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谁家神明像只脱缰的野驴啊》 第1章 海钓钓回来的神明 东风大学作为华国境内的顶尖学府，因为奢侈的两人间、豪华的课堂、免费提供小龙虾的食堂上了某短视频热搜榜，短短两天，点赞量已经到了七百多万。 流量爆的突然，凑热闹的一茬接一茬，连带着校门口的咖啡馆都挤满了人，学校的老顾客只能往二楼的贵宾室走。 今天最里面的房间里坐着个185的酷哥。 酷哥抱着平板打了半小时小时的游戏，等的实在不耐烦了，正要拿起手机打电话，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富态的中年人，身上衣服印满了某奢侈品的logo，就是肤色有点黑，从脸到脖子，几乎跟后面的黑色挂画融为一体，一笑就显得俩大牙格外白。 “儿砸！” “我靠，老爹你是去非洲开矿了吗？这才几天没——” 酷哥的声音随着后面进来的身影戛然而止。 少女一身东南亚那边的装扮，戴着紫色的纱织斗篷，乌黑的头发自然垂在身后，长到几乎要垂地，露出来的皮肤白的几乎要发光，把他爹衬得越发像个大黑瓜。 装扮虽然异域，面孔却是地地道道的华国美人，大概也就十七八岁，不大像成年的样子。 不说远的，就楼下这群号称百万千万粉丝的大网红，在她面前就一个能打都没有。 尤其是这双漆黑灵动的眸子，要是在街上遇见了，估计走出两百米脖子都扭不过来。 对上他打量的视线，少女扯下斗篷，冲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个友好的笑。 “去去去，少没大没小的。”老方瞪了不孝子一眼，“你老爹我不是在群里发了照片吗，我去海钓了。” 教训完儿子，老方扭头立马换个副和蔼笑脸，跟少女介绍人：“这是我儿子，方元青。” 语气恭敬，还有点紧张。 边说边上手给少女拉开椅子：“您坐这，有什么想吃的吗？” 少女微微思考两秒，“你昨天烤的黄花鱼还不错。” “好嘞好嘞。” 方元青：“……” 黄花鱼多少钱一斤来着？ 方元青还没从懵逼中反应过来就被老父亲一把推出了门，“找人送十斤野生黄花鱼过来，你有其他好吃的菜也点过来，不行就把他们厨师也请过来，动作要快！” 这么一动弹他总算是回神，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关门的老父亲拉了出来。 “不是，老爹，这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个解释。” 方元青越想越不对劲，看老父亲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异。 他爹属于攀上金枝的男子，自身敢打敢拼，加上外祖父家提供的资金，鲤鱼跃龙门，直接成龙，抓住了上层阶级的小尾巴。 虽然算不上豪奢，但只要不作死，起码往下八九辈吃喝都不用愁。 老方实打实的钓鱼佬一个，五天说要去海钓，结果从昨天开始就急哄哄地联系自己说有什么关于家族生死存亡的大事，得跟他见一面。 “我要给我妈打电话，老方你搞了个私生女回来！” “放屁！”老方一巴掌呼他后脑勺，气急败坏地喊道：“什么私生女！这是咱家的小神仙！” 老方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整个二楼都为之一静。 方元青：“……” 他实在想不明白，老方虽然浑身透着暴发户的气质，但这些年跟他老母亲也算是伉俪情深，怕老婆怕得连鱼竿都只敢用两三百的，出轨的可能性很小。 “爹，你究竟在搞什么？” 老方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耳朵贴门上等了两秒，发现里面没动静后才松了口气，他看了人高马大的儿子一眼，神神秘秘的把这两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其实也就那一套，老方海钓的时候遇上了大风，船被吹得远了点，危难间，少女踏着月色从海里浮上来，然后一睁眼，海警就到了。 方元青：“……” 他想晃晃老方脑子里的水，救你的小神仙明明是咱华国的海军，跟这少女有什么关系！ 老方看出他的不以为然，瞅了不孝子一眼，从脖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加大加粗红线挂着的玉佩。 “你别不信，当时我亲眼看见咱家祖传的玉佩发出一道绿光，跟钓鱼线一样伸进海里，没一会就把小神仙钓上来了。” 方元青握紧了拳头，仰头深呼吸，努力平心静气。 这是亲爹，再傻也是亲的，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玉佩上好的帝王绿翡翠，被匠人用心雕琢成了朵花的模样，方元青小时候没少揪着玩，手感不太像玉石，围起来也有点像淡淡的花香，在孩童记忆力，这就是朵真的花。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突然觉得玉佩没有以前好看了。 见他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玉佩看，老方不自然地拉拉衣领遮住：“那，那个你还小，等你找了媳妇这玉佩才能传给你。” “……” 我还能抢你的咋地？ 方元青无力摆手：“你家小神仙还在里面等着呢，黄花鱼不好找，老方你再不快点她就得饿肚子了。” 老方眨眨眼，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方元青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想了想，进门前还是找服务员点了杯小女生喜欢喝的饮料外加几块小蛋糕。 推开门的时候少女正好奇地打量桌上的小摆件，听到动静侧头望过来。 应该真的不是私生女，老方那大黑瓜就算越界碰瓷踩了神仙的脚印，估计都生不出这模样的娃。 “咳。”方元青清了清嗓子，“你叫什么？” “林芒，双木林，芒种的芒。” 声音轻脆，真挚自然，完全没有戒备，看到蛋糕甚至还礼貌地道了个谢。 趁老方不在直接报警的想法往下压了压，方元青决定换个方式，旁敲侧击道：“你跟老方怎么认识的？” “他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林芒的视线从蛋糕上转给他一秒，“他脖子上的玉佩是我的。” “上面有我的灵气，正好经过我沉睡的海域，我就醒了。撞上你爹后他说什么华国的神仙可不能流落到荒野小岛，非要带我过来。” 第2章 这神明有点东西 林芒有些感慨。 这次大概真的睡了很久，脑袋昏昏沉沉，前尘往事忘了个七七八八，天地灵气也变得稀薄，记忆里那些随处可见的强横气息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反倒是她体内力量翻了好几十番，几乎能够上神那一层的小尾巴。 她一只仙灵都能成神，这一觉恐怕得睡了十万年。 琉璃花吸附神兽精血生长，被上山采药的她误打误撞地吃下由此成了小仙灵，当初才是个八岁稚童，身体也由此停在了那一年，后面的百年时光里身边的精灵小怪没少笑话。 没想到一觉醒来，还能长大。 现在的人类搞出来的花样挺多，也挺热情，东西闻着也挺香的。 方元青看她对蛋糕的兴趣比对他还大，只能仰仰下巴：“你饿了就先吃吧。” 林芒眼睛一亮，道谢后下手很利落，一块接一块往嘴里送，像是十年八年没吃过饭。 趁着她吃的开心，方元青不动声色地试探：“你说这玉佩是你的，可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难道你是我家的祖宗，可这姓也对不上啊？” “不是， 我没有后代。”林芒很大方：“玉佩是我的，不过我一向粗心，应该是在沉睡前弄丢了，后来不知怎么被你们祖上捡到了。” “也算是我们间的缘分，就当你们这几天收留我的谢礼了。” 方元青：“……” 妈的，这骗子还挺严谨，有细节，逻辑完善，一时间还真找不到破绽。 “我说的是真话，对你们也没有恶意。” 林芒解决完小蛋糕，突然出声。 少年眼神里的戒备太明显，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被揭穿心思的方元青没再开口，尴尬地低头玩手机，好在老方对这位从海底浮上来的“小神仙”足够真心，十斤野生黄花鱼没多久就上了桌。 方元青看着林芒慢条斯理却一口没少地吃完了整整十斤黄花鱼，外加五只大闸蟹和四杯奶茶，看她的眼神都带了点敬佩。 真敬业啊，为了立住神仙人设竟然这么拼。 酒足饭饱，老方才把来意说开，“青青啊，你爹我这么大岁数天天围着小神仙转不太合适。” “我这边跟你妈说明白了倒是没什么，我是担心小神仙会嫌弃，你不一样了，你年轻有精气神，抗造。” “你这不马上放暑假了吗？这些天你就负责照顾小神仙。” “呵。”方元青无奈叹气：“老爹，我放假还得一个月。” 老方立马扭头去看林芒，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对着不孝子当即就是个爆栗：“呵什么呵，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别拿女朋友当借口，就你这样的，再隔十年都不一定有女孩看上，再讨价还价我就跟你妈说你上个月飙车的事！” 一记绝杀，方元青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其实他也有点担心老父亲被骗，放他眼皮子底下总要安全点，起码不会被骗。 老方给林芒安排的酒店有些距离，方元青走马上任，得去送人，趁老爹跟“小神仙”话别的功夫，他在狐朋狗友群里疯狂吐槽。 【方元青：绝了啊，你们压根想不到我今天经历了什么】 【狐朋一号：什么什么，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方元青：我老爹海钓钓回来个神仙，要我一天三炷香上供】 【狐朋狗友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元青：我是真服气，这么离谱的骗局他也能上当，我得带他去医院看看脑子】 【狗友二号：遇上骗子了？】 【狗友二号：那你得快点问你老爹，趁着还能找到骗子，要是给钱还能要回来。】 朋友这么一提醒，方元青心中警铃大作。 钱财他倒是不太在乎，就是老爹现在这状态，恐怕这“小神仙”要个肾，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割下来。 趁着上厕所机会，他拉住老爹质问：“林芒有没有跟你要东西，钱还是房子？” 老方瞪眼：“小神仙哪能看上这些俗物！” 没等方元青松气，就见到自家老父亲脸上神情变得五味杂陈起来，“先前坐飞机回来的时候，小神仙往下扫了好几眼。” “她想要座山修行，伸手在地图上指了指，点名要灵岳山。” 方元青：“……” 好家伙，好家伙！ 灵岳山，世界排名第一的五A级景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五千年来帝王封禅登记祭祀的地方，华国第一山。 她可真牛逼啊！ 第3章 神明有一手 林芒从收到他爹信息后就没再开口，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林芒一副目不暇接的作风，眼睛就没从车窗外收回来。 表现的像极了从土旮旯冒出来的原始人。 林芒对他时不时落过来的打量目光视若无睹，心思全在外面的大好世界里。 十万年前的世界太过混乱，没有所谓的仙妖魔之分，各方神君临立，带领手下厮杀混战，像她这种没什么本事的小仙灵能活着都算天大的福气。 草木点化的仙灵没什么本事，连基本的辟谷都做不到，只能窝在小山头，为了根玉米得和小妖精怪打上一天。 而这个世界正好有很多好吃的，虽然她现在不需要吃东西了，但还是愿意多待一段时间再去睡觉。 这两天她也从老方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的人类建立了自己的规则，看上的东西不是谁抢到就是谁的了，得用钱买。 她以前攒的宝贝在沉睡中都丢了，身上也没什么钱，老方倒是看着很有钱的样子，想当自己信徒的愿望也很强烈，不过她不太想收。 花小弟的钱说出去不好听，她能自己赚钱。 一路胡思乱想着，两人很快就到了希文顿酒店。 这里的停车场分为地下和露天两处，方元青懒得下去折腾，见露天停车场还有个空位想也不想就是打方向盘转过去。 结果一过去才发现车位上有人，是个老太婆，手里提着青菜，屁股底下还有个小马扎，人稳稳当当地坐着，这才导致没看见。 “滴！” 老太婆翻了个白眼，跟没事人一样，纹丝不动。 方元青：“婆婆，让一让！” “摁什么喇叭！吵死了！”老太婆张口就骂：“长了眼睛吃奶的啊？没看到这里有人了！” “我都在这里坐着了，你还非要停进来，真不要脸！” 脾气好不代表好欺负，方元青当即就火了：“这是酒店的停车位，天王老子来占我也能摁喇叭赶你！” 老太婆满脸怒火，伸直胳膊指着两人破口大骂：“两个狗娘养的小畜生，我一七十岁的老太婆走累了在这里坐坐怎么了，你管得着吗？酒店你家开的啊！” 方元青被气得脸色涨红，碍于修养却愣是骂不出一个字，忿忿地拿出手机通知酒店来处理。 电话刚打通，后面越过辆白色宝马，老太婆立马腾出位置，车上下来个满身横肉的壮汉，啤酒肚配大金链子。 老太婆怒气冲冲地凑壮跟前告状，怨毒的眼神直往方元青这边扫。 壮汉一听脸上也不好看，凶神恶煞地朝两人走来，“你小子敢欺负我妈？” 生气归生气，方元青心里贼清，老太婆加一壮汉，但凡他开车门下去，脑门上就得纹“大冤种”三个字。 他立马升上玻璃，锁紧车门。 虽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但方元青从小衣食无忧的长大，养出了一身少爷脾气，避让是不可能避让的。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懒洋洋地看着两人，眼神仿佛在看两个跳梁小丑。 壮汉和老太婆指指点点地骂了半天，见方元青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火了。 直接开始上脚踹车门。 “来，你给我出来！” “有本事欺负老人没本事承认是吧，你个孬种！怂蛋！” 方元青冷哼一声：“占车位天打雷劈，缺德鬼就该车爆胎。”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方元青：“？” 林芒摁了他刚才摁的按钮，轻松推开了车门。 她扫了壮汉跟老太婆一眼，语调甚至还带了跃跃欲试，一字一顿地重复他刚才的话：“占车位天打雷劈，缺德鬼车保胎。” “……” 方元青最先从懵逼中回神，立马跟着往下跳，准备干架。 然而还不等他从车里出来，耳边就爆了声巨大的轰响。 震得人一屁股墩差点摔地上，好在反应及时一把抓住了车门把手。 方元青茫然朝声源望去。 壮汉的宝马四个轮胎同时爆开，车身极其在这冲击下仿佛经历了场五马分尸，车头车身分离，空瘪的轮胎咕噜噜往四面八法跑。 老太婆当场就被震昏过去。 壮汉浑身一颤，呆若木鸡地看着林芒，“我，我，你，你……” 半天没吐出一句话。 “有点热，我先去里面等你。”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林芒淡然地扭头往酒店里走。 “啊？奥奥。” 方元青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呆愣愣地点头。 等他转了一圈去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出来，就被回过神来的壮汉一把扯住了领子。 壮汉一脸狰狞：“你他妈的赔医药费！赔我的车！” “滚。”方元青一把推开人。 壮汉没收住力，这一下就被推出了三米远，一屁股墩在了酒店门口的空地上。 几乎是用一时间，方元青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紧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雷声，壮汉连人带头发开始冒黑烟。 方元青：“！！！” “卧槽！” 方元青捧着碎了一地的三观，懵缺缺地把人送到了房间门口。 酝酿半天，他干巴巴地张口：“那，那个你……” 林芒关注点完全跑偏，伸手指指他捏在手里的手机，“你这个小匣子要多少钱？” 这街上人手一个，用处很大的样子。 方元青：“……” 方元青试图从她脸上找到表演痕迹，可惜不太懂这些东西。 “一万块多点吧。” 林芒也不知听没听懂，轻轻地点了下头就进了门，不忘交代： “等我赚了钱就会把这些天的花销还你们的。” * 酒店的床很软，视野也挺好，林芒心满意足地上面滚了几圈，却没有半点睡意。 她在海底睡了这么些年，突然清醒，又见识了人类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心情难免有点起伏。 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灵气少的可以忽略不计，根本无法修炼，就算她踏上了神阶，也是没什么用。 这次沉睡的时间太长，她灵府内本就不剩什么灵气了，刚才没按耐住实践了下新晋的神通，言灵，就直接抽空了。 现在除了不老不死身体好，不用吃饭外，她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林芒又滚了一圈，抱着枕头发呆，也不知道现在赚钱难不难。 第4章 混海洋的跟混陆地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隔天凌晨四点，林芒下了楼，跟酒店大厅的前台小姑娘询问了些赚钱事宜，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离开了酒店。 方元青行事细心，虽然昨晚被爆胎劈雷炸得魂都在飞，但还是没忘给林芒送了个小行李箱，里面除了些衣物外还有跟他同款的手机，外加一万现金。 林芒自觉是个神明，当年一山头的神妖鬼怪数她聪明，赚起钱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收的毫无心理负担。 苏醒的城市到处都是诱人的香味，林芒吃了到中午才想起今天的正事，问了小笼包、小龙虾、火锅店等七八家店铺，结果全都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摇头。 其实也不怪这些店家，身份证身份证还没办下来、学历学历没有、一顿顶别人三顿，跟流窜逃亡的杀人犯一个套路，他们这种小本买卖就算长成天仙也不敢收啊。 林芒受了一天挫，等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才意识到，赚钱，好像有点难。 酒店一晚上要五千块，她毫不犹豫地决定找个山头睡，奈何周围都是高楼，山有点远，只能先找个公园将就将就。 拖着行李箱往那边走，没多久就在路边遇见了个套着大眼青蛙壳的人，手里还拎着一把小青蛙，周围围着不少人。 林芒凑上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从他手里买了只小青蛙，15元一个。 林芒眼神蹭一下就亮了，伸手扯了扯旁边举着手机看热闹的大学生，“卖这个要学历和身份证吗？” 大学生见是漂亮小姐姐，整个人都很激动，“不需要，不需要。” “东门批发市场这套玩偶服八十一身，小青蛙三块一个，很便宜的。” “小姐姐你是要拍视频吗？那个平台啊，你账号是什么，我能关注吗？” 林芒听懂了一半，摆摆手表示不拍视频，跟人又聊了一会，在他热情的指引下加上了微信好友。 对方见她真的有卖青蛙气球的意思，拍着胸口表示，“卖这个最重要的就是氛围，小姐姐明天开业给我发定位，我带朋友来给你撑场子。” 林芒被他眼里的真挚和善良打动，主动把手里拎着的七杯奶茶分了一杯给他。 林芒隔天去了趟东门批发市场，里面卖青蛙的大妈脾气很爆，林芒张了三次嘴想讲价都被她堵了回来，青蛙服加青蛙气球一共花了四百块钱。 滨海公园分为东园西园两部分，西园都是树和花，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根本没人进，东园就完全相反。 宽阔的喷泉广场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 光卖气球的就有三个。 周福兴冲冲地带着舍友找到林芒时，她还一个气球都没卖出去。 几个热情的大学生一看就知道这样不行，周福沉吟几秒，“这青蛙玩偶把你全遮住了，小姐姐你这个头套能不能摘下来？” “可以摘的。”说着林芒就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玩意不透风，她早就闷出了一身汗。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脑袋上，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我靠！那边卖儿子的青蛙是个小姐姐，巨他妈好看！” 路过的女孩瞬间瞪圆了眼睛，拉住小伙伴的胳膊就往这边凑：“小姐姐，你的青蛙儿子多少钱一个？” “你某音账号是什么？我能跟你合影吗？” 林芒笑了笑，挨个回答问题。 露脸之后身边围过来的人瞬间多了起来，没出十分钟，林芒带过来的五十个气球销售一空。 没等她感慨两句，就看到了从人群中分离出来的方元青。 “你在这里，干什么？” 酷哥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五分震惊三分难以置信，还有两分对世界的迷茫。 方元青的情绪确实很复杂，昨天三观被雷和车胎爆成了碎片，他回去查了一宿的神话故事。 从西游记到山海经，愣是没能找出个符合林芒特征的，最后还是在图书馆里找到了点影子。 他怀疑林芒是鲛人。 海里的、声音有魔力、长得好看。 但他也听说鲛人凶狠狡猾，怕算计他爹的性命，只能再接触接触。 酒店说退房顺着手机定位找到人后，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卖气球！ “小青啊，”林芒还沉浸在赚钱的快乐里，兴奋地冲他晃了晃手机：“我今天赚钱了！” 方元青：“……嗯。” 混海洋的跟混陆地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本着物种不同，不好深入探究的原则，方元青没有过多询问林芒的私事，只说了些老方要请她吃饭之类的话。 临走时又问她要不要去方家住，家里有很多房间空着，可以便宜租给她。 林芒擦了擦额头的汗：“多么便宜？” “……” 扫了眼她手身上的青蛙套装，方元青估量着她的财力斟酌道：“三百？” “成交。” 倒不是林芒不适应公园的长椅，也不是怕蚊子，就是没地方洗澡，她辛辛苦苦修炼一天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实在不舍得浪费在清洁术这种没用的地方。 于是方元青就这样沉默着把林芒带回了住处。 * 郁金府这边是一间开阔的复式，林芒住上层，方元青住下层。 放假前一个月大学生一年中最忙的考试月，方元青忙的焦头烂额，可即使忙成这样，方元青也硬着头皮每天两趟往家跑。 一方面是自家老爹三叮五嘱托念叨，另一方面他也实在好奇。 电视剧上说鲛人腿遇到水会变成鱼尾，他真的想看！ 人算不如天算，他来回奔波了两天，连林芒的影子都没见到，也不强求，依旧按时上学回家。 等到第五天他刷到林芒的朋友圈才意识到点不对劲。 这位鲛人学习能力很强，短短几天不仅学会了手机，电脑也能无缝上手，死机了还知道关机重启。 不过朋友圈还是第一条。 配文是“今天第一名啦”，下面是张微信步数截图，138903步。 看着这行迷幻的数字，方元青脑袋嗡一声，立马低头翻门口的监控。 凌晨3点零8分，一只大青蛙提着一串小青蛙出门；隔天凌晨1点58分，大青蛙一蹦一跳从电梯蹦回来。 一连五天，天天都是这样。 来回确认了四五遍监控没出错后，方元青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鲛人的腿，倒腾地这么快吗？ 第5章 非的像在非洲挖了两千年石油 跟导员请了个假，方元青匆匆往回家赶，准备定个闹钟逮人好好聊聊，结果人没逮到，反而等来了两个警察。 “你好，请问是方元青吗？” “是。” 警察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接到李先生的报案，他在下水道作业中连续八次被人盖住了作业管道的井盖。” “我们查监控后发现是个穿着青蛙玩偶的人做的，从你家出来的。” 方元青倒水的手一抖，倒了大半桌子水，惊诧不已：“什么？” 年长些的警察蹙了蹙眉，没重复，语气加重：“方先生，事件性质很恶劣，如果不是下水道人员都配有相应的联系设备，今天就出出人命了你知道吗？” “往大了说可以就是恶意杀人，请你正视。” 方元青揉了揉眉头，“我知道，我会给一个解释的，不过能不能——”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开门声，罪魁祸首拎着大袋烧烤进来，身上还穿着“作案服”，露出个喜气洋洋的脑袋： “小青，我赚钱了，今天请你吃烧烤！” 方元青：“……” 林芒这些天忙着走街串巷卖青蛙儿子，很多常识都一知半解，知道下水道井盖掀开危险要盖上，却不知道挂着维修牌子的底下有人。 因为认错态度良好，赔钱也赔得大方，当事人很痛快就达成了谅解。 下水道井盖事件后，还不等方元青斟酌好措辞跟林芒聊聊人类的正常作息，林芒就被周福几个大学生安利上了游戏。 游戏很好玩，大世界探索类，主要氪金点是卡池抽人物角色，初入二次元世界的林芒被他们迷得不行。 这些天卖青蛙气球赚的钱已经吃了七七八八，只剩了点付房租的，想氪也氪不动，从早到晚肝粉球抽卡。 等级提升后，大世界畅游开通，没多久就收到了玩家进入世界的申请。 林芒被boss摁在地上摩擦了半个小时，想也不想就点了同意：“你好，能帮我打BOSS吗？” “嗯。”极低沉清淡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像陈旧记忆里混进某个神的大典里听到过的一耳丝琴，被风声拨动。 这位叫瓷器的热心大佬话很少，三两招杀完BOSS后问了句“找不找宝箱”，得到肯定回答后就没再怎么说话。 偶尔在林芒无头苍蝇般围着解密点绕圈圈地时候出声提醒两句。 林芒入坑没两天，操作不熟练，往往跟着跟着就找不到人，不是游泳淹死，要不就是蹦跶两下一头下去重来。 第五次卡石头缝里后，耳机里隐约传来声轻叹，懒洋洋的，似乎有点不耐烦。 不过还是顺着原路找了回来，“视角不要动，按Q。” 林芒嗯了声，乖乖按他说的来。 身为主人家站在一旁等大佬杀怪多少有点说不过去，遇见大怪林芒也跟着上去伸伸手，结果刚擦了个边就被蘑菇怪一头撞死了。 林芒深一口气，低头挖了两大勺冰激凌。 然后耳机那边就传来了声轻笑。 林芒眼馋他的满命五星人物，诚恳开口：“我能看看你的草神吗？” 大佬调出草神，大概也是有些无聊，跟她闲谈，“这两天是草神的卡池，喜欢可以抽。” 吸进去的气又叹了出来，林芒嘴里的冰激凌都不甜了，“我没有钱了。” 人类世界的钱不好赚，这些天她深有体会。 青蛙气球前两天还能卖出去，后面新奇劲过了卖的人就少了，她从晚走到晚，围着A市走一圈也才堪堪卖出五六个。 前天在周福他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库存清了，结果因为井盖事件，又欠了方元青一笔钱。 算算账，她差不多已经欠了三万元。 现在身份证也下来了，她准备去找个工作，最好是做吃食生意的，管吃，一个月五千就行。 “卡池你抽多少了？” 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应该是他把水杯放回桌子。 林芒翻了翻抽卡记录，“七十抽了。” 大佬嗯了声，淡淡建议：“今晚开的宝箱有三十抽了，八十抽大保底，你试试。” 林芒眼神一亮，直接开了卡池。 三十抽不过就是点下鼠标的事，结果很快就出来，没出。 大佬听见汇报微微顿了下，“百抽没出金？” 林芒心如沉潭，“没。” 大佬什么也没说，又带她肝了十抽，让她去抽卡池。 结果不言而喻，依旧没出。 大佬翻完林芒的人物资料，沉默了会，“我给你充了几抽，你再试试。” 林芒愣了下，“你是想当我小弟吗？” 初次见面就送礼，是寻求神明庇护的意思。 那边嗤笑一声，“想挺美。” 他懒懒地出声解释：“游戏监测，不花钱。” 林芒听懂了不花钱三个字，哦了声，等了会确实没收到要求的庇护的请求感应，立马高高兴兴地抽卡去了。 又抽了一百抽，一个金，歪了，没草神。 非得像是在非洲挖了两千年石油。 对方显然也被她的非酋程度极为好奇，接着又给充钱，非要看看她什么时候出草神。 六百抽，歪了无数稀奇古怪的人物后，林芒总算抽到了草神。 他得到答案就退了。 林芒对新人物新奇够了，下游戏出门等方元青。 早上九点，方元青准时出门，刚到客厅就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眸子。 林芒抱着桶五升的大冰激凌桶，宣布：“我要出门找工作了。” 刚安稳了两天，怎么又闹腾？ 方元青怕她独自出门又惹出什么事，头疼地开口：“怎么不打游戏了？” “不了，不好玩。”林芒低头挖了勺冰激凌塞嘴里。 书房电脑连着转了两天，摸着烫手，骗谁呢。 “啊，这样吗？”方元青也不拆穿她，“我本来想介绍你当游戏主播的，根据市场调查，游戏主播日收上千，稍微厉害点的，日收高达五位数。” “外面太阳这么大，冰激凌一出去就化了，你要不试试？” 林芒挖冰激凌的动作一顿，“试试也行。” 第6章 神明，被骗了 有一天盖八个井盖的事件在前，当游戏主播这件事也不太保险。 考虑到鲛人旺盛的精力，方元青没给林芒开摄像头，头像是网上假到不行的网红图， 标题怎么普通怎么来。 他从网上找了几十个代刷，出钱让他们每天刷一千左右的礼物，和刷彩虹屁哄人。 给林芒科普了各种直播规定，把她每天的直播时间限制在八小时内，又怕她被野鸡公会忽悠签了什么卖身协议，三令五申地强调了好几遍。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方元青防住了公会，没防住骗子。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林芒看着屏幕上的“你还在机械死板地赚辛苦钱吗？加我vx，教你怎么在一天内把五十变成两万”陷入了沉默。 半小时后，林芒看着手机上的红色感叹号，再翻翻变成00.00的余额，身上气压越来越低。 ……她，被，骗，了。 房租刚交给方元青，直播的收入得下个月才能提现，手机里仅剩的59块是她未来一个月能花的所有钱！ 与此同时，A市城郊边缘一处破败楼房里，一个黄毛蹭一下从厕所出来，铝合金的门被他甩得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妈的穷逼装什么大头蒜！” “59块钱浪费我半天口舌，别让老子知道是谁，狗娘养的寒颤玩意儿！” 吞云吐雾的客厅坐着七八个人，每人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啪啪打字，中间一个黑发中年人闻言仰头扯了扯唇： “黄毛行了啊，蚊子再小也是口肉，59也够买斤排骨的了。” 这话说得哄堂大笑。 身为A市叫得上名的诈骗团伙，他们经手的钱财最高的时候高达八位数，像黄毛的这59块钱也算刷新他们的记录了。 黄毛被笑话的脸都挂不住，去外面透了透气，越透越气，越发觉得对方在嘲讽他，恨恨地把人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 理财王专家：你他妈的敢戏弄老子！老子不会放过你的，等着吧！ 理财王专家：你的棺材本老子笑纳了，马上就去买排骨，等给你上坟的时候，我多吃两块！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信息，反正没回。 黄毛连着骂了十分钟心头的火气总算消了点，这才拍拍屁股回房间继续工作。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遇到过，随着国家防诈力度加大，识别出他是骗子打电话来骂的也不少。 骂得过就骂回去，骂不过的就做个标记，往电脑程序上一放，光骚扰短信就烦死对方。 他们老大一手黑客技术通天，带他们在A市眼皮底下都没人知道。 黄毛通过小程序搜到了对方的手机号码，接着给拖进了短信骚扰里，心里张狂又得意，呵，敢戏弄老子，老子气死你！ 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两个小时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晚饭时间，一群男人正就着啤酒东拉西扯地吹牛逼，破楼大铁门被一把推开，一道瘦长的身影直冲楼上而来。 轰！ 厚重的木门被踹开个大洞，重重倒在地上。 诈骗团伙心脏跟着颤了起来，惊诧地抬头，对上双漆黑的眸子。 林芒扫了眼一屋子人：“就是你们骗了我的钱？”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十足十找事的语气。 中年男人第一时间望向林芒身后，见昏黄的路灯下连半个人影都找不到，咚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脏缓缓恢复正常。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美女，你是深夜难耐特意来找哥哥们玩耍的吗？” 说着朝身边几位使了个眼色，他们不动声色地堵住了林芒的后路。 “把门围住，别让她跑了！” 离门口最近的壮汉随手抄起个家伙什，挥手朝人劈去。 林芒微微侧身避开，反手一把摁住壮汉后脖颈，直接往墙上砸。 咔嚓！ 脑袋撞在发着霉菌的墙壁上，不知道哪一方发出的声音，反正墙上裂开了小拇指宽的口子，壮汉翻了个白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干诈骗的在网上横得不行，一到现实就不太行了，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的小绿毛瞪圆了眼睛，吓得一哆嗦，拿棍子的手都在抖。 一时间，没人敢再往前。 “你个怂蛋，抖什么！”中年男人凶狠地盯着林芒，疾声喝道：“今天要是让这小娘们活着走出去，明天我们就得去踩缝纫机！” “这小娘们就一个人，怕个蛋！谁敢退老子就一刀砍死他，等解决了她，我带你们去缅北，到时候天天吃香喝辣的，也不用躲躲藏藏。” 一通威逼利诱，蠢蠢后退的诈骗团伙逐渐坚定起来，其中三两个看林芒的眼神也逐渐泛起了令人恶心的光。 一群人握着拳头同时围上来。 林芒抬脚就踹。 混战中钢管带着冷冽的风声朝后脑勺抡过来，林芒一脚踹飞朝脸上挥拳的壮汉，举胳膊挡住。 血肉跟钢管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人没事，钢管弯成了半圆。 反手握住钢管，直直往下砸回去，咔嚓一声，偷袭者整片右肩膀往下耷拉一截，疼得趴在地上哭爹喊娘。 三分钟，一屋子人全都倒了下去。 “疼死我了，好疼，啊啊啊啊！” “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我孩子还在喝奶啊！” 林芒拍了拍手，眼眸一抬，从口袋掏出震个不停的手机，问：“你们谁把我手机搞成这样的？” 小绿毛怂，躲在后面一直没敢出手，也是唯一能爬起来的人，恭敬地从林芒手里接过手机： “姑奶奶，我能修，马上给您修好。” 中年男人被踹翻的瞬间就意识到他们遇到硬茬子了，这身手这胆量十有八九是骗到了警察身上，被人家连夜找到了老窝。 他查过刑法，要是被抓了，这一屋子卡了米（小弟）顶多是三五年，他不一样了，他是主犯，十年打底，要是今天蓄谋杀人的事也捅出去，怎么也得是个无期。 想到未来看不到尽头的踩缝纫机生活，整个脑袋都在发麻，一时间生出无尽勇气，搏一搏。 趁着林芒分心，猛然起身，一胳膊肘捣开窗户，提气翻身跳了下去。 二楼不算高，跳下去摔不死，而且下面还有辆车，钥匙正好在他身上，只要下去他就还有希望。 黄毛眼尖，立马紧跟而上，“舅，带着我！” 第7章 她追，他逃，他踩油门 楼下很快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林芒没动，继续问小绿毛：“谁骗的我？” 屋内诈骗团伙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安静下来。 小绿毛手心的冷汗打湿了鼠标，结结巴巴道：“姑，姑奶奶，您网名叫什么？” 林芒：“林芒。” 呼吸声逐渐恢复。 小绿毛敲了两下键盘，手还在抖：“黄，黄毛。” 他伸手指了指窗户，一下就机灵起来：“姑奶奶，是黄毛骗的你，我们是无辜的，都是被他和他舅骗过来的，我们的钱都在他舅手里。” 最后一句话说完，面前这煞星的气压明显又往下降了一度。 小绿毛刚在心里给菩萨跪下，一阵旋风从他眼前唰得划过，人影从窗户冲了出去。 追车的林芒气成了河豚。 城市灵气稀薄，她积攒了这么些天才攒了一矿泉水瓶盖，为了锁定骗子的位置她还去公园吸了半天，光瞬移过来就消耗光了。 倒是还能锁定对方位置，但不能瞬移，只能靠双腿跑了。 小仙灵的时候为了食物追着妖精鬼怪满山跑就算了，怎么现在成神了还只能靠腿，要被那些邻居知道要笑掉大牙的！ 月色下，黑色的小轿车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 郊区荒凉，当初选这里也是看中了人少这一特点，现在中年男人就有些嫌弃了，大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连藏都没地方藏，要是有警车追，简直就是活靶子。 黄毛死里逃生，整个人瘫在副驾驶位上，虽然脸肿成了猪头，却一点都不耽误他骂人。 “操！哪里来的臭条子！” “舅，你人脉广，今天我们看见她脸了，你找人打听打听她在哪，老子去砍死她！” “妈的，倒了血——” 说话间不经意地瞥了后视镜一眼，瞳孔一缩，像见了活鬼，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整个脑袋都伸到了外面： “舅，舅，舅你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着那臭条子追着我们车跑！” 中年男人打了个哆嗦，看了眼后视镜，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踩油门的脚都在打颤：“怎，怎么可能？” “还我钱。” 清脆的女声顺着风清晰地传进两人耳朵。 啪！ 中年男人一掌拍到黄毛脸上，脸色狰狞：“你他妈是不是背着我搞了笔大的？” 黄毛委屈的不行，“舅！我也算是你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我有多少本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我有搞到大钱的本事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在怒吼了。 风一吹，中年男人清醒了两分，他咬着牙开口：“那你说，她为什么死磕着我们不放！” “我只负责程序后台，人都是你们骗的，她舍了绿毛不要命地来追我们，只能是你惹出来的事。” 黄毛对自己的实力也很肯定，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干的，伸出脑袋大声问：“你叫啥？” “你指定是搞错了，肯定不是我骗的你。” “林芒。” “……” 片刻的沉默。 黄毛面色从狰狞到扭曲，额头青筋寸寸浮起，人极近崩溃。 接着，夜色中传出一声震天怒吼： “我他妈的就骗了你59块钱！” 林芒为了保存体力，没再搭腔。 仙灵之体轻飘灵活，跑起来能跟最擅长的奔跑灵兔妖一较高下，可成为神体后，一身仙灵全都凝聚成了血肉。 有灵力的时候百般神通倒是厉害，可没灵力就不行了，林芒勉强能跟住这辆车，追上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就这样，她追，他逃，他踩油门。 这些年的诈骗生涯也把中年男人的心态给练上来了，面对这么诡异的场景，脚下油门愣是没放开，从A市一路开到了隔壁H市，直到车没油才停下。 一宿，整整129公里。 一场马拉松才42公里，她追了仨！！！ 两人一下车就被找人找疯了的方元青带着警察围了上来。 林芒跑出一身汗，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脑袋上，脸色红彤彤的，俩骗子被警察带上了警车，她不忘问一句：“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一年轻气盛的小警察没忍住好奇，“他欠了多少钱？” 林芒：“59块钱。” 方元青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屁股蹲。 然后警察就把她和方元青一起请到了警局。 涉案上千万的诈骗案不是小事，警察询问的很详细，好在方元青有备而来，全都给林芒圆了过去。 不幸中的万幸，这位小神仙做事离谱，但说过的话偶尔还是能听进去两句，出门追钱的时候还知道用电脑给他发个信息，告知去向。 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我出门一趟”。 惊心动魄的是后面方元青查监控，发现人直接在屋里消失时的状态，定位上一秒还在公寓，下一秒直接闪现到了郊区。 老师还在上面讲课，他手机啪一声就掉到了地上，长了好几次嘴才能出声。 先前的“出口成真”还有点半信半疑，三观还能稳住点，这次凭空消失可是实打实的。 最大的瞬移圆了过去，剩下的夜跑三个马拉松就有点难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俩骗子没上高速全程走的野路，沿路没监控，加上精神紧张说些胡话也正常，不能证明林芒追着车跑了一夜。 医院的检查已经找人安排好了。 林芒昨天赶来H市的高铁票得找人补上。 方元青在心里复盘刚才的言论，那边林芒几杯水下肚，人也逐渐恢复过来。 那个娃娃脸小警察围着人来回打量了三圈，血压计，体温计，体重秤警察局里有的设备都给林芒测了一遍。 他一脸哇塞地看人：“你好厉害，汽车的速度追了五分钟，这身体素质稍微练练就能去参加奥运会了。” 瞥了眼脊背挺直如临大敌的方元青，林芒迎合两句，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他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能还啊？” 一记绝杀，话痨小警察瞬间安静。 草率了，忘了这是59元事主。 第8章 神明进山 小警察娴熟地转话题：“哎呀这不用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放心一分都不会少，对了，我们系统早就发布了这个诈骗集团的悬赏令，小姐姐你抓人有功，可以领奖金的，很多钱。” 然后一屋子人就看到林芒的眼睛如同小灯泡般，蹭一下就亮了起来。 “多少钱？什么时候到账？能直接转给我吗？” 小警察笑笑：“三万块，等核实了诈骗团队的罪行就给你，等会你留个联系方式和银行卡号，最多一星期就能到账了。” * 接下来的一周，林芒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也不玩游戏了，一小时翻看一次手机恨不能住里面。 她现在身无分文，没有买青蛙气球的本钱，也不愿意出门了。 这些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虽然现在不用干架抢饭，但人太多了，人一多心眼子也多，要是没点实力根本保不住钱财。 她得先恢复点灵力才保险。 方元青看她无精打采的状态也不放心，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去东风大学玩两天？我们学校食堂有很多好吃的。” “不了。”林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好跟人类接触太深，我得回山里修炼了。” “……” 方元青心头一颤：“灵岳山？” 林芒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那是国家5A级景区，进去得买门票的。” “那你想去哪里？”方元青最近天天满课，昨晚通宵没睡，提心吊胆的奔波了一宿，脑袋有些转不动。 林芒思索片刻，“东坡吧。” 东坡在A市的东南角，属于山林未开发区，往后是连绵不绝的山林，山脚下住了不少人家，这两年发展的不错，开了很多民宿。 不算荒凉，从公寓这边过去车程只需要两小时。 方元青喝了两杯冰水，脑子清醒了点，疑惑道：“不去海里吗？” 林芒：“？” 见她纳闷的眼神，方元青也纳闷：“你不是鲛人吗？” 林芒眨了下眼：“谁跟你说的？” 方元青来精神了：“那你是什么？你真是神仙吗？” “哎，你当初是怎么成神的啊？” “管什么的？雷公电母那种，还是跟孙悟空似的天天干架的？” 林芒面无表情地看他。 方元青收声，“东坡的事情有点麻烦，我去跟老方商量商量。” 老方一听就炸了，当即一路飙车过来，想再劝劝，奈何林芒心意已决，钱一到立马转给方元青还债，人扭头就往山里冲。 除了身上那件T恤和牛仔裤，外加手机和充电器外，什么都不肯带。 方元青望着她手里的充电器嘴角抽抽，荒山野岭的，她倒是要去哪里充电？ 老方哭得肝肠寸断，方元青好几次都撞见他在卫生间偷偷抹泪。 等把人送到东坡脚下的时候，方元青恍惚间产生了种送大熊猫回归山林的错觉。 旁边两人正深情道别。 老方老泪纵横：“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山里都是蚊子虫蛇，那里是神仙待的地方，您是不是嫌我这个不孝子住的地方不好？” “您说您看上了那个小区，我立马给您换。” “跟这个没有关系，小青照顾的很周到。”林芒拍拍老方肩膀：“别哭了，我们有缘，等我修炼回来就收你当小弟。” 方元青无语地吸了口气转身从车上提下个笼子和袋狗粮，递给林芒：“山间寂寥，我觉得有个会叫的陪着不会太无聊，遇到危险也能保护你。” 林芒跟笼子里巴掌大的小狗眼瞪眼。 小狗背上毛发是棕色，白眉毛白嘴巴，四个白爪子，圆滚滚一团，看着比皮球还圆。 是只阿拉斯加。 “咳。”方元青轻咳一声：“它力气大，长大了能拉车。” 其实是他怕林芒精力太旺盛搞出些放火烧山的事情来，大熊猫不说，这东坡山上二级一级的保护动物可不少。 本来是要挑哈士奇的，结果一进宠物店就发现了这只在拆笼子，店主说它祖上有哈士奇血脉，杀伤力堪比两只哈士奇，果断入手。 林芒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她的修炼方式不大一样，有个跑腿看家的也行。 拎着狗子在深林转了三个小时，林芒最后选了处差不多的小山洞，山洞出来就是个湖泊，不少动物都来这里喝水。 淤泥肥沃，很适合植物生长。 笼子一放下小狗就开始嚎，林芒本不想管它，奈何它嚎出了地老天荒的架势，无奈只能放出来。 门一开，它就跟个旋风般冲了出来，围着山洞百米折返跑，跑够了挑角落撒尿，恨不能把整个山头都圈成它的。 最后落在狗粮上，牙爪并用，拼命想撕开，边咬边嚎，乌溜溜的眼珠子时不时往林芒那边转，眼睛一对视立马张嘴嚎叫，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林芒有点后悔了，想把它退回去，可一想还得花钱坐车就有点舍不得，最后还是妥协。 “有事就说，我能听懂。”林芒捏了捏它耳朵，伸手拆狗粮：“再这么嚎，我就揍你了。” 狗子一头扎在狗粮里，干饭干出了打桩机的残影，好像晚吃一秒就会饿死，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 林芒没再管它，起身去周围挑植物。 她是草木仙灵，天生亲近植物，就算没有灵力也能感应到植物的生命力，在她眼里周围植株上都散布这大小数量不同的绿色光点。 光点数量越多，越大，植物的生命状态就越好。 这些都是植物体内蕴藏的灵力，林芒能直接吸收转化成自身灵力。 不过这样一来这些植物就断了生机，以她现在的灵府容量，把整个东坡吸干了也不带满的。 也断了以后的灵力来源，竭泽而渔的蠢事她是不会干的。 林芒拎着把小铲子到处挖了不少小植物，狗尾巴草、野菊花、玉竹、花木蓝等，最大的是棵一米高的山梅花。 移栽到淤泥里后，按照点位用这些小植物布置了个苍郁阵法。 阵法初成，以此为中心方圆两公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清新起来，比雨后的味道多了点甜味，令人头脑都清晰不少。 周边植物体内的绿色光点全都多了一两个，不过最明显的还是林芒种植的这些，光点至少翻了两倍。 林芒满意点头，多的光点她都能吸收，不会影响植物生机。 第9章 不祥的预感 林芒行动力迅速，一连布置了五个苍郁阵才停下来，这已经是极限了，刚才最后一株野菊花落下，她隐隐感到了天地的阻力。 法则更变，想来这也是灵气稀少的根源。 既来之则安之，五个就五个吧，也够用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 林芒不需要睡觉，爬到树顶上看月亮吹小风，寂寥的月色下刚生出点伤春悲秋的情绪，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就从底下传了过来。 布置好的苍郁阵破了一个。 林芒皱着眉头爬下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在淤泥地里打滚的狗子，野菊花被它咬掉了花，剩个光秃秃的茎，狗尾巴草连叶子都不剩半个。 “我是不是说让你不要动这些植物？”林芒深吸一口气。 小狗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她，尾巴一甩，兴奋地嚎了声，叼着狗尾巴草扑过来。 林芒一把拎住它的后颈，试图跟它讲理：“你再不听话，我真的揍你了。” 小狗不懂，小狗仰天长嚎。 林芒长叹一口气，还是把他放了下去。 都没开灵智，跟它计较个什么劲。 可放任它折腾阵法也不行，林芒从山上找了些带刺的荆棘把淤泥地围了起来，小狗被扎了三次也长了记性，不再一头往里扎。 动物对灵气有天然的吸引力，撞不进去它也不离开，天天围着咬尾巴，跳着伸爪子薅狗尾草玩，嚎叫的频率少了很多。 林芒见它这么喜欢狗尾巴草，干脆给它起名为“小草”。 山上的小动物也爱往这边凑，小松鼠兔子刺猬小鸟不断，偶尔还有两只狼跑过来喝水。小草胆大包天，撵兔子追松鼠，遇见狼也往上扑，狼倒是没伤害它的意思，大多时候都是不搭理的状态，偶尔兴致上来会陪着嚎两句。 灵气三天一成熟，旺盛的生命力下草木长得极快，林芒每天都会摘一些枝叶下来扔给小草。 虽然这些枝叶蕴含丰富的灵气，但都不在小草的食谱里，只偶尔啃两口狗尾巴草，其他的都叼回山洞铺窝里。 林芒随它折腾，灵气调养的效果很好，不过短短几天小狗智商明显提升不少，起码简单的指令偶尔能听懂些，长此以往下去开灵智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这也给了她灵感，她好像能种点水果蔬菜赚钱啊。 这些天她吃了很多人类食物，冰激凌奶茶都很好吃，烤肉和蔬菜都不太行，生涩泛苦，网上说是加了什么化肥，跟她以前种的玉米没法比。 找小青让他帮忙买点种子。 想法一冒芽就摁不住，林芒总算是想起了被扔到山洞的手机，结果拿起来才发现没电了。 * 林芒这边过的潇洒，方元青那边也安全度过了地狱考试周，成功迎来完美的暑假。 熟悉的公寓突然少了个人还有些不习惯。 他从冰箱掏出林芒储存的冰激凌挖了两勺。 啧，不用提心吊胆怕家被炸的日子太爽了！ 也不知道林芒在山里都吃些什么，会不会瞬移到人家地里偷玉米棒子吧？ 正想着，门铃突然响了。 方元青扫了眼监控器，愣住。 他僵硬地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其中一个还是熟人，之前在警察局跟林芒相谈甚欢的娃娃脸警官。 “方元青你好，林芒在这里吗？我们有点事想找你们谈谈。” “……” “她出门了，你们有什么事？”方元青怀疑自己在做梦，趁两人往里面走的时候，偷偷掐了大腿一把。 俩警察不动声色地观察室内摆设，门口拖鞋只有一双有动过的痕迹，没有女生的香水味，桌面物品有些凌乱，冰激凌勺子只有一个。 两人对视一眼，娃娃脸笑着开口：“是这样的，林芒不是帮我们破获了诈骗案吗？经过我们调查发现，他们还涉及更深层次的犯罪行为。” “上次的笔录不太完整，我们还有些细节需要找林芒确定下。” 方元青第一反应是自己给林芒扫的尾巴被发现了，借着吃冰激凌的动作飞快地过了遍事件经过，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开口： “好的，不过林芒现在不在家里，我给她打个电话行吗？” 警察点头：“可以，不过涉及案情，我们得见一面。” 电话如预料般没打通。 两人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林芒现在哪里？” 从进屋来就没出声的国字脸警察一脸肃然：“案情性质很严重，作为一名华国公民，我们希望你如实交代林芒的去向。” 方元青既怕耽误案情，又担心林芒暴露，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带这他们去找人。 东坡山脚下的村庄叫东坡村，方元青带着来找村长。 “两位，手机我都交给你们了，是真的联系不上人。” “林芒信道，我只知道她进山修行了，东坡山这么大，她具体在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俩警察也有点无从下手。 不过村长听他们说完来意，眼睛蹭一下就亮了，“进山找人是吧？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们这属不属于好人好事啊？警官，找到了人你们能不能给我们村发个锦旗？” “当然了。”娃娃脸警察笑呵呵道：“一个锦旗可不够，我们还得在官网发表彰视频，到时候你们全村都能看到。” “我们局网上有两百万粉丝呢！” 村长眼睛更亮了，“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老李，他以前可打过老虎，东坡山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兔子窝。” 俩警察走在村子里惹得不少村民张望，路过一处街角，八九个大妈磕着瓜子看他们，等人过去了又开始唠。 方元青耳朵好使，听到了好几句。 “我就说咱们村这几天不安生，这不，警察都来了，你们还不信。” “哎吆，谁说不信了，我不跟你说了，前天我还看见东坡山最高的那根电线杆子上挂着个黑糊糊的鬼影。” “我滴个天老爷，黑漆漆一团，蹦跶蹦跶着往上跳，刚上去咱们村的电啪一下就停了。” 方元青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妈们说到激动处声音大了不少。 “可不止山上，我昨晚起来上厕所也看见啦！就趴在刘翠花家屋顶上，蓝幽幽的鬼脸，吓得我魂都掉了！” 不止眼皮，这次方元青头上的青筋也开始抽抽起来，脚步愈发沉重。 第10章 下山了 老李不愧是打过老虎的汉子，六十了爬山都不带停的，一口气就带人进了深山。 林芒进山没半点遮掩，痕迹特别明显，折断的枝条和踩塌的草清晰地指明了方向。 老李捏着根断掉的树枝，“最多再跨过这棵老槐树就不能再往前走啦，夜晚的深山有狼，我们得在太阳落下前下山。” 娃娃脸擦了把头上的汗，仰头喝下半瓶矿泉水：“老大，人真的还在山上吗？” 国字脸警察摇头：“我也不能确定，听老人家的，到老槐树还是看不到人咱们就回去。” 方元青一字不发。 又往前走了两步，国字脸警察突然回头，他笑呵呵地递给方元青一瓶水：“喝点水。” 方元青心头一跳，立马转了个方向，不动声色地站到旁边高处，“不用了，谢谢。” 国字脸警察抬脚就往他挡住的方向走。 郁郁葱葱的山林不见半点人影。 方元青心提到了嗓子眼，见人转头回来刚要松口气。 Impossible！ 一声轻微却清脆的消消乐提示音。 四人猛地抬头。 林芒坐在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上，手机充电线另一头连在电线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充的电。 “你们找我？” “……” 俩警察当场傻眼，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方元青捂脸。 这一刻，他望着电线杆上的林芒，产生了莫名的羞耻感。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感觉像是网恋被骗后聊天记录被挂全小区展览了俩月。 忍着这种羞耻情绪，方元青扭头。 他望着俩刀尖锋口搏命的警察，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露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的表情，他心里甚至产生了丝丝荒唐的庆幸。 幸亏不是在趴人家屋顶蹭WiFi，不然他可能挑个顺眼的小山头跳下去。 最后林芒就以私毁电线，损害公共财产的罪名被警察带了回去，外加一只窜天的阿拉斯加。 他们问的全是小绿毛的事。 这小子看着不声不响的，在诈骗团伙中干得也全是小喽啰的活，结果警察一调查就发现了不对劲，问答过程中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像是犯了精神病，抽搐着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检测后果然吸食了不该碰的东西，询问后发现小绿毛竟然是其中一个小头头，顺着他这条线往上抓，最后竟然摸出了个大型贩毒团伙。 事关重大，从之前诈骗团伙的口供中知道林芒曾经跟小绿毛接触过，所以必须得来询问一遍细节。 林芒交代完细节，补上破坏电线的罚款后，就被放了。 门口等的几乎要跳脚的方元青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来，拉着她就往外走，来送人的娃娃脸小警察一直追到警察局门口。 “哎，林芒你这体能不当警察可太浪费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全险全金，铁饭碗，我们警察还是很吃香的！” “别听他的！”方元青一手拉车门，还分出一手去捂林芒的耳朵，气急败坏地开口：“别他们忽悠，这破地方我们再也不来了！” 林芒对这些事情倒是没什么看法，就是—— “为什么不让我回山里？” “山里没有电也没有WiFi，手机没法用，游戏没法玩，外卖送不上去，也没有好吃的。”方元青头疼的解释。 其实他真的很想问，你作为神，挖电线偷电、趴屋顶蹭WiFi，真的不觉得格局实在是小了点吗？ 但凡林芒搞点什么威震天类的毁天灭地大事，他都不至于这么头疼，可人家兢兢业业卖气球赚钱，会抓骗子，甚至还知道还钱。 他能说什么？ 方元青继续努力：“其实你也没必要回山里啊，你不是会瞬移吗？有什么事直接嗖一下不就过去了。” “住这里有吃有玩，还能更贴近人类世界，你总不能一直住在山里不出来，现在信息更迭的这么迅速，说不定你下次出来很多美食都消失了。”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林芒很快心动。 其实倒也不是不行。 灵气三天一成熟，她只需要到点了回去吸收就行，山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看一小会星星月亮还行，长了就有点无所事事了。 “我想要块地，我想种些草莓水果，卖了好赚钱。” 她只是还不了解人类社会，不是脑子不好用。 游戏直播进行了两天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来来回回的都是同一拨人，每天说的话都是车鼓轮来回转。 她去看了其他新手主播的视频，都没她这样的。 跟她在这世间有纠葛的就这么几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本来就不是坐得住的性子，一天打好几个小时的游戏，就是禁锢，而不是好玩了。 还是种地好，卖不出去自己吃，怎么都不会饿肚子。 她这边一定下来，方元青立马就把这些天的事全都告诉了老方，父子俩一合计，立马就拍手决定送林芒去上学。 找老师补课参加明年的高考，直接上大学。 这是融入社会最保险的方式。 这年成，肚子里没墨水实在不行，会被诈骗不说，随便忽悠两句就信，打人也没有轻重。 就算是神仙也得经受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洗礼。 林芒对此表示赞同。 她这边一点头，老方那边直接全款定了套凝山别墅，在半山腰树木葱葱，有两个超级大的花园，后面的小山头也是自家的，足够林芒祸祸。 老方的钱仿佛是大风刮来的一样，房产证上直接写林芒名字，直接把这幢价值上亿的房子送给她。 林芒有点犹豫。 老方混到这个份上靠的可不全是运气，他一眼就看出林芒的顾虑，立马出声解释： “送给您，您收着就行，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得拜托您多照顾，算命大师说他命中有大劫，我跟他妈也不求他成龙成仙的，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就行。” 之前就答应过要收老方为小弟的，林芒点点头：“好吧。” 视线围着房子转了一圈，目光最后锁定在花园里，她走过去挑了朵最茂盛的花，蹲下抓起把泥土。 泥土三两下捏成方形，林芒调动灵力，右手指尖缓缓长出棵五厘米高的小芽，把芽插进土里后递给老方： “你把这个带回家，滴上滴血后随便找个角落放着，这样以后你们有事找我，我就能知道了。” 第11章 神明，开始学习 方元青双目炯炯有神，下意识就要伸手碰碰看是不是真的。 啪！ 老方一巴掌拍开不孝子的爪子，在裤兜上来回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说话都不敢大喘气，生怕一不小心吹歪了这点小苗苗。 “光放着就行吗？” “要不要加点化肥啥的，几天浇一次水啊？” 林芒摆摆手，笑道：“这是我的灵力凝结，不是真的植物，不用浇水也不用化肥。” 老方着急回家放宝贝，一阵风般走了，留下方元青给林芒打下手。 别墅前主人留下了所有家具，今天就能住进去，林芒要忙的是前后两个大花园，她想改成菜园子。 正好方元青也放暑假了，翻地刨土这活正好他干。 不过林芒不是很看好他，朝租来的小型耕地机点点下巴：“小青啊，你会开这个吗？”“不会也没事，你把这里的草拔一拔就行，有喜欢的花摘了编个花环玩，等我收拾完后花园就过来。” 跟哄孩子似的。 方元青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去吧。” “小草。”林芒扛上锄头：“你跟我来。” 屋里立马响起一阵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到底的声音，嘭一声，狗子跟小炸弹般从窗户跃出来。 厨房玻璃碎了一地。 “……” 林芒：“很好，你今天的工作加倍。” 狗子无所畏惧，得意洋洋地甩着尾巴跟上去，临走前还扭头朝方元青哼了声。 看不出具体意思，反正嘲讽意味是拉满了。 方元青：“！？” 他放弃了灯红酒绿的富二代生活，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干体力活，还得被只狗崽子嘲笑，到底是图什么？ 耕种从来都是极辛苦的工作，健身房的锻炼跟这个根本不是一个层次，机器拉开这才转了两圈，方元青的腰背就酸疼的几乎直不起来。 等他收拾完三分之一，林芒就扛着锄头过来了，身后跟着小草，刚才还白白胖胖的狗子已经彻底变了番模样。 几乎每根毛上都沾了土，背上七八片叶子挂着，嘴里还叼着朵玫瑰花。 脏的没法看。 方元青有些吃惊：“后边你都弄好了？不会用法术了吧？” 机器都没干过她？ 林芒瞥了他一眼，用事实证明了什么叫人比机器快。 玉米好种，翻好的土地调出沟脊来，挖坑往里面扔两三粒玉米种子封土，最后再浇点水就好。 然后黄瓜和西红柿栽苗浇水就好，种完后林芒发现还有空，顺手种了两棵南瓜。 后花园种的是水果，草莓占大头，外加两棵葡萄树。 围着收拾好的俩花园转了一圈，方元青成就感爆棚，已经开始期待瓜果成熟时的丰收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枝干，“这两棵蔷薇要刨了吗？” 门口栅栏附近有两棵人高的蔷薇，爬了整片栅栏，顶端的叶子全都枯黄，像是活不下去了。 林芒看了一眼：“不用管，你放烤箱的肉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晚饭是方元青做的，三菜一汤，没糊没焦，卖相挺好。 林芒身份敏感，不好请厨师，老方把方元青安排得明明白白——帮小神仙打扫卫生、给小神仙做饭、给小神仙的狗洗澡喂饭、干小神仙安排的各种杂事。 要是其他富二代恐怕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但方元青不一样。 他小时候看了三十七遍《西游记》，八岁那年跟老方吵架闹着离家出走，背个小包坐车跑了几十公里，去花果山投奔孙大圣。 神仙文化深深地刻在他的骨血里，犯起中二病来，老方拍马都赶不上。 他做梦都不敢想这么美的差事。 林芒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第一块筷子落在了糖醋排骨上，微焦的排骨入口，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方元青期待的在桌子底下搓手，“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厨，感觉挺不错。” 吃完这口，林芒面无表情的点评：“有点爽口。” 哎？ 方元青还没听过这种评价，当即自己夹了一块，排骨入口才明白“爽口”的真正含义。 齁咸齁咸。 咸的嘴皮子发麻，可真爽口！ “水，水，水，水在哪？” “哈哈哈哈哈哈！你肯定到了两次盐，没加糖。”见捉弄到了人，林芒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看到她眉眼弯弯的笑脸，方元青慌张找水的动作一顿，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了地。 “算了，叫外卖吧。”方元青被咸的嗓子有点哑，“其他菜我也放的同一调料，估计也不能吃了。” “不过这里有点远，外卖得很久，你先吃点零食垫垫。” 林芒：“我可以瞬移——。” “不行！”方元青没让她把话说完，肃然道：“不管你有法力有多厉害，能不用就不要用。” “现在的思想不同以往，你出门要跟别人说你是神明，会被人当成封建迷信抓进监狱。 会法术的事情也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不然就不止是抓起来的事了，你会被关进小黑屋天天抽血挖肉做研究。” 这是他第一次跟林芒谈起这个话题。 先前之所以没提多少有点戒备存在，会法术，来历不明的生命，根本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招惹的，相处时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惹怒她。 但刚才她笑起来时，他才意识到，她有思想有情绪，比起神明这种高高在上的身份，用从深山里下来的小野人来形容她反而更贴切。 他要做的不是讨好，而是引导。 林芒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表情：“电视剧都演过，我知道的。” 得，几天不见电视剧都会看了。 但态度还是有点不认真，为了加深印象，他又找了《新白娘子传奇》《天仙配》《九色鹿》《聊斋》等一系列影视剧。 主旨只有一个，被发现身份的特殊生物下场都很惨。 他自己挑着挑着突然意识到个新问题，以后林芒要是看上了某个男人可怎么办？ 人神恋是允许的吗？ 会有九天雷劫吗？ 他是不是得先找人在这屋顶上多安点避雷针啊？ 住处安置好后，学习日程就得马不停蹄的安排上了，一年时间补完九年义务教育课程，外加三年高中知识，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紧迫来形容了。 方元青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林芒的神明脑袋上，希望甩他们这些愚昧的凡人十万八千里，最好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一学就会。 跟孙大圣一样，变出七八个脑袋来一起学也行。 第12章 神明，十几万年前就不爱学习 事实证明，神明的脑子确实好用，小学知识都不用怎么教，稍微点一点人家就能考满分，初中也不难，三两天就学完了。 真正的战役打响，是方元青翻开高中数学的那一天。 前两天还乖乖听课，老实做作业的林芒开始耍赖，没错，就是耍赖。 堂堂一神明，为了不学习开始耍赖！ “不行，这些书有股奇怪的味道，我闻着鼻子很痒，头也昏昏的，有点疼。” 林芒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把桌子上的书推出三米远：“阿嚏！不行，不能再学了，我过敏了。” “……” 方元青沉默片刻：“那你昨天怎么没事？” 林芒脱口而出：“有潜伏期。” 行，初中生物确实学得不错，知道过敏还知道潜伏期。 方元青觉得他脑袋才是真的疼：“你不是答应了会好好学习吗？” 林芒左看看狗子，右看看窗户，蹭一下站起来：“小草说后花园的草莓苗招虫子了，我得去看看。” “看”字还没说出来，门一晃，人就没影了。 “汪！” 玩皮球的狗子立马跟着窜出去，只留下原地冒烟的方元青。 等他平复好情绪追到后花园，人已经没影，后门大开，人躲到山上去了。 “林芒！” 带着狗子呼呼爬山的林芒自然听到了这声嘶吼，她打了个哆嗦，跑的更快了。 她十几万年前就不爱学习！ 当初她的父亲是族里的祭祀，想教她些古古怪怪的符号，她被念叨的不耐烦，每天天不亮就往外窜，等天黑才回家，吃了饭就睡，才不听！ 幸亏成神后一醒来就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也听得懂他们说话，不然她绝对得再想办法回去。 学习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忍这两天已经是看在方元青是自己小弟的份上，再多就不行了。 后山是座小山丘，不算高，走个半小时就能登顶，林芒站在山顶的小亭子里往下看，不远处有个小水潭。 小水潭周围草木茂盛，离得最近的桃树尤为显眼，足有成人腰粗，枝繁叶茂，结出来的桃子又大又红，压弯了好几个枝。 老方买的房子是这片别墅区最高的之一，旁边还有一家，出门顺着路拐个弯就是。 后山也被一分为二，划给两家，有小水潭的那边是邻居家的。 林芒看上了这个小水潭。 莹莹绿色光点混合在水里，是天生天养的玉泉。 虽然距离灵泉还有十万八千里，但能孕育灵气，已经是这片世界规则下少到不能再少的稀世珍宝了。 她可以在上面布置个蕴灵阵，把水引到自家花园。 苍郁阵能覆盖的范围有限，俩花园根本不够，规则限制下她也没办法，有这个就省事多了。 要搁前两天，她就直接上手抢了，但现在有点不太行，方元青给她补上了思想品德课——抢劫是违法的。 林芒遗憾地叹了口气，准备再巡视遍自己的领地，都是一个山头，怎么人家有这种吧宝贝，自家就没有呢？ 刚走了两步，前面的草丛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忽的蹦出只大灰兔子。 “汪！” 小草兴奋地尾巴甩成了风车，没点逼数地撒腿就追。 然后这蠢狗下山刹不住车，一路咕噜噜滚了下去，精准落地小水潭，临下水前脑瓜子还磕到了桃树，撞下三四个大桃子。 林芒：“？！！” 她一路追下去，犹豫了半秒，还是决定先把落地上的桃子捡起来。 桃子有她两个拳头大，捡了两个手里就拿不下了，只好拉起体恤下摆兜着。 “干什么呢？” 一道淡淡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低沉。 听着有点耳熟。 林芒转身回眸。 铺满了小半个山坡的蔷薇，红，粉白，白，梦幻又迷离。 少年一身黑衣，短袖领口宽松，露出的皮肤冷白，在太阳下有点反光。 他站在蔷薇花墙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高而瘦，头发剪得很短，漆黑的碎发落在眉头，露出冷淡眉眼，鼻梁高挺，下颌线收的利落清晰，样貌极好。 看清来人模样的瞬间，林芒呼吸一滞。 沉月帝君。 指尖微颤，桃子落地滚了两圈，顺着地势落进水潭，溅起一圈水花，两滴水落在她腿上。 时间长河随之翻涌，模糊混乱的过往记忆画面清晰起来。 她曾经见过他一面的。 诸神混战年份，少年帝君率沉月军出征，路过不知名小山丘，彼时还是小小仙灵的她趴在桑树上打滚，仰头间遥遥瞥见过他的容颜。 银发飘扬，长剑加身，白色战袍勾勒出身材线条，宽肩窄腰长腿，见之不忘。 神国之内全是他的传说。 天地精灵幻化成型，以两千岁稚龄涤荡四方，独力开辟神国，庇护千万生灵。 诸神本体多样，常年厮杀下性情诡谲嗜血，子民苦不堪言，沉月神君杀伐果断，亡其剑下的生灵数不胜数，神国领土却宽容安稳，无论是精怪仙灵人类，亦或是妖魔，都能有一方立足之地。 林芒不奉神主，却也受其庇佑过。 “桃子掉了。” 他垂眸片刻，似笑非笑地出声提醒。 林芒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疑似偷邻居家桃子，被抓了个显形。 一股名为尴尬的情绪从脚底板蔓延，生生把她钉在原地。 这一刻，林芒瞬间了解网友说的“脚趾抠出城堡”“换个星球生活”是什么意思。 “嗷嗷！” 在水里苦苦挣扎的狗子意识到主人有见死不救的意思，扯着嗓子狂嚎。 林芒微松了口气，转身把它捞出来，连忙出声解释：“桃是它撞下来的，跟我没有关系。” “啧。”少年被太阳晒得有点睁不开眼，懒懒地抬手挡了下：“那把它赔给我？” 第13章 脱缰的野驴 林芒弯腰拎起脚边挖坑的狗子，没半点犹豫：“给。” 少年看向刚和完泥巴的狗子。 “……” “感觉很亏。”他转身顺着蔷薇墙往院子里走，“先欠着。” 林芒看出他在给自己带路，连忙拎着狗子跟上去。 别墅构造大差不离，也是两个花园，满满当当全是花，各种颜色各种品种，馨香扑鼻。 一路从后院穿到前院门口，小草的毛里都带着花香，有点腌入味，林芒动了动鼻子，转头看向身侧少年，有点好奇他身上的味道。 一人一狗，有些莫名相似。 少年看着她的小动作，微微挑眉：“闻什么呢？” 林芒无辜眨眼。 小狗沾了她一身泥巴，t恤里兜着桃子，脸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黑眸清透明亮，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谙世事的天真。 有点像山里什么精怪化形，落在他院子里。 唔，还是个贪吃的，偷桃子被抓了个现行，明明都吓愣了，事后回神还不忘把桃子都给捡起来，水潭给狗子扑腾的那个也没放过。 少年看人的目光很淡，掀起眼皮散漫地扫了一眼就收回，避开她露出的白皙腰部，懒洋洋地开口交代：“下次再想吃桃走正门。” 为了避开方元青，林芒没回家，带着狗子走大路去了山顶，在上面吹了一天风，等天彻底黑了下来才回去。 搞得方元青幽幽地盯了她一整天。 但无论好说歹说，这位神仙怎么都不肯再看课本一眼。 方元青从网上学了一百八十招对付厌学学生，稍微有点用处的是断网威胁，但也就只管了半天。 隔天一早人用跑步的名义出了门，从山脚跑到山顶，下来，再上去，跑一整天。 毫不客气的讲，像只脱缰的野驴。 压根就治不住。 方元青恨不能跪下叫祖宗，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只能请外援，金牌家教顶级教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叫过来试试。 效果可想而知，林芒连他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这些陌生人，直接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主打一个无法无天。 短短一周，方元青瘦了五斤，堪比极限减肥，主打一个绝望。 “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行，这些知识又不难，明明是你稍微看看就能学会，为啥跟要你命一样？” 方元青顶着大日头跟着林芒在草莓地里磨人，嘴角的泡比昨天又大了点。 林芒一手拿着《草莓培育手册》，一手分拣草莓秧，倔得像头驴：“我不。” 方元青差点一个后仰倒，气得语无伦次：“那你说说，你这个年纪，不学习能睡得着吗？” 对方充耳不闻。 “爹，你来说她！”方元青原地深呼吸，气急败坏地找援助。 小时候他逃学，老方可直接上棍子的。 老方立马低头装没事人，小心翼翼地扒拉出个小草莓，“哎吆，这草莓长得真好，这才几天啊，都这么大了。” 方元青：“？？？” 老方扭头错开不孝子狰狞的目光。 他年纪大了管不了事，神仙的事他可不掺和。 事主哐哐拔出两棵坏死的秧苗，闻言乐得一口小白牙都在反光。 方元青忿忿地薅了两棵草：“不管是吧？” “行，那就先不学了，反正距离高考还有一年，林芒脑子也好用，等临近前一个月再学也不迟。” 他也想通了。 与其放这祖宗在家里折磨自己，不如放出去毒打社会。 这些天相处下来，多少也摸清楚了这位的脾气，听得进去话，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心性跟外表相符，除了偶尔调皮点外，也就是个十八九的高中生。 除了不学习干啥都行。 武力值还高，抢劫的遇上都得跪下来叫祖宗。 “好耶！我去游乐园！” 前一秒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翻秧子的神仙，后一秒蹭一下就跳了起来，漆黑的眼眸放着锃亮的光。 “可以，但要签协议，绝对绝对不能动用法术，不能让任何人人发现你的身份。”方元青立即出声谈判。 “没问题。”林芒眉眼弯弯的：“我得去菜市场找个摊子，等玉米和草莓熟了，我要去卖。” 老方跟方元青：“……” 方元青早就没脾气了：“可以。” 答应归答应，父子俩私底下又开了个小会。 游乐园不是事，重点是菜市场摆摊，怎么着也算个神，不是说去街上卖气球就是念叨着去菜市场摆摊算怎么回事？ 这种活看着就，就还挺闲的。 可不行。 父子俩琢磨着给林芒送公司去，当个朝九晚五的打工人才合适，等她体会到了资本的险恶，兴许就明白了知识的重要性，要是能发奋当个科学家什么的，可就太好了。 她身份证可是上在方家族谱上的，光宗耀祖！ 商量好后方元青立马给人发信息。 【小青：你不是出去买冰激凌了，这都到晚饭的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芒：你们先吃，我还在地铁上，坐过站了】 【小青：？】 【林芒：我前面坐着的大姐在跟她朋友聊捉奸在床，让她老公净身出户的事，我还想再听听】 【林芒：不止我，好几个人也没走，正竖着耳朵听呢】 “……” 方元青没控制自己的发散思维，怪不得我们华国人爱凑热闹，敢情源头搁这里呢。 等林芒听完八卦回来已经是晚上，方元青稍微提了下给她找工作的事。 “工作？我找好了。” 父子俩：“？？？” 方元青：“不是去菜市场卖菜，也不是卖青蛙气球，是朝九晚五拿工资的工作？” “我知道啊。”林芒点头：“青台街警察局正在招聘辅警，我觉得我就很合适。” “全险全金，一个月八天假，节假日轮班休，月薪八千，我很满意。” 事情的发展走向有点迷。 “不是，你听谁说的？”方元青一脸质疑，“警察局招人不是警校就得是退伍军人，怎么会联络你，不会又是骗子吧？” 老方也有点担心：“是啊是啊，警察可是公务员，不好进的。” “小金啊。”林芒拉出她跟小金的聊天记录给他们看：“小金说的，他一听说我最近缺钱就把招聘公告转给我了。” 第14章 草莓熟了 方元青脑子来回转了四五遍，才在记忆的某处偏僻角落里找到“小金”这一号人。 娃，娃，脸，小，警，察！ 他竟然加了林芒的微信，还偷偷拐他家的神！ 岂有此理！ 方元青化身被大黑猪啃了小白菜的老父亲，怒气重的给菜浇了半宿水都没压下去。 反倒是老方想得开，拍着肩膀劝他：“警察局挺好的，历练多，人也正，你不是一直怕咱家这位走错路吗，还有比警察局更好的去处吗？”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可她就一个小孩，心理年龄算起都没我大，打打杀杀的算怎么回事？” “青台街到处都是酒吧会所，一天天的闹多少事，那些恶心人的手段不都使在那一片，去年换了多少老板，爹你不是不知道。” “反正我不同意。” “理是这个理没错。”老方叹口气，顺手关了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可我们家这位，是神啊。” “你有没有问过她的真实年纪？” 梗着脖子撒泼的方元青顿时愣住。 他没问过，但他知道自己家的祖传玉佩在族谱上记载了至少八百年。 蓝星往后推八百年是什么模样，刀枪剑戟、万人血战、烽火连三月，哪一个权势更迭下少得了鲜血。 人性的恶从不是现在才有的。 他操心太多了，像个老妈子。 “既然她想去那就去试试吧。” 方元青摸了把脸，转身往屋里走，临到门口又回头，声音提高了好几度，生怕楼上人听不见，“警察也是要笔试的，能不能考得上还得另说呢。” “听说考公务员的至少都是本科学历，研究生一抓一大把，他们这学历刷题备考都不一定考得过。” 二楼翘着脚丫吃冰激凌的某人：“？？？” * 苍郁阵法效果极好，短短两个周，后院的草莓已经熟了一茬，藏在绿叶底下红彤彤一片。 个大饱满，个顶个的都有成人掌心大小，甜嫩的香气散的在半山腰都能闻到。 老方从草莓从青涩小球开始，每天一趟定时打卡，成功霸占朋友圈，惹得一众钓鱼佬好友好奇不已，纷纷发消息来问，话里话外都是能不能买两个的意思。 老方打量了下第一茬草莓产量，非但一个没说，还把之前发的朋友圈全都隐藏了起来。 我家神仙种的草莓，你们这些凡人花点钱就想吃？ 不可能！ 吃不完我制成草莓干！ 小算盘从草莓秧子打到大草莓落地，结果刚红没几个，院子就遭了殃。 香味太浓烈，引来了大片大片的鸟。 “嗷嗷嗷！” 小草那蠢狗一见敢抢它的食物，立马冲出去扑它们，五秒后就被鸟屎糊了身毛，壮烈程度堪比掉粪坑。 老方默默收回迈出去的右脚，转身往楼上跑：“小青啊，家里来鸟把草莓都吃了，你快来看看啊！” 这群鸟和小狗的动静这么大，方元青怎么可能没听见。 他第一时间换上雨衣，从仓库找了根棍子正要出去，临出门时觉得领头那几只有点眼熟，迟疑片刻，拿手机搜了下。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五年以下。 善良成熟的大学生没有丝毫迟疑，用跟他老父亲一模一样的跑姿，扭头就往游戏室里冲，“林芒，家里来了好些鸟抢草莓，都是二级，不能碰！” 等林芒驱赶完鸟，草莓地也被糟蹋了将近一半。 红嫩的草莓被啄开外皮，浓郁的甜香只往鼻子里灌，老方差点绷不住，心疼的直抽抽：“草莓啊！我的老天爷你在干什么啊！” 方元青：“……” 没眼看，没眼看。 他问林芒：“要收了吗？” 这些鸟也会吃，进肚子的全是红的，剩下这些大都还没完全红，半百半红。 “嗯。”林芒仰头看了看日头，“今上午差不多就熟了， 我们先摘吧。” 老方第一个举手同意，麻溜地拿出小马扎和盆开始动手，往盆里放一个，往嘴里放俩。 好吃到没嘴感慨。 不止是酸甜，还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老方学问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非要说两句的话，那就是祖宗保佑！ 这玩意吃多了不会长生不老吧？ 其实白的他也没少吃，好吃也好吃，但比起这一茬来还是少了些滋味。 啧，家里有个神仙大腿，可真好啊！ 水果都这么好吃了，要是种点蔬菜，然后再养几只猪和羊的话…… 老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口水。 旁边的方元青将老父亲的神情尽收眼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往嘴里塞了俩草莓就没再吃，望向前面训狗的林芒，“这些草莓吃了不会有什么特异功效吧？” “没有，就是好吃而已。”林芒放下扑腾不停的狗子，伸手指了指角落：“这几棵不太一样，我们留着自己吃。” 她特意控制过了，准备卖的草莓蕴含的灵气都在正常水平，留下来的都没动，灵气充沛，味道也更好。 方元青被这话惊到，差点被当场跳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你别跟我说你搞出来个人参果？” 林芒：“……” 幸亏她看完了西游记，不然还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能种出来人参果的可能性，就跟神州十五号是你造的一样。”林芒顿了顿，笑眯眯道：“没有什么可能。” 天地规则改变，她种个人参都费劲扒拉的，人参果？除非她跟天道干一架，可她现在还在这片天道下活着，打个鬼。 人类体质特殊，就这点灵气，也就让草莓味道更好些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方元青松了口气，痛快地往嘴里炫草莓：“不然我还得经历遍长生不老的考验，我指定通不过。” “……” 收拾完草莓已经差不多十点钟，好不容易摆脱了有一万个理由要留下草莓的老方后，林芒带着方元青去菜市场找摊子。 出车库时候碰到了隔壁的少年。 短裤短袖，头上戴了顶白色遮阳帽，神情恹恹的从车里出来，碰到人也没有出声打招呼的意思，径直掠过两人就往外走。 第15章 神明，卖草莓 “你等一下。”林芒喊他。 少年脚步一顿，旋即转过身来，撩起眼皮看了她两秒：“什么事？” 林芒冲人弯了弯眉眼，从后备箱抱出箱草莓，“我种的草莓熟了，请你吃，算还你的桃子。” 虽然垂涎他家的玉泉，但介于上次见面太过尴尬，加上诸神陨落的直视感冲击太过强烈，林芒一直没再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 往前走了两步，从林芒手里接过装草莓箱子。 林芒微微仰头看他，“我明天要去你家摘桃。” “嗤。”少年撩起眼皮看她，闻言嗤笑一声，“知道我叫什么吗你？” 林芒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巴掌大的草莓，轻轻放他怀里的箱子上面：“呐，跟你换。” “菜市场要关门了，快点。” 站一旁云迷雾里看了半天的方元青突然出声。 谁家菜市场大中午关门，他就是不想看着俩人继续聊下去。 妈的，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俩人间的小火花一窜窜的，他避雷针可还没买呢。 “好。”林芒转身进副驾驶，从窗户探出脑袋朝人开口：“说好了啊，明天见。” 车子跑出去老远，方元青还是没想通，“你怎么认识时渊的？” 林芒靠在座椅上，拿着手机玩泡泡大作战，前面放着筐洗好的草莓，时不时伸手往嘴里送两个。 整个车里都是草莓的香味。 “他叫时渊啊？” 操作微微顿了下，她的大泡泡差点被后面伺机而动的小泡泡戳到：“上个月小草掉他家水潭里，我去捞它碰上的。”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对他有点不一样呢？ 方元青话还没问出来，林芒自己就交代清楚了。 “沉睡前我也认识他。” 妈耶，神仙转世，三生三世十里草莓地！ 方元青脑瓜子里嗖嗖地飞过无数前世今生虐恋情深，你投胎忘了我，我却爱你爱到海枯石烂…… “那，你们？”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芒狐疑地盯着他，一脸肯定道：“你肯定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没给这小子留幻想空间，直截了当道：“我以前只是个小仙灵，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我靠他庇护活着，只远远的见过他一面。” “嗯——”林芒斟酌了下比喻，“他是皇帝，我是地里种田交不起赋税的小老百姓。” 方元青先在心里给她这比喻点了个大大的赞，然后心生无限感慨。 “怪不得啊，怪不得。” “有这身份挂着，难怪这辈子这么牛。” 林芒也好奇：“有多牛？” 方元青跟时渊不在一个圈子，知道不多，大多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京市公子哥、权势通天、高不可攀、时家未来掌权人…… 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惹不起。 “以前你认识他的时候有多牛，现在就有多牛，还在那一层，不过就是现在年纪小点，等过几年就一样了。” 满车草莓都不香了。 什么命啊，都是人咋还区别对待？ 方元青有点酸，换了点接地气的。 “他自己开了家挺大的公司，研究各种高科技玩意，无人机、自动驾驶、超跑还有电子产品，涉及范围很广。” “对了，你常玩的那款抽卡游戏就他公司出的。” 林芒：“！” “那明天我多带点草莓去找他。” 临到菜市场门口，方元青心里的酸水还没下去，扯着林芒追问不停：“你以前真没见过我吗？” “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有没有印象？是不是也是个小神仙？” 林芒：“……” “应该见过吧？” “真的吗？”方元青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 不等他盘算完自己管啥的，林芒就打断了他的梦，笑道：“大概是湖里的呆头鱼，不好吃刺还多。” 方元青：“……” * 风元菜市场是A市最大的菜市场，有室内摊位，也有室外露天的，里面收费，外面免费。 以方元青对林芒的了解，连问都没问。 后备箱一开，准备好的桌子一摆，一个简单的水果摊子就算完成了。 盛夏日头毒辣，这已经是吃午饭的点了，人稀稀落落的，除了卖菜的老板外根本没什么人。 奈何方元青这辆跑车太拉风，加上俩人这颜值，回头率一绝。 不少路过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林芒尤为热衷卖东西，从后备箱抱下箱子拆开，一盒盒密封的草莓摆开，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二维码，开张。 “小姐姐，你家草莓怎么卖的？” 拆开的草莓香味一散开立马就吸引了好几个人。 这么热的天人也没什么食欲，吃着甜甜的草莓追剧才是人生，这么大一个草莓，红彤彤的，看着就很好吃。 拿回家洗干净了加上酸奶搅成糊状，放冰箱冷冻，再拿出来就是草莓冰激凌！ 林芒冲人笑了笑：“100块一斤。” 她做过调查，高档草莓价格在50到150元一斤间浮动，她没有品牌，买100元就挺好。 “啊，这么贵啊。” 围上来的白领小姐姐一听价格就有点退缩，一斤不够吃，她起码得买三斤，好贵。 “贵有贵的价值。”方元青笑着拆开盒草莓递到人面前，“你尝尝就知道了，这批草莓是我们自家院子种的，没任何添加剂。” 很快又围上来几个阿姨。 “都是留着自己吃的，今年长得太好，实在吃不完，我们才拿来卖，我爹还在家里念叨买个烘干机做草莓干呢，要不是他还没研究明白，我跟妹妹也出不来。” 小姐姐不好意思地拿起草莓尝了尝，刚咬一口，眼睛蹭一下就亮了。 “我要五，不，十斤！” 林芒拿起袋子，利落装好十盒。 她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谢谢小姐姐惠顾，1000元。” 围上来的大妈中也有心动的，“闺女，给我来两盒。” 开了头后面就好多了，人陆陆续续地往这边围过来，草莓卖的很快。 大概两个小时后，两人带过来的草莓还剩五盒。 第16章 你好像我阿爹啊 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林芒跟今上午相比完全是两个人，头发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脸色通红，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滴下。 坐在小马扎上拿着个‘治不孕不育’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方元青比她好不到哪去，随便抬手摸了把汗，“我去买瓶水，你喝什么？” “不了。”林芒摆摆手：“我喝不下。” “草莓怎么卖的？” 