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作精美人追夫撩不停》 第1章 重生1970年被扔进水缸 都说心病需要心药医，可这世上没有心药。 颜姣姣的心病了二十年，身体也病了二十年，也作天作地作死了二十年，全靠厉明霄养着。 生命的最后那半年，颜姣姣醒悟了，不再折磨厉明霄，跟他过了半年平静日子，越发觉得厉明霄是个好男人，只是自己一直没发现。 弥留之际，看着病床前满脸沧桑的厉明霄，她紧紧攥着他的手，想说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会对他好，跟他好好过日子。 可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用眼睛细致地描绘男人的模样。 大概是干多了体力活，他老了，五十岁的年纪，看上去比六十的都老。 即便如此，他的五官还是好看的。 颜姣姣想不起来厉明霄年轻时的样子，想来那时候应该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如果当初她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现在应该有儿有女了。 如果，时光能倒流啊…… 颜姣姣眼角落下两滴泪。 就在她闭上眼的时候，她听见一声熟悉的叹气：“颜姣姣，好好去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过好日子，别再遇见我……” 别再遇见？他是后悔了，对吗？ 颜姣姣气得猛地睁开眼，一瞬间，身体被一股燥热笼罩，她忍不住发出难耐的低吟。 “同志，同志你怎么了？” 颜姣姣难受地抓着衣领，侧头看见的，竟然是年轻版的厉明霄。 皮肤略黑，五官硬朗，剑眉星目。 在部队训练出来的身体宽肩窄腰，肱二头肌鼓鼓得像是要撑破汗衫的短袖，一看就精壮有力。 这是在做梦吗？ 颜姣姣扑到男人的怀里：“我难受。” 滚烫柔软的身子贴过来，厉明霄心头猛震，条件反射地把人用力推开。 颜姣姣痛呼出声，脑子清醒了一瞬。 这不是梦？ 她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青山绿树，山间流水潺潺，除了鸟鸣，这山间绿地只有她和厉明霄两个人，正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她折磨他的开始。 她重生了，回到1970年，她下乡的第一年！别再遇见？结果再来一回？ “同志，你没事吧？”厉明霄有点愧疚，他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经推。 熟悉的声音传来，颜姣姣含泪看着眼前的男人。 厉明霄，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几十年如一日的严肃、不苟言笑。 上辈子，自己中了药后遇到他，不由自主地就缠上他，与他耳鬓厮磨、身体纠缠，而他却是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看出她的不对劲后，抱着她泡进山涧溪流中，借着山溪的清凉逼退她身上的热度。 他是为了救她，偏偏，寻她的人找来了，看到他们俩在水里抱在一块，衣衫不整。 于是，俩人都被捆了送去治安队。 厉明霄怎么解释都没人听，原本复员回来要进公安局工作的人，革除公职，大好前途尽毁。 而她本来就成分不太好，现在更是臭了名声，大队里的社员和知青点的知青们都对她指指点点，偷偷交往的男朋友更是对她极尽侮辱。 她受不住这些，想要自杀，又被厉明霄撞上，救了她后又娶了她，让她能有个能安身落脚的地方。 他说，就算结婚他也不会碰她，等以后风平浪静了，会跟她离婚。 他说到做到，结婚后，俩人分屋而居，他从没碰过她，一直到死，也没有…… 二十年太久了，久到有些回忆淡了，有些还牢记。 颜姣姣来不及想太多，只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开厉明霄。 她这辈子，想跟他一起好好过，就从今天开始。 药力又一次汹涌袭来，颜姣姣感觉自己热得像团火，她无力地躺在草地上，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因药力发红的身子，被青青绿草衬得好似一朵娇艳绽放的花。 厉明霄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他十六岁参军，在部队十二年，受过专业训练，他的自制力和忍耐力是最强的，但这一刻他额头渗出热汗，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同志，你冷静一下，你现在不太对劲，我送你去医院。” 厉明霄脱下自己的汗衫，闭着眼盖到女人身上，想要帮她遮住身体。 颜姣姣却趁机抓住他的手，像一株开花的藤一样缠上他。 没有衣服相隔，触及之处，柔软滑腻，厉明霄瞬间绷紧。 “离开这儿。”颜姣姣挂在他身上，用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在他耳边低喃，“不能被人看见，不能。” 声音怯怯，似哭似哀求似撒娇。 厉明霄肌肉绷得更紧，强忍着把女人丢开的冲动，抓起掉落在地的汗衫，飞快离开。 这女人说得对，这里不能待，被人看见没法解释，更何况她现在这种情况。 厉家很多年前就分家了，厉明霄常年在部队，就要了山脚下的破旧老屋，地方僻静。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只是颜姣姣太缠磨人，到家时，厉明霄也已经全身着了火。 院门关上，挡住了外面的世界，颜姣姣松开唇，唇角溢出细碎的叫声，一双水雾弥漫的眸子微眯着，勾人心神。 厉明霄受不了这个，刚要把人放下，颜姣姣就捧着他的脸亲上他的唇。 刹那间，仿佛有一万颗炮弹在脑海里炸开，炸得厉明霄心神不稳，心理防线更是被轰成了渣。 这时，他听见女人如哭如泣的动静。 “厉明霄，我好热……难受……你、你摸摸我……” 理智瞬间回笼，强力镇压下身体里凶猛的野兽，他深呼吸，快步走到院中的大水缸前，把人丢了进去。 水缸里的水很满，满到颜姣姣一掉进去就溅出一地水，人也淹了进去。 厉明霄赶紧又把人捞出来半截。 颜姣姣疯狂地咳嗽，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控诉地看着始作俑者。 差一点，她就要成为被水缸淹死的第一人。 水很清，清到能看到她姣好曼妙的身材。 厉明霄别开眼，沉声道：“我要松手了，你自己稳住。” 颜姣姣急忙双手扒住水缸边沿。 刚稳住，厉明霄已经松开手。 “同志，你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现在只能看能不能用冷水缓解，等你好一些再去医院看看。”他背对着她，严肃地道。 第2章 第一天，忍了 冷水确实能缓解。 上辈子，厉明霄也是把她弄进山溪中，借助清凉的溪水让她恢复理智。 但上辈子，她也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了。 那种强烈的羞耻感和愤怒让她能努力压制药性，两个人一起努力克制，所以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这一次，她都进他家了，也这么主动了，他竟然还不为所动。 还是不是男人了？ 颜姣姣咬了咬唇：“也许你说得对，我感觉确实好了一点。” 厉明霄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道要泡多久，会不会复发？”颜姣姣又怯怯地问。 这事厉明霄没经历过，不太清楚。 顿了顿，他沉声道：“先试试再说。” “那你别走，守着我。”颜姣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满眼的依赖。 厉明霄不由自主地避开她的眼睛，喉结滚了滚，点头。 颜姣姣知道他是个话少的人，上辈子结婚后她整天作天作地、无理取闹，他的话就更少了，经常一天都听不见他说一句话。 现在，她肯定等不到他主动开口，只好自己主动些。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颜姣姣眼睛一亮：“你想说什么？” 厉明霄轻咳：“你先说。” 颜姣姣扶着水缸边沿稍稍动了动，红着脸颊道：“我叫颜姣姣，颜色的颜，女字旁交通的交，姣姣。” “我……” 厉明霄一顿，想起她喊过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谁？”他习惯性的心生警惕。 “嗯，前两天你回来的时候，见过，听人说的。”颜姣姣声音软软地回答。 厉明霄猝不及防地转身，声音微哑：“哦……那你先泡着，好了跟我说。” 他也没远离，从柴火棚里拽出个大树根，挥起斧子劈柴。 他劈柴，颜姣姣就趴在缸沿上看。 劈个柴而已，用得着这么恶狠狠的嘛，好像要吃人一样…… 挂在西山上的日头渐渐落下，小院光线昏暗，水缸里的颜姣姣打了个喷嚏。 正在扎篱笆的厉明霄背影一僵，转身问道：“怎么样了？” 药效已经过去却不舍得离开的颜姣姣实在装不下去了。 她其实就是想多待会儿，跟他说两句话，偏偏这男人在她眼前忙忙碌碌，柴劈了，地扫了，门修了，就连篱笆墙都快被他扎成铜墙铁壁了，就是不肯过来看看她，跟她说两句话。 算了，她早知道他是什么人，不生气。 她毫无预警地站起，语气里满是欣喜：“好像已经好了。” 厉明霄飞快垂眸，刚刚那画面，却已深刻脑海。 “厉明霄，你能扶我一下吗？”颜姣姣一脸为难的问。 厉明霄看看那半人高的大水缸，面色僵硬地走过来，稍一用力就把颜姣姣从水缸里拎了出来，然后又飞快收手。 “谢谢。”颜姣姣乖巧道谢，又怯怯地问他借厨房一用。 她衣服都湿透了，得烤干了才能回去。 厉明霄点点头，先去厨房把灶里的火点着，然后示意她可以去烤火了。 等颜姣姣进去，他立刻把门关了。 颜姣姣：“……” 第一天，她忍了！ 不能再过分了，再过分，他肯定要起疑。 衣服烤干的时候，天彻底黑透了，颜姣姣低眉顺眼、客气地跟厉明霄道别，往知青点走。 身后，是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颜姣姣嘴角微勾，厉明霄就是这种只会做不会说的性子。 农村的晚上没有一丝灯光，特别黑，路也不好走。 颜姣姣走得磕磕绊绊，终于，在她差点摔倒的一瞬，一只大手及时将她拉住。 颜姣姣惊呼出声，像是被严重惊吓到了，猛地挣扎往后退，却又差点摔个屁股墩。 幸好，又是那人及时出手搂住她的腰，轻轻一用力她就贴到了那人身上。 “是我！”厉明霄见她害怕，不得不出声道，“别怕。” 说话间，已经松开手，往后撤了步，保持安全距离。 “厉明霄？”颜姣姣惊讶，“你怎么在这儿？你一直跟着我？” 厉明霄把扶过颜姣姣的手往身后背，攥紧，沉声道：“天黑，不安全。” “谢、谢谢你……”颜姣姣低头，声音哽咽。 她今天刚刚被人暗算，现在害怕和紧张是正常的，有人愿意护着她，当然感动。 厉明霄没有多说什么，只沉声道；“走吧。” 颜姣姣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厉明霄抿唇，刻意放慢了脚步，脚步声果然就稳当了些。 “你今天……知道是谁做的吗？”厉明霄没回头，低声问道。 这件事虽然难以启齿，但必须问一问。 在太平大队竟然发生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必须彻底清查抓到那个害群之马才行。 半晌，颜姣姣难过的声音响起。 “不太清楚，但……应该是知青点的人。” 厉明霄脚步一顿。 如果是知青点的人，那她现在回去？ “我到了。”颜姣姣这时也停住脚步，站在一个院门口，低着头，小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先进去了。” 颜姣姣推开门进去，粗劣的木头门发出吱嘎的响声。 木门关上，厉明霄眉头紧皱地站在原地，片刻后，他往周围看了看，看到院门旁边的一棵树时，三两下爬了上去。 他也知道这样不太妥当，但是这个叫颜姣姣的姑娘有点傻，明知道是知青点的人害她还敢回来。 就这么走，着实有点不放心。 颜姣姣进院后，在院子里站了两息，回忆着前世知青点的事。 那话她不是骗厉明霄的。 她因为成分不太好，大队里的人都不待见她，所以除了干活，她从来不在外面多待，也不跟大队里的人来往，能偶尔说上两句话的，也就是知青点这几个人。 所以，能让她不知不觉着了道的人，肯定是知青点的人。 上辈子，事发突然，她被捆着游街，被人扔泥巴烂菜叶，被人辱骂，所有的一切接踵而至，她无暇多想更无力去查什么，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是谁给她下的药，无能狂怒地把一切都怪罪到向她伸出援手的厉明霄身上。 这辈子，该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了！ 夜静无风，颜姣姣却好像听见树叶沙沙作响。 正要抬头看，男知青房间的屋檐下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第3章 泼脏水 “颜姣姣，你下午去哪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你？” 相隔三十年，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颜姣姣心中满是愤恨。 袁文仁，她刚来太平大队就偷偷给她递纸条，跟她搞地下恋的男朋友，平日里说得千般好，事发后立刻变脸，骂她是不知廉耻的破鞋，跟其他人一起批判她，对她扔烂泥。 他的态度，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借着屋里透出来的微弱光亮，颜姣姣看清袁文仁的模样。 他看起来又焦急又担心，不似记忆中那般狰狞恶心，可实际上，他就是个渣男。 “姣姣，你怎么不说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怕被知青点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声音压得很低，还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 树叶，似乎又在沙沙作响。 就在这时，女知青的屋门突然打开，一个女人扬声问道：“谁在外面？是颜姣姣回来了吗？” 袁文仁飞快后退两步，大声道：“颜姣姣，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要被你急死了。” 颜姣姣垂眸：这戏演的…… “啧啧，终于回来了，这一下午是去哪了啊？不会是跟什么人幽会去了吧？”又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 颜姣姣咬紧后槽牙：“谭春花，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春花，你别说了。”第一个出声的女人拉了谭春花一下。 她叫朱佳乐，颜姣姣一直对她印象不错，平日里就对她有所照顾，上辈子她跟厉明霄结婚那天，也只有她过来说了两句祝福的话。 可现在，她也不敢说朱佳乐就是个好的。 吵闹间，其他三个男知青也出来了，知青点的负责人丁建华严肃地道：“大晚上的你们吵什么吵？颜姣姣，你一下午不见人影，也真是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耽误了大家多少干活的时间？而且，今天还轮到你做晚饭，你是故意逃避干活吗？你别忘了你的成分问题，国家同意你来这边建设农村是为了锻炼你，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可要向上面汇报了！” 丁建华是最早来太平大队的知青，后来又来了知青，大队就让他负责知青点的工作，丁建华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事没事的就打压其他知青，分配活计的时候，他经常要求跟女知青一组，道貌岸然的说是要帮女知青，其实是趁机揩油，是个妥妥的小人。 颜姣姣还记得，上辈子就是他借着看押她的机会威胁她，想要非礼她。 恨意弥漫眼底，她恨不得杀了他。 所以，下药的人会不会是他？ “颜姣姣，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丁建华提高声音。 颜姣姣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恨意。 没有证据不能冒险，不然被他一状告上去，自己很有可能被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劳动改造。 在嫁给厉明霄之前，她不能出任何岔子！ 颜姣姣老老实实应了声，这让丁建华很满意。 “行了，既然人回来了，大家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上工呢。” 袁文仁担心地瞅着颜姣姣，见她没理自己，只能跟着其他人一起回屋。 女知青这边也都回了屋，只是一进屋，谭春花就开始找事。 “颜姣姣，你一个人出去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怎么不敢说清楚呢？” “去山里捡柴，怎么了？”颜姣姣冷冷回答。 谭春花轻嗤：“我也去山里找你了，怎么没找见你？打着进山的旗号不知道去哪里做龌龊事了吧？” 颜姣姣心头微跳，盯着她：“你去山里找我？我怎么没见到你？怕不是你打着进山找我的名号去干什么龌龊事了吧？会野男人了？” 谭春花一愣，顿时火冒三丈：“颜姣姣，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有本事你说清楚你去哪了啊？我可是有人证的，吴知青和我一起上的山。” “哦，原来不是野男人，是跟吴知青上山幽会去了啊。”颜姣姣似笑非笑，“谭春花，你们俩幽会扯上我干什么？我可不背锅。不过……你们俩可没定亲也没结婚，这么说起来，你才是不要脸的臭婊子吧？” 颜姣姣这话说得好像谭春花跟叫吴壮的知青真有一腿似的，可把谭春花气疯了。 知青点的四个男知青里，就吴壮最矮最丑，谁能看上他啊？！她喜欢的人是袁文仁，可是袁文仁总是时不时的盯着颜姣姣。 想到这个谭春花就气，这个颜姣姣长得狐里狐气，跟妖精似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不像她，她可是贫农出身。 袁文仁就该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 “颜姣姣，我撕了你的嘴！”谭春花暴怒冲向颜姣姣。 朱佳乐赶紧拉住她，皱眉对颜姣姣道：“颜姣姣，你别说了！谭春花跟吴知青是为了找你才上山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呢？” “呵呵……”颜姣姣冷笑，“谁能证明他们两个一起上山真是为了找我，没做其他的？” 谁能证明？他们两个能互相证明，可是只有他们两个，没有第三人，这证明便不可信。 颜姣姣冷冷地看着谭春花。 往她身上泼脏水，那就把脏水泼向所有人，有本事你们先自证清白。 谭春花气懵了，用力推开朱佳乐，冲向颜姣姣跟她撕打起来。 颜姣姣也没有怕。 上辈子，丁建华想要非礼她的时候，是厉明霄及时出现救了她，然后还教了她一点危急时刻自保的功夫。 她当时怕急了，很认真的学，现在还记得。 只可惜，她力气不如谭春花大，压制不了对方，看上去她像是被谭春花压着打。 朱佳乐急了，拉不开这两个人，赶紧去叫男知青。 男知青一来，颜姣姣就停了手，狼狈地哭泣。 谭春花却打得上头，没意识到已经有人来了，直到被人拉开，看到袁文仁扶起哭哭啼啼的颜姣姣，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处疼。 “好疼……”她立刻眼泪汪汪的喊。 其他人：“……”你还能再假点。 谭春花没装，她是真的疼，但没人信。 倒是颜姣姣狼狈成那样，几个男知青都皱起眉头。 对颜姣姣揣着别样心思的丁建华更是不客气：“谭春花，你怎么能向自己的同志下这么狠的手？！” 第4章 干啥啥不行的姑娘 谭春花气疯了：“她活该！谁让她往我身上泼脏水？坏分子就是坏分子，一肚子的黑心黑肺。” “到底怎么回事？！”丁建华皱眉问道。 朱佳乐着急地道：“都是误会，今天大家分组去找颜姣姣，谭春花不是跟吴壮一组吗，颜姣姣就想多了，非说、非说谭春花跟吴壮进山是、是……” 她说不下去了，满脸通红。 所有人的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谭春花和吴壮的身上。 他们俩竟然…… “我没有！”谭春花气得跳脚，一动又觉得自己肚子哪里的都疼，疼得脸色发白，“我跟吴壮根本什么都没做！” 在别人看来，她这脸色却很像是心虚。 “我们真的就只是进山找人。”谭春花恼怒地瞪了眼吴壮，“吴知青，你倒是说句话。” 吴壮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谭、谭知青说得对。” 转头，对颜姣姣气愤地道：“你、你别胡说，你又、又没亲眼看到！” 中文博大精深，这句话槽点满满。 谭春花差点晕过去，朱佳乐和其他人都有点怀疑人生。 难不成，颜姣姣在山上真的看见了点什么？不然就凭她的身份，怎么敢胡说八道？ “颜姣姣，我跟你拼了！” 谭春花尖叫着扑向颜姣姣，大家手忙脚乱的把人拽住，一时间，谭春花的尖叫声和颜姣姣的哭声充斥了整个知青小院。 树上，厉明霄脸色比这夜色还沉。 不该让那个小姑娘回来的！ 屋内，丁建华怒吼出声，勒令两个人都安分点，不然他就去跟大队长说给她们处分。 “明天一早还得上工，大晚上的还闹起来没完，既然这么有精神，明天多干点活吧！” 每天地里的活就够累人的了，谁也不想多干，颜姣姣和谭春花都安静下来。 丁建华见把这两个女的都镇住了，有点自得的又教训了她们两句才带着其他男知青一起回屋。 朱佳乐叹气，柔声劝道：“好了，赶紧睡吧。” 颜姣姣刚重生回来，身心俱疲，也懒得再搭理谭春花，直接躺下。 谭春花心有不甘，却不敢再闹出动静，撂下一句“等着瞧”才气哼哼的躺下。 朱佳乐左右为难，熄了灯后都能听见她叹气的声音。 院外，厉明霄确认知青们都休息了，这才无声无息的从树上跳下来离开。 回到家却睡不着。 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那女人躺在草地上的样子，皮肤泛着粉，眸中泛着水光，像个妖精。 明明已经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燥热？！ 厉明霄难耐的去院子里冲澡，缸里的水缸浇到身上，骤然变得滚烫。 这水…… 是颜姣姣泡过的。 厉明霄捏着水瓢的手一紧，更燥了。 黑暗中，静默良久，水声继续。 清凉的水滑过身体，似乎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女人味，就像是她缠在他身上…… 自制力强悍到极致的男人，微仰着头，无声地喘息。 像是某种禁制被打破，这一夜，梦中全是欢愉，那妖精似的女人含着泪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娇娇气气…… 凌晨，厉明霄就起来了，绷着脸把衣服和床单洗出来晾上。 又把大水缸彻底清洗了好几遍，重新装满。 忙完家里的事，天色大亮，厉明霄抬脚往外走。 这时，太平大队各家各户的人也陆续出门，去仓库领工具干活。 看到厉明霄，大家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更有一些大闺女小媳妇好奇的打量他。 厉明霄面色冷冽，除了跟一些相熟的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外，其他人全然不理会。 直到看到前面走过来的一道身影，他脚步一慢，轻咳了声。 正处于自己心事中的颜姣姣听见动静才看到厉明霄在前面，她下意识地扬起笑脸，突然又想到什么，飞快地低下头。 只这一瞬，厉明霄已经看到了她脸上的两道红痕，眉心立刻拧起。 昨天他送她回来的时候还没有！ 这小姑娘，太不会保护自己。 “厉明霄。” 擦肩而过之际，他听见小姑娘弱弱地喊了声。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想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但小姑娘已经低着头快步离开。 厉明霄攥了攥拳，周身温度骤降。 一直到踏进厉明亮家的大门，他的脸色才缓下来。 “大哥，大嫂。”他主动打招呼。 厉明亮急忙招呼他坐下吃早饭，然后两口子就提起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你都二十八了，我像你这么大时，你大侄子都七八岁了！这事不能再拖了，你嫂子帮你打听了几个，回头你都见见。” 厉明霄闷头吃饭，不做声。 厉明亮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当你默认了，那就定今天下午开始相见。” “我看就今天下午吧。”厉大嫂帮腔道，“你后天就要走了，这个人问题得解决啊。还是说你打算工作后在城里找？不是大嫂说，城里的姑娘俊是俊，干活不行，不如咱们队里的姑娘踏实，你看知青点那三个，特别是那个颜知青，都十九了，干啥啥不行……” 厉大嫂话没说完，厉明霄把稀粥往嘴里一倒，起身道：“不用了。” 说完就往外走，厉大嫂只能跟在后面追：“下午啊，下午四点相看。” 厉明霄眉头紧皱，加快脚步离开，心头无比烦躁。 果然是个小姑娘，才十九，他都二十八了，有点不合适。 不知不觉，就走到田间地头，看到社员们正在努力干活，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在远离其他人的地方干活，磨磨蹭蹭。 厉明霄心想，大嫂说得没错，她干活真是不行。 颜姣姣正在走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碰见厉明霄，就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厉明霄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没什么事，却还是想喊他的名字。 前世没喊过，她对他向来没有好脸色，更不屑喊他的名字。 现在喊来，却感觉每个字都缠绵缱倦，很是好听。 颜姣姣摸了摸脸，好热。 “不舒服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颜姣姣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自己刚刚胡思乱想的厉明霄。 颜姣姣脸更烫了，就连耳朵都红了。 第5章 他要去相亲？ 厉明霄有些担心。 颜姣姣昨晚在水缸里泡了不少时间，晚上回去后又被人欺负，她这么娇气，肯定会生病。 心里叹了声，他劝道：“既然不舒服就请假去看看。” “没有，我没事。”颜姣姣慌乱地道。 她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发觉有人看他们，更慌乱了。 在他们两个的事没定下之前，她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俩认识。 万一那些人乱嚼舌根，他觉得她成分不好避开她怎么办？ 躲避的姿态太明显，厉明霄眉心微蹙。 “没事就好。”他淡淡地撂下句，转身离开。 颜姣姣松了口气，继续干活。 刚干了没一会儿，朱佳乐凑了过来。 “颜姣姣，刚才厉明霄找你干什么呢？” 颜姣姣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你们认识？” 颜姣姣微微皱眉。 朱佳乐是关注她还是关注厉明霄？ 上辈子，她没察觉朱佳乐对厉明霄有什么想法。 “不认识。”她垂眸淡淡地道，“就是来说我干活太慢了。” “噗……”朱佳乐笑出声。 颜姣姣咬了咬牙，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朱佳乐摇头，“不过，刚刚听一个婶子说，下午她侄女要跟厉明霄相亲。” 相亲？ 颜姣姣如遭雷击。 上辈子没听说过这事啊，他怎么就要去相亲了呢？ 不对，上辈子她和厉明霄被人抓了个现行，前途尽毁，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跟他相亲？ 颜姣姣脸色有些发白。 她记起自己临死前，厉明霄说下辈子别再遇见。 所以他并不想跟她在一起，所以这一世会有改变？ “颜姣姣？你怎么了？没事吧？” 颜姣姣回神，白着脸摇摇头。 朱佳乐一脸担心：“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好，可能是没吃早饭有点晕，我坐会儿就好，你去忙吧，”颜姣姣强撑着笑了笑。 她现在不敢吃知青点的东西，怕再着了道，到时候可不会再有一个厉明霄来救她。 朱佳乐走后，颜姣姣被大队长管向阳抓到偷懒，又被训斥了一顿。 颜姣姣白着脸摇摇欲坠表决心：“管队长，您放心，我身残志坚，轻伤不下火线，就算晕倒也要晕倒在战斗的地方，绝不给队里拖后腿。” 管队长心里一窒。 这个颜知青成分不太好，来的时候就表决心说自己一定会努力，她也确实很努力，但是态度坚决，身子不行，在田里晕倒过两次。 你说她故意偷奸耍滑吧，人家积极向上的态度摆在那里。 你说她确实积极参与劳动了吧，她干的活又摆在那里，壮劳力每天十工分，女队员七八个工分是有的，她拼着晕倒也就是一天五个工分，晕倒后又要歇两天，一个工分没有…… 管队长叹气：“说吧，你这又是怎么了？” 颜姣姣红着眼眶低下头：“没、没事……就是昨晚和今早都没吃饭……” 她的成分摆在那里，整个大队的人都不待见她，知青点那些人好点有限，就是没想到，现在连她的吃饭都成问题了。 管队长头疼，他一把年纪了，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想管教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总不能再饿她几顿。 “算了，你先回去吃点东西去，别又晕倒了给队里添麻烦。” 颜姣姣感激涕零的鞠躬道谢。 颜姣姣回到知青点也没有做饭吃，没弄清楚自己是什么被人害的，入口的东西她都不敢吃。 肚子饿就够让人烦的了，偏偏一想到厉明霄下午要相亲，就更烦。 颜姣姣想了想，趁着大家伙都在地里忙，避着人去了山脚下那个房子。 厉明霄不在家，她蹲在墙根画圈圈。 死之前，她明白了厉明霄的心意，那就是不想跟她有牵扯。 他会那么想她能理解，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也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是被迫的，不是心甘情愿。 重新来过，她想着能跟他一起白头到老，弥补前世的亏欠。 可他竟然要去相亲了…… 要是相对眼了，那她怎么办？她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啊。 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颜姣姣狠狠擦掉眼泪。 不管怎么说，厉明霄都是她的人，她不能让他去相亲！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颜姣姣抬头，眨巴眨巴眼，才看清楚厉明霄就在自己面前。 颜姣姣急忙站起，起得太猛，眼前发黑，又是厉明霄扶住她。 等她站稳，厉明霄立刻松手，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颜姣姣感觉他有些不耐和烦躁。 果然是不喜欢她啊，所以才能在她面前那么坐怀不乱，那么正人君子。 颜姣姣咬了咬唇：“没什么。” 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噜咕噜叫。 颜姣姣顿时窘红了脸。 厉明霄沉默片刻，推开门：“进来吧。” 颜姣姣的身体比她的心更诚实，老老实实就进去了。 “你稍等一会儿。” 厉明霄没跟着进来，撂下句话后就匆匆走了。 颜姣姣坐立不安，想走又不能走，这都中午了，下午他就要去相亲了，她得拦着。 不多会儿，厉明霄端着一大碗炖冬瓜回来，还有两张大饼。 颜姣姣饿坏了，没矫情直接开吃，就像以前，他做好饭端过来她就吃，吃完他也不用她管，他收拾。 厉明霄看着，眉头紧皱：“早晨没吃饭？” “昨晚也没吃。”颜娇娇撕了口饼子慢慢嚼，“不敢随便吃东西。” 厉明霄心里一股子邪火往头上冲：“以后打算不吃不喝饿死算完？” 前世今生，第一次被厉明霄凶，颜姣姣吓得手里的饼子都掉了，眼圈也红了，弱弱地喊了声：“厉明霄……” 厉明霄心里那股子邪火又开始往下面蹿。 昨晚，在梦里，她就是这么要哭不哭的喊他的名字…… 厉明霄把视线硬生生从颜姣姣的红唇上拔开，脸绷得更紧。 “厉明霄，你生气了？对不起啊。” 颜姣姣局促地站起，含泪道歉，“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然后，一头撞进厉明霄的怀里。 第6章 想把人留住 颜姣姣惊讶抬头，不知道他是怎么挡到自己去路的。 他的胸膛很硬，薄薄的汗衫掩饰不住肌肉偾张的线条，雄性荷尔蒙气息铺面而来，颜姣姣红着脸拽住那薄薄的衣料才勉强站稳。 她，莫名腿软了。 厉明霄立刻察觉到颜姣姣的不对劲。 他垂眸看去，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几缕碎发拂在后颈，原本白皙纤弱的脖颈竟已是绯红一片。 上次见她这样，好像是昨天，浑身透着粉，在草地上绽放。 “你怎么了？真没乱吃东西？”他立刻问。 颜姣姣摇头。 “那是昨天的药力还在？”厉明霄皱眉，“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颜姣姣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她很清楚，这跟昨天不一样。 昨天是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现在她就是靠近厉明霄才心慌心跳身子发软。 但他既然这么想，她觉得也很合适，她正好需要借口留下他。 “我真没事，我回知青点躺一会儿就好了。”她小声说着，欲擒故纵，心跳得飞快。 她赌他，不放心她回去。 厉明霄沉默。 就在颜姣姣失望松手的时候，厉明霄突然问道：“还能走吗？” 颜姣姣下意识摇头。 下一秒，她眼前一花，惊呼了声急忙搂住男人的脖子。 被厉明霄打横抱着，胸膛滚烫，烫得她浑身无力。 “厉明霄，你、你别把我丢水缸。”她弱弱地抗议。 厉明霄顿了顿，心中挣扎片刻，低头看看满脸红晕的小姑娘，最终把人抱进自己屋里。 入秋了，水凉，确实不能总泡凉水，他说服自己。 常见无人住的房子，虽然收拾过，但里面也很简陋，破旧的窗户贴了报纸，屋里光线比屋外暗了不止一点。 厉明霄把人放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松开手，却无法离开，因为小姑娘的手还挂在他脖子上，她的脸也跟他的脸离得很近，呼吸都似乎要缠绕在一起。 厉明霄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去拽小姑娘的胳膊，只是小姑娘的胳膊柔若无骨，他不敢用力。 察觉到他的意图，颜姣姣干脆直接挺起上半身把人牢牢抱住。 “厉明霄，你抱抱我吧，你抱着我的时候我就舒服些……”她红着脸乞求。 这种话，就算做梦她都不曾说。 现在她想开了，只要能留住厉明霄，要她怎样都行。 厉明霄被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上，整个人绷得如同一张弓，箭在弦上，弦已拉满…… “颜姣姣，松手！”他素来平稳严肃的语气有了片刻的慌乱。 颜姣姣怎么可能松手，一松手，他人就跑了，下午就会去相亲了。 颜姣姣哽咽啜泣：“求求你……我不能去医院，让人知道我的名声就全毁了……我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厉明霄，我只有你了……你帮帮我……” 细细碎碎的啜泣声传入耳朵，厉明霄身体绷得更紧。 做梦的时候，她就是躺在这张床上，被他这样那样要的哭，哭声细细碎碎、断断续续…… 手背和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抑其中却又蠢蠢欲动。 偏偏这时，有什么东西在他喉结蹭过，微凉柔软。 厉明霄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不停地崩塌，从一个角开始，崩塌陷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这一刻，化为灰烬。 猛地抱住不老实的小姑娘，俩人同时倒在床上，颜姣姣被压得闷哼了声，声音却如春水潺潺。 这声音，却给了厉明霄一丝清明。 不能继续下去，再继续下去会出事。 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他懂，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她现在难受成这样…… 厉明霄力气放轻了些。 她太软了，他都怕自己力道大了弄疼了她。 他力道一松，颜姣姣就如影随形地贴了过来，察觉到男人的退缩，她嘤嘤地恳求：“你帮帮我，我保证，我不会缠着你让你负责的，厉明霄。” 厉明霄原本被她缠得全身滚烫，理智半失，听到这句话后，额头青筋暴起。 不用他负责…… 厉明霄眸底泛起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和狠厉，抬手掐住小姑娘那盈盈一握的腰…… 院子里，摆在小桌上的饭菜孤零零的，缺了主人的眷顾。 屋里面，不停响起细碎的叫声，意味不明。 直到院门被人啪啪啪地拍响，屋里的两个人才如梦初醒。 颜姣姣红着脸滚进军绿色的薄被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老三！老三！”门外不停响起喊声。 厉明霄下床，深呼吸，整了下稍显凌乱的衣服，大步流星走出屋子。 “大嫂！”他应了声，“有事吗？” 厉大嫂有些疑惑，怎么不开门呢？ 算了，她隔着篱笆墙冲院里喊：“老三，这都几点了，晌午你家去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四点相看，你怎么还不过去？” 四点了？ 厉明霄耳根滚烫。 “老三，你傻站着干啥呢？赶紧换身衣服过去！我在那边等着你啊，你快点，人家姑娘都来了！” 厉大嫂是个麻利人，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厉明霄几个深呼吸后，转身回屋。 床上，颜姣姣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厉明霄与她一对视就飞快移开，轻咳了声：“你……好点了吧？” 颜姣姣羞得说不出话，胡乱点点头，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谢谢。” 厉明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俱是无奈和烦躁。 小姑娘真是什么都不懂，他都把她摸遍了，她吃了那么大的亏，竟然还跟他说“谢谢”。 越想越烦躁，他拿起茶缸猛灌了一缸子凉水，拽了件衬衣就往外走。 “我出去趟。”他头也不回地道。 屋门关上，颜姣姣仿佛还听见落锁的声音。 她有些不可置信。 原本红扑扑的小脸变得惨白。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去相亲？！ 虽说、虽说他一直很克制，俩人没做到最后那一步，但她都被他隔着衣服摸遍了，甚至有几次他都把她的衣服推起来了，两只手烫得她战栗不已。 她被他折腾那么久，没中药都跟中了十倍药似的，偏偏他就穿着衣服板板正正的好似不受任何影响，原来是还惦记着相亲啊。 第7章 我们分手 颜姣姣气得又想哭了。 现在的她，除了样貌，什么都比不过别人，她心里没底，怕厉明霄更愿意选一个成分好的姑娘。 不负责任的渣男！ 颜姣姣全然忘了是自己说对方不用负责的，气恼的捶了半天被子才起身整理衣服。 这一看，才发现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扣子也崩掉了两颗，怎么整都整不好，颜姣姣努力了半天无果，气掉眼圈发红。 厉明霄赶回来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小姑娘坐在床边上，垂着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过来，眼圈发红，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厉明霄食指动了动，攥住。 当时他就想到了，药劲过了后，她肯定会后悔会难受的。 “你……” “你……” 俩人又是同时开口，同时闭嘴。 厉明霄抿了抿唇：“你说！” 颜姣姣委屈地眼泪汪汪：“你去哪了？” “我……” “你别瞒我，我都听见了，你刚刚去相亲了，是不是？”颜姣姣哽咽。 厉明霄眉心蹙了下，又飞快舒展开。 “嗯。”他应了声。 颜姣姣倏地站起，气鼓鼓地就往外走。 路过他时，手臂突然被拽住。 刚刚好不容易才掩好的衣服一下子敞开，两个人俱是一顿。 颜姣姣反应过来急忙捂住胸口，红通通的眼睛跟小兔子似的：“我、我找不到扣子……” 被褥凌乱，厉明霄耳尖泛红，让她等一下，自己在床上翻找了半天才把扣子找到。 又把针线拿出来：“你……自己弄还是我……” “我自己来就好！”颜姣姣抢着道。 把针线放到一边，厉明霄就识趣的离开屋子，让颜姣姣能脱了衣服缝扣子。 他也没闲着，把凉透的饭菜热了热，还煨了两个红薯。 不一会儿，颜姣姣从屋里出来，看得出来，衣服已经尽可能拽的平整了些。 “吃点东西吧。”厉明霄示意她坐下吃饭。 颜姣姣心里堵得慌，不想吃。 厉明霄干脆把她按在凳子上，把筷子塞到她手里：“不是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吃吧。” 颜姣姣只能吃了一口，满脸的难以下咽。 正想着自己还是走吧，回去想想招再杀回来，却听厉明霄道：“没相亲。” “啊？” 厉明霄声音沉稳：“我去跟他们说了声，免得他们等。” 颜姣姣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刚还涣散的双眸亮起，下意识地道：“为什么啊？” 厉明霄看了她一眼，垂眸，淡声道：“暂时没这个打算。” 颜姣姣反应了一会儿，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暂时没有相亲结婚的打算。 忧的是他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路漫漫其修远兮，颜姣姣攥紧小拳头：徐徐图之！ “嗯……确实应该以事业为重。”她艰难道，“趁着年轻，多为祖国建设做贡献才是。” 说完，颜姣姣端起饭碗吃饭。 一边吃，一边偷偷瞄厉明霄。 其实跟上辈子比，他们俩不算慢了，已经算飞快了。 上辈子直到最后那半年，他们俩能和平相处了，她才会偶尔依偎在他怀里，还是因为身体太虚弱。 现在，他们没再经历那些可怕的事，还在床上厮混了半天…… 想当刚刚的情景，颜姣姣心跳加快，脸颊又红了，急忙垂头吃饭。 就是…… 他怎么也不说话？沉默得可怕。 慢吞吞吃完饭，又吃完红薯，天边晚霞都出来了，颜姣姣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待下去，垂着头跟厉明霄道别。 厉明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每走一步，细腰就杨柳轻摆，偏肥的裤子也遮不住翘翘的圆臀，眸色暗灼。 就让她这么回去，还是不放心！ “颜姣姣！”他突然出声喊道。 颜姣姣脚步一顿。 厉明霄走到她身旁，沉声道：“明天来我家吃饭。” 颜姣姣瞬间心花怒放，桃花眼弯弯的：“可以吗？” “不然呢？”厉明霄面无表情，“继续饿一天？” 连吃饭的本事都没有，可怎么办？ 颜姣姣喜滋滋往回走，人多眼杂，她没让厉明霄继续送。 心里盘算着搬出知青点的事，昨晚她跟谭春花闹了那么一出，今天晚上再闹一场，是不是就能有借口搬出来？ 最好明天在厉明霄家吃完饭就直接住下。 颜姣姣盘算了一路，脚步都轻快了。 谁料就在她快到知青点的时候，袁文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攥着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僻静的地方拖。 颜姣姣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冷静下来，挣了挣：“你放开我，我跟你走。” 袁文仁也怕被人看到俩人手牵手，飞快地松手，快走两步。 颜姣姣冷眼看着袁文仁的背影，慢步跟上去。 左右无人，袁文仁才急急地问道：“姣姣，你今天又干嘛去了？怎么一天没见你？” “我上午还在地里干活呢，你没看见？”颜姣姣反问。 “可你中午都没回来吃饭。”袁文仁皱眉道，“姣姣，你这两天有点奇怪，我在担心你。” 袁文仁长得很斯文，在男知青里算是长得最好的，颜姣姣当初才会动心。 可现在看，斯文后面跟着一个败类，她当初真是眼瞎了。 颜姣姣也不啰嗦，直截了当提出分手：“袁文仁，我们分手吧。” 话音刚落，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很小的脆响，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但无人注意。 颜姣姣说完想说的话就要走，袁文仁反应过来后却黑着脸堵住她的去路。 “颜姣姣，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很清楚了。”颜姣姣微微皱眉，语气冷淡，“麻烦你让开。” 袁文仁恼怒的抓住颜姣姣的胳膊：“颜姣姣，我就是关心你一下，你竟然就要跟我闹分手？你、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跟谭春花说的那样跟男人鬼混去了？！” 颜姣姣被他抓疼了胳膊，皱眉喊他放开，满脸的嫌弃。 这嫌弃的神情刺到了袁文仁，他恼怒不已，不但不松开她，还口出恶言：“颜姣姣，像你这样的出身，我能跟你谈对象是你上辈子积了德，你还敢跟我提分手？不跟我在一起，你觉得会有人要你？” “我怎么样都不关你事。”颜姣姣面若冰霜，“袁文仁，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第8章 差点被人欺负 颜姣姣的态度让袁文仁更为生气。 他这几个月哄着颜姣姣，人还没得手呢，她竟然敢闹分手？ 真是反了天了。 左右无人，袁文仁拽着颜姣姣就往角落里按。 “臭婊子，竟敢跟我提分手？我还没跟你这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婊子提呢，你凭什么提？” 袁文仁也没打算跟颜姣姣天长地久，但是这女人长得勾人，怎么也得睡过了才能甩。 况且，被女人甩，他很没面子。 袁文仁决定先把人睡了再扔。 结果他刚想成事，胯下突然传来剧痛，他惨叫一声，捂着下面倒在地上，蜷缩成一个大虾。 颜姣姣惨白着脸往外跑。 幸好！幸好她还记得上辈子厉明霄教给她的那点防身术。 颜姣姣跑得很快，脑子里全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上辈子袁文仁也是这么骂她，甚至更难听的话都有，但他没有要动她的意思，嫌她脏。 丁建华倒是想动她，被厉明霄打跑了。 厉明霄！厉明霄！ 颜姣姣满脑子只剩下厉明霄，她迫切的想要见厉明霄，想被他抱在怀里汲取他身上的安全感。 也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出现了想见之人的背影。 “厉明霄！” 颜姣姣喊着他的名字冲入他的怀里，声音哽咽。 厉明霄身子僵了下，察觉到小姑娘在微微颤抖，不禁微微皱眉，看向她来时的方向。 片刻后，他把人从怀里推开，声音沉稳且疏离：“站好！还有事？” 颜姣姣微张着嘴：“……”他竟然把她推开了？ 也对，他们现在是在外面，这样搂搂抱抱的实属放浪形骸，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颜姣姣咬了咬唇，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刚刚……” “颜知青。”厉明霄打断她，沉声道，“之前的事……是因为你身体……现在你身体无碍了，以后还请自重。” 自重？！ 颜姣姣如遭雷击，这两个字自厉明霄口中说出，比袁文仁骂她的那些话更让她难以接受。 小脸愈发惨白，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眼泪更是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 厉明霄看着，心里有些不忍，刚想说什么，颜姣姣扭头就跑，跌跌撞撞。 厉明霄攥了攥拳，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片刻后，抬脚追上去。 这小姑娘的眼光实在不咋的，自己就是个干不了活的，找的男人也是个瘦弱的。 就这样的两个人，以后估计都挣不上吃的。 况且，那男的好像对她这两天的行踪起疑了，这傻姑娘也不知道掩饰一二，直接对人提分手。 一想到小姑娘有对象，厉明霄心里发闷，脚步又加快了些。 刚刚他听到小姑娘提分手就走了，现在看她的样子，估计后续又出了什么事，他还是露个面，跟那个男的解释下吧。 厉明霄追上颜姣姣的时候，她正在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抹眼泪，靠树而坐，抱着膝盖，小小一团。 厉明霄有些无奈，小姑娘真是水做的。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劝她：“别哭了。” 在他面前，颜姣姣向来矫情，她红着眼睛把脸撇向一边，不理他。 厉明霄心里发苦，他不会哄小姑娘。 他不说话，颜姣姣更气，偷偷瞅他。 厉明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你既然不舒服就该去找对象解决，把事情跟对象说清楚，总比找他这个外人强。 一想到自己是个外人，小姑娘要跟那个瘦弱男人一起厮混，厉明霄心里又是一堵，像是有块巨石压着，憋得无法呼吸。 他猛地起身，沉声道：“天暗了，早点回去吧。” 颜姣姣不敢置信，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上辈子，她又作又闹、不吃不喝的时候，他总是好脾气地劝她，从来不会就这么离开。 “厉明霄！”她又气又恼，“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厉明霄脚步一顿。 颜姣姣狠狠擦了擦眼泪：“我刚刚、我刚刚差点被人欺负了。” 厉明霄眸色猛然一厉，转身回来，语气有些不善：“怎么回事？” 颜姣姣撸起袖子，让他看手腕和小手臂上的红痕。 厉明霄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有人用力控制她留下的痕迹。 眸底怒气暗涌，他刚刚，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她那个对象是干什么吃的？！ “谁干的？” 颜姣姣瘪瘪嘴：“袁文仁。” 厉明霄微讶：“他？不是你对象？” “不是！”颜姣姣下意识反驳，然后突然就想通他为什么冷漠了。 他刚刚肯定跟着她，听到了她跟袁文仁的交谈，还只听了半截。 她想着跟他在一起呢，怎么能让他误会？！ 颜姣姣立刻认真地解释：“我之前是跟他谈过，但那是我太蠢被他骗了，他哄着我不让我跟任何人说……我刚刚跟他说分手，他就骂我，还想对我耍流氓，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你还凶我……” 厉明霄不记得自己凶过她，只知道现在拳头很痒。 “我送你回去。”他沉声道。 顿了顿，又给了她一句忠告，“以后别那么蠢了。” 颜姣姣：“……”虽然但是……倒也没必要这么直白。 而且，她都这样了，他不该细心体贴关怀备至吗？怎么就这么把她送回去了？ 颜姣姣满腹心事地走在前面。 厉明霄不远不近地跟着，终于把人安全送回知青点。 一转身，厉明霄面露厉色，袁文仁是吧…… 颜姣姣回到知青点时，就看见朱佳乐和谭春花坐在院子里，好似在闲聊什么，眼睛却盯着男知青那屋。 颜姣姣隐约听见“袁文仁”、“生病”的字眼。 估计是被她伤到要害的袁文仁回来后大家以为他生病了。 颜姣姣撇撇嘴，往屋里走。 这时，看到她的谭春花翻了个白眼：“消失了一天的大小姐终于出现了啊，这是又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去了？” 颜姣姣觉得谭春花这人是真嘴贱，莫名其妙就想找事。 她也不客气，冷声道：“去看你跟野男人厮混去了！” 谭春花一愣，蹭得站起，大声怒骂：“颜姣姣，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和吴知青今天一天都在地里干活，大家可都看着呢！你这是污蔑！你这么污蔑革命同志是要受处分的！” 颜姣姣唇角微勾了下，淡淡道：“不打自招说的就是你这种蠢货。” 第9章 大闹特闹一场 朱佳乐皱眉看了颜姣姣一眼，总觉得颜姣姣跟以前大不一样，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拽了暴怒的谭春花一下，低声劝道：“春花，你别说了，颜姣姣也没提吴知青，你把人家吴知青牵扯进来干什么？” 原本不过是两个人互骂对方有野男人，可谭春花却说自己和吴壮，野男人一下有了具体指向。 就算是今天在大家眼皮子地下干了一天活，那总有休息的时候、上茅厕的时候、回来吃饭的时候，谁知道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你们干啥了？ 所以，颜姣姣又似笑非笑地拉长音：“哦~~原来你们是在大家看不到的时候鬼混啊。” 以前，颜姣姣沉默寡言，就算其他人说些不好听的话，也就是沉默忍受。 谭春花看不惯她长得跟小妖精似的，时不时就刺她几句，她也从来没反抗过。 习惯了占上风的谭春花连续两天晚上吃瘪，还被造谣跟吴壮有一腿，她终于被气疯了。 “颜姣姣，我跟你拼了！” 她像个疯子似的扑向颜姣姣，朱佳乐拦了半天没拦住，眼看着俩人打起来，赶紧去拍男知青的房门。 “组长！丁组长！你快出来一下！要出人命了！” 等丁建华他们开门出来，就看到颜姣姣披头散发的从灶房出来，手里攥着菜刀。 丁建华几人被唬了一跳。 “颜姣姣，你想干什么？你还要持刀行凶吗？你想想你的身份，伤了人后有什么后果！” 谭春花也是头发蓬乱，很显然，她和颜姣姣刚刚撕打过。 她喘着粗气狞笑：“丁组长，颜姣姣就是个危险的破坏分子，还想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送去蹲大牢！” 丁建华刚要训斥颜姣姣，却见颜姣姣手里的菜刀一转，架在她自己脖子上。 丁建华顿时头皮发麻地叫起来：“颜姣姣，你干什么？！” 颜姣姣想干什么？当然是想闹事！ 她要从知青点搬出去，今晚就是个机会。 前世，她身体不好天天窝在家里，怕她无聊，厉明霄早早就给她买了黑白电视机，有了彩色电视机后又换成彩色的，她一天到晚的看电视剧，可是学到不少东西。 想着电视剧里那些演员的做派，颜姣姣摆出一脸凄苦、悲愤欲绝的模样。 “我是出身不好，可我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国家都没有给我们定什么罪，还给我们积极进步的机会！而你们呢，一直欺负我、打压我，往我身上泼脏水，逼我去死！好！我死，我这就死！但我不能死的那么冤，你们把大队长叫过来，我要当着他的面死，我要让太平大队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你们这些人给逼死的！” 气哭、绝望、悲怆…… 颜姣姣的情绪让知青点里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就连下身还在痛的袁文仁也扶着墙走到门口看她。 朱佳乐脸色变幻不定。 就是跟谭春花吵两句嘴，至于这样吗？ 会不会是昨天她吃了那药后真的出事了，所以才会这么绝望？ 可她找的人根本没见到颜姣姣，那昨天跟她一起苟合的男人是谁？ 朱佳乐心跳得飞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颜姣姣，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这时，所有人都回过神，丁建华急忙上前劝颜姣姣冷静，谭春花回神后还要跟颜姣姣闹，被所有人厉声呵斥。 谭春花委屈爆炸，明明是她吃亏，凭什么所有人又站在颜姣姣那边，就凭她闹着自杀吗？ 颜姣姣不理会这些人，他们不是担心她，是怕她死了他们所有人都摘不清。 颜姣姣脖子上架着菜刀执意要见大队长，几个人拿她没办法，最终还是吴壮跑去喊了大队长过来。 知青点里闹得鸡飞狗跳，吴壮喊管向阳过来时，大队的人都知道了，纷纷过来看热闹。 管向阳见此情景也被唬了一跳，赶紧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颜姣姣就把谭春花嘴巴不干不净污蔑她的事说了一遍，管向阳火冒三丈。 这年头，名声很重要，女人的名声更是要命，他当即把谭春花骂了一顿：“颜知青今天不舒服，是我放她假，让她去找点吃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么不干不净的？我还没骂你们这些知青是怎么回事，连饭都不给颜知青吃，是要把她饿晕饿死？” 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唏嘘。 这个颜知青身子弱，干活不行，估计一年到头还得倒挂，旁人要是不帮着点估计也就只有饿死。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们乡下人遇到这种情况好歹都会给口吃的，没想到这些城里来的知青都这么狠心。 谭春花气得两眼发黑！ 事情不是这样的，就算有错也是两个人都有错，凭什么他们就说她欺负颜姣姣，那颜姣姣还污蔑她跟吴壮有一腿呢。 谭春花不服：“大队长，明明是她……” “你闭嘴！非要闹出人命你才开心是不是？”管向阳大怒。 丁建华也瞪了谭春花一眼，让她闭嘴，先把事情摆平再说。 等摆平了今晚的事再跟颜姣姣算账，虽然他们确实不管不问颜姣姣吃饭的事，但那也是颜姣姣自己同意的，现在却让人以为是他们这些知青的问题，看他回来怎么教训她！ 颜姣姣只当没看见知青们的愤怒，红着眼睛问管向阳：“大队长，知青点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我命都没了，您能另外给我找个地方住吗？” 刀还架脖子上呢，必须能！ 管向阳满口答应，还当众征询大家意见，看谁家愿意让颜姣姣去家里暂住。 以前知青点没建好的时候，知青也都是散住在队员家里搭伙的，口粮什么的也会大方的跟各家分享。 万万没想到，管向阳问完后，竟没有一个人愿意。 开玩笑，把一个连口粮都赚不到的小姑娘接到自家住，图什么？图她吃自家的口粮吗？这年头谁家不缺粮啊。 图她长得勾人像个小妖精？ 也不行，嫁进来也是个吃闲饭的，他们庄户人家不图长得好，图姑娘踏实能干活。 没人应声，场面有些尴尬。 第10章 怀疑对象是她？！ 颜姣姣不尴尬，因为她本来也没想去别人家搭伙。 她就想着能去找厉明霄，他俩都那样了，以厉明霄负责任的个性，肯定会收留她。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尴尬之际，厉明霄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管队长，让颜知青暂时住我那吧。” 颜姣姣猛然看过去，心脏狂跳。 他果然来了！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要她搬去他家？ 颜姣姣心跳得手软脚软，手里的菜刀都要拿不住。 这时，就听厉明霄又继续道：“我后天一早就回城，那屋子闲着也是闲着，走之前我先在我大哥家对付对付。” 管向阳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 大家都知道厉明霄马上要进城工作，以后就是吃国库粮的干部，肯定不会回队里住，厉家那老屋也闲置了很久，有个人住着房子倒也不会荒。 当然也不能让颜姣姣白住，管向阳让颜姣姣和厉明霄自己商量看看一个月给多少粮食或者钱。 虽然厉明霄不差这点，颜姣姣也够呛能挣出来这点，但该有的态度必须得有。 这事就这么定了，颜姣姣的菜刀也就不再架脖子上，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厉明霄后天一早就走？ 那她怎么办？ 颜姣姣耳朵里脑袋里都嗡嗡响，也不知人群是什么时候散的。 直到厉明霄走到她面前，催她去收拾行李，她才回过神，红着眼睛低头往屋里走。 没人跟她进来，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能听见院子里说话的动静。 几个知青都围着厉明霄，一口一个“厉同志”地喊着，无比热情，大概是知道他要去公安局任职，想跟他打好关系。 听声音，最热情的当属朱佳乐。 颜姣姣有些恍惚，前世在所有人对她和厉明霄避之不及的时候，只有朱佳乐愿意跟他们来往。 朱佳乐手里有一本学医的手册，她一直在自学，后来被大队送去培训学习，回来当了大队里的卫生员。 她那时因为经常寻死觅活身体不好，朱佳乐还经常帮她看病，后来，朱佳乐抓住机会进了县里的医院，成了正式医生，还让厉明霄带她去县医院看过病…… 学医？ 颜姣姣心中一动。 整个太平大队，唯一懂医药知识的人就是朱佳乐，那自己中的药，会不会是朱佳乐干的？ 可是为什么呢？她有得罪过她吗？ “你在干什么？” 突兀的响声把她从思绪中惊醒。 转头望去，看见厉明霄沉着脸站在门口，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 “还没收拾好？”他又问，语气里有些不耐。 不等颜姣姣反应过来，朱佳乐快步走进来，笑容满面：“厉同志你别着急，颜姣姣手脚就是慢点，我来帮她，很快的，肯定耽误不了你的事。” 颜姣姣立刻不高兴了，想讨好她的男人还得踩她一脚？！ “不用！”颜姣姣没好气，“我自己收拾就行。很快！” 朱佳乐明显有问题，颜姣姣才不会让她碰自己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 颜姣姣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正要把被褥枕头扛起来，厉明霄突然大步走过来。 “我来吧！”他说。 颜姣姣一愣，东西就都到了他手里。 朱佳乐也是一愣，咬了咬唇，然后又扬起笑容：“颜姣姣，那你今晚就这么搬出去了啊……也好，免得谭春花老找你麻烦，那明天我去找你玩。” “啊？别……”颜姣姣立刻拒绝，“大家都得上工，挺忙的，没空玩。” 朱佳乐一噎，又道：“你搬新家，我们怎么也得过去给你庆贺庆贺。” 颜姣姣拒绝得更干脆：“不用！别来！我穷！” 朱佳乐委屈地看向厉明霄：“厉同志，你看看她……” 厉明霄面无表情，声音冷冽：“走不走？！” 显然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 颜姣姣不敢再耽搁，急忙跟在他身后出门。 厉明霄走得大步流星，颜姣姣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很快就离开了知青点，消失在夜色中。 丁建华这时才啐了一口：“什么玩意。” “真是走了狗屎运……也就是厉同志心眼好，愿意把不用的房子让出来。”谭春花满脸嫉妒。 “心眼好？”丁建华不屑，“就颜姣姣那招蜂引蝶的德性，谁知道是不是早就有勾搭。” 男人才懂男人，他才不信那个厉明霄是纯好心。 朱佳乐皱眉，犹犹豫豫地道：“不会吧？厉同志怎么可能看上颜姣姣那种出身的女人？” “行了，累了一天赶紧休息吧，袁文仁你不是还病着吗？别站着了。” 知青中最没有存在感的戴少宁突然开口说话，劝大家赶紧休息，明天还有很多活，太累了。 袁文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颜姣姣是不是真的早就跟那个姓厉的勾搭上了？所以才会跟他提分手？这个贱人！他早晚得弄清楚！ 这几个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但这些都跟颜姣姣无关。 出了知青点，厉明霄依旧走得飞快，颜姣姣察觉到还有人偷偷观望，只能低头跟在后面，跟得很辛苦。 到了厉明霄家中，煤油灯点上，厉明霄就开始收拾自己东西。 颜姣姣局促地站在门口，看他收拾得那么麻利，心头又是一阵委屈。 “厉明霄，你……后天真的要走？” 声如蚊呐，厉明霄手上顿了顿，然后才又快速把自己东西捆好，背上。 “我去我大哥家住，这边你收拾下，安心住着。”厉明霄顿了顿，又道，“放心，不收你什么租金。” 说完，他背起行李就走。 路过门口时，衣角突然被拽住。 厉明霄脚步一顿，听见小姑娘忐忑地问：“厉明霄，你走了，我怎么办？” 不用看也知道小姑娘又要哭了。 厉明霄食指微动，攥紧，沉声道：“我先去我大哥家，一会儿回来再跟你说。” 衣角一松，厉明霄大步流星地离开。 颜姣姣愁眉苦脸，已经被厉明霄后天就走这个消息给打击的体无完肤。 满打满算，算上今夜，她也就只剩一天两夜的时间能跟厉明霄增进感情，等他一走，见都见不到，怎么长长久久？ 思来想去，最快的办法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第11章 半夜到访 颜姣姣把自己的被褥铺好后就去厨房烧热水洗澡。 她中午被他“欺负”那么久，下午又差点被袁文仁那人渣欺负，晚上又被知青点的人合伙欺负，还打了一架，浑身又是汗又是灰的，洗个澡很正常，不是吗？就算厉明霄再警觉也不会怀疑什么。 深夜，万籁俱静，太平大队的人都已进入梦乡。 厉明霄的身影出现在山脚的小院中。 屋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厉明霄微微皱眉，轻轻敲了敲门。 “谁？”水声停止，小姑娘紧张的声音响起。 “我！” “啊？你等等。” 里面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还有小姑娘撞到什么轻叫了声的动静。 厉明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刚想问有没有事，门开了。 夹杂着女人香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厉明霄心头猛跳，下意识地收回脚，老老实实站在门外。 “你进来说吧。”颜姣姣紧张的侧身让开，邀请厉明霄进屋。 天知道她等了多久，热水都成凉水了，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厉明霄扫了颜姣姣一眼。 大概是太匆忙，衣服都没穿整齐，上衣扣子都扣歪了，露出脖颈下大片肌肤，显然这层衣服里面没来得及穿其他的。 厉明霄像是被什么烫到，飞快移开视线。 “你……不进来吗？”颜姣姣见他站着不动，小声问。 “不太方便。”厉明霄沉声道。 孤男寡女的，她对他可真放心！ 这么没有警觉心的小姑娘，让他怎么放心？ 颜姣姣咬唇，正想找个借口把人哄进来，一阵夜风吹过，她猛然打了个喷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厉明霄右手背到身后，攥了攥，皱眉道：“算了，进屋说吧。” 屋里，有潮气却无热气，厉明霄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伸手在盆里试了试，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颜姣姣。 “你又难受了？” 颜姣姣微怔一秒反应过来，心知他是误会了，心跳暗暗快了几拍。 如果他这么认为，那她是不是可以顺势…… “这样不行！明天跟队长请个假，我带你去县城医院看看。” 厉明霄认真严肃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太了解他了，之前那次失控，估计就是他的底线，想彻底拿下他，估计还需要契机。 颜姣姣胡思乱想着，一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开太平大队，心里就无比焦灼。 “厉明霄，你后天就去城里工作，那以后就不回来了？” “嗯。”厉明霄沉声道，“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这房子你安心住着，不要租金。还有，既然明知道害自己的人是知青点的人，以后就避开他们！” 厉明霄着实不放心这个小姑娘，身上药效没有清除干净，暗害她的人她也搞不清是谁，这样下去，她早晚还会被害一遭。 他不在，谁能护着她？ 厉明霄也难得的有些焦灼，因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看小姑娘局促的站着，厉明霄皱了皱眉，干脆帮她把盆端出去，又帮她把屋里打扫了，这才低声道：“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七点我在进城的路口等你。” 忙完，厉明霄的身影又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颜姣姣就去找管向阳请假。 管向阳很无语：“又请假？” 颜姣姣一脸的本分老实：“头疼了一晚上，打算去县城找大夫看看。” 管向阳看她这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自己头都开始疼了。 谁家生产队里摊上这么一个娇气的主，真是能要了命啊！ “身体不好以后就别跟人闹，何苦呢！”他叹气，准了颜姣姣的假。 等颜姣姣走了，管向阳就按着太阳穴想，大队里必须得有个卫生员了，不然都不知道颜姣姣这样的人是真病还是假病。 对了，那个朱知青好像说自己一直在学医，不知道顶不顶用…… 管向阳出门打算去找朱知青聊聊，结果还没走到知青点呢，就听见有人咋咋呼呼地喊说有人被打了。 管向阳立刻警惕起来，快步跑过去询问情况，然后就看到几个人抬着一个猪头似的男人过来了。 “这谁？”他有些懵。 “大队长！”丁建华着急地喊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袁知青给打了，打得还挺厉害，你看是不是得赶紧送去医院啊。” 谁？袁文仁袁知青？！ 管向阳惊呆了，这谁干的？把人打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吧？ “快快快，别愣着了，赶紧把人送……送回房里。” 管向阳突然硬生生把说的话拐了个弯，然后又让人喊朱知青过来。 他决定了，先不送县医院，如果朱知青能把袁知青的伤看好，那他就跟上面打报告，送朱知青去进修，然后回来当他们太平大队的卫生员。 被人叫回来的朱佳乐看着被打成猪头的袁文仁，整个人呆住。 人都伤成这样了，不送县医院让她治疗？她、她怎么治？ 太平大队知青点里发生的事，颜姣姣什么都不知道。 她早早离开太平大队，往县城方向走，果然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厉明霄！”她开心地喊了声。 厉明霄转身看着向自己奔过来的小姑娘，眼里不自觉地有了笑意，但只一瞬，他就恢复成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对着颜姣姣点点头，率先往前走。 很快，两个人之间就拉开了距离，不知道的，绝不会想到他们是一起的，只以为是顺路同行之人。 颜姣姣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上一世，不管她什么样，厉明霄都守在她身边。 而现在，厉明霄连跟她并排走都不愿意，也许是嫌弃她出身不好吧？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沉默走出很远，厉明霄才突然停下，转身等颜姣姣走过来，这才从军绿色斜挎包里拿出一块玉米饼子递给她。 颜姣姣正饿着呢，她睡得晚起得也晚了一点，一看厉明霄家里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有，只能饿着肚皮赶路。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饿肚子的事。 “谢谢。”颜姣姣小声道谢，接过玉米饼子咬了一口，慢慢嚼。 厉明霄看得眉头紧皱：“吃快点，还得赶路！” 颜姣姣立刻加快速度，但玉米饼子又干又糙，才两口就把她呛到了。 厉明霄赶紧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 暗暗庆幸，自己带的东西全乎。 第12章 我们结婚吧 颜姣姣喝了两口才缓过来，眼睛里逼出生理性眼泪，杏眼水蒙蒙的。 厉明霄看着心如擂鼓，想起昨天她也曾经露出过这般模样，是在他手里…… 吃块饼子都能把自己吃成这样，真是娇气。 厉明霄干脆拿过颜姣姣手里的玉米饼子：“算了，别吃了。” 看她一口一口吃得那么艰难就知道她不爱吃。 颜姣姣不敢说话。 这饭都不给她吃了，再说点什么他不喜欢的话，不理她了怎么办？ 幸好，吃了两口饼又喝了几口水，肚子有东西就不那么饿了。 不过，那水有点甜，好像是加了糖的…… 颜姣姣偷偷看厉明霄：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喜欢喝糖水。 离开太平大队的范围，厉明霄没有再刻意拉开跟颜姣姣的距离，走一段歇一段的，眼看着这样下去两三个小时都到不了县医院，正巧遇到其他大队的牛车。 厉明霄跟人商量了下，付了点钱，两人坐牛车赶到县城。 在县医院，颜姣姣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厉明霄想跟医生说一下，颜姣姣急忙拉住他，哀求地看着他：“别说……” 人多嘴杂，现在的医生又不会帮忙保守秘密，被人知道了，她就没法做人了，再说，她知道自己没事，只是厉明霄不知道而已。 从医院出来，厉明霄面色凝重。 查不出问题，那代表问题很大。 他明天就会离开太平大队，如果他离开后她又发病怎么办？ 心里，其实有个答案。 厉明霄带着颜姣姣去了国营饭店，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又要了两碗米饭。 等菜的时候，他神情严肃地问：“医院也没办法，你有什么打算？” 颜姣姣紧张得喉咙发干。 她有个想法，但怕太着急，引起厉明霄的警觉和反感。 如果现在是1976年，她可以大胆示爱，因为那时候家里已经摘掉坏分子的帽子，她能跟普通人一样生活 可现在是1970年，她得夹着尾巴做人。 颜姣姣心念转动，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小声道：“没事的，我泡泡水缸就好了。” 厉明霄眉心又挤出一个川字。 沉默良久后，他缓缓道：“你跟我走吧。” 颜姣姣惊讶地抬眼看他。 厉明霄有些紧张地攥了攥拳头，喉咙里干得发不出声音。 他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了，跟敌特面对面迂回时，他都能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只有面前这个娇气的小姑娘，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颜姣姣还处于惊喜中，不过，她表情管理做得好，努力摆出一副傻呆呆的模样：“我跟你走？这……” 她想问，她用什么身份跟他走？ 下一刻，不用她问出口，厉明霄给了她答案。 “我们领证结婚，你跟着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领证结婚只是无奈之举，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单独留在太平大队！但你就这么跟我走也不行，你是知青，不能随便离开大队，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我们……假结婚！” 厉明霄说得很慢，很严肃。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嗯……没其他想法，真的！ 颜姣姣却依旧是那副震惊的表情，不是装的。 假结婚？重来一世，又一次假结婚？他就这么嫌弃她？ 沉默中，服务员过来上菜，见这一对男女脸色都奇奇怪怪，不禁多看了两眼。 男的看坐姿就是军人，高大帅气，女的好看是好看，就是长得有点不太正经，但从外表上看，两人真是很登对。 可惜，这么登对的一对，看上去却不像在搞对象，那两张脸，一个比一个苦大仇深。 服务员暗暗摇头，把菜上齐就离开了。 厉明霄见颜姣姣一动不动，便主动道：“先吃饭吧，结婚的事……你可以考虑考虑。” 颜姣姣觉得不用考虑。 不管真的假的，她都想嫁给他。 如果他想假结婚，那婚后她就想办法把假的变成真的！ 但是她一想说话就被厉明霄打断，一个劲给她夹菜，显然暂时不想提这事。 颜姣姣只能忍了，想着回去后再跟他说。 想到马上就能嫁给厉明霄，颜姣姣心情好转，饭都多吃了几口，吃得香喷喷的。 厉明霄看着，很满意。 终于不是啃玉米饼子的样子了，看来，养她要费点劲，起码吃食上不能差。 颜姣姣虽然吃得香喷喷，但这个年代的饭菜量大，她根本吃不完。 浪费是可耻的，颜姣姣努力吃。 厉明霄看着，干脆把她的碗拿过来倒进自己碗里。 颜姣姣的脸瞬间红了。 那是她吃剩的，他怎么能…… 从国营饭店出来，颜姣姣脸上的热度都还没退。 厉明霄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红通通的小脸，突然觉得手痒，想捏。 不止捏她的脸。 她全身上下都好捏。 明明看起来是瘦瘦的，可他知道这身衣服里面的身子到处肉肉的，好似没有骨头一样，特别是药效发作时，她就像是一滩水…… 厉明霄紧急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刹住车。 这里是县城大马路上，他只是看到她红扑扑的脸，竟然就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这可不行。 “咳……”厉明霄清了清喉咙，“你还有想买的东西吗？” 难得进县城一次，厉明霄以为颜姣姣会去百货商店逛逛，听说女同志就喜欢逛街。 没想到，颜姣姣摇头说没什么要买的，不去了。 厉明霄只以为她身上没钱，便说先借给她一些。 颜姣姣摇头。 她不缺钱。 她成分不好，是因为祖上是当御医的，家中从小富裕，有房、有田、有钱，后来家里的房子和田都上交了，但一些好东西都藏了，她表面上过得艰苦朴素，实际上，她比太平大队的任何人都有钱。 “厉明霄，我……” “你既然没有想买的，那我们早些回去。”厉明霄再次打断她，抬脚就往前走。 回到太平大队，厉明霄把拎在手里的饭盒递给颜姣姣，这是从国营饭店额外买的一份饭菜，给她当晚饭的。 另外，他觉得自己还有些话要说，譬如结婚的事。 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厉明霄面无表情：“你先回去考虑，晚上我去找你。” 第13章 袁知青还没醒 厉明霄离开得飞快，颜姣姣根本来不及喊他。 看来只能等晚上再说了。 颜姣姣拎着饭盒往小院走，还没走到，远远的就看见有人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颜姣姣加快脚步，然后就看见穿着一件红格子衬衣，明显好好打扮过的朱佳乐。 “颜姣姣，你可回来了！”朱佳乐一看到她就笑脸相迎。 颜姣姣板着小脸看她：“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担心你啊。”朱佳乐赶紧道，视线扫过颜姣姣手里的饭盒，一脸关切地问，“听大队长说你生病了？县医院的医生怎么说？你刚从城里回来吗？还没吃饭？想吃什么我帮你做吧。” 朱佳乐热情的过火，前世的颜姣姣会感激涕零，重生回来后，颜姣姣警惕心越来越重。 她跟朱佳乐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很普通，没有这么好。 想了想，颜姣姣淡淡地回答：“我没事，医生只让我多休息。现在还没到下工时间吧？你回去忙吧。” 颜姣姣开门进去，没想到朱佳乐像是听不懂逐客令似的，跟着她进了院子。 “这里可真安静，就是偏僻了点，姣姣，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朱佳乐四处张望，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嫉妒，一转脸，又是热情微笑，“不如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吧，我们两个人住一起也能壮壮胆。” 颜姣姣面色清清冷冷：“不需要！朱知青你还是回去忙吧。” 朱佳乐有些不悦的皱眉，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个社员急匆匆跑过来。 “朱知青！朱知青你快去看看袁知青吧。” 朱佳乐脸色微变，应了声后，对颜姣姣急急地道：“姣姣，你快跟我回知青点看看吧，袁文仁今天被人打了，半条命都没了。” 颜姣姣惊讶。 袁文仁被人打得去了半条命？ 怎么会？上辈子绝对没有发生这种事！ “哎呀，别想了，赶紧去看看吧。” 朱佳乐拽着颜姣姣就走。 别人没看出来，她可是发现了，颜姣姣和袁文仁正谈对象呢，没人的时候就会眉来眼去的。 原本，她是不管的，因为她知道就凭颜姣姣的出身，没人会对她真心，包括袁文仁。 但厉明霄出现了。 厉明霄刚回大队那天她就注意到他了，也听人说了他的情况，不管是样貌、身形还是工作，她都相中了。 朱佳乐不想辛辛苦苦的下地挣工分，她想嫁给厉明霄，跟他进城。 可是，厉明霄当时看见了颜姣姣，是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朱佳乐知道自己不如颜姣姣漂亮会勾人，只能想其他办法，没想到白忙活一场，颜姣姣什么事也没有，还因祸得福住进厉明霄的屋子里，气死人了！ 朱佳乐只希望颜姣姣心疼袁文仁，赶紧搬回知青点。 颜姣姣犹豫了下，还是跟朱佳乐去了知青点。 她倒不是惦记着袁文仁，就是想看看他被打成了什么样。 这件事上辈子没发生过，这辈子让她看个乐呵也不错，一高兴能多吃两口饭呢。 颜姣姣看见袁文仁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涂了红药水和紫药水，现在头上脸上一块红一块紫的，配着肿成猪头的脑袋，简直赏心悦目。 谭春花看见颜姣姣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她一眼，黑着脸看朱佳乐：“是你把这贱人喊来的？朱佳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喊她来干什么？” 颜姣姣凉凉地问：“贱人喊谁？” “贱人喊你！”谭春花没好气的怒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朱佳乐再次无语，这个谭春花才是脑子有问题的！ 不过，这样的人好使。 “桂花！”她柔柔地喊了声，满脸的替谭春花不忿和委屈，“你、你别说了……你没听说来吗？” 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 喊朱佳乐过来的社员噗嗤笑出声，生怕惹来麻烦，赶紧道：“朱知青，你再帮袁知青看看，他除了上午醒过一回，到现在都没醒过，是不是被打出什么问题了？大队长让你负责给他治疗的，你可得把人治好啊。” 朱佳乐赶紧查看袁文仁的情况，但她能看出什么？她连那本赤脚医生手册还没看完呢。 颜姣姣一眼就看出她在装模作样。 颜姣姣上辈子出事后就一直疾病缠身，其中有心理问题也有身体问题，别说她祖上曾经是御医，自己小时候被逼着学过一点有点三脚猫功夫，就说她病了二十年也久病成医，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中医和西医，真正的医生怎么看病治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朱佳乐这模样，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招摇撞骗。 但是，颜姣姣在意的是，大队长竟然现在就安排朱佳乐给袁文仁治病疗伤，这一看就是打算培养朱佳乐当卫生员。 这个年代，卫生员可是个无比吃香的职业。 她记得朱佳乐后来什么农活都不用干每天都是全工分。 这么好的事，她可不想给朱佳乐。 颜姣姣心里琢磨着，上前挤开朱佳乐，忍着恶心把手指搭在袁文仁的手腕上。 朱佳乐吃惊地瞪大眼睛：“姣姣，你干什么？” 谭春花都要吐了：“朱佳乐，你喊她什么？” 明明她们俩才是一伙的，朱佳乐什么时候背叛了她，对颜姣姣这么热情？ “桂花，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朱佳乐去扒拉颜姣姣的手，“姣姣，我知道你跟袁文仁感情好，但他现在受伤昏迷，你这样动手动脚的不太好。” “什么？”谭春花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看颜姣姣，再看看袁文仁，“你们、你们在偷偷搞对象？！”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谭春花捂着脸后退两步，然后才反应过来，指着颜姣姣破口大骂：“贱人，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贱人！”颜姣姣愤怒地瞪着眼，眼睛红红的，好像要被气哭的样子，“你胡说八道污蔑我和袁知青，我当然得打你！要是袁知青醒了，也得揍你！” “你、你……我跟你拼了！” 谭春花冲上前就要跟颜姣姣撕打在一起。 颜姣姣眼尾的余光瞥着目瞪口呆的社员，忍了忍，硬撑了谭春花一巴掌，然后就委委屈屈地哭起来：“我不活了，我好心帮袁知青看病却被人这样污蔑，你们这是欺负人，呜呜……我名声都被你们毁了，我死了算了……” 第14章 我家祖上行医 颜姣姣哭着寻死觅活，社员慌了。 屋里除了昏迷的猪头袁文仁，剩下三个都是女同志，他不好插手，只好跑去喊大队长。 颜姣姣见他一走，立刻开始下黑手。 她手很黑，专挑见不得人的地方下手，谭春花疼得嗷嗷叫，更是恨不得打死颜姣姣。 于是，管向阳和厉明霄进来时，就看到谭春花跟疯子一样对着颜姣姣又打又骂，而颜姣姣头发蓬乱，脸上浮着五指山，脖子上、手上还有几道抓痕，简直狼狈至极，至于朱佳乐正着急得在一旁劝架，但没人理她。 管向阳气得额头突突跳，正要振臂怒吼，身旁倏地蹿出个人影。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厉明霄拎住谭春花的手臂就把人甩了出去。 谭春花一屁股摔在地上，后腰正好搁在小板凳上，疼得惨叫出声。 管向阳：“……” 朱佳乐愣了下，赶紧去扶谭春花，还不忘提醒厉明霄：“厉同志，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阶级同志？” 谭春花可是贫农出身，是他们的同志！ 不像颜姣姣…… 厉明霄面沉如水：“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是可团结的同志！除了打人的疯子！” 他转身扶起狼狈的颜姣姣，沉声问：“你怎么样？” 颜姣姣眼泪汪汪地看了他一眼，缩回手，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距离。 现在，俩人的事还没公开，她不能让人以为俩人有什么私情，对他影响不好。 厉明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快步走到管向阳身侧。 管向阳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都骤降到了零下，额头跳得更欢实了，疼得他想骂人。 头疼烦躁，看屋里这几个人就统统不顺眼，就连平常踏实能干的朱知青都变得不顺眼了。 “整天闹闹闹，有这么大的劲头怎么不去多干点活？！”管向阳没好气的骂了一嗓子，“国家派你们下来是支援农村建设的，不是让你们整天打架撕头发的，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骂完，又黑着脸问：“谁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佳乐偷偷瞥了眼厉明霄，赶紧上前解释：“大队长，其实都是误会。这不是您把袁知青交给我，让我帮他治疗吗？结果颜知青她……” 朱佳乐一脸委屈：“颜知青突然推开我对袁知青动手动脚的，谭知青就是看不过去说了她几句……对了，这事二虎哥也看见了。” 朱佳乐看向管向阳身后的管二虎，就是他喊她过来，刚刚又去喊了大队长过来。 厉明霄一双眼眸如利刃般射向管二虎：“你说！” 刚要询问的管向阳嘴角抽了抽，调解知青之间的事好像是他的工作吧？厉明霄今天怎么越俎代庖了。 “咳……二虎，你说说，你真的看见了？”管向阳轻咳了声，找补着问道。 管二虎挠了挠头：“看、看见了。” 厉明霄周身气压骤降，管二虎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有点脑后发凉，他结结巴巴地，好不容易才把后面的话说完。 “颜知青刚刚……摸袁知青的手……” 厉明霄摄人的目光落在颜姣姣身上。 管向阳也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颜姣姣：“颜知青，你这……”也太不像话了！怪不得成分不好呢，这是从根上就坏了。 颜姣姣捋了捋头发，红着眼睛哽咽道：“我没有！我是想替袁知青看病，我也没有摸袁知青的手，我是想给他诊脉。” “你胡说！”朱佳乐心惊，发觉自己声音太大了，赶紧一脸不赞同地柔声劝道，“姣姣，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可你也不能撒谎啊，你又没学过医，哪里会帮人看治病看伤？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就是啊。”谭春花忍着疼叫嚷，“颜姣姣你都没学过，你懂个屁啊！袁文仁的伤明明是朱佳乐给治的，人家治的好好的，你横插一杠子是想干什么？想抢夺革命同志的胜利果实吗？真是阴险！” 颜姣姣瞥了眼昏迷的袁文仁，淡淡地问：“所以，治好了？那他怎么还不醒？” “那、那不是得需要恢复时间吗？”谭春花梗着脖子嚷嚷。 颜姣姣懒得理她，对管向阳道：“大队长，我来插队的时候您看过我资料，我家祖上是行医的，我也略懂一点。” 管向阳确实知道，但是，当时他就问过颜姣姣懂不懂医术，能不能帮社员看病，颜姣姣说她什么都不懂，不会。 颜姣姣面色惨然：“我家……就是因为行医才弄成这样，所以我……”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管向阳也懂。 行医这事是要担风险的，她本来成分就不好，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估计就要送去改造了。 她年纪小，来的时候还不满十九岁，害怕的不敢承认是正常的。 颜姣姣偷偷看着管向阳的脸色，见他脸色缓和，急忙挺了挺后背，红着眼睛，隐忍又坚强地道：“本来我是不想碰这行的，但刚刚看见袁知青昏迷不醒，脸上还被人乱七八糟涂了些没用的红药水和紫药水，我就觉得大家既然都是阶级同志，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这才出手给袁知青把把脉，没想到……” 她委屈地看了眼朱佳乐和谭春花，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管二虎第一个受不了，急忙上前道歉：“颜知青，抱歉，这件事我不知道，是我不懂误会了。” 朱佳乐脸色发白，她竟不知道颜姣姣家祖上是行医的。 要是颜姣姣懂医术，那她自学的那些东西不就无用了？ 朱佳乐嘴唇哆嗦着，忍不住道：“可是，姣姣你家祖上行医不代表你也懂医术，而且你才十九岁……你这样莽撞的给人看病，把人看出问题怎么办？姣姣，你可要想清楚啊，你本来成分就不好，再出点什么事，你可就……” “我确实懂得不多。”颜姣姣打断她，“但比你强一点，最起码，我不会把人脸涂成这样。” 说完，她对管向阳认真地道，“队长，您要是信我，就让我给袁知青把把脉。您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逞强的人，如果不能治我不会硬给他治疗，到时候您还是赶紧把人送县医院，免得耽误了伤情。” 这话，很明显是在说朱佳乐不懂装懂、枉顾人命。 朱佳乐脸更白了。 第15章 挠脚心治昏迷 管向阳可顾不上朱佳乐脸色好不好看，当即就答应颜姣姣的请求，让她帮袁文仁看病。 他其实也有点慌。 乡下人摔着碰着甚至打一架都是常事，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过是躺一躺，然后就能继续下地干活。 谁知道这袁文仁一晕就是一天，不是要出人命吧？ 管向阳有些后悔把人交给朱佳乐练手了，要是真出了问题…… 他盯了朱佳乐一眼：朱知青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颜姣姣见管向阳允许，便拉了个板凳坐到床边，帮袁文仁把脉。 她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屋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她，而是有一道目光像火焰一样灼着她的后背。 是厉明霄。 颜姣姣直觉他在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能看他不能问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厉明霄确实心里有火，一张脸冷峻严厉，目光更是紧盯着颜姣姣不放。 袁文仁是他打的，因为颜姣姣哭着说差点被欺负了。 他是为了她，结果她现在要为他治伤？ 看来，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还没放下袁文仁！ 眼神不好，得治！ 脑子也不好，也得治！ 先回去写个报告，等她一点头，就交上去领证！ 不点头……也得点头！ 总不能留她在这里被这个姓袁的继续欺负。 袁文仁肯定没事，厉明霄心里有数，他不想看小姑娘这么关心袁文仁，转身就往外走，唬了管向阳一跳。 不过他没多想，厉明霄不是村干部，人家过来看个热闹，没意思就走了呗。 朱佳乐忍不住看厉明霄离去的方向，刚刚，他都没看她一眼…… 颜姣姣没注意厉明霄离开的事，她眉心轻轻蹙着，感觉有点奇怪。 虽然她就是个三脚猫功夫，但基本的脉象还是能分辨清楚点，袁文仁的脉象显示他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昏迷不醒？ 这时，颜姣姣突然注意到，袁文仁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 很轻微，但颜姣姣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顿时有个猜想，又觉得荒谬可笑。 颜姣姣起身，转身发现厉明霄不知何时走了，怔了怔，来不及多想，直接喊了管向阳去门外，轻声低语几句。 管向阳一脸震惊：“你确定？” “试试吧。”颜姣姣皱着眉叹气，一副忧心忡忡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其实也不希望是真的，毕竟，真是如此的话，那是知青点的耻辱……” 管向阳冷哼一声，甩手进屋，颜姣姣冷笑了下后跟着进去。 “大队长！”朱佳乐声音清脆地喊了声，满脸担忧，“袁知青还没醒，不然还是送县医院吧，您也别怪姣姣，姣姣就是好心帮忙，中医什么的……不是我不相信，但西医更可靠些，您说是吧？” 颜姣姣眉眼间立刻染上一层冰霜。 她虽然早就放弃家传中医，但听到别人这样说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西医是好，但以前没有西医的时候，中医一样能治病救人！”颜姣姣没好气地怼了句。 朱佳乐立刻委屈地红了眼眶：“姣姣，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袁文仁现在的情况，他昏迷不醒，我怀疑是不是大脑受损什么的，你这样不顾他的安危，万一他从此都这样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不顾他的安危？他的伤是你在治疗吧？我只是在你们的监督下替他把脉几分钟！就算他真的醒不过来，责任人也是你，不是我。”颜姣姣直接道。 朱佳乐白着脸长叹一声：“好，是我的责任，姣姣，你别怕，有什么问题我都帮你担着。” “凭什么啊！”谭春花在一旁愤怒地叫出声，“朱佳乐你傻不傻啊，她草菅人命你凭什么帮她担着？她治死人她偿命，跟你无关，我帮你作证！” “春花，你别这样，大家都是知青，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朱佳乐柔声劝道，“姣姣的成分……她已经很难了……” 颜姣姣眼睛越睁越大：朱佳乐这人……她上辈子怎么就没看出来她不是人呢？ 管二虎的眼睛也越睁越大，还有点蚊香眼倾向：不是，他怎么听不懂了呢？今天一天不都是朱知青在帮袁知青治疗的吗？不过，朱知青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颜姣姣刚刚确实自告奋勇帮袁知青看病……完了，他有点晕。 眼看着谭春花又咋咋呼呼的要吵架，管向阳烦躁地吼了一嗓子：“都闭嘴！” 朱佳乐听话的闭上嘴，但是担忧的目光没有从袁文仁身上移开。 谭春花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颜姣姣，咬牙扶着腰：她的腰好痛。 管向阳这时已经拉着管二虎站到床边，掀开被子，指着袁文仁的脚，对管二虎小声吩咐了句。 管二虎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管向阳的目光像看个二傻子：“大队长，这……”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管向阳咬牙切齿。 管二虎无奈，只能忍气吞声地去挠袁文仁的脚心。 挠了几下，一直“昏迷”的袁文仁就控制不住地缩脚。 管向阳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袁文仁的脚脖子，让管二虎继续。 管二虎：…… “啊……哈哈哈……别挠！别挠了……”袁文仁挣扎着又笑又叫，听起来像哭。 管二虎震惊了：挠脚心也能治病？ 朱佳乐和谭春花也惊呆了：这是咋回事？ 只有颜姣姣面色如常，平静地站在一旁，心中却呸了袁文仁一脸：这傻逼竟然装昏迷休息，什么玩意！ 现在，管向阳已经确定，事情正如颜姣姣所说，袁文仁就是装病逃避劳动，立刻指着袁文仁破口大骂一通，然后直接下达命令，从今天起，这一个月的挑粪沤肥的活都归袁文仁做！ 袁文仁气苦，顶着一脸的红红紫紫抗议：“大队长，我被人打成这样，动都动不了，你不应该帮我调查真相讨个公道吗？你怎么还能安排我做这样的工作？我告诉你，如果抓不到打我的凶手，我就去报公安！” 管向阳都气笑了。 这个袁知青可真是个无赖，自己做了错事，还敢威胁他这个大队长？ 第16章 谁比谁更委屈 此刻，在管大队长眼里，袁文仁已经不是同志，而是阶级敌人。 竟然要去报公安，破坏太平大队长久以来和平安定的好名声，不是敌人是什么？ 对待敌人，就应该如秋风扫落叶般残酷。 “袁知青，大队里所有人都没事，就你被人打了，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吧？这事跟我们大队可无关！你爱去告状就去，我也得去找公社书记告状，问问他像你这样装病逃避劳动的知青公社打算怎么办？我们前进公社各个大队都不会要你这种素质低下又懒惰成性的知青！” 这年头物资紧缺，就算他们守着田地也缺粮食，自己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结果上面隔三差五派个知青下来，还一个个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他们巴不得把这些知青退回去呢。 袁文仁心中慌张，他可不想被退回去，退回去也回不了城，只会分到更加偏僻的大队。 太平大队在附近几个大队里算是条件最好的，他坚决不能离开。 “大队长，我真没装病，我受伤这么严重您又不是没看到，不信您问问朱知青，她帮我看的伤，她最清楚我装没装。” 朱佳乐：“……” 她清楚个鬼！ 她一直以为袁文仁是昏迷不醒，结果这人是睡着了休息，简直无语。 袁文仁整张脸惨不忍睹，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朱佳乐。 他确实偷懒了，但他也确实晕了，醒来后他就没想动，想装得严重点好好休息几天，后来就睡着了，再后来被这些人说话吵醒，他第一时间没睁开眼，后来就不敢醒了，本想等着人都散了自己在装作刚醒，谁知道大队长这么鸡贼让人挠他脚底板…… “朱知青，你怎么说？”管向阳板着脸，严肃地问。 朱佳乐纠结一秒，咬牙回答：“袁知青确实伤得很严重……” 她必须这么说，不然怎么能显出她自学成才的医术水平？她还盼着大队长送她去培训回来当卫生员呢。 管向阳没听她继续说，直接问颜姣姣：“颜知青，你说呢？” 颜姣姣微笑：“袁知青就是一点皮肉伤，既没伤着筋骨也没伤着内脏，一点儿都不严重。” “姣姣！”朱佳乐急忙喊了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么能这么说袁知青？我知道了，你们俩吵架了是不是？姣姣，有什么话好好说，有误会解开就好，你们俩一直好好的，何必闹这么难看？” 要不是大队长在，颜姣姣都想翻白眼了。 眼一眨，眸中泪光浮动，颜姣姣委屈地瘪嘴：“大队长，你看，她们就是这么造谣我的！我明明跟袁知青没有同志以外的任何关系！我反驳她们，她们就打我，逼我承认……刚才她们打我的时候你也看见了……” 颜姣姣哽咽，原本巴掌大的小脸苦得跟小白菜似的，谁看了不说一声可怜？ 除了管向阳管大队长。 因为他看太多了。 甚至一看到颜姣姣这小白菜样，他的头就隐隐作痛。 果然，她一委屈，朱佳乐也跟着委屈了：“姣姣，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根本没动手打你，我一直拦着春花，帮你说话的。” 谭春花也委屈了：“朱佳乐你在说什么啊，你……” “好了！别吵了！”管向阳忍无可忍，“颜知青，你既然搬出去了就少来知青点，赶紧回去吧！” 赶紧走，走得越快越好，晚一步都要出幺蛾子！ 颜姣姣就这么被赶出知青点，回去的路上很是惋惜不能亲眼看着那几个人被大队长骂。 不过一想到袁文仁起码要挑一个月粪，爽了！ 知青点里，管向阳的大嗓门就没停下来过。 山脚下的小院里，颜姣姣一边收拾屋子和小院，一边想厉明霄。 他说让她考虑，肯定会过来要答案，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会过来。 晚上七点，天黑了，厉明霄也来了。 颜姣姣赶紧把人请进屋。 厉明霄看着颜姣姣忙前忙后的给他倒茶，不禁想到她今天下午竟然主动去知青点看袁文仁的事，脸色冷冽。 “你别忙了，坐下聊聊！”他主动开口。 颜姣姣听话地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眼巴巴看着他，等他说话。 乖巧的像只小哈巴狗，厉明霄想。 “咳……我是想说，今天跟你说过的事，你考虑……”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还有喊声：“姣姣，颜姣姣。” 是朱佳乐的声音。 颜姣姣皱眉，她这个时候来干嘛？ 还有，她是怎么进来的？ 颜姣姣看向厉明霄：“你没关院门？” 厉明霄：“……”忘了。 环顾四周，厉明霄打算从窗户离开，免得被人发现他跟颜姣姣单独在一起，到时候无法解释。 颜姣姣却一把拉住他，冲他摇摇头：“现在别出去，她就在外面呢，我打发她走就是。” 两句话工夫，朱佳乐已经开始拍门。 “姣姣，你睡了吗？能开下门吗？” 颜姣姣立刻扬声回道：“我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 朱佳乐语气里满是委屈，还带着一丝哽咽：“姣姣，今天下午我帮你说话惹恼了谭春花，你也知道她的脾气……我在知青点住不下去了，能不能住到你这儿？” 颜姣姣莫明想笑。 今天朱佳乐除了给她挖坑就是给她挖坑，什么时候帮她说过一句话？ 这人是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样的话的？ 颜姣姣努力回忆上一世，朱佳乐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矜持自重，哪里说过这样没脸没皮的话？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了，所以朱佳乐也开始掉皮了？ “抱歉，你另外想办法吧，我这边不方便给你住！”颜姣姣扬声拒绝。 门外，立刻传来啜泣声。 “姣姣，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我没拦住谭春花对你动手吗？可是你也知道她力气很大，我根本拦不住她啊。” 颜姣姣有点佩服朱佳乐，这女人都没看过电视剧，是怎么学会表演的？ 颜姣姣下意识地看向厉明霄。 电视剧里，男人都吃柔弱女人这一套，他应该也是吃的，不然她也没有机会能登堂入室。 现在，朱佳乐表现得这么可怜，他会心软让她也住进来吗？毕竟，这是他的屋子。 第17章 二流子 厉明霄并没有注意颜姣姣在看自己。 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手上。 被颜姣姣攥住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根本不可能攥住他的手，只攥住了两根手指而已。 虽然只有这样，也足够让他心猿意马。 厉明霄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有点蠢蠢欲动，想试试能不能一只手包住她两只手…… 颜姣姣看见，厉明霄垂着眼眸、面无表情，显然根本没把外面的朱佳乐当回事，心中满意。 “姣姣？姣姣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别这样好不好，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外面的朱佳乐听不见颜姣姣的动静，赶紧又拍门又叫嚷，还扒着门缝想往里看。 声音太大，吵到了厉明霄，他眉心拧起，厌恶地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哪里来的疯女人？真烦！ 颜姣姣捏了捏他的手指，冲他安抚地笑。 厉明霄拧起的眉心瞬间被抚平了。 颜姣姣也不想跟朱佳乐啰嗦，又想诈一诈她，就道：“朱佳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 门外，瞬间安静。 片刻后，朱佳乐啜泣地声音响起：“姣姣，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你心里有数！滚！”颜姣姣提高声音。 门外传来脚步声，朱佳乐走了，就这么走了。 颜姣姣基本可以肯定那件事就是朱佳乐做的了，她不禁自嘲地笑了下，前世，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一直把朱佳乐当好人。 可朱佳乐为什么害她？ 前世，她下乡后一直过得很低调，不怎么跟人交往，除了经常因为身体原因请假不干活，其他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朱佳乐为什么这么害她？！ 颜姣姣想不通，一抬眸，却发现厉明霄在看着自己，她心里一惊，手也慌得一抖。 一直以来，她面对厉明霄的时候都表现得可怜兮兮，是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就算是前世，她再怎么作再怎么疯，在他眼里也是个可怜人，他会因为可怜她同情她而一直守护她。 厉明霄就是那种喜欢保护弱小的大男人，刚刚，她却对朱佳乐那么凶，他会不会对她起疑？ 怎么就没忍住呢？应该再忍忍的！只要忍到俩人领证就好啊。 想到厉明霄或许会因此抛下她，颜姣姣眼眸一红，雾气在眸中弥漫。 隔着一层水汽，她看见，厉明霄果然沉了脸。 颜姣姣有些急切的想要解释：“厉明霄，我……” “是她？”厉明霄打断她，声音冷冽如寒冬。 颜姣姣怔了一秒，点头，又摇头：“我猜的，没有证据。” “原因？”厉明霄又问。 颜姣姣摇头：“我不知道。” 厉明霄来回踱步，眉头越皱越紧。 他相信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太单纯太傻，没有危机意识，不知道防备人。 这要是在部队出任务，只怕都不知道死几百回了。 一想到知青点那些人，男的想欺负她，女的想害死她，厉明霄怒火中烧。 明明都是一起下乡的知青，却只想着害人，一群混蛋！ 厉明霄火气越来越大，踱步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颜姣姣一直看着他，被晃得头晕，偏偏她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厉明霄明显在生气。 好一会儿后，厉明霄才停下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我……” “算了，你什么都别做！”厉明霄又打断她，“明天就跟我走，离那些知青远点，别被卖了都不知道！” 颜姣姣：“……” 厉明霄陡然沉默。 他忘了，小姑娘还没答应他。 颜姣姣也沉默：步骤是不是错了？他不应该先问她考虑的怎么样，然后她再点头答应吗？现在…… 现在直接说“好”还来得及吗？ 颜姣姣张了张口，刚要答应，厉明霄突然神情一凛，目光如电般看向门外的方向。 颜姣姣刚想问怎么了，厉明霄抬手捂住她的嘴，冲她摇摇头。 颜姣姣不明所以地瞪着一双水眸，眨巴眨巴，表示自己知道了。 片刻后，她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门栓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似的，一点一点的往外挪。 颜姣姣猛地瞪大眼睛。 厉明霄示意她别出声，快速熄灭煤油灯。 屋里瞬间陷入黑暗，而门外的人也察觉到了，动静也停了。 厉明霄拉着颜姣姣无声地走到门口，听见门外有两个男人在低声交谈。 “好像还没睡？现在怎么办？” “怕什么？这里这么偏僻，她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到。今晚咱哥俩好好爽爽。” 桀桀地低笑声在门外响起，一开始还压着声音怕惊扰屋里的人，后来就有些肆无忌惮了，显然已经把屋里的女人当成囊中之物。 厉明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戾气在眼底沸腾。 他向来不是容易失去冷静的性子，但现在，他全然顾不上冷静。 “好好躲着！”他对身边的小姑娘低声嘱咐了句，然后上前抽开门栓，打开门，一脚踹向门口的身影。 一声惨叫，那身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我靠。”另一道身影只来得及骂了声，厉明霄的拳头已经砸中他的鼻子，紧接着又是一脚。 又一道身影飞了出去，惨叫连连。 月明如昼，厉明霄一步步走向那两个人，认出来他们是大队里有名的二流子，整天人事不干，惹是生非，不是调戏小媳妇就是爬寡妇墙头。 没想到，现在都敢打女知青的主意了…… 厉明霄很是后怕，如果今晚自己没来，那这俩人肯定会把小姑娘欺负了。 “厉明霄？！”那两个人也认出来厉明霄了，惊叫出声。 不是颜姣姣那个女知青搬来住了吗？怎么厉明霄会在？ 他们知道，别说他们两个人了，就算再来四五个人也不是厉明霄的对手，不禁慌得连滚带爬往后退。 “我错了，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啥也没干啊，我们就是来看看！” 两个人慌乱地叫着跑远了。 厉明霄没有追，这两个杂碎就算打死了都不带改的，还会引来报复。 他倒是不怕，就怕他们记恨上颜姣姣。 转过身，看见小姑娘从屋里走出来，月光下，她脸色惨白。 第18章 说的话还作数吗？ 厉明霄把院门关紧，快步走回颜姣姣身边，低声道：“没事了，进屋！” 颜姣姣白着脸问：“我没得罪过他们，他们为什么……” “没事，有我在。”厉明霄知道小姑娘吓坏了，沉声道歉，“是我失误，忘了这地方偏僻，不适合你一个小姑娘居住。” 颜姣姣怔怔的，脸色依旧苍白。 前世，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难不成是因为她搬出知青点才招来这两个人？ 她刚刚也认出那两个人了，是大队里的无赖，听说以前被拉去劳改过几个月，回来后还是不知悔改，大队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躲着他们。 女知青们也是躲着这两个人，她们不是本地人，万一被这俩人缠上，没人帮他们出头，到时候只有名声尽毁。 她从下乡后生活得很小心翼翼，一直很安全，怎么就惹上这俩人了呢？ 颜姣姣想不通，也很害怕。 今晚要不是厉明霄在，自己就完了，她学的那点防身术根本对付不了两个成年男子。 “别怕，进屋。”厉明霄哄着小姑娘进了屋。 皎白的月光被关在外面，屋里漆黑一片。 厉明霄刚要去把煤油灯点亮，腰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 “厉明霄，我怕，你今晚能不能不走了？我怕他们会再回来。” 温软的身子紧贴他的后背，厉明霄身子瞬间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黑暗中，又传来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厉明霄，你今天说的话还作数吗？” 厉明霄心头一热：“作数。” “那我答应你，我嫁给你。” 厉明霄只觉胸膛里一片滚烫，滚热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流淌，声音震耳欲聋，但很快他就重新冷静下来。 “你确定？那个姓袁的知青……” 颜姣姣不知道他为何在这种时候提袁文仁那个煞风景的混蛋，毫不客气地道：“不知道被谁打的，真可惜，怎么就没被打死呢？” 厉明霄略略有点懊恼，早知道自己出手再重点。 “那你怎么过去给他治疗？”厉明霄又问。 颜姣姣赶紧解释：“突然手痒，试试，看看学的东西忘光了没有，也看看他死没死。” 总之，绝不是关心袁文仁那个人渣，她必须说得清清楚楚，免得厉明霄误会。 厉明霄的嘴角微翘了下。 他听出小姑娘的厌恶和愤恨，是真的讨厌那个男知青。 自己下午回去写的报告没白写。 厉明霄心里琢磨：明天得早起，成家立业要在一天内完成。 颜姣姣解释完，又小声问：“那你今晚不走了吧？” 厉明霄脑海中的四个大字“成家立业”，突然变成六个大字“洞房花烛夜”…… 只一瞬，血液就再次开始沸腾。 厉明霄皱了皱眉，保持冷静地拉开小姑娘箍着自己的腰的手，沉声道：“不走！你好好睡，我会守着。” 厉明霄是打算去外面守着的，颜姣姣不让。 “我一个人在屋里会害怕。”她声如蚊呐，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厉明霄只好留在屋里，看着小姑娘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下巴颏。 他看了一眼就飞快地移开视线。 那张床，梦里滚过无数次，看一眼都觉得心跳加速。 厉明霄怕自己忍不住再看，赶紧把煤油灯熄灭，让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这么黑，他看不到小姑娘和床，听觉和嗅觉却变得异常灵敏。 空气中，丝丝缕缕地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是小姑娘身上的味道。 那天下午他在她身上闻到过，特别是凑得很近的时候，那香味都是暖烘烘的…… 颜姣姣此刻也同样，她能听见厉明霄的呼吸声，从平稳变得突然有些重，大概是刻意在忍耐什么，又变成了极慢的带着某种压抑的深呼吸。 颜姣姣莫名脸发热，耳朵更加灵敏的捕捉着厉明霄那边的动静。 就一间屋，俩人距离并不远，她还能嗅到独属于他的气味，好像是干净的皂角味，又像是太阳的气味。 颜姣姣很喜欢他身上的气味，喜欢到想把他的气味沾染到自己身上。 这么一想，不止脸，身上都热了，颜姣姣有些受不住的悄悄踢了被子。 “怎么了？”厉明霄的声音突然响起。 颜姣姣哪好意思说？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重生后只要靠近厉明霄就会心跳加速脸发热，就跟得了病似的。 这要是被他知道了，会不会说她不知检点？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厉明霄听见她呼吸不对，忍不住问。 颜姣姣心里一松：他都帮她找好理由了…… “嗯……有点热……”颜姣姣小声说道。 厉明霄沉默。 颜姣姣等了等，道：“不然，你还是把我丢水缸里吧。” 白日里说话是温声细语，现在委委屈屈娇得不像话，厉明霄心里像是被猫尾巴扫过，痒得狠。 重新点亮煤油灯，把亮光调到最低。 幽幽的光亮给屋里添了一抹惊心动魄的暧昧之色。 颜姣姣看着厉明霄走过来，心跳如雷、身体无力。 甚至在厉明霄的手只是刚刚碰触到她的脸时，她咬着的唇中就溢出意味不明的动静，更是忍不住在他掌心蹭了蹭滚烫的脸庞。 厉明霄眸底瞬间幽深一片，比夜空更加深邃。 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会让她舒服，这一晚，他无师自通会得更多了，即便没有真要了她，也让她一次次哭着喊出他的名字…… 而这时候，朱佳乐满脸愤恨地回到知青点。 该死的两个废物，一次两次的全都成不了事，白花了她两块钱！ 想到白白扔出去的两块钱，她更是无比心痛。 废物！全是废物！ 不过，他们说厉明霄在那里，为什么厉明霄会在那里？！ 朱佳乐眼眸里燃起嫉恨的怒火。 不要脸的颜姣姣一定早就勾搭上厉明霄了，所以才会在知青点打架闹事借机搬去厉明霄家中。 呵呵，别人都以为厉明霄住在他大哥家，结果他半夜跟颜姣姣住一起。 真是不要脸的贱女人！ 朱佳乐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把面部表情控制好。 进屋前，她扭头看了看男知青的屋子。 袁文仁知道颜姣姣那贱人早就劈腿勾搭别的男人吗？ 第19章 好大的脸 凌晨两三点，厉明霄在院子里用水缸里的凉水不停冲刷身体的热度。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进屋一看，小姑娘已经睡熟了。 床上乱糟糟的，被褥都皱了，是她刚刚挣扎得太厉害。 厉明霄看着小姑娘绯红的脸颊和眼尾的泪光，心中是有些心虚和懊恼的。 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哭着喊停的时候，就该停下的，但她那么娇，像个妖精似的扭，他的自控力就崩溃瓦解了，多让她哭了几回。 后来他也是忍到了极致，再不出门冷静就要爆炸了，他这才放过她，出门冲个凉水澡。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睡着了。 厉明霄安静地看着睡熟的小姑娘，心里有个声音说，他不想让其他男人看见她刚刚的模样。 从第一天回乡看到颜姣姣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心里有种奇怪而蛮横的占有欲，他控制住了，因为她还那么年轻，才刚满十九岁。 谁知道，后来会遇到她被人下药这种事…… 厉明霄攥紧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的烦躁让他眉心挤成川字。 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趁她年纪小不懂事，占了她的便宜。 不管怎么说，先结婚，把她带在身边吧，起码能保证她的安全。 厉明霄努力压制住那不合理的占有欲，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颜姣姣的安全和名誉。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厉明霄狠下心把颜姣姣叫醒。 他今天得早些去县城办手续，还有他们俩的事，也得过一下流程。 颜姣姣得早点去找管队长开介绍信，然后他们俩才能一起出发。 “我在大队长那边等着你！” 安排妥当，厉明霄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颜姣姣拍了拍脸，总算彻底清醒，赶紧起床换衣服收拾东西。 收拾完就打算去找大队长，结果刚出门不就，就撞见急匆匆而来的袁文仁。 他脸上还是红红紫紫的很精彩，也不知道是不是暂时洗不掉了。 颜姣姣没想搭理他，没想到袁文仁直接冲到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颜姣姣，你这贱货敢背着我勾搭男人，脚踏两只船？！” 他眼里燃烧着遭遇背叛后的怒火，看上去有点疯狂。 颜姣姣咬牙忍痛：“松手！袁文仁你现在是不怕被别人看见了吗？不怕别人传闲话了？” 袁文仁现在哪里还管别人传不传闲话。 他一大早听朱家乐说颜姣姣搬出去是为了跟别的男人同居，昨晚就住一起了，他整个人都炸了。 他们俩才刚分手她就找到下家了？ 搞不好，是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就同时跟别人谈着吧？然后还为了那个奸夫跟他提分手？！ “颜姣姣，你眼瞎吧？跟我提分手就为了找个泥腿子？”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你给我戴了几顶绿帽子？贱人！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奸夫是谁？！” 袁文仁本来就不接受颜姣姣提分手。 他们是可以分手，但必须是他提出才行，他可以甩了她，但她没有资格甩他！ 更何况，她一个手指都不让他碰，现在却直接跟别的男人睡了！ 该死的，他是哪里不如那个奸夫？ 袁文仁越想越怒，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颜姣姣感觉胳膊被他掐的生疼，忍无可忍，抬脚猛撞袁文仁的下面。 袁文仁整个人一僵，尖叫声都被卡在喉咙里，一个劲地抽着冷气。 他上次被她踹中下面，疼得换了很久才夹着腿回去知青点，然后一动不敢动，养到第二天才缓过来，结果又被人暴打了一顿。 现在，同一位置二次受伤，痛苦简直不止是加倍。 袁文仁夹着腿，捂着下面，疼得脸都扭曲了。 “贱、贱人……” 颜姣姣冷冷地看着他：“袁文仁，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你要是再纠缠我，别怪我不客气！” 袁文仁痛得额头上布满冷汗，心中惊惧：“快送我去医院，我得去检查检查，我要是有什么事，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大早起突然拦住我胡说八道，对我动手动脚的，还想让我送你去医院？袁文仁，你现在是左脸皮撕下来贴右脸皮上，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吗？我以前真是眼瞎，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这逆天的本事呢？我警告你，你以后碰见我最好躲着走，再敢纠缠我，我让你断子绝孙！” 颜姣姣说得阴狠，目光冰冷。 反正厉明霄现在不在，反正现在周围没人，她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上辈子她懦弱的忍受袁文仁的辱骂，宁可自杀都没想过反击，现在，她重生了，她不会再任由他辱骂自己。 袁文仁气得大脑嗡嗡的，他简直不敢相信，颜姣姣竟敢骂他、威胁他。 她算什么东西啊！ 一个成分不好的人，他随便说点什么一状告上去她就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给我等着！你跟大队里的男人乱搞不正当关系，晚上还一起睡觉，你简直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我要去举报你！” 袁文仁夹着腿转身就走。 就是走得姿势实在难看又可笑。 颜姣姣却没放过他，追上去，抬脚又狠狠踢上袁文仁的后腰。 袁文仁惨叫了声，被踹得往前踉跄了两步，一个狗抢屎趴在地上。 颜姣姣不等他起来，过去踩住他后背。 “这些事是谁跟你说的？” 袁文仁嘲讽大笑：“你都敢做这种龌龊的事了，还怕被人说吗？颜姣姣，我现在想起你在我面前装得冰清玉洁的样子就恶心！你真脏！” 颜姣姣冷笑：“袁文仁，你不就是想知道昨晚的事吗？我告诉你，昨晚大队里那两个二流子想要闯进我住的院子，被过来取东西的厉同志给抓了个正着，把人揍了一顿后放走了，这件事我们没有跟任何人提，你为什么会知道？哦，我明白了，是那两个二流子跟你说的？你们一直有联系？你找他们来害我？” 颜姣姣一连串的问题把袁文仁都问懵了。 颜姣姣继续冷冷地道：“你写举报信是吧？行！你写你的，我正好今天也要去县里报公安，让公安同志把你这个教唆犯抓走！看看是你的举报信走得快，还是县公安局的同志来得快。” 第20章 袁知青身体不行 袁文仁被颜姣姣这么踩在脚下，自尊心碎成了渣。 他恨得想把颜姣姣挫骨扬灰。 但他昨天才被打，刚刚又被踢中最脆弱的地方，整个人都有气无力，根本反抗不了颜姣姣。 他只能趴在地上无能狂怒：“颜姣姣，你少诬陷我，我可没跟什么二流子有来往！是你自己招蜂引蝶不检点，把那俩人半夜招去的吧？颜姣姣你还真是饥不择食！你卖一次多少钱啊你？” 颜姣姣火了。 他都这样了，嘴巴还是那么臭。 “算了，我帮你洗洗吧！”颜姣姣冷嗤，抓起一把土就塞进袁文仁嘴里，然后又是一把…… 袁文仁实在受不了了，大喊投降。 这时，薄雾中传来说话的声音。 袁文仁大喜过望，立刻大喊救命。 颜姣姣疯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敢跟他动手！ 袁文仁现在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有外人在，颜姣姣立刻松开袁文仁，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无辜地看着管向阳和厉明霄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们怎么在这儿？他们来多久了？有没有看到她打袁文仁？ 颜姣姣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回忆刚刚自己彪悍的样子，她甚至有些窒息。 根据她对厉明霄的了解，他最厌烦泼妇，他只喜欢乖巧的弱女子。 刚刚是她不对，她应该忍下来的！ 要是厉明霄发现了，取消今天去城里领证怎么办？ 颜姣姣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难过的红了眼睛。 “队长！管队长！颜姣姣疯了，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人灭口！你快把她抓起来！”袁文仁连滚带爬的到了管向阳和厉明霄面前。 管向阳皱眉：“袁文仁你是被人打坏脑子了吗？” 厉明霄没有看袁文仁，视线落在颜姣姣脸上，一眼便看出她受了委屈，眼睛比这淡淡的晨雾还湿漉漉的。 该死的，他就离开了一会儿，她就又被人欺负了！ 厉明霄冷冽的目光终于看向袁文仁：昨天就该把他打成残废！ 袁文仁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股冰冷寒气钻进他骨头缝里，冷得他直打颤，牙齿都咯吱响。 完了，他真的被颜姣姣那个疯子打出毛病了。 袁文仁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把拉住管队长的裤腿子：“大队长，快让人赶牛车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管向阳气得想把他踢开。 堂堂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皱眉看看如丧考妣的厉明霄，再看看一直安安静静的颜姣姣，管大队长突然福至灵心，指着颜姣姣道：“颜知青，你过来帮他把个脉，看他到底是不是要死了！” 袁文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大队长是上了年纪后老糊涂了吗？他刚刚都在说是颜姣姣要害死他了，大队长竟然还让颜姣姣给他把脉？ 跟袁文仁比，颜姣姣就文静多了，她温温柔柔地应了声，走到袁文仁面前：“手。” 袁文仁像是见了鬼：“我不用你，我要去医院！” 颜姣姣有些无奈又无助地看向管向阳和厉明霄。 并不想让她帮袁文仁把脉的厉明霄顿了顿，上前一步，捏住袁文仁的胳膊，把他的手腕送到颜姣姣面前。 颜姣姣冲他露出感激地微笑。 厉明霄面沉如水，气闷地看着颜姣姣那葱白一样的手指搭在袁文仁的手腕上。 身上好像没带手绢…… 回头带她去河边好好洗洗手！ 颜姣姣随意的把了个脉，总共用时十秒钟，然后就抽回手，拿出口袋里的手绢擦了擦手指。 厉明霄脸色顿时放晴。 “怎么样？”管向阳略有担心的问。 毕竟是昨天被揍成猪头的人，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呢？ 颜姣姣轻轻摇头，柔声回答：“袁知青好好的，没有生命之忧，不过……” “不过什么？”管向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颜姣姣微微垂头，脸颊绯红，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模样。 管向阳急了：“你倒是赶紧说清楚啊！” 颜姣姣轻轻咬了咬唇，有些难堪地道：“不过，袁知青他有点太不自爱，长期用手那什么导致现在肾亏很严重，估计以后……唉，谁嫁给他谁倒霉吧。” 她声音轻轻的，听在别人耳朵里却如天际炸雷。 什么鬼？袁知青才二十一岁吧，年纪轻轻就肾亏了？ 厉明霄脸色又沉了下去，这个袁知青可真是令人恶心，还害得颜姣姣被逼无奈的说出这样事情。 袁文仁如遭雷劈，缓了缓才回神，第一时间就要去抓颜姣姣。 “你这贱人！你敢诅咒我？！我跟你拼了！” 他忍着疼踉跄去抓颜姣姣，伸出去的手却被人轻易挡住。 厉明霄：“袁知青，当着队长和我的面，你想干什么？！” 管向阳摇摇头，有些同情的看着袁文仁：“袁知青，人家颜知青是好心帮你看病，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行了，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行，准你半天假，你先回去歇着吧。” 袁文仁一口后槽牙差点咬碎：身体不好就说不好，说什么不行？！ 怒火中烧，袁文仁顾不上自己身体，指着颜姣姣大声道：“大队长，我要举报，颜姣姣乱搞男女关系，晚上还跟不同的男人睡觉！” 管向阳：“什么？！” 厉明霄：不知不觉杀了他扔进深山老林喂野兽算了！ 颜姣姣眼圈一红，安静地掉下两颗泪珠，紧接着，更多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 管向阳：“……”毁了毁了，头又要开始疼了，他怎么一看到颜知青哭就头疼呢？ “行了，别哭了，颜知青，你哭有什么用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管向阳揉着额头道。 颜姣姣指着袁文仁，哽咽道：“他……一大早就在路上堵我，说一些奇怪的话！大队长，我昨天是听你的安排给他诊脉治疗，可他不但不感恩，还污蔑我作风不正，我、我……我怀疑他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害我，大队长您要帮我做主啊！” 泪珠滚滚而落，颜姣姣看上去受了天大的委屈。 管向阳刚想细问，厉明霄突然开口，沉声道：“昨晚我去老屋那边拿东西，正好碰上二赖子和李三儿翻墙进院想要欺负颜知青，我就帮她把人打跑了。当时我没多想，现在看来，那俩人是受袁知青指使了。” 第21章 结婚的理由 管向阳神情严肃。 颜姣姣刚搬出知青点就有人指使二流子半夜翻墙进院？！ 这件事性质可以说是非常恶劣。 “袁知青，你怎么说？”管向阳立刻看向袁文仁。 袁文仁肯定不可能承认，一口咬定厉明霄是去跟颜姣姣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根本不是去拿什么东西。 颜姣姣不停地哭。 厉明霄沉着脸问：“这件事因为关系到颜知青的名声，我们没有声张，二赖子和李三儿肯定也不敢往外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直在院外看着吗？袁文仁，我劝你不要撒谎，昨晚你到底是在知青点还是在山脚下，随便找个人问问便知！” 管向阳点头：“没错，袁知青你最好交代清楚，这件事性质恶劣，如果真是你做的，我劝你现在就去找公安同志自首，不然……” 他没往下说，但谁都知道，这种事可大可小。 如果女同志忍气吞声吃下这个亏，俩人立刻拿结婚证，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如果人家女同志不吃这个亏，一个举报告上去，袁文仁和那俩二流子重了吃枪子，轻了也得十年大牢！ 厉明霄的意见是把三个人同时送公安局，管向阳心里着急，恨不得踹袁文仁两脚。 管向阳不想事情闹大，闹大了，太平大队今年就评不上先进。 管向阳十分看重先进大队这个荣誉！ “袁文仁，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么现在把事情解释清楚，要么我们绑你去公安局说清楚！” 管向阳声色俱厉，袁文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慌乱道：“我没有！我冤枉！我昨晚一直在知青点休息，知青点的其他同事都可以为我作证！” “那你是怎么知道颜知青那边发生的事的？” “是今天一早朱佳乐跟我说的！”袁文仁急急地道，“是她跟我说、说颜姣姣有了相好的……” “朱佳乐？朱知青？”管向阳惊讶。 颜姣姣也惊讶，昨晚朱佳乐不是早就走了吗？她是怎么看到的？ 要么是她一直不死心的蹲在大门外，要么那两个人是她找来的…… 傻子都不会半夜三更蹲别人家门口，那只可能是第二个原因。 颜姣姣愤怒的攥拳，眼眸发红。 她跟朱佳乐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点头之交，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什么恩怨，朱佳乐为何这么害她？！ 袁文仁还在撇清自己，说可以跟朱佳乐对质。 管向阳觉得很不可思议。 朱知青来太平大队一年了，各方面都表现得很不错，特别是跟某人相比…… 一个积极追求进步的女同志，怎么会造谣呢？ 管向阳觉得这件事不能轻易定论，还是得问问清楚再说。 管向阳先把袁文仁打发了，然后想问问厉明霄昨晚事情的具体经过。 没想到，厉明霄这时突然道：“大队长，我想了下，这件事后面肯定会有人捅出来说三道四，为了以防万一，您给我们开个介绍信，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嗯……你说得有道理……”管向阳略一沉吟，然后猛然惊住，“啥？领证？领什么证？” “结婚证。”厉明霄神情严肃地回答。 管向阳眼前一黑，不敢置信地指着颜姣姣：“你要跟她结婚？你、你等等！” 他拽着厉明霄往旁边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明霄，你知不知道她成分不好？你跟她领证，她会连累你的！” “我知道。”厉明霄沉稳地道。 “你知道你还、还……”管向阳恨铁不成钢，“明霄，叔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是咱们大队最有出息的，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今天就要去县公安局报道，前途一片光明，你要是真跟她领了结婚证那可就不好说了……” 管向阳坚决不同意这件事。 颜知青干啥啥不行，成分还有问题，真要让她嫁给他们太平大队最有出息厉明霄，那不是害了人家前程吗？ 不管厉明霄怎么说，管向阳都不同意，还让他再考虑考虑。 厉明霄眉心微皱，放缓了声音，低声道：“管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我今天和她不领证结婚，那明天就会传出我跟她乱搞男女关系，风声传出去，对我的影响更大。” 管向阳脸色变幻，咬牙，沉着脸道：“这事你放心，这两个知青我会管住他们，保证不让他们胡说八道！” “那二赖子和李三儿呢？” 管向阳：“……” 他要是能管住那两个混账玩意，他们也不会成了二流子。 “那、那你昨晚是做好人好事，大不了让人把他们抓起来！”管向阳气道。 厉明霄微微摇头：“管叔，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管得了人管不了流言。” 管向阳颓然：“这事闹得……你明明是见义勇为……你啊，还是太心善了。” 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无伤大雅，对女人来说是灭顶之灾。 厉明霄的选择是在救颜知青的命！ 管向阳不满地看了眼颜姣姣：这丫头上辈子也不知道积了多少德才能认识明霄这样的好小伙子。 不过，这丫头长得是真水灵，附近几个大队，数她长得好。 管向阳突然心有所感：“明霄，你真不是看上她了？” 厉明霄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管向阳是过来人，哪里看不懂？顿时火气上涌：“你、你这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 “管叔，我还赶时间。”厉明霄避而不谈，沉声道，“先去大队部开介绍信吧。” 管向阳气哼哼地甩手就走。 厉明霄见颜姣姣还在发呆，提醒她跟上。 颜姣姣低头跟在他们后面去了大队部，看着管向阳把介绍信开了才回过神，心里有些纳闷：这么简单？ 她出发之前想过这件事会很难，毕竟她成分摆在那里，大队长就算答应给她开介绍信，估计也吵一吵，说两句。 结果，大队长什么也没说。 颜姣姣有些激动，捏着介绍信给管向阳道谢，真诚道谢。 看她这样，有一肚子话想说的管向阳默默把话吞回肚子。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简单的被厉明霄那小子给骗到手了？！ 第22章 领证啦 咳咳，是不是骗不好说，但厉明霄绝对是故意的，管向阳很怀疑且有证据。 譬如是厉明霄主动提起让颜知青住到自己家去的。 譬如是厉明霄大晚上借口拿东西跑人家颜知青那里。 譬如是厉明霄打跑了二流子后主动要娶人家颜知青！ 不过，不管怎么说颜姣姣跟了厉明霄日子肯定比现在好过。 想到附近几个大队里好几个姑娘都惦记着厉明霄，管向阳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赶紧走吧，这事还不定成不成呢。” 颜姣姣拿着介绍信和厉明霄一起离开。 路上，碰见上工的队员，大家都好奇地打量他们，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厉明霄目不斜视，颜姣姣也没在意。 上辈子被人围观被人唾骂被人扔烂菜叶臭泥巴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怕被人看两眼吗？ “队长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颜姣姣忍不住问。 厉明霄水波不兴：“不知道。” 他向来话少，颜姣姣也不知道该跟他聊什么，只能保持安静，然后俩人就到了公社。 颜姣姣又纳闷：“不是说去县里吗？” “先领证。”厉明霄应道。 颜姣姣也没多想，反正介绍信都开了。 踏进同一个地方，领出跟上辈子一样的证，颜姣姣还有些恍惚。 上辈子，她是顶着破鞋的帽子跟厉明霄领的结婚证，没有人祝福他们，只有异样的目光。 现在，没有异样的目光，只有办事员和善的祝福。 他们，终于又结婚了！ 颜姣姣内心激动，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厉明霄多想，怕别人多想。 她的出身，她的成分问题，都会让别人以为她是故意勾引了优秀的厉明霄。 忍住！不能笑！ 就是忍得好艰难！ 厉明霄看着颜姣姣的脸越绷越紧，垂下眼眸，大步流星往前走。 颜姣姣好不容易跟上，就进了供销社。 厉明霄买了两斤水果糖交给颜姣姣，又问颜姣姣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水果糖是回大队后给大家发喜糖用的，厉明霄觉得还得买点什么给颜姣姣。 这些日子大嫂天天跟他提相亲和成亲的事，他也大概了解了下，像太平大队这种条件好一点的大队，彩礼二十块，三转一响很少人能做到，但最好能买到一样，面子上好看。 这些厉明霄都有所准备，不过颜姣姣娘家不是这边的，没人帮她准备陪嫁，他想着让她挑两块布做两身衣服，再买点棉花和布料一套新被褥…… 厉明霄自己想得很周到，但颜姣姣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不知道他的打算，所以什么都不要。 “那你先回去，我自己去趟县里。”厉明霄看看时间，不早了。 颜姣姣纳闷，本来说好她跟他去县里的，现在又让她回大队里，这是不想让她跟他去县里了？ 心里有点难过，不过颜姣姣很快就振作起来。 就凭上辈子他对她的好，这辈子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她都不会生气。 “那你……晚上回来吗？” “回。”厉明霄回答得干脆。 颜姣姣脸上立刻绽出笑容，声音也变得轻快甜美：“那我在家等你。” 厉明霄抿唇，脸上微微发热，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颜姣姣没有立刻回大队，她自己有钱，但没有票，所以在公社里买了两张红纸后就去了公社最偏僻的地方。 这边有个自发形成的小市场，其实就是黑市，人不多，但能买到不要票的东西。 颜姣姣盘算着，买了五斤大米，两斤面，十个鸡蛋。 要走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人来偷偷卖野猪肉，她立刻挤进去买了五斤肉。 眼看着人多起来，都往卖野猪肉这边凑，颜姣姣不敢多留，赶紧走人。 回大队的时候，她怕被人看到手里的东西，挑着没人的地方走，平平安安的回了山脚下的老屋。 把东西放下，她就拿出剪刀和买回来的红纸，剪出好多个红囍字，熬了点浆糊，把所有的门窗上都贴上囍字。 陈旧的老屋，被那红艳艳的囍字映衬着，倒也显得喜气不少。 厉明霄回来后把老屋都打扫修整过，颜姣姣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条粉色牡丹花的床单，是她下乡时候带过来的，还有八九成新，展开铺到床上，有点点大，不过没关系，搭下来一点正好能挡住床下面，显得整洁干净又好看。 就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枕头，等厉明霄回来，让他把自己的枕头摆上就行了。 颜姣姣收拾床的时候就有些脸热，她还记得厉明霄昨晚是怎么对她的，他那双带着茧子的大手，所过之处，蚀骨战栗。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总不能还忍着吧？ 颜姣姣红着脸把换下来的床单拿出去洗了，又把所有衣服找出来试穿，其实也没有几件衣服，她有些懊恼，最后拿出下乡后就没穿过的一条连衣裙。 虽然晚上有点冷，但在屋里穿给他看，也没关系吧？ 颜姣姣把衣服收拾好，裙子叠好放在枕头上，然后就去厨房，中午就做了一碗手擀面，填饱肚子后，她挎着篮子出门。 结婚第一天，晚上她得做点好吃的，等厉明霄回来一起吃。 颜姣姣去了大队里最和善的管奶奶家，表示自己想买点菜。 “买什么菜，我家自留地里都是，你随便拿！”管奶奶笑呵呵的，手里攥着颜姣姣刚刚给的水果糖。 有五六块呢，等小孙子们回来给他们甜甜嘴。 “你嫁给明霄那小子，好福气啊，那孩子是个踏实能干的，以后日子肯定过得红红火火。他身子也壮，明年指定能抱个大胖小子！” 颜姣姣被管奶奶说得脸都羞红了，管奶奶一看就更乐了。 大队里有人造谣说颜姣姣作风有问题，不检点，勾得小伙子干活总瞅她，管奶奶就不听这些，她一瞧这姓颜的小丫头就知道是个好的，瞧那张脸红得跟红布似的，一看就没沾过男人，是个好姑娘！ 颜姣姣在管奶奶家这边弄了一篮子菜，不管管奶奶怎么拒绝，还是塞了两毛钱给她。 看着颜姣姣离开的背影，管奶奶笑呵呵的把钱收起来。 她就说吧，这个姓颜的小丫头是个好的呢。 颜姣姣挎着菜篮子低头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她。 第23章 我得好好谢谢你 “姣姣！颜姣姣！你等等我！” 熟悉的声音让颜姣姣脸色微冷，想了想，站定，转身看向跑向自己的朱佳乐。 朱佳乐跑过来时，气喘吁吁，还没说话先眼眸含泪。 “姣姣，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当面跟我提，为什么在大队长面前说我的坏话？” 颜姣姣微微皱眉，嗤笑了声：“朱佳乐，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朱佳乐委屈又愤怒，“你总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去大队长那边告我的状，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她声音很高，引来附近几个队员，好奇地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朱佳乐委屈又可怜的刚要说话，颜姣姣眼一眨，两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朱知青拦住我，说我恨她，还说我去大队长那里告她的状……”颜姣姣可怜又无助，泪眼婆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我甚至不知道大队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队员可都知道。 今天分工的时候大队长让朱佳乐跟袁文仁一起挑大粪。 袁文仁是因为装病偷懒犯了错误才去挑大粪的，大家猜测朱佳乐肯定也是犯了错，惹怒了大队长才有这一出。 不过，这事跟颜姣姣能有什么关系？ 人家颜姣姣这两天请假没上工，晚上也不住知青点，好像跟其他知青都没接触过。 “这到底咋回事啊？”有人忍不住问。 朱佳乐原本要哭的，没想到颜姣姣哭在她前面，差点憋出内伤，此时再哭也晚了，只能委委屈屈地道：“我也不知道……明明是姣姣她……” 颜姣姣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说出来，直接打断她：“我到底怎么了？我今天跟明霄去公社领了结婚证，刚回来，要不是大家说，我都不知道你被派去挑粪了！” 说着，还皱眉往后退了步，冲着朱佳乐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转身，却冲其他人羞怯地微笑，从篮子里抓出一把水果糖分给大家，让大家沾沾喜气。 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朱佳乐。 “你跟厉明霄领结婚证了？”朱佳乐几乎是尖叫起来。 大家被她吓了一跳，不过没多想，都只忙着惊讶颜姣姣跟厉明霄结婚这件事了。 厉明霄是谁啊，是他们太平大队的骄傲，多少姑娘都等着跟他相亲呢。 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跟颜知青结婚了？ 可颜知青不是成分不好吗？ 大家好奇的追问，颜姣姣就衣服害羞的模样，不说话。 新媳妇都这样，大家见怪不怪，过几年就什么都敢说了。 “颜知青，那你嫁给厉明霄，是不是要跟他进城了啊，不是说他要去县公安局工作了吗？那以后是吃国库粮的，你是不是也不用挣工分了？”有人好奇的问。 颜姣姣摇头，一副柔顺模样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都听他的。” 说这话时，她脸都红透了，显然羞得厉害，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再开她的玩笑了。 朱佳乐脸都气青了。 怎么一夜之间，颜姣姣就跟厉明霄结婚了？！ 她气得说不出话，等其他人都走了，她才嫉妒又气愤地道：“颜姣姣，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也不看看你的出身，你根本配不上厉同志！” 颜姣姣点头，语气诚恳：“你说得没错，原本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嫁给他，这不是……有你帮忙吗？多亏了你找了那两个二流子来害我，多亏你在袁文仁面前胡说八道，多亏你……让我能在今天就嫁给厉明霄。朱佳乐，我得好好谢谢你！” 朱佳乐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嗓子眼满是腥甜，眼前一阵阵发黑。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颜姣姣才不管她气没气死，说完就挎着篮子走人，心里盼着朱佳乐能不死心的追上来。 只要她跟自己动手，自己就有借口打回去。 可惜，也不知道朱佳乐是不是气得太厉害气傻了，竟没追上来。 颜姣姣有些惋惜的回到小院。 厉明霄还没回来，她也不着急，洗菜择菜，剁肉馅，从知青点带回来的调料还有一点，足够她用。 她已经琢磨好了，晚上包芸豆肉馅的水饺，拍两根黄瓜凉拌，再做个肉末茄子。 颜姣姣掐着时间开始忙，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做好的饭菜都摆上了桌子。 她又拿了个碗，捡了一碗水饺，端着出门。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道身影匆匆而来，她停下，笑盈盈地看着厉明霄走到自己面前。 “厉明霄，你回来了。”她欢喜地喊。 厉明霄原本轻皱的眉心舒展开，冲她点点头：“嗯，回来了。” 颜姣姣觉得他好像有心事，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急急地道：“饭菜我都做好了，你等等我，我去给大队长家送一碗，马上回来。” 厉明霄顿了顿，抬手把碗接过去，沉声道：“一起去吧。” 他们今天结婚，没有摆酒，给大队长送点吃的表示一下感谢是应该的。 颜姣姣很高兴他能跟自己一起去大队长家，又试探着问：“我还把水果糖也带着了，从大队长家出来，咱们一起去给大家喜糖？” 厉明霄没意见，两个人结婚，自然两个人一起去发喜糖。 他今天在县城，要不是……唉，应该早点回来跟她一起发喜糖的。 幸好，现在也不晚。 想到工作的事，厉明霄一路沉默。 到了大队长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要开饭，看到厉明霄和颜姣姣过来了，管向阳急忙招呼俩人一起过来吃。 颜姣姣表示自己已经做好晚饭，今天是结婚第一天，包了点水饺，送一碗过来给队长尝尝味。 管向阳就喊自家婆娘去拿碗盛水饺。 颜姣姣又抓了把糖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道：“喜糖，不多，沾沾喜气。” 管家的几个孩子顿时眼睛放光，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糖，管队长媳妇赶紧把糖收了，让他们好好吃饭，吃完饭才准吃糖。 而这时，管向阳敲了敲旱烟杆，趿拉着布鞋跟厉明霄出来堂屋，站在院子里说话。 “工作咋样？”管向阳问。 第24章 工作的事再说吧 厉明霄的脸庞半暗半明：“工作的事，过几天再说。” 管向阳手里的烟袋锅子一顿：“咋？出变故了？” “嗯。”厉明霄沉声应道。 管向阳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我就说颜知青肯定会拖累你，你还不听！你……” “叔！”厉明霄出声打断他，“没关系，只是让我等通知，没说旁的。再说，她成分虽然不太好，但也只是因为祖上当过御医有点钱财，她不是坏人。” 管向阳：“……” 算了，他啥也不说了。 “叔，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吃饭。” 厉明霄对管向阳点点头，喊颜姣姣走。 颜姣姣顶着一张红透的脸忙不迭从堂屋出来。 刚刚管队长媳妇一直催生，天知道她今天才刚结婚啊，弄得她无比尴尬。 俩人从大队长家出来，就开始串门发喜糖。 管向阳却抽着旱烟没了食欲。 看着老婆子把厉明霄他们带来的水饺平均分给家里的人。 大孙子迫不及待咬一口，叫了起来：“肉、肉的！好香！” 管向阳太阳穴跳了跳：这不年不节的，吃肉水饺，可真舍得啊，不会过日子！ 厉明霄要是能正常工作该多好啊，那可是官家人，以后他们队里有啥事也能说上个话。 现在……不好说喽。 “你觉得颜知青那人咋样？”管向阳问自家老婆子。 “还能咋样？不就那样呗。我刚刚跟她说了，让她好好吃饭，长胖点，好给厉家那小子多生几个娃。” “娘，你可别说了，人家颜知青多老实个人啊，你刚刚没看见啊，颜知青羞得脸都要埋裤裆了，刚刚厉明霄一喊，她跑得跟逃似的。”管家大儿媳笑着道。 管老婆子却不觉得咋样：“我说说咋了？我说得不对吗？她整天娇滴滴的，活都没干过多少，不多生几个孩子还有啥用？” 管向阳听到这，敲了敲桌子：“行了，人家颜知青可是个有本事的。她祖上是御医！御医懂吗？给那些皇帝娘娘看病的，厉害着呢。而且，她也会看病。” “啥？御医？那她看病也很厉害？”管家人都惊到了，“那以前咋没听说过她有这本事？” “本事嘛……估计跟她家祖上没法比，不过也有点用处。” 管向阳有个想法，没再继续说下去，招呼大家赶紧吃饭，吃了饭赶紧歇了，明天还要上工呢。 说是不让说了，但管家人还是忍不住一边吃一边讨论。 而被讨论的两个主角，到了大哥厉明亮家门口。 颜姣姣有些紧张：“那个……我们要不要回家拿点吃的再过来？” 都给大队长家送水饺了，空手上大哥家是不是不太好？ 前世，因为她和厉明霄出事，厉明霄前途尽毁，厉家人看见她就跟看见仇人一样，碰上就要骂她打她，厉明霄就拦着不让他们上门，尽可能避免见面，后来更是直接带她搬离太平大队，让她不再活在心惊胆战中。 颜姣姣越想脸越白，厉明霄看出她紧张过头，犹豫了下，攥住她的手低声安抚：“我大哥大嫂人都很好，没事的。” 颜姣姣僵住，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 厉明霄松开她的手：“进去吧。” 颜姣姣急忙跟在他身后进院。 “大哥、大嫂。”厉明霄喊了声，立刻有个人影出现在堂屋门口：“老四？” “是我，大哥。” 厉明霄带着颜姣姣走进堂屋。 厉明亮一家刚吃完饭，厉大嫂正在收拾碗筷，看到他们进来，顿了顿，紧接着，视线就落在颜姣姣脸上，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厉明亮不好看颜姣姣，招呼厉明霄坐下说话。 厉明霄没坐，示意颜姣姣站到自己身边，然后道：“大哥大嫂，我跟她今天领证了，今天起，她就是我媳妇。” 颜姣姣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旁，乖巧喊道：“大哥、大嫂。” 厉明亮脸色有些不好看，厉大嫂同样。 今天大队里有消息传出来，有人跑他们面前问，他们都说没有的事，特别是厉大嫂还帮着厉明霄到处找好姑娘呢，结果竟然是真的！ “老四，你怎么没跟家里说一声。”厉明亮皱眉。 “这是我的事。” 一句话，噎得厉明亮没话说。 家里没有长辈，他就是一个做大哥的，说多说少都是错。 厉大嫂没好气，收拾着东西摔摔打打：“行，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我们都管不了你！但你好歹挑个像样的点的啊！” “行了。”厉明亮皱着眉呵斥。 厉大嫂端着东西直接喊了自家两个儿子走人。 堂屋里安静下来，厉明亮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行吧，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心里有数就行……爹娘早就不在了，也没留下什么东西，一会儿我让你大嫂拿十块钱给你，再多，我们家也无能为力了。” “不用了，我有钱。”厉明霄沉声道。 厉明亮也知道他有钱，当兵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手头没钱。 但他是当大哥的，最小的弟弟结婚，不能就这么看着。 “给你你就拿着！你打算啥时候办婚礼？到时候让你大嫂帮你操持操持。” 这次，不等厉明霄说话，颜姣姣抢着道：“不办婚礼了。” 厉明霄侧头看她，眼睛里有微微的惊讶。 颜姣姣涨红着脸道：“我们买了喜糖给大家发发就好，婚礼什么的就算了，太麻烦了，也太招摇了。” 厉明亮不赞同的拧紧眉心。 厉明霄是他们厉家甚至整个太平大队最出息的孩子，结个婚怎么能这么低调？跟见不得光似的…… 紧接着，他就想起颜姣姣的成分问题，脸上一苦，没好气地道：“那就随你们吧。” “那明天我在老屋那边摆两桌，把大姐和二哥都叫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也让我媳妇认认家里人。”厉明霄又道。 事已至此，厉明亮什么意见都没有。 等小两口都走了，他才忽然想起：不对啊，今天老四应该去县公安局上班的，怎么变成了领证结婚？那工作的事是咋整的？到底有没有正式上班啊？ 正想着，厉大嫂进来了，问道：“老四今天是去正式上班了不？他爹，你啥时候问问老四，他都当国家干部了，能帮咱家老大安排个工作不？” 第25章 新婚夜他要出门 厉明亮也惦记着这事，但刚刚被厉明霄和颜姣姣结婚的消息给弄得忘了这茬。 “行了，我晓得，明天找个机会问问。”他摆摆手。 厉大嫂喜笑颜开。 他们家大儿子那可是初中生，留在乡下可惜了，就该去城里吃国库粮。 厉明霄带着颜姣姣走了几家熟悉的关系还行的人家，发发喜糖聊两句。 他十六岁就当兵了，几年才回家一次，很多人都不太熟了，也没必要挨家挨户都去。 颜姣姣跟队员更不熟，也不打算去知青点发喜糖，所以俩人很快就回家了。 今晚的月亮依旧很亮，厉明霄走到院门口就愣了下，大门上，贴着两个大大的红囍字，很喜庆。 颜姣姣见他盯着红囍字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想着今天是我们俩结婚的日子……” 厉明霄微微颔首，没说什么，身形稍显僵硬的推门进去。 屋门和窗户上，甚至厨房的门上，都贴了红囍字。 厉明霄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往屋里走。 屋里的煤油灯一直亮着，一进屋，就看见墙上也贴着红囍字，床上，也换了新床单，粉色的，倒也喜庆。 就是只有一个枕头看着有点碍眼。 没想到，她一个人准备了这么多…… “啊！”颜姣姣低呼了声，“刚刚在大哥家忘了提醒你拿行李回来。” 厉明霄抿唇，他没想着拿行李回来，他们两个人不是正常的恋爱结婚，是他趁人之危，在她心甘情愿以前，他想着俩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 当然，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会帮她…… 喉咙紧了紧，厉明霄的视线落在简陋的木桌上，桌子上的摆着两盘水饺和两个菜，他转移话题：“你今天买肉了？” “嗯，在镇上逛了逛，正好遇到有人偷偷卖野猪肉。”颜姣姣微微笑，“都凉透了，我再去热热吧。” “我去吧。”厉明霄沉声说道，手脚麻利的把水饺和肉沫茄子端去厨房，放一起蒸一蒸就能吃。 颜姣姣也没拦着他不让他干活，其实前世这些活都是他做，她很放心。 正好，她可以趁机换衣服。 把准备好的裙子换上，想了想，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然后翻出一块不大的方形红纱巾系在马尾辫上，对着镜子左右看看，想了想，红着脸把领口处的扣子解开两个，捏着肩头拽了拽，领口处立刻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 此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镜子里的自己了。 杏眸含水，脸颊飞红，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好不正经。 颜姣姣觉得自己应该是自己多活了一世的原因，现在的脸皮比以前厚了不止一倍，满脑子想的都是勾引厉明霄的事。 要是他知道自己脑子里都是这些东西…… 以他那古板的性子，估计会直接吓跑。 听见脚步声，颜姣姣急忙转身，裙摆随之荡起又垂下。 厉明霄飞快垂下眼眸，面不改色的把盘子放到桌上，又匆匆出去。 颜姣姣：“……”有点小失落。 她以为，他起码会夸一声好看。 厨房里，厉明霄盯着灶台上的盘子，手捏得紧紧的。 他知道颜姣姣好看，却不知她穿上裙子会好看成这样。 刚刚她转身那一刹那，他仿佛看见花开了。 还有她辫子上的红纱巾，红得耀眼，更衬得她娇艳无比。 厉明霄没有见过穿裙子这么漂亮的女人，腰那么细，胸脯鼓鼓囊囊的，裙摆荡起时，两条腿白生生的，跟个勾人的妖精似的，勾得他心跳总是失控，浑身更是热气腾腾平复不下来。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颜姣姣中的那个药有传染性，不然他怎么总想去泡冷水？ “厉明霄？” 外面传来颜姣姣的喊声。 就连连名带姓的喊声都娇气的要命！ 厉明霄深呼吸两次，这才端着盘子去了屋里。 终于可以吃饭了，厉明霄吃得心不在焉，因为颜姣姣就坐在他对面，一抬眸，就能看到她没扣好的领口。 他十分想帮她把扣子扣好…… 颜姣姣也吃得心不在焉，因为她能感觉到厉明霄的视线在自己脖子以下扫来扫去。 只是这么被他看着，她就开始脸发热、头发晕，手脚发软。 他这样，代表他是喜欢她这样打扮的吧？ 颜姣姣舔了舔唇，抬眸看向厉明霄，问：“我穿着好看吗？” 厉明霄死死地盯着她的唇，片刻后才垂眸，用生硬的声音回答：“扣子没扣好。” “……”颜姣姣红着脸辩解，“扣上会有点热。” 厉明霄很认真地提醒她：“入秋后晚上温度低，以后还是多穿点，不然容易生病。” 颜姣姣：“……” “不吃了。”她放下碗筷。 吃不下，真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厉明霄皱眉，吃这么点东西？怪不得那腰瘦得一把就能握过来，不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的，其他地方还挺有肉…… 一想，就想多了。 厉明霄脸色微沉，飞快收回跟脱缰野马似的思绪，皱眉道：“你吃得太少了。” “吃饱了。”颜姣姣摸摸肚子。 厉明霄看见了，身体绷紧，拿过颜姣姣吃剩的水饺自己吃了，又把剩下的菜也吃光，立刻起身收拾碗筷出去洗刷。 忙完，他就往外走。 颜姣姣着急地跑出来：“你去哪儿？” 厉明霄顿了顿，才道：“我……去大哥家。” 颜姣姣没想到他今晚还要去大哥家住，气不打一处来，敢情自己打扮给瞎子看了？！ 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张开双臂挡住他的路。 “你不能去！” 月光下，她满脸委屈，杏眼含泪，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 厉明霄手指微动，紧紧攥住。 颜姣姣咬唇，委屈道：“大家都知道我们俩今天结婚，今晚你要是丢下我去大哥家住，明天我就没脸出门见人，我吊死算了！还有，你不在家，万一晚上那两个人又来怎么办？” 理由这么充分，她就不信他还能走！ 结果，厉明霄还是要走。 “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他说。 “真的？”颜姣姣不放心地问，“你是去大哥家拿行李吗？这么晚了，明天再拿也行。” “没事。放心，我一会儿就回。”厉明霄还是一样的话。 第26章 是谁让你们去的？ 颜姣姣没办法，人家都说了一会儿就回，她再拦着就是她不懂事了。 她不拦了，厉明霄快步走到院门口，突然转身对她道：“进屋吧，外面太冷。” 颜姣姣觉得他好像不太喜欢自己穿裙子…… 厉明霄离开家后，并没有去往大哥家，而是走向另一个方向。 月色中，没有人注意他，他轻手轻脚地翻过一道矮墙，然后一点儿声音都没闹出来就把二赖子按在了地上。 二赖子吓得魂都飞了：“谁？谁啊？！” “厉明霄！”厉明霄冷冷地报上姓名。 二赖子又是一惊，慌张挣扎：“厉明霄？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厉明霄没跟他客气，手上力道一重，二赖子疼得差点晕过去，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然……” 厉明霄语气里是浓浓的威胁。 二赖子从来只敢欺负大姑娘小媳妇，欺软怕硬惯了，被厉明霄一威胁，立刻哭咧咧地答应。 厉明霄冷厉问道：“是谁让你们昨晚去找颜姣姣的？” “没、没谁！”二赖子飞快地回答，“我们就是听说那个漂亮知青搬出知青点了，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沾点便宜……” 厉明霄眉头紧皱，手上又是一用力：“我要听实话！” 二赖子疼得只抽冷气，这家伙当兵都学了些什么啊，他也没打自己，怎么就疼得这么厉害？ “厉明霄……不，厉大哥，厉爷爷！”二赖子叫起来，“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你也知道我这人，我讨不上媳妇，我馋女人……我错了，我道歉，我磕头，我也不知道昨晚过去会坏了爷爷你的好事啊！” 越说越不像话，厉明霄脸色愈冷，单手猛地捏住二赖子的喉咙。 他的手就跟铁钳一样，二赖子拼命想拉开他的手，可根本撼动不了。 呼吸不动了……二赖子眼睛越瞪越大，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力道一松，新鲜的空气涌入，二赖子迫不及待大口呼吸，呛得连连咳嗽，还没缓过来，脖子又被钳住。 “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实话！” 二赖子看不清厉明霄的脸，但这阴恻恻的声音足以让他胆寒。 “最后一次机会！”厉明霄冷冷地道。 二赖子差点尿出来，哭丧着脸求饶：“我说，我说，是有人给我们透信让我们去的。” “谁？！” “哎呀，这种事人家哪里会露头啊，我们也不知道。”二赖子继续哭咧咧，“爷爷，你是我亲爷爷，我就这种脾气，听说哪里有好事就往哪里钻，根本不管谁是谁。” 哭声戛然而止，二赖子又一次凸起眼球，拼了命的挣扎也只是两条腿徒劳的在地上蹬了蹬。 就在他又一次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厉明霄再次松开手。 “男人？女人？” 二赖子这次真的尿了，“女、女的！” 厉明霄起身，一脚把他踹出去半米远，悄无声息地离开。 很快，李三儿也被按住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觉脑后一疼，人晕了过去。 李三儿爹娘隐约听见点动静，没理会，却不知道，住在隔壁的儿子被人扛走了。 在没人的地方，厉明霄又是一番刑讯逼供，李三儿说得跟二赖子一模一样，厉明霄这才同样把人一脚踹老远，这才转身往回走。 他不知道，吓到惊慌失措的李三儿爬起来后就跑去找二赖子了…… 厉明霄没有直接回家，先是去了大哥那里，看到灯都灭了，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叫人开门，转身往回走。 走到家门口，推开院门，就看见屋门口猛地站起一个人。 厉明霄眉心轻蹙，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颜姣姣笑得很开心：“你回来了，我烧了热水，你要不要……” 话音未落，人就被厉明霄拽进屋里。 “你干什么？”颜姣姣差点跌倒。 厉明霄眉头皱得更紧，她胳膊冰冰凉了，这是在门口等了多久？ 心头烦躁，厉明霄语气有些不好：“以后别穿得这么薄！” 颜姣姣因为看到他而产生的欢喜僵在脸上，片刻后，眼睛一红，眸中又开始水波荡漾。 “你不喜欢，我脱了就是！” 她赌气似的直接开始解扣子，等厉明霄反应过来时，一片雪白映入眼帘。 