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之小世界》 长月烬明一 在原本的世界被追杀,意外得到一件时空侧宝贝,可以让她在虚空中生存,不被混沌之气侵蚀,并且保持清醒不会迷失。 那日在虚空中突然捕捉到一个灵魂,自称叶冰裳。 她知道了叶冰裳的遭遇。 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夹在妖魔仙中间,成了人人唾弃的大反派。 她原本也是努力生活的人,她原来也是一个好人,可是最后全部被抹除了。仿佛那些全部是微不足道的,甚至最后她不是她。前有天欢后有妺女,最后叶冰裳被湮灭于五百年的时光洪流中,最后被人提起时叹一声活该。 她不甘心,她有太多的不甘。却又那么难以启齿,望着端坐一旁的云裳,叶冰裳眼里闪过羡慕。多好啊,眼前的人拥有保护自己的强大力量,只是端坐一旁就无形中让人心中惴惴。和她一比,自己那么的灰扑扑,她更加不想将自己的经历悉数告知......太难堪...... 云裳知道叶冰裳遗漏了许多东西,或者说隐瞒许多东西,不过她不在意。 “你的灵魂被虚空侵蚀的厉害,我帮你修复送你轮回,作为交换,你的身体借我用用,同意吗?” “轮回......如此,多谢仙子。“ 由于虚空无法连接轮回,需要进入世界借由灵魂在该世界的因果线才能施展,如此云裳裹着叶冰裳的灵魂降落,正要将人送入轮回...... !!!你干什么!” 叶冰裳不等云裳施展法术,直接就要朝着自己的身躯撞去,她有那么多的不甘,这么多年靠着一股恨意在虚空中支撑着灵魂,若是没有遇见云裳,她可能就带着恨意不甘地迎接消亡,可是她遇见了云裳,有幸重来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云裳大意了,或者说第一次,业务不熟练。叶冰裳可不是善茬,她不愿被前世替代,难道就愿意被别人替代吗?她比任何人都想活,也知道五百年后的一切,嫉妒与恨意像毒液腐蚀着她,她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来过当然不想错过,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让叶夕雾再欺负她。她绝不做失败者! 可是云裳更不是易与之辈,在叶冰裳奋力挣扎时将人禁锢。 怨气缠身,无法投胎。无奈云裳将人先困住,之后再想办法化解她的怨气。好在没有伤害到叶冰裳的魂体,否则要是无缘无故变成夺舍,云裳才冤呢! 将叶冰裳的魂魄再小境中布置好养魂阵,自己的身体也妥善安置好,这才真正从虚空降落进入了这方世界。 云裳醒来时只觉浑身疼痛,眼皮都难以睁开,好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 正是数九寒冬,屋外滴水成冰,她所在的房间中无一丝暖意。 她接受了身体的记忆,原身叶冰裳,是盛国柱国大将军叶啸的庶长女,出身既显不贵,被叶府众人轻视,即便是原身的血亲也多是冷眼看她在府中艰难求生。 才六岁,已经被她的嫡妹叶夕雾日日欺负了,叶夕雾高兴了找她麻烦,不高兴了更要找她麻烦。 这不前些日子被叶夕雾又找了茬来了个厉害的,直接指挥人把原身按在地上一顿鞭子喂上,把原身送上了西天…… 啊,这个世界没有西天一说呢~ 云裳将与自己灵魂绑定的芥子空间中的疗伤药拿出来自己服下,这具身体还是凡人,无法服用灵物,只能拿些珍贵的凡俗药物来用。 整个院落地处偏僻,也无奴仆供她使唤,伸出手,原身与这府上诸人的因果线已经在变淡了。 只等因果线消失她就能离开。 大概还要十几年吧…… 不过没关系,她被人追杀了数百年,好不容易借由原身藏匿起来,自然要帮原身了结因果。 生养之恩要还,命运线中欠下她因果的也要讨回才是。 而且她正好融合好灵魂与身躯,防止天道发现她偷渡。 至于仇家……不急,她曾经能耗费数千年时光蛰伏一举将仇敌干翻,后又能在众多怀揣觊觎之心的敌人手中屡次逃脱顺带还以颜色,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如今她需要更多资源缓解灵魂脱离身躯寄居的疲惫和伤患,最能作用于神魂的不外乎为功德。 她也是靠着庞大的功德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而且功德能够让天道对她的压制缓解。 盘腿坐起尝试牵引空气中的灵气进入身体,没有忘记在那之前甩出防御阵盘保护自己。 整个院落地方偏僻,原主年幼,又无生母看顾,自然下人更加不把她当做主子,甚至光明正大的克扣份例,屋子中数九寒冬却除了一床还算厚实的棉被之外没有其他取暖御寒之物。 若非原主聪慧知道经常去叶啸面前晃悠,恐怕连御寒衣物也别想的。 毕竟叶啸虽然不关心原主,但是还要一点脸,不肯下人欺凌原主致死,否则他这个一家之主就毫无颜面了,但也仅此而已,多的叶啸也是不愿意管的。 也是因为如此云裳、叶冰裳也才能不担心有人闯入。 实在是府中诸人生就了一双势利眼,不去趋奉叶夕雾这个备受宠爱的嫡女,也要退而求其次去其他如叶清宇、叶泽宇等人处好讨得上位者的青睐,当然这是天经地义,丛林法则如此。 言归正传,一晃六天过去,叶冰裳空间中托赖她的口腹之欲又因为近几百年都在被追杀、反杀、逃跑、追杀中度过,每次有机会都会拼命屯,空间又是可成长的宝贝,里面不说无边无垠,也算得上容量巨大,自然不会饿着自己。所以虽然没有人给她送饭,她也没有饿着自己。 金丹期时她运气极好的在一处秘境中得到秘境主人传承,修习了一本木系功法,名唤《青引》,不知道是什么层次的,却极合她的资质,修炼之后植物对她极为亲近,甚至可以通过神魂沟通,还能抽取植物生机用于自身再从自身抽取灵气反哺植物。 这些年来虽然后面也收获许多机缘也修习了许多其他功法,但是现阶段《青引》是最适合她练的。 …… 没办法,冰裳现在只有个木灵根,还是她在尝试牵引灵气入体时发现先原主没有修炼资质花了三天时间服用生灵丹造出来的劣质灵根。 不过还好是代表生机的木灵根,虽然脆弱,但是依靠青木之气还是能够修复的。 小心翼翼的花费两天时间将灵根修补好,身上的伤又用一天时间治好。 如今是年节,叶啸请的先生也是遣散了学堂,只等上元节之后再开始讲学。 叶夕雾本就是个混子,不再被送去学堂之后,每日除了在叶老夫人身边装乖之外就是吃喝玩乐顺便跟着叶老夫人出门被众星捧月,乐不思蜀,短暂地忘了厌恶至极的庶姐叶冰裳。 不过她也没有忘记太久。 大约是老天都不愿意叶冰裳太舒服,宫中要延请大臣,各达官显贵都开始做准备。 作为柱国大将军的庶长女,无论叶冰裳在叶府过得多么卑微,出了叶府,众人还是会给些脸面的,无关其他,叶啸是柱国大将军,刚刚替盛国大败景国,只要景国存在,叶啸只要没有谋反,盛京上下都要捧着叶府。就算叶冰裳不受叶府重视,但是只要姓叶,在盛京就还是能得一些脸面的。 内里无论如何丑恶,众人都会在其上盖上被子遮好。 叶冰裳在叶府过的什么日子其实众人有所耳闻。 叶夕雾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看出其恶毒的本性,或者说就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比起正常大人更加残忍。 凡是惹她不高兴的下人轻则被罚受皮肉之苦,重则失去性命。 叶老夫人也知道保护心爱的孙女名声,所以叶府的奴仆从来只有病逝没有被驱逐出府的,就是叶老夫人为了封好下人的嘴,凡是惹到叶夕雾的,多是杖责。 后来叶夕雾知道还有病逝这种下场之后,就一直变本加厉,从四岁开始,她院落伺候的下人几乎隔几天就会补充新人。 杀人如杀鸡。 但是就算这样,叶夕雾欺凌庶姐,责打下人的风声还是在盛京传开,大家都是影影绰绰的知道一些。 而如盛王在叶府埋下钉子就更加了解叶夕雾的种种狠辣,以及叶啸母子的拎不清。 不过这只是让盛王对叶家放下了些许防备,除此之外他可没有什么要救叶冰裳出水火的善心。 此次也是因为叶啸在前线再次立功,盛王不想再对叶啸进行封赏,想到叶夕雾的惹事能力,想要借力打力,只是单指叶夕雾一人入宫太过刻意,所以宴请诸人,又允许大臣携带家眷。 叶冰裳作为庶长女,碍于长幼,说什么也绕不开她,不管叶夕雾怎么哭闹,叶老夫人还是让人通知叶冰裳当日与叶府众人一起前往盛王宫。 长月烬明二 当日,叶冰裳孤身一人来到叶老夫人处,才至院外,就被人拦下。守门的婆子进去通传,她耳力好,知道除了叶夕雾之外其他人都没到。 可是里面却是十分热闹,她入内,原本和乐的室内安静下来。 欸,被讨厌还要拉着她到面前,真不理解。 “给祖母请安。”扮演着身体本身的身份,叶冰裳只等因果线消失之后离开去其他地方寻找机缘。 这些年来在虚空中生活虽然因为得到的宝物昆仑镜而没有收到混沌之气的伤害,但是用于修炼的仙石却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也是叶冰裳会救下原身的原因,她需要进入其他有仙灵之气的世界补充资源。 直接进入其他世界会被天道排斥,各个世界的天道由世界意识凝结,排外极强的天道占大多数。 为了保险就要与该世界的生灵达成协议,借用她或他的躯体,回报对方功德或者修复残损的魂魄帮助转生。 如果两样都不满意那就算了,她也不强求。 沟通世界意识取得对方同意?要是那么好说话哪里还要那么麻烦…… 现阶段这个身体还是弱小,该苟就苟。话说,这老太太可承受的起她这一礼? 叶老夫人扛不住,叶冰裳刚刚俯身,她心脏处就一阵闷痛,喉处有血液上涌。 一下子面若金纸,一大口血液喷了出来。 把叶夕雾还有其他人吓了一跳,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稍后到来的叶泽宇等人也被吓了一跳,听到消息的叶啸也慌忙赶来,然而讽刺的是竟没有一人想到要寻大夫。 等到想起来要寻太医的时候,叶啸才想起来要去盛王宫向盛王告罪,而这时盛王宫已经开宴了。当然自诩孝子的叶啸母亲病重哪里还有心思去欢歌宴饮?发生这事,参加宫宴的事自然被叶啸还有其他人忘了一干二净,叶夕雾这时也极有眼色,她虽蠢,却极会把握叶老夫人和叶啸的脉,再一个叶夕雾本就不乐意叶老夫人带叶冰裳去赴宴,如今自然心里称愿,反正她参加宫宴的机会多的是,这次不去也没什么。 叶冰裳也记得,但是……那又怎么样?叶府是死是活与她何干?她与原身的因果在送她入轮回之后就会消散,且不说她与叶家的因果本就在日渐消散,原身本就怨恨叶府满门,不放把火直接灭门都算孝顺的。 所以叶府想不起来去王宫告假就直接不去狠狠削了盛王面子,最后惹得盛王心中芥蒂更深,叶府诸人是一丝也没有察觉。 等到叶府传了太医,那边盛王宫中众人也还是觉得气氛尴尬,盛王心中已经气怒难平了,却还是强撑着夸赞叶啸至孝。 盛王:“行伍之人不拘小节,又是大长公主病重,一时疏忽可以理解。” 有那眼红叶啸之人跳出来想要挑起盛王对叶啸的不满,盛王却不是傻子,还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场宴会重新热闹起来,只是不知有几人还把心思放在歌舞与酒食上。 经过太医诊断,叶老夫人是突发疾病,或许是心疾?实际上太医根本没发现病因,只是他若是不说个结果今日怕是不好走出叶府,于是就故作高深的说了个重病,之后开个太平方也就是了。 反正叶老夫人确实挺严重,那一口血怕是将体内的部分生机给一并吐了,如此开些养身的方子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至于到底怎么病的,在盛王宫混出头能被叶啸点名要的太医医术顶尖,更是人精,否则早就死了!背后的原因太医才不关心,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谁知道这位历来难相处的跋扈大长公主怎么病的? 叶老夫人还未醒,借着烛火,叶啸竟然发现叶老夫人原来还算乌黑的头发居然冒出数缕白发。这还是因为与叶府的因果线,否则叶老夫人只会更严重。 叶啸无暇顾及其他,但是一向看叶冰裳不顺眼的叶夕雾却不可能放过她。 叶夕雾:“叶冰裳,祖母病重,却不见你悲色,你果然是没心肝。”出了屋子,叶夕雾拦住叶冰裳,不要怀疑,这蠢货就是要找借口在叶冰裳身上撒气。 叶冰裳也不惯着,直接就一个手诀掐过去,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叶夕雾就被飞来的鸟赏了一坨“银元宝”。 ...... 叶夕雾:“啊啊啊啊!!!!!” 六岁的女童声音尖锐刺耳,一边服侍的人也都围了过去,这下,叶夕雾可没心思找人不痛快了,被一大波人拥簇着回去。 叶冰裳也转身慢慢回去。 如此她又在叶府中沉寂低调下去,而叶夕雾只要出门就会被鸟粪光顾,伺候她的人又是被责打一大片。 好多濒死之人都被叶冰裳动了手续命渐渐又活了,倒不是别的,一来她们受罪与叶冰裳也有些关系,二来,虽然这些人都对过去叶冰裳的遭遇冷眼旁观甚至落进下石,但是与其坐视这些死了在填补新人去撞在叶夕雾手上还不如让这些人接着受罪。 如此过去数月,即便是过年,叶府的热闹也与叶冰裳无关,偶尔修炼腻了,她也会翻墙出去四处逛逛,不时去书肆购置书画,或是去深山野外寻音抚琴。 在叶府就算了,她才华横溢若是乐声飘扬又要惹人侧目,烦人的苍蝇就又要上门了,而且,再次重修《青引》,又有新的感悟,心境上也得到了突破。 如此竟然使得叶府诸人也不关注她,仿佛就没这人一般,惯例的月例银子、每季量体裁衣全都不见了。 叶冰裳也不在意,这样更好,因果线变淡的速度都加快了。 她自己的戒子空间中再是资源紧张,这点东西还是够用的。而且叶府给她的东西她也看不上,她自诞生以来,除了与人对敌,就算是因为自身机缘被人觊觎最后不得不四处躲藏,她也未曾在生活上吃过苦。 叶冰裳也不愿意吃苦,她有能力让自己过的好,为何要走苦修的路子?如此由无数灵气滋养,原身本就长着一张观音面,长大后也是美人坯子,再加上强大修士灵魂的影响,小小年纪,外貌便出落的十分令人赞叹。 长月烬明三 今日突然让人叫叶冰裳去见她。 入内,叶夕雾也在。 叶夕雾:“祖母,我看还是让叶冰裳去给您采药吧?她一个卑贱的庶女,给您采药是她的福气。” 叶老夫人:“囡囡,不可以这么叫冰裳,否则外面那些人又有话说你了。你是玉瓶,不要被石头碰了。” 叶老夫人一贯偏疼叶夕雾,对于叶夕雾欺负叶冰裳一直都是当做没看见,反而觉得叶冰裳不懂事,本就出身卑微,当年也是因为叶冰裳的生母有了叶冰裳,叶夕雾的生母才会生下叶夕雾就离世。所以叶老夫人认为叶夕雾只是拿叶冰裳出出气,又没让叶冰裳少一块肉,无关紧要。 当然叶老夫人的逻辑也是相当炸裂的,叶冰裳是长女,叶夕雾生母在叶冰裳生母有孕之后才有的叶夕雾,怎么就导致叶夕雾生母去世?而且上面还有个庶长子叶泽宇杵在前面呢! 再一个要怪也应该怪叶啸啊!自己管不住下面二两肉,最后女人你睡了,孩子也有了,然后甩锅给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一家子都有大病! 叶老夫人没有在意叶夕雾对于叶冰裳的敌意,对于叶夕雾要让叶冰裳去采药一事,有所犹豫,倒不是担心叶冰裳,而是担心传出去外人说她不慈。 但是再多的犹豫也拧不过叶夕雾的歪缠。 叶夕雾:“不管不管,祖母,叶冰裳一个婢生子在叶家被叶家养着,是她天大的福气了!如今只是让她去采药而已,而且不知怎么的,孙女这些天也不舒服,您就当是让她去替我采药吧!” 叶冰裳还未入内就听到祖孙二人旁若无人的谈论。才六岁,叶夕雾已经十分恶毒了。 外面大雪纷飞,叶夕雾却让她去给人采药,这具身体也才六岁快七岁。 真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叶老夫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听到叶夕雾说自己也不舒服立刻就同意了。 不得不说叶老夫人爱叶夕雾爱的深沉!她这段时间一直缠绵病榻,叶夕雾在今日之前可从没来看过她,今日一来就是要叶老夫人给叶冰裳找事,就叶老夫人跟看不到一样,还觉得叶夕雾乖巧惹人怜爱…… 叶老夫人:“既然如此,冰裳……你就去给我采药吧,传扬出去也是你的孝名。” 叶冰裳也总算知道为何今日手腕上的因果线又在加速消失了,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妖魔鬼怪层出不穷,这具身体年幼,她如今算是重修,修炼速度不慢,但是也不能就说能完全保障自己的安全,就这样出去风险还是存在的,但是看叶老夫人她们话语里的不容置疑,叶冰裳就息了拒绝的打算。 于是…… 她被直接“扔进”了雪山。 叶府上下是真没拿叶冰裳当亲人,隆冬大雪,让她一个六岁女童进雪山采药,居然没有人关心,这个孩子的安危。 好在她有倚仗,否则只怕要折在这里。 大雪纷飞,她握着一颗火灵珠,寒气无法侵袭。 慢慢往内走去,她为什么要乖乖往山里去而不是掉头回去。 她感觉到了一股灵气,体内功法运转的速度加快了。 受凡世限制,盛京城灵气浓度不是很高,来的到这里之后,灵气浓度变高,越往里越浓。 走到最后,面前是一处悬崖,灵气的源头估计就在崖底了。 借着灵气,她的飞行法器也能用了,一只羽毛被拿出,捏诀变大,被羽毛托着缓慢降至崖底。 与上面的低温不同,崖下温暖如春,植物都十分茂盛,一片绿意。 可是却没有触摸到结界,她到崖底时就敏锐察觉到世界的气息变了,这是穿梭到别的时空了。 刚刚将羽毛收好,就发现了株稀奇的灵草,品阶不知道,但是蕴含的气息奇异,算是株奇株,二话不说挖了。 挖完,就要收起来。 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一路过去。 许多神奇之物出现,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一种果子,对她来说十分珍贵,那果子呈现金色,泛着星光,一个只有指头大小,她受到吸引,吃了一个,体内竟然敏锐地察觉多了一丝金色的线,这果子蕴含大日气息! 她如今只修《青引》这本木属性功法辅以剑术,但是她自己原来的身体却是兼修。由于出身根脚特殊,她修炼哪种属性的功法都可以,最具战斗力以及刚猛的锻体路子也一并修炼了。大日之气从太阳星而来,其实要有自然也能得到,但是实际真的不多。就算她气运不错,也只有幸得到一点,将锻体炼到接近大成,但还远远不够,这果子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当然若是她的那些死对头知道她的一点大日之气是多少绝对会呸她一脸。 不得不说机缘多将她宠坏了。 她将果子采摘完以玉箱装好,又封上符篆,保留果子的灵气不会流失,收入芥子空间,又折下一支树枝并收了许多土壤,放入芥子空间中。 继续走,忽然心中一动,有无形的呼唤牵引她而去。 她不由加快了步伐,大约两刻钟后,她在一棵树前停下,泛着微光的小光球从树中颤巍巍探出来,感应到她身上的功德气息,一下子朝她窜去,散发着亲近的味道,绕着她转圈。 这……竟然仿佛是这个小世界刚刚诞生的世界之心。 她还不知这小东西想要做什么,就感觉空间隐隐波动,靠着直觉,直接将识海打开,将小光团藏匿进去。 可能在外人看来,她太过草率,但是她敢如此自然是有十足把握。 世界之心是世界核心,每个世界的意识的诞生都依靠世界之心的支撑,这片世界是个新生的存在,世界之心尚且稚嫩,且世界意识对于功德天然亲近,若非她有庞大功德在身,这个刚刚诞生的小东西根本不会现身。 且她的识海由于血脉奇特,这小光球奈何不了她。 再则世界会有私心,但是初生懵懂的世界却是最干净无害的存在,受到外来伤害也只能自己隐匿无法反击。 估计是察觉到她是个难得的功德修士才壮着胆子在她面前现身。 刚刚将带着亲近与哀求之意的小光球收好,后面就有其他存在现身。 “你这小童,从何而来?”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叶冰裳回头,一个额头火纹,着赤色长裙的女子出现,悄无声息。 “小女叶冰裳,意外落入此间,还请您见谅。” 眼前的女子气息奇怪,非人非仙,也不像修士,她的出现自己几乎没有任何察觉,固然自己现在重修修为还比不上落在这个世界之前,但是眼前的女子气息萎靡,她是怎么做到突然出现。 不是撕裂空间跨越而出,反而像是……像是穿梭于时空,那样自然,仿佛吃饭喝水一般自然,没有因为窥视时空法则遭到反噬。 因为女子气息的萎靡显然是陈年旧伤导致,甚至身染浓厚业障与孽力。 叶冰裳掩饰住眼里的探究。 “叶冰裳。”初凰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女童不由自主想到自己那危在旦夕靠着她穿梭不同小世界搜罗天材地宝续命的孩子,若是她的孩子破壳而出只怕会比眼前的孩子还要惹人喜爱。 初凰:“这里不安全,你从哪里过来的,我送你回去。”这片时空是一方小世界,很快就会因为她劫掠此方天地生机而破碎,而面前的女童却是因为她的能力误入此间时空,她要将人送出去。 原来如此…… 叶冰裳藏好心中的厌恶感,猛虎狩猎时都会狩猎气息,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多谢姐姐。”叶冰裳绽开笑容,六岁女童当然无害了…… 初凰被这笑惹的心中一软,她是个母亲,一个长相不凡玉雪可爱的孩子比什么都让她放下心防。 长月烬明四 站在崖上,望着崖下,被无害眼神隐藏下的是忌惮与好胜心。 在崖下顾及下面小世界的脆弱,叶冰裳没有发难,等上了崖,她正预备动手,神识中本命剑都开始跃跃欲试了,却被一种危机感笼罩,是此方世界意识的关注。 祂太过敏锐,尽管叶冰裳还没有行动,但是为了保护祂的工具,祂还是将一缕意识投射下来。幸好这缕意识比较少,否则这家伙就会发现这里有两个偷渡客。 碍于世界意识,叶冰裳自然只能放这人离开,不过,不能杀,留个追踪印记总没问题了吧? 而另一边,在崖下奄奄一息等着叶冰裳过来拿情丝的谛冕已经把血都要放干了,冥冥之中被安排的命运线第一次偏移。 而长月烬明世界的世界意识怎么也做不到将自己的注视投射到别的世界中,这也导致祂没有察觉计划的偏差。 随着叶冰裳带着世界之心离开出现在悬崖上时,崖下的时空开始扭曲,初凰回去正准备开始掠夺这个新生世界的生机,这片世界就隐入虚无。 受时空影响,谛冕这下凶多吉少了。而初凰本就强弩之末,最后无奈将自己所有的修为化作生机注入那颗快死掉的凤凰蛋,最后被神器勾玉送入到衡阳宗,之后生机耗尽消散了。 由于生机不足,这颗蛋本源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根基是回不来了。 但是作为凤凰蛋的黎苏苏还是被衡阳宗掌门发现并且认作亲女。 黎苏苏的际遇我们在此先不做关注,将目光转回五百年前,脱离危机之后,叶冰裳在雪山中找到一个山洞,望着手上的因果线,她纠结半晌还是不愿意回去陪着这帮蠢货,最后将选择权交给叶府的蠢货,如果他们上山来找她,她没办法只能乖乖回去,但是如果这些人默认她自身自灭,那么她不回去也没关系。 毕竟她只是个孩子而已...... 至于手上的因果线,要解决的方法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可以操作的空间,反正她不愿意跟叶府的蠢货为伍了。 既然决定由那帮所谓的亲人决定她回不回去,那么现在就不用急了。 她将一个高级防御阵盘抛出,将意识沉入识海。 先是安抚一番散发委屈之意的本命剑——太阿,又寻找在她识海里撒欢的世界之心。 这小东西可不简单,原本叶冰裳以为这颗刚刚诞生的世界之心懵懂,结果是真懵懂,但是破坏力巨大,这小东西将小世界也搬走了......了...... 叶冰裳识海广袤无垠,既然是识海了,那么自然要对得起海这个字,可是它再怎么是海,也经不起那么造哇! 这小东西在里面是欢呼雀跃,叶冰裳找到它时正要将小世界它的世界之心的诞生空间中搬出来,显然有要在叶冰裳识海里定居的打算。 叶冰裳:“你差不多得了,我的识海扛不住你折腾。“ 小光球传达出它的意思:”喜欢,要。“ 叶冰裳:”......“ 你喜欢就可以圈地盘了?这是她脑子里,她地盘! 叶冰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她就要发作。 这小光球就又模糊传递出意识:”给宝贝你。” 啊,不早说。 但是有宝贝也不能在她识海里闹,她就表示可以将它移到另一个地方,绝对好。奈何被拒绝,最后,叶冰裳和小光球各退一步,小光球可以留在识海里,但是不可以将小世界搬到她的识海,双方经过友好交流达成一致。 ---------- 初凰死了,叶冰裳留在她身上的追踪印记隔着五百年的距离也有所感应消失。 此时距离叶冰裳被逼着入雪山采药已经过去两天,而叶府上下都没有人关心叶冰裳是否平安。 叶夕雾巴不得叶冰裳死在外面,叶老夫人也对叶冰裳漠不关心,她唯一关心的是叶冰裳死了会伤及她的名声。 旁观者也为不被亲人所喜甚至冷漠以对的原主感到不公,她无法选择父母,可是她的父亲可以选择不让她出生,却又给了她生命又带给她莫大的痛苦,父母做的孽却被转嫁给了一个孩子。 叶冰裳不关心叶府的动静,叶府也无人想过来雪山寻找叶冰裳。 叶夕雾窝在叶老夫人怀里,撒着娇讨要刚刚看重的宝石奇珍,叶啸皱眉,旁的都无所谓,这次下面人敬献的珍品难得,他从中选择了最珍贵的送过来给叶老夫人,旁的已经让叶夕雾先选了,到底是最宠爱的嫡女。 叶啸:“胡闹,东西已经让你先选了,祖母的东西作为晚辈怎么能直接讨要?” 被不轻不重地呵斥,叶夕雾却并不害怕。 实在是叶啸雷声大雨点小,而且有叶老夫人在,她更加有恃无恐。 果然,叶老夫人:“不过是一点东西,囡囡要就给她,她还小,能懂什么?” 叶啸:“母亲,她虽然还小,但是也要知晓礼仪,儿子也没有缺了她的东西。” 叶老夫人:“东西给了我就是我的,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囡囡,祖母的东西以后都给你和你兄弟,我们囡囡以后嫁妆可不能薄了!这些都给你攒着当嫁妆。” 叶啸无奈,不过最后也没有再反对。 叶啸:“对了,冰裳今日怎么没来给母亲请安?” 自从叶老夫人吐血养病之后,叶啸每日都会晨昏定省之外不时多往叶老夫人处,但是他也没有闲着,反而因为总是要挤出时间来看望叶老夫人,所以比以往都要忙,自然也不知道叶冰裳已经许久没有给叶老夫人请安,更不知道叶老夫人被叶夕雾撒娇同意叶冰裳去冒雪采药。 也是突然想起这个不受他待见的女儿许久没有出现过,随口一问。 叶老夫人:“哦,我让她去给我采药了。对了,怎么还没回来?我等着她的药治病呢!” 叶啸:“如此,倒还算孝顺,不过她一个幼童,如何能帮的了母亲,儿让人在京城张贴榜示,广邀名医,母亲放心,儿一定会找到名医医好您。” 叶老夫人老怀甚慰:“吾儿至孝,我自然知道。让人出去找找冰裳吧,我叶府总不能让主子流落在外。”后面是吩咐下人。 但是大家不要误会,这婆娘可没什么好心,只是觉得叶冰裳要是因为采药导致什么不测,她也会被人诟以不慈。 叶夕雾脸色变了,她巴不得叶冰裳死在外面,到底脑子虽然没有,奈何叶啸和叶老夫人眼睛有问题,也没有发现不对。 出来了之后,叶夕雾示意身边的侍女:“让他们不许去找那个贱种,她死在外面最好!” 看着恶狠狠的叶夕雾,侍女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被吩咐去找叶冰裳的人又被叶夕雾侍女找到,严令不许去找人。 衡量一番,认为还是叶夕雾不能得罪,在外面晃悠晃悠最后复命,言大小姐没有踪迹。 长月烬明五 换了个地盘,叶冰裳适应良好,每天都是在修炼修炼修炼。 自从上次危机感笼罩她之后,她的紧迫感就更强了。 灵力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叶冰裳拿出一只杯盏,那杯盏代表平平无奇,甚至只是木制。 但是杯中所盛之物却很不凡,液体呈现金黄色,又闪着星光,山洞内本来就被灵气滋养在冬日破土而出的植物在杯盏出现之后更加精神起来。 杯盏名为月华盏,杯中之物为帝流浆。 月出凝华,成帝流浆。 帝流浆为太阴星月华所凝聚精华,可活死人肉白骨,是疗伤圣药。 除此之外还是修炼妙物,在上古时期,不管是人族修士还是湖山精怪都对一滴帝流浆趋之若鹜。 如今太阴星与太阳星一般隐入混沌虚空,如今大家能看到的只是太阳星与太阴星的投影。 于是从中古结束之后,帝流浆也就渐渐少了,上古时期还能每日晚上等待帝流浆出现渐渐变成每月十五出现,转而变为十年一期的八月十五月盘最大时出现,再接着变为五十年,又渐渐变为百年、五百年、千年。 如今帝流浆虽然没有变成传说,但是一滴帝流浆出现马上就会被各大势力疯抢。 而一滴帝流浆有多难获得?就算是在上古,大家从月华中凝聚帝流浆也是困难的,当然资质上乘之人获得帝流浆的速度会快些,凝聚的也多些。 但是在那个时代相对资质平庸之辈要凝聚帝流浆也是要花费许多时辰的。 到了后期,大部分人就算有缘得到帝流浆,也只能得到一小缕月华之力而已,凝结为液体却是不能了。 为了改变这一情况,中古时就有大才炼制出月华盏,月华盏能够快速引入月华之力,在每月十五月华最盛之时,将月华盏放在空旷高地处,等到第二天黎明时就能凝聚出满满一盏帝流浆。具体炼制方法没有人知道,从中古到如今,也只有一只月华盏。 甚至在叶冰裳得到月华盏之前已经数万年没有月华盏的消息了。 直到那次秘境之行,叶冰裳无意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月华盏,在有人叫破月华盏之后就被人觊觎宝物,四处追杀她。 不怪众人对月华盏的狂热。 这东西真的逆天了,固然有资质奇高之人可以依靠自己自行凝聚帝流浆,但是随着太阴星隐遁之后,帝流浆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而此时一个宝物能够无视资质时间,快速收集月华之力,帮助修士快速提高修为,甚至能够作为疗伤圣物补足身体损耗,快要濒死之人哪里能够放过? 不再回想当初弱小时的狼狈,叶冰裳慢慢饮下帝流浆,她绝对不要再陷入当年孤立无援沦为鱼肉的险地。 快速提高修为其实是弊大于利的,依靠外物堆砌的修为如空中楼阁,但是叶冰裳是重修,原来的修为远胜如今,快速提高修为之后再巩固就是了。 而且只要将帝流浆炼化,修为还能更上一层楼。 山中不知岁月,等到叶冰裳将修为提升巩固赶上之前修为的三分之一时已经过了六年。 真的不容易呀,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过去攒下来的帝流浆都见底了。 