俩人聊天间，一大妈打着伞慢悠悠地过来。 大金链子挂脖子，有点发福，眼角上扬，不是很好相处的模样。 “100块一斤。”林芒说了一中午话，声音有点哑。 “多少？！” 大妈声音一下就拔了起来，“这么贵！” “我儿子前天给我买的外国草莓也才80一斤，里面摊子上的10块钱三斤，你卖这么贵抢钱啊？” 方元青见状也不去买水了，“就这个价，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人一热就耐不住脾气，要是好好买东西就算了，搁这找存在感的谁惯她！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大妈叉着腰，吐沫星子差点喷方元青脸上，瞥了眼后面的跑车，再看看桌上的草莓，她眼珠子转了一圈： “顾客是上帝知不知道？” “小年轻体验生活就得有体验生活的样子，来个草莓我尝尝，要是好吃明天我就多买点，给你们包圆了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话，手已经伸向了草莓盒。 哗！ 林芒一把扯回草莓盒，仰头盯着她：“不卖你。” 正是菜市场最闲的时候，这一声动静立马就引来了七八道目光，全是看热闹的。 被一小辈这么不客气地下了面子，大妈面色唰一下就黑了，指着两人刻薄地开口： “还不卖我，就你们这破玩意求着我，我都不会买！” “哪家正经卖水果的会开着跑车来，别说你们来体验生活的，人家真正的有钱人才来受这罪，我看你们就是骗子。” “这草莓一定是用膨大剂养出来的，谁吃谁烂肠子！” 一句话把这些草莓踩脚底下，压根不给林芒他们反驳的机会，说完扭头就走。 方元青气得想追上去给她两巴掌，“你这种天天占小便宜的才烂肠子！” 骂完一转身就对上双布灵布灵的黑眸。 是这祖宗要搞事的眼神。 方元青心里一咯噔，立马出声阻止，“打住。” “我现在被晒得心情很不爽，你可别找事了，跟这种人犯不着。” 林芒有些好奇，“那什么人才犯得着呢？” “穷凶极恶，威胁到你生命安全的。”方元青顺手回道。 “可电视上的神仙都是正义的，要惩奸除恶，维护天地正义。”林芒刨根问底：“她做了坏事，神明可以惩罚她，不会被人发现的。” “不可以。” 方元青直直地望进她眼眸深处：“林芒，我希望你是人，不是神。” “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恶随心所欲行事，刚才大妈惹你生气，你大可以上去甩她一巴掌。” “后果顶多是进警察局一躺，我们赔点钱。” “法制节目你也看了不少，只要你觉得自己能承担得了后果，干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方元青一直是个善于观察的人，所以他看的很清楚。 她没多少法力，别说是大圣爷了，恐怕连给太上老君烧火的童子都打不过。 小草去她屋里撒尿，气得她跳半天脚最后也只能拿着工具亲自上手清理，哪有这么弱的神仙。 既然有人的思维，那就好好当人。 林芒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直到方元青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家都没说话，只偶尔转头看他一会。 “看什么？”方元青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超级好，两句话说到你心坎上感动了？” 林芒摇摇头，诚实回道：“你好像我阿爹啊。” 方元青：“……” “我谢谢你。” 林芒大概没听懂，看了他一眼就没再说话，低头对着手机屏幕来回划拉，没一会又接了两个电话。 “对，是我。” “我确定。” “好。” “……” 方元青好奇：“谁？” 林芒：“工商局和卫生管理局的人。” 方元青：“？？？” 不是，啥情况啊？ 林芒没卖关子：“刚才大妈的伞柄上写着聚福饭馆，我用手机搜了下企业查，发现老板是这个人。” 手机屏幕怼过去，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脸型却有些眼熟。 林芒又往后划了张图，是小某书上的避雷帖，被油腻老板骚扰还有他恶心人的老娘。 “脸型和眼睛都跟刚才那大妈一模一样，我去搜了搜小某书、豆豆瓣、视频号等社交平台，通过这个确定他就是大妈的儿子。” “然后我就向工商局举报他们偷税漏税，加钱让跑腿小哥帮我去拍了几张后厨的照片，举报给了食品卫生局。” 她看着方元青，“你说的，用人类的方法不会管我。既然法律能保护她的安全，那么同理，法律也该有教她好好做人的本事。” 她弯弯的眸子里写满了得意，脸上几乎刻着“快来夸我”这几个字。 方元青被她这一手震得五体投地！ “牛逼！” 这观察力，这执行力，这信息搜集能力，这嫉恶如仇的小心眼，不去当警察就是暴殄天物！ 方向盘在进山口打了个转。 副驾驶的unbelievable立马停住，林芒抬头：“不回家吗？” “不了。”方元青面无表情：“小金说他有很多警察笔试资料可以送你，我们去找他拿，顺便问问考试经验。” 林芒：“？？？” * 资料拿回来一箱子，人天不亮就没了影。 林芒凌晨三点就带着小草进了山，晃悠到日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下山去敲时渊家门。 咚咚咚！ 等了好几分钟里面才有动静传出来。 人没来，门铃传出动静。 “进来。” 大概没睡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有些低哑。 啪嗒一声，门锁自动弹开。 林芒低头，跟流着哈喇子的狗子四目相对： “进去后不要乱扑知不知道？老实点，等我拿下玉泉就给你种骨头。” “汪！” 第17章 说不定跟妲己有什么关系 清晨的花朵没那么浓烈，香味散开不少，闻着倒是不打喷嚏了。 林芒顺着路进了门。 跟自家的欧式田园风不同，这栋别墅里有些朴素，一楼的所有房间全都打通，比篮球场都大。 进门的玄关处放着排盒子，一排九层，一共八个架子，盒里放着车钥匙，摆放混乱，有的放着两三把。 整个屋里除了个超大的沙发和桌子外就没了其他家具，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听到动静转头望过来。 卫衣帽子戴在头上挡了半张脸，细碎的头发落在眉间。 “圆子。”他开口：“带她去后院摘桃。” “好的，老大。” 林芒顺着声源处望去，是个圆滚滚的机器人，绿脑袋红身子。 时渊起身走到她跟前两米处停住，撩起眼皮看了她三秒钟 ：“以后上午不准进门。” 凌晨七点才睡下，八点就被门铃吵醒，他觉得面前这个能抵十只哈士奇。 话落也不等林芒回应，长腿一迈，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等人影消失不见，林芒跟小草就好奇地围上了圆子，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绿脑袋，“圆子？” “我在，亲爱的客人，我这就带您去后院，请跟我来。” 机器人迈着腿往外走。 一人一狗连忙跟上。 “圆子，圆子，你几岁了？” “圆子你会跳舞吗？” “圆子你衣服是谁做的？” “圆子，你会解函数吗？” “……” 圆子打开了林芒的认知新世界，也不急着摘桃子，围着它问个不停，试图研究出机器人的智商极限。 一人一狗一机器人在后院扑腾了一天，等时渊补完觉起来人还没走。 低头扫了眼时间，16点09。 刚睡醒的脑袋有点昏，两杯水下去人才反应过来，她中午吃的什么，啃桃子能填肚子？ 一楼的落地窗宽阔明亮，能清楚望见里面。 一下楼林芒就看到了，他换了身宽松的休闲装，不再是今早上那昏昏沉沉的低气压，黑眸清亮不少。 “你醒了。”林芒抛开泥潭里打滚的狗子，一路小跑过来，玩的太疯，身上全是泥巴，自觉没进屋。 “我没找到你家冰箱，草莓就没送过来，等会让圆子跟我回家拿。”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看上了我家水潭？” 他不瞎也不蠢，又是送水果又是磨时间，摘桃子是假，围着水潭打转才是真。 那胖狗在水里泡的毛都飘了。 林芒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眨了下眼：“你看出来了？” “我想把你家水潭的水引到我家院子，作为回报，我院子里的东西随便你摘怎么样？” “不怎么样。”时渊低头回信息，头也不抬地拒绝她：“我喜欢清净。” 要引水就得把两家后院打通，草莓虽然合胃口，但太麻烦了，还有—— 时渊抬眸看向外面一脸小算盘都快打他脸上的人。 十只哈士奇。 他是疯了才会放她进来折腾自己。 “好吧，既然你不同意，那我——” 话刚起了个头就被刺耳的门铃声打断。 墙上闪出块屏幕，露出方元青那张三分忐忑，七分怒火的脸。 他显然很了解这监控器，盯着镜头礼貌开口，“你好，我来接我妹妹回家。” 做客礼仪满分，怀里抱着个大箱子，堆得草莓都冒尖了。 刚刚还一脸鬼精鬼精的人瞬间收声，转身一把拎起泥巴狗，扭头就要往山上跑。 “跑什么？” 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人喊住。 声音主人留下的威压阴影太过深刻，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不自觉停下了，林芒指指屏幕：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啊？说出来我听听。”时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门，方元青一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差点没当场跳脚。 再一眼看清泥巴人跟泥巴狗，憋了一天的火气压不住了。 “你来人家做客我也不多说什么，搞成这样又算怎么回事？” “怎么？时渊家有茅草屋要盖，让你跟小草帮着和了一天泥巴？开多少工资，能不能给我也介绍下？” 小嘴巴巴的，一天比一天会阴阳怪气。 林芒被怼的半句接不上，只能装模作样地哼了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行了，把人带回去吧。”时渊开口。 方元青道了声谢，把怀里的草莓放桌子上，“我妹妹不懂事，多有打扰，我以后会看紧点的。” 时渊可有可无地嗯了声，冲他点点头：“你家草莓很好吃，不算打扰。” 方元青听人说过他性子冷，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笑着回道：“我妹妹喜欢鼓捣这些，家里院子都种满了，你要是喜欢可以过来摘。” 方元青没结交他们这一圈子的打算，随便聊了两句带着人就走。 时渊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走远，转身捏起个草莓塞嘴里，眼眸微动，方家吗？ 一出门方元青就开始算账。 “昨天你答应我什么了？” 林芒捏捏小狗耳朵，装失忆：“我昨天睡太多，记不清了。” 不给方元青张口的机会，立马转话题，乖巧道： “对了哥，时渊家的机器人好厉害，我也想要一个，你能给我买吗？” 她一定活了好几千年，说不定跟妲己有什么关系，猴精猴精的！ 方元青狠狠地想。 想归想，半点不妨碍他被这一声“哥”叫得心尖狂颤。 他恶声恶气的：“什么样的？” * 圆子是时渊自己鼓捣出来的，市面上自然买不着，因为林芒一声“哥”，方元青顶着大日头去外面跑了四五天，电子机械专业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联系了一大堆。 后面又去拜访了两个教授才勉强换了个机器人，是个大脑袋的蘑菇，蓝汪汪的，功能也有限，只会扫个地开个电视空调之类的简单活。 远远比不了人家那个会跳舞还会聊天听得懂人话的，可林芒没半点嫌弃，给它鼓捣着做新衣服不说，遛弯都不带小草了。 带着蘑菇出门，走两步就停下来抱着走，生怕累着这铁疙瘩。 方元青被哄得有点找不着北，却半点没耽误给她补课。 半夜睡觉都在睁一只眼盯着人。 第18章 神明，借住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林芒不躲了，改为小学生做作业，一问三不知，问什么答不对什么。 可怜方元青还没过24岁生日就体验到了辅导不孝子作业的辛苦，本来脾气多好一富二代，生生被气成了暴躁老哥。 吼得小草都嫌吵，一见他就夹着尾巴跑。 辅导人上次课，林芒少吃两顿，他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这么互相伤害下去也不是事，方元青摁着太阳穴的青筋深呼吸，目光对上在外面疯玩一天溜回来的蠢狗。 急火攻心下，心里生出个荒谬的馊主意。 他管不了这祖宗，总该有人能治得了她。 从冰箱掏冰激凌的林芒路过，不经意间瞧见他这幽幽的眼神，整个人后背一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心想：难道这些天太过分把人惹急了？ “一个怎么够你吃的？”方元青冷不丁出声：“连函数都解不出来的人必须得多吃几个冰激凌，正好补补脑子。” 林芒：“……” 过分了啊。 潇洒日子过了没两天，林芒就被已经气出个好歹的方元青拎出了门。 “哥，你今天不给我上课了吗？” 林芒的眼睛都闪着小星星。 “呵呵！”就算是小草那蠢狗，被连着被糊弄七八天也得免疫，方元青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对，我有暑假作业要做，不能给你补课了。” 大学生有个鬼的暑假作业。 林芒知道他在糊弄她，但她没敢吱声。 这人现在就是个炸药桶，不点也炸。 方元青带着人和狗还有装满资料书的行李箱，一路停到时渊别墅门口，果断抬手摁门铃： “老方公司有点事情，我得陪他出国一趟，这些天让时渊照顾你。” 林芒：“！！！” 林芒扭头就想跑。 被早有准备的方元青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领子，“你想往哪跑？” 林芒挣扎：“不要人照顾，我是成年人，能自己照顾自己。” 看她这副如临大敌的表现，方元青总算是吐了口气，慢吞吞吐出俩字：“没门！” 让时渊欠个人情比登天还难，要不是他有要到A市开分公司的意思，他跟老方还搭不上这条线。 时渊出来接人。 他穿了身黑色短袖短裤，人从底下车库出来，戴着墨镜，茶色镜片，又拽又酷。 方元青显然对麻烦人家看孩子有点不好意思，态度极好：“这些天林芒就麻烦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没事。”时渊点点头，镜片后的黑眸看了眼林芒，“不费事。” 方元青交代完事情就走了。 狗子在家的时候明明对方元青爱答不理的，结果他车一动，它后脚撒丫子追出去好几百米。 “小草回来！”林芒立马追上去。 看似是要追狗，实则把狗撵出去三里地。 方元青搞得这一出太突然了，她还没心理准备。 时渊的身份太特殊，对上他，她总有种孙猴子见了如来佛祖的感觉，为此连玉泉她都没盘算。 不适应归不适应，林芒无法无天惯了，稍微思索了会没想出什么结论也就算了，抱着小草慢吞吞往回走。 人和行李箱都不见了，门开着，圆子绿油油的脑袋冒出来。 “超厉害的芒芒你快进来，我带你去客房。” 这称号是她上次教圆子的。 既来之则安之，林芒放开狗子，自己跟着圆子上楼。 别墅一共三层，一层是会客厅，厨房和客房在二层，三层是时渊的地盘。 二楼比想象中的富裕，开放式餐厅，厨房用具一应俱全，餐桌上放着瓶怒放的花。 时渊坐在椅子上喝水，脚边放着她的行李箱。 他放下水杯扭头看过来，淡淡地交代道： “小狗可以进房间，卫生不用管，想吃什么跟圆子说。” 林芒乖乖点头。 行李箱被他递给了圆子，“有事情也找圆子。” 林芒继续点头。 客房比隔壁的要大很多，花也很多。 床头一大捧、桌上一堆、窗台摆了一排，就连卫生间都有。 小草一进来就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 圆子围着林芒转了一圈，屏幕上的眼睛变成了爱心：“这还是圆子第一次帮主人接待客人呢！” “超厉害的芒芒你我布置的房间喜欢吗？” 林芒犹豫两秒，“喜欢。” 没人追在屁股后面逼着学习的日子很快乐，林芒带着圆子和小草满山窜，那个窝里有几只兔子都摸得清清楚楚。 玩够了先回自己家看看地，吃桶冰激凌，然后再慢腾腾的去隔壁，几乎把自己活成了快乐小野人。 时渊生活作息不规律，晚上几点睡不知道，反正上午十点前人是不会起床的。 只要她在晚上八点前到家，就算玩一身泥回去时渊都不会说什么，但今天稍微有点晚，都怪小草这只笨狗，非要去追那只兔子，怎么叫都不听。 掉树洞里又胖的卡头，拽都拽不出来。 因为赶时间，林芒匆匆给地浇了遍水，不愿走正门了，把住墙头往上跳，刚跨到墙头就感觉后背一凉。 她缓缓回头。 时渊双手抱臂，站在三楼窗前，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林芒：“……” 得，被抓个现行。 前天她自己做水果冰激凌不小心拆坏了搅拌机，伴随着嘭得一声巨响，时渊正好从外面回来。 林芒一紧张，力气没控制住，搅拌机桶碎成七八块。 时渊没说什么，只让圆子给补了个新的。 但林芒总有种被阿爹亲眼目睹自己闯祸的感觉。 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林芒垂头吐了口气，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她冲人咧了嘴角，“山里有棵好大的板栗树，我捡了好多板栗。” 鬼扯，板栗九月份才熟。 时渊几乎被气笑：“下来。” 林芒乖乖跳下去。 人一落地，他就出来了。 他长得高，距离一近就得垂眸，瞳孔漆黑，除了那股拽劲外还带点生人勿进的凌厉。 时渊眼尾收拢，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略带几分心虚的脸，挑了下眉： “你捡的板栗呢？” “……” “没拿袋子，都放山上了。” 大不了她明天不去山上混，跑山下超市买点。 第19章 生日聚会 时渊嗤笑一声，“一会去外面吃饭。” 这是要带她下山的意思？ 林芒整个人都亮了，原地起蹦：“你真的要带我出去玩？” 山上虽然好玩，但天天跑也腻。 她也不是不想下山，只不过这里没公交，她又不会开车，方元青还不让她跑下去，跟困这里也差不多。 给的资料上说她18岁，是方家一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远房亲戚。 犄角旮旯的小野人他见识到了，18岁倒是一点也不显，这心性顶多八岁。 也不知道方家费这么大力气把人塞给他是图什么？ “嗯。”时渊没管教她的闲情，“二十分钟后出发。” 这句话说完他跟前就窜过一阵风。 * 时渊今天开了辆大G，底盘高，马力足。 林芒像只放飞的小鸟，东看看西摸摸，几乎没片刻安静。 “你这车比小青的好，他的都很小，只能坐两个人不说，稍微带点坡就爬不动了。”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开车啊？我说去驾校考个驾照小青也不同意，非说得等我考上警察再说。” “这两天我有点想放羊了，等你有时间能不能带我去买两只，嗯，一只公一只母的就行。” “我种的菜超级好吃，羊吃了肯定它肉也好吃，做烤全羊的时候请你过来吃。” 时渊看了下导航，两千米。 从家里出来不过两千米，她已经从车聊到了羊，顺便还给他画了张饼。 “方元青说你要考警察局的辅警，准备的怎么样了？”时渊转了圈方向盘，拐弯的时候瞥了她一眼。 快乐的小鸟啪一下掉地上摔个半死，林芒立马就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怕我？”他低低地哼笑一声，“还是怕我检查方元青给你留的作业？” 林芒已经不是警惕而是戒备了，“你也要给我补课？” “没那么闲。”时渊勾了勾唇。 方元青一天得吼她八十遍，屋里装的顶级隔音设备都差点挡不住，这些天他连阳台都没去。 林芒见他确实也没有要补课的意思，人逐渐放松下来，不过也没再开口叨叨。 路上碰上红灯，时渊懒懒地往后一靠，侧过眸子看她。 少女一头齐肩短发，本就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就算无精打采地靠在玻璃上都有种美人忧郁的魅。 “怎么不说话了？” 林芒瞥他一眼，“说什么？” “你不是嫌我吵吗？” 时渊轻挑了下眉：“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 林芒：“呵。” 等回去让小草去你房间撒尿。 —— 路程不远，偏偏下山后开始堵车，等到目的地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林芒仰头看着眼前这栋高档装修的建筑，停了脚步。 她扭头望向身侧的人，期待道：“你请我吗？” 男人腕表车钥匙，女人项链耳环包，来来往往的散着各种香水的味道，人均华服，纵使她认不全衣服品牌，也看出价格不菲。 她钱还得留着买羊和考驾照，等考进了警察局还得点外卖，不能花在这里。 要是不请，她就不吃了，喝点水就行。 时渊脚步没停，“有人请。” 林芒放心了。 吴旗是时渊的好友，俩人从初中就认识，高中更是好到穿同一条路子。 高考后被家里送去国外镀金，人在外面吃汉堡牛排吃到吐，一到暑假马不停蹄地往回飞。 他家族根基在A市，知道时渊也在A市后一刻也不消停，今天是他生日局。 芙蓉会馆顶楼是这群富二代办聚会的老地方。 年轻人玩的花，泳池、露天影院、自助、舞台、鲜花要什么有什么，甚至还有个篮球场。 门一推开，数道目光同时扫过来。 富裕跟富裕尖尖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时渊的名号太响，没人不好奇。 但更多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林芒身上。 跟在时渊身后的陌生面孔，漂亮少女，八卦的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让林芒有些许不适应，她微微往后撤了半步，想躲到时渊背后。 遮挡物却大跨步迈了出去。 寿星穿着花衬衫，脸上的金丝眼镜带着长长的链子，跟个花孔雀似的走过来：“吆，大企业家终于有时间出门啦？” “去。”时渊从兜里掏出个车钥匙抛给他：“生日快乐。” 吴棋笑呵呵地接住：“是我僭越了，祝时少爷您发大财。” 视线落在林芒身上，自来熟地招呼：“几天不见，你从哪里带出来的小仙女？” “山里的。”时渊轻笑一声，懒洋洋地介绍：“吴棋，林芒。” 一屋子人，时渊相熟的也不过就吴棋一个，来攀扯的一堆接一堆，他嫌烦，带着林芒挑了个角落坐着玩手机。 林芒坐不住，去自助桌台挑吃的。 一排长桌，从头吃到尾。 吴棋端着两杯酒过来，目光扫了全场一圈，落在林芒身上：“你这什么情况？” 太显眼了。 “嗯？” 时渊抬眸，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言简意赅：“邻居。” 脑海过了遍信息，吴棋诧异：“方家的？” 方家在A市富贵圈子也算是奇葩一朵，暴发户出身，老的兢兢业业一心只有钓鱼，小的头悬梁锥刺股埋头苦学，不混圈子不搞特殊，老实的过分。 “没听说他家有女儿啊？” 时渊换了个游戏，没继续这个话题，“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呗，老吴的小三小四找上门带着私生子争家产，吵的人头大。” 吴棋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仰头灌下。 “不说这晦气的事了。”酒杯一放，他换了副看热闹的架势，“有桃花落你头上了。” 黑长直，小白裙，白月光款大美女。 美女冲吴棋弯弯了眉眼：“找半天寿星没找到，敢情你躲这里来了。” “哪有躲？”吴棋笑嘻嘻地应，“美女找我，我得多想不开啊，我躲。” 美女瞥他一眼，视线落到没应声的人身上，她大大方方地冲时渊打招呼：“久仰时少爷大名，你好，我叫江梦。” 第20章 买羊 开口的功夫弯腰把酒杯放到桌上，路过时渊时，裸露在外手臂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的。 时渊撩起眼皮看她，眼神冷淡：“抱歉，没兴趣。” 被拒绝了江梦也没生气，感慨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句‘看不上’之类的，没想到你竟然还说了个‘抱歉’。” “没事，我这么漂亮，是你吃亏。” 美女重新端起酒杯，摇曳生姿的离开，这次没再碰到人。 吴棋免费看了场好戏，没再打趣人，抬抬下巴示意他看人：“你邻居妹妹被缠上了。” 准确来说，林芒被缠上有一会了。 平均吃两口就围上来一个，一波接一波，不是套近乎就是套话，问个不停，吃个东西都不安生。 她挑了一堆小蛋糕放盘子里，走了两步又倒回去，盯着高处的蛋挞树看。 最上面那个是红色的，她没吃过。 刚转身准备拉个椅子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一旁伸出，稳稳夹住蛋挞送进了她盘子。 时渊单手揣兜，酷酷地垂眸看她：“还想吃什么？” 林芒摇摇头，盯着他看。 有鬼。 她十个心思九个都写脸上，时渊轻挑了下眉，手一动，作势要把蛋挞再放回去、 “谢谢哥哥。”林芒立马乖巧出声。 “嗯。”时渊往回走，“冰激凌不能再吃了。” 一会没看见，三桶冰激凌她自己挖了一半。 再放她在这里吃会，恐怕今天得去医院急救室过夜。 林芒端着东西跟上去。 等回去的时候，吴棋身边围了四五个朋友，时渊坐回位子低头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 林芒坐他旁边没人过来打扰，安安稳稳地吃完了小蛋糕，听他们聊了两分钟开始坐不住。 她扯扯时渊衣角：“我去厕所。” 时渊头都没抬，随口嗯了声。 林芒要是听话就不姓林了，她在卫生间门口拐弯径直进了电梯。 她觉得先前在车上没跟时渊谈妥，八成是不会带自己去买小羊了，下山一次不容易，等下周方元青回来更没戏。 刚才吃饭的功夫她已经联系上了卖羊的商家，她可以自己去买。 结果她刚进电梯后面就追上来个人。 是聚会里的一个小姑娘，她穿着件规规矩矩的碎花小裙子，面孔比其他人都要稚嫩，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你也下去拿东西吗？正好我们一起，我点的这家店的奶茶超级好喝，一会请你喝。” 林芒礼貌微笑，“好。” 小姑娘很自来熟，也很热情，“哎，我叫赵雪，你叫什么？” “林芒。” “我跟哥哥过来凑热闹的，没想到一个同龄人都没有，无聊死了，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了，你跟时渊什么关系啊？” “邻居。” “啧，真的吗？听说他在京市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姐姐，我还以为是你呢。” 林芒微微眨了下眼，这才认真看她：“你知道他很多事啊？” “一点点。”赵雪吐了吐舌头：“都是听八卦听来的。” 她目光扫过林芒短袖上可笑的盗版logo，笑眯眯的： “他这种身份也不是我想打听就打听到的，你都不知道网上那些泥腿子有多好笑，时渊不就被人爆了张照，说他草根出身的都有，根本不能信。” “天天嚷嚷着要嫁给他，也不想想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姐姐你说是不是？” 林芒拧眉，刚要开口，赵雪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她一身咄咄逼人的气势猛然收敛，极为戒备的瞪了林芒一眼，往角落里靠了靠才开手机回信息。 电梯落下，赵雪率先出门，似乎这样就能把林芒远远压在后面。 林芒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她急着去买羊就没纠结，叫完车后在路边慢慢等。 软件显示车距离人还有1500米。 林芒闲悠悠地四处看。 赵雪下了电梯人就消失了，外卖小哥已经在门口等着，点的奶茶太多，三个外卖小哥都抱不太下，好几杯都没放好，沿路撒了一地。 没一会下来个面生的小姑娘，嫌弃地让他们把漏的奶茶扔进垃圾桶，扭头回去，三个外卖小哥紧紧跟上。 林芒觉得这几个人有点奇怪，虽然已经是傍晚，但闷热的暑气蒸得人几乎冒烟，他们竟然浑身捂得严严实实，连脚腕都不露，站那么久都没摘头盔。 业务也不熟练，动作间半点都没顾忌手里的奶茶，慌里慌张的，像是要干什么坏事。 想起那天在地铁上听大姐讲过的“捉奸在床”，好奇心一下就战胜了小羊，林芒半点没犹豫地取消行程，抬腿跟了上去。 赶过去的时候电梯刚合上，林芒拿出手机计时。 电梯运行一层的大概要5秒，加上来回和磨损，稍微过了下乘除，林芒锁定了8楼。 踏出电梯的时候那股浓郁的奶茶甜味还没散，混杂着汗臭味，在充满清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林芒揉揉鼻子，一路跟到了8088房间门口。 隔音太好，里面什么都听不清，耳朵刚贴到门上，啪一声，隔壁包厢门开了。 林芒：“……” 服务员小哥愣了两秒，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立马调整成八颗牙微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林芒酝酿了下情绪：“我男朋友跟我吵架，把我关外面了，你能给我开门吗？” “……” 小哥的微笑带了点僵硬：“我们有客人记录，我记得您是顶楼的vip客人，是迷路了吗？我送您上去。” 林芒被敬业的小哥给送了回去。 没看到八卦的她仿佛个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扣扣！ 修长的手屈起食指敲了敲她面前桌子。 时渊撑着下巴，慢吞吞地开口：“在厕所被人套麻袋了？” “……” 林芒没接这个话：“等会我能去买辆自行车吗？我明天想去买小羊。” “看你——” “芒芒！” 赵雪提着几杯奶茶蹭地冒出来，极为熟稔地跟林芒递给林芒，“呐，答应你的奶茶。” “快尝尝，超级好喝，相信我！” 第21章 接着把剩下的分给时渊几人，“哥哥们喝不喝？” “不喝。”时渊捏着骰子来回摆弄，头也不抬道。 林芒却突然抬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赵雪。 吴棋见她这样以为是小女孩不高兴，正好开口圆两句，却不想林芒蓦地弯腰凑到了时渊跟前。 距离有点近，动作也太突兀，看起来像是要亲他一样。 吴棋倒吸一口气。 时渊摆弄骰子的动作一顿。 少女贴很近，能闻到她身上的浅淡橘子香味。 是家里洗发水的味道，圆子精心挑选的。 林芒抓住他的手，极快地解下手表，起身走到角落的花束前，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还顺手薅了隔壁的花朵往上盖了盖。 吴棋一脸懵：“不是，妹妹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林芒没看他，拿出手机拨了110。 “您好，我现在在芙蓉会馆顶楼， 我哥哥的手表被人偷了。” “嗯，很贵，五百万。” 众人：“……” 一时间没人动弹。 时渊带过来的人，只要他不开口，在这里捉老鼠玩都不会有人制止。 时渊也确实纵着她，全球唯一一只的星海宇宙，价值三千多万美金，被这么磋磨都没说什么。 时渊：“你自行车没了。” 林芒垂着眼皮不知道给谁发信息，装没听见。 不是手表的事，而是刚才赵雪递奶茶的时候离得太近，她闻到了血腥味。 人血的味道，她不会弄错。 警察局距离芙蓉会馆也不过就是街头拐个弯的距离，五分钟后，五个警察敲开了包厢的门。 小金赫然在列。 林芒刚才在手机里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两人都心知肚明，省略了繁琐的问话环节，直接进入正题。 “什么时间丢的，有怀疑对象吗？” 林芒在人群中找到赵雪的位置，“二十分钟前丢的，我怀疑小偷在8088包厢。” “8088”四个数字一出口，赵雪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唰得白了两个度，抱奶茶的手抖地差点握不住。 动静闹得很大，警服太过显眼，林芒带着人赶到8088门口时正好被气喘吁吁赶上来的经理拦住。 “不行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开门。” 领头的警察语气强硬：“涉案金额太大，如果嫌疑人真的在里面，你就是包庇罪犯！” 经理丝毫不惧：“您说笑了，我们就开店赚点钱，怎么会包庇罪犯。” “想进入也行，搜查令拿来。” “你们要是没搜查令强行突破，我可就告你们妨碍我生意了。” 越靠近房间，鼻尖的血腥味越浓，林芒着急地扯时渊袖子，踮起脚小声凑到他耳边： “你能借我点钱吗？不多，够赔这扇门的钱就行，我很快就会还你的。” 时渊扬扬下巴，“来，给我看看你怎么拆门的。” 在旁边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吴棋：“……” 得到准信的林芒快步越过对峙双方，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一手摁在门锁处。 胳膊伸直。 哗！ 一声巨响。 门锁处连带着镶嵌的墙都被推塌，十厘米厚的实木门破开个大洞，门锁整个掉了下来。 没了限制的门轻松打开。 三个男人衣衫不整的蹲在地上围着，瞪着眼睛惊骇地望着来人。 包厢里到处都是他们扔的外卖服。 透过他们间隙能看见地上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衣服被扯没了七七八八，身下大滩血，浸透了华贵地毯，左侧脖颈动脉破裂鲜血不断往外冒。 两侧脸颊高高肿着，半张脸都染着血迹。 原本应该挂在墙上的装饰画摔在地上，玻璃碎片落得到处都是，大半都染着血。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在原地。 警察反应最快，立即上前控制住三人，小金一把摁住少女脖颈出血处，疾声道：“叫120！” 吴棋摁手机：“我，我打了。” 时渊一手盖住林芒眼睛，把人拉回来，一手扯下搭在手臂的外套递给拦在门口的警察，示意给少女盖上。 他看向卫生间：“还有一个。” 空出手来的警察立马往卫生间冲，里面穿出尖锐女声。 “不准碰我！” “我说了，你他妈的别碰我！” “滚啊！” 短短几十秒，小金已经满头大汗，他几乎稳不住声线：“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血流速度太快，她要撑不住了！” 这边动静太大，吵到了隔壁包厢门，推门出来的是个身穿吊带裙踩高跟鞋的大美人，前一秒还依偎在男人怀里，看清8088内的情况，下一秒就冲了进去。 “市医院周瑾，往下三厘米，摁这里。”她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检查少女，一把将散着的头发绑住，“出血量太大，等不及救护车了，去A市附医，联系交警，我们自己送。” 场景极其混乱。 林芒抬手握住时渊手腕，拉下他的手，轻声道：“她快要死了。” 没有慌张，情绪很淡。 要是再快点，她应该能活的。 “她能活。”时渊说。 林芒一直跟着把人送到车上。 交警是两个被晒得脸色黝黑的大叔，人命关天，他们生怕耽误一秒，骑在摩托上语速飞快地交代开车的警察： “你只管踩油门，剩下的交给我们。” 警笛鸣响，车辆疾驰而去，夜色下的荧光绿格外耀眼。 下来的匆忙，东西还都在顶楼，几人回去拿，路过8楼的时候，吴棋鬼使神差地下了电梯。 8808房间拉了警戒线，里面有警察在取证，他没靠近，只远远的从地上捡了块崩过来的水泥块。 咬牙用力一捏。 水泥块纹丝不动。 他呆滞地看着8088门口缺了个大洞的墙壁。 水泥裸露在外面，大拇指粗的钢筋弯成U型。 卧，卧槽！ 时渊带着林芒去医院，吴棋知道他们去向后，也往车上跳：“我去，我去，我也去。” “我能付个医药费什么的。” 人安安静静的待在后座，眼睛却时不时往前面的副驾驶上瞥。 时渊透过后视镜静静地看他。 吴棋眨眨眼，自觉的立马低头玩手机。 第22章 一天能作多少妖 林芒抱着桶2升的冰激凌，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半点都没被影响，“你对我很好奇？” “因为什么？我帮警察抓到了罪犯，还是我力气太大了？” “咳咳。”吴棋被抓了个正着，也不遮掩了，他好奇道：“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你平时都吃什么？” “ 我没用多少力气，那个门锁连接点很脆，发力的时候稍微注意点就行。” “我喜欢吃冰激凌。”林芒想了想，顺带给自己打广告：“我种的草莓跟玉米都很好吃，你要买吗？ 可以预订。” “……” 吴棋无条件配合：“好，那我订一点。” “太好了！”林芒高兴地扭过身来给他扫二维码：“一共38768元，你加我好友，钱直接转给时渊就行。” 38768，赔那扇门的钱。 “玉米再有一周就能熟，草莓能到10月份，如果再扎个大棚的话，每个月都能熟一批，到时候我给你送。” 她掰着手指算，“送到明年三月行不行？” 吴棋是听见了那两句借钱前因后果的人，他笑了笑：“行，那我直接转给时渊。” 吴棋出钱大方，平时混多了交际场合，刻意想跟人拉进关系的时候，很容易赚到别人的好感。 车还没到医院，林芒已经跟他聊到放羊的十八条注意事项了。 时渊淡淡地扫了人一眼。 吴棋被逗得胸腔都在颤，俩人视线一交汇，吴棋无声地问他：你从哪里找来的活宝？ 什么活宝？明明是哈士奇它祖宗。 时渊轻嗤一声，没搭理他。 急救得当，及时送医，两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宣布病人脱离危险。 林芒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起身：“回家睡觉了。” 时渊双手插兜，缓步跟上。 吴棋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是我过得最惊心动魄的一个生日了，吃不吃宵夜，我请客。” 走最前面那个脚步一转，噌一下蹦回来。 “哥哥，能吃烧烤吗？”林芒双眼放光。 “吃吃吃！”吴棋被她可爱的心都化了一半，“想吃什么哥哥都请你。” 吃完宵夜回别墅的路上林芒收到了方元青的电话。 林芒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国外那边还是早上，许是从朋友圈看到了什么，老方跟小方一睁眼就打电话过来问。 林芒给他们讲了遍事情经过，没说让他们放心之类的话，简单交代了下自己这些天的日程。 稍微美化了点，她说自己刷了一万道考题。 方元青显然过分了解她，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如果我回去后发现你一道也没做，你就等着关小黑屋吧，林芒。” “……” 林芒试图转移话题：“哥，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 方元青：“什么？” 林芒数着飞速掠过的路灯，“这个世界还挺好的。” 没有永无休止的战争，没有朝不保夕食不果腹，也没有同类相杀，人类生出了善良和悲悯。 那边久久没出声。 “林芒，你也活在这个世界了。” * 时渊仿佛也会法术，明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回来，结果第二天一早，一辆崭新的、结实的、绿色的自行车出现院子里。 林芒一蹦三尺高，不敢吵醒时渊，把小草塞前面的筐里，直接下山去找卖羊的老板。 老板是个自主创业的年轻小伙，热情真诚还直接，跟林芒聊的开心大手一挥打折，1500一只的羊，只要1200。 上次卖草莓的钱还剩5679，林芒咬咬牙，要了四只，两公两母，都是结实的小羊，也就比小草稍微大一圈。 老板见她就骑了辆自行车过来，表示可以给叫个车拉回去，林芒为了省这200块，果断拒绝。 然后当天A市城郊就有了这一幕，漂亮少女骑着自行车子在前面走，四只羊用长长的绳子拴在后座上，撒蹄子追。 还有只边嚎边追的狗子。 狗子帮着赶羊玩，时不时加速追上自行车，嚎叫着想上车。 补够觉的时渊一拉开窗帘就看到了这副人畜温馨相处的景象。 他没出声，想看她一天能作多少妖。 倒是知道不能把羊带他这边，拴门口的树上，接水管过来先给四只羊洗澡，用吹风机挨个吹干，再用记号笔在它们身上画标记。 紫色的记号笔在雪白的羊毛上格外显眼，两笔下去她停了下，转身从车筐里掏出剩下的颜色，把羊全身都涂了。 像四坨巨大的毒蘑菇。 沉浸在创作快乐中的林芒忙完了才注意到他，端着杯水清风明月的站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自觉今天没闯祸，林芒大大方方的冲他打招呼，“你起床了啊？下午好。” 时渊轻轻点了下头，没动。 “奇奇怪怪的。”林芒见他没离开的架势，低声嘟囔了两句， “不是一向不喜欢晒太阳的吗？” 小羊需要住的地方，院子里到处都是菜，只能往后山脚下拓展，这样一来围墙就有点碍事了，林芒从仓库找出把大锤，哐哐几下砸倒一大片。 两家围墙有一段是连着的，她这几锤子下去，力气太大，连带着对方围墙都倒了一片。 林芒：“……” 她下意识仰头。 时渊从遮阳伞下探出上身，拉下墨镜，静静地看她。 四目相对，唯余沉默。 林芒主动上楼请罪。 三楼格局跟一楼客厅差不多，全都打通，宽阔的看起来能养好几百只羊，装修偏简单，该有的家具全都有。 进阳台得从衣帽间前穿过，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服塞得满满当当，手表项链等占了好几面墙，最显眼处的挂画是只简约的小猫。 橘猫，丝丝毛发清晰可见，脖颈挂着的项圈上镶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林芒匆匆扫了一眼就越了过去。 时渊面前摆着台笔记本，大概在跟什么人开会，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只钢笔，时不时蹦出几句英语接话。 林芒怀里抱着大捧鲜花，各种颜色都有。 道歉是得带礼物的，可她的钱买羊和布置羊圈都花光了，只能先将就将就。 “你家院子里的花今天开的真好，我可以用它们给你编个小兔子。” 时渊摘掉墨镜，扫了她怀里的花一眼，“出钱还是出力？” 第23章 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林芒眨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修围墙的事。 “出力出力。”她连忙保证：“不用请人，我明天就能把你家围墙修好。” “哦。”他浅浅地应了声，目光重新转回屏幕。 林芒没走，坐他对面的椅子上，让圆子送上来一桶冰激凌，悠悠乐乐的边吃边鼓捣她带上来的花。 隔壁没了限制的四只毒蘑菇被狗子追的满山乱窜，羊叫声伴随着狗叫声，透过耳机传到遥远的大洋彼岸。 “Hi，BOSS，what are you doing?” “……” 时渊把背往后一靠，懒洋洋地侧眸看她：“还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觉得吧，”林芒盯着他的表情：“这个围墙倒都倒了，要不然把你家水潭借我用用？” “到时候你的花园还是你的花园，我的菜地也是你的菜地，你想吃直接让圆子过来摘就行。” 见他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林芒咬咬牙加价：“你也看见我的小羊有多活泼了，等它们大了，小紫给你吃。” “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林芒。”时渊懒懒散散地开口。 刚才那两锤要不是故意的，他跟她姓。 咚得一声。 人趴桌子上，花怼他脸上。 “呐，这个也送你。” 少女透彻灵动的黑眸近在咫尺，弯成了月牙状，橘香混着花香扑面而来。 长长的睫毛轻眨，像只振翅的蝴蝶。 时渊屏息一瞬，垂眸看她怼过来的东西。 红白花朵堆叠在一起，圆圆滚滚，泥巴点的眼睛，是只竖着俩耳朵的丑兔子。 难怪方元青到今天还没被气死。 “上午不准进门。” 得到准许的林芒像解了链子的哈士奇，不用隔天，挥了一晚上锄头，当晚就把活都给干完了。 水潭阵法，引水沟，全都整完了。 等小金几个警察进来后，看到的就是一个浑身沾满水泥，挥着铲刀砌墙的林芒。 一时间，双方都没敢认。 “林芒？” “小金，案子结束了吗？”林芒从墙上翻下来，热情地把人迎到客厅。 “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了。”小金点点头，笑道：“笔录之前都做完了，这次过来不是说这件案情的，是来给你送嘉奖的。” 林芒更热情了，甚至让圆子拿了她最喜欢的冰激凌招待人家：“这次有多少钱？” 小金跟同事尴尬一笑，绕着圈子解释了小半天。 大体意思就是虽然林芒这次立的功很大啦，但警局资金不充裕就没有现金奖励了，不过却有锦旗，他们主要就是来送锦旗的。 林芒虽然有点小失望，但她的玉米再过两天就熟了，不缺钱，她更好奇案情：“你们抓赵雪了吗？” “她跟那个小姑娘有仇吗？” “赵雪？”小金面露疑惑：“涉案嫌疑人里没有这个名啊。” 林芒轻挑了下眉。 这个反应，有点东西。 “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信息？”小金反应极快，立马反问道。 那天林芒跟他联系，只说她在芙蓉会所8088房间闻到了血腥味，怀疑里面有案情，别的就没再聊过了。 “那天——”林芒刚开了个头楼上传来脚步声。 时渊套了个灰色卫衣，头发湿漉漉的，发尾还在滴水，全都撸起来露出额头，显得整个人少年气十足。 不耐的目光扫过客厅的人，在水泥人上顿了半秒，“怎么回事？” 刚睡醒的人带着还没消散的起床气，嗓音比平时要低一些。 林芒简单说了下小金他们的来意，然后叫说起了那天的事。 从电梯里赵雪对手机信息的过度戒备，到门口那几个行径诡异的“外卖小哥”，还有后面顺着摸到房间。 省略了被敬业的服务员小哥送回去的事，只说闻到了房间里的血腥味，感觉不对就报了警。 小金两个边做记录边询问细节。 一旁喝水的人缓缓挑了下眉：“骗我说去厕所？” 林芒：“……” 林芒扭头看向小金：“那些奶茶是赵雪订的，你们没问她吗？” “她跟那几个是有联系的。” 小金两人面面相觑，没出声。 几个电话和含糊不清的聊天记录能说明什么？ 审讯过程中几个嫌疑人没提赵雪半个字，一口咬定事情都是他们干的。 已经定案了。 “芙蓉会馆不是有监控吗？”林芒诧异：“赵雪肯定进过8088，这你们都没查到？” 小金他们继续沉默。 赵家尾巴收的干净，芙蓉会馆的监控已经全被销毁。 这些话不适合对普通民众说。 沉默几乎回答了林芒所有问题。 林芒倒是没咄咄追问，视线在小金摆到桌面上的锦旗停留片刻，她起身热情地把冰激凌推给小金： “要是我找到赵雪害人的证据，能不考试直接进你们警察局吗？” 小金：“？” 林芒觉得这个主意很行，有付出就得有收获，只要不让她学习，干啥都行，她正盘算着要不要再加点筹码，耳边突然传出声轻嗤。 “要不要搭个梯子让你上天？” 林芒的算盘珠子掉了一地，幽幽地回头看他。 时渊看她这副理直气壮地表情，简直要气笑，“你要走后门，我就去举报你。” 林芒：“……” 瘪犊子。 明面上不敢骂，内心咕哝的也很小声。 小金他们忙着回去整理证据，问完细节就要离开。 林芒追着送到门口，从他口里得到了“只有通过考试才能当警察的”确切回答后蔫头蔫脑的回来了。 然后回来就迎接了今天第二个暴击信息。 时渊拿着根她最喜欢的水果冰激凌研究，闲闲开口：“方元青让我监督你学习，从今天起每天写两篇策论拿给我。” 林芒半响没出声。 “我觉得不行。”林芒试图挣扎：“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自制力。” 时渊缓缓撩起眼皮盯着她看了两秒，好像在思考她话的分量，实在果断而坚决：“你没有。” 距离方元青回来还有五天，他想过点安生日子，必须得给她找些事情消耗精力。 时渊的执行力度跟方元青完全两个高度，具体表现在他有圆子。 第24章 受害人 这绿头红身子的小东西，不怕累不怕苦，小短腿哐哐跑连着追她三座山都不带断电的，小嘴还巴巴的，一本一本资料来回念。 唐僧念紧箍咒还得喘口气，它三天三夜嘴不合。 林芒被它念叨的头都大了一圈。 第一天仗着时渊拿她无可奈何，把两篇策论抛到了脑后，然后隔天起来就发现家里的冰激凌全消失了。 三餐变成了圆子精心准备的黑椒苦瓜炒牛油果、板蓝根炖鸡翅、酱油杨梅炒西兰花。 纵使她不喜欢浪费食物，但也真心觉得这些东西在放进锅里的瞬间就被浪费了。 关键是受这罪的只有她自己。 时渊一天三顿叫豪华外卖，她没钱，还不能不吃。 捏着鼻子老实了一天。 隔天凌晨三点鬼鬼祟祟的骑着自行车下了山，小车一路疾驰，直奔医院而去。 虽然走后门是没机会了，但小金也稍微透了点信息给她。 警局这次招人除了正式公务员外，还有个临时工职位，那个不需要拔尖，要是她能协助警局破案立功，面试的体能格斗优秀，笔试只要能到及格线就可以。 对林芒来说，及格跟前三名之间隔得不是名次，而是天堑。 她得努力。 就是稍微有点太努力了，下坡加顺风，等她到医院的时候，门口卖吃食的小摊都还没支棱起来。 只吃得起十块钱的早餐，她也就没再折腾，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乖乖等人开摊。 那天晚上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好了，这家的馄饨个大饱满，油饼葱叶多，还厚实，绝对很好吃。 就是人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医院门口，昏黄的路灯，凌晨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有点袁华冒着大雪打电话那意思。 林芒看着对面清洁工阿姨时不时飘过来的关怀眼神，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正琢磨着要不要换个地方的时候，一阵引擎声传来。 时渊降下车窗，视线锁定在少女身上。 四目相对，时渊嗤笑一声，几乎咬着后槽牙开口：“腿挺快啊？” 四个轮的都没追上她两个轮的。 凌晨三点被圆子叫醒，查监控发现人骑着那辆该死的自行车出了门的那一刻，送她进去关两天的心他都冒了出来。 林芒没想到他会追上来，以前她半夜往山上溜小青从来都不说的。 “你怎么过来了？” 时渊几乎要被气笑，“多新鲜啊，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林芒摸不透他的意思，但看人脸色一绝，意识到他快要炸了，立马屁颠屁颠凑过去，老老实实撒一半谎： “我饿的睡不着，过来找吃的。” 一半的原因是她确实有点想吃正经东西。 时渊手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半晌后像是调整好到了情绪，微微抬了抬下巴：“上车。” 林芒面上闪过一丝犹豫。 时渊撩起眼皮盯着她：“怎么？还得我下去请你？” 这人开始不耐烦了。 因为没睡好，显得眉眼格外冷倦，林芒这才看见，他穿得是睡衣。 “不是。”她莫名其妙地低了一头，小声解释：“没人看着，我自行车放这里会被偷的。” 时渊：“……” “给你买新的。” 林芒没信他的，伸手往车上散了点灵力。 要是真丢了，她也能找回来。 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交通工具。 车内气压低，林芒识相的没开口，见好几条路从来没走过，这才开口：“哥哥，我们去哪里啊？” 这时候知道装乖了。 “港口。”时渊眉眼沉着，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上去心情很差：“那边有黑船，送你出海。” 林芒：“……”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沉睡太久，人的记忆早已经消退的七七八八，有些东西实在记不清楚了，先前作为精怪混了两百年，像她这种灵力地位的，到晚上才敢出门，一时习惯没改过来。 上了车才想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女性孩童作为人类社会的弱势群体，晚上出门的风险太大。 他在担心她的安全。 “哥哥，你很生气吗？”林芒看着他，尽力说明白自己的想法：“那我以后出门都告诉你一声。”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再给你做花兔子好不好，一天一个，送到你消气为止。” 时渊轻嗤一声，谁稀罕那丑兔子。 车内低沉的气压骤然散尽。 林芒没错过他眼眸深处的笑意。 倒是意外的好哄。 她弯了弯眉眼：“我请你吃饭。” 一顿早饭10块钱而已，她请得起。 时渊挑了挑眉，方向盘一转，拐弯进了条胡同，带她进了家有俩大狮子的饭馆。 事实证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时渊常去的饭馆、凌晨四点半就开门的、有大狮子的门户，很贵。 一顿早饭四位数打底。 不仅掏空了林芒的小金库，还倒欠时渊1899元。 欠人钱的滋味不好受，连他把策论加到每天三篇都没什么底气反驳。 林芒蔫蔫的坐在车里复盘，没等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车停下了。 医院建筑特别，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诧异地扭头看向时渊。 “你不是想见受害者吗？”时渊熄火下车。 时渊显然比她更了解那个小姑娘的情况，也不用问人，带着她大踏步往住院楼走，七拐八拐的最后进了间病房。 最常见三人的病房，大概是病情特殊，只住了一个床。 小姑娘在靠窗的位置，脖子处圈着厚厚的纱布，嘴角的伤痕结了痂，脸颊也已经消肿。 五官柔和，看上去是个很清秀的小孩。 她床边坐着的中年女性正在低头削苹果，肤色微黑，细纹繁多，头发微乱，是天底下最普通的劳动者模样。 她疑惑地看着林芒两人，语气带着不自觉地恭敬：“请问你们是？” 林芒朝床上一直盯着她的小姑娘弯了弯眉眼，“我叫林芒。” 小姑娘死水般沉寂的目光惊起片波澜，她也弯了弯眉眼，沙哑地开口：“小金哥哥提起过的，是姐姐你救了我。” 第25章 救人没有错，我不后悔 中年妇女一下子局促起来，忙放下苹果起身，想伸手又不好意思，紧张地在衣角上擦了擦： “原来是小蓝的救命恩人。” “真是多亏了你们，不然，不然……” 两句话没说完，人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 林芒不太能处理这种情况，扭头朝人求助。 时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才开口：“不必这样。” “我们过来是想跟你们了解下案情。” 宵小蓝看出她妈的不知所措，轻声开口：“妈，我有点想吃芋泥包了，你能帮我去买一个吗？” “好好好，你好好跟人家说，妈这就去给你买。” 宵小蓝母亲抹了把泪，从身后拖了两把塑料凳子出来，抽湿巾擦了好几遍：“你们先聊着，两位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林芒向来直接，屁股刚沾到凳子就开始问：“方便跟我说一遍事发经过吗？” 宵小蓝不解道：“姐姐你？” “她目睹了你案件的全过程，下个月初三要参加警察局的考试，想抓出案情的背后凶手立功。” 时渊懒声开口。 林芒：“……” 臭蛤蟆嘴。 揭她老底。 “嗯。”她不敢反驳，捏着鼻子先认下，“我帮你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前一秒还笑着的小姑娘，闻言声音顿时哽咽起来：“姐姐，你认真的吗？” 两行泪珠滚下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她边抬手擦眼泪，边口不择言地道歉：“我不是想哭的，我只是，控制不住。” 林芒不会安慰人，默默递了些纸给她。 宵小蓝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跟林芒讲述了遍那天的经过。 警察问过好几遍，她连梦里都是那段黑暗，虽然窒息却也不是那么不容易跨越。 就是暑假里一个很平常的傍晚，母亲的水饺小店突然来了个芙蓉会馆的订单，外卖员支支吾吾的说车坏了，不能来了，让她们自己送。 正是饭点，母亲忙的脚不沾地，只能她去送。 好在芙蓉会馆也不远，骑着电动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她满头大汗地送了过去，向来仰着下巴看人的保安竟然没拦着，直接就把她放了进去，她当时就觉得不对，打电话让人下来拿，对方不依不饶。 无奈下她只能亲自送上去。 一进门就被人摁到了地上，是三个穿着外卖服的混混，邱敏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笑着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门开了，有人进来，他们蒙住了她的头，看不到是谁。 等人一走邱敏就跟疯了一样，薅住宵小蓝的头发将人一把拽起来，死死地盯着她： “你不是喜欢救人吗？我让你救啊，倒是要看看这次还有谁能来救你！” 宵小蓝被她怨毒的目光刺得哭都哭不出来，哑声问道：“为什么，小敏，到底怎么了？” 邱敏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跟着父亲长大，宵小蓝家庭情况跟她差不多，靠母亲苦苦支撑着小饭馆生活。 相同的境遇下俩人惺惺相惜，一入学就成了好朋友，几乎形影不离的过了一年，结果一到高二邱敏就变了，不仅不搭理她，还从来不正眼看她们的赵雪混到了一起。 “为什么？”邱敏冷笑。 啪！ 她像暴怒的毒蛇，狠狠地甩了宵小蓝一巴掌，眼看着她嘴角流出鲜血才冷笑出声：“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是谁让你成为荣获见义勇为少年，是谁让你在网上被夸了几十万条的视频，是谁让你风风光光拿回家五万块钱奖励金？” “你在商场拼命救下的那个跌下电梯的酒鬼臭虫，是我继父！” 邱敏情绪几乎失控，指甲掐进她脸颊，恨声道：“他该死，你也该死！” 继父，发疯的女孩。 两个字眼联系在一起，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发生过什么。 宵小蓝整个人像被雷劈过，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连反抗都忘了。 邱敏见状还想动手，被混混拦住，“再打下去人就得昏过去了，那多没意思。” 邱敏幽幽地看了他们一眼，沉默着点了点头，退到后面。 三个混混过来扒宵小蓝衣服。 她拼命反抗，混乱中摔了墙上的挂画，间隙中，宵小蓝朝那边坐着看戏的邱敏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敏，你应该跟我说的！” 邱敏被这动静刺激，猛地站起身来，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她五官都扭曲了起来：“怎么跟你说？” “告诉你我被继父强奸了，让消息传遍全校全网，等着被你们嘲笑吗？” 宵小蓝已经被混混摁到了地上，滔天的恐惧让她说不熟回应的话，邱敏却像是被这一幕触动了神经。 她迅捷起身，捡起地上碎裂的玻璃片，在三个混混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插进了宵小蓝的脖子。 宵小蓝尽量冷静地说完了这段回忆，可她太无措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警察连着问了好多遍，她都压住了跟小敏的对话没说，她装作若无其事，装作很正常，但人已经要奔溃了。 这些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如果再找不到宣泄口，她怕自己某天会从窗口跳下去。 可她妈妈要怎么办啊？ 林芒跟时渊的出现像浮在水面的稻草，她试着抓了一把。 听完这段对话，时渊漆黑的眸子淡淡地看向林芒。 林芒学着小蓝母亲的样子削苹果，她手稳，三两下就削好了一个，长长的苹果皮宽度一样，没断。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宵小蓝，“不用怕，也不用难过。” “人各有命。” 冷漠又假大空的安慰。 苹果是街上八块钱一斤买的，皮红个大，却一点都不甜。 握住它的时候宵小蓝却莫名地感到了心底冒出的丝丝平和，她不抖了，低声道：“姐姐，我明白的。” “救人没有错，我不后悔，但我后悔那天去商场，我不应该去的。” 这个瘦弱的、精疲力尽的、满身伤痕的小姑娘握着苹果，终于无声却激烈的痛哭起来。 听着罪魁祸首像是邱敏，但她没钱请混混，也没进芙蓉会馆的资格。 他们都知道，中途进去的那个人是赵雪。 第26章 神明，上学 回程路上林芒一直没说话，手里捏着宵小蓝母亲塞给她的芋泥包，也不吃，就静静地看着。 小野人被残酷的社会毒打一顿，成了蔫茄子。 看着可怜兮兮的，只有接触过的才知道有多闹腾。 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时渊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月着实有点不对劲，给邻居养孩子，带人参加聚会，半夜满城市找人，还得辅导作业…… 闲的吗？ 他眸色淡淡，没搭理她的心情，刚要收回视线，蔫茄子却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林芒冲他讨好一笑，乖乖交代道：“我晚上还想出来一趟。” “想都不用想。”时渊干脆利落的拒绝：“邱敏已经杀了她继父，你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那我……” “赵家有专职保镖守护，你混不进去。” 连着堵死了两条路，林芒没半点气馁，还在试着举爪爪：“我要去上学。” 车内空气顿了一瞬， 时渊缓缓挑了下眉毛：“你确定？” 林芒点头：“恒成一中，高二五班。” 宵小蓝赵雪邱敏所在的班。 说不出是什么心态，时渊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随便你。” 她身份证上的年纪是20，作为从深山出来的小野人，上个高中也合理。 “我就上一周。”林芒伸着一根食指强调，“下周我的玉米就熟了，草莓也得收，我很忙的。” 重点是下周得参加警察局的考试，她得赚钱了。 时渊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没吱声。 林芒从他这一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的意味，警惕地看他：“不要你帮忙，小青后天就回来了。” “想让我管你？”时渊懒洋洋地嗤笑一声，薄唇轻启：“想得美。” 方家盘踞A市多年，遵纪守法，从不偷税漏税，安排远房亲戚上个高中不过就是动动嘴联系人的事。 父子俩一听林芒主动要上学，差点没乐死，要不是国外没鞭炮卖，不然非得放上两条街庆祝。 林芒晚上打完电话，隔天一早就收到了入学电话，拒绝了方家父子争抢着要回来送她的要求，自己骑着自行车下山。 恒成一中是A市最好的高中，升学率甩第二两圈还得拐个弯，可以说A市的未来都在这里生长。 教学楼高大通透，窗明几净，穿着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喧闹不绝。 高二五班的班主任是个短发的中年女性，姓王，肤色微黑，脸颊上带着不少雀斑，深深的法令纹显得人特别不好相处。 从林芒出现在她的视野，她带着钩子的双眸就一直在不动声色打量她，像是衡量她的来历。 恒成一中管制严格，鲜少有插班生，该来的一早就来了，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很奇怪。 衣服是菜市场三十块钱一件，硕大的名牌logo连字母都印错了，全身上下没个值钱的东西。 暑假一过人就立马插班进来，要说没背景也不太可能，脑子转了圈A市姓林的人家，没头绪。 她起身：“走吧，带你去教室。” 高二五班在五楼，爬上去很快，一路上过来碰到的学生都在看她，有大胆热情的小姑娘等王老虎一过去，立马凑过来冲林芒笑，无声问： “小姐姐你好漂亮，也是高二的吗？” 被年轻生命热情包围住的林芒笑着点头，学着他们无声开口：“我先走了。” 高中生的课间生活很热闹，三五个围在一起闹腾，大喊大叫都不算啥，有两个也不知道激动的都站到了桌子上。 “我昨天60抽出了5金，你们谁敢信！” “卧槽！你小子用阳寿抽的吧。” “那位大佬的化学作业能借我看看，下节就是老刘的课了。” “哎，池早早那部剧你看了吗？” “……” 憋了一个暑假的少年少女堪比大型话痨比赛，一个比一个能说。 班主任的身影一出现，喧闹的班级想被摁了静音键，刷一下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坐回自己座位。 “这是我们班转来的新同学，以后大家好好相处。”王老师冲林芒点点下巴：“你自我介绍下。” 林芒顶着假冒伪劣大logo站上讲台，笑着开口：“大家好，我叫林芒，以后劳烦大家多多关照了。” 穿着滑稽，脸却很靠谱，美的靠谱。 她一出现，仿佛整个一中的光都落到了她身上，一颦一笑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顾盼生姿。 这句话一说完底下性子活泼的男生立马带头鼓掌：“好，欢迎新同学！” 满堂掌声中，教室中心的四五个小姑娘没伸手，其中一个正在鼓掌，旁边同桌瞥了隔壁人一眼，心虚地伸手拉住人。 一个接一个，众人都被这诡异的气氛感染，莫名停了下来。 林芒眉眼弯弯的跟最中间的人对视。 赵雪的眸子仿佛淬了寒冰，为什么这人会来学校？ 她凭什么？ 这乡巴佬为什么紧追不舍？ 那天一回家她就找人查了林芒的底细，不过就是方家一穷鬼远房亲戚，她凭什么能跟在时渊身后，现在又凭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虽然宵小蓝的事情家里已经清扫干净了，但林芒的出现让她很不安，那天意味深长的眼神一直出现在她梦里。 林芒勾了勾唇：“好巧啊，赵雪你也在这。” “你算什么东西？”赵雪一反当日热情模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懒洋洋地靠向椅背，嘲讽态度不加遮掩： “方家从山沟沟里出来的穷酸亲戚而已，谁知道那天就被赶回去喂猪了，攀扯什么关系？” 林芒挑挑眉，刚要开口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对上班主任锐利的眸子。 “你坐那边。”冷冷的，没什么感情。 林芒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朝着她所指的位子坐下。 位子靠后，靠窗，上面什么都没有，在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里，属这张显眼。 外面的同桌是个胖乎乎的男生，很高很壮，彻底堵住了过道。 男生出汗多，体味也重，林芒还没靠近就闻到了股浓重的汗臭味。 第27章 她是疯了吗 见林芒过来他没任何起身的意思，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从露出来的腿到脖子，最后停在胸上。 “你——” 咚！ 很大的一声动静。 他刚吐了一个字就被林芒一脚踹翻。 人往地上倒，下意识拽桌子，连带着桌子都倒了下去，各式各样的课本伴着零食杂物撒了一地， 最显眼的是本封皮露骨的小说，《艳骨柔情》。 顾不得屁股找地的刺痛，男生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挥着巴掌就往林芒脸上闪，“臭婊——” 咚！ 林芒又踹一脚，控制着力气没让人飞出去，只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这次却没了再起来打人的力气，瘫在地上不断呻吟。 从林芒发难到现在前后不过一分钟，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更不要谈拦人。 全班静默，好几个女生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 反应过来王老师暴怒，吼道：“林芒你在干什么？” 林芒拍拍手，捏着鼻子看地上的人：“还能干什么？打人啊。” 来回乱转的眼珠子，借捡东西蹲下去的姿势，可以压低的手机镜头，她看得一清二楚。 林芒轻轻地踩住掉出来的手机，转头看向王老师：“从我一进门他就在偷拍我，老师你没看见吗？” 这可是孙家唯一的继承人！这突然冒出来的土包子是疯了吗？ 王老师被气得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是你打人的理由，你给我滚过来！” 林芒能听她的就有鬼了，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手机报警。 “喂，派出所吗？” “我在恒成一中高二五班，这里有人偷拍我的照片，我举报他性骚扰。” 学生们呆若木鸡。 只有气疯了的王老师一个。 她脑瓜子里回想只有两个字，完了。 今年的优秀教师没了，职称也够呛，奖金全飞了！ 顾不上所谓的威严，她疯了一样快步往林芒跟前冲过去，疾言厉色道： “你报什么警，有证据吗？” “孙望同学平时在校表现良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老师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一靠近就开始动手抢林芒的手机：“还有我学校禁止携带手机等电子产品，我先帮你保管，等周末再还给你。” “不行哦。”林芒躲过她伸过来的手，眉眼弯弯地笑着：“等会我还得举报王老师你呢，没手机可不行。” 本来有了点动静的班级瞬间安静。 “举报我？你举报什么？”王老师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唔，先查查贪污受贿吧。”林芒语气自然的像是在说今中午吃什么一样自然。 “哈。”王老师怒气反笑，“举报我贪污受贿，你有证据吗？没证据的话就是诬陷！” 林芒指指她的衣服首饰：“这不是吗？” “L家的限定款，7897人民币。” “还有你脖子上的项链，156780人民币。” 林芒扫了眼她脚上的鞋：“鞋子我不认识，不过看品质也不便宜吧。” “普通职工家庭出身，双职工家庭，外加个8岁小孩。”林芒笑着看她：“王老师你那来的这么多钱？” “班主任补贴应该连你项链的尾巴都够不上吧。” 王老师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虚，恨不能撕烂林芒的嘴：“我买彩票中奖了，我说过很多遍了！” 林芒没反驳，配合着点点头：“那你跟教务处解释呗。” 听到“教务处”三个字王老师仿佛松了口气，眼神幽幽地盯着林芒，“你给我等着。” 林芒眨眨眼，慢吞吞道：“我忘了，你老公就在教务处。” “那我顺便给教育局打个举报电话好了。” 多年来的教学生涯撑着，王老师勉强没坐地上，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看林芒的眼神恨不能直接把人撕了，“你算什么东西？” 身为重点高中的班主任平时多少人供着，就算那些有钱人也得送礼求着她照顾，一个方家出了百八十服的远房亲戚，说不准还是资助的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招数？ 她怕个屁！ “不算什么。”林芒直直地望着她，以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就是知道你不仅贪污受贿还包庇犯罪罢了。” 王老师瞳孔猛然一缩。 但她没在怕的，狠狠地瞪了林芒一眼，带着一听报警就安静如鸡的胖子走了。 警察过来还有一段时间，林芒踩着一地书过去，抬手翻了翻靠窗的桌子，在里面发现了个不到巴掌大的便签。 字迹隽秀方正，表皮上写着三个字：宵小蓝。 她挑了挑眉，问前面瞪圆了眼睛的小姑娘，“邱敏的桌子呢？” “啊？”小姑娘思维还有点跳，她悄悄瞥了眼门口没发现王老师的身影才敢开口，“王老虎说邱敏退学了，让人把她桌子处理了。” 林芒点点头，自觉坐下等上课，即使，桌上连本书都没有。 好在警察动作迅速，在上课铃响前赶了过来，为了照顾受害人隐私，把相关人员全都带回警局处理。 就这样，林芒上学第一天连半节课都没上就欢欢喜喜的进了警察局。 她本来不想把进程拉这么快的，谁让这群学生桌子上摞这么多书，一看就很多作业。反正这个学，她一天也上不下去。 临出教室门前，她忽然回头，正好对上赵雪来不及收回的怨毒眼神。 林芒轻轻勾了勾唇。 * 证据确凿，警局直接就定了事件性质，因为一方是未成年，很快就联系到了家长。 孙家过来的是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林芒一眼，不屑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你要多少钱？” 正在喝水的林芒动作微顿，她慢吞吞地放下水杯，“一个亿。” 在场的警察和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轻蔑地看向面前不只死活的女生：“一百万，私了。” “林芒小姐虽然已经成年，但目前还在上学阶段，协商需要监护人同意。”警察适时出声提醒。 嘎嘎！ 众人头顶飞过一行乌鸦。 第28章 混天混地 中年男人有些恼羞成怒，朝警察发火： “她监护人呢？你们怎么不快点叫过来，我放着几百万的生意不管，来你们这破地方，你们就这么浪费我的时间？” “你们他妈的到底怎么办事的？” 啪！ 警察猛地拍了下桌子，语气严肃： “我们都是按照正常执法手续办事的，先生你有问题可以去投诉，投诉信箱在门口，请自便。” 中年男人被警察突然提高的气势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后气得脸都红了，指着人威胁：“你们给我等着。” “不是要联系监护人吗？”林芒眨了眨眼，人畜无害地看着中年男人：“我哥在国外，方元青。” 中年男人的威风瞬间收尽，脸色一下子变得五颜六色。 方家啊，虽然这暴发户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但真要比起来，身家比他还高一层，最关键的是现在有个大项目还得跟他们合作。 “你不是很急吗怎么还不联系我哥，是没有联系方式吗，要我把我哥的微信推给你吗？”林芒托着下巴看他，一副热心市民模样。 中年男人：“……” 我真是谢谢你，你人还怪好哩。 被架到了火上，倒是还是捏着鼻子联系方元青，中年男人还怀着点侥幸，没听说方家有什么女孩啊。 结果，接通后刚说明来意对面就炸了。 “你儿子偷拍我妹妹照片？你***********” “你他妈的####，拘留15天？狗屁，这种人渣败类还活着干什么？” “生意，你######，孙旺，你给我等着，不搞死你我跟我儿子都不姓方！” 父子混合双骂，方元青这边骂完，老方的电话立马接上，一个比一个放的话狠。 孙旺听的脸色都白了。 方家老实巴交归老实巴交，但不代表他们没实力，生意场哪有小白兔，当初方家怎么开山立门户的，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下要真动了火气，孙家势必要抽筋动骨，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怒火冲天的孙旺再也维持不住体面人的形象，一脚踹翻了从他出现就缩在位子上装鹌鹑的儿子，“你个窝囊废！” 为了安慰林芒“受伤的心灵”，怕她不懂接了孙家的和解费，方元青给她转了8888的零花钱。 也不是他抠，实在是现在也没人管着这祖宗，怕她有了钱搞什么大事出来，万一买个机票跑国外深山野林跟世界一级二级保护动物打架，他们得哭死。 收到零花钱的林芒表示很喜欢小弟的供奉，从警局出来后没回学校，拿着钱骑着自行车去买了五头猪，两头小牛。 要不是账上一分钱也不剩了，她还得买点小鸡小鸭回来。 小猪和小牛不太听话，进了山就不愿动了，无奈下林芒只能先把自行车锁住，亲自动手赶。 走了没多久，一辆眼熟的车从山上呼啸而来。 时渊降下窗户，面无表情地看向赶猪少女：“你把学校炸了？” “……”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鼻梁上挂着黑色墨镜，露出来的脸部线条流畅又完美，配上黑色上衣，衬得人矜贵又华丽。 不过林芒心思完全不在他多好看上，墨镜盖着看不清他眼神，她有点摸不清这人心思，毕竟第一天上学逃课就被抓个正着，她有点怕他抓自己回去。 林芒温吞着磨蹭了半天，试图转移话题：“我没有炸学校，你干嘛去？” “嗤。”时渊嗤笑一声，没回答她，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直截了当地戳穿她：“你逃课了。” 顿了顿，像是数了遍她的家畜，“还去买猪了。” 时渊房间隔音效果好，但一楼客厅却大敞着，他偶尔下来耳边全是狗嚎和羊叫。 两家后院打通，那群没眼色的小羊跑他花园毁了半院子花，被圆子赶走后，他提醒过她一次。 他这么一说，林芒这才把被她抛到脑后的警告想起来，她略微心虚地眨了眨眼，老实交代：“我忘了。” 她混天混地惯了，谁的话都能当耳旁风。 时渊被她这副无赖样子差点气笑，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我晚上九点回来，八篇策论。” 说完也不给林芒讨价还价的机会，油门一踩，车呼啸而过。 留下目瞪口呆的林芒。 八篇策论！！！ 她写一篇都得头疼三天！ 林芒边走边琢磨，其实不写也没什么，等明天小青回来时渊就管不着她了，熬过这一天就行。 但事情不能这么论，万一时渊有什么馊主意怎么办？要是他把玉泉收回去呢？再万一要是他亲自盯着她写呢？ 稍微想想这个场景，林芒就一身鸡皮疙瘩。 左思右想的横量了下利弊，林芒决定，去网上花钱找代写。 口袋空空的她把主意打到了时渊家的花身上，给时渊发了个能不能采点花的信息，收到对方高冷的“嗯”后，她果断带着圆子下手。 采花、包装、卖花、找代写一条龙。 然后等晚上九点时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光秃秃的花园，以及九篇质量高的明显甩林芒水平十条街的代写。 时渊：“……” 半响。 时渊把纸往桌子上一扔，人往后一靠，扭头看向林芒：“你觉得我送你去个管吃管住的地方住两个月怎么样？” 气氛明显不对，林芒试探着摇了摇头，“不要。” 看着倒是挺乖的，其实半点没进心。 时渊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懒洋洋地起身上楼，“随便你。” 背影看上去跟当年被她掏了老家气疯的松鼠精有点莫名的相像。 * 隔天方元青大早上就赶了回来，接回林芒先投喂了顿丰盛的早餐，然后问了遍这些天的事，听到没什么大事后这才放心送人上学。 回去调时差，脑袋刚刚沾上枕头，外面就传来了嘹亮的狗嚎，紧跟而来的羊咩咩、牛哞哞、猪哼哼。 持续时间之长，声音之嘹亮、节奏之强，宛如一首完美的交响乐。 方元青一脸懵的跑阳台上去看。 这才发现后院消失的围墙，以及对面阳台上的人。 方元青：“……” 方元青忐忑地打了个招呼，时渊点头回应。 看着倒是没生什么大气的样子。 方元青稍微松了口气，看着满山乱窜的牛羊猪，他默默的庆幸，还好他后天开学，时渊的A大明天就开学。 不用担心惹恼了人家。 第29章 请简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他这边岁月静好，林芒那边就有点犯愁。 今天找什么理由不上课啊？ 她一进校门就引了无数视线，路过的学生全都在打量她，有的走出去好远还得回头跟同伴兴高采烈的说点什么。 大都是好奇、钦佩，倒是没什么恶意。 等林芒路过教师办公楼，看到四五个穿着制服的人才明白，大概是王老师的事情有了结果。 其实她还有点事情掺和的，不过昨天买花太忙了，给忘了。 算了，先不急，跑不了她。 林芒一进五班，喧闹的班级就像被摁下了静音键，瞬间收声，他们透出来的情绪太复杂，她懒得探究，找自己的位子坐下。 同桌的桌面被收拾过，东西全都没了，倒是她原本光秃秃的桌面上多了厚厚一摞新书。 整整齐齐排着，占了半个桌面，坐下来不挺直腰板都看不见全黑板。 林芒：“……” 她刚坐下前桌的小姑娘就扭头看了过来，贴心解释：“这是昨天发的新书，作业本我给你放在桌洞里了，你看看有没有少的？” 小姑娘顶着头标准蘑菇头，笑起来还有俩酒窝，林芒也冷不下脸来，只好道谢。 “不用客气啦，我叫周盐盐，你叫我盐盐就好。”小姑娘呲着大牙自我介绍完，伸手一把薅过她同桌，“他叫裴星河，是我发小，人很好的。” 裴星河是个长相白净的男生，高高瘦瘦的，戴着副无框眼镜，被强扯过来也没生气，他叹了口气，“今天不准抄我作业，周盐盐。” 周盐盐嘟了嘟嘴，明显不服气，却没反驳。 “你好。”男生明显稳重许多，冲林芒礼貌的笑了笑。 林芒应声，余光扫过那边赵雪起身往这边过来。 周盐盐是个小话痨，兴奋的不行： “你可太厉害了！” “今早上一来我就看见王老虎和她老公被抓了，扯着胳膊就给塞警车上了，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狼狈，还敢叫嚣什么上面人威胁警察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这口气出的我可太爽了，等晚上放学我立马买几捆鞭炮放放！” 她高兴地趴在林芒的书堆上，眼睛都要放光：“姐，从昨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你可太牛逼了！” 她捧着大把零食塞给林芒，“这都是我的珍藏，请你吃。” “也不看看她穿的什么衣服，这些零食她配吃吗？”赵雪带着两个跟班凑了过来。 周盐盐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怎么看看自己，小三未婚先孕上位，抛弃原配吞噬人家财产，你们一家配当人吗？” 她家虽然没有赵家有钱，但也不差，俩人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骂回去毫无压力。 赵雪攥紧了拳头，却没暴怒，不屑地瞥了周盐盐一眼，讥笑道：“怪不得你们家越来越差劲，小心破产啊。” 周盐盐跳脚，想给她一巴掌，被裴星河拦下了。 少年挡在前面，眉目清冷威胁感十足：“赵雪，小心祸从口出。” 赵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嗤笑，“你们才该小心。” 说完她转头看向窗边吃零食的林芒，眼神里的算计一闪而逝，黝黑的眸子带着沉沉的暗色： “林芒，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像是吐着蛇信的毒蛇，阴冷，怨毒，嫉恨。 林芒眨了眨眼，“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双透亮的眸子仿佛能看到人心至深处的恶。 看着就烦！ 赵雪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转身回座。 上课比林芒想象中的还无聊，好在她发现班里有不少学生都在偷偷玩手机，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她不仅掌握了上课玩手机的精髓，还能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零食。 课间有个长相清秀的别班男生提着大包零食进了教室，赵雪周围那群人发出意味不明的起哄声。 “哎吆，苏校草过来了，这么大包零食是给谁的啊？” “这还用说啊，论颜值和家境我们班还有谁能配得上。” “臭情侣的小把戏，我一点都不酸。” “……” 赵雪一脸娇羞，眼神的余光却时不时往林芒这边瞥，炫耀意味十足。 周盐盐凑过来，骂了句：“臭不要脸。” “她明明不喜欢苏校草，还天天吊着人，就是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 林芒微微挑了下眉，等人越走越近，突然开口：“同学，我有道题不会做，你能教教我吗？” 风，一下就静了。 “你，叫我？”苏校草一脸懵逼。 美丽的事物没有人类能不喜欢，昨天校园网上就说高二五班来了个超级大美女，他原本还不以为然，刚才一进门人就傻了。 少女耀眼到根本无法忽视。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结果，被人叫住了。 林芒可不管他的心路历程，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对啊，就是你。” 苏校草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赵雪刺目的眼神，他应该拒绝，应该面不改色冰冷冷的来一句“没时间”，但开口却是： “好。” 他伸脖子过去看题： 请简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苏校草：“……” 落在旁人眼里是同学有说有笑的友好交流模样，苏校草连个眼风都没给赵雪，提来的零食全都塞给了林芒。 赵雪手心都掐出了青紫色。 贱人！ 目睹全程的周盐盐朝林芒举了个大拇指。 姐可太刚了，再来这么两回，估计得把赵雪气吐血。 林芒有些好奇地问周盐盐：“你怎么跟赵雪结的仇？” “谁稀得跟她结仇，我就是看不惯她。”周盐盐拆开袋巧克力，有模有样的分析：“家境不算顶尖，模样一般般，心肠恶毒，虚荣心爆棚的事儿精。” “以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种人一看就是恶毒女配，不离得远点肯定会被她牵扯进去踩缝纫机。” 林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被迫听完全程对话的裴星河：“……” 第30章 还得再加把火 赵雪一群人的骚操作没停，午休时间给班里每人订了一份斯密家的奶茶和小蛋糕，连裴星河跟周盐盐都有一份，唯独没有林芒的。 铁了心的要给林芒难堪。 小跟班们笑嘻嘻地满教室乱窜，“这可是斯密家的新品，一份234块钱啊，我们大家今天可太有福了。” “赵雪是什么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叫赵雪。 “什么垃圾送的东西，我不喝。”周盐盐气哄哄地起身，连蛋糕带奶茶全扔进了垃圾桶，“玩什么收买人心这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竞选总统呢！” 裴星河没出声，却跟在周盐盐身后把东西扔了。 火星子都冒了出来，班级众人心思各异，有朝赵雪示好感谢的，但大多数都没的动，同学一年半，他们很清楚赵雪的为人。 混了一天的林芒起身伸了个懒腰，从书桌掏出大袋包装垃圾伸手一抛，稳稳入垃圾桶，连个眼风都没给赵雪。 态度轻的像是对待一只跳梁小丑。 看不下去的跟班撸着袖子要给赵雪出气，却被她拦住，她冷眼看着林芒一脸嫌弃道： “算了，狗都会咬吕洞宾，跟个连学都没上过的泥腿子计较什么？脏了我的手。” 手段有的是，只要林芒在学校一天，迟早能收拾。 林芒戳戳周盐盐的肩膀：“几点放学啊？” “还有一节课。” 林芒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林芒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学校有没有校花评选，你看我怎么样？” “有有有！”周盐盐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她眼睛亮亮的：“就小芒你这颜值，别说是校花了，当我们A市的市花都没问题！” “等会放学我给你拍张照发表白墙上。” 顿了顿，她故意提高声音：“校花就该让真颜霸来当，一些花钱买上去的丑八怪可别丢人现眼了。” 林芒转头看了赵雪一眼。 唔，脸色铁青，眼里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 少了点，还得再加把火。 叮铃铃！ 伴随着美妙的放学铃，大批大批学生欢声笑语地走出教室，大部分往宿舍楼走，少部分往学校门口走去。 黑色的大G在一众豪车中鹤立鸡群，几乎成为所有人目光投向的方向。 旁边的人比车更招眼。 他闲闲地靠在车身，单手捏着手机回信息，时不时撩起眼皮看一眼校门口，透着点百无聊赖的清冷，让几个想上去要联系方式的美女没敢动。 就这仅能看到一角容颜的角度，也丝毫不妨碍能看出优越的五官，光宽肩窄腰长腿就够人垂涎。 “卧槽！东南30度，有一爆炸帅的小哥！”周盐盐远远就看到了人，几乎要蹦起来。 同样的脱缰野林芒跟着看过去。 对方正好抬眸，四目相对。 林芒有些心虚，蹦蹦跶跶的脚步瞬间改小碎步。 昨天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又骗他过来接自己放学，他精的都快上天了，指定看穿了她的谎话。 就这么两步的功夫，跟在时渊身后的美女终于鼓足了勇气，上前要联系方式。 时渊淡淡地看向挡住视线的女生，冲后面的林芒一扬下巴：“抱歉，有女儿了，不方便。” 美女：“？” 跟朋友告别完，终于磨蹭过来的林芒：“？？？” 打发走了一圈要联系方式的，时渊这才撩起眼皮看向罪魁祸首，“急性肠胃炎？” “疼的爬不起来？” “你哥联系不上？” 林芒：“……” 林芒沉默片刻，伸手扯了扯他短袖下摆，认真道：“我保证，就这一次。” 被他这眼神看的有点慌，林芒急忙找补： “真的哥哥，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请你吃饭，顺便感谢你这些天照顾我。” 一犯错就装乖，心还不诚。 时渊嗤笑一声，转身把手机扔进车里，懒洋洋地提条件：“补偿条件不够，加筹码。” 林芒：“……” 癞蛤蟆吃金币，抠抠搜搜的。 俩人的相处情况全都落到了不远处车里的人眼底。 男人漫不经心地逗人，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氤氲的笑意却遮掩不住，女生看似不高兴，却没什么恼怒的意思，配合人玩闹。 任谁看到都叹一声很搭，不管是兄妹还情侣。 赵雪透过车窗阴冷地望着他们，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凭什么？ 这群低贱的玩意为什么总能得到自己都得不到的东西？ 之前的宵小蓝是，明明长得普普通通不就是连滚带爬地救了个人，为什么所有人的关注点都转到了她身上，还压着她当上了校花，一个臭卖水饺的，配吗？ 现在的林芒也是，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泥腿子，仗着一张脸攀附上方家不说，现在还来勾搭时渊。 越想赵雪越生气，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再不做点什么她迟早要疯！！！ * 穷光蛋林芒话放的很好，从支付宝到微信，勉勉强强凑出了45块钱，进超市买了两根冰激凌，一人一个。 然后就被堵到了家门口。 他开着院子里的大灯，明亮亮的地方不站，非挑个阴恻恻的角落，还穿着一身黑，显得人有点像来偷袈裟的黑熊精。 “回来了？” 实在是有点奇怪。 林芒迟疑地点了点头：“回来了。” 方元青双手抱胸，仰着下巴看她：“你要是犯了天条会不会挨雷劈？” 奇奇怪怪的。 林芒眨了眨眼：“没天条，我最大。” 方元青像是松了口气，终于肯放人进家门，林芒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开着冰箱门抱冰激凌桶的时候，他又在身后开口： “今天有四个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上课吃东西玩手机。” 林芒：“……” 她明明很小心，老师上课时候都没动静，怎么还玩背后告状这一套？ 林芒抱着桶冰激凌转身，低眉顺眼一副乖乖认错的姿态。 跟她斗智斗勇了几十天的方元青冷笑一声，“以后我接你上下学，不准让别人来。” 孩子第一天上学，他精心准备了一天，连教授的课都逃了，结果临走的时候被通知有人接了，他能白白受这委屈？ 林芒不情愿地点点头。 