳人凤蝶是传说中的一种蝴蝶，有着非常神秘的传闻。 据说，是一个美国人在山谷中发现，左翅是佳人，颠倒众人，右翅是骷髅，诡异莫测。 它的毒性很强，捕过它的人都离奇死亡，无一幸免。 这刺青平时不显现，但当她特别愤怒、悲伤，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便会浮现，并伴有刺痛，她也不清楚这是种什么能力，但可以帮她规避掉很多意外。 比如，现在！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前方，身形婀娜，姿态妖娆，正是那个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犯案逃离的狐狸眼美女。 她无声站着，嘴角勾起，目光咄咄逼人。 倪绫判断不出对方的实力，但可以感觉到明显的杀机。 * * * “听说，你很强。”狐狸眼开口了，声音也是媚媚的，让人发酥，“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 她身形微动，速度极快，一个闪烁间，已出现在倪绫面前。 她的能力之一，速度！ 怪不得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危险已近在眼前，倪绫的脑子里却还飞速分析。 狐狸眼的指骨上戴着特制的戒指，外观复古精美，内部却藏有玄机，只要滑动暗扣机关，里面的小小尖刀便会弹出，极其锋利，让人防不胜防。 她指尖的刀直直刺向倪绫的左眼。 就在刹那，倪绫柔如无骨般往后倾倒，又借腰劲顺势一旋一转，避过这一击。 脑子也没消停：哼！真是个毒辣的女人，一上来就想刺瞎我的眼睛！ 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她刚避过，小尖刀又出现，这次是刺向了她的心脏。 倪绫这次没有闪避，而是诡异而迅捷地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狐狸眼吃痛，神色一僵，没能挣脱开，借势又向倪绫的胸口踢出了一脚，攻势凌厉。 然而，倪绫的防御能力很强，她又是一个旋体，一肘攻向她的膝盖，狐狸眼跄踉着失去平衡，单膝一跪。 同时，感觉手腕上的力量越来越重，痛得脸色一白，冷汗直冒。 倪绫看着被自己制服的狐狸眼，心里还在分析：不对！这女的明明还有攻击人心脏的异能，她为什么不使用…… 正想到这里，狐狸眼忽然一声冷哼，一股邪恶冰冷的感觉，由倪绫的背脊处升起，她感觉心脏一阵紧揪，似被人伸手狠狠攥住。 她心里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我知道了，她的能力有限制，需要两个人在很近距离，才能使用异能伤害人的心脏！ 念头至此，她一下松开了狐狸眼的手腕，向后退了几步。 果然，心脏处一松，疼痛感消失。 狐狸眼冷冷瞪她，手腕处一圈红肿，疼得火辣辣，见倪绫已经察觉到自己能力的限制，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我很讨厌被人欺负的感觉。”倪绫突然说，声音内有种无形能量，在空气中激荡着。 “我怎么觉得，被欺负的人是我呀。”狐狸眼望着手腕处，想到刚才被她一肘击跪在地上，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愤怒。 “听说过鬼佳人凤蝶吗？”倪绫答非所问。 “在考我生物学呀。”狐狸眼不明就里，顺着她的话问，“怎么说？” “没有做好功课就来找我，你这个杀手可不太专业呀。”倪绫低下头，嘴角淡淡一勾，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狐狸眼眉头一锁，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脸色愈发难看，又带着无法解释的疑惑。 她看到，缓缓抬起头的倪绫…… 左眼蓝芒微闪，而她的右眼，猩红如血！ 一边是治愈，另一边是毁灭！ * * * 倪绫微微仰着头，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她右眼的红色愈发深沉，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的编号，是001。” 她是第一个被带进地下世界的实验品。 当时，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到了三岁，她的身边就开始多了很多的小伙伴，002号、003号……015 第17章 虚幻蝶翼 “我很强，这一点你说对了。” 深夜的黑巷之中，倪绫脸寒如冰。 一双虚幻的蝶翼自背后缓缓舒展开，左翼是佳人，右翼是骷髅，流光四溢，“我要是认真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你……” 气场被碾压，让狐狸眼心中战栗。 她深感不妙，下意识转身就想逃，可，为时已晚。 空气的流动似乎停顿了一下，只刹那，倪绫已挡在了她的面前，没有一丝风，她的长发却如波浪般缓缓起伏，重瞳浮现，诡异莫名。 这是…… 瞳术！ 她的眼神渐渐茫然，思维陷入混沌的状态，似乎看到了无数流光蝴蝶在身边翩翩飞舞，她一脸呆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蝴蝶，向前跨了几步，额头“咚”一下重重撞在墙上。 下一秒，身子一软，昏死了过去。 “喂，这可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哦，和我可没关系。”倪绫走到狐狸眼身边蹲下，看到她额头都撞出了血，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小声嘀咕了一句。 略作沉思，她叹了口气，又要贡献自己出色的演技了。 还好之前有去剧组跑过一段时间的龙套…… 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深呼吸，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拨打了异能调查局的报案电话，用提高分贝略显浮夸的声音尖叫道：“救命啊，我在玉露巷被一个疯女人袭击了！” * * * 深夜时分，唐琛还在局里部署如何抓获杀害阿森的女嫌疑人时，皱着眉的木木把倪绫打来的报案电话递给了他。 电话里，传来倪绫的声音太过凄厉，把他惊了一跳。 在确定了事发地点后，他来不及细问，便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刚进入黑巷，就看到了两个倒地昏迷的女人。 一个正是他们要抓的女嫌疑犯，另一个是倪绫。 唐琛挑了下眉，这现场和他预想中的有点不一样。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很明显，这个几个小时前刚谋杀了阿森的女人，又准备作案了，她是来伏击倪绫的。 只是，这一次…… 她看起来实在有点惨！ 头发凌乱，妆容全花，衣服撕破，额头被狠狠撞过，血迹已干，肿了个大包，她的手腕上也是一圈明显的红肿。 再看倪绫，情况就好了很多，除了手臂有点小小的擦伤，衣服稍有些褶皱，连发型都没乱。 其实只要粗略观察一下现场，便显而易见了，这场发生于黑巷的干架，狐狸眼女人是惨被吊打的那一个！ 钩子精神一振，心说：哇靠，这不科学呀！ 绕着狐狸眼女人转了一圈，他吹了声口哨，对着昏迷在地的倪绫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在心薇广场的喷泉旁，他们都见识过她的实力，并不弱，事发后，钩子立刻便去追捕她，可是，她的速度极快，很轻易就把他甩出了几条街。 “嗯，她好像是中了一种很奇怪的神经毒素……需要急救！”木木蹲在狐狸眼身边检查，发现她肌肉僵硬，口吐白沫，一边给她打针一边说，“手腕红肿明显，内有多处骨裂，看她额头的情况，可能还有点脑震荡。” “倪绫呢？她怎么样？”唐琛急问。 木木给狐狸眼女人做完检查，又把脸转向倪绫，但是连流程都懒得敷衍一下，“她，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怎么会昏倒？”唐琛皱眉。 至于，倪绫为什么也会晕倒，她猜想： “大概率是打了一架，耗费了异能，然后刚在电话里叫得又太过于撕心裂肺，所以体力透支，睡着了。” “是睡着了……”唐琛愣了一下，又有些想笑。 这个倪绫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就像是一匹脱了缰的黑马，总是能撞出点新奇特来。 “都把人揍成这样了，还在电话里叫得那么惨，这家伙是戏精上身吧！”钩子也有点无语了。 “好了，把她们带回去吧。”唐琛把地上的倪绫抱起，声音微有柔意，“都已经体力透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 * * 晨光渐渐明亮。 一觉睡到自然醒，倪绫慢慢从床上坐起，四下看了看，这是套间病房，不奢华，但充满现代气息，很安静，很适合休息。 柔柔的淡金色晨光推涌进来，窗台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白百合，清雅大方，淡淡的幽香掩盖住了消毒水味。 真好啊，又是晴朗的一天！ 倪绫很爱阳光，温暖明亮，充满希望。 拿手机瞅了眼时间，已是八点多了。 想到等下还有一系列问询流程，她便给陆梓墨发了条讯息，“陆梓墨，昨晚我逮住了狐狸眼，唐队长等会还要安排奖励的事，就请个假先。” 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不过，你可不能偷懒，今天的写作任务完成后，别忘了发给我审核。” “倪绫，发生了什么事？”陆梓墨的电话很快便打了过来，透着担心，“你在异人调查局？” 被人担心的感觉还挺好的。 倪绫莞尔，“我昨晚回去的时候被伏击了，发生了一点小状况，后来报了警。” 她把大致的过程讲了一遍，陆梓墨在电话那头沉默着，等她讲完，顿了一会才开口，“你一个女孩住在黑巷那种地方太危险了，这件事情处理完后，就直接搬过来吧。” 他在说啥？！ 倪绫有点傻眼，有点懵，突然感觉氛围有些微妙，“搬过来是什么意思？拜托，我可租不起公寓楼，实在太贵了。” “不需要你付房租。”陆梓墨语调波澜不惊，轻描淡写道：“整栋爱乐公寓都是我名下的资产，我喜欢安静，隔壁的房间全都空着，就拿出一间做员工宿舍吧，让你可以更有效率的工作。” 啊？！ 这次，倪琳嘴角抽动不止，贫穷严重限制了她的想 第18章 她凭空消失了？！ 倪绫的心情大好。 起床做了一下简单的开筋拉伸，用清晨瑜伽唤醒身体活力，神清气爽。 早餐是唐琛亲自送过来的。 昨天深夜出警回局后，他就在办公室小憩了几个小时，还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这几年，有关于异人的特殊案子越来越多，而可以处理这类事件的警力又十分有限，这让他们的调查员都有些不堪重负了。 而倪绫，确实是个好苗子，他动了招募麾下的心思。 “倪小姐，感觉怎么样？” 把端来的早餐放在病床边柜上，唐琛打量着她，状态很好。 “感觉还不错。”倪绫看了眼早餐，白粥、水煮蔬菜、豆浆、鸡蛋……很清淡，是病号饮食的标配。 她倒是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喝了口豆浆，开始敲鸡蛋壳，边吃边问，“那个女疯子怎么样了？” “她中了神经毒素，骨裂，加上颅内出血，有严重脑震荡。”唐琛将手机里存着的检查报告书递给倪绫，“目前有短暂性的意识障碍，还无法接受审讯。” 啊……有这么严重吗？ 倪绫瞄了眼手机里的报告，莫名有些心虚。 不过，再一想，那狐狸眼一上来就要废自己的眼睛，心里也就坦然了。 “倪小姐，把一个C级异人暴揍成这样，你很凶哦。” 唐琛嘴角含笑。 他仔细看过倪绫的能力测试报道，木木给的结论是：她的主能力是治愈，附能力不详，暂时无法评级…… 可经过昨天的一场干架，说明她的能力至少在C级以上。 对于异人来说，这已算是很强的实力了！ “我这是正当防卫，而且，她是个嫌疑犯，我应该算是立功了吧。”上次救人得了个大红包，这次可是勇擒嫌疑犯，不知道奖励会不会翻倍？ 真是越想心情越美，倪绫眉开眼笑。 “说说吧，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唐琛坐进沙发，随手打开了录音笔，放在床边柜上。 倪绫喝了一口粥，夹了一筷子蔬菜，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思路，才娓娓道来。 她把昨天吃午饭时听到有人讨论网红直播发狂，后又看到阿森和雪沁在花坛拉拉扯扯，在好奇心驱使下，又跟去心薇广场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当然，该详细的地方详细，该省略的地方，多一个字都不会有。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倪绫又喝了口粥，含糊开口，“对了，你们要快去雪沁那边看看，可别又出事了。” 听闻此言，唐琛去走廊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又折回了病房。 “这件事，你和陆梓墨不应该私自调查，这会给你们带来很大的危险。”唐琛声音难得的严厉，“陆梓墨和我们不同，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陆梓墨可能比阿森多了些拳脚功夫，可和异人相比，实力还是太过悬殊，如遇到异人伏击，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当然，由于他特殊的背景，一般人也不会作死找他下手，不然可是得罪了整个陆氏生物科技，如此大财阀家族，要追杀几个异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 * * “那个程晓晓是不是被你们隔离了？”倪绫忽然想到了网红程晓晓，问了句：“我能见一下她吗？” 唐琛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了几分，“程晓晓被送进来没多久就发生了变异形态，并且暴力倾向严重，我们也试了抗体治疗，但已经太晚了。” 死了吗…… 倪绫心中一紧，才短短两天时间，已经发生了两起abyss感染事件，阿森被害，后又来伏击自己，他们到底想要干嘛？ 手机铃响，唐琛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一沉。 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等对方挂断，唐琛眉心轻拧，对着倪绫说，“雪沁失踪了。” * * * 倪绫跟着唐琛一起赶去了爱乐公寓，刚到1503室门口，就看到了陆梓墨。 今天，陆子墨起了个早，看到倪绫安排的工作任务，泡了杯咖啡，便开始沉浸式写作，才思泉涌，行云流水，写得很顺。 听到手机提示音，思绪被打断，他本不想理会，眉梢一扬，瞅到是倪绫发来的，才点开看了一眼。 然后，看到她说昨天晚上被狐狸眼给伏击了，心就跟着咯噔了一下。 立刻打电话去询问情况，得知并无大碍，才安了心。 可那之后，写东西就一直不在状态，内心有莫名烦躁感，思绪飘到很远…… 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唉，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他挫败地揉了揉头发，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干脆就关了电脑，准备去异人调查局等倪绫出来。 才刚走到车库，就看到了钩子。 他刚停好车，把一头脏辫的脑袋从车窗里探了出来，咧嘴一笑，欢脱地打招呼，“呦，陆大公子，好巧呀！” “是你，有事？”陆梓墨以为他是把倪绫送过来，可是看了一眼车子，只有他一个人。 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唐老大让我去看一下雪沁，顺便了解一些情况。”钩子一耸肩，表情轻松，语调忽转为夸张，“话说，这整栋楼都是你名下的吧，果然是豪横啊！” 对了，雪沁！ 昨天倪绫让他调查雪沁和阿森的关系，但之后阿森遇害，他就彻底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是倪绫让你来的吧。”陆梓墨思索了片刻，放弃了去异能调查局等倪绫的想法，对着钩子说，“我跟你一起上去。” 雪沁住在15层，1503室。 钩子先是狂按门铃，后又“咚咚咚咚！”反复敲门，可都没人应答。 “不在家？会不会是出去了？”钩子喃喃，心里觉得事态不大对劲。 一旁的陆梓墨也有不好的预感，想 第19章 土豪气息扑面而来 为了预防现场遭到破坏，钩子拉了条胶带做了简单的隔离封闭。 进屋勘察前，唐琛边戴手套，给自己鞋底贴记号，边看了眼被胶带拦在外面的倪绫和陆梓墨，寻思片刻，说，“你们也进来吧。” 最近几日案件频繁，人手已严重不足，而且他们两个手上掌握的东西应该也不比官方少，至少从目前看来，可以达成合作关系。 雪沁和小妍是合租，屋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地中海风格装修，蓝白搭配，明亮悦目，很有浪漫清新的海洋气息。 空间不大，一目了然。 屋子很整洁，没有发生过打斗的迹象，雪沁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而人确确实实已不在屋内。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消失在自己家里的。” 倪绫四下看了看，如果人不是从门出去的，那是不是可以从窗户离开呢？ 为了做到室内采光通透，客厅和阳台是打通的，她想了想，走上前去检查窗户。 伸手把每一扇窗户都推了推，推到最左边的那扇时，发现没有锁死，“她应该是从这扇窗户出去的。” 倪绫将窗推开，向下望了望。 陆梓墨他们都走了过来，也凑着向下望。 “难道是有人从窗外进来，把她给带走了？”钩子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雪沁家住在十五层，除非她也是异人，有攀爬之类的特殊能力，否则，自己翻窗出去……大概率是活腻了吧！ “不会。”陆梓墨否决了钩子的假设。 蓝白色的纱帘被风轻拂，他指着窗户下面一个并不太起眼的条形痕迹说，“为了安全起见，高层的窗户都被装上了限位器，只可以做到半开状态。” 倪绫顿时了然，“这扇窗的限位器被人为拆除了，只可能是在内部的人才能做到。” “那会不会……”唐琛也提出了自己的假设。“在她家里本来就藏着一个人。” 随之，他眸色一凝，对着钩子说，“钩子，去把近三个月的监控复制一份带回去，仔仔细细都看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好的，老大。” 钩子虽然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可办起事来是丝毫不含糊，执行力妥妥的。 “要查清楚阿森和雪沁这两人是什么关系，这可能是关键！”倪绫想起昨天看到的在花坛拉拉扯扯那一幕，他们两个明显是在争执什么……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而她，也被燃起了战斗欲！ * * * 回到陆梓墨的工作室，已是下午一点多。 倪绫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可怜兮兮问，“陆梓墨，你饿不饿？” “还行。”陆梓墨拒绝得很明显，打开了电脑，继续今天的工作。 还行是什么意思？ 昨天还请她吃打边炉，今天就连午饭都不管了吗？ 等会要好好看一下合同，上面有没有写包吃这一条，没有的话，一定要立刻补上！ 她撇嘴，心里有些不爽，可看到陆梓墨开始写作，也不太好去打断他的思路，只得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准备给自己点个外卖。 这时，听到有人按门铃。 她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不爽的情绪再次被激起，不会又是唐琛他们吧，这些家伙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下了！ 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她慢吞吞走过去，无力地打开门。 四五个外卖袋一下递到了她的面前，外卖小哥露出亲和力十足的微笑：“这是您点的外卖，祝用餐愉快！” 呃…… 她愣了愣。 呵！ 忽得嘴角笑开。 小样！原来他早就已经点好了呀，而且，点的还真不少！ 午饭有着落的倪绫拎着外卖袋进门，一脸喜滋滋地把外卖盒一个一个拿出来，铺了满满一桌子，捞汁小海鲜、香辣蟹、柠檬鸡、咖喱菠萝饭…… 她瞅瞅正在专注工作的陆梓墨，某些情绪被莫名撩动。 这家伙是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所以才把各种菜系都点了吧！ “快吃吧，等下我帮你搬家。”陆梓墨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头也不抬，唇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对哦！搬家！ 倪绫想到了自己的员工宿舍，心情更雀跃了，连忙大快朵颐，边吃边招呼他：“陆梓墨，过来一起吃啊。” 不然等下怎么有力气，帮她搬家呢！ * * * 陆梓墨给她准备的员工宿舍就在隔壁，1208室，是拎包即可入住的精装修，风格素雅，家具齐全，和1209室的格局一样，也是大面的落地窗，采光一流。 倪绫真是越看越满意，吃完午饭，便早早回黑巷收拾行李了，其实她的东西很少，能带走的也就一拉杆箱的东西。 “就这些吗？”陆梓墨看着她的行李，倒是微有些意外。 “对哦，因为随时准备搬家的，所以不会去添置太多的东西。”倪绫无所谓地笑着，把拉杆箱放置到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陆梓墨倒是从中听出了几分无奈和心酸来，随时为离开做好了准备，这也许就是居无定所的感觉吧。 “倪绫。”他突然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怎么？”坐在副驾驶的倪绫正在扣保险带，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很自然地抬眸去看。 “以后，你不需要随时离开……”他也看着她，眼神认真。 扣保险带的手一怔，倪绫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如果以后你被评为优秀员工的话，拿一套房子出来作为奖励也不是不可以的，谁让我这么豪呢。”隔了两秒，陆梓墨发动了车子，对她不瘟不火地笑，土豪气息扑面而来。 啊啊啊！这番话的意思是…… “那我要更努力了呦！”倪绫的嘴角勾起，眼睛里亮晶晶的，“那我就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成为优秀员工，怒赚一套房！” 第20章 一段绯闻，新鲜出炉！ 其实，倪绫也不能确定。 但昨天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面具少年，她感觉像是找到了一块很重要的拼图，有些东西瞬间就对上了。 记忆回到13年前，059被带到地下洞窟基地时，差不多就是八岁的样子，他左脸上戴着半面特制的金属面具，后来，她曾经让他摘下面具过，可是他死活不愿意，只是垂下了眼睛说：“不要看，那半边脸已经毁了。” 陆星渊失踪的时候是八岁，被狗子抓伤了脸，时间和特征都能对上。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倪绫认真地看着陆梓墨。 “什么事？”陆梓墨揉着眉心，只要聊到关于小渊的事，他的PTSD回避症状又有点冒头了。 “我没有在你的笔记里，看到一张小渊的照片。”倪绫倾倒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有照片对比的话，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总比这样瞎猜好吧！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陆梓墨用微颤的手点了一支烟，“小渊失踪后，为了寻找他，我去找过他的照片，可是，我发现昑姨竟然从来都没有给他照过相，也没有拍过任何视频……或者，是被刻意销毁了……”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总有记录欲，在各个年龄段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照片或是视频，作为孩子成长的见证，这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天性。 可是，从小到大，一张照片都没有拍过，或是拍过被有意销毁了，陆梓墨这个后妈是在防备着什么呢？在小渊身上应该还有很多的秘密吧！ 沉默了一会。 侧过脸，她看到陆梓墨夹着烟微颤的手指。 她微不可闻地叹息。 片刻，倪绫的双手已经捧住了他的脸，让他面向自己，左眼重瞳浮现，淡淡蓝芒旋转，声线出奇温柔，“没事的，深呼吸，我在呢。” 陆梓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倪绫，两人距离很近，气氛暧昧。 她的眼睛很美，亮若星辰，闪烁着迷离的蓝晕，好像有道流转的光透出了重重乌云，把他内心焦虑的一切都逐渐驱散。 感觉到陆梓墨已慢慢平静了下来，倪绫放开了手，舒适地窝进真皮车座，神情一派悠闲：“说真的，你能招到我这么能干负责的金牌助理，连看心理医生的钱都省了，拿一套房出来作为福利真心不亏。” 陆梓墨还沉浸在刚才那奇妙的感觉之中，听到她的话，心里有了片刻的认同，“确实不亏。” * * * 为了规避陆梓墨半途又做出急刹车之类的危险动作，倪绫决定还是先不聊小渊的事了，解开谜团固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她可不想玩危险碰碰车。 一路上，陆梓墨也是保持着沉默，偶尔侧脸看一下她，眸带疑惑。 这是咋啦？ 气氛怎么怪怪的！ 倪绫纤眉蹙得弯起，凝眸在心里盘算：难道这位金主正在默默评估她的工作表现，有没有达到优秀员工的标准…… 虽知自己有点乐观过头了，倪绫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狂点赞，人么不需要时时都紧绷着，对生活有追求的感觉可真好啊！ 车子驶进了爱乐公寓的停车场，门卫大叔笑眯眯地打招呼，“哎呦，陆作家，几日不见，交女朋友了呀。” 陆梓墨对自己超级富二代的身份隐藏得太好了，大家只知道他是深居简出的陆作家，平时碰到，随意打声招呼，调侃几句，也不会有距离感。 “陶叔，是我啦！”倪绫降下车窗，对着门卫大叔露了个脸。 “小绫子呀，你和陆作家谈恋爱啦！真不错，很般配，哈哈哈……”门卫大叔爽朗地笑了起来。 倪绫捂额，放弃解释了，就随便他自行脑补吧。 陆梓墨对着门卫大叔微微一笑，“陶叔，别开玩笑了，阿绫都害羞啦。” “哈哈哈，小姑娘就是脸皮薄。”门卫大叔又爆出一串爽朗大笑。 阿绫？！ 害羞？！ 倪绫简直要被气笑了。 但想想，误会就误会吧，又不会少了她一块肉。 这个陆梓墨可能就是平日里太过于招蜂引蝶了，拿她出来做做挡箭牌，再说了，凭她倪绫有气质，有颜值，有身材，有能力，有责任心……当然，有钱也是早晚的事！ 配他陆梓墨，这叫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那，亲爱的小墨墨，我们快点回家吧。”倪绫对着陆梓墨眨了眨眼，撩人一笑，很满意地看到他的嘴角轻抽了两下。 一段畅销作家与其助理之间的桃色八卦绯闻，由此新鲜出炉！ * * * 把拉杆箱拖进了1208室，她一下扑到自己的新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和自己的新窝增进了一下感情。 躺着躺着，可能是太舒适，竟然有些犯困了，她的脑子一放空，迷迷糊糊地闭起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又回到了第五疗养院的地下洞窟，那里也已经是废墟，在很深的地下，有奇特的惨叫来回冲撞，她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走着，走着…… 好像这条走廊没有尽头，永远也走不完一样。 这种阴寒森冷的氛围，让她有了久违之感。 毫无预警，有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手指上戴着那枚蓝宝石蝴蝶戒指。 她想要去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却发现那个人正被一团迷雾裹挟着，只隐约看到，眼睛是两团黑洞般的扭曲漩涡。 “倪绫，你要去哪里？”她问，声音很空洞，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想去……” 对啊，她这是想要去哪里？ 在梦里，她愕然停住了向前的脚步，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我们都是一样的，不知道将去向哪里。”那个声音又传来了，笑声之中挟带着一丝悲 第21章 合作吗？ 倪绫看了看窗外，刚醒，还有些神思恍惚。 天色已暗。 落地窗外，有朦胧的月光和黑漆漆的深沉山影，她看了一会，脑子里浮现出了第五疗养院的废墟，晚上的山总感觉里面住着很多妖魔鬼怪。 拉起纱帘，她拿起手机看了看，这一觉竟睡了三个多小时。 一个小时前，陆梓墨把新鲜出炉的章节发给她审核，倪绫随手点开，竟然一下完成了三天的量，这工作效率，让她都忍不住要伸出大拇指点个赞了。 在沙发里坐下，开始逐字细审，连看了几段，脑子里却开起了小差： 咦……好奇怪啊！ 这家伙竟然没有来追问小渊的事，还真是沉得住气！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好好工作！ 发现自己思绪走神，倪绫立刻坐直了身体，继续投入审稿工作之中，差不多快要审完的时候，“叮咚”一声，一条讯息进来了。 是唐琛。 他发来了一段十五秒的视频，是从监控里截取下来的。 为了不分心，倪绫没有马上看视频，而是先把手头的稿子审完，发了条消息给陆梓墨，“小墨墨，稿子已阅，给你点赞呦！” 发完，倪绫脑补陆梓墨拿着手机嘴角抽搐的模样，就有点想笑。 又一声“叮咚”，她一看，还是唐琛。 他问：“视频看了吗？” 啊，对了，视频！ 她如梦初醒般，连忙点开视频来看，场景是15楼的过道，画面像素不是很清晰，电梯门开，雪沁走出来，拎着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看起来是刚下班，脸上堆满疲惫。 她走到1503室门口，伸手按开门密码，这时，从角落里快速走出来了一个人…… 倪绫一愣，按了暂停键。 细细看。 那人站的角度很绝，监控下，他的身体被雪沁挡住了大半，有些瘦小，似是个少年。 他穿着黑色连帽卫衣，整张脸都被兜帽遮住，看不清具体模样。 是059吗？！ 她想起了那天看到的059的装扮，就是黑色连帽卫衣。 愣愣看了几秒，又再次点了播放键。 那瘦小的兜帽少年走到雪沁身侧，雪沁看了他一眼，没有抗拒的反应，而是推门让少年一起进去了。 从这段视频来分析，雪沁和这个兜帽少年是认识的，而且应该很熟识。 看到他的出现，雪沁没有任何的语言询问，而是直接让他进了门。 这段十五秒的视频倪绫反复看了三遍，才回了电话给唐琛，问：“只有这一段吗？有没有少年正面的视频？” “我们把三个月内监控视频快进看了一遍，这个兜帽少年就只出现了这几秒，甚至，我们都没能找到他进公寓的影像，说明他并不是从大门进去了。” 唐琛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这几天的连轴转，已让他精疲力尽。 “唐大队长，为什么要把这段视频发给我？”倪绫隐感异样，不动声色。 她又不是异人调查局的内部人员，唐琛把视频发给她的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倪小姐，我知道你和陆公子手上掌握着一些线索，我觉得我们应该合作。”唐琛语气真诚，“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话至此，倪绫倒是有些犹豫了。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059有关…… 如果059真的就是小渊…… 那么，对于陆梓墨来说，会不会又是一个残酷的打击！ “合作的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真的非常希望你和陆公子可以慎重考虑，等你们的消息。”唐琛不再多言，挂了电话。 * * * 倪绫瞥了眼沙发旁的拉杆箱。 下午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她就直接躺睡了，到现在行李箱都还没打开来。 从沙发上下来，她把拉杆箱放平，扯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有些陈旧的小铁盒。 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占”字形的钥匙。 这钥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很古旧，看着有点像是古董，上面刻着“月隐”两个字。 字体很奇怪，鬼画符似的，而更奇怪的是…… 她居然能看懂！ 有时她也不得不夸一下自己：就是这么的优秀！ 她是怎么拥有这枚钥匙的，已经记不清了，好像从小就戴在脖子里，后来戴着嫌碍事，就被随意扔进这个小铁盒里。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每次搬家，都会带上。 如果真的是古董，那可老值钱啦！ 把小铁盒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又把别的行李整理好，她摸了摸有点扁的肚子。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正是吃宵夜的黄金时间。 她记得楼下就有家烧烤店，想到烧烤龙虾小啤酒，馋虫便被勾起，路过1209室，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 应该找个钱袋子一起去！ 她按响了门铃。 隔了好一会，路梓墨才开了门，穿着白色睡袍，头发湿漉漉的，俊美优雅，气质干净，身上还有好闻的薄荷味道。 他拿毛巾一下一下地擦头发，问:“半夜扰民想干嘛？” “才九点半，而已。”她拉长尾音，突出“而已”两字，又丢出一个鱼饵:“刚才唐琛发了个视频给我，你想看看吗？” “什么视频，你直接手机发给我不就行了吗。”钱袋子不上钩，作势要关门。 “视频里的人，可能是小渊。”倪绫加了筹码，一把梭哈！ 果然，陆梓墨擦湿发的手立刻变成了慢动作，两秒后，“我们去哪里谈？” “楼下烧烤店，我等你呦。” 倪绫很体贴地帮他把门关好，自行先去点烤串。 也不知道陆梓墨喜欢吃什么，她就什么都点了些，又要了份小龙虾和两瓶啤酒，心满意足地坐下等吃。 十 第22章 黑暗往事 “059。”陆梓墨记得这个数字，“这代表什么……” “是编号。” 倪绫拿起了一串烤鸡翅，入口有点辣，让她微皱起了眉，“你对第五疗养院了解多少？” “不多，我曾经去过那里，发现完全已经是废墟了。”陆梓墨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她辣得脸颊泛红，鼻尖直冒细汗，递了张纸巾给她。 “我在那里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还好你没有找到，不然你老爸可就惨了。”她拿着纸巾擦掉鼻尖的细汗。 “这关我爸什么事。”陆梓墨神色一凛。 内心不由猜测：难道这件事和老爸有关？ “生了两个儿子都出事了，你说他惨不惨？”倪绫喝了口啤酒。 陆梓墨的心稍安了些。 “你手里那半张照片，就是在第五疗养院的废墟里拍的。”倪绫手中的一次性的杯子轻轻放到桌面上，眸光渐转深沉，“我在那里生活了10几年，编号是001。” 陆梓墨静静望着她，没有说话。 * * * 从倪绫有记忆起，就一直生活在第五疗养院的地下洞窟基地三层，那是生活区，设施现代化，有自动空气过滤系统，恒温恒湿。 研究员们对她很好，所以，她也很喜欢他们。 五岁那年，她和小伙伴们一起被投喂“诡雾”病毒。 除她以外，别的实验体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变或畸变，被送进了地下四、五层，还有好几个在发狂后就直接暴毙，被埋进了疗养院后面的乱坟地里。 身边的小伙伴不断在变化，没有一个可以陪她很久，这让她渐渐习以为常，直到059号出现。 “他刚来时，大约八岁，脸上戴着半面金属面具，总之，有些特殊。”倪绫回忆着。 第一次看到059，他牵着研究员的手，不抗拒，不哭闹。 低垂的眼睫下，眼神就如同匕首般冰冷阴郁，完全不像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状态。 “八岁，戴着面具的小男孩！”听到这里，陆梓墨心脏狂跳，手微微一颤。 他想起了弟弟小渊失踪的那个雨夜，半张脸被狗子的利爪划得血肉模糊。 手渐渐握拳，声音里也带着颤意：“是左脸吗？” 倪绫点头。 “所以，你觉得059就是小渊？” 沉默了十几秒，陆梓墨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虽然年龄和特征都对上了，但这毕竟也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 “嗯，除了年龄和左脸特征之外，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 倪绫想了想，说，“059的身份似乎很特殊，和其他的孩子不同，他来时就已经有变异特征了，研究员们对他很照顾，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做过多的实验。” “这说明什么？” 陆梓墨凝眸思考，忽然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身体坐直了一些。 抬起眉梢，眼里溢起了无法形容的光亮，“你的意思是，那半张照片……” “没错。”倪绫露出了赞赏之色。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一点就通。 “如果，照片里那个戴蝴蝶戒指的是我后妈于昑，那就能说得通……小渊为什么会被送到地下洞窟，研究员为什么会对他格外照顾。”陆梓墨假设着，心情复杂。 这样的话…… 另外一件事也就可以解开谜团。 为什么小渊失踪后，身为母亲的她，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小渊在哪里！ “只是，假设再合理，我们还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059就是小渊。” 倪绫又拿起了一串烤土豆，吃了两口，说，“那天在心薇广场，我看到他了，我感觉这次的abyss投喂事件，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陆梓墨沉默，很久才又开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059来的时候，我十三岁，因为体内有‘诡雾’的抗体，所以任何实验在我身上都没作用，就这样，我和059一起生活了两年，关系就像是姐弟一样。” 倪绫陷入了回忆。 从来没有一个伙伴可以陪自己那么久，所以，她很珍惜和059在一起的时光。 他刚来的时候性格很阴郁，也会有一些发狂的行为，但研究员们没有把他关到地下四、五层，而是提取了倪绫身上的抗体，积极为他治疗。 效果自然是有的。 在一段时间的抗体治疗后，他的状态变得愈来愈平静，除了性格还是很阴郁之外，基本和正常孩子无异了。 他很喜欢跟着倪绫。 会告诉她一些外面的事情，这让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想象，内心越来越好奇。 到了十五岁的时候，研究员们决定要加强对她的实验密度，那段时间，她的思维陷入了彻底的混沌之中，变得谁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直到7年前，她十八岁的时候。 在一个响着闷雷的午后，她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离开了第五疗养院地下的深渊基地，半倚在山路旁的大石上，头发被剪得狗啃般，浑身是泥，身上血迹斑斑。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只记得有个人打开了笼子…… 紧接着大雨倾盆，有人开车路过时，见到她这般模样，还以为是遭到了抢劫，就报了警。 警察来了，结果，除了问出名字之外，别的一问三不知。 起初以为她是吓坏了，便采了她的指纹，想找到她的家人，没想到，查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匹配的档案。 最后实在无奈，只好把她送去了公益救助站。 那是倪绫第一次离开地下洞窟，进入了真实的世界，她就像个新生的婴儿一样，什么也不懂。 只能一点点去学习，去观察，去模仿。 救助站里的好心小姐姐， 第23章 来谈合作的，不能发飙。 一顿宵夜的时间，倪绫便将自己的前半生全盘托出。 那么轻描淡写，好似只是梦一场。 末了，她转达唐琛想要合作的事，并附上了自己的想法，“合作这件事吧，我觉得是个机会，有官方背书，有些事我们要调查起来，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陆梓墨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一起坐电梯回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倪绫骤得停住，说：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后妈有关……” “要是真和她有关，我更要查清楚。” * * * 隔日，天色有些阴沉。 倪绫打开隔壁的门，发现陆梓墨又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攥着笔，桌上和地上都散落着零碎的纸，摊开的笔记本被扔在一边。 她随手捡起一张纸。 只见上面是一张很潦草的思维导图，看来，他是在重新梳理线索。 小妍和雪沁是室友，程晓晓和阿森曾是一对，雪沁和阿森关系不明，雪沁和059关系不明，狐狸眼和阿森关系不明。 看着看着，倪绫微怔了一下：雪沁和059，狐狸眼和阿森，雪沁和阿森…… 她觉得自己就要抓住些什么了！ “几点了？” 身后，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陆梓墨坐起，显然是没有睡很久，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写着大大的“疲惫”两个字。 “九点半。”倪绫将散落的纸张整理好，倒了杯水递给他。 哦，睡了两个小时。 陆梓墨望了眼落地窗外的阴郁天气，目光又落回那叠纸上，眉头微蹙，他梳理了整整一个晚上，时间线，人物线，事件线…… 还是一头雾水，一筹莫展。 “陆梓墨，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倪绫看着他，声音低柔。 他无奈笑笑。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执着，“可能，这就是心病吧。” 无论如何，都要拨开迷雾，去找到真相！ “我不管你有什么病，就算是有神经病，也要好好休息！” 倪绫把陆梓墨推搡进房，摁回了床上。 “这么主动，这不是应该是我来做的事。”被按在床上的陆梓墨瞪她。 她完全不理会他的眼神攻击，看了看时间，一本正经道：“成年人的睡眠时间应至少保证6-8小时，过少或过多都不利于心脏健康，而且，还会增加老年痴呆的风险！” 啥？！ 陆梓墨简直错愕瞠目，无语至极。 但，看到倪绫一手按着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叉着腰，下巴微抬，秀眉轻扬，一脸拽拽的小豹子表情。 他的心情居然有些愉快。 啊？！愉快…… 这，简直匪夷所思！ * * * 也许是真的太累，加之情绪松懈，困意很快袭来。 陆梓墨这一觉，睡了将近五个小时。 “陆公子还没醒吗？”一身复古西装的唐琛端坐在沙发上，隔一会就看时间，嘴角的笑容早就挂不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都已经等了三个多小时了，这么能睡，是猪吗？ “嘘！唐大队长，请小声一些，优质的睡眠对一个作家的大脑十分重要。”倪绫把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轻声。 说完，她站起，又给他泡来了一杯咖啡。 “睡眠对我也很重要，倪小姐，这都已经是第三杯咖啡了，你还让我晚上可以安然入睡吗？” 唐琛看着她递过来的咖啡，有种想要咆哮的冲动。 “咦？唐队长。” 陆梓墨终于起床了，发型乱蓬蓬的，分外慵懒。 他困惑地扫了眼来客：“你今天的脸色怎么不大好……” 刚走进工作室，就看到了满脸乌云密布的唐琛，说起来，和今天这阴沉忧郁的天气还很呼应。 “呵，陆公子，你醒啦。” 唐琛深呼吸，强压下心口的不悦。 只是，嘴角努力扯起的笑容有点牵强。 “真是不好意思，居然睡了这么久……让唐队长久等了。”陆梓墨露出歉意的微笑。 他看了眼倪绫，一抬眉，用眼神询问：这家伙来干嘛？ 倪绫不愧是最佳助理，立刻领会其意，连忙微笑着报告：“唐琛队长今天是来谈合作事宜的，为表诚意，他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 合作的事…… 陆梓墨想起来了，昨晚宵夜时倪绫有提到过。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看来官方最近的压力不小呀！ 自从提出要合作之后，唐琛就一直在等待倪绫的消息，今天一收到回复，他饭也没吃便立刻赶过来了。 可倪绫表示陆梓墨才是老板，她只是个小助理，要等他睡醒了一起谈。 谁知道，这一等就是整整三个小时。 要是搁在平日里，他早就翻脸掀桌了。 无奈这次的案子太过棘手，网红程晓晓直播发狂事件，阿森喷泉遇袭事件不断在社会上发酵，上头给了很大的压力，责令他半个月内必须破案。 他非常清楚，陆梓墨和倪绫也在调查这件案子，而且，他们手上应该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说不定只要他们双方整合一下，就能拼出个大概轮廓来。 所以，他必须忍耐，再忍耐！ “那，怎么个合作法？” 陆梓墨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微微后仰。 刚睡醒的他，有点慵懒，有点惬意。 “我们将特聘两位，以‘协助调查员’的身份一起参与到本次案件的侦查工作中来。”唐琛将一份特批手续文件和两张工作证递给他。 陆梓墨将手中的特聘文件看了一遍，认真想了想，问：“那除了这个没什么用的名头外，有报酬吗？” 在一旁的倪绫听闻这话，瞬间被噎了一下。 她有些不满，“哎，你一个超级富二代，抢我小助理的台词真的合适吗？” “我 第24章 希悦福利院 “唐大队长，你们有调查过雪沁和阿森是什么关系了吗？”倪绫问。 “查过了。” 唐琛的目光停在一张纸上，正是之前倪绫随手捡起来看的那张，“雪沁是被父母遗弃的，阿森是孤儿，他们两个从小在希悦福利院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 “雪沁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好像遭受过虐待，脸上有部分烫伤，后来接受过几次植皮手术，修复创面恢复良好，她性格也比较自强，经过努力考进卫校做了一名护士，在医院里也很努力，人缘和口碑都很不错。” 唐琛停顿了一下。 继续说：“阿森是孤儿，父母在一场事故中离世，当时他还小，因没有直系亲属照顾，被送进了福利院，他打小就不学无术，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都是靠骗女人钱生活，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也查过了，目前并没找到什么突破口。” 说完，等了一会，没有听到他们讨论。 陆梓墨和倪绫都在凝眉沉思，在同一个福利院长大，一个积极向上的护士，一个不学无术的海王，也没有感情纠葛…… “阿森是孤儿，他有什么先天性缺陷吗？”陆梓墨突然问。 “没有……吧。”这个问题倒是把唐琛给问愣住了。 倪绫也好奇地看他。 “在福利院，像阿森这种长相比较讨喜，性格又外向活泼的男孩，应该是领养家庭的首选。”陆梓墨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不是本身有缺陷，是什么理由，让他一直留在福利院的？” “你是觉得这家福利院有问题？”倪绫总结。 唐琛有些发愣，没想到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这么清奇，从阿森没有被人领养，可以延伸到福利院有猫腻。 而更诡异的是，他竟然觉得这似乎还挺有道理。 但凡有线索都不能放过…… 他看了看时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复古西装，“今天过去有点太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希悦福利院看看吧。” “唐队长，那个狐狸眼有审出点什么来吗？”倪绫见他准备走了，问道。 “她的嘴巴很严。”唐琛看向倪绫，“而且，她的脑震荡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期，我们急也没用。”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审讯。”倪绫嘴角弯出了一个笑容。 唐琛忙拒绝，“不用了，我怕你把人打死。” 倪绫无奈，“她真的是自己撞墙的，和我没关系。” 唉！真忧郁！ 说好的信任是第一基础呢！ * * * 希悦福利院。 位于雾市的郊区。 创办于30年前，名字有很好的寓意：希望与喜悦！ 这里和倪绫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建筑虽有些老旧，但应该是改造过不久，外墙涂上淡淡温馨的米黄色，上面画着一些云朵，墙面还攀着绿色的爬山虎，充满生机。 唐琛向门卫出示了证件。 门卫把证件仔细看了一遍：“请稍等一下。” 他电话通知了院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让他们做了简单的来访登记，“请进吧，接待室在一楼。” 也许是上课时间，院落里很安静。 左侧摆放着孩子们喜爱的秋千，滑滑梯等娱乐设施，有两三个小娃娃在玩，但他们也保持着安静，不说话，也没有大叫大笑。 右侧是小小的植物园，种着多肉植物和一些小蔬果。 在主楼的门前，是一座大理石的人物雕像。 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造型栩栩如生，是个很有书卷气息的儒雅男人，戴着眼镜，嘴角微翘，眉目淡然。 “这是我们福利院的创办人蔡岳茗先生。” 福利院现任院长姓李，是位五十多岁的女士，干净利落的短发，身材纤长，一身得体的套装，面相和蔼。 在接到保安电话后，她便迎了出来，看到他们站在雕像前，介绍道。 “您是李院长？” 在来之前，唐琛和福利院的李院长有联系过，说明了这次来访的目的，了解一下雪沁和阿森在福利院时的情况。 “是的，你好，唐队长。” 李院长笑容温和，有满满的亲近感，“这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倪绫，他叫陆梓墨。”倪绫微笑开口，“我们是唐队长的同事。” 李院长柔和的目光落在倪绫的脸上，微微颔首，“请随我来吧。” 大家跟着院长走进一楼，左拐第一间便是会客厅，面积很大，装修是很温馨自然的原木田园风，正中间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几本相册。 “请坐吧。”李院长泡了三杯茶，然后坐下。 “昨天接到唐队长的电话，我就把雪沁和阿森的资料整理了一下，他们离开福利院已经很久了，雪沁还时常会回来照顾一下弟弟妹妹们，阿森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 倪绫拿起一本相册翻看起来，那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了，是一些孩子们的日常，福利院看着还很破旧，她翻了几页，手中动作停住。 那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两个孩子大约6、7岁的样子，女孩的脸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疤痕，站的姿势有点僵硬，一双眼睛幽幽地注视着前方，带着凉意。 男孩看起来开朗很多，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笑得眼眉弯弯。 “这是雪沁和阿森吗？”倪绫问。 李院长凑过来看，然后微微一笑，“是的呢，那时他们两个刚来福利院不久，雪沁那丫头是被家里人用开水烫伤后遗弃的，初来时，很自卑也很自闭，不愿意和小朋友一起玩。” 她回忆着，“只有阿森那小子整天拉着她一起玩，后来啊，经过几次植皮手术，那丫头的脸修复得很成功，也就渐渐走出了自闭。” “他们两个小时候关系很好吗？”陆梓墨问。 “是啊。”李院长点点头，情不自禁地露 第25章 可能性 他们将几本相册都翻看了一遍，除了那张两人的合影外，别的都基本是些日常活动和集体照，两人都是各玩各的，看着并不亲近。 “这小子打小就长得挺帅的，这才多大，就已经被小女孩围着了。” 陆梓墨拿出其中的一张照片。 倪绫闻言看去，照片里的阿森已少年初长成，脸上脱去稚嫩，初具小帅哥的范儿了。 背景应该是在阅览室，他嘴角微勾，露出痞痞的笑。 好几个小女孩围在他身边，似在讨论着什么。 倪绫注意到，在照片的角落里，雪沁独自一人在看书，她的目光却轻轻飘向了阿森的背影。 “呵呵，这小子确实挺讨女孩喜欢的。” 李院长的目光也落在那张照片上面，有些遗憾地开口：“可惜啊，一根好苗子，没有走正道，落得这样的下场。” 唐琛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李院长，像阿森这样的孩子，没有爱心家庭提出过要收养他吗？” “为了对孩子负责，我们对收养家庭的选择会比较严苛，在阿森7岁那年，确实有一对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中年夫妻想要收养他，可是他不愿意，去适应了几天后，又偷偷跑回来了。” 李院长摇头，“来回折腾了好几次，那对夫妻也是没辙了，觉得和他没有亲人缘分，也就放弃了。” “哦。”唐琛细细一想，开口询问，“有那对夫妻的资料吗？” “这个……”李院长为难一笑，“时间太久了，当时都还是纸质资料，我们福利院后来又翻新过几次，已经找不到了。” 倪绫望了望四周，神情轻松：“最近也有翻新过吧，我很喜欢这种田园风格，温暖又清新。” 李院长微笑，抬眸望向了陆梓墨，“我们校区三年前刚翻新过，是陆氏的于女士资助的爱心善款。” 此话一出，倪绫和唐琛全都看向了陆梓墨。 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出。 陆梓墨内心微微诧异，这个李院长显然知道他就是陆氏的大公子！ * * * 在希悦福利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离开时，在征得李院长的同意，唐琛将那几本相册一并带走。 回到车上，三人都沉默着，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折腾了一趟，表面看来并没有找到特别有价值的线索，但，有些重要的东西似又呼之欲出。 “你们有没有看过《白夜行》？”陆梓墨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倪绫摇头，看了看他，不解地问：“和这案子有关？” “那张照片上面，雪沁正在看的书。”陆梓墨将刚才那张照片抽出来，指了指雪沁手里拿着的一本书。 小小年纪就看这么厚的书，果然很好学。 接过照片，看到那本书的厚度，倪绫不由感慨了一下。 旋即，好奇，“可这书拍得那么模糊，你怎么知道是《白夜行》。” “我有本一样的。”陆梓墨对着她笑，“这是东野圭吾写的经典悬疑推理小说，有翻拍过几版电影，你可以看看……毕竟，你现在是悬疑作家的助理。” “看了可以评为优秀员工吗？”倪绫眨眨眼。 呵呵！ 陆梓墨露出一个“你想得美”的表情。 “陆大公子，先送我回局里吧。”唐琛闭起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心情有点烦躁。 唉，这破事还真是一团乱麻！ 车子启动，朝着异人调查局的方向开去。 刚开出两分钟，唐琛忽得睁开了眼睛，提高了嗓音，“陆梓墨，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就和书中的两个主角一样，是彼此共生的关系？” “我不能确定。”陆梓墨目视前方，“但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彼此共生？”倪绫来了兴趣，在手机上找出了《白夜行》的电影，看着看着，手中的照片竟也沉重了几分。 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以残酷的方式，成为彼此的太阳…… 难道，雪沁和阿森表面看似毫无交集，也没有共通点，实则是共生体？！ * * * 想着，她又把目光移到了手中的照片上面。 面露困惑。 “不对！”她呢喃。 她回忆起那天在爱乐公寓楼下看到的画面：阿森和雪沁在花坛拉扯……他看着她走进公寓，脸色阴郁，眼神里似乎充满着厌恶！ “倪绫，你想到了什么？”陆梓墨微侧脸看她。 倪绫微微坐直身体，“小妍和雪沁是合租的室友，她们两个约好了一起减肥，那么，雪沁是不是很有机会对小妍进行投喂？” “雪沁为什么要害小妍呢？动机是什么？”听到这里，唐琛加入了探讨。 “她小时候受过虐待，被毁过容，还被至亲给抛弃了，不能排除她会有偏激性格，或有多重人格等心理问题。”陆梓墨接话。 “确实，可能会有这方面的隐患。”唐琛说。 那，按照这条逻辑链推理下去。 倪绫扬了扬手中的照片，“刚到福利院的时候，阿森曾经保护过她，但后来，他又冷落了她……如果我是雪沁，会觉得自己又再次被抛弃了……” 所以，要报复他，包括他的女人。 “照这样分析下去的话，阿森的死，和网红直播发狂事件，都是雪沁的杰作？”唐琛凝眸深思，整理着思路。 可阿森是海王，有那么多女朋友，她都不报复，偏偏选了程晓晓？ 就目前他们掌握的证据来看，指向雪沁的实在太少了。 “程晓晓是网红，在直播时发狂，这将会引起多大的社会恐慌。”倪绫瞟了眼唐琛，“而阿森是死在心薇广场，本市最繁华商业综合体之一，其轰动也可想而知。” 可不是！ 这两个事件在热搜榜持续霸屏。 让他真是焦头烂额。 “也有可能，程晓晓身上有某 第26章 去见个人 车子再次启动，却不是朝着爱乐公寓的方向。 倪绫疑惑，问他：“还要去哪？” “去见个人。” 陆梓墨没有明说见谁，倪绫也就没有再问，点开之前看了一半的电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开了一段路后，车子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口。 陆梓墨看了眼倪绫，“我的助理小姐，去买束白玫瑰，11朵，包装得精致一些。” 慢动作般，倪绫的目光从电影上缓缓移开。 瞥了眼花店的方向，对着陆梓墨伸出了手，“你知道的，助理很穷。” “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你的。” 陆梓墨气笑，拍掉了她伸过来的手。 呵呵！ 倪绫推门下车，眼前的花店有着很简约雅致的门头，北欧风，白色调为主，透着高端，进门便可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艺术气息。 空气里溢满了淡淡花香。 睡莲、百合、向日葵、绣球花…… 她左看右看，鲜花总是让人心情愉快。 “你好，请随便看看，有需要可以叫我。”有个气质很文静的小姐姐正在包扎鲜花，抬头对着倪绫微笑。 “我要一束白玫瑰，11朵。”倪绫回以微笑，指了指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我手机落在男朋友车里了，可以麻烦你找他结个账吗？” “不麻烦的。”小姐姐望了一眼店外的黑越野，脸上浮现出四个字：我都明白！ 很快，倪绫便抱着一束精心包装的白玫瑰回到了车里。 陆梓墨正在打电话，声音温柔。 “嗯，好，我知道，我正在过来……好，一会见。” 买11朵白玫瑰，说话声音还这么温柔，倪绫眼睛一亮，又开始脑补豪门恩怨情仇那些事…… 正想得欢，陆梓墨的车又停了，她朝旁侧一看，这次是一家两层独立的精品服装店。 天色已暗，店里的灯光温馨柔和。 他下车，捧着白玫瑰的小助理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站在门口迎宾的店员连忙开门，满脸堆笑：“陆公子，里面请，老板已经等你很久了。” 居然认识陆梓墨，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呀。 倪绫先大略地扫了一眼，这里卖的都是女装，显然这位老板也应该是一位女性。 而且，很有品位。 心中的八卦之焰又熊熊燃起，为了一睹美人的庐山真面，她的脚步也加快了一些。 可这时，陆梓墨突然停步转身。 倪绫差点撞进他的怀抱里，想到自己手中还捧着白玫瑰，这一撞还了得，她立刻一扭身，再翻转，很轻巧地避过了他。 “好险。”倪绫低头检查那束白玫瑰，还好，完好无损。 如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她忙不迭把白玫瑰塞给陆梓墨。 谁知，他一把拉过她，把花再度塞进她怀里，然后凑到她耳边低语：“花是给你的，拿好，记住，你是我女朋友，把戏演好了，加工资。” “加工资”三个字咬字缓慢，着重突出。 啥？还有这等好事！ 成交！ 倪绫瞬间入戏，嘴角露出甜美的微笑。 斜靠上前，伸手一把挽住了陆梓墨的手臂，眼眸里带着撒娇，“哈尼，你今天带我来见谁呀？” 陆梓墨见她如此敬业，心中也是大写的服气。 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宠溺，“宝贝，等下你就知道了。” * * * “小墨。”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响起。 陆梓墨和倪绫都抬起头，望向了旋转楼梯。 有一个美人自旋转楼梯缓缓走下，三十多岁的模样，顺滑如瀑的黑发，身姿曼妙，一颦一笑都尽显优雅，穿着合体剪裁的白色简约长裙，领口镶嵌一圈珍珠，给人得体且温润之感。 倪绫都快要看呆了，气质如此高雅出尘，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昑姨。”陆梓墨嘴角也立刻勾起了笑容。 听到陆梓墨这么叫，倪绫立刻便意识到眼前这个大美女是谁了，她就是陆梓墨的后妈——于昑。 这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 于昑的目光停在了倪绫的身上，细细打量，看到她手中捧着11朵白玫瑰，立刻意会，“小墨，带女朋友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昑姨可什么都没准备呢，这下可不是要失礼了。” 她的语气平和，带着一丝责怪。 又到了飙演技的时刻了！ “昑姨，您好，我叫倪绫，你可以叫我小绫。” 倪绫连忙放开陆梓墨的手臂，上前两步，一脸乖巧可人。 “是我缠着墨墨要来的，你可不要怪他。” 说话间，她注意到…… 于昑纤长白皙的手指上，佩戴着的那枚蓝宝石蝴蝶戒指。 她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我怎么会怪他。”于昑看着倪绫，嘴角始终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得体且疏离，“倪小姐第一次来，选两套衣服，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吧。” 说完，便招来了一旁的苹果脸店员，“米琪，你陪倪小姐试一下衣服。” 苹果脸店员接到指令，立刻上前，露出了可爱热情的笑容，“倪小姐，我们昨天刚来了当季的新款，款式简约还显身材，真的非常适合你呢。” 看来，这是要让她回避的节奏呀！ 倪绫看了眼陆梓墨，见他点了下头，便把脸转向了那些光看着就很贵的衣服上，笑得很开心，“真的吗？当季新款在哪呢？” “请随我来。”苹果脸店员很规范地一伸手，示意倪绫跟着自己走。 倪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正好对上了于昑探究的目光，两人就这样互视了几秒，又彼此微笑颔首，移开了目光。 * * * 与此同时。 在雾市老城区一座古老屋邸里，正进行着一场盛大绝伦的古风秀。 场景风雅，诗意梦幻。 第27章 做好准备了吗？修罗场，开启了！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 场内静至极点。 座下观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目光全都紧锁在那个姿势怪异的身影上。 他们都屏息等待着，认为这只是舞台表演效果。 而工作人员都是一脸懵，有人去检查电箱，有人开始紧急控场，超模的经纪人皱着眉头，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忙摸黑快速走向T台，去查看孟歆瞳的状况。 “歆瞳，你没事吧。”经纪人走近T台，小声询问。 看到孟歆瞳微微低垂着脸，经纪人脚步顿住，似有什么预感般，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随着询问声，黑暗中的超模终于动了，她缓缓抬起了头，如蛇一般地开始扭动。 琉璃灯幽幽的光线下，那舞姿诡异莫名，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晕眩感。 台下，竟有人“啪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紧接着，掌声四起。 经纪人却身子绷紧，呆立当场。 在幽幽的光线之中，她终于看清楚了孟歆瞳的脸，那张脸已经和美貌没有半毛钱关系，黑色血管爆出脸颊，嘴角似笑非笑，充血的眼睛似充满着迷茫，片刻，又闪烁着兴奋。 她一边扭动着身体，脸缓缓转向了经纪人的方向。 在那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下，经纪人不禁浑身一颤，几乎已麻痹的大脑之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跑！ 念头起，可是腿却软了，她“啪嗒”一下坐倒在地，心脏狂跳，连叫喊都做不到了，惊恐地看着超模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片刻后，超模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自己的经纪人，抓住了她的手臂，似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般，将她的手臂生生撕开。 一声撕心裂肺、凄厉刺耳的惨叫划破黑暗，让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他们这时才知大事不妙。 超模脸色狰狞，毫无停顿，手掐住了经纪人的脖子，朝边侧一拧，把她彻底带入死亡的深渊。 接着，她又以极快的速度扑进了人群…… * * * 星月黯淡，夜色愈发深沉。 整个街区的路灯都迷迷蒙蒙的，像是笼了一层薄雾。 空气中带着淡淡腥甜的气味。 站在巨大试衣镜前的倪绫，欣赏着不一样的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穿旗袍，改良过的款式，淡雅的蓝色，袖口和领口都镶嵌着蕾丝，长卷发挽起，佩戴珍珠耳环，有些妩媚，又显得精致可人。 “哇塞！” 苹果脸店员发出一声惊叹，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个买家秀，“真是太适合了，倪小姐，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倪绫一耸肩。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穿什么都这么合适！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亮，她看过去，想起自己是开了静音。 拿起了手机，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讯息： “小绫，游戏开始了。” 她美丽的瞳孔渐渐变得幽深，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忙拨打了过去，对方接起，发出了一阵呵笑，是个很沙哑的嗓音。 “你是谁？”倪绫皱眉。 这声音有种熟悉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一种很悠然的语调发出了赞美，“小绫，你穿旗袍的样子，很美。” “你……”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住了，倪绫缓缓转身。 时装店有巨大的玻璃墙，由于店内灯光太过于明亮，外面更显得黑暗。 眸中有蓝芒微闪。 她看到，在黑暗之中，伫立着一个更为黑暗的影子，只能看到隐隐的轮廓，他似在微笑，指了指倪绫，“做好准备了吗？修罗场，开启了！” 惊异的神情敛去，倪绫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气息诡秘，她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会抓到你。” * * * 于昑纤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时尚杂志。 “昑姨，今天特意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陆梓墨就坐在她的对面，故露轻松，“不会又想让我去相亲吧，我可是很专一的。” “你们不合适。”于昑合起了杂志，一双美眸温和地注视着他，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严厉，“小墨，你毕竟是陆氏的继承人，准备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陆梓墨的目光停在她手指间的那枚戒指上，喃喃开口：“只要能找到小渊，我愿意回去。” 于昑的神情一颤，将脸转向了一侧。 放在杂志上的手缓缓握拳。 “小墨，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小渊他……已经失踪13年了，我早就已经不抱希望。”她的声音带着隐忍，又似在叹息。 是啊，13年了！ 看着那枚蓝宝石蝴蝶戒指，陆梓墨暗色瞳孔愈加深不可测。 “我相信小渊还活着。” 他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昑姨，如果今天找我来，就是谈这些，那我就先去陪女伴了，她应该已经等得很无聊了呢。” “小墨，听昑姨一句劝，放下吧。” 于昑依旧端坐着，眉目清冷，眸中尽是看不透的幽深。 “还有，那个叫倪绫的女孩，你要离她远一点。” 听到这话，陆梓墨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住。 他转过身，微微皱眉，眸光染上了些许不悦。 “昑姨，当初老爸爱上你，死活要跟你在一起，家里那些长辈们也都劝他离你远一点，可最后，老爸还是坚持娶了你，不是么？” 于昑听着，不接话。 “你知道的，我跟老爸一直都很像。”他停顿了数秒，又再度开口：“认定的事，认定的人，无论是怎样的处境，我们都会义无反顾。” “也许吧。”于昑微微叹气，又很快平复，“过几天回家一起吃顿饭吧，带上你的女伴。” “好。” 陆梓墨也没再多说什么，和于昑告别，便 第28章 月隐封印 在接到倪绫的电话前，唐琛已率队出动了。 半个小时前，他们再次接到了匿名的线报。 对方声称在古宅“雩枫园”内，正在举办的“月隐封印”私人古董面具秀，将会有一场异变！ 这场私人秀，将展出园主人珍藏的百余件古董面具，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压轴的“月隐封印”面具更是一件无价的宝物。 纯金打造，古朴奇特的半蝶造型，上面镶嵌着蓝色稀有宝石，隐散梦幻流光。 据说这是神秘的月隐部族之传世遗物。 这场秀邀请了近50位时尚界的名人大佬。 有知名时尚博主，有顶级创意人，有明星，有名媛，有对古文物有收藏兴趣的富豪，参加者几乎来自世界各地，非富即贵。 除了压轴的孟歆瞳之外，还有五位来自不同国家的顶级超模…… 如果真的发生了异变事故，那事态严重程度简直不敢想象，可以直接定性为A+级！ 唐琛一接到线报，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管真假，他都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刻报告了上级领导，率队前往“雩枫园”。 车开到中途，就接到了倪绫的电话，随后，又看到了那段令人不寒而栗的视频。 他的心情就更焦灼了。 该死的！ 如果说出发前还抱着一定的侥幸心理，那么，此刻的他简直有点生无可恋了。 这几日连轴转的工作，让他的身体和大脑已超负荷运作，此刻，又来了这么一出，他深深吸了口气，不容许自己有片刻的松懈，眼神锐利如刀一般，死死盯着前方。 * * * 倪绫和陆梓墨也朝着“雩枫园”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车上，倪绫联系了萌萌，让她查一查“雩枫园”园主何雩枫的底细，“萌萌，一定要查得详细一点，要快。” “怎么啦，这个何雩枫又是你姐妹的男友？” 电话那头的萌萌“嘎嘣嘎嘣”吃着薯片，“先是变态跟踪狂陆梓墨，然后是海王阿森，现在又是一个什么园主……亲，你能告诉姐妹，你究竟在干嘛？” “变态跟踪狂……” 陆梓墨听到这里转脸看向了倪绫。 倪绫一耸肩，表示事实就是如此，继续对萌萌说：“我现在帮异人调查局打工，有一个大案子，和这个园主有关，人命关天，萌萌，姐妹只能靠你了！” “异人调查局？这是什么鬼？” 萌萌半信半疑，手指已经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起来了。 边查边说：“‘雩枫园’前身是一座无名古宅，30年前被何某买下来后，更名为‘雩枫园’，他自称是园主，隐秘的富豪，财雄气粗，喜爱收藏各类古董，特别是面具，常会举办一些私人聚会，目的是邀请大佬们一起鉴赏古文物。” “他靠文物发家的吗？”倪绫问。 “也许吧，关于他的资料很少。”萌萌又咬了口薯片。 “有个很知名的时尚博主说，她受到邀请，于今天去‘雩枫园’参加古董面具秀，这场秀的名字叫‘月隐封印’，据说会展示一面特别的面具，出自神秘的月隐部族，是无价的宝物……这个什么族的又是什么鬼？” “月隐部族？”倪绫看了看陆梓墨，对方回以同样的问号。 电话里“啪嗒啪嗒”声还在继续，片刻后，萌萌无奈一叹，“关于这个月隐部族，我查不到任何的资料。” “萌萌，辛苦你啦。”倪绫有些歉意道，“这件事太复杂了，那个园主可能和一起恐怖事件有关，所以，你再帮我好好查一下，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恐……怖……事件？！” 萌萌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分贝，没有害怕，而是带着兴奋。 她打键盘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姐妹，你丫太不仗义了，这么刺激的事现在才告诉我！” 话至此，陆梓墨的车一下停住了，前面被拉了明黄色的警戒线，十五米之外就是“雩枫园”古宅大门。 这座古宅经过了修复，还保持着原貌，能够感觉到厚重的历史气息。 屋前有一弯水塘，里面种着荷花，含苞待放，十分清雅。 停好车，倪绫和陆梓墨朝着明黄色的警戒线走去，出示了证件，便顺利进到了内部。 * * * 走过荷塘，便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唐琛正站在门口处，背影笔直，如石化一般。 “唐大队长。”倪绫叫了一声。 隔了好几秒，他才仿佛刚听到般“嗯”了一声，转过脸，眉头紧锁，脸色奇差无比，额上还带着细碎的汗珠。 倪绫已经可以想象里面的惨状。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隐隐有些担心起陆梓墨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患有创伤性应激障碍，进到这样的修罗场，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没关系。”陆梓墨像是感受到了倪绫的担心，对她微微一笑。 “你们自己看吧。”唐琛有些沉重地移开了身体，进门是面积不大但很精致一个庭院，园林式风格，造型奇特的太湖石旁种着一棵大枫树，树下正仰躺着一个人，像个被撕裂的布娃娃，没有闭合的眼睛之中还残留着恐惧。 