厉明霄一时慌乱，急忙上前揪住她的衣领帮她捂住。 “颜姣姣！”他严厉地喊了声，却有点声厉内荏的意思。 颜姣姣别开脸，委屈巴巴地要推开他的手：“你不用凶我！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穿裙子，以后我不穿总行了吧？我只是、只是想着今天结婚，总要打扮一下……” 厉明霄哪里能让她推开，他要是松手，她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 而且，他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 厉明霄心乱得很，干脆把人往床上带，然后扯过被子把人胡乱一盖，好歹遮住那几颗解开的纽扣。 颜姣姣气得两条腿扑棱棱地踢他。 但她忘了，她穿的是裙子…… 厉明霄被她那两条腿晃得眼尾猩红，拽过被子把人死死地捂住。 “别乱动了！”他沉声命令。 颜姣姣只露个头在外面，气喘吁吁，脸色微红：“你就那么讨厌？” “我没说。”厉明霄拧眉，“是你想多了。” “真的？”颜姣姣不信，“那你说好不好看？” 厉明霄觉得女人真是奇怪，闹腾半天就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但迎着颜姣姣那期盼的目光，他咬了咬牙，还是低低地说了声：“好看。” 说完，像是说了什么不正常的话似的，猛然起身往外走。 颜姣姣忍笑，对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喊：“我给你烧了热水洗澡。” 厉明霄觉得自己不需要洗热水澡，他现在身上的温度能把水缸里的凉水烧成热的。 但…… 想到颜姣姣辛苦帮他烧水，厉明霄还是用热水冲了澡，然后又帮颜姣姣煮了碗姜汤。 端着姜汤进屋，看见颜姣姣已经坐起来了，扣子也扣得正常了，这才松了口气。 “喝点姜汤排排寒。”他沉声说道。 颜姣姣诧异：“我又没淋雨……” 厉明霄见她还敢反驳，脸一沉。 颜姣姣急忙一副乖巧状接过碗把姜汤喝了。 厉明霄把碗刷了放回厨房，出来就看到颜姣姣正在漱口。 厉明霄：果然是个娇气的，喝点姜汤还得漱口…… 第27章 怎么会这样？ 俩人都收拾利索，进屋。 厉明霄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颜姣姣。 颜姣姣不明所以地打开，里面是二百块钱，一张自行车票，四张五尺的布票，二十斤粮票，全国通用的。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大笔财富！ 颜姣姣早就想买自行车了，看到有自行车票，真是满眼惊喜。 “这是给我的？” 她眉毛微挑，眼睛亮晶晶，嘴角勾出欢喜的弧度，她的喜悦真是毫不掩饰。 厉明霄看着，嘴角微微勾了勾：“嗯。” 颜姣姣想了想，试探着问：“这是……彩礼吗？” “算……是吧。”厉明霄回答。 颜姣姣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明天就去买自行车，到时候你上下班骑着也方便。对了，今天去县城工作都安排好了？就算有自行车天天回来也很累吧？每周回来一次？” 颜姣姣的问题有很多，厉明霄的眸色却暗了下去。 等颜姣姣问完，他才淡淡地道：“工作的事不急，等几天再说。” 颜姣姣的笑容僵住，心中如惊涛骇浪般翻滚，满脑子都是：不可能！不会的！ 上辈子，不知道多少人当面骂过她，说如果不是她，厉明霄早就进公安局当干部了，就因为他，他才丢了工作。 这辈子，厉明霄进县公安局的事也是早早就定好的，所有人都知道。 已经定好的事却突然说不急，那肯定是出了变故。 颜姣姣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眼眶微红：“你工作的事出变故了，对吗？因为我成分问题？” “别多想。”厉明霄沉声道，“就是个工作，这个不行就换一个，不是多大的事。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他起身去把煤油灯调暗了些，一副不欲多谈的样子。 颜姣姣失魂落魄地躺到床上，连衣服都忘了换。 她想过自己家的情况可能会拖累厉明霄，想着过阵子俩人稳定下来后她就写信给爸爸和弟弟，让他们稳住，等她求厉明霄想办法把他们弄到林城来，大家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只要他们听话，别跑，熬过这几年，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但要是他们跑了，她和厉明霄都会受牵连。 前世，自己在这边浑浑噩噩受厉明霄照顾，爸爸和弟弟就偷偷跑了，从此杳无音讯。 她知道后更加崩溃，连最亲的亲人都抛弃了她，她更是郁结于心，更不想活下去了。 想到前世被抛弃的命运，颜姣姣难受得捂住胸口。 厉明霄立刻察觉到她呼吸不对，问道：“怎么？又难受了？” 颜姣姣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厉明霄有点庆幸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颜姣姣知道他是又误会了，但她现在没心情搞事情，满脑子都是她和厉明霄会不会重复上一世的老路。 上一世，她和厉明霄名声尽失，厉明霄的工作也没了，她还得看病吃药，俩人的积蓄根本撑不了多少日子。 就在她想方设法联系爸爸和弟弟想拿点东西换钱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早就抛下她跑了。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她和厉明霄过得更加艰难，很是过了几年穷困潦倒的日子。 但是，再怎么穷，厉明霄也没断了她看病吃药的钱，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哪里弄来的钱，只知道他越来越瘦，原本高大强壮的身体渐渐消瘦，年纪轻轻头发就从两鬓开始斑白。 后来她才知道他去卖过血，还不止一次。 再后来，政策好了，厉明霄也能赚钱了，赚的钱也都花她身上，别人家都还没有电视的时候，他就把攒的钱都拿出来买了一台黑白电视，让她在家打发时间，后来有彩电卖，他就立刻给她换彩电。 至于其他的收音机、录音机、磁带、电冰箱、洗衣机……他们家全都有。 颜姣姣还记得朱佳乐那时去探望她，看到家里的摆设，整个人惊讶得说不出话，后来才羡慕的说他们家的条件估计快赶上市领导了。 现在想来，那哪是羡慕，明明是嫉妒得发狂。 颜姣姣不知道厉明霄是怎么熬过那二十年的，一定是很辛苦很辛苦，所以他才会在她弥留之际说那句“别再遇见他……” 他心里到底怪她的吧？ 结果，这一世又是这样？！ 为什么老天让她重活一回避免祸事发生，却仍然让他们重复上一世的路？难不成，厉明霄还会被她害得一无所有？ 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她祸祸厉明霄，想逼她放弃他，让厉明霄过上原本就属于他的安稳日子…… 颜姣姣很想哭，忍住了。 就算老天爷出手她也绝不放弃厉明霄，而且二十年不够，她要和他白头到老！ 颜姣姣挣扎着按下心底那纷繁杂乱的情绪，深呼吸，然后翻了个身，看向坐在桌旁闭目养神的厉明霄。 昏暗的亮光映在他脸上，原本就硬朗的五官更显得深邃如雕塑，冷峻性感。 “厉明霄。”她低低地喊了声。 厉明霄睁开眼睛：“嗯？” 颜姣姣往里挪了挪：“上床睡吧。” 厉明霄喉咙发紧，婉拒：“不用，我坐一会儿就行。” “上床睡吧，我保证不闹你。”颜姣姣抿唇，眼波流转，“难不成你打算每天晚上都坐着休息？累不累？还是说……你嫌弃我？也是，我这样出身不好的人……” 她哀怨的话还没说完，厉明霄已经猛然站起走了过来，然后直接躺在床边缘，躺得直挺挺的。 颜姣姣：“……” “以后别说这样的话！”厉明霄闭上眼睛沉声道，“没人嫌弃你，除非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颜姣姣眼睛一热，咬了咬唇，提醒他：“还没熄灯。” 厉明霄又起身去把煤油灯熄了。 屋里陷入黑暗，还好，这是他熟悉的地方，即便闭着眼睛他也能顺利走到床边。 坐在床沿，抬脚上床、躺下，然后一怔，他的位置上多了个枕头，软软的，有淡淡的香。 厉明霄立刻就要起身把枕头还给颜姣姣。 就在这时，温香袭来，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按在他胸膛：“别动！” 第28章 枕头给你 厉明霄一瞬间好似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能，不等他有所反应，他的胳膊被人抱起、展开，紧接着，胳膊上就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枕头给你用，我枕你胳膊……没问题吧？” 黑暗中，颜姣姣的声音软得似水。 厉明霄喉结快速滚动两下，喉咙紧到发不出声音，身体更是绷紧到了极致。 虽然他跟颜姣姣更熟稔的事也做过，但那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帮她。 这是她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靠他这么近。 枕他胳膊这种事……也太亲密了，一般只有夫妻才会这样吧？ 厉明霄心跳得有点快。 结果，他就听见小姑娘娇滴滴地抱怨：“好硬……” 厉明霄呼吸都停止了，脸庞更是因为她的抱怨窘迫又羞耻到滚烫。 这妖精在胡说什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接着，他感觉枕在胳膊上脑袋抬了抬，一只手按在他手臂上，还捏了捏。 “都捏不动！”小姑娘又抱怨，那娇滴滴的动静勾得人发热，“厉明霄，你能不能放松点，这么硬枕着不舒服。” 厉明霄：“……” 颜姣姣抱怨完，又捏了捏，还是很结实。 算了，他当兵十几年也训练了十几年，身上都是结实的腱子肉，就这么凑合着枕着吧。 颜姣姣重新躺下，蹭了蹭，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又戳了戳他：“你往里面点，不然晚上睡着了一翻身掉下去也把我给拽下去了。” 厉明霄咬着牙往里挪了一点，结果颜姣姣还不满意，还让他挪。 厉明霄无奈，把心一横，单手勾着她肩膀，一抬一放，顺利挪到床中间，却也不可避免的，跟她贴在一起。 颜姣姣满意了，打了个哈欠：“好了，睡吧。” 睡？ 怎么睡？ 厉明霄无语地看着上方。 这么搂着她，今晚他要是能睡着才怪了！ 身侧的小姑娘呼吸渐渐平稳，是睡着了。 厉明霄也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背诵部队的规章制度。 这些日子，也只有靠背诵这些才能静心、入眠。 也不知背诵了多久，他终于睡着了，还做了个不可言喻的梦。 这梦，他也习惯了，只是这一晚，梦境稍有不同，梦里的颜姣姣穿上了裙子，她提着裙摆，一寸一寸的提高，他的手，也一寸一寸的往上…… 今晚的梦，比任何一晚都更真实，她整个人好似都具象化了，即便是在梦里，他也能碰到，掌中的温度真实得不似做梦，甚至，就连她的声音都非常清晰。 厉明霄没在意，他沉浸在梦境中，一如往常那样在梦的最后狠狠要她，然后惊醒。 睁眼的第一秒，厉明霄懊恼的想又要洗衣服洗床单了。 第二秒，他如遭雷击、魂飞魄散。 梦里的妖精就在他怀里，姿势跟梦里一样，而他的手也如梦里那般钳着她的腰，他……紧贴在她身后，严丝合缝…… 而她，也如梦里那般，呼吸紊乱。 厉明霄像是被电到了般猛地缩回手，甚至不管不顾地抽回她枕着的胳膊。 就在他想逃离这张床时，颜姣姣直接钻进他怀里，抬头去亲他的唇。 因为不熟练，她等于直接撞上去的，疼得俩人同时嘶了声。 “颜姣姣！”厉明霄警告似的喊了声，声音哑得厉害。 颜姣姣才不管他，此刻她脑子里全是上辈子看的电视剧里的亲吻的情节，好似十八个机位拍的那种旋转的…… 电视剧里的两个人亲得神魂颠倒的，她也能把厉明霄亲得神魂颠倒！ 颜姣姣刚立下“宏图大志”人就旋转了。 不过不是被亲的，是厉明霄把她掀翻，不等她回过神，他就一骨碌翻身下床。 “站住！”颜姣姣急急地喊了声。 正要落荒而逃的厉明霄脚下立刻生了根。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颜姣姣咬着唇问。 厉明霄沉默。 颜姣姣委委屈屈：“你嫌弃我对不对？你是不是信了他们的话，觉得我是个招蜂引蝶的女人，不干净了？” “没有！”厉明霄这次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跑什么？”颜姣姣带着哭腔问，“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厉明霄咬牙：“我跟你说过，是假结婚，等事情过了……” “我头一次听说领了证的还是假结婚。”颜姣姣气道，“你要是反悔不要我了，我就是个没人要的二婚头！” 厉明霄：“……” “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想咋样就咋样吧，我的死活不用你管！”颜姣姣躺倒，被子一蒙，闷闷地道，“出去时候把门锁上，不然有人摸进来我都不知道。” 说完，她翻身背对着外面，低声啜泣。 片刻后，背后传来厉明霄低沉的声音。 “我不走，我就是去洗洗。” 终于找到借口的厉明霄赶紧去外面冲了下，把短裤随便搓洗两把挂在晾衣绳上，换了衣服重新上床。 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颜姣姣下意识的挪远了点。 气氛有些沉闷尴尬，两个人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后，还是厉明霄不忍心，把她扒拉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胳膊，低声问：“还难受？” 颜姣姣声音清清冷冷：“不。” 厉明霄有点尴尬：“那就睡吧，明天家里还请客呢。” 颜姣姣没理他，闭眼睡觉。 反正今晚谁难受谁知道！总归刚刚不是她半夜做梦挤着人蹭来蹭去！ 颜姣姣以为自己发了一顿火会睡不着，没想到窝在厉明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而厉明霄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几乎没再睡着。 他本来身体素质就好，更是刚刚尝了点滋味很是惦记的时候，只是这么挨着就已经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厉明霄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把枕头给颜姣姣枕好后就赶快起床。 见她睡得正熟，厉明霄想了想，给她留了个纸条，一个人出了门。 颜姣姣睡醒的时候发觉身边没人，立刻就上火了。 她昨晚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是吧？ 等到她看到桌子上的纸条，火气才熄了。 厉明霄说他去买今天请客用的食材，让她在家安心等着，他很快就回来。 颜姣姣看着字条笑了，小心的把字条夹在自己的一个笔记本里，收好，这才把身上皱巴巴的裙子换了，拿出去洗。 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晾衣绳上挂着的军绿色短裤。 第29章 大队长的提议 颜姣姣脸颊绯红的移开视线，急忙去洗了裙子挂上，挡住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短裤。 不知道厉明霄什么时候回来，她简单吃了点早饭垫垫肚子就开始打扫收拾家里。 今天厉明霄的亲人过来，她不能给他丢脸。 正忙着，厉大嫂来了，拿了一篮子菜过来。 “大嫂。”颜姣姣急忙迎上前。 厉大嫂点点头：“我想着你们家没有自留地，连把青菜都没有就给你们送了点过来，桌子和凳子这边也缺，回头我们给带过来。其他还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不麻烦大嫂了，我可以的。”颜姣姣微笑回道。 厉大嫂很怀疑地看着她：“一大桌菜呢，你一个人能行？” “能行的。”颜姣姣笑着应道。 厉大嫂将信将疑，整个太平大队谁不知道颜姣姣干啥啥不行？也没听其他知青说她很会做菜…… “老四媳妇，你可别逞强。”厉大嫂担心地道。 颜姣姣笑着摇头：“不会不会，我要是真忙不过来一定大嫂说。” “行吧，到时候去地头上喊我。”厉大嫂这才不放心地走了，她其实也不咋想过来帮忙，她干一天活能有七个工分呢。 颜姣姣送厉大嫂到大门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上辈子，她跟厉家人的关系势如水火，特别是厉大嫂更是强悍泼辣，当时她和厉明霄被人捆了从山上带下来，厉大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冲上来就给了她两耳刮，差点手撕了她。 后来每次碰见，厉大嫂都能把她从头骂到脚，连颜家老祖宗都没放过。 重生后，她们现在竟能和平相处，跟做梦一样…… 颜姣姣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抛之脑后，告诉自己这辈子不一样了，不要总想着上辈子的事！ 颜姣姣把手头的活干完，看厉明霄还没回来，想了想，锁门上山。 请客时间是晚上，现在是上午八点多，正是大队里的人在地里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路上都见不到闲人。 颜姣姣上山，按照记忆里的地方，从一棵做了记号的大树底下挖出一个铁皮饼干盒子。 打开看看，里面的油皮纸好好的，颜姣姣飞快的把盒子扣好，放进背篓里，又捡了些干树枝什么的压在上面，就背着下山回家。 回到家，她才把油皮纸包着的东西拿出来。 这一套针灸针，十八针，九银九金，是她下乡时爸爸塞给她的。 爸爸说，她望闻问切学得半吊子，但用针很有天赋，让她别扔了这门手艺，抽时间练练，万一能用上。 实在不想用，那就留着，如果哪天遇到困难缺钱了，就卖了。 上辈子，颜姣姣从没有碰过这针，对行医针灸更是深恶痛绝。 因为颜家就毁在这上面，四年前妈妈更是为了和他们划清界限，跟爸爸离婚再也没回来看他们一眼。 从那天起，颜姣姣就再也不碰不学这些东西，只想跟别人一样普普通通地过日子。 现在，她要用上这套针了。 颜姣姣拿起一根针找了找手感，琢磨着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办时，外面突然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颜姣姣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收好，出来就看见管二虎在篱笆外面急得直蹦高，看见她立刻喊起来：“颜知青，出事了，大队长让我领你赶紧过去一趟。” 颜姣姣一头雾水，跟着管二虎跑到仓库，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队的保管员郭文生了急病，肚子疼得直不起腰，还呕吐。 除了郭文和大队长，朱佳乐也在。 颜姣姣脚步一顿。 “大队长，我把颜知青叫来了。”管二虎急急地道。 不等管向阳说话，朱佳乐就不满地道：“大队长，我都说了，郭文的病情非常紧急，必须立刻送医院，您把颜姣姣叫过来有什么用？再拖下去，万一出点啥事怎么办？” “行了，我心里有数！”管向阳皱眉，招呼颜姣姣过去帮郭文看病，“你赶紧帮他看看，看需不需要去医院？” 颜姣姣点点头，过去帮郭文检查了下，点头：“送医院吧。” 朱佳乐轻哼了声：“学人精。” 颜姣姣没理她，她们俩现在跟撕破脸差不多了，还差最后一撕。 “二虎，赶紧套车，送郭文去公社的卫生所！”管向阳急忙安排。 颜姣姣刚要说话，朱佳乐就抢着道：“不行，得送县医院！我怀疑郭文是急性阑尾炎，不及时救治会要命的，我了解情况，我跟二虎哥一起去！” 颜姣姣略有些诧异，没想到朱佳乐这个自学成材的竟然能看出来，看来也算是有一点天分，怪不得上辈子能混到县医院当医生。 她跟朱佳乐的观点一样，便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管二虎赶着牛车过来，带着郭文和朱佳乐一起走了。 管向阳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明霄家的，郭文不会出事吧？” 颜姣姣愣了愣才意识到这是在喊她。 “及时送去医院应该没事。”她笑了笑。 管向阳松了口气，然后提起自己想了一夜的事。 “明霄家的，咱们大队有个去县里培训的名额，培训三个月回来就能当卫生员，一天十个工分，我瞅着你有点基础，想着推荐你去，你觉得咋样？” 颜姣姣眼睛微亮：“我愿意！谢谢大队长给我这个机会！” “嗐，你来的时候我就有这意思，你不乐意，现在你总算想开了。行吧，回头我打个报告上去。”管向阳笑着道。 颜姣姣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才往回走。 路上，她绞尽脑汁地回忆，也想不起上辈子有没有郭文生病这事。 按时间推算，就算有，她也被关着什么都不知道。 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反正她会取代朱佳乐去县里培训，回来后就是太平大队的卫生员。 想想就挺开心的！ 颜姣姣脚步轻快地回到家就开始准备午饭。 刚把米焖上，听见外面有动静，颜姣姣急忙从厨房出来，看见厉明霄正往地上放竹筐。 “你可回来了，买了什么？”她问道。 厉明霄见她在厨房，拎着竹筐走过来放到她面前。 第30章 什么都想跟他说 颜姣姣往竹筐里看了看，惊呆了。 里面竟然是两只野鸡。 “这是……” “我进山抓的。”厉明霄也没瞒她。 这年头，什么都缺，想买鸡买肉可不容易，最便宜的方法就是靠山吃山，不过得偷偷的，不能大张旗鼓的。 颜姣姣眼睛亮晶晶，崇拜地看着他：“你真厉害！才半天功夫就抓了两只鸡！” 以前知青点那几个男知青馋肉馋疯了，也动过进山抓野鸡野兔的心思，结果进去钻了一圈，衣服划了几个口子，啥也没抓到，几次之后也就放弃了。 她一直以为山里这些野物很难抓，没想到自己男人一出手就是两只野鸡！也不知道是他太厉害还是那几个男知青太废物。 “今晚请客把两只鸡都炖了，到时单独奖励你一只大鸡腿！”她喜笑颜开道。 厉明霄不馋大鸡腿，但是她的态度让他心里很熨帖。 没想到就是抓两只野鸡就能让小姑娘这么激动，那回头有空了再给她抓两只兔子好了。 看到小姑娘这么高兴，厉明霄唇角也微微勾了勾：“我去把鸡收拾了。” 颜姣姣就更开心了。 前世厉明霄什么都干，那是因为她身体不好。 这辈子，她好好的，他还能主动干活，说明他人真是不错，不像有些男人那样在家啥活不干就等着吃等着喝。 颜姣姣笑眯眯地看着厉明霄忙活，嘴巴也没停下，把大嫂过来的事说了，也把郭文生病的事说了，当然，大队长说送她去培训当卫生员的事更要说。 “当卫生员有十个工分呢，以后，我们俩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颜姣姣想过了，就算厉明霄工作的事黄了也不怕，他回来种地一天也能有十个工分，他们就两个人两张嘴，一天二十个工分可比大队里其他人好多了。 厉明霄已经知道她略微懂点医术，点点头：“那挺好的。” 他看过她下地干活，比较起来，还是当卫生员适合她，而且看她这么高兴也知道她是愿意的，只要她愿意，他就支持。 颜姣姣一上午的事都说完了，就跑回厨房继续忙活午饭。 她这一走，厉明霄就感觉身边骤然变得安静，还有点不适应。 他其实习惯了安静，不喜欢嘈杂聒噪的环境，但是他想听小姑娘跟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话，不管说什么都怪好听的。 还有，她这样，是不是代表不生气了？ 想到昨晚，厉明霄就决定一会儿去大哥家里把行李都带回来，可不能再跟她睡一个被窝了。 厉明霄这边刚处理好两只鸡，颜姣姣那边就把午饭做好端出来了，招呼他一起吃饭。 吃着饭，颜姣姣又说起下午的打算，吃完饭去公社一趟，现在有粮票了，得要去供销社买点粮食回来，上次买的不多，怕晚上不够吃。 厉明霄听着，提醒她把布票带着，多扯点布回来做两件新衣服。 一提起衣服，颜姣姣的视线就忍不住往晾衣绳那边瞟。 她的裙子还明晃晃地挂在那里。 厉明霄也看见了，耳尖发热，轻咳了声：“你喜欢的话就做条裙子。” 颜姣姣闷闷地戳米饭：“太浪费了，天都变冷了，穿不着。再说，你也不喜欢……” 厉明霄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想着那荡起的裙摆和裙摆下的腿，到底把那声“喜欢”憋了回去。 她说得对，天冷了，不是穿裙子的季节了，明年再给她多做两条。 吃完饭，俩人刷了碗就赶紧出发去供销社，早去早回免得耽误事。 供销社里只有白色、灰蓝色和黑色棉布，要不是重生的，颜姣姣也就买了，可惜她是重生的，怎么都不舍得拿布票去买这样的布料。 厉明霄也不满意，他更喜欢颜姣姣昨晚穿的那条碎花裙子。 俩人一商量，不买了，回头去县城百货商店看看再说。 于是，俩人买了粮食和油盐酱醋什么的就回去了。 脚步匆匆地回到家，颜姣姣就立刻开始准备晚上的菜，厉明霄抽这个空赶紧跑了趟大哥家，把自己行李都搬了回来。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厉大嫂和俩儿子。 厉大嫂是实在不放心过来帮忙的，当然，两个儿子也不能闲着，厉大嫂让他们去山上拾柴，又让厉明霄去担水。 安排完男人干的活，厉大嫂就进厨房帮忙，说是帮忙，也就是烧个火，她主要就是想看看颜姣姣这个弟媳妇是不是真的会炒菜做饭。 没想到，颜姣姣不仅会，做的还很好。 厉大嫂暗暗点头：好歹有个长处，不是在家等着男人伺候的人。 对颜姣姣有所改观后，厉大嫂也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聊天了。 正好趁机跟她介绍介绍厉家这一家子人。 “老二嫁娶东山大队，生了三个，走过来得要一个小时，估计他们两口子只会带大儿子过来。” “老三精明，学过木匠，现在在木材厂干临时工，媳妇就是他木匠师傅的闺女，傲气得很，一般不来咱们太平大队。这次喊归喊了，人家来不来可不一定，到时候你心里有数。” 这些，颜姣姣都知道。 大姑姐厉明香的泼辣程度不输给厉大嫂，上辈子因为厉明霄的事，她冲上来抓她的脸，别人拦都拦不住。 颜姣姣还记得有两道伤痕从脸颊划到脖颈，养了很久才好。 姐夫崔墩子倒是个老实巴交的，什么都听媳妇的。 至于他们家那三个孩子，颜姣姣毫无印象，因为没怎么见过。 还有厉明福厉二哥…… 想到这个人，颜姣姣不禁微微蹙眉。 她对他印象不太好。 当初她和厉明霄出事，厉明福知道后赶回来倒是没找她的麻烦，反而是找厉明霄闹了一场，后来还直接断绝兄弟关系了。 就因为他指望厉明霄当上国家干部帮他转正的念头泡汤了。 就因为她和厉明霄都坏了名声，特别是她出身不好，厉明福怕被他们连累自己转不了正。 上辈子，厉明霄应该是跟厉明福彻底断绝关系了，之后的二十年她都没有见过厉明福。 这辈子，厉明霄工作的事肯定瞒不了多久，厉明福很快就会知道他转正的事厉明霄帮不上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上辈子一样还选择断绝关系…… 第31章 说委屈就委屈上了 一大锅鸡小火慢炖，炖出香味的时候，厉家人也陆续到了。 正如厉大嫂预计的那样，厉明香两口子带着家里的大儿子来的。 一进门，厉明香挑剔的目光就落在颜姣姣脸上，然后就面露不满。 颜姣姣也习惯了，这个时代的人更喜欢长得端庄朴实还能干活的女人，她看起来太弱。 打过招呼认过人后，厉明香就拉着厉明霄说悄悄话去了。 接着到的是厉家老三厉明福，破天荒的，竟然带着媳妇吴金桃来的。 看到吴金桃，厉家人都有点儿惊讶，她是很少来乡下的。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是我不该来？”吴金桃挑眉问道，声音清脆，让人装听不见都不行。 厉大嫂丢下手头的活计就迎了过来：“哪有的事？老三家的，赶紧过来坐。” 吴金桃笑嘻嘻地道：“不用不用，新娘子呢？让我瞅瞅新娘子，看看咱们家老四挑来挑去的到底挑了个什么样的天仙美人。” 这话听着可不对劲，颜姣姣微微皱眉，擦了手，端着一碗水从厨房出来，面带微笑：“二嫂，喝水。” 吴金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嘴角微抽，也不接碗，似笑非笑：“怪不得老四看不上我介绍的姑娘啊，原来真娶了个天仙回家。” “天仙不天仙的你知道啊？你见过天仙了？”厉明香突然冒出来冷嘲热讽，“在哪儿见的？叫来让我们也瞅瞅呗。” 吴金桃刚刚没瞅见厉明香，现在突然被她呛了声，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厉明福！” 正跟大哥聊天的厉明福一个箭步冲过来：“怎么了？又怎么了？姐，你又欺负我们家金桃？你说你一个当姐姐的，老跟弟媳妇过不去是干什么啊。” 厉明香被弟弟劈头盖脸一顿说，气得脸都青了，指着厉明福破口大骂：“厉明福，我是你姐，你这什么态度跟我说话呢？你哪只眼看我欺负她了？上来就跟疯狗似的乱咬人，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从娶了这女人，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越来越差劲！” “你怎么说话呢？你那意思，明福娶了我还亏了呗？你也不瞅瞅你们这一家，除了老四去当兵，一个个都在地里刨食，他要不是娶了我能进城？能有工作？厉明香，你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厉明福，你媳妇这么跟我说话你也不管管？你不管也行，我这个当姐姐的管，看我今天不撕了她的嘴！” 厉明香撸撸袖子就要上前教训弟媳妇，厉大嫂急忙来拦，吴金桃拉着厉明福嗷嗷哭，说他们厉家欺负人。 院子里，乱成一团，颜姣姣都看傻眼了。 不是，这些人不是来做客的吗？四舍五入也算是来吃喜宴的吧？怎么就这么闹起来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的吗？ 还有，作为厉家的老大，厉明堂不应该及时发话遏制事态发展吗？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颜姣姣眼角地余光瞥到脸色沉下来的厉明霄，看得出他在控制火气。 都生气了，还控制什么？ 颜姣姣心念一动，眼泪汪汪地喊了声：“明霄！” 厉明霄身子微微一震，转头看向颜姣姣。 颜姣姣当着一院子的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明霄，二嫂逼我去死。” 满院子的人骤然安静，一阵冷风嗖嗖吹过。 下一秒，吴金桃尖叫出声：“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逼你去死了？” 颜姣姣哭着走到厉明霄身旁，万般委屈。 “老四，你也不管管你媳妇，让她在这里胡说八道？！”厉明福黑了脸。 厉明霄脸色很是不善地盯了厉明福一眼，低声安抚可怜吧唧的小姑娘：“没事，别怕。” “可是，二嫂一直在说她给你介绍对象的事，是没看上我想逼我们离婚吗？我们才刚结婚，要是现在就离婚，我真的没脸见人，只有死路一条。”颜姣姣抽泣，软绵绵地道。 吴金桃气了个倒仰：“你、你放屁！我什么时候逼你离婚了？” “二嫂没提你介绍给明霄的姑娘吗？”颜姣姣反问。 “我……我提了又怎么样？那我也没逼你离婚啊。”吴金桃气得跳脚。 颜姣姣抬眸看厉明霄，眼泪汪汪地控诉：“你看，她就是那么说的。” 厉明霄有些无奈。 二嫂说的姑娘他连相看都没相看就直接拒了，没想到二嫂还记仇了。 小姑娘这阵子遭了这么多事，又被迫跟他结了婚，正是心思重容易钻牛角尖的时候，二嫂的话估计正好刺激到她，把她吓到了。 厉明霄后悔今天请家里人来做客了。 本来是想着让小姑娘认认家里人，没想到让她在嫁给她第二天就受了委屈。 “够了！”他冷脸看着还要闹腾的吴金桃，“二嫂，我媳妇年纪小，胆子也小，你别提那些没影的事吓唬她。况且，我结婚了，你在我媳妇面前提什么相亲对象是想干什么？！” “老四，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厉明福立刻上前护老婆，“她是你嫂子，别说她没说什么，就算她说你媳妇两句又怎么了？” 颜姣姣觉得他这话跟厉明香刚刚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果然，人都是双标的。 厉明福想拿哥哥的身份压人，可惜厉明霄不吃这一套。 “我结婚，是诚心请大家来吃饭，你们若不是诚心来做客，现在就可以离开！”他面容冷峻、神色悍然，一副你们要是想继续闹事我就直接扔你们出去的架势。 厉明福和吴金桃是知道他的脾气的，心中虽然不忿，但也识相的闭了嘴。 这时，厉明亮才开口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让孩子看了笑话！时候不早了，都坐下吧，老四家的，饭菜都好了吗？” “好了好了，马上上菜，都赶紧坐吧。”厉大嫂急忙应和着道，拉着不服气的厉明香去厨房盛菜端菜。 作为主人家，颜姣姣肯定不能让客人忙活，擦擦眼泪低着头就往厨房去。 吴金桃看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骂了声：“装什么装……” 乡下女人打架要不就是扭打一团，要么就是满地打滚寻死觅活，就没见有像颜姣姣这样阴人的。 城里来的知青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2章 工作的事败露了 吴金桃心里不爽，往那一坐就不带动弹的。 厉家人也习惯了，吴金桃很少回来，回来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做派，看不起他们乡下人。 在厉明亮的招呼下，其他人也坐下了，就是崔墩子有点儿坐立不安的。 他是老实人，每次看到别人吵架他就惶恐不安的，特别是自家媳妇儿吵架，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几个人尴尴尬尬的，厨房里三个女人之间倒是变得融洽起来。 能让吴金桃吃瘪，厉明香很满意小弟娶的这个媳妇。 “你放心，我们家老四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肯定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跟你离婚！他要是敢，我帮你教训他！”碍于面子，她还跟颜姣姣说了两句客气话。 颜姣姣满脸感激地看着厉明香：“姐，你对我真好，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 厉明香嘴角抽了抽了。 造孽啊，这弟媳妇好像才刚满十九，有点傻的样子，不会是自家小弟把人骗来的吧？ 厉大嫂也觉得颜姣姣有点蠢乎乎的，不过她平常在大队里就是又懒又蠢的样子，不奇怪。 颜姣姣把准备好的四个凉菜端上桌的时候，厉大嫂还跟厉明香咬耳朵，说颜姣姣被知青欺负得搬出知青点，借住在这里，没想到阴差阳错嫁给老四的事。 厉明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更觉得是自家小弟哄了人家小姑娘，再瞅颜姣姣时，都有些怜悯她了。 谁不知道，这些下乡的知青都盼着回城，根本不想在这里结婚的。 他们大队倒是有个女知青嫁给大队的队员的，但也是逼不得已，是夏天的时候不小心落水被队员从河里抱出来，当时穿得都少，那样子看着特别不体面，那女知青只能嫁了。 厉明香本来很不满意颜姣姣这个娇弱的弟媳妇的，怕她照顾不好厉明霄，但现在她反而担心起颜姣姣了，看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慈爱了不少。 颜姣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厉明香态度的转变，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这辈子，她并不想厉明霄众叛亲离，如果能跟大哥大姐家搞好关系那自然是好的，至于厉明福一家就算了。 颜姣姣的手艺不错，加上那锅炖鸡着实馋人，一大家子人吃得头都抬不起来，气氛也在吃吃喝喝中变得融洽。 然而，就在颜姣姣觉得今天算是顺利过关的时候，厉明霄一句话把眼前的平静打破了。 事情就出在厉明福身上。 大概是见气氛不错，他借机提起自己想转正的事，希望厉明霄能帮帮忙，毕竟厉明霄是他们家最有出息的，马上要去公安局当干部了。 在厉明福看来，一个大干部只要想帮他操作转正的事，那肯定易如反掌。 没想到厉明霄却说：“我工作的事有变化，现在暂时还没定下来。” 厉家所有人都懵了。 “你说啥？啥叫有变化？啥叫没定下来？这事不是早就定好了的吗？”厉明亮忍不住问道，心急火燎。 “是啊，怎么就有变化了？这是怎么回事？”厉明福也着急上火地问。 厉明霄垂眸：“事情就是这样，具体我也不清楚，等几天就知道了。” 颜姣姣咬牙，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 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吴金桃突然“哈哈”两声：“我知道了！来的时候我就听说弟妹她成分不好，肯定是被她连累了，对吧？”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颜姣姣。 厉明亮两口的眼睛却是要喷出火来。 颜姣姣成分问题在太平大队不是秘密，他们也知道，但他们不知道娶她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老四！”厉明亮脸色沉了下来，“你二嫂说的……是不是真的？” 厉明霄没出声。 这件事厉明亮去找大队长一打听就会知道，他就算现在撒谎也会被拆穿。 厉明亮只觉得透心凉，猛地一拍饭桌站起来：“老四，你糊涂啊！！” “大哥说得没错！”厉明福黑着脸附和道，“老四，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家里人商量就自己擅自做主？你真是糊涂啊你！这件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离婚能行不？” 最后那个问题一说出来，厉明霄猛地抬头看向他，眸光似箭：“二哥，你喝醉了！” 厉明福也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老四，是我喝醉了还是你糊涂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你连自己前程都不要了？” “不关你事。”厉明霄冷冷地道。 厉明福气结，吴金桃这时候施施然起身，冷笑道：“估计现在离婚也晚了吧，跟这种成分有问题的女人在一起，早晚害死你！算了算了，你既然说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懒得管，明福，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以后这种晦气地方少来，免得你也受牵连。” “大哥，你劝劝老四，他这样糊涂下去可不行！我们路远，就先走了！” 厉明福和吴金桃说走就走，一抹嘴，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颜姣姣真是叹为观止，世上怎么就有厉明福这样现实的人？想要好处就过来，一看沾不到好处立马翻脸走人，简直可恶！ 可惜了，没像上辈子似的提出断绝关系…… 厉明福两口子一走，气氛就更压抑了。 厉大嫂把自家两个孩子还有厉明香家的老大都赶走，让孩子们先回他们家待着。 等孩子们都走了，厉明福两口子和厉明香两口子都沉默地看着厉明霄，等他说点什么。 厉明霄微皱着眉道：“二嫂说的话我不否认，但也没有她说得那么严重，只是一些重要的工作岗位不再适合我，其他工作还是会安排的。” 厉家人听明白了，公安局的工作没了，会换一个普通工作，具体是什么还得等消息。 “换工作的话那还是干部吗？”厉大嫂忍不住问道，“到时还能帮我们家志华安排个工作不？” “闭嘴！”厉明堂呵斥了声，“妇道人家插什么嘴，什么都不懂就别说话！” 这边刚呵斥完自家媳妇，那边，另一个妇道人家厉明香开口了：“小弟，姐知道你做事心里有数，这件事你肯定仔细想过，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别后悔，别听你二哥的，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人家既然嫁给你了，你就得跟人家好好过日子，知道不？” 厉明堂皱眉：“老二，你闭嘴！这件事老三说得有道理，明霄，你再想想，也许你现在离婚，组织上能恢复你的工作呢？” 第33章 别多想，不离婚 厉明堂这话说完，不止厉明霄皱眉，厉明香都跟着皱眉。 这年头离婚是什么好事吗？ 更何况是刚结就离！ “大哥，你这话不对！小弟又不是工作丢了，只是换个工作而已，怎么就要他离婚了？”厉明香很不满。 她虽然也不太能看上颜姣姣这个弟媳妇，但是离婚对女人来说是大事，搞不好她真的就不能活了，这可是条人命！ 颜姣姣飞快抬头看了厉明香一眼，又低下头去，心中五味杂陈。 谁能想到，上辈子看见她就恨不得杀了她的厉明香现在竟会帮她说话。 这个大姑姐啊，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呢。 “大哥，我不会离婚的。”厉明霄脸庞蕴着薄怒，“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厉明堂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行吧，你的事，你自己说了算。” 好好的一顿家宴，因为厉明霄工作的事弄得有些不愉快。 人都走了，只有厉明香留下帮忙收拾打扫。 见颜姣姣安静地干活，厉明香有些于心不忍：“我说，你也别多想，我们家明霄啊那可是一等一能干聪明的人，他既然说没事肯定没事。” “谢谢姐姐。”颜姣姣细声细气的道谢。 厉明香听得直皱眉：“你啊，脾气也太软了些，怪不得被人欺负！以后得学着厉害着点，明天你带我去知青点，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保准让他们老老实实不敢再找你麻烦。” 厉明香一脸的不耐烦和凶狠，和前世一模一样，颜姣姣眼圈红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感动。 原来，跳过那场灾难，她也能被人这样护着。 “姐，你真好。”颜姣姣激动地抱住厉明香。 厉明香愣了，整个人僵成一根木棍不说，焊在脸上的凶狠都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抱过她，就连她男人都没有。 就……挺别扭的！ 厉明香又尴尬又别扭的把人推开，凶巴巴地道：“干啥呢，赶紧干活！我跟你说，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你这样的身份，嫁给我小弟是你高攀了，你以后可得对我小弟好点。” “嗯，我会的。”颜姣姣乖巧答应。 厉明香还就从没见过这么没脾气的人，有一种一身本事都使不出来的感觉。 老屋这边就一间屋，住不下客人，所以厉明香忙完就去大哥家住，明天一早再和男人带着大儿子回东山大队。 厉明霄送厉明香过去，路上，厉明香忧心忡忡：“老四，人家都说这些知青早晚都要回城的，留不下的，你心里得有个数。” “嗯。”厉明霄应了声。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赶紧要孩子，女人啊只要生了娃就拴住了，跑不掉了，懂不懂？”厉明香见他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又皱眉嘱咐了一遍。 厉明霄抿了抿唇：“姐，我心里有数。” “有数个屁！”厉明香说话难听，“家里给你介绍多少好姑娘你都不要，一声不吭娶了这么一个……要不是怕我们反对才有鬼了？！你就说吧，你是不是早就惦记人家了？也不对啊，你才回来几天啊，之前你们也没见过……” 厉明香困惑，厉明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姐，到了，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行吧，早点回吧。”厉明香摆摆手。 厉明霄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厉明香：臭小子，走这么快，赶着回去造人啊。 厉明霄很快就回到自己家，一进屋，就看到颜姣姣坐在桌旁发呆。 他脚步顿住，沉声道：“我家里人的话……你别多想。” 颜姣姣听见他的声音才回神。 都活过一次了，她怎么会在意厉家那些人的话？更何况，这辈子他们对她的态度跟上辈子比已经好太多了。 她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不过，既然厉明霄提了，她也就顺势说起这事。 “那你会听你大哥二哥的话跟我离婚吗？” “不会。”厉明霄回答得干脆。 颜姣姣咬了咬唇：“那你发誓不会跟我离婚。” 厉明霄沉默。 颜姣姣立刻红了眼眶：“你其实还是怪我的，对吧？” 厉明霄心里轻叹：她果然会多想。 “没有。”厉明霄沉声道，“做什么工作对我来说都一样。” “那你到底会不会跟我离婚？” “……不会，除非……”你主动提离婚。 后面的话，厉明霄没说。 颜姣姣没听清他最后那俩字，她还惦记着自己的事，再次跟他确认：“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跟我离婚，对不对？” “是。” 颜姣姣笑了。 其实她知道厉明霄不会跟她离婚的。 上辈子她作死都作成啥样了，他还是好好的待她，从来没提过离婚。 这辈子，她不作死了，他更不可能跟她离婚。 不过，她就是喜欢听他明白的说出来。 颜姣姣笑得心满意足，昏黄的光线中，眼睛好似有光流转荡漾。 厉明霄飞快垂下眼眸，转身往外走：“我去烧水。” “等等。”颜姣姣喊道。 她起身走到厉明霄身边，仰头问：“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现在？”厉明霄皱眉，“这么晚，你去哪儿？” 颜姣姣看向无边夜色，眸色沉沉：“去问个答案。” 厉明霄第一次见这样的颜姣姣，好似有着跟夜色一样深沉的心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点闷，还有点疼。 他不由自主点头：“好。” 颜姣姣扭头对他笑了下：“那……一会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多余的话你别问，好不好？” 厉明霄点头。 颜姣姣拉着他的手就出了门。 厉明霄低头看看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让她拉着走了一段后，才意识到她的目标是哪里。 站在二赖子家的土墙外面，颜姣姣示意厉明霄翻墙进去。 厉明霄：“……” 颜姣姣见他不多，戳了戳他的腰，小声道：“愣着干什么？我保证，我不干坏事，你帮我打开门就行。” 厉明霄想说，她想问的事，他已经帮她问过了。 可是看着小姑娘熠熠生辉的眼眸，他觉得她可能更想自己亲自审问。 犹豫了下，他还是按她说的，轻巧的翻墙进院。 第34章 逼问真相 看着厉明霄消失在墙头，颜姣姣羡慕坏了。 她要是有厉明霄这种身手，这点小事就不必非要他来帮忙了。 今晚这事肯定会破坏她在厉明霄心目中弱不禁风的的形象，但她不想等了。 吃闷亏这种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她得搞清楚才行。 反正，结婚证已经到手，厉明霄不离婚的承诺也到手，不怕了。 颜姣姣眼巴巴的看着那破木门，等着厉明霄开门让她进去。 结果人都进去了，门却没开。 颜姣姣紧张起来，生怕出事，又不敢大声喊，记得在矮墙下面摩拳擦掌，仔细回忆厉明霄进去的姿势，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能翻过去。 就在她试探着想要爬上去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 大晚上的，那声音特别明显，颜姣姣紧张得不敢呼吸。 厉明霄打开门没看到颜姣姣，出来一看，就看到一个人影趴在墙上。 他有些不解：“你在干什么？” “嗯？没，没什么。”颜姣姣急忙站好，拍了拍身上的土，小声抱怨，“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厉明霄没说话，把人带进去。 颜姣姣跟着他还有点小紧张：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 结果一进屋就看到五花大绑的二赖子。 这是……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厉明霄沉声道。 二赖子要疯了。 上次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来？ 颜姣姣这才想明白，他这老半天才来开门，是先帮她把人捆了。 这男人一直都是这么贴心！ “谢谢。”颜姣姣冲厉明霄笑了下，然后从兜里拿出针灸针，还不忘跟厉明霄解释了下，“我以前跟我爸爸学过一点这个。” 厉明霄不太明白拿这个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二赖子也不太明白这女人拿针出来干什么，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不同于厉明霄的严刑逼供，颜姣姣逼供是用针戳穴位。 她声音温温柔柔，扎针的动作也轻轻柔柔，可是这两针扎下去，二赖子就开始疯狂抽搐。 要不是嘴巴里塞了破布，估计叫喊声已经把全大队的人都招来了。 “你要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帮你拔针，你说怎么样？”颜姣姣轻声问。 二赖子疯狂点头。 颜姣姣叹气：“你可不能骗我，我虽然脾气好，却最讨厌人家骗我，你要是骗了我，我就再给你添两针，好不好？” 这温柔的声音听在二赖子的耳朵里跟索命咒差不多，又是一阵疯狂点头。 颜姣姣抬手拔针，然后就去拽二赖子嘴巴里的破布。 厉明霄眼疾手快地挡住她，帮她把破布拽出来。 破布拽出来时，拽出二赖子一滩口水粘涎，可把颜姣姣恶心坏了，再次庆幸自己带了厉明霄过来。 “二赖子，秋分那天下午，你在干什么？” 颜姣姣问出这个问题，厉明霄和二赖子都有些惊讶，他们都以为她是要问那天晚上的事，可怎么是秋分那天？ 厉明霄心念一动，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厉然。 二赖子却瞳孔猛缩，不敢置信地看着颜姣姣。 他的反应，让颜姣姣心里一沉，她本来想问的不是这个，刚刚就是突发奇想，想着那天晚上二赖子既然能摸去山脚的屋子，那那天下午…… “说！”她压低声音。 二赖子慌了下：“秋、秋分？秋分那天怎么了？我、我不记得。” 颜姣姣直接举起手里的针。 厉明霄跟她配合默契，拎起地上的破布就往二赖子嘴巴里塞。 二赖子还没来得及叫救命就被塞了个严严实实，而这时，颜姣姣已经扎下第一针，紧接着是第二针…… 二赖子直觉的有股疼痛从骨头缝里往外钻，不，不是骨头缝，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疼得要死。 然而，当第三针第四针扎下来，他翻着白眼差点晕死过去。 疼、麻、痒、酸……各种感觉撕扯他的身体，他哆嗦着在地上打滚。 厉明霄看着直皱眉：扎几针而已，至于吗？ 颜姣姣轻声道：“我这是在帮你，怎么样，恢复记忆了吗？” 二赖子疯狂打滚。 颜姣姣轻叹：“看来我小时候学的这点东西还没撂下，真好。” 厉明霄踩住二赖子的肩膀，颜姣姣取下针，问：“想起来了没有呀？” 厉明霄微微皱眉：对待敌人应该如同寒冬一样残酷无情，她对坏人太温柔了。 温柔的颜姣姣此刻在二赖子眼里已经跟索命无常差不多了，他疯狂点头。 颜姣姣让厉明霄取了二赖子嘴里的破布，这时，二赖子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了，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说话也有气无力。 “颜知青，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看在我对你什么都没做的份上，饶了我吧？” “什么都没做？你原本打算做什么？”颜姣姣问。 二赖子鼻涕眼泪口水都糊在脸上，哭丧着脸道：“那天我去西边山里找你，结果没找到你……” 颜姣姣心脏突突直跳，下意识地看向厉明霄。 知青点的人习惯去村西边山里捡干柴，那天，她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换了地方，这才遇见的厉明霄。 如果她是去了原先的地方，那现在…… 颜姣姣脸色煞白，她不敢想，自己如果被二赖子这样的人侮辱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大概不是她死就是她杀了二赖子再死。 她想到的事，厉明霄也想到了，一瞬间，眼里杀气弥漫。 他脚下动了动，又死死忍住。 这是她的事，该怎么处理这个人渣，得她来做决定。 颜姣姣此刻却只觉得透骨的寒冷，咬着牙问：“是谁让你去找我的？” 二赖子眼神飘忽，显然想隐瞒什么。 “是朱佳乐，对不对？”颜姣姣突然问道。 二赖子一个不提防，露出惊讶的神色。 颜姣姣倏地站起：“果然是她！那天晚上让你们去找我的人也是她，对不对？”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二赖子结结巴巴地道。 他这样心虚，傻子都能猜到真相。 厉明霄面色冷冽，抬手捏了捏拳头。 上次他过来问话的时候，二赖子可是坚持说不知道是谁的。 他竟然轻易信了他和李三儿的鬼话！ 厉明霄此刻无比懊恼和愤怒，盯着二赖子的目光也变得腥风血雨。 第35章 你们有仇？ 二赖子不敢与厉明霄对视，他瑟瑟发抖地求饶，说他都没得手，颜姣姣啥事都没有，求他们放了他。 厉明霄看向颜姣姣：“送公安局？” 颜姣姣清楚的看到，二赖子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是了，像他这样的人，进局子不止一次，没有证据，他最多关一天就出来了。 颜姣姣此刻突然后悔自己当年没有继续学针灸，祖上传下来的那本书里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刚刚她折磨人的招数就是其中一种。 如果当初学全了，她现在大概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二赖子这样的人。 小心的收好针，颜姣姣对厉明霄低声道：“走吧。” 厉明霄拧眉，眼中满是不赞同。 颜姣姣冲他微微摇头：“送进去也没用，没有证据。” “那你先回去。”厉明霄沉声道。 二赖子张口就要喊救命，厉明霄眼疾手快一拳击中他的太阳穴，二赖子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够了。”颜姣姣拽住厉明霄的袖子，“别把事情闹大了，我们先回家。再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也不是他。” 罪魁祸首是朱佳乐。 颜姣姣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朱佳乐为什么要害自己。 一路沉默，回到家，厉明霄才问：“你跟朱佳乐有仇？” 颜姣姣摇头。 她跟朱佳乐就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关系，除了表面的客套，多余的话都没说过。 所以她才不懂，为什么朱家乐要这样对付自己。 “需要我做什么？”厉明霄问。 他虽然不打女人，但是朱佳乐这样的不算人。 颜姣姣突然想起朱家乐在厉明霄眼前娇羞的模样，皱了皱眉，道：“你离她远点，别被她骗了就行。” “我不是那种人。”厉明霄有些不悦，觉得颜姣姣这是不信任他，他对那个叫朱佳乐的女知青根本毫无印象，连长啥样都没记住。 颜姣姣又想起上辈子，二十年的婚姻生活，处处都有朱家乐的影子，可是厉明霄好像真没多看过她一眼。 思及此，颜姣姣眉眼舒展，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辈子，她总不会让朱佳乐好过！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颜姣姣说完，想起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又有些紧张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今晚做的事太过分了？” 她一紧张，眼睛就睁大，看起来特别无辜可怜。 厉明霄虽然惊诧于她那一手针灸逼供的本事，却真不觉得有多过分。 他其实还觉得她太胆小善良了，要是他，总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二赖子的。 看她如此胆小模样，厉明霄声音放轻了些：“别怕，他不敢跟别人说，没人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他答非所问，颜姣姣知道他是误会了，也不解释，只乖巧点头：“那就好，我其实还是有点害怕……” 厉明霄觉得，明天他抽时间得找二赖子和李三儿再好好“聊聊”，免得有什么不该出现的流言蜚语吓到小姑娘。 夜里睡觉的时候，厉明霄行李带回来了，俩人一人一个枕头和被窝，明明是可以互不打扰的，颜姣姣却直往厉明霄怀里钻。 “我一闭上眼睛就害怕，那天要不是有你在，或许我已经被二赖子糟蹋了。” 厉明霄原本想推开她的，听她这么说，心里一软，就轻轻搂住她的肩膀，任由她楚楚可怜的缩在自己怀里。 微凉的秋夜，渐渐变得燥热，饶是厉明霄一直闭眼默默背诵各项条例，还是热得出了一身热汗。 实在难捱，厉明霄想抽回胳膊出去冲个凉水澡。 刚一动弹，腰就被搂住了。 “颜姣姣。”他低喊了声，声音粗哑，“我出去方便一下。” 颜姣姣默默松开手。 厉明霄逃一般离开屋子，舀了盆冷水把头扎进去，让自己冷静下来。 前几年他去沿海那边出任务的时候，见过几个打扮妖娆的女人，他跟他们周旋了足足一个月，仍能心如止水。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厉明霄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在院子里磨蹭了好一阵才回屋。 本以为颜姣姣应该已经睡着了，可他一躺下，她就自动的滚进他怀里，滚烫得像个小火炉。 厉明霄心脏猛跳：“颜姣姣，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颜姣姣心想，你在外面恨不得泡进水缸里，能不凉吗？ 面上，她蹭着他，声音细碎：“厉明霄，我难受……” 轰的一声，厉明霄刚刚好不容易建起的防线再一次崩塌。 他想叫她忍一忍，昨晚她也就难受了那一会儿不是吗？都不用他做什么，她就已经恢复了。 可是，他蠢蠢欲动，他无比羞耻的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盼着这一刻…… 厉明霄没有去点亮灯，在黑暗中做一些事，好像能减轻羞耻感和负罪感，却也更神秘也更刺激更肆无忌惮…… 一直到夜里一点多，颜姣姣才撑不住地昏睡过去，厉明霄却只能苦笑。 他是一次比一次过分了，特别是今晚，他实在憋得难受，让她帮了他两回。 除了最后一步，他已经占尽了她的便宜，这跟他设想的俩人的婚后生活大相径庭，离婚……确实不太合适。 但做真正的夫妻…… 厉明霄不太自信。 他们认识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几天，别说爱情，连感情都谈不上。 小姑娘现在是无可奈何委身于他，以后她的药效彻底解了，然后后悔了呢？或者以后她要回城呢？ 冷静下来后，纷乱的思绪就趁机占据了整个大脑。 厉明霄烦躁不已，轻手轻脚地把小姑娘从自己怀里移开，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深更半夜，所有人都睡熟了的时候，二赖子又被人捂住脑袋揍了一顿。 等人走了，二赖子才扒拉开脑袋上的破被子嚎啕大哭：妈的，太欺负人了，一天晚上打两顿，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这样下去他宁可去蹲大牢！ 发泄完后的厉明霄内心很是平静地回了家。 嗯，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一夜好梦，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的小姑娘还在睡梦中，被子凌乱地挂在身上，露出白皙光洁的肩膀，肩膀上，还有个浅浅的牙印。 第36章 噩梦 牙印搅得厉明霄心头滚热。 那是他昨晚控制不住时留下的印记。 当时，小姑娘哭着喊疼，惨兮兮的，却更逼得人发狂。 大早起的，只是看她一眼，又想要了。 厉明霄咬牙，逼自己移开视线，逼自己翻身下床，快速离开屋子。 天光大亮，大队里的喇叭已经开始喊上工了，厉明霄做好早饭进屋去喊颜姣姣起床。 一进屋，就看见颜姣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人有些呆呆的，眼睛还有点红。 厉明霄轻咳了声：“醒了？起床吃饭吧。” 颜姣姣一看到他，眼睛就更红了，睫毛一颤，两颗泪珠掉在被子上。 厉明霄脑袋里嗡地一声，满心地懊悔。 他就知道，自己昨晚太莽撞了，小姑娘这是都想起来，生气了？ 厉明霄正在想自己该怎么道歉发誓才行时，就听见小姑娘抽抽搭搭地道：“厉明霄，我要回家。” 一瞬间，厉明霄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走了，浑身冷得可怕。 她竟然现在就想回城了？！ 可是…… 厉明霄声音沉了下去：“你现在回不了城！” 她是下乡知青，除非政策有变化、回城条件放宽，不然她回不了城。 颜姣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要回家。” 她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爸爸和弟弟被人骗了，带着家里藏起来的一些东西，跟着那人偷偷跑去沿海城市，但他们根本没能到达海的对岸，他们被人扔下了海。 梦太真了，真到跟上辈子都能对上，所以他们才会杳无音讯，到死都没能再见一面。 颜姣姣还梦见爸爸和弟弟给自己写了一封信，说等安顿好，会来接她走。 可是那封信她没看到过。 前世，她恨了他们一辈子！ 颜姣姣有种感觉，她要是再不回去阻止，爸爸和弟弟还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厉明霄，我想去看看我爸爸和弟弟，我们结婚了，我也该带你见见他们。”颜姣姣哽咽着道。 厉明霄：“你是想回家探亲？” 颜姣姣期盼的看着他：“可以吗？” 冰封的血液瞬间解冻，重新奔涌流淌，厉明霄没察觉到，自己大大的松了口气。 “可以！”他几乎是立即回答道，“正好工作的事还没定下来，我有时间。” 颜姣姣闻言，眼睛亮起：“真的？” 厉明霄点头。 颜姣姣高兴地忘乎所以，起身就扑进厉明霄的怀里：“谢谢你，厉明霄，你真是太好了！” 说完，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都没穿好衣服。 她低叫了声，推开厉明霄，赶紧用被子捂住自己。 厉明霄喉结滚动，轻咳了声，转身道：“饭都做好了，起来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好好商量这件事。” 厉明霄快步离开屋子，颜姣姣换好衣服出来时脸还红红的。 厉明霄面无表情，示意她去洗漱，自己去把早饭端上桌。 颜姣姣收拾利索后，稀饭的温度正好入口。 “吃完饭我去找大队长，问问你这种情况能不能请假回去探亲。” 吃着饭，厉明霄说道。 颜姣姣眼巴巴看着他点头，满眼的信赖。 厉明霄手有点痒，想揉揉她的脑袋。 忍了忍，低头飞快的吃完，抬头一看，小姑娘手里的饼子才咬了两小口。 “你慢慢吃，我先过去看看。”厉明霄起身道。 顿了顿，又说了句，“别去上工了，我跟大队长说一声。” 她本来就干活不行，昨晚又被他折腾了那么久，去上工也没啥用，他们家也不指望她那两个工分吃饭，还是在家歇着吧。 颜姣姣乖巧点头：“好，正好我手又酸又疼的，也不知道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她想起为什么了，俩人脸上都有些发热，甚至不敢对视。 一直等厉明霄离开，颜姣姣才敢抬起头，还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脑门：怎么就说话不过脑子了呢？！ 吃完饭，颜姣姣碗筷刷了，家里收拾打扫一下，再把床单洗了晾上，然后就无事可做的等厉明霄回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快中午。 更没想到，厉明霄回来时，大队长也跟他一起过来了。 颜姣姣赶忙起身：“大队长。” 管向阳笑呵呵摆摆手：“行了，没人的时候，就跟明霄一起喊叔就行。” “管大叔，快坐，我给您倒茶。”颜姣姣微笑着道，然后就打算去烧水沏茶。 管向阳急忙喊住她：“明霄媳妇，别忙了，我就是来说个事……” 颜姣姣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难不成是回家探亲的事不成了？ 她求救地看向厉明霄，见他站在一旁不说话，只好咬了咬唇，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管大叔，您说。” 管向阳摸了把头，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道：“明霄媳妇，这事吧……唉，让我咋说呢……就是之前咱说好的事，我不是说打申请送你去县里培训嘛……” 说着，又长叹一声：“这事是不成了。” 听闻不是回家探亲的事，颜姣姣刚松了口气，听到这里，心又悬了起来：“怎么了？” 她脸色微微发白：“是我的成分问题不行吗？” “不是不是。”管向阳急忙道，“就是这人选……公社里定了朱知青……” 颜姣姣愣住。 管向阳抽了口旱烟，苦笑道：“明霄媳妇，你看……这事我也做不得主了！那郭文家里亲戚是公社的干事，昨天朱知青坚持送他去县医院，果然是急性阑尾，郭文就跟家里提了这事，公社立刻就把人选定下来了。” “那个朱知青不是什么好人！”厉明霄突然开口。 管向阳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别浑说，从今天起，朱知青看就是公社领导面前的红人了！”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这就是命啊！” 谁能想到郭文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 谁能想到朱知青竟然能看出郭文得了什么病？ 谁能想到朱知青竟然能舍下脸，在医院照顾了郭文一夜…… 说是人家会钻营，也是命里该到，不然怎么就她能碰上这事呢？ 管向阳惋惜地看看颜姣姣：“明霄媳妇，你别也气馁，以后有机会啊我还推荐你，你比她强。” 第37章 醉酒晚归 管向阳摇头叹气的说完就走了，至于颜姣姣请假回去探亲的事，他会去公社问一下再给回信。 厉明霄送管向阳走后，回来看见颜姣姣坐着发呆，眉心微蹙。 他还记得，小姑娘跟他说要去县里培训回来当卫生员的时候有多开心。 “你……很想当卫生员？”他沉声问道。 颜姣姣有些难过的点点头。 这件事弄得她太措手不及了，刚才她疯狂在脑子里搜寻记忆，上辈子明明没有这件事发生，朱佳乐去县里培训也不是发生在现在。 上辈子，朱佳乐虽然一直抱着书自学，但管向阳一直没开这个口，也没让她给队员治过病。 后来，她被逼无奈嫁给厉明霄后就整天病病殃殃的，朱佳乐经常过来关心她，询问她的病情，很是体贴，然后她就被推荐去县里学习，回来当了卫生员。 算起来，起码要一两个月后才有这个机会，这辈子怎么就提前了这么多？ 是因为她的重生产生的改变？难不成，就算她出手抢朱佳乐的机缘，朱佳乐还是会有其他机缘走上同一条路？ 颜姣姣暗暗咬牙：凭什么？！ 她的不服气，厉明霄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小姑娘还是个有脾气有追求的。 “你真的想去的话，我帮你想办法。”厉明霄又道，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颜姣姣闻言惊讶地看着他：“你有办法？” “嗯。”厉明霄神色坦然，“回头帮你问问。” 颜姣姣：“……” 她对厉明霄好像一无所知！ 他要真有这个本事，那上辈子朱佳乐能去县里培训的事，到底是大队长安排的还是他安排的？ 惊疑不定中，心里还堵得慌。 一想到上辈子很有可能是厉明霄帮的朱佳乐，颜姣姣心里就堵得喘不过气，想咬人。 厉明霄：看把小姑娘气得，看来得抓紧时间帮她安排。 厉明霄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吃完午饭就走了。 颜姣姣不知道他去哪了，等到天都黑了不见人才开始心慌，一个人打着手电筒先去了厉明亮家里，又去了管向阳家中询问，都没人知道厉明霄去了哪。 见她着急，厉大嫂劝道：“你也别担心，老四出不了事，他可是当过兵的，一个人对付三四个人都不在话下。” “是啊，你回家等等，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管向阳也道。 说实话，厉明霄没结婚以前他们也没管过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丢不了，也就是颜姣姣这个刚结婚的新媳妇大惊小怪。 颜姣姣无奈，只好返回家中等人。 等得都打盹了，被拍门声惊醒，颜姣姣飞奔出去打开门，酒气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 厉明霄扶着门框定睛看了看，蓦地一笑：“喝了一点点。” 颜姣姣觉得他喝了可不止一点点，急忙伸手扶他。 厉明霄推开她的手：“我没喝醉。” 然后走着曲线进了屋。 颜姣姣把门关好才跟着进屋，一进去，就看到他端坐在木桌前，眉头拧得个大疙瘩：“你还没吃饭？” 颜姣姣想说她还不是为了等他？ 但是跟喝醉的人说再多也白搭，她反问：“你要不要再吃点？” 厉明霄沉默。 颜姣姣也没再问，给他倒了一搪瓷杯温水。 厉明霄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慢吞吞说了声：“对不起。” “嗯？”颜姣姣愣住。 厉明霄挠了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跟你说清楚，回来晚了，你等了很久吧？抱歉，以后我会注意。” 颜姣姣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倏地就消了。 没想到他就算喝多了也是个明事理的，倒是很难得。 上辈子，她从来没见他喝过酒。 别人心里有事会喝酒解愁，而他在最难过的时候也没有碰过酒。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醉，竟然不讨厌。 颜姣姣脸色一缓，眼底浮起笑意：“那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等明天酒醒就忘了。” “不会！”厉明霄摇摇头，然后一脸痛苦的扶住脑袋。 颜姣姣差点笑出声，没想到喝点酒后厉明霄的表情都比以往丰富了。 多表情、多话，不发酒疯，不打女人，颜姣姣觉得他酒品很不错。 见他难受，她就去厨房给他烧水洗脸洗脚。 正忙着，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看见厉明霄高大的身影杵在厨房门口。 “怎么了？”她问。 厉明霄：“你在干什么？” “给你烧点热水洗洗。” “不用！”厉明霄皱眉走进来，“你去睡！我自己……可以！” 颜姣姣肯定不能让一个喝醉的人自己忙活，万一烧了屋子怎么办？ “你进屋休息去，我一会儿就好。”她轻声劝道。 可厉明霄根本不听她的，脾气轴得很，非要她进屋休息。 谁也说不通谁，厉明霄干脆去拽颜姣姣，想把她从灶台前拽出去。 灶台前太狭窄，一个拽一个挣扎，也不知怎么搞的，颜姣姣就撞进了厉明霄的怀里。 颜姣姣嘤了声就咬住唇，抬眸，灶里的火光映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波光潋滟。 厉明霄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脑袋里一团乱。 这时，灶里的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给异常安静的厨房增添了些暖意和温馨。 厉明霄喉结快速滚动两下，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压抑：“娇娇……” 颜姣姣腿一软，身上力气尽失，两只手无力的抓着他的衣服，轻轻的“嗯”了声，那声音却跟小猫撒娇似的，挠人得紧。 听到自己的动静，颜姣姣羞得脸都红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不过是喊了她一声，她就轻易情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娇有多媚。 厉明霄却看得清楚，压抑不住的燥意席卷全身，夹杂着几分让他自己都心惊的暴虐。 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想撕烂她身上那些碍事的布，想狠狠要她，想听她喊痛，想听她哭着叫他的名字，想把她折来折去、翻来覆去，想在她身上咬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眼尾，泛起摄人心魄的猩红。 厉明霄抓住眼前那又乖又娇的小女人，用力贴近自己…… 第38章 趁人之危没成功 酒气熏人，颜姣姣不适地别开脸，喃喃抱怨：“有味。” 厉明霄恨不得让她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都沾上自己的气味。 他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偏偏她娇气得不行，刚刚还乖得要人命，现在就抗拒地推他。 厉明霄有种把人直接扛去床上的冲动。 可他不能，她娇气，她嫌弃他有味。 厉明霄忍到战栗，咬着她耳朵求她：“娇娇帮我洗……” 颜姣姣不敢相信这是厉明霄说出来的话，可那分明就是他说出来的话。 这男人，喝了点酒，撒娇都会了？！ 颜姣姣红着脸答应了。 今晚天时地利人和，还有酒精压阵，她也想趁人之危，但她不想忍受他这一身酒气。 两个人的第一次，总得有点儿仪式感。 颜姣姣推开厉明霄：“那你乖乖等着，我去盛水。” 厉明霄答应着，去更粘人，不管她干什么他都紧紧地黏在她身后，两只手也不老实。 等颜姣姣把木盆里兑好温水时，俩人都已是衣衫凌乱、呼吸不稳。 颜姣姣没力气，嗔怒着让厉明霄在小板凳上坐好别乱动，她拿了打湿的毛巾帮他擦洗。 结果，被他按住手，顺着结实强健的胸膛一路擦着往下…… “娇娇，我难受，帮我……” 他眼睛似是深潭，半是撒娇半是不容拒绝的发出命令，滚烫地呼吸更是不停落在她的耳畔。 想趁人之危的颜姣姣被人趁人之危了。 山脚下，僻静的小院中传出男人压抑得令人脸红心跳的喘声，好半天才停歇。 厉明霄睡了。 折腾完后他回屋躺下就秒睡。 颜姣姣气恼地掐了他几下，没掐动，也不妨碍人家呼呼大睡。 无奈，只能认命的自己善后，只是手上胳膊上实在没劲，好不容易才把弄脏的毛巾和衣服洗干净晾上。 收拾完，颜姣姣爬上床，背对着厉明霄睡下。 可等她睡着了，身体就很自觉地找热源，很快就滚到厉明霄怀里，睡梦中的厉明霄也习惯性地搂住怀里的女人，熟悉得就好像已经这样做过几百年。 一夜无梦，第二天俩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 颜姣姣迷迷蒙蒙地笑：“早。” 厉明霄“嗯”了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慌忙推开颜姣姣，拿被子盖住自己。 他怎么会没穿衣服？！ 颜姣姣被他这一推，彻底清醒了。 见厉明霄捂着被子不动，挑了挑眉，轻笑道：“你很冷吗？干嘛捂这么严实？” 厉明霄面红耳赤。 他跟颜姣姣虽然坦诚相见过，但那是在夜里，在黑暗里。 现在天已经亮了，屋里虽然光线不好，但该看清的都能看清。 厉明霄窘迫不已：“我……你……你先出去一下。” 颜姣姣忍笑，忍得辛苦，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 “厉明霄，昨晚该看的你都让我看了，现在还害羞不让看了？” 轰的一声，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厉明霄整个人僵得如同一尊石像。 他昨晚竟然逼着颜姣姣用尽手段取悦他…… 还是在院子里！ 真是伤风败俗有碍瞻观！ 若是酒醉误事也就罢了，偏偏是酒壮色胆，他没有那么醉，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厉明霄脸色黑如锅底，艰难撒谎：“抱歉，我昨晚喝醉了。” 颜姣姣当然知道他是喝醉了才会那么主动，平日里可都是她求着他。 眼看厉明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颜姣姣知道不能逼他太过，起身道：“我去给你拿衣服。” 拿了衣服给他，颜姣姣穿上外衣去厨房烧水做饭。 正忙着，眼角的余光瞥见厉明霄的身影。 他站在距离厨房两步远的地方，好似厨房是个什么能吃人的地方。 “有事？”颜姣姣问。 厉明霄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秋收后，县里会趁着农闲的时候开卫生员培训班，为期三个月，有你一个名额。” 颜姣姣怔住，蹭的起身，眼睛渐渐亮起：“真的？” 厉明霄点头。 “你……怎么做到的？”颜姣姣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和对他的崇拜。 “没什么。”厉明霄喉咙绷紧，转身道，“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吃饭！” 不等颜姣姣反应过来，他一溜烟走了个没影。 颜姣姣：“……” 厉明霄从家里出来就上了山，早上的溪水不说冰凉刺骨但也算是透心凉，他脱了衣服直接躺进去，浑身的燥热这才消退。 他已经无法直视自家的厨房和小院，包括院子里的那个板凳，一看到就会想起自己酒后做的那些事，燥得难受。 幸好，没有对她做更过分的事。 厉明霄猛然起身呼吸，又一头扎进溪水里，反复几次，才彻底平复下来。 确认自己毫无异状后，他从水中出来，刚踩到岸上就听见一声惊呼。 是女人的声音。 厉明霄眸光陡然一厉，顾不得身上都是水，抓起衣服就套上。 这时，眼前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看清来人，他眸色愈发深寒。 “厉、厉同志。”朱佳乐红着脸，娇羞地喊了声，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在厉明霄身上扫来扫去。 大队里男人干活时很多打赤膊的，她几乎见怪不怪了，但没有一个人抵得上厉明霄的身材。 肩宽、肌肉遒劲有力，腰窄、腹肌一块一块的清晰可见…… 朱佳乐脸愈发热了，想起自己昨晚的梦。 她梦见自己经常进出厉明霄家里，他跟自己说话时态度温和，俩人关系非常好。 梦里，厉明霄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只是颜姣姣杵在俩人之间很碍事。 厉明霄不喜欢颜姣姣，他们甚至没有同房，他只是碍于道德和责任才不得不让颜姣姣占着妻子的名分。 朱佳乐醒来时觉得那梦很真切，让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甚至糊里糊涂地走到这边，就像是有命运的指引，然后就见到了从水中走出来的厉明霄。 这更让朱佳乐觉得，自己跟厉明霄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陷入幻想中的朱佳乐完全没有意识到，厉明霄穿衣服的速度飞快，一张脸更是阴沉地可怕。 他想挖了这女人的眼睛踩碎，该死的，她怎么敢用那种令人恶心的眼光看他？他被她看脏了！ 第39章 我替你干 厉明霄冷冷地睨了朱佳乐一眼后就径直离开。 没想到，朱佳乐突然拽住他的胳膊。 那一瞬，厉明霄感觉像是被蛇碰到，冷腻恶心。 他猛然抬手把人挥出去，满脸嫌恶：“滚！” 满腔柔情的朱佳乐被摔得头晕脑胀，回过神的时候，连厉明霄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她有些懵。 自从厉明霄回来，她一直有默默关注他，就跟她梦里一样，他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待人接物很有进退，梦里，他更是沉默寡言鲜少理会别人，只有她……他对她不一样，她能感觉到他面对自己时是与众不同的温柔。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梦只是梦？ 不，就算那是梦，以厉明霄的性格也不该对自己动手。 他又不知道是她做的那些事…… 朱佳乐咬唇，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她得努努力，让厉明霄重新对自己有好感，她才不会输给颜姣姣那个成分不好的娇小姐！ 朱佳乐恨恨的起身，腰间一阵抽疼，疼得她白了脸，扶着腰慢慢往知青点走。 厉明霄一阵风似的走进小院，脸色铁青的把衬衣脱下来摔进盆子。 颜姣姣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见他要洗衣服的样子，就想帮帮他。 “别动！”厉明霄黑着脸喊住她。 颜姣姣面露不解，杏眼迷茫。 厉明霄脸色缓了缓，沉声道：“脏了，你别碰！” “脏了才要洗啊，我来洗，你去吃饭吧。”颜姣姣微笑。 厉明霄没理她，劈手夺过盆子：“我自己洗！” 被那女人弄脏的衣服不能再脏了她的手！ 颜姣姣无奈，只能由着他。 而她换了身上工的衣服，打算去上工赚工分。 从病假到婚假她已经休息了好几天了，再这样休息下去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再说，以前也就罢了，她现在是厉明霄的妻子，不能让他因为她被人指指点点。 她是真心要跟厉明霄好好过日子的。 厉明霄看着她穿着暗沉沉的灰黑色外套出门，皱眉：“你去哪儿？” “上工啊。”颜姣姣回道。 厉明霄眉心皱得更紧：“你能干什么？” 颜姣姣：“……” 这话说得……有必要这么明白吗？再说，她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干，她会混。 “你别去了，我跟队长说一声，这几天你的活我干了。” 厉明霄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水，进屋拿了件外衣挂在肩膀上就往外走。 颜姣姣急忙阻拦：“那怎么行？别人要说闲话的。” 厉明霄：“你是我媳妇，我帮你干活，谁会说闲话？” 颜姣姣一怔：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厉明霄出手起码是全工分，比她那三瓜俩枣的强多了。 他是她男人呢！顿时，底气十足。 厉明霄去找大队长替她上工去了，颜姣姣就想着弄点好吃的给厉明霄补补。 家里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她打算去公社看看能不能买点肉。 结果，大概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然让她碰上知青点的三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三个。 朱佳乐、袁文仁、谭春花。 三个人坐在队里的牛车上，脸色都不是多么好。 赶牛车的老管头看到颜姣姣就招呼她坐车一起去。 颜姣姣虽然不喜欢这三个，但是能坐车去，她可以当这三个人是个屁。 笑盈盈地谢过老管头，颜姣姣上车，靠边坐着。 其他三个人怨毒地目光扫过颜姣姣，颜姣姣只当没看见，热络地跟老管头攀谈。 老管头也是个爱聊的，没一会儿，就把这三个人的事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了。 “三个知青身体都不好，请假去公社看看，大队长说了，让他们尽快治好，别耽误了秋收。” 颜姣姣微微挑眉，视线扫过这三个人：都病了？真好！ 袁文仁脸色铁青，狠狠瞪了颜姣姣一眼。 自从颜姣姣说他肾虚，他就总感觉自己腰疼肚子疼，甚至被她踢过两次的地方也时不时隐隐作痛。 昨天下午收工的时候，他因为腰疼慢了一步，就碰上了队里的李寡妇。 李寡妇很年轻，才二十六七岁，很是泼辣，还经常调侃几个男知青。 昨天碰上，孤男寡女的，李寡妇又调侃他，他见左右无人，就想着给李寡妇点颜色看看…… 结果，李寡妇反客为主抓住了他的裤裆。 更让他没脸的是，他竟然不行了。 李寡妇离开时脸上那讥讽的笑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脑子里更是不停响着颜姣姣的话。 他竟然真的虚了？ 一夜没怎么睡，他今天就找了大队长请假，要去公社卫生所看看，要是卫生所看不好，他就去县医院。 他才二十出头，还没结婚生子，不能就这么不行了！ 袁文仁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他觉得这是颜姣姣害的。 要不是她踢了他两次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袁文仁的怨毒颜姣姣看得清清楚楚，她眨眨眼，一脸惊讶地扬声问道：“袁知青，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说起来，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倒霉啊？不是被打受伤就是被打受伤，现在又是因为什么去卫生所看病啊？” 袁文仁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关你事！” “真的？那你瞪我干什么？”颜姣姣不以为意，笑着问，“不会是被我说中了你的病情，你恼羞成怒了吧？” 袁文仁大惊，厉声呵斥：“你闭嘴！” “啊……真的被我说中了啊？”颜姣姣惊讶地捂了捂嘴，“好好好，我不说，我绝对不跟任何人说你肾虚肾亏甚至不举。” 一阵风吹过，吹得路边树叶哗哗作响。 赶车的和坐车的人都沉默了。 一分钟内，袁文仁的表情从气急败坏到阴郁怨毒再到平静。 “颜姣姣，你胡言乱语什么？难不成你还记恨着我？可那能怪我吗？你这样的出身，我怎么可能跟你谈恋爱？你因为追求我不成就造谣，对我人身攻击，实在是太恶毒了！你一个女人，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的。我身体怎么样你张口就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试过。” 朱佳乐和谭春花扑哧一下笑出声。 朱佳乐还端着点，谭春花却像是抓到了什么小辫子似的冲着颜姣姣讽刺道：“就是啊，颜姣姣，你自己说说吧，到底是造谣还是试过？” 第40章 看三个人唱大戏 “哎呀，春花，你别这么说。”朱佳乐声音柔柔地劝道，“她都结婚了，你这么说，传到她男人耳朵里，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 袁文仁更是一脸严肃：“颜姣姣，之前我就想说了，你因为我拒绝你的纠缠就胡乱找个男人嫁了，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你下乡还不到一年，正是为建设新农村发光发热、追求进步的时候，你因为失恋因为不想吃苦就嫁人，实在不是我们新青年会做的选择，你的思想问题还是很严重，需要好好接受教育。” 袁文仁说得义正辞严，就好像，当初私底下主动追求颜姣姣的人不是他似的。 颜姣姣越想越觉得自己眼瞎，当初刚下乡，人生地不熟，加上自己成分的问题不受人待见，突然有个白净温柔的男人主动示好，总是说些宽慰自己的话，时不时还偷偷摸摸帮她干点活，她竟然就信了他是个好的。 她可真蠢！ 颜姣姣自嘲一笑，倒是要谢谢袁文仁哄着她保密了，不然，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跟他谈过恋爱，简直就是可怕的黑历史。 “天啊，她还追求你？她怎么不照照镜子，她也配？”谭春花惊讶地叫起来，“可真不要脸啊，刚来就主动勾搭男人，人家袁知青不搭理你，你就污蔑人家，颜姣姣你可太恶毒了。” 朱佳乐惊讶地掩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吗？我之前看到过颜姣姣和袁知青在一起说悄悄话，我还以为你们……原来是我误会了。袁知青，对不起，这件事我得跟你道歉，是我弄错了。” 袁文仁大方地摆摆手：“不用，都是误会。” 三个人自说自话很是热闹，颜姣姣等他们说完，才施施然开口道：“都表演完了？说得挺热闹啊，要不要继续说一会儿，我这半天跟看人唱戏一样，还挺有意思的。管大爷，要不然你也别赶车了，咱俩一起看他们唱大戏，看完再继续走，怎么样？” 老管头这半天也听明白了，这四个知青打嘴皮子仗呢，他可不掺和。 不过，有些话他不爱听。 怎么颜知青嫁给他们大队的人就是不追求进步了？这是什么道理？他们大队的队员们哪一个拿出来都比这些知青强！ “呵呵。”他笑呵呵地说了声，“是说得挺热闹的哈。不过，袁知青，大队长说你们三个不是生病就是受伤才让我套车送你们去公社卫生所的，可我咋听着你们一个个说话中气十足的？你们不会是根本没生病，故意请假逃避劳动吧？” 老管头这话一出，朱佳乐他们三个人脸色都变了变。 谭春花最近已经总是受批评了，当即就黑脸道：“谁故意请假逃避劳动了？我这腰伤着了一直不好，知青点的人都知道。” “腰伤着了？”颜姣姣挑眉，“什么时候伤着的？不会是那天晚上……被朱佳乐推倒的时候伤着的吧？这都多久了还没好啊？怎么？是朱佳乐不给你医药费你没钱去看伤吗？” 朱佳乐脸色一变：“颜姣姣，你胡说什么呢？” “我怎么胡说了？谭春花，你说说，那天是不是朱佳乐把你推倒的？你腰疼是不是那天开始的？” 谭春花仔细一回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颜姣姣又淡淡地道：“大队长都知道我家祖上是行医的，我学得也还不赖。给袁文仁诊脉的时候就知道他身体什么样了，我还用跟他有什么纠葛？至于你，你摔倒的时候半天起不来，起来时脸色发白，我都不用给你诊脉也知道你这腰伤得不轻。” 颜姣姣顿了顿，看着他们三人意味深长地道：“有病瞒着谁都瞒不住医生。给谁泼脏水也别给医生泼脏水，毕竟，搞不好到最后还得求着医生救命呢。” “还有，袁文仁胡说八道辱我清白，朱佳乐和谭春花你们俩帮他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今天这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管大爷，这事你可得帮我跟大队长好好说道说道。” 老管头笑呵呵点头：“行呢，那肯定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你现在可是咱们太平大队的媳妇，那就是一家人，哪能让外人泼脏水？” 老管头分得清楚着呢。 颜知青虽然是知青，但是人家嫁给厉家那小子了，还上他家发过喜糖，那就是他们大队自己人。 其他知青嘛，到底还是外人。 自家人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再说，这明霄媳妇还会医哩，他们大队就缺个像样的医生。 “明霄媳妇，你真会看病啊。”老管头懒得理那三个知青，关心地问道，“那你可以当个卫生员啊。” “嗤……” 一直黑着脸的朱佳乐突然嗤笑了声，洋洋得意地道，“她可当不上卫生员。” 袁文仁和谭春花都没附和她。 袁文仁是心里惦记着自己的病，谭春花是惦记着该怎么问朱佳乐要钱看腰伤。 卫生员什么的，跟他们都无关。 颜姣姣扫了朱佳乐一眼：“我当不上，那谁能当上，你吗？” “当然……”朱佳乐突然闭上嘴，不说了。 她去培训的事内部已经定了，但外人还不知道，郭文说了，这件事先保密，免得横生枝节。 哼，再让颜姣姣得意一阵子，以后大家就会知道，她才是太平大队的卫生员，以后他们看病都得求着她。 三个知青都安静了，老管头就跟颜姣姣聊闲话，颜姣姣笑着道：“管大爷，我就算不是咱们大队的卫生员，您老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也可以找我看啊，大病我看不了，头疼脑热腰疼腿疼的小毛病我还是能看的。” 老管头笑呵呵地点头：“那敢情好呢，我这肩膀啊还真的有点疼，一入秋就疼，好多年老毛病了，能治不？” 颜姣姣也不说大话，只笑着说回头有空了帮他看看。 朱佳乐听着，满脸不屑，她才不信颜姣姣有这本事，不过是吹牛罢了。 要是她这样的都会看病，那要医生干嘛？ 到了公社，袁文仁脸色不好的跳下车，也不去公社卫生所了，直接就说要去县里一趟，匆匆忙忙走了。 颜姣姣跟老管头说了声，也下了车，打算去供销社看看。 而牛车边上，谭春花拉住了想要离开的朱佳乐。 第41章 医药费你要负责 谭春花想了一路，觉得颜姣姣说得对。 她就是那天被朱佳乐推倒后才开始要疼的，疼得跟岔气了似的，所以这事朱佳乐得负责。 这几天的工分就算了，医药费怎么也得负责才说得过去。 “你问我要钱？”朱佳乐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柔声劝道，“春花，你生病跟我没有关系啊，你别听颜姣姣乱说，她的话不能信。” “不是。”谭春花严肃地道，“我仔细回忆了，她说得没错。佳乐，我这几天的工分就损失了不少，医药费又不知道要花多少，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负担一些。” 朱佳乐目瞪口呆：“春花，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当时就算推了你一下也没用力啊，说到底，是颜姣姣欺负的你呀，你想找人负责也应该找她，不该找我。” 谭春花可不想找颜姣姣负责。 跟着别人怼她两句磨磨嘴皮子还行，真吵架动手她是不干的。 跟颜姣姣打了两次，她是一点儿便宜没占着，浑身还说不出的疼。 谭春花也不想拉着朱佳乐负责，可她腰疼了几天，都不知道得花多少医药费，她家里又困难，当初下乡的时候连补助都让家里扣了一半，她现在手里连五块钱都没有，不然她也不会忍这么多天没办法了才来公社卫生所。 现在，颜姣姣提醒了她，找个人负责就不用花自己的钱了。 “朱佳乐，我提醒你，那天的事看到的人可不止颜姣姣一个人，我这腰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就找大队找公社找公安，那么多证人，你跑不了的！” 朱佳乐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觉得自己早上被厉明霄摔的那一下好像疼得更严重了。 “春花。”她语气轻柔，试图用俩人的感情打动她，“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这点小事你也跟我计较？” 谭春花心中有愧，但不多。 一想到钱，她就只能硬起心肠：“佳乐，我不是要跟你计较什么，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医药费我是真负担不起，可我这腰伤要是再拖下去，工分也拿不到多少，到年底分不到口粮怎么办？不然，你帮我出工挣工分？” 朱佳乐脸上的微笑和温柔的语气再也挂不住了。 她脸色沉了沉，低声咬牙切齿：“谭春花，你这是要讹诈我？” 谭春花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还没走，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颜姣姣扑哧一下笑出声：“哎哟，朱佳乐你该照照镜子，你现在这模样是要杀人啊，好吓人。谭春花，你也别要赔偿了，把她得罪了你也不怕晚上睡着了她给你一刀？” “你胡扯什么？！”朱佳乐忍无可忍叫道，“颜姣姣，你就是故意的！你是破坏我们知青点安定团结的坏分子，我一定要去举报你！” “哎呀，吓死我了。谭春花，我可不敢帮你说话了，你自求多福吧。要是公社卫生所看不好，你还得去县医院看，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颜姣姣拍拍胸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谭春花一想到去县医院得花不少钱，更要朱佳乐负责了。 俩人都顾不上颜姣姣了，从吵吵嚷嚷开始到了拉拉扯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路过，看到朱佳乐时停下脚步，惊讶地喊了声：“小朱知青？” 朱佳乐一僵，顾不得跟谭春花拉扯，把人推开，赶紧到中年男人面前问好“郭叔叔，您好，这么巧啊，您这是要出门吗？” 郭叔叔？郭文的亲戚？颜姣姣立刻打起精神看着他们。 谭春花也老实了，眼前这人的穿着一看就是个干部，她不敢在他面前嚷嚷。 郭永兵是公社的干事，是郭文的二叔，因为郭文生病的事，跟朱佳乐见过一面，对这个知青的印象还蛮不错的。 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她跟人吵架。 郭永兵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脸色不好的谭春花，又扫过颜姣姣，愣了下：这个女知青长得太招人了，一看就是不安分的。 眉头皱得更紧，他示意朱佳乐跟自己走开两步。 “小朱知青，你在这里跟人吵吵嚷嚷的不好看，有什么问题不能回去解决？卫生员培训的名额虽然定下你了，但距离培训班开课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出任何问题，要跟大家搞好关系。懂吗？” 朱佳乐心里一惊，乖巧点头：“郭叔叔，我知道了。” 郭永兵点点头，夹着黑皮包快速离开。 朱佳乐瞪了颜姣姣一眼，走到谭春花面前，柔声道：“春花，咱们别吵了，你说得对，你情况不好我是应该对你多帮助一些，走吧，我们一起去卫生所，正好我也腰疼，咱俩也算是同病相怜。” 谭春花本来以为朱佳乐有公社的后台肯定不会理会自己的要求，没想到她竟然主动示好，不禁有些忐忑：“真的？那医药费……” “咱们先去看病，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朱佳乐温柔地说道。 颜姣姣又想笑了，看朱佳乐那样，估计心里疼得在滴血。 谭春花感动死了：“佳乐，你真好，刚刚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朱佳乐笑着道。 俩人和好，手拉着手又是好朋友的样子，颜姣姣笑了笑，提醒道：“谭春花，难得朱佳乐这么大方，你记得去县里好好看看啊，腰疼这事可大可小，可别没治好留下后遗症，以后一辈子遭罪，阴天下雨就疼。” 谭春花和朱佳乐俩人脸色同时一变。 不等谭春花说话，朱佳乐就迫不及待开口：“颜姣姣，你够了没有？在这里危言耸听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过是小时候学了一点中医，能懂什么？能比医生懂得多吗？真是的……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春花，别理她，她就是胡搅蛮缠。” 朱佳乐拉着谭春花快步离开，生怕颜姣姣又说些有的没的鼓动谭春花去县里看病。 她现在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可撑不住这样花销。 颜姣姣看着这俩人的背影，觉得朱佳乐有句话说对了，她们还真是同病相怜，都是腰伤，也不知道朱佳乐的伤是怎么来的，可惜伤得太轻了。 第42章 路上救人 颜姣姣只是好奇了一下就没再想，她来公社的目的是看看能不能买到肉。 没有肉票，食品站那边肯定是别想了，颜姣姣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黑市走。 正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还有人在喊赶紧送医院什么的。 颜姣姣皱眉，从人群外往里看，看到一个女人瘫在地上，手脚不停发抖，脸色白得吓人，满头都是汗，别人跟她说话她也跟听不见似的，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 女人旁边是个半大孩子，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急得哇哇叫救命。 颜姣姣攥了攥拳，咬牙挤进去帮女人检查。 “哎，你是谁啊，你干什么？”有人上前阻拦。 颜姣姣急忙解释自己以前学过一点中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塞到女人嘴里。 其他人有点懵：“姑娘，你给她吃了什么？” “一块糖而已。”颜姣姣解释道，“这位阿姨应该是低血糖了，吃块糖应该一会儿能缓过来，不过最好还是去卫生所或者县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对了，有人认识这位阿姨吗？”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老林来了。” 紧接着，一个个头一米七多，但是非常壮实的男人冲了进来。 正哭个不停的孩子立刻扑进男人怀里：“爸爸，妈妈晕倒了，妈妈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老林，赶紧送你媳妇去医院吧，这突然就倒下了，也太吓人了。”有人跟着劝道。 林学武一脸焦灼地推开儿子，上前蹲在女人身旁问她情况怎么样，见她说不出话，把女人抱起来就要走。 颜姣姣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人就把她推出来道：“老林，这姑娘给你媳妇吃了东西，她说是糖，咱们也没看见是不是……” 颜姣姣一听这话不对啊，这是要诬赖自己给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她刚想开口解释，林学武已经急躁地吼道：“老方，帮忙把人一起带去卫生所！” 颜姣姣苦笑：得，自己只能跟着去一趟了，不然解释不清了。 一行人急匆匆跑去卫生所，一进去，林学武就大吼大叫让医生赶紧来救命。 正在休息椅上坐着等医生看病的朱佳乐和谭春花好奇地看向他们，一眼就看到跟在后面的颜姣姣。 医生和护士匆匆赶过来，惊讶地叫起来：“这不是唐医生吗？唐医生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晕倒了。”林学武赶紧道。 “应该是低血糖。”颜姣姣不得不跟着解释了一句。 这时，唐医生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也能说话了，让男人把她放下。 林学武面露焦急：“你都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吧，赶紧让医生帮你看看。” 这边，唐医生被送进治疗室，林学武出来等着。 那边，朱佳乐凑了过来，找了个人询问出了什么事。 她找的人正是带颜姣姣来的老方，老方也没在意，随口把经过说了一下，朱佳乐脸色微变，立刻上前对林学武道：“林同志，我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最重要的事你没跟医生说。” 林学武被她说得莫名其妙。 朱佳乐指着颜姣姣道：“她是下乡知青，什么都不懂，刚刚那么危急的时刻竟然胡乱给您爱人吃东西，我觉得这件事非常严重，您得跟医生说一下。” 林学武一听，扭头盯着颜姣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是谁？给我媳妇吃了什么？” “就是一块水果糖。”颜姣姣淡然道，“不信你一会儿问问你媳妇就知道了。” 说完，她冷冷地看向朱佳乐：“朱佳乐，你说我什么都不懂，那你懂什么？你甚至没在事发当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想污蔑我害人？” “我没有污蔑你！”朱佳乐急忙分辩道，一脸委屈，“我只是担心这位同志的爱人有危险……再说，我也是为你好，你又不是医生怎么能胡乱给人看病吃药？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条人命你赔不起啊……我好歹也学了一些治病救人的知识，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才想着提醒一下的……” 她说得委委屈屈，林学武却在听见她说自己会治病救人时，不由自主就信了她的话，整个心都提了起来，上前一步就去抓颜姣姣。 “你说，你到底给我媳妇吃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媳妇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给她赔命！” 颜姣姣皱眉，感觉手臂都要被他捏碎了，疼得要死。 正要说话，治疗室的门打开了。 “住手！”唐医生皱着眉，低声呵斥。 林学武飞快收手，一脸惊喜地跑过去：“媳妇，你没事了？” “没事。”唐医生叹气，脸色还有些不好，“就是昨晚值夜班太累了，晚饭和今早都没吃饭导致的低血糖，刚刚那姑娘给我塞了块糖，已经缓过来了。” 说完，她对颜姣姣笑了笑：“小同志，谢谢你啊，幸亏有你在。” 她是医生，很清楚低血糖严重了会导致怎样严重的后果。 同时也很清楚，救人不成的后果也同样严重。 若是自己没缓过来，估计自家男人肯定要拽着这位小同志负责。 这样的风险下，素昧平生的，人家愿意主动出手相救，是大恩。 唐医生拽了下身边的男人：“老林，还不跟人家小同志道歉？！” 林学武二话不说，立刻跟颜姣姣道歉，也不怕人听见，也不怕丢脸，声若洪钟：“小同志，对不起啊，我刚刚是太着急了！刚刚我没弄伤你吧？赶紧让医生看看，医药费我包了！我这、我这真是一时着急，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挠了挠头，露出几分憨意。 颜姣姣看出来了，这林学武虽然看起来凶，性子冲动，但是个听老婆话的。 “没事。”她笑了笑，“我能理解，您是太担心您爱人了，加上有人故意危言耸听、挑拨离间！” 说完，目光移到朱佳乐脸上，看她一副尴尬的模样，颜姣姣毫不客气地道：“朱佳乐，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道歉？” 第43章 你道歉！ 朱佳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眼圈泛红，嘴唇微张，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样子。 颜姣姣比她更快，眼圈一红，眼眸里就有泪光闪动，泪珠却不曾掉下来，她抬着下巴，倔强又可怜：“我救人，你在一旁说一条人命我赔不起……” “朱佳乐，如果每个学医的人都像你这样，路上遇到病人不敢出手相救，那学医还有什么意义？我觉得你不仅要跟我道歉，回去还要好好反思反思，不能遇到轻松的事就上，遇到一点困难就躲避！” 朱佳乐的眼泪还没掉下来就被颜姣姣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给砸懵了。 她还来不及解释自己不是那意思，唐医生就严肃地道：“小同志说得很对，这位朱同志，你确实应该道歉。” 朱佳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什么？我是在帮你说话，你竟然要我道歉？你病了应该到医院接受治疗，她随便帮你看看，胡乱给你吃东西，你没出事都是万幸你知道吗？” 唐医生脸一沉，觉得她莫名其妙：“我说了，她给我吃的是糖，正好能缓解我低血糖的情况！朱同志，她能看出来我的病情并且能立即做出反应，这说明人家懂，不是乱来，你听不明白吗？” 林学武更是一脸怀疑地看着朱佳乐：“你刚刚不是说你学过医？你不懂？” “你学过医？”唐医生怀疑地打量朱佳乐，然后摇摇头，“你在哪学的？学了多少？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我建议你放弃这条路，学医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天赋和心性，你不具备。” 朱佳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听到这里，实在忍无可忍：“我是好心，你们是什么态度啊，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学医？我看你才什么都不懂不适合当医生，不然你一个医生怎么还能低血糖在路上晕倒？” 从治疗室出来的医生和护士听到她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这位同志你怎么说话呢？唐医生在我们卫生所治病救人谁不说她是好医生？而且昨晚她也是为了病人才一夜没睡，晚饭和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才会导致低血糖晕倒，她这样为病人着想的好医生你竟然说她不适合当医生？你简直莫名其妙！” 林学武是个妻管严、老婆奴，更是愤怒不已地让朱佳乐给自己媳妇道歉，给颜姣姣道歉。 朱佳乐引起众怒，心中更是委屈。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她说那些话不过是针对颜姣姣，跟他们又没关系，他们一个个帮颜姣姣说话是什么意思？ 朱佳乐委屈的眼泪汪汪，被逼无奈地道歉，扭头跑到谭春花身边，扑在她肩膀上哭。 “颜姣姣太过分了，大家都是知青，她在外面不帮着我，还合起伙来欺负我……” 谭春花：“……” 朱佳乐擦擦眼泪：“春花，你不会也觉得是我的错吧？可我真是因为担心她才那么说的，我是好心提醒她，她怎么能这么误会我？” “我明白。”谭春花叹气，“不过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吧。” 朱佳乐气到心梗。 颜姣姣心情很不错，看朱佳乐吃瘪，比吃肉还开心。 林学武和唐医生拉着颜姣姣道谢，非拉着她回家坐坐，他们儿子也是乖巧地喊颜姐姐，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颜姣姣无奈，只好找借口说自己是来公社买东西的，还得去食品站看看有没有肉卖。 她不过是找个借口好脱身去黑市，没想到林学武哈哈一笑：“这不巧了嘛，你别跑了，去家里等着。” 颜姣姣不解。 唐医生笑眯眯地拉了她一下，小声道：“我们家老林在肉联厂上班。” 颜姣姣惊喜，杏眼圆溜溜。 “嘘……”唐医生笑着示意她别出声。 颜姣姣不好意思地道：“那我就打扰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离开卫生所，朱佳乐看着眼都红了。 “春花，你有没有觉得，颜姣姣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她问。 谭春花想了想，咬牙道：“奸诈小人！以前她就是太会伪装，现在原形毕露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朱佳乐点头：“所以她是坏分子啊，真不知道厉同志是怎么看上她这种人的，之前还跟袁文仁不清不楚的……” 谭春花跟着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着朱佳乐的手小声道：“佳乐，你说会不会是颜姣姣借住在厉同志家，然后趁机对厉同志做了什么，厉同志没办法才娶她的？” 朱佳乐先是眼睛一亮，然后皱起眉犹犹豫豫地道：“不会吧？那她也太不要脸了……哎呀，这种事不好胡说，春华你别说了，我听着都替她害臊。” 谭春花还想说，她觉得自己刚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搞不好就是真相。 “对了，颜姣姣不是说学过中医，你说她会不会是给厉同志用了什么药？”谭春花激动的问，觉得自己又捕捉到一条线索。 “不会吧？”朱佳乐一脸震惊，“要是真的，那……那我们可得离她远点，谁知道她会不会给我们下药……太可怕了。” 俩人越说越热闹，就连护士喊她们都没听见。 医生和护士探头一看，竟然是说话难听的那位，直接不理会了。 等朱佳乐想起来看病的时候，医生就说看不了。 谭春花急了：“医生，你都没帮我检查，怎么就说看不了呢？” “我们卫生所的医生医术有限，连自己低血糖都不知道，更看不了你们的病，你们还是另寻名医吧。”医生说得毫不客气。 公社的卫生所总共就两名医生，他们说唐医生就等于说她，她才不想给她们看病呢。 朱佳乐生气，却不敢表现出来，恳求医生帮她们检查检查。 因为这边医生不给她们看的话，她们只能去县医院，那她得花多少钱啊？ 医生不耐烦地黑脸道：“都说了看不了，你们听不懂吗？逼着我给你们看，万一看不好，有个什么好歹，你们还不赖上我啊，走走走，赶紧走。” “你、你这什么态度啊！我要找公社领导告你！”谭春花气得跳脚。 第44章 凭空造谣 能在公社卫生所上班，不是有技术就是有后台，谁怕一个小知青的威胁啊。 医生摆摆手：“去去去，赶紧去！” “你……” “你什么你，别在这里碍事，下一位！哎呀，大爷，您慢着点，我扶您。”护士招呼另一名病号过来看病，笑容可掬，完全不像对朱佳乐那么冷淡。 朱佳乐和谭春花被赶出卫生所，俩人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谭春花扶着腰，可怜兮兮地道：“佳乐，那我们只能去县医院了，我这腰要是再不好，会耽误事的，马上要秋收了。” 朱佳乐觉得自己的腰倒是没那么疼了，去不去都行。 犹豫了下，劝道：“春花，不然咱们还是回去吧，也许你这腰休息一天就好了呢？明天你请个假，就躺着别动，要是还不行……” 她眼珠一转，笑着道：“那就让颜姣姣帮你看看，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出你有腰伤，这说明她学过，能治，大家都是知青，是革命同志，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谭春花觉得不太靠谱。 让颜姣姣给她治疗腰伤？她水平不行把她伤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朱佳乐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想想，去县医院都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但是让颜姣姣帮你看一分钱都不用花，你也别担心她治不好，她要是治不好，说明她就是在吹牛，什么学过医肯定是在骗人！到时候我肯定带你去县医院。” 朱佳乐觉得让颜姣姣帮谭春花看腰伤真是一箭双雕之计，能彻底拆穿颜姣姣学过医术的谎言。 她怎么没早想到呢！ 朱佳乐攥了攥拳，对谭春花笑着道：“春花，你听我的绝对没错！难道你不想让全大队的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吗？” “那好，就听你的！”谭春花被一顿忽悠，终于下定决心。 俩人白来一趟公社，打算回大队找颜姣姣。 而这时的颜姣姣，坐在林学武家中，有点儿坐立难安。 自己从卫生所就这么跟着来了，两手空空，很是不好意思。 而唐医生一回家就开始忙活做饭，要颜姣姣无论如何留下来吃饭。 林学武已经出门去厂子里了，说一定会带好东西回来。 颜姣姣想走又不舍得走，她想不用票买到肉，只有林学武有办法。 最后，她主动去厨房帮忙，暗暗下定决心这个人情一定尽快还上。 至于怎么还，她心里大概有谱。 很快，林学武就回来了，拿回来两斤肥肉两斤瘦肉，一块猪血，还有两根大棒骨。 “小颜同志，今天没有五花肉了，这两块肉你先拿着，回头我再帮你弄五花肉。”林学武笑呵呵地说道。 肥肉能熬猪油，在这个年代可是很受欢迎的东西，比五花肉还受欢迎，颜姣姣哪里好意思拿，只说自己要那两斤瘦肉就行。 “拿着！”林学武瓮声瓮气道，“我们家不缺肉，这就是给你弄的！” “小点声！”唐医生提醒他们，瞅了眼门外，“被人听着又都是事。” 林学武立刻憨憨地笑了：“对，别让人听见！小颜同志你就放心大胆的拿着！” 颜姣姣无比感激，立刻掏钱：“林大哥，我没有肉票，你看这得多少钱……” 唐医生急忙道：“什么钱不钱的，这是送你的，不要钱！” “对对对，不要钱。”林学武听媳妇的，“你救了我媳妇，这点肉不算什么。” 颜姣姣肯定不能白拿他们的东西，两方拉扯半天，见颜姣姣急得鼻子尖都冒汗了，唐医生才同意收钱。 “那就给个两块钱吧。” 猪肉有票都得七毛八一斤，这四斤肉就要三块多，另外还有猪血和大棒骨，颜姣姣怎么可能同意只给两块钱？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先给了两块钱，然后高高兴兴地吃完饭，临走前，又放了两块钱在桌子上，用茶杯压着。 林学武夫妻俩送她走后回家才看到那两块钱，林学武当即就要追出去，唐医生拦住他：“算了，你就算追上她她也不会要的，小颜同志不想占我们便宜。” 林学武皱眉：“可她救了你，这些东西我本来没打算要钱。” “没关系，以后她肯定还需要买肉，到时候我们再帮她弄点就是了。”唐医生笑笑，“我觉得这个小颜同志人挺不错的，若是能经常来往也挺好。” 林学武没意见，反正只要媳妇喜欢，那就帮衬帮衬，不是什么大事。 从唐医生家出来，颜姣姣心急火燎往回走。 因为唐医生身体原因他们这顿饭吃得很早，其实现在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颜姣姣担心厉明霄饿肚子，两条腿走得飞快。 一边走，一边懊恼没先把自行车买回来。 转念一想，要是队里给批假期，她就得带厉明霄回娘家，自行车放家里也不放心，还是等回来再买吧。 颜姣姣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午饭点赶到家。 厉明霄替颜姣姣上完工，中午回家一看，家里冷锅冷灶，颜姣姣不在家，估计她是有事出去了，便直接去了大哥家里蹭饭。 厉大嫂见他过来还愣了下，一问，知道颜姣姣跑出去了，连午饭都没做，顿时就来气了。 “老四，你这才刚结婚，你媳妇就不管你了？你就这么由着她？” 厉明霄坐在饭桌旁闷头吃饭，随口回道：“她有事。” “我呸！她能有什么事？她的活都是你干的，她在家闲着连饭都不做想干啥？”厉大嫂越说越气，“我就说她是个娇气的，啥活都不能干，你就是不听！” 厉明霄不说话。 厉明堂叹气：“行了，你说这些有啥用？回头见着老四家的还是跟她好好说说，她到底是年纪小，还不懂事。” 正吃饭的厉明霄动作顿了顿，才又继续吃。 一旁吃饭的厉家大儿子厉志华突然道：“四婶好像才比我大三岁吧？这么小就当我婶子了，我可真吃亏。” 厉志华今年十六岁，确实只比颜姣姣小了三岁。 从年龄上看，他们俩更像是一个辈上的。 二十八岁的厉明霄慢吞吞放下碗筷：活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味，什么叫难以下咽，难过…… 第45章 流年不利 厉明霄没了胃口，又不想听大嫂唠叨，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回去的路上没什么人，这个时间大家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午睡，偏偏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 厉明霄很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认出来人是知青点的女知青。 叫什么名字他忘了，只知道是跟颜姣姣打架的那个。 哦对，姓谭。 厉明霄极其厌恶这个人，他送颜姣姣回知青点后，在树上可是看了不少听了不少，眼前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厉明霄冷着脸抬脚就走。 “厉同志！” 谭春花急急地追上厉明霄，因为腰疼，额头冒汗，脸色也很难看，“厉同志，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厉明霄不理会。 谭春花急了，喊道：“厉同志，我知道你跟颜姣姣结婚是迫不得已，你一定是被她胁迫的，我觉得你不应该如此软弱，你应该坚定的对这种行为说不！” 厉明霄眉心挤了挤，转身看向她：“你在胡说什么？” 谭春花扶着腰直抽冷气，缓了下才道：“厉同志，你不用护着她，我们都知道颜姣姣是什么样的人。肯定是她主动勾引你，让你不得不跟她结婚的，对不对？” 厉明霄眸光冷肃地盯着她：“胡言乱语！” 谭春花有些着急。 回来时，她跟朱佳乐讨论了一路，几乎已经确定厉明霄娶颜姣姣的真相。 朱佳乐还很担心厉明霄会被颜姣姣毁了一辈子，不然为什么到现在没去县里上班？ 谭春花立刻觉得朱佳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忍不住想来跟厉明霄说一说。 像他这样的人，可不能因为一个成分不好的女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厉同志，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我就想着来提醒你一下，你最好还是赶快甩了颜姣姣那个女人，不然你的工作和你的前途都会受影响的。” 谭春花说得无比恳切，一副全心全意为厉明霄考虑的模样。 朱佳乐说了，厉明霄是整个太平大队最有出息的男人，是吃国库粮的，谁嫁给他谁就能跟着去城里住，颜姣姣肯定就是为这一点才不要脸的赖上他的。 只要厉明霄能被人点醒，他一定会跟颜姣姣离婚，另娶一个成分好又能干的妻子。 朱佳乐还说她就是成分好又能干的那一种女人，是最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那种。 想到朱佳乐的话，谭春花脸微微泛红，心脏怦怦直跳。 她之前挺喜欢丁建华的。 丁建华是老知青，是知青点的负责人，每天能赚八九个工分。 结果她发现，颜姣姣来之后，丁建华总是有意没意的往颜姣姣身边凑，她就知道丁建华靠不住。 跟丁建华相比，那还是厉明霄更好，就算厉明霄跟颜姣姣离婚，他的条件在太平大队也属于很好的，二婚什么的她不在乎。 想到这个，谭春花挺了挺胸脯，大声道：“厉同志，你是军人出身，一定是个不断追求思想进步的人，你应该找一个能跟你共同进步的妻子。而颜姣姣那种落后分子只会拖你的后腿，我觉得，你应该跟上面举报，她使用肮脏手段胁迫你跟她结婚是犯罪，应该被抓去劳动改造！” 厉明霄从大哥家出来时心情就不好，现在听着女人废话这么多，更是恶劣到了极致。 “你说完了？”他冷然开口，脸色极为难看。 谭春花莫名觉得有点害怕，结结巴巴地道：“说、说完了，厉同志，我……啊……” 一声尖叫，谭春花惊惧地瞪大眼睛。 她被厉明霄钳住了脖子，甚至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 氧气稀薄到无法呼吸，谭春花被掐得直翻白眼说不出话，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脖子上的手一松，她像是掉在地上一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厉明霄皱眉看着自己的手，今天真是流年不利，被两个女人脏了自己的手。 该死的！这个女人说中了一半！只不过，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被逼无奈嫁给他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他用了肮脏的手段……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都该死！ 厉明霄居高临下，睨着狼狈的谭春花，冷冷地道：“造谣、诽谤、污蔑……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胡编乱造的话，我不介意亲自押你去劳动改造！” 谭春花还处于惊惧和后怕中，吓得连连点头，直到厉明霄离开，她才哇的一声哭起来。 太可怕了，这个厉明霄太可怕了！ 她明明是好心提醒他，他竟然差点杀了她。 他真是从部队回来的吗？她觉得他更像个杀人犯。 谭春花回过神，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疯狂往知青点跑，好像那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推开门，她直接撞上另一个人，要不是那人反应够快，估计俩人都得摔倒。 谭春花抬头一看，顿时哇哇哭着抱住那人：“组长，救命啊。” 被谭春花抱得紧紧的丁建华先是惊讶，继而眉心舒展，抬手搂住谭春花的腰，一边试着手感一边问：“谭知青，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做主。” 谭春花没注意到丁建华那不老实的手，她被吓破了胆，听见丁建华说要替她做主，感动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看得丁建华有些嫌恶的缩回手。 “好了，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厉明霄，他刚刚差点掐死我。”谭春花脸色苍白的回答。 丁建华大为惊讶，赶紧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谭春花这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着重说明自己是好心去提醒，没想到厉明霄竟然恩将仇报。 丁建华听着，脸色变幻不定，等她说完，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谭春花点头，“组长，你想想，厉明霄才回大队几天啊，他和颜姣姣突然结婚就是很不正常啊。况且，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个成分不好的妻子？肯定是颜姣姣使了手段的！” 丁建华眸光闪动：“你说得这些……有证据吗？” 谭春花当然没有证据，但她很肯定地说自己说的一定都是真的：“不然，厉明霄怎么能那么恼羞成怒？他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一个贱人胁迫了。” 第46章 倒霉的谭春花 丁建华觉得谭春花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厉明霄是什么人？红五类出身，未来是公安局的大干部。 颜姣姣是什么人？是要接受监督改造的人！ 像她这样的人，玩玩可以，娶她可是要毁前程的。 厉明霄又不傻，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得不娶颜姣姣的。 丁建华觉得自己也真相了，心里有了别样的想法。 “好了，别说了，咱可不兴背后议论人。”丁建华板着脸正义凛然道，“颜姣姣已经不是我们知青点的人了，我们也管不到她，随便她吧。” 说完，脸色一变，又好脾气地问道：“你不是去看腰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公社卫生所的医生说看不了，让我去县里看，我只好先回来了。” “这么严重？”丁建华扶住她，关心地道，“我先扶你回屋休息吧。” 谭春花感动不已：“谢谢组长。” 丁建华扶她进屋，轻轻把门关了。 袁文仁说是去看病一直没回来，吴壮和戴少宁趁着午休的空去山里砍柴，朱佳乐也不在，现在知青点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丁建华扶着谭春花在床上坐下，自己也顺势坐下，手搂在谭春花的腰上动了动。 谭春花整个人僵住。 “组长……”她有些慌。 丁建华皱着眉，一脸忧心忡忡地道：“你伤成这样是我做组长的失职，我看看你到底伤到哪了。” 谭春花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丁建华满脸的认真，看起来是真心关心她这个队员，不像是有歪心思的样子，刚刚是她误会了？ 不等她想明白，丁建华的手就伸进她衣服里，面上还是很认真关切地问：“春花同志，是这里疼吗？还是这里？” 谭春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涨红了脸：“组长你怎么能……” “怎么了？”丁建华一本正经地问，“我是在帮你检查到底伤了哪里，还是说你压根没伤着，是在找理由躲避劳动？” “我没有！”谭春花急忙喊道，“我都伤了好几天了，不信你问朱佳乐。” “朱佳乐不是一直在自学医术，她没帮你治疗吗？”丁建华问。 看他这一本正经询问的样子，谭春花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敏感了。 但她实在不敢再靠近丁建华，靠墙站着，小声道：“她不会……她让我找颜姣姣试试，颜姣姣不是号称学过中医吗？” 丁建华叹气，冲她招了招手：“春花同志，你过来。” “组长？” “你过来趴这儿。”丁建华拍了拍床，“我刚来大队的时候干活莽撞也伤过腰，后来让人按了按就好了，为了以防万一我跟人学了一点，我帮你治治试试，也许能治好，这样你也不用去求颜姣姣了。” 丁建华语气温和可亲，脸上更不带半点猥琐，谭春花心中忐忑不安，一会儿觉得危险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不过，男女有别这事她还是知道的，再怎样，也不能让男人看自己的腰。 “组长，不麻烦你了。”她干巴巴地道。 丁建华见她不听话，干脆直接过去拽她：“春花同志，我是好心，你在怕什么？你不会是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是知青点的组长，怎么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谭春花又急又慌又懵，根本分不清丁建华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混乱中，她就被按在床上。 “组长，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你别碰我，你这样我要叫了……” 谭春花慌张地声音传到门外，背着一捆柴回来的吴壮愣了愣。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外面，直到听到谭春花的哭声，他才回过神，把柴火用力往地上一扔。 柴火散落的声音让屋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吴壮低着头去收拾柴火，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的盯着女知青的屋子。 不过片刻，丁建华一本正经地从屋里出来：“吴壮，怎么就你回来了？戴少宁呢？” “啊？他一会儿就回。”吴壮低着头闷声道。 丁建华点点头，解释道：“谭知青的腰伤得厉害，我刚才帮她看了下，确实没法上工，搞不好得去县里看了，真是可怜，这两天知青点的活就别让她动手了，咱们大家伙帮把手就干了。” “好。”吴壮老实应道。 等丁建华离开，吴壮才走到女知青屋门口，敲了敲门。 “谭知青，你没事吧。” “没事。”谭春花慌乱地回了声，心中对吴壮充满感激。 幸亏他回来弄出动静，丁建华只来得及摸了她两把…… 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谭春花忍着腰疼走到门口，小声道：“吴壮，刚刚的事，你别跟任何人说。” 吴壮点点头。 “谢谢。”谭春花感激地道。 吴壮看她扶着腰，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的腰真的伤得厉害？” 难道丁建华没撒谎？ “谭知青，你跟丁组长……在谈恋爱吗？”他忍不住问。 谭春花的脸顿时红了：“没有，你别乱说。” “哦。”吴壮又应了声，见她没什么事，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谭春花关门回床上躺着，想想厉明霄、想想丁建华，心里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厉明霄心里也乱糟糟，他回家看了下，颜姣姣还没回来，估计她不是去公社就是去县里，便打算去路口等她。 结果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声音很轻，是个女人。 厉明霄皱眉，快步走过去查看情况。 本来是想过去救人，却在看到朱佳乐的身影后直接一个急刹站定，躲在树后，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二赖子正慌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要是厉明霄真的冲过来抓他坐牢怎么办？ 朱佳乐咬牙，示意他继续，然后自己继续慌乱的喊救命。 她本来是跟二赖子碰个面，没想到看到厉明霄往这边走，怕被他发现，她突发奇想，想让厉明霄来个英雄救美，自己也可以趁机跟他拉近关系。 但是她明明都看到厉明霄往这边走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朱佳乐把心一横，示意二赖子再过分一点。 二赖子是又激动又为难。 激动的是自己有机会碰女人了，为难的是他很怕厉明霄揍他。 不过，揍一顿就揍一顿吧，他又不是没挨过揍，死不了。 但是碰女知青的机会可就这一次，还是她主动要求的。 第47章 后半辈子有福哟 二赖子激动的眼都冒绿光，假戏真做地抓住朱佳乐就撕扯她的衣服。 朱佳乐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大声呼救。 躲在大树后面的厉明霄，默默转身离开。 刚走了没多远，就碰上气喘吁吁的颜姣姣。 他眼眸微亮，立刻迎上前：“你回来了。” 伴随他这一声问好响起的是喊救命的声音。 颜姣姣一怔：“你听见了吗？好像是那边……” 厉明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淡淡地道：“不用管。” “可是……”颜姣姣担心地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 如果她没听错，是一个女人在喊救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边在发生什么事。 不是她圣母，同为女人，怎么能眼看着这种罪恶发生？ 厉明霄见她满脸担忧，心里一软。 这个小姑娘就是太傻太善良才会被人欺负得死死的，才会被他欺负得嫁给他…… “是朱佳乐。” 厉明霄低声解释，“在演戏。” 颜姣姣倏地瞪大眼睛：朱佳乐在喊救命，朱佳乐在演戏，朱佳乐这是在给谁演戏？ 她狐疑地看向眼前的男人：难不成是他？ 厉明霄：“看我干什么？跟我无关？” 话音刚落，就听见朱佳乐喊救命的声音加了一句。 “厉同志，厉明霄，救命……” 颜姣姣挑眉，杏眼更圆了：哟呵，果然是在演戏。 厉明霄眉眼间染上一股戾气，他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东西塞还给颜姣姣，脚下生风地往林子里走。 颜姣姣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眼瞅着厉明霄冲到朱佳乐和二赖子面前。 二赖子慌得嘴唇哆嗦，想说不关他的事别打他，但想到朱佳乐答应给他一块钱，他又忍住了，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而朱佳乐看到厉明霄果然过来了，眼里的惊喜一闪而逝，然后立刻开哭：“厉同志……” 朱佳乐的哭诉还没正式开始，就听见厉明霄开口道：“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朱佳乐不敢置信的忘了哭，就连二赖子也懵了。 俩人眼睁睁看着厉明霄转身离开。 “这……”二赖子大脑反应不过来。 这时，俩人就看到颜姣姣慢悠悠走出来。 原本要离开的厉明霄站到她身边，一副保护她的样子。 颜姣姣没看朱佳乐，冲着二赖子微微笑：“恭喜啊，终于娶上媳妇了，还是城里来的有钱知青，二赖子，你啊，命是真不错，你后半辈子是享福的命呢。” 说完，拉着厉明霄的手轻声道：“走吧，别耽误人家幽会。” 厉明霄觉得颜姣姣说得很有道理，冲二赖子点点头，和颜姣姣一起离开。 朱佳乐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离开的俩人喊：“你们见死不救还是人吗？你们简直是禽兽！” 颜姣姣拉着厉明霄快步走，不理会身后的叫声。 朱佳乐徒劳地喊了几声后，发现人家已经走得无影无踪，而身旁的二赖子眼里冒着光。 朱佳乐慌了，连连后退：“你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 二赖子却觉得颜姣姣说得对，他何苦为了这一块两块的去冒险，只要娶了这女人，这女人的身子和钱就是他的，还能给他生儿子。 他这个年纪肯定能生两三个儿子，这个朱佳乐还有钱，他以后不用干活也有钱花，有女人伺候，有儿子养老。 他后半辈子果然是享福的命！ 二赖子越想越激动，大脑一激动，身体就跟着激动，他这辈子还没睡过黄花大闺女呢。 二赖子激动的去撕扯朱佳乐。 这次，不是演戏，他下手毫不留情。 朱佳乐尖叫着摸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上二赖子的脑袋，趁着他头破血流之际，又抓了把土撒到他眼睛里，然后才爬起来就跑。 因为害怕，她连被拽掉纽扣的衣服都来不及整理，跑得飞快，竟很快就追上了颜姣姣和厉明霄。 看到他们身边有其他人，朱佳乐不敢停留，捂着脸飞快逃离。 那队员惊讶不已：“刚刚……那是朱知青吧？” “好像是。”颜姣姣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着惊讶道，“她这是怎么了？我刚刚……没看错吧？” “没看错，她衣服被扯开了，哎哟，这是出大事了啊。” “这可怎么办？”颜姣姣忧心忡忡。 “不知道……还是跟队长说一声吧。”队员又好奇又担心。 颜姣姣当然不会跟那队员一起去找队长，她借口刚从公社回来太累了，就径直回了家。 一回家，颜姣姣就跟厉明霄道歉，说自己回来晚了，问他饿不饿。 “我在大哥家吃了点。”厉明霄回答道。 “那就好，我这一路紧赶慢赶的，累死了。我歇歇，一会儿把大棒骨煮上，给你熬汤喝。”她笑着道。 厉明霄打量她，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跟她坦白，把早上出去遇到朱佳乐的事说了一遍，又把自己去迎她结果碰见朱佳乐和二赖子的事也说了。 总之，他对朱佳乐没有任何意思，他是清白的。 颜姣姣一边揉着小腿肚子一边听，听明白了，朱佳乐不但是看上她男人了，还试图勾引他男人。 上辈子有过这种事吗？ 她不记得。 确切的说，她根本没注意过这些事，那时候，厉明霄是死是活她都不关心。 但是，她记得朱佳乐经常来家里，跟厉明霄相处得还算不错。 犹豫了下，颜姣姣还是忍不住想问那个很作的问题。 “厉明霄，要是没有我，你会喜欢上她吗？” 厉明霄眉心立刻拧了起来：“说什么胡话！你不相信我？” 颜姣姣摇头：“不是，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这些事，你会不会喜欢她？” 朱佳乐虽然是知青，但她见人先笑，干活也勤快，嘴巴也甜，在太平大队还挺受本地队员喜欢的。 上辈子，朱佳乐就是一直很受人欢迎。 她就是想知道上辈子厉明霄喜没喜欢过朱佳乐，但这个问题没法问，她只能问他会不会喜欢。 厉明霄觉得她这个问题简直无聊，他不想理会。 但是小姑娘澄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唉，真是个小姑娘！ 厉明霄无奈：“不会！” 颜姣姣眼睛亮了亮：“为什么？” 厉明霄：“没有为什么。” 第48章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 厉明霄回答得这么坚决，颜姣姣还挺高兴的。 但她作啊，这样作的问题既然问出来的，那就得作到底，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颜姣姣声音一软，有些娇嗔地掰着手指头：“可她脾气好，长得也还算可以吧，干活也勤快，还爱学习……” “跟我没关系。”厉明霄板着脸回答。 “那她主动找你，跟你说话，还追求你呢？” “不要脸！”厉明霄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三个字一出，颜姣姣都问不下去了。 意思很明白，他看不上朱佳乐，要是朱佳乐主动那就是不要脸，他更看不上。 颜姣姣觉得，上辈子他估计没喜欢上朱佳乐。 颜姣姣开心得眉眼弯弯，拉着厉明霄的衣摆晃了晃：“厉明霄，你会不会觉得我问这样的问题很可笑。” 嗯，是有点。 厉明霄面无表情：“不会。” “那我以后要是还问这样可笑的问题呢？” 厉明霄微微皱眉，想了下才道：“那应该是我的问题……我会跟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 颜姣姣美了，越看厉明霄越好，好到她心坎里了。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领了证的！ 颜姣姣踮脚搂住厉明霄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厉明霄僵住。 颜姣姣脸颊也微微泛着红，她知道自己这么主动可能会吓到厉明霄，但是她要是都不主动，那他们两个人大概就要像上辈子一样相敬如宾。 这个年代的人都保守，可她不想保守，都领证了，怕啥？ 颜姣姣又去亲厉明霄的嘴。 厉明霄这时反应过来，急忙按住她，自己后退了步。 “你躲什么？”颜姣姣不满。 厉明霄耳朵发烫，下意识地往篱笆墙外看了眼，然后拽着小姑娘进屋。 颜姣姣的不满变成得意，她就知道，他不会拒绝她。 一进屋，她就把厉明霄压在门板上，踮脚亲上去。 厉明霄觉得有些不对，他熟悉她，她没有发热发软，不是药效折磨的样子，但她又这么主动…… “颜姣姣，别这样，我们聊聊。”他试图让小姑娘冷静下来。 “我就是想亲你，你让不让亲？”颜姣姣娇嗔。 她娇嗔的声音又酥又软，厉明霄骨头都不由自主的软了几分，他勉强控制着自己，低声劝她别乱来。 “你昨晚乱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别乱来？”颜姣姣娇声抗议。 厉明霄的脸瞬间燃烧起来。 昨晚的事，是他醉酒勉强了她，对她确实不公平。 可是，这种事，能怎么公平？ 厉明霄这么一出神的功夫，颜姣姣终于抓住机会吻上他的唇。 她就不信了，她这么主动，他还能忍住。 结果，厉明霄还就忍住了，他就像块木头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任由颜姣姣亲吻他的唇、脸颊…… 当她的吻落到他的喉结上时，厉明霄忍不住喘了声，闭上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垂在腿侧。 他欠她的，随便她怎么折磨他吧，忍了。 颜姣姣忙活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没给回应，咬了咬唇，去拽他的衣服。 厉明霄一个激灵按住她的手，眼睛也睁开，不赞同地看着她。 颜姣姣脸热，小声道：“你昨晚不是很喜欢？” “你……”厉明霄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手像铁钳一般钳住小姑娘的手，不让她动弹半分。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颜姣姣没挣扎，看着他，脸越来越红。 就在厉明霄觉得她脸红得不对劲时，就听见颜姣姣低低地说了声：“我也喜欢。” 那声音又低又轻，几乎听不清楚，但却像一道电流穿过他的耳朵，进入他的身体，在他的血肉骨髓间乱窜，所到之处，震颤酥麻。 厉明霄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快，心跳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她真是……什么都敢说！ 厉明霄大脑里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断了，他猛地抱起颜姣姣，大步走到床前把人放下。 低头想要亲她，又硬生生忍住。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他咬牙命令道。 颜姣姣红着脸，无比乖巧：“我只跟你说不行吗？你不喜欢听？” 不喜欢？ 不，是疯狂喜欢！ 可是她还小，又单纯无知，她根本不明白那些话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该死的！’ 他得好好教教她，让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厉明霄低头，狠狠吻上那张不老实的小嘴。 惩罚性的，很用力的。 颜姣姣吃痛地“嘤”了一声，厉明霄稍稍放松了力道：“以后还敢不敢胡说？！” 颜姣姣不服气：“我没胡说。” “还敢犟嘴？！”厉明霄黑脸，凶狠地又亲了上去。 惩罚很快变了质，特别是颜姣姣现在已经被他教得很会了，知道自己怎么做他会失控。 厉明霄有一种被她逼到绝路的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逼到崩溃的边缘。 就在颜姣姣心里盛满小得意，觉得自己可以推倒厉明霄的时候，门外传来喊声。 “厉明霄、颜姣姣，队长喊你们去趟大队部！” 厉明霄喘过一口气，推开颜姣姣，扬声道：“知道了。” “不想去。”颜姣姣委屈地小声嘀咕，抱着他不松手，“肯定是朱佳乐的事，别去！” 真是烦死了，她都要拿下厉明霄了，非要来捣乱。 “我去看看，你在家歇着。”厉明霄劝了声，把缠人的小妖精推开，跳下床整理衣服，心里却暗暗庆幸外面的人来得正是时候。 再晚一点来，他只怕已经忍不住了。 “那你去了要怎么说？”颜姣姣问。 厉明霄：“我是去接你的，接到你就往家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颜姣姣立刻笑了：“那你早点回来。” 厉明霄一僵，后背立刻又起了一层薄汗。 他决定去大队部说完就下地干活，他得给小姑娘挣个满工分。 厉明霄离开得非常快，就跟家里有吃人的妖精似的。 他一走，颜姣姣也跟着起了。 带回来的猪肉猪血和骨头都得处理一下，还得去找其他队员换点青菜和鸡蛋，骨头也得早点炖，炖得时间长一点，把骨头汤炖得白白的才好喝。 一想到还有这么多事要忙，颜姣姣也不想歇着了，赶紧行动起来。 而这时，厉明霄已经赶到大队部。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哭泣的动静。 第49章 没看见 厉明霄突然不想进去了。 颜姣姣说得对，不该来。 “明霄，来。”管向阳一眼就看到杵在门口的厉明霄，对他招了招手。 朱佳乐的哭声一顿，抬头飞快地看了眼厉明霄，然后低头继续嘤嘤嘤。 厉明霄只能走进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大队长，你喊我有事？” 这公事公办的语气让管向阳无奈，抽了两口旱烟，道：“就是问问你许知青的事……你中午头去村口那边了？有没有看见……” 厉明霄直接打断他：“我去接颜姣姣，接到她我们就回家了。” 管向阳还没反应过来，朱佳乐就哇的一声哭了：“大队长，我就说没发生什么你还不信！明明就是有人故意坏我名声，你不帮我做主也就罢了，还听信那些传言……这要是传出去我真是不能活了，呜呜呜……” 厉明霄微微皱眉：他好像说错了什么。 管向阳也皱眉，怒气冲天地走到门口：“李大山，你给我过来！” 厉明霄认出来，李大山就是中午在路上碰到说了两句话的队员。 李大山委屈死了，他是亲眼看到朱佳乐衣衫不整地跑开的，那肯定是出事了啊，他也是好心才过来跟大队长说一声，谁知道朱佳乐不承认就罢了，厉明霄也不认账。 “颜知青呢，让颜知青来说，我和颜知青亲眼看到的！”李大山委屈地叫嚷。 果然还得让颜姣姣跑一趟…… 厉明霄心情烦躁，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厌恶地扫了朱佳乐一眼。 管向阳又让人去喊颜姣姣，不一会儿，颜姣姣来了，一进屋，就甜甜地喊了声：“管叔。” 厉明霄：“……” 管向阳心里很得劲，这个颜知青可比厉明霄讨喜多了。 一高兴，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管向阳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颜姣姣的视线扫过哭哭啼啼的朱佳乐、委屈的李大山、满脸不满的厉明霄，心里大概有了数，就回答道：“嗯，当时我们和李大哥一起确实看见朱知青捂着衣服跑开了。” 朱佳乐蹭的站了起来，哭着喊道：“颜姣姣，你撒谎！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你非要毁了我名声是吗？” 厉明霄拳头一紧，皱眉盯着朱佳乐：原来不止那些敌特会演戏，女知青也挺会演！ 朱佳乐感受到他那狠厉的目光，瑟缩了下，不敢出声，眼泪不停往外涌。 她会哭，颜姣姣更会，哭得比她还好看。 眼圈泛红，泪光波动，眼泪却只在眼眶里打转不往下掉，一副受了委屈但我坚强我能忍住我不给大队长添麻烦的模样。 “我没有撒谎，当时我刚从公社赶回来，碰见我男人接我，我们往家走的时候碰见李大哥，就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看到朱知青一手捂着衣服一手捂着脸从树林里跑出来，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就跑远了，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大哥怕她出什么事，就说来跟管叔您说一声，他就是好心。” 李大山顿时精神了，腰杆也直了：“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事！我不是要毁朱知青名声，我这不是怕知青在咱大队出点啥事对咱们大队影响不好吗？大队长，我真就是好心啊。” 颜姣姣委屈地看着朱佳乐：“朱知青，你真的别误会，我们真的没想毁你名声，我们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也不能怪我们……” 管向阳几乎立刻就相信颜姣姣的话了，就是…… 他皱眉看着厉明霄：“明霄，你怎么说？” 厉明霄依旧面无表情：“我没注意！” 顿了顿，觉得这么说不可信，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去接我女人回家的，没有看其他人的习惯，只知道有个影子跑过去了，什么样没看到。” 大队部的所有人都无语了。 这算什么回答啊，什么叫有个影子跑过去了？敢情是人是鬼是动物他都没看见？就光顾着去看自己媳妇了？ 一口一个我女人，不嫌寒碜！ 颜姣姣却美滋滋，厉明霄刚刚说“我女人”呢，听得她心里酥酥的。 “管叔，我知道的就是这样，其他的你再问我也不清楚了，那我和明霄就先回去了。”她想和自己男人回家做些快乐的事。 李大山也不想掺和这事了，反正他看到的跟颜姣姣看到的一样，多的也不知道，他就不该烂好心，瞎耽误休息的时间。 “大队长，我也回了。”他跟着道。 “行，都回吧。”管向阳叹气，把几个人送走了，犯愁地看着还在哭的朱佳乐。 以前觉得朱知青挺开朗大方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动不动就哭，比颜知青都难缠…… 哦不对，颜知青现在改好了，是个好同志。 “我说朱知青，你也别哭了，事情到底咋回事，你好好说明白不就是了？”管向阳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劝道。 朱佳乐在心里把多管闲事的李大山和不管她的颜姣姣、厉明霄都骂了一顿，八辈祖宗也没放过。 面上擦擦眼泪，低声道：“大队长，真的是他们误会了，我是去林子里不小心摔倒，被树枝刮破了衣服才不得不捂着衣服赶紧走的，结果……呜呜呜……” 她又哭起来，“结果他们竟然说我被人……我还是个大姑娘，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我还做不做人？呜呜呜……” “行了行了，你也别哭了，人家李大山也是想做好人好事！当然，你没事是最好了，赶紧回去吧。”管向阳确定她没事后就开始赶人。 他才不管有事没事呢，既然朱佳乐自己都说没事了那指定是没事，要是有事肯定会影响大队的名声，他们今年还得争先进呢。 “那我走了，大队长，以后要是有什么流言，你可得替我做证。”朱佳乐临走前又不放心的说了句，管向阳答应了她才放心回知青点。 这一通折腾，已经到了下午上工时间，朱佳乐进知青点的时候，正好其他人往外走。 朱佳乐低着头进了女知青的屋子，看到谭春花还是她走时的样子，趴在那里不动，不禁有些纳闷。 她刚才匆匆赶回来换衣服的时候谭春花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有点不像她了。 “春花。”朱佳乐轻声喊，“你怎么了？” 谭春花轻轻动了动，抬起头，满脸泪痕。 第50章 上门求医 朱佳乐心里一动，她记得刚回大队谭春花就跑了，说是要去找厉明霄说颜姣姣的事。 所以这是没说成？ 朱佳乐面露惊讶和关切：“春花，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朱佳乐以为能听到些厉明霄的消息，却没想到谭春花抱着她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说丁建华欺负她。 朱佳乐惊呆了。 倒不是为这件事惊讶，因为丁建华那种人本来就时不时想占女人便宜，不过他都是打着官腔，做些冠冕堂皇的事，借机摸摸小手碰碰肩膀啥的，没想到今天趁着没人这么大胆。 令人惊讶的是，丁建华竟然饥不择食看上谭春花了。 别说三个女知青里就谭春花最不好看，就算是在整个大队，谭春花都算不上好看的，连土生土长的队员都不如。 朱佳乐不屑地撇了撇嘴，好脾气地劝了几句。 见谭春花还是哭，她忍不住又起了逗弄人的坏心思。 “春花，你说有没有可能……丁组长他喜欢你？” “啥？”谭春花哭声戛然而止。 “不然呢？他可没有对我和颜姣姣这样过，独独对你……”朱佳乐欲言又止，见谭春花还是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子，又继续道，“也许他下午只是情不自禁。” 一句情不自禁把谭春花的脸都说红了。 “哎呀，你瞎说啥呢，别说了。”谭春花羞得抬不起头。 朱佳乐轻咳两声：“我就是随口一说，帮你分析分析。” 谭春花咬了咬唇：“可是我看他……挺护着颜姣姣的，他平常对我也没怎么关心过，而且他要是喜欢我尊重我，怎么会不跟我说明白就对我动手动脚？” 朱佳乐呵呵笑了两声：“那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也没谈过恋爱……算了，我的话你别当真，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随口一说，可谭春花却真往心里去了。 朱佳乐一眼就看出来了，心中得意。 她就喜欢谭春花这种好掌控的傻子，说什么信什么，看她犯蠢她心情都好了很多。 “春花，先别想这些了，你的腰不能再拖了，我陪你去找颜姣姣吧。” 谭春花立刻躲避她的眼神：“那……也不太急，明天再说吧。” “那怎么行呢？走吧走吧，趁着现在有空赶紧让她看看，她要是没那个本事，我们明天好去县里啊。总这么耽误下去，你不挣工分了？”朱佳乐劝道。 谭春花到底还是被朱佳乐说动了，跟着朱佳乐一起去往颜姣姣家。 俩人到了颜姣姣家，发现院门紧闭。 谭春花立刻打退堂鼓：“人家关着门呢，咱们还是回头再来吧。” 在乡下一般大白天都不关院门，就算关，也是虚掩着，像颜姣姣家这种大白天插门的几乎没有。 大白天，两口子插着门在家里……能干什么好事？ 朱佳乐心中暗恨，不理谭春花，直接用力拍门。 厉明霄率先从屋里走出来，眼尾泛着红，深呼吸两口，才问道：“谁？” “厉同志，我是朱佳乐，我和谭春花找颜姣姣有点事。”朱佳乐急忙道。 厉明霄立刻皱眉：“什么事？” “谭春花身上受了伤，想找颜姣姣看看。”朱佳乐回答道。 话音刚落，颜姣姣也从屋里出来了，厉明霄看了她一眼就飞快移开视线，耳后隐隐泛红：“你……见她们吗？不想见我就打发她们走。” “我去看看。”颜姣姣低声说完就往院门口走。 厉明霄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走路的时候那细腰一摆一摆地，勾人。 他本来想直接去地里上工的，结果被她勾住小手指，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随着她回了家，然后就又被她缠上了。 要不是朱佳乐她们突然过来，他估计马上就抵挡不住。 厉明霄觉得今天的颜姣姣有点危险，他应该下午去上工，晚上去大哥家住，或者跟大队长说一下，晚上去巡逻值夜。 总之，不能再跟颜姣姣单独在一起。 但是他现在又不能走，不能让娇弱的小姑娘跟朱佳乐和谭春花单独在一起，会吃亏的。 厉明霄干脆去劈柴，这样一边忙一边能护着小姑娘。 颜姣姣这时也把门打开了，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眼前两个人：“你们要找我看病？” 朱佳乐立刻推了谭春花一下：“不是我，是谭春花。” “怎么？公社卫生所看不好？那就去县医院啊，找我干什么？” 朱佳乐娇娇柔柔地道：“你不是学过吗？你能治，我们干嘛还跑县医院呢？” 颜姣姣立刻嗅出危险信号。 朱佳乐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都没什么好事。 “谁跟你说我能治？我治不了。”颜姣姣直接道。 朱佳乐立刻委屈脸：“颜姣姣，我知道你对春花有意见，你们俩之间有矛盾也打过架，可是我们都是知青，是一家人，是同志，你怎么能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不帮春花治疗呢？” 谭春花也是气鼓鼓：“颜姣姣，你不要太过分，你能治为什么不帮我治？” 厉明霄听不下去了，拎着砍柴的斧头就走过来，冷冷地睨着眼前两个人：“听不懂？她治不了！你们去县医院吧！” 谭春花看到他手里的斧头就想到自己差点被他掐死，吓得面无人色，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跑。 “春花？”朱佳乐一脸莫名地喊了声，也没见谭春花回头。 这是怎么了？ 朱佳乐皱了下眉，在心里骂谭春花是个逃兵，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颜姣姣，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自私的人，你明明能帮自己的同志治疗伤痛，让她脱离苦海，可你却不愿伸出援手……你的心太狠了，我对你很失望。” “厉同志，这件事你不管管吗？就由着她这样做？你是国家培养的优秀人才，不能因为她是你妻子你就抛弃原则护着她，你这样对得起国家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吗？” 朱佳乐一脸正气，说得义正词严，看得颜姣姣都想笑了。 “那你说，他该怎么做？” 朱佳乐一副悲痛模样：“颜姣姣，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明白的，但是我不能看着厉同志这样沉沦下去。厉同志，我觉得你应该带着颜姣姣一起进步，如果带不动，就该跟她划清界限！” 第51章 别上当 颜姣姣觉得自己被朱佳乐这矫揉造作的样子恶心坏了，她甚至想动手。 没想到厉明霄比她反应更快。 “滚！” 厉明霄当着朱佳乐的面把院门直接用力关上。 朱佳乐差点被门板撞到，整个人都懵了。 这厉明霄也太野蛮了，哪有人当面给别人脸色看的？ 大家都不都是无论怎么样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吗？特别是他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男人，怎么能对女人这么野蛮？就不怕毁了名声吗？ 朱佳乐还记得梦里的厉明霄，对她和和气气的，对颜姣姣体贴到令人嫉妒。 她从来没见过像厉明霄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 可现实里厉明霄怎么就这么野蛮？不仅野蛮，还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也不会英雄救美。 朱佳乐眉头紧皱，她想劝自己那只是梦，可是她又不甘心。 另外，她还有其他事…… 朱佳乐往周围看看，确定没人，这才又啪啪拍门。 “你还有什么事？”颜姣姣暴躁地打开门。 朱佳乐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颜姣姣，我承认我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你，可你能不能看在大家都是女人，都是知青的份上，今天你们看到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还没有对象，要是被人知道我就活不下去了。” 朱佳乐说着都要哭了，颜姣姣却依然目光冰冷。 她找人害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大家都是女人，都是知青？怎么就没想过出事后她还能不能活？ 前世今生，幸亏她当时选了一条跟以往不同的路，两次遇上的人都是厉明霄。 现在，她演戏演砸了，就想让别人放她一马？ 颜姣姣似笑非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嘲讽。 她想弄死朱佳乐，可是杀人犯法，她又没有证据把朱佳乐送进公安局。 只能等，等机会，等朱佳乐再次出手。 “朱佳乐，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除了二赖子，还真没人能配得上你，我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颜姣姣轻声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门外，朱佳乐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一整个面无人色。 她知道了？她怎么知道的？朱佳乐心虚又害怕，不敢多逗留，匆忙逃离。 院里，颜姣姣转过身时，脸上只有脆弱和委屈。 她最近越来越放开了，特别是面对朱佳乐的时候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很强硬，也不知厉明霄会不会厌恶…… 还是时不时找补一下，维持住自己的软弱形象。 果然，一看到她这模样，厉明霄的脸就像是结了一层冰。 “别听她的！”厉明霄严肃地道，“你现在不是卫生员，随便给人看病，被人告上去，你会被处罚的。” 颜姣姣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下乡前，爸爸跟她说过，在风声很紧的时候，他师兄好心帮人看病，结果那人反手一个举报，人就被抓起来游街，所以，除非是大队长要求，不然她绝不会私下给人看病。 当然，唐医生那事是例外，给块糖吃不算看病。 见颜姣姣知道厉害，厉明霄这才放心，他总怕这小姑娘心软，心软会吃大亏的。 “行了，我得去上工了。”他扛起农具往门外走，临走还不放心地又嘱咐了句，“别乱跑，好好在家待着。” “嗯。”颜姣姣温柔地笑，把他送出门。 离开老远，厉明霄回头，还能看到颜姣姣站在门口。 这种出门有人送，回家有人等的日子，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厉明霄嘴角微微翘起，脚步飞快地赶去干活。 大队里的人见他又来干活，都笑他又来帮媳妇干活挣工分。 厉明霄也不言语，默默干活，结实的肌肉露出来，没人不眼馋。 “一看就是个能干的。” “白天能干还是晚上能干啊？” “颜知青那小身板能受得了吗？” “瞧你说的，你应该问明霄身体受不受得了，那颜知青长得就跟吸人精血的小妖精似的，明霄白天干这么多活，晚上回去还得在她身上忙，下面就是秋收……啧啧，别看他现在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搞不好过阵子就干巴了。” 哄堂大笑声传来，厉大嫂脸色难看的瞅了说话的那人一眼，暗暗啐了一口。 说话这人是大队里有名的泼辣娘们，家里有个小妹想介绍给厉明霄的，当初还想着安排俩人相亲呢，幸亏厉明霄不同意，不然真要是相中了，跟这种嘴上没把门的人做亲家还不丢死人。 不过，这人嘴巴虽然碎，说得也有些道理。 厉大嫂看看沉默干活的小叔子，皱眉。 小叔子干活那真是实打实的干，不偷懒耍奸，就他这么拼命干活，颜姣姣都还不给他做午饭吃，不好好吃饭哪里来的力气？身子养不好，晚上还…… 不行，她得着颜姣姣好好说道说道。 想到这里，厉大嫂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反正她家里男人能干，还有两个儿子，不指望她能挣多少工分。 颜姣姣正要出门找人换点鸡蛋就碰上匆匆赶来的厉大嫂。 颜姣姣急忙把人热情的迎进屋：“大嫂，您怎么过来了，有事？” 厉大嫂咳嗽了声，招呼颜姣姣坐下，然后严肃地道：“弟妹，我来呢是有话想跟你说……本来呢这种事应该是你娘家人来说的，但你不是娘家没过来人吗？我寻思吧，我是你大嫂，又比你大十几岁……” “大嫂，您有话就直说。”颜姣姣笑着道。 她笑起来时眼睛里都好像有水一样，女人看着都觉得这眼睛勾人。 厉大嫂寻思，那泼辣娘们还真没说错，这就是个吸人的妖精。 “行吧，那我就直说了！”厉大嫂拍了下腿，认真地道，“你和明霄刚结婚，正是热乎的时候，按理我不该说，但是明霄白天在地里干活，很耗体力的，他身子虽然壮，但他干活也拼命啊，比咱们大队最能干的老把式都干得多，所以你晚上悠着点，知道不？” 颜姣姣眼睛眨了下，心虚。 难不成，自己白天缠着厉明霄的事，被人知道了？ 第52章 悠着点 颜姣姣脸上这一闪而过的心虚厉大嫂看得清楚，暗暗庆幸自己过来这一趟。 “弟妹，你别嫌我话多，日子长着呢，细水长流才好，男人得好好养着，知道不？” 颜姣姣没料到厉大嫂来一趟说的是这种房中事，脸颊都红透了，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别嘴上说知道了，也得记到心里才行！好了，我得回去了……你这身子也得好好养着，活都不能干……对了，以后记得好好给你男人做饭，别让他连口饭都吃不上！” 厉大嫂一边走一边抱怨，颜姣姣顶着一张红透的脸，赶紧去厨房把猪血拿上塞给厉大嫂。 厉大嫂惊了：“你哪来的？” “我今天不是去公社了吗？碰巧了，遇到熟人买的，这些你拿着给大哥和侄子们吃，我家里还有。”颜姣姣笑着道。 厉大嫂犹豫：“你还是留着吧，做点好吃的给明霄补补。” “我真的还有，本来想亲自去送的，正好你来了……大嫂你就拿着吧。” 颜姣姣说了几句好话，厉大嫂这才把猪血拿上，又觉得心里不安：“你家里也没种菜啥的，跟我回家去，自留地里的菜你随便摘点回来。” 颜姣姣当然不会拒绝，跟着厉大嫂去了她家的自留地，摘了些菜。 厉大嫂又跟她嘀咕，让她也尽快种点菜，就算厉明霄以后去县里上班了，那菜不也得花钱买？自己种了不就省钱了？ 颜姣姣答应着，问起鸡蛋的事。 现在各家各户养鸡都不能养多，大家也不舍得吃，得攒着鸡蛋去换盐什么的。 听说颜姣姣想要鸡蛋，厉大嫂虽然心疼，但仍答应给她几个。 “大嫂，我想多买点。”颜姣姣小声道。 “啥？”厉大嫂一惊，飞快往周围看了眼，压低声音道，“你作死啊？什么买不买的，现在不让买卖你不知道？你这是要犯错误啊？！” 颜姣姣无奈：“大嫂，我这不是只跟你说嘛……我在公社那边有熟人，能帮我买到不要票的猪肉，我想着换点鸡蛋送给人家……” 人情是需要维护的，他们乡下人能拿出手的也就是鸡蛋和自己种的菜，等秋收后，还有粮食可以换。 厉大嫂听说她能买到不要票的猪肉很是惊喜。 他们乡下最缺的就是各种票了，猪肉根本买不上，大家都是偷偷去山里打点猎物沾沾荤腥，要不然就等年底队里杀猪的时候各家分点。 厉大嫂想着自家的油都吃得差不多了，就闻到：“能弄到猪板油不？” “应该能吧，回头我问问。”颜姣姣也没大包大揽。 厉大嫂一拍大腿：“我家攒了十五个鸡蛋了，都给你！不行，十五个不多，你别急，等我晚上过去别人家遛弯的时候再帮你换一点。” “真的？那谢谢大嫂了。”