如今帝流浆的能量在体内淤积,需要她慢慢消化才行了。 有了自保的修为依傍,叶冰裳也不打算在此地继续待着。 她带着想要出来晃悠的太阿剑一路踏着清风向山下而去。 十三岁,豆蔻年华。叶冰裳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远看过去不知是仙是妖。 山中有樵夫打樵归来,下山途中远远看见一道身影御风而下,不禁连呼:“仙人!仙人!” ------ 盛京城,热闹非凡,车水马龙。 一条车道从城门飞速行来,路边行人避让。 为首之人一为盛王嫡子萧凛,一为柱国大将军叶啸庶子叶府未来家督叶清宇。其后者皆是二人随从。 二人皆是从逍遥宗归来拜见父母。 到了盛王宫,两人都下马预备步行入宫陛见,一旁早早恭候在此的宫人却已经迎了上来。 盛王近前侍者:“殿下路途辛苦,王上怜惜不已,特特命奴等候在此,吩咐了,殿下可乘轿前往。” 萧凛听了很受感动,但是他一贯有自己的原则。 萧凛:“我此去逍遥宗已有三载,已经许久未在父母面前尽孝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能够与父王母后享受片刻天伦,如何能够乘轿入内,失了为人子的本心?本殿步行方才不负父王的爱子之心。” 侍人无有不应,只是连连恭维宣城王待王上至孝。 同路的还有叶清宇。 作为一个没有功名没有爵位没有品阶的勋贵子弟,叶清宇得益于是柱国大将军叶啸最看重的儿子,能够入宫。 同样和萧凛一样三年未归盛国,这次回来,为表敬意,当然要第一时间求见盛王。 一行人路过御花园,就听到喧闹声。 望去,一群人围成一圈,为首的是个胖子。有一个十分瘦弱的人被围着,时不时被人推搡一下。 萧凉:“跪下来,给本王磕头认错。” 一众纨绔:“跪下!跪下!” 不待那人有所反应,他就被人一脚踹在地上,一只脚踏在他背上。 萧凉:“学声狗叫,本王就放过你。” 萧凛看到这里已经难以忍受,这显然就是霸凌场面,萧凛自幼学的就是君子不器,一贯正义感强,且他也不傻,能在盛王宫中,那跪在地上的人身份也不会简单。 萧凛:“那跪在地上的人是谁?” 这话问的就是近侍了。 近侍:“那是景国质子澹台烬。殿下不用在意,不过一丧家之犬,景国与盛国是世代仇怨,所受都是应受的。” 怎么会是应受的? 萧凛:“住手!” 前面嬉笑的团体安静下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一看,这群纨绔就要鸟兽散,萧凛好歹是嫡皇子。跟他硬顶?这帮二世祖最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这里也可以看到这些人求生欲有多强,重要如萧凛离开三年,他们也还记得这是谁,如澹台烬就只配跪着以一敌国皇子的尊贵身份过着低贱如牲畜的日子。 长月烬明六 萧凉:“王兄刚回来就冲我耍威风,怎么?不急着去找父王尽孝?” 长年累月生活在萧凛的阴影下,盛王对于膝下数量稀少的子嗣都很看重,但是看重的侧重点却不一样。 萧凛自幼因为出身中宫又一向立身持正,盛王对他寄予厚望,很早就请了大家为萧凛的先生,后来又将萧凛送到仙门做俗家弟子,就是希望萧凛有朝一日继承他的野心,壮大盛国。 但是对于萧凉,盛王只是保障锦衣玉食,要说多么报以期许那是没有的。唯一能夸赞的大抵是这位疑心深重的王对于儿子有着难得的慈父之心,没有因为对权利的追求强行养蛊,硬拿着萧凉打压萧凛,反而将态度摆明,让所有人都知道萧凛是未来储君。 但是就是因为盛王态度太明显,志大才疏的萧凉是不忿父亲对自己的看轻的。 都是萧家人,凭什么萧凛将来能够大权在握?他就要看萧凛脸色看日子? 此时看到萧凛出现,刚刚回宫就找他不痛快,萧凉就忍不住阴阳怪气。 萧凛:“刚刚回宫,正要去拜见父王,只是没想到路过这里看见你如此行事。我不与你多纠缠,只一句,萧凉,作为王室要有王室风范,你没有其他玩乐的方式了吗?要依靠折辱他人取乐?此人是否是敌国质子?同为王室,你就算看不顺眼也不能带头伙同勋贵来欺辱。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拜见父王之后,我会请父王检查。” 说完,让人将澹台烬扶起,又让宫人送他回去。 萧凛怕是不知道这位敌国质子过的什么日子。 吃不饱穿不暖,三天按九顿打挨。 于是除了当面制止之外,其他的帮助暂时萧凛是没有提供的。 萧凉气死,萧凛就是仗着父王看重他,才这么不给他面子。父王虽然不会因为一个敌国质子责备他,但是从小到大在他和萧凛之间父王永远不会就他而放弃萧凛。 萧凉就算蠢但是多次自取其辱之后已经知道不要在这方面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于是愤恨地瞪了一眼澹台烬,又将萧凛记下一笔,甩袖而去。 而被帮助的澹台烬也是极为冷漠,他没有情感,不知道什么是愤怒也不知道什么是感激,只是有着嗜血的报复心。 对不起他的都会被他报复,对他雪中送炭的除了黎苏苏,其他人都没有好下场。 只是经过对于别人情绪的模仿让他知道此时应该怎么表达才更像正常人。 澹台烬:“多谢。”之后就踉跄着回了冷宫。 月莹心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见澹台烬的样子也只能无措的看着。 她对澹台烬只有惧怕,又碍于旧主的情分不得不抚养他。 澹台烬没有理会月莹心,他看着面前的乌鸦。 乌鸦:“嘎嘎嘎,我今天看见一个人,很厉害,能跟我一样飞。” 澹台烬:“会飞?是仙门中人吧?”仙门中人代表着力量,他对于力量的渴望十分强烈,有了力量,他就能主宰自己的未来,也能将以往自己承受的通通还回去。 澹台烬:“去找他,我要知道怎么得到力量。” 嗯,咱也不知道为什么拥有和鸟兽沟通的能力还能每天饿肚子。 他能想着让乌鸦找人,但是不知道让乌鸦帮他找吃的。 月莹心看着面前的一幕,吓得又后退了好几步。她每次看见澹台烬跟乌鸦对话都害怕不已。眼前的就是个怪物! 长月烬明七 被澹台烬吩咐要找的人在哪里?就在盛京城。 从山中出来之后,叶冰裳就计划好了。她对外还是给自己换个身份,不想跟叶府扯上关系,虽然受制因果线不能离开,但是中间还可以操作。 比如说当初是叶府要她去采药,她一个六岁的孩子回不来很正常,因果线允许。但是她已经下山,就只能回盛京。此时她发现京城中民生多艰,她不是不想回家尽孝,只是天下才更重要哇!她有幸大难不死,不是更应该回报嘛!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盛京城中的穷苦百姓可是得到了幸福! 于是世间少了叶冰裳,盛京城多了一个叫云裳的女医。 盛京城最富的城东多了一家医馆名为杏林医馆,座堂大夫是名女子,但是医术出众,妙手回春。 不过开业两个月,已经是不少达官显贵的座上宾。当然也有不长眼的上来找不自在,最后都被云裳收拾乖觉了。 每月初一十五义诊,其他时候对于穷苦百姓象征性收取费用,医馆前后都开着,一边接纳达官显贵,一边给穷人诊治。 一开始还有人抗议不满,最后也碍于云裳的医术高明不得不忍耐下来。 天渐渐黑了,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云裳对于对方的感激涕零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她治病一是为了有借口不回叶府,二是可以得到功德,其他的她并不在意。 人类是矛盾的结合体,前一秒夸赞你感激你,下一秒就可能杀了你。 她活得太久早就见多了,自然也就看开了。 ------- 偶尔的云裳也会四处转转,依托心境无障碍,修为噌噌噌地涨。 这日,她从城外归家,却看到路边躺着一个人。 没有反应,径直就走。 前人的种种下场告诉她不要在外面捡男人,会变得不幸! 路上剩一口气的姜饶艰难睁开眼睛:“姑娘留步。” 不搭理,哪里来的姑娘,她是仙女本女! 姜饶:“求姑娘留步,某快死了,恳请姑娘将某手中荷包转交给某的妻子......姜某妻子家在......” 云裳:“......” 你当我傻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胸前那么大一道口子,你怎么走过来的?还刚好被她碰上了! 不过,抬头看天,又快速低头。法则的气息,是祂的安排? 为什么? 想到原身的下场,一个凡人女子何德何能夹在仙魔妖之间成了最坏的存在? 又想起当年山谷中那个能够运用时空法则的女子,她身上也有这方世界的气息,并且很浓厚。 云裳:“你撑着,我去找你妻子。”打了一道灵气进他身体里,保证她回来这人还有口气在,至于其他的等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救。 一路运诀快速赶回城中,来到姜饶说的地方,感应到里面的浓重妖气,眉毛一挑,有意思,还搞个人妖恋。 上前敲门,听到里面的应答声。 翩然:“谁呀?” 云裳:你丈夫在城外,快死了。 翩然:“!!!” 本来不耐烦开门的翩然看见门外的陌生女子很是疑惑,但是听到云裳这句简短但是信息量巨大的话被炸的魂不附体。 翩然:“你说什么?你把姜饶怎么了?” 说着就控制不住显化出妖形,一手朝着云裳脖子袭去。 云裳眼神都没波动,直接放出威压,翩然就不受控制的变回了狐狸崽子。 再仔细看了一下这只狐狸身上的姻缘线,没找错妖! 掐了个诀,狐狸不由自主的乖乖跟她走了。 长月烬明八 回到名叫姜饶的倒霉蛋那里,得亏是遇见了云裳,否则尸体都凉了。 云裳解开术法,“这个是你丈夫吧?他托我送东西给你,我嫌麻烦,你们当面说清楚吧。” 气若游丝快嘎的姜饶:“……” 虽然惧怕云裳但还是以为云裳伤了姜饶想要动手的翩然:“......” 你这样显得他们很呆。 呆滞的一人一妖看着云裳,这时姜饶手中的荷包也来凑热闹。 不知何时荷包口开了,一缕线从中钻出直奔云裳,在要钻进云裳身体中之前被云裳本能用灵力挡住,但是这东西却十分倔强与云裳死磕到底,一直要往她身上钻。 云裳一开始是本能防御,实在是她从中感觉到了恶意。 再仔细一看,这东西凝结了七情六欲,是一个生命体或者说有灵智的存在天生就有的东西,但是这玩意怎么会往她身上蹭?而且这东西上面熟悉的妖气分明就是翩然的。更何况云裳从上面察觉到了当初山谷里那女子的气息还有一种令人厌恶的污秽之气。最重要的是,这明明就是个夺运的媒介! 这是什么? 她问了出来。 翩然:“那是我的情丝。” 她也惊疑不定,明明是她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这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是却无视她这个本体而毫不犹豫的去靠近别人,若非看见云裳挡住了情丝的入侵,她真的会认为是云裳有意为之。 翩然:“一根情丝可以爱人,两根情丝可以让人爱自己。” 爱自己?如若是一个从未在感情里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里得到正向回馈的人知道多一根情丝有这种妙用,据为己有的可能性占九成九。 原来的原身叶冰裳是否是这样一步步走上歧途? 毕竟作为一个没有权利的凡人,一个没有办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凡人女子在叶府十年如一日的被人冷漠对待,当初见到的灵魂也是自卑又疯狂。 叶冰裳是不是也拿了情丝?被夺运了。 将这缕情丝上的夺运咒术祛除,强制性放回翩然身上。 云裳:“关于你的猜测,我当着你丈夫的面说,他的伤与我无关。” 云裳想了想,又说:“我有办法救你,但是我是大夫,大夫治病要收诊金,你们能付出什么?” 翩然:“你要什么?” 不管你要什么,只要能救人,把命给你也不是不行。 云裳:“具体要什么,我自己会拿,你没有意见,我现在就治好他。” 翩然:“好。” 嗯,高效的交流,躺在地上的姜饶,想要反对,但是他没有说话的力气,再一个,家庭地位不高,遂不予采纳。 万里晴空之上又有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云裳顿住,祂果然是布好棋了吗?为什么呢?一时间思绪飞快,还是想不通。神识沟通昆仑境弱化存在。 须臾,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注视着她的存在不再将视线放在这里,云裳又快速感觉到另外一道视线更加虚弱的、善意地从她身上一扫而过。 一边将一枚生肌丹弹射到姜饶嘴里,又输送木灵气帮助化开药力,不一会,地上快断气的人已经脸上出现一丝健康的红,被衣服遮盖的伤口开始发痒。 云裳:“回去给他做点补血的饭菜,补补气血,没有大碍了。” 翩然:“......多谢,你救了姜饶,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姜饶:“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姜某一身性命托付给姑娘,全由姑娘做主。只是某的妻子,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狐狸,还请姑娘知晓,姜某欠姑娘的姜某自己偿还,翩然与此事毫无关系。” 他知道翩然是妖也与她结为夫妻,翩然将自己的情丝抽出赠与他,陪伴他奔赴战场,他没有什么学识,却知道一个男人顶天立地,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挡在自己前面抵御危险,也没有道理让翩然偿还他的救命之恩。 翩然:“唧唧歪歪什么?这个家我说了不算了是吧?” 一双美目瞪大,仿佛要喷火了。姜饶不免膝盖一软,利落跪下。 姜饶;“别的都你说了算,这件事我说了算。” 长月烬明九 云裳:“......” 你要是没有滑跪地那么快,我就信了你前面的硬气。 翩然:“姜饶!我提不动刀了是吧?” 姜饶:“你若不高兴......我回家接着跪......” 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不管这对夫妇内部矛盾,反正她的诊金最后是要收的。 云裳:“你们商量好了来杏林医馆找我,具体谁付诊金,我不挑。对了,别想逃单。” 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她有了一些猜测需要回去找原身验证,如果是真的,那么事情麻烦了。离开两人视线,为防那个存在察觉,她还是没有选择撕裂空间而是拿出传送符传送回去。 回到医馆挂上歇业的牌子,大门紧闭,回到房间布好遮蔽天机的防御阵法,又用意识进入昆仑镜。 花了点精力将叶冰裳唤醒,看着面前好不容易有点凝实的魂魄,云裳非常尖锐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云裳:“你前世时是否藏匿过他人的情丝?” 叶冰裳:“……”她脸色白了一下,透明的魂魄都有些不稳了,显然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上的怨气更加重了。 云裳皱眉,这个样子没办法聊了。 她诵读起《静心诀》:“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如是过了一刻钟,叶冰裳被安抚下来。 云裳知道不能直接问了,过后她在叶冰裳魂魄陷入沉睡之后掏出了一支浮梦线香,这香就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拷问妙物。 既然明问不行,为了保证最后可以把人送去转生,她还是用点非常手段好了。 再则,想要送叶冰裳轮回,化解她的怨气是必须要做的。 这里其实有个悖论,她在虚空遇见了死去的叶冰裳,又在之后用了死去之后的叶冰裳的躯壳,但是一个是多年后惨死的怨魂一个是童稚年岁夭折的叶冰裳,一个有魂魄无躯体一个有躯壳魂魄不在。 云裳解释不了这种情况,但是她认为其实是死了两个叶冰裳的。 就好像夺舍重生,夺舍重生的前提就是有一个人死了,他又夺舍一个人,转而被夺舍之人也死去,一场复活最起码要两条生命。 即便是未来的你重生到过去的你身上,那么过去的你也是死了而不是被未来的你兼容。 叶冰裳的魂魄恰好被她遇见恰好有个已经死亡的过去的叶冰裳的身躯等着,云裳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只是需要一点叶冰裳的记忆加以论证。 浮梦线香使魂魄重新在梦中经历一遍以往的人生,但是因为梦境是梦主人所有,所以梦主人可以主宰梦境,梦主人可以在梦中弥补遗憾,改变未来,但是因为是梦境不会因为改变历史或者改变未来导致既定的现实出现偏差。 希望叶冰裳可以在梦境中解脱,消除自己的怨恨吧。 香点上,养魂阵法中渐渐更加凝实的魂魄沉入了更加深的睡梦中。 与浮梦线香配套的是神念镜,中香入梦者的记忆会慢慢浮现在神念镜中,云裳一心二用,一边修炼一边观察叶冰裳的记忆。 长月烬明十 叶冰裳的记忆一点点出现在神念镜中,云裳快速过掉一些没有帮助的记忆,果然找到了线索。 同样是六岁那年被逼着去雪山采药,同样来到了山谷中,不同的是云裳主动下崖探寻,叶冰裳是跌下崖的,后来被那女子救下,同样被送出去,只是云裳被送上悬崖,而叶冰裳靠自己走出山谷,那女子只是给叶冰裳指了方向。 更大的变故在后面——一个受伤的男人倒在路边,他给了叶冰裳一个荷包,托叶冰裳拿去给他的妻子。 熟悉的剧情。 后来那荷包中的护心麟被叶冰裳据为己有,之后叶冰裳在叶府艰难长大,后来也是叶老夫人生病,为了给她祈福,叶冰裳带着府里好不容易给她指派的婢女去了城外的寺庙,回来途中遇见倒在路边的姜饶…… …… 真的,就换汤不换药。 叶冰裳出于恻隐之心,答应将荷包送去给翩然,顺便想要传达姜饶的下落,却在敲门前好奇打开了荷包,情丝自动钻进了她体内,她慌乱不已不敢见翩然。 就这样阴差阳错又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为了求名每月在外面用省下来的月例银子给穷人百姓赠医施药。 获得百姓赞誉,又吸引了宣城王萧凛的关注,两人暗生情愫。 …… 一直到后来萧凛刺杀澹台烬,翩然在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情丝在叶冰裳身上。 于是一场针对叶冰裳的审判开始了。 一妖、一魔、一个叛国之人、一个坏事做尽在近几个月有所改变的所谓嫡妹,加上她的丈夫萧凛。 可笑,在坐之人要么满手血腥,要么背信弃义,要么是最不该站在她对立面的存在。 可是他们却对她大为批判。 她的好妹妹在坏事做尽之后只是装模作样的对她道了声歉,在她叶冰裳被逼着原谅她之后将往日种种抛在脑后,如今轻飘飘一句“没想到大姐是这样的人!” 她是怎样的人? 她是不得不对着至亲摇尾乞怜的人!她是被至亲在叛国之后舍弃的人!她是丈夫因为一个梦对她拔剑相对的人!她是每月都会给穷苦百姓赠药施粥帮助百姓孩子上学堂最后国破家亡之际被他们唾骂的人! 她要如何? 她没有权利,没有力量,她甚至不是男子! 谁能救她? 在被揭开她据为己有他人的东西之后她仿佛彻底不想装了,她对着萧凛说出自己日夜不宁诚惶诚恐的那句话。 “你爱我不过是因为一缕情丝罢了。” 这是她内心认为的真话,她被剥开了伪装,被晾在太阳底下,那样的不堪入目,如果萧凛不在,她都可以忍受的。 可是他们当着萧凛的面把她层层剥开,她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 而萧凛一言不发看着别人对着她恶语相向,无疑是证明了他爱叶冰裳只是因为一缕情丝。 ------ 沉浸在往日记忆中的叶冰裳对着萧凛又爱又恨又愧。 对于澹台烬这个白眼狼与叶夕雾更加恨的啖肉饮血。 重新经历了一遍过去,她的意识往更深处坠落。 “小姐,你终于醒了。” 熟悉又久远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她彻底睁开眼睛,死去的嘉卉鲜活的在她面前…… ------ 看完叶冰裳的记忆,云裳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方世界的问题大了。 当初在雪山要杀那个神秘女人时笼罩的危机感就是来自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她之前以为是自己动了杀心,体内的太阿剑漏痕迹被世界意识察觉到了。 于是按捺了杀心,收敛了气息。 后来遇见姜饶,当时她是以为姜饶是陷阱,毕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姜饶还是一个从前线受伤回来的兵。 云裳当然会怀疑,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靠自己千里迢迢徒步走回来,你信吗? 让她改变主意的是在姜饶喊住她之后她察觉到的因果线有一头挂在了她身上,同时还有世界意识的痕迹在。 长月烬明十一 最明显的时候是在她准备救姜饶的时候,根据叶冰裳的记忆,姜饶是死了的,他与翩然夫妻情分已尽,后来叶清宇也是得益于与姜饶相似,才让没有情丝的翩然动心。 如今姜饶没死,当然是破坏了祂的棋局。 可是在这股带着恶意的视线快要关注到她时,另外一个存在将那股视线转移了。 她能感觉到这个存在的善意,甚至在最后扫向她的视线中饱含鼓励。 前后两个存在都像是世界意识,云裳如今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被别的存在入侵了,当日山谷中的女人身上有着这个世界的痕迹,孽力浓厚,分明是毁灭小世界的因果加身。 云裳意识到这女子是被这个世界其中一个意识为了压倒对手的权柄安排去别的世界掠夺本源壮大自己最后好吞噬另外一个对手。 再加上叶冰裳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叶夕雾,原来的叶夕雾认真看就能看到她灵魂的恶臭,可是自从外出遇见劫匪之后就完全变了。 恶毒不见了,灵魂干净了,七情六欲浅了。 还有有着纯粹恶念的澹台烬,那个般若浮生中魔神的存在,两个存在相同的气息。 出现在般若浮生中的十二神,里面叫初凰的那个宇神与山谷里的女人一般无二。 还有莫名其妙爱上蚌精的蛟龙,以及莫名其妙不去培养族人反而将外族培养成战神的天昊。 最离谱的是享受盛国百姓世代供奉的叶府满门叛国,叶啸的母亲是盛国大长公主,盛王的嫡亲姑母,毫无障碍的叛国了。 带头叛国的叶清宇最后还成为了王! 每一个都不符合世界意识的安排逻辑。 不是说符合人们约定俗成的道德规定一定是对的,但这是世界意识根据世界发展制定出来最有利于世界成长的因果律。 而上述种种都不符合后者,可是这个世界人们的世界观和道德观念和云裳以前接触到的没有差别,可是在叶冰裳身上的经历就仿佛崩坏了一样,所有人的是非观念都扭曲了,人人满口仁义道德,可是却在吃人血馒头,完全不怕因果追来。 云裳肯定这个世界因为有两个世界意识已经崩坏了,而在叶冰裳上辈子,肯定是那个更加具有恶意的存在赢了。 毕竟轻易屠城、以妖兽屠杀人族、毫无帝王资质的澹台烬竟然气运深厚,另外一个气运深厚的是换了性格的叶夕雾。 两个不干人事的人居然是受世界意识青睐之人,这样的世界不完才怪。 云裳的见识广阔,已经可以拼凑出大概的来龙去脉了。 为了侵占这方世界,那个存在一边与世界意识角逐,一边暗中安排下了一切。 一边暗示魔神灭世,一边安排谛冕勾引初凰坠入情网,又安排初凰怀上死胎,不甘心孩子死去的初凰在宙神的帮助之下穿梭到其他弱小的小世界中掠夺世界生机,从而让那个存在补充本源壮大自己。可是这还不够,祂又安排下了谛冕将护心麟送到了叶冰裳手上让她看到了所谓的未来,这是关键的一步。 于是本来靠着自己的隐忍和智慧未来会成为盛国王后并且帮助自己的丈夫萧凛完成大一统的叶冰裳害怕预见的未来直接藏匿护心麟,心性开始歪了。 然后又安排姜饶送出夺运的媒介:情丝。 本来素有贤名的叶冰裳没有得到情丝的好处反而境遇越来越差。 被种下魔胎的澹台烬最后估计是成为了魔神,重新开始灭世。 至于叶夕雾前后变化太大,可是灵魂气息没变只是干净纯粹了,并且气运越来越强,等到般若浮生之后叶冰裳原本的气运所剩无几,叶夕雾气运却越来越强,伴随这叶夕雾气运的壮大,是萧凛与盛国气运的萎靡直至萧凛身陨盛国覆灭消失。 长月烬明十二 云裳沉吟良久,还是决定趟这趟浑水。 原因有几个:一、她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收集一些修炼资源,可是修炼的资源不是最终目的,她是修行之人,自然要历练的,不入世怎么出世?经过多年在混沌中修炼,找到昆仑镜之前她刚刚经过生死一线,悟得契机,更上一层楼,可是多年过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心境已经不够圆满,借着这次或许也能打磨心境。 二、走一遍叶冰裳的人生经历,或许可以帮助叶冰裳找到另一种活法。 三、别的不说,般若浮生中上清神域中的仙家典籍云裳很馋,另外十二神的修炼心得她也想白嫖。另外漠河中冥夜的尸身刚好可以炼制法器,不拿白不拿。 四、就算她拿那个存在没办法但是打乱了祂的布局帮助这方世界抢夺主动权,若是世界获救,那么救世功德...... 功德修士无法拒绝那么大一团功德! 有昆仑镜在,她打不过也可以跑路。 总结:稳赚不赔。除了可能要和一帮脑残打一段时间的交道,但是收获丰厚。云裳打定主意,主要不是功德不功德,关键是她作为功德修士天生慈悲为怀济世救人,人美心善。 那么......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 云裳照常每日间或诊治病人,或外出。 距离一切开始还有几年,能多逍遥几天就多逍遥几天。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盛京城中最闻名遐迩的就是城东的杏林医馆。 里面的云大夫妙手仁心,不仅医术高明,还心善。 每月都会救济穷人,更是盛国王公贵族的座上宾。 不过也有那自诩身份不屑的。 譬如柱国大将军府上。 当初叶老夫人承受不住云裳顶着叶冰裳的壳子浅行的一礼,当场将自己的大半生机蕴含在鲜血中吐了出来,之后就渐渐缠绵病榻了。 叶啸不是没找过名医来看,而是没有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药方换了不知道多少,但叶老夫人越吃越差。 其实叶老夫人纯粹是被反噬了,就像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她身居高位,本来作为王室宗亲,有国运庇佑,叶啸又是柱国大将军,有军魂护体,叶老夫人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 可是叶老夫人本来就是依靠这些来保护自己不被外邪入侵,再加上她本来就被干过人事,是人命如草芥,手上不知道多少鲜血,本来就有因果等着她,当日云裳那一礼,导致护体的气运都去挡住云裳的气运冲击了,被挡住的因果就找上她了。 人本来就虚弱了,还不停进补大补药物,虚不受补只会进一步掏空身体。 早在两年前叶老夫人就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听闻盛京出现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医,叶啸却没放在心上,实在是他从来没有把女人放在眼里。 他原来接触过的女人都是后院里的姬妾一般只把讨他欢心作为立身之本,将女人视为附庸与物品。 再加上他之前战功赫赫,从不知收敛为何物。连盛王也要忍耐他自以为本分的猖狂,多年军中说一不二的习惯加上自己的过往战绩,导致他看京中勋贵其实都是用鼻孔在看,对于其他同僚与交好的几家勋贵所说医术极好都是打折听的。 长月烬明十三 之后叶老夫人实在拖不起了,叶啸抱着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去请云大夫。 叶府的人什么德行看叶夕雾就知道了。趾高气扬的又不是个体,相反主子什么样下人对着外界可以欺压的对象只会更变本加厉。 叶府来人一到杏林医馆,高高在上的让云裳走一趟叶府。 当时的云裳本就忙着给病人治病,最反感的叶府送上来给她撒气,云裳怎么好意思不如他们的意? 在那下人一脸你不要不识好歹的目光中,她直接将人踹出了医馆。 给那个老妖婆看病? 她又不是菩萨!给人看病也是为了自己的修行,当初那一礼本来就是故意的,怎么可能让人好过,巴不得叶老妖婆就这么死了最好。 于是在那下人的有意攀扯之下,叶啸恼怒想要对杏林医馆出手却被其他勋贵联手保下,就知道不能再下手了。 于是虽然不愿意站在权贵对立面但是与杏林医馆结下仇怨的叶府不再登门。 如此之下本就强弩之末的叶老夫人在五个月前已经早登极乐了。 ------ 盛京最近最广为人知的新闻就是叶府的大小姐叶夕雾看上了盛王最宠爱的儿子宣城王萧凛。 为此经常在各个场所偶遇宣城王。 盛国权贵家中的闺阁女子遭了殃,只要是被叶夕雾认为是威胁的存在都被叶夕雾一顿收拾。 她还真是无法无天,可怜叶啸舍了老脸赔了一大堆人情给她擦屁股。 而萧凛对于叶夕雾的纠缠一边碍于叶啸一边碍于自己的修养不能口出恶言,可是他对于叶夕雾的纠缠十分苦恼,恨不能当众毁容好摆脱叶夕雾。 冷宫中月莹心因为澹台明朗的授意在想要回夷月族的急迫之下决定对澹台烬下毒,可是最后又心软只放了迷药,最后却被澹台烬调换了食物最后自己被迷晕导致被太监凌辱已经疯了。 而翩然和姜饶夫妇二人也在两年前就找上来,自动给云裳做帮工。 于是在盛京城中许多人都知道杏林医馆中一主二仆,两个女子都貌美异常,有那不知所谓的好色之人还意图上去占点便宜,对于这种人不用云裳出手,姜饶往那里一站一身战场上生还回来的煞气就能把人吓退。 结合了叶冰裳的记忆之后,云裳其实对于那些感激她的百姓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她又不是圣人,只不过是济世救人虽然功德少但是入世能够打磨心境,所以还是愿意按照心中初设的计划在盛京停留。 ------ 这日京城中正是上巳节,与去年一样,姜饶与翩然出去游玩了,云裳也不想在别人都休息的时候自己做冤种,于是挂牌歇业,也外出了。 她有目的的去了京外叶冰裳记忆中被梦妖捉去的地点,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蹲守了,但是在以前来的时候都一无所获,也许是还没到时间,推动澹台烬与叶夕雾产生情愫的导火索就没出来。 这一次去也是不抱希望的,只是都出来了,就走一趟好了。 果然梦妖还是没有踪迹,干脆就地进入附近的山林继续感悟木系法则。 长月烬明十四 萧凛独自出了城,不知为何受到牵引,仿若见了鬼,他今日原本是要在府中处理政务的,却心中鼓噪不安,有个声音在耳边私语,让他出城。 而他也确实吃错药一样从府中出门,在夜色中直接一路往着一个方向而去。 仿佛有什么在等他,错过了后悔终生! 云裳进入了山林深处,感受着丛林中的小土着们的热情。 丛林中树林密布,本来应该恐怖的丛林夜色因为来了一位客人而热闹起来。 “好喜欢!”这是云裳经过每一棵树木时,它们的反馈,树叶都梭梭起来,如果长了脚,恐怕也要和那些蠢蠢欲动的藤蔓一样和她挨挨蹭蹭的。 萤火虫也出来为她指路,星星点点的小灯光让丛林明亮起来。 “好喜欢!好喜欢!” 它们朦朦胧胧的传达出喜爱之意。 有离得近的小动物也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云裳身上有意逸散出的青木之气被吸引过来。 云裳感受着丛林中住民的情绪,呼吸间带动着生机在丛林蔓延,路过的花草叶子都挺直了,动物感受着浓郁的生机都舒服地伸展着身体抖动着皮毛。 不知不觉间云裳体内的气息又强盛了一些。 她头上自己在路边兴之所至编织的花环上沾染了夜露,花香吸引发光的小东西在上面停留,美的不似尘俗。 萧凛被下了咒一般上了山进入丛林。 仿佛世界意识就是见不得他还未见到心爱之人,在两人每每错过甚至从未见过面之后,祂也忍不住要撮合了。 毕竟比起原来的那一个,这一个更加好。 他就这样见到了此生最难忘的存在。 可是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有意推动就能有所帮助。 萧凛是正人君子,是个好人。 可是却不是良人,所有的女子都会希望爱人将偏爱留给自己。 而萧凛没有偏爱,或者说他从未将偏爱给过自己的爱人。这就导致看过叶冰裳记忆的云裳注定不会给萧凛机会。 不光是因为萧凛的性格,而是她有底线,在知道两个人曾经是夫妻之后,她就自觉不会去接近,否则又算什么呢?再一个,显然到了般若浮生之后,他已经开始将心的天秤倾向叶夕雾了。 所以在察觉到有人之后,云裳敏锐地回看过去发现是一张挺好看的脸发现有印象停留了片刻之后,在记忆里翻找出来,知道是叶冰裳在意的那个丈夫,她就打算保持距离了。 只是能够无声无息的走到她附近,狗东西花了不少力气吧? 她好心好意帮忙,结果你打算把她整个人都搭进去! 萧凛在很久之后都能想起这幅画面,可是不管是叶冰裳还是云裳都不愿意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而此时初见云裳的萧凛只是怔愣片刻就回过神来。 他心里其实还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冥冥中来到此处,可是邂逅佳人确实是他赚了。 萧凛:“不知姑娘为何深夜在此,若是迷路,在下可代为护送姑娘回府。” 云裳:“你也是仙门中人,难道看不出来我与你一样吗?”她淡淡的出声,不愿意与人接近。 至于深夜……此时还没到酉时,算深夜吗? 萧凛是个君子,但是君子也会睁眼说瞎话。 他对于此时的心动只有朦胧的感觉,还不十分清楚年少慕艾,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少女。 听到少女不客气地反问,少年的脸庞露出几分羞赧,可还是忍不住想要与那人靠近一点。 萧凛:“是在下唐突,在下乃是逍遥宗俗家弟子萧凛,修炼不到家,是以唐突了姑娘。” 他也不觉得以这个身份与人结识有什么不对,方外之人不看重俗家身份,他报出自己姓甚名谁就是为了知晓佳人芳名。 云裳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确实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人,少年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与修身的德行,他还有远胜于旁人的容貌,立于丛林中也不损他的气度,奈何长在云裳的喜好上却不能碰,惋惜。 长月烬明十五 从叶府在失去叶冰裳踪迹之后默许叶府上下称呼叶夕雾为大小姐之后,云裳腕上的因果线已经若隐若现,每天因果线都会比前一天更加浅淡。 面对来杏林医馆的萧凛,云裳已经在盘算什么时候启程离开了。 而哪里有萧凛哪里就有叶夕雾,萧凛找来杏林医馆没过多久,一个首饰架子就出现在了这里。 叶夕雾以非常良好的精神状态将自己打扮的不忍直视。 一见到萧凛,她就贴了上去。 可是在看见一旁帮忙的翩然已经给病人诊脉的云裳,她已经在心里盘算怎么收拾这两个碍眼的贱人。 不得不说她是会找重点的。 萧凛来这里可不就是色迷心窍了?把吸引他的人解决问题也就解决了,粗暴的手段往往简单。 被缠上的萧凛分身乏术,只能无奈离去。 而第二日就有人上医馆找麻烦,云裳不愿意搭理,示意翩然将人扔出去,她决定收拾收拾停业。 面对停业的医馆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是云大夫歇业外出了,所以没有多大反应。 可是一连半个月医馆都没开门,他们才开始慌了。 而萧凛在当日被叶夕雾痴缠不得不离开以防叶夕雾对云裳不利,后来再拜访就发现已经失去了云裳的踪迹,只能失落的离开,对于叶夕雾更加迁怒厌恶,以前还能有礼节的面对这个不知所谓的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如今已经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而叶夕雾被萧凛频频下脸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她就是要嫁给萧凛。 另一边一直依靠乌鸦与外界沟通的澹台烬得知了叶夕雾打算借结春蚕强迫萧凛娶她,澹台烬也盘算借这一次机会出宫。 叶夕雾在没有了叶冰裳在眼前碍眼之后,还是选择走极端。 宫宴上原本被调换的下了药的糕点被从计划中送给萧凛变成端给萧凉,澹台烬抓住机会送到萧凉手里,刚好被萧凉出气。 于是第二天盛京中人人都知道叶府的大小姐叶夕雾要与敌国质子澹台烬成婚。 萧凛躲过一劫,一边同情澹台烬一边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而澹台烬一边是想要出宫一边是顾念萧凛多年的关照还是舍身取义了。 另一边云裳关了门之后每日都躲在医馆里修炼,因为布置了隐匿阵法,所以外界察觉不到。 而不久后嫁入叶府的质子被罚跪冰湖湖面,为了萧凛,叶夕雾也是拼了。 她完全不在乎自己成亲了的事实,整天外出偶遇萧凛。 这天她又闹着外出,叶老夫人已经过世,叶啸也不关注这个女儿是否每天待在府中。 所以叶夕雾居然意外的自由。 然后她就死了,再醒来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黎苏苏醒来就发懵了,她为了救仙门从五百年后回来,一心要扼杀魔神,却发现魔神成了她丈夫! 她一开始恨不得杀了对方,可是想起父亲和兆悠伯伯嘱咐过要先拿出邪骨才能杀了澹台烬。 否则只会加速魔神复活。 她只能忍耐下来,后来又见到府中上下是怎么苛待他的,她又忍不住同情对方。 澹台烬却觉得叶夕雾估计是又想到别的方法来折磨他了。 两人就在这种拉扯中产生了一点好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女性的爱意萌发总是大多出自于同情,这些我们这些看客大抵是无法理解的。 长月烬明十六 一晃就入夏了,云裳也总算蹲守到了那只梦妖,这东西有点意思。 握着梦妖已经灰飞烟灭留下的妖丹,感觉到了奇异的能力。 云裳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开炉把这枚妖丹炼一炼,看看有什么奇效了。 想做就做,反正还有时间。 可是,望着丹炉中的一撮灰,云裳纠结,这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算了不纠结,接下来漠河! 一路溜溜达达的,看见有困难的若是对方算得上敦厚良善之人她也不吝啬去帮一把,偶尔会遇见打家劫舍的,看心情黑吃黑,留活口送官府还能再赚一笔悬赏。 一路晃悠还晃悠反了方向,离漠河越来越远…… 发现之后一路疾飞,等到她真正到漠河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而此时澹台烬已经绑着黎苏苏在回景国的路上了。 他们走了水路,面对阔别多年的荆兰安,澹台烬一边无法信任一边又记得儿时多赖她的抚育才能活下来忍不住交付信任。 然而命运为他写就的就是从降生就不被人喜爱的人生。 荆兰安本就心里认定了澹台烬是摊烂泥,如今她的女儿月扶崖在澹台明朗手上,当然更加下手都不带犹豫。 澹台烬:“兰安姑姑……” 脖子上的匕首锋利,没有在他脖子上开出血花,可是他却觉得痛了。 “啪!啪!啪!” 澹台明朗:“不愧是夷月族的司祭,果然足智多谋!你女儿在孤这里衣食无忧,病也快好了。你立下这般奇功,回去孤就让人将月扶崖送回你身边。” 澹台烬:“澹台明朗……” 澹台明朗:“好弟弟,如今澹台一族只剩下你我二人了。为兄好人做到底,送你下去和父王还有你那个贱人母亲团聚。” 不理会此时得意的澹台明朗,澹台烬只想知道为何?为何兰安要背叛他? 他这一生,看似很短,实则在被人欺凌中,忍饥挨饿受冻中显得格外漫长。重要的人也就只有兰安和莹心而已。 莹心背叛他,可他还是留了莹心一命。 他只是想活着,或者说像平常人一样而已。 澹台烬:“兰安姑姑,为何背叛我?” 荆兰安想着已经死去多年的旧主,想到过去她为了养育澹台烬,以血喂养他,心中百感交集。 荆兰安:“殿下,兰安也曾经尽心尽力的照料你,为了养活你,我和莹心换掉了所有的积蓄,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我去看过莹心,她陪着你在盛国那么多年,换来的是她疯了。” 荆兰安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虽然心里还是愧疚,可是想到扶崖想到莹心,她的心就冷硬无比,她想她没错,这样的怪物就是该死。 荆兰安:“孩子,你胸腔里装的不是人心!” 澹台烬强忍着心里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他很不舒服,受伤的眼眶也开始不受控制流出血液。 澹台烬:“背叛我,你后悔吗?” 荆兰安:“我不后悔。”她伸手为澹台烬整理衣服。 “我的女儿扶崖生病了,澹台明朗答应我会治好她,只要杀了你,不止扶崖,他还答应不再打压夷月族。你刚出生的时候如果没有我的血你早就死了,你就当报答我。” 澹台烬的期望彻底破灭,他眼神明明灭灭,最后只是暗暗抬了一次手指。 荆兰安脖子一痛,陷入了黑暗。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澹台烬更加渴望力量,可是体内的妖力受制于有毒的妖丹,他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力了。 最后他选择逃。 澹台烬:“澹台明朗,记住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从今往后,你再无一日安眠。”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跳了船。 长月烬明十七 被救上来澹台烬是没有想到的,一同被捡上来的还有黎苏苏。 云裳不想做救火队,可是甲方给的太多了! 一大团功德!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品味,这样的人也能成为气运之子,但是甲方说过了,现在这两人要是死了就会壮大敌人,这个世界就要易主了,她自然就不用想功德了。 刚刚到达漠河却被扯到虚空,被承诺能得到一大团功德,只要救下澹台烬和搭头黎苏苏。 她只能又一路返回,终于赶上捡尸了。 而此时已经拿到倾世之玉的黎苏苏因为顶着叶夕雾的壳子,所以云裳对她也没有因为同为女子而好到哪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身水滴的倒在地上,沾满了泥巴…… 澹台烬还有张脸能看,顶着叶夕雾壳子的黎苏苏却是不忍直视。 突然,云裳拧眉,伸手双指点在叶夕雾额头印堂处。 发现叶夕雾体内有一股浓厚的血煞之气在紫府内环绕。 她能感觉到叶夕雾体内有块诡异的玉,那玉上缠绕着孽力和诅咒。 叶夕雾用了这块玉,六亲都要跟着被诅咒不得好死。 她好人做到底打算将它跟叶夕雾锁死,不为别的,就是记仇。 但是又有声音响在耳边,不同意她这么干,希望她将这块玉毁了,作为回报,帮她进入般若浮生中一览各类典籍。 啊这,她难道不会自己进去吗?不过还是乖乖干了,好歹是甲方,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伴随着叶夕雾一口鲜血吐出,体内的倾世之玉被剥离出来,云裳一握一碾,这块玉哀鸣一声化作灰烬。 云裳突然想到:“你不能现在将他们的气运剥离吗?” 天音隆冬:“世界需要气运之子支撑,一般来说气运之子是可以被取代的。只要气运之子无法承担维护世界的责任就会被取代。可是我的权柄被窃取,陷入角逐,无法更改了。”????^???? 祂又补充道:“原本的气运之子是那个准备撮合给你的,但是他的气运在我睡觉的时候被那个该死的臭虫偷去给了那个小黑球……”说到这里,敦厚纯良的世界意识十分委屈,祂就是睡了一觉,那么大一个气运之子就没了!????????_???????? 之前也是,祂本来培养了一个小蛟龙,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龙了,好不容易找出一个有可能化龙的种子,结果就是打了个盹那么大一只蛟龙就没了!?????????? 祂本来打算培养龙出来帮祂经营神界助祂提升位格的……(??╥ω╥`) 也是这次醒来发现气运之子气运流失了祂算了一下发现气运之子快死了!!! 然后拨动命运长河一看,娘的!再睡下去还不知道最后怎么死的! 家被偷了!(;??????Д????`) 这不赶紧想办法,并且跟偷家的那个坏蛋干架。 一边干架一边薅外援,好在祂的……道品还行…… 在虚空中库库找,终于发现了一个十分不错(能打且智商在线)的功德修士! 于是就把被带歪的气运之子的伴侣丢到了云裳面前,把人引过来了。 但是……干架已经困难了,要收回被偷出去的气运有点难…… 祂也是在最近云裳跳出棋盘,在盛国济世救民,削减了不少世间怨气和灾厄,状态得到了修养,打乱对手的棋局才能抽身联系云裳。 一开始云裳能够那么顺利就进入这个世界或者说她能够遇见叶冰裳的魂魄都是世界意识的自救行为。 知道这些的时候云裳才释然了,就说不可能那么巧她刚好要进入这个世界,刚好就有个壳子给她备着。 澹台烬醒来时是和黎苏苏一起,比起他的伤,可以快速自愈,黎苏苏融合倾世之玉本来就是力竭晕在水里,后来又被记仇的云某人强行剥离倾世之玉,受的伤反而比澹台烬要重。 而云裳已经打算离开,她不愿意跟这两人牵扯,实在是没一个正常的。 一个被千百般凌虐,最后只是被施舍一点好就恨不得做对方的狗。一个从前百般嫌恶后来却可以心安理得的为了对方叛国,这就是爱情? 此时的云裳还不知道叶夕雾早已被一个五百年后的灵魂夺舍,并且对方更加炸裂。 虽然魔神杀了她的亲人,屠戮了五百年后的仙门,但是他是有苦衷的,我要感化他。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但是云裳没有预料到澹台烬的自愈能力堪称恐怖。 而世界意识也希望她能够将澹台烬体内的邪骨拿出来销毁,而不是像后来黎苏苏以神髓换邪骨,最后两样都化作养分壮大了对手。 所以也推了一把。 长月烬明十八 醒过来的澹台烬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三丈外有个陌生人,身边躺着叶夕雾,他想了一下,大约是被救了。 他不太熟练地扮演起温和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诡异,嘴角的笑让人看了想报警…… 澹台烬:“多谢恩人相救,烬不胜感激。” 干巴巴的一句道谢,完全想不到对方期待的明明是惯常后缀着的当牛做马答谢。 等了半天,没有后文。云裳失望的收回视线,诶,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澹台烬却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眼前的人看外表实在不像平常人,他盘算着如何打动对方,使她跟随自己一同回景国…… 有意将之前被背叛的感受忘却,想要摆脱那种不适的感觉。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既然让他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干脆连痛感也一起拿走? 从出生以来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太平日子,饥饿、寒冷、疼痛是他的伴生色。 云裳收回视线不再搭理这个气运之子,被叶冰裳的记忆影响目前依然没有什么想要认识的兴趣。 没有被回应,澹台烬也没有什么尴尬之色,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冷脸,这种只是最温柔的了。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坐在树身上,想要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垂眸看着身边的“难友”,有些疑惑,叶夕雾怎么会在这里? 叶夕雾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从船上为了逃走跳入水中,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发现了倾世之玉。 倾世之玉自动认主被她吸进了自己体内,后来被磅礴的力量冲击晕了过去被云裳“捡尸”。 说回到现在,等到她睁开眼睛,就发现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不夸张的说作为仙门的神女,黎苏苏有个做掌门的爹,她又有着仙髓,虽然她不求上进,修为垫底,但是还是被众人当做团宠。 当初仙门被屠,她也是被保护在最里面的,后来穿越到叶夕雾身上,这个身体资质平平,但是锦衣玉食,华服美饰。 毫不客气的说盛国或者说当时社会最顶层的那批人碍于她的便宜爹叶啸也要捧着她。 神女真的没有遭过罪。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一身狼狈,身上混着泥水,头发都因此结了块。 她真的从未如此狼狈过。 感觉到身边有动静,转过头。 澹台烬:“哟。” 叶夕雾(黎苏苏):“澹台烬!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受的伤?你对我做了什么?” 澹台烬淡淡的看了一眼这个短暂的在他心里留下过痕迹的人,在被又一次背叛之后他已经不敢再轻易将情感寄托给他人了。尤其是曾经折辱过他的叶夕雾。 澹台烬:“我醒来时你就这样了。” 他低头继续啃着从云裳那里得来的食物,真的很好吃! 他以前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呸!狗都不吃! 完全没有把自己骂进去的认知…… 心里琢磨着要怎么报复澹台明朗才能消解心中恨意。 他是不会放逐自己的,就算人人都视他如草芥,他也不会放弃往上爬。 长月烬明十九 被世界意识扒着撒泼打滚要保护好这个聊胜于无的气运之子,云裳也没有办法,拿人手短…… 世界意识也不想这么被人薅羊毛,但是祂在这个不是自己选择的气运之子身上感觉到了蛟龙的气息,怕不是祂的蛟龙死了之后变成了人类? 资质还行,靠着找到的功德修士扳一扳性子,应该还能要? 重要的是祂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诞生气运之子了,这一个洗洗还能要,那就将就一下吧……????????_???????? 大不了多给点功德,这点都是小事,总好过浪费本源再次搞出一个气运之子然后又双叒叕在祂睡觉啦时候死了(:3 っ )っ。 说回现在。 叶夕雾(黎苏苏):“这是哪里?” 澹台烬头都不抬,“不知道。” 叶夕雾(黎苏苏)气结。这个小魔神一副什么死样子?三句话打不出一个闷棍! 叶夕雾(黎苏苏):“那你又为何在这里?你不是和夷月族人一起回景国了吗?” 澹台烬摊了摊手:“情况很明显,我被伏击了。” 叶夕雾(黎苏苏):“那兰安姑姑呢?还有那个廿白羽呢?” 听到她的问题本来还神色淡淡的人更是一丝表情也无了。 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他道:“兰安?被我杀了。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被提及兰安,他又想起兰安看着他冷漠的眼神。 “让他们投降,否则我立刻杀了澹台烬!” “果然和那妖妇的眼睛长的一模一样。” “你知道吗?老头死的时候说什么都要再看一次这双眼睛。” “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活下去,我想没有有人会选你。” “没有人会选你!” 他压下心中的委屈之感,将最后一口食物塞进嘴里。 却突然被踢翻在地,想要起身却被一根树枝抵着咽喉。 叶夕雾(黎苏苏):“你竟然杀了她?她可是千里迢迢来盛国接你回国!” 她欺身上前一个耳光就对着澹台烬打了上去。 叶夕雾(黎苏苏):“这是替荆兰安打的!也是替我自己打的!我曾想真心待你,救你、护你。我现在真后悔!她荆兰安救过你,你喝了她的血才活下来!现在她不远万里来救你,你竟然杀了她!” 她想起那时澹台烬对她讲起幼时,她对他的怜悯,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澹台烬被一把推搡在地上,他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澹台烬:“你护我?莫不是忘了你自成婚之后对我每日责打,寒冬中让我跪在冰面上?我是否要感谢叶大小姐不杀之恩?回护之恩?” 他歪头看着这个从不久前大变样的便宜妻子。 他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对于他人的情绪算是敏锐的,数月前叶夕雾还对他心存杀意,如今说什么回护! 连护他多年的荆兰安都能放弃他,还有谁能够信任?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没了那场梦妖的梦境,两人到底没了加深感情的契机。 他从地上起来,收拾好了心情。无所谓,不就是背叛吗? 又不是第一次。 另一边,云裳也在忙,她将两个人放在那里,交代了有事外出一下,半个时辰回来。 她出去是感觉到叶冰裳的魂魄已经稳定了。 看着面前神色宁静的魂魄。 云裳:“你重新走了一遍,看穿了吗?” 叶冰裳沉默良久,她原本想要骗一骗云裳,好逃出去。 可是梦境中重来一次,她还是放不开,更加不甘! 她不明白。 为什么她拿了情丝还是备偿世人冷眼?为什么都是女儿却被分为三六九等?为什么明明是她的丈夫,最亲近的人最后却掉过头来对她拔剑? 困住她的不是什么仇恨,而是最亲之人的放弃。 重来一次,还是一样,她以为自己更加温柔、更加善良、更加被人称赞就可以挣得别人的喜欢。 可是最后梦境中她如愿以偿了却并没有觉得快慰。 叶冰裳:“我还是没有放下,大约是因为我总是那个委曲求全的,总是那个大方得体的,被权宜衡量之后排在末位的。” 但是也没有那么疯狂了,她大概是无法从云裳手上逃脱了,想起过去,她难道没有压抑疲惫感。 云裳:“如果,我给你机会让你再次在这人世走一遭,你打算做什么?” 她倒不是必须把人圈在这里,之前是因为叶冰裳的魂魄太脆弱再加上没了理智担心牵动因果这才把魂魄温养在养魂阵里。 叶冰裳呆了呆,重新来过吗? 她说:“大约是,不想再与叶府上下再有瓜葛,也不想再做女儿身了。这个世道,凡人就足够苦了,凡人之中女子更苦。”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女子的处境,但是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古代的男人是统治阶级权贵阶级的奴隶。而女人,却是奴隶的奴隶! 云裳若有所感,如此给你一场机缘又何妨。 ------ 目视云裳走远,一个与她长的有几分相似的文弱书生带着几分女气又坦然慢慢俯身感激地行了一礼。 叶冰裳收拾好了自己,转身走上了另一条路…… 长月烬明二十 重新回来,却发现人就剩下一个了。 她看着澹台烬意思很明显。 澹台烬默了默,他又不是耳报神,为什么都是问他? 但是他还想要厚着脸皮抱大腿,所以乖乖答了:“她走了,不用担心,那人有自保之力。” 云裳不关心这个,打量着这个被世界意识捏着鼻子认下的气运之子。 如今他身上还没有什么孽力,最多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而已。 被委托教人,云裳盘算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虽然麻烦,但是气运之子欠她因果,她把人教出来,好好经营世界,那么…… 以后在虚空中都能有功德…… 仿佛想到了功德滚滚而来的美好前景,云裳周身的磁场都柔和下来了。 云裳:“你想修炼吗?” 澹台烬还在盘算怎么抱大腿,就听到云裳的问话。 他惊讶道:“仙子愿意教我修炼?” 云裳:“可以哦!你拜我为师,我教修炼。不过……为了防止你以后滥杀无辜牵连我这个做师傅的,你要发个誓。绝不滥杀无辜,不求你以天下为己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答应吗?答应我就收你做徒弟。” 澹台烬:“弟子拜见师尊。” 嗯,滑跪的相当快。 滥杀无辜?惹他生气的怎么能叫无辜?不过他可以视情况而定,只要不碍他的事,他不是不可以无视掉,只要能掌握力量…… 另一边黎苏苏一路向着荒渊而去。 这边盛国已经乱了套了,叶府因为叶夕雾的失踪已经如履薄冰,毕竟一起失踪的还有敌国质子。 萧凛奉命追拿澹台烬,叶啸也不顾老脸求上门,希望萧凛能够将叶夕雾平安带回来。 萧凛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都没有拒绝。 领了人往两国交界处来了。 这边云裳领着澹台烬四处云游,澹台烬一开始还是汲汲营营想着力量,可是他虽然在情绪上明锐对人情却迟钝,一般来说换了人他一定无法醒悟对方用意,可是对着大腿,他却无师自通了,后来就明白了云裳的用意。 为了取悦师尊,使师尊能够教他更多高强的本事,澹台烬也装出了与人为善的样子。 反正他是个学人精! 什么都学…… 由于体内的邪骨加上他被种了魔胎,云裳从库存里翻啊翻,找出了两本不错的魔族功法,一个煅体,一个修神。 拜师当日就被揪着发了誓言,不得作出危害此界安危之事,居其位谋其职。 云裳怕这个打工人徒弟将来起了逆反心理搞的她也因果缠身,所以也解释一下这个誓言的重要性。 澹台烬没有异议,他打不过并且有求于人。 另外他也没有什么要毁灭世界的打算,目前的人生目标是做景王,报仇。 他还是想当人的。 (???? ?? ????) 一路看着云裳济世救人,澹台烬也问过云裳为何。 澹台烬:“师尊为何如此青睐这些凡人,我从前在盛国为质时,只听过修行之人不得干扰人间,从未见仙门中人怜悯过人间疾苦。” 云裳:“徒儿,你知道什么是人吗?” 澹台烬:“?” 他疑惑的回视。 云裳:“仙门中人也不过是修士,修士在踏上修炼之途前也是凡人。做人不能忘本!做修士更不能!忘了自己的来处,怎么寻自己去处?” 澹台烬听了云裳的话陷入沉思,那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也不过是伪君子而已,满嘴仁义道德,放手人间哀鸿遍野,将来要不要上仙门“匡扶正义”? 云裳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徒弟,想了想,觉得之前的誓言也还是不保险。 云裳:“还记得我让你立下的誓约吗?” 澹台烬点头。 云裳:“让你立誓有两个原因:一是因果,你做了什么在当下可能不会产生结果,但是命运会被因果溯游而上。你欠了什么,别人欠了你什么?最后都会有结果,你欠下的就算当下不还,将来或许会要十倍百倍千倍偿还。别人欠你的或许当下就会还,也或许要很久以后还,更甚至下辈子还。但是因果这个东西,它是不能随意碰的,常说钱债易还,情债难偿。人情债就类似于因果。嗯,给你讲个故事。” 她把洪荒时,一个倒霉蛋因为别人欠他大因果最后被“物理偿还”的故事说给澹台烬听。 长月烬明二十一 真的,人不能欠太多因果,会死。人不能在自己不够强的时候让别人欠太多因果,会死!!! 洪荒时那位倒霉蛋就是有人因为欠他的因果太大,还不起,于是被人死债消了。 澹台烬有一刹那懵,后来想想竟然觉得很合理。 云裳继续:“二便是:功德。因果有好有坏,导致的结果也不同,有些时候你可能会因为因果染上业力,那么为了洗掉业力,就需要功德。