第31章 它说它孤独 这个学她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林芒窝沙发上吃冰激凌，小草这傻狗在她身旁玩跑酷，嗖嗖的带起一股股风。 林芒吃完半桶才抬头给了它一个眼神。 感觉被主人冷落了好几天的狗子顿时一个激灵，要死要活要非得往她身上扑。 林芒伸了个手指头顶住它扑腾的脑袋：“明天带你出去玩一天？” 隔天。 方元青冷眼瞧人：“你带它干什么？” 林芒从时机屏幕抬头，丝毫不走心地敷衍道：“它说它孤独。” 方元青：“……” 你问问每天被它追得满山跑的牛羊猪它到底孤不孤独？ 方元青深吸一口气：“让它下去，上学不能带宠物。” “不行。”林芒意外地坚决：“我昨天答应它了。” 方元青又开始头疼了：“学校不让进。” 林芒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头都不抬：“没事，不进去就不进去。” 方元青仰头看天。 是真行啊，上学都不用进校门的。 “放下它，你给我老实上学！” “再有老师给我发信息说你是上课不专心，我就让你从幼儿园重新上一遍！！！” 林芒在方元青喷火的视线中进了校门。 然后。 转身从监控探不到的墙角翻了出去。 后面男生宿舍里一个磨磨蹭蹭刚起床的男生有幸目睹了全程。 “！！！” 男生揉揉眼睛：“我好像还没睡醒。” 旁边朋友刷牙刷出满嘴泡沫闻言当即给了他一胳膊肘，“说什么瞎话呢？” 男生掐了把大腿嚎叫出声，“不是，是真的！” “刚才一女生从墙角翻出去了！” “我们都得偷个凳子垫着，她就那么一伸手，一蹬腿，啪一下人就翻过去了，那动作身段跟轻功一样一样的。” 他朋友漱完口挑着眉看他：“你傻了？” “……” 尚且不知道自己逃学被人目睹了全程的林芒早已经安稳落地，顺着手机上定位绕了两圈，最后进了间咖啡馆的门。 被人引着进了间兜里要没有七位数不敢进的贵宾室。 赵雪端着杯咖啡闲闲的喝着，林芒进来也没用正眼看人一眼： “嘉洲庄园刚采摘下的豆子，刚空运过来，从落地到烘焙不超过三个小时，能喝上一口算你有福气。” 林芒挑了个位置坐下，单刀直入：“说吧，你出什么价？” 赵雪呼吸错了一拍，前一秒还趾高气昂的态度瞬间跌下来，她一脸阴冷地看向林芒：“你怎么会有芙蓉会馆的监控？” 父亲明明都让你处理干净了，鬼知道她昨晚收到林芒发过来的视频片段时有多崩溃。 要是，要是这视频落到警方手里—— 赵雪掐着手心强逼自己冷静，静静地等着回答。 林芒好心情地冲她笑了笑，坦然开口：“时渊给的。” “不可能！”赵雪蓦地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绝对不可能，这是假的，就算时渊也拿不到，芙蓉会馆是我家的——” 意识到脱口而出说了什么，赵雪话音戛然而止，脸色难堪至极地盯着林芒。 林芒从桌上捞了块甜点吃着，不在意道：“大概是你们家层次不高吧。” 赵雪：“……” 好险，差点被气死。 赵雪咬着牙：“你要多少？” 林芒：“一个亿。” 赵雪几乎被气疯，字都是牙根一个一个吐出来的：“行，数额太大，三天后给你。” 林芒吃完甜点，拍拍手起身：“那我先走了。” 赵雪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像是淬了毒。 不上学的日子很快乐，即使没有钱，也很快乐。 先围着菜市场转一圈看看玉米蔬菜的市场价，然后随机挑选个小区，看一群老大爷下象棋，运气好的话会碰上两个来抓人的老奶奶投喂两个小蛋糕或者水果。 最后再跟着流浪小动物满城市乱窜，窜得差不多回家吃饭，完美的一天就结束了。 就结尾的时候出了点小岔子，林芒被俩尾随的壮汉套上麻袋扔进了面包车。 林芒反应了两秒才回神，她被绑架了。 哦嚎！ 面包车里除了前座开车和副驾驶的人，后座还有三个。 一个摁着林芒，俩瘫着气出多进少，都累成这样了都不耽误张嘴。 “他，他娘的，这货是真能跑！” “谁说不，不是呢，横跨了整个城，要不是车能跟着跑两段，老子今天得被她遛死。” 默了两秒还是有点不甘心，“操，她怎么不去奥运会跑马拉松！” 说完看向“昏迷不醒”的林芒，蠢蠢欲动地动了动脚，想给她一下。 “别生事！”副驾驶的老大疾声喝住他，淡淡道：“让事主加钱就行了。” 面包车一路疾驰，朝城外的破旧工厂而去。 到了地点，老大安排两个缓过气的小弟去扛林芒。 小弟骂骂咧咧地掀开麻袋。 林芒朝人眨眨眼。 俩小弟：啊这…… 三分钟后，五个绑匪手抱头靠墙蹲，顶着鼻青脸肿的猪头脸苦苦求饶： “姐啊，姐，我们知错了，实在是没饭吃才干这一行的。” “真就是第一次，要不然也不至于手生到连没迷昏你都不知道，姐啊，你信我们！” 连给祖宗上香保佑发大财的都没这么诚恳过。 林芒拎着棍子围着他们转了一圈，颔首：“给你们事主打电话，让他过来验货。” “哎哎哎，好嘞！”绑匪老大忙不跌点头，使劲给自己加戏求生存：“我看电影多，学了很多演戏技巧，保证没问题。” “搞定了？”电话接通后传出道耳熟的女声。 “搞定了。”绑匪老大点头，开始睁着眼睛瞎编：“人已经醒了，中间还想跑被我们收拾了一顿，正躺地上哭呢。” 边说边抬头给了旁边小弟一个眼神。 小弟立马捏着嗓子发出哭唧唧的声音。 林芒：“……” 有点东西。 女声满意的笑了声：“好了，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等等！”临挂电话之际绑匪老大突然出声。 林芒挑了下眉。 “这货跑了整个城区，油费你得报销。”绑匪老大冲林芒无声的讨好一笑。 女声很不耐烦，“行了，地址发我，这么点钱也开得了口。” 第32章 公平 挂了电话后，绑匪老大担心引起误会，连忙出声解释：“我得加点细节，这样谎话才显得真。” 林芒冲他竖大拇指。 又交流了会演戏心得后，不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来人没有任何意外，赵雪。 大概是坏人自有坏人胆，这么黑这么偏远的地方，她都敢自己开着车过来。 林芒见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有驾照吗？” 赵雪：“……” 赵雪看了眼鼻青脸肿的绑匪，再看看活蹦乱跳的林芒，“怎么回事？” 她宁愿相信这群傻缺绑匪自己互殴着玩，也不信林芒能打得过这五个壮汉。 林芒轻笑了声：“就你看到的这样。” “赵雪，你买凶绑架，雇人伤害同学。”林芒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两次，两次都证据确凿。” “你跑不掉了。” 赵雪面色狂变，苍白的不似人，面目狰狞却又嚣张不已：“谁说的，我只是路过而已，这里又没有监控，你说我花钱买凶有证据吗？” “怎么没有呢？”林芒伸手指了指她背后的二楼。 栏杆后趴着个鼻青脸肿的小弟，手里握着手机录视频，被点到立即呲着大牙招手。 赵雪彻底破防，暴怒：“你算计我！” “是啊。”林芒坦然点头：“坏人就该受到惩罚，跑了一次抓回来就好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刺激的赵雪几乎发狂，想动手却被苏醒的理智拉回来。 赵雪冷笑：“我不会有事。” 撂下话转身就跑。 脚刚踩上破破烂烂的门槛，身后传出道沙哑却坚定的声音。 “赵雪，我不怕你，你这是校园暴力，你是赤裸裸的霸凌者！” “呵，我霸凌你又怎样？” “宵小蓝，你不过就是个拿助学金的穷光蛋，谁会管你，高一你为了助学金在讲台上哭着求我们给你投票的时候有多狼狈，你忘了。” “我没有求你们，是王老师让我上台念的，贫穷没有错，我哭是因为你们的嘲笑，不是乞求。” “……” 林芒手机上的视频片段很乱，但能看清赵雪等人的脸，还有他们对宵小蓝实施的暴行。 他们对宵小蓝拳打脚踢、薅着她的头发往马桶里按、把点燃的烟头摁在她身上…… 仿佛有地狱恶犬冒头死死地咬住了脚踝，赵雪脚有千斤重，她僵硬地回头。 “视频是假的，是假的！” 林芒翻了翻手机，抬头冲她勾了勾嘴角：“哦，热搜第一了，花了钱的效果就是好。” “底下都是骂你的呢。” “你发网上了？你竟然敢往网上发！”赵雪目眦尽裂，疯了一样冲林芒扑过来，手里还握着不知道藏在那里的锋利匕首。 “我要杀了你，你个贱人，杀了你！” 与此同时，警笛狂鸣。 警察怎么会来？ 赵雪脑袋嗡嗡作响，警笛声无限放大，刺激的她想思考都做不到，整个人都已经接近疯癫。 她死死地盯着林芒。 是这个贱人搞的鬼，都怪她！ 她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宵小蓝怎么评价你的？”林芒一边闪躲，一边还有闲心跟她聊天。 赵雪双眼通红：“贱人敢背着我偷拍视频，她也该死！” 林芒一把摁住挥过来的手腕，反手一折。 林芒深深地望着赵雪，仿佛一眼看到灵魂，声音轻的只有俩人能听见：“她说你给她留下了一生的噩梦。” “为表公平，我也会给你留个一生忘不掉的噩梦。” 手上微微用力，错位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从赵雪眼前划过。 “啊——” 嘹亮的女声痛呼刺破天际。 林芒望向警察，“我这样，算，算不算正当防卫？” 小姑娘呼吸急促，吓得浑身发抖，语不成调。 匆匆落在赶来的警察目睹了全程，点头：“算，不用怕。” “你保护了自己，很勇敢。” 收拾完现场的警察压着绑匪上车，皱着眉问：“你们身上的伤怎么搞的？” “被——”林芒轻飘飘地看过去。 “被，被我小弟揍的。”绑匪老大跳着眼皮改口：“事主答应给我们三百万零两百块，我们分配不均打架来着。” 绑匪小弟：“……” 很好，老大你戏不错，数学也挺好。 在校门口等人的方元青面无表情地挂了警察的电话。 三进宫，好样的，不愧是死活要进警察局当临时工的神明！ 涉及人命的刑事案件盘查比较细致，林芒作为主要人员在审讯室带了五个多小时才出来。 方元青气消了大半，带着人准备去吃宵夜。 “林小姐，林小姐！” 宵小蓝和她母亲一路小跑追上两人。 宵小蓝伤势恢复良好，昨天就出院了，也被警察叫了过来。 蓝母泣不成声：“林小姐，你是我们母女俩的救命恩人，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女儿受了这么大罪。” 这位在苦难中挣扎了半生的母亲很快就控制住了崩溃的情绪，她哭着咧了咧嘴，想表达谢意却没什么能拿的出手，微微拮据道： “我没有别的手艺，就做了几十年水饺手艺还不错，您要不嫌弃，以后我让小蓝给您送饺子吃。” 宵小蓝也笑，不似医院的死气沉沉，挣脱了噩梦的锁链，小姑娘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我妈包的饺子超级好吃。” 扎进颈动脉的玻璃损伤了她的声带，小姑娘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林芒笑着点点头，“好啊，我明天就去吃。” 作为监护人方元青听完了案件全程，也知道这小姑娘究竟有多出色。 赵雪看似单纯，却背着人霸凌欺压了宵小蓝一年半。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班主任，报警就被混混砸店，被全班孤立排斥，被好朋友背刺。 宵小蓝从来没妥协，也从没放弃自救。 她偷偷录了自己被霸凌的视频，在班级群知道林芒进了学校后，怕人被自己牵连，立马勇敢的站了出来，向网上公布。 深处谷底依旧抓着光。 方元青主动出声：“这么晚了，我送你们回家。” “不用了，怎么好麻烦你们。”蓝母立马摆手，“我们叫的车到门口了，马上就走。” 第33章 你连魂魄都还没穿上开裆裤呢 方元青没拦着，开着车跟在出租车后面，等母女俩安全回了家才转方向盘。 林芒瞥他，“消气了？” 方元青冷哼：“怎么，我还得给你上三炷香不成？” 林芒本事有多大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别说是一个赵雪，就算再来两火车都碰不到她一根头发。 他之前还好奇她为什么想通了要上学，今天算明白了，无事不登教学楼，都是为了算计赵雪。 赵家家大业大，她觉得就算有视频证据也不能定赵雪的罪，干脆亲自上场让警察目睹犯罪现场钉死罪名，还正正当当的毁了她的眼睛。 他不是生气她动手。 只是他忽然意识到，这神明，他教不成阳光开朗小女孩了。 方元青作为着名富二代，没伸手捞金的本事，只是很了解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他就一个普通人，很多处理事情的角度都不一定对，万一哪天腐败了，把人带沟里了。 光是想想，他就一身鸡皮疙瘩。 万一教出个绝世大反派怎么办？ 他想的太专心，没注意到副驾驶座上林芒怪异的表情。 收了信徒后，她不仅能收到方家的求救信息，在他们情绪剧烈的时候能听到心声。 离得这么近，他情绪波动有这么剧烈—— 阳光开朗小女孩？ 呵，我扛着大刀满山追杀精怪的时候，你连魂魄都还没穿上开裆裤呢。 * 解决完赵雪的事，得到小金稳了的大拇指表情包后，林芒彻底躺平。 具体表现为死活不肯去上学，并且坚决表示，上学是不可能的，以后都不会上学了，大学也不用想了。 林芒一本正经的瞎编：“我需要小草协助修炼，已经跟它签了十米锁，一旦我们离开超过十米我的修炼就会功亏一篑。” “学校不让小草进，我不能进。” 方元青：“……” 你看我像傻子吗？ 方元青气得跳脚，却又拿她没办法，去上课都是咬着牙走的。 不用上学的林芒就像放飞的小鸟，不知道从那个傻缺网站看到家禽跑的越多肉越好吃，带着小草满山窜，撵得猪牛羊狂嚎。 等到中午就骑着自行车下山，去宵小蓝家吃水饺。 蓝家水饺在菜市场的偏僻角落，铺面很小，却收拾的干干净净，蓝母戴着手套帽子口罩包饺子，回家吃午饭的小蓝帮着招呼客人，给外卖员发货。 赵雪双眼被废，两次买凶杀人，杀人未遂，罪名加起来够死刑，就算赵家手眼通天也得是无期，注定要进去踩一辈子缝纫机。 芙蓉会馆因为故意损毁重要证据被停业调查。 爆出来的丑闻太大，赵家企业股票大跳水，被对手见缝插针地甩手段，已经焦头烂额，破产也是早晚的事。 人各有命。 林芒带着小草挑了外面露天的角落。 小蓝送完两个快递员才看见她，欣喜不已：“小芒姐！” 听见这声，蓝母也摘了手套小跑出来。 林芒笑着打了声招呼：“我来吃水饺啦。” 蓝母包的水饺一绝，除了无法摒除的苦涩外，其他无论是小蓝亲自调配的蘸水，还是水饺的鲜香都是一顶一的好吃。 林芒一口气吃了三盘才停筷子。 小蓝见状立马又要进屋端盘新的，被林芒喊住才坐下来歇歇。 “芒姐，你家的小狗好乖啊，都不抢食。” 小草被院子里的草莓养叼了嘴，天天喝玉泉水，生吃玉米，草莓还青着就往嘴里炫。 笑着不仅不吃狗粮，连骨头都不吃了，自然也看不上这点人类食物。 被圈在一个地方不让动，它早就想搞事情了，小蓝一过来，它以为是要跟它玩耍，立马激动地往人身上扑。 林芒扯了下绳子控制它。 “嗷嗷嗷嗷！” 小狗受了委屈立马扑腾着仰天嚎叫，势要嚎出天长地久。 噪音效果直逼拖拉机。 小蓝：“……”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闭嘴。”林芒一把捏住狗嘴，手动物理消音：“再叫就关你小黑屋。” 感受到杀气的小草立马闭嘴，蹲在林芒脚边讨好的摇尾巴，乌溜溜的大眼睛来回乱转，看着来往的人群。 小蓝感慨不已：“这么像哈士奇的阿拉斯加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家水饺是什么馅的？”林芒诚信发问，她琢磨着回去自己种一点，到时候拿来让蓝母做成水饺包子，又是一条商机。 “玉米馅的好吃吗？” 小蓝点头：“我家主要有荠菜鲜肉、白菜鲜肉、素三鲜的，玉米虾仁的也好吃。” 林芒捏捏小狗耳朵，决定去菜市场买点虾拿回去养着。 林芒拎着活蹦乱跳的虾回家，围着别墅寻摸养虾的地方。 羊圈猪圈还有牛圈占地很大，再拓个虾塘出来就得压榨草莓地了，她不太想这么干。 视线在时渊家花园和水潭上转了一圈。 啧，人家的，不行。 最后把虾塘选到了山顶，上面有个小湖泊，用来养虾很合适，林芒现在积累了不少灵气，布置个聚灵阵够够的。 等收拾好了，灵气会覆盖整座山，牛羊猪光靠山上的野草就能活，湖泊里也能养些鱼，一举好几得。 这项工程不小，一连三天林芒都扛着锄头在山上忙活，每天不混的全身都是泥都不下山。 方元青从最开始的跳脚劝学，到后面已经彻底摆烂，冷艳看着小泥人带着小泥狗蹦蹦跶跶回家。 “明天就考试了，我看你怎么办？” 林芒正拿着水管给狗子冲澡，闻言很是得意，怕方元青听不见她的话还特意灌了水龙头：“不用担心，我都找好关系了。” 方元青蹭一下就坐直了，严肃道：“你找了什么关系？” 找到小金还是局长，或者走了时渊的关系？ 这才几天，她就学会贿赂走关系这一套了，这还得了。 “文昌帝君、玉皇大帝、财神爷……”林芒把她拜的神仙全都数了一遍，“我昨天给他们全都上了香，他们说会保佑我及格的。” 方元青：“……” 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就，离谱又合理。 第34章 乡下的亲戚来看你了 “你有钱给他们买香烛？”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景区的香烛都挺贵的，就林芒这比脸还干净的钱包能有钱？ “没钱。”林芒洗干净了小狗，开始冲自己，“我给他们脚下都放了块小石头，心意够了。” 方元青：“嗯……” “你高兴就好。” 考试当天，林芒很郑重地吃了一根油条，两个鸡蛋，临出门前还特意转到时渊家门口，使劲摸了摸圆子脑袋。 美其名曰沾点知识的光。 等她搞完这通有的没的，才飞速赶往考场。 等她考试的功夫方元青围着转了两圈，参加正规公务员考试的清一色985，211，研究生一抓一大把。 就算是临时工这边也是重点大学学历，还有好几个一看就是退役的军人。 啧，对比太惨烈。 他觉得林芒希望渺茫，希望她不会恼羞成怒，去砸人家神仙的庙。 笔试面试当天一起考，等了大概两个小时林芒就出来了。 作为第一个踏出考场的人，她表现得格外淡定，方元青摸不清她究竟考的怎么样也就没问： “草莓和玉米熟了，老方一大早就赶了过来，问要不要收。” 林芒大手一挥：“收！” 在玉泉的滋养下，院子里的作物喜获大丰收。 玉米堆了高高一摞，车库都要放不下，草莓更多，老方叫人送了七八个大冰柜，连烘干机都准备好了，势要全留下。 除了这些外，之前随手撒的辣椒南瓜和西红柿也熟了，四五斤辣椒，五个大南瓜，一筐西红柿，够吃好几天。 林芒拒绝了老方要送她下山的提议，装了一麻袋玉米绑自行车后座，又给小草绑了个带轮子的大筐往里面放了五大盒包装好的草莓，出门都是下坡路，狗子再拉两筐都不成问题。 之前答应了吴棋给他送蔬菜，作为第一单大客户，为表诚意，她得亲自去送。 * A市。 景和园。 视野最好的独栋顶楼大平层，混了一个暑假正想方设法请假玩几天去上学的吴棋，刚起床没多久。 宿醉很难受，连着两杯咖啡下去人都还没清醒，正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时，门铃响了。 他以为又是那个狐朋狗友，没什么精神的去开门。 “来找我，也不发个——” 话在带着草帽的红扑扑脸蛋下戛然而止。 她肩上扛着个大麻袋，脚边跟着只蹦蹦跶跶的胖狗，画面像极了乡下的亲戚来看你了。 吴棋记忆力不错，立马把人认了出来：“林芒？” 林芒点点头，没进门。 她放下肩上的大麻袋，弯腰把小草拉的草莓拖过来：“我的玉米和草莓熟了，给你送过来。” 吴棋这才注意到狗子背后还拉着筐东西，不过他还是有点懵。 上次在聚会上时渊有多关照她，他还是有数的，怎么想都不至于让人去种菜放羊去。 那点小钱他早就忘到了脑后，送菜的话自然也没当真，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林芒拆开麻袋给他验货：“玉米都在这里了，你点点。” 吴棋：“……” 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不用了，你先进来喝杯水歇歇。” 再懵逼也不至于把人家小姑娘关门口不让进，吴棋边说边伸手帮她提玉米袋子，微微用力。 ？ ？？ 没提动，还差点闪了腰。 “我来。”林芒单手拎起麻袋进门，“放哪里？” 吴棋：“……放客厅桌子跟前就好。” 草莓是小草拉进来的，进了新环境的小狗格外兴奋，乌溜溜眼珠子来回乱转，想拆家的爪子跃跃欲试，被林芒拍了下脑瓜才老实下来。 林芒把草莓盒子全都搬了下来，在客厅大桌子上一字拍开，掀了盖子给吴棋验货，“草莓都在这里了。” 盖子一掀开，独属于草莓的甜香瞬间在屋里飘荡开。 吴棋不由自古地咽了咽口水，脑袋空空地点头：“好。” 见他没有意见，也没有要退货的意思，林芒也很满意，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吴棋一路送她下电梯，临走前指了指小狗框子里剩下的盒子，好奇道：“里面是什么？” “玉米南瓜辣椒西红柿还有点野菜。”林芒掀开给他看，笑道：“我认识一个超级会包水饺的朋友，送去请她帮忙包水饺。” 吴棋上楼后被草莓勾的肚子咕咕叫，随手捏了个放嘴里。 然后，他整个人都愣了一瞬。 草莓的甜美在舌尖炸开，他不是多喜欢吃水果，却满脑子叫嚣着好吃。 好不夸张的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吃了小当家美食的傻缺观众。 脑子里冒金光，整个人都天上飞。 吃完一个草莓，他手忙脚乱地给林芒发信息： ——你那个超级会包水饺的朋友在哪里？水饺包了吗？ 蓝母不仅会包水饺一绝，做的包子也是人间美味，林芒带过来的蔬菜不太适合当水饺馅，她就给和了蒸了一大笼包子。 吴棋赶过来的时候，包子还在蒸着，但香味已经冒了出来，靠近这片的菜贩子都有点心不在蔫，时不时吸两口气伸着脖子往这边瞧。 熟悉的客人也伸着脖子打听：“婶子，今天做啥好吃的了，咋个这么香，俺鼻子都快香掉了。” 蓝母笑呵呵的解释：“顾客自己带过来菜，让我给做成了包子，不卖的哈。” 吴棋一身贵公子打扮，一看就不好惹，围观的人群很快就散了。 他一边算着包子什么时候能熟，一边跟林芒谈生意，他下周就得去国外上学了，想让林芒把菜给寄国外，邮费他出。 林芒自然点头。 吴棋见她这么好说话，得寸进尺的问能不能顺便把南瓜这些蔬菜也给他寄一点，他花钱买。 林芒没直接点头，只说这些很少，等下个月可以分他十几斤野菜。 吴棋乐呵呵地点头。 包子是主食，配菜是辣椒炒鸡蛋，烩南瓜，凉拌野菜。 包子馅是荠菜和辣椒调的，现挖的荠菜配上爽口的辣椒，外加芝麻油，又鲜又辣，堪称开胃第一。 小草在一旁扑腾的口水留了一地。 吃的吴棋头都抬不起来，差点没当场表演个灵魂出窍。 第35章 所长你往前点，站旗杆下讲 林芒带过来的蔬菜很多，几个人吃撑了都没吃掉一半，吴棋倒是想打包来着，结果林芒全都留给了蓝母。 蓝母拗不过林芒，把剩下的十几个大包子全都塞回了盒子，非要她带回去。 吴棋对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借口去看时渊一路跟她回山上。 然后当天A市马路上就有了这一幕。 带着草帽的少女骑着自行车在面前，后面拴着个胖乎乎的阿拉斯加，阿拉斯加还拉着个筐，再后面，是辆骚粉的超炫大奔。 玉米和草莓收下来还得处理，林芒没时间招呼他，一到家就忙起来，吴棋也就没去打扰，自觉去霍霍时渊。 看着时渊大变样的别墅，他感慨万千： “方家开了什么条件，你竟然允许他们把围墙打通了？” “你住这里你也得点头。”时渊头都没抬。 卧槽！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时渊都这么无可奈何！ 吴棋对林芒的好奇一下子就攀升到了巅峰。 从收玉米到烘干草莓，老方小青加上林芒，三人足足忙到晚上十点才收工，老方年纪大了撑不住，托着腰去休息了。 玉米还剩很多没收，方元青又忙了两小时，实在是腰酸的受不了，他坐在小马扎上看林芒忙活。 林芒动作快又利落，整整一麻袋玉米单手就能拎起来，但看她干活其实也算是种享受。 关键是她要不这么快活就更好了。 一手拎着麻袋，还得伸脚一脚踹飞小草的玩具。 等待已久的傻狗流着哈喇子立马窜出去追飞盘。 要是以前方元青肯定得欣慰的笑笑，可他一想起自己天天被各种数据磋磨的日子，心态就格外的不平衡。 他有点见不得人这么快活。 他在心里暗示了自己两遍这是个神，才尽量不那么酸的开口：“你考试要没合格怎么办？” “嗯？”林芒专心摆弄玉米，满不在乎道：“考不过就考不过吧，我觉得种地买菜也挺好的。” 方元青警铃大作：“可种地不稳定啊，要是遇上天气不好，你就颗粒无收了。” 林芒思考两秒，点头认可：“也是。” 她很快释然，冲方元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其实是我考完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小金，他冲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觉得我考试肯定能过。” 方元青缓缓点头，“行吧。” 听到你这么确定自己即将要进社会体验人生被毒打的信息，我也挺开心的。 正乐滋滋地等着夸奖的林芒：“？？？” 你小子在想什么？ 被她这个眼神一扫，方元青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求生欲上线，立马转移话题： “除了找份稳定的工作外，你还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吗？比如说得找什么天材地宝升级之类的。” 林芒眨眨眼:“想做的事情吗？” “建个庙算不算？”她望着头顶明亮的满月，目光略带几分追忆：“我一直想要个庙来着，当初阿爹给我堆了个小小的庙，不过后来他嫌我太闹腾又给我推了。” 方元青：“……” 其实说实话，我有点理解你阿爹。 “给你建庙宇要什么条件吗？” 他看电视小说上庙宇对神仙很重要，得靠信仰撑着，没信仰的神是要被天道抹杀的。 林芒手上动作不停，脸上表情很严肃：“得花钱。” 方元青开始仰头看月亮。 得了，让这祖宗自己折腾去吧。 也算有点正事干。 方元青耗不过林芒，又撑了一个小时，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被林芒撵回去睡觉。 林芒自己收拾完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跑冰箱翻冰激凌的时候看到了带回来的包子，老方和小青吃了大半，还剩五个。 她想了想把包子拎了出来，一手包着冰激凌一手拎着包子去敲时渊家门。 “圆子，圆子，快来给我开门！” 时渊：“……” 被吵醒的吴棋：“……” 她是一点都不累啊！ * 没半点正事的林芒又在家过了两天追鸡撵狗的日子，然后她就收到了警察局的通知，考试通过了，明天早上九点去报道。 一个月工资3000，八天假，轮休，包吃。 看着人骑着自行车的背影，方元青差点去买两挂鞭炮庆祝庆祝。 他终于把这烫手山芋交给国家了，终于能过两天安生日子了！ A三面临山一面临海，靠近海边的经济区沿海岸线狭长分布，最发达的中心区，是两条纵观南北的大街，称为大小竹林街。 酒吧、商业街、游乐园，全在这里。 竹林街派出所就在大竹林街的小尾巴上，管理辖区大大小小的安全事物，听着很威风，实际上全是糟心事。 一晚上送八个酒鬼回家，三起打架斗殴，还有两起情感纠纷，光靠警校每年发过来的那两三个实习生实在忙不过来，这才决定从社会上招一批。 这次一共招了八个，文员三个，临时工五个。 看看多么好的一群小苗苗，竹林街派出所就是他们光辉的未来。 所长满意地看着这群小苗苗，“以后竹林街的安稳就靠大家一起努力了。” “来，让我们欢迎新同事。” 呱唧呱唧。 新人入职所长照例要发表段不长，但也绝对不短的讲话，本来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非要拖着调调拆成四五句。 “……继往开来，维护竹林街派出所的荣光，开创……” 海滨城市的日格外毒辣，为了迎接所长，众人已经站了小半个点，体质再好也难受。小金默默叹了口气，所长这官瘾又上来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敢情晚上不是你值夜班。 他正默默抱怨着，左侧突然传出道清亮的女声：“所长，你站太远了，我听不清。”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 小金：啊这…… 领导讲话你打断，这真的好吗。 林芒一脸纯洁无害地看着所长：“所长你往前点，站旗杆下讲。” 所长：“……” 他这里挺好的，阴凉通风，能吹到大厅的空调一点都不热，还能讲俩小时，旗杆下就不一样了，大太阳，很热。 第36章 我闻到了地沟油的味道 所长万分尴尬地走到了旗杆下，顶着大日头没撑住三分钟，象征性地讲了两句就散了。 然后就是分配工作，派出所有老带新的传统，一对一专项辅导。 带林芒的是个国字脸大哥，姓谢，小金叫他谢哥。 将近两米的身高，发达的肌肉能将宽大的警服撑起来，个人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来打印文件的小姑娘都绕着他走。 谢哥静静地看了林芒三秒钟，“新来的辅警？” 满满的质疑。 辅警从事的都是相对危险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要直面歹徒，分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过来是怎么回事？ “嗯。”林芒点点头，主动问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谢哥收回视线，从杂乱的桌子上翻出个文件夹递给她：“半个小时后出发。” 文件封的很严实，标题是扫黄打非。 林芒翻了翻，地点在梦落酒店，附近三家派出所联合活动，出动五十多位警员，是个大活动。 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她看过的纪录片里，这种活动一般都在晚上突袭，图的就是个人赃俱获。 现在才早上十点，谢哥带她过去干的应该是盯梢的活。 林芒心里有数，把空荡荡的桌面象征性地收拾了下，保温杯灌满热水塞进背包，乖乖等时间。 警局的公务车是辆黑色的面包车，外表上平平无奇，内里，也很普通。 “手动挡，会开吗？”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谢哥也没多想，直接开口问。 林芒有些小激动，这话落她耳朵里就是邀请的意思，“我能开吗？” 没驾照也能开吗？ 她看小青跟时渊开过很多次，想上手很久了，就是没钱买，也没钱报驾校。 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交警不会查警察的驾照吧。 然后谢哥做了个让他后悔两年的决定。 “试试。” 谢哥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把钥匙扔给她，转身进了副驾驶。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不要坐新手的车。 这句话是正确的。 谢哥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两分钟里，林芒飞速百度了下手动挡的面包车驾驶要领，然后把车开出了喝假酒的态度。 一路上差点追尾八次，转弯差点进花坛五次，超车擦人家后视镜过九次。 四个轮的开出了没轮的效果，像只蛇似的，以诡异的S型路线抵达梦落酒店对面的停车场，临到目的地还差点把人家警卫室给撞个对穿。 林芒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歪歪扭扭的停好车后主动去拉副驾驶的门：“谢哥，我们到啦！” 扒着门下来的谢哥：yue！ 我他么的裂开了啊。 我是造了什么孽，上天安排你来这一死出。 两米高的壮汉抱着垃圾桶吐了十分钟才缓过劲来，指着林芒半天没说出话。 不说被晕出脑震荡，光这提心吊胆的劲，他腿现在都是软的，当年跟兄弟们在金三角风里雨里闯毒窝，都没这短短的二十分钟吓人。 林芒跟警卫大叔借了个小马扎过来，给他递了瓶矿泉水，“谢哥，喝点水。” 还很是体贴的帮忙拧开了瓶盖。 猛男谢哥：“……” 人家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到底没什么好计较的，谢哥黑着脸喝完水，带她去了条小巷子。 巷子在老旧小区里，不少老头老太太拿着自家种的青菜来卖，久而久之就聚集了很多小贩，蔬菜水果袜子睡衣，小饰品等等，全都有。 谢哥熟门熟路地进了家快餐店，随便点了两个菜后，直奔二楼，从窗户往外看，梦落酒店后门来往的人和车辆，尽收眼底。 作为前特种兵，盯梢这种小事对谢哥来说本该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错就错在这个本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做了三分钟就开始不安分的人，“你想干什么？” 快餐店很小，厨房就设在下面，油烟味弥漫的整个空间都是。 林芒揉揉鼻子，老实道：“我闻到了地沟油的味道。” “使用地沟油是违法的，我想下去拍几张照片搜集证据，去工商局举报他们。” 顿了顿，补充了句很有力的话：“有两千块钱的奖金。” 谢哥：“……” 可以的，鼻子挺好使，地沟油都能闻出来。 “十块钱的小炒肉，你想要纯手工花生油？”谢哥淡淡地扫她一眼：“你缺这两千块钱？” 虽然林芒一身地摊货，但谢哥是什么人，今早上她一进门，他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小粉自行车。 造梦X系列，全球限量两百辆，234万，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就这一辆，所长那辆混了大半辈子去年才还完贷款的奔驰，能买仨。 林芒点头：“很缺。” “小青跟我说第一天上班要跟领导搞好关系。”她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我怕你让我请你吃饭，十块钱的小炒肉我也付不起。” 这批草莓被老方包圆了，死活不肯往外卖，玉米干卖不值钱，她想等下班去菜市场支个摊子卖煮玉米来着，这不还没下班吗。 谢哥：“……” 他的话，全被噎死了。 谢哥憋半天憋出俩字，“我请。” 然后林芒安静了两分钟，翻开背包掏出两盒草莓，一大包草莓干，一手撑着下巴看窗外，一手捏着水果往嘴里送。 摆明了是不吃地沟油的。 点的菜没多久就上全了，谢哥看看满桌子大草莓，再看看油腻腻的小炒肉，筷子突然就拿不住了。 一边香甜水果，一边地沟油小炒肉。 要不点名还好，现在一下筷子，谢哥满脑子都是纪录片里从下水道捞油的场景。 这顿饭是没法吃了。 好在林芒很大方，十分热情地跟他分享草莓不说，还从背包里掏出了五根玉米，她三根，他两根。 没毛病。 谢哥起初还不好意思吃小姑娘的零食，直到他啃了口玉米。 后面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两盒草莓他吃了一盒半，一步将新手下司的关系拉到满值，在人家跟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林芒这小事精显然是不可能坐得住的，一会下去上个厕所，一会去买瓶水，还得消消食。 谢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 第37章 为啥？为啥啊？ 行动进展顺利，名单上的“老鼠”一个接一个入窝，等到晚上九点，全都进网。 谢哥这边发出信息后没多久，警笛响彻整条街道，十几辆警车将梦落酒店出入口全堵死，三十多位全副武装的警察闯进大门。 像炮仗落了湖，水纹炸起一波接一波。 楼层人影绰绰，穿衣服的、到处找地方躲藏的、尖叫的、慌不择路乱跑的，干什么的 都有。 很快就有警察押着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出来。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逐渐围成了个圈，他们伸着脖子往里看，手机举得高高的，被警察警告后，怯怯的后退。 脾气爆的不知死活的想挑衅，直接被摁在地上一波带走，这么大声的警笛声中都能听见他喊的“我错了，冤枉啊”。 谢哥看得手痒，“可惜了，我们是侦查组，都没上手的机会。” “要是有个漏网之鱼落我们手里，我们两个可就牛逼大发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点飘，这种事还是别乱想的好。 “走吧，今天收工了。”谢哥活动了活动脖子，带林芒往停车场走。 远远的就听到了警卫室大爷中气十足的骂声。 “你个瘪犊子！停俩小时十块钱的停车费都不交，穷的失心疯了啊！跑跑跑，阎王爷派小鬼来抓你个扣鬼了啊？” 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从两人身侧飞驰而过。 林芒轻轻地眨了眨眼，她嘴里还咬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干：“漏网之鱼。” 吐字不算清楚，却足够谢哥听清。 一时之间，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谁？在哪？” 林芒指指隐在街口车流里等红灯的轿车：“哪儿。” “你怎么知道他是漏网之鱼？”谢哥一脸严肃：“我给你的文件上没有他，如果抓错了人你知道会有什么代价吗？” 林芒咽下草莓干，“他右手手背上有颗黑色的痣，晚上八点零五进的梦落酒店，当时他穿的厨师服。” 顿了顿：“他头上都是汗，握方向盘的手很抖，他很慌张。” 谢哥脑子很乱，想问她隔这么远怎么看到对方手背的痣，想问她怎么连一个厨师都记得这么清楚。 这些都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个关口乔装进梦落酒店又慌张逃窜，如果林芒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是条大鱼。 红灯还剩10秒。 谢哥极为果断，一把将手里拎着的粉背包扔给林芒，猛地转身狂冲：“在这等着！” 他速度很快。 可从这里到红灯至少一千五米。 谢哥长着博尔特的腿都追不上，更何况人行道上还有七七八八的路人。 倒计时归零，红灯转绿，车流开始涌动。 谢哥眼睁睁的看着目标车辆启动，喉间铁锈味刺激着胸腔，他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纵使再不愿承认，他还是得低头，老了，身体机能跟不上了。 低头的瞬间，一抹眼熟的粉色从身侧划过，带起的风吹得他趔趄了两下。 谢哥呆呆地抬头。 林芒速度极快，快到像极了离弦的箭。 她没走人行道，直接就冲进了马路，敏捷又快速地横穿过去，连着逼停五辆车，生生堵上了后面，清出一大片路。 橡胶轮胎摩擦马路的紧急刹车声接连响起，刺鼻的塑料燃烧味混着汽油味散开，司机开始伸出脖子骂娘。 没了障碍后，林芒速度又提了一步，眨眼便追上了疾驰的目标车辆。 跟目标车辆并行的还有辆红色法拉利，目标车辆在里侧，法拉利在外侧。 林芒拉住法拉利把手，一跃而起，单手撑着车盖飞了过去，顺势一脚踹开目标车辆玻璃，趁人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人到副驾驶，自己越过去踩了刹车。 从林芒发力到逼停目标车辆，前后不超过25秒。 谢哥连气都忘了喘，他跟个木桩子似的站了好一会，等林芒拎人从车里出来才反应过来。 他抹了把脸，难得低声爆了声粗口，“卧槽！” 林芒拧着的男子穿了件粉色体恤，被压得只能踉踉跄跄跟着她的步子走，痛得喘着气哀嚎，大声咧咧： “你谁啊？抓错人了知不知道，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你他妈的就敢动我？” “我告诉你不管你什么身份，就你在路上闹着一出，我就本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草，轻点！” “嘶，听不懂人话是不，我让你轻点！” 谢哥撇撇嘴。 嘴比胆子都硬，就这心虚加虚张声势的做派要没问题，他把头拧下来泡水里吃鞋底板！ 他从林芒手里接过人拷上，一巴掌拍他肩膀：“闭嘴！有话等进了派出所再说。” 粉衬衫不甘心，扯着脖子还要在吼两句，看到谢哥凶狠的目光又怂了下来，逼逼赖赖两句没再吱声。 林芒看了眼已经恢复秩序的街道，指指路边缺了个玻璃的车：“怎么办？” 谢哥豪气万千：“我给交警打个电话。” 就是这交警来的速度比俩人想象的速度要快上不少，几乎是谢哥刚挂断，骑着摩托的绿色酷哥就闪到了眼前。 “谁是****886的车主？” 谢哥有点懵：“是竹林派出所的车。” 交警酷酷道：“今上午10:23到10:46间谁开的车？” “怎么了？”谢哥觉得交警的态度不太对劲。 “有人举报你们酒驾，驾照拿过来看看。” “……” 谢哥一秒切换冷酷大佬：“林芒，驾照拿出来。” 林芒沉默片刻：“我还没考。” 谢哥：“……” 我他妈裂开了啊。 酒驾能洗清，无证驾驶怎么洗！！！ “带她走。”谢哥一改前一秒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傲娇，换成副绝不徇私的铁面无情态度：“她无证驾驶。” 于是就这样，上班第一天的林芒是被方元青交了罚款，从交通局捞回家的。 半夜。 单身公寓。 忙碌到凌晨三点的谢哥回家刚洗完澡，本该沾床就睡的人在床上连着滚了两圈，半响。 “操！” 谢哥一把扯下被子，打开灯摸到出厨房哐哐灌了两杯水气还是没喘匀。 “为啥？为啥啊？” “她那么小的个子，那么短的腿，怎么就跑那么快的？” 越想越气，恨恨地捶了沙发上的抱枕一拳：“他妈的，还背着她的小粉背包！” 第38章 那就是个火燎腚 他大半夜睡不着，林芒这边也不好过。 上班第一天就进了局子到底是件不光彩的事，尤其她之前还放过话，让小青等着看她收锦旗奖金收到手软来着。 从交通局出来就没说过话，给冰激凌也不吃，实力演绎什么叫无精打采。 一开始方元青在车上还没忍住笑，后来见她一副饱受打击的状态才慌了，冰激凌不管用，好话说了一箩筐，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叫上老方也不好使。 笑死，根本没奈何。 林芒摆摆手让他们别折腾了，蔫蔫地宣布：“要是我被辞退了就回山里种地，你们人间不适合我。” 方家父子俩：“……” 人麻了。 无精打采归无精打采，半点不耽误她活蹦乱跳，追着牛羊猪跟鸡跑了大半夜，美其名曰收拾家当。 她还爬山顶的小湖里捞虾，两斤淡水虾，52只，她拿着小网一只一只往外捞。 就算机器人也得折腾冒烟。 方元青选择摆烂躺平，反正山上没电，找不到人就去举报她偷电，保证一举报一个准。 命运的闸刀落的很快，隔天早上，这祖宗收到了所长的电话。 所长问她十点了怎么还不来上班。 那边明显被气得不轻，虽然没骂人，但一句接一句的，跟骂人也差不了多少了。 方元青偷瞄。 小祖宗啪一下跳起来，半点没生气的样子，急匆匆往门外跑，哪里还有昨晚收拾家当的样子。 方元青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当酒敬自己一杯。 牛逼啊，方元青！ 这都能面不改色了。 林芒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到派出所，在所长极为不善的目光中，稳稳当当的跟所有人打了一遍招呼，成功落座。 巡视了一圈没看到谢哥，摸了一上午鱼，然后去食堂炫了三份饭菜，下午还是没事干，在所长就差安排她去扫大厅的前一分钟，谢哥回来了。 谢哥看到林芒后啥也没说，竖了个大拇指。 案情涉及范围比较深，林芒这种就差去扫大厅的小家伙没资格知道，但谢哥从所长办公室出来后，所长看她的眼神跟她看财神爷差不多了。 林芒：“……” 有点怪。 谢哥极其自然地从她桌上顺了把草莓干，边吃边聊：“你速度怎么练的？” 林芒看了眼少了一半的草莓干，没回他这个问题，学着他昨天的冷漠无情语气：“你昨天把我扔给交警就跑了。” “我当时急着押送犯人。”谢哥不自然地咳了声，使劲解释：“我哪想到你没驾照。” 林芒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谢哥妥协：“这次是条大鱼，奖金两万，你占八成。” 林芒眼睛蹭一下亮了，笑着捧了把草莓干递给他，特积极道：“谢哥，我们今天干什么？” 左脸写着“金”，右脸写着“钱”。 谢哥毫不客气地接过草莓干，哼笑了声转身回办公位：“写报告。” 写报告是不可能写的，林芒跟着小金出外勤。 翻墙爬树的给人找了一下午猫猫狗狗，效果还挺显着，找回了三只猫，两只狗，主人激动地非要送锦旗。 派出所大案很少，小事不断，一般新人来两天热情就下降，转为烦躁。 林芒是个例外，只要不写报告的事她都乐颠颠去跑，上到动物园跑丢的黑熊，下到硬刚撒泼酒鬼，她都格外积极。 完事下班后还得去门口摆个摊，卖煮玉米，劳模都比不上她敬业。 微信步数一天八万步，惹得派出所的小姑娘排着队来加她支付宝好友，短短两天就混成了竹林街扛把子。 用所长的话来说就是：“那就是个火燎腚，坐下烧屁股。” 林芒看着余额一天比一天多的数字，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除了晚上，连早上的空闲时间都没放过。 凌晨四点起床带着两大筐煮好的玉米下山，沿街卖。 她的玉米味道一绝，就算价格贵了点，回头客也是一茬接一茬，经常有人在前面骑车，顾客在后面撒丫子追的场景。 方元青某天鬼混回来撞见过一次，看着林芒热火朝天的背影，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三秒钟，觉得再有个四五年，这人说不定就能混成大亨了。 他倒是可以写本回忆录赚钱，名字都是现成的，《你见过凌晨四点的灯火吗》。 林芒对自家小弟寄予的厚望一无所知，上班摆摊连轴转，忙得屁颠屁颠，这等拼命程度让谢哥大为吃惊。 “小芒啊，你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实在想不通，就这自行车来说怎么看林芒都不是缺钱的主，卖玉米可以算体验生活，可这体验的未免也太深入了。 要知道，以前门口卖茶叶蛋的大妈也才六点出摊，现在改成了四点，每天路过都能看到她恨恨的盯着派出所门口。 林芒跟阵龙卷风似的，所到之地寸草不生，别说是茶叶蛋大妈，就连他都累成了狗。 什么都掺一脚，警犬都被她遛趴了，执行力一绝，就是有点费命，只要社会安定，他花点命怎么了？ 林芒正在收拾她的玉米摊子，闻言不解地望过来：“谢哥，怎么了？” 算了。 谢哥无力地摆摆手，“还有玉米吗？给我来两根。” 他一边啃玉米一边安排工作，“你今天跟我进社区，有三家出狱没多久的人员需要回访。” 林芒没有任何异议，她热爱工作。 前两家都在市区，因为提前联系过的原因进展很顺利，问完相关信息没发现问题，人已经改邪归正融进了社会，谢哥很满意。 剩下的那个有点麻烦，不仅联系不上人，住址还很远，谢哥拧着眉头纠结两秒，“回所里，叫上小金。” 谢哥不仅叫上了小金，还配上了护具和防身工具。 林芒一头雾水地跟着换上护具，直到坐上车小金才给她解释情况。 “张申的案情特别复杂，他杀人未遂判了二十五年，当初是抓小偷进的他们村，涉案小偷是张申的好兄弟，他为了维护兄弟掀动全村跟我们同事大打出手，性质特别恶劣。” “混战中，他抓村民威胁我们，临抓捕时暴起伤人，重伤了人。” “被他重伤的那个，还是他的亲弟弟，当时才八岁。” 第39章 怎，怎么会呢 小金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光从档案上寥寥数字就能感受到当初的混乱和凶险，他唏嘘不已： “唉，都是无知惹的祸，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但张家村位置偏僻，不见得……” 话说到一半骤然断开，他叮嘱林芒：“遇事不要往上冲，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林芒乖乖点头，老实巴交地吃草莓干，没说半个字评价。 “小芒。”前排闭目养神的谢哥冷不丁出声，“你到时候跟我后面。” 张家村比想象中的还偏僻，从市区过来车足足开了三个小时，太阳已经西斜落下片红色的晚霞挂在山头。 从狭窄的山道穿过去，宽阔的水库两侧开始出现零零星星的房子，电线杆上挂着个很大的路牌：张家村。 小金跟着导航开进了村委会，打完电话后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张村长才顶着头地中海发型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腆着脸憨笑：“抱歉抱歉，实在是地里的活忙不开，俺让俺家婆娘去割肉了，等会俺自罚两杯。” “还用得着罚吗？”林芒动了动鼻子，指着他干干净净的鞋底开口：“你没干活。” “你接到我们的电话故意拖了二十分钟，喝了两杯酒才来的，一身酒臭，你放我们鸽子。” “……” 张村长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他局促地搓手，“怎，怎么会呢？” 谢哥冷着脸看他，“快点带路，事情耽误了你负责？” 张村长畏畏缩缩地连忙带路，只不过转头的刹那脸上的笑意敛了个干净，要不是会被看见，指定得朝谢哥吐几口唾沫。 小金则默默朝林芒比了个大拇指。 都是好几年的警察了，张村长身上这点酒气他们能闻不到，明知道对方故意晾着他们，有火气也懒得发，不然纠缠起来很麻烦。 偏偏遇上了林芒这小祖宗，从那59块钱他就看出来了，这祖宗搞事情从来不嫌大，怼人从来不手软，就是苦了谢哥。 不过有一说一，长了嘴还有领导背锅的感觉，真的爽。 张村长一路上都没说话，脸色也不好看，带着他们左拐右拐进了家破落的院子，门还是传统的木头，漆掉了大半，还有两个虫眼。 “张猛，张猛，派出所来人了，赶紧出来！” 没多久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出来个看上去得四五十的中年男性，肤色被烈日晒得黝黑，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最显眼的是从脖子到太阳穴的一道伤疤，让人不敢直视。 “我是张猛，你们有什么事？”嗓子里像含了一口沙子，嗓音十分破丧。 张猛扫了眼三个警察，神情里没愤恨也没多少敬畏。 谢哥拿出证件给他看，“我们是竹林街派出所的，来回访你哥哥张申，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提到“张申”两个字的时候，张猛沉闷的眼神阴郁了一分，他淡淡地转身，任由众人打量他家。 “他一个月前出狱后回来待了一周，然后出门就没再回来，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信你们自己进来搜。” 林芒自从上岗以来补了不少《名侦探柯北》《犯罪心理》等一系列名剧，自诩已经算柯北的祖宗，搜证现场自然不能错过，跟着进了院子。 屋子很破，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全是一层薄薄的灰尘，主人确实很久没回来了。 谢哥转了一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有没有收获，他平静的询问： “张申回来后他平时都干什么，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睡觉玩手机打扑克，半个月前，他说跟朋友出去喝酒就再也没回来。” “跟什么人接触最频繁？” “就村子里的同龄人，他们天天聚一起打扑克。” 张猛一板一眼地回答，旁边村长却骤然变了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谢哥面色平静：“玩多大的？” 他问的太过淡定，张猛也回答顺了嘴，自然漏了出来：“十块，五十的都有。” 村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可以说是糊了层白漆差不多，满头大汗的想张嘴说点什么。 好在谢哥就像是随口一问，也没再深究，直接把话题绕到了其他地方，村长这才平静下来。 走访完张猛，村长就迫不及待地要带着人去他家住。 “天黑了路不好走”“肚子饿了没什么力气”“人在地里干了一天活晚上睡觉早”各种理由全都用了一遍。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路上既没有路灯，还狭窄，夜色下赶路危险重重。 谢哥也没坚持，点点头顺着他走。 张家村临水而建，错落地分布在两岸的山坡上，张村长家位于整个村子正中央，门口的大院子可以将整个水库尽收眼底，风光无限。 比起张猛家，村长家无论是装修还是家具都高上不少，客房是间大通铺，宽敞明亮。 林芒伸手摸墙沾了一手白灰，液晶电视的薄膜都没撕，打开页面也空荡荡的全是格式化状态，明显刚买没几天。 农家睡觉早但也没那么早，吃过晚饭也不过才七点多，谢哥带着小金跟连忙出门散步消食。 三人都是短袖配运动裤，林芒手里还摇着个从张村长家顺来的蒲扇，融入村民完全没有任何违和。 一人一块西瓜，蹲在村口的大树底下竖着耳朵听八卦。 “哎，你们看群里消息了吗？今天村长带了仨条子进来，说要查申子那小子的事，查查查，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砍了人一刀吗？” “就是说啊，咱们自己村的事关这些臭条子什么事？呸，多管闲事！” “别管了，这些破事有豹哥顶着，砸不到咱们头上来，快来看看我新买的手机，菠萝最新款，毛子今晚谁不光屁股不准出门哈。” 第40章 真相只有一个 这是青年组小社会的对话，旁边大妈组又是另一个话题。 “燕子那小妮子要上大学了，啧，真想不到，那流鼻涕的小瘦猴还有这么一天呢，以前我还给她换过尿布呢。” “要我说就是浪费，读这么些年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 “她哥大青这么厉害，听说这次给找的可有钱了，光彩礼就这个数。” 林芒眨了下眼。 哦嚎，有点子东西。 来的路上她搂过两眼档案，张豹，张村长的儿子，疑似组织赌博，中专毕业闯荡社会，去年过年刚回来，突然暴富。 林大青，张申的好兄弟，当初就是张大青偷东西引发的一系列事件。 小金找人查过村口高速的监控，没有张申出入的录像，说明人就在村里消失的，要说跟这几个人没关系，鬼都不信。 三人相视一眼，很是默契地同时起身，悠悠达达地往村东边走。 村里清一色的小平房，“有钱人”的三层小楼就格外显眼。 开门的是个十七八九的小姑娘，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水灵灵的大眼睛通红，明显是哭过。 “你们是？” 谢哥上前，“警察，张燕是吧，有些事情要跟你了解下。” 张燕面色纠结，还不等开口屋内突然传出道尖锐的女声，“你个死丫头在门口跟谁说话呢？” “要嫁人了知不知道啊？跟谁胡咧咧呢？” 一中年妇女骂骂咧咧地冲出来，挡头就给了小姑娘一巴掌，骂完人往门口一拦，警惕地望着三人： “干什么的你们？” 谢哥无所畏惧：“警察，林大青在家吗？有事情要跟他了解一下。” “当家的，当家的，你快出来，有条子找上门要抓我们大青啊！丧天良了!” 中年大妈二话不说躺地上撒泼，说什么都不让人进去。 谢哥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人，“你要再胡搅蛮缠可就涉嫌妨碍公务，我可就不客气了。” 硬汉够横，奈何大妈战斗力更强。 小金上手帮着自家上司，一不小心胳膊上被抓了好几道，扭头想唤林芒帮忙，结果，人没影了。 小金眼皮开始抽抽。 林芒绕到屋子后面，挑了块顺眼的围墙翻上去，三两下就进了二楼阳台。 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主人都在楼下忙着堵人，没人管，她就跟自己家一样到处转悠，没一个锁能拦得住。 拍完林大青的房间还顺手开了人家保险箱。 二十分钟后，三人小队在一处偏僻的路灯下集合。 小金和谢哥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面面相觑，好半晌没组织出语言。 林芒挑挑眉，“不够吗？我再回去拍点？” 俩人就跟摁了开关一样，大风车摇头，“够了。” 连被老鼠拖洞里了的破手表你都能掏出来拍张照片，这他们要说句不够，你是不是得把人家地基刨了。 照片够详细也够清晰，很容易分析出情况，东西虽然被整理过，但细节上还是很散乱，枕头的凹陷还在，保温壶里水还冒着热气。 保险柜的东西尤其乱，钱财全都清空。 林大青走的很匆忙而且时间不长，应该是村长拖拉那二十分钟报的信。 这里四周都是大山，村民明显对警察没多少敬畏心，想让他们帮忙找人无疑是痴人说梦。 他们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不易行动，谢哥决定按耐不动，等天亮回所里找人一起来。 谢哥小金同款目光，静静地盯着林芒，“你今晚九点必须给我睡觉。” 张村长家的客房有张超大的床，林芒独占，小金跟谢哥守在门口，一人一个单人沙发，跟哼哈二将似的。 林芒玩手机安静了十分钟，人蹭一下就跳了下来，谢哥跟小金瞬间如临大敌。 “你要干嘛去？” 林芒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极小声道：“有人来了。” 俩人绷着耳朵等半天。 小金压着声问：“哪呢？” 林芒跃跃欲试：“刚拿着饭走了，五个大馒头一盘猪头肉，后山，要追吗？” 谢哥和小金：“……” 咋，我们啥都没听到，你连对方拿了五个大馒头都能听见？ 馒头跟你说的还是猪头肉交代的？ 谢哥拽拽耳朵垂，装没事人低头玩手机。 小金拧着眉头跟手里的大馒头较劲，腮帮子里塞得满满当当，顶着林芒的视线继续硬塞。 都不想搭理她这茬。 林芒无意识地鼓了鼓腮，没生气，从背包掏出草莓干开始吃。 她今天都没干什么活，运动量太少根本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打游戏，小金扛不住早就滚地上睡得流口水。 谢哥就比较警醒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睁眼，想越过他出门可能性不大。 林芒很消停，很老实。 奈何张村长跟他老婆悄悄话一直没停，她五感灵敏，想不听都不行。 张村长老婆悄咪咪的： “你说豹子为啥急着往山上跑，申子可跟他没半点关系，半夜月前他可还在外面跑货呢。” “就东坡那破矿洞又冷又没吃的，睡一宿就得感冒。” 张村长低声斥了两句，“你一个娘们家家的懂什么？赌钱是犯法的知不知道，豹子搞这事要被抓了可得好几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一天算什么。” 张村长老婆连连应声，等了会八卦道： “哎，老头子你说大青真的杀了申子吗？当初可是申子可是为了他才进去的，救命恩人啊，这都下来得了手。” 张村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噤声，不论大青做了什么，咱家的生意都得指着他，大青不能出事，知道吗？” 后面就没话了，林芒翻开手机打开卫星地图，顺着东坡搜索废弃矿区。 唔，一千两百二十五米，不算高。 张村长家网很卡，她不想再来了。 一张照片怼到脸上，“谢哥，谢哥，我们去这里，张申跟林大青在这，我们能打这一村。” 半点不放心压根睡不着的谢哥：“……” 我，就，知，道！ 谢哥后槽牙差点咬断半截：“理由。” 林芒一巴掌拍醒小金，还给自己放了段柯北破案的专属BGM。 “真相只有一个。” 很好，够中二，够沙雕。 氛围感拉满，林芒神神秘秘开口：“我听见的。” 谢哥跟迷迷瞪瞪的小金：“……” 我他喵的是疯了才会等她回答！！！ 第41章 神明是会聊天的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谢哥多多少少也知道她精力究竟有多蹿天。 但再了解他也不会做出拿他们三个生命当儿戏的事情来，暂且不说夜晚的山上究竟有多危险，面对疑似杀人犯的存在，他也不会点头。 “我的消消乐快通关了，后面这两关卡了，林芒你聪明，要帮我过了回头请你吃大餐。” 谢哥可太知道这祖宗该怎么顺毛了。 林芒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乖乖接过手机闷头玩游戏。 当晚小金做梦都有人夸他，“good”“impossible”。 祖宗被糊弄了一晚上，隔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 张家村没有什么早餐店，饭都会现做的，煮鸡蛋，玉米，白粥，还有小咸菜。 林芒饭量大，一个人干掉了半锅粥。 做饭的村长老婆觉得自己一大早累死累活地给他们做饭有点不忿，阴阳怪气地讽刺了两句。 “就这还当警察呢，来咱老百姓家吃饭还不得把人吃成穷光蛋。” “好手好脚的怎么就知道吃，哎哟，这样的谁家好小伙子会要，不得嫁老光棍。” 张村长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烟，听自家婆娘数落警察不动声色地咧了咧嘴。 小金年轻气盛，当即就要怼回去，还没组织好语言林芒就开口了。 她慢吞吞地放下碗。 “昨晚晚上你不还在担心你儿子在东坡的矿洞里会冻感冒吗？今晚怎么有闲心关心我了？” “五个馒头一盘猪头肉不够俩成年男性吃两顿的，你不急着给他们送饭吗？” “……” 空气瞬间凝固。 张村长瞳孔地震，哆哆嗦嗦地转过头来，手里的烟灰撒了一身。 不是，你们当警察的都这么会聊天吗？ 看着村长夫妻两人的反应，谢哥跟小金一口粥没喝完，呛到气管里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俩人视线碰上一秒，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字。 要糟。 村长夫妻两人已经从手抖脚抖中回神，顶着惨白的脸色阴恻恻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三人。 他们脑袋里只剩了一个不能念头： 既然事情已经暴露，无论如何这三个人都不能放走。 张村长捞起了挂在窗户外面的镰刀，他老婆手抖地厉害，却咬着牙抓起了藏在门口的麻绳。 氛围已经拉到这份上了，只有林芒跟没事人一般还在闲聊天： “你们想干什么，杀人灭口？” “可我还是很好奇你们家做什么生意，就村里这些穷光蛋光赌博没什么赚头吧？” 村长夫妻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句话：你个崽种，竟然敢偷听我们聊天！ 村长老婆气得肺都快炸了，“我们好心招待你们，你个小蹄子竟然敢爬屋顶偷听我们聊天，听你妈听！耳朵给你塞满狗屎！” “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群下三滥！！！” 林芒起身拍了拍手，十足十的挑衅姿态：“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张村长夫妻：“……” 谢哥跟小金：“……” 俩中年人对训练有素的仨警察，张村长还不至于这么蠢，他拿着镰刀哐哐敲铁门制造出很大的噪音。 早起上地干活的村民很快就被这动静吸引过来，把村长家的大门彻底堵死。 但村民也不是傻子，不少一看是跟警察干架，立马畏畏缩缩地退出去： “村长，你自己家的事自己处理，别拉大家伙下水，这年头抓警察是要进去踩缝纫机的，俺可听说了，那玩意比下地都累。” 张村长狠狠地呸了声，阴恻恻地盯着人：“你个怂蛋懂什么？” “他们是来抓赌博的，玩扑克赌两块都抓，还没收钱财，你以为咱们村谁能清白，张小三你就是头一个！” “还得罚款，把咱这些年赚的家底都得掏空，你们谁还想过以前那种土里抛食的日子？” 懂点法律，就是不多。 看热闹的村民眼珠子乱转，想后退的也没动弹，却也没人上前当这个出头鸟。 小金这口气算是喘了过来，张嘴就要给这群村民普普法，“不是这样的，大家听完我说——” 刚开了个头而已，张村长便一脸狰狞地挥着镰刀冲了过来。 谢哥眼神一变，闪身上前，侧开镰刀刀刃，算准时机一脚踹上村长手腕，接着一个利落的小擒拿将村长生生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金则抽出武器冲到林芒前面，厉声开口警告：“退后！” 村长老婆混在人群里连哭带咒骂，嗓音窜天，本来就混乱的场景更加混乱。 二十多年前，张家村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势单力薄的民警被村民围堵，民警疾声训斥，村民麻木的眼神里生出些许碾压权利的爽快。 当官的算个狗屎，打的就是你们！ 事后，法不责众，没人敢管他们，酒足饭饱跟孩子吹牛，老子当年连警察都打过。 二十五年后，画面重演。 利益跟前，人心可吞象，有了村长打头，村民非但没后退反倒隐隐紧缩，呈现一片包围攻势。 谢哥小金满头大汗，面色再威严，也喝止不住村民蠢蠢欲动的手。 领头的一脸横肉，看他们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兄弟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有了领头的，混乱的狼群有了主心骨，拿着手里的家伙什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靠！” 谢哥耐心再好这时候也得骂娘，都什么年代了还能这么轻易被鼓动，这群人都不长脑子的吗！ 关键他身份特殊，不能伤人，被动挨打双拳抵不过四手，被人抡着锄头砸向肩背的瞬间，他想杀人的心都冒了出来。 锄头没落下。 林芒一把抓住了。 她今天没背双肩包，但在谢哥眼里却跟小粉背包完美重合，利落干脆的身姿足够让他半夜爬起来再骂老天爷两句。 局势瞬间转换。 林芒一人拦下二十几个村民大汉，小金跟谢哥靠着墙根站在后面，负责目瞪口呆。 没经过正统训练，林芒的身手——，嗯，可以说没有什么章法。 全是小孩子打架的招式。 可她力气大啊，一根棍子横过去，压七八个大汉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起不来。 拍人肩膀一巴掌，隔这么远都能听到牙酸的咔嚓声。 第42章 她是真能打一个村啊 小金摸了把脸，感慨：“原来真没吹牛，她是真能打一个村啊。” 谢哥一个字没说，内心小人却已经开始疯狂撞了九千次柱子，指着玉皇大帝开始骂了： 妈的，从我还没出生我奶就给你上香烧纸，这力气你咋没分我一点？ 你从指甲缝里漏一点给我能死是不是？ 回头给佛祖上香告状去！ 一力破十会，林芒处理这些人都没用得了三分钟，躺地上的连骂骂咧咧都不敢，能出声全都呜呜哭。 林芒洗了把手，蹦蹦跶跶地从洗手间出来，朝两人笑：“我们今天就能把案子破了。” “这倒是。”谢哥也无奈跟着笑，嘴弯到一半突然想到点什么，立马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可惜，晚了。 那边也是个暴脾气。 “老谢你搞什么飞机，我带着人马上就到了，你跟我说少带点人？” “被人灌迷魂药了吧？张家村远近闻名，你别逞能，我带着兄弟们马上就到，行了，别解释了。” 二十分钟后。 从五辆警车上下来的二十几名警察看着绑的结结实实的一地人：“……” “老谢，你搞的？” 谢哥做梦都想点这个头，可跟他有什么关系，捏着鼻子没好气地回道：“打听这多干什么？” “记录仪全程开着，自己回去翻去！” 救星没白来，山上矿洞里的嫌疑人是他们抓的，据说找打人的时候，那俩傻缺不知道从哪里抓了只兔子，为了根兔腿正打的不可开交。 张豹连刀子都露出来了，要再晚一步，恐怕又是一条人命。 林大青被这两天的经历吓破了胆，稍微一下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张申是他杀的。 本来兄弟出狱是好事，他这些年也闯荡出了名头，赶着房地产的风口开了家小建筑公司，也算混得不错。 专门从城里请假回来给张申接风，什么最新款的菠萝手机，阿迪小斯名牌衣服，电脑，全都备了。 这些年他也没少照顾张猛，但那小子油盐不进，他也没办法。 除了这些外物外，他还准备了二十万还有个工厂的小工头位置，全都一通给了张申，保证让他痛痛快快过上好日子。 一开始都很好，张申除了脾气臭了点，还是认他这个兄弟的。 可张豹这王八蛋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他给张申二十万的事情，怂恿着张申去镇上赌博，两天就把钱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找上门勒索。 张申就是不是个心志不坚定的，自己在监狱蹲了二十多年，小弟却咸鱼翻身成了大老板，盖上了小别墅不说，娶了城里的漂亮老婆，越想越不甘心，被这么一怂恿心态彻底失衡。 一开始是要钱，后面就是要别墅，要媳妇，甚至还威胁林大青把公司给他。 林大青不胜其烦，一次争吵中发狠杀了人。 然后处理尸体的过程中被张豹发现了，张豹知道他关系广，以此威胁他找保护伞，赌场越开越大。 林大青提起张猛脸颊狠狠抽动了下，眼神怨毒： “张豹杀过人，他开赌场的钱是骗保险来的，他杀了来找他的保险公司员工，尸体就在水库里！” 小金他们又问了遍细节，记录详实后就没再开口了，反倒是林芒眼神有点不对劲。 谢哥狐疑地瞥她：“你想问什么？” 林芒好奇不已：“我想问问张豹怎么骗的保险。” 众人：“……” “呵！”谢哥没好气道：“买电动车保险，骑共享单车卡行车记录仪死角伪装车祸，一年四十五起，一次两千块钱。” “你去啊？” 林芒：“……” 林芒甘拜下风，“不了，不了，我卖玉米就挺好的。” 除了两个杀人犯外，围攻的村民也没有二十多年前那么轻松揭过了，记录仪全程开着，袭警证据确凿，一个也没落，全都被带走。 这一通路流程走完，等会到A市也不过才上午十点钟，眼看着林芒凑到前台去翻任务记录，谢哥忙不跌开口： “那个小芒啊，今天你表现出色，给你放一天假，你回家休息吧。” 就算你不累，老哥我也受不了了，昨晚一宿没睡，今早又来这么一遭，他年纪大了心理身体都承受不住。 白来的假期，不要是傻子。 林芒背着她的小包乐颠颠地骑着自行车回家。 从上班以来她精力就全都投到了工作上，倍感了冷落的狗子一蹦三尺高，呼呼往她身上扑。 小草吃得多又有灵气滋养，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三圈，猛冲起来能扑倒三个方元青。 林芒单手摁住了狗子前爪，跟提溜小鸡般拎起来，“你又闯什么祸了？” 小狗听不懂，小狗歪头杀卖萌。 林芒捏捏它耳朵放下狗子进屋，“装吧你就。” 进门刚掏出个桶冰激凌，方元青便神出鬼没地从楼上下来。 他挑眉，眼神里全是质疑：“你又闯啥祸了？” 有点耳熟。 林芒：“……” 林芒脾气好，把工作以来干的活全都讲了一遍。 她记性好表达能力强，连找到小猫咪后大妈怎么夸的都绘声绘色地演了一遍，方元青笑得肚子疼。 “你可太厉害了。” 诚心夸奖的同时，为林芒口中的谢哥捧了一把同情泪，没办法了，咱俩中总得亡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 林芒又不是被两句夸奖就迷晕的人，做沙发上美滋滋地吃了两桶冰激凌。 她正琢磨去小蓝家吃水饺，顺便再说一遍自己光辉事迹，玩手机的方元青突然想起来件事： “对了，老方给你报了驾校，等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林芒一下子来精神了，她肖想开车已经很久了，“那个驾校，吃完午饭我就去！” 方元青翻了翻聊天记录，没什么感情地念广告词，“腾飞驾校，金牌教练，包教包会，保你一周就能考出驾照来。” 第43章 小黄鼠狼背着包来找他指定没什么好事 考个驾照而已，放哪里都不是什么大事，方元青交代完就上学去了，等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接到驾校负责人的电话时，刚出锅的麻辣烫一口没吃上，全喷了。 舍友瞪着眼诧异不已，小青不是最注重形象的吗？ 方元青哪还有心思关注什么形象：“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驾校负责人的语气透着股麻木不仁的摆烂劲： “我们驾校的金牌老师全都高血压进了医院，实在没办法再教林芒小姐了。” “您放心，钱款我们会一分不少的退给您的，转账已经发过去了，您收一下。” 为表诚意不仅退了学费，还发了个666的红包。 方元青也有点麻，不等他质问，驾校自己发了段视频过来。 大太阳底下车开着雨刷，教练语气温柔：“方向盘往右边打死哦。” 他家姑奶奶小脸紧绷，手嗖嗖地转方向盘，三两下就把整个方向盘薅了下来。 教练惊恐地尖叫：“刹车！刹车！刹车！” 方元青：“……” 隔着视频他都能体会到那种绝望。 方元青收了学费，没收红包，给人家回了个888，备注：压惊费。 麻辣烫是吃不下去了，人起身就往外跑。 舍友一脸懵，以为是有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发信息问他怎么回事？ 方元青：托梦大学的交换生申请找赵老师是吧？我去！今天下午就坐飞机走，没飞机火车站票也行！ 姑奶奶这劲头是非把驾照学出来不行了，他得快点走，晚了高血压进医院的得是他。 教练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是实打实的教不了了，林芒蔫头蔫脑地回家，感觉空气都是臭的。 小青这小兔崽子一早得了信跑国外去了，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老方那身子骨也不能折腾。 跟谢哥提了一句，结果这位胳膊断了都能生追嫌疑人三里地的硬汉，立马请了年假，理由是感冒了，起不来。 派出所一群人精，这么一搞，哪个还敢教。 请教练的话得花钱，还挺贵，寻摸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林芒把主意打到了时渊头上。 省钱不省钱什么的不重要，关键是她很久没见他了。 时渊今年大二，一开学就进了学校，只偶尔回来看两眼，他那昼伏夜出的作息，很难碰上，算起来也有快一个月没见人了。 说干就干，林芒往背包塞了三四根煮玉米和一大包草莓干，骑着她的自行车去A大找人。 临出门的时候被自觉受到冷落的狗子缠上，撒泼卖萌狂嚎一套小连招，林芒无奈，只能带着它一起。 A大校风开朗，建筑和绿化是请专家精心设计过的，除了道路两侧肆意伸展的大树外，路上全是扑鼻的桂花香。 浓而不腻，走过去像是在花海里打了个滚。 林芒不大能闻这么浓的花香，连着打了好个喷嚏，背着她的小粉背包蹲在后座的狗子也跟着打喷嚏。 狗子太大一只，后座放不下，两只前爪都是搭在林芒肩膀上的，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脖子。 林芒叹了口气：“小草，你打喷嚏好歹捂着点嘴，都喷我脖子上了。” 小草：“……” 我要能捂嘴还跟你在这你你我我的？ “嗷嗷~” “行吧，行吧，马上就到了，你忍忍。” 林芒顺着吴棋给的信息把车停到了男生宿舍楼下，她仰头参观飘荡着各色服装的楼。 吴棋说时渊有很多住处，很少来宿舍，教学楼她怕会被拉进去上课，不太想去。 思来想去还是来了这里，随缘吧。 羊毛也不能总是逮一只薅。 她站着思考事情，不自觉地成了道风景。 飘香的桂花，背粉色背包的阿拉斯加，仰头观望的美貌少女，浑然构成幅完美的画面。 拍完照的男生扭头就把照片发到了表白墙。 ——快被心里的小鹿踢死了，求小仙女联系方式，信男愿用二食堂一学期的肯德基换。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墙没两分钟就爆了。 除了夸人漂亮的还有怂恿楼主直接上去要联系方式的。 时渊一下课就被同学拦住了。 “卧槽！好正的妹子，哪路神仙引来的？时渊是不是你？” 时渊身份藏得深，可通身的贵公子做派做不得假，身边同学自觉是某豪门二代，高富帅炸天，凡是宿舍楼下有漂亮姑娘，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奔他来的。 时渊懒得搭腔，瞥了人一眼起身就走， 同学不死心，怼照片到他脸上：“人说了啊，小仙女还在楼下呢，要不是你引来的我可就去要Vx了。” 他美滋滋地畅想：“虽然我追上小仙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朋友圈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么都是蓬荜生辉！” 自顾自地说完才发现时渊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动静，“兄弟，怎么了？” “没怎么。”时渊收回视线，“看见了只黄鼠狼。”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小黄鼠狼背着包来找他指定没什么好事。 “……” 等时渊赶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林芒已经到了花坛边上，坐着不知道谁送的小马扎，手里拿着个空的矿泉水瓶。 有一搭没一搭地抛两下，发力往远处没人的犄角旮旯一扔，那只傻狗就屁颠屁颠冲过去捡回来，累的舌头都吐出两米长，还得兢兢业业地去捡回来。 摊上这么个主人，也是它的运气。 冲狗去的人不少，冲人的更多，平均五秒就有个过去要联系方式的，连隔壁楼的大三大四生都凑过来看热闹。 林芒对谁都笑，来一个加一个，就差把二维码挂头上。 这张脸加上这态度，几乎是明晃晃地把海水浴场铺到A大了。 同学眨眨眼，忍不住咂舌：“嘛情况啊，潇洒的女海王？” 时渊扬了扬眉，懒懒地轻嗤一声：“没你海。” 他今天穿了件灰黑色拼接款短袖，头上带着顶黑色棒球帽，整个一潮流酷哥打扮，一路上过来吸引了无数目光。 林芒已经看见了人，接过小草叼回来的矿泉水瓶，呼呼奔过来，笑靥如花，声音清脆： “哥哥！” 第44章 我有件小小的事想麻烦你 “嗯。”时渊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抬眼看她：“有什么事求我？” 林芒灵动的黑眸瞬间委屈起来，努力把无辜又真诚的面貌精神展现出来：“我发工资了，想请你吃饭。” 时渊挑眉：“你确定？” 请客这件事林芒是很确定的，她点点头，“当然。” 她事先挑过餐厅，人均一千，味道好评，既上档次又不至于把她吃破产，请一个专业的教练一天就得三四千，相比起来很划算。 小算盘滴溜溜地转。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前台小姐姐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餐厅得提前三天预约。” 林芒点开手机APP，一脸疑问：“我在这上面预约了，这也不行吗？” “抱歉我们系统更新了，不行的呢。”小姐姐也有点不好意思，“办理VIP卡今天就可以直接消费，我可以给您打五折。” 林芒无奈妥协：“好吧，VIP卡要多少钱？” “两万，您只要一万就好，每次消费直接打八折，很优惠的。” 林芒沉默。 像出海打渔的小破船，好不容易晃荡到目的地，一个浪打过来，船翻了。 时渊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脸上表情变化，丝毫没有任何一掷千金英雄救美的意思。 林芒丧了两秒，“好吧，给我办张卡。” “填时渊的名字就好。” 然后熟练地报了他的电话号码。 正百无聊赖逗狗子的人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抬头望过来。 林芒办过理发店的卡，对这套流程很熟，很快就拿到了卡，转身塞到时渊手里：“哥哥，我有食堂，你应酬比较多，卡给你。” 说完冲人讨好地笑笑。 小鹿眼弯成了月牙，白嫩脸颊因为在阳光下晒久了有些泛红，这个距离能看清左脸有个淡淡的酒窝。 要多乖就有多乖。 时渊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随手将卡揣兜里，冲旁边站着的服务员示意，“麻烦带我们进去。” 林芒为了跟人打好关系，饭桌上没怎么吃东西，绘声绘色地把自己这些天的工作经历全都说了遍。 夹杂了三分之一的私货。 “唉，要是我也有个驾照就好了”，“开车可真威风”“那辆车真好看”“谢哥开车技术不怎么好”…… 几乎每说两句就得感慨下关于车的事情，力求委婉但明白。 林芒说完，期待地看向对面的干饭人。 “挺好的。”时渊默默听完这一大通话，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她：“工作确实很适合你。” 林芒：“……” 我是在跟你说这个吗？ 她紧急回顾网上学来的借钱黄金三招。 求人帮忙这事吧，上上策是不动声色地抛出问题，引对方主动询问，讲究一个水到渠成，自然成功。 这招对付时渊，悬。 端着杯子咕噜噜灌下大杯水，林芒舔舔嘴唇，“哥哥你吃完了吗？我们走吧。” 餐厅位置离A大不远，步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距离，时渊牵着小草，林芒推着自行车跟着。 林芒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没走两步就开口了，“哥哥，我有件小小的事想麻烦你。” 时渊：“说。” “我想开飞机，你有时间教我吗？” 语气比她刚才喝水还自然。 时渊：“……” 他偏过头，不知道是气还是笑地垂眸看着她：“我没你的大本事，上不了天。” 林芒顺坡往下滚，走快一步跟上他的脚步，顺便弯腰给赖在街上不走的狗子脑袋一巴掌，眸子布灵布灵的： “那你能教我练车吗？” “我很聪明的，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借钱法则二，先跟对方提一个他做不到的要求，然后再顺势提出自己想要的要求，对方会答应的概率为百分之七十。 心里小人正拨着算盘，头上突然压下片阴影。 时渊把自己头上的棒球帽盖到了她头上，往下压了压帽檐挡住她期待的眸子。 他懒洋洋地开口：“不教。” 林芒：“……” 林芒差点把自己气成河豚。 竹篮打水还能洗洗篮子，她呢？ 洗洗睡吗？ 越想越气，往前走了两百米，林芒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扯住了时渊胳膊，“我刚才没吃饱，你请我吃宵夜。” 姿态跟刚才小草赖着不走不说相似，只能时候一模一样，一个比一个会耍赖。 时渊妥协：“想吃什么？” “这个！”林芒指向巷子里的烧烤一条街。 大学城的烧烤餐饮尤其发达，烧烤炉露天搭在门口，师傅一把把烤着，牛肉五花肉撒上辣椒孜然，烤到焦香，油滋滋冒出。 撒上花生碎和调料放入烤好的小饼卷起，微辣咸香，小葱解腻，小饼软化口感，香气混合着炭火味充斥在整条巷子。 时渊刚吃完饭吃不下，点了杯清水陪着，大长腿在桌子下有些伸展不开，大喇喇地撑着，在一众低头干饭人中鹤立鸡群。 A大的烧烤巷很出名，除了学生外还有很多社会人员，隔壁桌是五个大叔，大金链子配啤酒肚，白的啤的一起灌，其中两个喝高的正扯着嗓子大声吆喝。 过来的女生全都绕着他们这一桌走。 林芒就不一样了，一手烤饼一手肉串，耳朵竖着，乌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跟看大戏似的。 大叔一号指着自己的鼻子，态度强硬：“知不知道我姓啥，嗝，赵！” “赵匡胤知不知道，宋朝开国皇帝。” 他拍拍胸膛：“我祖宗！昨晚给我托梦了，把玉玺传给我了，让我当下一任皇帝。” “嗝，你们都是我的小老百姓，都得姓赵，知不知道？” 大叔二号表示不服气，一巴掌拍桌子上：“胡说！” “我是李世民，我大唐才刚开始，宋朝来干什么？你算什么玩意？” 同桌那仨大叔捂着脸上去劝架，结果被指着鼻子封成了心腹大臣。 林芒看的津津有味，扯着嗓子发出道尖细的男声：“该就寝了，皇上。” 俩大叔倒头就睡，“来人，给朕铺床。” 围观群众：“……” 第45章 哥哥你帮我烤 林芒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边嚼边感慨，酒真是个奇妙的玩意。 派出所十起案子平均得有八起跟酒沾边，她值夜班的时候，一晚上得遇见十三四个酒鬼。 两瓶下去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皇帝算什么，她还见过喝醉后当自己是草履虫在地上打滚的。 真是，酒生万物。 正这么想着，视线不经意落到了对面。 白炽灯下的肤色冷白，喉结随着喝水的动作滑动，低着头玩手机露出截弧度完美的下颌线。 这人喝完酒，得是什么反应。 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时渊抬头，轻轻挑了下眉，“想什么呢？” 不太像正经眼神。 林芒递了串烤好的牛肉给他，微笑：“哥哥你尝尝，很好吃。” 一顿饭吃了没十分钟，摊子上又来了一批客人，四五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地闹腾着，其中一个男生视线扫过来，眼睛突然一亮，迈着惊喜的步子冲到了林芒跟前。 年轻俊朗，刘海还做了挑染，蓝色的，很衬他。 男生视线也落在林芒身上。 通过放在一旁的粉色背包和脚边扑腾的阿拉斯加，立马就锁定了人。 表白墙上的那位。 肤白貌美小仙女，真是，一个字都没夸张。 那原本就是个普通的告白帖子，直到后面有人说时渊把人带走后才彻底爆了，走路上十个有九个都在打听八卦。 黎清眨眨眼，毫不见外地坐了下来，揶揄道：“时校草，你带仙女往这地一躲清净了，我可是快被你的追求者烦死了。” “怎么，都让我抓个显形了，还不跟哥们介绍下小仙女。” 时渊哼笑一声，把小草的牵引绳丢他怀里：“就你废话多。” “你好，我叫黎清，时渊的舍友。”黎清笑呵呵地抓住牵引绳，自来熟地跟林芒打招呼。 本来想耍个帅，奈何小草不配合，一天没撒泼的狗子一见换了人立马埋头就来了爆冲，要不是林芒及时摁住，黎清就得是个四脚朝天的状态。 林芒拍了它脑袋一下，“老实坐着。” 小草委屈地呜咽一声，爬她脚下不动了。 “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林芒跟人道歉：“小草比较跳脱，我叫林芒，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点，我时渊哥哥请客。” 黎清冲时渊扬了扬眉，笑道：“好，我不会客气的。” 几人正说话间，跟黎清一起过来的几个朋友也点好了菜，笑着围了过来。 桌子不够大，老板又搬来两个拼到了一起。 其中两个女生的视线一直往林芒身上瞥，搞得她吃东西都不怎么安稳，干脆抬眸望回去。 一个长发，一个短发，长发的叫白晴晴，短发的是她闺蜜江柠，这群都是什么社团的，跟黎清关系比较近。 落座的时候江柠不动声色地挤开其他男生，暗地里戳了戳白晴晴，眼神暧昧地扫了扫时渊旁边的空位。 白晴晴脸颊微红，含羞带怯地过去坐下。 都是一个学校的熟人，聊起天来天南海北的全是话题，加上有黎清这个热场王在，全场聊得都很开心。 玩个土到掉渣的真心话大冒险都能乐上天。 林芒插不进去他们的话题，埋头专心干饭，只有在黎清cue的时候附和两声，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两个女生跟时渊的互动上。 江柠属于助攻角色，聊天时候每次有什么夸奖的环节，一定得提两句白晴晴，从单身到性格爱好全面开花，都透了个差不多。 白晴晴则恰到好处地接个话题，柔和却不让人感到厌烦，既大方又得体，聊起游戏也能接两句，很活泼不让人有距离感。 这男男女女的你来我往可真有意思，现场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酒瓶转到时渊头上，没有真心话，直接大冒险。 江柠是胜者，她笑着拍手：“有生之年啊，我竟然也有这一天，值了！” “我可垂涎时校草的朋友圈很久了，方便加我们几个的微信吗？” 白晴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时渊，从神态上看得出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想要时渊联系方式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一直都冷着脸没应过，就算是同班同学都只有班级群，示好的同性异性更没戏。 时渊的眉眼里看不出情绪，他嗯了声，摁开手机放桌子上，“可以。” 林芒把炉子上烤黑的牛肉串扔垃圾桶里，拎着玉米起身去找老板穿串串，等再回来的时候，游戏已经进入了下一轮。 白晴晴眼神扫了圈散乱的菜品，不好意思地碰了碰时渊胳膊，“学长，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白桃味的饮料吗？” 时渊掀了掀眼皮，准备起身，却不经意撞进双透澈的黑眸。 不知道看了多久。 林芒唇角一弯，为表友好一手递给他白桃饮料，一手推过去把刚烤好的玉米串，“尝尝？” 她都这么努力了，学车的事总该松口了吧。 事实却跟她想象的完全相反，宛如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 时渊一双清冷的眸子瞬间沉底，没接饮料，却接了玉米串，精致的眉眼透着股烦躁的恹恹感：“黎清。” 黎清在林芒旁边，离得饮料最近。 他眼观八方，这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立马伸着脖子凑过来，从桌子上拿了瓶新的饮料递给白晴晴。 “白桃味的是吧，我来我来。” 林芒摸不透时渊的心思，看他脸色也没再往上凑，低头给哼哼唧唧的狗子喂玉米。 时渊情绪内敛，人本来就清冷，就算生气旁人也不看出来。 白晴晴就没这眼力见，她扫了眼林芒烤的焦黑玉米，垂眸纠结片刻，然后动手烤了大串烤串。 她起身分给大家，时渊放在最后，开玩笑道： “我烤串的技术一绝，学长你要不要尝尝？” “抱歉，我吃过了。 ” 时渊拒绝的干脆，语调里的冷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这，这样啊。”白晴晴尴尬地应声，有点下不来台，好在江柠接过烤串化解。 本该热烈的氛围一下子冷了。 林芒专心干饭，丝毫不为所动，只不过—— 她看了眼手里第四批烤焦的肉串，眨了下眼，想都没想就把剩下的全都推到了时渊跟前： “哥哥你帮我烤。” 第46章 问你话呢，瞎折腾什么 时渊放下手机，静静地看了眼烤串，又扫了林芒一眼，在一众或直接打量或余光偷瞄的视线中，伸手帮她烤起了串。 最清楚时渊性子的黎清余光瞥到这一幕，手里的烤串差点掉地上。 真，真帮着烤串啊？ 目睹这一幕的白晴晴默默攥紧了拳头，眼神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 时渊没有妹妹，这不是秘密。 那这个女孩又是什么身份？ 一顿饭吃到凌晨，小草的毛里都透着股炭火和酒味，林芒皱着眉打了好几个喷嚏。 时渊停车，进便利店给她买了包口罩跟大包橙子。 “吃饱了吗？” 听着有点像找事骂人的前奏。 林芒低头专心剥橙子，乖乖应声：“饱了。” 然后时渊就没再开口。 倒是林芒还想挣扎下，“哥哥，你真不能教我学车吗？你要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咱们商量商量行不？” 时渊握着方向盘，眼神都不给她一个，“没的商量。” 林芒：“……” 好臭屁！想揍。 林芒小脾气也上来了，大个橙子剥完皮，一半塞自己嘴里，一半塞后座的狗子嘴里，一人一狗鼓着腮帮子嚼。 * “but she’s a socialite” 但她是社会名流 “from minnerota” 她来自明尼苏达 “sippin on rum and soda” 喝着朗姆酒和苏打 “so sweet like coca cola” 她甜美如可口可乐 …… 夜色渐深，道路两侧的路灯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逐渐昏黄色起来。 伴着车厢里悠扬的音乐，小草趴在后座睡得四脚朝天，打起了呼噜。 一袋橙子已经吃的七七八八，林芒坐在副驾驶位上有一搭没一搭跟着哼歌。 十个字九个半都不在调上，主打一个沉浸式唱歌，自诩一代唱歌名家。 时渊稳得住，半句话都没说。 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砸在车顶车窗。 “汪！汪汪！” 蓦地，小草突然一个翻身跳起来，对着前方狂叫，尖锐的，被冒犯的叫声。 坐在前排正拆薯片袋子的林芒，动作一顿，在小草反应之前猛地抬起了头。 昏黄的路灯下，一团浓到几乎发紫的黑色雾气聚集在路中央，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车。 黑气刚出现的瞬间大概为直径一米的圆球，瞬息间拉长伸展变成人形，空荡荡的黑色圆脑袋，没有五官。 像二次元空间掉出来的物种。 诡异神秘，又魔幻。 时渊眸色一沉，“坐稳。” 机械油门轰鸣，车猛地冲过去。 像穿过雾气，车辆没收到半点阻拦，紫黑色雾气像泼开的墨汁，糊满了整片挡风玻璃。 黑中带紫穿透挡风玻璃，化成一只右臂，一掌拍在时渊脖颈上。 嗤—— 轮胎摩擦柏油马路，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雾气右臂后退，时渊右耳下方出现抹一元硬币大小的八卦太极图案，黑白交融，触目惊心。 