颜姣姣立刻道谢，“大嫂，鸡蛋我也不会白拿，到时候都按五分钱一个给你，至于你给别人多少我就不管了。” 厉大嫂眼睛都瞪大了：“啥啊，这可不行……这是投机倒把，要是被人知道了……” 颜姣姣拉住她的手，小声道：“咱们偷偷的，找可靠的人家去换不就行了？” 厉大嫂心跳得飞快：这能行吗？这怎么能行呢？！可是，如果真能成，十五个鸡蛋就是七毛五呢，她可以给别人按四分钱，一个鸡蛋就能赚一分，十个鸡蛋就能赚一毛…… 厉大嫂彻底心动了，甚至已经想好了找谁去换鸡蛋。 “那行，这些你先拿回去，等晚上我换了再去找你。”厉大嫂低声道。 说好了，颜姣姣拎着菜和鸡蛋回家，一回家就开始忙碌。 先把肥猪肉洗干净熬猪油，猪油渣撒点白糖或者盐巴都香喷喷的很好吃，可惜家里没有白糖了。 颜姣姣吃了两块，很满足，然后就开始熬大棒骨。 熬大棒骨的时候，把小青菜准备好，回头可以跟猪油渣一起炒了吃。 傍晚时分，队员们都收工了，厉明霄也跟着去交了农具，然后犹豫着自己是回家还是跟大队长说说去巡逻值夜。 这时，厉大哥脚步匆匆地走过来，看到他站在原地发呆，上前拍了他一下：“老四，你干啥呢？” “啊？没事……” “没事还不赶紧回家去？我听你大嫂说，你媳妇给你做好吃的了，赶紧回吧！” 厉大哥说完也赶紧回家了，媳妇可说了，今晚有猪血吃。 厉明霄知道晚上肯定有肉吃，看看大哥的背影，还是回家了。 他记得颜姣姣带回不少肉，这年头能吃点肉不容易，他想着能不能送一点给大哥大嫂。 厉明霄还没进院就闻到浓浓的肉香，不禁暗暗庆幸这老屋偏僻，这要是在村里头，估计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都得过来问一声。 “回来啦。”颜姣姣一见到他进院，就笑着迎上来，“这一天累不累？快洗手吃饭吧。” 厉明霄点头，看到已经准备好的水和毛巾，心情不错地过去洗手。 他洗手的空，颜姣姣已经把饭菜都摆上桌了。 厉明霄一看，今天确实丰富，大骨头汤，猪肉渣炒青菜，豆角炒肉……全是肉菜。 “那个……”厉明霄有些难以启齿，但仍硬着头皮开口，“有没有多余的，我送点去大哥家。” 颜姣姣笑了：“放心，我都准备好了，而且下午的时候我把猪血给大嫂了。” 厉明霄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多事了。 小姑娘这么懂事，他就不该多这个嘴。 “你快吃吧。”颜姣姣把筷子递给他，还给他盛了一大碗米饭。 看着那不掺一点粗粮的大米饭，厉明霄犹豫了下，问：“粮票够用吗？” 这年头，大家很少吃纯正的大米饭，都是要掺一些粗粮吃的，可是这几天，他们好像已经吃了两三顿大米饭了。 颜姣姣却没多想，上辈子再难厉明霄也没缺过她吃的，但凡弄点好的都是给她吃，所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吃法。 “够用的。”颜姣姣随口应了声，就催着厉明霄赶紧吃饭了。 厉明霄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大不了他想办法去买点粮票回来。 俩人吃晚饭，厉明霄主动收拾碗筷，看到厨房的灶台上放着半碗猪油渣。 正想着去问问颜姣姣这是不是要去送给大嫂的，就听见大嫂的声音传来：“老四，老四家的，开开门。” 第53章 去提亲 厉大嫂是来给颜姣姣送鸡蛋的，也不多，就十个。 没办法，她胆小，越想越怕出事，就只找了自己熟悉的一个老姊妹，借口说自家缺鸡蛋，问人家借了十个。 颜姣姣笑着接了，把五毛钱和半碗猪肉渣递给厉大嫂。 厉大嫂看到那半碗猪肉渣很惊喜，就不肯要那五毛钱，最后还是厉明霄看不下去她们让来让去，发话让厉大嫂安心拿着。 厉大嫂这才美滋滋的回家去了。 颜姣姣想了想，把篮子里放二十个鸡蛋，明天再放些青菜，这回礼不算重，送给唐医生正合适。 厉明霄知道她的打算后，微微皱眉。 他得帮她上工挣满工分，她一个人去公社，他有点不放心。 今天朱佳乐搞出那么多事，谁知道她明天还会不会继续搞事？ 厉明霄觉得给朱佳乐找点事，让她自顾不暇，颜姣姣才不会有事。 “我出去一趟。”他跟颜姣姣说了声。 颜姣姣惊讶：“这么晚还出去？” “有点事。”厉明霄淡淡道。 颜姣姣看他一副应付自己的模样，怀疑他是故意躲出去的。 咋？是怕她吃人吗？ 或者是厉大嫂让厉大哥跟他说了什么？ 颜姣姣脸上微热：谁家跟他们家一样，一点私房事还得要人教育…… “你不用出去。”她闷闷地道，“你放心，我不缠着你了。” 厉明霄：？？？ 颜姣姣说完就转身回了房，本以为厉明霄会跟着回屋，没想到他还是出去了。 颜姣姣无语，有必要防她跟防贼一样吗？ 厉明霄熟门熟路的翻墙进了二赖子家。 一脚踹开房门，二赖子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当场就跪下了。 “你怎么又来了啊，不能再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爷爷，你饶了我吧。” 二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能直接给厉明霄磕三个响头。 厉明霄：“滚起来！” “是是是！”二赖子急忙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厉明霄看着眉头紧皱，忍着恶心道：“既然要娶媳妇了，好歹注意点形象。” “是是是……啊？啥？”二赖子懵了。 厉明霄安静地看着他。 二赖子反应过来了，挠了挠头：“不是……朱知青她也不同意啊……” 厉明霄冷冷地道：“你都没去提亲，怎么知道她不同意？” 二赖子心想这还用说吗？用脚趾头想朱知青也不会同意啊。 别说朱知青了，就是那不着调的李寡妇都不会同意。 厉明霄眸光一厉，二赖子腿一软又跪了：“爷爷，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你直说就是啊。” “明天，穿整齐一点，去提亲！” 二赖子哭丧脸：“爷爷，别再开玩笑了，今天我要是得手也就罢了，这不是没得手吗？你看我这头被她砸得……” 厉明霄一脚把他踹翻，冷冷地道：“你活了一把年纪了这种事还要我教吗？烈女怕郎缠的道理不懂？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想你帮她办过多少事，拿了她多少把柄！” 厉明霄走后，二赖子歪在炕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傻了。 他收钱帮朱佳乐办见不得人的事，可不就是把柄吗？她要不从了他，他就说去告发她，到时候她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二赖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媳妇和儿子都不远了。 厉明霄回家的时候心情不错，明天有二赖子缠着朱佳乐，自家的小姑娘想去哪里都行。 不过，他出门前，小姑娘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厉明霄脚步倏地变慢，眉心挤了挤。 她说她不会缠着他，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厉明霄回到家，颜姣姣正等他，见他回来了，就说了声让他洗漱睡觉，自己先上床躺着了。 等厉明霄洗漱完，灭了灯，上床躺下，身边的女人果然安安静静，不像今天下午缠得他差点疯了。 只是，她这么老实，厉明霄突然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下午那么缠他一定是药效又在折磨她，现在没事了，他就没用了，她也不缠着他了。 厉明霄觉得自己终于弄清楚了，翻了个身，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睡着了，就开始做梦，梦见小姑娘像菟丝花的花妖，把他缠得紧紧的，丝毫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为所欲为。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她在自己身上…… 然后就醒了。 厉明霄安静地呼吸，确定没把身边的颜姣姣吵醒，这才轻手轻脚出门。 换了衣服，在屋外吹了一阵子冷风，把那股燥热的劲压下去这才回去继续睡。 只是呼吸间都是她的气息又怎么睡得着，闭上眼，全是梦里的画面。 煎熬到天色微亮，厉明霄迫不及待起身，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等颜姣姣睡醒的时候，水缸里的水打满了，早饭也做好了，甚至还有一篮子刚摘的新鲜蔬菜。 颜姣姣很惊讶，这一大早的，厉明霄干了好多事啊。 不过她还挺高兴的，她昨晚说了去公社找唐医生的事，他就记得给她摘一篮子菜。 吃完饭，颜姣姣挎着篮子去公社找唐医生。 正巧，唐医生今天在家休息，看到她拿来二十个鸡蛋和一篮子新鲜蔬菜，不禁惊讶：“你这是……” “谢礼。”颜姣姣笑着道，“我们乡下人买肉不方便，昨天真是太感谢林大哥了，我们也没啥好东西，鸡蛋和蔬菜都是自家的，不花钱。” 唐医生想拒绝，但是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鸡蛋可是好东西，但是每个月定量供应，根本不够吃，能多二十个鸡蛋谁能拒绝呢？ 更何况这些不用票，不占定额。 还有这些蔬菜，水灵灵的，一看就是刚摘的，也不舍得拒绝。 唐医生当即表示东西留下，但是要花钱买。 “昨天你也给我们留了钱，今天你要是不要钱，这东西我坚决不收。”唐医生坚定地道。 颜姣姣哭笑不得：“唐姐，你要是给钱，我这不就成了投机倒把了？这不是犯错误嘛！” “胡说，什么投机倒把……现在你是在我家，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跟投机倒把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还想不想让我们家老林帮你弄肉了？” 唐医生冲颜姣姣促狭的眨眨眼，“威胁”道。 第54章 起哄 颜姣姣还真怕唐医生的这个“威胁”，因为对她来说，能买到肉很重要。 最后，颜姣姣同意把鸡蛋卖给唐医生，但是她不收钱，就这么一点钱没必要折腾，等以后她来买肉的时候一起算账就好。 唐医生也觉得这样好，还让颜姣姣以后经常来串门，也许以后还需要她帮忙捎鸡蛋呢。 说完这些琐事，唐医生又提起昨天傍晚遇到的奇葩事。 卫生所里来了个男知青，说是自己有病，又不说是什么病，奇奇怪怪的。 颜姣姣心里一动，问：“是不是叫袁文仁？” “是啊，是这名，怎么，你认识？”唐医生好奇地问。 颜姣姣笑着点头：“是我们大队的知青，他昨天请假看病，好像直接去的县医院，怎么下午又来公社卫生所了？” 一听说袁文仁是先去的县医院，唐医生脸色有些不好：“这人怎么回事啊？都去县医院看过了又跑我们卫生所来干什么？人家都是一级一级往上看，他这是一级一级往下看？这是来看病还是来找茬啊！” 唐医生就没见过那么离谱的人，不说病况让他们医生怎么办？就算不说，那说说哪里不舒服，他们帮他检查也行啊，结果人家也不让他们检查。 这是看病吗？当他们是神仙吧？ 颜姣姣没想到袁文仁是这样看病的，像他这样，去县医院估计也没看出什么。 颜姣姣跟唐医生聊了一会儿告辞了，她得早点赶回家给厉明霄做午饭。 颜姣姣此时还不知道，她离开大队后，大队里热闹非凡。 向来邋里邋遢的二赖子头发上也不知抹了什么，油光铮亮，苍蝇上去都得打滑摔断两条腿，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蓝色外套，肥肥大大的，然后拎着一包桃酥去了知青点。 正要出工的知青们看他这样过来都很惊讶，一问，他是来跟朱佳乐提亲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朱佳乐更是差点气吐血，当场哭得肝肠寸断，甚至还想撞墙自杀，说二赖子是要逼死下乡知青。 这件事闹得大队的人都来看热闹，管向阳听朱佳乐这么说更是焦头烂额。 要是这事传出去，他肯定要被公社书记骂死。 知青们也很愤怒，丁建华带着吴壮和戴少宁堵在知青点门口，对着二赖子破口大骂，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打知青的主意。 二赖子急得都出汗了：“朱知青，你出来，要不你让我进去，咱俩单独说！” 朱佳乐脸色苍白，心里恨颜姣姣恨得要死。 要不是颜姣姣昨天多说话，二赖子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不过，她也听出来二赖子是想威胁她。 该死的，二赖子可是知道她不少事…… 朱佳乐暗暗后悔，早知道，她应该乔装一下去别的大队雇人的。 “二赖子，我不知道是谁怂恿你来毁我名声的，你是收了她多少钱办这种缺德事？”朱佳乐躲在丁建华身后哭得梨花带雨。 二赖子寻思他可没收钱，更不敢提厉明霄的名字，梗着脖子道：“朱知青，咱俩都那么熟了，你就答应我吧。” 此时，围观人群中的李大山走到管向阳身边，小声道：“大队长，你说昨天的事会不会是二赖子干的？这要是真的，那他们……” “你闭嘴！”管向阳急忙呵斥了一声，“这种事可不敢乱说，万一朱知青真一头撞死，咱们大队名声可就完了。” 李大山耸耸肩，缩回人群，可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猜对了，要不然二赖子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提亲。 想到朱佳乐昨天的态度，李大山心头一动，缩在人群里喊了声：“知青又怎么了？二赖子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他祖祖辈辈可都是贫农，这样的出身哪里配不上朱知青了？难道知青看不上我们乡下这些泥腿子？那这些知青也太没有思想觉悟了吧！” 一口气喊完他就缩着脖子换了个地方站，幸灾乐祸的继续看戏。 除了他，还有人凑热闹起哄，正是二赖子的好朋友李三儿。 “就是，知青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看不上我们，我们可都是贫农！他们不是要扎根农村，为建设农村奋斗吗？我觉得朱知青只有嫁给二赖子才是真正的扎根农村！” 这话说得很不要脸，但是仔细一想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些城里来的娃，来的时候就跟骄傲的孔雀似的，看不起他们乡下人，就算是在大队里住下待了一年，他们身上还有着迷之优越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土生土长的队员们面对他们的时候也有点自卑，现在听李三儿他们起哄，不禁都跟着喊起来。 “对啊，人家颜知青都能嫁给我们大队的人了，朱知青怎么就不能嫁了？人家不过是来求个亲，她就要死要活还要告到公社里？要我说，我们得先去举报她思想觉悟不够高，看不起我们乡下人。” 有人愤愤不平，还有人让二赖子加油，祝他早点抱得美人归。 知青点的人都气得涨红了脸。 这些人怎么都这么不要脸？！ “大队长，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你也不管管这些人？”丁建华气愤地道。 管向阳摸了摸脑袋，叹气：“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人家二赖子就是看上朱知青了过来提个亲，你们不同意就不同意，没必要上纲上线要死要活的，这样不利于团结。” 朱佳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队长，我都说我不愿意了，他还堵着门不走，你应该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错！大队长，这二赖子也太不像话了！他要是听劝走了也就罢了，可他明显就是在耍赖，这事大队要是不管，我们就去找公社，让公社出面管。”丁建华也难得的态度强硬。 开玩笑，他丁建华这么优秀还没娶上媳妇呢。 知青点里就三个女知青，颜姣姣已经嫁了人了，谭桂花形象不行，就朱佳乐还像那么回事，他还想着回头跟朱佳乐谈对象，能结婚就结婚。 他也二十好几了，平常干一天活回来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媳妇，这日子过得空虚寂寞冷。 管向阳也不懂二赖子今天是怎么了，也许李大山真说对了，但他不能说啊，只好吼二赖子滚回去，别在这里惹事。 二赖子也知道今天这事是不行的，有些话当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说，他得找机会跟朱佳乐单独见一面。 唉，求亲失败，希望厉明霄别再半夜来揍他了，呜呜呜…… 第55章 厉大哥苦口婆心 在队员们的起哄声中，二赖子铩羽而归。 冷眼看了全程的厉明霄随着队员们一起离开，去地里干活。 队员们一边干活一边讨论二赖子跟朱佳乐的事，讨论得热火朝天，厉明霄没参与，安静地干自己的活。 不曾想，大家说着说着，就说到颜姣姣和他了，毕竟，他们俩是大队里第一对也是唯一一对知青嫁本地人的例子。 说完他们，大家就发现，厉明霄今天干活虽然努力但明显没什么精神。 大家窃窃私语，然后哄堂大笑。 “明霄这小子身体再好也撑不住新婚的劲啊，瞅瞅，今天就不行了，这是不是外强中干啊？” “颜知青这也没露过面啊，是不是也起不来床了？” “昨天我瞅着厉家嫂子给他们家送鸡蛋了，说是给他们补身子的。” 笑声越来越响，不多时，这些话就传进厉大哥和厉大嫂耳朵里了。 厉大哥脸色微沉。 谁都年轻过，他刚娶媳妇那阵，在媳妇身上也是使不完的劲，后来还是爹把他拽去说了阵话，娘又守在窗户外面，时不时咳嗽两声，他这才忍住了，身子骨也没虚。 爹娘现在不在了，没人提醒老四这件事…… 说起来，老四看上去虽然壮实，但到底都二十八了，不是小年轻了，更得注意些。 厉大哥决定自己得担起爹娘的责任，去教导一下厉明霄。 厉大哥想着，就去找了厉明霄，看到他眼底的青色，皱眉问道：“老四，你晚上没睡好？” “嗯。”厉明霄随口应了声。 厉大哥叹气摇头，果然是自己疏忽了…… 幸好，还不晚，就这几天工夫，身子还没掏空。 “老四，爹娘不在，我是你大哥，有些话我必须得跟你好好唠唠。”厉大哥轻咳了声，组织了下语言才继续道，“虽然生孩子是大事，但也不急在一天两天，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身体也很重要……” 厉明霄：…… 年纪不小了这件事真不用时时刻刻提醒他。 厉大哥见他脸色不好，拍了下他的肩膀：“别怪大哥说得多，咱爹说过，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你懂吧？你也是小三十的人了，悠着点。” “大哥！”厉明霄忍无可忍，“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哥是个这么嘴碎还爱多管闲事的人呢？ 再说，他跟颜姣姣…… 别说没啥，就算有啥，累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厉明霄黑着脸去了另一侧闷头干活，不多时，却莫名一阵心悸。 这种感觉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有过，但现在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 厉明霄皱眉，突然把工具丢给厉大哥，说了声后，快步消失在众人眼中。 “厉明亮，厉明霄这是咋了？”有人问。 “说是有急事，甭管他。”厉明亮摆摆手道。 与此同时，颜姣姣在回大队的路上碰见了袁文仁。 不过一天没见，颜姣姣被袁文仁的样子吓了一跳。 胡子拉碴的，脸色灰暗，整个人憔悴颓废得快赶上二流子了。 看到袁文仁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腐臭危险的气息，颜姣姣当即就加快脚步。 遇到这种人必须远离，不然会被害死。 然而，她反应很快，袁文仁更快，他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颜姣姣，拔腿就追上去，挡在她的前面。 “颜姣姣！”他喊她的时候咬牙切齿，“你不是会看病治病吗？你给我看看！” 颜姣姣飞快后退两步：“你让我看？你不怕我给你毒死？” 袁文仁一怔，继而咬牙问：“你要毒死我？你就这么恨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好端端的突然跟我闹分手，转脸就嫁给别的男人，明明是你水性杨花、招蜂引蝶，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袁文仁越说越愤怒。 明明以前好好的，他对她有冲动，还想着什么时候拉她钻小树林，结果她突然就说要分手，要分手也就罢了，还踢他的命根子，还踢了两次，疼得他差点以为自己下面要废了。 结果就真的废了。 她竟然还造谣说是他平常不注意糟蹋的肾虚了。 他去了县医院也去了公社卫生所，可是这种事难以启齿，县医院的大夫甚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说是他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颜姣姣跟他分手！ “颜姣姣，你是贪图厉明霄的身份才嫁给他的对不对？他知道你是在利用他吗？像你这样功利的女人就不配过好日子，你该下地狱！” 袁文仁声嘶力竭地大骂，颜姣姣更加觉得危险了。 没想到男人对那方面看得这么重，随便攻击几句就能让他发疯…… 颜姣姣更想回家一趟了，她记得家里那本书里可记了不少东西，学会后，她能让一针下去让他彻底变成太监。 以前看到的时候，爸爸就把书没收了，还让她少看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现在她还就想学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袁文仁，地狱我已经去过了，现在该轮到你去了。” 颜姣姣声音淡淡的，“你骂我功利，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对我用过真心吗？” “我当然是真心的！”袁文仁谎话张口就来。 哄女人，就是“真心”俩字最管用，他深谙其道。 颜姣姣冷笑：“那你用你命根子发誓，如果你撒谎，你从此以后不能人道，后半辈子就是个活太监！” “……”袁文仁怒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不敢发誓！因为你从来没对我用过真心！我只不过是认清了你而已。”颜姣姣嗤笑，“所以，别在我面前表演了，我看着恶心。” “你……你这个臭婊子！”袁文仁破口大骂，伸手就来抓颜姣姣。 颜姣姣故技重施想要踹他下三路，袁文仁却已经有所提防。 一招没得手就陷入被动，颜姣姣被抓住，袁文仁连拖带拽地把她往树林里带。 颜姣姣只能大叫救命。 只叫了一声，嘴巴就被袁文仁堵住。 他双眸猩红的狞笑：“颜姣姣，今天我还就让你帮我治病了，用你那肮脏恶心的身子帮我治！” 第56章 不是单纯伤人案 颜姣姣清楚的意识到女人和男人之间力量的悬殊。 平常袁文仁看起来还有点文弱书生的模样，可再怎么样他也是个成年男人，当他使出全力，颜姣姣那点力道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颜姣姣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机会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 大概是见她不挣扎不喊叫了，袁文仁的力道松了些，把她往地上一扔，就要扯裤子。 颜姣姣终于等到机会，毫不迟疑，抬手猛插袁文仁双眼。 响彻天际的惨叫之后，颜姣姣又提膝猛撞袁文仁下半身，然后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管他会不会瞎，这种时候能逃掉才是最重要的。 “颜姣姣，我要杀了你！” 身后传来袁文仁崩溃的大叫声，颜姣姣跑得更快了。 她不顾一切地跑，甚至都没注意路上有人经过，也有人听见惨叫声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直到有人突然出现抱住她。 颜姣姣大惊失色的大喊大叫，拼命挣扎。 “是我！颜姣姣，别怕，我来了！”厉明霄不顾落在身上脸上的拳头，用力抱住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沉声说道，一张脸，已然结了冰。 听到熟悉的声音，颜姣姣这才冷静下来，抬头看着厉明霄，眼泪涌出眼眶。 厉明霄瞳孔缩了缩，心里又是愤怒又是痛。 她衣服明显被人扯过，肩膀的线开了，衣服上还有沾的土和枯草，头发上更是挂着枯叶。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瞬，他想杀人。 “是谁？”他咬牙问道。 颜姣姣回过神，紧紧地抱住他：“是袁文仁，就在前面。” 说着，她瑟瑟发抖，像是受惊的小鹿，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厉明霄，怎么办，我好像伤人了？” 只是伤人吗？ 厉明霄脸色阴沉。 要他说，就该杀人！ “没事，有我在。”他不能在受惊的颜姣姣面前表现得太过狠厉，缓了缓脸色，轻声安慰，“别怕，我现在过去看看。” 颜姣姣颤颤的点头，心里有点虚。 她插眼的时候好像有点用力，袁文仁那眼睛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厉明霄看了会不会觉得她太过血腥？ 这么一想，她立刻就娇弱了。 “我、我走不动了。”她可怜巴巴地道。 厉明霄不疑有他，直接蹲下：“没事，我背着你走。” 颜姣姣乖巧的趴在他后背上，在他耳边继续委屈落泪，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的时候，他们也走到了事发地，都不用颜姣姣指路，因为那里已经围了四五个人。 他们过去的时候，袁文仁还在惨叫喊疼，围观的几个人正商量是先报公安还是先把人送公社卫生所。 那几个人看到厉明霄和颜姣姣过来，视线落在颜姣姣脸上，脸色都有些晦暗不明。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这女人从这里跑出去的，当时那样子……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不知道，是已经发生了，还是未遂。 地上这个男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看起来也太惨了，到现在还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厉明霄冷冷地扫过地上的人，然后对围观的人客气道：“我们和地上这人都是太平大队的队员，地上这人是知青，心术不正，麻烦几位帮我把人抓起来送去公社派出所。” 对于抓坏人这种事，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喜欢热情参与的。 几个人立刻帮忙抓了袁文仁，和厉明霄一起赶到公社派出所。 派出所里就一个公安同志，四十来岁，大家都喊他王公安，看到这么一群人进来还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这位同志……受伤了？怎么受伤的？谁把他打伤的？” 已经从厉明霄背上下来的颜姣姣弱弱举了下手，眼睛通红，哽咽道：“是我。” 王公安一怔：“你？” 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伤人？ 颜姣姣看着王公安，泪珠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停地掉。 王公安心里咯噔一下，再仔细看眼前这个小姑娘，顿时明白了。 这不是单纯的伤人案。 这时，厉明霄沉声道：“王公安，我要报案！” 王公安又是一怔：“厉明霄？竟然是你啊，你这是……” 厉明霄狠厉地目光在袁文仁身上扫了一圈，冷声道：“他叫袁文仁，是太平大队的知青，刚刚他差点侮辱了我爱人！” “什么？！”王公安愤怒地拍案而起。 厉明霄可是差点进了县公安局的同志，他见过，只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又黄了。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干部，跟他们公安也算是一个战壕的同志。 地上这人竟敢对厉同志的爱人下手，简直罪无可恕！ 王公安立刻给袁文仁上了手铐，上手铐的时候才看到袁文仁眼睛都睁不开，好像还有血。 颜姣姣也看到了，娇弱地靠在厉明霄身侧，哭着道：“他当时捂着我的嘴把我拖进树林，我吓坏了，我的力气也小，根本打不过他，当时慌乱中我用手插了他眼睛，他大概是太疼了就松了手，我这才有机会逃出来。” 厉明霄看了颜姣姣一眼，又心疼又骄傲。 这小姑娘也是急中生智吧，没想到倒是歪打正着了，这种攻击方式太适合她了。 王公安也暗暗点头。 如果女同志们都跟她一样出手狠辣，那那些坏人就都不能得手了。 “这招不错，回头得跟公社说说，大力推广，让女同志们都学点自保手段。”王公安点头道。 厉明霄觉得很有必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审讯袁文仁。 王公安公事公办开始做笔录。 几个目击证人做完笔录就先走了，王公安就开始正式审讯袁文仁。 袁文仁大概是疼得麻木了，倒是不再惨叫，就闹着要去看医生。 王公安气得直拍桌子，让他先交代问题。 袁文仁睁了下眼就疼得又赶紧闭上，哭嚎着道：“我要报案，我要告颜姣姣要谋杀我，我身上的伤就是证据！” “谋杀你？她为什么要谋杀你？”王公安反问。 袁文仁顿了顿，才继续嚎叫：“她……她以前跟我谈对象，后来见到厉明霄就把我甩了攀高枝去了！她肯定是怕厉明霄知道我跟她的关系跟她离婚才想要杀人灭口！” 第57章 坚强得令人佩服 杀人灭口？！ 王公安眼皮子都控制不住的跳动起来。 “胡言乱语！”厉明霄冷声说道，上前揪起袁文仁的衣领，直接把他拽得屁股都离开板凳，悬在半空。 眼瞅着厉明霄的拳头就要落在袁文仁的脸上，王公安急忙把人拦住。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声绝望地哭泣。 “我不活了，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被袁文仁这样侮辱和造谣，他是想逼死我！好，如果我死了才能证明我的清白，那我现在就死！” 王公安大叫一声急忙冲过去拉住悲愤欲绝要撞墙自杀的颜姣姣。 这边刚拉住，那边厉明霄的拳头就狠狠地击中袁文仁的脸。 “哎呀，不能打啊！”王公安急得上火，怕厉明霄一时激愤把人打死，又把自己一松手，厉明霄媳妇又自杀明志，左右为难到脑袋来回转，脖子都要抽筋了。 “厉明霄同志，你要冷静，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颜姣姣同志，你也要冷静，这本来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死了那不是让亲人难过敌人畅快吗？” “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坏人，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王公安嘴皮子都要磨出火星子了，厉明霄才缓缓放开袁文仁。 “王公安，这个袁文仁先是欺辱我爱人，后又造谣说自己跟我爱人有关系，这是想要挑拨我和我爱人的关系！行为极其恶劣，必须严惩才行！还有，我爱人是个自尊自爱的好女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厉明霄目光森然、神情严肃的为颜姣姣正名。 王公安一下就听明白了。 就是说颜姣姣跟他结婚的时候是黄花大闺女，根本没有袁文仁说得那些腌臜事。 这个袁文仁，都进派出所了还敢跟他玩心眼！ 王公安气得咬牙：“放心，我这就押他去局里，让同志们严加审讯。只是，这样的话，颜同志她……” 审讯袁文仁的话，那也得麻烦颜姣姣这个证人，到时候会问很多详细的问题。 这种事对女人来说打击很大，很多女人都不愿意透露细节，甚至都不会去报案，只想着能瞒过去，免得影响自己以后的生活。 颜姣姣现在能报案已经很不容易，如果再去局里做细致的询问…… 王公安仔细打量颜姣姣，这么柔弱的女子，能撑住吗？ “王公安，我没事。”颜姣姣泫然欲泣，红着眼睛，柔弱又坚强，“我能挺住！跟违法犯罪分子作斗争是我辈青年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今天我不站出来，让袁文仁这样的禽兽继续逍遥法外，那未来可能会有更多善良无辜的女同志被他伤害，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看着摇摇欲坠仿佛即将破碎的颜姣姣，王公安心生钦佩：“颜同志，你说的真是太对了！如果所有的女同志都能像你一样该多好，那这些犯罪分子将无地容身，也不会再有女同志受害！颜同志，我代表她们感谢你！”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颜姣姣右手握拳，一脸坚毅地道。 王公安感慨地对厉明霄道：“厉明霄同志，你娶了一位优秀的妻子！” 厉明霄点头，依旧神情严肃：“有什么需要随时到太平大队找我们。” “好！你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 颜姣姣和厉明霄从派出所离开后，厉明霄碰上隔壁大队的牛车，偷偷使了点钱，让人把他们送回家。 颜姣姣知道，他这是心疼她受了惊吓，怕她走回去累着。 “回头咱们去买自行车。”她小声道。 厉明霄点头。 颜姣姣想起自己的打算，又叹了口气：“本来想着能请假探亲的话，回来就买自行车，现在搞出这种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家……对了，大队长有没有说能不能我的探亲假能不能批下来？” “没说。”厉明霄回答道。 他是个话少的人，但现在话也太少了。 颜姣姣瞅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依旧不好，就偷偷碰了碰他的手。 本意是想安慰他，谁知他反手就紧紧的攥住她的手，也不怕别人看见，就这么攥着不松手。 颜姣姣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他们，干脆就由着他，甚至还用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厉明霄微微一震，终于看了她一眼：“别乱动！” 颜姣姣冲他微微笑：“我真没事了，你别担心。” 厉明霄嘴唇抿紧，握着她的手没说话。 怎么可能不担心？ 想到她失魂落魄地跑到自己面前都没认出自己的样子，他就恨得想把袁文仁碎尸万段。 这是他第二次欺负她了，当初，他就该再狠一点，直接把他三条腿都打断了，让他只能瘫在床上，那样他就没有机会出门为非作歹。 怕别人听见，俩人没再继续说什么，一路沉默地回家。 一进家门，厉明霄就把颜姣姣按在凳子上。 “你坐着休息，我去做午饭。” “可是我想烧水洗澡。”颜姣姣可怜巴巴地道，“要不然，你去大哥家凑合一顿，等晚上再好好吃？” 厉明霄攥拳：“好，我去给你烧水，你坐着别动！” 他转身出去，在厨房烧了一大锅开水，又把凉水也打好。 “水都好了，你洗吧。”厉明霄顿了顿，又道，“衣服放着我来洗。” “嗯，你快去大哥家吧。”颜姣姣催促道。 厉明霄本不想去的，一顿饭不吃也饿不死，但是想到她也没吃午饭，就决定还是去一趟，拿点吃的回来俩人一起吃。 厉明霄拿了点细粮，大步流星地去了厉大哥家。 听说他是来拿吃的，厉大嫂不高兴了：“怎么回事？你媳妇还不给你做午饭？” “不是……”厉明霄皱了皱眉，又不能多说什么，只把细粮交给厉大嫂，表示要拿两个人的饭菜回去。 “真是懒死了！”厉大嫂抱怨着去盛了一大碗菜和四个粗粮饼子。 “老四，我可跟你说，你不能这么惯着你媳妇！她不上工，也不做饭，她想干什么？想上天啊？” 厉明霄闷声道：“大嫂，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先走了。” 厉明霄拿着饭菜快步离开，弄得厉大嫂一肚子话只能憋回去。 脚步匆匆地回到家，刚要推屋门，就听见里面的水声。 第58章 你嫌弃吗？ 颜姣姣还在洗澡。 意识到这一点，厉明霄脚步一顿，转身打算去厨房。 这时，屋里水声停了。 “厉明霄？”迟疑的声音传来。 “是我。”厉明霄应了声。 颜姣姣一副松了口气的语气：“你回来就好，我有点怕，你能不能在门口守着？” 厉明霄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一定是想起袁文仁的事，害怕了。 幸好他没留在大哥家吃饭。 “好！我守着！”他回答道。 屋里的水声又开始响了，门缝中，还传出一些夹杂着香味的热腾腾的潮湿气息。 厉明霄有些恍惚的想，这种气味好像只有颜姣姣洗澡的时候才有，他自己洗澡的时候就没有。 好一会儿，水声停了。 门打开，那种又热又香又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厉明霄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了几次。 颜姣姣拿干毛巾绞着头发走出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没吃。” 厉明霄闷声说完就进屋开始收拾。 不知是不是屋里太过潮热，他感觉自己身上也变得潮热。 闷头收拾完，一扭头，看见颜姣姣侧着头擦头发。 刚洗完澡，她没穿外套，上衣最上面两粒扣子没扣，露出半边纤细白皙的脖颈和锁骨，原本是毫无瑕疵的肌肤上，现在多了几道红痕。 厉明霄瞳孔一缩，两步走到她面前，忍不住抬手碰了碰那几道红痕，皱眉道：“这是那禽兽弄伤的？” “嗯。”颜姣姣点头，泪水飞快盈满眼眶，“洗不干净……你、你会不会嫌弃？” 他肯定不会嫌弃，上辈子，她被关起来时差点被丁建华欺负，受得伤可比这个多，他完全没有嫌弃，反而教她如何防身。 插眼踢下面，都是上辈子跟他学的。 他说她力气太小了，只能用这种方式自卫。 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让他更加怜惜自己而已。 上辈子，她曾经听过一句话：当你开始真正心疼一个人时，你已经爱上她了。 她想让厉明霄心疼她、爱上她。 果然，她这么说完后，就从厉明霄眼里看到了心疼，还有熊熊怒火。 “该死的，让他蹲大牢都太便宜他，这种禽兽就该吃枪子！” 颜姣姣握住他的手指，水汪汪地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提他，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嫌弃。” 厉明霄皱眉：“当然不会！” “真的？” “真的！” “那你亲亲这里。”颜姣姣可怜巴巴地祈求。 厉明霄：“……” 颜姣姣惨淡一笑，无比脆弱：“你不愿意，对吧？所以，你其实是介意的，对吗？” 厉明霄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就在颜姣姣打算放弃的时候，他低头吻了上去。 吻了一下后也没有停，而是在她介意的伤痕上辗转不停，颜姣姣只是想逼他一把，哪里料到他会这样，一瞬间就软了身子。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他吮过的地方蔓延，像是电流划过，激得她微微颤栗，无力地抓着他的衣服，轻哼出声。 那娇滴滴的声音像是拒绝又像是催促，厉明霄抬脚把门踹上，抱起人压在门板上不顾一切地亲下去。 她不是怕他嫌弃吗？等他把她全身亲遍了，她就知道他没有一分一毫的嫌弃。 遇到这种事又不是她的错，她不该介意这些事。 想到这个，厉明霄的亲吻变得更加热烈。 颜姣姣很快就受不住了，无力地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抗议。 厉明霄就把人抱去床上，这次，他极其珍重地亲吻她，就连手指脚趾都没放过，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说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颜姣姣被他闹得在床这头扭到床那头也逃不脱，揪着床单哭出声的时候，外面传来厉大嫂的喊声。 “老四家的，老四家的！” 突如其来的惊吓把颜姣姣吓到，哭声堵在嗓子里，她难受得一口咬在厉明霄的肩膀。 厉明霄眼尾猩红一片，强忍躁动，扬声回道：“大嫂，有事吗？” 院子里，厉大嫂看着石桌上的饭菜直皱眉，再听到厉明霄那不同平常的声音，哪里还不明白，顿时臊得不行，心里把颜姣姣骂了一顿。 她都跟她说过了，男人的身体为主，她竟然还这么不知羞耻，大白天缠着男人饭都不吃在屋里胡来！ 但这种时候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没事……不对，有事，一会儿让你媳妇到我家去一趟，我有事找她。” 厉大嫂没脸多待，说了两句就赶紧走了。 屋外的人走了，屋内的两个人也沉默了。 颜姣姣手软脚软全身软，控诉地看着厉明霄。 大嫂肯定猜出什么了，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大嫂啊，真是没脸见人了。 她气鼓鼓要哭不哭的模样看得厉明霄又是一阵燥热。 他俯身咬她耳朵：“现在还怀疑吗？” “不、不了……”颜姣姣颤声回答。 娇娇弱弱的动静勾得厉明霄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颜姣姣瞬间慌了：“不行。” “怎么不行？”厉明霄声音哑得厉害。 颜姣姣视线往门外飘：“大嫂让我过去找她，你、你……没完没了的，我去晚了怎么解释？我都没脸见大嫂了……” 本来还能勉强控制的，听她这么一说，倒是忍不住了。 厉明霄拽过乱成一团的床单捂住俩人，咬着她耳朵哄她：“就一次，不耽误……” 一个小时后，厉明霄精神奕奕地站在大哥家门口，身旁的颜姣姣眉心轻蹙的瞪着他。 厉明霄捏了捏她的手，抱歉的笑笑，看左右无人，还给她揉了揉。 颜姣姣才不吃他这一套。 说是不耽误，结果一个小时才过来，以后再信他就有鬼了！ “大嫂。”厉明霄见她生气，急忙推门进院。 厉大嫂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正生气呢，听见厉明霄的喊声愣了下。 她让老四媳妇来，怎么老四来了？ 出来一看，好嘛，两口子都来了。 怎么？是怕她教训颜姣姣，所以老四就跟来护媳妇了？ 厉大嫂黑脸：“老四你怎么还没下地干活啊。” 说完，又在心里啐了一口：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他还有劲下地干活？呵呵！ 第59章 大队里的八卦 厉明霄看出大嫂脸色不对，皱了皱眉：“今天有点事不下地了，我会跟队长请假。” 厉大嫂对颜姣姣那点好感快要耗光了。 有点事？什么事？不就那档子事？ 为了那事勾着男人都不下地干活了，真是疯了！ 厉大嫂现在看颜姣姣怎么看都跟以前人家说的妖精似的，沾上的人都会被吸成骨头架子。 “大嫂，你找我媳妇到底有啥事？她身子弱，大概帮不上你什么忙。” 厉明霄见厉大嫂的目光在颜姣姣身上扫来扫去，就先用话堵了厉大嫂的嘴。 厉大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让她干活还不够我跟着忙的，我是有两句话想跟她说。” “老四媳妇，你来。”厉大嫂拉着颜姣姣的手进了屋，老生常谈。 总之，一切以身体为重。 “老四媳妇，你虽然才十九，正当年，可你别忘了，你男人已经二十八了，不是那年轻小伙子了。” 颜姣姣听得明白，脸颊绯红的点头表示知道了，厉大嫂这才放过她。 回去的路上，厉明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重要的话，大嫂非要他们过来一趟？ “大嫂跟你说什么了？”他忍不住问。 “没说什么。”颜姣姣不想跟他说。 他本来就不戳不动的，要是知道大嫂跟她说了这些话，以后就更不会跟她亲亲热热了。 想到上辈子俩人一直各住一间屋，到死都是熟悉的陌生人时，颜姣姣就心口锥痛。 见她不说，厉明霄虽然好奇吗，但也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 把颜姣姣送回家后，厉明霄嘱咐她关好门，然后自己去找大队长管向阳。 最后是在地头上找到的管向阳，他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说起自己下午请假的事，又问颜姣姣请假探亲批没批。 管向阳有些无奈地道：“颜知青到咱们这里还不满一年，按规定是不许回家探亲的，我也没办法。” “哦，知道了。” 厉明霄也没难为管向阳，跟他说起袁文仁的事。 管向阳一开始还悠哉游哉的，听着听着人就呆住了。 “你说啥？你说的是真的？”一把年纪的管向阳头一次失态地叫出声。 离他们最近的两个队员好奇地看过来。 管向阳急忙拉着厉明霄往僻静处走。 “你赶紧跟我细说说，袁知青他、他真的耍流氓被抓了？” 厉明霄就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总之，他现在已经被押送县公安局了，估计很快就能查清楚出判决结果。” 管向阳终于回过神，一拍大腿：“我滴个老天爷啊，他是不是疯了？他怎么敢冲你媳妇动手？简直可恶！太可恶了！厉家小子，你这两天就好好陪着你媳妇，大队里的活先放一放，她遇到这种事肯定吓破胆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这些倒霉知青，早该好好收拾收拾了，真是啥遭天谴的事都敢干！” 管向阳决定让丁建华把知青们都叫过来开个思想批斗会，让他们摆正位置。 至于颜姣姣就不用了，她既然嫁给厉明霄了，那就是大队的人，可以跟知青点的人划清界限。 对于管向阳的决定，厉明霄表示赞同和支持。 另外，他还有一事相求。 “管叔，这件事，有几个目击证人，是附近大队的，估计这事很快就会传到咱们大队，到时候还得麻烦您拦一拦，别让人胡说八道。” 管向阳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应了。 现在这日子比以前好过了，几乎没有自残自杀的事出现，唯有一条，就是关系到女人名声的时候，搞不好会逼死一条人命。 管向阳很是唏嘘和担心。 颜知青那小身板和小性格，估计是扛不住。 “行了，你回去守着你媳妇吧。”管向阳赶紧轰人回去。 厉明霄把所有事都安排好这才往家走，本以为颜姣姣在家里等他呢，没想到回家却扑了个空。 颜姣姣不在家，盆子也不在家，床上的床单换了。 厉明霄知道她是去河边洗床单去了。 厉明霄担心她，抬脚就往河边走。 等他找到颜姣姣的时候，就看到颜姣姣蹲在河边，一边洗床单一边和旁边两个女人聊天，脸上一会儿是惊讶一会儿是惊喜的，表情很丰富。 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聊什么，但看得出来，她跟人聊得很开心。 厉明霄见此情况就没有上前打扰，安静地待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 颜姣姣洗完床单跟别人一起往回走的时候，才注意到安静的厉明霄。 她立刻冲他扬起灿烂的笑脸。 另外两个小媳妇笑着道：“哎哟，真是新婚燕尔，就出来洗个床单还来接你，啧啧……那我们不打扰你们了，先走啦。” 颜姣姣羞涩的笑，跟她们道别，刚想飞奔到厉明霄身边，就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盆子。 指尖碰触，厉明霄眉心立刻拧起：“以后这种事等着我回来做就好。” “这点小活哪里用得着你，你不是在地里干活吗？”颜姣姣笑着道，“我又不是那种一点儿活都不能干的。” 厉明霄心说：你就是。 但面上他什么也没说，不想跟她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争论。 颜姣姣只当他是认可自己了，就兴致勃勃的聊起刚刚知道的八卦。 “厉明霄，你知道今天大队里出了啥事不？” 厉明霄回答的很简洁：“嗯？” 颜姣姣兴奋地道：“大事！二赖子竟然当着那么多队员的面去找朱佳乐提亲！” 颜姣姣把刚刚听来的八卦都说给厉明霄听。 厉明霄边听边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全然没提是他逼着二赖子找朱佳乐提亲的。 颜姣姣兴奋地说了一路，厉明霄安静的听了一路。 到家后，厉明霄主动去晾床单，颜姣姣帮忙。 刚晾上，大门口就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颜姣姣！”丁建华急迫地喊道。 厉明霄脸色一冷：“进门都不知道敲门吗？真是没规矩！” 作为城里来的知青，丁建华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没规矩。 怔了下，刚想反驳，又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第60章 牢记大嫂的话 丁建华忍着气，走到院门口拍了拍，然后才走进来。 “颜姣……” “我让你进来了吗？”厉明霄冷冷地问。 丁建华脸涨得通红：“厉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找我的茬？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种星辉会有损队员和知青们之间的团结。” 这大帽子说扣就扣，颜姣姣冷笑出声：“丁建华，你别危言耸听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知青，也是他爱人。” 丁建华咬了咬牙：“算了，我不是来追究这些事的。颜姣姣，大队长说的事是真的吗？不会是你故意陷害袁文仁吧？” 厉明霄脸一沉，当即揪住丁建华的衣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丢出去。 丁建华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站起来，涨红着脸道：“厉明霄，你怎么这么野蛮？！真是太没有素质了！” “丁组长，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朱佳乐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关心地问道。 丁建华正愁没有帮他说话的呢，直接把朱佳乐往前一推：“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你去问，你们都是女人。” 颜姣姣冷笑：“丁组长，你这话有问题，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难道在你眼里，我跟歹徒殊死搏斗是见不得人的事？我把为非作歹的歹毒送进公安局叫见不得人的事？那我倒想问问，到底什么事才是见得了人的。” 丁建华被怼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朱佳乐主动跳出来了。 “颜姣姣，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有误会，袁知青自从来了咱大队，向来勤勤恳恳，怎么会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朱佳乐神情严肃：“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颜姣姣你是不是故意陷害袁知青？你气他跟你分手对不对？” 朱佳乐故意这么说，眼角的余光看着厉明霄。 本以为他会有所触动，没想到他突然转身走进院子里，不多时，拿着一盆水出来直接泼在朱佳乐和丁建华头上。 朱佳乐：“……” “你、你真是疯了！”丁建华气恼的拽着自己的衣服。 厉明霄严厉地道：“管队长说得对，你们这几个知青的思想真是越来越滑坡，必须给你们上上思想教育课！” 说完他就把门关了，根本不管院外的两个人。 朱佳乐目瞪口呆：这厉明霄怎么变成这样了？不仅跟梦里不一样，甚至跟刚回大队的时候比也完全不同了。 “朱佳乐，我们回去！我就不信了……” 丁建华脸色铁青：“明天我们一起去县公安局，想办法见袁文仁一面，不能颜姣姣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她这是故意往我们知青脸上抹黑。” 朱佳乐眸光微动：“好！” 袁文仁可不是束手待毙的那种人，他们去见他一面，一定能帮到他！ 朱家乐想着，转身，对着紧闭的院门喊道：“颜姣姣，这样坑害知青，一定会遭报应的！” 紧接着，颜姣姣清脆的声音自空气中传来。 “什么样的报应？你要嫁给二赖子那种报应吗？真抱歉，这可跟我没关系，我就再提前祝你跟二赖子百年好合吧。” “你——”朱佳乐气哭。 她最怕别人提到早晨的事，颜姣姣这是故意害她名声呢。 “颜姣姣，你、你真是太过分了！”朱佳乐捂脸哭着跑了，很是可怜委屈。 只是，她再委屈，颜姣姣和厉明霄也没打算理会。 厉明霄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颜姣姣在冲自己笑，笑得眼睛弯弯，唇角翘翘。 “怎么了？”他沉声道。 颜姣姣笑着扑过来抱了他一下：“厉明霄，你刚刚真是太厉害了！” 厉明霄嘴角勾了勾，等她继续。 谁知颜姣姣就只是抱了一下，然后就松开手，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厉明霄觉得自己心里和身上瞬间都空落落的。 他更喜欢中午时候她主动的模样。 厉明霄抬头看看天色：嗯，还亮着，小姑娘有些时候很害羞的。 小院不大，屋子也不大，两个人共处这不大的空间里，视线时不时碰上都跟过了电似的飞快弹开。 颜姣姣仿佛能看懂厉明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就是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 可是厉大嫂有嘱咐，要为他身体着想。 颜姣姣只能装作看不懂，躲闪着他的视线。 厉明霄自然能感受到她的躲闪，眉心微微挤了挤。 难不成，下午那阵又是残存的药效作祟？ 现在没事了，所以不想跟他有交集了？ 厉明霄这个想法，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变成了现实。 床上的被子，板板正正的并排放在一起。 这代表，晚上大家各自睡各自的。 厉明霄看了颜姣姣一眼，沉默地按她的安排做，一夜无事。 第二天，厉明霄怕颜姣姣一个人胡思乱想，就带她去县里逛逛，反正这两天大队长给他们假了。 正好，也去县公安局看看审得如何了。 结果，又遇上也去县公安局的丁建华和朱佳乐。 两方人互相看着就够了，却又不得不搭一辆牛车去县城。 一路上，朱佳乐和丁建华不知道瞪了颜姣姣多少眼。 不过是偷偷的，有厉明霄在，他们哪里敢明目张胆？ 等到了县公安局，丁建华突然转身挡住他们。 “厉同志，颜知青，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厉明霄冷冷睨他：“我倒不知道县公安局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 丁建华涨红着脸：“我不是那个意思，厉同志你别上来就冤枉我！我只是觉得，你们对袁知青有成见，现在进去所说的话肯定有失偏颇，所以我想跟朱佳乐先进去跟他聊聊。” 顿了下，他视线扫过颜姣姣，挺直后背，不服气地道：“也许我们能问出真正的真相！” “呵……”颜姣姣轻笑，“我听出来了，你们对我有成见，所以想跟袁文仁串供陷害我！” 朱佳乐：“……” 丁建华恼羞成怒：“颜姣姣，大家都是知青，你别胡说八道！你这样说让不明真相的群众听见了怎么看我？” 因为恼怒，他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立刻有位公安同志扬声命令他们保持安静，又问他们是来干嘛的。 他们四个人还没来得及说明白呢。就看到李寡妇随一位公安同志进来了。 李寡妇？ 颜姣姣微微蹙眉。 第61章 案情更严重了哟 李寡妇在太平大队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从来没有惊动过公安啊。 这是出大事了？ 不可能，如果出了什么大事，大队里早就传遍了，不可能一丝风声都没有。 最近的大事，那就只有袁文仁…… 因为李寡妇的突然出现，颜姣姣和朱佳乐他们没再继续争执。 四个人兵分两路。 厉明霄带着颜姣姣去找认识的人询问案情进展，而丁建华和朱佳乐在等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也见到了袁文仁。 一看到袁文仁那惨样，俩人都惊呆了。 不是说是罪犯吗，可这样看上去他更像受害者啊。 “袁文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姣姣说你欺负她，到底真的假的？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事大队里都要给我们知青点的人上思想教育课了！”丁建华上来就问。 朱佳乐就比他柔和多了：“袁知青，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公安同志是不是搞错了啊，你这样更像是被人迫害的，你可得好好想想，跟公安同志说清楚。” “我就是被人迫害的！是被颜姣姣迫害的！”袁文仁立刻叫起来，一脸的悲愤，“这件事我绝不会认罪！” 丁建华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袁文仁咬牙切齿，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道，“我有证据！我都跟公安这边说了，等他们调查清楚就能还我清白！” 袁文仁的证据就是李寡妇。 李寡妇能证明他不能人道，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怎么去欺辱一个女人？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颜姣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也没有多震惊。 看到李寡妇的时候她大概有个猜测，现在验证了。 不知道是袁文仁心理素质太差还是李寡妇对他来说没有性吸引力，他竟然真的不行了。 颜姣姣真的好想大笑一场。 不过，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她还是表现得很悲痛欲绝：“那他更是个变态了，明知道自己这副鬼样子还想害人，他不会是因为身体的毛病导致心理上也有问题了吧？我听说，这种人非常可怕，会报复社会的。” 这个年代大家还不太懂心理疾病的问题，不过对男人来说，生理上的问题确实是重大打击，极有可能发生其他问题。 “再说，我也不知道他有这毛病啊，他突然发狂了似的把我往没人的地方拖，我吓都吓死了，如果当时我没有奋力反抗，也许现在你们只能找到我的尸体。” 颜姣姣说着说着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是可怜：“怪不得我当时觉得他要掐死我……那他应该不是流氓罪，是杀人未遂吧？” 颜姣姣问得认真，倒把公安同志问得有点懵。 这……案情又有变化了？ 就算是杀人未遂也是大罪！ 公安同志皱眉：“颜同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要杀你？” “是他自己说的。”颜姣姣可怜巴巴地道，“不止一次说过，不信你们可以问他。” “好！我们会继续详细调查这件事！”公安同志严肃地道。 颜姣姣他们出来就遇见朱佳乐和丁建华。 朱佳乐一见到她就露出愤愤不平和于心不忍的表情：“颜姣姣，大家都是知青，你为什么要害袁知青啊，你这样……真的很恶毒，你再这样下去名声就全毁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自从厉同志从部队回来，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们都不认识你了。” 丁建华一听感觉好像真是这么回事，看颜姣姣的表情就更复杂了。 “颜姣姣，以前我只以为你虽然成分不好，但好歹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心机这么重！你是为了嫁给厉同志就无所不用其极了吧？厉同志，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像她这样的人特别狡猾狠毒，你看看袁文仁就是个例子！以后她要是攀上别的高枝，肯定会像甩掉袁文仁一样甩掉你，搞不好再给你扣个犯罪分子的帽子！” 丁建华说得义愤填膺，一副为厉明霄鸣不平的样子。 颜姣姣听着眼尾跳了跳，看来袁文仁把什么都给这俩人说了，包括俩人曾经的恋爱关系和跟李寡妇的事…… 可惜，当初他要求要足够保密，所以现在她完全可以不承认！ “你们俩说够了吗？”厉明霄沉着脸开口，“这里是公安局，案情如何公安同志会出调查结果！你们两个人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客气！” 颜姣姣看了眼厉明霄，心中满是感动。 前世今生，能挡在她前面的就只有他，一直是他，无条件的保护着自己。 “别理他们。”颜姣姣轻轻拉了下厉明霄的手，小声道，“跟他们生气不值当的，况且……” 颜姣姣冰冷地目光扫过这两个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潜藏在人民群众中的犯罪分子！就算掩饰得再好，早晚也有露馅的一天！”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警告和了然，朱佳乐突然莫名心虚，不敢再开口说什么。 颜姣姣知道了？不可能啊？她做得那么隐秘…… 丁建华也有些心虚，他经常做一些小动作，没人说什么就没事，要是被人揪着不放，他也算骚扰女同志。 但越是心虚他声音就越大：“颜姣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污蔑我和朱知青？你别忘了，这里是公安局，我可以现在就报公安！” “那你告吧。”颜姣姣认真地道，“正好，我有很多话想跟公安同志说。” “你——”丁建华瞬间气短，脑子疯狂转动。 他平常做过些什么？颜姣姣知道些什么？这一刻，他甚至都回忆到了刚到太平大队的日子。 朱佳乐急忙道：“组长，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已经疯了。” 她也怕颜姣姣跟公安说些有的没的，虽然她觉得应该没事，但万一呢…… 丁建华借坡下驴，瞪了眼颜姣姣一眼后，跟朱佳乐走到一边，小声嘀咕着袁文仁的事。 有李寡妇作证，袁文仁应该没事了，他们打算等案情结论出来，然后带袁文仁一起回去。 这时，有位公安同志脚步匆匆地走过来。 丁建华一眼认出是负责袁文仁案的同志，立刻跑过去问：“同志，袁文仁什么时候能走？” 第62章 没圆房 “走？他现在走不了！”公安同志严肃地道。 丁建华愣了。 公安同志走到厉明霄和颜姣姣面前，沉声道：“案情有了变化……” “不是，公安同志，你们不是把李寡妇都找来了吗？袁文仁的情况都说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拘着他不放啊？”丁建华冲过来打断他。 朱佳乐也跟着过来，诚恳地道：“同志，我们跟袁文仁是一个知青点的，他的情况我们大概都知道，他一直都挺老实的，不是那种人。” 公安同志脸一沉：“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可怕！袁文仁亲口承认他想要颜同志死，这件事已经升级为恶性杀人案，虽然是杀人未遂，但也是案情严重，你们都赶紧走吧！” 丁建华和朱佳乐就呆了：怎么就突然成了杀人案？这、这可比流氓罪严重啊。 “公安同志，你们调查清楚没有？”丁建华忍不住问。 “这是犯人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公安同志没好气地道，顿了顿，又忍着火气劝道，“说起来你们还得感谢颜同志，要不然，袁文仁穷凶极恶还隐藏得那么深，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哪天被他杀死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公安局出来时，丁建华和朱佳乐还不敢相信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 再看颜姣姣一脸轻松，俩人同时冒出一个想法：又是颜姣姣干的！一定是她陷害袁文仁！这个可怕的女人！ 不对，颜姣姣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几个月了，她根本做不到。 那就是厉明霄…… 丁建华看厉明霄的眼神都变得忌惮无比，心想他不愧是要进公安局工作的人，不过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上班呢？因为这个案子吗？ 朱佳乐就跟丁建华不一样了，她心里愈发佩服厉明霄，越看他越顺眼。 虽然他对她态度冰冷又恶劣，可她还是喜欢。 这样聪明能干的男人，应该是她朱佳乐的！ 厉明霄扫了这俩人一眼就心生厌恶，不愿再看第二眼，低声对颜姣姣道：“我们走吧，去买自行车。” 他们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商量好了，把自行车买回来，这样出行也方便。 颜姣姣笑笑：“好。” 俩人相伴离开，看着他们一个高大一个娇俏的身影，朱佳乐忍不住追了两步。 “厉同志，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没人理她，朱佳乐咬了咬唇，追上前，红着眼睛道：“厉同志，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袁文仁的事一定是颜姣姣撒了谎，她现在还想害袁文仁挂上杀人犯的名头真的是太恶毒了，你一定要看清楚这个女人！” 厉明霄脸色一沉，冷厉地道：“你以为公安局里都是什么人？他们能轻易被人所骗？这件事公安同志会调查清楚！至于你……早晚也有这一天！” 说完，不理会脸色发白的朱佳乐，他带着颜姣姣快步离开。 朱佳乐清楚的看见，颜姣姣走的时候，扭头对她笑了下。 该死的，她在挑衅她！ 厉明霄这个傻男人怎么就不听她的话呢？颜姣姣真不是个好人啊！ “朱佳乐！”丁建华走过来，叹气道，“别说了，厉明霄显然被颜姣姣迷住了，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你说再多也没用。” “他才不会呢！”朱佳乐立刻反驳，“厉同志不是那样的人！” 丁建华被她噎得差点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是在劝她，她竟然帮厉明霄说话？难道…… 朱佳乐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应着丁建华那怀疑的目光，她硬着头皮道：“组长，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他们俩突然结婚就很不正常，根本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所以才这么说的。” 丁建华根本不信：“这只是你的想法，你有什么证据？” 朱佳乐脱口而出：“他们俩都没圆房！” “什么？”丁建华惊了，“你、你怎么知道？” 朱佳乐脸色微红：“你别问了，反正我就是知道。” 丁建华摇摇头，觉得不可能。 就颜姣姣那小模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住，他们都结婚几天了还能没圆房？ “厉同志身体有问题？”丁建华第一反应是厉明霄跟袁文仁一样。 朱佳乐摇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就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才说他们俩急着结婚是有大家不知道的原因的，不是厉同志被她迷住了。” 这件事就不好说也不好查了，丁建华对她的话也做不到全信。 毕竟是人家夫妻的房里事，朱佳乐能知道本就很奇怪。 “算了，不说他们了，赶紧回去吧，你说这件事要不要跟大队长说？” “肯定要说的，瞒不住……”朱佳乐闷闷地道。 由他们说，总比让大队长听颜姣姣和厉明霄胡说的好。 俩人心情郁闷，连饭都不想吃，直接往回走。 颜姣姣和厉明霄买完自行车后并没有急着回去，办完手续，厉明霄带着她骑车在县里逛了一圈，然后俩人就去国营饭店吃饭。 要了一个肉菜一个青菜和一个汤，俩人吃得饱饱的。 看颜姣姣吃得开心，好像没被这糟心事影响，厉明霄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又给朱佳乐狠狠记了一笔。 吃完饭，俩人推着车走了一会儿，出了县城才骑上自行车。 颜姣姣不坐后座，坐后座只能搂搂厉明霄的腰，没什么意思，她要坐前面，那样就等于窝在厉明霄怀里，这样才能增进感情。 颜姣姣一肚子的小算盘，笑盈盈地坐到自行车前面的大杠上。 “回去的路不好走，坐后面我怕被颠下来，我就坐前面可以吗？”她抬头，水汪汪地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厉明霄喉结滚了滚，“嗯”了声就没再说话，甚至想屏住呼吸。 太近了，俩人靠得太近了，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香味。 厉明霄用力蹬着自行车，好似这样能发泄掉全身的力气。 但是颜姣姣一扭头他就有点破功。 “你累不累？”颜姣姣扭头问。 一阵风吹过，发丝好像拂过他的下巴和脖颈，痒痒的，这距离，他一低头，都能亲到她的额头。 厉明霄喉咙发紧，闷声道：“不累，你好好坐着！” 第63章 腿麻了 颜姣姣乖巧答应，但怎么可能真的好好坐着？ 一会儿扭头说个话，一会儿往后靠一下，一会儿说颠得有点怕手放在他的小臂上…… 也不知是太累还是怎么回事，秋风里厉明霄硬是出了一身热汗。 半个来小时后，颜姣姣喊着要休息。 “屁股疼，腿也麻了。”她可怜兮兮地抱怨。 厉明霄无奈，找了处僻静的阴凉地，扶她过去坐下。 颜姣姣是腿真的麻了，一个大人坐在车前面大杠上怎么都别扭。 她一瘸一拐的，厉明霄看着直皱眉，等颜姣姣坐下他就蹲下帮她捏腿。 一捏颜姣姣就叫。 厉明霄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耐心都用在她身上了。 就是腿麻用得着这么叫吗？他们出任务受伤，不打麻药取子弹都没有叫一声的，唉……这么娇气…… “忍着点，一会儿就好。” 说是这么说，力道还是轻了些。 颜姣姣咬着唇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去挡他的手：“好了。” 厉明霄一顿，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颜姣姣脸颊微红，她屁股疼，说了他能咋？ 她不出声，厉明霄突然想起她刚刚说的了，手指立刻像触到电缩回来。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尴尬中又有点暧昧。 颜姣姣轻咳了声，小声问：“你……会嫌弃我吗？” 厉明霄拧眉：“你昨天不是都知道了？” 又来？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回家再说，这个地方不太合适。 颜姣姣差点被自己呛到，赶紧道：“不是那个意思，是朱佳乐说……她说我恶毒，你……” “一个恶毒的人说你恶毒，那说明你很善良。”厉明霄直接道，“她的话我不会当真，你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颜姣姣心想，最善良的人是他。 “那你不会因为她的那些话跟我离婚，对吧？”颜姣姣又问。 “无聊的问题！”厉明霄摇头。 颜姣姣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道：“那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要跟我离婚，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问题厉明霄早就想过，他总想着，她提离婚那就离，或者她有了更好的去处那就离。 但她现在显然现在被朱佳乐挑拨离间了，所以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 “不离。”他沉声道。 颜姣姣：“……” 骗子，大骗子！ 上辈子她死之前，他说“别再遇见他”不就是不想再在一起的意思？如果她没死，大概早晚有一天会离婚吧？ 而且，他之前明明也说过他们的婚姻是暂时的，所以她才费尽心思的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现在又说什么不离…… “怎么？”厉明霄发觉她情绪不对，问道。 颜姣姣白了他一眼：“大骗子。” 厉明霄却觉得她这模样娇俏可爱，也没生气，而是和气地问：“怎么这么说？” 颜姣姣不能把前世的事情拿出来说，只能找别的理由。 “那你要是没骗我，咱们哪天圆房？” 说完，也不害臊，眼巴巴瞅着他，等他的答案。 他们俩现在除了最后一步已经什么都做过了，也不知道他总守着最后那一步干什么，自欺欺人！ 厉明霄却被她看得难得露出点羞涩的模样，避开跟她对视，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回吧。” “厉明霄！”颜姣姣不服气地喊了声。 厉明霄头也不敢回。 这小姑娘真是天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外面就敢说这种话招他。 这里虽然还算僻静，但也是在路边不远处，万一有人经过听见…… 厉明霄耳朵滚烫，快步走到自行车前，推着自行车道：“赶紧上来坐好。”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哎哟”一声叫喊。 厉明霄把车子一扔就跑了回去。 “怎么了？” 故意闹出动静的颜姣姣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刚买的新自行车就这么被丢在地上，都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有点骑虎难下，她急中生智：“屁股还疼……” 厉明霄怔了怔，想不通她怎么就能娇气成这样。 不过也是，她那身皮肉本就娇气，碰她一次，不小心就会弄出红痕，娇得他不敢用劲。 “现在没事了。”颜姣姣装模作样自己揉了揉，又道。 厉明霄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手和屁股，甚至，有些嫉妒她那只手…… 回过神，他没什么表情的扶起自行车，看了看，把外套脱下来叠成一个方块放在后座上。 “坐这吧，这样舒服点。”他说。 这贴心的模样让颜姣姣无法拒绝，就老老实实坐在了后车座，然后很随便的就把男人的腰给搂住了。 厉明霄僵了下，没说什么，奋力蹬车。 颜姣姣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厉明霄明显又是一僵，然后继续无事发生一般奋力蹬车。 颜姣姣觉得他真是擅长掩耳盗铃，俩人的关系是这样，关键性的问题她提出来他还是这样。 总要她主动是吧？ 颜姣姣手指动了动，不再老老实实搂着他的腰，手指在他腹肌上轻挠了两下。 一瞬间，自行车歪七扭八差点把俩人撂倒。 幸亏厉明霄反应快，单脚撑地把自行车稳住，这才让他们没有摔倒。 “你干什么？”厉明霄语气里有了火气，“老实点！” 颜姣姣也吓了一跳，被他一吼，立刻委屈起来：“你吼我！” 厉明霄压了压火，坚定地把她的手拉开：“我骑车呢，你这样乱来会很危险的，老老实实坐着别动。” 说完就重新蹬起自行车。 他现在就觉得回家的路太远了，怎么就不能一眨眼就到家呢？ 厉明霄自行车蹬得飞快，路不好，经常颠簸，颜姣姣好几次差点被颠下去，但她咬牙忍着也没再去搂厉明霄的腰。 不是不让她碰吗？不碰就不碰，有本事以后永远别让她碰！ 不知不觉，俩人之间的气压越来越低，有一种爆发前的宁静的窒息感。 一路没停，厉明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带回来的，进了院子，他平静地把自行车支好，转身把院门插上。 正要进屋的颜姣姣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纳闷地问：“你插门干什么？” 刚说完，就看见厉明霄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 第64章 没法解释 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颜姣姣却突然感觉到了危险。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却被厉明霄攥住手腕拖进屋里。 一进屋，屋门也被厉明霄关上，门栓也闩上了。 颜姣姣心跳猛然加速，快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厉明霄亦同样是。 他已经忍了一路了。 忍无可忍！ “别……” 颜姣姣被厉明霄推到床上时，忍不住喊了声，双手努力推着他，拒绝他的靠近。 这大概是俩人认识以来，她第一次拒绝他。 厉明霄微怔：“你……不要？” “不要！”颜姣姣摇头。 她想要，但是…… 谁让他路上吼她了？ 当时不让她碰，现在想碰她？哼！ 厉明霄眉头拧起。 她这一路各种招他惹他，连圆房这种话都问出来了，现在跟他说不要？ “别闹！”他声音略哑。 颜姣姣咬着唇，还是摇头。 实际上，在他拖她进屋时她就已经手软脚软，她现在也不过是努力控制自己。 所以她不敢开口，怕异样的声音出卖自己。 厉明霄看出来她在耍小脾气，想了想，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还小，圆房的事再等等，其他的……都给你。”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颜姣姣不由轻颤，别开脸，努力拉开距离。 耳边又传来一声闷闷地轻笑。 颜姣姣脸红了。 下一秒，温热的唇就落在她的脖颈上，她向来怕痒，他吻她的脖子总会把她闹得反应很大，厉明霄也清楚这一点，拉开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躲开，辗转反复。 颜姣姣哪里受得住，人都融化了一般任他为所欲为。 只是当他拽她的手拉向她时，她努力攥着拳拒绝。 厉明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犟什么，轻哄了几声，就听小姑娘委委屈屈地道：“你不是不让我摸吗？” 厉明霄终于回忆起路上的事，有些无奈。 当时那种情况，他不也是为她好？ “我错了。”他只能继续哄她，“让你摸，怎么摸都行，乖……” 颜姣姣还是拒绝：“我十九了，不小了，别人十九都生娃了。” 他凭什么说她还小不能圆房？ 厉明霄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二十八跟十九岁的差距足足有九年，再过两年他都是三十的中年人了，而她才二十一岁，年华正盛，那时候也许她才会发现，原来身边还有不少不错的同龄人。 他是给她留一点后悔的余地，而这个傻姑娘什么都不懂！ 算了，既然没法解释就不解释，他总有办法“收拾”得她服服帖帖，让自己如愿。 颜姣姣被他磨疯了。 平日里清心寡欲的非要她主动撩拨他才有反应，一有反应就没完没了的反撩拨她，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精力。 上辈子，同样的年龄，同样的屋檐下，他是怎么忍住的？一忍就忍了二十年。 这么一想，颜姣姣心就软了。 “厉明霄……”颜姣姣搂住男人发出邀请，“我想给你生个宝宝……” 厉明霄差点没崩住。 听到喜欢的女人在床上用娇得酥骨头的动静说出这种话，哪个男人都崩不住。 厉明霄被逼出一层热汗，低头看着身下的小女人，突然有一种把她狠狠拆吞入腹的冲动，想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冲动，想让她的身体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厉明霄……明霄……我们生个宝宝吧，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颜姣姣又问，被男人亲吻过的身体泛着粉粉的颜色，像是一朵娇艳盛开的花，主动绽放在他面前等着他采撷。 厉明霄微微颤了下：“再喊一遍？” “嗯？” “我的名字？” “明霄……” 厉明霄只觉心里被羽毛拂过，又似被猫爪挠过，又痒又疼，弄得他浑身生出一股莫名的气力，使不尽用不完…… 可是，生孩子的事还是太早了。 厉明霄努力控制着自己，努力告诫自己。 她才十九，省城大学里的学生都比她年龄大，生什么孩子？ 不想让小姑娘再胡说八道，也免得自己一时蛊惑了，厉明霄狠狠堵住她的嘴。 又是一通折腾后，厉明霄没有“恋战”，把累极的颜姣姣塞进被子，自己起身穿好衣服去厨房烧水。 烧完水，见颜姣姣根本动弹不了的样子，干脆帮她擦身子。 擦着擦着，就有点擦枪起火的意思。 颜姣姣咬着被子哼哼唧唧，厉明霄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估计到明天早晨才能出这间屋子。 强撑着把人捂严实了，看她还有些不满的样子，厉明霄想着，等晚上再好好收拾她，而且，晚上的她好像更听话。 烧水的时候他已经理智回笼，想到知青点那两个知青回来后肯定要去找大队长说袁文仁的事，如果他没猜错，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他。 他可不想又被人堵在不上不下的时候。 端水出去泼了，正好遇到管二虎。 “明霄哥，你回来了，大队长让你过去一趟。”隔着篱笆墙，管二虎大声喊道。 果然！ 厉明霄应了声：“知道了！” “那你快点啊！”管二虎又喊了一嗓子就跑了。 厉明霄回屋跟颜姣姣说了声，颜姣姣立刻要起来跟着一起去，厉明霄按住她；“不用你出面！”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让颜姣姣跟朱佳乐碰面。 要不是那姓朱的胡说八道，她也不会这么反常！ 厉明霄劝住颜姣姣后，一个人快步去了大队部。 一进屋，就看到管向阳满脸愁容的抽着旱烟锅子，丁建华和朱佳乐安静地坐在一边。 “大队长。”厉明霄客气地喊了声。 “明霄，过来坐。”管向阳磕了磕烟杆子，招呼道。 厉明霄过去坐下：“您叫我有事？” 说着，凌厉的目光扫过丁建华和朱佳乐，然后嫌恶的移开视线。 “是袁文仁的事吗？” “可不就是他，这是咋，听说又弄了个啥杀人未遂？”管向阳问道。 心里愁得要死。 大队里冒出个杀人犯，这年底的先进是飞喽，自己还得挨批评。 厉明霄轻轻颔首：“是！” “大队长，这件事绝对有误会！”丁建华急着道，“袁文仁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大队长。”朱佳乐弱弱地道，“事情还在调查呢，厉同志怎么就能断定袁知青是杀人未遂？” 第65章 到底怎么知道的不好说 朱佳乐和丁建华提前赶回来就是为了先声夺人，免得大队长被颜姣姣他们影响。 但是他们俩说得嗓子都冒烟了也不见大队长说什么，反而让管二虎去看厉明霄他们回没回来，然后把人叫过来说话。 然后，厉明霄还真来了，跟大队长一问一答的就把袁文仁的罪名定下来了，搞什么？ 丁建华心气不顺：大队长也是个势利的，看那厉明霄有前途，就各种巴结！竟然连他们知青的话都不听。 “行了，我还能不知道？那小子我早看出他有问题了！” 管向阳摆摆手，让那俩蹦跶的知青都住嘴，“颜知青当着我的面拆穿他……那个毛病，那时他看颜知青的样子就像是要杀人，没想到他还真敢动手……” 管向阳决定等公安过来问话的时候他得把这事说一说。 丁建华惊呆了。 原来袁文仁不行的事大队长早就知道？ 真的是颜姣姣看出来的？ 丁建华不服：“大队长，袁文仁的病是颜姣姣看出来的？她这么有本事？我怎么不信呢？她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帮谭春花把腰伤治好？” “她不是医生也不是卫生员，没法帮人看病！”厉明霄冷冷地道。 丁建华立刻道：“那她怎么敢给袁文仁看……那种病？” “别胡说！”管向阳瞪了他一眼，“袁文仁当初被人打伤，是我让朱知青和颜知青帮他看伤的，颜知青也是那时候帮袁文仁诊出来的病，她可没专门给他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丁建华被管向阳训斥了两句，闭了嘴。 朱佳乐看了厉明霄一眼，突然小声道：“这种病……是能看出来的吗？” 厉明霄立刻眸光锐利地看向她。 “厉同志，你别生气，我一直在自学医术，可从没听说这种病能看出来。我觉得你应该抱有疑问，把事情彻底问清楚……” 丁建华眼睛一亮：“朱知青说得太对了！她把个脉就说袁文仁不能人道，那不成神医了？要我说，搞不好她早就跟袁文仁有点什么，所以才知道……啊……” 一声惨叫，丁建华被打得嘴角出血。 厉明霄还没打算停手，揪起丁建华的衣领，又是一拳挥上去。 朱佳乐尖叫出声，管向阳都懵了，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喊停。 厉明霄第三拳到底没能挥出去。 丁建华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厉明霄：“厉明霄，你竟敢打人？！我可是知青！你等着，我一定要跟上面举报你！” “胡闹！”管向阳厉声呵斥，“丁建华，这件事是你错在先，你有什么资格举报别人？” 厉明霄沉着脸道：“大队长，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到咱们大队后是不是只忙着挣工分，缺失了思想教育？听听他们脑子里都盛了些什么？真是肮脏！” “你说谁肮脏？”丁建华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厉明霄，你打人你还有理了？” “对。”厉明霄冷冷地道。 管向阳气得直跺脚：“丁建华，你自己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去打听打听，你要是在别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拿刀砍死你！你想去举报也成，这话我也会问公社领导，看他们怎么说！” “大队长，你别生气。”朱佳乐急忙上前打圆场，“丁组长也是为了厉同志……算了，我不说了，一切都是我们胡说八道，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我们再也不说了，行吗？” 这个态度管向阳还比较满意，又说了他们两句就让他们先回了。 丁建华一路都不服气，埋怨朱佳乐为什么拦着自己。 朱佳乐柔声劝道：“丁组长，这件事咱们又没有证据，真的不好乱说。” “那个颜姣姣懂个屁医术啊，随便让她给别人看个病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丁建华气闷道。 “可是，她确实没资格给人看病，除非大队长同意……”朱佳乐轻轻叹气，“上次我和谭知青过去想请她帮忙看看，她都把我们赶出来了……” 丁建华冷笑：“呵呵……她能看个屁的病，我看就是她跟袁文仁有一腿才知道的！搞不好俩人之前就在一起过，直到袁文仁的毛病后才迫不及待的嫁给厉明霄！” 顺起来的！全都顺起来了！ 丁建华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原来如此的感觉。 “真看不出来，颜姣姣是这样的女人……”丁建华其实心里还有点懊恼，早知道颜姣姣这么馋男人，他就先上了，哪里轮得上袁文仁那个废物，白瞎了颜姣姣那样的女人嫁给了厉明霄。 “不对。”他突然又想起什么，“你不是说她跟厉明霄没圆房？那他们……难不成厉明霄跟袁文仁一样？” 朱佳乐脸颊微红，羞涩地道：“丁组长，具体的内情我也不知道啊。” 丁建华心里暗暗有了点其他想法，他轻咳了声，道：“这事就先不提了，我看啊就逼她给谭春花看病，看不好就是她屁都不懂，坐实了她跟袁文仁有一腿！要是能看好那也是谭春花占便宜。不过我觉得够呛。” 丁建华自说自话地就把事情定下来了，朱佳乐在一旁笑容温柔又诚恳：“组长，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呵呵，小事小事。”丁建华得意的笑，完全忘了提出这个话题的人是朱佳乐。 大队部里，管向阳又拉着厉明霄说了半天，让他回去好好照顾颜姣姣。 反正袁文仁的事情眼瞅着也就这么回事了，不是流氓罪就是杀人未遂，他回不来了。 “对了，这事我跟你哥和你嫂子都说了，免得回头有什么风声传出来他们心里没底，你一会儿过去一趟。”管向阳又嘱咐道。 厉明霄应了声，从大队部出来，就直接去了大哥家。 一进院，就闻到炖鸡的香味。 厉明霄有些惊讶，大哥家向来节俭，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和他回来探亲的时候能见点荤腥，今天这不年不节的，怎么…… “老四！”厉大嫂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厉明霄，立刻扬声招呼，“你来得可真巧，赶紧坐，鸡汤一会儿就好。” 第66章 被感动了 厉大嫂喊完，厉大哥也出来了。 “老四来了，过来坐。”厉大哥招招手。 厉明霄走过去陪他坐下。 厉大哥叹了口气：“事情我听大队长说了，你说你这……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家里说呢？” “过去了，没事了。”厉明霄沉声道。 “这事弄得……”厉大哥继续叹气。 他一直觉得厉明霄不该娶颜姣姣，但现在颜姣姣出了这种事，倒不好说什么了。 都是可怜人啊。 “我让你大嫂炖了只鸡，前几年你回来进山不是挖了根人参吗？我让你大嫂切了一点放进去了，这鸡汤滋补，你带回去给你媳妇吃，让她压压惊。” “大哥……” “行了，啥也别说了，你是我弟，她是你媳妇，我就算再看不中，那日子也是你过的，你喜欢就成。”厉大哥继续叹气，“我就一个要求，你赶紧把你的工作落实了，你这样我老悬着心。” 厉明霄抿了抿唇：“嗯，知道了。谢谢大哥。” “谢啥，你这刚回来不久就结婚，娶的还是知青，家里连只鸡都没养，想弄点啥补补都没有，这日子……我可听说进了城这些东西也不好买，唉……可惜现在政策不让多养，不然我多养点回头给你送过去也成。” 厉大哥唠唠叨叨地说起这些琐事，厉明霄在一旁安静地听。 很快就到了傍晚，鸡汤也熬好了。 厉明霄坚持只要两碗鸡汤，说就他们两个人喝不了太多，剩下的给大哥自家人补补。 厉大嫂没办法，就把两个鸡腿都扯给他，让他端回去给颜姣姣吃。 “遭罪啊，遇到那么个杀人犯！可怜劲的……谁能知道那个袁知青是这样的人，真是气死了。那李寡妇回来说我们都还不信呢。” 厉明霄在厉大嫂啧啧有声的唏嘘中离开。 回去的路上，还碰到几个在外面闲聊的队员，闻到鸡汤香味都多看他两眼：“是厉大嫂炖的吧？今天看她杀鸡呢，那可是下蛋鸡，真舍得……不过也应该，你媳妇被吓到了吧？可得好好在家缓缓。” 厉明霄微微颔首，一一谢过。 队员们虽然平常会有小矛盾小心眼，但是大多数心肠都是好的，大哥大嫂虽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关键时刻也是愿意帮衬的。 厉明霄嘴角微微勾起，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回到家，就看到厨房里有光，他走过去，看见颜姣姣正在灶台前忙碌。 “别忙了，大嫂给你炖了鸡汤。”厉明霄开口道。 颜姣姣正炒菜呢，被他吓了一跳，听说有鸡汤和鸡腿，她当即表示炒个青菜就出来。 不一会儿，她端出一盘辣椒炒鸡蛋和一盘干煸豆角。 摆好菜，颜姣姣好奇大嫂为什么突然给她炖鸡。 厉明霄就说了下情况，颜姣姣听完人有些傻，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上辈子，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她，这辈子，连大哥大嫂都变得这么好了，就好像，亲人都变得多了一样。 “他们……”颜姣姣哽咽了下，“他们不知道情况，要不要跟他们说明白？” 总感觉这样是欺骗人家的亲情，太愧疚了。 厉明霄见她说哭就哭，不禁摇头：果然还是孩子脾气，眼泪说来就来。 “什么都别说了，就这样吧，本来你就是受到了惊吓，确实应该补补。”他沉声说道。 颜姣姣用力擦了下眼泪，偷偷看厉明霄一眼，心里更伤感了。 上辈子什么都没有。 这辈子她把男人重新骗到手就不说了，她不后悔，可是骗到亲情就很别扭…… “别多想，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对他们好点就是了。”厉明霄见她这么纠结，无奈劝道，“再说，以后他们家的事我能帮也会帮。” 大哥的意思他很清楚，想让他赶紧上班，然后想办法把他们大儿子厉志华弄去城里上班，当个吃国库粮的工人。 如果顺利的话，过两年，再把二儿子厉志峰也弄过去，那两个儿子就都是拿工资的人，有出息，也好说媳妇。 厉明霄并不介意大哥大嫂的算盘，一家人，不都是这样能帮就帮吗？今天你帮了他，或许以后他就能帮你。 厉明霄的话让颜姣姣从感动中清醒过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感动得太快了，人家不一定只是为了她…… 颜姣姣立刻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吃完饭，颜姣姣感觉撑到了，拉着厉明霄陪她出去散步消食。 厉明霄：“你不累？” “不累。”颜姣姣摸摸有点鼓的小肚子，愁眉苦脸，“我最近吃得是不是太多了，胖了？不行，以后吃完饭得多走一会儿，锻炼身体。” 厉明霄点头：“确实需要锻炼。” 都还没怎么着呢就喊累，也许多锻炼锻炼能多撑一会儿。 颜姣姣觉得他话里有话，皱眉，疑惑看他：“你是不是嫌我胖？” 厉明霄觉得她真是想多了。 就她这个小身板，到哪里都没人会说她胖。 只不过…… 只有他知道，该有肉的地方全是肉。 又想到不该想的事情，厉明霄安静地深呼吸，免得被身旁的颜姣姣看出什么。 明明下午折腾了一会儿了，怎么又想了呢？ 厉明霄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不纯洁了，时刻想犯错误。 他甚至想劝颜姣姣回去，想消食，在屋里也能，只要她不喊累。 天黑后，就算有月亮，大山看起来也是黑漆漆的，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 颜姣姣走了没多远就觉得害怕，拉着厉明霄往回走。 看她胆子这么小，厉明霄挑了挑眉，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挑起一块石子踢到黑暗中，立刻，从那处传出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 颜姣姣吓了一跳，一下子抱紧厉明霄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厉明霄，你、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厉明霄一本正经：“没有啊，什么动静？” 颜姣姣更紧张了，指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刚刚，就是哪里，有动静啊。” “哦？” 厉明霄一本正经地随她指的方向看，好似在认真分辨什么，脚下却是稍稍一用力，又一个石子踢到了另一个方向。 “啊！”颜姣姣直接跳到他身上，“你、你听见了吗？那边……” 第67章 你喜欢吗？ 颜姣姣吓得抱紧厉明霄，脸都要钻进他的胸膛，不敢抬头看。 重生后，什么唯物主义无神论都是浮云，她本人就是个重生的……鬼？ 所以现在她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 大山里的传说本就多，只是现在破除迷信不让谈论这些，可不让谈论并不代表不存在。 好好的突然冒出奇奇怪怪的动静，简直吓死人。 “厉明霄，我们回家吧，赶快回家。”颜姣姣小声催促。 她像个猴子似的挂在厉明霄身上，丝毫没察觉姿势的羞耻。 厉明霄很轻松地抱着她，语气里带了一些戏谑：“这么怕？有什么好怕的？” 颜姣姣心想你一身正气还带着经历过战争的杀伐之气当然什么都不怕，可她没有啊，她还怕哪天一睁眼自己已经死了，这一切只是梦一场。 “我怕黑，还怕冷。”颜姣姣可怜兮兮。 “那你还要出来散步……” 颜姣姣抿唇不语。 上辈子去世前那一年，厉明霄傍晚的时候总会带她出来走走，那时候看到别人一家三口散步，她也会想，他有没有后悔跟她蹉跎二十年。 今天，她就是想着，散步消食，顺便感受一下年轻人压马路的感觉。 上辈子缺的，这辈子她都想要！ 被厉明霄抱着走了几步，颜姣姣才发觉这样不太好，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 厉明霄却肌肉一紧，抱着她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别乱动！” 月光下，他的声音暗哑，颜姣姣抬头就撞进一双夜幕般的双眸中，那里面，还有闪亮的星星。 颜姣姣被那双眼睛吸引，片刻后，不由自主嘟囔了声：“真好看。” 厉明霄脚步一顿：“嗯？” “没什么……”颜姣姣回神，脸上热辣辣的。 她刚刚就是发现月光下，厉明霄非常帅气，比以后电视剧里的男明星都帅。 上辈子她到底在干什么？整天看着电视剧里虚构的故事打发时间，怎么就没发觉身边的男人比电视剧里的男人好看呢？ 厉明霄：“我听见了。” “啊？”颜姣姣一愣，没想到厉明霄会追问这样无聊的事。 以前整天没表情没话的人，现在感觉事挺多的…… 颜姣姣捧着他的脸突然绽出一抹勾人的笑，月光下，眉梢眼角的风情比月光都柔美。 “我夸你长得好看呢！厉明霄，你就是长在我心巴上的那个人！” 厉明霄眼眸灼热地看着她的笑靥，血液随之滚滚奔腾。 她怎么敢这么说？ 怎么敢说得这么直接？ “颜姣姣，你……”是不是喜欢我？ 厉明霄用尽力气也没问出口，只看着她，不舍得移开一会儿视线。 颜姣姣的手摸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轻轻停在他的唇畔。 “厉明霄，我好看吗？” 厉明霄心中有个不停响起的警告声，但他还是忍不住回答：“好看。” “有多好看？” 厉明霄脱口而出：“比狐狸精还好看。” 颜姣姣：“……” 厉明霄大窘：“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颜姣姣嗔了他一眼，“那你喜欢吗？” 厉明霄嘴唇紧闭。 颜姣姣立刻委屈了，又挣扎着要下来。 厉明霄有些心慌，怕她生气，干脆抱着她一路疾走，反正她闹腾的那点劲在他这里跟挠痒痒差不多。 本就走得不远，很快就回到家，厉明霄抱着人就倒在床上。 颜姣姣哪里能依着他，扭得跟条滑手得鱼似的。 厉明霄稍稍一用力，颜姣姣就哭：“你欺负人。” 厉明霄不敢动了，她又过来缠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喜不喜欢？” 厉明霄嘴唇跟撬不开的蚌壳似的，沉默地搂着她，一只手熟门熟路从衣摆处探进去…… 不过几息，颜姣姣就兵溃千里。 像是要讨好她似的，厉明霄少了些狠劲，温柔得像一张网把颜姣姣网得死死的，脱身不能、挣扎不得。 直到颜姣姣睡着，厉明霄隐忍地蹭着她，直到平静下来才收拾干净拥着她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俩人被喊声叫醒，是管二虎喊俩人去大队部，说大队长要带他们一起去县公安局。 俩人互相看了眼，飞快起身穿衣服。 到了大队部，管向阳看到俩人有些惊讶：“你们俩这是晚上没休息好？” 挂着黑眼圈的颜姣姣脸一红。 厉明霄面不改色：“她晚上做噩梦。” 管向阳唏嘘，这颜知青以前身体就不好，还遭了这样的大难，也怪不得精神头这么差。 “别怕，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颜知青，你以后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颜姣姣点头；“管叔，我都嫁人了，是咱们大队的媳妇，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吧。” 管向阳爱听这个，一听就是把自己当大队的人了，不过叫名字挺怪的，叫同志又生疏。 管向阳笑呵呵：“以后就叫你明霄媳妇，哈哈，一家人了！走走走，我让老管头套了牛车，咱们一起去县公安局。” “怎么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信了？”厉明霄问。 管向阳点头：“一大早有人带信过来，好像是调查出结果了。” 厉明霄和颜姣姣互相看了眼，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出结果。 什么也没说，一行人赶快出去发县公安局。 果然是调查出结果了，也是巧，有个去询问当时目击证人的公安同志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不在当时的证人名单上，但是他亲眼看到袁文仁勒着颜姣姣的脖子把人拖进树林里的，因为害怕就跑了。 那人以为是来抓他的，一害怕，什么都说了，还求公安同志不要抓他，他没杀人放火，只是没及时救人而已。 公安同志立刻把人带回局里，让他看了看袁文仁，确定就是他动的手。 然后凌晨就让人赶去太平大队报信，让受害人赶紧过来一趟。 颜姣姣到了后，那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主要是颜姣姣长得好看，不然他当时也不会多看两眼，然后才会看见她被袁文仁拖走。 袁文仁犯罪事实清楚，罪证确凿，至于最后判个什么罪，颜姣姣不知道，但估计得公审枪毙。 事情走到这一步，颜姣姣没有预料到。 第68章 提点提点 不过，这是袁文仁咎由自取，颜姣姣不觉得愧疚。 从公安局出来时，管向阳还在骂骂咧咧，嫌袁文仁不做人，丢人现眼，还连累太平大队的名声。 厉明霄提醒他回去后要给知青们说清楚，再给他们好好上上思想课，让他们认识到袁文仁的错误，别重蹈覆辙。 管向阳自然也是这么打算的。 他本来给知青们定了十天的思想课，现在决定最起码得三个月，就算是秋收也不能停。 厉明霄见颜姣姣一直沉默没说话，微皱了下眉，让管向阳带颜姣姣先回去，自己还有点别的事要办，办完后自己回去。 颜姣姣也没问他什么，上了牛车就老实坐着，厉明霄有些不放心，站在一旁摸摸她的头，小声道：“别胡思乱想，回去后把门关好，好好休息。” “嗯。”颜姣姣应了声。 “小心安全。”厉明霄又道。 颜姣姣看着他，笑了笑：“知道，你也是。你早点回来。” 厉明霄点头。 管向阳看他们感情挺好的样子，笑呵呵的：“放心吧，我保证把你媳妇安全带回去。” 厉明霄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松手。 等离了县城，管向阳才道：“也不知道那小子有啥事……这工作的事也不知道解决没解决……” 颜姣姣也不知道，厉明霄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这些事。 管向阳看了她两眼，忍不住道：“我说明霄媳妇，明霄工作的事一直下不来，我总觉得除了你的问题，会不会是哪里卡住了？我可听说，有的地方得送礼才行……” 管向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毕竟这种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被人听到，搞不好要告他胡说八道诬陷国家干部收取贿赂。 但是，这种事也确实存在，他在公社开会的时候听人说过。 “明霄那小子从部队下来的，性子耿直，估计不懂这些，你啊回头提点提点他，要是缺钱缺东西啥的，跟你管叔说。”管向阳又道。 颜姣姣急忙道谢，心里也琢磨起这事。 要是真需要钱打点，她手里还有点，要是需要买什么，她就去趟县里的黑市，那里能收到不少好东西。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好像就是这一年，县里的黑市出事了。 有人在黑市出手金条，被人盯上，老两口和一个小孙子被人砍死，家里被洗劫一空，然后县里风声骤紧，除了抓杀人犯，黑市也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凡是去私自交易物品的都被抓了。 她当时万事不关心，但这件事却是知道的，因为上辈子厉明霄为了给她弄点好吃好喝就去黑市交易，差点被抓进去坐牢，还是他认识的人把他弄出来的。 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她记不太清了。 颜姣姣无奈，如果她能想起来，就过去提醒一下，如果想不起来那也是没办法了。 回到大队，颜姣姣就回家了。 管向阳风风火火的用大喇叭喊队员开会，把袁文仁的事情说了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知青点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这样的犯罪分子竟然是他们知青点的，真是太没面子了。 丁建华和朱佳乐脸色最难看，因为他们一直怀疑是颜姣姣诬陷袁文仁，没想到人家公安找到了新证人，这搞得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跟跳梁小丑似的。 该死的颜姣姣，有证人不早说！ 丁建华气得难受，因为管向阳重点批评了他这个知青点的小组长，让他以后要严格管理知青点的人，还要开会肃清思想上的问题…… 朱佳乐也生气，因为听大队长的意思，颜姣姣还要受表扬，因为她勇于跟犯罪分子作斗争？ 真是笑死人了。 要不是袁文仁身子不行，她现在都是个破鞋了，还受表扬呢？搞不好厉明霄都不要她了！ 开完大会，气不过的朱佳乐不知不觉走到了颜姣姣家门外，意识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走到这边来时，她赶紧往回走，走了没两步，却又飞快地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不一会儿，丁建华就出现在颜姣姣家门口。 听见敲门声，颜姣姣出来开门，看到是丁建华，立刻警惕起来。 “丁组长，你有事？” 丁建华点头：“有点事。” 颜姣姣堵着门，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冷冷地问：“什么事？” 丁建华皱眉，很不爽她现在的态度。 “颜姣姣，就算你嫁给厉明霄了，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知青，对我就这个态度你觉得合适吗？” 颜姣姣心想，不太合适，早知道是他，她就拿着砍刀开门了。 “丁组长，别说那么多闲话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你……”丁建华气结，但还是强忍住了，板着脸道，“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跟大队长商量过了，让你去帮谭春花看看腰伤。” “看不了！”颜姣姣还是直接拒绝。 丁建华本来是打算她治不好的话就说她跟袁文仁有一腿的，现在计划都打乱了，再听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颜姣姣，让你去帮谭春花看病是看得起你，不然就凭你的出身，你以为你有资格吗？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这是要辜负组织的信任？” 颜姣姣抿唇：“组长说得对，我没资格，所以我只能辜负组织的信任。” 丁建华本来就气得一肚子火，看她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更是火气直冲头顶。 “颜姣姣，你最好给我客气点，不然别怪我在大家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这话说得颜姣姣一头雾水：“真面目？” 丁建华冷笑：“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甘寂寞，勾搭完袁文仁，发现他满足不了你，又勾搭上厉明霄……颜姣姣，你这么缺男人厉明霄知道吗？他肯定不知道吧？不然他怎么到现在都不碰你呢？” 颜姣姣皱眉，眸光微冷：“丁组长，你是得了失心疯吗，在这里说什么疯话？” “疯话？颜姣姣，你心里清楚我说的是疯话还是真话！” 丁建华冷笑着逼近一步，“你以为你跟厉明霄还没圆房的事是秘密？呵呵……” 第69章 两件好事 颜姣姣审视地看了丁建华一眼，眉头紧皱。 她和厉明霄的房中事只有本人知道，厉明霄也不是大嘴巴的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颜姣姣心中疑惑，面上却愈加冰冷。 “丁建华，你有病去医院看病，别来找我，我不是兽医！没病更别来找我，因为我会对你不客气！” 颜姣姣直接关门。 丁建华更加恼怒，退步开门，就去晃篱笆墙。 颜姣姣着实烦了，端着洗菜的水直接泼出去…… 同一时间，朱佳乐又堵到了刚刚回来的厉明霄。 “厉同志，你、你现在不能回家！”朱佳乐张开双臂，面露难色。 厉明霄拧眉：这人怎么又来烦他？ “滚！” 朱佳乐立刻被红了眼睛，好像被他吼哭了似的。 厉明霄真想让她滚回去好好找找镜子，这矫揉造作的样子令人恶心。 颜姣姣就不会这样，颜姣姣眼睛一红那楚楚可怜的劲只会让人心疼。 朱佳乐没注意厉明霄厌恶的神情，她表现得欲言又止，等厉明霄追问。 可厉明霄没有理会她，而是脚下拐了个弯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朱佳乐咬牙，把心一横，追上他急急地道：“厉同志，我知道你跟颜姣姣结婚是有苦衷的，所以你到现在都没碰她……” 厉明霄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要刺探你的隐私……”朱佳乐结结巴巴地解释。 厉明霄紧紧地盯了她一眼：“那就滚远点，我们两口子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我不是想指手画脚，我只是想跟你说，刚刚我看见颜姣姣和丁建华在一起，你、你现在回家估计不太方便……” 她故意说得含含糊糊。 厉明霄一怔，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往家赶。 朱佳乐心中暗暗得意。 只要他回家看到丁建华在家里，那颜姣姣就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厉明霄回到家中时只看到大门紧闭，他立刻上前拍门。 “谁？”颜姣姣的声音响起。 “我。” 大门立刻打开，颜姣姣嗔怪：“你怎么才回来？午饭在县里吃的？” 厉明霄看看平静的小院，问：“今天谁来过？” 提到这个颜姣姣就露出气恼的模样：“丁建华，非要我给谭春花治病，还威胁我……我给他泼了一盆子洗菜水，把人赶走了。” 厉明霄暗暗松了口气：“以后我不在家，知青点的人来了别开门。” 颜姣姣疑惑瞅他：“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厉明霄不想多说，“为你安全着想。” 颜姣姣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厉明霄回来是带了好消息的，他的工作差不多定下来了，三到五天后就可以去报到。 虽然不能进公安局工作，但也安排了不错的单位，在县运输公司上班。 然后颜姣姣的探亲假也批下来了，五天时间。 颜姣姣听完眼睛都亮了；“那是不是可以一起回去？” “可以，快去快回，没问题。”厉明霄沉声道。 颜姣姣快乐地尖叫了声，抱住厉明霄就亲了一口。 厉明霄：“……” 颜姣姣又吧唧一口：“厉明霄，你怎么这么厉害？这探亲假也是你找人批下来的吧？” 厉明霄轻轻点头。 “你太厉害了。”颜姣姣激动得团团转，“那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不能浪费时间！” “你先收拾，我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厉明霄就冷静多了。 颜姣姣疯狂点头，恨不得抱着厉明霄狠狠亲上几口。 等厉明霄走了，颜姣姣就开始收拾东西。 就三四天的时间，轻装简行最合适。 一人带一套衣服就可以，带个茶杯喝水，再煮些鸡蛋，烙点饼带在路上吃…… 颜姣姣把衣服收拾完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做什么吃的带着，风风火火的忙碌起来。 管向阳这时候也知道他们要回去探亲的事了，痛快的开了介绍信，还嘱咐厉明霄好好照顾颜姣姣。 说实话，出了这么大的事，颜姣姣能离开几天对她来说是好事。 “你小子还挺能耐的，我还以为你这性子这么耿直做不来找人走后门的事呢。”管向阳笑呵呵地道。 “正好有认识的战友，就说了一声。”厉明霄淡淡地道。 他耿直但是不死板，如果是个死板的人，出任务的时候早就死在敌特手里了。 从大队部离开，厉明霄又去了大哥家，跟大哥大嫂说了声。 厉大嫂觉得挺好：“出这么大事也确实该回家一趟，也免得在大队里听些闲话！” 厉大哥更实际些，让厉大嫂感激你去收拾些东西让厉明霄带着。 “好歹是第一次去岳家门，总不能空手去，家里有晾干的菌子和菜干啥的，对了，还有块腊肉，你都带着，唉……有点寒碜，你看看还需要带点啥？我们这就准备。” 厉明霄急忙喊住要去收拾东西的厉大嫂：“大嫂，您别忙了，我们什么也不带，需要什么到那边买就好，都带着路上不方便。”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家里有化肥袋子，都收拾干净了，给你装着。”厉大哥道，“别动不动就买，买东西不花钱啊？你有多少钱经得住这么花啊？” 厉明霄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工作的事，就把探亲回来后就去县运输公司上班的事说了。 厉大哥和厉大嫂闻言大喜过望。 那运输公司可是个好单位。 “定了？真的？” “真的，回来就去报到。”厉明霄回道。 厉大哥激动的拍拍大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厉大嫂就直接多了：“那你去了是啥职位啊？当官不？” 厉明霄不太确定。 厉大嫂就有些失望，她盼着他能当个官，然后安排自家儿子去吃商品粮呢。 厉明霄知道大哥大嫂他们在想什么，顿了顿，沉声道：“不急，等我上班看看情况，如果可以，我肯定会培养志华的。”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明白的答应会帮忙安排孩子的工作，厉大嫂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厉大哥虽然内心很激动，但表现得比较镇定：“老四你是个能干的，我们都相信你！行了，咱也别耽误工夫了，家里还有五十块钱，你都带着，需要啥就买啥，别让人家城里人看不起咱！” 第70章 有点小紧张 五十块钱是厉大哥一家攒了许久的家底子，厉明霄当然不会拿，东西他也没要就告辞离开。 脚步匆匆地赶回家，就看到颜姣姣在厨房忙碌。 看到他回来，颜姣姣眼睛亮晶晶的：“介绍信开好了？” 厉明霄点头。 “那现在就走吗？” “可以。”厉明霄回答道。 颜姣姣发出一声欢呼，手脚更麻利了，烙了几张饼就停手，把火都熄了。 看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厉明霄嘴角勾了勾，转身去屋里，看她果然都收拾好了，就把屋里都检查一遍，关好门窗。 虽然时候不早了，但厉明霄还是决定现在就走，骑自行车直接去县城，把自行车放在住在县城的战友家，在县城招待所住一夜，赶车站最早的一班车去省城，然后买当天的火车票去颜姣姣娘家所在的东江市。 厉明霄估算过，顺利的话，当天晚上能到东江市。 在招待所休息一会儿，整理一下，天亮就可以正式拜访岳父一家。 家里都安排好了，不在家的时候，大哥大嫂会照看着点屋子，厉明霄骑着自行车载着颜姣姣就出发了。 这一路上，颜姣姣特别乖，也不喊腿麻屁股疼，只恨不得厉明霄能蹬得更快一点。 也幸好厉明霄体力好，还真在天黑的时候到了县城。 厉明霄带着颜姣姣直接去了县招待所，拿出结婚证和介绍信开了一间房，让颜姣姣先休息，自己去把自行车送去朋友家，然后才匆匆赶回来。 这一天跑了县城两次，俩人都累了，晚上也没心思闹腾什么，早早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就是按照计划去车站，买了去省城的票，坐上最早的一班长途客车…… 就像厉明霄想的那样，他们这一路都很顺利，从东江市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厉明霄找火车站工作人员打听了下招待所的位置，背上行李，拉着颜姣姣走去招待所。 颜姣姣看着天黑还有点担心，东江市的治安很一般，特别是火车站和车站附近，晚上容易出事。 她想着不然就在火车站里将就一晚上，但厉明霄不同意。 在火车站里将就一晚，明天回家的时候会很憔悴，那不是让长辈担心吗？ 颜姣姣只能由着他了。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厉明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他们这一路竟然平平安安的。 路上偶尔察觉到不善的目光，厉明霄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对方就怂了。 颜姣姣觉得，厉明霄这人简直安全感爆棚。 到了招待所，颜姣姣就迫不及待的洗漱睡觉。 厉明霄有些无语，她从上客车就开始睡，下客车才醒，上了火车又继续睡，快到站他才把她叫醒的，她等于是睡了一天了，现在竟然又睡了？ 果然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啊，赶这点路就累坏了。 厉明霄摇摇头，洗漱完也躺下休息。 只是，明明累了一天了，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困。 想到明天就要拜见岳父了，他竟然比去敌特那边潜伏更紧张。 明天百货商店一开门就得去买东西，总不能空手去的。 越想越睡不着，厉明霄难得的失眠，辗转反侧。 偏偏身边的小姑娘睡得香甜，厉明霄忍不住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搂着她，心里就踏实不少，终于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厉明霄是被脸上发痒的感觉弄醒的，一睁眼，就看到颜姣姣的脸跟自己贴得很近。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脸颊上就被她亲了一下，那种痒痒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是被她亲醒了。 等小姑娘再次偷吻的时候，厉明霄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不多时，颜姣姣发出低低的呜鸣声，厉明霄这才放开她，俩人俱是轻轻喘息。 厉明霄看着她，有点想做点什么。 颜姣姣被他那双灼热的眸子烫到，飞快地跳下床。 今天要回家的，可不能耽误时间。 “起床了！”她喊道，“厉明霄你赶紧起来吧。” 见她慌张躲避的样子，厉明霄轻轻笑了下，跟着起身。 确实不是时候，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厉明霄想到这个就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膛：他应该也不算差吧？岳父他们会不会嫌他太老了？ 因为这个问题纠结的厉明霄，平常不照镜子的，出门前硬是照了一分钟。 确定自己没有白发和皱纹，看起来是个很有精神的小伙子，这才放心的跟颜姣姣一起离开招待所。 颜姣姣已经离开东江市半年多了，走出招待所后，她抬头看了看四周，辨认了下方向后就快步往前走。 厉明霄轻松跟上，提醒道：“先去百货商店买点东西再回，第一次回门，不能空手。” 颜姣姣皱了皱眉，想说没必要，爸爸和弟弟还不一定在家。 但是看厉明霄嘴唇抿得紧紧的，颜姣姣突然意识到他在紧张。 怔了下后，就想笑，戳了他一下小声问道：“怎么？你也会紧张？” 厉明霄没理她。 他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紧张？ 颜姣姣轻笑：“放心吧，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像她这种家庭的人，这些年都过得胆小慎微的，看到厉明霄这样的人都得好好捧着。 她几乎能想象到爸爸和弟弟见到厉明霄后的拘束和紧张。 “好吧，听你的。”颜姣姣最后听从了厉明霄的意见。 如果他们带礼物回去，爸爸和弟弟应该也会高兴的。 他们俩本来就没多少票，更何况是全国可用的票，所以能买的东西不多，就买了两瓶罐头和一提点心。 厉明霄有些懊悔，早知道，应该听大哥的，拿点家里的东西，那样也显得东西多些。 颜姣姣没想那么多，她现在归心似箭。 到了东江市，颜姣姣就如鱼得水一般自如，拉着厉明霄坐上公交车，坐了五站路后，下车，穿过巷子就是他们家了。 结果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一把锁，挺陈旧的，上面看着还有灰尘，好像很久没开过一样。 第71章 人去院空 颜姣姣看着门锁，人有点慌。 她下乡很匆忙，除了最初互相报个平安，后面就没再联系。 家里什么时候没人的她竟然不知道。 见她脸色不对，厉明霄沉声道：“别慌，问问邻居？” 颜姣姣急忙去邻居家敲门。 门打开，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王奶奶，我是姣姣，您老还记得我吧。”颜姣姣问道。 王老太太嗔怒：“你这丫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能不记得你？” 颜姣姣眼圈倏地红了。 自从他们家被划到成分不好的那一类里，到处受人白眼，妈妈都受不了离开了，只有王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对他们，还经常劝其他人心善一点。 “王奶奶，我爸爸他们人呢？去哪了？” 王老太太惊讶：“你不知道？” 颜姣姣急得都要哭了。 王老太太就招呼他们进屋说，颜姣姣这才想起来介绍厉明霄。 听说颜姣姣结婚了，王奶奶都震惊了，虽说这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的，可是姣姣才下乡不到一年啊，这就嫁人了？ 王老太太想起自家孙子，心里有点唏嘘。 自家孙子从小对这丫头就有点心思，可惜…… 进了屋，王老太太才说起颜姣姣家里的事。 原来颜姣姣下乡一个月后，颜家父子俩就被遣送去北大荒劳动改造了。 “幸亏你走得及时啊，不然现在肯定也去那北大荒了。听说那北大荒虽然盛产粮食，不愁吃，但是冷啊，早早就冷得要命了。” 王老太太叹气道，“你爸不跟你说，估计也是怕你担心呢。” 北大荒？ 颜姣姣有些愣神，那是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地方。 “那、那我爸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什么的？”颜姣姣急急地问。 “这我没有哦。”王老太太摇头，“不过，你爸怕你回来，给我留了钥匙，你等着，我拿给你。” 王老太太去里间箱子里翻出一个铁皮饼干盒子，从里面拿出两个用红绳拴在一起的钥匙。 “就是这个了，你回家看看吧，就是很久没打扫了，脏。” “谢谢王奶奶。”颜姣姣急忙道谢。 两个钥匙，一个是大门的，一个是堂屋的。 颜姣姣打开门，看着荒草都长起来的小小院子，心里很是难过。 小时候，她的家比这个大多了，距离这里也很近，可惜那宅子被抄了后也被人瓜分了，住进去好几户人家。 爸爸什么也没说，低调的换到这个只有三间屋的小院子住，住了几个月，妈妈就跟爸爸离婚走了。 现在，这小院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打开堂屋门，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除了不显眼的家具和灰尘，什么都没有。 厉明霄见她难过，便建议什么都别动，锁上门，把钥匙交给王奶奶，他们还是回招待所休息。 颜姣姣抿了抿唇：“院子里看着太荒凉了，我心里难受，你能不能帮忙除除草？” “好。”厉明霄转身就去了院子。 颜姣姣从里间木头床腿下摸出西屋的钥匙，打开西屋，拉开书桌，拉出一块砖，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卷东西，拿出来后，把砖和桌子复原。 从里面摸出来的是一个藏蓝色的布袋，打开，里面是一本卷起来的书，蓝色封面上用毛笔字写着“颜氏医书”，还有一封信。 看到信，颜姣姣眼前一亮，赶紧打开看。 果然是爸爸留给她的信，上面说了他跟弟弟去北大荒的事情，还说如果她有机会回来看到这封信却不知道他们的地址，那说明风声还是很紧，没必要联系，免得连累她被送去北大荒那寒冷的地方。 等到政策放松没那么紧了，他自然会联系她。 颜姣姣看完，恍惚想起上辈子，爸爸后来确实联系她了，却是因为熬不下去要逃跑。 算起来，他们也去了几个月了，北边冷得早，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入冬了吧？那么冷，怪不得爸爸熬不住想逃。 除了这本医书，家里还藏了不少东西，是老宅子被抄前，爸爸跑这边小院子里藏的。 幸亏藏得早，不然也早被人抄去了。 但是颜姣姣没法拿出来，估计埋在地底下呢，她要是动手挖肯定要惊动周围邻居，再说，回去要先坐火车再坐汽车，也不方便拿。 不过，医书拿着应该没事。 颜姣姣想着，又去爸爸和弟弟住的那屋，从床腿里摸出两本。 一本就是爸爸不让她看的那本，一本是药方集。 出来看到厉明霄还在拔草，颜姣姣喊道：“别拔了，算了。” 厉明霄起身，沉默地看着她。 颜姣姣冲他笑笑：“我没事，你过来。” 厉明霄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颜姣姣拉他进屋，把三本书亮出来，眼巴巴地问：“我想带这三本书回去，可以吗？” “行。”厉明霄点头。 颜姣姣觉得他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被人查到，也许……” “不让人查到就是了。”厉明霄把三本书接过去，想了想，围在腰间，放下衣服，竟然看不出来。 颜姣姣惊喜地冲他伸出大拇指：“你真厉害。” “现在可以放心了？” “嗯。”颜姣姣点头，把屋子都原样锁好，又把钥匙交给隔壁的王老太太。 “王奶奶，我只有四天探亲假，路上已经用了一天多了，既然爸爸和弟弟都不在，那我就不多待了，钥匙您帮忙放着，我就先回去了。” 王老太太一听就急了：“这么快就回去？急啥啊，不是还有三天吗？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得吃顿饭再走，今天中午就在奶奶这里吃，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了。”颜姣姣笑着道，“您老可别忙了，好好歇着，有啥活您就交给别人做。” 王老太太拉着颜姣姣的手不松开，一个劲喊她多留一会儿。 她有私心的，一会儿孙子就过来给她送东西了，正好能见上一面，这样孙子也能死心了。 想啥来啥，王老太太正跟颜姣姣拉扯着呢，大门口脚步匆匆进来个青年人，大概一米七六的个子，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手拎着个篮子，里面有些菜什么的，显然是过来送菜的。 一见到院子里还有别人，他愣了下，紧接着，就看到了颜姣姣。 第72章 你喜欢他 “姣姣？” 惊喜的声音响起。 王老太太和颜姣姣同时看过去，都没注意到，厉明霄脸色微微一沉。 “小茂啊，你来啊，你快看这是谁来了。”王老太太笑呵呵招呼着。 颜姣姣也跟着打招呼：“小茂哥。” 厉明霄：“……”小茂哥？！！！ 王茂惊喜的看着笑盈盈的颜姣姣：“姣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阵子过得怎么样？” 好多的问题想问，多到都不知道该怎么问。 王茂的眼睛就跟黏在颜姣姣脸上一样，完全没注意到院里还有个男人。 王老太太看着心里着急，重重地咳嗽了声。 “小茂，这位是姣姣的爱人。” 王茂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幻听了：“什么？” 厉明霄主动上前一步，客气地伸出手：“厉明霄，颜姣姣的丈夫。” 王茂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没了。 他糊里糊涂的跟厉明霄握了握手：“王茂，我是……姣姣一起长大的朋友。” “是啊是啊，他们俩啊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好朋友。”王老太太笑着道。 颜姣姣也点头：“小茂哥一直带着我跟弟弟玩的。” 王茂还是不敢置信：“姣姣，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当初颜姣姣走的时候，他还嘱咐她别在乡下找对象，结果她不但找了，还嫁了。 糊涂啊！ 颜姣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结婚比较匆忙……” 王茂立刻盯着厉明霄，怀疑是他搞了什么鬼。 “厉同志，你多大？” 厉明霄心头一梗：“二十八。” “二十八？”王茂忍不住惊呼了声，“你都二十八了？你、你知不知道姣姣才十九岁，她还小，你怎么能……你是不是骗她结婚的？！”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严厉，王茂看着厉明霄的眼睛都在冒火。 这个男人比姣姣大九岁，都这么老了！ 姣姣年轻不懂事，肯定是被他骗了！ 王茂认定了这一点。 厉明霄心里又是一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确切的说，他真的有点心虚。 “小茂哥，你说什么呢？”颜姣姣有些不高兴了，“他没有骗过我！你别乱说！” 王茂急了：“姣姣，你是不是傻啊，我在帮你说话啊！你还这么小，你懂个啥？你跟我说，你跟他谈了多久结婚了？” 颜姣姣一噎。 这得怎么答？ 相依相伴二十年这事说出来也没人信。 可若说他们认识没几天…… 那估计王奶奶和小茂哥更认定厉明霄是骗子了。 颜姣姣只能答非所问：“我不小，我都十九了，过了年就二十了！我什么都懂，没人能骗的了我，小茂哥你太小看我了！” 王茂听了简直痛心疾首：“你也知道你过了年才二十！这么早就嫁了，你真是……” 他本来想娶她，免她下乡受苦的，可是她的成分摆在那里，爸妈不同意。 他想着她还小，再等两年也来得及，到时候看看政策没那么紧了，他就跟家里摊牌非她不娶，到时候把她从乡下接回来好好过日子。 王茂给自己的时间是最迟等到颜姣姣二十三岁。 没想到，连二十都不到她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王茂又气又急又懊悔，眼睛都红了。 王老太太看着不对劲，急忙喊了他两声：“小茂，你去国营饭店买俩菜回来，中午让姣姣和她对象在家吃个饭。” 王茂回过神，咬牙应了声就往外走。 颜姣姣想拦着，王老太太不让，非让她安心留下吃饭。 王茂走到门口，想到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厉明霄：“厉同志，我一个人拿不了，你跟着一起帮帮忙？” “好。”厉明霄抬脚就跟上去。 “好了，让两个小子去买菜去，咱们进屋歇着。”王老太太拉着颜姣姣进屋。 颜姣姣想着刚刚王茂拿来的菜篮子，便道：“王奶奶，那我去择菜吧，小茂哥不是拿来菜了吗？”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动手。”王老太太不乐意，“你现在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回来让小茂干！你来跟奶奶说说，你跟你对象是咋认识的？” 这……就不太好说。 颜姣姣想了想，回道：“他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王老太太吓了一大跳：“你咋了？出啥事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人想害我，但他救了我。”颜姣姣把具体事情含糊过去，只说厉明霄救了自己。 王老太太大概明白了，有些心疼。 这小姑娘一定是差点出了不好的事，正好被厉明霄救了，就干脆嫁给他了。 唉，说起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去当知青本来就很危险，前面巷子老雷家的闺女也是下乡后出了事，人都有点疯疯癫癫的了。 “姣姣啊，就算人家救了你，也不一定非要嫁给他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嫁了以后就不能回城了啊。”王老太太忧心忡忡地道。 颜姣姣笑着道：“他是军人，刚转业回来，上面给他安排了工作的。” 王老太太一听，心就放了一半。 这年头工作紧张啊，不然也不会每年那么多知青下乡了，现在有个工作是顶好顶好的条件了。 “军人好，军人可靠，我瞅着那小伙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身板直，眼睛亮，是个好小伙，你没嫁错人！” 颜姣姣哭笑不得：“他才二十八，怎么就年纪大了？王奶奶，你可不兴乱说。” 王老太太一听，更乐呵了：“你喜欢他吧？” 颜姣姣羞涩点头。 “那他对你？” “他对我很好很好。”颜姣姣肯定地道，“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王老太太剩下那半颗心也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你是个有福的，以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自家那个傻孙子，可以彻底死心了，人家两口子感情好着呢。 王老太太拉着颜姣姣闲聊了好一阵子后，王茂和厉明霄也回来了。 王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扫过这俩人，没从厉明霄脸上看出什么，只看出自家孙子脸上的不甘。 这小子，真是比不上人家厉同志的沉稳内敛，什么事都摆在脸上。 “小茂，把菜放下你就先回去吧。”王老太太直接赶人。 颜姣姣愣了下，急忙站起来道：“小茂哥，你急着走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第73章 得知亲妈消息 颜姣姣这话一出，王茂眼睛就亮了：“好，那我们外面说。”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瞅了厉明霄一眼。 厉明霄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颜姣姣和王茂去了外面院子，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茂哥，我记得阿姨是在街道上工作吧？能帮我查一查我爸爸和我弟弟分到哪里去了吗？” 王茂推了推眼镜：“这……我只能尽可能帮你，但是我妈她……” 颜姣姣苦笑：“我明白，就是……” “没事没事。”王茂急忙道，“你放心，我一定说服她，你知道，她都听我的。” 颜姣姣感激地冲他笑了笑：“那大概什么时候能有消息？我估计最迟明天一早就得往回赶。” “这么快？那……我现在就去问问。”王茂急急地道。 “谢谢你啊小茂哥，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别人帮忙。”颜姣姣感激地道。 自从他们家出事，除了王老太太和王茂，所有人都不跟他们来往，王茂的父母更是不许王茂跟她和弟弟继续来往，怕被他们连累。 这些颜姣姣都能理解，谁让他们家成分不好呢？ 就连亲妈都能抛弃他们，更何况周围的邻居。 颜姣姣送王茂离开后才回来，一进堂屋就看到厉明霄坐得无比笔直，王老太太正笑呵呵的说些闲话，他也不急不恼，很有耐心的陪着。 “回来啦。”王老太太看到她就急忙招呼她过去吃饭。 颜姣姣知道厉明霄现在腰间还围着三本书呢，想了想，对他道：“要不你先回招待所？” 厉明霄立刻站起来：“也好，我去收拾下东西。” 王老太太不同意，再急着收拾东西也不差吃顿饭的功夫。 但是颜姣姣和厉明霄都惦记着那三本书，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太同意。 “你什么时候回去？”厉明霄临走前问。 颜姣姣惦记着王茂那边的消息，摇头道：“晚点吧，我在这边多待一会儿，等等小茂哥。” 厉明霄眉眼淡了几分，点点头，走了。 颜姣姣在王老太太家一直等到下午五点也没等到王茂过来，倒是听王老太太说了些亲妈的事。 她一直都到亲妈离开后并没有离开东江市，但也是从未见过。 她和弟弟一直就当亲妈死了。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然听到了亲妈齐雪的消息。 “你妈也是活该，抛夫弃子的，没半年就再嫁了。你妈那时候也是一把年纪了，那男人比你妈还大五六岁呢，早前死了媳妇，一尸两命，后来就一直没再娶上媳妇，直到遇见你妈。” 王老太太边说边叹气。 要说颜姣姣的亲妈以前跟着颜秋石那可是享福的命，颜秋石家里世代中医，可攒了不少钱，要不是突然就遭受打击，日子过得滋润呢。 偏偏那女人能跟着享福却不能跟着吃苦，家里被抄了几回、人被拉着游了两次街，人就受不了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后来安排他们去扫厕所，那女人忙不迭就闹气了离婚。 可她就不想想，她又没工作，一把年纪了抛家舍业的离婚，回娘家娘家都不乐意收的。 果不其然，在娘家待了没俩月，娘家就开始给她介绍对象，全是些老鳏夫，年纪最大的都有六十了。 后来嫁的这个，年龄相当，家里成分也好，真正的工人姐姐，但是家里穷啊，穷得家里只有一间房。 那女人嫁过去后，跟男人和七十多岁的婆婆住在一间屋里。 那男人还指望她生儿子，可着劲的糟践她，去年终于怀上了，前阵子生的，可惜是个丫头。 男人家里不满，连月子都不给她做。 她现在在家得照顾孩子、婆婆和男人，日子很不好过。 王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叹气，颜姣姣却全程沉默。 前世今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她以为她不在乎了，没想到现在听到亲妈的消息，心里还是会堵得难受。 从小到大，爸爸对妈妈是很好的，所以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就能走得那么坚决。 她承认，跟着爸爸是很苦，可是都享了十几年福了，吃几年苦真的就那么难以忍受吗？ “姣姣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不要去看看你妈妈啊？”王老太太迟疑了下，问道。 颜姣姣回神，微微皱眉：“王奶奶，我妈是不是来过？” 王老太太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是来过……” 不然她也不能知道这些。 虽然她也觉得姣姣妈当年太狠心，可是看她哭哭啼啼过成这样，她又有些同情。 颜姣姣咬了咬牙：“她是后悔了吗？” “这……”王老太太迟疑了下，摇头，“她就是想你跟你弟弟了，过来看看，没想到扑了个空，知道你们都下乡了，还哭了一场。” 颜姣姣心中冷笑起来。 她大概能明白亲妈在想什么，估计是后悔了过来探探路子，结果发现一家人被发配到农村种地去了，特别是爸爸和弟弟被送到北大荒劳动改造，她肯定又庆幸自己离开得对，那点后悔之意就压在心底了。 “姣姣，她到底是你亲妈，又给你生了个小妹妹，你要是有时间啊就过去看一眼。”王老太太又劝。 颜姣姣不跟老太太生气。 老人都是这样，心善，总想着能劝和就劝和，可是在她这里，跟亲妈和不了。 上辈子，二十四年啊，亲妈从来没找过她，没念着过她。 其实她见过她一次的，是厉明霄带她去外省看病时，在医院偶遇过一次。 当时，她瘦得皮包骨，脸色也蜡黄暗沉，一看就病恹恹的，但亲妈一眼就认出她了。 她很清楚的看到亲妈仿佛瞳孔地震的样子，就在她想过去打招呼的时候，亲妈直接避开她的视线，装作不认识的跟她擦肩而过。 这种人，她怎么可能再惦记？怎么可能去探望她？笑话！ 颜姣姣不出声，王老太太知道她心里还是没放下，叹了口气，就不再说了，而是提起孙子王茂，说起他也是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了，到现在连对象都没有，看着真是急死人。 颜姣姣这才露出笑容：“王奶奶，您别着急，小茂哥一定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孙媳妇的。”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动静。 第74章 别别扭扭气不过 “是吗？” 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王老太太看过去，愣了下：“红霞啊，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颜姣姣急忙站起来打招呼：“秦阿姨。” “果然是你回来了。”秦红霞脸色不好地扫了颜姣姣一眼，“我说我们家小茂怎么缠着我让我查颜家的去向，是你让他干的吧？” 王老太太先是一怔，而后一拍大腿：“哎呀，是我让小茂找你查的！这不是寻思着你在街道上，这些事好查吗？” 颜姣姣脸色微红：“王奶奶……” 王老太太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话。 “怎么样？查到了吗？”王老太太又问道，“人家姣姣好不容易带着她爱人回来一趟，家里人都不在，心里怎么能舒坦啊，我寻思帮她查查也算办了个好事。” 秦红霞惊讶：“爱人？结婚了？” “嗯。”颜姣姣轻声道，“已经领证了。” 听到这个，秦红霞的脸色好转了些：“这么快就结婚了啊，满打满算你下乡也没一年啊……那小伙子啥样？” “人家小伙子帅气着呢，以前是当兵的，哎呀，那身板挺直的，怎么看怎么俊！”王老太太赞叹道。 秦红霞脸色又不好了，感觉老太太这么吹颜姣姣的男人是压了自己儿子一头。 颜姣姣见她脸色变幻不定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又问了一遍。 秦红霞这才道：“哎呀你这孩子都开口了我还能不帮你查，不过我能查到的也有限，只知道去了黑省那边的大岭，具体分到哪个村咱们这边可不知道。” 颜姣姣很高兴，最起码，从北大荒三个字，变成了黑省、大岭这样有具体名称的地方，到时候再查就好查了。 “秦阿姨，谢谢你，真是麻烦你了。”颜姣姣急忙道谢。 秦红霞哼了声：“是我们家小茂太热心了，知道你着急就催命一样催着我去查的，你要是有心谢我们，赶紧帮我们劝他找个好媳妇吧。” 说实话，秦红霞现在虽然说话夹枪带棍的，其实已经比刚来时好多了。 刚来时她是带着一肚子火气来的，还没进屋就听到颜姣姣说什么称心如意的孙媳妇，那火差点炸了。 家里人谁都知道儿子看中了颜姣姣，但是他们俩肯定不行，颜姣姣这么说就跟笑话他们似的。 结果，颜姣姣结婚了！ 秦红霞的火气这才压了下来，只不过一想到儿子好像还惦记着颜姣姣，心里的火就又开始往外冒。 “姣姣，你跟我们家小茂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回头你写封信，好好劝他几句，听见没？”秦红霞又道。 见面是不可能让他们再见面的，免得生出是非，但是让颜姣姣写封劝娶的信，儿子肯定就能彻底死心了。 颜姣姣听她这么说，立刻微笑应了。 秦红霞嘴角继续往下耷拉。 她看得出来，提到小茂的时候，颜姣姣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眼神清明，显然没把小茂放在心上，也就是说，一直以来都是小茂剃头挑子一头热！ 秦红霞有些愤愤不平。 她儿子那么好，俩人又是一起长大的，这丫头竟然没喜欢过她儿子？！什么眼光啊！呸！ 颜姣姣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客气的跟王老太太和秦红霞道谢告别，然后就回招待所了。 “厉明霄，我有我爸爸和我弟弟的消息了。”颜姣姣一进房间就高兴地说道，“他们在黑省大岭。” 见她这么高兴，厉明霄跟着点头：“那挺好，能联系上吗？” 颜姣姣顿时气馁：“那里也很大，又不知道具体分到哪里，暂时联系不上……” “不急，慢慢来。”厉明霄劝道，“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颜姣姣没什么力气地往床上一躺：“没什么打算，回去吧，就像你说的，他们的消息得慢慢打听。” 厉明霄拿起外套穿上：“我去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明天上午的票。” 顿了顿，又道：“你的书，我用衣服包着放在背包最底下了。” 颜姣姣一骨碌爬起来：“谢谢你啊！对了，我看你在王奶奶家坐着太受罪了，就让你先回来，你都没吃两口吧？你中午怎么吃的？” 守着那三本书一中午一下午的厉明霄，听见颜姣姣关心他，嘴角微微翘了下：“不饿，没吃。” “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吃饭？”颜姣姣立刻急了，“你是不是傻啊，怎么不去国营饭店买点吃的？不行不行，咱们现在就去国营饭店，吃完你再我去火车站买票！” 颜姣姣拉着厉明霄就去国营饭店吃饭。 厉明霄全由颜姣姣做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吃完饭，颜姣姣还买了三个大肉包子塞给厉明霄。 “这边买火车票有点难，要是排队的话，你饿了就垫垫肚子。” 厉明霄想起王茂，想了想，道：“好。不过……确定明天的票吗？不多待一天？” 颜姣姣摇头：“还是赶紧回家，免得耽误你上班。” 厉明霄觉得自己被“回家”两个字取悦到了，心情好了许多。 从国营饭店出来，俩人兵分两路，颜姣姣回招待所，厉明霄直奔火车站。 东江市是个大城市，人口多，火车站里买票的人也多，就像颜姣姣说的，买票有点难。 厉明霄打听了一圈，明天上午的火车票早就卖光了，只有下午六点的，那还得排队等卖票，买不买得上，只有排到自己才知道。 这一排就排到了大半夜，买到了两张票。 他走得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喊说票没了，别再排队了。 那他还真是运气不错。 厉明霄回到招待所时，颜姣姣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了。 “买到票了？” 看见他，颜姣姣强打精神问道。 厉明霄点点头：“明天下午六点的。” “那挺好，明天能睡个懒觉。”颜姣姣打了个哈欠就往床上倒。 她穿着白底粉色小花花的背心，两条玉藕似的胳膊露在外面，看着特别的诱人。 厉明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下。 颜姣姣这时却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他傻站着发呆，疑惑问道：“你怎么还不上床睡觉？” 厉明霄回神，脱了外衣上床躺下，颜姣姣立刻自动靠了过来。 第75章 亲妈出现 厉明霄犹豫了下，还是把人搂住了。 看着小姑娘窝在自己怀里，他就想到王茂说他们俩是青梅竹马的事。 不过，就算他们俩之间有十几年感情，他也不会把人让给王茂。 如果他们俩真的一个想娶一个想嫁，颜姣姣就不会出现在太平大队，也轮不到他娶她。 说到底，是王茂自己放弃的。 而且颜姣姣到太平大队后被袁文仁哄着谈过对象，说明她压根没把王茂当成男女朋友。 所以，王茂给不了颜姣姣幸福，他就不会让。 如果有一天他愿意放手，那也是因为颜姣姣找到了能让她幸福的男人。 一想到未来有可能出现的那么一个人，怀里的小姑娘会像依偎在他怀里一样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会被那个男人欺负得呜呜哭，厉明霄就觉得滔天的怒意和嫉妒席卷而来，眼底翻滚着自己都厌恶的不甘。 厉明霄微怔了下，然后自嘲的抿了抿唇。 原来，他也不是个纯粹的好人。 “怎么不关灯？”颜姣姣小声嘀咕了句。 厉明霄赶紧起身拉了下灯绳。 房间里暗下来，刚躺下，颜姣姣就跟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 厉明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喜欢贴着人睡，不老实得紧，弄得人根本没法睡。 颜姣姣本来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了，此时关了灯，反而清醒了点。 也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到厉明霄气场的变化。 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颜姣姣想了想，抬手摸了摸厉明霄的脸：“你有心事？” “没有。” 黑暗中传来颜姣姣的轻笑声：“你是不是介意小茂哥？” 厉明霄有一种被人揭穿了的羞恼感，幸亏关了灯，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跟小茂哥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是邻居哥哥。”颜姣姣小声解释，又把自己待在那边一下午的事解释了下，然后就摸着黑去亲他，“你别多想好不好？” 第一下亲在下巴上，颜姣姣有些嫌弃他胡子茬扎人。 “嗯。”厉明霄应了声，有些盼着她继续，又怕她继续。 “那就快睡吧，明天上了火车可睡不着了。”颜姣姣劝道，声音柔柔的。 厉明霄听着心里都化了，低低地答应了声。 第二天，俩人睡醒就去国营饭店吃早饭，吃完饭回招待所收拾行李的时候，在招待所门口碰见一个徘徊的中年女人。 颜姣姣脚步一顿。 即便那女人不似以前打扮得精致，头发枯柴，脸上也有了皱纹，颜姣姣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就是自己的亲妈齐雪。 她看到齐雪的时候，齐雪也看到她了。 “姣姣！”齐雪走到她面前，喊了声，哽住，眼睛里泪光闪动。 颜姣姣脸色微微泛白，抿了抿唇，对厉明霄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四年前抛夫弃子投奔美好生活的齐雪同志。” 厉明霄：“……” “我母亲。”颜姣姣补充了句，“不过我和我弟弟都当她死了。” 厉明霄眼皮轻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应该是岳母的人，最后只能轻轻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对于他的态度，颜姣姣很满意， 要是他上赶着喊岳母或者妈妈，她非得挠他不可。 面容憔悴的齐雪脸色瞬间沉了沉：“姣姣，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妈妈？在哪儿？”颜姣姣眨巴眨巴眼，甚至还往周围看了看，仿佛在找什么人。 “齐雪同志，难道你不知道我妈妈因为怕受连累抛下我们走了吗？我现在已经没有妈妈了！啊，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怕被人看到跟我在一起会受牵连吗？” 被颜姣姣当面讽刺，齐雪面露难堪，她忍了忍，看向颜姣姣身旁的厉明霄：“这位同志，你是姣姣的……” “他是我爱人！”颜姣姣抢着回答，“我当知青那个大队的，农村人，无权无势也没有钱。” 齐雪闻言皱了皱眉，她明明听说女儿嫁的男人是军人出身，有工作有出息。 再说，这模样看起来也不像个种地的农民。 她生的女儿竟然跟她耍心眼？！ 齐雪有些不悦：“姣姣，你一声不吭就嫁人，我是关心你过来看看你，你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吗？” 说着还难过得哭起来，“我知道你恨妈妈，可是妈妈过得也不容易啊，这几年我……” “这几年你过得挺好，听说还生了个女儿，恭喜啊。”颜姣姣抢着道，“你是想听我说一声祝你幸福吗？那你大概要失望了，这样美好的祝福我真说不出口。” “抱歉，我们还有事，你就别耽误我们了，再见！” 颜姣姣说完，拉着厉明霄的手就往招待所走。 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姣姣！” 身后传来齐雪不死心的喊声，“妈妈真的有话想问问你！你爸爸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 颜姣姣心里的恨意瞬间爆发。 如果她是真心来看看自己，那她或许还会有一点感动，结果她是来问这个的。 这是过不下去了，想来看看能不能讨点钱回去啊！ 颜姣姣猛然回头，笑颜如花：“有啊！” 齐雪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柔声道：“姣姣，你看你当知青国家给你补贴，你们种地也不缺粮食，不像我们家，一家四口就你叔叔有工作……” “所以呢？”颜姣姣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齐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下耳边的碎发，声音更柔和了：“姣姣，妈妈的意思是……能不能借我一点……” “借？”颜姣姣轻笑，“爸爸和弟弟临走前就只留下了恨，你要吗？要的话都给你！” 齐雪愣住。 颜姣姣补充：“还有我的恨，可以一起给你！后半生背着三个人的恨意，一定会过得很好吧？” 毫不掩饰的恨和冷嘲热讽一股脑砸向齐雪，齐雪都有点懵了。 这还是她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儿吗？ 怎么这么可怕？这么面目可憎？ 而且，她是她妈啊，她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就算她是抛弃了他们，但她那不也是逼不得已吗？ 想到自己都被派去打扫厕所了，齐雪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姣姣，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恨妈妈？可你怎么就不想想妈妈的难处？” 第76章 赡养问题 颜姣姣气笑了。 想她的难处？ 她不是没想过，换位思考，她把自己代入到亲妈身上，婚后丈夫宠爱，儿女懂事，日子过得很滋润，然后遇到抄家、游街，被派去扫大街扫厕所…… 这落差是很大，是很难。 但是她不会抛夫弃子，再难，一家人在一起都能扛过去。 就算是逼不得已要离婚，要划清界限，那大概率也是为了先保住孩子，这样暗地里还能帮衬一下丈夫。 可是，她的亲妈不是这样的。 齐雪走得干脆，转身就嫁给旁人，搞得爸爸这些年对她的宠爱像是一场笑话。 “我想了。”颜姣姣认真地回答，“但还是想不明白。” 齐雪的哭声一窒：“你还小，你不懂……” “嗯，既然我不懂，你就别跟我说了。”颜姣姣当即道，“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如果你是想问我要钱，我没有，我就是一个下乡的知青，只会种地。” “那、那你种了地，总有粮食吧？我看我们那边下乡的年轻人都给家里寄粮食……”齐雪小声道。 厉明霄听到这里都听不下去了，无比心疼眼前的颜姣姣。 怎么就有这么个娘呢？竟然想让她种地寄粮食回来…… 她是不是眼瞎，看不到颜姣姣身体这么娇弱？像她这样的种地都挣不够工分吃饭，按理说做父母的应该补贴一点才对。 齐雪这个当娘的都抛夫弃子的走了，竟然还想让颜姣姣补贴她？！ “齐雪同志！”厉明霄冷冷地开口，“你觉得你女儿每天能挣多少工分？” 齐雪面露茫然。 厉明霄：“她没有粮食能贴补给你，就算有，也不能给！” “凭什么？”齐雪一下子急了。 他们一家四口，男人特别能吃，每个月的口粮根本不够吃，不像乡下自己种地有足够的粮食，别人家的孩子能寄粮食回来，颜姣姣凭什么不能？ “因为她出嫁了！”厉明霄提醒她。 齐雪咬了咬唇：“她就算出嫁了也是我女儿，她就得赡养我，寄点粮食怎么了？” 厉明霄皱眉：“赡养？可以！等你老得动不了那天，我们会看情况履行赡养义务。但那之前，她没有这个义务！” “你、你们简直不讲理！”齐雪难过得哭，“姣姣，我是你妈啊，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对我，我、我也过得不容易啊！呜呜呜……” 这时候，路上的人都多了，她的哭声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围观。 听她说什么女儿对她不管不问什么的，很多人就开始指责颜姣姣这个做女儿的不孝顺。 厉明霄脸色越来越难看。 颜姣姣知道他很生气，但他也没办法。 轻轻拉了下厉明霄的手，安抚地冲他笑笑，颜姣姣扭头，冰冷的视线射向齐雪，压低声音道：“你再哭一声我就去你家，跟你现在的男人说你放不下我爸爸，背着他回来纠缠我们。” 齐雪的哭声瞬间停了。 颜姣姣冷哼了声，眼睛一眨，当着所有人的面，眼泪簌簌而落。 她本就长得娇美，掉眼泪的时候楚楚可怜，指责她的人不由自主地闭了嘴，这时，就听她抽泣着道：“妈，我真的没有钱和粮食给你，我下乡后不能干重活，每天只能挣几个工分，大队长说这样下去我到年底都分不到口粮，这次回城，我也是想找你帮帮我，我是你亲女儿，你总不能看着我在乡下累死饿死吧？呜呜呜……” 她这一声哭诉，所有人一下子都明白了。 哎呀，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下乡种地能种明白吗？可怜哟，这小姑娘的妈竟然还想让她养着？太过分了，又不是七老八十干不了活了。 “妈，你不要我和弟弟改嫁去了别人家，难道那人养不了你吗？我一个人在乡下，弟弟又被派去了北大荒，我们都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就不能帮帮我们吗？” 哎呀呀，大家更明白了，搞半天这人早就不要女儿了，改嫁去别人家了，那怎么还有脸要女儿养啊。 有人看不过去了，对齐雪道：“我说这位女同志，你是怎么回事啊？就算改嫁了，那女儿总归是你生的吧？就算你不心疼她，不能贴补她，好歹别来祸祸她啊。” “就是啊，你以为当知青那么容易的？我们家老三前年下乡当的知青，在那边累得哟，上次回来探亲，整个人瘦了两圈，皮肤黑得跟碳球似的，那手上的老茧看着我都心疼，就这样，一年到头也就勉强挣点口粮不饿肚子，你看你闺女娇嫩得跟朵花似的，一看就是挣不出口粮的人，你不贴补贴补孩子就算了，还想啥好事呢？” “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要我说，有了后爹也有了后娘，让孩子养你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齐雪被人喷了一通，面红耳赤地挤出人群跑了。 颜姣姣哽咽着跟大家伙道谢，又赚了大家不少同情。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颜姣姣就怯怯的看着厉明霄。 厉明霄不明所以，她刚刚还好好的，这一进屋是咋了？ 颜姣姣红着脸问：“你……觉不觉得我很坏？” 她那么对待亲妈，还会变脸，她怕厉明霄突然醒悟，然后嫌弃她。 “坏？”厉明霄眉心拧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妈妈……我是说齐雪同志，确实坏，你以后别理她。” 颜姣姣微怔。 厉明霄又道：“赡养的事，你别松口，等她什么时候确实干不动活了，那时候再商量赡养的事。” 他是真替小姑娘不值、生气。 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这么可怜的人，他要不是不护着，谁能护着她？ 想着，厉明霄抬手在颜姣姣的头顶上摸了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饿着的。以后地里的活你也别干了，我上班后申请个宿舍，你跟我上县城住。” 颜姣姣听着，大大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了雾气。 厉明霄心里一紧，顾不得纠结，有些笨手笨脚的把颜姣姣抱进怀里：“别难过，以后都会好的。” 颜姣姣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点头。 他说得没错，以后都会好的。 正感动呢，颜姣姣依稀听到厉明霄说了句什么，整个人僵住。 第77章 小妖精、老妖怪 听错了？没听错？ 颜姣姣抬头确认：“你刚刚说什么？” 厉明霄声音里隐约有笑意：“我说你还挺记仇的。” 颜姣姣的脸顿时垮了，心里还憋屈得难受。 厉明霄说得没错，她真的有点记仇。 譬如上辈子她死之前他说的那句话，她到现在都牢记于心，就想着决不允许他后悔，要一辈子在一起才行。 但是这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他为什么这么说她？ 眼圈一红，颜姣姣的眼泪说来就来，泪珠就跟那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停往下掉。 “是，我记仇，我狠毒，你讨厌我是不是？” 厉明霄微怔：“我没有……” “你有，你说完记仇。”颜姣姣委屈巴巴，“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我妈的态度很过分？” “没有。”厉明霄立刻无比严肃地道，“我没这个意思。” 而且，他还一直很支持她的决定。 他说她记仇只是阐述事实，又没说记仇不对，相反，她这么单纯善良的姑娘，就该记仇，以后谁欺负她了就一定要欺负回来才行，不然岂不是太吃亏了？ 厉明霄有些为难，他也不知道小姑娘这么敏感啊，他随口一句话就把人惹毛了，哭得惨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着她了。 没办法，只能道歉。 颜姣姣眼睛红红的，跟小兔子似的瞅着他：“你真的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厉明霄心里一软，严肃点头：“绝对不会。” 颜姣姣这才收了眼泪，但是看上去还是有点怏怏不乐的。 厉明霄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坐在她身旁，陪着她。 颜姣姣等了一会儿，见他都没有抱着自己安慰的意思，干脆自己往他怀里一倒，喃喃道：“厉明霄，我好难受。” 碰见亲妈，想起亲妈做的这些事，颜姣姣就算当场怼回去了也难免心里难受。 但是听在厉明霄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算起来，颜姣姣确实好些天没难受了，没想到现在突然发作。 厉明霄微微皱眉，抬手看了下时间，估算了下，倒也来得及。 心脏开始跳得有点快，厉明霄稍一用力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颜姣姣：？？？ 厉明霄耳根发热。 青天白日的，还是在招待所里，不如在家里自由，他也有些紧张。 “一会儿你小声些。”他在她耳边小声嘱咐。 颜姣姣惊喘了声，低头，隔着衣服只看见他的手不老实的动弹，原本合身的衬衣都有些绷不住了。 “别……绷掉扣子怎么办？”颜姣姣娇娇弱弱地抗议，“还得穿着回家呢。” 厉明霄手掌愈发滚烫，咬着她耳朵问：“那解开？” 除了第一次见面，他们大多是在那间就算白日里都光线昏暗的老宅里，这算是第一次正经八百的在光线明亮的屋子里厮混。 看得清楚，就愈发爱不释手。 温润如玉的身子，细致到毛孔都看不见的肌肤，氤氲着雾气的杏眸，情动间眼尾的潮红，全身泛起的粉色…… 豆大的汗珠自厉明霄的额间滑落。 他以为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对他自制力的最大考验，没想到，现在才是真正的考验。 根本不敢怎么折腾，怕是折腾她更折磨自己。 伺候得小姑娘舒服了，厉明霄立刻起身，端着盆子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漱间…… 颜姣姣等了好久才把人等回来。 看他那一身冷飕飕的水汽，她暗暗撇嘴：看你忍到什么时候。 晚上六点，火车出发，俩人坐在火车上喝热水吃包子。 颜姣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饱喝足就靠着厉明霄睡觉，安安静静的，看起来特别乖巧，引得坐在对面的乘客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厉明霄立刻就发觉了，警告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那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赶紧移开视线，装模作样的左右张望，却又对上身边女人的目光。 女人留着齐耳短发，看起来是个干练的人，没想到却是个泼辣的。 “小妖精。”她看着颜姣姣不大不小的说了声。 厉明霄眼眸一眯就要发作，这时，靠在他肩膀睡觉的颜姣姣却睁开眼睛，同样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老妖怪。” 女人一愣，抬手就拍了小桌子一下：“你说什么呢你？” 颜姣姣慢慢坐直，揉了揉眼睛：“吓死我了，公众场合怎么有这种人啊，大呼小叫的还拍桌子，真没有公德心。” 一排座椅坐三个人，这边三个那边三个，一共六个人，五个都被女人那重重一下吓了一跳。 听见颜姣姣这么说，都深以为然。 偷看颜姣姣的男人急忙道：“你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让人看笑话了！” “你都不怕被人笑话了，我还怕什么？”女人横眉冷笑，“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干了什么！” “你、你这人……我干什么了我？”男人气结。 女人懒得理他，直勾勾瞅着颜姣姣，咄咄逼人地问：“真会装模作样！我问你，刚刚你是不是在骂我老妖怪？” “大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刚刚睡着了做梦，梦见妖怪了，难道我说出来了？啊，那估计是说梦话呢。”颜姣姣一脸无辜。 她本来是想睡一觉的，结果对面那男人恶心的视线一直影响她，就算她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 没想到除了那男人恶心，这女人也是个恶心的，竟然当着她的面骂她。 真当她睡着了听不见啊？！ “大妈，我就是说个梦话，又不是骂你，你怎么还自己往上套呢？你就那么想当大妖怪啊？”颜姣姣说得真诚，还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就好像刚刚真的只是做了个大妖怪的梦似的。 女人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她才三十五岁而已，她一口一个大妈寒碜谁呢？ 坐在靠走道的两位乘客都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颜姣姣上车后就是吃，吃完就睡，他们都看到了，人家就是说个梦话，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不过说起来，看这女人眼睛都要竖起来的样子，还真跟大妖怪似的。 两个人又忍不住笑起来。 女人怒了：“装模作样，你就是靠着这张楚楚可怜的哄骗男人的吧？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知自爱！给我们女性同胞丢人！” 说着，又看向厉明霄。 第78章 换座位 “同志，我看你坐姿像是军人，我劝你挑女人的时候擦亮眼睛，像你身边这种绝对不行！你不在家的时候她肯定招蜂引蝶给你戴绿帽子。” 女人毫不客气地说着，满脸堆着对颜姣姣的不屑。 