血将枫叶染红，显得无比诡异。 木木和钩子等调查员正在收集线索，他们默默忙碌着，脸色都非常差。 穿戴好一次性的手套、脚套，倪绫和陆梓墨走进了古宅内部，里面自然是比庭院内更为惨烈，还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正在进行紧急救治，有些有幸未造成伤亡的人员，都被吓惨了，还没缓过劲来。 有的情绪激动，在怒骂，有的蜷缩着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的哭得凄厉，精心化的妆已经全部花掉…… “几个？”倪绫问木木。 木木面无表情地伸出了一只手，声 第29章 超模 “你认识她？”倪绫走到他身边。 这是个很年轻的女子，白色的蕾丝裙被染红，已经没了声息。 “陶苒，算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眼前的画面让陆梓墨于心不忍，他微微侧过了头。 陶氏家族很庞大，陶老先生是雾市有名的富家大贾，有八个子女，陆梓墨的母亲陶安霓是他最小的女儿。 在陆梓墨五岁时发生了那场车祸之后，就很少再去陶家。 他和陶苒也就见过两三次面，谈不上多亲近，但看到她落得这样的结局，心情还是沉重无比。 * * * 现场被一点一点清理出来。 这次出事的，有五个人——孟歆瞳的经纪人米丽，陶氏集团的千金陶苒，珠宝巨头罗德里昂，顶级时尚博主奥若拉，和古董鉴定专家青山川穆。 “何雩枫呢？”倪绫在现场转了一圈，没看到“雩枫园”园主。 “目击者们说，园主何雩枫被孟歆瞳给拖走了。”钩子皱眉说，向来一脸玩世不恭的他，脸上难得有了几分严肃。 可见其事态的严重性。 死了五个，伤了好几个，连园主何雩枫都被拖走了……后期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简直难以设想！ 萌萌已经将孟歆瞳的资料传给了倪绫，她在手机上翻看着： 孟歆瞳，东方女模特，15岁在时尚杂志《艾雅》模特甄选竞赛中脱颖而出，之后与很多大牌合作，由于十分敬业和自律，又有极好的镜头感，在25岁时荣获璀璨风尚大典超模荣誉。 这样一个超模也会有容貌焦虑，去吃abyss吗？ 翻看着孟歆瞳的照片，倪绫真心是无法理解。 照片里的女孩是真正的东方美，她的气质柔和细腻，如山间的清风，亦如兰般优雅，很有韵味。 莫名的，倪绫心中翻腾起了惋惜与愤然。 这么优秀的女孩，每天辛苦练习，拼尽全力为着自己的梦想打拼，就这么简简单单被他们给毁了！ 他们凭什么去左右别人的生活？！ 从小到大，她生长于地下洞窟，从未质疑过那些人所做的事，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所做的一切暴行是如此的令人发指。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陆梓墨给自己外公家打完电话，走到倪绫身边，看到她的脸色有点不好，关心问道。 “这么美好的女孩被毁真是太可惜了。”倪绫凝神注视着孟歆瞳的照片，眼瞳之中有红芒闪过，声音里也带着森森寒意，“我突然觉得……那些人真的很该死！” “倪绫。”陆梓墨皱眉唤她，隐约觉得她此刻的状态有点危险。 “我没事。”倪绫闭眼冷静了几秒，再睁开时，状态已经调整好，“不能让孟歆瞳再次伤人，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哦？” 陆梓墨扫视了现场一圈，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之前小妍和程晓晓确实是有暴力倾向，但整个过程很短暂，而且很快就被制服住，而这一次持续了很久，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还拖着人质跑了……” 倪绫听着也开始沉思，点头，“没错。” “难道是病毒再次变异了？”站在不远处的木木听到他们的对话，清冷的娃娃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沉思的表情。 “还有一种可能。”倪绫说，隐隐透出冰冷，“病毒与宿主基因融合，实现完美进化了！” 一时之间，他们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猜测更糟糕一点，他们这些异人，都是初代“诡雾”病毒引起的进化，意识健全，虽有一定的特殊能力，但都有局限，强者只是极少数。 如果是abyss引起的进化者，和他们会一样吗？ 还是，更倾向暴力与攻击性…… 就目前而言，他们所接触到的感染者，确实是这样的！ * * * “当当！” 挂在厅内的古董老钟发出沉闷声响，一连敲了十二下，宣示着前一天的终结，新的一天开始了。 出事古宅附近的街道被封锁了起来，因是半夜，也没什么人围观，就算有好奇者驻足，也会被警方特种人员给驱赶走。 现场勘查工作仍在继续，搜寻到遇难者的遗物，还有一些造型各异的古董面具，应该都是这次面具秀的展品。 那面“月隐封印”面具被孟歆瞳一起带走了，倪绫在宣传海报上见到了它，半面蝴蝶造型，一种原始的古朴感扑面而来，上面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 这让她微微一愣，那宝石，和那枚蝴蝶戒指镶嵌的蓝宝石好像。 再仔细对比，她发现，那枚戒指的蝴蝶造型和这面具也很神似，只是戒指更细腻，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古物。 倪绫想：可能那枚戒指在设计时，就是参考了这面具的造型纹样。 虽是这样想，她还是拿出手机把海报拍了下来，准备回去后和照片好好对照一下。 受伤的人员被送上了救护车。 其余人员被请到异人调查局，要求他们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这件棘手的案件，现在已是高度机密，唐琛神色严肃：“为了不引起大众的恐慌，也为了预防一些别有用心人的模仿与混淆视听，请大家务必对今晚的事三缄其口，做到保密。”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的场面没见过，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并无疑议，全都在保密协议上面签了字。 木木和钩子分别给他们做笔录，他们也配合着一一回答，每个人所说的基本也没有什么出入。 就这样，又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的突破。 唐琛揉了揉太阳穴，对着木木下达指令，“把那两个超模留下，别的让他们回去吧。” “两个超模？”倪绫侧脸看他， 第30章 真不是我们乱造谣。 原本热闹的审讯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室内只剩下了那两个超模，她们左右看看，神情有些不安。 “两位美女，请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询问一些关于孟歆瞳的事。”钩子泡来了两杯咖啡，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你们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对吗？” 两位模特都点头。 她们都接受过正规的华语培训。 金发模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也许是咖啡起了镇定的功效，她神色明显没有那么害怕了，“你们问吧。” “请问美女怎么称呼？”钩子问。 “我叫佳娜。”金发模特说，然后看向身旁的同伴，“她叫伊丽丝。” 伊丽丝明显胆子比较小，手指搅在一起，一脸不知所措。 “你们和孟歆瞳的关系怎么样？”倪绫问。 “大家都是一起走秀的姐妹。” 佳娜用一口特别流利的中文说，“只是她呢，性格比较清高，又有点……” 她停住了，似在想用什么形容词比较妥当。 “孤僻。” 银发模特伊丽丝手指还是发颤，用比较蹩脚也带着颤音的中文继续补充。 “对对对，孤僻！”佳娜连连点头，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低声喃喃：“精神肯定是不太正常，才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吧。” “你们是怎么接到这次走秀活动的？”钩子问。 说到这个，佳娜皱起了眉，“是园主何雩枫指明要歆瞳走压轴的。” 说完，脸色已经有些微妙，似是有话想说，又被咽了下去。 “你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倪绫注意到她的表情，问道。 “那肯定是有问题。”佳娜想了想，突然一笑，“我们私底下猜啊，歆瞳和那个园主有交易，就是，你们懂的……” “你是说？”陆梓墨接口。 佳娜看向了陆梓墨，竟微微有些愣神，眼前这男人真是一点都不逊色于模特，而且以她阅男无数的经验，这绝对是条大鱼。 注意到金发模特的目光一直在陆梓墨身上打转，倪绫轻轻咳了一下，“佳娜美女，可以回答问题吗？” “没错，我们就是这样猜的。”伊丽丝见佳娜不回答，于是又轻轻补充了一句。 “你们这么猜测有依据吗？”倪绫的眉微微一皱。 “你们别不信，这可真不是我们乱造谣。”佳娜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陆梓墨，回到了正题上面。 * * * 她们两个和孟歆瞳年纪相仿，经纪公司常会安排她们三人一起走秀，彼此之间关系都很熟，是面和心不和的塑料姐妹花。 对于歆瞳这次被选上走压轴这件事，她们两个虽然表面上祝贺，背地里却是失衡无比。 一旦开了话匣子，佳娜便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倾倒而出： “虽然我们几个都是被选上的模特，但那个园主指明单独见歆瞳，其他的模特全都是园主的助理面试的，这还够明显吗？” 金发模特说起这个来还是有点愤愤。 “就算是单独见，也不代表就一定是啊！”倪绫不太喜欢金发模特的口气。 “我还记得，面试那天，我们晚上正好有一场新秀要走，可她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伊丽丝已经不颤抖了，只是神情之中还透露着一丝惊惧，“我还……还问她怎么了，她说只是有点感冒。” “她见了园主之后，状态很差吗？”这点引起了倪绫的注意，她忙问。 伊丽丝轻轻“嗯”了一声，很快，恐惧的情绪就又占了上风。 倪绫和陆梓墨对视了一眼，孟歆瞳见了园主何雩枫后状态变得很差，而她发狂时没有手撕了他，而是逃走的时候把他一起拖走了…… 看来这个何雩枫问题很大呀！ “除了园主单独见了孟歆瞳之外，你们再好好想想，最近这段时间她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陆梓墨默默想了想，问。 他知道，既然心中失衡，她们肯定会把孟歆瞳当成是自己的假想敌，和竞争对手。 为此，她们会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孟歆瞳的一举一动，只为找到机会揪出她的小尾巴。 果然，只是沉思了几分钟，那个金发模特佳娜就又开口了，“说起来，倒还真的有一件事，现在想想，有点奇怪。” 大家的目光全都投到她的身上，包括她的同伴伊丽丝，眼睛里也多了好奇。 这让佳娜一下子找到了存在感，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停在陆梓墨身上，“是这样的，有次走完秀，有个姐妹说正好那天是她的生日，就邀请大家一起去唱K喝酒。” 她还记得，那天，当过生日的模特姐妹提出要一起唱K喝酒的邀请后，大家都兴奋附和，只有孟歆瞳面露难色。 她说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想要早点回家去休息，为面具秀做准备。 然后不顾大家的极力挽留，就独自匆匆离开了。 “因为她平时就不太合群，大家都没太在意，可是我总觉得她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就跟在了她身后，想看看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佳娜继续回忆着，“我看到……她没有去车库取车，而是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里。” “黑色轿车？”大家的眼睛都骤得一亮。 “怎么说呢，那辆车子简直就不能看，破破烂烂的，肯定不是有钱人的座驾。” 何止不是有钱人，只有屌丝才会开那么破烂的车吧！ 她在看到那辆破烂的车后就有点索然无味了，心中记挂着要去唱K喝酒的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随手抓拍了一张，便转身离开了。 “那张照片你还留着吗？”陆梓墨问。 “应该还留着，随手拍了，之后也就彻底抛到脑后了。”那个模特拿出自己的手机向前翻了几下，就找到了那张照片，朝着陆梓墨凑近，语调一扬，“帅哥， 第31章 不是男的，是个女人 感觉到佳娜靠自己越来越近，陆梓墨朝旁侧挪了挪。 然后望了倪绫一眼，那眼神在说：助理，你没看到有人想要吃你老板豆腐吗？ 倪绫一耸肩，表示：你就先小小牺牲一下，说不定还能挖到点有用的线索！ 陆梓墨瞪了她一眼。 将那张照片转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刚想把手机还给金发模特，倪绫突然“咦”了一声，将手机拿了过去，细细看那张照片。 “怎么了？”大家的目光全被她的举动给吸引了。 在大家询问的目光里，她把照片放大，看了半晌，才回答：“车里的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啊？明明是……” 佳娜说着，顿住，竟然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那天，她一眼看过去，孟歆瞳是和车里的一个男人在讲话，但那也是她直观的第一反应。 因为那辆车让她兴趣实在索然，并有想去确认，车里真的是个男人，还是一个打扮得像男人的女人。 “对呀，我也觉得是个男的吧。”伊丽丝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拿着手机认真研究。 戴着鸭舌帽，宽肩膀，穿着男式的衬衣，别的都很模糊，虽然露出了下颌线的部分，但是看不清楚五官，凭什么就说是个女的？ 陆梓墨和唐琛也看着倪绫，等待她的解释。 “你们看她的那条下颌线的角度。”倪绫说，“没发现很眼熟吗？” 陆梓墨打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凝神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倪绫，别卖关子了，她是谁？” “是雪沁。”倪绫淡淡说道。 她让唐琛调出了十几张雪沁各个角度的照片，找了一张最接近车里那张角度的，然后缩小照片里面人物的比例，快速进行电脑合成。 结果，两人的下颚线完美契合。 这个发现让大家不由呼吸一窒！ “肩膀可以垫东西变宽，风格可以通过换衣服换发型等改头换面，甚至，连面容都可以通过化妆术，或是进行后期微调，但是，每一个人的骨相，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难以更改，除非彻底削骨。” “没错。”陆梓墨点头同意，他是有画画基础的，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从眼前这张合成照来看，两人的下颌骨可以说是基本达到一致，很明显90%就是同一个人。 当然，还有10%是用来排除特殊性小概率事件的。 如果车里这个人真的是雪沁，那么，她晚上扮成男人，开了一辆破车去见孟歆瞳，这是想要掩人耳目，还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从小妍开始，到网红程晓晓，然后是孟歆瞳，竟然每一个被投喂者都和她有着一定的联系。 经过这几日的线索收集，她绝对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块拼图。 倪绫很好奇，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雪沁到底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到的？”倪绫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就在前一天晚上。”金发模特想也没想就回答。 * * * 雪沁失踪已经有小两天了，如果车里那人真是她的话，那就可以说明，她的失踪并不是被人挟持，而是自导自演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大家全都陷入了沉思。 难道真的和之前推测的一样，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变得心理扭曲，认为自己被阿森二次抛弃，所以想要报复他，甚至报复社会？ 这或许是一条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 唐琛对手下说：“小木耳、钩子，你们去调查一下，阿森和那个孟歆瞳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好。”木木和钩子先行离开了。 “唐队长，我们把知道的都说了，可以走了吗？”佳娜边问，边顺手从包包里拿出粉饼补妆。 伊丽丝轻瞥了她一眼。 经历了古宅秀场的可怕事件之后，又被带来异人调查局被询问了老半天，她精神萎靡，浑身无力，已经没有了任何争芳斗艳的心思。 “非常感谢两位美女的配合。” 唐琛见实在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让手下通知了她们的经纪公司。 接到电话后，经纪公司的人很快就来了，临走之前，佳娜望了眼陆梓墨，“帅哥，要不留个电话，我想到什么的话，可以……” 话还没说完，倪绫已在一张便签上写下了自己的号码，递给她，“我是陆帅哥的私人助理，佳娜美女，想到什么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联系哦。” 她边说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哦。”佳娜神色有些尴尬，也有点嗔怪，不情不愿地收下了纸条，又看了一眼陆梓墨。 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悻悻然起身走了。 倪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挺佩服的，这妮子刚经历了如此可怕的事，竟然还不忘钓凯子。 看来她这个小助理的工作还任重道远啊！ * * * 走出异人调查局的大门，已是凌晨四点多。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雨，如雾一般，细细蒙蒙的。 陆梓墨满脸疲惫，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在淡淡雨雾中，倪绫侧头，看他有些迷蒙的侧颜，一伸手，说道：“车钥匙给我，我来开吧。” “不用。”陆梓墨掐灭了烟头，上了车。 倪绫也跟着上了车。 凌晨的大街很安静，路灯下的雨丝缥缈如烟。 她看着车窗外忽闪而过的夜景，困倦感骤得袭来，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陆梓墨默默开着车，不久，身侧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极轻，极柔。 他微微侧脸，见她身子半蜷在座位里，眉头微蹙，似在做噩梦。 的确，倪绫又做梦了，那个佩戴着蓝宝石戒指的女人拦住了她，用很空洞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问：“小绫，你要去哪里？” 倪绫觉得有必要逃 第32章 往事 车子停住，倪绫忽得从梦中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陆梓墨深邃如星海的眼眸。 她神色还有些恍惚，有句话却脱口而出，“你的眼睛，可真好看。” “倪绫，你没事吧？” 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陆梓墨有些担心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安了心。 感觉到陆梓墨手掌的温度，倪绫终于清醒了一些。 “到啦？” 她懒懒地望向车窗外。 看到了熟悉的场景，身体却还是蜷着，没有动。 陆梓墨“嗯”了一声，向后靠拢，背靠座椅。 两人就这样坐在车内，不说话，也不下车。 气氛倒也并不显尴尬。 沉默了几分钟后，倪绫打破了沉默，“最近我总是梦到第五疗养院，还有那枚蓝宝石戒指，我觉得有必要回一趟那里了，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她对那几年的事全然没有记忆，但，会刻意针对她而来的，确实也只会是当年地下基地的那些人。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和唐琛先沟通一下比较好。”陆梓墨侧脸看向倪绫，征询她的意见。 毕竟到现在，倪绫都还没向唐琛坦白，自己是来自第五疗养院的事。 倪绫点头。 虽然第五疗养院地下基地早在很多年前就已被一锅端了，但不代表就没有危险了。 她倒是不怕冒险，可是陆梓墨是普通人，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加一些异人调查局的帮手，不仅可以大大提升安全系数，也能报销全部的费用，何乐而不为呢！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身侧半躺着的陆梓墨突然坐直了身体，神色严峻，目光紧紧地盯着后视镜。 在他们的车后，正默站着一个人。 他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一动不动，体型看着很瘦小，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兜帽。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倪绫也看向了后视镜，看到059的刹那，她眼神一凛，下一瞬，已推开车门，整个人飞蹿了出去。 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陆梓墨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倪绫就已经追着那道身影飞蹿而去了。 059的速度也是极快的，他在雨雾中飞奔，但连跑了两条街，却还是甩不掉倪绫，所以，在跑了一段之后，便骤得停住了脚步。 倪绫也停下了脚步，在距离他大约十步的距离，细密的雨雾淋湿了她的长发，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小59，你明明一直都跟着我，为什么又要跑？” 她的声音如雨丝在飘。 “小绫姐，我并不想打扰你的生活。”059没有转身，但终于开口了，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朗。 “那你一直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倪绫站在原地没有动，凝眸注视着他的背影。 “我……”少年犹豫了一下，最后缓缓吐出了四个字，“想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的倪绫微微怔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小59，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雪沁是你带她离开的吗？” 059默默点头，“雪沁姐姐，她不是坏人。”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说给我听吗？”倪绫放柔了声音，“小59，在地下基地的时候，你说过最信任我，现在，这句话还作数吗？” * * * 059缓缓转身，隐藏于兜帽之下的半张脸，仍旧佩戴着诡异的金属面具。 眼前这个依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瘦小少年，让倪绫的心微微一揪。 无数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不点，声音稚嫩，神态却格外老成，甚至有些阴郁。 他总是说： “小绫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小绫姐姐，我只相信你……” 倪绫每次都爱拍拍他的脑袋，笑着说，“小59真像个男子汉，你要快快长大哦，才能保护姐姐。”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小59，长大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小不点。 这让倪绫觉得仿若隔世。 因幼时就异变的原因，影响了他正常的发育，虽然可惜，但相比起那么多下场悲惨的失败品，他又还算是幸运的。 “当年，我失去了神智，之后的事情便全然没有了记忆，到底地下基地里发生了什么事？”倪绫追问。 059缓缓垂下了眼眸，“当年，你失去了神智后，被他们关在了一个特别定制的金属笼子里，因为普通的牢房根本就关不住你。” 倪绫静静听着，她终于明白那张照片里，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笼子里了。 没毛病！ 谁让她是天选之女呢，普通的牢房怎么可能关得住自己！ 059回忆着，“他们给你注射了各种病毒药剂，可由于你的特殊体质，病毒对你基本没有什么效果。” 经历了长时间的实验，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成果，地下基地那些研究员之间便产生了不可调节的分歧。 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继续实验，而另外一派则想要收手。 由于当时异人调查局正在调查雾市儿童失踪案，并且已查到了一些线索，收手派不愿当炮灰，就开始策划了叛逃。 其中，有五位研究员在一番谋划后，带着部分实验机密资料逃离了地下基地，成为了叛逃者。 为了担心叛逃者们泄露手中的机密资料，基地上层下达了追杀令，誓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连着三个研究员惨死，手中的资料被顺利销毁，但还有两个，如同人间蒸发一样，让他们如鲠在喉。 让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异人调查局因为那三个被害的叛逃研究员，而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线索，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第五疗养院。 眼看基地即将泄露，他们当下就选择了撤离旧基地，前 第33章 他的心中始终有信念 真是越想越觉得有谱。 基地需要孩子做实验，而福利院里的孩子本就多，又都是一些没有父母亲人的，偶尔失踪几个不会有人起疑！ 更不会有人报警！ 这次投喂事件牵扯很深的雪沁和阿森，两人打小便在希悦福利院里长大，可能这就是契机。 也许，他们体质不适合实验，就被培养成为了投喂者。 像这样的投喂者，不知道还有多少…… 想想还真是细思极恐。 倪绫在心里分析着，又抬眸问059，“是希悦福利院吗？” 他摇头，回答得很干脆，“我不知道。” 也对，059是在那次迁移中逃离的，他应该没有去过新基地。 “那，你和雪沁怎么认识的？”倪绫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解开，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小59和这件事有很大的牵连。 “她救过我。” 059的目光对视上倪绫的，“那一年，我逃出基地，可当时还太小了，身上没有钱，也不愿意乞讨，最后饿晕在了路边，被路过的雪沁姐遇到，她送我进了医院，还为我付了医药费。” 难怪小59会帮她！ 倪绫鼻头一酸，心里有些难过。 确实，059逃出来的时候年纪还小，他根本无法靠自己养活自己。 而在这个时候，雪沁对他伸出了援手，于他而言，她就如同真正的天使，是绝对的好人。 “后来呢？”倪绫轻声问。 “她看我年纪太小，脸又受了伤，就给我租了个房子。”虽然他逐渐长大了，但是由于半边脸被毁容，也很难找到适合的工作。 雪沁会不定时给他一些生活费，也鼓励他继续学习，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 “她说她小时候也被烫伤毁容过，后来治好了，只要不放弃，总是会越来越好的。” 听到这里，倪绫对雪沁有了些许改观，一个愿意对落难孩子伸出援手的人，会是个心理扭曲的投喂者吗？ “关于福利院的事她和你提过吗？” 对于她连珠炮似的问题，059倒没有显出不耐烦，也没有任何隐瞒，“提过，她说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院长也一直鼓励她，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倪绫的心莫名“咯噔”了一下，刚消散一些的怀疑，又重新聚拢而来。 “小59，你把雪沁带到哪里去了？如果你坚持她是个好人，那就更加应该帮她洗清嫌疑！不是吗？” 倪绫朝着059走近了两步。 而059往后退了几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对不起，小绫姐，我不能告诉你。” 他是个死脑筋，一旦内心认定的事，就很难扭转他的思维。 就像他承诺过要保护倪绫，在得知她被疯狂研究员带走，且下落不明后，就想尽办法逃了出来。 这么多年，他心中始终有个信念，一定要寻找到倪绫。 可是，当他在心薇广场终于看到了她，最终却选择了离开。 那天，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倪绫姐姐，她是那么明亮，那么鲜活，神采奕奕……似乎，黑暗从未降临在她身上过。 这让他畏缩了。 他早已习惯了黑暗，不想打扰她目前的生活，准备以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她。 “小59，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倪绫神色郑重起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不是叫陆星渊？！” 059沉默了。 他转过了身，音色暗沉，“我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 * * 东方天色，在蓄势待发后，逐渐亮起。 倪绫缓步回到停车场。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她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但，没有否认，也就等同于变相承认了。 “倪绫。” 陆梓墨背靠在黑越野上耐心等待着，看到倪绫走回来，先确认了一下她有没有受伤，后又皱眉，“你都淋湿了。” 经过他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细雨中站了太久，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是湿漉漉的。 “先上去吧。”他轻轻说，并没再多问什么，“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可别感冒了。” “嗯。”倪绫乖乖点头，她侧过脸，打量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他可真是太沉得住气了！ “干嘛这么看我？”感受到倪绫探究的目光，陆梓墨侧过脸看她。 “陆梓墨，你都不好奇我刚才追出去后发生了什么吗？”倪绫眨了眨眼睛。 “当然好奇啊。”陆梓墨看到她有点认真，又有点迷惑的表情，嘴角微勾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忍不住再次皱眉，“我可不想你生病，等休息好了再说。” 倪绫的心中一暖。 难怪这么多女孩把他当做男神，连她都忍不住心跳要漏掉半拍啊！ 回到房间，她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 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边在回味陆梓墨的那个摸头杀。 都说摸头杀被誉为撩妹大招，陆梓墨用得如此之自然，而她……竟然也不觉得违和。 还很上头！ 吹干头发，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她和陆梓墨认识也没很久吧，难道对他有心动的感觉了？ 幻觉，这肯定是幻觉！ 倪绫如此催眠自己，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在隔壁的陆梓墨也冲了个澡，但他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拿出了那个笔记本，慢慢翻看着，脑子里却始终在想后视镜中看到的那个小小身影。 他就是倪绫口中的059…… 是小渊吗？ 虽然，他并没有在后视镜中看清那的脸，但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挥之不去。 如果他真的是小渊，为什么要躲着他，是在顾忌什么呢？ 笔记本翻到了那半张 第34章 又是福利院 倪绫是被萌萌的电话给吵醒的，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十五分。 “什么事啊？”她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迷糊。 “哇靠！绫子，你怎么起得比我还晚!”萌萌大惊小怪道，“你也准备和我靠齐，一起做夜猫，喵喵喵！” “别提了，最近的生物钟混乱极了，真是一言难尽。”倪绫从床上坐起，让自己清醒一些，“有查到什么吗？” “那是必须呀！”萌萌语气之中有些小得意，“那个电话号码，身份一看就是虚假伪装的，没有什么价值，但是那个孟歆瞳，我倒是有了新的发现。” “啥发现，别卖关子了，快说。”倪绫一听有新发现，立刻就有了精神，催促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声，片刻后，她说，“那个孟歆瞳的父亲孟易是个生物学博士，后来去什么山探险，然后失联了，从此消失匿迹。” “什么时候失联的？”倪绫问。 “大概是20多年前，当时孟歆瞳还小，父亲失踪后没几年，她妈妈因思虑过度，患病离世了，嗯……她就被送去了福利院。”萌萌说着，声音里也是有点唏嘘。 这个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超模，童年也真够惨的。 “又是福利院……”倪绫喃喃，“不会正巧被送到希悦福利院的吧？” “哈？神了！你怎么知道的？”萌萌声音之中多了一些惊奇。 果然是希悦福利院！ 倪绫滤过了萌萌的问题，闭起眼睛开始思考：这样说来，孟歆瞳、雪沁和阿森都出自希悦福利院，难怪雪沁会去找她。 “她在福利院里住了两年，就被自家姑姑接走了。”萌萌见她不回答，继续说道，“她姑姑还挺照顾她，供她到了大学。” “那个……”倪绫突然问，“孟歆瞳和阿森是什么关系？” “啊？” 萌萌被问懵了，过了好久才疑惑开口，“究竟是哪个阿森啊？” “就是那个海王，在心薇广场喷泉出事的那个。”倪绫说，“同时交了6个女朋友的……” “哦，他呀！”听到同时交了6个女朋友的海王，萌萌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怀疑，孟歆瞳是他6个女朋友中的一个吧，这也太扯了吧！” 超模的眼光会那么差吗？ “阿森也是希悦福利院的孩子，他们应该认识。”倪绫想了想，又说，“阿森出事了，紧接着孟歆瞳又出事了，这个希悦福利院里铁定有鬼。” “好嘞，真是越来越刺激了。”萌萌斗志满满，“我喜欢！” * * * 挂了电话，倪绫消化了一下内容，便起床洗漱。 感觉到腹内空空，她瞄了一眼墙壁，也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陆梓墨有没有醒了…… 找了包薯片，撕开包装袋，边吃边百无聊赖地翻看今天的热点头条，竟然出奇平静。 网红程晓晓和海王阿森的热度已经褪去，被另外一个新生代偶像官宣恋情的消息霸了屏。 关于昨天晚上“雩枫园”发生的惨案，没有透露出一点儿消息。 看了一会，便收到了陆梓墨的消息，“醒了吗？过来一下。” 换了衣服，倪绫走到隔壁，熟练地按下密码，推门便看到了唐琛，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陆梓墨的那本笔记本。 正翻到照片那一页，他盯着看了好久，神情似在疑惑，照片中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女孩，是不是就是他认识的倪绫？！ “就是我。”倪绫关上门。 唐琛抬眼看她，等她解释。 听到倪绫的声音，陆梓墨端着两碗泡面走了出来，一碗递给她，“等下我们还要出门，先随便吃点。” “我真怀疑你们谁是老板，谁是助理。” 看到这一幕，唐琛调侃，旋即又把目光投向了笔记本，“这照片是什么情况？玩笼中逃生？” 拉开泡面盖，腾腾热气扑面而来。 陆梓墨还很贴心地加了个鸡蛋。 倪绫是真的饿了，感觉泡面都那么香，先吃了几口，说，“看着不是很明显吗，我是被人囚禁着。” “你……”唐琛看着吃得热火朝天的倪绫，有点不可思议，“被囚禁？” 那个想要袭击她的C级异人，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呢！ “废弃的第五疗养院。”倪绫又用叉子卷起了泡面，边吹气边说：“我是初代实验品，编号001。” 唐琛一怔，“你是当年那起儿童失踪案中的受害者？” “也许吧，但我和其他孩子有些不同，是被他们带到地下基地养大的。” 倪绫吃完面，喝完汤，终于满足了。 她放下泡面桶，一脸正色地看向唐琛，“你们可以帮我找到家人吗？” 听到这话，一直闷头吃面的陆梓墨也抬起了眸。 树有根，水有源，一切事物都是有源头的，她自然也很想追本溯源，找到自己的根在哪吧！ “有难度，但会尽力。”唐琛许诺。 倪绫笑了。 “这次的事件，应该就是那些人的杰作，当年你们官方有一次大围剿行动，但没有彻底瓦解掉他们，新的基地应该是在福利院附近。” “福利院？！”陆梓墨和唐琛同时轻呼。 和倪绫所想一样，他们两个的第一反应也是：希悦福利院。 “还有，孟歆瞳也曾经在希悦福利院里住过两年。”她把萌萌的发现也如实相告，“我有点担心，我们上次贸然前去探访，已经打草惊蛇。” “我们也查到阿森确实和孟歆瞳是认识的。” 唐琛想了想，说，“孟歆瞳有几笔钱转账到那个海王的户头，都不是大数额，我们也调查了海王身边的一些朋友，都说他似乎特别缺钱，到处借。” 有了萌萌查到的线索作为补充，那一切关系似乎就可以说通了： 孟歆瞳住在福利院那两年，认识 第35章 当年的围剿行动 “一切的开端，从我加入异人调查局开始。”唐琛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他刚加入异人调查局，还是个萌新，就遇到了一件特别棘手的案子——雾市儿童失踪案。 当时，在雾市经常有孩子莫名失踪，这引起了社会极大的恐慌。 起初，这案子并不归异人调查局管，每年都有那么多儿童失踪，且大部分都是人口贩子所为，小部分是刑事案件。 可发生在雾市的儿童失踪案，却处处透着诡异。 比如： 有孩子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玩捉迷藏，然后就永远消失了。 这所幼儿园是封闭式管理，绝对没有陌生人可以进入，大家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学校老师，可一番调查下来，没有任何进展。 再比如： 有孩子在房间里埋头写作业，她的妈妈在厨房里做饭，然后，这个孩子也凭空失踪了。 她家住在19层，有哪个人贩子这么疯狂，攀爬19层就为了拐一个儿童？ 这样的案件层出不穷，为了平息大众的恐慌，早日找到真相，官方增加了很多警力与物力，力求可以快速破案。 其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经过了好几年，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把案子移交到了异人调查局。 “那时候，我还没什么经验，跟着秦老大，也就是现在的秦局。”唐琛说到这里，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 看着眼前的唐琛一身挺括的复古西装，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倪绫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他当年菜鸟时的模样： 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有些手足无措的萌新脸…… 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克制住了。 相比于倪绫的不时分心，陆梓墨则听得很认真，偶尔动动笔，记录下一些关键信息。 “异人调查局当时人手严重不足，我就被派去协助秦老大破案。”唐琛继续回忆。 案子转来后，调查得也并不顺利。 三年来，雾市失踪的儿童有36个。 各个年龄段都有，但都集中在8岁以内。 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一直都在排查那些失踪孩子有什么共性。 可是左查右查，不论是性别、年龄、血型、性格、家庭等……都找不到任何的共同点。 “肯定有共同点！” 秦老大都快拔光了自己脑门的头发，对着唐琛猛拍桌子，“再查，仔仔细细地查，不能遗漏任何的细节。” 唐琛也是被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幸好身为菜鸟的他，还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人生接到的第一桩案子，他决定要死磕到底！ * * * “我把那些孩子的档案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决定要从源头开始查起。”唐琛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时间，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源头是指？”倪绫问。 “那些孩子出生的医院。” 从那些孩子出生那一刻起，不遗漏任何可能性，一点一点去排查，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共同点。 36个失踪孩子中，有25个是早产儿。 这样的概率绝对不会是巧合！ 所谓早产儿，在出生时他们尚未完全发育成熟，会有免疫功能低下的问题存在。 而这些失踪的孩子，大部分在幼年时，都曾出现过免疫力疾病，并接受过一种特殊的进口抗生素进行治疗，让他们的体内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 “也就是说，他们筛选孩子的标准，是有免疫力疾病，并且体内有抗药性的。”陆梓墨沉眸深思。 “那些医院里有好好查吗？还有那种进口抗生素……”倪绫也听得认真起来。 说到医院，她马上又想起了雪沁，她就在医院做护士，如果当初也是一样，他们在各大医院安排上内鬼，那要拿到数据，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当然是查了。”唐琛说，“当我发现这些孩子的共同点之后，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苦于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件案子就被一直悬着。” 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孩子失踪的事不再频频发生，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 * * 在两年时间内，他们接手了三起刑事案件，个个死状奇特，表面上看不到一点伤痕，身体内部却被震碎，似是异人所为。 首先是先要确认他们的身份，这三个人都曾经是着名的科学家，研究领域是生物学、遗传学等，在很多年前莫名失踪了，一直都没有被找到，早就已销户。 他们的身份，还有研究的领域，加上雾市儿童失踪案的特殊共性，这些加在一起，引起了异人调查局的极大关注。 “你们是怎么发现第五疗养院的？”倪绫有些好奇。 那个基地一直都隐藏得很好，能被异人调查局给挖出来，一定是有什么契机。 “是有一对小情侣，去废墟探险，他们选择了第五疗养院。”唐琛说，“他们拍了好多照片，发在自己的账号上面，正巧局中有个喜爱冒险的调查员白露，关注了他们，其中有一张墓地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片墓地很大，杂草丛生，据说以前很多人死在疗养院，于是就开辟了这个墓地，那里阴气森森，很少有人敢去。 “哦？”陆梓墨也去过那个废墟，见过那片墓地， 问，“发现了什么破绽？” “照片上满是杂草，但仔细看，会发现，有一块土是被新挖过的。” 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引起了调查员白露的怀疑，大家一商量，觉得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于是就派唐琛和白露去调查一下。 就是这一次第五疗养院之行，让唐琛找到了几具被掩埋的孩子尸体，当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已不是一般的孩子的样貌，而是变异后的怪物。 就这样，一场 第36章 有松镇 听完了唐琛叙述当年大围剿的过程，倪绫突然想起了什么，望向了一旁的陆梓墨：“对了，刚才说等下我们要出门，去哪？” “你不是说想再探一下第五疗养院吗？”陆梓墨在笔记本上记完，合起，看她。 倪绫在心里消化了一下他这句话。 难怪，唐大队长在这么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往这边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这个队长当的真称职，难道他的异能是不需要睡觉？ “可现在去是不是太晚了……”她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第五疗养院在偏远的山区地带，山路崎岖，路上至少要3至5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这个点过去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那附近有个小镇，我们可以在小镇里休整一晚，第二天一早上山。”陆梓墨说。 显然，他和唐琛已经是商量过的。 对于倪绫来说，不管是今天走还是明天出发，都无所谓。 她回房，换了身轻便清爽的运动装，背了个登山包，便去了车库。 陆梓墨和唐琛已经在黑越野里等她。 上车后，她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唐琛，“唐大队长，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去探废墟吗？” “放心，这西装是量身打造的，其精髓就是：完全不会限制行动力。”唐琛一耸肩，对倪绫的担心表示多余。 “出发！” 今天的司机仍然是陆梓墨，他去过第五疗养院，也不用导航，直接上路。 起初车子开得还是很平顺的，坐久了，倪绫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可进入山区地带后，崎岖的路况就着实一言难尽。 沟深坡陡，连续急弯，泥泞烂路…… 偶尔，还有细细碎碎的小飞石滚落而下，“咚”地砸在车玻璃上。 让人心惊肉跳。 幸好陆梓墨车技还算不错，越野车也比较适合开山路，一路虽然颠簸，三个多小时后，也安全到达了小镇。 * * * 小镇名叫，有松镇。 海拔超过1000米，四周松林成片，高大青翠，风一吹，松香阵阵，沁人心脾。 这里并不是热闹的旅游景区，山岚苍翠，一条潺潺小溪穿镇而过，两边是沿街的店铺，比较老旧，有些早早已经关了门。 整个镇子见不到几个人，少了点烟火气，显得有些冷清萧条。 车子开不进去，只能找个空地停好。 他们来得匆忙，没有事先定好旅店，天色微暗，三人在小镇里闲逛了一圈，看到民宿有几家，但都比较简陋，店里的老板们也无心做生意，举着手机专心地刷视频，看到有人经过，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这些人也太安逸了吧。”倪绫无奈点评。 “再往前面看看吧。”陆梓墨微摇头。 又向前走了有一段，最后，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古宅改造的民宿前。 只见门边挂着小招牌：小松别院。 天色越来越暗，进门，是个大院子，种了好多植物，拉了灯珠，闪闪烁烁的，还摆了让客人休息的藤编座椅。 听到有人进门，一个年轻的老板娘迎了出来，一头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素色棉布长裙，看着有些温柔。 看到三人后，她微笑着打招呼：“帅哥美女，是吃饭，还是住宿？” “都要都要。”倪绫很喜欢这个老板娘，摸了摸早就在抗议的肚子，边迫不及待地翻菜单，边说：“老板娘，帮我们开三个房间。” “好。”民宿老板娘温柔回了一句，走回前台帮他们办理入住。 客厅内只有一张餐桌，三人就座后，老板娘又过来倒茶，见倪绫捧着菜单绞尽脑汁的模样，抿嘴温柔一笑，“我给你们推荐几道菜吧，都是家常菜。” 听到这话，倪绫放下了菜单，“好呀。” 在老板娘的推荐下，他们点了六道家常菜，倪绫一边等食，一边和她聊开了，“老板娘，你看着好年轻啊，今年几岁呀？” “不年轻啦，都30多了。” 老板娘笑得腼腆，听到赞美，似有点不好意思。 “哎呀，这山里的水可真养人，完全看不出来。”倪绫套近乎地随意瞎扯了几句，旋即巧妙转了话题，“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我可是听说，这边的山里有很厉害的废墟，很多人都过来探过险呢，老刺激了！” 老板娘听了抿嘴一笑，将送过来的炒菜端上了桌。 倪绫忙夹了菜，尝了一口，本色本味，咸淡适中。 “真不错。”她给老板娘点了赞。 “你们是做直播的吧？”老板娘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 “哎呀，被你看出来啦，这山里信号怎么样？直播起来方便吗？”倪绫笑了起来。 “山上嘛，信号自然是差一点，直播应该不大行。”老板娘说得有些含蓄，岂止是信号差，是根本就没有信号。 “啊，这样啊，太可惜了，那只能录视频了。”倪绫略感惋惜道，“这不，大家都爱看废墟探险，流量大，我们团队就寻思着找个劲爆的地方来好好播一场。” 老板娘想了想说，“这山里曾经有一座很大的疗养院，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废了，这几年啊经常会有小年轻过来探险，还有几个出了事呢……”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收了口，怕吓到他们。 陆梓墨听到这里，停下了筷子，好奇问，“那废墟很危险吗？” 唐琛也看向了老板娘，等待她的回答。 帅哥一开口，老板娘的笑容就更为温柔了，眼睛亮亮的，“说真的，那个地方挺邪乎的，不是我吓唬你们，据说，有人在那看到了怪物。” “怪物？野人吗？”倪绫一听，来劲了。 “我也只是听说，个子小小的，脑袋硕大无比，嘴巴里满口利齿，也不知道是人还是山魈，反正很可怕。 第37章 梦游了？ “你们可别不当真。”老板娘听到他们这么说，微微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有两个搞直播探险的小美女也是住在我家，她们上山之后，就没有再下来，后来镇上也组织了人员上去找过，到现在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为了火，命都不要了，说这是何苦来哉！ “不会是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吧？”倪绫皱眉，看向了唐琛。 不是说异人调查局已经彻底围剿过了吗？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谁知道呢……”老板娘惋惜地摇了摇头，“不止是她们两个出事，这几年还陆陆续续出了好些事情。” 每次听说有人要去山上探险，她就担心，能劝一个是一个吧。 感觉到老板娘是真的心善，倪绫忙说，“老板娘，谢谢你，你看他们两个，都是高手，一个比一个能打，我们不怕的。” 老板娘看了看陆梓墨，又看了看唐琛，想着：未必就会有危险，自己也真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吃饱喝足，他们三人约好明早六点在楼下集合，便各自回房了。 这家民宿虽然装修简单，但内部很整洁，一房一卫一阳台，用品齐全。 倪绫白天睡了一觉，晚上又精神起来，想着老板娘刚才说的话，陷入了深思：难道他们在迁移的时候，把失败的实验品放出来了吗？ * * * 夜，渐渐深了。 关了灯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一直工作到凌晨，陆梓墨才刚刚睡下，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他一下惊醒，只觉得头脑发晕发胀，拧了拧眉心，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敲门声还在继续，很轻，也很有规律。 他屏息凝神地听，渐渐，敲门声变成了“刺啦刺啦”声，像是指甲在门上抓挠，在这深夜里，听起来十分诡异，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他想起了吃晚饭的时候，老板娘说的那个怪物，胡思乱想：不会这么倒霉，还没上山，就被怪物给盯上了吧！ 不一会儿,周围沉寂了下来。 他起身，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倪绫？！ 难道，刚才是她在抓门？ 陆梓墨一头雾水，刚想叫她，却陡然发现她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穿着到脚踝的睡裙，披散着头发，走路姿势很机械，像是被人控制的提线木偶，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楼下走去。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抓起手机，拿了房卡，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倪绫走下楼梯，走出民宿，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沿着弯弯曲曲的小溪一直往前走。 跟在她身后的陆梓墨紧锁眉头：难道是梦游了？ “倪绫。”他尝试着叫了她一声，可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跟着跟着，陆梓墨发现越走越偏了，几乎已经没有了灯光，他只能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明。 在一片漆黑的深夜，倪绫竟然开始上山。 陆梓墨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怦怦地跳，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心中急想着：不能让她在这样的状态下上山，必须要把她拦下来！ 可是，当他快要靠近倪绫时，她却如有所感，突然加快了脚步，如履平地般往上疾走。 陆梓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敢再试图唤醒她，怕她突然清醒，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下，很容易会发生危险。 趁着还有信号，他快速给唐琛发了条短信，说明了目前的情况。 也管不了唐琛有没有看到消息了，他跟着倪绫一路向上，深夜的山间，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氛围，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树影，偶尔会有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传来，或是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身旁的草丛里窜过。 倪绫像是没有任何感觉，走到分岔路口，她毫不迟疑地顺着路拐右。 陆梓墨赶紧停止思绪，深呼吸，紧跟在她身后。 她这个方向，是往第五疗养院去的！ * * * 深夜里的第五疗养院废墟，看起来就像是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大怪物，让人心生畏惧。 倪绫就像是一只轻巧的猫咪，在黑暗中毫无磕绊地走着。 紧跟其后的陆梓墨已恢复到极致的冷静。 虽不是异人体质，但经常锻炼，少年时期也被训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格斗，他的体力不错，反应也很敏锐，在黑暗中爬了这么久的山路，气息依旧很稳。 四周极其僻静，倪绫在废墟之中穿行，黑暗之中，她的背上忽然浮现出了一双散着莹光的蝶翼，让整个空间一下子流光溢彩。 左翼是类似佳人的图案，而右翼是骷髅。 有些诡异妖艳，又有些梦幻。 这变化瞬息而至，那么突然，让陆梓墨微微怔住，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他知道倪绫是异人，体内有“诡雾”病毒的抗体，也拥有治愈的力量，但从未见过她如此不同寻常的模样。 骤得回神，他忙用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 倪绫进了主楼之内，停在了巨大的雕像前，伸出手在雕像上摸索，只听见“咔啦”一声，雕像中间裂开，缓缓向两旁移动，露出了一条通道。 她走进通道，雕像开始缓慢闭合，陆梓墨连忙跟了进去，因为有倪绫背后那双蝶翼散出的莹光，通道内并没有特别暗，走了大约两分钟，便到了一个极为巨大的原始洞窟之内。 陆梓墨立刻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 剔透的淡蓝色冰晶岩石，层层叠叠，黑暗中隐隐泛着光，让他有一种巨浪拍打而来却瞬间凝固的错觉。 他伸手摸了下岩石，很细腻，触手冰凉。 倪绫走到一面岩壁前，伸出手，放在壁面之上，只见有奇异的光线在上下滑动，似在扫 第38章 进入地下基地 也不知道升降机下到了第几层，骤得停住。 倪绫缓步走了下去。 眼前一片明亮！ 陆梓墨把手机的手电筒关掉，看了眼，没有一点信号。 这里的入口很隐蔽，需要掌纹验证，也不知道当年异人调查局的围剿行动有没有进到内部，唐琛能不能找到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遇到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是随机应变了。 陆梓墨观察着倪绫现在的状况，背上虚幻的蝶翼已经消失了，只是神色还是怔怔地，没有意识。 该不该把她唤醒？ 他边想边继续跟着她走进了通道内。 这是一条充满金属质感的狭窄走廊，不知是使用了什么新型材料，银白表面隐隐有光线在辐射游走。 通道内浅浅铺了一层薄灰，约有十几米长，他们很快就走了出来，进入一个很现代化的巨大空间。 陆梓墨大略扫了一眼。 正中间，是类似演出台的地方，上面有一架白色烤漆钢琴，其上是一盏巨大无比的琉璃水晶灯，很奢华的感觉。 围绕着演出台，被划分了很多不同功能的小区域，有摆放着舒适沙发的咖啡吧，有阅读空间，桌子上摆着电脑，阅读器，还有耳机。 除此之外，还有台球桌，健身器械，甚至还有心理辅导区，和美容美发按摩区…… 专门给孩子开辟的一个玩耍区，里面玩乐设施倒是真不少，包括了有绘画区和手工区，桌上还散放着几个拼了一半的复杂模型。 很明显，有些物品或是器械已经被搬走，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这就是倪绫以前生活的地方吗？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倪绫身上，只见她缓缓走上了演出台，在那台钢琴前坐了下来，打开琴盖，修长的手指放置在琴键上。 陆梓墨觉得她是准备弹钢琴，于是找了张沙发坐下，可是等了好一会，她的手指却始终只是放置在琴键上面，一动不动。 又等了好一会，倪绫还是维持着弹钢琴的动作，丝毫不动，陆梓墨感觉自己就快等到石化了，走了过去，在倪绫身边坐下。 侧脸看，凝视她优美的侧面线条，此刻的倪绫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就像个被人给按了暂停键，眼睛一眨不眨。 百无聊赖，他伸出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按了一下，音符从指尖流淌出来,试了几个音，没有注意到，倪绫的双眼缓缓移到了他的身上，她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疑惑。 * * * “我……” 倪绫喃喃细语，眨眨眼，瞬间便有了神采，“咦？做梦？” 听到身旁的声音，陆梓墨忙转脸看向她。 倪绫眉头皱着，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又是做梦？这次梦到了陆梓墨和自己在弹钢琴？ 这么浪漫的吗？ 难道，自己真的对他有非分之想！ 她眯起眼睛看他，看着看着，伸出手摸向了他的脸。 捏了捏，不过瘾，又用双手使劲揉了揉…… 陆梓墨满脸无奈，懒得动弹，任由她揉捏。 “哇塞！这触感，好真实。”她大感惊奇，将脸凑近过去，嘴里还在呢喃，“你说，女孩子们都喜欢你，是因为长得帅吗？” “那你觉得我帅吗？”陆梓墨睫毛微颤，轻柔地问。 倪绫凑得太近了，甚至，感觉到了他温热的呼吸。 她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眼睛骤然瞪大，瞪圆，一脸如梦初醒的惊愕！ 哇靠！ 难道，这不是做梦？！ “呃……还不赖。”她内心贼慌，表面维持着淡定。 陆梓墨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心情有点愉快，“我的小助理，捏得挺过瘾呀。” “我还以为是在做梦，不捏白不捏嘛，谁知道，不是做梦。”她依旧保持淡定，收回手，坐直了身体。 故作镇定地左右言他，上下乱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她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这是什么鬼？陆梓墨，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光在地底基地，而且，她还穿着睡衣！ “我也很想知道，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这里来干嘛？”陆梓墨见她已经清醒，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啥？她是梦游了吗？ 不管了！ 梦就梦，游就游吧！ 倪绫不再纠结，站起身，直接换话题：“这里就是基地的地下三层，是生活区域，吃喝玩乐什么都有。” “一共几层？”陆梓墨问。 “5层。”倪绫指指上面，说：“往上是办公和实验区域。” 接着，又往下指了指，“向下就是监禁和隔离区域了。” 她除了试验区域去过，别的层数都没去过，因为对于实验品来说，除了被弄上去做实验，或是被丢下去监禁，其余时间只能待在第三层，一旦逾越，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对了，我是怎么进来的？”倪绫突然问。 陆梓墨将进来的过程简单说了一下，却看倪绫露出一脸迷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用掌纹识别进来的？”倪绫脸上的疑惑更重了，“我不是工作人员，只是一个实验品，他们为什么会给我掌纹识别的权限？”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自己可以掌纹识别进来？”陆梓墨愕然。 “实验品是不会被允许出去的，更不可能给我们开门的权限。” 倪绫也是被搞糊涂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没有意识的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对。”陆梓墨见倪绫皱着眉，微微一笑，“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还是做我们该做的事吧！” “唐琛呢？他没跟上来？”倪绫终于想到了还有一个唐大队长。 “我没来得及叫他，给他发了短信，可是这下面信号貌似被屏蔽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这里来。”陆 第39章 是什么东西？ 深渊基地的第一层，是办公区域。 倪绫从未去过。 虽然从没去过，但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自然也是打探过一番。 据说，那是大人物来的时候，才开放的区域。 “大人物？”陆梓墨咀嚼着三个字，这所谓的大人物应该不是官方，如果这个实验基地是官方暗中授意，那最后不可能会落得为被围剿的下场。 刚才他一路下来都在观察，和他想象中脏、乱、差的环境全然不同，这个地下基地建设得非常现代化，让他叹为观止。 建筑材料都是高科技的温控瓷砖，空间规划合理，为了保证舒适的居住体验，他们还安装了生态环境系统，严格监控空气质量，恒湿恒温，智能照明，还有庞大的净化水源与地下排水系统…… 这该需要多大的人力与财力才能完成？ 这背后的“大人物”绝对不简单！ 陆梓墨又想到了那张照片，如果这个基地和于昑有关，那么自己的家族呢？是不是完全没有牵扯，还是……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猛得一跳。 “你是在担心这‘大人物’是你后妈于昑？”倪绫突然问，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他的内心。 “如果查到最后，这件事真的和我家族有牵扯的话，我不知道能不能面对。”陆梓墨的脸色越发凝重，眼神有些茫然。 倪绫无声。 她不觉得自己能劝他什么，换位思考，面临这样的困局，确实很难！ “我们怎么去一层，还是坐升降机上去吗？”陆梓墨很快调整好了纷乱的思绪，问。 “升降机只能到三层，往上或是往下都有另外的通道。”倪绫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你看，那边是住宿区，我们需要去找到一张工作卡。” “去一层需要工作卡？”陆梓墨立刻领会。 “没错，研究员们的工作卡有特制的芯片，只有少数高级别的才能去一层和负五层，一般级别的只能去二层，或负四层。”倪绫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怎么找？”陆梓墨觉得找到工作卡的希望有些渺茫，既然这么重要，他们走之前定然会进行销毁。 倪绫带着陆梓墨离开了休闲大厅，前往更深处的住宿区。 走了几分钟，墙上的灯光变得柔和起来。 “这内部的空间可真大。”陆梓墨边走边看，前方出现了三扇门，通往东侧，中间与西侧。 倪绫带着他往东侧的门走去，“西侧那扇门通往实验品的宿舍，包括杂物间，中间是通道，可达上下楼的电梯。” 说到这里，她推开了东侧的门，“这边是研究员的房间，他们每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收获到意外的惊喜呢。” 走廊两边都是房间，但都关闭着。 陆梓墨对着一扇门推了推，纹丝不动，只得双手一摊：“小助理，到你发挥这本事的时候了！” “所以说嘛，技多不压身，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本美女。”倪绫一耸肩，慢吞吞走到其中一扇房门前，俯下身仔细地观察起了智能锁。 出发时她确实带了开锁仪器和一些工具，但没想到自己会半夜梦游上来，现在没有工具在手，只能试试土办法了。 她眼中蓝芒微微闪烁，如扫描仪一般在智能锁的键盘上扫过。 十分钟过去了，陆梓墨见她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倪绫，你在开锁公司学的是‘用眼神开锁’？” 倪绫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不，你来？” “你是助理，还是我是助理？”陆梓墨瞅着她，眼前这个小助理的态度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那当然……我是助理。” 倪绫想到自己的优秀员工福利，嘴角马上露出了微笑。 “这里的研究员们不会去设置特别复杂的密码，而且，他们也不会频繁更换，所以我可以通过观察每个按键的磨损程度，来判断出哪几个键是经常会被使用到的。”倪绫解释，“所以，请有点耐心。” 陆梓墨知道了，她是准备先找到常被使用的按键，再通过尝试组合，来解开密码。 “你确定这智能锁可以无限次尝试吗？” 倪绫没有理会他，现在唯有试了才知道。 开始在键盘上按下数字，才刚试到第三个组合，门“咔嚓”一声，就被她顺利打开了。 她心中一喜，将银色的金属门推开，笑眯眯地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搞定！” * * * 谁知还没嘚瑟两秒，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左肩处传来了一阵刺痛，这是在预警，她想关门，可已来不及，一个黑影从里面飞蹿而出，极为迅敏，朝着她猛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梓墨一惊。 他“小心”两字还未出口，只见倪绫侧身一闪，移了两步，姿态轻盈且迅捷，那黑影扑了个空，掠过一道残影，又迅速退回了房间。 房门没有被合上，门内幽暗一片。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倪绫拉着陆梓墨退后了好几步，和那扇门保持距离，两人面面相觑。 “是什么东西？”陆梓墨用口型问。 倪绫耸肩表示自己也没看清楚。 事发突然，那东西速度又极快，一扑一退，几乎在数秒内，除了残影外，他们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 不过，看刚才那东西的体积和体态，有点像是某种大型的鼠类，可是，鼠类会有这样的速度和爆发力吗？ 肩膀上的刺痛感越来越重，倪绫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她眼中蓝芒闪烁，心中一惊，透过没有关闭的门缝，她看到了房间内亮起了很多暗红色凶暴的光芒…… 陆梓墨也听到了有一阵极诡异的沙沙声，再看到倪绫的脸色大变，他大概也猜测出来了，这里面不是一只，而是有整整一窝啊！ 恐惧的情 第40章 绝对碾压 眼前的东西实在是令人感觉匪夷所思，可他们来不及过多思考，因为更多的畸形鼠从房间里飞蹿而出。 它们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畸形而又无比的丑陋。 倪绫撇嘴，有些嫌弃。 在她的右眼内浮现出了一抹红芒，如瞬间移动，身体闪来躲去，快速扭转，巧妙地避过了它们的飞扑与撕咬。 然后连着几个回旋踢，便将飞蹿而出的畸形鼠又踹了回去。 可那些畸形鼠的数量比他们想象中要多得多，踹回去几只，又飞蹿而出更多只，倪绫倒是不慌不忙，就像是在练习凌空射球，而眼前那扇门就是球门，踹进去，飞出来，飞出来又被踹进去。 其实只要把门锁死，就能暂时隔绝掉这些畸形的丑陋东西，可好不容易才打开的门，倪绫并不想就这样放弃了。 “你撑住，我有办法了。”陆梓墨想到刚才进来时，有看到放置在角落里的干冰灭火器，他立刻折返，提起灭火器，拔掉安全插销，又冲了回来，叫道，“闪开！” 倪绫朝旁侧一闪，他握住皮管，朝向那些迎面而来的畸形鼠，就是一阵猛喷。 带头那几只瞬间倒地，被白色干冰包裹住，不停抽搐。 有门！ 既然有工具，就要好好利用，倪绫左右各拎了一罐灭火器过来，冲到门口便对着里面狂喷，里面的畸形鼠被这一番操作给整懵了，纷纷往角落处逃窜。 她这才看清，原来，在房间的角落处被它们的利爪挖出了一个大洞，此刻，它们全都上蹿下跳地往洞内钻，有几只被卡在了一起，还在奋力挣扎。 “丑东西，敢偷袭本美女！”倪绫杀气腾腾地大步走过去，举起灭火器对着那几只就是一阵毁灭性攻击。 这气势，绝对的碾压！ 以前陆梓墨看过一则新闻，说漂亮国鼠患严重，于是老外们便脑洞大开，引进了一种超厉害的秘密武器，称可将鼠穴内的老鼠大部分消灭。 这种秘密武器就是干冰。 其原理：干冰是二氧化碳的固态，正常温度下，会升华成气态，释放大量二氧化碳，专家说，将干冰投入鼠穴内，可令老鼠窒息而死。 那些被喷了一头一脸干冰的畸形鼠还在地上不停抽搐，出于谨慎，倪绫举着灭火器对着它们又是一通喷，最后，才都丢回了洞内，用一个金属柜子将其封住。 一切完成，两人对望一眼，终于是同时松了口气。 * * * 房间安装的是智能灯，他们两个一进来，灯就自动亮了。 “这些都是啥？”陆梓墨不像倪绫是异人体质，一通折腾，也是累得够呛。 “我也是第一次见。”倪绫看着那洞口方向，思考着：“它们可能是从下面挖上来的。” “下面……”陆梓墨想到倪绫说过，这一层下面还有两层，以前都是关着一些实验失败品的，类似于监狱。 “这些畸形鼠会不会也是实验的失败品，被关在下面，这里大迁移的时候，很明显走得比较仓促，应该是没有彻底清理掉，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失败品一直在繁衍，数量才会这么多。”他猜测着。 倪绫觉得挺有道理，自20世纪初，拿小鼠做实验，已成为一种模式，它们繁殖迅速，其基因组合和人类高度同源，就连染色体也和人类十分的接近，人类有很多难以治愈的疾病，可以在它们身上找到类似的病状特征，加以实验，可以研发出治病方法。 所以，这里会有一些畸变的老鼠也不足为奇。 “先别管这些丑东西了，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工作卡。”倪绫想到了进来的目的，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房间的空间还挺大，装修风格和实验品的宿舍有些类似，淡银色的墙壁，有一种金属的冷淡质感，一张深灰色大床，和黑色皮质沙发，已经被那些畸形鼠撕咬得不成样子。 靠墙放着一张工作桌，上面摆着一台电脑，几本书，还有一盏台灯，在电脑的显示屏上贴着几张小便签，应该是记录工作，或当成备忘录用的。 桌子旁边还有一个衣柜，柜门半开着，也不知道是迁移时太赶没来得及关上，还是被那些畸形鼠给肆虐过了。 陆梓墨走进了工作台，先看了一下贴在显示屏上的小便签，只是记录了一些琐事，而且写得特别简洁，比如“5月3日打电话汇报”、“7月2日查数据”等。 他试着开了一下电脑，发现已经被人为损毁了，他低头一看，主板已经被拆走。 “怎么样？”倪绫问。 “他们走得应该很急，但是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掉了。”陆梓墨的目光又投向了桌上那几本书，都是一些关于遗传学的专业书籍。 他随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看到书的扉页上面有个签名：司丁逯。 看着这个名字，他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凝神想了想，“几年前，我查过一些资料，好像有看到过这个名字。” “我记得他。”倪绫也在回想着，“他算是这里的高级研究员，40岁左右，好像有天生的白化病，皮肤、头发都是白色的，连眉毛都是白色的。” 白化病…… 陆梓墨眼睛一亮，“我想起来，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前吧，他是拥有超高智商的天才，但因为是天生的白化病，在大学里被霸凌得很惨，后来有一天，他在学校图书馆突然就失踪了，因为是重点培育人才，引起了官方重视，但一直都没有被找到。” 原来是被招安，或是绑架到了这里，看来，他查到的很多离奇失踪的科学家、天才少年等，都曾经被关在了这里。 “也是一个可怜人。”倪绫微微摇头，也从桌上抽了本书，随意翻看着，脑子里却有一个画面一闪。 