除此之外,有功德加身修炼一途也会更加畅通。” 澹台烬眼睛亮了。“如何获得功德?” 云裳:“天地才,人道为世界中心,其他的方式不适用于你,扶持人道,你会有收获的。” 澹台烬:“人道?救人吗?” 云裳:“非也。人道涵盖万物,只是人为主要存在而已。徒弟,记住,你想要走的远,就要看清楚脚下的路。自由是有限的,为自己设下界限,在这条界限中的自由才是自由,无限度的自由只会导致祸端。” 澹台烬:“弟子还不明白,但是愿意踩着师尊的脚印向前走。” 云裳也没指望这个徒弟快速明白,他实在不是一块良玉,却也不坏。 只是没有同理心,但是她可以以后天的道德观念约束他,当他知道某种不被世俗道德接受的行为会给他造成危害之后,这个徒弟自然会学乖。 层层笼头套下,他也就不会被当做刀子了。 师徒二人一路朝着景国而去…… 盛国,一夜之间景国变天的消息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回王城。 萧凛在边界一无所获,排去暗杀的暗卫也无功而返,早就代表澹台烬平安回到了景国,只是盛王一直在等另一只靴子落地。 盛王:“澹台明朗被鼠患所杀,这个夷月族的血脉确实够狠。” 萧凛:“父王,景国内乱对于我盛国却是好事,百姓可以休养生息……” 盛王直接打断:“休养生息?不!这是盛国一统的好时候。” 萧凛拧眉,如今百姓民生凋敝,再发动战争,只怕盛国危矣。 ------ 不提这边盛国父子二人政见分歧,景国这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每天都上朝如上坟。 他们应该和某个时空王朝的官员很有话题聊……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遇见的老板都不怎么好说话而已。 某位辞别了家人含着眼泪战战兢兢来上朝的大人表示:特么这班你就上吧!一上一个不吱声! 家人们谁懂啊!澹台家的人都是神经病!(破音) 澹台无极贪恋女色,满脑子情情爱爱,宠妾灭妻!还穷兵黩武,搞微操,最后一场大败输给盛国,景国现在还没缓过气来。 澹台明朗更狠!达成自灭九族成就! 一个这么恨的狠人,你以为他对官员会很有良心吗?(破防) 澹台烬……呵呵! 这个更牛逼,大庭广众之下发动鼠患活活咬死了他亲兄长! 朝堂上本来只是习惯性刚一刚,下一下马威,杀杀新君的锐气,但是这个王八蛋,有人他是真杀! 人头滚滚! 特么你不会讨价还价吗?(破音) 谁教你这么玩政治的!!! 长月烬明二十二 特么,澹台一族都被澹台无极的好大儿杀的没了。 唯二就只剩澹台明朗和澹台烬。 如今只剩这一个独苗,他们还能不认吗? 只是暗示他应该划分利益安抚权贵,特么就杀人! ------ 云裳将意识从世界意识空间中收回。 原本的世界命运线中般若浮生中,冥夜的存在是教会澹台烬产生同理心,知晓如何爱世人。 然而被横插一手,好好的气运之子长了个恋爱脑,全毁了。 别说救世了,叶夕雾死了,转头就屠了城! 拳头硬了,这个徒弟要是再有这苗头,她就清理门户。 这次原本打算就别让这徒弟去漠河送菜了,自己设个炼心阵,让他好好练练,加上誓约约束,这家伙应该不会再自掘坟墓了。 但是世界意识想要趁这一次反攻,想要趁澹台烬被拉入梦境之时,找到对手的罩门,一把将人干掉。 那么都要狩猎了,小可怜澹台烬只能做饵了。 她叹息一声,师徒一场(主要是功德尾款没到),她预备给这徒弟加几节课防防身。 此时已经被政务埋了的澹台烬兢兢业业,他爱工作。 然后就被云裳揪着从根源杜绝了恋爱脑。 本来就寡情,现在是真的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任谁被讲授了108种红鸾星动后不得好死、108种被虐待千百遍却待对方如初恋的、108种爱上对方会被夺运的范例,也不会再爱了。 澹台烬本来就被彻底激发了事业心,感情方面可以寄托在师尊身上(云裳直白告诉过他,教好他有功德,知道两个人一条船上的,不知道师尊随时可能跑路,所以放心),自然不会再想着找个祖宗寄托自己深沉的爱。 此时还在往荒渊赶的黎苏苏心中一空,有东西失去了。 失去的不仅是爱情还有气运。 澹台烬是真的没有心思搞什么恋爱脑了,在云裳的鞭策下,007的日子里,他快成狗了。 生活质量提高了,与之一起的是他要学习怎么处理内政。 当年与盛国一场大战,以景国大败告终,代价是澹台烬入盛为质,景国经济倒退,战略方面变为保守收缩,一个国家心气都没了,青壮死完了。劳动力没了,谁种田?也就是这几年才缓过来一点。 官僚多是贪赃枉法之辈,吏治腐败,军备废弛。 这些都要他来收拾,第一步,想要国库充盈,杀一波贪官回回血。 第二步、学着师尊教的,轻摇赋税,发展农桑,各方面的政策都要跟上。要是再不给社会底层减减负担,只怕死的人更加多。 第三步,整顿武备,提高军队的综合素质,再一个,以利诱之,通过奖惩激励士兵。 这几步下来,他才算勉强站稳脚跟。 还要在后续发现人才组建自己的班底做打手、喉舌、政治目标执行人。 澹台烬表示:好累! 他看盛王和那个死鬼爹也没有多难啊!为什么他每天都在处理政务,他都被师尊拿着藤条赶着快连用膳的时间也要被剥夺了!?????????? 长月烬明二十三 时间就这样在盛国的打与不打中扯皮过去。 大部分利益群体的诉求都是不想打。 打仗是要花钱的,很!花!钱! 如果打了之后他们能够有所获益,那还可以谈。但是这不是轮不到他们拿好处吗? 花国库的钱,国库已经空了! 最后还不是他们割肉! 叶啸每天二五八万的已经够讨厌了!这次要是真的成功灭了景国,那么盛国除了叶啸还有他们站的地吗?拿着他们的钱,盛王和叶啸得了功绩和美名,反观他们还要每天受叶啸的气!他们看上去很像人傻钱多的冤种吗? 不管盛王说出花去,他们也不答应! 除非能做主将拿功劳的是他们家的子弟。但是!这不是子弟不成器吗?他们都是亲爹,总不能为了战功送亲儿子去送死。那么,他们得不到,你叶啸凭什么? 叶啸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当然想一举灭了景国,但是,时机不对。 他的女儿,叶夕雾被澹台烬带去了景国。若是他兵临城下,澹台烬拿他的女儿祭旗怎么办? 如此,他也一起反对出兵。 这一举动落在盛王眼里就是叶啸畏死畏战!更有甚者,满朝都是反对他的声音更加挑动他敏感的神经! 你们……还记得这个盛国姓萧吗? 你们……还记得君王口含天宪吗? 你们……还记得他是王吗? 更加让盛王暴跳如雷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被选为继承人的儿子,最骄傲疼爱的孩子——萧凛,几次三番在朝堂顶撞他!在所有人都反对他的时候,他的儿子和外人一起对他说:不! 盛王:你在教我做事! 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不是所有的统治者都是被人崇敬的,因为他们并不会因为自己是领袖就更加出类拔萃,更加英明,高瞻远瞩……总之就是对于统治者的溢美之词只有极少数存在能够配得上。 大多数统治者只能算平庸的守成者,这还是正常人,少数统治者甚至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他们多数时候是没有逼数的,而且很叛逆! 大概是因为天家无亲情?反正就是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你顺毛撸,还能让他乖乖配合。你要是坚定说不行!那么,悲剧的一定是你! 于是……盛国朝堂悲剧了,叶啸也悲剧了。 在几个月的扯皮之后,盛王还是准备发兵攻打景国。 索性,他还有点理智,知道粮草先行。 其实这也说明,此时的盛王需要盛国只有他一个声音,然而,不如他意,盛国“主体过多”了,经过物理消除矛盾,盛国勉强达成内部统一,陈兵关外。 这边景国得了便宜有几个月的喘息之机,经过澹台烬每天007,这个凋敝的国总算有了点生气。 民间和社会上层对于新君的评价两极分化。 权贵:这个暴君!亡国之君! 民间:这个王虽然杀兄、杀大臣,但是他是个好大王! 由于民意在澹台烬,加上目前人们还算……淳朴? (他们居然没有想过澹台一族都死光了,自己就可以上了!这不是淳朴吗?) 或者说虽然篡位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们居然在澹台家两代人三个上位者的迫害中没动过这个心思……这很难评。 反正就是澹台烬居然名声开始好起来了! 长月烬明二十四 知道澹台烬找了一大堆妖兽当做士兵对抗盛国,云裳没有意见。 相反她还挺赞同,现在景国还没恢复元气,澹台烬的统治刚刚稳定,若是要征兵,只怕国内又要有动乱。 这样比起来还不如找妖兽做打手。 只是对澹台烬耳提面命,管好这帮祸头子。 毕竟,妖兽嗜血,人是其他异族最好的血食! 若是澹台烬找来的手下还干这种勾当,妖兽们做的孽,澹台烬要担一半。 对于云裳的要求,澹台烬没有意见。他从前一直是野蛮生长,换句话说——文盲!所以对于很多社会约定俗成的存在一点也不知道,只会盲目学着萧凛的一言一行。 如今每天被007,他还在不停的上课,学习,读的书简都堆成山了,虽然不算多博学,但是好歹是开了“智”了。话说也是心酸,明明是个人,偏偏像是茹毛饮血的兽类。 虽然不是块良玉,可还是可以雕琢。 结合他的体质,修炼也十分顺利,在云裳的强制性压迫下,澹台烬乖乖靠自己修炼,不再把主意打到妖兽身上。 吞服妖丹可不是什么好办法,依靠外物当然很爽,话说当年云裳可以那么潇洒,在仇敌遍地走的境况下还能从他们的秘境、洞府大捞特捞,她不能说自己都是靠自己的修为和战力来硬刚的。话说,符修在打不过的情况下一堆符篆砸下去,有问题吗?但是在无法保障自己的时候,外物可以暂时帮你,难道能永远帮你吗?所以,她会努力提升自己,磨练战技,这次弄不死你,下次一定能死你! 虽然在教训徒弟的时候会有点心虚,毕竟,她砸符篆,拿丹炉、宝器、阵盘等当炸弹的时候可从没不爽…… 看着徒弟那么乖,加上护短,她还是拿出不少丹药、防身的符篆给这徒弟,至于阵盘、还有法宝之类的就不能拿了……好吧,是她霍霍光了,还没炼制呢…… 景国内对于边关战事起本来还很慌乱,但是在澹台烬让人在各个地方张贴告示,安抚民众之后就平静了下来。 云裳告诉澹台烬,不要奉行愚民政策,民众是自由的,也是懂得是非的。如果你先想着愚弄他们,那么最后就不要怪他们被利用着来攻击你。 云裳:“你能用的人才太少了,想要轻松管理好一个国家是不可能的,况且如今接手的是个烂摊子,更是千头万绪。我传信从盛国给你找了个帮手。民间的人才才是你对抗权贵的最好帮手,人是杀不死的,权贵也是杀不完的。你能做的只有最大程度限制他们的权利,不要让他们在之后再次发展成庞然大物挖你的根基。” 澹台烬:“是,我知道了。师尊现在忙吗?我最近修炼出了一点问题……” 云裳指点了他的问题,末了有点古怪的看了一眼这个徒弟。 他是不是不装了?越来越不尊重她了! 远在盛国的翩然接到云裳的消息,对于要去景国,翩然只是担心姜饶。毕竟姜饶是盛国人。 但是姜饶还是表示让翩然自己选择,不用管他,他是盛国人,但是翩然是妖,不需要考虑这些。 他已经将一条命给过盛国了,虽然想要反对,但是有云裳在,盛国怕是不会胜利。他也不想翩然送死,但是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所以他选择去景国陪着翩然,但是不为景国办事。 长月烬明二十五 被盛王扣下子女的叶啸自从来到边关后,与景国开战五场,无一胜!还被重伤,昏迷送回京城,叶清宇为了赎罪在边关只能更加顽强抵抗澹台烬的妖兽军团带来的反攻。 由于澹台烬命令妖兽不准吃人,它们只能依靠正常的厮杀手段来,虽然士兵死状也很凄惨,但是妖兽杀人跟妖兽吃人相比,恐怖程度不一样,再加上叶清宇算是站在悬崖上了,所以双方现在处于对峙状态。 没过多久,面对澹台烬的招揽,叶清宇不知是处于什么心理状态,开城投降…… 城内的盛国子民哭声一片,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景国的妖兽会不会把他们吃了?他们要怎么活下去? 叶清宇是走运碰上的是被云裳教做人的澹台烬,否则城内的百姓全都要被澹台烬的妖兽军团席卷一空! 这个伟光正,说着不愿天下征戈,他开城门投降之后,可有想过这群妖兽要是不被约束,城内的人会面临什么? 再退一步,他凭什么代表与景国世代为敌的盛国士兵? 凭他脸大吗? 盛国的士兵愿意投降吗?他们是否有一份死战不退的心气,不愿做亡国奴? 若说士兵中没有想活命的投降派,这不可能,也不可耻。 甚至可以理解。 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一个只求活着不求活的多好的弱势底层群体!甚至两个国家在云裳教导的徒弟上位之前一个比一个烂! 上位者都不把他们的命当回事,谈什么效忠? 可是叶清宇不一样!他的祖母是盛国的大长公主,他被盛国的民脂民膏养着,甚至他是盛国社会顶层尖上的人。这个人是最没立场去投降叛国的人! 他叛国就叛国了,还要立个贞洁牌坊——都是为了不被上位者当回事的百姓! 你特么献城的时候想过城内的百姓? 对于他们来说首将献城投降代表着这个被盛国百姓供养的权贵,爱戴的将军做了奸细!叛徒! 消息传进盛京,不等别人怎么样,盛王盛怒之下先是斩了叶啸。 而云裳知道叶清宇投降之后,直接示意澹台烬让他坐坐冷板凳。 之后能用就用,但是不要太给脸。 丧家之犬! ------ 黎苏苏直奔荒渊而去,凭着神器勾玉还有她娘初凰的气息成功唤醒稷泽的残魂。 得到了消灭邪骨的方式。 一场梦、一缕丝、一滴泪。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但是稷泽说了因缘际会她会找的,顺其自然就好。 回来的时候还在荒渊捡到一个小孩子,名唤月扶崖。 一路返程为了保证小魔神别半途死了,所以直奔澹台烬所在的地方。 ------ 萧凛也在叶清宇叛国之后赶赴战场,得知澹台烬搜罗了妖兽大军,他也把自己的小师叔庞宜之带上。 他学得是仙门道术,对于妖兽确实有克制的效果。 但也还是受了伤。 这日从战场归来,他胳膊处被妖兽撕咬出伤口,深可见骨。 军营中军医紧缺,也无法单独叫大夫过来,他就自己去军医军帐中上药。 长月烬明二十六 叶冰裳当时辞别云裳之后,因为景国和盛国她都不想待,但是天地茫茫,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里,就随便选了个方向走,她想,自己总会找到归处的。 有云裳给的符篆,她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走了几日,来到了一个镇子。她还是喜欢繁华的镇子的,有云裳给的金银,她能在这里过的不错。 在这里定居,也不会再有那些令她厌烦的蠢货来碍她的眼。 她不是什么蠢人,想要得到别人的好感很容易,只要不再因为所谓的不甘嫉妒等负面情绪干扰犯蠢,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有着一张欺骗性的脸,又是以男子身份在外行走,很讨女性长辈的好感。毕竟……比男人还爱美色的,大概就是女性了…… 镇子上的大娘大婶哪里见过这样的后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对着她行注目礼。 她对于这样的目光无所适从,毕竟以前从没有这么露骨的看着她过。 从前男子看她要么爱慕要么淫邪碍于身份也是隐晦的,女子看她大多是包含敌意。 而现在……街道上,或是云英未嫁的、或是已经出嫁的,无论老少都盯着她看,恨不得把她顶出个洞…… 忽然!肩上多出一只手,她一惊,转头看过去…… 一个妇人收回手,笑的热切。 “后生从哪来?” 叶冰裳下意识想要敛衽行礼,突然想起她现在是男装打扮。 她抱拳作了一揖,“在下云冰,是盛京人士,特来此寻亲。不知大娘怎么称呼?” 大娘:“我夫家姓辛,你叫辛大娘就好了。你是盛京人,怎么来我们镇子寻亲?是哪家亲戚?” 叶冰裳:“小子也不知是否能找到。” 她作出不愿细说的难过表情,辛大娘脑补一堆,对于这个俊俏的后生怜惜不已。 颜即正义!何况这个后生不仅俊俏!还是盛京来的。地方对于国家都城所在都是向往的,更何况后生还有亲戚在镇上,说不定还是熟人,几项想加,爱色的大娘对于化名云冰的叶冰裳好感度+1+1+1+1+1…… ------ 漠河。 因为澹台烬想要找个大妖的消息传出,萧凛、庞宜之、黎苏苏全部赶往这里。 云裳结阵唤醒了沉睡的蛟龙。 叶夕雾(黎苏苏):“澹台烬!” 澹台烬转头望去,眉头一拧,“叶夕雾,又是你!阴魂不散!” 叶夕雾(黎苏苏):“不这样,怎么叫你对我刻骨铭心!” 澹台烬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可怜了,进化了的澹台烬只有事业心,对于黎苏苏的撩拨纹丝不动,他正要把这个坏他事情的隐患除掉,萧凛带着庞宜之赶到。 是她! 萧凛一到眼里只看见云裳,他想上去打个招呼,又顾忌着其他。 他看得出来云裳与澹台烬关系不一般。 萧凛看向庞宜之:“小师叔,劳烦了。” “嗯。”庞宜之在萧凛的看护下施展秘术。 云裳好奇的看着庞宜之,虽然有着叶冰裳的记忆,但还是很好奇这方世界的修士。 她知道萧凛意在蛟龙爪下的蚌壳。 那里面是舍利子,能够克制澹台烬的妖兽大军。 不过命运果然有修正性吗?没了叶冰裳拿出护心麟,还有秘术来找到舍利。 庞宜之:“小师侄,东西在蚌壳里。” 萧凛来此一为阻止澹台烬唤醒蛟龙,一为得到舍利,好抗衡景国的妖兽大军。 庞宜之说:“澹台烬,野心不等同杀戮,你若堂堂正正率兵与大夏打仗,我还敬你是个男人,靠妖物算什么本事!” 澹台烬看看这个人,一个修士,以前怎么没见不照山仙门插手人间事情? 他动动手,很想回敬一下,但是师尊事先说了,要用他们钓鱼,先忍忍。 云裳看看感觉到了原来那股让她心悸的视线笼罩了过来,她拿出护心麟。 光芒大盛之下,沉睡的蛟,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蛟龙不知修炼了多少年,它眸子一黑一红,黑色的眼珠中,隐隐有仙纹出现。 半仙半魔吗? 诶……多好的炼器材料啊!垂涎的目光恨不得把蛟龙拉来…… 不难受!不难受! 好歹是条好蛟龙,可不兴炼! 她强压下自己的失望,拉着徒弟进入梦境。 长月烬明二十七 萧凛、庞宜之、黎苏苏紧随其后。 ------ 上清境。 仙气浓郁的快要化成液态,青衣少女闲适地靠坐在一处,地上、桌上、窗台上……到处散落着书稿。 外面有仙娥路过,看着紧闭的门扉,相视一笑。 这位神君真是特立独行,每日都泡在书海里,真是白瞎了美貌。 “云裳!云裳!” 一路火烧眉毛的急呼传过来,不等云裳过去开门,殿外一声响,殿门被一把推……没推开…… 殿门被云裳用结界锁住,外人根本打不开。 来人想要暴力破门,奈何只能想想。 “云裳!云裳!在不在?出事了!” 带着几分童稚之色的小童在外面跳脚,声音都喊劈了。 他再次拍门,这次拍空了,殿门无声打开,他趔趄了一下,赶紧进去。 云裳:“出什么事了?木神的园子着火了?” 话语里的恶趣味暴露无疑。 木神:“啊呀!冥夜!是冥夜!他在战场上受伤失踪了!”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你的园子才着火了呢!我的花木好得很!” 云裳:“大家都在四处迎敌,上清境中只有你我二人还算抽的开身,你想要去找龙?” 木神:“对对对!” 云裳:“那走吧!” ------ “诶诶诶!往哪?冥夜失踪的地点在那个方向!” 云裳看着这个被自己掏空了知识的憨憨,怜爱地拍拍他的头。 云裳:“我知道冥夜在哪里,有人救了他。” 被撸了脑袋的木神碍于自己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 望着下面翻滚的漠河,木神麻了。 他看着云裳:“所有生灵都知道漠河的水妖们打架跟战五渣一样,下一个比一个拉!就他们?能救冥夜?” 云裳:“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罢,她先行。 木神嘟囔了一声紧随其后。 此时,漠河中,桑酒拿出冰晶救冥夜,最后抽出自己的仙髓代替冰晶镇压漠河浊气。 等到冥夜醒来就直面被逼婚现场。 他伤得不轻,胸口被魔神拿武器直接贯穿,要不是桑酒拿冰晶救了他,恐怕冥夜已经成了死龙。 但是,事情不是那么算的。 云裳和木神赶到的刚刚好,否则这条傻白甜蛟龙已经把自己称斤论两卖了…… 他们只听到不知所谓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木神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存在,宙神可是因为小童弄掉了他的一朵山茶花就怂唧唧的害怕这位掌生机之力的神只上门来约架。 虽然上清神域对于天下生灵有庇护之责,也从未计较过漠河水族在魔族和上清神域神族之间的左右摇摆,还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但是他们不求回报是一回事,听到有人真的当做理所当然甚至倒打一耙,那就不一样了。 木神面色冷凝,他直接打断蚌王的话。 木神:“什么救命之恩?我上清神域多少年庇护你们?如今也不是不报答,你却张口闭口要冥夜娶了你的女儿,未免过分!” 云裳对于冥夜和桑酒的情情爱爱没什么兴趣,可是谁让她进来就是为了搞破坏呢? 这场般若浮生已经不是梦了,而是借由冥夜作为桥梁,直接拨转时间线回到了当年。 话说,祂还是很介意自己的蛟龙被养死了吧? 联想到某个光团跳着脚大喊: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云裳就心里发笑。 长月烬明二十八 听到木神的话,其他人神色微尬。 云裳:“婚事先不提,蚌王是想要一个有仙途肩负蚌族的未来族长还是要一个没有仙髓只能为妖在神域被人鄙夷的战神夫人?” 桑佑神色不明,他听明白了云裳的意思。 若是坚持婚事,冥夜是君子,但是对于被迫迎娶的妻子能够有多少耐心? 以妖身在神域生活,桑酒会面对什么?冥夜是战神,又生的玉树兰芝,他的妹妹为之心折,难道只有桑酒一个眼光好吗? 一个弱势的族群能够生存只是因为强大势力暂时不想打你而已,难道还能指望他人慈悲吗? 更何况蚌王这些年的做派早就惹人生厌,他当然不觉得自己两头骑墙有什么不对,但桑佑也知道神域对他的行为很不满。 神魔妖本是三族,但是但是生灵之间也有鄙视链的。 神魔两族战力极强,自然是其他生灵的两方领头人,丛林法则是不变的,强则强,弱则亡!妖族目前势微,当然不被尊重,而在这中间更加势微的水族更加处于鄙视链底端。 蚌王没有自知之明妄想靠着所谓婚约与神域平起平坐,桑佑却是难得清醒的人。 云裳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坚持婚事,冥夜忙于征战,固然蚌族可以借着婚事多一个战神女婿,但是神域有千百种方法让蚌族有苦说不出。 反之,桑酒的仙髓还有救。 蚌王想要反驳,被桑佑拦下。 桑佑:“听神君的意思,桑酒的仙髓还能回来?” 云裳:“自然。” 蚌王听了一喜,却还是不愿意放弃与神域联姻的诱惑。 蚌王:“神君莫要欺我蚌族无人,从来未听过仙髓被抽出来还能回去。冥夜战神是始作俑者,我女儿年幼无知,将水族至宝舍与你救命,还牺牲了自己的仙髓,此生前途无望。她对战神一往情深,战神得她所救,许以婚事有何不可?” 木神:“滑天下之大稽!我神域征战四方不知救下多少族群,若是都像你这么算,神域不是日日都要办喜事?不知所谓!” 木神:“要么我们赔偿蚌族一个定水之物,帮你那女儿修复仙髓,要么你们蚌族就不要在这里过了!反正你们也是骑墙,去跟魔神过去吧!” 蚌王脸色胀的通红。 云裳也不是自己想要搅和了冥夜的姻缘,实在是金主爸爸给的太多,祂非要浪费本源也要重新划开一个时空继续养龙,那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满足祂啊! 再则,她也不觉得拿这婚事捆绑有什么好,桑酒固然在后来与冥夜两情相悦,但是这姑娘身上不止是一只蚌啊!她还被初凰种了其他的。 这只凤凰可真是啥都能干出来,为了她的崽操碎了心,直接让自己的那颗死蛋投胎成了蚌王的女儿,就是为了窃取冥夜的气运。 要云裳说她挺没立场破坏人家的姻缘的,但是蛟龙的大家长都花钱让她实名制反对婚事了,她就只能这么干了。 看着一边呆愣愣的蛟龙,云裳手痒。 想到就要做,冥夜耳朵被揪着,他也不敢反抗,这是被捶打了多年的教训。 屈服于她的淫威,战神也要乖乖任由对方随时随地放血,退掉的鳞片要乖乖上交,在外面打完架要把受伤掉落的角和其他零件回收…… 初凰羽毛都被薅秃了,尾翎是最近才长出来。 虽然是初凰在帝冕作死时上前回护了一下把人惹毛了才这么惨,但是…… 其他人就这么看着冥夜被揪着耳朵委委屈屈地离开。 木神:…… 云裳你好狠!冥夜战神的面子是彻底没有了! 他扫视了一下:“你们好好考虑吧!” 说罢也跟着离开。 这次冥夜不知道会被怎么收拾。嘿嘿,听取蛙声一片。 长月烬明二十九 被揪着耳朵也不敢反抗的某蛟龙一边低着头方便被揪,一边小声认错。 云裳也是天昊带回来的,那时天欢还没出生,真要说起来他与云裳有兄妹之谊。 虽然……这个“兄妹之谊”藏了私货…… 整日只知修炼与征战的蛟龙其实并不知道情爱,他只是凭着兽类的直觉选择了一条对的路。 云裳修的逍遥道,她对于男女之情并不抗拒,甚至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少年慕艾,真的遇到了喜爱的,她自然不会逃避或者选择放弃。 嘛!本来她就是愿者上钩,祂为什么要把她送回过去,真的只是因为放不下蛟龙吗?还不是没死了把她跟气运之子凑一起的心…… 但是……这个人啊…… 真的很让人心折,他有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他的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都是静谧的,可是看着她时却那么虔诚,干净,温柔。 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每每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那双眼睛每次看着她都会弯起,她总是时不时收到他从外面带回来的礼物,每次她对他笑都可以看见他悄悄红了的耳尖…… 又不是只她一个人心动…… 云裳:“我要是不来,你还真打算以身相许?” 她松开手,此时两人已经离开漠河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揪着耳朵回了玉倾宫。 冥夜早就将什么战神的威严丢了,自从云裳来了上清神域,他就没有站起来过,是实打实的食物链底端,就连天欢也靠着卖乖在云裳面前比他都要好…… 他听到云裳的话,心里发慌。她现在笑嘻嘻,心里指不定给他记了几笔。 冥夜:“当然不会!” 他说的坚定,他有心悦之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蚌王的还恩就结亲? 他是有原则,也确实性格正直,但是他也不是傻子,更不是圣人。 或许他不会变通,但这不是他的缺点,相反,他的某些方面的执拗更加难得。 云裳喜欢的就是冥夜的那种特质,两人相识数千年,他们之间只差捅破窗户纸而已。真要说起来,他们的进度真的很感人…… 如果能够将心中情愫倾吐而出,冥夜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指天发誓自己信守男德…… 可是他在无法确定自己的爱人是否与他抱有同样情愫之前不愿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想,不被回应的感情是负担,他不想云裳有负担,也害怕云裳知道他涌动的爱意会就此远离…… 云裳看着这条蛟龙,真的……拳头都硬了! 就完了?你不会?为什么不会?后面的原因呢?被你吃了吗? 她特意坐视冥夜受伤被人捡走不就是为了逼他一把,不然,难道要她主动? 冥夜欲言又止。 云裳磨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组织语言……” 福灵心至,他看着云裳,眼里露出喜悦期待之色。 他想要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 云裳已经打算好了,这狗比要是还不说,她就要强取豪夺了! 冥夜:“云裳……” 他悠长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她实在是极为出色的女子! 天昊把她带回来时,她还是稚嫩的模样,却已经能够与其他老牌神君打的有来有往了。 不管是哪方面都涉猎颇多,就算是性格最火爆的火神也会对她春风化雨,雷神是最冷厉的,可是在她面前也是慈和的长辈。 初凰就算被她发作揪了尾翎,也会温柔的给她开脱。 天昊一贯对他严格,可是对云裳却极尽溺爱。 神域中,人人都喜爱她。 冥夜不确定,他真的能够那么幸运得到她的青睐吗? 长月烬明三十 云裳心里期待,谁懂啊?她都等了几百年了,这条蛟有贼心没贼胆,愣是不长嘴啊! “云裳。” 殿外又有人找…… 她只是想要脱个单而已啊! 来人直接进来,她头戴金冠,上面腾蛇图案盘旋,一袭白衣,双臂处都带着臂钏,明明是楚楚可怜的长相却因为眉宇间的自信显得神采飞扬。 天欢:“冥夜,你不是被逼婚了吗?怎么也在?” 少女本来带笑的脸看到死对头一下子拉长,还以为他不在,自己可以来云裳这里上上眼药,结果……哼! 冥夜:“……” 该变脸的应该是他才对吧!你晚一些时候来会死吗? 冥夜一贯光风霁月,但是面对一直致力于给他使绊子的便宜师妹往往会生出把人回炉重造的想法。 云裳:“……” 你是会推衍吗?那么巧!但凡你晚上一刻钟,她都已经脱单了! 磨牙,看着天欢,云裳扬起和善微笑。 天欢身上发凉。 不等她反应,眼前一花,人已经被送出来了,面前的殿门瞬间关上。 天欢呆愣,刚刚的预感……怕不是这祖宗又要收拾她? 又想,刚刚不会打扰她好事了吧?但是…… 不是,你都不矜持一点吗? 