仿佛刻进灵魂，剧烈的刺痛让时渊一时失语。 他抬眸紧紧盯着黑色雾气的动作，身体微微前倾，拦在林芒前面，呈现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这东西太离奇，他不确定是不是冲他来的，也不确定下车后会不会把危险留给林芒，这种状态下，按兵不动才是最佳方式。 黑雾似乎不屑他的做派，化出来的脑袋微微朝林芒方向转了下。 虽然这玩意没五官，但硬生生用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表演出了嫌弃意味。 它闲散地收回手臂，大摇大摆地扭头准备离开。 嘭！ 挡风玻璃被一拳砸开，林芒一把抓住了黑雾右手，接着翻身而出，一把摁住它脑袋，将其死死摁在车头： “你什么意思？” 黑雾：“？？？” 时渊：“？” 黑雾没回过神，周身雾气却像有自己的意识，急急忙忙四散开，遇事第一要义，跑。 自然，没跑成。 点点绿色光点从林芒周身溢出，将雾气死死锁在原地，黑雾连人形都散不了。 林芒一巴掌拍它脑袋上：“问你话呢，瞎折腾什么？” 黑雾：“……” 你看看我，我像长了嘴的样子吗？ 好在这里还有个明白人，时渊已经从剧痛中抽离出来，他站在一旁出声：“不会说话，我们问问题，你点头摇头就好。” 黑雾迟疑半响，缓缓点了下头。 “高维直播系统，你们是超出蓝星的高维度文明？” 黑雾点头。 “随机抽取蓝星人参加试炼，你们抽取了多少人，十万，百万，千万，还是一个亿？” 黑雾在百万时点头。 时渊眯了眯眼，“你留在我脖子上的印记是试炼通行证？” 点头。 “有没有剥离印记的办法？” 黑雾狂摇头。 林芒一巴掌拍它脑袋上，“点头。” 黑雾：“……” 我是做了什么孽。 在林芒虎视眈眈的眼神下，黑雾像上断头台般沉重地点了点头。 时渊蓦地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人脑袋，“我来问。” 他问的问题都很深，什么高维度生命数量，文明发达程度，对蓝星的影响等等。 林芒不大关心这些，等人问完了又给了黑雾脑袋一巴掌，“把你那印记给我一个。” 黑雾生无可恋的脑袋一僵，整只像被扔进了零下好几百度的冷水里，被一寸寸冻了起来。 试炼者都是主神经过精密计算挑出来的，它一个连自由没有的小化身，要胡乱多分出去一个名额…… 黑雾不敢深想，趴车头装死。 “汪！” 小草围着林芒打转转，时不时抬起前爪搭在车头往黑雾跟前凑，跟看到了新玩具般，尾巴摇的风生水起。 时渊走过去摁住小狗脑袋，不让它捣乱，听到林芒的话撩起眼皮看了眼人，又垂眸望向被她治得头都抬不起来的黑雾。 “你掺和进这么危险的事，方家知道吗？” 试炼场的入场券透了很多信息，虽然没明说是十死一生，但光从那超出想象丰厚的奖励中也能窥探一二。 若说林芒真就一普通人，他一定会拦着，可就她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明显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范畴。 试炼虽然危险，但对她而言，说不定是更合适的舞台。 他没立场拦她。 第47章 没关系，它会记仇 “小青他们啊，”林芒扯着黑雾的右胳膊研究，“他们都听我的。” 她继续摆弄黑雾的胳膊，“奇怪，刚才明明就在这只手上，要不拆下来看看？” 黑雾：“……” 黑雾回光返照，一个激灵，立马挣扎起来。 雾气翻涌，像烧开的沸水咕噜噜翻涌，以人形为核心不断膨胀。 绿色光点交织成张大网，将它缠得死死的。 啪！ 又挨了一巴掌。 “老实点。”林芒眼眸一垂：“给不给印记？” 挣脱不成死鱼般摆烂的黑雾：“……” 它打了个哆嗦，视死如归般缓缓点头。 五秒钟后。 林芒看着手腕上的太极图微微皱眉，“不要这个，你给我换成两条小鱼，要绿的跟白的。” 黑雾：“……” 没关系，它会记仇。 折腾丢了半条命的黑雾好不容易盼到林芒点头，绿色光点一消失，它连停顿都没有，立马跟着消失不见。 两条小鱼出现的瞬间，林芒眼前出现了道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屏幕。 【叮，检测到新人注册，新人试炼场将于五天后开启，请做好准备】 【叮，商店开启】 屏幕分为两半，一侧是跟淘宝差不多的购物模式，一侧是她的个人面板。 【姓名：林芒】 【财产：0】 【道具：无】 【体力：**(抱歉系统故障）】 【智力：9】、 【速度：**（抱歉系统故障）】 稍微扫了一眼，林芒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商店上。 四五个分类，武器、基因天赋、宝箱、小饰品……应有尽有。 林芒点开武器扫了眼，好家伙，屠龙宝刀、倚天神剑、冷竹青叶、青手剑、断刀，风茂扇……五花八门的武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找不到的。 虽然外表做成了华丽的蓝星款式，但功能却跟武侠小说中的大不相同。 林芒点开比较出名的屠龙刀界面。 屠龙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重189千克，传说中可以斩断神龙的上古神刀，近身搏击，震荡空间，对敌人具有禁锢作用，持续时间1秒。 等级：lv1 技能冷却：2小时。 林芒眨了眨眼，有点子心动，顺眼瞄了下底下的价格，798762金币。 不贵，就是没钱。 后面的天赋宝箱等更离谱，直接改变人类的体质能力，名字看着不怎么样的小饰品也很绝。 手表、发卡、发带、手链、耳钉耳环等等，仿佛进了义乌小市场。 林芒好奇地点开简介看了眼功效，大多数都是提升攻击力，速度的，跟仙侠小说里的符文大力丸差不多。 但也有一部分具有特殊功效，断电、降温、升温、爆炸…… 扫完这一圈，林芒对试炼场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恨不能现在就一头扎进去，这些东西看着可太好玩了。 刚要退回来，手指不小心翻了个页，露出最后一面物品。 空间碎片。 宇宙寥远壮阔，蕴含数不尽的资源和未知，经常有无数星球因为各种因素爆炸毁灭，散开的碎片在星河飘荡多年，被重新打捞起来。 碎片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几立方米，大的无上限，比蓝星大个四五倍的比比皆是。 根据介绍，这些碎片都蕴含着价值不等的资源，通过顶级的空间技术可允许人类进去探索。 售卖分为两种，标明里面物资的高售价，未知的盲盒超高售价。 最便宜的标价3晶核，最贵的—— 没上限，一串乱码。 虽然还不晓得晶核是什么东西，但一看就很贵。 林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怪不得刚才时渊问黑雾稳得那么仔细，光空间碎片的存在，就得引起全球动荡。 全球国家处于相对和平的状态是因为没有利益，而在这等利益冲击下，撕破脸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 许是异世界入侵带来冲击太大，时渊后半程一直沉默，车里小狗打呼噜的声音格外响亮。 咔嚓。咔嚓。 思绪被打断，时渊转头望向副驾驶的人。 林芒天真烂漫地吃着大包薯片，脚丫子跟着音乐打完全不在调上拍子，主打一个无忧无虑。 随着她的动作，手腕上的两条小鱼仿佛活了过来，绿色确实比黑白更衬她。 “你——”时渊开口。 林芒转过头来看他，见他眼眸里的神色勾了勾嘴角，拍拍手上的薯片渣渣，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重新认识下，我叫林芒，尚未陨落的神明。” * 异世界的事情出来后，时渊就变成了只陀螺，以前晚饭还能抓到人，现在天不亮就出门，一出去就好几天，压根就找不到人。 学车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林芒有些忿忿，扭头给方元青发信息催他回来，结果那小子学精明了，把各种网上学来的套路都用了一遍，愣是没动静，死活不说回来的事。 气得林芒恨不能直接瞬移过去揍他。 虽然异世界的事情很大，但对林芒而言更像是出去玩耍一般，生活的重心还都放在工作上，认真又靠谱，为了月底的全勤，兢兢业业骑着自行车去打卡。 所里最近破了张家村的两起刑事案件，所长端着保温杯挺着腰杆到处晃荡，见人就显摆，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 见到林芒那辆能买他好几辆爱车的小粉自行车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还是会冒酸水，但要是下雨了的话也会给她推进屋檐下。 小金看见了笑道：“所长，这都到屋檐下了，也不差这两米，直接给小芒推进来呗，听说她这车还挺贵的。” 所长差点没气上天，冷哼一声：“自行车进派出所大厅想什么样子？还有没有数了，别说是几百万的车，就算价值两个亿，也得在外面淋雨！” “知不知道！” 不让进屋，是他最后的倔强。 小金说不过他，扯了块雨披给小粉自行车盖上，乐呵呵去食堂吃午饭了。 食堂大厨手艺不算差，但大锅饭要说多好吃也算不上，直到林芒自己带蔬菜来找师傅做饭。 他可还记得当初那一锅风味茄子端出来的时候，所里这群人抢的有多夸张。 就因为这事食堂人数直线飙升，不过林芒的蔬菜都自家院子产的，数量不多，运气好的能凑一两口，来晚的只能就着空气下饭。 第48章 再见熟人 等小金到的时候，林芒果然坐在食堂c位，上到快退休的老王下到刚入职没两天的新人小李全聚在这里。 虽然个人装作埋头干饭的模样，但都是当警察的，谁还不知道谁，那小眼神全都往林芒碗里飘。 “咳咳！”小金轻咳两声，象征性地去窗口打了份菜，米饭双倍。 听到他的声音，本来还沉浸在干饭快乐中的林芒抬头看了一眼，朝师傅举手：“李师傅，给小金尝尝我今天带过来青椒炒鸡蛋！” 然后小金就顶着李师傅的白眼，一众同事或愤懑或握着拳头咬牙的目光，虽矜持但毫不客气地打了超大一盆青椒炒鸡蛋。 谢哥很不满这小子的做派，哼笑一声，悄咪咪地伸脚。 沉迷干饭快乐中的小金一时没察觉，等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开始失重，不过好在这些年警校不是白上的，单手撑住桌子，稳稳把住了餐盘。 腰撞在桌角发出不小的声响，小金龇牙咧嘴地瞪了谢哥一眼，“多大人了，幼不幼稚！” 谢哥冷笑一声，傲娇埋头干饭：“你管我？” 要不是你小子，我今天能吃个九分饱？ 小芒本来多好一孩子，被小金带去出了两天外勤回来，嘴皮子利落了不说，连他的饭都扣了一半。 天天来抢人！ 不半夜给他套麻袋都是看在友好的同事情上。 小金自然也知道谢哥的心思，埋头干饭装没事人。 林芒这时候也吃饱了，期待地看着小金：“小金，我们今天去哪里转圈？” 她最近有点喜欢出外勤，报告有小金写，她负责跟着转圈，能见到好多热闹不说，想吃什么还会报销。 “去哪里转圈？”不等小金开口，谢哥就打断了他们：“有警情，下午跟我去A大一趟。” 林芒眨了眨眼。 这里社会治安相当靠谱，除了张家村的案情外，已经有三四个星期没有警情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碰上。 她完全没意见，“什么警情，案子大吗？” 谢哥撸了把小平头，双手懒懒地撑在脑袋后面：“不大。” “几个大一女生闹矛盾，说其中一个偷了东西。” “一个宿舍的啊？”小金处理过不少这类情况，感慨：“每年新生开学都得闹这么几出，唉，人多的地方果然是非也多。” 看他们两个这么轻松的态度，林芒一个小跟班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只要不让她写报告，不被所长摁在所里擦玻璃，干啥都行。 等跟着谢哥进了学校才发现是熟人。 A大算是国家最顶级的高校之一，出过数位开辟商界新版图的大佬，靠这些知名校友的赞助，设施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宿舍虽然是四人间，但空间很大，有一个很像样的阳台，配置专门的洗衣机空调和独立卫生间。 上床下桌，摆满了各种化妆品零食，专业书籍随处可见，床头、桌子、窗台、椅子上。 林芒扫了一眼就确定，她不上学是正确的。 宿舍四个人，两个熟人，江柠和白晴晴，白晴晴报的警，丢了块手表，价值十五万。 谢哥一听价格就皱起了眉。 这等价值的财物要查出来，偷盗者需要承担的责任可不小。 手表是在宿舍丢的，一屋子女生作案嫌疑最大，都是好不容易考上名牌大学的苗子，为了块手表搭上自己的未来，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 宁愿是被野猫叼走的。 林芒一进门就看到了白晴晴，她左耳垂上小小的黑白荆棘图案。 熟悉的能量波动。 异世界。 她也是被选定的试炼者。 白晴晴也没想到会再次碰见林芒，还是这种情况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林芒，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微微点了下头： “好巧，没想到你竟然是警察。” 林芒跟着点了下头。 谢哥检查完现场，开口询问：“确定手表是在宿舍丢的吗？会不会是你戴出去放其他地方忘记了？” “我确定。”白晴晴回想了下，语气很坚定：“昨天我放桌子上就出门了，因为手表跟我的衣服不是很搭配，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等我回来手表就不在桌子上了，我以为是小柠帮我收到了抽屉里，今早上问了一句才知道没有。” “我可以作证。”江柠举手，“我出门前在晴晴桌子上看到了手表，我也知道它很贵，就算我和晴晴关系好，这种贵重私人物品我也不会动的。” 谢哥看向剩下两个一直没说话的女生：“你们呢？” 短发女生一看就是个酷姐，她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冷冷道：“我昨天中午出门时间比白晴晴早，晚上回来的比她晚，宿舍门口的监控可以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剩下的女生身上。 谢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王小爱是吧，你呢？” 王小爱坐在她的桌子跟前，脸色苍白，期间紧紧握着手机不断跟人发消息，因为过于紧张，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喝了不下五次水。 比起白晴晴和江柠花里胡哨的杂物，她的桌面就干净不少，除了厚厚的一摞书籍外只有两瓶化妆品。 这种情境下很难不让人联想。 他们的辅导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性，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顿时就急了： “王小爱，老师相信你，你别紧张也别害怕，如果不是你拿的手表，警察肯定会还你清白。” “当然如果是你收衣服不小心收起来了，也没关系，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没什么事情是说开了处理不了的，老师知道你肯定不是诚心的，你别怕。” 虽然一脸焦急，但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沉稳。 王小爱明显被安抚住了，红着眼眶带着哭腔开口：“老师，我没——” 刚开口就被江柠打断，她气冲冲得指着王小爱：“什么拿，这明明就是偷！” 第49章 真的很难评 “老师你要是被偷了价值十五万的东西也能这么风轻云淡吗？” “手表才被偷半天，就算去网上找买家现在也卖不出去，警察叔叔我建议搜她的柜子。” “要是在她柜子里没发现那就是放她男朋友那里了，工程学院机电系1603班王一泽。” 王小爱一下子就慌张起来，抖着手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才缓和下来，“我没有偷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偷东西。” “跟我男朋友更没有关系。” 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力量，主动站起来打开了她的柜子，掀开一摞衣服。 简单却整齐的柜子里，小巧的手表塞在衣服下面。 宿舍瞬间沉默。 江柠格外气愤：“我就说是你偷的！晴晴平时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偷她的东西，王小爱你就是个白眼狼！” 王小爱反驳：“昨天下午白晴晴出门后不久，我有个兼职也很快就离开了。” “我兼职的地方是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从宿舍过去要半小时，我因为差点迟到，一路跑过去的，大概用了二十分钟，你们可以去找老板了解。” 瘦小的女生尽力说明白自己的情况，但因为太过害怕还是有些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手表是怎么到我柜子里的。” “今早上拿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的，我本来想拿出来给白晴晴的，可还没等我开口她就说手表被人偷了。” “我想解释，但她压根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报了警。”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了？老师，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辅导员抱着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只能捡重点开口：“王小爱平时虽然不太说话，就性子腼腆了点，但勤奋好学，真不是会偷同学东西的人。” 谢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微微转头看向林芒，脸上写着一句话“你不是看了好多柯北吗，来到你发挥的时候了，考考你。” 身为老警察他倒不是没办法解决，就是单纯看不惯林芒一副明明有脑子却懒得用只等着挥拳头的咸鱼状态。 林芒装没看见他的险恶用心，望向王小爱：“手表你碰过吗？” 本来还在哭泣的王小爱想被突然点了窍，猛地站直，神态激动：“没有，我没碰！” “我刷到过你们派出所发的视频，就坏人把手机塞你口袋诬陷你是小偷的那个！” “那个娃娃脸警察说不要碰手机，后面可以查验指纹证明自己，我看到手表的时候就想起来了，我没碰！” 找到主心骨的王小爱瞬间支棱起来，兴奋不已： “你们去查指纹，这样就能找到谁才是真正的小偷了！” 其实哪里还用得着双查验指纹，光从旁边江柠那上一秒还恨不能捏死人，现在变被人掐住脖子的大鹅的状态，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林芒朝谢哥挑挑眉：怎么样？ 谢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起身就往柜子走去：“那行，手表作为证物我就带回去了。” “不行！” 江柠离得柜子近，一头扑过去撞开王小爱，猛虎扑食般伸手抓向手表。 她心脏快的仿佛要跳出来，大脑嗡嗡作响，眼神却闪过决绝。 一定要碰到！ 只有碰到了手表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才能把罪都归给该死的王小爱！ 啪！ 有人比她更快。 林芒嗖一下就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柜门。 江柠收势不及差点一头撞上去，好在本能的用手撑了一下才避免了以头撞柜的可能。 看着摔得四脚朝天的人，林芒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眉眼弯弯地开口：“怎么，想毁坏物证啊？” 最后一丝侥幸被打破，江柠冷冷地回视：“没有。” “我只是觉得……”她拼命找理由：“我只是觉得手表是晴晴的东西，她有权决定手表的动向，就，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带走。”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据为己有，用物证的理由拿走，鬼知道得多久才还回来，不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这么一提，白晴晴仿佛刚回神，迟疑道：“我，我不想让你们带走我的手表。” 王小爱刚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作为证物，我们有权带回去检验。”谢哥肃正开口：“我们有规定，不能留存超过五个工作日。” “不，不行，我不同意。”白晴晴抓着江柠的手，咬着唇开口。 “也行。”林芒无所谓地摆摆手，“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也不用非得带回去，我找检验科的赵哥过来不就行了。” 说着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手机铃声响起五秒。 “小芒啊——” “我承认！”江柠破防，红着眼突然开口：“是我干的！” 林芒挑眉，跟赵哥交代两句挂了电话，“早这样不就好了。” “栽赃嫁祸这种小手段都用烂大街了，也不知道换换，没事找事也得带点脑子啊。” 江柠：“……” “你知道什么？我做这一切还都是为了王小爱好！” 众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事主王小爱本人都有点难以置信：“你诬陷我，还说为了我好？” “不然呢？”江柠理直气壮，愤怒地指着王小爱：“恋爱脑不得好死，我都是为了治你的恋爱脑！”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就说你为了剩那点破电费死活不肯开空调，大夏天我们热得半死，你还偷偷藏遥控器，我们看你是农村考出来的才没多说什么。” “为了开空调我们就让你帮忙跑腿去买早饭，一次二十，想着这些钱攒下来也不少，起码你不会再藏遥控器了。” “结果呢？学期末他妈的你给王一泽买了双ag。” “天天在宿舍里动不动王一泽王一泽，他妈的王小爱你离了王一泽活不下去是吧，他给你下三步情迷散了吗？你说不烦我他妈的都听烦了！” “我就是想给你个教训，想让你清醒清醒，这么下去你迟早得男人卖去境外割腰子。” 声泪泣下，全是感情。 堪称年度离谱大反转，谢哥都有点合不上嘴巴。 就，真的很难评。 第50章 是因为时渊吗 白晴晴一边给她递纸巾边跟着哭，“小爱，小柠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王小爱却半点没被触动，气极反笑：“为了我好？” 暴怒委屈下，小姑娘战斗力爆棚：“你们可别在这演戏了，演技这么好当初怎么不去考电影学院？” “是，我是抠搜。” “大夏天一身汗谁不想开空调，我又不是受虐狂，可你们呢，从早上开到晚不说，就算人离开了宿舍也从来不关，说这么回来凉快。” “好声劝你们，你们压根都当耳旁风，电费一个月3000，我一个月生活费1000，你们让我怎么办？” “也别跟我扯早饭跑腿费这一套，我帮你们带了大半学期早饭，后面临考试拒绝了你们，你们出钱求我的，这是我劳动所得，为什么不能要？” “还有我男朋友，他又高又帅人又好，我就是喜欢他，用奖学金给他买鞋子怎么了，关你们屁事！” “别用这种同情怜悯的嘴脸跟我演，你们就是心理扭曲，就是嫉妒！” “偷窃十五万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概念，要我真的碰了手表，回头你们得隔着铁栏杆去找我炫耀。” “我就算脑子里灌了氢气都蠢不到都这样了还觉得你们是为我好！” “两三句话就想让我轻飘飘揭过去，没门！” 长长一段话说完，王小爱有点喘不过气，林芒给她递了杯水，点评： “确实，很有道理。” 对面的白晴晴跟江柠化身小白菜，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尤其是江柠的脸色，差不多赶上宿舍墙面的白度了。 白晴晴顾忌好友，咬着下唇开口：“手表是我的，我有不追究的权利，都是一个宿舍，我不想事情闹这么僵。” 辅导员立马点头附和，出声劝道：“都是一个宿舍的，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大家同学一场，还是坐下来谈和的好。” 反倒是一直没做声的短发酷女生轻笑了声，嘲讽道：“怀疑王小爱的时候咄咄逼人很不能直接把人关进去，到江柠就不追究了？” “以前没看出来，白晴晴你这么双标啊。” “好了。”眼见着一群女生要扯头发干架，谢哥适时出声阻止：“现在追究的不是手表偷盗，而是诬陷，王小爱你是受害人，想怎么处理？” 王小爱喝了口水，缓和了下情绪，冷静道：“我可以不追究她的责任，但学校要给她记过通报批评。” “外加三十万块钱，这件事就这么了结。” “三十万！”江柠一听就爆了，“你个死穷鬼，他妈的想钱想疯了，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临近下课时间，宿舍楼人流明显增加，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凑到门口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 谢哥扫了眼门口探头探脑的女生，开口：“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跟我回警局一趟。” 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嫌疑人，两个女生乖乖跟着谢哥往派出所走，林芒走在最后，眼神不断从拎着各种美食回来的学生手里掠过。 闻着都好香，等处理完事情再过来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吃顿晚饭。 “等等。” 正想着白晴晴从身后追了上来。 白皙的脸颊梨花带雨，眼眶红红的，让人很难不动容。 可惜了，林芒不是人。 “什么事？”丝毫不为所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白晴晴咬了下唇，紧张又无措道：“是因为时渊吗？” “他的圈子从来没有传出有女朋友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妹妹，也不知道你们间具体是什么关系。” 她表现的既懊恼又委屈：“我确实喜欢他，但我没有任何不合适的举动，只是让他帮忙拿了瓶水而已。” “江柠只是为了给我助攻而已，你要觉得不舒服我可以给你道歉，真的没必要针对她。” 白晴晴在大一新生中小有名气，沾上时渊二字更是效果爆炸，不亚于热搜掉眼皮子底下。 她这么一副做派，又是在人来人往的楼梯口，路过的学生全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林芒轻笑了声：“你追不上时渊关我什么事？” “江柠因为嫉妒陷害同学又管我什么事？” “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林芒扫了眼她耳垂上的荆棘图案，好心提醒：“有时间还是多吃点好的吧。” “唔，我闻着你们学校食堂的花甲粉就挺好吃的。” 白晴晴：“……” 我跟你聊男人，你跟我扯个鬼的花甲粉！ * 后面林芒确实又骑着自行车回A大吃了顿花甲粉，今天小金和谢哥都是大白班，两人也跟着一起来的。 虽然林芒连每根头发丝都写着不靠谱三个字，但在吃东西这一件事上却格外有点东西，只要她找的小店，就没有不好吃的。 现在人已经成为所里最受欢迎的那一批了，不想写的报告随便抓一把草莓干就有好几个举手抢着干的。 当然，林芒的饭，没有一口是白吃的。 “我下周有事，要是跟所长请一周假的话，这个月的全勤是不是就没了？” 下周要去试炼场玩，看他们搞得商店这些就知道不是小手笔，她这两天补了不少小说，感觉得好几天才能回来的样子。 玩归玩，全勤奖不能胡闹。 小金往自己碗里到了半瓶醋，闻言抬头看过来：“啊，你要请一周假啊？” “别想了，现在是所里正缺人的时候，你要敢去所长跟前张嘴，别说是全勤了，铺盖卷他都能让你背着走。”谢哥往碗里倒了两大勺朝天椒，低头美滋滋地喝了口汤。 林芒捏着筷子思索了下，“那三天呢，三天总行了吧。” 大不了她行动快一点。 小金从他的酸汤里抬头：“三天倒是能请下来，工作我可以帮你做，不过全勤就有点悬了。” 林芒给谢哥递了瓶新的辣椒，眨眼。 谢哥：“……” 我就知道。 谢哥翻了个白眼，“我给你打掩护，行了吧。” 林芒满意点头，“可以了。” 这顿饭吃完骑着自行车回家，碰上了从车库出来的时渊。 第51章 梦幻城 瘦了。 头发推平剪成寸头，露出额头，五官越发夺目，漆黑的双眸深深，仿佛能将人连带着一起沉溺下去。 林芒伸手打招呼：“晚上好。” 时渊淡淡地扫了眼她手里提的袋子，“去A大了？” “嗯。”林芒点头：“你们A大的花甲粉很好吃！” 七八个袋子里五个装的都是花甲粉家的外卖盒，可见她是真的很喜欢。 时渊可有可无地嗯了声，“晚上少吃点。” 林芒搭在门上的手一顿，转头看他：“你不开心啦？” “因为试炼场的事情？” 时渊扬眉，闲闲开口：“晚上没吃饭，有点饿，有点看不得人家一顿五碗花甲粉。” 林芒：“……” 到底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五碗花甲粉被分走了三碗，气得她回家抱着冰激凌吃了俩小时。 周六周日所里事情比较多，林芒跑前跑后忙个不停，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正准备给山上的小羊等买点好的草种子。 手指在屏幕上划拉没两下，手腕传来一阵灼热，两条小鱼尾巴来回摇动。 【新手试炼场开启】 【请玩家做好准备。】 视野瞬间漆黑，感知还在。 四周空间被看不见的大手搅动，像倒进咖啡的牛奶被打蛋器混合，不过瞬息间，时空翻转。 林芒睁眼。 一望无际的黑色天幕。 代替星星的是一段段方块屏幕，在荒野跟野兽搏杀、在星河开着飞船冒险、在暗夜街道持匕首跟帮派对峙…… 无数画面无数人流，无数场景，各种想象想象不到的画面都有。 像挂在空中的老式电影胶片，眨眼便飞跃无数。 每张胶片左上角都标着一段编号，F开头，数字大小不一，从一到亿都有。 这些不起眼的小画面簇拥着很多中型胶片，然后中型胶片间又点缀着大型胶片，画面很大，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无法忽视的报纸头条。 天幕下是座明亮的城市，五彩缤纷，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极为个性，各种颜色各种外观都有，林芒甚至看见了好几栋小猪佩奇模样的楼。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比网上各位画手大大的赛博还魔幻。 脑海传来电流声，两条小鱼从手腕跳起，浮在半空嘴巴一张一合地开口。 【欢迎来到梦幻城，新手点数5点，已经发放，希望玩家在这里玩的开心】 小鱼说完这两句就消失了，手腕也不见踪影。 还不等林芒反应过来，身边凑过来一小伙子。 他染着一头绿毛，头发根根分明地竖起来，把自己搞得像个开屏的孔雀。 “你好。”小孔雀热情地打招呼。 不止发型像孔雀，离得近了就能看清他的双眸都是淡淡的绿色，左边眼尾下一道很深的疤痕，细长的椭圆，跟眼睛同长。 像闭上的第三只眼。 “你有什么事情吗？”林芒一副对待事主的友好态度。 “没有什么大事啦！”小孔雀笑着摆摆手：“我叫奔兔，这里是新手广场，小姐姐你肯定是新来的，我看你无所适从的样子就过来搭个话。” “我比你早来几年对这里还算比较了解，可以为你介绍下梦幻城。” 林芒笑眼弯弯地看他，“那可太好了，麻烦你了。” 奔兔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一副纯洁无害地大学生害羞，“那我先带你去新手住宅区，我们边走边聊。” 奔兔很能唠，短短五分钟的路就把梦幻城介绍了个七七八八。 整个梦幻城从A到F分为六个区，越往上玩家等级越高，待遇越好，这里是F区，一般都是新人玩家和攀不上去的老玩家。 新人福利有一个月的免费住宿。 奔兔滔滔不绝：“想在梦幻城活着，就得努力玩游戏赚梦幻币，梦幻币越多活得就越好。” 林芒眨了下眼：“要是游戏失败了呢？” 奔兔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挂了个古怪的笑，“失败了啊？” “去处很多，等你进了本就知道了。” 见他不愿多说，林芒也没追问，换了个话题，“我的提示不是进新手试炼场吗？怎么进？” “哪儿。”奔兔指了指最中间的大西瓜：“推门进本。” “不过小姐姐我劝你慎重，你才刚进城手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新人试炼场难度也不低，最好还是先安稳住两天了解了解情况再进的好。” 他叹了口气，“你连个道具都没有，九死一生啊。” 林芒挑了下眉：“道具怎么买？” 奔兔理所当然地碾了碾手，“游戏点数。” “我有路数，5点数帮你换个这个怎么样？” 说着手里多了把匕首，刀锋泛着蓝光，吹发可断，挥动间带出飒飒风声，路边绿化带的小野花被拦腰截断。 林芒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没张口。 奔兔丝毫不在意，笑呵呵地把匕首收起来，“看不上也没关系，我还有其他的，道具可以不换，但饭可不能不吃。 “梦幻城也有通用货币，梦幻币，一比一千，一游戏点数换一千梦幻币。” 他呲着大牙拍胸膛，“有多少换多少。” 林芒笑笑，没说换也没拒绝，她望着梦幻城来来往往的人影，问道：“你不是蓝星生命吧？” 奔兔没料到她话题转这么快，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挠挠脑袋解释道：“不是。” “我是恒绿星球的，本体也不长这样，不过好像是为了什么城市美化来的玩家都给变成这样了。” “哎，新手宿舍不在那边，你去哪啊？” 林芒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半点没有要留的意思，摆摆手直往大西瓜走去，“我有点赶时间，先进本看看。” 奔兔：“……” 个瘪犊子！白浪费他这么多感情！ 小孔雀被气得不轻，一脑袋绿毛全都掉了下来。 不少老玩家路过，笑着调侃：“兔爷，这是怎么了？那个不长眼的新人给您受气了？” “滚滚滚！”奔兔没好气打发他们。 闷头走了两百米，结果越想越气。 眼珠子转了一圈，想着刚才看到的编号，抬手点了下虚空，输入号码。 胶片翻滚，一张黯淡无光的小小胶片恍若流星坠下，在奔兔眼前放大。 第52章 熊猫篇 【欢迎进入F999995房间】 与此同时，推开大西瓜正门的林芒也收到了信息。 【副本名称：】 【参与玩家：1899名白板新手】 【副本难度：一颗星】 【通关条件：集齐十枚叶寒玉】 空间波动震荡，脚底传来土壤的踏实感，林芒抬眸打量四周环境。 满眼清脆的绿色。 竹林摇曳，曲径小道蜿蜒而上，是座不高的小山丘，竹屋交错而立，有的在地上，有的在竹子上。 大大小小的熊猫或坐或趴着，熊手一根竹子，慢悠悠地啃着。 林芒低头看了眼自己。 圆滚滚的大肚子，毛绒绒的四肢，大脑袋。 很好，她也是国宝的一员了。 “系统？” 在心里唤了两声，没有任何答复。 系统没给叶寒玉的提示，却多了点类似介绍的记忆。 刚才的干饭熊猫叫年年，是芒芒的至交好友，四道金纹。 熊猫一族常年居住在熊猫山上，族长叫二锅，九道金纹高手，熊猫族都在他的庇护下。 这里实力划分倒是不复杂，从一到九，谁修炼出的金纹多，谁拳头就硬，九为巅峰。 没想到试炼场这么厉害，落地后竟然连灵力都能转化，林芒稍微感受了下，现在她也得是六道金纹的存在。 不过芒芒本身的实力应该就有五道金纹，在她灵力灵力转化稍微提升了下。 想再转化灵力就不行了，会被压制。 晃晃脑袋，把凌乱的思绪收起来。 想出门了解下情况，得先去找族长。 林芒拍拍肚子上的碎屑，试探地甩了甩脚脚，顺利从大竹子上滑下去。 一动弹旁边竹子上的大熊猫立马惊喜出声，“芒芒，你不吃啦？那我过去吃了哈。” 林芒潇洒摆摆手，迈着大步往最大的竹屋走去。 远看还好，离得近了就发现，族长的房子，好像有点歪啊。 林芒也就心思一闪没多想，仰着脑袋喊人：“族长，族长，我想出门！” 比其他熊猫都大两圈的圆滚滚坐在屋顶晒太阳，听到声音扭头瞥了林芒一眼，扭扭屁股冷漠转身吃竹子。 哼！ 小破崽子，前天刚啃塌他的房子，今天又来，不搭理她！ 林芒眨了眨眼。 “族长族长，你屋子好像有点歪，我帮你修啊！” 嗖！ 族长哼了声，两枚白色小花模样的玉石砸在林芒头上， “叫上年年，你俩小混蛋一起滚蛋！” “谢谢族长！” 林芒回身抓着年年，一溜烟跑下山。 跑得太快等出了结界，年年还没反应过来，他挠挠耳朵，满眼不解： “芒芒，我们去哪里啊？” “你前天不还说我们俩最近要老实一点吗，不然会被族长关小黑屋打屁股。” 林芒没忍住，伸手揉了把年年毛绒绒的大脑袋，“我这不怕你憋坏了吗，我们今天就出门散散步，不干别的。” 边说边把刚才顺手折断的一小节竹子递出去。 年年抱着竹子憨憨点头：“哦，好。” “但我们不能在外面玩太久哈，初一说横断山最近不太平，让我们少在外面浪。” 林芒：“……” 实在难以想象，你们俩毛绒绒崽子之前究竟有多浪。 地方很大。 横断山脉伫立天地，一眼望不到头，山顶白雪覆盖，融化的雪山水化成溪水沿着山谷流下，将整个山脉分成二十个山脊。 每个山脊都有一个种族，以横断十九溪为界分割地盘。 熊猫族的小山丘在横断山小尾巴上 ，其他山峰要是磨盘，他们的就是个碗，小的像是个淘宝赠品。 要不是有二锅坐镇，恐怕早就被一锅端了。 十九道溪水汇聚成的大湖叫苍盐湖，湖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底下悠悠的小鱼，漂亮的不像话。 熊猫山下来东面有条狭窄的小道，传过去就是横断山的外面，秋野平原，到处都是晃荡的凶兽，这才是俩熊猫崽子平时喜欢浪的地方。 年年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吞了吞口水：“芒芒，我们去独角羊的老窝啊，我想吃烤全羊了。” 林芒看他熟门熟路的架势，排除了玩家的可能，点点头，“行。” 秋野平原大到无边，吃完烤全羊后两只熊猫崽子漫无目的地晃荡着消食。 这里靠近横断山，还在庇护区域，凶兽都不算强，都是各族强者扫荡后留给小辈练手的。 年年指着跟前的一排红色小树，“不能过去了。” “再往前走就是混乱区了，我们俩打不过。” 红色小树是分界线，里面郁郁葱葱草木茂盛，越过去则荒凉无边，寸草不生，一看就很危险。 年年跟堵墙似的挡在林芒跟前，一手烤羊腿，时不时低头咬一口，吃的满脸都是油，眼神却很坚决。 林芒什么都没说，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可去你的吧！ 刚才捉独角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年年嘿嘿一笑，“走这边，走这边。” “上次我发现了个小洞口，出去不会惊动族长。” 地面荒凉，但生机却不绝。 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很多其他种族，虎族、狐狸、猴子等等，他们对林芒两个都很漠视，甚至还带点淡淡的敌意。 林芒淡淡地瞥了眼，直接抽出年年怀里的竹子，手臂金纹浮现，横砸而下。 一头藏在地下蠢蠢欲动的双尾蝎被砸出，肚皮朝上，尾巴晃晃，僵直不动，已然失去了生机。 震慑感十足，周围扫过来的视线少了大半。 地方就这么大，资源有限，各大种族盘踞横断山多年，人口数量不断增加，都想干掉别人再抢个山头，有竞争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也不是所有种族都有这么强烈的抢地盘心态，也有比较佛系的种族，比如，野兔一族。 林芒一竹子砸下去，除了双尾蝎外，还砸出了两只兔子。 大兔子。 跟熊猫差不多高的兔子，一黑一白，红色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刚被砸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懵，但反应极快，瞬间就跟林芒两只拉开了百米距离，黑兔子着急出声解释： “抱歉，抱歉，我们两个就从下面路过，没别的意思，马上就换条路走。” 第53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只五道金纹的熊猫，不太好惹。 竹子转了圈，重新塞回年年怀里，林芒笑笑：“不见得吧。” “你们兔族数量繁多，地下到处都是你们打的洞，跟我们后面是想抢猎物吧？” 年年憨归憨，在看家守财上却丝毫不马虎，闻言立马一甩竹子，把双尾蝎收到自己背包里。 野兔一族虽然处于中立一方，但人家可一点都不佛系，数量多，地洞也多，靠传递信息和捡漏，赚的盆满钵满。 杀完凶兽但凡稍微不注意，战利品就会被他们抢走，人家族里有五个九道金纹，就算找上门也要不回来，只能自认倒霉。 常年下来，已经成了默认的潜规则。 白兔子干笑：“哪能啊？” 虽然熊猫一族穷的都舔锅底了，但偶尔有点小收获也不是不能上手，这群憨憨家族就一个九道金纹的老熊猫，抢起来根本不用顾忌。 林芒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带着年年径直往前走。 两只兔子也没放弃，脑袋往下一缩跳回洞里，不远不近地跟着。 年年吃完羊腿，慢吞吞地开口：“要不要揍他们一顿？” 兔子一只是四道金纹，一只是三道金纹，揍他们一顿绝对没问题。 林芒往后扫了眼，笑道：“地下不透气，两位出来聊聊啊？” 底下钻出来俩兔子头，白兔子一脸好奇：“聊什么？” 林芒想了想，仿佛随口一问：“你们知不知道哪里有天材地宝，最好吃了就能升级为十道金纹的？” “七八道金纹凶兽的老巢也行，要值钱的，我去抓两只尝尝。” “……” 年年的竹子差点没抱住，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林芒。 黑白兔子蹦一下跳出十米远。 这只熊猫崽子疯啦？ 天材地宝轮得到你？ 还七八道金纹凶兽老巢，你这种进去骨头渣都剩不下。 俩兔子彼此相视一眼，重新打洞钻回地下，等埋严实了才开口：“没有，没有。” 他们来赚钱的，可不是陪小崽子发疯送死的。 见状，林芒笑笑，朝年年使了个眼色。 年年一口一截竹子吃得喷香，俩小眼睛里写着清楚无比的四个字“看我干嘛”。 林芒：“……” 指望不上了。 林芒二话不说抽出竹子，果断朝着两只兔子头上砸下。 轰隆一声。 两只兔子直接脚下土地直接被砸出两米深的大坑，黑白兔子被敲得头晕眼花，耳朵垂着脑袋周围转了一圈星星。 “你们疯了！” 白兔子冷喝一声，一把揪住昏头昏脑的黑兔子，脚下一动，瞬间窜出林芒的攻击圈。 林芒抡着竹子以看着完全不属于熊猫的灵活横砸四方，一杆接一杆全往两只兔子脑袋上招呼。 俩兔子有些骇然，虽然他们只有三道金纹，但他们的天赋就是速度，被以憨批出名的熊猫追着打还是第一次。 操！这熊猫是什么鬼？ “黑土，分头跑！” 好兔不吃眼前亏，两只兔子自觉不敌，分开向两边跑。 讲不通道理的，熊猫都一根筋，磨破嘴皮子人家都不带给你个眼神。 刚掉了个头，竹子在林芒手中断成两截，一脚踢开，稳稳插地。 土里的两只兔子满头冷汗，看着擦着鼻子下来的青翠竹节，双腿抖得几乎站不住。 两秒后。 俩兔子满身泥土，垂头丧气规规矩矩地揣着爪爪站在林芒跟前。 白兔子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我七舅姥爷是族里的二长老，我们野兔一族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平时跟那么熊猫一族也是好邻居，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也有数。” “你们有事我们可没少帮忙，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能帮忙的我们一定上手，实在不行我就回家找我七舅姥爷。” 白兔子对自己这番话很满意。 既提了他七舅姥爷，还答应给好处，大棒和甜枣一起给，语言的艺术被拉到了巅峰，不怕忽悠不到熊猫。 “废话少说。” 林芒回了一句，抬手一只给了一拳，“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 俩兔子惊呆了。 操！ 不是，熊猫都会打劫了？ 林芒用实际行动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不止背包，连他们脚上穿的鞋子都给扒了。 野兔一族虽然实力在十九族里是不起眼的中游，但人家吃四方，是真有钱。 年年背的是凶兽皮缝的大袋子，凶兽尸体装多了就跟扛小山似的，移动很不方便，这俩兔子就不一样了。 人家用的是双肩包，看着小，内藏乾坤，足足有三十立方米大。 林芒把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凶兽晶核，少量肉，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东西不算少。 年年双眼放光，乐颠颠地数晶核，数着数着眉头皱了起来，像个蔫掉的瓜瓜： “芒芒，他们回去跟七舅姥爷告状怎么办？” “兔子都小气的很，到时候让我们赔钱不说，还得被二锅族长关小黑屋。” 林芒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两只鼻青脸肿的兔子：“没事。” “他们要敢告状，我们就去堵兔子窝，他们两个出来一次我打一次，总有天能打服这两张嘴。” 俩兔子被这一眼看得毛都炸了，连忙低头：“不告状，不告状，我们不会说的。” 林芒朝年年点点头，年年立马把东西收进小背包。 听见不远处有动静，林芒刚要转头，余光突然瞥见地上一块绿色的光芒。 “这是什么？” 她捡起一块绿色的小方牌，三分之一个铅笔大小，又被心机白兔子可以用带毛的脚脚挡着，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忽略掉。 【恭喜试炼者成功收集叶寒玉一枚】 一直没动静的系统突然在脑海发声。 林芒挑了挑眉，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白兔子心疼的在滴血，这玩意是他用攒了五年的钱跟族里换的。 金纹不能光看数量，也得看质量，硬生生啃干粮修炼出的金纹跟吃山珍海味养出的金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叶寒玉能夯实金纹，提升修炼速度，战力远高同阶一大截。 就算他七舅姥爷，手里也只有五块。 第54章 一碰就炸 白兔子看了眼把玩叶寒玉的林芒，咬咬牙，“我告诉你们一个关于熊猫一族的大消息，你把叶寒玉还我怎么样？” “我保证这条信息很重要，重要到关乎你们熊猫族的生死。” 年年收拾战利品的动作一顿，整只熊猫忽的一下蹭了过来。 “说吧。”林芒把叶寒玉抛给他。 “含山谷要乱了，你们熊猫族的十五和炸炸抢了烈鹰族的宝贝，飞翼带人围到了含山谷，被追杀的到处飞窜。” “烈鹰族联合了其他八族联盟，准备以他们两个为诱饵，彻底断了你们熊猫族的年轻一辈，据我所知你们族的初一已经往那边赶了。” “你们最好拦住初一，不然熊猫族好不容易出个天才，可就断送了。” 说着，白兔子见林芒没有阻拦的意思，拉着黑兔子迅速逃窜：“我也要去看看情况的，最迟三天，围杀就开始了。” 眨眼间，两只兔子就不见了。 年年忧心忡忡地凑上来，着急道：“芒芒，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快回家找族长，对，找族长！” 林芒拍拍他慌乱的脑袋，安慰：“没事，我有办法。” 心里却默默叹了口气，傻小子。 熊猫族势弱，什么抢了宝贝都是各族找事的借口罢了，都是蓄谋已久，二锅族长是九道金纹高手不假，对方就等他出手呢。 这样可就有借口彻底灭了熊猫族。 唉，好麻烦的样子。 要是时渊在就好了，动脑子的事都能丢给他。 林芒正想着，神经突然一跳，危险！ 嗖！ 一支黑白相间的箭带着破空声朝她脑袋飞射而来。 沙包大的熊猫拳迅速挥动，一拳轰上去。 轰隆一声，羽箭炸开，碎片落地，落在地上发出嗤嗤声，强悍的侵蚀力将石头腐蚀出坑坑洼洼的洞。 林芒磨牙，有毒！ 正烦着呢，这孙子不仅偷袭，还下毒！ 不能忍！ 脚下一动，熊猫瞬间飚出残影，眨眼就从原地消失。 一只比林芒大两圈的虚影出现在她头顶，挥着拳头直直朝不远处的小山丘砸下。 捶死你丫的！ Duang，Duang几声，灰尘飞扬。 一头巨大的猛虎冲出来，毛发是黑白交错的纹路，眼神阴冷，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我记住你了。” 猛虎没过多纠缠，冷冷地看了林芒一眼，转身狂跑。 这只熊猫比他想象的要厉害，继续打下去很可能引起凶兽暴动，要是被其他兽族捡了漏也不好。 林芒冷哼一声，撒脚丫子就要追上去。 被追过来的年年拦住了，熊猫大喘气：“我，我们得去救炸炸和十五。” 林芒深吸一口气，缓了下。 爆炸生气。 无缘无故打我一顿，还想扭头就走？ 想得美！ 林芒爪爪一挥，“他往含山谷方向跑了，顺路！” 年年没废话，点点头。 两只熊猫崽子立马撒丫子狂奔追去。 * 荒野千里。 两只熊猫的动静不算小，虎族本来就擅长奔跑，加上他明显很熟悉地形，没出半小时就跟林芒他们拉开了距离。 林芒两只被甩到了一处瀑布下面。 瀑布很大，高度差得有三十米的样子，水流湍急，砸在下面的水潭激起的水花跳出去十几米。 神奇的是，没有半点水声，水潭像个无底洞，完美容纳了所有水，无论瀑布再怎么汹涌，始终维持着一个水位，纹丝不动。 林芒好奇地围着水潭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年年正忙着整理凶兽尸体跟晶核。 他连巴掌大的黄蜂尸体都不放过，咬着牙使劲往小背包里塞。 “放不下的就别放了，黄蜂不值钱。”林芒出声提醒。 年年都快急哭了：“不行，小米还没吃过蜂蜜，我想让她尝尝。” 林芒稍微想了下才记起小米，一只出生两年的小小熊猫，平时最喜欢缠着年年玩耍。 熊猫族势弱，在外面被其他兽族抢了东西要不回来，要是对方找上门理论，族长就得点头哈腰地道歉，大大小小的熊猫受尽了委屈。 占地小，山上除了竹子养不活其他谷物，生活用品都得用晶核来换。 买卖的大族拿捏着物资，物价比其他兽族都贵。 熊猫族一年比一年难过，新出生的崽子除了吃竹子就是吃竹子，一只比一只瘦小。 林芒没再拦他，拆开满是补丁的兽皮大包袱，把放不下的黄蜂等塞进去：“我先背着，等有机会我再多捡几个小背包。” 年年憨憨地挠挠脑袋，“那我们还去追暴风吗？他好像往东边跑了。” “先不急，”林芒围着水潭打转转：“我感觉这里面有点东西。” 年年的小眼睛里满是疑惑：“静音潭啊，下面有棵很大的婆纳树，特别大，都结果子了。” 林芒：“？” 她得下去看看。 林芒甩甩脚丫，活动了下腰，“我下去看看，年年你在上面等我。” “我”还没说完，扑通一声，整只熊猫已经砸了下去。 年年后知后觉地眨眨眼，匆忙伸出尔康手：“芒芒！” “婆纳果会爆炸的！” “你别碰啊！” 话音刚落—— 轰！ 水底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熊猫被只炸翻的鱼，靠毛毛的浮力飘在水潭上，甚至肚子上的毛毛都秃了一小块。 惨不忍睹。 年年顾不得遮眼睛，连忙闪过去，急声喊人：“芒芒，芒芒！” 林芒被炸地脑袋昏昏，听到声音才回神，飘在水上张嘴咕噜噜吐出肚子里的水，朝他摆摆手，“我，没事。” “我再下去看看。” 一个水龙翻身，熊猫接着潜下去。 年年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我哩个大竹子！ 搞啥呢？ 水潭深不见底，生长着一颗巨大的婆纳树，一眼望不到地，也看不到根系在哪里。 下水后入目所及全是茂盛的枝条和叶子，翠绿茂盛，叶子下藏着宝蓝色的果子，巴掌大，自然的平坦碟形，颜色纯净的仿佛是不小心掉落在水里的天空碎片。 像是藏在水潭底下的星空。 林芒无心欣赏美景，注意力全在这些果子上，闻着很香，一碰就炸，比她还暴躁。 第55章 他不要面子的吗 林芒觉得这东西有点对她的胃口。 熊猫除了擅长小拳拳锤人外，防御力在兽族中也是顶尖的存在，幼崽从十几米高的竹子上掉下去，拍拍屁股也能跟没事熊一样继续干饭。 不过就一个果子就能把她炸成这样，由此可想而知，要是拿去炸人效果该有多好。 她垂涎警局里各种武器很久了，可惜她一个实习小警察压根就没碰到的机会，所长防她跟防贼一样。 婆纳果，很炸裂。很完美。 林芒用莫大的勇气和坚持，被炸了七八次。 一开始还好，顶多秃点，后面几次就厉害了，直接被炸飞，像个大炮弹一样掉回水潭。年年心惊胆颤地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捞上来。 林芒仰着脑袋咕噜噜往外吐水，脑瓜子里全是赞美。 够炸裂，她喜欢。 此时她直播间唯一的观众，缓缓打出了一串“？？？” 不是，叶寒玉都出来了，你不去找，搁这玩蹦蹦炸弹？ 刚才聊天的时候看着脑子还挺好使的啊？ 怎么一试炼场就傻了呢？ 奔兔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见过试炼者不计其数，聪明的、狡猾的、愚蠢的、狠辣的…… 什么样的他没见过。 林芒这一狂野沙雕款的，他是真没见过。 * 就在林芒跟炸炸果杠上的时候，不远处的断崖洞穴里，一堆毛绒绒围在火堆跟前烤肉。 两只大胖鸭子，一只肌肉发达的袋鼠，一只羊，还有只带翅膀的小鸡崽子。 鸭丫挑挑拣拣从背包里叼出大把青菜，“烈鹰族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跟熊猫族发难了？” “还能怎么回事，”羊十二扭头过来挑青菜，吊儿郎当道：“不就是看上熊猫族的竹盐了吗？” “他们的小鹰崽子得用竹盐淬体，这些年他们烈鹰族的花费可不少。” 黄小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确实，烈鹰族的幼崽一年比一年多，熊猫族供不上他们需要的竹盐了。” 鸭弟叼着肉吃，边吃边感慨：“烈鹰族不地道。” “只有花斑竹才产竹盐，这玩意得用毒蛇养，稍有不慎就被毒个半死，要不是熊猫族穷的都吃不上饭了，绝对不可能养这玩意。” “就是就是！”鸭丫点头附和：“关键还仗着他们族群强大，把价钱压得特别低，熊猫族想不种花斑竹都不行。” “听说他们穷得肉都吃不上，族长都在到处借钱。” 羊十二扯了大块肉吃着，闻言眼珠子转了两圈，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我听说初一他们在含山谷发现了叶寒花才被飞翼追杀的，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 忙活着干饭的毛绒绒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他。 羊十二心里咯噔一声，干笑：“我就问问，你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一直没出声的袋袋瞥了他一眼：“十二，你想去抢叶寒花。” 肯定的不能再肯定。 前一秒还可爱憨厚的毛绒绒，下一秒眼神瞬间犀利。 他们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羊十二，眼神里写满了但凡他有点动作立马给他一拳的意思。 羊十二暗骂。 草！ 这群憨批！ 不就是多问了一句吗？至于这么警惕？ “十二你别瞎想了。”小鸡崽子哼笑一声：“你们山羊族是外来种族，签过协议的，要是你们敢觊觎叶寒花，会被我们揍出去的！” 羊十二：“……” “我就问——” 轰！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山洞哗哗往下掉土，菜都没法吃了。 羊十二立马转移话题：“哪里来的爆炸——” 轰！ 又是一声。 羊十二瞪眼，“谁去动婆纳——” 轰！ 再来一声。 羊十二深吸一口气：“我出去——” 轰！ 这一次的爆炸声也很响亮。 羊十二这次没张嘴，静静地等外面没动静后才伸手拍了拍脑袋上的土，挺胸抬头往洞口走：“我出去看看。” 刚走两步。 轰！轰！轰！ 一连串的震天爆炸声。 像过年要炸几座山祛除霉运似的。 羊十二脚下不稳，被震得一脑袋撞到山壁上，整只羊都凌乱了不少。 草！ 他妈的！ 他要去宰了这只摘婆纳果的王八蛋！！！ 他妈的连句话都不让说完！ 他不要面子的吗？ * 叶寒花的出现震惊了整个兽谷，十九族震动。 族长长老连夜商讨对策，紧急安排族人前去含山谷打探情况。 像是平静的湖水开始往外吐泡泡，酝酿着滔天风暴。 含山谷，是大地裂开后出现的天堑深谷。 谷底狭长没有尽头，将整个大地分成两半，底下蜿蜒崎岖，分叉无数，极其容易迷路不说，还潜藏着无数凶兽。 各族都默认为年轻一辈的磨炼场，生死有命，在里面能走多远都看他们的实力，族长跟有实力的长老从不插手。 现在这条潜规则明显是要被打破了。 含山谷深处一处小洞窟。 洞窟有点小，三只熊猫在里面有点挤，洞里还堆着七八具凶兽，血腥味冲天。 初一是只很强壮的熊猫，个头比林芒年年他们高两头，肉却少一圈，是为数不多的伪瘦子。 此刻他整条右肩被撕开一道贯穿伤，抓痕从心脏一直到脖子，但凡差一点就被撕开脖子血管。 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白毛。 他妹妹十五扯着兽皮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给他包扎，这俩都没哭，旁边的炸炸已经哭成了泪包。 大熊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在地上看着，“都怪我。” “要不是我贪吃非要去采蜜莲子就不会撞上飞翼，要是不撞上飞翼就不会被他追杀，不被追杀我们就不会逃。” “不逃就不会发现叶寒花，初一哥哥你也不会受伤，我们也不会这么惨。” “哇，都怪我！我太笨了。” 十五正好给哥哥包扎完，插着腰训他：“多大的熊猫了还哭？” “明明是飞翼他们坏透了心，怪你什么？我们就采点蜜莲子又不是偷了他们的蛋，他们烈鹰族就是坏蛋。” “就是找理由打我们而已，这群强盗！” “不要吵架了。”初一安抚两只熊猫：“两天都没吃东西，先吃饭。” 十五嗯了声，乖乖去处理兽肉，炸炸擦擦泪，捡柴火架火堆。 第56章 不，不丑吗 这边火刚升起来，靠墙休息的初一突然睁眼，拉扯着两只熊猫迅速冲出了洞窟，“快走！” 三只一路狂奔。 后面地上追着四只兽族，疾风虎、鸿蒙狸、狂豹、豪猪，天上还有两只体型巨大的飞禽并行疾驰。 熊猫速度不占优势，被他们堵到了一条小道。 往前是含山谷禁区，凶险异常，进入的兽族没有一个曾活着出来。 初一看向空中的较大的那只烈鹰，平静开口：“飞翼，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飞翼落地，望着初一的目光，心中隐隐发寒。 他带了这么些人过来，对方就三只熊猫，要是别人说这话，他指定嗤之以鼻，当个笑话听，可初一不一样。 熊猫族温吞随和了这么些年，可能憋得太狠，突然就冒出个绝杀胚子。 初一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已经是七道金纹。 他进了含山谷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兽族，带回熊猫族的凶兽尸体不计其数，杀性大的像是活阎王转世。 他是真有这么狠。 这次围堵他们损失了四五个伙伴，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要是让初一活着回去，事后就是天大的麻烦。 飞翼眼神闪烁：“初一，不过就是几块叶寒玉罢了，只要你交出来我就放你们一马，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我知道你的性子妥协的可能性很小，但现在又不是你一个，还有两只熊猫崽子，你忍心让他们跟你一起陪葬吗？” “我呸，你少用我们来威胁我哥，你死了我们都不会死！”十五扭头看向初一，一脸坦然： “哥，你别听他的，要死我就跟你死一块！” 炸炸跟着点头，表明决心：“那我要跟十五一起死。” 不是舍不得叶寒玉，而是，炸炸跟十五没见过这玩意，好奇味道就砸成了粉末撒烤肉上当调料吃了。 飞翼不死不休地追杀到这里，已经不是叶寒玉的问题，而是针对他们熊猫一族。 初一叹了口气，冷冷地扫过一群追击者：“来吧，看看你们谁先死。” 气劲波动，三道大熊猫虚影出现在三只熊猫头顶，亮眼的金纹层层缠绕在胳膊、拳头 腿、躯干等地。 初一的大熊猫虚影格外闪耀，只不过整条左臂都断了，挂在肩上，金纹黯淡无光，剩下完好的右臂一条金纹突然断开。 飞翼瞳孔猛缩：“快退！他要炸金纹！” 迅捷闪身破空而退。 初一冷哼一声，“跑什么？” 话音刚落，蓦地转身，往小道狂奔而去。 十五和炸炸紧跟而上。 十五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有本事跟过来啊，你们群怂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初一炸金纹是假，想逃进死亡之地才是真。 飞翼暴怒，声音都劈了叉：“初一你他妈跟老子玩阴的！” 草！ 翅膀挥动，带着破空声疾冲而来。 初一他们动作已经够快，但依旧不敌全速爆发的飞翼，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三人就能进入死亡之地。 十五瞥了眼一脸冷峻的哥哥，突然转身，虚影双拳挥出，金纹绽放。 她不是飞翼的对手，但炸几道金纹拦他还是足够的。 却不想她一动身边的炸炸就反应了过来，以从没有过的敏捷一把扯住了十五，与此同时毫不犹豫地朝天上追赶而来的飞翼猛地轰出一拳。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地，整条山谷都被震得颤动了两下。 离得最近的飞翼被气浪炸飞，在空中连着翻了几个身才稳住，一身狼狈地落地。 跟上来的鸿蒙狸急忙问道：“抓到初一了吗？” 飞翼阴翳地望着死亡之地的方向：“没有，有只熊猫崽子炸了五道金纹，他们进死亡之地了。” 疾风虎哼了声，“算了，进了死亡之地也活不了，我们还是先解决叶寒花，我们族里的长辈已经到谷地口了。” * 含山谷的混乱没影响到林芒这边。 她这边的爆炸虽然威力没炸金纹强，但胜在持久连续，跟过年放鞭炮似的，一声接一声。 碧绿的潭水被炸得浑浊不堪，到处都咕噜噜地往外冒泡泡。 林芒龇牙咧嘴地扒拉着岸用小短腿往上爬，年年见状连忙过来拉了一把，瞥见林芒的造型后熊猫爪爪一抖。 啪嗒摔了个屁股墩。 林芒咕噜噜吐完肚子里的水，才有力气睁眼瞪他。 不就是被炸了几次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年年下巴差点合不上，指着她：“芒，芒芒，你……” 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林芒自己伸着脖子用湖水凑合着照镜子。 嚯！ 一看吓一跳！ 婆纳果爆炸威力非凡，林芒现在的造型有点狂野。 熊猫崽子浑身没一块好毛，肚子秃一块西瓜大的，胳膊秃一块巴掌大的，连脑袋都没放过，好巧不巧的，给炸成了地中海。 总之，她现在很像蓝星上的沙雕熊猫表情包。 要是歪个嘴笑笑，整个就是跑出来的嘲讽战神。 林芒倒是没太在乎，伸爪子摸了摸凉飕飕的脑袋，“还行，不算太丑。” 年年：“……” 年年惊呆了。 不，不丑吗？ 芒芒是被婆纳果炸疯了吗？ 林芒没在造型上过多纠结，看了一眼就转移了注意力，她深吸一口气，从湖里捞出根细小的藤蔓，秉着呼吸缓缓往上拉。 连着被炸这么多次，她总算是摸到了点婆纳果的边。 这玩意的爆炸契机不是自身不稳定，而是得看它接触到的是什么。 智慧生物，喘气的靠近它一米之内立马就炸，水潭的小鱼游过去都不行。 但潭水跟婆纳树叶子枝条都没问题，缠在树干上的一种开着小黄花的藤蔓也行。 刚才林芒在底下用藤蔓做了个钩子，钓鱼似的勾住了两个婆纳果，她想拖上岸来研究研究，看看这玩意碰到空气的反应。 看着林芒这么严肃的状态，年年也跟着不敢喘气，小心翼翼地守在她身后，防备突然冒出来的凶兽。 等林芒提着最后一口气，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只比老黄牛还大的山羊突然窜了出来，他看着还挺生气。 第57章 表情包也能成精吗 “就是你们两个崽子搁这里炸婆纳果玩是吧？老子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羊十二骂骂咧咧，脑袋上的尖角猛长，变成两把尖刀状，朝两只猛冲而去。 年年手忙脚乱地撑起熊猫虚影，他的虚影跟其他熊猫还不太一样，圆滚滚的一只，手里还抱着根竹子啃着。 竹子熊猫紧紧抓着竹子，跟年年一样紧张，看着懒懒胖胖的吗，行动却一点都不慢，几乎在林芒冲出去的就追了上去。 年年发力，小熊猫挥着竹子，冒出道无形的竹林屏障，将他和林芒护在了里面。 砰！ 羊角碰到屏障就像蹄子踩进了泥潭，寸步不得劲。 羊十二心中震惊，虽然他只用了五分力，但好歹是六道金纹的高手，没想到竟然会被只五道金纹的崽子给挡了下来。 年年挡了两秒就撑不住了，惨兮兮的：“芒芒，你好了吗？” 婆纳果已经冒头，林芒满头大汗地扯着：“两秒。” “呵，两秒？” 羊十二狰狞一笑：“爷爷一秒就打爆你们俩小子的脑袋！” 头上的尖角越发锋利，寸寸金纹浮现。 抱着竹子的熊猫再也撑不住，像只小猫崽子般痛苦地捂着肚子，幻化的竹林屏障被破开。 年年被甩出五米远，掉在地上发出扑通一声巨响。 林芒顾不上即将出水的婆纳果，抓着藤蔓猛地用力甩出来，不管不顾地往袭击者头上砸去。 羊十二瞥见那一抹蓝色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果断刹车扭头狂奔。 但林芒的速度更快。 巴掌大的蓝色果子离弦的箭般直冲羊十二后脑勺而去。 轰隆！ 地动山摇，烟尘四起。 这是羊十二离爆炸最近的一次。 他反应迅速，婆纳果炸开的时候，整只羊已经窜出去了两百米，成功保住了脑袋和上半身。 只有屁股受了点伤，洁白完美的毛毛被炸的无影无踪。 成了只光屁股大白羊。 羊十二：“……” 我嘞个去！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当头砸下。 防备不及，羊十二用脑袋接了这一拳，被砸得眼冒金星。 林芒运转体内力量，按照记忆激发金纹，幻化出的大熊猫一拳接一拳砸下。 羊十二好歹是六道金纹强者，除了最开始被炸懵动作慢了点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操控力量反击。 “这位大兄弟有话好说啊，我真的就是路过好奇你们在干嘛才凑过去的，真没有恶意。” 心神却微微颤动，他妈的，这只熊猫崽子怎么这么大力气！ 见鬼了！ 他尽力维持优良大哥哥的人设： “我是山羊族的，跟你们熊猫族还是邻居呢，说不定我以前驮过你，只是你忘了而已。” 靠！ 真的不要再打了，他要撑不住了！ 林芒冷哼一声，下手越发不留情，一拳接一拳全往他脸上招呼。 敢打国宝，头都给他打爆。 三分钟后。 羊十二带着大了整整一圈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躺在地上摆烂。 “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在蓝星天天加班受狗老板的气就算了，搁这里还得被大熊猫锤。” “我算是想明白了，与其回去为老板做牛做马，还不如搁这被你锤死，好歹也是被国宝锤死的第一人。” 林芒没管他，转身去检查年年的伤势。 年年早就爬起来了，就是被猛力冲击下伤了气劲，缓一会就好。 熊猫崽子冲林芒摆摆手，探头探脑地看了眼摆烂羊，小声道： “他是羊十二，芒芒你得多揍他一会，不然他回去会告状的。” 林芒拍拍他脑袋：“放心，我会让他告不了状的。” 挺尸羊突然后背一凉，突然感到了股冷冽杀气。 林芒低头看他，“起来，下湖去捞婆纳果。” “……” 四目相对，寂静如雪。 羊十二还没动，他直播间的十几个观众已经炸开了。 [我靠我靠！我的眼睛啊！] [主打一个平等地创死所有观众。] [呜呜呜刚来，我的毛绒绒，我最爱的毛绒绒试炼场，羊羊你的屁股怎么了？] [十二别怂，跟她刚！] [见鬼了，对面的熊猫竟然也是选手，她设定里才五道金纹竟然能把十二揍得跟孙子似的，系统出问题了吧？]这条屏蔽主播。 [……] 隔着遥远的宇宙星河，一座满是红色星球的庞大宫殿里，一个长着两条白色长毛尾巴，眼尾带着道复杂花纹的青年微微皱了皱眉。 “这就是大熊猫吗？”他低声嘟囔。 看着光幕上新跳出来的主播方框，他犹豫两秒，点了进去。 看着空荡荡的屏幕，青年正准备发个弹幕问问，里面突然传出一声破音的呼喊。 羊十二猛地蹿了起来，他震惊地指着林芒： “卧槽！熊猫人？” “表情包也能成精吗？” 实在不怪他，刚才干架时候他毫无招架之力全程被林芒压着锤，连正眼看她的机会都没有。 等躺在地上时，已经心如死灰，眼睛肿成核桃，一条缝确实看不清楚，所以到现在他才彻底看清楚这只凶残的国宝到底长啥样。 林芒才不跟他浪费口舌，眼神静静地看着他：“你不去捞婆纳果？” 羊十二浑身的毛都快竖了起来。 他怕啊！ “去，去去，我这就去。” 羊十二看过不少小说，虽然知道这位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同乡人，参加试炼场的选手。但没敢认。 这里杀人可不犯法。 谁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叶寒玉，选手之间都是竞争状态，指不定什么时候从后面就给一刀，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他打不过林芒，只能哆哆嗦嗦地下水捞婆纳果。 林芒传授了经验，但羊蹄子实在不灵敏，没出十分钟，羊十二就被炸成了潦草野羊。 “我真的不行了，这玩意一碰就炸，藤蔓又不听话，我都快被炸死了！” 羊十二听林芒声音，觉得她年纪很可能不大，觉得自己示示弱说点好话，说不定她心一软，就放自己走了。 第58章 过谁的命，我问你过的谁的命 “再来一百个，动作快点，我赶时间的。” 林芒让年年躲开，自己占了很大的空地，周围除了婆纳果外还有大堆植物，树叶、小草、藤蔓等等，连长在石头上的苔藓都抓了一大把。 她正低头小心翼翼地研究婆纳果，别说发善心了，连头都没抬。 她是植物形态的仙灵，天生亲近它们，熟悉蓝星上所有植物的能量构造，这里的，她都看不懂。 这里植物蕴含能量光点极其敏感，只要她动用体内的金纹力量试探，光点立马飞窜，然后密密麻麻聚在一点。 婆纳果更是如此，能量光点又多又狂暴。 她见过的植物能量光点都是散在根茎叶各处，怎么戳都不会动，没有这样的。 连着毁了七八株植物，林芒忙得满头大汗。 旁边负责警戒的年年也逐渐坐不住了，路过的凶兽越来越多，含山谷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他再笨也知道里面出事了。 想到先前从兔族那里得到的消息，整只熊猫的心都提了起来。 芒芒捏着大把大把草玩，他想喊她走，但她之前又嘱托他不要过去，两相矛盾，整只熊猫都快分裂了。 林芒也知道时间紧迫，顾不得仔细研究，强行催动灵力，冲破体内系统禁锢的屏障，散尽婆纳果内。 灵力化成强力胶，把婆纳果内的能量光点牢牢粘住，一点都不让动。 在她催动灵力的同时，隐藏在厚重毛毛下的两条小鱼突然疯狂跳动，像是被扔进了油锅上窜下跳个不停。 隐隐还有点要冒黑烟的架势。 林芒打苍蝇般拍了下。 小鱼，不动了。 林芒才不管它，乐滋滋地看着处理好的一地婆纳果，小拳拳一挥，“走，进山谷！” 羊十二带着一串婆纳果，苦兮兮地从水潭爬出来，闻言心里一喜： “我想起来了，我们族长叫今天早点我回家吃饭，我就先回去了。” 林芒转头看他，蓦地绽开一个微笑：“摘婆纳果这么危险的事我们都一起干了，现在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去干大事怎么能不带你。” 羊十二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过谁的命，我问你过的谁的命？ 到底不敢拼命，羊十二只能捏着鼻子跟她走。 跟着走了两分钟后，他就后悔了。 林芒：“年年从这里到含山谷还有多远？” 年年：“很近了很近了，我们跑三个小时就到了。” 林芒：“太慢了，我们骑山羊过去。” 羊十二：“……” 草！ 这哪里是两只熊猫，明明是两只狗！！！ 你们倒是睁开眼看看你们的体型啊！ 你们是一般的熊猫吗？ 他娘的你们不是！ 你们是成精的熊猫，两座山似的，他一只瘦弱的小羊背的动吗？ 今天我的背要是能放下你们两个的屁股，我剃光身上的毛围着十九山跑三圈！ 羊十二确实背不了两只大熊猫，但不影响，他脑袋挺大的，林芒的爪爪能踩。 羊十二：“……” 倍感屈辱的山羊怒火中烧：“我警告你熊猫崽子，我也是有尊严的，你他妈的别太过分了，从老子头上下去！！！” 林芒一功夫熊猫的潇洒姿态笔挺挺地站它脑袋上，幽幽开口：“年年，你说我们吃顿烤全羊怎么样？” 脑子还没转，羊十二的嘴已经把话脱口而出： “哎吆，我的脑袋发育的有点圆，别搁着您的脚。” “这样，我脖子上还有点完好的毛毛，您要不嫌弃就薅下来垫垫脚。” 回应他的，是头顶飞过的一排寂静乌鸦。 羊十二沉默。 他想死了，真的。 该死的卑微打工人，恭维老板都有肌肉记忆了！ 不幸中的万幸，跑了一段路后站他脑袋上的祖宗好像有了点什么想法，好歹不磋磨他了。 林芒乘着山羊飞车，被风呼呼地吹着，黑眸一阵赛一阵的明亮。 她想明白了！ 她知道婆纳果为什么会爆炸了！ 不不不，是想起来了，她上过初中物理课的。 书上说，爆炸是某些物体体积急剧膨大而使周围气压发生剧烈变化导致的巨响。 婆纳果里的能量汇聚一点，它们维持着一种很危险的平衡，外界轻微的变化就会打破这种平衡，能量光点极速膨胀往四处散开。 爆炸就是这样发生的。 她激动的不行，立马就想继续研究，站羊十二头上就不方便了，她抬眸扫了圈，视线落在狂奔的耗鼍兽上。 比动物园里的鳄鱼大十倍，背宽且平摊，八条腿个个都有两米长，跑起来嗖嗖的，比羊十二快得多。 林芒没有任何犹豫：“抓那只最大的耗鼍兽。” 说着就往凶兽群里冲去，身影动作间，背后庞大的熊猫闪出，对着她盯上的耗鼍兽瞬间挥出七八拳。 砰砰！ 拳拳到肉！ 耗鼍兽被锤得一个趔趄。 年年紧跟而上，召唤出他的抱着竹子的小熊猫将林芒牢牢护住。 羊十二龇牙，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去补刀。 妈的，他一点都不想帮这两只狗！ 但又怕事后林芒丧心病狂的让自己扛这只耗鼍兽。 耗鼍兽在诸多凶兽里也算是实力靠前的，但凶兽没有智慧，三人围攻下没坚持住一分钟，就被林芒乖乖打服。 林芒用之前薅下来的藤蔓编了个项圈绑住耗鼍兽脖子，安排羊十二牵着，一个简易的代步马车就有了。 有了地方，她开始继续琢磨婆纳果。 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为什么婆纳树上藤蔓和枝叶不会引起爆炸？ 为什么其他植物能量也汇聚在一起，但却不会爆炸？ 不过这些现在不明白也没事，林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干。 然后她取出了婆纳果，在年年张大的嘴巴中找了块篮球大的石头，哐哐砸向婆纳果。 羊十二想骂人，知不知道耗鼍兽狂暴，搞这么大动静很容易激怒它。 当司机很容易吗？ 忍了两秒，他立马怒气冲冲地扭头瞪人。 嘴还没张，人直接傻了。 脑瓜子嗡嗡作响！ 你砸的什么？总不会是婆纳果吧？ 草！ 你他妈的找死别带我啊，我还不到三十，这个月的房贷还没还呢！ 愣神完，羊十二一个激灵，顾不得什么，整只羊直接冲林芒扑去。 第59章 呵，吃本大爷的脚气吧 林芒反应极快，一脚伸出，羊十二还没等靠近就被踹出两米远，这还是林芒控制了力道的结果，不然这小子得从耗鼍兽摔下去。 “干嘛？”林芒抬眸看他。 这一眼让羊十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咽了咽唾沫，干涩道：“婆纳果很危险。” 你这么砸，会把我们都炸死的。 林芒挑眉，看他的目光温和了点：“放心，死不了你的。” 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羊十二也稍微放心了点，紧跟着伸着脑袋凑了过去，“你怎么搞的？” 蠢蠢欲动的小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上飘。 他这实力要想逃跑不是难事，就这俩胖墩墩的熊猫崽子，呵，他们跑断腿都追不上。 之所以忍辱负重留下来，就是想看看这只凶残的熊猫到底是在搞什么，要是能偷偷学到她让婆纳果不炸的方法就更好了。 到时候摘个十几二十个带回族里，怎么着不得换一大箩筐叶寒玉。 林芒扫了他一眼，没回答，却突然丢给他了块石头，朝旁边的婆纳果点点下巴： “一起砸，要粉末状的。” 草！ 这是要自己的命吗？ 羊十二被吓得不轻，任由石头咕噜噜滚走都没敢接。 林芒：“嗯？” 羊十二立马回神，干巴巴道：“我，我用蹄子就好。” 他忐忑万分的上手试了试，惊喜发现婆纳果真的没爆炸，所有的都没爆，乖乖任他一点点碾碎踩成粉末。 婆纳果质地坚硬，剥开一层层厚重的外壳才能看到里面枣子大小的果实。 青蓝色透着浓郁的香味，碾开后风一吹就会变干，确实很像面粉。 羊十二被刺激地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踩的一脚比一脚用力，稍微想了想，默默把前蹄换成了今早踩过凶兽粑粑的左后蹄。 甚至趁林芒不注意偷偷朝做好的粉末里打喷嚏，力求把吐沫星子都喷进去，他忿忿的胡思乱想： 这玩意闻着这么香，还非得搞成面粉模样指定是拿去吃的。 不给工资就想让本大爷干活，想吃点好的？ 呵，吃本大爷的脚气吧！ 林芒连看都没看他，一心投在自己的大事业里忙的不可开交。 耗鼍兽一路风驰电掣，离含山谷越近凶兽数量越多，都快有兽潮的架势了。 含山谷方向的动静此起彼伏，能量波动有强有弱，凶兽几乎是疯狂逃窜，林芒他们只能控制着耗鼍兽暂避锋芒。 这样一来行进速度不可避免的减慢了。 年年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望着山谷方向，“开始驱逐凶兽了吗？不就是几棵叶寒花，怎么搞这么大？” 他仰着大脑袋一脸难过，“也不知道初一他们怎么样了？” 林芒一拳砸晕慌不择路撞过来的坨坨兽，手脚熟练地团了团塞进背包，她不太会安慰人，干巴巴道： “我们再吃个烤鸡。” * 林芒他们离含山谷入口不远，见凶兽实在没有散开的样子干脆直接弃了耗鼍兽，一路杀了过去。 远远就看见了几百道兽族身影。 十九族全在，七八道强悍的气息守在谷口，不远处的小平地化成大大小小的领地，搭起了形态各异的帐篷。 最大的那个得有半个足球场大，高度远远超出旁边的一大截，在周围帐篷的簇拥下，就跟皇帝的皇宫一样辉煌。 到哪里少不了有钱人。 林芒总算是体会到了网友说的仇富心理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实很想上去给他拆了。 算了，还有其他事，先找族长，不然年年得哭了。 都不用细找，林芒一眼就锁定了熊猫族的所在，补了好几大块补丁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那个。 虽然不难看出缝制者很努力地想把补丁缝成竹子模样，但斗大的针线密度实在很难完成这一壮举。 一排领地中熊猫族是最小的那块，不仅被挤到了边边角角旁边还有条小溪，水汽翻涌，潮湿异常，在这里住一晚就算不感冒生病，毛毛也得打缕。 林芒没开口也没急着跟族群汇合，抬眸朝四周扫去，很热闹。 体型庞大的烈鹰族、狡猾的鸿蒙狸族、兔族、旱鸭族、玄龟族、虎族、山羊族……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十九族种类繁多习性不同，全都聚在这么点小地方，难免闹腾腾的。 烈鹰虎族等大族帐篷往来不断，凑上去的兽族络绎不绝，旱鸭山鸡等小族明显是有什么联合，帐篷彼此紧挨形成一个圆圈，警惕外来者。 来的最低都是七道金纹，看气息波动，各大帐篷里起码得有一位九道金纹强者。 搞这么大阵仗，指定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贝。 林芒眨眨眼，瞬间就猜到是什么东西，叶寒玉。 数量应该还不少。 烈鹰族的帐篷突然走出道庞大的身影。 他比普通的烈鹰大一圈，翅膀上一圈羽毛是金的，配上浑身黑色的羽毛，带着浓厚的上位者的威严，几乎压得身边兽族都喘不过气。 他一出来，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静，全都盯着他。 金鹰锐利的眸子扫了场地一圈，淡淡开口： “时间紧迫，既然各族该来的都到了，会谈就在半小时后开始，地点就在含山谷内的麒麟台上。” 许是察觉到林芒打量的目光，眸子带着锐气瞬间扫了过来，林芒挥着爪爪友善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金鹰看不上这些小虫子，淡淡扫了眼就收回视线，转身回了他的豪华大帐篷。 林芒也没在意，背着她小山高的大包袱屁颠屁颠往熊猫族跑。 叶寒花在前，这片乱哄哄的场地有一两个显眼包也不足为奇，仨凑一起就有点离谱了。 炸成狂野熊猫人的林芒、光屁股的潦草大羊，唯一正常点只有年年，结果他背上还扛着个小山大的包袱。 一路过去吸引力无数目光，不过大多不友善，甚至带了点轻视。 只有熊猫族这群穷鬼会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路过的地皮都得被铲走三尺。 林芒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物，屁颠颠的步子不快反慢了下来，挺着胸膛一个个盯回去。 第60章 我想过很多可能 上千名玩家大半都汇到了这里，林芒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两秒内，弹幕嗖嗖全都狂飞。 [刚才是什么玩意飘过去了，震瞎我的眼！] [绝了啊，一星难度就是没意思，都混成娱乐局了吧，我都看到这里了连一场架都没看到。] [无聊啊，韭菜一茬接一茬，都没什么亮眼的新人，看了这么些年眼光都高了，现在根本没啥看上眼的。] [不要小看新手试炼场，虽然才一星难度，但真正的好戏这才刚刚开始，系统把选手的战斗水准都维持在差不多的线上，单对单没什么优势，得看他们怎么拉拢利用种族，玩弄伎俩人心，这才是这场试炼真正的看点。] [这么说的话，那投进烈鹰族的选手可不就是沾大光了，我们鸿蒙狸也太中规中矩了。]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什么？] 林芒从众人面前走过，寂静空荡的弹幕突然活跃了起来，在看人数从个位数蹦到了两位数。 蹦蹦跶跶全是各种问候，要不就是问她怎么变成这模样的。 林芒没什么兴趣，扫了一眼就没再关注。 熊猫族小小的帐篷里挤了八只大熊猫，地上散着一堆新鲜的竹子，林芒掀开门进去的时候，他们正愁眉苦脸地坐地上哼哧哼哧啃竹子。 林芒：“……” 我想过很多可能，唯有这一幕是万万没想到的。 一堆黑眼圈懵懵地望过来，八只里七只都握紧了竹子，准备随时来一棍。 只有二锅族长在短暂的沉默后，试探地出声：“芒，芒芒？” “族长！族长！二锅族长！” 年年扭着屁股挤进帐篷，激动的一头扎进族长怀里，疑惑道：“你不认识芒芒了吗？” 族长：“……” 不是不认识，是不太敢认。 年纪不小的二锅族长颤巍巍地开口：“你们，去干嘛了啊？” 这俩小崽子虽然调皮捣蛋第一拆了无数竹屋，还经常招三斗四地揍其他兽族，但那都是小事啊。 芒芒搞成这样，以后可怎么找对象啊！！！ 林芒咧嘴笑笑：“我们吃太饱了，随便散了散步。” ？？？ 散步把自己散成这鬼样子？ 要搁在族里山上，族长指定得把他们屁股抽成八瓣，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这是你们两个小崽子能来的地方吗？快回族山去！” 林芒乖乖点头，从善如流地开口：“我们打了不少吃的，族长你们留着吃，我们休息休息就回去了。” 年年嘿嘿一笑，从大包袱里拿出一堆接一堆食物。 “够了够了。”族长连忙制止他，“我们带了竹子吃不了多少的，你们带回族里自己吃。” 族长看着小崽子这么懂事，也是鼻子一算。 族群越发没落，这些新出生的小崽子都没吃过多少好东西，都是他没照顾好他们。 二锅族人揉揉年年的脑袋，温和道：“好了，你们在这里休息早点回族里，我跟几个长老要去开会了。” 年年：“那初一他们？” 族长强撑出一个笑：“没事，都还活着，我们会带他们回来的，你们在家乖乖等着，不要调皮了。” 出动的全是各大族群的顶尖强者，九道金纹族长长老全都出动，二锅族长他们跟在其中，背影瘦弱，肩背却挺得笔直。 少了小半兽族非但没安静，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有好几个都动起了手。 都是天之骄子，族群积怨已久，外加各怀鬼胎的选手在中间撺掇，整个场地很快就乱了起来。 “打起来好啊，打起来了咱们才能浑水摸鱼。”羊十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根狗尾巴草叼嘴里，吊儿郎当的点评。 等到林芒出来，眼里闪过的光芒更亮了点，凑过来撺掇她：“等会打起来的时候咱们一起跟着混进去。” “他们守得这么严，里面肯定有大宝贝，咱们仨联手肯定能分一杯羹。” 林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还没等开口就被人围了过来。 挑软柿子捏的大有人在。 “吆喝，这里还剩两只小熊猫跟只光屁股羊呢。” “这块地方我们虎族要了，你们几个快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透过没关好的帐篷门能清楚看见摆了一地的肉和食物，领头的撇撇嘴：“那点破烂也留下，嘴里都淡出鸟了。” 他们四五只围过来，兽多势众。 林芒眨眨眼，伸手拉了拉帐篷门挡住他们的视线，咧嘴笑道：“来抢我东西的啊。” 一老虎猛地上前一爪子扑向年年：“说什么废话！” 他动作太快，年年连拳头都没攥起来，眼睁睁看着利爪划向胸膛。 砰！ 一道身影被砸飞数十米，重重落在地上震起满天烟尘。 林芒拍拍手，激发金纹力量，硕大的熊猫虚影浮现。 跟之前赤手空拳不同，这次手里多了把惊天大锤，锤子通体绿色由竹子构成，足足有熊猫虚影的三倍大。 林芒本人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金纹光芒，她冲一群老虎抬抬下巴，“你们可以一起上。” “呵呵，你这只熊猫崽子倒是有点狂气呢。” 领头的老虎听见这话微微挑了挑眉，感觉面子里子被踩了一地，几只成年虎欺负一只幼崽就够丢脸了，竟然还被她掀了出去。 废物！ 他喵的要他一个八道金纹外加四只七道金纹，都拿不下两只熊猫崽子，直接不用混了！ 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没有半点恼怒表情，沉稳出声：“动手快点，直接下狠手。” 凶悍的老虎虚影出现，狠狠朝着林芒脑袋撕扯而去。 利爪划过的瞬间，熊猫微微后撤半步，擦着老虎身侧而过。 错身刹那，一把拉过惊天大锤，径直朝其他四只老虎砸下，力量暴动间，隐隐有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四只老虎惊了一下，咆哮着腾空跃起，闪避的同时试图找机会撕开林芒的喉咙。 虎族本身实力就不弱，在十九族里也是仅次于烈鹰族的存在，能来这里的都是这一辈的精英，对这只幼崽有手到擒来的把握。 第61章 他闻到了熟悉的大饼味道 不过，他们都错估了这只熊猫崽子的力气。 砰！砰！砰！砰！ 大锤哐哐砸下，速度快的只能看见一道道绿色残影。 伴随着低沉的碰撞声，两只老虎的身影顿时在周围惊愕的目光中倒飞而出，重重落地。 他们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不过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干掉了。 羊十二跟年年脸上露出同款震惊，呆愣愣地张着嘴巴看向拎小鸡崽子般拎着老虎的林芒。 这，这也太彪了吧？ “你——” 领头的老虎暴怒，没想到这只幼崽这么厉害，更没想到因为他的大意一上来就折损了两位族人，都是他的失职。 “你什么你。”林芒打断他的话，指尖微微用力，被锤得半死不活的老虎喘不上气，尾巴无力垂了下去。 “你敢！”领头老虎一声暴喝，前爪层层金纹浮现，气势暴涨，看林芒的眼神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可碍于三只同族的命都握在她手里，只能阴沉沉地盯着她：“你要敢杀我族人，我虎族跟你熊猫族不共戴天！” 林芒一脸平静，她盯着炸毛的大老虎，弯了弯眉眼：“不共戴天就不共戴天呗，反正你们也没打算放过我们不是吗？” 说完直接把手里的老虎甩了出去，砸在那两只昏死过去的老虎身上。 虎万见状微微松了口气，以为是示弱的意思，正要放两句狠话吓唬吓唬这只幼崽，下一秒，面色狂变。 大锤凭空浮现，稳准狠地冲三只老虎砸下。 虎万猛冲而去，但距离太远，林芒动作太快太狠，根本来不及。 大锤毫不留情的落下，这位虎族骄子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我认输！” 林芒绽开笑脸：“早说不就好了。” 大锤停滞，距离老虎脑袋只剩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 她没有收回去，反倒操控着大锤跟小孩拨浪鼓似的上上下下在他们脑袋附近晃悠。 刚就眨了下眼，还没来得及撒蹄子的羊十二：“……” 他撮着牙花，悄悄后退了两步乖乖着年年，甚至朝这只没怎么正眼看过的熊猫崽子讨好地笑了笑。 七道金纹的老虎两三下就被锤成这样，跟他这种老实巴交羊不是一路的，他乖的很。 虎万看着三只在“脑袋开花”边缘反复挣扎的族人，倒抽一口冷气，恼火地望着林芒： “你到底想怎么样？” “真的想跟我们虎族不死不休吗？” 林芒歪歪脑袋，带着黑眼圈的小眼睛萌萌地看着他：“怎么会呢？你们虎族这么厉害，我们熊猫平时见了都绕着走的。” 虎万：“……” 你卖个屁的萌！我能信？ 确实不能信，林芒此刻清澈灵动的眸子下，藏着的全是汹涌的波涛，随便一个浪头打过来整个十九族都得晃一晃。 虎万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莫名紧张起来。 “大老虎，”熊猫崽子嘴巴一张，露出副天真无邪地甜笑：“你想统一十九溪的地盘，当个虎王玩玩吗？” 虎万既沉默又迷茫。 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陪幼崽过家家这一步的？ 明明他做梦都不太梦见这种瞎话，现在竟然陪一只幼崽演起来了。 林芒没错过他脸上的神情，她抬抬手抬抬脚做了个广播体操的伸展运动，然后从她背后滑稽的大背包里掏了点什么出来，扔小石子般丢给虎万。 虎族动态视力不错，东西一离开林芒掌心他就看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鹌鹑蛋大小的小石头，湖边路上到处都是，唯一不同的石头上好像被凿出了个针眼。 切，幼崽就是幼崽。 虎万心底不屑，随手一接。 随后……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虎万整只老虎脑瓜子都嗡嗡的。 握小石头的爪子崩的僵直，锋利的炸裂力量寸寸撕裂透过血肉渗进骨骼，几乎是瞬间就把他疼出了一头冷汗。 现在他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被炸得头晕目眩，差点当场趴地上。 他没忍住胃里翻滚的呕吐感，垂着大脑袋： yue ! 呕！ 虎万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在做梦后，扑腾到地上拼命扒拉土，想找到刚才林芒扔给他的小石头。 他看着自己被炸得鲜血淋漓的前爪，这个威力，这个威力…… 羊十二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戳了戳年年：“他怎么吐起来了，难不成怀孕了？” 年年呆呆地看着他：“啊？” 你可做个人吧！ 