厉明霄脸色微沉，视线扫过对面这俩人，声音冷冰冰地道：“你，再看我妻子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至于你，嘴巴再不干净，我亲自帮你洗！” 带着杀伐之气的威胁让对面的两个人同时脸色一白。 紧接着，那女人就猛地站起来，指着厉明霄声音尖锐地道：“我好心好意劝你，你竟然威胁我！你到底什么人，动不动就要挖人眼睛，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报公安，你是危险分子！” 颜姣姣心想自己反正在厉明霄那里已经漏成筛子了，连记仇的标签都有了，还顾忌什么？ 她也猛地站起来，抓起搪瓷杯就泼向女人的脸。 搪瓷杯里是厉明霄给她打的满满一杯水，一滴不剩的全泼过去了。 女人尖叫的声音差点掀翻车顶。 颜姣姣微微挑眉：“你嘴巴臭得跟茅坑似的，我男人好心要帮你洗洗，怎么就成了危险分子了？他明明是在做好人好事好吗？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告他？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瞅瞅这些水，都是从你脑袋里漾出来的吧？要不要再往外倒倒啊？” 不等女人说话，颜姣姣又道：“你男人不老实，喜欢看长得好看的女人，是不是他看的没一个你都要骂人家是小妖精啊？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人家长得像妖精，是你长得太像妖怪了，你男人受不了你才会偷看别的女人。” “不过呢，你男人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耍流氓了，不如你现在就把公安同志叫来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我可是受害人呢，刚刚被你男人盯得我都想吐了，我男人脾气好才只提醒他小心两只眼，要是我啊，我都直接上手教训他了。” 颜姣姣叭叭叭一顿说，女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听她说的叫人话吗？她说她长得像妖怪！！ 女人气了半天，用力推了身边男人一下：“你哑巴了？你就看着我被人这么欺负？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 那男人怂得连视线都不敢跟厉明霄对上，被女人推了这一下，也是恼怒。 多大点事啊，看她闹的，把周围的人都闹过来围观了。 这辈子他都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够了！”男人没好气地道，“你还不嫌丢人现眼啊？赶紧坐下！” “听见吗？丢人现眼！”颜姣姣嗤了声，“这位女同志，麻烦你现在去照照镜子，你现在活像个疯婆子！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发疯啊？倒是衬得你身边的男同志很是憋屈可怜，想来你们在一起后，所有人都在同情他找了你这么个泼妇吧？” 盛怒中的女人一怔，脸色由红转青。 颜姣姣：“我劝你啊在外面收着点脾气，这种事归根到底是你男人管不住眼睛，跟旁人无关，你回去关门教育他就好，别在外面教育别人。记得，是关门教育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你在外面也要面子的，对吧？” 几句话，说得女人一愣一愣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好像很有道理。 怔愣间，乘务员赶过来了，把围观的人劝回自己座位，又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 颜姣姣娇弱无力地靠在厉明霄肩膀上，表示自己晕车难受，能不能想办法给她换个座位，她可以加钱。 只是换座位，又不是没座位可坐，立刻有人表示可以跟他们换，但是要添补他们两块钱。 颜姣姣当即答应了。 她是不想坐在这里了，倒不是怕跟女人吵架，她就是烦那男人偷偷看她。 这种人，一时半会改不了的，就算闹过一场，他还是会找机会看她，更何况，俩人坐面对面给他提供了便利条件。 厉明霄也没意见，这两块钱花得很值，最起码，能避免发生血腥暴力事件。 因为他真忍不住想教训那男人了。 拿着行李换座位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全程保持沉默，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那男人，客客气气地跟他们道别，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面带笑容的跟换过去的两名乘客打招呼，就跟个很有素质的老好人似的。 换过来的乘客知道这边吵架了，具体说了些什么都不太清楚，还觉得这男人很不多，就是他身边的女人太过咋咋呼呼，刚刚动静大得掀翻屋顶，简直是泼妇，根本配不上男人。 女人能感受到别人看她的那种不屑，猛地站起来，快步去了厕所。 厕所很狭窄，味道也臭，但是里面有块镜子。 女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间有三道深深的竖纹，眼眶微微凹陷，眼角和嘴角都有些下耷。 她看得心惊胆战。 她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刻薄了？ 当大姑娘的时候，她是最讨厌这种长相的人了，现在自己怎么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颜姣姣不知道这些，她和厉明霄换到车厢的另一头，对面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妇，身上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面色也很沧桑，但眼神柔和。 颜姣姣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惊讶的发现，他们竟然是一路的。 只不过，他们是去前进公社劳动改造的，具体分到哪个大队还不一定。 颜姣姣心中难过，这两位老人看上去得有五六十岁了，哪里受得了那种苦。 看她难过，对面的两位老人还和气地笑着道：“小姑娘，别难过，你看我们都不难过。我们两个人啊也是一起走过了半辈子风风雨雨了，只要能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颜姣姣更难过了，她多想爸爸妈妈也如这两位老人一样，能携手面对风风雨雨…… “会好的。”她抿了抿唇，对两位老人微笑，“你们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的。”老人笑着道，“我们一直坚信这一点。” 厉明霄抬眸瞅了对面的两位老人一眼，垂眸，没说什么。 他经历过一些事，有些事他看不懂，只觉得是错误，但不能说。 只希望一切都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会好起来吧。 他偏头看了看身旁的颜姣姣，看到她眼底的难过和落寞，知道她又想到了家人，就轻轻攥了下她的手。 第79章 回到县里 颜姣姣回神，冲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又跟对面的老两口聊起天来。 得知对方的姓名后，她就客客气气的喊人家石老师，王老师。 石教授夫妇是以前是一所知名大学的教授，还有自己的实验室，现在嘛…… 颜姣姣轻轻拽了拽厉明霄：“你有认识的人，能把石教授他们安排到太平大队吗？大队长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能多照顾照顾他们。” 厉明霄点点头。 下放到前进公社的肯定不止石教授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会有几个。 被下放的，不说全部，但大多数是有本事的人，如果能放在一处，既好管理也好照顾。 厉明霄琢磨了下，心里大概有数。 颜姣姣立刻放心了。 只要厉明霄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做到。 石教授却看出点什么，迟疑了下，问：“颜同志是有家里人跟我们……类似吗？” 颜姣姣也没隐瞒：“我爸爸和我弟弟去了黑省。” “呀。”王老师低低的惊呼了声，“那地方可冷，我们有朋友去了那边……” 颜姣姣眼睛一亮，立刻询问他们的朋友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爸爸和弟弟的消息。 石教授苦笑：“颜同志，你不了解他们的情况，他们基本不允许出门，想写信联络别人，信都要被审查的。” 颜姣姣愣住。 “现在情况是这样，不过，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总能想到办法的。”王老师怕她着急，劝道。 “嗯，我知道。”颜姣姣不着急。 算起来，再过一段时间爸爸就会联系她了，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就是了。 之后的路程，四个人搭伴，很顺利的回到县里。 没想到，他们在县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又碰上了火车上那对令人讨厌的中年夫妻。 晦气！ 颜姣姣撇撇嘴，只当没看见。 没想到，那男人却主动走到他们面前，面带微笑但目光却带着审视的意思。 “两位同志，你们跟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石教授夫妇急忙站起来：“徐主任，您别误会，他们跟我们没关系，就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被称作徐主任的男人神情严肃：“两位同志，你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我劝你们少跟这样的人来往，免得影响到自己！” “是是是，我们知道，我们这就走。”石教授急忙道，生怕给颜姣姣他们带来麻烦。 厉明霄微微皱眉：“徐同志，让两位老人家吃完这顿饭总行吧？” “老徐，人家吃饭你也管？”女人过来黑着脸埋怨了声，“你是不是故意过来搭话的啊你！” 一句话，成功让徐主任闭嘴撤退。 女人临走前，瞅了颜姣姣一眼，这次很平静，并没有戾气，只是一转脸，对着自己男人还是没好气，喊他赶紧吃饭少管闲事。 这俩人走了，颜姣姣才问石教授他们是什么人。 石教授叹气：“那是南市的革委会的徐主任徐卫红，别看他笑眯眯的，其实心可狠了，对待我们那就像是对待敌人似的残酷无情，不过，他对他妻子很好，什么都听妻子的。” 南市革委会的主任？跑他们小县城来干嘛了？ 颜姣姣疑惑地瞅了他们一眼，却正好撞上徐卫红的目光。 看到他对自己露出微笑，颜姣姣飞快移开视线，直接倒胃口。 石教授夫妇俩坐立不安的吃了一顿饭就迫不及待地要走，生怕晚走一会儿就被徐卫红惦记上。 颜姣姣微笑道：“我们回家也得经过公社，正好一路，就算别人看到了也说不出什么。” “是啊。”厉明霄附和，“我们也不能为了避着你们就绕路走。” 石教授夫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也不认识路。 厉明霄也没磨蹭，让他们稍等一会儿，自己去朋友家取自行车。 颜姣姣陪着石教授夫妇在路边等，没想到正好看到老管头赶着牛车过来了。 这不就巧了吗？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坐牛车回去。 颜姣姣立刻热情的喊人。 “颜知青啊。”老管头看见颜姣姣也是满脸堆笑，“你这是刚回来呐？” “是啊。”颜姣姣立刻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肉包子给老管头，说起搭车去公社送两个人的事。 老管头也没客气，拿着大肉包边吃边跟颜姣姣说起自己来县城接人的事。 他是来县医院接谭春花的。 谭春花的腰一直没好，又不能一直歇着不干活，前天下地干活一下子又伤到了，当时腰疼得都直不起来，大队长赶紧让知青点的人把谭春花送到县医院。 这不是住了两天院，今天让他们接人回去。 “听朱知青的意思，医院里说谭知青得卧床休息半个月，唉……你说说这叫啥事啊。”老管头摇头叹气。 颜姣姣也叹气，心情不太美丽。 怎么就这么巧，刚回来就遇上讨厌的人，真是孽缘啊！ 老管头吃完大肉包，抹抹嘴就先去医院接病号，接完再回来捎带颜姣姣他们。 老管头刚走，厉明霄就来了。 颜姣姣把情况说了一下，厉明霄也是微微蹙眉：“没事，到时候我骑车带你，让石老师他们坐牛车，这样你就不用理会她们。” “怎么了？刚刚那位老人家去接的人……跟你们不对付？”王老师疑惑地问。 听起来不是一个大队的知青吗，怎么闹这么僵？ 颜姣姣抿唇：“是有点不对付……那个病号见到我就骂我，说我水性杨花什么的……” 王老师一怔，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那这人确实素质有问题。” 这一路上，眼前这小姑娘是什么人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长得漂亮，性格也好，看丈夫时眼里的情谊他们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样的人，咱们得离远点。”石教授琢磨着道。 活了一把岁数，什么样的人该远这点他们心里有数。 王老师点点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管头赶车牛车过来，车上有两个人，竟然是谭春花和丁建华。 颜姣姣眼眸微缩。 她以为会是谭春花和朱佳乐，毕竟照顾女同志还是女人方便些，没想到在医院照顾谭春花的人竟然是丁建华？ 这……不对劲！ 第80章 流言满天飞 还有更不对劲的。 那就是谭春花看到她，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冷嘲热讽，而是老老实实锁在那里，露出了求救一般的眼神。 颜姣姣扫了他们一眼，没理会，只让石教授他们小心点上车。 丁建华却主动跟他们打起招呼，说话的时候，那令人不舒服的视线扫过她又扫过厉明霄，最后又落在她身上。 “颜姣姣，你回家探亲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两位老同志是……” “管伯，他们是去公社的。”厉明霄对老管头客气地道，“我骑车走得快，你赶车慢点不要紧，安全把两位老同志放到公社就行。” “放心吧，你媳妇都跟我说清楚了。”老管头笑道。 厉明霄又跟石教授他们说了声，就骑车带着颜姣姣先赶往公社。 丁建华黑着脸啐了一口：“什么玩意！” 王老师皱眉，但被石教授拉着，最终也没说什么。 丁建华又主动找石教授说话，询问他们是什么人。 然后知道他们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更加脸黑了，当着他们的面就啐道：“就你们这样的有什么资格坐牛车，你们是来接受改造的，不是来享福的！赶紧下去自己走！” 石教授面露尴尬，正想着要不然还是自己走吧，老管头就不乐意了：“丁知青，你这是做啥？人家是明霄两口子托付给我的人，我得安安全全把人送到，你咋往下赶人呢？你要是嫌弃，那你下去走着回大队好了，正好老牛少拉个人也能谢谢。” 丁建华顿时不出声了，他可不想走着回大队，太累了。 但是到底不甘心，就轻轻嗤了声：“颜姣姣自己身上就不干净，还跟两个来改造的人来往，可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石教授和王老师互相看了眼，没说话。 他们自从知道颜姣姣的家人被下方去了北大荒，就觉得跟颜姣姣相处特别融洽自如，不用互相提防，也不用怕对方给自己捅刀子，大家都一样倒霉。 现在听这话，他们也无话可说。 可不就是人以群分吗？ 一路沉默地到了公社，厉明霄和颜姣姣已经在等他们了。 老管头把人送到就继续赶车往大队走。 临走前，颜姣姣又看到了谭春花那求救的目光。 厉明霄带着石教授夫妇俩去公社，他们得在公社等一天，然后看看最后分配到哪个大队干活。 “石老师，王老师，你们安心等，公社这边我打过招呼了，今天回去再跟我们大队长说一声，争取让你们都分到我们太平大队。” “真的可以吗？”石教授有些惊喜。 厉明霄点头：“应该可以，放心吧。我们大队跟周围几个大队比，算是日子过得还可以的，你们可以安心住着。” 石教授夫妇俩都有些激动。 被下放到这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俩人虽然说着只要能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现在有了厉明霄这话，他们的心才算踏实了些。 安抚好石教授他们，看他们跟工作人员去休息的地方，厉明霄这才带着颜姣姣回太平大队。 回到大队，把行李往家里一扔，厉明霄和颜姣姣就去找大队长销假。 路上，不知为何，发现队员们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对，倒也没有恶意，但也令人不舒服。 厉明霄眉心挤了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用理会！” 颜姣姣点头。 发生了什么事早晚会知道，不知道他们不在的这几天，又有谁在散播谣言。 管向阳看到他们回来很是欣慰，不但没晚回来，还提前了，这样厉明霄去县交通局报道的时间就足够宽裕了。 就是大队里那些闲话…… 管向阳提醒他们：“你们走后，也不知道是谁背后叨叨你们，说你们俩不是真正的夫妻……传的满城风雨的，大家估计现在都好奇着呢，要是有人当你们的面问，那你们也别客气，好好教训一个，其他人就老实了。” 管向阳是不信这些闲话的，这小两口看着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是真正的夫妻？ 同样不信这些闲话的还有厉大嫂。 但她一个当嫂子的不好说小叔子家的事，只能忍着。 要是其他人她早喷回去了。 就凭这俩大白天都在屋里不出来的做派，怎么可能没圆房？没圆房总不能俩人白天黑夜的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吧？ 再说了，她和自家男人一个想法：老四的身子都要毁在颜姣姣身上了！ 厉明霄和颜姣姣去厉大哥家的时候，厉大哥厉大嫂拉着厉明霄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精气神还在才松了口气。 又听说他们白跑一趟没见到亲家人，厉大哥直皱眉：“早前应该先打个电报或者啥的确认一下再回去的，这一路的花销这么大的，都白瞎了。” “就是。”厉大嫂也跟着抱怨，“弟妹这办事太不稳重了，说走就走，走得那么匆忙，结果白跑一趟。” 在大哥大嫂面前，颜姣姣低眉顺眼不出声，一切交给厉明霄处理。 厉明霄随便应付了两句，就聊起大队里传的闲话。 厉大嫂立刻道：“我知道是谁说的，就是知青点那个姓丁的！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传这样的闲话真不嫌磕碜。” 厉明霄脸色微冷：看来得跟大队长说，知青点这些人的思想教育课上得没有效果，得想办法加加码了。 这事说说就过去了，没人当回事。 颜姣姣和厉明霄刚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就留在这边吃饭。 聊起知青点，厉大嫂说得可热闹了。 “那个谭春花啊我怎么看怎么像是装病，不过现在不是装的了，也不知道咋了，就倒在那边草垛子地下，摔得哎哟哎哟的，扶都扶不起来。” 颜姣姣好奇：“草垛子？那边好像没啥活啊。” “谁说不是呢！”厉大嫂也不理解，“我看她就是没病装病闲得，到底把自己咒得真病了！原本是说送公社卫生所的，朱知青不同意，亲自把人送去的县医院。要说这朱知青可真是个大好人，谭知青没钱，医药费都是朱知青给垫付的。” “是朱佳乐送谭春花去医院的？那我今天怎么看着是丁建华带着谭春花回来的？”颜姣姣立刻问道。 第81章 你满意了？ 这事厉大嫂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朱佳乐送谭春花去的医院，怎么还有丁建华的事？ 厉大嫂一拍大腿：“这不是胡闹吗？让一个大男人去照顾一个女人，非亲非故的，这不是闹笑话吗？让人知道了怎么说啊？朱知青也是的，要是她累了可以跟大队里说，大队里派个女人过去啊。” 颜姣姣唇角微勾：“就是说啊，朱佳乐这样真是太过分了，宁可找个男知青去照顾女知青也不找咱们大队的人，这明显是不放心咱们大队的人，没把咱们当一家人。” 厉大嫂听着连连点头，觉得她说得太有道理了，那朱知青果然还没摆正位置，看不起他们乡下人，而且还让男人去照顾谭春花，这就是毁谭春花的名声，太过分了。 厉大嫂对朱佳乐的好印象烟消云散，甚至替谭春花愤愤不平。 这事要是传出来，那谭春花就只能嫁给丁建华，要是丁建华不娶…… 厉大嫂摇头叹气。 颜姣姣该说的都说完，就不管厉大嫂怎么脑补了。 时候不早，她得跟厉明霄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偶遇几个在外面闲聊天的队员，看到他们，立刻都用那种目光打量他们。 厉明霄和颜姣姣现在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这种事又不能直接过去解释。 颜姣姣哀怨地瞪了厉明霄一眼后，气鼓鼓地快步回去家里。 厉明霄把厨房和院子都收拾了下，就开始烧热水。 颜姣姣是个爱干净的，回来肯定要洗澡，他得给备好才行。 烧着水的时候，他进屋拿衣服，打算自己去河边洗洗。 结果一进屋，就看到颜姣姣正趴在桌子上抽泣。 声音很小，只有进屋才能听见，也不知哭了多久。 厉明霄不知道她哭什么，眉心挤了挤：“你……” 颜姣姣倏地抬起头，委屈巴巴地质问：“看我被人指指点点的，你满意了？” 厉明霄：“……” “现在全大队，呃……也许旁边几个大队的人都知道我嫁给你后没圆房了，他们肯定不会说你什么，只会说我的不是，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人？” 颜姣姣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委委屈屈、楚楚可怜。 “那些闲话不必理会。”厉明霄沉声劝道。 “不理会别人就不说了吗？”颜姣姣气鼓鼓地道，“他们背地里肯定在骂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没吃上，你成分好，嫌弃我这个成分不好的，结婚肯定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结的。” 颜姣姣生气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水洗过的眼眸里仿佛有两簇小火苗。 厉明霄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道：“给你烧了热水，我出门一下。” 他拿了衣服就要出门，颜姣姣直接挡住门。 “你去哪？” 厉明霄抬了抬胳膊，让她看到自己手里的衣服。 颜姣姣皱眉：“你要去河边？太冷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习惯了，在部队也是这样。”厉明霄回道。 颜姣姣抬头看着他：“骗人！你是在躲我！” 厉明霄：“……” 颜姣姣眼睛又红了，泪光浮动：“你口口声声说不嫌弃我，但是又不跟我圆房，你到底怎么想的？今天你给我句实话，你要是不乐意，那我们……”离婚。 颜姣姣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又咽回去。 离婚那两个字她再作也不敢说。 上辈子她经常说，说顺嘴了。 但这辈子她可不敢说，万一他就答应了呢？到时候她怎么把人追回来？ 想到上辈子自己临死前厉明霄明显后悔的态度，颜姣姣就憋得心里难受，喘不上气。 她抽了抽鼻子，颓然地让开出门的位置。 厉明霄看她这样，倒不好就这么走了，嘴唇嗫嚅了下，声如蚊呐。 “我没有不乐意。” 颜姣姣抿唇看他：“真的？那我们……” “不行！”厉明霄果断打断她，“我们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连一个月都没有，太快了。更何况，我们的情况你心里也清楚，跟正常夫妻不一样，我觉得……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等你想好再说。” 厉明霄说完就攥着衣服飞快出门。 等颜姣姣反应过来时，他人早就没影了。 颜姣姣气恼地坐在床沿上绞着衣角。 她还用考虑？前世今生二十年，她都是跟他在一起，根本不用考虑！ 但是这事厉明霄不知道啊…… 他倒是真心为她好。 颜姣姣叹气，她得怎么表现才能让厉明霄知道，自己是真心要跟他白头偕老的？ 厉明霄从家里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河边洗澡，而是直奔二赖子家。 二赖子今天喝了二两小酒，正美滋滋的吃着花生米呢，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厉明霄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爷爷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又来找我啊？”二赖子哭丧着脸问。 厉明霄目光阴戾：“这么久都没把媳妇娶进门，看来你是不够努力啊。” 二赖子一颤，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爷爷，不是我不想娶，那个朱知青人家有后台的，我要是死皮赖脸缠着她，公社里的干事要找我算账的。” 他做着娶媳妇生儿子的美梦，怎么可能不努力啊，厉明霄不在大队的时候他又去试了一次，结果被那姓郭的仓管员从公社叫人来把他教训了一顿。大队长也警告他不许惹事，现在到处疯传女知青下乡后被人祸祸的事，现在上面查得特别严，抓到就要吃枪子。 二赖子不想吃枪子，就干脆放弃了，反正娶不上媳妇的日子最坏也就是跟现在一样。 回头攒点钱，他还能去李寡妇那里热乎热乎。 厉明霄没想到朱佳乐还有这本事，知道是指望不上二赖子了，又警告了他一番，让他以后离颜姣姣远点，把二赖子吓得都要打摆子了这才离开。 从二赖子家离开，厉明霄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知青点，爬上围墙外面的那棵大树，他就悄无声息地看着院子里。 对此一无所知的颜姣姣在家等啊等，等得都睡着了也没等到人回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道冰冷的气息惊醒。 第82章 半夜听墙角的 颜姣姣打了个寒颤，睁开眼，看到厉明霄躺在身边。 “你才刚回来？”她揉了揉眼睛，问。 “嗯。”厉明霄轻声应了声，“吵到你了？抱歉，快睡吧。” 颜姣姣想睡，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却被他身上的温度给冰到，立刻撤离。 “你这是在河里泡了多久？浑身都没有一点儿热乎气。”颜姣姣抱怨道。 虽然抱怨，却又主动滚过去，抱着他小声道：“我帮你暖暖。” 厉明霄赶紧推开她：“别冷着你，自己去睡去。” 颜姣姣此时已经睡不着了，不管不顾地抱着他：“我热，抱着你舒服。” 厉明霄从树上蹲了半宿，把人套麻袋揍了一顿，又去河里洗了澡，浑身冷冰冰的，这种冷却能让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颜姣姣的热和软。 她的身子很少有比他热乎的时候，想来只有第一次碰面时，他抱她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热得跟全身着了火似的，灼人。 现在，她跟他比，很是滚烫。 这是又上药劲了吧？厉明霄心里想着，对朱佳乐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层。 到底是什么恶毒的药，后劲这么大？ 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她不受药力的影响，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呢？ 厉明霄轻叹了声，把颜姣姣紧紧搂住，稍一用力，就把她抱到自己身上。 颜姣姣轻叫了声，趴在厉明霄身上，抬头就去啃他下巴。 俩人都这么熟了，她知道他又误会了，没事，就这么误会下去就挺好。 厉明霄的身体很快就热了起来，热得颜姣姣反而不想贴着他了。 这屋只有一个小窗户，贴着白色窗纸，不开窗就不透气，被厉明霄黏着，颜姣姣觉得身上出了一层细汗。 她抗议地想把人踢开，却被厉明霄抓住了脚踝…… 就在颜姣姣受不住又哭又叫的时候，厉明霄突然捂住她的嘴。 “嘘……”他拧眉看着窗子的方向。 颜姣姣被吊着不上不下的，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被他捂住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哼哼唧唧地抗议。 厉明霄就在这时突然翻身下床，套上裤子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颜姣姣吓了一跳，赶紧抓过被子盖上，紧张地看着门口。 外面，很快传来惨叫声，听着有点耳熟。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厉大哥！厉爷爷！别打了！”李三儿在院子里连滚带爬的哭嚎。 厉明霄一脚踩上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冷冷问道：“三更半夜你偷摸来我家干什么？” 李三儿哭丧脸：“我、我就是好奇……” 到底谁TM说厉明霄跟颜知青根本没圆房啊，这俩人大半夜都在闹腾，他刚刚都听见了。 颜知青那挠人的小动静，听得他都要控制不住了。 厉明霄脚下一用力，李三儿哭爹喊娘地喊疼：“祖宗，你放了我，我保证不把你今晚做的事跟别人说。” 厉明霄眼眸一眯，微微弯了腰：“你今晚看到了什么？” 李三儿不知死活地回答：“你今晚把知青点的人给打了。” 打的谁他不知道，他就是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出门闲溜达，正好撞见了。 他生怕厉明霄发现他后连他一起揍，就赶紧躲起来了。 等厉明霄走了他才赶出来，本来想去几家年轻媳妇家窗户底下听墙角的，又觉得没意思，转悠一圈，就转到厉明霄家里来了。 想到大家传得那些话，有说厉明霄不行的，也有说厉明霄是因为看不上颜姣姣，还有人说是颜姣姣不检点早就跟人处对象了，厉明霄嫌她脏……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他就想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正好赶上他们办事，听得老带劲了。 谁知道厉明霄耳朵那么好使，办这事还能发现他的存在。 李三儿说出今晚的事，就是想着威胁厉明霄一把。 要是能威胁得了…… 李三儿还没想好自己要什么好处，人就被拎着后脖领给拎起来了。 “你、你要干什么？”李三儿察觉不对劲，惊慌大叫。 厉明霄沉着脸把他往砍柴的地方拖，很快，就摸到了砍柴的斧子。 李三儿肝胆俱裂：“你疯了，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你？” “可以试试。”厉明霄冷冷地道。 那声音在李三儿听来简直就是阎罗王的催命符。 “反正我这里偏僻，你喊这么大声也没惊动任何人。既然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我把你砍了扔深山里喂狼，尸骨无存，任谁也不会发现。怎么样？”厉明霄又道。 李三儿吓得差点尿了：“你不会的，你不是当兵的吗？” 当兵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更不会对群众动手，他记得之前大队里上课，他无聊的时候过去听了两耳朵，好像是这么说的。 厉明霄轻嗤：“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兵的了！忘了告诉你，就算是在部队的时候我也杀过人！” 当兵十多年，他上过战场，出过任务，手上也沾过人血。 斧子一攥在手里，厉明霄通身的气势就变了。 李三儿就算没什么见识，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杀气。 他当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用力给厉明霄磕头。 “爷爷！祖宗！亲爹！！！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眼瞎了！” 他被吓得说话都说不利索，颠三倒四，赌咒发誓说自己今晚什么都没看到，更不会说什么，只求厉明霄饶他一命。 等他磕得头上都见血了，厉明霄这才淡淡地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这一次，如果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哪天半夜我就去找你。” 李三儿疯狂摇头表示坚决不会、坚决不可能。 他今天就是把舌头捣烂咽进肚子里都不可能说半点。 厉明霄这才满意地把人放走了。 回到屋里，颜姣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今晚到底干什么了？” “没什么。”厉明霄弯了弯唇角，“明天你就知道了。” 颜姣姣在屋里听得不太清楚，还想再问，却见他竟脱了衣服上床。 说起来，他只有那次喝多了才会当着她的面脱衣服。 平日里，把她折腾得够呛了他衣服都还在身上。 今天这是…… 第83章 打听消息 颜姣姣心中一动，没出声，由着他挤进自己被窝。 可等厉明霄黏黏糊糊地凑过来时，她捧着他的脸问他到底要不要圆房。 厉明霄有些无奈，该说的他都说了，她怎么还提这件事？ 颜姣姣就不让他碰了。 总之就是她可以碰他，他不能碰她。 厉明霄：…… 颜姣姣翻了个身，把被子夺过来，睡觉。 被晾在一旁的厉明霄有些无奈，却也只能由着她闹脾气。 第二天起床，厉明霄收拾了下就准备去县运输公司报到，又不放心颜姣姣一个人在家里，就打算带她一起去县里。 “你去上班，我去干什么？”颜姣姣不去。 厉明霄不放心。 这地方太偏了，如果二赖子或者谁过来欺负颜姣姣，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没事的，今天销了假我还得去上工呢。”颜姣姣说道。 “那你小心点。”厉明霄决定走之前再跟大队长说说。 厉明霄走后，颜姣姣收拾利索就去跟大家集合，等着分工和拿工具。 看到她竟然出来干活了，队员们都很惊讶。 “明霄家的，你今天咋出来了？不都是明霄那小子帮你出工的吗？”有人问道。 颜姣姣柔柔地微笑，回答得细声细气：“他去县运输公司报到上班了。” “啥？”大家都惊讶起来，“运输公司？之前不是说他要去公安局的吗？” “换工作了，觉得运输公司更好一些。”颜姣姣捋了下碎发，柔声道。 大家也不知道什么单位更好，反正吃国库粮就很好，令人羡慕。 颜姣姣迎着大家羡慕的目光，老老实实地领了干活的工具。 有队员凑在她身旁，边走边聊，问她以后还要在大队干活吗，是不是就跟着去县里了。 颜姣姣表现羞涩：“我也不知道，要等明霄回来之后才清楚。” 还有羡慕嫉妒恨的，譬如安排自家侄女跟厉明霄相亲结果没成的，看颜姣姣这弱不禁风的样，直接呸了一口：“厉明霄简直瞎了眼找这么个没用的，要是找我侄女，他在城里上班啥事都不用操心。我侄女一天八个工分，都能抵一个男劳力。” 颜姣姣瞥了那大妈一眼，没说话。 厉大嫂快步走过来，见颜姣姣老实巴交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干活干活不行，吵架吵架也不行，也就是结婚前在知青点闹了两场，那时候不是挺泼辣的吗，现在怎么又完蛋了？ “去去去，我们家可从来没说要相看你侄女，你侄女能干是能干，那长得也五大三粗啊，别说干活跟男劳力似的，长得都跟男劳力似的，我们家可相不中！” 厉大嫂说得刻薄，心里却在流泪。 她是真相中了啊，那女娃能干在附近三个大队都出了名的，一天八个工分真的很厉害。 可是，听她提起，厉明霄眼皮不抬就说不行。 当时还觉得厉明霄根本不懂找什么样的媳妇，这么好的条件都不见，现在看看颜姣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就喜欢这种小妖精！ 颜姣姣见她们要吵架，急忙劝道：“既然是见都没见，那以后别提这事了，婶子，你侄女以后还要相看对象的，你老提这事对她影响不好。” 厉大嫂瞪了她一眼：“就你瞎好心，她一个当姑姑的都不替自己侄女着想，你上赶着干什么？让她继续说，再说下去，弄得周围大队都知道了，看她侄女的名声还在不在。” 听她们这么说，那女人急忙闭嘴，不敢再说这件事。 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家侄女是厉明霄看不上的，那以后可不太好说亲了，毕竟别人也得考虑考虑为什么厉明霄不要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等那女人快步走了，颜姣姣对厉大嫂笑笑：“大嫂，谢谢你帮我说话。” 厉大嫂撇撇嘴：“算了，谁让你这么没本事……” 估计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厉明霄拴得死死的。 厉大嫂叹气，想着今天一早厉明霄到家里说让他们帮衬着点颜姣姣，只能认命地跟着颜姣姣一起走。 大队长今天给颜姣姣分的活很轻省，干完也就是五个工分。 但瞅着颜姣姣这样，厉大嫂怀疑她能拿三个工分都是烧高香。 没办法，只能帮她干一点。 就在她们干活的时候，朱佳乐和知青点的几个知青也过来了，独独少了谭春花和丁建华。 颜姣姣想起谭春花那求救的目光，本不想管的，想了想，就凑到戴少宁附近。 前世今生她跟戴少宁都不熟，只知道他是个最沉默寡言的，很少见他说话。 颜姣姣不了解他，不过戴少宁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伤害过她，甚至上辈子开她的批斗大会的时候，他也没有凑上前，只是用一种让她看不懂的好似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跟知青点其他人比起来，她现在更愿意跟他说说话。 “戴知青，谭春花不是刚出院得卧床休息吗？你们都来上工了，谁照顾她啊？难不成让丁组长照顾？” 戴少宁惊讶地看着她，显然很奇怪她为什么主动找他说话。 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有些局促地道：“没有，丁组长他……他也伤着了，大队长安排了个婶子过去照顾他们。” 颜姣姣很惊讶：“丁组长伤着了？怎么伤着的？” 戴少宁困窘地看看周围，小声道：“被人打的！不知道是谁……” 颜姣姣心里咯噔一下，就想到厉明霄昨晚出门的事。 原来他去了那么长时间不是洗澡，而是去打闷棍了。 都不能上工，看来打得挺狠。 颜姣姣忍不住想笑，强忍着，一本正经地道：“咱们大队这是咋回事啊，怎么总有人挨打？知道是谁干的吗？” 戴少宁摇头：“大队长说会查的。” 俩人正说着话，朱佳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戴知青，你不干活在那里闲聊什么呢？” 一边说一边就走了过来，看着颜姣姣，叹气道：“颜姣姣，你不干活拉着戴知青闲聊什么呢？他可不像你有人养着，他工分赚不够，年底就分不到足够的口粮，到时候你给他贴补啊？” 戴少宁急忙低头干活。 颜姣姣知道了想知道的事，就懒得理会朱佳乐，转身往回走。 刚走两步，就听见朱佳乐跟戴少宁说话。 第84章 什么叫带坏了？ “戴知青，你以前跟颜姣姣很熟吗？她找你说了些什么？”朱佳乐问。 戴少宁回答得老实本分：“不熟，没说什么，就问了问谭知青的情况。” 朱佳乐：“你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其中厉害，我给你个忠告吧，以后离颜姣姣远点，不然她会把你带坏的。” 颜姣姣听着，直接转身走了回来：“朱佳乐，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我把他带坏了？” 朱佳乐一怔，急忙分辩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颜姣姣咄咄逼人地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能把戴知青带坏了？” 颜姣姣声音一高，周围的人就都看了过来，戴少宁往后退了两步，不打算跟她们一起丢人。 厉大嫂快步走过来：“咋了咋了，这是发生啥事了？” 朱佳乐眼睛一红，哽咽道：“大嫂，我真的没说什么，我就是看颜姣姣跟戴知青闲聊，过来提醒他们好好干活而已，可是颜姣姣她就生气了。” 颜姣姣知道厉大嫂是个嘴硬心软的，很容易被带着走，刚要说话，就看见厉大嫂火冒三丈地喷朱佳乐。 “说啥呢？我们家的人干活用得着你提醒了？当我是死人吗？我跟着她就是看着她干活的，干多干少我们厉家兜着，关你屁事啊，你家盐多吃不完吗？闲死你！” 颜姣姣：“……”大嫂好厉害。 朱佳乐这下真掉眼泪了：“大嫂，你怎么能说话这么难听？我又没有恶意……” “大嫂，你还有弟弟或者小叔子吗？她怎么一直喊你大嫂啊，听着跟你是一家人似的。”颜姣姣突然开口问道。 厉大嫂怔了怔。 朱知青好像见到她都是这么喊的，她没多想，毕竟他们这边人都喊得随意，什么嫂子、大嫂、婶子什么的…… 但是现在听颜姣姣一说，再听俩人都喊她“大嫂”，这感觉就不对劲了。 颜姣姣又接着道：“我刚刚就是问问谭春花的情况，其他什么都没说，她就过来说我会把戴知青带坏了。我真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怎么说两句话就能把别人带坏了？” 颜姣姣说着，一滴泪就那么砸在了地上，但只有一滴，她倔强而坚强的忍住了。 跟她一比，哭哭啼啼的朱知青就显得那么虚假和聒噪。 厉大嫂狠狠瞪了朱佳乐一眼：“你这个人啊心肠不好，心里弯弯绕绕的太多，前头坑了谭知青，现在还想来败坏我弟媳妇的名声，我看你简直是恶毒！滚远点，看见你都觉得晦气！” 朱佳乐一怔，哭得更惨了：“大嫂，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坑谭知青了？她身体不好还是我坚持送她去的县医院，连医药费都是我帮她付的，这也叫坑吗？” 厉大嫂直接冷哼了声：“让你们知青点的组长去照顾一个女同志，这不是坑女同志是干啥？反正我们大队的人是干不出这种事，男女有别懂不懂？” 这事，她在外面闲聊的时候跟好几个人说过，大家都觉得朱佳乐过分了。 想想，谭知青是个女同志，伤了腰躺在那里不能动，吃喝拉撒让一个男人照顾，那她……还能嫁别人？ 现下，大家听了厉大嫂的话都想起来了，立刻对着朱佳乐指指点点，小声讨论着谭春花以后还能不能嫁人的话题。 朱佳乐脸色有些发白。 她确实是故意让丁建华过去照顾谭春花的，但那也是因为她照顾了谭春花一天一夜实在太累了，就想着反正丁建华跟谭春花之前有些不清不楚，就让他去替自己找了谭春花一宿。 这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让她一个人在医院照顾谭春花？ 那不是要把她熬死了吗？她也是人，她也得休息好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们都是纯洁的同志关系，帮把手也没什么的。”她小声辩解道。 “呸！”厉大嫂直接啐了她一口，拉着颜姣姣就走。 “以后少跟这个朱知青来往，她到现在还摆不正位置呢，小心被把你带坏了。” 颜姣姣差点笑出声。 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朱佳乐刚刚的话，厉大嫂全数奉还。 朱佳乐气哭了，厉大嫂却又把矛头指向颜姣姣。 “以后明霄不在家，你少跟别的男人搭话，让人看了影响不好！” 颜姣姣委屈：“我真的就是问问谭春花的情况。” “你别骗我了！”厉大嫂撇嘴，“你在知青点闹的那两场，不都是跟谭春花打架呢？菜刀都动了！你关心她？你是关心她死没死吗？” 颜姣姣：“……”这话竟让她无力反驳。 “行了，赶紧干活！”厉大嫂催促道，“看你干的这点活吧……跟孩子有什么区别？还有空去关心别人……” 照这样下去，饭都吃不上！ 颜姣姣只好赶紧干活。 刚干了没十分钟，管向阳来了。 踱步看了看大家干活的情况，看到颜姣姣的时候，他立刻招手喊道：“明霄家的，别干了，过来过来。” 颜姣姣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大队长，您有事找我？” “对，你赶紧跟我去知青点，看看丁建华的情况。” 颜姣姣一脸的茫然无知：“看丁组长？丁组长咋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管向阳叹气。 这时，朱佳乐又擦着眼泪过来了：“大队长……” 管向阳一看她又哭，头都大了，想问她哭什么，不知为何看到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的颜姣姣后，他就觉得这个问题不能问。 他有预感，这事跟颜姣姣绝对有关系，管了容易又得左右为难。 “行了，别哭了，你先忙着，我带明霄媳妇去帮丁建华看看。” 朱佳乐一怔：“可我不是都帮丁组长看完了吗？又出意外了？那我现在就跟您回去。” “别，千万别！”管向阳直接摆手，“你不用回去了，反正回去你也是给人家涂红药水。” 涂红药水这个画面很熟啊，颜姣姣忍不住笑出声，都开始迫不及待的想去知青点看看了。 抛下朱佳乐，管向阳和颜姣姣一起去了知青点。 一进屋，颜姣姣就差点笑出声。 第85章 反省一下自己 丁建华的样子比之前的袁文仁好不到哪里去，脸、耳朵、肩膀到处都涂了红药水，估计要是晚上出去走走得被人当成妖魔鬼怪。 “大队长！”丁建华一看到管向阳就委屈地大叫，“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啊，这事到底能不能查清楚了？先是袁文仁，现在又是我，明显是有人针对我们知青点的人！” 管向阳一个头两个大：“查，当然查，这不是一直在查吗？” 颜姣姣见他为难，就帮他解围，挑眉道：“丁组长，出这样的事你难道第一时间不应该是反省自己吗？找大队长的麻烦干什么？” “反省自己？我反省什么？”丁建华愤怒地道。 “反省一下为什么别人不挨打，就你挨打。”颜姣姣和声细气的道，“太平大队从来没出过这种事，袁文仁是为什么咱们不知道，只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现在已经被抓了。大队里其他队员都没出过这种事，只有你……你得想想是不是因为你欺负过谁或者得罪过谁……” 丁建华要不是浑身疼此时都气得蹦起来了：“颜姣姣，你说什么呢？你在影射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明明是大队管理不严，治安不好，你怎么往我个人上推。” 颜姣姣立刻愤愤不平起来：“丁组长，你说什么呢？咱们太平大队在周围十里八乡那都是有名的好地方，从来没发生过什么问题，你自己惹出的是非怎么往大队里泼脏水呢？大队长平常那么忙，生产和思想工作两手抓，还得管你这些破事……真是好心没好报！” 管向阳赞赏地看了眼颜姣姣。 不愧是城里来的知青，觉悟就是高！ 不对，不愧是嫁到太平大队的知青，觉悟比丁建华这种知青高太多了。 “明霄媳妇说得没错！”管向阳严肃开口，“自从袁文仁的事情发生后，咱们大队里也组织了人手夜间巡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再说，其他人都有没事，为什么就你有事，你是不是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大队长！”丁建华愤愤不平地大叫出声。 管向阳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声音小点。 “你也不用大呼小叫，我平日里确实很忙，但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你的风言风语，丁组长，我不太爱管你们知青的事，但你做事也要有个分寸！现在是被人打一顿，你要是再不知道收敛……” 管向阳后面的话没说，但大家都很清楚。 丁建华那点好占女同志便宜的毛病其实大队里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不敢做的太明显，胆子小，躲着人，加上女同志都不说什么，大家也就当不知道。 现在被人打一顿，估计是被人记恨上了，说起来也是活该。 “行了，让明霄媳妇给你看一下，没事的话歇一天明天就上工吧，秋收马上开始了，可不能耽误。” 管向阳说得严肃，又好似话里有话，丁建华顿时心虚起来，也不敢再不依不饶的叫嚷什么。 颜姣姣上前帮他把脉，看完后说：“没事，一点小皮肉伤而已，不耽误干活。” 丁建华顿时叫起来：“颜姣姣你会不会看啊，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说我是小伤不耽误干活？” “你身体里确实没事啊，而且我看你也没骨折什么的……除了样子难看点，确实不耽误干活。”颜姣姣一本正经地道，“丁组长，你可不能趁机偷懒啊！之前你不是给我们开会还说秋收是一场硬仗，任谁都不能请假偷懒，就算受了伤也不能休息。怎么你口号喊得那么高，现在这么一点小伤就把你打倒了？” 颜姣姣以前天天出工天天不出活，丁建华动不动就给她上思想政治教育课，现在正好把上课学来的口号学以致用。 “丁组长，‘重伤不喊苦累、轻伤不下火线’才是我们这一代青年人该有的样子！”颜姣姣振臂高呼口号。 管向阳点头：“明霄媳妇说得对！丁组长，你最近思想滑坡严重，还是要多学习多进步啊。” 平白无故被套了个思想滑坡的帽子，丁建华憋屈得脸都红了。 管向阳敲打完，又给他颗甜枣吃：“当然，不管什么原因，私下打人就是不对的，这件事我会跟民兵队长说说，让他抓一抓力度，夜间巡逻的人必须负起责任才行。” 管向阳又是一顿保证把丁建华的嘴堵了，让他好好休息一天，这才带着颜姣姣离开。 从男知青的屋子里出来，颜姣姣看了眼女知青那屋。 正巧，一个女人从那屋里出来，满脸的不高兴。 看到管向阳，那人急忙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说这活自己干不下去了。 “咋的？”管向阳又开始头大，“树林媳妇，你在这边白天照顾谭知青，大队一天给你记三个工分不是挺好的吗？就你这身体，别的活又干不了，一天三个工分也能补贴补贴家里。” 颜姣姣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这女人是管树林的媳妇，好像是跟管向阳家有亲戚，叫李杏。 李杏身体不好，一直看病吃药，家里一贫如洗，可到现在都三十出头了也没看好，身体还越来越虚的样子。 颜姣姣记得这个人，是因为上辈子厉明霄带她看病，李杏给他们介绍了几个野郎中。 不过那些野郎中没能把她们的病看好。 算起来，再过一年，管树林就要跟她离婚了，因为她生不出孩子。 管树林怕自己年纪大了也不能生了，就跟她闹离婚打算另娶个。 在农村离婚是大事，李杏从结婚开始就被人指指点点，现在还沦落到离婚的地步，直接就投了河。 这事闹得挺大，弄得管树林后来娶媳妇都不好娶了。 他也怕再娶个跟李杏一样不能生养的，最终娶了个带孩子的寡妇，想着那寡妇生育过总能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 至于后来到底生没生，颜姣姣就不知道了，她那时候糊里糊涂的。 现在看李杏的面色，蜡黄蜡黄的，身材看起来也是枯瘦那种，走路都带喘的，看起来确实是身体有问题。 “李杏嫂子，你这是咋了？被累着了？”颜姣姣跟着问道。 第86章 吃哑巴亏 李杏喘了口气，摇头：“还好，两个知青也不是折腾人的人，就是……” 她看了眼屋里面，满脸不高兴地道：“可这谭知青不让我走，我说中午得回去给我公婆和男人做午饭，她不同意。咋的？我是好心来帮忙的，又不是卖给她当苦力的，连中午回家都不行了？” “啥？不让你走？”管向阳都无奈了，“这个谭知青又在搞啥呢！你别管，该回就回，我去跟她说。” “谢谢大队长。”李杏急忙道谢。 她确实不舍得这三个工分，家里为了给她治病这些年花了好多钱，她一点忙都帮不上，这次能有这机会，还是大队长看在跟他们家是亲戚的份上特地给她安排的。 但是，她也不能为了这三个公分让公婆和男人饿肚子啊，她本来就不能生养，是个罪人，要是连公婆和男人都照顾不好，那更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管向阳这么说，但是进女知青的屋子还是有点…… “明霄媳妇，你进去看看，跟她说一声。”管向阳指挥颜姣姣。 颜姣姣只好进屋。 谭春花看到颜姣姣进来，先是惊讶，然后是两眼冒火。 “你来干什么？！” 这么大的火气？颜姣姣挑了挑眉。 “谭知青，注意你的态度，你受伤又不是我弄的。”颜姣姣提醒她。 “就是你！都是因为你！”谭春花气不过地道。 朱佳乐昨晚仔细跟她分析了，罪魁祸首就是颜姣姣。 当时虽然她推了自己一下，但那也是为了自保才推的，说到底，还是因为颜姣姣跟她吵架动手。 颜姣姣嗤笑了声，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直接把管向阳的话转告了一遍。 谭春花一下就急了：“不行！李杏嫂子不能提前离开，想走的话就等知青点的其他人回来再走。” “为什么？”颜姣姣装作不理解，“人家是好心来帮你，你还规定人家走的时间啊？” 谭春花憋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这院里就我跟丁组长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对我的名声不好。” “名声？”颜姣姣满脸都是装出来的懵懂无知，“这对你名声有影响吗？不会吧？大家都知道丁组长和你在医院待了一夜……也没人说什么啊。” 谭春花愣住了，本来躺着不能动的人，挣扎着就要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颜姣姣急忙走过去按住她：“哎呀，你别乱动啊，一乱动腰更好不了了。” 谭春花急得眼泪都出来了：“颜姣姣，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什么叫我和丁组长在医院待了一夜？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我们不是单独相处！” “啊？这样啊？我不知道啊。”颜姣姣无辜地道，“朱佳乐也没说啊，大家只以为是你们俩单独一起呢。” “胡说！全是胡说！”谭春花哇哇大哭，“颜姣姣，你毁我名声，我跟你拼了！” 管向阳和李杏在外面听着动静不对，赶紧冲了进来。 结果就看到颜姣姣一脸无辜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谭春花躺着哭得像个倒霉孩子。 “这又是咋了？又闹什么呢？”管向阳问。 谭春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颜姣姣主动道：“大队长，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颜姣姣好无辜：“她说要等到其他知青回来李杏嫂子才能走，不然她一个人跟丁组长在这院里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我说大队里的人没那么无聊，丁组长之前在医院照顾了她一宿大家都知道也没说什么，她就哭了。” 李杏听了这话眼皮子抖了抖，忍住没说话。 管向阳就很无奈：“谭知青，大家又没说什么，你想太多了。” 谭春花哭得更厉害了。 “行了，别哭了。”管向阳被她吵得头疼。 这个大队长真是越来越不易干了！ 颜姣姣叹气：“是啊，谭春花你别哭了，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丁组长真的怎么了。” 谭春花哭声一滞，愤恨的目光盯着颜姣姣：“你胡说！你又想害我！” “我什么也没说啊。”颜姣姣急忙摆手。 管向阳也觉得她没说错什么，都是谭春花心思太多胡思乱想。 “树林媳妇，谭知青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你在这边待到知青回来再回家，你公婆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放心吧，你晚做一会儿饭饿不死他们。” 管向阳发话，李杏自然得听。 等管向阳和颜姣姣走了，李杏就不高兴的挤兑谭春花。 “人家大队长和颜姣姣是好心，你哭天抹泪的是什么意思？还怕对名声不好……知道会名声不好就别让丁知青去医院照顾你啊，孤男寡女非亲非故的……你们知青的想法咱们是真不明白……” 谭春花把被子蒙到脸上，默默哭泣。 那天晚上在医院她确实吃亏了，晚上病房里的其他人都睡了的时候，丁建华趴在床沿上装睡，实际上手伸进了她被子里。 当时她吓得差点叫出声，又怕惊动了别人自己说不清楚，被人知道后会说她是个破鞋，所以她只能忍下这个哑巴亏。 幸好，丁建华只是摸摸，没干更出格的事，而她全程就是装睡装死，一声不敢吭，眼睛也不敢睁。 那期间，她想了很多，她觉得朱佳乐说得不对，丁建华并不喜欢她。 他要是真喜欢她，起码会尊重她，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猥亵她。 想到这个，她就更害怕了，这是第二次了，要是丁建华把这件事说出去，她就没脸做人了。 还有，万一他拿这两次的事威胁她怎么办？ 越想越怕，所以出院看到颜姣姣时，她下意识的就想求救。 但颜姣姣根本没理她。 现在，她回不了城，离不开太平大队，一想到自己跟丁建华单独待在这个院子里她就害怕，所以不想让李杏走。 她都过得那么小心翼翼了，为什么颜姣姣还不放过她？ 谭春花越想越气，完全忘了丁建华是朱佳乐喊去的。 她只记得，是颜姣姣看到她和丁建华一起出的医院，一定是她跟大队的人说了什么！ 谭春花又气又急，脑子里无比混乱。 现在该怎么办啊？ 朱佳乐怎么还不回来，她一定能帮她想办法的！ 第87章 好机会 谭春花焦急的灯朱佳乐回来，颜姣姣对此一无所知。 如果知道，大概率也只会说一声蠢货。 回到地里跟厉大嫂一起干活，厉大嫂问她是不是真会看病。 颜姣姣笑着说自己算是个半吊子郎中。 厉大嫂叹气：“你要是真懂就好了，可以当卫生员，算全工分呢。不过我听说，咱们大队秋收后要送朱知青去培训，培训完回来就是卫生员了，这个朱知青的命可真好。” 颜姣姣点头。 是啊，命真好。 明明她都堵了朱佳乐这条路，没想到人家拐了个弯继续走上这条路。 这大概就是命里注定吧。 只不过，就算是命里注定，她也要跟朱佳乐杠一杠。 不想听厉大嫂继续说朱佳乐，颜姣姣转移话题问起李杏，想知道她到底什么病。 说起李杏，厉大嫂神神秘秘的，小声道：“还能什么病，不就是不能生养的病？不过她那个婆家也是个不靠谱的，早跟他们说攒点钱带李杏去县里大医院找大夫好好看看，他们就是不听，说啥去医院要脱衣服检查还是啥，丢人现眼，坚决不让李杏去。” 说着，不屑的撇撇嘴：“他们家攒点钱都扔给野郎中了，也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今换一个，明换一个，钱都打了水漂，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现在不允许那些野郎中和神婆行医看病，李杏婆家都是偷偷找人打听，然后偷偷摸摸去看的，治不好也不敢找人算账。 说起这事，厉大嫂还想起一件事，那些人开的药都不是药，都是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有一次她正好过去有事，看到李杏在愁眉苦脸的喝药，她好奇看了眼，竟然是一碗不知什么东西烧成灰冲的水，那水里还有点暗红，不知道是不是血，当时把她恶心坏了。 颜姣姣跟听故事一样听着，心中唏嘘。 就这个治法，李杏能好才怪呢。 “你问这个做啥？”厉大嫂突然好奇地问，“你能治？” 颜姣姣急忙摇头：“我就是刚才在知青点碰见了，看她脸色很差，就好奇，我可治不了。” 厉大嫂怀疑的看着她：“你要是能治就给她偷偷治治，看着挺可怜的。” “不能不能，大嫂你可别乱说。”颜姣姣摆摆手，不敢继续聊这个话题，赶紧闷头干活。 有厉大嫂帮忙，颜姣姣这点活半天就干完了。 别人也不好说她什么，人家要跟男人去吃国库粮了，还在乎地里刨出来的这三瓜俩枣？ 颜姣姣回家后吃了点东西就开始看书。 从家里带回来这三本书，她第一个看的就是爸爸不让她看的那本害人的书。 翻看了两页她就暗暗咋舌。 要不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学医的，想弄伤弄残弄死一个人的办法简直太多了，千奇百怪。 不过，想尝试的话，手里得有药。 山里就有不少药材，以前她看到了也不会碰，现在她得开始攒药材了。 一部分留着自己用，一部分可以拿去卖掉。 既然打算好好过日子，从现在起就得攒钱，过上几年去城里买房，十年后或许还能去京城买房呢。 至于爸爸埋在地下那些东西，以后挖出来当传家宝。 颜姣姣思维跳跃得很快，看着书，脑子却是古香古色的四合院。 唉，希望能快点有爸爸的消息，别让他又走错路。 下午，颜姣姣正在看书的时候，厉明霄回来了。 他的工作安排好了，就在县运输公司调度科，不过领导知道他在部队什么车都开过，手里还有驾驶证，就想让他跟着车队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颜姣姣听他说了半天，有些茫然：“跟着车队熟悉？” 厉明霄点头，眼眸深邃：“我……大概要出一趟远门。” 颜姣姣放下书站了起来：“你刚上班就要出远门？很远吗？去多久？” 她有些慌。 从上辈子嫁给他开始，她就没离开过他。 “别慌，是好事。”厉明霄沉声道，“其实也是我主动要求的。” “为什么？” 厉明霄：“报计划任务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了，三辆大货车这次是去黑省。” 颜姣姣倏地僵住，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你说什么？去哪里？” “黑省！”厉明霄眸里露出淡淡地笑意，“我顺势就答应了，跟着去一趟，也许能打听到岳父和弟弟的消息。” 他说得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颜姣姣意识到这一点，惊喜得心脏都忘了怎么跳动，欢呼了声就抱住厉明霄。 “真的？真的？你没有骗我？” “真的！没有骗你！”厉明霄扶住她的腰，低头看她亮晶晶的眸子，看得出她欢喜得快疯了，不禁也跟着高兴。 他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凑巧，所以他立刻就抓住这个机会，既可以让领导对他印象不错，又能去找寻岳父和弟弟的消息，一箭双雕。 唯一让他不安的就是颜姣姣。 他不在家，她怎么办？ 单位那边也暂时没有给他安排宿舍，估计要等他跟车队回来以后再说。 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人住这个偏僻的地方，他实在不放心。 “不然，跟大哥大嫂说一声，你先借住到他们家？”厉明霄建议道。 颜姣姣觉得没必要。 整个大队就二赖子和李三儿这俩祸害，已经被他狠狠教训过，想来不敢再上门欺负人。 至于知青点的人，她不怕，她有办法治他们。 不过她这么说他肯定还是不放心，所以颜姣姣就拿莫须有的残留药力说事。 “在自己家万一犯了，泡泡冷水澡就好了，要是在大哥家……那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呢？而且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况且，我还得看医书呢，等我看完了，或许就能自己治好自己了，要是在大哥家，我整天看书，大嫂又要嫌我了。”她分析给厉明霄听，声音娇娇软软的。 她说得在理，可厉明霄还是不放心。 颜姣姣又道：“实在不放心，你跟大队长说一声，让民兵队的人巡逻时多往这边走走就好了。反正拜你所赐，现在大队里夜间巡逻的人手都足够。” 厉明霄闻言脸热了热。 第88章 出门前的叮嘱 厉明霄只是想教训教训知青点冒头的人，没想到害得其他人都跟着受累。 不过这倒是个办法，有民兵队那些人扛枪走两圈，估计也没人敢生事端。 这件事说妥了，颜姣姣就问厉明霄什么时候出发。 厉明霄是后天凌晨出发，明天得去单位那边去认认人，互相熟悉下，明晚估计就不能回来了。 “这么快？”颜姣姣有些慌，“那我现在就给你收拾行李。” “晚上吧。”厉明霄沉声道，“我去跟大哥和大队长说一声，安排一下。” 俩人各自忙碌起来，晚上，去厉大哥家吃的饭。 提起马上到来的秋收，厉明霄只能拜托大哥大嫂多照顾下颜姣姣。 原本是想让大队长给颜姣姣安排个记分员啥的轻省的活，没想到大队长很为难的说记分员的工作是朱佳乐的了，公社那边干事递话过来说让安排的，估计是郭文找他家里人了。 厉大嫂看看颜姣姣这小身板，愁眉苦脸：“要我说，你干脆就想办法去县里租个房子住着，就说跟着明霄去城里吃国库粮了，不参与秋收。” “来不及。”厉明霄摇头，“万一租的地方不好，会出事。” 厉大嫂看看颜姣姣那张脸，继续愁眉苦脸：“你说得也对，那就没办法了，到时候弟妹你看着干吧，别累倒了。” 说完颜姣姣的事，厉明霄又跟大哥大嫂说起十六岁的大侄子厉志华。 “等我这次回来，找机会就教志华开车，只要好好学，找工作不难。” 厉志华眼睛一亮，饭都不想吃了：“真的？我能学开车了？” “可以了，不过学的怎么样看你自己，学的好才能去开车，不然害自己也害别人。”厉明霄严肃地道。 厉志华用力点头：“小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一旁的厉志峰羡慕地看着自己哥哥：“我也想学。” 可他才十四岁，还小，得过两三年再说。 “好好学习，以后有机会的。”厉明霄揉了把他的脑袋。 厉志峰立刻被安慰到了。 颜姣姣看着，总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他好像也是这么揉自己脑袋的。 这不是在哄孩子吗？ 从大哥家出来，俩人散着步回家。 颜姣姣见厉明霄心事重重的，忍不住坦白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之前就跟大队长说过，年底算帐的时候我肯定会出钱补上的，我有钱。” 厉明霄微微颔首：“嗯，只要别累病累伤了，花点钱没关系。” 他还有存款，在部队时花不到什么钱，他都存着呢，回去就给她。 颜姣姣盘算着自己手头的钱，觉得为了以防万一，明天就开始进山挖草药。 对了，大哥他们帮她开出来的自留地，她也可以用来种药材。 等秋收后她去县里培训，药材就让大哥大嫂来种，等以后卖了分他们钱。 盘算过后，颜姣姣觉得这日子是越来越有奔头，脚步都更加轻快了。 颜姣姣盘算着以后的日子，厉明霄也在盘算自己出差后的日子。 盘算过后，晚上他又摸黑去找了二赖子和李三儿。 这次没动手，一人给了两块钱，让他们注意着点知青点那些人的动静，如果他们不动颜姣姣就不用管，如果敢动颜姣姣，他们就可以出手，后果他来负责，等他回来还会再给他们一人两块钱。 二赖子和李三儿攥着钱人就美了，连连点头答应。 反正现在朱佳乐也不给他们钱了，还躲着他们，正愁断了来钱的路子呢，这下突然又有了，还是厉明霄这祖宗给的，他们很是得意。 平日里哪有人拜托他们做事啊，要做事也是做坏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正经八百的拜托他们做事呢。 嘱咐完这俩二流子，厉明霄又手痒想去教训丁建华。 心里算计着如果打得厉害点，让他一个月起来床，那颜姣姣就又能安全一些。 但也只能想想，现在有巡逻队，知青点还有其他人，动手实在不太合适。 惋惜的放弃揍人计划后，厉明霄回到家时还有些闷闷不乐。 颜姣姣已经帮他把行李收拾好了，俩人突然意识到，他们过了今晚就要暂时分别。 颜姣姣直接钻进厉明霄的被窝，嘱咐他一路小心，特别是夜间，能不跑车就别跑车。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夜间跑车会遇到拦路的，这时候如果停车就会出事。 “放心吧，这次任务每个车配两名司机，都是老司机，有经验。”厉明霄低声安慰道。 颜姣姣应了声，安静了。 就在厉明霄以为她要睡着了的时候，颜姣姣突然亲上他的唇角。 昨天还坚决拒绝他的人，说着就不碰他的人，竟然主动起来。 厉明霄刚想抱她，颜姣姣就掐了他下：“我不让你动你不许动！一个指头都不许抬，不然我就生气了。” 厉明霄：“……” 颜姣姣又轻哼了声：“出去不许招蜂引蝶。” 这叫什么话？厉明霄微微皱眉。 他们是出运输任务，怎么就说到这个了？ 颜姣姣上辈子可是看了不少电视，虽然有些不是这个时代的故事，但是出长途的司机师傅要是把持不住就容易被路边的野花采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只能防患于未然。 厉明霄身子绷紧，呼吸都重了几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用粗哑的声音喊她的名字。 很想伸手抱住她，但她不让，只能忍着，由着她折磨自己。 颜姣姣还偏偏不让他如愿，就吊着他，要他发誓在外面不会乱来。 厉明霄苦笑：“我不会的。” 除了她，他看不上任何人。 在部队出任务的时候，南边那打扮得精致的妖妖娆娆的女人见得多了，他都没有感觉，更不会犯错误。 也就只有她能轻易的把他折磨的自制力崩溃。 “姣姣……”到底耐不住的喊了一声，眼底猩红。 颜姣姣被他喊得身子一软，浑身都像是着了火，特别是被他那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她更是脸颊绯红，眉眼都不自觉的水润起来。 第89章 出差的时候好好想想 颜姣姣整个人都软软的。 重生后她就跟得了什么皮肤饥渴症似的，只要俩人在一起，她总想贴着他粘着他，就好像要把上辈子清清冷冷的二十年都加倍补回来似的。 现下，被他这样看着，她就知道他也想折腾她，就不由自主的骨头都酥了。 不过，以前由着他，现在别想。 一根筋的臭男人，不跟她圆房？！ 颜姣姣恨恨地冲他心口窝咬了一口。 厉明霄猛地吸了口气，实在忍不住，抬手攥上那纤细的腰。 颜姣姣立刻躲开。 厉明霄眼眸充血，声音哑得厉害。 “姣姣，我明天就走了，半个月才能回……” 她就不想吗？ 不想又惹乎他…… “对了！”颜姣姣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脚并用的从厉明霄身上爬过去，下床。 厉明霄原本就绷得紧，被颜姣姣这么蹭过去，更是绷得隐隐发抖。 偏偏颜姣姣突然就冷了下来，下床去把煤油灯弄得亮堂堂，然后拿出纸笔，板板正正的坐在桌子前。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得给我爸他们写封信，你带着，万一真的能碰上他们，就把信给他们。” 颜姣姣说完就开始认真写信。 “……” 被晾在一边的厉明霄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一笔一划认真写着信。 泄气地躺倒，厉明霄闭上眼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写信还是重要的，不然他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跟颜姣姣是夫妻？倒是就算找到岳父他们，人家也不信啊。 颜姣姣这信也不敢写具体的东西，怕真的有人审查，很快写完，放在信封里封好口放在桌上，转身嘱咐厉明霄明天一定想着带上。 结果厉明霄闭着眼睛没应声，好似睡着了。 竟然能睡着？ 颜姣姣微微挑眉，灭了煤油灯，摸黑回到床上，又钻进厉明霄的怀里。 已经试图冷静很久的厉明霄：“别再闹了，赶紧睡吧。” 不闹怎么可能？ 颜姣姣又暗搓搓伸出小爪子。 厉明霄：！！！ 等厉明霄又忍不住喊出“姣姣”的时候，就像是得了什么信号，颜姣姣立刻偃旗息鼓，转了个身：“睡吧，明天你还得去县里忙呢。” 又把他撂这儿了？ 厉明霄忍不住凑过去，又被颜姣姣推开。 “圆房吗？”颜姣姣低声问。 厉明霄：“……” 没听到他回答，颜姣姣在黑暗中瘪瘪嘴：“不圆房就算了。” 厉明霄难受得紧，真想就这么应了她算了。 这女人真是不识好人心，他忍得这么辛苦，她还逼他，弄得他现在就想发狠弄她。 偏偏颜姣姣声音冷冷淡淡的：“你出差的时候再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不许碰其他女人。” 一夜难眠。 第二天走的时候精神都不太好。 厉大嫂心里白眼都差点翻上天：就该让大队的人都来看看，这都要被小妖精吸干了，还说人家不是真正的夫妻。 厉大哥厉大嫂嘱咐两句就回去了。 颜姣姣多送了厉明霄几步。 “今天就不能回来了？天不亮就走，一定要小心。” “嗯。放心。”厉明霄沉声道。 颜姣姣突然眼圈就红了，眼泪汪汪。 厉明霄一怔，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人抱住：“怎么了？” 颜姣姣摇摇头，她那复杂的情绪没法说。 原本以为送他离开没事，没想到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厉明霄心里的某些地方软软的：“别太担心，估计不超过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好。”颜姣姣闷闷地点点头。 厉明霄一步三回头的走，颜姣姣哭得稀里哗啦，哭得他忍不住又跑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哭这么厉害，但总得解决，不然他出差也不放心。 “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颜姣姣娇气得很。 厉明霄心里软了又软，真想把她变小塞到口袋里带走，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这时，就听颜姣姣小声道：“厉明霄，你出差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想想，我很好养活的，什么都不挑，我还很听话，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是不要我，可就找不到像我这样的了。” 颜姣姣说完扭身就跑了。 要不是老管头喊他赶紧出发，厉明霄都想追回家去了。 这小姑娘是不是太能胡思乱想了？ 他就是出个差，还能顺路找岳父，她怎么就联想到他不要她？好莫名其妙…… 厉明霄摇摇头，上车跟着老管头直奔县城。 颜姣姣回到家后刚洗了把脸，就看到朱佳乐站在自家门口。 “颜姣姣，我听说厉明霄去县运输公司上班了？”朱佳乐声音有点急，额头还有汗。 “我男人去哪里上班关你什么事？”颜姣姣黑着脸就要关门。 朱佳乐急忙抬手去挡门，急切地道：“你怎么能让他去上班呢？那个工作不适合他！” 朱佳乐一直在做梦，断断续续的，但是梦见厉明霄的时候梦境特别清楚。 梦里厉明霄根本没上班，前些年过得困苦了些，但后来他就赚钱了，在城里买了房子，在城里住。 梦里还有她见都没见过的大彩电、冰箱、洗衣机…… 全是厉明霄给颜姣姣买的。 厉明霄是个能赚大钱的人，怎么能去上班呢？上了班，就一辈子困在单位里，还怎么赚钱？ 他要是赚不了大钱，怎么能让她过上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她也想要大彩电、冰箱、洗衣机…… “你神经病吧？”颜姣姣拧眉，“我家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滚远点！” 颜姣姣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朱佳乐急得团团转。 她相信那些梦绝不只是梦，那是一种预言。 现在指望不上颜姣姣，她只能亲自去找厉明霄。 反正，颜姣姣活不久。 梦里她霸占着她的位置活得太滋润太久了，梦外她必定不能让她活那么久。 朱佳乐顾不得去找大队长请假，急切地赶往县城。 快中午的时候，有人跟厉明霄说大门口有个太平大队来的女同志找他，厉明霄还以为是颜姣姣舍不得他跟出来了，赶紧往大门口跑。 没想到，来人竟是朱佳乐。 厉明霄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了，转身就往回走。 第90章 疯婆子，赶走 “厉明霄！”朱佳乐着急地喊了声，弄得保卫室的人伸着脖子往外看。 厉明霄皱眉，只能走出大门口，带着朱佳乐往旁边走了走。 “厉明霄，你真的报到上班了？”朱佳乐一边走一边急急地问。 厉明霄：“关你什么事？” 那语气，跟颜姣姣一模一样。 朱佳乐咬了咬唇，认真地道：“抱歉，我是听说这个消息太震惊了，我……我是想跟你说，这个工作不适合你，如果没有这个工作，过几年……过几年你就会赚大钱，比上班好……” 厉明霄看神经病一样打量着朱佳乐。 看来回头得跟大队长通个气，这个朱知青脑子有问题。 “你别不信我。”朱佳乐也知道自己这样很突兀，可是她必须让一切回到正轨，厉明霄是要待在大队里的，怎么能出来工作？他出来工作了，他们还怎么发展感情？ “我可以跟你发誓，只要你别要这个工作，以后一定飞黄腾达。” 朱佳乐恨不得赌咒发誓的样子在厉明霄看来就跟小丑一样。 神经病！ 厉明霄转身就往回走。 朱佳乐飞快拦住他：“厉明霄，我不会害你，你就听我这一次劝吧。” “离我远点！”厉明霄立刻后退一步，“朱知青，你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我……”朱佳乐心里一急，忍不住半真半假的道，“我其实有点特别的能力，我能预知未来……你的未来我看过，只要按我说的做，你一定会飞黄腾达，我跟你保证！” 确诊了！严重神经病！ 厉明霄转身就往回走，经过保卫科的时候，他跟里面的人说了声：“这人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别放她进来，免得弄出事故。” 保卫科的人还有点懵。 他们还以为这小姑娘是厉明霄的对象呢，没想到竟然是个疯子？ 等厉明霄一走，保卫科的人就开始驱赶朱佳乐，让她滚远点。 朱佳乐气疯了。 她好好一个大姑娘，他们竟然说她是疯婆子？ 被当成疯婆子的朱佳乐不允许靠近县运输公司，她恨得吐血。 朱佳乐怒极反而快速冷静下来，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梦里，厉明霄留在太平大队，是因为颜姣姣身体不好。 现在，厉明霄跑到县里上班，是因为颜姣姣活蹦乱跳。 朱佳乐黑着脸转身离开，很快就拐进了一个巷子。 这条巷子是她第一次来县城迷路时无意中发现的地方，最里面一个小小的矮房间里住着个老太太。 见她过来，就拿出一瓶药给她，说是早就准备好了，让她小心点用，别给男人用太多，用太多女的会遭不住。 朱佳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也知道老太太是认错了人。 但她当时鬼使神差的就掏钱买下来了，然后就跟逃似的离开。 后来她专门打听过，才知道那条巷子在过去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现在就只剩下个无儿无女也无处可去的老太太。 朱佳乐一直藏着那瓶药，总觉得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后来，她果然用上了…… 但是那药不知道是不是藏了几个月之后失效了，颜姣姣吃了后并没有事。 她得去找那老太太问问，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最好是能让颜姣姣一病不起的东西。 梦里，颜姣姣生病，厉明霄一直待在太平大队，她培训完回去当卫生员，帮颜姣姣治病，跟厉明霄接触，志趣相投…… 所以，颜姣姣生病是关键！ 此时，拎着斧头上山的颜姣姣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没在意，继续往山上走。 一个人，她也没打算走多远，在安全范围内找找就行，大队的人进山一半就是捡柴火，别说采草药了，认识草药的人都没听说有。 进山没多久，背篓里就有不少草药了。 中午她也没下山，带了自己烙的饼，吃完继续找，一直到背篓都满了才下山。 回到家，她把药草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摊开放在院子里晾晒。 正忙着，管二虎跑了过来：“嫂子！大队长让我来跟你说一声，明霄哥说的那几个人都来了，安置在牛棚那边了。” 颜姣姣倏地站起跑到门口：“来了几个人？” “有五个呢。”管二虎挠挠头，“牛棚那边都住不下了，大队长挪了两个人去猪圈那边，让他们在那边住着，也能把猪圈打扫干净。住牛棚的也得负责打扫牛棚，这样老管头也能轻松点。” 住的地方实在不好，可是，他们也只能住那里。 也不知道远在北大荒的爸爸是不是也住牛棚…… 颜姣姣想到这个就心酸不已，跟管二虎道了谢，就开始忙活起来。 先去找厉大嫂，花钱买了十个鸡蛋，又去他们家自留地摘了些菜。 临走前，厉大嫂拉着她说悄悄话，问她这几天能不能想办法弄点不要票的肥猪肉回来，家里油罐要见底了。 颜姣姣答应明天去公社看看，反正她本来也打算明天去公社找林学武问问看能不能买点肉的。 肯定不能空手上门，颜姣姣嘱咐厉大嫂等晚上帮她再去换些鸡蛋过来。 挎着篮子回家的时候，听见大队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 管向阳“喂喂”了两声，这才开始严肃的批评知青点的朱佳乐，说她无组织无纪律，不请假不上工到处乱跑。 颜姣姣皱眉：朱佳乐总不会是跑去县城找厉明霄去了吧？ 真是疯了…… 颜姣姣总觉得朱佳乐不对劲。 她要是喜欢厉明霄，不应该很高兴他有工作吗？为什么那么抵触厉明霄工作？ 想不明白！ 大概率是她无法理解一个狠毒疯子的想法。 也不知道她去县城见到厉明霄后说了些什么。 颜姣姣好奇，但也知道，想知道朱佳乐说了什么只能等厉明霄回来再说了。 颜姣姣回到家就开始做饭，多做了些，等天黑好送去牛棚那边，然后看看教授他们还缺什么东西，明天她可以去公社帮忙买了带回来。 颜姣姣正忙碌的时候，朱佳乐也终于赶回太平大队。 只是她刚进村就碰上了闲逛的李三儿。 第91章 心怀叵测献殷勤 李三儿看到朱佳乐就脸上堆笑，就是那笑容揶揄的成分居多。 “嫂子。”他直接开口喊，“你什么时候跟赖子哥成亲啊？” 朱佳乐脸色一黑：“滚！” 李三儿跟二赖子这种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反而女人越骂他们越来劲。 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朱佳乐身后：“嫂子，你对赖子哥可真够狠的，你就不怕他拆穿你啊？” 朱佳乐气得不想说话，又怕被他继续纠缠下去会被其他人看见。 “李三儿，咱们三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要是想拆穿我，我就咬死你们，到时候大不了三个人一起吃枪子。” 她压低声音威胁，李三儿却还是嬉皮笑脸：“嫂子，你看不上赖子哥？那你看看我呗，我比赖子哥年轻，你要是嫁给我，我指定听你的话，啥也不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朱佳乐啐了一口就要走。 李三儿却嬉皮笑脸的跟着她，眼睛盯着她的屁股看。 李三儿这两天火气很大。 自从那天突发奇想跑去听厉明霄家的墙角，虽然听得不多，但总是心里痒痒的，觉得城里来的知青跟其他人不一样，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动静都更挠人。 他跟二赖子偷偷讨论过，觉得朱佳乐大概率也一样。 然后，怎么看其他小媳妇大姑娘都觉得没滋没味的，就想尝尝女知青的味。 可惜二赖子打怵，娶不到朱佳乐。 现在，瞅着朱佳乐走路那劲，李三儿心里跟猫挠似的，突然就想着二赖子娶不到的人自己或许能娶到。 自己比二赖子年轻，家里有爹有娘有人干活赚钱，爹娘为了给他娶媳妇还给他起了一间屋，不过一直是他自己住着，因为没女人乐意嫁他。 李三儿想着，跟在朱佳乐身后黏黏糊糊不愿走。 “小嫂子，说真的，考虑考虑我呗，我现在家里啥都有，就缺个媳妇，我和我爹娘都着急呢。” 朱佳乐被他缠得脱不开身，很烦。 想骂他的时候，却被他看自己的眼神惊到。 心惊之余，她生怕他对自己用强，又怕被别人看到两个人纠缠不清，心念一动，低声道：“你想娶媳妇我可以帮你。” “啥？”李三儿激动起来，“你答应了？” “不是我！”朱佳乐瞪了他一眼。 “可我就想娶你这样的女知青。”李三儿回道。 朱佳乐气得大脑充血，又很快冷静下来，和气地道：“行啊，我会帮你的。但咱们可先说好，我帮了你，你得什么都听我的……” …… 颜姣姣吃完晚饭，溜溜达达的去了牛棚那边找到石教授，询问他们状况如何。 石教授苦笑：“还能咋样？三个人勉强能住吧。你可别过来了，被人看见不好。” 颜姣姣点头，把东西递过去：“这是我做的一点吃的，你们分着吃吃，明天我去公社买东西，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王老师一听急忙道：“要的，这边连做饭的锅都没有……” 颜姣姣表示知道了，但是现在铁锅不好买，她只能去黑市碰碰运气。 又说了几句话，石教授夫妇就迫不及待赶她走，生怕被人看见连累她。 颜姣姣这才告辞离开，走之前又去老管头家里晃了圈，说了几句好话。 老管头知道他们跟石教授是认识的，但他没有跟其他人说，帮他们保守秘密，是个好人。 颜姣姣身边没啥好东西了，就留了几块糖，想着明天去公社也得买点什么给老管头。 心里盘算着回到家，冷冷清清的，颜姣姣叹了口气，把门窗关好就继续看书学习。 因为厉明霄不在，她也睡不着，直到凌晨东边天光微微亮时，她走出屋子看着天空，想着厉明霄现在应该跟着运输车队出发了，这才回屋眯了一会儿。 半梦半醒的突然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颜姣姣飞快起身出门：“谁？” “嫂子！我是李三儿。”门外的李三儿喊道。 颜姣姣脸色微变，左右看看，没有看到趁手的东西，就往厨房走。 李三儿踩着石头隔着篱笆墙笑嘻嘻地喊：“嫂子，明霄哥不在，你有啥活我帮你干啊。” “不用！”颜姣姣冷冷地道。 “啥不用啊，嫂子你别客气，我挑水砍柴都行的。”李三儿嬉皮笑脸地道，“是明霄哥走之前嘱咐我的，让我帮衬着你。” 颜姣姣从厨房拿出菜刀，指着李三儿道：“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看见刀，李三儿缩了缩脖子，赶紧跑。 李三儿一路小跑地去找二赖子，满脸春风得意。 二赖子一瞧就知道他有好事，立刻拉着他坐下，问他是有什么好事，见面分半。 李三儿嬉皮笑脸说有办法娶到颜姣姣那女人。 二赖子都傻眼了：“你踏马是不是疯了？你招惹那女人干什么？你就不怕厉明霄回来干你？” “怕啥？他还能杀了我不成？不就是打一顿，打不死的。”李三儿很嚣张，“你别忘了，他可是当兵的出身，他得遵守纪律。” 这话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 “三儿，你听哥一句劝，别去招惹那女人，那女人是个疯子！”二赖子苦口婆心，“哥在她手里吃过亏的。” “不就是敢拿到的泼辣货吗？没事！我有办法。”李三儿奸笑着凑近二赖子，压低声音道，“朱佳乐说她手里有好东西，能让我拿下颜姣姣那女人，到时候，厉明霄回来一准跟她离婚，你说她一个离婚的破鞋，我愿意娶她，她还不得感恩戴德？” 二赖子听说朱佳乐竟然跟李三儿有私下联系，心里有些不舒服，说到底，那朱佳乐差点就成了他媳妇呢。 “啥好东西，给我瞅瞅。”他忍着不快，好奇地问。 “还没到我手呢，到时候给了我就拿给你看。”李三儿笑得甚是得意。 二赖子心里好奇的要死。 到底啥好东西？要是有用，他也可以拿来用用，他也就能娶媳妇了。 李三儿走的时候得意洋洋，二赖子看着他得意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他可是知道颜姣姣的手段的，李三儿肯定讨不到好，这事他不能沾，还得帮点忙，到时候可以在厉明霄和颜姣姣面前邀邀功。 第92章 绝佳试验品 颜姣姣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去找管向阳请假。 管向阳对她的态度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爱咋咋，随便她，不过两天后的秋收必须参加。 就算是装也得装得像样，到时候公社的领导们都会来视察慰问。 颜姣姣满口答应，然后就带着鸡蛋和菜去了公社。 唐医生今天正好在家休息，见她来了，立马热情的把她迎进门，还问她怎么好些天没过来。 闲聊一会儿后，颜姣姣不好意思地问买肉的事。 唐医生让她安心在家等一会儿，自己拎着颜姣姣带来的鸡蛋去了肉联厂找自家男人。 回来的时候，篮子里的鸡蛋就变成了五斤肉，七分肥，三分瘦。 颜姣姣感激的道谢，唐医生却说不用，拉着她说悄悄话。 她是个脑子活泛的人，看到颜姣姣能弄来鸡蛋，就想着偷偷摸摸跟她做点交易。 她男人能弄到肉，颜姣姣能弄到鸡蛋，这不就方便交易了吗？肉联厂的那些人不缺钱不缺肉，小小的交换一下各自所需是很不错的。 颜姣姣却不敢保证能弄到足量的鸡蛋，现在每家每户养鸡也是限制数量的，如果挨家去收，动静太大会被人举报。 “没事，你每次拿来二十个也行。”唐医生笑着道，“主要是跟你林哥的那些同事打好关系，弄肉也方便不是？” 颜姣姣在心里盘算了下，这样她从鸡蛋和猪肉上都能赚一点小小的差价，可以补贴一点她吃肉的花销，可行！ 不过，马上要秋收了，忙起来半个月内她都没办法请假过来。 把这事跟唐医生说清楚，唐医生表示没事，反正他们就是图个打好人际关系好办事，安全为主，又不是为了当鸡蛋贩子和肉贩子。 从唐医生家离开，颜姣姣溜达的了一圈，也没买到石教授他们需要的铁锅，不过正好遇上偷偷卖东西的人，买了些粮食就回家了。 回到家吃点饭休息休息，腰上别着斧子和菜刀就继续上山找药材。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颜姣姣拖着疲惫的两条腿回家。 还没走到家，远远的就看到有人在院子外面转悠。 颜姣姣脸色变了变，远远地喊了声。 那人影立刻朝她跑过来，跑得近了，颜姣姣认出来人是二赖子，立刻攥住斧子。 “颜知青，你别怕，我是来报信的！”二赖子被唬得急忙站住脚，“厉明霄走的时候嘱咐过我，让我盯着点，有什么对你不利的事立刻汇报。” “是吗？”颜姣姣面若冰霜，“一大早李三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哎呀，你别听他的，我要说的就是他！”二赖子一拍大腿，左右张望了圈，就把李三儿跟他说的那些事全说了。 临了，他期盼地看着颜姣姣：“颜知青，我可啥都跟你说了，等厉明霄回来你得在他面前给我说几句好话。” “行。”颜姣姣干脆地答应，“你先回去吧，这事我有数！” 二赖子撒丫子就跑。 颜姣姣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回家。 把药材收拾了下，她随便吃了几口，就开始配药。 山里药材种类不多，她也就勉强能凑出一副痒痒药，但也能让人受罪三天。 第一次配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正好让李三儿试试。 颜姣姣忙活到大半夜才睡。 一大早，李三儿果然又来了，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要帮颜姣姣劈柴挑水。 颜姣姣笑了笑，打开门：“行啊，那就麻烦你了。” 李三儿没想到她会开门，惊喜不已：这个颜姣姣果然像朱佳乐说的那样，是个水性杨花的，厉明霄才走两天她就守不住了。 李三儿这种二流子根本没咋干过活，笨手笨脚的劈了一会儿柴就累得要死要活，满头大汗。 他抹了把脸，冲着颜姣姣讨好地笑：“嫂子，这些够你今天用了……” 颜姣姣点头：“行吧，扁担和水桶在那边，你去挑水吧。” 李三儿苦瓜脸，他在家都没干过这些活。 要不是朱佳乐让他用干活的名义接近颜姣姣，他才不干呢。 李三儿又吭哧吭哧的去挑了两桶水回来，直接累瘫了。 这时，颜姣姣拿了块看着脏兮兮的毛巾出来给他：“擦擦汗吧，看你虚的，干这点活就累成这样。” 李三儿瞬间飘飘然，感觉跟吃了一口蜜似的，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给自己递毛巾关心自己呢。 他也不嫌毛巾脏，胡乱擦擦脸擦擦脖子，喜滋滋的跟颜姣姣道谢。 正说着话呢，他就感觉脸上有点痒，抬手挠了两下。 之前他就觉得手上痒，还以为是被什么虫子爬了，挠了几下也没在意。 颜姣姣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有点小得意。 没想到第一次配药就成功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李三儿，李三儿不明所以，本想再凑过去说话的，可是他的脸、脖子、手都突然痒得难受，挠来挠去也不解痒。 “李三儿，你这是怎么了啊？”颜姣姣关心的声音响起，“我怎么瞅着你好像起风疹子了？是不是很痒啊？” 李三儿抓耳挠腮的：“是啊是啊，怎么突然痒得难受。” “大概是你刚刚干活出了点汗，被邪风吹着了。”颜姣姣一本正经的跟他说道，“我家祖上是行医的，我也懂点，你这样的情况可得注意别沾水。” “我知道了，嫂子，谢谢你啊。”李三儿道谢，心里气得要死。 怎么就突然得了风疹子了呢？真是不凑巧，不然颜姣姣这态度，他都可以好好跟她处一处了。 现在……他只想满地打滚。 “你赶紧回家吧，紧闭房门，别再被风吹着了。”颜姣姣又道。 李三儿答应着赶紧往家跑，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抓脸抓脖子抓手。 路上可把大队的人吓坏了，说是看到李三儿发疯把自己脸抓的全是血道道，很像是中邪了。 这事一传开就把管向阳气坏了。 现在可不让说这种话，是封建迷信！ 但他是个尽职尽责的大队长，就算李三儿那人不着调，他也得过去看看。 第93章 赚钱不易花钱简单 管向阳赶到李三儿家时也吓了一跳。 那李三儿真的跟撞了邪似的，不停的抓挠自己，那脸一道道的血口子都不像样。 “哎呀，这到底咋回事啊。”管向阳后退了两步才稳住神。 李三儿娘也不知道，就看到李三儿回来就这样了。 “大队长，这可咋整啊，你快想想办法啊。” 管向阳摸了把脑袋，无奈叹气：“还想啥办法，你准备钱，赶紧把人送公社卫生所吧。” “啥？那得花多少钱哟。”李三儿娘直拍大腿，“家里哪有钱啊！” “那你想咋整？就看你儿子继续这样？” 李三儿娘苦着个脸：“不是说知青点的那个朱知青挺能耐的？知青点受伤的人不都是她治疗的？让她来给我家小三儿看看呗？” 管向阳摆手拒绝：“她不行她不行。” 回头满脸是伤痕加红药水，那更吓人。 “行的，行的。”李三儿娘执拗地道，“让她看看不花钱。” 没办法，管向阳只好把朱佳乐叫过来了。 朱佳乐一看李三儿这样吓了一跳，赶紧让人绑住他的手，免得他越抓越厉害。 李三儿痛苦地挣扎，喊着放开他。 “是不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啊？婶子，你赶紧弄盆水给他洗洗吧。”朱佳乐建议道。 李三儿挣扎着叫：“不能不能，我这是出汗吹了邪风，洗了更严重。” “朱知青，你咋说？”管向阳问。 朱佳乐也不懂，含含糊糊了半天，突然冒了一句：“这不属于西医科吧？不然叫颜姣姣过来看看？” 李三儿就是从颜姣姣那里回来的，听说要去叫颜姣姣，生怕自己那点事被人知道了，又赶紧拒绝。 朱佳乐黑脸，偷偷掐了他一下，趁着管向阳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低声道：“你是不是傻？把人叫过来才有机会。” 李三儿不管那些，他现在没有寻欢作乐的想法，只想死。 “放开我，我快痒死了，放开我！”短暂的喘息后他又开始抓狂。 这家人的态度让管向阳无奈，既然不愿去医院，那就只能忍着了。 就按朱佳乐说的把人捆结实了，让他挠不到自己，看看过一会儿能不能好。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李三儿家，朱佳乐心里有事，恼火得狠。 偏偏回知青点后谭春花还啰嗦，问她到底有没有帮她想到办法。 朱佳乐心里一烦，直接道：“办法早就跟你说了啊，你要真怕，就去老乡家住半个月。” 谭春花哪里敢一个人搬去老乡家里住，她可是听说，女知青去老乡家住容易出事。 “那你就去李杏嫂子家借住呗，他们家总不会有什么问题。”朱佳乐有些不耐烦地道。 谭春花这个蠢货真的是让她厌烦，她没事的时候可以哄着她玩玩，但她现在一肚子心事就没空哄着她了。 李三儿突然变成这样真是太耽误事了，这样怎么找机会给颜姣姣下药？ 看着满脸纠结的谭春花，朱佳乐突然灵光一闪，柔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怕你做不到。” “什么？”谭春花急切地问。 “颜姣姣啊，她现在是一个人住，你要是能搬进去正好俩人做个伴。不过，估计她不会让你搬过去，你可以试试。”朱佳乐鼓动她，“虽然你们之前有矛盾，但好歹都是知青，你现在这么受难为，就算是看在大家同为女人的面子上，她也得帮帮你吧？” 谭春花用力点头。 没错啊，她和颜姣姣就算有矛盾那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是女知青内部矛盾，颜姣姣好意思不帮忙吗？ 谭春花立刻拜托朱佳乐帮忙去找大队长说说，让大队长出面压颜姣姣，她总不能连大队长的话都不听。 朱佳乐就去找了大队长，一脸为难的说出谭春花的请求，麻烦大队长帮忙，还说自己也劝过了，但谭春花不听。 管向阳气得想骂人。 这些知青怎么一天天这么多事呢？ 没办法，喊人跑一趟去问颜姣姣，颜姣姣当然拒绝。 谭春花想屁吃呢，以前对她冷嘲热讽，想骂就骂，说动手就动手，现在拖着不能动的身体想搬进她家住，等着让她伺候吗？ “唉，颜姣姣真的太记仇了。”朱佳乐当着管向阳的面难过地道，“大家都是相亲相爱的同志，吵两句也没什么，哪有隔夜仇啊，怎么就她这么记仇？” 管向阳寻思都动刀了还叫吵两句？ “行了，你回去劝劝谭春花吧，名声确实重要，可大家已经帮她想办法了，她还胡思乱想的怎么行？”管向阳严肃地道。 朱佳乐答应了声就回去了，把这个消息告诉谭春花，谭春花气得直捶床。 颜姣姣还是人吗？这点事都不帮忙！ 刚出门的颜姣姣被人嘀咕，又打了两个喷嚏。 这次不用想，肯定是谭春花骂她呢，所以颜姣姣也在心里骂了回去，然后就带着一部分药材骑车直奔县城。 这两天弄了太多的甘草和夏枯草，用不了，她得拿去县收购站卖掉。 然后看看能不能买到附近山里没有的药材，或者药材种子什么的。 颜姣姣骑着自行车直奔县城，去收购站卖掉自己带来的药材，收入四块五毛钱。 颜姣姣叹气：赚钱不易啊。 转身去药材站，花出去七块钱，心痛。 好在，该买的东西都买到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太亏了。 颜姣姣摸摸口袋里的钱，咬牙去了黑市。 碰碰运气，万一能买到好东西呢？ 颜姣姣的自行车和背篓有些扎眼，她一进黑市就有人凑过来问她，她倒是看着什么都想买，无奈囊中羞涩。 口袋里只有二十块钱，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点不好买的药材，譬如人参什么的，能买一点点也行。 正在看呢，一个须发皆白的小老头走到她面前，揣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晃了下又塞了回去。 “小姑娘，要吗？” 颜姣姣只觉得眼前金光一晃，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是金条。 再仔细看这老头，她开始怀疑，这就是上辈子拿金条出来交易结果被人盯上灭门的倒霉人士。 “老大爷，你胆子可真大。”她忍不住小声道，“不怕被人盯上吗？” 小老头警惕地瞅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吧？” 第94章 小老头一家 女人哪有不爱黄金的？颜姣姣想要，但买不起啊。 小老头有些后悔，他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之前看她推着崭新的自行车还以为她是个有钱的，结果这么穷…… 小老头面露颓然的转身想走，却在这时闻到了药草的气味。 他看了眼颜姣姣的背篓，忍不住问：“你是来卖药材的？黑市这东西不好卖。” 颜姣姣摇头：“不是，我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到药材的。” 这年头，收购站什么都收，大家挖了药材都是送去收购站的，这小姑娘跑黑市来买药材？ 小老头有些疑惑，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是大夫？会看病开方？不可能不可能，你一个女娃娃怎么可能会这些？” 颜姣姣本想谦虚两句的，听到这话，干脆直接点头了：“是啊，会一点。” 小老头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 算了，她看起来太年轻了，就算懂肯定也是懂点皮毛，治不好老太婆。 是他太着急，想乱投医了。 小老头叹了口气，抬脚离开。 刚走两步，颜姣姣就喊住他：“老大爷，你家里是有人生病了吗？” 小老头下意识地答应了声。 颜姣姣微笑道：“如果您老放心，我可以帮您家里人看看。” 小老头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把颜姣姣带回去。 这姑娘虽然年轻，但目光清澈坚定，不像是胡乱开玩笑的人。 他立刻道谢，然后带着颜姣姣一起离开黑市。 很快，颜姣姣就看到了病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天，此时脸色蜡黄、呼吸微弱，看起来就是病了不少日子了。 “怎么不送医院呢？”颜姣姣担心地问。 小老头摇头：“去看过，也吃了不少药，不见好啊。小姑娘，你快帮我们家老婆子看看，看能不能治。” 颜姣姣微微颔首，坐在床边帮老太太把脉。 这时，一个大概六岁左右的男孩跑了过来，发现屋里有外人，立刻钻到老爷子的身后，然后再探头出来好奇地瞧。 颜姣姣冲那小孩和气地笑笑，问道：“这是……” “是我孙子。”小老头急忙道，“特淘气……不过他很懂事，不会乱说的。” “那他爸爸妈妈呢？” “死了。”小老头叹气，“早就死了，偏偏活人还得活着，唉……” 颜姣姣听他这么说，立刻确定，上辈子惨案发生登上报纸的那一家人，就是眼前这一家人，真的是好惨。 “老爷子，你胆子可真大，竟然带着金条去黑市，以后可别干这种事，小心被人盯上。”颜姣姣好心劝道。 小老头愁眉苦脸地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 老婆看病治病都要花不少钱，家里是在没钱了，只能去黑市碰碰运气。 颜姣姣这时已经帮老太太检查完了，心里盘算了下才道：“老爷子，我开个方子给你，你去买药，三碗煎成一碗就倒出来喝掉。” 小老头有些激动：“你真的会治？！” 颜姣姣微笑点头：“老爷子，赶紧去抓药吧，早去早回。” 结果，小老头纹丝不动。 他没钱，去拿药人家也不给啊。 “姐姐，我们家没钱买药了。”一直躲在小老头身后的小家伙终于冒头出来的。 颜姣姣：“……” 小老头急忙赶小孙子离开，然后跟颜姣姣道歉，小心翼翼的收起药方，想着自己该怎么办才能买到这些药。 颜姣姣犹豫了下，本来不想再管的，但不知怎么又想到上辈子的报道。 他们不是坏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她真做不到。 颜姣姣把心一横，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给小老头。 “老爷子，你先拿这个钱去抓药，其他的回来再说。” 小老头简直不敢置信，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竟然愿意借十块钱给他们。 “小姑娘，这、这……我怎么能拿你的钱？你回家咋交代啊。”小老头担心地道。 颜姣姣笑笑：“放心吧，没人会找麻烦的，我也不用找谁交代。” 小老头实在无法拒绝十块钱的诱惑，有这些钱他就不用去卖金条，就能买药治病…… 一个没忍住，老泪纵横，又觉得丢人，死死忍住。 “小姑娘，谢谢你……” “别谢了，赶紧去抓药啊。”颜姣姣催促道。 小老头这才赶紧去抓药，难为他一把年纪，竟然走得飞快。 大概是见爷爷走了，小男孩又探头进来，好奇地看颜姣姣。 颜姣姣冲他笑，结果又害羞地跑了。 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走到颜姣姣面前，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枚酸枣子。 “姐姐，给你吃。” 颜姣姣愣了下，笑起来：“姐姐不吃，你自己留着吃。” 小男孩咬了咬唇，壮着胆子，怯怯地问：“姐姐，我奶奶会好起来吗？” “吃药看看吧。”颜姣姣笑着道，“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好好吃药就一定能好起来。” 小男孩眼睛立刻亮起，非把手里的酸枣子塞给颜姣姣。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颜姣姣知道他的意思，这是感激她呢。 颜姣姣就接过酸枣子，还跟他说了声谢谢。 小男孩果然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又跑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攥着一枚鸡蛋。 “姐姐，鸡蛋好吃，你吃。” 说着，自己还眼馋的舔了舔嘴巴。 颜姣姣：“你这是哪里来的？” “爷爷给我吃的，我没吃，我给奶奶吃。”小男生羞涩地道，“就这一个鸡蛋，是隔壁的奶奶给的……” 颜姣姣有些心酸的看着这个有点偏瘦的小男孩。 看得出来，家里日子也不太好过。 人家不舍得吃的鸡蛋她又怎么可能吃，好说歹说还给小男孩，小男孩想了想，偷偷放到奶奶的枕头边上。 “等奶奶醒了就能吃了。”他期盼地说道。 好一会儿后，小老头拎着药回来了，买了三副药。 颜姣姣皱眉：“买少了。” 小老头赶紧道：“没事没事，一副药可以吃两天的。” 药太贵了，那十块钱是人家的钱，怎么好大手大脚的花，一副药吃两天，三副药吃六天，也可以的。 小老头说着，还把剩下的钱拿出来要还给颜姣姣。 第95章 攒攒钱再买 颜姣姣怎么可能要剩下的钱？ 一副药吃两天本来就影响疗效。 “老爷子，你到底是想让你老伴好啊还是不想让她好啊。”颜姣姣佯装生气，“吃药没有这样吃的，赶紧再去买四副药回来。” 小老头踌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低着头又去买药了。 七副药花了四块钱，小老头把剩下的六块钱还给颜姣姣。 颜姣姣不要，让他去买米面什么的，家里日子得过下去，特别是老太太要增加营养。 小老头坚决不要：“那怎么行，这年头谁都不容易，我怎么能要你一个小姑娘的钱？” 颜姣姣指指老太太枕头边上的鸡蛋：“你孙子不舍得吃留着的，你忍心吗？” 小老头嘴唇翕动，好半天擦了擦眼角，嘀咕道：“这傻孩子，鸡蛋竟然放了三天没吃……” “老爷子，我还有两个请求。”颜姣姣微笑道，“一是我帮老太太看病的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说。” 小老头连连点头：“懂的，我懂的。” “再有就是，你那块金条留着，别去黑市卖，你等我攒攒钱过来买，行不？” 这是颜姣姣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别去黑市招眼，就不会有人盯上这一家三口，上辈子发生的事应该就不会再发生。 至于抓坏人，她自认没那个能力，而且案发具体时间她都不记得。 小老头心里顿时一松。 其实他刚刚就在想要不要把金条出手好还这小姑娘的钱和人情，只是这玩意出手得谨慎，万一被坏人盯上就不好了。 没想到小姑娘自己提出这要求，真是皆大欢喜。 颜姣姣看时候不早了就打算告辞回家。 小老头急忙挽留她，想留她吃顿饭：“小姑娘你叫啥啊，来忙活这半天，怎么也得吃口饭再走。” 萍水相逢的，人家愿意帮这么大的忙，小老头很感激。 “我姓夏，你叫我夏爷爷就行！你放心，那东西我给你留着，我藏得好好的，你啥时候攒够了钱就过来拿，我小老头绝不坑你。” 颜姣姣谢绝夏老头的挽留，她今天买了一些药材，急着回去配药，另外还要翻翻医书什么的。 像夏奶奶这种状况，她其实应该过来帮她针灸一下的。 颜姣姣想着，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往回赶。 还没进村呢就看到游荡的二赖子，颜姣姣脸色冷了冷，只当没看见。 二赖子却在看到她时激动地蹿了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颜姣姣皱眉：“你想干什么？” 二赖子激动完就开始打怵，就算颜姣姣推着自行车站着没动，他都往后跳了几步。 “颜、颜知青。”他结结巴巴，挠了挠头，“李三儿他……” “我干的！”颜姣姣直截了当，“怎么了？” 果然！二赖子都想拍大腿了！ 他看到李三儿那样就猜到了，早就提醒过他了，这女人贼狠。 想到李三儿那惨样，二赖子头皮发麻，甚至脸上都感觉莫名其妙的发痒，他抓了把脸，小声道：“那个啥……你能不能饶了他，他现在都快没个人样了……” “不能！”颜姣姣冷冷地道。 二赖子就不敢再帮李三儿求情了，他已经尽力了。 “那、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二赖子拔腿就跑，暗暗祈祷这位姑奶奶千万别惦记上自己，自己最近要老实做人。 颜姣姣回家后两耳不闻窗外事，配药熬药，弄得小院里里外外都是中药味。 第二天，秋收开始，颜姣姣跟着厉大嫂干活，虽然有人帮衬她也是累得不轻，才半天工夫就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厉大嫂见她脸色那么难看，就让她去树下面休息休息。 颜姣姣刚喝了口水，就看见朱佳乐溜溜达达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笔和本子。 看到颜姣姣没干活，朱佳乐立刻过来了，一脸难色地道：“姣姣，大家都在忙，你怎么能坐在这里玩呢？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的。” 郭文的亲戚让大队给她安排了记分员的工作，还要监督谁偷懒，偷懒的人就要记上一笔，扣分。 她现在也算是个小有权利的人，觉得能拿捏颜姣姣了。 颜姣姣凉凉地扫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看见我在这里玩呢？” “姣姣，就算我想放你一马，可大家都看着呢……”朱佳乐为难地道，“不然这样吧，你现在去好好干活，我只扣你半天工分。” “是啊，大家都看着呢，你凭什么扣我半天工分？”颜姣姣提高嗓门，“怎么，记分员就有权利随意扣别人工分了？” 这动静立刻就吸引到别人的注意，纷纷看过来。 朱佳乐一脸委屈的道：“姣姣，我不是那种人，虽然我们之间是有些小矛盾，但我可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扣你工分是因为你不劳动，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我不劳动？”颜姣姣反问，“就因为你过来的时候我在这边休息，我就成了没劳动？朱知青，不然你就长在地里吧，随时盯着谁干活谁没干活，不然你这种记分法得造成多少冤假错案？” 朱佳乐被她呛得心里恼火，忍气吞声，红着眼睛道：“姣姣，我已经很为你着想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时有人赶了过来，见此情景赶紧劝架：“哎呀这是怎么了？明霄家的你欺负人家朱知青干啥？” 朱佳乐眼泪汪汪。 颜姣姣一副愤怒又难过的模样：“婶子，是她欺负我，她当了记分员觉得自己了不起，过来就要扣我半天工分。” “啥？”路人有点懵。 “我、我……这是我的工作，我有责任监督你。”朱佳乐委屈。 颜姣姣冷哼：“朱佳乐，你要是敢扣我工分，我现在就撂摊子不干！” 朱佳乐委屈攥拳，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姣姣，我们虽然都是知青，但我也不能偏袒你啊，今天的工分我就先给你扣了，你以后要好好干活才行啊。” “啥玩意？扣今天的工分？凭啥？”厉大嫂过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当场发飙，“你凭啥扣我弟妹的工分？！” 有人帮忙说话，颜姣姣立刻委屈了，红着眼眶娇滴滴喊了声：“大嫂，她欺负人，我不干了！” 第96章 帮忙看病 颜姣姣这样的娇气的人都干了一上午活了，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结果休息这一下就要被扣全天工分，厉大嫂哪里能忍，当即就跟朱佳乐掰扯起来。 管向阳赶到的时候，朱佳乐正委屈地哭，说她没有针对谁，就是公事公办。 颜姣姣也委屈巴巴。 管向阳一个头两个大。 朱佳乐那是社里有人护着的，颜姣姣是厉明霄的媳妇也拜托他照顾的，怎么就突然闹起来呢？ 刚要问问缘由，就听颜姣姣委屈道：“队长，朱知青新官上任，我也不好不支持她的工作，既然今天的工分都扣了，那我就先回家了。” “啥？”管向阳呆滞。 朱佳乐不敢置信地指着颜姣姣：“你、你怎么能这样？” “不然怎么样？继续跟你吵架，搅乱大家的工作秩序？万一上面领导来检查看到，谁的责任？” 颜姣姣表现得通情达理，管向阳明知道她要偷懒，也只能任由她回去。 朱佳乐愤愤不平：“队长，您怎么能让她真的走的？秋收这么忙……” “那你把一天的工分给她加回去？”管向阳皱眉，“朱知青，你明知道秋收堪比打仗，能不能就别添乱了？这一下就少了一个人手！” 虽然他原本就没指望颜姣姣这样的能干活，但不妨碍把事情推到朱佳乐身上。 厉大嫂更加直接，一口唾沫吐在朱佳乐面前的地上，黑着脸回去干活，其他人也赶紧散了。 秋收如火如荼的继续，颜姣姣也没休息，直接上山找药材。 收购站那边有急需收购的药材种类和处理办法，她昨天扫了眼都记住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背篓里又是满满的，这次她进山还看到了野兔子，但是就一眼，抓也抓不到。 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厉大嫂过来喊她回家去吃饭，见她从山上下来还吓了一跳。 “你说你一个人进山干啥，万一遇到危险咋办？” 颜姣姣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就是在附近采点药材。” 厉大嫂狐疑地看着她背篓里那些杂草一样的东西：“这是药材？” 感觉像是野草啥的，常见。 颜姣姣应了声就洗洗手跟厉大嫂走了，正好她累了一天也不想做饭，厉大嫂家虽然吃得简单，但不用动手啊。 吃饭的时候，厉大嫂又说起今天的事，气哼哼地骂朱佳乐不做人，明天她要是再敢来找事，她先把人轰走。 颜姣姣心想，明天朱佳乐肯定还要来找事的，就算不找事，也得来她面前显摆自己不用干农活的待遇。 想想都觉得烦。 吃完饭刚收拾完，管向阳就找上门了，喊颜姣姣跟他一起再去看看李三儿。 “太惨了，眼瞅着人都要撑不下去了，我们也不知道该咋办。李三儿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朱知青说了什么，非要你去看看。” 颜姣姣本来想拒绝的，突然想到，明天就是第三天，后天李三儿就会好了。 这么一想，那还是得去一趟的。 去了李三儿家一看，确实惨，那李三儿被捆得结结实实不说，嘴巴都堵住了。 “他痒，一直在叫，叫得太瘆人了。”李三儿娘解释道。 李三儿爹已经愁得头发都白了：“这孩子也不知到底是咋回事……” 管向阳不耐烦：“让你们送医院你们不送……今天让明霄媳妇看看，要是弄不了，我劝你们还是送医院。” 李三儿爹娘还是觉得没必要去医院，儿子这样说是生病不如说是撞邪，他们更想偷偷找个神婆。 李三儿娘就拉着颜姣姣拜托她去给儿子瞧瞧到底是什么病。 颜姣姣客气了两句，就装模作样的给李三儿看了看，然后就说能治，不过她现在手里没什么药材，得去县里买，这钱也得李家出。 “那得多少钱啊？”李三儿娘迟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娇气的小媳妇，“真的能治好吗？” “我只能保证用完药后他不会再痒了。”颜姣姣老老实实地道。 管向阳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决定了，让明霄媳妇试试，不过这买药材得多少钱？” 李三儿娘眼珠一转，道：“明霄媳妇，你先去买，买回来花多少钱我们再给你。” 颜姣姣依旧老实模样，不等管向阳拒绝就点头答应：“好啊。” 出来管向阳就说了她一顿。 这李三儿能成了二流子跟他爹娘脱不开关系，确切的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钱不提前要出来，回头就别想要了。 “队长，这件事等药材买回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我得请假去县里，你看……” 管向阳：“……”他怀疑这女娃娃又借机偷懒！但人家有正当理由！ 只能准假一天，因为人家要去县里买药，回来还要熬药，还要给李三儿治病，理由充分。 颜姣姣笑眯眯地回去了。 真好啊，明天又能试试新药了。 第二天，颜姣姣去县城的时候带上了针灸针，还带了点跟管奶奶换的鸡蛋和蔬菜。 到县城后就直奔夏老头家。 夏老头看到她很是激动：“小颜同志，你那药真的管用，我家那老婆子看着好多了。” 颜姣姣笑着把东西交给他：“夏爷爷，这是给夏奶奶补身子的。” 反正金条早晚是颜姣姣的，夏老头也没再谦让，大方的收下，就带她去看老伴。 颜姣姣看了看夏奶奶的状况后，心里大概有数，拿出针灸针给她针灸。 针灸过后，夏奶奶的状况肉眼可见的变好，就连浑浊的眼眸都有了几分精神。 “小姑娘，谢谢你啊。”夏奶奶有气无力的道谢。 颜姣姣笑笑：“夏奶奶，治病不能治心病，你这种情况还是靠自己，想开点，身体就会好起来。” 郁结于心久了，身体就会生病，什么药吃进去都不管用。 颜姣姣上辈子就是这样硬生生把自己的身体彻底拖垮。 夏奶奶听了她的话，叹了口气：“我晓得，晓得的……” “你这老婆子，都这么多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开？”夏老头也跟着叹气，“儿子都没了这么久了，该放下了，别忘了我们还有小孙子。” 夏奶奶安静着，身体开始微微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我想不通！我想不通啊！凭啥啊，凭啥这世道就是那些人说了算？我儿子、我们儿子是好人啊！他们凭啥判他的罪，他以死自证，他们却污蔑他畏罪自杀，凭啥啊！” 夏奶奶声音尖锐，带着浓浓的不甘，撕心裂肺地喊完，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 第97章 事先声明 夏老头看到老伴呕血吓坏了。 颜姣姣急忙道：“没事的，这口血呕出来反而好。夏爷爷，你去熬药吧，这时候吃药效果最好。” 夏老头担心地看了看老伴，叹气，摇头出去熬药。 颜姣姣帮夏奶奶收拾了下，什么也没说，扶她坐着。 她什么都不问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家里有金条，说明以前条件不差，是最容易被有心人盯上的，如果那个有心人又有小官职在身…… 她家就是这样，只不过因为世代行医积攒了一些善缘，那些人到底没有这么过分，甚至给了她先逃离下乡的机会。 夏奶奶靠床头坐着，呼吸顺畅不少，只是眼角还有泪光。 “小姑娘，真是谢谢啊，我这身子没想到还能有好起来的一天……” “只要您以后别再胡思乱想，身体会好起来的。”颜姣姣微笑，“您要往前看，想想夏爷爷，想想小孙子，您要是把他们扔下，他们怎么办呢？您那个小孙子可懂事了，隔壁奶奶给他一个鸡蛋，他藏了两三天，就为了留给您吃呢。” 想活下去，就得有活下去的念想。 她上辈子没什么念想，但夏奶奶有啊，为着这么可爱的小孙子也得好好活着陪他长大吧？ 夏奶奶擦擦眼角的泪：“我听他爷爷说了，这个傻孩子……你说得对，往前看，还想着以前的事没有任何意义。是我太钻牛角尖了……” 说着，她哽咽不已：“如果我儿子不是随了我这个钻牛角的毛病也不会想不开……” 说着说着就又开始钻牛角尖了，颜姣姣有些无奈，性格问题，无解。 好在，夏家的小孙子夏毅跑进来，成功转移了夏奶奶的注意力。 夏毅手里攥着一朵花，偷偷瞅颜姣姣，等颜姣姣冲他笑，他才跑到颜姣姣面前，把花放在颜姣姣的掌心。 “送给我的？”颜姣姣笑着问。 夏毅点头，然后又一头钻进夏奶奶怀里。 夏奶奶这下顾不上哭了，笑出声：“这孩子是喜欢你呢！他大笑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花啊草啊人啊……小姑娘你长得漂亮，他这是看着你就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夏毅被说的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不抬头。 颜姣姣也跟着笑起来。 上辈子到死也没有孩子，大概是到了年纪，现在看见小孩子就觉得很有意思。 要是她跟厉明霄生个孩子…… 只是想想，心里都软得一塌糊涂。 在夏爷爷家待了一会儿，颜姣姣就回去了，当然又去买卖了药材，收好收据后骑自行车回家。 李三儿家估计让人一直盯着，她刚到家，李三儿娘就上门问她什么时候给她宝贝儿子治病。 颜姣姣笑容和煦：“买回来了还得处理熬药，再等等吧，好了我会过去的。婶子，这药钱你还不是得给我了？” 颜姣姣亮出收据，三块九毛钱。 李三儿娘瞪大眼睛：“什么药这么贵？！” “不贵啊，能救你儿子呢。”颜姣姣回道，“要是去医院，这些钱可不够。” 李三儿娘憋了半天，咬牙道：“那这还知道能不能治好呢，等治好了再说哈。” 说完就溜了。 颜姣姣撇撇嘴，关上门回屋看书学习。 傍晚时分，李三儿娘又来砸门，这次还叫上了管向阳。 颜姣姣这次痛痛快快的去了，带着针和自己配出来的药丸。 到了李三儿家，发现不止李三儿一家人在，朱佳乐也在，还有一些看热闹的队员。 “明霄家的，你真会治病啊？真的能治好李三儿？”有人好奇地问。 颜姣姣笑着道：“我就会一点皮毛，至于能不能治好李三儿，我也不能打包票啊，这不是李家婶子不乐意送李三儿去医院，非求着逼着我来帮忙吗？” 大家顿时为颜姣姣担心起来，这要是治不好，还不得被李三儿家缠上？ 朱佳乐心里幸灾乐祸的笑，面上一脸担忧：“姣姣，你真的行吗？万一治不好……” “万一治不好……李大叔，婶子，你们怎么说？”颜姣姣直接看向李三儿的爹娘。 李三儿爹娘眉头紧皱不吭声。 颜姣姣看向管向阳：“大队长，这是你们得有个态度啊，我又不是医生，也不是卫生员，你们非喊我来帮忙，我来帮忙是好心，但这种事可没有百分百能治好一说，万一没治好落埋怨怎么办？” “谁敢？！”管向阳直接竖起眉毛，“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我说你们两口子哑巴了？赶紧说句话啊！不然我现在就带明霄媳妇走，人家可没必要蹚你家这浑水。” 管向阳一嘿唬，李三儿爹娘赶紧表态，说不管什么样都不会埋怨颜姣姣，不会让她承担任何责任。 颜姣姣：“咱可说好，我就是治疗他的痒症，只要不痒了就算治好，你们得把药钱结给我。” “当然当然！”李三儿爹娘赶紧点头。 李三儿虽然整天游手好闲，但身体是杠杠棒的，他们两口子从来不担心儿子的身体，除了突然的的痒痒症，他们儿子绝对没啥毛病。 颜姣姣又看向看热闹的队员：“大家可都听清楚了，以后要是他们因为李三儿的病跟我纠缠，大家伙儿可得帮我啊。” “那当然，咱们都听得真真切切的，他们别想胡乱赖上你。”有人喊道。 管向阳也是这么表态。 朱佳乐微微皱着眉，总觉得颜姣姣这样有些不对劲。 该说的说清楚了，颜姣姣这才去了李三儿的屋子。 先是让李三儿娘去端一盆温水，把药丸丢进去化开，然后浸湿布片敷在脸上、脖子上、手上。 李三儿娘将信将疑地照做了，没想到不多时，李三儿就安静了些，也不那么剧烈挣扎了。 颜姣姣就是这时拿出了针灸针。 “明霄媳妇，你这是要干啥？”李三儿娘看见那一排针，吓了一跳。 颜姣姣微微挑眉：“给你儿子治病啊。” 说着，就按照想好的穴位把针扎了进去。 扎上针，李三儿就更老实了，一点儿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李三儿娘简直大喜过望：“好了！真的好了！” 第98章 一病好一病又起 李三儿的痒症确实好了。 针灸完，丢了那些湿布片，李三儿也没有再喊痒，也没有要抓挠自己。 围观的人都惊叹了：“明霄媳妇是真的懂啊。” 立刻有人跟管向阳说要颜姣姣当他们大队的卫生员。 听见这话，朱佳乐心里嫉妒的发狂。 一个破中医，懂点皮毛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她去县里培训回来，颜姣姣还算个屁！ 这时，颜姣姣温和的声音响起：“李大叔，婶子，现在治疗完了，李三儿好像也好了，这药钱可以结账了吧？” 颜姣姣又拿出那张三块九毛钱的收据。 管向阳拿过去看了眼，就放到李三儿爹面前：“还不赶紧拿钱给人家！” “哪里就用那么多了！”李三儿娘立刻道，“我儿子总共就用了那么一小粒药丸，哪里就用得着花这么多钱？你买多了凭啥要我们家付钱啊！我最多、最多给你五毛！” 管向阳直接瞪起眼睛：“说啥呢说啥呢？人家救了你儿子，还花了这么多年买药材制药丸，你就给人家五毛钱？李三儿娘，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这样做对吗？” 李三儿娘心说三块九毛钱足够买她的良心了，他们家日子多苦啊，这明霄媳妇张口就要三块九怎么好意思？ “我哪里做得不对了？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我儿子就用了一粒药丸，谁知道她手里还有多少粒？一粒五毛钱，她都赚大发了好吧？” “你这娘们……”管向阳气得骂了声，想着不能跟这没文化的老妇女掰扯，就去问李三儿他爹。 结果李三儿他爹一样混蛋，连五毛都不想给，说家里只有三毛钱，给三毛就行。 管向阳气的肺都要炸了，又暗暗埋怨颜姣姣不听话，早让她先收钱她不干…… 就在这时，颜姣姣轻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李大叔，婶子，三块九是买药材的钱，但买回来后我还得处理制成药丸，还帮你们儿子看病治病，这些也是要付钱的，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多要，这些加上药钱一共给我六块钱吧。” “多少？”李三儿娘直接尖叫起来，“六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颜姣姣一脸委屈的胡诌：“可这已经是最低价了，总不能让我给你儿子白看病吧？你不知道请医生看病不给诊费的话病人是要遭报应的吗？” “明霄媳妇！”管向阳喊了她一声，提醒她要谨言慎行。 颜姣姣笑笑，该说的她都说完了。 李三儿爹娘死都不可能拿出六块钱给颜姣姣，就在他们撒赖的时候，朱佳乐弱弱地开口：“姣姣，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乡里乡亲的你怎么能收李叔李婶的钱呢？” 颜姣姣一个眼风都没给她。 朱佳乐不在意，继续道：“李叔家已经够困难的了，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姣姣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好歹给人家一条活路吧。” 当着找那么多人的面，颜姣姣也不跟她吵，只道：“可我也不容易啊，我今天一早就往县里赶，买完药材又匆忙赶回来，还得处理药材、熬药、做药丸，我这一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大队里这么忙我还是请的假，一天的工分都没了，怎么让他们给我点出诊费就是错的？” 大家这才想起来是这么个道理。 一天的工分没了啊！！这必须得李三儿家负责啊，给两块钱出诊费真的不贵。 大家七嘴八舌的，李三儿家充耳不闻，只拿出五毛钱让颜姣姣收下。 颜姣姣肯定不会收那五毛钱，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脸皮厚的李三儿一家，红唇轻启：“遭了报应可别来找我。到那时六块钱可不够。” 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奇怪的叫声。 有人好奇探头看了眼，大惊失色：“李三儿娘，你快去看看你们家李三儿这是怎么了？” 李三儿爹娘同时心里一惊，急忙跑进房间，然后就看到李三儿在大喊大叫，也不知道在喊叫些什么。 李三儿娘急忙跑过去，然后惊讶地发现李三儿这么嚎叫，是因为他动弹不了。 不止是身子动弹不了，半拉脸好像也动不了了…… “三儿，三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李三儿娘又哭又叫的扑过去。 李三儿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只知道颜姣姣救了他，让他不用再忍受那些令人疯狂的瘙痒，可是，痒症是好了，自己却半边身子不能动了。 李三儿张口想说什么，却因为半边脸被毁的缘故，话都说得不利索，不禁气急，张着嘴“啊啊啊”的叫。 李三儿娘赶紧找颜姣姣，找一遍没找着，她有点懵。 “大队长，明霄媳妇呢？”李三儿娘急不可耐地问。 管向阳：“走了。” 李三儿娘懵了：“走了？她怎么能走呢？我儿子都病成这样了……” “你们又不付钱，不走的是傻子！” 管向阳说完甩手直接离开。 李三儿娘差点呕出一口老血。 她眼睛一转，看到了还在一旁看热闹的朱佳乐。 “朱知青……”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朱知青你赶紧去看看我儿子！” 朱佳乐远远的看了眼就不想再看第二遍，才不乐意被道德绑架去看李三儿呢。 “婶子，我刚刚远远的看了眼，感觉李三儿这样好像是半身不遂了，这病我可治不了。” “半身不遂？”李三儿娘“嗷”的一声，差点没昏厥过去。 朱佳乐劝道：“婶子，我看还是把李三儿送医院吧。” 说完，顿了顿：“或者……还是让颜姣姣看看，万一她能治呢？” 李三儿娘一脸尴尬。 刚刚那赖账赖得太快，现在有点没脸。 说话间，二赖子冲进屋里。 看着躺在床上半拉身子不能动弹的李三儿，二赖子头皮都麻了。 他就说吧，颜姣姣那女人不能惹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让人瘫在床上，这简直比一刀抹人脖子还可怕。 李三儿看见二赖子，激动地呜呜了两声。 二赖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他啥也不敢说，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李三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二赖子，怎么就这么走了？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李三儿娘看到二赖子了，急忙道：“赖子，你去帮三儿把明霄媳妇喊过来，行不？” 第99章 哭诉委屈 二赖子躲颜姣姣都多不急呢，怎么可能去帮忙喊人？ “那个啥……你还是你自己去叫吧！”二赖子挠挠头又揉揉鼻子，“我觉得……你们得把医药费给人家结了……” 这模样看得朱佳乐直反胃，就告辞走人。 二赖子急忙跟上。 他现在觉得还是朱佳乐好，虽然心眼坏，但是坏在表面，不像颜姣姣那女人表面可怜其实心狠手辣。 厉明霄落到那女人手里，以后有苦吃了！ 想到这一点，二赖子心里又好受一点。 至于朱佳乐嘛，不让他求娶他就不娶呗，不娶也不妨碍俩人处对象啊。 二赖子颠颠的跟在朱佳乐身后：“媳妇，媳妇。” 朱佳乐瞬间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骂：“你胡乱喊什么？！你信不信我去告你耍流氓！” 这种话二赖子听得多了，丝毫不怕，最多抓进去教训两句就出来了，还有人管饭，多大点事。 不过看朱佳乐这么生气，他还是嬉皮笑脸的改了口。 “行，心肝宝贝儿，我听你的。” 朱佳乐恨得要杀人：“你离我远点，让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二赖子继续嬉皮笑脸：“怕啥，他们都在说李三儿呢。你说你，把李三儿害成这样还敢过来，你胆子可真大。” 朱佳乐脚步一顿，脸黑如锅底。 “你胡说啥！”她盯着周围压低声音，生怕有人听到二赖子的话。 二赖子奸笑：“李三儿跟我那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你跟他说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小心肝，你那里到底有什么好货？给我点呗。” “我什么都没有，他就是在胡说！”朱佳乐黑着脸道。 二赖子嬉皮笑脸的模样渐渐变了，变得阴沉，嘴巴里却还是一口一个心肝。 “小心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我劝你老老实实给我，不然我就让大队和公社的人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臭娘们，给她点面子她还真当自己牛逼了…… 没有把柄他是不能拿她怎么样，有了把柄她还能跑了？ 朱佳乐从来没见过二赖子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她印象里的二赖子和李三儿就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二流子，除了偷鸡摸狗就没什么胆子。 可现在，她有些打怵。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声音发抖：“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二赖子看她这样心里顿时痒痒的，重新露出呲着牙笑的表情：“小心肝，李三儿是不行了，我可以帮你啊，你把东西给我，我就可以帮你了。” 朱佳乐心动了。 …… 颜姣姣回家后不久，管向阳就找上门，问她李三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姣姣表示不知道。 “我都说了，我只学了点皮毛，算是个新手大夫，我哪里知道啊。”她很是无辜。 管向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半拉身子不能动了呢，那李三儿连三十岁都不到呢。 一直跟着管向阳的管二虎突然道：“嫂子，李三儿那真的是病吗？我怎么瞅着这么不对劲呢？我娘说啊……” 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管向阳拍了一巴掌。 “胡说啥呢？别搞那些封建迷信！” 管二虎缩了缩脖子。 他也不想搞封建迷信，可是他娘说李三儿出事出的太诡异了。 这就不是能治好的病，不然颜姣姣刚把李三儿治好，怎么他立马又不行了呢？ 管向阳这时候发现颜姣姣家的不同：“你这是……” “我弄了些草药，处理一下，万一以后能用得着。”颜姣姣解释道。 “那挺好。”管向阳好奇的翻看那些药材。 嗯……看不懂。 不过，他今天总算见识到颜姣姣的本事了，感觉就算朱佳乐不去县里培训，他们大队也不愁没医生。 另外，管向阳还担心颜姣姣替李三儿家垫钱买的药材得怎么要回来。 颜姣姣：“放心，他们总得还给我的。” 话音刚落，李三儿娘就气喘吁吁的跑进院里。 “明霄媳妇，明霄媳妇，你可不能就这么不管我家三儿了啊，你把他弄成现在这样，可让我们老两口怎么活啊！” 李三儿娘进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哭嚎，身后还跟了一串看热闹的。 “李三儿他娘，你怎么说话呢？人家明霄媳妇帮你儿子治病，你还想赖上人家啊。”管向阳怒道。 管二虎也跟着道：“就是啊，药材人家买的，你家一毛不拔，哦不，拔了五毛。人家给你儿子治好了痒痒症，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咋还想赖人呢？” 李三儿娘只当听不见，反正要钱没有，反正她儿子就是颜姣姣给弄成这样的，她必须管到底。 李三娘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颜姣姣扫了眼看热闹的人，眉心一蹙，委屈哽咽： “婶子，你是要逼死我吗？我当时说了，只能治疗他的痒症，你也是答应的。你逼着我给你儿子治病，求我去买药，许诺我说回来就给我药钱，可你儿子好了，你就不认账了，不但不给诊金，连药费都不给……像你这样的人，谁还敢跟你们家打交道？谁还敢给你儿子治病？” 颜姣姣一通哭诉，声音虽然没有李三儿娘大，但是挡不住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太招人心疼。 厉大嫂冲进来时，正好听到颜姣姣委屈的哭诉，登时就冲过去揪住李三儿娘的衣领扭打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恨不得把李三儿家这些年干的破事全给数落一遍。 颜姣姣一边哭一边劝架，当然是拉偏架，弄得李三儿娘被厉大嫂好好教训了一通。 最后还是管向阳看着实在不像话，喊人把她们分开，让人把李三儿娘送回家去。 厉大嫂不放心颜姣姣一个人住着，怕李三儿家晚上偷偷过来欺负人，生拉硬拽地把颜姣姣拉去自己家住。 颜姣姣是万万没想到，她和厉大嫂上辈子就跟仇人一样，这辈子竟然跟亲人一样了。 晚上，颜姣姣睡得特别踏实，是自厉明霄出差后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第二天一早，颜姣姣还在睡呢，就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 第100章 一大早就在闹腾 因为厉大嫂嗓门足够大，颜姣姣不用出门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李三儿的爹娘找过来了。 估计是看李三儿一直不好还大小便失禁，忍无可忍了吧。 “小婶婶，你睡醒了吗？” 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是厉大哥的二儿子。 颜姣姣应了声：“我马上来。” 飞快把自己捯饬了下，颜姣姣打开门，就看到厉大哥带着大儿子把李三儿他爹拦得死死的，厉大嫂正压着李三儿他娘打。 不得不说，厉大嫂的战斗力果然强悍。 “大嫂。”颜姣姣喊了声。 厉大嫂压着李三儿他娘没动，抬头呼哧呼哧喘气：“弟妹，你别管，今天这两口子要是不把钱还给你，我打得她满地找牙！还真当我们家人好欺负了？！” “给！给！我们给！”李三儿他爹跳着脚喊，因为个子矮，只看到他在厉大哥和厉志华那边一窜一窜的冒头。 厉大嫂这才松开李三儿他娘。 李三儿娘爬起来就要嚎，被厉大嫂一瞪，声音就憋回去了。 厉大嫂得胜将军似的伸手：“赶紧给钱！六块！” 她昨天可是什么都打听清楚了，颜姣姣要的是六块，不是三块九。 李三儿娘擤了一把鼻涕才道：“给是可以给，但得先把我儿子病治好。” “又来？”厉大嫂火冒三丈，“上次你就是用着一套忽悠我弟妹，然后就不认账，现在还想好事？别做梦了！” 吼完，又对颜姣姣道：“弟妹，你别理她，让他们送医院去，看在医院能花多少钱！我记得隔壁大队有个人突然倒地抽搐，送县医院去，花了好多钱呢，家里欠了一屁股饥荒。” 颜姣姣乖巧点头：“我都听大嫂的。” 李三儿爹娘顿时急了，他们不想送医院觉得那医院就跟能吃人似的，搞不好三年翻不了身。 昨晚他们也找了个赤脚大夫，结果啥也没看出来，就给了两片药，还收了他们一毛钱。 结果吃了药李三儿还是那样，甚至感觉更严重了。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颜姣姣或许有办法。 李三儿她娘在口袋里掏出六块钱，表示愿意给钱。 厉大嫂眼睛一亮，一把就把钱抢了过来，啐口唾沫数数，没错。 李三儿娘就期盼地看着颜姣姣：“明霄媳妇，现在能去帮我儿子看病了吗？” 颜姣姣嘴角扯了扯，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嘲讽什么。 “六块钱是给李三儿治痒症的费用，我拿了这六块，也治好了他的痒症，算是银货两讫。但你们要想我去帮李三儿看现在的病，那是另外的费用。” 厉大嫂一拍大腿：“没错！那是另外的费用！” 她看着颜姣姣的眼睛更亮了：怎么就没看出来，这颜姣姣是个招财树啊！ 李三儿爹娘有些懵：“你们这不是趁火打劫吗？我们钱给了，你不去给我儿子治病？” 他们俩掏出去六块钱心疼的都要死了，结果厉家人拿了钱就不认账了，那怎么能行？ 两家人又吵闹起来，最后拉拉扯扯打到管向阳面前。 管向阳：“……”看来秋收还是不够累啊！ 头疼不已的管向阳好不容易把事情问清楚，二话不说站颜姣姣这边。 任谁听了都知道这事颜姣姣没错。 “要不是你们之前赖账，明霄媳妇能这么小心吗？先给钱再看病拿药没啥问题，你们就算去医院，也得是先给钱！” 管向阳的话和周围队员们的指指点点让李三儿家两口子说不出话。 这时，朱佳乐挤了进来。 “姣姣，你怎么能这样呢？”她一进来就温柔地责备道，“李大叔家也不宽裕，你有这本事，能搭把手就搭把手，要钱也太生分了，别忘了，大家都是太平大队的队员，是一家人。” 颜姣姣点头：“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所以朱知青是打算帮他们家给钱吗？我不介意的，谁给都行。” 朱佳乐一窒。 李三儿娘立刻凑到她身边：“朱知青，朱知青你真是大好人啊，你放心，这钱咱们以后肯定还你的。” “我、我没钱啊……”朱佳乐顿时哑火。 颜姣姣微微笑：“朱知青，听说前阵子谭知青生病，是你送她去的医院，还帮她付的医药费。怎么到了大队的队员，你就不舍得了？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们大队的队员啊？你搞阶级分化？” 李三儿娘两眼放光：“是啊是啊，朱知青，你可不兴区别对待啊！我儿子的病可比谭知青严重多了，等着救命呢。” 朱佳乐差点没气厥过去。 怎么就弄得好像她不出钱就是看不起队员了呢？ 不应该是这样啊！ 朱佳乐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道：“婶子，我真的没钱啊，我、我上次把钱都用光了……” “先从大队借点？反正秋收后就要分粮分钱了，肯定够你还的。”颜姣姣热情建议。 李三儿娘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朱知青，你是大好人，是观音菩萨，你就救救我们家三儿吧。” 朱佳乐吓得往后缩，眼瞅着李三儿娘要伸手拽她，她赶紧道：“婶子，我真没钱，你还是让颜姣姣想想办法，不过我见你还是把人送县医院，免得颜姣姣学艺不精给治坏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一溜烟地跑了，李三儿娘傻眼，颜姣姣摊手：“我已经帮你了，是你没抓到机会。婶子，我知道你是怕我治不好所以不想给钱，其实我也担心，毕竟我就学了点皮毛，所以我建议你还是送他去医院吧，到时候医生肯定能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的。” 她一副苦口婆心为你好的样子，李三儿娘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送儿子去县医院。 这个颜姣姣总觉得有点邪乎，万一就跟朱知青说的似的，治好这个病，儿子又得令一个病咋办？ 李三儿娘拿定注意后拽着自家男人就走了，儿子不能耽误，得赶紧送医院。 他们走了，人也散了，颜姣姣却把钱交给管向阳：“队长，我不是卫生员，按规定也不能看病，更不能收钱……药材费给我，剩下的就给大队吧。” “啊？这……”管向阳皱起眉头，“这怎么行，这是你看病赚的……” “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会不会被喊去受教育啊？”颜姣姣轻笑。 第101章 李三儿家的选择 按理来说，医生治病救人，别人感激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搞举报这一套？ 但是颜姣姣这人缘…… 管向阳决定这钱他收了，当大队卫生室的第一笔资金。 然后，再给颜姣姣一个临时卫生员的工作岗位，这样就任谁都说不出什么了。 用大喇叭通知一声，皆大欢喜。 队员们很高兴他们大队里终于有个卫生员了，这样不舒服的话就不用硬抗，或者跑去公社看病。 虽然是临时的，但围观过颜姣姣治疗李三儿，大家对她还是挺有信心的。 只有朱佳乐气得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怎么会这样？这和梦里完全不一样了。 梦里她才是太平大队唯一的卫生员，而且还是厉明霄送她去县里培训的，回来后因为她对病人和气，医术也好，被公社看中调到公社卫生所，厉明霄带着颜姣姣去县城后，还想办法把她调去了县医院。 梦里，厉明霄对她那么重视那么好，现在却根本不理她。 梦里，她前途光明，一路走来顺顺利利，现在却处处不顺！ 朱佳乐气得呕血，急匆匆去找管向阳。 “大队长，秋收后去县里培训的名额不是我吗？说好的我回来后就是咱们大队的卫生员，现在您怎么让颜姣姣当卫生员啊？” 管向阳很镇定：“朱知青，你没好好听吧？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是临时的！你的事情没有变化，秋收后肯定是你去培训。” 朱佳乐还是觉得不能接受：“那我现在也可以当临时卫生员啊。” 管向阳皱眉：“朱知青，组织上不是没考察过你，可你只会涂红药水……” 朱佳乐离开大队部的时候面红耳赤，还有些愤愤不平。 袁文仁和丁建华被打，不涂红药水涂什么？给他们乱吃药？可她也没有啊，她还不是卫生员呢。 越想越生气，又看到李三儿被人抬上牛车打算去公社看医生，不禁暗骂李三儿是个没用的东西。 然后，她就想到了主动请缨的二赖子。 后来买的那瓶药可以等等再说，之前那瓶药还有剩的，她就不信，厉明霄不在，二赖子这种人能忍住！ …… 颜姣姣现在虽然是临时卫生员，但该干的农活还得干，毕竟是秋收。 颜姣姣跟在厉大嫂后面挥汗如雨，原本白皙的脸庞都晒得通红。 厉大嫂觉得她是个有本事的，看她累成这样还有些不忍心。 颜姣姣倒还好。 她是不想吃苦，但不是不能吃苦，秋收的意义和粮食的意义她都很清楚。 越早把粮食抢收回仓库越安全，谁知道过两天会不会变天呢？ 晚上，就住厉大嫂家，安全。 厉大嫂做饭的时候还夸她，幸亏之前有她帮忙买了肥肉，弄了不少猪油，秋收的时候多放点猪油炒菜，肯定比清汤寡水补身体。 吃完饭，颜姣姣就带着大哥家的老二厉志峰去自己家里收拾药材。 看厉志峰好奇，就多说了几句。 于是，回来厉大嫂就知道山里有药材，药材能卖钱，颜姣姣认识这些药材。 厉大嫂激动起来，拉着颜姣姣，央求她带带小儿子。 小儿子才十四岁，又不能跟大儿子似的去学开车，在家这两年去挖药材卖钱多好啊。 颜姣姣没意见，山里的药材又不是她的，她很乐意教教自家人。 天都黑了，厉志华突然一阵风似的跑进来，满头是汗，激动地道：“娘，小婶婶，李三儿家有人闹看。” “啥热闹？”厉大嫂皱眉。 厉志华神神秘秘地道：“他们家偷偷请了人来跳大神。” 颜姣姣：“……” 厉大嫂忽的站起来：“啥玩意？跳大神？他们疯了吗？这要是被举报上去，一家人可都要完蛋。” “不举报不就行了。”厉志华不以为然，他只想看热闹，好久都没有跳大神的了。 厉大哥这时也回来了，瞪了厉志华一眼：“不许去！李三儿家就没一个好人，别靠近他们，小心被赖上！” 厉志华不服气，差点被揍了这才老实，拉着厉志峰跑去屋里说跳大神的事去了。 厉大哥看了眼颜姣姣，问道：“明霄媳妇，你说李三儿那到底是病，还是中邪了？” “当然是生病啊。”颜姣姣微笑道。 “你能治？” 颜姣姣一副犹豫模样点头：“拿不太准，大概能治。” 厉大哥点点头：“李三儿家今天去医院加上请人搞这些东西，据说里外里花了快五块钱了。他们要是来找你看病，你记得多要点。” “没错没错！”厉大嫂激动地道，“上次要了六块钱，这次怎么也得要八块！” 颜姣姣笑着答应了，并没跟他们多解释什么。 厉大哥现在看着颜姣姣这个弟媳妇特别满意，虽然弄得厉明霄不得不换了工作，但她竟然深藏不露是个懂医术的，这一点足够弥补她之前犯下的错误。 又听说颜姣姣答应带着二儿子认识药材，还会带着他上山挖药材去收购卖钱，这心里就更高兴了。 还是小弟有福气啊，他想。 颜姣姣回屋后，又看了一会儿书才睡觉。 而这时，李三儿家很是热闹。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从他家到处去买大公鸡开始，就传出他家要请人跳大神救李三儿的事。 跟李三儿有仇怨的很多，纷纷跑去找管向阳告状。 还有人偷偷摸摸的在李三儿家外面看热闹。 管向阳带着民兵队的人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李三儿躺在门板上，被泼了一身的鸡血。 “你们这是要干啥？！”管向阳大怒。 李三儿娘赶紧过来哭诉儿子可怜，看病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用这个办法救命。 她跪在地上哭得很是凄惨，李三儿现在话都说不清楚，就在那里啊啊的叫，看着这一家人凄凄惨惨的样子，管向阳也很无奈。 “整天给你们上课听报告，破除封建迷信，你们都听到哪里去了？赶紧把人散了！” 管向阳说着，民兵队的人就背着步枪刷的一下站了出来。 不等李三儿娘卖惨，神婆吓得先跑了，走得时候还把李家买的那只大公鸡给带走了。 “……”管向阳恨铁不成钢，“看看！看见了吗？人家就是坑你一只鸡的，你们还傻兮兮的相信！” 第102章 太平大队又出事了 岂止是一只鸡？李三儿家还给那神婆一块钱呢。 李三儿娘气得想追，被管向阳喊人拦住，让他们赶紧把院子收拾收拾，也帮儿子收拾收拾，瞧瞧那一身恶臭的。 因为这事，大队里还给李三儿家记了一笔。 等人都走了，李三儿爹娘垂头丧气的坐在院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二赖子摸黑进来了。 “嘿嘿，我找三儿说几句话。”他嬉皮笑脸地道。 李三儿爹娘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自己儿子是被他给带歪的。 “说啥？他现在话都说不清楚！”李三儿娘没好气地道。 二赖子压低声音：“好事！我有办法救三儿。” 二赖子觉得自己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为了李三儿兄弟，他可是卖了颜姣姣那个女煞星啊！ 二赖子在李三儿屋里一顿掰扯，李三儿的眼睛越瞪越大。 二赖子叹气：“兄弟，我以前就告诉过你，那女人不好惹，你说你就是不听！听朱佳乐那女人的话能有什么好？” “啊啊啊啊！”李三儿拼命的叫。 “你小点声。”二赖子急忙劝道，“我跟你说的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可不想得罪那个女煞星！我劝你老老实实找她认错，医药费给的高高的，保证你能彻底好起来。你也别生气，哥哥我比你大那么多，这事我想得可通透了，是你想去害人，结果被人反击了，你怪不得人家。” “呜呜呜……”李三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太恶心了，二赖子脚底抹油直接跑了，至于李三儿家准备怎么办那就是他们家的事了。 不过临走前他嘱咐了李三儿，不准跟人说是他说的，也别跟别人说是颜姣姣做的，因为回头颜姣姣再想报复他们，他们可扛不住。 李三儿嗷嗷地把自己爹娘叫进屋，怎么能沟通上的谁也不知道。 颜姣姣这一晚睡得很好，大概是累了一天，连梦都没做。 醒来时，就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她想厉明霄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了，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明霄媳妇，吃饭了。”厉大嫂的喊声传来。 颜姣姣有些不好意思，借住这边后她总是起不来，早饭都是厉大嫂做的。 忙碌的一上午过去，中午休息的时候，太平大队又出事了。 这次出事的是管树林家里。 确切地说，出事的是借住在管树林家的谭春花。 谭春花本想跟颜姣姣一起住的，因为颜姣姣拒绝，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求了照顾她的李杏，搬进管树林家里。 李杏很高兴，这样她就不用来回跑，自己在家就能照顾谭桂花和自家公婆、男人，大队里还给记工分，这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大队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呢。 本来是好事，但谁知道，才住进来没几天就出事了。 管树林爬了谭桂花的床！ 当然，没成。 李杏一直待在家里，撞见后当场发疯，不顾自己病恹恹的身子，尖叫着去厮打谭桂花，结果被管树林一脚踹翻。 管树林还扔下话，说要跟她离婚娶谭桂花生儿子。 李杏直接气晕了。 而这时正好知青点的吴壮过来找谭桂花有事，碰见这事后就跟管树林打起来了，还说管树林残害下乡女知青。 说残害也没夸张。 因为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谭桂花好似一无所知，除了喊热和脱衣服，好似不认识其他人了似的，一看就很不正常。 管向阳是大队长，管树林是他管姓本家侄子，听说出事，急匆匆赶来，还让管二虎去把颜姣姣也喊了过来。 颜姣姣一开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她看到谭春花的样子，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这是跟她吃了同样的药吧。 她当时运气好遇到的是厉明霄，而谭春花的运气向来不太好。 “明霄媳妇！快看看她们俩怎么回事。” 管向阳见到颜姣姣就激动地喊起来。 颜姣姣刚往前走了两步，一道身影快速越过她冲到谭春花面前。 “春花，你怎么了？”朱佳乐一副焦急心痛的模样，不似作假。 确实也不假，她把剩的药给了二赖子，想着让他去祸害颜姣姣的，怎么就用到谭春花这个蠢货身上了？ “朱知青，别添乱！赶紧让明霄媳妇看看！”管向阳厉声呵斥。 朱佳乐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颜姣姣，牙一咬，突然道：“大队长，你是知道的，我也懂一点医术，春花这病我能治。” “你能治？”管向阳惊讶，“这可不是涂红药水的事啊！” 朱佳乐气得磨牙，忍着气，温柔笑道：“我知道，大队长，我真的能治好她，你给我次机会吧。” 说着，瞥了眼颜姣姣：“再说，姣姣还得帮李杏嫂子看病呢。” 她说得很有把握，管向阳将信将疑的答应了。 颜姣姣目光清冷地打量着朱佳乐：只要她能治好谭春花，那自己中的药就百分百是她干的！ 虽然以前就这么想，但没有证据，现在才是证据确凿。 只可惜，自己的事没人知道，只有厉明霄知道，现在有了证据也用不上。 颜姣姣怕朱佳乐怀疑，没再盯着她看，而是去检查李杏的情况。 给李杏扎了两针后，李杏悠悠转醒，两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指着管树林哭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竟然要跟我离婚！” “我没良心？你问问大队的人我有没有良心？你不能生，这么多年我也没休了你，反而尽心尽力地筹钱帮你看病，我对得起你了！”管树林说得理直气壮。 李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捂着脸呜呜地哭。 管向阳就问管树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祸害人家女知青。 管树林更理直气壮了：“是她主动勾引我的！” 管向阳询问的时候，朱佳乐跑出去了，很快又跑回来，趁人不注意，给谭春花嘴巴里倒了点东西。 不一会儿，谭春花安静下来。 “大队长，我把春花治好了！”朱佳乐欣喜地喊道。 第103章 我不是我没有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谭春花果然好了，捂着被子满脸羞愤。 “谭知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向阳问道。 谭春花摇头，哇的一下哭起来：“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热、难受，非常难受……” 还有其他的她没脸说。 她刚刚看见男人就控制不住自己，所以管树林过来问她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就想把他拽上床。 “呸！都是借口！贱货，我好心接你到我家来养病，你竟然勾引我男人，我要撕了你这张脸！”李杏又一次激动起来，咬牙切齿想要冲过去。 谭春花吓得发抖：“我没有，我没有……” “什么你没有？就是你往我身上扑的。”管树林毫不客气地揭穿她，还有点得意，觉得一定是谭春花喜欢自己，这才找借口搬进他们家，还主动勾引他。 管树林越看谭春花越顺眼，比李杏那个病秧子好看多了，屁股也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娶回来，两年抱仨！ “我不是！我没有！”谭春花哭得不行。 朱佳乐开口道：“大队长，春华刚刚明显是生了病，不能作数的。现在我已经帮她治好了，她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带她回知青点……” 管向阳赞许地看着她：“朱知青这次做得不错，看来最近一直在学习，有长进！” 朱佳乐不好意思地微笑，心里却暗暗高兴。 颜姣姣治好李三儿就混了个临时卫生员，而她治好了谭春花，那她比颜姣姣更有资格当临时卫生员吧？ 说起来，这药虽然没用对地方，也算歪打正着。 “大队长，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朱佳乐激动地道。 “嗤……”一声轻笑响起。 管向阳和朱佳乐齐齐看向颜姣姣。 “你笑什么？”朱佳乐有些恼火，“出了这么多事，大家都焦头烂额的，你还能笑得出来？姣姣，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这也太过分了。” “朱佳乐，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谭春花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也值当的你这么大反应？” 颜姣姣话里有话似地瞥了她一眼后，认真严肃地对管向阳道，“大队长，根据描述，刚刚谭春花的状况很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我觉得这件事得报公安严查！有人在我们大队用不干净的东西祸害女同志，如果不及时清查出来后果将会很严重！” 管向阳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颜姣姣在说什么，不禁脸色大变。 他们乡下很少见这种药，但是他年轻时在县城听人说过，那种脏地方就会给姑娘喂这种药，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去伺候爷们。 可现在都是新社会了，那种地方早就被清干净了，怎么这种药还会冒出来？还在他们大队？ 管向阳神情严峻，刚想喊民兵队长去跑一趟派出所，就听朱佳乐急急地道： “颜姣姣你别危言耸听，我们太平大队一直以来都是个安定太平的地方，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而且，春花明明是生病，你为什么非要败坏她的名声？你这样说，让她以后怎么嫁人？” 谭春花听了，脸色煞白，慌张地看着大队长：“队长，我刚刚真的就是不舒服，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颜姣姣轻笑，“你就没听见管树林是怎么说的？如果你没事，那可就坐实了他说的话！他说你主动勾引他！” “不是！我没有！”谭春花更慌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朱佳乐说得话有道理，可颜姣姣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如果你不是主动勾引，那肯定就是因为药物作用让你失去了神智。”颜姣姣肯定地道。 谭春花不说话了。 失去神智这个说法她能接受。 朱佳乐脸色微变，像说什么，又紧紧地闭上嘴。 这种时候她说得越多越显得心虚似的。 管向阳严肃地询问谭春花都吃了些什么，知道她吃的喝的都是李杏端给她的后，就更纳闷了。 怎么就只有谭春花一个人中招，其他人都没事呢？ 管树林家做饭的事都是李杏的活，询问她，她是一问三不知。 问得久了，管树林先不耐烦起来：“队长，等我跟她打了离婚证，你把她带派出所去查吧！我们家可不要这样的媳妇了！倒是谭春花……她跟我的事都被大伙儿知道了，我也不好不娶她，这件事您帮我做个证，打了离婚证我立马娶她！” 李杏一听顿时闹起来，谭春花也哭着闹着说不嫁。 场面顿时混乱无比，管向阳嗓子都喊破了才把事情控制住。 朱佳乐这时提出为了防止意外他们还是把谭春花接回知青点，管向阳答应了。 这时的谭春花也顾不得躺着养腰伤了，扶着腰就走了。 李杏还在一哭二闹三上吊，但管树林根本懒得理她，一门心思等着娶谭春花，就连管向阳的劝说也听不下去。 他也很理直气壮，他虽然跟谭春花没真的办成事，但谭春花的身子他看了也摸了，就差一点就成了…… 虽然是谭春花主动勾引，但他也不是不负责任那种人，况且，李杏生不出孩子他就要绝后了。 提到孩子，管向阳就知道这事劝不住，摇头叹气，让管树林自己看着办，但李杏他得安抚好，别闹出事来。 管树林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叔，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您放心，我这么多年对李杏可不薄，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从管树林家出来，颜姣姣就问：“大队长，你是同意他们离婚？” “我不同意他们就不离？”管向阳叹气，“人家的家事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谭春花！明霄媳妇，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颜姣姣认真地道，“偷偷下药的人必须抓住才行，不然谁知道下一个被害的人会是谁？到时候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管向阳一想，咬牙切齿：“你说得对，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我今天就去公社报案，让公安同志来调查！” 第104章 可怜之人 谁也没想到，管向阳请了公安同志来调查破案，谭春花作为受害者却矢口否认了。 “我没有中什么奇怪的药，我就是当时发烧烧糊涂了。”谭春花哭哭啼啼，“颜姣姣作为临时卫生员都没帮我查看就说我吃了不干净的药，她才是居心叵测吧？” “谭知青！”管向阳听得直皱眉，“你想清楚再回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包庇罪犯，要是抓不到这人，以后还会有其他女同志受害！” 谭春花瑟缩了下，求救地看着公安同志：“真的没有，你们要相信我！” 她这种态度让公安同志也为难。 没有受害者，破什么案？ 再说一切都是颜姣姣的说辞，他们总不能依据这个立案调查。 再三确定了谭春花的态度后，公安同志就离开了。 颜姣姣在地里干完活，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无奈。 本以为能顺藤摸瓜把朱佳乐抓了，结果谭春花回知青点后就被朱佳乐说服了，死不承认，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自从谭春花承认自己没吃什么不干净的药只是单纯生病后，大队里流言飞起，都再说她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弄得管树林铁了心的跟李杏离婚。 谭春花窝在知青点天天掉眼泪，连门都不敢出，腰伤更是因为这次事情复发了，甚至比之前更严重，一呼吸都疼，一疼就更想哭，于是知青点里从早到晚都能听到她的哭声，白天还好，晚上就有些瘆人。 晚上，颜姣姣刚帮厉大嫂收拾完碗筷想回屋休息，厉大哥突然带了个人进院。 “弟妹，吴知青有事找你。” 厉大哥说完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等着。 颜姣姣怔了下：“吴壮？” “是、是我。”吴壮挠了挠寸头。 他本来个头就不高，长得又黑，这样看起来憨憨的。 颜姣姣跟他没打过交代，迟疑地问：“你找我有事？什么是？” 吴壮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块、五毛、两毛的钱，总共三块钱，递到颜姣姣面前：“那个……我想请你帮谭春花看看病。” 颜姣姣：“……” 吴壮急急地道：“我知道，她以前跟你吵过架，她不讨人喜……不过，就是看在大家都是知青的份上，你们还在一个屋里住了几个月……就帮帮她吧，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你别跟她这种笨人一般见识。” 颜姣姣打量吴壮。 能说出谭春花是笨人这种话，说明他比外表看起来的要聪明些。 “我治不了。”颜姣姣想了想，还是拒绝，“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她恨我，讨厌我，不会接受我的治疗，况且，我也就是个刚学了点皮毛的半吊子中医，她更相信西医。” 吴壮张口欲说什么，颜姣姣打断他。 “主要是，你应该了解她这个人！如果我运气好帮她治好了，她不会对我感恩，而如果我治不好她，你猜她会怎么对我？” 吴壮欲言又止，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不会！我会跟她好好说清楚！” “哦？”颜姣姣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 吴壮咬牙：“我、我会好好管着她！” 颜姣姣有些惊讶：“管着？” 吴壮脸又红了几分：“嗯……我和她打算结婚了。” “结婚？”颜姣姣简直好奇死了，“你跟她结婚？你明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你还要跟她结婚？” “她……我去的及时，她没出什么大事。”吴壮结结巴巴地解释，“她日子难过，我要是不娶她，她以后真的没办法见人了。” 只有他娶她，才能让那些散播流言的人闭嘴。 现在的谣言已经越来越过分了，都开始传谭春花早就跟管树林有一腿才故意装病搬去管树林家去的，只可怜李杏什么都不知道，天天伺候着她。 吴壮叹气：“她也是个可怜人。” 呵呵……颜姣姣在心中冷笑。 可怜人……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 “颜知青，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但你是学医的，人家不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行善积德，帮帮忙吧。”吴壮诚恳地道，“我知道你看病收钱，这三块钱要是不够的话，你说多少，我再给你。” 他这老实诚恳的态度还真让颜姣姣没办法，再说，自己现在临时卫生员的身份已经公布出去了，拒绝给人看病？这传出去可不太好。 “行啊，那我跟你过去看看。”颜姣姣无奈的道，“不过这钱我也不能收，你回头交给大队长吧。” “行行行，没问题。”吴壮急忙道。 颜姣姣回屋拿了针灸针，就和吴壮一起知青点。 厉大哥和厉大嫂有些不放心，喊了两个儿子陪着，只说如果有什么事一定先跑回来报信，他们怎么也不能让颜姣姣被知青点的那些人欺负。 几个人一起去了知青点，吴壮在女知青屋外面喊了声，朱佳乐快步走出来，看到颜姣姣时一怔。 “你怎么来了？” 颜姣姣话都懒得回。 还是吴壮挠了挠头，客气地笑道：“是我请颜知青过来帮谭春花看病的。” 朱佳乐一听，眉毛一挑：“吴壮，看你不聪明没想到你是真傻，请她来给春花看病？你忘了她之前都拿着菜刀冲着春花！她给春花看病能存什么好心？你这到底是要救她还是要害她啊！” 吴壮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颜姣姣已经往屋里走去，全然没把朱佳乐的话放在心上。 “哎，你怎么往里闯啊！”朱佳乐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拦。 颜姣姣：“我是谭春花的未婚夫请来给她看腰伤的，你拦着是什么意思？” “你骗谁呢？”朱佳乐生气地道，“之前春花找过你，你根本不理她说你治不了，现在你就能治了？” “是啊！”颜姣姣点头，“当时确实治不了，但现在能了。