不管外面的人,云裳恶向胆边生,一把簒住男人的脖领子,把人往桌上一按…… ------ 木神、火神、雷神还有土神团座一起,双双看着天欢。 他们听到了什么?云裳!把冥夜这样那样了? 云裳:风评被害!??[┐┌]?? 火神:“冥夜是不是男人?怎么能让云裳主动?” 你的关注点有点清奇吧…… 众人看向他,火神回视,不是吗? 雷神:“诶,他们还没成亲!云裳不懂事,冥夜也不懂吗?” 火神无语,你现在不是刚刚目视他的样子了。 土神:“那么,该办喜事了。” 天欢:“……” 你们都那么平静的就接受了吗? 不再反对反对? ------ 昏暗的房间内,一人以手支颐靠坐着,好整以暇。 一人跌坐在地上,可以称得上花容失色般靠在桌几腿上,失魂落魄。 好整以暇的……是云裳…… 仿佛被嫖了的……是某蛟龙…… 云裳被激起了恶劣性子,这人……不过是亲了一下而已,至于半天回不过神吗? 要是……再过分一点……会不会哭啊? 好期待啊~ 走过去,蹲下,伸出手将男人的脸捧起…… 啾~ 呆滞的小可怜被这声响亮的啾啾亲的回过了神。 他突然欺身向前,双手覆在捧着他脸的那双柔荑上,眼睛亮晶晶。 “嘿嘿……嘿嘿……” 傻笑出声~ 相识数千年,从初见的亲近,到渐渐熟悉彼此,到后来两人在战场并肩作战互相托付后背,再到他突然有天开了窍,看见有人靠近云裳,心中就酸涩难平……想到她,心里就无比快活……只是看着她,就算身上被刺了一刀也不觉得疼…… 想要把所有都捧给她,就希望她每天快快活活,就算她把木神的园子烧了被撵着抱头鼠窜也觉得可怜可爱,就算她每次生气都揪着他的耳朵也觉得要快活的飘飘升空。 他不是一定要一个结果…… 他何其有幸……刚好他心悦之人刚好青睐于他…… 他不知是何时将人规划到了余生,不知何时看见有小童会想到他想有一个女儿,长的像云裳,娇娇软软的喊他阿爹,会软软的撒娇,他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别人家的野猪端他的小花…… 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为她做了那么多了,从战场上回来,就算一身伤看见大到稀奇的仙植、奇珍异宝,小到路边开得娇妍的花,他都想要带回去换她一个笑。 他只是在这段漫长的爱恋中快活无比,却又期待有一日她注意的目光能够长久停留在他身上…… 长月烬明三十一 那日从漠河回来之后,上清神域久违的有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当日冥夜在战场上被魔神一剑贯穿,但是其他地方经由另外十个神君的抵挡,战场形势是倾向于神族的。 魔神会出现对冥夜动手也是因为战场形势不利于魔族需要挽回颓势。 但是除了冥夜受伤险些被逼婚之外,这次大战是神族险胜,魔族的兵力被消弭了不少。 短时间内,两边都会处于休战状态。 虽然云裳沉迷于道侣的美色无法自拔,但是她还没忘记有个魔神。 这个祸头子! 她最开始还打算过可以和魔神联手把那个掠夺者干掉。 没想到!这个祸头子是个战争疯子,他是想要下班,但也是真的杀戮成性! 自从上过战场跟魔神过手之后她就把这个打算直接掐死了。 如此,她无法多一个盟友反而会多一个敌人,那么就要好好规划怎么把那个灭世的破阵给废了。 她研究过了,要么只能通过封印的方式解一时危机。 要么就要魔神自己沟通阵眼逆转阵法,将能量释放出来还归天地。 但是可能吗? 而且还归天地的能量最后被谁吞了还不好说呢! 她已经猜测到后面的事情了。 作为气运之子的冥夜被掠夺气运夭折了,转世之后又被魔神报复种下魔胎,还被那个存在变成了邪骨的容器。 之后不管愿不愿意最终都会重新成为魔神的躯壳重新开启同悲道。 同悲道被毁,天地间能量被释放最后被那个存在截胡吞噬。 同悲道成功开启,万物都会死亡,这个世界就没救了,世界本源照样变成无主之物,还是便宜了祂。 好算计…… 如此只能争取在同悲道开启之前回了阵盘。 云裳也经常感叹,人和人的差距往往像人和猪的差距一样大! 世界意识之间也一样,人家怎么那么精?你Y都被人偷家了,一开始可是比人家强太多,结果天天闷头睡大觉! 恨铁不成钢! 被骂的光团委屈巴巴…… 这次为拨动时间将梦境变为现实真的拉回过去,祂快把自己的存货榨干了,还好这几千年云裳有在做事,帮祂壮大本源。 神魔战场上也安抚战死的亡魂,一定程度上削减了怨气对魔神的干预,没让恐怖分子忍不下去提前灭世。 毕竟,因为云裳的加入……魔族……死的挺多的…… 云裳打算告知其他人同悲道的信息,这样可以让其他人有所防备,保住原本会陨落的诸神。 从世界发展来说,神明是一种杀毒软件一样的存在,祂不希望神明干预太多,又不希望没有神明。 总而言之,虽然偶尔看他们不顺眼,但是世界意识还不想把神族玩没。 这次耗费那么大的代价发展两个时空,很难说到底是想继续养龙的原因占比大还是保住诸神的因素更大。 至于怎么说,以及怎么解释她知道同悲道的原因…… ------ 冥夜最近很忙!他不仅要整顿军中一应事物,还有修炼,没事还要参加一下袍泽们的聚会联络感情。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是单身龙了! 再忙也要每天抽空陪陪道侣,这是有家室的男人的自觉! 等他把这摞公务看完他就可以下值去陪云裳了~ 无比快乐的忙活着,并不把快有小山那么高的公文当做什么大问题…… 冥夜战神最近春风得意,神域的其他人遭了殃。 具体的比如宙神、木神、火神…… 走在路上,遇见了外出的冥夜…… 眼前这个走路带风,眉眼带笑,时不时快要跳起来的是哪个? “……” 长月烬明三十二 得瑟的冥夜完全不像以往模样,惹的人人都怀疑他被夺舍了。 实在是往日冥夜都是端正、持重、寡言、再加上没什么心眼…… 后面这条可以忽略,因为大家普遍都没什么心眼,堪称淳朴…… 随着蚌族将桑酒送入上清神域,桑酒被云裳安置,着手为之修复仙髓。 蚌王在桑佑的劝说下还是选择修复桑酒的仙髓,当然,他有没有放弃冥夜这条大腿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为了回报漠河救了冥夜,神域也在蚌族送了桑酒来上清神域之后送去了大量天材地宝。 如果漠河水族肯下功夫修炼,这些都会是漠河崛起的根基。 岁月悠悠,花费了两百年,桑酒的仙髓被修复,她确实讨人喜欢,但是在她征求云裳意见的时候,云裳没有让她继续留在神域。 因为……魔神又开始搞事了。 神魔战场再次开启,两方都开始调兵。 而云裳也开始着手收网。 十二位神君,包括与云裳有龃龉的宇神初凰其实都是很有以天下为己任的。 说起来,初凰真的奇怪,她一方面可以为了封印魔神殉道,一方面也可以为了那颗死蛋劫掠无数小世界的生机…… 她一边深爱帝冕,一边又因为帝冕就算被她拔了尾翎都不会记恨她…… 真的……很复杂…… 云裳不理解!!! 不过显然受害人反而对她很有好感…… 自从四百年前她把初凰的尾翎拔了之后一直有意识的避开她,不是心虚,而是担心在之后与她爆发冲突。 她与初凰没有太大恩怨,除了看不惯她的恋爱脑以及厌恶她掠夺其他世界的做法,她与初凰没有矛盾。 既然不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与她爆发矛盾显然不会有赚头,反而还可能会亏,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去做? 而且她已经一身罪孽了,世界意识已经为她安排好了结局,在那之前祂不愿意让初凰死于云裳手里。 修士快意恩仇,违心之事做了会有心魔的隐患,但是等着看不顺眼的人自己在死路上越走越远也不错啊…… 结合这些因素,大家的气氛还算不错。 在神魔两域的交界处,有魔物向神域飞去被无形的存在拦下,一个光彩四溢的防护罩显现,接触了防护罩的魔物无风自燃,顷刻化为灰烬…… 不死心地不断试探这个神域防护阵法的魔族在不远处暗恨。 这个阵法是云裳专门针对这个世界的魔族炼制的。 这边大家针对这次魔神可能开启同辈道设置了好几个预案。 云裳只是听着,在自己心里将原本计划好的方案作出调整,毕竟,不仅是要把魔神搞定,还要对付的是一起被世界意识裹挟带到过去的“入侵者”。 ------ 殿内光线幽暗,有呜咽声,男女欢悦。 裸色的纱幔层层叠叠,伴随着悠长吟啊声,殿内恢复了平静。 从周围狼藉的环境可以看出,战况激烈…… 男人从后面环抱着娇躯,一下一下地亲啄着女子的肩臂。 云裳平复了一下,从刚刚的……醒过来…… 她动了一下,又被男人难以自抑地…… ------ 云台殿是云裳来了上清神域之后建的栖息之所,自从天昊去世之后天欢有一半时间待在云台殿,剩下一半在腾蛇族地。 她可以说自己是云台殿半个主人,然而,自从冥夜有了合法身份之后…… 这个狡猾小人就把玉倾宫腾出来搬去了云台殿,美其名曰给她腾!地!方! 云裳本来跟她第一好! 冥夜才是介入她们的外人! 其他人都默默把这些话过滤出去,已经习惯了…… 天欢每次找云裳被冥夜关在外面都会来找他们对冥夜大肆讨伐。 长月烬明三十三 上清神域欢快的氛围随着战事白热化慢慢凝重。 云裳一直在等待时机,等着……等着…… 识海中的小光团呼呼大睡…… 近看,团子上面点缀着鼻涕泡随着光团起伏忽大忽小…… 太阿剑随着她的战意迸发出锵鸣声,将敌人一一斩杀。 她浑身浴血,都是敌人的,太阿剑下累累白骨,死去的魔族倒地,云裳掐了一个诀,地上的尸体纷纷自燃,快速化为灰烬。 还没到时候。 她放开太阿,两者心神相连,一个念头,浮在空中的剑化作花刀,星星点点,十分漂亮。 漂亮的花刀每一片都带走一条性命,有敌人想要冲破花刀包围将杀机对准云裳,还没靠近就被穿破了印堂…… 从上空俯瞰能够看到随着她的推进,战场上敌方阵营肉眼可见的缩小。 云裳……是个丹阵符器全修的宗师…… 太阿准确来说是异形法宝,千变万化,依靠着她的阵法知识,本就可以越级杀敌,太阿化作花刀作为本命宝,更加可以心随意动。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过随着魔族的大量减员,魔神终于坐不住了。 他对于魔族的减员没有什么心痛的,只是他认为不能再坐视下去,他更喜欢单方面屠杀神族。 排场倒是很大,龙兽拉车,法天象地,屠神弩、弑神剑、洗髓印全部出现。 矛头直指云裳。 魔神等着欣赏碍眼的东西喋血当场的场景,却发现自己的三样武器……撒手没!!! 云裳面前亮起阵法,剑、弩、印在阵法之中与魔神失去了联系。 云裳一挥手直接昧下。 带着面具的魔神终于正眼看战场上遍地尸身中的身影。 他知道她。 但是一直没放在眼里过。 毕竟在过去数千年,神魔战场上一直出力的前有天昊后有冥夜。 云裳一直不为人知的担任军师的角色,诸神因为她的策略在战场大放异彩,甚至天欢都要比她更加被魔族忌惮。 云裳忍了那么多年不就是图今天痛快杀一场,她啊……本质上也是个战疯子…… 被钓的鱼已经成功被压制只能被世界意识压着打,现在是时候该和这个魔神真正打一场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跟人干架了…… 太阿有灵,花刀如雨将云裳护在中间。 魔神的出现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冥夜最先赶到,他之前被云裳赶到一边去了,毕竟在魔神出现之前,敌人都是些臭鱼烂虾,不至于要群殴。 现在出现一个比她强了挺多的魔神,她跃跃欲试,眼睛都要放光了。 毕竟她输不了,有外援,飞龙骑脸了! 等等!不能有这种想法! “你的名号。”粗粝的声音响起,魔神透过面具,穿透性的视线落在云裳身上,很快被冥夜上前挡住。 其他神只也陆续闪现到这块战场,他们都隐隐知道今天会有一个结果。 云裳不语,反派死于话多,魔神这个麻烦当然不允许她话多,没看见她都依靠群殴了吗? 她垂眸,不做反应。 魔神反而来了兴趣,他正要继续说话,忽然明锐一闪,自他背后一支箭矢划破他的脖颈,一道长长的伤口出现。 云裳惋惜的收回太阿化作的箭矢,看着魔神的伤口,躲掉了…… 长月烬明三十四 以魔神脖子受伤为号角,双方悉数开战。 云裳很没竞技精神的发动群殴,以魔神为中心亮起阵法。 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不仅如此,云裳唤来雷云,世界意识被她打好了招呼,她唤来雷云,祂就降落紫金雷。 这是对付魔最好的东西。 不过……祂正在殴打偷家贼……没空瞄准魔神…… 还好云裳担心雷霆劈到别人身上,误伤友军,所以将魔神锁住了。 一举两得,还能阻止魔神开启同悲道。 对付魔神不难,她好歹准备了数千年了,还提前把他的武器都抢了,又有世界意识帮忙,算是轻松。 魔神被判无期徒刑,看着他的表现改造吧。 毕竟他是世界意识制造出来的怨气收纳物,不过他确实悲催,世界意识划算了一下,没了魔神,怨气没了地方存放也很麻烦,再一个确实多亏魔神天天上班,所以祂没有消灭魔神,只是判了魔神无期徒刑…… 不过……魔神应该不会感谢祂…… 毕竟,魔神就是想要下班才想要灭世的…… 云裳看在抢了人家东西的份上难道长了良心,让祂看着魔神啥时候改造好了啥时候释放…… 有点良心但不多…… 没有情丝,每天都在接受怨念,魔神恐怕是改不好了…… 同悲道被摧毁于雷劫之下,上清神域保住了神明,世界意识保住了气运之子,可以继续养龙。 偷家贼随着最重要的布局被破坏,世界意识直接占据主场优势,直接被吞噬。 接下来算总账了,祂动了一下因果线。 被野心吞噬的帝冕果然起了心思,原来他盗取邪骨,导致神族功亏一篑,最后只能献祭自己才封印了魔神一万年。 这次他一样想要取代魔神做妖魔两族的王,他瞄准了被关的魔神,却被世界意识传送了初凰过来,接下来自作孽者被孽力反噬。 虽然是被蛊惑,但初凰为了所爱毁坏了众多小世界是事实,更重要的是她在另一个故事里真真实实的因为误信帝冕导致了一系列悲剧。 若非她误信帝冕,将最重要的翎羽给了帝冕,那场大战不会那么惨烈…… 她的错误最后不仅要自己买单,还要整个世界的生灵为她付出代价…… 这次她依旧会死于爱人手上,并且她的凤凰蛋永远只能是死蛋了。 桑酒只会是桑酒,黎苏苏只会是黎苏苏…… 接下来她可以好好玩了。 她还是害怕魔神哪天忍无可忍逃狱了搞事,毕竟这个世界意识酷爱睡大觉。 所以在魔神体内绘制了阵法,将怨念全部收容,算是给魔神一颗甜枣。 如此,魔神终于平静了,没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再吵他了。 等到他真的愿意给世界意识打工而不是被迫之后他就可以出来了。 为了防止这家伙出来再搞事,她还强制性拿出了契约皮卷,强迫他在上面留下了烙印。 至于怎么强迫的…… 反正她没打人! 这次真的没大事了,澹台烬他们应该已经被弹出般若浮生了,两个时空在慢慢重合,等到这个世界再次过去一万年,徒弟出来时刚好可以看到她这个师尊在外面等他。 长月烬明三十五 漠河。 庞宜之、翩然对峙。 一旁不放心跟着的姜饶靠在一旁,他只能两不帮。 踏着光幕出来的萧凛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在梦境中成为了桑佑。 紧随其后出来的黎苏苏看见萧凛,恍惚了一下。 叶夕雾(黎苏苏):“阿兄!” 萧凛听到她喊他阿兄难以控制的回头:“阿酒。” 他回过头就看见出来的澹台烬,下意识因为对方与冥夜战神的八分相似上前几步,又快速想起对方是敌人,下意识将黎苏苏护在身后。 澹台烬和别人不一样,他很清醒的围观了梦境中的一切,想起师尊与冥夜的亲密,不止一次猜测师尊收他为徒是否因为他长的像冥夜? 冥夜后来死了,所以师尊睹物、人思人? 他已经在里面无数次把自己气成河豚了! 冥夜那个蠢货空有一身法力却只知与师尊黏在一起,若是换了他,天下早就尽归他手了! 他冷着脸在心里嘲讽冥夜不知多少遍,又被萧凛拿剑指着,心情更加不好。 不过他总算记起自己来漠河的目的,那只大妖。 他转身十分期待的看过去…… ??? 那只蛟龙呢? 他那么大一只蛟龙呢? 他为了得到蛟龙进入般若浮生被自己师尊和冥夜整日创,被冥夜创,难道就是为了出来发现蛟龙不见了?(心中破防) 他本来还等着蛟龙入魔为他所用,还畅想过骑龙的样子!现在,谁告诉他蛟龙呢?!! 大家都顺着澹台烬转身看过去。 翩然木然伸手拽了一把庞宜之:“那只大妖刚刚还在……对吧?” 庞宜之呆滞:“……啊!” 是啊,原来还在的蛟龙哪里去了? 他们四处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蛟龙,不过,他们在一旁不远处发现有什么正在显现。 仿佛是有无形的幕布被拉下,一座雕像慢慢显露出来。 它大约高三丈,是个女性雕像。 明明是石像却能看出那女子眼眸含笑,她一手握剑,一手放在环绕她的蛟龙身上。 那蛟龙即便是石像也能看出灵性——俨然是刚刚众人要找的快入魔的蛟龙。 只是,现在这石像却与刚刚魔气缠身的蛟龙除了外貌之外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徒儿。” 带笑的声音从入口传来,大家闻声望去——却发现原本已经进入般若浮生中的云裳从入口进来。 澹台烬算聪明的了,但是……他显然不是个脑洞大开的人,所以他没有这个想象力发现他的师尊是实实在在拉着他回到了过去。 他看见云裳有些高兴,可是一想到冥夜的长相心里就种了刺。 云裳朝着他们走过去,大家看着她身后眼睛越睁越大。 不是!冥夜怎么在? 不是说世间再无神明了吗? 萧凛、黎苏苏本来猜测是后来出了事情才导致上清神域就此再未面世,可是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他们被整懵了。 如果冥夜活着,就算其他神君已经身归混沌,那么神域也不该关闭,世间也不会妖魔横行,不照山不会留下万载无人飞升的记载。 可如果神明皆陨……冥夜怎么会在这里? 翩然和庞宜之以及其他人却是在冥夜和澹台烬之间看来看去——怎么有两个澹台烬? 云裳轻笑:“徒儿,你该回去上值了~”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掩饰不住。 她看着澹台烬抿着唇看着自己,过去几息,恍然大悟。 云裳:“为师给你介绍——冥夜,为师的道侣。你可以叫他……师丈或者师娘~” 娘字吐出时她快活的语气都飘了。 冥夜听到她说“师娘”时,已经快蒸熟了,耳朵都快出现蒸汽音了。 万年了,他还是不习惯被云裳在外面调戏。 长月烬明三十六 她笑看众人,无视萧凛看着她欲言又止,示意翩然带着人回去。 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这次大家来漠河的目的都没有达到。 澹台烬的打手没捞到,萧凛的舍利没拿到…… 输赢一半一半。 云裳也没有要解释的兴趣,盛国与景国的纷争她不会插手,只专注于培养澹台烬,好好给天道打工。 盛国早已一片恐慌,连年征战,百姓厌战情绪已经到了顶峰。 反观景国,澹台烬压榨妖兽,反而为百姓腾出来了喘息空间。 加上他手段强硬,朝堂早就已经是他的一言堂。 他又是个事业心极强的,某种情况下这样的澹台烬是个十分合格的王了。 只要他一直保持下去,世界意识会将更多的青睐投注到他身上。 随着时间推移,战争以一边倒的形势发展。 萧凛被盛王责怪无能,无法打败景国,又有人在他耳边吹风,终于,这位疑心极重的上位者放弃了父亲的身份,以一个看待敌人的眼光看待他一直器重的继承人。 萧凛无法通过送自己的妻子回宫安抚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一世他没有成亲,自然不会有一个叶冰裳作为明面的软肋来为他争取父亲和君王的信任。 于是他被勒令要么成功打败澹台烬,要么死。 显然,这不可能。 因为这一世的澹台烬更加明智、冷静,他不是一个只会蛮干,靠着所谓虚浮的力量强制他人卖命的人了。 他是靠着自己每天007加自己的力量换来的他人卖命。虽然过程中有人跟他闹不愉快被消灭…… 你要多少取决于你付出了多少。 起码,澹台烬已经知道想要天下就要获得天下的认可。 他记得师尊的话,振聋发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没有起伏的陈述句,她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也学习到了其他大家不能教给他的,比如,换做那些世家出身或寒门出身的人,他们教他,百姓会反叛,所以要愚民,要疲民。 然后厚待士人、权贵、地主、豪强,因为他们是国家根基。 可是师尊会带着他看另外一面。 百姓永远不会因为富有发起叛乱,他们只会因为穷困潦倒的活不下去而反叛。 真正有野心有能力的都是那些盘剥底层的存在,他们有钱、有人、有权,不爽了反了你不是很正常吗? 他更加关注底层,他有过同样的经历,他也穷困潦倒过,不是产生同理心,而是他认为穷途末路状态下他们是一样的。 因为此,他一直致力于发展民生,这也惹的盛国的百姓闻风而至。 两年后,终于,盛国灭亡,盛王自焚宫中,萧凛下落不明,盛国王族被澹台烬关押监禁。 战乱结束了。 澹台烬终于不再007了,他现在是996。有进步! 他学会了压榨手下。 官员们卷生卷死,朝中不断补充新鲜血液,整个王朝都更加锐意进取。 腐朽的朝堂终于再次焕发生机。 荒芜之地开始有了人烟,一条条商道铺开,往来络绎不绝。 商人们将天南海北的物资运输到各地,百姓终于有余钱可以存入罐中,终于可以想一想填饱肚子的日子。 澹台烬,一阶质子,一朝登临王位,将这个时代拉上了快车道。 同样的,因为他的作为,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被监禁的魔神感觉身体都轻松了,邪骨吸收的怨气少了。 长月烬明三十七 叶冰裳如今生活的很平静。 她从前汲汲营营也不过是如此追求,可惜她太贪。 一边希望长辈的爱,一边又要丈夫的偏爱,又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想要安稳。 她从未想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却有无缘无故的厌恶。 祖母、父亲都不喜欢她,等到她嫁给萧凛,叶夕雾只能委身质子之后,他们更加不待见自己。 萧凛…… 她过去十几年人生中唯一的温暖…… 她不否认自己的目的不清白,她爱萧凛不够纯粹。 可是他是自己在世上除自己之外最最在意之人! 重新回来到现在,她一次也没有见到过萧凛,她曾经空闲时也想过若是再次见到萧凛,她会怎么样。 可是她没想到会那么平静,像是遇见陌生人…… 她如今在小镇上的私塾做教书先生,云裳当初为她安排的身份十分齐全,连秀才的功名也在户籍上,不知是怎么办到的。 她饱读诗书,在过去只能作为取悦别人的工具,即便是怜惜京中孩童没有地方念书,出于物伤其类还有邀名的原因也是拿出自己省出的例银。 如今她真正的靠自己所学立世,虽然辛苦却不愿意再回到过去。 因为她现在是自由的。 而且也不知道云裳怎么做的,在外人眼中,她是男子。 靠着自己,她在小镇站稳了脚。她再没想起过叶家人,只是极少时候会想起萧凛。 他死前留给她的信,是送她去死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句句说爱,可是样样都在说明他把自己的感情转投别人。 她本就是偏激之人,她就是这样自私之人,就算她没有将萧凛看得重于性命,但是,她还是要求萧凛要偏爱她! 可是萧凛没有给她偏爱,这使得她重来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再走一遍前世的路,这次她一定不会输。 萧凛的偏爱是她的!盛国的王后之位也是她的! 至于叶夕雾和澹台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可是她被云裳拦下来了,后来她才知道她是死后的魂魄与另一个自己的身体无法融合,她不是云裳。 如果她回到了年幼的自己身上,她的魂魄和身体都会被无形的力量销毁。 所以就是云裳不拦着她,她也无法重新来过。 后来云裳为了解开她的心结为她造了一场梦。 那场梦…… 她得到了萧凛的偏爱,也成功做了王后……可是,美人迟暮,没有家族支撑她,萧凛后宫美人无数,他们没有了年少时的纯粹的感情,终究他们成为了原来的盛王和王后。 她最后还是死了…… 死于兵变……不知萧凛会否为她流泪。 自从孩儿接手朝中事务之后,他已经很少见叶冰裳了。 夫妻感情早已跌至冰点…… 后来她醒了,突然发现,萧凛也不是良人。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她怎么在这个君权、神权、夫权层层压迫的世道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过活? 她看着这个一身狼狈被侍从护卫着打听医馆所在的清俊男子,神态漠然地与他擦肩而过。 后来云裳给了她一个选择,她重新来到人世,还是叶冰裳,不是别人,保留自己的记忆,没有被人取代,自由随心做自己的叶冰裳! 星汉灿烂六 少商只是刚刚察觉到面前的少将军对她有某种情愫,虽然很浅淡,但是人总是会为自己心存好感的人提供庇护。 当然,如果少将军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不会因私废公。她也有办法重新获得对方的信任,从而脱身。 但是能够没那么麻烦,她还是喜欢动嘴皮子。 只是其他人……她是个凉薄之人,为何要考虑其他人?她又不是圣人! 凌不疑没有舍给被绑的董舅爷一个眼光:“县主的意思是自己不知情?” 嗯?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轻轻放过吗?他居然真的不被私情影响?好像比刚刚有意思。 喜欢是喜欢,公务是公务。是吗? 她喜欢认真的人。 少商:“我半月前被叔母罚到庄子上反省思过,这里地方清静,我待着还算不错。” 我半月前就离开京城了,在今天之前没见过外人。 凌不疑:“那么,人,我就带走了。” 她意外地仔细打量他,不是不为所动吗? 她只是象征性的推脱,她还没送上诚意换取对方的信任。 她看着要被扭送走,听到少商撇清关系就一直挣扎的董舅爷。 眼里闪过冷色,她不喜欢蠢货,因为你永远没办法把控对方的下一步,他们总是能蠢的千奇百怪。 董家就是一窝蠢货,如今还差点连累她。福,她是一点没享,祸,却要她一起担! 她想,她要好好查查董家和葛氏一起串着惹了什么事,凌不疑与程家没有恩怨,不可能平白无故盯上程家。 只有可能是这些废物爪子不干净,还被抓住了尾巴。 碍事的东西,没必要留着。 要带走犯人的少将军凌不疑没有马上走,他是把点心吃完再走的…… 门口,少商看着李管妇带过来的马车,还没靠近就闻到汗臭味。 显然,这辆马车之前的客人不怎么讲究卫生。 李管妇看见少商站在一边不动,她催促了一下,董舅爷被抓,她急着回去报信,顺便把女公子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好好给主母说一说,到时候,看她还神气! 少商:“你就给我坐这马车?” 她真的庆幸凌不疑赶上今天来抓犯人,否则庄子上可没有配备马车,她不是要委屈死自己。 此时还没走的凌不疑还在注意少商这边的情况。 所以当少商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了。 少女走近,“凌将军,可否帮个忙?” 凌不疑:“县主但说无妨。” 他将之前所见记在心上,如今没有立场为她张目,再看看。 骑上马时,大家都有片刻呆滞。 这时候的马真的只是马,马镫马蹄铁马鞍都还没有出现呢。 所以一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贵族女子直接不靠外力就成功上马确实让人惊讶。 她不能把其他人丢在后面,一个人冲在前面,所以她慢悠悠地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 期间,李管妇还想上马车,被少商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作妖。 如果她敢上去,少商一定会将人在踏上马车的第一时间将人收拾了。 长月烬明番外一(叶家) 被盛王下令抄家之时,叶府还在呼奴唤婢。 身为盛国大长公主,如今盛王唯一在世的血亲长辈,依靠儿子的赫赫战功,叶老夫人一直是在盛京呼风唤雨的存在。 她的一生顺遂无比,直到临老了,才知道什么是苦楚。 她已经卧病在床多年了,她都数不清多久了。 自从那次吐血之后,她就再也起不了身。 好在她还有个孝顺的儿子。叶啸对她的孝顺是盛京人尽皆知的。 只是她已经许久不见囡囡了,她怎么不来看她? 今日又要喝这些苦药汁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连发脾气都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下人将药一勺一勺喂进嘴里。 突然,外面嘈杂起来。 “祖母!祖母!祖母救我!” 长久的病痛让叶老夫人五感都减弱了许多,但是外面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她还是听到了。 门被蛮横撞开。 叶老夫人不悦看去,想要知道是谁这般没规矩! 却看见有带刀的武卫闯进来,不顾她的阻拦将屋子内弄的乱七八糟,价值千金的摆件被随手挥到地上,屋子中间沉重精美的博山炉也被一脚踹翻在地,香灰撒了一地! 三两个武卫不顾她的厉喝,直接将她架起抬出去。 她茫然地看着府内的景象,耳边都是哭嚎声。 这是做什么?她是大长公主!她的儿子是柱国大将军!叶府满门煊赫,谁给他们那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撒野!竟敢这样冒犯她!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 却看到周围的武卫脸色都没变,她被架着到了前厅,有侍人传旨。 她只着寝衣,发丝凌乱,长久没见过太阳,被粗暴的扔在地上。 无人能够想象到曾经呼风唤雨,在盛京被人人争相讨好的叶老夫人如此狼狈。 等听到圣旨内容,叶老夫人也茫然了,她听错了? 叶清宇……叛国……? 她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叛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相信也没什么用,平日最可靠的儿子叶啸已经被盛王急不可耐的枭首示众,府外有百姓聚集,骂声一片。 