林芒见效果差不多了，出声：“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能不能完成我说的大事业？” 虎万骤然转身，看着幼崽天真的神色，仰头深深地吐了口气：“有点效果，但要想用这个对付九道金纹——” 他的话在看到林芒打开的包袱一角，蓦然失声。 虎万呼吸声逐渐粗了起来，眼睛发红地认真凝实林芒。 这一刻，他有无数话想说，有无数问题需要解答，但，都不重要了。 用力好几分钟才平复好心情。 他说：“我能帮你干什么？” 林芒笑笑主动拉开帐篷请他进去，“来，进来谈，门后有耳我们谈大事得隐蔽点。” 这只大老虎认输认得很彻底，在帐篷里的态度很谦卑，可即使再谦卑听到林芒的话后还是瞬间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 “我带着虎族去偷袭烈鹰族让他们暴动？” “你是让我们去送死！” “什么，你们去炸其他种族的帐篷，还送我十个那种小石头，倒也不是不行，可烈鹰族的强者怎么办？他们一回来我们都得完蛋。” “只要我们动作快点就行？倒也是，只要我们混进含山谷就行，到时候采了叶寒玉，多联合点兽族倒也不用怕他们。” “你明着，我们虎族暗着来是吧，我记住了。” 两句话间就把事情敲定完成，虎万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准备跟族人商量商量十分钟后动手。 只有羊十二抽抽着嘴角望着林芒，他闻到了熟悉的大饼味道。 本来她是玩家的五分怀疑增到了九分，扣的一分是因为她这一套过分行云流水了，太像狗老板。 妈的，都到这里了，竟然还能听到这么大的饼！ 第62章 她真的好高冷哦 暴乱是突然发生的。 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小型爆炸，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被炸到的兽族都疼得满地打滚，本来就混乱的场地彻底乱了起来。 各族彼此指责都怀疑是对方干的，也不辩解直接挥着拳头揍开了。 然后领地突然闯入两只陌生生灵，站在烈鹰族的华丽大帐篷上俯视他们。 左边的那个披着金红斗篷的长条物种，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圆溜溜的眼珠子，连眼皮都不露。 斗篷上还插着两根细细长长的羽毛，怪模怪样的，身后背着个小山大的包袱。 右边的就更奇怪了，绿油油的斗篷，有左边那个三倍高，也是只露眼珠子。 林芒轻咳了声，伸手摸摸自己头上的翎羽，高冷道：“我乃天命一族，掌管众生生死，尔等蛮荒之辈还不快来叩拜！” 打成一团的兽族里有七八个抬眼看过来，惊疑不已：“这里是我们兽族领地，你怎么进来的？” 林芒：“哼，天命一族无所不能，区区一块地方而已，打破空间通道我就过来了。” 旁边被迫两只站立脖子上还骑着只熊猫的羊十二小声催促： “搞快点，搞快点，反派死于话多，你可太像反派了，这么多话容易被削死。” 底下兽族也没给林芒显摆时间，反应过来的已经冲了过来。 “有入侵者！” “全力斩杀！” 林芒代入角色，轻嗤了声：“区区蝼蚁。” 从包袱掏出七八个拳头大的石块，哐哐往地上扔，哪里兽多扔哪里，哪里帐篷新扔哪里。 轰！轰！轰！ 巨响震天，白烟滚滚，被砸中的帐篷瞬间四分五裂，空地则被炸出两米深的巨坑，击飞的石块砸在身上不是青紫就是起个大包。 被炸弹砸中倒霉蛋则直接横飞出百米远，吐血后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片刻间，大片大片兽族倒地。 跟割韭菜似的清了一块地。 整片领地充斥着一股独特的硝烟味道，似清香却又裹挟着点点说不出的臭味。 闻着这股熟悉味道的羊十二一脸呆滞：“……” 我他妈的有个不成熟的小想法！ 草！ 是他那踩了粑粑的带脚气的脚脚，碾出来的婆纳果粉粉！ 要死了啊啊啊！ 羊十二身子晃了晃，“最后的逃跑机会”这几个大字刚从脑子里冒出来，下一秒就被碾婆纳果的记忆倾轧过来。 想到那大袋大袋粉粉，再看看这效果。 羊十二打了个寒颤，又坚强的站稳了。 爆炸对地面跑的兽族影响较大，但守着山谷入口那几只带翅膀的可不怕，这阵爆炸一过，七八只猛禽冲林芒飞冲扑来。 “好大胆的玩意，兽族是你能冒犯的，还不快点从我王大帐篷上滚下去！” 林芒眸子一下子就亮了，半点不闪避。 等他们靠近了直接拿出个葫芦劈开做的瓢，从包袱挖出满满一瓢婆纳果粉撒出去。 紧接着将手里点燃的火折子抛了过去。 爆炸粉末遇明火。 嘭！ 巨大的火花在空中爆开。 四溅的火花落在地上久久不息。 效果是塞在石头里利用外力基础激发的十倍。 一头扎过来的猛禽身上本来就全是易燃的羽毛，当即重重坠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等扑灭火焰身上毛发已经烧没了。 光裸裸的，很适合做叫花鸡。 死寂一片。 兽族惧火，这样的火焰足够吓破他们的胆子，望向林芒的眸子里全是惊骇恐惧。 林芒满意拍拍手，背起大包袱带着“小弟”往含山谷走： “我天命一族感知此地有机缘，你们要是感兴趣也可以跟着一起来。” 此时此刻，林芒直播间的观众，集体傻眼。 [？？？？？？] [来个人掐我一把，我怀疑我在做梦。] [掐了，活着，没做梦，这他妈的都是真的！] [绝了，我看了这么多年试炼场直播，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下巴还没合上。] [不好说，我以为这沙雕选手是来搞笑的，没想到人家抬抬手就能把其他选手摁在地上锤！] [我扫了一遍这里十个直播窗口里九个半都趴地上打滚呢，只有这沙雕熊猫跟被她征服的沙雕羊还站着了。] [她真的，又狂！又野！我好爱！关注了关注了。] 出了这么一场精彩的表现，按照宇宙管理，林芒的直播间林林总总的开始冒出不少打赏。 ——叶梦无击投喂主播干得漂亮。 ——大富豪超有钱投喂主播超厉害。 ——蓝莓大福投喂主播贴贴。 …… 密密麻麻一个接一个数量不少。 一直没正眼看过直播的林芒：“……” 她踢了旁边的羊十二一脚：“这试炼场的直播礼物能换钱吗？去那里换？平台抽成吗？” 沾了林芒大杀四方的光，羊十二直播间的人数也多了起来，小礼物频频增加，这几问题他一进试炼场就问过了。 “这些都是梦幻币，可以换钱任何国家的通行货币都行，兑换比例是1:1。” “兑换的话得等我们游戏结束统一结算，到时候会换给我们，都是弹幕跟我说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抽成，应该不抽吧。” 他这边解释着，林芒直播间的观众也没闲着，弹幕一条接一条跟她说些直播间基本规则。 [主播主播，系统没有抽成，试炼最后结算都是以直播热度来的，礼物和直播间观众数量都是热度。] [千万千万不要换梦幻币和钱，只有游戏点数才是最有用的！] [对了，梦幻币换游戏点数的比例是10000:1，一万梦幻币换一游戏点，有很多贩子在梦幻城骗新人，主播你可别被坑了。] 林芒盯着这条弹幕：“……” 很好，等她下次去梦幻城就把奔兔的脑袋锤爆！ 一比一千，呵呵！ 直播间洋洋洒洒各种杂乱有的没的弹幕不断，林芒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就没再关注，背着大包袱屁颠屁颠在含山谷狂奔。 没搏到半点关注的观众：“……” 土豪飘了条大弹幕出来。 [她真的好高冷哦！] 第63章 老熟人了 穿过谷口后，含山谷的全貌瞬间出现在眼前。 开阔无边的平坦土地，鳞次栉比的大石块密密麻麻挡脚下，大的有几十米高，小的也不过就半人高，不像谷底，更像是块石林。 石头的造型也很鬼畜，癞蛤蟆大蜻蜓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找不到。 颜色血红透亮，似乎是经过了千万年的地质塑造，光滑温润，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夺目的光。 林芒还好，上手捏了捏就没再动弹，羊十二就不行了，站不住，根本站不住。 几乎完美上演了当年王多鱼拿到百亿财产的一幕，脑袋上的大斗篷一扔，像疯了一样伸手抱住一块石头不动弹了。 “什么也别说了，我今天就死这里了！” “那个皇帝都没我这待遇，以后这些都是我的陪葬品，到时候去了另一个世界怎么不得让汉武帝他们给我跳剑舞。” 甚至上嘴咬了两口。 林芒叹了口气，“快点走，我们得去找叶寒玉，你不想通关回现实世界了？” “不想，一点都不想了。”羊十二跟想开了了似的，“这里一来就免费分了我房子，族里管吃管玩，我不想走了。” 林芒挑眉：“那你辛辛苦苦买的房子也不要了？听说房贷断了银行就回收。” “我们来这里都一天了，周末可就两天，明天要回不去你这个月的全勤怎么办？” 羊十二像被人摁了暂停键，面容扭曲地从石块爬下来，迈着沉重的步子一脚脚走向林芒。 山谷只有南北方向两条大道，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石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 林芒想了想，问：“山谷里最危险最奇怪的地方都在那边？” 年年皱着小眉头绞尽脑汁地想了会，突然一握拳： “我想起来，二锅族长说含山谷的禁忌之地不能去，去一个死一个，没兽能活着出来。” 在羊十二逐渐睁大的眸子里，林芒一锤定音，去！ 含山谷太大了，兽族落在里面就跟闯入原始森林的野兽，空空落落不见人影，林芒倒也不用再伪装，收起斗篷一路狂奔。 刚走了没多久，她隐隐感到前方有动静，迅速带着两只找了块巨石遮掩。 他们身影躲藏起来的瞬间，一道凶猛的撼山熊就嘶吼着冲了过来。 大熊浑身缭绕着浓浓的黑色雾气，眼珠通红，明显是被激怒，整只都处于狂暴状态。 嗤！ 细微的风声响起。 锐利的骨箭冲它眉心飞射而去，大熊看着臃肿动作却意外地灵敏，怒吼一声，一掌拍出，骨箭被拍成粉末。 林芒心神一动，悄悄探出脑袋往骨箭射出的方向望去。 黑白色的大老虎，头顶的老虎虚影正叼着把大弓。 老熟人了。 骨箭威力巨大，能轻易穿透数十个巨石速度半点不减，只要被他摸到身影撼山熊身上就是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还不算完，骨箭上不是浓蓝就是重紫，一看就带毒，大熊的动作比刚开始已经慢了不少，再这样下去迟早早被对方玩死。 彼时飞翼那边的弹幕也开始疯狂滚动，虽然因为涉及影响游戏公平被系统屏蔽了大半，只能观众自己看到交流，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们兴奋。 [哇哇哇，有好戏看了。] [就是这只熊猫，拿大锤砸我们虎虎的那只！] [草，不是吧，这才多么一小会没见，她的直播间热度就到了第二，在线观众23572人，也太夸张了，刚才还在末尾垫底的！] [看她丑样子，活该，这就是得罪我们虎虎的下场！] [笑死，她那么大一个秃头反光脑袋探出来，还以为我们虎虎看不到，处理完这只熊下一个就是她。] [这种凑数的新手杂鱼怎么跟我们虎虎相提并论，等看她怎么死的。] 林芒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稍微想了一秒，转头嘱托年年和羊十二：“等会你们拿点炸弹，往南跑。” 羊十二想问为什么，结果还没等张嘴，林芒已经扔出去了一把小石头。 草！ 羊十二撒腿就跑。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红色石块碎了一地，藏在期间的凶兽却被激怒，疯了一样朝这边袭来。 眨眼间奔腾的凶兽数量已经达到了相当恐怖的数量。 飞翼一箭穿透两只猿猴，极快地收起满地凶兽尸体，扭头就往深处跑去。 身影消失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林芒一眼。 林芒躲着看了会热闹，加上他身上被围攻的凶兽撕扯的伤口不小，本想放他一马，但被这目光一扫，立马改了主意。 熊猫速度不占优势，还扛着个大包袱，想在这种地形追上一只大老虎，很难。 林芒手脚灵活地爬到大石块顶部，用力一蹬，跑酷般灵活穿梭蹦跶，另外手里的炸弹也一直没停。 全往大老虎周围扔。 飞翼不断冲刺，凶悍的眸子阴沉沉的，充满了愤怒。 凶兽数量越来越多，他杀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了。 后面那只熊猫还一直穷追不舍！ 眼眸余光扫过熊猫在石块上蹦跶的身影，心中骤然发狠。 追杀我？ 去死吧！ 飞翼逃窜路线瞬间七扭八歪起来，冲破层层石林闯进了一处长满了紫色野花的地方。 野花没有叶子，两三米长的茎，很脆，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地方不太对。 这只老虎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芒正想着，前方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黑白虎的惨叫震天响。 凌空一刀斩下，黑白虎脊背当即出现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道威严的男声爆喝道： “大胆！麒麟台圣地，岂是尔等小辈可擅闯之地！” 林芒想都不想，立马刹车后退。 同时脑子里也对上了号。 麒麟台，先前那只黄金大鹰说带着二锅族长他们来开会的地方。 这只黑肠子老虎把她引到这里，想借他们的手处理掉自己。 泛着金色的大刀朝她袭来，林芒咬牙猛冲，同时扛着大锤的熊猫虚影出现，挥着拳头应接下这一拳。 熊猫身影掠出紫色野花地盘，疯狂逃窜。 暗地里一处洞窟，一浑身发白的猫头鹰微微皱了下眉，喃喃出声： “没伤到吗？” 第64章 这股人渣味可太冲了 另外一边，林芒飞窜而出，上气不接下气地捂着胸口喘了会气，扭头记了记地方，蹦蹦跶跶去找年年他们汇合。 因为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全勤，林芒丝毫没有耽误，叫上人后一路朝南狂奔。 她站在羊十二脑袋上，边控制方向边努力搜索记忆地图，芒芒这只捣蛋熊猫曾偷偷跟着初一进过含山谷。 记忆不是很清晰，得很努力才能想起点边。 含山谷横贯南北，从谷口进来往北，先是石林平原，然后是一大片空荡荡的空地和藏在里面的麒麟台，再往上就没有记忆了。 穿过石林平原往南是兽族经常走动的地方，因为常年上往来行走，中间被走出来条宽阔平坦的路。 少了石林的阻拦，羊十二行进速度猛地提升。 也因为来的兽族多，附近的凶兽都被清理的干净，不用动拳头干架，林芒就编了条藤蔓挂羊十二脖子上，自己坐后面吃小零食。 他们速度极快，很快就冲出了平坦路段，前方路途逐渐狭窄，两侧山壁嶙峋凸起，给人逼仄狭隘压迫感，仿佛头顶随时都会降下巨石。 嘴里正叼着块牛肉干吃着，林芒突然左边看去，小黑眼珠眨了眨。 悬崖一块凸出的小岩石晃了两下，尘土飞扬石块掉了一地，眨眼就出现了个水桶大的洞口，里面伸出个小脑袋。 两只长长的尖耳朵，圆溜溜的大眼睛，头上的毛毛还是个性的绿色挑染，圆脑袋，胖乎乎的身子，全身都是黑乎乎的毛毛。 最显眼的是身后一条蓬松的超大尾巴。 光这外表要是放在蓝星上，能俘获所有的少女心。 小萌物迅速跟上来，来回在山崖上蹦跶。 不等林芒动作，这小东西自己开口了，一嘴浓浓的大碴子味： “大妹子，大兄弟，你们来这嘎啦干什么？” 林芒：“……” 林芒面无表情，“这什么玩意？” 年年举爪爪：“我知道！” “这是灵龙猫！” 羊十二不甘落后，“这一族很弱小没有固定的地盘，只能住在含山谷靠这里的凶兽和一种叫荆草果的食物活着。” 他嫌弃地扫了眼，闲悠悠地提醒林芒：“这玩意看着可爱，但性子可一点都不友好，偷东西的好手，听说是被十九族厌弃直接赶到含山谷的。” 这话一出，他直播间的弹幕当即就炸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羊！] [灵龙猫这么可爱，它们有什么错！呜呜呜，来让姐姐亲亲。] [我出两百万现金，有没有哪位好心人有购买渠道，我要买！！！] 羊十二看着一众高价求购弹幕，看灵龙猫的眼神带了点特殊的深意。 灵龙猫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眼力却不错，一眼就看出后面的秃头熊猫才是领头的。 “大妹子大妹子，咱们种族里都带个猫字，一听就是一家，难得碰到同族兄弟姐妹，咱们合作一把怎么样？” “你们去哪里？再往前可就是禁忌之地了。” 悬崖山壁就是这小东西的老家，在上面来回蹦跶轻易就能跟上羊十二，根本甩不掉。 “大妹子，你真要去禁忌之地吗？那边真的很危险，就算靠近也不行，你信我不？” “我从小就在这里生活，满打满算也活了二三十年，哪里有几块石头我都知道，你要信的过兄弟我，我带你们走走发笔小财。” 他叽叽喳喳说不停。 “你速度这么快，偷袭猎杀几头凶兽也不是难事，跟我们干什么？” 林芒有点想打发了他，她现在干的都是大事，这小东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大妹子你别害怕，咱们名字里带猫的兽族就没坏的，说不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俺从小就没出过含山谷，活动范围都在这片小小的山崖上。” “俺心底纯善，跟你们外面的黑心肠兽族都不一样。” 回应他的，是短暂的沉默。 搁蓝星上，就算喝了三斤的大爷估计都吹不过他。 林芒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禁忌地外面围着好几只大鹰，你知道吧？我是来杀他们的。” 灵龙猫：“……” 猫猫的大尾巴瞬间就不摇了。 灵龙猫狐疑地瞥了林芒队伍一眼，“你说真的啊？” 他觉得这只熊猫在跟他吹牛逼。 两只六道金纹小熊猫，一只猥琐野羊，去挑烈鹰？ 送死还差不多！ 熊猫崽子好像对他的怀疑语气十分不满，一下子就挺直了背，“你不信我？” 灵龙猫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的。” 妈的，还以为是只肥羊幼崽，没想到是只愣头青。 林芒冷哼一声：“区区几只烈鹰罢了，我等会收拾完他们就去攻打其他兽族，今晚上天黑前就统一了这片山！” “这么好看的一座山叫什么十九山，难听死了，等会就给它把名改了，就叫熊猫山！” “…………” 灵龙猫张大了嘴巴。 灵龙猫听见了天上的成群结队的老黄牛咩咩叫。 他娘的，这也太能吹了！ 这些话就算是他要是不打个草稿都张不开这张嘴。 “哈！” 羊十二实在没憋住，好在及时收住了笑，察觉到后背寒冷的审视目光，他立马严肃起来。 “老大，你跟这小玩意说什么？他一天天啃草根的小东西，能听懂你的远大志向吗？” “要我说，他长这么萌，就应该带回去养着玩，指定能赚很多钱。” 一直没坑声的年年也来了兴趣，插话道：“灵龙猫怎么帮我们赚钱？” “这还不简单！”羊十二轻笑一声，自信道：“抓回去拴起来当宠物，不过这张嘴实在不太行，嗓子太难听，找点药给毒哑了。” “开家猫咖当招牌，花点钱开点什么新培育宠物证，指定财源滚滚。” “其实最好是多抓几只，公的母的都要，让他们多生孩子，到时候卖小灵龙猫，肯定比这老的值钱。” 林芒：“……” 这股人渣味可太冲了！ 第65章 他得离得再远点 弱小可怜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灵龙猫哪经历过这场面，整只猫都吓傻了，毛发根根竖起。 本来就蓬松的大尾巴直接大了整整两倍，冲林芒一行人龇牙咧嘴叫了两声，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看着它消失的背影，羊十二微微叹了口气。 这口气一出来，立马迎来两道后背发凉的目光。 林芒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会，狐疑道：“你在蓝星上不会是搞什么贩卖器官之类的吧？” 要真是这样，也是一笔小财。 羊十二被她这眼神看得心中发寒，当即跳脚。 “怎么可能！” “根正苗红，往上数五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丧良心的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你少诬赖好人！” 说完不解气，还恨不能指着林芒鼻子骂，余光扫过她身后的大包袱直接蔫了，声音越说越小。 脸上的愤怒不像作假，林芒倒也没跟他计较这些，“你手机号，身份证号报一下？” 羊十二抿抿嘴，有点犹豫。 真的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风险也太大了，要是回去了被人半夜摸进门怎么办？ “你想——” “我说！” 林芒刚开口道理还没跟讲出一个字，羊十二已经条件反射般报了家门。 “67988******” “1678776****” “等，等回蓝星了，有机会哥请你吃饭。” 他们正聊着，年年的鼻子突然动了动，他扭头看向后面的崖壁，正好逮到只探头探脑的毛绒绒： “芒芒，那只灵龙猫跟上来了。” 林芒早就感觉到了，她冲可爱的灵龙猫招招手： “猫哥别跟丢了啊，区区几只七八道金纹的烈鹰而已，等会碰上烈鹰族咱们联手干掉他们！” “到时候战利品我都分你一半，省得你还得辛辛苦苦到处跑。” 灵龙猫：“……” 区区？ 我可去你的吧！ 同等级烈鹰宰其他兽族跟宰小鸡崽子般简单，八道金纹的烈鹰连你们熊猫族长来了都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不行，这熊猫崽子看着就是要作大死的样子，他得离得再远点。 …… 兔族消息灵通，想来已经把初一他们发现叶寒花的线路扒拉的一清二楚。 随着往前走，身边出现的兽族逐渐多了起来。 都是各族第一时间安排出来搜索的精英，看着零零散散的，其实数量还真不少，在山谷口收拾了一波，这里竟然还剩这么多。 又跑了一会，一道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 仿若天上掉下的巨大圆盘，白玉材质，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圆盘中间留有黑色洞口，直径三米左右，像口四四方方的井口，漆黑不见任何视野。 没人知道究竟有多深，也不知底下究竟有什么。 兽族七零八落地散在圆盘各地，不同种族之间都间隔了不短的距离。 其中最显眼的则是围在井口的两只烈鹰和疾风虎，鸿蒙狸，狂豹，豪猪。 烈鹰族跟他们的合作联盟全都在这。 彼时他们正围在一起吃些看不出材质的烤肉，但光从逸散全场的香味跟大手笔往上扔的金贵材料，就知道味道一定差不了。 兽类本能，就算没心思大多数兽族干饭，也不受控制的流着口水直勾勾看着。 整片场地中气息最强大的烈鹰，正在说话：“初一，我知道你能听得见。” “想来禁忌之地的真相你也全都看到了。” “近些年凶兽越打肆虐，而且已经有诞生兽王的预兆，我们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一旦兽王诞生，我们就必须俯首称臣受其奴役。” “凶兽中诞生的兽王性情残暴，实力强横，是传说中的十道金纹强者，稍有不慎就会被灭族。” “叶寒花事关重大，决定了我们我们十九族生死，如果熊猫族因为你成了十九族的罪人，其中的后果，你最好想清楚。” “不然等我父开完会议，迟早会带着众兽杀进去！” 他口中的信息量太大，几乎立马镇住了蠢蠢欲动的各大兽族。 兽王。 到这里的都是族里高层，关于兽王的消息就算没有烈鹰族全面，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 当即彼此低头窃窃交谈起来。 这只烈鹰通体羽毛都是黑色，而羽翼尾端的长毛是极为艳丽的红色，跟之前那只大金鹰的气息是一脉的。 看这样子，天赋血脉好像比那只还强一点。 林芒举起爪爪，高声道：“烈鹰族可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可不知道禁忌之地的任何消息，万一你们烈鹰族在下面布置了什么陷阱，我们一下去，生死可就都归你们说了算。” “你知道这么多肯定族里有人下去并且活着出来过，你们烈鹰族行事霸道不讲理，这两年抢占了我们其他兽族多少修炼资源！现在搞这一出是想自己称王还差不多！” “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惊天大阴谋！” “把破开禁忌之地死亡诅咒的方法告诉我们，不然我们就联手杀了你们！” “……” 安静。 特别安静。 这秃头熊猫崽子说的好有道理。 烈鹰族那少族长的脸色好难看哦！ 兽活一辈子，除了生死都是大事，生死是顶天的。 这些年狩猎经验告诉兽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两步再说。 不管是真的兽族还是浑水摸鱼的玩家，全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点。 于是眨眼间，整个圆盘中间立马空了，留下孤零零的两只烈鹰和四只七道金纹的兽族。 林芒带着年年跟羊十二则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旁观的人群里有两只高高壮壮的大羊，巨大的羊角盘成圈，看似憨厚但真要动起手来，一蹄子能踹死好几个。 羊大水正跟身边同样伸着脖子的大鹅小声聊天，他没大鹅高，前面又是只象，伸半天脖子也没看见啥。 “啧，我听这声音怎么这么嫩，也不知谁家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张的嘴，这下估计惨了，估计在这里被揍过半死，回族里还得被抽两年。” “估计他老子也不太行，竟然教出了这么狂妄的小崽子。” 脖子够长·看清形势的大鹅，他干巴巴道：“兄，兄弟。” “我怎么看着里面有个怎么长得有点像你们野羊一族。” 羊大水：“……” 第66章 爹，你倒是快点过来啊 挤开碍事的大象的羊大水看见跟在熊猫崽子后面那只羊的瞬间，腿软了。 他哆哆嗦嗦地撑着点气朝里面伸脑袋：“十二，十二！来舅这里，你走错了！” 羊十二：“……” 我记忆没出错的话，前天晚上你还是我爹呢。 说实话他的腿也不太好使，从林芒开口到现在一直在打哆嗦，已经快走不动道了。 骤然听见这么亲切的称呼，又看见熟悉可亲的大羊形象，差点当场哭出来。 还不等他激动完，前面的秃头熊猫嗖一声消失了。 而刚刚还站在烈鹰身后的豹子，也同时化成了残影。 只听见砰砰两声，两者再次落地。 豹子灵巧落地，半抬着脑袋一脸倨傲地望着林芒： “不自量力！” 而林芒还算干净的白肚皮上多了两个黑漆漆的大脚印。 狂豹族向来以速度出名，骤然交手，林芒连他的毛都没摸到。 一招得手，豹子立马闪身再次攻上去。 矫健的四肢浮现出金色的纹路，速度再次提升，借着这等撞击惯性，在顷刻间爆发出更为凶猛的力量。 同时林芒的熊猫虚影也冒了出来，虽然握着大锤，但整整一个等级的差距和本身无法忽视的速度劣势，一连好几锤，都没砸到对方。 不过，豹子虽快，但林芒的力气也够他喝一壶，不小心被大锤擦到胳膊后，他立马后撤，暂时结束战斗。 反正他此举的意义就在威慑，效果已经达到，其他的就不重要的了。 羊十二好不容易跟上战斗节奏，连忙瞪着眼睛看向林芒。 要是老大出事或被揍残了，他这种小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嗯—— 该怎么形容呢？ 在狂豹狂风暴雨般大蹄子下，他老大的形象…… 脑袋上仅剩的那几根毛毛都朝天了，狂野熊猫人这种形容词已经不够用了，她飚上了更宽阔的路。 要搁蓝星上，别说是小孩子，就算心智成熟的大人猛地一看都得报警，就算是国宝恐怕也不会被保护。 忽略掉周围一圈圈复杂的目光，林芒仰头看向那边一脸阴沉的烈鹰，开口：“你不出手吗？” 这只小鹰比那只金色大鹰还傲，闻言连眼神都没分给林芒一个，“别玩了，速战速决。” 豹子点头，再次朝林芒冲来。 “以大欺小，你们也不害臊。”林芒堪堪接招，这次却没有直接召唤出熊猫虚影，而是一把抓住了大包袱。 羊十二瞧见她这一动作，整只羊直接原地蹦了起来，真的就是一碰三尺高，像风一样刮过去，一头往边缘扎去。 临走时还不忘喊上自己便宜老爹：“老爹，娘喊咱俩回家吃饭！” 完了挑好地方后还贱兮兮地掏出大堆的兽皮挡脑袋上。 “爹，你倒是快点过来啊！” “……” 空荡的寂静中，隐隐传出好几声轻笑。 羊大水看完自家儿子全线操作，眼皮直抽抽。 妈的！ 老子的脸今天算是全丢光了！ 不就是个熊猫幼崽吗？连六道金纹都没有，你怕个鸟屎蛋蛋？ 你他娘的七道金纹，你老子我，我！八道半马上就九道了！！！ 羊十二见便宜老爹没跟上来，虽然心急但也没再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芒动作，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脑子压根就没法思考了。 之前山谷口地形开阔没有遮挡就算了，这里他喵的四周可全是山崖，都快全都围住了，要是真的炸起来，能活下来几个都说不准。 该死！ 这只狂野熊猫倒是什么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玩意，她是想同归于尽吗？ 林芒没拦他，掏出一把石头看也不看直接往四面八方扔去。 轰！轰！轰！ 一声接一声巨响。 在崖壁的回声作用下更是放大了数倍，耳道较为脆弱的兽族已经捂着耳朵逃窜了。 这一波爆炸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消散，光滑如玉的台子上没留半点痕迹。 围观的兽族跑的一个比一个远。 带着清香的爆炸气息绵延不绝。 硝烟散尽，露出对峙双方。 林芒跟年年站在一起，身后是足球大小的爆炸石垒了至少三米高，将他们两个直接围成了一个圈。 等看清楚后，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飞快往后窜了好几十米。 这么多，这他娘的，就算八大金纹的强者也扛不住啊。 羊大水紧紧挨着自家崽子，鼻尖不断耸动深呼吸，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一脸探究。 “嗯？” “这股味道怎么这么熟悉，怎么有点像婆纳果，立马淡淡的奇异味道是什么？” 说着又使劲吸了一大口。 羊十二：“…………” 他既不敢张嘴，也不敢动。 有见识的不止羊大水一个，烈鹰目光漠然地扫过一地爆炸石，心神微动：“你有稳定婆纳果的方法。” 林芒手里颠球似的把玩着一块爆炸石，笑笑：“对啊。” “你下去把初一他们安全无损地带上来。” 顿了顿。 “不然，我让你们全下去陪葬。” 因为年纪小，声线特别稚嫩，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是嬉笑的语气。 可落在众人耳朵里就是恐怖了。 毕竟，她真的有可能做到！ 被这么个幼崽挑衅，烈鹰浑身杀气沸腾，轻嗤道：“不知天高地厚。” 他从小服用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身上的羽翼除了是最锋利的刀外，也是最厚的盾。 区区一点婆纳果罢了，不信能破开他的防御。 烈鹰没有任何迟疑，他浑身防御运转到极致，冲林芒疾驰而去。 “年年，今天我教你个新的玩法。” 她没动爆炸石，却直接抛了个背包出去。 看准时机：“年年，竹山屏障。” 年年小眼睛里全是懵圈，但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头上虚影出现，熊猫握紧拳头，屏障裹成大圆球，将烈鹰和他的小跟班，还有林芒扔出去的背包全都吞了下去。 林芒同时召唤出了自己的大锤熊猫虚影。 第67章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竹林屏障内的烈鹰望着林芒扔进来的背包，心底不屑。 这么个破屏障还能困住他，看着难缠但想破开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小孩过家家的把戏也敢拿上台面，看来熊猫族是骨头痒了。 想杀他？ 除非把整棵婆纳树搬来还差不多。 烈焰翅膀轻轻挥动，背包从中间劈开，宛如戳开了面粉袋子，无数细腻的粉末洋洋洒洒散开。 一枚火折子突然掉出，点点火星闪烁。 烈鹰脑海警铃大作，说不出什么危险，整只鹰却寒毛都竖了起来。 “打破屏障，快！” 话音刚落，烈鹰瞬间对着身后竹林挥出一翅膀！ 手下小弟不明所以，但看他如临大敌的激动，当即二话不说发力。 可惜。 晚了。 火折子掉落，头顶林芒的大锤也已经落了下来。 轰隆！ 一锤子砸下，通天彻地的爆炸声宛如落地惊雷，响彻整个山谷。 脚下大地颤动不断，白玉圆盘四分五裂，大块小块的玉石被炸飞，像流星般飞溅。 四周围观兽族顾不上持续的耳鸣，全都呆滞地看向场地中央。 那里趴着八具焦黑的兽族。 毛发消失，生死不明。 最惨的还是烈鹰，引以为傲的羽毛在硝烟中尽毁，露出光秃秃的身子，浑身焦黑甚至散发出了独特的香味。 羊大水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草！ 输了？ 就这么输给了个毛都没长全的崽子？ 烈鹰族的少族长就，就这么玩完了！ 全场都处于这种呆滞中，甚至都不敢想象烈鹰族少族长被人在这里处理会引起什么惊天后果。 那可是烈鹰族等了上千年才诞生的绝世天才！ 回神过后的众兽族只有一个反应。 妈的！跑！ 这个熊猫崽子把天捅破了，等金鹰收到了信息指定得发疯！ 越想越恐怖，连脚丫子都是麻的。 战争，来临了。 正在这时，林芒发话了。 “诸位，跑什么，在这里多看会热闹不好吗？” 随着她话音响起的，还有再次响起的爆炸声。 林芒抓了把爆炸石，随便扔着玩： “慢点跑，我手快，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就算砸不到人，炸了山崖掉几块大石头下来也很危险啊，是不是？” 四散逃窜的兽族脚步一顿。 有脾气爆的立马骂回去： “你们熊猫族留我们这么多兽族，是要挑起兽界战争跟我们为敌吗？” “你们利用婆纳果制成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又派你这么个幼崽出来，是想羞辱我等吗？” “呸，老子就说你们这群黑眼圈的玩意心肠肯定也是黑的！装傻装了这么些年，总算是装不下去了吧！” 一个个嘴上骂骂咧咧，说得激烈，但脚脚却一步都往前走，甚至还有胆子小的已经往圈里靠近了。 没办法，怕啊！ 他们真的要被吓死了！ 那么厉害的烈鹰眨眼就成了这样子，他们上，更不行啊！ 林芒眉宇间全是喜气。 实验大获成功，收获的时候到了。 然后全场兽族就看到这只熊猫崽子乐滋滋地朝他们伸手：“来，把你们身上的叶寒玉都交上来。” 众兽族：“………” 他们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时候羊十二贱嗖嗖的冒头了，他眼神亮的吓人，拍着胸膛积极自荐：“老大，老大我来，这个我擅长。” 林芒倒也放心，点点头让他下手，自己则转身去看年年。 刚才的爆炸在竹林屏障下才有这么好的效果，但冲击也不小，她不太放心。 年年正坐在地上，伸着舌头大喘气，累得像是跑了十万八千里。 “我没事哒！” 小熊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继承了爷爷的金纹道，只要不打我的熊猫虚影就没事，竹林屏障抽的是力量。” 林芒眼神一亮：“你爷爷？” 年年：“……” 年年瞪圆了眼睛，甚至用小拳头轻轻锤了林芒脑袋一拳，诧异道：“芒芒，你傻了啊，我爷爷就是族长啊。” 林芒：“？！！” 这时候被她忽视的直播间已经疯了有点时间了，从爆炸开始打赏的礼物一茬接一茬，源源不断地砸她。 [太帅了！！！太狂野了！！！啊啊啊啊啊！我爱熊猫！] [什么叫强势控场，这就是！] [就一个字，爽炸天，管你是兽族还是选手，一点机会都不给，全炸！] [这就是斗地主摸了一手炸弹碾压的快乐吗？] [我靠我靠！你们快看羊十二那边，九九发大财了兄弟姐妹们！] [也是够了，你们竟然用直播序号给主播起名，也不怕混了。] [不用怕，像九九这么强的新人主播压根找不到第二个。] [哎，十枚叶寒玉这么简单，九九是不是马上就通关成功了，我还没看过瘾呢。] 羊十二确实如他所说，真的很擅长要钱。 雁过拔毛，石头都能擦下一层皮来。 除了背包和包袱全收纳了外，连人家小鸭子藏羽毛里的两把小虫子都不放过，主打一个薅光。 其中反抗激烈，眼神闪烁的，怀里都被塞了好几个炸弹。 这种差不多都是选手。 羊十二搜刮起来更不手软。 这里大约有上百兽族，最后掏出来的叶寒玉差不多有五十枚。 林芒手掌碰到的瞬间，脑袋就传出了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选手已经集齐十枚叶寒玉，通关成功，是否要退出试炼？】 林芒连问什么情况的意思都没有，“我还没玩够呢，不退。” 【收到指令，选手F999995将于24小时后退出试炼场。】 羊十二同时也收到了信息，但他没敢选。 要别人他早就抢东西跑了，但这姑奶奶—— 他是一点都不敢赌啊。 见他老老实实的，林芒倒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他好几眼。 羊十二出了一脑门汗，惨兮兮的：“姑奶奶，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小的就行。”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配，真的。 林芒好奇不已：“你在蓝星上到底是干啥的？” 羊十二：“……” “卖保险的，姑奶奶！” “大学当过学生会长，有点组织能力，天天带着学生会的学生团建练出来的。” 第68章 妈妈呀，我想回家 十九族中，虎族是仅次于烈鹰族的存在。 同为大型猛兽，虎族凶性能力都弱不了烈鹰族多少，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和传承技法教会他们在厮杀中合作，两只老虎联手能撕下一只烈鹰。 他们虎族数量上也比烈鹰族多了一倍有余，按理来说称王称霸该是他们。 但奈何大猫猫种族观念太重，不止排斥外族，连虎族内也有排斥，到这一辈整个虎族分成了两大族。 以黑白飞翼虎为代表的纯正血脉虎，和被他们瞧不起的杂毛老虎。 飞翼虎强横选择了跟烈鹰族合作，占据了族里大部分资源，而杂毛老虎们天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夜猫子晚。 兢兢业业干活扒拉资源，才勉强填饱肚子。 飞翼虎族长跟着去麒麟台开大会了，杂毛老虎族长忙着抓翎羽鸡没收到信息，只好带着长老们来这里喝口汤。 可，可现在他的钱，都被只熊猫崽子抢了啊！ 非但没有进项还被掏空了家底，这只暴躁的大老虎直接爆了，指天骂地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 “别拦老子！老子要薅光这只秃头崽子的毛！” “他娘的老子攒了五年的家底，每天早起去找咕咕鸡摸的鸡蛋，五年，五年啊，早起了五年才攒下这点钱，老子一分都没来得及花啊！” “你们熊猫族这群黑心肠烂心肝的玩意，来打架的抢老子钱算怎么回事？老子好歹是个族长，九道金纹的，不还钱老子就跟你们拼了！” “杀千刀的，靠！老子诅咒你们这群黑心肝天天便秘！” 摁住他的老虎瞥见走过来的身影，浑身打了个哆嗦，扯扯自家族长的毛毛，结结巴巴道：“族，族长，别，别骂了。” 虎王连他一起骂：“你个怂蛋虎，别扯老子脖子上的毛！” “不就是个毛都没长全的熊猫崽子吗，咱们这么多人，怕个屁！” 本着占便宜不嫌人多的原则，赶到这里的兽族中，虎族数量确实不少，毕竟他连族里刚成年没几天的崽子都带来了。 算盘打的特别好，就算抢不到叶寒花，但现在兽族都进了含山谷，可以趁乱多收点凶兽尸体好卖钱。 烈鹰族他们看不上，他们可不嫌弃。 虎王被这么一扯，不耐烦地抬头看过去，然后虎毛全炸了。 林芒背着她的大包袱笑吟吟地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大堆爆炸石。 虎王眼睛瞪的溜圆，努力维持大王的尊严：“你，你，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这崽子，你这点婆纳果可奈何不了我。” 林芒眨眨眼：“虎万没跟你说吗？” “咱们是合作伙伴，一伙的啊。” 虎王：“？？！” 大小老虎：“？？？” 林芒把爆炸石放下，仔细解释道：“我跟虎万商量好了，咱们合作拿下其他兽族占领十九山，改个好听的名字。” “省的其他种族天天欺负我们。” “含山谷口的兽族已经全都被虎万带老虎控制住了，这里的就交给虎王你了，等待会各大种族族长开完会，咱们就拿这些兽族要挟他们。” 大小老虎全都瞪圆了眼睛：“！！！！” 虎王被天上这突然掉下的大饼砸得头晕眼花，整只虎惊呆了！ 要挟？ 要挟谁？ 草！ 上一句说的啥来着？ 控制了十七兽族，要挟族长！ 你……你这只小崽子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虎王脑袋转的都快冒烟了，他一只天天早起摸鸡蛋的老虎真的能听这种事吗？ 虽然我名字里带个王，但我真的做梦都没想过要称王啊。 “虎，虎万，那小崽子勾搭上你了？” “啥，啥时候的事？” 林芒笑道：“没多久，就三个小时前的事。” 她打开包袱热情地招呼大小老虎： “我跟万兄说好了，找到你们后先给你们些爆炸石防身，来来来多装点，等会要打起来了大家安全也有点保障。” 虎王晕头转醒地点头：“哦，哦……”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炯炯有神的虎目死死地盯着林芒，“你就不怕？” 不怕我们拿着这些爆炸果砸你们熊猫族吗？ 熊猫族这条船他们虎族可不是非得一定要上的。 “怕什么？”林芒歪了歪脑袋，天真无邪道：“我当然还有更厉害的，你们要敢不听我的话，炸完烈鹰族我就去炸你们的虎山。” 虎王：“……” 说，说话别离这么近，他有点怕。 林芒的话糙理不糙，跟虎万传讯确定这小子真的跟林芒有勾结后，虎王彻底躺平。 这条船是下不去了。 虎万得罪了其他兽族，已经是彻底翻脸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现在十七族的精英都在他们手上，要挟起族长跟长老起来也很简单，熊猫族还有婆纳果这大杀器。 啧，这么看起来我们这条船赢的可能性很大啊。 咽了咽口水，虎王心脏怦怦直跳。 其他兽族的家底，嘶—— 草！ 这泼天富贵终于轮到他们虎族了！ 哦，还没飞翼虎的份，嘿嘿嘿，他们的家底也是自己的了。 * 处理完现场后，林芒站到了禁忌之地的井口。 透过翻滚的黑雾，她嗅到了不祥的气息。 上次激发完灵力后就被狗系统锁了，像修复了游戏bug，彻底封了林芒的力量，不过她也没多在乎就是了。 看不到下面的场景，她只要学着烈鹰朝下面喊话。 “初一？” “十五？” “炸炸？” “你们还活着吗？我跟年年来救你们了，要不要出来看看？” 想了想，她又从自己和年年身上薅了点毛毛用背包装起扔下去，扔完后她还觉得证据没大有说服力，然后转身抓起半死不活的焦黑烈鹰扔了下去。 “真的是我们，烈鹰族已经我们都收拾完了，这就是烈鹰族的少族长。” “虽然他现在烧焦了，但真的是本兽，等会还得跟他爹换东西，你们可别吃了啊。” 正悄咪咪打量她的大小老虎：“！！！” 妈妈呀，这只秃头熊猫好恐怖！ 我想回家，她竟然想吃烈鹰！ 第69章 倒是我小瞧了你二锅 抛下烈鹰后没多久，井口黑雾翻滚，没一会冒出个憨头憨脑的熊猫脑袋。 “炸炸！” 年年惊喜不已，立马就友好的伸爪爪要把人拉上来。 炸炸咧嘴笑到一半突然想到点什么，换成了不苟言笑的表情，小眼睛除了扫过林芒和年年外，一直往四周飘。 等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才松了口气：“先不聊了，初一受伤很严重，你们带疗伤药了吗？” “有，有好多！”年年一听就急了，转身拖了好几个背包过来，“这些够不够？” 炸炸打开背包扫了眼，小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你们两个干了什么？” 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林芒比较赶时间，直接催他：“初一不是受伤了吗？先给他疗伤，剩下的等会再说。” 炸炸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点点脑袋一头扎了下去。 年年也伸着脖子往下看，小眼神一转，林芒就看出了他的打算。 “不行，不能下去。” “可——” “等会初一缓过来就上来了，万一下面有什么危险你下去就是添乱。” 初一他们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三只熊猫脑袋就冒了出来，其中最大的那只还顶着只烈鹰。 三只熊猫看着现场都是一脸懵，就连一向稳重的初一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他们在禁忌之地待了才半天啊，怎么一出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我看着这些兽族怎么都很怕我们熊猫的样子？ 林芒一直在观察他们，发现他们脸上的震惊纳闷都很真诚，就连那只传说中很霸气威武的初一都透着股熊猫族的憨憨气质。 年年兴奋地跟他们讲这两天的经历，奈何个人感情太充沛，上句不接下句，跳脱的厉害，一句话能讲清楚的事非要扯半天。 初一拼凑半天没个靠谱的结论，小眼睛就瞥向了林芒。 林芒吩咐小弟：“十二，你来解释。” 大哥可是要干大事的，这种小活就让小弟来吧。 她确实很忙。 为即将迎来的大战做点小布置。 算算时间那群族长应该开完会了。 * 麒麟台。 会议落幕。 为首的金鹰鸿蒙狸狂暴等兽族一脸淡然，三两个聚在一起笑盈盈的闲谈。 野羊小鸡小鸭等联盟则沉默不语，一脸颓然。 野羊族族长盘山一脸担忧地看向身旁的老友，叹息：“烈鹰族越发不是东西了。” “什么狗屁的按照投票分配名额，明明就是欺负咱们弱小。” 其他族长也垂头丧气的。 “一下抽掉数十名族内八道金纹强者，金鹰这是想要一点点把我们蚕食殆尽啊。” “就是，老不死的玩意，他们烈鹰族强者如云，少十个八个没半点影响，对我们这些小族来说可就是抽筋动骨了。” “金鹰打的一手好算盘，再这么下去，都不用百年，整个十九山就都成他们烈鹰族的囊中之物了。” “可要是不进去，等兽王诞生，对我们十九族来说，那也是灭顶之灾啊！” 他们生气归生气却也还有一线生机，二锅族长他们却是脸色发白彻底绝望。 他们是抽筋动骨，熊猫一族呢？ 我们全族上下加上族长到八道金纹的也不过才八个啊！其中一个还是刚成年没多久的崽子。 按照会议内容，他们熊猫族填上这八条命还不够，空缺的两个名额得用大量资源购买。 他们穷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拿得出钱，这是逼他们卖命灭族啊！ 二锅族长神情恍惚，离魂般跟着大部队离开麒麟台，脑瓜子里憋着股狠劲。 强者通吃，实力唯尊到哪里都是真言。 没有实力就只能被欺负。 金鹰大步走在最前方，羽翼上的金色羽毛金得有点刺眼，锐利的眸子一一扫过这些小族长，满是桀骜。 “尔等要是不服我，不想遵守会议约定也无妨，只要你们能承受地住我的怒火。” 这就是强大族群给他的底气。 众族长被金鹰散发出的威势压制地久久未出声。 就在这时，烈鹰族一长老脸色突变。 他阴沉着脸小声跟金鹰说了些什么，跟在周围的鸿蒙狸族长等也是脸色大变。 一看就是摊上了什么大倒霉事。 不等小族长们眉眼交流完，金鹰突然一声爆喝，怒火冲天地一翅膀朝二锅族长挥过去。 金纹光芒闪烁，隔着老远，身影一闪即逝，破空而来。 “你们熊猫族好大的胆子！” 二锅族长眼前一花，意识到危险，立马化出竹林屏障将自己和长老护起来。 他的竹林屏障压根不是年年小崽子能比得上的，连熊猫虚影都不需要召唤出来。 根根青竹发着幽幽绿光，混杂的大片紫色竹子释放威压。 竹林屏障连绵不绝，金鹰一飞刃斩断大片，竹子却如雨后春笋般疯长添充，想突破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二锅族长肚子里本来就有气，这么一来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金鹰，我熊猫族一直老实本分，你发什么疯！” 金鹰肆无忌惮地摧毁竹林，动作极快，距离二锅族长他们仅剩不到百米，闻言冷笑一声： “倒是我小瞧了你二锅。” “你们熊猫族利用婆纳果制成威力巨大的炸弹，跟那群杂毛虎合作荡平了其他十七兽族精英，连我儿都在你们手里。” “现在你们小辈传讯给我等，要我们拿赎金去赎呢。” “真是好大的本事！好大的威风！” 这话一出，差点惊掉在场族长长老的下巴。 熊猫族？ 抓了他们族的精英？ 做梦呢吧。 这，这怎么可能啊？ 齐刷刷的目光全都掉到了二锅族长身上。 二锅族长：“……” 我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下一秒，他的大脑袋转了两圈。 一定是烈鹰族的阴谋！ “笑话，这么拙劣的谎话你们也说的出来！”二锅族长气得眼睛发红：“你们打我熊猫族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金鹰你要直接杀过来我赞你一声真小人，现在搞这些借口，我瞧不起你！” “狗屁不是！” 金鹰发狠，直接扫荡竹林，心中恼怒至极。 大业在前，没想到突然杀出个熊猫族。 他们藏的太深了，也太恐怖了。 “死鸭子嘴硬！” 第70章 真的是撕破脸了啊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这些年烈鹰族不断壮大，实力弱一层又不愿依附的种族只能彼此联合，才有发展的空间。 这些年十九族已经分裂成了两股势力，堪堪维持在一种平衡上。 现在烈鹰族突然对熊猫族出手，是要打破平衡的意思。 先不说金鹰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但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对抗烈鹰族。 盘羊轻咳一声，闪现到二锅族长他们身后。 “金鹰，事情尚未有定论，还是先不要的动手的好，你说是吧。” 小族长也站了出来。 “确实确实，我跟二锅认识了两百年，他确实不是这块料。” “这黑胖子要真有这心机，老子回去给族里小崽子洗十年尿垫！” “金鹰你们真要扣帽子也扣个靠谱点的啊，你说黑熊族能干出这事我还能信五分，可熊猫族，这不是闹吗？” “……” 二锅族长眼皮抽抽了两下。 听着可一点都不像好话。 双方势力对峙，金鹰削完大片竹子，气极反笑。 “好，好，希望你们等会看到真相还能说出这些话！” 话落，展翅高飞，冲禁忌之地疾冲而去。 盘山咂摸了下金鹰的态度，扭头看向二锅：“老锅啊——” 二锅族长一蹦三尺高，连忙避开他哥俩好的蹄子，“有话就说，别整这死出。” “要是金鹰说的是真的——”盘山笑吟吟地看着他，笑意却不达眼底。 二锅族长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这要是真的，我现在就去给我们祖宗烧点竹子。” 他们速度很快，没过十分钟陆续到了禁忌之地。 二锅族长实力天赋全都点到了防御上，行进速度自然没他们快，属于最后到的那一批。 现场有种诡异的安静。 各族族长和长老静静地凌空站在上空，面色复杂地看着下面。 二锅族长的心脏咯噔了下。 林芒终于等到了这只大胖熊猫，立马兴高采烈地朝他招手。 “二锅族长！” “长老！” “快来快来，开这么长时间会，肯定饿了吧，年年和十五做了好多好吃的！” 二锅族长僵硬地扭了下脖子。 他那憨厚的小孙子手忙脚乱地往大锅里加食材，因为食材太多忙的满头大汗。 闻言举着勺子朝他咧嘴笑了笑，一口小白牙在太阳底下都反光。 二锅族长他们呆愣愣地下去，族长张了两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林芒直接扯了扯他胳膊上的毛毛，“族长，你的竹林屏障能把这群族长长老困多久？” 二锅族长：“十，十秒吧。” 林芒点头：“够了，等会你把他们都裹成个球，越小越好，上面给我留个洞，我炸死他们。” 众兽族：“……” 二锅族长直接风中凌乱。 有没有熊猫来跟他说说，这么离大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众族长看着底下明显成为阶下囚的族人，脸色难看的能滴水。 至于盘山他们脑瓜子里也是嗡嗡的。 草！ 上了大B当了！ 二锅这黑胖子他妈的藏得可真好啊！ 两百年，足足两百年啊，愣是一点破绽都没露。 以前没吃的来他们族里打滚撒泼借食物，他是一点面子都不要啊，万万没想到人家还有这一天。 挟十八族精英威胁族长，他这是要窜天啊！ 虽然底下那只秃毛小崽子蹦跶的很欢快，但所有族长都没把她放眼里，心里脑海盘旋的全是熊猫族的阴谋诡计。 “刚才不还拦我的吗？” “怎么不继续拦了啊？” 金鹰阴阳怪气的出声。 林芒仰头望着凌空站立的诸位九道金纹强者，“我们熊猫族跟烈鹰族的仇比较大，这个账得算一算，你们还有要掺和的吗？” “其他种族掺和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鸿蒙狸的族长冷嗤，一道强大的劲风冲林芒落下，差点将熊猫掀翻。 “大人说话，那有你个小辈插嘴的份！” “二锅别痴心妄想了，不过就联合了几只杂毛虎而已，真以为你能要挟到我们吗？” “现在把人放了我等还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想要赎金你大可开口试试。” 他阴冷地盯着二锅族长：“只要你敢。” 有本事擒住他们后辈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群脑袋空空的蠢货！ 等赎回自家族人，熊猫族手里可就没了要挟他们的把柄，等待他们的，就是灭族之祸。 吃了多少都得吐出来！ 林芒挑了挑眉，扭头看向自家族长：“族长，他威胁咱们。” “咱们得回敬一下，是吧？” 二锅族长没反应过来：“啊？” 后面突然传出一声凄厉惨叫：“爹，爹，救我，我不想死！” 被初一用刀顶住脖子的狐狸吓得瑟瑟发抖，他一脸惊骇地看着林芒，“我爹不是这么——” 嗤！ 话音未落，一道刀光闪过。 鲜血四溅，一颗脑袋落地，五官永远定格在了狰狞惊骇的表情。 风卷着沙土而过，在白玉台上留下点点沙砾。 鲜红的血液流淌，刺目。 无比的安静。 众兽这才注意到混迹在一众兽族间的初一，熊猫族凶名在外的猎杀者。 他们没想到熊猫族竟然这么狠。 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杀人。 真的是撕破脸了啊。 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死在跟前，鸿蒙狐的族长气得双眼通红，几乎发疯：“好，好，好的很。” “从今天开始我鸿蒙狸族跟熊猫族不死不休！” 林芒笑笑：“随便你。” “你非要掺和的话，赎金的价格就很高了。” “烈鹰族跟鸿蒙狸族一名族人十枚叶寒玉，其他种族五枚，我赶时间，要换赶紧的啊。” 在场族长一脸复杂，各个眼珠子都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很快鸭族龟族等小族就凑了上来表示愿意出钱赎人。 一来是他们被抓的族人少，二来是两倍的话根本出不起。 反正也不是跟烈鹰族一伙的，出点钱就出点钱了。 万一二锅这老阴货这能干赢这场架，他们也能沾点光。 第71章 准备准备，要打架了。 盘山作为一只出色靠谱的领头羊，盘算赎金的时候一眼就是发现了有那么两只羊不对劲。 大的他很熟悉，他弟，小的更熟悉。 这俩都不是什么乖了吧唧的玩意，大的看着挺老实，可眼珠子一直转个没完，不像是被人家摁住的样子。 小的就更直接了点，看上去好像还想帮那两只老虎忙的样子，被他老子一蹄子摁住脑袋这才老实起来。 “老爹，你拦着我干什么？没看到我老大他们忙不过来了吗？ 就缺我了。” 羊十二看着大把大把叶寒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急着摆脱自己老父亲的铁拳，上去掺和一手。 “笨死了！”羊大水给了他一蹄子，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跟熊猫族是一伙，可他们不是不知道吗？” “等会族长缴纳的赎金还不是咱俩的，从盘山那扣货手里薅羊毛的机会可不多，一人五块。” “而且你又没什么实力，烈鹰族也不会注意到你，等打起来你可以浑水摸鱼，你想想，藏在暗处，在那只秃头熊猫生死关头你突然冒出给金鹰他们一刀，是不是功劳更大？” 羊十二没想到这只不声不响的山羊还有这等心机，思考了片刻还是不赞同。 “得了吧，就金鹰这样的，再来十个我老大也不怕。” “我就有收钱这点作用了，现在还不努力干活，等会发奖金就没我的份了，老爹你抬抬蹄，我先去忙了。” 羊大水：“……” 你可真敢想啊。 是什么给了你和那只秃头熊猫崽子这么大的信心？ 无语的老父亲不太解气，用后蹄子给了不孝子一脚，“行了，这有你什么事？” “金鹰不会看着不动的，你准备准备等会打起来跑路老子可不会背你啊。” 整片谷底的氛围已经不能用紧张来形容了，隔着一大段距离偷窥的灵龙猫被压的几乎喘不上气。 两股瑟瑟，想跑但身上却凝不起半点力气。 烈鹰族为首的几大兽族族长站在空中，冷眼看着自家长老拿出一把把叶寒玉，带回一个个颓废丧气的族人。 烈鹰族的长老一脸铁青地背着坨焦黑的东西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放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这是少族长。” 大长老一点不信，呵斥出声：“胡说，烈阳你老眼昏花了吗！这怎么可能是少族长？” 其他人附和：“不会搞错了吧，少，少族长怎么会？” “就是，我们少族长八道金纹，在场的谁有这实力！” “行了！” 金鹰冷声制止他们，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水：“没搞错，这就是我儿。” “……” 虚弱的烈鹰在连着灌了好多珍稀药材后恢复了一口气，他扯着嘶哑的嗓子，断断续续道：“秃，兔毛的，很危险。” 金鹰饱含怒火的眸子瞬间淬了一层寒冰，一字一句道：“那不过就是一只六道金纹的熊猫崽子。” 他可以接受儿子的失败，但是不能接受他惧怕弱者。 烈鹰虚弱不堪，被父亲饱含怒火和失望的眼神扫过，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看着自家少族长的惨状，烈鹰族的没干敢吱声，旁边的狂豹一族倒是传出不少抽气声。 这也太惨了吧！ 之前族长跟长老他们可还没过来，就被搞成这样了。 烈鹰的实力他们都熟悉，看着他的惨状不少兽族都觉得后背一凉，看底下那只秃头熊猫的眼神都复杂起来。 有质疑，有诧异，有恐惧…… 被这么多道目光盯着，林芒倒是一点都没所谓，她点了点手里的叶寒玉，大方地塞了一半给二锅族长。 “族长，这是报酬，准备准备，要打架了。” 林芒抬头，对上金鹰燃烧的眸子。 “东西我收了，你要不服咱们就打一架，我揍到你服！” 金鹰冷嗤：“狂妄！” “妄”字还没出声，巨大的身影原地消失。暴怒下的金鹰瞬间奔袭而来。 接二连三的刺激下，这位族长再也憋不住怒火，率先发动了攻击。 二锅族长召唤出庞大的熊猫，竹山竹海翻涌，正面应敌。 战斗，爆发。 “小友，你答应我话可不能忘了，我可等着用烈鹰族的山头养鸡呢！” 虎王大笑一声，身影闪掠到半空，拦住了飞翼虎族长。 飞翼虎族长冷笑，挥拳砸下：“虎头，既然你今天自寻死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虎族长老、熊猫族长老、初一十五还有炸炸全都出动。 烈鹰族的九道金纹强者数量远超他们，只能两三个围攻一个，可跨阶实力差距过大，林芒他们这么这边的劣势太过明显。 不说这层的一面倒，烈鹰族的八道金纹长老可还没出动呢，就两只熊猫崽子能拦住什么。 胜败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盘山看着头上被金鹰打得节节败退的老友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是他心狠，要是他自己肯定直接就上了。 可他是野羊族的族长，肩上背负着整个族群的命啊！ 羊十二已经挣开了自家老父亲的铁蹄，不管不顾地一头朝林芒跟前冲去。 “老爹，从你那扣鬼哥哥手里骗五枚十枚的叶寒玉有什么成就感，跟我老大混一百枚都不在话下！” “……” 围观群众火辣辣的目光立马扫了过来，铜陵版的是他亲哥的。 羊大水仰天，今天的太阳可真蓝。 然后他哥一记无情铁蹄就飞了过来，一脚踹得他奔赴了亲儿子后尘。 “滚吧，你个瘪犊子，连亲哥的钱敢骗！” 羊大水连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一遍。 盘山你妈的才是瘪犊子！！！ 草！ 你自己动不了手就霍霍亲兄弟送死是吧，老子要掉块毛回头收拾家当去你家住！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只能出手了。 “好你个飞蛋子，老子被我个踹出来的，你往我头上锤是怎么回事？” “那是老子媳妇花了一早上才给我做出来的发型，你等着，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让开，老子打起架来可收不住，都避着点，老子可不赔钱！” 羊大水的金纹技能跟羊十二大差不离，浑身骨骼强化点满防御，头上的两只角变大变长，尖锐旋转。 活生生就是个大电钻。 这只超大电钻把整个场子搅得鸡飞狗跳。 第72章 谁教他的，口音有点重啊 林芒跟只鸿蒙狸的长老扯完头发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看了眼头顶的战局，朝年年打了个手势。 她喊羊十二：“十二，你爹跟个没头的苍蝇似的满场乱转，把我们熊猫族的面子都丢光了，你快让他滚蛋！” 羊十二：“……” 他多精啊，一听林芒这话就知道就有大动作，立马收了角角，用大光脑袋给了他老父亲一脑袋。 “爹，我老大嫌弃你，你快走吧，别在这丢我的脸了。” 羊大水：“……” 滚你祖宗的！ 神经病啊！ 生死关头你整这一死出！！！ 被顶了个四脚朝天的老父亲打了个滚，暴怒下跳了跳蹄子，正要给孩子一个爱的脚脚，结果刚转身就被巨大的轰隆声震得一个趔趄。 顾不得被小石块崩到的下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禁忌之地的井口旁边，他刚刚满地转圈的脚底，塌出个大洞。 白玉碎石飞溅的到处都是，在地上战斗的兽族反应不及，一下全掉了进去。 烈鹰族反应迅速，展开翅膀欲要起飞，被准备已久的林芒召唤出大锤熊猫虚影，哐哐锤了下去。 羊大水一扭头看到的，就是造型狂野的秃头大熊猫一脸狰狞地挥着大锤砸兽脑袋，连绵不绝的锤脑袋声，差点就能锤出一首歌了。 这一幕，可太他妈的狂野了。 够他做好几年噩梦。 羊大水暗暗发誓，以后他都绕着这只熊猫幼崽走。 林芒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给一只成年野羊造成了莫大心理阴影，她赶时间，动作很快。 锤爆这些长老的脑袋不大行，但锤到大坑里还是没问题的，跟打地鼠似的把他们捶进坑。 年年跟羊十二配合默契，抓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哐哐往底下倒婆纳果粉。 羊十二没干过这种事情，激动的嘴巴都在抖，差点咬不出背包，好在年年眼疾手快地接了一把。 “小心点哦，这些背包很值钱的。” 羊十二：“……” 论抠，还是你们熊猫抠啊。 说话归说话，但其实两只动作都极快，能把这些长老坑下去靠的就是个出其不意，光靠林芒的大锤子撑不过十秒。 好在撒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在林芒极限的前两秒，东西都撒了下去，年年召唤出虚影用竹子封住了洞口。 林芒一秒不耽误，直接抬手。 嗖的一下。 年年预留好的小洞里飞下去一个点燃的火折子。 然后—— 轰！ 地动山摇。 整个山谷都为之颤动起来。 地震是分为横波和纵波，可以想象成从往湖里投进去小石头，散开的水波纹是横波，纵波就是小石头溅起的水花，影响水面上下浮动。 而林芒搞出来的炸弹就不一样了，她直接把湖里的鱼全捞到了油锅里。 一锅全炸了！ 爆炸声轰鸣，地面晃动幅度太大，围观的兽族晃悠悠的趴了一地。 爆炸点离得禁忌之地井口太近，黑色雾气疯狂翻滚，几乎要溢出来。 一声威严杀气腾腾的低吼从下面传出，敲响了所有兽族的耳膜。 “俺要杀了你们！” “俺一定会杀了你们！” 在场的大小兽族：“……” 羊十二嘴贱，：“谁教他的，口音有点重啊？” 兽族们全都脸色古怪，愣是一个开口的都没有。 说实话，他们也没办法想象。 警惕防备了上百年，醒来的兽王竟然—— 说话带口音？ 林芒没搭理他，抱着脑袋往上看了山崖一眼，嘀咕，这里的石头还真靠谱，这样都没落下来。 她淡定，上面干架的金鹰等已经疯了，顾不得跟人周旋，推开人直接冲了下去。 “你他妈的干了什么？” “该死！” 向来稳重不不崩的族长们此刻都要疯了。 整整五十多个长老！ 五十多个啊！ 要，要真的全都折在这里，他们就算死了都没法下去见祖宗啊！ 这几声怒吼也把围观群众的心思转了回来，看林芒的眼神仿佛在看活阎王。 同时也庆幸地咽了咽口水，幸亏没下去掺和。 这下是真的要疯了。 作为刚跟阎王擦肩而过的那个，羊大水呆呆地望着已经发出肉类焦香味道的大坑。 妈的！ 他才要疯！ 刚，刚才，他稍微跑慢一点的话—— 羊大水连回想都不敢回想，风一吹，整只羊都冷得嗖嗖发抖，站了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秃头熊猫。 我以后一定一定一定，不会欺负熊猫族幼崽。 坑底焦黑的兽族直接打破了所有族长的心里防线。 其中性子最爆最没有忍耐的狂豹族长看着坑底分辨不出身形的族人，当场仰天嚎啕大哭。 “是我没用，是我无能，都怪我啊！” 自诩聪明的飞翼虎族族长也绷不住了，跪在地上垂首，久久不能起身。 之前放过狠话有杀子之仇的鸿蒙狸族族长满脸凶狠，怨毒地死死盯着罪魁祸首。 林芒冲他眨了眨眼，来回抛了两下爆炸石，笑了：“你不是说跟我不死不休吗？” “过来试试啊。” 鸿蒙狸族族长侧头看向正在跟二锅族长交手的金鹰。 只有金鹰不说败，他们就没输。 九道金纹烈鹰的怒火，足够荡平熊猫族。 金鹰的烈焰滔天烧了整片竹山竹海，翅膀金纹浮现，气息节节攀升，翅膀挥动，锐利 的风刃斩断层层竹子，直冲二锅族长脖颈而去。 二锅族长满头大汗，慌忙闪避不及，被划到了脸颊。 金鹰紧跟而上，强大骇人的爪子从天落下，将整片竹林撕成两半。 二锅族长闷哼一声，不敌对方，被他一翅膀扇下，重重落在地上吐了口鲜血。 炸炸连忙跑过去扶熊猫。 至于旁边虎视眈眈的虎王和熊猫族长老，也没能在他手里走完百招。 林芒好不同意谋划下来的战局优势，瞬间被拉平，甚至人家还远远把他们甩到了后面。 九道金纹强者的实力，恐怖如斯。 第73章 她还有后手 林芒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本来还想着实力要只比二锅族长厉害一点，她就上去过把瘾试试。 现在看来倒是没多少戏了。 而且这样一来恐怕就算联合族长开挂都不一定能拿下他。 不过也没事，她还有后手。 “老大老大，要不我们先走吧，反正我们叶寒玉都拿这么多了，肯定能通关。” “这只老鹰看着毛很厚，血条也多，咱们俩小胳膊小腿的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吧。” 羊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贱嗖嗖地凑到林芒跟前小声出主意。 林芒继续用审视的目光看他，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羊十二：“……” 脑子里的雷达响了，他缩缩脑袋退回去，“老大您说话，我不说了，都听您的。” 金鹰望着倒在地上的二锅族长，冷冷道：“认输吗？” 二锅族长心里发苦。 认吗？ 要是认输是点个头或者让他下跪，甚至交点资源出去，他都不会犹豫一秒。 但不行了啊。 双方都打到这地步了，要是真的低了头，熊猫一族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与其带着子孙后代以烈鹰族奴隶的身份苟活，还不如搏一把。 二锅族长叹了口气，在炸炸的拥扶下站起来： “没到最后呢，谁输谁赢哪里有定论。” 这位憨厚了一辈子的族长看向四周，声音厚重洪亮： “诸位，烈鹰族狼子野心，这些年逼迫压制我等，为了利益资源私下不知沾了我们族群多少鲜血。” “今天我熊猫族撕开了这道口子，你们还要继续看戏吗？” “继续过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日子，看着烈鹰族一步步壮大吞噬我们的领地食物吗？” 二锅族长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晒太阳睡觉，就这么过了两百多年，身上看不出半点领导能力。 这番话说的太直接太粗暴，远远没有那种鼓动人心的力量，但却一针见血。 盘山早就摁不住了，他第一个站了出来。 “干他娘的烈鹰族！” “老子早就看不惯这群玩意了，这些年被他们抓走的族人越来越多，丧心病狂的狗东西，连刚出生几个月幼崽都不放过。” “再这么下去，我这族长就得被族人唾沫星子淹死了。” “我今天就为我的族人报仇！”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鸭族、大山鸡、龟族等全都站了出来。 金鹰冷冷地看着他们，嘲讽：“蝼蚁之辈。”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盘山他们出手，将金鹰和鸿蒙狸族族长几个围了起来。 虽然盘山他们很阴险的采用了类似车轮战的方式，但金鹰明显更胜一筹。 羽翼撕扯虚空，纷飞的风刃所到之处寸寸皆斩。 他动作太快，不过交手没一分钟，盘山的羊角已经被削断了一根，其他族长虽然伤势不重，但明显无法力敌。 “论阴险还得是金鹰你更胜一筹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掩藏了自己的实力。” 盘山咳了两声吐出一口闷血：“九道金纹，呵呵，你得是九道巅峰马上就十道了吧。” “要今天不出手，恐怕我们大家伙都得被瞒在鼓里，悄默声息的成为兽王，等着让我们这群老家伙给你端洗脚水呢吧。” 金鹰缭绕的火焰已经覆盖到了胸口，一翅膀挥出，风刃中卷着火焰朝众人落下。 他狂的不像样：“给我洗脚，你配吗？” “你他娘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好歹活了两百来岁了，你还是个秃毛鸟崽子的看见老子都吓哭了，都忘啦！”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大后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你根本不是个东西！” 盘山边骂边给自己打鸡血，顶着独角钻出条大龙卷风朝金鹰嗡嗡的轰去。 虽然处于弱势，但都拼命了，金鹰一时半会想处理掉他们也不太可能，这就给了林芒他们准备的时间。 国宝小分队集合开小会。 经历了前面几轮，熊猫族这边隐隐有以林芒为核心的苗头，即使，嗯，看着很不正经。 炸炸一脸急切：“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族长他们会输的，芒芒你的炸弹还有多少，我上去偷袭试试。” “不行！”十五厉声反对：“金鹰实力太强了，你知道得多少炸弹粉才能破开他的防御吗？” “就你这点实力，上去还没两秒钟就被踹成死熊猫。” 炸炸气哼哼地抱臂坐下，“那你说怎么办吗？” 炸炸看十五。 十五看初一。 初一低头擦刀的动作一顿，默默望向吃肉干的年年。 年年：“……” 年年咽下肉干，懵懂清澈的眸子看向林芒：“芒芒，你想什么呢？” 林芒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崖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灵龙猫。”她伸手指了指崖壁上的一块石头，眼神亮晶晶的：“那小东西看着确实很值钱的样子，十二你带炸炸过去把他抓过来。” “……” 羊十二最无语。 该抓的时候你不动弹，现在不改抓的时候你又来劲了。 还有没有点正事了？ 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灵龙猫看着实力也就四道金纹的样子，没想到比蓝星上的野猫还难抓，围着崖壁来回蹦跶，灰溜溜的跑得飞快。 羊十二两个只有吃他尾气的份，最可气的是这该死的猫竟然边朝他们摇屁股一边喊救命。 草！ 快气死了！ 来回折腾的两趟后，初一看那只灵龙猫的眼神越来越沉，直接闪掠过去抓他。 等初一拎着他的大尾巴回到林芒跟前的时候，这只猫已经泪汪汪的了。 “大妹子，大妹子，我就为全家老小混口饭吃，真没有打算偷你的东西，这不连靠近都没靠近。” “你搞这一出是干啥啊？” “我们灵龙猫的肉真的不好吃。” 林芒比初一还粗鲁，一把揪住他的两个耳朵把他提了起来：“再编，继续编。” “哎吆，我编啥了，我啥一点都没骗你，说的可都是大实话。”被她这么一提，猫怕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林芒没搭理他，“年年，编个厉害点的屏障困住他，多搭几层。” “初一炸炸十五，大家守着，他要蹦出来不用客气。” 第74章 为艺术献身 等整只猫都被包裹进篮球大的竹子屏障后，林芒开始往里面倒婆纳果粉： “本来留着这点是想给金鹰用的，现在用不到了，给你享这福气吧。” 灵龙猫：“……” 他躲后面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恐怖。 顿时被吓得毛全炸了，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哭唧唧的：“大妹子，咱们无冤无仇的，我就是路过见你好——” 看字打了滚，他再油嘴滑舌对着林芒这种造型也说不出好看来，只好换了个形容词。 “好，好有个性，没忍住搭了个话而已，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 “这，这么多婆纳果粉你留着炸头上那只坏的流脓的大鹰不好吗，别浪费啊。” 林芒哐哐往下倒炸弹：“帮我干掉金鹰，我就放过你。” 在场的众人：“？？！” 一脑瓜子雾水的羊十二直接化身表情包，生动形象的演示了下黑人问号·jpg。 搞，搞笑呢吧。 灵龙猫则浑身都抽抽了两下。 “大妹子！你睁开眼看看，我能有这本事吗？” “我这小身板，都不够人家一口闷的。” “我学过一句名人名言，艺术就是爆炸。”林芒慢悠悠地点了火折子，“看来你今天要为艺术献身了，我会记住你的。” 灵龙猫：“……” 我他妈的碰到个疯子。 “我真的没这个本事啊，大妹子，你别，别冲动啊！我想想办法。” 火折子逐渐靠近，他彻底急了，疯狂撞屏障，嘶吼： “你，你，你你先把俺放出去，俺才能帮你打架啊！” 林芒满意地收起火折子，“放你本体出来呗，你这小身板真不够人家一口闷的。” 众熊猫和野羊陡然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情况？ 啥本体啊？ 明明我一步也没错过，怎么就眨了个眼的功夫怎么一句人话也听不懂了呢？ 灵龙猫一脸凶狠，彻底放弃了伪装，恶声恶气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芒扫了眼上面激烈的战局，“没时间了，你先干架，赢了我再跟你解释。” 灵龙猫：“……” 俺一定要杀了你个王八蛋！ 他咬牙切齿：“没到时间就破壳，我实力会被大大磨损。” 林芒挑了下眉，再次点了火折子。 灵龙猫：“……” 该死的，他干活还不行吗？ 禁忌之地井口黑雾翻涌，整片谷底开始疯狂晃动。 林芒搞出来的炸弹是一次性烟花，这次就是真的十级大地震，白玉圆盘断裂，地面起伏晃动。 “尔等宵小之辈，竟敢骚扰吾之长眠，该死！” 滔天的兽吼从井底传出，这次倒没有了浓厚的口音，低低沉沉的带着股自有的韵律，要不是听起来要炸了，其实还很有意思的。 上面交手的各族长面色狂变，“兽，兽王出来了？” 盘山冷然地盯着金鹰：“你还要继续斗下去吗？” 金鹰冷哼一声，“等回头再收拾你们。” 黑雾翻涌团成个巨大的球状，片刻后雾气被里面的兽王吸纳进体内，露出真容。 很大一只，比在场所有的兽族都要大。 大尾巴，俩翅膀，红眼睛。 完全就是灵龙猫的终极进化放大版。 初一他们僵硬地低头望向灵龙猫，然后机械地看向林芒。 十五好奇道：“芒芒，你怎么知道灵龙猫就是兽王的？” 羊十二也摸不着头脑，而且隐隐感觉自己主角地位收到了挑战，他看林芒不想脑子好使的样子，还以为自己能混个狗头军师当当来着。 明明都在一起，他怎么就一点都没看出来。 之前初一他们上来后不是说底下全是黑雾什么都没有吗，难道他们背着自己说悄悄话了？ 林芒挥挥手，不在意道：“别这么看我，其实我也没看出来。” 十五感觉自己瘦弱的三观岌岌可危：“那，那你——” 那你还这么笃定？ “我就听他的口音有点耳熟。”林芒点点下巴：“把他往里面一扔，这不就什么都说了吗？” “动脑子多累啊，直接动手不快吗？” 灵龙猫：“……” 俺恨！ 作为隐藏款大BOSS，灵龙猫强的可怕，就算是金鹰也撑不住他一爪子，被一尾巴抽昏在地。 至于浑水摸鱼盘山族长等，他看都懒得看。 忿忿地瞪了林芒一眼，转身跳回了禁忌之地。 混乱的大战，由此落幕。 林芒等小辈凑一起欢欢快快地干饭去了，各族长围在一起开了个收尾会议。 他们吵的面红脖子粗，最后决定把烈鹰族长老金鹰，还有鸿蒙狸族长等全都扔进禁忌之地。 既惩罚了他们还能镇守兽王，一举两得。 虽然利益相悖，但也没有赶尽杀绝，种族后代可以安稳生活，但烈鹰族他们必须归还强占的领地。 至于之前被林芒搜刮去的叶寒玉，没人敢提。 先前的爆炸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敢这个挡头去触熊猫族的霉头。 林芒强势搜刮，几乎掏空了所有兽族的家底，手里握着的叶寒玉足有1289块，其中一半留给了二锅族长。 剩下的跟初一他们分了分，就美滋滋的跟着年年去跳舞了。 羊大水看着自家儿子手里的五十多块叶寒玉口水差点流出来，甚至开始琢磨着要不要也认个大哥。 跟儿子拜一个码头也不算丢羊的脸吧。 林芒是在围着篝火屁颠屁颠转圈圈的时候收到系统通知的。 【F999995试炼结束。】 然后一眨眼，人就出现在了梦幻城。 一处四四方方的狭小房间，一张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林芒看了一圈，确定好像是自己来这里后分发的小房子。 小鱼从手腕跳出。 【恭喜玩家通关新手试炼场，奖励结算中……】 [通关条件完成评价：349枚叶寒玉，完美，五点。] [难度等级：一星] [直播热度：76500观众，礼物23452] [副本点数计算公式（首次公示）：（直播热度+通关评价）乘以试炼等级。直播热度礼物同为1：10000，例76500=7.65点。] [主播本次获得游戏点数：（7.65+2.3452+5）*1=9.99525点] [获得副本礼物*1，完美品质宝箱*1。] 第75章 良心一点都不疼了 林芒看着眼前一连串的消息，轻轻眨了下眼，游戏通关奖励，她对计算机制没什么兴趣，料想这破系统也不至于故意克扣她。 一场试炼才不到10点，看来是真的很值钱。 除了游戏点数外，房间里还有两个宝箱，蓝色的刻着三颗星星，另一个木质的看不出品级。 林芒伸手碰了下蓝色的，像碰了团空气，眼前出现一系列数据。 【新手场完美品质宝箱，开启后随即出现三项技能，选手可选择其中一项（重要提醒，每位选手在参加试炼期间只能选择并拥有一次技能，请选手慎重考虑。）。】 【是否决定开启？】 “开。” 蓝色星星闪烁两下，宝箱缓缓掀开盖子，溢出三团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团团。 林芒挨个碰了碰。 技能一：明察秋毫 等级：lv1 效果：一双明亮的眸子往往能在关键时刻救命，每次进入副本可获得一条关键突破点线索，同等级试炼者技能在你眼前无所遁形。 冷却：二十四小时。 介绍：灵龙猫恨死你了，他再也不希望碰到你这种莽夫！ 信息收集类的，倒是很适合林芒半点脑子都不想动的心思，就是灵龙猫的怨念委实太深刻了点，也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进这个世界玩耍。 她突然觉得羊十二的主意还是不错的，那小玩意要是能会蓝星肯定很值钱。 林芒继续碰下个光团。 技能二：不动如山 等级：lv1 效果：最好的防御就是，多裹几层。可抵御同等级试炼者攻击，每次触发持续十秒。 冷却：二十四小时。 介绍：二锅族长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希望你这只浪里浪去的熊猫崽子好好学学。 不感兴趣，被动挨打可不是林芒的风格，她立马伸手碰想最后一个光团，希望能给自己个惊喜。 技能三：艺术就是爆炸 等级：lv1 效果：作为最顶级的艺术，爆炸是完美的。提供一个随身工作间，为你提供制作炸弹的完美环境。 冷却时间：四十八小时。 介绍：你赚大了！气疯了的金鹰在禁忌之地花了上百年圈圈诅咒，每次使用该技能都将给你带来莫大的霉运。 林芒：“……” 这只小心眼的大鹰，诅咒他英年早秃，天天掉大毛。 林芒暗暗诅咒回去，没带半点犹豫地点了技能三，经过这次，她是真的喜欢爆炸啊。 【是否选定？】 “是。” 【确定认定十分肯定不后悔了？】 林芒没什么表情地点头，“不后悔。” 话音一落，漂浮的白色能量团从宝箱飘出，直直融进她手腕上的游鱼纹路。 沉眸间，整个人出现在一道五平米大小的空间。 又小又空，啥都没有。 转个身都难。 林芒嫌弃一秒，退出空间回到房子，开了副本礼物。 礼品名称：好吃又好玩的竹子。 等级：lv1 效果：坚韧的竹子是最好用的武器，附带重击效果，作为生机旺盛的植物生命，断裂后可吸收A3汽修复。（备注，A3汽是系统武器通用燃料，可通过商城购买。） 介绍：年年送给最好的朋友八十大寿的礼物，可爱的大熊猫精心养护了六十年都没舍得吃的心爱竹子，为了纪念当初他们一起快乐打架的往事。 白皙的房间里，两米长的翠绿竹子漂浮在眼前。 林芒稍微碰了下，瞬间化成一团绿色光芒融进纹身里。 心意一动，竹子出现在掌心。 不愧是高科技存在，都不用上手就知道该怎么用。 林芒抬起手臂，对着纹身开口：“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家了，你快点送我回去。” 系统：“……” 幸亏它不是生命物种，没有无语这种肤浅的感情。 【选手是否确定退出梦幻城？】 “确定。” 林芒眼前一黑，周身能量飞速运转，她再次试着散出灵力确定空间传动位置，灵力溢出就被什么东西吞噬，消散无声。 等过了没一会，脚下重新有了实地感。 传送能量逸散，不等林芒站稳，背后猛地爆发出一股推力，往前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林芒幽幽地看了眼空白墙壁，低头望向手上的小鱼纹身。 系统悄无声息。 “切。” 林芒甩甩脑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没想到，距离她进入试炼场竟然才过了两分钟。 也就是说，试炼场两天，蓝星上过两分钟，生命延长了大半，不过时间对她不值钱，过多慢都没意义。 现在她只知道自己还有两天完美周末。 耶！ 出去玩，出去玩。 林芒带着在门口扑腾的狗子出门，往包里塞草莓干时良心动了下，她扭扭脑袋往时渊家看了一眼。 纠结两秒，连门都没走，扒着人家别墅外墙就往上爬。 时渊卧室有一个很大的露台，林芒爬上去轻手轻脚地推了下门，透过窗帘间隙探头探脑地往看里面看。 刚醒来就收到安全警报，盯着监控屏幕的时渊：“……” 他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门后，面无表情地拉开了窗帘。 跟趴在窗户上的林芒四目相对。 林芒：“……” 林芒脸不红心不跳，站直身子，稳重地敲了两下门，微笑： “早上好，去吃早饭吗？” 人还活着，挺好，良心一点都不疼了。 早餐是在时渊家餐厅吃的，圆子去充电了，时渊亲自动手，考虑到林芒的食量，他烤了平时三倍多的吐司，摞了满满三大盘。 时渊很少进厨房，厨艺勉勉强强也就能填饱肚子的程度，林芒在客厅动了动鼻子，跟着进了厨房。 “马上就好了，在外面等一会。”时渊打开烤箱，挑出两三片焦黑到没法入口的面包扔进垃圾桶。 放好新的面包片后发现小身板还在门口没走。 他挑了下眉：“还有事？” 林芒点点脑袋，从背包掏出八颗鸡蛋放他手边，“我想吃加鸡蛋的。” 想了想，对他的手艺也没多少信心又抓起四颗塞回背包，小心叮嘱道： “小黄不太喜欢下蛋，我攒了好几天才攒出来，准备让小青做煎饼果子的，你别再烤坏了。” 时渊：“……” “出去。” 第76章 一点都没信她的邪 林芒在餐厅乖乖等了十分钟，烤吐司变成了面条。 用的是盛汤的大盆，比林芒脑袋还大一圈，满满一盆。 白水煮面条，上面卧了四个鸡蛋。 至于时渊，他盘里的是黄油烤出来的吐司，卷着青菜培根玉米粒，黄油混着麦香散出来，整个餐厅都是恰到好处的焦香。 气氛不大对。 林芒抱着她的大盆乖乖低头吃面条。 特别健康，不止没有油，连盐都没加。 试图反抗的小眼神偷偷瞥向时渊，被他淡淡扫了一眼，立马低头干饭。 面条刚吃完，滂沱大雨就倾盆倒下来。 噼里啪啦砸下，院子里的花枝直接被压弯了腰。 小草兴奋地上蹿下跳，嗷呜一声冲出去，整片花园都成了他的赛场，在里面来回往返狂飙。 许是狗子的模样实在过于快乐了，林芒也有些蠢蠢欲动。 她脚丫子刚挪窝，时渊就发话了：“你怎么过的试炼？” 林芒言简意赅地讲述了遍自己的经历，在时渊沉思的功夫，挪到了人跟前。 出其不意地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 然后时渊脖子里就多了个项链。 红绳，玉佩，花朵模样。 “这是我的信物，你要是在试炼中遇到了危险就这样。”林芒双手合十，抬起右脚，做了个低头虔诚祈福的动作。 “然后心里默念。” “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天大地大，林芒最牛。” 林芒一脸真诚地看着时渊：“只要你念完这段话，我就能感应到你的位置，然后就会冲破空间去救你。” 时渊：“……” “真的？” 林芒斩钉截铁：“真的！” “生死大事，我怎么会骗你！” 时渊倒了杯水，一点都没信她的邪。 信物能感应到他的位置也许是真的，那段花里胡哨的动作和台词要是真的，他就把这杯子吃了。 自从知道她是神明后，他也问过方元青，需不需要建庙提供点香火供养她？ 方元青当时的面色十分复杂，他支支吾吾半天，就吐出个“不用了吧”。 理由也很恰当，“你觉得就林芒这性子，要真给她建了庙，她干不干得出给来上香的小朋友炸学校这种事？” 理由太强大，时渊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点。 刚才拉开窗帘看到她笑脸的瞬间，这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神明怎么能没有庙宇呢，给她建一个也不是不行。 时渊看着面前这张得意洋洋的小脸，心底默默给了一小时前的自己一刀。 “好的，我记住了。” 林芒莫名地打了喷嚏，揉揉鼻子小声嘀咕了“谁念叨我？” “记住了就好，有危险就按我教你的做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功错过一座庙的人，嘱托完连伞都不拿就欢快地一头扎进了暴雨里，追着狗子潇洒地进了山。 时渊：“……” 时渊给熟悉的医生发信息。 ——麻烦准备些治疗风寒感冒的药剂，越苦越难喝的中药可以多开几副，多加点黄连。 欢乐神明淋着倾盆大雨在山里疯跑了一天。 等傍晚回来的时候整个比落汤鸡还落汤鸡，跟着的小草也好不到哪去，毛发湿漉漉得粘在身上，露出胖乎乎圆润润实打实的体型。 苗静出身高贵，虽然跟老方这个糙汉子过了大半辈子，但一身修养气质非但没减反而随着年龄阅历增加，越发成熟迷人。 这个A市赫赫有名的贵妇人，看到林芒后差点没绷住表情。 “这是去哪里玩了？怎么淋成这样？” “我去放水，孩子你先擦擦头，这是阿姨刚煮的姜汤，你先喝点，可千万别冻着了啊。” 林芒懵懵地接过杯子，朝沙发上的老方抛了个疑问的眼神。 怎么回事？ 老方喝了口姜汤。 就这么回事哈，我老婆，今天我出门就收到了小青的信息，他说你淋雨了怕你生病让我来看看。 出门的时候被你阿姨拦住了，只能带她一起过来。 等一会我就带她回家哈。 林芒点点头，乖乖进去洗澡。 青妈是个勤快人，等林芒出来，小草也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正叼着玩具满屋子乱窜。 餐厅里饭菜热腾腾的香味飘出，除了她爱吃的红烧猪蹄糖醋鱼外还有盆大龙虾，挤得满满当当，餐桌差点放不下。 青妈热情地招呼她过去，“芒芒你好，我叫苗静，小青他妈。” “老方一直瞒着我都没跟我说过你的事，要不是今天我觉得不对劲跟着过来，还不知道他竟然认了你当干女儿。” 青妈看林芒的眼神亮晶晶的，伸手递了个一看包装就很贵的礼物给林芒： “这次来的太匆忙了，阿姨准备的不充分，等下次再补给你个像样的礼物。” 林芒接过，乖的不像样，礼貌道谢：“谢谢阿姨，我很喜欢的。” 她自由自在惯了，虽然刚见到青妈时还有点懵，但很快就缓了过来，大大方方地干完了一桌子饭。 见她吃得开心，青妈也乐得不行。 “慢点吃，不够的话，阿姨再点外卖。” 酒足饭饱，林芒快快乐乐地打开冰箱准备挑冰激凌吃，青妈端了碗闻着就苦不拉几的中药出来。 “来，芒芒，这是老方精心准备的中药，听说是找老师傅开的，特别管用，你喝点预防感冒。” 林芒：“……” 林芒看向老方。 老方低头匆忙找电视遥控器。 到底没拒绝这份好意，林芒仰头灌了这碗中药。 青妈也知道小孩拘束，交代两句多穿衣服，这两天来台风不要出门，需要什么东西就跟她说…… 等林芒喝完药就带着老方走了。 当然临走前还偷偷塞给了林芒一张银行卡。 “这是零花钱，想买什么就买，等过两天天气好了阿姨带你去逛街。” 林芒眉眼弯弯地点头。 回头查了下银行卡，七位数。 眨眼就成为小富婆的林芒握着拳头欢呼了声，蹦蹦跳跳地打开了购物网站。 等了一会，面色纠结地点开了百度。 ——一些不重要的违禁物品怎么买？ ——A市地下交易场所。 第77章 我没做梦，我说的都是真的 网络上的信息太乱太杂，一个问题说什么的都有，林芒来回翻了一晚上也没看到几条有用的。 临睡前，灵光闪过，林芒蹭一下坐了起来。 她想起了个跟“地下交易”稍微搭点边的人。 羊十二。 从在试炼场的荒唐程度上来看，这小子绝对是个坏蛋胚子。 彼时，距离A市足有十万八千里的S市。 某位靓仔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正躺在床上打呼噜，许是被人念叨的厉害，在梦里连着打了俩哆嗦。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靓仔皱着眉头骂娘，那个丧良心的王八蛋，挑这个点来骚扰，不坑笔大的他跟他姓！ “喂，你好，我是小周，请问有什么事吗？” “十二，是我。” “！！！” 小周瞬间醍醐灌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大，大哥？” 林芒点点头：“是我，我问你点事。” “你知道一些违禁药物去哪里卖吗？” 小周：“……” 我他妈的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大半夜接到这种电话。 小周：“老，老大，我不知道。” 林芒不大相信他这话，“不然你有中间人渠道发我一个也行，你有吧？” “实在不行我去找你，你亲自带我去。” 小周：“………” 隔着电话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杀气，仿佛下一秒人就能直接闪现到跟前掐他脖子。 你觉得我真的敢说没有吗。 小周整个一瑟瑟发抖，他一敬业守法的良好居民去哪里搞这种途径啊？ 天地良心，他真的以为秃头熊猫可能只是性格残暴了点，可万万没想到试炼场会打开她的人生新世界，直接走违法犯罪的路了啊。 小周结结巴巴抖了半天，脑瓜子里终于转出个有点像样的场所。 “那，那个，老大，你在你们城市最大的酒吧看看。” “去找个穿蓝红条纹袜子戴黑帽子的人问问，到时候报十二这个名字，他会跟你交易的。” 林芒嗯了声，“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挂断电话后两秒内，小周立马慌里慌张地打了110。 “喂，警察叔叔吗？我要报警。” “我有个朋友要交易违法物品，她马上就要去就要去酒吧找个穿蓝红袜子戴黑帽子的人，你们可一定得抓住她啊。” “叫什么，我不知道啊，是个女的，我一直叫她大哥。” “住哪里我也不知道啊，警察叔叔她可厉害了，你们一定得保护好我啊。” “我没做梦，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相信我啊！” “……” 林芒这边得到确切消息后，虽然有点纳闷为什么不直接推个微信给她，对小周的话只信了三分，但她兴奋的有点睡不着觉，还是想去看看。 