所以，我能进去了吧？” 颜姣姣说完，抬脚就进了屋。 朱佳乐气得跳脚，想跟进去把人“请”出来，却被吴壮伸手拦住。 “朱知青，你就让颜知青试试吧，万一真的管用呢？” 朱佳乐没办法，只能忍住气在外面等。 第105章 一唱一和真般配 谭春花两眼都肿成一条缝了，看到颜姣姣进来时，竟努力瞪大了。 “你来干什么？”她声音嘶哑，眼睛里满是仇恨。 颜姣姣当即转身就走。 看到她刚进去就出来，吴壮愣了下：“怎么了？” “哦，她好像很恨我，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恨我的人？”颜姣姣大大方方地回答，“抱歉，我好像帮不了你了，告辞！” 说话间，男知青屋里的丁建华和戴少宁都出来了。 吴壮只来得及让他们留住颜姣姣，自己跑进屋去。 “这是怎么了？”丁建华好奇地问。 朱佳乐一脸难过地道：“吴壮请姣姣过来给春花看病，姣姣进屋看了眼就走……” 好似说的是真的，但又意有所指，丁建华立刻道：“颜姣姣，你怎么回事？你不是临市卫生员吗？你的责任就是帮队员看病治病，不管对方是谁！怎么？你还搞挟私报复这一套？” 颜姣姣以前觉得朱佳乐跟二赖子都心肠挺黑天生一对，现在却觉得朱佳乐跟丁建华才是天生一对，扣帽子特别拿手。 “是啊，是我的责任，但也要看病人愿不愿意让我治。”颜姣姣淡然道，“丁组长怕是不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医不叩门’懂吗？现在是谭春花不想让我帮她看病，我能有什么办法？” 颜姣姣说着瞥了朱佳乐一眼：“朱佳乐，怕不是你在谭春花面前又嘀咕了些什么吧？” “我怎么会呢？”朱佳乐立刻摇头，无辜道，“我也希望春花快点好啊。” “呵呵……”颜姣姣冷笑。 “颜姣姣，注意你的态度！”丁建华皱眉，“我觉得你自从嫁给厉明霄整个人就思想退步，人也变得蛮不讲理，你别以为嫁给他你就能为所欲为，我劝你还是多多追求自我进步，现在人家就嫌弃你，你再这样下去人家回来就把你甩了。” 戴少宁闻言皱了下眉，偷偷看颜姣姣，觉得她好像是有些变化。 不像以前那般柔弱可怜，眉宇间有了两分英气，还有些憔悴。 难不成厉明霄真的对她不够好，逼得她不得不自立？ “组长，你别这么说姣姣，她会难过的。”朱佳乐温柔劝道。 “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是什么意思？”颜姣姣直接反问，“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有点啥瞒着我们呢？你们俩不会是偷偷搞对象了吧？不然怎么说起话来你一句我一句这么有默契，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丁建华瞬间忘了刚刚在说什么，欢喜都压不住了：“真的吗？我有时候也这么觉得……” “你别胡说。”朱佳乐急忙道，“我跟组长就是单纯的同志关系。” “哦。”颜姣姣笑笑，“现在是，不代表以后也是，你们俩这么合拍，发展一下也挺好的。是吧，戴知青。” 突然被点到名，戴少宁愣了下后，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其实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朱佳乐脸色微变：“好了，别开玩笑了，我进去看看春花怎么样了，也帮吴壮劝劝她。” 她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颜姣姣是故意那么说的，可丁建华那个垃圾是会当真的，她可看不上丁建华。 梦里，丁建华就是个没本事没出息的，好像冬天莫名其妙被发派去了另一个特别贫苦的地方。 说起来，知青点里唯一出息的人反而是平常不怎么说话的戴少宁。 朱佳乐看了眼戴少宁，她梦里也看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戴少宁在这边待了两年就回城了，这年头，能有本事回城的算是厉害的。 朱佳乐没再多想，厉明霄跟戴少宁比起来，她还是愿意选厉明霄，因为厉明霄个高体壮，戴少宁看上去就跟个没长成的孩子似的…… 朱佳乐急急忙忙往屋里走，差点撞上从屋里出来的吴壮。 “怎么样了？”她一脸关切地问。 “答应了。”吴壮如释重负地回道，然后快步走到颜姣姣面前，道，“颜知青，你别怪她。出了这么多事，她人有点偏激，我刚刚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会听你的话的。” 颜姣姣挑了挑眉，重新走进屋里。 看见朱佳乐还杵在里面，直接道：“麻烦你出去，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偷学。” 这下，朱佳乐想赖着不走都不行了，只能离开。 颜姣姣走到床边，见谭春花果然消停了，这才让她趴下帮她检查。 检查完，就拿出针灸针。 谭春花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针灸啊，没见过？”颜姣姣不耐烦地道，“是不是又想赶我出去？我劝你给句准话，到底治不治？别一次次的让我溜腿，我也很累的好吗？” “谭春花，你怎么了？”门外传来吴壮担心的询问。 谭春花咬了咬牙：“治！” 颜姣姣轻笑了声：“没想到吴壮的眼神这么不好，竟然看上你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谭春花的火气顿时上来了。 “没什么意思。”颜姣姣淡淡地道，“我劝你别生气也别乱动，不然我这个半吊子卫生员一针扎歪你就受罪了。” 谭春花顿时吓得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生怕颜姣姣手里那针扎错地方。 颜姣姣也不说话了，屏气凝神，把谭春花当成练手的人体模型，一针针扎下去，丝毫没有手软。 把针扎上后，颜姣姣道：“别乱动，等二十分钟。” 谭春花哪里敢动，就算看不到，她也能感觉到，现在腰上屁股上扎了好几针，连忙老老实实“嗯”了声。 颜姣姣坐在一旁无聊，回忆着上辈子的事。 谭春花和吴壮上辈子好像没有结婚这事…… 她就记得，丁建华那天晚上偷偷过来关押她的屋里欺负她，被厉明霄打了一顿，过了段时间后他人就从太平大队消失了。 那时候朱家乐也去县城培训了，知青点里好像就没发生什么大事。 真没看出来，吴壮竟然愿意为谭春花做到这种地步，说不喜欢她都不信。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颜姣姣上手醒针，然后继续等。 “还、还不行吗？”谭春花有些担心地问。 第106章 竟然真好了 “好了我自然就拔针了。”颜姣姣回道。 谭春花咬了咬牙，实在忍不住，问：“我这腰你真的能治好？” 本来医院里让她静卧养伤，结果在管树林家毁于一旦，她都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吴壮非要让颜姣姣来治，她本来不同意的，但吴壮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撅谁的面子也不能撅吴壮的，只能答应。 “吴壮……”谭春花又问，“是怎么请动你的？” 颜姣姣扫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什么？” “吴壮出了钱的，三块钱。”颜姣姣淡淡地道。 谭春花愣了下，脸上露出不忿之色：“你怎么能收钱呢？” 颜姣姣嗤笑：“真是搞笑，谁家看病不花钱不收钱？你去县医院看病不花钱人家给你治吗？” “可你又不是大夫，你就是个临时的卫生员，你有啥资格收钱？” 谭春花心疼死了。 三块钱啊！ 颜姣姣怎么敢要？ 她马上就要跟吴壮结婚了，吴壮的钱也就是她的钱，他们的钱是要留着过日子的！ “颜姣姣，就算收钱，你也不能收得比医院贵吧？”她刚一激动就想起身上的针，又急忙压下火，小声抱怨。 “我就这价，爱看不看。”颜姣姣嗤道。 谭春花气得攥住床单，恨恨的想：要是治不好，她一定要颜姣姣把这三块钱吐出来！ “好了！”颜姣姣看时间差不多了，抬手拔针，“现在动动试试，感觉是不是好点了？” 谭春花将信将疑的动了下，瞳孔微震，然后试探着坐起，竟然真的就坐起来了。 “我、我好了？”她惊喜地瞪大眼睛。 颜姣姣摇头：“还没！只是暂时的，这段时间还是不能乱动也不能用力，最好就是卧床休息，再针几次，喝点药，就好了。对了，药是另外收费的！” 谭春花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大喜过望，看着颜姣姣的眼神都变了：“你竟然还真有点本事。” “比朱佳乐强。”颜姣姣直接道，“她会不会看病，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就没想过，那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能轻易治好你？” 谭春花脸上的惊喜消失，皱眉看着颜姣姣：“你怎么回事啊？不挑拨我和佳乐的关系你就难受是吗？别以为你能治好我我就会对你唯命是从，我谭春花刚正不阿，不是那种人！” 颜姣姣：“……”跟傻叉说话有碍心理健康。 她直接往外走，去跟吴壮说明情况，然后就喊了在门外面无聊的俩侄子一起回家。 知青点的人没人送他们，他们听说谭春花好了，都好奇的跑进屋里询问谭春花的情况去了。 厉志峰不满地撇撇嘴：“这些知青真是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小婶婶，你真的帮谭知青把病治好了？” “还没彻底好，她拖的时间太长了，中间又反复伤过。”颜姣姣低声解释，“如果一开始就好好治，早就好了！现在，估计最少治疗一周吧。” 说到这个，厉志峰眼珠一转，看看走在前面的自家大哥，往颜姣姣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小婶婶，那个谭知青真的要跟吴知青结婚吗？她不是跟丁知青有一腿吗？” 厉志峰才十四岁，说起这事有点不好意思，但扛不住他实在太好奇了。 从家里听说吴壮要娶谭春花开始，他就觉得吴壮的脑袋上绿油油的，不知道这些知青咋想的，在他们乡下，这种给男人戴绿帽子的女人都是破鞋，没人要的。 颜姣姣好奇地瞅他：“你咋知道他们有一腿？” 厉志峰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我看见的，在草垛子那儿……不过谭知青当时一下子倒下去，哎哟哎哟的叫，丁知青就跑了。” 颜姣姣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谭春花被人在草垛子那里发现了。 就是不知道是她主动跟丁建华去的还是被骗去的了。 她一直都知道谭春花心比天高，知青点里的人她能看上丁建华，能看上袁文仁，就是不可能看上吴壮，所以当初跟谭春花吵架的时候才故意挑吴壮说嘴，谁能想到，最终站出来帮谭春花的还是她最看不上的男人。 “好啦，这事不要再提了，万一被人知道了不好。”颜姣姣轻声嘱咐。 厉志峰点点头，然后长叹一声：“知青点这些人真是奇奇怪怪，我才不想理会呢！” “瞎说啥呢！”厉志华正好听见这句，立刻骂道，“小婶婶就是知青点出来的，你这么说是啥意思？！赶紧跟小婶婶道歉！” “没事没事。”颜姣姣笑着道，“志峰说的是现在，我现在可不是知青点的人。” 厉志峰疯狂点头。 三个人回到家，厉大哥厉大嫂正焦急地等他们呢，见他们回来赶忙问道：“怎么样？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啊？” “娘，小婶婶可厉害了，真的给谭知青治好了！”厉志峰喊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骄傲得不行不行的。 “真的？”厉大嫂惊喜不已，“姣姣啊，你可真厉害，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你说你以前咋就不显露一点儿呢！” 颜姣姣不好意思地笑：“我当时有点怕……现在是觉得咱们大队的人都挺好的，才敢说出来。” 厉大嫂想起她刚来时那可怜吧唧的小模样，还有大队里人知道她的成分后对她的指指点点，不禁同情的叹了口气：“唉……以前吧……算了，不提以前了！现在你嫁给明霄，就是我们大队的人，我们厉家的人，以后绝不会有人再说你什么，要是有，大嫂帮你教训他们，放心吧！” 颜姣姣一脸感激地道谢。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歇着吧。”厉大哥也没多说什么，催促道。 平常这个点，累了一天的大伙早就歇了，他们这是担心她才一直守着。 颜姣姣又感激地说了两声谢谢。 厉大哥一脸别扭：“啥啊，别总谢的……都是一家人……” 他们乡下人不喜欢这么客气说话。 “是啊，赶紧歇着吧，我烧了热水，睡之前都烫烫脚。” 厉大嫂嘱咐完就和自家男人回屋睡去了，颜姣姣他们也赶紧泡脚睡觉，明早还得早起上工呢。 颜姣姣早晨起得更早些，她还得回家一趟，给谭春花配副药。 吃过早饭，颜姣姣就脚步匆匆地往家里走。 而这时，大队里却有点儿小沸腾。 第107章 下跪认错求饶 也不知道是谁把颜姣姣治好了谭春花腰伤的事宣扬出去了，一大早，就有人好奇地去知青点看谭春花，看到她果然能坐能站，脸色也好了不少，都不禁暗暗称奇。 “就这么好了？能下地干活了不？”有人忍不住问。 “还不能。”谭春花老老实实地道，“说是还得吃药针灸，过一周才能好。” 队员们眼睛都亮了。 一周就能好？之前谭春花从医院回来，可是说要卧床平躺休息很久呢，而且还动弹不得请人照顾，哪像现在，就跟个好人似的，能自己照顾自己，只要别干重活就行。 “明霄媳妇可真有本事，咱们太平大队有这样的卫生员可真是太幸运了。”有人忍不住道，引来一片附和声。 朱佳乐面带微笑的附和，心里抓狂。 谭春花闹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是她治好的谭春花，大家怎么都不说呢？ 她有心提一下，但一提到管树林，所有人不约而同避开话题说起别的。 朱佳乐郁闷得要死。 颜姣姣对此一无所知，她回家捡了些药材，包了五包药，等吴壮过来把药交给他就去干活了。 忙活一白天，晚上还得去给谭春花针灸。 幸亏现在谭春花老实不找事了，不然真是累死。 忙完就走，颜姣姣一分钟都不多留。 从知青点出来，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头一看，竟然是戴少宁。 “有事？”颜姣姣问。 戴少宁摇头，欲言又止。 颜姣姣知道他的性子，耐心等待。 好一会儿才听到戴少宁蚊子叫的动静：“颜知青，你医术好，有名声了，厉……我是说大家就不会看不起你，你会生活得很好……” 这话说得突兀，颜姣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客客气气地道谢。 戴少宁冲她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颜姣姣：“……”有点懵。 不过戴少宁有一点说对了，大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了。 颜姣姣睡觉前就在想，厉明霄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替她高兴的。 同一时间，厉明霄也在想颜姣姣。 只不过，思想没那么纯洁。 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房间，是车队司机找的休息的地方，在这里睡一觉，明天才能安全驾车上路。 这是司机师傅的原话，可夜深后，厉明霄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停在这个地方。 隔壁屋的动静太大，他根本没法睡。 其实睡之前，有女人来敲门送水，让他客气送走了，那女人笑得跟什么似的，问他是不是不知道女人的好。 厉明霄直接冷脸关门。 好不容易把两个耳朵堵了睡觉，就梦见了颜姣姣，梦见临走前那一夜，他被她弄得憋着火，直接把她推倒了……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厉明霄脸黑得可怕。 几个司机师傅却不怕他，甚至跟他开玩笑说出门在外，就算有段露水情缘家里也没人知道，何必忍着？都是男人，出来久了不泄泄火开车容易出事。 厉明霄表情淡淡：“家里媳妇管得严。” “不妨碍你交公粮！”司机师傅大笑。 厉明霄没笑，甚至不接茬。 很快，几个人就讪讪地闭了嘴，没再提过这事。 时间一晃就过去五天，太平大队的人眼瞅着谭春花一天好过一天，现在虽然还不能干重活，但已经能出来走动了，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 她一露面，太平大队有两户人家就开始疯狂心动。 一家就是李三儿家，李三儿这两天勉勉强强跟家里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找颜姣姣看病。 李三儿爹娘却一直在犹豫，因为颜姣姣收费太高了，这次再找她看，估计六块钱都不够。 所以他们听说颜姣姣在帮谭春花看腰的时候，就拿定主意，先看疗效再决定。 现在，谭春花好了，李三儿一家人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按照李三儿表达的意思，李三儿爹娘卸了门板，求了两个乡亲，担着李三儿去找颜姣姣，一路上，李三儿娘哭哭啼啼，就跟哭丧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三儿挨了这几天终于没挨过去死了呢。 路上还有人想过来劝他们节哀顺变，走过来一看李三儿睁着眼，还被吓了一跳。 一大早的，一行人动静挺大的直接堵在厉大哥家门口，把厉大哥一家吓了一跳，厉大嫂反应很应激，直接蹿出来指着李三儿娘就破口大骂。 一句话还没骂完，就见李三儿被人扶起来，艰难地跪在门口。 厉大嫂吓得把骂人的话都憋回去了。 “干啥？这事干啥啊？”她慌张问道。 李三儿娘哭天抹泪：“我儿子是来求明霄媳妇救命的。” 颜姣姣出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再一看李三儿跪在地上眼巴巴看着自己，她眉心微蹙。 李三儿看见她皱眉，眼泪刷的一下就涌出来了，歪歪斜斜地往地上磕头。 “错、错……饶、饶命……” 说得话也含混不清，别人听不懂，颜姣姣却听懂了。 她往人群中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一脸心虚的二赖子。 而二赖子看到被她发现了，心虚地扭头就跑。 颜姣姣冷嗤：狐朋狗友还装起兄弟情深了？呸！ 就在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李三儿已经眼泪鼻涕糊满脸了，看着特恶心。 但他歪歪斜斜跪着的样子又特别可怜，就连厉大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凑到颜姣姣身边，小声问：“弟妹，他这样能不能治啊？” 颜姣姣还没来得及回答，大队长管向阳就脚步匆匆地过来了。 看到李三儿一家在这边闹腾，他又开始头疼。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怎么又开始闹了？ “李三儿他爹，你们又要干啥？”他有些不耐烦地问，“整天这么闹，活不干了？工分不要了？年底喝西北风？” “队长，我们没闹，我们是来求明霄家的救命的。”李三儿爹赶紧凑过来道，拉着管向阳说了半天话。 好一会儿，管向阳走到颜姣姣面前，干咳了声，劝道：“明霄家的，李三儿现在认定你能治好他……叔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要是能治，就给治治吧，一个大小伙子变成这样，看着不落忍啊。” 颜姣姣微微笑：“队长，我们单独聊两句？” 第108章 换新人 颜姣姣可以救李三儿，但她有条件。 颜姣姣跟管向阳低声说了一会儿，管向阳眉开眼笑，老脸上的褶子都要笑开了。 很快，颜姣姣回屋拿了一张写满字的纸交给管向阳。 管向阳这才跟李三儿爹娘说了条件。 颜姣姣的条件无非就是要李三儿签字画押，保证以后好好做人，不再偷鸡摸狗骚扰小媳妇大姑娘，还要支付二十元治疗费。 当然，如果他真的能改过自新，过两年这钱可以退还一半。 条件是颜姣姣胡乱提的，她要五十块，因为她知道李三儿家没有，想借此让他们死心。 结果被吓到的是管向阳，这年头，他们乡下人攒多久才能攒五十块？别说李三儿家，就是大部分队员家都没有。 所以管向阳直接砍了个骨折价，二十。 颜姣姣很无奈。 但是二十块钱也足以让李三儿一家发疯。 “二十？你怎么不去……” 李三儿娘一句话还没说完，李三儿嗷一声又开始给颜姣姣磕头，磕完还给自己爹娘磕，又对管向阳磕，指着他手里的保证书用力点头：“哦……签……” 李三儿娘当场就哭了，李三儿爹叹气：“行，我们答应。” 于是，李三儿一家都在保证书上按了手印。 管向阳让人把他们都送回去，嘱咐他们赶紧筹钱。 颜姣姣顺势请了假，既然要给人看病，还是这么“严重”的病，必须有药材支撑啊，她得进山找药材，找不到合适的药材，还得去县城买呢。 管向阳二话不说就给她批了假，还嘱咐她多采点药材留着备用，毕竟大队里这么多人有个头疼感冒的都指望她呢。 李三儿一家的事解决完了，大队里另一家也迫不及待闹起来了。 闹起来的是管树林一家。 之前管树林要跟李杏离婚娶谭春花，他爹娘是不同意的。 李杏就算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但家里活是能干的，不像谭春花躺那里不能动。 他们怕娶回一个什么都不能干的病秧子。 现在看到谭春花竟然被颜姣姣治好了，就知道她的病不严重，当即就支持自家儿子的决定。 管树林拉着李杏去公社，以她结婚多年都不能生育为由提出离婚，回来就知青点找谭春花，说要带她回家。 谭春花差点晕过去。 她和吴壮商量好了要结婚一起过日子，但还没领证，想着等身体彻底好了再去打介绍信领证的。 没想到管树林会在这时候跑过来要娶她。 “我不嫁！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谭春花哭着喊。 管树林黑脸：“谭春花，别给脸不要脸！整个大队谁不知道你主动住到我家，又主动勾引我上床，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谁愿意戴这绿帽子？” “我没有！”谭春花哭道，“明明是你家里人给我吃了脏东西……” “放屁！”管树林一口啐到地上，“你要是吃了啥不该吃的你咋不跟公安同志说？你不是说你就是生病不舒服吗？我看你就是心虚！我当时听见你声音不对，好心过去看你，结果你就往我身上硬扑，还主动拽我裤子！这话但凡有一句假的我遭天打雷劈！你敢发誓吗你？” 管树林咄咄逼人，说完就去拽谭春花的手。 此时，知青点的人都下地干活去了，没能帮谭春花，谭春花吓坏了，又哭又叫又喊救命。 “谭春花，我劝你老实点，你这腰不是还没好？”管树林提醒她，“老老实实跟我回家，你就没事，不老实，可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你再伤着哪儿可就不好说了！况且，你身子都被我看了，你还想嫁谁啊？你信不信到时候我满公社宣扬你胸上有颗痣？还有你腰上有个疤，大腿根那儿……” “你闭嘴！”谭春花捂着耳朵尖叫，“别说了！别说了！” 看她这样，管树林特别满意。 女人嘛，就得好好教，好好训，训好了就是李杏那样的，特别老实听话。 “好了，我不说了，这种事我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咱们回家关门慢慢说。”管树林语气好了些，“只要你赶紧给我生个儿子，我保证你能过上好日子！你看李杏在我家都没干过啥重活，满大队的人谁不知道我是个疼媳妇的。” 说完，又去拽谭春花。 谭春花再次尖叫，这可把管树林惹恼了，上前就去抱人，打算把人直接抱回家。 要不是怕她腰伤复发他就直接把人挂肩上直接扛回家洞房了。 管树林刚抓到谭春花，就听见冷冷地喊声响起。 “住手，你在干什么？！” “明霄家的？”管树林皱眉看向门口的颜姣姣，“我来接我媳妇回家，你别多管闲事！” “你媳妇？”颜姣姣微微挑眉，“你是不是搞错了？谭春花什么时候成你媳妇了？她男人是吴壮吴知青！” 管树林又是一口啐到地上：“少给我鬼扯，他们俩根本没领结婚证，也没办酒席！” “人家两口子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办酒跟你有关系？”颜姣姣嗤笑，“你一个差点成了犯罪分子的人，有什么资格管啊？哦，是想感谢他们没送你蹲大牢？那你可得多准备点贺礼。” 说完，颜姣姣看了眼哭哭啼啼的谭春花：“早就跟你说当好人没好报，瞧瞧，你没把他们一家人送去给公安同志审问，他们恩将仇报来祸祸你，这结果满意吗？” 谭春花脸色煞白，管树林没注意，赶紧跑到颜姣姣身后：“颜姣姣，你救救我。” 颜姣姣：“……”跟蠢货搭档真费劲，她这边话都搭好了，她却只会叫救命。 而这一会儿工夫，管树林也反应过来了，不满地道：“是她主动的，她有脸送我蹲大牢？再说，当时她主动得哟，一看就不是大姑娘能干出来的事，我都不嫌弃她残花败柳，她还挑上了？想啥呢，还是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你、你胡说！你污蔑我！” 有外人在，谭春花也壮起胆子回骂，“你赶紧走，不然、不然我现在就喊大队长，让他报公安抓你。” 第109章 你小时候摔坏了脑子 谭春花的色厉内荏傻子都能看出来。 颜姣姣无语，怎么之前她们俩打架的时候谭春花就那么泼辣？遇到这种大事了，反而唯唯诺诺！ 管树林不怕谭春花，但他不想得罪颜姣姣，忍了忍，指着谭春花道：“行，你别后悔，你给我等着！” 管树林走后，颜姣姣刚想说话，却见谭春花一甩唯唯诺诺的模样，又变得蛮横起来：“颜姣姣，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颜姣姣：？？？ “这是你欠我！”谭春花严肃地道。 “神经病吧你？”颜姣姣忍无可忍，“我治好了你的腰伤，刚刚又帮你解围，我还欠了你的？谭春花，我看你伤的不是腰，是脑子！你小时候从房顶上摔下来过吧？脑子坏得挺严重的啊。” 谭春花皱眉：“颜姣姣，看在你帮我治病的份上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是你要这么说，咱们就说清楚，要不是你，我会跑去李杏家住？会出这事？” 谭春花真是越想越气，颜姣姣一个人住，答应她过去住几天能死吗？ 当初大队长都答应了，还说正好颜姣姣他们家太偏僻，有个人一起住也放心。 结果颜姣姣就是不同意，害得她搬去李杏家住闹出那事，现在名声扫地，除了朱佳乐和吴壮，没人看得起她。 也就是看在她帮自己治好了腰伤的份上，朱佳乐劝她别计较，她肯定要找她算账的。 谭春花越想越气，语气也变了：“赶紧开始今天的治疗吧，别耽误时间了，好多事呢。” 颜姣姣嗤笑了声，转身就走。 “哎？你干什么去？”谭春花急叫，“你不是来给我看病的吗？我们可是给你交了钱的！” 颜姣姣冷冷地道：“谭春花，我可没收你们的钱，钱是大队收的，跟我无关！再说，我帮你看病，是吴壮来求我，我才勉强答应的！现在你的病已经好了，以后少来烦我！好自为之吧！” 颜姣姣说完甩手就走，走到大门口，气不过，又转身冲谭春花冷冷地道：“谭春花，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得那么直接的，但我看你脑子有病，觉得还是得说一下。” “你才脑子有病呢！”谭春花气道，“颜姣姣，你是不是想打架？！” “看看，我说你一句，你就要跟我拼命！那丁建华和管树林呢？你面对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态度？身子都让他们俩摸遍了吧？你有没有跟他们拼过命？”颜姣姣冷笑，“该拒绝的时候不拒绝，该拼命的时候不拼命，公安给你叫来了，你自己什么也不说……谭春花，你还真是个蠢货！” 颜姣姣骂完心里舒坦不少，头也不回地离开。 谭春花站在院子里，脸色难得。 该死的颜姣姣，她什么都知道！她连丁建华的事都知道！ 可出院那天，自己都那么哀求的看着她了，她却当没看到，装什么都不知道！ 都被朱佳乐说中了，颜姣姣果然看不得她好！ 谭春花越想越气，气得胸腔都要炸了。 这时，吴壮脚步匆匆地跑回来，看到她站在院子里发呆，急忙上前道：“你没事吧？我听人说管树林往这边来了，他……” “没事！”谭春花回神，打断他的话。 吴壮皱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颜姣姣了，她是来给你针灸的？她怎么说？是不是两天后就真的能彻底痊愈？”吴壮又问。 谭春花本来就在生气，现在听他一句接着一句地问，烦得要死。 “她说已经给我治好了，以后不给我治了！”谭春花没好气地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我看她是故意不给我继续治！” 吴壮愣了愣：“你们又吵架了？春花，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不跟颜姣姣吵架。其实她人还挺好的，又懂医术，咱们没必要得罪她。” 谭春花直接爆炸了：“她人挺好的，那不好的人是我呗？吴壮，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你是不是看她漂亮喜欢她？” “你说什么呢？”吴壮挠了挠头，“春花，你今天是咋了？” 看他这又矮又丑又憨的样，气得跺跺脚回屋哭去了。 本以为吴壮会跟过来劝劝她，结果扭头一看，人都不见了，谭春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颜姣姣刚回家，吴壮就上门了，来求她去给谭春花继续治病。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本事，只是当初你都说了七天痊愈，现在还差两天……”吴壮老实巴交地对颜姣姣说道，“你就帮帮忙，再帮她针两天吧。” 颜姣姣微微皱眉：“不必了，她这样养几天也一样，我就不过去碍眼了。” 吴壮尴尬得手脚都没处放的样子：“那个……颜知青，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她没有你跟朱知青那么聪明，就是个会犯傻的人……她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给你道歉，行吗？” “吴壮，你这样对她没有任何好处。”颜姣姣摊手，“她确实犯傻得罪我了，我不想帮她继续治疗下去，如果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亲自来跟我道歉，或许我会继续帮她，但我也说了，她养些日子也能好！你要是非这样求我去给她治病，你就不怕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我背地里下黑手？” 吴壮僵住，半晌后，尴尬地又说了声“谢谢”才走。 他一走，厉志峰从屋里跑出来：“小婶婶，那个谭知青欺负你了？” “你偷听了？”颜姣姣轻笑，“没事，我都欺负回去了，你小婶婶不吃亏的。对了，明天我要进山采药，这两天让你认的图你都记住了吗？明天跟不跟我一起去？” 厉志峰迟疑了下，摇头：“我还是先帮爸妈干活，等秋收完了我再跟小婶婶学采药吧。” 秋收太忙了，他已经十四岁，能帮忙干不少活。 再说，他和哥哥都太能吃了，不帮忙赚工分，明年的口粮都不够吃。 “那也行，那这阵子你就好好看图片吧。”颜姣姣笑道。 回屋坐了会儿，颜姣姣还是觉得生气，又起身往外走。 “小婶婶，你干啥去？” “有事。”颜姣姣摆摆手，什么也没说，直奔二赖子家的方向而去。 第110章 救下上吊的李杏 二赖子看到颜姣姣时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 不等颜姣姣开口，他先主动认错。 “姑奶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跟李三儿他们胡说八道……我这人就是太善良，心太软，看到李三儿半身瘫痪似的躺那里太可怜了，我实在没忍住啊，姑奶奶，你就看在我是在做好人好事的份上，饶了我吧。” 颜姣姣挑眉：“想让我饶了你可以啊，看你什么时候把你喜欢的女人娶进门。” 二赖子苦瓜脸：“姑奶奶，这事真不行，公社里有人都警告过我了……” 看颜姣姣脸色难看，他又赶紧打起精神：“不过我现在有办法了！” “哦？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问了。”二赖子目光闪避，“反正我有办法，你就等着瞧好吧。” 颜姣姣看他这么笃定的样子，点点头：“行，那我等着。” 颜姣姣不知道二赖子有什么办法，但只要二赖子能去恶心朱佳乐她就高兴。 她一走，二赖子也松了口气。 他确实有办法，用药！药还是朱佳乐自己给他的。 也不知道朱佳乐那女人哪里弄来的这种脏药，还真特么管用。 他那天偷偷摸去李杏家，用谭春花试了试药，就那么一点，谭春花就变了个人似的，本来他是想着自己占点便宜的，偏偏好事被管树林撞上了。 不过，他也偷摸的看了半天。 二赖子回味着，咂吧砸吧嘴，这药这么管用，朱佳乐那女人用上了，还不就是他的人了？ 越想越得意，二赖子就等着风声没那么紧后跟朱佳乐见面了。 颜姣姣第二天一早就背着筐上山了，依旧是老样子，不往深山走，就打算采些常见的普通药材，顺利的话就以数量取胜，去收购站卖了也能换个几块钱。 结果，就让她撞见了要自尽的李杏。 眼瞅着她要把自己挂树上，颜姣姣飞快地冲过去抱住李杏的腰，把人从石头上抱摔下来。 “李杏嫂子，你这是干啥？”颜姣姣急切地问，一只手死死的拽住李杏的胳膊。 李杏突然摔下来，还有点懵：“明霄家的？” “是我！”颜姣姣皱着眉，抬头看看树杈上的绳子，然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激动了。 就这树杈和绳子，撑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就算李杏吊上去也会摔下来。 颜姣姣突然想到，上辈子李杏最后好像是跳河的，估计是上吊没成才去跳的。 颜姣姣松了口气，腿脚有些发软：“李杏嫂子，你别这么想不开。” 李杏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呜呜地哭：“我没活路了，真的没活路了，我男人不要我了，娘家也容不下，我只有一死了之……” “或者总比死了强。”颜姣姣劝道，“你又不是没手没脚，别人不要你，你自己过就好了。” “自己过……”李杏眼中满是绝望，“你看我这身子，病歪歪的，每个月吃药钱都要花不少。活干不了多少，工分赚不到，孩子也不能生，我活着能干什么？” 李杏越想越难过。 因为治病和生孩子的事，这些年她忍了多少委屈？ 在别人看来，管树林一家对她算是情深义重，这么多年坚持不懈地帮她看病拿药，还不让她干活。 可实际上，因为看病生孩子的事，关上门，他们就对她冷嘲热讽，管树林心情被好的时候还会对她动手，一边打一边骂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鸡，是个废物，他们一家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到她这个丧门星…… 这么多年下来，她被他们骂的都麻木了，心里更是因为不能生孩子愧疚得要死，所以对管树林百般容忍。 她已经这么能忍了，结果还是被他们扫地出门！还被他们说不配活在这世上，说她这种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 李杏决定不浪费国家的粮食了，她想一死百了、彻底解脱。 颜姣姣看着李杏那张蜡黄的脸，忍不住问：“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不能生孩子？你和管树林都没去医院检查过吧？也许是他的问题呢？” 李杏悲伤的脸上闪过茫然：“是我不能生，怎么能成他的问题了？” 看她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颜姣姣摇摇头：“算了，你把手过来，我帮你看看。” 李杏茫然地伸出两只手，颜姣姣这边试了试脉，那边也试了试，眉心拧起。 “怎么了？”李杏问道。 颜姣姣没说话，让她也闭嘴别动，然后又反复摸了几次，这才道：“李杏嫂子，你要是信我，从我这边看病拿药，吃上半个月。” “啥？吃半个月？能好？”李杏惊讶地问。 颜姣姣点头：“绝对能好。” 李杏的眼睛从黯淡无光渐渐亮起，她激动地一把拽住颜姣姣的手，激动地道：“能治好？真的能治好！那、那我现在就去跟管家说……” “李杏嫂子，你的身体情况，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颜姣姣直接打破她的幻想，“而且，人家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娶别人了？我那天亲眼看到他去知青点找谭春花，要不是我拦着，估计他已经扛着谭春花回家洞房了。” 李杏眼里的光倏地又灭了。 低着头，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不治了。” 她都不想活了，还治病干什么？ 就算治好了，管家也不要她了。 绝望重新笼罩住李杏，她抬头看看上吊绳，叹了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颜姣姣看出她的想法，劝道：“李杏嫂子，治好了，你可以再嫁其别人啊，到时候如果你不想嫁人也可以不嫁，我帮你把身体调养好，你就能下地干活挣工分养活自己了。” 李杏目光空洞，就这么看着颜姣姣，看了好半天后，才苦笑道：“你不懂……我……” “是，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明知道能把身体治好却不愿意。李杏嫂子，你这辈子，就活一个男人吗？你自己不是人吗？” 第111章 那就找个男人吧 颜姣姣的质问，让李杏的目光更加呆滞，好像听不懂又好像听懂了什么。 颜姣姣拉住李杏的手，没松开。 上辈子，自己就是困在自己的牛角尖里走不出来，但凡她能早点想通也不会折磨自己又折磨厉明霄的过了二十年。 所以她也不想看李杏这个可怜人钻牛角尖去投河自尽。 只要是个会把脉的正经中医，上手就能诊出来李杏并没有什么大病，调理一阵子就能好起来。 想生孩子，嫁人生子就是，没问题。 至于生不出孩子的原因，要么是因为这些年乱吃所谓的药物造成的，要么就是因为管树林自己的问题。 不过没帮管树林检查过，不好说，所以只能肯定一点，那就是李杏可以过更好的日子。 “嫂子……不对，现在应该喊你姐姐。”颜姣姣微笑，“李杏姐，现在都讲婚姻自由，离婚没啥的。你才三十岁出头，以后肯定能嫁个好男人生儿育女过上好日子，你要相信自己。” 终于把李杏安抚住，颜姣姣拉着她下山，也不敢放她走，直接带去厉大哥家里，暂时安置在自己借住的那屋。 等厉大嫂回来，颜姣姣就赶紧把事情说了。 厉大嫂跟李杏的娘家都是星火大队的，所以厉大嫂之前才会跟颜姣姣提出帮李杏治病，她也是可怜李杏。 听说李杏差点在山上自尽，又惊又怒，直接冲进屋里把李杏臭骂了一顿，李杏哭得眼睛都肿了。 骂完哭完，面临的问题还是得解决。 李杏再怎么可怜，厉大嫂也不能把她留在自己家吃住。 这年头，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吃一顿两顿没事，住一天两天也行，但非亲非故的总不能一直留她住下。 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讨论以后的事，厉大嫂问李杏有啥想法，李杏两眼茫然地看着颜姣姣，见颜姣姣不说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娘家那边说给我找个山里的男人远远地嫁过去，省的留在这边丢人现眼，可我、我不想嫁到山里……” 厉大嫂眉头皱得紧紧的：“你娘家竟然要把你卖……嫁到大山里？这也太狠了！你绝对不能答应！我看还是在咱们附近的大队找个合适的男人，最好找个带娃的，这样你后半辈子也有靠了。” 李杏点点头，又小声道：“姣姣妹子说……我的病能治好……” 厉大嫂反应了下，眼睛一亮，看向颜姣姣：“弟妹，这是真的？那、那……是不是能复婚啊？要说这男人吧……还是原配好点，到底这么多年感情了。” 李杏也跟着满眼期待的点头。 颜姣姣说得很直接也很残酷：“离婚后的管树林就算娶不到谭春花也会娶一个年轻健康的女人，而你……就算治好了他也不会跟你复婚。” “这个混蛋玩意！”厉大嫂骂了声，心里其实是同意颜姣姣的说法的。 连她都知道，管树林现在非要娶谭春花，几乎是迫不及待就跟李杏离婚了。 颜姣姣知道李杏的性子，想了想，道：“如果李杏姐真的想嫁人，那我倒是有个主意。这病要治要养肯定就要花钱，咱们对外也别说李杏姐能治好，就说她想不开病倒了需要花钱治病，大嫂你打听下，看有没有人愿意给李杏姐出这个钱，如果有，再打听下那人的人品，如果大差不差的，那李杏姐就嫁给他吧。” 李杏一听就知道不可能有这样的男人。 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不愿意花钱娶一个离过婚的，整天病恹恹还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厉大嫂也觉得够呛，主要是李杏这身子……娶回去后还得花钱养呢，有这么多钱的男人早就娶上媳妇了。 “试试吧。”颜姣姣劝道。 厉大嫂打起精神：“行，我让人打听着点，我可听妇女主任说过，附近几个大队有不少光棍汉，我就不信没一个好的！李杏，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就安心住我家，保证五天就有信！” 李杏蜡黄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三十多了还要相亲换男人，可像她这样的人，不嫁人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日子也没法过下去。 李杏只能默默祈祷，这次嫁的男人别太差了。 看李杏没了寻短见的想法，颜姣姣这才放下心，又细细地给她把了脉，问了下情况，下午就骑车去县城买药。 正好，也该去夏爷爷家看看了。 颜姣姣带了些蔬菜，到了县城后又去黑市买了几斤大米，直接带去夏爷爷家。 快到的时候，就听到孩子的哭声，紧接着，几个人骂骂咧咧地从夏爷爷家出来。 颜姣姣下意识地避开这几个人，却在这几个人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就是火车上见到的那个徐卫红，革委会的徐主任。 颜姣姣皱眉，缩着脖子躲到角落。 等确定人都走了后，颜姣姣才走进夏爷爷家中。 屋里，狼藉一片，小夏毅正趴在夏奶奶怀里哭，夏奶奶也在抹眼泪，夏爷爷一边叹气一边弯腰收拾东西。 颜姣姣喊了声，他们才发现她，夏爷爷急忙搓了搓手迎过来：“小颜啊，你怎么过来了？刚到？刚刚没碰见什么人吧？” “我躲开了。”颜姣姣抿唇，把东西递给夏爷爷，“这个你们留着吃。” 夏爷爷一看还有一小袋大米，不禁急了：“这不行，不行！” “留着吧。”颜姣姣劝道，“您要过意不去就记在账上。” 这话用来劝夏爷爷一劝一个准，果然，夏爷爷一下就想通收下了。 颜姣姣又去帮夏奶奶把脉看了看，然后笑着道：“夏奶奶的身体好多了，我再开个方子，吃七副药就可以了。不过，夏奶奶以后要自己想开些才行，不然病情还会反复。” 夏奶奶苦笑：“我这老太婆倒是想想开些，可这些人不放过我们啊！你看看他们把屋里弄的……这些天杀的啊，老天怎么不劈死他们！” “行了。”夏爷爷叹气道，“你就好好听小颜的话，其他的事少管。”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时候，转身快步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走到颜姣姣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 第112章 收下谢礼 颜姣姣看着眼前的金条，再看看夏爷爷。 夏爷爷笑容苦涩：“拿着吧，从今天起是你的了。” “那怎么行？”颜姣姣急忙摆手。 “给你你就拿着！”夏爷爷的语气重了些，“给你，总比被那些人搜去了强！” 颜姣姣迟疑了下，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啊？” “坏人！”夏毅突然喊了一嗓子，眼泪还没干的眸子里盛满了恐惧和仇恨。 夏爷爷叹气道：“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有这玩意，就来搜了，说是我们家藏了违禁品……屁！前两年家里东西烧的烧、扔的扔，来不及收拾的都被他们搜走了，还来搜……” 颜姣姣看看那块金条，眉头紧皱。 上辈子的那个新闻她记的实在不具体不清楚，难不成不是什么匪盗上门，而是徐卫红这样的人搞出来的？ 想着他们这家人上辈子凄惨的结局，颜姣姣劝道：“夏爷爷，这东西到底也是身外之物，要是他们逼得急了，就交出去吧。” 保命要紧啊！什么都不如命金贵！ “不给！” 发话的是激动的夏奶奶，“这是我家的东西，我就是扔了也不给那帮畜生！” 几天的时间，这伙人已经是第二次上门了，夏爷爷和夏奶奶知道，这东西迟早被翻出来。 所以他们商量过，决定干脆送给颜姣姣。 经过这几次打交道，他们也看出来了，颜姣姣是个心肠好的姑娘，不会拿了东西就不管他们的。 见颜姣姣不收，夏奶奶干脆结果金条不由分说地直接塞进颜姣姣的手里，然后攥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听话，你拿着藏好，比什么都强。” 颜姣姣觉得手里这金条就是个烫手山芋，不想收，但不得不收。 “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惦记着钱不够，其实你就算钱够了，也别都给我们，你有空了，就来看看我们，带点东西，我们就知足了。”夏奶奶又道。 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是穷点好，穷了才无人惦记。 颜姣姣看着两位满眼凄苦的老人，咬了咬唇：“好，我帮你们收着！” 那些人再来几趟，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翻不出来估计就能死心，到时候再还给他们就好了。 颜姣姣问夏奶奶要了块布头，把金条包得严严实实的，然后用针线缝在衣服里面，确保万无一失了才走。 去买药材的时候，正好给夏奶奶抓了七副药送过去，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放宽心。 眼瞅着时候不早了，颜姣姣才骑车飞快往回赶。 回到厉大哥家，才知道管向阳来找过她两次。 颜姣姣把买的药材放好，又脚步匆匆去找管向阳，然后才知道李三儿一家把二十块钱凑齐交上了，管向阳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给李三儿治病，颜姣姣回答道：“那就明天吧，我一会儿回去把药抓好，让我大嫂送过去，先喝药。” 药里面她打算多放点黄连，毕竟良药苦口嘛。 管向阳知道她今天是去县城买药的，问她要收据看了眼，就把药钱给她了。 吃过晚饭，颜姣姣把李三儿的药分拣好，包好后让大嫂送过去，自己又弄好了李杏的药，让她自己去煎药吃药。 累了一天，颜姣姣晚上倒头就睡，李杏羡慕的看着她。 李杏睡不着，喝了药后，她就开始满怀期待，觉得自己明天就能彻底痊愈似的。 第二天，颜姣姣就拽着李杏上山采药，自己也不藏私，一边采药一边教李杏，让她帮忙一起采。 而他们不在大队的时候，知青点那边又闹出大动静。 管树林又来找谭春花被吴壮碰上了，俩人就打了一架，吴壮虽然个头不高，但他壮实，力气大，把管树林打得不轻。 颜姣姣可李杏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公安同志带吴壮离开。 “这是咋了？”李杏纳闷。 颜姣姣快步往前走，凑到人堆里听大家怎么说，听了老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在大家口中，长相最普通的谭春花都成了能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了，不然怎么能勾着俩男人为她大打出手？ 李杏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管树林，那是个要面子的，在家里会时不时对她动手，可在外面他是跟任何人都不可能动手的。 没想到，现在竟然为了谭春花，在外面大打出手…… 打就打了，还没打赢，这也太丢人了。 李杏正胡思乱想呢，管二虎跟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他是来找颜姣姣的，大队长喊她过去帮管树林看看。 已经是临时卫生员的颜姣姣当然不能拒绝，嘱咐李杏把东西带回家，自己就跟着管二虎走了。 正巧，她可以趁机给管树林把把脉，看看问到到底出在哪里。 管树林家很是热闹，几个管家的人都在，管向阳也在。 颜姣姣进门的时候，就听见管树林的爹正在跟管向阳说不能轻饶了吴壮。 管向阳很头疼的样子：“你们都让人去报公安把吴知青抓走了，还想怎么样啊？” 说话间，就看到颜姣姣了，立刻道：“行了，都别围着我瞎掰扯，这事树林明明也有错！行了行了，都散了，让明霄家的先帮树林看看。” 在管向阳和管树林娘的陪同下，颜姣姣进了管树林的屋子，就见他躺在床上正嚎呢：“该死的吴壮，我饶不了你！” “树林。”管向阳皱眉喊了声，“我把明霄家的叫来了，让她帮你看看。” 颜姣姣一打量，管树林脸上虽然有伤，但没有任何红药水的痕迹。 看来大队长没让朱佳乐过来帮管树林看伤。 也是，跟管树林打架的可是知青点的人，估计就算管向阳去叫，朱佳乐也不一定管。 颜姣姣看完管树林的外伤，又在肋骨哪里的按了按，确定他只是皮外伤后，这才坐到一边帮他把脉。 把着脉，颜姣姣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得管树林娘心里慌慌的。 “明霄家的，我儿子咋了？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她急急地问道。 第113章 告她耍流氓 管树林伤得不重，就是吴壮打人打脸，所以看起来很惨。 颜姣姣是觉得他的脉象…… 嗯，像是个断子绝孙的货。 当然，只是像，毕竟她学医半精，这样的疑难杂症她也拿不准。 “没事。”颜姣姣收回手，淡淡微笑，“就是皮外伤，没事，回去我配点跌打损伤的草药，敷一敷就行了。” 管树林娘一脸不甘心：“真的没事？可我看我儿子伤得挺严重的。要不你再看看？” 颜姣姣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笑得眉眼弯弯：“婶子，放心吧，过几天就好。” “行了，明霄家的说没事就没事。”管向阳开口，“你们也别揪着吴知青不放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管树林娘瞬间提高嗓门，“大队长，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树林那可是为了谭春花离了婚，她要是不嫁，那树林不是打光棍了？她还敢撺掇吴壮打我们家树林，这能算了？” 管向阳皱眉：“咋，你们还想逼着谭春花嫁进来？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回头人家往公安局一报，说在你家被人下了药，你们都要担责任的！” “我们可没人给她下药，不怕查！管树林娘立刻抬头挺胸，毫不心虚，“大队长，我们一家都清清白白的不怕查，但谭春花只能嫁给我们家树林！不然，我们告她耍流氓！” 颜姣姣听得目瞪口呆。 管向阳也是一脸震惊：“瞎说啥呢？告人家耍流氓？你疯了吧？明明是你儿子……” “我儿子说了，是她主动扑上来的！就是她先对我儿子耍流氓的！”管树林娘态度强硬“大队长，你是知道我们家树林的，从小就听话老实，长大了也没给你丢过人，谁提起他不夸他老实本分？要不是谭春花主动，我儿子咋能做出那种事？”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话也没错，确实是谭春花主动的。 不过，这不是出自谭春花的本心，是她中了招，而管树林一个人莫名其妙进到女同志的房间也不对。 再说，这个年代没听说有告女人耍流氓的…… 这是管氏一族的事，颜姣姣借口得回去配药就识相的告辞了。 回到厉大哥家，一进院，望眼欲穿的李杏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怎么样？他伤得严重吗？” “你还放不下人家呢？”颜姣姣笑笑，“可惜人家早就不记得你了。” 焦急的表情僵在李杏的脸上。 颜姣姣继续道：“他们想逼谭春花嫁过去，现在心思都在这件事上，没人记得你这个人。” 李杏死死的咬着唇，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我就是习惯了……” “李杏姐，别惦记不相干的人了，帮我处理药材吧。”颜姣姣拉着她去忙，不再提管树林家的事。 李杏混混沌沌的跟着她忙，还主动帮厉大嫂干家里的活，只盼着忙起来就不再胡思乱想。 过了两天，厉大嫂真的带了个男人回来。 一看到那男人，别说李杏了，就连颜姣姣都有些害怕，因为那男人的脸上有两道疤，其中一道从左眼上划到右脸，看着特别吓人。 厉大嫂笑呵呵地道：“李杏妹子，这是汪金成同志，他听说了你的事，特地来看看你。” 李杏战战兢兢，腿都发软：“汪、汪同志，你好。” 汪金成看了李杏两眼，就冲厉大嫂点点头表示可以。 厉大嫂笑得更开心了：“那你们聊聊，互相了解下。” 李杏求救地看向颜姣姣，颜姣姣为难地拉着厉大嫂进了厨房，小声道：“大嫂，这人看着可不像个好人……” “别胡说！”厉大嫂瞪了她一眼，“人家汪同志是个大好人，看见他脸上的伤没？那是人家的啥、啥来着？奖章？那是他年轻时候救人落下的伤！可怜啊，年纪轻轻就破了相，那些大姑娘看到这张脸就害怕，谁会嫁给他？结果就拖到了现在，这都四十了，媳妇都没娶上。” 听厉大嫂这么说，颜姣姣心里踏实了些。 从脸上的伤疤能看得出当时的凶险，汪金成能拼着丧命的危险去救人，说明心地确实不坏。 果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颜姣姣偷偷朝外瞅了瞅，看见汪金成好像在说什么，而李杏低着头，头都要低到膝盖上了。 她赶紧缩头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必须能成！这样好的对象她不同意还想咋？这汪金成没媳妇没孩子，家里父母也没有，就孤家寡人一个，她嫁过去上不用伺候老的下不用伺候小的，人家又是个干活的好手，缺不了她吃喝，她就擎等着享福吧！” 顿了顿，厉大嫂又道，“再说，你说的那些条件我都跟人说清楚了，汪金成答应了，只要能成，就给李杏十块钱彩礼，看病也好，买东西也好，都由李杏自己做主。” 厉大嫂越说越觉得好，恨不得立刻把李杏嫁过去。 过了一会儿，汪金成过来说他得回去了，厉大嫂把人送走，立刻蹿到李杏面前：“咋样？人不错吧？” 李杏眼里还有惶恐：“他、他长得也太吓人了……” “怕啥！白天他得干活，晚上吹了灯看不见长相，啥男人都一样！”厉大嫂大大咧咧的道。 李杏脸都憋红了。 厉大嫂又道：“咱这边的条件人家全都答应呢，很有诚心了，家里的房子也是现成的，前两年刚翻新过……” 厉大嫂又把刚刚颜姣姣说的话又对李杏说了一遍。 李杏又求救地看向颜姣姣：“姣姣妹子，你说呢？” 颜姣姣想了想：“听起来是个心善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谈谈再决定，不着急。” 厉大嫂立刻瞪了她一眼。 怎么不着急？一直住她家里算怎么回事啊。 两天三天的还行，时间长了，李杏娘家人也得找过来闹腾。 颜姣姣谄媚讨好地笑：“大嫂，做媒人可是积功德的事，你也不希望介绍成一对怨偶吧？” 厉大嫂忍了。 “弟妹说得没错，你们可以先接触接触。” 李杏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心里却想着，那汪金成又不是太平大队的人，是正山大队的，现在这么忙，他能有空过来跟她聊天？ 第114章 自己的药，尝尝 出乎所有人预料，汪金成竟然天天都来蹲李杏，一副就是工分不挣也得把媳妇娶回家的架势。 没过两天，太平大队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了，也知道他是来娶李杏的，不禁感叹这人想不开，竟然要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回家。 管树林家当然也听说了，但他们对此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离开他们家，李杏根本嫁不到什么好男人。 不过管树林还是偷偷去看了眼，看到汪金成脸上的疤时吓了一跳，赶紧跑回家把这事跟家里人说了一遍。 一家人笑话了李杏许久。 找什么人不好，找那么一个凶神恶煞似的人，看那人长相就知道脾气不好，李杏跟他结婚后还不得天天挨打？ 事情传承这样，李杏不嫁也得嫁了。 汪金成催得急，李杏就跟厉大嫂和颜姣姣说了。 “他长得虽然吓人，但是脾气还好，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没大声过……”李杏绞尽脑汁的想着汪金成的优点。 厉大嫂喜笑颜开：“太好了太好了！那就这么定了！李杏，不是我跟你吹，我这眼睛毒着呢，你嫁给他，以后日子肯定过不差！” 李杏是再嫁，没那么多讲究，回娘家说了声，就跟汪金成扯了结婚证，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跟着汪金成去了正山大队。 不过汪金成是个会来事的，知道李杏借住在厉家好几天，接人的时候扛了一袋麦子过来，说是感谢厉大嫂的帮忙。 厉大嫂欢喜不已，当场决定今天就去磨面粉，回来蒸大包子吃。 李杏再嫁的事很快就传得满大队都知道了，很多人好奇的看管树林家的反应。 管树林呕得要死，因为谭春花到现在都不松口。 之前还以为谭春花跟吴壮有感情，没想到吴壮被抓后她毫无反应，也不曾为了吴壮上门求他们放人。 本来还想趁机拿捏一把的，结果就没这机会。 而吴壮也没多大事，关两天教育教育就放回来了，要不是管氏一族的人经常盯着，估计早跟谭春花领证去了。 就在大家都盯着管树林和谭春花，等着看热闹的时候。 朱佳乐终于有机会偷偷跟二赖子见了个面。 一见面，朱佳乐就把二赖子骂了一通，问他为什么要给谭春花用药。 二赖子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解释：“那玩意都不知道啥，我不得找人试试嘛？本来都搞定了的，偏偏管树林跑进来坏事……朱知青，这药还有吗？再给点？” “再给你去祸害别人吗？别想！”朱佳乐义正言辞地道，“算了，这事不用你帮忙了！” 她还有另一种药，是她上次软磨硬泡加威胁换来的，那老太婆说了，只要吃下那药，人就会生病！ 本来想先坏了颜姣姣的名声再用这种药的，但现在只能找机会用上了。 朱佳乐思忖着该怎么动手，因为想的太出神，就连二赖子凑到自己旁边了都没注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二赖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猛地钳住朱佳乐的脖子，立刻就把小药瓶里的东西给朱佳乐灌进嘴里。 “……”朱佳乐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急忙去扣嗓子眼，想把不明液体呕出来。 二赖子急忙制止住她，还嬉皮笑脸地道：“别慌，就是你给我的那东西还剩下一点，给你尝尝。” 朱佳乐猛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怎么敢？！” “嘿嘿，这还不是为了你。”二赖子特别得意，“咱俩都这么熟了，再熟一点也没什么，你说是不是啊，媳妇？” 朱佳乐气得抓狂，想跑，她又不是二赖子的对手。 很快，她就感觉浑身发热，不禁害怕到颤抖。 “救、救命啊！” 她开始大喊救命，但约见面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特地挑的僻静的地方，是绝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二赖子眼瞅着朱佳乐脸红了、脖子也红了，激动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飞快地扯着裤腰带，贪婪地看着朱佳乐：“放心，有我在，只会让你舒服，不会让你难受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喊声：“谁在那边？” 朱佳乐反应很快地大叫了声：“救命啊！” 二赖子吓得登时就软了，这要是被抓住，得吃多少年牢饭？ 朱佳乐行若癫狂地喊着救命。 眼瞅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二赖子气得不行，但又怕被人发现，提着裤子赶紧溜之大吉。 朱佳乐手脚发软的爬起来，也不敢留在原地，赶紧往回走。 幸亏二赖子剩的药不够多，不然她现在哪里还能有机会逃脱？ 至于是谁喊得那一嗓子，她就觉得有点耳熟，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 等人都走了，颜姣姣带着厉志峰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来。 厉志峰头顶上全是小问号，不知道小婶婶今天这是怎么了。 颜姣姣却看着朱佳乐的背影，撇撇嘴：自作孽不可活！ “小婶婶，你一直让我偷偷跟着朱知青到底是为啥啊？”厉志峰像是个好奇宝宝。 颜姣姣忍不住笑：“没什么，别管这些了。” 上次她突发奇想的让厉志峰跟他的小伙伴说，偷偷注意着点朱佳乐，没想到还真抓到朱佳乐的小辫子…… 只是，有关不干净的药的事肯定不能跟厉志峰说，虽然十四了，那也是个孩子啊。 颜姣姣带着厉志峰往回走，她得很快，想着是不是能追上朱佳乐，她想趁着朱佳乐中了药的机会，彻底问清楚这件事。 结果，一口气走到知青点，也没看到朱佳乐的人。 颜姣姣拧起眉心，转身看着来路：朱佳乐人呢？ “小婶婶，你怎么了？”厉志峰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忍不住问道。 颜姣姣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我们先回家。” 刚要走，吴壮惊喜的声音响起：“颜知青！” 颜姣姣勉强笑笑，打了声招呼。 吴壮还是一副惊喜的样子：“颜知青你过来有事？还是来帮谭春花复诊的？” 颜姣姣：“都不是，就是路过而已。” 她想走，吴壮却拦住她：“颜知青，你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吧，正好我还有点事要请教你。” 第115章 抓流氓 颜姣姣只好跟吴壮进了知青点，在院子里一坐，吴壮就问：“颜知青，我跟谭春花的事，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领证，但到现在都去不成。 管氏一族的人为了管树林把他们盯得很紧，管树林甚至撂下话，说让他们开不出介绍信。 大队长姓管，如果他找理由还真能卡住他们。 吴壮知道颜姣姣跟大队长管向阳关系还行，就想请她帮忙想想办法。 颜姣姣想了想，问：“之前你被抓的时候，管家说只要谭春花点头他们就不告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吴壮苦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觉得没什么，我都跟公安同志说清楚了，我们俩打一架也算不上犯事，她肯定也知道。” 人家都这么说了，颜姣姣也就不说什么了。 至于出主意，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去求求大队长吧，这种事，越拖越容易出事……再说，就算当初说是生病，现在也能报案。” 颜姣姣说完就告辞，带着厉志峰回家。 路上，还不忘注意看有没有朱佳乐身影。 “小婶婶，你在找什么？”厉志峰好奇地问，也跟着到处看。 “随便看看。”颜姣姣笑笑，一路走回家也没看见朱佳乐的人影。 颜姣姣懊恼啊，一眨眼，竟然让朱佳乐跑了，是她运气太好了吗，想抓她就这么难？ 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只要朱佳乐再出手，总有被抓的一天！ 又过了两天，李三儿家都快要被半拉身子不能动的李三儿逼疯了。 那药苦的要死，李三儿喝的时候费劲，喝完了拉得倒是很快，还拉个不停，他又不能自己控制也不能自己收拾，可把李三儿娘给折腾得不轻。 夫妻俩苦逼哈哈的来找颜姣姣救命，颜姣姣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给李三儿针灸治疗。 而谭春花和吴壮也不知怎么跟管向阳协商的，到最后也没去报案，倒是拿到了介绍信，俩人去公社领了结婚证，成了真正的夫妻。 结了婚就是太平大队的人，以后回城都难了，俩人又求着管向阳给他们批了个地方盖房子，不过这房子一时半会盖不起来，俩人只能先在知青点住着。 这下，管树林成了太平大队的笑话。 老婆老婆离了，想娶的媳妇又没娶上，一连几天，管树林家里人都黑着脸，看吴壮和谭春花也跟看仇人似的。 吴壮和谭春花跟丁建华商量，能不能知青点的几个人一起行动，免得他们落单出事。 以前遇到这种事丁建华都会答应，可这次他却说自己很忙，让他们跟戴少宁一起就好。 俩人面面相觑，后知后觉，知青点好像氛围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们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晃而过，一周后，李三儿经过颜姣姣的治疗也恢复了健康。 虽然李三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敢说。 颜姣姣这次给他的教训太厉害了，他再也不敢得罪这个女人。 好了后，还得在别人面前替颜姣姣大吹特吹，说颜姣姣的医术太厉害了。 最后一次针灸的时候，李三儿战战兢兢地问：“嫂子……不，姑奶奶，我以后就会好了吧？不会有啥其他问题吧？我还没娶媳妇，还没生儿子……” 说着说着都要哭了。 颜姣姣笑容可掬：“不会啊，只要你别再做坏事，就不会有事。” 这话说得…… 李三儿更想哭了。 “以后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吧。”颜姣姣笑眯眯地走了。 秋收结束了，算算日子，厉明霄也该回来了，颜姣姣有事没事就跑去村口溜达。 厉明霄离开这半个月，她就收到一封报平安的信。 这天，她去往村口溜达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丁建华偷偷摸摸地往林子里走。 颜姣姣的直觉告诉她，有事要发生！ 她正琢磨自己要不要跟过去的时候，又看见几个人远远地走过来，好似在跟着丁建华。 颜姣姣眯了眯眼睛，认出来好像是仓管员郭文。 他们在干什么？ 颜姣姣想了想，换了个方向，避着人快速地跑向丁建华去的方向。 然后，她就看见丁建华搂住朱佳乐的画面！ 颜姣姣瞪大眼睛：这俩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丁建华一直好色，搂着朱佳乐就想办事，朱佳乐却推开他，眼泪汪汪地道：“建华，我们俩要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我不是说了我会娶你？是你自己不愿意。”丁建华抱怨道，“咱俩要是领了证，就占知青点一间屋，多好的日子啊。” “可是……”朱佳乐擦着眼泪道，“你答应先替我报仇再娶我的，你都还没做到。” 说到这个，丁建华就有些不耐烦：“你说是颜姣姣害你的，你又没证据，我也没证据！而且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在大队里名声很好，这我也没有办法啊，佳乐，你要知道诬告别人也是犯法的，咱们不值当的，就当她做了件好事，促成了咱俩的良缘不就行了？” 朱佳乐心里恨得要死，什么狗屁良缘。 那天要不是被二赖子坑了，她也不会半路遇到丁建华，然后就控制不住地跟他一起睡了。 清醒过来后，她杀人的心都有，还得控制情绪，求丁建华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她可不想一辈子拴在丁建华身上。 “好了，赶紧吧，不然拖久了，回去后不好解释。” 丁建华急不可耐地脱着自己的衣服，又去拽朱佳乐。 俩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朱佳乐都很温顺的，俩人时不时出来偷个欢，今天朱佳乐却一反常态的不配合起来。 就在丁建华着急得不行去拉朱佳乐的衣服时，朱佳乐突然大喊：“救命、救命啊……” 裤子都脱半截的丁建华愣住了。 就在这时，有人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紧接着，有人冲过来把丁建华一脚踹翻。 丁建华懵了，慌慌张张爬起来提裤子，还没提上，又被人一脚踹到肚子上。 “你这个禽兽，光天化日的竟然欺负女人，来人啊，快把他绑了送公安局！” 第116章 厉明霄终于回来了 丁建华一脸懵逼地被捆了个结实，他急忙看向朱佳乐，想让朱佳乐说清楚。 这才看见，朱佳乐依偎在郭文怀里正哭着呢。 “你……”丁建华脑中好似有什么闪过，瞬间明白了，“朱佳乐，你敢坑我？” 朱佳乐哆嗦了下，更加害怕地往郭文怀里钻。 郭文怒道：“丁建华，你想干什么？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你还敢大呼小叫，你是想威胁朱知青吗？我告诉你，我们几个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们都是人证，你等着蹲大牢吃枪子吧你！” 说完就喊人把丁建华的嘴堵了，怕他再说什么吓唬朱佳乐的话。 丁建华拼命挣扎，想要喊冤又喊不出，郭文看着来气，松开朱佳乐，带人对着丁建华一顿拳打脚踢。 “别、别打了，会出事的。”朱佳乐在一旁哭哭啼啼，“郭文，我不想你有事……” 郭文听着心都碎了，手底下越是用力，一直把人打到奄奄一息才停手。 朱佳乐看着还喘气的丁建华，眉心皱了皱，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在郭文的保护下离开，而丁建华也被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躲在不远处看了全程的颜姣姣这才偷偷离开。 她再次见识了朱佳乐的手段，这样的手段，她学都学不来。 这下，她总算知道上次为什么找不见朱佳乐了，原来是跟丁建华走了。 不过，丁建华这样的人，落到这种地步，她一点儿都不同情。 上辈子，要不是厉明霄及时出现，自己就被丁建华欺负了。 想到当时的崩溃和绝望，颜姣姣的手就忍不住攥紧，再攥紧。 “颜姣姣？！” 熟悉的声音传来，颜姣姣猛然抬头看向来人，眼眸渐渐亮起，惊喜不已：“厉明霄？！” 喊着，人已经扑了过去。 厉明霄只来得及丢下行李，就被扑过来的颜姣姣抱了个结结实实。 “厉明霄，你可算回来了。”颜姣姣娇滴滴喊，“我这几天天天过来等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县里等你了。” 相隔半月又听到这娇滴滴的动静，厉明霄心都软成了水。 “嗯，回来了，一切都很顺利。”他沉声说道。 颜姣姣抬起头，看着他风尘仆仆的一张脸，觉得他瘦了点，眼睛好像更大了，人更好看了。 看着，颜姣姣就心头火热，忍不住地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厉明霄：！！！ “好了，回家！”颜姣姣拉住他的手，开心地道。 厉明霄舔了舔唇，感觉唇更干了，甚至喉咙都在发干。 特别是被颜姣姣拉住的手，触感特别敏锐，那软软的小手，他这一路上梦了好多回。 “回家！”他声音渐哑，却很开心。 有人专门等他回家的感觉真好。 颜姣姣虽然还住在厉大哥家，但这两天已经把家里提前收拾干净了，俩人也没走村里面，从外面绕回家，没有遇到任何人。 厉明霄还有些奇怪。 虽然他们是在外面绕，但也是队员们经常走动的地方，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看见？ 颜姣姣却知道是因为什么。 出了那么大的事，估计所有人都跑去看热闹了。 秋收后大家都很闲，遇到这种热闹还不拼命挤过去看？ 回到家，厉明霄把行李放下，从包里面掏出一封信。 他这次出门一路都挺顺利，就是打听岳父和小舅子的事稍微麻烦了些，但也找到了，当时他自我介绍是颜姣姣的丈夫，岳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小舅子更是差点冲过来打他。 幸亏有颜姣姣写的那封信，他们才确认他的身份。 不过，他们对他态度也没好多少，特别是听他说他已经二十八岁的时候，小舅子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他诱拐无知少女了。 岳父也表现得很不满，因为他只比岳父小十一岁…… 这个尴尬的年龄就……很尴尬。 这封信是岳父和小舅子写的，不用看，他也能猜得出来写了些什么。 想到他们大概在劝离，厉明霄捏着信封的手紧了紧，但最终还是决定要交给颜姣姣。 转过身，刚想说什么，却见颜姣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厉明霄：“怎么了？” “你这么久没回来，看到我，就一点都不热情……”颜姣姣抱怨。 她看到他的时候，激动的什么都忘了，冲过去抱着他还亲了他，结果他反应这么平淡。 就感觉，他离开这半个月，她好不容捂热的人又冷了下去。 颜姣姣心里有些慌。 看到厉明霄手里信封上的字时，她就知道，他找到爸爸和弟弟了。 所以，他是不是知道爸爸和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了后，对她就变了？ 颜姣姣只当没看见那信封，就眼巴巴的看着厉明霄，眸子里盛满了委屈。 厉明霄被她盯着，微微皱眉，晃了下手里的信封：“你先看看信？” “我想先看你。”颜姣姣道，“半个月没见了，你就不想先看看我吗？” 话说得这么直接，颜姣姣也是拼了，脸颊肉眼可见的浮起红晕。 她也是没办法，她必须快速重新捂热这个男人。 “颜姣姣！”厉明霄有些无奈地把信塞到她手里，“你先看信，嗯？” 颜姣姣低头看看信封。 她也想知道爸爸心里说了些什么，但……不急于这一分钟。 颜姣姣把心小心的放到桌上，用本子压着，转身，就看到厉明霄弯腰收拾行李。 她立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男人的腰。 厉明霄身子一僵。 见他还是站着不动，颜姣姣咬了咬唇，又从他后面转移到前面，钻进他怀里不松手。 厉明霄有些无奈：“别闹。” “谁闹了。”颜姣姣委屈，“你是我男人，我抱抱怎么了？你不喜欢？讨厌？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路上有别的女人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碰了其他女人，我……” “没有！”厉明霄赶紧打断她。 这种不成体统的话她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真没有？”颜姣姣抬头看他，眼眸里似有水光荡漾，眉梢眼角俱是勾人春色，“那让我看看……” 厉明霄不由自主的点头，点完头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下意识地问：“看什么？” 第117章 好吧，信你 看什么？当然是看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 颜姣姣拽厉明霄的衣服，厉明霄自乱阵脚，躲了几次才按住她的手：“真没有。” 他声音低沉、严肃、认真。 颜姣姣知道他是认真了。 厉明霄从来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她的话，他会当真。 如果再故意这么说下去，他大概会去找证人证明自己一路都没乱来。 颜姣姣眼睛弯弯地松开手：“好吧，我相信你。” 厉明霄点点头，继续收拾行李。 “爸爸他给你捎了些榛蘑什么的，我也买了点东西，一会儿送去大哥家。”厉明霄沉声说着。 颜姣姣坐在床边，晃着腿看他。 越看越看不够。 整个太平大队……不，整个前进公社长得最好的男人就是厉明霄，是她男人！ “你……不看看信？”厉明霄问。 颜姣姣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信上，起身拿起，撕开封口，打开信。 信里，劈头盖脸一顿骂，是怪她鲁莽的结婚，不考虑以后的事。 然后才说厉明霄人品和条件都不错，她还算会挑男人。 最后，极其隐晦的提起家里那些东西，透露出一丝想要离开的意思。 颜姣姣抬头看向厉明霄：“我爸爸那边……是不是还有别人跟他们一起住？” “对。”厉明霄点头，怕她担心，又道，“我回来之前找了那边的战友，让他帮忙协调下，给爸和弟弟分了单独一间屋。” “这样可以吗？”颜姣姣有些担心，“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会。”厉明霄沉声道，“了解过爸的情况，问题并不大。” 颜姣姣点头，这事她也知道，上辈子就知道，如果爸和弟弟不是偷偷跑路，最多两年就可以回家好好过日子。 她更关心其他事，譬如跟爸爸和弟弟住一起的人是不是南方人。 她一直怀疑是南方人，不然爸爸和弟弟也不会选择从南边离开。 但厉明霄却说：“不是，听口音应该就是你们东江市人。” “哦？叫什么啊？”颜姣姣皱眉。 “姓陆。”厉明霄回道。 陆？颜姣姣绞尽脑汁的想，也不记得自己家认识姓陆的，更不记得上辈子有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东江市人的话，应该是知道他们家的事的，难不成，知道他们家还留着东西？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传来喊声。 “明霄家的，你在不在？” 颜姣姣起身出门：“在呢，怎么了？” “你赶紧去趟大队部吧，有急事找你，赶紧的啊。”那人说完又匆匆跑了。 颜姣姣皱了皱眉。 现在大队部应该在处理丁建华和朱佳乐的事吧，叫她过去干什么？ “怎么了？”厉明霄跟着出来，问道。 颜姣姣摇头。 厉明霄：“那一起去吧。” 俩人一起到了大队部，看到厉明霄，大家都有些惊讶，纷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厉明霄客气地回了话，突然感觉一道灼人的视线盯着自己，猛然看过去，就看到朱佳乐正看着自己。 刚刚在家里，颜姣姣的目光也灼人，但颜姣姣看他会让他心跳加速，而朱佳乐看他的目光让他恶心。 再一看，地上躺着个人，被打得很惨的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仔细看，竟然是丁建华。 厉明霄皱了下眉，走到管向阳面前：“大队长，出什么事了？” “这丁建华不干人事，被揍了。”管向阳简单的解释了下，就赶紧招呼颜姣姣给丁建华看看，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丁建华死在他们太平大队。 颜姣姣表现得一脸惊讶：“丁组长？他这是怎么了？被拦路抢劫了吗？” 管向阳：“胡说！咱们大队哪有拦路抢劫的！是他去抢别人，被人反打了。” “丁组长去抢别人？疯了吧？”颜姣姣说着蹲下身子给丁建华检查，确定他生命无碍后，拿出针给他扎了两下。 片刻功夫，丁建华悠悠转醒。 立刻，围观的人群中就传出赞叹：“真厉害，以前竟然没看出来颜知青有这么本事。” “是啊是啊，竟然就这么醒了……太厉害！” “颜知青当然厉害，没听说吗？人家祖上是太医！知道太医是干什么的吗？是给皇上看病的！那能不厉害？” 一群人又哗然惊叹。 他们大多数人活了半辈子，见的最大官就是公社书记，皇上这种生物以前只存在于戏文里，现在提都不让提了，可是不让也不妨碍大家知道皇上是天下最大的官。 那么厉害的人都要找颜知青的祖上看病，那说明颜知青的祖宗更厉害，那颜知青肯定也厉害！ 被众人惊叹的目光看着，颜姣姣无比汗颜。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学医，可学的最不好的人就是她。 这些赞叹声，朱佳乐也听见了，她低着头，差点咬碎一口牙。 为什么颜姣姣现在这么受欢迎？为什么？！ 明明在梦里颜姣姣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她在梦里清楚的看见有人冲颜姣姣扔烂菜叶、臭泥巴…… 朱佳乐嫉恨得发狂时，颜姣姣已经低头问丁建华：“丁组长，你现在怎么样？试试能不能说话？” 丁建华嘴唇哆嗦，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旁的朱佳乐。 颜姣姣顺着他的视线看，看见朱佳乐后，并不惊讶。 丁建华现在估计恨死朱佳乐了。 “你看着朱佳乐，是有话要跟她说吗？”颜姣姣唯恐世界不乱地问。 丁建华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喊了一句：“贱人……你坑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朱佳乐红着眼睛往郭文身后躲。 郭文义愤填膺地道：“大队长，你为什么要找人救他？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颜姣姣用眼角地余光扫了眼郭文和朱佳乐，微微挑了下眉后，脸上浮起同情之色：“丁组长，你为什么老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朱佳乐啊？你们俩……不会是在谈对象吧？” 语出惊人！ 大队部瞬间安静下来。 不等别人反应过来，颜姣姣就继续同情地道：“可是朱知青有对象了，你怎么找她都没用的。” 对象？ 郭文转身，惊疑不定地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朱佳乐。 第118章 有些事没有变化 朱佳乐也像其他人一样怔了下，继而就掉下眼泪：“姣姣，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二赖子不就是你对象吗？”颜姣姣一脸无辜地道，“他都去知青点求过亲……对了，前几天你们俩还偷偷约会来着。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 这次不等朱佳乐说话，郭文就满脸不悦地开口：“颜同志，说话注意些！朱知青跟二赖子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不是吗？”颜姣姣面露茫然，“可前几天有几个孩子确实看到他们偷偷约会了啊，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 郭文皱眉：“不可能！他们年纪还小，不懂事，都是胡说八道！” 颜姣姣笑笑：“大概吧，毕竟小孩子不懂事，只会说自己看到的事。” 郭文被她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噎得难受。 朱佳乐一看指望不上郭文了，不得不自己出头争取自己的权益。 “颜姣姣，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恨我，讨厌我，可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恨我！我跟二赖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朱佳乐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一副要寻死觅活的样子。 颜姣姣才不管她哭不哭呢，对地上的丁建华道：“丁组长，我知道你喜欢朱佳乐，爱而不得一定很痛苦吧？所以你才会拦路抢人？” 既然管向阳把事情定性成抢劫案，那她就一定要拖朱佳乐下水，必须让大家知道，这是一件桃色案件！ 丁建华不负众人所望，在颜姣姣说完后，恶狠狠地盯着朱佳乐道：“贱人，你都跟我睡了还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一个二赖子，一个郭文……怎么，这郭文是你新相好的？” 郭文皱眉。 朱佳乐气得直哭：“你胡说，我没有！” “行了！”管向阳忍不住开口打断这场闹剧，“过去的事都别提了，凡事都要往前看。朱知青，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继续报公安抓人吗？” 朱佳乐犹犹豫豫地道：“我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但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大队长，能不能给他换个条件艰苦的地方去接受教育改造？” “不行！”丁建华叫起来，“我没有错，凭什么要接受教育改造？有错的人明明是朱佳乐，她脚踏两只船！还有颜姣姣，你们以为她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就是她，偷偷给朱佳乐下药！就是谭春花之前吃的那种脏东西！” 这下，所有人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颜姣姣。 厉明霄眉心渐渐拧起，他上前一步，沉默地站在颜姣姣身旁。 颜姣姣一脸茫然：“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谭春花不是自己跟公安说她是生病了吗？怎么又成下药了？” 朱佳乐咬着唇，暗恨自己没有前后眼，早知道现在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绝不让谭春花反口。 “就是你！明明就是你！”丁建华叫道，“要不是因为你给她下药，她也不会主动爬我的床！” “哇哦……”哗然声骤然响起。 朱佳乐晃了下，差点晕倒。 郭文面色凝重。 “你胡说，你这是想对我耍流氓没成，现在又想污蔑我的清白！”朱佳乐气急败坏，指着丁建华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还是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你竟然这么说我，你太过分了。” 颜姣姣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这人都不知道跟丁建华睡了几次了，说起谎话来不带眨眼的。 朱佳乐哭得几近晕厥，郭文看着又不忍心了，皱眉对管向阳道：“大队长，够了！你还要让这禽兽继续胡说八道下去吗？这样诋毁女知青的名誉，他真是疯了！我看还是赶紧送公安局吧！” 管向阳一个头两个大，迟疑地看看不成人样的丁建华，又看看哭得不成人样的朱佳乐。 私心里，还是不想送人去公安局。 秋收完，很快就要评先进，要是丁建华再被抓，那他们太平大队今年就彻底完了。 今年评不上先进，那明年公社就不会给一些好的资源和机会，他们太亏了。 这些知青，真是乱七八糟！ “我看还是别送公安了。”管向阳最终拿定主意，“既然朱知青你什么事都没有，那就看在以往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这事交给我来解决吧。” 朱佳乐啜泣着不说话，颜姣姣倒是很好奇：“大队长，你打算怎么解决？” “这事你别管！”管向阳说完，又改口，“不对，你还是得管一下，帮他把伤治治，先在仓库里关两天！” 大队长发话，其他人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有郭文满脸不忿地想说些什么，却被朱佳乐拉住。 郭文气愤地道：“希望大队长能秉公处理。” 说完就带着朱佳乐走了。 管向阳叹气，把所有人都轰走了，让人把丁建华先关起来，最后独独留下颜姣姣。 颜姣姣有些心不在焉。 关人的那个仓库她熟啊，上辈子她就是被关在那里面，没想到这辈子被关进去的是丁建华。 这时，厉明霄突然开口道：“该送公安局的。” 管向阳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但是不行！咱们大队更重要。我已经想过了，我去跟公社那边交涉一下，过两天就把他送到其他大队，山里的三岗大队缺人，就送那里。” 颜姣姣眼皮颤了颤。 那个大队她也知道，上辈子，丁建华偷偷来欺负她被厉明霄打了一顿，不久后也被送到了那里。 听说那个地方苦得很，要炸石头挖石头，地很少。 现在想来，大概是厉明霄要报公安，但被管向阳拦住，就像现在一样处理了。 前世今生，很多事情都变了，有些事情却又没变，殊途同归。 “在想什么？”厉明霄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拽出来。 她回神，才发现管向阳已经走了，只剩他们俩人。 “没什么。”颜姣姣垂眸。 “那回家吧，拿了东西回去找大哥大嫂，刚刚我跟他们说了。”厉明霄沉声道。 颜姣姣点点头，跟着厉明霄一起往家里走。 她这一路太沉默，沉默到厉明霄都无法忽视。 第119章 好好教训教训 回到家，厉明霄才问她是怎么了。 颜姣姣只能说没事，就是被丁建华和朱佳乐气的。 很多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法说。 “赶紧去大哥家吧，大嫂一会儿着急了。”她道。 带着从黑省买的一些土特产，两个人一起去了厉大哥家。 厉大哥一家看到他回来都高兴得不得了，厉志华更是着急地问什么时候能开始学开车。 “再等等。”厉明霄沉声道，“我刚回来，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就去上班了，看看情况。” 厉大嫂现在反而不着急了，反正工作都安排下了，早点晚点都没啥。 她现在更操心另一件事。 “你上班后不能每天在家里和县里来回跑吧？那弟妹咋整？” “一起去县里吧。”厉明霄回道，“明天我去问问分宿舍的事，或者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那也好。”厉大嫂点头道，“最近大队里乱哄哄的，还是跟你去县里才能放心。” “不急。”颜姣姣微笑，“找房子也没有那么快，这几天我就在大队待着，带着志峰去山里转转，多认识些草药和简单的处理手法，等我去了县里，志峰也能采药赚钱。” 厉大嫂一听就脸上都乐开了花，她就惦记这事呢。 秋收结束了，吴壮和谭春花要起房子，在大队里找了几个能干的去干活，厉大哥得去忙活这事，她得忙活家里的事和自留地里的活，俩儿子闲着，正好都赶去山上跟颜姣姣学习。 颜姣姣又跟厉大嫂提起自家的自留地，她要是去县城肯定没空收拾，就想让厉大嫂帮忙照料，当然种药材的事也会跟她交代清楚。 在厉大哥家吃了顿饭，小两口就回家了。 厉大嫂很公平地把厉明霄带回来的土特产平均分成三份，自家一份，大妹家和二弟家各一份，回头抽时间给他们送过去。 颜姣姣和厉明霄回到家后，厉明霄就开始劈柴、挑水，好一通忙活。 颜姣姣蹲在厨房给他烧热水洗澡解乏。 虽然厉明霄没说，但想想在大车上待这么久，人肯定又累又乏。 果然，厉明霄洗完后躺在床上就沉沉睡着了。 趁着天亮，颜姣姣坐在院子里看书。 结果，还没看多久呢，就看到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定睛一看，是二赖子和李三儿俩人，手里竟然还拎着东西。 看见颜姣姣发现他们了，俩人才你推我我推你的走进来。 他们是听说厉明霄回来了，特地带东西来探望探望。 “这么客气干什么？”颜姣姣微笑，“他很累，睡着了，你们都回去吧。” 她一笑，二赖子就低头，李三儿就腿发软。 他们现在可算知道眼前这女人的厉害了，看她笑就不觉得好看，就觉得好可怕。 “那……那东西放下，我们回头、回头再来！” 二赖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脚底抹油就跑，李三儿急忙跟上，生怕被颜姣姣单独留下。 颜姣姣并不想收他们的东西，追出去想还给他们，结果把这俩人吓得跑得更快了，一眨眼就连背影都瞅不见了。 没办法，只能先放到一边，等厉明霄睡醒了再说。 一直到晚上做好了饭，厉明霄才睡醒。 看到屋里点了煤油灯，他才意识到天黑了，急忙起身下床：“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叫你。”颜姣姣坐在桌旁笑，笑颜如花，“快洗手吃饭吧。” 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颜姣姣周身好像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眸子里也似乎有雾气萦绕，美得有点不真实。 厉明霄喉结滚了下，快速走出屋子，去外面洗手洗脸，让自己清醒。 吃饭的时候，厉明霄问起大队最近出了什么事，颜姣姣就跟他一五一十的说了。 听说自己一走李三儿就来想占颜姣姣的便宜，厉明霄一顿，手里的筷子差点被他折断。 还以为他给了钱撂下狠话，李三儿和二赖子能老实些，没想到李三儿胆子这么大。 看来，是得给他好好上上课了。 “对了。”颜姣姣想起什么，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东西，“你睡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过来了，还给你送了礼，看起来是很怕你啊。” 也没多少东西，二赖子不知道哪里弄了几个鸡蛋，李三儿就是拿了自家地里种的俩大萝卜。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我找他们一趟。”厉明霄沉声道。 “李三儿我已经教训过了。”颜姣姣小声道。 她只说自己用医书上学来的只是教训过李三儿了，没具体说怎么教训的。 厉明霄不以为然。 小姑娘年纪小，脸皮子薄，心肠也软。 既然都把人弄病了，就应该让他一直病着，结果她还出手把人救了。 还是得他出手才行。 厉明霄吃完饭就走了。 直接翻了二赖子家的墙头，一进屋，就看到李三儿也在，眼眸立刻微微眯起，嘴角也勾出一抹狠厉。 “李三儿。” 他喊了声，抬脚往俩人面前走，刚走了一步，李三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厉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李三儿痛哭流涕。 他哭得可真心了，任谁有他这样的遭遇都会哭得很真心。 他也是真心认错，他错就错在不知道颜姣姣是个狠角色，竟然还想去占她的便宜。 所以李三儿现在跪得那叫一个真诚。 二赖子往后缩，脑子里疯狂回忆这阵子自己对颜姣姣的态度，怎么回忆都觉得自己做的还行。 但是…… 猛然想起一件事，二赖子也有点慌了，战战兢兢地看着厉明霄：“爷爷！你是我亲爷爷！我真的已经努力了，但是朱佳乐这女人运气太好了，我都得手了又让她跑了……” 厉明霄微微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 他只盯着李三儿道：“临走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结果你做了什么？想让我原谅你，你觉得可能吗？” 二赖子一看没自己事，顿时放心了，无视李三儿求救的眼神，默默退到一边站着。 李三儿大崩溃：“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我也冤枉啊，是朱佳乐故意撺掇我的，我就是被她说得一时糊涂……” 话还没说完，一记重拳就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第120章 从哪学的这些胡话 李三儿被痛殴了一顿，结束时，鼻青脸肿。 李三儿捂着脸哭，但很快又不哭了。 被厉明霄打一顿，总好过被颜姣姣被人下黑手强。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无名瘙痒和突然半拉身子瘫痪的状况。 二赖子在一旁，除了偶尔冒一句“别打了”，剩下点时间几乎都是在为厉明霄叫好。 李三儿气得瞪了二赖子好几眼。 二赖子只当没看见，见厉明霄停手了，立刻上前，谄媚笑道：“厉哥，累了吧？都是李三儿不好，累着您老了。” 就在俩人面前的李三儿听见了，眼皮子抽了抽。 不过他也没敢说什么，甚至还跟着二赖子附和了几句。 看这俩人没出息的羊，厉明霄都觉得打起来没意思。 “以后离我媳妇远点！”他沉声道。 二赖子和李三儿狂点头。 今天就是厉明霄逼他们去靠近颜姣姣，他们都抵死不从！ 这态度，看得厉明霄直皱眉，觉得哪里怪怪的。 教训完这俩二流子，厉明霄甩了甩手，回家。 身后还传来俩人谄媚的动静。 “您老路上慢点，啊不对，快点，小别胜新婚，春宵苦短……” 厉明霄走得飞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远远抛到身后。 只是，小别胜新婚这几个字还是不由自主地刻在了脑子里。 一想到要跟颜姣姣躺一张床上睡觉，隔了半个月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这半个月，每一天、每一晚，他都在回忆临走前的那一晚。 她可是够狠心的，吊了他那么久也不给解决。 以至于他早晨走的时候，都是没法纾解的疼。 可是，半个月没见，他和她好像又隔了点什么…… 厉明霄深呼吸，等自己彻底平静下来才回家。 一进屋，就被床上的女人晃了眼。 他像是被蛰到了似的，猛然移开视线。 可是那惊鸿一瞥，已经忘不掉了。 颜姣姣也不知道穿得什么，说是小背心，可是上面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下面是短裤，比他的平角裤长一点有限。 那一眼，是满眼的白，满眼的细腻…… 穿得太不成体统！太有伤风化！ 但有一种不可描述的美。 “天冷……”厉明霄声音低沉了几分，“快睡吧！” 他想把煤油灯熄了，这样就看不到她的模样。 颜姣姣却挡在他面前：“厉明霄，你怎么不敢看我？我这身衣服好看吗？是我自己做的。” 这几天她忙碌之余也没闲着，用之前买的布，按照上辈子在电视机里看的睡衣样式自己做的，本来还想做个吊带睡裙呢，但是没有合适的布料，什么时候要是能买到丝绸就好了。 衣服做好后就一直藏着，今天是第一次穿上身，就是传给他看的。 厉明霄额头渗出微汗：“好看。”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好看？”颜姣姣娇嗔，“厉明霄，你快点好好看看，给我点建议。” “我……不懂这些。”厉明霄转身就往床边走。 既然不让他关灯，那他就蒙着被子睡觉。 颜姣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冷得鸡皮疙瘩就要冒出来了。 等厉明霄躺下，她迫不及待就钻进他的被窝。 “颜姣姣！”厉明霄低喊。 颜姣姣委屈巴巴：“我冷。” 厉明霄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真的是浑身冰冷。 不禁有些生气。 明知道天冷，还穿成这样！ “以后多穿点！”他拧眉说着，把人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帮她取暖。 “我就是想穿给你看。”颜姣姣撒娇道，“你不喜欢吗？那我下次做其他款式的。” 厉明霄紧紧地抿着唇。 颜姣姣就一下一下的戳他：“到底喜不喜欢啊，你说句话，或者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 厉明霄：“……” 不说话？ 颜姣姣微微仰头，语出惊人：“还是你更喜欢我不穿？” 厉明霄脑子轰地一下炸了。 他猛地起身把颜姣姣拎起，语气无比严厉：“你在说什么？从哪里学的这些不像话的话？” 颜姣姣被他吓了一跳，挣扎了下：“你干什么这么凶？” 厉明霄岂止凶，他甚至都想打人，想好好教训她一下。 不过是离开半个月，以前容易害羞的小姑娘现在竟能说出如此奔放的话，简直离谱。 他不在的日子，她到底干了些什么？跟谁学的这些话？ 厉明霄越想越急，生怕她年纪小不懂事被人坑了，跟坏人学坏了。 “颜姣姣。”他严肃地道，“不管你是跟谁学的，这种话都不要再说了！” 颜姣姣眨眨眼，她说这样的话这么吓人吗？看把厉明霄吓得…… 上辈子在电视里看，女人这么说的时候，男人不都直接扑上去了吗？ 怎么到了厉明霄这里，就不灵呢？ 颜姣姣委屈：“我就跟你说，又不在外面说……” “那也不行！”厉明霄面冷如铁。 “为什么？”颜姣姣不服气，“我们是夫妻，这种话都不能说吗？” 当然不能说，这种话说出来，简直要逼疯男人！ 厉明霄深深地叹了口气：“行了，睡吧，别再闹了。” 躺下，颜姣姣又钻进他怀里，小声问：“所以，你还是没想好？还是不打算跟我做真正的夫妻？” 厉明霄：“……” “这些天，你就没想过我？” “那你想谁？你是有喜欢的人吗？” “厉明霄，我爸爸说你很不错，他夸我终于聪明了一回，选了个好男人。” 厉明霄微怔。 岳父竟然夸他了？ 可是岳父表现得那么嫌弃他，甚至连个笑脸都没给他。 小舅子也是，看他就跟看拐骗犯似的，就算他帮他们改善了居住条件，都没换来一声感谢。 “我弟弟虽然嫌我这么早就嫁人，但他也说我大概走了狗屎运，嫁了个好男人，让我好好珍惜你。” 颜姣姣轻柔的声音不断在厉明霄耳边响起。 厉明霄听着跟做梦一样，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地被软化。 他一直以为，岳父和小舅子在信里劝颜姣姣离婚…… “厉明霄，你要是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啊？我怎么跟我爸爸和弟弟说？他们肯定要骂我……” 颜姣姣可怜兮兮地说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厉明霄胳膊一紧，把小姑娘箍住，垂眸，眸光灼灼地看着那张委屈的小脸。 “你……确定吗？”他问。 第121章 睡不着 问这话的时候，厉明霄声音哑得厉害，喉咙更是紧得厉害。 颜姣姣听懂了他的意思，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 之前各种逗他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他突然这么认真，她就无比羞涩。 这种事，还要问吗？ 她都这么主动了，他就不能主动一次？ 厉明霄没等到回答，眼底一黯，轻轻松了手。 颜姣姣立刻猜到他又想岔了，红着脸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厉明霄瞬间绷紧如弦，看着她的眼睛里燃起了火。 颜姣姣红着脸不说话，羞涩中又荡漾着勾人的媚意。 厉明霄又想起她那天躺在草地上的样子，就跟山林中跑出的妖精一样，勾人心魄。 那天，不是他第一次见她，却是俩人第一次相见，那次，他看见她的样子，有恼怒有怜悯，但更多的是满脑子不可描述的画面。 以至于后来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那次就顺势而为，后来或许他就不会那么纠结。 现在，她比那日更勾人。 秋日凉爽的夜晚突然变得无比燥热，厉明霄热得掀了被子。 颜姣姣惊呼了声。 她现在穿得比夏天还单薄，有点冷。 可紧接着，身上覆上一具滚烫的身子，热腾腾地把她圈住。 半月未见，厉明霄有些急躁，仿佛身体里压抑许久的野兽突然冲出了围栏，凶狠地像是要把自己垂涎已久的食物撕扯入腹。 颜姣姣就是他惦记许久的食物。 不大的屋子里，很快就响起令人面红心跳的动静，颜姣姣哭得厉害，厉明霄知道自己弄疼了她，可这种时候根本停不下来，只能抱着她哄着她。 颜姣姣被他哄了两回就知道上当了，他根本不带停的。 第一次吃到肉的男人就像是馋了八百年才尝到肉味，根本不知餍足…… 颜姣姣后来睡着的时候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还没真正睡着就被人叫醒。 她迷迷怔怔地睁开眼，看见厉明霄已经穿戴整齐。 “我得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就别干活了。”厉明霄说得磕磕绊绊，脸上浮现可疑的红色。 她太招人，他昨晚要的太狠，现下有些后悔了，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住？ 颜姣姣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就动了动眼皮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昏睡。 厉明霄看着，心里完全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 他决定了，不管怎样，两天内搞定县城的房子，他得把颜姣姣带在身边才行。 两地分居？绝对不行！ 颜姣姣被饿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挣扎着坐起，“嘶”了声，低头一看，自己好不容易做的吊带和短裤都报废了，可以直接当抹布用。 枕头边放了衣服，是厉明霄放的。 颜姣姣穿好衣服下床，看到桌子上放着水杯和暖水瓶，还有厉明霄留的字条，让她醒来后好好喝水吃饭，饭他都做好了，起来热一下就能吃。 颜姣姣饥肠辘辘，赶紧热饭吃饭，吃完饭，身上才有了些力气。 小院非常安静，她有些惊讶，竟然一直没人来找她。 她还以为厉志峰会早早来寻她进山采药呢。 其实，厉志峰早就想来了，只是厉大嫂不让他来。 厉大嫂是过来人，知道今天不宜上山采药，她也不说原因，就关着自家俩儿子，不让他们过去老宅那边。 颜姣姣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下，继续蒙头大睡。 却不知道，其实有人过来寻她，但看到大门上挂着的锁，就只能走了。 颜姣姣一直睡到晚上才睡醒，起来后人也有了精神，去厨房做了点吃的，想去小河边洗洗床单，一拉门，才知道自己被反锁在家中了。 她怔了怔：厉明霄这是疯了？他在县里又回不来，把她锁着是打算让她一直出不了门吗？ 还是说，他打算晚上骑自行车回来？ 他不嫌累啊？ 颜姣姣有些惊疑不定，但最终还是又去厨房做了点吃的放在锅里温着，这样厉明霄回来就能吃上口热乎的。 忙完，她看着床单发愁。 在家里洗也不是不行，就是把缸里的水用光了，厉明霄万一不回来自己用什么？ 正瞅着，门口终于有了动静，颜姣姣看见院门打开，厉明霄推着自行车进门。 “你还真回来了？”她忍不住冒出一句。 厉明霄一顿，怎么听起来，她好像不欢迎他回来？ 可他都惦记她一天了…… “嗯。回来了。”他一边放好自行车，一边应了声。 颜姣姣：“厨房有给你留的饭。” 厉明霄心情瞬间又好了。 给他留饭，那就是惦记着他呢。 厉明霄正要去厨房吃饭，就看见颜姣姣端着盆子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他忍不住问。 “月亮挺亮的，我去河边洗洗床单。”颜姣姣脸颊微热。 “放着我来干吧。”厉明霄直接上前把盆夺下来，一低头，就看见颜姣姣羞涩的眉眼。 心中一荡，急忙移开视线。 他现在一看她就忍不住。 不敢再看，生怕再看一眼就要把人拽进屋，厉明霄去厨房飞快地吃完饭，就在院子里吭哧吭哧洗床单。 洗完晾上，又去挑水把水缸打满。 忙忙碌碌，终于把所有事都忙完，他甚至还冲了个凉，然后夹杂着凉凉的湿气就往床上跑。 颜姣姣立刻裹着被子滚到床的最里面。 厉明霄：“……” 这不对啊，之前只要他一上床躺下，她就跟黏人精似的往他被窝里钻。 厉明霄伸手想去把人搂过来，结果就被颜姣姣打了下手。 “今天不行……你、你太那啥了……”颜姣姣声如蚊呐，“我、我得休息两天……” 厉明霄也知道自己昨晚没控制住，有些愧疚：“要不然我明天去医院开个药膏给你。” “不用。”颜姣姣脸更热了。 这种事也要拿出去说吗？ 厉明霄轻咳了声，到底把人捞了过来。 颜姣姣顿时紧张得像个石头，厉明霄见她这么紧张，低声道：“睡吧。” 见他没有其他的意思，颜姣姣这才放松下来。 本来睡了一天觉得挺精神的，没想到被厉明霄搂着，倦意很快又来了，她窝在他怀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厉明霄：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第122章 买房的打算 厉明霄早晨五点就起床了，他一动，颜姣姣就跟着醒了。 大概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养生息，颜姣姣感觉元气恢复，人也很有精神的跟着起床。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还早。”厉明霄劝道。 颜姣姣摇头，看看外面黝黑的天，皱眉：“这时候不好走，你晚上别回来了。” 厉明霄看看她，没说话。 颜姣姣没注意，挽挽袖子就去厨房给他做早饭。 厉明霄跟在她后面，看她手脚麻利的和面烙饼，忍不住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你好了？”他问。 “别闹，忙着呢。”颜姣姣软软地道。 “那我晚上回来。”厉明霄哑着声音道。 他现在骑车特有劲，蹬得跟飞似的，就算是县里家里两边跑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颜姣姣有些无奈，拽开他的手，一边忙一边道：“别跑了，估计培训班快开了，我就能去县里陪你。” 厉明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犹豫了下，问道：“你觉得……我们在县里买套房子怎么样？” “什么？”颜姣姣惊讶了下。 厉明霄本来不想说的，因为他托人打听房子的事，结果人家给他介绍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不便宜，钱有些不趁手。 但是他还是挺喜欢那套小院的，比单位宿舍和租别人一间屋住都方便…… 刚刚听颜姣姣不想让他天天回家，他就忍不住提起这事了。 他想过，只要她同意，他就去借钱买下来，甚至跟谁借他都想了一圈。 颜姣姣还有点茫然：“现在允许房屋买卖吗？” “可以办手续。”厉明霄沉声道，“就是贵……如果租房子，一个月五块就可以租到还可以的屋子……” “多少钱？”颜姣姣回过神，有些兴奋地问。 “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两间瓦房，院子搭了个厨房，连院子加起来大概有六十平方。”厉明霄道。 颜姣姣：“我是问多少钱。” 厉明霄声音又低了几分：“六百。” “六百？”颜姣姣微微皱眉，她一直没了解过房价行情，也不知道这个价格合适不合适，不过能在县城买套独门独户的小院还是很让人心动的。 这样，她去县城培训的时候也不用住宿舍了。 厉明霄轻咳了声：“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去借钱……” “借什么钱？”颜姣姣回过神，擦了擦手，进屋去翻自己的小箱子。 厉明霄当兵攒了些钱，不过回来后也花了不少。 厉明霄后悔自己之前花钱手太敞了。 正想着，颜姣姣背着包出来：“我跟你一起去县里吧，去银行取钱买房子。” 金条是夏爷爷的，不能动。 厉明霄攒的钱都给她了，再加上她自己的钱，够买房子了，买完房子之后就要过得困难一点了，不过，厉明霄上班了，每个月就有工资，他们俩也饿不着。 “真的买了？”厉明霄有点儿惊讶于她的果断。 “买啊，不然你要来回跑吗？”颜姣姣笑着看了他一眼。 厉明霄顿时心热了。 “行，那就买！今天花了你的钱……以后发了工资都交给你！”厉明霄许诺道。 这年头，娶媳妇谁不准备房子，他竟然这么无能还得用媳妇的钱，丢人现眼。 但，他真的想买下那套房跟媳妇过日子…… 厉明霄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她想去培训，不就是为了回来当卫生员？ 如果留在县城陪着他，那她就干不了卫生员了。 颜姣姣垂眸：“没关系，大队里会有其他卫生员，本来我就是个临时的。” 她发现了，朱佳乐的人生轨迹大部分跟上辈子还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朱佳乐去县里培训完还是会回来当卫生员，至于会不会调到公社或者县里，那就只能等着看了。 有了颜姣姣这话，厉明霄不再犹豫，俩人吃完饼，就一起赶到县里。 不过，厉明霄得先去单位，然后才能请假出来陪颜姣姣看房子。 但颜姣姣万万没想到，他们看的房子，竟然是夏爷爷的房子。 两方人一碰面，颜姣姣就跟夏爷爷大眼瞪小眼，然后颜姣姣就忍不住问道：“夏爷爷，你怎么要卖房子？” 夏爷爷苦笑：“怎么是你这丫头，我以为是这位男同志要买……” “他是我男人，我们俩是两口子。”颜姣姣笑着道，“他工作刚安置下，以后在县里上班，我们俩才想着在县里安了家。就是没想到这么巧，竟然是您家的房子。” “你们认识？”厉明霄问。 颜姣姣就把自己帮夏奶奶看病的事说了下。 厉明霄没想到事情这么巧，迟疑了下，问：“两位老人家另外有住处？” 夏爷爷摇头。 他们没有另外的房子了，就打算卖了这房子，去租个屋子住，这样手里有钱，也不用被人整天惦记着来家里翻来翻去。 颜姣姣皱眉，不赞同的道：“夏爷爷，你想躲麻烦，可也得考虑考虑小毅吧，他现在虽然还小，可他很快就会长大，连个家都没有怎么行呢？” 提到小孙子，夏爷爷也面露苦相。 他这把年纪的人自然知道房子的重要性，房子就是根啊，以后小孙子结婚或许就会在这个家里结婚生子……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没有收入来源，平常要吃饭穿衣，哪哪都得用钱啊。 颜姣姣咬了咬牙，拿出钱递给夏爷爷：“这是金条的钱，这房子就先别卖了吧。” 夏爷爷一怔，急忙推拒：“不行不行，这是你们小两口买房子的钱，给了我，你们不够钱买房怎么办？” “那就租呗。”颜姣姣笑着道，“你们都打算租房子住，我还不能租房子住了？或者你们帮我打听着点，看还有没有人家卖房子，到时候我再买呗。” 厉明霄也跟着劝：“是啊，既然这样，这房子就别卖了，总归还没到那一步。” 虽然惋惜，但是他听媳妇的。 夏爷爷犹豫再三才接了钱，心中还是不安：“不然你们也别租房了，就住我这里，我这边两间屋呢，我们一家三口住一间，那间大点的你们住！” 第123章 怪不得 住是不可能住的，颜姣姣拒绝了。 一是这小院就两间屋，住两家人实在是不方便。 第二个问题是最关键的，那个革委会的徐卫红还盯着夏家呢，她不想掺和其中。 夏家打算卖房搬家估计也是为了躲这个人。 颜姣姣和厉明霄从夏家离开，今天的买房计划泡汤了。 “去看看出租的房子？”厉明霄问。 反正闲着，颜姣姣就跟着去看了看，都不太合适。 毕竟，好房子人家也不会出租。 “算了，再等等看。”颜姣姣叹气，“这种事急不来。” 厉明霄看了她一眼。 颜姣姣脸颊微红，嗔怪地瞪回去。 “那我回去上班，你逛逛，下了班一起回家。”厉明霄又道。 他是不打算放过她了，颜姣姣红着脸不理他。 厉明霄去上班后，颜姣姣就在县城逛了逛，等厉明霄快下班的时候，就去黑市买了点东西，然后去运输公司大门口等厉明霄。 下班的时候，厉明霄几乎是第一个出来的。 “厉科长，这位是……” 前后脚出来的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好奇地打量颜姣姣。 厉明霄：“我爱人。” 两个男人露出惊叹的表情：“厉科长的爱人长得这么俊啊，怪不得这一路上都看不上……呃，没事没事，我是说怪不得厉科长这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往家赶呢，哈哈哈……” 厉明霄冲他们淡淡点点头，就带着颜姣姣离开了。 “他们是跟你一起出任务的司机师傅？”颜姣姣问。 厉明霄应了声。 颜姣姣故意道：“那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多问他们两句……” 厉明霄无奈。 “开玩笑开玩笑。”颜姣姣笑出声，笑声跟银铃一样。 厉明霄的眼底染上了笑意，蹬自行车的速度更快了。 回到太平大队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到家就赶紧收拾做饭，就是做饭的时候，颜姣姣被厉明霄盯得有点手忙脚乱。 他什么都没说，可那目光太有侵略性。 甚至吃饭的时候，他还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今晚可以吧？” 颜姣姣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呛得连声咳嗽，眼泪都逼出来了。 厉明霄急忙帮她拍背倒水：“慢点。” 颜姣姣缓过一口气，嗔怒：“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别胡说八道。” 厉明霄坐回去，依旧是满脸的一本正经：“知道了。不过你还没回答。” “闭嘴！”颜姣姣佯怒。 厉明霄微微挑眉：“知道了。” 说完，就加快了吃饭速度。 他本就吃得快，这下更快了，颜姣姣这边才吃了几口，他已经吃饱了。 然后就看着颜姣姣吃晚饭。 颜姣姣感觉自己像是他的盘中餐，他正琢磨怎么下口。 等她吃完最后一口，厉明霄立刻起身收拾碗筷，不用颜姣姣动手，他就全部收拾好了，甚至还帮她准备了热水。 再然后，迫不及待熄了灯。 黑暗中，他完全没有了白日里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行径大胆，颜姣姣气得咬了他好几口。 以前没圆房的时候，他明明没这么不要脸，虽然也折腾她，但都是顺着她的。 怎么圆房后，他就变得跟狼似的了？ 颜姣姣本就是个娇气的，受不住了就又抓又挠，结果就是激得厉明霄更凶了些，到底还是被他折来折去的折腾了个遍。 折腾了大半宿，厉明霄也知道自己把人折腾狠了，很自觉的帮颜姣姣收拾，把床单也换了，这才搂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厉明霄醒来起床时，颜姣姣努力睁开眼睛：“今晚别回来了，这样来回跑身体吃不消。” “我身体很好。”厉明霄低声道。 他在部队那可是比武第一，身体素质很好，每天骑车来回跑两趟跟部队里动辄几十公里的拉练比，屁都不是。 颜姣姣气恼：“你这样天天往回跑，回头大嫂又要说我了。” “大嫂说你什么？”厉明霄微微皱眉。 颜姣姣红着脸不说话了。 大嫂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能总勾着男人，男人是要干活的。 可她根本没有，是厉明霄他勾着她！ “等搬去县里就好了。”厉明霄突然冒出一句。 颜姣姣脸更红了。 等厉明霄走了，颜姣姣又睡了一会儿就起床了，今天要是再在家里关一天，估计厉大嫂就要找上门了。 果然，她去厉大哥家的时候，厉大嫂那双眼睛就在她身上打转。 颜姣姣暗暗庆幸现在不是夏天，穿得长袖长裤捂得严实看不出什么。 厉大嫂笑眯眯地问：“老四是打算天天往返？” “暂时……”颜姣姣有些不敢跟她对视，总觉得厉大嫂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不容易啊。”厉大嫂叹气，眼睛却还是笑的。 颜姣姣轻咳了声：“今天没什么事，我带志峰去山里看看。” “行，让志华也跟着！大小伙子了整天在家闲着干什么，让他跟着你们去，有点啥事也能保护你们！” 厉大嫂直接把俩儿子都叫来了，嘱咐了一通，就让他们跟着颜姣姣进山了。 三个人在山里挖了大半天的草药，眼瞅着越走越往深山里去了，颜姣姣急忙喊住那兄弟俩：“别往里走了，该回去了。” 兄弟俩正在兴头上，不舍得回去：“小婶婶，你要是累了就歇歇，我们再走一段看看。” “太危险了。”颜姣姣拒绝。 “没事的，就一小段路！”厉志华说着，拿手里的镰刀砍了几节藤蔓，拉着厉志峰继续往深山里走。 颜姣姣实在不放心，只能跟上。 没走多远，厉志峰突然惊呼了声：“小婶婶，你快来。” 颜姣姣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手脚并用爬上去，然后就看到兄弟俩蹲在地上。 “怎么了？”颜姣姣急问。 厉志峰两眼亮晶晶：“小婶婶，你看这个是人参吗？” 他从没见过人参，只从颜姣姣给他的图片上看过画的人参，所以不太确定。 颜姣姣震惊，也蹲在他们身边，仔细看眼前那株植物，眼睛里浮起惊喜：“是人参！” “人参是不是很值钱？”厉志峰忍不住问道。 第124章 挖人参 颜姣姣笑笑：“是啊，你发了笔小财。” 说完，颜姣姣教着他小心翼翼地把人参挖出来，用树叶包好，小心放在筐子里。 “好了，现在真的要回去了。” 连人参都能发现，说明他们进到深山挺里面了，再往里，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厉志峰对这深山还有点恋恋不舍。 颜姣姣微微皱眉：“人，最怕贪心不足蛇吞象，志峰，你已经挖到了人参，该知足了。” 厉志峰心里一惊，急忙点头应是。 他刚刚确实起了贪心，可怕的贪心。 贪心起来那一刻，他觉得这深山老林一点儿都不可怕，自己可以安全地在这深山里穿梭挖药。 可实际上，如果现在跑出来一头野猪，他能做的大概只是拼命逃命和拼命喊“救命”。 三个人转身下山，脚步飞快。 回到大队之前，颜姣姣严肃地嘱咐这兄弟俩，人参的事必须保密，要是被大队的人知道了，只怕会引来麻烦。 另外又让他们回家问问这人参是卖掉还是自家留着。 要是卖，可以卖给她，她跟收购站出一样的价格。 想做一名好中医，手里就必须有好药材，普通的药材好找，人参这种东西讲运气的，碰上了就存一点，总能派上用处的。 当然，厉大哥家也可以留着，这种好东西，留着，以后万一有事，人参也能吊着命。 跟兄弟俩说清楚，看他们往家走了，颜姣姣才返回自己家中。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她把挖的药材都整理了下，多余的就可以拿去县里收购站卖钱。 正忙着，有人敲门。 颜姣姣以为厉家那兄弟俩呢，可开门一看，竟然是仓管员郭文。 “郭同志？”颜姣姣好奇地打量郭文，“这时候过来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郭文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恼，“我是来问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颜姣姣听不懂。 郭文一脸气恼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停止造谣？你知不知道，你的胡说八道会给未婚女同志带来怎样的灾难？” 颜姣姣这几天要么是在家里休养，要么就是跟厉明霄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大队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追问，她脸色也有些尴尬。 当初在大队部，她就为了恶心朱佳乐和丁建华，故意说朱佳乐跟二赖子再谈对象。 没想到，大队里的人都当真了。 甚至有人跑去问朱佳乐她什么时候跟二赖子成亲。 朱佳乐这两天就躲在屋里哭了，哭得郭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实在忍不住，就跑来质问颜姣姣了。 “我每天都很忙，可没空造谣！”颜姣姣说得理直气壮，“至于别人的嘴，我管不了！郭文同志，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道理你应该懂。” 郭文脸色铁青。 “郭文同志还有事吗？没事我关门了，我很忙。”颜姣姣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郭文无奈地转身离开，他还得去劝朱佳乐想开些。 送走郭文，颜姣姣就继续忙自己的事，刚把药草都简单的处理了下，想着回头拿去县里收购站又能换几块钱。 正想着，厉大嫂带着厉志峰过来了，是来说人参的事的。 “你大哥说，说什么什么怀璧其罪？人参这东西还是给你吧，你是医生，肯定用得上。” 颜姣姣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厉志峰，笑了下，急忙把人请进门坐下，然后就去抽屉里拿了钱，塞给厉大嫂。 钱她给的只多不少，厉大嫂笑着接了，看得出她很高兴。 颜姣姣也很高兴，可遇不可求的人参都挖到了。日子果然越来越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颜姣姣突然当着厉大嫂的提起了厉家兄弟俩不听指挥往深山跑的事。 厉大嫂脸色顿时变了，看着厉志峰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你小婶婶说的是真的吗？” 厉志峰低头，噤声。 厉大嫂整个人就暴怒了，猛地揪住厉志峰的耳朵，破口大骂。 ”娘，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厉志峰连连叫痛。 “你说，你以后还敢不敢去深山里了？！”厉大嫂狠狠地问道。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厉志峰连连求饶。 厉大嫂又狠狠训斥了他一顿才放过他。 一恢复自由，厉志峰撒丫子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不懂事！”厉大嫂跟颜姣姣抱怨。 颜姣姣点头。 送走厉大嫂，颜姣姣就开始收拾院子做晚饭了。 做好饭就继续等，等啊等，终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很快，就看到厉明霄推车进来。 到底还是回来了！颜姣姣无奈摇摇头。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颜姣姣转身去厨房端菜。 把饭菜摆好，厉明霄也洗完手过来了，坐下后，偷偷看了颜姣姣两眼，确定她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地开吃。 颜姣姣一边吃一边道：“不是跟你说了晚上别回来了，你又跑回来，这么远，身体累垮了怎么办？” 厉明霄看了她一眼，目光炽热。 颜姣姣：“别想！” “吃饭。”厉明霄低沉地说了声，埋头干饭。 那速度，颜姣姣怀疑他又要搞昨晚那一套，立刻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厉明霄眼巴巴地等着，颜姣姣再磨蹭也有吃完饭的时候，这边刚放下筷子，那边厉明霄已经又开始主动收拾。 果然，又是没羞没躁的饭后消食运动。 熄了灯的厉明霄特别的没羞没躁，要不是身边一直是他，颜姣姣都要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上辈子，他到底是怎么忍了二十年的？ 不会是除了她之外，他外面有其他女人吧？ 想到这，颜姣姣突然掐了厉明霄一下。 厉明霄不明所以。 就听颜姣姣恨恨地道：“厉明霄，以后不许跟其他女同志来往！” 厉明霄无奈：“我都解释过了，你还是不信？” “信！我是说以后！”颜姣姣想到上辈子的那种可能性，就心里不舒服。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厉明霄顿住，紧紧地抱住她：“怎么了？今天有人跟你说什么了？还是有人传了闲话？” 颜姣姣摇头，问道：“我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直没圆房的话，你会怎么样？” 厉明霄：“没有如果。” “我就是说如果！”颜姣姣不依不饶，“如果我们一直是夫妻，我却一直不让你碰，你会不会……” “不会！”厉明霄回答得斩钉截铁，还有些无奈。 是他太不卖力了吗？让她竟然有时间胡思乱想！ 第125章 拜师学艺 颜姣姣到底也没能有机会继续胡思乱想，刚刚飘过脑海的想法，也就那么飘过去了。 第二天，颜姣姣又拎着东西偷偷去找了石教授。 她能帮忙的也就是捎点粮食过来，让石教授他们不至于饿肚子，当然，每次都是避着人，放下就走。 这次，石教授却喊住了她。 “听说你是卫生员了，还很厉害？” “临时的。”颜姣姣不好意思地道，“之前在家里学过几年中医，小毛病够用。” 石教授笑了：“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都快把你说成神医了。” “您老别打趣我了。”颜姣姣脸都红了。 “既然有这个基础，那有什么打算吗？”石教授又问。 颜姣姣犹豫了下，道：“打算去县里接受培训，回来能当个赤脚医生。” “挺好。”石教授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道，“跟我们一起的老李你知道吧？” 颜姣姣点头。 她知道那人，得有六十岁了，挺沉默寡言的。 石教授笑着道：“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什么？” “医学院的教授。”石教授笑着道，“中医系的。” 颜姣姣瞪大了眼睛。 石教授提点她：“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学，可以找他。” 颜姣姣心跳骤然加速。 一位医学院中医系的教授竟然就在太平大队，就在她的身边。 如果李教授愿意，她就能继续系统学习。 “可以吗？”颜姣姣激动之余还有些犹豫，“李教授他愿意教吗？” “这得你去跟他谈，他是个爱才的……唉，这几年，医学院都不招生了，乱得很，他心里也急啊。如果你有天分，他应该愿意。”石教授顿了顿，又道，“不过，如果有机会去培训还是要去的，能掌握一些西医的技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颜姣姣用力点头。 厉明霄帮她确认过了，因为太缺乏卫生员，各个大队加起来一共推荐了二十个人，培训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月，能学到多少东西不好说，但这个机会必须要。 只要学完这两个月，她就有时间跟着李教授继续学习。 颜姣姣有些激动地找到在山脚下割草的李教授，看左右无人，就凑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李教授就道：“我知道你，这阵子都是你在暗中帮衬老石他们，我也跟着沾光，小姑娘，谢谢你啊。” 颜姣姣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还是做了下自我介绍，然后提起跟李教授继续学习的事。 李教授却微微蹙眉：“你姓颜？从小学过中医？颜秋石是你什么人？” 颜姣姣微怔：“李教授您认识我父亲？” “你是颜秋石的女儿？”李教授微微挑眉，“果然是家学渊源，怪不得……” 他们来大队后虽然不怎么跟人接触，但也能听说最近发生的事，颜姣姣出手救人的事穿得玄乎乎的，他一直觉得只是传闻而已，现在看来倒不是传闻了，颜家医术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不过，到了颜秋石这一辈，水平一般，没想到颜秋石的女儿竟然是个有天分的。 迎着李教授赞赏的目光，颜姣姣有些汗颜。 因为大家穿得最神的就是她治好了李三儿那奇怪的病症。 可实际上，是她用害人之术先害人再治的。 “其实，你颜家家传医术就很不错，没必要跟我学。”李教授又道。 颜姣姣苦笑着把自家情况说了一下，而她以前虽然学过，但当时家里培养的重点其实是弟弟，她也就是在针灸方面学的稍好一点。 现在，一家三口，两个在北大荒，她现在只能自学。 李教授看着她：“跟我学，你就不怕大队的人发现你跟我来往？” 颜姣姣抿了抿唇，诚恳地道：“怕！不过，如果大家知道您也是行医出身，就不会说什么。这些队员跟城里那些人不一样，他们从心底里崇拜那些有知识有能力的人，即便您现在身处牛棚，他们也一样敬佩。” 以前，她的身份也被人指指点点，再加上她干活不行，大队里没人看得起她，就算她嫁给厉明霄，大家更多的也是替厉明霄惋惜。 但自从她开始治病救人，大队的人对她就热情了，看她的目光也跟以前不一样。 她相信，如果大家知道李教授懂医术，也会热情待他，李教授在太平大队的待遇绝对会跟以前不一样。 “李教授，我相信现在这种状态一定会过去，而且很快就会过去，您以后肯定还能回到医学院继续教学，在这之前，您完全可以凭您的本事让自己过得好一点。”颜姣姣微笑道。 李教授目光仿佛恍惚了一瞬。 他已经六十岁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估计只能埋在太平大队，回去继续教书带学生？他已经不敢想了。 一年盼过一年，然后失望一年，现在他已经没有期盼了。 可是颜姣姣的那明朗的笑容，却让他心里的期盼重新发了芽。 “真的会吗？” “肯定会的！”颜姣姣用力点头。 别的她不知道，上辈子看过很多医生的她，曾经在医院听几个医生聊天，说起医学院终于重新开始招生的事，当时他们是那么雀跃，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就连一直心情阴郁的她都忍不住一直偷看他们脸上的笑容。 不过，那是哪年的事呢？后年？大后年？ 颜姣姣记不太清了，但就算是大后年，距离现在最多也就两三年的时间，那时候，李教授一定会回到学校的。 李教授也不知道颜姣姣为什么这么笃定，但听了就感觉心里没那么沉重，看看颜姣姣，点头：“行，你这个学生我就收下了。” 颜姣姣也不白认这个老师，拜师就要有拜师的样子，拜师礼得准备。 另外，她又跑去跟管向阳说了声。 听说姓李的老头竟然是医学院的教授，管向阳眼睛都瞪大了。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人不留在城里带学生或者给人看病，竟然下放到他们这里来干农活…… “是不是骗子啊？”管向阳犹豫着问，“会不会是没本事，在医学院坑蒙拐骗才被送到咱这里的？” 第126章 新打算 “大队长，你想多了。”颜姣姣笑了笑，犹豫了下，还是跟他小声说道，“就李教授、石教授那些人，全都是有本事的大人物，这也是厉明霄想办法把他们都安置在咱们大队的原因。” 管向阳眉头紧皱：“为啥啊？他们就算有本事，也跟咱无关啊。” “大队长，您再好好想想。”颜姣姣无奈，“他们早晚都是要回去城里，回到自己以前的工作岗位。要是在咱们大队被善待，他们能不记得咱们大队的好吗？能不记得您这个大队长的好吗？到时候咱们大队有点啥事，他们肯定都能帮忙的。” 管向阳皱眉。 他知道颜姣姣的意思，但他不觉得大队里有啥事需要这些人帮忙。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想跟他学就学嘛，大家不会说啥的。” 颜姣姣谢过管向阳就去找厉大嫂，让她帮忙收了三十个鸡蛋，挎着篮子去了公社。 把鸡蛋送给唐医生，颜姣姣就急匆匆赶去黑市买粮票，买了粮票又去供销社买了一包饼干、两瓶罐头、一包烟、一瓶酒…… 唉，东西还是太少，但她已经尽力了。 唐医生看她买这么多东西，有些惊讶：“你这是要干嘛？” 颜姣姣就把自己要拜师的事说了下，唐医生惊叹：“妹子，你这运气也太好了！我说，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神医，不会就是你这老师吧？你这老师是女的吗？” 颜姣姣涨红了脸。 怎么这神医名声还传到公社里来了？ 这要是再不好好学，估计要露馅。 急忙跟唐医生解释了下，还说了自己要去县里培训两个月的事，唐医生眼睛都亮了：“妹子，你培训完那可是中西医全才啊，我看你也别留在太平大队当卫生员了，就来咱们公社的卫生所吧。” 唐医生越说越觉得可行。 她以前就觉得颜姣姣这妹子有天分，现在更觉得捡到了宝。 “妹子，你去县里培训的时候好好学，到时候公社想办法把你要过来！” 颜姣姣本来还没这么个想法，听唐医生一说，倒还真起了念头。 公社的位置几乎是在县城和太平大队的中间，如果住在公社，去县城和大队都不算多远，厉明霄就算天天往返也累不着，而她去太平大队找李教授学习也方便。 如果搬去县里住，那她找李教授学习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现在这些也只是个想法，一切要等培训完。 从唐医生家又带上一斤肉，颜姣姣满载而归，把东西送去牛棚，在石教授他们的见证下，拜李教授为师，然后又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吃饭。 石教授和李教授互相看了眼，犹豫再三，答应了，不过只答应天黑人少的时候过去，他们不想给颜姣姣惹麻烦。 也就是颜姣姣住的地方僻静没人他们才答应。 颜姣姣高兴地回家，就开始忙活晚上的饭菜，一斤肉虽然不多，但也能做两个肉菜。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厉明霄回来了，还带着一饭盒的菜。 “今天单位食堂做红烧肉，我特地打了一份回来。”厉明霄把饭盒递给颜姣姣。 颜姣姣眼睛一亮：“太好了！” 厉明霄看着厨房里摆着的盘子，有些惊讶。 平常他们俩人吃饭也就弄两个菜，最多加个汤，今天怎么这么丰盛？ “我今天拜了个老师。”颜姣姣解释了下，又让厉明霄赶紧去喊人过来。 听说颜姣姣竟然拜了个老师，厉明霄微怔，还没反应过来，听见院门口有动静。 俩人急忙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李教授、石教授夫妇，一起过来了。 颜姣姣急忙带着厉明霄去跟人打招呼，又把人迎进屋里，端茶倒水很是热情。 厉明霄更是很自觉的当了上菜工。 “老师，今天时间有点紧，很多东西都买不着，菜有些简陋，您别介意。”颜姣姣有些愧疚地道。 李教授摇头：“已经很好了，其实不用这么破费的。” “好啦，你们师徒俩就别这么客气了。”石教授笑着道，“老李，我给你介绍的学生怎么样？很不错吧？记得好好感谢我啊。” 李教授也跟着笑起来：“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石教授是个开朗的性子，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大家边聊边吃，一顿饭竟然吃了一个多小时。 厉明霄和颜姣姣又一起把他们送回住处，这才踏着月色往回走。 颜姣姣想起唐医生的话，就跟厉明霄说了。 厉明霄微微皱了下眉：“你不跟我一起去县城了？” “在公社住也一样吧？”颜姣姣回道，“我想过了，如果能在公社住下，那离县城和大队都不远，我们俩分别往返也方便。” 厉明霄觉得并不方便，只能说比住在太平大队方便点。 不过，既然颜姣姣喜欢，他就没有意见。 “回头我去找人打听下。”厉明霄沉声道，“家里还得买辆自行车。” 住在公社，俩人就必须都得有自行车。 颜姣姣深吸了口气：“我忘了这事了，那可得花不少钱……再想想吧，反正还有两个月时间考虑。” 一想到要买自行车票，再添钱买自行车，颜姣姣就无比心痛。 得想办法赚钱啊，不然哪有钱买房子和买自行车？ 颜姣姣绞尽脑汁地想着赚钱办法。 而她身边的厉明霄一路沉默，也在想这件事。 颜姣姣从夏爷爷那边买了金条，又从大哥大嫂那边收了人参，钱可是花出去不少。 如果他没算错，估计是不够买房和买自行车的。 得想办法赚钱，厉明霄心想。 回到家，俩人一起动手把饭桌碗筷都收拾干净，忙活完睡觉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颜姣姣困倦地上床就睡着了，厉明霄有些无奈，只能跟着一起入睡。 凌晨，颜姣姣被厉明霄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样子更让厉明霄爱不释手，因为这时候的颜姣姣特别好说话，他什么要求她都迷迷糊糊地应了。 等颜姣姣回过神，哼哼唧唧地抗议时，厉明霄却抱着她不松手。 “今晚我不回来了。”他声音沙哑，“你现在就应了我吧。” 颜姣姣努力睁开眼睛：“今晚不回来了？” “嗯。”厉明霄说着，堵住她的唇。 第127章 坏心思 厉明霄要的有点凶，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他都不想放过颜姣姣。 她不懂，她越是娇气，他越是停不下来。 “我这两天都不回来了，周六下了班回来。” 结束后，看着怀里染了绯色的的女人，有些流连不舍，“你这两天去大嫂家住吧。” 颜姣姣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他每天辛苦来回跑，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声：“为什么？” “怕你累着。”厉明霄低声道。 颜姣姣又被他的话闹了个脸红。 厉明霄又有些意动，但还是忍住了。 “等我回来。”他低低地说着，用力抱了抱颜姣姣，起床穿衣。 厉明霄走后，颜姣姣又多睡了会儿，直到有人拍门才匆忙起床。 来人是大队里的队员，家里孩子突然发烧，找她去看看。 颜姣姣也不客气，直接就去找了正在干活的李教授，拽着他一起去了。 李教授听说她要给人看病，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但只让颜姣姣给孩子看病，等颜姣姣看完，他也看了下，然后给颜姣姣的药方纠正了下用量。 孩子跟大人毕竟不一样，就算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用量上也要注意。 至于颜姣姣诊脉没有什么问题，他觉得自己找了个很省事的学生。 而经过这次，太平大队的人都知道李教授原来是医学院的老师，这意思就是医院的医生都是他教出来的，那代表他比医生更厉害。 怪不得，那么厉害的颜卫生员都要拜李教授为师呢。 所有人看李教授的目光都变了，两眼放光满是崇拜。 这件事，当然也传进朱佳乐的耳朵里。 她眼睛都气红了：颜姣姣怎么能运气这么好？凭什么？！ 她的梦那么真实，真实到她觉得就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可现在，冒出了梦里不曾有过的人，变数大到让她不知所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颜姣姣必须死！ 朱佳乐从自己箱子最里面拿出第二次买的一小瓶药，想了想，分出一半，然后把小瓶贴身放好。 这瓶药跟上次的不一样，卖药的那老太太说，这药会让人从内脏开始腐烂，死的时候，外表都是好好的，旧社会时，他们用这药弄死过好几个独身客商。 如果不想让人死的那么快，可以一点一点的下，这样只会让人以为自己水土不服生病了。 那老太太还说，这药没有解药，让她谨慎，要是出了事也不能连累她。 这药，该怎么想办法给颜姣姣吃下去呢？ 她也不是要颜姣姣死，只要她病倒就行。 想来想去，朱佳乐晚上偷偷溜出去找二赖子。 没想到朱佳乐竟然主动上门，二赖子激动不已，探头看看左右无人，这才把门关紧，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朱佳乐：“你这些日子不是总避着我吗？怎么这时候来了？又想让我帮你干坏事？” “你可一样都没办成过！”朱佳乐攥着拳，抱怨道。 二赖子往床上一瘫，砸吧砸吧嘴：“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要是乖乖嫁给我，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给你弄下来啊。” 朱佳乐现在手头没几个钱，只能撒娇道：“这次你要是帮我办成了，我就随你怎么样……” 本以为这么说二赖子就会上钩，没想到二赖子当着她的面直接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都被人玩过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朱佳乐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 “你以为你跟丁建华的事我不知道？”二赖子越想越气，自己好不容易得了手，还没尝到味呢，被丁建华截胡了，“让别的人睡不让我碰，还想让我帮你办事，别做梦了。” 朱佳乐咬了咬牙，忍气吞声地道：“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你就跟给谭春花下药一样，做得隐秘些，让颜姣姣把这药吃了就行。” 二赖子一下来了兴致，起身接过那小瓶子晃了晃。 朱佳乐怕他又跟上次一样突然发难塞到她嘴里，急忙道：“这跟以前的药不一样，那种药没了，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也不会要人命，就是吃了会生病。” “生病？” “对，颜姣姣不是卫生员吗，我就想看看她能不能给自己的病治好！”朱佳乐撒谎道。 二赖子不相信地看着她：“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吧？” “绝对是真的。”朱佳乐恨不得赌咒发誓，“我就是看不惯她现在的样子，想让她生一场病而已。” 二赖子想了想：“那倒不是不行……不过，你得陪我睡一觉。” 朱佳乐忍着恶心哄他：“你先把事情办好……” “那我不干了，你找别人吧！”二赖子直接把小瓶子塞给她，“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整个大队，估计也就我能做到，还会帮你保密。” 朱佳乐当然知道这一点，就凭她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就知道二赖子没举报她。 所以，她才过来找他的。 眼珠一转，朱佳乐主动示弱，哭哭啼啼地道：“赖子哥，我跟你保证我说话算话，你就帮帮我吧，我总不会让你吃亏的，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也打过好几次交道，你就忍心看我被她这么欺负吗？呜呜……” 二赖子才不上当。 总之，不给甜头不干活。 朱佳乐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想到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这才继续可怜兮兮地道：“赖子哥，不是我不想陪你，是我这几天不方便，你也晓得，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嘛……” 二赖子听着她撒娇的动静骨头都要酥了，忍耐不住的把人往怀里拉。 “你赖子哥也不是不讲情面的，既然这样，让我摸摸总行吧，今天哄得你赖子哥高兴了，这点小事明天就帮你办成。” 朱佳乐惊呼了声，然后就差点被二赖子身上的臭味熏晕，还得强忍着推开他给他两巴掌的冲动，由着他乱来。 毕竟，下毒药这种事必须有人去干，她不能亲自干。 即便朱佳乐再怎么严防死守，到底还是被人折腾了好半天。 从二赖子家出来，朱佳乐就扶着墙呕了。 都是因为该死的颜姣姣自己才受如此屈辱！ 她就等着看她怎么死！ 第128章 杀了他 朱佳乐一走，二赖子就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晃着小瓶子看。 去给颜姣姣下药？他是得多想不开才想去找死？ 李三儿那是幸亏有爹娘照顾才熬过来，要是他，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可是，难得有送上门的女人，总不能往外推啊。 也不能跟颜姣姣说这事，万一她逼着他去举报当证人呢？ 二赖子难得的开始动脑子，想着怎么才能哄着朱佳乐乖乖上门给他睡。 至于颜姣姣那边，他决定明天去晃一圈，什么都不干也不说就完了。 第二天，二赖子瞅了个空，在朱佳乐能看到他的时候，他闷头往颜姣姣家的方向走。 果然，晚上朱佳乐就又来了。 二赖子立刻把自己吹了一通，说自己如何能干，药也给颜姣姣吃了。 朱佳乐气得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好你个二赖子，占了我的便宜还不给办事？今天颜姣姣一直待在厉明亮家里，你是怎么给她下的药？！” 二赖子心里咯噔一下。 该死的，他怎么忘了先搞清楚颜姣姣人在哪里呢？ “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要是不给我办好，我就去公社举报你对我耍流氓，我还去公安局报案，让公安抓你蹲大牢！”朱佳乐恶狠狠地威胁。 这威胁二赖子才不怕：“告吧，告完了你也就只能嫁给我，我美着呢。” 说完，凶相毕露，抓着朱佳乐就往床上按：“臭娘们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敢跟爷们动手？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爷爷我什么时候被女人打过！” 朱佳乐张口喊救命，二赖子直接捂了她的嘴。 “本来老子好想跟你好好处处的，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至于你那药……” 二赖子本想说自己不会帮她的，但鬼使神差的还是哄了她一句，“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哄得老子高兴，老子肯定帮你办了。” 朱佳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现在她不信二赖子的任何话，但她现在如羊入狼口，根本挣脱不开，臭烘烘的身体压到她身上时，她手上终于摸到个不知何时扔在边上的酒瓶子，毫不迟疑，朱佳乐抓着酒瓶就用力砸到二赖子的头上。 二赖子身子一软从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朱佳乐用力把人掀开，顾不得穿衣服，拿着手里的碎瓶口用力扎上二赖子的脖子。 该死！他该死！ 鲜血涌出，朱佳乐回过神，慌乱地抓着衣服下床，飞快地往身上套。 等穿完，她反而冷静下来，仔细检查了下，确定没留下自己的什么东西，立刻离开隐入黑暗中。 二赖子在太平大队就是个万人嫌，没人会跟他来往，更没人注意他有没有出现，以前李三儿还经常来找他，现在被颜姣姣吓得改邪归正，基本也不来这破旧的小院。 所以，一连两天没人发现二赖子已经死了，这让朱佳乐又忐忑又庆幸。 她已经让郭文去公社打听了，再过一周县里的培训班就开了，她就能离开太平大队，到时候，二赖子怎么样就跟她无关了。 可即便这样，她仍旧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一睡着就会梦见二赖子找她索命，她只能睁着眼到天亮。 而颜姣姣这几天却过得很充实。 白天带着大哥家两个孩子去采药，下午回来就跟李教授学习，谁家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背疼的，她就和李教授一起去帮人看病治疗。 周六下午，她学习结束，送走李教授后就开始忙碌做饭。 厉明霄今天回来过周末，她得弄点好的给他吃。 天凉了，颜姣姣炖了一锅大棒骨，这样厉明霄回来也能喝口热乎的。 等啊等，八点多终于等到厉明霄回来。 几天没见了，颜姣姣直接扑到他怀里：“几点了，你怎才回来？” 问完，才发觉不对劲。 厉明霄身上有水气。 不等她想明白，人就被厉明霄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 颜姣姣怔了下，挣扎：“别闹，还没吃饭呢。” “一会儿吃。”厉明霄低声道。 “那你、你刚回家都还没洗澡……” 厉明霄低低地笑：“刚刚在河里洗了才回来的。” 颜姣姣瞪大眼睛：“你疯了？这个天气你不怕冻着……” “热着呢，不信你摸摸。”厉明霄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塞。 果然，他浑身热腾腾的，刚刚进门时身上那股子湿寒的水汽已经消失了。 颜姣姣咬着唇不让他得手，她还不知道他的？ 锅里炖的骨头汤可不能熬干了。 “先吃饭。”她抓住时机往外钻，被厉明霄眼疾手快拉回去，只好冲他撒娇，“我特地给你熬的骨头汤，你要是不吃我会难过的。” 厉明霄只好放手，看着她跟兔子似的蹿出去，勾了勾唇角，跟着去厨房帮她盛菜端菜。 吃饭的时候，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颜姣姣。 颜姣姣不解，打开一看，吓了一跳，里面竟然是一张自行车票和十张大团结。 “你这是……” “收好，别跟别人说。”厉明霄沉声道。 颜姣姣心里不安：“你得给我说明白是哪里弄的，你可不能做违法的事。” 厉明霄笑了笑：“是我赚的，干净的钱，放心。” 颜姣姣知道厉明霄是个能赚钱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有钱养着她还有钱给她看病，但这才上班几天就拿回这么多钱和自行车票，她很难心安。 见她忧心忡忡，厉明霄叹气，她总是这么心事重。 再三保证这钱来路干净，是他辛苦赚的，颜姣姣才稍稍安心，把信封小心收好。 这时再仔细看厉明霄，就觉得他瘦了。 “上班很累吗？”她有些担心，“看你有些憔悴，眼底下还有黑眼圈呢。” 厉明霄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听她说，就摸了摸脸，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至于黑眼圈…… 他晚上老是梦见她，没办法。 只有两个人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才能好转！ “等再攒攒钱，就去公社买房子。”厉明霄说着，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再过一周，培训班就要开班了，到时候你先跟我去县里住？” 第129章 病糊涂了吧 颜姣姣没意见，培训班肯定全天上课，她也不能每天回来找李教授学习，还是安安稳稳住县城两个月比较好。 厉明霄眼底浮起笑意。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就是消食运动时间。 憋了几天，厉明霄就有点贪，颜姣姣想着第二天反正没事，就跟他没羞没臊的折腾了好久。 第二天，俩人被喊声惊醒。 是知青点的戴少宁来请颜姣姣去给朱佳乐看病。 一听朱佳乐的名字，厉明霄就皱起眉，看着颜姣姣道：“不去！” 颜姣姣也不想去，但是她现在是临时卫生员，况且来喊她的是戴少宁，不管怎么说，也得给他点面子。 “她怎么了？”颜姣姣问道。 “发高烧了。”戴少宁皱着眉道，“谭桂花说烧了半宿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颜姣姣一副很尽职尽责的样子，建议道：“这么严重的高烧，我看还是送公社卫生所吧，打退烧针比较快，中医治疗太慢，别耽误事。” “可她们让我喊你过去看看……”戴少宁挠挠头，左右为难。 她们？ 颜姣姣微微蹙眉，不是说烧得说胡话了？这是有事啊。 想了想，颜姣姣还是好奇的跟着去了知青点。 果然，朱佳乐烧得停厉害的，但她也很清醒，眼眸亮得有点瘆人，看到颜姣姣进来，更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不是说都烧得说胡话了吗？这不是挺清醒的吗？”颜姣姣直接道，“我看还是趁着清醒赶紧去卫生所吧。” “你怎么这样呢？”谭桂花皱眉道，“你是咱们太平大队的卫生员，你不得先给她治病吗？实在治不好再去卫生所。” 颜姣姣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治不好，还是去卫生所吧。” “你——” “桂花！”朱佳乐舔了舔干得有点翘皮的嘴唇，低声道，“你先去忙吧，这边有颜姣姣陪着我就行。” “佳乐，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没事的。”朱佳乐冲她笑笑，“你那边盖房子是大事，你还是去盯着点吧。” 谭桂花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自己的事重要，便急匆匆走了。 屋里只剩下颜姣姣和朱佳乐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后，颜姣姣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你非要留下我，是想跟我说什么？有话赶紧说，我很忙，没时间多待。” 朱佳乐看着她，突然笑了：“颜姣姣，你变了，变得很不一样。” 颜姣姣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对，你不知道。”朱佳乐突然笑了两声。 颜姣姣更觉得她很怪异，想了想，还是走过来，摸了下她额头，滚烫。 这是烧成傻子了？ 手腕突然被朱佳乐攥住，颜姣姣被拽得往前倾了下身子。 朱佳乐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衣领处，笑容消失，显得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颜姣姣用力甩开她的手，后退两步，冷着脸骂：“神经病。” 厉明霄昨晚一直亲一直亲的，她身上留了痕迹，今天已经尽可能把衣领扣得紧紧的了，没想到朱佳乐倒是个眼尖的。 “你、你有野男人了？”朱佳乐叫出声。 颜姣姣一听，上前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子。 什么？不打病人？对不起，她这里没这规矩。 “朱佳乐，你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把你牙都打掉！”她毫不客气地道。 朱佳乐好似被她打懵了，紧接着反应过来，声音尖锐：“你做出这种事还敢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外面有男人……我会去跟明霄说的，让他甩了你这个肮脏的女人！” 颜姣姣看她那样，心中有些疑惑。 她看起来，竟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搞什么？ “我就知道，你是个守不住寂寞的！怪不得明霄一辈子都不碰你，因为他嫌你脏，哈哈哈哈……他嫌你脏！” 癫狂的笑声响起，颜姣姣眉头皱得更紧。 她打量着朱佳乐，心里有个怀疑。 一辈子不碰她，那是上辈子的事，朱佳乐这么笃定的说出来，难道她因为发烧重生了？ 心里想着，颜姣姣面上却不显，只冷冷地道：“朱佳乐，要点脸吧，厉明霄是我男人，你一口一个明霄的喊得这么亲热算怎么回事？” 朱佳乐笑声戛然而止，微微抬起下巴，有些傲慢地道：“他对你只是责任而已，我跟他才是志同道合的一对，要不是被你拖累，我和他早就结婚了！” 颜姣姣心里咯噔一声，确定了，朱佳乐说的就是上辈子的事。 重生？就算重生又怎么样？这辈子她比她早来，她已经改变了自己跟厉明霄的命运，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唉……”颜姣姣长长地叹了口气，“朱佳乐你真是病得不轻，我这就去跟大队长说，让他派人送你去卫生所打针。” 颜姣姣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朱佳乐急切地喊声：“你不信是吗？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本来就是我的男人……不信你看看他屁股上是不是有块拇指甲大小的胎记？！” 颜姣姣脚步一顿，眼角猛地跳动了下，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状似癫狂的朱佳乐。 厉明霄确实有那块胎记，那么隐私的部位，朱佳乐是怎么知道的？ 朱佳乐见她停下了，不禁又笑出声：“我说对了，对不对？现在你信了吗？他对你只是责任，他喜欢的人是我！” 颜姣姣看着她，脑海里却不停翻找着上辈子的画面，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厉明霄跟朱佳乐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每次朱佳乐来家里看她，帮她看病，都只是跟她说话，厉明霄只是安静的听，偶尔闻一下她的病情…… 他们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很客气很正常的。 “你还不信吗？”朱佳乐忍不住又道，“颜姣姣，他只是为了责任给你一口饭吃，而他却为了我的前途，帮我铺路，安排我去培训，安排我当医生……颜姣姣，你知道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是因为什么吗？因为他的心在我这里！我跟他有共同的话题，我们聊天能聊很久……而你，跟他聊过天吗？” 第130章 出人命了 朱佳乐每说一句，颜姣姣的脸色就白一分，可等她说完，颜姣姣反而恢复平静。 “朱佳乐，你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过来？醒醒吧，安排你去培训的明明是郭文！” 颜姣姣说完，摇摇头，扭头就走，不再停留一秒钟。 颜姣姣从知青点出来，就感觉身后跟着个人。 她转身看看，看到是戴少宁时，开口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戴少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紧接着有抬起，嘴唇动了动，小声问：“朱知青说得……是真的吗？” “什么？”颜姣姣皱眉。 戴少宁不好意思的摆手：“你、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朱知青声音太大了……我听她的意思，她跟厉明霄好像有点啥。那你、你怎么办？” 问完，他自己更不好意思了：“我、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介意……” 颜姣姣看他紧张得声音都打颤似的，忍不住笑了：“我没事。朱佳乐的话你也别当真，她真的是病得说胡话了。” 戴少宁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厉明霄的眼光可没那么差！”颜姣姣微笑道。 戴少宁挠了挠头：“是我想岔了，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我还得去砍柴。” 知青点现在就剩四个人，一个病号，一对新婚夫妇忙着去盖自己的新屋，只剩下戴少宁干活了。 看着戴少宁逃夜似的离开，颜姣姣脸上的笑意消失，脚步匆匆地赶回家。 一进院，就看见正在劈柴的厉明霄，肌肉偾张，雄健有力。 颜姣姣咬唇走过去，厉明霄站直，不解地看着她。 颜姣姣站到他面前，抱着他踮脚吻上他的唇。 厉明霄一怔之后，丢下手里的斧子，把人紧紧地抱住就吻了回去。 热切而浓烈的吻让两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分开时，颜姣姣的唇色娇艳无比，皮肤也染上了薄红，眉眼间更是微波潋滟，勾人心魄。 厉明霄哪里受得住这个，抱着人就往屋里走。 颜姣姣看着他笑，媚眼含春，主动热情，可等厉明霄忍耐不住的时候，颜姣姣却抵住他的胸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姣姣……”厉明霄眼都红了。 颜姣姣看着他，柔柔地问：“喜欢吗？” 厉明霄点头。 岂止喜欢，简直喜欢得要疯了。 颜姣姣奖赏般亲了他一下，又道：“那我以后会让你更喜欢，所以，别喜欢别的女人。” 厉明霄微怔，身上的温度微降。 怎么又提别的女人？ 听这语气，不像是在说他出差时遇到的那些女人。 厉明霄眉心挤了挤：“朱佳乐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从知青点回来就这么突兀的热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颜姣姣摇头：“她病糊涂了。” “嗯？” “她说她去培训是你帮他铺的路。”颜姣姣低声问道，“厉明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结婚后一直相敬如宾的，她又表现得很温柔很体贴，你会帮她吗？” “你这个如果就不成立。”厉明霄皱眉，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沉声道，“我有病啊我不帮你去帮她？” 颜姣姣：“……”可上辈子，他确实帮了。 见她神情不对，厉明霄皱眉：“她那人心术不正，她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听。” “我知道。”颜姣姣回过神，冲他笑笑，“我就是……一时想多了。” “你就不该多想！”厉明霄沉声道，“我娶了你，便只认你一个，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颜姣姣爱听这话，笑着又亲了他一下：“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颜姣姣抱着他，手从他的后背慢慢往下滑“这里，你还给谁看过？” 厉明霄一个翻身把她压住：“只给你看过！” …… 俩人早饭午饭合成一顿，吃完后，厉明霄就往外走。 他敢肯定，朱佳乐肯定说了什么刺激到了颜姣姣，真是不能忍。 厉明霄决定去找二赖子谈谈。 结果，走到二赖子家敲门怎么都没人开。 经过的队员见他找二赖子，好奇地问他有什么事，还说这两天都没见过二赖子。 厉明霄皱了皱眉，用力推了下，大门竟然开了。 没锁门、没插门，那代表主人应该在家，可他敲了这半天门了也没人开。 “二赖子！”厉明霄喊了声，没人应道。 他走进院里看了看，只看到紧闭的屋门。 “估计喝多了又睡着了吧？”队员撇撇嘴，“他整天就是这样，估计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弄了点钱，回来都买酒喝了。” 说话间，厉明霄已经走到屋门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传来，厉明霄眉心猛地一拧，上前用力把门一推。 门开了，那股气味更加明显。 跟在厉明霄身后的队员直接干呕了下。 “这是什么味啊！呕……” 厉明霄往屋里看了眼，脸色漆黑，拉着队员往后一退，沉声道：“快去找大队长和民兵队长，就说出人命了。” “啥？” “二赖子死了！”厉明霄厉声道，“快去找人！” 那人腿一软，差点跌倒，又被厉明霄骂着站直了，转身疯狂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快来人啊！” 很快，二赖子家外面就站满了太平大队的队员。 厉明霄站在大门口，不让人进，怕破坏现场，只让管向阳和民兵队长进去，站在屋门口看了眼。 就这一眼，管向阳和民兵队长转身就跑出去呕去了。 厉明霄脸色难看的跟出来，严肃地道：“得报公安了。” 管向阳脸色也极为难看，越是希望平安度过这一年，越是出事，还是人命官司。 他骂了声，喊民兵队长赶紧去报公安，然后又好说歹说的把大队里的人都劝回去。 这才愁眉苦脸的跟厉明霄蹲在大门口，抽着旱烟叹气：“怎么会这样？人就这么死了？谁下这么狠的手啊。” “不知道。”厉明霄沉声道，“远远看着，是被人杀的，有血。” 管向阳又想吐了，赶紧狠狠地抽了两口烟。 第131章 怪异 太平大队出人命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社。 颜姣姣听说时也很震惊，然后直觉告诉她，凶手是朱佳乐。 可也只是直觉，没有证据。 厉明霄等到公安来了，说清楚事情经过才回家。 俩人聊起这件事时，颜姣姣把自己的怀疑说了。 “他掌握了朱佳乐太多把柄。”颜姣姣低声把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事跟厉明霄说了，特别是二赖子拿着朱佳乐给的药，差点祸害了朱佳乐这事。 厉明霄若有所思。 在搜查现场的时候，公安同志发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是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准备拿回去化验的。 难不成，是朱佳乐给的那种药？ 不好说，也有可能是二赖子弄来祸害别的女人的。 如果不是暗暗调查过朱佳乐的出身，厉明霄都要怀疑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是不是境外派来搞破坏的。 厉明霄皱眉，现在没了二赖子，想找人接近朱佳乐找证据，有些难了。 之后的几天，公安在大队里挨家挨户的排查，才知道二赖子这人就是个招人恨的，要是仇杀，那几乎大部分人都跟他有仇。 唯一跟二赖子走的近的就是李三儿，但是李三儿病愈后跟二赖子断了来往，改邪归正了，从他身上也没查出什么。 李三儿一家简直吓坏了，直接拎着十个鸡蛋来感谢颜姣姣救了他们家。 要是任由李三儿跟着二赖子混下去，搞不好那屋里就是两具尸体了。 他们千恩万谢了半天才告辞，李三儿没跟着爹娘一起走，而是留下跟颜姣姣说话。 整个大队，除了颜姣姣就只有他和二赖子知道他不是生病，是被颜姣姣惩罚，所以他怀疑二赖子出事是颜姣姣动的手。 这事他又不敢跟任何人提，只能找颜姣姣询问。 颜姣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都好好活着，他又怎么会死？他可比你聪明、识趣，非但没有得罪我甚至还帮了我。” 李三儿脸色有些发白：“我、我可不是怀疑你，我就是问一下……” 颜姣姣挑了挑眉：“你怕我，不如怕另外一个人！那人让你和二赖子做了多少坏良心的事？他现在死了，那你呢？” 李三儿脸色更难看了，走的时候就跟受了惊吓似的。 虽然死了个人，但大家的日子还得照常过，颜姣姣跟厉大嫂商量着又偷偷收了一次鸡蛋和菜干什么的，拿去公社给唐医生，换了几斤肉拿回来给厉大嫂。 下周一就去县里培训，她就没空弄这些了。 周五这天，管向阳让人把颜姣姣和朱佳乐都叫到大队部，跟她们说周一就去县里培训的事。 