看在她是宗室的份上,盛王留了她一条命,叶府也留给她住,除此之外叶府满门抄斩! 曾经煊赫的府邸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常年病体缠身的老妇人,曾经叶冰裳尝过的苦,叶府上下也吃了一遍。 多年后,盛国与景国合二为一,萧氏宗室被没收财产沦为庶人,皇帝仁慈,饶他们性命。 此后,叶府化为黄土,只有一个叶清宇抱着所谓悲天悯人的烂好心,将城门大开,放任敌人过城门,之后因为投降献城的关系,被澹台烬给了个官职,沦为边缘。 他也不甘心过,可是没用。 等到寿命走到尽头,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一身本事澹台烬就是弃之不用? 哪怕朝中有人有微词,他也无视这些,只是冷待他。 他会想起过往,人生中快乐的时候都是在盛国。那时他是威风的叶家家督,被家里送去不照山学艺,权力、地位应有尽有,还有长生的希望,前途一片光明。 若是人生能够重来,他一定会在澹台烬出头之前,先下手为强除了这个灾星! 这样,他还是叶家最受器重的继承人! 长月烬明番外二(叶夕雾、黎苏苏) 作为凤凰血脉的恶魂,叶夕雾天生就知道怎么作恶,她是个十分蠢又狠毒之人。 她要在叶府众星捧月,就一直打压搓磨自己的庶姐,当然,她往往直呼贱婢。 叶冰裳处处乖巧伶俐又如何!祖母,父亲永远最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 就算在家学中,叶冰裳处处赢她,还不是只能羡慕黯淡地在角落里看着她与祖母,父亲亲近? 祖母和父亲说过,她是叶府嫡女,身份尊贵,就是要得到最好的,谁也不能让她不高兴! 那么,叶冰裳让她不高兴了,她当然要好好教训她! 凭什么她一出门就被鸟羞辱!叶冰裳却能好好的!肯定是叶冰裳天生不祥,所以才带累了她。 否则,怎么祖母本来还好好的,却在她请安当天就病倒了? 哼!那就让她去山上好好清清自己身上的晦气! 哈!叶冰裳不见了!太好了!碍眼的人不见了,她就是叶府唯一的小姐,谁也不能抢夺她的地位了。叶冰裳,你最好死在外面! 所以,她让人去拦下了去找人的下人们,她就是要叶冰裳死! 这样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最好冻死这个贱婢! 可是,她还是要给别人低头,叶府再煊赫,也敌不过王室! 后来,她看上了盛王嫡子萧凛,他俊美,位高权重,嫁给他,她就能做王后,以后人人都要捧着她! 有人竟敢喜欢萧凛哥哥!真是不长眼,敢跟她抢,哼!那就毁了她的脸! 可是萧凛为什么总是躲着她?他们那么登对,她父亲掌握兵权,娶了她,萧凛地位会更加稳固,萧凛为什么那么不知好歹! 她要得到萧凛,所以她安排了山匪,等在萧凛必经之路,萧凛一定会救她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身体里多了一个人。 黎苏苏从叶夕雾身体醒来时就发现不太舒服,各处都很凝涩,后来日子久了才渐渐宛如自己的身体。 看见萧凛她很诧异,萧凛与她师兄公冶寂无长得一模一样,仙门被灭,她孑然一身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看见熟人,她自然感觉十分安心,可是这不是她师兄。 想到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黎苏苏恨的不行,她发誓要找到魔神,杀了祂,为仙门众人报仇。 可是……看到被欺负的澹台烬,她又不忍心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是因为他自小被人苛待,从未得到关爱,所以他才手段残忍。(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智障) 只要她好好待他,用爱感化他,他一定能够弃恶从善的!(好家伙!你干脆剃度出家吧!活爹!你的仙门长辈师兄弟姐妹都白死了吗?) 并不知道澹台烬死去魔神就会抢夺其作为容器的身体,从而复活,黎苏苏只是知道澹台烬不能死,否则就会变成魔神,她不懂这中间的蹊跷,只是觉得可以用所谓的爱能够感化一个杀人如杀鸡的杀神! 如此天真愚蠢,自说自话。 被云裳带在身边,每日灌以道门心法,背诵清心诀,澹台烬没有癫到去喜欢一个千方百计去羞辱欺负他,后来又仿若变了个人一般开始讨好他的人。 他现在是个合格的事业脑,被师尊打了鸡血,希望依靠好好治理国家,攒够功德,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最后,黎苏苏也只能看着盛国与景国统一,叶府满门被盛王收拾了个干净,她倒是在这时想起来这是她的祖母和亲人了,想要找澹台烬帮忙去救人,澹台烬忙的要死,根本不想搭理。黎苏苏就一个人去了,但是到叶府出事,也再没得到她的消息。 荒渊被云裳和冥夜彻底封印,稷泽的残魂被抢了出来,慢慢蕴养,还是有希望回来的。 因为魔神已经在过去的时空被抓去坐牢了,澹台烬体内邪骨不在。 他如今虽然仍是魔胎,但是有云裳和冥夜的帮助和教导,还是能够压制的。 自此,等到世界法则完善,魔界出世,魔神能够不被负面情绪干扰,这个世界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毕竟,澹台烬踏上了修炼之途,基本上是永久卖身给王位了…… 他不停地肝朝政,爱护民力,民间百姓日子好过了,怨气之类的自然会少,魔神受到影响也会少了。 卖身王位的澹台烬:工作让我快乐。 长月烬明番外三(叶冰裳) 在小镇的日子太过安逸,这是她过去许多年所求。 她当初在盛京风雨无改地去城西施粥,省下月例银子,变卖份例帮助那些穷苦人家读书,不都是为了搏个好名声,来日有个好亲事,能够从叶家离开,过这样的生活吗? 听到消息,叶府败落,叶啸被斩,叶泽宇也被处死,叶夕雾下落不明,叶老夫人,她的好祖母还能安度晚年吗? 叶冰裳讥讽的想着。 她其实从未放下,只是学会不去难为自己了。 你看,她什么都没做呢,叶府上下也没什么好下场。 她耿耿于怀于她只是无奈之下的求生,她施粥,获得赞誉的也不是她一个人,因为她,叶府的名声难道没有传扬盛京吗? 可是那个老不死的却厌恶她心机深沉。 一个一个高高在上的让她作呕。 一个叛国之人,一个恶事做尽的人,一个妖物,一个魔胎,手上的沾染的人命还少了。 叶夕雾的那句“从不知道大姐是这样的人”让她发笑。 她哪里来的脸审判她? 她叶冰裳一生的悲惨有九成九拜她所赐! 还有萧凛,永远说的比唱的好听,他说要保护她,结果出了般若浮生就将剑尖对准她。 他要不要回头看看,他护着的是谁?那是羞辱欺负伤害她十几年的嫡妹! 从小镇上看见萧凛发现心中再无一丝波动时,叶冰裳就知道,她真的对萧凛没有一丝惦念了。 听说朝中在招女官,她心动了,收拾好了行李,直奔景国。 云裳在那里,她也想去那里。 后来,她成为了景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相。 原来,女子可以靠自己立世,而不是困于内宅,被所谓尊卑贵贱磋磨掉光阴,一辈子摆脱不掉生父的阴影,仿佛自己的出生就是原罪。 她教出了许多学生,她们行走于朝野,为女子发声,为不平发声,一代一代努力,中为女子挣得了应有的权利。 她要感谢云裳,当初没有放弃她,教会了她怎样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她就是她,不需要依附谁,星星被人看到不是因为太阳,也不是因为月亮,只是因为她本身就有星光。 她终于不再自怨自艾。 许多年后,她再见到叶夕雾时,心里也没了波动。 她还是那么不知所谓,喜欢自说自话。 其实,她很好奇,为什么有人换了个态度,仿佛变了个人就把过去做的恶事忘的一干二净。 理直气壮的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干净的人。 她还在嚷嚷着要看好澹台烬,不能让魔神苏醒。 叶冰裳想笑,前世不就是因为你,澹台烬最后屠城吗? 好在,云裳教的好,澹台烬再惹人厌,也尽到了一个王应有责任。 她虽然还是有所芥蒂,但是,她又不跟澹台烬过日子,就是日常议事时见到而已,还是能忍忍的。 她开始有了朋友,偶尔与她们一起去游船,去踏青,去骑马打猎。 她终于不是幼时那个灰扑扑的庶女,只能被人随意摆弄而不敢有怨言。 星汉灿烂一 是夜,修真界的夜晚与凡俗没什么不同。 夜色深沉,掩盖了溅起血雾…… 一支箭被射出,它的主人发出一声叹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她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居然隔了那么多年才回来算账。 箭矢穿破前方慌乱逃窜的人的丹田,他还没死,不过很快了——箭矢牢牢将他钉在十丈远的山壁上,之后以他的丹田为中心,他身上开始出现火焰,伴随着他的哀嚎,山壁上的尸体化为灰烬。 当然,伴随着死者尸体一同被毁的还有他的储物空间,那里面有部分东西来自于云裳。 当初在秘境被追杀无奈放弃宝物被人摘了桃子。 被别人用过没关系,但是被厌恶之人碰过,还要来干嘛? 不能用的无用之物,被销毁,很正常。 觉得这样杀人太慢,她放弃了射猎的游戏,太阿重新化作花雨,为债主收割老赖们的欠款和利息。 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漫长,天快亮了。 这是最后一家。 不过…… 砰! 什么声音? 砰! 这处是一个秘境入口吗? 里面有东西在呼唤她,是求救吗? 关她什么事?她看起来很善良吗?谁说功德修士就是大善人(大冤种) 转身欲走。 晚了。 被吸进去,意识消失的那一息,云裳火大的掐爆了一颗雷狮球,嗯,威力大的惊人的那种。相当于万来个雷球扎捆在一起被引爆了。云裳独家定制,你值得拥有! 整个秘境都被炸的稀碎。 伴随着秘境一同被炸粉碎的是被云裳仇家为了对付云裳从秘境封印释放出来的东西。 …… 某邪物:你有病吧!它好不容易逃出来,只是想要捕捞一个血食填填肚子。不讲武德! 云裳:还好她有昆仑镜。 不过……就算如此,她的肉体也被炸伤的不轻,就算她的煅体已经大成,也扛不住这么炸…… 现在只能靠昆仑镜带着她在虚空流浪了,到了哪里停哪里吧。 强撑着灌下一大杯帝流浆修复伤处,云裳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修真界大消息:十几家修真世家一夜之间被灭门,库藏不知所踪。另,某秘境被不知名人士炸毁。 ------ 虚空中,有世界意识打算从别的世界引入灵魂,祂想要看看这样,祂是不是能快快发展科技树。 隔壁的世界科技之力好强,想要! 然而,一个强有力的魂魄气息引起了祂的注意力。 biubiu!光团周身光晕更亮了。 功德修士!更想要了! 好难选择~(????ω??`) 都想要! 可是祂的世界不兼容啊,只能容纳一个外来灵魂…… 光团子光晕都暗淡了 隔壁的世界意识和祂感情很好,帮祂想了一个好办法。 光团:感动落泪jpg。 对吖对吖,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 另一个世界,医院。 护士抱出两个女婴,她们一模一样的外貌显露出来她们是世界上彼此最亲密的人。 产房里,产妇还能睁开眼睛办公,地上躺着比产妇看起来情况还严重的家属…… 第二天,醒来的男人激动的在妻子和两个小宝贝之间穿梭。 产妇:“别看了,宝宝的名字想好了吗?” 男人凑过去,给妻子喂了口温水:“想好了,姐姐叫采玲,妹妹叫少商。” 本该出生于封建社会的女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本会被接引去另一个时空的女孩不会再去那个让她不愉快的世界。 在这里她们会获得很多很多爱和自由…… 星汉灿烂二 被留下的云裳成为程家长房夫妇留在母亲身边的人质或者说抵押物…… 记忆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封闭,重新填入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和记忆。 被留在房内的女婴还不能睁开眼睛,她就听到生下她的人说要把她留下。 她很聪明的知道这是放弃她的意思。 放弃意味着不管她是否能活着,生下她的人无所谓。 与之相反的是比她早出生的所谓兄长,双生子,他被带走,被保护起来。 如此凉薄。 她隔着房间都能听出来她的所谓生母与这个家里的其他人关系十分紧张。 而为了不染骂名,不被钳制,她选择留下一个无甚大用的女儿。 至于被指明要留下给家婆挡煞的男丁,她当然要带走。 萧元漪已经想到等到她回来时的光景,不过很划算。 一个女儿罢了,用一个女儿换来丈夫往后的偏心,完全舍弃婆母只站在她这边,还能在以后借口这个女儿收拾了葛氏。 一个女儿罢了…… 她直接带着幼子和丈夫出征,留下襁褓中的女儿。 将她交给外人处置。 或许她会说军营环境脏乱,女儿娇弱不易养活,所以将少商交给其他亲人是良策。 或者她会说她这是因为军情告急,她需要驰援孤城,是舍小家为大家。 可是,云裳不信。 襁褓中的女婴砸吧砸吧嘴。 处境艰难,她这帮豺狼亲人哪里靠得住了? 刚出生就要养活自己,也是很棒棒…… ------ 晨光熹微,昨夜刚刚下了一场雨。 山色空蒙雨亦奇。 山间的雾气还没散去,屋外的花草身上还有晨露。 有光线呈放射状透过树梢洒落。 莲房将晨食端进屋子,这座庄子的主人刚刚好梳完妆。 少女生的清丽绝伦,她不做表情只是坐着时给人莫名的距离感,可是她只含着一丝笑就让人无尽地想要亲近。 少商或者说被某个世界意识绑票的云裳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了。 最初的七年真的很是过了苦日子。 哪怕她心智还是大人的水平,可是身体太过幼小,很多时候没办法反抗。 后来她渐渐长大,依靠着脑子里冒出来的功法开始习武,渐渐能够依靠武力称霸程家之后才舒服了许多。 毕竟她碍于礼法不能对董氏这个大母和葛氏这个叔母动手,可是程家的下人要是敢奴大欺主,她直接动手又有谁敢说不? 自从八岁之后有不长眼睛的下人犯到她手里被她打断了腿或其他地方之后,奴仆们都只会乖乖听她的话。 她在程家虽然过的不好但也还算死不了了。 后来九岁那年经过一年半的谋划依靠着脑海里冒出来的知识她成功走到了文帝面前,用一个水车换来县主封号,没有食邑,没有封地,只是虚衔。 不过还好,没有绝对的自保之力前太过特殊,只会被猎人捕捉或是称斤论两,或是扒皮放血直接蚕食。 水车虽然不错但是不会太过惹人注意,更加不会让人升起觊觎独占之心。 后来又陆续为文帝送上改良养蚕之法,成功在文帝面前挂上名号。 她在程家日子才算勉强太平。 之后就一直与所谓的亲人们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没有任何记忆,但是少商知道她只是被生下来而已,与所谓的母亲之间的血脉相连她是没有的。 什么生恩?她是个白眼狼,不记恩! 至于她的母亲对于这个女儿有多少情感,只看她数十年来一直未在家书中问过她就可见一斑了。 如此,她想她们应该已经有了默契:谁也别管谁。 星汉灿烂三 昨夜刚下过雨,晨光熹微,窗外探过来的树叶上还有露珠,山间雾气刚散,有阳光透过树叶洒落。 依倚靠在窗边的少女生就一副好容貌,她刚刚晨起,还未梳妆,头发随意披散着。 少商或者说是被某光团绑架过来的云裳,已经被封印了记忆又被塞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她当时昏迷着,根本没办法反抗。 侍婢为她送来朝食。 她吃过后如同往日一般梳好妆后去了后院。 她最近在改良酿酒之法。 来到这里十几年,最开始几年很是吃了苦头。 无他,她的好阿母从未在家书中问过她只言片语。 而她的大母董氏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叔母葛氏恨不得合法合理的要了她的小命。 只可惜,她命硬。 一开始年幼无法反抗,她就蛰伏着。后来到了六岁,身子骨骼长成,依靠脑海里的功法修炼了内功,又炼了外家功夫,将奴大欺主的收拾一遍,她才能在程家有喘息空间。 后来经过一年半的谋划,她将水车送到文帝面前,得到了文帝的关注,之后加献了毛笔,她换来了一个没有食邑、没有封地的县主虚衔,终于能够轻松一些。 那年她十一岁。 虽然只是虚衔,但是她还算满意,她不希望别人发现她的特殊。 没有保护她的力量之前,她都不会暴露太多的东西。 她不想做被猎人扒皮放血、称斤论两的猎物。 随着渐渐长大,她也知道这个世道女子殊为不易,她不愿意把自己寄托给别人,让别人主宰自己。 所以,在能够徒手将成年壮汉胳膊粗的铁棍扭成麻花绳之后,她开始依靠自己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知识经营价值。 不过她很小心,没有拿出太多东西。 只是开了家能够用铁具烹饪的食肆,酒水更加醇厚、菜品更加新鲜而已。 当下世家大族以秘方为珍,因为这象征着家族底蕴。 那个标榜自己为氏族的家里能没有一两个招牌? 京城中有了一个食肆,菜色新鲜,环境高雅,酒水上佳! 哪一样都是世家中秘传的东西,有人安排起了觊觎之心之人做出头鸟试探背后之人深浅,也很快被收拾了。 海中的大白鲨四处巡游,试图找到受伤的猎物,一拥而上蚕食殆尽。 他们都想要掂量是否能够将这日进斗金的金鸡收入囊中。 但是出头鸟被收拾了连带着撺掇的人也吃了不大不小的亏,就猜测食肆是不能惹的世家大族所有,不能惹。 其实,都是云裳亲自动手的。 毕竟,她经营的人手虽然都很忠心也能干,但是……他们干不过世家。 家中子弟被套麻袋了,知道是被教训了,也知道只是警告,无意结仇,聪明人都缩了。 笨人……当然是被杀鸡儆猴了。 除此之外,她还陆续改良了农具,不为别的,连年战乱,世家大族林立,又有地方豪强,底层农户很苦……基本上……只能算是能喘气而已。 她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而且,潜意识里也在告诉她,有余力时帮一帮他们,不会吃亏的。 星汉灿烂四 她被叔母葛氏弄到庄子上之前刚刚画完一张图纸,是改良的犁,根据脑海里的影像,叫做曲辕犁,据说能节省很多人力。 她刚好在程家待腻了,来庄子上也不错,就顺水推舟来了。 倘若她的好叔母知道她在这里过的潇洒会不会气晕? 她可是知道的,便宜父母快回来了,葛氏担心拿捏不住她,将她搞到这里想要杀杀她的性子。 她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在她的阿父阿母回来前,就会有人来接她。 她之前还说她和生母应该已经形成默契了:默认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显然不是的,此时的少商不知道,她的好阿母已经在归家的路上为她制定了一揽子计划,为了“掰正”她被养歪的性子。 她将东西收拾好,因为她听到了马车行驶的声音。 停了。 之后是李管妇知了猴一样聒噪的声音。 这么快就来了? 她叫了侍女跟着去了前厅,不想在后院见讨厌的人。 那里还有她昨天刚刚挑选好的石头敲出的石磨,她想吃豆腐了,这个时代如果没有脑海里的影像,她怕是会死在贫瘠的饮食上。 刚刚到前厅,李管妇就要到了。 “你要是不想我敲碎你的牙,就好好说话。”少商是知道这个蠢货因为她的好叔母没少耀武扬威的,并且对方不止一次舞到她面前,所以,李管妇也没少被她收拾,半年前刚刚被她扭折手肘,最近刚刚养好。 李管妇也学乖了,刚刚是得意忘形在其他下人面前趾高气扬,但是看到这个小魔星,熟悉的恐惧感重新支配她,她乖乖照做。 李管妇:“女公子出来日久,主母让奴来接女公子归府。” 少商眉眼不动,心里却冷嗤。 顺便往这里塞耗子吗?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有马蹄嘶鸣声和铁器撞击的声音。 那是盔甲相互撞击摩擦的声音,而且不少。 她看着李管妇,突然想起,她的大母娘家那个扶不起的弟弟前不久是不是……找了葛氏一起发财? 一个只会扒着亲戚吸血的水蛭,能有脑子经商?有这能力他不早就显出来了?可是十几年,她横看竖看半点没看出来她的舅公有什么好歹比得上普通人的本事。 她先将此事按下,反正外面的来人只怕就是冲着钻进来的老鼠来的。 她让人去收拾东西,转而端坐一旁,让人送上了果子露,又奉上一碟糕点,一边吃一边静待来人。 此时大众都是跪坐,或是跽坐。而这些对于少商来说太不友好,允许的情况下她都选择垂足而坐,但是她一般不在前厅活动,这里没有椅子。 她只能跽坐着,以手支颐,一边喝着将酸涩的橘子榨汁添加蜂蜜而成的果饮。 李管妇也不敢跳出来刷存在感,这个祖宗不会要她的命,但是惹了她,她一样没好果子吃。 没过多久,拍门声响起。 有家丁开了门,只见外面十数个兵甲立在那里,为首之人也不等家丁问。 “奉朝廷指令,捉拿嫌犯。” 一行人闯入,来到前厅。 映入凌不疑眼帘的是被他记挂了许久的身影。 星汉灿烂五 少商扭头,就与一双暗沉的眼眸对上了。 少商:“原来是少将军。少将军来的巧,寒舍正好备下茶食,正好赶上。” 她与凌不疑不熟,只有数面之缘,不过他是少有的良才,小小年纪就在战场成就威名,又有文帝的看重,手中有兵权,对她没有敌意,可以尝试拉拢。 难得见到这位,她礼貌性出言,释放一下友好的信息。 “原来是济川县主,奉朝廷指令,捉拿嫌犯,一时情急,冒犯了。”身披铠甲的少年周身的冷气都微妙的缓和了许多。 济川是少商的封号,是个地名,不过这个地名已经许久没有沿用过了,这也表明了她的封邑是虚封。 凌不疑早就在来之前就查清楚了这庄子是程家名下的,今日来这里也是因为他猜测程家那位董舅爷藏匿在此,所以带人来这里抓人。 当然,也是因为在京中被骚扰的厌烦,为了躲清净才亲自出来。 不过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他上次见到人还是在半年前,她去宫中拜见皇后。 许久不见,她比之前长高了许多,却又似乎消瘦了些许,是有人欺负她了吗? 最近难得过的不错,长了膘的少商:? 少商不明白这位一向冷面示人的少将军为何周身漂浮着些许怒意,不过应该不是针对她的。 “将军言重了,吾等既是武将家眷 更应听令行事,将军大可便宜行事。” 她无视一边欲言又止的李管妇,十分配合。为了脱身,少不得要躲进马厩边上草垛里的耗子去死一死了。 凌不疑闻言,微侧头示意士兵搜查,自己走到少商对面,放下腰间佩剑跽坐着,眼睛一直盯着少女,让对方微微不适,心中拧眉。 少商借着让侍女去拿饮品的空微微侧过去,避开对方毫不遮掩的视线。 心里却百转千回,她只是想要交好一个盟友,没打算与其有更亲近的关系。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她就是焦点。更何况她不仅美丽,还有能力才华。 自从陆续改良了好几样农具,又因为与皇后关系亲近就被许多权贵列入自家宗妇候选名录中。 不过……她却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她有太多计划,不愿意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家长里短、一地鸡毛之中。 思绪万千,凌不疑也没有被冷落的感觉,少女思绪飘飞,视线落在手中的茶盏上,他就这样看着神游的人。 未几,一众人回到前厅,被一同带来的还有五花大绑的董舅爷。 少商眼睛微微瞪大,她知道进了老鼠,也知道她的大母和叔母蠢笨,将犯事之人窝藏在自己家的庄子上。 却没想到犯事之人是董舅爷! 大开眼界!她到底还期待什么?大母哪天脑子开窍?还是董家能够不找事? 她现在只有钱财,权势现下见不得光,自然等同于无。 自然也担心被捏住把柄,把自己带到沟里。 唯有脱开关系才能保住安生日子了。 少商:“舅爷?你何时来的?为何我不知?” 直接叫破身份,表示态度坦然。紧接着问出后面的话,表明自己对董舅爷的行踪不知情。 三个疑问,洗脱嫌疑。 当然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她参与其中,同时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没有牵涉其中。 星汉灿烂七 到了程家,还未进门,一行人远远听到哭嚎声。 少商坐在马上,太阳穴跳了跳。她大母真的……一言难尽…… 程始被董氏抱着哭嚎,他是个孝子,念着母亲多年含辛茹苦养大他们兄弟几日,又是个感情充沛的,一同跟着虎目含泪,八百来斤的壮汉和母亲抱头痛哭…… 场面又催泪又滑稽…… 萧元漪站在一边平淡地看着,她由于二嫁的原因一直不被君姑喜爱,婆媳关系紧张,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感慨。 倒是一边的葛氏凑上来,很是愿意演出其乐融融的画面。 原本接到的消息是婿伯与萧氏半月后归家,她才将少商弄到庄子上去吃吃苦头,还好调教一番,等他们夫妇回来时,少商能够对她依赖一二,也好让程始夫妇相信这么些年他们在战场收拢的钱财没白送回来。 她今日让人去接少商,一面在君姑面前上眼药,把君姑拉到自己这边,正说着呢,那厢,婿伯就到家了! 她正慌着呢! 他们的女儿可是被弄到庄子上还没到家呢! 萧元漪对于少商的下落心里是有数的,她腻歪葛氏的嘴脸,于是问起少商来。 萧元漪:“我们既已归家,君姑就不必如此了,大喜大悲伤身。嫋嫋在哪?”意思意思的干巴巴说了一句安抚董氏的话,她直奔主题,主打的就是要打断施法,不愿再看,伤眼。 董氏被萧元漪问题问的哭声一顿,她这时候有点心虚了,那个……她前不久听了葛氏把嫋嫋赶去庄子了…… 这个……原来还没觉得,抱着儿子哭了一通,久违的想起长子的好处,不由有些不敢说。 程始也是一顿,哭声止住,是了,他闺女呢?他回来多久了?抱着母亲哭了少说有半刻钟吧?嫋嫋还没来,下人怎么回事?速度那么慢? 他张望了一下,“母亲,嫋嫋呢?她怎么还没来?是正在读书吗?” 他前面几个儿子这个年纪也还在读书,所以,程始下意识认为,他的女儿也还在读书…… 然而,不管是被绑架塞到这个家的云裳版少商还是原来的嫋嫋和少商……她们都在本应读书的年纪没有碰过程家的书案。 原来的嫋嫋多年只能有一张窄小的书案,而现在的少商根本就没在程家设置书案,自从她有了反击的力量之后,她都是依靠自己去获取知识。 身体稚嫩,但是灵魂的厚度和积累会给予她帮助。 程始的问题更加让知情的人默默低下头,董氏大咧咧的。 “哪有,姑娘家哪里要认字?她……” 董氏藏不住话眼看要坏事,葛氏飞快截断她的话,“婿伯姒妇有所不知,嫋嫋平时活泼好动,先生换了好些个了,我与君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她囫囵着认识些字就由她去了。这个,到底是姑娘家家的,整日埋在书案上也太苦了,我们也不忍心。” 被少商坑了几次,她倒是长了些脑子,只是不多。 星汉灿烂八 听到了好叔母的话,少商怎么能不给面子? 她今日本就没有细心装扮自己,因为她今日本就没有出门的打算,当然庄子上也没有马车,而且她不知道今日程家就有人来庄子上,她不出门是不愿意佩戴首饰给自己添麻烦的,又有她今日本是改良酿酒技艺,所以打扮十分简单,晨起时披散的头发一半被编了小髻盘在脑后,剩下一半侧边成松散的辫子,搭在肩上,垂在一侧胸前,未施粉黛,只攒了一朵小野花。 青春是最好的装点,更何况她还有极为美丽的容貌,简单的打扮也很两眼。 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只会觉得这样一个身份的贵女却如此朴素只怕在家被不少苛待。 少商也明白这一点,所以…… 她伸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有意散下的碎发抓的更加松散,头上本来觉得十分可爱俏丽的野花被拿下,衣袖被撕扯开了线…… 一个原本还气度不凡的女公子一下子就变成了菜地里的小白菜了…… 少商不在意其他人惊异的目光,她苍白着脸,趔趔趄趄地向府中走去…… “阿父,阿母。”怯懦的女声不太清晰地响起,却还是让人听清了。 原本还在说话寒暄的人听到虚弱的女声,都向门口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 程始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萧元漪原本平静的目光也有了剧烈波动。 他们从未见过面,但是,血缘就是如此奇怪,不讲道理。 程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的嫋嫋…… 萧元漪在当日选择留下少商时就做好了失去这个女儿的心理准备,她大概能够猜测得到少商过的不会太好,但是眼前的少女脸色苍白(她皮肤天生白),发丝散乱(进门前抓的),衣着粗劣,都脱线了(这个没得说,她要干活——酿酒,自然不会穿着华丽)——不过也没错,程家就是苛待她了!她如今过的滋润是靠自己的。 总之,少商的模样让萧元漪避开了目光,她心中的愧疚淹没了她。 心疼加心虚,以及对葛氏的恨意和迁怒,她心里,葛氏的下场已经被安排好了。 “嫋嫋……”程始心疼不已,他这些年拼命从战场上挣得家业,可是他的女儿,十几年没见的女儿,从出了娘胎就没抱过的女儿,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嫋嫋……”萧元漪失语,她能说什么?女儿这个样子也有她一份功劳,她当年要是拼着撕破脸将女儿强行带走,她当年要是没布这么久的局,嫋嫋不会如此。 可是她不能这样,为了让心里好过一点,她将矛盾转嫁给董氏和葛氏。 董氏是君姑,她碍于孝道不能做什么,但是葛氏…… 冷冽的目光一寸寸如刀一般落在葛氏身上,萧元漪与寻常女娘不一样,她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是位难得的女将,见过血,杀过的敌人就像拔过的草一样多,身上的煞气不遮掩,将葛氏吓得不轻。 