推着自行车出门的时候算了算时间，小青那边应该是吃早饭的点，顺手也给他去了个电话。 表达了下自己想要努力学习的愿望，希望可以帮忙找个靠谱的化学老师。 天降大喜，方元青兴奋地表示表示自己马上就回来，会亲自把关帮她找个厉害的老师，顺道委婉地询问了下林芒学车进度，得知已经放弃后，更高兴了。 立马就买了明早的机票。 A市最大的酒吧就在竹林街，距离派出所也就两条街的距离，林芒天天从门口路过，不知道处理了多少酒鬼事件。 连门口服务生小哥都认识她了。 “林警官，你今天不是休假吗？我们酒吧今天没什么纠纷啊？” 林芒也疑惑：“你认识我？” 小哥笑了，嘴特别甜：“普通的美女我记不住，您这种等级的，就单单路过我就忘不了。” “你现在可是竹林街的颜值扛把子，我们好多客人过来都会顺口问一嘴。” 还不忘试探一波：“你今天过来是？” 林芒弯了弯眉眼：“我过来玩的。” “那我们酒吧的男生今天得炸。”小哥瞬间雀跃起来，引着她往里走：“美女免费。” 整个酒吧分为上下两层，下层舞池，酒水台两层都有。 闪烁摇曳的灯光，燥热的音乐，喜笑颜开的人群，迷离又梦幻。 小哥带着林芒一路上了二楼。 “这是整个酒吧位置最好的卡座，这是菜单，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酒水，我个人比较推荐午夜，度数低很适合女生。” 林芒对酒水不感兴趣，翻了一遍惊喜的发现这里竟然有冰激凌，小手一挥，点了两个球。 其实这里的冰激凌有八个口味，但价格委实有点昂贵，一个球就要两百多块，都够她卖好一天玉米了。 加上青妈给的卡，现在她手里一共有一百万多点，网上说做研究很耗钱，实验室的机器材料都很贵。 她赚钱不多，花钱又很厉害，得精打细算着点。 “你好，介意拼个座吗？” 林芒低头吃个冰激凌的功夫，身边来来回回凑过来了七八个搭讪的。 她笑笑：“不好意思，我等人。” 这里视野极佳，从门口的到舞池全场，形形色色的人全都在眼底，带黑帽子的人不少，但灯光太昏暗，确实看不清穿的什么颜色袜子。 很好，确定了，小周那小子确实骗了她。 不过两百块的冰激凌确实很好吃，发现了这么合胃口的冰激凌，她就不去揍他了。 搭讪的人中不乏情商颜值高的帅哥，直接端着冰激凌过来要微信。 林芒喜欢交朋友，也很喜欢他们鲜活灵动的生命，丝毫不介意地推出二维码，笑脸盈盈地跟人聊天。 * 酒吧VIP包厢。 觥筹交错，灯光晃动，暗昧浮生。 都是年轻人，正事聊完直接闹腾起来，喝酒猜拳玩游戏，各个脸上都是或轻或重的兴奋。 从平庸俗气的普通人生活中脱离而出，成为被系统选中能决定国家未来的栋梁。 野心收到刺激，从萌芽疯长。 压抑多年的情绪绽开，又刚从厮杀中逃生，现在他们需要一场狂欢。 他们玩的很疯，在舞池肆意蹦跳搭讪，累了就回包厢猜拳喝酒，已经离开了一波，他们迫不及待地带着新认识的人早早去了酒店。 第78章 英雄救美啊 黑白交错的纹身出现在他们手腕、脖颈、脚腕、耳垂。 在这种氛围下，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小子，听说你是A市的负责人，这么年轻，有什么本事亮出来看看呗，小爷可体质可已经到7点了，你要没本事可别怪小爷欺负你。” 一身吊儿郎当打扮的黄毛青年一脚踩在桌子上，目光从白皙柔弱的漂亮少女身上滑到隔壁单人沙发上的少年。 少年靠在椅背上，从手机屏幕上抬眸看人。 他一双眼漆黑狭长，冷淡开口：“我不是负责人，只是来看看。” 酒精上头，哪里还有理智，只觉得这小子狂傲看不起自己，黄发青年一脚踹翻桌上的酒水，伸手指着时渊，骂道： “你拽个屁，就你这样的进了试炼场跪下给老子舔鞋底都不配，识相点就把负责人的位置交给我坐，弱者垃圾没资格管老子，知不知道，啊？” “李天！”白晴晴猛地站了出来，不知是气得还是玩得太开心，脸颊通红，她恼怒道：“你别无理取闹！” “时渊有智商有权谋，A市的试炼负责人他当之无愧，你除了一身蛮力外还有什么？” 这句话宛如往火里浇了一桶油，彻底下了黄毛的面子里子，气得他脸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砰！ 黄毛猛地落下一脚，漂亮的花岗岩茶几断成两截，花花绿绿的酒水撒了一地，溅的到处都是。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时渊起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表演，淡薄地扯了扯嘴角：“很蠢。” 黄毛瞳孔微缩，脸色涨红，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他，从牙关里往外挤字： “你，说，什，么？” 时渊却连看都没看他，踩着一地玻璃碎片往门口走去。 气急败坏地黄毛快步追上去，挥着拳头朝他后脑勺落下，“我让你狂，让你——” 砰！ 比先前还夸张的一声巨响，黄毛直接被砸昏过去。 众人目瞪口呆望过去。 是跟着时渊进来的少年，一身黑衣黑裤脑袋上还戴着顶黑帽，全程都游刃有余地跟小姐姐们调笑喝酒。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 “我大金主心情不好，就不当冤大头了。”江淮抬脚踢了踢地上装昏的黄毛，笑吟吟道：“今天的账都记他身上。” 说完转身跟着时渊离开，顺便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来酒吧约见试炼者是他出的主意，虽然时渊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但今天这一趟非但没发现任何能用的人，还被骂这么一遭。 钱肯定得他出了，怎么不得找个人甩出去。 一出包厢就发现金主竟然站在门口没动弹。 江淮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脸了然，嬉笑：“我说你怎么走不动道了，原来是见到漂亮小姐姐了，这个牛，配得上你。” 时渊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少用你的价值观衡量女性。” 江淮啧了声，不以为然：“你看她周围这一群，眼珠子都快发绿了，你要上去那是解救小姐姐于苦海。” “英雄救美啊，这么好的机会你要看不上我可就去了啊。” 时渊颔首，“去吧。” 确实得去挨顿打清醒点。 江淮从一众搭讪者中杀进去，微微侧脸展现自己完美的下颌角，“小姐姐就这么喜欢吃冰激凌啊。” “要不要尝尝我这个？” 他抱了一大桶，八个颜色的冰激凌球全都集全了不说，还有个没吃过的白色，好像是服务员小哥介绍的隐藏款。 林芒星星眼点头，熟练地一手接过冰激凌桶，一手推出露着二维码的手机，“换吗？” 江淮觉得好笑，点点头：“换。” 林芒尝了口白色冰激凌球，很满意，扫了眼他的袜子。 蓝红条纹。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她还是试探着问了句：“十二？” 江淮笑笑，俊秀的脸庞惹得周围不少小姐姐投过蠢蠢欲动的目光，“什么十二？” “我是今天第十二个请你吃冰激凌的小哥哥，还是你给我起的专属外号，有什么说法，嗯？” 一个“嗯”字，既恰到好处的加重了语调，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撩拨。 他专门练过，对小姐姐百发百中。 事实也确实这样，林芒从冰激凌里抬头直直地看了过来。 不过不是心动。 是有点不耐烦了。 今晚过来搭讪的很多，有直白坦诚想交朋友的，有委婉含蓄被她的美貌震慑只换了微信就走的，也有美丽的小姐姐。 她笑着聊两句，都走的差不多。 但，江淮这款情场浪子，一看就很渣。 不止很费时间，要是不小心还很可能会被骗钱。 “都不是。”确定了他不是要找的人后，林芒也没解释，直白道：“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冰激凌很好吃，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可以把钱转给你，不过得分期，我的钱可能马上就不够用了。” 江淮交过的女朋友能堆一篮球队，要被其他人这么说肯定二话不说潇洒离开，但他太吃林芒的颜，这种肤浅的心动太直接，撞得他心脏小鹿乱跳。 他执意要个理由。 “为什么？” 林芒眨了下眼：“你太能说了，让我有点烦。” “你要继续纠缠，我就揍你了。” 江淮痞笑，“能有多厉害啊，要不要跟哥哥掰个手腕比比？” 林芒看着他伸出的右手，没握，只伸出食指点到了他掌心。 江淮挑眉：“这可——” 砰！ 骨骼猛地砸上桌面，碰撞声隐藏在嘈杂的音乐声中，落入耳朵是很轻微声。 疼痛确实实打实的。 江淮脸色骤变，“你是——” 他虽然没用力气，但肌肉也不是完全放松状态，刚才那股巨力，他有感觉到。 “行了。” 时渊从后面越过来，目光扫了眼桌上的冰激凌数量，黑眸望向林芒。 林芒往怀里拉了冰激凌桶。 时渊：“还不走？” 从昏暗的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 林芒怀里抱着大桶小桶的冰激凌，坐车上还不试图找个代驾把她的小自行车骑回别墅。幸亏山路崎岖要价不菲，她才放弃了这念头。 第79章 玫瑰花兔子 江淮作为人精，打眼一瞧就觉得这两人间的关系不一般，但又不确定，时渊怎么看都不像长了恋爱这根筋的样子。 他自觉不好放女生自己在后面，正想着等会怎么跟林芒聊天，林芒却无比自然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她抱着冰激凌主动找茬，“这是你挑的小跟班吗，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刚才在里面一直撩我来着。” 江淮一下没坐住，差点磕脑袋。 真的要这么直接吗姐？ 时渊掀了掀眼皮，“不是你主动拿微信交换的吗？” “玩得开心吗？” 林芒咽下一大口冰激凌，略带几分古怪地歪了歪头。 没有丢下她直接走，语气也没什么起伏，甚至刚才还耐着性子等她锁好了自行车，怎么现在这语气听着带了点火气？ 关键是这点火气还不是朝江淮，而是对着她来的。 关她什么事啊？ 今早上那大碗没加盐的面条她不都乖乖吃完了吗？ “还行，一点点开心。”摸不着头脑的林芒决定实话实说：“他们家的冰激凌很好吃，就是贵了点，等我明天卖完了玉米再来买一个。” 时渊没说话，整个车里的气压更低了。 林芒轻轻地眨了下眼，余光瞥见后座上一脸怪异表情打量他们的江淮，试探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你挑的小跟班不靠谱？” “要不这样吧，等会下车了我帮你揍他一顿出出气。” 江淮：“……” 这咋还有我的事？ 她伸着脑袋往后探，看上去着急地恨不能直接爬过去当场揍江淮一顿。 淡淡清香扑过来，她刚才还抱着冰激凌，整条右臂都冰凉冰凉的，刚好擦过时渊的胳膊。 林芒为表忠心，正要爬过去，额头就落了只大手。 时渊掌心顶着她的额头，微微用力，仿佛摁小鸡崽子般把人摁回座位。 “乖乖坐好，带你去吃饭。” 林芒这才老实起来，心满意足地大口吃冰激凌。 地方还是上次那家古色古香的饭馆。 时渊点完菜后又叫了锅鸡汤。 江淮平时话也算多的，结果从车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开口，坐在位子上跟只烤鸭较劲，好奇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两人。 林芒今天吃了太多冰激凌，饭菜再好吃也没兴趣，低头喝了两口汤就放了碗：“我觉得今天的汤不好喝。” 时渊：“不是为了好喝，是为了暖胃。” 她今晚吃了太多冰激凌。 林芒摇头，抱着冰激凌不撒手，“我不想喝。” “喝完这碗，明天我给你买。” 林芒这才妥协，端着鸡汤小口小口喝完。 江淮有幸目睹了两人相处全程，感慨万千，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 真的有人一顿饭吃两大桶冰激凌都不带肚子疼的。 最不相信的是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时渊竟然会这么耐心的跟人相处。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林芒这一晚上过得颇为忙碌，等进门时才发现江淮一直跟着时渊。 她潦草地揉了揉小草的大脑袋，目光一直落在隔壁二楼窗户。 纠结两秒，她熟门熟路地爬上墙。 这次门没锁，她轻而易举地进了时渊卧室，洗手间有水声，大概在洗澡。 咚咚！ 林芒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水声一停。 “林芒？” “嗯。” 洗手间的门是磨砂玻璃质地，透出里面僵直的人影，林芒背过去靠在门上，问： “你还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时渊扯过浴巾擦头发，清冷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试炼场遇上了厉害的玩家，被他通缉追杀了。” “随着试炼场开启，蓝星上体质觉醒的玩家也会增加，江淮负责我的安全。” 林芒向来敏锐，他一点都没瞒她，把试炼场的来龙去脉简单讲述了遍。 “我正在购买同伴券，等试炼场下次开启可以带江淮一起过去。” “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靠谱。”林芒小声嘀咕，反手敲了下门：“你带我好了。” “我保护你。” 里面没声，林芒又敲了下门：“下次试炼场什么时候开启？” 也是奇怪了，她从试炼场出来后，手腕上的纹身跟死了一样，无论她怎么用灵力刺激都没半点反应。 要不是从十二那里知道他已经收到了下次进场信息，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也不知道这狗系统哪里有问题。 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没动静。 林芒这小暴脾气，“你怎么不出声了？” “我踹门进去了啊。” 时渊闭了闭眼，无奈妥协：“一周后。” 林芒应了声，摆摆手离开，“男女授受不亲，大半夜闯你们男孩子房间，对我名声影响不好，先走了哈。” “……” 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时渊才穿着浴袍推门出来，端了杯水刚喝完两口，目光定定地落在床头。 一只玫瑰花编的兔子。 新鲜的。 * 林芒回家后睡了两个小时就被门铃声吵醒了。 她倒没什么起床气，揉揉眼睛下去开门。 “祖宗，我亲爱的姑奶奶你这两天是受什么刺激了？”迎面就是方元青几乎喜极而泣的大脸。 “怎么突然想开要学习了，来跟我说说是那个神仙给你托的梦，我一会就去上香还愿。” 林芒：“……” “没有神仙给我托梦，我只是突然觉得学习很有用。”林芒伸着脑袋往他身后看去，“这是你帮我请的老师吗？” 方元青身后跟着两个西装笔挺的一米九小哥，还带着华贵的白色手套，看着也不太像老师的样子。 “老师从京市飞过来也也需要时间，今天下午才能到。”方元青闪开门口让两个小哥进去。 “我们刚碰到的，这俩小哥说他们过来送冰激凌的。” 一提这个方元青就变了脸色，他幽幽地盯着身后的冷冻车：“你买的冰激凌是不是有点超标了？” 林芒无视他的威胁，一下子欢呼起来：“是时渊哥哥送我的！” 方元青：“……” 时你妹！ 小白眼狼，除了冰激凌你眼里看不到大活人了是吧！ 第80章 你昨晚把月球掏出了个洞吗 千里迢迢赶回来却被无视的某人用拳头大的沙包亲切问候了番便宜妹妹，一上午全用来联络感情了。 等下午老师到的时候才稍微正经了点。 考虑到自家祖宗的气人程度，他找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老师，这位金牌老师姓萧，是个脾气温和的女老师。 肖老师教学经验丰富，上来就给了林芒一套卷子，批改完后特别温柔委婉地开口：“小芒你除了化学外还喜欢什么科目吗？” “数学或者生物？理科是一个体系，都很有意思的。” 言外之意就是基础实在太弱了点，得全面补补才行。 自家知道自家事，这话方元青一下就听了出来。 他也觉得自家祖宗连高中课本都没摸过两天，一下子就要学高等化学实验，步子扯得委实有点大，跟着劝道： “你怎么突然就要学化学了？” 林芒皱着眉头看自己打了满满当当叉号的卷子，有点沮丧，“我想学化学了，我想学爆炸。” “学爆炸也行，要不——” “咳咳咳！” 方元青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弯着腰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你要学什么？” 林芒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他，“爆——” “行了。”方元青捂着小心脏压根不给她说完的机会，“我觉得不行。” “我再给你找两个音乐美术老师，咱学点有用的。” “化学这种课程都是误人子弟的，正经人谁学。” 萧老师：“………” 方元青受不了这刺激，去冰柜里抱出桶冰激凌压压惊。 这可太吓人了啊！ 他家祖宗现在的杀伤力已经让他快崩了，要再学个爆炸…… 嘶。 方元青打了个哆嗦。 简直无法想象。 为此他甚至不惜打破了自己“学习至上”的原则，频频出入书房打断林芒她们。 总感觉这俩人每多待一秒，这栋别墅后的小山坡寿命就减少一百年。 “小芒，你时渊哥哥送的冰激凌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我刚叫的炸鸡薯条到了，你不是喜欢吃薯条吗？” “小草叫你。” “……” 林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幼稚，等老师上完课后把人叫到客厅，将试炼场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看这两条小鱼，它们就是系统。” 方元青：“……” 这小子一脸“你在驴我”：“你看我像傻子吗？” 林芒挠挠脑袋，“要不你去问时渊，他总该不会跟我一起骗你了吧？” 等方元青一脸被雷劈碎了三观幽魂般晃荡回来的时候，就见他半路认的便宜妹妹站在门口泫然欲泣地望着他： “小青，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你竟然信一个外人都不信我。” “亏我还当你是哥哥，没想到我们之间的信任就这么点。” 方元青左脸写着难以，右脸写着置信。 才区区几天不见，姑奶奶你竟然作得更上一层楼了！ 他无力扶额，低头：“姑奶奶，小的为您做点什么才能赎这大罪？” 林芒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你教我开车吧。” 方元青：“……” 他，就，知，道！ 电光火石的瞬间，脑子一激灵，他甚至想明白了昨天早上为什么会有那一通电话。 全是套路！ 用学习吊着他回来，说什么不学车了放松他的警惕，再到今天这一出，套路一套接一套的。 套路成功的林芒仰着下巴过了个很充实的周末。 两节化学课，一节音乐课，一节美术课，一节舞蹈课，遛狗，吃冰激凌，浇菜，去山上喂鸡喂猪喂牛羊。 等终于忙完这一套去山顶看鱼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她看着水潭里活蹦乱跳抢食的小鱼小虾，满意点头，“多吃点，这些菜我剁了半个小时，绝对够细卡不到嗓子眼。” 林芒蹲在水潭边上往外捞虾点数量，边点边唠嗑：“再长个七八天我就能吃——” 林芒猛地转头。 小虾掉地上蹦跶着跳回水潭，溅起小小的水花，表达自己的不满。 狗子觉得好玩，见主人呆愣愣的不动弹张嘴偷偷吃了好几只。 林芒定定地望着时渊家的水潭。 灵气，增加了。 从一变成了二，水是万物之源，有了这个开始，这世间的灵气只会越来越多。 像是大坝突然开了手指粗细的口，迟早有决堤的一天。 感受着山林草木的跃动，林芒微微皱眉。 怎么会这样？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游鱼纹身。 能引起界核变动的大事，最近发生的只有这一件。 是试炼场引起的失衡吗？ 世界灵气突增，她体内涌动的灵气也在翻滚。 林芒闭上眼睛，试图联系界核。 依旧无果。 像是陷入了永恒的睡眠，任她输入多少灵气都没有半点反应。 足足折腾了大半夜，界核愣是一点回音都没有，气得林芒恨不能下去锤死这不靠谱的玩意。 * 方元青心大，遇到天大的事都耽误不了这孩子睡觉，一夜好眠，隔天一早睡醒了正要去敲林芒的门，拐弯的时候听到楼下动静。 才发现林芒竟然在餐厅干饭。 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以前周一可都是这祖宗最忙的时候，天不亮就去占位卖玉米。 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他下去后就发现了更震惊的一幕。 他家这精力堪比窜天猴，一天能爬灵岳山三个来回都不带大喘气，套上耙一夜能犁出百八十亩地神仙，竟然蔫答答地趴在餐桌上。 她竟然还打了个哈欠！ 这一幕对方元青来说委实有点惊恐了。 他脑洞大的甚至怀疑林芒昨晚连夜打通了蓝星去往月球的通道，不然区区一个蓝星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活动能把她累成这样。 “你，你昨晚干什么了？” 林芒有气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蓝星要乱了，你早做准备。” 方元青：“……？？？” 好生荒唐！ “咋了，你昨晚把月球掏出了个洞吗？” 边说边拿出手机搜了下今天的新闻大事，确定没看到什么《震惊！月球一夜之间被砸出个大洞，蓝星将迎来千年大暴雨》之类的标题才松了口气。 第81章 好，好震撼的八卦 “不是。”林芒抓个玉米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细心回答方元青的问题： “最近可能会冒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也不确定是好是坏，你要没事不要去偏僻的地方，多备点吃的用的。” 方元青见她一脸郑重，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补的全是各种妖妖鬼鬼一口一个他这种小朋友。 “昨晚究竟发什么事了？” 林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只感应到一点点，天地间的灵气增加了，也许会发生些我也猜测不到的变化，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过两天就会恢复正常。” 经过早上这段迷幻的对话后，俩人兵分两路。 一个马不停蹄去找老爹商量该怎么升级家里别墅买几百个太阳能充电板和发电机，俨然是对待世界末日的态度。 另一个则大口吃完两桶冰激凌，蔫答答地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 周一的打工人，哪有不发疯的。 老谢见林芒这副精疲力竭状态，端着杯咖啡围着她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 “你不是在家连休了整两天假吗，到底是干了啥，竟然还有把你折腾成这么模样的事？” 他隐隐有点小怀疑，这孩子之所以力气这么大肯定是接受了什么秘密特训，什么炼体传承世家之类的机缘。 林芒趴桌上懒懒地开口：“我不告诉你。” 老谢傲娇地仰头哼了声，“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今天你的报告自己写。” “对了，小金今天调休，你别想找他帮你！” 林芒：“……” 老谢你个小心眼！ 报告到底还是没写成，今天竹林街派出所超级忙。 第一是因为周一上面有领导下来检查，所里自己要大扫除整理档案文件。 第二是警情有点多。 这就有点奇怪了，按理来说周末两天才应该是最忙的，周一应该是一周内最清闲的一天。 而且这些警情也都很离谱：养了三年的狗狗突然狂暴，在公园疯狂追着小母狗，咳咳咳，谁来都按不住； 家里小学生为了害怕老师检查作业逃学偷偷藏了起来，家长怎么都不到人； 上班打工人突然昏迷不醒，医院检查不出问题，他家里人怀疑是邻居作法干的； 公司老板的发财树突然死了，怀疑是对家半夜偷偷过来浇开水浇死的； …… 荒诞程度让老谢这干了小十年警察的中年人都感慨长大见识了。 事情太多，俩人被分成两组，分头行动。 狗狗很好处理，几针镇定剂下去立马昏睡过去，剩下的他们也控制不了，只能建议主人带它宠物医院检查一番。 好在狗主人是个很明事理的小姐姐，当场给受害者主人们道了歉做了赔偿，事情很快了结。 昏迷不醒的打工人一家和他们邻居间矛盾就尖锐了点，老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们才沉着张脸表示愿意退一步，相互理解不再找茬。 逃学的小朋友是林芒掀了他家的床，从最里面抓出来的。 至于发财树真就是无理取闹了。 老谢黑着一张脸把监控来回拖了半个小时，“这就是你们说的证据？” 他恨恨地拍了下桌子，气道：“人家幸福里的老板不过就往你们店里多看了两眼，连门都没进来，你就说你们发财树是他浇死的？” “监控我看了五遍了，昨晚你办公室连只老鼠都没溜进来！” 老谢心肠好，见老板一副垂头耷拉眉的丧气模样，叹了口气放软语气劝道： “做生意就好好做，别搞这些封建迷信。” “供财神爷的这么多也没见每个都发大财啊，生意场上怎么样不还得看自身商品质量，你们家做的菜好吃大家肯定天天来。” 老板跟着点头，就是打不起精神，看这盆发财树的小眼神都透着伤心欲绝。 “行了。”老谢一把抱发财树往外走，“知道你们生意人迷信，我不信这些，你觉得死了的发财树是霉运，我可不觉得。” “这些霉运我带走行了吧，要倒霉也是我来。” 说着还往桌上拍了二十块钱，红底花盆的市场价。 忙忙碌碌一整天，等两人汇合到食堂吃晚饭精神面貌跟早上翻了个，林芒恢复了往日活力开始蹦蹦跶跶，老谢成了脱水的老杨树。 林芒抱着桶心爱的冰激凌凑过来，看完老谢的笑话才发现这盆秃噜皮了的发财树。 她脚步一顿，轻轻眨了下眼：“这棵发财树哪里来的？” 老谢啃着玉米抬头，“别提了，高端的商战往往只采用最朴素的手法。” “亏我之前还一直当网上的段子看，没想到有一天也能亲眼看到这种乐子，他们这些大老板多多少少都带点封禁迷信。” “他们觉得死掉的发财树不吉祥，我就顺手给带回来了。” 老谢抱怨完发现林芒看他的眼神格外怪异，奇怪道：“咋了啊？” 林芒一脸神圣：“老谢，我看你印堂有点黑，恐怕……” “……” 老谢一巴掌敲林芒脑袋上，“骗到老子头上了，你不知道我曾经发过誓，送天底下所有骗子进去踩缝纫机！” 林芒摇摇头，“我不知道的。” 对上她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老谢拳头再大都抡不下去，仰着下巴冷哼一声，转身拿了两根玉米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食堂。 竟然气得连饭都不吃了。 跟林芒玩得好的小姐姐凑了过来，压着声音跟她分享了辗转多方打听到的老谢八卦。 据说老谢当年还是个青瓜蛋子，第一次出任务就被一道士跟美貌小村姑联手仙人跳。 “老谢那次被骗了光了身上的所有钱不说，”小姐姐鬼鬼祟祟地东瞧瞧西看看，小声到不能再小声： “还差点被骗了身。” 林芒倏地瞪大了眼睛。 “！！！” 好，好震撼的八卦！ 跟小姐姐聊得太开心，等出门的时候，已经到处找不到老谢的身影了。 林芒到处找了一圈，最后在派出所门口拦住了老谢的桑塔纳。 “干嘛？” 老谢一看她这笑就知道这爱凑热闹的小王八蛋肯定知道他被骗的事了，语气不善。 小八卦精！ 第82章 这些草莓干我都给开过光的 “老谢，我观你面相，确定你今晚真的有血光之灾，看在你我同事一场的份上，我这里——” 林芒一本正经地念叨着。 然后老谢抬着下巴就看这小八卦精拉开小粉背包拉链，伸手进去掏了小半天。 他以为会拿出张花里胡哨的符，连骂人的话都准备好了。 “亏你还是——” “还剩几块草莓干。” 老谢：“……” 老谢一脸麻木地看着她拎出来的四五块草莓干，都不是以往的食物密封袋，就她平时卖玉米的白色塑料袋，底下还破了个小拇指宽的洞。 “这些草莓干我都给开过光的。” 林芒把塑料袋塞给他，郑重嘱托：“你要遇到了危险就吃块草莓干，我话费没交手机停机了，你要给我打电话记得打微信哈。” “我会保佑你的。” 老谢嘴皮有点抽抽，脑子里的神经也有点抽抽，差点就要跟着犯精神病。 短短两句话，槽点多到让他无话可说。 “哼！” 直接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老谢的单身公寓在郊区，距离竹林街派出所开车得一个小时左右，途中还得经过一段荒废的农场。 他胆子大，不信邪，公寓价格便宜搭乘地铁也方便，这些年就一直没想过挪窝。 不过今天不知道是被林芒那小混蛋影响还是怎么着，总感觉后背发凉，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一样。 左眼皮狂跳，老谢深吸一口气，难得爆了个粗口。 “跳个屁！” “天上又不往下掉钱砸老子，今天还搭上了二十块钱，发什么财，一点都不准！” 嘟囔了两句，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时间点，A市下班高峰点，车流人流本该是最挤的时候。 虽然从市区出来后，车渐渐变少是正常的。 但他喵的现在一辆车也没有啊。 两边路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才检修完没两天，竟然又坏了一大片，好长一段路才能看到一盏亮着的。 怪巧的，正好是荒废的农场路段，黑黝黝一片，草比他个一米九的大老爷们还高，风一吹晃荡地像是藏了什么妖邪。 像极了恐怖电影里要发生点什么流血事件的前奏。 老谢心里毛毛的，狂踩油门疾驰，一脸不屑：“又没有音乐特效，能吓到老子？” “真有本事就弄坏老子的车，逼我下去跟你过过招，这才过瘾！” “老子还没打过鬼呢。” 砰！ 一声暴击！ 从路边突然冲出来的人影，被高速行驶的车撞飞三米高，砰得一声重重落在地上，还有细小块状物飞溅出来。 老谢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嗡的一声，抖着脚踩了刹车，心脏快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手脚没力气，推了三次才推开车门，抓着手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一下车满地触目的血迹，老谢几乎喘不上气，打开手机颤巍巍地打119，“喂，是119吗？” “我，我这里发生了车祸，是——” 老谢的声音戛然而止。 “喂喂，还在吗？麻烦报一下位置，喂？” 老谢嘴皮颤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本该昏死的“人”在他眼皮底下缓缓站了起来，血肉模糊的脸上落下一滴滴鲜血，一步步朝他走来。 怪物幽幽地烈开血红大嘴，诡异一笑：“好饿，好饿。” 老谢：“……” 我！操！ 老谢扭头狂奔。 “老子三天没洗澡了，你他妈的饿就去吃饭，追老子干嘛！” 血压飙升的瞬间，心口因为大喘气变得像火灼烧一般沸腾起来，腥臭味道转瞬即到，甚至左肩已经感受到了被人摁住的力度。 “我去你奶奶的！” 老谢咬牙，脑子压根不受控制，本能就来了个过肩摔。 怪物重重落地。 老谢继续撒丫子狂奔。 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干掉这玩意，刚才那黏腻冰凉的手感压根不可能是活人，这一认知刺激得他都快疯了。 逃命间老谢脑子终于开始转了下，林芒的身影浮现在出来，之前她的叮嘱压根想不来，只有只言片语“打微信”“吃草莓干”。 纵使现在生死一线，老谢都忍不住骂娘。 草！ 搞什么草莓干，他有这个时间掏出来咬一口吗？ 规规矩矩地来个符能死吗？ 骂归骂，老谢掏裤兜的动作却十分利落，看都不看直接连塑料袋都塞到了嘴里。 至于微信，手机早就不知道摔哪里去了。 老谢一脸狰狞地大口嚼着草莓干，谁都不知道这一米九的汉子内心究竟崩溃成了啥样。 这世界，真他妈的有鬼啊！！！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带着狗子巡山看星星的某人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看来话费还是得充啊，这笔钱不能省。” 身影瞬间原地消失。 旁边扑腾虾米玩耍的狗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睿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林芒消失的位置，跑过去开始疯狂挖坑。 林芒赶过去的及时，谢哥还没咽下塑料袋。 他呆呆地看着闪现出来的林芒。 一米九大汉突然眼眶一红，抱住人就是一声痛哭。 “呜呜呜！” “你可算来了，太吓人了这个世界真他妈的有鬼啊。” “它还跟我碰瓷故意撞我车，那一瞬间我人都吓傻了，我养老金可贵啦！” 林芒：“………” 林芒伸手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我帮你揍它。” 谢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脑瓜子总算转过来了，看着林芒瘦弱的小身躯：“要不，咱还是先跑吧。” 不是他不相信林芒的力量，他是不相信林芒的脑子。 谁家正经大人物会给草莓干开光啊？ 万一打不过，还连累了林芒，就算活下来了他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林芒起身将谢哥护在身后，“没事，小鬼而已。” 说着人极速逼近怪物，大概是嫌弃对方不干净，临靠近了又极速刹车，转身闪到路边捡了块砖头。 然后挥着砖头再次杀了过去。 怪物呆愣愣的眼睛里明显闪过恐惧，扭头撒丫子就跑。 第83章 好巧啊 怪物两条腿很不优雅地跑出了风火轮状。 林芒则就跟散步般悠闲，慢慢悠悠的，却正好维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时不时抬手就给它一砖头。 谁高谁弱，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有没有智慧，一连挨了林芒七八砖头，愣是一声没吭，埋头就是跑。 眼看林芒追着它跑得越来越远，谢哥柳若扶风地哭道：“别走啊，这里黑漆漆的，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尔康手伸出，甚至着急地跺了跺脚：“别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啊，喂！” 林芒：“……” 林芒扔掉砖头回身，细心呵护谢哥这颗脆弱的少男心，“那谢哥你歇歇，等休息好了我们去它的老巢，给一锅端了。” 谢哥搀着她的胳膊站起来，一口吐出嘴里还没嚼碎的塑料袋。 路灯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满地鲜血残肢的恐怖东西也都消失不见，可怜的小桑坦纳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 陆陆续续不断有其他私家车经过。 大男子汉喝完两瓶矿泉水才稍微缓过来，起码腿不打颤了，不过还有更社死的事等着他。 冷静理智全都回来的谢哥，脑瓜子里全是自己刚才哭喊流泪的画面，甚至还不受控制地自己配了BGM。 全是琼瑶阿姨那一套。 女主角全是他的糙汉脸。 不过短短两秒钟，谢哥脸上的表情已经换了七八个，明显能看出他想换个星球生活的强烈意愿。 “刚，刚刚……”连声音都透着浓浓的尴尬。 “这呢。”林芒从他车里冒出个脑袋，笑嘻嘻地甩了甩手机：“谢哥你的行车记录仪视频我都导出来了，等会回去我们交给所长。” “让他给我们加奖金！” 谢哥：“………” “你给我滚下来！！！” * 另一边，怪物被林芒追的慌不择路，等察觉到身后没砖头的时候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 哎，它可以化形的啊。 下一秒人形散开，化成一团黑雾融进土地，消失不见。 它刚醒过来没几天，脑子还是转不太动，几乎全是本能支配行动，很饿，特别饿。 可满地到处都是香喷喷的美味，可它太虚弱了，根本碰不到他们。 直到不久前，有人动了它留下的能量体，它才循着味扑了过去。 很香，特别香，它迫不及待要开饭。 说起这个它就生气，明明食物都到嘴边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个截胡的？ 想起那女人浑身充盈的灵气，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说不出为什么，它就是单纯的害怕，怕得要死。 怪物揉了揉肚子，可它好饿好饿，再不吃东西能量就要消亡了。 要是再有个人碰一碰自己的能量体就好了，它就有东西吃了。 内心骚动的怪物突然一愣，眸子蓦地爆发出亮眼的光。 有人来了！ 两个！！！ 食物自己送到了它嘴里，在这里它可是无所不能的！ 怪物兴奋地五官疯狂扭曲，刚要冲出去冒头，却又突然刹车。 它虽然傻了点，但万一是刚才那女人怎么办？ 怪物内心疯狂祈祷，千万不要是那女人，千万不要是她！ 就算是个硌牙的老人它也不嫌弃。 食欲战胜了智慧，怪物怀揣着美好的干饭期盼，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两只眼睛。 然后。 猝不及防。 对上一高一低两双眼睛。 怪物：“……” 日！你！妈！ 怎么会这么倒霉！ 为什么这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她甚至换了块更趁手的砖头！！！ “好巧啊。”林芒朝它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我——” 砰！ 干净利落地一砖头。 林芒连张嘴的机会都没给它，直接把这团黑雾拍成了一颗亮晶晶的小粉珠子。 满身戾气恶念，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哥尽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不崩，开口问道：“解，解决了吗？” 就这么一下，看着比拍罪犯还简单啊。 “解决了，谢哥你别怕，就个刚诞生小邪怪，再来百八十个我也能一口气吹死。”林芒拍拍手，扔了砖头弯腰去捡小粉珠子。 小粉珠子外形上跟粉色珍珠几乎一模一样，但入手却带着淡淡的暖度。 是灵气珠。 最低级的，蕴含一丢丢灵气。 “阿嚏！” “阿嚏！” “阿嚏！” 谢哥连着打了第三个大喷嚏，一个比一个响亮，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去好远，连门外路口的声控灯都给他点亮了一个。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咱们快点走吧，我有点花粉过敏，这棵桂花树开的花有点太香了。” 谢哥略微有点小心虚，急着催促林芒离开。 虽然事出紧急一路追着怪物进了这处遗弃荒芜了很久的院子，但这可是私闯民宅啊。 院子不大，三层小楼，光秃秃的，外墙也在长久的风吹日晒下脱落了不少，窗户玻璃都碎了。 破落但也不是看上去这么破落。 这栋小楼很出名，是有主的。 A市市中心，着名钉子户。 据说当时拆迁价钱都开到了一千万，住这里的老奶奶就是死活不松口，无论儿女怎么劝说就是无动于衷。 因为这件事闹得一家感情破裂，后面老奶奶最疼爱的小孙子被人招惹染上了赌博，缝红了眼拿着刀逼老人。 听说那晚动静闹得不小，街坊邻居全都听到了孙子的破口大骂和老人哭声，等破门闯进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全都没了呼吸。 孙子胸口插着把剔骨刀，老人在桂花树下躺着，额头脖子全是血。 案件最后定义为争执间老人不小心杀了孙子，但自身也被推到撞了脑袋，流血过多而亡。 老人的子女因为这事过得也十分揪心，搬家的搬家，出国的出国，这处院子也就荒芜了下来。 林芒听完这段故事也有些唏嘘，“赌博可真害人啊。” “不过，我总觉得这棵桂花树有点不对劲。” 她仰头望着分叉散落的枝叶，脑袋和肩膀落了片片桂花。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谢哥跟着仰脑袋看，“这棵桂花树未免也太大了。” 第84章 给我装满 桂花树通常都在三到五米高，生长条件适宜的话最高可以长到十八米，但脚下的院子全都被水泥推平，四周全是钢筋水泥大楼。 别说是桂花了，就路边小白杨都长不起来。 它却得有二十多米了。 每月开花，香气覆盖方圆数十里，就算从远处天桥路过都能嗅到一鼻子香味。 林芒轻轻眨了下眼。 眼前的桂花树变成无数光点，绿色生机光点从根茎生出，顺着茎叶脉络来回流动，最后汇聚到无数花瓣上。 像盛大的持续绽放的烟花。 熠熠生辉。 这么茂盛的生机，足够它启灵开智了。 “你要不要说句话？”林芒伸手敲了敲桂花树的树干，语气有点臭：“今天我忙了一天，全都是你搞的鬼吧？” 桂花树没动静。 谢哥摸了摸脑袋，“什么情况？” 林芒不满地连着拍了两下，花瓣飒飒往下落了一地，“我就说今天的警情怎么都围着一块地打转转。” “一定是这家伙昨晚吸收灵气启灵了，它控制不了自己，散落的花瓣中有部分会让人昏迷。” “所以才有这么多奇葩警情。” 谢哥瞪大了眼睛，纵使有前面的怪物打底，他也无法想象怎么一棵桂花树都成精了。 “那我遇到的怪物是怎么回事，就一棵发财树死了可没人昏迷？” 林芒想了想：“我要没猜错，你遇到的怪物不是老奶奶就是那个小孙子的怨念沉积。” “怨念依附在这棵树下，树成精，它也跟着沾了不少光，怨气沾染了朵桂花。” “而这朵桂花好巧不巧地飘到了发财树盆里，吸光了发财树的生机，然后就被你抱走了。” “不然你也不会大半夜被鬼追的屁滚尿流。” 谢哥：“……” 谢哥没忍住，用沙包大的拳头给她补上了职场生存法则第一课。 他有些发愁地看着这棵大桂花树，“你说，咱得给那个部门打电话啊？” “这棵树这么大肯定长了不少年，说不定还是个受保护的，咱们俩偷偷砍了也不是个事。” 林芒跟着动了动脑子：“要不咱给119打个电话，就说这棵树树根下有窝变异老鼠，让他们来挖。” “然后咱们跟着帮忙，一不小心把它主根挖断了，谢哥你觉得怎么样？” 谢哥：“……” 都是同行，倒也不比甩这么大个锅给人家消防员。 谢哥斜着眼看她：“你觉得呢？” 林芒懒得再想办法了，从小背包掏出个塑料袋抱住树干三两下就窜了上去。 “那谢哥你先慢慢想着，我摘点花带回家做桂花糕吃。” 她身形灵活轻易就攀到了顶，伸手抓着个开满花的枝塞进塑料袋，然后就是粗鲁地一顿揉搓。 谢哥看得眼皮直打抽抽。 这棵树到底成没成精就看明天林芒小兔崽子进不进医院了。 要他是这棵树，指定下毒毒死丫的。 作为三观端正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谢哥实在没有什么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埋头苦思半天，最后决定去网上发帖问问。 【突然发现一棵桂花树成精了，我该怎么办？树年份还挺大的，直接砍得踩好几年缝纫机。 有没有相关部分的联系方式？我明天还要上班，在线等，挺急的。】 夜猫子被炸出来一大波，立马就有人跟帖： 【别慌，多大点事，先问问它吸不吸阳气？】 【这位朋友，请问这个小妖精叫什么名，要不要我帮忙起一个？】 【联系什么相关部门啊，刚成精的小妖精最好忽悠了，你要是男的就让它化女的，女的就让它变女的，当场脱单，成为有妖精一族！】 【狠狠心，挖它灵丹吞了，直接学嫦娥往上月亮上飞，记得带手机给我发几张照片回来!】 “……” 离谱中的离大谱。 一条有用的都没有。 谢哥打了个哈欠选择摆烂，朝站树顶薅桂花的林芒草率建议：“先不管了。” “小芒你能不呢多捶几拳把它捶昏，让它多睡两天，等明天我们想到办法再来。” 林芒选择沉默。 感情你想这么半天就想出来这么潦草的办法？ “行，我试试。” 林芒本来想一跃而下，临跳的时候扫了眼不远处大马路上的监控器，乖乖抱着树干滑下来。 灵力覆盖手掌，朝树干高高挥起拳头。 谢哥不放心地叮嘱：“一定得打昏啊，我明天可不想再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桂花树：“……” “呜呜呜。” “你们欺负树，坏蛋！” 忍了半天的小妖精再也承受不住这俩人类的摧残，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奶声奶气的。 一米九男子汉谢哥做梦都想捡到的超甜朝可爱女童声。 他甚至瞬间变成了星星眼，连购物车里的童装和公寓的儿童间都迅速给布置好了。 然而—— “哼。” 林芒不屑轻笑一声，一拳头砸得桂花哗哗落，“你再给我装一下试试！” 姑奶奶当年混山头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搁那里抠脚呢。 要是棵深山野林的小树成精说这话她还能信三分，你一棵搁这市中心cbd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树丫子跟我来这套？ 最烦人家跟我装嫩了！ “呜——” 桂花树还想挣扎下，试图用惹人怜爱的童声唤醒这人的良心。 砰！ 林芒：“再哭一声。” “嗝！” 桂花树直接被吓得打了个哭嗝。 谢哥略微有点不忍，眼神虽然焦急，但没出声，怕影响大仙发挥。 经过这么一遭，他心里已经奠定了林芒至高无上不学无术的法师地位。 桂花树小半天没动静，等了一会才冒出个小心翼翼试探声：“我已经能控制自己的灵力了，保证不会给你们捣乱，能不打我吗？” 娇俏的，明媚的女声。 都不用化形，光从这声音就知道肯定是个大美人。 林芒跟谢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答案。 先摆两天再说。 林芒点点头，从背包掏出两个新的塑料袋，特大号的，能装十根玉米的那种。 “给我装满。” 桂花树：“………” 我他妈的要裂开了。 给你装满我就秃了，秃了！ 秃了你知不知道！！！ 第85章 突然就很想给林芒亲爹建个庙 反正桂花树的主体就在这里，挺大一棵树反正也跑不掉，谢哥跟林芒就一人提了一大塑料袋桂花回家了。 不得不说，方家花大价钱请的厨师就是厉害。 林芒凌晨三点带回来的桂花，早上八点爬起来，就在餐桌上看到了一盘香气喷喷的精致糕点。 毕竟也是成精的桂花树，就是好吃！ 林芒眼疾手快从盘子里抢走最后一块，朝方元青得意一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懒虫只有被吃的份。” 方元青才不跟这种幼稚鬼计较，“刘叔，厨房还有桂花糕吗？” 刘叔从厨房探出个脑袋，笑呵呵道：“有的有的，只是做好了还没蒸，得等一会。” “没事，我今天上午没课，你慢慢蒸，我可以在家慢慢吃。” 换方元青得意洋洋地瞥林芒，“只是某个打工人得去上班，吃不到咯。” 林芒嘲笑他，“幼稚。” 方元青纹丝不动回敬她，“你才幼稚，连高中毕业文凭都没有的小文盲！” “昨天你把萧老师气得往厨房跑了五趟，喝的全是超级加冰的凉白开，萧老师也不年轻了，你还是少折磨人家的好。” 林芒：“……” 林芒说不过方元青，用沙包大的礼貌小拳头回敬了他。 兄妹俩吵吵闹闹，指针一转动，林芒不情不愿地背着她的背包去上班。 不情愿的小碎步像极了早起耍赖不愿上学的小学生。 钱可真难挣啊。 自从她表达了自己要在化学上深造，努力研究爆炸的意愿后，方元青这小子说什么都不同意，非要把她的化学老师换成音乐美术老师。 俩人讨价还价了好几天，彼此各退一步。 林芒可以学化学，但请家教的花费必须得她自己出，有多少钱就上多少钱的课。 等她拿到账单，才明白方元青的险恶用心。 萧老师是国家一级金牌教师，光授课费就是大把支出，人家根基在京市，来A市算出差，期间的衣食住行也都得她负责。 这就算了，现在林芒的学习还在打基础阶段，她学得快，等到下一阶段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实验，仪器、实验室、材料，全是大头。 口袋空空，只能先放缓速度，一周上一次课，先学点理论。 林芒正盘算着自己的上课进度，前脚踏出家门，脑袋突然啪嗒一声闪过一道光， “小草呢？” 她就说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昨晚赶着去救谢哥把小草扔到了山上，小胖狗天天在山上乱窜，每天到点就会自己回家。 可刚才吃早餐时候它可没出现啊。 方元青听到声音冒头，“小草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我还以为你放它去山上玩了。” 距离上班打卡点还有点时间，林芒果断决定先找狗子。 整个别墅的人都动了起来，翻监控的翻监控，翻山的翻山，全都扯着嗓子喊狗子。 往山顶走的时候，林芒左眼皮跳一下接着右眼皮跟着跳两下，很有规律地来回轮了三次。 身为神明，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神的预感。 好事是有一点的，但不多。 她总有种要倒点大霉的感觉。 等到了山顶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半米深的大洞，和散落的狗毛。 小草失踪了。 跟天地灵气涌动增加、邪灵复苏、妖精开智都在同一个晚上。 等方元青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跑上来，看到的就是林芒抿着唇一脸严肃低沉，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 他心里咯噔一声，喘着气开口：“小草本来就聪明，它自己认得回家的路，肯定是跑哪里鬼混忘时间了。” “山上人家少，被偷的几率不大，我已经发了寻狗启事，肯定不会丢的。” 林芒点点头，盯着大坑边上的狗毛没说话。 方元青跟着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林芒还是一脸沉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嘴：“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加上她之前的多屯点东西的提醒，他忍不住联想到一些“小草是山谷神兽”“小草有山谷血脉被族人抓回去了”等小说设定。 林芒眉头紧皱：“有。” 方元青握矿泉水的手一紧，秉着呼吸看她。 林芒：“我上班要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要泡汤了。” “这只胖狗子，等找了就让它去狗舍卖身赔我钱。” 脑瓜子里已经山崩地裂的方元青：“………” 方元青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开口：“先找小草，你的全勤我补给你。” “君子不是嗟来之食。”林芒挺胸抬头，骄傲道：“我已经有办法了。” 然后方元青就搁一旁目睹了她的骚操作。 “喂，今天小白你执勤啊，我要报警。” “嗯嗯嗯，我家狗被人偷了，还挺值钱的，五六万吧。” “好，那我这属于直接出勤了吧，今天不算请假哈。” “那就好，谢谢你帮我打卡，等找到了狗子我请你吃玉米。” 方元青：“……” 方元青：突然就很想给林芒亲爹建个庙。 也不知道得多好的心脏才能扛住这小祖宗造作。 就算不是神，也肯定弱不到哪里去。 出警过来的是小金跟谢哥。 小金按照正常流程走，问询，看监控，看现场。 谢哥就很不一样了，一米九的大汉背了个林芒同款小粉背包，当然真的他买不起，pdd上二十块钱买的平替。 眼底黑眼圈重的像是被人揍了两拳，人却异常兴奋。 “不就是小狗丢了吗，我有办法。” 他一脸坦然地吃了四五块刘叔端过来的桂花糕，朝林芒点点头，示意她打开小粉背包。 一屋子好奇的人围了过来，瞪着眼睛好奇地看背包。 林芒也好奇地拉开了拉链，掏出来：一把塑料折叠桃木剑，巴掌大掉漆的罗盘，两本破破烂烂的发霉书籍，一身道家衣服。 众人：“…………” 无了个大语。 林芒沉默半天，“谢哥，这些东西——” “不用谢。”谢哥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这都是我昨晚去李家园掏俩的宝贝，你肯定用得上。” 他拿起书塞林芒手里，“这是翻山定位手册，你快看看，学会了带我们去找小草。” 众人：“……” 第86章 饿饿，还要 一屋子人里最震惊的当属小金，他嘴巴都张成了O形。 谁懂啊？ 谁懂啊，家人们，不过就昨天调休了一天，今天一上班我同事他就疯了啊！ 我那成熟稳重干过特种兵，揍罪犯不眨眼的谢哥去哪里了？ 这个妖里妖气的神经病到底怎么回事？ 林芒也没想到不过一只刚凝形的邪灵，竟然把谢哥的三观糟蹋成了这样。 她往抢了块桂花糕，“咱还是去时渊家问问吧，他家监控比较贵，记录到的东西可能多一点。” 方元青：“……” * 与此同时，A市通往C市的高铁上。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一脸尴尬地拒绝旁边大学生的热情帮助。 “真不用请我吃饭，我就是顺手帮你提了个东西，叔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哪里让你一半大小子请我吃饭。” 大学生林肖一脸诚恳真挚：“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王叔你帮了一手，我指定得拧到腰，也不知道我女朋友给我行李箱里塞了什么，沉得要死。” 林肖仔细打量过中年人，虽然一身西装但举止比较接地气，脚上的名牌鞋拼错的个字母，手表颜色也不对。 手上茧子很厚，肤色比小麦色还要黑一点，交谈间天南海北都能胡扯一点。 种种迹象综合下来，虽然有点扎心，但这位王叔十有八九应该是个落魄失意的中年油腻男。 可能做点小生意，但肯定不赚钱，都是为了孩子强撑面子。 这么想着，林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王叔怀里的幼崽望去，笑道：“王叔，你家小宝养的真好，睡眠质量真好，这小呼噜声可真响。” 王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他不动声色地给幼崽调整了下姿势，让他脸蛋朝自己，笑笑：“可不是吗。” “跟个小猪崽子似的能吃能睡，再大点可就养不起了。” 白白嫩嫩的三头身幼崽，光看着就可爱到不行，林肖看了一小会动车送餐的乘务员就过来了。 他亮着眼睛招手：“小姐姐这里，两份五花肉正餐，谢谢啦。” 干吃饭有点无聊，隔着条过道都不影响社交牛逼症发挥。 林肖话题一套接一套，连房价都能信手拈来胡扯一通。 王叔笑哈哈接茬，一顿饭吃得不知道什么滋味。 “好香香，饿了。” 奶声奶气的稚嫩童声突然响起。 王叔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慌里慌张地下意识就摁住孩子往怀里塞。 林肖注意力全都在幼崽身上，没注意到他突变的脸色。 幼崽一睁眼就往盒饭上扭头，可能是被抱得不舒服，小屁股一扭直接挣开牵制，直接吨吨吨跑到了林肖放盒饭的小饭桌跟前。 他也就比小饭桌高一点，小脑袋凑过来只露出双布灵布灵的眸子。 纯净的，透明的蓝色眸子。 林肖脑海瞬间就浮现出舍友养的那只逆子哈士奇，他一脸诧异地看向王叔，“小宝是——” 王叔慌忙解释：“我儿子在米国，娶了那边的洋媳妇，生了这小洋鬼子。” “他们一家才回来没几天，我带这小子出来去找她妈。” 说着就跑过来要抱孩子。 嗯，蹲下去后没抱动。 “饿饿。” 幼崽满怀期待的星星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盒饭，小手抓着桌板，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林肖被萌得心肝都在颤，一把抱起幼崽放腿上，“哥哥喂你。” “怎么能麻烦小哥你，小洋鬼子皮得很，我自己来喂他就好。” 王叔没同意，试图从他怀里把人抱回来。 幼崽被拽得不耐烦，伸出小手推了一把。 咚！ 王叔被推了个屁股墩，以很不优雅的姿态坐到了过道上。 林肖：“？！！” 林肖嘴巴都张成了要喝O泡泡果奶的样子。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怀里幼崽，又抬头看看狼狈的王叔。 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好在王叔及时尴尬地哈哈笑了笑了两声：“鞋子太滑了，一时间没站稳，哈哈。” 为避免王叔不好意思，林肖跟着哈哈了两声，低头专心上喂孩子没再接话茬唠嗑。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王叔看他的眼神带着股阴狠的烦躁。 昨晚他去A市“交货”，地点特意选到了富豪区那块偏僻的别墅区半山腰。 那地方来往的全是豪车，租一辆太昂贵不说还太高调，容易引人注意，他就骑了辆小电驴过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买家”前脚刚走，他刚戴上头盔，山上就跑下来一光屁股幼崽。 胖墩墩的好模样，稍微估了下价，心跳就上来了。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是老天爷开了眼，主动给他送钱来的。 关键是还笨兮兮的，说啥信啥。 说带着他找姐姐，光屁股在他小电驴后座吹了小半宿风都没哭。 给啥吃啥，放安眠药的汉堡一口气吃了仨。 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个放了安眠药的汉堡都干到这小子，一份五花肉就醒了。 从上车到现在也不过才不到半小时啊！ 王叔倒没往这小笨蛋身上想，满脑子都是买到了假药，回去就找那老孙子算账。 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 满车厢都是人，万一有那个精明的看出不对劲，他就完了！ 王叔正胡思乱想地警惕着，不出意外的，“小洋鬼子”那边就出事了。 一开始幼崽还乖乖张嘴让林肖喂饭。 等一盒饭见底后，就算毛头小伙子心再大，也有点担心了。 林肖停止投喂，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颤巍巍地开口：“肚子难受不难受啊？” 完了，完了。 完蛋了。 喂人家三岁幼崽喂昏了头，五花肉，炒青椒，炒茄子，还有一碗米饭，全给喂了啊。 林肖下意识抬头去看王叔，立马就想抱着孩子去找乘务员。 结果。 没站起来。 怀里有一股巨力拉扯着他，根本站不起来。 “饿饿，还要。” 林肖颤巍巍地低头看向幼崽抓着桌子的小爪子。 第87章 穷途末路的恶徒 那一秒，对林肖短短不过十九年的人生来说，漫长又沉重。 但凡他今早上少吃一个包子，现在心脏就直接崩了。 他轻轻地眨了下眼。 力量拉扯感没有消失。 幼崽白皙肉乎乎的小爪子仿佛焊在了桌子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林肖整个人当场石化。 看似在刷手机实则余光一直往这边瞥的王叔观察到他的变化，一个健步跨过来，伸手就要把孩子抱回去。 “你这胖孩子多重自己不知道吗？把哥哥手压得都抖起来了，来，让爷爷——” 第一下没抱起孩子的时候王叔还没反应过来，弯腰下蹲跟拔萝卜似的连着拔了三次他才反应过来。 这次，他手也开始抖了。 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 林肖：“王，王叔，你，你家娃——” 王叔：“………” 王叔心态崩了。 他娘的谁来跟他解释一下这情况啊？ “哎呦，怎么抱不动呢，是不是哪里卡住了，我看看。”王叔努力找补，低头装模作样地去检查幼崽衣服脚脚。 幼崽身上的衣服都是他今早上从市场买的，总共花了不到一百块，现在只剩了一只袜子，露出胖乎乎的小脚丫。 王叔演技满分：“哦，原来是袜子卡住了，怪不得爷爷抱不动。” 幼崽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好奇地跟着他来回转，见他的小手终于离开的桌子，王叔心里一喜，猝不及防伸手就要把他抱起来。 谁知道幼崽反应速度比他更快。 小胖手啪一声拍回桌子，懵懵懂懂的，“饿饿。” 砰得一声。 小桌子碎了一角。 喧闹的车厢，这一角瞬间安静。 下巴掉了一地。 林肖俩大腿抖抖抖抖，实在抱不住孩子，幼崽自己滑到了地上。 幼崽小小一个，还没成人大腿高，小短腿走路不稳当但能站住不歪倒。 他清澈的眸子看了眼周围惊呆的众人，他能感受到这些人的情绪变换，却不知道为什么。 小小的脑袋思索一秒立马放弃。 饿饿，要吃吃。 他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循着味道往前走，人挡扔人，座椅挡路扔座椅。 没想象中的惊恐尖叫喊骂，只有越张越大的嘴巴跟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脑子反应快的已经摸出手机开始录像。 林肖自己抬手合上了下巴，扭头看向人模狗样的王叔： “老王，你儿子去的那个国家留学？” “现在跟人民币的汇率是多少？” “你儿子护照照片有吗？找出来我看看。” “……” 王叔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一个来。 他脸色涨红几乎喘不上气，满脑子不断回旋重复同一句话。 完了。 全完了。 全都完了。 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林肖冷哼一声，抬手摁了110，“喂，警察叔叔吗？” “我报警，这里有个人贩子……” 王叔脑瓜子嗡的一声，一通大火从脚底板生了起来，顺着骨骼血肉飞速蔓延，最后到心脏。 灼热沸腾，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一双眼睛逐渐红了起来，蕴含着憎恶怨毒，全是冰冷恶意。 他猛地从怀里抽出根断成半截的棍子。 那个小怪物一路折腾过去，折断了好几个座椅，这块趁手的棍子是他趁人不注意藏起来的。 折断的棍子一头尖锐凸起，不用什么力气就能轻易穿透一个人的肺腑，来个对穿。 “你他妈的去死吧！” 被逼入死路的恶徒终于露出了本来面貌，穷途末路。 老王一手死死掐住林肖脖子，一首握着棍子恨恨刺向他的脖颈大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林肖抬脚猛踹一脚，抡圆了胳膊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肘。 老王吃痛，棍子刺偏一角，擦着林肖脸颊而过，白净的脸蛋被擦破皮渗出丝丝血珠。 林肖喘着粗气翻身而起，顺手摸了个椅子盖当盾，朝老王咧了咧嘴：“小爷可是螳螂拳的第一百二十七代传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啊啊啊！” 迟到的尖叫声响起。 整节车厢全都乱了起来。 本来人就多，又被掀了座位乱糟糟的，现在更是混乱，人群慌不择路惊恐地往其他车厢跑，人挤人不管不顾地踩着摔倒的人。 老王扔了劣质西服外套，露出健壮的腱子肉，拎着棍子见人就砸，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咧着嘴哈哈大笑。 像个疯子。 林肖拼命挤开乱跑的人，逆流而行却被裹挟着动弹不得，他红着眼扯着嗓子骂： “跑个屁啊跑！” “他就一个人，我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是不是大老爷们，是就上去干他！” 奈何太吵了太乱了，根本没人听他的话，活动空间太狭窄，所有人都被恐慌迷了眼，只知道跟着跑。 乘警来的很快，这节车厢内的人清空，只剩了老王跟他手中的人质。 老王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拧开瓶矿泉水仰头灌下，脚下微微用力踩着一乘客骨折的大腿。 乘客疼得满头大汗，张嘴喊了声怕刺激到这疯子又立马咬着牙闭嘴。 “放心，不会杀你的，顶多就断个胳膊断个脚的，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死。” 老王笑呵呵地看着围过来的警察，似真似假地叹气：“唉，场面搞得这么难堪啊。” “我混得好好的，社保全都交了，马上就到能拿退休金的年纪了，没想到今天都毁了个干净。” 警察冷冷地看着他：“王大贵，趁早束手就擒，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好厉害，可吓死老子了。”王大贵阴阳怪气地嗤笑：“老子享受了一辈子，也够了。” “你们知道我手里沾了多少人命吗？” 死到临头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自己已经暴露的，干的那些事迟早会被查出来，还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的。 王大贵的血越来越热，想起这些年死在他手上人命，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那些深不见底的隐藏多年的黑暗荣耀，终于要面世了。 有种被人生生撕开伤口的痛感，疼痛却畅快淋漓。 他喘着粗气笑：“我写日记都记下来了，这两年A市跟C市丢了不少小孩吧。” 第88章 孩子家长来了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王大贵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脸色，有种诡异的骄傲。 看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看不起他的人，全都被踩在了脚下，这群怂蛋。 “这趟活我干了二十一年，嗯，以前一年得走七八趟吧，一趟带四五个货。” “这两年你们查的严了点，冬天太冷了我也不爱出门，也就夏天出来转转，偶尔有两个好货就出手，最多一年才摸了五个。” 他挑衅地笑了笑，“这笔账有点碎，我都算不过来了，要不你们帮我算算。” 有人的呼吸逐渐粗了起来，看着恶魔的眼神泛红。 他毁了多少家庭，多少人的一生！ “哎，我拐了这么多孩子，是不是肯定得人头落地了啊。” 王大贵越发得意，脸上露出怀念的情绪：“比起男娃子其实我更喜欢女娃娃，是真的嫩啊，可惜买家也不知道想啥竟然更喜欢男娃子，” “畜生，你该死！” “你下十八层地狱去滚油锅吧，你这种人渣死了也得被挫骨扬灰，狗屎！” 被围堵在警戒线外的乘客听到这里心态彻底崩了，带着哭腔破口大骂。 王大贵踩着脚下人的大腿站起来，咧嘴笑了笑：“反正大家迟早都得死，我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可比你们这群傻逼赚多了。” 说完他骤然变脸，抡起棍子砸向乘客另一条腿。 令人牙酸的骨折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行了，还有二十分钟高铁就到站，我饿了给我来点盒饭。” 他静静地吃东西，除了脚下踩的，身后还躺着十几个昏迷不醒的乘客，车上乘警不多，没有完全的把握下没轻举妄动。 双方都在等待，等车辆到站。 “这个小孩是怎么回事？”一片压抑的死寂中，林肖突然出声。 他不知道从哪里捞回来了幼崽，一脸沉沉地望着王大贵。 * 另外一边满地找狗的小分队接到了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我是老谢，什么？” “人贩子？蓝眼睛的小孩？昨晚从A市别墅区捡到的？” 在场四个人中，三个同时瞪大了眼睛。 方元青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谢则透过昨晚的一系列历练隐隐有种神奇的猜测。 只有林芒很是淡定地喝了口水，透着股大石头落定和“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感觉。 小金看着怪模怪样的这三个家伙：“………” 总感觉他们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 老谢跟着喝了口水：“小金啊，我想起来了那边第一家别墅的监控还没查，辛苦你跑一趟去看看。” 小金静静地看着他，老谢淡定回望。 半晌，小金败下阵来，只能劝道：“别搞事啊。” 等人一走，他们三个怀揣着小秘密的人立马开始商量对策。 方元青：“我去找老爹调直升飞机，从过来到落地c市大概需要四十分钟，能接到孩子。” 老谢摇着头一脸不赞同，“小芒你直接去，昨晚来救我的时候不就唰一下就冒出来了，别耽误这时间。” “车上还有个挂着不少人命的歹徒，他抓了不少人质，就算特警出动一时半会也不敢动，正好你过去接孩子顺便把他摁了，还能赚笔奖金。” 林芒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两人齐刷刷抬头看向方元青。 方元青：“………” 他懵缺缺的。 不是短短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得我都看不懂了呢。 还有，老谢什么时候这么活跃了？ “我不同意。”方元青坚守底线，觉得林芒这样太过冒险，“瞬移可以，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解释？” 老谢见林芒的视线一直落在方元青身上，似乎在等他的建议。 于是伸手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少年。” “你知道我朋友说你家那只狗子在高铁上干了啥吗？” 老谢没等他回答直接道：“那小不点拆了好几节车厢，要是再慢点被抓住，他就从窗户爬出去拆高铁车身了。” “现在好多妖妖鬼鬼的都冒出来了，上面不会放着不管的。” “我们人类中也该诞生点超能力者，这才公平不是吗？” 方元青脸上表情崩了又合，合了又崩，来回切换了一分钟才平静下来。 他点头：“那你低调点，尽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不对。” “小草的事情我会处理，你的车票记录也交给我，找到了小草给我来个电话，不用急着回来，可以带着它在C市玩两天。” “全勤奖和旅游经费我给报销。” 林芒眼睛一亮，把手边刚拿出来的冰激凌桶推过去给他，“我给你带c 市好吃的回来，哥。” “你老老实实的就——” 话还没说完，眨眼间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留下方元青跟谢哥面面相觑。 方元青：“……” 不满·jpg。 谢哥却一脸兴奋，甚至搓了搓手，“你们家送小芒去的那个道观？” “我这个年纪去拜师还来得及吗？” “我觉得我根骨还不错，小时候也没少跟我奶奶给玉皇大帝天上老君上香，跟道家的缘分也不浅，是不是还有修炼的机会？” 方元青：“…………” 死鱼眼·jpg。 大学生回答不了这么犀利的问题，借口敷衍了两句就把人哄走了。 人一走，方元青立马起身去敲时渊家的门。 他家窜天猴小神仙惹得事越来越大，他得去给她找个更大的靠山。 * 林芒瞬移的落地地点不是很准，距离事发地点隔了好几个车厢，光走过去也得十几分钟，不过好在挑了个没人的厕所。 没人察觉到她是突然冒出来的。 只有着急来上厕所的男生瞪圆了眼睛。 这，这，这不是男厕所吗？ 好在林芒走得够快，避免了这一社死现场。 她大步走着，一节一节车厢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事发车厢，左挤右拐地穿过拥挤的看热闹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正好跟抱娃抱地手臂都在打哆嗦的林肖挨着。 第89章 这才公平对不对 林芒静静地打量压得人家满头大汗还死活不肯下来的幼崽。 三头身看着也就两三岁的模样，白白嫩嫩，是可爱的人类幼崽模样。 憨头憨脑的小笨蛋模样，跟他小时候围着山头撒尿圈地盘一模一样。 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那双眸子，当小狗的时候明明是双黑褐色的眼睛，化形成人后却变成蓝色。 林芒想了下，大概是血统问题。 阿拉斯加跟哈士奇血脉，化形后总该有点体现。 当初混迹幼崽圈还是没当仙灵之前的事了，林芒颇为感慨了句“年纪大了”，然后丝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把幼崽的小脸蛋。 小草懵懵地睁眼看人。 林芒：“不认识我了？” 小草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地蹬着林肖肚子就往林芒身上跳，“芒，芒芒！” 一副离家小狗冲进主人怀里疯狂撒娇模样。 被后蹬腿踹得差点站不住的林肖：“……” “你是？” 林芒单手接住小草，冲他笑道：“你好我林芒，这小子他姐姐，麻烦你照顾他了。” 林肖本来准备了很多问题，但看幼崽都已经趴她怀里，开始手脚并用往她头上爬熟的不能再熟的模样，也就没再问。 反正等会警察都会查清楚的。 暗地嘀咕，刚才这小子在他怀里可没这么精神。 林芒单手轻松摁住已经坐到她脖子上的幼崽，往警戒线里扫了一眼： “警察跟我说这小子被人贩子拐走了，最里面那个就是拐他的人贩子吗？” 提起这个林肖可有话说了，伸手指给林芒：“不是那个，靠窗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才是，装得人模狗样的人渣。” 他忿忿不平：“亏我还以为是个好人，还请他吃了顿红烧肉盒饭，二十五块钱呢，早知道喂狗都不给他！” 听到关键词的小草捏捏小拳头，跟着重复：“吃肉！” 林芒：“………” 林肖故意骂给里面的人听，声音很大，惹得埋头干饭的王大贵抬头看了过来。 视线扫过林肖，不屑撇嘴，傻缺。 倒是旁边顶着孩子的小妞有点意思。 模样倒是跟那小怪物挺像亲姐弟，都是副好皮囊，可惜年纪大了点，要是早两年让他撞上了—— 这种极品都得留自己手里，他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就得这样的才够格，好好玩弄应该够度过晚年。 王大贵邪肆的目光肆意地上下打量林芒，光是看着人想象一下，他就已经兴奋地眼球通红，呼吸粗重。 这种不加掩饰的恶心眼神。 林芒轻轻拍了下小草的小胖腿，“等会抱紧我。” 说着转头朝林肖露出个友好的笑，“一会不要走，我请你吃饭。” 林肖被她跳跃的话题搞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啊”了下。 没有得到回答。 然后他就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生顶着幼崽，拿出什么证件跟警察交流下了，警察竟然允许她进了警戒线内。 林肖气得想骂人。 怎么能让她进去呢？ 还带个孩子，就算想跟电视剧里换人质逞英雄，也得有点脑子吧，王大贵又不是蠢货！ 他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渣什么事做不出来！ 王大贵果然明显激动起来，笑得露出一口黄牙，张嘴要放什么屁话。 “你个——” 然后林肖就眨了下眼。 噼里啪啦一顿乱响。 上一秒还耀武扬威的王大贵像块破抹布般，被摁在地上抹地。 脖子上背着幼崽的少女闲庭信步，一脚踢出，抹布从走道这边唰一声滑到那头，砰得一声撞到车壁，整个车身都微微摇晃。 林肖：“！！！” 林肖伸手揉了揉眼睛。 等王大贵被团成了个大球，躺地上张口开始吐血的时候，警察好像才反应过来，连忙上手接管现场。 人质都是被砸昏的，不确定有没有脑震荡，众人没敢移动他们，只紧急包扎处理了下皮外伤。 井然有序地处理好了现场，林肖作为医学生主动举手要留下帮忙，他给医生打下手处理王大贵的伤口。 全身上下三十五处骨折，脑震荡，没有致命伤，全是人体疼痛域阀最低的地方，就算好好治疗血肉痊愈了，也会落一身病。 后半生不管下不下雨都会疼得满地打滚。 什么用针扎手指头，千刀万剐，在这面前全是小儿科。 最恐怖的是按照医学伤情判定，在轻伤内。 “啊啊啊，你……你个……该死的小婊子！” 王大贵意识清醒，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疼得满地打滚，三个成人男性都差点摁不住。 “哟，还有力气说话呢。” 听到这道声音，林肖缠纱布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撒了药粉。 林芒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跟脑袋上的幼崽一人一包草莓干津津有味的吃着。 她看笑话似地望着一脸怨毒的王大贵，开口：“听说作恶多端的人死了后得先下油锅，洗清罪孽后才能投胎轮回。” “不过我觉得死后下油锅没什么意思，谁知道恶人会不会直接灰飞烟灭啊，得活着在所有人的监督下把痛苦都受了再死。” “这才公平对不对？” 她的语气清清淡淡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甚至还带着点点开玩笑的调皮笑意。 酒精的味道刺激着鼻腔，满脑子都应该转着书本知识，但此刻林肖后背却莫名发寒，后脖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竟然不敢回头看少女一眼。 死命挣扎的王大贵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手脚一软，张着嘴疯狂大喘气： “滚，都滚，别过来！” 林芒背着幼崽闲悠悠地转身继续逛车厢。 “慢点吃，渣渣都掉我头上了，小草。” * 事情结束，网上也没有小草的半点信息传出，后续林芒就没再关注。 救了小草的恩人死活不肯让她请客，林芒也没纠结，问了地址信息准备等回A市给护他寄点草莓干玉米等吃的。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收到了小青发过来的账单。 这小子拆的高铁座椅得赔钱，一共八万四千三百多块钱，心疼的她当场想扔孩子。 第90章 你们有钱人的钱都是这么赚的吗 C市跟A市跨了三个市，已经是另外一个省，属于边境市，汇聚了大多少数民族，风景也完全不一样。 高海拔平原，纬度偏低气候湿润，太阳明媚，昼夜温差大，种出来的水果糖分高，林芒吃的嘴巴一直没停过。 而且还赶上了雨季，前往客栈的街边巷尾拎着篮子卖菌子的阿姨比比皆是。 林芒一路过来见了十五六种菌子，除了红伞伞白杆杆外还有种绿油油的菌子，带着红点点斑点，怎么看都像没毒的样子。 来接人的美女客栈老板看她眼神一直往菌子上飘，笑呵呵地提醒： “想吃菌子我可以给你推荐几家好吃的饭店，但千万可别自己动手，现在游客多医院里人也多，进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 “你还带着弟弟啊。” 林芒：“嗯嗯。” 小眼神就一直没从菌子上移开一秒。 美女老板：“……” 心好累。 C 市风景秀丽，靠山围湖而建，盛开的三角梅跟肥嘟嘟的多肉比比皆是，林芒来的第一天赶上了雨季难得的晴天。 她兴冲冲地给小草换上了新买的时髦衣服，一人戴上一顶草帽，愉快地出门晃荡走街串巷吃好吃的。 她自己一天能走十三万步，带上小草连走一万步都够呛。 小狗血脉发迹于寒冷地区，这么热的太阳下小短腿倒腾一小会就趴地上吐舌头，林芒背着还嫌热闹腾。 没办法只能租了辆电动车带着他晃荡。 林芒这次请了足足七天假，前四天都带着小草吃吃喝喝玩玩，跟着客栈老板上山摘菌子，下湖摸鱼，去山上徒步野营，差点玩疯了。 直到萧老师发作业过来问她什么时候补课，才稍微清醒了点。 林芒放下手里的冰激凌，叹气。 到底该干点啥赚钱呢？ 学费都快不够了。 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小草听见动静，起身屁颠屁颠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林芒手边的冰激凌，流口水： “我吃吗？” 都跟着混了好几天了，话还说不清楚。 林芒分了一桶给他，看着幼崽翘着小脚脚吃得满脸都是，又叹了口气。 算起来小草还不到一岁，化形成这样而不是只会哇哇乱哭的婴儿，也算够幸运的。 但他年龄太小了，跟张小白纸似的，什么都得教。 算了算以后他上幼儿园的花费，心情又沉重了点。 林芒伸手戳戳他的小肚皮，“等回去我教你怎么样，剩下的钱我们买冰激凌吃。” 小草：“吃！” 林芒跟他对了对小拳头，“说好了啊。” C市作为旅游城市，天南海北的游客汇聚而来，一直是所文艺青年梦想中的朝圣之地，摆摊文化盛行。 白天炎热爆晒，日照时间长天黑的晚，大家都跟着调整作息，变成夜猫子，等太阳落山才出门活动。 由此诞生了极具趣味的夜市。 晚上23点开市，传承千年的古城墙上，一盏盏昏黄精致的灯笼挂起，各色小摊跟着一一摆开，交易物品之精彩，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找不到。 手工针织品、艺术瓷器、卖诗歌故事，唱歌，看手相算卦……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林芒去转了一天心动不已，立马带着小草去找客栈老板打听信息。 “我想去夜市摆摊，老板你知道哪个机构负责吗？” 美女老板“啊”了声，放下手机噔噔走了过来递给林芒瓶冰可乐，“你想去摆摊啊？” 她委婉道：“不是很合算的。” “摊位费超级超级贵，都是天价了，一两天根本赚不了钱的。” 林芒托着下巴，“位置不一样，摊位价格也不一样吧，我找个偏僻点的应该还可以吧。” “有到是有，我可以找朋友帮你问问，不过，”美女老板好奇地问道：“你想卖点啥？” 她客栈开了五六年，形形色色的客人见了不少，林芒这种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想找点了乐子玩过家家也很正常。 配合着玩玩就玩玩吧。 林芒一把扯住围着屋子来回转圈圈的幼崽背带裤带子，思索片刻：“手工艺品？” 美女老板看她这么不靠谱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立马帮忙给相关朋友打了电话，直接开的免提。 “小刘，我有个朋友想在夜市租个摊子，位置偏僻点没关系，有价格便宜点的吗？” “要多便宜的啊，你朋友心理价位多少？” 林芒：“免费的最好，实在不行一百块我也能接受，再贵就租不起了。” 老板和她的朋友小刘：“………” 你知道今年暑假我们卖到了1000一晚吗？ 小刘大概是美女老板的真朋友，听到这么荒唐的话也没生气，等了一会回了电话。 “倒是有个合适的位置，价格也便宜，一晚只要500块。” “不过有个要求，等夜市散了得负责打扫卫生，你朋友要只有一个人，我不建议哈，那块区域整片城墙的卫生，打扫起来至少得一天。” “很累的。” 老板扭头看林芒。 林芒大手一挥，“500块太贵了，100块，我可以把所有卫生都给包了。” 美女老板：“……” 老板直接惊呆了。 我他妈第一次见路子走这么野的有钱人。 你知道城墙有多长吗？ 知道游客肆虐过的夜市有多少垃圾吗？ 你们有钱人的钱都是这么赚的吗？ 最后经过反复拉扯，最后以50块一晚和所有城墙卫生达成交易，林芒获得一块小小的摊位。 位置在最夜市最边缘的角落，几乎没多少人过来，空荡荡的很荒凉，跟不远处的灯火通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这一片城墙都没多少游客过来，卖的东西也很奇怪。 复古陶瓷片、古画、铜钱…… 比起浮华的旅游纪念品，这片的商品都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一样，全是假假假0.000001%的真。 古董玩物圈。 林芒提前一晚去踩点，打听了两个彩陶杯价格后，表示很满意。 她就喜欢这种一夜暴富的地方。 人家卖的贵，她卖的便宜，指定赚钱。 第91章 我感谢什么，我只会让别人不如意 挑好地点后下一步就是准备货物， 林芒全身上下穷的叮咚乱响，哪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但没关系，有办法。 彼时在A市仰着脑袋享受月光精华的桂花树精，突兀的感到一阵恶寒。 “阿嚏！” 妖精混到这个年份，对一些感应是很敏锐的，既然她感到不安，那就是真的有人在打她主意。 “阿嚏！” 桂花树精整个妖精都不好了。 “妈的！那个瘪犊子又在惦记老娘！” “有本事过来试试，老娘刚被薅秃了一波花花，正愁有气没地方发，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宰一对！！！” 她根系盘根错节纵深整个A市，有什么强大存在都能感应到，能压住她的就一个煞星。 那煞星气息消失好几天了，她就是A市的王！ 桂花树精华十分嚣张地冒出一大茬花花，周身浓香程度瞬间提升。 半夜加班的程序员路过归家，身上的香气都没散掉，仿佛是泡着桂花洗了个澡。 正膨胀着，一道身影突兀地闪现落地。 “花又开了这么多啊，太好了，我还怕你没长出来呢。” 林芒拍了拍她的树干，掏出手里的麻袋。 “这次先不做桂花糕了，要花环和小玩具，你自己给花和叶子打结，我都下好视频了，你跟着学，编好看一点。” 桂花树精：“………” 小妖精气得整棵树都在发抖，树冠枝叶疯狂扭曲打结，充分体现了她的精神状态。 咱俩今天必须得死一个是吧！ 他妈的你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狗，薅了一次还来一次，你先睁眼看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芒拽了下她肆意纷飞的枝条，一脸天真道：“你不愿意吗？” “………” 桂花树精抖抖抖抖。 林芒垂着脑袋叹了口气：“我都让你我眼皮子底下活着了，还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了呢。”“没想到都是我一厢情愿，你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我。” 桂花树精疯狂抖抖抖抖。 这是威胁？ 在威胁她吧？ 绝对肯定是威胁！ 妈的！忍不了！ 桂花树精恶狠狠的：“这个麻袋大小了，不够，你再找一个！” 嘤嘤嘤，这煞星的气息好可怕。 林芒指挥小妖精编手环小鸟兔子等玩具，看出她的不情愿，伸手拍了拍树干，安慰： “咱们活一辈子总要有点不如意的地方，你还小，等再过两年就明白了，你会感谢这些不如意的。” 损花折枝的桂花树精忍着怒气，嘲讽道：“你呢？” 林芒诧异地看着她：“我感谢什么，我只会让别人不如意。” 桂花树精：“！！！” 你他妈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 客栈老板今天都有点心不在焉，吃个早饭的功夫频频往外看。 店里带着幼崽的漂亮小姐姐昨晚就出去进货了，也不知道这有钱人究竟要做什么生意。 她想问问进货渠道，要生意真的好，等人走了她也跟着摆摊试试，毕竟夜市的客流量是真的多，她眼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正想着，二楼传来噔噔噔的小碎步，过分活跃的幼崽一路小跑下来。 幼崽张着小手发音不清楚地打招呼，“脚，脚上好。” 老板笑着揉了把他的小脑袋，“小草早上好，吃早饭了吗？餐厅还有米线哦。” 林芒道了声谢，拎着小草背带裤往餐厅走，吃完早饭开始摆弄昨晚带回来“艺术品”。 桂花的香气浸润的整个客栈都是，浓香但不热烈。 林芒定的是整个客栈最大的套房，现在整个房间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艺术品”，老板一进来就被这满屋子花海震到。 她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气，“这些你准备卖多少钱啊？” 少女心动了，她想要！ 她要买那个抓玫瑰的狐狸！！！ 林芒：“没想好，反正没有本钱，到时候随便定，都是赚的！” 客栈老板：“！！！” 富二代。 这是富二代吧！ 反正她这种败家子干不出这种事。 夜晚来的很快，收拾完东西，把摊位灯光椅子等摆好后没多久，城墙上就陆陆续续上来了游客。 独属于夜市的鲜活气开始翻涌。 林芒跟小草一人一大碗麻辣烫，在被满满桂花包围的摊子上吃得满头大汗。 他们这片冷冷清清的，摆摊的大哥大姐也都很佛系，反正不管东西是真是假，姿态是拿捏得死死的。 旁边的卖“青铜器”铜钱的大哥小眼神一直往这边飘，看他们两个吃得这么香，实在没忍住，叫了个炸鸡外卖。 同为天涯干饭人，大哥自觉拉进了关系，开始找林芒试探消息： “妹子，面孔很新啊，你是第一天过来摆摊？” 林芒扫了他一眼，点头：“嗯。” 大哥内心啧了声，开口语气却很热情：“咱们这一块位置特殊，往来买卖的都是什么东西你也看见了，怎么会想来卖花啊？” 林芒从背包掏出两桶冰激凌，分了一桶给小草，随口问道：“这里有不能卖花的说法吗？” 从她拿着花收拾摊位开始，周围这些摊主怪异的眼神就一直往她身上瞥。 想来这里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规矩。 大哥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卖啥倒是没有限制，但你这个位置是有点说法的。” 林芒虚心求教。 大哥点了根烟，语重心长道：“这是三哥的内定位置。” “人家有靠山，虽然也看不上这点钱，但这位置没人敢来的，一般都空着，你肯定是被轻风那几个孙子坑了。” “他们是不是跟你要的价格特别便宜，然后让你随便做点什么活，比如打扫城墙卫生之类的。” 林芒挖冰激凌的动作一顿，顺着他的话头震惊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交了50块钱，他们让我负责整片城墙的卫生。” 大哥吐了口烟圈，一脸探究地上下打量林芒，摸着下巴道： “妹子，你跟哥说实话，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林芒挑眉：“？” 第92章 孔雀仙最爱的故乡 大哥语气意味深长：“这里面有不少道道的。” “你要不想惹事，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拾收拾东西走的好。” 林芒：“………” 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大哥见她面无表情地吃冰激凌，就知道这女娃没听进去。 算了，反正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人家不听他也没办法。 要是个没本事的愣头青，就当上堂课冷静冷静，对年轻人的心态历练也是好事。 要真的是个有背景有实力的—— 那今晚可就有乐子看了。 察觉到他这副看好戏的眼神，林芒淡淡地放下了手里的冰激凌桶，分门别类地竖起10元到100元不等价格牌。 灵力涌动，催发摊子上的花枝。 桂花香气飘荡，化成一条无形的丝线，一直蔓延到楼下游人来来往往的城内。 “好香的桂花啊，是卖什么的？”路过的小姐姐停下了脚步。 男朋友嗅嗅鼻子：“好像是从这边传过来的，我们去看看。” “是花吗？我们也去看看？” “这片城墙我们还没逛过哎。” 清冷的城墙陆陆续续开始上人，出来玩的游客对着一众稀奇古怪的“古董”都不大感兴趣，扫一眼就直接过了。 漂亮的鲜花艺术品，可爱的幼崽，好看的小姐姐。 林芒在一众摊位中格外显眼，几乎所有上来的游客都聚了过来，摊位跟前很快就围了一大堆人。 她卖的东西精致好看，价格又合理，收款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给帮忙递花的小草都忙的满头大汗。 百忙之中，林芒朝隔壁大哥扬了扬下巴。 摆摊子不好好赚钱，等着看什么热闹。 不务正业的商人，赚什么钱！ 隔壁大哥：“………” 妈的，我好酸。 干他们这一行有句话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摆小摊的更是这样，他已经大半年都没开张了。 本来这一片大家都不开张，还能乐呵呵地摆正心态，现在突然冒出个疯狂赚钱的小摊，心态不就直接爆炸了。 干的还是无本买卖。 草！ 感觉自己配不上刚才吃的炸鸡了。 林芒生意超级好，几乎上来的游客人手一枝桂花，带了的两大麻袋桂花没用两个小时就卖光了。 