有零碎的片段浮现而出，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化 第41章 雷公墨 倪绫感觉到有一股冷意从内心直透而出，脑中的画面再次断片。 “倪绫，怎么了？”察觉到了她的失神，陆梓墨关心道。 “我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记忆，和这个司丁逯有关的，他好像给我注射了一种很奇怪的蓝色药剂。”倪绫又闭起眼睛想了想，可却是徒劳。 “算了，别想了。”陆梓墨知道她曾被当作实验品，被关在金属樊笼里，且注射过很多奇奇怪怪的药剂。 有些事情忘记了，反而是一种幸运。 倪绫也不是纠结的人，将手中的书随意翻了翻，就丢回了桌上。 打开其中一个抽屉，看了看，里面有很多被畸形鼠撕碎的纸，这破碎程度可以堪比粉碎机了，根本没有办法拼凑。 没被带走，也没有上锁，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文件。 她又打开另一个抽屉，看到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子。 眼睛瞬间亮了亮，立刻将那个小铁盒从抽屉里取了出来，上面虽然有一些利爪挠出来的划痕，但却并没有遭到破坏。 看这个盒子的大小，她面露惊喜，心有预感道：“里面会不会就是备用的工作芯片卡？！” 还没等到陆梓墨的回答，倪绫就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铁盒。 果不其然，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崭新的工作卡！ “太幸运了！”倪绫将卡对着陆梓墨晃了晃，有点小得意，勾唇说道：“瞧见没，一卡在手，畅通无忧！” “给我的小助理点赞。”陆梓墨微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 * * 按照原计划，他们准备要先去第一层。 倪绫找到的是一张备用卡，上面没有照片，只写着名字和职务，巧就巧在这个司丁逯是个高级研究员，他的芯片所有楼层都开通了权限。 又在房间里仔仔细细搜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两个便离开了实验员的住宿区，走进了中间的通道。 一路平静，走到通道的尽头，便是一架银色的电梯。 电梯安装了梯控，刷卡才能正常乘坐。 倪绫将手中的工作卡放置在感应区，电梯灯一亮，门便缓缓打开了。 “当初异人调查局那些人应该没有到达基地内部吧。”陆梓墨边进电梯边说。 “我猜也是。”倪绫一耸肩，将工作卡又在电梯内的感应区刷了一下，伸手按了一层，电梯门迅速关起，向上而去。 如果当初异人调查局有进入到内部，怎么可能不把每个房间都搜查一遍，以他们专业的勘察手段，连蛛丝马迹都不会被放过，而他们刚一路走来，都没看到有被搜查翻找过的痕迹，甚至，他们还拿到了司丁逯的备用工作卡。 由此可见，唐琛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他们两个。 陆梓墨打开手机开了眼，外面马上就快要天亮了，正想着要不要先出去和他会合，耳边只听“叮”一声，一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雪亮的科技瓷砖，而是两个造型十分奇特的乌黑色石雕，造型是鸟脸人身，肩背出翼，雕刻得很古朴，它们低着头，双手掌心朝上，交叠于胸前，似在祈祷。 搞什么鬼！这是穿越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怪异雕像把倪绫和陆梓墨都整懵圈了。 在他们的想象中，这大人物来才开放的地儿，肯定是科技感满满，至少要有五星级酒店的高端装修，先进的设备应有尽有…… 没想到，一出电梯，却看到两个黑不溜秋的鸟脸雕像迎接他们。 在黑色石雕的中间，是一条高高低低的石道，也是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这石道没有任何的岔路，一路向前延伸，每走几步，路的两侧就会亮起两盏小小智能感应地灯。 而在地灯亮起的时候，他们会看到鸟脸人身的乌黑色石雕，全都低着头，做祈祷状。 总之，给人很神秘的感觉。 “这有点意思哈。”倪绫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借着灯光，她开始研究起那雕像的材质，石体犹如染了黑墨，玻璃质，上面还有细小致密的孔洞。 “这应该是……” 陆梓墨也观察着这些石雕，“雷公墨。” “雷公墨是啥？”听到他的话，倪绫立刻露出了虚心好学的神态，“难道这种雕像叫雷公墨？这个鸟脸是雷公？” 对哦，看起来这造型和《封神演义》里的雷震子很像呢！ 都是鸟脸人身，背后有羽翼。 “我是说这石雕的材质。”陆梓墨又凑近观察了一会，很确定地说，“我可以确定，这就是用雷公墨雕刻而成的。” 雷公墨，是传说中的雷公画符遗留的墨块，其实是一种玻璃陨石。 《岭表录异·雷公庙》中记载：“每大雷雨后，多于野中得黳石，谓之雷公墨。叩之鈖然，光莹如漆。” 在古时候，由于它们总是在雷雨之后出现，因此被称为“雷公墨”。 “玻璃陨石？”倪绫有些吃惊。 “你看，这雕像有熔蚀凹坑和多层次的线状痕迹，说明这是在高温下迅速熔融，而后又急剧冷却的条件下形成的。”陆梓墨解释道，“我见过一些比较稀有的陨石收藏，但这么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陨石耶！肯定很值钱！ 倪绫再次看向雕塑的目光，带了一丝……不怀好意。 “这里很像是一处遗迹。”看到倪绫一脸恨不得扛着雕像走的模样，陆梓墨都快被她给气笑了，连忙转移话题，“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前面应该还有更大的惊喜。” 倪绫想了想：也对！扛着一个雕像总是不太方便，先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如果没有，折回的时候再搬也来得及…… 她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那我们快走吧。” 他们不再研究雕像，顺着阶 第42章 我来过这里。 陆梓墨也看到了，崖壁上雕刻的鬼佳人凤蝶。 “这不就是……”他立刻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倪绫梦游时，背上浮现出的虚幻蝶翼。 “鬼佳人凤蝶。”倪绫回头看陆梓墨，“传说中的一种剧毒蝴蝶。” “我听说过。”陆梓墨犹豫了一下，似在斟酌，又说，“也看到过。” “哦？看到过？”这话倒是让倪绫微微一愣，片刻后，她会意了过来，“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你梦游的时候。”陆梓墨把手机里录下的视频放给她看。 也就拍了短短十几秒，却让倪绫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她隐约察觉到了异样，心想着，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发现自己有梦游的毛病，怎么才到这里，就突然犯病梦游了？ 而且，连背后的蝶翼都不受控制地展现了出来……会不会和这些陨石有关？ “琢磨什么呢？快走了。”陆梓墨见她脸色变幻不定，猜到了几分她内心所想，宽慰道：“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寻找答案的吗？” 倪绫听了一言不发，开始蒙头往上走。 她此刻很想知道，这条古怪的通道到底通往哪里？那些所谓大人物才能去的地方，究竟有什么？ 这条通道走得异常漫长，倪绫感觉已经距离电梯口很远了，心里忍不住一阵吐槽：这是为那些大人物开辟的健身步道，徒步锻炼身体用的吗？ 吐槽着吐槽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光，起初她以为是射灯，可定睛看去，却发现那不是灯光，而是一道淡金色的阳光。 顺着陡峭的崖壁拐了个弯，眼前陡然间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洞穴，内部构造非常复杂。 陆梓墨仰着头，看到头顶上方有几处崩塌，透进来了淡淡的阳光。 神秘，且静谧，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也太夸张了吧！”看到眼前的场景，倪绫微张着嘴巴，被这奇特的景观给彻底震撼到了。 从他们两个站立的大石，到洞穴的上方，目测有接近百米左右的距离，让人叹为观止。 仰望，有巨大的钟乳石、石柱和石笋形态多变，参差错落，无比壮观。 一道细细的瀑布从顶部沿着崖壁落下，落在坚硬的石头上，弥漫飘逸，水沫四溅。 俯视，只见怪石嶙峋，有碧色暗河，茂密的植物郁郁葱葱，各种藤类攀于崖壁裂缝之中，蜿蜒盘旋，神秘而恬静。 “倪绫，你看。”陆梓墨大开眼界，指着很远处被植物覆盖着的建筑群，说，“那边好像是人类留下的遗迹。” 倪绫也已经看到了，但是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建筑的大致轮廓。 “这个洞穴也太大了，走过去的话至少要2小时左右吧。”倪绫是真心有些无奈。 没料到第一层竟然是个遗迹，也不知道这下面有没有危险，他们什么工具都没带，特意找来的帮手现在也不知所踪……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过分的！ 最过分的是…… 她穿着睡衣！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再考虑什么都是多余的。”陆梓墨拿出手机，将沿途所见记录了下来。 倪绫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望向了正在拍摄的陆梓墨，叫他：“喂！陆梓墨。” 陆梓墨放下手机，疑惑看她，“怎么？” “以后，我是说以后，如果我再梦游，被你撞见了……”她甩了一下手刀，眯了眯眼睛说道：“你可千万别犹豫，直接把我敲晕。” 陆梓墨被她的表情给逗乐了，“好，一言为定。” * * * 从巨石往下走，人工开凿的古石阶还在，可是变得十分陡峭，走起来异常艰难。 一段长长的下坡路之后，地势渐渐平缓，植物越来越茂密，古藤缠绕，蔓茎粗壮，有好几次，倪绫都误以为那是巨蟒，一惊一乍的，不敢大意。 陆梓墨的神经也紧绷着，刚经历过畸形鼠的攻击，他深知这个地方的危险系数之高，目光四下警惕张望着，就怕忽生异变。 幸好，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生物。 两人纯粹是瞎紧张，自己吓唬自己。 但太过于平静，这也是让他们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下面生态如此之好，照道理不可能完全没有飞禽走兽，可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天上飞的，树上跳的，地上跑的…… 就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透着浓浓的古怪！ “怎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眼瞅着古遗迹就在不远处了，倪绫眸中蓝芒微闪，细细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这里沿途都有很多陨石雕像，我听说过陨石的四周有自生的特殊能量场，可能会影响这附近的生物吧。”陆梓墨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倪绫左思右想，说，“这下面可能是某物种的地盘，让别的动物都不敢靠近这里。” 话一出口，她立刻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乌鸦嘴，连忙“呸呸呸”了几声，干笑道：“就当我没说过。” 陆梓墨笑了，提醒道：“小助理，遗迹就在前面了，如今一切都是未知，我们还是不能太过大意了。” 倪绫打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加快了脚步，终于到达了遗迹的古建筑群面前。 远看的时候并不觉得，走近才发现，这建筑群真是宏伟！ 用一块块黝黑的巨石垒建而成，最高的建筑光底座就有十多米，顺着石阶可攀爬而上，巨大的石门前，有两排鸟脸人身的陨石雕像，个个昂着头，手置于腰间，呈现拔刀的姿势，眼睛死死盯着来访者，神情可怖。 倪绫的第一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 她皱眉站在原地，视线快速从这些雕像上扫过，心底莫名一颤。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些很零碎的片段…… 有个人牵着她的手， 第43章 古遗迹 倪绫快步跨入了石门之内，陆梓墨见她脸色有异，连忙跟了进去。 刚进去，两人就全都愣住了。 眼前的场景和那被烧毁的半张照片如出一辙，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空间，石头建筑有部分已经塌陷，在正中间，有一个石台，自上而下分为三个阶梯，呈回字形，四面都有十米左右的白色的石柱，上面篆刻着神秘的符号，四个对角处各置有巨大的黑色陨石雕塑。 那些鸟面人雕像穿着类似巫师的衣物，双手手掌向后，呈现上举状，如果从高处俯瞰，就如同几个巨大的巫师，将最上层的方形石台托举而起。 而在最上面的那个石台上，放置着一个金属樊笼，笼门半开着。 “这就是那张照片上的……”陆梓墨望向了倪绫，想到她曾经被关在这笼子里，下面的话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当年我就是被关在这里呀。”当事人倒是没心没肺，神态轻松，她绕着正方形的石台走了一圈，见四面都有阶梯可以向上，“这形制应该是个古代的祭祀台吧？难道他们不是想研究我，而是想把我给祭天了？” “如果真想把你祭天，你现在也不会活蹦乱跳在这里了。”陆梓墨走到其中一根白色石柱前，用手机把上面的符号都拍了下来。 倪绫也注意到了那些符号，她凑近看了看，忽得“咦”了一声，这上面有两个字形和她那把钥匙上的字体很像。 她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一直都留着那钥匙，原来是文物，说不定还能开启什么古代宝藏！成为富一代，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呀！ “小助理，这石柱你搬不动。”看到倪绫对着石柱垂涎欲滴，陆梓墨上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谁说我要搬石柱了。”倪绫抬腿往上层石台走，走了几步，回头对身后的陆梓墨露出神秘一笑，缓缓道：“月隐封印。” 听到她没头没脑的这四个字，陆梓墨皱眉。 他记得这是孟歆瞳走秀时所戴的古董面具，就叫“月隐封印”。 事发之后，他找了考古学、历史学、民俗学、古语言学的专家咨询过这个部族，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资料，究竟这个“月隐部族”是否真实存在，他并不能确定。 倪绫没有再多说什么，直直走到了第二层石台之上，面积很大，地面刻了浮雕，并不是很密集，大约走七步就有一块。 显然是后期有被人清理和修复过，她低头看了好一会，对着陆梓墨招了招手，“这些浮雕，内容好像是连贯的。” 陆梓墨先拿出手机将每一块浮雕都拍了下来，刚拍完，手机便提示电量不足。 他其实是带了拍摄设备和移动电充，甚至连水下拍摄都考虑到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设备全都留在了民宿房间内，如今才到了基地的第一层，手机就宣告电量即将耗尽，让他也只能望机兴叹了。 * * * 倪绫的注意力被这些浮雕吸引，她俯下身仔细看，这些雕刻并不精美，带着一种原始的拙朴。 她走到其中一块浮雕前站定，对着正在望机兴叹的陆梓墨说，“这是01号浮雕。” “你是在给它们编号？”陆梓墨也走了过去，俯身看着那块浮雕。 “这里的浮雕应该是连贯的，可能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倪绫指着浮雕里被高高举起的婴儿，看图说话：“这一块讲述的是出生，有一个婴儿出生了，被一个巫师模样的人高高举起。” “有点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你看婴儿的上方，飞来了很多蝴蝶。”陆梓墨指着那些蝴蝶的图案。 古人记事的手法中，用图案传递信息也是相当普遍的，比如岩画壁画，以及石器、骨器和陶器上的图像，一般都是纪实，虽偶有艺术的想象和夸大，但也是反映了当时的生活。 也就是说，当初，在这个地方，应该有很多这样的蝴蝶。 但这浮雕里的蝴蝶刻得很简单，看不出来是不是鬼佳人凤蝶。 “拿婴儿做仪式吗？”倪绫瞥了眼陆梓墨，果然是写悬疑小说的，什么都往黑暗的一面去思考。 “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性，毕竟这石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祭坛。”陆梓墨神情淡定，有理有据。 倪绫一耸肩，走到了第二块浮雕前。 那个小婴儿长大了一些，大约四五岁的模样。 她指着浮雕里的小女孩说，“你看，她长大了，扎着辫子，颈部还戴着珠串，是个女孩。” 小女孩的身边还是围绕着很多的蝴蝶，她伸出手，正抓住了一只。 陆梓墨看了看倪绫，又看了看浮雕里的小女孩，内心里有了点猜测，可是并未说出来，继续走到了第三块浮雕前，俯身去看。 那女孩又长大了一些，头发很长，直披到了腰际，面容和动作没有细致刻画，但是强调了她身上的饰物，头发、颈部和手腕处都戴了珠串、手镯之类，显然，在当时，她的身份是属于比较尊贵的。 “这难道是记录他们部族女王的一生。”倪绫越看越觉得这个猜测靠谱。 “不一定。”陆梓墨走到第四块浮雕前。 只见，画风急转直下，那女孩被盛装打扮，脸上戴着面具，被两个人按压着，她仰天张着嘴，一只蝴蝶正朝着嘴里飞去。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谋杀现场…… 倪绫心中一阵恶寒，这是让女孩生吞蝴蝶吗？ 而且，这种蝴蝶还可能是剧毒无比的鬼佳人凤蝶！ “你看她脸上的面具。”陆梓墨指了指女孩脸上戴着的面具，“是不是和孟歆瞳戴的那个很像……” 倪绫点头，虽然浮雕里刻画得比较简单，但是大致轮廓造型还是很像的。 这女孩盛装打扮，被戴上了“月隐封印”面具，被人强按在石台上，生吞了一只可能含有剧毒的蝴蝶 第44章 笼中之蝶 关于献祭的想法是突然间冒出来的，倪绫又快步走到了第五块浮雕前，而这一次，让她脸色大变，整个人如被雷击般，被震住了。 这第五块浮雕的内容，是那个女孩被关在了一个石笼里，双眼呆滞地望着前方，笼子里还是有很多的蝴蝶在翩舞。 并不复杂的画面，却让倪绫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从婴儿时就被带到了地下基地，是因为她被那些人选定为了“祭品”。 其实，不管是祭品，还是实验品，都是同一个性质。 “那些人是伪科学家吗，怎么也神神叨叨搞献祭这一套？”倪绫又走向第六块浮雕，画面中女孩还是一脸呆滞，有人正举着小刀，似是在给她放血。 倪绫不记得那些研究员有没有给自己放过血，不过想来是应该有的，因为她的血液内有“诡雾”病毒的抗体，他们没理由不加以研究。 等一下！ 倪绫把目光又投向了那第六块浮雕，双眼一亮，“这个地方以前有很多毒蝴蝶，他们会不会是通过某种原始的特殊手法，在制作解药，也就是类似现代的疫苗。” “有这个可能性。”陆梓墨点头，又看到了第七块浮雕，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一个方台，理应有八块浮雕，正好对称，可是到了最后，却少刻了一块。 画面中，女孩的肚子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怀孕，而这一块正好对应了第一块浮雕，婴儿的出生。 似是结束，又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 都说，“七”是一个轮回，如：一周有七天，人有七情，乐有七音…… 而在这里，七块浮雕预示着少女的一生，也预示着一支血脉不断循环的宿命。 每一代，都有可能会沦为笼中之蝶！ “什么鬼宿命！”倪绫心里憋屈，气得骂人。 按照逻辑推理，她被选为“祭品”，宣示着她的血脉和这个月隐部族是有渊源的，而眼前这个被刻在了浮雕里的女孩，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祖宗！ 倪绫虽心里不爽，可她也清楚，事实已是如此。 过去成为历史，她改变不了历史，但可以改变现在。 有山就有路，有河就能渡，她在心里下了结论：唯有千锤百炼，才能成为好刀，生气是无能的表现，要坦然接受和面对，去调查清楚，把那些人的阴谋彻底斩碎，好好扳回这一局！ 陆梓墨看着倪绫从咬牙切齿，到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很快，又陷入了平静，潜藏锋芒，短短半分钟时间，她的心理建设已经完成。 倪绫伸手打了个响指，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去第一层看看。” 说完，便不再多看浮雕一眼，顺着台阶向上走去。 陆梓墨跟上，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小助理，他真是越来越欣赏了。 * * * 回字形平台的最上层，放置着一个金属笼子。 笼子打造得无比巨大，在里面同时待上十个八个的应该不成问题。 倪绫伸手摸了一下笼子的材质，不知道使用的什么金属，非常坚硬。她曾被关在里面好几年，可就算笼子就在面前，她也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这看起来应该不是古物吧……” “不像古物，很有可能他们是参照了浮雕里的石笼打造的。”陆梓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金属樊笼，内心有些感慨。 他无数次看过那张照片，现在看到了实物，那感觉十分震撼！ “陆梓墨，你说那些人究竟想要干吗呢？”折腾了这么久，倪绫又累又饿，背靠着金属樊笼坐了下来，蓄蓄力。 “现在不是愚昧的古时，我想他们不可能真的搞什么献祭。”比起倪绫的异人体质，凡胎的陆梓墨更是疲惫无比，在她身边坐下，闭起眼睛，一边休息，一边梳理着思绪。 心境逐渐安静下来，他思考了片刻，睁开了眼睛，说：“倪绫，你可能是月隐部族遗存的血脉，我之前有查过这个部族，可没有得到一丁点线索，但从眼前这个遗迹来看，月隐部族确实是真实存在过的。” 是啊，来到这里，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地下基地所研究的项目，和这个神秘的月隐部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算是进度条终于可以向前推进了。”倪绫一耸肩，把自己的想法也倾倒而出，“‘诡雾’病毒出现于三十年前，和地下基地的修建时间差不多，我想，这种病毒有可能也是来自于月隐部族。” 陆梓墨微微一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设想。 从目前发现的线索来推断，他们应该是先发现了这个古遗迹，然后才在遗迹的原址之下修建了地下基地，“可能他们在发现遗迹之后，还得到了病毒样本和一些文字资料……” 推想到这里，倪绫凝起了眸，又觉得有些部分不太合理，“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就算是他们发现了遗迹，还找到了文字资料，可是要寻到遗存的血脉，茫茫人海，不是等于大海捞针一般吗？ 如何做到的呢？ 倪绫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顺着去想，反过来想。”陆梓墨听完她的话，转头看向她。 “反过来想？”倪绫也看着他，一脸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那些研究员或大人物发现了遗迹和病毒，而是你们的族人亲手将遗迹、病毒和你……送到了他们的手里！”陆梓墨缓缓说道。 发现古遗迹是小概率事件，正巧被别有用心的人找到，那是小概率中的小概率。 发现了遗迹，还能破译从未见过的古文字，并且顺利找到遗存血脉，其概率更是微小到不可能发生。 “没错！完全没错！” 倪绫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 如果她是月隐部族的遗存血脉，那么，她的父母应该也是，至少其中 第45章 请克制 想明白了这些，倪绫感觉内心纷乱的线团终于找到了一根线头。 “这次没白来。”倪绫沉吟了片刻，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陆梓墨，眸光朝着边侧微微一瞥。 陆梓墨诧异，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这是发现了什么异动。 他心中生出了警惕。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快点探完基地，下山去好好吃一顿。”陆梓墨边扯边站起，脸朝着倪绫提示的方向侧去，眼睛余光忽然就捕捉到了一个影子。 有什么东西正躲在一块塌陷的大石之后，那影子，很瘦小，身体像个小孩，或是猴子……但脑袋奇大，显得很诡异。 他想起了民宿老板娘的话：山上有怪物，两个想要探废墟的小网红上山后失踪…… 倪绫也缓缓站起，转动着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她的想法很简单，是人是鬼，先抓出来遛遛！ 可一偏头，那抹影子已经不见了。 “那东西可能一直跟着我们。”陆梓墨想着他们一路走来，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东西在尾随，可见那东西熟悉这里的地形，而且十分谨慎小心。 倪绫居高临下，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就随机应变吧。” 两人开始往回走，只觉得肚子空空。 到现在，别说吃东西了，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在高处时，他们有看到瀑布和暗河，可貌似距离遗迹还很远，为了不浪费时间，他们放弃了向前寻找水源。 因知道身后有东西在尾随，倪绫沿途也无比警觉，耳中有听到轻微的沙沙声，像是风吹过草叶发出的声响。 忽左忽右，忽高忽低。 她知道，洞穴内会有气流环绕现象，所以不能确定这沙沙声便是那东西发出来的，并且，左臂处的预警信号也没有提示有危险，就不再理会，继续前行。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她没有感知到危险，是因为那东西袭击的目标是陆梓墨。 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如闪电般飞驰而出，他四肢关节扭曲得很诡异，有点像是无脊椎动物才有的节肢，脑袋和身体的比例极度不协调，前额凸出，眯眯眼，像是个怪异的大头娃娃。 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瞪着双眼，亮着獠牙，嘴角却是翘出了一个极度扭曲狰狞的笑容，双手朝着陆梓墨的脸抓去！ 哇靠！这是要毁他的容啊！ 陆梓墨反应也很快，在他扑来的瞬间，用双臂护住脸，朝旁侧闪躲，可手臂上还是被抓到，顿时鲜血淋漓。 那怪物跃落到了地面，整个人伏下，作势又要扑！ “013！”倪绫厉声叫道，“不想死就给我停下！” 那怪物的身体顿时一僵，机械般扭头，冷冷注视着倪绫，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倪绫，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废话，我当然记得你。”倪绫看了眼陆梓墨受伤的手臂，右眼之内有红色火焰蹿起，神情更是冷了几分。 013号，那个失败品，当他被送到地下四层时，曾经恶毒地瞪着她，让尚还幼小的她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善与恶的意识在她内心萌芽。 * * * “呵呵……呵呵呵呵……” 那怪物突然狂笑起来，随即，又狰狞地望向了一旁的陆梓墨，嘶叫起来：“曾经，我也可以有一副好皮囊，可你看看，我现在还可以称之为人吗？！” 怪不得一上来就要毁陆梓墨的容，013的身体已经永远受损，不可能再恢复到正常人类的模样，看到陆梓墨男神之姿，自是妒火攻心，要毁之而后快！ “外面帅哥多着呢，你总不能个个去毁人家容吧。”陆梓墨手臂上火辣辣地疼，回望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这怪物的年纪应该也有二十多了，从小被绑架，且落得如此下场，心理有点扭曲也是情有可原。 “你竟然不怕我？”013没有从陆梓墨的脸上看到恐惧，内心还小失望了一下。 倪绫走到陆梓墨身边，检查他的伤口，013那一抓是下了死手，伤痕差点就要见骨，血还在不断向外流着。 好险！她暗暗替他捏了把汗，如果这一抓是在脸上，估计这次是真的要被毁容了！ “我先给你止血。”倪绫从睡裙下摆撕下一块棉布，帮他先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运用治愈之力，帮他止血。 “哼！”看到陆梓墨的脸，013还是很不爽，站在一旁冷哼。 倪绫斜眼瞪他，一脸鄙夷，“这么有种，怎么不去对付那些把你害成这样的混蛋？只会对着一个普通人耍威风！简直无能至极！” “你！”013气极。 小时候他被绑到地下基地，倪绫常来找他一起玩，可因愤怒和恐惧，他就把她当成了出气筒，那时候的倪绫不懂回嘴，只是满脸委屈，想不到现在这么牙尖嘴利。 “你什么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了，还要别人把你当人看？”倪绫的声音高了几度，“你至少还活着，还能替自己报仇，想想那些死掉的，他们找谁毁容去！” 013被她给凶的，唇部肌肉一抽一抽的，隔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倪绫，你丫的这是在报复吧！” “你以为我是你，这么小肚鸡肠。”倪绫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迁徙的时候，是我协助059一起逃出来的。”他倒是没打算隐瞒，“他非要出山去找你，我拦不住他，只好让他一个人下山了。” 倪绫想：还好他没有下山，不然要有多少男青年被他给毁容了呀！ “我心里非常清楚，像我现在的样子，一旦出了山，不被当成怪物打死，也会被关起来，彻底不见天日，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可能会接纳我。”说到了痛处，他又冷冷 第46章 她们在找东西。 陆梓墨望向了倪绫，他想要询问那对上山后失踪的小网红情况，可又怕再度引起对方那熊熊不灭的嫉妒之火。 倪绫秒懂，有点想笑，忍住，板起了一张严肃脸：“对了，013，问你个事。” “啥？”还沉浸在往事不可自拔的013，被倪绫打断，不爽地瞪圆了他那双眯眯眼。 “我们上山前，听民宿的老板娘说，曾经有两个姑娘上山来探险，结果就失踪了，是你干的吗？”倪绫问得很直接。 “少给老子泼脏水！”013的眯眯眼又翻了一下，竟然还有些小傲娇，“我记得那两个丫头，当时我闲着无聊，现了一下身，她们就像疯了一样，拿着登山杖对着我一阵乱砸，之后便慌不择路跑了。” “跑去哪里了？”倪绫耐下性子追问，心中无奈一叹，在山里乱跑，很容易会迷路，民宿老板娘说她们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是凶多吉少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着她们。”013倒是把责任撇得干净，好像当初跳出来吓人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两个姑娘出了事，你的身上可就背负了两条人命！”倪绫厉声道。 013的眯眯眼又开始大翻特翻起来，嗓子也忍不住拔高，“叫什么叫，她们没事，早就下山了！” “下山了？”倪绫一脸怀疑，“刚才你还说没跟着她们，现在又说下山了，我该信你哪一句？” 而且，民宿老板娘明明说她们没有下山，镇上还组织人员上来找过，都没有找到。 “哼！骗你难道有饭吃？”013冷哼，一脸不屑，“那两个丫头明显有问题，我只是吓吓她们，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我看你才有问题！”倪绫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冷冷道，“你是不是见两个姑娘貌美，起歹心了？！” “哇靠！我这个样子还能起什么歹心！”大头娃娃简直要暴走了，冲着倪绫吼，“你丫能不能正常点！” 倪绫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也对吧…… 她终于心平气和了下来，“那你既然没有跟着她们，你又怎么知道她们已经下山了？” 大头娃娃一脸高冷，小傲娇的情绪又上头了，翻着眯眯眼，本来不想理她，可在山里待久了，也没个可以讲话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自然不能浪费。 “最初我是在废墟外面看到她们的，当时，她们两个坐在树下休息……”他开始讲述起来，眯眯眼缓缓向后一望，那是陷入回忆的回眸。 * * * 那日他吃了点野味，正躺在树上晒太阳。 就看到两个女孩上了山，她们穿着专业的登山装束，一红一蓝，手中拿着登山杖，停在树下喝水休息。 红衣服的高个子女孩喝了口矿泉水，问，“快到了吗？” “应该快了吧。”蓝衣服女孩也不是很确认，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笔记本，打开，里面手绘着一幅地图。 蓝衣服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四周，没有再说什么。 喝完水，红衣服将还剩半瓶的矿泉水插到背包边侧，凑到那笔记本前，“这里距离废墟应该不远了。” 蓝衣服轻轻“嗯”了一声，将笔记本收回背包。 “嗨！需要我带路吗？”013听到她们要去废墟，突然就想要闹闹幺蛾子，他从树枝上倒吊了下来，硕大的头颅上一对眯眯眼正好和她们面面相觑。 这一下，把两个毫无心理准备的女孩吓得不轻，尖叫着抡起登山杖就是一顿猛砸，因恐惧爆发出来的力道还真不小，把他砸了个七荤八素，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 “该！”倪绫毫不同情地蹦出了一个字。 大头娃娃讲得正兴起，懒得和她一般见识，接着话头，眉飞色舞，“一通乱砸之后，她们两个就撒腿跑啦，我本来也就是吓吓她们，没有追过去，就又回到树上继续晒太阳了。” 可没想到，当他晒完太阳，回到了这里，竟然又看到了那两个女孩。 “这里？”陆梓墨心里咯噔了一下，也顾不上大头娃娃见他闹心了，连忙问，“你是说，在遗迹看到了她们？” 本来陆梓墨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已经让013不那么抵触了，可这一发问，让大头娃娃不怀好意的目光又投到了他的脸上。 为了防止013控制不住突然暴起，起爪伤脸，倪绫从旁侧扯下了一片大树叶，挖了三个洞，遮住了陆梓墨的脸，没好气道，“这样，可以了吗？” 一叶障目，掩耳盗铃，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可谁让这家伙这么仇帅呢！ “是的，我在遗迹又看到了她们。”013对这种侮辱他智商的举动嗤之以鼻，“我觉得奇怪，进入遗迹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从地下基地进入，还有一种就是从上面的塌陷处进来。” 如果这两个丫头是从地下基地进入了，那她们是怎么找到基地，并且有芯片可以上到第一层的？ 如果是从塌陷处进来的，就更不可能了，首先塌陷处非常隐蔽，而且是在悬崖上，那两个女孩明显就是普通人，一不小心摔下去就可能是粉身碎骨。 “她们是从基地进来的，手上有地图，有芯片……”倪绫脸色一沉，“她们是被派过来的。” 想了想，又摇头，“可这也说不通啊。” “什么说不通？”013一双眯眯眼瞥向了倪绫。 想等她的回复呢，结果却听到了陆梓墨的声音，“他们应该会派异人来，而不是两个普通人。你看到她们两个进入遗迹干嘛了吗？” “好像是在找东西。”013想了想，凝眉说，“我听到其中有一个说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倪绫等了半天，就听到他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什么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耐下性子等着。 只见他一 第47章 长得帅有错吗？ 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失踪事件，没想到又牵出来了这么多，倪绫也是觉得有些心累，瞅了眼仍然用树叶遮脸的陆梓墨，问：“手机还有电吗？” 陆梓墨拿出手机看了看，只有不到10%的电，“马上就要自动关机了。” “你手机里有没有雪沁和孟歆瞳的照片？”倪绫想了想问，她知道陆梓墨有随时记录线索的习惯，“有的话，给013看一眼，是不是她们两个。” 趁着还剩最后两格电，陆梓墨翻出了孟歆瞳和雪沁的照片，递给大头娃娃，他一看，便立刻认出来了，“就是她们！” 话音刚落，陆梓墨的手机也提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 “倪绫，你怎么会想到是她们两个的？”陆梓墨将手机收好，眉头微挑表示疑问。 “你不是让我反过来想吗？”倪绫一耸肩，她只是用了排除法，想先把目前涉事的雪沁和孟歆瞳排除一下，谁知一上来就蒙对了。 “这样看来，孟歆瞳会被选上面具秀的压轴并不是偶然，那个园主问题也很大。”陆梓墨分析道。 “古遗迹，血脉，鬼佳人凤蝶，面具，钥匙……月隐封印……封印……”倪绫呢喃着，她对这个月隐部族越来越感兴趣了，似乎，一切线索都在导向这个神秘的部族。 013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看了眼倪绫，又瞪了眼陆梓墨，“你们这次过来是要干嘛，也是找钥匙？” 倪绫淡淡说，“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怎么报仇？找谁报仇？”013冷笑不止。 他不是没想过要报仇，可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他们统统都没有见过，更别说…… “你知道他们不是只有这一个基地，而是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是海外，就凭我们几个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 “怂货，你丫碰都还没碰，怎么知道谁是鸡蛋，谁又是石头！”倪绫不想和这怂货多费口舌了，“你准备一直待在这山上吓唬人吗？” 013的眯眯眼又微妙地瞟了眼陆梓墨，其实他想说除了吓唬人，他还能毁毁容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变成了，“待在这里，自在。” 人各有志吧！ 倪绫走到013的身边，重重拍了他的大脑门，一脸警告：“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还想着毁容的事对吧！别怪我没警告你，如果哪天我听到这里有帅哥被毁容的消息，看我不把你打残了，扔异人调查局关到死！” “哼！”013从鼻子哼了一声，到时候谁把谁打残了，还不一定！ 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 * * 倪绫和陆梓墨又返回到了电梯口。 终于不要用树叶遮脸了，陆梓墨回头看了一眼，眉头轻拧着，顿了好大一会才说，“真的要把他留在这里吗？” 这不就是个定时炸弹嘛！ “他在这山里晃荡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到这附近有什么帅哥被毁容不是！”倪绫停下脚步，看了眼他受伤的手臂，又有点心虚，声音柔了几分，“那个……主要是你长得太帅，太糟他嫉妒了，所以一时没控制住也是情有可原。” 长得帅有错吗？ 陆梓墨叹了口气，不过，那大头娃娃也没有犯下大错，刚才那一抓虽然很凌厉，他能感觉到这其中也有试探的意味。 之后也只是进行语言和眼神恐吓，并没有真正动手。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省得他记了仇，动不动就要毁他的容！ “我们去二层看看吧。”刷卡进了电梯，倪绫又按了二层。 电梯门一开，眼前便是绝对现代化的场景，宽阔的廊道贴着纯白的科技瓷砖，泛出极其柔和的灯光。 这里是研究员们工作的地方。 以前，倪绫曾被多次送上来做过实验，大致对二层的布局有些了解，分为两个区域，办公区和实验区。 此刻，办公区桌椅歪七倒八，桌上的电脑已全都搬空，每个桌子旁都有一个碎纸机，里全都是白色的粉末，这应该是他们迁徙时销毁的文字资料。 在办公区找了一圈，果然是连张白纸都没有找到。 “这些科学家实在是谨慎。”陆梓墨目光扫过那些碎纸机，旋即又露出不解，“可这么谨慎，怎么会留下一张备用工作卡呢？” “百密必有一疏！” 倪绫倒是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他们大迁徙的时候肯定把精力全都集中在销毁文件和运输仪器上，不小心遗留下一张备用卡，在他们心目中或许并不重要，至少在那个司丁逯的心目中不是很重要吧！ “你在这边等我吧。”倪绫瞥了眼实验区，担心里面会有传染性。 陆梓墨“嗯”了一声，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跟过去，他知道倪绫对很多病毒都免疫，而他不是，如果不小心感染了病毒，还有可能会成为累赘。 倪绫独自去实验区域转了一遍，和猜测的一样，和实验有关的各类仪器、药物已全部搬空，只剩下几张病床，和一些金属柜子。 第二层里所有的数据、文字、仪器都被抹掉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又坐了电梯去了负四层。 下去时，还有点担心会遇到那些畸形鼠，他们还各自拎了一罐干冰灭火器，准备随时开启人鼠大战。 让他们很意外的是，连一只都没有遇到。 负四层和第二层的情况差不多，是很现代化的牢房，分了几个区域，具体怎么分类的，他们也不太清楚，如今所有的实验品和失败品都已经被清理了，每一间牢房都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些床铺和柜子。 “第五层也是牢房吗？”陆梓墨边走边聊，想到之前倪绫说的，第一层和负五层只有高级研究员才有权限，那想必负五层也很不一般吧！ “听说是的。”倪绫耸肩，在电梯前停下。 第48章 寄生植物 电梯门打开，两人便错愕得定立在了原地。 眼前蓝芒点点，闪烁不定。 细看，地上长着一片伞形的植物，在伞尖开着蓝色的花，花蕊有细细的须状物，类似水母的触手，流溢着淡淡奇异的莹光，如真似幻。 他们这是在建地底花园？！ 陆梓墨向前走了一步，想要俯身细细观察这些古怪的植物，却被倪绫一下给拽了回来。 “不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吗？”倪绫脸色下沉，“那些畸形鼠身上寄生的植物好像就是这个，只不过没有开花。” 经倪绫提醒，陆梓墨顿时想起来了，那些畸形鼠身上确实寄生了类似的植物，心中一凛，顿生寒意，不敢再靠近了。 “这种植物太奇怪了，没有阳光也能长得这么好吗？而且还会发光。”倪绫虽然不是很了解植物，但她也知道，植物是需要一定的光照，才可以开花结果。 这边是在地下，难道它们是靠灯光汲取营养？ “我听说过有一种植物，不需要光照，靠寄生而活。” 陆梓墨回忆了一下，“名叫水晶兰，是鹿蹄草科，没有叶绿素，纯白色的，不进行光合作用，在暗处还会散发幽光，被称为死亡之花。” “居然还有这种植物？”倪绫感慨。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这种植物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多为寄生在其他植物身上，靠吸收宿主植物的营养生存，但寄生在动物身上……我从未听说过。”陆梓墨低下头，去看植物下方，说，“你看，它们并不是长在泥土里的，而是扎根在了陨石上。” 这里曾经下过陨石雨吗？ 怎么到处都是陨石…… 倪绫皱眉。 不得不说，这一片蓝色的花海，泛着荧光，还是挺养眼的，但她总感觉这些东西特别危险：“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有把它们一起带走？” “可能是没有办法移植，还有一种可能……”陆梓墨把脸转向了倪绫，“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把这种植物移植走了，可经过这么多年，新的植物又长了出来。” “总之，小心一点，不要碰到它们。”倪绫提醒道，“那些畸形鼠有很大可能性，是被这些植物寄生之后，发生了异变的！” 陆梓墨觉得这种可能性也非常大，他们绕开植物，向前走去，可是走着走着，两人的脚步却不约而同地缓缓停了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又看向了那些植物。 只见那些伞形尖端处的蓝色花朵，全都无声无息地转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整个空间非常静谧，那些花朵还是那么迷人，可是却让人内心泛起了一种无比诡异，且毛骨悚然的感觉。 * * * 倪绫左臂的纹身隐隐有了刺痛感，她整个人微微一震，心中暗叫一声：“我靠！大意了！” 如果这些植物真的是靠寄生动物汲取营养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大活人对它们来说，不就是最好的营养源！ 出于本能反应，她二话不说，一手拖着陆梓墨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撒足狂奔。 在他们身后，那些蓝色花朵中间的奇异触手，忽得收缩，又一下炸裂，一簇一簇，如蒲公英种子般的飞絮，闪着幽蓝光点，在空中纷纷扬扬。 它们无声虚浮着，诡异非常。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手臂上的刺痛感缓缓消失，倪绫才敢停下脚步。 “太险了。”倪绫往后回望，大大松了口气，“再晚一点的话，我们就被那些东西给包围了。” 这一天折腾的，就算是异人体质，都有点吃不消了。 陆梓墨弯下腰喘着粗气，心里也是无比后怕，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看来，我们不能从电梯上去了。” 要回到电梯间，就必须要经过那片植物，而现在那片区域内全是闪着蓝芒的飞絮，远远望去，像一片萤火虫。 极致的梦幻，却暗藏噬人的危险。 “现在……我们算是困死在这儿了吧。”倪绫有气无力，这都快要一天没有吃喝，她饿得快要前胸贴后背。 虽然是避过了那些寄生植物，可也回不到电梯间，也就是说…… 他们回不去了！ 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吧，陆梓墨观察着四周，左右看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们现在只能往前走，赌赌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别的出路。” “现在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前面不要再有这种寄生植物。”倪绫说着，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如果前面再有这种植物，那么他们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等稍微恢复了点体力，他们便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地下通道特别长，和第一层一样，两旁都安装了智能人体感应灯，倪绫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感应灯居然全都完好无损，可见当初是花了多少血本下去。 好在沿途并没有看到那些古怪的寄生植物，不觉稍微安心了一些。 倪绫边走边说：“陆梓墨，你有没有觉得这通道不太像天然形成的，似乎是人工挖出来的。” “应该是一条古道。”陆梓墨放慢了脚步，指了指前方，“倪绫，那两根竖着的白色石柱，和遗迹之中看到的是不是很像？” 倪绫望去，果然看到前方路的左右各竖着一根白色的石柱，走近看，上面篆刻着符文，和遗迹中看到的确实很像。 “难道，这也是月隐部族的古遗迹？”倪绫一下子又来了兴致。 “很有可能，我们去前面看看。”陆梓墨看到她瞬间亮起的眼睛，心情也轻松了一些，如果真的是古道，那他们就有希望可以走出去。 古道幽深又寂寥，越向前走，那种白色的石柱就越来越多，左右对立。 “陆梓墨。 第49章 蝴蝶冢 这通道实在是太过于漫长。 绕来拐去，走了好几公里，连个岔道都没有。 起初，他们的情绪都还不错，走到后来，就都不说话了。 陆梓墨脸色苍白，有些晕沉，他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手臂受伤和疲惫，所以强忍着，可渐渐，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心跳不停加速，大脑有针刺般的痛感，体温也在迅速升高。 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变形，如一个巨大的旋涡，要将他吞噬。 “陆梓墨，你怎么了？”倪绫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停下脚步，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到他眼瞳之中的涣散，一阵心惊。 陆梓墨已经站不稳了，他靠着倪绫，浑身烫得吓人。 “喂！”倪绫有些急了，一手搂扶住他的腰，让他倚靠着自己，一手探到他的前额，极烫，绝对已经超过了40度。 “我好像……中毒了……”陆梓墨在倪绫耳边低喃，声音很轻也很虚弱，不住喘气，“这通道内……可能有病毒。” “该死的！” 倪绫心头恨恨，真是千防万防，没防到这通道之内会有病毒！ 见陆梓墨的情况很不好，连忙把他扶到一边，让他靠着一根石柱坐下。 陆梓墨抬眸看她，眼神几乎恍惚，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倪绫……你先想办法出去，去找唐……琛……” “都这样了，怎么话还这么多！”倪绫瞪他，双眉紧锁，一发狠，用牙将自己的嘴唇咬破，贴了上去。 陆梓墨整个人一僵，意识也瞬间清醒了一些，他注视着倪绫，感觉心跳如擂鼓，脑袋里“嗡嗡”直响。 有温热的血液流入口腔，他咽了一口，还没感受到是什么滋味，就看到倪绫的左眼出现了重瞳。 蓝色的光芒自她眼瞳里一圈又一圈地旋转，他愣愣看着，双眼感觉到沉重，陷入昏迷之前，他听到倪绫说，“陆梓墨，回去后，别忘了给我评优秀员工哈！” 这丫头…… 为了成为优秀员工该有多拼啊！ * * * 等陆梓墨醒来，看到倪绫靠着他，已经睡着了。 她呼吸缓缓，唇色苍白，眉心轻拧，睫毛微微颤动，显然睡得并不太安稳。 他虽然还是很虚弱，可心跳已经恢复平速，大脑的针刺感也消失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下去。 倪绫的血真的这么厉害？ 还是她的治愈之力起了作用…… “你感觉怎么样了？”倪绫只是小憩了一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额上，感觉到热度消退，才松了口气。 “好多了。”陆梓墨侧脸看她，默默注视了好久，内心一片温柔，“你累坏了吧，再睡一会。” 倪绫是真的很累，旋即又闭上了眼睛，可脑子里却不肯消停：这家伙虽然退了烧，不代表体内的病毒已经全部清除了，还是要快点找到出去的方法，去医院好好检查一遍。 想到这里，她一下坐直了身体，说道：“不能浪费时间了，我们要快点想办法出去才行。” 倪绫将陆梓墨扶起，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饥饿感反倒没有那么厉害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饿过头就不觉得饿了吧！ 通道还是无比漫长，两人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场景终于有了变化。 “这是地下石林吗？”倪绫忍不住惊呼出声。 所谓石林，顾名思义，就是天然岩石所组合而成的“森林”，巨大的石柱错落杂乱竖立着，大小不均，奇形怪状，数量极多。 倪绫扶着陆梓墨穿行在石林内，左看右看，突然间，她又发现了异常，“不对，这些是……蝴蝶化石！” 经她这么一说，陆梓墨也立刻注意到了，在那些石柱上面，竟然附着很多大大小小的蝴蝶实体化石，而且非常完整，就连翅膀上的纹路也十分清晰。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里简直就像个蝴蝶化石冢。”陆梓墨喃喃道，想起了在那个月隐部族古遗迹内看到的浮雕，他想：蝴蝶……应该是这个神秘族群的图腾信仰吧。 在他的印象里，把蝴蝶当成图腾信仰的民族，有苗族，还有独龙族。 古史传说中，苗族的先祖可追溯到“九黎”部落首领蚩尤，他们认为，枫树是万物的生命树，蝴蝶由枫木所变，生出了人类的祖先姜央。 而居住在怒江之畔的独龙族，女孩们将蝴蝶纹在脸上，传说亡魂“阿西”会变成各色的“巴奎依”飞向人间，也就是一种好看的蝴蝶，而后自行灭亡。 不知道这两个民族和月隐部族会有渊源吗？ “陆梓墨，你看！”倪绫的目光找了一圈，突然指着其中一根石柱，兴奋地叫道：“这是鬼佳人凤蝶吗？！” 陆梓墨看向了她所指的方向，只见一根巨大的石柱上方，有一枚硕大的实体蝴蝶化石，可以看出翅膀纹样各异，只是已经看不清那纹样是不是美女和骷髅了。 “不一定是鬼佳人，其实还有一种非常稀有的蝴蝶，名叫皇蛾阴阳蝶，也是两侧不对称，一边是雄的，一边是雌的。”陆梓墨看着那化石说。 “雌雄同体吗？这么稀有的蝴蝶化石，应该会很值钱吧？”倪绫眨了眨眼睛，说：“要不我们带一块……” “如果能带出去，你认为它们还会留在这里吗？”陆梓墨连忙打断她的话，省得她真上去把那蝴蝶化石给抠下来。 倪绫觉得实在是没趣。 不过想想吧，陆梓墨说得也有一点道理。 这些蝴蝶化石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已经实属不易，而且这里面说不定还含有很多种远古病毒，随随便便带出去，总是不太妥。 “只是可惜手机没电了，不然至少可以把这壮观的场景记录下来。”陆梓墨声音里也透着些惋惜。 既然意识 第50章 你的小助理惜命着呢！ 倪绫小助理果然很万能，能开锁，能解毒，还能照明！ 陆梓墨都快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了。 石林之后就没有古道了，两人走得异常艰难，幸好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一番徒步穿越之后，终于看到了淡淡的光线。 “前面有光，可能有出口。”有了光线，倪绫把背上的虚幻蝶翼收起。 这一路上，她也是在强撑着，异人体质比普通人要强一些，但是持续高强度的消耗，也会吃不消。 循着浅浅的光线，他们搬开了一些碎石，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洞。 洞口很小，倪绫比划着，探头进洞看了一下，又凝神听了一会声响，“这只能靠爬了。” 有光线说明前方是有出路的，但前途风险未知，如果洞内有什么异物的话，他们就会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打也打不了，逃也逃不掉，扎扎实实来个瓮中捉鳖。 “我打头，你听我信号再进来。”倪绫深吸了一口气，作势就要进洞。 “不行！”陆梓墨一下拉住了她胳膊，坚定摇头，“这太危险了。” “放心啦，你的小助理没那么弱，一般东西可动不了我。”倪绫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见陆梓墨还是拽着她的胳膊不放，噗嗤一下就笑了，“陆梓墨，你不会是一个人害怕吧？” “我是担心你。”陆梓墨没好气道，想了想说，“要不，我先进吧，总不能什么危险的事都让你一个女孩子冲在前面。” “女孩子怎么了？”倪绫可不爱听这话，“做事要靠实力说话。” 说起实力的话，陆梓墨确实没法和异人比，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此时此境，倪绫去探路是更为稳妥的选择。 “那你……小心一点。”他犹豫着松开了手，心中升腾起了一丝挫败感。 “没事的，我已经听过声，里面没有活物。”倪绫听到他声音闷闷的，嘴角一勾，突然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微微往前倾，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的小助理惜命着呢！” 说完，手一松，人便已经进了通道，手脚并用，朝着前方爬去。 陆梓墨静默站着，目光死死地注视着洞口。 * * * 这条通道并不太长，是天然形成的，沿途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碎石，硌得生疼，她边爬边清理，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见马上就要到洞口了，她回头喊了一嗓子，“陆梓墨，进！” 陆梓墨听到她的声音后，明显松了口气，便也进了洞，等他爬出洞口时，发现他们居然是在悬崖边上。 眼前青山连绵，脚下是恐怖深渊，倚着崖壁，有一条极险的石头栈道，由条石固定架设而成，宽度一米都不到。 “想不到，我们已经上了这么高了。”倪绫探头向下望去，实在咋舌，瞪大了眼睛，这栈道也没个保护措施什么的，有恐高症的估计当场要吓死过去吧。 陆梓墨闭了闭眼睛，虽然他并不恐高，但眼前这况景也着实让他心头发虚。 “倪绫，贴着悬崖壁走，慢一些，千万不要往下看。” “嗯。”倪绫深吸一口气，将身体靠着悬崖壁，缓慢向前走，陆梓墨等了几分钟再跟上，每踏出一步都是心惊胆战的。 他们都高度集中注意力，心里很清楚，这一旦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他们终于走过了最惊险的一段，倪绫十分后怕地深深吐气，伸手一抹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 再看陆梓墨，更是面色苍白，浑身脱力。 两人相视一眼，旋即，便都笑了，哈哈大笑，如释重负的笑。 * * * 由于最近过于缺觉，唐琛并没有听到陆梓墨发的消息。 等他看到时，已经是早晨五点多。 于是，迅速起床，边刷牙边给陆梓墨打电话，可是对方一直不在服务区，他心中着急，连早饭都没有吃，便急速上山去了。 到第五疗养院的废墟后，他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陆梓墨和倪绫。 于是又进了主楼，找到了巨大雕像上的机关按钮，进入了蓝色冰晶岩的原始洞窟，当年，他们异人调查局大围剿行动，其实并没有真正进入基地内部，而是顺着这个洞窟一路向前，进入了一个人工矿道…… 这个矿道内是基地布置下的障眼法，用于迷惑人，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唐琛此番搜寻自然也是毫无所获。 眼看天色渐暗，他看了眼自己毫无信号的手机，心里寻思着：这样乱找也不是事，说不定倪绫他们已经回到了民宿…… 于是，唐琛果断选择下山，回到民宿，结果还是没有看到他们。 他内心一个咯噔，感觉这是出事了。 几乎每隔半个小时，他就打一次电话，可他们两个却始终毫无音讯，唐琛终于坐不住了，找到了民宿老板娘，问：“老板娘，我那两个朋友昨天晚上进山后，就没有音讯，你们当地的搜救队晚上可以进山吗？” “啥？他们晚上进山了？！” 民宿老板娘一脸不可思议，内心简直无语至极，现在的年轻人为了要火，都不要命的吗？ 怕民宿老板娘觉得他们半夜上山纯属乱来，有抵触情绪，不愿意帮忙找人，唐琛把陆梓墨发的消息打开给她看。 “啊……梦游了……” 民宿老板娘没料到竟然还有这种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怔怔的。 “我也是早上才看到消息的，上山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他们。”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时间，摇了摇头，“晚上可不行，太危险了，等到早上吧，如果他们两个还不回来，就让搜救队去山里好好找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 唐琛虽然心里焦急，可也只能等待，总也不能强迫人家 第51章 审讯狐狸眼 两人被找到后，便送去了有松镇的医院，经过了一系列详细检查，陆梓墨又推进了隔离病房，之后，由异人调查局接手。 “你的体内还有一些残留的病毒，需要进一步治疗。” 唐琛将一份检测报告递给陆梓墨，“你这次中的是一种古老的未知病毒，其病毒基因序列测定结果显示，与‘诡雾’病毒同源，很有可能是始祖病毒。” “始祖病毒？”陆梓墨看着报告，“会有问题吗？” “目前看来，问题不大。”唐琛知道陆梓墨在担心什么，安慰道，“这始祖病毒没有人为改造过的‘诡雾’那么霸道，而且检测到你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 这应该是倪绫的血液和治愈之力起了作用。 陆梓墨安心了一些，问，“倪绫呢？” “她正在审那个C级异人。”唐琛微微一笑。 知道陆梓墨没事后，倪绫便将他们两个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并把陆梓墨沿途用手机记录下来的照片和视频拷贝了一份给他们，“如果负五层通道内的病毒是原始毒株，那就有两个推测。” “其一，他们是在找到了那个古遗迹和蝴蝶化石冢后，创建了地下基地，并利用始祖毒株进行活体实验。” “其二。”倪绫指着巨幕上面拍下来的那些浮雕照片，“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可能就和这个月隐部族的后裔有关。” “我们已经成立了专家组，专门研究这个月隐部族，可惜资料实在太少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进展。”木木看着那些照片，说。 “希悦福利院也在24小时监控之中，目前也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钩子转着笔说，“不过，那个创始人蔡岳茗，有点意思。” 大家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钩子，等着他下面的话。 “蔡岳茗和孟歆瞳的父亲孟易是同学，他们两个都痴迷于研究古生物学，在23年前，他们两个一起进山探险，结果双双失联了。” 唐琛微微挑眉，“孟歆瞳与希悦福利院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可一个古生物学家为什么会开福利院呢？” 木木回答，“查到的资料是，蔡岳茗本身就是一个孤儿，所以他特别同情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以此为初心建了希悦福利院。” “蔡岳茗和孟易双双失联，会不会就是加入了‘诡雾’病毒的研发团队？”倪绫想了想说，“他们的秘密研究基地可不止只有一个，而是遍布了全国，甚至海外，这样的规模需要大量的研究员和专家。” “我已经把近30年失踪的科学家都整理了出来，将近一百多位，其中包括一些还在就读的博士。”木木将名单投影到巨幕上，“其中有四位科学家在当年的大围剿行动中已经确认死亡。” 倪绫将司丁逯的工作卡递给木木，“这是我们在地下基地找到的备用工作卡，这个叫司丁逯的高级研究员是一个白化病患者，可以好好调查一下。” 木木将工作卡接过，前后翻看了一遍，装进了证物袋。 “对了。”唐琛望向倪绫，“那个在黑巷攻击你的C级异人，脑震荡已经有所恢复……” “啊，你不提，我都差点要把她给忘了。”倪绫摩拳擦掌，“既然脑震荡已经缓和了，那还等什么，就把她交给我吧！” * * * 狐狸眼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审讯室的。 倪绫喝着咖啡，听着轻音乐，看到她进来，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互相打量着，倪绫的状态相对放松且惬意，而狐狸眼则微微有些许防备。 又端起了精致的咖啡杯，倪绫喝了一小口，终于说话了，“为什么想杀我？” 狐狸眼抿了抿嘴，并没有接话。 轻轻放下杯子，倪绫注视着她的眼睛，面色一沉，冷道：“你应该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开口。” 和她眼神一触，狐狸眼的心神立时一阵恍惚，忙深吸了一口气，在轮椅上挺直了脊背，眯了眯眼睛，道：“因为你必须死。” 一句废话。 “必须死？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杀了你全家？” 倪绫在心中暗骂不止，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旋即，声音又冷冽了几分，“那……阿森也是必须死吗？” “哼！”狐狸眼冷哼，反问了一句：“背叛者不应该死吗？” 倪绫认真地想了想，“阿森是你们的投喂者？他背叛了你们？” 狐狸眼冷笑，将目光转向了旁侧，明显就是拒绝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阿森、雪沁和孟歆瞳都和希悦福利院有联系，小妍是雪沁的室友，网红程晓晓是阿森的前女友，而第三起投喂事件的当事人孟歆瞳，是雪沁和阿森从小的玩伴……”倪绫一边梳理，一边注意着狐狸眼，“阿森被害，雪沁失踪，孟歆瞳以身试药，显然，这三个人已经在试图脱离你们的掌控。” 听到这里，狐狸眼微微侧了一下头，望向她，冷笑几声，“只不过区区蝼蚁，还想撼动大象，真是可笑！” 见她没有否认，倪绫又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片刻后，又缓缓道：“我是月隐部族的遗世血脉吗？” 这个问题让狐狸眼微微一怔，紧接着又露出了迷惘和疑惑，“你在说什么？什么月隐部族？” 仔细观察着狐狸眼的神态和肢体语言，倪绫在心中判断了一番，可以看出，她的迷惘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她确实并不知道有关于“月隐部族”的事。 倪绫略感无趣。 本来还想从她身上探到一些重要情报，现在看来，这个C级异人在组织里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那……”倪绫已经没兴趣继续套话了，把话题又拉回了最初，“说说看，我为什么必须死？！” “因为，在他的心里，只有你！” 第52章 你来找我呀？ “是谁暗恋我？” 倪绫觉得有人暗恋自己，也是挺自然的事，毕竟这么优秀，长得也不赖，谁还没有几个追求者。 “呸！” 如果不是中了神经毒素肌肉僵硬，加上多处骨裂，狐狸眼真是恨不得从轮椅上跳起来，将倪绫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果然，妒忌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 倪绫觉得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便结束了这次问询。 她回了趟爱乐公寓，带上陆梓墨的电脑去了异人调查局下属医院的隔离病房，推门时便露出一脸献宝的表情，大声说：“陆梓墨，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电脑？！”陆梓墨瞠目。 他简直像是看见怪物一样看着她，声音无力，眼神抗拒，“小助理，我还在医院！” “我知道啊。” 倪绫将电脑放在床边柜上，又把工作进度表贴在病床之上，笑容满面，将语气放柔，“我们要合理安排时间，你看，这样躺着也挺无聊的，不如写写作什么的，好解闷。” 陆梓墨无力吐槽，只得接受这个悲催的现实，想起唐琛的话，问道：“唐琛说，你今天审了狐狸眼，有什么收获吗？” “因爱生妒，所以要杀我。”倪绫淡淡道，“她连‘月隐部族’都不知道，在基地内应该不是什么高层人物，充其量就是一个工具人吧。” “因爱生妒？”陆梓墨瞅着她，神情微妙，显然就只听进去这四个字了。 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八卦！ 倪绫抓起桌上的一只苹果缓缓削了起来。 “她说有人暗恋了我很多年，让她心里很不爽，所以要杀了我。”倪绫将“因爱生妒”这四个字展开了一下，手中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蹙起黛眉，摇摇头，加了一句：“天下美人都有的烦恼。” “那她为什么要杀阿森？”陆梓墨省得她继续给自己加戏，连忙转移了话题。 “她说阿森是背叛者。”倪绫手中的动作又是一顿，一双杏眼之中浮现出了思索，“我记得059和我说过，地下基地在后来有了分歧，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继续实验，一派想要收手，还出现了叛逃者。” “那个想要和我交易的就是叛逃者。”陆梓墨点头。 他的那半张照片就是从其中一个叛逃者手上得到的，就目前他们所知道的，当时，共叛逃了五人，应该都是核心研究员，带走了一些很机密的研究资料。 其中有三人被基地派出去的异人成功追杀，另外一个是多年后和陆梓墨交易时被杀害，那……应该还有一个藏在暗处。 “那些叛逃者当初逃出来后，为什么不找官方保护呢？”陆梓墨喃喃道。 倪绫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感觉他中了病毒后，脑子都有点不好使了，神情淡淡道：“你能保证官方里没有他们的人？” 陆梓墨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咬了口苹果，“倪绫，一个躲了多年的叛逃者是怎么知道我在调查这些，他真的会为了钱来和我做交易吗？” “你是怀疑……”倪绫一怔，抬眸望向他，“他们是故意把照片给你的？” * * * 下午三点。 雾市西郊的梦世界奇幻游乐场。 漂流历险项目“逃出神庙”，用大型实景与多水幕交互呈现出热带雨林的繁茂和神秘莫测，游客需要乘着小船进入，进行一系列漂流冒险。 小朋友们非常喜爱的，全都在翘首以盼。 琪琪今年六岁，戴着粉色可爱的兔子帽，早早就拉着妈妈过来排队，可这漂流项目实在是太火爆了，过了快20分钟还没排到。 她满心期待，可等待时间太长，让她又有点不耐烦起来。 慢慢蹭到妈妈身边，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摇了摇妈妈的衣服下摆，噘着嘴问：“妈妈，好无聊，还要多久才可以玩呀？” 妈妈正用手机在沟通工作，听到女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温柔轻哄，“快了，琪琪乖，要耐心一点哦。” “哦。”琪琪瘪了瘪嘴，妈妈工作忙，好不容易答应带她来游乐场玩，她可不想早早就回家，“好吧，琪琪很乖的。” 琪琪望了一眼前面还很漫长的队伍，看到妈妈拿着手机在回消息，就跑到了一旁的卡通休息椅上坐着。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她哼着儿歌，小脚一甩一甩的。 突然，耳边听到有个男孩在说话，“嘿嘿，你来找我呀。” 那声音古古怪怪的，听着有点别扭。 谁呀？琪琪皱了下眉，疑惑地左右看看，自言自语般呢喃，“嗯？是在和我说话吗？” “来找我呀。”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琪琪这次听清楚了，那声音距离她不远，应该是从身后那几棵巨大无比的热带仿生榕树上面传来的。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有了些许小兴奋，“是和我玩捉迷藏吗？” 在幼儿园里，她最喜欢和好朋友一起玩捉迷藏了。 琪琪嘴角洋溢开了甜甜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她看了眼还很长的队伍，和低着头沟通工作的妈妈，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玩一会……等下快要排到的时候，妈妈会叫我的吧！ 嗯，肯定会！ 想着想着，她就跳下了休息椅，朝着那几棵巨大的仿生榕树走去。 仿生榕树约有20多米，制作得很逼真，细细长长的气生根从树冠上垂下，营造出了一种热带雨林的氛围。 20多米对于小小的琪琪来说，已是参天大树，她停在树下，仰起了小脑袋，寻找那个躲起来的身影。 仿生树有三棵，她睁大了眼睛努力地看，一棵一棵地看，终于，大大的眼睛里露出了欣喜之色，她拍着手说：“小哥哥，快下来，我找到你了。” 第53章 游乐场里的黑影 梦世界奇幻游乐场小女孩失踪案，网上讨论的热度并不高。 多数评论是在怒斥人贩子，和指责小女孩的妈妈。 而，丢失了孩子，对于一位母亲来说，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这种案子也归我们管吗？”倪绫不太理解地看着唐琛，卷宗上的小女孩长得很讨喜，胖嘟嘟粉糯糯的脸蛋，圆圆的眼睛，还戴着一顶粉色兔儿帽子。 可以想象到，那位丢失了女儿的母亲此刻该有多么悔恨和自责。 “这不是一般的拐卖儿童案。”唐琛将游乐场提供的监控视频调取了出来，放给他们看，视频有很多段，第一段，是在深夜，游乐场里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巨型摩天轮静止着，有一道黑影在往上攀爬，爬到了最高点，又猛地往下跳。 第二段，是在白天，镜头里是个小卖部，墙壁涂成天蓝色，绘着朵朵白云。 好多孩子围在冰柜前买冰激凌，一个小胖墩刚买好，喜滋滋地钻出人群。 忽得，有道黑影快速闪过，他手中的冰激凌不知去向，小胖墩呆愣了两秒，“哇”的一下张嘴大哭。 第三段，就是在“逃出神庙”的入口处，戴着兔耳朵帽子的小女孩坐在休息椅上，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住回头。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她跳下休息椅，走到身后的仿生榕树下，仰着头，好像和谁在说话，接着，又是黑影一闪，小女孩便不见了，地上躺着那顶粉色小帽子。 这果然不是普通的失踪案！ “你拿来给我们看，是怀疑这小女孩的失踪和地下基地有关？”陆梓墨拧着眉。 “那个游乐场在西郊，距离希悦福利院很近。” 唐琛说着，又打开了一个视频，“而且……” 他没有说出“而且”后面的话，而是示意他们两个自己看。 这一段视频略长，是好几个视频剪辑在一起的，从游乐园的入口处开始，一群人手中拿着门票在排队进场，其中有一个女孩，剪着很酷的短发，极短的那种，染成了紫色，耳朵上还戴着一排耳钉。 她穿着简洁宽大的卫衣，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跟着队伍向前，始终低着头在玩手机。 “她是……雪沁？”倪绫有些犹豫，虽然看身高和体型有点像雪沁，可这发型、打扮还有气质，和记忆中的女孩却是天壤之别。 唐琛不置可否。 陆梓墨也没说话，继续看下去，黑色鸭舌帽女孩进了游乐场后没有玩任何项目，而是一直在到处走，东张西望，拿着手机拍摄，像是在寻找什么。 唐琛将视频定格在一帧上，那女孩正好抬起了眼睛。 他将一份对比资料递给了倪绫，“我们已经对比过了，她确实就是雪沁，这视频是在她失踪之后拍到的，已经做了换装，彻底改头换面了。” 倪绫把对比资料看了一遍，又递给了陆梓墨，“看起来，她是去游乐场里寻找黑影的，但没有找到，那黑影在躲着她。” “那黑影有可能是逃出来的实验品。”陆梓墨回忆着前几段视频，“个子不高，像个孩子，而且很爱恶作剧。” 倪绫表示赞同，毕竟没有一个普通人可以爬到那么高的摩天轮上，直接往下跳的。 * * * “可能还真的只是个孩子。”倪绫说，“他看起来很喜欢游乐园，从雪沁去找他，到小女孩失踪，他一直都在那里。” 众所周知，大型游乐场一般都是建在比较偏僻的郊区，陆梓墨在电脑中打开地图，将梦世界奇幻游乐场和希悦福利院圈了出来，都在西郊，游乐场的位置更偏一些，中间隔着沄祈湖。 沄祈湖，曾是大海湾，后来因地壳变动，加上气候异常，常出现气旋风暴，使地层断陷，而形成的淡水大湖。 现存大大小小的岛屿30多座，目前仅有狭窄的水道与海洋相连。 因为实在太过于偏僻，出行不太方便，气候也不太稳定，常会出现夜间风暴，那附近几乎是没有住宿区，只是在部分岛屿上还有些原住民。 “他们的新基地，会不会就在这其中的某个岛屿上？”倪绫也看着地图，目光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岛屿给吸引住。 “这30多座岛屿近乎大半都是废岛，只有湖心三座相邻的岛屿还有原住民，加起来也不过百来户人家。”唐琛指着地图上沄祈湖中心的位置。 “如果他们是在废弃岛上建立基地，需要运送大量物资，势必会暴露……”陆梓墨的目光也投向了湖心三岛上。 