颜姣姣早就知道了，比较淡然，朱佳乐却忍不住叫了起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去培训吗？为什么会有颜姣姣？” “谁跟你说只有你一个人？”管向阳皱眉，“每个大队都能推荐一到两名合适的人去培训，颜姣姣本身就有基础，当然得去参加培训。” 朱佳乐瞪着眼睛，脸色变幻不定。 从大队部出来，颜姣姣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怪异，没理她，转身就走。 自从那次朱佳乐说了那些话，加上二赖子的死，颜姣姣觉得朱佳乐有点疯狂，这些天都没再见过她。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颜姣姣决定听厉明霄的话，远离危险，远离朱佳乐。 可她是这么想的，朱佳乐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竟一路小跑的追上她，甚至还笑容满面。 “姣姣，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冷淡？我们不是朋友吗？” 颜姣姣：“……” “我们马上就要一起去培训了，到时候上课和吃住都在一起，我们更应该好好相处，你说是吗？对了，我们周一一早走吗？几点？” 她说得很期盼的样子，颜姣姣却感觉后背发凉。 “抱歉，我跟你不熟。”颜姣姣开口，声音淡淡的，“而且，我们也不会一起走，更不会吃住在一起。” 看着朱佳乐，颜姣姣试探着道：“朱佳乐，你发烧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都不记得我已经结婚了吗？我爱人就在县里上班。” “我知道啊。”朱佳乐笑了笑，“我又不是烧成傻子了，姣姣，我之前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你别当真，我那时候是真的发烧说胡话，不信你可以问春花……” 颜姣姣打量着她，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知道了。” 说完就走，绝不多停留。 朱佳乐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咬牙。 要不是躲着查案的公安，她怎么会一直称病躲在知青点…… 这次发烧，她昏昏沉沉，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经历了半生，清醒后，恍若新生，哦，也许是重生。 可是，这一世的变化太大了，特别是颜姣姣和厉明霄之间……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而且，她太心急了，因为急做错不少事情，特别是杀死二赖子简直是一步臭棋！ 现在最重要的反而不是颜姣姣，而是别让二赖子的事沾上自己。 要消停一段日子，等风平浪静后再做打算。 朱佳乐想着，心事重重地回知青点。 一进屋，谭春花就一脸急切地迎上来：“怎么样？是不是下周一就去县里培训了？” “嗯。”朱佳乐点头。 谭春花露出羞涩的表情：“佳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说。” “就是……”谭春花扭扭捏捏地道，“你培训不是得住在县里吗？我想着……我和吴壮的房子还没修好……你培训的这两个月，我和吴壮住这屋……” 朱佳乐立刻皱起眉头：“那怎么行？我只是暂时住县里，回来还是要住这里的，你们俩住这屋，回来我还怎么住？！” 谭春花有些不高兴：“我们房子盖好就搬过去了，又不长住，以后这屋还不是你一个人的。” “反正不行！我心里膈应！”朱佳乐皱眉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去男知青屋里住，让戴少宁住这屋吧。” 谭春花立刻又高兴起来：“佳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高高兴兴地去找吴壮和戴少宁说这事。 朱佳乐不屑地撇撇嘴：之前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现在就迫不及待跟吴壮二人世界了，呸！ 第132章 准备搬家 一想到二人世界，朱佳乐就不由想起颜姣姣脖子上的吻痕。 明明不该的！ 上辈子，直到颜姣姣死厉明霄都没碰过她。 可现在，他们俩有了奸情！ 一定是颜姣姣勾引的厉明霄，不要脸！ 朱佳乐在心里把颜姣姣臭骂了一顿。 而颜姣姣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厉大嫂：“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打喷嚏了？这天说冷就冷，你可别感冒了。” “没事。”颜姣姣笑笑，“估计有人骂我呢。” 颜姣姣是来跟大嫂他们商量采药的事，这个时节，还能采一段时间，等入了冬，药材就少了。 她在县里培训，采药的事就只能厉志华和厉志峰兄弟俩来，采回来还得处理、晾晒，这样才好储存，也好拿去县里卖钱。 厉大嫂听完，叹气：“突然就搬去县里了，弄得我心里还有点难受呢。” “小婶婶，我们以后能去县里找和小叔吗？”厉志华忍不住问。 “可以啊。”颜姣姣笑道，“等你小叔租好房子，把地址留给你们。” 厉志华和厉志峰都高兴地笑起来，他们就想去县里，县里多热闹啊，正好去收购站把药材卖了，还有钱能在县里逛逛买东西。 颜姣姣留在大哥大嫂家吃晚饭，吃完饭才回家。 没想到，家里竟然亮着灯。 颜姣姣惊喜不已，还没到周六，厉明霄竟然回来了。 跑进屋里，就看见厉明霄正收拾东西，看到她回来，厉明霄道：“房子租好了，我收拾点东西，明天一早先带一趟过去。” 厉明霄在距离培训班不远的地方租了两间屋，虽然是跟房东共用一个院子，但是房子是临街的，有单独出入的大门，很方便。 他跟房东商量了下，挨着两间屋搭了个小厨房，又找人想办法弄了床和桌子。 虽然也许只能住两个月，他也不想将就，想让颜姣姣住的舒服。 颜姣姣看着他，觉得他好像又瘦了一点，不禁有些懊恼：“你这么忙还收拾房子，累不累？你应该跟我说一声，我去县里收拾。” “不累。”厉明霄回答道。 说着，起身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颜姣姣。 颜姣姣一看，竟然又是三张大团结。 “收着，等以后买房子用。”厉明霄道。 颜姣姣微微皱眉：“你这钱到底怎么来的？” “赚的。” “怎么赚的？”颜姣姣追问，“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心里害怕。” 这年头，上班的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他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拿回来这么多钱，怎么不让人紧张？ 见她脸色不对，厉明霄犹豫了下，低声道：“就倒了点东西卖卖……放心，很安全。” 他现在的工作是运输行业，单位里的车队接了任务就要出门走南闯北，正好能帮他带些东西。 总之，脑子活一点，钱就好赚。 颜姣姣听得有些呆滞。 上辈子，他好像没这么活泛，不然也不会去卖血。 不过后来他就开始赚钱了，带她离开太平大队搬去县里住。 可她那时候从来没问过他到底是怎么赚的钱。 颜姣姣一想到上辈子的厉明霄早早就白了头发，心里很是愧疚，伸手捧着厉明霄的脸，认真地道：“你别太累了，买房子的钱其实差不多够了，再说，我手里还有一块金条和一个人参，都能换钱的。” “那个你收好就行。”厉明霄回道。 谁家娶妻不盖房啊，他没盖，只能委屈她跟他一起住在这一间屋的老宅院里，现在，还得委屈她跟他一起租房子住。 他现在只能努力赚钱，给她买个房子住，至于她的东西，他绝不会用，花女人的钱算怎么回事？ 厉明霄抓住颜姣姣的手，亲了亲：“别担心了，我先收拾东西，你……” “我去给你做饭！”颜姣姣立刻道，“我在大嫂那里吃过了，你肯定没吃，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颜姣姣说完立刻跑去厨房忙碌，厉明霄没拦她，他确实饿着肚子呢。 厉明霄这边刚收拾完，颜姣姣做的西红柿鸡蛋手擀面也弄好。 厉明霄吃饭的时候，颜姣姣就坐在一边跟他闲聊，问起二赖子那个案子的事，厉明霄摇摇头；“说是还没有什么头绪，倒是一小瓶东西检测完了，不是那种药，是要人命的毒药。” “毒药？”颜姣姣惊呼出声，“二赖子怎么会有毒药？” 二赖子虽然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二流子，但他其实行事有底线，要命的事不干，所以才能混了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大事。 “现在公安那边在追查这药的来源，估计有得忙了，一时半会查不清楚。”厉明霄又道。 颜姣姣托着腮想：“你说，那毒药会不会是朱佳乐给他的？如果我没猜错，是冲着我来的！” 厉明霄吃饭的动作一顿，眉头紧皱地看向她。 “开玩笑，开玩笑！”颜姣姣急忙道。 厉明霄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小心点没错，以后你跟她一起培训的时候，坐得远一些，别跟她打交道。” 颜姣姣用力点头：“我知道，我都听你的，躲远点。” 厉明霄点头，心里却知道，只躲着没用。 如果朱佳乐真的有这个心思，那么躲着只是下下策，还是得想办法人赃俱获。 但这件事颜姣姣就没必要知道了，免得吓到她。 吃完饭，颜姣姣让厉明霄歇着，自己去收拾。 收拾完，一进屋，屋门就让厉明霄关上了。 颜姣姣惊呼了声，落进厉明霄怀里。 灭了灯，屋里不多时就响起细碎的叫声，还有颜姣姣娇嗔抗议的动静，闹了大半宿俩人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厉明霄就骑着自行车带着东西去县城。 本来俩人东西就不多，一下子柜子都空了大半。 等周末把被褥什么的都带走，这屋里也就空了。 到了县城，什么都要用钱买，颜姣姣想到这个就立刻去喊了厉志峰他们进山采药，能赚一点是一点。 这些日子，他们只采了点普通药材，厉志峰年纪小，再加上上次有挖到人参的经历，他又开始对深山蠢蠢欲动。 第133章 受伤 厉志峰想进深山采药是因为他们这几天已经把周围的草药采的差不多了。 在他看来，继续这样是浪费时间，不如去深山试试运气。 于是，颜姣姣找完一片地方回头找人的时候，发现已经不见了厉志华和厉志峰兄弟俩。 颜姣姣心里咯噔一下，喊了几声，没听到回音，赶紧回头找。 可这山林间找个人哪是那么容易找的。 颜姣姣找了一会儿不见人，一咬牙，赶紧下山寻人帮忙，因为太过着急，她一脚踏空滚下一个山坡。 该死的…… 颜姣姣骂了声，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伤腿。 只是被划破了皮，出了些血，腿没断，是万幸中的万幸，就是右脚脚踝扭到了，疼得要死。 倒霉透了，她现在别说找人救人了，就是自己能不能好好的下山都是问题。 颜姣姣在原地喊了好几声，想看有没有上山的人能把自己救回去，结果当然是没有。 没办法，只能自己走了。 还好山里草木多，她捡了个结实的树枝，辨别了下方向，一拐一拐地往山下方向走。 艰难地走了一段，颜姣姣猛地站定，闷头冷汗。 不远处，一条蛇竖了起来。 颜姣姣分不清这是什么蛇，但此刻与这条蛇碰面，她感觉浑身冰冷，想逃都挪不动腿。 颜姣姣脑筋飞转。 她现在手里有根棍子，能不能与之一搏？ 就在感觉无比窒息的时候，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等颜姣姣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突然跳出来，手里的东西猛地砸向那条蛇，跟不要命了似的砸啊砸，很快，那条蛇半截都被砸成了肉泥。 颜姣姣这时也缓过神来了，认出来人是戴少宁。 她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跟她一样，戴少宁也是一脸虚脱似的大口呼吸，然后惨白着脸走过来：“颜知青，你没事吧。” 颜姣姣苦笑：“还好。” 戴少宁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吓死我了，让我缓缓……” 俩人互相看了狼狈的对方，然后同时笑起来。 “谢谢你啊。”笑完，颜姣姣由衷道谢。 戴少宁摇摇头：“凑巧。你这是怎么了？腿受伤了？还能不能走？” “别提了，太倒霉，扭到了。”颜姣姣苦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戴少宁抬头看了看山，眉头皱了起来：“那两个孩子进深山了？那怎么能行？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着！” 不等颜姣姣说话，他就往山林里跑。 颜姣姣这下更着急了。 在她眼里，戴少宁就是个不满十九岁的孩子，跟厉志华和厉志峰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他还不如他们，人家好歹是这边长大的孩子，戴少宁却只是个来这边一年的知青，进了山，还不跟无头苍蝇似的？ “戴少宁，你回来！”她急得大喊。 回答她的是山里吹过的风。 颜姣姣撑着想要站起来，结果怎么都站不起来，低头一看，原本就破了的伤口因为跌坐在地又撕扯得更厉害了。 行，缓一缓，没事！ 颜姣姣劝着自己，缓了好一阵才借住棍子站起来，走一步，钻心的疼，估计刚刚跌坐在地的时候又一次扭到了。 颜姣姣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那三个人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硬着头皮一点点的挪，每挪一步都疼得冒汗，直到疼到麻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颜姣姣回头看看，好像也没走多远，可是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颜姣姣觉得有些不妙，没有那两个孩子带路，她好像对这个山也没那么熟悉。 又是一阵山风吹过，颜姣姣哆嗦了下，迟疑的站在原地。 她也不敢乱走了，怕自己在山里迷路。 煎熬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颜姣姣猛地抬头，竖着耳朵听，果然听到了声音。 “我在这儿！”她大声呼喊。 随着她的呼喊声，气喘吁吁的戴少宁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颜知青，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让你等我的。”戴少宁擦了把脸，抱怨道。 他满头大汗，这一擦脸，脸上多了几道灰印，袖子和裤腿被刮破了两道，看起来也很狼狈。 颜姣姣刚要说话，戴少宁又懊恼地道：“我对这山里不太熟，没找到人，现在怎么办啊？” “别找了，先下山，让队长派人上来找。”颜姣姣急忙道，“我们两个这样无头苍蝇似的找，肯定找不到。” 戴少宁连连点头：“那听你的。” 俩人走了两步，戴少宁忍不住道：“你疼得厉害吗？要不然我扶着你吧？” “麻烦你了。”颜姣姣也没跟他客气，她现在确实需要人帮忙。 谁知，戴少宁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不过，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啊？你认识路吗？” 颜姣姣不认识，不过只要往山下走，总能走到的。 “你不认识路，怎么进山了？”颜姣姣好奇地问。 戴少宁涨红了脸：“之前砍柴什么的，我觉得我进山没问题的……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打个兔子或者野鸡啥的……” 太久没吃肉，他要馋死了，今天进山砍柴的时候头脑一热就上了山。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打到。 “等厉明霄回来，我让他进山打个野鸡送你。”颜姣姣道。 提到厉明霄，戴少宁默了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俩人就这么胡乱的走，后来颜姣姣实在走不动了，戴少宁就背着她走，走一段歇一歇。 眼看天都暗了，俩人都有些慌。 天黑了就更找不到路回去喊人，他们还好，除了那条蛇和偶尔蹦出来又蹿走的野兔，没发现什么大型动物，可厉志华和厉志峰在深山万一一遇到什么野兽怎么办？ 颜姣姣咬了咬唇：“戴少宁，麻烦你扶着我再走一段，如果天黑之前找不到路，就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过夜。” 戴少宁点点头，咬牙背起颜姣姣继续走。 这次，他们运气终于好了起来，气喘吁吁走过一阵后，竟然远远地看到了亮光。 “那是什么？是人吗？”戴少宁激动地问。 “肯定是啊。”颜姣姣哭笑不得，“赶紧叫救命吧。” 第134章 一报还一报 太平大队的人顺利找回颜姣姣，这才都散了各自回家。 厉大哥厉大嫂谢过戴少宁，把颜姣姣带回去，一进屋，就让俩儿子跪下道歉。 两个混球把颜姣姣抛下进深山，自己没事，倒是害得颜姣姣为了找他们受伤，厉大嫂觉得跪下道歉都太轻了，直接给男人递了个棍子。 厉志华和厉志峰兄弟俩硬着头皮跪在地上不敢动，他们俩也知道自己确实做错了，该罚。 最后还是颜姣姣帮他们说情这才免了他们被打。 问起俩孩子才知道，他们钻进深山后还没看到药草的影子就远远的看见了不知道什么野兽，吓得飞快逃窜，早早就回家了。 颜姣姣听着都无语。 “以后别这样了，想进深山，回头叫你们小叔叔带我们进去，他那么厉害能保护我们。” 兄弟俩猛点头。 这事就算过去了，颜姣姣弄了点草药敷在伤处，估摸着养个三五天就行了。 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厉大嫂头发乱糟糟的回来了，脸上还有抓痕，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 “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厉大嫂气得两眼喷火：“也不知道哪个浑蛋玩意在外面乱造谣，说你跟戴少宁进山里幽会，我呸！他看你受伤，好心救你，背你下山，竟然有人这么造谣你们，简直%#￥%@#￥%……” 一通唾沫飞溅、粗俗无比的痛骂后，厉大嫂才缓过一口气：“弟妹，你别怕，我跟那几个长舌妇打了一架，她们不敢乱说了！我呸，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背后造谣我撕了她的舌头！明霄那边你也别担心，大嫂帮你作证。” “还有我们！还有我们！”厉志华和厉志峰在旁边跟着大喊。 他们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小婶婶带他们采药草是好事，结果被他们搞成这样…… 颜姣姣眼睛眯了眯，眸底闪过嘲讽。 现在整个太平大队会这样造谣她的人只有朱佳乐。 颜姣姣想了想，拉着厉志峰说悄悄话。 不一会儿，厉志峰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 第二天，太平大队。 两三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孩子兴奋地在大队里奔跑。 “管树林管大叔做好人好事啦，他把朱知青抱下山了！” 孩子声音很大，很快传遍了整个太平大队。 这话喊得又清楚又不清楚的，大家只知道管树林抱朱佳乐了，所有人心中立刻燃起八卦之火，急匆匆往知青点赶去看个热闹。 谁不知道，管树林为了跟谭春花结婚跟自己老婆离婚了，结果新老婆也没娶上，现在这是又看上朱佳乐了？ 大家赶往知青点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朱佳乐正在跟管树林道谢。 她今天上山捡柴，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头一晕就站不起来了，幸亏遇到管树林，不然她都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 管树林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别客气别客气，就是顺手帮忙的事。”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 俩人正茫然呢，谭春花直接冲了进来，站在床边，展开双臂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架势挡在管树林面前。 “管树林，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也配得上佳乐？” 吼完，又扭头对朱佳乐急急地道：“佳乐，你别怕，就算他抱了你一路，你也不要答应他！” 说话间，已经有队员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管树林和朱佳乐果然在屋里，不禁都惊叹出声。 “竟然是真的啊！没想到朱知青和管树林竟然是这种关系……” “朱知青不都要去县里培训当卫生员了吗？怎么就看中管树林了？” “嘁……她名声也不好，当初虽然是被郭文他们救了，可听丁建华的意思，他们早就有一腿了……这样的女人，管树林肯要她就不错了。” 房门敞开着，这些人说话又是大声惯了的，屋里的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朱佳乐脸色变了变：“桂花，你别这样说，管大哥是好人，是他帮了我，他只是在做好人好事。” 管树林这时也听明白了，扫了眼朱佳乐和谭桂花，突然开口道：“我不是那种不讲理不负责任的人，既然事已至此，我会负责的，我现在就去找大队长打介绍信，咱们去领结婚证。” 说完，激动得立刻就往外跑。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恭喜声，还有管树林激动的客气声，竟然还招呼大家明天喝喜酒。 朱佳乐脸色苍白，猛地抓住谭春花的衣服：“春花，不是这样的，你快扶我出去，我要跟大家解释。” 结果，谭春花只是轻轻一扶，朱佳乐就站了起来，甚至不用人搀扶就能抬脚走路。 朱佳乐一怔，来不及多想，赶紧快步走出屋子想找人解释。 身后，谭春花震惊：朱佳乐明明行动自如却让管树林抱着下山……这算什么做好人好事？这明明是有问题吧？ 谭春花难得的聪明了一回，觉得这件事有些复杂，赶紧跑去找吴壮商量。 朱佳乐跑出来的样子也让围观吃瓜的人群惊了下，顿时，说什么的都有。 朱佳乐听见了，脸一白，心里开始发慌，急忙去找郭文帮忙。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之前明明是突发了什么病症不能动的，现在怎么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呢？ 同一时间，颜姣姣正在听厉志峰给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事情经过，听得嘴角翘得老高。 厉志峰说完，兴奋地道：“小婶婶，你竟然能做出这么厉害的药，你可太厉害了！你教教我吧，我想学。” 厉志峰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能做出这样的药去坑村里的小伙伴了。 颜姣姣微笑摇头：“这是我家祖传的秘药，不能外传哦。” 这种害人的玩意她可不能随便教给外人，自己留着就好。 今天用药的方法和剂量都是她拿捏好了让厉志峰教给小伙伴的，效果很不错。 颜姣姣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了，以后只要有机会，她还会继续让朱佳乐吃苦头，下次，用什么药呢？ 傍晚，厉明霄回来了。 看到颜姣姣受伤，他脸色有些沉。 第135章 有热闹都不看 “以后想进山跟我说，我陪你一起！” 厉明霄语气严肃，颜姣姣赶紧点头，一旁的厉志华和厉志峰低着头，满脸羞愧。 颜姣姣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追究下去，弄的大哥大嫂一家人不安生。 厉明霄并没有听她的，直接揪着俩小子出门了。 不管怎么样，这俩孩子都得好好教训教训，敢一声不吭往深山里钻，真是不要命了！ 厉大嫂按住着急的颜姣姣，摇摇头：“别管那么多，他们欠收拾！他爹收拾了也不听，让老四收拾收拾就都听话了。” 果然，再回来，俩孩子更老实的。 吃过饭，厉明霄说了下搬去县城住的事，然后就背着颜姣姣回家。 明天把东西收拾好，就该出发去收拾城里的房子了。 路上，颜姣姣把朱佳乐造谣她找机会反击的事说了一下，厉明霄眸光微动。 回家后放下颜姣姣就出门了。 等他回来，颜姣姣问他去干什么了，厉明霄淡淡地道：“管树林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一直打光棍，还是早结婚得好，你说呢？” 颜姣姣笑了，她男人也有一肚子心眼，她喜欢！ 第二天，颜姣姣他们刚把东西放到老管头的牛车上，厉志峰就一路飞奔地过来。 “小叔！小婶婶！快去看热闹啊！” “怎么了？”颜姣姣好奇地问。 厉志峰跑得脸通红：“树林叔去找朱佳乐，说是今天办婚礼。” 颜姣姣看了眼厉明霄，见他不出声，便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上次也有人去娶朱佳乐，结果没娶到，这次还不知道啥样呢，懒得看他们掰扯。” 厉志峰瞪大眼睛：“这次大家都看着树林叔抱着朱佳乐下山的，她还好意思不嫁呢？”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脸皮厚着呢。”颜姣姣皱了皱鼻子，“算了，我们今天还有好多事呢，哪有时间看热闹，你去看吧，回头来县里玩跟我说说啥结果。” “好唻！” 厉志峰应了声就一溜烟跑了。 而颜姣姣和厉明霄就这么离开太平大队，到了县城。 到了租的屋子里一看，颜姣姣很满意。 厉明霄有用心收拾屋子，别说地面了，就连屋顶和墙壁都弄得干干净净，双人床靠着的墙壁上还贴了一圈报纸。 厉明霄一个人忙前忙后把东西都收拾好，又出去一趟，很快拿了两个铝饭盒回来，是他在国营饭店买的饭菜。 一打开盖，扑鼻的香气传来，颜姣姣嗅了嗅：“红烧排骨！” 厉明霄眼底浮起笑意，扶着她到桌子前坐下：“今天饭店有排骨，我就买了一盘。” 饭店大师傅的手艺很不错，颜姣姣喜欢，吃得很开心。 厉明霄暗暗琢磨，以后可以多买点排骨。 正吃着，突然有人在门口冒头。 “厉同志，都收拾好了？哟，吃饭呢。” 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说着话，竟然就进来了。 厉明霄起身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跟颜姣姣介绍：“这是王婶，房东。” 颜姣姣恍然大悟，急忙跟着打招呼，还客气了一句：“王婶你吃了吗？一起吃点吧。” “好啊，我正好还没吃饭呢。”王婶立刻不客气的坐下了。 颜姣姣：“……”她真的只是习惯性的客气一句，没想到这位王婶如此实诚。 王婶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说颜姣姣是个好福气的，嫁了个有工作的好男人，有工资，生活条件好，都能天天吃国营饭店的饭菜…… 颜姣姣越听越不对劲，急忙微笑道：“我们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钱天天吃饭店，这不是搬家第一天特别嘛，吃点好的有个好兆头。” “是呢是呢。”王婶点头称是，“搬家第一天确实得有个好兆头，我看不如我帮着你们再操持一桌饭菜，等我家那口子和孩子回来，一起过来帮你们暖房，热热闹闹的才好嘛，你说是不？” 颜姣姣下意识地看向厉明霄。 怎么他租房子不看房东啥样吗？这样的房东以后估计会有很多麻烦。 厉明霄也有些无语。 之前他都是跟男房东打交道，并不知道房东老婆是这样的人，如果早知道，他就不租了。 “对了，我看你们厨房有新鲜的菜，是你们在农村带来的吧？一会儿我搭把手，帮你们弄一弄。”王婶继续热情地道。 颜姣姣撑不住了，勉强笑笑：“王婶，我们可没这打算，毕竟现在上面都要求艰苦朴素呢，弄一桌饭菜吃吃喝喝的，影响不好。” 王婶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有什么不好的，一家人吃顿饭而已。” 颜姣姣心里吐槽：谁跟你一家人啊。 面上微笑不变：“我爱人这不是刚工作不久嘛，怕是有人盯着呢，所以一点儿错误都不敢犯的。” 王婶撇撇嘴：“你们年轻人就是胆子小……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刚从农村上来嘛……那就算了吧。” 颜姣姣轻轻吁了口气，就听王婶继续道：“下午等我家那口子和孩子回来，我喊你们过去都认识认识，以后都住一起了，总不好都不认识。” “好。”颜姣姣微笑应了。 说话间，饭盒里的红烧排骨已经没了。 王婶起身告辞：“哎呀，谢谢你们的款待啊，以后有啥需要就去跟我说，你们租我家房子住，那就是一家人，别客气！” 她一走，颜姣姣忍不住笑出声；“我敢打赌，如果我去要点啥，她肯定不舍得给。” 厉明霄抿唇，揉了揉她的发顶：“别往心里去，先凑合住吧。” 颜姣姣：“以后通院子的那道门封上，我们走外面。” “嗯。” “还有。”颜姣姣叹了口气，“下午去拜访房东一家总不好空手，拿点什么去？” 厉明霄沉吟片刻，道：“拿把青菜过去吧，毕竟咱们是刚从农村上来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颜姣姣笑起来，抬手勾了勾食指，示意厉明霄靠近，然后在他靠过来的时候亲了他一口，“这是奖励。” 厉明霄眸色黯了黯。 这点算什么奖励？他更期待晚上。 视线扫过颜姣姣的脚踝，他低声道：“你这伤……晚上应该不碍事……” 第136章 果然没成功 颜姣姣瞪了厉明霄一眼：晚上碍不碍事，她说了算！ 下午，厉明霄扶着颜姣姣，拎了一把青菜去拜访房东。 “李叔。”厉明霄客气地喊了声，颜姣姣也急忙跟着喊。 厉明霄说明来意，介绍了下颜姣姣，李光急忙喊他们坐，又让老婆去倒茶。 王婶看着那把青菜，心不甘情不愿。 颜姣姣面带微笑，客客气气：“李叔，我们今天刚搬来，也没啥东西，就是从乡下带了些菜上来，捎了一把过来给您晚上添个菜。” 王婶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真是农村人，没见识，谁家上门拜访就送一把菜的？ 颜姣姣只当看不到，左右看看，问道：“李叔，你们家孩子还没回来啊？” 一说这个，李光就眉头紧皱：“别管他们，整天不知道在外面混什么，回头送乡下种地去！” 正说着，一个年轻姑娘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两条黑黝黝的辫子垂在胸前。 李光急忙把人喊过来，给颜姣姣介绍：“这是我姑娘，李娟。” 颜姣姣落落大方的跟她打招呼。 李娟好奇地看着她，片刻后，赞叹道：“颜同志你长得可真好看。” “谢谢，你也很好看。”颜姣姣微笑道。 李娟摸摸自己的脸，瞅了眼李光，叹气：“唉，我长得像我爸爸，不好看。” “臭丫头，胡说啥呢？”李光气结。 颜姣姣看得出来，李娟是个开朗的姑娘。 打过招呼，厉明霄就扶着颜姣姣回去了。 颜姣姣好奇地问：“他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嗯，还有个儿子，整天不见人影。” 厉明霄看不上这种人，这种人就是盲流。 颜姣姣也没再多问，反正以后就走临街的门，跟他们也不怎么打交道，再说，那个王婶是个爱占便宜的。 颜姣姣没事，收拾了下带来的药材，回头收购站上班了就可以拿去卖掉换钱。 晚上，上了床，厉明霄很老实，并没有动她的意思。 颜姣姣故意撩拨他，他攥住她的手：“别胡闹，你还受着伤呢。” 颜姣姣就笑了，她就知道厉明霄舍不得。 窝在厉明霄怀里，她说起朱佳乐和管树林的事。 厉明霄沉默片刻才道：“也没啥，就是让李三儿过去说几句话，让管树林赶紧把人娶回家。” “也不知道今天闹了个啥结果。”颜姣姣很是好奇。 厉明霄：“如果周一她没去培训班，那说明婚事成了。要是去了，那就是没成。” 就这么简单！ 结果，就是没成。 颜姣姣在培训班看见朱佳乐的时候，就知道管树林是娶不上朱佳乐了。 也不知道朱佳乐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总是能遇见可以帮她解决问题的人。 俩人视线对上，朱佳乐率先露出笑容：“姣姣。” 颜姣姣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把头扭回去，看着讲台方向，只当没看见这人。 没想到，朱佳乐拉着自己身边的女的，径直走到颜姣姣身边走下。 “姣姣，你来怎么也不喊我一声啊，听说你周六就来了，你住哪里啊？”朱佳乐无比热情。 “佳乐，你们认识？”她身边的女人问道。 朱佳乐笑着点头：“齐姐，她跟我是一个大队的知青。” 说完，又对颜姣姣道：“姣姣，这位是咱们培训班的同学，齐秋，齐姐。” 颜姣姣看了眼齐秋，微微颔首：“你好。” 齐秋点点头，没说什么。 “姣姣，你还没跟我说你住哪里呢？”朱佳乐在一旁撒娇卖萌地问。 颜姣姣垂眸：“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们又不熟。” 齐秋抬头看了她一眼，皱起眉头。 而朱佳乐这时已经露出委屈的模样：“姣姣，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大队就派了我们两个人过来学习，我们更应该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啊。” 这回，颜姣姣直接收拾了东西去其他地方坐。 朱佳乐委屈的对齐秋做了个摊手的表情：“没关系的，我都习惯了，姣姣她长得好看，又会家里祖传医术，在我们大队谁都得哄着她……” 齐秋一听就更生气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啊，真是过分……”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门有点高，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同时，她也盯着颜姣姣，见人家都没回头看她一眼，齐秋更加不爽了。 “喂，颜姣姣。”她喊了一声。 “齐姐，算了。”朱佳乐急忙拉住她，怯怯地道。 看得出来，朱佳乐在大队的时候肯定没少被颜姣姣欺负。 齐秋只能叹了口气，暂时放下这件事。 但是她也在心里发誓，要是以后颜姣姣再这样目中无人，她一定要教训她。 很快，培训班里人都坐满了，老师也来了，先带领着他们学了俩小时思想政治课，然后下课自由活动。 颜姣姣头疼：明明是来培训的，结果要天天先学这个，那一天真正能用来学习的时间有多少？这样的培训方式，两个月就培训出来的人真的能治病吗？ 一想到，自己上辈子就是被这样培训出来的朱佳乐看病治病，简直眼前发黑。 没当场被治死是她命大吧？ 中午放学，颜姣姣慢慢地往外走。 她给自己针灸过后，伤处已经好太多了，自己走没问题。 “颜姣姣！”身后传来喊声，颜姣姣干脆加快了脚步。 刚走出培训班，就看到厉明霄推着自行车站在大门口。 她笑起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都说不用他来接了，他还是来了。 “厉同志。”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喜的叫声，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自己身侧飞奔出去，直奔厉明霄。 颜姣姣：“……”朱佳乐可真是贼心不死。 她就是这么一怔的功夫，身后又走过来一个人，是齐秋。 “那人是朱佳乐的对象吗？”齐秋问道。 “……”颜姣姣无语，“是我爱人。” 齐秋惊讶：“你结婚了？” “嗯。” “那……”齐秋不解地看向朱佳乐和厉明霄，“他们这是什么关系？” 颜姣姣刚要说话，厉明霄已经推着自行车大步流星地来到她们面前，把朱佳乐抛到身后。 第137章 她也重生了？ 颜姣姣冲厉明霄笑：“不是不让你来嘛，我自己能行。” “顺道。”厉明霄应着，扫了眼颜姣姣身旁的齐秋，客气地点了下头，然后招呼颜姣姣上车。 颜姣姣就冲齐秋笑笑：“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上了车后座，厉明霄带着她扬长而去。 齐秋走到朱佳乐身边，好奇地问：“那是颜姣姣的爱人，你跟他很熟？” 朱佳乐笑着点点头，眼里却流露出落寞：“是啊，都是一个大队的，可是……” 她语气唏嘘，然后没再继续说什么，拉着齐秋道：“算了，不说了，走吧，我们去食堂。” 齐秋若有所思，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颜姣姣坐在自行车后车座上，跟厉明霄闲聊：“朱佳乐的事看来是没成。” “嗯。”厉明霄应道，“听说管树林要结婚了，跟一个带孩子的寡妇。” 颜姣姣微怔。 没想到，管树林的婚事跟上辈子倒是对上了。 她有些茫然，难道命运的轨迹注定是不会变的？ 可她重生回来后，明明改变了自己和厉明霄的命运…… 一路上，颜姣姣都在愣神。 厉明霄以为她在担心，便道：“在培训班她应该不会做什么，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别怕。” 颜姣姣这才回神，点点头：“我知道，我自己也会小心。” 好好想想，小心的用点什么药，能让朱佳乐彻底改变上辈子的命运轨迹……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个带孩子的寡妇，不会是朱佳乐给管树林找的吧？” “这……我没问。” 颜姣姣：“那是谁跟你说的这些事？再去问问？” 厉明霄淡淡微笑：“回家你自己问。” “啊？” “志华和志峰那俩小子来了。”厉明霄淡笑道，“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他们就回去。” 颜姣姣一下就猜到，这俩人是来卖药材的。 果然，回到家就看到堆在角落里的药材，俩人没敢自己拿去收购站卖，怕被坑。 “小婶婶。”厉志华和厉志峰异口同声地喊。 厉明霄在单位食堂打了两份菜，又在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菜，十个大包子，这样中午就不用太忙活。 半大孩子的饭量是最大的，颜姣姣怕不够，又去厨房做了一盆西红柿鸡蛋疙瘩汤。 饭菜摆好，颜姣姣喊兄弟俩洗手吃饭。 没想到这边刚落座，筷子还没动呢，王婶就突然探出头。 “哎呀，家里来客了？吃饭呢？” 不等她说完，颜姣姣就走过去挡住王婶，微笑道：“是啊，家里来客了，王婶您慢走。” 说完，就把门关了。 也怪她，做完疙瘩汤端进来后忘记把门关好。 不管外面的王婶脸色好不好，她转过身，冲厉志华和厉志峰笑笑：“别都愣着了，快吃吧。” 颜姣姣饭量小，那一大两小三个男人却饭量凶猛，这么多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厉志峰还摸着肚皮感慨：“真好吃啊，比我娘做的好吃一万倍。” “肯定啊，这可是国营饭店的饭菜！”厉志华意犹未尽的舔舔唇，“长这么大你吃过吗你？” “我没吃过，你吃过？”厉志峰不服气。 “好了。”颜姣姣赶紧调停，免得俩人吵吵起来，“吃饱了就动弹动弹，去把碗筷刷了。” 打开那扇门，兄弟俩拿着碗筷去洗刷，不一会儿洗干净回来了，脸色却有些不好。 厉志峰忍不住，小声道：“小婶婶，刚刚那个大娘在院子里骂人呢。” 门开着，颜姣姣都听见了，不过是指桑骂槐，她才不去往自己头上捡骂呢。 厉明霄皱了皱眉：“我去找李叔。” “算了。”颜姣姣摇头，“关上门就听不清了，让她自己生气去吧，气出病来没人替，对不？” 她懒得理会这种小事，拉着兄弟俩问朱佳乐的事。 问完，颜姣姣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有浓浓的忧虑。 那个带孩子的寡妇果然是朱佳乐找人介绍给管树林的。 管家也不打算办什么婚事，那寡妇今天卷了自己铺盖，带着孩子直接住进管家，就算成一家人了。 “管树林……这两天有没有离开过？”她想了想，问。 厉志峰猛点头，他的小伙伴看到过。 颜姣姣大概能猜到管树林是干什么去了，所以回来就决定娶那个带孩子的寡妇。 如果她所料不错，朱佳乐，应该是重生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重生的…… 发烧后？ 颜姣姣心乱如麻，直到厉明霄喊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不舒服？”厉明霄有些担心，“是不是伤处又疼了？” 颜姣姣摇头，打起精神。 不管朱佳乐是什么情况，她已经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在太平大队搞的那些药，她可都带过来了，她现在有自保的手段。 吃完饭稍稍休息了会儿，颜姣姣和厉明霄陪着俩孩子去收购站把药材卖了，看他们拿着钱欢天喜地的样子，也露出笑容。 药材他们处理的很干净很好，药材站也没压价，背来的药材总共买了十八块钱。 “小婶婶。”厉志华突然拿了十块钱塞给颜姣姣，“这是你的。” “嗯？”颜姣姣一怔。 厉志峰立刻道：“来的时候我娘就说了，赚了钱要给小婶婶分一大半，因为这是你教我们的，是你该得的。” 厉志华点头：“我爹也这么说，这些药材是小婶婶你陪我们上山采的，就该分给你，要不是你，我们连这八块也得不到。” 颜姣姣却不要这钱，一起上山采药，她的药自己带回来处理卖了也没分给他们。 厉明霄摸了摸厉志峰的头：“你们赚的钱就自己好好收着，我们不要。要是家里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说的！” 在厉家，虽然厉明亮是大哥，有着长兄的权威，但自从厉明霄成长起来，又在部队磨炼很有出息后，就几乎没有人反对厉明霄的决定了，就连厉明亮也要经常询问他的意见。 所以，现在厉明霄说了这话，厉志华和厉志峰就只能老实听话。 厉明霄又看着厉志华道：“趁着最近天还行，你们俩回去继续挖你们的药材，下个月，我带你去车队学车，不过会很吃苦，你回去考虑考虑再决定。” 第138章 准备 厉明霄没想到只是在山里挖挖药材就能赚到十八块钱，他怕大哥大嫂不舍得这份收入，就让厉志华回去商量。 把两个兴奋激动的孩子送走，厉明霄又送颜姣姣去培训班，然后才回去上班。 培训班下午时间总算教一些基础的医药知识，颜姣姣认真记笔记，偶尔扫过不远处的朱佳乐，看到她一副不怎么想学的样子。 大概是别人都在认真记笔记，而朱佳乐不认真的样子就显得突兀，老师立刻就注意到了她，脸色有些不愉的喊她起来回答问题，没想到朱佳乐回答的很好。 颜姣姣垂眸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笔，心想，朱佳乐重生应该当了快二十年医生吧？这点基础知识肯定难不住她。 “老师，我回答完了，我回答的对吗？？” 朱佳乐的声音把颜姣姣从思绪中叫醒，她抬头看向老师的方向，发现老师的脸色已经好起来了，看着朱佳乐的目光也是充满了赞赏。 “这位同志回答得非常正确，你先坐下吧。”老师甚至都有点客气。 颜姣姣在心里叹气：要不是自己上辈子没看过这种书，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书了。 朱佳乐这不就是明摆着的女主角光环吗？简直是作弊神器！ 下午放学，颜姣姣刚离开教室，身后就传来朱佳乐的喊声：“姣姣，你等等我。” 颜姣姣不想理他，但是朱佳乐直接跑到她面前。 “姣姣，你怎么不理我啊，咱们俩可都是一个大队来的，你这样会让别人看笑话的。”朱佳乐满脸委屈，“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我会改的，我只是觉得以前咱俩就是朋友，我不想因为一个男人搞得反目成仇。” 颜姣姣皱眉，刚要说话，齐秋突然道：“是啊，颜同学，你都赢了，何必还咄咄逼人？” 赢了？ 这个词用的就很微妙。 颜姣姣扫了眼委屈的朱佳乐，还有打抱不平的齐秋，淡淡笑了下：“麻烦让让！” “姣姣？”朱佳乐惊呼，“你是生气了吗？我、我可以道歉的。” 颜姣姣没办法，只好原地站着，直直的看着朱佳乐，十分诚恳地道：“好吧，那你道歉吧。” 朱佳乐：“……” 齐秋震惊了：“颜同学，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颜姣姣故作不解。 齐秋皱眉：“你怎么能让朱同学真的道歉呢，她又没做错什么！” 颜姣姣面露茫然，然后又诚恳地问：“你难道没听见，是她主动要跟我道歉的吗？” 这次轮到齐秋愣住了。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但是…… 齐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拉住朱佳乐就往外走：“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没必要这样低三下四去给人道歉！我们走！” 齐秋说完，拉着朱佳乐就往走。 这俩人一走，颜姣姣脸上那诚恳的淡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家后，颜姣姣就摆弄着自己从老宅里带的瓶瓶罐罐，最终选了一瓶，放在绿色军用包里。 “你在干什么？”厉明霄在一旁问。 “作战准备。”颜姣姣笑眯眯地回答。 厉明霄想了想，伸出手：“给我吧，” 颜姣姣：“啥？” 厉明霄面色沉静：“不是给我用的？不过，你对自己的体质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不用吃什么依旧勇猛，而你呢？” 颜姣姣终于听明白了，白皙润白的脸瞬间红成猴屁股。 这男人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吧？她就是说了“作战准备”四个字！！ “这不是那个！”颜姣姣又羞又恼，“不是给你的！” “原来如此。”厉明霄点头，不知为何，颜姣姣觉得他看上去有些惋惜。 正当颜姣姣想掐他两把的时候，厉明霄已经把人打横抱起。 “该睡了。”他说。 结果，根本就不让她睡。 这几天他顾着她的腿脚有伤，就算睡在一张床上也没碰过她，今天这是看她真的没问题了，就来“讨债”了。 关了灯，颜姣姣咬着被子的一角哼哼唧唧。 这里不是山脚下的老宅，周围没有人，她怕动静大了被人听见。 她越是这样，厉明霄越是使尽了手段，颜姣姣气得咬了他两口，最后还是娇滴滴地哄着厉明霄放过自己。 第二天一早，颜姣姣半梦半醒的又被折腾了一回，清醒后紧赶慢赶的才没有迟到。 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颜姣姣立刻看过去，正好看到朱佳乐那来不及掩饰的嫉恨。 不过只有短短几秒她就恢复了，还冲着颜姣姣微笑点头示意。 等颜姣姣移开视线，朱佳乐的脸色才阴沉下来。 颜姣姣今天看起来像是朵娇艳欲滴的花，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朱佳乐很生气。 上辈子，颜姣姣和厉明霄明明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厉明霄根本对颜姣姣毫无兴趣，可这辈子…… 朱佳乐烦躁的拧起眉心。 中午放学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课堂，有的人准备回家，有的人准备去吃食堂。 就在这时候，一声尖叫突然在院子里响起。 这下，走的不走的都留下来看热闹了。 “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朱佳乐此时已经管不了别人怎么看自己了，她像疯了似的用手去梳理自己的头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梳理，头发就一撮撮的掉。 乔秋在她身边也看懵了，甚至还往后挪了两步，生怕这是什么传染病。 她可不想变秃子啊。 好一会儿，在众人的围观下，朱佳乐终于安静了。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劝她去医院看看。 朱佳乐手里攥着头发，眼睛都哭红了，即便这样，她也没忘了客客气气地跟大家道谢，然后才往医院跑。 “你们说朱同学这是什么病啊？怎么突然头发就掉得这么厉害？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有人唏嘘道。 “没听说有这种病。”又有人跟着道，下面还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这个年代，有些话可不能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第139章 生了怪病 热闹看完了，颜姣姣心情愉悦地离开。 大门口，厉明霄正看着不远处的人影，直到颜姣姣走到自己面前，他才回过神。 “怎么了？”颜姣姣问。 “那个人影……是不是朱佳乐？看着有些奇怪。”厉明霄回道。 最奇怪的是，朱佳乐看到他就往上次凑，今天竟然捂着头捂着脸的跑了，看着鬼鬼祟祟。 厉明霄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又要害人。 颜姣姣点头：“是她，她好像生病了。” “生病？” “嗯，突然掉头发。”颜姣姣睁着一双看起来有些懵懂的眼睛，好似无辜地道，“刚刚把一起培训的同学都吓到了。” 厉明霄微微皱眉，这叫什么病？他从来没听说过，确定不是搞事情？ 厉明霄的警惕心又一次增加，但看自家媳妇好懵懂无知的样子，就决定啥也不说了，免得她瞎担心。 这天下午，朱佳乐没有回来上课，颜姣姣心情更好了。 下午放了学，颜姣姣跟厉明霄说了声，俩人去夏爷爷家去探望一下。 自从搬来县城，他们还没去探望过两位老人家。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四五个人走出来，颜姣姣一眼就认出来这几个人就是上次来过那几个，急忙拉住厉明霄往旁边躲了躲。 没想到最后出来的徐卫红却认出了他们。 “咦？” 他直接走到颜姣姣和厉明霄面前，打量着他们，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是你们啊，我们以前见过，记得吗？在火车上？” 厉明霄当然记得这个男人，在火车上，就是他用那种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颜姣姣。 他脸色微冷，淡淡地道：“不记得。” 徐卫红笑呵呵地道：“没关系没关系，一面之缘，不记得也正常。现在认识一下吧，我姓徐，在革委会工作，两位贵姓？在哪里工作？” 厉明霄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地里刨食的人，推着的自行车也是崭新的，徐卫红想打探下厉明霄的底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人是革委会的，得罪了会有麻烦，颜姣姣想着，立刻道：“我爱人在运输大队那边瞎忙，不像徐同志这么厉害在革委会工作。” 徐卫红的视线立刻转移到她身上。 这女人，比当初在火车上碰见时更好看了。 “客气客气。”徐卫红加深了笑容，意有所指道，“我从外地来的，这边难得遇到认识的人，既然认识了，以后常来往。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爱人的工作好说。” “徐主任。”不远处的喊声响起。 徐卫红应了声，有些不舍的跟颜姣姣他们告别，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指着夏家的大门道：“对了，你们来干嘛的？这家人，可别扯上关系。” “好。”颜姣姣应了声。 徐卫红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才不管那个男人是干嘛的，脸色如何，只要那小女人态度良好就有戏。 他来了这些日子，整个县城就没一个女人有那小女人漂亮，他得琢磨琢磨怎么想办法把那小女人弄到手。 颜姣姣和厉明霄又走了一会儿，确定徐卫红他们走了不会再回来，才去夏家敲门。 不多时，门里面传来有些惊惧的声音：“谁？” “小毅。”颜姣姣听出来是夏毅的声音，急忙应道，“是我，颜姐姐。” 门立刻就打开了，小男孩含着泪扑进颜姣姣怀里。 “颜姐姐，你救救我爷爷和奶奶吧。” 颜姣姣和厉明霄互相看了眼，脚步匆匆跑进夏家。 屋里的床上，两位老人一个躺着，一个靠在床头。 躺着的是夏奶奶，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而夏爷爷虽然能坐着，但脸色很差。 看到颜姣姣进来，夏爷爷第一反应是往外看，急慌慌地道：“你们怎么来了？” “夏爷爷，你先别急，那些人都走了，没人知道我们过来。” 颜姣姣安慰完夏爷爷，就动手给两位老人查看身体。 看完后，她皱眉道：“上次都好得差不多了，怎么突然严重成这样……你们等一会儿，我回家拿点药，马上回来。” 颜姣姣拽着厉明霄赶紧往家里赶，拿了针灸包，又拿了些药材，又赶紧往回赶。 给夏奶奶先针灸，看着她终于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睛，颜姣姣稍稍松了口气，又给夏爷爷针了一次。 针灸后，夏爷爷吐出两口痰，脸色终于好了一点，不是那么灰白，而夏奶奶还是说不出话，只是睁着眼睛流泪、喘气。 “夏爷爷，你还是开导一下夏奶奶，我去给你们熬药。” 颜姣姣说完，喊了夏毅带路去厨房熬药，厉明霄也跟着过来了，手里拎着个袋子。 颜姣姣扫了眼，发现这是家里放粮食的袋子。 看到她发现了，厉明霄抬了抬手：“我想着给他们熬点小米粥，有营养。” 原来，她捡药材的时候没见他，他是去弄这个了。 颜姣姣点点头：“好。” 夏毅向来胆小害羞，把他们领过来后就跑回去看爷爷奶奶。 厨房里只有颜姣姣和厉明霄俩人，一个熬粥，一个熬药，互相看了眼后，厉明霄才低声问道：“夏爷爷家什么来路？” 会被徐卫红那种人盯上，只怕成分也不太好。 颜姣姣具体也不清楚，只把自己知道的详细说了一遍。 厉明霄听完脸色发冷：“这些人，简直就是强盗！” “金条现在在我手里，他们根本翻不到……”颜姣姣思忖着道，“这么锲而不舍的逼问、翻找，也许他们想要的不止是那根金条。” 这些人什么没见过？一根金条至于闹出这么大阵仗？ 夏爷爷把金条给她，估计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跟她示好，盼着有朝一日她能帮衬下他们。 再想到上辈子那则灭门新闻。 颜姣姣总觉得这其中还有其他事。 厉明霄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厨房外面，片刻后，沉声道：“如果他们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咱们也别多问。” “我知道。”颜姣姣叹气，“我其实只是觉得他们跟我家是同病相怜，又老的老小的小，就有些于心不忍……” 第140章 你救救我吧 俩人在厨房里小声说了会儿话，小米粥煮好了，厉明霄让颜姣姣先端过去，他在这边看着中药。 夏爷爷好歹喝了一碗小米粥，夏奶奶根本喝不进去。 夏爷爷看着犯愁，小声问颜姣姣：“我家老婆子还能坚持下去吗？” 颜姣姣看了眼夏奶奶，叹气道：“还是要靠夏奶奶自己想开才行。” 心病，向来是医不好的。 她上次救了夏奶奶一次，原本好转的途中突然发生变故，病情加重，就不容易再好起来。 夏爷爷叹气，没再说话。 不多时，厉明霄就把熬好的中药端过来了。 看着老两口把药喝了，颜姣姣和厉明霄就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朱佳乐没出现。 乔秋凑过来问颜姣姣知不知道朱佳乐的情况，颜姣姣直接表示不熟、不知。 “可你们不是一个大队的吗？”乔秋皱眉，“你也太不关心自己的同志了。” 颜姣姣无语：“乔同志这么关心自己的同志，那你亲自去看看，慰问慰问？” 乔秋就不说话了。 她自从接触了一点医学的皮毛知识，就很小心，生怕遇到什么传染病。 那天朱佳乐的情况那么诡异，她可不想沾上什么可怕的病菌。 一上午，除了乔秋，还有几个人来找颜姣姣询问朱佳乐的情况，有男有女，听颜姣姣说什么都不知道，都有些惊讶和不解，说的话跟乔秋也差不多。 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培训班的人都知道她跟朱佳乐是一个大队的知青，看来朱佳乐这几天很努力的帮她宣传了些什么。 下午，朱佳乐终于出现了。 她戴着帽子，围着纱巾，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人还好。 立刻有人围了过去：“朱同志，你的病怎么样了？” 这话一问出来，朱佳乐眼圈就红了。 她应付了下就直奔颜姣姣过来，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姣姣……” 颜姣姣差点吐了。 朱佳乐像是看不到颜姣姣的拒绝，红着眼眶委屈道：“姣姣，我病了，你帮我看看吧。” 大家惊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颜姣姣。 乔秋还算镇定，她听朱佳乐说过，颜姣姣好像懂中医，还误打误撞的在太平大队有个神医的名号。 “是啊，颜同志，你就赶紧帮朱佳乐看看吧，你们本身就是一个地方的知青，现在又是同学，感情应该比我们深厚。”乔秋道。 颜姣姣本来还淡定的脸庞，表情突然变得惶恐、怯懦：“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是跟你们一样过来培训的，你们学了几天我就学了几天，我怎么会看病？我连朱佳乐病了我都不知道啊。看病难道不应该去医院吗？” 她本来长得就比所有女同学都漂亮，惶恐怯懦的样子活像是受惊的小鹿，水汪汪的眸子惹人垂怜。 虽然知道她已经结婚了，但是还是有男人忍不住心软：“颜同学说的没错，看病还是要去医院，我们就学了这么两三天，哪里懂什么啊。” “对啊，你们这不是难为人吗？”有人附和。 朱佳乐眼皮一颤，眼泪就掉了出来：“姣姣，我知道你能治，你就救救我吧，求你了，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才肯救我？那我跪就是！” 说完，擦了下眼泪就要跪下。 乔秋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急道：“朱佳乐你这是干什么啊？现在哪有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你放心，颜同志跟你这么熟，要是能救肯定会救你的。” 俩人自说自话的就把颜姣姣道德绑架了，要是现在朱佳乐真的跪下，那估计颜姣姣在十里八乡就彻底出名了。 幸好，颜姣姣重生一次后，想明白很多事，道德这东西，她想有才会有。 刚要开口说话，门口处突然传来不悦的呵斥声。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上课时间了吧？你们聚在一起是要干什么？” 声音很严厉，但又有点耳熟。 颜姣姣顺着视线看过去，惊讶不已，来人竟然是公社卫生所的唐医生。 她看到唐医生的时候，唐医生也看到她了，冲她笑了下。 颜姣姣也笑了笑，见唐医生表情重新严肃，赶紧在自己位置坐下。 这时其他人也都坐下了，就乔秋扶着朱佳乐还站在颜姣姣座位面前。 乔秋已经快疯了，她想去松开朱佳乐去彻底消毒手部，可是她力道一松朱佳乐就要往她身上躲，她只好一直扶着她。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还不回自己座位上？”唐医生不耐烦地喊道。 乔秋抱歉地冲唐医生笑笑，低声道：“朱佳乐，别闹了，赶紧回座位！” 朱佳乐却不听，就红着眼睛委屈的求颜姣姣。 唐医生干脆直接走过来，听了下原委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顿时就火冒三丈，指着朱佳乐道：“有病去县医院，县医院看不好去市医院、省医院！你在这里逼一个学了没几天的人干什么？还下跪？下跪了她也不能帮你看！她现在是培训班的学生，不是医生，还没有资格看病！” 说完，见朱佳乐还没有动，她立刻生气地道：“行，连老师的话都不听，那你就给我滚出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 唐医生说完就要把朱佳乐揪出教室，朱佳乐急忙挣扎，乔秋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听谁的。 几个人拉拉扯扯间，不知道是谁碰到了朱佳乐的帽子，帽子直接掉在地上，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唐医生瞬间瞪大眼睛，而教室里其他人也纷纷瞪大眼，整个教室突然安静得针落可闻。 而朱佳乐一声惨叫，捡起帽子胡乱套在头上就捂着脑袋慌不择路的跑出教室。 她一走，教室里就响起一声短促的笑声，显然是没忍住才笑出声的。 颜姣姣也很想笑，但得死死忍着，免得被人发现什么。 唐医生小声问道：“这女的是怎么了？精神病吗？” 颜姣姣一脸无辜的摇头：“我也不知道……” “安静！”唐医生见问不出什么，就让大家伙安静，她去门口找找看。 出去也没看到朱佳乐的身影，唐医生只好回来给同学们上课。 可这种时候，谁有心思上课啊，几乎所有人都在偷偷讨论朱佳乐的光头。 第141章 抵医药费 课间休息的时候，颜姣姣跟唐医生聊了会儿天，才知道上面抽调她过来给这些学生培训一周。 俩人多聊了一会儿就被人看到了。 下午，乔秋就来找她，试探打听她跟唐医生的关系。 颜姣姣只说以前找唐医生看过病。 乔秋咬了咬唇：“那个……颜同志，你晚上有空吗？” “有事吗？” “没什么事。”乔秋轻咳了声，“就是觉得我们都这么熟了，想请你吃饭。” 颜姣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乔秋又小声道：“如果可以，你叫上唐老师一起，如何？” 颜姣姣秒懂，这是打算通过她跟唐医生拉近关系啊。 啥也别说了，拒绝！ 乔秋脸色有些难看地走了，又有几个同学过来，有之前说过几句话的，也有从来没打过交道的，都是看到她跟唐医生闲聊，就想过来打探打探情报。 颜姣姣干脆把话说明白，唐医生就是临时抽调过来帮忙的，而且就帮忙一周。 大家一听就没啥兴趣了，培训一周就走，拉近关系好像也没什么用，还是主要负责的老师最重要。 放学后，颜姣姣和唐医生一起往外走，各奔东西。 唐医生不住县城，每天在公社和县城奔波，颜姣姣也得去夏爷爷家给老两口看病。 见她们果然出门后就分开了，偷偷摸摸跟着的几个同学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本来还以为她们能一起吃饭，到时候他们就来个偶遇呢。 看来，颜同学也没骗他们。 颜姣姣去了夏家，给老两口各自针灸了一次，看着夏奶奶吐出几口清痰，脸色好转，这才松了口气。 颜姣姣劝了老两口几句就打算走了，夏爷爷赶紧喊她等等，然后喊小夏毅去拿东西。 小夏毅转身噔噔噔跑出去，不一会儿回来了，小手攥着，鼓鼓的，跑到颜姣姣面前，摊开手：“姐姐，给。” 手心里，是一个圆滚滚的珍珠，很大颗，色泽淡雅温润。 颜姣姣虽然不懂珍珠现在的价格，但肯定不便宜。 因为他们家藏的东西里面也有珍珠，成色也不错，但比这个要小一些。 “给我的？”颜姣姣摸了摸小夏毅的头，“姐姐不要，你赶紧放回去，藏好。” “拿着吧。”夏爷爷叹气，开口道，“你救了我和我家老婆子的命，这是你该得的医药费，以后还少不了麻烦你……” 说着，又叹了几声。 活到这一把年纪，能帮他们的，好像就只有这个认识不久的小姑娘，活得真是失败啊。 夏爷爷看了小夏毅一眼，示意他把珍珠给颜姣姣。 “小颜，你也别嫌弃，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要，这玩意也不值几个钱，也就是我们一点心意，你拿着玩就是。” “真不用。”颜姣姣微笑道，“这是夏奶奶的东西吧？让夏奶奶好好留着，等以后小夏毅找媳妇了，当聘礼。” 一句话，就把时间支到了十几二十年后。 夏爷爷和夏奶奶也心中升起憧憬：他们也想活到那一天。 可夏爷爷很快就清醒过来，他们老两口身体不好，还面临着被人折磨的日子，能活到几时他们也不知道，只想着能给小孙子铺一条路，万一哪一天他们人没了，小孙子也不会流落街头。 “拿着吧，唉……”夏奶奶也开口了，慈爱的目光扫过小夏毅，然后落在颜姣姣脸上，“我们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痊愈的，以后还要靠你看病，总不能白让你出力出钱，这珍珠拿去卖点钱，估计能够我们的医药费吧？” 小夏毅更直接，直接把珍珠塞进颜姣姣手里，然后冲她腼腆地笑，就好像塞给她的不是一颗珍珠，而是一朵花。 颜姣姣有些无奈：“那行，我先帮你们收着，等你们一口手头宽裕了可以找我买回去！对了，既然我收了这么宝贵的珍珠，那你们一家的口粮和医药费就都是我的，不许再跟我争，行吗？” 夏爷爷和夏奶奶互相看了眼后，点头答应，眼里满是感激。 有颜姣姣这句话，他们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从夏家出来，刚走到巷口，颜姣姣就看见徐卫红站在自己面前。 她脚步一顿。 徐卫红看着她微笑，可那微笑表面上有多彬彬有礼，实际上就有多让人恶心。 颜姣姣强忍不适，淡然打招呼：“徐主任，这么巧。” “是挺巧。”徐卫红笑着道，“巧到我看见你刚从夏家出来。” 颜姣姣坦然点头：“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这样公然跟他们来往，是想站在革命同志的对立面吗？”徐卫红脸色骤然一变，笑容消失，语气无比严厉。 果然不愧是革委会的，这帽子扣得真是顺溜。 颜姣姣暗暗撇嘴，脸上依旧平淡：“我胆子小，徐主任别吓唬我，我就是去他们家给人看病，怎么就成了公然来往呢？对了，徐主任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在接受培训，培训结束后就是医生了，所以我才抓紧一切时间用病人的情况考验自己。” “你是说……你是来帮他们看病的？”徐卫红微微挑眉。 颜姣姣急忙道：“确切地说，他们也不算我的病人，只是我的试验品。” “试验品？” “他们生病，现在身体不能动，我就可以用我学的知识帮他们看病，测试我的医术水平。” 颜姣姣说得煞有其事，徐卫红却只紧紧地盯着她，仿佛在掂量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片刻后，他突然又微笑起来：“颜同志果然是个有本事的，我最欣赏像你这样的女同志了！时候不早了，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下馆子。” “这……不合适吧。”颜姣姣微笑，提醒他，“都这个点了，嫂子肯定都做好饭等你回家吃饭呢，徐主任还是赶紧回家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提起家里的女人，徐卫红微微皱了下眉，想了想：“也行，那下次咱们提前约。对了，你给夏老头和夏老太看病看出什么病了没有？他们有跟你说些什么，或者给你些什么？” 第142章 拒绝说媒 “我就是一个正在培训中的未来的赤脚医生……”颜姣姣示弱。 她现在娇俏可人的样子跟在火车上完全判若两人，徐卫红看着心痒痒，更多的是得意。 这女人在火车上咄咄逼人那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现在知道了，男人不在态度就变了吧？ 以后，总会老老实实听话的。 “徐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颜姣姣客气道别。 徐卫红有心拦着，又想着今天确实没跟家里的母老虎报备，自从到了这边，那母老虎越来越难缠，还是先回家，这个颜姣姣早晚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颜姣姣脚步匆匆地赶回家，厉明霄还没回来，她洗洗手开始做饭。 忙到一半的时候，厉明霄回来了，见颜姣姣在忙，就过来帮忙。 颜姣姣看了眼房东家的方向，小声道：“你猜今天王婶会不会出现？” 厉明霄微微皱眉。 住进来这几天，只要他们吃饭，王婶就得探头探脑，防不胜防。 “还是得买个自己的房子。”厉明霄道。 “嗯，不过，合心意的房子都是可遇不可求，不急。” 他们在公社和县里都看了，这个年代愿意卖房子的人还是太少，买不到合适的，颜姣姣已经佛了，随缘，实在不行，等几年，厉明霄单位盖宿舍楼的时候要一个单元房就好。 正说着呢，王婶果然又来了，站在小厨房外面道：“哟，还没吃呢？做什么好吃的呢？” 颜姣姣：“……” 厉明霄淡淡道：“王婶，您来的正好，我们家油没了，能不能借点？” “对了，还有肉，肉也没了。”颜姣姣立刻反应过来，眼巴巴地看着王婶，“王婶，我今天闻着院子里有肉味，你们家今天是买肉了吧？能借我点吗？等下个月发了肉票一定还你。” 王婶脸瞬间拉下来了，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真是农村来的乡巴佬，一点儿不懂礼貌人情，哪有人开口借油和肉的，真是穷疯了…… 颜姣姣和厉明霄互相看了眼，同时露出笑容。 颜姣姣冲着厉明霄伸出大拇指：“厉害，以后还用这招！” 厉明霄微笑点头。 俩人忙完把菜刚端上桌，门都还没来得及关呢，王婶突然又冒头了。 “我说，厉同志，我来给你们送油了。” 颜姣姣和厉明霄惊讶地互相看了看。 今天晚上他们吃得很清淡，难道王婶还能看上？竟然还大手笔的送油？ “王婶，谢谢你啊，以后我们家缺油了一定还找您借。”颜姣姣笑盈盈地过去接过王婶手里的小碗，看着碗底的那一抹油，嘴角抽了抽。 王婶瞬间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又忍下了，气得不搭理颜姣姣，冲着厉明霄道：“厉同志，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王婶笑呵呵地道：“就是我家姑娘的事……你别嫌我脸皮厚，我这也都是为了孩子！” 这话听都听不明白，厉明霄微微皱眉：“王婶，您直说就是。” “哦，我就是想着，你单位那么好，单位里没结婚的小伙子多不多啊？能不能给我家姑娘介绍个对象？” 厉明霄微怔。 介绍对象这种事……实在没想到会找到他头上。 颜姣姣也跟着皱眉：“王婶，李娟妹子才十六岁吧？这么早找对象？” “啥叫才十六岁？照以前，她这个岁数都生娃了！”王婶立刻道，“再说，找对象也不是说马上就成，现在找，过了年结婚，她就十七了，不小了。” 说完，又打量了下颜姣姣：“你多大？我觉得你年纪也不大吧。” “我过年二十了。”颜姣姣坦然道，“是成年人了，十六岁太小了，王婶你也太着急了。” 王婶不爱听这话，立刻道：“你才十九岁都嫁人了，我家娟十六岁找对象怎么了？再说了，有好男人就得先占下，不然到了岁数没好男人怎么办？” 不想理会颜姣姣，王婶就盯着厉明霄，脸上堆满笑容：“厉同志，这事你上点心，年纪大些也没事，你看你比小颜都大那么多呢……” 厉明霄的脸瞬间黑了。 “抱歉，我刚上班不久，不太熟悉情况，不合适帮忙做这种事。”他冷冷地拒绝了王婶的请求。 王婶完全没想到厉明霄会拒绝，脸色也有些难看。 当初她点头答应把房子租给厉明霄，也是打听清楚他工作单位很不错，想着也许能用上，结果现在竟然不乐意帮忙？ “小厉啊，这又不是难事，就上下嘴皮子碰一下的事！再说，我们家娟你也见过，人长得好，又聪明能干……” “抱歉！”厉明霄打断她，“确实无能为力！” “王婶，我爱人确实不适合做这个，他嘴笨，搞不好好事都变成坏事，这件事您也别着急，我帮您想着点，有好小伙一定给李娟妹子留着。” 颜姣姣一句话，成功让王婶心情好转。 刚刚看颜姣姣百般不顺眼呢，现在怎么看怎么合眼缘。 “行行行，那就拜托你了，我等你好消息啊。”王婶高高兴兴地走了，当然临走的时候要把自家的碗带回去，至于碗底那倒不出来的油，顺道也带回家了。 颜姣姣笑着摇摇头：不愧是王婶。 “你为什么答应她？”厉明霄不解地问。 “应付应付而已，我总觉得她突然要给李娟找对象有问题，我们要是不答应，她再去找别人，谁知道会给李娟找个什么人？回头我见着李娟了问问她。”颜姣姣解释道。 厉明霄听明白了，点点头：“知道了，吃饭吧。” 吃着饭，厉明霄也跟颜姣姣说了下今天自己做了什么。 他找人帮忙查了查夏家的情况。 “他们家，我觉得还是要保持距离。”厉明霄低声道，“我战友查的消息是他们背景不干净。” “背景不干净？”颜姣姣皱眉，“怎么不干净？不是跟我家似的，无妄之灾？” 厉明霄摇头，神情严峻，并没有继续多说。 看他这样，颜姣姣就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难不成，夏爷爷的儿子自杀的事还另有隐情？ 第143章 太善良了 颜姣姣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病总得治，我会注意，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看病。” 又想到上辈子的事，她又忍不住提醒了厉明霄一下，只说觉得那一家子也许会出事。 “你是说徐卫红？”厉明霄问。 颜姣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思忖着道：“我就是觉得，如果他们的背景有问题，那夏爷爷的儿子死后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其实很平静，但现在好像变得有点太不平静了。” 厉明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提起徐卫红，颜姣姣又把今天碰见徐卫红的事说了下，厉明霄听着直皱眉。 “以后你还是别一个人去夏家，我陪你一起。” “好。”颜姣姣乖乖答应。 不过，她当然只依赖厉明霄，她配出来的药剂还有好几种没用的，徐卫红上赶着试药她也不会客气。 以后，得随身带着了。 “对了。”厉明霄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个朱佳乐生病了，很奇怪的病，医院那边检查不出来原因。” 颜姣姣眨巴眨巴大眼睛，水汪汪的眸子看起来特别无辜：“我知道啊，今天她上学了，还要我帮她治疗，我拒绝后她还纠缠我。” 厉明霄有些惊讶：“让你帮她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我能治。”颜姣姣无辜又委屈，“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她头发突然都掉光了，整个脑袋都光溜溜的，好吓人。” 厉明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诡异。 “你做得对，这人奇奇怪怪的，还是不打交道的好。”厉明霄沉声道，“我找人打听了下，她现在跟郭文的二叔郭永兵走得挺近的，她在太平大队那些事，也都是郭家帮她摆平的。” 颜姣姣早就想到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吃完饭，厉明霄说出门一趟，颜姣姣把衣服洗了晾上，一直到要睡了，厉明霄才匆匆回来，带着一身的寒气。 “天冷了。”厉明霄一边拍打自己身上一边说着，把夜里的寒气拍掉才走到颜姣姣身边，拿了十块钱和一些票给她，“明天去看看买两件衣服。” 颜姣姣都已经躺下了，又坐了起来，让厉明霄把钱和票用信封放了放抽屉。 看着颜姣姣身上的白底小花的背心，厉明霄眼睛眯了眯，快速把钱放好就关灯上床把人搂进怀里。 “要是票够，买布做两件家里穿的也行。”他小声跟颜姣姣咬耳朵。 颜姣姣反应了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颊瞬间滚烫。 这男人，一上床话就多。 以前，她随便说点什么都能把男人逼得困窘，现在，俩人好像互换了，她总是被厉明霄的话弄得又羞又窘，这可不行。 颜姣姣咬了咬唇：“那你说说你喜欢啥样的？我给你做。” 厉明霄轻咳了声：“我是说你穿的。” “哦，那我多买点布，弄点棉花，做一套家里穿的花棉袄花棉裤，天冷了，这屋里也冷，得多穿点。”颜姣姣理所当然地道。 厉明霄：“……” “我明天找人在屋里弄个炭炉子，屋里就不会那么冷了。”他说着，手已经开始不老实起来，“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暖和起来。” 颜姣姣低低地惊呼了声，然后就顾不上逗他了，这一回合，她又败给了婚后脸皮变厚的厉明霄。 第二天早上，颜姣姣懒洋洋地起不来，直到厉明霄弄好早饭端过来要喂她，她才赶紧起床。 想想，自己上辈子哪有这么勤奋过？在家里都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虽然有自己本身生病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厉明霄能完全容忍她的任性。 一回忆起上辈子，颜姣姣心里就软软的，直接捧着厉明霄的脸亲了两口。 厉明霄眼眸微亮：其实，早餐吃不吃无所谓，吃点别的也一样。 想到为了防王婶，家里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厉明霄就没客气…… 这天，颜姣姣又是踩着点进的培训班。 扫了一眼，没看到朱佳乐。 看来是没脸来了？如果一直不来就好了，这俩月的培训班可就清净了。 颜姣姣心情不错的看着老师，就听老师提起朱佳乐。 “咱们班的朱佳乐同学因为身体有恙请假几天，她突然生病，心情有些不好，等她回来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对她多关心多关怀，让她感受到同学间的浓厚友情……” 课间休息的时候，同学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起朱佳乐，说她这种病太奇怪了，就没听说过有这种病。 “你们少说几句吧。”乔秋的声音响起，“人家已经去省城看医生了，这病肯定能治好。” 颜姣姣暗暗撇了撇嘴。 这病当然能好，不过不是治好，而是头发掉光后会慢慢再长出来。 这就不得不提起他们颜家祖上那位研究害人玩意的老祖宗了，真是太善良了，好不容易配出来的药剂竟然只是一次性脱毛发药剂，要是终生不长毛的该多好！ 中午，厉明霄来接她，拎着两个饭盒，是在单位食堂打的饭菜。 俩人吃完就去逛百货商店，颜姣姣买了一身衣服，又买了两块布，把这些日子厉明霄赚来的布票都用光了。 厉明霄瞅着那两块布不太顺眼。 纯白和纯黑，都不好看！ 可颜姣姣决定了，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闷闷地把东西送回家。 下午，颜姣姣安心上课，听唐医生讲一些基础知识。 放学的时候，俩人又是一起走的，颜姣姣邀请唐医生来家里吃顿饭，唐医生想了想：“行，那我今天回去说一声，明天吧。” 唐医生走后，颜姣姣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厉明霄骑车自行车赶过来：“抱歉，晚了一点。” 颜姣姣摇头。 俩人下班和放学的时间是差不多的，这里离厉明霄上班的地方也远一点，肯定会晚，所以她昨天才没让厉明霄接她，谁知道就遇到了徐卫红，弄得厉明霄一定要接送她。 俩人还是先去夏家看两位老人的病情。 厉明霄把颜姣姣送进去后，又一个人离开，很快就带了点米面、鸡蛋和蔬菜回来。 这也是他们俩人商量好的，不然那颗大珍珠烫手。 第144章 房东家 今天夏爷爷已经能行动自如了，能给夏奶奶熬药、做饭，看到颜姣姣时老人有些激动，不停地说些感激的话。 颜姣姣怎么看夏爷爷也不像是个搞歪门邪道的人。 小夏毅也是眼巴巴地看着颜姣姣，小声道谢。 他年纪小，但已经很懂事了，知道眼前这个漂亮姐姐救了爷爷奶奶。 颜姣姣看看小夏毅，心里有些不落忍。 大概是因为夏奶奶一直生病的原因，没有人给他做新衣服，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小了，露着手腕和脚踝，握一握他的小手，冰冰凉。 “夏爷爷，小毅穿得太单薄了，天越来越冷，得添衣服了。”颜姣姣提醒道。 夏爷爷有些难堪的勉强笑了下：“我知道，今天晚上我翻翻衣服，找人给他改一件袄子……” “不要。”小夏毅突然小声道，“我不冷，爷爷的衣服自己穿。” 颜姣姣立刻明白了。 夏家肯定是没有布票的，所以给小夏毅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老两口的衣服改的。 可是小孩子个子长得快，就算故意做大了，最多也就穿两年，这样改下去，估计老两口衣服都不够穿了。 “夏爷爷，你就别拿自己衣服改了，天冷了，你和夏奶奶的身体更要注意保温。小毅的我来想办法。”颜姣姣劝道。 夏爷爷有些不安，这年头布票太紧缺了，很多人家为了能做一身衣服要攒很久很久的布票，还得找人换，要是颜姣姣给夏毅解决了衣服问题，那他们根本还不上这人情了。 之前给颜姣姣的珍珠是夏奶奶的陪嫁，他们本来不想动的，毕竟那是夏奶奶自己的东西，后来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就送给颜姣姣了，那是他们家最后的好东西，再也没有能给的了。 “还是……算了吧。”夏爷爷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你也不容易。” 颜姣姣知道这小老头心思重，怕欠人情，就笑着道：“放心，你给我的那颗珍珠能抵好几身衣服呢，这事您就别管了，我来处理。” “这、这……”夏爷爷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老了，人可没糊涂，人家救了自己一家人的命，又给药又给粮，那珍珠哪里就值得更多？ 可是看看自家小孙子，夏爷爷又是在无法坚定的拒绝。 最后送颜姣姣他们走的时候，夏爷爷眼圈都是微红的。 从夏家一出来，颜姣姣就跟厉明霄说了打算给小夏毅买衣服的事。 布票用完了，她想去黑市淘换一点。 “你别去了，我来想办法。”厉明霄沉声道，“小孩用不了多少，好弄。” 颜姣姣又把明晚要请唐医生吃饭的事说了，厉明霄正好一起把请客用的食材弄回来。 这回，他们没遇见徐卫红，顺顺当当的回到家。 厉明霄支车子的时候，李家的大门突然打开，李娟走出来，斜背着军绿色的书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李娟。”颜姣姣急忙喊了声。 李娟应了声，还冲颜姣姣笑了笑。 颜姣姣：“这时候出门？吃过饭了吗？” “嗯。”李娟点头。 “有没有空？跟我聊聊？”颜姣姣又道。 李娟疑惑地看看她，迟疑片刻，点头。 颜姣姣陪着她往巷子口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了王婶让他们帮忙给她找对象的事。 李娟脚步一顿，脸色有些难看：“我妈竟然……颜姐，我才十六岁，我不找对象！” 不等颜姣姣说话，她突然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往回走：“她就死了这条心吧，怎么就他儿子是个宝贝疙瘩，我就是个活该吃苦受罪的可怜虫？想把我卖了给她儿子还债，做梦！” 颜姣姣一步没跟上，眼睁睁看着李娟飞奔回家。 她有些忐忑的回家，对厉明霄道：“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 “嗯？” “我把找对象的事跟李娟说了，李娟很生气，好像回去跟她妈吵架去了……”颜姣姣声音越来越低，“这可怎么办？王婶肯定会过来闹的……” 厉明霄有些惊讶，虽然想到李娟会不同意，没想到会这么生气。 颜姣姣：“她说她妈想把她卖了给儿子还债……” 厉明霄皱眉：“她这么说的？” “嗯，所以她很愤怒的样子。”颜姣姣点头。 她只是想给李娟透个信，让她心里有数，没想到会是这样，李家那边肯定会闹起来的。 “那更应该跟她说，你没做错。”厉明霄沉声道，“至于王婶……她说什么我们当耳旁风就是。” 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忙，很快，就听见李家吵起来。 一开始声音还不大，后来声音就恨不得掀翻屋顶。 王婶的哭嚎声很大，骂李娟白眼狼，不知道帮家里忙。 李娟的哭声就比她更大，简直是扯着嗓子嚎，说王婶卖女儿，她要去举报王婶买卖人口，还要去举报哥哥李军。 李军是王婶的心肝肉、命根子，听李娟这么说，气得直接抡起笤帚疙瘩要砸死李娟。 颜姣姣和厉明霄挤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听来听去也听出点东西。 那李军是个游手好闲的，喜欢赌钱，这几天又输了，欠了一大笔钱，现在李家根本还不上。 “怪不得……”厉明霄低声道，“当初租这房子的时候，李叔特别积极，还说如果不是家里有难处，不会把这两间屋出租……” 困难估计就是要拿钱帮李军还赌债吧。 “回头我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那李军到底咋回事。”厉明霄又道。 颜姣姣点头。 这一点头，脑门就直接撞上厉明霄的胸膛。 俩人这才发现，为了听个热闹俩人紧紧地凑在一起。 颜姣姣急忙想要后撤，却被厉明霄顺势搂住腰。 “别闹。”颜姣姣急忙道。 她敢打赌，王婶那边闹完就会直奔他们这边的厨房。 厉明霄低低的笑了声：“今晚我做饭吧，你不是买了布？去忙你的事去吧。” 颜姣姣抬眸，嗔了他一眼，拉开他的手就回里屋去了。 布料就买了那么两块，得想想怎么做才最节省布料。 颜姣姣脑子灵活，手也巧，厉明霄做好饭的时候，她已经裁剪好了，回头缝一下就行。 说起来，要不是为了攒钱买房子，真想买台缝纫机。 正想着，就听见厨房那边有动静，王婶那大嗓门的声音直接响起。 “颜姣姣，你到底跟我姑娘瞎说什么了你！你给我出来！” 第145章 布料 颜姣姣听见动静放下手里活就往外走。 女人吵架还是得女人来，厉明霄肯定吵不过王婶的。 然后，颜姣姣就听见厉明霄的声音响起。 “王婶，我媳妇就是听你的，想给你闺女介绍对象，问问她喜欢啥样的，怎么了？有毛病？” 颜姣姣脚步一顿：他抢了她的台词。 “啥？你媳妇这么跟你说的？” “我听到的。”厉明霄沉声道，“正好，这件事我也要问问王婶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媳妇一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她就生气甩下我媳妇跑回家了呢？” 颜姣姣：“……”嗯，又是她的台词。 “王婶，刚刚你们家是在吵架吗？你们在吵什么？我怎么听着说你要卖闺女？”厉明霄又问。 “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卖闺女？”王婶急了，“你可别瞎说，没有那么回事！” “那是我们听错了。”厉明霄应道。 后面声音转小，然后就是厉明霄喊她吃饭的动静。 颜姣姣这才走过去，看了眼，已经不见了王婶的身影。 “走了？”她问， 厉明霄点头：“怕我们说她卖闺女。” 颜姣姣忍不住想笑：“没想到你这么会说，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 “你觉得我是个嘴笨的？”厉明霄微微挑眉。 颜姣姣点头。 上辈子俩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基本不怎么说话，最多就是叫吃饭、吃药。 她一直觉得厉明霄是个不善言辞、沉默寡言的人。 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她对他又有了新认识。 厉明霄没说什么，只招呼她赶紧吃饭，别凉了。 他平常确实话少，但他不是那种呆板到不善言辞的人，不然以前也不会被派出去出任务，跟那些敌特分子打交道。 跟那种人打交道，必然是要审时度势，时刻变换自己的性格和谈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事都是他经常干的。 应付王婶，并不难，他不想颜姣姣受这种莫名的为难。 吃完饭，厉明霄去收拾碗筷，颜姣姣继续自己的手工活。 厉明霄忙完进屋，就看到颜姣姣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着什么，走进一看，黑色的布片…… “这是？”他看不懂。 “衣服。”颜姣姣回道。 厉明霄觉得这布片怎么看都不像衣服。 颜姣姣就拿着黑布片在身前比划着给厉明霄看。 厉明霄看明白了，嘴唇一抿，眸光微暗：“好像挺不错。” 颜姣姣突然意识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把布片往笸箩里一扔，嗔道：“不干了，累得手疼。” 厉明霄有些惋惜，他本来以为今晚能看到她穿上呢。 不过，既然手疼就算了。 说起来，结婚办得仓促，他还没给颜姣姣买缝纫机，得想办法弄一个。 第二天中午颜姣姣回家的时候，才看到厉明霄已经带人把炉子和烟筒都支好了。 王婶看得眼热，回去又跟李娟吵了一架。 在她看来，给李娟找个好单位的对象，他们家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是顶好的事。 “现在烧炉子也太早了吧？”颜姣姣觉得没必要。 厉明霄指了指笸箩：“太薄了，怕你冷。” 颜姣姣的脸差点红成了红盖头。 “对了，布票没弄到，弄了块青布，你看看能用不？”厉明霄又指了指笸箩旁边。 颜姣姣这才发现那里放了一块叠好的布，青色的粗布，老气，不过现在也没人讲究那么多，合身就行，她展开看了看，足够给小夏毅做一身衣服。 颜姣姣想了想，没敢直接下剪子，还是得先去夏家给小夏毅量一下尺寸，不然就糟蹋了。 下午去培训之前，颜姣姣先去了趟夏家，给小夏毅量了尺寸。 知道要给他做衣服，小夏毅高兴的眼睛都亮了，欢快地围着颜姣姣转，喊了好几声“颜姐姐”。 颜姣姣给他嘴里塞了块水果糖就回去上课了。 下午放学，为了防止其他同学看见多想，她跟唐医生是分开走的，离开培训班后才汇合一起回家。 按照约定，厉明霄下班后直接去国营饭店买菜，颜姣姣炒两个素菜做个鸡蛋汤就行。 唐医生要帮她，颜姣姣不让，可唐医生闲不住，看到粗布料子，问颜姣姣要做什么，她可以帮忙，她手巧，裁剪和缝纫都会，家里孩子的衣服都是她自己给做的。 颜姣姣一听这可太巧了，就把小夏毅的尺寸跟唐医生说，麻烦她帮忙琢磨下怎么裁剪。 唐医生直接就应了，和颜姣姣一起展开布料，准备裁剪。 这时，唐医生好奇的捡起笸箩里的黑色棉布：“这是什么？” 颜姣姣心里一跳，一把拿过去，脸颊微热：“没什么。” 唐医生一脸疑惑：“好好的布料怎么剪成这样，你是不是剪坏了？赶紧拿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补救补救。” 唐医生是热心肠，生怕颜姣姣脸皮薄不好意思麻烦她，非要帮忙，弄得颜姣姣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被逼急了，她拉着唐医生的手，小声说了句什么。 唐医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手里的布片，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颜姣姣就比划着跟她说了说。 这下，儿子都有了的唐医生也不可避免的红了脸。 “你……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了！”唐医生满脸尴尬。 看到唐医生尴尬，颜姣姣反而不尴尬了，她好歹在上辈子在电视机里见过不少世面，大家又都是已婚人士，就拉着唐医生说起悄悄话。 唐医生窘得要死，不想听，又忍不住想听，最后恨不得让颜姣姣赶紧做好穿上让她看看到底啥模样。 “过两天我做好了送你一件。”颜姣姣笑眯眯地说。 唐医生刚要拒绝，门口传来动静，是厉明霄回来了。 这下，什么都不能说了，颜姣姣一瞬间就把布料扔回笸箩，就好像那不是什么布料而是个炸弹，然后俩人齐刷刷站起来，看着厉明霄走进来。 厉明霄：“……”倒也不用这样隆重欢迎，不过，这俩人的脸怎么都这么红？ “你回来了。”颜姣姣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接过厉明霄手里的网兜。 唐医生也赶紧上前打招呼，厉明霄一看其他菜没做，就让颜姣姣和唐医生聊天，他去厨房炒菜。 他一走，颜姣姣和唐医生同时松了口气。 第146章 试试？ 唐医生忍不住笑着戳了颜姣姣一下：“刚刚还以为你是个脸皮厚的，没想到看到你家男人倒成了脸皮薄的了。” 俩人偷偷说了几句话，笑声传到厨房，厉明霄唇角微微勾了勾。 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她有这样要好的朋友，挺难得的。 如果真的分到县里当卫生员，跟唐医生在一起，她估计挺高兴的。 不过应该是不可能了，据他所知，朱佳乐才是最后可能留在县里的那个，当然，前提是她跟郭文结婚。 饭菜很快做好，三个人坐一起吃饭聊天，厉明霄话少，不过唐医生很能聊，还说起颜姣姣最近不能送鸡蛋过去挺可惜的。 唐医生这次来还给颜姣姣带了礼物，毕竟是第一次上门拜访，让她男人想办法弄了两斤肉，肥的。 在这个年代，这礼不轻了。 厉明霄眸光微动，原本不怎么说话的他，主动跟唐医生聊起天来。 吃完饭还算早，厉明霄骑自行车带着颜姣姣送唐医生回公社，刚出县城不久就碰上带着孩子来接老婆的林学武。 颜姣姣戳了下唐医生：“唐姐，你们夫妻感情可真好。” 林学武挠挠头笑，唐医生微微红脸，拿胳膊肘捣了颜姣姣一下：“去你的。” 颜姣姣捂嘴笑。 送走唐医生两口子，颜姣姣和厉明霄往回走。 颜姣姣坐在后座上，戳了戳厉明霄的腰：“吃饭的时候跟唐姐聊那么多，要抢我生意？” 厉明霄哭笑不得：“你那也叫生意？” “怎么不叫？”颜姣姣不服气，“小打小闹就不叫生意啦？我们那叫谨慎小心。” 厉明霄右手扶着车把，左手在后腰攥住颜姣姣那不老实的小手：“知道你谨慎，所以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学习就好。” “知道了。”颜姣姣抽回手笑道。 回到家，颜姣姣继续缝衣服，自己的那件小睡衣三两下就缝好了，可小夏毅的那一身却不好缝，土布有些结实，一针一线的手有点疼。 厉明霄看出来了，道：“还是想办法买台缝纫机吧。” 颜姣姣叹气。 她在县城也没有什么朋友，想借缝纫机用用都不知道找谁借，确实买一台更方便。 也罢，买就买吧。 “行吧，需要多少钱跟我说。”颜姣姣应道。 她现在掌管家里的财政大权，缝纫机这么大一笔支出肯定她这边拿。 厉明霄扫了眼笸箩，转移话题：“做好了？” 颜姣姣瞪他。 厉明霄微微笑：“试试？” 做了就是要穿给他看的，颜姣姣红着脸换上。 黑色的布料用最节省的方式做的抹胸短裙，上低下短，后背更是整个挖空，低到腰以下，而颜姣姣本就白得跟玉似的，黑白对撞，映入眼帘，厉明霄心里只能冒出两个字：妖精！ 热血滚滚，厉明霄的视线也越来越灼热。 颜姣姣被他盯得手软脚软，只来得及说了句“不许弄坏衣服”，人就被厉明霄掳进怀里。 结果，衣服没被弄坏，她却被弄得不轻。 第二天实在起不来，干脆让厉明霄去帮她请了一上午假，反正下午才上培训内容。 厉明霄也请了一上午假。 昨晚一时没控制住，要得太凶了些，惹恼了媳妇儿，今天得在家赔小心好生照顾。 直到中午，一身清爽的颜姣姣才给了厉明霄一个笑脸。 下午，颜姣姣按时出现在培训课上，课间休息时，唐医生拉着她说悄悄话：“听说上午请假了？” 颜姣姣耳朵通红：“放学在外面等我会儿，有东西送你。” 这下，唐医生脸也开始微微泛红。 放学的时候，厉明霄早早就等在外面接媳妇，颜姣姣趁着没人注意把报纸包着的小睡裙塞给唐医生，然后跟她摆摆手道别。 厉明霄眼尖：“你送了唐医生什么？” “女人的事你少打听！”颜姣姣嗔道。 厉明霄立刻就老实了，这两天，都得好好哄着点这小姑娘。 照例先去夏爷爷家看看，然后回家，还是没碰到徐卫红，颜姣姣还有些纳闷，她这几天都揣着药呢，结果人都见不着。 “明天周末休息，有什么打算？” 晚上，厉明霄问道，“要不要带你去公园或者哪里玩玩？” 颜姣姣拒绝，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只想睡懒觉，在家里休息，看看书。 但是这懒觉到底没睡成，还在睡梦中呢就被吵闹声惊醒了。 颜姣姣揉了揉眼睛：“房东家怎么又吵架了？” 厉明霄侧耳听听，道：“好像是儿子回来了。” 他们自从住进来就没见过王婶的儿子，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他们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房东家吵得再凶他们也没有过去看热闹，没想到，他们不想去看热闹，热闹还找上他们家了。 用力的砸门声伴随着李娟的喊声响起，颜姣姣和厉明霄没办法装听不见，只能去打开门。 李娟捂着额头，鲜血不停的从指缝中流出来。 “厉大哥，颜姐姐，你们救救我，呜呜呜……” 颜姣姣吓了一跳，赶紧扶着人坐下，把她的手拿下来一看，额头不知道被什么砸破了。 “这是怎么搞的？吵架就吵架，怎么还动手了？”颜姣姣赶紧去拿止血药。 “是、是我哥打的……”李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 话还没说完，王婶也冲了过来，满脸气恼，上来就去抓李娟的手腕：“死丫头，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闹什么闹，赶紧跟我回家去。” “我不……”李娟挣扎。 颜姣姣急忙道：“王婶，你先松开李娟妹子吧，她受伤了你没看见啊。” “这点小伤……小伤而已……”王婶结巴了下，看着李娟的额头满脸纠结，“这不会留疤吧？造孽啊，留疤可就破相了啊。” 厉明霄眉头紧皱：“李娟，你被人打伤，要不要报公安？” 王婶当即就炸了：“报什么公安？厉明霄你别撺掇我闺女啊，多大点事啊，就家里闹点小矛盾，怎么就要报公安了？娟，赶紧跟我回家去！” 王婶拉着李娟就要走，李娟坚决不从：“你还是我妈吗你？你竟然为了儿子要卖了我？！” 第147章 该怎么办呢 “胡说！那怎么能叫卖？你哥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有什么可闹的？”王婶急躁地道，“你哥能害你吗？他是为你好！” “我呸！”李娟一口唾沫呸出来，“为我好？他从小到大做过什么为我好的事了？你说是好事，你敢拿我哥的生命和前程发誓吗？” 王婶火了，抬手就要打李娟脑袋。 颜姣姣急忙拦住她的手：“王婶，她受伤了，你看不到吗？你还打她？” 李娟暴怒，跟头小狮子似的拿头往王婶身上冲：“你打！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你好好带着你的宝贝儿子过吧你！” 颜姣姣这边赶紧劝架，那边李光带着儿子李军也跑过来了。 李光急得直跺脚：“哎呀，别打了，看这像什么样子啊……让人笑话。” 王婶气得直喘粗气：“这死丫头真是要上天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李光催促道，“娟啊，别闹了，有啥事回家好好商量。” “没得商量，我不同意！”李娟叫道，“你们再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到时候颜姐姐他们就是证人，证明是那你们逼死我的！” 颜姣姣：“……”这姑娘倒是个机灵的。 她看向跟李光一起进来的李军，脸色暗沉，黑眼圈严重，个子挺高，但人也瘦，就跟个瘦竹竿似的。 李军注意到有人看自己，立刻看过来，看到颜姣姣的脸时，人怔了怔，然后眼睛亮起：“这位是……” “这是租咱家房子的厉同志和他爱人，行了，你们别在人家家里闹笑话了，赶紧走！” 李光上前拉着李娟，又冲自己老婆吼了声，招呼着李光一起回家。 李娟不想回，可李光把她拽得紧紧的，黑着脸命令她回家，她的气焰一下子就没了。 李光跟厉明霄和颜姣姣说了两句道歉的话就带着自家人往回走，偏偏李军没跟上，眼珠子骨碌碌转，一个劲的瞥颜姣姣。 厉明霄脸一沉，挡住他的视线：“你还有事？” “没、没事！呵呵……”李军一下子老实了，干巴巴笑了两声，扭头就走。 这一家人走后，颜姣姣叹了口气：“可算消停了。” 厉明霄有些抱歉：“早知道就不租这里了。” 可实际上，其他地方更不合适。 “你说，李娟能扛住吗？”颜姣姣有些担心那个小姑娘。 “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回头打听一下。”厉明霄回道。 厉明霄今天有事要出去，出门前嘱咐颜姣姣把门关好，他有些不放心李军。 中午的时候，李娟又跑过来了，额头上的伤包了纱布，看起来有点惨。 “颜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她愁眉苦脸的拉着颜姣姣说话。 其实俩人本来没那么熟，可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说，上次颜姣姣提醒她找对象的时候，她就把颜姣姣当个好心肠的姐姐了。 “我哥给我介绍的那个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让我明天去相亲，可我不想去。”她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我哥那样的人能认识什么好人？他从来不管我，突然就给我介绍对象肯定有问题。” “既然你觉得肯定有问题，就坚决不去。”颜姣姣低声劝道。 李娟苦恼不已：“可我要是不去，我爸妈就老烦我！我想着，就给他们个面子，过去应付下，然后就说不行。” 颜姣姣沉默。 李娟眼巴巴看着她：“颜姐姐，你是不是觉得不行？” “我不知道你……我只能说如果是我，我坚决不会去，因为我不确定去了后会发生什么事。”颜姣姣回道，“有时候，我还挺相信自己的直觉。” 李娟咬着唇，沉默半晌，低声道：“那我该怎么办呢？跟我爸妈彻底闹翻？那我能去哪里？能干什么？” 她才十六，没有工作，就是靠街道上分下来的一些零工，或者糊纸壳子赚一点钱，真的闹翻了，家里把她赶出去，她估计只能露宿街头。 正说着话，屋门被人敲得响，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李军。 “颜同志。”李军一看到颜姣姣就笑了，就是那笑容不太招人喜欢，“我妹是不是又跑你这里来了？我来找她回去。” 李娟走过来，没好气地道：“怎么？我过来找人聊天打发时间都不行了？你是要把我当犯人关在家里才安心吗？”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李军讪讪笑，“颜同志，你别误会，是我妈让我来喊她回去的，家里的纸壳子还等着她去糊呢，哪能让她整天在外面闲逛？” 颜姣姣皱了皱眉，对李娟道：“那你们先回吧，忙完再来找我玩。” 不等李娟回话，李军抢着道：“这里有啥好玩的，我朋友那边好玩的东西才多！对了，明天我朋友在国营饭店请客，一大桌，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颜姣姣微微挑眉：“明天你不是带你妹妹相亲吗？” “一样一样，相亲也在国营饭店。”李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怎么样？一起？我跟你说，国营饭店的菜那可是色香味俱全，非常好吃，错过这村可没这店！” 李娟一听，立刻拉着颜姣姣道：“颜姐姐，那你陪我一起去吧。” 颜姣姣皱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李娟：“你要去？” 李娟咬唇：“我也不确定……不过你要是去我就去。” “我不去！”颜姣姣拒绝。 “别啊，一起去玩玩呗。”李军急切地劝道，“国营饭店的菜，那可都是好吃的，你不想吃吗？” 颜姣姣面无表情：“吃腻了。” 李军：“……” 李娟满脸羡慕，然后冲李军啐了一口：“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厉大哥人家可是运输公司的，工资高着呢，整天吃国营饭店的菜，谁稀罕你朋友请客！” 李娟拉着李军就走，李军哪里舍得走，还想多看颜姣姣几眼。 他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人，自家小妹站在她旁边显得跟个干瘪豆似的。 “颜同志，你爱人不在家啊，要不要去我们家吃饭？”李军一步三回头的吆喝。 颜姣姣“砰”的一声把门关了，拳头紧握。 这个李军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148章 掀桌 傍晚，厉明霄回来时带回一个九成新的缝纫机。 颜姣姣都震惊了，等厉明霄把帮忙送货的人打发走，赶紧问他是哪里弄来的。 “朋友给找的，凑巧了也是，有人用来抵债的。”厉明霄摊手，“放心，没有任何问题，安心用。” 颜姣姣摸了摸缝纫机，感叹了声：“败家玩意。” 提起败家玩意，颜姣姣想起房东家的李军，把李家兄妹俩过来的事说了一遍。 厉明霄的脸瞬间就冷下来了。 “明天是吧……我会让人过去看看的。” 颜姣姣纠结了下，要不要去看个热闹呢？ 还是算了，免得多生事端。 “你说，李娟会去吗？”颜姣姣最好奇这一点。 厉明霄语气严肃：“不知道，别人家的事，少管。” 之前他或许会同情李娟，但现在不会。 他不会同情主动鼓动颜姣姣去冒险的任何人。 见他脸色不愉，颜姣姣老老实实闭嘴。 收拾了下缝纫机，试着踩了几下，很快就找到感觉，颜姣姣很顺利地把给小夏毅的衣服做了出来。 第二天中午，颜姣姣在家刚吃完饭准备去上学，就听见门外传来哭天抢地的动静。 她好奇了一下，想出去看看，又想到厉明霄不让她管房东家的闲事，只能忍了。 “该走了。”厉明霄骑着自行车在外面喊她。 颜姣姣应了声，赶紧跑出来。 “那家又闹什么呢？”颜姣姣好奇地问。 “李娟在国营饭店把桌子掀了，那些人没抓住她，就把李军揍了一顿。”厉明霄回答道。 颜姣姣瞠目结舌：“李娟这么厉害呢？真是个小辣椒啊。” “估计他们家还有得闹，李娟虽然年纪小，但她心眼比你多，你少跟她打交道。”厉明霄嘱咐道。 颜姣姣失笑：“干嘛？在你眼里，我连个十六岁的孩子都不如？” 厉明霄微微蹙眉：“你也就比她大三岁。” 从他认识颜姣姣，她就是个容易被人欺负的，县城的人心眼比农村的多，她还真容易被骗。 坐在后车座的颜姣姣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四十岁的时候，用孩子称呼李娟确实不对劲。 “我知道，我很忙的，也没空跟他们打交道。”颜姣姣急忙应道。 厉明霄这才放心。 到了培训班，进院的时候，正好碰见唐医生。 今天的唐医生感觉比以往漂亮，颜姣姣轻笑，凑过去小声道：“唐姐，衣服好穿不？” 唐医生的脸瞬间红透了，瞪了她一眼：“闭嘴吧你！” “啧啧，这是翻脸不认人了呀，我好伤心，本来还想着以后想出什么新款式再送你一件的呢。”颜姣姣轻笑。 唐医生忍不住抬手打了她一下：“快闭嘴吧，也不怕被人听见，害不害臊啊。” 这个时代的人都胆小保守，就是电影都没有什么出格的镜头，不像十几二十年后的电视上那么开放。 颜姣姣看唐医生就要恼羞成怒，笑着闭了嘴。 结果，唐医生左右看看没人，又拿胳膊肘捣了她一下：“我也不能白拿你东西，回头我攒了布票给你，你想出什么新款就顺手给我做两件。” 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 颜姣姣刚要说话，已经有同学凑过来喊唐老师，两人互相看了眼，颜姣姣自觉的撤了。 “颜姣姣。” 一进教室，乔秋就凑过来，问她知不知道朱佳乐怎么样了。 颜姣姣很纳闷：“我都说过我跟她没什么关系，那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乔秋有些烦躁的样子：“她不会就这么不来了吧？” “那我怎么知道？你就这么想见她？”颜姣姣好奇。 乔秋咬了咬唇：“她问我借了十块钱呢。” 颜姣姣：“……” “你说她不会不来了就这么赖账了吧？”乔秋越说越担心。 “那你们俩都熟到能借钱了？”颜姣姣真心佩服朱佳乐的社交能力，“班里同学我都还没认全呢……” “我是看她认识前进公社的郭干事……” 乔秋声音越来越低，“算了，她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郭干事问问……” 乔秋垂头丧气地回自己位置坐下，颜姣姣看了看朱佳乐的空位，皱眉想：掉个发而已，这人不可能不回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朱佳乐对未来的打算。 与此同时，远在省城的朱佳乐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刚刚离开省医院。 在省城这几天并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没人能解释她的头发为什么突然掉光。 “佳乐，大夫说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头发或许过几天就长出来了，咱们先回去吧。”陪着她的郭文劝道。 朱佳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觉得省医院的水平可能不够，郭文，你能带我去京城看看吗？” 郭文闻言皱眉：“那怎么行？京城那么远，我们又没有去京城的介绍信。” 主要是，要花很多钱的，这次来省城，他已经花了不少钱了。 但是看朱佳乐这么可怜的样子，他又有些心疼：“你别哭了，大夫不是说了吗？让你回家等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可我这样……”朱佳乐哽咽，“让我怎么见人啊，培训班那些人都笑话我。” “那就不去培训班了。”郭文当即道，“也不回大队，我自己有房子，你在我那里住几天。” 朱佳乐含泪摇头：“那怎么行？这个培训的机会是你叔叔好不容易帮我弄到的，我要是不好好培训，就没法当卫生员，我要是一直就在大队种地，那怎么能配得上你……” 说到最后，声音很低，无比娇柔。 要是以前，郭文早就心荡神驰，可现在，他只记得她那个光溜溜的脑袋，除了同情和心疼实在生不出别样的心思。 “你放心，我叔叔既然能帮你弄到培训的名额，就算你不去上课也能让你顺利结业，回来一样能当卫生员。”郭文拍着胸脯保证。 朱佳乐眼眸微亮，而后低头小声道：“可是你不是马上要去公社上班了吗？我也想去公社陪着你，我想去公社卫生所上班，那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 郭文皱眉想了想：“这事回去问问我叔叔再说，应该也没问题吧？” 他不太确定，但是觉得应该是件小事。 安排个工作而已，能有多难？ 第149章 情况有点复杂 郭文的话给朱佳乐吃了颗定心丸。 她上辈子是从太平大队的卫生员做起，然后去公社、去县里…… 这辈子她不想那么麻烦，她想直接从县医院开始自己的生活，但现在没有条件，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是先从公社开始。 那个培训班她本来也不想上，她已经记起上辈子的事，学过用过的那些知识和本领现在都掌握了，就算去公社卫生所上班她都不带打怵的。 那个姓唐的还教她？也配？！ 她记得自己去县医院工作的时候，那个姓唐的还蹲在公社卫生所当个小大夫呢。 上辈子那么尽心尽力帮她的厉明霄转了性子似的只围着颜姣姣转，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郭文，朱佳乐对着郭文柔柔一笑：“郭文，你对我真好。” “那我们先回去？”郭文试探着问。 朱佳乐点头：“我都听你的。” 颜姣姣此时还不知道朱佳乐的打算，她放学后就跟厉明霄一起去夏家，老两口的药和小夏毅的衣服一起带过去给他们。 还没走到，就看见夏家门口站着两个人，跟门神似的，没有人敢靠近。 颜姣姣立刻拉住厉明霄：“估计又是徐卫红。” 一般这种时候，周围邻居都没有敢出来看热闹的，都关着门，生怕牵扯上自己，他们要是再往前走，就直接暴露在那两个人视野中了。 “夏爷爷说家里真没什么东西了，那颗珍珠是夏奶奶的嫁妆，本来想留着的，都给我了，你说徐卫红为什么隔三岔五就来？”颜姣姣不解地问。 像徐卫红那样的人，对抄家翻东西是最拿手的，来了这么多次，应该早就知道夏家的家底子了。 厉明霄皱着眉，低声道：“你推着自行车走远点，我过去悄悄看看。” “你去干什么？”颜姣姣不赞成，拽着他的衣袖不松手。 厉明霄拍拍她的手：“放心，我就是去看看徐卫红到底想要什么，他们发现不了我。” 看他如此笃定，颜姣姣这才松开手。 厉明霄示意她推车子先走，自己飞快拐进另一条巷子。 颜姣姣心脏怦怦直跳，又紧张又激动，推着自行车走出去老远才停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颜姣姣度秒如年，十分钟的时间，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就在她紧张得不行的时候，厉明霄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她着急地问。 厉明霄推着自行车示意她跟着一起走：“今天别去夏家了，徐卫红一个人在审夏家人，不知道要审多久。” “审？”颜姣姣疑惑。 “他好像不是去找什么值钱的东西的，找的是夏爷爷儿子死前留下的东西，好像很重要。”厉明霄低声道。 “什么东西？”颜姣姣很好奇。 厉明霄摇头：“不清楚，我就听了两句就出来了，这事我们就当不知道，晚上带点外伤药什么的，偷偷过去看看他们。” 话虽这么说，他眼眸里却有着别样的光，令人看不懂。 颜姣姣没注意，她答应着，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这老两口年纪大了都不知道能挨多久……” 俩人聊着聊着就到家了，打开门进去，厉明霄就说有事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走后，颜姣姣洗洗手就去厨房准备晚饭。 结果等到晚饭都凉了，厉明霄才回来。 颜姣姣抱怨了声，厉明霄赶紧道歉，主动去把饭菜热了。 吃完饭，俩人收拾完，磨蹭到晚上九点，颜姣姣拿着东西准备出门，厉明霄拦住她：“东西给我吧，我自己去，你在家休息就好。” 颜姣姣皱眉：“我得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有我在呢。”厉明霄很坚持，“那边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两个人去太扎眼，我自己跑一趟，如果没事，明天你再去看他们。徐卫红今天去了，明天估计就不会去，如果他们有事，明天你再去帮他们看病。” 颜姣姣疑惑地瞅他：“厉明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厉明霄坦然微笑：“我能有什么事瞒你？你别想太多。” 厉明霄之前就说过，夏家的情况有点复杂，让颜姣姣远离，现在又摆出这个态度，颜姣姣无奈，只能把东西都交给他。 “我送过去就回来，放心吧，肯定没事。” 厉明霄说完，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颜姣姣目送他离开，皱着眉关门回屋，心里除了疑惑倒没什么不安的感觉，干脆也就不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姣姣正看医书呢，突然有人轻轻敲门。 颜姣姣一怔，飞快走到门口问：“谁？” “颜姐姐，是我，李娟。” “李娟？这么晚了你有事吗？”颜姣姣皱眉问。 李娟声音极低：“颜姐姐，你能帮我开下门吗？我想偷偷回家拿点东西。” 从颜姣姣家厨房这边穿过去，可以不用走李家的大门，李娟想偷偷摸摸回去拿点自己的衣服。 颜姣姣搞清楚后才打开门，李娟闪身进来，小声道谢。 “你这是闹离家出走了？”颜姣姣问。 李娟脸上闪过一丝难过：“颜姐姐，我打算报名去上山下乡支援建设。总之，走得越远越好，我不会在家里待下去了。” “啊？”颜姣姣怔住，“你疯了？你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怎么能……” “怎么不能？”李娟打断她，“姐姐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李娟勉强笑了笑：“颜姐姐，你没跟我去国营饭店，没看见我家里人的嘴脸有多么令人恶心，你知道请客吃饭的人多大年纪吗？四十岁！他们想让我嫁给他！做梦！” 颜姣姣拧眉：“你哥发疯，你妈还真跟着发疯？” “是啊，他们都疯了！”李娟嗤笑了声，“我回家偷了户口本去报上名，然后等着出发就行，这里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的。”颜姣姣提醒她。 颜姣姣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无依无靠的日子有多难过。 她这两辈子幸亏遇到的人是厉明霄，换一个人，她不知道会过成啥样，总之日子不会那么舒坦。 李娟冲她笑了下：“颜姐姐，你放心，我从小到大就学会一样，那就是不能吃亏！想让我吃亏，那得让我也咬下一口肉。” 李娟说完，就从厨房穿出去，轻手轻脚地回自己家拿东西了。 颜姣姣只能守在门口等着，提心吊胆的，生怕李家现在出什么动静。 第150章 突然买房 过了一会儿，李娟拎着包袱，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颜姣姣急忙把门关上：“都拿好了？” “嗯，户口本我都弄出来了。”李娟点头，“颜姐姐，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俩人走到门口，一开门，正好碰上厉明霄回来。 看到李娟，厉明霄皱了皱眉。 “你们这是……” 颜姣姣把情况简单说了下，厉明霄沉声道：“明白了，现在太晚了，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走夜路太危险，我送送你。” “不用了。”李娟急忙道，“哪里好意思麻烦厉大哥。” “不麻烦，安全第一。”厉明霄说着就主动往外走。 李娟只能跟上。 走出一段距离后，李娟有些忐忑的偷偷看厉明霄。 “李娟。”厉明霄突然开口，李娟吓得一哆嗦。 李娟站定，转头看着她，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双阴沉的双眸。 “厉、厉大哥……” “李娟，你年纪小，胆子大，能在夹缝中生存、全身而退，是你的本事！但是，你不能坑害无辜的人。” 厉明霄声音严肃，李娟声音有点抖：“厉大哥，我没有啊。” “没有最好！下次再有利用我爱人的行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厉明霄冷冷地道。 李娟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没瞒住厉明霄，咬了咬牙。 “我知道，厉大哥你放心，我拿了户口本，明天办好手续我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里了。” 厉明霄盯了她几秒，点点头：“你可以走了。” 李娟拔腿就跑。 厉明霄转身回家，颜姣姣惊讶：“这么快就送到了？” “嗯，有人接她，不然你以为这么晚她敢一个人过来？”厉明霄淡淡地回道。 颜姣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低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医书。 灯光下，她微微低着头，发丝温顺的垂在肩膀，看起来是那么恬静美好。 算了，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反正有他守着她。 颜姣姣眼睛看着书，心里却想着其他事。 她每天想的事也挺多的，朱佳乐、徐卫红、夏家、李娟一家…… 事情虽然多，但她有自保能力，也就不想跟厉明霄说那些有的没的，他其实挺忙的。 正想着朱佳乐什么时候能回来，到时候是先出手还是等她出手的时候，就听厉明霄喊了她一声。 颜姣姣回神：“嗯？” “我把夏爷爷家的房子买下来了，回头翻新一下咱们就搬过去住。” “啊？”颜姣姣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厉明霄笑笑，“我跟他们商量了下，他们在这边老是被人欺负，不如搬去其他地方居住，卖了房子的钱正好可以去买新房。离开这个伤心地，夏奶奶的病情也能好转不是？” 颜姣姣微微蹙眉：“话是这样说，可是能行吗？他们……” “可以，手续什么的我都可以帮忙。”厉明霄点头，“你放心，他们会悄无声息的离开，平平安安的。” 厉明霄说得笃定，颜姣姣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件事也太突然了。 她皱眉看着厉明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买房这事之前瞒着你，现在跟你坦白了。”厉明霄走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因为买房的钱都在你那里呢，我也不能不坦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媳妇你会答应的，对吧？” 颜姣姣当然答应，买房好啊，比租住在这里强，只是她还是想不明白。 她也没空想明白，厉明霄把她抱到床上，成功让她放弃思考…… 第二天一早，颜姣姣早早醒了。 她有心事，睡不着。 抬头听了半天，没听到李家有什么动静，不禁纳闷，难道他们还没发现李娟回来拿过东西？ 她一醒，厉明霄也跟着醒了，见她这样，忍着笑道：“放心，一天两天发现不了。” 李娟只拿了自己的一点东西，王婶他们的心思都在宝贝儿子身上，根本不会注意到闺女的东西是多了还是少了，户口本更是不到用的时候不会拿出来，李娟就是钻的这个空子。 估计等李家人发现户口本丢了的时候，他们也都搬走了。 颜姣姣听了厉明霄的话，一想也是，立刻泄气地躺下，闭眼，打算睡个回笼觉。 厉明霄搂着她，蹭了蹭。 颜姣姣睁开眼，猛地坐起来：“对了，今天还有好多事呢，我去给你拿钱。” “不急。” 厉明霄把她拉回去，手脚都缠了上去…… …… 出门前，颜姣姣把攒的钱都给了厉明霄，想了想，那颗珍珠也给了。 “这个你不留着？”厉明霄想留着给颜姣姣。 颜姣姣摇头：“我家不缺这个。” 厉明霄；“……” 颜姣姣轻咳了声：“当然，没有这么大的！但是珍珠首饰确实有，我爸藏着的呢，这可是秘密！” “行，知道了。”厉明霄把珍珠收起来。 也就是她，这种东西落在别人手里可没人会往外吐。 “还有，夏爷爷和夏奶奶给我这个，是希望我能多照顾他们，现在他们既然要搬去其他城市，那我也照顾不到了，这珍珠我拿着也心里不安，还不如还给他们，这可是夏奶奶剩下的唯一的嫁妆了。” “等你房子买好了，我还得见一见他们，帮他们看看身体，该带的药得带着。” 厉明霄等颜姣姣说完，才应了声：“那你准备下药材，晚上带着去看看。” “这么快？”颜姣姣低声惊呼。 厉明霄：“兵贵神速！” 直到坐在培训班里上课，颜姣姣还有点懵，厉明霄这话说得跟打仗似的…… 晚上，厉明霄陪着颜姣姣去了趟夏家，屋里挺乱的，夏爷爷和夏奶奶东西都收拾好了，小夏毅在一旁茫然无措。 颜姣姣什么也没说，帮他们把脉看病，写了药方让他们自己留着，这样药吃完了可以再去在抓药。 除了这些，她还给夏爷爷准备了点参片，参片可以吊命急救，以防万一。 夏爷爷看到参片有些惊讶，这东西现在都不好找了，赶紧塞回给颜姣姣：“这太贵重了，我们可不能拿。” “不贵重，没花钱，自己上山采的。”颜姣姣又给他塞回去，“我还年轻，用不到这个，你和夏奶奶却得备着点，不为别的，为小夏毅着想，你们也得留着。” 一句话，成功说服老两口。 第151章 不见了 夏家老两口，现在就是为了孙子活着，只要说为了孙子，他们什么都听。 房子归了颜姣姣，夏爷爷和夏奶奶还很高兴，毕竟是自家的房子，还有些不舍。 俩人还给了颜姣姣一份房契。 原本，他们家不止这两间屋，后来为了自保交出去，但房契他们可藏得好好的。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看着这时代变迁，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些东西留着有备无患。 说了一会儿话，来接夏家一家三口的人来了，他们得走了。 夏爷爷环顾四周，眼睛里有泪光，长叹一声，对颜姣姣道：“小颜，那我们就走了，你也要好好的……” 颜姣姣点头。 夏奶奶拉着她的手，有些哽咽：“小颜，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不是坏人！” 颜姣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点头应了，看着他们离开。 人都走了，颜姣姣问厉明霄他们什么时候走。 “等等。”厉明霄看了眼手表，沉声道，“对了，你到处看看，这房子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你有什么想法提出来，正好房子重新翻新。” 颜姣姣点点头，绕着看了一圈，直到厉明霄喊她一起离开。 走的时候，颜姣姣看到个眼熟的人，一怔，厉明霄却突然低声道：“当没看见！” 颜姣姣立刻目不斜视，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颜姣姣才开口问：“刚刚那个人是徐卫红的人。” “嗯。” “那他看到我们从夏家出来，然后夏家的人都不见了……”颜姣姣有些焦急。 “没事，他早晚会知道那房子是我们买了。”厉明霄沉声道，“再说，你出现在那里才正常，因为他知道你经常过去帮他们看病，他只会以为今天一样，却不知道人已经走了。” 颜姣姣这才反应过来：“你这是都安排好了。” 厉明霄笑笑：“顺势而为，以后他肯定会找我们，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知道了，他这个人……我能应付。”颜姣姣抿唇道。 之后的三天，没什么事情发生，唐医生也回去工作了。 上午雷打不动的思想课终于停了，换成正常的教学课，培训班的学生们也都更认真起来。 只有乔秋焦躁不安，时不时找颜姣姣询问朱佳乐到底还回不回来，自己那十块钱到底该找谁要。 这天课间休息的时候，颜姣姣正想躲着乔秋呢，有人在门口喊：“颜姣姣，有人找你！” 颜姣姣趁机跑了出去，结果就看到徐卫红站在外面，看见她，彬彬有礼地微笑打招呼。 颜姣姣皱了下眉，然后挂上敷衍地微笑走过去：“徐主任，您是来找我的？” 听她喊“主任”，路过的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看过来，好奇的打量他们。 徐卫红依旧是客气地冲那几个同学微笑打招呼，弄的那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赶紧跑回教室了。 等人都走了，徐卫红才开口道：“我来是有事想问你。” “你说。”颜姣姣立刻道，心说终于来了。 “今天我去夏家，发现夏家的房子正在翻新，说是已经卖了……” 不等徐卫红说完，颜姣姣就道：“是啊，我们家买了，等翻新了，就搬过去，怎么了？” 她不遮不掩，说得坦坦荡荡，徐卫红皱眉。 “你怎么突然买他们家的房子？他们人呢？” 颜姣姣一脸不解：“不是突然啊，我们当初就要买的，有介绍人给介绍的，不过当时他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不好搬，容我们给他们点时间，这不他们找到住的地方了，我们就买下来了。至于他们去哪里，我哪里知道？” 徐卫红立刻盯紧她：“你跟他们那么熟，还帮他们看病，他们能不跟你说？” “徐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颜姣姣一脸不高兴，“你这是在审问我吗？” 她一生气，艳若桃李的脸庞仿佛上了一层霜冻，就好像是那高高在上的冷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徐卫红的态度立刻就软了下来：“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只是那一家三口不见了，我得问清楚。” 颜姣姣立刻惊讶的瞪大眼睛：“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可能？”颜姣姣惊呼，又立刻捂住嘴，一副娇俏小女人的模样，“他们、他们说在外面租好了便宜的房子，这样卖房子的钱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就不见了呢？” 越说越慌，颜姣姣甚至开始猜测他们是不是被人抢劫，劫财杀人什么的…… 听她越说越离谱，徐卫红的态度就越来越软化。 女人，果然没什么见识，特别是漂亮女人，估计是他想多了。 “徐主任，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家就是买了一套房子，所有身家都搭进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颜姣姣慌张地抬手抓住徐卫红的袖子，又立马意识到不对，放下，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徐卫红看着，嗓子都上火了。 这女人，简直是个妖精，一会儿功夫，变了好几个模样，真是招人啊。 “徐主任？”颜姣姣喊了声。 徐卫红回神，轻咳了声，道：“说起来，那破房子也要买……你早说要买房子，找我帮忙啊。” “破房子？”颜姣姣一脸不赞同，“那可是我们全部身家……” 徐卫红心说，你要是跟了我，什么房子我都能给你弄来。 可惜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徐卫红想了想：“你哪天有空？” “什么？”颜姣姣不解地问。 徐卫红微笑：“我带你逛逛，见见世面，看看真正的好房子什么样。” “真正的好房子？”颜姣姣愣了愣，面露向往。 徐卫红笑笑，面露得意，感觉自己就要把眼前这女人拿下了，这一瞬，他甚至忘了自己过来是干什么的。 这时，上课时间到了。 “徐主任，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得回去上课了。”颜姣姣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没事，你去忙，回头我再来找你！”徐卫红摆摆手。 颜姣姣应了声，转身往回走。 回到教室，她在心里呕了一万回，把徐卫红以及他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第152章 惹众怒 下午放学，厉明霄来接她，听说徐卫红竟然找到培训班来了，不禁脸黑。 他每天接送，千防万防，没想到徐卫红这么不要脸直接进培训班找人。 “没事吧？”他有些担心颜姣姣。 颜姣姣笑笑：“我没事。” 就算有人会有事，也不会是她。 颜姣姣想着今天趁着跟徐卫红聊天的时候，偷偷洒出去的药粉。 那是她整天随身携带防身的，只是没有洒到徐卫红的脸上，不知道能不能留一点药效。 “房子收拾的怎么样了？”颜姣姣一直很好奇。 这件事一直是厉明霄在办，没让她去看过，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厉明霄：“再过十天就搬家，包你满意。” 俩人聊着天回到住的地方，还没走到呢，就看到巷子里站着不少邻居，还能听到王婶哭天抢地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颜姣姣纳闷。 厉明霄：“估计是终于发现闺女不回来了。” 这几天李家一直在到处打听李娟，也跟他们打听来着，但一直没有音讯，他们只以为李娟躲在哪个朋友家或者亲戚家，没怎么用心，毕竟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能翻天不成？ 现在应该是发现户口本的事了。 果然，两人刚走过去，王婶就冲了过来：“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女儿回来拿东西？” 颜姣姣摇头：“我们平常都不在家，没碰见过。” “出什么事了吗？”厉明霄紧跟着问。 “小娟她不见了！”王婶拍着大腿哭嚎，“死丫头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跑了！” “啊？”颜姣姣一脸惊讶，“你们真的把她逼走了啊？” 王婶的哭声猛地卡在嗓子眼，憋得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憋出一句：“你瞎说啥呢，那孩子瞎胡闹，怎么能说我们把她逼走的？” 颜姣姣赶紧道歉：“啊？抱歉，我还以为她是因为你们要把她卖给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 “你闭嘴！”李军突然冲过来大声呵斥，“你在这里瞎叭叭啥？你懂个屁啊你！” “我不懂啊，这不是在道歉了吗？”颜姣姣立刻委屈地红了眼眶。 邻居们本来就讨厌李军，见此情景，没一个不同情颜姣姣的，纷纷围过来劝说。 “人家小颜同志说的又没错，你家之间闹得那么凶，谁不知道你们家要把小娟卖了？小娟那么能干那么懂事的好孩子，你们怎么舍得哟。” “就是，你们家也太过分了，这么欺负一个孩子！小娟要是在外面出点啥事，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厉明霄黑着脸把颜姣姣护在身后，高大健硕的身子挡在李军面前，语气冰冷：“李军，你敢欺负我媳妇，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军瞬间就怂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厉明霄第一面开始他就有点怕他。 李军恨恨咬牙，把王婶拽回家：“行了，一个赔钱货跑了就跑了，别找了，让她死外面吧！” 这话说得真难听，大家都一脸不忿。 等大家都散了，李家的一家之主李光才低着头，跟做贼似的顺着墙根溜回家。 他今天在外面找了一天也没找到闺女，回家的时候又听到那些卖闺女的话，他心里堵得慌啊。 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卖闺女？ 李军欠了一屁股债，他们一家实在还不起了，人家说了，到期还不上就要李军一条腿。 儿子毕竟是儿子，总得为儿子以后着想。 再说，给李娟介绍的那个对象除了年纪大别的条件都很好，不但承诺债务一笔勾销，还愿意给他们一百块的彩礼。 有这一百块，他们就能给李军找个好媳妇。 想到之前的这些打算，李光深深地叹了口气。 闺女一跑，所有的打算都泡汤了，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样？找到了吗？” 他一进家门，老婆儿子就异口同声地问。 李光叹气，摇摇头。 “该死的！”李军骂了声，“她这是要害死我！爸、妈，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 怎么办？没办法，家里现在除了房子啥也没了。 卖房子是不可能的，这是祖业，是要一辈一辈传下去的，要是卖了，他们就得天天睡大马路了。 “再等等，她一个小丫头能去哪……”李光喃喃道，“你跟人家好好说说，再宽限几天……” 李军不满的皱眉：“你们可真没用！行吧，那我再想想办法。” 他躺在床上，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院子前面的屋子。 办法是有的，就是得背着厉明霄把颜姣姣交出去…… 李军翘着腿，一边晃一边想着。 而李光和王婶都没注意，两人正商量着该怎么凑钱还债。 “阿嚏！”颜姣姣好端端地打了个喷嚏，觉得后背发凉，感觉有人在背后嘀咕自己。 难不成是洒在徐卫红身上的药有效果了，被他发现是她搞得鬼了？ 倒也不至于吧，现在还是大家忙乎晚饭的时间呢，徐卫红总不至于这时候就…… “想什么呢？”厉明霄见颜姣姣呆呆地出神，开口问道。 “啊？没什么。”颜姣姣回神，摇摇头，“我就是在想，李娟跑了，李军他们一家该怎么办。” 实际上，她脑海中一直在复盘偷偷给徐卫红身上洒药的事，想想到底隐不隐蔽，会不会因为太隐蔽了失去作用？ 与此同时，县城某个小院里，徐卫红满面涨红地抱着个女人，整个人显得特别焦躁和猴急。 他见完颜姣姣后，脑子里就全是颜姣姣的音容笑貌，实在燥的难受就跑来找相好的。 但是……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女人皱眉，有些不满地推开徐卫红。 一进门饭都不吃就折腾她，结果到现在都不行，她都完全没兴致了。 徐卫红被推开，坐在一旁直喘粗气，嫌弃地瞪了一眼那女人。 这女人跟颜姣姣简直没法比，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不行。 “你再想想办法。”他催促女人主动些。 现在他没法把颜姣姣弄到手，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靠这女人了。 女人有些嫌弃，但也乖乖照做了。 但还是不行…… 女人有些担心：“你是不是病了？不然去医院看看吧？” “放屁！”徐卫红难得爆粗口，他平常不管在哪里都装得温文尔雅，这时候却装不下去了，“老子以前什么时候不行过？” 第153章 疯婆子 徐卫红折腾了半天最后也没成，眉头紧皱地回家。 刚进家门，一个杯子就飞了过来。 徐卫红偏头避开，杯子砸在他后面的门板上，碎了一地。 徐卫红咬了咬牙：“马丽荣，你又发什么疯？” 马丽荣捋了下耳边的短发，咬牙切齿地瞪着徐卫红：“这么晚，你去哪了？是不是又去找哪个小妖精去了？” 如果颜姣姣现在在这里，就会发现，马丽荣比在火车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许多，原本就有些戾气刻薄的脸庞，现在更加刻薄恶毒了。 没人喜欢这样的长相，徐卫红更是厌恶到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我说了，我很忙，都在忙工作。” 徐卫红面无表情的说完就去换衣服洗漱去了，忙完，躺在床上眼一闭，睡觉。 全程没有再看马丽荣第二眼。 马丽荣气得浑身发抖，最终却忍着气关灯上床，刚躺下，原本平躺着的男人翻了个身，变成背对着她。 马丽荣再也压不住心里那股子怒气，猛地坐起，在黑暗中吼道：“徐卫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卫红闭着眼睛，声音平淡：“你又怎么了？大晚上的，能不能让我睡会儿觉？” “我怎么了？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了？自从来到这个破地方，你一个月回家几次？你在外面到底在干些什么龌龊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马丽荣声嘶力竭，丝毫不顾及体面，大晚上的，声音显得特别大。 隔壁邻居还没睡着，听见动静不禁叹气：“隔壁那泼妇又开始了。” “就是啊，简直是神经病一样，动不动就要撒泼打滚，可怜徐主任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婆娘。” “唉，不知道今晚那女人又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闹，徐主任都从来没跟她吵过架，也从来没说过她一句重话。” 凡是听见马丽荣发疯的邻居都无比唏嘘，对徐卫红非常同情。 而马丽荣现在确实越来越疯了，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问什么，徐卫红都不再理她。 马丽荣得不到一句话的回应，气得跳下床就开始摔东西，一边摔一边骂。 徐卫红终于躺不住了，起身穿上外套，一声不吭就往外走。 “徐卫红，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儿？” 徐卫红幽幽叹气：“我去找个能安稳睡一觉的地方。” 院墙另一边，听墙角的邻居更加同情徐卫红，再次感慨像徐卫红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遇人不淑娶了这么一个泼辣货。 徐卫红走后，马丽荣指天骂地的又骂了半天，然后就开始哭，号哭，好像不这样她胸中那股郁气就发泄不出来一样。 只是这样一来，在别人眼中，她更像是个神经病了。 第二天，马丽荣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板上，而周围全是砸烂的东西。 这些东西，才买来不到一周而已。 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她起来打扫房间，等屋里重新变得干净整齐，她才有气无力的坐在凳子上休息。 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大衣柜镜子上人影。 她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仔细看着镜子里那张令人厌恶的尖酸刻薄的脸。 好像上次这么认真的看，是在……火车上？ 她怎么比那时候更丑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马丽荣开始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忍无可忍，抓起凳子猛地砸向镜子。 哗啦一声，镜子碎了一地，马丽荣深深地吸了口气，丢下手里的凳子就往外走。 一出门就撞上隔壁邻居，那人一看到她就目光躲闪，甚至招呼都不打扭头就往回走。 马丽荣：“站住！” “啊？哎呀，马同志啊，这么巧，出门啊。”那人站定，干笑着打招呼。 虽然看不上这疯女人，但人家到底是徐主任的媳妇，他们惹不起。 马丽荣黑着脸道：“你看到我躲什么？” “啊？我没躲啊。” “你当我瞎吗？你明明就躲了！你在怕什么？怕我还是怕我发现什么？”马丽荣咄咄逼人。 邻居皱了皱眉：“马同志，你在说什么啊？我没躲你，也没怕你，我就是刚刚想起来忘记拿东西才想回去拿的。” “呵呵，我怎么看着这些都是借口！”马丽荣上前一步，脸色狰狞，“这一大早的你守在我家门口是为了我们家老徐吧？看到是我出来了立刻就想躲回家？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家老徐搞在一起的？” 这话都把邻居说懵了，紧接着就是愤怒，立刻就跟马丽荣争吵起来，争吵不够，直接撕打在一起。 邻居也不让着马丽荣了，她都被泼脏水了，不打死这疯女人自己的名声就毁了。 其他邻居听见动静出来就看到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赶紧上前拉架，好不容易把两人拉开，一问，才知道又是马丽荣发疯。 “真是受够了，也不知道徐主任怎么忍受这样的疯女人的！”邻居啐了一口。 有人跟着唏嘘，只说徐主任可惜啊可怜啊，摊上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疯婆子。 马丽荣喘着粗气还想跟他们打一架，可这些话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叫颜姣姣的漂亮女人说的话。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冷静下来，甩开其他人，扭头就走。 颜姣姣正在上课呢，突然有人喊她，说外面有人找。 颜姣姣出去一看，不认识。 “请问您是……” 马丽荣瞪着她：“你不认识我了？” 颜姣姣被她那好似凸出来似的眼睛盯着，感觉瘆得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们认识吗？” “认识，我们在火车上见过！”马丽荣咬牙道。 颜姣姣眼睛逐渐睁大，很是不可思议的惊呼：“老妖怪？” 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咳了声，刚要道歉，马丽荣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我这样子，确实跟老妖怪差不多了。” 颜姣姣不解地看着她。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画面，那时候的马丽荣头发像现在一样，但整个人是很有精气神的，而现在…… 说句不好听的，都要跟个干尸似的了。 第154章 被当垃圾桶了 “我姓马，马丽荣，我男人叫徐卫红，你应该见过很多次了。”马丽荣面无表情的说道。 颜姣姣点头，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因为马丽荣现在虽然看着有点吓人，但态度跟之前比正常了很多。 “马同志，你找我有事？” “嗯，想找你聊聊天。” 马丽荣的话让颜姣姣更加惊讶。 不管马丽荣想跟她聊什么她都没兴趣，皱了皱眉，道：“抱歉啊，我在上课……” “请假就是，我出面一切好说，就算你以后都不上课了，我一句话你照样能当卫生员。”马丽荣道，很强势。 颜姣姣看出来了，不答应她，她要搞事情。 没办法，颜姣姣只能去请假，然后跟马丽荣一起离开培训班。 结果，马丽荣站在路边面露茫然，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去公园吧。”颜姣姣也挺无奈的。 马丽荣点点头，默默地跟她一起走。 从这里到公园要走挺长一段路，颜姣姣以为马丽荣总会说点什么，结果她一路沉默，弄得颜姣姣心里七上八下的。 实在忍不住，颜姣姣主动开口：“我确实跟你男人碰见过，但你别误会，只是碰见，我们没什么。” 马丽荣怔怔地看着她，片刻后“嗤”地笑了声：“我知道，你看不上他。” 颜姣姣：“……” 颜姣姣走得都要累死了，到了公园，直接在休息椅上坐下，问道：“这里也没啥人，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马丽荣跟着坐下，低着头，闷不作声。 颜姣姣烦了：“你到底说不说啊？都走到这里了，你要是还不说话我可走了。” “别！”马丽荣急忙道，“我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但是我很难受，我憋的快要死了，再不找人说说我会死。” “那你说。”颜姣姣催促。 马丽荣深呼吸：“昨天晚上我们又吵架了……不是，不是吵架，是我又跟他闹了。” 说着，她竟然笑出声：“周围邻居都说我是疯婆子，而他是娶了疯婆子的可怜体面人。” 颜姣姣闻言挑了挑眉：“这……不是一直这样吗？” 在火车上她就看出来了。 怎么，以前能忍，现在不能忍了？ 颜姣姣好奇。 “你说我错了吗？他每天在外面勾搭女人，我为了他的面子和工作什么都不能说，我憋着、忍着，他回家还对我使脸色，我还不能问不能说不能发火了？” 马丽荣无比委屈。 她就是想不通，想让徐卫红给她一个说法，她有错吗？ 马丽荣絮絮叨叨的抱怨、抱怨、抱怨，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发现颜姣姣一直没说话，扭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我说的不对？我以为你是懂的……” 要不是颜姣姣在火车上说的那番话，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混乱，所以她才想找颜姣姣说说话，或者说，寻找一种认同。 颜姣姣眨眨眼：“你问我？这……跟我也没啥关系，这是你的私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自己决定……”马丽荣喃喃，“可我现在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颜姣姣问。 “要不要离婚。”马丽荣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都愣住了，自己竟然想要离婚吗？ 颜姣姣笑了：“你自己都想离婚了，不是想得很清楚吗？还问别人的想法？” 马丽荣摇头：“你不懂。他是我选的男人，如果离婚，那我……”就输了。 马丽荣无法想象自己离婚回娘家后会被别人怎样的笑话。 当初嫁给徐卫红的时候，别人就劝她，说徐卫红无父无母甚至连个亲戚都没有，就是个孤儿，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嫁给他会吃苦受罪。 她不信，徐卫红承诺过会疼她爱她，不管是家庭和工作他都会努力，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没选错人。 后来，在她娘家人的帮助下，徐卫红工作上很快就有了起色，也一直对她很好，狠狠打了当初嘲笑她的那些亲戚朋友的脸。 在所有人眼里，她眼光好，选了个好男人，生活幸福，如果离婚，那她的脸往哪搁？ 而且，她试探过爸妈的口风，说过分开啥的，被爸妈骂了一顿。 一是爸妈也丢不起这个人，二是爸妈觉得她疯了。 “卫红对你那么好，对你百依百顺，你脾气那么大人家也没跟你吵过闹过，这么好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到底在闹什么？我看就是我们把你惯坏了，以后少跟人家吵架，多多体贴点卫红，他工作那么忙，压力那么大，你得做好后勤工作，全力支持他。” 所有人都说徐卫红对她百依百顺，说是她的问题，她快疯了！不，或许是已经疯了。不然别人怎么都说她是疯婆子…… 马丽荣微微颤抖着，情绪濒临失控。 颜姣姣飞快地帮她按压几个穴位，好一会儿后，马丽荣平静下来。 “谢谢。”马丽荣道谢。 颜姣姣摇头：“小事，所以，你跟我聊了这半天，到底是什么想法？” 马丽荣也不知道，她就是想找人说说，让心里舒服些。 另外，她想过了，她也不能离婚，离婚了，不就给其他女人让空了？她怎么可能让徐卫红这么舒舒坦坦地娶新媳妇？ 拖，她也得拖死他！ 大家一起熬，看谁熬过谁。 “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颜姣姣点头。 马丽荣有些惊讶：“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或者说些什么劝劝她呢？ 马丽荣很想听颜姣姣说说。 可颜姣姣什么都不说，只让她自己决定。 虽然没有有效建议，但说了这么多后，马丽荣情绪稳定了，心情也好了许多，跟颜姣姣道别的时候脸色都好转了。 “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我都能帮上忙。”马丽荣诚恳地道，“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颜姣姣干笑着把人送走，然后翻了个大白眼。 她可不想跟马丽荣当朋友，她看出来了，马丽荣拉着她说这么多不是在寻求解决之道，只是憋久了需要一个树洞或者垃圾桶说出来，而自己很不幸当了这个垃圾桶。 讨厌，她一点都不想听这些垃圾。 目送马丽荣离开，颜姣姣转身往回走，走了没多远，就被人挡住去路。 第155章 打出去 徐卫红面带微笑地站在颜姣姣面前，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颜姣姣微皱了下眉，然后微笑：“徐主任，这么巧？” “是啊，真巧。”徐卫红客气微笑，“刚刚跟你在一起的人……” “哦，是你爱人，马丽荣同志。”颜姣姣坦然，“她说她在这里没朋友，觉得跟我在火车上有一面之缘，就来找我玩。” 徐卫红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怔了下，笑着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能相处得来。” 颜姣姣心想，完全处不来，但这不是没办法吗？ “来都来了，再去公园走走？”徐卫红看看公园，对颜姣姣发出邀请，“正好，有关我爱人的事，我也想找人聊聊。” “抱歉啊，没时间了，我得赶紧回家，不然我对象要出来找我了。”颜姣姣客气地道。 “没事，让我朋友去跟你爱人说一声，让他别担心了就行。”徐卫红指了指不远处的年轻男人。 呵呵，这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留下了？ 颜姣姣心中冷笑，要是他非要留下她，那她不介意继续给他用点药。 这时，又有人匆匆走过来喊了声“徐主任”。 徐卫红跟那人走了几步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走过来道：“今天看来太不巧了，我那边还有工作，咱们下次再约？” “呵呵，好啊。”颜姣姣客气道。 看着徐卫红脚步匆匆离开，颜姣姣吐了口气，赶紧往回赶，要是放学时间她没出现在大门口，厉明霄会担心的。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会儿，厉明霄看到她的身影时快步迎上前：“你去哪儿了？” “一边走一边说。”颜姣姣跳上车后座。 回家的路上，颜姣姣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骂了声：“那个徐卫红真不是个东西。” 厉明霄声音沉稳：“听起来，马丽荣对他很不满。” “肯定啊，哪个女人受得了？”颜姣姣嗤道。 厉明霄沉默片刻才道：“他们的事咱们不理，她要是再找你，你也别见。我怀疑徐卫红今天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一直派人跟着他媳妇。” 不然，上班时间，哪有那么巧，徐卫红就出现在公园门口？ 颜姣姣觉得真晦气，怎么就让这两口子给缠上了。 还好，之后几天这两口子都没出现。 颜姣姣按部就班的上课、回家，两点一线。 厉明霄倒是很忙的样子，偶尔都没空接她放学，好像全身心都扑在房子翻修上了。 这天，颜姣姣下午放学出来没看到厉明霄，就知道他又忙去了，就自己遛遛达达往回走，反正租的房子很近。 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锁呢，李家的大门突然打开，李军走出来，冲她笑嘻嘻：“颜同志回来了，一个人回的？” 颜姣姣连个好脸都没给他，打开锁，推门进去就要把门关上。 李军立刻挡住门：“颜同志，听说你们家买了房了，很快要搬走，是真的吗？” “不关你事吧？”颜姣姣冷脸，“让开，我要关门了。” “你这话说得……你租我家房子，突然又要搬走，我关心关心还不行？”李军嬉皮笑脸地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给句准话，到时候我好另找租户啊。” “让你让开听不懂？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颜姣姣脸色越来越冷。 李军根本不在意，漂亮女人的威胁不过是一种情趣，花拳绣腿的也就是挠挠痒痒，怕啥？ 颜姣姣看他这样就没打算再废话，抄起门旁的扫帚，毫不客气地抽上李军的腿。 “滚！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赶紧给我滚！” 颜姣姣抽得很用力，李军被抽懵了下才反应过来，嗷嗷叫着退了出去，颜姣姣眼疾手快“砰”一声把门关了。 门外响起李军的咒骂声。 直到有人出现问发生了什么事，李军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不多时，颜姣姣就听见房门被人用力拍响，还有王婶大呼小叫的声音。 “开门！姓颜的你把门给我开开！” 颜姣姣皱了皱眉，过去打开门。 门刚一打开，就见一个黑影冲过来，颜姣姣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就看到那人影踉跄前冲差点摔个跟头。 “……”颜姣姣有些无语，“王婶，你这是干什么？” 王婶站稳，转身指着颜姣姣火冒三丈：“姓颜的，你竟敢打我儿子？！你凭什么打我儿子？我看你真是反了天了！” 原来是李军回家告状了，颜姣姣冷笑：“你儿子莫名其妙挡着我家门，甚至还想闯进来，我打他怎么了？” “你放屁！”王婶破口大骂，“我儿子怎么会做这种事？他还是一个没成过亲的大小伙子呢，你呢？一个破烂货，竟然趁着男人不在家勾搭我儿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打他？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姓颜的，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要去公安局告你！” 颜姣姣轻笑出声：“好啊，一起，正好我也想去公安局问问，有人想闯进我家里，我该怎么办，这个人又该接受什么惩罚。” “放屁，什么你家，这是我家！这房子是我家的房子，我儿子在自己家想去哪就去哪，这能叫犯错误？呸！” 王婶啐了一口唾沫，越说底气越足。 “王婶，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你已经租给我们了。”颜姣姣皱眉，黑着脸道。 “是租给你们了，又不是卖给你们，这房子还是我家的，我儿子在自己家里溜达，怎么了？”王婶嚷嚷道。 颜姣姣都要忍不住给她两耳光了。 一把年纪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这时，因为王婶嚷嚷的动静太大，刚刚下班回来的街坊邻居听见动静都在门口往里看。 人一多，王婶声音更大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颜姣姣在她家打了她儿子。 听说颜姣姣打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 而这时，大家才发现，颜姣姣红着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整个人脆弱得如同风雨中的花朵儿般摇摇欲坠，惹人怜惜。 大家都知道颜姣姣有多娇弱，平日里出门都是她爱人骑车带着她，家里活也都是男人在干。 这样娇弱女子，打了李军？ 是不是有点不现实？ 第156章 退钱吧 围观群众正疑惑茫然间，颜姣姣哽咽着开口了。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都知道，我们是租了王婶家的屋子住着，虽说这屋子是王婶家的，但我们付了租金的，这屋子是不是就应该属于我们家使用？” 她刚说完，就有人应道：“没错啊。” 颜姣姣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我们搬过来，就把这里当家，所有家当都在这屋子里，可是王婶却说这是她家的屋，她儿子想进就进，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我无权阻拦……我刚刚发现李军闯进我家里偷东西，就拿扫帚打了他几下，王婶竟然要报公安抓我，呜呜呜……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众人哗然。 什么鬼啊，房子都租给人家了，还想着可以随便出入？还偷人家东西？还倒打一耙？ 想想这是李军干的事倒也不奇怪，这人本来就不着调。 王婶急了：“你放屁！我儿子什么时候闯进你家偷东西了！” “我想起来了，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了，小颜同志拿扫帚把李军赶出来，李军在外面骂骂咧咧的。”有人立刻想起来了，嚷嚷道。 王婶脸都黑了：“你们胡说八道，我家小军才不是那样的人！” 颜姣姣擦擦眼泪：“我还没检查我家到底丢了多少钱和票，我现在心里好慌，万一都没了，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呜呜呜……” 颜姣姣哭得凄凄惨惨，邻居们无比同情，嚷嚷着要报公安。 王婶气得跳脚，先骂颜姣姣血口喷人，又骂邻居多管闲事，最后声嘶力竭的要赶颜姣姣走，说自家房子不租给他们了，让他们睡大马路去。 颜姣姣气得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有房子了不起啊？他们家两套房呢，县城刚买一套，大队里还有老宅，他们一家睡马路边她都不会。 刚想再表演一番被恶毒房东赶走的凄楚戏码，却看到厉明霄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王婶，这房子我是先付了租金的，现在你说不让我们住了，那麻烦你把钱退回来！” 厉明霄面色冷峻，声音更是冰冷，王婶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明明是在屋子里，却感觉凉风嗖嗖的。 “什么、什么钱……没钱！” 家里的钱都给儿子还债了，哪有钱退房租？王婶决定直接耍赖，大不了，这房子让他们继续住呗。 “王婶家里没钱了，所以李军才来我家偷东西的是吗？我现在就查看一下到底丢了多少。”颜姣姣立即道。 “你胡说八道啥，我家小军根本没偷你家东西，你少往我们小军身上泼脏水！”王婶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一副要逃的模样。 这时，有人突然喊：“李军来了！” 原来是想偷偷来看热闹的李军被人发现了，推推搡搡的把他推了出来。 王婶急了：“你来干啥？赶紧回家去！” “凭啥？”李军不服气，“我都听见了，姓颜的污蔑我偷东西！简直放屁，老子啥也没偷！更何况，我还没进屋呢就被她打出来了，她家有啥我都不知道。” 厉明霄脸色又是一寒。 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李军的衣领，冷冷地盯着他：“趁我们不在家闯进我家中，你想干什么？！” 冷冽的杀气扑面而来，李军胆颤不已：“我没有，你放开我，放开……” “你放开我儿子！”王婶急眼，冲上来抓厉明霄的胳膊，想让他放手。 厉明霄一个用力就把李军甩了出去。 眼睁睁瞅着自己儿子竟然就这么摔出门，王婶尖叫：“杀人啦！杀人啦！这家人住我家的屋子还要杀我儿子，救命啊！” “李光家的，你这话说的谁信啊。”有邻居实在看不过去，开口道，“明明是你家小军不对！” “就是啊，李光家的，你疼儿子可不是这种疼法，慈母多败儿！” 王婶充耳不闻，抱着李军嗷嗷哭，非要厉明霄给个说法，或者给点赔偿，总之儿子不能白挨打。 本来想爬起来逃走的李军，干脆也不跑了，顺势装作受伤的模样，现在好像就只有这个办法能讹点钱还账了。 闹哄哄的时候，李光下班回来了，见此情景赶紧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弄明白，老脸通红，感觉头都抬不起来了。 “别嚎了，都给我滚回家去！”他暴跳如雷。 王婶立刻恼了，想跟他吵。 哪有人胳膊肘子往外拐的，看到他们母子俩吃亏了也不管，竟然还冲他们大呼小叫？ 李光血管都要爆了：“闭嘴！立刻滚回家，你要是现在不听我的，你就滚回你娘家去！” 王婶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光，这老头子啥意思，要跟她离婚？ “还不滚？！” 又是一声暴怒的呵斥，王婶一激灵，赶紧拉着李军往家里跑。 看着自己老婆孩子终于滚回家了，李光松了口气，又赔笑着说了许多好话才让邻居们散了，然后才满脸歉意地看向颜姣姣和厉明霄。 “厉、厉同志，这事……” “如果我早知道你妻儿是这样的人，我不会租你家的房子！”厉明霄冷冷地说道，打断李光的话。 李光满头是汗，用袖子擦了擦，喃喃道：“抱歉啊，我家小军就是年纪小，不懂事，他其实没有恶意的，我老婆更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想护着小军才会说那些有的没的……他们真的都没恶意……” 颜姣姣撇嘴：“李叔，你刚刚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 李光又擦了把汗，然后用力点头：“信！我当然信！” “呵呵，你可真会自欺欺人。”颜姣姣叹气。 厉明霄的脸色就没有缓和过，就算看到李光这么窘迫，他也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道：“既然如此，这里我们是住不下去了，两个月的租金，麻烦你退我一个月的，我们两天之内就搬出去！” “啊？”李光猛地抬头，恳求道，“别、别这样……你们可以继续住的，我保证，我家老婆子和小军都不会再来招惹你么，我保证！” 一口一个我保证，看得出李光是迫切希望他们继续住在这里的，估计是真的吐不出钱。 第157章 有拦路的 吐不出钱，也得吐！ 李军的事让厉明霄心生警惕，就算王婶不说那些屁话，他也必须带颜姣姣搬走。 厉明霄语气严肃，如果李家不把钱退给他，他会找街道、找公安，总之有解决的办法，只要李光不怕把事情闹大。 厉明霄真较真起来，没人能顶得住他嗖嗖往外冒的杀气。 李光垂头丧气地回家，一进屋，冲着老婆子就嗷嗷骂起来，至于儿子……算了，骂也不管用，好不容易在家安稳待几天，别给骂走了。 他火冒三丈地骂完，王婶和李军也都听明白了，听说颜姣姣真的要搬走，李军蹭的站起来：“那怎么行？不能让她搬！” 李光两口子懵了。 下一秒，李光当机立断：“人家搬就搬，我们没权拦着，他们的租金我这就退给他们！” 王婶也难得的没有站在宝贝儿子这边。 自家儿子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最清楚，虽然平时嘴硬。 儿子小打小闹的小错误都没事，真要沾惹了颜姣姣那女人事就大了。 两口子出去借了几块钱，当天晚上就把钱退给厉明霄，李光还热切地问了声：“你们啥时候搬？” 颜姣姣微笑：“李叔是打算帮忙吗？” 李光顿时尴尬。 厉明霄：“最迟后天一早就搬走。” 本来打算明天搬的，但是新家那边还得收拾下，再说后天周末正合适。 “那好那好。”李光干笑。 等他回到家，才知道，儿子又跑出去混了。 他又把老婆子骂一顿，责怪她不看好儿子。 颜姣姣和厉明霄没理会李家的吵吵闹闹，他们搬过来后置办了不少东西，都得收拾收拾带走，新炉子也得拆走。 厉明霄还很不开心，当初他也是花了功夫收拾的房子，白瞎了。 “不是说这个周末回大队的？这下又百搭了。”颜姣姣叹气。 “回！”厉明霄沉声道，“搬家我找人帮忙，一会儿就搬完，然后再回去。” 再不回去，大哥那边估计心里都在嘀咕了。 颜姣姣没意见，一切都由厉明霄做主，她就是个甩手掌柜。 厉明霄想了想，又嘱咐道：“这两天忙房子和搬家的事，大概没空接送你，你自己小心点。” 颜姣姣点头。 说起来她也想回大队了，看看两个侄子采了些啥药材，自己得留一点弄药。 没办法，城里太危险，药剂多多益善。 第二天，厉明霄就更忙了，一早就不见人影，家里收拾好的东西也没了一个大包袱，估计是先带去新家了。 一整天，厉明霄都没露面，下午放学，颜姣姣也是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回家。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么近的路，还是城里，竟然有人敢拦路调戏她。 “你就是颜姣姣？” 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头老男人拦在自己面前，满脸横肉，碍眼！ 颜姣姣皱着眉：“你哪位？” “这是我们苟爷！” “狗爷？”颜姣姣惊讶。 秃头老男人回头一个巴掌扇到身后的年轻人脸上：“找死啊，会不会说话？” 那人捂着脸认错：“是是是我错了，苟哥。” 颜姣姣：“……”狗爷跟狗哥有什么区别？都是狗！ 人称苟爷的苟秀也是无奈，他宁可别人叫他苟爷苟哥，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单名一个秀字，太不符合他的身份。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叫颜姣姣的女人，果然如李军口中所说，绝色佳人！ 苟秀贪婪地打量着颜姣姣，不得不说，比李军那个妹妹强太多了。 “长得确实不赖。”苟秀下结论，“妹子，知道我是谁吗？” “……”颜姣姣试探回话，“狗爷？” “看来你听说过我的名号，那就好，明人不说暗话，我看上你了，你以后就跟我吧。”苟秀嚣张地道。 颜姣姣：“……”这是哪里来的大傻子？！ 颜姣姣左右看看，也没客气，张嘴就嚎：“救命啊！抓流氓啊！” 苟秀一愣，立刻恼怒起来：“你干什么？闭嘴！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让她闭嘴！” 他身后的那个小弟立刻就扑向颜姣姣，结果刚到面前，某个部位突然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疼得他惨叫一声，捂着下面就倒在地上打滚。 颜姣姣比他叫的更大声，花容失色：“啊啊啊啊——救命啊——抓流氓啊——” 正是放学和下班时间，立刻就有人往这边跑。 苟秀脸色变幻，指着颜姣姣怒道：“好你个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跑，跑了两步又回来揪住自己的小兄弟，趁着围观群众的包围圈还没形成，钻出去跑了。 “同志，你没事吧？”有人担心地询问。 颜姣姣脸色煞白，两眼含泪：“没事，谢谢大家，那人吓跑了。” 大家赶紧安慰了她一通，还让她勇敢起来，有事情一定要及时找公安同志。 等人散了，颜姣姣才继续往家里走。 厉明霄没在家，颜姣姣把门关好，做好晚饭等厉明霄回来一起吃。 天都擦黑了，厉明霄也没回来，颜姣姣一边看书一边等，屋里安安静静，只有她偶尔翻书页的动静。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小厨房方向。 那里，隔一道门是李家的院子。 颜姣姣猛地扭头看向小厨房，确定确实有动静后，她拉开抽屉拿出一包药粉捏在手里，然后单手扶着额头，装作闭目养神。 又是一声轻响后，她感觉有人进来了。 倒不是她听到了脚步声，是因为她闻到了脚臭味。 呕！ 这是哪个大傻子，为了不露出脚步声就脱鞋？不知道自己脚有多臭吗？ 颜姣姣强忍恶心，忍着那臭味越来越重，然后猛地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叫狗爷的秃头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第二眼就没看，手里的药粉直接扬到那人脸上。 