距离夜市散场还有两个小时，她交了一晚上的钱就这么走了多少有点亏，正纠结要不要再去找桂花树精薅一点，旁边大哥又开口了。 语气酸不拉几的，“妹子，趁早收手吧。” “你今天晚上也赚不少了，趁现在还没闹起来收拾收拾东西早点离开的好。” 要是常人就算胆子大不怕事的，这时候也得凑上去说两句好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了， 可惜—— 今儿个碰上的这个，是个比他还爱凑热闹的主。 林芒这么一听，也不想着回去薅桂花了，伸手点点躺在椅子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幼崽脑袋，没什么良心地闹醒帮她干了一晚上活的童工。 “小草去表演个节目，让这里更热闹点。” “………” 小草还是小狗的时候就能跟着林芒在山上窜一整天，现在化形后体力更上一层楼，被吵醒后也没哭，忿忿地给了林芒一小拳头后，开始围着摊位绕圈圈。 跑了没两圈，一头撞人家大腿上。 “哈哈哈，小子够精神的，力气还不小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大半夜不睡觉搁这里跑圈圈。” “叔叔请你吃好吃的，跟不跟我走？” 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国字脸，肤色黝黑。 黑色衬衫敞开三颗扣子，袖子撸上去露出胳膊上大片黑色纹身，锋芒毕露的眼睛微微弯着，朝林芒露出个笑。 “你就是占了我摊位的人啊，没想到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姑娘，倒是不好跟你下手了，你自己剁根手指头，或者赔我两百万，今天这事就这么了了。” 林芒看着他，手上的戒指。 十根手指，戴了十八个戒指。 通透碧绿的翡翠扳指、金戒指、造型夸张的钻石戒指…… 全都有。 短暂的照面，林芒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金钱的光。 事实，比她看到的还夸张。 C市除了风景优美和能看到小人的菌子外，还有个着名的称号，“孔雀仙最爱的故乡”。 传说的孔雀仙极爱美玉，出生含着玉，每顿都得吃两块玉，住在巨大玉石建造的宫殿，连穿的衣服都是玉石做的。 简而言之，C市盛产玉石。 有世界上最大最长的矿脉，每年产出的玉石总量占世界玉石总量的70%。 举世闻名的玉溪矿山，早些年矿脉是某陈姓王爷家的私产山林，代代传承，战乱年代陈家联合地主军队等势力保住了自家财产。 近代玉石翡翠的价值逐渐发掘出来，他们联合成立了公司财团，按照股份分成占位。 近四百年的时间，玉溪矿山的主家，一直姓陈。 除此之外，本世纪的当家人还包圆了邻国的矿脉，非洲有矿有钻石的地方都有他们家的影子。 论财力，老方拍马都看不到人家的脚后跟。 当然这些信息林芒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幼崽小草更不懂。 小家伙撞人后糅脑袋的功夫察觉到了这人对林芒的恶意，伸出小拳头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小屁股一扭，噔噔噔撞回林芒怀里。 林芒好奇他的来历，问道：“你是三哥？” 来人轻笑一声，似乎也不着急，蛮有闲情逸致地从怀里掏出个热腾腾的饵块，身后跟着一群花衬衫里立马架起个椅子。 他咬了口饵块，撩起眼皮看了眼缩在旁边装傻子的大哥，“听老狗说的？” “我姓陈，陈东，头上俩姐姐，你要这么称呼也行。” 不过短短两句话的功夫，他带上来的人已经围了整片城墙，清空了上面所有的游客，剩下的摊主也寥寥无几。 摊位和货物都在，人却悄无声息地下了城楼。 偌大的城墙上一下子就空荡起来。 人家这么自在，上来就把威风耍了个遍，林芒也没有什么好跟他聊的，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动手揍他一顿压压他的嚣张气焰。 一穿着短袖的胖子点头哈腰地穿过人跑了过来，冲陈三赔笑：“三哥，是我的人不知轻重动了您的位子，您有气可以冲我撒哈。” “现在都法治社会了，见了血您也麻烦，这一小姑娘和崽子平白无故被卷了进来，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第93章 妹妹，你先出手 陈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瞅着对面的林芒。 “考虑好了吗，赔钱还赔手？” “三哥。”胖子一脑门的汗，面上却不见半点硬着头皮的紧张，他笑道。 “三哥难得亲自出门处理这种小事，自然得按照您的意愿来，不过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们愿意赔钱，见血不好。” 陈三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他笑眯眯的脸上，语气不善： “团狗，你他妈的当我是软柿子随便拿捏吗？” “去年你们规划城区，拆了我两条街，就拿这么个破摊位糊弄我，赤深跟我家老爷子吃过两顿饭，我就给了这面子。” “今儿个又来这一遭，你们这是把我面子扔地上当垃圾丢啊。” “三哥，今天真是误会，C市地界谁敢触您眉头。”胖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陈三一口打断。 “废话少说了，我先跟这小姑娘把账清了，你们的账等会再算。” 胖子见状，内心叹了口气。 地头蛇是要暴走了，他这种小角色还是不掺和了，呼叫家主。 他一动二三个肤色黝黑的健壮小伙子，全都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动作。 胖子装看不到。 一脸淡定地给人打电话。 收到信息后， 他抛给林芒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无声做口型“赔钱”，接着低头退出了圈子。 陈三埋头吃饵块，看上去不怎么不着急，林芒不开口他也没半点要催促的意思。 林芒更不着急了，“刚才那胖子让我选赔钱，这钱他给我报销吗？” “嗤。” 陈三被逗笑，“妹妹，都这么大人了，就不要这么天真了。” “两百万也不是小数字，自己没脑子以为天上会掉馅饼砸人，主动跳圈，别人凭什么给你兜底？” 事已至此，林芒也算看清楚了形势。 陈三是C市的大地头蛇，胖子主家那个叫赤深的是强龙。 双方关系紧张，自己好巧不巧地在这节骨眼上撞了进来，成了陈三挑事的由头。 林芒被陈三手上的大戒指晃得有点刺眼。 她掉的这陷阱，就算不是这小子挖的，他肯定也下手送了铲子。 他都这么算计自己了，还想砍她的手指，抢几个戒指，应该，很合理吧。 看着她落在自己戒指上的目光，陈三咧嘴一笑，褪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抛给旁边一身东南亚风情的青年： “小财，跟这妹妹过两招玩玩。” 小财个子不高，寸头，眼眸中透着股浓浓的戾气，一看就不是善茬。 翡翠扳指带他手上有点大，干脆扯了手腕上的红绳穿起来挂到脖子上，笑得一口小白牙全都露了出来。 “三哥，咱只要一根手指是吧。” “嗯。”陈三看着意气风发的小财，笑着点点头。 “悠着点，这可是个小姑娘，以后找不到媳妇可别赖我。” 陈三笑呵呵地盯着林芒的手腕，上面有两条绿白小鱼纹身。 这东西非试炼者看不到。 既然要对赤深动手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林芒的资料他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一大摞，不过是A市小暴发户家的亲戚。 他又不是变态，欺负个没爹娘的小孩传出去也不好听。 本来想着让她赔点钱完事，见到人后才改了主意。 陈三抱臂的手情不自禁地摩挲着右臂，眸色带着浓浓的兴味。 挑了这么多试炼者，这是唯一一个带着特殊色彩的。 他想看看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小财朝林芒勾了勾手：“妹妹，你先出手？” 林芒看了他一眼。 风华正茂的小伙子被晒的肤色黝黑，浓眉大眼本该是好小伙子的周正模样，痞里痞气，浓浓的四五仔的气质怎么都盖不住。 加上脖颈上的黑白纹身衬得他愈发不像正经人。 “嗯。” 塞给小草一大桶冰激凌，林芒迈步上前，拳头直接朝小财脑袋抡过去。 小财轻盈地后退半步躲开攻势，右手猛地探出，手掌化爪一把擒住对方右肩，左脚发力往小腿胫骨踹去。 林芒不慌不忙，微微抬肩直接甩开擒制，右脚抬起反踹回去。 感觉到她震开自己手掌的力度，小财心底顿时一奇。 “厉害啊。” 小财眼底兴味越浓，一个旋步躲开林芒攻击，抡肘一拳锤向林芒的太阳穴。 林芒一脸淡然，不退反进，抬胳膊格挡震开他的拳头，同时反手握住对方手腕发力。 以她的力气折断他的手腕就跟折断一根小小树枝般轻松。 谁知道刚动手，手上就传来一股古怪的劲力， 让她寸步不得进。 退步躲开轰向下巴的拳头，林芒眼底露出几分无奈。 好烦。 好烦跟这种会打架的人干架，寸寸逼迫，招式一步接一步，滑不溜秋的。 她力气占了优势，对方一时半会奈何不了自己，但只要稍微分心，瞬息间就会被对方撕下一块肉。 像茫茫荒野觅食的鬣狗，逮住猎物死活不松口。 打着打着林芒也打出了火气。 这小子让她想起了以前天天蹲点偷她玉米的那只贼狐狸。 小财仰头，抬起没骨折的右手擦了把鼻血，冷冷地盯着林芒。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厉害。” 林芒挑了挑眉：“你都快被我揍趴下了，可不是比你厉害。” 大概是面子挂不住，小财面色抽抽两下，对着林芒冷笑。 “你小心点，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林芒撇了撇嘴，你学超人变十次身我都能把你揍成猪头。 她不客气地挥了挥拳头，霸气道：“来，等会趴地上记得喊姑奶奶。” 林芒话音刚落，原本距离她至少有五米远的小财竟然瞬息奔到了眼前。 飞踹、侧踢、轮拳速度飙升，凌乱中几乎看不清动作。 原本撑着下巴懒洋洋看戏的陈三猛地坐直的身子，眼底精光愈发闪烁。 正看得起劲，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难得在夜市见三哥一面，坐下来吃顿宵夜多好，何必跟个小姑娘计较。” 突然响起的男声，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吸了过去。 城墙上入口处灯影绰绰，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 陈三抬眸看人，一张脸笼罩在灯影下，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第94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三带来的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棍子，虽然眼底有恐惧闪过，却没挪动脚步，给自家老大赚足了面子。 来人领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白衬衫西装裤，面孔清俊稳重，未有左耳上挂的银色耳钉略显跳脱。 少女微微落后一步他半步，娃娃脸清秀的比林芒还像高中生，只那双眸子沉沉，蓄了沸腾的杀意。 陈三两口吃完饵块，大喇喇往椅子上一靠，叼着烟冲手下颔首：“你们不是秋野的对手。” “赤家主都亲自过来了，别这么没眼力，去，搬个椅子过来。” 赤深在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下，单刀直入：“陈三，我们开门见山地谈一谈。” “不管你们暗地里是怎么交易的，既然明面上是我这边坏了规矩，那我就退一步。” “凌度矿脉我可以不插手，兴山你得吐出来，我需要一条通往缅国的路。” 陈三嗤笑一声，“凌度矿脉我志在必得，就算你插手也是我的东西。” “至于兴山，呵，赤家主这么威风，自己动手抢咯。” 赤深慢慢地点了下头，平静道：“好，我知道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陈三气极反笑：“好啊，真当我陈三怕你……” 砰！ 浑身血糊淋漓的小财从空中飞射过来，重重砸到两人脚下。 “一人给我一百万。”林芒抬眸看向俩人，“你们争地盘我不管不着。” “但坑我钱就不行了。” 她捏着瓶矿泉水洗把手，“你们一人赔我一百万的精神损失费，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 “………” 搁摊子上帮她看娃的大哥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卧槽！ 她怎么这么狂！ 赤深身旁的秋野微微动了下脚。 娃娃脸紧紧盯着林芒，眼眸燃起汹汹战意。 “秋野。”赤深淡淡出声，秋野伸出的半个脚掌收了回去。 赤深冲林芒礼貌点头，意外的好说话：“确实是我的问题，钱我会赔给林小姐。” 林芒的眼神转到陈三身上，含蓄却也直白。 给不给钱？ 得力干将被人揍得爬都爬不起来，陈三脸色阴得吓人。 他冷冷地看着林芒半晌没说话。 他又不瞎，赤深这狗崽子对她怎么个态度又不是没看见。 赤深虽然喜欢装腔作势，但根基毕竟是从京市绕过来的，肯定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 面前这人，轻易不能动。 但放任事情就这么过去，他面子往哪里放。 这时小财被人架了过来，意识还算清醒，他朝陈三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声音不算低：“愿赌服输，我打不过这妹妹，给三哥您丢脸了， 彩头我没保住。” 陈三面色几经变化，最后低声嘀咕了句C市方言，听语气应该是在骂人。 “都带你脖子上了还摘个屁！” 他拆下小拇指上的两只蓝钻戒指抛给林芒，骂骂咧咧：“拿去买糖。” 说完起身下城楼，哗啦啦跟着走了四五十人，有几个脾气硬的梗着脖子往后看了好几眼，除了挑衅赤深外，还有朝林芒竖中指的，俨然是把他们当成了一伙。 赤深垂着眸子仿佛没看见。 有动作的是林芒，她从城墙上掰了块砖头下来，捏面团般捏成小块，刚才回头竖中指的一人一块。 力度拿捏适中，扔的角度很准。 四个小混混声都没发出一点，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谁？” 陈三这群手下不全是乌合之众，立马就围成一圈将人死死地护了起来。 刚掏出家伙什，转头就看见了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模样。 不止他们，就连赤深看向林芒的眼里也满是惊讶。 他完全没想到林芒脾气会这么爆，一点委屈都折不得。 他是生意人，既然好处都拿了，对这种无关痛痒的小动作完全可以无视。 众人的表情太过明显，更何况林芒半点没遮掩，剩下的砖块还捏在手里抛着玩。 陈三脸色黑的几乎要滴水。 “你什么意思？” 林芒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无奈耸肩：“我心情突然有点不好，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了。” 陈三：“………” 他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三带着手下又杀了回来。 场面比围堵赤深要大的多，无数黑衣人从角落冒出，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古城中，不过短短十几分钟，整座城都被清空。 如此大的动作，神奇的是，游客竟然没有半点闹腾，仿佛很自觉的就抽离出去。 附近住宅区家家闭门拉窗帘，连看热闹的都没有。 陈三身边的人也换了一波，黑衣黑裤，面孔坚毅，冷色淡然，完全不是刚才那一批混混能比的。 动静搞这么大，肯定不能善了。 陈三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林芒：“胆子倒是不小。” 林芒从善如流地点头，很是自然地狮子大开口：“我看你们手下有不少进过试炼场的，我需要同伴劵。” “你们一人给我五张，我就放你们走。” 在场众人面色各异，却相当默契的保持着诡异的寂静。 赤深无奈摇头笑了笑，罕见的竟然有两个酒窝，显得人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没有了，试炼场第一次开启大家伙赚的积分本来就少，能开启商城的更没几个，我手上的同伴券都送给一朋友了。” 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刻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 林芒笑：“我不管，没有的话——” 她抛了抛石块：“你也得趴下给我叫姑奶奶。” 赤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身边的秋野则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闪现到林芒身前，凌厉的鞭腿抽向她的肩膀。 翠绿竹子凭空出现，从碗口粗细眨眼变成擀面杖粗，林芒一把握住，转身回砸。 秋野爆退五米，浑身血液开始沸腾。 像只遇到心爱猎物的豹子。 “秋野！” 赤深厉声喝止。 秋野不情不愿地闪身退回赤深身后，侧着脑袋像在生闷气。 第95章 怎么整这死出 既然赤深这么识时务，林芒就没多说什么。 她拎着棍子朝陈三抬了抬下巴：“你们一起上。” 陈三望着她手里翠绿的竹子，眸色晦暗不明。 梦幻城的东西带不到蓝星。 试炼者提升的体质等回到蓝星现实，相应的也会带着提高变强，迄今为止还没有听说有那个试炼者能把购买的道具带过来。 陈三突然绽开一个微笑，挥手示意围住林芒的人往后散开了点： “打打杀杀的，都是粗人才会干的事，不就是些同伴卷吗，我手里还真有不少，要不要做些来谈谈？” 林芒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谈什么？” 陈三转了转翡翠扳指，“为我做事，价钱随便你开。” 他低沉的嗓音十分大气道：“车、房子、钱、男人你随便玩。” 林芒露出个受宠若惊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完全是不这么回事：“可我武器都亮出来了，不打一架怎么过得去呢？” “不是说好了揍得你们趴地上叫姑奶奶的吗？” 陈三也没恼，朝手下抬了抬食指，淡淡道：“那就打一架吧，” 天才吗，都是高傲的。 要是能被这些东西轻易收买，他还得反过来担心下她天才的水分。 正好试试她的极限到哪，探清了商品价值再出价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要是刚才林芒直接点头狮子大开口，他也是会心疼小钱钱的。 许是他的小心思过于活跃，又跟林芒有关，事主抡着竹子打架间隐隐约约也感受到了一点。 林芒面无表情地抽昏了俩人，无情吐槽。 真抠。 等会得找地方检验下他扔给自己的戒指，到底值不值一百万，要敢糊弄，她就拎着棍子去他家里揍人。 三四十个黑衣人围堵过来，将林芒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面容坚毅，目光狠辣，全是高手，试探着送了两个都被林芒轻易解决后，为首的大胡子做个了手势，顿时一哄而上，拳脚相加，棍棒刀剑齐上。 林芒眼底闪过丝丝兴奋，拎着竹子一通乱砸。 好耶，她都好久没打过群架了！ 等会得让他们多赔一点。 秋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了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混战现场。 “你怎么看？”赤深静静观战，语气似乎带了点若有似无的惊叹。 秋野一脸沉思，“不好说。” “她打的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纯属野路子，破绽百出。” 看着被人连着抽了好几棍子还没半点颓势的林芒，秋野觉得自己后背也有点痛，牙酸道： “就她现在的状态我让一只手都能赢她，前提是我能不被她她打中，这股力气，稍有不慎恐怕我就没了。” “不是这个。”赤深摇摇头：“秋野你仔细看。” “能碰到她的武器不是棍子就是拳头，从混战到现在那几个拿刀的连她衣服都没划破。” 秋野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家主，你是说她在故意藏拙？” 赤深眉毛一挑，犀利点评：“不像藏拙，像碰瓷。” 秋野：“………” 我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战斗开始前，陈三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嘴里还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爆发后，他身子逐渐坐直，眼神死死地盯着战斗，嘴里的棒棒糖完全没有了味道。 等到林芒轻松抡完剩下的两个，他浑身僵硬，棒棒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咬成了碎片，只剩了个根棍子。 林芒的造型显得十分落魄，她今天穿的白色短袖，现在背上全是棍子抽过的痕迹，和一个一个叠加的大脚印。 白皙的小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揍了一拳，额头眉骨上一点多了道红痕，脸颊也染了不少灰尘。 整个人灰扑扑的，就一双眸子格外明亮。 “你的人打伤我了，你得赔我医药费。” 陈三：“………” 秋野嘴巴张成了O型：“！！！” 赤深则无奈伸手摸了摸鼻子。 有种替某位好友丢脸的尴尬。 陈三沉着眸子望着躺了一地的手下，抬手从嘴里拿出棒棒糖棍子，他抬眸看向林芒： “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不肯为我办事吗？” 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的调笑轻松，一身上位者气势，虎目迫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坐在这个位置，蓝星但凡有点变动都逃不过陈家的信息网。 试炼场开启，蓝星异变频发，对普通人来说是灾难来临的征兆，而对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是机遇。 是争权夺势，更上一层楼，抵达权利巅峰的机会。 陈家盘亘C市数百年，野心早就被一点点喂成了庞然大物，既然有实力，为什么不去争一把。 对陈家而言，他们不缺钱，缺人。 以林芒这样的实力，如果不能为他所用。 陈三扫了不远处的赤深一眼。 那必然也不应该被其他人所用。 他眼眸的杀意已经漫了出来，林芒皱眉，“我要说不，你就要杀了我？” 怎么整这死出？ 她有身份证的，杀人犯法啊。 不就被讹点钱，用得着闹这么大吗，简直扣死了！ 赤深见状不对，朝秋野使了个眼色，冷冷地盯着陈三，警告：“陈三，做事前最好动动脑子。” 陈三转动扳指把玩，冷笑：“放心，你也走不了。” 话音刚落，三道矫健的身影凭空出现，稳稳站在陈三身后。 其中头发胡子全都发白的那个中年人朝赤深咧咧嘴，“好久不见，赤家主。” 不止头发白脸色也苍白的不想活人，衬得他左眼下的黑白纹身有些刺眼。 秋野瞳孔一缩。 陈奇。 赤家前任刑罚堂主，梁云派传承人，以诡谲阴狠震慑四方，后来犯事流落逃亡异国，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肃杀之意弥漫。 赤深只淡淡扫了一眼，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陈三： “陈家沉寂百年，狼子野心，终于不打算藏了吗？” 陈三打了个哈欠，装傻：“什么狼子野心，你们碰瓷讹我钱，还不许我给你们点教训了？” 身后三人在他示意下，缓步朝林芒走去。 第96章 怎么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呢 就在这时。 脚步声响起，踩着城楼台阶一步步上来。 身影颀长，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被黑色鸭舌帽遮住，给他的下颌打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连带着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陈三，我的人你也敢碰？” 时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人也是一副男大装扮，短袖卫裤，鸭舌帽，手里还拎着个黄色的外卖袋，青春洋溢的仿佛刚从篮球场下来。 却让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 陈三面色几经变换，挥手示意三人停手，“时少主。” 他憨厚地笑笑，连忙从椅子起身凑过去弯腰：“您大驾光临来C市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时渊扫了眼一地狼藉，撩起眼皮望向不知道什么缩进城墙角落，试图蒙混过关的人：“我来找人。” 顺着他眼神望去的方向看去，陈三眼皮一抖。 林芒。 林芒略微有点心虚。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闹得有点大，出发点也不光彩，恐怕得挨顿大训。 而且时渊这么突然冒出来，有点像要把她从一个兔子窝叼进了虎窝。 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妙。 “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时少主您来个电话就能解决，何必亲自跑一趟。” 陈三朝手下颔首，陈奇三人顿时消失。 “还不过来？”时渊淡淡开口。 林芒眨眨眼，迈步朝他走去。 半路路过躺椅子上睡得打呼噜的小草，丝毫没半点客气地一把晃醒幼崽，拎着他背带裤一同扯了过去。 离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具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大概是沾染上了圆子平时满屋子乱喷的香水。 嗯，还有点热腾腾的米线味道。 林芒的视线从外卖袋子转移到他脸上。 “好巧，我也觉得这家米线最好吃。” 时渊没搭理她，目光清冷。 只看了她一眼就把视线投到了陈三身上。 眉眼间冷冽异常。 陈三心中咯噔一声，“刚才林小姐兴致大发跟我这群没用的兄弟较量一番，衣服都弄脏了，等会我就让人给林小姐多送几套。” “时少主要是有时间，我找个地方给您接接风。” 内里意思就是我找个地方，给林小姐好好赔礼道歉，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能做到的话我都不会推辞。 他们这种地位，对着小辈，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姿态放得已经够低了。 C市初秋的夜风有点冷，这么一吹，方才被林芒刺激昏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不是时候。 蓝星还不够乱。 时渊也不知想些什么，听完他的话只轻描淡写的回了他一句：“是吗？” 陈三蹲下身来和蔼可亲地揉了把小草的脑袋，双手戒指两把全薅了下来给装幼崽胸前的小兜里。 “叔叔的一点小礼物，拿去买糖吃。” 时渊闲闲地拎着外卖袋，他眯着眼，视线从林芒红肿的额头和沾满脚印棍痕的短袖上扫过，没出声。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时渊没那么好说话。 陈三动了他的人。 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风声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陈三脸色难看到极点。 从出生混到这么大，他也不是什么抬着鼻孔看人的性格，为了利益低头的事没少干，弯得下去腰。 时家人，很麻烦。 时渊，天大的麻烦 他本想着自己姿态都放这么低，面子里子都给这位少主做足了，他就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但现实却偏偏不这样走。 为了一个身份实力莫名的少女，都快把他逼得翻脸了。 想到这里陈三心里暗暗咬牙，赤深这狗崽子肯定早就知道林芒跟时渊的关系，才会早早站队。 怪不得这孙子对她这么好说话！ “不喜欢这个礼物啊？”陈三自导自演地上手捏捏小草胖乎乎的脸颊，“确实有点大了，那叔叔再送你一个玉石矿脉怎么样？” “给你打合适的镯子戴。” 时渊还没出声，林芒这不争气的已经兴奋地蹦起来了。 “就这么说定了！” “你现在就转给我，不然以你抠抠搜搜的性子，等会肯定要反悔。” 赤深：“………” 秋野：“！！！” 时渊气极反笑，“随你。” * 热腾腾的米线林芒到底还是没吃上，时渊给小草挂脖子上，全都进了幼崽肚子。 林芒本人被困在了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 赤深家的地方，千年老宅，大院子，木质结构，一进门就有棵四五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大青树。 后院还有片高高的香蕉林，一簇一簇肥肥胖胖的香蕉熟的焦黄，开着窗户香气全都飘了进来。 林芒拿着毛笔歪歪扭扭地写完一个字，抬头瞅瞅树上的香蕉，再瞥一眼坐沙发上打游戏的人。 她已经搁这写了俩小时字了。 时渊一来就扔给她足有十厘米厚的字帖，放话写不完这些字就不让她出去。 她没当回事，糊弄了两章就准备出去玩。 结果一推门，就被时渊堵了回来，他亲自盯着写，已经俩小时没说话了。 生没生气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 关键是林芒没想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她明明都说要把玉石矿脉分给他一半了，可能人家不缺这点钱，纹丝不动。 要说自己答应的太快，接陈三的话有点快，觉得下了他的面子才不高香也有可能。 但她不是解释了吗？ 是她有意要碰瓷的，能赚这么多已经很满意了。 她还特意强调了下陈三的违法乱纪行为，努力表现出自己是惩奸除恶的正义人。 怎么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呢？ 林芒向来不会为难自己，想不通就问。 毛笔往桌上一扔，时渊抬头的功夫她就已经蹲到人跟前。 时渊靠沙发上，她蹲他大长腿中间，伸手板着人下巴让他低头： “你生一晚上气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在气什么？” 时渊一顿。 她靠的她很近，鼻尖全是她身上的气息，热热的，混杂着淡淡的草莓味道，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草莓干。 少女蓦地靠过来，挡住了手机屏幕。 他愣神间，操控的小人体力耗尽从天上掉了下去，屏幕黑了下去，刺眼的复活大字浮现。 时渊一动不动，任她摁着下巴。 第97章 纯爱小狗委屈·JPG 时渊一动不动，任林芒捏着下巴。 离得太近了，少女漆黑蓬松的头发就在眼前，睫毛纤长，她着仰头，灵动的眸子清楚显现出他的倒影。 这样维持不住平衡， 自然而然的，林芒空余的左手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 肌肤相触，能感受到她热腾腾的体温，时渊从没发现这裤子这么薄，烫的他整条腿都动弹不得。 时渊微微仰头，却还没躲开她的手，他垂下眼睫看她：“我没生气。” 林芒微微挺身，又靠近了点，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那你为什么罚我练字？” 对视片刻，时渊伸手抓住了她摁在下巴上的手，身子往后靠，拉开两人距离。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惹了陈三，也不是因为一条矿脉。” “而是因为，你把自己搞得太狼狈了。” 少年漆黑细长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林芒，戾气横生。 他伸手摁住了她额头的伤，动作不温柔，力气也没收敛，直接就摁了上去。 “为了区区一条破矿脉，你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林芒恢复力超强，红痕早就消失，只留了点很淡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莫名的带出点痒意。 她眨了下眼。 时渊掀起眼皮，收回手，“你不是说你是神明吗？” “那群乌合之众，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们？” 林芒蹲的腿有点麻，刚想起身却又被摁着脑袋蹲回去，差点摔个后仰屁股蹲。 她晃晃脑袋甩开他的手，“我跟小青有过约定。” “嗤。” 时渊弯了弯嘴角，嘲讽意味拉满。 “那是方家太弱，他们怕保不住你，只能把你下神坛。” “神明本该就是天地间最自由的存在，你该无所不能，无拘无束。” 林芒垂下眼睫：“嗯……” 心里小人疯狂对手手，她就一野生小仙灵，无所不能什么的，太为难她啦。 叮！ 扔一旁的手机收到信息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时渊扭头看了一眼，没管，望着蹲在跟前的小蘑菇，他挑了眉，似乎是想到点什么： “你不是这么乖觉听话的性子，除了方家谁还给你灌输过类似的思想？” “那个人对你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都成神了还摆脱不了他的影响？” 深埋的记忆空间掀开大幕，露出昏暗血腥的一角。 有些东西，不管沉睡百年、万年、十万年……只要轻轻碰撞，就能从骨血中冒出来，在心头重重刺下利刃。 她视线没有焦点的落在他体恤一角，低声开口：“我阿爹跟我说过差不多的话。” 林芒不愿意触及这段回忆，只含糊总结，“抛不开七情六欲，神明跟人也没什么区别。” 时渊微微躬身，薄薄的眼皮垂下，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神情却也不是能放任她的意思。 他向来果断，既然认定了什么对她有利，自然就要摆正她的思想。 林芒读懂了他的情绪，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换个话题。” 她蓦地起身，往前一步，伸手准确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人抬头，将时渊逼在沙发进退不得。 “你既不缺打手，也不是我的信徒，为什么千里迢迢赶来找我？” 时渊掀起眼皮，漆黑的瞳孔直盯着她，像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的猛兽。 他没搭腔。 林芒松手，低头靠近，几乎要碰上他的鼻尖。 “你在我这里是很特殊的存在，时渊，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试什么？”他低声开口。 呼吸交错，谁都没后退。 初秋的月色下点起一场大火，将白日的矜持灼烧殆尽，平生烦躁。 “我确实对你心动。”林芒听见他低声说。 少年幽深漆黑的眸子仿佛璀璨的珠宝，让人移不开眼。 “但这不够。” “我从小衣食富足，爱情对我来说是并不耀眼，人的一生很长，除了你之外我会对很多人动心。” “所以——”所以你不要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林芒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接过他的话头：“所以我们可以随便玩玩。” “那我是不是能亲你了？” 下一秒。 林芒双手捧着他的脸，以一种强势而不容拒绝的姿态，猝不及防地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时渊错愕地盯着近在咫尺地面孔。 温热的鼻息抚过脸边，嘴唇被或粗暴或轻柔地相贴，鼻尖相抵，呼吸开始失控，吸进肺腔或吐出来的，全是她身上的气息。 心脏短暂地停滞一拍，然后猛地跃起，在胸腔激起一阵明显的震颤。 这混蛋吻得毫无章法还没耐心，敷衍地亲了两口开始撕咬他的嘴唇，试图长驱直入。 时渊被亲出了火。 一手扯着她的腰将人拉上沙发，一手摁住她后脑勺，反客为主，开始攻城略地。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 原来人与人的触碰能让心脏跳到这个速度。 林芒饶有兴致地学着他的动作反击回去，生涩异常，却勾出了时渊更大的火。 时间飞速流逝，时渊缓缓呼出一口气，忿忿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唇，缓缓退开。 两人气息都不稳，低声喘息着调整呼吸， 林芒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微微后退一点，低头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喘息着笑了声： “要不要再多玩一会？” 时渊漆黑的眸子瞬间冷淡下来，烦躁地压了压眉骨，甩开人大步往外走。 藏在夜色下的耳朵爆红，烫的大脑神经突突跳。 他伸出大拇指擦了下唇，情绪在眼底翻涌。 这个混蛋！ 一天到晚学得什么狗屁东西！ * 悠闲的度假生活提前结束，林芒回家。 一反常态地窝在家里没怎么动弹，连小草粘着她要陪着去后山玩都提不太起精神。 方元青吃着她的专属冰激凌，来回转了五圈，终于耐不住性子过来问了。 “你在C市到底干了什么事？” 怎么混成了这样？ 说蔫吧，又没多蔫，精神头看着也不错，还能连干三大桶冰激凌不带歇的。 就是出神的厉害，干什么都不走心，有点像他失恋时候的状态。 * ps：俩人内心小剧场 林芒：好好玩，我还想试试更多的。 时渊：混蛋！ 时渊：混账东西！ 时渊：她压根不喜欢我，她只想玩我！ 时渊：说什么狗屁在她心里特殊，就只是为了哄我陪她玩！ 时渊：我这么小心谨慎地对待这段感情，她竟然只想跟我玩玩。 纯爱小狗委屈·jpg 第98章 你这种行为叫渣女 林芒大大方方地跟他分享了自己干的好事，省略了惹祸过程，只说自己主动亲了时渊。 “虽然是我主动的，但他也亲我了，最后还咬了我一口。” “我趁机问他，要不要再一起睡个觉，他就翻脸了，超级生气。” 林芒看着隔壁寂静的别墅，托着下巴叹了口长气，“到现在都没理我。” “他连这边的家都不回了。” “你们现代人不都很开放的吗，一夜情，解决需求的伙伴搭子（嘶嘶嘶，这个词好难找代替的啊）” 说到这里林芒也有点烦躁，忿忿不平地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含糊不清地抱怨：“他到底又生的哪门子气？” 方元青：“！！！！！？？？？？” 无意听了好大一个八卦的靓仔倒抽好几口大凉气，连忙挖了几口冰激凌压惊。 震惊完心理活动又变得极为复杂。 既有自家白菜被猪崽子拱了的恼怒生气。 也有“竟然是自家白菜主动去拱了猪”的不知所措，而且看她这语气神态，明显并不准备为这头猪收心。 以他对林芒的了解，所谓的“特殊感情”，恐怕就是一时好奇。 网上信息杂乱，社交平台和电影电视剧上大差不离的都贯穿着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看多了就好奇想下手试试。 她压根不懂什么是心动，什么是喜欢，单纯就是想睡人家。 单就站时渊立场稍微想想，他忍不住想给人家上三炷香。 太惨了！ 天之骄子高岭之花好不容易动次心，结果对方却压根不走心，只想泡他。 一腔真心喂狗狗都没这惨。 方元青斟酌了半天措辞，委婉道：“你知道我们现在都叫坏男人渣男吧？” 林芒点头。 方元青：“你这种行为叫渣女。” 林芒：“………” 林芒举起了半个沙包大的小拳头。 方元青无奈叹气，“我不知道你们神仙的年龄段是怎么划分的，但就我看来，你真的还挺幼——” 他想说“幼稚”，但在拳头威胁下还是改了个词，“还挺小的。” “当然时渊也小，你真的不用着急，你们有很长的时间探讨研究感情，都可以慢慢来。” 林芒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不过好歹是放下了拳头。 方元青看她一本正经沉思的模样，又有些不老实，开始给她出搜主意：“这周六你不是要跟他进试炼场了吗？” “这种陌生又危机四伏的场景里人情绪最容易波动，我给你找几本靠谱的书，到时候你照着试试他。” 林芒点头：“可以。” 没钱的时候，林芒的日子过的很丰富。 有钱后，丰富就上升到了充沛。 她得找老师补课学习知识，喂后山的鸡鸭牛羊鱼虾，跟方元青学开车。 还得抽出时间教小草。 刚化形的小妖精控制不好灵力，她得帮忙传授经验。 小草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妖精。 “姐姐，肚子为什么热热的？” “姐姐，内丹是什么，为什么长这里啊？” “我的灵力小小的，为什么姐姐你的很多，还会转圈圈？” “……” 林芒满脑子都是“姐姐”“为什么”，一口冰激凌都吃不下去。 以前还觉得小草不能说话日子有点枯燥无聊，现在才觉得以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脑瓜子疼。 关键是这些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她一野生仙灵成精，哪有什么正经功法，都是靠本能瞎摸索。 能用拳头绝不动脑子。 想撂挑子不干，但看着幼崽满是崇拜的无邪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耐着性子再教一遍。 好在成精后本能就有怎么修炼的指引，她只要稍微点两句，小草自己就能上道。 然后才是重头戏。 辅导孩子做作业。 小草既然已经化形，几个家长一商量，拍板决定送去幼儿园。 教育得从娃娃抓起。 天上掉下个胖娃娃，老方夫妇乐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当天就送了一大屋子吃喝玩乐。 恨不能直接把商场打包塞过来。 幼儿园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两人为抢接送孩子上下学差点吵起来，听说冷战了好几天。 物质上他们负责，教育这方面就落到了林芒头上。 小草拉开他的小书包掏出作业本，乖乖捏着铅笔写字。 没两秒钟，抬头。 “姐姐，姐姐，一加一等于几啊？” “二。” 小草学得十分认真。 “二是那个啊？” “……长得像小鹅的这个。” 他仔仔细细写两个歪歪扭扭还很大的二。 然后继续抬头。 “姐姐，姐姐，一加二等于小鹅吗？” “等于三，像耳朵的这个。” 林芒等了五分钟，他终于写完了三，她指着下一道题主动出击： “二加一等于几？” “嗯……” “小鹅！” “再说一遍？” “不、不是，是……” 小草努力数手指头，然后小脸一扬：“二只小鹅！” 林芒：“……” 林芒崩溃了。 她一把丢开作业本，“我们去山上玩，今天就吃你最讨厌，一见你就扇着翅膀扑腾咬你的大红，你要能抓住它，我就给你做叫花鸡。” 小草一蹦三尺高，呼一下从窗户跳到后山。 “姐姐，姐姐，你快来！” 偷偷摸摸跟过来想看林芒教学现场的方元青：“………” 小草以后要考不上大学，林芒你当局首功！ 林芒确实教不了幼崽，但她不是没有办法。 吃完叫花鸡后，她拎着幼崽和幼崽的小背包闪现到了桂花树精的院子。 “你教小草今天的作业。” 桂花树精：“………” 我偶尔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 桂花树精打不过林芒，委委屈屈地伸出枝条给幼崽搭了个临时小桌椅，兢兢业业地辅导他作业。 一晚上下来，虽然这次林芒没薅她花花，她还是秃了！ 从来没秃得这么彻底啊！！！！ 第99章 年度大戏 这种白天自己补课，晚上带着幼崽去补课的日子连着转了三天，林芒才稍微空了点时间研究方元青买来的《恋爱手册》。 打开书籍第一条：不要频繁联系对方，但也不能一直不联系，起码保持一天一句晚安。 为了作证这条观点，下面还举了好几个夸张的例子。 其中一个是某女生追她男神，结果方式不对惹对方生气了，连着三天都没敢联系对方。 结果等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聊天，发现对方跟其他女生官宣了，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晚了。 林芒翻开两人自从加上就没怎么联系过的聊天界面：“……” 她抬手在屏幕和书页上挥了两下，赶走这淡淡的晦气。 怕不管用，还用灵力重新拂了一遍。 做完这一套后，才郑重严肃地打字。 【我刚刚给小紫量了下体重，它已经是一只合格的烤全羊了，你喜欢吃前腿还是后腿啊？】 然后。 跟着个鲜红的叹号。 【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对方添加后，才能进行对话】 林芒：“………” 没什么见识的小神仙惊呆了。 这可是时渊啊！ 沉月帝君的转世！ 怎么会小气到删我好友啊！！！ 震惊过后，林芒皱着眉头反思半天，觉得她也该生个气。 这样才算扯平。 下手删微信的时候又迟疑起来，这样不就显得她也很小气了吗。 思来想去的这点时间，底下又冒出四五条消息。 全是路边过来搭讪要微信的那一批。 一加上联系方式他们就源源不断的发信息过来，聊各种有的没的。 能回的她全都回了。 所以现在他们的信息越来越多，底下的红点显示99+。 其中最活跃的是A大的学生，大概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各种天马行空的段子横飞，超级好玩。 林芒眨了下眼，问最活跃的那个。 【你有时渊的课程表吗？】 灵气复苏后，她体内的灵气也在增加，已经无师自通的觉醒了定位功能，时渊随身带着她的信物，掉火山里她都能找到。 从C市回来后，他就一直在A大活动。 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误会，还是面对面解决的好。 A大以医学闻名，所有学院中属医学院的教学楼最大最敞亮，林芒站在楼下仰头看着标识。 略微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小青说她是渣女了。 她搁时渊身上的心思，还没后山水潭里的虾多。 她知道每只虾的体重，却连时渊上的那个专业都不清楚。 正是课间，陆陆续续有很多抱着书的学生赶来，林芒跟着人群往里走。 她长得年轻，背着双肩包，混在里面根本没人知道。 连路都不用问，直接闪进了时渊所在的教室。 连着两节专业大课，一群苦命医学生，就算课间都不大放松，上厕所的上厕所，低头补笔记的奋笔疾书。 温柔可亲的老师在讲台上抱着保温杯给学生解答疑惑， 时渊坐在过道后方靠窗的位置，正跟前排的同学聊天，神色松散，懒懒地附和。 班级专业大课，几乎全都是本班级的学生。 骤然冒出个靓丽的生面孔，很快就引起了众人注意。 门口的男生推了推眼镜，笑着提醒：“同学，这是我们外科系的专业课，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林芒摇摇头，“我来找人。” 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男生起哄：“找谁啊？” “不会是时渊吧？” “这小子冷面无情战神一个，还从来没有妹妹敢追到课堂上来的。”他笑着指了指时渊左手边空着的位置。 “看到了吗，传说中的皇后位。” 医学生的专业课都比较厚重，知识绕口又复杂，展示的ppt大部分也全是实景图，非本专业的根本没人往这边凑。 至于陪男女朋友上课的，就算是热恋期，能来两次的都是真爱。 男生冲林芒眨了下眼：“不过妹妹你这么漂亮，我觉得有戏，加油，我看好你。” 林芒从背包掏了包草莓干给他，眉眼弯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眼光。” 说完迈大步朝时渊走去。 前后都坐着人，唯一空着的左边靠墙，得穿过他才能进去。 时渊从她出现在门口到现在，就只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像陌生人般淡漠。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垂眸玩贪吃蛇。 自从那天被她打断后，他就把手机里的组队游戏全卸载了。 半点没起身让她进去的意思。 林芒停在他桌边，“哥哥，让路，我想坐里面的位子。” “不让。”时渊眼皮都不抬，冷淡开口。 林芒冲着他的脑袋轻哼了声，低声嘀咕：“小气鬼。” 这句没敢让他听见，她继续道：“小草今天过生日，我准备把小紫做成烤全羊，你想吃前腿还是后腿？” “我亲自给你烤。” 大蛇撞边框消失，时渊终于肯抬头看她。 “要上课了。” 少年面容俊美，冷着脸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感，手机往桌上一扔，一副“如果你只有这件事要跟我说，现在就给我滚”的表情。 好不容易沉下去的火气，见到这小混蛋又开始往外冒。 “其实我想过了——” 林芒话没说完，坐时渊后排的女生突然抬起头来，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她不太友善地看着林芒： “抱歉，我鼻子很敏感，能闻到很多奇怪的味道，你身上的味道对我来说真的觉得很臭。” “能麻烦你离开我们教室吗？”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年度大戏啊！ 他们班一共二十七个女生，十七个都暗恋时渊，其中最不加遮掩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沈静一。 大院院长的孙女，身家过硬，专业过关，性格高傲，眼高于顶，独独对时渊另眼相看， 跟时渊的舍友打成一片，相当混得开，平时做大作业都跟时渊一组。 可说是整个A大跟时渊关系最好的女生也不为过。 他们私下还打过赌，沈静一究竟能不能拿下时渊。 第100章 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混账玩意演了半天戏 林芒虽然不知道这一茬，但从这女生对她的态度也能窥探到一二，她抬眸打量沈静一。 大波浪，瓜子脸，肤白貌美。 身上穿的衣服牌子，她见时渊穿过两次，挂在椅子上的包一看就很贵，很有钱。 “你喜欢时渊？”林芒单刀直入，她向来有话就问。 沈静一面色几经变化，红了一半，羞恼地看了时渊后背一眼，到底没直接说出口。 “关你什么事？” 林芒没理她，伸手戳了戳时渊肩膀，语气古怪：“你喜欢她？” 时渊撩起眼皮看她，瞳孔漆黑幽深，半响，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林芒半个沙包大的小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没忍住，一拳头砸到他课桌上，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大滴泪珠落下，带着点点哭腔： “怪不得你亲了我回头就删我好友，原来这里还有美女等着你！” 她用袖子擦了把泪：“我确实没人家有钱，也没人家好看，就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这么对我是吗？” “亏我还亲手给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她拉开背包拉链，哐哐到了满满一桌子小零食，草莓干、葡萄干、香蕉干、还有两个密封袋包起来的焦糊糊大鸡腿。 倒完后整个背包都扔到了时渊脚下。 “渣男！” 林芒红着眼转身就跑得没影。 被天降大瓜砸晕的一屋子师生：“………” 他们整齐划一的张着嘴呆愣愣地看向剩下的当事人。 时渊：“………” 时渊明显也被震得不轻，整个人好大一会都没动作，不过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好兄弟黎清从前排扭头过来，也跟着消化了会消息，他胆子大，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真不去追啊？” 作为一个宿舍的好兄弟，他跟时渊认识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了。 这人三天前回宿舍时就黑着脸，问他怎么了也不说，搞得他打游戏都不敢骂人。 今天林芒冒头，他才终于想明白这一茬。 从上次吃烧烤就有些苗头，没想到时渊行动这么慢，到现在才亲上。 时渊脸色不是很好看，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可别后悔。” 黎清挑眉，满不在乎地笑道：“女生对感情很敏锐的，发生这种事，不管真假你要不去追，她们才是真的伤心。” 时渊没说话，坐了两秒钟，叹了口气，好像终于认命。 他蹲下身来捡起背包，挨个捡满地满桌的小零食。 这么长时间的待机，沈静一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她连忙蹲下身来帮忙一起捡。 手刚伸出去，时渊开口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如果鼻腔不舒服可以自己戴口罩，公共场合还是不要影响他人的好，林芒只是不喜欢味道浓重的香水，她身上没什么难闻的味道。” 沈静一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这两句话，不仅维护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生，还把她的面子扔在地上踩。 时渊装好所有的小零食，单手拎着走到老师跟前，“抱歉老师，我有点事需要处理，能不能请一天假？” 老师一脸“磕到了”，笑着点头，“去吧。” 望着时渊大跨步冲出去的背影，她感慨万千地笑着摇头，“你们这些小年轻哦，感情经历可真丰富。” 时渊最后在校门口堵住了林芒。 小祖宗单手把着车，空出来的手抓着个雪糕，要不是去超市买了这雪糕，时渊怎么都追不上她。 林芒前一秒还津津有味地品尝一块钱的小布丁，下一秒看见时渊，脸色一下就变了。 眼眶说红就红，大滴大滴泪珠往下滚。 时渊：“………” 川剧变脸都没她这快。 时渊快步冲过去，一把摁住了她的车头，声音因为长时间狂奔带着点点嘶哑。 “祖宗，别闹了。” 林芒红着眼睛瞪他，抽了抽鼻子：“我才没有闹，明明是你删了我的微信。” “是你小气不讲理，我都请你吃小紫了，你都不理我！” 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怎么秋天的日头比盛夏还热。 时渊闭了闭眼：“我请你吃冰激凌。” 装修精致华丽的咖啡馆，二楼有个满是花朵小花园，是A大出名的网红打卡圣地，出名的是下午茶。 很少人知道这里的老板做冰激凌也是一绝。 林芒津津有味地吃了第一口，立马就决定放时渊一马。 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粉色，她点了点下巴，邀功：“零食真的是我做的，昨晚忙了一晚上。” “鸡腿是我从小草手里抢回来的。” 经历了这么一遭，时渊也没力气再跟她闹，顺势点了点头，“嗯。” 林芒反倒觉得他这态度有点稀奇，试探道：“你不生气了？” 时渊几乎被气笑：“你也知道我在生气？” 以他的观察力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混账玩意在他面前演了半天戏。 林芒缩了缩脖子，“一点点。” 她很擅长得寸进尺，冲他手机点点下巴， “把我好友加回来。” 附带一句威胁：“以后都不准删我好友。” 时渊慢条斯理地端着杯白开水喝，闻言瞥了她一眼。 对上时渊这双眸子，林芒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自然转了话题：“你饿不饿，等会要不要跟我去吃饭？” 他低头垂睨她，喝水的动作慢了下来，“吃什么？” 林芒：“都可以。” 时渊看了她一会，开口：“你想吃法餐吗？” 林芒：“想吃。” “走吧。”他说。 林芒迟疑：“可我的——”冰激凌还没吃完。 “打包，边吃边走。”时渊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打包。 视线略带警告地扫过老板柜台。 再不走，他带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来这里吃冰激凌的照片能传遍A大所有的社交平台。 这家咖啡馆在成为网红打卡圣地前，是A大的情侣圣地，以老板爱给学生凑对拉红线出名。 下午四点钟，不是吃饭的点。 从A大到挑中的法餐店，会穿过一道长长的梧桐大道，现在还没到落叶时候，清脆葱绿，两侧墙壁种满了蔷薇。 是独属A市的风景名片。 时渊干脆带着林芒步行过去。 第101章 我听说，你神仙的话都很灵验 绿树繁花，景色优美。 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不少扛着摄影机反光板拍照的团队，漂亮小姐姐和或清纯或俊美的帅哥几乎每十步就能碰到一个。 时渊一副慵懒散漫状态，控制着步子跟在林芒身侧，一路没说话。 林芒隐隐觉得气氛不对劲，但她已经没招了。 在课堂那一通梨花带雨的演技已经耗死了无数脑细胞，现在这种古古怪怪的氛围实在有点超出她的认知。 为缓解不安，她吃冰激凌的速度格外缓慢。 虽然她不说话，但并不代表别人也是哑巴。 “冰激凌好吃吗？” 时渊突然开口，慢悠悠的，无论动作还是语气，都像是无聊的随口一问。 林芒却警铃大作，“还行。” 其实超级好吃！ 时渊哼笑了声，“那你是不是得我个解释了？” 林芒望着他沉静的眼眸里自己的倒影，斟酌词汇。 “我上网查过了，你说对我心动，这个词在感情里是很浅薄的一层，说明在你的认知里，我们俩的关系还不到可以肢体接触的程度。” “你突然亲你，你生气是应该的。” 说完她郑重地竖起三根手指，“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只想跟你玩玩的意思，我也喜欢你的。” “只是那种比心动浅一点的，crush。” 时渊被她哄得脸色好了不少，挑了下眉，没说话，脚下却突然拐了个弯，进了条小下巷子。 林芒狐疑地跟了两步，“不是说带我去吃法餐吗？” “突然不想吃那家了。”他懒洋洋地回。 十分钟后。 俩人停在巷子里一处很不起眼的小馆子前，才刚看到招牌，一道闪电刷一下擦过天际。 隔了几秒。 轰！ 雷声响亮。 林芒：“……” “！！！” 时渊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槛，当即又退了回来，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开口： “我听说，你神仙的话都很灵验。” 林芒小狗摇头，否认三连：“都是胡说，没有的事，跟我发誓没有半点关系！” “A市秋天本来就经常下雨，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今中午我出门的时候天就阴沉沉的。” 他冷冷地盯着她，没动。 林芒再接再厉：“再说了，距离我发誓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要劈也该早点劈，绝对不是我。” “肯定有别的渣男在发誓。” 时渊盯了她一会，大概是认可了她的理由，这才转身进了门。 等拿到菜单的瞬间，林芒悄悄抬头瞥了眼对面的人，低头去翻手机。 翻完后，看时渊的眼神就变了。 梧桐大道只有一家比较出名的法餐，人均五位数起步。 她总算是明白他刚才在门口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大概原本是想是讹她一笔，后面哄好了，才良心发现带她拐了弯，临进门雷声又让他动摇了。 要不是她态度诚恳解释到位，他扭头去法餐馆都是好的，气狠了恐怕满汉全席都能点。 想通了这一关节，林芒稍微松了口气，消气了就好。 她不喜欢纠结，事情翻篇就真的翻篇，再说这家饭馆味美价廉，她吃得也很满意。 时渊低头吃饭，他教养极好，吃小龙虾都不见狼狈，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拆开一只只虾壳，像在进行什么高大上的艺术创作。 他无论做什么事都很专心，垂着眸，更根根分明的睫毛整齐的煽动，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越发显眼，衬得五官深刻隽秀。 随着他动作，林芒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开合的薄唇上。 思绪随之飘远。 很软，很好亲。 时渊抬眸看她，很轻地挑了下眉，“看什么？” 林芒当然不敢说，含糊地转了个话题，“你有喜欢的味道，或者香水吗？” 时渊把她剥好的虾全拉过去，“问这个干什么？” 林芒看他理所当然地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幽幽地开口“我想睡你。” “咳咳咳！” 时渊差点被龙虾呛死，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她。 “小青说我得先跟你谈恋爱，他给我买了好多教人谈恋爱的书，其中有一条就说气味很重要，会让你对我记忆更深刻。” “所以我就顺口问问。” 时渊剥虾的动作蓦地停了一拍。 半晌。 “自己猜。”他漫不经心地应。 两人吃了三大盆龙虾，时渊吃了两碗，四舍五入，林芒自己吃了三盆。 她没耐心，剥了几个后就不愿意动手了，试图连头带壳直接咬。 时渊看不过眼，给她剥了一晚上虾。 也不知道到底谁给谁道歉。 * 试炼场后天开启，隔天林芒有很有理由的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好巧不巧的，是周末，幼儿园放假。 方元青承诺带幼崽去海边玩耍。 小草兴奋的不行，天还没亮就围着别墅来回跑了四五圈。 噔噔噔的脚步声持续不绝，好歹知道不出声。 林芒悄悄探出头朝他招手，作为过来人跟他传授经验，“不要乱跑了，小青有起床气，这个点要被吵醒了他会超级生气。” “你要实在睡不着，我们去后山吃叫花鸡。” “这次吃小花，要是老方哭唧唧地问起来，你就说你吃的，好不好？” “林芒！” 方元青黑着脸推门出来，阴沉沉地望着两张试图萌混过关的漂亮脸蛋。 “你再教坏孩子，我就把冰柜里的冰激凌全扔了！” 大学生恨铁不成钢，“小草在学校乖巧得很，昨天还拿回了好几朵小红花，要不是你昨晚用抓鱼蛊惑，他现在还在乖乖睡觉。” 幼崽听出在夸他，挺起胸脯，抬起肉乎乎的小下巴，得意洋洋地看向林芒。 林芒嘴角微抽。 面上却乖乖地点头。 方元青头疼，一看就知道一点都没走心， 气也气醒了，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妥协，“过去也要一个小时，收拾东西上车，我们去看日出赶海。” 于是好好的海边度假烧烤，变成了赶海这糟心的早起活动。 第102章 小孔雀你跑什什么呀 小草穿着青妈给买的五位数的精致小T恤和小短裤，帽子一甩，跟疯了似的在沙滩上乱跑。 因为没见过什么世面，差点没把自己跑成龙卷风，卷起的沙子弄得头发身上全是。 跑嗨了就在地上打滚，短短两秒钟就成了小疯子。 好在他们选的地方偏僻，没监控摄像头，来的时间早，没人看。 方元青操心不已，“慢点跑，慢点跑，别脱鞋！” “沙滩上会碎玻璃瓶，也别打滚，会扎到你！” 小草捂着耳朵装听不见，学着林芒一头扎进海里，咕噜噜往外冒泡泡。 方元青深吸一口气：“林芒，你给我滚上来！” 小的不让人放心，大的更夸张。 林芒看到大海后比小草还激动，以她的心智和阅历自然看不上这片小小的沙滩，她一下车就对着苍蓝的海水两眼放光。 刚踩完刹车，她就跟阵风似地冲了出去，一个标准的起跳下潜，苍茫的大海不见半点踪迹。 方元青魂都差点被吓飞了，冲进海里喊了两声才冷静下来。 果不其然林芒没一会就冒头出来，兴奋地冲他招手，“海底好好玩，小青你要不要一起来？” 方元青：“………” 沉睡前林芒实力弱，连小山头都走不出去，“大海”这俩字听都没听过，清醒的第一眼就是在海底。 当时灵力太低，爬上去了就没再下去。 直到现在强大了才真正感受到海洋的魅力。 被海水浮力托付飘荡，自己嫌弃风浪拿着今早上现拆的凳子板当冲浪板，不用潜水器直接一头扎进去，摸鱼抓虾。 还兴致勃勃地捡了半天破烂。 由此可见，昨晚确实没睡，全在刷这些没用的视频了。 她玩得不亦乐乎。 一点都不像陆地上的生命，说不是鲛人都不符合她的行为。 方元青这种中二少年，自然也没抵抗住这种诱惑，林芒就招了两下手，他已经脱了鞋跑进了海里，眼睛亮闪闪的。 “海底有压力，我体力也不太强，你能给我变一个大泡泡把我装起来吗？” “我带着薯片娃哈哈下去，可以在泡泡里躺着吃。” 林芒充分肯定了他的想象力，不止给他变出了海底泡泡，还给他加了一层薄膜，要是在泡泡里待烦了，可以直接出去跟鱼转圈圈。 结果就是等到月落西山，林芒跟小草都等得不耐烦了，方元青才恋恋不舍地带着泡泡浮上来。 强烈要求林芒把泡泡和保护膜时间加持为一年，他立马回家准备食物，要来个海底三万里。 最后还是林芒劝住了他，学习很重要，海底三万里需要时间不短，得好好规划下行程，你可以先上学，等寒假规划好了在开始旅行。 好不容易才劝回了家。 * 深夜。 凌晨指针轻飘飘地跳了一格，林芒突然睁开了眼，手腕微微发烫，绿白小鱼凭空一跃而起，失控转换。 等她彻底清醒，人已经落地在梦幻城。 缥缈梦幻的赛博场景，再看一次也依旧忍不住惊叹。 林芒静静地欣赏了两秒钟，余光就瞥见了抹熟悉的身影。 奔兔标志性的绿毛，隔着十里地混在人群里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人物。 林芒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装傻充楞混在新人区准备宰小肥羊的奔兔，正声色并茂地忽悠人，突然就感到后脖颈一凉，摸着脑袋一回头，正好对上笑意盎然的林芒。 奔兔：“………” 奔兔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路人也追着他跑：“跑什么啊，你再跟我说说积分兑换规则，我很有兴趣啊！” 奔兔在城区疯狂逃窜，甚至不惜动用了技能，没两步就甩开了路人，最后七拐八拐地进了片密集的建筑群。 他又围着绕了两圈，一头绿毛变成不显眼的黑色，身上衣服也换了套，他探头探脑地往巷子尽头望去。 本来还算憨厚的脑袋因为动作平添几分猥琐。 刚靠着墙松了口气，眼前突然盖下一层阴影。 “小孔雀你跑什什么呀？”林芒露出友善的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奔兔哭唧唧的，“我不是小孔雀。” 林芒这才注意到他连头发颜色都变了，不过她确实没记住他的名字。 “没关系，以后你在我这里都叫小孔雀。” “你还没跟我说你跑什么呢？” 奔兔欲哭无泪，立马滑跪：“姑奶奶，我错了。” “我不应该试图骗你的积分，我是被鬼迷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一分都没骗到您的份上，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林芒就好奇了，“你在梦幻城混了这么些年，怎么会怕我？” “我现在就一级。” 奔兔斜了她一眼，心想。 你可真没点数。 你就参加了一场试炼，我可是一点都没错过你的直播，后面还花钱看了好几遍，一点细节都没错过。 你当时出来试炼场就退了，自然没看到后续。 当时系统可直接出了红字警示。 熊猫试炼场当场崩溃，宣布将会进入无限期修复。 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了倒大霉，摊上你这种，都不是倒大霉的状态。 明明是毁天灭地！！！ 这话奔兔没胆子说，他恭敬地点点头，识时务地开口：“作为赔礼，我送您五点积分，您看这样如何？” 林芒狐疑地看了他一会。 五点积分，真不少了。 但她不太需要。 “想让我原谅你也行。” 奔兔眼睛亮了，“您说，您说。” 林芒微笑：“你在梦幻城盘踞多年，肯定知道不少信息，你以后当我的情报小弟。” 奔兔：“………” 我就说我要倒大霉！！！ 面上不敢有所表现，恭敬地点点头，“您需要什么类型的消息，F区人不多，该知道的东西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林芒点点头：“我需要豹猫的所有资料。” 上一秒还嘻嘻哈哈的奔兔像被人突然卡出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他倒抽了口凉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是我知道的那个豹猫吗？” 林户笑着应声，学着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小声道：“没错。就是你想的这个豹猫。” 奔兔：“！！！！” 第103章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这太残忍了 从蓝星进入梦幻城，林芒的感知比上次要强上不少，隐隐能感受到一点时空转换规则，不过也仅仅是感受到了而已。 数十万年前的正神都没摸到了门槛，她不可能理解多少。 道理就跟魔方一样，人家大佬都在研究规则拼完竞速，她还没数清楚上面到底有几个颜色。 她只有一个明确感应，像从二维世界跳进了三维空间，她的感知不够用了。 散出去的无数感知触角，像随风飘荡的蛛丝，无论多努力都触碰不到边界。 黑夜长空下，一颗一颗星星随之亮起。 林芒仰头，东方亮起一颗耀眼的光芒。 是时渊的定位。 * 时间也不算紧迫，林芒去找时渊的路上，顺手买了两根糖葫芦。 他待的地方比林芒狭窄的落地点要高档很多，独栋大房子，改成什么样的都有，什么香蕉榴莲都算正常的。 神奇的是竟然还有只毛毛虫，红红黑黑的超大一个，长毛飞舞，原地蠕动，要不是梦幻城规则下房屋住宅不能随意改变位置，恐怕早就不知道爬哪去了。 穿过这只毛毛虫才是时渊现在待的地方，一块四四方方的超大豆腐，Q弹Q弹的。 门铃一响，里面立马就来人开门。 江淮一脸惊讶，“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能猜到林芒也是试炼者，可没人告诉他，她能直接找上门啊！ 梦幻城虽然叫城，但就他这些天的观察了解，光一个F区就容纳了十几亿智慧生命，比起蓝星来，无疑是个庞然大物。 人员过于混杂，为了生命安全，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住宅捂得死死的。 又没有什么通讯工具，住宅没门牌号，这一片这种豆腐房没八百也有五千。 就算时渊告诉了她位置，就算是仇家寻仇，找上来应该也要一两天。 说起来要不是他买房执念过于深沉，一场试炼的积分砸了大半租了这边的房子，也不会认识时渊。 林芒随口敷衍了他两句，闪身进门。 豆腐块里面跟外观也没多少区别，处处都是四四方方，进门客厅依旧空空荡荡，一贫如洗。 宽阔的沙发上坐了一圈人。 有男有女，至少二十个。 他们神色肃穆，看上去纠结又带点不舍和解脱，围着时渊叽叽喳喳地念叨着什么“价格太低了”“再往上加一筹我们就同意”。 许是林芒拎着糖葫芦的造型太过跳脱，她一进来，这群人立马齐刷刷扭头望过来，一言不发，目光不算友善。 方才还算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时渊抬眸，对她的到来丝毫不意外，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糖葫芦，“没吃饭？” 林芒摇摇头，走上前递给他一直没动的那串，“给你的。” 时渊接过，没多说什么，只吩咐江淮，“先带她去厨房找点吃的，我这边很快就结束。” 后半句对林芒说的。 这里的厨房比蓝星上的要简陋很多，一张大大的桌子和几个椅子。 大概都在卷事业，连饭都不怎么吃。 江淮在桌面点了两下，凭空冒出一大堆食物。 能认出来的不多，大都稀奇古怪，不过闻着味道倒是不错。 江淮随后拆了袋他都不认识的零食，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跟林芒介绍： “梦幻城里有不少固定居民，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他们能从系统商店购买食物种子，研究吃食。” “这些都是他们卖的稀奇吃食。” 本来看时渊一大男人三番四次地往零食小店走，他还感慨这位少爷面冷心软，私底下恐怕是个爱喝旺仔牛奶的小软包。 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才是可怜的单身狗。 人家都是给这姑奶奶准备的。 林芒挑了袋顺眼的拆开，“梦幻城还有固定居民？” 江淮感慨：“有啊，听说是欠了系统很多很多积分还不上，被限制困在了梦幻城，等什么时候还清了积分才能离开。” 林芒尝了尝长得像草莓吃起来却QQ弹，带着香蕉味道的果子，满意地又拎出来一包。 “还能跟系统借积分吗？” “能，不过好像限制很多，别想了，借贷功能不对我们这些新人开放。” 林芒又拆了袋黑糊糊的零食，“底下这波人干什么的？” 黑发黑眸，看时渊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恭谨，纯生蓝星人。 “他们啊。”江淮淡淡开口：“被卷入试炼场的普通人而已。” “生长在和平年代，性子都比较柔和，过了一场试炼心态就崩了，他们不准备继续探索新世界，选择永久退出试炼场。” “时渊用蓝星上的金钱，跟他们交易积分。” 林芒诧异：“梦幻城说退就能退吗？” 不对啊，她看的电影电视剧都不是这么演的啊？ 不应该是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警告：梦幻城有进无出，想活着出去就从试炼场杀出去。 这种风格才对嘛。 江淮睨了她一眼，幽幽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大倒霉蛋应该被绑死在这里？” 林芒小狗摇头，“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这太残忍了。” 俩人没聊几句，时渊就上来了。 糖葫芦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吃了还是进了垃圾桶。 进试炼场需要的准备不少，时渊只从楼梯上冒了个头，冲两人招手示意离开。 * 梦幻城F区，花园餐厅。 作为唯一稍微有点人样的餐厅，自己占了单独一片区，建筑是一株盛开的鲜花，一共九朵，颜色姿态各异，梦幻迷离。 以价格合理，景色优美。 就是，没有顾客。 没办法，梦幻城生存压力太大，一分钱掰成十份都不够活，那个冤大头肯在吃饭上花钱。 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来了俩大冤种。 老板娘乐呵呵地送人进贵宾间，眼神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 等级不低，仰着鼻子看人，点菜豪放，什么贵要什么。 大概率是准备带新人的老手。 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子新人请的。 老板娘看了一眼就没再抬头，带着自家小伙计摇曳生姿地回了前台，继续追剧。 第104章 你是不想过日子了吗 小柴菜单一扔，双脚大喇喇地搭在桌子上，一脸桀骜：“到底是什么新人，请我们帮忙竟然还敢晚到，我刚来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狂。” 旁边专心泡茶的大胡子踹了他一脚，“把脚收回去！” “你管人家是什么人，人家出得起积分雇得起我们，就是主顾，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啧。”小柴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有点不爽，“刚过一场试炼的新手而已，等多进几次就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了。” “不就是有点臭钱吗？也不知道从哪里骗来的积分，明明才一级。” 大胡子直接被气笑了，“不就是有点臭钱？” “要我替你回忆一下吗，别说是一级了，上个月咱们两个为了你的月牙镰喝又吐又呕地喝廉价营养水的日子，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要真有钱，可以大方送我点，我脸皮厚，绝对不会不好意思。” 小柴脸色爆红，不自然地拿下了脚，低声嘟囔：“说这个干嘛。” 等了会又找补起来。 “我这不是合理质疑吗。” “雇佣我们这小子得罪的可是豹猫，咱俩真的要为了这点积分做到这份上？” “二十积分。”大胡子斩钉截铁，冲小柴挑了挑眉：“一人二十积分，看在咱俩多年感情上，你给我十五积分，我立马撂挑子。” 小柴张了张嘴巴，到底没说出什么话。 贫穷，使人低头。 见他这副被打击地抬不起头的丧气模样，大胡子又有点不忍心，叹气道：“放心，也没有你想象中的危险。” “雇主只要求我们关键时刻拉一把，没让我们跟豹猫撕破脸，实在不行过会等他过来了，咱们忽悠他买张早退卡。” “见势不妙就让他直接溜。” 早退卡，试炼场保命神卡，如果遇到生死危机过不去，可以凭这张卡安全传回梦幻城，不过本场试炼积分会全部清空。 稀有SSS级神卡。 他们的雇主，应，应该能买得起吧。 被他们念叨的雇主，正走着道突然就感觉后背一凉，脚步微微一顿，落后两人半步。 江淮回头，调侃道：“怎么，突然的腿软？” 时渊闲闲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伸手自然颁正林芒好奇的小脑袋：“专心走道。” 没走出两步，天上的黑幕突然炸开道靓丽的烟花。 【大喇叭通知：豹猫动用兑换券，开启大型联合集结试炼场】 【诚邀试炼者总共一百八十名，希望诸位骄子可以多多参与，奖励丰厚，积分多多，祝福他能成功飞区，热烈鼓掌。】 “大型集合试炼场？”江淮摸了摸下巴，“什么东西？怎么没听过，不是说追杀我们吗？” “他怂了？” “希望不是。”时渊懒洋洋地率先迈步往餐厅走，“我花了这多钱，可不想回不了本。” 三人按照指引进了包间，大胡子小柴两个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房间不知道绕了多少圈。 见到来人立马拉椅子让人坐下，“刚才的系统公告你们看见了？” 江淮：“你说是刚才那条豹猫开启大型集合试炼场？” 大胡子一脸沉重地点头：“就是这个。” “这下危险了。” 江淮不解：“有什么危险的？不都是试炼场吗？他汇聚了这么多人进场，难不成还可以强制我们参加吗？” “哎吆！” 大胡子用恨铁不成钢地看傻蛋眼神看他。 “不是这么回事。” “大型集合试炼场是升区考试。” “豹猫卡在F区已经足足三年了，他的个人实力也一直压在三级，要是他能通过这场试炼，肯定能破级。” “到时候他不止实力提升，升区后还能发布追杀令。” “凡是追杀榜上的人，梦幻城都不予以保护，任何人都能肆无忌惮地追杀你，但你要是在城里失手杀人，会被直接系统清扫。” 梦幻城对试炼者一直都是保护姿态，城内不允许杀人，生死恩怨一般都在试炼场解决。 这一波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江淮吭哧吭哧半天，结巴出一句：“追，追杀令，只要住E区就能发吗？” 小柴有点可怜他了，幸灾乐祸地点头：“是，E区就能发布追杀令。” “别听他胡说。”大胡子瞪了小柴一眼，“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追杀令没那么容易发。” “同区间要付出三分之一的积分手续费，跨区的话得付出总积分的五分之四。” “除了这些还得拿出些真东西，不然谁会给你干活。” “一副追杀令，能直接把人吃破产，不是生死大仇，一般都没人会发。” 大胡子说完一脸期待地望向时渊，独特的红眸写了明晃晃的一句话：你一个新人没跟豹猫结什么生死大仇吧。 “确实。”时渊点头，“不是什么大仇。” 他很轻地挑了下眉，轻笑一声：“我只是折了他那双难看的翅膀而已，说不定还能长出来。” 嘶！ 大胡子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我日！” 你他娘的还真敢说啊。 豹猫虽然叫豹猫，但这只是个代号，本体还是个人形生命体，那双翅膀是他花了无数心血培养起来的专属技能。 每个试炼者一生只能选一次的专属技能啊！ 你就这么给人家弄断了。 我要是豹猫，别说区区倾家荡产了，赔上半条命都得弄死你小子。 小柴跟大胡子被震得半天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江淮也一脸沉重地埋头干饭，林芒尝了两口就觉得没意思，薅着花藤编出来的椅子玩。 时渊见她无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袋零食塞给她：“做了这么多准备也不好浪费。” 他看向大胡子：“豹猫的大型集结试炼场我们可以进吗？” 大胡子：“！！！” 草！ 大胡子看着他澄澈的双眸，一时间也知道说什么好，只重复道：“你确定吗？” “豹猫的升区试炼场，进去的肯定全是他的心腹好友。” 你是不想过日子了吗？ 准备直接把自己送进狼窝吗？ 第105章 我平等的恨每一个有钱人 大胡子也不是没遇到过时渊这种人。 无非就是年少轻狂四个字，出身优越，有权有势，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梦幻城每五年开一新世界域门，总会进来这么几个憨批。 人家自己都不把命放心上，他一个拿钱办事的还能多说什么。 “既然你们决定要进集结试炼场，那我就跟你们说点注意事项。”大胡子终于喝上自己泡的茶水，神情平和地看着时渊几个。 对于他直入正题的交流架势，时渊点头。 试炼场不是儿戏，事关生死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他之所以要找老玩家合作，除了武力实力外，最主要的就是信息。 一直不动声色观察他的大胡子跟小柴，彼此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试炼场里最可怕的不是怪物，而是猪队友，蠢得还好，压根就活不过第一晚，可怕的是那种明明长了脑子，偏偏自命不凡的。 后者不止会拖后腿，关键时候还会反手捅你一刀。 如果时渊也是这样的蠢货，给的积分再翻十倍，他们都不会接这一单。 “集结试炼场跟你们参加的新手试炼场区别不大，最大的变数就是开场者，也就是豹猫包括自己在内，一共带六分之一的自己人进去。” “一百八十个位子，三十个都是他的人，剩下的位子靠系统随机抽选，现在这批倒霉蛋应该都收到系统提示了。” “你们想进的话也很简单。” “等会去鸿雁楼找系统花点钱，肯定有不少人出售名额。” 大胡子说完这个，神情变得郑重不少：“集结试炼场会明确划分双方阵营，豹猫一方是守关者，其他人是闯关者。” “具体规则得进了试炼场才能知道，不过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为保证相对实力，系统肯定会给豹猫他们很大的偏向，而且，豹猫一方的实力——” 人家是大老虎，你们就是小耗子。 “咳咳咳。” 意识到气氛有点尴尬，大胡子干笑两声。 “说实话，你们这时候找他的茬，其实是最好的时机。” “集结试炼场没有个人收益，所有的礼物流量都汇聚到热度池，等到试炼结束，通关成功的玩家，按照直播间人数瓜分，从高到低。”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 闻言时渊抬眸，“怎么按人数分？” 小柴笑嘻嘻地搭腔：“跟通关完成评价点数相乘。” 瞬间就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江淮一脸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本场试炼的首位直播间，有可能独吞掉整个流量池吗？”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能被豹猫带进着升区的手下，用脚丫子想想就知道，肯定是整个F区长得最茂盛的那茬韭菜， 加上其他一百五十多人—— 江淮想都不敢想，口干舌燥地端起跟前的杯子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倒，结果被不知名饮料酸的当场表演了个猛男流泪。 见他这副没出息的狼狈模样，小柴难得没说什么嘲讽的话，他摇头笑： “别瞎想了，单吃这种事想都不用想，我在F区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谁成功过。” “只有那些上区的大佬才有这种传说。”他羡慕得流口水。 埋头干饭的林芒终于抬头，“你还知道其他区的事？” 小柴给了她一个自行领悟的矜持眼神，“你说呢？” 林芒：“………” 他自信地挑了下眉，保证道：“放心，只要你们听指挥，我们两个肯定能带你们安全出来。” “别的不敢说，在整个F区，我跟大胡子也不是无名之辈。” 得到想要的信息，时渊就带着两人离开了，临出门的时候，林芒还找老板娘打包了七八十桶波波碎果泥。 差不多一积分的昂贵零食，那小子眼皮都没眨一下。 小柴站在餐厅门口，目送一行人走远，这才捂着心脏使劲喘了口气，嫉妒地两眼发红： “真他妈的有钱！” “我恨！” 极其平等地痛恨每一个有钱人。 “人家命好，眼红不来的。”大胡子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勉强安慰：“柜台上有十梦幻币一个的菇菇糖，要不我给你也买一个？” 小柴没好气地甩开他，大步往前走，没两步又退回来跟大胡子并肩，小声道： “你说这次我们能不能捞一把？” “集结试炼场啊，只要我们挤掉豹猫那边的一个名额，就一个，咱们可就赚翻了！” 小柴忍不住畅想。 “这种天天被人踩在脚底下，连吃个菇菇糖都舍不得出钱的日子，我算是过够了！” 大胡子沉吟片刻：“要是只有咱俩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这不是还带仨拖油瓶呢，想开点，任务成功咱们还有四十积分拿，抵得过我们进两个试炼场了。” 小柴看了他一眼，蔫蔫地低头，没再说话。 * 【叮，检测到试炼者F999995进入试炼场】 【试炼场名称：亚特兰蒂斯圣学院】 【集结副本难度：三颗星】 【来亚特兰蒂斯圣学院大陆上最古老最神秘的学院，是所有人穷尽毕生都想进去的地方。】 不等林芒细想，场景突然翻转。 视角从天空俯冲。 苍茫无边际的陆地上黑雾翻涌，仿若狂风中的海洋。 暴风化刃，一刀劈开海浪，露出里面海底真容。 一座庞大的西式建筑，尖顶高耸，典型的哥特式建筑，纯白色新的像是刚刚刷完漆，静静伫立在黑雾底下。 两者相对比，塔尖都像是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神光，神圣不可触碰。 画面一闪即逝，等林芒再睁眼，人已经落地。 暗色的天花板，复古花纹地板，两张木制床，靠窗的桌子上摆满了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女孩的小花头巾、润发精油、香水、蜡烛…… 不大的屋子角落里到处都是书，最薄的比新华词典还厚一指。 风吹过，摇曳的窗帘晃动，露出外面如茵绿草，高耸入云的纯白建筑群。 像住进了电影里小精灵盖的简陋地下小屋。 第106章 金发少女 【传送完毕。】 【欢迎来到亚特兰蒂斯圣学院，这是一场恐怖逃生试炼，你将会在这里碰到各种妖魔鬼怪，杀人狂魔等。】 【他们潜藏在人群，你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全找出来，点亮你的人物图鉴。】 还是平平无奇的面板信息，但不知道为什么，林芒总感觉它带了点说不出来的烦躁，仿佛十分不想跟自己说话。 “你还没说积分结算呢？” 系统顿了下。 【本次集结试炼，玩家分为守关闯关两方阵营，守关者属于图鉴一方，可以控制闯关者图鉴上点亮的怪物。】 【试炼者F999995，你属于闯关者阵营】 林芒听清楚了，意思就是光找出图鉴上的妖魔鬼怪还不够，还得想办法杀了它们，否则它们就会杀了自己。 交代完这一通信息，面板没暗下去。 在林芒疑惑的双眸中，缓缓浮现一行字。 【试炼马上开始，祝您好运，亲爱的试炼者。】 最后一个字打完，面板直接消失。 像是被迫向死敌磕完头的熊孩子。 估计气得不轻。 系统消失，本来空无一人的校园瞬间冒出无数人影。 窗外的绿地来来往往，全是穿着统一制服的少男少女， 像突然拉起来静音键，整个世界的喧闹突然恢复，嬉笑怒骂，嘈杂的声音让整栋建筑恢复了人气。 林芒转了转视线，老旧的木质天花板，晕开大片大片水痕，能清楚看到长毛的霉菌。 纵使正对着大开的窗户，风却像是故意绕开了这里，浓浓的发霉味道怎么都散不开。 她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起身将床头的香薰瓶放远了些。 正好就着桌上的镜子打量自己模样。 还是原本的脸蛋，不过改了些小细节。 法式方领连衣裙，麦色拼接麻布材质，黑发黑眸，头发编成两条大麻花辫，脸颊上还带点小雀斑。 有点动漫里提着篮子去找外婆小红帽的那股野生灵动劲。 集结试炼场吸引的流量不少。 一开场就有人摸到了林芒直播间。 见到主播人后立马饶有兴致地讨论起来，反正主播那边看不到他们的剧透信息，发起弹幕来说什么的有。 [小姐姐长得好漂亮，还是个新人哎，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啧，这是圣学院试炼场吧？那她惨了。] [确实很惨，怎么就掺和进升区试炼场了呢，就算标的难度是三星，但真的加上守关者后的真实难度来说，至少得有四星。] [可不是说呢，圣学院试炼场可连着送走了我追的十七个主播，搞得我心态都炸了。] 正聊着，有个手痒翻主播资料的突然手抖了下，震惊地连发好几条红色的花钱弹幕。 [我靠！] [她就是完美通关熊猫城的那个玩家，五星评价！！！] [什么？！] [我看看，我看看，让我看看，毁了我最爱的毛绒绒王国的罪魁祸首到底长几个脑袋！] [真的假的，可她才一级啊？] 林芒不过就一起身的功夫，弹幕就蹭蹭飞了起来。 【恭喜主播，粉丝人数达到一万，获得新人勋章一枚，请再接再厉。】 她正要开口问问是什么东西，门口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林芒神色平静地望过去。 进来的是个跟她穿着同款裙子的小姑娘，一头乱糟糟的金发，阳光又活泼。 她拎着个大大的饭盒，笑起来头发丝都在发光：“哎，芒芒你醒了，正好我刚打完饭回来，一起吃啊。” 林芒眼前闪现出她的消息。 【这是黛西，你的舍友，你们一起住了三年，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可以共同分享同一杯奶茶的至交好友。】 林芒的视线在面板上停留了一瞬。 已经明显感受到了试炼场的不同。 熊猫城只有一条收集任务，没有任何行动限制，但这里不行。 刚才她推到桌边的香水已经回到了原位。 黛西已经拆开饭盒，热情地递了双筷子过来，“芒芒你睡糊涂啦？” “怎么突然跟我拘束起来了？” “刚睡醒，人海有点懵。”林芒接过筷子自然坐下， “今天宿舍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你说这个啊。” 提起这个黛西有有点不满地皱了皱小鼻子，她烦躁道：“外面隔壁宿舍在打架，好像是小一抢了小二的男朋友，闹掰了。” “真烦人，都吵好几天了，我昨晚都没睡好觉。” 