倪绫摇了摇头，“如果他们已经囤了大量物资，或者，他们根本不需要通过水上运输物资，在隐秘的水下也可以啊！” “水下！”陆梓墨和唐琛对视了一眼，倪绫分析得没错，他们完全可以在水下建设运输通道，或者利用小型潜水设备运输物资。 可30多座岛屿，每个都查一遍的话，就目前而言，人力与时间都不允许！ “现在唯一的捷径就是找到这个小黑影。”倪绫又将视频播放了一遍，看到雪沁的那段，她沉吟片刻，问，“后面的视频呢？雪沁去哪了？” 唐琛无奈一笑，“她叫了辆网约车，我们找到了那个司机，他说雪沁定位的地址是一个很偏远的村庄，那边沿途都没有监控。” 这个雪沁心思很缜密，且善于换装，就像是雨林里的变色龙，她早就设计好了离开的路线，就算在游乐场里暴露了，也游刃有余，安排得妥妥当当。 “雪沁会去找那个小黑影，说明他很有价值，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他给找出来。”也不知道那家伙把小女孩怎么样了，看之前的视频，他都是独自一人玩得很嗨，除了会恶作剧一下，也没有伤人的举动，怎么会突然就掳走了一个小女孩呢？ “我们已经把游乐场 第54章 影响电磁？！ 游乐场内的人员被清空，所有的设施都已关停。 没有了喧闹的人流和各种音乐，游乐场显得出奇安静，这里的空间实在太大，分为八个区，有很多建筑，甚至，还可以坐船到沄祈湖的栗星岛上游玩…… 想要从中找出小黑影，难度真的不是一点点，可能，还需要加持点运气。 异人调查局人手严重不足，唐琛便带着倪绫一起来了，这算是她第一次正式出任务。 作为一名编外人员，本来她是毫不犹豫就拒绝的，但唐琛伸出三根手指郑重承诺，只要她能逮到小黑影，就有丰厚的奖励，还可以申请提薪。 从来不和钱过不去的倪绫立刻变脸，喜滋滋地答应了。 搜查行动早就已经开始，每个成员都携带了最新型的腕带型雷达生命探测仪，以此来寻找小黑影和小女孩的踪迹。 “这是干嘛的？”倪绫将银色的仪器戴在手腕上，按键开机。 “这是生命探测仪，会连续发射高频电磁波，检测生命活动所引起的微动。” 木木在她的仪器上点了几下，进行登录，指着上面一个按键解释道：“按住它，就可以对你想要搜查的位置进行扫描检测，如检测到心跳、呼吸或是运动的讯息，蓝色的线条便会变红，根据接受讯号强弱出现波动，收到的讯息越强烈，波动值就会越大。” 倪绫点头，表示已经理解，又问：“只要活物都会被检测到吗？比如动物什么的……” “小型动物会自动屏蔽掉，除非是遇到了超大型动物，才会出现波动值。” “那一次可以检测到几个人？” “一根红线代表一人，同时的话，检测上限是五个。” “别的区域已经都有人在探测，我们去栗星岛上看看。”唐琛也佩戴好了生命探测仪，对着木木和倪绫说。 三人朝着游乐场的乘船码头走去。 进门时，倪绫随手顺了一份游玩导游图，展开细看，可见到游乐场是背靠沄祈湖，三面环水，场内有一个大型的人工池，与外河流连接，乘船码头在池子的左侧，停靠着快艇和游艇。 “你们谁会开这个？” 倪绫看着眼前的快艇有些为难了，虽然她是打工达人，能开汽车，开挖掘机，开摩托，可快艇还真没开过。 “我有游艇驾照。”木木穿好救生衣，面无表情地走到快艇驾驶台。 倪绫连忙跟上。 看到她取出了钥匙，很熟练地启动了引擎。 “木木，你今年多大了？”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成年了吗？”。 倪绫的心中一直都很好奇木木的年纪，那一张有点婴儿肥的娃娃脸，还特别喜欢穿类似校服的格子短裙，这小木木怎么看都像个高中生。 “异人调查局不招收未成年人。”木木显然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没有回头，淡淡回道。 几秒之后，快艇迅速冲出了码头，载着三人朝着前方的小岛驰去。 栗星岛是沄祈湖上众多岛屿中的一个，面积不大，形状像是颗不规则的海星，因为靠近游乐场地块，筹建时被开发者划入了规划之内。 快艇速度很快，过去也就三分钟左右，岛上植被丰富，生态很好，专门为游客设置了360度旋转观景台，将美丽的湖景一览无余。 站得高，看得远！ 倪绫爬上观景台，开始对着周边扫描，检测仪对小型动物会过滤掉，岛上是经过后期开发的，为了游客的安全，自然不可能留有大型动物。 她扫描了一圈，突然，仪器发出了“嘀”一声警告！ 原本蓝色的线条变成了红色，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在那边！”倪绫伸手指向了西南方，冲着唐琛叫道。 “追！”唐琛显然也扫描到了，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力一蹬，凌空跃起，动作优雅，但也凌厉，如同出了枪膛的子弹，朝着西南方射去。 几个起落间，倪绫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轮廓。 * * * 木木没有追。 她虽也是异人，但力量和速度却并没有强化很多，她是智商198的天才少女，主能力是大脑强化，次能力为情绪控制。 其观察力、注意力、记忆力、思维力和学习力均为超高水平，除此之外，还能用言术控制他人情绪。 “你怎么不去？”木木见倪绫也站着不动，不由朝她看去。 “不就一个小实验品嘛，唐大队长没问题的。”倪绫没有见识过唐琛的真正实力，但可以成为异人调查局的队长，也绝对不会是无能之辈。 木木不再多说什么，细细观察周围，片刻后，抬起了手腕，继续用生命探测仪扫描着。 倪绫这次没有使用仪器，而是用双眼寻找。 她的眼中有蓝芒旋转，刚才仪器上只出现了一条红线的波动，显示扫描到了一个人类，也就是小黑影。 那小女孩琪琪呢？ 难道…… 已经出事了吗？！ 想起了照片上那个软糯可爱的小女孩，倪绫的心不觉微微一沉。 “没有检测到那个小女孩的讯息。”木木显然是感觉到了倪绫的情绪，淡淡说道。 “其实，没有检测到，也不一定是坏事。”倪绫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凡事不能只往坏处想，没有发现小女孩不代表她已经出事了。 思维一转换，倪绫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她闭起眼睛，倾听周边的动静。 有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有各种鸟鸣，有水浪声，还有一个很古怪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来……来找我呀……快来找我呀！” 倪绫骤得睁开了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木木问。 “我听到有个男孩的声音在说话，那声音很奇怪……”倪绫想要形容，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所听到的，“就像是从那种 第55章 小祸害 “唐队，那小黑影貌似可以影响电磁……” 木木连忙联系了唐琛，将倪绫的发现报告给了他。 “好，我知道了。”唐琛站立在一棵大树之上，关掉了手腕的探测仪，伸手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发型，目光望向了东方，“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到。” 为了照顾木木的速度，倪绫没有增加自身的敏捷度，两人一起在地面疾驰，没有了生命探测仪的协助，现在只有靠她的眼睛和听觉了。 十分钟后，她们来到了一片烧烤露营的草地。 豆绿色的帐篷随意搭建在碧绿的草地上，门口有小串灯和煤油灯，帐篷外放置了休息的木质桌椅，款式很复古，旁侧有半人高的烧烤架，不远处的树上还绑着几个白色的休闲吊床。 倪绫的目光轻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个还在轻轻晃动的吊床上面。 木木立刻会意，走到那吊床前，伸手摸了一下，还有余温。 那小黑影就在这附近。 “来找我呀……” 带着奇怪电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声音很清晰，木木也听到了。 “这小子是在和我们玩捉迷藏吗？”倪绫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豆绿色帐篷，转头对着木木说道，“木木，我在外面看着，你进去一个个搜。” “好。”木木拔出了麻醉枪，她清楚倪绫如此安排的用意，视频里，那小黑影的速度极快，一旦他从帐篷里逃出来，自己是绝对拦不住的。 她朝着第一个帐篷走去，里面空间不大，一边放置了灰咖色调的金属柜子，上面有水壶、杯子等，另一边则是圆鼓鼓的豆豆袋。 扫视了一圈，空的。 木木没有停留，又进了第二个帐篷，内部布置几乎一样，还是空的。 就这样，一连进了好几个帐篷，都没有找到小黑影，她的脚步终于停在了最后一个帐篷前面。 倪绫伸手拦了一下正准备进去的木木，闭起眼睛，将耳朵靠近帐篷，仔细听。 天地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就算对方屏住了呼吸，可胸腔里的心跳声却是没有办法掩藏的。 怦怦、怦怦、怦怦…… 她听到了…… 第三个人的心跳声！ * * * 接下来的行动可以说是一气呵成，木木举着麻醉枪冲进帐篷，便看到了躲在豆豆袋后面的小男孩。 七八岁的样子，有点混血，白皙的皮肤，大眼睛高鼻梁，微卷的褐发，长得一脸小祸害模样。 一闪眼，他便已朝着帐篷边侧的换气窗蹿去。 木木连开数枪，但都没有命中目标。 小男孩转头，对着木木扯开了嘴角，伸手做了个“你抓不到我”的鬼脸，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身体才刚出透气窗，便被吊床上扒拉下来的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死女人，快放开我！”小祸害拼命挣扎，瞪着倪绫，一脸不服气。 “瞪什么瞪！臭小子，再瞪，小心姐姐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倪绫对着小祸害伸出了两根手指，一脸恐吓表情。 那熊孩子显然是个混世魔王的性格，一点没有被吓到，在地上拼命打着滚，想要挣脱束缚。 “我最烦不乖的小孩！快说，你把那个小妹妹关到哪去了？”倪绫从木木手中拿过麻醉枪，抵在小祸害的眉心处，眸色严厉了几分，有红芒浮动。 小祸害一愣，显然被倪绫的气势给镇住了，终于是消停了下来，撅了撅嘴，“是她自己要跟我玩的……” “她人呢？”木木蹲下，问。 “她想要回家，我就把她送到游乐场外面了。”小祸害微微垂下了眼睛，有点不太敢看倪绫。 “你说什么？！”果不其然，倪绫爆出了一声怒吼，“知道这里有多偏僻吗？你让一个只有六岁的普通小女孩自己走回家？” “是她自己要走的，不关我事。”小祸害不敢抬眸，却还嘴硬。 倪绫简直要被他气得心肌梗塞了，连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告诉姐姐，你把小女孩送到外面哪里了？车站吗？”木木依旧很淡定的模样，只是眉头微蹙。 “停车场。”听到木木的声音还算稳定，小祸害偷偷瞄了她一眼，小声说：“琪琪说，她妈妈的车在停车场，所以，我就……就……” 木木点头，她知道游乐场外有一大片露天停车场，在最内侧，会有部分车子长时间停放不开，于是连忙联系了守在场外的队友，让他们去停车场里好好找一找。 “现在，可以放了我吧？”小祸害怯怯问。 “放了你再去祸害别人吗？”倪绫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仔细打量着他，“告诉姐姐，你为什么留在游乐园不走？” “因为我喜欢这里啊。”小祸害眼睛亮亮的，“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很多小朋友，比那个可怕的地方好多了。” “可怕的地方？”倪绫和木木同时开口，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认，但这个小祸害从新基地逃跑出来的概率还是非常大的。 小祸害显然不太想提到那个地方，感觉倪绫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于是看向木木，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留下琪琪玩的，你们就放了我吧，好不好？” 谁知道，木木根本不吃他那一套，面无表情地摇头，“不好。” 倪绫自愧不如，这小祸害简直就是戏精附体，实力演技派，对情绪的掌控游刃有余，完全秒杀了如今的很多流量明星呀！ “哼！”对着眼前这两个油盐不进的女人，小祸害终于放弃了，委屈地将脸转向一边，不再看她们。 又过了十几分钟，唐琛终于赶来，看到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小男孩，心中微松了一口气。 木木将目前所知的情况报告给了他，就在不 第56章 拒绝无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辆黑色破车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警察通知了琪琪家人，很快，她的父母亲戚就全都来了，失而复得，喜极而泣，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场面煽情。 倪绫看着眼前这场景，又瞅了瞅警车内的小祸害，见他满脸无所谓，好像眼前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唐琛无奈一叹。 是啊，这么大点的孩子，本来就是小叛逆期，容易和大人产生对抗，而且，还不知道他曾经遭遇过什么…… 回到异人调查局，天色已经昏暗，唐琛接到了一个消息，陆梓墨已被转了院。 “真是乱来！”唐琛闻言皱眉，怒斥道，“不知道他中得是什么毒吗？谁允许他转院的？！” “是陆梓墨的后妈于昑找到了秦局……”前来报告的是局内负责文职的女孩，她把一份文件递给唐琛，“是秦局签的字。” “转到哪里去了？”倪绫问。 “陆氏旗下的私人医院。”文员女孩回答。 “于昑也不可能强行将陆梓墨转院，应该也是经过了他点头同意的。”倪绫知道陆梓墨一直都在怀疑自己的后妈，这次会同意转院，自有他的用意吧！ 既然是秦局亲自签下的字，唐琛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看了眼被逮来的小祸害，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有家人吗？” 回来这一路，小祸害仗着自己年纪小，有恃无恐，紧闭着嘴，问什么都不肯说。 眼下的问题变得有些棘手，这孩子年纪这么小，而且说到底也没犯下什么大祸，把他扣押起来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他又是很重要的线索，采集了他的DNA，在失踪人口信息库中筛查，也没有得到相关匹配信息。 总之，留着也不是，送走也不是！ “我先把他领回去吧。”倪绫看出了唐琛的为难，虽然她也不喜欢烦人的小孩，但眼前这个孩子是他们大费周章才逮回来的，她还有好多问题要问。 “不！我拒绝！”听到倪绫要把他领回家，小祸害终于说话了，“我不要跟这个凶女……漂亮姐姐回家。” 他还是有点憷倪绫的，看到她漫不经心飘来的威胁目光，硬生生把“凶女人”改口成“漂亮姐姐”。 “拒绝无效。”倪绫轻轻吐出四个字，伸手在小祸害顶着自然卷的脑袋上拍了拍，微微一笑，“别做无谓挣扎了，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小祸害瘪了瘪嘴，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 * * 倪绫没有立刻带着小祸害回家，而是去了心薇广场，为他选了几身替换的衣服，请他吃了顿网红美食，顺便挑了些他喜欢的玩具。 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能逃得出大人的套路，两个小时不到，小祸害便已被收买，一口一个“小绫姐姐”。 “小绫姐姐，这里的东西可真好吃啊。”从超市出来，小祸害一脸满足地抱着一大堆零食，之前他觉得游乐场里的东西已经很好吃，到了城市里才知道，什么叫美食天堂！ 夜色中，星光璀璨，两人缓缓朝着爱乐公寓的方向走去。 “吃东西啊，要用钱，以后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偷和抢了，知道吗？”倪绫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完全不懂规则，也分不清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 这样的孩子如果没有大人的教导，就会很容易走上歧路。 “哦。”小祸害点头，似懂非懂。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或者编号是多少了吧。”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倪绫一直都忍着没询问任何事，见他不再反感自己，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的名字叫旼尽。”小旼尽蹲下身，一手抱着零食，空出一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画着，“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哦，是孟姐姐教我的呢。” 倪绫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还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年龄“八岁”，虽然有些歪歪扭扭，可是满脸的骄傲。 “孟歆瞳姐姐吗？”她不动声色地问。 写字的手一顿，小旼尽诧异地抬起了头，“小绫姐姐，你也认识孟姐姐吗？” “她是很有名的模特，很多人都认识她。”说完，又问，“你知道什么是模特吗？” “我知道。”他开心地笑了，“就是很漂亮的人，和小绫姐姐，还有孟姐姐一样。” “小马屁精！”倪绫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忍不住又感慨，“长大以后啊，又是一个妥妥的少女杀手。” “我不要做杀手。”小旼尽显然对杀手这个词没多大好感，他想了想说，“我要做保护神，保护所有漂亮的小妹妹和小姐姐。” 呃…… 倪绫察觉到话题好像跑偏了，连忙扳回正题，“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没有爸爸妈妈。”小旼尽说，声音倒也不伤感，“我从小就是孤儿，五岁前一直都在福利院。” “希悦福利院吗？”倪绫问。 “哇塞！小绫姐姐好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小旼尽被震惊了，看着倪绫的眼神写满了崇拜。 “姐姐的异能可是未卜先知哦。”倪绫对着他神秘一笑，感觉忽悠小孩子还挺好玩。 “那我后来为什么离开了福利院？”显然小孩子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他下巴微抬，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倪绫。 “被神秘组织抓去做实验了？”倪绫的语气有点不太肯定。 小旼尽脸上露出了“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这样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离开了？”倪绫追击。 “我被人领养了。”小旼尽丢出了一个让倪绫诧异不已的答案，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瞬间，很多很多的疑问在倪绫的脑海中盘旋： 小旼尽竟然 第57章 该释然了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爱乐公寓门口，倪绫没有解开心中的疑惑，反而，疑惑变得越来越多。 回到家，倪绫让浑身脏兮兮的小旼尽先去冲澡。 他洗澡时，倪绫给陆梓墨打了电话，将小旼尽的事和他说了一遍，顺便也听了听他的分析，“这个孩子的身份不一般，才八岁已经有这么强的力量，雪沁去找过他，孟歆瞳也和他有过接触，我感觉所谓的领养不过只是个幌子。” “会不会就是孟歆瞳领养了他，所以他说没有爸爸妈妈。”说完，倪绫又自顾自摇头。 既然是领养，定然需要符合规则，单身人士要收养孩子，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年龄应相差四十周岁以上，显然孟歆瞳的条件是不符合的。 “这不符合官方的规则。”陆梓墨也否决掉了这个猜测，他想想了说，“等会你把小家伙的照片发给我，我让身边的朋友再好好查一下。” “好。”倪绫的声音微微有了些疲惫。 “倪绫。”陆梓墨唤了她一声。 “嗯？”倪绫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放空一下大脑，好好休息一晚。”陆梓墨柔声道。 倪绫感觉到心头一暖，陆梓墨确实是那种观察力很强，内心也很细腻的男人，她稍微透露出一点疲惫，就被他给捕捉到了。 这种感觉也是很微妙的，让她觉得莫名安心。 浴室的门开了，洗完澡的小旼尽走了出来，看到倪绫便开心地笑，小家伙的长相确实是很讨喜的，洗干净，换上了新买的睡衣，像个小小的贵公子。 “哇哦，小旼尽可真帅气。”倪绫拿着手机给他录视频，小旼尽很配合得让她拍，只是看着有点困了，不时打呵欠。 倪绫放下手机，带他去了客房，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快睡吧，明天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小绫姐姐，你真好。”小旼尽揉着困意朦胧的眼睛，给了倪绫一个晚安拥抱。 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倪绫仰躺在床上，把刚拍的视频发给了陆梓墨，等了等，收到了他的回复，“这小家伙，看着有点眼熟呀。” 眼熟？！ 这个回复让倪绫微微一愣，问：“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可这次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倦怠感袭来，她感觉眼皮沉重，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 * * 陆氏私人医院，由陆梓墨的后妈于昑负责管理。 这并不是一家对外的医疗机构，只为陆氏家族的人服务。 于昑在时尚界也是名人，有自己的独立定制品牌，她的眼光向来很有品位，整个医院的装修十分高级，内部配色雅致，使用了饱和度不高的莫兰迪色，有着一股恬淡宁静的柔和感，让人感觉舒服。 陆梓墨所在的病房，可以说是整个医院里最高规格的，各种仪器均为最新型号，就连照顾他的护士，也是经过了层层筛选，除了绝对的美貌和玲珑有致的身材，专业能力和素养也是最优级的。 吃完护士递过来的药剂，看她离开，轻轻带上了门，陆梓墨便将倪绫发来的视频打开又看了一遍。 小男孩是混血，贵公子的气质，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眼熟的感觉从何而来…… “咚咚！”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他放下手机，看向门口，“请进。” 门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推开，于昑走了进来，他这个后妈每次出现都是优雅至极，精致的妆容，气质简约的定制长裙，不奢华，但处处透着不容忽视的贵气。 “昑姨。”陆梓墨微微一笑。 他心中怀疑于昑参与了地下基地之事，可她毕竟是自己的后妈，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他自是要保持一定的尊敬。 “小墨。”她走进病房，如玉的脸上很平静，在病床前的皮椅上坐下，淡淡开口，“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的，昑姨。”陆梓墨看到她手上拿着检测报告，问，“这是我的检测报告？” 于昑微微摇了摇头，勾唇一笑，“是我的报告。” “啊？昑姨，你不舒服吗？”这回答倒是让陆梓墨有些微怔，不觉仔细审视起了于昑的状态。 每次见她，总是化着很精致的妆容，这次也不例外，所以，他并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丝毫病感和疲态。 “放心，昑姨没事，只是家族遗传病，每年需要检测一次。”于昑说得轻描淡写。 “那个遗传病……严重吗？”这是陆梓墨第一次听说于昑有什么家族遗传病。 自从发生小渊的事件之后，陆梓墨患上了创伤性应激障碍，便搬离了陆宅。 他和这个后妈接触并不太多，如今会对她产生关注，也仅仅是因为那张照片中出现的蓝宝石蝴蝶戒指。 这枚戒指对于昑来说，似有很特殊的意义，每次见到她，都一直佩戴着。 但戒指这种东西，又不能保证其独一无二性，而且，那照片有可能是基地叛逃者故意留给他的…… 他突然想起，上次和倪绫、唐琛去希悦福利院时，那个李院长故意在他面前透露，于昑曾经资助过福利院。 “人各有命。”于昑没有明确回答陆梓墨，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旋即，将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你呀，肩膀上是有家族责任的，以后离那个异人调查局远一些，不要去蹚浑水，太危险了。” 语气很轻柔，但隐含责备。 “我有分寸的。”陆梓墨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的爱好就是写悬疑小说，这也是在收集写作灵感。” “你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外面有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盯着，我们当初隐匿了你的档案，也是为了要保护你。” 于昑轻叹了 第58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 于昑神情一怔。 她朝着病房的门口走去，打开门，身形微微一顿，“小墨，很多时候，痛苦不是只写在脸上的。” 看着被再次关上的门，陆梓墨的内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多年，于昑很少会主动在他面前提及小渊。 也许，正如她所说的，痛苦，需要放在脸上让别人看到吗？ 隔日。 倪绫起了个大早，给小旼尽准备早餐，她在西餐厅兼职过，鲜虾吐司卷、秘制蔬菜沙拉、煎蛋，且热了一杯牛奶，摆盘好看，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小旼尽简直太喜欢了，三下五除二，便把盘子里的食物给解决了，边喝牛奶边说，“太好吃了，小绫姐姐，你可真厉害！” 这个小家伙嘴巴就像是抹了蜜糖，讨好的话张口就来。 “你昨天晚上说，自己被人领养了，那你这算是离家出走吗？”倪绫吃着吐司卷，准备继续昨天晚上的话题。 小旼尽微微低下了头，神情有些不自然，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其实……其实我是想要出来找孟姐姐的……” “找孟歆瞳？”倪绫看着眼前的小不点，放柔了声音，“小旼尽，究竟怎么回事呢？你告诉姐姐，我才能帮助你呀。” “我以前一直都生活在福利院的，可五岁那年，我……闯了一个祸。”小旼尽偷偷瞄了一眼倪绫，左右看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能闯出什么大祸来？ 倪绫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我和一个小妹妹玩剪刀石头布，她出了剪刀，我出了布，所以我就输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垂得越来越低，“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就把她……把她……推下了楼梯……” 倪绫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地下基地的时候，他们也是五岁开始被投喂“诡雾”，然后出现各种变异，烦躁、暴力、攻击性行为都是普遍的症状。 “那小妹妹后来怎么样了？”倪绫轻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示意他放松。 “她很疼，哭得很厉害，被李院长送去了医务室。”小旼尽显然是很自责的，他时常会梦到那一天，自己伸手在小女孩背后狠狠一推，看着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梦里的小女孩没有哭，而是站了起来，满头是血，指着他吼：“怪物，你是个怪物！” “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和别的小朋友有点不一样的？”倪绫问。 小旼尽点了点头，“后来，孟伯伯来了，他领养了我。” “孟易？你是被孟易领养的？”倪绫恍然大悟。 “孟叔叔虽然领养了我，可是却把我关在小岛上的一个学校里。”那个学校就是他口中“可怕的地方”，以前是座小学，后来岛上的居民陆续都搬走了，那个岛就变成了废岛。 “那个学校就住你一个人吗？”倪绫有点不能想象，这个孟易领养了小旼尽，然后把一个五岁的小孩关在废岛上的学校里？ “不是，孟姐姐常来看我，她每次来都会带好多好吃的，还有彩姨照顾我，嗯，严厉老师会给我上课，他每天都要布置很多很多的作业，还教我如何控制能力……”一想到那些难搞的作业，小旼尽就一个头三个大。 面对写作业这件事，熊孩子们的抵触情绪大概都是一样的。 “因为不想写作业，所以就逃出来了？”倪绫皱眉。 “才不是呢。”小旼尽噘了噘嘴，“我是听到彩姨和严厉老师聊天，他们说孟姐姐好像出事了，我有点担心，就趁着晚上偷偷溜了出来。” 他知道这岛上有一些被荒废的小船，就搁浅在湖边，就找了一艘看着还能用的，使劲把小船推进了湖里，一路随波漂流，飘到了栗星岛。 “那你认识雪沁姐姐吗？她是孟姐姐的好朋友。”倪绫试探着问。 小旼尽摇了摇头，“不认识。” * * * “叮咚！” 和小旼尽正说这话，被门铃声给打断了。 “这么早会是谁呀？”倪绫嘀咕着，放下手中的牛奶，走到门口。 看到访客显示屏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梓墨！ 他手中还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打开门，陆梓墨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头一偏，朝着屋内望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小旼尽充满好奇的大眼睛。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互相打量起来。 “陆梓墨，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待着吗？”倪绫一侧身，挡住了陆梓墨的视线。 这家伙不会是和熊孩子一样，离院出走了吧？ “医院里太无聊，我申请出院了。”陆梓墨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递给倪绫，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进度表，展开，拍在笔记本上。 他挑了挑眉，“小助理，审稿吧！” “小绫姐姐，他是谁呀？”小旼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倪绫身后，微微探出了小脑袋，脸上还有点儿小八卦，“你的男朋友吗？” 倪绫抱着笔记本电脑，回头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个卷毛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啥？” 小旼尽有些自来熟，很快就和陆梓墨聊开了，一口一个“陆哥哥”，哄得某二代立马掏出手机下单，给他买了好多零食……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唯有套路得人心哪！ 眼不见为净。 倪绫转身进屋，将电脑放到书桌上，打开，开始认真审稿。 外卖很快就送过来了，相比倪绫，陆梓墨是真大方，满满三大袋零食，全部都是进口食品，可把小旼尽乐得脸上开了花。 他连忙打开了一袋巨大的原味薯片，边吃边靠近陆梓墨，悄悄说：“陆哥哥，你喜欢小绫姐姐对吧，放心，我会帮你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陆梓墨憋笑，也凑近了他，小声说：“那……陆哥哥就 第59章 隔离之岛 才一个上午的时间，陆梓墨和小旼尽已混得贼熟，有了款哥傍身的小家伙，又收获了一大堆最新款高科技的玩具，早就把“小绫姐姐”给忘到天边去了。 “小白眼狼。”倪绫心中愤愤，但也无可奈何，谁也架不住款哥有钱啊！ 陆梓墨将沄祈湖的三维地图投影在半空中，悬浮成实景的成像，大大小小共有36座岛屿，形成孤岛群，湖心处有三座相邻的岛屿，霞岛、宓露岛和齐岛，中间用跨湖长桥相连，虽不便利，且常有夜间风暴，但胜在资源丰富，一些年长者也过不惯城市生活，便留了下来。 别的岛屿以这三座岛为中心，相对而言比较分散。 最初也是有原住民的，但随着城市的发展，岛上的生活显得过于贫乏，就都陆陆续续搬离了，出现了很多的废岛。 “小旼尽，你记得自己住的那个废岛是叫什么名字吗？”陆梓墨指了指三维投影，问。 小旼尽瞥了眼三维投影，摇头，他只知道自己是住在一间废弃的学校里，至于那个岛叫什么名字，或者是在沄祈湖的哪个方向他都说不清楚。 沄祈湖内的岛屿太多且又太分散，要一个一个找的话实在是太费时间，陆梓墨和倪绫对望了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锁定具体方位。 “小旼尽，你再好好回忆一下，那个岛有没有什么醒目的建筑，或其他特别之处。”倪绫将目光投向小旼尽，他五岁上岛，在上面住了快三年，没理由什么线索都提供不了吧！ 除非……他隐瞒掉了！ “你不是也想要快点找到孟姐姐吗？”陆梓墨蹲下身，平视着小旼尽的眼睛，“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把你送回那个废岛上去的。” “那……你们不能骗我。”小旼尽咬着唇，出于私心，他确实是有所隐瞒。 “绝不骗你。”陆梓墨微微一笑，很认真很真诚地说：“你也看到了，哥哥有钱，有钱的人都说到做到。” 倪绫一听，忍不住大翻白眼，陆梓墨这个大忽悠，专骗傻白幼啊！ 小旼尽一脸将信将疑，将目光又转向了旁侧的倪绫。 倪绫立刻露出了绝对如此的笑容，张口就来：“我这么好看，好看的人都不忽悠人。” “好吧。”小旼尽内心还有点挣扎，毕竟“有钱”、“长得好看”和“不说谎”之间是不是挂钩，他也无从分辨，犹豫再三，他还是伸出了手，指向了其中一个半月形状的小岛屿，“我记得小岛上的灯塔，是这个。” 三维投影地图会将一些标志性建筑一起展示出来，只看一眼，小旼尽就认出来了，但他心里又害怕他们会把自己送回废岛，就选择了沉默。 倪绫点头，“岚月岛。” 一般来说，灯塔都类似塔状，由塔身和射灯，部分也会将上层设计成了望台，除了引导船舶航行方向，往往也代表着此水域十分的复杂和危险。 岚月岛的灯塔建筑风格还是很有特色的，乳白色塔身，顶端是全玻璃幕墙的了望台，塔尖处的造型呈月牙状，很有辨识度。 倪绫拨通了木木的电话，“木木，我需要岚月岛的详细资料。” “好。”木木没有多说废话，挂电话数分钟后，一份资料便传到了倪绫的手机上。 岚月岛，是沄祈湖偏西的一座岛屿，半月形，据说二十年前，这附近几个岛屿流传过一种怪病，患病者起初会出现头晕、无力、出血、晕厥等症状，病情严重之后，情绪会出现失控，亢奋、暴躁，伴有精神分裂现象，直到七窍流出黑血，便回天乏术了。 由于一直都没有找到传染源，为了让事态不再加以恶化下去，官方便将发病最为严重的岚月岛设置为隔离岛，将一些建筑改为医院，直到病情被控制住。 没有人知道这怪病是如何发生，最后又是如何被控制住的，随着时间推移，岚月岛很快就被人们给遗弃了，到如今已荒废了近十五年。 * * * “废弃的疗养院与荒废的隔离岛……很像他们选基地的风格。”倪绫看完资料后平静地说。 “可小旼尽说，除了孟歆瞳偶尔会上岛之外，岛上只住了三个人。” 陆梓墨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他闭起眼睛，梳理了一下思路，说：“我记得之前那个李院长说，为了对孩子负责，他们会严格筛选家庭，而孟歆瞳的老爸一直都是失踪人口，他是通过什么方法领养到小旼尽的？” 或许说，那个李院长根本就没有走正规的程序，而是进行了暗箱操作，让孟易直接把孩子带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涉及到了刑事案件。 “这事我已报告给唐琛了，他也去相关部门调出了福利院所有孩子的档案，并没有小旼尽。”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直接去找希悦福利院的李院长询问。 陆梓墨凝眸，“小旼尽明明在福利院生活到了五岁，却没有留下档案，那像他这样的孩子，福利院里会不会还有很多？” “这些唐琛他们应该会去调查。”倪绫看着三维地图上的岚月岛，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那个孟易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他们没有从小旼尽的口中得到孟易的任何线索，因为他从福利院带走小旼尽之后，就把孩子交给了严厉和阿彩这对小夫妻，他们两个把他带到了荒废的岚月岛上，一个负责照顾他的生活，一个负责教育。 除了孟歆瞳会经常上岛来看望小旼尽之外，孟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孟歆瞳应该一直都知道自己父亲的下落，她所做的这些事，可能也全都是她父亲授意的。”陆梓墨拧了拧眉心，他坚持要提早出院，实则身体还没彻底恢复。 稍微累了些，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今天就到这里吧。”倪绫看 第60章 势在必行！ 探查岚月岛，势在必行！ 担心小旼尽会有抵触心理，这次废岛之行，没有带着他。 天刚蒙蒙亮，木木便已经开着陆梓墨的小型私人游艇星辰号，在沄祈湖上快速驰骋，前往那座已经被荒废了近十五年之久的隔离之岛。 一头脏辫戴着墨镜的钩子站在木木身边，整个人还是那副痞痞的样子，“小木耳，真是大写的服气，想不到连游艇都难不倒你！” 木木目视前方，圆圆的脸蛋上毫无表情，声音也没有波动，“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钩子无奈一耸肩，同事一年多，他早就已经习惯她清冷的风格。 晨光之下，沄祈湖的景色还是美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点点金色波光，远处，有白鹭贴着水面飞行，翅膀一掠而起，稳稳地栖息在芦苇之上。 陆梓墨、倪绫和唐琛三人则或坐或躺在甲板的休闲椅上，感受着湖风拂面，很悠然自在地吃着早餐。 “有了富二代的加持，真是不一样。”唐琛感慨，这画风哪像是在出任务，明明就是在度假呀！ 倪绫喝了口鲜榨橙汁，瞥了眼陆梓墨。 他正沐浴在淡金色的晨光之中，闭眼仰卧休息，微风拂动着黑色的发丝，相比于之前，他整个人都似乎消瘦了一些，脸部轮廓显得更为清晰分明。 看了一会，倪绫有点心动。 忙移开目光，转向了唐琛。 “唐大队长，那个小家伙你准备怎么安置？” “我们有专门针对异人的培养机构，小旼尽的能力不可估量，我昨天已经向上头打了申请。” 作为异人调查局的队长，唐琛力荐的苗子自然会得到重视，长大后，他也可以直接进入异人调查局任职，也算是一条比较正向的出路。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陆梓墨睁开了眼，看着头顶上晴朗的淡蓝色天空，他的眼前突然间浮现出了一张脸，喃喃道：“啊……是他……”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倪绫和唐琛的注意力全都移向了他。 “怎么？做梦了？”倪绫疑惑地问。 “我一直觉得小旼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终于被我想起来了。”陆梓墨翻身坐了起来，拿出手机开始专注地查找当年的新闻，片刻后，他把手机递给了倪绫。 倪绫仔细看了一遍，又递给了唐琛。 那案子他们都很熟悉，就是陆梓墨被卷入的汽车自燃谋杀案。 新闻内容很简单，也配了现场照片，但死者的脸并没有拍得很清晰。 陆梓墨当时被卷入案件，为了洗脱嫌疑，他将那个叛逃者好好调查了一番，收集到了一些他失踪前的照片，包括他小时候的。 在医院看到小旼尽视频的时候，他就有了浓浓的熟悉感，但就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在哪见过…… “那些照片你还留着吗？”倪绫问。 “我律师那边应该会有存档。”陆梓墨想了想说。 他打了个电话给当时处理那起案子的艾律师，很快就收到了她发来的存档照片。 经过一对比，小旼尽和那个叛逃者小时候真有七八分相似。 “小旼尽是那个叛逃者的孩子？” 这相似程度，倪绫感觉都不需要检测DNA了。 “我记得那个研究员是姓罗，叫罗晔。”唐琛也回忆了一下。 如果能帮小旼尽找到亲人，那自然是好的。 钩子在驾驶室吹了声口哨，大声说：“女士们，先生们，看到前面那座岛了吗？我们就快到了！” * * * 出发之前，他们已经看过关于岚月岛现状的照片，一切都还是15年前被遗弃时的样子，部分房屋倒塌，因为靠湖比较潮湿，生长着层层叠叠的爬山虎，曲径通幽处，一幢幢废弃的屋子全都被绿色给覆盖，显得荒芜又静谧。 他们停好游艇，站在小岛的沙滩上，觉得这里安静极了，耳边只能听到风与潮水的声音。 在手腕上佩戴好生命探测仪，他们朝着有建筑的方向走去，沿途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活气息，有的只是破败，满街的碎玻璃，塌陷的墙壁，破碎的书页，角落里还有残破的洋娃娃…… 湖风吹得残破的木窗户“咯吱咯吱”作响，还有断断续续的“哐哐”撞门声，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奇妙音效。 “大白天的就这么瘆人，这里还真是适合拍恐怖片。”钩子自认为胆子不小，可走在其间，满目疮痍，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发毛。 再往前走，就是一栋废弃的医院。 残墙上挂着红十字，部分爬满了青藤，门窗已不见，只剩下了一个个无比空洞的框架，盯着看的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里面有人也在望着他们。 “之前看资料说，这个岛曾经被作为隔离岛，像这样的医院应该有很多。”倪绫皱了皱眉，那个孟易是个老变态吧，把一个小孩关在这么可怕的岛上。 “据说那种怪病一直没有找到传染源，而这里又是病情爆发最厉害的地方，大家还是要多小心，尽量不要去乱碰东西。”唐琛提醒道。 “好的，唐老大。”正举着仪器拍摄的木木冷静答复。 “这个岛面积不小，要不我们分头找吧。”陆梓墨提议。 他们这次一共来了五人，战斗力比较弱的是陆梓墨和木木，唐琛安排了一下，“倪绫和陆梓墨一队，我、钩子和木木一队，反方向探查，不管结果如何，三个小时后，在这里会合。” “好！”大家全都同意。 “来，对一下时间。”唐琛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记住，不要放松警惕，一旦遇到危险，按腕带底部的红色按钮，不要硬刚，保护好自己！” 交代完毕，两小队便各自朝着反方向走去。 倪绫用探测仪扫描，陆梓墨负责沿途的拍摄记录，满 第61章 诡异的幼儿园 和倪绫他们分开后，唐琛三人小队便朝着岛的南边区域开始探查。 沿途也是经过了好几家废弃医院，都是由别的建筑改建而来，他们甚至看到了一家幼儿园也改建成了儿童医院，牌子虽已经残破不堪，依稀还可以辨认上面的字迹——岚月幼儿园。 可见当时，这个岛上被隔离了多少病人…… “那小卷毛所说的学校，会不会就是这所幼儿园？”钩子打量着眼前的幼儿园，伸手用生命探测仪扫描了一遍，同样没有探测到任何生命迹象。 “他说的是小学，不是幼儿园。”木木提醒他。 “一般来说，幼儿园和小学之间的距离都是靠得比较近的。”唐琛四下张望了一下，但没有看到旁边有类似学校的建筑，“我们再往前面看看吧。” 三人刚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从幼儿园里面传出了“哐”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重重砸到了地上。 他们的脚步全部顿住，脸齐刷刷地转向了幼儿园的方向。 “钩子，你确定里面没有生命迹象？”因为有了小旼尽的先例，他们对仪器也有了保留态度，毕竟，干扰电磁这种能力，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我再试试。”钩子举起了手臂又仔细扫描了一遍，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不用太紧张，可能是野猫野狗之类吧。”木木淡淡道，“这东西会自动屏蔽掉这些小型的动物。” 这岛上不住人了，就很有可能变成了野猫野狗的天下。 “哐！” 又是一声。 唐琛拔出了麻醉枪，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我们还是进去看一下吧！” 经他一推，挂在铁门上本就岌岌可危的红十字“啪”一下掉了下来，在半人高的杂草之中，竖着被涂成了红色的木质秋千，经过风雨的剥蚀，红漆已经斑驳，但还是很醒目。 还有一些跷跷板、滑滑梯之类的设施，都淹没在杂草之中，无法窥其全貌了。 “当年，这个岛上应该是死了很多人吧。”钩子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差点没蹦起来，“哇靠！什么鬼？” “洋娃娃的脑袋。”木木很平静，又四下看了看，指了指钩子的身后，“身体和手脚在你后面？” 这个死木耳！钩子简直要骂人了，连忙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去看，确实，这是一个被肢解的洋娃娃，可能也是野猫野狗的杰作吧。 “钩子，你好歹也是个异人，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唐琛瞪了他一眼。 “我……我尽量。”钩子有些心虚。 走过院子，便看到了一排教室，粉绿斑驳的墙面上还绘着一些图案，只是很多墙皮已经脱落，看不清画了什么。 再往里走，是有些杂乱的走廊，有孩子们的画，有碎落的玻璃渣，各种遗落的设备生满了铁锈。 唐琛随手捡起了一张画，上面是很幼稚的笔触，画着孩子们排队打针的场景。 木木也随手捡起了一张画，这张画就显得诡异了很多，是一个孩子躺在病床上，手脚都被绑着，画得很抽象，甚至是有些扭曲。 那孩子的眼睛被涂成了黑色，没有眼瞳。 画的背景还被涂了大量的暗红色，总之，是一幅构图和配色都比较诡异和惊悚的儿童画。 木木看了许久，突然有些疑迟地将画凑到了鼻下，闻了闻。 “小木耳，你在干嘛？”钩子皱眉，“不要随便乱闻。” 木木放下了手中的画，神色竟然有些不自然，她望向了钩子，“是血。” “什么？”钩子显然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一脸问号。 “这暗红色的，是血。”木木指了指画上的暗红色。 “哇靠，这里的孩子用血画画吗？”钩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木木手里的画，目光又在地上扫视了一圈，零零散散的，还有好多类似的画作。 听到木木的话，唐琛也拧起了眉，心情不觉沉重了几分。 他走到了第一间教室的门口，伸手缓缓推了一下，由于尘封已久，扬起了漫天呛人的灰尘。 “咳咳！”他连忙用手捂住了鼻子，另外一只手使劲挥了挥，试图驱散这恼人的灰尘。 等了片刻，终于尘埃落地，他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音乐教室，靠墙摆放着一架钢琴，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墙上挂着很多手工花瓶，瓶子上面画着各种稚嫩的图案。 靠着钢琴，有一把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椅子，其余的，全都是病床，铺盖还保留着，只是落满了墙皮和灰尘，有些地方还有可疑的暗红色痕迹。 一连进了几间教室，都没有什么发现，唐琛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有些松懈了，走到最后一间教室的门口，他毫不犹豫伸手一推，眼前出现的场景却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从天花板上垂下无数铁链，铁链上面全都悬吊着一具一具穿着病号服的小小尸体，说是尸体也不对，因为他们既没有腐烂，眼睛也都还睁着，听到开门声，那些脑袋全都以诡异的姿态缓缓转了过来。 眼睛里一片漆黑，没有眼瞳。 * * * 与此同时，朝着反方向探查的倪绫和陆梓墨脚步停在了一家小超市的门口。 就在两分钟之前，倪绫手臂上的生命探测仪出现了红线波动，接着，他们就看到有个黑影闪进了这家超市内。 “喂，有人吗？”倪绫站在超市门口，对着里面叫道，“喂！” 可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虽然这个岛上貌似无人居住，可是不代表别人就不能来此隐居呀，冒然私闯总是不太妥，倪绫看了看陆梓墨，神色有些为难。 就在她犹豫间，突然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大爷，举着把竹制大扫帚从超市里冲了出来，作势就要打人。 第62章 守岛人 老大爷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瞪着倪绫。 “臭丫头，跟着我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着什么坏心思！” “我对你个糟老头子能藏着什么坏心思？”倪绫真是被这老头给气笑了，瞥了他一眼，缓缓道：“看见人就逃，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呸！” 瘦骨嶙峋的老头子举着扫帚的手明显撑不住了，手一松，朝后退了两步。 倪绫将扫帚扔到了一边，将眼前的暴躁老人打量了一遍，肤色黝黑，满是皱纹，头发应该是很久没有修剪过了，有些张扬，灰蒙蒙的汗衫上有十多个窟窿，脚上是一双人字拖，活脱脱一个流浪汉标准造型。 “我们不过是想问点事，你干嘛一见就拼命。”陆梓墨倒也不怕他碰瓷，但这么奇怪的岛上，出现了一个这么古怪的老头，总是要多留个心眼。 谁知…… “哼！小白脸！”老头对他翻了个白眼。 陆梓墨抽了抽嘴角，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神经病吧这是！？ 这老头子显然不准备好好和他们说话，一口一个“臭丫头”，一口一个“小白脸”，看双方实力，明显是打不过，那就只能掐了。 陆梓墨和倪绫有些无奈，看他年纪一大把，这是打了怕打残，骂了怕脑溢血……算了，不和老疯子一般见识！ “说，你们两个跑这里来干嘛？”老疯子一屁股坐在超市门口的大石头上，质问道。 “关你什么事！”倪绫冷哼。 “你们来这个岛，就关我的事！”老疯子理直气壮。 “呵呵！”倪绫见老疯子还上纲上线了，侧头对着陆梓墨说，“不要理他了，让这个老疯子自己发疯去，我们走。” 说着，拉着陆梓墨就走。 “哎？”真走啦！ 老疯子掐架瘾还没过足，气急败坏，脸更黑了，扯着公鸭嗓冲着他们叫：“臭丫头，死丫头，我还没让你走呢，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 “那你爱幼了吗？”倪绫回头，她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不想让这老疯子蹬鼻子上眼，“不爱幼，还想让我尊老，没门！” 陆梓墨是越听越觉得好笑。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这个老头子估计在岛上待得实在太无聊，有点憋坏了。 “别走别走，我爱幼还不行嘛！说吧，你们想问什么？”老疯子服软了，好不容易抓到两个活的，能陪自己解解闷，放走了岂不可惜。 倪绫嘴角勾起，停下了脚步。 这还差不多！ “这是你家？”她指了指超市。 老疯子连忙摇头，伸手指向了远处的灯塔，神情很是自得，“我住那里，你们看，那个灯塔。” “老爷子，你是个守岛人？”陆梓墨看着灯塔的方向。 “对喽，老头子我就是守岛人，一守就是一辈子。”听到守岛人三个字，老疯子就笑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也就是说，你一直都待在这个岛上？”倪绫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岛上的活地图嘛！ “那是当然！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岚月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岛。” * * * 老疯子姓郭，在家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郭老三。 如他所说，是土生土长的岚月人，一辈子守着小岛，没有离开过。 “唉！”他深深叹了口气，“本来这里是多么美的一座小岛，就因为那个怪病，让这里变成了地狱啊。” 关于岛上的那段历史，也不算是什么机密，只是网上流传的版本有很多。 神鬼论有之，说这个岛因为不敬神明，被诅咒，才出了那么奇怪的病；阴谋论有之，说某某国在岛上发现了一种神秘的植物，故意研发出针对岛民的病毒，导致了怪病传播…… 但怪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没有人能真正说得清楚。 “起初呀，只是一两个，毫无征兆地突然发病，在出海打鱼时晕厥，并伴有出血的症状，就被岛民送到了医院，经过一番抢救，那些发病者开始烦躁，畏光，甚至伴有暴力倾向，没过几天，就七窍流出了黑血。”郭老三唏嘘不已。 岛上人家本来就不多，大家多多少少都认识，本以为只是个例，没想到发病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周边的岛屿也开始有人出现了类似病症。 那时候，很多医学专家都来到了岚月岛，他们日夜研究，可就是找不到传染源…… 有部分专家提出，这可能是一种古老的病毒，但是怎么传播的，始终是个未解之谜。 “也就是说，到最后都没有搞清楚，这病毒是怎么来的？”倪绫凝眸沉思。 “可不是，什么专家，都是废物！”郭老三怼人的毛病又起来了。 这场怪病来势汹汹，岚月岛成了可怕的隔离岛。 很多学校、工厂都被改建为隔离医院，回忆起那几年，郭老三还是后脊背发凉，连连呢喃：“当时那个惨啊，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惨啊，真惨！” “那你怎么没有离开呢？”倪绫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郭老三透着一丝古怪。 “我当然不能走，这里是我的根，我怎么可以走。”郭老三激动起来，“当时啊，我就躲在灯塔里，岛上已经一片混乱了，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去管这些。” 说着，老人嘿嘿一笑。 那是一种沾沾自喜的笑。 倪绫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半小时了，刚想开口询问小学在哪里，就听到郭老三又开始说话了，声音压低，眼睛里透着诡异的光，“你们见到那些东西了吗？” “哪些东西？”倪绫瞪他，“老家伙，别装神弄鬼的，好好说话！” “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不能跟着我的情绪走呢。”郭老三有些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医院里的那些东西， 第63章 这两个家伙是正常人吗？！ 这老头确实挺让人讨厌的，但倪绫和陆梓墨对他说的“不人不鬼的东西”有了兴趣。 于是，就想让老头带他们去看，没料到，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我才不去呢，吓死个人了。” 这不是故意在吊人胃口嘛！ “切！”倪绫挑眉，把陆梓墨拉到一边，虽是在咬耳朵说悄悄话，声音却一点也不轻，“这老家伙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是不是暗藏着什么祸心。” 陆梓墨很有深意地看了那佝偻老人一眼，点头，用同样很不“私语”的声音说，“我看着吧，他也不大像是什么好人，可能就是骗骗我们的。” “对，鉴定完毕，老骗子一个。”倪绫声音里略带鄙夷。 郭老三那满头白发都快要炸锅了，他这暴脾气真是没法忍，“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走走走，跟我走！” 倪绫和陆梓墨跟着郭老三在无人的街上穿行，老人看着一副羸弱的模样，可是脚下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陆梓墨犹豫了一下，轻轻拉住了倪绫的手。 这看似是小情侣间的亲昵动作，实则是在提醒她：要注意这老头。 倪绫对着他勾唇一笑，别有深意，显然，陆梓墨也察觉到了异样。 这个老戏精！她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这老头刚才躲进超市时的身手与速度，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弱，所以他刚才其实一直是在试探他们…… 两人不动声色，还在背后窃窃私语，倪绫说：“我们这样跟着他走真的好吗？他说得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会不会很可怕？” 陆梓墨全力配合演出，“别怕，小绫妹妹，有我保护你呢。” “陆哥哥，你可真好。”倪绫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在前面的郭老三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在他看来，这两个还谈情说爱的傻子，可真是令人同情呢！ 突然，倪绫的腕带发出了“嘀”一声，旋即，红色的报警灯便亮了起来。 唐琛他们三人小队是遇到麻烦了？！ 走在前方的老人脚步忽得一顿，疑惑地回头，看向了倪绫手腕处，问道：“这是啥玩意儿？” 倪绫没有回答他的话，忙点了一下按钮，半空之中浮现出唐琛他们所在的定位，距离他们一公里左右，并不太远。 “郭老三，前面一公里处有什么？”倪绫注视着郭老三的眼睛问道。 郭老三的脸色陡然间阴了下来，骤然警觉，“你们还有人？” * * * 郭老三这次确实是轻敌了。 本以为只是一对不知死活前来探废岛的小情侣，没料到对方竟然是异人调查局的人，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倪绫的攻势已至，凌厉异常。 瘦小佝偻的郭老三一声冷哼，哪里还有半点老人的虚弱，在地上一个翻滚，手脚并用，那动作近乎诡异，竟爬开了两米。 “死老头，终于不装了吗？”倪绫神色一凛，语气之中满是挑衅。 老头的眼神狠毒，气质都变了，他突然从破烂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针筒，二话不说将针刺进了自己的颈部，将里面散发出隐约红芒的不知名液体注射了进去。 哇靠，这老头是准备要变身吗？ 倪绫立刻有所警觉，左臂传来了灼痛之感，这是非常不好的讯号。 随着那不知名的红色液体进入体内，老头将手中的针筒一扔，身体开始颤动，他慢慢躬身，皮肤之下出现了诡异的蠕动，双眼开始充血。 几秒后，他嘴角勾出了极大的弧度，眼睛里出现了一种近乎是狂热的光芒。 陆梓墨心中震颤，虽然没有参与战斗，但他一直在密切观察着郭老三身体的变化……这老家伙明显是借助某种药剂瞬间提升了能力，看起来就像是短时间的强行变异。 “不知死活的丫头！”老人低吼一句，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速度也提升了不止一倍，如冲击波般朝着倪绫射去。 倪绫没有硬刚，而是就地翻了个身，抓起了地上已经朽烂的金属窗架，如暗器般朝着老头的脑袋砸去。 郭老三冷笑，右腿踢出，本就朽烂的金属窗框架四分五裂。 “喂，死老头，你到底想干嘛？”倪绫又抓住了一块大石头，朝着他飞砸而去。 老头脑袋一偏，轻轻松松便将石头躲过，忽然间，他就“嘿嘿嘿嘿”地一阵低笑，看上去十分阴险，“既然都已经上了岛，就给我乖乖留下来吧……” 倪绫继续寻找暗器，她并不准备速战速决，第一，老家伙是依靠药剂强行提升能力，这会有时效性，其二，她还想从他的口中再多探到一点东西。 至于唐琛那边，她相信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郭老三的速度很快，但无奈，倪绫比他的速度还要更快，而且不光速度快，她还不停地投掷暗器，丝毫不带停留，简直就是抓到什么就扔什么，他甚至还徒手接到了一只臭袜子和烂果子。 这样过家家般的打法，简直让他忍无可忍，转身就要去找陆梓墨的麻烦，可是，让他傻眼的是，那个家伙竟然已经不知所踪……他这是躲起来了？！ 这两个家伙是正常人吗？！ 在一顿不知所谓的狗血打斗之后，顾老三明显感觉到了体内力量的流失，躲避暗器的速度也迟缓了下来。 他这才明白了倪绫的用意，心中暗叫失策：不能再跟这个坏丫头周旋下去了，必须要在药效消失前控制住她！ “臭丫头，你敢不敢跟爷爷我好好打一架！”他假装自己快要脱力，气喘吁吁道。 “不敢。”倪绫哪会上这老戏精的当，“你个臭老头，这么奸诈，当本美女是傻的呀，把你打成残疾了不要来讹我一顿？” 说着，又随手抓起了一把地上的垃圾，天女散花般朝他砸 第64章 被上锁的小洋房 异人调查局的麻醉枪真不是盖的，郭老三中针倒地后，眼一翻头一歪，便彻底不动了。 “这老头应该是灰域的吧，不知道这岛上还有没有别的同伙？” 陆梓墨收好了麻醉枪，异人的能力虽然强大，但是遇到先进的武器，依旧还是很难抵御。 “这麻醉枪应该可以让他昏迷几个小时，先把他捆住，藏起来。” 还不知道唐琛那边遭遇了什么，总不能拖着个累赘到处跑吧！ 倪绫话一出口，行动便已跟上。 她把陷入昏迷的郭老三拖进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民居内，找了几根还算坚固的绳子，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想了想，又拎起块脏兮兮的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搞定！” 藏匿好了郭老三，倪绫和陆梓墨便启动了腕带上的导航系统，去找唐琛他们。 一公里外，就是岚月幼儿园。 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前，当唐琛他们打开幼儿园最后那间教室的门，看到了无数铁链悬挂着的诡异孩童，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们全都惊得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些诡异的病号服孩童们，全都剃着光头，眼眶里漆黑一片，没有眼瞳。 “这些……是活着的吗？”木木已算得上冷静，也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抬步走进了教室之内。 那些诡异的小小脑袋随着她的移动而动，如播放默片般无声无息。 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全都投向了她。 这感觉太过于诡异，木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随即，又松开。 她打开了拍摄的设备，将这惊悚的现场记录下来。 教室外的唐琛和钩子暗暗替她拧了一把汗。 静静观察了几分钟，这些病号服孩童的双手全都用铁链锁起，并悬挂着，他们除了脑袋和眼睛会转动之外，手脚和身体似乎没有活动能力。 有了这个发现，唐琛和钩子感到身上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 他们也都走进了教室，近距离看这些古怪的孩童，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好像还有呼吸！”钩子观察到他们的胸腔还有微微的起伏。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探到了其中一个孩童的鼻子下面，感觉到了十分微弱的鼻息。 这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岚月岛已经荒废了近十五年，因为之前隔离怪病的原因，官方有关的部门担心未知的病毒还有残留，曾发布禁止私自入岛的通告。”唐琛皱眉，就连此次来探岛，他也是走了流程拿了批文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让那些灰域里的异人在这里肆无忌惮。”木木说。 官方虽然发布了封岛，但十五年了，那早就只是一纸空文。 “小卷毛是孟易带到岛上的，这会不会就是孟易的杰作？” 看着眼前这些被悬挂着的孩子，钩子的脸上有了一丝愤怒。 唐琛明白他的感受，他也很愤怒。 “我们一定要把这一切查清楚，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被他们残害。” 正在说话间，又是“哐”的一声。 那些诡异的病号服孩童全都将脑袋转向了窗外。 他们三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转向了窗户的方向，并快步走了过去。 透过已破碎的窗户，可以看到幼儿园的教室后面，还有一栋红砖建筑，比较老旧，主楼有三层，是西洋古典式的楼房，一看就是有点历史了。 而那重物砸地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楼房里传出来的！ * * * “走，去看一下！”唐琛凝眸，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外面是半人高的杂草，有几只野猫正蹲在里面，被他们的动作惊扰，“喵呜”一声便飞蹿了出去，蹲在高高的红砖围墙上面，一脸警惕地注视着他们这几个外来者。 担心杂草之中还有别的危险生物，比如毒蛇之类，唐琛他们加快了速度。 通过杂草，来到了红砖西洋楼房的门口。 只见大门紧闭着，门上还用铁链绕了几圈，上了一把很大的锁。 “木木，可以搞定吗？”唐琛问。 木木上前拉了拉门，摇头，“这次没有带开锁工具。” 钩子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门窗全都用很粗的金属条加固过。 “哇靠，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这岛上小偷很猖獗吗？”钩子发现除了破锁和拆房，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进去。 “我看，应该是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吧……”唐琛思考着。 “哐！”又是一声。 这次，他们全都看到了，这并不是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而是，在这封闭的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砸着门。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倪绫和陆梓墨一起过来看看。”唐琛感觉到这屋子里的东西非常的危险和不可控，放出来的话，他和钩子两个不一定可以拿捏住。 说着，伸手按下了腕带上的红色按钮。 等了将近了有二十分钟，倪绫和陆梓墨才姗姗来迟。 他们两队先是把彼此的遭遇互通了一遍，当听到倪绫他们擒住了一个靠打针提升战斗力的糟老头子，唐琛连忙问，“他人呢？” “被我们藏在安全的地方，他提到过‘不人不鬼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你们遭遇到的这些。”倪绫想想说，“还是先带我们去看一下吧。” 他们两个先去了幼儿园最后那间教室，然后，又翻窗去了后面那栋红砖小洋房。 陆梓墨看了一圈说：“这里被全部加固过，就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监狱，应该就是为了要关住里面的东西。” “我觉得那个老头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这一切就是他给搞出来的！”倪绫想起了老头给自己注射的针剂。 “那我们先审了他，再决定要不要开门一探吧！”唐琛觉得这里到处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第65章 留个后 被拖上游艇2个小时后，郭老三才悠悠转醒。 游艇的内舱有些昏暗，身上的麻醉剂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他先是愣了一下，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死死捆着，嘴巴里还被塞了一团味道怪异的抹布。 他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呜呜呜”地挣扎了几下，眼睛瞪得死大，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嘿，郭老三，醒啦？”倪绫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很悠闲地晃了晃。 看到倪绫，郭老三的眼睛里满是怨毒，“呜呜呜”地挣扎得更厉害了。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挺有活力。”倪绫笑了，笑容里透着一丝诡秘，她将那杯红酒放在桌上，然后从旁侧拿起了一个白色的纸袋，将里面的不知名粉末倒进了红酒之中，边倒边说，“我啊，脾气不太好，很不喜欢别人骗我。” 说着，端起了酒杯，轻轻晃动着，将红酒与粉末融合在一起。 看着倪绫逐渐走近，郭老三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身体一个哆嗦。 倪绫伸手将他嘴里的抹布扯掉，郭老三立刻大叫起来，“臭丫头，你……你要做什么？” “别怕。”倪绫看着自己手中的红酒，嘴角的笑意更愉悦了，“等喝下去，你就知道我要干嘛了……” “走开！快走开！我不要喝！”郭老三偏转过头，此刻已开始充分发挥想象力，汗珠子溢出额头，真是光靠想，他就有点要崩溃了。 “呵。”倪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轻柔，又带着寒意，“老爷子，你见过砧板上的鱼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你……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郭老三虽心狠人坏，但他并不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老头，加上之前强行增加能力的药效已过，此刻显得更加萎靡。 “你都要害我了，我干嘛要放过你呀？” 倪绫还在晃动着手中的红酒，红色的液体让郭老三本能的畏惧。 “我不是想要害你，我只是……只是……”郭老三有些为难，“只是”个不停，后面的话就是不敢说出口。 “只是什么？！”倪绫声音不大，却是冷冽异常。 郭老三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我只是想给我们老郭家留个后。”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倪绫愣住了，在甲板上看现场直播的陆梓墨、唐琛他们也全都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神有些复杂。 “哈哈哈哈哈哈……”钩子没有绷住，狂笑起来，“哇靠，这老头今年多大啦，还有这心思，也太狗血了吧，哈哈哈……” 听到甲板处传来的狂笑声，倪绫真是气啊。 “哎呦，不是和我。”郭老三也听到了钩子的笑声，再看到倪绫阴沉的脸色，连忙解释道：“是和我那小孙子。” “你小孙子？”倪绫瞪他，心里还是很气：这老变态！ 郭老三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憋出一句，“我今年都60多了，怎么可能还……” “闭嘴！”倪绫冷喝一声，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你那小孙子是什么情况？他也在岛上？” 算一算年纪，这郭老三60多岁，那他的小孙子应该年纪也还不大吧，他就急着要让他给留后了？ 郭老三点了点头，又开始满嘴狡辩：“所以，我真没有想要害你们，我只是想让我小孙儿看看喜欢不喜欢你……” 倪绫强忍着冲上去甩他两巴掌的冲动，如果这次是别的小姑娘上岛，不就遭殃了！ * * * 内舱的门开了，陆梓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二话没说，就把郭老三拽到外面，丢在甲板上。 “绫子，直接喂他喝了吧，看着真是晦气。”钩子满脸的嫌弃，有一句怎么说来着，“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这老家伙看来年轻时也没少做坏事！ 倪绫端着酒杯走了出来，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郭老三，脸上余怒未消。 郭老三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了，面如菜色，“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木木问。 “放过我的小孙子，我们郭家就只剩下他了。”说着，郭老三竟然老泪纵横起来，“我年纪大了，我只是想找个女人可以照顾他……” 倪绫蹲下身子，注视着郭老三的眼睛，问：“郭老三，你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岚月幼儿园里的那些被铁链悬挂的孩童？” “没错。”郭老三看了眼倪绫手中的红酒，不敢再有所隐瞒，“他们就是15年前那些患病的孩子。” 听到这个答案，所有人都坐直了一些。 唐琛神情凝重，“郭老三，你知道什么，快说。” “十五年前那场怪病，其实有一个秘密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布。”郭老三将在场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了遥远的一点，远处的那个灯塔之上。 如他之前所说，当怪病爆发后，岚月岛成为了隔离岛，没有患病的岛民紧急撤离，搬去了湖心的三岛，而其他岛屿的患者被转移了过来。 郭家本来就人丁单薄，他老婆也早早就去世了，儿子和孙子全都染上了怪病，为此儿媳和她娘家人一起走了，他心里实在是放不下儿子和孙子，不愿意独自离开，就偷偷藏在了灯塔之内。 然后，他就亲眼目睹到了一些惨绝人寰且无比诡异的事。 那些患了怪病的人，确实有大部分最后是七窍流出黑血而死亡，但，还有一部分人，却并没有死，他们变成了一种似人非人的东西。 那种东西会变得很暴力，会攻击病友、医生和护士，甚至是那些猫猫狗狗。 渐渐，他们先从四肢发生变化，不再直立行走，开始手脚并用攀爬而行，然后，眼球坏死，逐渐萎缩，眼白渐渐变黑。 最后 第66章 小洋楼里的女孩 “当时，为了能找出病毒源头和传播方式，岛上来了很多的科学家。”郭老三说，“有一个科学家竟然偷偷带着女儿上了岛。” 科学家把女儿带上岛后，就把她安置在了幼儿园后面的那栋红砖西洋小楼房之内。 幼儿园改建成了医院，专门接收儿童病例，郭老三的孙子就在里面接受治疗。 在灯塔里躲了一段时间，实在想念孙子，有一天他趁夜溜进了儿童医院，那段时间医务人员过于紧缺，只有两个值班的护士在，都趴着打盹。 郭老三翻墙进来的，好巧不巧，正好就翻落在最后那教室门口。 推开门，他简直汗毛倒竖，差一点惊叫出声。 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幕，好多孩子被锁链悬挂着，有些眼球已经萎缩，有些则还有意识。 “我真的被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我孙儿是不是也在里面。”爱孙心切，他忍着惧意，怀着忐忑，将那些孩子全部看了一遍。 还好，没有在其中看到自己孙子的身影。 如释重负！ “你看到这些后，为什么不报警？”唐琛脱口而出，这算是虐待病人吗？还是有别的意图…… “那时候都已经封岛了，岛内的警察早就撤离了。” 再说，就算是警察没有撤离，他也不敢去报警啊，毕竟孙子还在医院里，他可不能去冒这个险。 “这一切难道和那个带女儿上岛的科学家有关？”