噗通一声，苟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颜姣姣适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然后，她听见有人在问：“苟爷，怎么样，得手了吗？” 在小厨房的方向，是李军的声音。 颜姣姣眯了眯眼睛，没做声，从抽屉里又拿出另一包药粉，轻手轻脚地走到小厨房门口。 第158章 显摆药粉 李军正在小厨房门外面等消息，就看见门突然打开，然后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不等他闭眼闭气躲闪，就人事不醒了。 就在李军倒下去的瞬间，颜姣姣伸了把手，让李军没有往后倒，而是往前倒，直挺挺地倒进小厨房里面。 至于倒下去时是脸朝的这件事，无所谓。 直接鼻子见血？更无所谓！ 颜姣姣使了吃奶的劲才把李军拖进屋里，然后赶紧把门关紧。 两个晕倒在屋里的大男人该咋办呢？ 绑起来、弄醒、严刑逼供？ 颜姣姣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瞅着地上一正一反并排着的两个人，琢磨着严刑逼供签字画押然后送公安局的可能性。 行吧，先绑起来！ 颜姣姣搓搓手，开始翻找绳子。 昨天收拾家里东西打包行李的时候，绳子都用上了，这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找。 正找呢，临街的大门被拍响了。 “是我！”厉明霄的声音传来。 颜姣姣：“……”家里这俩男人可咋整？ 颜姣姣抓了抓头发，赶紧过去开门：“明霄……” 委委屈屈的动静让厉明霄头皮发麻。 俩人相处的时候她总是习惯连名带姓的喊他，这突然娇娇弱弱的喊一声“明霄”，他还真有点扛不住。 刚想问她这是怎么了，谁让她受委屈了，就看到屋里地上一正一反倒着两个男人，一动不动的。 正面朝上的还是个见过的秃头，背面朝上的不知道是谁。 “这是……”他眉心拧起。 颜姣姣轻咳了声，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想了好多种借口了，生怕厉明霄知道她“心狠手辣”后嫌弃她，但是……她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我一个人在家等你，听见小厨房那边有动静，正好手里有做好的药粉，我就撒过去了，他们就倒下了……” 颜姣姣简单解释了下，也说明白药粉是自己配的，用来防身的。 说的时候，还有点怯怯的：“我以前不会这些，就是最近从书里学来的，就试了试，没想到真管用。”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厉明霄喜欢乖巧懂事的女人，他是那种保护欲爆棚的男人，不然上辈子也不会保护照顾她二十年。 现在，厉明霄知道她能一下子放倒两个男人…… 颜姣姣心里有点虚，想着这件事过去后得好好哄哄他。 正胡思乱想呢，人突然就被厉明霄拽进怀里，然后紧紧搂住。 搂得太紧了，紧到她都要无法呼吸，拍了厉明霄两下，他才稍稍松开些。 “你怎么了？”颜姣姣看不见他的脸，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没什么。”厉明霄声音低沉。 颜姣姣咬了咬唇：“你不怪我学这些吧？” “不怪，你学得很好。”厉明霄深深地叹气。 幸亏她回家一趟，幸亏她拿回来祖传的医药书学习，幸亏她提前配出了自保的药粉…… 如果没有这些，他现在还能见到她吗？ 厉明霄越想越后怕，落在地上两个人的目光也越来越狠厉。 “姣姣，我把这两人弄走，今晚没发生任何事，懂吗？”厉明霄低声说着。 “那他们……” “我来解决，你什么都不要管。”厉明霄又道。 颜姣姣点头答应。 厉明霄安抚地亲了她额头一下把人放开，然后去自行车那里把今天搬东西用的绳子解下来，把两个男人捆得结结实实的。 “你那药粉……能让他们昏迷多久？”厉明霄问。 颜姣姣：“不太清楚，第一次用，大概……两个小时？” 厉明霄还是不放心，干脆把门反锁，带着颜姣姣出门。 他得找人来把人带走，又不放心留颜姣姣跟着两个人在一起，就算捆住了他也不放心。 颜姣姣老老实实跟着厉明霄离开，心里有些惋惜，还想着把人泼醒后，一个用痒痒粉，一个用疼痛粉，看看配的药粉效果怎么样呢。 厉明霄找人的时候，颜姣姣站得远远的，只看到厉明霄跟人说了几句话，那人就飞快离开了。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屋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颜姣姣摸了摸鼻子：“李家不会找我们要人吧？” “我们明天一早就搬家了。”厉明霄轻声道，“而且，李家好像没人。” 想来李军是想了什么招把李光夫妇支走了，才把秃头男人叫过来的。 两个人回家吃完饭，厉明霄又自己搬了两趟，家里除了大件的东西，其他都搬完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厉明霄搂着颜姣姣说起她配的那些药粉：“你那还有多少？够用吗？要不要让志华他们多采点药给你用？” 颜姣姣听着他好像并不反感，反而很有兴趣的语气，就问：“我还有一些，你要吗？” “要！”厉明霄立刻道。 颜姣姣顿时胆气十足，下床拉开灯，给他介绍自己藏在抽屉里的瓶瓶罐罐。 厉明霄这才知道，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配得一手好“毒”。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确定地问：“那个谁突然头发掉光了……” 正兴致勃勃介绍自己宝贝的颜姣姣倏地闭嘴，目光躲闪。 厉明霄怔了几秒，突然笑起来，甚至还笑出了声。 颜姣姣忐忑不安：“你笑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 恶毒？ 厉明霄笑声又大了一点。 小姑娘也太可爱了，竟然配这种搞笑的药剂，要是他才不会搞这种无聊的玩意，一帖毒药走天下。 “别笑了！”颜姣姣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伸手去捂他的嘴。 厉明霄捉住她的手笑着道：“那头发还能长出来吗？” 颜姣姣点头。 厉明霄摇头叹气：小姑娘还是心太善了，就算不是毒药，也好歹弄个让人一辈子长不出头发的药啊。 这么心善的小姑娘可怎么办？！ 厉明霄越想越不放心，后面的事他还是得让小姑娘避开才行。 倒是这种让人昏迷的药粉可以多留下点。 “厉明霄！” 颜姣姣有点炸毛。 他又是笑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到底啥意思嘛？！ “你、你要是觉得我太恶毒可以直接说出来！”颜姣姣把心一横，“不过，你说了我也不会改的！” 看着怀里气鼓鼓的小姑娘，厉明霄只觉得好笑。 她恶毒？她要是真的能恶毒些他还能放心点。 厉明霄叹气，干脆哄着颜姣姣上了床，这样她就顾不上生气了。 第159章 回大队很开心 颜姣姣被折腾得迷迷糊糊，只确定一件事，厉明霄肯定没嫌弃她，不然不能这么卖力。 第二天，厉明霄早早醒了，把颜姣姣叫起来洗漱，紧接着就有人敲门，是厉明霄找的帮忙的朋友，骑着两辆三轮车来的。 有人帮忙，剩下的家具很快就搬完了，厉明霄带着颜姣姣去找李光交钥匙。 李光拿到钥匙还说了几句客套话。 出来后，颜姣姣很无语。 这家人真是神奇的一家人，闺女走了不管，儿子走了不问，心咋这么大呢？ 颜姣姣想着就忍不住嘟囔出来，厉明霄轻笑：“那个李军整天在外面鬼混，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正常的。” 不然他也不能租这个房子，当初只看到老两口和李娟，没看到过李军。 两个人说着话，去了新家。 两间房都刷了大白墙，可以说是焕然一新，看得出厉明霄很用心了。 还有些收尾的工作，厉明霄交代给自己的朋友，就带着颜姣姣回太平大队。 大队的队员看见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也有人直接凑过来跟他们闲聊，问他们在县城过得怎么样。 看着厉明霄面带微笑地跟他们寒暄，颜姣姣不免有些恍惚。 上辈子，她和厉明霄可从没感受到过这种温暖，最后还为了躲避异样的目光和讨论，躲去外面住着，再也没回来过。 “想什么呢？”厉明霄打发走了热情的队员，回头发现颜姣姣在愣神，问道。 颜姣姣回神，冲他绽出灿烂笑容：“没事，就是觉得回来真好。” 厉明霄微微挑眉，没想到她会这么想，看来她是喜欢大队的，那让她…… “老四！” 厉明堂的声音响起，厉明霄抬头看向不远处：“大哥、大嫂。” 厉大嫂笑着应了声，赶紧迎上前，招呼他们回家。 “志华和志峰还在山上找药材呢，现在不好找了……” 一行人说着话回到厉大哥家，厉明霄把带回来的东西拿进屋。 厉大嫂扫了眼自行车，车把上还有一个小网兜呢。 颜姣姣看见了，笑着拿下小网兜，对厉大嫂道：“大嫂，我去看看老师，一会儿就回。” “啊？哦哦……那你快去快回。” 颜姣姣冲她笑了笑，拎着东西就往外走。 还没走几步，厉大嫂追了出来：“李医生现在不在牛棚，在大队部旁边的卫生室。” 颜姣姣有些惊讶：“大队长同意的？” “别说大队长了，咱们都同意！那李医生可是个顶厉害顶和气的人，也是幸亏你介绍，不然咱们都不知道他是个好大夫。” 厉大嫂提起李教授时那叫一个佩服和感激，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李教授在太平大队过得不错。 颜姣姣暗暗为李教授高兴，拎着东西一路小跑地去了卫生室。 一进去，就看到李教授正在给人把脉问诊，语气很和蔼，比教她的时候和蔼可亲多了。 “您老身体硬朗着呢，没病，就不用花钱买药吃药了，放心吧，回去喝点姜茶，睡一觉，明天好好的！” “真的？李医生，你可不能蒙我，我就信你的话。” “放心吧！我还能骗你？” 李教授笑呵呵地送走病人，转身，就看到满脸堆笑的学生，脸直接一冷：“你还知道回来呢？” 颜姣姣赶紧赔笑：“老师，怪我，事太多，没空回来上课，今天一有空我就往回跑了，您别生气，您看，我还给您带了好吃的。” 一包桃酥、两个大肉包，是她特地孝敬李教授的。 李教授看到大肉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整天吃糠咽菜的，好像上次吃肉包子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但他很矜持：“我不要，你是我认定的学生，就算你不买东西我也会用心教你，你不用这么破费。” “老师，您就拿着吧。”颜姣姣不由分说把东西放到桌上，“跟我您还客气什么？以后徒弟还给你买！你徒弟有钱着呢！别怕吃穷我！” 颜姣姣说得豪气万丈，不给李教授拒绝的机会，转头又往外跑：“李教授，我还得给石教授送东西呢，就不多陪你了。” 李教授直跺脚；“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还没考考你呢！” 颜姣姣：“……”没听见，啥也没听见。 颜姣姣给石教授带了两斤小米和两斤大米，熬粥吃能养养身子。 石教授激动不已，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们来得晚，秋收分粮没他们的份，颜姣姣送的东西正是他们最需要的。 不过，他们不会白拿颜姣姣的东西。 他们身上虽然没粮食和粮票，但钱都藏了一些，只是他们这种身份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平常也不让他们离开大队，他们根本没机会去城里买东西，所以这钱直接给颜姣姣就好。 颜姣姣也没虚伪客气，这些东西是她冒着风险在黑市买的，该收钱收钱，下次才好继续帮他们带东西。 颜姣姣跑了这一圈，带回来的东西都送到了，她这才脚步匆匆赶回厉大哥家。 一进门，就看到大队长管向阳也在，正和厉大哥、厉明霄坐在院子里闲聊。 看到颜姣姣，管向阳赶紧招呼道：“明霄家的，快过来坐。” “管叔。”颜姣姣笑着打了声照顾，过去坐在小马扎上。 管向阳问：“你培训学习的怎么样？” “挺好的！”颜姣姣很自信地回答，“指定能考过。” “那就好那就好。”管向阳满意点头，他就知道小颜知青是个能干的。 “对了，朱知青呢？她学得咋样？”管向阳又想起那个招人烦的朱佳乐，问道。 颜姣姣实话实说：“不清楚，她很久没来上课了。” “啥？”管向阳惊讶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她没去上课？她人干嘛去了？” “不清楚。”颜姣姣垂眸，“我跟她关系不好，她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管向阳气得磕了磕旱烟袋：“这事咋说呢，她没去上课，又没回大队，是不是偷偷跑了？她这是违反纪律啊！不行，得赶紧把这人找到，咱们大队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160章 真是谢谢你啊 这个年代，大队里没了一个知青事情很大，管向阳本来还有一肚子话想跟颜姣姣和厉明霄聊的，但现在什么都来不及说，得赶紧去落实一下朱佳乐的事。 大队长一走，厉大嫂就忍不住吐槽：“那个朱知青可真是个不省心的，以前看她人还挺老实本分的，后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郭文那小子看上她啥了。” “行了，那是人家的事。” “啥人家的事，要不是她折腾，咱们大队就老四媳妇一个去培训的，回来板上钉钉的是赤脚大夫，那多舒坦，全工分呢！”厉大嫂不服气。 颜姣姣：“……”她不想跟厉明霄分开，比起留在大队，她更想去公社卫生所，那样离县城近些。 厉明霄却道：“放心吧，她去了也白搭，咱们大队的赤脚大夫肯定是姣姣的。” 颜姣姣惊讶地看向他。 厉明霄却目不斜视，面带微笑的跟大哥大嫂说着话。 因为颜姣姣他们还得回去收拾新家，吃过中午饭他们就得出发赶回县城，而这时候，厉志华厉志峰兄弟俩还在大山里没回来，也没法去找人。 厉明霄跟大哥大嫂说好，让厉志华带着行李，明天去城里找他。 厉明堂两口子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就跟焊在脸上了似的，在家里到处扒拉东西，攒的鸡蛋、自留地的青菜、晒的菜干、腌的咸菜，恨不得都给厉明霄他们带上。 回县城的路上，颜姣姣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在大哥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回大队？” “跟大嫂他们随便说说，你别在意。”厉明霄应道。 颜姣姣挑挑眉：开玩笑？这也不是厉明霄的风格啊。 不知道搞什么……颜姣姣想了想，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县城的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两个人都累坏了，还得硬撑着简单收拾了下，好歹得有个躺下睡觉的窝啊。 这一天，从一早起来就没消停，虽然回大队是厉明霄骑车，可是她坐在后车座也累得够呛，感觉两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把床收拾出来，铺上干净的床单和被褥，颜姣姣倒下就昏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颜姣姣睡醒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她有点懵：“我睡了这么久？” “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昨晚就没吃饭，饿了吧？”厉明霄把她拉起来，让她赶紧起床吃饭，周一了，得去上课。 别说，休息的好人就精神，昨日来回奔波的疲累消失了，她现在精神奕奕，心情无比美好。 只是美好的心情却在踏进培训班的那一刻，在看到带着帽子的朱佳乐时，瞬间消失。 这人怎么好意思来上课？ 颜姣姣木着脸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刚把本子拿出来，乔秋就拉着朱佳乐过来了。 “颜姣姣，朱佳乐回来上课了。”她热情地道。 颜姣姣：“……”她眼没瞎，看得到，不用你特地介绍！ “姣姣。”朱佳乐面带微笑地跟颜姣姣打招呼，“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颜姣姣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我向来气色很好，倒是你，病好了？”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着朱佳乐头顶上的帽子。 帽子是红色毛线帽，很新，也很好看，在这个年代来说是个很难得的配饰，颜姣姣已经看到有几个女同志都在瞅这顶毛线帽。 朱佳乐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地想摸头，死死地忍住，干笑道：“医生说没什么病，头发还能长出来，过阵子就好了，多谢你关心啊，没想到你这么惦记我，还跑去大队里找我，姣姣，我真是太感动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颜姣姣嘴角抽了抽，所以这是在怪她跟大队长说她没上课喽？ 颜姣姣依旧皮笑肉不笑：“是啊，你病成这样我当然惦记你，不用太感谢我。” 朱佳乐气得差点背过去。 她怎么有脸？怎么好意思说让她感谢她？ 要不是她该死的多管闲事，自己现在还在郭文那里悠哉游哉的享福呢。 朱佳乐想到昨天大队长带人一路找、最后从郭文那里把她找出来时，别人看她那奇怪的目光，她就气得想爆炸。 现在，还得老老实实来上学，因为大队长说如果她不上课那就回大队干活，总不能就这么闲着。 该死的！她是病人啊！她这样怎么干活？ 没办法，只能来上课，甚至就连郭文都劝她来上课。 还好，郭文体贴，给她弄到漂亮的红帽子，戴上后显得她白白净净又喜气，走在路上收获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朱佳乐坐回自己座位生闷气，眼角地余光时不时落在颜姣姣身上。 其实回来也行，正好该用的药还没用，就是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正在琢磨呢，胳膊被人轻轻碰了碰，一扭头，看到欲言又止的乔秋。 朱佳乐立刻换上笑容，问道：“乔秋，你怎么了？” 乔秋干巴巴地笑了笑，艰难开口：“那个……你欠我的十块钱……” 朱佳乐一愣。 乔秋有些急了：“朱佳乐，你不会是忘了吧？你之前问我借了十块钱，我现在急等钱用，你……” “我没忘。”朱佳乐急忙拉住她，生怕她嗓门太大被别人听去，“不就是十块钱嘛，又没有多少钱，我还能赖账不成？你等我两天，过两天就给你。” 乔秋有些担心：“真的？可你当时也说过两天……” “那我不是去治病了吗？现在我都回来上课了，大家天天见面的，你还怕我不还？”朱佳乐笑着道，“你放一百个心，过两天指定给你。” 看她笑容灿烂的样子，乔秋悬着的心也就安稳了。 也是，朱佳乐跟公社干事是亲戚，哪能缺这十块钱呢？ 两个人又成了好姐妹，低着头凑一起嘀嘀咕咕。 颜姣姣冷眼旁观，心中暗暗摇头。 不一会儿，老师来了，开始上课。 老师教得认真，学生学得也认真，只有一个人心不在焉，那就是朱佳乐。 朱佳乐有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也干了那么久的医生，所有的知识都在脑子里，现在再听这些基础的皮毛的东西，只觉得没用、无聊、浪费时间。 但是她的心不在焉，在老师看来，就是不认真学习。 第161章 学的最好的天才 “朱佳乐。”老师黑着脸喊，“上课时间你在干什么？思想开小差吗？” 朱佳乐一激灵，急忙站起来辩解：“我没有，我在认真学习。” “是吗？”老师完全不信，“那我刚才讲的内容你跟大家解释一下。” 朱佳乐扫了眼书，抬头侃侃而谈。 颜姣姣猛然抬头看向朱佳乐：这个年纪的她懂得过分多了！看来，她想的没有错，朱佳乐要么跟她一样重生，要么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教室中，不但颜姣姣惊讶，老师和其他同学都很惊讶。 谁也没想到，朱佳乐这么久没来上课，竟然学的比他们都好。 老师也由生气转变为欣喜，觉得朱佳乐很有学医的天分。 像朱佳乐这样的苗子很难得啊，老师决定重点关注这个学生。 下课，老师一走，好多同学就围到朱佳乐身边，有羡慕她的，有夸奖她的，也有请教问题的。 朱佳乐面带笑容的应付完这些人，就走到颜姣姣身边，问道：“姣姣，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我一定倾囊相授。” “我没有什么不懂的。”颜姣姣神烦。 “姣姣，你就别硬撑了！你以前学的那点中医怎么能跟老师教的内容相提并论，再说中医跟西医也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你还是要静下心好好学西医的内容才行。” 朱佳乐一副苦口婆心、一切都是为颜姣姣好的模样。 其他同学听了也很是赞同，纷纷劝颜姣姣放弃中医，好好学习西医，当个合格的赤脚大夫。 颜姣姣听着，嘴角扯了扯：“你们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在好好学习吗？你们怎么说得我好像没学习一样？” “还有，上课走神被老师逮住的是朱佳乐你自己吧？” 众人听得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 “可是，朱佳乐就算上课走神，学的也是我们之中最好的，她就是个天才啊！”乔秋突然说道，满脸的崇拜。 “是吗？”颜姣姣似笑非笑。 朱佳乐看着她脸上的笑，不知怎么就想起自己在大队给人治病时只会涂红药水紫药水这件事了，不禁有些懊恼。 当时她没有记忆，什么都不会，让颜姣姣看了笑话。 可是，现在她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可怎么没有袁文仁和丁建华挨打的记忆呢？这是记忆不全吗？ 朱佳乐皱起眉头，忍不住仔细打量颜姣姣。 颜姣姣跟她记忆中的颜姣姣也完全不一样了，没有那种只会躲在家里的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 “你老看我干什么？”颜姣姣突然皱眉瞪向朱佳乐。 朱佳乐急忙收敛心神，把视线从颜姣姣身上移开，跟围在自己身边的同学讨论问题去了。 第二堂课，朱佳乐又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但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又回答的很是让老师喜欢，又受到了表扬。 朱佳乐坐下的时候，似炫耀又似挑衅般的瞥了眼颜姣姣，发现她根本没有看自己，不禁有些气恼。 中午放学，颜姣姣刚出校门，就看见徘徊在门口的徐卫红。 颜姣姣微微皱眉，看向远处，没看到厉明霄的身影。 “姣姣，你傻站着干什么？走啊？” 朱佳乐和乔秋手拉着手走过来时，看见颜姣姣站在原地不动，就喊了一嗓子。 徐卫红听见了，转身看到颜姣姣，立刻快步走过来。 “颜同志。”他笑容满面，热情地打招呼。 徐卫红人长得斯文，不了解他的人看他只会觉得他长相英俊又温文尔雅，三十多岁的年纪，又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朱佳乐在旁边看得挪不动步。 不过，徐卫红的长相只是一部分，让她挪不动步的更多的原因是，徐卫红穿着毛呢的中山装，胸前的口袋别着一只钢笔，派头很足，一看就是很有能力的男人。 “姣姣，这位同志是你朋友吗？”朱佳乐突然开口，一副好奇的模样。 颜姣姣突然觉得自己能把朱佳乐看得一清二楚，譬如现在，朱佳乐撅撅腚她都知道她要放什么屁，她这是看上徐卫红了。 不过，两个人渣配一起还真般配。 颜姣姣想着，淡淡微笑：“是啊，这位是革委会的徐卫红徐科长。” 革委会的主任？！ 不止朱佳乐，就连乔秋的眼睛都亮了，难掩激动之情。 “徐主任，您好您好！”朱佳乐和乔秋异口同声，主动问好，乔秋还主动伸手想跟徐卫红握手。 徐卫红扫了眼这两个女的，青葱嫩绿的，长得还行，只是跟颜姣姣站一起就显得不那么行。 徐卫红兴致缺缺地把视线转移到颜姣姣身上。 “颜同志，有时间吗，我有话想跟你聊聊。”徐卫红故意当着别人的面把话说得有点暧昧。 果然，朱佳乐和乔秋眼睛都瞪圆了。 朱佳乐更是恨得指甲掐掌心：“那个……徐主任，您还不知道吧？姣姣已经结婚了，她男人现在估计正在家等她回去呢。” 徐卫红和蔼地笑笑：“我知道，我跟颜同志的爱人也认识。” 朱佳乐暗暗磨牙：贱人，都结婚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她现在就去找厉明霄，让他看清楚颜姣姣的丑恶嘴脸。 颜姣姣看了眼朱佳乐那张快要扭曲的脸后，冲徐卫红道：“徐主任，我们同学都挺崇拜您的，不如您跟我们聊聊您的辉煌历史？” “啊？这……”徐卫红为难，他找颜姣姣是有事要问的，不是来给这些人开报告会的。 朱佳乐这时眼睛一亮，眼巴巴看着徐卫红：“是啊，徐主任，我们都很仰慕您，您就跟我们聊聊吧。” 被年轻姑娘这么崇拜的看着，就算不是颜姣姣，徐卫红的虚荣心也得到了莫大满足，他笑了笑，道：“这样吧，现在正好是吃饭时间，也不好让你们饿着肚子，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吧。” 朱佳乐和乔秋面露惊喜：“真的吗？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跟年轻同志交流是我的荣幸，怎么能叫麻烦？”徐卫红笑呵呵，对颜姣姣道，“颜同志，一起吧？” 颜姣姣想了想，点头：“行，那你们先去，我回去说一声马上赶到。” “那你快回去吧。”朱佳乐立刻催促道，只恨不得颜姣姣回去一说，厉明霄不让她出来，那样她就可以跟徐主任多聊一会儿。 颜姣姣一走，朱佳乐就拉着乔秋凑到徐卫红面前做自我介绍。 没办法，谁让颜姣姣没把她们介绍给徐卫红认识呢。 她一定是故意的！ 第162章 人到齐了 颜姣姣回家看到厉明霄还没回来，就给他留了张纸条，然后揣着自己的防身药剂去了国营饭店。 到的时候，菜都上齐了，徐卫红跟朱佳乐正聊得火热，而乔秋在一旁不尴不尬的，完全插不上话的样子。 徐卫红一抬头看见颜姣姣时，立马把朱佳乐丢到一边，站起来冲颜姣姣招手：“这里。” 颜姣姣笑笑，走过去， 徐卫红只觉得她那一笑，还有她走过来的样子，无一不勾人。 顿时，刚刚还觉得挺可人的朱佳乐什么都不是。 四方桌，四个人各坐一边，因为颜姣姣来得晚，只剩下跟徐卫红面对面的位置，颜姣姣寻思今天这顿饭算是吃不好了，看着徐卫红根本没胃口啊。 幸好，她也不是专门来吃饭的。 朱佳乐深呼吸，笑着道：“徐主任，人齐了，您看……” “还没齐呢。”颜姣姣打断她，“还有人没到。” 还有人？ 徐卫红皱眉，她不会是把她男人都带来了吧？ 蹭吃蹭喝？ 这边人还没反应过来，颜姣姣突然起身往门口走，紧接着，徐卫红就拧起眉头。 “这回人齐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徐主任的夫人，马丽荣同志。” 颜姣姣把马丽荣带到桌前，介绍到，然后让马丽荣坐到自己身边。 “徐主任，我路上正好偶遇您夫人，就喊她一起过来吃饭，您不介意吧。”颜姣姣笑着问。 徐卫红看了马丽荣一眼，面带微笑：“当然不介意，人多热闹，正好有她在，我跟你们几个女同志一起吃饭也能避避嫌。” 朱佳乐和乔秋都很惊讶，因为马丽荣看起来很可怕，又瘦又刻薄的样子，长得也不好，根本配不上富有成熟男人魅力的徐卫红。 马丽荣表情淡淡，冲大家点点头。 徐卫红又开始皱眉，他以为马丽荣看到她跟几个女的吃饭会发疯会闹，特别是还有颜姣姣在，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平淡。 “丽荣，你别跟颜同志在一起挤了，到我身边坐吧。”徐卫红挪了挪屁股，给马丽荣让了个空。 马丽荣也没拒绝，依旧表情淡淡的过去坐了。 “徐夫人脾气真好。”朱佳乐干巴巴的拍马屁。 马丽荣掀了掀眼皮，看她：“都什么社会了，哪有什么夫人，叫我马同志就行。” 朱佳乐：“……”气死，气得咬牙！ 刚刚颜姣姣说她是夫人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叽叽歪歪？！ 徐卫红笑笑：“我爱人说得没错，可别说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让人听着不好，对了，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两位是跟颜同志一个培训班的，朱佳乐和乔秋，她们也是知青。” 马丽荣的视线在这俩人脸上扫了圈：“长得一般。” 朱佳乐和乔秋：！！！ “徐卫红，你眼光越来越差了。”马丽荣又道。 朱佳乐和乔秋脸色都变了。 这话什么意思？被别人听见，还以为她们跟徐卫红有什么呢。 “丽荣！”徐卫红急忙制止马丽荣继续说下去，“在外面你别乱发脾气！” 语气焦急，心里却不焦急，这才是他熟悉的马丽荣。 马丽荣冷笑：“我发脾气了吗？你可别诬赖我，我就是来吃饭的。” 说完，拿起筷子就开动了，看得徐卫红和其他人都一愣一愣的。 颜姣姣也跟着开动：“那我就不客气了。” 马丽荣和颜姣姣吃得心无旁骛，徐卫红反应过来，也急忙招呼朱佳乐她们吃饭。 乔秋早就忍不住了，她已经很久没下馆子，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朱佳乐却没什么胃口，她不缺这口吃的，她想吃什么郭文都会满足她。 但是郭文跟徐卫红完全没法比，一个是年纪轻轻的生瓜蛋子，只能靠家里人的关系在太平大队当个仓管员，一个却是革委会主任，成熟稳重、文质彬彬、事业有成。 这些都不说，就说长相，徐卫红也比郭文长得好。 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呢？ 朱佳乐越看马丽荣越不顺眼。 “啪！” 马丽荣突然一摔筷子，瞪着朱佳乐道：“你看什么呢？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朱佳乐脸一白，立刻求救地看向徐卫红：“徐主任，我、我……” “丽荣！”徐卫红喊了声，又歉意满满地对朱佳乐苦笑。 “朱知青，你别介意，我爱人她就是脾气大点，其实心地是好的。” 说完，就去拉马丽荣的手，柔声安抚她：“丽荣，你别闹了，好好吃饭，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回家。” 朱佳乐瞪大眼睛：徐主任的脾气也太好了，马丽荣都这样给他丢脸他竟然还要哄她安抚她，马丽荣可太幸福了。 马丽荣瞪着一双有点吓人的眼睛，盯着徐卫红，好一会儿后，才缓缓抽出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颜姣姣低头吃饭，心中冷笑。 徐卫红在外面果然是演戏高手。 看马丽荣这样，就知道她在这边的日子不好过，估计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颜姣姣正瞎寻思呢，朱佳乐那边已经跟徐卫红聊上了， 一个有意显摆卖弄，一个温柔小意，俩人倒是相谈甚欢。 有好几次，颜姣姣发现徐卫红都在瞅自己，想跟自己搭话，可惜都被朱佳乐拦住了。 颜姣姣只当没看见，专心吃肉、吃鱼。 吃着，突然觉得桌上气氛有点安静，她抬起头，看见马丽荣已经放下筷子，正在看她，而徐卫红正警惕地看着马丽荣。 颜姣姣犹豫了下，也放下筷子。 马丽荣：“你吃完了？吃完了跟我一起走吧，陪我逛逛。” “丽荣！”徐卫红皱眉。 马丽荣瞥了他一眼：“我就带走一个，不是还给你留了两个吗？” 说完就站起来，催促颜姣姣跟自己走。 “徐主任，那我就先跟马同志一起走了，你们慢聊。” 颜姣姣本来就没打算多待，马丽荣既然提了，她顺势也就跟着走了。 离开国营饭店，马丽荣咬着牙道：“你让人喊我过来就为了吃这顿饭？！” 颜姣姣笑笑：“不好吗？你也出来透透气，多吃点东西。” “看到那两个女的，我只会消化不良！”马丽荣没好气地道。 第163章 考虑考虑 马丽荣见过太多贴着自己男人的女人了，现在饭店里拿两个，就跟那些女人一样！ 她斜眼睨了颜姣姣一眼，大概只有她跟别人不同。 “你别看我，我男人又年轻又帅气，比你男人好多了。”颜姣姣冲她翻了个白眼。 马丽荣抿了抿唇，忍着气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喊我过来？” 颜姣姣耸耸肩：“哦，就是上次看你有离婚的意思，就想着让你多出来见见世面。” “这叫什么世面？”马丽荣嗤笑，“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的世面你想看吗？” “……”颜姣姣嘴角抽了抽，“我没有长针眼的癖好。” 马丽荣眼中闪过痛苦和挣扎：“我亲眼看过，我亲自把他们捉奸在床……不止一次，不只一个！” 颜姣姣啧啧有声：“你可真能忍。” “我不但能忍，我还得帮他瞒着，因为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选了个人渣！” 马丽荣无比痛苦，她的面子，她爸妈的面子，都得保住，她不能让一家人被人指指点点和笑话。 马丽荣甚至无比庆幸徐卫红调到这个小县城，这里离家远，她再怎么闹，亲戚朋友都不会知道。 “你那两个同学……”马丽荣顿了顿，低声道，“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们早晚会爬上徐卫红的床，你信不信？” 颜姣姣笑笑，不说话。 马丽荣拳头攥得紧紧的：“告诉她们，别闹到我面前，不然我不会放过她们！到时候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就连徐卫红都不能！” 她说得那么坚决，颜姣姣微微挑眉：“徐卫红好像不怕你吧。” “他现在是不怕……因为我还护着他，真要把我逼急了，我爸妈都不会放过他的，你说他怕不怕？”马丽荣说着，脸部表情都有些狰狞，好像在恨，又好像在发狠。 颜姣姣听得出来，马丽荣的家庭应该是挺不错的，父母也应该是有权的，所以她才这么在意面子，也才能这么有底气。 当然，这个底气要打个折扣。 一个出身很好的女人，怎么就选了徐卫红呢，颜姣姣摇头。 “对了，你以后少跟他碰面吧，他没存什么好心思！你这个学……要不要我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你直接拿证毕业，别在这里瞎耽误时间了。”马丽荣又道。 颜姣姣刚要回话说不用了，就听见有人喊自己，一扭头，看到匆匆赶来的厉明霄。 她立刻冲他招了招手，笑盈盈地看着厉明霄跑到自己面前。 “不是给你留了条子了，你还跑一趟干什么？”她嗔道。 厉明霄看了眼马丽荣。 马丽荣神情倨傲：“我刚刚说的事你考虑下，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显然不屑跟厉明霄打招呼。 厉明霄：“这人谁啊？” “你没认出来？火车上见过的，徐卫红的媳妇。” 厉明霄有些惊讶：“怎么长这样了？！” “被徐卫红逼的吧……” 颜姣姣把这两口子的事说了说，听得厉明霄眉头紧皱。 知道徐卫红不是好东西，没想到这么脏。 “你知道他是这种人还跟他吃饭？”厉明霄不悦。 “这不是特地把她媳妇给喊来了吗！”颜姣姣轻笑，想到吃饭时候那几个人中的暗潮涌动，就觉得好笑，“你是没看到徐卫红那虚伪的嘴脸，还有朱佳乐那上赶着的样子……吃得我都消化不良了。” 俩人一路聊着天回家，厉明霄才想起问马丽荣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颜姣姣把马丽荣的话重复了一遍，厉明霄沉默。 颜姣姣本以为厉明霄是看不惯马丽荣这种行径，没想到，厉明霄竟然道：“我觉得你可以答应。” “什么？”颜姣姣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这种事怎么能答应？！” 厉明霄轻咳了声，沉声道：“反正你学的是中医，水平也不错，拿了证回大队就是正经的卫生员、赤脚大夫，培训班那些东西学不学都无所谓。” 学不学无所谓？回大队？ 每个字颜姣姣都认识，可是合起来她就有点听不懂了。 她不解地看着厉明霄：“你……让我回大队？” 厉明霄态度诚恳：“我觉得回去挺好的，正好你还能跟李教授多学点知识……” “厉明霄！”颜姣姣有些生气，“你竟然让我一个人回大队？为什么？” 她生气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眸子里面好像有火苗乱窜，厉明霄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跟她对视。 “姣姣，我不是说了吗？你既然拜李教授为师了，不如多跟他学习学习，这是为你好。”厉明霄沉声说着，语重心长。 “我知道要跟他多学习，可是不是都说好了，争取留在公社，到时候你上县城上班方便，我回大队找李教授也方便……你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颜姣姣困惑不解厉明霄这个态度，可厉明霄马上就说了个理由。 “可我们的钱都买了这个房子了，哪有钱再去公社买套房子？” “那我们可以租……” “租别人房子的亏你还没吃够呢？万一再遇到一个李军呢？”厉明霄反问。 颜姣姣咬了咬唇：“你早就打算好了，对吧？是非要我回大队，对吧？” 在大哥家，他说那话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 可她回来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现在才暴露出真实意图。 颜姣姣觉得厉明霄变了。 他之前连公社都不想让她去，只想她留在县城陪着他的，结果现在竟然主动要她回大队，两地分居…… 颜姣姣眼圈红了，越想越委屈。 主要是她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上辈子她对他那么不好，他都好好的把她带在身边，从来没有嫌她是拖累，也从来没有要她离开过。 上辈子都没发生过这种事，这辈子是怎么了？他怎么能变了呢？ 越想越心酸，睫毛一颤，泪滴掉落。 厉明霄只觉得那滴眼泪是掉在自己心里了，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却还得劝她。 “我是为你好。”他沉声道，“你这么聪明这么有天分，几个月不就能出师了？要是住在县城，老是往回跑也挺浪费时间的，估计一年两年的都没办法学完，那不是太浪费时间了吗？” 厉明霄全然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做派，可颜姣姣完全感动不起来。 第164章 到底传不传染？ 关于回不回太平大队的事，颜姣姣和厉明霄没讨论出什么结果，中午休息时间有限，俩人得赶快回去上学、上班。 坐在课堂上，颜姣姣有些走神，满脑子都是那个想不通的问题。 “颜姣姣！” 讲台上的老师很快就发现颜姣姣在走神，立刻喊她站起来，“你上课不认真听讲，想什么呢？” 颜姣姣老老实实道歉。 整个培训班就颜姣姣长得最好看，老师对她印象深刻，特别是唐医生之前还夸过她，老师更是对她寄予厚望，没想到…… “颜姣姣同学，希望你能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听讲。别以为自己以前有点中医经验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不愿意学习！你看看人家朱佳乐同学，有天分又努力，你要多向她学习，知道吗？” 老师语气严肃，同学们看看颜姣姣再看看朱佳乐，都小声嘀咕起来：“就是啊，还以为自己跟朱佳乐一样不听讲也能会？人家可是天才，她是什么？” 朱佳乐听着大家的讨论声，嘴角翘了翘，有些得意的瞅着颜姣姣。 可等课间休息的时候，朱佳乐眼中的得意消失不见，一脸担忧地走到颜姣姣面前：“姣姣，你别难过，老师也不是故意训斥你的……” 正在写检讨书的颜姣姣眼皮都懒得抬。 她上课走神她认错，老师该训，检讨书她也该写！ 朱佳乐咬了咬唇，突然拿起颜姣姣放在课桌上的搪瓷杯：“姣姣，你安心写，我去帮你倒点热水过来。” 颜姣姣一拧眉，站起来直接夺过自己的水杯，冷声道：“不麻烦你了。” 朱佳乐怔了怔，眼圈红通通的，局促不安地站在颜姣姣的桌前。 “颜姣姣，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朱佳乐是好心帮你忙，你这什么态度啊？”乔秋立刻不满的叫起来。 紧接着也有人附和，责怪颜姣姣不该这么对待同学。 朱佳乐红着眼睛摇头：“抱歉，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经你同意碰你的东西……各位同学，你们别责怪姣姣了，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太热心肠，想着她被老师骂了……我只是想安慰安慰她……” 朱佳乐委屈的样子让不少同学心疼，纷纷聚过来帮她说话。 “颜姣姣，你没看到朱佳乐都快哭了吗？你赶紧道歉啊！” “就是就是，你道个歉就没事了，朱佳乐向来心软，不会怪你的。” “颜姣姣，人家朱佳乐都这么说了，你还这么无动于衷，你心肠怎么这么硬啊！” 乱糟糟的声音让颜姣姣无比烦躁，她皱了皱眉，不但没有像其他人所期望的那样道歉，反而嗤笑了声。 “你们觉得朱佳乐是好心，那你们让她帮你们呗，扯上我干什么？我有手有脚自己能动，也从来没要求过朱佳乐帮我端茶倒水，她这么主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资本家小姐做派欺压劳动人民呢！要是被老师看到，我又要挨骂了！你们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故意害我啊？再说了，朱佳乐同学还是个病体未愈的病人，怎么能让她帮我干活呢？我可没那么狠心。” 颜姣姣噼里啪啦的一通说，还真让大家安静了。 她说得也有道理，谁也不想被扣上一顶欺压劳动人民的帽子，再说，朱佳乐确实还是个病号。 而且她那病怪怪的，这样不传染，可被碰了嘴的东西…… 大家都想冒这个风险，更不需要朱佳乐帮忙，立刻笑呵呵的打圆场，让朱佳乐赶紧坐下休息。 朱佳乐怎么会看不出大家在想什么，那一道道视线不停的扫过她的头顶，就算隔着毛线帽子，她都能感觉到头皮火辣辣的。 该死的颜姣姣！ 这几天大家明明都忘了这事了，她又主动提起…… 朱佳乐气得攥了攥拳，忍气吞声：“姣姣你说得对，是我鲁莽了……不过，我真的不是病号，医生说我没病，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的，你别太担心我。” “是吗？”颜姣姣似笑非笑，“那就祝你尽快痊愈吧。” 长出来了，再掉！ 颜姣姣已经决定，会让朱佳乐保持掉发的习惯，这帽子就让她终身佩戴的吧。 朱佳乐气鼓鼓的回去坐下，发现乔秋正在飞快翻看教材。 “你在找什么？”她好心问了一嘴。 乔秋一哆嗦，往旁边偏了偏，干笑道：“没什么。” 乔秋已经快把教材翻烂了，可是教材上并没有朱佳乐这种掉发的病历，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特别是，她们今天一起在国营饭店吃饭了！ 乔秋现在无比后悔，她怎么就跟着去了国营饭店呢？明明去了也没啥用，那个徐主任不是跟朱佳乐热情攀谈就是偷偷看颜姣姣，根本不理会她。 而她却还在那里坐了一中午，跟朱佳乐吃一个盘子里的菜…… 乔秋越想越纠结，甚至感觉自己的头发在脱离头皮，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朱佳乐顺着她的手，就看到她那两条黝黑顺滑的长辫子，嫉妒得心里都在冒火。 这个乔秋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她头发掉光了，还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的长发，真想拿把剪刀给她剪了！ 乔秋这时已经坐不住了，突然起身走到颜姣姣身边，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颜姣姣，你说朱佳乐这个病到底有没有传染性？” 颜姣姣看了她一眼：“我哪知道。” “你不是懂中医吗？你用你中医的办法帮忙看看？”乔秋恳求道。 她已经翻遍了自己的教材，很确定，自己学的这点西医知识是弄不清楚朱佳乐的病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找颜姣姣问问看。 颜姣姣依旧一问三不知：“我中医就学了点皮毛，所以我才来学西医的，乔秋同学你问错人了。” 乔秋只能无奈回去。 坐下后，她忍不住看了眼朱佳乐，而朱佳乐理都没理她。 朱佳乐可不管乔秋去找颜姣姣是干什么的，她只知道，这个行为等于背叛了她！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朱佳乐已经单方面决定终止跟乔秋的友谊！ 至于那十块钱…… 朱佳乐只当不记得这事。 第165章 房子的事 颜姣姣写完检讨书去送给老师，大概是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老师也没再抓着她不放，只嘱咐她一定要踏实的学习，努力进步。 颜姣姣答应着，老师说完便告辞离开。 没想到刚出门，就碰见往里进的徐卫红。 “徐主任？”颜姣姣惊讶地喊了声。 办公室里的老师听见动静立刻起身相迎：“哎呀，徐主任，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徐卫红微笑，指了指颜姣姣：“我是来找颜同志问点事的。” 老师有些心惊的看了眼颜姣姣。 被革委会找上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您找颜姣姣同学是有什么事？” “哦，一点公事，问两句话我就走。”徐卫红笑容不变，耐心地道，语气十分温和。 这种态度倒让老师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去上课。” 眼瞅着老师一溜烟走得无影无踪，颜姣姣嘴角抽了抽：不是说让她好好学习吗，这都上课了却把她扔在这里应付徐卫红？！ “徐主任，您找我啥事？”颜姣姣主动问道。 徐卫红笑了笑：“中午就要问你的，结果被你那两个同学一闹腾，忘了！这不刚想起来，就专门跑一趟，找你问问。” “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啊，竟然麻烦徐主任跑两趟。”颜姣姣点头，“您说，如果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我相信你是个好同志。”徐卫红笑着道，“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就是想起来随便问问。” “您说。” “我就是想说，你们买下夏家的房子，翻新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什么东西。” 徐卫红终于说明白来意，颜姣姣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得表现得云淡风轻。 “没翻出来啥啊。”她偏头想了想，好似在努力回忆和思考，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会承认。 徐卫红：“房子翻新的事都是你爱人厉明霄同志在忙吧，你都没回去过，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我爱人从来不瞒我任何事，如果有发现什么会第一时间告诉我。”颜姣姣客气微笑，“我和他之间向来是坦诚的。” 徐卫红并没有她这样一番话而感觉吃醋和生气，反而很欣赏她的快言快语。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颜姣姣没撒谎，她是真的没参与过夏家那房子的翻新进程。 所以…… 那东西要么是被失踪的老两口带走了，要么是被厉明霄翻出来藏起来了。 又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找到！ 片刻间，徐卫红在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办法。 “对了，上次我跟你提过房子的事，现在正好有一套很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 颜姣姣又不傻，肯定不能跟他离开，便婉言谢绝了。 徐卫红还是不死心，劝道：“颜同志，那套房子是真不错的，你看了就知道了！” “哦，我知道徐主任的本事，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们家是厉明霄做主，那边怎么样，得他过去看了拿主意。”颜姣姣很腼腆的道。 “那也行，你回去先给你男人透个口风，然后过几天我亲自去找他。”徐卫红沉声道。 徐卫红这边转身刚走，那边就传来急匆匆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朱佳乐脚下生风地跑了过来。 徐卫红脚步并没有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培训学校。 颜姣姣也没停留的意思，直接往教室跑，跟朱佳乐擦肩而过。 朱佳乐：“……”她明明看着那俩人在说话，怎么就散了？不会是看见她过来才散的吧？！ 朱佳乐气得要命，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回去上课。 时间过得飞快，放学时间到。 颜姣姣走到校门口，惊讶的发现，来接她的不止有厉明霄，还有厉志华。 “志华你什么时候到的？累不累？” 厉志华摇头，笑嘻嘻：“我上午就到了，小叔帮我安排好了学车的事，我今天已经学了一天了！开车一点都不累，挺有意思的，我很喜欢。” 小朋友意气风发，颜姣姣看着直点头：“喜欢就好。” “好了，有话回家说吧。”厉明霄开口道。 颜姣姣还在气厉明霄的，听他说话，直接没理他，而是喊着厉志华一起走快一点回家。 三个人很快就回到家。 厉志华看着这干干净净的小院和屋子，不免有些震惊。 小叔好像也没上多久的班，竟然就买下两套房了…… “小叔，你们之前住的……” “那是租的。”厉明霄解释道，“这边是买的，以后那边我们都不会再过去了。” 厉志华一听，赶紧点头应是。 小叔有本事，能买新房子，厉志华只有羡慕没有嫉妒，他想着自己也得赚钱攒钱，到时候就跟小叔一样在县城买房子，把爹娘接过来享福。 想到赚钱，厉志华就想起自己背来的草药，这些都是他和厉志峰在山里采的，也按照颜姣姣说的简单处理过。 他赶紧把袋子拿给颜姣姣，让她检查。 颜姣姣翻看了下，点头：“弄得很干净，很好，应该能换不少钱。” 厉志华一听，笑得合不拢嘴：“那回头抽空我拿去收购站。” “不急，先让我看看，选一点。”颜姣姣笑着道，“放心，小婶婶不白拿你们的东西，都按市场价给你算钱。” 厉志华连连摆手表示不用。 颜姣姣却坚持要给。 她进过山，知道采药不易，处理药材更要细心，厉志华和厉志峰兄弟做得很好。 颜姣姣一见药材就拔不动腿，厉明霄喊了厉志华去厨房弄晚饭。 而颜姣姣捡了几种药材后就停了手。 这些是制作晕人药粉的材料，她答应做一些给厉明霄的。 希望厉明霄看在她这么勤劳能干的份上，别再劝她回大队。 弄药材的时候，颜姣姣突然想到被厉明霄带走的李军，也不知道他和那个秃头男人怎么样了。 晚上，俩人躺在床上，颜姣姣就问起这事。 厉明霄：“他们偷盗、抢劫、赌博……罪名很多，被关大狱了，最后是蹲几十年大狱还是吃枪子，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第166章 还我儿子 厉明霄把李军和秃头男人交出去的时候，没提起颜姣姣。 他并不想把颜姣姣牵扯其中，免得有人知道李军和秃头男人进他们家的时候只有颜姣姣单独在家，到时又会扯些流言蜚语。 想来那俩人如果不想再多一个罪名，也不会主动提起颜姣姣。 颜姣姣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又说起厉志华的事。 “家里两间房，让他在家里住吧。”颜姣姣好心道。 谁知厉明霄并没这个打算。 “我已经跟人说好了，他学车这段时间住单位的宿舍，这样也方便些。” 颜姣姣默了默。 以她对厉明霄的了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对劲。 按理说，他既然接了侄子来学习，就应该让侄子住家里方便照顾，可他竟然让侄子去住宿舍。 要说是怕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但他又让她回大队…… 再联想到这房子和徐卫红找她打听的事，颜姣姣确定厉明霄有事瞒着自己。 颜姣姣追问过两次了，厉明霄都说没事，颜姣姣瞪着天花板想了好半天，决定还是不问了。 他既然瞒着，肯定有他的理由，她总是追问也许会坏事。 这辈子跟上辈子有太多不同，就算有上辈子的记忆，她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老老实实等结果就好。 颜姣姣想通了，心里压着的那口郁气也就消散了，睡前还提醒了厉明霄一下：“对了，今天徐卫红去培训班找我了，问我这屋子的事，还问我是不是你负责翻新这房子，有没有发现什么。” “别理他。”厉明霄沉声道，“以后他再找你问，让他来找我！” 颜姣姣深深地怀疑，这句话才是厉明霄真正想说的。 “对了，你要是有认识的人，查查徐卫红的老婆马丽荣，我觉得她家庭背景肯定非常不错，就是所嫁非人，如果她想，她肯定能拿捏徐卫红。”颜姣姣又道。 “嗯，我知道了，快睡吧。”厉明霄搂着贴心的媳妇，低声说道。 颜姣姣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想通后的颜姣姣没再纠结回不回大队的问题，第二天醒来精神奕奕的去上学了。 培训班里，好像一切都如常，又好像有所不同。 譬如不知怎么回事，朱佳乐突然不怎么理会乔秋，而是跟另外两个女生同进同出，很是热络。 乔秋跟在朱佳乐和那两个女生后面，很是幽怨的模样。 颜姣姣在培训班的日子平平静静，厉明霄那边却乱糟糟。 一大早，李军的父母就跑到他们单位，又哭又闹的找厉明霄讨说法。 “我们好心把房子借给你住，结果你把我儿子送进大牢，你还是人吗？你就是个畜生啊！你快让人把我儿子放出来，不然我跟你拼命！” 王婶又哭又叫又要上吊，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弄的单位里的人无心上班都来看热闹。 李光就一副老实可怜相，哭诉自家有多么可怜，说厉明霄仗势欺人、恩将仇报。 办公室的人围着他们两个人劝，劝他们去办公室，有什么话慢慢说，有什么诉求他们也会考虑。 李光两口子拉着办公室主任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说要厉明霄放过他们儿子，放他们儿子出来。 这时候，接到消息的厉明霄终于匆匆赶到。 看到如此混乱的场面，他面沉如水。 “闹够了吗？”他往前一步，站在李光两口子面前，厉声喝问。 不知是他语气太过严厉还是气势太过杀气腾腾，李光两口子竟同时一静。 厉明霄盯着他们，目光冰冷：“李军是因为什么被抓起来的，需要我在这里跟大家说一说吗？” 王婶猛地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指着厉明霄嚎道：“你说什么说？你那都是诬陷！我儿子好端端一个人，啥坏事都没做过，你凭什么让人抓他？！” “啥事都没做过？”厉明霄冷笑，“这话你去公安局说，只要公安局的同志相信，你儿子就能出来！你在这里再怎么撒泼打滚都没用。” 王婶哪里敢去公安局闹，她就是听儿子说，是厉明霄把他送进公安局的，就想让厉明霄去把人接出来。 李光赔笑着道：“厉同志，你好歹也在我家住了些日子，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这么熟了，何必小题大做呢？你让他们把我儿子放了，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跪下磕头认错，认打认罚，怎么着都行，就是不能蹲大狱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点什么事，我们两口子还怎么活啊！” 李光说着说着就开始擦眼泪，一把年纪的男人了，当众委屈掉泪看起来还是挺可怜的。 办公室主任凑上前，询问厉明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厉明霄把事情简单一说，办公室主任就知道厉害了，一个犯罪分子的父母竟然敢到他们单位闹事，这也是犯错误，搞不好跟那个犯罪分子是同伙！他就不信，儿子都去犯罪了，父母能一点都不知道？！ 办公室主任立刻喊保卫科长带人过来，让他们把闹事的两个人丢出去。 厉明霄跟着道：“如果他们再敢反抗闹事，立刻扭送公安局，正好让公安同志们好好审一审，李军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犯罪行径，或许他们知道。” 李光两口的脸色瞬间一变，王婶当即就要躺下挺尸，又哭又嚎说厉明霄欺负人。 保卫科的人哪管她哭嚎什么，又拽又拖地把人丢出大门。 “赶紧滚，有什么冤屈去找公安局，到我们这里闹什么闹？我们这里是管运输的，不是管你儿子死活的！” 王婶还要冲进去闹，她就不信这些人敢把她怎么样，大不了她拿根绳子在他们大门上吊死，看他们怕不怕。 李光却拉住她，不让她再进去闹。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厉明霄就有些打怵，感觉再闹下去，儿子的事会闹得更大。 “你干什么？”王婶擦了把鼻涕，生气地瞪着他。 李光满脸紧张：“不对劲，我感觉不对劲，先别闹，想办法再见见儿子，问清楚。” 第167章 打探 “有什么不对劲的，儿子不是说得很明白吗？就是厉明霄把他捆了扔公安局的，他凭什么这么干？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干？” 王婶越想越生气，“他就是一个管运输的，怎么敢随便抓人？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她说完就往里冲，保卫科的人哪里能让她得逞？ 试了几次都不行，王婶从裤兜里掏出根绳子就要往大门上挂。 这边刚要挂上去，人就被保卫科的人推出去好几步，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绳子也被没收了。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王婶拍腿大哭，“我要去告你们！” “去去去，你尽管去。”保卫科的人一脸的不耐烦，“自己儿子犯罪被抓了不去找找自己的原因，跑这里来讹人，丢人现眼。” 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人凑过来看热闹了，听说这两人的孩子是犯罪分子，目光都变得鄙夷。 李光是个要面子的人，实在撑不住，甩手就走。 他一走，王婶也待不住，骂骂咧咧地也走了。 而这时的厉明霄也被领导叫进办公室，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希望这种影响工作的事再次发生。 厉明霄把事情讲了一遍，没想到领导竟然眼睛一亮。 “你抓住歹徒送去公安局，这是好事啊，应该大力宣传！” 厉明霄：“……” “行了，你回去安心工作吧。” 领导笑呵呵的把厉明霄打发走，然后就把办公室主任叫过来，讨论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才最好。 上报、发锦旗和奖状……好像都行，总之，这是荣誉，是属于厉明霄个人的荣誉，也是属于他们运输公司的荣誉。 厉明霄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到大门口溜了圈，看到李光两口子走了，这才过去感谢保卫科同志的帮忙。 正说着话，有人过来道：“厉科长，外面有人找，好像是革委会的人。” 大家瞬间一惊。 厉明霄却神色淡然的出去，一看，果然是徐卫红。 “徐主任。”他客气打招呼，“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徐卫红同样客气：“是有点事，方便聊一聊吗？有关你买的房子的事。” 厉明霄笑着点头：“到我办公室说吧。” 俩人客客气气地边说边走，保卫科的人都有些震惊：“没想到，厉科长跟革委会的人关系这么好……” “听见了吗？是主任！”有人悄声道，“大家以后警醒着点吧，别惹厉科长不高兴，不然……” 所有人齐齐噤声，都打定主意，以后厉明霄的事就是他们保卫科的事！ 厉明霄带着徐卫红到自己办公室，还客气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问道：“徐主任有事尽管说。” 徐卫红：“哦，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何买下夏家那宅子，而他们人又去了哪里。” “这……怎么说呢，正好我们在到处看房子，人家正好要卖，这不就巧了吗？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凑巧买了他们房子的人。”厉明霄面带笑容，一直客客气气。 这个答案徐卫红早就听过，没什么新意。 徐卫红更在意的是现在：“看你们把房子都翻新过，搬进去住了，不知道厉同志有没有在宅子里发现些什么。” “发现些什么？你们要找的东西吗？”厉明霄反问，“不如徐主任说说你们一次次过去是想找什么东西，我帮你们好好找找？” “……”徐卫红默了默，笑道，“厉同志说笑了，我们去，是为了给夏家那两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上上弦，督促他们接受思想教育，让他们更加进步，可不是为了去找什么东西。” 厉明霄点头：“哦……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徐主任莫怪。不过，我确实没找到什么东西，看来是帮不上您了。” 徐卫红脸上的微笑都快僵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遇到这么滑不留手的人了，以前看厉明霄总板着个脸还以为是个一板一眼的家伙，没想到心眼也不少，还挺能说会道的。 徐卫红又试探着问了问，看是谁帮着厉明霄翻新夏家那宅子的，厉明霄就笑呵呵的说没旁人，就他自己。 徐卫红试探来试探去，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悻悻地走了。 厉明霄客气地把人送出去，一转身，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敢打赌，这个徐卫红，还得来！ 希望徐卫红以后只来找他，别去找颜姣姣…… 厉明霄想着，眉头紧皱，不知该怎么劝颜姣姣回太平大队待一段时间。 之前他一说，颜姣姣的脸色就不好看，很明显不高兴了，要是硬把她送回去，她估计会气疯。 厉明霄越想越愁，摇摇头，暂时抛下这些，打算去看看侄子厉志华学的怎么样。 刚到停车场，还没看到厉志华呢，就有人快步迎过来。 “厉科长。” 厉明霄对来人点点头：“于同志找我有事？” 于静兰脸颊微红：“没、没事，就是看你过来了……” 厉明霄微微蹙了下眉，没说什么。 于静兰是运输公司一把手于宏图的小女儿，现在也在运输公司上班，算是同事，他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不说话，于静兰忍不住偷偷看他，心跳得飞快。 她知道厉明霄结婚了，但是，她听说他爱人是个下乡知青，成分还不好，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 她看过厉明霄的资料，也听爸爸在家提过，厉明霄是一个非常有能耐和能力的同志，在部队上就立过功，所以回来后才能安排进运输公司，甚至直接当科长。 而且爸爸还说，本来厉明霄是能进公安局的，就因为娶了个不像话的媳妇，才导致他没能去公安局。 于静兰一直记得，爸爸说这话时有多惋惜。 等她亲眼见到厉明霄，她就心动了，他是她见过最高大英俊的男人，很有男子气概，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有安全感，就觉得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于静兰觉得，厉明霄值得更好的女人，比如她。 第168章 告状 于静兰脸色不停变幻，厉明霄看得出她有心事，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他跟她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看她找他好像真没事，便微微颔首后抬脚离开。 于静兰有一肚子不能说的话想说，眼睁睁看着厉明霄离开，心里着急，抬脚就追，却不小心绊到自己，尖叫了声就要摔倒。 厉明霄反应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人扶住。 于静兰心有余悸：“我我我……谢谢……” “没事。”厉明霄声音沉稳，“小心点。” “嗯。”于静兰用力点头，又感激又崇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眼看着厉明霄又要走，于静兰着急的伸手去抓他的衣服。 “小叔？！”厉志华惊讶的叫声响起，视线扫过于静兰抓着厉明霄衣服的手，然后再转移到于静兰脸上，再移到厉明霄脸上。 这、这…… 这女的长得也不如小婶婶好看啊，小叔这是…… 厉志华都十六岁了，在乡下已经是可以说亲的年纪，很多事都懂。 他有些愤愤不平地瞪着厉明霄，觉得小叔这人有点飘了。 厉明霄不懂大侄子这表情是啥意思，只客气的跟俩人介绍了下，厉志华瞪大眼睛：原来是经理的女儿啊，怪不得小叔他…… 厉志华有些不敢想，要是小婶婶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于静兰一直关注厉明霄，知道他带了个侄子来单位，说是让侄子当个学徒，跟着司机师傅学开车的，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人，赶紧热情问好，就是怎么称呼不好决定，直接喊大侄子怪怪的。 “那个……我在后勤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我都能帮你解决！”她最终把称呼问题含糊过去。 厉明霄客客气气：“不必麻烦，他一个孩子没啥事。” 于静兰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等于静兰一走，厉志华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叔，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小婶婶的事！” 厉明霄满头雾水：“说啥呢？” “那个女人……” “普通同事而已，你在想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满脑子都盛了些什么？！”厉明霄直接给了厉志华后脑勺一巴掌。 厉志华：“……”哼哼，他才不是小孩子，等他见到小婶婶一定要跟她说，让她注意点小叔。 厉志华暗暗下定决心，又懊恼自己今天起住宿舍，不能天天回小叔家，想跟小婶婶说点悄悄话都没机会。 “小叔。”厉志华找了个机会跟厉明霄开口，“今晚能去你家蹭饭吗？吃完饭我就回来，真的！” 厉明霄看了他一眼：“怎么？” “单位食堂只有中午管饭。”厉志华满脸委屈。 “不是给你粮票和钱了？” 厉志华认真脸：“小叔，我是觉得那太浪费了，反正你跟小婶婶两个人也得开火做饭……一只羊也是赶，三只羊也是赶嘛……” 每天去国营饭店买包子确实奢侈浪费，厉明霄也没让他天天这么奢侈，中午在单位食堂多买俩馒头，晚上啃着咸菜也就吃饱了，偶尔出去买个肉包子打打牙祭，这日子其实过得不差。 不过，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三个人一起吃还省点。 “行，那下了班跟我一起回去。”厉明霄道。 厉志华高兴地应了声，就开始琢磨回去后该怎么找机会跟小婶婶告状。 下午下了班，厉明霄骑自行车带着厉志华回去，半途把人一丢就跑去接媳妇了。 等厉明霄接了颜姣姣回家，厉志华正蹲门口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小婶婶。” 看到颜姣姣，厉志华立刻站起来喊了声。 厉明霄和颜姣姣同时看向他，觉得他今天有点莫名兴奋。 颜姣姣打开门，招呼厉志华进门。 厉志华很自觉，一进门就开始帮忙干活，扫地擦桌子这种小活他干得很顺手，而厉明霄就更自觉了，直奔厨房，就好像那里是他的阵地。 颜姣姣没过去凑热闹，她浸泡的药差不多到时间了，还得再整理下。 三个人各忙各的，虽然没说话，但气氛很和谐。 就在这时，厉志华确认小叔在厨房不出来后，直接凑到颜姣姣身边。 “小婶婶。”他压低声音喊。 颜姣姣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嘘……”厉志华赶紧示意她小点声，飞快地看向厨房，见没什么动静，才继续道，“小婶婶你小点声，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颜姣姣好奇，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还得背着厉明霄说？ “你说，”颜姣姣小声道。 厉志华一脸严肃认真：“小婶婶，你得好好盯着小叔，别让他犯错误。” “犯错误？”颜姣姣满脸疑惑，“犯什么错误？” 厉志华：“……”他该怎么说呢？小婶婶怎么看起来傻了吧唧的，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竟然不懂？！！ “就是犯错啊。”厉志华心急如焚，“就是……男人犯的那种错……” 唉唉唉，他就是一个当侄子的，跟长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那啥了？ 颜姣姣还没反应过来呢，厉志华自己先涨红了脸。 然后颜姣姣就反应过来了。 男人犯的错？男女作风问题？ 颜姣姣心里觉得不可能，上辈子厉明霄守了她二十年没碰她，也没犯过啥男女作风问题。 这辈子他都恨不得把她天天困在床上，还能去搞啥男女作风问题？ 可是看厉志华这么严肃的模样，她又不得不谨慎对待。 “嗯……你跟小婶婶说说，你发现了什么？”颜姣姣认真地问。 厉志华神秘兮兮地道：“我今天看到小叔跟我们经理的女儿走得很近。” “经理的女儿……多大了？长啥样？有我好看？”颜姣姣一连串地问。 “……”厉志华有些无语，这也不是啥关键问题吧？小婶婶怎么抓不住重点呢？重点难道不应该是那女人是他们公司经理的女儿吗？ “说啊。”颜姣姣催促。 厉志华无语的抹了把脸：“不知道多大，比我大，长得没小婶婶好看。” 颜姣姣顿时放心了：“没我好看，你小叔肯定看不上，放心吧。” 厉志华：“……”你不要这么自信好不好？！！ 第169章 给你支个招 自信的颜姣姣最后还是多问了一句那女人叫什么。 知道姓名后，颜姣姣默默记在心里。 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但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得找机会去看看这个叫于静兰的女人长啥样。 对于通风报信的大侄子，颜姣姣给予了表扬和肯定，并让他再接再厉，发现什么就立刻回来汇报，做得好，颜姣姣还会给他发奖金，以资奖励！ 当然，奖金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在维护家庭的幸福安宁，责任重大！ 厉志华一听，立刻挺了挺胸膛，只恨不得拍着胸膛保证他一定盯紧小叔。 这时，厉明霄从厨房走出来，见他们两个凑一起神秘兮兮的，就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厉志华像是脚底下安了弹簧，蹭的一下跳老远，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没跟颜姣姣说话似的。 颜姣姣站起身，答非所问：“这么快就炒好了？” “嗯，就简单弄了点，志华吃完还得回单位宿舍，不好走太晚。”厉明霄回道。 厉志华很有眼色，立刻去拿碗拿筷子摆到桌上。 两菜一汤，唯一沾点荤的就是鸡蛋。 颜姣姣叹气：天天能吃上肉的日子还得好久啊…… 她一叹气，厉明霄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低声道：“过两天我去公社弄点肉回来给你吃。” 厉志华耳朵尖，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肉”这个字眼，立刻两眼放光地看向厉明霄。 厉明霄：“……”忘了这个家伙了，早知道就不该现在说出来。 “小叔，我也想吃肉！”厉志华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见小叔不说话，很自觉的就提出要求。 “知道了。”厉明霄面无表情。 颜姣姣冲厉志华笑笑：“放心吧，等你小叔弄来肉，咱们就在家炖肉吃。” “好！”厉志华高兴了，端着饭碗大口大口扒饭。 颜姣姣安静吃饭，心里却在想，厉明霄要去公社弄肉，找的人肯定是唐医生和她爱人林学武。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跟他们搭上关系了，估计都开始合作了吧，真是挺能干的。 只要跟着厉明霄，她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吃香喝辣，上辈子是，这辈子更是。 吃过晚饭，厉明霄送厉志华回去，颜姣姣在家继续捣鼓自己的药。 等厉明霄回来的时候，家里飘着浓浓的药味。 “在弄什么？”他随口问了句。 颜姣姣：“给你配点之前那种药粉，防身。” “麻烦吗？”厉明霄凑过去，好奇的看了看，发觉完全看不懂。 “不麻烦，晾干磨粉……估计最多五天就好了。” 颜姣姣忙完，仔细的洗干净手，就拉着厉明霄聊天。 借口说想了解厉明霄工作上的事，哄着厉明霄多说点单位里的人和事，渐渐的往经理和他女儿身上引。 很快，颜姣姣就知道经理叫于宏图，女儿叫于静兰，在后勤处工作。 至于年龄和长得什么样，厉明霄表示不清楚、不知道、不关心。 颜姣姣睨他：“人家一个大姑娘总是在你眼前晃，你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总在我眼前晃了？她是后勤处的人，又不是我们科室的……”厉明霄皱眉，觉得颜姣姣想得有点多，不对，不是想得有点多，而是看起来好像吃醋了。 厉明霄轻轻一笑，把颜姣姣往怀里一带，搂着她轻笑：“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你至于吃醋吗？” “谁吃醋了？”颜姣姣轻哼，“我就是随便问问。” “行吧，你就是随便问问。”厉明霄不置可否，把人抱住，咬着她耳朵低语，“不过，你要是真担心，我可以给你支个招。” 颜姣姣：“……”你教我怎么防备你出轨？我信你个鬼哟。 厉明霄环住颜姣姣的腰，手从衣服下摆处伸进去，轻轻摩挲着她腰间的肌肤，耳边的低语更加低沉暗哑：“你努力点，让我吃饱了，外面的女人就勾不走我。” 颜姣姣不服气的瞪他：上辈子他饿了二十年也没敢说这种话，现在说起来可真是肆无忌惮，不要脸！ 厉明霄手一紧，吻上她的眼睛。 他就受不住她用那双春水荡漾的眸子似嗔似怒的看他，一眼便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很快，屋里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颜姣姣又娇又软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颜姣姣又差点起不来，腰软得厉害。 她嗔怒地瞪厉明霄，厉明霄只能伺候着她起床，趁机又撩拨了她一轮，弄得颜姣姣脸颊绯红、眉眼含春。 “我看你以后早起跟我一起出去锻炼锻炼，不然体力跟不上啊。” 厉明霄低低地笑，笑得颜姣姣脸更红了，气得掐了厉明霄两把，但其实根本掐不动。 “好了，不闹了，洗漱吃饭，我送你去学校。” 厉明霄哄着气鼓鼓的颜姣姣，好歹把人哄好了，骑着车把人送过去，然后才飞快地赶去上班。 颜姣姣进校的时候，正好碰上其他同学。 “颜姣姣，你爱人对你可真好，每天都来送你。”有人羡慕地道。 颜姣姣羞涩的笑笑，低头不语。 她可不愿意跟外人讨论自家男人的事。 就在这时，又响起自行车铃的动静，一直响，又嚣张又烦人。 大家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男的骑着自行车进了学校，而车后座坐着的人竟是朱佳乐。 “那个男的是……朱佳乐的对象吧？”有人好奇的打听。 也有人还记得，随口应道：“是啊，上次朱佳乐生病就是他带着朱佳乐去省城看病的。” “哇，那朱佳乐的对象对她也挺好的啊。”又有人开始羡慕。 大家一边走一边闲聊着，然后就看见带朱佳乐进来的那男人又匆匆离开了。 有人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他们两个还没成亲吧？这么早他送朱佳乐过来，朱佳乐昨晚不会是住他家里吧？” 有人提出问题却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年代，男女作风问题可不是小事，朱佳乐现在在大家眼里就是个天才，大家不想害她。 偏偏这时却有人开口道：“我觉得那男人就是自作多情，朱佳乐可看不上他！”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人身上。 第170章 送你吃的 乔秋走过人群，脸色有些难看，说完这话后也没继续说什么。 有人追上她，打听她刚刚那话的意思。 颜姣姣也好奇着呢，却发觉乔秋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道：“你们问颜姣姣同学吧，她知道。” 颜姣姣：“……”我知道个鬼！！ “颜姣姣，到底咋回事啊，你快说说。”几个人凑到颜姣姣身边追问。 颜姣姣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你们也知道，我跟朱佳乐不熟。” “可你们不是一个大队的吗？” “哦，我结婚了，不住知青点，跟她完全不熟。”颜姣姣摊手。 “那乔秋怎么说你都知道？”有人不解。 颜姣姣表示自己更不解，总之，一问三不知。 “大家不如去问问乔秋？”她真诚建议，“她不是整天跟朱佳乐混一起吗？” 其他人表示有道理，立刻就有人去追乔秋，想问个清楚。 乔秋还没到教室就被人拽住说悄悄话，乔秋一脸为难的表示不好说，最后含糊其辞地道：“朱佳乐同学好像更喜欢成熟点的……” “谁啊？谁啊？” “这……我也不清楚。” 乔秋到底也没敢说出徐卫红的名字，虽然她很想说，但是她不怕得罪朱佳乐，却怕惹到徐卫红会突遭横祸。 但她心里很确定，朱佳乐对徐卫红绝对有意思，那天吃饭的时候她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不要脸，明明有对象了，还对别的男人抛媚眼，勾三搭四，连已婚男人都不放过！ 更不要脸的是，突然冷淡她，对她不理不睬，不知道是不是要彻底赖掉借她的那十块钱。 乔秋越想越气，差一点又想把徐卫红的名字说出来。 说出来，吓死一批人！ “你们在干什么呢？上课了，还不进去坐下？” 老师严厉的声音响起，几个人慌忙往教室里跑。 上课，依旧是朱佳乐表现最好。 她现在有上辈子的记忆，那些学过的知识别说这些没什么基础的同学了，就连现在的老师都比不过她。 朱佳乐现在有意展露才华，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所以选择了高调展现。 休息的时候，又是一拨人拥到朱佳乐身边，向她询问问题，夸她是天才。 朱佳乐嘴上谦虚，实则很享受这一切，还时不时地瞥颜姣姣一眼。 等大家散去，她立刻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油纸包着的东西，快步走到颜姣姣面前。 “姣姣，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你快尝尝。” 油纸打开，里面是一个包子。 “这是肉包子，我一早好不容易买到的。”朱佳乐显摆道，“我想到你爱吃，就给你留了一个。” 颜姣姣看看肉包子，再看看朱佳乐，嘴角撇了下：“给我？你能有这么好心？这肉包子里不会是放了什么东西吧？” 朱佳乐一副震惊又委屈的样子：“姣姣，你在说什么呀？我好心送你包子，你说我给你下毒？” “下毒？”周围的同学惊呼出声。 朱佳乐眼圈一红：“我没有！大家都是同学，我怎么会下毒？更何况，我只懂治病救人，也根本不懂什么毒药啊。” “颜姣姣，你怎么回事啊！”立刻有人站出来为朱佳乐愤愤不平，“人家朱佳乐是好心送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随便污蔑别人呢？” “就是啊，朱佳乐同学都没给别人买，只给你买了包子，她对你多好啊！自从开学，我们就亲眼看着她一直努力跟你做朋友，可你呢？不是对她冷脸就是冷嘲热讽，现在竟然连污蔑下毒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真是过分，品德也有问题！像你这样品德低下的人哪里有资格当医生治病救人？我们跟老师说去！” 颜姣姣认出来，最激动的这俩人就是这两天跟朱佳乐形影不离的两个，估计是她新交的好友。 至于乔秋嘛，一直保持沉默，不知道是不是跟朱佳乐的友谊破裂了。 眼瞅着朱佳乐都“委屈”哭了，颜姣姣这才起身道：“到底是谁污蔑谁啊？我从头到尾也没提过下毒两个字吧？难道不是朱佳乐同学自己提的？再说，我跟朱佳乐同学虽然是一个大队的，但我们不熟，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怎么能收她的包子呢？这一个包子估计得占她一天的工分吧？太贵重了，我可没那么厚脸皮白拿。你们谁有这样的厚脸皮谁就拿着吃吧。” 谁都没有这样的厚脸皮，在没当上赤脚医生前，他们也是土里刨食，一年到底有时候连全年的口粮都挣不出来。 当初下乡的时候家里给拿的钱和票早早就吃光了，甚至有的人家里还等着他们寄东西回去补贴补贴，谁都想吃肉包子，可谁都不舍得吃，更不好意思白吃别人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理，大家都懂。 教室里静了静，有人忍不住道：“那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明明是你说包子里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 颜姣姣看过去，是班里的一个男同学，叫崔大庆，个头不高，长得也一般般。 但现在，他脸涨得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羞。 说完后，他还偷偷看朱佳乐，然后脸更红了。 颜姣姣看出来了，这男人暗恋朱佳乐呢。 “崔大庆说得没错。”有人立刻道，“颜姣姣，这是你说的吧，你怎么解释？” “需要解释吗？我问问包子里面放了什么，有问题吗？”颜姣姣反问。 大家怔住。 崔大庆也茫然了下。 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好了，大家别为了我责怪姣姣了，这就是误会。”朱佳乐突然开口，强撑着笑脸，表现得宽宏大量，“姣姣只是说话不过脑子，其实没有恶意的。” 颜姣姣挑眉：这人是找到机会就要恶心她一下啊。 刚要开口怼回去，却有人先一步开口：“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没看到朱佳乐同学嫌你们多管闲事了？！” 颜姣姣扭头看向那人，是个高挑女生，她记得她姓宁，叫什么倒是没记住。 朱佳乐也在看那个女生，委委屈屈：“宁思甜，你说什么呢？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第171章 唇枪舌战 原来叫宁思甜啊，颜姣姣发觉她很喜欢这女生的名字，也很喜欢她这个人。 个头高挑，齐耳短发，眉毛略浓，眼睛明亮，一看就是个敞亮人。 当然，也是因为宁思甜刚刚说的那话让她喜欢，一听就是站在她这边的。 “你有没有那意思我不知道，但听起来就是那意思。”宁思甜语气很不耐烦。 朱佳乐红着眼睛就要哭。 崔大庆有些着急，站起来冲宁思甜嚷嚷：“宁思甜，你什么态度啊？” 宁思甜猛地一拍桌子：“我就这态度，怎么了？你看不惯啊？看不惯就憋着！” 崔大庆顿时偃旗息鼓。 颜姣姣眼睛发亮，恨不得给宁思甜鼓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思甜突然发火，其他人都安静了，教室里气氛有点诡异。 而就在这时，朱佳乐委委屈屈地说了句：“宁思甜，你这么凶都吓到大家了，你是个女孩子，太凶了不好嫁人，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点，娴静一点，你说呢？” 颜姣姣实在忍无可忍。 这个朱佳乐把她平常的做派学了个大差不差，唯一缺的大概就是朱佳乐没有漂亮的一张脸，做出这样矫揉造作的样子显得很恶心。 颜姣姣甚至都忍不住想找个镜子照照自己，平日里是不是也这么令人作呕。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用这招啊？！ 越想越气，颜姣姣直接也拍桌子：“朱佳乐，我拿你当人的时候你就尽量装得像一点行吗？！听听你刚才吠了些什么玩意？谁规定女孩子就要温柔一点娴静一点？你是不知道现在号召我们妇女要顶起半边天吗，我们都像你这样柔柔弱弱，那地里的活怎么干？” 颜姣姣平日里给人的印象也是柔柔弱弱，甚至有些娇气，但现在，她的娇气仿佛变成了一种英气，令人刮目相看。 就连宁思甜都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来培训班学习的女同志比男同志要少，都是在大队里艰苦奋斗过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还真没有一个柔弱娇气的。 现在听朱佳乐说什么温柔娴静，大家都心生反感。 只有男人们觉得朱佳乐说得没错，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跟母老虎似的，太不可爱了，女人还是得温柔娴静顾家才是好女人。 教室里，除了朱佳乐委屈巴巴的抽泣声，几乎没有其他动静，直到老师进来上课，才把这诡异的气氛给打破。 老师一眼便看到朱佳乐一脸委屈的在掉眼泪，立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在欺负她。 颜姣姣主动举手：“老师，是朱佳乐同学的心理素质不行，别人随口说两句话，她就不依不饶的哭到现在，我觉得她的心理有问题。估计难以承受压力大的工作，建议还是送去医院做治疗。” 老师有些呆滞。 他们觉得朱佳乐同学是天才，结果有人说她是精神病？ 没错，虽然颜姣姣没说“精神病”这三个字，但她话里话外给人透露的讯息是这个意思。 “颜姣姣，你先坐下！”老师严肃地看着颜姣姣，“我相信朱佳乐同学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行了，先不提这些，都坐好，准备上课！” 又是一堂课上完，颜姣姣感觉饿得饥肠辘辘，背着包直接往外走，打算赶紧赶回家做饭吃饭。 “姣姣！”身后传来朱佳乐的喊声。 颜姣姣本不想理会的，但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让她多喊几遍，肯定又会引人注意。 颜姣姣只能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跑过来的朱佳乐。 “有事？” “没事……不不不，有事有事。”朱佳乐结结巴巴，“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喜欢吃肉包子，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还可以给你带。” 颜姣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她可没有被人围观吵架的爱好，朱佳乐有，她不奉陪。 “姣姣，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朱佳乐“真诚”无比。 朱佳乐跟在颜姣姣身后跑，颜姣姣却走得比她快多了，很快就甩掉她跑到大门口。 今天，厉明霄竟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颜姣姣微微挑眉：“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哦，刚刚送一个同事去办事，就直接过来了。”厉明霄回答。 本是寻常一句话，颜姣姣却不知为何多问了一嘴：“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是女同志，我们单位后勤处的。”厉明霄回答道。 颜姣姣心里一沉，她记得，厉志华说过，那个叫于静兰的就是后勤处的。 “厉同志！” 追出来的朱佳乐看到厉明霄，立刻跑到他们面前，主动跟厉明霄打招呼。 厉明霄看到她就忍不住皱眉头，更是不想跟她多待一秒钟。 “走吧。”他对莫名走神的颜姣姣道。 颜姣姣还没说话，朱佳乐又抢着开口，把口袋里拿出来的油纸包硬往厉明霄口袋里塞。 “厉同志，这时我特地给姣姣买的，你帮她收着吧，记得尽快吃掉哦。” 朱佳乐故意表现得可可爱爱，东西塞完，话也说完，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扭身冲厉明霄挥手道别，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厉明霄皱眉拿出那个油纸包：“这是什么？” 颜姣姣：“一个肉包子，她说是特地买来送给我的，我没要。” “没要就对了，她能有什么好心送你东西？！” 厉明霄推着车跟颜姣姣一起走，好不容易遇到一只野狗，厉明霄直接把那个肉包子喂狗了。 “以后，不论她给你什么你都别要。”他又不放心地嘱咐。 “嗯。”颜姣姣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问，“那女同志叫什么啊？” 这话题转移的速度让厉明霄反应不过来：“谁？” “就是你今天送的那个女同志。” 厉明霄想了下才想起来：“于静兰，怎么了？你认识？” “不认识。”颜姣姣闷闷地道。 虽然在大侄子那里听说过这个人了，她还是只能当不认识。 “那个……”颜姣姣想了想，又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们单位玩玩？” 第172章 不好的消息 厉明霄不解颜姣姣怎么突然要去他们单位玩，况且，单位是工作的地方，也不是玩的地方。 “这……不太好吧。”厉明霄想了想，回答。 颜姣姣抿唇不语。 吃饭的时候，聊起给颜父和弟弟寄东西的事，他们这边都冷了，黑省那边估计已经冷得受不住了。 这阵子厉明霄已经在想方设法囤棉花和布料，现在总算囤出两床厚被子的材料。 “今年暂时只能这样。”厉明霄觉得有些抱歉，本来打算找人活动一下让他们从黑省到这边来，结果也不好办，只能等年底的时候想想办法，趁着春节走走关系送送礼。 颜姣姣知道现在的物资有多难弄，他们两个已经尽心尽力。 “爸那边不会说什么的，我给他写信了。”颜姣姣低声说道。 厉明霄点点头：“另外我再寄点钱和票过去，让他们在那边想办法买点粮食。” 颜姣姣：“都随你。” 厉明霄没感觉颜姣姣情绪低沉，飞快地吃完饭就去忙活了。 他们搬得急，房子还有一些收尾的活得他一个人忙活。 颜姣姣慢吞吞吃完饭，又慢吞吞收拾好，然后就去收拾药材，厉志华拿来的药材除了她用掉的一些，其他的还没卖给收购站，不能再拖了。 只是他们上班上学的时间跟收购站重叠，等他们休息可以去收购站的时候人家也休息。 看来，哪天得请半天假了。 简单收拾了下就得赶紧走，一个上班，一个上学。 下午，意外的发现朱佳乐没来学校。 大家疑惑的时候，乔秋幽幽地来了句：“人家现在出息了，老师带她去医院帮忙了。” 大家惊讶的瞪大眼睛。 “乔秋，你酸不酸啊，人家朱佳乐同学有本事，被老师看重怎么了？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啊，可你没有！” 一个女生愤愤地道。 “姚百灵，你说谁酸呢？我难道不是实话实说吗？”乔秋立刻冲她嚷嚷。 颜姣姣垂眸，这两个，一个是朱佳乐的“旧爱”，一个是朱佳乐的“新欢”，乔秋被冷落后早就看姚百灵不顺眼了，估计有的吵了。 不过，她们俩还没吵起来，老师就进来了。 是老熟人，唐医生。 下了课，颜姣姣找她一打听才知道，代课老师非常看重朱佳乐，带着朱佳乐到医院帮忙去了，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实习，然后就把她叫过来代两天课。 唐医生看着颜姣姣，有点儿忧心忡忡：“妹子，你是不是太谦让了？那个叫朱佳乐的懂什么啊？只会胡咧咧，你比她强太多了。” 颜姣姣苦笑，现在是西医为主，老师甚至不懂中医，让她怎么表现？ 而朱佳乐不是重生就是有前世的记忆，二十年的西医经验，跟他们一比当然是“天才”。 “还有啊。”唐医生又小声道，“我可是听到风声了，你们培训结束后，她大概会留在我们公社卫生所。” 人才，谁都想留，怎么舍得继续放回大队里？ 唐医生仔细想过，朱佳乐估计在他们公社都待不久，很可能最后去县医院。 如果朱佳乐真的去公社卫生所，那颜姣姣肯定只能回大队。 唐医生叹气，有些惋惜，比较起来她更喜欢跟颜姣姣一起工作，跟朱佳乐那种人一起工作……想想都心里不舒服。 颜姣姣听完皱了皱眉头：“她真的能留公社？” “据我所知，极大可能性。”唐医生点头。 颜姣姣心里也不舒服了，她和厉明霄一直在想办法，想留在公社工作，结果现在这个工作就像上辈子一样，还是属于朱佳乐。 上辈子的命运轨迹，有的还真难改变。 看颜姣姣脸色不太好，唐医生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还有一个月呢，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等她去了县医院，立刻调你上来。” 颜姣姣知道她是好心，冲她笑了笑：“我没事，在哪里都是为大家服务，我都可以。”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唐医生笑着点头。 回到教室，乔秋又凑过来，问颜姣姣跟唐医生说了什么。 颜姣姣：“就是打了声招呼，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问。” 不远处的宁思甜笑出声：“估计她最想知道朱佳乐的事吧。” 之前乔秋那酸溜溜的语气谁没听见？ 颜姣姣却没冷嘲热讽，而是认真道：“乔秋，你跟朱佳乐不是好朋友吗？有什么你可以直接问她。” 乔秋咬了咬唇。 姚百灵嗤笑出声：“朱佳乐现在跟我们是好朋友，乔秋算什么呀。” 她同桌的女生紧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乔秋咬唇，眼里满是恼意。 颜姣姣扫了那俩人一眼，想了想，疑惑地问：“你们俩闹掰了？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她借了你的钱没还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听起来不是故意这么问的，但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乔秋有些紧张，朱佳乐问她借了十块钱这事她只跟颜姣姣说过，朱佳乐不让她跟别人说的，所以她到现在都没跟别人提过。 但是颜姣姣的询问正好问到她心坎里了，她就是这么想的。 “我、我也不知道……她之前借钱的时候说过两天就还，然后就一直没还……”她吞吞吐吐，心里纠结无比。 颜姣姣安慰她：“据我所知，朱佳乐是还不上这十块钱，不过没关系，她现在不是有对象了吗？应该能帮她还上的，别太担心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凑过来问：“乔秋，朱佳乐问你借了十块钱？说什么时候能还上吗？” 乔秋摇头。 那人脸色有些难看：“她也问我借了五块钱……” “这点钱算什么呀。”姚百灵一旁不屑的道，“看你们小气吧啦的样子，朱佳乐还能欠钱不还吗？人家才不缺你们这点钱！” “是啊。”颜姣姣温和地对乔秋道，“人家都能去省里看病，还能差这十块八块的？不过，你可以再提醒一下她，也许是她太忙忘了呢？” 难得听到颜姣姣帮朱佳乐说话，乔秋和姚百灵都纳闷地瞅她。 颜姣姣神情淡然，好似这只是一件小事。 第173章 借不到钱 其实这事也确实是件小事，还是跟颜姣姣无关的小事，她才不在意谁欠谁的钱呢。 不过，能给朱佳乐添点麻烦，她也很乐意。 朱佳乐在大队的时候就没钱了，她很确定。 现在借了钱，估计是等郭文帮她还。 郭文的叔叔是公社干事，不知道朱佳乐去公社卫生所这事，是不是也是郭家出的力。 颜姣姣琢磨这事的时候，乔秋也在心事重重的想着怎么要钱。 颜姣姣说得对，再不要，时间长了，朱佳乐说忘了，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件事怎么办？ 毕竟，当初没让她打借条…… 越想越心慌，乔秋就跑去另一个同学那里商量该怎么要钱。 五块十块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他们在大队里累死累活干一天活都赚不到一块钱。 天冷了，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春节前还得寄东西回家，或者买车票回家探亲，到处都要用钱，他们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 于是第二天，戴着小红帽的朱佳乐刚到培训班，就被等候多时的乔秋叫了出去，同时出去的还有另一名同学。 朱佳乐认识那个女生，开学那天就认识的黄兰兰。 原本意气风发的朱佳乐顿时有些不高兴。 这两个人想干什么她心里清楚，可是她们本不该凑到一起，也不该知道对方有借钱给她。 “你们俩是什么意思？”一出来，朱佳乐就不高兴地问。 黄兰兰怔了怔，乔秋反应比她快，皱着眉道：“我们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今天能把钱还给我们了吗？” “对、对啊。”黄兰兰反应过来，紧跟着道，不过她性子比较懦弱，一紧张说话都有点口吃。 朱佳乐脸色难看：“我不是说了吗，过两天就还你们。” “你上次就这么说，可是这都过去好几个两天了。”乔秋着急地道，“佳乐，我现在真的急用钱，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开这个口，你可不能再拖了。” 黄兰兰跟着猛点头。 “知道了。”朱佳乐烦躁地道，“我保证这两天就给你们，行了吗？” 乔秋欲言又止，想让她立个字据，又不好意思。 黄兰兰更不好意思，为了五块钱让人写个借条，她说不出口。 于是，要债二人组就这么怏怏的回教室了。 朱佳乐等了几分钟才回教室，跟这俩人拉开距离，免得有人多想什么。 回教室的时候，她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盼着老师赶紧来。 昨天她表现得很好，老师对她夸赞有加，想来今天在同学们面前也会夸她一番。 果然，老师一来，就当着全体同学的面，把朱佳乐好好夸奖了一番，说他从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学生，很多事不用教就会。 “你们啊，多跟朱佳乐同学好好学习学习，不是我夸她，让她现在当老师来教你们都够格！你们都是一个时间接受的培训，起点都一样，可你们跟她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你们是不是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这一夸就夸了小半节课的时间。 众人羡慕的目光看向朱佳乐，而朱佳乐一副谦虚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骄傲自满。 众人的目光更加羡慕和钦佩。 朱佳乐必须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嘴角，才能不表现出自己的自得。 下了课，朱佳乐就拉着姚百灵一起去厕所。 当然，上厕所是借口，真正目的是借点钱。 她不想跟乔秋当朋友了，那十块钱就得赶紧还，还有黄兰兰，她也看不上，那五块钱就还给她好了。 “百灵，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借我二十块钱吗？” 朱佳乐说得可怜兮兮的，“你也知道，我看病花了不少钱，不过等大队里结算完今年的工分我就有钱还你了。” 姚百灵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问自己借钱。 她不是问乔秋和黄兰兰都借钱了吗？还没还，就又问她借？ 就算她很优秀，就算她们俩现在是朋友，借钱这种事还是不太好。 更何况，她借了人家的钱都没还…… “那个……不好意思啊。”姚百灵尴尬地笑笑，“我哪有二十块钱啊，我还想着你手头宽裕问你借点呢。” 朱佳乐闻言微微皱眉，她这几天跟姚百灵要好，那也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当朋友的，姚百灵在培训班里算是穿得不错的，应该不穷。 “百灵，你还能缺钱？”她一脸的不相信，“你看你这纱巾，一看就是市里百货大楼的货……” 姚百灵轻咳了声：“是啊，这不是天冷了嘛，我的钱都买了衣服和纱巾了。佳乐，咱们俩是朋友，我要是有钱能不借给你吗？实在是太不凑巧，你说晚了。” 朱佳乐从姚百灵这里没借到钱，只能去找其他人。 这一天，她找了快十个人开口借钱，竟然一分都没借到。 所有人都说不凑巧刚把钱花了。 这也太凑巧了！ 跟第十个人开口借钱失败，朱佳乐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五块钱，怎么就这么不好借呢？ 如果找郭文要，郭文应该能给她，但估计郭文家里对她意见会很大，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走这条路。 毕竟，她现在没决定要真的嫁给郭文。 她关于上辈子的回忆里都没郭文这个人，说明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男人，一辈子碌碌无名，她嫁给他有什么好处？！ 下午放学的时候，朱佳乐还在为借钱发愁，这时，她看到颜姣姣的背影，心里一动，快速追了出去。 “姣姣！”朱佳乐喊着颜姣姣的名字追到她面前，“我有事想跟你说。” 颜姣姣蹙眉：“朱佳乐，我可真羡慕你的皮肤。” 朱佳乐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 “是啊，你是怎么做到把你的皮肤保养得这么厚的？！”颜姣姣语气冰冷。 朱佳乐这才反应过来颜姣姣是在骂她，脸色都变了，刚要骂回去，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佳乐立刻冷静，心念一动，委委屈屈地对颜姣姣道：“姣姣，咱们好歹是一个大队的，以前住一个屋的，就算有什么误会，我跟你道歉行吗？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自从来了培训班，我自认没得罪过你……” 说着说着，声音哽住。 第174章 两个垃圾凑一起 颜姣姣再次被朱佳乐气到了，气得又想找镜子。 朱佳乐这是在毁她啊，这样下去她以后每次哭诉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就是朱佳乐这副恶心模样，让她怎么继续？ 生气，颜姣姣一眼都不想看见朱佳乐，甩手走人。 很难得，朱佳乐竟然没有纠缠她。 这很奇怪，颜姣姣都走出一段路了，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看到朱佳乐跟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看身形有点眼熟，紧接着，那俩人就一起走了，颜姣姣认出来，那男人竟然是徐卫红。 呵……两个垃圾凑一起了。 颜姣姣微微挑了挑眉，想跟过去看看。 “姣姣。”厉明霄骑着车匆匆过来接她，看到她还在，松了口气，“我还怕我们俩走岔了。” 颜姣姣敷衍的点点头，视线还在远处。 厉明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发现什么。 “怎么了？” “徐卫红和朱佳乐。”颜姣姣回答。 “他们俩？”厉明霄疑惑，这俩人怎么凑一起的？难不成吃一顿饭就勾搭上了？ “不管他们了，回家吧。” 颜姣姣最终决定不跟过去看了，和厉明霄一起回家。 吃饭的时候，厉明霄还有些疑惑，厉志华说晚上过来吃饭的，结果过来一天后就再也不过来了。 颜姣姣想，大侄子这是来打小报告的，说完了自然就不来了。 与此同时，朱佳乐跟徐卫红坐在一起，俩人没在国营饭店，而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里，一个女人给他们端上饭菜就躲进屋里。 朱佳乐擦了擦眼角的泪：“徐主任，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没关系。”徐卫红温和地道，“不过看你好像遇到为难的事了，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朱佳乐不好意思地摇头：“不用，我……自己想办法吧，不麻烦徐主任了。” “看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颜同志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能帮我一定会帮。”徐卫红微笑道。 他笑容虽然温和，语气却很有力量，那是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才具有的力量。 朱佳乐心头怦怦跳。 她跟郭文的二叔见过几次，他是公社干事，平常也挺有威严，但跟徐卫红相比，那威严就显得很小家子气。 当然，郭文那种愣头青更没法跟徐卫红比。 这样优秀的好男人，怎么就摊上那么不像样的媳妇呢？ 朱佳乐心里惋惜着，脸颊微微泛着红，在徐卫红的再三催促下，这才“勉为其难”的说出借钱的事。 徐卫红有些惊讶：“你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朱佳乐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立刻变成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红线帽，然后支支吾吾地道：“不是什么大病，已经好了，就是恢复期长一点。” “恢复期长？看来你身体确实太弱了。”徐卫红叹气，一副担心她的模样，“不过你也不该跟颜同志开口借钱，她们刚买了新房，手头根本没钱了。” “什么？！”朱佳乐忍不住惊呼出声，“买新房？在哪儿？” “就在县城，你不知道？” 朱佳乐当然不知道，但她现在知道了，心里嫉妒得发狂。 颜姣姣凭什么现在就能在县城买房住下？她现在明明应该在太平大队被人鄙视、被人唾骂！ 就算后来她跟着厉明霄住到城里，那也是很多年以后拖着病弱的身子去的，而自己那时候已经是县医院的医生了。 朱佳乐恨得心都拧了起来，面上却不得不露出惊喜的表情：“这是大好事啊，姣姣竟然一直瞒着，谁也没提，下次见她我得好好恭喜恭喜她。” 徐卫红点头：“确实，她买房搬家，按理说也该请我们这些朋友去家里坐坐吃顿饭，你说对吧？” 朱佳乐随着点头：“徐主任说得对。” “那回头我们一起去。” 徐卫红说完，拿出两张大团结，放到桌上，往朱佳乐那边推了推。 “这钱你先拿着用。” 朱佳乐一脸惶恐：“不、不行，我怎么能拿徐主任您的钱。” “借你的。”徐卫红温和笑道，“这点小钱就把你难为成这样，我看了也于心不忍，你拿着花就是。” 朱佳乐心跳得飞快，她当着徐卫红委屈哭一场，不就是为了钱嘛，只是他们两个才第二次见面，她以为他不会管她的，没想到这么痛快的就拿出二十块钱。 朱佳乐又婉拒了两次才感激地收下这钱。 这时候，她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觉得徐卫红这么大方的拿出二十块钱，肯定是对她有所要求。 让他尝点甜头她其实无所谓，但是想进一步那是绝对不行的。 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她现在很明白这一点。 但直到吃完饭，徐卫红主动送她回学校，他都没有做什么，甚至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 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长相英俊、成熟稳重…… 朱佳乐觉得徐卫红简直比厉明霄更加让人心动。 上辈子，她怎么就没发现徐卫红这个人呢？ 又或者，是因为她当时没在县城的原因？ 朱佳乐心中一动：“徐主任，一直想问问您，听您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嗯，刚从外地调过来的。” “那您就留在这边了吗？还是……” 徐卫红微笑：“听组织安排，组织需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所以，上辈子她到县里上班的时候他就已经调走了吧？ 也是，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又怎么会一直屈就于这个小县城？ 一时间，朱佳乐心里的天秤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倾斜。 徐卫红一看就是走仕途很成功的那种人，而厉明霄以后会很有钱…… 跟徐卫红道别后，朱佳乐一边走一边恍惚、纠结。 “朱佳乐同学。” 突然的喊声把她惊醒，定睛一看，是个不怎么熟悉的男同学，朱佳乐记得这张脸，很普通的一张脸，不过他们应该没说过话。 “你好。”朱佳乐扬起笑脸，“同学，你找我有事？” 崔大庆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肚子的话，在看到朱佳乐的时候，嘴巴就笨得直哆嗦，哆嗦得说不出话。 第175章 嫉妒 一分钟过去了，崔大庆一个字没说出来，朱佳乐在心里直吐槽，但还得保持一贯的形象。 她继续微笑：“同学，你有事吗？” 崔大庆憋得脸红得跟红布似的，最后露出一副英勇就义般的模样，从兜里掏出什么一把塞给朱佳乐就跑了。 朱佳乐不明所以，松开手一看，竟然是一把钱，有五元的、两元的、一元的…… 正好十五块钱。 朱佳乐挑眉笑了。 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回头她得问问。 主动送钱……嗯，不要白不要。 朱佳乐把钱往裤兜里一塞，脚步轻快地离开。 第二天，朱佳乐一看到乔秋的身影就立刻大声把人喊住，拉着她避开人，把十块钱还给她。 “钱还了，咱们两清了！”朱佳乐冷淡地道，“我说了会还就是会还，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 乔秋正纠结该怎么让朱佳乐写欠条呢，没想到人家今天就把钱还了，一时弄得她还觉得手里的钱有点烫手。 “佳、佳乐，其实……其实也不是那么急……”乔秋喃喃道，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佳乐冷哼：“行了，你不就是怕我不还钱吗？现在还你了，放心了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收着你这十块钱吧，哼！” 朱佳乐转身就走，她还得去找黄兰兰还她那五块钱。 当然，还钱的时候也没忘嘲讽她两句。 真是目光短浅的女人，五块钱算什么啊，她要不急着追债，自己以后也许还能好心提点提点她，现在嘛……就绝对不可能了，她才不会提点黄兰兰和乔秋这样的人呢。 还完十五块钱，兜里还有徐卫红给她的二十块钱，朱佳乐心情非常不错，哼着歌就回了教室。 走到颜姣姣身边，她故意冷哼了声：“不就是二十块钱嘛，有些人小气不愿意借给我，那我也有办法解决。” 颜姣姣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前面喊了声：“姚百灵，朱佳乐说你小气不愿意借给她二十块，她已经想别的办法解决了。” 姚百灵愣住。 教室里其他人也愣了愣，好奇地看向朱佳乐。 朱佳乐没料到颜姣姣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喊出来，气得咬牙切齿：“颜姣姣，你干什么？！” 颜姣姣没理她，又对着另一个人喊出同样的话。 那也是没借给朱佳乐钱的人。 顿时，好多人露出尴尬的表情，而朱佳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借钱的事是瞒着别人的，现在被颜姣姣一嚷嚷，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颜姣姣还没放过她，冲着乔秋喊：“乔秋，朱佳乐有钱了，她还你钱了吗？” 乔秋一激灵，胡乱点头：“还了。” “那挺好的。”颜姣姣笑了，冲朱佳乐点点头，“你这回做得不错，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对吧？” “颜姣姣，你别太过分了！”朱佳乐气恼不已，眼睛都气红了。 不等她说完，颜姣姣就打断她：“干嘛？你不是又要哭吧？我没骂你也没打你，你老是哭什么？奇奇怪怪的……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免得别人误会我欺负你。” 朱佳乐气得跑回自己座位，趴在桌子上哭。 姚百灵凑过来，小声安慰她，可朱佳乐一点都不想理她。 连二十块钱都不愿意借给她，算什么朋友？！她不配当她的朋友！ 朱佳乐哭，颜姣姣却神色平静，一副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的模样。 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佳乐同学真的太脆弱了，动不动就哭，还是坚强一点才好。 还好，老师很快就过来上课了，朱佳乐也不能继续装下去，擦擦眼睛，认真上课，给老师留下好印象。 当然，也要让老师看见她哭红的眼睛。 以老师对她的偏爱，肯定会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她一定会在老师面前好好给颜姣姣上上眼药。 正如她所料，上完一堂课，老师就把她叫出去了。 颜姣姣没在意，正整理笔记呢，乔秋凑过来小声问道：“颜姣姣，你不是说朱佳乐没钱吗？那她怎么现在又有钱了？”弄得她怪尴尬的。 颜姣姣面无表情：“她确实没钱了，至于现在手头的钱从哪来……” 话只说半截，把乔秋急死了，拉着她不停追问。 眼瞅着都要到上课时间了，颜姣姣才小声道：“昨天放学，我看到她跟徐主任在一起。” 乔秋猛地瞪大眼睛：“徐主任？革委会的徐主任？” “嘘……”颜姣姣示意她小声点，“就是他啊。” 乔秋脸色变幻不停。 颜姣姣叹气：“说起来，你们跟徐主任就一面之缘吧？怎么朱佳乐跟徐主任关系那么好？你跟徐主任也有联系吗？” “没有。”乔秋摇头，脸色和心情都差到谷底。 革委会的主任啊，这年头，如果能有这么一个靠山，那基本什么都不用愁了。 乔秋心事重重地离开，正好碰上朱佳乐回来，她急忙拉住朱佳乐。 “你干什么？”朱佳乐皱眉，不悦地问。 乔秋把心一横，低声问道：“佳乐，你实话告诉我，你还给我的钱是不是革委会的徐主任借给你的？” 朱佳乐眉心一拧：“这关你什么事？” 乔秋立刻断定，朱佳乐的钱就是徐主任给的。 她咬了咬唇，小声道：“佳乐，你怎么能问徐主任借钱呢？这对你影响多不好？这十块钱你还是拿回去赶紧还给徐主任吧。” 她说着就要把钱塞给朱佳乐，朱佳乐坚决不要。 “乔秋，你这是干什么？” “我是为你好。”乔秋急急地道。 “神经病。”朱佳乐懒得理她，用力把她推开，“钱我还给你了，你管我钱从哪里来呢？让让，我得回去上课了！” 乔秋无奈，只能跟在她后面一起回教室上课。 只是上课的时候乔秋总是走神。 她看着前面朱佳乐头上的红线帽，很不能理解徐主任看上这秃头什么了。 对了，徐主任是压根不知道朱佳乐现在是秃头吧？！ 乔秋心跳突然加快，两只手攥着拳好不容易才把激动的情绪压抑住。 没错，就是这样，徐主任是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才不会多看朱佳乐一眼！ 第176章 请假送饭 乔秋承认自己不如朱佳乐聪明，但是她自认外貌也没比朱佳乐差多少。 更何况现在朱佳乐没有头发，而自己的头发乌黑，比朱佳乐应该好看一些，跟徐主任那个丑陋的妻子比，更是好看无数。 想到温文儒雅的徐主任，乔秋心跳又漏了两拍。 颜姣姣跟乔秋隔个过道，乔秋盯着朱佳乐的样子她看得清清楚楚，可以预见，乔秋肯定在想什么招数对付朱佳乐。 挺好，她们忙起来，才不会来烦她。 颜姣姣有自己的事要忙，放学前，她跟老师请一天假。 “颜姣姣同学，动不动就请假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家里有多重要的事？能比你学习更重要？” 原本就对颜姣姣印象不佳，听闻她要请假，老师语气严厉。 颜姣姣好脾气地道：“老师，我一定不会耽误学习的，明天真的是有事……” “行，随你便吧，我看你也根本没有把心放在学习上。”老师不耐烦地挥挥手。 颜姣姣心里发堵，有心回两句，想了想还是忍住，在拿到培训班结业证之前，她不想生出事端。 晚上，颜姣姣把药粉做好，分装成几个小包交给厉明霄，让他小心使用。 “还有，明天我请假，早晨别叫我起床。”颜姣姣又嘱咐道。 厉明霄微微挑眉：“请假？” “嗯，累了，请假一天，加上周末，正好歇两天。”颜姣姣往床上一躺高高兴兴地回答。 上辈子她自从嫁给厉明霄，二十年来什么都没干过，都懒成习惯了，没想到这辈子要这么努力奋斗。 厉明霄看看她：“觉得累？那马丽荣的建议你还不接受？” 颜姣姣一骨碌坐起，盯着他。 “怎么了？” “没事。”颜姣姣平静道，“就是觉得你很希望我走后门、走捷径。我本来以为你不是这种人。” 厉明霄心里发虚，硬着头皮道：“这跟走后门无关，我只是不希望你浪费时间，别忘了李教授还在大队里等着给你上课。” “知道了，啰嗦。”颜姣姣低低地抱怨了声就去洗漱了。 等晚上厉明霄凑过来时，颜姣姣直接把他脸都推一边去。 “累了，睡觉。” “明天不是请假了？你可以在家好好睡，没人吵你。”厉明霄把她搂在怀里小声道。 他整个人都是热的，掌心更是滚烫，颜姣姣只觉腰间一热，人就软了。 但她还是努力的去拽厉明霄的手，有些气恼地道：“我说累了！” 腰间的手这才缓缓松开，但很快又把她搂住：“知道了，睡吧。” 颜姣姣满身戒备了许久才睡着，只可怜厉明霄搂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却什么都不能做，一夜燥热不安。 早晨，他忍不住亲亲媳妇儿的耳朵和唇角，结果啥也没来得及干，脸又被推开了。 “你赶紧上班去吧，别吵我。”颜姣姣命令道。 厉明霄：“……” 这可真是媳妇儿不高兴，家庭气氛就无比紧张啊。 可媳妇儿是为啥不高兴呢？ 厉明霄上班都不安心，仔细回忆这几天的点点滴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上午的苦思冥想都没有结果，快中午的时候，于静兰敲门进来。 “厉科长，这是你要的东西，我正好顺路给你送过来。”她柔声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办公桌上。 厉明霄没在意，他跟后勤处申请了点办公用品，工作人员顺路过来送一下很正常。 “谢谢。”厉明霄道谢。 本以为于静兰送完就走了，没想到她站在办公桌旁没动。 厉明霄疑惑：“于同志，还有事？” “啊？我、我……” 于静兰结结巴巴，有心想跟厉明霄说点什么好多留一会儿，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抱歉，打扰一下。” 厉明霄猛地抬头看过去，看到办公室门口的颜姣姣时，霍然起身。 “你怎么来了？”他说着，赶紧往门口走。 于静兰疑惑地看向门口站着的女人，看清楚后眼皮跳了跳。 她还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眉毛弯弯，眼睛水汪汪，鼻子小巧，嘴唇也不厚不薄红嘟嘟的。 特别是，她皮肤很白，身上虽然就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半大款的黑色外套，却显出纤细的腰身，更衬得肌肤如雪。 于静兰一直觉得自己很好看，可是看到这个女人，她开始不自信了。 “这位是……” 颜姣姣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厉明霄，然后款款走进办公室，微笑：“我叫颜姣姣，是厉明霄的爱人，请问你是……” 于静兰心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厉明霄的爱人长得竟然这么漂亮，漂亮得……就很不正经的样子。 她突然理解父亲在家里的惋惜和感慨了。 漂亮女人就是狐狸精，就是她蛊惑了厉明霄这样优秀的青年。 这么一想，于静兰看颜姣姣就更不顺眼了，怎么看都觉得她就是狐狸精，说话时便没什么好脸色：“我是于静兰。” 颜姣姣眉毛微挑：原来她就是于静兰。 她来得可真巧，不早不晚，正好撞见这俩人共处一室。 颜姣姣心里的酸水直往外冒，直接睨了厉明霄一眼。 厉明霄却像没看见，又或者看见了没在意，对于静兰温和地道：“谢谢你亲自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于静兰脸有些发热。 平日里见面，厉明霄向来都是客客气气、冷淡疏离，即便她找机会让人安排他送她出去办事，他路上也基本不说话的。 没想到今天，他对她态度这么温和，还冲她笑。 于静兰心跳加速，胡乱点点头：“那、那你忙，我先走了……” 颜姣姣听着，更觉得有问题，等于静兰一走，她就在厉明霄腰上掐了一把，没掐动…… “你怎么来了？”厉明霄只当不知道她在伸爪子，问道。 颜姣姣：“怕你在食堂吃不好，给你送点好吃的。” 袋子里放着两个铝饭盒，是她特地给他做的菜。 厉明霄：“……” 运输公司其实算是个很好的单位，单位食堂的饭菜更是不差，比很多人家里的饭菜都好，特地做了菜送过来真没必要。 心里这么想，可不能说，媳妇辛苦送饭，他必须高兴。 第177章 生气了，很严重 厉明霄的感谢颜姣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来送饭是次要的，主要是来看看于静兰是谁。 本来还想旁敲侧击的打听，没想到这么顺利，刚来就看到了。 “刚刚那位于静兰同志……”颜姣姣在心里整理了下措辞，轻声问道，“好像跟你关系挺好？” “还行。”厉明霄回答。 颜姣姣咬了咬唇，水汪汪的桃花眼里盛满了委屈。 厉明霄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视线。 他对颜姣姣向来没有抵抗力，对着这样一双似泣非泣的眼眸，他心脏都受不了了。 “一会儿一起去食堂吃？叫着志华一起？”厉明霄转移话题。 颜姣姣眼巴巴看着他：“我和你在办公室一起吃不行吗？就我们两个人。” 被她拒绝了一晚上，现在突然软软地求他，厉明霄差点投降。 但他还是挺住了，皱眉道：“办公场所，不太方便，还是去食堂吧。” “厉明霄……” 腻腻歪歪的一声喊，厉明霄喉结滚动，呼吸都有点重了，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饭盒，面无表情的收进布包里。 被他这态度气到，颜姣姣咬了咬唇，直接开闹：“厉明霄，你跟那个于静兰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明霄皱眉：“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同事？据我所知她跟你不是一个科室吧？那她怎么在你办公室里？”颜姣姣气鼓鼓地问。 厉明霄看她，眼眸里满是不赞同：“姣姣，我都说了我跟她只是普通同事，你在闹什么？她是后勤的，过来给我送东西，怎么了？” 语气里的不耐烦那么明显，明显到颜姣姣想装傻都没办法。 两辈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颜姣姣人有些懵。 她认识的厉明霄不该是这样的，可现在偏偏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这辈子他也有了变化？ 也是，上辈子她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剧里就经常演，男人得到了就不会再珍惜。 颜姣姣这回真难过了，眼眸里泪光闪闪。 厉明霄拧着眉道：“你又怎么了？这是在单位，你一定要这样吗？” “单位又怎么了？你不希望我来，我偏要来，我以后天天来！”颜姣姣赌气道，声音微微发抖。 厉明霄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狠了狠心：“颜姣姣，你要再这样不讲理，就赶紧回大队去！这是县城，是运输公司，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颜姣姣眼睛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片刻后，转身就走。 厉明霄追了两步，又停下，走到窗边往外看，不一会儿，就看到颜姣姣慢吞吞往外走的身影，偶尔还回头瞥一眼。 颜姣姣总共回了两次头，她以为厉明霄得出来追她，结果并没有。 再一再二不再三，颜姣姣没有回第三次头，直接离开。 本来气得头顶冒烟，但等她一路狂走，火气发泄出去不少后脑袋反而清楚了。 如果厉明霄没再提让她回太平大队这件事，她或许还会想东想西，但他今天提了，颜姣姣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这么气自己的，就为了让她回去。 这家伙明明就有事瞒着她还不承认！ 颜姣姣越走越慢，甚至想暴走回运输公司找厉明霄说个明白。 “颜姣姣！” 眼前突然多了两个人影，颜姣姣刚认出来是李光两口子，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婶突然就当街跪倒在她面前。 颜姣姣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可王婶却直接抱住她的小腿。 “颜姣姣，老婆子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立刻就有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看到一个一把年纪的妇人竟然跪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第一反应就是同情那一把年纪的妇人。 “这是怎么了？”有人问道。 王婶抱着颜姣姣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就一个儿子啊，你害死他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啊。” 颜姣姣长得实在不老实，围观的人立刻就脑补很多，譬如她祸祸了良家妇男什么的，肯定是欺骗人家感情欺骗人家金钱…… “这位女同志，你年纪轻轻的可别走错路，看人家多可怜啊，你可不能没良心。”有人劝道。 听人这么说，王婶哭得更伤心了，李光也一脸局促地站在一边抹眼泪：“颜同志，你好歹在我家住过，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老两口，饶了我儿子吧。” 他们上次找厉明霄闹完后，又去见了儿子一面，在他们的再三追问下，才知道那天他们为什么被儿子支走。 当时听儿子说完，他吓得腿都软了，可儿子可怜啊，哭着求他们救命。 李光想着当时的场景，老泪纵横。 李光知道这事再找厉明霄也没用，而且他们见到他有点打怵，所以才想着找颜姣姣，颜姣姣是个女人，女人向来心软，还怕名声有损，只要他们软硬兼施，她总能答应。 而在路人听来，这事就更不对劲了。 都在人家家里住了，竟然还害人家儿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颜姣姣指指点点，就差没当面骂她是害人的破鞋了。 “同志，你既然都在人家家里住了就跟人家好好过日子，你这样以后也没别人要了……” 颜姣姣似笑非笑，视线从抱着自己腿的王婶身上转移到李光脸上，再环顾四周，突然就用力踢了王婶一脚。 王婶吃痛，被逼无奈地松开手倒在地上。 “哎呀，你怎么样？”李光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 王婶就嗷嗷地喊疼，哭个不停，原本就因为担心儿子头发都花白了，现在头发一乱更显得可怜。 立刻就有人为她抱打不平：“这位女同志，你想干什么？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颜姣姣看向那人，眼睛微眯：“你哪只眼看到我动手了？” “我两只眼都看到了，大伙儿也都看到了！”那人叫道。 颜姣姣：“可我明明动的是腿，怎么？你的腿不是腿是手？那你长得怪别致的。”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那人恼怒地道。 颜姣姣冷哼了声：“同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少说话！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在外面要多看多听少说话吗？” 第178章 被逼请客 颜姣姣这种又冷又硬毫不客气的态度，令围观群众十分不满。 狭路相逢，弱者胜。 颜姣姣知道，在面对王婶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时，她应该比王婶更可怜才会得到路人的同情和支持。 可她现在做不到。 一个是被厉明霄气得还有火呢，另一个就是她总会不自觉的想起朱佳乐那假模假样哭哭啼啼的倒霉相。 果然，围观群众的正义感都被激发了，冲她嚷嚷起来，让她跟老人道歉。 有人助阵，王婶哭得更卖力了，颜姣姣冷眼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一直不说话，大家七嘴八舌的动静稍稍顿了顿，颜姣姣这才冷声道：“王婶，我和我爱人当时租住你家屋子是付了租金的，银货两讫，不存在什么面子不面子吧？况且你儿子是因为抢劫、偷盗、赌博……各种犯罪被抓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求我，不如去想想你们是怎么把儿子教成犯罪分子的！” 众人哗然。 颜姣姣又继续道：“你们两个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把女儿卖给儿子的债主，你女儿才十六岁啊，那个债主四五十岁了吧？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活生生把女儿逼走，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不知悔改，还把那个讨债儿子当成宝贝疙瘩，活该你们以后要饭吃！” “现在讨饭讨到我面前了？求我放过你儿子？别做白日梦了好不好？你儿子偷偷上我家偷东西，我当场给打出去，我真后悔当时没报公安，让你儿子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也好，他不胆大包天怎么能被关进大牢呢？对了，他这样的犯罪分子会不会吃枪子啊？到时候你们可就没有宝贝儿子了，那你们女儿还认不认你们呢？” 颜姣姣说完，不住的冷笑，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 王婶被她如此“恶毒”的话气疯了，五官狰狞，冲上来就要抓颜姣姣的脸。 “你这贱人，你敢诅咒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李光也气得直打哆嗦。 儿子是他的命根子，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你、你、你怎么敢这样咒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跟你没完！”他气得直跺脚。 颜姣姣又是一脚踹上王婶的膝盖，王婶大叫了声扑在地上，没能抓到她的脸。 颜姣姣后退一步，毫不客气地说道：“就你那犯罪分子的儿子还用别人诅咒？难道不是自己作死吗？哦对，还有你们两个，从小溺爱他，由着他胡作非为，难道不是你们把他亲手送进监狱的吗？” 围观群众顿时大声叫好。 之前他们以为颜姣姣害人，现在听她说这俩人的儿子是被抓紧去的犯罪分子，正义感又一次爆棚。 “这位女同志说得没错，明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现在想赖上这位女同志我们可不答应！” “就是就是，你们不好好教育儿子，那公安把你们儿子抓进监狱好好教育也没错。” “活该！” “呸！儿子是犯罪分子，父母责任重大，搞不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已经跟颜姣姣无关了，她是好同志，公认的。 这时，有人从人群外挤进来，站在颜姣姣身边，大声道：“同志们，安静，请听我说。” 颜姣姣一扭头，就看到人模狗样的徐卫红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还有令她恶心的朱佳乐。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流年不顺啊！ 颜姣姣觉得这一天真是倒了大霉了。 “同志们，我是革委会的徐卫红，这件事我能帮这位女同志作证。”徐卫红大声说道。 一听说是革委会的，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有的人暗暗不屑，有的人却莫名狂热，支持颜姣姣的声音更大了。 最后，在大家的鄙视和唾骂中，李光和王婶灰溜溜的钻出人群跑了。 他们怕再不跑，这个姓徐的真的叫人来抓他们。 人群散开，原地只剩颜姣姣和徐卫红、朱佳乐三个人。 徐卫红觉得自己刚刚出现得很及时，很有英雄救美的成就感，一脸担忧地对颜姣姣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颜姣姣勉强笑笑，“徐主任怎么在这里，这么巧？” “可不是巧嘛。”朱佳乐走过来，笑着道，“我们正要去你家找你呢，没想到半路遇到了。” 朱佳乐第一时间就发现颜姣姣了，本想拉着徐卫红来看颜姣姣笑话的，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跟她想要的不一样，现在心里正气着呢，以至于微笑都显得不那么真诚。 “姣姣，听说你家买新房子搬家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跟我们说啊？”朱佳乐又问道。 颜姣姣扫了她一眼：“为什么跟你说啊？我跟你很熟吗？” 朱佳乐顿时委屈的瘪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徐卫红。 徐卫红笑着打哈哈：“这些就不说了，不过，朱佳乐同学说得对，你家买新房搬新家是好事，不管怎么说也得请我们去家里吃顿饭吧？我们也打算买点什么送过去，算是给你暖房了。” “这……”颜姣姣微微蹙眉，“不用了吧？我们没这个打算……” “用，必须用！”徐卫红立即道，“大喜事，也让我们沾沾喜气，怎么？不愿意？” “就是啊，姣姣，徐主任特地找你说这事，你拒绝不太好吧？”朱佳乐跟着道，还委屈脸呢，“你就算不愿意请我，那徐主任的面子你得给啊。” 徐卫红笑着道：“颜同志哪有说不愿意请你？一起，一起。” 颜姣姣在心里翻个白眼：这是就这么帮她决定了她家的事？！ “这个……等我爱人下了班，我跟他商量商量吧。”颜姣姣客客气气，“等商量好了，我再……” “也行，你跟厉明霄同志商量下吧，不过我看也别选别的日子了，择日不如撞日的，就定明天吧，明天正好周日，大家都有空。你要是不好说，我去跟他说。”徐卫红说道，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颜姣姣：“这……会不会太仓促了？请徐主任吃饭哪能那么草率，总要有时间准备吧？” 第179章 邀请客人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是计划供应，想凑一桌好肉好菜请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特别是肉类，提前排队都不一定能买上。 颜姣姣想用这个借口拖延时间，徐卫红却直接说东西可以找他买，他会给特批的条子。 颜姣姣：“……”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样？ 再拒绝，徐卫红估计要翻脸。 颜姣姣笑笑：“好吧，那就听徐主任的。” 徐卫红这才满意地带着朱佳乐走了。 颜姣姣咬了咬牙，只能又气鼓鼓的往回走，直奔运输公司。 这次，她不进去，而是让人把厉明霄喊出来。 保卫科的人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本想让她直接进去找人，但看她满脸愠色，互相使了个眼色后，有个人拔腿就跑。 很快，厉明霄就出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问，“来了怎么不进去？” 颜姣姣扯了扯嘴角：“我怕我突然进去……你不方便！” 厉明霄皱眉：“你又闹什么？我都说了，我跟那……” “打住！”颜姣姣抬手喊停，“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事的。” 她把徐卫红要来家里吃饭的事说了，本以为厉明霄会说他来想办法解决，或者去国营饭店吃吃喝喝，没想到厉明霄竟然道：“那就让他来呗，反正他批条子我们买东西还方便。” 颜姣姣惊讶。 厉明霄淡然道：“越是不让他来，他越是惦记，不如让他过来亲眼看看。” 颜姣姣也不知道徐卫红到底惦记那宅子里什么东西，但厉明霄既然这么说了，便这么做吧。 反正，请客用的食材什么的她才不管。 “对了，除了他，还有三个人。”颜姣姣又道。 “还有三个人？” 颜姣姣轻笑：“对！” 颜姣姣说的三个人，是朱佳乐、乔秋、马丽荣。 没错，她特地回了趟培训班，也特地邀请了乔秋。 “正好徐主任和朱佳乐都来，你也来吧，大家都这么熟了，正好一起吃顿饭。”她诚恳邀请。 乔秋感动坏了，连声说自己一定去。 然后颜姣姣就找去徐卫红家，邀请马丽荣跟徐卫红第二天一起去家里。 “他没跟我说这事……”马丽荣犹豫了下。 颜姣姣笑着道：“这不是刚决定吗？徐主任肯定不能马上跑回家跟你说，估计晚上回来就跟你提了，我是觉得我亲自来说比较有诚意。” 马丽荣苦笑。 晚上？徐卫红已经两个晚上没回家了，今晚能回吗？ 颜姣姣嘴甜，拉着马丽荣的手道：“丽荣姐，就这么定了呀，明天一定过来。” “那好吧。”马丽荣只能点头答应。 随后马丽荣送颜姣姣出门，正好撞见隔壁邻居，马丽荣跟颜姣姣说了声，冷着脸转身回家把门关上。 颜姣姣刚要走，就被一个女人拦住。 “同志，你是来找徐主任的？” 她那一双眼睛从颜姣姣身上来回扫，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颜姣姣淡笑：“不是的，我是来找丽荣姐的。” “马丽荣？”女人嗤了声，“原来是找那个疯婆子的……我说，你好好一个大姑娘，来找那疯婆子干什么？你也不怕她发疯打死你！” 颜姣姣皱了皱眉：“你谁啊？怎么管得那么宽呢？” “嗨，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呢？我是好心关心你，你还不领情了？我跟你说，我就住他们家隔壁，马丽荣那疯子动不动就发疯，把她男人都快逼死了，我是怕你不知道她的底细被她害了！真是不知好赖……” “你才疯子呢，丽荣姐好好的，哪里发疯了？神经病！” 颜姣姣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女人不屑的动静。 “呸，跟一个疯子来往，搞不好又是个疯子，是我多管闲事……” 声音随着一道关门的声音消失。 颜姣姣转身看看，那女人估计已经进自己家了，而马丽荣那边毫无动静，听人家这么说了竟然连门都没出。 马丽荣把徐卫红逼死？真是笑死，反过来还差不多。 颜姣姣摇摇头，抬脚离开。 而马丽荣此时正捂着嘴站在家中默默流泪。 这一片认识不认识的都知道她马丽荣是个疯子，是个把男人都逼得有家不能回的疯婆子，大概只有颜姣姣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才会跟别人辩解说她不是疯子。 马丽荣此时无比感激颜姣姣，甚至想跟她成为好朋友。 也许有了朋友，能时常听她说说家里的事，她心里会好受些。 颜姣姣不知道马丽荣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估计立马跑得远远的。 她可不想当怨妇的垃圾桶。 邀请完客人，颜姣姣这才回家，拿了药材去收购站卖了，把钱收好，回头让厉明霄捎给厉志华。 等她坐下来休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而她中午就没吃东西，到现在竟然也不饿。 颜姣姣摸摸自己的脸：难不成是吃醋吃饱了？ 虽然她猜到厉明霄有时瞒着她，但是她不接受厉明霄故意接近其他女同志来气她。 晚上，等厉明霄回来，她把脸一扭，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厉明霄见她这样，也不说话，自己去厨房做饭。 等饭菜摆上桌，厉明霄又去屋里喊颜姣姣吃饭。 颜姣姣：“不吃，气都气饱了。” 她这么说，厉明霄本来不想再劝她的，谁知她马上又来一句：“反正一天不吃也饿不死人。” “你今天一天没吃饭？”厉明霄立刻皱起眉头。 颜姣姣起床后吃了，但她肯定不能承认。 “是啊，没吃！本来想着中午跟某人一起吃的，结果被某人气死了。” 厉明霄心中顿时懊恼。 中午的时候应该带她吃完午饭再说其他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东西怎么行？ 她本来就这么娇气，这一天不吃还不得饿坏了？ 厉明霄的语气顿时软了，哄着小姑娘去吃晚饭。 他越是哄，颜姣姣越是拿乔，最后弄得厉明霄软声细语的哄了她老半天，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饭桌前。 “一天不吃东西，胃里肯定受不了，你等等，我再去给你蒸个鸡蛋羹。” 厉明霄担心她空腹一天吃东西不舒服，又急匆匆往厨房走，想着不管怎么样也得把娇气的小姑娘养好。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颜姣姣这才缓和了脸色。 到了晚间，灯一关，颜姣姣破天荒的主动起来。 第180章 客人来了 自从俩人结婚，厉明霄尝到了真正的滋味就爱缠着颜姣姣没够，所以颜姣姣鲜少主动，她是怕这男人拉着她没完没了。 但今天被厉明霄气到，还有一个叫于静兰的女人虎视眈眈，颜姣姣就想折腾折腾。 而被折腾的人是不允许反抗的。 厉明霄被逼得着了火，眼尾泛着红，紧紧盯着颜姣姣的样子像是要吃人。 “姣姣……” 厉明霄眼眸微眯，隐忍到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颜姣姣心尖颤了颤，桃花眸里浮动着水雾，单手捂住他的眼睛，趴在他耳畔嗔声问：“你喜欢吗？” 喜欢到疯了！ 厉明霄拉下她的手，燃火的双眸看着她，声音嘶哑：“姣姣，求你……” 颜姣姣却一瞬变脸：“那你还跟那个姓于的勾勾搭搭不？” 厉明霄紧紧的咬着唇，额头青筋暴起，大颗的汗珠渗出。 他不过是看她介意，就顺着她的话利用了下于静兰的名号，他绝没有勾搭于静兰或者任何女人的意思，但现在只能这样。 看他忍成这样也不承诺，颜姣姣眸里的雾气越来越浓。 厉明霄无比挣扎，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 “姣姣，你回大队吧。”他嘶哑劝道。 颜姣姣幽幽地叹了口气，离开男人，捂着被子滚到一边，淡淡地道：“不用你说，我喊马丽荣来吃饭，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拿到结业证我就回大队。” 厉明霄沉默。 他感觉有些事她都清楚。 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她眼里估计就跟小丑一样。 厉明霄汗颜，试图把人拉回怀里，却被颜姣姣重重拍了下手。 “厉明霄，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她声音冰冷，完全不似刚刚热情似火，“不过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求着你说明白！只有一条，你要是敢背着我碰别的女人一指头，我就去找十个男人……” 话未说完，厉明霄裹挟着怒火挤过来。 “你说什么？！” 颜姣姣冷哼不语。 厉明霄火气直冒，她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连找十个男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原本就被她折腾的浑身是火，之前她不允他就不敢动，现在怒火一上头，哪里还管那么多，厉明霄把被子一扯就把人拽了过来。 后半夜，被折腾的人变成了颜姣姣，像是报复她说找十个男人这种话，厉明霄对她毫不手软。 颜姣姣感觉自己像是那菟丝花的花藤，缠在他身上由着他扯来扯去…… 临了，厉明霄问她要去找十个男人干什么。 颜姣姣心想自己就是去碰碰手指头，还能干什么？ 但她什么都没说，被他逼急了，就咬住他肩头不松口。 第二天，俩人双双起晚，满屋的狼藉表明昨晚俩人折腾得多凶。 颜姣姣有些恼，今天还得在家里请客呢。 厉明霄被她踢了一脚，有些冤：“昨晚是你先开始的。” “闭嘴！”颜姣姣涨红了脸，“还不赶紧去收拾！” 厉明霄干活比颜姣姣麻利，体力也好，飞快地拿来颜姣姣的衣服帮她穿好，又把她抱到椅子上，然后把昨晚那些衣服都丢上床，大被单直接一裹，打个结塞进床底，新床单、新枕巾一铺，什么也看不出来。 等晚上他再洗出来晾上就行了。 开窗通气，又把房间各处收拾好，再去厨房做点吃的投喂娇气的小姑娘，被伺候舒坦了，颜姣姣的脸上才算有了些许暖意。 “中午准备点什么呢？”颜姣姣问。 厉明霄语气冷淡：“去国营饭店几个菜就好。” 他可不想为了那么几个烂人，麻烦媳妇下厨房。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 颜姣姣惊讶：“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去看看。”厉明霄沉声说道。 很快，他就拎着一篮子东西回来，满脸不悦：“是徐卫红让人送来的东西。” 大概是看他们没去找他拿特批的条子，怕他们反悔，徐卫红直接让人送来一篮子食材。 有一只鸡，一条鱼，一块猪肉，都是现在难买到的东西。 厉明霄：“还挺大方。” 颜姣姣去拿自己的银针：“试试有没有毒。” 厉明霄失笑：“不至于。” 徐卫红还没得到他想得到的，不可能这时候下毒。 颜姣姣觉得小心点没错。 拿银针试过，食材都没事，俩人才开始去厨房忙活。 中午十一点半，徐卫红和朱佳乐一起来了。 颜姣姣一眼便看出朱佳乐化过淡妆，比之前显得唇红肤白，不看头顶上的红线帽，脸蛋是真漂亮了几分。 厉明霄很不客气：“徐主任跟朱知青这么熟啊？这两天好像天天在一起？” 朱佳乐脸颊一红。 徐卫红倒是很坦荡的模样：“我跟朱知青商量好一起过来的，她胆子小，怕你们赶她出去。” 说着，还冲朱佳乐笑了笑，带着点宠溺。 颜姣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既然来了就先坐吧，” “姣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朱佳乐冲颜姣姣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是客人，不用你，坐着就行。”颜姣姣冷声道。 朱佳乐立刻局促地往徐卫红身边靠了靠，一副无比依靠的模样。 徐卫红笑呵呵地打圆场，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放。 “冒昧打扰，这是给你们搬新家的礼物。” 厉明霄客客气气：“那怎么好意思，徐主任已经让人送来不少东西了……” “小意思，咱们那么有缘，这点东西算什么，都收着。”徐卫红笑道。 颜姣姣和厉明霄互相看了眼，把东西收下了，还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朱佳乐看着那些水果罐头、麦乳精，还有印着牡丹花的一对搪瓷茶杯，羡慕嫉妒到不行。 这些东西过个十年二十年不算什么，可现在却是顶顶难得的好东西，她都没有…… 颜姣姣给两个人倒茶，笑着道：“你们稍坐，一会儿就好。” 她也不想陪这俩人聊天，就去厨房忙碌。 然而徐卫红却走到厨房门口，笑着问：“看你们把这宅子翻新得不错，我能随便走走吗？” “徐主任随意，就当自己家。”厉明霄回应。 徐卫红满意点头，转身出去溜达。 颜姣姣小声问：“他这是又打算找东西吧？” 第181章 乔秋的小动作 “别管他。”厉明霄淡淡地道，“他什么都找不到。” 听起来，好像他已经找到了，颜姣姣真好奇是什么。 古董？黄金？字画？ 上辈子，夏家一家三口被人杀死，为的不是那块金条，而是现在徐卫红找不到的那东西吧。 “咦，你怎么来了？” 外面传来朱佳乐惊诧的喊声。 颜姣姣冒头一看，笑着打招呼：“乔秋，你来了。” 乔秋点点头，主动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把朱佳乐给无视了。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马丽荣也进来了。 她特地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有仔细整理过，一看虽然很瘦很刻薄的样子，但整个人看起来是个干净利索的。 乔秋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也来了。 “丽荣姐。”颜姣姣急忙擦擦手热情地迎出去。 厉明霄也在百忙中从厨房出来打了声招呼。 马丽荣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热情招待了，局促了几秒，然后才镇定地跟大家打招呼。 听见动静的徐卫红过来了，看到马丽荣来了也有些惊讶，但他很快掩饰掉那惊讶，微笑着走到马丽荣面前，体贴道：“你怎么过来晚了？来，我帮你拿吧。” 他接过马丽荣东西的同时，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语气是马丽荣习惯的冰冷。 马丽荣扯了扯嘴角：“是颜姣姣邀请我来的。” 说着，把徐卫红接过去的东西又拿了回去，走到颜姣姣面前塞给她。 “一点心意。” 颜姣姣打开一看，是一床纯棉床单，赶紧道谢：“丽荣姐，这礼太重了……” “拿着，我家好多呢。”马丽荣淡淡地笑。 颜姣姣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弄得乔秋有些尴尬，她钱不多，没有票，很多东西都买不到，今天过来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送什么，最后就给颜姣姣带了个笔记本，是红色皮的，很好看。 但是跟人家拿来的东西比，就差了许多。 乔秋有心说点什么表示礼轻情意重，谁知这时候颜姣姣突然看向朱佳乐。 “朱佳乐，大家过来都带东西了，你呢？” 朱佳乐一愣，脸色变了变，求救地看向徐卫红。 她是跟徐卫红一起来的，一起来拿一份礼不就行了，当时徐卫红也是这么说的。 该死的颜姣姣，刚刚什么也不说，现在特地拿出来挑事。 朱佳乐忍着气，委屈的看着徐卫红，等他救她。 可徐卫红什么都没说。 在外面，徐卫红向来是个护妻爱妻的形象，他现在不可能说自己和朱佳乐的礼算在一起，他得给马丽荣面子。 朱佳乐气疯了。 颜姣姣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 乔秋却乐了，本来她是最差的那个，现在更差的出现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不会吧不会吧？朱佳乐你来别人家做客，竟然空着手？你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吗？” 乔秋幸灾乐祸，朱佳乐脸更黑了：“乔秋，你……”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徐卫红出来打圆场，“朱佳乐同学有这个心不就行了。” “是啊，你有这个心就行了。”颜姣姣语气依旧嘲讽。 “放心，我是忘记带，明天上课就给你！”朱佳乐没好气地道。 颜姣姣立刻笑容灿烂：“那我可期待喽。” 朱佳乐差点没气歪鼻子：真不要脸，财迷，这点东西都贪。 “大家赶紧先坐下喝茶吧，饭菜马上就好。”颜姣姣招呼了声就去厨房忙去了，把厉明霄换出来跟徐卫红打交道。 至于其他三个女人，自己聊去吧。 朱佳乐才不想跟乔秋和马丽荣聊天，她直接凑到厉明霄和徐卫红身边。 这两个男人一个成熟而温文儒雅，一个年轻一点但英武俊美，真是难以取舍…… 乔秋看着只撇嘴，忍不住问道：“徐夫人，你就不管管？” 马丽荣淡淡地瞥了眼那边两男一女，眉宇间多了几丝戾气，但她能控制住。 “这么多人在呢，没事。” 乔秋暗暗撇嘴：这女人看来也知道自己什么模样，认命了，真是上不得台面。 乔秋的视线落在朱佳乐头顶的红线帽上，轻轻挑了挑眉。 很快，颜姣姣那边忙活完，饭菜上桌，招呼大家坐下。 几个人落座，厉明霄拿来一瓶酒。 “徐主任，喝一杯？” “可以。”徐卫红点头，又问颜姣姣她们，“你们几位女同志也来一点？” “不会。”颜姣姣拒绝。 马丽荣她们倒是没拒绝，都各倒了一小杯。 吃吃喝喝，几个人虽然没什么共同语言，但也没起什么争执，相安无事。 酒喝完，颜姣姣说给大家盛饭。 乔秋猛地站起：“我来帮你。” 她不容颜姣姣拒绝，直接跟着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两碗饭过来，却在经过朱佳乐时，身子一歪，撞上朱佳乐头顶的红线帽，一碗饭甚至直接扣到她帽子上面。 乔秋大叫了声，急忙道歉，伸手就去拽朱佳乐的帽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喝醉了，佳乐你别生气，我帮你把帽子洗干净。” 然后，就是一声更大的尖叫响起。 是朱佳乐头皮一凉才反应过来自己帽子被人拽走了，而她光溜溜的脑袋就这么展现在大家面前。 一瞬间，屋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看着她，目瞪口呆。 朱佳乐一手捂头一手捂脸，又哭又叫：“别看，你们别看……” 颜姣姣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见此情景也是一愣，然后在心里疯狂鼓掌。 她想笑，还得死死忍住，忍得煞是辛苦。 不止她，反应过来的厉明霄和马丽荣，同样忍得辛苦，想笑，又怕自己真笑出声后场面更加尴尬。 只有乔秋一脸惶恐，不停道歉，但是手里弄脏的帽子却就是不交给朱佳乐。 乔秋还偷偷看徐卫红的反应。 徐卫红嘴巴微张，儒雅的脸庞第一次有了其他的表情，是惊讶和……饶有兴趣。 乔秋当然看不出徐卫红在想什么，她只有暗暗的兴奋。 朱佳乐现在这模样，哪个男人能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看戏的看戏，沉默的沉默，朱佳乐没有等到人来安慰，忍无可忍，捂着脸起身，一把夺过自己的帽子，呜呜地哭着往外跑。 “这、这可怎么办？我真不是故意的。”乔秋哽咽。 第182章 廉价的好 乔秋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是故意的，表现得特别可怜。 可惜，屋里的其他人没有人想安慰她，只有徐卫红勉强劝了句：“没事，你们不是朋友吗？她不会怪你的。” 说完才想起来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佳乐好好一个大姑娘怎么就秃头了。 马丽荣本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也有了点兴致。 毕竟，除了过去的尼姑庵，哪里都见不到这样的秃头了。 她更有兴趣的是，那女人这模样，徐卫红还能下得了口？ 乔秋忐忑地把朱佳乐生病的事说了说，更着重说了下朱佳乐让对象带着去省城看病的事。 “她对象好像也是太平大队的，姣姣你认识吧？”乔秋问。 正看戏的颜姣姣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迟疑了下，回答：“郭文吗？他是我们大队的仓管员，至于是不是她对象，我不知道。” “对，姓郭的。”乔秋立即道，“有个叔叔是公社干事。” “对。”颜姣姣点头，“他在大队帮了朱佳乐不少，但说他们是对象……我真不清楚。” 一旁的徐卫红微微挑了下眉。 姓郭的公社干事，他好像有点印象。 想到刚刚那个光溜溜的脑袋和年轻漂亮的脸庞，徐卫红突然有些坐不住了。 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一款还是第一次见…… 吃完饭，乔秋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而她忙着展现自己的时候，徐卫红却第一时间告辞离开。 颜姣姣和厉明霄把人送到大门口：“徐主任慢走。” 徐卫红看看这两口子，特别是颜姣姣那张娇媚的面孔，心中堵得慌，对厉明霄道：“厉同志要是没事，陪我走两步？” “行！”厉明霄答应得很干脆。 颜姣姣特别讨厌徐卫红看自己的眼神，赶紧先回屋去了。 “徐主任走了？”乔秋从厨房出来才发现，有些懊恼自己没抓住机会。 早知道她干嘛帮忙收拾啊。 “嗯，说是有急事。” 乔秋抿了抿唇，垂头丧气地继续帮忙。 不一会儿，收拾好了，她一看马丽荣还在就不想留下，也告辞离开了。 颜姣姣这在马丽荣旁边坐下：“丽荣姐怎么不说话？” 马丽荣：“没什么好说的。” 颜姣姣笑笑：“那行吧，咱们来说说你上次的提议。” 她笑着眨眨眼，马丽荣懂了：“决定了？” “嗯，那了结业证我就回大队去。”颜姣姣点头。 马丽荣想了想：“回去也好。” 在县城离徐卫红太近了，距离远一点就安全一点。 “明天我去帮你托托关系，顺利的话三五天就能拿到证了。” “行！那就谢谢丽荣姐了！”颜姣姣很是嘴甜。 马丽荣忍不住也笑了下，谁能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是那么的剑拔弩张，颜姣姣还因此换了座位。 颜姣姣嘴巴就更甜了：“我那时候其实就看出来丽荣姐你本来不是那样的人，是被徐卫红逼的，你看我是不是火眼金睛？丽荣姐，再这样下去是在折磨你自己啊，你看看你瘦了多少……你就不想变回以前的样子吗？我相信丽荣姐以前一定是个温柔可爱的女人。” 温柔？ 可爱？ 马丽荣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徐卫红确实这么形容过她。 好像是在求婚的时候吧？他那时还说，是他攒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在这辈子遇见她。 可结果呢？ 马丽荣苦笑了下，她早就不记得自己以前什么样了，只记得徐卫红现在看她时……哦不对，他根本就懒得看她一眼。 “丽荣姐，你也不老，也没有孩子拖累，离开他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颜姣姣低声说道。 马丽荣继续恍惚。 对她好的男人？徐卫红就是对她最好的男人了，在当时。 她年轻时候家世好，长得也不错，有主动追她的，也有相中了她让别人上门保媒的，那些男人对她都挺好，可都不如徐卫红。 可以说，徐卫红对她甚至比爸妈都好，所以她才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打骂过她，最多就是无视。 “可他一直在找别的女人。”颜姣姣小声戳破她心里藏着的那点秘密，“丽荣姐，这可是原则性错误，是不能原谅的。而且，如果是门当户对的对象，家世、人品、学识都跟你差不多，那他对你好也许是真心对你好，像他这样什么都不如你的男人对你好，你怎么知道那是对你好？搞不好人家是在用廉价得好去算计你呢？” “廉价的好？” 马丽荣不懂颜姣姣说的意思。 徐卫红追她的时候是很大方的，只要是她喜欢的，不管多少钱，他都会倾其所有，他对她的好并不廉价。 颜姣姣眨巴眨巴眼，反问：“别想着他给你多少，先想想你给他多少？” “我给他……”马丽荣抿紧了唇。 她能给他的其实有限，怕他把钱都花在她身上后自己吃不上饭，她总是要补贴给他点钱和票的。 衣服、鞋子……甚至他的眼镜，她都会贴心帮他准备好。 有来有往才能感情好啊，她是这么觉得的，而且她也心疼他是个孤儿，从小就可怜。 不过家里人为了她倒是给徐卫红很多帮助。 他的工作、他的升迁……全是家里人在运作，所以徐卫红才能从钢厂车间工人一步步变成现在的革委会主任。 “所以，你给他的和他给你的完全不对等嘛。”颜姣姣撇撇嘴，“明明是他该对你感恩戴德，我怎么瞧着现在是你对他诸多感激和忍耐？” 马丽荣眼里渐渐浮起迷惘，很快又清醒过来，摇头：“他是个男人，有自尊心的，这种事他不让我总提，我要是提了，他就会生气、会失望，还会离家出走。” 一次两次后，她就不敢再提了，怕把人逼走了。 颜姣姣叹气：“丽荣姐，你长点心吧，没了他，你能找到更好的。” 马丽荣从颜姣姣家出来，走路都恍恍惚惚。 没了徐卫红她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怎么可能？ 徐卫红的长相、气质、工作，都是无可挑剔的，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现在跟徐卫红已经是捆绑在一起的关系了。 第183章 便宜她了 马丽荣想到爸妈在信里说的那些，叹了口气，甩甩头，重新振作精神。 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不是吗？ 马丽荣走后不久，厉明霄也回来了。 “都跟马丽荣说了？”他问。 颜姣姣撇嘴：“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厉明霄怎么回答都不合适，干脆闭嘴。 颜姣姣跟他吵不起来，这才道：“说是三五天就能拿到了。” 厉明霄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刚刚跟徐卫红出去说了什么？”颜姣姣有些好奇。 “没什么，他不敢明着问，就是旁敲侧击，没什么意思。”厉明霄回道，“等他什么时候憋不住了，明白地问出口，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他语气有点冷，颜姣姣微微挑眉，能感觉到，厉明霄不喜欢那样东西，更不喜欢徐卫红。 “不说就算了，当我没问。”颜姣姣打了个哈欠，决定睡个午觉补补眠。 趁着周日休息，厉明霄还有很多事要做，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又出去了。 他一走，颜姣姣反而睡不着了，看着天花板琢磨徐卫红现在到底有没有去找朱佳乐，如果俩人现在真的在一起，那…… 颜姣姣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在徐卫红饭碗里下了那么一丢丢药粉，那可是能让朱佳乐保住自己“贞洁”的“好药”啊！ 本来是用来防止万一的，没想到现在便宜了朱佳乐！ 而此时，正如颜姣姣所料，徐卫红找到了朱佳乐，他甚至还带了一个礼物，是他路过百货商店时，特地给朱佳乐买的军绿色棉帽。 虽然很普通也不太好看，但冬天用会很暖和。 朱佳乐顶着哭肿的眼睛跟他道谢。 徐卫红看着她用围巾围着头，就跟农村大妈似的，不禁皱了皱眉：“先戴上吧。” 朱佳乐应了声就要进宿舍戴帽子。 “等等！”徐卫红拦住她，“就在这里戴吧。” 朱佳乐：“……”那她的光头就会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朱佳乐扛不住这种压力，她想让徐卫红看到她最好看的一面。 “这里又没外人。”徐卫红微笑，温柔地安抚她，“戴上帽子，我带你出去走走。” 朱佳乐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已经不是真的二十岁的小姑娘，她能听出徐卫红的意思，心脏跳得飞快。 跟男人睡觉这种事她已经做过了，再做几次也没啥，重要的是要哄着男人达成自己的目的。 跟郭文家相比，徐卫红能给她更多的利益。 朱佳乐咬了咬唇，一脸娇羞的摘下头上的围巾，戴上那棉帽子。 她本来就偏瘦，被那帽子衬得脸又瘦了一些似的，加上红肿的眼睛，看上去就跟个小可怜似的。 徐卫红想到刚刚看到的光头，轻咳了声：“走吧。” 朱佳乐赶紧跟上。 幸亏是周日休息，培训班也放假，学校和宿舍里几乎没有人。 朱佳乐跟徐卫红一起走的时候也没什么人看见。 俩人这次有点避嫌似的一前一后地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只是不认识的人路人。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徐卫红终于进了一个宅子。 朱佳乐左右看了看，也跟着进去了。 她一进去，大门就关上了，徐卫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朱佳乐摆出一副害羞又好奇的样子，问：“徐主任，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栋没人要、不值钱的破宅子而已，进来看看？”徐卫红微笑道。 朱佳乐跟着他往屋里走：“徐主任真会开玩笑，这宅子比颜姣姣他们家大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值钱？” 这套宅子要是给她就好了，她就请颜姣姣过来吃饭，让她知道，她那套又破又小的宅子屁都不是。 为了自己的利益，朱佳乐没有拒绝徐卫红的示好，在徐卫红关上门抱住她的时候，她就无力地推了他一下，喊了声“徐主任”算是挣扎过，就由着他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徐卫红抱住她后，竟是把她帽子摘了，然后饶有兴致地摸她的光头。 朱佳乐：“……”要不是还有求于他，她都要翻脸了！ 朱佳乐气得涨红了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害羞。 徐卫红觉得有意思，多玩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摸其他地方。 朱佳乐已经气得连演都不想演了，由着他想怎样就怎样。 然后，令她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衣服都脱了，人却不行！ 朱佳乐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她在大队里遇到的男人都很是猴急，碰上她就迫不及待，没有徐卫红这种，磨磨蹭蹭的摸了老半天最后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朱佳乐上辈子在医院上班时听说过这种人，是病，有的能治有的不能治，也不知道徐卫红这种能不能治。 想到马丽荣那副鬼样子，朱佳乐怀疑徐卫红这病是没法治的，所以他媳妇才会跟枯萎的草似的。 朱佳乐想着自己现在还是个不懂人事的二十岁小姑娘，所以她不能问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等徐卫红自己放弃。 而徐卫红此时又气又急还有点儿害怕。 这是他第二次犯病了，上次犯过一次，怎么都不行，过了两天又行了，没想到现在关键时刻又犯病了。 这到底是什么病？难不成跟人家说得似的，纵欲过度后身体虚了？掏空了？ 徐卫红不死心，抓着朱佳乐又试了半天。 朱佳乐快要忍无可忍了。 男人，长得再好、再有魅力，床上不行就直接完蛋啊。 大冷天，徐卫红忙得出了一身汗，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 当他无力地躺倒一边时，朱佳乐乖巧地贴过去：“徐主任，你其实不用这么替我着想的，跟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正懊恼得想打人的徐卫红怔了下：“怎么？” “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不趁人之危。”