不过这些事情都只能押后,因为少商……“晕倒”了。 程家一片兵荒马乱,雪上加霜地是,少商被送回屋内,凌不疑就带着人上了门。 星汉灿烂九 少商被送回去,在外面依靠这过人的耳力听完全程,凌不疑才示意手底下的人放开限制,不再阻拦程府下人,之后带着被五花大绑的董舅爷进去。 (这一段就不写了,有注水的嫌疑,大家也看过剧了) ------ 战战兢兢送走凌不疑,程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这凌将军年纪轻轻却让人怵的慌。 刚刚碍于凌不疑吓人的气息蔫着的董氏在前者走后又支楞起来。 她不敢在凌不疑面前撒泼,因为她不着调但是记得维护程家的利益。 凌不疑走了,她要保住弟弟,当然要拿捏大儿子。 一番念唱做打,又抱着井闹着要投井…… 一场闹剧闹到月上中天才结束。 少商佯装晕厥,之后毫无负担的睡了过去。 她给了好阿母教训妯娌的好借口,阿母,千万要把握好啊! 她睡着后,有人进入屋内,站在床前看了她半夜。 等人走后,睡熟的人翻了个身,沉入黑甜的梦乡。 骨子里的警惕性让她在屋内多了人的情况下很快唤醒意识。 人已经走了,她可以放心睡了。 接下来,程家一直在忙着清理门户。董氏固然关心她的弟弟,但是心里最看重的还是程家,或者说儿子的前程。 董舅爷被流放,没有被伤了性命,没有太清楚的常识的董氏很快撂开手。 之后是葛氏被萧元漪冲进卧房殴打了一顿,没过几天就被送回了娘家。 然后,少商面对的就是眼前这幅可笑的情景。 她的好阿母恨不得对她的堂姊视如己出…… 样样都要为她想在前头,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你把这些拿到她面前来现,就是你欠。 面对亲生女儿疾言厉色,恨不得将军营里那套训练新兵的模式照搬到她身上,面对与自己多年龃龉的妯娌的孩子,却一副亏欠对方多年的样子。 还要拉一个踩一个,一边是对堂姊春风化雨,一边是对少商疾言厉色。 今日被叫到他们面前,起因是一张书案。 归家的兄长发现小妹妹连一张书案都没有,书简都是堆叠在床榻还有地上,于是将自己的书案给了她。 然后,不知是为了试探主人的心思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总之,堂姊身边的傅母和侍女一起找到了莲房,反正最后几人从言语冲突演变为肢体冲突。 莲房一对二,显然没占到便宜。 少商跽坐在堂下,与之相对的是一旁被傅母护着的堂姊程姎。 情况很明显,被找事的列坐于被审判席,反倒是仆人可以借着主子的身份来挑事。 萧元漪对于程姎的傅母和侍女的所谓心中暗动肝火。 但是她碍于程姎,她也没有真正的作为。 少商不满,不过她不是小孩子,要依靠言语宣泄不满,她靠做的。 于是,在众人退出主院之时,挑事的两人都惨叫连连,一个摔倒在地,牙齿咬伤了舌头,估计说话悬了。另一个连带被撞到池子里,咕噜咕噜冒泡,在被憋死或呛死之前浮了上来。 星汉灿烂十 只是被找了麻烦而已,她用了相对激烈的手段报复完了就解气了,没想要她们的命。 谁也没察觉,软糯糯的小女郎心中强烈的报复心。 这事过后,萧元漪自觉自己公正的处置了此事,也就就此撂开。 而她的兄长们倒是很怜惜自己的小妹妹,打小就过的不好,明明就是应该被他们护着的宝贝,却在程家过的像野草。 于是少商的院落比之前更加热闹了。 不久后,上元节。 这日一起出门游灯会的除了萧元漪和少商、程姎,程家几位郎君,还有前不久归家的三叔母。 三叔母是个极为温婉的女子,就算少商见到了也忍不住说话声音轻上一些。 被阿母处处找错漏,少商反而更加喜欢三叔母,毕竟,她不会整日训她。 老实讲,她与阿母可没有什么母女情分,一个多年不见的亲戚对着你指手画脚,还要碍于所谓孝道不能辩驳……不想了,好气。 她今日穿戴皆是三叔母所赠,少女肌肤胜雪,一双眼睛顾盼生,她虽举止端正,却又有一股活泼之态。 是长辈们眼中十分讨人喜欢的样子,也是同龄少年们眼中别样的风景。 只是这样耀眼的存在也让有些人心中不是滋味。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萧元漪拉着程姎走到路边小贩处,从中挑出枚簪子戴在了程姎头上。 少商没什么感触,她就计划着甩开这些人,自己去游玩。 跟着大人们一起怎么可能玩的痛快?再者,今天过节,她不想被寻晦气。 所以在三叔母发现姒妇只关注姎姎忽视嫋嫋与姒妇理论时,少商已经寻着空子溜之大吉了。 她还是对路边的杂耍感兴趣,抱着莲房带着的小食,她一手吃的,一手拿着小壶,上面插着芦苇管,一点也不耽误她吃喝看。 她看着杂耍,远处灯楼上,也有人在看着她。 凌不疑站在高处,城中灯火通明,火树银花的世界,他却很轻易的将心中的身影找到。 情不知所起,他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快活,只是人生在世,情爱不是最重要之事,等他解决心结,手刃仇敌,他才能与心悦之人携手。 “袁善见!”有人在前面喊了一声,听到这话的女娘们都蜂拥过去。 少商被人流裹挟过去,来到楼下。 这里在猜灯谜。 少商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想出去,可是蜂拥的人流把她挤到了最前面。 那就吃吧!好在吃的还有喝的还在手上。 盛着果子露的器皿被绳子绑了兜住,挂在少商手上 另一只手上拿着牛皮纸袋,她早就造出纸来了,只是没有拿出去。 没有强有力的保护,拿出造纸技术,只有两种结局。 一、纸被世家觊觎霸占,文化垄断的情况加剧,寒门更加难以崛起,拿出这项技术的人被迁怒怨怼。 二、纸被传入民间,寒门分到上升通道,但是被瓜分了利益的世家也不会善罢甘休,拿出这项技术的人下场也不会太好。 她不在意他人看法,但是她不想吃亏,也不想做赔本买卖。 她在等待机会。 星汉灿烂十一 人群里,少商身形娇小,但是很难被忽略。她长的精致漂亮,一身气质不俗。 而且,一个漂亮的贵族女娘,手上拎满了吃食,她一双眼睛四处瞧着热闹,又吃又喝,全无其他女娘一般的矜持端庄,却十分活泼,带着生机勃勃的活力。 她瞧着风景,自己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袁善见立于栏杆处,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很有趣的女娘,别人盯着自己,只有她是在看热闹。 或许人都有犯贱心理,一直被众星捧月的袁氏郎君头一次见到一个不把他当回事的,自然更加印象深刻。 这时,少商听到身边有人的争执声,她反正暂时出不去了,刚好围观一下解解闷。 楼垚和何昭君是十分熟悉的熟人,用别人的话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未婚夫妇。 然而楼垚性情不似何昭君心中喜爱的,于是何昭君对于楼垚自然间次性没有好声气。 这次也没有别的大问题,二人只是有以一个小事争执起来。 正逢灯谜主办之人又出来出了一题,大家的注意才被拉过去。 据说是袁善见出的谜题,不少人为了见袁善见一面,卯足了劲想,奈何,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去尝试,显然大家被难倒了。 少商环顾一圈,不感兴趣的低头吃小食,就等人散了好离开。 她饮了一口果子露,突然感觉到有东西朝她扔来,她侧身一闪,是颗球。 她寻找轨迹望去,是楼上。 大家也被楼上的人吸引,有人激动大喊:“袁善见!” 少商走到角落,就等着人潮过去,她好去别的地方热闹,地上的球没有人理会。 袁善见看着下面人群中的人,她百无聊赖的,别人都为了见到他而疯狂,只有她,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看戏,游离在众人之外。 他当然不是被她的皮相吸引了,只是好奇来历,少女衣着不俗,气度尚可,他却未见过。 他出了谜题,那人却在大吃大喝,简直轻视他,是以,他将手中绣球儿戏一般扔给她,却没想到,她居然躲开了,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 他看着她躲过人潮,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心中若有所感,他们…… 少商一路顺着沿路的小贩逛,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不远处有呼救声。 她望了一眼人潮,不想去看热闹,那里围了那么多人,总是没什么危险的,她还是躲远点的好,事故体质伤不起。 她要离开,却抬眸看见对面有个人直直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若非那人长相俊美,被盯着,少商会琢磨对面的人如何心怀不轨。 凌不疑前一秒想着要等,后一秒就盘算着来遇见她。 或许是灯火太绚烂,少商朝凌不疑走去。 少商:“凌将军有礼了。” 灯火阑珊,少女本就清丽的面容被映照的更加娇美。 凌不疑:“县主一个人游玩吗?” 话语中暗藏试探与邀请。 少商则是被“县主”的称呼惊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多有意思,程家上下都拿她当做不懂事的女娘对待,全然不在意她的县主身份。 不,或者说当这个封号不存在。 星汉灿烂十二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里的呢? 她与凌不疑同游。 两人走在繁华的街区,不知是不是人流的原因,他离少商极近,一低头,可以看见她敛眸时扇形的睫毛打在脸上的投影。 凌不疑身姿高挑,两人站在一起,少商与他说话要抬头。 少商:“凌将军平日也有这个雅兴与人把臂同游?” 她是没话找话,本来就不该答应与他一起的,这个邀请她一起游玩的人,一路过来都没说过话,她为什么答应他的邀约? 与少商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稚嫩不同,凌不疑已经渐渐露出及冠年岁的峥嵘了,多年行伍生涯,让他身形挺拔壮硕,气势上也少有人能及。他有一张俊秀的脸,就算冷着脸也吸引女子的视线。 他侧头看着身边与他只有半尺距离偶尔还要被人流推着衣袖相靠的女娘,她不知在想什么,嘴唇微嘟,像是在赌气导致她脸颊都气鼓鼓的。 莹白的脸,让他想……咬一口! 他克制着收回视线,如果在之前他会一直盯着觊觎的珍宝,但是……如果现在还不收回视线,他可能会控制不住。 凌不疑:“我未与其他人把臂同游过。” 少商从他手上拿回果子露,走的久了,口渴。 她啜饮了一口,听到他的回答,暗想,是没有与人游玩过,还是没有与人把“臂”同游?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桥上,看见下面有灯盏漂浮于水面,是有人放灯祈福。 凌不疑看着她瞧着水面,以为少商是想玩。 他将手中的吃食换了个手拿着,一手接过少商手上的陶瓶,换到拿着牛皮纸袋的手上,他握住自己肖想了许久的手,强自镇定的拉着人往贩卖河灯的小贩那里去。 少商懵逼的被拉着走,不是,她同意你拉手了吗? 凌不疑:“我不知女子喜好,你挑喜欢的,我们去放灯。” 她才恍然,虽然之前只是觉得河上灯火十分美,并没有要放灯的打算,但是都被扯过来了,她不放不是白跑了吗? 她低头从一堆灯中翻出两个河灯,转头,看见凌不疑手上拎着她的东西,她将灯点亮了,拿着,示意凌不疑一起。 凌不疑无不可的跟上去,他本就没打算离她太远。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多年不能放下的仇怨,他早就已经请陛下代行长辈之礼,替他求娶。 如今只是跟着不放,以防有不长眼的想要跟他抢,已经是他忍耐了。 来到河边,少商等凌不疑走近之后,将一只河灯递给他。 看着凌不疑,她想,就算是出于对将士的敬意吧! “上元节日,凌将军合该放一盏灯,祈求来年海清河晏,事事顺心。” 凌不疑看着递过来的河灯,他惯常没有笑意的脸色,勾勒出一抹柔和,他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少商却能感觉到,他在笑。 有的人,眼里含笑,就能媲美湖光山色。 为了这一刻,少商想,他若是表明心意,自己也不是不能答应。 毕竟,此男色不可多得! 少商和凌不疑一起将河灯放入河中,看着它们慢慢飘远。微弱的烛火在河面上闪烁,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凌不疑轻声说道:“愿你所得皆所求,所愿皆成真。” 少商微微一怔,她看向凌不疑,发现他的眼神中透着真挚和温柔。 在这一刻,少商仿佛忘记了周围的喧嚣。 他们静静地站在桥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仿佛也在见证着这万家灯火。 星汉灿烂十三 凌不疑:“少商希望我事事顺心吗?” 他明明没有怎么表露情绪,却令少商感觉到压迫感。 他也希望事事顺心,虽然知道世事不尽如人意,但是,他想要相信来年,一切都能迎来结局。 背负多年,他不敢松懈,唯恐枉死之人哀嚎。 他想,来年,能否给他们一个交代? 少商看着骤然阴郁的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人背负着很大的重担。 那是比山还高耸的存在,让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年岁里张扬的人染上了深沉与压抑。 “海清河晏,是送给大家的,事事顺心是给你我的。” 她不去安慰,因为她知道这不需要安慰,有些东西不是安慰可以抹平的。 她转身将河灯放在水面,敷衍的拨了下水,现在还是冷天,她不愿意碰水,拿在岸边捡到的树枝在水里划拉了几下,表示自己放了灯,仪式感拉上了就可以了。 凌不疑收拾好心情,难得与佳人相会,不该被他的心事搞砸。 他将灯盏放到水里,看到她散漫的用树枝划拉水,心里会心一笑,一手划水,将两盏灯送离岸边,顺水漂流。 随着灯飘远,他心中也宁静了,过去的杀戮欲望也离他远去了。 他祈愿,亲人能够安枕,不被仇怨牵扯于人世,饱受折磨,魂灵安息。 少商被凌不疑送回程家,很快,她就不在程家住了,程始因军功封侯,马上就要搬到文帝赐下的府邸。 下了马车,她与凌不疑告辞,被叫住。 “少商。” 她回头,光影将马车前的人的面孔映照的一明一暗,凌不疑隐在马车前的阴影里,少商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该是面无表情的吧?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叫她的名字。 “你能不能等一等?” 她听到这句问话,默了默。 “多久?” 这次,换凌不疑沉默。多久? 两人相互沉默,他们都知道暂时给不了对方答案。 少商还没有喜欢的可以直接许下承诺,凌不疑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有些好感的郎君而已。凌不疑没有把握将一切尽快了断,哪怕,他已经抓住了一些线索。甚至,所有都要为报仇让位。 甚至,某种情况下来说,他们都是理智且无情的。 ------ 回到府内,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她先去拜见父母,又去问候了三叔父三叔母。 比起阿母的冷硬,阿父就更加与她相处气氛和谐,程始是行伍之人,有着大多数武人会有的直肠子,还满怀慈父心肠,对于亏欠多年的女儿十分纵容。 他问着少商晚上一路见闻,间次许愿少商不少东西。 还答应为她寻来好马,供她春秋季外出游猎纵马。 这个情绪外露的粗汉很轻易地就能诉说自己的情感。 他说:“别的女娘有的,我们嫋嫋也要有!” 也是因为还有一些愿意对她投注善意与关爱的人存在,她才继续在这个家中,否则,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它固然让自己的计划还算顺遂,但是,一切都要为她舒心服务,如果在程家她得到都是负面反馈,她不会继续待在程家。 星汉灿烂十四 陪着阿父闲话许久,程始难得细心体贴女儿游玩耗费了体力,担心她困倦,赶着她回去歇息。 少商乖巧地向上首两位行礼告退。 她想到今日的衣裳首饰都是三叔母送的,念及这位温柔的长辈,她脚步一转去了三叔母处,三叔父大约是不介意她这样招人喜爱的侄女上门叨扰的~ ------ 三叔父很有意见并且想要将面前的破孩子扔出屋子! 他坐在一边,理了理被少商挤开出现褶皱的衣袖,含着怨气的眼神不加掩饰地投在枕在自家夫人膝上的“情敌”! 他暗戳戳地想,希望来个人将这个讨债的拎出去,这样就不会打扰他与夫人了。 程三叔父:“你今日功课做了吗?” 他终于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拿功课压人! 少商不将功课放在心上,但是她很喜欢气三叔父!反正叔母在,叔父敢怒也不敢言! 少商:“叔母~” 三叔母:“好了,今日上元节,本就没有给嫋嫋布下功课,何必吓她?” 她心里暗笑,郎婿与嫋嫋一块,仿佛年纪都小了。 三叔父对着爱妻和风细雨,对着侄女眼含威胁,又在妻子看来时快速变脸。 少商不仅不怕,还心里嘲笑叔父两副面孔。 最后少商怀揣着不多的良心,主动离开,再不走,她与三叔父的叔侄之情就越发岌岌可危了。 她将之前被扰乱的心湖重新抚平,而凌不疑却无法做到,他很贪心,既要又要。 所以,大晚上的,有的人已经入梦,有的人还在加班加点…… 不过,他难得有好心情。 虽然少商没有承诺,但,她也没有拒绝啊! 没有拒绝代表有机会。 所以,在梁氏兄弟出错,导致一个被抓住的线索自尽之后,他也只是罚半年俸,没有送上军棍。 ------ 程家乔迁,广宴宾客。 少商看着大母头上硕大的金子,觉得头疼、眼疼。 她寻了借口离开,躲清静。半途被抓,与堂姊一同招待本来只是为了体面认为不会登门的贵女们。 来者不善。 看到一众女娘们眼里的敌意,少商如是想到。 裕昌郡主一心想要拿下凌不疑,那日上元节,她设计自己在水中呼救,想要逼迫凌不疑救她好赖上他,没想到,凌不疑从头带尾没有靠近过,反而很快就离开了。 裕昌郡主派人打听过,凌不疑没来救她,是因为有人吸引了他的注意。程少商!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家世,她也配! 一直计划着要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她什么宴会都不参加,甚至不出门。 这可把憋着气的裕昌郡主气坏了。 这次正好抓住程家乔迁宴,正好他们送上了请柬,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小的程家竟然也敢厚着脸皮送请柬来,难道他们还敢想京中的顶级权贵上门给他们做脸不成?若非找办法机会会一会这个程少商,她怎么可能蹬一个泥腿子的府邸。 裕昌郡主气晕了头,忘了不管豪门权贵会不会登门,只要不想结下梁子,谁家办喜事都会递一份请柬,来不来另说,不能留下话柄。 这不,就算是头朝天上看的裕昌都来了,若是没送上邀请,谁知会不会被人指摘。 不过就算如此,程家也没准备那些自诩清贵的世家大族赏脸,所以如裕昌郡主、楼太傅家的女娘们登门确实属于不速之客。 星汉灿烂十五 少商不是很有心情去考虑这些女娘们的心思,她一般讲究效率,无法解决问题的事多做无益。 她也已经看到她们眼中的敌意了,反正也不靠她们过活。 少商自认自己已经很委屈求全了,她不仅要因为现实因素将自己的谋划放缓进度导致某些想法可能这辈子无法实现,还要去做一个符合世人眼里合格的女娘,现在还要与一帮以扑蝶赏花、追着貌美郎君们跑的肤浅女娘玩心眼。 绝不!这么想的少商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趣味也没高级到哪里去。 一样好逸恶劳,一样好色…… 否则怎么会因为一张脸就沾染明显有不少麻烦的凌不疑? 裕昌郡主看到外面进来两个人,(她忽视了后面跟着的仆妇……)。 一个身形高瘦,面上带着文静,衣着不算挑眼,却也不落俗套。 另一个……才是重点。 她衣着算不得素淡,但也不是特别繁复,头上少钗环,脸上也脂粉素淡,但是这些都不减损少女的貌美,她不需要外物矫饰。 不少含酸的眼神投到少商身上。 嫉妒有之羡慕有之。 裕昌郡主准备发难,但是先她一步的是万萋萋。 程家与万家交好,万萋萋性格舒朗大气,少商对她很有好感。 不过……她躲过万萋萋从头上拔下来的钗环,萋萋阿姊一头的首饰,怕是也觉得重了,想要减减负担吧? 万萋萋:“嫋嫋妹妹如此貌美,阿姊这钗极配你,你莫要躲!” 她极喜欢这个与自己家中交好的妹妹,每次见面都忍不住要逗一逗。 少商无奈,头上多了几根钗,与她一样的是程姎。 少商:“萋萋阿姊的美意,嫋嫋就生受了。今日府中设宴,希望阿姊宾至如归。” “程少商?” 三人寻着声音看去,万萋萋认出来,是裕昌郡主。 她为宗室,又有封号,在场女眷都免不得要给些薄面,加之这里多为勋贵女,世家出身的少,导致这里居然是以裕昌为主。 万萋萋对这个鼻孔看人的郡主很看不惯,但是她有品阶,自己没有,见到了,只能憋屈行礼。 她行礼了,明白了裕昌身份的程姎和少商也跟着行礼。 裕昌郡主:“倒是有点规矩,不过……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仗着一张狐媚脸,在外面兴风作浪!” 少商带着笑的脸没变,只是眼里冷意浓重。打碎她几颗牙好? 少商:“郡主这话,济川不解?从何而来?” 裕昌郡主看着这张令她生厌的面孔,心中恶意浓重,若是毁了这张脸…… “罢了,今日你程家乔迁,难得讨得了陛下的欢心,讨来了一处宅邸,也让你程家改换门庭。不过……哼!你们改得了吗?京中世家大族不知凡几,你们家上一代还是泥腿子,谁瞧得上你?若我是你,赶紧靠着你那张脸捡个五等世家嫁进去,也好早些助你家扒上好船!” 万萋萋听她左一个泥腿子右一个泥腿子,心里气的恨不得张牙舞爪挠死她。 程姎只能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而少商决定,全敲了! 这么丑的脸,要什么牙? 星汉灿烂十六 “郡主如此看不上程家,今日却登门了,不觉得自打嘴巴吗?郡主脸不疼吗?”万萋萋忍不住刺了裕昌一下。 她父亲战功赫赫,在文帝那里论资排辈也不差,哪里会看得上整日嚷嚷着对陛下有一饭之恩的老王妃?相对的,更加不喜嚣张的裕昌郡主。 “正是因为如此,我赏脸来了,你们才更应该感恩戴德!” 裕昌郡主头高高扬起。 少商不是很想当着一众人的面与外人争执,太丢脸了,很拉低她的格调。 但是显然,今天没办法善了了。 她叹一口气,拉住要走过去理论的万萋萋,忽视掉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 “郡主以为何为将士?” 她既然打算将程家的脸往地上踩,就别怪少商将她的脸皮扒下来。 不等裕昌回复,她继续道。 “浴血奋战,以血肉之躯撑起一道防线,才有你今日在程家夸夸其谈,大谈世家与寒门。” “郡主有今日金樽玉贵的身份都要仰赖将士打下疆土。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郡主好风范!” 你敢顺着话头贬低将领,今日过后,外面都会传开。到时,她也想看看,只有散兵游勇的世家怎么靠一张士人的嘴扭转局面。 “我程家确实起于微末,但也知晓何为安邦定国?我父与我母征战沙场,我母当年生下我与兄长,就拖着刚生产完的病躯去支援孤城。我与父母分别十几载,但,我从未埋怨过。” “济川想知道,怎样的人才配得上郡主称道?” 只会空谈,给国家掘墓的世家吗? 当然,这话,少商没有说出口,她一向不喜欢莽,有把握她才会一直保持进击状态。 看着一脸不屑的裕昌郡主还有在座某些同样露出鄙夷不屑的贵女。 世家因何立世?无外乎钱、权、名! 世家最看重的也是名。当然实际上就一个利字,他们有时候会愿意损失一些利益,限定钱权,因为牺牲钱权之后可以获得更多的名望与利益。归根到底,世家习惯将自己摆在正面,讲究师出有名。 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甚至存在一些败类,会织罗名头也要将自己摆在正面。 因为只有这样,天下学子——特指天真、热血、正义(好骗)的庞大群体才愿意被世家代表。 被世家拿来当做令箭,在脏污的政治中大量攫取他们所不知道的利益! 但是,现在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是少商,有聪明人就算不认同少商的意见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会犯众怒。 她本可以乘胜追击,但是,她偏要停下,等着裕昌的反应。 裕昌郡主也没有让少商失望。 她嗤笑一声,用更加尖锐的声音贬低程家。 “人人生而不同!你程家有今日不也是靠着在外面吃沙子,在刀剑舔血才有了这门楣?说的好听,也就只有下等人,才会与男人一起在军营里混迹!你们程家,不过……” 裕昌郡主话没说完被喝断。 不过……成了~ 显然,就算裕昌后面的话被打断,但是,少商已经将程家与武将群体绑在一起,虽然联系微弱,但是当下政局微妙,本来文官世家就与开国武将勋贵互看不上眼。 世家羡慕开国武将的简在帝心,武将们也希冀有朝一日进入世家群体。 世家,世卿世禄之家。 谁不想家族世代绵延,富贵不断? 世家就代表这些。 星汉灿烂十七 裕昌郡主的话被人喝断,少商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反正他既然打断了裕昌说话,显然不是站队武勋集团的。 不过,晚了。 武勋集团与文官士大夫,开国将领与铁打的世家、皇权与地方权柄,通通对立。 而现在,少商三言两语将程家绑在了武勋集团、将领、皇权一端,于是,整个矛盾点不断扩大,虽然只是打嘴仗,她们也代表不了任何一方,但是少商会扯大旗啊! 甚至,人蠢而不自知的裕昌郡主从未想过,世家掌握绝大部分话语权的世道,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 文帝作为开国皇帝,难道会被世家瞧得上吗? 往上数,与文帝有着血缘关系的老王爷难道祖上阔过吗? 不也是她嘴里的“泥腿子”出身?才把自己身上的泥渍清洗干净,就忘了本。 作为当世最大世家的皇室都不过刚刚完成阶级跨越而已。 甚至王朝有兴衰,皇室的没落是必然。而没有什么原则的世家反而可以左右横跳,继续绵延传承。 详细案例参见某怂的某衍圣公…… 没有底线起来,连祖宗都恨不得从坟里爬出来把自己从族谱里删除。 呸!别来沾边!当然,最后因为某个草原政权不讲武德也被收拾了,不过,他们不还是坚强的挺过去了吗? 不要脸的世家比起有骨气的王朝确实更命长…… 说远了…… 反正,目的达到了。 长辈们也听到消息赶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少商摆平了。她喜欢极了自己捅完马蜂窝,别人来收拾残局的快乐。 ------ 裕昌郡主的事情传到宫里的速度很快,能够成为开国之君的人都不是易予之辈,文帝从不像表面那么好相处,京中不知在暗处藏有多少皇帝的耳目与喉舌。 再加上少商有意推了一把,文帝不至于为难小辈,但是也要拿出态度。 裕昌郡主幸亏不是皇帝的血脉,不然性质更加严重,有老王妃撒泼打滚,文帝也抬了抬手,只是罚裕昌闭门思过一年,罚俸三年,食邑减半。 他本质上也不太关注底层,这是因为时代局限性。 大部分封建阶级统治者往往将防备重心与要拉拢的重点放在占比基数少的中上层,最低也是地主阶级,剩下的庞大的农民群体是不会被称为百姓的。 他们被称为黔首、黎庶,反正是没有政治话语权的。 文帝算得上爱惜民力的开国皇帝了,但是他也没有跳出圈子,只是将目光放在世家身上。 而他与许多皇帝一样的是,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造反的会是民众,民众需要愚民统治,疲民政策有利于统治。世家权柄过大威胁皇权,有时过于碍眼,但是问题不大。 综上,文帝更加在乎的是裕昌轻贱他的大臣,轻贱他的将领,但是更多的还没有察觉。 只是直觉中觉得不该无视,可是更多的却好像隔了一层,无法窥见本质。 到底是哪里被忽视了呢? 文帝抓心挠肺,他偶然发现了一根线头,可是很快又找不到了! 星汉灿烂十八 被召入宫中,少商熟门熟路的去了皇后处。 她很喜欢皇后,温柔又美丽还对她抱有善意。 没有人能够拒绝美丽的大姐姐,虽然皇后已经上了年纪。 宣皇后:“少商,来。予前几日让人归置了一番私库,找出来许多玩意,正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娘。你挑挑,有喜欢的都带走。” 中年妇人眼里含着温软的笑,她很喜欢少商,聪慧,知世故而不世故。 初见时十分清瘦,她就知道这个孩子过的艰难,可就是这样,她造出许多稀奇东西,还惠及百姓。 文帝对于爵位赏赐吝啬,可是对于少商却是青眼的。 还暗自打算将人划拉到自家锅里,没少暗示子端、子晟多多笼络小女娘,争取把人娶回来,他好占着长辈的身份多多压榨奇巧图纸。 想到前日,陛下将子晟叫到跟前耳提面命,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子晟将人扒拉到碗里。 宣皇后心中暗笑。 一家有女百家求。 少商才貌都为上上,不知多少少年郎要争相打破头只为抱得美人归。 今日,少商被叫进宫,也是文帝处理完繁杂的政事之后腾出手来,可以继续给义子做媒了。 自从察觉到子晟藏于心中的隐秘心思之后,文帝就把亲儿子抛一边去了。 毕竟,子晟一副要鳏寡一生的样子让人担心,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程少商,养的猪愿意拱白菜了,还不赶紧。 晚了就是别人家的了! 少商不客气,谢过皇后,她就坐在皇后身边从一堆箱笼之内翻找喜爱的物件。 她们在屋内聊天,也是因为裕昌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皇室需要安抚一番程侯,也是在变相安抚武将。 