陆梓墨思考了一下，之前郭老三特意强调过那个住在小洋楼的女孩，肯定有其用意。 如果不是手脚都被捆着，郭老三都恨不得竖起大拇指了，“没错！” 小白脸还挺聪明！ 自从发现了幼儿园的秘密之后，郭老三内心就一直惶惶不安，整天都在担心孙子，怕他最后也落得和那些孩子一样的下场，就盘算着晚上去把他救出来。 可是他并不知道孙子是住在哪一间病房，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要先去探探情况，再想对策。 就是在那一次，他发现了那个科学家的秘密。 幼儿园前面一排的教室都改造成了病房，深夜时分，趁着值班护士们趴桌上打盹的时候，郭老三悄悄地进去找了个遍，可却一无所获。 心里正无比焦虑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科学家鬼鬼祟祟地进入了最后那一间，也就是悬挂着病变孩子的教室里。 “我感觉到那个科学家很有问题，就偷偷跟过去，看他在干嘛……”郭老三陷入了回忆之中，“我看到，他在给那些病变的孩子抽血，一个一个抽，抽了整整一盒子。” 科学家抽完血，将它们装进一个满是冰块的金属盒子里，然后就朝着后面的小洋房走去。 郭老三想也没想就跟了过去。 科学家进入屋子后关紧了门，没一会，二楼某个房间的灯便亮了起来。 那个房间外面有个小阳台，郭老三悄悄爬了上去，窝在阳台的阴影里，透过窗帘的缝隙往里看。 他看到有个女孩正背对阳台坐着，她的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手轻轻抚摸着娃娃金色的头发，嘴巴里轻哼着歌谣。 科学家走到了女儿的面前，缓缓蹲下，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楠儿今天乖吗？”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科学家就笑了，将冰盒子打开，取出了一支里面装着变异孩童血液的针，“楠儿，爸爸要给你打针了。” 女孩又是点了点头，伸出了胳膊。 针扎进了女孩的手臂，科学家将变异孩童的血液注射了进去，片刻之后，一直背对着他的女孩站了起来，竟然摆出了一个芭蕾舞的招牌动作，如站在八音盒上的小舞者，开始很机械地旋转。 这时，郭老三才看清楚了女孩的脸，那是一张让人无法直视的脸，大面积的烧伤，半张脸已经烧没了。 “我被吓坏了，还好及时捂住了嘴，没有叫出声。”郭老三想起那一晚看到的，还心有余悸。 * * * “也就是说，那个红砖小洋房里关着的是那个女孩？”倪绫眉头一皱，都说虎毒不食子，那个科学家是在拿自己的女儿做实验吗？ “可不是，太吓人了。”郭老三点头，“我一直都没找到小孙子，心里那个急啊，就认定了是那个科学家把他给害死了，我就一直跟踪他，想要找机会一板砖拍死他。” 他的那个女儿从来不出门，每隔一星期，那科学家就会去抽血，然后输入到女儿的身体里。 找不到合适机会下手的郭老三就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一段时间之后，那女孩的状态就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她会把自己的洋娃娃整个脑袋都掰下来，有时，会拿自己的脑袋去撞门，撞得额头上都是血。 “你们可以想象吗？本来就已经烧没了半张脸，还撞得一额头的血。”郭老三真心觉得瘆人，但是他又不想放弃，“我实在是想不通啊，那个科学家图啥，把女儿搞成这样。” “这样说来，那个撞门声，应该就是那个女孩，不对，现在已经是女人了，那个女人用脑袋在撞门……”钩子想象了一下，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连忙摇头把那个诡异的画面从脑子里甩掉。 过了好几个月，郭老三终于找到了孙子的下落，原来他早就已经转到别的医院了，只是状态也不太好，变得有些呆滞和痴傻。 至少还活着！ 郭老三这样安慰自己。 他把孙子偷偷接了出来，两人一起住在灯塔里。 每次出去找食物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间红砖小洋楼，和那对不太正常的科学家父女，终于有一天，鬼使神差般，他又去了那边。 当他爬上那个阳台，朝里面看，只见那个科学家面容憔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似乎病入膏肓。 他看着女儿，一脸忧心，“楠儿，爸爸撑不了 第67章 又有希望了 “郭老头，怎么你的眼里只有孙子，你儿子呢？” 倪绫听郭老三一口一个孙子，就当儿子不存在似的，忍不住问。 郭老三眸光一暗，苦笑，“我儿子命不好，没撑住，早早就随他那短命的娘去了，所以呀我才着急要给郭家留个……” “打住！” 倪绫见他又要开始了，十分嫌恶地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其余的人都开始憋笑，特别是钩子，脸上的表情特别生动，且欠揍。 话到这儿，他们也是了解一个大概，只是还有很多的疑问仍需要解开，陆梓墨在心中梳理了一下郭老三的话： 怪病在岛上爆发后，有个科学家偷偷携带女儿上了岛，其目的可能是想要利用病毒对自己女儿进行治疗或是续命，在这过程中，他研发出了一种可以增加人类细胞活性的药剂，而这被郭老三于无意中发现，并且盗取了。 就是之前老头给自己注射的那东西，确实是在短时间内提高了战斗力，可药效并不能维持太久，而且，似带有一定的副作用。 “那个小洋房被金属条整个加固过，是你干的吗？”陆梓墨问。 “当然不是！”郭老三连忙否认，“我吃饱了撑的吗，是那些人干的，他们会不定时上岛，给那个丫头送吃的。” “那些是什么人？”倪绫插了句。 “我不知道。”郭老三说，“每次一来就四五个人，除了给小洋楼里的怪丫头送食物，还会去小学那边送东西。” 听他提起了小学，陆梓墨不动声色地问，“那小学里住着什么人？” “一对小夫妻，还有他们的孩子。”郭老三说，“来岛上有好几年了，基本不出学校的门，因为他们和那些人有关系，我总觉得古古怪怪的，一般都会躲着他们。” 老头说的那对小夫妻就是严厉和阿彩，孩子是小旼尽，他虽然时常会窥探，但并没有和他们真正接触过，所以会误认为是一家三口。 但有时候也会心里奇怪，因为那孩子看着有点像是混血儿，特别帅气，但那对小夫妻长得很普通，属于过目就忘型。 见在郭老三这边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倪绫不想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仰头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郭老三无语，这个小骗子！ 倪绫无所谓地一耸肩，将郭老三松了绑。 “这个岛现在由异人调查局接手了，郭老三，你快点带着你的小孙子离开这里，去湖心三岛吧。”唐琛朝他出示了一下证件，一脸严肃道：“另外，你需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不能将岛上之事泄露出去，否则，我们会对你追加法律责任！” 郭老三哀叹了一声，在保密协议上按下了指印。 在这岚月岛待了快要一辈子了，结果到最后还是要离开，心里可真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郭老三，你如果真的为你孙子好的话，就应该带他出去，看看外面地世界，留在这边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倪绫见他神色颓然，说道，“还有，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要留后的方法多的是，你这个老疯子少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否则，我让你们老郭家永远绝后！” 一听这话，郭老三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起来，“真的吗？外面还有这样的技术？” 他从小在岛上生活，并没有去过大的城市，对于如今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更是一无所知，听到倪绫的话，他瞬间感觉又有了希望！ “我像是会骗人的吗？”倪绫斜了他一眼。 “像！”郭老三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过，这次我信了！” 人活着，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郭爷爷，那个药剂你还有吗？”木木问。 “有有，还有一支。”郭老三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支针筒，里面有诡异的红色液体，“我偷了一盒，里面有五支，担心这东西会不会有伤害性，我就先在自己的身上试了一下，结果身体真的有了变化，力量变得很大，速度也快了好几倍。” 他当时那个欣喜若狂啊，立刻就给小孙子也试了，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就留下了三支，每次出灯塔找食物的时候，他就会随身携带着，以防万一。 到现在，身上也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支了。 木木小心地接过针筒，放置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淡淡说道，“我们回去后会好好检测这里面的成分，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交出针剂，对于郭老三来说倒也是无所谓。 他都这把年纪了，对力量什么的早就没有太大的兴趣，目前积极配合官方，也是为了可以给自己的小孙子留一条后路。 * * * 放郭老三离开后，唐琛便立刻联系了总部的秦局，将目前所掌控的情况报告了一遍。 秦局默默听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现在越来越复杂了，你们先把那个科学家的女儿带回来，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 “是，秦局。”唐琛察觉到秦局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想了想，说，“照顾小旼尽的那对夫妻要怎么处理？” “把他们一起带回来吧，看看能不能套出孟易和孟歆瞳的下落，‘雩枫园’那起伤人事件总要给个交代。”秦局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嗯，我明白了。”唐琛挂了电话。 他将秦局的意思转达给了大家，“那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还是分为两队，一队去红砖小洋房会一会那个变异体，另一队去小学找那对夫妻。” “我认为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妥当。” 倪绫看着唐琛，“毕竟我们根本不知道小洋房内那个变异体的实力，不能轻敌，还有，小旼尽逃出去后，那对夫妻也很有可能早就已经离开了 。” 唐琛想想也对，秦局的意思似 第68章 拔光头发 为了防止变异体躲在门后伺机偷袭，他们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外静静等待了两分钟。 倪绫闭目凝神细听，并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呼吸或是心跳的声音。 进屋前，钩子掏出手电想要打个光，但被倪绫制止了，她压低了声音说，“不要打光，这样太容易暴露自己。” 钩子点头，将手电收了起来。 进到屋内，是很欧式的客厅，巴洛克风格，在非常微弱的自然光线之下，他们打量着眼前的摆设，复古轻奢的家具，大量华丽的欧式壁画，层层叠叠的巨大水晶吊灯，繁复奢华。 没想到这小洋楼外表看着十分破旧，平平无奇，里面却是这么奢华，这反差让他们都有了一刻的怔愣。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倪绫的超级视觉起到了作用，她四下一扫，没有看到什么异样，这一层应该没有人，可能是刚才她们开锁的动静太大，那变异体已经躲了起来。 没有过多停留，他们开始顺着奢华的楼梯往二楼走去。 二楼有三间房，左右各一间，廊底有一间。 走到了第一间房门口，倪绫拉了拉把手，轻轻往下一按，门便顺利打开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谨慎地贴门听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画室，面积很大，有好几个画架上面都架着画板，绷着画布，全都被涂满了各种色彩，大胆鲜亮，线条很凌乱，像是无意识地涂抹，又像是发泄式地挥洒，但在凌乱之中又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除了画板上面的凌乱色彩，墙壁上、地面上各种颜色随意凌乱，给人带来了一种莫名地冲击感。 这场景让陆梓墨不禁皱眉。 他想到了弟弟小渊，那段时间，他也是拼命画着旋涡，不停地画，像是不能控制自己，需要一个发泄口。 倪绫在一块画板前停下，伸手摸了一下，油画颜料还没有干透。 她又四下看了看，这个画室除了画板、颜料、画具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家具，所以那变异体应该不在这里。 木木和陆梓墨各自记录下现场，没再停留，离开了画室，他们来到了第二间房门前。 唐琛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大家全都停住了脚步，只见那门虚掩着，并没有关死。 倪绫走过去，凝神贴门细听，听了好一会，她皱眉，对着他们微微摇头。 这房间内，还是没有任何的声响。 轻轻推开门，是个房间，依旧是很轻奢的巴洛克风格，床幔层层叠叠，床上正仰躺着一个人。 倪绫一怔，她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为什么床上会躺着一个人？ 难道，那个变异体已经可以做到没有呼吸和心跳也能活着吗？ 想到这个，她的脑子里便猛得一个激灵，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也管不了太多，身形一闪，便朝着床的方向快步走去。 “倪绫！” 唐琛他们没料到她会突然出击，来不及阻止，就见她已经把床幔一把拉开。 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双手安安静静地合握着，但并不是那个变异体女孩，看起来，应该是她的爸爸，也就是那个科学家。 倪绫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和那些孩童一样，没有眼瞳，眼睛里面一片漆黑，也没有呼吸，心跳十分微弱，微弱到似乎已经停止。 看到这一幕，他们全都屏息不语，心头微凉。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了。 他们地脚步停在走廊尽头那间房门之外，这一次，都不用倪绫倾听，他们都能肯定，那个变异体应该就在里面。 * * * 深吸了一口气，唐琛上前推开了门。 入目可见，是无数地洋娃娃。 各种造型，各种肤色，都有着长长地头发。 它们散落在房间的各处，有的没有脑袋，有的没有手臂，而更多地，是头发已经被拔光了！ 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十分复古的椅子上。 她几乎已经没有头发了，稀稀拉拉的，怀中抱着一个金发的洋娃娃，骷髅般的手指正轻轻抚摸着洋娃娃的头发。 大家立刻就想起了郭老三的话，也瞬间便确定，眼前这个诡异的女人，就是那个科学家的变异体女儿。 唐琛先走了进去，他的脚步很轻，停在那个女人的身后，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酝酿了十几秒，他终于开口了，“我是异人调查局的唐琛，你……” 话刚出口，背对着他们的女人很缓慢地转过了脸，就算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唐琛还是被这张脸给惊到了。 半张脸已经烧毁结疤，基本看不出来五官，另外半张脸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是一道道的伤疤，也不知道被划了多少刀，那眼珠子斜在一边，特别的惊悚瘆人。 唐琛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唐队，小心！”倪绫先发现了不妙，冲上前一把推开了唐琛。 那女人如骷髅般的手抓了个空，她有些生气，眼珠子开始乱转，手也开始撕扯手中娃娃的头发，发泄般，将娃娃的脑袋硬生生扯了下来。 可怜的娃娃瞬间被她扔在了角落，变异体就如一只大蜘蛛般扑向倪绫，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倪绫地头发。 那个变异体显然是盯上倪绫了，谁让她有一头好看的头发呢，和她的那些娃娃一样，应该被毁掉！拔光！ 被她这么一抓可不要变成秃子！ 倪绫心中暗骂一句：果然很多女人都见不得比自己好看的美女，就算是变异体都不例外呀！ 第69章 致幻 变异体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倪绫的头发！ 这让倪绫很是头大，她左躲右闪，在心里狂吐槽： 什么鬼？！每个人都有头发，干嘛非要盯着我来！ 不爽间，她瞥见了站在一旁观战的唐琛，于是身形一晃，人便躲到了他的身后，冲着变异体叫道：“喂，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有本事冲着男人去啊！” 话音还未落，形同骷髅的手爪瞬间便到了唐琛的眼前。 这倪绫，居然这么坑队友！ 唐琛简直是无语，一个侧身避过，同时，他扯开嗓子大喝了一声：“楠儿！” 那变异体就像是被人瞬间按下了暂停键，眼珠子也不再四下乱转了，直直地盯着唐琛，那眼神忽而迷惘，忽而兴奋，接着又带了狂热。 “楠儿。”唐琛又叫了一声，声音明显柔和了下来。 半晌之后，那变异体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爸……爸……” 爸爸？！ 这是什么情况？ 倪绫和陆梓墨简直懵了，怎么刚才还剑拔弩张，陡然间画风突变，变成认亲现场了？ “爸爸……”那变异体又叫了一声，这次声音明显欣喜了许多。 看到钩子和木木一脸淡定，倪绫和陆梓墨便也大概反应了过来，这可能就是唐琛的异人能力——致幻。 现在，他在那个变异体的眼里，应该就是那个科学家的模样。 “楠儿，你今天乖吗？”唐琛看着变异体，微微一笑，声音亲切。 叫楠儿的变异体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然后，她将自己的脑袋微微伸向前。 这是要…… 让唐琛摸她的脑袋吗？！ 倪绫看着变异体那没什么头发的脑袋，心里不禁有些同情起他来，怕画面太美，她连忙将目光转向了陆梓墨。 陆梓墨也看向了倪绫。 钩子忍不住又想笑，连忙别开了脸去。 只有木木还一脸淡定。 这些小王八蛋！ 唐琛心中暗骂，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只是嘴角轻抽不已。 变异体固执地伸着头等待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出的手微微顿了数秒，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声音温柔而缓慢，“楠儿，爸爸要给你打针了。” 变异体脸上浮现出了愉悦，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唐琛接过木木递来的麻醉针剂，然后将针扎进了她的手臂。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变异体被麻醉后，唐琛就让钩子和木木先带她回游艇，他和倪绫、陆梓墨则前往岚月小学。 之前郭老三给他们绘制了一张岚月岛大致的地形图，将岚月小学的位置标注了一下，距离幼儿园其实并不远，属于整座岛的中心位置，在怪病爆发后，这里被改成了应急避难所，用来储存了大量应急救援、医疗和生活物资。 小学的铁门没有关闭，倪绫先侧耳听了一下，除了一两声野猫的叫声之外，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大概率，那对夫妻已经离开了！ 推开铁门走了进去，就看到了大大的标语：“爱读书，知礼仪，争当文明小先锋！” 岛上的小学规模并不是很大，据郭老三说，他小时候就在这里读的小学，差不多也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只有一栋教学楼，加上一个不算大的操场。 和别的建筑不同，这里没有肆虐生长的植物，显然是被人清理过，操场上面有水泥砌成的简易乒乓台，角落里有篮球架，另外，场上搭建着一些帆布帐篷，经过风吹雨淋，已经显得很是陈旧。 他们拉开看了一下，里面堆放着一些折叠钢丝床，类似医院的那种。 “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堆放医疗物资的地方了。”倪绫说，将目光又投向了那栋教学楼。 教学楼有两层，每层有五间教室，和幼儿园一样，他们一间一间探查，楼下五间教室里有一半都堆着东西，用统一的箱子装着。 为了不遗漏掉线索，他们拆开了一些箱子，里面有被褥，有洗漱用品，有大量的口罩和针筒，还有一堆已经过期的药物。 “这些都是避难所必备的物资，没什么问题。”陆梓墨将打开的箱子又关闭了起来。 “那我们上楼去看看。”唐琛出了教室的门，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这里明显和楼下有了不同，靠近楼梯的这一间教室被改造成了阅读室，里面有一张大桌子，还有一块白板，看起来是给小旼尽上课和写作业的地方。 靠墙是一个大书架，里面有很多的读物，除了儿童读物之外，还有一些有关古生物学的书籍。 陆梓墨看着那些很专业的书籍，抽出了一本翻了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做了很多的笔记：“看来这个严厉老师也是一个痴迷古生物学的家伙。” “孟易不就是古生物学专家嘛，那个严厉可能是他的追随者吧。”倪绫对书籍不感兴趣，她只是草草扫了一遍书架，觉得没劲，便朝着门口走去。 第二间改成了活动室，里面有各种益智类的玩具：七巧板、华容道、骨牌、鲁班锁、魔方、百变积木、智慧磁力拼图……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棋类和组装模型。 “他们这是准备要培养出一个小天才吧。”唐琛若有所思。 难怪小旼尽人小鬼大，说话做事一套一套的，原来天天在训练这些呐！ 倪绫想着，又走到了第三间教室门口。 打开门，她微微一愣，这第三间教室里只放着一个巨大的机器，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机器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座舱，里面可以坐人，还有一套头显。 陆梓墨和唐琛也走了过来，打量着眼前的机器。 “这应该是一个模拟训练舱。”陆梓墨说，“戴上头显之后，便会进入设定好的场景里，做各种训练。 第70章 遭遇水龙卷 在岚月小学里找了个遍，没有严厉夫妻的身影，如倪绫推测的，他们应该在小旼尽逃跑之后就已经离开了。 三人回到了游艇，变异体楠儿还陷在沉睡中。 “老大，我们已经通知了清洁小队，他们会来岛上做收尾。”木木对着唐琛报告，“另外，这个变异体的身份已经核实。” “哦？”唐琛他们三个全都看向了木木，这办事效率，太神了！ 木木将查到的资料群发了一份，便去了游艇驾驶舱，启动引擎，开始返回。 那个科学家叫韦立，是病毒研究领域的权威，早年，为了一个机密项目，他在自己体内注射过一些病毒，进行研究。 目前，这个项目在官方仍属于顶级机密。 韦立研究的项目一直都没有得到什么进展，最终被搁浅，而他失意之际，竟然选择了相亲结婚，过起普通的生活。 之后，女儿楠儿就出生了。 他发现女儿的智力有些低下，经常会皮肤发痒，且大面积过敏，本没有太过于在意，可想到自己曾经注射过多种病毒，担心会影响到女儿，便为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正是这一次检查，让他吃惊地发现，在楠儿的体内，竟将那些病毒全部融合，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寄生体，寄宿在她的细胞内。 这么多年来，他在很多生物上都做实验，包括他自己，都没有成功，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结果让他既是欣喜又是担忧。 如此长时间下去，楠儿的身体与细胞将发生不可逆的畸变。 毕竟血浓于水，他决定隐瞒掉这个发现，并且试图将寄生体从女儿体内分离出来，但始终没有成功。 随着年龄的增长，楠儿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她的智力低下，并且越来越暴躁，抓伤了好几个看护她的保姆，还有几次跑到附近的超市里，弄坏了好几个洋娃娃，使得超市方面做了报警处理。 韦立担心女儿的状态会引起之前项目组一些专家的怀疑，为了让她不再去超市惹祸，就给她买了很多的洋娃娃，同时，也观察着女儿的症状。 拥有了很多洋娃娃的楠儿，情绪明显是稳定了一些，但就在这时，岚月岛的怪病危机却突然间发生了，身为病毒领域的权威专家，他自然是需要到防控第一线。 可他上岛后一直找不到病毒的源头和传播方式，没过多久，他接到了老婆的电话，她告诉他，家里发生了火灾，女儿被烧伤了。 后来，韦立便擅自离开岗位，回了家。 没多久，他的女儿楠儿在医院失踪，他和老婆报警处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他女儿的下落。 “原来是这样。” 倪绫看到这里，有些感慨，“那个韦立应该是把女儿偷偷送上了岚月岛，然后谎称女儿失踪，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觉得……这份资料未免也太详细了点吧！”陆梓墨有些疑惑，那个韦立不是隐瞒掉了女儿的病症吗？ 难道，楠儿将病毒融合的事，官方早就已经掌握了吗？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有一种可能性，他家里发生火灾，是人为的，有人想要烧死他的女儿，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来保护楠儿。” “也就是说，有人发现了楠儿身上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可能会为他们带来麻烦，所以就选择了纵火，想要处理掉楠儿。”倪绫瞥了眼唐琛，意味深长，“唐大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我们了？” “我绝对没有任何的隐瞒。”唐琛说着，想到了秦局的欲言又止，还有他说：一定要把楠儿带回去，并保证她的安全。 “这一切可能和那个早年的机密项目有关！”钩子说。 陆梓墨慢慢手冲着咖啡，“韦立把女儿安置在岚月岛，因为当时这里已经是隔离岛，没有警察会怀疑楠儿在岛上。 这样，他回到岛上工作，既隐藏掉了女儿的行踪，又可以继续开展研究，试图找到救治她的方法。” * * * 游艇在湖面上飞驰，可风浪变得有些大，越来越颠簸。 天色已暗下，一番讨论过后，气氛陷入了沉默。 “怎么回事？”钩子被颠得都快要晕船了，跑到甲板边干呕。 “这沄祁湖常有夜间风暴，我们没有收到风暴预警，应该问题不大。”出发之前，唐琛看过天气预报，并没有风暴预警。 “会不会是遇到了强对流天气。”陆梓墨脸色微沉，强对流天气突发性强、移动迅速、破坏力大，如果遭遇会比较棘手。 “呸呸呸，乌鸦嘴！”钩子本就被晃得晕头转向，听到陆梓墨的话，脸色就更白了。 如果真的遇到了强对流，需要乘风破浪，可能还要遭遇电击什么的，这小游艇顶得住吗？！ “别啰嗦了，先进内舱去吧。”倪绫一把将还在干呕的钩子拖进了内舱。 浪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沄祈湖本就如此，还是他们的运气实在太背，小游艇迎着浪头冲击。 船身摇晃得愈发厉害，陷入昏迷的变异体都差点被甩下床，他们连忙找了绳子把她固定住。 “这可真是要了老子的命！”钩子叫苦不迭。 出发时的那种意气风发早已不复存在，此刻，他就是抱着一个塑料袋，时刻做着要呕吐的准备。 “钩子，你还可以更怂一点吗？”唐琛看到钩子这怂样，也是无语，想到木木一个人在驾驶舱，不太放心，推门走了出去，“我上去看一下木木。” 才刚走出舱门，他就站住了，只见前方的湖面上出现三道旋转着的水柱。 “那……那是什么啊？！”钩子透过舷窗也看到了，差点惊掉了下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吸水？ 游艇停住了，倪绫和陆梓墨也快步走出了舱门，在他们的前方，三道旋转而起的水柱，呈 第71章 有东西爬上来了！ 木木注视着前方，在心中计算，“水龙卷移动路径常为直线，速度平均每小时50公里左右，因上空风比地面风大，上部顺着气流的方向倾斜，可通过倾斜方向判断出它们的移动路径……” 经过了详细的计算，她微微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所停泊的航道暂时是安全的。 可，就算是避开了它们的移动路径，水面这么大的风浪，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 一波又一波的水浪澎湃而起，游艇随着那浪起浪落，上下起伏，特别有节奏感。 “你们都别愣着了，快穿救生衣。”木木冲着下面叫道。 “我去取。”陆梓墨立刻将救生衣取了出来，一一丢给他们，“快穿好，左下方有拉扣，如果落水，便拉动它，会自动充气，可以保温。” 随着水龙卷的不断接近，风浪越来越大，不断冲击着船身，摇晃得厉害。 “我简直要死了……呕！” 胡乱套好救生衣，钩子刚想哀叹一句，顿觉一阵反胃，抱着塑料袋开始大吐特吐，简直吐到怀疑人生。 “救生衣还有多的吗？”倪绫问陆梓墨。 “有。”陆梓墨将一套救生衣丢给倪绫，不忘提醒道，“别忘了解开她的手脚，真落水了至少还能自救一下。” 正说着，一个巨浪拍来，浇了他们一头一脸。 倪绫抹掉了脸上的水，抱着救生衣回到内舱，帮变异体楠儿套上。 然后，又把捆住她手脚的绳子解开。 又是一个巨浪拍来，船身有了片刻的倾斜，这惯性差点没将倪绫整个人给甩出去，她连忙抓住内舱的门框，稳住了身体。 但没了绳索固定的楠儿就没这么好运了，直接从床上重重滚落到的地板上，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没有片刻的苏醒。 “呕！”钩子的呕吐还在继续。 他双手紧抓着船舷，那头脏辫湿淋淋地贴在头上，在风浪中凌乱。 “木木，现在什么情况？”唐琛仰头，冲着上层驾驶舱的木木喊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返回到岚月岛上去，会比较安全一些！” 他不太明白木木为什么停着不动，这不是等着水龙卷碾压过来吗？ “老大，情况不太妙！”木木被晃得也有点站不稳，她注视着前方，声音凝重，“你们快看湖面上。” 湖面怎么了？！ 大家听到木木的话，全都抓紧着船舷，探头去看。 船被浪打的东倒西歪，漆黑的夜空，加上黑黢黢的湖面，让他们心中添了压抑感。 倪绫左臂的刺青已经隐隐有了预警，这让她心中一沉，忙定神凝眸细看，只见湖面上出现了好多的小旋涡，在旋涡的中心，有类似竹笼一样的乌黑色东西冒出来，在波浪间沉浮。 “那些是什么鬼？”她皱眉。 “看不清……木木，快把船上所有的照明设备都打开！”陆梓墨也依稀看到了那些乌黑色的竹笼，只是它们距离游艇的位置还很远，他实在是看不清楚。 “知道了。”木木立刻将游艇的照明设备全部打开。 但这点光源还是太微弱了，无法照亮太大的区域。 陆梓墨想了想，又去取来了几支强光手电，分别递给倪绫和唐琛。 三支手电朝着远处那竹篓似的东西照去，倪绫看了一会说，“有些竹笼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里面是有活物吗？ 难道是渔民们捕鱼的鱼篓…… 可数量怎么会这么多？ “倪绫，你能看得清楚是什么吗？”陆梓墨大声问，又一个浪卷起了水沫拍了上来，迫使他向后踉跄了几步。 “不行，我看不清楚。”她试了几次，不停揉眼睛。 倪绫的视力确实过人，可那些东西太远，风浪又那么大，她连站着都费劲，实在没办法去观察它们到底是什么。 随着湖面上的漩涡越来越多，也影响到了游艇，开始在原地缓慢打起了转。 渐渐，打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算倪绫不晕船，可如此在水上转着圈，就感觉是进入了滚筒洗衣机里，被转得头晕目眩，也不免感觉有些反胃起来。 “湖面上旋涡太多了，大家抓紧了！”唐琛被转得脸色发白，已经没有精力去研究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乌黑竹笼了，他一边试图稳定住身体，一边喃喃道：“这小破船今天能不能撑住，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 风浪依旧在持续增大，大家全都不再说话，也不再思考，死死抓着船舷。 * * * “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东西重重撞上游艇。 紧接着，在驾驶舱里的木木就大叫了起来，“小心！有东西爬上来了！” 她预警的话音还未落，水中便有个黑色的身影猛得蹿起，一只黑黢黢湿漉漉的手爪稳稳地抓住了游艇的船舷。 他们的反应都不慢，全都快速向后退去，迅速防备。 只是一两秒的时间，水中的东西便已经露出了脑袋，外形似鱼非鱼，似人又非人，看着是个男性，肤色黝黑，十分精瘦，耳廓似鱼鳍，脸上长有鱼鳞，眼珠很大，泛着幽绿的光，真是无比瘆人。 他并没有立刻攻击，只是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几个人，似在打量，也似在评估实力。 “唐队，这东西……也是变异体吗？”倪绫轻声问唐琛。 唐琛摇头，表示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变异体，但他们可以确定，这东西就是从那乌黑色竹笼里爬出来的。 倪绫想起水面上飘了那么多，就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难道，新的深渊基地就在水下……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升起，就看到黑色身影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离他最近的钩子抓去，十指锐利，直攻心脏。 显然，经过他的一番认真评估，吐得七荤八素的钩子是软柿子 第72章 竹笼 所谓的狩猎异能，是战斗系异能中的一种，力量得到数倍强化，同时，增加了身体的灵活性，能模仿各种的动物的身法，比如猿猴的攀援、虎伏、袋鼠的弹跳等。 晕船归晕船，丝毫没有影响到钩子的战斗力。 他和那个水里爬出来的怪东西很快就打成了一团，之前在动悦健身会馆时，倪绫见过钩子徒手接哑铃，知道他出手不俗，但没有见过他一本正经地打斗过。 船身仍旧在风浪中颠簸晃动，而钩子一个翻越，身极侧倾，手中的匕首耍了个炫目的刀花，如变了个人似的，一刀快过一刀，毫不停顿，手法流畅，形成了眼花缭乱的残影。 那东西虽然极力躲避，可身上还是被划破了十几刀，眼见打不过，怪叫一声，竟然转头就要跑。 “不能让他跑了！” 唐琛虽不是战斗系，但手上功夫也不弱，眼见那东西想跑，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局。 他骤然发力，一拳打在怪物的太阳穴上，还没等对方做出反抗动作，又是一脚飞踹上他的肚子。 而且是直踹那东西的伤口处！ 疼得他嗷嗷直叫。 又一道黑影攀上了船舷。 “注意，又来一个！”站在高处的木木成了观测兵，声音和神情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 倪绫和陆梓墨始终都保持着警觉，听到木木的话，同时出手，那个黑影的脑袋都还没冒出来，就被倪绫抓住手爪，使劲一提，一个矮小的身影便重重地栽上了甲板。 是个女性，而且，年纪不小了。 还没等对方有所动作，一支麻醉剂已经射进了她的脖子。 身为富二代的陆梓墨因为弟弟小渊被绑架过的原因，曾接受过一列系的搏斗和枪法训练，他的老师是射击世界冠军，枪法自然是极准的。 “呜……”第一个爬上来的，看到后来者的遭遇，无心恋战，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又一个！”木木又叫道。 如法炮制。 倪绫拽，陆梓墨射击，第三个黑影也瞬间中了麻醉剂，而这次，是一个小孩！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倪绫有点懵。 这些东西都是似人非人，男女老少都有，身上还穿着衣服，虽然已被水泡得破破烂烂的，但可以看出款式都不一样。 “喂，你能说人话吗？”钩子问那个抱着脑袋发抖的家伙，也不知道他到底属不属于人类，或是……传说的“鲛人”？！ 可鲛人不是应该生活在海里吗？怎么会在一个竹笼里！ 那家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将躯体蜷成一团，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完全没有要给他们解惑的意思。 为防生变，唐琛抬手给他补了一针。 * * * 三道水龙卷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那些漩涡也没了，风浪趋于平稳。 他们等了会，没有怪物再试图爬上游艇，但水面上还有很多竹笼漂浮着。 木木从驾驶舱走了下来，“我已经报告给总部了，秦局说这片水域必须立刻封锁，不能让竹笼飘到别的地方去。” 倪绫皱眉，“如果那里面都有这么一个东西，就凭我们几个很难控制住。” 虽然感觉他们似乎挺弱的，但谁知道是不是有组织的，先派几个弱鸡上来，让他们放松警惕…… “清洁小队正在赶来，他们会做清理善后工作。”唐琛看着湖面上那些竹笼，一脸思考，“现在我们要先搞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如果是变异体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多，而且还是在水里？” “我有一种猜想。”陆梓墨朝着船边走了几步，看着那些黑色的竹笼，“你们有没有听过水葬？” “水葬？”唐琛和钩子闻言一愣，面面相觑。 倪绫和木木却同时点头，“听过。” 水葬，是一种比较古老的殡葬方式。 源自古代的民族文化，多用于夭折的孩童，和患了传染病而死的贫民，用绳将其捆绑成固定“坐化”姿态，由司葬人放入河流、湖泊或海洋之中。 “可这种葬法早就不被允许了！”唐琛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感到了一股焦躁。 “陆大公子，你是怀疑这些竹笼是水葬的竹棺，而这个三个是发生尸变了？”钩子的眉心都快要皱成川字。 这小说家的脑子真是天马行空啊，被他这么一说，细细琢磨之下，还真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你看他们三个的衣服。”陆梓墨下巴一扬，提示他们去看地上那三个人鱼怪，“虽然已经被水泡得很破烂了，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些布料和款式，是十几年前流行的那种。” 经过了十多年，如今有了很多新型的科技布料，大部分都是防水、快干、透气和保温，就算在水中浸泡，也绝不会腐烂成这副样子。 “所以说，他们是……”倪绫并不太清楚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和布料是什么样的，但听了陆梓墨的分析，她似乎一下有了思考的方向，“当年岚月岛上因怪病死去的人。” “啊……很有道理！当年岚月岛上一定是病逝了很多人，可我们在岛上却没有看到大面积的墓地。”钩子越来越觉得这个假设有点合理，“而且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那小破岛上能有几个焚烧炉可以处理尸体呢，所以他们就干脆把那些死去的人装进竹笼，进行了古制的水葬。” 木木点头，同意钩子的分析，“说起来，那岛上确实没有像样的墓地。” “可为什么他们又活了，而且变成了这个样子？”唐琛也感觉这个说法比较合理，他继续抛出了问题。 “这就有很多的可能性了，或许，当时有一部分根本就是假性死亡，也或者有深渊基地那些疯狂科学家的参与……”陆梓墨答，“我想，当年他们应该是被投到了这片水域，可能在竹笼外，或他们身上绑了石 第73章 清理小队 经过一番分析，他们有了初步的猜测。 如果这些真的是当年患病者发生了变异，那绝对A类人为灾难，鬼知道湖水之下还有多少竹笼？在竹笼内还有多少变异体？将会造成多么不可估量的安全事故？！ “我同意倪绫的话，我们应该下水去探一下。” 陆梓墨虽猜测这些东西是十五年前的怪病患者，但也不能排除有深渊基地搞鬼的可能性。 唯有下水一探，才能找到真相。 “先等清洁小队来处理，明天我们一起下水。”唐琛说着看了眼木木。 木木立即会意，走到一旁，开始向总部申请下水所需的各类设备。 异人清洁小队来得很快，共来了一艘大型舰船和三架直升机，人员全副武装，装备比倪绫想象中要先进很多。 他们的队长姓辰，叫辰邢皓，受过很专业很系统的军事训练，性格冷静稳重，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唐队，看来这次问题有点严重。”辰邢皓一边和唐琛进行交接工作，一边留意着湖面上的动静，稳重的脸上有一丝凝重。 “明天，我会下水一探。”唐琛边用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有了招牌似的笑，嘴角凝重了几分，“辰队，在湖底，可能这东西还有很多。” “还有很多……” 辰邢皓咀嚼着这几个字，在对接的文件上签下字，声音之中多了几丝无奈，“看来，现在浮出水面的，只是冰山一角呐。” 与此同时，在陆梓墨的游艇上，倪绫他们也已经换上了干衣服，顺便吹干了头发。 “陆梓墨，不得不承认，你还真的是挺细心的，怎么会想到准备干衣服的？” 还用防水袋装着。 倪绫被陆梓墨的细心折服。 但…… 这家伙不光是准备了男人的衣服，连女装都准备了好几套，这让倪绫不禁有些浮想联翩，难道陆梓墨这家伙，经常带人在游艇过夜？ 见倪绫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八卦之色，陆梓墨连忙制止她的想象，说，“别乱猜了，这是按照你的尺寸准备的。” “啊……是按照绫子的尺寸准备的？”钩子对着他们两个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贼笑，这下误会更大了！ 倪绫对着钩子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慢悠悠走上甲板，去看那些水面上的清理工作。 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巨大功率的投光照明，将整片区域照得胜似白昼。 为了不遗漏掉任何一个竹笼，头顶上空还有很多无人机在进行探测。 几十艘小艇四下分散开，井然有序地一个个清理着，只见他们打开竹笼，无活物的双手打叉，有活物的直接麻醉剂伺候，难得遇到一两个暴走的，一番小小的搏斗也就解决了。 上空只剩了一架直升机，另外两架飞去了岚月岛，去处理幼儿园的那些悬挂孩童。 而变异体楠儿和那三个类似鲛人的家伙早就已经移交给了辰邢皓…… 夜间的湖风吹拂着倪绫刚吹干的头发，她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有熟悉的味道，便侧脸去看。 “明天还要下水，你不去睡一会吗？”陆梓墨停在倪绫的身边。 倪绫本不觉得困倦，被陆梓墨这么一提醒，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倦意来，深深打了个呵欠。 “躺椅已经换了，去休息一会吧。”陆梓墨说。 内舱的床铺已经被淋得湿透，之前又绑了郭老头和变异体楠儿，陆梓墨毕竟是出自豪门，虽已经不算那么讲究了，但小洁癖还是有的。 倪绫自然是明白的，也或许是真的倦了，她躺到了躺椅上，眼睛闭起，突然，有一条柔软的薄毯子盖了上来。 她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只觉心头温暖，任由嘴角轻轻扬起。 * * * 这一觉，无梦，倪绫睡得很安稳。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听到了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天色已微亮，白天的湖面一片平静清澈，上面漂浮着薄薄的水雾，很是迷幻，微带湿气。 一扫晚上的那种压抑感。 不远处的芦苇丛里，有两只小水鸭拍着水面嬉戏，在芦苇里钻来钻去，甚是调皮可爱。 他们不是在湖中吗……怎么会有芦苇？ 倪绫微翘的唇凝住，微微一愣。 “小绫姐姐，你醒啦。”木木从内舱走了出来，将准好的简易早餐放在躺椅旁的桌子上，有鸡蛋，有牛奶，还有三明治。 “木木，你们都没有睡吗？”倪绫有些意外，这么早，木木竟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难道昨天除了她之外，他们都忙了整整一晚上？ “我们在舰船上睡了一小会。”木木微微一笑，最近这段时间状况频出，对于熬夜她早就是见怪不怪了，“清洁小队完工撤离时，才回来的。” 回来后，木木将游艇停在了那片水域附近的一个小荒岛旁边，天刚蒙蒙亮，陆梓墨、唐琛和钩子三人便上岛去了。 “应该叫醒我一起去的。”倪绫嘀咕着，开始吃起了早餐。 “我们要在这里接应总部的专家顾问。”木木看了眼时间，解释道，“昨天无人机扫描了这片水域，并放下了敏感度极高的声纳装备下水进行了探测，有了很重要的发现。” “哦？”倪绫来了兴趣，“发现了什么？” “这里的水下几百米处，有一大片巨大的建筑物，经过分析，那可能是一个古老的城市群。”木木去取来了电脑，打开，把探测到的影像放给倪绫看，“专家们初步怀疑，那可能是个古遗迹。” 又是古遗迹？！ 倪绫大为惊讶……有没有可能，这个古遗址和月隐部族也有关系？ 她沉吟了会，开始仔细地看起了那段影像视频。 拍得很模糊，看不清下面到底都是什么，但还是依稀可分辨出几栋建 第74章 顾教授 吃完早餐，倪绫悠闲地坐在躺椅上等人。 早晨阳光非常柔和，晒着日光浴，她拿起手机翻资料。 其实，水下古城并不算稀奇，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存在着很多水下古建筑，比如埃及亚历山大水下宫殿，被认为是埃及艳后时期的古宫殿遗址；再比如意大利的巴亚古城，封存着罗马时期的鼎盛文明…… 一般来说，水下古城不会受到风力的摧残，也没有烈日暴晒，更没有人为破坏，保存得会相对完善一些。 看着看着，有一艘船缓缓靠近。 “顾教授！”木木连忙起身打招呼。 显然，他们就是她一直都在等的专家顾问。 倪绫抬眸去看，只见甲板上站着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一身挺阔的中山装，精神饱满，目光炯炯有神，直直投向她们。 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另外三个可能是他的学生，站在他的身后，两男一女。 女孩子看着很年轻，装扮很酷，一头利索的短发，挑染着几缕银白，黑色体恤，破洞牛仔裤，戴着墨镜，挺有气场。 两个男的，年龄看着要比女孩大一些，长相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特色。 “啊，小木木，好久不见。”顾教授露出微笑，没有看到唐琛，便问：“唐队长呢？” “老大上孤岛了，很快就回来。”木木回答。 “这位是？”顾教授的目光投向了还仰躺着的倪绫，微微闪烁了一下，露出了一丝不悦。 怎么说他也是总部特聘的顶级古文明探索专家，心气向来高，看到倪绫如此怠慢的态度，他语气不觉严肃起来。 “我叫倪绫。”倪绫意识到这位姓顾的教授语气有些不佳，便放下了手机，起身走到船舷旁，露出一抹甜笑：“你好，初次见面，顾栩教授。” 她真不是有意要怠慢这位顾教授的，刚才她正在上网查关于他的个人资料，这个顾栩今年65岁，是全国知名的大教授，桃李满天下，也是全国考古学会首席理事，专攻古文明探索，参与过无数古遗迹的勘察发掘，破译过多种古文字、古符号…… 这个水下古城会引起这位大佬的兴趣，看来其历史价值不可估量。 顾教授“嗯”了一声，摆架子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后的短发女孩凑上前，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肖影，是顾教授的关门弟子，多多关照。” 声音干脆利落。 倪绫挺喜欢这女孩子的性格，不再去管顾教授，和她自来熟地攀谈了起来，“小影，你看着好小呀，被顾教授收为关门弟子，一定是天才级吧！” “我今年十八了。”肖影偷偷指了指顾教授，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老顾年纪大了，你让着点他。” “咳咳！” 顾栩显然深知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的脾性，在一旁竖着耳朵偷听呢，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假咳了两声，提醒她说话悠着点。 肖影对着顾教授灿烂一笑，立即转移话题，将手中的矿泉水拧开，递到老师的面前，献殷勤：“老师，口渴了吧……” “不渴！”顾栩没好气道。 对这个关门弟子，他也是满心无奈，毕竟她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丫头，性子又野，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这次是把她带出来历练，他是怀着私心的，希望她可以积累实践经验，也能慢慢在古遗迹探索这领域里崭露头角。 “哦。”肖影一耸肩，自己喝了起来。 * * * 又过了约半个多小时后，唐琛他们才回来。 看到顾栩，唐琛一愣，连忙上前去打招呼，“哈哈，顾老，没想到这次是您亲自勘探啊！” 总部说会派古遗迹学专家来，他还是以为顶多是个二、三级的学者，没想到来得是顶级大教授顾栩，让他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呵呵呵，我老了，现在早就已经都是年轻人的天下。”顾栩看了眼站在身侧的爱徒肖影，“这次由我的学生小影进行勘探，我负责技术指导。” 唐琛看向了顾栩身边的女孩，露出了招牌笑容，“这位就是您的爱徒肖影吧，真是前途不可估量呢。” 肖影是一位天才少女，十二岁便跟着顾栩学习古遗迹学，有极高的天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得到了倾囊相传，也是异人调查局总部重点培养的未来新星。 “没错。”肖影好奇地打量着唐琛，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陆梓墨，眼底露出了一抹疑惑，有些不太确定，“你是那个悬疑作家……陆梓墨！” 陆梓墨默认了，因嫌麻烦，他没有另外起笔名，使用了真名出版，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种场合被认了出来。 “悬疑作家？”顾栩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雾市分部在搞什么鬼？闹着玩吗？ 探个水下古遗迹找个悬疑作家来干嘛？ “哇塞哇塞！真的是你啊！”他还在不解和气愤，身边的小徒弟已经跳了起来，“你的书我都有看过呢，你一定要给我签名啊！” 顾栩扶额，心中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这两位小哥是？”唐琛看出这顾教授心中似有不快，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哦。”顾栩仿佛才刚想起来身后还有这么两个人，不慌不忙地介绍道，“阿其和余渺，是蛙人，这次不是需要水下作业，他们两个也是异人，负责水下的侦探工作。” 顾栩只是简单说了一下，重点并没有说出来，这两个蛙人是他特意请来负责保护爱徒肖影的，毕竟这小丫头是第一次正式独立承担探勘古遗迹的任务，而且，关于昨天晚上那些竹笼和变异体的事，他详细去了解过了。 深知这次水下勘探充满了不确定性。 很有可能，在这水域之下还有很多类似的变异体，为了爱徒的安 第75章 谁是你的菜？ 顾栩最终拗不过自己的小徒弟，还是带着她来了。 另外，他们还带来了先进的设备和下水装备，全都是高科技且最新型号的。 下水之前，他们开了个小会，顾栩年纪大了，不能下水，在船上进行技术指导，木木和钩子负责协助他。 除了陆梓墨学过潜水，另外三个都没什么下水经验，就由两个蛙人打头阵，唐琛和肖影中间，倪绫和陆梓墨断后。 每个人身上都要佩戴水下摄影仪，除了录制视频之外，还可以通过仪器开直播，和船上的顾栩进行连麦沟通。 最关键的部分商讨完毕，名叫余渺的蛙人又给大家讲了讲下水需要注意的事项：“要遵守两人同行原则，也就是说，两人从下水到出水，必须在一起。另外，还要注意潜水时的深度，不可以为了急于求成，而去做一些比较危险的事，遇到危险，也不要恋战。” 大家认真听着，都点了点头。 接着他们又讨论了一下如果在水下遇到袭击怎么办，或者被困了怎么办等，除了带上匕首，在近身搏斗时使用之外，这次顾栩还带来了一种新型的水下武器。 有点类似戒指，向左微一旋转，便可射出如发丝般的麻醉针，一共有十针，内部还备了一颗水下微型小炸弹，虽然威力一般，但也可防不时之需。 一早上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他们稍微吃了点，便各自去换防水潜水服。 穿上紧身的潜水服，倪绫玲珑有致的婀娜身材立刻就被显现了出来，惹得肖影不住得羡慕，“小绫姐，你身材好好。” “这还用说。”倪绫毫不谦虚，瞥了她一眼，肖影属于瘦高类型，所以平时喜欢偏中性的打扮，短发加上小麦肤色，乍一看，这姑娘还有几分小帅气。 钩子对着倪绫吹了声口哨，坏笑道：“这身材，难怪把某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 “你可千万别迷上我啊。”倪绫戴上了头灯，走到陆梓墨的身侧，对着钩子回眸一笑，“你不是我的菜。” “那，谁是你的菜？”身旁的陆梓墨突然问道。 “你啊。”倪绫毫不犹豫，转脸看向他，暧昧一笑，“小墨墨，你忘啦，我可是你的‘临时女友’。” 四目相对，两人嘴角都泛开了笑意。 “哎，这虐狗的节奏，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钩子扶额，走到了木木身边，“小木耳，要不我俩凑合凑合。” “滚！”木木冷冷回复。 * * * 下水前，大家相互检查装备，确定一切无误后，便按着之前商量的顺序，一个一个下了湖。 虽是白天，但水下光线幽暗，有扑朔迷离之感。 下潜越深，光线就越暗，游在最前面的蛙人动作灵敏异常，用手势提示大家可以打开头灯了。 除了头灯的光线之外，这次的潜水服亦是新型材料，遇水便会自发荧光，虽没有那么明亮，但如遇到头灯损坏或打斗时不慎遗落的情况发生，也不至于在水下摸瞎。 刚开始下潜，速度不能太快，等耳朵适应了压力，才继续向下。 终于，有模糊的建筑群出现在了视线里，越往下，就越清晰，还真是一大片，有巨大的石屋，石柱，还有奇形怪状的石雕……被巨大的水草裹挟缠绕着，看上去有一种特别的诡秘。 前面的蛙人停住了，用手指了指下面，其中一个又做了一个水草缠绕的动作，双手再打个叉，提示他们下面的水草实在太茂盛，一定要小心，别被缠住了。 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 两个蛙人才继续用稳速往下潜。 倪绫突然拉了一下身侧的陆梓墨，指了指下面，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手势让陆梓墨十分疑惑，他向下望去，又看了看倪绫，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他的视觉没有倪绫那么好，没有看到在那些水草间，有一点一点隐隐的幽绿在闪烁着。 又下潜了一段时间，两个蛙人也终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脊背一僵，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打手势提醒后面的人…… 下面有情况！ 这时，他们全都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下，也都看见了。 在那些水草间，有一个一个黑色的竹笼，数量之多，是昨天晚上的好几倍。 在竹笼之中，有诡异的幽绿在闪烁着，十分森然，陆梓墨这才明白了倪绫刚才那手势的意思。 天哪，居然有这么多？ 他们都十分震惊，不由心下沉重了一些。 如果这些已经半鱼化的变异体从竹笼里挣脱出来，齐力攻击的话，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就要打问号了。 现在怎么办？ 蛙人打出手势问身后的唐琛，“继续往下，还是上去。” 唐琛望向肖影，指了指耳朵，有些不明白，下潜这么久了顾教授怎么一句指导的话都没有。 肖影也很疑惑，抬起了手臂，去检查摄影仪。 这才发现，当他们潜到一定深度的时候，水下摄影仪记录下来的竟然全是乱码。 倪绫和陆梓墨也全都开始检查自己的摄影仪，果然，全都是乱码。 他们立刻想到了第五疗养院第一层的那个古遗迹，可能这下面也会有类似的陨石之类，影响了仪器。 这样的话，那顾教授就根本联系不到他们。 既然是选择下来，自然都是做好了遇到危险的准备，唐琛对着前面的蛙人竖起大拇指，向下指了指。 他们有些犹豫，又对望了一眼。 几秒后，才点头表示明白，继续带着他们下潜。 进入了建筑群，他们尽量不去靠近那些黑竹笼，其实，肖影虽有些小紧张，但并不太害怕，甚至对于那些黑色的竹笼还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年纪，性格里又带着冒险基因，但好在 第76章 水下探洞 肖影跟着顾教授学习了好几年，主攻的就是古遗迹学，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理论知识还是很全面，且系统的。 她仔细研究着这些古建筑。 有圆形的石墙，将整座石头古城圈围而起，东南西北角都有类似了望台的建筑。 中间是一片建筑群，也都是石头垒叠而起，比较原始。 其实，看规模也称不上是城，准确一点说应该是一个古村落。 其砌石工艺自成风格，又浑然一体，从上往下俯瞰，建筑之间，有古老的石道纵横交错，道路的两旁杵着一些巨大的白色石柱，上面雕刻着怪异的符号。 倪绫和陆梓墨已经被那些石柱给吸引了。 没错，这石柱除了体积小一些，别的和第五疗养院第一层的那个古祭祀台如出一辙。 倪绫凑近去看那些符号，心下想道：可惜水下拍摄仪器出了问题，不然拍下来，可以和古祭祀台的照片对比一下。 陆梓墨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拍摄仪器的协助，他目前只能靠记忆来进行对比。 之前石柱照片他看过无数次，加上本事就有绘画基础，对于图形符号之类天生就有敏感度，他可以七七八八记起月隐部族祭祀台的大部分符号。 和眼前这石柱上的确实几乎一样。 也就是说，这里，是月隐部族的古村落遗址。 可……为什么会在水下呢？ * * * 他们游动的时候尽量避开了那些黑色竹笼，并没有引起变异体的暴走。 只是那些幽幽的绿光始终随着他们的游动，而转来转去，让他们放松不了，总有一种背后有人在偷窥的感觉。 游在最前面的蛙人，发现了一个奇怪且隐蔽的内凹洞穴，被巨大的水草掩盖着。 他们停在洞口，小心翼翼地拨开水草，向内张望。 那洞宽度在2米左右，朝上而去，洞内似还有隐隐的蓝色光线。 也正是这些蓝莹莹的光，把两个蛙人吸引过来的，两人打手势商量。 余渺用大拇指指了指洞口：“我们要不要进洞一探？” 阿其则有些犹豫，将手掌合起，又分开，“一起进去是不是太过冒险？” 余渺知道阿其的顾虑，这洞内如有大型食肉的鱼类，或是遭遇到类似黑色竹笼里的那些怪物，基本就是瓮中捉鳖。 他想了想，一指唐琛他们，双手大拇指合并，“问一下他们吧。” 阿其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打手势让后面的人都过来。 倪绫他们很快都游了过来，余渺指了指那个洞口，他们立刻都好奇地围过去看。 这是一个天然的水下洞穴，洞口不大，里面有一种蓝莹莹的光。 这莹莹的蓝光好眼熟…… 倪绫和陆梓墨对望了一眼，立刻想起第五疗养院地下五层的那些伞形植物，花蕊处有类似水母的触手，它们也散发着同样的蓝芒。 想起那次的遭遇，两人的心同时往下一沉，难道那诡异的寄生植物不光在地下可以生存，在水下也可以存活？！ * * * 要不要进去？ 这成了一个无比纠结的问题。 倪绫和陆梓墨虽然猜测那蓝色的荧光可能和那种寄生植物有关，但又不能很确定。 如果这个通道就是通往深渊2号基地的呢？ 好不容易下次水，错过的话实在是心有不甘。 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实战经验，也代表着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肖影就远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对着两个蛙人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想进去看一下。 大家虽然犹豫，但潜意识里都抱着想要进去的心态，见肖影做出了选择，便都不再纠结，全都同意进洞一探。 因为手势并不太方便解释寄生植物的特征，只能用手指绘了个植物的大概轮廓，简单告诉他们：“如果遇到这种类似伞状有水母触须的植物，一个字‘逃’！” 他们全都点头。 还是和之前商量的队形一样，两个蛙人打头阵，唐琛和肖影居中，倪绫和陆梓墨断后。 进洞之后，便是一路上浮，两个蛙人真如鱼一般灵活，在怪石嶙峋的洞内穿梭。 双下都是一根一根细细密密的钟乳石，前方，隐隐的蓝光越来越亮。 余渺有些疑惑，眉头微微皱起，进洞后游了已经好一段时间，他们竟然没有看到一条鱼，也没有看到一只蟹，连水草也几乎看不到了…… 这也太不寻常了。 其实，他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都暗自惊疑不定，又默默游了一段时间，他们竟然浮出了水面。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让倪绫和陆梓墨感觉到头皮发麻的，是那洞壁之上长满了伞形水母须的寄生植物 是第五疗养院地下五层的那些的十倍不止，蓝盈盈的一片，无比壮观。 “哇塞！” 肖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这也太美了吧，就像是幻境一样。” “这些东西会寄生，等它长在你脑门上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美了。” 倪绫是一点也兴奋不起来，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有这么多…… “啊？什么鬼，会寄生？” 肖影发挥了一下想象力，如果自己的脑袋上长出了一簇会发蓝光的草，花蕊里的水母触须还会在空气中浮动，就觉得还…… 挺瘆人的。 “它们一旦感应到有活物，就会散发出种子，寄生到活物之上，让其变异。”倪绫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左臂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紧接着，耳边听到陆梓墨大喊一声，“它们要炸了！快下水。” 大家心中一惊，连忙全都沉下了水。 下一秒，整个洞窟之内，瞬间便被类似蒲公英种子般的飞絮填满。 从水中向上看，有奇幻的视觉，只见一点一点的伞形飞絮，拖着 第77章 上岸 这上面是绝对不能再走了，余渺对大家打了个手势：“别掉队，跟上！” 见大家都点头，便朝着右侧游了过去。 原来，他们已经将旁边的水源都快速探了一下，余渺在右侧的不远处又找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只能一人通过，阿其带头，余渺断后，他们鱼贯而入，这里空间不大，且十分幽暗，反倒是让大家安心了一些。 游了没多久，阿其脚一蹬，又冒了头。 观察了一下，没有见到那些寄生植物，因为测试空气质量的仪器也失灵了，阿其先上了岸，凭经验来做判断，对着大家做了个OK的手势。 他们便跟着陆陆续续都爬上了岸。 大家脱下了背在身上的装备，坐下休息，顺便检查了一下氧气的消耗情况，目前，氧气用掉了三分之一，回程不是问题。 肖影虽然年轻，但毕竟是个女孩，而且没有受过专业的体能训练，体质是这些人中最差的，她干脆直接躺平了，看着洞顶上长着的蕨类和苔藓，“奇怪，这水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空间？” “这应该是水下岩溶洞穴，可能是地震之类形成的，刚才我们一直是在朝着北边游，这里一直向前的话，应该可以通到那个荒岛。”陆梓墨想了想说。 “就是你们早上去探的那个荒岛？”倪绫有些诧异，“你们不是没有在那岛上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吗？” “是啊，可这是在水下。”唐琛观察着这个洞穴，很潮湿，到了涨潮的时候湖水应该会淹没这里，“我们早上是粗略勘探了一下，那荒岛面积不大，有座小荒山，可能会和这里相连。” “那我们就不需要再游回去喽？”肖影坐了起来，琢磨着唐琛的话。 她的脑子里画出了一张地图，水下是古城，往上走，通到荒岛，当年，这一片区域应该是陆地，那座荒岛，应该是一座高山，古村一般都是依山傍水而建，之后，因为地壳变动，和自然灾害最终形成了淡水大湖，将那个古村彻底淹没了。 “这里有空气，前面应该会有出口。”休息了十分钟，大家吃了点东西补充能量，陆梓墨站了起来，将装备又再次背上，“以防万一，这些装备不能留在这里。” “嗯。”大家都同意，全都将装备再次背上。 前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如果前路有问题，再折回，很有可能就涨潮了，不带上装备，可真要歇菜在这里了！ 因为不在水下，就不需要蛙人打头阵了，倪绫和陆梓墨走到了最前面。 他们沿着通道向前走，虽然没有古道，但整体还算平稳，因为担心会有那些寄生植物，或是被它们感染的动物突然袭击，都走得很谨慎。 倪绫用头灯四处照射洞壁，和角角落落，眼睛突然瞥到了什么，脚下一顿。 “怎么了？”陆梓墨察觉到她神情不对，连忙问道。 倪绫做了个手势，让身后的同伴先停一下，她将头灯的光源再次投向了前方的某一处，仔细地观察着。 “前面有人。”她对着陆梓墨轻声道，左手臂并没有传来危险预警，而且，那个身影好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是尸体。” 距离有些远，环境又是一片黑，陆梓墨看不到她所说的尸体在哪里，“会不会是那些黑竹笼里的变异体？” “我去看一下吧，你让他们在原地等我。”倪绫说着就要朝前走，却被陆梓墨一把拽住了手臂。 他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倪绫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头一暖，没有拒绝。 她转身和唐琛交代了两句，便和陆梓墨一起朝前面走去。 走近了好几米，陆梓墨才终于可以看到那个靠着洞壁而坐的人影，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不是鱼化的变异体，看体型和打扮是个中年人。”倪绫说，仔细听了一下，竟然还有轻微的呼吸和微弱的心跳声，她忙道，“有呼吸和心跳声，他还活着。” 陆梓墨将头灯的光源照到中年人的脸上，他的脑袋微微低垂着，看不到长相。 听到倪绫说还有呼吸，便上前去探他的鼻息，只是靠近之后，他的神色顿时一凛，惊道：“他是……何雩枫！” “啊？”还在观察周围环境的倪绫顿时一愣，连忙蹲下来细看，“真的是他，那个‘雩枫园’的园主何雩枫！” 古宅投喂事件之后，这个被孟歆瞳拖走的神秘富豪何雩枫便彻底失去了踪迹，没想到竟然会被扔到了这里……这可真是意外发现啊！ 倪绫连忙打信号，让唐琛快过来。 后面几个一直在原地休息，看到倪绫的信号，便全都起步走了过来。 “倪绫，到底什么情况？”唐琛的人还没到，问询的声音已经先到了。 “唐队，我们发现了何雩枫。”倪绫指了指那个靠墙而坐的中年人，“还有呼吸，要找个干燥且有光源的地方，好好检查一下。” 唐琛眉目一沉，有些意外，花了几秒消化了一下倪绫的话，有点不确定问：“是那个被孟歆瞳拖走的何雩枫？” “没错，是他。”陆梓墨站了起来，说道：“我简单检查了一下，他应该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皮肤水肿严重，还有囊泡，腿上都已经出现了溃烂。” 说明水分穿透了他的皮肤表层，而且手脚冰冷，嘴唇微微发紫，应该是身体的调温系统也出现了紊乱。 “先救人。”唐琛很快从意外中恢复，将身上的装备取下递给身后的余渺，然后走到奄奄一息的何雩枫身边蹲下，喊道：“陆梓墨，帮把手，我来背他。” 在陆梓墨的协助下，唐琛背上了何雩枫，“我们去前面看看。”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中大奖的概率啊！ 如果不是回程时遭遇了水龙卷，把那些黑色的竹笼都卷到 第78章 水牢 既然老天爷都这么帮他们，那自然是不能掉链子啊！ 大家都加快了脚步，这通道异常漫长，又实在是太暗，随着地势越来越高，地质结构也在不知不觉发生着变化。 一路无言，默默行走。 空间越来越大，洞壁还是很潮湿，路上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岩石，大家靠着头灯的光源，走得磕磕绊绊。 也不知道这么徒步走了多久，走在最前面的倪绫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你们过来看。” 大家也没问发现什么了，全都走了过去。 此刻他们所站的位置是在一块比较巨大的岩石之上，而倪绫让他们看的，是岩石断层下面，出现了一片暗河，面积看着不大，但河中却放着好几个金属笼子。 “这暗河里怎么会有笼子？” 肖影有些吃惊，用头灯不住扫视着。 “我感觉这些笼子类似水牢。”陆梓墨指了指距离大岩石最近的一个金属笼子说道，“你们看，那个笼子打开着，何雩枫很有可能就是从里面逃出来的。” 大家全都看向了那个笼子，觉得陆梓墨说得挺有道理的，看何雩枫的状况，确实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过。 倪绫看了看水中的那些金属笼子，又看了唐琛背上昏迷不醒的何雩枫，“这家伙也真是个人才，怎么被他逃出来的呀？” “倪绫，能看到其它的笼子里有人吗？”唐琛问。 眼前的暗河黑黢黢的，打开的那个笼子距离他们最近，其它的笼子距离较远，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关着人或别的东西。 倪绫凝眸去看，半晌后，摇了摇头，“前面几个都没有，后面的就看不清楚了。” “不如，我下去看一看。”余渺突然说。 唐琛有些犹豫，虽然余渺是蛙人，下水对他来说和吃饭走路一样正常，但他心里总有隐隐不好的预感，担心这水下会有什么变异体之类的怪物，一旦遭遇到，可就危险了。 “我和他一起下去。”倪绫说完没有再废话，戴上了水肺，对着余渺打了个手势，便一下进了水。 余渺看到，连忙跟了下去。 这暗河的水异常的冰冷，倪绫下水后便是一个哆嗦，幸好这潜水服的材质是遇水便开始调节温度，她很快适应了过来，朝着远处的几个金属笼子游去。 这下面的金属笼子并不多，十几个的样子，但距离都非常远，倪绫对着余渺打了个手势：“我去看左边，你去探右侧的。” 余渺打了个“OK”，便朝着右侧飞蹿而去。 在水下，倪绫的速度没有蛙人那么快，她边游边观察，这些金属笼子之间是有粗大的铁链相连接的，铁链沉浸在湖水之中，早已经是锈迹斑斑。 她一个猛子钻到了水中，正好对上一张脸。 下意识一拳就要过去，但瞬间又止住了动作。 和她面对面的，是一张乌黑色的鸟脸。 几乎是立刻她就认出来了，上下打量起来：啊哈，这不就是那些鸟脸人身的雷公墨陨石的雕像吗？！ 它们沉在湖底，很巨大，置于两个笼子之间。 鸟脸雕像的巨大双掌向上，虚空握着拳，有粗大的铁链从双拳之中穿透而过。 果然，这里也是月隐部族的古遗迹！ 她顺着铁链往前面游去。 左侧的几个金属笼子里面都是空的，就在她开始往回游的时候，忽然出现了变故，就听到余渺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水里一阵翻腾，似乎是在搏斗。 倪绫心中一惊，感觉到那巨大而沉重的铁链在上下剧烈颤动，忽得又一下绷紧，像是有什么人在使劲拽拉，又似乎是启动了什么机关。 她的神经高度紧绷，双脚在笼子上使劲一蹬，借力朝着余渺所在之处飞快地游了过去。 水中翻腾很快就停止了，一下，变得静悄悄的。 倪绫急得大叫：“余渺？你怎么了？” 可水面平静，毫无回应。 “扑通！”、“扑通！” 远处传来了连续两次下水声，紧接着，有两个人朝着这边迅速游了过来，是蛙人阿其和陆梓墨。 “倪绫，你没事吧？”陆梓墨的声音传来，很是急促与焦急。 这边和岸上有一段距离，他们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了余渺的惨叫，便立刻下了水。 因为担心，陆梓墨下水太急，都没有佩戴水肺。 “我没事。”见他们游近，倪绫皱眉道，“可，余渺不见了。” 听到倪绫的话，阿其神色一变，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水里。 倪绫本想紧跟其后，但看了眼陆梓墨，见他没带水肺，无法潜水，便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丢给他。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陆梓墨，你拿着匕首，我下水一起找找。” “好。”陆梓墨接住了匕首，点头，看着倪绫的身影迅速潜进了水里。 这下，湖面上就剩他一个人了。 陆梓墨屏息凝神，头灯向四周照去，光线范围有限，湖面上此刻一片宁静。 深呼吸，让自己沉下心来，他陷入了深度思考之中： 这里是暗河，余渺是蛙人，他们在水下的时间，甚至比在岸上的时候还要多，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出事了？ 这……不应该啊！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缓缓闭起了眼睛，记忆开始在脑中不断倒带：刚才，是余渺提出要下水一探的，再往前，也是他发现了通往这里的那个洞口…… 他们这些人会来到这里，看似是一个又一个偶然产生的结果，但在细细思量之下，他发现，这里面始终有个人，不露痕迹地牵引着一根线，将他们一路引导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陆梓墨的睫毛一颤，骤得睁开了眼睛。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叫余渺的，可能早就知道这里，他的目的很有可能 第79章 水下机关 倪绫和阿其潜入水底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余渺的身影，可这水下除了那些雷公墨的乌黑色雕像之外，并没有看到任何别的生物，甚至，连小毛鱼都没看到一条。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这让倪绫不禁有些疑惑。 她和陆梓墨的想法一样，余渺既然是蛙人，还带了先进的装备和武器，就算遇到袭击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拖走。 她又想到，刚才那些铁链突然绷紧，好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难道……余渺的消失和铁链有关？ 她的思维开始活跃，越想越觉得靠谱，便游过去仔细研究起来，这铁链有碗口粗，伸手使劲拽了拽，纹丝不动。 这不是人力可以拽动绷紧的！ 可能是余渺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家伙本身就知道这个机关，是故意将他们引过来的…… 阿其游了一圈，没有找到余渺，便折回。 看到倪绫正在摆弄那些铁链，于是用手势问：“这铁链有问题吗？” 倪绫想用手势告诉他可能有机关，但伸出手后，又有点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只得放弃，用手指当笔，比划了“机关”两个字。 也不管他是不是能看懂，又开始埋头研究起那些铁链来。 阿其指了指前头，他刚从前面游回来，用手势比划了一下，“我们去前面。” 倪绫点头，开始顺着铁链向前游。 每隔十来米，链子便穿过雷公墨雕像握拳的双手，像是一排被铁链禁锢的囚犯。 游了好久，才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尊雕像。 它和所有的雕像都不一样，呈现的是一个坐姿，双手合握在心口，那铁链便从手心一直延伸进内部。 这应该就是铁链的源头了。 她绕着那坐姿鸟脸雕像游转了两圈，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收获。 不死心，又伸手在雕像身上摸索，想要找到机关的触发点。 