朱佳乐一个劲拍马屁，这样徐卫红才不会因为刚刚的事有所忌讳。 万一他觉得丢脸以后都不见她了怎么办？ 徐卫红明白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没错，我确实是为你着想。”他抱着朱佳乐宠溺地道，“你还年轻，我却一把年纪了，到底不合适……刚刚是我一时情难自抑，但要是继续下去，却会害了你，我不能那么做。” 第184章 你能跟我比吗 徐卫红自己可以说自己一把年纪，可朱佳乐不能说，她现在只要哄住这男人就行。 虽然做不成啥事，但不妨碍徐卫红抱着年轻的女人享受。 朱佳乐趁机说起自己在培训班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备受老师赞赏和喜欢，最后才提起自己跟老师去县医院待了一天，帮了不少忙，县医院的大夫都说她的水平跟他们差不多。 徐卫红当即就听懂了朱佳乐的意思。 这是想留县医院工作呢。 对于下乡知青来说，确实是个好出路。 不过…… 徐卫红笑笑，当没听懂，只点头说挺好。 朱佳乐也知道一次肯定不能成功，但徐卫红的态度告诉她，有戏，还需继续努力。 本来想尽早结业去公社卫生所的，也都跟郭文商量好了，但她现在决定暂时拖一拖时间，争取留在县里。 朱佳乐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不知道，颜姣姣那边已经忙着办结业证了。 颜姣姣很清楚，现在培训班的负责老师不喜欢她，看不上她，老师更喜欢朱佳乐。 而她听这老师的课感觉还不如唐医生讲的，比较起来，回去跟李教授学习好像更合适。 马丽荣对这件事很上心，周一就开始忙活这件事。 然后这件事第一时间就传到徐卫红耳朵里。 他当天晚上就回到家中。 “听说你在给颜姣姣办提前结业？”他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地问。 马丽荣微微挑眉：“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打着我的名号去找人，我能不知道吗？” 徐卫红坐在桌旁，皱眉看着她问：“为什么？” 马丽荣抿唇：“放心，不是为了你。” 男人的心思她从始至终都知道，不过现在他身边又有了两个年轻女人，她以为他不会在意颜姣姣的去留，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甚至为了这件事特地回家了。 徐卫红皱眉：“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为了我不为了我的？马丽荣，你这是在帮她走后门，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马丽荣不服气地反问，“你平常给别人帮忙帮得少吗？” “我那是……”徐卫红一顿，咬牙道，“你能跟我比吗？” 马丽荣心里的火气又直冲头顶。 什么叫她能跟他比吗？曾几何时，他最常说的话是“我能跟你比吗？我家庭不好，工作也不好，除了对你的一颗真心，我什么都没有”。 现在…… 马丽荣越想越气，越想越愤怒，越想越难过，整个人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猛地抓住桌上的杯子，冲着徐卫红就砸了过去。 徐卫红已经习惯了她不定时发疯，偏头躲过，冷漠地道：“我们好好谈事情，你又发什么疯？你还嫌闹得不够难看吗？” “我闹得难看？那不是你希望的？徐卫红，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啊，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马丽荣尖着嗓子嚷嚷，怨气冲天。 “看你这样，真是……”徐卫红不耐烦，起身就往外走，“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回来就是告诉你，颜姣姣的事你不许帮忙。” “你说不帮就不帮？你以为你是谁啊？徐卫红，你别忘了，要不是我，要不是我爸妈，你现在还在钢厂烧炉子呢！” 徐卫红脚步一顿，满眼不耐地盯了她一眼：“闹够了吗？我再说一遍，我跟你说的是正事！在我的事情没处理完之前，颜姣姣他们两口子必须待在我眼皮子底下！”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什么东西冲他飞过来，徐卫红躲过，一看是茶叶盒子，他更不想继续待下去，拉开门就往外走。 马丽荣追到门口冲他大叫：“徐卫红，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就是要帮她，这事我管定了！” “你……”徐卫红大怒，却在看到探头探脑的邻居时，猛地冷静下来，正义凛然地道，“马丽荣，你是我徐卫红的爱人，最起码的思想道德素质得有吧？给别人走后门这种事你怎么能做呢？你还是革命同志吗？我现在阻拦你是为你好，如果我由着你乱来，你的思想会越来越危险，你懂吗？” 说完，深呼吸，语气缓和，又道：“丽荣，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你也别害我，我知道我平常工作忙不能多陪你，可我那不也是为了工作？你要体谅我一些啊。” 无比痛苦的样子令周围的邻居很是唏嘘。 隔壁的女人忍不住甩开自己男人的手，出声劝道：“马同志，徐主任说得没错，你冷静一下，多想想徐主任的话，他是真心为你好。” 马丽荣一记眼刀甩过去：“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管？！” “你！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水平！”女人气恼地道。 她也是革委会的工作人员，她男人在县委工作，她是有素质的人，看不起马丽荣这种不讲理的泼妇，更为徐主任娶到这样的老婆感到老天不公。 马丽荣对她却毫不客气，确切的说，除了对徐卫红她没办法，其他人她都没放在眼里。 “我怎么没水平了？怎么？我没水平你有水平？你有水平大晚上的管别人家的闲事？你以为你是谁啊？管天管地还管人家两口子吵架呢？” “丽荣！”徐卫红急忙上前拉她的胳膊，无奈又无助地劝：“别说了，大家都是邻居……” 他这样更让邻居可怜，又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马丽荣不讲理。 马丽荣直接把他们全怼了一遍，最后还是徐卫红一脸无奈地把她拉回家，又双手合十地跟大家道歉，请大家体谅，让大家赶紧回去休息，保证不会让马丽荣再吵到大家。 看他这样，有人忍不住劝他送马丽荣去看医生，哪有正常人会像马丽荣那样逮谁咬谁？太疯了。 “抱歉，真的是很抱歉，我替她向大家赔罪。” 徐卫红一脸为难，“她也不容易，跟着我千里迢迢从南市来这里，自己工作都暂时放弃了，心里有点不平我能理解，没事，等她想开了就好了，给她点时间。” 第185章 劝留 如此温柔善良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心疼。 周围邻居走的时候都还在替徐卫红唏嘘。 等所有人都走了，徐卫红转身回家，一进门，脸就冷了下来。 “你冷静了没有？我刚刚的话，都记得了？” “不记得。”马丽荣呛回去，“颜姣姣的事我帮定了！” “你……” “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不会听你的，除非你能告诉我原因并说服我！当然，你想趁机占她便宜这种理由就不用说了！”马丽荣咬牙道，满心嫉恨。 从火车上遇见开始，徐卫红就惦记着颜姣姣，她很清楚。 所以，徐卫红不让颜姣姣走的原因，大概就是他还没得手，不甘心。 马丽荣想到这个就觉得恶心，她一定要送走颜姣姣。 徐卫红气得脑袋疼，他确实想睡颜姣姣，那这事不急，他得先把手头的事搞定，但这事他没法跟马丽荣说。 “说啊，怎么不说了？”马丽荣嘲讽道，“是也觉得没脸说出来吧，徐卫红，你就继续这样下去吧，早晚你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徐卫红本来就对自己的病忧心忡忡，听见马丽荣竟然诅咒他，气得五官狰狞，猛地抬起手。 马丽荣不敢相信地看他：“你要打我？你敢打我？姓徐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徐卫红恨恨地把手放下，怒气冲冲地离开。 他到这边工作后，借工作便利，在这边弄了两套房，一套空着，一套养着个漂亮女人，离开这里，他过得更舒坦！ 不过，一想到颜姣姣和厉明霄那两口子，他就心里不舒坦。 第二天他就直接去培训班，让工作人员把颜姣姣叫进办公室。 “听说你想提前结业回大队？” 一碰面，徐卫红就开门见山的问。 颜姣姣猜到马丽荣帮她办这事肯定要惊动徐卫红，就笑着道：“是啊，丽荣姐跟你说了？” 徐卫红一脸严肃：“颜同志，培训班本来就两三个月时间，时间很短，你这学了一半就走，很多知识还没掌握，就这么回去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 颜姣姣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垃圾还不想放她走？那马丽荣还能帮她办成吗？ “我爱人想帮你，我给拦下了，我觉得这种忙不能帮，这种口子也不能开。”徐卫红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学点，而且我问过你们老师，你虽然能跟上课，但学得一般，不如朱佳乐同学那么优秀，人家都能安心继续学习，你怎么就闹着要结业回去呢？” 大概是看颜姣姣脸色不好，徐卫红又缓了缓语气：“颜同志，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提前结业这种事……” 他摇了摇头，表示真不行。 颜姣姣脸色难看，想到厉明霄急着让她回大队，咬了咬唇，道：“徐主任，我来这里培训之前，在大队就干临时卫生员了，大家对我还是比较信任的，我的水平不差，完全可以提前结业回去为人民群众服务。” 徐卫红严肃摇头：“那我也得为广大人民群众着想，万一你回去后给他们看病看出什么问题，那你可是要负责的。” 颜姣姣心中气恼，这人说得冠冕堂皇，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他要是不松口，就算马丽荣帮她办了，估计后面还会生出事端。 颜姣姣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就听见徐卫红道：“再说，你跟厉同志结婚也没多久吧？就这么分开，两地分居，也实在不合适，你说是吧？” 这话却让颜姣姣捕捉到了机会所在。 “徐主任。”她喊了声，眼圈泛红的低下头。 徐卫红一怔：“怎么了？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颜姣姣从口袋里掏出手绢，装模作样地按了按眼角不存在的泪。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徐卫红移不开眼睛。 “徐主任，这事我本来不想说的……”颜姣姣顶着那令人恶心的目光，低声道，“我就是因为我爱人才想回大队的，这里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只想回家。” 徐卫红更加不解：“因为厉明霄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颜姣姣摆出故作坚强地模样，“家丑，我不想说。” 她看起来简直要碎了，徐卫红都想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她。 这么勾人的小妖精，要是他才不舍得让她难过，厉明霄到底做了什么把她气成这样？ 疑惑之余，他内心还有窃喜。 要是这对小夫妻闹崩了，那她不就是他的了？ 徐卫红想着，轻咳了声，挺了挺胸膛，关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上忙？” 颜姣姣摇头，不语。 等到徐卫红追问了好几遍后，她才含含糊糊的表示，厉明霄有了其他女人。 徐卫红不信。 整个县城都找不到比颜姣姣更漂亮的女人了，厉明霄眼瞎了才会有其他女人。 颜姣姣低低地叹气：“那女人的家世好，我、我不如她……” 这句话一出，徐卫红立马信了。 甚至觉得厉明霄终于聪明了一回，而且跟他有着想通的选择，算是知音吧。 原来，这是受了情伤要回大队啊，这倒是情有可原，徐卫红心想。 只是让不让她回去呢？ “这些事我不该说的。”颜姣姣眼中盛满了脆弱，“徐主任，抱歉，我不该跟你说我家里的事，耽误你宝贵时间……” “哪里哪里。”徐卫红心疼不已，“我们是朋友嘛，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倾诉！说起来这个厉明霄同志也太不像话了，你们才结婚多久啊就敢在外面胡来！你别难过了，我去帮你说说他。” 颜姣姣迟疑：“那会不会太麻烦徐主任了？” “怎么会？我们做工作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吗？你也是我们服务的对象。”徐卫红立即道。 颜姣姣感激地道：“那就麻烦徐主任了。其实，要是他能改，我也可以继续留下来学习……” 徐卫红当即表示这事他来负责。 从培训班出来，徐卫红直奔运输公司，他没有直接进去找厉明霄，而是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过来。 第186章 走，喝一杯 徐卫红一直派人盯着厉明霄，不过因为厉明霄是军人出身，跟的人只能远距离蹲点。 徐卫红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那人只道没什么，唯一一点跟以往不同的，就是颜姣姣来过一次，据说跟厉明霄闹得很不愉快，是生着气走的，具体原因不明。 生气走的……徐卫红琢磨肯定是颜姣姣发现了什么。 “就没有办法打听到？”徐卫红不满手下人的工作能力，“他不是把他侄子弄来学车了？叫什么来着？厉志华？去找他打听下！” 下午下班前，徐卫红等到了手下人的汇报，说是经理的女儿也在公司上班，跟厉明霄好像有点什么，是厉志华亲眼所见。 徐卫红笑了。 果然，对于男人来说，当家世好撞上美貌，那美貌就不值一提。 能对自己有帮助的女人，才是最适合的。 当然，这种想法徐卫红没有跟任何人提过，现在想到厉明霄跟他是同样的想法、同样的选择，就有一种遇见知音的感觉。 他们竟然是同一种人！ 厉明霄下班从单位出来，就看见徐卫红站在路边冲自己招手。 他微微挑了下眉，客气打招呼：“徐主任，这么巧？” “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徐卫红笑着道，“晚上我请你吃饭，一起坐坐？” “这、这也太客气了，怎么好让徐主任破费，我来吧。”厉明霄急忙道，很尊敬很客气。 徐卫红很受用，笑着摆摆手：“别跟我客气，今天我请，回头你再请回来就是。” 厉明霄：“那就听徐主任的。” “不过，这事你用不用回去跟你媳妇说一声，别让她在家担心。”徐卫红提醒。 厉明霄却烦躁叹气：“没必要，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跟她报备了？她一个女人，安心在家待着就行，管那么多大老爷们的事干嘛？别管她！” “小厉，你这态度不对啊，她是你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徐卫红表示不赞同，“那天吃饭看你们还挺好的，这是咋？吵架了？” 厉明霄一副不好说、不能说的样子，含含糊糊的。 徐卫红也不多问了，俩人一起去国营饭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点了俩菜，徐卫红还要了一瓶酒，要跟厉明霄喝两杯，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他说什么是什么，厉明霄就跟着他喝酒吃菜，喝了几杯后，徐卫红才开始旁敲侧击他跟颜姣姣的事。 “厉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媳妇要回大队了？” 厉明霄想着颜姣姣让人送过来的纸条，皱眉，脸上满是不耐：“她想回就回，早该回去了！我巴不得她赶紧回去，在这里老耽误我事……” “耽误你啥事了？”徐卫红问。 厉明霄摇头：“没、没啥事。” 徐卫红：“……”这是还没喝足，说不出真心话。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徐卫红继续劝酒。 酒过三巡，徐卫红才提起厉明霄单位里那个经理的女儿。 厉明霄眼睛发直，一开口酒气熏天还有点大舌头：“徐主任，你可不能听颜姣姣那娘们的话，凭空污蔑我！我跟人家于同志就是普通同事关系，绝对没有其他关系，再说，人家是经理的女儿……” 这种话，是个男人都懂。 要真是普通同事关系，哪里用得着这么强调？ 还不是自己心虚？ 徐卫红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是信你的，不过，小颜好像不信，还要走，现在正找我爱人走后门呢，你真不拦着？” “拦什么拦？她想走就走，反正现在走跟以后走都一样，还不是都得回大队当那个什么破卫生员？我现在可是吃国库粮的，正式职工，县里还有新买的房子，我这样的……” 厉明霄顿了顿，突然虎着脸瞪起眼睛，“徐主任，你说就我这条件，想找啥样的没有？” “你说的对。”徐卫红肯定地道，“就你这条件，别说你们经理的女儿了，就是找个我们革委会的都行。说实话，不管是哪个对你的前途都有帮助，小颜的身份给你拖后腿了。” 厉明霄眼睛红了红：“徐主任，你说到点子上了！你知道我以前分配工作分配到哪里吗？就是因为她，我才最后分到公交公司当个小科长……” 这事徐卫红早就查到过，直到他说的是实话。 徐卫红觉得自己很懂厉明霄的心理，肯定是当初被美色所惑，现在终于幡然醒悟，觉得找个出身成分更好的才配的上自己。 男人，事业才是最重要的，能让自己事业蒸蒸日上的女人才是好女人，事业好了，美色自然不缺。 “兄弟，你是想开了。”徐卫红又拍厉明霄的肩膀，拍得他肩膀一歪，人差点从凳子上出溜下去。 看来是喝了不少，醉了。 徐卫红笑笑：“兄弟，还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下，你翻新夏家那宅子，真的没发现点什么？” 终于来了，厉明霄眼皮微垂，然后神秘地笑了下，磕磕绊绊地道：“徐哥，这件事……我不敢说啊，那东西……搞不好引火烧身，我就完了……” 徐卫红心里一喜，压低声音关切地问：“哦？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 “不能说，不能说。”厉明霄连连摆手，还在脖子上比画了下，“让人知道了会死人的。绝不能让人知道。” 徐卫红眼睛都亮了，那东西他果然找到了，不会是当兵的出身，自己去翻了几次都没找到的东西让他找到了。 徐卫红有点担心，厉明霄当过兵，肯定知道那东西代表了什么，要是想自保估计会把那东西直接销毁。 一想到这，徐卫红的心都提了起来，压低声音问：“兄弟，那东西这么厉害？你藏哪了？” “我……藏得好好的！必须好好藏着！”厉明霄大着舌头，口齿不清，眼里却满是贪婪，“回头……回头那东西……绝对值不少钱，嘿嘿嘿……” 徐卫红又笑了。 贪钱啊，贪钱就什么都好说了。 看厉明霄喝得东倒西歪的，徐卫红没再继续问下去，这件事必须在双方清醒的时候秘密商谈，到时候他也好观察厉明霄的反应。 第187章 假的 吃饱喝足，徐卫红扶着喝醉的厉明霄出来，招呼了两名自己的手下，让他们送厉明霄回去。 一听说回去，厉明霄就开始嚷嚷不想回去，不想见家里那娘们。 徐卫红没理他，让人赶紧把人送回去。 心里还有点不平衡。 他也不想回家，是因为家里马丽荣那臭婆娘越来越丑，丑到看一眼都恶心。 可厉明霄不一样，他回到家，家里可是有貌美娇妻等着的。 要是他是厉明霄，鱼肉和熊掌他都要。 哦对，这么说起来，若自己是厉明霄，那让颜姣姣回大队还真是不错的主意。 平常跟领导的女儿卿卿我我，平步青云，一个月回家一两次睡睡漂亮的颜姣姣，这小日子可不是一般的滋润。 徐卫红舔了舔唇，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回自己金屋藏娇的那宅子里去了。 而厉明霄被两个人送回家时，颜姣姣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同志，厉同志跟我们徐主任吃饭喝多了，徐主任让我们送他回来。” 颜姣姣一怔，紧接着变脸：“那就让他在外面继续喝啊，喝死算了。” 这话怨气这么重，没人敢接茬。 “同志，你看把厉同志放哪儿？” “放哪儿？扔地上就是！”颜姣姣不耐烦地道。 两个人互相看了眼，有些无奈，把人扶到椅子上，结果厉明霄屁股刚坐上人就软软的滑到地上，醉得四仰八叉的，扶都扶不起来。 “这……” “活该，就让他躺地上，冻死他得了！” 颜姣姣抱怨完，又客客气气地跟他们道谢，把人送出大门。 转身回来，就看见原本在地上的厉明霄已经板板正正地坐在椅子上。 颜姣姣：“你没……” “嘘……”厉明霄示意她别出声，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侧身往外看了看。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盯着这边，他才吐了口气：“行了，人都走了。” 颜姣姣皱眉，捂住鼻子：“臭死了，酒气冲天……” 厉明霄冲她讨好地笑了笑：“我这就去漱口刷牙。” 虽然没喝醉，但明显喝多了，笑得时候跟摇着尾巴的小狗似的。 颜姣姣轻咳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好，你赶紧去，弄干净点回来我们好好说说话。” 厉明霄干脆地应了声就跑去洗漱。 很快，他就一身清爽的回来，身上的酒味也只剩淡淡的一点，不会熏人。 颜姣姣这才问起他跟徐卫红喝酒聊了些什么。 厉明霄没全说，只说徐卫红在打探他们夫妻关系。 “我们夫妻关系已经破裂了！”颜姣姣撇嘴。 厉明霄直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跟他表达的。” 颜姣姣立刻瞪他。 厉明霄又急忙认错：“没破裂，没破裂，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说着就去搂她。 颜姣姣拍了他几下，厉明霄却更来劲了。 喝了点酒，就想跟媳妇腻歪腻歪怎么了？ 再说，要是过几天媳妇真回去了，他们一个月都不知道能见几次面，他得每天独守空房…… 就好惨！ 厉明霄借着酒劲折腾了颜姣姣老半天，两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颜姣姣嫌弃地要去洗洗，厉明霄却不嫌弃，就抱着她不松手。 “姣姣，徐卫红回头肯定还得找我，估计很快就会松口让马丽荣给你办手续，到时候你就得回队上了……” 厉明霄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但最后还是说道，“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估计会有不少风言风语，到时候你别太难过，那些都是假的，你懂吗？” 风言风语吗？要是上辈子，颜姣姣还真的很怕、很在意，可这辈子她没有那么在意了。 别人说什么就让别人说去，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呗。 她反而更担心厉明霄。 颜姣姣抬手摸了摸厉明霄的脸，担心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危险吗？” 厉明霄攥住她的手，亲了亲：“更危险的事我都做过，放心。” 颜姣姣咬唇：“你……你别忘了你只是运输公司的一名工作人员……” 这么普通的身份，就普通的活着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去碰这么危险的事？ 上辈子，厉明霄除了偷偷赚钱，好像没干过什么危险的事。 颜姣姣皱眉，苦思冥想，确定上辈子厉明霄没出过什么事，这么一想，好像就不太担心了。 最起码，上辈子她死的时候他还活的好好的。 厉明霄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别皱眉，也别胡思乱想，回去后你就住大哥家，平常就随着李教授学习就好。” “好！”颜姣姣答应，乖乖巧巧的样子看得厉明霄心都化了，搂着她的力道都大了几分，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辈子都揣着她带着她。 忍不住又把人折腾了一回，这次颜姣姣不乐意了，闹腾着要洗澡。 厉明霄知道她娇气，爱干净，只好去把她洗澡的大浴桶弄进来，又烧了热水，然后把人抱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 “一起洗，省水。”他笑眯眯的。 桶不够大，他必须抱着颜姣姣才能坐进去，这下更方便俩人腻歪。 颜姣姣忿忿地想，水都被他弄出去了，省什么水？更浪费了好吗？ 被折腾累了，颜姣姣一躺下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厉明霄什么什么时间把屋里收拾干净的。 第二天上学也得自己去，既然闹翻了，肯定不存在接送了。 俩人一东一西各奔自己的目的地。 颜姣姣满脸怨气。 昨晚累得够呛，今天还得自己走去培训班，气死！ 这模样落在徐卫红眼里，却以为她还在跟厉明霄生气。 昨晚他的手下就跟他说了，送厉明霄回去后，颜姣姣对厉明霄的态度很不好。 “小颜。”徐卫红追上去喊了声。 颜姣姣脚步一顿，看向徐卫红：“徐主任？” 徐卫红笑笑：“今天怎么一个人走？你爱人呢？他不送你？” 颜姣姣嘲讽一笑：“我是谁啊？哪里能使唤厉同志？！” “看你这话说得，你们可是两口子，他接送你是天经地义。”徐卫红笑道。 颜姣姣没好气地直接呛声：“徐主任，你跟丽荣姐也是两口子，她去哪里你车接车送吗？你这么宠她？也见不得吧！” 第188章 你是不是对社会不满 敢这么跟他说话，看来是真的火气不小。 徐卫红心情不错，不追究她的冷嘲热讽。 “小颜，别这么激动，你跟厉明霄之间是不是有误会？”他又关切地问。 颜姣姣小脸冰冷：“不劳徐主任关心，徐主任真的关心我，不如赶紧让丽荣姐帮我事办了，这破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 说完，甩脸子怒气冲冲离开，两只腿倒腾得飞快。 徐卫红看着颇有意思，心痒难耐。 好像放颜姣姣离开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她要是跟厉明霄分了，他机会更大。 只不过太平大队有点远，找她不方便。 公社好像近一点…… 徐卫红心里琢磨着去单位上班了。 颜姣姣到学校的时候气喘吁吁，还差点撞到人。 “对不起对不起。”颜姣姣急忙道歉。 “你急急忙忙地干啥呢？后面有狗追啊。” 一抬头，看见一张戏谑的脸。 颜姣姣笑了：“宁思甜，早啊。” “早。”宁思甜举着手里的油纸包晃了晃，“吃吗？我刚买的，白菜粉条馅的包子。” 颜姣姣还喜欢宁思甜的，她长得就跟她的名字似的，甜甜的，但怼起人来可不客气，是个爽利人。 颜姣姣吃过早饭来的，肯定不能吃人家的，就笑着摇头道谢，然后俩人一起往教室走。 宁思甜还好奇呢：“你爱人没送你啊？是不是路上有人骚扰你？” “一条疯狗，没事。”颜姣姣不想把别人扯进来，随口道。 “疯狗啊，那挺危险的，你以后还是让你爱人送吧。”宁思甜关心地道。 颜姣姣点点头，俩人说着话进了教室。 乔秋以为去颜姣姣家吃了顿饭俩人就算是好朋友了，见她跟宁思甜一起来，顿时有种危机感，颜姣姣刚坐下她就凑过来。 “姣姣，你怎么跟宁思甜一起来的？”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朱佳乐，借着去找黄兰兰说话的由头，靠近宁思甜，主动跟她搭话。 “宁同学，你跟姣姣很熟吗？” 宁思甜掀了掀眼皮：“关你什么事？” 朱佳乐一顿。 黄兰兰立刻道：“宁思甜，大早起的你吃枪药啦？人家佳乐就是问你一下，你这什么态度啊？” 宁思甜丝毫不惯着：“大早起的你们两个脑子被门挤了是不？我跟谁熟不熟的跟你们有关系？用得着你们问东问西的，烦不烦啊？滚！” 朱佳乐和黄兰兰同时一怔。 这，这还是女人嘛，这简直是泼妇！ 黄兰兰恼怒的要宁思甜道歉，还要去告老师，而朱佳乐早在一旁要哭不哭的红了眼圈。 崔大庆赶紧过来，也冲着宁思甜嚷嚷，让她跟朱佳乐道歉。 宁思甜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最讨厌朱佳乐这种动不动就眼睛尿尿的玩意了，资本家小姐做派！ 她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肩膀却被人按住。 一样头，看见颜姣姣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 颜姣姣冲她笑笑，然后看着满脸委屈的朱佳乐，又一次恶心到了。 “吵什么呢？”她淡淡地看着前面几个人，“这里是上课的地方，不是吵架的地方，再说了，都是成年人，你们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还有，朱佳乐，你怎么动不动就哭？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都二十岁的人了，你怎么好意思？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都没有掉过一滴泪，你好端端的就哭哭啼啼是不满我们现在的生活还是对我们这些同学不满？怨气这么大，我看是之前每天一次的思想教育课你都没好好上的原因，你是不是得补补课啊？” 颜姣姣噼里啪啦一大段话砸过去，砸得朱佳乐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想示弱想哭，又怕别人真觉得她动不动就哭是对现在的不满，一时僵在那里，表情都古里古怪。 该死的，颜姣姣以前不是这么能说啊，朱佳乐还记得她以前在大队的时候就是动不动就哭，要不就是病，大队长总是心一软就让她请假了，其他人虽然总说颜姣姣太娇气干不了活，可还是会搭把手帮忙。 而自己表现得好，很能干，大家都夸她，却不会帮她。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朱佳乐就习惯了学颜姣姣的一言一行，特别是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后，她牢牢记得病恹恹的颜姣姣有多么受宠，厉明霄恨不得饭都端给她手里。 到医院看个病，颜姣姣一皱眉，厉明霄都得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朱佳乐羡慕嫉妒恨了两辈子，到现在，颜姣姣突然一变脸，冲她义正言辞起来。 搞笑，她是什么出身？颜姣姣是什么出身？ 颜姣姣要不是嫁给了厉明霄，现在还是个需要接受教育的对象呢。 朱佳乐一时说不出话，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万一说不好被颜姣姣扣帽子怎么办？ 几秒后，宁思甜突然鼓掌，大声说道：“颜姣姣同学说得太对了！朱佳乐同学，业务能力提高思想也得跟着提高哦，我们这个时代，思想觉悟不足，你业务能力再强也不能用！这个培训班结业后，大家是要回去当卫生员的，是要为老百姓服务的，你动不动就哭的毛病要是不改好，大家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娇小姐，谁敢找你看病？” “宁思甜！”崔大庆突然大喊了声，眉头狠狠皱着，“你说什么呢？朱佳乐同学哪里像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你们这是在欺负人！” 他瞪了宁思甜和颜姣姣一眼，就好像眼前这俩人不是班里的同学，而是什么仇人。 “崔大庆……”朱佳乐感动地喊了声，习惯性的又去抹眼泪，手背刚碰到眼尾，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放下，眼里的泪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姣姣：“哇，朱佳乐你这眼泪收放自如，厉害啊，你以前是不是演戏的？” “你、你胡说什么？”朱佳乐气得要死，想哭不能哭，想跟颜姣姣拼命又怕影响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憋得肺都要炸了。 黄兰兰看她脸色很不好，赶紧扶住她：“佳乐，你没事吧？你别生气……” 崔大庆闻言吓了一跳，也慌忙查看朱佳乐的情况。 就在朱佳乐想着自己干脆装一装晕，让颜姣姣和宁思甜被众人唾骂的时候，老师来了。 第189章 要好小姐妹 “都聚在一起干什么呢？要上课了不知道吗？” 老师一进来就严厉地呵斥道。 当人群一散，看到人群中脸色难看，好似摇摇欲坠的天才爱徒，老师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了？朱佳乐同学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颜姣姣立刻举手，抢着回答道：“老师，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一说话就哭，一哭就要晕，是不是她的病还没好啊？这样羸弱的身体真的能做到白天务农、晚上行医的要求吗？说起来，我们是一个大队的，以前在大队的时候她就不这样，勤快又能干在我们大队是出了名的，现在才学了几天医就变成这样，是不是有问题啊？” “胡说八道！”老师皱眉，“学医能有什么问题？” 宁思甜立刻跟上：“我也觉得学医没问题，最起码我们大家都没问题，那要不是身体的问题就是思想问题，老师，您说说，是业务水平重要还是思想觉悟重要？” 老师一噎。 宁思甜严肃地道：“老师，我觉得朱佳乐思想觉悟有问题，请组织严格审查。” 这下朱佳乐真要哭了：“我没有！你们胡说！我是工人子弟，现在是下乡知青，我的身份没有问题，我的思想也没有问题！” 宁思甜撇嘴：“工人子弟才不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哭呢，咱下乡以前也是去工厂跟工人阶级兄弟学习过的。老师，您说是不是？” 老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话题，多说多错，事情很大。 眼瞅着老师都不帮自己说话，其他人也没人帮她，朱佳乐一捂嘴，呜呜哭着跑了。 “哎……朱佳乐同学……”崔大庆忍不住喊了声，可朱佳乐并没有回头。 宁思甜立刻更来劲了：“老师，您看见没有？她又这样，哪家的工人子弟像她这样啊？咱们下乡知青更是经过千锤百炼，意志如同钢铁一般坚强，没有这样动不动就哭闹旷课的。” 这话说的……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 培训班的人都互相看了眼，除了朱佳乐，他们之中好像还真没有这种做派的。 有的女生甚至很看不惯这种哭哭啼啼的做派，心中暗暗叫好。 崔大庆心中着急，喊了声：“老师……” “行了，朱佳乐同学也不是小孩子，让她先好好想想吧，大家赶紧坐好准备上课！”老师不耐烦地道。 她确实喜欢朱佳乐在学医方面的天赋，但是这孩子也确实太脆弱了，这样可是没法好好为人民服务的。 班里同学飞快坐回自己位置，颜姣姣和宁思甜互相看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戏谑和满意，微微一笑，落座。 颜姣姣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宁思甜了，她决定要跟她当好朋友，就算不在一个大队，她们也要经常约着出来玩！ 直到上完课朱佳乐也没回来，老师离开的时候面露不悦。 崔大庆更是一下课就蹿出教室。 颜姣姣怀疑他是想去找朱佳乐。 刚把视线收回来，就看到宁思甜站在自己面前：“颜姣姣，上厕所吗？” 颜姣姣：“……”女生的友谊都是这么开始的？！ “一起去。”颜姣姣应了声，起身跟宁思甜一起往外走。 乔秋看着也跟了上去。 她觉得，跟宁思甜相比，她跟颜姣姣的关系更好。 宁思甜倒也不在意这些，三个人有说有笑的，黄兰兰经过时直接啐了口，看着乔秋道：“墙头草！” 乔秋：“你说谁呢？” “谁应声就说谁！之前就跟朱佳乐好，现在朱佳乐不理你了你就跟哈巴狗似的跟别人后面……” “你——” “乔秋。”颜姣姣喊了声，“跟她废话什么，朱佳乐借完钱就不理你，她早晚也有那一天。” 乔秋瞬间感动的鼻子都酸了。 黄兰兰脸色变了变，冷哼了声头也不回头地走人。 她没借给朱佳乐钱，朱佳乐这几天对她已经不如以前热情了…… 难不成朱佳乐的人品真有问题？ 上课的时候，崔大庆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有人问他是不是去找朱佳乐了，崔大庆点头，说没找到人。 “她不会出啥事吧？”崔大庆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有人立刻道，“她得了怪病都能保持心态正常，这点小事打击不到她。” 崔大庆：“……” 乔秋凑近颜姣姣，小声道：“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颜姣姣心想这还用说？不在学校，那肯定是去找徐卫红诉说委屈了啊。 但她心里这么想的却不会说给乔秋听，只一脸茫然的摇头：“我哪知道。” 乔秋一脸神秘：“我猜她去找徐主任了，可是徐主任还能理她？徐主任都知道她是秃头了。” 颜姣姣心想，在这种事上，乔秋还挺聪明的。 她在心里赞了声，面上却一脸正色：“别乱说，徐主任是有家室的人。” 乔秋心里撇嘴，却也没跟颜姣姣说什么。 中午放学颜姣姣也不回家了，她现在是跟厉明霄闹崩的人，回家干什么？ 颜姣姣决定跟宁思甜一起去吃食堂或者去吃国营饭店。 跟好姐妹吃饭逛街这种事，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了。 “啥？你不回家了？你爱人不管你了？”宁思甜瞪大眼睛。 颜姣姣回瞪她：“管那些臭男人干嘛？你不想跟我一起啊？” “没有没有。”宁思甜急忙道，“我就是纳闷，你之前都是神龙不见尾的，除了上课时间，平常嗖一下就没人了，今天你这样挺奇怪的。” 颜姣姣笑嘻嘻拉着她就走：“以后我天天这么奇怪，你就等着被我缠上吧！” 俩人你碰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地往外走，身后传来崔大庆的喊声：“宁思甜！” 颜姣姣脚步一顿就被宁思甜拉走了。 “咋？”颜姣姣眼睛冒光，“你们俩是不是有点啥事？” 宁思甜差点呸她一脸：“别胡说，那种人，也配？！” “说的也是，我寻思你也不能眼光那么差。”颜姣姣赶紧道。 不过，她印象中，宁思甜突然发飙，好像就是崔大庆开始冒头的时候。 要说俩人之间没点啥，她不信！ 第190章 别管闲事 宁思甜脸色有点别扭，没回应颜姣姣的话，拉着她道：“走吧，今天去吃国营饭店，解解馋，最近天天在食堂吃红薯土豆和白菜，肠胃都在抗议了。” 颜姣姣没意见。 她现在手里有钱有粮票，一周吃两次都不怕。 乔秋气喘吁吁地跑出来问她们去哪里，颜姣姣说去国营饭店吃饭，乔秋咋舌，老老实实回去吃食堂了。 她缺钱缺票，吃不起。 看到颜姣姣和宁思甜说说笑笑往外走，穿的都是没有补丁干干净净的衣服，她羡慕又嫉妒。 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为什么有的人就可以穿得这么好，而她就只能灰扑扑的。 下乡一年多，现在身上穿的是她最好的衣服，却跟她们的没法比。 乔秋叹气，心思又忍不住飘到徐卫红和马丽荣两口子身上。 她有心，可是却没有机会，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联系到徐卫红。 除非颜姣姣愿意帮忙…… “阿嚏……” 走着走着，颜姣姣打了个喷嚏，这是谁惦记上她了？ 从学校出来，宁思甜左右看了看：“你爱人真不来找你啊，咋了？这是不在乎你了？” “他忙。”颜姣姣用两个字打发了。 宁思甜却一路都在教育她要注意男人态度的变化，突然连接送这种事都不做了，肯定是有了外心。 颜姣姣嘴角抽了抽：“宁思甜，你好像很懂啊，你……结婚了？” “呸！”宁思甜推了她一下，“我还是大姑娘呢。” “哦……”颜姣姣眨眨眼，“那你谈过，不然怎么这么有经验？” 这下轮到宁思甜糊弄她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行吧行吧，别想这么多了，先想想中午吃啥吧。”颜姣姣笑道。 两个人去了国营饭店，要了一盘油渣卷心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两碗米饭。 颜姣姣：“吃得好素啊。” 宁思甜瞪她：“你想一顿把我吃穷啊？” “又不让你请客，咱俩平摊啊。”颜姣姣道。 “平摊也就这水平了，我可不像你那么富裕。”宁思甜立刻道。 再说，两个菜一个有油渣，一个有鸡蛋，怎么能算素菜？ 笑闹了一会儿，饭菜上来了，俩人飞快开动。 正吃着，颜姣姣突然感觉自己被人踢了一下，一抬眼，就看到宁思甜在冲自己使眼色。 颜姣姣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又是嘴角抽搐。 竟是戴着红线帽的朱佳乐和徐卫红一起进来了。 正好是饭点，国营饭店里几乎满座，那俩人也没看到他们，直接去了墙边的位置坐下。 宁思甜又踢了颜姣姣一下，小声问：“那谁啊？什么情况？” 正说着，突然捂着嘴瞪大眼睛，颜姣姣深深地怀疑，她马上要尖叫出来。 颜姣姣也看到了，但她心理承受能力比宁思甜强，看了一眼徐卫红放在朱佳乐大腿上的手后直接收回视线，冲着宁思甜摇摇头，示意她低调。 宁思甜激动的眼睛冒光，饭菜也不香了，恨不得趴到桌子上跟颜姣姣头碰头说悄悄话。 “颜姣姣，到底啥情况啊？她对象不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吗？这个人是……” 颜姣姣低声道：“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那人咱们惹不起，是革委会的徐主任。” 宁思甜倏地瞪圆了眼睛：“什么？那他们……” “他们啥样跟咱们没关系，赶紧吃饭，吃完走人。”颜姣姣小声告诫道，“记得，就当什么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宁思甜咬了咬唇，点头。 这年头，革委会主人的权利还是蛮大的，她也不想惹出什么是非，她还想顺利结业回去当卫生员呢。 俩人加快速度吃饭，吃完就走，全程目视前方，就当没发现徐卫红和朱佳乐。 但其实俩人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徐卫红就看到她们了。 他本想招呼一声，却被朱佳乐拉住。 朱佳乐眼泪汪汪：“徐主任，就是她们在培训班欺负我。” 她从培训班跑出来就去找徐卫红，哭诉了半天委屈了，现在看到颜姣姣和宁思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希望徐卫红能为自己做主。 就算徐卫红不想动颜姣姣，那让人对付下宁思甜总成吧？ “徐主任，我都不知道姣姣最近是怎么了，说话那么刻薄，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她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朱佳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百般委屈，刚想说会不会是宁思甜把颜姣姣带坏的，却听徐卫红沉声道：“颜姣姣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招惹她，不然她上了火欺负你我可管不了。” 朱佳乐僵住，表情都有点控制不住。 “心、心情不好？她能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朱佳乐暗暗磨牙。 这年头还有谁比颜姣姣命更好的？！ 嫁给厉明霄那样的男人，对她顺从疼爱，还给她在县城买房子……她还心情不好？还让别人活吗？ 徐卫红似笑非笑，唏嘘道：“还能因为啥？像她那样的女人，唯一能让她感到挫败的估计就是男人吧。” 朱佳乐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徐卫红笑着摇摇头，“她的事你别管，好好吃饭吧，今天饭店有鱼，很难得，我让他们留了一条，红烧，很好吃，快尝尝。” 朱佳乐还想问，但偷偷看了看徐卫红的脸色后，识相的闭嘴不问，专心享用起美食。 她从小到大，就最近这些天吃得最好，就是自从认识徐卫红之后。 郭文就算再怎么对她好，也做不到这样。 朱佳乐品尝着美食，心里很满意，只要跟紧徐卫红，她就能吃香喝辣好些年，也许还能跟着他离开这个破地方，去外面大城市。 朱佳乐想着，夹了块鱼肉，细心地挑完刺送到徐卫红碗中。 颜姣姣和宁思甜吃完饭出来也没处可去，溜溜达达的回到学校，找了个地方坐着闲聊。 宁思甜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拉着颜姣姣小声问：“朱佳乐这样算不算一脚踏两船？她那个对象知道不？” 颜姣姣：“我哪知道啊，我向来跟她不对付。” 宁思甜古怪地瞅她一眼：“我说，你这么讨厌她，不会是因为她对你爱人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第191章 得意 不得不说，宁思甜还真说中了。 颜姣姣摸了摸宁思甜的脑袋，感慨道：“我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会想……” “去去去！”宁思甜一把挥开她的手，撇嘴道，“不是我会想，是我见过她对你爱人啥样。” 之前朱佳乐没秃头的时候，厉明霄一出现，她跑得比颜姣姣都快。 不知道的还以为厉明霄不是来接自家媳妇而是来接她的。 “这个朱佳乐可真行啊，不要脸！”宁思甜愤愤不平，“颜姣姣，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跟领导说说去！我就说她思想品德有问题吧？！” “行了。”颜姣姣苦笑，“你去说也得人家承认，小心被打成造谣污蔑，别忘了人家什么身份，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宁思甜想了想，怂了：“算了，关我屁事！我可不想被那人打击报复，再把我送去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劳动改造去我就惨了。” “你懂就好。”颜姣姣笑了笑。 宁思甜顿了顿，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说起来，那个徐主任的口味太重了吧？朱佳乐是秃头哎……” 俩人笑成一团。 下午上课的时候，朱佳乐回来了。 她的视线扫过颜姣姣时，眼里充满了讽刺，然后抬着下巴骄傲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宁思甜现在主动跟颜姣姣同桌坐，立刻拿胳膊肘戳了颜姣姣一下，小声道：“你看她，这是怎么了？” 颜姣姣懒洋洋的：“眼睛长头顶了吧，别管她，有本事一直这么走，早晚一天摔死她。” 宁思甜噗嗤笑了。 乔秋听见动静赶紧回头：“你们在说什么呢？” 宁思甜都懒得理她，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玩争宠的游戏？ 颜姣姣却突然道：“我们在说，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好像看到朱佳乐和徐主任了。” 宁思甜瞪大眼睛，不懂为什么颜姣姣说出来了，不是说不要提吗？ 乔秋沉默两秒，黑着脸啐了一口，转过身去趴在桌上不动了。 “什么情况？”宁思甜赶紧问。 颜姣姣道：“没什么，她们俩都认识徐主任。” 宁思甜：“……”听起来这关系有复杂。 俩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朱佳乐的心情也很是复杂。 吃饭时候她一直要讨好徐卫红，没细想他说的话。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徐卫红那话，越想越觉得，颜姣姣跟厉明霄俩人关系出问题了，不然徐卫红不会那么说。 她心中有些激动和窃喜，更多的是纠结。 朱佳乐心里一直有不甘，上辈子的记忆中她和厉明霄一直就是暧昧的，厉明霄也很能赚钱，到八九十年代，厉明霄手里都不知道有多少钱。 所以她一直想嫁给厉明霄，可不知道是记忆问题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厉明霄跟颜姣姣俩人关系很好，她根本无从插脚。 所以她想弄死颜姣姣，再取代她的位置。 藏起来的那半瓶药她总是在找机会用，但是一直没有稳妥的时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现在，突然出现了徐卫红这么一号人，她就开始摇摆不定了。 本来心里的天秤就在摇摆，谁知颜姣姣和厉明霄俩人感情出现了问题，搞不好要完。 那她怎么办？ 朱佳乐纠结得额头都在冒汗。 因为这个选择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选错可就麻烦了。 直到老师都上完一堂课了，朱佳乐才彻底理顺自己的想法。 这个年代，其实跟着徐卫红才是最正确的，能把利益最大化。 而厉明霄的时代在八九十年代，那时候徐卫红也老了，她到时候甩了他再去找厉明霄也来得及。 想明白，朱佳乐只觉得豁然开朗，头脑都无比清醒起来。 忍不住又瞅了眼颜姣姣，眼里都是不屑。 空有一张脸的女人，上辈子自怨自艾了那么多年，最后早早就死了。 这辈子，跟厉明霄那么好的开始，却不知道珍惜，半年都不到就翻脸，没了厉明霄的保护，她什么都不是！ 朱佳乐现在看颜姣姣，就如同在看一堆垃圾、一个死人！ “她这是啥眼神啊！”宁思甜看见了，火气直冒，“你看到她看你的眼神了吗？她是不是有病？” 颜姣姣实话实说：“她就是有病啊，头发都没有了，不是有病是什么？” 宁思甜：“……”这话说得太有道理，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行了，别理她了。”颜姣姣劝道。 宁思甜却没有听她的话，眼睛直勾勾瞅过去。 颜姣姣一看，原来是崔大庆过去找朱佳乐了，俩人也不知说了什么，朱佳乐笑颜如花的，崔大庆耳朵都红了。 宁思甜：“呸！真恶心！” 颜姣姣啧啧有声：“不是说跟人没关系？那你醋个什么劲？” 宁思甜的视线立刻收回来了，瞪着颜姣姣：“说啥呢说啥呢？你哪只眼看到我吃醋了？” “两只眼。”颜姣姣笑眯眯，“宁思甜，要不要去买个眼药水给你洗洗眼？我感觉你眼光有问题……” 宁思甜直接呸她一声，然后没再看那俩人，翻看笔记去了。 放学后，颜姣姣依旧是一个人往家走，厉明霄没有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看到徐卫红的身影，但颜姣姣还是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她回头好几次都没抓到人，不禁眉头紧皱：难不成是自己多疑了？ 到家后，看看冷冷清清的屋子，颜姣姣想了想，也不动手做饭了，就等，等到天都要擦黑了还没见厉明霄回来，她扭身就出了家门。 依旧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颜姣姣加快脚步，一口气冲到运输公司。 “我找厉明霄。”她对保卫科的人说。 保卫科的人见过她，知道她是厉明霄的爱人，就让她进去：“厉科长还在办公室呢，您直接过去找他吧。” 颜姣姣却不进去，冷着脸道：“叫他出来见我！” 哎哟，有点儿来者不善啊。 保卫科的人又好奇又激动，觉得今天有戏看，忙不迭地派个人冲去找厉明霄。 颜姣姣后退一步，在大门外面等着。 很快，厉明霄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第192章 姓厉的陈世美 颜姣姣酝酿了，脸上表情转换，等厉明霄刚走出大门，她一个箭步冲过去，食指戳向厉明霄的心口窝。 “厉明霄，你现在真能耐了你，连家都不回了是吧？” 厉明霄反应很快，脸一沉：“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来这里看看到底是谁勾着你不回家！”颜姣姣毫不客气的道，“到底是哪个狐狸精勾搭得你不回家，你给我说清楚！” 厉明霄心想，这世上估计没人比你更像狐狸精，看着真是心痒痒。 “干嘛呢你？哑巴了？说话啊！是不是没脸说了？” 见他走神，颜姣姣又拿脚踢他小腿。 厉明霄吃痛的“嘶”了声：“你疯了？这里是单位，你别动手动脚的，赶紧回家去，我的事你少管！” “你、你行啊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厉明霄，你是不是变心了？”颜姣姣勃然大怒。 保卫科的人隔着窗户看景，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眼瞅着情况不对，纷纷冲了出去，又是好言相劝又是拉架的。 厉明霄满脸怒容：“你们别管她，我看她还能怎么着？” 颜姣姣满脸悲愤：“厉明霄，你就是个陈世美！” 颜姣姣吵完扭头就走，其他人目瞪口呆赶紧劝厉明霄去追媳妇。 还有，厉科长是陈世美？ 不是，厉科长这是脑子进水了吗？这么漂亮的媳妇哪里找？整个县城都找不到这么妖娆的女人，他还能移情别恋？ 真是搞不懂厉科长的品味…… 颜姣姣走了，厉明霄压着火气跟保卫科的人道谢，然后背影沧桑的回去自己办公室。 这件事没过半小时徐卫红就知道了。 他让人兵分两路，继续蹲颜姣姣和厉明霄，看厉明霄到底回不回家。 而他夹着公文包去了于宏图家。 俩人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一个是运输公司经理，一个是革委会主任，俩人在县里的会议上碰过面。 看到徐卫红过来，于宏图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满脸堆笑热情迎接。 寒暄过后，于宏图赶紧让自己老婆孩子准备点丰盛的晚餐，他得跟徐主任好好喝一顿。 然后才打探徐卫红的来意。 徐卫红和气地笑：“没什么，就是我也算是初来乍到，想着跟大家都认识认识，熟络了才好开展各项工作嘛。” 说着，视线落在于静兰身上：“这是于经理的千金吧？长得可真不错，得有二十了吧？在哪儿高就啊？” 于宏图赶紧把于静兰喊过来，笑呵呵道：“都二十一了，现在就在运输公司上班呢。” 于静兰客客气气的问好，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从没见过的徐主任。 “那真不错，找对象了吗？” 于宏图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这个新来的徐主任见面次数不多，不知道是个什么人，长得虽然斯斯文文的，但是能在革委会干的人就没一个善茬，突然提这种事是什么意思？ 于宏图有些紧张，飞快的在脑子里搜索这位徐主任的资料，到底结婚没有呢？ 于宏图笑都要笑不出来了：“还小，没急着给她找，让她在家多陪我们几年。” “不小了，别人这么大都生娃了。”徐卫红笑道，“我看是于经理家要求颇高吧？不如说说条件，我给帮忙找找？大侄女，你看你喜欢啥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我都能给你找到合适的，哈哈！” 他说这话像是开玩笑，于宏图却不敢当成开玩笑。 正想着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于静兰却主动开口道：“不麻烦徐叔叔了，我崇尚自由恋爱。” 于宏图：“静兰，闭嘴！” 于静兰不服气：“爸，我又没说什么，干嘛不让我说啊。” “就是就是。”徐卫红帮腔道，“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都崇尚自由恋爱。” 于静兰不好意思的笑了。 徐卫红就问：“大侄女这是有看上的人了？” 于静兰脸刷的就红了，也不说有没有，红着脸说自己去厨房帮忙就跑了。 徐卫红笑着道：“于经理，我看着，这是要等着喝喜酒喽。” 于宏图满头雾水，不知道自家女儿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总不能背着他真谈对象了吧？ “孩子的事……谁知道呢，反正不管她怎么自由恋爱，到最还是得我们当父母的审核点头，你说对吧？”他客气道。 徐卫红点头：“那确实……” 之后，徐卫红没再提于静兰找对象的事，于宏图大大地松了口气。 徐卫红也没在于家多留，婉拒了喝酒的提议，简单吃了几口，聊了聊工作就撤了。 于宏图亲自把人送到家属院大门口，等人走了，自己才一脸莫名的往回走。 徐卫红这么突兀的来拜访，又走得这么快，这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盯上他了，给他提个醒？ 越想越慌，于宏图加快脚步，寻思回家找媳妇商量商量，是不是该送点礼什么的。 而徐卫红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想了想，最后往家里的方向走。 看到他突然回来了，马丽荣微微皱了下眉。 徐卫红道：“我今天回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是想给你提个醒，你想替颜姣姣办结业，最好先问问她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结业。” 他说完就走，没多留一分钟。 马丽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空气，屋里安静的好似没人来过。 与此同时，颜姣姣还在等厉明霄回家，她端坐在堂屋门口，脚边放着一盆水。 她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偷偷守着，但不妨碍她继续表演。 等啊等，等到晚上九点，厉明霄回来了。 颜姣姣在看到厉明霄身影的那一刻，站起，弯腰端起盆子，冲着厉明霄就泼了出去。 “脏死了！滚！” 安静的夜里，她的声音让厉明霄都惊了一惊，再加上这迎面泼过来的水，厉明霄只觉得透心凉。 媳妇儿这真是演戏吗？不会是真的误会了吧？ 要是演戏，媳妇儿这可比他们当时出任务的女同志演得还逼真…… 可那么单纯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演得这么逼真？ 厉明霄张嘴，想解释什么，却看见颜姣姣像个暴怒的小老虎似的冲过去，一下两下就把他推出去，然后大门“咣当”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第193章 母老虎 厉明霄湿漉漉地站在门外，半天才回过神，黑着脸砸了砸门。 “颜姣姣，把门打开！” “不开！” “大晚上你别胡闹了，赶紧开门。”厉明霄又道。 当然，俩人都是压着声音的。 这次，厉明霄没等到颜姣姣的声音，他无奈的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气冲冲离开。 跟着厉明霄的人跟着他去了运输公司，确定他回办公室过夜，这才撤离。 半夜十二点，盯着这夫妻俩的人都撤了。 颜姣姣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呢，听见有人轻轻敲窗户。 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徐卫红这个混蛋玩意来了，她今天不把他药个半死就不姓颜。 然后就听见厉明霄低低的喊声：“姣姣，是我。” 颜姣姣的小心脏猛地一条，飞快打开窗，厉明霄从外面翻了进来。 不等颜姣姣问他怎么跑回来了，厉明霄关上窗，把人往怀里一抱，就开始委屈了。 “干嘛泼我一身水，这大冷天的，你也不怕冻着我。” 颜姣姣急忙去摸他身上，还潮乎乎的，不禁有些懊恼：“你怎么不知道换衣服？” 厉明霄更委屈了，他所有家当都在这个家里，办公室里也没有能换洗的衣服啊。 “你不是真以为我在外面还有个窝吧？”厉明霄小声抱怨，“我发誓我没有。” “我知道，今天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外面有人盯着。”颜姣姣同样小声说道，“虽然我没看见人，但是我能感觉到。我这样，是不是表现得很好，他们一定会以为我跟你彻底翻脸了。” “……”厉明霄抱着她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心想，不止徐卫红的人信了，他都要信了，心里好慌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趁着没人翻墙回家找媳妇儿确认。 颜姣姣担心他受凉，催着他赶快换掉湿衣服。 厉明霄不动：“别麻烦了，反正明天还得穿，不然露馅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捂着啊。”颜姣姣不管，他不动，她亲自给他脱。 “脱下来先晾着，走的时候再穿上就是。” 厉明霄由着颜姣姣动手，黑灯瞎火的，颜姣姣手忙脚乱地帮他脱衣服，还没脱完，厉明霄身上就着了火。 黑暗中，皮肤变得特别敏感，颜姣姣指尖拂过的地方，麻麻痒痒的感觉往骨头缝里钻。 厉明霄呼吸重了几分，两只手也不老实起来。 “别闹了，你赶紧捂上被子，我去给你煮点姜汤驱驱寒。”颜姣姣扭着身子躲他。 厉明霄按住她：“别动火了，你生怕他们不知道我回来啊？驱寒这种事，另一个办法更有效……” 颜姣姣到底让他得逞了，滚烫的身子贴在一起，颜姣姣觉得他好像真不用喝姜汤，这身子就跟火炉一样，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不点灯，不敢发出动静，两个人压抑的呼吸声渐渐变重，那声音却更惹人为之疯狂。 等呼吸渐渐变平稳时，颜姣姣没一点儿力气，像是没骨头似的趴在厉明霄身上，问他什么时候走。 厉明霄不想走，想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儿睡觉，可是他又不得不走，不然天亮了，别人看见了也不好说。 “还早，再抱一会儿。”厉明霄在她耳畔低语，“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颜姣姣上半夜就没睡，现在被折腾累了，加上厉明霄的怀抱特别有安全感，很快就上下眼皮打架了。 厉明霄等到她睡着才轻轻松开手，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原路返回。 第二天一早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任谁都不知道他半夜偷偷回家找老婆亲香去了。 这事，徐卫红刚上班就知道了。 听说厉明霄被颜姣姣轰出门，他忍不住笑了下。 他和厉明霄还真是同病相怜啊，都娶了母老虎。 只不过他家那个是真的母老虎，而厉明霄家那个最多算个会挠人的小花猫。 昨晚他是在相好的那里过的夜。 病好像好了，因为他昨晚拉着那女人折腾了一次，成是成了，就是挺乏味的。 他喜欢新鲜的刺激。 像他这种人，必须有持续的刺激，才能让他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正常人。 他可真期待那两口子彻底闹崩的那天。 颜姣姣今天本来打算是跟宁思甜一起吃食堂的，结果刚放学马丽荣就来了，说要跟她一起吃饭，聊聊。 没去国营饭店，马丽荣带颜姣姣回家，在家里吃的。 在家里好聊事情，马丽荣把徐卫红回来说的那话说了一遍，然后问颜姣姣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姣姣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丽荣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嘛……” 马丽荣是过来人，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有些闹不明白：“你们俩不是挺好的？而且，你长得这么漂亮，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颜姣姣继续忧伤：“丽荣姐，你不懂，长得漂亮没有用，晚上关了灯，谁也看不见谁，都一样！但人家家世好的女人就不一样了，人家能给的帮助是实打实的。” 颜姣姣顿了顿，看向马丽荣，苦涩地道：“这一点，丽荣姐不是应该比我更懂吗？结婚后，你在徐主任的事业上给予了多少助力，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猜，如果没有这些，他还会娶你吗？” “就像现在。”颜姣姣一狠心，直白地说道，“徐主任依旧把你当妻子，因为你家世好，可这也不耽误他在外面找漂亮女人……只要不离婚，权力和美女他就可以同时拥有，不是吗？” “而我呢，什么都没有，帮不上他还给他拖后腿，他想换个媳妇也正常。” 颜姣姣越说越难过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现在就是想赶紧结业回大队，在看不见他的地方好好生活。” 马丽荣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跟颜姣姣同病相怜。 不过既然搞清楚了，她反而不想让颜姣姣提前结业回大队了。 “你不能回去，你得在这边守着你的家！你要是走了，不正好让那对狗男女称心如意？妹子，你听姐的，无论如何你都得守住，不能让他得偿所愿！” 马丽荣右手握拳，表情无比严肃认真。 颜姣姣微怔：自己这是演砸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丽荣姐，我觉得无所谓，男人的心既然不在自己身上了，我守着那个位置有什么用？”她哽咽道。 马丽荣：“只要不离，你就是他合法妻子，外面的那些贱货就只能是贱货，如果你离了，那不就是给人腾位置吗？你想想，以后你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夫妻相称，你心里不难过吗？” 第194章 一辈子不快乐 马丽荣说得咬牙切齿，看得出她的不甘。 颜姣姣舔了舔嘴唇，摇头：“丽荣姐，你想偏了！就算我现在难过，不代表我明年还会难过，更不代表我会一直痛苦下去。如果我一直跟他在这滩烂泥里纠缠，那我就永远走不出去，余生的每时每刻我都会陷在负面情绪里，而他根本没有感觉，因为有其他女人关心体贴他，他小日子过得好着呢。” 马丽荣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怔了怔：“负面情绪？” “是啊，难过、悲伤、愤怒、嫉妒……所有这一些如影随形，我就一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颜姣姣叹气道。 一辈子都不会在快乐了吗？ 马丽荣想起自己已经好久都不会笑了，她好像还有了偏头疼的毛病，眉心的川字也越来越重，她现在几乎已经不照镜子里，怕看到那张刻薄丑陋的脸。 一辈子，就这样吗？ 再过几年，镜子里的自己还剩什么？ 马丽荣不寒而栗。 “丽荣姐，你怎么了？”颜姣姣见她脸色有些难看，问道。 马丽荣回神，摇摇头。 她跟颜姣姣还不一样，她都三十多了，半辈子都过去了，而颜姣姣才二十岁，想法当然不一样。 “没什么，你的想法也有道理，不过我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结业证的事还不着急。” 颜姣姣嘴角抽了抽：“丽荣姐，你不打算帮我了是吗？” 马丽荣摆手：“不是不帮你，是想让你考虑清楚。”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颜姣姣认真地道，“丽荣姐，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也绝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马丽荣沉默片刻，叹气：“知道了，你这脾气啊……还真没有女人能有你这股劲……” 颜姣姣笑笑：“大概我能想明白，别人还想不明白吧，还想着凑合过下去，为了面子，为了孩子……到最后，其实受难为的还是自己。” 见马丽荣不说话，颜姣姣怕她又多想，不给她帮忙办结业，就岔开话题道：“对了，我还一直想问问你，你跟徐主任来这边工作，怎么没把孩子一起带过来？” “没有孩子。”马丽荣垂眸，木然道。 颜姣姣有些惊讶，她这么问是因为马丽荣和徐卫红都三十多的人了，相同年龄的人孩子最起码也得六七岁了，而他们竟然没孩子？ “是不是很惊讶？”马丽荣苦笑，“觉得惊讶的人不止你一个，其他人知道了也都惊讶……其实，以前有过一个孩子，不小心掉了，后来就没有了……” “不小心掉了？” “嗯，出门不小心摔倒，摔没了。”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时他们刚结婚没多久就有了身孕，他们两个人都很高兴，徐卫红简直把她当皇后一样伺候着，生怕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不适。 怀到两个多月的时候，她和徐卫红一起回娘家吃饭，徐卫红一脚踏空摔下楼梯，当时下意识地拽住了她，于是她跟着也摔下楼梯，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就没了。 当时徐卫红当着她父母的面，跪在病房里求她原谅，还自己扇了自己十几巴掌。 她其实本来也没怪他，当时那种情况要是她她也会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人。 爸妈心疼她受这份罪，对徐卫红很不满，但见他认错态度这么诚恳也就原谅他了。 后来那几年她一直盼着再怀孕，可一直没怀上，这两年也就没再想这件事，反正徐卫红也没逼着她要孩子，而且就算他在外面玩别的女人，也没让别的女人怀过孩子。 这其实也是马丽荣不想离婚的原因之一。 她觉得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徐卫红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外面的私生子都不知道得有多少个了。 颜姣姣不知道马丽荣心里这些事，她只觉这么多年没再怀孕有些不正常，就说道：“丽荣姐，我帮你把个脉吧。” 马丽荣挑眉：“你们培训班还教这个呢？” “我家祖上都是中医，我也学了点皮毛。”颜姣姣笑着道。 马丽荣无所谓，随便颜姣姣看，她以前也看过，都没问题。 她跟徐卫红感情好的那两年，还偷偷找了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说孩子的事不能强求，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没来的话那就是缘分还没到。 马丽荣伸手给颜姣姣，想着只当给她练手了。 结果，颜姣姣一脸认真地帮她诊脉，两只手来回好几次，最后面露迟疑。 “怎么了？”马丽荣问。 颜姣姣挠挠头：“不好说……” 马丽荣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赶紧问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看出什么就说什么。” “丽荣姐，我的医术也就那么回事，要是我爸在，估计现在就能给你断症了。”颜姣姣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马丽荣微微皱眉，心生不悦：“妹子，我记得你说过，你爸现在在北大荒那边呢，你这是想让我找关系把他弄回来？” 这种事她见多了，很烦。 颜姣姣被她说得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她只是实话实说。 不过，马丽荣还真提醒她了。 厉明霄那边托关系运作这事不是很顺利，如果马丽荣能帮忙，估计还真行。 思及此，颜姣姣咬了咬唇，委屈道：“丽荣姐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水平有限……你的脉象确实有问题，但我不敢确诊，所以我才有感而发了一句，你千万别多想。” 像是怕她不信，颜姣姣又立刻道：“要不然，你跟我回大队吧，我们大队那边有个医学院的李教授，是中医，医术很不错，你让他给看看。” 马丽荣没什么兴致。 她家庭条件好，徐卫东一开始也对她尽心，中医和西医的专家都看过，没问题。 “算了吧，”她摆摆手，“我的身体我知道，没问题，孩子的事只是缘分还没到罢了。” “不是这样的……”颜姣姣急急地道，又倏地闭上嘴，一副为难的样子。 马丽荣拧眉：“到底是怎么样，你把话说清楚啊。” 颜姣姣还是不说：“明天我请假，咱们一起去太平大队，到时候听听李教授怎么说。” 第195章 你治不治 马丽荣觉得颜姣姣奇奇怪怪的，不但非要带她去太平大队，还要她保密，只说是跟她去大队玩吗，别说去看病，更不能跟徐卫红说。 这态度让马丽荣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直觉告诉她有大事要发生。 想了想，马丽荣答应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必须问个清楚，不然心里老惦记着。 第二天，颜姣姣就带马丽荣回了太平大队。 看到她带了个陌生女人回来，大伙儿都好奇的询问。 颜姣姣只说是她在县里认识的一个大姐，过来玩玩的。 大家都很惊讶，这年头大家都往城里去玩，怎么会有人来乡下玩？ 应付完好奇的队员，颜姣姣没去大队长家，也没回厉大哥家，找了个机会，背着人把马丽荣带到李教授面前。 李教授满头雾水。 徒弟回来了，还带了个病患？ “你让我给她看病？”李教授皱眉，他在大队里帮队员们看看就罢了，跟外人看，他怕招来麻烦。 “教授，她的脉象有点奇怪，我拿不准。”颜姣姣老老实实地道。 李教授：“怎么奇怪，你说说。” 李教授是用考试的态度问颜姣姣的，等她说完，他再把把脉，两方对照他才能知道颜姣姣现在水平如何，有没有认真学。 颜姣姣一脸为难，憋了半天，才道：“教授，你也知道我们颜家祖上是御医，传下来的一些东西……嗯，怎么说呢？我爸专门教过我一些……就是那些后宅女子一些龌龊的手段……” “你到底要说什么？”李教授听了头都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马丽荣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跟自己的脉象有什么关系。 颜姣姣硬着头皮道：“我感觉，她的脉象，很像是被人下药导致的不孕。” “什么？” 马丽荣和李教授同时惊呼起来。 “别紧张别紧张。”颜姣姣赶紧道，“我爸也不在这边，不好找他确认，只能找您了，教授，你赶紧帮她看看。” 李教授这才让马丽荣把手放在桌子上，他微眯着眼睛，细细地诊脉。 这一看就是老半天，比颜姣姣当时看得还久。 马丽荣看着李教授那拧起来的眉心，心里直打鼓：“教授，我到底是怎么了？” “看你脉象，好像在持续服用什么药物，这些药物让你难以受孕。” 李教授老老实实地说完，看向颜姣姣：“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嗯。”颜姣姣点头，“很像我爸以前教过我的那些……不过，我不太敢确定，就想着带她来看看您，或许您能看出点门道，帮忙她。 “你看得没错。”李教授微微颔首。 有李教授的肯定，颜姣姣这才放开了跟马丽荣说个清楚。 马丽荣听完，身子都晃了晃：“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一直想要孩子，怎么可能服用什么药物？” “那就是有人不想让你生。”颜姣姣不客气地道， 马丽荣的脸刷的一下惨白如纸。 李教授叹气、摇头。 马丽荣急了：“教授，我这病，还能治好吗？” “这……”李教授摇头，“我是治不了，术业有专攻，他们颜家人应该有办法。” 马丽荣闻言看向颜姣姣。 颜姣姣急忙摆手：“别找我，我不行的，我就是个半吊子，我爸当时教我看那些的时候我都不想看的，现在让我治，我哪里有那本事？” 她顿了顿，先客客气气的请李教授回避一下，然后才跟马丽荣聊起她的情况。 马丽荣以前怀过，孩子掉了，这说明她身体是没有问题的，造成她这么多年没怀上孩子的原因，只能是有人在偷偷给她下药。 马丽荣面露焦急，鼻间都开始渗出汗珠：“你快说啊，快把话说清楚！” “丽荣姐。”颜姣姣压低声音，“其实，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药哄你服下的人，不就是那一个人吗？” 马丽荣如遭雷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件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马丽荣激动的站起来，“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冷静。”颜姣姣按着她肩膀，把她按在椅子上，沉声道，“还有，你要考虑清楚，这病到底是治还是不治……你想治的话，徐主任就会知道这件事，估计你还得跑一趟北大荒找我父亲。你不想治的话，这件事咱们就当不知道，闭口不谈，以后你还是这样悠哉的生活。” 马丽荣被颜姣姣提醒了。 如果她要治疗的话，徐卫红就会知道。 到时候，用来治病的药真的还能治病吗？ 马丽荣越想越觉得可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一把拉住颜姣姣的手，颤声道：“真的？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啊，我不懂、不理解！“ 颜姣姣也不知道徐卫红到底在想什么，不想要孩子，所以干脆让老婆怀不上？ “丽荣姐，我们不是他，是绝对猜不了他在想什么的，现在，你只要自己确定一下，要不要去北边找我爸治疗。” 马丽荣闻言打了个寒颤。 北边，那是多冷的地方啊，她完全不想去。 可不去的话…… 她的身体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竟然帮颜姣姣把她爸爸和弟弟都接过来。 这可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结业证的事还没办，又答应了把人接过来…… 回过神的马丽荣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把人从北大荒那边调到太平大队，那可不是简单拜托一个人就能行的，那得搭上很多人情和面子。 颜姣姣，值得她这么做吗？ 从太平大队离开时，俩人都坐在牛车后面，晃晃悠悠的往县城走。 两个人各有心事，几乎都没说话。 颜姣姣知道马丽荣现在肯定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她只需要等着就好。 她可没骗马丽荣，她是真不会治。 只要马丽荣开口说治，那爸爸和弟弟就能过来了！ 颜姣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很想去找厉明霄，把这件事跟他说，到时候他一定会夸她聪明。 可厉明霄因为在跟她“赌气”，昨天一天没露面，大半夜都没回…… 第196章 你竟派人跟踪我 回县城的路上，颜姣姣翻来覆去的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说才能彻底说服马丽荣。 等到了县城，马丽荣没有跟颜姣姣说话的兴趣，她只想赶紧去县医院，不然去省城医院也行，总要查个明白。 颜姣姣猜到了，当即喊住她：“丽荣姐，你是不是打算去医院检查？” “难道不应该吗？”马丽荣反问，语气有点儿呛。 颜姣姣也不生气，只是温和的提醒她：“丽荣姐，我估计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甚至一些水平一般的中医都查不出什么，那些东西是旧社会那些大门大户的后宅里使的手段，要是那么容易被查出来，那大宅门里不就乱套了吗？” 颜姣姣说得很现实，这些手段，小门小户和乡下人都用不上，只有大宅院和那些皇亲国戚的后宅里会用。 “我听我爸跟我讲过以前的事，这些大太太、贵夫人，甚至王妃什么的都会有专用的大夫，而这些大夫为了达成她们的所愿，还得尽可能做到不留痕迹，很多害人的手段都几乎做到了尽善尽美，一般人查不出来。” “可惜，当年我听的时候只当故事听，从来没想到这种事现在还会发生，现在可是新社会了……” 颜姣姣顿了顿，突然道：“丽荣姐，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种阴私手段，普通人可不会。徐卫红的背景，你当初真的调查清楚了吗？”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钢厂是个普通小工人，这样的人，是怎么懂这种手段的？ 马丽荣脸色变了变：“你在胡说什么？我嫁给他之前，我爸妈就彻底调查过他的背景，他怎么可能有问题？！” “丽荣姐，我只是提醒你，别的需要你自己去求证，还有……你现在虽然三十多了，调理好后还是能要孩子的，再拖上几年，只怕你以后都不能当妈妈了。他既然这样对你，显然跟你是没有一点感情了，你最好保守秘密，如果你非要说也别带上我，你不想活我可还想好好活着。” 颜姣姣把该提醒的都说明白，点点头，转身离开。 马丽荣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去的路上浑浑噩噩，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人。 好不容易回到冷冰冰的家，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完全动弹不了。 颜姣姣说的那些话，每个字都很可怕，而她明明不想相信的，却全都听进去了。 现在怎么办？ 对了，打电话回家，打电话问问爸爸和妈妈，还有大哥大嫂他们，不行还有叔叔和姑姑，他们肯定会帮她想办法的。 马丽荣想着就起身往外走，刚到大门口，就差点撞上进门的徐卫红。 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警惕又恐惧地看着他。 徐卫红皱了皱眉：“你这又是怎么了？” 马丽荣脑袋里全是颜姣姣的嘱咐，稳了稳神才冷脸道：“你怎么回来了？” 徐卫红没回答，从她身边走过，进屋后才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干什么？”马丽荣呛声反问。 徐卫红最讨厌她这样，有事说事，他问什么她答什么就好，总是这样反问回来，惹人厌恶。 不想理她，但该问的还得问清楚。 徐卫红又问了一遍。 马丽荣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去哪里不让我管，现在还管我去哪里？！” 徐卫红耐心尽失：“你今天跟颜姣姣去了太平大队？去那里干什么？” 马丽荣感觉头皮发麻，头发都要炸了。 “你、你跟踪我？不对，你让人跟踪我？” 徐卫红皱了皱眉，稍稍缓和了脸色，道：“丽荣，这不是跟踪，是关心，我这是怕你出事。” “出事？我能出什么事？”马丽荣依旧头皮发麻，他是今天才找人跟踪她，还是一直都有人在跟着她？为什么跟着她？是怕她察觉什么吗？ “你现在精神有问题，随便出门，还是去太平大队那么远的地方，我当然会担心。”徐卫红淡声道，“所以，你去那里干什么了？” 马丽荣瞬间炸了，大脑一片空白，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徐卫红身上砸，砸过去才发现自己拿的是门口的扫帚。 估计是这次丢的东西比以往的茶杯都大，徐卫红习惯性的偏头一躲却没躲过，脑门被砸了下，瞬间泛红。 马丽荣这时已经骂上了：“徐卫红，你放什么屁？！我好好的一个人哪里有问题？明明是你精神有问题，你不但精神有问题，你还作风不正！” “闭嘴！”徐卫红猛地站起，恼怒地低吼，“马丽荣，你在胡扯什么，闭上你的嘴！” 他轻轻碰了下额头，疼得“嘶”了声，又怒道：“泼妇！不知所谓！我过来跟你好好说话，你别给脸不要脸！” “好好说话？呵呵……”马丽荣气得直笑，“行，那我就好好跟你说，你整天不在家，我在家闷得慌，跟颜姣姣出去溜达溜达怎么了？犯法了吗？妨碍你了吗？我告诉你，我还要给她办结业证让她早早回太平大队，你别想拦我！” 徐卫红微微皱眉：所以颜姣姣带马丽荣去太平大队就是为了说服她走后门？ 不，这理由太牵强了。 这些天，他有听说过，太平大队那边有个姓李的临时卫生员，听说是哪里的中医教授，老百姓都说他看病不错…… 徐卫红审视的目光在马丽荣身上扫来扫去，片刻后，问道：“你去太平大队找李大夫了？” 马丽荣心脏一紧，硬着头皮道：“是啊，怎么了？颜姣姣带我回去就是去见她老师的。” “她老师？”徐卫红皱起眉头。 马丽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那个姓李的是个什么教授，颜姣姣想拜他为师，所以才急着办结业证回去！颜姣姣还说了，男人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等她学到本事到哪里都有饭吃，不靠贱男人。” “贱男人”三个字马丽荣说得极其重，几乎是咬牙切齿，还死死地瞪着徐卫红，好似在说他也是个贱男人。 徐卫红却没生气，甚至脸色都好转不少。 什么回去跟拜师学艺都是假的，说到底还是因为被男人伤了心，这个理由他觉得才是正常的。 第197章 机会难得 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徐卫红不想再继续看马丽荣那癫狂的样子。 他直接往外走，冷冷淡淡地扔下一句话：“既然如此，就给她办了吧。” 回答他的是马丽荣扔过来的铁皮簸箕。 徐卫红看了眼，心里恼怒得狠，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女人他真是受够了。 门关上，马丽荣浑身脱力，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直喘粗气。 这算过关了吧？她心里琢磨，耳朵里嗡嗡作响。 刚刚跟徐卫红的对峙，没有以往的歇斯底里后的痛快或后悔，只有小心翼翼。 她不得不承认颜姣姣说对了，她从始至终就没真正了解过徐卫红。 一想到他一直派人跟踪自己，马丽荣就不寒而栗。 这代表如果她去各个医院检查，或者打电话回去找家里人，徐卫红都会知道，然后…… 她不敢想之后的结果，因为她有预感那只会是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杀人灭口。 马丽荣疯狂地想去找颜姣姣，把这些事都告诉给她，听她怎么说。 可她也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急匆匆去找颜姣姣，徐卫红的人肯定还跟着她。 此时的颜姣姣不知道马丽荣的纠结，她在琢磨着该怎么见厉明霄一面。 谁能想到，他们两口子现在搞得跟上辈子电视剧里的卧底似的…… 各种办法在脑子里转了一遍，颜姣姣都想着拿厉志华当借口了，谁知一回家发现大门没锁。 她心脏跳了两下，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厉明霄正在晾衣服。 “哟，稀客啊。”颜姣姣直接开嘲。 厉明霄冲她苦笑了下，示意她进屋，然后才道：“这是我买的房子，我回来很正常，你少阴阳怪气的。” 俩人吵着进了屋，大门外面的人也就听不见什么动静了。 不过，他们觉得今天很圆满，徐主任好像就想听到这小两口吵架。 屋里面，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颜姣姣：“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换衣服不是很正常？”厉明霄低声道，“毕竟都没人给我送换洗衣服……” 颜姣姣抬手捏了他一下：“我要是给你送不就露馅了？别装可怜！” 厉明霄顺势就把人搂进怀里，问她干嘛去了，他借着回家换衣服想见见媳妇儿，结果家里没人，弄得他不得不在家找活干，故意拖延时间等她回来。 颜姣姣立刻把今天和马丽荣回太平大队的事说了一下，还有马丽荣奇怪的脉象，当然也说了自己对徐卫红的猜测，以及自己的小心思。 厉明霄没想到自己一天没回，颜姣姣竟然就做了这么多事，还发现了这么重要的情况。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跟他一样优秀！ 至于颜姣姣想借着马丽荣这事把父亲和小弟都转到太平大队这事，他十分赞同。 这种机会很难得，抓住就不能放手。 “你说，马丽荣能办到吗？”颜姣姣还有点不放心。 她估计马丽荣家里有背景，但是到底是什么背景她不清楚，不知道能不能办到。 厉明霄笑了下：“放心，只要她想，一定能做到。她祖父活着的时候在京城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父亲现在南市也是重要人物。” 确切的说，整个马家，估计也就出了马丽荣这么一个异类。 她爸妈也是没办法，就着重培养徐卫红这个女婿，这样在亲戚面前也不至于太丢脸。 颜姣姣没想到马丽荣家里这么硬，不禁咋舌：“估计也就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马丽荣这种很容易被骗的性子。这是不是代表，我马上就要见到我爸和我弟了？” 颜姣姣越想越高兴，厉明霄也挺高兴的。 他能力有限，能最大程度地改善岳父和小舅子的生活，但把人弄回来却是太难了，现在颜姣姣有自己的机会和办法，他全力支持。 “你说，如果马丽荣真的动手搞这件事，多久能成？”颜姣姣有些迫不及待。 厉明霄摇头：“不好说，看她家里人怎么打算，如果快，估计一个月之内就办成了，如果他们家里人对她的要求不重视，那估计几个月半年都有可能。” 颜姣姣咬唇。 她觉得，马丽荣的家人就算再怎么要面子，但牵扯到马丽荣的身体健康了，肯定要比以往重视。 俩人不能说太久的话，厉明霄抱着颜姣姣亲了两口就得走了。 颜姣姣有些不舍：“马丽荣估计很快就会帮我办完结业证，我就回太平大队了，到时候我们……” 好像就要隔很久才能见一次了。 厉明霄也不舍得刚回来的媳妇儿，可是他这两天晚上都有事不能回来陪她。 叹了口气，又抱了抱颜姣姣，厉明霄开门离开。 颜姣姣冲到门口大叫：“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 厉明霄脚下一个趔趄：倒也不必随时都演得如此逼真…… 徐卫红松口，颜姣姣的结业证办得很快，两天就拿到了。 但是跟颜姣姣和厉明霄的打算有了出入。 结业证办下来的同时，还有一份公社卫生所的工作。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包括马丽荣。 厉明霄的打算是让颜姣姣回太平大队躲个清净。 颜姣姣的打算是回太平大队跟李教授继续学习，然后把厉家老宅翻新一下，加盖两三间屋子，这样等爸爸和弟弟过来，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住一起。 马丽荣的打算是颜姣姣回大队后，她找个理由过去找她，让她和李教授帮自己看病调养。 现在，一切都变了。 马丽荣咬牙切齿，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徐卫红干的，他是怕颜姣姣去了太平大队离得太远不好接触，在公社就不一样了，距离县城近一些，他过去也方便些。 “你怎么想？”马丽荣问颜姣姣，“如果你不想去，我再想办法。” 颜姣姣沉吟片刻，道：“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之前我听说的是，这个工作名额是朱佳乐的，怎么会到我头上？” “那个姓朱的？”马丽荣冷笑连连，“估计她现在看不上公社卫生所的工作了，我听说她在动县医院的心思，这是想利用徐卫红一步登天呢。” 颜姣姣：“……”看来，朱佳乐是真想一步到位。 第198章 高调走后门 其实想想也是，上辈子朱佳乐最后不就是在县医院上班吗，这辈子她肯定不想从小小的大队卫生员做起。 可是她也不想想，上辈子她是一步一个脚印上去的，没人能说什么，可现在她想一步登天，那估计就要有不少人盯着她了。 颜姣姣对此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倒是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原本唐医生还说公社卫生所那边的位置已经安排给朱佳乐了，没想到现在让她捡了个漏。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个好事，颜姣姣跟马丽荣道谢，拿着结业证高高兴兴的走了。 她得先去培训班说一声，然后回家打包行李。 公社那边没住处，她还得先去找唐医生问问那边有没有宿舍，没有的话，她得每天大队和公社来回跑。 感觉有好多事情要忙，颜姣姣行色匆匆。 拿了结业证，培训班这边其实没有什么手续要走，她就是来跟宁思甜说一声，毕竟是好朋友嘛。 宁思甜看到她，神情古怪。 颜姣姣：“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宁思甜翻了个白眼：“你没发现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你吗？走后门的。” “……”颜姣姣挑眉，“消息传得挺快啊，我才刚办好，大家都知道了？” “可不是，有人帮你宣传。”宁思甜冲着朱佳乐那边努了努嘴。 乔秋凑过来，一脸羡慕嫉妒地道：“连公社卫生所的工作都安排好了，颜姣姣你真厉害。” 颜姣姣丝毫不虚：“我确实挺厉害！” 宁思甜又是一个白眼：“颜姣姣我发现你脸皮可真厚，要是被人听见了肯定笑话你，一个走后门的敢这么说。” “怎么？我有这个本事走后门，也有这个本事拿到工作，我在我们大队也是小有名气的临时卫生员，这都是我的实力，我怎么不敢这么说？眼红我啊？那他们也可以走后门啊，为什么不走呢？是因为没关系吗？” “你行了你，没见过你这种走后门还这么高调的。”宁思甜去捂她的嘴。 颜姣姣笑了笑：“宁思甜，他们说走后门你还真信啊，我可是经过考试的，考合格了才拿到的结业证，这后门可不是随便就能走的。” 这一点宁思甜倒没想到。 颜姣姣笑道：“你们也可以去试试，能通过考试，估计也能提前结业。不过，提前结业也没什么好处，还得回大队干活，不如这里舒坦。你看朱佳乐，号称天才，不也老老实实待在培训班，坚决不提前拿结业证回去为人民群众服务。” 正在跟朋友蛐蛐颜姣姣的朱佳乐脸色一僵，僵硬的转过头，看向颜姣姣。 “颜姣姣，我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颜姣姣一脸无辜地笑：“我污蔑你？什么时候？朱佳乐你别没事找事啊。” “你刚刚明明说了！”朱佳乐气恼地道，“你走后门本来就是不对，你怎么有脸说别人？” “我堂堂正正经过考试提前结业，怎么就是走后门？还是说你很了解走后门的流程，所以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颜姣姣反问。 颜姣姣说得理直气壮。 考试这事，是她跟厉明霄商量过，又跟马丽荣商量后做出的决定。 就算走后门，她也要走个不会那么让人轻易拿住把柄的后门。 看她这么理直气壮，朱佳乐都要气笑了。 她都听徐卫红说了，颜姣姣是通过他那边的关系提前拿的结业证，她怎么有脸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朱佳乐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冷静了一下，道：“颜姣姣，你不用事事带上我，往我身上泼脏水！谁做了什么谁心里清楚，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是啊，谁做了什么谁心里清楚，我的考试成绩不怕查，你们尽可以去查。”颜姣姣微笑道。 她这副样子让其他人都心生疑虑，原本笃定她走后门、想写举报信的人都收起这个心思。 举报不成那就是诬告，他们可不想背上处分。 朱佳乐恨得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公社卫生所的那个工作名额本来是她的，她想靠着徐卫红去县医院，所以放弃了那个工作名额，但这个名额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颜姣姣啊。 颜姣姣这种女人，没了厉明霄，她活该一辈子待在太平大队里种田，凭什么就让她去了公社？！ 原本因为颜姣姣跟厉明霄闹掰而觉得心情愉悦的朱佳乐，现在愉悦不起来，很生气，恨不得去找徐卫红，让他想办法把颜姣姣赶去大队。 可她跟徐卫红的关系还没到那么一层，她知道徐卫红惦记着颜姣姣，这种事她无所谓，她想要的是马丽荣的位置。 有什么办法才能成为徐卫红的妻子，把这个年代的红利全部吃到呢？ 用身子上位，她无所谓，可徐卫红无能啊，遇到这样的男人她也没招。 不对，她有！ 朱佳乐又想到了那个居住在没人会去的巷子里的老太婆…… 朱佳乐神情变幻不定，别人不知道，只以为她是被颜姣姣气得说不出话，颜姣姣却知道朱佳乐又在想什么害人的点子。 终于又要忍不住了吗？ 颜姣姣心中轻笑，这段日子，她都要以为朱佳乐忘了怎么害人了。 颜姣姣不再理会朱佳乐，拉着宁思甜说了会儿话后就收拾东西走人。 从学校一出来，颜姣姣就看到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徐卫红，人模狗样的。 “手续都办妥了？”徐卫红迎上来，问道。 颜姣姣看着他，冷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卫红愣了下，大笑出声：“小颜，你不能因为小厉而迁怒我啊，我冤不冤？” 颜姣姣呵呵一笑，大步流星往前走，完全不搭理徐卫红。 徐卫红倒也不恼，他比颜姣姣大十几岁呢，不跟小女孩一般见识。 不过，他喜欢这样有个性的小女孩，脾气越大越有味，征服的过程也有滋有味。 “小颜，公社卫生所那边可没有宿舍，我帮你在公社找了个住处，一起去看看？”徐卫红跟在颜姣姣屁股后面说道，讨好的意味甚浓。 第199章 别跟她一般见识 颜姣姣觉得徐卫红像只令人恶心的癞皮狗，她现在很想有根打狗棒把他打死。 不管徐卫红说什么颜姣姣都不理会，等到了家，更是咣当一声把门摔上，直接把徐卫红关在门外。 徐卫红不是吃这一套吗？那就慢慢吃吧。 门外的徐卫红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走人。 小姑娘脾气大，慢慢来，等到公社那边，他是不是去找她就是。 颜姣姣在家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想起什么，一摔门又走了，直奔运输公司。 “我找厉明霄，叫他出来一下。”颜姣姣对保卫科的人说。 保卫科的人一看，这是又来闹了？这两口子到底是咋回事？ 厉科长这都吃住在办公室几天不回家了…… “那个，同志，要不然你还是进去找厉科长吧。”一个人对颜姣姣道。 有什么事俩人关起门来说也比在大门口闹仗强， 颜姣姣想了想，也行，点点头直接冲厉明霄的办公室走。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厉科长，你换下来的衣服我拿去洗吧。” 颜姣姣眼睛瞬间瞪圆了。 她上前用力推开门，门板直接砸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到了屋里的两个人。 厉明霄看到颜姣姣突然出现，表情瞬间凝固。 而于静兰看到颜姣姣却没有立刻打招呼或者离开，而是不满地看着她，不满中还带着几分挑衅。 “同志，你是谁啊？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呢？” 装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颜姣姣眯了眯眼：“我是你们厉科长的老婆！怎么？我不敲门，他都没说什么，你管得倒宽？” “颜姣姣！”厉明霄陡然出声，“你怎么跟于静兰同志说话呢？道歉！” “我道歉？”颜姣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让我跟她道歉？！” 厉明霄无比严厉：“你不该道歉吗？人家于静兰同志也没说错什么吧？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家里，你进来不敲门，语气还这么冲……赶紧道歉！” “不道歉！”颜姣姣冷冷地道，“我没做错事，不需要道歉！厉明霄，我今天来找你是来问你要自行车的，我需要自行车。” 厉明霄微微皱眉。 于静兰忍不住插话道：“同志，你还知道你是厉科长的爱人啊？你把他逼得有家不能回，对他不管不问就算了，现在还来要自行车？你怎么好意思啊？厉科长每天上班都要骑车的，你要去能干什么？” “啧……”颜姣姣有点儿暴躁了，“于静兰同志，怎么哪都有你啊？这是我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于静兰气呼呼的，“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颜姣姣深呼吸，抿着唇扯了扯嘴角，然后才缓缓道：“我欺负我男人，有问题吗？于静兰同志？” “够了！” 厉明霄皱眉，对一脸尴尬的于静兰客气地道，“你先回去吧，我这边有事要谈。” “那你衣服……” “不麻烦你了。”厉明霄又客气微笑。 于静兰有些着急：“不麻烦的，一点儿都不麻烦，厉科长，我是做后勤工作的，这点活儿不算什么。” 颜姣姣呵呵地笑：“啧啧，第一次听说，做后勤工作的人要给科长洗衣服啊。” “你……”于静兰气结。 “行了，你先走吧。”厉明霄再次和稀泥，“你是有素质的人，别跟她一般见识。” 于静兰一听这话气就顺了，冲着厉明霄羞涩的笑笑，然后趾高气扬地从颜姣姣面前走出去。 于静兰一走，厉明霄就把门关了。 转过身，见颜姣姣还在瞪自己，急忙低声道：“你是有素质的人，别跟她一般见识。” “噗……”颜姣姣没忍住笑出声，又立刻收声板起脸，“行啊，住在办公室都有女人主动倒贴，厉科长颇有魅力啊。” 厉明霄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不管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都得赶紧转移话题。 “跑来要自行车……这是事情都办完了？” “嗯。”颜姣姣点头，“徐卫红刚刚找我，说要在公社给我安排住处，我骂了他一顿，他也不生气。” “……”厉明霄舔了舔上颚，“真贱！” 颜姣姣非常赞同。 厉明霄：“你要自行车是打算公社和大队两头跑？” “嗯，白天上班，晚上回去找李教授学习。” “太危险了。”厉明霄不赞同，“你去找唐医生，住处她会给你安排好，你就安心住着，休息的时候再回大队学习。” “你都帮我安排好啦？”颜姣姣弯起眼睛，声音都甜腻了几分，“我们厉科长怎么就这么能干呢？好厉害啊！” 厉明霄被她夸得耳朵有点烫，警告地盯了她一眼，这要是进来人，他就露馅了。 颜姣姣嘻嘻一笑，脸色一整，道：“自行车钥匙给我吧，我总不能白来闹一场。” 厉明霄自然什么都听她的，自行车钥匙给了不说，又给了她一百块钱和二十斤的粮票，生怕她工作后钱不够花苦着自己。 “那我走啦？今天就回大队了。”颜姣姣晃了晃钥匙，小声道。 厉明霄点头，心里却万般不舍。 颜姣姣打开办公室的门，扫了眼，又转身回来，在厉明霄唇上飞快地亲了下。 不等厉明霄反应过来，她一溜烟地跑了。 厉明霄摸了摸唇，上面好似还留有那软软的触感，痒痒的，酥麻酥麻的…… 颜姣姣推着自行车离开的时候，好巧不巧又跟于静兰撞上。 见她真的推走自行车，于静兰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拦住她：“颜姣姣同志，你怎么能这样呢？” 颜姣姣无语：“于静兰同志，这自行车是我家的对吧？我骑走有问题吗？” “可、可是……” 于静兰想说这自行车都是厉明霄在骑，而且你们夫妻俩吵架都要闹离婚了，哪能拿走厉明霄的自行车呢？ 她都打听过，自行车和房子都是厉明霄买的，颜姣姣但凡要点脸都不能做出抢劫别人财产这种事。 可她现在没有身份说这些。 于静兰满心的不忿和无奈，颜姣姣抬着下巴，“嗤”了一声，在她面前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十几分钟后，徐卫红就收到消息。 听说颜姣姣去找厉明霄闹了一场骑走了自行车，他不禁摇头。 还是年轻啊，为了辆自行车就闹成这样。 但凡她对他软和点，别说自行车了，房子他都能送给她。 “徐主任，颜姣姣今天大概就要回大队，我们还要继续跟着她吗？”有人问道。 第200章 公社住处 徐卫红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继续跟着颜姣姣了，就让人撤回来。 颜姣姣没经过什么培训，但她出门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注视消失了。 看来，只要她离开这个宅子，就不会有人跟着她。 这更说明，上辈子夏家三口人死的蹊跷。 不知道厉明霄会不会有危险。 颜姣姣心情沉重，吭哧吭哧骑着车先去了公社，把工作手续办完，她就去找唐医生。 看到她，唐医生很开心，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现在前进公社卫生所的医生就三个人，下面的大队因为都缺乏卫生员，所以公社卫生所这边很忙，他们休息时间很少，现在颜姣姣分过来，他们也能喘口气。 “卫生所其实是有宿舍的，但是早就住满了，除非有人结婚腾空，不然真没空给你。厉同志说你也不习惯跟别人同住，我就帮你找了间屋子，在肉联厂附近，现在带你去看看？” 颜姣姣自然没有意见。 屋子其实是林学武帮忙找的，在肉联厂附近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跟最近的邻居相隔百米，看起来孤零零的一间屋。 “我其实本来没看中，但你们家厉同志说可以，别看地方偏，里面有压水井，生活还是挺方便的。”唐医生解释道。 “那就挺好的。”颜姣姣笑着道，“就这里吧，租金多少钱一个月？我现在就付给你。” 她说着就要掏钱，唐医生忙道：“你男人早就付过钱了，你就安心住着吧，屋里都打扫过，你看看还缺什么？” 这屋子其实有点奇怪，院子挺大，屋子不大，看起来更像是临时放货的地方。 颜姣姣进屋扫了眼，生活必备的东西一应俱全。 “对了。”唐医生想起来什么，又道，“我们家老林说了，你要觉得行，回头在那边砌一道墙，另外开个门，这院子大，偶尔用来放货，来往人杂免得打扰到你。” 果然是用来放货的，颜姣姣深深的怀疑，厉明霄做生意就用这院子转运货物，林学武估计也有掺和。 “行，我知道了，就这儿吧。”颜姣姣把自己的行李放进去，“我挺满意的，反正也不一定天天住。” 唐医生知道她还得回答对，就没多耽搁她时间，钥匙一交就走了。 颜姣姣锁上门，在公社买了点东西，骑车回太平大队。 这不放假不过节的，她突然一个人回来，厉大嫂很惊讶。 颜姣姣没多说什么，免得一家人担心。 把给厉大嫂买的红糖和饼干放下，颜姣姣就借口去看老师，又带着东西去找李教授，她给李教授、石教授他们买的桃酥，另外十斤大米，他们几个平时熬点粥吃两片桃酥能补充补充营养。 李教授听说她提前结业去社区卫生所上班，整个人都无比严肃。 作为一名老师，他本来就不赞同办什么培训班，医学跟普通的课程不一样，是关系着人命的，这样的培训真的能教会人看病吗？ 颜姣姣有底子，经过两个月培训肯定能当个合格的卫生员，但是她竟然提前结业了…… “你这样就去公社卫生所当医生怎么能行？从今天起，你必须加倍学习才行！”李教授严肃地道。 他决定让颜姣姣每天回来补课！ 他的学生，必须不能出医疗事故。 正式上班前还有两天时间，这两天也得用来学习，李教授甚至已经在脑子里立刻就规划出学习计划。 颜姣姣没意见，她也想多学些东西，跟李教授学，跟唐医生学，比在培训班学得都多，她很知足。 李教授干脆不让颜姣姣回去了，直接开始进行考试，看她最近有没有落下功课。 厉大嫂在家等人，一等不来二等不来的，脚步匆匆来找人，看到俩人在卫生室上课呢，就没敢吱声。 李教授这个人吧，虽然是被下放到他们大队里来劳动改造的，但是人家会看病，脾气好，大家现在都挺看重这人的，就连大队长都对李教授放松不少，并不怎么监管他，要是上面派人来也都是糊弄为主。 弟媳妇能跟着这样有本事的人学，那肯定会有出息的。 厉大嫂回到家，看到大队长管向阳在，急忙问好。 管向阳：“明霄媳妇回来了？人呢？” “在李教授那里学习呢。”厉大嫂笑眯眯，“姣姣就是太爱学习了。” “刚回来就学习啊。不是说都拿结业证工作了吗？我这还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要去公社上班了？”管向阳挠了挠头。 他们大队送出去两个知青去培训班，想着到时候大队里就不缺卫生员了。 结果，最看好的颜姣姣去公社卫生所了，另外一个看不上眼的朱佳乐还不知道会咋样，听郭文那小子的意思，也不会回来。 那他们大队送出去俩人算是都打水漂了？！ 幸亏还有个李教授…… 管向阳还是觉得心里不甘，李教授到底就是个临时的，万一哪天被人带走，他们大队就没大夫了，到时候其他大队都有，就他们大队开天窗，太惨了！ “不行，我得去找明霄媳妇问问，不是说好了回来当卫生员的嘛，怎么就去公社了？！” 厉大嫂顿时不乐意了。 这年头人往高处走，能去公社上班干嘛要回大队？ 公社上班是吃国库粮的，有工资的！ 在大队那是要种地为主，有空去给人看病的，就算是全工分也不如在公社上班说出去体面啊。 “大队长，你可不兴去乱说啊。”厉大嫂抗议道，“我们家姣姣是个有出息的，你怎么能把人往回带呢。” 管向阳背着手往外走：“名堂家的，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放心，我就算往回带人家也不来！” 他气哼哼走了，厉大嫂这才放下心，忙忙活活去厨房烧饭。 管向阳这一出门，很快大队的人都知道颜姣姣要去公社卫生所上班了，大家又震惊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好多人都挤去卫生所恭喜颜姣姣，这下课也没法上了，李教授挥挥手，让她先回家打发了这些人再说。 而这消息，也传到了知青点。 第201章 高兴 知青点里现在只剩下三个人，戴少宁自己住一屋，谭春花和吴壮两口子住一屋，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谭春花和吴壮只能住到过完年，开春就会来新知青，他们就得搬去自己盖的小屋了。 因为没什么钱，俩人找大队的人帮忙盖的屋子不大，很快就盖好了，但他们没搬，就赖在知青点里。 得知颜姣姣回来了，还分到公社卫生所上班，三个人面面相觑。 谭春花最先回神，嗤笑了声：“这个颜姣姣还真是嫁了个好男人。” 戴少宁皱眉，看了她一眼。 吴壮小声道：“春花，不能这么说，颜知青还帮你治好了病呢，她是有本事的。” 谭春花当然知道颜姣姣是有本事的，但是她就是不甘心，也觉得颜姣姣不配。 大家都是知青，凭什么她就只能无奈嫁给吴壮？而颜姣姣嫁了个大队里最好的男人不说，还能去培训班学习，然后就能安排到公社上班，凭什么？ “吴壮，我才是你媳妇，你帮谁说话呢？”她立刻开始找茬。 戴少宁看了他们一眼，起身往外走。 根据经验，这两口子又要开始吵架了，他真的很烦。 从知青点出来，他就往医务室那边走，想着看看颜姣姣现在怎么样了。 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趣，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胡乱走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喊声。 “戴知青！” 戴少宁一僵，直愣愣的转过身，看见冲自己挥手的颜姣姣，笑容明媚。 戴少宁更僵直了，像个木偶似的抬起手，摆了摆，又垂下。 颜姣姣快步走到戴少宁面前：“戴知青，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戴少宁声音不大，“就……没什么事，挺平静的。不过，大队长说过完年会分来新知青，不知道会不会还这么平静……” 说完，有些懊恼，自己说这些干什么？颜姣姣又不住知青点。 讪讪地闭了嘴，他又想起自己还忘了跟她说声“恭喜”，又赶紧道：“听说你要去公社卫生所上班了，恭喜你。” “谢谢。”颜姣姣坦然接受，开玩笑地道，“我就不说什么经常来玩的客气话了啊，那地方还是能不去就别去。” 卫生所那种地方都是生了病才会去，当然少去为妙。 戴少宁也不知是被她的话逗乐了，还是看到她的笑容忍不住跟着开心，也露出笑容。 颜姣姣：“戴知青，你笑起来就跟我弟弟似的，有点傻，哈哈。” “你……”戴少宁几乎没见过她这么轻松快意的模样，有些感慨，“你现在挺好的，真替你高兴。” “谢谢，我确实挺好的，戴知青你也要好好的才行啊。我得回去了，咱们回头见啊。” 颜姣姣爽利地冲他说道，摆摆手，就快步去往厉大哥家。 颜姣姣一走，戴少宁脸上的傻笑也消失了，他叹了口气，转了个方向继续溜达。 其实知青点那些人里他最喜欢的就是颜姣姣了。 她虽然娇气但是不矫情，人有些自私但是没有坏心眼，整日里胆小甚微的，企图悄无声息的消磨在太平大队的日子。 可她不知道，就凭她那张脸和身段，就不可能不招人眼，多少人都盯着她呢。 他也喜欢盯着她，不过他不不像其他人，他没有坏心眼的，就是欣赏。 到这种鬼地方待着整天下地干活，不看点美好的东西怎么熬啊。 最近整天看着吴壮和谭春花这两个蠢货加丑八怪真是够够的，可惜颜姣姣回不来了。 戴少宁叹气，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 颜姣姣跟戴少宁告别后，脚步轻快地回厉大哥家。 “大嫂，我回来了。”颜姣姣一进门就喊道。 厉大嫂刚应了声，厉志峰就跟风似的从自己屋蹿出来：“小婶婶。” “臭小子，毛毛躁躁的咋呼什么，赶紧去喊你爹回来吃饭了。”厉大嫂呵斥道。 厉志峰冲着颜姣姣嘿嘿笑了笑，又跟一阵风似的往外跑。 颜姣姣忍不住笑道：“大嫂，志峰性子可真活泼。” “得意忘形！”厉大嫂卖弄着自己刚学不久的成语，她男人就是这么骂志峰这臭小子的。 “跟你学着挖药材赚了点儿钱，一开始还给我收着，后来就死抠死抠的不给我了，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厉大嫂抱怨道。 颜姣姣劝道：“挖药材辛苦又危险，赚得也不多，你就让他自己收着呗，我看他也不是乱来的孩子，不会乱花钱的。” 厉大嫂当然知道小儿子不会乱花钱，不然早就拿棍棒好好教训他的。 “唉，我知道，送志华去学开车，把他留家里干活是对不住他，可他从小就没志华那么机灵，年纪又小……他心里肯定有点不高兴，所以想拿着钱就拿吧，我也不管了。”厉大嫂叹气道。 颜姣姣笑道：“谁说的？我看志峰就很机灵，我教他认药材、处理药材，他都学得很快，又麻利又能干又聪明！” 厉大嫂其实也就那么说说，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别人夸就更好了。 她笑着道：“可不是嘛，这孩子对药材着迷了……对了，你让我在老屋那边搞的自留地啥的，他都要去接手了。” “啊？”这样让颜姣姣一愣。 厉大嫂道：“他说挖药材太费劲，看能不能跟种粮食一样种出来，到时候就不用辛苦去山里找也能拿去卖钱。” “这想法可真不错。”颜姣姣笑起来，“跟我想到一处去了，那以后可要麻烦他喽。” “小孩子，想法简单，就你支持他……”厉大嫂笑着摇头。 俩人正说着话，厉明堂和厉志峰一前一后的进门了。 厉明堂那腰杆挺得前所未有的直。 他们厉家现在在太平大队那可是超级有名的，他弟弟在运输公司上班，吃国库粮，正式工！他弟媳妇要去公社卫生所上班了，也是有工资拿的正式工！这还了得吗？别说整个太平大队了，就是把周围大队都算上，也找不到一家这么厉害的。 厉明堂这一路上不知听了多少奉承，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进院一看到颜姣姣这个弟媳妇，厉明堂难得脸上皱纹都舒展了：“明霄家的回来了啊。” “大哥。”颜姣姣急忙问好，“回来得在家里借住两天。” 厉明堂点点头：“嗯，行啊，让你大嫂帮你收拾收拾。” 厉大嫂翻白眼：“这还用你说？赶紧洗手吃饭！” 装什么装？！在外面装就算了，回家还装？ 第202章 是来谢你的 吃过饭后颜姣姣就去找李教授学习。 热闹劲儿一过，也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们，倒也安安静静的。 第二天，厉家人去上工，颜姣姣去找李教授。 快晌午的时候，听见外面有点吵，李教授如惊弓之鸟，一下子站起跑去门口往外看。 颜姣姣也惊了下，还以为又有下来搞批斗的。 俩人都站到门口，却看到厉大嫂带着人满脸喜气地走过来。 “大嫂？”颜姣姣不解。 “姣姣，你看谁来了。”厉大嫂把身边的人往前一推。 颜姣姣定睛看了看，惊讶：“李杏嫂子？” “可不就是她！”厉大嫂拍掌笑，“是不是大变样了？！” 可不是吗？颜姣姣有些惊喜。 自从李杏嫁给汪金成后他们就没再见过，当初又瘦又病的女人，现在比之前稍稍胖了些，病气几乎全消，不知是不是人变得精神了，那张脸看着都变漂亮了。 “李杏嫂子变漂亮了。”颜姣姣实话实说。 李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前拉住颜姣姣的手：“颜知青，我是专程来谢谢你的。” “谢我？”颜姣姣莫明。 “汪金成，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厉大嫂喊了生。 汪金成从后面的人群中走出来，把手里抓着的鸡往颜姣姣面前递，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笑得有点犯傻。 “颜知青，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就抓了只鸡……”汪金成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这礼太轻，等、等过阵子有了好东西咱在给你送。” 颜姣姣哪里敢收东西：“不是，这到底咋回事啊？” 厉嫂子爽朗大笑：“大好事啊！李杏怀孕啦！” 颜姣姣倏地瞪大眼睛，满脸惊喜：“怀孕了？真的？” 李杏点头，笑容跟阳光一样灿烂：“是真的，昨天去检查了，确认了！” 她以前因为生不出孩子受了那么多的罪，整个人疲惫不堪，别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她也闭着眼睛往嘴巴里塞，就为了能怀上个孩子。 结果孩子没怀上，男人有了外心不要她了，她想死的时候是颜姣姣拉了她一把，还给她拿药治病…… “颜知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已经是孤魂野鬼一个，我、我给你磕个头！” 李杏说着就要往下跪，吓得颜姣姣赶紧把人拉住。 “别，李杏嫂子你千万别这样。”颜姣姣托着人不敢松手，赶紧向厉大嫂求援。 厉大嫂神清气爽：“李杏，你比我们家老四媳妇大，可别折她的寿了。” 李杏这才没有继续往下跪，但她还是拉着颜姣姣的手不放，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沸腾了。 整个太平大队谁不知道李杏不能生孩子才被男人扔了的，结果，人家才结婚多久啊，就怀孕了？ “树林呢？管树林呢？” 有人不嫌事大，大声嚷嚷起来，“他前面媳妇怀孕了，他怎么说？” 厉大嫂听见了，大笑：“还能怎么说？他们家老说李杏怀不上，结果呢？人家怀了？那现在到底是谁不能生啊！” “怪不得管树林娶了个带娃的寡妇呢，这是打算养别人的孩子为自己养老送终吧？”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 哄堂大笑声中，李杏的后背挺得更直了。 这么多年压得起不来的脊梁彻底挺直了。 “颜知青，我还想让你帮我把把脉，我有些不放心，你也知道我之前胡乱吃了不少药。”李杏拉着颜姣姣小声说道。 颜姣姣点头，拉着她进医务室，把把脉，喜脉，是怀了没错。 “老师，您经验比我多，您再帮她看看？”颜姣姣冲李教授道。 李教授也没推辞，帮李杏仔细诊脉，微微颔首：“这是刚怀上，月份还浅，你一定要注意，平常别干重活。” 两个人都这么说，李杏更加开心了。 “这鸡是我男人养的，够肥，你拿着炖着吃，香着呢。”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颜姣姣推辞。 这年头大家家里就养那么几只母鸡，平常哪里舍得吃？都是留着下蛋的。 鸡蛋也不舍得吃，是攒着去换油盐酱醋的。 都不容易，她也不缺这点东西，就坚决不要。 她不要，李杏也不干，非要颜姣姣拿着，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 李教授尴尬出去了，李杏拉着颜姣姣痛快地哭了一场，好像把这么多年攒下的怨气和委屈都哭了出来，哭了老半天才停下。 颜姣姣懂她的心情，轻轻拍着她，什么也没说。 李杏拉着她的手道：“妹子，我高兴啊，我大概从小到大都没这么高兴过！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和嫂子，要不是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现在的男人，比之前那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对我好，不是管家那种装出来的好，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有一口好吃的都得留给我……” 李杏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说她现在多幸福，说她以前有多难过，说得久了，外面的厉大嫂忍不住推门进来，大大咧咧地喊道：“你们俩关着门说这么老半天了，说完了没有？” 说完才看见李杏眼睛红肿，吓了一跳：“这是咋了？” “没咋。”李杏急忙道，“我就是高兴，想跟颜知青说点知心话。” 颜姣姣笑：“李杏嫂子在跟我忆苦思甜呢。” 厉大嫂拍了李杏一下：“行了行了别矫情了，都过上好日子了还想以前的事干啥？走，带上你男人上我家去，中午我给你们弄一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帮你好好庆祝一下。” 说完，又冲着外面努努嘴：“我真想买挂鞭炮放放，让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你被冤枉了这么多年！我看那个管树林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颜姣姣和李杏都笑了。 最后李杏抹把脸，把拎来的那只鸡直接塞给厉大嫂：“嫂子，这鸡拿去添个菜，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 三个女人从医务室出来，看到李教授正尴尬地来回踱步，厉大嫂干脆把他也叫上了。 “以后李杏妹子还得指望您老给看着呢。” 厉大嫂说着，就让汪金成拽着李教授以及回家去。 一路上，遇到谁就跟谁说李杏怀孕的事，当然，大功臣是给李杏看病拿药的颜姣姣，是他们家厉明霄的媳妇儿。 第203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等厉大嫂他们到家开始忙活的时候，也早有人把消息送去管树林家。 “哐当”一声响，是管树林用力关上门的动静。 家里的男人黑着脸蹲在地上抽旱烟袋，原来是寡妇的媳妇带着孩子窝在屋里不出来，管树林他娘在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骂骂咧咧。 都怪那个颜姣姣多管闲事，怎么就把李杏给治好了？ 这下可好，她儿子在大队里成了抬不起头的那个了。 真是笑话，她就从来没听说过男人还有生不出孩子的，她儿子又不是不能睡女人？明明是女人生不出！ 越想越气，她直接走到管树林身旁踹了他一脚。 “还有闲心在这里抽，怎么不抽死你算了！给你娶了两个媳妇了，一个蛋都没生出来，还不赶紧进屋找你媳妇生娃去！” 管树林脸色铁青，一动不动。 他娘急了，又想打他：“你说你到底咋回事啊，好端端跟那个女知青搞一起，非要跟你媳妇离，离就离了吧，不娶个好女人回来，娶那么个扫把星回来，从她进门家里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骂骂咧咧的，屋里的寡妇恼了，孩子一放，打开门，倚着门框就开始骂。 “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了这么一个不能生的废物男人！我说我跟以前的死男人怎么一次就怀上了，到你家，天天晚上睡也睡不出个孩子，搞了半天，不是你家前头那个不能生，是你那宝贝儿子不能生！还骂我是扫把星，我看你才是个断子绝孙的玩意！” 骂得太难听，特别是“断子绝孙”这四个字简直触及到了管家人的雷区。 管树林和他爹娘三个人顿时疯了，老婆子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哭骂找了个不孝顺的泼辣货，老头子不好跟媳妇动手，气得直哆嗦，看着挺吓人的。 至于管树林一个箭步冲到女人面前，抬手就要打。 女人也不怕，仰着头让他打。 “你打！你打！你敢动我一指头我立刻带着孩子走！管树林我警告你，你要是好好对我和我儿子，回头我儿子把你当成老子给你养老送终，可你要是对我们娘俩不好，你老了就连个摔盆的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 管树林的手又无力地垂下去。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当初他闹着想娶知青点的女知青，是朱佳乐跟他说了实话，他不死心还偷偷去检查过，检查完，就彻底死了心，按照朱佳乐说的娶了这个带孩子的寡妇。 本来这事没人知道，他日子过得也不错，结果现在…… 全、都、知、道、了！！！！ 管树林很崩溃，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女人看他这样更是看不上，直接摔门进屋，不管这又哭又闹的一家子。 管树林家人仰马翻的，闹得管树林的娘都要上吊自杀了，厉家却是一片热闹场景。 李杏和汪金成带来的鸡，颜姣姣不要，他们直接杀了拔毛然后让厉大嫂炖上。 汪金成是个干活的好把式，话不多，但跟厉明堂还能说上两句。 颜姣姣和李杏去给厉大嫂帮忙的时候，厉志峰就眼巴巴拽着李教授去看自己采摘的药材，问东问西，问的全是药材的事。 李杏他们拿来的鸡挺肥的，加上菜，顿了一大盆，几个人围在桌旁，一人端了一碗杂粮饭，热热闹闹的开吃。 李教授许久没吃得这么好了，吃相虽然斯文，但速度可不慢。 估计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过饭，他还拉着汪金成和李杏嘱咐了许多孕期注意事项，毕竟李杏年纪大了。 等他们走的时候，颜姣姣和李教授又帮他们琢磨了个养身保胎的方子，让她拿回去喝几天。 李杏和汪金成高高兴兴来报喜，又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两个人喜气洋洋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得说声恭喜。 厉家这边收拾完，颜姣姣就跟着李教授继续去学习了，一直学到晚上才结束。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颜姣姣去公社的时候，拎了一篮子厉大嫂帮她准备的东西，有些是给她吃的，有些是让她给新领导新同事的，毕竟要打好关系嘛。 颜姣姣骑着自行车往公社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骑着车追上来。 颜姣姣以为人家是嫌她骑得慢要超车的，等那人喊了声“颜姣姣同志”她才知道是来找她的。 偏头瞅了眼，立刻认出来人是太平大队的仓管员郭文。 颜姣姣微微挑了挑眉：“郭同志，有事吗？” 郭文脸色有点难看：“这两天你挺风光的。” “有吗？”颜姣姣笑笑。 郭文抿了抿唇，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上班的这个空缺原本是朱佳乐的。” “我不知道。”颜姣姣继续微笑，“我只知道，这是上级领导对我能力的认可。怎么？你说这个岗位原本是朱佳乐的有证据吗？还是说是你走后门帮她安排的？” 郭文不出声，默默地蹬着自行车。 这年头就算走后门也不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更何况郭文走的是他叔叔的关系，说多了，会给他叔叔带来麻烦。 就这么沉默了骑了一会儿，颜姣姣皱眉，想着干脆自己停下来休息算了，路本来就窄，两个人并排骑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啥关系呢。 正想开口说让郭文先走，就听见郭文问道：“你知不知道最近朱佳乐怎么了？” “啊？”颜姣姣没听明白。 郭文脸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问道：“我跟朱佳乐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就是想问问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不愿意去公社卫生所上班？” 颜姣姣愣了下后，失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跟她关系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她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跟我说啊。” 郭文眼中闪过懊恼。 他确实知道，朱佳乐跟他说过很多次，说颜姣姣刻意针对她什么的，她们俩关系确实不好。 可是，除了颜姣姣，他也找不到其他人问。 恋爱中的人都是敏感的，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几天朱佳乐的变化。 她对他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也不会冲他撒娇，甚至连工作都拒绝了，感觉像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郭文不懂。 颜姣姣吐了口气，停下车，对他道：“我累了，得歇歇，郭同志你先走吧。” 结果，郭文也停下了。 第204章 慕名而来的病人 颜姣姣打量郭文跟打量神经病一样：“你还有事？” 郭文咬唇，憋了半天，道：“朱佳乐……她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 颜姣姣微微挑眉。 她不觉得郭文这么聪明能察觉到这件事，肯定有人给他捎信了。 “这我不知道。”颜姣姣笑笑，“我说了，我跟她关系不好，也不住宿舍，她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郭文看着颜姣姣欲言又止。 跟他透露消息的人说，朱佳乐认识的那个男人是颜姣姣介绍的，可颜姣姣却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确定吗？” 颜姣姣肯定地道：“我确定！还有，你要是对她不信任，那你应该去找她。” 颜姣姣可没义务帮郭文解惑，见郭文不走，她干脆也不休息了，骑上车就走。 郭文很快就追上并超过她，背影渐渐远去。 颜姣姣到了公社自己住的小院，一看，两天不来，墙都砌好了，院子变小，但是好像更有安全感了。 她把东西放进屋里就去卫生所上班。 她虽然是正式上班，但还是需要跟着实习一个月，唐医生直接把她带在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颜姣姣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炯炯有神。 她问唐医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唐医生冲她笑，还伸出大拇指。 “这到底是咋了？”颜姣姣满头雾水。 唐医生笑道：“颜神医，你专治不孕不育的名号都传到公社里来了。” 颜姣姣大囧：“唐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们大队那个改嫁的……怀孕了，这消息几个大队都传遍了，据说就是吃了你给的药才怀上的，之前结婚十几年都没怀上是吧？” 颜姣姣无语：“那是因为他那个男人不行，她是正常的，换个男人自然就怀上了，我给她的方子就是个调理方子，又不是治疗不孕不育的……” “这些不重要，你又不能挨个跟人解释，反正你以前就有点名气，现在名气更大了，估计以后找你看病的人的不少，你可要悠着点。” 唐医生知道了来龙去脉，也是无奈笑，大家只信传闻，哪有人听解释啊。 结果刚说完就果然有人来找颜姣姣。 “这里是不是有个颜医生？太平大队来的？” 问话的是个带着头巾颇有年纪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小媳妇。 唐医生立刻碰了颜姣姣一下：“看看，来了。” 颜姣姣只能笑着回应：“我就是。” 那妇人看到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怔了怔：“你就是那个颜医生？” “我不知道您说的那个颜医生是哪个，但是我姓颜，是太平大队过来的。”颜姣姣微笑道。 那妇人眉头紧皱起来，怎么看都觉得颜姣姣不太像是会看病的样子。 “是不是搞错了啊？”她小声嘟囔着，拽着小媳妇就走，“咱回去再问问。” “娘。”那小媳妇低低地喊了声，“来都来了，就看看，不然时间也耽误了。” 妇人满脸不赞同：“看病要花钱的，你看她那样能是个大夫？” 颜姣姣：“……”她这样怎么就不像大夫了？ 小媳妇一听花钱的事也就妥协了，随着老妇人往外走。 她们一走，唐医生就对颜姣姣道：“果然，医生还是老的好，你这模样人家都不信任你，要是我，我也不敢相信，你这么年轻就会治病。” 俩人说笑了两句，过了一会儿，那老妇人又带着小媳妇回来了。 “我们打听了一圈，姓颜的大夫果然就你一个，那你给瞅瞅吧。”那老妇人道。 唐医生主动开口询问：“是哪里不舒服啊？” 小媳妇红着脸，老妇人大大方方地回答：“我儿媳妇从结婚到现在都没怀孕，来找颜医生看看是咋回事。” 她盯着颜姣姣：“你这女娃娃太年轻的，真的会看啊？可别坑我老太婆！” “我们不坑人。”唐医生笑着回答，然后让颜姣姣赶紧给人看看。 颜姣姣一边给小媳妇诊脉，一边问：“结婚多久了？” 小媳妇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妇人先抢着道：“都一年了，还没怀上。” 颜姣姣：“……” “八、八个月。”小媳妇跟着解释了一句。 老妇人瞪眼：“八个月跟一年有啥区别？反正一年没怀上，这不对劲！” 颜姣姣跟唐医生互相看了眼，无语。 八个月没怀孕就要看不孕了吗？这也太心急了。 颜姣姣对小媳妇道：“看你脉象身体挺健康的，没事，别有压力，也许过阵子就怀上了。” 老太太一听就不高兴了：“她要是没事咋还没怀上？我们大队里比她后结婚的都坏了，哪有结婚一年还没动静的？” “一年没怀上的多了。”唐医生耐心解释，“孩子都是缘分，不知道什么时候缘分就来了。” “我不懂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反正你们得给她看病，她要是真不能生，回去我就让我儿子跟她离了。” 小媳妇一听眼圈就红了。 颜姣姣在心里翻白眼，板着脸道：“老同志，其实之前有句话我还没说，在我这里看这种病啊有个要求，必须两口子一起来看。” “这啥规矩？”老太太瞪起眼，“我儿子每天要出工赚工分的，哪有空来这里浪费时间？再说了，我儿子身体好着呢，啥病都没有，生不出孩子的原因肯定不在我儿子身上。” 眼瞅着老太太就要不讲理了，唐医生急忙劝了两句，颜姣姣也不能上班第一天就跟人干仗，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磨破了嘴皮子，这才把老太太劝住。 趁着唐医生跟老太太说话的空隙，颜姣姣对小媳妇道：“回头你跟你丈夫一起过来一趟，如果没问题自然皆大欢喜，要是有问题也能尽快治疗。反正你的身体是没问题的。” 小媳妇眼睛亮起：“真的吗？” “嗯。”颜姣姣冲她笑笑，“我可以跟你保证。” 小媳妇顿时有精神了，过去拉着老太太哄了好几句，哄着老太太走了。 她们一走，唐医生就吐槽道：“别人家结婚两三年才怀孕的也有啊，这老太太可真心急。” “是啊，看那小媳妇精神不太好，估计在家没少听这些话，压力太大也不好怀。”颜姣姣叹气。 第205章 我娘说 一天过去，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上午来过的小媳妇拽着个年轻男人进来了，她很听颜姣姣的话，回去背着婆婆，好说歹说把男人给带来了。 年轻男人其实还有些不高兴，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来看病就是白花钱。 但是他跟媳妇关系还挺好的，媳妇坚持，他就跑一趟。 颜姣姣笑着给俩人诊脉，果然，俩人身体都挺好，没问题。 估计结婚八个月还没怀上，真的就是缘分问题。 唐医生倒是想到什么，突然问起俩人同房的频率问题。 小两口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种事哪好跟外人说。 但对方是医生，问得又这么严肃，最后还是小媳妇小声道：“我娘会算着日子让我们同房的。” 颜姣姣：？？？ 唐医生：…… 俩人互相看了眼，都有点哭笑不得。 年轻男人倒是振振有词：“我娘是为我好，我娘说了，男人在这方面要节制，不然身体早早就垮了。” “你娘说得对。”唐医生先给予肯定，然后才问，“那大概是多久同房一次呢？” “我娘说一周一次就行，当然，到了固定的日子，可以放宽。”年轻男人回答。 颜姣姣有点茫然：“固定的日子？” “就是来小日子之后……”小媳妇红着脸回答。 “我娘有经验，说那时候是容易怀孕的时候，但是她就是怀不上。”年轻男人叹气，“医生，你们再仔细给她看看，真的没问题吗？要是有问题，咱们就治，咱不怕花钱，只要能给她治好就行。” 我娘说、我娘说…… 颜姣姣真受不了这种人，差点想怼他两句。 忍住！ “我觉得，这种同房频率不太科学，以后还是别按照这个程序来了。”颜姣姣劝道，“你们是两口子，这种事你们两口子说了算，不必听你娘的。” “那怎么行？”年轻男人瞪眼，看起来跟那老妇人极其相似，“我娘说，没有犁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这种事必须克制，哪能随意乱来。” 颜姣姣忍不住看向唐医生，让她说两句，因为她怕她再开口就要冒火了。 唐医生接收到求救信号，微笑，好脾气地劝道：“你娘说得有道理，但是你们现在不是想要孩子吗？你看你们身体没有问题，只要打破这种规律，或许就能怀上了呢？等怀上了再按你娘说的办就是了。” “没错没错，你们先回去试试，我觉得只要不按你娘说的做，我估计很快就有好消息。”颜姣姣跟着道。 两个人说得这么笃定，弄得年轻男人有点迟疑。 小媳妇轻轻拽了他一下：“咱们听医生的试试？不然总怀不上，娘说要让你跟我离。” 年轻男人皱眉：“回去问问娘再说。” 俩人走了，颜姣姣一下子瘫在椅子上：“这都啥事啊这……” 唐医生笑道：“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啥事都能遇上，行了，该下班了，晚上去我家吃点？” “不了。”颜姣姣摇头，“有从家里带的，我回去吃就行，对了，你跟我一起回去趟呗，还给你带了东西呢。” 唐医生也不跟她客气，下了班就跟她一起去小院里拿了些乡下晒的菜干什么的，高高兴兴回家了。 其实家里不缺这些，但是有人想着就挺高兴的。 送走唐医生，颜姣姣自己收拾收拾屋子，热饭吃饭，然后就点着灯学习。 夜里该睡了，躺倒床上，才觉得到处冷冰冰的，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厉明霄。 有他在的时候，就跟有个大火炉似的，根本感觉不到冷。 也不知道这两天那家伙在县城都忙些什么，他们俩什么时候能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呢？ 颜姣姣捂着被子叹了口气。 夜深人静的时候，颜姣姣突然被敲门声惊醒。 不是院子外面的大门，是屋子的门。 她惊得瞬间清醒，从枕头旁边拿起菜刀，无声无息的下床，光着脚走到门口，警惕地看着。 要是人敢闯进来她就敢拿刀劈过去。 “姣姣。” 熟悉的声音响起，颜姣姣愣了愣。 “姣姣，是我，开门。”厉明霄的声音再次响起。 颜姣姣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赶紧把门打开，厉明霄一个闪身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颜姣姣又惊又喜：“你怎么跑来了？” “你……把刀给我。”厉明霄刚要抱媳妇，差点被她手里的刀伤到。 颜姣姣急忙把刀收起来，然后主动抱住男人：“厉明霄，我想你了。” 厉明霄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一想到以后她只能孤零零住在这个小院，他心里就难受得紧。 再一看，她光着脚，急忙把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天冷了，你也不多穿点，不怕生病啊。” 厉明霄趴在床边上，看着只露出脑袋的媳妇儿，心里特别满足。 颜姣姣冲他笑：“刚刚我还以为有坏人呢，没来得及。” 厉明霄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不怕，这边挺安全的。” 颜姣姣点头，乖巧的模样令人心软。 厉明霄真想抱着乖巧的媳妇儿好好亲亲抱抱，但是他没有时间。 “我就是抽空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顿了顿，又道，“过两天可能要出趟远门，到时候不管你听到什么消息都不用理会。” “去哪儿？”颜姣姣立刻就要坐起来。 厉明霄按住她：“别起来了，小心着凉！去办点事，你别多问，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那就是需要保密的事，颜姣姣眨巴眨巴眼：“厉明霄，你一个运输公司上班的人，需要管这些吗？” “这不是赶巧碰上了吗？”厉明霄轻声道，“再说，我有经验。” “好吧。”颜姣姣不好管这种事，虽然担心也只能支持。 只是一想到他是避开人匆匆跑这一趟，马上就要回去，她心里就很不舍，眼巴巴看着他：“我想亲亲你。” 厉明霄：“你安安生生的，别勾我了。” 勾了也吃不着，这不是难为他吗？ 颜姣姣眨巴了下眼，满眼地委屈，就好像在控诉他。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桃花眼愈发显得勾魂摄魄，厉明霄感觉再看两眼自己魂就被勾走了。 他立刻起身，稳了稳神：“我真得走了，要是被发现，我不好交代去处。” 从他进屋到说走，总共待了十分钟。 颜姣姣心疼他，大半夜偷偷从县城跑到公社，这么远，就待十分钟，然后还得赶回去，真是傻子…… 第206章 救急的来了 颜姣姣掀开被子跳下床，扑到厉明霄怀里，又狠狠亲了他几下，亲得厉明霄呼吸不稳才松手。 “路上小心些。”她万般不舍地嘱咐。 厉明霄狠了狠心才能让自己走出这扇门。 等事情了了，他一定要好好亲回来。 人走了，颜姣姣把门插好，上床抱着被子又睡不着了，担心厉明霄的事情会不会顺利。 第二天上班没大有精神，唐医生还揶揄了她几句。 正说笑呢，一个老妇人风风火火冲进来。 颜姣姣一眼就看出是昨天的老妇人，赶紧招呼了声。 结果那老妇人怒气冲冲就对着她开骂：“就是你让我儿子不听我的话？你是医生吗？你这是要害死我儿子啊！你们领导呢，我要找你们领导告你！” 唐医生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过来劝说，可那老妇人也对她不满：“还有你，昨天我儿子过来，你也跟他胡说八道了对吧？你们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我不管你们怎么祸祸你们男人，但你怎么能教我儿媳妇祸祸我儿子呢？” “老同志，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唐医生压着火气劝道，“你儿子儿媳妇都身体健康，只要正常同房就可以怀孕，结果你宁可怀疑是儿媳妇有病也不愿意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同房，你这样还怎么抱孙子啊。” 结果那老妇人就更火了：“我儿子身体好，要是儿媳妇也是个好的，自然很快就能抱上孙子！我就是让你们给我儿媳妇看看不孕症，结果你们不给看就罢了，还撺掇我儿子天天跟他媳妇一起睡，你们这是什么思想啊，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儿子好是吧？” 她声音越来越大，门口很快就围过来很多看热闹的，颜姣姣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站起来道：“这位老同志，你儿子儿媳妇是来看病的，病看完了，我们也给了治疗建议，如果你觉得我们看的不行，那你可以带他们去县医院、省医院去看，看人家上面的医生怎么说，你在这里闹没有用，只会让大伙看笑话。” 老妇人一扭头才看到外面站了这么多人，自家儿子房里那点事，她也不好嚷嚷的让外面人全知道，就气哼哼的瞪着颜姣姣道：“你们等着，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颜姣姣冲她笑笑：“您老放心，我还没听说有人跟媳妇睡觉会睡出什么三长两短，您儿子儿媳妇一定会身体健康、早生贵子的。” 前面那话老妇人不爱听，但是后面这句她爱听，火气消了点。 “你们年轻人懂什么，这种事还是得听老人的，唉……说了你们也不懂。” 老妇人一步三叹的走了。 唐医生把看热闹的人都劝走，唐医生和颜姣姣无奈的相视一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太太。”唐医生摇头，“我真是第一次见这种，管天管地就算了，连儿子儿媳妇睡个觉都管，这管得也太宽了。” 颜姣姣现实中没见过，可上辈子她在电视剧里见过，虽然具体情况不太一样，但是当妈的想管控儿子人生的可不少，现在想来可真是艺术源于生活啊…… 热闹刚散去，有人敲了敲门。 颜姣姣扭头一看，就站了起来：“徐主任？” 唐医生不明所以地站起来，颜姣姣跟她介绍：“这是县革委会的徐主任。” 唐医生心惊。 这种人怎么跑他们这里来了？ 徐卫红和气地冲唐医生笑笑，打过招呼，就对颜姣姣道：“小颜，我找你有点事，出来一下。” “可我在上班……”颜姣姣想拒绝。 “放心，耽误不了你几分钟。”徐卫红笑着道。 唐医生赶紧催促颜姣姣出去，这可是大领导，就是他们卫生所的领导也惹不起的人。 无奈，颜姣姣只好随着徐卫红出去院里，徐卫红和气地问道：“在这边上班怎么样？” “挺好的。”颜姣姣回答，“徐主任今天工作不忙吗？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徐卫红笑容满面：“跟我说话还这么客气？我没啥事，就是过来溜达溜达，顺便看看你在这边怎么样，对了，你现在住什么地方？我说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吧，你不要……” 颜姣姣在心里疯狂戳小人，面上淡笑：“我租了房子住，很方便，不需要麻烦徐主任了。” 看她表情淡淡的，眼底下还有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憔悴，徐卫红心想：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还为情所伤呢。 他笑了笑：“反正我没事，中午去你家看看，请我吃顿饭？” 颜姣姣的脸冷下来：“不好意思啊，我住的地方还没收拾好，不方便请徐主任过去，回头等我去县里的时候再请徐主任吃顿好的。” “行行行，你不方便的话，那就我请你！中午下班我过来接你。”徐卫红好脾气地道。 颜姣姣刚要拒绝，徐卫红就抢先道：“小颜，我都这么客气了，你要是再拒绝那可就是不给我面子。” 听出威胁的意思，颜姣姣轻轻一笑：“那行，中午下班我等徐主任过来。” 等徐卫红走了，颜姣姣立刻跟唐医生请了会儿假，飞快跑回自己租住的小院，从箱子里拿出自己配的药剂，揣在身上继续去上班。 中午，徐卫红果然来了。 就在颜姣姣琢磨着是让他晕上俩小时还是拉上两天肚子的时候，马丽荣突然出现在俩人面前。 “丽荣姐？”颜姣姣惊喜地叫了声。 徐卫红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沉，但很快就恢复原状，温和地问道：“丽荣，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着小颜应该上班了，过来看看她工作怎么样。”马丽荣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实际上，是她无意中知道徐卫红今天跑公社来了，她不放心就也跑了一趟。 她还想让颜姣姣帮她调理身子，不想让徐卫红把人祸祸了。 看到颜姣姣看自己的眼神，马丽荣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反问徐卫红，“你今天不上班吗？” 徐卫红很淡定：“来公社有点事，正好过来看看小徐。” 马丽荣点头：“看完了？那把人让给我吧，我跟她还有话说。” 在外面，徐卫红向来是个通情达理、温文尔雅的模样，马丽荣既然这么说了，他就不会反对。 “那行，你们聊你们的。”他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一走，马丽荣就啐了一口，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心里有什么龌龊的打算，她恨得要死，却也做不了什么。 第207章 命好？ 颜姣姣带着马丽荣去了自己的小院，弄了点热乎饭，俩人坐在一起吃。 马丽荣其实吃不下东西，她已经失去食欲很久了，也就是为了活着才勉强自己吃几口。 “丽荣姐，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要是想调理身子，最起码要先自己能吃能喝，这样才能好好吃药。”颜姣姣劝道。 马丽荣抿了抿唇，往门外看了眼，院子不大，一眼能看到院门口，安安静静的，没人。 她这才道：“以后少跟徐卫红打交道，我不信你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但他找上门我能怎么办？还不是怪丽荣姐你把他捧到现在这个位置，你去打听打听，现在谁敢得罪革委会主任？”颜姣姣苦笑道，“但凡给他换个岗位，我也不至于这么忌惮他。” “以后还是能避开就避开吧。”马丽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些废话。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从徐卫红当上这个主任后，基本上他想得到的女人就没有到不了手的。 毕竟，只要他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一个家庭就毁了。 “丽荣姐，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颜姣姣不想提徐卫红那人，恶心，转移话题道。 马丽荣摇头：“我还没跟我爸妈商量……他一直派人跟着我，我没法跟我爸妈说清楚。” 颜姣姣想了想：“那你写封信，我帮你寄出去？” 现在没人跟着她，她还是比较自由的。 “你在信里把情况写详细一点，想来他们会明白你的意思。”颜姣姣又道，“我这里有纸笔，如果你愿意，直接写就是。” 马丽荣当然是愿意的。 她试过几次跟家里人联系，但根本没法说什么。 徐卫红的人跟她跟得很紧，而她以前整天浑浑噩噩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她也想过写信，但是她担心她的信连县城都出不去。 “那只能麻烦你了。”马丽荣顿了顿，又小声道，“寄信前你还是得先确认一下再寄出去。” 马丽荣在颜姣姣家里待了一个小时，写了一封好几页的信，又把地址留给颜姣姣，这才离开。 而她离开公社往县城走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徐卫红。 “怎么待那么久？”徐卫红问。 马丽荣看着他嘲讽地笑了笑：“耽误你事了？” “马丽荣！”徐卫红皱眉，“在外面说话注意点影响！我好心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马丽荣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转身道：“这个点了你不会还想去找颜姣姣吧？我劝你收起你那份心思，不然公社和县里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徐卫红脸色微微变了变：“你想干什么？” “还用我做什么？你看她的眼神傻子都知道你在想什么，徐卫红，你要点脸吧。” 被马丽荣骂，徐卫红有些恼怒的甩手离开。 见他是往县城走的，马丽荣心里松了口气，慢悠悠也往县城走。 下午上班，唐医生就好奇地问她跟徐主任什么关系，颜姣姣垂眸：“没什么关系，我跟他爱人关系好，就是今天中午来的那个。” 中午下班的时候唐医生也见到马丽荣了，一开始看那样还以为是病人呢。 “那个女人就是徐主任的爱人？我的天……”唐医生啧啧两声，本想说那女人可配不上徐主任，但一想颜姣姣说她跟那女人关系好，就讪讪地闭了嘴。 最后，她只憋出一句：“徐主任的爱人命可真好。” 颜姣姣笑笑：“我倒觉得是徐主任的命好。” 要不是马丽荣，徐卫红现在狗屁都不是！ 唐医生不懂她的意思，只觉得这事不好再聊了，因为意见太不同，再聊下去估计得崩。 下午来看病的人不多，俩人轻松结束一天的工作。 晚上，颜姣姣睁着眼睛，想着厉明霄还会不会来，结果自然是没有。 第二天就精神更不好了。 唐医生看着她直皱眉：“你刚上班，也没给你排夜班，你怎么跟熬了大夜似的没有精神啊。” “估计是有点儿认床。”颜姣姣揉着太阳穴道。 唐医生摇摇头：“下周就给你排晚上值班了，你这样能行吗？” “没问题。”颜姣姣笑着道。 这天上班，颜姣姣还有点提心吊胆的，生怕徐卫红又跑来了。 她不确定厉明霄说的出远门是不是跟徐卫红一起，万一是一起的，那她要是给徐卫红下点药什么的，搞不好会耽误他们的行程。 真是麻烦啊！ 还好，这一天都安安生生的，徐卫红没出现。 晚上，颜姣姣实在撑不住，睡着了，结果就又被敲门声惊醒。 颜姣姣飞快地跑到门口问了一句：“谁？” “我。” 熟悉的声音让颜姣姣喜笑颜开，立刻打开门扑进男人怀抱。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出远门？” 进屋、关门，颜姣姣就眼巴巴看着厉明霄问。 厉明霄笑笑：“今天晚上有空。” “嗯？”颜姣姣挑眉。 “徐卫红今晚很忙，没空盯着我。”厉明霄说得意有所指。 颜姣姣下意识地问：“很忙？忙什么？” 厉明霄想到那恶心的事就不想提，但是又不想瞒着她，便含含糊糊地道：“他今晚跟朱佳乐在一起。” 颜姣姣：“……” 她一直知道朱佳乐的心思，本以为她起码得在徐卫红面前装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滚一块儿去了。 是因为她被分到公社卫生所刺激到了吗？ 厉明霄不悦的堵住她的唇，让她无暇想其他人，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她老想别人干什么？还是那么恶心的一对。 他吻得凶，颜姣姣很快就手软脚软，软塌塌地趴在他怀里。 “你什么时候走？”她问，声音也软得滴水。 厉明霄深呼吸：“一个小时。” 他来回都需要时间，因为要躲着大路走，躲着人走，确保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他是真不该来的，但一想到徐卫红昨天大白天敢找来公社，他心里就有股子无名火，必须见一见颜姣姣才能安心。 要不是纪律不允许，他想直接废了徐卫红。 颜姣姣搂着他的脖子，冲他笑，媚眼如丝：“那你打算跟我这样聊一小时？” 第208章 她夜不归宿 颜姣姣平日里就又娇又美，碰上厉明霄后就又娇又媚，厉明霄根本受不住被她这样看着，浑身的血液就跟火山岩浆似的，滚滚灼人。 可是，时间…… 厉明霄不想冒险，只想抱着媳妇儿亲亲小嘴说说话他就很知足了。 “可是我想要你。” 颜姣姣贴在厉明霄耳朵上悄声说，说完，自己脸先红了。 厉明霄也跟着脸红，耳朵滚烫，抱着软软的小女人恨不能揉进自己骨血里，或者干脆团一团塞进口袋里带走。 颜姣姣咬着厉明霄耳朵又说了两句，厉明霄目光陡然灼烈。 到底还是被颜姣姣勾住了，厉明霄要起来凶得像是要吃人。 …… 一大早上班，唐医生就盯着颜姣姣看。 颜姣姣被她看得抬不起头，最后嗔道：“唐姐，你这是干嘛啊。” 唐医生笑眯眯：“看来你男人来过了？瞧你今天精神不错，不像前两天，好像个怨妇似的。” “唐姐，上班呢，你正经点吧。”颜姣姣嗔怪道。 唐医生轻咳了声，转头看向门口，果然有人过来了。 “同志，这边。”她招呼了声。 结果那人就盯着颜姣姣：“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颜知青有点事。” 颜姣姣抬头看过去，看到是郭文，皱了皱眉。 跟唐医生说了声后，她跟郭文出去，站在走廊尽头说话。 “有什么事？” 郭文满脸菜色，神情极度萎靡：“我昨天下午下了工去找朱佳乐了。” “……”颜姣姣纳闷，“这跟我没关系，你找我干什么？” “她不在学校，也不在宿舍！” 郭文没理会颜姣姣的质问，而是继续道，“我守了一晚上，她没回来，她去哪了？” 颜姣姣突然想到昨晚厉明霄说的，昨晚徐卫红很忙，跟朱佳乐在一起。 所以，就这么巧，她跟徐卫红一起的时候，郭文去找她…… 想到这个，再看郭文，就感觉他脑袋上的毛不是毛，而是绿帽子。 哦，不对，他们两个没订婚没结婚的，也不算绿帽子。 不过，颜姣姣还是很同情他的，毕竟他为朱佳乐也付出不少，甚至还带她去济南看过病。 郭文正是最敏感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到颜姣姣看他的目光变成同情，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你知道对不是？你跟我说，她到底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颜姣姣抿唇，“我已经离开培训班在这里上班了，距离县城那么远，我怎么能知道她去哪里了？” 她坚决不掺和到这些烂事里，主打一问三不知。 郭文又激动地问了好几遍，声音高到都惊动了其他工作人员，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颜姣姣跟同事说了声没事，然后冷脸对郭文道：“郭文，你这么激动的来问我，不如去直接问她，她昨晚没回宿舍，今天总该去培训班吧，你怎么不在培训班守着问她？你在怕什么？这种事以后不要再来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掺和。” 颜姣姣说完就回去了，其他人见无事发生也就散了。 郭文一个人站了半天，最后黑着脸快步离开。 一回去，颜姣姣就对上唐医生担忧的目光：“怎么回事啊？那个人……好像是公社郭干事的亲戚吧？” “嗯。是我们大队的仓管员。”颜姣姣点头，“他叔叔就在公社上班。” “我知道我知道。”唐医生立刻道，“刚刚我差点没认出来……说起来，你这个工作原本是郭干事要安排给朱佳乐的，我还跟你提过……对了，他来找你干什么？不会是因为这个工作的事跟你闹吧？” “不是工作的事，是朱佳乐的事。”颜姣姣叹气，“估计俩人要掰了。” 唐医生立刻八卦地瞪大眼睛：“咋回事，快跟我说说。” 这事可不能细说，特别是牵扯到徐卫红这号人物，颜姣姣只能含含糊糊的说是郭文有所怀疑，但是还没证据什么的。 唐医生心里跟有猫挠似的，她可最爱听这种八卦了，只可惜颜姣姣啥也不知道。 不行，她得找人好好打听打听才行。 同一时间，县城里的朱佳乐正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培训班走，心里却美滋滋的，对未来充满憧憬。 她之前跟徐卫红偷腥过一次，因为徐卫红不行而变成了聊天局，再加上徐卫红跟马丽荣结婚多年却无儿无女，她立刻就认定徐卫红身体有恙。 所以她去找那个独居的老太婆又买了点药，昨晚找机会下在酒里给徐卫红吃了。 没想到那药效果太好，徐卫红红着眼睛折腾了她一宿，差点折腾去她半条命。 还好，努力没白费，早上徐卫红走的时候，跟她说那个小院可以让她一直住着。 朱佳乐的手不自觉地贴了下小肚子。 如果能怀孕就好了…… 可惜徐卫红今天急着出差，不然，她还能再好好求求他，让他给她提前结业安排到县医院去。 朱佳乐想着自己的打算去了学校，刚进教室，就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像她看过来。 她本就心虚，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往自己位置上走。 “朱佳乐。”有人喊了声，“老师让你来了后去办公室一趟。” “好。”朱佳乐笑盈盈地应了声，然后拽了旁边的黄兰兰一下，示意黄兰兰跟她一起出去。 黄兰兰皱了皱眉，但还是跟她出去了。 “怎么回事啊？”一出去，朱佳乐就急急地问道。 黄兰兰奇怪地看她：“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还是快去吧，夜不归宿，问题很严重。” 朱佳乐脸色微微一白。 她昨晚没打算在外面过夜的，但是那种情况下根本走不脱，所以才没请假就夜不归宿，现在该怎么跟老师解释？ 黄兰兰又道：“还有，大家都知道你男朋友等了你一宿。” 朱佳乐一愣，眼睛微微瞪大：“什么？” 黄兰兰撇撇嘴，虽然她之前跟朱佳乐要好，但她现在看不上她这种不检点的女人。 “别问了，赶紧去找老师解释吧。” 黄兰兰没好气的说完就进教室了，生怕自己跟朱佳乐多待一会儿会被人以为她也是不检点的人。 朱佳乐咬了咬唇，扭头快步去往老师的办公室。 第209章 有人举报你 回来的路上朱佳乐已经想过怎么解释了，就说自己在县城有亲戚，昨天借住了一宿。 “亲戚？什么亲戚？叫什么？在哪里工作？住什么地方？” 朱佳乐目瞪口呆，怎么要问这么仔细吗？ 老师神情极其严肃：“朱佳乐同学，希望你能老实说清楚，不然这件事情况非常严重，已经有人向我们举报你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你必须解释清楚。” 朱佳乐顿时激动起来：“老师，这是污蔑，我根本没有乱搞男女关系！这是谁在污蔑我？是……是不是颜姣姣？” “朱佳乐同学，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老师敲了敲桌子，严厉地道，“如果你解释不清，那我们会上报，到时候找你谈话的就不是我了！” 朱佳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以往最宠爱自己的老师：“老师，您怎么能相信别人的话却不相信我的话呢？我真的没有！” 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而且，我本来就身体不好，头发都掉光了，我这样的哪有男人会看上我啊。”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老师语气稍缓：“那你把我问你的问题说清楚就行了。” 朱佳乐咬着唇，小声道：“老师，我亲戚的身份特殊……其实我不想让人知道的……” 老师皱眉：“什么身份特殊？” “老师，我亲戚就是革委会的徐卫红徐主任。”朱佳乐擦擦眼泪，哽咽道，“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很特殊所以才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老师，这件事希望您能帮我保守秘密，我只想好好学习。” “革委会的徐主任？” 老师有点惊讶，徐主任确实来过学校几次，但是据他所知，徐主任都是来找颜姣姣的，怎么又跟朱佳乐扯上关系了？ “你们真的是亲戚？”他怀疑地问道。 朱佳乐用力点头：“是真的，不信，等您见了徐主任问问他就知道了，我真没有骗您，什么乱搞男女关系不存在的，那都是造谣、污蔑！” 她说得那样诚恳，老师将信将疑：“好吧，这件事我们会调查，你先回去上课吧。” 朱佳乐又哭哭啼啼的喊了几声冤枉这才往回走。 还没走到教室呢，就看到正在徘徊的崔大庆。 一看到她，崔大庆就跑过来：“朱佳乐，你没事吧？” 朱佳乐眼睛一红，眼泪汪汪地摇摇头。 崔大庆一看就急了：“你怎么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有人、有人造谣。”朱佳乐哭道，“我昨晚去亲戚家住了一晚，就有人造谣我、我……我都不好意思说。” “那你跟老师说清楚了吗？”崔大庆急急地问道。 “嗯，说清楚了。”朱佳乐哭着点头，“可是我很难过，大家都是同学，都是革命同志，他们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呜呜呜……” 她哭得伤心，崔大庆赶紧劝她，又把那个不知名的举报人骂了一顿，这才哄得朱佳乐不哭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回到教室，一进去，宁思甜就嘲讽道：“崔大庆，你这是迫不及待去安慰人去了？人家男朋友昨天才来守了一夜，你算老几啊？” 崔大庆脸色一黑：“宁思甜，你别没完没了的找事！” 宁思甜冷哼：“我这可不是找事，我就是好奇问问，大家也都好奇着呢。” 崔大庆气得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朱佳乐已经趴在课桌上呜呜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的。 “宁思甜，你看你干的好事！”崔大庆气道，“朱佳乐同学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她昨晚是去亲戚家了，结果你们就造谣生事！你们真是心脏看什么都脏！” 这一句话，让满教室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 敢情就你心不脏，其他人都心脏呗？ “亲戚家？朱佳乐你什么时候有个在县城的亲戚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宁思甜直接问道。 乔秋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朱佳乐。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朱佳乐跟谁在一起了，只是那人的身份让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只能暗搓搓的说朱佳乐。 朱佳乐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抽抽噎噎地道：“我有什么亲戚为什么要跟你说啊……我也没有问你啊？大家也不会跟别人说自己亲戚在哪里啊。” 班里的男同志跟崔大庆一样，一看朱佳乐哭成这样就立刻心软了，开始帮朱佳乐说话。 男人越是帮朱佳乐说话，女人就越是看不惯她。 不多时，班里的人几乎已经分成了两派。 最后还是老师过来上课才结束这场争吵。 宁思甜觉得很无趣，都想念颜姣姣了，有她在，朱佳乐好像都会收敛点。 她决定回头放假就去找颜姣姣玩，跟她说说朱佳乐的事，也许还能从颜姣姣那里掏点别人不知道的事。 此时的颜姣姣连续打了两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琢磨也不知道是谁在嘀咕自己，又或者是厉明霄想她了？ 这个点，也不知道厉明霄走没走。 在这个点，厉明霄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了。 他背着简单的行李，不耐烦地看着手表，直到徐卫红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以为这家伙察觉了什么不来了呢。 “小厉，你早来了？久等久等。”徐卫红笑着客气道。 厉明霄同样客气：“没有，刚来一会儿。” 虚伪的客套几句，俩人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徐卫红扫了眼厉明霄身上的包，轻咳了声：“东西带上了？” “当然。”厉明霄笑笑，“跟徐主任合作，见面礼肯定要带着，我还等着徐主任带我飞黄腾达呢。” 徐卫红脸上的笑容消失：“所以，你根本没必要非去一趟南市，你的事我完全可以做主。” “我觉得还是去一趟，确认一下。”厉明霄淡淡地道，“总窝在小县城也没意思，就算我们经理看重我，那不也是在县里的单位里打转？从大城市开始发展就不一样了，起点就高，更容易衣锦还乡，对吧？徐主任应该很有经验。” 徐卫红笑了笑：“你是个有野心的。” “自然。”厉明霄点头，“可惜我工作以前不懂这些……现在懂了，晚了一点，还好遇上徐主任，现在开始加油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徐卫红笑着道，“我最欣赏你这种有野心的人，你也是我们最需要的人才，到了南市，我会好好招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