宣皇后语气柔和缓慢:“你父母归家,高兴吗?” 她知道少商原来在家中过的不是很好,所以,她在之后总是会不时传召少商入宫,希望能够少许庇护一二这个孩子。 不过,如今程将军夫妇回来了,少商的日子大概会好许多。 少商没有说回来了也没好哪里去,不过阿父还不错,如果他们能够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少商不介意继续以程氏女的身份生活。 她只是赞同了皇后的问题,表示高兴。 少商又为皇后奉上自己让人新制的糕点。 对于善意,少商一向不吝啬于回馈。 就着糕点、茶食,她与皇后聊着发饰衣裳,又说起最近看的典籍,相互交流看法。两人都很有共同话题,正闲话着,就听见净鞭之声,有黄门传话,陛下到。 与文帝一起来的还有凌不疑。 文帝就是瞅见程家姑娘、济川县主来了,正好竖子在,还不赶紧把人带过去,好联络感情。 自从之前怎么叫都叫不回来,后来只是闲话一句“济川该及笄了,若是不抓点紧,好白菜就是别人的了。”文帝一句闲话,本就没报太多希望,只是抱怨一下,这竖子就连忙赶了回来。 听梁氏两兄弟说,一路跑死了两匹马! 哼!哼哼!哼哼哼! 竖子!你也有今天!文帝快乐了半晌,到底爱子心切,还是想要成全了他。 这不?赶紧趁着机会将两人凑一起了。 星汉灿烂十九 文帝带着人快步走入殿内,他在亲近的人面前一向性情跳脱。 这位开国皇帝随和的不像一位打天下的君王,反而像是一位文士。 他甚至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见到她,二话不说就打发她与凌不疑出去独处。 少商想,这位陛下对义子恨嫁之心昭然若揭! 她也不愿打扰皇后与文帝相处,少商心思细腻,知晓皇后对于丈夫的爱意。 她与凌不疑去了花园,今日风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赏景的好时候。 两人都是默默不语,却别有一番心照不宣的氛围在蔓延。 凌不疑想要与心上人亲近又恐唐突。 他性子霸道,又因幼时变故,骨子里更加偏执。 其实按理来说,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叼回窝吃到肚子里才最好,可是他却没有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而是按耐着性子,远远看着。 早些年还跑去战场,好几年在外,偶尔回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有许多情感无法诉诸于口,战场上冷硬的少年将领在心悦的女娘面前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经验的无措的少年郎而已。 少商心念一转,想起之前交代他的事情。 “之前交给你的东西,你没有交给陛下吗?” 凌不疑转头看着身侧坐着的人,他伸手为少商斟了一杯茶。 “给了,只是事关重大,时机未到,贸然拿出来,麻烦不会小。” 世家对于如何扞卫自己的利益十分敏锐,造纸术与印刷术一旦面世,会掀起滔天巨浪。 但是让文帝放弃送到手边的利益那也不可能,如今各地还有战事,文帝是打算等到凌不疑腾出手来了,想要将此事交给太子与三皇子和凌不疑一同主持。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如此才能稳定好朝堂。 这是无奈之举,文帝固然有开国威望,但是世家的支持也很大的帮助了他。 当初还在打天下时,他就已经察觉世家的危害,可是为时已晚,抽不出身了。 再则,他无意彻底消除世家,朝堂上需要世家,他只是希望揽尽天下英才,朝堂上人才要越多越好。 再则,有了这两样技术,寒门崛起,可以削弱世家,寒门、武勋、宗室、世家相互平衡,这样才能更好地维持皇权。 凌不疑知道文帝的打算,也没有意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没有妥善处理好,一旦世家察觉源头在少商,他们不敢与手握军队的凌不疑为难,不会去为难未来的储君和皇子,也不能明火执仗的反抗占据大义的皇帝,那么被瞄准的恐怕就是少商了。 他到时不一定能够保护的密不透风,一旦有所疏漏,少商会被世家疯狂报复。 少商知道东西送到了就没有什么要关注的想法了,既然已经送到,她不信文帝意识不到纸张代表的意义,没有皇帝能够拒绝这份功绩。 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其实已经介于青年了,已经及冠的人了,站如劲松,坐着也是正襟危坐,十分赏心悦目。 一贯如狼王一般的男人在她面前收起尖牙,蜷缩着利爪,乖巧极了。 等一等也不是不可以…… 男色惑人,她也没有什么恨嫁的心思。 只是,她没有打算说出口,她从不轻易承诺。 星汉灿烂二十 两人一边赏景,一边喝茶。有了刚刚的话题开头,他们终于有了聊天的兴趣。 针对于某本兵书上的战术,展开了激烈讨论。 对于感兴趣的领域,意见相同时,他们相视一笑,偶尔有了分歧,两人又都互不相让。 正僵持着,少商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凌不疑的脸,将他的头转了一个方向,示意他看。 少商:“快看。” 原来是太子与一女子在宫道上相遇,两人都相望不语,互相都很快移开视线,女子行礼后很快离开,反观太子目视对方良久。 那女子叫曲伶君。 凌不疑心中皱眉,他一向都是不满太子的。 太子总是不合时宜。不合时宜的仁善、不合时宜的强硬、不合时宜的软弱!偏听偏信,任人唯亲,又被儒家教成了个真儒士,满纸空谈! 相较之下,子端更加铁血,也更加能够意识到权利与责任相等。 手段更强,格局更大。 太子,被那些世家带到沟里了,已经毁了。 “不必理会,他总是如此,想要什么从不去争取,就只会等着别人懂事送到他手上。年岁不小了,却被文官哄得团团转。” 话语里满满的怒其不争。 楼太傅是没有什么人?凌不疑一向不太理会,与楼太傅甚至多有龃龉。 楼太傅为了压住楼垚那一支,极力打压二房。 嫉贤妒能的本质一眼可见。 而这样的人却得太子信任敬重,凌不疑没少冷着脸在心里骂太子是糊涂虫! 那边太子已经发现他们,朝这边过来了。 凌不疑脸色变差,又在心里将人骂几遍。 可是人已经过来了,再是不满,他也是只能行礼,又与人攀谈了。 “子晟。济川也在啊。” 太子一贯儒雅温和。 他不知凌不疑对他的不满,反倒觉得这个义弟是栋梁之材,又怜惜他父母不协,更有其母宣皇后养育凌不疑的一份香火情,是以很是看重这个义弟。 他刚刚还有些黯然神伤,转瞬就因为难得见到凌不疑十分快慰。 又有济川屡次建功,他也知道父亲的心思,对于子晟或者子端与济川缔结良缘十分乐见其成,所以一发现他们,他就一路带风的过来了。 少商看着这个傻白甜太子,心中无奈。 你把人家当弟弟,人家想的是把你拉下来…… 不过,一个傻白甜确实玩不过朝堂那些老狐狸,太子是君子,却不是好储君。 与文子端那位三皇子一比,相形见拙。 不过,看在皇后的份上,她就不在心里吐槽了。 “殿下是要去给陛下与皇后请安吗?眼下陛下与皇后正在一处呢。”所以,赶紧走吧!再不走,不知道你的好弟弟怎么在心里编排你呢! 已经不耐的人现下脸色好转,也一并催促太子离去。 太子不疑有他,只以为子晟与济川怪他打扰二人独处,心中暗笑这个冷肃的弟弟也有今日,他一贯温柔,是以也不为难,从顺如流的离去,果然去给皇后请安了。 这么好糊弄,多好的孩子,就是偏偏做了太子。德不配位,必有殃灾。 星汉灿烂二十一 将太子的事情丢下,二人又在宫中盘桓了片刻,便向帝后辞行。 凌不疑自然是护送少商回府,得了文帝暗自赞许的眼神。 如此又过了些时候。 这日,她外出游玩,半路却被拦下。 看着面前的中年,少商心中厌恶,有人送上来找骂,她自然不会不满足。 这位皇甫先生,是大!儒! 可怜她三叔母,是世间极好的女娘,白白被此人蹉跎了岁月,耽误了年华,还在最后被连累受人嘲笑,还好三叔父聪明,知道碰见宝赶紧下手。 不过,就算对方眼瞎,让自家叔父捡了漏,得了便宜,少商也不打算轻轻放过。 本来是长辈们的事情,她还是一个孩子,操什么心? 但是,对方都凑上来犯贱了……脸都凑过来让她打了,她也不嫌弃手疼。 她听着皇甫仪诉说当年种种,话语里满是当年的不得已以及悔恨,心里冷笑。 她三叔母桑舜华是白鹿山山主的女儿,在嫁给三叔父之前,曾与皇甫仪有过一段婚约。皇甫仪虽父亲早亡,但因才具出众,自小就有宋玉之称。少年时,皇甫仪总觉得三叔母容貌平凡配不上自己,一心想娶个才貌双全的美娇娘。 皇甫仪十七岁那年,族中叔伯在朝堂上指骂前朝戾帝,旦夕之间,皇甫家惨遭灭门,皇甫仪因在白鹿山读书逃过一劫,之后也只得远遁他乡。桑家长辈见皇甫仪家世已败,纷纷劝说三叔母退婚避灾,彼时,三叔母坚守承诺,不听,铁了心要等皇甫仪回来,一等就是七年。 七年的时间里,皇甫仪四海游历,闯下不小的名头,他写信给桑家,说桑先生大寿之日,自己会捧着金凤朱袍正门而入,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提请婚期。 三叔母满心欢喜地等着未婚夫,但皇甫仪却未见人影。 最后,三叔母也是烈性女子,再次见面时,直接提出退婚,并且表达了不愿再相见的意愿。 她对于这些都一清二楚,长辈们没有说过这些,三叔母性情豁达,叔父固然天真,但是却刚好化去了叔母心中的防备,一物降一物罢了。她日子过的不知多快活,犯得着去翻陈年旧事吗? 是少商习惯使然,命手底下人去查了一些相关的事情,将这桩旧事查了出来。 当世大儒?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沽名钓誉之辈! 见皇甫仪隐隐有越说越来劲的样子,少商看了外面渐大的日头,她趁着晨起日头不毒,上山游玩。 如今太阳越发大了,也不好回去了,还要与不喜的人在一个空间待着,心情可想而知。 她态度恶劣:“皇甫先生,您话语里对那女子十分歉疚的模样,后来可曾向她道过歉?” 皇甫仪一呆,道过歉吗?仿佛有过,在失约后再次见面,只是岁月流逝,他连故人的面孔都模糊了,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表达过失约的歉意。 他默默。 少商却不想放过他,又觉得腻味。 她不是很想把话说明白了,撕扯开了,不是硬把叔母与皇甫仪绑一起吗?到时候反而带累叔母。 星汉灿烂二十二 星汉灿烂二十二 “看皇甫先生的模样,应该是没有道歉的。是以才会多年陷于愧疚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道歉有用,还要官府作甚?其实,以济川之见,皇甫先生觉得愧疚,就将这份愧疚藏在心中才最好。想来,当年那女子早已嫁做人妇了,先生逢人就说起这事,岂非是故意迫使那女子婚事不协?” 少商懒懒起身,她宁愿冒着太阳回去,也不想再继续待着。 “县主恶意揣测,令人害怕。”袁善见从一旁站起,一副少商辱他先生罪大恶极的模样。 少商这才正眼看了一旁的无关人员。 长的人模狗样,却白生了一对招子。脸上两个窟窿是和鼻子一样出气用的吗?他没有耳朵吗? 少商:“这位?”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但是,皇甫仪的弟子能是什么好人?即便他确实歹竹出好笋,可是,三叔母一向疼她,她这人护短。所以也就自然不会对袁善见有什么好脸色。而且,他显然是共情皇甫仪的。 这个世道,少有人能够去共情女性。 后者脸色更差,他早早知晓少商,可是少商却对他没有印象。袁善见从来受人追捧,碰见一个处处让他在意的女娘,偏偏他在那人眼中仿佛与路边的草一般,这让他心似油煎。 “某袁慎,字善见。”他忍气。 “袁家郎君。什么叫揣测?无缘无故让人家等了七个春秋的可是他?无故失约的可是他?让那信守承诺之人被人耻笑,身负貌丑被人逃婚丑闻的可是他?余可曾冤了好人?” 一番问话问的人不知怎么回答。 袁善见还是维护自己授业恩师的:“县主偏激了,先生当年受戾帝迫害,皇甫一族被灭门,先生只能四处逃亡,他亦是受害者。” “受人迫害?他逃亡七年,却在外闯下好大个名头。不想继续婚约不会一封书信阐明缘由吗?那女子家族与皇甫一族联姻,皇甫一族被族灭,那女子家族被连累到何种地步?若是真有良心,要么一早解除婚约,免的带累那女子,要么坚持婚约,脱离危险后就该去履行承诺。将人闪在半道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七个春秋!不是七个月!不是七日!后面又给出希望然后将之掐灭,我都想的出来,那女子会沦落到何种境地。袁家郎君,言语亦可杀人!” 说完,她也懒得去与人争辩,拂袖而去。留下皇甫仪和袁善见两人脸色乍青乍白。 这个世道何其可笑!背信弃义之人被人奉为名士,信守承诺之人险些死在人言之中。 偏偏士大夫们吹捧着女子痴心,为其枯守数载,却无人敬佩她的风骨。 偏偏世人只看见那禽兽披着的人皮,却奚落女子必是有瑕才让人害怕逃婚! 他们都当做天经地义! 一如她三叔母与皇甫仪。 一如太子与曲伶君。 三叔母有三叔父,可是曲伶君却未必能够好运。 这世上有多少三叔母,又有多少曲伶君? 一如她,即便她做了那么多事,也还是换不来话语权。父权、母权、夫权、君权、神权层层枷锁套下,女子仿佛笼子里头的家畜,只待长成就被拉出去一刀宰了,称斤论两的卖与人。 她才不要如此。 一路驾马疾驰于山野,快到城门那,她才开始减速。 虽然心中不平,但是她不能冒风险,万一有意外,那么就有可能罔顾人命了。 生命,总是让人尊重的。 哪怕,她手上杀了不少人。 ------ 少商将手上绘制好的舆图递给一边乖巧等待的凌不疑。 “此次,我要与三叔父三叔母一起去骅县,你拿着这舆图,算是我补偿你不能留在京中,往后有段时间见面少了。” 星汉灿烂二十三 少商花了半个月加班加点赶制出来一幅舆图,就是为了安抚凌不疑。 她要出去与叔母一道玩耍。 不过…… 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与何昭君一起骑马赶赴前线。何昭君的幼弟被托付给三叔父。 何昭君脸上傅母的血迹还没干涸,她发丝被汗水打湿,一身喜服鲜红,遍布何府上下的鲜血。 她悲惧交加,悔恨不已。 若是她不那么任性妄为,识人不清,她兄长不会死,嫂嫂不会死。 她只能被藏在暗室中,惊惧地看着那个往日对她花言巧语的畜生威逼她的傅母,剜眼!剁足!将她的亲人活生生虐杀! 她恨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最后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家人是怎么死的,以后也要用这双眼睛看着她仇敌怎么死,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她现在只想去找阿父。阿父!阿父不能有事! 她浑身血液凝固,只靠着胸口一股气撑着。 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呢? 少商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回想。 她满心愉悦的离开京中,无视掉情郎幽怨的眼神,临走前将皇甫仪收拾了一顿,也没有干什么过分之事,她只是刚好路过时看到有个被套麻袋的人有点手痒而已。 之后,一路游山玩水,来到清县。事情就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了。 莫名其妙遇到叛乱,莫名其妙与叔父叔母走散。 少商被迫独自在外闯荡,来到不知道是哪里的县城?或是郡?城门紧闭,少商却猜测恐怕与之前的叛军有关系。她急需休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跃上城墙,却发现城中已经一片焦土。目睹满门的尸骸以及在暗室中惊惧到快晕厥的何昭君。 何家送嫁之人都被虐杀了,而叛乱之人正在与何将军在战场上僵持。 将何昭君送到,少商也投入到了救助工作。 等到她空闲下来,战事已经平息,何将军携女入京请罪。 骅县程老县令与三叔父程止开始重建骅县,程止不愿在此。预备重新申请调职到其他地方,请另配一处地方为官。因为他认为自己一路散漫耽误了时间,没能和程老县令一起抗敌,他有愧于骅县百姓。哪怕他事后有重建骅县的功劳,他的内心深处也深感不安,不愿在此地安享富贵。 侥天之幸,程老县长就要以身殉义了,凌不疑却突然带着兵马赶赴,他到的及时,骅县没有在真乱中被彻底摧毁。 凌不疑这些时候反而心情不错。他就是耐不住少商离开,出于控制欲,去了文帝那里请了手书出京,一路打着为公的名义直奔骅县。 没闲下来几日,就听到消息,何昭君请旨亲斩肖世子。 文帝同意了。 遭逢大变,她一改往日任性妄为但无害模样,眼里含着凶戾之气。她只想将趴在刑台之上的一摊东西一刀一刀的片下来。 起先阿父不让,他不愿自己背负狠厉的名声。 若是自己坚持凌迟,阿父便要自己来。 可是她早就打算好了,要让自己这双看着自己血亲惨死的眼睛看着仇人得到更凄惨的下场。 面对趴在地上等死之人的叫嚣,何昭君只淡淡表示肖氏一族叛乱已经被坐实了。 不仅如此,肖氏一族都只会是无头逆贼,她会把他们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挂在高处风干,将他们的骨灰撒在路上,任人践踏。 她不惧怕外界的指点,什么凶戾?她只有在这时才久违的感觉到身上是暖的。 原本,文帝是要留肖世子全尸的,只是因为父亲并未身死,心中底气十足的何昭君一直苦求,他也只能无奈同意。 星汉灿烂二十四 她只要想到肖家人的哀嚎,就兴奋不已。 她当着刑场围观百姓的面,将肖世子千刀万剐了,她是世家贵女,从未拿过刀,刀功不好,但是她提前做了功课。 虽然手生了些,但是还好,将人片的干干净净,就是现场不好看。 最后,她留下一地血肉,将人头砍下,带着离开了。 ------ 少商难得对何昭君另眼相看,她就喜欢这种怨憎分明之人。 你杀了我兄长,杀了我血亲,难道只因你一句看在所谓情分上就可以原谅?做梦! “嫋嫋阿姊。”一个小团子趴在门外,侧头露出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少商,眼睛里亮晶晶的。 少商坐在纸堆里,她已经熬了几个晚上了。 没办法,大战之后的后勤已经忙的飞起了,她一个人只是画画图纸已经算是十分微小的工作量了。 她将手边的东西推到一旁,招呼小团子进来。 这孩子是她在路上捡的,当时这孩子正趴在地上,差点被马踏上,好悬就没命了。 后来才知道是程老县长的孙女。这么论起来,她们还是本家。 囡囡对少商很喜欢,总是会来找她。 她正要往少商身上扑,却被一只手飞快拦截,她不满转头,却飞快安静,变成小鹌鹑。 凌不疑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身形高大,导致程小囡囡都躲在了他的投影里,尤其他垂眸有股睥睨的气势,显得他即便有着一张好脸蛋也像大反派…… 囡囡恨不得当自己没来过,被少商塞了一兜零嘴,快快跑开了。 凌不疑心中不满,他不喜欢少商总是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他更希望面前的清丽女娘能够做一株菟丝子,依附他。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掌控…… 人都是这样,少商并未与他熟识时,他只想着远远看着,与少商偶尔遇见。到现在,他知晓少商喜好他颜色,却并非非他不可,他却希望少商可以更加依赖他,最好永远依附于他。 对于凌不疑的这种隐秘心态,少商没有察觉,不过,她本能地不喜欢凌不疑每时每刻都黏着她,两个人之间应该有独处空间才能更长久。 凌不疑也没有太过明显,他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一旦少商发现他的意图,可能他们就完了。 所幸,少商十分强硬,她知晓自己要什么,也早就暗示过她的底线,凌不疑也领教过她的脾气,不敢越雷池。 ------ 审问了雍王,凌不疑才从中窥见到了一丝当年始末。 他也是现在才知晓,雍王有谋反之意却并未做好准备,实在是凌不疑前些时候因为少商报仇之心、查明当年孤城一事之心更加迫切,手段更狠,动作更大惊动了雍王。 平静的湖面掀起波澜,水下的沉渣随之泛起,这才让雍王疑神疑鬼为了自保只能仓促与樊昌一同举事,幸亏当日凌不疑求了文帝手书直奔骅县而来,否则骅县下场不会比当日何家送亲之人好到哪里去。 凌不疑想起孤城城破那日,他的血亲也是惨死于人手,他何时才能手刃仇人告慰英灵? ------ 何府中,何将军闲赋在家,有了蜀地一事,虽然何家誓死不从,何昭君也一路奔袭赶往蜀地,解了何将军的围,让雍王没了能拿捏何将军的把柄,但是何昭君到底付出了沉重代价才换来成长。 她兄长们的性命已及何家满门忠烈最后却差点被打为反贼的结局,这些都太过沉重了。 可是,这是她必须要承担的,引狼入室,识人不清,她悔恨昔日的自己,却不愿将自己放逐,她要活着,用下半生弥补错误。 星汉灿烂二十五 趁着雍王落网,文帝威望在朝中更上一层楼,凌不疑正好也腾出手来。 造纸、印刷技术终于被文帝首肯面世。 世家们都炸开了锅。有人恨之、有人狂喜、有人露出炙热的目光,肖想从中分得一杯羹…… 民间也是沸反盈天,无数寒门学子畅想日后能够读书万卷。 世家显然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过还是有那不怕死的往刀上撞。 前有官员奏对,指责文帝与民争利,希望文帝将造纸技术与印刷技术归于民间,不要官营。 后有凌益屡屡找上凌不疑,希望好儿子可以抬抬手,让他从中好好捞一笔。 奏对官员被文帝一顿贬斥,凌益成功找上凌不疑时,他正在杏花别院,与他绝婚的霍君华看见他当场就发了疯。 “凌益!你负了我!”歇斯底里,全无刚才对着凌不疑喊阿狸时慈爱温柔的样子。 凌不疑旁观母亲就要将凌益活活掐死。心里为母亲助威,恨不得凌益早死,却还是不愿母亲背负丑闻,于是在凌益就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之时,将恨意凌冽的妇人温柔的拉开,冷冷地将凌益驱赶出去,之后安抚疯狂的妇人。 面对霍君华送到嘴边的杏仁糕,他推拒不了,也不想推拒,他母亲委实受苦多年。 吃过之后,他恐怕要高烧不退,浑身起疹了,不过也没事,躲过几日,不出门就好了。 他心里寒凉,阿狸…… 在这个世上,只有他与母亲还记得…… 朝堂上针对纸张问世如何应对,暂且不表,只说,京中又有一桩新鲜事。 何将军登楼氏府邸,希望楼垚与何昭君能够再续婚约。 针对这事,却是没有砸出多大水花,比起文道昌隆一事,不过是两家重修旧好罢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 程家也是鸡飞狗跳,少商本月第十七次与萧元漪发生冲突。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萧元漪单方面生气,少商经过生活洗(毒)礼(打),情绪一向稳定。 这一次是因为萧元漪在家中也奉行军营那套,讲究军令如山,少商没惯着她这毛病,于是,萧元漪抓狂了。 程始夹在中间,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看着母女俩斗法。 少商只静坐在一旁,语气没有起伏。“阿母不在时,我日日食不果腹,程家的书案我从来没资格碰,如今阿母回来了,我还是食不果腹,阿母回来也没有改善我生活。” 那么,你回来干嘛? “你这是埋怨我?”萧元漪手拿戒尺,胸口不住起伏。 “我并无这种情绪。血缘实在奇妙。有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亲如一家,有些人即便血浓于水,也是亲缘浅薄,实在无需强求。” 这番话让萧元漪心中火气宛如被凉水泼灭,她隐隐明白了什么…… “你是这样想的?”她喉咙干涩。 “阿母,于公,你是英雄,我敬佩你于沙场征战,这天下有几个女娘如阿母一般不畏刀剑,?于私,阿母,你是阿兄们的好阿母,对于我而已,也只是阿母而已。过去没有你的庇护,我也长大了,如野草一般,野蛮生长。你不曾将我移入花园精心呵护,就不能怨怪我枝桠斜生。” 星汉灿烂二十六 枝桠斜生。 萧元漪仿佛被拽着回到了当年生产完的那个晚上。 君姑一向与她关系紧张,她性格刚强,一饮一啄皆是自己在外打拼下来的,不似葛氏花言巧语哄得君姑欢心,加上她是二嫁。 民间寡妇行情火热,可是君姑却是对自己百般敌意,总认为她这个儿媳夺了她的儿子,是以总是与葛氏一个鼻孔出气。 葛氏狠毒,抓着君姑迷信相士,找了个神棍,强要她产下的幼子留家给君姑挡煞。 她挣扎着生下一子一女。 留下女儿时,她就做好了会丧女的准备…… 所以多年来,不听、不闻、不问。 她回来了,女儿已经长大,她瘦弱的立在庭外,发丝凌乱,衣着粗陋,小声的喊“阿父,阿母”。 那一刻,她不敢移开视线,浑身僵硬。 她做好失去女儿的准备了,可是原来仅仅是看着她吃苦就已经痛彻心扉…… 巨大的愧疚淹没了她。 她不知如何补偿,她生硬地训斥她,日复一日,与女儿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嫋嫋说敬佩她,可是又说,她仅仅只是“阿母”而已。 一席话,仿佛剥夺了她身为母亲的权利。 她无措地转身离开,狼狈不堪。 她知道,嫋嫋看穿了她。 她不是个好阿母。 没有那个阿母如她一般狠心,会利用自己襁褓中的女儿,狠心舍弃她。 程始手脚无措地看着妻子离开,他焦急万分,看看无事人一般的女儿,几次张口,又狠不下心责怪,到底他亏欠女儿。 只能追出去安慰妻子。 少商敛眉,她以为与阿母已经有默契了才对。 过去十几年,她都是靠自己,受了程家十几年的欺压,也该算还清了生她的恩情。 如果不够,她可以帮着谋划程家世代传承,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实在无法对于每天的冷言冷语作出什么好的反应。 但凡她心智脆弱一些,对于母亲还抱着期待,看见阿母对自己横眉冷对,对着欺压自己的仇人之女春风化雨,她都要被影响心性。 可是,坚强、有操守是她心性坚韧,德行出众,这不是阿母可以视而不见心安理得的当做过去十几年的缺席不存在一般的理由。 堂姊看着无母,实则父母皆待她不薄,葛家也是对她宝贝一般。 她看着有母实则处处无母。阿母未归家时,得幸于她脑海里冒出来的知识,她知道自救,习得武艺能够自保,又倚仗上天馈赠的知识积攒财富,这才能够活的滋润一些,否则她每日都只能吃一些程府中下人扔掉的冷饭…… 如今,阿母回来了,她反而还处处受制。 每日被拘着,一个不好,还要罚她不许用膳。 她已经够容忍了,可是,挨过饿的人最恨有人拿食物威胁她! 在阿母眼里,或许不许用膳是最轻的惩罚,可是…… 在幼小无法保护自己,只能仰人鼻息之时,她最难捱的时候就是挨饿受冻,夏日炎炎,连碗凉水都没有…… 她凭什么要与你亲如多年母女?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如今,她不需要了,你就是回来了,又怎样? 她早就为自己定下了底线,她再也不要仰人鼻息。阿母惩戒她饿肚子,实实在在让她生气了。 星汉灿烂二十七 日子一天天过,少商与萧元漪依旧疏离的做着母女。 程始也只能无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怎么办?夫人是多年风雨同舟的爱妻,女儿也是亲闺女! 他除了和稀泥还能怎么办? ------ 那边皇宫中却是不平静。 先是五公主不满太子,言之凿凿,若自己为男子,哪里有太子的位置? 又是文帝携家眷祭拜义兄霍翀时,三公主被发现素服中一片鲜红之色,文帝大怒,这时,又有三皇子大义灭亲,参奏胞妹三公主私铸铜钱,败坏法纪。这更加让文帝怒火上涌。 皇室乱成了一锅粥。 太子妃也冲上来凑热闹。 当初曲泠君为大家嫡出贵女,当时太子早已与如今的太子妃缔结婚约,太子妃出身平民,全赖文帝讲良心信用,守诺坚持当年的婚约。 太子无奈只能挥泪娶了如今的太子妃,曲家女娘也另嫁他人为妇。 若是如此下去,也不过是年轻时的一段过往罢了。 偏偏太子妃患得患失,最后还因此小产,自此更加看不开了。 曲家女娘也被她使了手段祸害的夫妻离心,曲泠君的夫婿也不是个好的,动手打女人演变成了家常便饭。 曲泠君一边忍受这些,一边谋划绝婚。 谁知,绝婚还没绝成,那冤家已经身死了。 曲泠君夫婿梁尚之死不仅牵扯到了曲泠君自己,还将太子也扯进去了。 凌不疑被文帝委任查清此事,实在是文帝不信这个面团一样的儿子能干出这事,他一向怕事,说太子糊涂他认,说太子因为与曲氏私通对梁尚痛下杀手,他死都不信。委实是……这个儿子不聪明…… 最后,凌不疑也没有辜负文帝的交代。 有心之人利用梁尚之死做起了太子的文章。 事情始末不过是梁氏家宅阴私而已。 梁尚的亲弟弟梁遐嫉妒哥哥被母亲偏爱,更嫉妒他即将当上家主,就起了杀心。 廷尉府查案的时候,发现了几枚紫桂,作为拉太子下水的铁证。 只有太子的紫桂别院中有紫桂,现在紫桂出现在现场,无论是谁都会想到此事和太子有关。 最后,凌不疑查出紫桂是太子妃堂哥孙胜高价转卖了。 先前伙同别人偷了太子的虎符,如今又勾结外人陷害太子,这就是猪队友吧? 太子妃知道堂哥贪财,是非不分,还留着他做东宫别院的管事,就连虎符失窃这么大的事都没让他受什么惩罚,太子妃失职。 作为储妃,未来的皇后,格局格局没有,胸襟胸襟没有,脑子也蠢笨的很。 经过这次,文帝对于太子的失望更加加剧。 太子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可是太子没有察觉到,东宫派系也没有察觉到。 或许……有人察觉到了…… 可那又怎样?无力回天。 兵熊熊一个,将挫挫一窝。 太子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执政者,他连守成之君的资质都没有,早晚被朝堂上的狐狸玩死。 文帝愁啊! 大约每个脑子清楚的皇帝都会有这样的烦恼,他们只想要一个满意的继承人,这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