这时，阿其突然从身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指了指那鸟脸雕像的嘴巴。 嘴巴……刚才她有检查过，但只是粗粗略过，并没细究。 倪绫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阿其，心里闪过了一丝异样，余渺和阿其这两个人在陆地上看着是属于那种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存在感，可一到了水里，似乎立刻掌控了全局。 这一路过来，看似是大家商量的结果，实则还是跟着他们的引导在走，包括下这暗河，也是余渺率先提出的。 而她研究铁链毫无头绪的时候，阿其则对她做了两次提示，如果不出她的预料，那机关的触发点应该就在这雕像的鸟嘴之中。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和怀疑，倪绫忙游到雕像的正面，仔细去看那尖尖的鸟嘴，有些类似老鹰的喙，上颌比下颌要长，并且向下弯曲，呈现出钩状。 她用头灯仔细照，果然看到了上下颌间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缝隙。 看来没错了。 倪绫不再犹豫，用双手握住那尖尖的鸟嘴，使劲上下一掰，雕像的嘴巴便顺势张开了。 与此同时，那铁链剧烈震颤起来。 内部似有机括牵引，将铁链朝着雕像内部收紧滑动，直到完全绷紧。 那鸟脸雕像的眼睛亮了亮，蹲坐的身体前半部分竟然缓缓向上伸高，露出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小洞口。 阿其朝着洞内望了望，用手势询问，“我们要进去吗？” 倪绫回，“先上去商量一下再决定。” * * * 他们上岸去，把水下的发现告诉了大家，倪绫不动声色，并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其一她没有证据，只是猜测，不想为此冤枉了别人。 其二，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她也很想知道这两个蛙人打着什么鬼主意？ “阿其真不愧是蛙人，这次的机关还是他提醒了我，才能发现的。”倪绫夸了一句。 陆梓墨朝着倪绫看了一眼，心头微动，附和道，“既然已经找到了机关入口，我们自然是要去一探的，只是……” 他看了眼仍在昏迷的何雩枫，有些疑迟：“他怎么办？” “何雩枫如今的情况不能下水，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必须要及时送去医院救治才行。”唐琛神情严肃。 “没错，看来只能分两路行动了。”倪绫看了眼陆梓墨。 他点头，“我和你一起。” “那小影就和我一起继续向前找出口。”唐琛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肖影。 听到这个安排，她有些不乐意，磨磨蹭蹭地起身，小声嘀咕：“我也想跟着倪绫姐姐一起下水。” 唐琛知道她对那个水下机关起了兴趣，但目前那下面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肖影是顾栩的关门弟子，看得出来老教授对这个徒弟很是爱护，这趟要有个三长两短，顾栩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考虑到危险性，唐琛只能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嘀咕，转身对着倪绫和陆梓墨说，“注意安全。” “嗯，你们也要小心，前路可不一定比水下安全哦，也许更惊险呢！”倪绫看了眼明显不太爽的肖影，莞尔一笑。 听到这话，肖影心中一动。 也对哦，这前面的路也是未知数，说不定比那个水下机关还要刺激呢！ 想到这，她脸上的郁闷感瞬间全消。 唐琛背起了何雩枫，将自己的氧气瓶都留给了倪绫他们，轻装上阵。 “等一下。”倪绫突然叫住了他们，用双手点在何雩枫的太阳穴上，左眼蓝色光环旋转，运用治愈之力为他续命，“这样可以让他多撑一会。” “哇。”肖影有些惊讶地看着。 倪绫微笑，问，“小影，你手机带了吗？” “带了。”肖影连忙从随身的防水包里取出了手机。 倪绫很自然的从她手中接过手机，打开她的通 第80章 湖底沥青 唐琛背着一个带着一个，继续往前走。 前面依旧一片漆黑，就靠他们两个的头灯照明，光照比较有限。 走了一段路后，唐琛对着身侧的肖影说：“小影，把手机拿出来，看看倪绫写了什么？” 呃？ 肖影有点搞不清状况。 她从随身的防水包里取出了手机，快速翻了一下，将有些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唐琛，“奇怪，倪绫姐姐将署名写成了‘两个水鬼’。” 两个水鬼？！ 唐琛凝眸。 这言下之意是：那两个蛙人是内鬼？ “唐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肖影脑子飞快转着，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只得虚心求证。 她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唐琛，还特意拉长了调子：“难道……那两个蛙人有问题？” “小影，那两个蛙人是总部派来的人吗？”唐琛没有正面回答。 毕竟，这也只是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硬是给他们扣上有问题的帽子。 而且，他们还是顾栩带来的，如果两个蛙人真有问题，那顾栩呢？ 还有自己身边这个肖影，是不是也有嫌疑？ “不是。”肖影收起了手机，摇头否认，“我问过老师的，他说是一个老朋友介绍的，还一顿猛夸呢，说他们两个在业内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是水中蛟龙，可以护我周全。” 唐琛点头，蛙人这一行，属于特殊职业。 一般而言，都是水性极佳的异人担任，人才本就十分稀缺，这次顾栩一下找来了两个，可见对这个小徒弟是多么爱护。 如今讨论这些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唐琛决定要留着点力气找出口，不再多费脑子。 “我们先找路出去吧，别的以后再说。”他心里担心着何雩枫的情况，如果能顺利救下他，那整件事的拼图就又多了一块。 肖影脑子里还在寻思着“两个水鬼”的事，见唐琛已经向前走去，便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而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之中，有一条诡异的身影正在一路尾随。 * * * 另一支三人小队，也很顺利，很快便进入到了那个水下机关之内。 当机关归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内部的水一下就被抽空了。 阿其取下水肺，测试了一下，对着他们说：“这里不是密闭的，有空气。”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倪绫取下了潜水面罩后，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焦灼味。 “是从下面传上来的，我们下去看看。”陆梓墨也闻到了。 他们攀着铁链一路往下，半分钟后到了底，落地之后，倪绫感觉脚下有些软绵黏糊，难道这底下是淤泥？ 所以才会散发出这么大的气味来…… 正想着，她向前跨了一步，踩到了一根硬邦邦的东西，忙用头灯往地下一照，心“突”得一跳。 那竟然是一根黑森森的骨头。 而她所踩的地面也非常奇怪，并不是那种很稀烂的淤泥，而是黑色的一层干壳状物质，而那根骨头就裹在那黑色物质内，有的地方还有裂缝，从内冒着黑色的泡泡。 偶尔有气体受力外溢的“噗噗”声。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倪绫真是无法形容眼前的场景。 “看这长度，应该不是人骨。”陆梓墨蹲下细细查看，得出了结论。 倪绫用头灯四下打量，这一看，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只见他们的四周，有好多动物的骨骸。 这些骨头看着十分奇怪，呈现黑色，都被裹在那层硬壳里。 似鸟非鸟，似鱼又非鱼，并不像是现代的动物。 “可能是某种古生物。”陆梓墨也用头灯扫了一遍四周，“看上去，这地表层应该是天然沥青，经过长年累月，形成了矿层。” “天然沥青？就是铺马路的沥青？”倪绫见过铺马路的沥青，太阳一晒，就特别的刺鼻，别说，这味道虽没有那么厉害，也真的很像。 “我记得之前有看到过，在特立尼达岛上有一个彼奇湖，湖面黝黑发亮，沥青不断从中部向周边渗流，湖底整整埋藏了几万年的动物历史。”陆梓墨回忆了一下说，“这些动物应该都是被这些沥青黏住而死亡的，这东西具有密闭性，可以隔绝空气，所以，这些古生物们的遗骸被完好保存了下来。” 黏住了就挣脱不了吗？ 这让倪绫想起了沼泽，这地壳踩上去软软的，还有裂缝，下面都是沥青，“如果用力一点的话，是不是会把地壳踩碎了，我们也被黏住……” 陆梓墨点头，“很有这个可能性。” 想到自己会被黏在黑漆漆的沥青里面，倪绫就一个哆嗦，下脚也轻了好多。 陆梓墨看了眼阿其，他似乎并没有被那些裹在沥青里的骨头吸引，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等待着。 第81章 千金难买她愿意 “有脚印。”陆梓墨指了指地上的一排脚印说，“这应该是余渺留下的，我们跟着他的脚印走。” 小心驶得万年船！ 跟着脚印走，至少可以避免踩雷。 倪绫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于是便踏着余渺的脚印向前走。 陆梓墨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路，他们几乎都在骨头堆里穿行，走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马虎。 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空气中的气味不再那么刺鼻，脚下踩着的泥土也不再软绵绵，终于有了踏实之感。 倪绫“呼”得松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这是顺利通过沥青骨坑了吧！” 陆梓墨走到倪绫的身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倪绫看到他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好，想到他刚出院不久，这来回折腾，又是探岛，又是下水的，不觉担心起来。 经过这一连番折腾，陆梓墨确实有些发虚。 但他自尊心强，不想在倪绫的面前太过示弱。 “我没事，这里不能久待，虽然这些是天然沥青，但也有轻微毒素，闻久了对身体不好。”陆梓墨说着，略微皱了一下眉，朝前望去。 走在前面的阿其回头看他们。 自从下来之后，他始终都和他们两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不说话。 倪绫总觉得他是在憋什么坏招。 “也对，这里的味道确实太刺鼻了。”既然有轻微毒素，那自然是不能久待的，倪绫想了想，对着陆梓墨说，“伸手。” 如同是条件反射，陆梓墨自然而然就伸出了手，下一秒，倪绫的手便一把握了上来。 她左眼蓝芒旋转，将治愈之力注入他的身体。 一分钟后，陆梓墨感觉身体一阵轻松，轻微的晕眩感也瞬间消失了。 他知道，这世界起源于能量，而能量是守恒的，异人能力虽然强大，但也不是没有桎梏的，每次倪绫使用治愈之力，都是在消耗自身。 倪绫自然是猜到了他的顾虑，不想让他担心，微微一笑说：“我和你说过吧，我和那些通过‘诡雾’激发能力的异人不同，我的能力是天生的。” 她被深渊基地那些科学家称为天选之女，是因为她的体内天生就拥有治愈和毁灭两种力量，但这世上的能量需要守恒，越强大，对自身的反噬也就越厉害。 她自是深知这个道理，出于惜命，平时已尽量不触发异能，像这样连续使用治愈之力的情况，还真是极少的。 确实也是有点透支了。 但，千金难买她愿意啊！ * * * 片刻后，他们便又开始向前走。 蛙人阿其始终在前，默默无言，转了个弯道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抬起强光手电四下照射着。 空气之中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铁链碰撞声。 “什么情况？”陆梓墨和倪绫看到阿其用手势提醒他们停下，对视一眼，心里泛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等了十几秒，没听到阿其的回答，他们快步走了过去。 眼前的场景突变。 从洞壁顶上垂下来一根一根铁链，乍一看，那上面似乎悬吊着一个个黑漆漆的人俑，大小不一，一排一排的，很是壮观。 “这些是什么？雷公墨的雕像吗？”陆梓墨看不太清楚，疑惑道。 “不太像。” 倪绫凑近了仔细观察着，忽然，她打了个寒噤，脸色一变：“这不是人俑……而是真的人类尸体，只不过外面被裹了一层厚厚的沥青。” “这么多！”陆梓墨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如果是尸体的话，这数量也太惊人了吧，“我们要从这些尸体之中穿过去吗？” 他有点不敢去想象那画面。 “目前只有这一条路。”阿其倒是泰然自若，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还是我来打头阵，你们跟着我走。” “好……吧。”倪绫和和陆梓墨回答得十分勉强。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摸不透余渺和阿其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就也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阿其深吸了一口气，便抬步向前。 那些裹了沥青的尸体垂得很低，状态封存得很好，倒垂的脸正好和他们面对面，看着有些干瘪，眼窝深深凹陷。 在尸潮中穿行，为了不碰触到那些沥青裹尸，他们都走得极其费劲。 甚至，还产生了一种错觉。 似乎，下一秒那些尸体就会骤得睁开眼睛，向他们伸出利爪…… 第82章 铁链声 内心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些沥青裹尸明显已经是死得透透了，悬吊着，一动不动。 可在这平静之中，又暗藏着未知的凶险。 走在前面的阿其突然加快了脚步，没多久，更是开始跑了起来，动作敏捷，倪绫和陆梓墨隐察觉到不对劲，脚下却没有丝毫停顿，急跟了上去。 出于自身敏锐的直觉，倪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靠近，左臂没有传来危险预警，但她还是全身戒备，朝着陆梓墨的身边靠了靠。 “好像有什么声音。”陆梓墨也察觉到了异常。 仔细听，是有脚步声，异常的沉重，还有铁链拖地的“哐当、哐当”声，似乎那个人正拽着一根铁链在缓缓行走。 难道阿其就是听到这个声音才开始跑的？ 才一晃神的功夫，蛙人阿其就跑没影了，他们不再说话，连忙急追了上去。 直到穿过沥青尸潮，他们也没有看到阿其的身影，倪绫有些懊恼，气道，“该死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任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不到人……” “可能是早就已经躲起来了。”陆梓墨回头看了一下那些悬尸，往里面一躲，便很难找到他。 “把我们引下来，自己却躲掉了，他们到底想要干嘛！”倪绫气得牙痒痒，本想看看那两个蛙人在耍什么把戏，没料到，这个阿其竟然中途玩开溜。 “他是听到这个声音，才跑的。”陆梓墨的注意力还在那个声音上，他们跑的时候，那拖铁链的声音停住了，此刻，又再次响了起来。 倪绫皱眉，“听起来，那声音距离我们还很远，应该是从前面传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些猜测，这两个蛙人把他们引下来，最终目的可能就和那个拖铁链的家伙有关。 “走，我们去看看。”倪绫的目光朝着前方的通道看去。 “好。”陆梓墨同意。 两人便不再管什么蛙人，朝着前面大步跑去。 * * * 边跑，陆梓墨边观察着周围。 头灯的光照范围有限，这应该是一个人工挖掘出来的通道，有些类似矿道，但没有看到任何现代化的东西。 他发现，在通道的石壁上有一些暗红色的岩画，那画风和他们在月隐古祭祀遗迹里看到的有些神似。 只是这里实在太黑，前面又有未知的铁链人，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掉眼前的危险…… 想着，他便放弃了停下看看这些岩画内容的念头。 跑了没几分钟后，那“哐当、哐当”的铁链拖地声便越来越清晰了。 倪绫仔细分辨，“那家伙不是在朝前面走，而是在小范围内反复来回踱步。” “可能是他被铁链锁着，所以走不远。”陆梓墨只能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更具体的就没有办法分辨了。 “管他是人是鬼，去看了再说。”倪绫的耐心已经快要磨光了，仔细听了听，距离应该已经不远了，连忙又飞奔了起来。 第83章 诡异的笑 再向前，有了“滴滴答答”的水声。 通道也变得越来越低矮，这迫使他们不得不弯着腰匍匐向前走。 地势越来越低，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积水坑，不是很深，顶部有水线分流排下，这给他们前行带来了不小的障碍。 并不算长的一段路，却走得无比花式，一会攀爬，一会跳跃，一会蹚水，一会匍匐，但就算如此，他们谁都没有停步。 只是，那铁链拖地的声音陡然停住。 倪绫和陆梓墨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用头灯四下照射。 前面就是通道的出口了，竟然有隐隐的光亮，倪绫心中大为奇怪，“怎么会有光，难道这地下通道也是通往那个孤岛的？” “不对，我们一直是在往下走。”陆梓墨摇了摇头，虽然在这下面完全辨不清方向，但是一直往下的话，不应该会有自然光源。 倪绫想想也对，心中又有了些疑虑，“会不会是那些发光的寄生植物？” 陆梓墨也有这样的怀疑，眉头一皱，“如果前面是那些东西的话，可就不太妙了！” 可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风格。 倪绫犹豫了两秒钟，眸光一紧，旋即便朝着出口处望去，着重语气：“我想去看看。” “好，一起。”陆梓墨没有犹豫。 越往前，光源就越明显，不似灯光，或是火把之类，有种幽幽的感觉，在无形之中渲染出了几分神秘感。 “是石壁发出来的光。”关掉了头灯，陆梓墨细心观察，发现那光源是来自身边的石壁，“这可能是某种会自行发光的矿石。” 只要不是那些寄生植物，倪绫就没有了顾虑，可那铁链拖地声在骤停过后，便再也没有响起，这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越靠近通道出口，她的脚步越是缓慢了下来。 “哐当！” 铁链拖地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紧接着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通道口。 在幽幽的光线下，那东西正幽幽地注视着他们两个。 是个人类，男性，很高大，看着并不像是可怖的变异体，只是他头发蓬乱，光着上半身，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过澡了，身上厚厚一层灰色油脂。 裤子褴褛，几乎已经是布条，赤脚而立。 在他的脖子、手臂和脚腕处都锁着铁链，死死扣着，显然他进不来通道，站在通道口就已经是极限。 他们彼此对视着。 那被铁链锁着的男人如同一座小山般，就这样堵在通道口，两只眼睛直勾勾的，一动不动。 “你是谁？”倪绫很谨慎，试探着问道，“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也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听懂，总之毫无反应。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之前有个朋友下来后失踪了，我们是来找他的，他叫余渺。”陆梓墨边说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提到“余渺”之后，那铁链男人的眼神明显有了一丝起伏，片刻之后，他的嘴角开始上扬，露出了一个很僵硬的笑容。 其实他不笑的话，倪绫还没啥感觉，此刻却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因为那笑容特别的怪异。 他脸上的皮肤保持着僵硬，只是嘴角大大的翘起，那弧度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第84章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绫，你终于来了。” 那被铁链锁住的男人说话了，嗓子有些沙哑，但是吐字却十分清晰。 “你知道我？”倪绫一愣。 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个被锁在暗河之下的怪异男人，竟然会叫出自己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那男人眼睛里满是欣喜，伸出双手做出想要拥抱的姿态，可惜他的行动已经是极限，不允许再向前一步，“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年了……” 看到他的动作，陆梓墨皱眉，拉着倪绫向后退了两步。 倪绫平复了一下有些混乱的心绪，冷冷地直视着铁链男人的眼睛，“那么，也就是说，是你教唆了余渺和阿其，让他们把我带过来的？” “是啊。”铁链男的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们两个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不听话的话，就要死哦……呵呵呵呵呵……” 似乎是越说越得意，他的笑容之中有了些癫狂。 “别给我装神弄鬼了，你是谁？”倪绫见他笑得快岔气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最近是得罪哪路神仙了吗？怎么老是遇到一些神经病！ “小绫，你不记得我了吗？”铁链男终于不再癫笑，直勾勾看着倪绫，手臂又再次张开。 倪绫被他颠三倒四搞得很烦，也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装疯。 忍不住望向了陆梓墨。 站在她身旁的陆梓墨始终没有说话，他一直都在观察，脑子里将眼前这个人的外貌特征和之前调查的那些人进行匹配对比。 过了一遍之后，他心中浮现出了答案，“你是蔡岳茗！” 这不是一个问句，他很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和孟易一起进山探险，然后双双失联的蔡岳茗。 听到陆梓墨的话，铁链男人一愣，直勾勾的目光又投向了他，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已经有好多年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这家伙竟然真的是蔡岳茗？！ 倪绫简直要惊掉下巴。 她记得去希悦福利院的时候，看过的那尊人物雕像，那是一个书卷气十足的儒雅男人，和眼前这个陷入半癫狂的铁链男完全画不上等号啊！ “去了希悦福利院之后，我有好好调查过蔡岳茗的档案，在他的下巴处有一块暗褐色的胎记。”陆梓墨示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下巴上也有。” 倪绫看过去，果然在这个半癫男人的下巴处有一块褐色的胎记，一直延伸到嘴角，淡淡的，不是很明显。 她真的想要对陆梓墨竖大拇指了，如此细致的观察力，和超强的记忆力，真是让她望尘莫及。 蔡岳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片刻的愣神，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下巴上还有这么一个胎记。 既然知道这个半癫男人是蔡岳茗了，也就是希悦福利院的创始人，倪绫心态上立刻有了微妙的变化，上下打量着他。 “当年，你和孟易一起进山，然后双双失联了，是孟易把你囚禁在这里的吗？”倪绫试探着问道。 “孟易……”蔡岳茗呢喃着这个名字，几秒后，又开始发起癫，“不，不是他，呵呵呵呵呵……我是自己，我把自己关在了这里。”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倪绫感觉和一个半癫的人沟通实在是太累人了，她揉了揉眉心，“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5章 当年 “当年……” 蔡岳茗眼神有些迷离，似是陷入了回忆。 他声音喃喃道，“我和孟易一起去雾鸣山，寻找一种很罕见的蝴蝶。” “难道是鬼佳人凤蝶？” 倪绫倒也并不太意外。 蔡岳茗和孟易是古生物的痴迷者，他们两个对于鬼佳人这种传说中的蝴蝶有兴趣，也完全正常。 “没错，就是鬼佳人。”蔡岳茗一双眼睛里泛出了狂热。 接着，又是一阵癫笑，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我们听说有人在那座山里看到过这种蝴蝶，就决定去试试运气，当时，我们还带了几个学生一起进山。” 倪绫和陆梓墨都没有插话，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可是，说了几句后，他便不再说话了，缓缓盘腿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倪绫。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等了将近半分钟，见蔡岳茗始终不说话，倪绫心里很不爽，但面对这么一个明显脑袋已经不太正常的人，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 “蔡教授。”陆梓墨开口了，“阿其和余渺都是来自希悦福利院的吧。” 蔡岳茗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雾鸣山，因险峻而闻名，山内古木参天，四季都弥漫着浓雾，并且有一条长达数十公里的地磁异常带。” 陆梓墨想了想，继续说道，“那次你们前往寻找古生物的科学考察探险队阵容强大，核心人员有六人，包括两位古生物学家，两位地质专家，一位职业登山员，一位极限探险家，随行的学生有五人，另外，还聘请了三位当地经验丰富的猎户作为向导。” 蔡岳茗只是静静听着，并无反应。 当年那次进山科考之行，确实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关注，核心队员全都是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陆梓墨要收集资料很容易。 加上他们进山不久后便失联，包括进去搜救的队伍也有去无回，更是众说纷纭，各种灵异传说把雾鸣山渲染得神秘莫测。 知道他们心里满是疑问，蔡岳茗也不准备隐瞒。 “孟易是当年的队长，而我是副队长。”他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阴森。 那次进山的项目就是寻找古生物，而他们需要探索的，就是那段蔓延数十公里的地磁异常带。 深知其中的危险，他们这些人甚至都留好了遗书。 进山的第一天大家内心都很忐忑，但过程却十分顺利，雾鸣山地势独特，保留下来了很多古老的动植物，其中有一部分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珍贵品种。 这让痴迷古生物的孟易和蔡岳茗简直是欣喜若狂，几个学生也是异常兴奋，他们沿途进行拍摄，并且采取了标本，做详细记录，就这样，他们越来越接近地磁异常带。 “有学生发现了一条古道，然后……呵呵呵呵……就被拖走了！”蔡岳茗说到这里，嘴角又勾勒出了癫狂的笑容。 当时，他们找了一处地势较平整的地方扎营，仪器显示，海拔已经超过3000米，担心夜间有野生动物突袭，他们需要燃起篝火。 学生们分成两队，负责去附近捡一些干燥的树枝，其中有一对是情侣，他们在找树枝的时候发现了草甸之中的古道，两人商量了一下，出于私心，并没有立刻告诉大家。 有古道就代表着在那个地磁异常带里，是有文明存在的，他们想着等大家都入睡了，就去探一下古道，如果真有遗迹，那么，他们两个将会是第一发现者。 第86章 第一个失踪者 夜晚的雾鸣山有一种很诡异的安静，令人心生畏惧。 队长孟易安排守夜人员，那对小情侣便主动请缨，“我们两个还不困，就值第一轮吧。” 对于他们的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也不想做电灯泡，便都同意了。 “那两个小时一换，这里的情况还不明朗，你们两个自己小心点，有事不要单独行动。”孟易有些不放心。 这两个是他带出来的学生，男生叫辰明宇，女生叫林悦，都很年轻，也都很优秀。 两人刚恋爱没多久，还属于如胶似漆的阶段，当他们知道老师要进雾鸣山考察古生物，需要几个协助的学生时，便一起报了名。 白天在草甸里发现古道的时候，两人便商量好了，趁晚上大家都睡着后，先去探查一下。 “好的，老师，放心吧。”辰明宇对老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好啦，老孟，给小年轻们一点空间。”蔡岳茗笑着拍了拍孟易的肩膀，率先走进了帐篷。 大家也都各自回到了帐篷内，很快，篝火前就只剩下了辰明宇和林悦。 小姑娘将脑袋靠在男友的肩膀上，看着他将枯树枝投进了篝火之内，轻声询问道，“明宇，我们真的要去吗？” 辰明宇看着远处一片漆黑的草甸，眉头微微皱起，白天不觉得，晚上看着那一处却格外瘆人，让他内心不由忐忑起来，“小悦，你还是留在这里，我去探一下。” “不行。”林悦连忙坐直了身体，摇头不同意。 “放心吧，那草甸距离这边不远，我很快就回来。”辰明宇安抚女友，“如果他们有人起夜，我们两个都不在，不好交代。” “可是……”林悦犹豫着，眼睛望向那片黑黢黢的草甸，还是不太放心男友独自前去。 “没有可是。”辰明宇站起了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强光手电，深吸了一口气，“小悦，你自己也要注意。” “嗯。”面对男友的坚持，林悦只得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看着辰明宇打开手电，朝着那片草甸快速走去。 手电的灯光越来越远，林悦内心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她已经开始后悔了，不应该同意让明宇独自去探古道的…… 就在这时，身侧的帐篷帘门被掀开了。 蔡岳茗走了出来，看到篝火前只剩下林悦一个人，眉头一皱，问道：“辰明宇呢？” “啊？”双眼还死死盯着草甸方向的林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哆嗦，转头望向了蔡岳茗，“蔡……蔡教授……” “我睡不着出来透个气，辰明宇呢？”蔡岳茗看到女孩惊慌失措的模样，又问了一遍。 “他去那边方便了。”林悦内心很慌，伸手指了指草甸的方向，磕磕绊绊地说。 蔡岳茗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道微弱的手电光。 他记得那边应该是一片草甸，植被虽然茂密，但都偏低矮，藏不了什么大型动物，心里便稍微放心了一些。 “下次要去方便什么的，一定不能独自过去。”蔡岳茗在女孩的身边坐了下来，“还有，不要跑那么远。” 林悦点头，咬了咬唇，拿着枯枝往篝火里添加，心里紧张得要命。 就在这时，远处的手电光忽得一晃，旋即，便熄灭了。 林悦和蔡岳茗心里全都“咯噔”了一下，同时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草甸的方向。 * * * 辰明宇失踪了。 那天晚上，当林悦发觉草甸那边出了状况之后，便要冲过去寻找男友。 被蔡岳茗一把拽了回来，他厉声道，“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要胡闹！” 随后，他便把大家全都叫了起来，在得知具体情况后，便组了个五人小队去草甸寻找辰明宇。 一直到天蒙蒙亮，他们才回来，个个都显得疲惫不堪。 “草甸内有一条古道，明宇的手电就落在古道旁的草丛里。”五人小队中的极限探险家黑哥将找到的手电递给了林悦。 “那……明宇呢？”林悦流着眼泪，声音微微颤抖。 黑哥摇头，“没有找到。” 才进入雾鸣山的第一天，甚至，还没深入到地磁异常带，就出了事，这让大家的内心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算是有大型动物袭击，明宇也不可能毫不反抗，无声无息就失踪了？”林悦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说不定……和那古道有关！” “小悦，你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古道？”听到林悦提起草甸里的那条古道，孟易问道。 他不傻，白天的时候，辰明宇和林悦就是在草甸附近捡拾枯枝，晚上又请缨值第一轮班，就算要方便，也不需要跑那么远…… 林悦知道是瞒不住了，含着泪点头，懦懦道：“我们在捡枯枝的时候发现了那条古道，明宇说先不要告诉大家，如果真有什么古文明遗迹的话，我们将会是第一发现者。” 大家听了，全都不语，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只是程度不一，而这个辰明宇显然为他的不成熟与贪婪之心付出了代价。 第87章 遇到了你。 他们围在一起商量，但想法并不统一。 以孟易为首的一派认为人命关天，要在原地等两天，去附近好好找一找，“毕竟没有见到明宇的尸体，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了。” “老孟，出发前我们都是签了生死状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蔡岳茗不同意，“这雾鸣山本就是一个大大的未知，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我同意蔡教授的话。”黑哥说，“这附近我们都找遍了，没有辰兄弟的丝毫痕迹，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什么叫没有意义？”林悦狠狠地瞪向黑哥。 “明宇是在这附近失踪的，如果他回来找不到我们，一个人在这山里，又不知道回去的路线，会饿死的。” 黑哥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你自己留下来等他，拖着我们干嘛！是我让他半夜去探什么古道的吗？” 林悦被他的话噎住，眼圈一下就红了。 “黑哥，少说两句。” 地质学家柳珊珊走到林悦身边，她之前一直都比较中立，没有站队，但内心里还是偏向孟易这一派的。 “明宇和小悦虽然是犯了点错，但我们毕竟是一个团队，队友出事了，也不能不管不顾吧。” “这样吧。”见想法始终无法统一，孟易提出了自己的方案，“暂时分为两队，我们在这里多留一天，丘茗带着另外一队先出发，沿途做好记号，我们会抓紧跟上。” 说着，他望向了蔡岳茗，等待他的回复。 “我没意见，三个向导留下一个……”蔡岳茗点头，望了一圈，说，“想要先走的，举个手吧。” 另外一个地质专家和黑哥毫不迟疑地举起了手。 三个学生都闷着头不说话，听到这话，其中有两个稍微犹豫了一下，也缓缓举起了手。 “老孟，我们会在沿途留下叠石作为记号，也会放缓前进的速度，如果没有等到辰明宇归队，你要抓紧时间跟上来。” 蔡岳茗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将他们携带的物资分配了一下，便带队继续向前走了。 * * * 回忆到了这里，蔡岳茗从鼻腔内发出了一声冷哼，“进山才一天，我们就分成了两小队，而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等到孟易他们。” “那你们这一队遭遇了什么？”倪绫正听到兴头上。 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应该也会跟着蔡丘茗这一队，而不会选择留在原地。 “遇到了……”蔡岳茗的目光又直勾勾地看着倪绫，阴森开口，“你！” “遇到了我？” 倪绫先是一愣，旋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蔡老头，你可不可以正常一点。” “我很正常。”蔡岳茗一下子蹦跶了起来，极度不满地嚷道，“你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 “好好好，是我不正常，我全家都不正常。”见他暴躁了起来，担心他接下来不愿意再说下去，倪绫连忙出声安抚，“你老请继续。” “我说了，我们遇到了你。”蔡岳茗又恢复到之前那种阴森森的表情，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你大约这么高，讲话还不利索。” 倪绫也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只好顺着他的话问，“我是被人遗弃在山里了吗？” 蔡岳茗摇头，眼神又陷入了回忆，“你虽然讲话还不利索，可是你却在爬树，那动作灵敏极了，就像个小猴子一样。” 小猴子…… 倪绫的嘴角抽了抽。 但她没有打断蔡岳茗，如果他真的在雾鸣山遇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么，是不是他把自己带到了深渊基地呢？ 第88章 传说 和孟易分开之后，蔡岳茗带队顺着古道一路向前。 走了几个小时之后，他们便进入了地磁异常带，黑哥手腕上的仪器立刻就开始混乱旋转，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忍不住皱眉，“蔡教授，仪器不能用了。” 蔡岳茗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器，点头，“接下来的路只能凭经验了。” 他在路边的显眼处用石头垒了一个标记，然后让大家在原地休整。 昨天晚上为了寻找辰明宇，他们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又赶了好几个小时的路，脸上全都露出了疲态。 两个学生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烧了一锅热汤，盛了一碗递给蔡岳茗，“蔡教授，喝点热的吧。” 蔡岳茗接过热汤，对着两个学生露出了微笑，“你们也别忙活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们不累。”学生忙说。 他们毕竟年轻，体力和精力充沛。 大家全都围在简易的灶台旁喝汤，黑哥问年纪偏老的向导，“丘叔，这山里有古道，那就说明这里曾经存在过文明，你们有听过什么传说之类的吗？” 丘叔个子偏矮，黝黑消瘦，一身肌肉，是个地地道道靠山吃饭的老猎户。 他喝了口热汤，闭上眼睛想了想，说，“这雾鸣山呐有很多的传说，相传，在远古时期，这是座鬼妖山，鬼妖王会喷出毒雾，让进入山中的人们迷失其中，最后将他们全部吞噬。” “这个传说我也听说过。”其中一个学生梁夕羽搭话说，“在进山之前我做了很多功课，找了很多的资料，有一本志怪古籍之中就曾经记载过这个传说。” “哦？说来听听。”黑哥起了兴致。 “鬼妖王曾经也是一介凡人，却用女儿作为祭品，将自己化为了一半美女一半狰狞的怪物，隐匿进了雾鸣山内，为了维持至高至强的力量，鬼妖族的子民们需要每十年献祭一位有着特殊胎记的少女。”梁夕羽边喝汤边说。 “一半美女一半狰狞的怪物……”蔡岳茗的眼睛亮了亮，“这传说很像是在说鬼佳人凤蝶！” “蔡教授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这个意思。”梁夕羽的眼睛也亮了，之前看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 古时候人们对自然界中很多生物存在诸多的揣测和畏惧，由此衍生杜撰出了无数传说，像鬼佳人这样诡异的蝴蝶种类，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不能理解的，会妖魔化也属于正常。 “说不定我们这次真的可以找到这种传说中的蝴蝶。”另一个学生王坤笑道。 “不管能不能找到鬼佳人，这次定然也是不虚此行。”蔡丘茗看了看四周，“你们没有注意到吗，自从进入了地磁异常带之后，这里的土壤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植物也比之前高大了很多。” 地质学家点头，“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这里的土壤内有一种特殊的黑色颗粒状矿物质，是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元素，我已经收集了一些，等回去后好好研究。” 他们短暂的休整过后，便又再次开始沿着古道向前走，植物越发茂密，树木也是巨大无比，蜿蜒的气根像粗壮的蛇，弯来扭去。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很多古怪的物种，让大家看得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呼”一下，有个小小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把大家都给吓了一跳。 第89章 灵敏的小娃娃 起初，大家真的以为是一只小猴子，个子小小的，身形却异常灵敏，可等他们看清楚后，却全都大吃一惊。 从那棵巨树上蹦跶下来的，竟然是一个小娃娃。 她大约三岁不到，穿的衣服看着很有特色，是用土布扎染而成，腰上绑着羽毛挂饰，婴儿肥的脸蛋上脏兮兮的，梳着一头麻花辫，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灵气十足。 “怎么会有小孩子？”梁夕羽有些不可置信道。 大家也是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了无数猜测。 “难道是被人给遗弃在这山里的……”黑哥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从包里翻出了一块黑巧克力，走上前递给她，“小妹妹，给你巧克力。” 小娃娃只是眨巴着眼睛，没有伸手接的意思，显然她并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东西。 “你看她有衣服穿，绑了辫子，身上还佩戴了饰物，不像是被遗弃的。”蔡岳茗否决了黑哥的猜测。 看着眼前还有些懵懂的小娃娃，心念一动，说：“看来在这地磁异常带里，可能还有隐世的人家或是村落之类。” 远处忽得传来一阵哨音。 “咦？” 小娃娃说话还不利索，对几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也没戒备心理，听到哨音后，她的小脸上露出了一阵欣喜，也不再管他们了，朝着哨音的方向拔腿就跑。 “我们跟上去看看。”蔡岳茗说着，也跟着小女孩跑了起来。 大家也全都胡乱收拾了一下东西，跟了上去。 如果这边有隐世的人家，那辰明宇的失踪可能就和他们有关！ * * * 小娃娃跑得很快，又是蹦，又是拽着藤蔓向前跳跃，很快就把他们甩了老远。 这让他们心下无比诧异，一个貌似还不到三岁的小娃娃，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运动力？ 这山里的路并不好走，他们追得一路“呼哧呼哧”，除了黑哥和老猎户丘叔，其他几个已经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也……这也太邪门了吧。”梁夕羽喘着粗气，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可能是……地磁异常的缘故，再加上她每天攀爬跳跃，才会这么灵敏。” 蔡岳茗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心里又不甘心就这么跟丢了，还是死撑着，没有停下脚步。 见蔡教授还在顽强坚持着，大家也只好咬着牙，又跟着追了半个小时。 小娃娃似乎察觉到了他们在追自己，停下来看他们。 还以为是和她在玩追逐游戏，“咯咯咯”笑了起来，很是可爱。 可蔡岳茗他们已经没有力气看她可不可爱了，一个个面露菜色，喘着粗气，近乎晕眩，恨不得立刻倒地不起。 老猎户丘叔性格内敛深邃，他四下观察，一双眼睛精光闪烁。 这里的景象似乎变得更为奇特，植物生长得愈发怪异和疯狂，而且更为怪异的是，进山之后直到现在，他们竟然没有遇到过大型动物。 到了这里，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这让他心里有了莫名的不安感。 “不太对劲。”黑哥也发现了异常。 “怎……怎么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一阵巨喘之后，蔡岳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终于恢复了一些，听到黑哥的话，忙询问。 “这里太安静了。”丘叔说出了自己的发现，“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 经他这么一提醒，他们也全都凝神去细听，果然，除了小娃娃的“咯咯”笑声，这里静得无比诡异。 第90章 诡雾来袭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他们感觉到不适。 跑在前面的小娃娃见他们站着不动，歪着脑袋，又发出了一声，“咦？” 哨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显然近了很多，非常清晰。 小娃娃的眼睛亮了亮，又开始朝着哨音处飞奔而去。 就在他们也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只见四面八方涌出了淡灰色的雾气。 弥漫速度很快，如层层波浪卷来，没一会，团团雾气已经将他们全部笼罩其中。 雾鸣山之所以带一个“雾”字，正是因为此山多雾，对此，他们倒也并没有太多惊慌，全都从包包里取出了防尘口罩和强光手电。 但为了不和队员走散，不敢再飞奔，开始在灰雾之中缓步穿行。 雾气却是越来越浓郁，就算有强光手电也照不到太远。 脚下踩着蜿蜒曲盘的巨大树根，在迷离苍白的光线下，总感觉那些像是一条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走在最前面的丘叔忽然停下了脚步，大家也全都跟着停了下来，黑哥问：“丘叔，怎么不走了？” 丘叔定定立着，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丘叔？”梁夕羽也诧异地唤了一声。 黑哥见他还是定定站着不动，三两步走了上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关心询问，“你没事吧？” 就这么轻轻一拍，丘叔的身体便跪倒在地，四肢不住得抽搐起来。 什么情况？！羊癫疯发作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黑哥给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让他躺平。 大家围了过来，强光手电全都照到丘叔的脸上，蔡岳茗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脖子处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可能是虫子释放了毒素，引起了丘叔的过敏反应。”梁夕羽取出了医药袋，先用矿泉水帮他清理伤口，然后打了一针抗过敏的药剂。 可药剂打下去，却是丝毫没有效果，丘叔的身体抽搐得愈发厉害。 “这雾气之中可能有不知名的毒虫，大家做好防护，都小心一点。”身为极限探险家的黑哥还是比较谨慎的，立刻提醒大家做好防护。 “没错，这地磁异常带里的植物、昆虫和动物都可能变异过的，而且，虫子躲在雾气之中，让人防不胜防，我们是不是应该快一点找个落脚处，等雾气散了再走。”王坤一边给自己做防护，一边说。 “丘叔的情况有点不太妙……”梁夕羽见抗过敏药剂没有一点作用，忙转身在医药袋里翻找口服药。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忽然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她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丘叔的脸，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黑色的血管自他颈部蜿蜒而上，一双眼睛似在滴血…… 天哪，怎么才一会时间，他就变成了这样？！ 梁夕羽虽然胆子大，但还是被吓得不轻，用另外一只脚胡乱地蹬踢，尖叫道：“丘叔，你怎么了？我是小梁，放开我！” 她闹出来的动静立刻吸引了黑哥和王坤的注意，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也是瞬间懵了。 好在黑哥的反应快，跑过去重重一脚踹开了丘叔，将瑟瑟发抖的梁夕羽拉到身后。 刚将防护穿戴完毕的蔡岳茗忙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丘叔正摇摇晃晃站起，他的动作有些诡异，脑袋歪向一边，双手无意识地向前抓着什么。 “这肯定不是过敏！”梁夕羽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慌乱的情绪，“丘叔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异变。” 第91章 深渊基地的雏形 “丘叔是第一个发生异变的。” 回忆到了这里，蔡岳茗突然烦躁起来。 他不住抓扯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声音凄厉不已，“然后，是黑哥、地质专家、王坤……” “冷静一点。” 倪绫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忙运用瞳术，直视着他越睁越大的眼睛，“没事了，这里很安全。” 他急促的呼吸稍缓，闭了闭眼睛，喃喃道：“当时实在是太过于混乱了，起初，我们以为是雾中那些虫子引发的急性变异，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是被人给种了‘诡雾’。” “你是说，有人给你们几个投喂了变异病毒？”陆梓墨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了一个名字，“孟易？” “啊？” 听到陆梓墨的话，倪绫微愣片刻，细细一想，又豁然开朗，“难怪孟易要分成两队，那个辰明宇的失踪或许也是他安排的吧！” 蔡岳茗的眼睛忽得睁开，“我也是这样怀疑的，但是，那次雾鸣山之行，孟易那一队人也失踪了。” 之后发生的事他说得相对简略，大家相继开始变异，场面失控，向导阿图带着他和梁夕羽找到了一处山洞，躲了进去。 然而，梁夕羽却悄悄提醒他，那个向导阿图似乎有问题。 其实这一路上，这个阿图的存在感很低，蔡岳茗遇到什么事总是会去问丘叔，而阿图就像是丘叔的小跟班，平时几乎也不太讲话，性格有些孤僻。 可毕竟是他带着他们两个躲进山洞的，蔡岳茗不知道为什么梁夕羽会说他有问题，所以就开始注意起他的一举一动来。 这一注意，还真被他察觉到了异样，他发现，那个阿图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变得犀利无比。 之前，他可能是故意隐匿锋芒的。 也许是察觉到了蔡岳茗和梁夕羽探究的目光，阿图转眸看向他们，声音冷冽，“我们被人投喂了病毒。” “你在说什么？什么病毒？”蔡岳茗脸色大变。 阿图的目光转向了梁夕羽，说，“你好像并不是很吃惊？” 梁夕羽的神色一凛，似是寻找庇护，朝着蔡岳茗靠近了一些。 “这种病毒名叫‘诡雾’，可以让人发生异变，大部分人会变得和外面那些人一样，成为暴力疯子和畸形怪物。” 阿图冷哼了一声，“还有小部分人，会和我们一样，衍生出一部分异能。” “你在开玩笑？”蔡岳茗是研究古生物学的，对于自然界的变异完全可以理解，但此刻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感到一阵恐慌。 “蔡教授，你通过了考验！”阿图继续说道，“欢迎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 * * 阿图带着蔡岳茗和梁夕羽穿过山洞，进入到了一个实验基地，那是深渊基地的雏形。 而研究的对象只有一个，就是还未满三岁的倪绫。 倪绫听着，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三岁之前的记忆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对于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蔡岳茗，也是毫无印象。 “三十年前‘诡雾’病毒初次现世，引发过一阵混乱，但很快就被官方压制下去。” 陆梓墨感觉获得的拼图碎片越来越多，他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在脑中拼图，“有一部分人成了初代‘异人’，可能是为了追寻真相，也可能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力量，一些异人开始联合……” 经过几年时间，有人发现了“诡雾”病毒的秘密，同时，还找到了一个不用依靠病毒转换，自身就拥有异能的小女孩，也就是倪绫。 于是，他们想要在小女孩的身上寻找到突破口，便选择了雾鸣山地磁异常带内创立了深渊基地。 因为实验需要更多的专业人才，他们便开始以各种方式吸纳和招募，而孟易和蔡岳茗是当时知名的古生物学家，自然成了他们招募名单上的重点人选。 之后，社会上又有很多科学家和天才失踪，也是深渊基地的手笔。 “蔡教授，既然你被他们招募进了深渊基地，为什么又会被锁在这里？”陆梓墨将目光投向了蔡岳茗。 “他们将小梁秘密囚禁，甚至还拿希悦福利院的孩子来威胁我，让我不得不留在基地，为他们研究小绫。” 蔡岳茗愤然道，“可我心里是不愿意的，一直都在寻找逃出去的方法，终于有一天，被我找到了他们囚禁小梁的地牢，却发现她已经不成人形……” 他知道，就算把她救出去，也无法在人类的世界生存了，在极度心痛之下，只能将她放弃。 之后，他就一直在策划带着倪绫逃跑，几个月后，终于有了机会。 “但计划失败了？”倪绫看着他，脸上柔和了几分。 这家伙因为梁夕羽和福利院的孩子而被迫留在深渊基地，逃跑时还不忘带上她，也算是心善之人。 “显而易见。” 蔡岳茗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铁链，“我的逃跑计划被发现了，他们狠狠揍了我一顿，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自愿锁上铁链在这湖下苟活，二是继续做活体研究，但这一次是福利院的孩子们……” “我选择了第一条，被关在这湖下二十几年，他们会定期送食物进来，阿其和余渺就是为我送食物的蛙人。” 第92章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阿其和余渺是深渊基地的人？”陆梓墨和倪绫面面相觑。 他们之前经历了很多事，并不能很轻易去信任别人，对于蔡岳茗，两人心中都持有保留态度。 “这小子说得没错，他们之前也是福利院的孩子，后来成为了实验品。”蔡岳茗冷哼了一声，“你们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那些吊挂着的沥青尸体了吧。” 倪绫“嗯”了一声，“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活体实验早就已经开始了，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蔡岳茗的神情变得阴森起来，“早在秦朝时就开始了！” 秦朝？ 陆梓墨有些吃惊，“你是说外面那些是秦朝时期的古尸？” 蔡岳茗再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史书上记载，秦始皇统治时期，曾经出现过很诡异的奇异天象，名为“荧惑守心”，就是火星在心宿徘徊不去，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这都是大凶之兆。 秦始皇三十六年，更是有巨大陨石坠落在东郡，上面刻有“始皇帝死而地分”，嬴政得知后震惊不已，下令屠戮陨石周边所有百姓，并焚烧陨石。 “在古籍《拾遗记》卷四一中记载：有宛渠之民，乘螺旋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论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衫开之时，了如亲睹。”蔡岳茗缓缓道，“不仅有高明的交通工具，他们还掌握着惊人的高效能源，比如，有一种可以燃石，米粒般大小就可以在夜间照明。” “这些能说明什么？”倪绫微微皱眉。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蔡岳茗注视着倪绫，眼神之中又浮现出了狂热与亢奋，声音急切道：“小绫，你身上的血脉可能就和那‘宛渠国’有渊源！” “你这样猜测有什么依据？！”倪绫不紧不慢道。 “那雾鸣山之所以会有地磁异常带，是因为在那片区域的地下有一块巨大的陨石，并且，还有古村落的遗迹，我们还发现了大量的壁画。”蔡岳茗恢复了一些冷静，“其中有一部分所讲述的，就和《拾遗记》中的这个传说有些类似。” 倪绫“哦”了一声。 蔡岳茗对于倪绫的漠不关心与敷衍有些不满，瞪着眼睛，“小绫，你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一点好奇吗？” “我好奇呀。”倪绫看着他，“可是我听来听去，你说的这些和我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蔡岳茗又开始在原地蹦跶起来，叫嚷着：“关系大了去了！” “冷静，冷静一点。”见蔡教授又要暴走，倪绫有些无奈，“长话短说，不要又古籍，又猜测的，听得我都烦了。” 老学究就是老学究，都这样了，还不忘引经据典的！ 蔡岳茗对着倪绫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了性格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你千万不要喜欢我，我可受不住。”倪绫也回了个白眼。 陆梓墨在一旁看得好笑。 这蔡岳茗给他们带来的信息量太大，虽然他现在只是猜测，但身为一个教授，行事风格自是严谨，他会这么说，应该是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 “话说……”倪绫的思绪却跳脱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面，“你在这暗河底下已经20多年了，竟然阿其和余渺已经倒戈向你，明明可以逃出去的，你为什么还一直把自己锁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出去？”蔡岳茗反问。 “出去了，你就可以自己来找我，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倪绫简直无语。 他让阿其和余渺把自己引到这里，这需要多少巧合才能做到啊，直接出去找她，不是更有效率！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蔡岳茗脸色泛出了古怪，“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突然遭遇到龙吸水吗？” 倪绫脸色微变，迟疑道：“我去，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 第93章 避世 其实吧，倪绫也就是随口一问。 如果真能搞出水龙卷这么大的阵仗来，这不逆天了，蔡岳茗还会这么憋屈地窝在这暗河之下，用锁链锁着自己？！ 谁知，他竟然承认了，“没错。”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倪绫一耸肩，心想：这蔡老头关在这河下20多年，多多少少会有些妄想症之类的，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 这次，蔡岳茗没和她争论，而是拖着铁链向内走了进去，闷声道：“你们也进来。” 两人犹豫了一下，抬步跟上他。 石壁内透出隐隐的光，拖着铁链的蔡岳茗在前面走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倪绫和陆梓墨缓步跟着他，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但显然，这里不是他生活的区域。 靠着石壁处又出现了雷公墨的鸟脸人身雕像，陆梓墨想起蔡岳茗有关于“宛渠国”的猜测，据他所知，在历史上，记载过这个神秘国家的，只有《拾遗记》中的那一段文字，后被很多人解读为那是外星文明。 他相信，但凡传说一般都有其渊源，只是会在其中加入很多夸张成分。 到目前为止，但凡是和月隐部族有关的古遗迹，附近均有大量的陨石，在古籍中，对于陨石的记录有很多。 比如《淮南子·览冥篇》中记载：“盘古开天辟地，日月星辰各司其职，四海一统，其乐融融。建老母庙于山下以祀女娲羲和，堆陨石于高台以祭太阳神灵。” 再比如《竹书纪年》里的记载：“帝癸十年，五星错行，夜中陨星如雨。” 可见，在古代，天降陨石并不罕见。 “喂！陆梓墨，你在想什么呢？”倪绫见陆梓墨一脸沉思，叫了几声都没回应，于是伸手拉了他一把。 陆梓墨转头看倪绫，“我在想，月隐部族会不会真的和‘宛渠国’有关……” “这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倪绫见他还没从之前的话题走出来，淡淡道：“说真的，这种瞎猜就是浪费脑细胞，没有一点意义！” 走在前面的蔡岳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微微侧脸，“小绫，我有东西要给你。” “哦？”倪绫看他。 接下来他们不再说话，走了数百米，又到了一个更为宽阔的空间之内，只见这里到处都堆满了书籍，就像是小型的图书馆。 在石壁上挂了很多植物的标本，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瓶瓶罐罐，奇怪的液体之中浸泡着变异动物的标本。 出乎倪绫意料的，这里竟然收拾得挺整齐。 她看了看蔡岳茗乞丐般的另类造型，忍不住吐槽：“蔡教授，你让那两个蛙人送了这么多书进来，怎么不叫他们带几身替换的衣服？” “有。”蔡岳名指了指角落，那里堆着一些衣服和食物，“懒得换。” 倪绫无语，四下张望，看了片刻后，问：“那……你是怎么洗澡和方便的呀？” “再往里走，有卫生间。”蔡岳茗淡淡道。 倪绫最初觉得，蔡岳茗被铁链锁着，关在这暗河之下20几年，一定每天都是生不如死，可现在看来，这里除了没有现代化的手机、电脑之类，生活物资一应俱全。 而他更像是一个避世的隐者。 隐居在这里，做着貌似“苦行僧”似的修行，舍弃世俗享受，一心一意做着他的研究，而外在的喧嚣再也无法撩拨到他。 第94章 石盒 蔡岳茗走到那个桌子前，打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乌黑的石盒。 手指在石盒光滑的表面轻轻摩挲着，似乎这物件对于他而言，十分难以割舍。 倪绫和陆梓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摩挲盒子的动作，心中的好奇愈来愈盛，那盒子里面是装着什么宝贝？ “我得到它已经有二十多年。”蔡岳茗对着石盒慢悠悠地说，“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将石盒递给了倪绫。 这石盒特别沉，通体呈现墨色，致密润泽，入手冰凉，细看之下，上面篆刻着一些浅浅的符文，和之前他们在遗迹石柱上看到的那些符文类似。 看来，这石盒内的东西是和月隐部族有关！ 倪绫没有犹豫，打开了石盖，里面放着三根竹简。 本来还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看到只是竹简，倪绫顿时有些泄气。 将其中一根竹简取出，重量很轻，手掌般长度，上面书写四字，笔迹端秀，可惜她完全看不懂，“这上面写了什么？” 陆梓墨也取出了一根竹简，仔细端详，“这是秦隶，这笔触如此娟秀，看起来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蔡岳茗对他投来了赞赏之色，“小子，观察力不错！” 既然是秦隶，那这三根竹简自然是秦朝的古物，陆梓墨细细看上面的字，“星辰有行，褰裳去之，月隐封印！” 月隐封印？！ 倪绫眼睛一亮，抓到了重点，古宅那场古董面具秀就是这个主题，“这12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星辰有行，褰裳去之’，这两句应该是出自上古时代的《卿云歌》，相传舜帝禅位给大禹时，群臣百官和舜帝互唱此歌。”陆梓墨想想了说，“大致的意思是，人间秩序如同星辰按照循轨运行，当才华已竭，便当让贤退隐。” “那‘月隐封印’呢？是什么意思？”倪绫看向了蔡岳茗。 “‘月隐’两字自然所指月隐部族，而封印……”蔡岳茗摇了摇头，“我对这两个字有很多的猜测，可能是指某个地点，也可能是说血脉……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无法解开这个谜。” 倪绫本以为在他这里会有所突破，但是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心里面还是不由有些失望。 “你们看一下石盒底部的落款。”蔡岳茗突然说。 倪绫忙不迭地将石盒翻过来看，只见上面篆刻着一个字：负！ “负……”陆梓墨眉头微皱，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后，他的神情亮了，“难道是预言秦国灭亡的许负！” 蔡岳茗鼓起了掌，扯动了铁链一阵乱响，“小子，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不如，做我的关门弟子吧！” “关什么门！”倪绫瞪了一眼蔡岳茗，问道：“我只听过秦朝有个叫徐福的，就是那个率领童男童女去找不死药的方士，这个叫许负的又是什么来头？” “小绫啊，鲁迅说过，要多读书。”蔡岳茗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己的藏书。 “迅哥说，‘这锅我不背，这句话我没说过！’”倪绫对他呵呵。 陆梓墨看到了蔡岳茗瞥了眼角落里堆着的书，心下了然，便走了过去，在那堆书中翻找了起来，看到一本《德器歌》，便拿起，走了过来。 倪绫接过翻了翻，疑惑道：“是个看相的？” “许负是秦朝末年的第一女神相，有着很神奇的经历，她爹是河内郡温城县令许望，据说是抱玉而生，玉上隐约有文王八卦图，还是婴儿时就会判人吉凶。” 陆梓墨为倪绫解惑，“据说啊，刚出生的她对着谁笑，那家人必有喜事，相反，她对着谁哭，也必遭灾难，因为这女娃娃太过于神奇，事情就传开了，秦始皇听闻此事，认为这是吉瑞之兆，便赏了很多黄金，许望于是给女儿取名为‘莫负’。” “许莫负……怎么后面又改名了？”倪绫听得入迷，追问道。 “许莫负志向很高，很小时便想成为一代宗师，便想拜黄石公为师。”陆梓墨继续说。 黄石公，别称下邳神人，在历史上与鬼谷子齐名，被道教纳入神谱。 婴儿时被弃于黄山，后为躲避战乱，隐居于下邳，曾三次试探张良，授予他《太公兵法》，让他辅佐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 “虽然许望有意让女儿拜黄石公为师，可惜一直没有缘分，直到有一日，在外独自玩耍的小女孩遇到了神秘老人赐书《心器秘旨》，并留下了一个字条：‘天道暗，莫负谁？相人者，具慧眼。群雄起，天下乱。慎相之，助君贤。’” “那个神秘老人就是黄石公？”倪绫眨了眨眼，“因为这几句话，她知道秦朝即将覆灭，所以改名了，把中间的‘莫’字去掉，叫许负！” “没错。”蔡岳茗赞赏点头。 始皇三十七年十月，秦始皇在第五次大巡狩时，崩于沙丘。 在赵高的操纵下，假传圣旨，逼死了太子扶苏自杀，立胡亥为二世皇帝。 而这时的许负与家人一起投奔了刘邦，19岁时被封为鸣雌亭侯。 “楚汉相争之时，她曾经预言魏王豹的妾室薄姬，所生的儿子有天子之命，本来跟着刘邦混的魏王豹于是做了叛徒，反水后战死，薄姬成了刘邦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汉文帝刘恒。” 第95章 尾随者 “月隐族和这个女相师扯上了什么关系？” 倪绫揉了揉眉心，“星辰有行，褰裳去之，月隐封印……难道，她想说的是：如同星辰按轨道运行，她许负的才华已竭，所以要让贤退隐，于是，把自己的血脉或是什么宝贝封印在了月隐族……” 她完全是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的，最近经历的这些事吧，真是让她费了不少脑细胞，到现在，又牵扯出来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女相师。 真是让她一头雾水，心里特不得劲！ “小绫，这石盒你带出去。”蔡岳茗说着，又走到了角落处，在一堆旧书里扒拉了几下，拎出来一张折叠好的纸丢给了一旁的陆梓墨。 陆梓墨将手中的纸展开，是一幅手绘的地形图。 绘制者的画功很稚嫩，条线看着有些混乱，笔触也很直白，像是…… 儿童画！ 带着疑惑，他问，“这是你画的？雾鸣山的地图？” “是小绫画的。”蔡岳茗斜了陆梓墨一眼，“当年小绫喜欢在雾鸣山里乱窜，回来后就会趴着画画，而她最喜欢画的就是山里的地形图。” 倪绫瞥了眼陆梓墨手中的地形图，努力回忆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 “自从我在雾鸣山得到这个石盒，已经琢磨了二十多年了，但很多东西仍然是一无所知。” 蔡岳茗颓然坐下，双手扯着凌乱的头发，“有关于月隐部族，我几乎是翻遍了各个朝代的古籍，可是完全找不到只言片语。” 陆梓墨其实挺理解蔡老头的，有些事就像是沼泽，人一旦陷入其中，就很难自拔。 而倪绫就比较心大了，她将石盒和那张地形图塞进了随身的背包里，淡淡说道：“蔡老头，月隐部族对于你，并没有那么重要，有时候太过于执着，不好。” “没有好不好的，这只是一个选择。” 蔡岳茗抬起眼睛看着倪绫，“小绫，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可以得到答案。” 倪绫和陆梓墨准备回去，离开之时，陆梓墨问蔡岳茗，“你猜测月隐部族可能和‘宛渠国’有关，有依据吗？” “等你去到雾鸣山，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蔡岳茗显然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轻轻摆了摆手，“你们一直向前走，钻过一道石缝，就可以找到出口。” 倪绫和陆梓墨对视了一眼，也不准备再多加逗留，在蔡岳茗的指引之下，朝着更深处走去。 * * * 唐琛背着昏迷的何雩枫，带着肖影一直都在寻找出去的通道，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前方便出现了三个洞口。 “唐哥哥，我们进哪一个洞口呀？”肖影用头灯左右照射，观察着四周，脸上十分为难。 唐琛先走到左面的洞口，用头灯向内照射了一下，然后又蹲下仔细观察洞口处的地面，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类或是动物留下的痕迹。 他依次将三个洞口全都检查了一遍，在最右边的洞口处发现了类似被踩踏过的痕迹，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对着肖影说，“小影，我们走这边。” 说着，便走进了最右侧的洞口。 “唐哥哥，等我。”怕落单的肖影连忙跟上。 等他们两个全都进入洞口之后，在他们的身后一道黑影停在了三个洞口前面，他等了三秒，便也朝着最右侧的洞口跟了进去。 可，才刚进入洞口，便感觉到有一股劲风朝着自己袭来。 原来，唐琛他们早就发现背后有人尾随，进入洞口之后，唐琛便放下背上的何雩枫，关了头灯，身体贴着岩壁候着。 果然，没过多久，那黑影便跟了进来。 唐琛的手指直掐那黑影的脖颈，想要出其不意将他制住，可那黑影的反应极快，察觉到了不妙，便立刻朝着洞外就地一滚。 刚想蹿起，忽得眼前一阵刺目白光，他忙用手挡住了眼睛。 原来，是肖影打开了强光手电，朝着他的脸上照去。 第96章 你是陆星渊？ “是你！”唐琛看清楚了黑影兜帽之下的脸，是个少年，戴着一半金属面具，眸光之中透着冷意。 之前为了调查雪沁的失踪案，他曾在爱乐公寓的监控视频中见过这个少年。 虽然视频中的影像并不太清晰，但他的特征太过于明显，唐琛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面具少年见自己行踪已经暴露，冷哼一声，双手撑地借力，身体一旋而起，背对着手电光而站，动作干净利落。 肖影已经打开了头灯，手电还是死死地照着他，愤然道：“喂，你是谁？干嘛跟着我们？” 面具少年没有跑，也没有回答。 “你是……陆星渊吧。”关于眼前这个面具少年，唐琛听倪绫说起过。 他是编号059的实验体，逃出深渊基地后，被雪沁所救助。 唐琛也看了陆梓墨的那本笔记，知道当年那场失踪案的来龙去脉。 所以，他才有此一问，想诈一下，看看会不会得到意外发现。 听到这个名字，面具少年的身体明显有些紧绷，但他没有承认或是否认，只是冷冷道，“和你无关。” 这态度！ 唐琛心中了然，嘴角上扬，亲切地笑了起来，“小渊，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怎么会无关呢，他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弟弟？你们认识？”肖影听得有些懵，完全是云里雾里。 “谁是他弟弟！”面具少年毕竟还年轻，虽然装作老成，可遇事还是沉不住气。 “说说吧，你跟着我们干嘛？” 唐琛见他要发作，连忙话题一转，“是你把何雩枫扔在通道里的？” 面具少年听到这话又不吭气了。 唐琛倒是有些抓住了他的性格规律，这小子显然是不太擅长说谎，但凡是问到了他不想回答的，他就会沉默不语。 而有些事，他不回答，也就是默认了。 “什么，是你把这个人扔在通道里的？”肖影大惊小怪起来。 她和面具少年的年纪差不多，虽然法定上是成年了，但还未被社会敲打过，心智还是个半大孩子。 “我……我只是想救他。”面具少年犹豫了一下，喃喃开口。 实验体059，正是陆梓墨失踪的弟弟陆星渊，进入深渊基地前的记忆，他已经非常模糊了。 但他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往深渊基地，是因为那场绑架，有人给他投喂了“诡雾”病毒。 当时，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被辗转送去了好几个地方，他还太小，心里实在是太惊恐，只能一直哭。 直到哭累了，他才沉沉昏睡了过去。醒来之后，他感觉肚子很饿，可又不敢说，只好强忍着。 他听到有个人说，“小渊，只要吃下这颗糖果，我们就放你回家。” “真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心中燃起了希望。 “我从来不骗乖孩子。”那人的声音里有着笑意。 却让他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那我……吃。”为了让自己显得很乖很听话，他尽量克制住了哽咽。 他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他的头，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回去以后也要乖乖的，告诉你妈妈，欠了东西不还，会遭报应哦。” 说完，一颗糖丸便塞进了他的嘴里。 ……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那个绑架自己的人。 可当时年纪太小，又被蒙住了眼睛，被投喂后，他经历了漫长的变异期，易怒狂躁，常会失去神志。 除了隐约还记得那个魔鬼般的声音之外，别的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 “小渊，是你把何雩枫从水牢里救出来的吗？”唐琛耐心地问。 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非常阴郁，话也是极少，想要让他开口，他必须要耐住性子。 陆星渊点了点头。 肖影没有唐琛这么好的耐心，见陆星渊三拳头打不出一个字来，就已经不耐烦起来了，“哎呦，你真是急死我了！” “你先把手电关掉。”可能是年纪差不多的关系，陆星渊和她说话，就自然很多。 他长时间隐匿在黑暗之中，有这么一束光直直打在自己身上，就显得非常不自在，也很没有安全感。 “那我关掉可以。”肖影想了想说，“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跑。” “我不跑。”他冷冷道。 “小影，把手电关了吧，省点电。”唐琛笑了笑，对着身侧的肖影说，“他不会跑的，要跑的话，我们根本留不住他。” 第97章 疑点 自始至终，陆星渊就没打算要跑。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支药剂，递给了唐琛，“这个可以用来治疗何雩枫。” “你把他扔在通道口，自己去找药了？”唐琛看着他递来的药剂，有些意外。 陆星渊点头。 他把何雩枫从水牢救上来之后，就带着他朝前路寻找出口，最终发现是条死路。 往回走了一段路后，察觉到何雩枫的情况不太好，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随时可能会一命呜呼。 星渊想到自己带来的装备里有药剂，但刚才为了轻装上阵，全都遗留在了暗河边。 于是便将何雩枫放下，让他靠着岩石壁坐着，自己则独自跑回了河边。 等他刚拿到装备，准备再次去通道的时候，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束束手电光，左右闪动着，还听到了脚步和说话声。 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他连忙躲了起来，心里则十分意外。 真是怪了！刚才那个通道尽头明明是死路，怎么会一下冒出来这么多人？ 难道，他们都是从水下上来的？！ “没错，我们就是从水里上来的。” 肖影终于知道这个何雩枫是怎么会出现在通道里的，她想了想，好奇地问：“你是从哪里进来的？为什么不从原路返回呀？” “我就是从这个通道进来的……前面很危险，我一个人带着何雩枫没有把握可以走出去。” 星渊看了一眼通道的方向。 “前面有什么？”一听到前面有危险，肖影的眼睛就亮了亮。 而唐琛则眉头一皱。 * * * 与此同时，倪绫和陆梓墨按照蔡岳茗所说的，钻过了一道狭长的石缝，进入了一个十分古怪的巨大空间之中。 岩石之内依旧透着萤光，让空间内有一层朦胧之感。 这里长着很多从未见过的植物，有高达十几米的巨型花朵，也有像发丝一般的巨大植物，无风自扬。 还有从顶部垂挂下来很多又粗又长的藤蔓，如植物瀑布一样，很是壮观。 上面还开着一串串白色花朵，花型类似铃铛，仿佛只要风一来，便会摇出清脆的铃音。 “这不是在水下吗？这些都是什么鬼……”倪绫愕然。 “这些植物可能是长期受到了某种辐射，发生了变异。”陆梓墨想起在蔡岳茗那边看到的植物和动物标本，他是研究古生物的，愿意长期留在暗河之下，可能和这里古怪的生态圈有关。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有寄生植物的前车之鉴，倪绫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植物没什么安全感。 陆梓墨点头，和她一起小心翼翼向前走。 走着走着，陆梓墨突然喃喃道，“倪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还用觉得吗？一看这里就很奇怪好不好！”倪绫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 “我不是说这些植物。”陆梓墨停下脚步，看向倪绫，“我是说蔡岳茗。” 倪绫的心思全在这些古怪的植物上，听到陆梓墨的话，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奇怪”指的是蔡岳茗。 “怎么讲？”倪绫知道陆梓墨心思缜密，他会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看过蔡岳茗的照片，他对自身穿着打扮很讲究……明明有干净的衣服，为什么不换？”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蔡岳茗所说的那些话中，没有来得及去思考别的，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他说可以洗澡，可是他整个人就像是泥里滚过的一样，裤子都破成那样了，也不换。” 倪绫说，“陆梓墨，你的意思是：他故意搞得这么邋遢，不想被我们认出来？” “他可能是在隐藏自己的样子。” 陆梓墨闭起眼睛，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的模样，蓬乱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如果不是下巴处那块暗褐色的胎记，根本不可能会认出他是谁！ 但…… 胎记，要伪装很容易！ 第98章 古怪生物圈 “陆梓墨，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呀？” 倪绫小助理皱眉，开始关心起老板的身心健康。 一个悬疑作家有点怀疑精神是必不可少的，可啥事都开启怀疑模式，可就不太妙了。 “可能……是吧。” 陆梓墨自然是猜到了倪绫的担忧，他心中虽有疑虑，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过于敏感了。 可能真的是出于职业病吧，抓住一点小细节就展开无限联想。 “不管他是真的蔡岳茗，还是别人假扮的，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倪绫一耸肩，淡淡道：“显然这二十几年，他的研究陷入了某种死局，如今，想让我去寻找自己的血脉之谜，做他一颗完美且听话的棋子。” 在深渊基地时，她被那些科学家们密集研究过好多年，但显然并没有得到巨大突破。 这么多年，她四处打工，从没刻意隐藏过自己的行踪，但基地的人却从未来找过她的麻烦。 是他们放弃她这个01号试验品了吗？ 显然，不可能！ 可…… 他们为什么要把陆梓墨拖进这场局呢？ 倪绫本以为，陆梓墨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但在看过他的笔记本之后，她便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相遇，从始至终都是被刻意安排好的。 她想起了那个出现在陆梓墨后妈店铺外的神秘黑影，自从孟歆瞳事件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她和陆梓墨会出现在这里，是源于小旼尽。 而小家伙是被孟易从希悦福利院收养，然后送到岚月岛，被一对小夫妻照顾…… 倪绫的眼睛瞬间亮了亮，“照顾小旼尽的那对小夫妻严厉和阿彩，很可能就是辰明宇和林悦。”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他们？”陆梓墨有些疑惑，不明白倪绫的思绪怎么会一下跳到那对小夫妻的身上去了。 倪绫扬了扬唇，“还不是被你的推理病给传染了嘛。” “回去找到他们的照片，给小旼尽确认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一对了。”陆梓墨也笑了，“我们走吧。” 两人在巨大的植物群中穿行，真是大开眼界，他们甚至看到了棵五米左右高的大白菜。 “陆梓墨，如果把这棵白菜拔回去，是不是可以吃一个月……”倪绫有些兴奋，站在巨型白菜前面比划着。 “就算拔回去，你敢吃吗？”看着眼前这棵巨型蔬菜，陆梓墨心里也挺惊奇的。 他知道在北美洲的麦坦纳加山谷和西伯利亚的库页岛上就有“巨菜谷”。 但凡在那两个地区种出的植物都是巨型的，会长出足球大小的洋葱，和几十斤重的萝卜等，科学家们也一直都在研究，猜测各种各样，可真实原因至今仍还是未解之谜。 聊到吃，倪绫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这白菜长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算了，不吃它了，我们还是吃压缩饼干吧。” 说着，伸手从包里掏了掏，取出了压缩饼干，递了一袋给陆梓墨。 两人在白菜叶子下面就地而坐，抬头看到有几只不知名的巨型飞虫从上空掠过。 还看到一只拳头大小的甲虫正向叶片上方快速攀爬。 “这里不光是植物大，连虫子都这么大！”倪绫真是吃惊不小，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顿时警惕起来。 如果有虫子，那会不会有动物？ 如果全都是这么巨型的话，可就不太好玩了！ 陆梓墨也有这样的担心，两人一商量，决定还是不要再多逗留，先离开这个古怪的巨型生态圈再说。 幸好这片生态圈的范围并不大，他们加快脚步后，很快便走到了圈子的边缘，地面逐渐过度为湿地，变得泥泞起来。 温度似乎也有所下降。 “要小心，可能会有沼泽。”陆梓墨不知道在这水下会不会有沼泽，但他觉得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倪绫点头，随手拣了些石块，试探着向前扔了一下，见没有向下沉落，才又跨出一步。 就这样缓慢地向前走着，路越来越泥泞，走着走着，倪绫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层奇异的炫彩光晕，她这才发现，这里的空间似被一个巨大的肥皂泡泡笼罩着。 她伸手去触碰那层薄薄的水分子般的物质，手指穿过，并没有感受到实体。 “这里的奇怪生态圈可能和这层物质有关。” 陆梓墨整个人穿过这水分子般的物质，只感觉有一刹那的晕眩，使劲晃了晃脑袋，回头去看圈内的倪绫。 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模糊，身形也有些扭曲。 第99章 分开 倪绫也穿过了那层炫彩的水雾般的物质，和陆梓墨一样，她也感觉到了一丝晕眩，同时，脑子里还有画面一闪而过。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一条一条的铁栅栏，外面站着一个人，似被雾气笼罩，只能隐约看到身形纤瘦，长发披肩，应该是一个女人。 “倪绫……” 陆梓墨见倪绫穿过那层水雾后，便双眼恍惚，失了神般呆立不动，于是，忙上前唤了她一声。 倪绫眨了眨眼睛，没有回应陆梓墨，而是又转身穿过了那层水雾。 这一次，身体就像是已经适应了一般，没有任何不适感，也没有再出现任何画面。 来回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她才终于死心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陆梓墨看得直皱眉头，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倪绫这样来来回回是在干嘛。 “我第一次穿过这层东西的时候，有画面闪现，但看不清楚……”倪绫有些失望道，“所以我就试试看，是不是每次穿过的时候都会有反应。” “看到什么了？”陆梓墨一听来了兴趣。 “我好像是透过铁栅栏在向外看，外面站着一个人，是个女人，但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倪绫形容着自己看到的，想了想又说，“应该是那张照片上的场景。” “算了。”陆梓墨对着她微微一笑。 虽然他很想知道那张照片上面的另一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后妈于昑，但眼前这层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会不会伤害身体…… 倪绫无奈地看了看那层水雾，站在外面看里面的场景，会有一种很奇异的扭曲感。 总之，就是很光怪陆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没有过多停留，他们继续朝着前方走。 石壁内的那种荧光不知不觉已然消失，他们只得打开头灯照明，接下来的路漫长而枯燥，一直向上延伸，没有再出现什么奇异的植物和动物。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才终于看到了一个洞口，倪绫眼睛瞬间亮了亮，兴奋了起来，“哇靠，终于见到曙光了！” 说着，便加快脚步朝着洞口走去。 然而，洞外的场景出乎他们的预料！ “唐琛？小影……小59？！”倪绫站在洞口，眨巴着眼睛，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除了唐大队长他们，竟然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星渊！ 陆梓墨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面具少年，他看着身形十分消瘦单薄，左边半张脸戴着金属面具，右边的脸，眉目之间依稀还有弟弟小渊的影子。 “真的是……小渊……”陆梓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小渊掉下去的那一幕，眼睛有些许迷离，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陆梓墨！”倪绫冲着陆梓墨大叫了一声，“快去看一下唐琛死了没有！” 吼完，倪绫已经跑到了陆星渊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呼吸平稳才安心了下来。 然后又去检查一旁的何雩枫，还有一口气。 陆梓墨被倪绫这么一吼，也瞬间惊醒了过来，忙去检查了唐琛和肖影，“他们两个没事，只是昏迷了。” “太好了。”倪绫松了口气。 可片刻后，她就又烦恼了起来，他们就只有两个人，眼前昏迷了四个，一拖二吗？ 看来这是没办法走了。 “这应该就是我们早上探查的孤岛。” 陆梓墨四下看了看，又闭起眼睛回忆了一下，早晨的时候他和唐琛、钩子一起探过孤岛，虽然由于时间的关系，没有全部走到，但也七七八八把岛上的环境勘察了一遍。 这是一座保持着原始状态的小岛，长了很多高大的松树，几乎是没有人类居住过的痕迹，他们遇到了很多动物，猴子、地鼠、赤腹鹰…… 甚至，还遇到了一条正在晒太阳的巨蟒，幸好，蟒蛇只是懒懒地抬了下头，并未攻击。 他们在一条小溪边看到了几顶旧帐篷，里面没有人，但是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物资，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发现了。 倪绫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发现仍然没有信号，“陆梓墨，没有办法了，我守在这里，你去找钩子他们过来帮忙。” 既然是陆梓墨他们早上探过的孤岛，那也就是说，他们的船就停在不远处的芦苇丛旁。 这几个家伙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样干等着也不行，如出现意外，倪绫留下还能为其治疗。 “这座岛很原始，有很多动物，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陆梓墨有些不放心，他看了看倪绫，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小渊，“我会尽快回来的！” “陆梓墨。”倪绫也有些担心，“天就快黑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陆梓墨微微一笑，看着倪绫的眼睛，“在这里等着我。” “放心吧，带着四个昏迷不醒的家伙，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倪绫叹了口气。 不再墨迹，陆梓墨朝着松林走去。 倪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松林内，心中忽得有些…… 空落落的！ 第100章 多了一个 陆梓墨离开后，倪绫便将四个昏迷不醒的家伙全都拖到了洞口处，再次挨个检查了一遍，除了伤势严重的何雩枫，唐琛他们三个并没有外伤，看来应该是吸入了什么东西才会陷入昏迷的。 她已经有些透支了自己的能力，可还是抓起了陆星渊的手，试了一下，见他丝毫没有要转醒的迹象，也就不再做无用功了。 眼看着天色渐暗，倪绫在附近找了些枯枝、干树叶等，搭出了一个小型的篝火堆。 在那个洞里有那么多怪异的植物和昆虫，谁知道等下会不会冒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凶猛动物，现在她一个人要守着四个人，不能不防。 想到这些，她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装备，下水之前带了匕首，还有麻醉针的戒指，戒指内部还有一颗微型的小炸弹。 这些，之前都还没有使用过。 等下如果真有动物来袭击，至少可以抵挡一阵。 心里有了底，她便在篝火旁边坐下，一边吃着压缩饼干补充体力，一边给火里添加枯枝。 就这样，很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天色也全部暗下，倪绫看着眼前的火堆，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专注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她有预知危险的能力，可前提是这个危险是冲她来的才行，现在身边躺着四个毫无行动能力的人，如果有东西冲着他们去，那这个能力就等于是白搭。 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凝神静气，去辨别附近的任何声音，以此来判断有没有潜在的危险。 她听到草丛里昆虫细碎的鸣声，此起彼伏。 近处是火烧枯枝的“噼啪”声。 不远处，有翅膀拍动的声音，接着，传来了夜枭的怪叫，尖锐而凄厉。 间或夹杂着几声兽吼，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有好几只，朝着远处一路跑去。 就这样，凝神听了半个多小时，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大型动物，倪绫的目光从跳跃的火苗移到了身边那四个昏迷的人身上。 然而，就是这么随意的一瞥，她心中咯噔一下，眸光骤得一凝。 1、2、3、4……5？！ 她身边原本应该躺着四个昏迷的人，现在，竟变成了五个，多出了一个！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倪绫假装没事人一样，装模作样地伸了懒腰，将脸又转回了火堆的方向。 只是心跳不由有些加速，她的五感十分敏锐，刚才又凝神细听，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在自己的身边不知不觉中竟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而且，那个人不光是无声无息出现，竟也躺着，躲在唐琛的身侧，一动不动，脸被遮挡住了，不知道是男是女。 但看身形很瘦小，甚至比陆星渊还要瘦小一些。 这个家伙这是要干嘛？ 躲在人堆里，准备给她致命一击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倪绫脑中转过了很多的念头，她的手缓缓握紧了匕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她一拖四，绝对不能冲动，谁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手里有没有武器，附近还有没有同伙…… 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吧！ * * * 自从发现了身边多了一个人，倪绫便无暇再去管野不野兽的了。 她用余光观察着，那个家伙始终窝在唐琛的身边，整整五分钟，一动也不动。 倪绫真是越想越觉得奇怪，她故意踢了一下脚边的枯枝，然后拿起了好几根扔进火堆里，制造出一点动静来。 然而，那个人还是一动也不动！ 这也太诡异了吧，难道他和唐琛他们一样，也陷入昏迷了吗？ 倪绫真的有点坐不住了，她站了起来，脖子左转转右转转，作势活动一下筋骨，眼角余光却还是飘向那神秘人所在的方向。 然而，这一次，她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淡金色的眼瞳。 那个人从唐琛的身侧探出了半张脸，正幽幽地注视着倪绫的一举一动，是个女孩。 就在倪绫和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女孩的瞳孔陡然发生了异变，变成了如夜行蛇类一般的缝状竖瞳！ 就在下一秒，倪绫已经有了动作，她举起右手，一根几乎肉眼都不可见的细细麻醉针朝着那竖瞳女孩的额前射去。 竖瞳女孩一缩脑袋，那细细的麻醉针自她头顶掠过。 见一击未中，倪绫也不懊恼，一跨步向前，伸手就去抓那女孩的肩膀。 可那女孩柔如无骨般，竟然向前游出了几米。 倪绫感觉自己头皮一麻，眼神有些发直，因为……那个女孩的下半身竟然是一条淡蓝色的蛇尾。 第101章 人蛇 倪绫见过很多实验的失败品，会有各种畸形且可怖的形态，可像这样人身蛇尾的，她倒也是第一次见到。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半人半蛇的东西也是实验品吗？ 竖瞳蛇尾的女孩并没有逃开，只是微歪着头，死死盯着倪绫。 “他们这样……是你的杰作？” 倪绫全身戒备着，也不知道这半人半蛇的东西能不能听懂人话，试探着问了一句。 蛇女张了张嘴，吐出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蛇信，并且，有一阵十分古怪的哨音自她喉咙里传了出来。 那音波细细尖尖的，带着古老且奇异的调子。 听到哨音的同时，倪绫只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且脚下一软，下一刻，左臂上便传来的一阵刺痛感。 不好！ 察觉到哨音有问题，倪绫连忙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可她很快就发现，这样根本没有用，那古怪的哨音还是如一根根细针般，直刺进她的大脑深处，让她痛到近乎晕厥。 该死！不能晕倒！ 倪绫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一发狠，咬破了下唇。 随着鲜红的血液溢出，一双虚幻的蝶翼自她背后“唰”地展开，再抬头时，她的右眼血色一片，嘴角处已泛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蛇女似是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瞳孔猛得一缩，竖瞳变成了两个金色的小点。 “还想逃！”见蛇女要往洞内逃窜，倪绫拔出匕首便朝着她淡蓝的蛇尾飞掷而去。 眼看匕首就要将她的蛇尾定在地上，可蛇女竟不躲闪，蛇尾如闪电般在空中一卷，再如鞭子般一甩，便将飞掷而来的匕首拍落了十来米之远。 可，刚解决了飞来的匕首，紧接着，那细如发丝的麻醉针已到面前，这次，她是避无可避，细细的麻醉针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她的眉心。 这戒指麻醉针是异人调查局最新型的武器，虽然细小，却完全可以麻醉一只豹子。 半人半蛇的女孩两眼一翻，这次真的就和唐琛他们一样，彻底不动了。 倪绫等了十来秒，确认她彻底昏迷之后，才放松了警惕，向洞内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乌黑蛇尾从洞内甩出，下一秒，已死死缠住了她的身体，并且，越缠越紧，不把她肋骨勒断不罢休的架势。 这一下太过于突然，倪绫没料到这洞内不只有一条这样的怪物，而是有一窝，她被勒得呼吸困难，也管不了太多，胡乱打开戒指的暗扣，一扬手，将其中的微型炸弹往洞内丢去。 “轰”一声巨响，炸弹瞬间爆炸。 威力比倪绫想象中还要猛一些，地动山摇，无数岩石被炸碎，大大小小的石块不断向下砸落。 那黑蛇也不知是受伤，还是受到了惊吓，蛇尾一松，猛得缩进了洞中。 倪绫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见上头有岩石不断跌落，来不及去管那些半人半蛇的怪物，忙将洞口处的唐琛他们四个拖了出去。 最后，她才想到了那条昏迷的蛇女，如果不管她的话，可能就会被乱石给砸死…… 倪绫犹豫了两秒，再次冲进了洞中，拽着那淡蓝的蛇尾，将那条昏迷的怪物也拖了出来。 外面的篝火还没熄灭，倪绫看了看洞内，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几个家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也不知道那洞内有多少条这样的怪蛇，如果是一大窝出洞的话，她可没有信心可以同时护住唐琛他们四个。 想到刚才那颗微型炸弹的威力，倪绫连忙将唐琛和肖影手指上的戒指扒拉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麻醉针已经用了大半，但微型炸弹还在。 显然他们刚才也是和这些怪蛇相遇，经历了一番打斗的。 她又在肖影身上找了找，发现她的匕首还在，心中一喜。 武器收集好后，她又将捡来枯枝全部堆到洞口处，又生了一堆篝火。 她记得蛇应该是惧火怕烟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品种的怪蛇是不是也一样，但现在也只能试试看，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第102章 黑色巨蟒 洞口的篝火烧得很旺，倪绫看了眼被麻醉的怪物人蛇，不敢大意，找了些藤蔓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捆好后，她仔细打量着这半人半蛇的东西，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一张人类的脸，无手无脚，长而零碎的蓝发，皮肤透白得有些病态，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血管里有淡蓝色的液体在流动。 淡蓝色的血液吗？！ “这些怪蛇难道和那个奇怪的生态圈有关？”倪绫喃喃自语，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心起陆梓墨来。 目前这些怪蛇都是从洞里冒出来的，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几条觉得在洞里太无聊，就出洞遛弯了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倪绫耳朵微动，听到洞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一惊，忙朝着洞口处望去。 洞口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蛇头，鳞片乌黑蹭亮的，应该就是刚才袭击过自己的那一条黑色巨蛇。 刚才看到的是蛇尾，她还以为这条和女孩一样，也是人蛇，但并不是，这是条黑色巨蟒，特别巨大，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堵在洞口的篝火。 显然，它准备要从火中突围而出。 倪绫皱眉，这堆篝火恐怕是挡不住它！ 但，绝不能让它出来…… 想到刚才从唐琛和肖影那边找到的微型炸弹，她立刻取了一颗，朝着那堆篝火投掷过去。 火遇到炸弹，威力比之前那一下还要巨大，在洞口瞬间炸出了一个几米高的大火球，产生了剧烈的冲击波，将脑袋已经快要探出半个的黑鳞巨蟒硬生生逼了回去。 但倪绫还没松下一口气，立刻就暗叫一声不妙。 巨蟒显然是被炸伤，在洞内一阵翻滚挣扎，接着发狂般冲了出来，蛇尾将火球四下乱扫，小火球们便到处飞溅。 幸好唐琛他们穿着潜水服，新型材料，防水防火还保温，从头包到脚。 可陆星渊、何雩枫和那淡蓝色的人蛇女孩就没那么幸运了，不是衣服被烧着，就是头发烧了起来，倪绫一边躲避火球攻击，一边还要给他们灭火，行动变得无比被动。 巨蟒的尾巴在火球中一番乱扫之后，逐渐将火势扑灭，它血红的眼睛转向倪绫，张开嘴吐出了分叉且血红的蛇信。 倪绫身形一闪，手中雪亮的匕首已经横在了那条昏迷人蛇的颈部，也不管这巨蟒能不能听得懂，大喝一声：“你这么拼命，是来救她的吧？” 刚才人蛇被射晕之后，巨蟒才突然出现，显然是为了救她，倪绫用人蛇的性命威胁巨蟒，本来是兵行险着，碰个运气而已，没料到那巨蟒这么通人性，还有一定的心智，真的就停止了攻击，一双如拳头大小的血瞳死死地盯着倪绫。 这是蟒蛇成精了吧…… 好险好险！倪绫在心里庆幸自己的运气好，可眼前这局势又让她头痛不已，这巨蟒就算再通人性，也始终只是一条蛇，谁知道会不会像刚才那样突然发狂！ 就在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奔跑的脚步声，紧接着，有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又有爆炸声，倪绫可能是出事了！” “嗯，陆大公子，别急，我先过去看一下。” 大约几分钟后，一头脏辫的钩子已经冲了过来，看到眼前一人挟持着怪蛇和一条巨蟒对峙的场景后，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半张着嘴：“哇靠，什么鬼？！” “你丫的废什么话！”倪绫见救兵到了，心下不免一松，双目仍然紧盯着那巨蟒，对着钩子叫道，“快把他们四个拖走，越远越好。” 钩子不敢怠慢，立刻左右手各抓起一个，将昏迷的唐琛和肖影先拖离了战场，又返回，把陆星渊和何雩枫也拖走。 巨蟒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并没有任何反应，目光还是盯着倪绫，显然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救这个半人半蛇的女孩。 别的对它而言，根本就毫无波澜。 这时，陆梓墨和木木也已经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惊，全都对着巨蟒举起了携带的武器。 “你们不要过来。”倪绫对着他们叫道，不用再顾忌那四个昏迷的家伙，她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话音才刚落，她便手持着匕首跳跃而起，然而那巨蟒的行动也丝毫不慢，如破空利箭，伴着一股气流，它抬起巨大蟒头便向着倪绫的身体狠狠撞去。 第103章 返回 倪绫身形灵巧敏捷，脚踏在蟒蛇头上，借力凌空后翻，躲过了这一撞。 可那蟒蛇不准备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见撞击不成，便张开嘴朝着倪绫的脑袋咬去，想要将她囫囵吞枣一口吞下。 陆梓墨在一旁看得心惊，双手握拳，大气不敢出，强忍着到了喉咙口的“小心”，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克制住自己，不能让倪绫有片刻的分心。 倪绫身体往后一倒，将手中的匕首向上猛地一刺，由下往上，从巨蟒张开的下颚刺了进去。 下一秒将最后一颗微型炸弹扔进了它嘴里，倪绫顺势右脚蹬地，左膝向上一顶，力量大得惊人，将巨蟒张开到几乎180度的嘴硬生生又闭合了起来。 倪绫冲着他们叫道，“趴下！” 巨蟒吃痛，如铁鞭一样的尾巴击打在一旁的松树上，伴随着“啪啦”一声脆响，树干折断。 与此同时，它体内“轰”一下，发生了爆炸！ 不得不说这巨蟒一身乌黑鳞甲坚硬程度十分惊人，就算它体内已经炸裂，外表看起来竟然还是完好无损。 巨蟒的头仰了仰，终于无力地垂下，就算这样，它也只是重伤，血红的眼瞳半张半合，已经没有办法再起身发动攻击了。 “呃……” 钩子在一旁看得有些呆滞，只感觉匪夷所思。 他知道倪绫很强，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强，心里忍不住腹诽：哇靠，这什么女人呀，单枪匹马就解决掉了一条巨蟒？！以后绝对不可以去惹她…… 陆梓墨走到倪绫身边，上下看了一遍，见她除了手臂和脸上有一些刮蹭之外，别的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一松。 倪绫知道他在担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样，陆梓墨，有没有感觉赚到了？你小助理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还没等陆梓墨回答，钩子已经腆着脸凑上前，一双桃花眼眯笑着，抢先竖起了大拇指。 巨蟒的威胁解决了，现场氛围轻松了不少，木木一直都守在唐琛他们身边，为他们每个人都做了检查，陆梓墨则下意识去看地上那个半人半蛇的怪物。 其实他早就看到她了，可刚才他始终在担心倪绫的安危，没顾得上这一头，现在是越看越觉得怪异。 倪绫将之前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瞅了眼半死不活的巨蟒，又看了看那条不省人事的人蛇，“这东西怎么处理？我们要把她带回船上去吗？” “必须啊！” 钩子走到人蛇身边，吹了声口哨道，“我们异人调查局是干啥的？不就是清理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嘛。” “之前我们在岛上看到几顶散落物资的旧帐篷，可能就是遭遇到了这东西，留下来总是个隐患。”陆梓墨说。 毕竟现在很多人都爱猎奇，喜欢玩荒岛求生什么的，遭遇到了，总是个威胁。 倪绫一挑眉，不置可否。 虽然觉得这人蛇的攻击性并不大，但心里对这个新物种也是挺好奇的，而且唐琛他们现在的情况还不明，说不定还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 一番休整过后，他们便带着昏迷的四人和一条人蛇一起返回了游艇，顾栩教授独自留在船上，见到肖影被倪绫背了回来，便连忙上前询问，“小影她怎么样了？” 他对于这个关门弟子可是向来疼爱有加，本来只是想让她历练历练，有些实践经验，没料到一上来就出了事。 “我已经检查过了，他们全都陷入了昏迷，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木木回答。 顾栩的心还没落地，就看到了木木放下的人蛇，他整个人震了一下，盯着看了好久，再说话时，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这……这……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第104章 沙漠古遗迹 “顾教授，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木木问。 听到顾栩的话，倪绫也不急着去换下潜水服了，竖起耳朵溜溜达达就走到了木木身边，对这新物种的来历也是挺好奇的。 顾栩没有说话，目光将人蛇上下仔仔细细打量着，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老大怎么还不醒？他是不是中了这怪蛇的毒呀？”钩子把昏迷的唐琛和何雩枫安置在了甲板的休闲椅上，见队长一直没有醒，担心起来。 陆梓墨的注意力则全在弟弟小渊身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小渊的下落，现如今，他就在自己眼前了，竟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没错，绝对没错！” 顾栩有些神经质地打破了沉默。 然后，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在相册里面一通翻找，好几分钟之后，对着木木说，“小木木，打开虚屏投影仪。” 陆梓墨正将一条薄毛毯盖在弟弟的身上，听到顾栩的话，便也抬起了头。 木木在自己的腕带上面操作了一下，半透明的虚拟投屏浮现在大家面前，她继续操作，将虚屏投影仪连接上了顾栩的手机。 投屏里出现的是一段视频，应该是一边走一边拍摄的，画面微微晃动着。 “这是十年前拍的，当时，异人调查局接到了一个搜救科考队的任务，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顾栩看着视频娓娓道来。 十年前拍摄的，顾栩竟然还保存着，显然里面的内容对他而言很重要。 “塔克拉玛干，地处欧亚大陆中心，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其名字的意思是：传说中被诅咒，且淹没在地下的城市，又被探险家们称其为‘死亡之海’。”顾栩看着视频里出现的漫天黄沙，眼神变得迷离，思绪又被拉回到了十年前。 当时，异人调查局的队长还是秦队，局里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内容是：去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深处，搜救一支科考队。 原来，当时科考院收到了一则消息，在塔克拉玛干发现了一具似人似蛇的骸骨。 消息的来源不详，所以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实的，另外，进入沙漠科考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为此，上头并没有立项。 但，有个姓莫的教授得知此事后，私自组了一支队伍，深入沙漠考察了整整三个月，在濒临绝境之时，意外发现了一座位于沙海之下的古城遗址。 经这位莫教授的推测，此遗址非常古老，甚至，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 古丝绸之路途经塔克拉玛干南端，在沙漠腹地曾有过许多繁华文明，比如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精绝国，弥国和货国…… 除此之外，沙漠内还埋藏着许许多多未知的文明，而莫教授发现的这座古遗迹被埋于黄沙之下，竖着大大小小的石柱，而在石柱上都捆着一具骸骨，似人似蛇，更让他感觉无比惊奇的，是那些骨头呈现出莹莹的淡蓝色，有玉石般的质感。 当时莫教授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他将这段影像交给了一个同行的学生，让他务必要把这珍贵的资料送回去，那学生也不辱使命，凭着一己之力走出了沙漠，将这段视频交到了莫教授的好友顾栩的手中。 “那学生回来后不久，就离奇暴毙了，在他的体内检测出了一种未知的古老病毒，由于视频内拍摄到的东西太过于诡异，搜救莫教授的任务就压到了异人调查局秦队的身上。”顾栩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将注意力放到眼前正在播放的视频上。 视频内，拍摄的人似乎一脚踩空，“啊”一声后，便跌入了流沙之中。 画面晃得十分厉害，镜头里出现了飞速滑动的沙子，还有几个人的惊叫声，“老师……” 显然，手持拍摄器的正是那个姓莫的教授。 他跌下流沙坑之后，便是一团黑暗，大约过了一分多钟，他才“啪嗒”打开了照明的光源，四下观察着。 “老师，你没事吧？”上头有人在焦急地询问。 “我没事。”手持拍摄器的莫教授冲着上头叫了一声，随之注意力又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他的手电不再四下乱照，而是投向了前方的某一处。 由于视频里很暗，而且镜头略有晃动，并不能看清楚他发现了什么。 莫教授站了起来，朝着他发现的东西走了过去，这时，流沙坑口又有了动静，有一根登山绳落下，没多久，一个青年从上面滑了下来。 拍摄器对着那青年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拍清楚他的脸，只听见他说：“老师，没受伤吧？我来带你上去。” “等一下。”莫教授的镜头又转向了前方，声音里多了一些轻颤，“你快看，这些是什么？” 那青年显然也被那东西吸引，朝着手电照射之处走去，视频的画面里出现了他的背影，他站在一个类似石柱的东西前面，似在仔细打量着。 手持拍摄器的莫教授走到了他的身边，镜头稳稳地对准了那根石柱。 第105章 视频记录 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一根约一米多高的白色石柱，石柱之上绑着一具小小的骸骨，从骸骨的情况来看，应该就和他们遇到的人蛇差不多。 莫教授显然是很激动，镜头微微抖动着，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哈哈哈……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那青年似乎也被震撼住了，注视着那骸骨，久久不语。 接下来画面又是一暗，再亮起时，已经到了一个很大的空间内，有一个女孩在问：“老师，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呀？” “关于人面蛇身的传说有很多，比如《山海经》中记载的化蛇，它人面蛇身，背身双翼，声音如同婴儿。”莫教授在和自己的学生科普，“更着名一些的，就比如女娲、伏羲、后土、烛九阴……另外……” 莫教授停顿了数秒，再次开口：“《山海经》中有讲到，‘轩辕国在此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在女子国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这里提到了一个奇异古国名叫‘轩辕国’，子民是人面蛇身。” “哇，老师，我们不会是找到了‘轩辕国’的遗址吧？！”那女孩一下兴奋了起来。 “那只是传说，不可当真。”另一个声音加入了探讨，应该就是刚才那个青年。 “传说，是我们的先民对上古历史的一种夸大表达，是有一定历史事实的。”那女孩显然不认同青年的否定，“你刚才也看到了，传说中的某些生物确实是存在的！” “进化是很神奇的。”莫教授听着学生们的讨论，笑道，“如果不是发现了古文物的宝贵化石，谁能料到，我们人类是远古鱼类进化而成的呢。”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镜头里出现了很多石基、石柱和陶罐，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出现在镜头里，指着前面，女孩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师，你快看。” 镜头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拍摄过去，是一个比较完整的巨型建筑，墙体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垒叠而成，没有门，建筑外面竖着大大小小的石柱，仔细看，还能看到石柱上雕刻着很粗糙且抽象的图案，像是长着蛇尾的人，双手高高捧举着一只眼睛。 莫教授走近了那些石柱，边将上面的图案记录下来，边说：“在远古时，眼睛代表着神秘，这图案看起来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那……这石头建筑这么巨大，可能是一座远古的神庙。”听了教授的话，女孩思考了一下说。 “这保存得可真完好呀。”那青年也惊叹着。 “我们进去看一下吧。”莫教授走了进去，很快，便又不动了，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比较急促的呼吸声。 只见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台，在石台上面竖立着几十根参差不齐的石柱。 每一根石柱上面都绑着一具骸骨，大小不一，似人似蛇。 “天哪！太不可思议了！”跟在后面进来的女孩发出了一声惊呼，“难道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轩辕国？” “看起来这很像是一场活体祭祀仪式。” 青年的声音里也带着兴奋，但他显然还是不能接受神话传说那一套说辞，“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远古动物，可能就和很多已经发现的祭祀坑一样，居住在这里的先民们用这种动物进行某种祭祀。” 过了好久，莫教授才终于回神一般朝着石台走去，喃喃道：“这次的发现太伟大了……太伟大了……” 镜头距离石台越来越近，那些骸骨也越来越清晰，并不是森森白骨，而是泛着诡异的淡蓝，质地像是玉石。 “奇怪，这真的是骸骨吗？”女孩的声音有了些不确定。 话音刚落，她竟然伸出手在其中一副骸骨上摸了一下。 “别碰！”莫教授厉声道，镜头一下对准了女孩的脸。 第106章 惊变 镜头里的女孩，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有些微胖，齐肩短发，五官说不上特别出众，眉眼间还透着一股子未脱的稚气。 她被莫教授一吼，脸上有了片刻的不知所措，“老师，我……” 镜头从女孩身上移开，可只是片刻，镜头又对准了她，莫教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战栗，“小依，你没事吧？”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镜头里女孩的脸已经泛出了淡淡的蓝色，刚才还青春饱满的脸，似被瞬间抽干了水份，皮肤干枯，渐渐出现了一道道龟裂。 “我没事啊。”女孩的眼睛也变成了蓝色，泛着幽光。 看到视频里的这一幕，倪绫睁大了眼睛。 拍摄器又再次剧烈晃动了起来，莫教授似乎是被吓到了，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女孩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但并不惊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啊！走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莫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凄厉，镜头不停晃动，画面变得异常模糊。 “老师！别怕，是我呀！”一个略带癫狂的声音缓缓响起，画面就此停住。 从视频中可以看出，那个叫小依的女孩是触碰到了半人半蛇的骸骨之后，才发生了异变，大家的目光又全都望向了昏迷的人蛇，一时之间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顾栩微微叹了口气，“老莫啊，是我的至交老友，在收到这视频之后，异人调查局便立刻去塔克拉玛干进行营救任务，可是，在沙漠里地毯式搜寻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找到视频里的这个古遗迹，到目前为止，这仍然是局里的悬案。” “视频里的骸骨和她确实很像。” 陆梓墨走到昏迷的人蛇身边蹲下，边观察边思考着，“我记得《博物志》中也有对轩辕国的记载：‘轩辕国，在穷山之际，其不寿者八百岁。诸天之野，和鸾鸟舞。民食凤卵，饮甘露。原住民被称之为轩辕民。’” “陆大公子，你的意思是，这人蛇真的有可能是传说中至少可以活800岁的轩辕民？”钩子皱起了眉，“那这东西究竟算是人，还算是蛇呢？” 在场的都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传说中人类始祖女娲也是人首蛇身，那所谓的轩辕民会不会就是同一个族类？ “不管是人是蛇，这东西还是挺危险的。”倪绫想起了之前遇到这人蛇时，她发出的古怪哨音，还有视频里那个摸一下骸骨就发生异变的女孩，提醒道：“唐琛他们还不确定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要再拖了，还是先回去。” “没错没错。”顾栩看向了昏迷中的爱徒肖影，赞同点头。 木木关闭了虚拟投屏仪，去了驾驶舱，很快，游艇再次启动，开始返程。 倪绫冲了个澡，换掉了潜水服，顿时感觉身心舒畅。 她吹干头发，走到甲板上，看到陆梓墨正坐在弟弟小渊身边，注视着他，默默无语。 “放心吧，小59……小渊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一直叫编号，要改口，一时之间她还有些不习惯。 “他……”陆梓墨看着弟弟瘦小的身体，神情一黯。 “被病毒影响了生长激素。”倪绫走到船舷旁，注视着黑暗笼罩下的湖面，声音无波无澜：“其实，你应该庆幸的，小渊只是被影响了发育，至少还能正常的生活，而更多的，已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陆梓墨抬眸看向了倪绫的背影，湖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有几缕微微扬起，又落下。 凡是看似偶然的凑巧，冥冥中却是有一只手在牵引，自从他得到那半张照片，他和她的命运便注定要交缠一起，他们都是局中之人，顺着别人写好的剧本在走…… 倪绫回身，背靠船舷，“陆梓墨，你已经找到小渊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你的家人。” “我明白。”陆梓墨点头，小渊逃离深渊基地后，宁愿流落街头，也不愿意回家，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倪绫嘴角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别愁眉苦脸啦，找到弟弟不应该是开心的事么。” 陆梓墨起身，走到倪绫的身边站定，侧着脸看她，“你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会无所谓，我还要做优秀员工，怒赚一套房。”倪绫忙表明了态度，对于工作，她可是认真的。 “这样呀。”陆梓墨嘴角勾起了土豪气息浓郁的笑容，“看你帮我找回了弟弟，功劳不小，这个月就给你评个优秀员工吧。” 真是上道！倪绫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嘴角一勾，“谢谢老板！” 第107章 自从遇到我，你够倒霉的！ 凌晨三点，倪绫回到爱乐公寓，已困得不行，二话不说就回房补觉，一直昏睡到了下午。 醒后，她只觉得浑身乏力，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才想起来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人是铁饭是钢，向来在填饱肚子这方面不亏待自己的倪绫立刻跳了起来，冲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去了隔壁。 身为敬业的小助理，第一时间当然是需要关心下老板的情况，如果他也没吃的话，可以一起，顺便买个单嘛。 她先敲了几下门，等了会，见里面没反应，便自己按了密码进去了。 可进门的瞬间，她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只见陆梓墨的工作室一片混乱，像是被人洗劫过，而他就仰躺在沙发下，手中握着匕首，上似有血迹。 “陆梓墨！”倪绫也顾不上会不会破坏现场了，忙跑到他身前检查。 他是中了麻醉针，没有伤口，匕首上的血迹应该是入侵者的。 倪绫松了口气，心下安定了一些，扫视了一遍混乱的现场，然后用手机将现场记录了下来，传给了木木。 木木回异人调查局之后，就一直在处理唐琛他们几个的事，正焦头烂额，收到倪绫发来的视频后，她便拨了可视电话过来，3D虚影浮现在倪绫面前，神情和声音都很疲惫，“小绫姐姐，陆哥哥没事吧？” “是中了麻醉针。”看到木木很累的样子，倪绫长话短说，“匕首上有血迹，我已经找了密封袋装起来了，等陆梓墨醒了，我和他一起去过来。” “好。” 木木点头，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最近事件频发，小绫姐姐，你们自己要小心一些。” 挂了电话，倪绫便将陆梓墨扶回到了沙发上，给他盖了毯子，将凌乱的工作室整理了一遍，饿得不行，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 她边吃边寻思着：看现场的混乱程度，那个人应该是进来找东西的，陆梓墨发现后，想要逮住闯入者，结果，被对方射了麻醉针。 可是，既然陆梓墨已经被闯入者给射晕了，那这带血的匕首为什么不带走呢？ 通过血液就能检测出对方的DNA，把带血的匕首留下，如此有恃无恐吗？ 还是，另有目的…… 倪绫并不擅长动脑子的，想了一会，便感到脑壳痛，望了眼沙发上的陆梓墨，轻叹了口气：“唉，陆梓墨，自从遇到我，你也真是够倒霉的！” 一直等了四个多小时，陆梓墨才渐渐有了知觉，脑子里有片刻的断片，记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倪绫后，眼神也是怔怔愣愣的。 “喂，陆梓墨，你还好吧？”倪绫用手在陆梓墨眼前挥了挥，见他毫无反应，忍不住皱眉，嘀咕着：“完蛋，不会正应了那句话，‘一麻傻三年’了吧？” “我……”陆梓墨反应迟钝，且脑袋有些晕眩，眼睛左右看了看，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他露出努力思考的表情，“奇怪……” 倪绫有些无奈，握住了陆梓墨的手，浮现重瞳，蓝芒微转，看到陆梓墨眼里的浊气渐渐散去，才收敛了能力。 陆梓墨终于清醒了，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喝了口倪绫递过来的温水，伸手揉了揉眉心，“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是认识的人？”倪绫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是雪沁。” 第108章 那你还想怎样？ 竟然是雪沁！ 倪绫终于明白为什么闯入者完全无所谓留下自己的血迹了。 “你是怎么着她道的？”倪绫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这个雪沁一直躲在暗处，也不知道究竟在谋划些啥，她想要从陆梓墨这边得到什么呢？ “今天早上九点多的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楼下有声响。”陆梓墨回忆着，本来以为倪绫进来了，翻了个身不准备理会，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声音持续响动着，好像是在翻找着什么东西，他顿时睡意全无，决定下楼去看看，且留了个心眼，带了把匕首。 可他刚打开房门，楼下的声音便消失了，一下静得有些异样。 他走下楼梯，便有一道黑影扑了上来，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陆梓墨倒也并不惊慌，忙用匕首去挡。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他是带着匕首下楼的，毫无防备之下手臂处被划了一刀，她向后退了两步，抬起了脸。 “雪沁！”陆梓墨立刻就认出了她。 戴着鸭舌帽的雪沁冷冷一笑，抬起了自己的手，也就是在刹那间，陆梓墨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处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 麻醉剂的药效发作很快，他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就这样？”倪绫眨巴着眼睛，她还泡好了咖啡，准备听陆梓墨和雪沁是如何大战三百回合呢，怎么一招就OVER了。 “那你还想怎样？”陆梓墨瞥了她一眼，“要我凑字数，给你来个三大章描写？” 见老板脾气上来了，倪绫连忙扯开了话题，“那快好好想想，你这边有什么东西，是她需要的？” “这还用想吗？”陆梓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明明可以趁我们去探岛的时候来的，可偏偏要等到我们回来，家里有人的时候来翻东西……” “对啊，然后呢？”倪绫明显就是不想动脑子了，看着陆梓墨问。 “我们带回来了什么？”陆梓墨看着倪绫问。 知道了就直说嘛，真是磨唧！ 倪绫想了想说，“带回来了四个昏迷的人，一条半人半蛇的怪物……还有……啊，我知道了！她要找的是石盒！” 这个雪沁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应该是不知道石盒是放在我这里，还是你那边，所以才会到我这边来翻找的。”陆梓墨点头，接着又问道，“你过来很久了吧，石盒放哪了？” “放心啦！”倪绫指了指丢在一旁的背包，“本美女随身带着呢。” “你过来的时候，她可能已经去你的房间翻过了。”陆梓墨微微一笑，“看来她开锁的技能和你有得一拼呢。” 倪绫听到这话微微一皱眉，心中暗叫好险，幸好自从知道雪沁和孟歆瞳曾去第五疗养院的古遗迹寻找钥匙后，她便把那把钥匙随身佩戴了。 不然，这次真要亏大了！ “这个雪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难道她一直都跟着我们吗？” 倪绫有些想不明白，拿到石盒这件事，好像也就蔡岳茗，她和陆梓墨三人知道，她就连木木和钩子都没说过。 陆梓墨微微往后靠了靠，闭起了眼睛。 脑子里将他们下到暗河内的经历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 大约十分钟后，他睁开了眼睛，“在那暗河下面，如果有人尾随的话，凭你的超级五感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 倪绫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说的话，就是那两个蛙人有问题，他们是深渊基地的人，还帮着蔡岳茗引我们下去，不光如此，他们还出卖他，和雪沁有消息往来？” “当时，先下水的余渺不见了踪影，而后来和我们一起下去的阿其在听到铁链声之后就躲开了，所以说，他们两个知道我们拿到石盒的概率是最高的。” 陆梓墨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再次开口，“还有一种可能性。” 倪绫看着陆梓墨，等待着他的答案。 “雪沁、蔡岳茗和两个蛙人本来就是一伙的。”陆梓墨说，“她知道这一次我们下去会得到石盒，她可能是对蔡岳茗有忌惮，不敢下手，所以只能从我们手中得到它。” 第109章 梳理线索 听了陆梓墨的推测，倪绫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把那个乌黑色的石盒取了出来，拿在手上左看右看。 说真的，她有些不能理解，雪沁要偷这东西做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这东西是文物，比较值钱？ 不对不对，应该是自己格局太小了！ 她连忙摇头否定这个猜测：这东西的价值肯定不止文物这么简单…… 倪绫又把那三根竹简取出来仔细看，几分钟后，便放弃了，把目光转向了陆梓墨，问，“陆梓墨，你说说看，这石盒究竟特别在哪？” 陆梓墨没有说话，将目光停在那三根竹简之上。 脑子里整理着最近获得的纷乱线索：蔡岳茗遇到倪绫，得到石盒，都是在雾鸣山。 这座山里或许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石盒之中有三根竹简，其中一根上提到“月隐”两字，也就是说，女神相和月隐部族之间存在着某种重要的联系。 蔡岳茗猜测倪绫的血脉和“宛渠国”有渊源，之后，他们又遇到了类似“轩辕民”的人蛇……这是不是说明，这个“月隐部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神秘的上古时期。 “喂，你发什么呆呀？” 倪绫看到陆梓墨望着她手中的竹简愣愣发呆，以为是麻醉剂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消除，靠过去准备为他再疗愈一下。 “我没事。”陆梓墨侧脸看她，“倪绫，你的血脉可能很了不得。” “大胆一点，把‘可能’两个字去掉。”倪绫一耸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从她被深渊基地那些人称为“天选之女”，她就知道自己的血脉很特殊。 但特殊又如何呢，让她在幼童时便沦为实验品，就算到现在，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眼睛，还在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蔡岳茗把石盒给你，可能有两个目的。”陆梓墨说，“第一，他希望我们可以去雾鸣山，那边有他解不开的谜团。” “嗯。”倪绫点头，“第二个目的就是怀璧其罪，让大家把矛头都指向我们。” “没错。”陆梓墨轻轻笑了。 “切，那老头就不怕我摆烂，直接把这石盒丢进垃圾桶去。”倪绫有些不爽地把石盒往桌上一扔。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就不会随身携带了。”陆梓墨一眼就看穿了倪绫的小心思。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无趣，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倪绫将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把石盒又塞进了背包，“走吧，先吃点东西，我们还要去异人调查局。” * * * 到异人调查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倪绫把带血的匕首丢给了木木，然后便推着陆梓墨去检查了身体。 检测下来，麻醉剂在他的体内还有些许残留，但已无大碍。 接着，他们又去病房区，看了唐琛他们，只见一个个手臂吊着点滴，仍处于昏迷的状态。 木木回局里后，只是小睡了两个小时，此刻满脸菜色，眼睛里都是血丝。 钩子也好不到哪去，平时的痞气没了，整个人瘫坐着，眼神呆滞。 “这异人调查局是没人了么？唐队不醒，你们就不休息吗？” 倪绫皱眉，声音难得严厉起来，“长时间不休息是要猝死的！我和陆梓墨守着他们，你们快回去睡觉！” 虽然还是不放心，可他们两个实在是撑不住了，也不回家，找了个沙发随意一窝，很快便睡着了。 倪绫和陆梓墨在病房外守了一夜，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隔天，唐琛他们还是没有醒来。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差点翘辫子的何雩枫经过抢救，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期。 他的状态好了很多，意识正在逐渐恢复。 “雩枫园”面具秀那案子一直都还未侦破，变异后的孟歆瞳也如人间蒸发般，没有再出现过。 现在，只有等何雩枫这个当事人苏醒，恢复意识，才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10章 又见小旼尽 又过了一天。 “唐队他们是吸入了某种毒雾，引发了急性神经性休克，才会一直昏迷不醒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床边，用小电筒照射着唐琛的瞳孔。 “刘医生……这病症危险吗？”陆梓墨问。 “不用太担心，已经给他们注射了祛毒的药剂，过两天应该就会醒了。”刘医生微微一笑，低头记录了一下检查的情况，便和实习的小医生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听到医生的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自从回来之后，他们的关注点就全都在唐琛他们身上，倪绫也试了用治愈之力协助医生治疗，可不知道为何，始终没有什么效果。 顾栩带着人蛇先回了总部，由于担心爱徒，他不时打电话过来询问。 在听到木木转述的话后，他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医生是这么说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顾教授，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小影的。”木木安抚着老教授的情绪。 等木木打完电话，倪绫走到她身边，说：“我听说小旼尽被送去异人学院了，我和陆梓墨想去看看他。” “没问题。”木木将学校的地址发给了倪绫，“下午三点放学，你们直接去吧，我会和学校打声招呼的。” “好。”倪绫打开手机，看了下学校地址，距离异人调查局并不太远。 小家伙那么抗拒学习，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学校的生活…… 下午三点钟，倪绫和陆梓墨准时出现在异人学院的门口。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牵着小旼尽的手走了出来，她指了指门外，小旼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他一路小跑出了校门，看了看倪绫，又看了看陆梓墨，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有些激动：“小绫姐姐，陆哥哥，你们回来啦！” “走，小家伙，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倪绫朝他伸出了手。 小旼尽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脸转向了陆梓墨，咯咯笑着，“陆哥哥，我想要吃披萨。” 显然，他还没有忘记，谁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陆梓墨开车载着倪绫和小旼尽去了心薇广场，选了一家装修温馨浪漫的意大利餐厅走了进去。 见有客人光临，年轻的服务员连忙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漂亮姐姐好。”小旼尽对着年轻的服务员打招呼，不愧为嘴甜王者，立刻就让小姐姐嘴角乐开了花。 “小帅哥真可爱。” 服务员将他们引导到座位上，并一一递上了精致的菜单，“请慢看，菜单上有点餐码，可自助点餐。” 返回前台时，她心中不住叹息：这一家三口的基因真是太好了，男的帅，女的美，孩子还长得像个混血儿…… 这简直是没天理啊！ “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给你陆哥哥省钱。”倪绫摸了摸小旼尽的卷发，笑眯眯地说。 “小助理，这样霍霍你老板的钱，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陆梓墨瞥了倪绫一眼。 “不客气，我不会客气的。”小旼尽看到披萨的图片就已经咽口水了，一下子点了一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在等待上餐的时候，倪绫问了问学校的情况，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小旼尽竟然一点都不抗拒去异人学院。 “学校里有好多小伙伴，还有还有，聂老师和小绫姐姐一样好看，说话也好温柔。” 小旼尽口中的聂老师应该就是刚才牵着他出来的那个女老师，看起来确实很温柔的样子。 听小旼尽这么说，倪绫心里酸酸的，有点小吃醋，才多久没见，这小海王就已经移情别恋了。 “对了。”陆梓墨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翻出来了一张图片，递到小旼尽的面前，“小旼尽，你看看，这两个人你认不认识……” 啥呀？！ 倪绫好奇地凑过去看，是一张很旧的照片，应该是从报纸上翻拍的，上面是一对小情侣，二十多岁的样子，靠在一起，笑得一脸甜蜜。 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们就是孟易的学生……林悦和辰明宇。 小旼尽看着照片，点了点头，又有点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陆梓墨没有催他，也没有对他做出暗示性的引导，“别急，慢慢看。” “他们好像是严厉老师和彩姨……”犹豫了一下，小旼尽说道。 倪绫和陆梓墨对望了一眼，小旼尽会不太确定也是在他们意料之中的，毕竟，这是20多年前的照片了。 第111章 秦局 在小旼尽这边得到了答案，陆梓墨便收起了手机，陪着他开开心心地吃完披萨，又给他买了一大堆玩具，便送他回了学校。 看着小家伙抱着玩具，蹦蹦跳跳地跟着聂老师走进了异人学院，走几步，便回过头朝着他们挥手，倪绫竟然有了一些不舍。 “想他的时候，我们就来看看他。”陆梓墨侧脸望向倪绫。 她收回了目光，心里生出了一些古怪的情绪，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看小家伙很适应校园生活，我也就放心了。” 上了车，陆梓墨启动引擎，朝着爱乐公寓的方向开去。 开了没多久，倪绫就接到了木木打来的电话，她接起，就听到木木说：“小绫姐姐，你和陆哥哥已经回去了吗？” “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倪绫看了眼陆梓墨，“怎么啦？是唐队他们醒了吗？” “还没有。”木木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两秒，“总部派了一个新任务给我们，可唐队还在昏迷之中，秦局的意思，希望这次陆哥哥可以带队。” “陆梓墨带队？”倪绫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秦局做事是不是太儿戏了点呀，他都没见过陆梓墨，就敢让他带队？！” 陆梓墨听到这话，眉头也微微一皱，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秦局这么看得起他。 木木那边又沉默了几秒，话筒里换成了钩子痞痞的声音，“小绫子，别激动，这不是情况比较特殊嘛，最近不光是我们雾市，别的地方也是状况频发，我们人手本就紧缺，秦局也是觉得陆大公子是个不错的人才，想要培养一下……” “让你们秦局自己打电话来说。”倪绫哼了一声，果断挂了电话。 “我的小助理口气真不小。”陆梓墨嘴角勾笑，“竟然命令一个局长亲自给你打电话。” “拜托，我们只是编外人员，让你带队，这秦局至少也要有个说法吧。”倪绫可不管什么局不局长的，陆梓墨自从遇到她，已经够倒霉了，现在这个秦局还想把他往更深的潭子里拖……真是不能忍！ 几分钟后，一个陌生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倪绫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接通键。 一个3D虚影浮现在他们面前，50岁左右，身材魁梧，头发已经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眼镜，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很亲切。 “两位，初次见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单名一个宙字。” “秦局，初次见面，我叫倪绫，开车的这位是陆梓墨。”倪绫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然后就停了嘴，等待着对方开口。 “哈哈哈……”秦局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关于你们这次探岛任务，小木木都已经汇报给我了，我们异人调查局非常需要像你们这样的人才。” “秦局，我也明白，唐队现在昏迷着，可作为刚加入不久的‘编外人员’，您让我老板带队出任务，似乎有些不妥吧。”倪绫在“编外人员”这几个字上特别强调了重音。 “小绫同志，我明白你的顾虑。”秦局脸上依旧维持着亲切的笑容，诚恳道：“想必局里的困难你们两位也知道，个人实力跟带队能力不能划等号，带队需要有掌控能力和大局观……别的不用担心，我会给他一系列特权。” 倪绫看了眼陆梓墨，见他微微点了头，才松了口，“好吧，既然秦局您都亲自给我们打电话了，这次的任务我们就接了。” “呵呵呵，这次的任务就辛苦两位多多费心了。”秦局笑道，“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从始至终，陆梓墨都在旁听，没有说一句话，等倪绫挂了电话，他才淡淡道：“这次的任务，看来和你有关。” “啊？”倪绫有些错愕，“什么意思？” “秦局找我带队，却把电话打给了你……”陆梓墨看着前方微微一笑。 倪绫想了想，说：“先打给我没毛病啊，我是你的助理，当然应该先过我这关。” 这逻辑还挺能自洽！ 陆梓墨苦笑，“小绫同志，你真的认为整个异人调查局里找不出一个可以带队的人吗？很明显，这个任务需要我们深度参与。” “小陆同志，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个新任务好奇起来了。”倪绫眨了眨眼睛，整个人往后靠，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不过，这次可要多讨点好处，不能便宜了这个姓秦的老狐狸。” 第112章 绝密任务01 当天晚上，木木便把这次任务的资料发了过来。 原本陆梓墨以为秦局会让他和倪绫带队去雾鸣山，可这个想法瞬间又被自己给否决掉了，他们见到蔡岳茗得到石盒的事并没有上报，就目前而言，异人调查局应该还不会想到去雾鸣山。 “去拉布吉康峰？”倪绫翻了翻资料，一脸疑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拉布吉康峰……”陆梓墨神情一凛。 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倪绫打开了投影仪，将资料投影上去，前一页是关于拉布吉康峰的简单介绍，和几张雪山的照片：拉布吉康峰，喜马拉雅山中段，希夏邦马峰和卓奥友峰之间，海拔7367米，地处东经86.5°，北纬28.5°，历代的噶举派高僧都在此修行，存留了很多修行洞。 倪绫没有马上翻页，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陆梓墨，“这雪山有问题？” “我和你说过吧，我老爸和昑姨是在攀登一座高山时遇到的。”陆梓墨微抬下巴，“那座山就是拉布吉康。” 原来如此！ 倪绫这下明白了，难怪陆梓墨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次任务和他猜测的有些出入，让他带队的意图，其实是为了调查他的后妈于昑吗？ 可是，调查有回避制度，让他去调查自己的后妈，这也是犯忌讳了吧？ 秦局演的是哪一出啊？！ 陆梓墨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唐琛看过我的笔记本，应该知道这么多年里，我一直都在怀疑和调查我的后妈，加上我们不是异人调查局的编内人员，所以并不需要履行‘回避制度’。” “嗯，既然这次任务和你的后妈有关，那我们更要去了。” 她翻向第二页，是木木录的一个视频。 木木坐在唐琛的病床边，神情依旧清冷，看不出情绪，开口便直奔主题：“小绫姐姐，陆哥哥，这次的任务有关于异人调查局一个悬而未破的案子，保密等级为A级，属于局内‘最高机密’。” 这一句话让倪绫和陆梓墨全都坐直了身体。 事件最早是从一则末日预言开始的，说起来，末日预言并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比如古玛雅人预言2012是世界末日，比如有玄学家预言2020是毁灭之时。 专家们更是在各领域进行预测，包括高等生物外星人入侵，全球变暖，生态灭绝，天体撞击，生化污染，机器人崛起等，百家齐放，众说纷纭。 “在三十多年前，有一个末日预言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内容是：我们都是实验品，我们一直都被监视着，五十年后，我们将走向毁灭。” 地球被监视说，由来已久，但是从未被证实，所以对于这样的一句预言，大家也都是一笑而过。 而让官方引起重视，是因为预言流传没多久之后，便爆发了“诡雾病毒事件”，随之，出现了一部分超自然的异人。 之后，特殊部门“异人调查局”正式成立，开始追溯起这则预言的出处，查到最早来自藏地的拉布吉康附近，似乎是出自一个红衣小喇嘛之口，于是他们便派了两位熟悉藏地的科考专家和三个调查员前去，结果，遭遇意外，全军覆没，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尸体被运回来时，似被什么东西啃噬过，而且，部分器官、外貌等发生了可怕的变异。 当时异人调查局还只是成立初期，这算是很大的事故，事件被封存为“01号雪域事件”，至此，有关于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还是未解之谜。 话到这里，木木停了下来，从一个档案袋里取出了几张照片，应该是雪域事件遇害的五人，身体都不完整，死相怪异，肉眼可见出现了变异形态。 展示了图片之后，木木继续说道：“半个月前，异人调查藏地分局发来了一份资料，是近半年拉布吉康发现的一个很隐匿的修行洞内拍摄到的。” 她又展示了几张照片，是一个喇嘛，看着还是个孩子模样，盘腿而坐，低垂着头，好像是睡着一样，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腐化，皮肤呈现出淡蓝色，有玉般的质感，显然已不是活人。 另外一张照片拍摄了修行洞内的石壁，上面有很多岩画，奇奇怪怪的符号很像是月隐遗迹中的那些。 还画了几艘很奇怪的船，像海螺的形状，船上各站着几个人，画风很抽象，穿着羽毛织成的衣服，站在最前面的人，双手似是捧着什么宝物，上空还有一只神鸟在盘旋。 第113章 绝密任务02 倪绫看着那些岩画直皱眉，这很像是那个什么“宛渠国”记载的场景。 展示完照片，木木对着镜头继续说道：“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但也很简单，就是去交接一下手续，将这个小喇嘛的坐化尸身安全护送回总部。” “搞了半天，是让我们去做安保工作呀！”倪绫捂额，难怪那个秦局敢让陆梓墨带队了，敢情是毫无难度。 看到倪绫一脸失望，陆梓墨忍不住笑了，“挺好的，就当是公费旅行，西藏我都还没去过呢。” “也对……” 大家不都说去西藏可以洗涤灵魂，她就当去净化一下心灵了。 这时，视频播放结束，画面骤得一闪，就……黑屏了。 “故障了吗？！”倪绫想要重新播放试试，可发现里面的内容已全被抹除。 “应该是阅后即焚，对于异人调查局来说这里面的内容涉及机密，所以加了一个小程序吧。”陆梓墨没有倪绫这么吃惊，他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将一些关键线索记录了进去。 怕打扰到他的思路，倪绫静静看着，只见他将木木展示的岩画临摹了下来，好家伙，几乎是一模一样。 看着看着，倪绫有些犯困了，打了个哈欠。 陆梓墨放下笔，合起笔记本，看到倪绫又打了两个呵欠，笑道：“看你累的，快去休息吧。” 倪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她回头：“嗯……你也早点睡。” “好。”陆梓墨目送着她离开。 * * * 隔天，陆梓墨和倪绫便踏上了去拉萨的飞机，这次同行的是年轻的调查员米雅，另外，还安排了一位藏族向导桑吉扎西，负责他们这几天的吃穿住行，和语言沟通等。 米雅二十出头，一身冲锋衣冲锋裤，丹凤眼，齐肩短发。 她加入异能调查局的时间才三个月，只出过一些小任务，这次总部派她过来协助，是有意让她多实践锻炼。 到达拉萨，拿好行李，已接近6点钟。 他们的向导桑吉扎西早就已经候在接机出口，出发前，几人都视频通话沟通过，一下就认出了彼此。 桑吉扎西是个阳光爽朗的藏族青年，大块头，黝黑发亮的皮肤，脸上洋溢着很灿烂的笑容，露出两排雪白的牙。 他不住朝着他们挥手，用很标准的普通话叫道：“陆队，这里！在这里！” “你好啊，扎西。”陆梓墨还不太习惯别人叫他陆队，对着他露出笑容，老朋友般打了声招呼。 扎西看到倪绫扶着有些轻微高反的米雅，立刻将她们的背包接过，道：“车子在外面，我先带你们去定好的酒店休息，第一天到高原，需要有个适应期。” “扎西，这几天要辛苦你啦。”陆梓墨跟在他身后，将行李放进车的后备箱里。 “哎，不客气的，大家都是朋友！”扎西回头咧嘴笑道。 在旅店休整了一夜，无波无澜，他们在扎西的推荐下，去吃了当地美食，逛了八廓街，米雅还是有点高反，于是便早早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吃过早饭，他们坐上了越野，前往拉布吉康的露营地。 都说进藏是“视觉在天堂，身体在地狱”，果不其然，沿途风光壮丽，危耸的雪山冰川、静谧的峡谷森林、庄严的寺庙经幡…… 看得倪绫眼睛都不忍眨一下。 可路况之差又超出了她的想象，坑多弯多，险峻崎岖，气候变化更是让人琢磨不透，一会暴晒一会又大降温，很快又飘起了蒙蒙细雨，将外面的景色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梦幻，有一种静谧之感。 车子绕了几个弯，在细雨中朝着日喀则地区的定日县前进。 第114章 绝密任务03 经过一夜的休息，米雅对高原已经基本适应，状态好了很多。 她是个做事很认真的姑娘，出发前连夜将藏地的一些风俗人情，礼仪忌讳研究了七七八八，就连在机场时还在补功课，现在闲着无聊，便和扎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扎西大哥，修行洞是什么呀？”她问。 “是信徒，或是大师们修行的山洞。”扎西虽在聊天，双眼始终注视着前方，“这次发现这个修行洞呐，可以说是一个神迹。” “哦？”倪绫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致，“扎西，说来听听呀。” 半个月前，有一支登山队，在未获得登山许可的情况下违规攀登了拉布吉康峰。 结果，发生了冰裂事故，一男一女失联。 救援队在搜救失踪人员的时候，意外发现裂开的冰层内似有个很深的窟窿，担心那两人被卡在了里面，有一个小个子救援人员自告奋勇钻进去看一下。 可，他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大家试着在窟窿口叫他的名字，“阿维，阿维……” 毫无回应。 这下，在外等待的人们慌了，焦急地找来了挖凿工具，将冰层裂缝开得更大，发现这里面是一处很深很窄的洞穴。 于是，又有两个胆大的，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结果，和之前的小个子阿维一样，这两位也都消失地无声无息。 这下大家都有些懵了，顿觉毛骨悚然。 就算是用生命探测仪也探查不到任何生命迹象，这简直太诡异了，大家一时之间都不敢再贸然进去。 队长立刻通知了异人调查局藏地分局，同时也在雪山下面的湖泊旁扎了营，和队员们商量营救计划。 “我们收到电话便连夜赶去了，结果到那边的时候，被告知，救援队长担心那三个队员的安危，不顾大家反对，一个人进了洞。”扎西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队长也失踪了吗？”米雅听得一脸认真，双手都握了拳。 “可不是。”扎西叹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叹息，陆梓墨冷不丁问，“难道你们进去后，也没找到他们？” “对呀，我是负责在外接应，具体救援任务我没有参加，但他们进去后，确实只看到了盘坐在正中间的那个小喇嘛坐化尸，别的人都不见了。”扎西一耸肩，“你们说，除了用神迹来解释，还能是什么？” “或许，那洞内有机关，只是你们没有发现。”米娜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洞内联通着另外一个空间，就类似于虫洞，进去的人正好触发了两个空间的相连，于是他们被传送到了别处，也可能是平行世界。” 陆梓墨和倪绫互望了一眼，看来这次的任务不只是交接和护送这么简单呀！ “机关、虫洞什么的，我们都考虑过，可最后都被否决掉了。”扎西摇头。 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五个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忽然间消失了吗？！ “难道，被那山洞给吃了？”倪绫喃喃自语。 “吃了？”陆梓墨听到这话一愣，想到了“01号雪域事件”中那五个遇害者的照片，身体不完整，似被什么东西啃食过，并且发生了变异形态…… “小绫姐，你脑洞真大。”米娜本是当玩笑听，可是转念一想，又细思极恐。 忍不住汗毛都竖了起来。 “山洞怎么会吃人呢。”扎西不以为然，“而且，后来的人进去后也没事啊。” “对了，扎西，那个小喇嘛坐化尸又是什么情况？”倪绫话锋一转，问道。 “奇迹！那绝对是奇迹！” 说起那具修行洞内的小喇嘛坐化尸，扎西脸上的神情更生动了起来，如果不是在开车，他估计都恨不得手舞足蹈了。 “扎西，我们的朋友，为了这一车人不会消失在悬崖之下，请淡定。”陆梓墨轻笑。 “放心吧，陆队，我可是老司机！”扎西说着，又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完全不顾他说的笑话有多冷！ 第115章 绝密任务04 米雅对那个小喇嘛坐化尸很感兴趣，她还想要再问些什么，扎西的车载电话突然响了。 他瞥了一眼号码，顺手接了电话，可话还没出口呢，话筒那边便传来了一个歇斯力竭的声音，无比尖厉，“A级戒备！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车内轻松的气氛瞬间消散。 扎西陡然的绷紧了神经，脸色发白，焦急询问，“多杰，多杰兄弟，你们怎么了？” 电话没有挂断，可是多杰的声音已经没有了，话筒里传来了一阵细密的啃噬声，窸窸窣窣，令人顿觉毛骨悚然。 看来是出事了！ “扎西，这里距离拉布吉康的大本营还有多少公里？”陆梓墨眉头紧蹙，冷静而又快速地问道，“还有，你们在那边留了多少兄弟？” 扎西的神情有些木讷，显然还没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几秒后，才回了神，一脚油门将车停在了路边。 “距离……还有200多公里。”他的脸色很差，“留守的有六个兄弟，明天就要交接坐化尸了，欧阳队长应该也在过去的路上。” “扎西，你立刻打电话给欧阳队长，问一下他有没有收到消息。”陆梓墨想了想，转脸对米雅说，“米雅，你向秦局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并要求支援。” “好！” 接到指令的扎西和米雅忙开了。 倪绫看着正在安排任务的陆梓墨，有些感慨，姜还是老的辣，秦局的眼光是独到的，陆梓墨遇事冷静，处变不惊，确实是带队之才。 扎西连着拨了好几个电话，可是欧阳队长那边一直都没有接听，这让他更焦急了，“欧阳队长不会提前过去了吧？” “我们不能自乱阵脚。”陆梓墨递了根烟给扎西，自己也点了一根，深吸了一口。 米雅说了几句，将电话递给了陆梓墨。 “小陆同志，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这次的事件很棘手，现在和‘01号雪域事件’并案处理，我们会立刻调派支援过来。”秦局的声音充满着严肃。 “秦局，欧阳队长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我们怀疑他已经去了拉布吉康的大本营。”陆梓墨吸了口烟，说，“我们现在距离大本营还有200公里，可以先过去探一下情况。” 听到这话，秦局那边沉默了片刻。 拉布吉康大本营留守了6位队员，加上一个队长欧阳启，此刻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等支援到达，绝对是已错过黄金救援期，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距离最近的陆梓墨四人小队前去探查…… “秦队，别犹豫了，事件不处理好，那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陆梓墨知道秦队在犹豫什么，他和倪绫只是编外人员，没有处理这种A类事件的经验，身边又只带了一个菜鸟调查员，和一个处理接待任务的桑吉扎西，也没带什么高端武器，这活脱脱是去送人头的节奏。 “现在情况还未明了，你们……”秦局做了一会思想斗争，颇感为难，他在电话那头也点了支烟。 陆梓墨手中的电话被倪绫一把夺了过去，“秦局，现在是磨磨唧唧的时候吗？记住，等我们处理好这件事，你欠我一大笔奖金！” 说完，也不等秦局说话，一下便挂了电话，顺手便丢给了米雅。 然后对着扎西说，“走，我们去大本营！什么妖魔鬼怪，本姐姐来对付！” 第116章 起雾 米雅和扎西有些震惊，他们对倪绫的性子并不了解，这一路，她都表现得挺低调，眼下看到她和秦局说话的态度就有点懵。 她竟然比这个陆队还要嚣张吗？！ “扎西，别愣着，时间就是生命。”倪绫眉头一皱，抿了抿嘴唇，有些不悦。 说真的，倪绫神情严肃起来，眼神犀利，气场还是挺有威慑力的，扎西心一抖手一颤，不自觉地就发动了引擎。 陆梓墨看着好笑，见倪绫的目光瞥过来，忙说，“那，小助理，妖魔鬼怪就交给你了！” 倪绫又恢复到之前低调慵懒的模样，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正如倪绫所言，时间就是队员的生命，扎西不敢怠慢，聚精会神一路飞驰，到达拉布吉康大本营时，天色已暗。 雪山的早晚温度差很大，下车前，大家都已经在冲锋衣外裹上了保暖的羽绒服，新型材料，轻薄又防水。 下车，打开照明工具，又是一路步行。 夜风凛冽，萦绕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天地间一片静谧。 这个时间点往上走并不明智，可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倪绫在车上睡了一路，此刻已经调动起了自己超强的五感。 营地所在的海拔高于5000米，越往上氧气越稀薄，怕引起高反，不能剧烈运动，一行人只好缓慢前行。 然而，白色的雾气渐浓，能见度变得极低。 “扎西，我们这样走会不会迷路？”陆梓墨问。 暗夜又加上浓雾，能见度低到连队友都看不太清，如果有什么东西混杂在雾气之中，那他们这几个这次可真要留在这里了。 扎西显然对这里的路还是比较熟的，“没事的，跟着我走就行。” “等一下。”倪绫突然说。 她侧耳听了一会，微微压低了声音，“这附近好像有人。” “会不会是我们留守的队友？”听到附近有人，扎西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的队友，刚想叫出声，却被倪绫捂住了嘴。 “怎么了？”看到倪绫的动作，陆梓墨拉着米雅靠了过来，小声问道。 倪绫先瞪了扎西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叫，又听了一会，说，“有点古怪，那个人的脚步声节奏很慢，也很轻，哒——哒——哒——” “每一步都用了三秒左右。”陆梓墨计算着时间，他也知道倪绫所说的古怪是什么意思了，实在是太规律了！ 一个正常的人，走路会保持在每步三秒这么规律吗？ 扎西和米雅也是面面相觑，甚至还有些后怕，幸好刚才的大叫被倪绫阻止了，否则都不知道会招来什么东西…… 陆梓墨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问，“倪绫，可以听出来那个东西距离我们大概有多远吗？” “大概200米左右。”倪绫想也没想就说，“那个声音并不是朝着我们过来的，应该是朝着西边在移动。” “那应该是营地的方向。”扎西连忙说，但这次学乖了，也将声音压得很低，“会不会是欧阳队长？” “就算是欧阳队长，也是中了邪的欧阳队长。” 倪绫不准备再乱猜，在这浓浓的雾气中行走本就容易让人心里涌起不安，现在又出现了这么古怪的脚步声，她深吸了一口气，“走，我们跟上去。” 陆梓墨点头，“我们将光源调暗一些，也不要靠那东西太近，静观其变。” “嗯！”大家全都将照明调暗，然后刻意放轻了动静，循着那规律无比的古怪脚步声，朝着大本营的方向跟了过去。 走着走着，雾气渐渐稀薄了起来，漫天的星光一下又出现在头顶，他们又将照明调得更暗了一些，仔细去辨别前面那个以匀速移动的身影。 “看得清吗？是人吗？”陆梓墨知道倪绫的视觉超过他们任何一个人，侧脸问她。 “应该是人。”倪绫点头，“看背影，身高应该有180，寸头，好像还背着一个人，小小的，像个孩子。” 陆梓墨越听越是诡异，也越是疑惑，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小孩，在这深夜大雾里朝着大本营走去，而且，走路的节奏还每步三秒，像机器一样规律…… “身高180，寸头……欧阳队长，那人肯定是欧阳队长！”扎西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不管是不是中了邪的欧阳启，至少，他还活着。 “他背着的那个小孩，会不会……”米雅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喇嘛坐化尸？” 大家的目光全都转向了她，脸色都有些许古怪。 第117章 菜鸟的异能 身为藏人，扎西对喇嘛那是绝对尊崇的，听到米雅的话，当即便跪下来磕头。 关于藏人对信仰的虔诚，大家都很清楚，也就没有阻止。 如果欧阳队长真的背着小喇嘛在走，也太诡异了…… 陆梓墨皱着眉，“那些失踪的人会不会和这具坐化尸有关？” “我记得那小喇嘛的皮肤呈现出玉般的质感，就和沙漠中那些人蛇骸骨一样，这两者之间可能有着某种联系……”倪绫回忆着之前看过的视频画面。 关于这一点，陆梓墨也早就发现了，他点头表示赞同倪绫的推测。 “小绫姐，什么人蛇骸骨？”米雅好奇询问。 “最近不是刚逮了一条，送去你们总部了。”倪绫不准备多解释，瞄了眼扎西，见他已磕完头起身，便继续跟着欧阳队长向前走。 夜雾渐散，前面又有了坐标，这一次，换成了她来带队。 越走越近，她终于看清楚了前面亦步亦趋的欧阳队长，在他的背上确实趴着那个衣服已经烂化的小喇嘛。 他背部的皮肤，呈现淡蓝玉质，就仿佛是人工雕刻出来的一样。 这是诈尸了？！ 倪绫微微皱起了眉，回头看了眼陆梓墨，小声说：“这个欧阳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 陆梓墨想了想，问扎西，“你们在修行洞发现小喇嘛之后，有将他移动过吗？” 扎西摇头，“没有，专家说总部来人之前最好先不要动他。” “没有移动过……”陆梓墨喃喃，既然没有移动过小喇嘛，这个欧阳队长怎么会背着他朝营地走的？ “第一就是小喇嘛诈尸了，自己走了出来，第二就是有人将他背了出来，就和这个欧阳队长一样。”倪绫将目光又转向了前面，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帐篷影子。 营地就在前面，可没有生火，也不知道留守的六位队员怎样了…… 大家的心一下绷紧。 欧阳队长背着小喇嘛朝营地走去，他们也不再说话，紧跟着他。 营地里停着几辆吉普，不远处是三顶大帐篷，中间堆了篝火，但此刻已经熄灭了，显得周围一片死寂。 那欧阳队长也没有进帐篷，而是停在了熄灭的篝火前。 大家也全都停了下来，静观其变。 欧阳队长直挺挺站了好几分钟后，突然就盘腿坐下了，那小喇嘛坐化尸就像是长在他背上一样，让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我去看一下。” 倪绫说着就要上前去，却被身侧的米雅一把拉住了，她的声音里有些颤意，“小绫姐，这里不太对劲。” “你发现了什么？”倪绫眉头微皱，侧脸看她。 也不知道米雅是不是又高反了，脸色苍白得吓人，像是随时会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米雅，你是不是又高反了？”陆梓墨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忙取出随时携带的氧气瓶，递给她。 可是米雅没有接，她缓了缓说，“不是高反，是我使用了异能……回溯。” “回溯？这是什么异能？”倪绫感兴趣起来。 “我可以回溯这片空间发生过的记忆残片。”米雅解释道，“但这需要消耗我大量的精神力，一周内只能使用一次。” “你刚才回溯看到了什么？”倪绫听得有些怔愣，没想到小菜鸟竟有这样的能力。 第118章 记忆回溯 米雅缓了缓，说：“我这个异能，只能回溯空间记忆，而且都是一些残片……” 倪绫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她只能看到这片空间留下的一部分记忆残片，并不能随心所欲去抓取自己想要的，她所看到的碎片影像，可能是发生在几分钟前的，可能是几年前的，也可能是几百年前的。 这倒是很新奇的异能！ “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年迈的老喇嘛，他正朝着雪山的方向在前行。”米雅闭起了眼睛，开始过滤影像碎片。 在西藏人看来，每一座山，每一条湖泊都居住着神明，他们对于神山表达礼敬的方式就是转山朝拜，所以，这里会出现喇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倪绫虽然不解她为什么把这段影像过滤出来了，但没有出声询问，静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个老喇嘛走进了一个山洞，好像是过了很多年，那个山洞被冰封了……”米雅仍然闭着眼睛，但眼球在不停地左右移动，隔了十几秒，她说，“有三个人站在被冰封的洞口前，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他们似乎是在吵架……一个在试图砸开冰层，另外一个在阻止。” 听到这里，陆梓墨微微皱起了眉。 米雅的眼球又开始来回转动，片刻之后，她又抓到了一条影像，“有人从洞里将另外一个人拖了出来，被拖出来的人半张脸被什么东西给啃噬掉了……” “有个人坐在一堆篝火前，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山洞的方向。”米雅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了，甚至有细细的血线从紧闭的眼眶里流了下来，“那个人独自进了山洞，从里面背出来一个小喇嘛……” 这句话说完，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米雅，你没事吧？”倪绫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我……我只能看到这些了……”米雅伸手擦掉了眼角的血线，显然已经是到了极限。 “已经很厉害了。”倪绫扶她到一旁坐下，“你先休息一下。” 米雅点了点头，靠着一块石头坐下，“那个老喇嘛进去的山洞，应该就是这次发现的修行洞。” “老喇嘛……修行洞……小喇嘛……”陆梓墨凝眸思考着，“传说，修炼到很高境界的高僧在圆寂时，会出现的一种神秘现象，叫做虹化。” “对对！”扎西点头不迭。 “虹化是什么东西？”倪绫是第一次听说，不解地问。 “就是高僧在圆寂时，打坐的身体不停发出虹光，身体会不断缩小，由缩小而渐至消失。”陆梓墨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老喇嘛进入修行洞后圆寂，发生了神奇的虹化效应，身体缩小成了小喇嘛的体型。”倪绫想了想又说，“也就是说，欧阳队长背着的不是个孩子，而是虹化没有彻底的老喇嘛！” “从目前所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的。”陆梓墨点头，转头问米雅，“你看到有三个人站在洞口前面吵架，有什么特征吗？” “一个是老人，裹着军大衣，戴着厚厚的眼镜，看着像是个老教授。”米雅回忆着，“另外两个人也是男性，同样裹着军大衣，年纪大约是三十多岁，其中一个情绪比较激动。” “那个被啃噬了半边脸的人，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吗？”陆梓墨接着问。 米雅摇了摇头，“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拖人的那个也是穿着相同的军大衣，我感觉应该是同一批人。” “你看到的可能就是当年‘01号雪域事件’中出事的那批队员。”陆梓墨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又问道，“那个把喇嘛坐化尸背出来的，是不是欧阳启？” 米雅再次摇头，“我看过这次参加交接任务的队员档案，那家伙应该不是我们异能调查局的人。” “啊？”倪绫听到这里，微微一愣，“难道是那些登山者？” 第119章 皮囊 所以说，可能并不是喇嘛坐化尸本身有问题，而是有另外的人在暗中动手脚。 “可能是灰域的人，也可能是深渊基地……”陆梓墨缓缓道，“还记得那个预言吗？我们都是实验品，我们一直被监视着，五十年后，我们将走向毁灭。” “别管什么未日预言了，先顾好眼前吧。”倪绫对预言不感兴趣，于她而言，“活好当下”才是正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扎西看了眼倪绫，又看了看陆梓墨，最后将目光转向了背着喇嘛的欧阳队长。 这一看不打紧，吓得他扑通一下又跪倒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藏语，不住地磕头。 大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点懵，将视线全都转向了欧阳队长的方向，这下，他们也全都汗毛直竖。 欧阳队长仍然是盘腿坐在熄灭的篝火前面，而趴在他背上的喇嘛此刻却转过了脑袋，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怎么形容这张脸呢…… 并不是小孩的模样，而是一个萎缩的小老头，脸上的皮肤也已经玉化，呈现出淡淡的蓝色，一双小眼睛，里面没有眼瞳，只是一片雪白，看着格外瘆人。 倪绫和那个诡异的萎缩老头对望着，心中不免疑惑起来，这是诈尸了吗？还是……那老头根本就没有死？ 陆梓墨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惑，看到扎西还趴在地上不停磕头，他无声一叹，靠近倪绫，“看来现在只有上去探一探情况了。” 倪绫正有此意，也看向了扎西，声音没好气道：“扎西，别拜了，你还要不要救欧阳队长？” 听到这话，扎西跪拜的动作滞住，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站了起来，但眼神还是闪躲着，不敢去看篝火堆的方向。 陆梓墨摇了摇头，对着扎西说道，“米雅现在很虚弱，扎西，你在这里保护她，我和倪绫去看一下欧阳队长的情况。” “好的好的。”听到不用自己上阵，扎西松了口气，连忙快步走到了米雅的身边。 倪绫也不再多说什么，和陆梓墨一起便朝着篝火堆的方向走了过去。 趴在欧阳启背上的喇嘛，脑袋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转动着，干瘪的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神情。 “喂，欧阳启！”倪绫扯开嗓子叫了一声，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分外清亮。 欧阳队长依旧维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他们两个又走近了一些，陆梓墨发现，那个干瘪喇嘛那双死鱼眼一直紧盯着倪绫，似乎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空气。 倪绫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故意朝旁边走了几步，果然，那喇嘛的脸缓缓朝着她的方向移动了几分。 很好！她嘴角勾起了微笑，突然间脚下加速，伸手朝着那干瘪喇嘛的脖子掐去，想要把他从欧阳启的背上给扯下来。 可她的手并没有如愿掐住干瘪喇嘛的脖子，欧阳启突然暴跳了起来，躲过了那一抓，动作灵敏像只猴子。 “你果然是控制住了他。”倪绫冷哼。 欧阳启已经转过了身，他的眼睛里一片血红，像是嗜血的怪物般死死盯着倪绫。 趴在他背上的干瘪喇嘛张了张嘴，欧阳启便开口说话了，声音犹如夜枭一般：“小丫头，嘿嘿嘿，你看起来可比这副皮囊要好多了。” 装神弄鬼！ 倪绫微微一笑，向前跨了两步。 “嘿嘿嘿，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干瘪喇嘛又发出了一连串让人听着很难受的怪笑，他依旧趴在欧阳启的背上，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里满是恶意，“你愿意交换吗？” “交换？”倪绫故作不解，“怎么个交换法？” “用你，来交换他。”干瘪喇嘛一字一顿地说，显然，他对倪绫非常满意，声音里多了一丝急切，“只要你愿意，我就放了他。” “呵呵！你是不是傻！我又不认识他，干嘛用自己来做交换呀？”倪绫冷笑。 “那……”干瘪喇嘛的眼睛终于转向了陆梓墨，夜枭般的声音再次响起，“用你情郎交换，怎么样？” 话音才刚落下，欧阳启便一侧身，飞扑向了陆梓墨。 幸好陆梓墨早有防备，超旁侧一闪，顺便射出了一支麻醉针。 “哼，小老头，想要动他，也要问问我答应不答应！”倪绫眼瞳之中红芒微闪，身后一双虚幻羽翼瞬间展开，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 她嘴角微勾，身体已如小豹子一般朝着欧阳启的方向飞扑。 显然，那个干瘪喇嘛还是低估了倪绫的战斗力，见她扑来，本能闪躲，但，下一秒，倪绫身影一闪，手指已经死死掐进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扯，将他整个人从欧阳启的背上拉了下来。 “啊！”欧阳启和干瘪喇嘛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倪绫只看到欧阳启的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再看自己手中的那个干瘪喇嘛，他显得十分恐惧，正在拼命挣扎，嘴巴里蠕动着，念着古怪的字符，试图想要反控住她。 第120章 小心妖僧！ 欧阳启摔倒在一边，神情不再木讷，眼中的血色退去。 他只觉得背上火辣剧痛，硬是咬牙忍下，冲着倪绫大叫，“小心这个妖僧！” 看到欧阳启的惨状，倪绫自然也不敢大意，一手掐着干瘪喇嘛的脖子，往后一提，另一手将陆梓墨递过来的防寒手套塞进他的嘴里。 干瘪喇嘛还是不停挣扎，眼角一缩，原本雪白一片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了瘆人的血红。 “他的眼睛里有蛊！”欧阳启再次大叫起来。 倪绫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干瘪喇嘛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细细小小的东西在蠕动，她想起了之前那些细小诡异的啃噬声，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中的喇嘛给甩了出去。 喇嘛瘦小佝偻的身体重重砸到了篝火堆上，他的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冷冰的笑意，翻身又蹿起，速度极快，再次朝着陆梓墨扑去。 这妖僧还专挑软柿子捏呀！ 陆梓墨心知手中的麻醉针对他没有什么作用，幸好他虽没异能，也是练家子，反应极快，拔出匕首就朝着干瘪喇嘛的眼睛投掷而去。 干瘪喇嘛一侧头，雪亮锋利的匕首划过他的耳朵，却没有流下一丝血迹。 也就是刹那间，倪绫已经捕捉到了他的弱点，就是那双蠕动着血色蛊虫的眼睛。 来不及细想，她右眼瞳红芒闪烁，拔出了自己的匕首，闪身到了陆梓墨身前，电光火石之间，喇嘛已经到了眼前，看起来神情无比的扭曲狰狞。 倪绫一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左眼，只见无数细小蛊虫如血液般喷涌而出，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身后的陆梓墨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自己用后背为她挡住了蛊虫的侵袭。 倪绫脑子“嗡”一声，心中大惊！ “陆梓墨，快脱掉外衣！”她知道那些蛊虫进入皮肤后会是什么后果，容不得半分思考，一下就把陆梓墨的外衣剥下，扔到篝火堆，冲着欧阳启的方向叫道：“点火！” 欧阳启丝毫不拖后腿，一下摸出了自己的打火机，点燃甩出，划出一道弧线后跌落在篝火堆的助燃物上，火瞬间便蹿了起来。 借助篝火的亮光，倪绫稳了稳心神，将陆梓墨的后背细细检查了两遍。 确定那些蛊虫没有侵入他皮肤，才松了口气，怒目气道：“陆梓墨，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陆梓墨心里也是有些后怕，刚才那一刻，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去想危不危险，就是自然而然地做出了保护的动作。 篝火越烧越旺，那个干瘪喇嘛被刺中了左眼后便萎靡倒地，不动了。 他安安静静躺在雪地上，他们担心有诈，也不敢上前去查看，只能保持着距离观察。 在雪地站了会，陆梓墨感觉自己浑身直冒凉气，他走向了营地口的吉普车，从其中一辆车内翻到了一件羽绒服套上，又找到了把短匕首，出来时，看到扎西和米雅已经过来，而倪绫正在给欧阳启疗伤。 欧阳启伤得很重，整个背已经是血肉模糊，他拧紧眉头，硬是没有哼唧一声。 扎西担心队友，连忙去几顶帐篷内查看，几分钟后，他提着一个简易的医药箱走了出来，满脸沮丧，“帐篷内没有人……” 这个结果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他们全都沉默。 米雅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脸色稍有好转，她接过了医药箱，为欧阳启处理伤口，目光却不时瞥向干瘪喇嘛所在的方向。 陆梓墨也观察着那个喇嘛，看了十几分钟后，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喇嘛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小了？” 第121章 倒霉的欧阳队长 如果说之前他看起来像是七、八岁的儿童，现在看着就像是个五岁左右的幼儿。 难道他又开始虹化了？！ 大家的目光全都望向了那个一动不动的喇嘛，确实，他的身体萎缩得更小了。 倪绫走到陆梓墨的身边，心里担心那喇嘛突然暴起伤人，提醒道：“陆梓墨，他只是伤了一只眼睛，可不能大意了。” 对于刚才的状况，她还心有余悸。 “嗯。”陆梓墨侧头对她微笑，“你老板我也是很惜命的。” 倪绫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刚想吐槽他几句，看到扎西扶着欧阳启走了过来，便转移了话题，“欧阳队长，你怎么会被那妖僧控制的？究竟怎么一回事呀？” 欧阳启一脸苦笑，看了眼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喇嘛，说：“唉，我今早接到多杰的电话，他说坐化尸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接到电话后，欧阳启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想到总部已经派人来交接，这个时候出问题的话，那藏区分部这次脸就丢大了。 为了保证这次任务可以顺利完成，他提早出发了，一路上心里莫名忐忑。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然！ 差不多快要到达拉布吉康大本营时，他的车被一块硕大的山体滚石砸到，前窗玻璃四分五裂，一阵慌乱操作中，车子冲出了山道。 幸好他是异人体质，及时跳车，躲过一劫。 但，车子已废，手机什么的也都随着车子掉下了崖底，他无奈兴叹，只能步行向前。 “呃……”听到这，扎西有点愕然。 倪绫眨了眨眼，这个欧阳大概是被衰神附体了吧：“欧阳队长，不得不说……你的命可真大！” “可不是！” 欧阳启爽朗地笑了两声，显得很乐观，继续说道：“还好还好，距离大本营不远，我也就走了两、三个小时吧……” 两三个小时的步行，对于异人体质的欧阳启并不算什么。 他到时，天色已经昏暗，四周有微微的白雾，毕竟是队长，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距离大本营不远，周围却安静得有些瘆人，虽然天色还未全暗，但此时正是晚饭时间，篝火应该早就已经燃起…… 而他看不到远处有一丝火光！ 再结合起早上多杰电话里说的“坐化尸有点不对劲”，他的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加快速度朝着大本营跑去。 只是还没有跑出几步，就看到路中央似乎坐着一个人，他缓下步子仔细看，竟然就是那个小喇嘛坐化尸。 修行洞被发现后，作为负责的队长，他也来过拉布吉康，见过坐化尸，所以，瞬间就认出来了。 只见那坐化尸背对着他坐着，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出于谨慎，他并没有即刻上去查看，而是静静观察了一段时间。 虽然心里不详之感越来越强烈，但想到自己的手机已经落了崖，也没有办法和兄弟们取得联系，总不能就任由他弃在这里吧，不得已之下，只得上去查看。 “所以你一上去就被控制住了？”倪绫问。 “倒也不是。”欧阳启苦笑，“我上去查看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异样，想着也不能抱着他走吧，就背在身上了。” “原来如此。”陆梓墨对他投来同情的一瞥。 第122章 异变再生 欧阳启把喇嘛背上身后，背部便传来了一阵剧痛，他立刻便意识到事情不妙，可，为时已晚…… “我们是在半路接到了多杰兄弟的电话。”扎西将他们接到多杰预警电话，和之后遇到他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双方这么一合计，其实也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个个索然无味。 目前，驻扎在营地的六位队员全都不知所踪，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诡异且难搞的喇嘛……他们虽有片刻的喘息时间，但实则个个都戒备着，不敢掉以轻心。 “扎西？”陆梓墨看向了扎西，见他满脸惊恐，问道，“怎么了？” “多……多……多杰兄弟……”扎西瞪圆了眼睛，嘴上叫着兄弟，神情却像是见了鬼。 大家意识到情况不对，全都顺着扎西目光所到处看去。 就在十多米远的黑暗之中，不知道何时站着个人。 他的身体变异的厉害，手脚呈现出不太自然的姿势，被啃食过的脑袋微歪着，眼睛竟和那个喇嘛一样，内部像是结了层白色的膜。 看到自己的队员成了这副鬼样子，欧阳启心中陡然一震，下意识站起了身。 “稳住，我们被包围了。”倪绫可以理解欧阳启和扎西此刻的心情，但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提醒着她，危险已至。 本来大家的目光全都在多杰的身上，听到倪绫的话，他们才反应过来，除了多杰之外，别的方位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眼前呈现出了包围的阵型，其中有失踪的队友，也有不认识的陌生人，虽变异程度各不相同，但双眼都结了白膜，整个状态和多杰类似。 他们…… 还有意识吗？ 扎西看到失踪的六位队员全军覆没，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有十几个，可能还会更多。”陆梓墨拔出了刚才在吉普车上顺下来的匕首，让大家全都靠到一起。 这是在一片开阔地，除了帐篷和篝火，只有几块并不太大的石头，他们暂且以此为掩体，静观其变。 陆梓墨在心里粗略计算着外包围的人数，六个失踪的藏地分局队员，和两个失联的攀登者，另外一些可能是误入的旅行者，或是当地的原住民…… “倪绫，他们有心跳吗？”陆梓墨想了想问。 倪绫深呼吸，侧过了脸仔细倾听，很快，她就摇头，“没有，就连那个喇嘛，也没有心跳。” 全都没有心跳，也就是预示着，“他们可能都已经不是活人。”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全都有了变化，米雅脱口而出，“丧尸？” “如果说眼前这些都是丧尸，那他们应该会直接扑击，怎么会做出包围的举动？”陆梓墨立刻否决了米雅的猜测，凝眸思考了片刻，又说：“之前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喇嘛眼睛里有蛊虫，可能真正幕后之人并不是这个喇嘛。” “我有点明白了。”欧阳启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那个幕后之人可以在死人的眼睛里养蛊，这种蛊能让死者的身体不腐化，甚至成为他的傀儡。” “那他们的死穴应该就是眼睛。”倪绫眉头微皱，又想起刚才陆梓墨帮她挡蛊虫的一幕，虽然知道了眼前这些人的死穴，可是飞溅而出的蛊虫才是最致命的关键！ 第123章 狩猎 “那些人之所以不攻击我们，可能是在等待指令。”陆梓墨观察着那些异变者，见他们只是围堵，并没有攻击的意思，猜测道。 必须要先除掉这些隐患…… 倪绫目光扫了一圈，又转向扎西，“扎西，你刚才去帐篷里，有没有看到防护装备？” 扎西摇摇头，“这次只是交接任务，大家都只带了一些轻武器。” 现在的情况就变得有些被动了，先不说明面上这十多个蛊虫傀儡能不能对付，在暗处躲着多少个……还不得而知。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沉默了片刻，陆梓墨突然说道。 大家的目光全都投向他。 “这次的任务……”陆梓墨眉头微拧，“像是有人挖了个陷阱，在狩猎。” 狩猎？！ 大家的心一沉。 从登山员失联，到发现修行洞里的喇嘛坐化尸……前期似乎都是顺理成章，且过程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藏地分局通知总部之后，双方也只是把它当成危险系数较低的交接任务来处理。 没料到，竟然是有人挖了个大坑在这里等着。 欧阳启一下折了六个兄弟，本就心情愤郁，听到陆梓墨的分析，更是悔恨交加，“这事都怪我……” “欧阳队长，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倪绫打断了欧阳启，她思考着陆梓墨的话，在心里评估着这件事是不是针对她而来。 陆梓墨像是猜到了倪绫的心思，否定道：“他们不可能猜测到这次任务会有哪些人参加……不，不对……” 话至此，忽得一顿，他的眼神变得渐渐复杂，“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没错。”倪绫眼神凌厉，“我们不能排除异能调查局里没有内鬼！” 这话让异人调查局另外三位队友全都愣住，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 他们不了解陆梓墨和倪绫的过往，所以对他俩打哑迷似的对话并没有完全理解，但，还是被“内鬼”这两个字震住了。 事情似乎正朝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进化着。 过了将近半分钟，欧阳启才开口，“陆队，你的意思是，有内鬼故意要害我们这些人？” 想了想，他又自我否决，“这说不通。” 姑且不说这次任务藏地分局派来的并非精英，就算是总部派来的陆梓墨和倪绫，也只是编外人员，米雅更是菜鸟选手…… 要狩猎他们这些人做什么呢？ 眼前困局，进退两难。 倪绫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想到幕后之人挖了陷阱让自己跳，右眸之中的红芒便瞬间浮现。 陆梓墨知道她开始愤怒了，忙将手按在她的肩膀，提醒她克制。 就像猛兽狩猎时会玩弄猎物一样，那个人迟迟没有动手，或许也正在暗处享受着他们的恐惧与愤怒。 “欧阳，那几个违规的登山者是什么情况？”他问欧阳启。 “他们是临时组队的，八个人，三女五男，都是登山爱好者，来自好几个地方，彼此并不太熟悉。” 欧阳启回忆了一下，说：“队长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常跑户外，有一定的户外经验，副队长是个姑娘，挺年轻的，就是你们雾市的。” “临时组队……”陆梓墨呢喃，“如果队长有一定的户外经验，为什么会选择违规攀登？” 这话倒是把欧阳启给问住了。 很多没有经验的登山爱好者，因为不知道攀登高峰时需要报备，获得审批才行，往往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这次的队长有着丰富的户外经验，怎么会冒着被拉进“黑名单”的风险，带队违规攀登呢？ “这个登山队有问题。”陆梓墨下了结论，“他们所谓的队员失联，可能就是找了几个没有经验的爱好者，做了祭品。” 第124章 蛊虫傀儡 陆梓墨的话让欧阳启陷入沉思，之前他有见过那些登山者，队长高大黝黑，一看就是常年跑户外的老手，而那个副队长二十多岁，一头紫色短发，皮肤白皙，显然没什么经验…… “欧阳队长，刚才你说副队长是个女孩，而且是我们雾市的？”倪绫突然发问。 欧阳启正想得出神，下意识点头，片刻后才将目光投向了倪绫，“没错，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常跑户外的样子。” “那……” 倪绫又想起了她的排除法，从手机里打开了雪沁的照片，递到欧阳启的面前，“是她吗？” 欧阳启看了几秒，有些迟疑，“那女孩头发很短，还染成了紫色的，和这照片虽然有些神似，但我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陆梓墨又调出了在梦世界奇幻游乐场里拍到的视频截图，问，“欧阳，再看看这张。” 在看到视频截图的瞬间，欧阳启的眼睛一亮，“没错，就是她！” 果然是雪沁！ 确定了心中的猜测，陆梓墨和倪绫对望了一眼。 看来，在他们忙着探岛的时候，雪沁已经组了临时的登山队来到了这里。 倪绫对这个雪沁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从健身房诡雾病毒事件一直到现在，她步步为营，似乎总是能快他们一步。 “那女孩有问题?”欧阳启疑惑。 “欧阳队长，这事很复杂，等眼前这些棘手的事解决后再说。”倪绫虽在说话，但同时也戒备着那些蛊虫傀儡，背后的操纵者什么时候会发难，谁都说不准，只能保持着戒备与警惕。 又过去了好几分钟，那些围猎的傀儡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 扎西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们，此刻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于心不忍，将目光转移，正好看到了之前趴着一动不动的老喇嘛，此刻身体已经缩到了一只猴子般大小。 他看到喇嘛的身子动了动，还来不及出言提醒，那已变异到完全没有了人形的喇嘛一下蹿起，闪电般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傀儡。 又如之前一般，他死死趴在傀儡的背上，隐隐约约露出了一只不怀好意的白色眼睛，尖锐凄厉的声音骤得响起，“竟敢毁本座修行！死！你们都给我死！” 随着这一声，那些蛊虫傀儡似乎接到了命令，全部朝着他们眼中的猎物扑来！ “该死！” 倪绫心中涌起了一阵后悔，没想到这个老怪物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能作妖，刚才无论如何都应该要把他另外一只眼睛给废掉的。 然而，此刻后悔已经晚了，傀儡们动作虽不敏捷，但他们眼中涌动的蛊虫可不是善茬，一旦入体，以后就只能认那个老怪物做老大了。 NO！她可不要这么窝囊。 想到这里，她眼神一凛，将匕首握紧，眸中红芒骤起。 倪绫身体轻盈一跃，踩着扑来的傀儡肩膀，借力向前，朝着老喇嘛所在的方向飞扑。 她的速度极快，一扬手，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流光，朝着老喇嘛仅存的一只眼睛投掷而去。 “哼，雕虫小技！” 老喇嘛操控的傀儡嘴角勾起了不屑的冷笑，声音妖异阴冷，他旋身躲避，动作灵巧诡谲，根本不把倪绫的攻击当一回事。 第125章 紫色虚影 倪绫抬手间，如发丝般的麻醉针朝着老喇嘛仅存的那只眼睛射去。 老喇嘛冷哼一声，将脑袋微缩，麻醉针便射在了傀儡的脸上。 这些傀儡不知疼痛，麻醉针对他们也毫无效果，甚至，她的瞳术也无用武之地，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破解之法。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陆梓墨他们因畏惧那些蛊虫，不敢攻其傀儡的眼睛，只得左右闪避，磕磕绊绊，很是狼狈与被动。 米雅使用了能力“回溯”后，身体还很虚弱，被陆梓墨护在身后，她虽是异人调查局的菜鸟选手，但也在异人学院经历过严苛且专业的训练，心里很清楚，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要冷静镇定！ 她集中注意力，将刚才回溯时看到的空间记忆碎片再次重新过滤。 有个画面一闪而过…… 她眉头一皱。 那记忆碎片只捕捉到了很模糊的一帧，之前被她给直接忽视了，但此刻，她陡然意识到，那模糊的一瞬，或许会是很关键的讯息。 短短两秒的画面，是紫色虚影进入了一个地下洞口…… 这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登山队的紫发少女——雪沁。 现在先假设那抹紫影就是雪沁，那她进入的那个地下洞口，便很有可能是他们这次的转机！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米雅四下张望，试图找到熟悉的场景。 突然…… 一只异变过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旋即，多杰扭曲畸形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那双蒙了白膜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空气中充满着彻骨的凉意，米雅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种纯粹的恐惧涌起，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多杰兄弟！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扎西大叫一声，手中举着块石头冲过来，朝着多杰的后脑勺猛砸。 扎西这飞来一砸，成功将多杰的注意力转向了他。 多杰角度诡异地扭转身体，微微晃动着脑袋，他拽起米雅的胳膊便朝旁侧的乱石堆随手一抛，猛然转身，扑向了扎西。 “多杰兄弟，有话好好说……”扎西见多杰向自己扑来，也顾不上被甩飞的米雅了，大叫着转身就跑。 米雅被抛飞出去好几米远，背部重重砸在乱石上，这一下，差点没痛晕过去。 好一会才缓过来，她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只是擦伤了皮肉，并没有伤及骨头，而且，那一甩，正好让她脱离了混战的区域。 紧张的情绪稍微有了一丝缓解，米雅抬起头，朝前方望去。 情况相当糟糕！ 欧阳启和陆梓墨都被几个傀儡围攻，左躲右闪，扎西被多杰追着跑，倪绫则和老喇嘛对峙着…… 一定要快点找到那个洞口！ 米雅深吸了一口气，坐直身体，闭起眼睛，再次强行启动空间记忆回溯，很快，便有细细的血线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她强忍着剧烈的晕眩，将外界的杂音赶出脑海，在感知到的空间记忆中一点一点去探寻那抹紫色的虚影。 渐渐，鼻子、嘴角也开始溢出了鲜血。 没有，还是没有！ 她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拳，死咬着唇角，身体止不住得颤抖——不能放弃，这是他们可以自救的唯一希望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嗡嗡嗡……” 她的耳朵开始出现阵阵耳鸣，有血液自耳中缓缓流下。 忽得，米雅整个人向后倒去，眼睛一下睁开，注视着夜空上的繁星，数秒后，她跳跃而起，目光朝着东方看去，在她回溯的空间记忆中，洞口的方位就在那边！ “你们快过来！我找到洞口了！”她很艰难地找到了洞口，捂着胸口，扯开嗓子大叫道。 身体过度透支，已经很虚弱，可此时此刻，她还不能倒下。 听到米雅的叫声，陆梓墨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踹开扑过来的傀儡，便朝着米雅的方向跑去。 可那些傀儡实在是过于难缠，不知疼痛为何物的家伙们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片刻后又前赴后继扑了过来。 “这样不是办法。”欧阳启背上的伤口再度撕裂，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话音才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轰”得一声。 所有人都被那爆炸声给吸引，原来是倪绫甩出了藏在戒指暗格中的那枚迷你型炸弹，这可比麻醉针管用多了，硬是把老喇嘛逼退了十几步。 陆梓墨他们如法炮制，也纷纷扔出了自己戒指暗格里的迷你炸弹，片刻后，只听到“轰轰轰”数声炸响，他们乘着这个时机，跑到了米雅所在的方位，果然看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洞，洞口不大，约有一米左右的直径。 “我已经探查过了，落地距离并不太深。”米雅见他们全都过来，心中一安，忙说。 倪绫看到米雅的样子，知道她是又强行驱动了自己的异能，加重了语气，“我先下，米雅，你跟在我后面。” 说完，也不等别人是否同意，就直接跳入了洞内，发出砰一声闷响后落地，确实不深，也就有个四、五米的距离。 “没事，下来吧！”她朝旁侧洞内移了移，冲上面吼了一嗓子。 米雅、扎西、陆梓墨纷纷跳了下来，欧阳启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下来之前，他又甩出了一颗炸弹，将渐渐逼近的傀儡又逼退了十几步。 “奇怪，欧阳，为什么你有两颗炸弹？”倪绫皱眉，心里有了片刻的不平衡。 “倪绫，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陆梓墨苦笑，倪绫这脑回路大概也是没谁了，现在不应该逃命为先吗？ 倪绫摸出口袋里的手电，打开了照明，回望了一眼米雅，对着陆梓墨说，“陆梓墨，你背着米雅走吧。” 陆梓墨也看到了米雅的情况，点头，弯腰背上了她。 他们开始朝着洞内狂奔，心里祈祷着前方不要有傀儡伏击，否则， 第126章 冰川通道 越往前走，空间越大，温度也越低。 冰川呈现出湛蓝色，自然形成了隧道，如同岩石般坚硬。 头顶之上层层叠叠，像是被瞬间定格的浪花，晶莹剔透，犹如水晶世界。 大家用手电环顾四周，随着光线的不断移动，那被定格的波纹仿佛也在无声间翻腾。 “这也太美了吧！”倪绫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忍不住感叹。 “我们这里美丽的景色可多着呢。”从小住在藏区的扎西见怪不怪了。 “这些冰壁看起来也不是很稳固，也不知道会不会砸下来。”陆梓墨背着米雅，在冰川上走得很是艰难，他用手电四下照射着，“我们还是快走吧。” 断后的欧阳启则密切关注着身后，疑惑道：“那些傀儡怎么好像没有追过来……” 听到傀儡没有追来，大家紧张的心瞬间放松了一些。 “可能是山神保佑我们。”扎西说得认真，一脸虔诚，嘴里开始诵念起了经文。 “希望是吧。”陆梓墨看着他笑了笑，旋即，问背上的米雅，“米雅，你还好吧？” “我还好。”米雅喃喃。 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在短短的一天内强行使用了两次能力，对于她来说，是绝对的大忌，这一次，如果可以活下去，可能需要调养个半年才能恢复过来了。 “这次多亏了米雅，不然，我们这些人就都要折在那老怪物手里了。”说起那个老喇嘛，倪绫就心有不甘，但她也清楚，眼下就凭他们这几个，确实没有什么胜算。 “我在过滤回溯碎片时，看到了……一个紫色的影子……” 米雅说得有些喘，她停了几秒，继续道：“就想起了你们说的那个登山队的副队长，她的头发就是染成了紫色……” “你看到了雪沁？”听到这里，倪绫和陆梓墨同时问道。 米雅点了点头，又缓了几秒，才开口，“我只看到了一瞬紫影，消失在了……洞口，我觉得……应该就是她。” “也就是说，雪沁进入过这个洞口。”倪绫凝眸思考，脚步缓了下来。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雪沁和深渊基地有着某种不知名的联系，如果真的是她进入过这个洞，那么，这里不会正巧通往深渊基地的另外一处老巢吧？！ 陆梓墨也想到了这一层，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如果雪沁去的是深渊基地……那我们几个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什么？”、“深渊基地？！” 欧阳启和米雅被这四个字给惊到了。 扎西感觉到现下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他是负责招待的文职，对于深渊基地基本虽有耳闻，但并不了解很深。 于是，他磕磕巴巴地问：“怎……怎么了？深渊基地比那些蛊虫傀儡还可怕吗？” “在深渊基地里，可能有几百个像老喇嘛这样的人吧。”倪绫耸了一下肩。 说不定还有更可怕的存在。 “啊？” 扎西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惊的，声音哆哆嗦嗦道，“小绫姐，不带这样开玩笑的……几……几百个？” 这不是刚逃离狼窝，又入了虎穴！ “还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我们先不要乱猜。”陆梓墨轻瞪了倪绫一眼，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倪绫撇过脸，假装没看到。 “陆队说得没错，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欧阳启作为异人调查局藏区分部的队长，很清楚深渊基地的可怕，但眼下后路已断，他们也只有硬着头皮向前了。 “反正我们也没有退路，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一闯了。”倪绫微微勾唇，她并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好奇。 看来，这个拉布吉康峰内部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们又开始向前走，但随着冰层越来越厚，走得也越发艰难。 “你们听说过喜马拉雅山脉内部空心论吗？”陆梓墨问。 “听过。”欧阳启虽然不是藏人，但在这边生活了十几年，又是队长，见识自然也十分不一般。 “哦？说来听听。”倪绫来了兴趣。 “这个说法由来已久了。” 欧阳启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听闻，“起初，是住在喜马拉雅山附近的村民发现了异常……” 住在喜马拉雅山附近的村民，出于对山神的虔诚与敬畏，常常会观望和朝拜山脉。 远望时，有人发现一个山脊处竟有“半空”的状态，觉得很是神奇，渐渐便在当地传开了，而这个发现引起了一支国际科研队的兴趣。 那支国际科研队本是打算考察喜马拉雅山脉的地壳情况，目的是预防未知的火山喷发和地震灾难。 进入藏区后，听到了传闻，也在探查时无意之中发现了那个镂空的山脊。 这个发现让科学家们太震撼了，他们使用了“大地电磁测探法”这项技术，相当于直接对整个山体进行了一次扫描。 “结果发现喜马拉雅内部的导电性极高，竟高出了100倍，存有很大的磁场，他们以此推测：很有可能，内部有个巨大的地下空间……” 空心山的奥秘让科学家们为之着迷，各个国家也不甘落后，纷纷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来支持这一项目开展研究，他们发现内部极有可能存在着一种似水的液体物质，而且，不排除有生命的存在。 “说起来，这拉布吉康峰是位于喜马拉雅中段吧，难不成正是通往那个巨大地下空间的。”倪绫听到这里，忍不住联想起来。 “这么多年来，科学家们一直都是倚靠仪器在探查，从来没有人真正到达过喜马拉雅内部，可见其凶险，怎么可能被我们几个轻轻松松就进去了。”欧阳启哈哈一笑。 “欧阳，我们不能小看 第127章 癔症 二战时被枪杀的喇嘛，会是后面变异的那一位吗？ 陆梓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的，但就是莫名有一种直觉，他苦笑…… 这是悬疑作家的职业病又犯了吧。 他摇了摇头，把这古怪的想法甩掉。 他们一行人继续艰难地向前走着，在这冰川通道内走得久了，感觉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最初的震撼之感已经被深深的疲乏所代替。 倪绫耐着性子，嘟囔了一句：“什么情况，这通道也太长了吧。”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深有同感。 特别是欧阳启，为了不拖后腿，这一路他始终咬牙坚持着，此刻，只觉得眼前发虚，感觉整个通道有种奇异的扭曲感。 由于他是走在最后面，大家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的脚步没停，可身体晃晃悠悠，好似喝醉一般。 第二个出现异常的，是趴在陆梓墨背上的米雅。 起初，她状态还挺稳定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望出去的场景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四周的冰层似乎都在融化，里面有奇怪的东西在蠕动着，像是要钻出来…… 她有些惊恐，寻找安全感般，双手死死抓住陆梓墨的肩膀。 察觉到米雅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陆梓墨疑惑不解，急问：“米雅，怎么了？” “冰层……冰层在融化，里面有东西……有东西在钻出来！” “冰层在融化？里面有东西在钻出来？”倪绫停下脚步，四下打量着，并没有发现冰层有什么异样。 她眉头微拧，回眸，和陆梓墨对望了一眼。 “出来了，它们……它们出来了！” 米雅越叫越大声，身体颤抖着，像是陷入了极度的恐惧里。 “米雅，冷静一点，我们都在，没事的。”陆梓墨出声安抚。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米雅睁大了眼睛，仿佛有双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想要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只能艰难地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倪绫快速来到陆梓墨身边，一手刀打在了米雅的后脖颈，让她暂时陷入了昏迷。 就在她刚握住米雅的手，准备用能力为她疗愈时，眼睛余光瞥到了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欧阳启。 哇靠，什么情况？！ 欧阳启在原地转着圈，身子钟摆似的晃晃悠悠，神情恍惚迷离，如同醉鬼。 “喂，欧阳……欧阳队长……欧阳启……”倪绫尝试着唤他的名字。 欧阳启全然没有反应。 “扎西兄弟，你照顾米雅。”陆梓墨将已经晕厥的米雅放下，交给一脸懵圈的扎西。 他和倪绫则一起走到欧阳启身边，两人看了整整一分钟，见他始终都在转圈，倪绫才再次出手，将他敲晕。 “陆梓墨，他们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就发癔症了？”倪绫捂额，“难道是高反引起的？” “不会是高原肺水肿吧……”陆梓墨有些担心。 在高原，这可是很严重的急性病，有部分严重患者会出现极度呼吸困难，情绪烦躁不安，或神志恍惚，引发癔症。 “不不，欧阳队长在藏地已经待了十几年，早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高海拔。” 扎西连忙否认他们的癔症是高反引起的，他探了一下米雅的额头，“米雅也没有发烧，就算是肺水肿也应该有个发病的过程。” “扎西说得没错。”倪绫点头，她相信身为藏人的扎西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 第128章 巨大的眼睛 一定有原因！ 陆梓墨观察着四周，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这冰川隧道里有任何异常之处。 倪绫也同样在观察，沉吟了一下，对着陆梓墨说，“陆梓墨，这个冰川隧道甚是古怪，我们进来到现在，走了将近三个多小时了，完全不带拐弯的，也没有遇到任何岔路……” 听她这么一说，陆梓墨和扎西才察觉到了异常。 “难道这冰川隧道全部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扎西一直挠头，神情里满是茫然和彷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们还是要快点走出这冰川隧道。”这隧道全部都被冰封起来了，也没办法验证他们的猜测，倪绫看了眼陷入昏迷的欧阳启，又看了看同样昏迷的米雅，无奈一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扎西，你背米雅，我来背欧阳队长。”陆梓墨也觉得不能久留，顺势便背起了昏迷的欧阳启。 刚才他一路背着米雅走了三个多小时，早就已经体力透支，这一背，脚下不稳，竟然一膝盖跪在了冰层之上。 “陆梓墨，你没事吧。”倪绫见状，连忙过去扶他。 陆梓墨却没有动，眼睛死死盯着膝盖下的冰层，十几秒后，他对着倪绫说，“快，用手电照一下这边。” 倪绫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也不多问，将手电的光开到最亮，对着陆梓墨膝盖之下的冰面照去。 然而，这一照之下，两人都呆住了。 在冰层之内，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正瞪视着他们。 这眼睛拳头大小，和水晶似的，差不多就要和这冰层融为一体，看着实在是诡异。 “这……是活的吗？”倪绫用手电左右照，测试那双眼睛是不是活物，结果，让他们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眼珠竟然会随着光线而左右移动。 扎西也被吸引了过来，当他看到冰面之下那巨大的眼睛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山神啊，这东西是什么？” “如果眼珠子会动，那肯定就不是冰雕之类的东西，可没有道理啊，怎么看不到他们的脑袋和身体？”倪绫见多识广，早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了，她拿着手电左照右照，想要看看旁边的冰层里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眼睛。 她向前走了五十来步，没有再看到什么异常，便又折了回来。 “不是看不到脑袋和身体。”陆梓墨和冰层下那双巨大的眼睛对视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记得那个老喇嘛的皮肤吗。” 倪绫回忆了一下，“那个老怪物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有玉的质感。” “我想这冰层之下的东西，皮肤也已经玉质化了，几乎和这冰的颜色相似，所以我们看不到。”陆梓墨分析道。 “哦……就像是变色龙。”倪绫点头，这些家伙的皮肤和冰的湛蓝色已经接近，在这冰层内，如同隐身了一样。 “他……会出来吗？”扎西也听懂了，心里颤巍巍的，看这眼睛的大小，显然，这下面的东西个头不小。 以前传闻喜马拉雅山上有巨大的雪怪，会不会就这个东西？！ 陆梓墨再次看向冰层，可是，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破冰而出，但是，如果他在下面可以自如活动，那就是说，在冰层之下，还有一条通道！” 第129章 冰川隧道之下01 这冰川隧道之下还有通道！ 而且，看那东西的大小，下面那条通道的空间应该还要大很多。 “瞧这冰层厚度，如果不是下面的东西上来，我们没有装备根本就凿不开。”倪绫在冰面上使劲踩了两脚，她使得力道很重，可冰面完好无损，连一条冰隙都没有。 “那东西如果真的上来，我们就惨了。”扎西一听倪绫这么说，全身打了个冷颤，连忙摇头。 陆梓墨也同意扎西的话，姑且不说那东西有多少只，战斗力如何，就那巨大的身体，压都能把他们给压死。 现在他们这五个人，两个发了癔症昏迷，一个扎西战斗力和胆子双弱，他差不多已经体力透支，只靠倪绫一个人，想要和冰下这东西战一战，有没有胜算确实不好说。 陆梓墨看了眼冰川隧道的前方，再往内深入的话，就算是救援到了，他们这几个应该也会被列入神秘失踪的名单吧。 “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倪绫在背包里翻了翻，幸好她吃货本性，担心藏地没有什么吃的，这次带了好多食物来。 “小绫姐，你居然带了这么多吃的！”扎西看到倪绫变魔法似得从背包里不停地掏出食物，才意识到自己早饿了，伸手拿起一袋面包，撕开包装就啃了起来。 “只要饿不死，别的都好说。”倪绫边说边撕开了一包牛肉干，随手又把士力架递给了陆梓墨，“你体力透支了，先补充点能量。” 陆梓墨看着士力架有些哭笑不得，还是伸手接过了，“我的小助理还真是贴心。” “这可不，老板的马屁要拍好，不然怎么能升职加薪呢。”倪绫对着他挑了挑眉，做了个数钱的动作，“你懂的。” 扎西只当他们两个是在打情骂俏，也不过来搭话，很识相地埋头苦吃。 一番简单休整，倪绫带的食物也吃了个大半，她把剩余的东西装进背包，走到两个昏迷的队友身边，分别伸手摸了一下他们的额头，很冰凉。 “从我们进洞，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陆梓墨看了眼腕带上的时间，“如果我们继续往前走的话，光靠剩下的这些食物支撑不了多久。” “是啊是啊，秦局不是说会派救援过来，可这个洞口这么隐蔽，通讯设备又完全没有信号，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们……”扎西点头不迭，“反正那些傀儡也没追下来，不如就往回走吧。” “我也觉得应该返回。”倪绫点头。 她向来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虽然挺好奇这通道的尽头是到哪里的，但就凭他们这些伤弱病残，真的遇到危险了，她可护不住。 三人达成了一致，计算了一下时间，救援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赶来。 而且，让不是异人体质的陆梓墨再背着欧阳启往回走三个小时，也过于勉强。 “你们还是先睡一会再走吧。”倪绫握住了米雅的手，左眼蓝芒旋转。 陆梓墨背靠冰壁，看着倪绫，虽然想要继续强撑，但这一路负重走来确实太累了，很快，他的大脑便一片空白。 倪绫见陆梓墨睡着，看了眼有些发怔的扎西，“你也快休息，等会还要负重。” 扎西的“哦……”字刚说完，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哇靠，这秒睡的速度！ 倪绫简直无力吐槽，又抓起了欧阳启的手，将治愈之力输入。 分别治疗完毕，她也靠着冰壁而坐，呵欠连天，但她强撑着，目光不时看看通道的前方，接着，又投向脚下的冰面…… 忍不住开始脑补，“这下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第130章 冰川隧道之下02 倪绫正在胡思乱想间，身旁突然有了动静。 她连忙转脸去看，正对上一双有点呆滞的眼睛，是米雅，她醒了。 “米雅。”倪绫见她眼神愣愣的，试探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米雅的眼神稍微有了点波动，她不发一言，慢慢坐起了身，看了看四周，眉头轻拧，似在思考。 倪绫没再说话，观察着她的反应。 也不知道自己的治愈之力对于癔症有没有效果，至少米雅的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 倪绫正在心里自我安慰，却看到米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的目光投向了冰川隧道的深处，看得很是专注，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不会又要开始发作了吧！ 干脆再打晕一次？！ 倪绫有些头疼，看了眼还在熟睡的陆梓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让他去处理这些疑难杂症。 “啊……”米雅果然没有辜负倪绫的猜测，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惊恐尖叫。 叫声把陆梓墨和扎西同时给惊醒，他们一骨碌爬了起来，紧张地四下张望，急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倪绫看着好笑，用手指了指米雅，“淡定，是我们的米雅小姑娘醒了。” 他们两个这才松了口气。 陆梓墨被突然惊醒，整个大脑都昏昏涨涨的，他捂着额，眯着眼睛看向了米雅，“她情况怎么样？” “你自己看呀，貌似还不太清醒的样子。”倪绫回答，又叹息着朝米雅走近了两步，“不如，还是……” “敲晕算了”四个字还没出口，米雅突然就暴跳了起来，哪里还有之前虚弱的样子，她死死盯着倪绫，歇斯力竭地大叫着：“走开……怪物，你这个怪物！” 米雅边叫边对着倪绫射出了麻醉针，虽然毫无准备，但倪绫的反应速度是惊人的，她灵巧侧身，顺势一倒，险险避过了攻击。 “米雅，你疯够了没有！” 倪绫差点要骂人，她都有些后悔给她输入治愈之力了，这是身体恢复了一些，可脑袋还一团浆糊。 这样变得更为棘手起来！ 米雅见倪绫躲过了麻醉针，瞪圆眼睛，转身就往冰川隧道的深处狂奔。 “哇靠！” 身后三个人全都傻眼了。 本来他们是准备要原路返回，没料到闹了这么一出，陆梓墨立刻做出了反应，对着扎西说道：“扎西兄弟，你在这里守着欧阳，我和倪绫去追米雅。” 冰面很滑，他们的鞋子虽然防滑很好，但在没有安装冰爪的情况下，要在冰面奔跑还是做不到的，米雅跑了几十步便摔倒在地，可她完全不管不顾，爬起来就继续跑…… 倪绫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提升速度，和陆梓墨两人追着米雅一直往冰川隧道的深处走去。 “米雅，我是陆梓墨，快停下来！”陆梓墨冲着前方跌跌撞撞的米雅叫道，希望她还有一点理智，可以认出自己。 可显然，现实不遂他愿，米雅根本没有片刻的停顿，就算已经摔得头破血流，还是死命往前冲。 “陆梓墨，你还有麻醉针吗？”倪绫本想用麻醉针把她给射晕，可抬起手，发现戒指里已经空了。 陆梓墨会意，也抬起了手，对准了米雅的背影，刚想射击，突然，冰层之下伸出了一只冰晶般的巨掌，朝着陆梓墨狠狠拍来。 第131章 冰川隧道之下03 倪绫拉着陆梓墨朝后猛得一个翻滚，躲过了那一拍。 “啪！”一声巨响，冰面瞬间被拍出了一个窟窿。 好险！ 那巨掌的力道实在太猛了，陆梓墨和倪绫看着都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躲得及时，陆梓墨的一身骨头估计都要成碎渣了。 巨掌玩似的，瞬间又缩回了冰窟窿内。 “那东西刚才一直在下面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间攻击我们了。”陆梓墨惊喘不止，目光注视着脚下的冰层，警惕着下面那东西再次出手。 “是米雅……”倪绫指了指冰上的血迹，冷然道：“可能那东西闻不得血腥味。” 如果真的是这样…… “糟糕，那东西肯定追着米雅去了。”陆梓墨用手电照着冰层找了一遍，没有那东西的任何踪影。 倪绫看了看那巨掌捅出来的冰窟窿，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容得一人下行了。 她思索了片刻，说：“我们在上面追的话，随时可能会遭到那东西的突袭，不如干脆到下面去，胜算还会高一些。” 陆梓墨看看前路，又望向了冰窟窿，点头道，“那我们走下面！” 那东西在暗，他们在明，如果这样出其不意地偷袭，能不能再次侥幸躲过，确实也是未知数。 两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便起步走到冰窟窿旁，用手电往内照射。 看得陆梓墨心里凉飕飕的，这冰层很厚，那东西居然可以一拳击穿，可见是个多么难缠的主。 倪绫也看得直皱眉，仔细辨听了半分钟，确定那东西已经不在了，才说，“我先下去，听到响指声，你再下来。” 说着，也没等陆梓墨给出反馈呢，瞬间的功夫，就已经跳进了冰窟窿内。 陆梓墨话到嘴边，又只好咽了回去，忍不住微微苦笑。 这个倪绫小助理啊，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挡在他前面，完全不给他这个老板护美的机会。 倪绫顺着冰窟窿的斜坡一路下滑，下落的势头非常猛，差点就撞上一根尖锐的冰锥，她条件反射般飞踹出一脚，将那冰锥踢飞数米。 等她顺利落地站稳之后，才发现，这下面的空间很大，和上面的平坦不同，这里是高低起伏的冰坡，地势嶙峋，十分惊险。 冰坡上竖立着大大小小的冰锥，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尖刀，闪着蓝莹莹的冷光。 这应该是个天然形成的通道！ 她所站的这一块坡上，很多冰锥已经被压倒碾碎，看来应该是那个巨大怪物的杰作。 抬头看，那被捅出冰窟窿的地方，是一个裂开的岩缝，有三米左右宽，按照这样推理，刚才他们看到眼睛的地方，应该也有岩缝。 她边观察着，边抬脚将身边的残余冰锥处理掉，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危险了，才向上打出了响指。 陆梓墨在上面已经等得有些心焦了，听到下面传来“啪嗒”一声清脆的响指声，心下才稍安，跃入了冰窟窿内。 有了倪绫在前面为他清除障碍，他下滑得比较顺利，落地时看到了满地的冰渣，瞬间明白倪绫为什么这么久才让他下来了。 “我没有发现那东西，它应该是追着米雅过去了。”倪绫指了指前面，那些冰锥被踢飞踩碎，踏出了一条路来。 “嗯。”陆梓墨也看向了倪绫所指的方向，他明白，只要顺着这条踩出来的路走，便有很大概率可以找到米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