说话间往嘴里塞了好几口米饭，见林芒没动作，她缓缓咽下饭菜，“芒芒，你从昨晚就一直没吃饭，不饿吗？” 林芒点头：“确实不怎么饿。” 话音刚落，像是为了反驳她，肚子发出一声足够两人听的清清楚楚的响声。 林芒：“………” “扑哧。” 黛西没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给林芒夹了好几块大肉,“可快吃吧，跟我还在这里装什么？” “放心，我这周接了白老师的打扫实验室任务，钱包不空。” 看着阳光漂亮，心底还善良的美少女，林芒轻叹了口气。 她直接放下筷子，伸手开始翻虚空中的图鉴，“说吧，你是什么怪物？” “看在你态度不错还知道请我吃饭的份上，我下手会痛快一点的。” 黛西瞪着眼，一脸不解：“芒芒，你在说什么啊？” “你是不是研究了什么黑魔法，误喝了失败的魔法药水啊？” 越说越激动，直接扔了筷子，探过身来伸手要摸林芒额头。 林芒微微侧身躲了过去，最后一次警告，“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的，就算你顶着这张脸我也会下手的。” 黛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红着眼两行清泪立马落下，“芒芒，你这是要揍我吗？” 外表是柔弱阳光的小白花，身子却稳稳堵在了门口，林芒想出去就必须越过她。 林芒抽出了竹子，面无表情道：“我不吃美人计。” 砰！ 毫不留情地砸下。 黛西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是不相信面前这一幕，匆忙取出魔法棒反击，却连咒语都没念完，直接被一竹子砸得昏死过去。 第107章 泪妖 林芒没怜香惜玉的心情，这一棍子完全没收力。 娇娇弱弱的金发美女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融成一摊水，黏糊糊的一大团，带着股说不出来的腥气。 衣服首饰仿佛也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全都融了进去。 本来就充满了霉菌味道的狭窄房间，这下更不能待了。 林芒着急出门，就在即将握上门把手的瞬间，人却突然停手。 嗖！ 竹子从手心脱出，看也不看对着背后直接砸下。 什么都没砸中。 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响起，温热的气息贴得很近，几乎要擦上林芒的后脖颈。 竹子回手，携带着狂风残卷之势，毫不留情地抹向对面脖颈。 金发高高飞扬在空中，发黑的腐臭液体洒落一地。 整个屋子里的难闻气味又浓厚了些。 黛西被砸得脑袋歪向右肩，斜梗的白嫩脖颈露出大片，断开的血管汩汩不断往外冒血，直直喷溅到天花板上。 黛西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异常，她抹开沾血的金发，哭唧唧地望着林芒：“芒芒，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林芒一言不发，抡起竹子又是一棍。 黛西再次倒下，化成一团腥臭的液体。 林芒静静地观察，比上次小了点。 一大团液体中少了大概一啤酒瓶盖那么多，变化很细微，得过人的敏锐才能发现。 这玩意太臭了，林芒不想弄脏自己的小裙子，一点也不愿意靠近，只靠在门板上静静地看它作妖。 人物图鉴突然亮了一下。 【叮，图鉴解锁】 【试炼者解锁妖怪——，《亚特兰蒂斯圣学院图鉴》泪妖面板刷新】 【怪物名称：泪妖（37号女生楼609宿舍）】 【怪物介绍：名为黛西，它自己孤独的活了太长太长时间，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点亮了它的生命火焰，黛西十分珍惜她来之不易的朋友，哦，失去了这个朋友它也活不下去了】 【如果不能跟朋友和好，它将永远封锁空间，靠无限复活给予的永生，永远和朋友在一起】 后面还有两条灰暗没解锁信息。 按照系统的尿性，应该弱点破解方法之类的。 林芒默默吐槽，谁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可真是享了大福啊！ [来来来，开赌开赌了，我出一毛钱，这主播至少得被困住三小时] [我出两毛，五个小时！看她对那摊液体的嫌弃样，我就知道她不行。] [不能把，她刚才出手多果断啊，黛西这么个明艳大美女，说一棍子抡死就一棍子，是个潜力股，我赌一小时。] [就算一个小时也是垃圾！我家C皇当初可仅仅用了三十分钟。] [好不容易出个感兴趣的主播，可别就这么拉了，你有要是能三十分钟内解决泪妖，我给你刷大航海] 林芒精准地捕捉到了这条弹幕。 “我看见了。” 她转了转棍子，“三十分钟，一个大航海。” 说完也不等发弹幕的回应，一把握上了门把手。 黛西复活，“芒芒，我是做错了什么——” 竹子砸下，化成液体。 握门把手，复活，转身，砸。 握门把手，复活，转身，砸。 …… 大概是赶时间，林芒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观众稍微拉进点镜头，只能看到她摇成了拨浪鼓的脑袋。 背景音是竹子哐哐砸人脑袋的节奏声。 观众：“………” 大概沉寂了那么两三分钟，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发出第一条弹幕。 [我记得，泪妖好像，似乎，大概，不是这么解决的吧？] [当然不是，前面的你在想什么屁吃，谁家好人用这种方式过关啊！] [加一，我也是软体融合类生命，光听这声音，人已经废了。] [妈耶妈耶，她怎么跟砸蒜似的啊，图鉴上不是说泪妖可以无限复活吗，到底在搞什么？] [说砸蒜的给老子出来，草，代入感太强，怎么看都不对劲了。] 林芒无暇顾忌弹幕，她砸了大概十分钟，手上竹子的能量就降到了5%，简直就是花能量如流水。 补上一桶A3 汽，填满能量后，她觉得这样有点耗能量，正准备换个更有效率的方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裂了。 林芒低头，门把手，裂了。 直播间又寂静下来。 只有窗外清风呼呼地吹动窗帘。 黛西从金发大美人变成了袖珍小矮人，看林芒的眼神总算没有之前令人恶心的黏腻，小脸惨白，瑟瑟发抖地望着林芒，总算是说出句完整的话： “我，我，我输了，你，你出去吧。” 林芒一脸不情愿：“我图鉴还没解锁呢，放了你可就亏了。” 黛西：“………” 黛西想骂人。 你他娘的这么砸我，能解锁个屁的图鉴！！！ 活了这么些年，黛西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无助。 它堂堂一怪物，竟然沦落到主动给试炼者送菜就算了，他妈的这狗东西还嫌弃它送的菜不好吃！ 林芒似乎是察觉到它内心在骂她，冷冷地一眼扫过来，竹子又竖了起来。 黛西：“！！！！” 小东西一跃而起，“别别别！” “我帮你解锁图鉴，马上马上！” 屋里亲故，谁懂啊。 被收进图鉴她只是被封印，这女人，是真的会杀了它啊！ 黛西迫不及待地用缠绕着黑色雾气的食指点了下自己的眉心。 金发小人顿时被黑气裹挟，像突然坠地的瓷器，碎成无数片。 封面为《亚特兰蒂斯圣学院图鉴》的大厚书浮现在虚空，一口吞掉了所有碎片，然后晃悠悠地朝林芒飞去。 嗯—— 林芒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嫌弃：“你怎么什么脏东西都吞，带着你我会不会发臭啊？” 观众：“………” 图鉴书：“………” 好在图鉴书没有思想，这才没有暴走，一个拐弯撞进林芒的面板，重新变成没有感情的小图标。 泪妖那一页已经彻底亮了，并且有了点小小的更新。 第108章 放心，都是我的 【叮，图鉴解锁】 【试炼者解锁妖怪——《亚特兰蒂斯圣学院图鉴》泪妖面板刷新】 【怪物名称：泪妖（37号女生楼609宿舍）】 【怪物介绍：名为黛西，它自己孤独的活了太长太长时间，本来想交个好朋友的，划可是它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生活才是最好的，天啊，它一点都不想交朋友，它爱死孤独终老了】 【怪物技能：封锁空间，只要不遇上狂暴揍人发疯魔鬼，它还是能无限永生的】 【怪物弱点：怕火，喜欢潮湿多水的地方；怕被竹子砸（新）】 【收集方法：在其液化状态下，点燃烈火；武力收服（新）】 观众没有任何意外地炸了。 [我操！我操！我操！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泪妖竟然肯主动投身图鉴！] [何止是泪妖主动投身，图鉴更新！图鉴更新啊！这试炼场自从开启到现在第一次啊！] [沃日，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一般新人玩家第一次碰上这种怪物，都是先动手杀个十几次，然后心态彻底崩溃一批，一批厉害点的就会盯上液化泪妖，面对液体谁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不是用火啊。] [最优解是床头的香水，里面酒精含量高达90%，只要遇到明火就能烧起来，操作得当还会爆炸，直接送泪妖进图鉴。] [害，别说了，我老婆小九这不是有洁癖吗？别说是绕过去拿香水了，泪妖液化后，她就没离开门一步。] [滚犊子，谁是你老婆，明明是我的，老婆老婆我应邀来送大航海了。] …… 接着就是愉快的送礼时间。 林芒本来还在看床头的香水，这下子全被一连串的礼物吸引了目光。 作为直播界训练有素的过来人，林芒对谢礼物这一套特别熟练，甚至还特意去大主播直播间学了不少话术。 “感谢***老板送的大航海，老板大气，祝老板心想事成，天天开心，万事顺意，福来，运来，喜气来，财神住你家，立刻发大财。” 直播间观众：“………” 我靠！ 这主播平时都抬着下巴装看不见他们，但她谢礼物，她竟然谢礼物啊！！！ 还这么真诚，说这么一大长串啊！ 天！ 这是什么神仙主播！ 试炼场九死一生，不知名没实力的小主播都混迹在生死线上，脑子里绷着一根线，哪有心情跟观众说这些有的没的。 有实力的大主播从不缺观众，上赶着送礼的土豪一茬接一茬，傲气的不行，只偶尔心情好了才会说两句，道谢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没什么见识的观众当即被林芒一通吉祥话迷得找不着北，一个接一个礼物，跟不要钱似的给她撒。 也有眼红的。 [不就是两句好话吗？想听随便划拉个小主播只要给他打赏，让他跪下叫你爷爷都没问题。] [再说了，这可是集结训练场，礼物热度全进了热度池，最后便宜谁了都不知道，听她在这忽悠。] 林芒已经推门出了宿舍，正好瞥见这条弹幕。 她扬了扬下巴，“放心，都是我的。” 她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将近五万人，吵起来弹幕也是嗖嗖的飞，林芒说完这句话也就没再搭理他们。 女生宿舍楼是个圆筒形建筑，从宿舍出来是条圆形走廊，螺旋向下，直达楼底。 穿着各色制服的女生来来往往，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大都抱着几本厚厚的书脚步匆匆，神色却没多少难过等负面情绪，眼里闪烁的是为美好未来奋斗的光。 还有一手抱着书一手抱着法棍啃的。 学习氛围比A大要浓郁数倍。 林芒还碰到了好几个衣角焦黑，头发明显被什么烧坏的女生，嘴里念叨的全是听不懂的话。 “凌霄粉比例不对，应该再减少一点。” “魔蝎毒素不够，提纯精度差一点……” 如果不是一路过来，碰到七八个或烈火熊熊，或撕心裂肺喊救命的宿舍，她都想问问食堂在哪，先去搓一顿了。 隔着厚厚的门板，看都不用看，这些宿舍里的全是试炼者。 行人行色匆匆路过，仿佛听不到这些嘶喊。 林芒没救人心思，脚步不停，顺着楼梯一路向下。 图鉴书上只有泪妖这一页是彩色的，林芒数了数，这样的页数还有81页，黑漆漆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所学院里还藏着81个跟泪妖同等级的怪物。 再往后还有一摞，不过这次不论她翻不动了，这一摞页面全都黏在一起，打不开。 大概是权限不够，怪物等级高。 林芒忍不住嘀咕：“81个小怪物，真当我是来取经的不成？” 只吐槽了一句，林芒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她在想一个更要紧的问题。 图鉴上的妖魔鬼怪，是只有一只，还是不断刷新，够试炼者一人一只的量？ 从泪妖来说，像是每个试炼者都会碰到一只的样子。 但它实在太弱，没什么可借鉴的。 思考间，人已经下了楼。 绿草地，阳光，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令人惊叹的建筑群。 充斥在鼻尖的霉菌味，总算散去，林芒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目光围着四周转了一圈，抬脚朝一处方向走去。 先去找时渊，动脑子的事让他来。 至于江淮，嗯—— 抓怪物的时候应该能碰到吧。 要是碰不到也没事，反正这里这么多学生，只要他狗着点，碰不上肆意屠杀之类的事，活下去还是没问题的。 * 与此同时，学院某处高耸的阁楼上。 一束阳光从窗台缝隙照进去，落在地板上，点亮整个房间，纷飞的尘埃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男人从沙发上起身，缓步走到阳光洒落下地方，伸手轻轻碰了下光束又收回。 就着光芒，他的面容也呈现出来。 鹰钩鼻，蓝色眼睛，短发，最显眼的左眼下一条延伸到太阳穴的疤痕。 光是单单站着，整个人就透着股阴鸷凶狠的气息。 他勾了勾面板，开口：“一开场就死了十几个，系统选的这批闯关者质量不行啊。” 大概是平时不怎么说话，声音带着点嘶哑，不算好听。 第109章 那能把他们全炸了吗 阁楼深处未被阳光照射进的黑暗里，一道比他更低沉声音传出：“都是些没用的垃圾，死了就死了。” “豹猫你别告诉我，你还指望他们给你赚积分？” 豹猫轻笑了声，“为什么不呢？” “韭菜再小也是棵韭菜，现在收了多少有点可惜，热度池到现在才二十万流量，距离我的预期可还差一大截。” 黑暗中的生命嗤笑一声：“不过刚开始而已，豹猫你胃口再大也得慢慢等主菜上桌。” 豹猫可有可无地应了声，“我有个小仇家混进来了，找人去摸摸他的底。” “断了你本命飞翼的那小子？”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看在是合作伙伴的份上，我良心奉劝你一句，小心玩脱。” 豹猫：“知道了，三年谋划，我不会大意的。” 黑暗中的存在消失，一切重新归于沉静。 * 从天空俯视角度看起来，这所学院就很大了。 亲自晃荡两圈，才发现是真的超级，大。 明明感应时渊的位置不算远，可林芒围着一栋建筑来回绕了三圈，都没找到大门在哪。 爬墙的话吧—— 林芒前脚刚扒拉上去，后脚立马就冒出个带着红袖章的大爷，骂骂咧咧举着拐杖就往她屁股上招呼。 不止如此，这种圆形建筑都找不到个没人的犄角旮旯，无论她从那个角度爬，底下都围着一圈欣赏她英姿的学生。 羞耻度太大，林芒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大爷，这宿舍楼的大门在哪？我哥哥住这里，我上去给他送东西。” 大爷斜眼看她：“你哥叫什么，宿舍号是啥？” 林芒：“……我见了他就知道了。” 大爷举起拐杖，“滚！” 在林芒即将要做些违背华夏传统美德的事情前，好在时渊出来了。 脚下圆盘光芒浮现，应该是魔法传送阵之类的。 果然没有门，难怪她怎么都找不到。 跟时渊一起过来的还有小柴，江淮不见踪影。 小柴见到林芒的身影顿时一愣。 什么情况？ 他解决完泪妖已经够快了，没想到等出来的时候，时渊已经在走廊闲逛，这也就算了。 这个不知道穿过多少建筑找上门来的算什么回事？ 难道她没遇到泪妖？ 时渊跟林芒解释：“我们在同一栋楼，下楼的时候碰上的，江淮跟大胡子在其他地方。” 林芒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那我现在去抓怪物吗？你在楼上抓了几个？” 小柴看她的目光立马从怀疑变成了烦躁，他不乐意道： “我不同意。” “光一个泪妖就棘手成这样，要是碰到其他怪物怎么办？” “我们还是先找到齐人再行动，这样面对更厉害的怪物生存压力也少一些。” 其实他本来想直接骂她的，真当这是小孩过家家吗？ 还去抓怪物，就你这小身板，都不够怪物塞牙缝的！ 不过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大胡子的话，时渊明显很关照这女生，说话留点余地，跟雇主闹太僵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不过他还是想跳脚。 妈的！ 果然碰上这种傻叉了。 时渊没反对，但也没支持。 他冷静开口：“图鉴上的小怪物一共81页，数量很多，我试过一次，这些小怪物会定点刷新。” “现在热度池流量太低，豹猫他们肯定不会对闯关者出手，是我们活动的最好时机。” “我们聚在一起效率太低，不如分头行动。” 小柴：“！！！” 小柴差点合不上下巴。 你他娘的叫泪妖小怪物？ 它哪里小了？？？ 他既震惊时渊的大胆，也惊骇他的敏锐洞察力，从开场到现在不到半小时，他不仅成功从泪妖手里脱身，还摸到了基本规则。 林芒立马举手反对，义正严辞道：“我要保护你。” 时渊看了她一眼，点头，“行。” 小柴：“………” 妈的，狗男女！ 这个时候秀个屁的恩爱！ 吐槽完，对上两双漆黑的眸子。 小柴：“……我，我觉得——” 林芒打断他，很体贴宽容地开口：“你一个人要是觉得害怕的话，可以先找找大胡子和江淮。” “这片都是男生宿舍楼，应该不难找。” 小柴：“………” 倍受侮辱的小柴扭头就走。 确定的集合时间和地点后，分工就这么确定下来。 林芒戳了戳时渊胳膊：“现在去哪？” 时渊点开面板，展出一张规格颇大的全息地图，整个亚特兰蒂斯生学院的角角落落全都落在上面。 林芒凑过去看了两眼，好奇：“你哪里找的地图？好详细。” 时渊放大某个建筑，头都没抬：“宿舍抽屉里。” “宿舍有不少信息，我搜了一段时间。” 他随口跟林芒闲聊：“你怎么收的泪妖？” 嗯—— 林芒摸了摸鼻子，“我揍了它两棍子，它就乖乖认输了。” 时渊：“………” 两人正聊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很着急的清脆男声： “时渊，时渊，白老师的实验课马上就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来人顶着一头红褐色的小卷毛，随着疾跑一颠一颠的，耳朵偏尖，像个小精灵。 “哎，林芒你怎么也在这？” 他一路跑过来，鼻尖带着点点汗珠，满脸焦急，“算了，不管你们了，我先跑了啊！” 像风一般赶来，又像风一般离开。 林芒：“什么情况？” “走吧。” 时渊收了地图，边走边跟她解释：“我们这一批闯关者都是6789届暗魔法系学生，今天有白教授的实验课。” 林·什么都不知道·芒：“……嗯，我知道。” 时渊也没戳穿她，“我们系一共有三百名学生，试炼者跟npc相互交错，分为了三个班，我们是二班。” “试炼者各怀心思，过来上课的应该是想拉拢同伙，我们不用跟他们合作。” “要是觉得烦，你不用搭理他们。” 林芒眨了眨眼：“那能把他们全炸了吗？” 时渊：“……能。” 两人直播间的观众：“…………” 歪，系统管家吗，这里有脏东西。 * 有了时渊这个活地图，俩人很快就找到了上课的教室。 甚至还绕了个弯，去地下商场买了两个飞行拖把。 林芒看了眼时渊的钱包，小手一挥又买了身魔法女巫套装，临出门的时候顺手拎走了两根长长的法棍。 第110章 雪灵 黑魔法系独占三栋大楼，一个班级一栋。 超高吊顶，五彩玻璃，不像课堂，反倒有点像教堂礼拜。 白教授是个头发胡子均发白的矮个小老头，白眉毛长的可以绕到后脑勺扎个小辫子，目光矍铄，阴沉沉地盯着两个迟到的小崽子。 半晌。 白教授冷哼一声，“坐最后一排。” “迟到二十分钟， 你们交十支凝络药水。” 两人乖乖往后排走，各种打量的目光扫过来，他们连眼神都没回一个。 一百人的大教室，穿什么的都有，光林芒这种黑女巫装扮就有十几个，除了时渊这张脸外，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教室空间超大，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大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实验材料，除了五颜六色的试剂外，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知名动物尾巴、很像粑粑的泥巴、什么东西的羽毛…… 林芒的桌上也摆满了这些东西。 白教授清了清嗓子，抬起魔法棒点了下水晶球。 水晶球冒出白光，投射出他摆弄试剂的视频投影。 “这节课我们学习研制凝络药水，到天黑之前，每人至少交上五支成功药剂，极个别同学教十支。” “完不成的废物，本学期也不用来上我的课了。” “你们知道我规矩，挂科不不补考，趁早重新选其他老师的课重修。” 此话一出，学生顿时就炸了锅，一片哗然。 “白老师，凝络药水在中级药水也是最难的那一批，一天我顶多能做出三支，五支我真不行啊！” “老师，宽限一天行不行，我保证明天晚上就给您送办公桌上。” “你们能做出来的就烧高香吧，呜呜呜呜，就这点材料，以我的失败率，连两支都做不出来啊！” “这也太刁难人了，我知道白教授的课程难过，没想到竟然这么难，早知道就选王教授的课了，我好后悔啊！” “……” 白老师一脸无情，压根搭理都不搭理学生的撒泼打滚，直接就翻了桌面上的沙漏。 “计时开始。” 学生闹腾了一阵没得到想要的回应， 也逐渐安静下来，专心看视频。 时渊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 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试管把玩，心思明显不在视频上。 林芒就不一样了，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视频，看得比其他人都要认真。 一步一步跟着视频倒腾药剂，人家刚研磨完羽毛，她已经连尾巴都扔进去了。 整个大教室，就属她手里烧杯的液体颜色多。 等视频进程拉到三分之一，时渊周围已经围上去了四五个人，看神情气质，明显都是试炼者。 林芒跟着视频往烧杯里加了三滴辣椒红液体试剂，达成整个教室第一个呼呼冒大黑烟的光荣成就。 不少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林芒擦脸的动作做了一半，整个人突然顿住，她猛地抬眸，直直地望向讲台方向。 时渊也停下了动作，紧跟着抬头。 比视觉更快的感觉。 像从赤道一步踏进北极，整个教室的温度骤降。 窗户玻璃出现冰花，试剂从液态到凝固再到变成冰块，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脚下地板变软变白，变成大约到膝盖的白色沼泽地。 膝盖以下部分，瞬间失去知觉。 林芒随手找了块板子盖住冒烟的烧杯，她眯了眯眼睛。 讲台上的白教授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打呼噜，口水拉出很长的丝线。 而他的眉毛却自己动了起来，极为灵活地打了两个蝴蝶结，一个穿着林芒同款巫师袍的小不点从眉毛中跑出来。 圆滚滚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小孩。 【叮，图鉴解锁】 【试炼者解锁妖怪——《亚特兰蒂斯圣学院图鉴》雪灵面板刷新】 【怪物名称：雪灵（78号教学楼A67实验室）】 “好多好多人啊，我们一起来玩打雪仗吧！” 雪灵拍着小手欢呼。 声音稚嫩活泼，像三四岁的幼童。 它兴奋地在空中翻了个两个跟头，最后脑袋朝下的倒立瞬间，小脚丫往前一踢，成人拳头大小的雪球飞出。 砰！ 稳稳砸在中间一学生脑袋上。 被砸中的学生眼睛都来不及眨，维持着最后的惊骇神情，整个人就被冻成了冰雕。 不等众人回神，冰雕像掉进炼铁高炉，滋滋冒出白烟，几乎是瞬息间，变成一滩血红血肉。 完美融进脚下白沼泽。 林芒：“………” 林芒几乎是条件反射，瞬间就从沼泽里拔出腿，直接蹦到了实验桌上。 也是见了鬼了！ 这些该死的怪物能不能稍微讲究讲究卫生，总是搞这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 她挑桌子的动静不小，混沌的众人这才回神，满眼恐惧的盯着雪灵。 绷得住神经的尚且有几分理智，绷不住的直接像无头苍蝇般疯狂朝门口跑去，边跑边大声嘶喊。 混乱的不成样子。 但凡心智稍微不坚定，直接会被这种恐惧氛围带走，变成跟他们一样只知道跑。 “咯咯咯咯咯咯！” 雪灵似乎很喜欢他们这种状态，捂着肚子不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游戏开始咯！” 砰！ 大开的教室门怦然落下，封上厚达一米的冰层，跑最快的学生被后面人推挤后退不得，一头撞在冰块上。 血液染红大块冰。 也有试图爬窗的。 挑高教堂建筑，窗户至少在三米高，前脚刚骑着魔法拖把飞上去，后面一个雪球直接飞过来。 一砸一个准。 冰雕融化，脚下沼泽又红了一块。 雪灵仿佛一台雪球发射机，疯狂往各个角落弹射雪球。 一分钟前还略显拥挤的教室，已经空了大半。 林芒嫌弃地下不干净，把时渊拉到桌子上站着。 她拎着竹子挡在他前面，不管雪灵抛了过多少雪球，都能一杆子抽掉。 第111章 道德绑架 漂亮的女巫装膝盖以下全都被雪水染湿，抹布沾水，沉沉地坠下去，黏糊糊的鞋子也护不舒服。 林芒不耐烦地踢了两脚，挥竹子的速度不断加快。 雪灵仿佛彻底玩嗨了，跟哪吒似的变出六条胳膊，雪花围着它来回飘落转圈圈，整个空间到处回荡着它银铃般笑声。 “攒雪球砸它！”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她一头显眼的红发。 人躲在两张垒起的桌子后面，身上的斗篷不知道被谁抢去，只剩下一身薄薄的网纱裙。 少女被冻得嘴唇发紫，眼神透着股麻木的狠劲。 “打雪仗必须得有来有回，我们必须得砸中它！” “温度还在持续下降，三分钟，三分钟之内如果还不能收服它，气温就会达到零下二十度，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众人因为低温本就难看到不行的脸色越发难看。 一百人里还剩下将近五十人。 三个和尚没水喝，谁愿意冒头，平白搭上自己的命去保护别人。 砸雪灵？ 稍有不慎就会化成血泥，连冒头都不行，怎么打回去？ 雪灵似乎也觉得他们很有意思，特意停了雪球，歪着小脑袋嬉笑道：“这个姐姐说得有道理哎。” “光我自己打你们多没意思，你们也得跟我玩才对啊。” 他露出狡黠的笑，恶意满满：“我们来玩竞速吧。” “我砸中你们一球，气温下降一度，你们砸中我一球，气温上升一度。” “好了，为了增加点游戏乐趣，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商量对策60,59,58……”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 “那边站桌子上女巫，全场武力值算起来你是最顶尖的，你在前面带着我们怎么样？” 先前发话的红发女生直直地盯着林芒。 全场各个角落的目光都随着她这句话落到了林芒身上。 很快就有人附和。 “对啊对啊， 林芒你不是修过武力课吗，我记得你还拿了什么对抗大赛的冠军，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带我们活着出去。” “有救了有救了，林芒，我妈上周来学校，还你分了带了好多好吃的，你不能忘恩负义，你得救我。” “林芒，先前你被校外的混混欺负，是我带老师救的你!” “………” 试炼者混在学生中间，各种恩情好处张口就来。 一时间仿佛林芒欠在场所有人一条命。 不管是林芒的身手，还是她手中的竹子，都清楚地表明了一件事，她是试炼者。 还是等级不低，足够碾压他们中任何一个的高武力值试炼者。 也就是说，她比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收服这只雪灵。 这场试炼明面上分为闯关守关两个阵营，但资源可不是这样算的。 他们害怕豹猫，可更害怕守关者里出现强者。 因为强者不需要跟他们合作，并且会不惜一切掠夺守关者一方的资源。 见证了五花八门的骚造作，林芒这边的弹幕也彻底骂开了。 [妈的，最烦这种耍嘴皮的玩家了。] [武力打不过就试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压制别人，怎么我们主播欠你们的啊？] [我才是真的受不了了，上一个关注的主播也是这样，本来好好一潜力苗子，结果也是被一群三流货色架在道德的火上烤，直接被烤死了。] [啊，刚来，有好心人讲讲这是什么情况吗？] [呜呜呜呜，我们小九这么善良可亲，肯定会心软，光想想下后果，我就忍不住替她疼] [前面的别说了，已经在难受了，人善被人欺啊。] 红发女生没遮掩自己试炼者的身份，听着雪灵催命般的倒计时，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她一脸毅然决然地看向林芒：“我是三级玩家。” 周围立马落过好几道刺眼的目光。 F区的试炼场，三级玩家就是顶配了，按理来说区区一只低阶雪灵，应该不是她的对手才对。 红发女生语速很快，“我觉醒的技能跟冰有关，在这里完全发挥不出来。” “能进集结试炼场的没有弱者，同为闯关者阵营，我们这边多一活下来一个，就多一分对抗豹猫的力量。” 她明显知道不少信息，视线转到被林芒护在身后的时渊身上：“豹猫心胸狭隘，不会任由你们两个成长下去的。” 结识一个三级玩家，就多一条生命保障，开出这样的条件，她料定，这位刚刚冒头的少年不会无动于衷。 时渊一直蹲在桌子上，上课的时候没动弹，现在打起来了反倒是来了兴趣，端着各种颜色的烧杯试剂研究，仿佛是盛开在在大火中，淡定看书的大奇葩。 许是知识的滤镜太厚重，让人觉得他是两人中比较好说话的那个。 时渊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瞳孔漆黑，表情顽劣又漫不经心，反问：“那又怎样？” 红发少女被这轻飘飘的一句气得差点翻过去，仅剩的希望落在林芒身上。 女性，总是比男性容易心软。 雪灵的倒计时已经数到了“7”。 “我确实很心软的。” 林芒用满是悲痛的目光看了红发少女一眼，用当初荆轲刺秦王离开燕国的语气凄凄惨惨开口： “你们帮了我这么多，同学一场，我要是就这么看着你们死亡，后半辈子都会做噩梦的。” 她转头看向雪灵，“我们换个玩法怎么样？” 在场所有玩家心头一跳，总算是有希望了吗，真的有人替他们去死吗？ 雪灵的大眼睛眨了眨，疑惑。 林芒：“你别用雪球砸我，我也不揍你，等你把这屋子人全处理掉了后，我再陪你好好玩玩怎么样？” 众人：“……？？？” 观众那边的弹幕又迎来了短暂的空白清屏。 [刚来，听说这主播人美心善点了关注，请问我刚才是耳花了吗？] [嗯~我们小九确实很善良，之前她都不舍得用火烧泪妖的。] [从熊猫城追过来老粉丝作证，小九确实很和善，那几只闻着就很美味的大鸟被天上掉下来的雷劈焦了，我们小九都没吃。] [呵呵，前面的那道天山掉下来劈鸟的雷，是不是偷偷从你们小九大背包里跑出去的？] [哎，道友你也看那场直播了啊，是不是被我们小九的风姿迷住了] …… 第112章 会隐身的小卷毛 “呸！” 一男生狠狠地呸了口唾沫，两只黑色手套出现在手上，淡红色火焰覆盖两条胳膊。 “没胆子的软蛋一个，求这种玩意还不如求老子！” “在试炼场混了这么多年，还这么天真，你亲爹搁这都只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一群傻逼玩意！” 雪灵大概也觉得林芒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搭理她。 “6……5……4……” 雪球咧咧嘴，“1。” 猝不及防。 砰！ 雪球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像全力打出的超威棒球，铺天盖地的砸向教室的各个角落。 落空的雪球砸进沼泽，溅起大片大片混着血色的雪泥，到处都是疯狂飞舞的雪花，混杂着大片红色。 雪地红梅，足够触目惊心。 雪球威势变强，耳边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却全都降了下来，只有雪球砰砸重物的声。 已经到这个地步，没人会天真到以为会有人来救自己。 “不是倒数到一吗，你为什么提前！” 有人不甘心地扯着嗓子大喊。 雪灵咯咯笑了两声：“我又没上过学，一直都是这么数数的啊。” 众人怒不可言，面对爆冲的雪球也开始拼命了。 有体型缩小两倍减少被砸几率的，有部分身躯变化异变，也有拿手枪大刀蜡烛等等武器的。 先前一直劝说林芒的红发女生，全身关键位置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铠甲。 重量不轻，让她本来就被冻得不灵活的身躯更加笨拙。 连着砸到头上三枚雪球，她都分出一枚冰刺及时戳住了。 但也累得不轻，隔着半个教室，都能听见她大声喘气的声音。 虽然艰难，但她在满屋子人里也算是中等轻松的了。 魔法系的土着学生根本没机会念咒语，藏在桌子后面试图掩藏自己，却没想到暴力雪球直直砸穿木板，变成冰雕融化。 然后就是跟红发女生差不多的状态，增加视力速度等，拼命躲开雪球。 最厉害的一波就是有火焰手套的男生等四五个人，他们不仅能躲开雪球威胁，甚至能杀上前去，跟雪灵厮杀。 虽然暂时不敌，但明显耐力要高雪灵一层，只要能坚持住，也不是没有打赢的希望。 纵观全场，最悠闲的是时渊，这小子攒了一排木板在脚下保证不会陷落雪泥，人已经端着烧杯开始实验了。 看着桌上少什么东西，还能让林芒护着不紧不慢地过去捡起一堆回来。 气得红发女生等在生死线上来回蹦跶的人，看他们两个的眼神越发阴沉怨恨。 “喂，那边的女巫，你叫林芒是吗？” 到底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缩小了一倍直到林芒大腿高的男生，他戴的眼镜在混乱中碎了左眼的镜片，整个人被雪球砸地慌不择路。 “你救我一命！只要你肯救我，我愿意给你二十积分！” “你这么厉害，救我不过就是顺手的事，二十积分，很划算了。” 见识过林芒的冷酷残暴，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倒也不是不想再多叫点价，只是二十积分，已经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清脆的竹子却突然暴长，一棍子闪过，雪球爆炸，散开的雪花溅进放大的瞳孔。 林芒挥了两下竹子，清出一片相对安全空地，语气里满是好奇：“你怎么隐身的？” 眼镜男：“？？？？” 什么鬼？ 我只会变小变大，不会隐身啊？ 人在极限恐惧的情绪中，感知会调到最大。 在如此混乱嘈杂的环境中，眼镜男突然听到了身后突然放大的喘息声。 “！！！！！！” 寒毛瞬间发直，猛地爆冲避开林芒清出的保护区。 他原先停留的墙角位置，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红发、卷毛、小祛斑。 林芒认出了他，先前在时渊宿舍楼下叫他们两个来上课的男生。 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紫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被林芒救了一命也没护多少激动，颤颤巍巍地伸出胳膊擦鼻涕。 “我，我喝了隐身药水。” 林芒对他的感觉还不错，之前被红发女生带着全班人道德绑架她的时候，小卷毛还帮她说话来着。 “你离得我有点远，我竹子维持这样的状态有点费能量，你要不要过来点？” 小卷毛委委屈屈地嗯了声，虽然僵硬，却也迈着小碎步一路朝林芒冲了过来。 因为太过激动，溅起来的雪泥砸了林芒小半身。 林芒：“………” 嗯。 看在你是全教室剩下的唯一土着身份上…… 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半，林芒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讲台方向。 小卷毛不是唯一的土着，还有一个。 雪灵一直飘在讲桌上，白教授身下的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碎成了木渣渣，他直挺挺地躺在雪泥沼泽上。 没有被吞噬，也没有死。 面色红润，表情悠然，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电光火石间，事情全都串连在了一起。 林芒啧啧称奇，一棍子就能砸死的小怪物，心眼子还挺多的。 转头看了眼一直忙活的时渊。 “小卷毛。”她叫了声人，“你会做凝络药水吧？” 小卷毛脑子还没转过来，脖子已经条件反射般点了下去。 林芒不嫌弃地拍拍他的肩膀：“去做凝络药水，我会保护你的。” 雪灵半点没违背它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每砸中一个人，气温下降一度。 它动作灵活，还能直接化成无数雪花飘散，想砸中它难上加难。 说不出整个教室的温度，但林芒的双脚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挥动竹子的动作也明显没有之前灵活。 时渊握烧杯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紫，垂落的睫毛结了一层霜，仿佛电影里站在冬天雪地里等了爱人一晚上的贵公子。 不知怎么，林芒脑海第一时间浮现出的大雪地里的袁华。 心碎一地，说不定还会有冻疮。 林芒：“………” 作孽哦。 摇摇头，浅浅的收敛了下飘到没边的思绪。 “还需要什么东西？那个粑粑似的泥土还够吗？” 第113章 那你们就留下来陪我玩好了 小卷毛半点没违背他走路都抱着厚书看的人设，有了他的加入，时渊的动作明显快了不少。 一支支完好的凝络药水摆在桌子上。 明明混合了大堆黑漆漆的东西，做出来的药水成品却清透的仿佛白开水，淡蓝色深蓝色的络状物飘在里面。 透着股说不出神秘美感。 其他人也看到了他们这边的动作，红发少女反应最快，当即拉过戴着火焰手套的男生。 因为急切兴奋，她的双眼充血发红，上下开合的牙关微微颤抖：“我明白了！” “雪灵的弱点不是火，不是火！” “是凝络药水，我们刚上课时那死老头要求的我们做出五支药水！” “只要有药水，我们就能从这里脱离出去。” 火焰手套男瞬间就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眼神微微闪烁，直接看向其他两个强力伙伴，动了动嘴唇，无声开口：“抢药水。” 即使他们还记得药水制作流程，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断下降的气温、持续攻击捣乱的雪灵。 之前为了躲避雪球直接推倒的书桌，整个教室保存完好的材料，已经只剩女巫身后那一桌了。 火焰手套男眼里闪过贪婪的光，他们两个人需要二十支药剂，只要解决了他们两个，够活四个人了。 他动作极快，一脚踹开雪灵，突然膨胀的火焰直直往林芒头上扑去。 要是不解决她，根本碰不到药水。 林芒挑了挑眉，似乎对他们的行径没有任何意外。 她扬扬下巴：“来。” 清脆鲜绿的竹子从火焰中横劈落下。 开打！ 红发女生几个比林芒直接高出两个等级，又是围攻，林芒很快就落了下风。 小卷毛目露焦急，本来就冻得没知觉的手握不稳试管，撒出去大半药剂，他哆哆嗦嗦开口：“我要去帮林芒。” 话虽这么说，但一步也没能迈出去，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准，准备不完全，我，我想，想想办法。” 时渊埋头调整药剂量，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还剩最后一支药水，比你去帮倒忙救她要快得多。” “唔。”小卷毛颤颤巍巍地抖了两下，咬牙没再看林芒，努力让自己专心调配药剂。 林芒等级虽低，但人却异常难缠。 尤其是她手中的竹子，可伸长缩短不说， 每次砸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稍有不慎被碰到，轻则骨碎伤及内脏，重则直接被抽进雪泥地里被吞噬。 那该死的雪灵还在疯狂砸雪球。 红发少女心急如焚，眼见林芒被火焰手套男围住，心中一喜。 凝冰化地，两三个箭步恍若鬼魅，径直越过战斗区冲向摆满药水的桌子。 药水已经到最后的关键融合阶段。 小卷毛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数，看到红发少女冲过来，心尖打颤，眼睛瞪得溜圆。 “她，她，她过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迅猛如闪电，直接往红发少女脖颈大动脉扎去。 红发少女瞳孔猛缩，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看清袭击她的物品模样。 就在风刃划过的瞬间，她膝盖放松，腰间发力，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往前滑落。 银光一击不中，消散半空。 明明已经脱离险境，红发少女却感觉一阵阴冷发麻，急忙起身预备回击。 噗！ 利刃扎进大动脉的声音。 林芒收手，掌心多了三柄泛着银光的手术刀。 “没想到你的手术刀还挺好用的。” 时渊滴下最后一管试剂，挑眉：“少显摆，准备离开。” 漩涡涌动，吞噬三人身形。 火焰手套男目眦尽裂，拼命冲过去，妄图抓住其中一人衣角。 没了红发少女控冰，雪泥沼泽寸步难行，他不过往前踉跄了两步，一头扎进了雪地。 “咯咯咯。” 雪灵咧着嘴笑，“那你们就留下来陪我玩好了。” 整个空间漫出无尽大雪，将所有人掩埋。 * 林芒睁眼。 温度恢复正常，依旧是人员嘈杂喧闹的教室。 人数少了整整一半，大部分桌子都空了出来。 讲桌上的白教授已经不打呼噜了，他笑眯眯地望着林芒时渊两个，“哟，这么快就完成了，潜力不错啊。” 仿佛只是过了充实的半天。 啪！ 教室最后排的偏僻角落里传出玻璃坠地碎落的声响。 小卷毛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明明亲眼看着同学们冻成冰雕融成血水。 如果那边是假的，那教室里骤然消失的一半同学是怎么回事？ 要是这边是假的…… 小卷毛一脸痛苦地抱住脑袋。 忘记！ 全都忘记！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浑浑噩噩的活着就好。 林芒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跟时渊各拿十支药水，一前一后上前递交药水。 白教授掀开其中一瓶盖子，低头嗅了嗅，脸上笑容更甚，“不错不错，确实是凝络药水，等级还不低。” “你们两个今年的药剂课满分，以后都可以不来上课了。” 他的长眉毛绑在脑后，随着他的摇头晃脑来回晃动。 林芒毫不客气地一把薅住了他的眉毛小辫子，疼得白教授嗷嗷叫。 “你才是那只该死的雪灵吧，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小孩子。” 小神仙一脸嫌弃：“好丢人啊。” “好歹是个有点本事的怪物。” 白教授：“………” 要害被人一把薅住，白教授再生气也只能吹胡子瞪眼，“你，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对老师动手。” “等着被学院开除吧！” 都到这份上了，竟然还试图用老师的身份压制他们，这怪物的老师瘾是真不小。 林芒想抡他两棍子，被时渊拦住了。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支凝络药水，随意开口：“你的视频只教了我们药水制作，使用方法和效果却只字未提。” “我有点好奇。” 白教授的眼皮子抖了两下。 明显是害怕了。 林芒略微深思地眨了眨眼，心里小人疯狂翻跟头。 她摸了摸下巴：“你知不知道其他怪物藏在哪里？” 白教授翻了个白眼，不准备搭理这个神经病。 第114章 到时候把这破学校也给炸了 林芒一手拽着小辫子，一手捏着药水，跟竖眉横眼装模作样的白教授面面相觑。 现在是抓住了这小怪物不假，但系统直到现在都没有提示。 而且看它这来回转悠有恃无恐的小眼神，估计致命弱点藏得很严实，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它。 时渊单手掀开试剂盖，递给白教授：“你自己喝，还是我给你灌？” 白教授：“………” 白教授扭头不看他。 时渊：“当着满堂学生的面，你确定要我动手？” 白教授又把头拧了回来。 他好面子。 即使底下这群小子丝毫看不见讲台上的风起云涌。 白教授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觉，仰头径直将整瓶药水全都灌了下去。 就像电视剧主角服毒后的夸张演技，白教授先是浑身抽搐，眼白全翻上去，直直躺在地上鲤鱼打挺。 没一会嘴角就开始冒泡泡。 期间试图借着动作挣开林芒的手不成功，嘴边的白泡泡变成了蓝色，从小泡泡变成大泡泡，直直往林芒脸上砸。 主打一个恶心人。 林芒：“………” 林芒毫不留情地给了他脑袋一拳头。 “给我老实点！” “再玩这种小把戏我就不跟你浪费时间，直接揍死你！” 白教授：“………” 愚蠢的人类，本教授无所畏惧。 他不怕挨揍，但被学生摁在地上锤沙包多少有点名节不保，吐了会泡泡出了恶气，白教授开始躺在地上当僵尸。 无论林芒怎么威胁就是一动不动。 [怎么碰上这玩意了？] [前面的展开说说，我第一次看着个试炼场，不太懂，这个雪灵有什么不对劲吗？] [八十一个小怪中，属它最恶心，人送外号鼻涕虫，又黏又烦死人。] [就算抓住了小辫子也顶多就是让它跑不掉，浑身都是雪堆起来的，没有知觉不怕疼杀不死，堪称没有弱点。] [它喜欢伪装成大怪，还喜欢扮演老师，会要求选手扮成他的学生，背什么魔法材料大全，辅助魔法药水实验写论文，布置超级超级多作业。] [我见过最夸张的一个选手，足足在他这里耗了整整一个月，流量掉光了不说，训练场评价还不高，直接亏裤裆里去了。] [啊，这么说来是个大坑啊，主播行不行啊？] [……] 林芒本来还算闲适的表情，随着弹幕翻滚，脸色一点点暗下去。 即使系统屏蔽了关键词，但就她这聪明的小脑袋稍微想想，也能猜个差不多。 看白教授的眼神越来越沉。 白教授：“………” 它不怕冷，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打了好几个哆嗦。 它悄咪咪地睁眼：“你，你想干什么？” 林芒笑笑：“你是自己回图鉴，还是我亲自动手？” 白教授下意识想冷哼一声，对上林芒的眸子却死活没敢哼出来，只留着最后的骄傲：“你们背一下凝络药水的制作流程，我就进图鉴。” 林芒微笑。 “你知道有个词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时渊从林芒挥拳头揍人的时候，就功成身退。 他挑了个近处的桌子坐下，低头翻开一本厚厚的蚯蚓文书籍研究。 小卷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不去帮忙吗？” “不用。”时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她应付的来。” 小卷毛低声“哦”了声，小碎步往后退开，但没离开多远又扭头回来，小心试探：“你看得懂这些书吗？” 时渊：“看不懂。” 小卷毛：“………” “那我教你？” * 林芒跟白教授对峙。 “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不说其他怪物的信息？” 白教授冷漠无动于衷脸。 林芒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非但没生气，反而生出点小兴奋。 这怪物能沟通有自己的独立思维，血肉人形，但眉毛却能操控风雪温度，那它体内的能量流动是什么流程？ 她早就好奇这些试炼场怪物的能量核心了，不是灵气，它们靠的什么？ 走的什么力量体系？ 她看向白教授，从脑袋瓜看到脚丫子。 白教授又抖了两下。 不认输，绝对不认输。 它又死不了，什么都不怕。 林芒掰下了一小节竹子，将其放大膨胀成浴桶大小，拎着白教授的眉毛将他扔了进去。 掌心浮现出一把小小的手术刀。 临动手前还良心发现怀揣着满满的善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醒观众：“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会有点血腥，建议大家自行屏蔽哈。” 观众才不在乎这点小血腥，吃人的画面他们都见过。 [小看我们了啊，小爷纵横试炼场直播间这么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没事，小九你不用管我们，血腥场面都是小意思。] [弄它丫的！老娘早就看这鼻涕虫不爽了，上上上，上你妈的课，老娘最烦这种装逼玩意了！] 林芒一手稳稳下刀，瞥见这条弹幕深有同感地点头，“没错，学什么学！” “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到时候把这破学校也给炸了。” 观众：“………” 有点东西。 林芒力气虽大，但不熟悉解剖，场面一度甚是夸张。 不过白教授能瞬间恢复原样，对她的观察查产生了莫大的阻碍。 林芒只能叫时渊过来帮忙。 时渊手稳得一批，指哪开哪，连整条血管都能划开。 没有血液，只有脑袋眉心深处有个指甲盖的晶核，卡在头骨上取不下来。 只能看出部分能量流动循环。 再多也研究不出来了。 时渊收手，“够了吗？” 林芒点头，笑出一口小白牙，纯真无邪道：“你去玩你的吧，我解决它。” 时渊：“……” 观众：“………” 所以，你把还开始下手吗？ 你要不要睁眼看看白教授成啥样了？ 白教授已经恢复了人样，但许是被触动了晶核的原因，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不正常，抖抖嗖嗖地缩成一团，张着嘴巴舌头吐在外面。 嗯，确实很像脑袋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 但也有可能只是装的，想放松林芒的警惕好逃跑。 第115章 他们怎么看着关系还挺好的样子？ 林芒倒是半点没嫌弃，把人脑袋往桶里怼了怼，看动作是想找个差不多的盖子给封住，奈何整个教室没有这么大的木板，才给放弃了。 竹子切成一节节小桶，里面装着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材料，也不用烧杯试管，全凭手感一桶一桶往里倒。 大概是本着质量不够数量来凑的原理，没一会大桶里蓝糊糊的东西已经堆到了白教授鼻子下面。 小卷毛看得眼皮抽抽，忍不住小声跟时渊念叨：“真，真的行吗？” 他都闻到那股干巴巴仿佛铁锈发霉的味道了，桶里的蓝糊糊也贼刺激他的三观，稠的仿佛刚和出来的泥巴，棍子根本搅不动。 她，她还在下面架起了火！ 真的不是在做包子吗？ 白教授自己也有点小怕，“这，这些玩意都是啥？” 他当了这么些年药剂学教授，没想到还有他不认识的材料。 专业度上来了，恐惧就被压下去了，自然而然地想问两句话。 林芒正翻着本潦草狂野的笔记，根据上面的说明又把火往上调了两度。 她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好东西。” 白教授：“………” 毛骨悚然·jpg 花了大价钱请老师的课可不是白上的，林芒不止对现代化学的基本框架有了基本概念，她还学会了融会贯通。 一些需要实验室大型机器条件严苛的材料，她消耗灵力精力能直接剥离出来。 像是一只小脚脚踏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凭她对植物的理解熟悉，发现的东西可比老师教的要多很多，不止后山的植物被她薅了个干净，连那棵刚觉醒的桂花妖都没放过。 连薅带拿，抽了好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出来。 这里有难得的试验品，她高兴都来不及。 林芒最后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密封玻璃瓶，里面只有两三滴液体，淡黄色，半点不起眼。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白教授猛地从桶里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玻璃瓶，垂涎的眼神仿佛大狗见到了骨头。 最夸张的是它竟然真的流出了口水。 林芒晃了晃玻璃瓶，“你很想要这个啊？” 好在白教授还有两分理智，立马收了神情，一屁股坐回去，眼珠子乱转，张口却是：“我，我告诉你，我，我我才不怕这玩意。”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女人明显是准备把这东西倒进桶里的，只要他装得够像，现在已经别墅靠大海了。 谁知道林芒竟然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深表赞同的把玻璃瓶收了起来，“那就不加这个了。” 白教授：“………” 淦！！！ 林芒搅了一勺蓝糊糊上来，光闻这味道就知道失败了。 她没怎么在意：“你想要这个？” 白教授低着头没搭理她。 你他娘的又不是没看出来，装个屁？ 林芒：“我把这瓶都给你，你带我们去找其他怪物怎么样？” 她说这话就随口一说，没对白教授抱多少希望。 这些怪物好像都很有自己的思想，像白教授这种不知道当了多少年教授的，不知道藏了多少心眼子，两三滴液体肯定忽悠不大动。 然而让林芒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东西竟然真的有用！ 话音才刚落下，瘫在桶里装死的咸鱼，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成交！” “除我之外，我一共知道56个小怪物和五个大怪的藏身之地，碍于种族颜面我不会告诉你他们的弱点，得你自己探索，交手的时候我也不会帮你们。” “好了，你先给我一滴当定金，剩下的等我带你找完其他怪物再给我。” “定金到手，我立马带你们去找怪物，你想先找大怪还是小怪？” 大概是当老师时间久了，这么长一段话他说得连停顿都没停顿一下，肺活量足够，跟机关枪似的一通输出。 林芒看着伸到眼皮子底下的手：“………” 翻书的时渊：“？？？” 最激动的还是观众。 [卧槽卧槽卧槽，无话可说，三连卧槽送上！] [怎么回事？隔着卡bug呢，怪物怎么能收贿赂啊？呼叫系统！] [我震惊了，主播手里的小玻璃瓶里究竟装的什么？未免太逆天了，这么点就能忽悠的小怪找不到北，要是有一瓶，那收服大怪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公平。] [有黑幕！！！举报了。] [倒也没有这么夸张，系统向来公平，就算主播手里有这种神物，大概也就只有拿出来的这点，只能拉到雪灵这种小垃圾。] [雪灵答应带他们去找其他怪物，万一是陷阱呢？带试炼者进老巢，关门打狗，一网打尽，别忘了这是守关者跟闯关者的对阵。] [卧槽，这场玩这么花吗？那我去守关者视角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他们什么想法，就主播这点实力，遇上怪物秒与被秒还难说呢，想把所有怪物收进图鉴，可没这么简单。] [加一，我也不看好主播。] …… 林芒没搭理吵成一锅粥的弹幕，很是爽快地给白教授付了定金。 “先找小怪物，等搜集齐了再去干大怪物。” “我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图鉴集不齐有点不舒服。” 白教授：“………” 所以我就是你卸了磨立马就捅一刀的那只驴吗？ 白教授拿了钱就特爱办事，不止在时渊点出来的地图上点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怪物位置，甚至还很贴心的给规划了条路线。 “从这边传过去，是我们学院着名的樱花林，你们可以欣赏下万千樱花盛开的美丽场景。” “这栋楼是艺术系的主楼，他们最喜欢搞些奇奇怪怪的没用东西，不要买。” “这边是集市，战斗系的学生打的魔兽都在这里卖，我们药剂系的材料都是从这里买的，便宜又好用……” 小卷毛伸着脖子瞧瞧面无表情的时渊，再看看兴致勃勃的林芒，最后落在自家教授，不，雪灵身上。 脸上的神情一秒比一秒复杂。 怎么感觉，不大对劲啊。 他们怎么看着关系还挺好的样子？ 许是他关注的目光太过热烈，林芒扭头过来，挑眉：“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抓怪物？” 小卷毛搓了搓手，紧张道：“可，可以吗？” 林芒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不怕吗？” 第116章 土豪开盘 三道视线同时扫了过来。 被染红的雪泥沼泽，雷霆万钧砸下的竹子，不久前的场景再次浮现。 小卷毛腿一软，扶着桌子角哆哆嗦嗦开口：“不，不怕。” 林芒：“……” “行，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信息渠道解锁，接下来就是，猎杀时刻。 流程非常简单。 白教授领头，林芒一脚踹开房间门，面对一屋子发愣的眼神，蒙着脑袋的白教授伸出食指精准点向其中一颗脑袋，颔首，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去半步，一根竹子就砸了下去。 林芒拎着竹子一通狂砸，压根不管什么弱点技能，A3汽疯狂燃烧，重力压制拉到极限。 只要不是泪妖那种“无限复活”属性的怪物，一般都抗不过二十秒。 【叮，图鉴解锁，美杜莎……】 【叮，图鉴解锁，人鱼王……】 【叮，图鉴解锁，飞兽……】 【………】 他们路程赶得快，图鉴几乎每十分钟就解一页，最夸张的是他们甚至赶路途中还碰到了个瞎溜达的小怪物。 被白教授认出来后，林芒两棍子就给收拾了。 本来胆子就不大的小卷毛腿软到差点走不动道，临倒下的时候目光扫一圈，顺着惯性本应该倒向林芒的身子，生生凭着毅力拐了个弯。 嗯，朝时渊砸了下去。 这三个不知道算不算人的东西里，他唯一能有点安全感的——时渊。 只不过他的安全感好像没这想法，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躲开小卷毛救命的小手，冷漠无情地看着他屁股着地，摔进了一坨分辨不出是什么的不知名液体坑里。 小卷毛：“？！！！” 委屈~ 然而平时主播多看一眼花花草草都能拉郎配一波的弹幕却一个字都没这上面落。 不是打赌下个怪物能扛住林芒几棍子，就是赌林芒啥时候会被怪物吞掉。 他们见过太多强力试炼者锋芒毕露的样子，这点程度的战斗还不足以让他们震动。 但是开盘子的绝佳时机。 【F999995号主播一小时内点亮几个图鉴？】 【十五到二十个，十到十五个，五到十个，五个以下，（一只大怪物顶五只小怪）】 这条置顶的盘子总投注金额已经达到了七位数，目前涨势不停，还在不断增加，隐隐有破七位数势头。 这种金额的盘子的噱头足够进入鸿雁论坛，大批F区试炼者都看到这条信息。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圣学院试炼场不是豹猫开的场子吗，这个9999的小主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开局没多久吧，搞这么大的吗？” “点亮图鉴？我去看看这小主播究竟有多少真本事。” 林芒直播间人数疯狂增加，弹幕吵的更厉害，事主自然也看到了这条盘子。 林芒摸了摸下巴，问：“你们这一小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的？” 一条加大加彩色的耀眼弹幕刷了出来。 [从小九你遇到下个怪物开始计时。] 大概率是开盘子的富豪，一万块钱的弹幕当聊天框用，一条接一条向林芒介绍盘子信息。 [倍率都在上面标着，全程公开透明，小九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自己压一波。] [当然你要担心收益，不想压也没关系，小九你是庄家，盘子无论输赢可以分到总金额的10%] 底下立马是一轮夸张的“卧槽”“土豪爸爸”“老板糊涂啊”“自己开场不做庄，庄家让给主播，家里得有多少个星球的矿才能搁这么花啊”。 林芒点了两下，“这样吗？” “那你不是亏了很多钱？” 【新人积分不好攒，就当我给小九你送的零花钱好了。】 赌盘积分跟训练场是两个结算体系。 也就是说，如果玩家能从中得到积分，就算是集结试炼场也不会被收进热度池。 直接进试炼者腰包。 盘子是玩家自发开动，自娱自乐的产物，因为巨大的利益刺激性，诞生了专门的赌徒，众人称之为赌狗。 他们挑选出争议大有流量的试炼者，穿梭在各大直播间开盘。 某些老板土豪为自己心仪的主播赚流量热度，通常都找他们开盘，赌狗从中赚取大量佣金。 以主播之名开盘能分到总金额的10%，以观众的身份开盘则能分到总金额的20%。 土豪看不上这点钱，但也不是傻子，大多数都以自己的名义开盘。 想林芒直播间这种点主播名的，真就是纯大土豪才玩得起了。 估计要不是在集结试炼场怕便宜了别人，恐怕早就给林芒刷爆流量池了。 果不其然。 [小九你好好表现，等你过完集结场再开普通场，难度至少四星起步，我给你刷十个白金之星。] 白金之星，直播间最贵的礼物，一个价值999999. 乘以十，再加上训练场流量评级，能把林芒一个一级萌新撑得扶着墙挪回家。 什么叫一夜暴富，这！就！是！ 直播间的观众眼睛一下就红了。 [草！土豪看我，看我，能吃能喝，保证能当合格的挂件！] [看你看什么？隔着不知道多少星系光年，谁知道是人是鬼，还是刷给主播来的快来。] [装吧，使劲装，主播小心了，这种总喜欢画大饼的都是假土豪，十有八九是赌狗装的，认真你就输了。] [好大一个饼啊，怎么就不炫我嘴里，实在不行炫我家主播嘴里也行啊，土豪大大看看我家主播吧，双商在线，武力超群，人美声甜。] [指路*643267直播间，我家主播才是最屌的！] […………] 底下全是各种花式打滚安利自家主播，求土豪大大去看一眼的评论。 林芒对没落到自己口袋的钱财不感兴趣，但她明显是对总金额的10%心动不已。 第117章 蓝月大剧院 神明不爱吃大饼，但如果是进了锅的鸭子，可就没机会跑了。 林芒翻了翻图鉴，转头跟时渊商量，“你觉得我们去找大怪物怎么样？” 时渊停下脚步，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你有把握？” 望着这双眸子，林芒仿佛瞬间回到经年仰天瞥见沉月帝君的那一眼。 林芒点点头，实话实说：“一点点。” 根据训练场难度设定，理论上来讲，她跟大怪物胜率五五开。 以她的性子，不要说五五开，只要利益足够，一九开她也铁着头撞上去。 “好。” 时渊似乎并不惊讶，一贯清冷的语调，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 小卷毛紧张兮兮又抖抖嗖嗖的，大概也没怎么听见他们聊什么，紧紧握着像枯树枝的魔法棒，警惕异常。 对这个决定反应最大的竟然是白教授这个非人类存在。 它看俩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两个神经病，“你们确定要去找噬魂者？” “噬魂者！！！！” “传说中的噬魂者，我都不敢怎么打听这位大人的信息，你们要去杀它？” “你们，两个连我都打不过的小垃圾？” 林芒：“………” 林芒默默取出竹子，“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谁是小垃圾？” 白教授：“嗯~” “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就是很弱，噬魂者可不是你之前收的那些废物蛋子，就你俩这水平还不够给噬魂者大人动动小拇指的。” 怪物就是怪物，头铁得很，明明看到林芒生气了也丝毫不在意，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小垃圾。 活像一个不会看人眼色的沙雕。 林芒收了竹子，问道：“你平常喜欢走巷子吗？” 就它这性子，要是走路上不被学生套麻袋也是纳了闷了。 “啊？”这话题转的太快，白教授差点没反应过来，“我平时不走巷子，也不爱出门，除了教师宿舍一般都在图书馆。” 林芒点头，诚心建议：“你如果没事可以多去巷子转转，肯定有很多收获。” “我们那边德高望重有本事的教授都喜欢穿巷子的。” 看着她真诚的大眼睛，白教授摸摸眉毛，若有所思。 “是吗？那我有空多出去走走好了。” 吐槽归吐槽，几人速度半点没减，很快就穿过白教授力荐的樱花林，抵达本次目的地——蓝月大剧院。 白色圆顶拱形建筑，三分之一处屋顶跟外墙衔接处，刷成蓝色一截，仿佛挂上的一层飘带。 粉色樱花林簇拥着它，其中最高的一棵足有三十多米高，也不知道活了几千年，落在蓝月大剧院后院。 肆意横生的枝条一层层展开，点缀着无数粉色花朵，落在剧院顶部，院子，门口，脚下。 从外表上来看很像电视电影里男女主角举办盛世婚礼的地方。 美不胜收。 林芒伸手接了一朵飘过来的樱花，成人巴掌大小，淡淡香味，不浓烈。 “就是这里了，噬魂者大人就住这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刚看到建筑白教授就打了退堂鼓，脸上写满了“你们快去送死吧，我就不拦着了”。 小卷毛也被吓得满头大汗，但不耽误他说话： “教，教授，你要不跟着进去，万一林芒打不过噬魂者，她答应你的东西，怎，怎么办？” 白教授一下就成了刚通电的机器人。 同手同脚地迈着步子跟上去，“我就在门口等。” “可教授你不是说噬魂者超级厉害，你踏进它的领地，它会不知道吗？” 白教授：“！！！” 卧槽！ 我怎么忘了啊。 不等他有限的脑容量得出最佳判断，走最前面的林芒已经一脚踹开了剧院大门。 黑色，一望无尽的黑色。 大门仿佛一条笔直的线条，无论外面阳光再猛烈，一丝也照不进来，既像是吞噬了所有光线，也像是把所有光线阻在了外面。 随着大门推开，黑夜里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同时睁开。 最深处是双蓝色的眸子，是蛰伏在深渊的恶魔被吵醒的不满。 白教授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还是慢了。 砰！ 剧院大门猛地关上。 声音光线随之消失，只剩硕大空间里一双双幽幽的眸子。 死寂。 只剩四个频率不同，不断起伏的心脏跳动声。 小卷毛喉结滚动，咽下一大口唾沫，“它，它们过来了。” 宛若幽灵般存在的绿色眼睛飘了过来。 像蒲公英，又像猛虎，万万千千数不尽的眼睛。 面对足足高出一层的大怪物，白教授当场就被这股威压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它手脚并用拼命往门口挪动，死死地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因为太过恐惧，两条腿在这短短瞬间融化，维持不住人形化成了之前看到的雪灵状态。 【叮，图鉴解锁】 【试炼者解锁妖怪——《亚特兰蒂斯圣学院图鉴》噬魂者面板刷新】 【怪物名称：噬魂者（蓝月大剧院）】 【怪物介绍：噬魂者一号，蓝月大剧院是王的地盘，任何擅闯的外来生物都该被狠狠撕碎吞噬，王会带领它忠诚的子民打赢一场又一场胜利，吞噬掉整个亚特兰蒂斯圣学院】 几乎是图鉴解锁的瞬间，噬魂者就发动了攻击。 它们直接扑向了缩在门口的雪灵。 几十双绿眼睛晶雪灵团团围住，没有半点声音，像是友好无害的萤火虫，雪灵却浑身寒毛都是竖了起来。 雪花凝成刀刃狠狠刺向每一双绿眼睛。 像是刺进了水里的倒影，绿眼睛微微晃动，继续往雪灵身上扑。 “啊——” 雪灵发出凄厉的惨叫。 它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大喊：“它们在吃我！它们在吃我！” 没有吞咽声，雪灵小小的胳膊却凭空扯断，一条腿被生生扯开，不过瞬息间，已经被密密麻麻附着的绿眼睛吞掉。 林芒拎着竹子砸下，依旧没能触碰到实体，但重力附着震荡下将一片绿眼睛震得昏昏荡荡，像羽毛般飘开。 雪灵被揪出来后，手脚已经再次长全，但身体却趋近透明，连温度也无法维持。 这才不过一个照面而已。 第118章 噬魂者 将几十名试炼者玩弄在鼓掌中随意摆弄的雪灵，面对吞噬者，连一个呼吸都没能扛住。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小卷毛，被这种极端恐惧压迫的几乎窒息。 他死死地握住怀里的试管，手臂青筋暴起，拼命想要掀开盖子，却连着三次都滑了出去。 他死死地瞪着扑过来绿眼睛，一抹绝望涌上心尖。 没有用了，隐身药剂救不了他。 砰！ 林芒甩出竹子，清出空间，时渊伸手拎起小卷毛，将他和雪灵扔到身后墙角。 圆形建筑没有安全感，只能靠倾斜的弧度遮掩一二，但凡林芒落下一双绿眼睛，他们就没命了。 雪灵稚嫩的嗓音急得发抖：“不行，你的攻击伤不到它们的实体，根本撑不了多久。” 重力震荡不是万能的，轻飘飘的震开噬魂兽，连挠痒痒的力度都算不算上。 “用这个。” 时渊抛了两把手术刀给他们。 雪灵一把抓住，顾不得质疑，立马学着时渊动作，握住刀柄一把扎进扑到眼前的绿眼睛。 哧！ 依旧是扎进虚空的手感，一抹绿色丝线吸进刀身，被扎中的绿眼睛淡了两分。 有戏！ 雪灵心中一喜，毫不迟疑地连着补了数刀。 那双绿眼睛被刀身吸收，彻底消散不见。 小卷毛颤颤巍巍地握住刀柄，抬头看向挡在前面的时渊。 印象里慵懒闲散，仿佛只会跟在林芒背后闲逛的人，彻底变了一番模样。 眉眼冷淡，瞳孔漆黑幽深，他握刀的手又稳又快。 刺，穿，扎，横扫，几乎一个呼吸间就能处理完一双绿眼睛。 林芒掀翻的噬魂者，往往不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消散在空气里。 小卷毛咬着牙，握刀的手伸出，有样学样地跟着刺向绿眼睛。 林芒见状没再节省燃料，重力压制加持到最大，一竹子落下，不再是轻飘飘的震开绿眼睛，而是直接将它们震昏过去。 像是应对一场无穷无尽的蚁灾，杀完一只接一只，连绵不绝。 大概持续了足足十分钟。 林芒甩开手，任由噬魂者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她转头看向时渊。 少年眼睫低垂，遮住幽深的瞳孔，下半张脸冷淡锋利。 他右手握着手术刀，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汗水顺着刘海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脖子被噬魂者咬了一口，血混着汗水晕染了大片衣服。 察觉到注视目光，少年缓慢抬眼。 林芒看清了他泛红的双眸。 几乎要到极限了。 时渊跟她讲过他的技能。 三把手术刀，吞噬足够多的血液可升级，无负担。 若吞噬其他能量，不但不能升级，主人还将分担50%的能量，会被刀刃反噬而死。 林芒正要动作，时渊突然开口了：“弱点在眼睛往下三十厘米处，是类似心脏的存在，重力袭击下，噬魂者会变成实体。” 林芒从一开始就在不断挑各种角度砸噬魂者，想要摸清它们的身体构造。 刚才连着砸出了两头实体，时渊趁机抛开它们挖到了弱点。 挖到突破点后就没那么绝望了。 林芒跟时渊负责袭击它们的弱点，雪灵跟小卷毛在后面补刀，大约持续了半小时，如潮水般涌来的绿眼睛终于退去。 整片空间角落里稀稀落落散着十几只绿眼睛，剩下的似乎被他们吓怕了，全都簇拥着红眼睛围成了一团。 这位坐在王座上悠闲看戏的王者，等自己的子民被清理地差不多，终于肯出声了。 “好香好香的灵魂，吞了你们，够我培育好多好多子民。” 林芒眨了眨眼。 怎么都是量词？ 听着好像，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红眼睛似乎是做了什么，黑漆漆的房间瞬间被点亮，看不到光源，但刺目的光线照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林芒倒是没闭眼，她微微眯了下眼，看清了噬魂者一号的真实模样。 模样比志怪小说上画的怪物还狰狞，脑袋躯干四肢尾巴，形态上有点像蓝星上的豹子，但区别也很大。 它的脑袋上长了两双红色的角，红色的眼睛足有灯笼大小，全身都是黑色的毛，站起来脑袋能碰到大剧院的顶。 是真正意义上的庞然大物。 它头上戴着顶不伦不类的硕大王冠，上面镶嵌的红蓝宝石比林芒脑袋还大一圈，身上穿了层类似铠甲的东西，虽然没有王冠上的宝石夸张，但密密麻麻数量种类多得数不过来。 大家之所以睁不开眼，全是因为这玩意反射的光太烈了。 炫得一批。 “我的天呐！”土着小卷毛眼睛都看直了。 “它头上的是《闪耀之心》吗？” 雪灵被大怪物气势压得差点摊成肉饼，但现在有光能看清人后，它又强撑着没趴下发抖。 都这样了还不耽误它开口插话： “《闪耀之心》是什么？” 小卷毛自己搁那倒抽好几口凉气： “是我们圣学院第一任校长最喜欢的一块宝石，价值滔天，听说有大公放话说谁要把《闪耀之心》给他，他就再给谁建两座比圣学院还大还豪华的学校。” “！！！！！！” 雪灵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满脸震撼，直勾勾地盯着噬魂者的头顶，眼睛都变成了宝石的形状。 它抬胳膊擦了擦口水，一脸坚定地望向林芒：“噬魂者必须死！” 林芒：“………” 你还挺有经济头脑。 但她倒是没迟疑，拿走雪灵和小卷毛手里的两把手术刀后，她单枪匹马就对着噬魂者冲了过去。 小卷毛满脸惊愕，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林芒是疯了吗？ 她这么点个子，甚至还没到噬魂者小腿高，这不是一脚就能踩死啊！ 这噬魂者看着脑子不是很好用的样子，好歹拖着时间想点办法啊，他们四个人加起来总比你一个厉害吧！ 再说了刚才跟绿眼睛耗了这么久，还有体力吗？ 看着跟噬魂者碰在一起的小不点，小卷毛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直接急红了眼。 他忍不住去看时渊。 第119章 到底你是怪物，还是我是怪物 时渊缓步过来，手里拎着只死命挣扎的绿眼睛。 实体显形，直接就是红眼睛的缩小版。 要是不看它不断开合试图从时渊胳膊上撕下一块肉的凶狠，外表倒是还能看。 但是，抓这玩意干什么？ 直接解决了不好吗。 小卷毛满是疑惑地看着时渊动作。 时渊径直走向雪灵。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缩回门口的雪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它疑惑地抬头。 “你要干什么？” 时渊挑了下眉：“你们怪物之间能相互吞噬吧？” 雪灵：“？？？？” 雪灵缩了缩脖子，试图转移话题：“我们真的不过去给你同伴帮忙吗？” 说实话，它没想到都到这份上了，林芒竟然还能跟噬魂者打得有来有回。 虽然是处于明显的弱势，但还是暂时拦住了对方。 不过它不抱什么希望，还不如挖地洞逃出去的生机大。 它一个怪物都忍不住为前面那小女娃捏把汗，恨不能上去帮两把，反倒是面前这人无情冷漠的很。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找它闲聊。 时渊反问：“你上去？” 雪灵：“………” 雪灵直接不说话了。 别说上去打架了，光是靠近噬魂者，它就心惊肉跳的厉害，腿软的根本走不动道。 “那就想吞了它。”时渊把绿眼睛扔到雪灵跟前。 雪灵眼睛都差点掉出来，要不是小卷毛反应快给绿眼睛脑袋来了一下，它这一迟钝脑袋就得掉。 雪灵几乎瞬间就蹦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吞了它？” 草！ 到底你是怪物还是我是怪物？ 它好歹是圣学院叫得上名的教授，怎么干得出来这种离谱的事情！ 时渊也没多解释，只轻飘飘开口：“吞噬可以升级。” 雪灵：“！！！！” 雪灵眼睛一下就直了，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周身温度一下就降了七八度。 它嗖一下飞到时渊肩上，要不是身体太小，已经死死捂住了时渊的脑袋。 “你说真的吗？” “吞噬真的能升级吗？” 要，要是真能升级…… 吞了噬魂者的话，它是不是就直接到大怪物了？ 到时候把实验室开到蓝月大剧院，收更多更多学生，开实验室…… 吸溜！ 雪灵擦了擦口水，直接飞到墙角昏死过去的绿眼睛跟前，“怎么吃可以升级？” “生吃的话我能不能加点调料？” 小卷毛看看一脸淡定的时渊，再看看迫不及待就要开动的雪灵，自己抬手合上了下巴。 一时之间，他也分不太清到底谁是怪物，谁是人了。 怎么时渊比雪灵还懂的样子，他竟然还在教雪灵怎么升级？ 不会是糊弄雪灵瞎编的吧？ 雪灵已经被“升级”两个字蒙蔽了心智，对着绿眼睛流口水，似乎在琢磨从哪里下口比较合适。 时渊指了指绿眼睛的眉心，“这里有一颗晶核，你试试能不能吸收。” 雪灵二话不说，立马行动。 与此同时，另一边。 噬魂者铜陵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脚下的小老鼠。 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它，这家伙很危险！ 但是无论它怎么想都理解不了，这只小老鼠究竟危险在哪里？ 她手里可笑的棍子砸到它脚上，也就是挠痒痒的力度，来回围着它上下蹦跶，连它的皮毛都戳不破。 像只烦人的跳蚤！ 噬魂者低吼一声，它彻底被惹怒了。 只见它浑身黑色毛发仿若尖刺般竖起，庞大的身躯剧烈抖动，全身肌肉如同放进水里的水蛇，来回扭动膨胀。 “可恶的小虫子！” “去死吧！” 它暴怒地吼了一声，抬起的大脚不断踩压地板，仿佛地板烫脚，很是滑稽地来回上下起跳。 整个蓝月大剧院因为它的动作开始摇晃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建筑材料，神奇的没有倒塌，连脚下的地板都没有裂开一块。 林芒飞速逃窜，但最大的危险还不只是被踩死。 而是噬魂者身上戴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宝石，也不知是施加了什么魔法，它每次起跳开合都能带起一圈风刃。 刀刀见骨，稍有不慎被擦一下就是一块肉。 林芒脸颊被轻轻刮了一下，血痕从右眼下面划到太阳穴，血滴顺着脸颊滑下，瞬间从可爱魔女变成复仇女巫。 她缩在墙角低头喘了口气。 【警告，竹子损伤率高达85%】 【一旦损伤率超过90%，武器直接作废，不具备修复价值】 【检测到试炼者存活率跌破3%，是否开启商店？】 “什么商店？”林芒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购物商店，可大幅增加试炼者活下去的机会。】 虽然是冷冰冰的机械音，林芒却听出了点高贵的优越感。 这道系统确实有点小小的优越感，生死之间，它像救世主般给予试炼者恩赐，让他们能继续活下去。 恍若他们的神。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恨不能当场给系统磕一个，不过今天就有点不一样了。 这个新生的试炼者听到它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心跳都没增加。 然后系统就听到她开口：“价格呢？” 【试炼场进行中开启商店消耗过大，商品价格统一翻五倍，不过——】 “不用了，你退下吧。”林芒抹了把破裂的竹子，直接打断了它。 五倍！ 我一个穷光蛋本来就没多少积分，你一个系统还想趁机割我一把韭菜？ 没门。 灵力涌动，竹子表面覆上一层淡淡的绿膜，缠绕进层层裂纹，将整根竹子一劈为二，化成一把没有柄的利刃。 “5%，差不多够了。” 林芒扯下左肩袖子在手上来回掺了两圈，直接拎着竹子起身。 她看噬魂者的眸子里血液都在沸腾燃烧，但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面无表情地往前起步，冲刺。 瞄准时机，狠狠往下压弯竹子，借着反弹惯性直接甩到半空。 林芒反踩噬魂者一脚，趁机直接甩到它背上，单手抓着长长的毛发稳定身形，面无表情地狠狠将右手的利刃刺下 ——然后往上倾斜，往上剜出，往颈侧再刺一刀。 不等噬魂者发狂，抓着毛发的手一松，径直往其腹部下滑。 右手死死握住利刃，整个人吊在噬魂者脖颈一侧。 第120章 噬魂者一号图鉴解锁 不知道是系统的设定，还是这个空间本身的特点，噬魂者一号厚重的皮毛下竟然流淌着红色的血液。 脖颈的剧痛让噬魂者陷入疯狂。 它那双比鲜血还艳红的瞳孔猛地晃动，眼里发出凶光。 小老鼠竟然伤了它！ 它要活活撕了这只老鼠！ 发狂的猛兽开始疯狂撞击墙壁，坚固的皮毛会保护它，再大一倍的力量也不能伤到它的内脏。 血液的味道不断加重，脖子上火辣辣的剧痛持续不断，这一切都在告诉它一个消息，伤口在不断加长。 这只该死的小老鼠还在它脖子伤口处。 它要将其撞成肉饼！ 随着噬魂者发狂，挂在它脖子上的林芒仿佛变成了放错位置的耳坠，来回不断晃动。 她将竹子的重力加持覆盖到了自己身上，随着身体不断摇晃的同时，扎入噬魂者体内的利刃因为惯性重力，受到的力量也在不断加强。 伤口一点点延长。 血液越流越多。 噬魂者动作越大反抗挣扎越激烈，伤口蔓延的速度越快。 如果这只噬魂者一号不能像它手下的小弟一样会隐身，迟早会因为血流不止而死。 吞噬完晶核恢复了力量，又把自己变成白教授模样的雪灵，看到这一幕差点一口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 这，这，这，这…… 真的要杀死噬魂者了吗？ 它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涌现出无数后怕。 妈的，原来她真能干掉自己。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东西，她才更像个怪物吧！ 战斗没有出现变局。 噬魂者一号临死都没弄明白它到底是怎么被一只小老鼠咬死的。 托它拼命挣扎所赐，战斗结束的比林芒预计的要快。 她的右手没被彻底割断。 砰！ 庞大巨兽倒下。 试炼者再次赢下这场战斗。 【叮，噬魂者一号图鉴解锁】 [?] [卧槽，吊爆了，小九简直帅炸了！] [？？？？？] [？？？] [怎么可能，开挂了吧？] [……前面的别发问号了，没想象中的离谱，只要试炼者体质反应力稍微厉害点，抓准时机翻到噬魂者背上，挂一刀，这畜生又没有什么智商，还不是分分钟死，基操而已啦。] [吹牛逼谁不会啊，有本事你也进试炼场。] 然后弹幕又是噼里啪啦一顿对骂，激烈的疯狂刷屏，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发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骂的。 林芒不过刚落地，一股旋风就冲了过来，直奔噬魂者一号。 吃了这么多，白教授挖晶核的流程格外熟练，操控着冰刃二话不说对着噬魂者脑袋就是一刀。 咔嚓！ 冰刃断了。 白教授又腆着脸冲回来，“我能借你的刀用一下吗？” 林芒把竹子抛给他：“省着点用。” “好嘞好嘞！” 小卷毛狠狠地瞪了白教授一眼，把怀里早就准备好的药剂递给林芒，结结巴巴道： “疗，疗伤药剂，你，你要不要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林芒明明是这几个不人不鬼的“人”里看着最好相处的一个，但他就是害怕。 “谢了。”林芒接过药剂，她左手不好操作，顺手就把东西递给了时渊。 小卷毛一边指导时渊药剂怎么用，一边频频回头，不断盯着白教授的动作。 看着它欣喜若狂地捧着晶核流口水的模样，小卷毛还是没忍住开口： “真，真的没问题吗？” 让一只不分好坏的怪物升级成大怪，真的能行吗？ 要是它一直吞噬其他怪物，一直提升，最后会成长到什么恐怖的地步？ 林芒现在还受了伤，怎么压制它？ 林芒没回答他，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我们进来多久了？” “四十一分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小卷毛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低头给林芒手上倒药剂的时渊顿了下，“赌约？” 直播间这么多观众，时渊知道赌约的事情也正常。 林芒点点头，视线落在不远处吞完晶核已经撅着屁股开始扣噬魂者皇冠上宝石的白教授身上。 “应该还来得及。” 扣了两下没扣下来，刚试图用林芒的竹子砸两下，林芒就喊人了。 白教授干脆将那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皇冠直接扛到了背上，迈着四方步走过去，仰着下巴，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张狂状态。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它现在都这身份了，还用得着跟这几个弱鸡合作吗？ 看在他们告诉了自己升级方式的份上，就大发慈悲的饶他们一命好了。 说完就往大步往门口走，皇冠一角拖拉在地上，发出碰碰撞撞的声。 “我的竹子好用吗？” 幽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白教授一个趔趄，差点摔个倒根葱。 他稳住身子回头，冷冷地看着林芒，没说话。 砰！ 白教授从衣服下面抽出竹子，面无表情地扔到地上，嗤笑一声： “呵，不就是一根破破烂烂的竹子吗？” “我就是忘了而已，才看不上这种垃圾。” 林芒微笑：“刚才我用这根竹子给噬魂者脖子开了个洞，你说能不能再往你脖子上开个一样的呢？” 白教授：“………” 刚膨胀了还没一分钟的心，塌了。 她已经受伤了，受伤了！ 你是大怪物了，吞掉了噬魂者，跟它一样的大怪物了，不用怕。 在心里连着给自己打了好几顿气，白教授这才稳住打抖的腿，冲林芒开口： “你想怎么样？” 林芒耸耸肩：“不怎么样？” “我们的交易还没完。” 白教授面色变了变，还在犹豫。 它是真的不想跟这两个疯子合作了，搞不好真的会死的。 倒是向来不开口的小卷毛发话了：“白，白老师，你不想升级了吗？” “小老师需要杀怪物，老师你需要晶核，强，强强联合。” 他贴心的补充道：“老师你要是暂时吸收不了，可以囤起来慢慢吃。” 白教授：“………” “搞快点，我们去8号楼，那里怪物多。” 第121章 汇合 雪灵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趴在37号教学楼屋顶上，天天风吹日晒的不说，这屋子也不知道是那个傻缺盖的，尖尖的屋顶跟个大椎子似的。 它想转转身子都没什么落脚的地方，想看点乐子，只能撅着屁股在上面伸脖子，毫不夸张的讲，像只被拴在柱子上的呆头鹅。 附近的几个怪物倒是也跟它差不多，反正都被刚诞生的地方，动弹不得。 不过也幸亏底下来来往往的学生跟人看不到它们，不至于逼得它天天用脚趾抠地。 后来某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雨水混着很多黑色颗粒，砸在身上疼得它疯狂打滚，几乎皮开肉绽得滚了一整天，等在醒来它就能离开屋顶了。 同伴开始争抢地盘，大肆捕杀人类，天上的云就越来越来黑。 再后来圣学院校长就出来了，肆虐的同伴全都莫名消失，它也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等再醒来，就成了白教授。 它断断续续的发现只要它想对学生动手，就会再次经历当初被黑雨淋湿的疼痛。 但每过一段时间，学校就会冒出一些浑身散发着独特香味的学生，他们的灵魂是可以吞噬的。 离不开学院，不能对学生动手，隔三差五还得被其他没事干的怪物跑过来揍一顿。 弱小又可怜的它只能抱头，到处躲躲藏藏。 漫长的生命充满了无聊和烦躁，一眼就能看到头。 但这一切都截止到今天了。 那几个一直欺负它的小怪被揍得恨不能跪下喊姑奶奶的样子，它躲在门口全看到了。 即使知道过不了多久，它们还会回来，但也一点都不耽误它开心。 吞了噬魂者的晶核后，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以后可以慢慢把以前挨过的打全都还回去。 不，不，不用以后，现在就可以。 强大且记仇的白教授一马当先，大怪小怪都不用林芒他们出手，在前面一通嘎嘎乱杀，它熟门熟路，一路狂奔。 短短二十分钟，它自己一共揍晕了十六只怪物。 加上噬魂者一号，总共算二十一只，直接爆了盘子，大小通吃，系统扣除20%，剩下的全进了她的口袋。 其中8号楼立了绝世大功，本来以为也就两三只小怪，没想到东跑西跑的，最后竟然被白教授从墙角的狗洞里掏出来了四只一米高的老鼠。 那精准的走位，那潇洒果断的下手，看得林芒怀疑那几只老鼠跟雪灵有什么深仇雪恨。 夜色沉寂。 随着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下，整个圣学院都陷入彻底的黑暗。 像是突然拉下的隔音罩，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一直跟着队伍的小卷毛上一秒还跟白教授吵架，后一秒瞬间消失，整个学院的学生全都不见了。 白教授打了这么多架本来还有点疲惫，随着夜色降临，整只却突然精神起来，幽深的瞳孔泛着淡淡红色，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诡异。 连交流都无法交流，它直接闪到最近的屋顶，两三个起跳消失在视野里。 林芒三两下拆了手上的纱布，收回视线，问时渊：“它没事吧？” 时渊检查看了遍她手上的伤口，发现确实愈合后就没随她去了，“根据训练场设定，大概率是被豹猫他们控制住了。” 望着雪灵消失的方向，时渊眯了眯眼：“你直播间开的盘子积分不少，对方应该是被刺激到，准备提前下刀割韭菜。” “这样啊——”林芒摸摸下巴，“那今晚是不是就能结束了？” 时渊：“………” 他笑了声，散漫道：“看你心情。” 说完抬头看了眼钟楼上大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跟小柴他们集合。” 林芒跟上去，小声嘀咕，“怎么奇奇怪怪的，什么叫看我心情？” 集合地点在一片开阔的露天足球场。 等林芒时渊两个赶到的时候，小柴大胡子跟江淮三个正坐在草坪中心说着些什么。 “晚上——” 打招呼的手刚抬起来，林芒就呆住了，“你们怎么搞成这样了？” 她走南闯北见过那么多大场面的眼睛，都没见过这么犀利的造型。 破破烂烂的衣服，跟东一块西一块的伤口就算了，关键是那么三个怎么变了个生命物种似的啊？ 这跟泼了蓝色油漆似的肤色是怎么回事？ 跟蓝色大灯泡似的光秃秃脑袋又是怎么变出来的？ 看到这两人，江淮差点没表演个当场滑跪。 他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 费劲吧啦的从泪妖手里逃出来，在宿舍楼下转了一圈就碰上了来找人的小柴。 期间有个NPC找他们去教室上课，他们觉得有陷阱，点头点得利落，临近门前借着上厕所的由头跑了。 出门没多久就碰到了大胡子，三只臭皮匠就这么成功汇合。 他们临时开了个小会，觉得这种校园剧本最有可能出怪物的地方就是厕所，毕竟按照古往今来智慧生命的思维。 只要是人，他就得上厕所！ 然后三人精心挑选了整个学院人流量最多，最火爆的厕所，丝毫没有任何公德心的占了其中一个坑位。 凡是进了厕所不干正事的，都被他们揍了一顿。 许是运气到了，还真让他们逮住了三只怪物。 信心膨胀后三人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女厕所。 再后面，嗯~ 被人当成大变态捆到了一处小树林，结果好死不死的，小树林里有只三米高，一米胖的大虫子，把他们当食物吞了。 等他们挣扎着出来后，人就变成了这鬼样子，其中挣扎过程省略了五千字，不过看他们浑身染色染的这么均匀，倒也不难猜。 林芒怕自己吃不下饭，处理叫花鸡的全过程没让他们伸半只手过来。 看出她的嫌弃，小柴目露不满。 你嫌弃个屁！ 他们一天就解锁了四个怪物图鉴，都够吹俩月牛逼了！ 小柴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芒忙活，阴阳怪气地长叹了口气： “唉，说好了分头行动，我们今天的动静你们都知道了，你们解锁了几个怪物图鉴啊？” “可别只是话说得漂亮，结果某些人当成旅游玩了一天。” “食材这么齐全，没少吃好吃的吧。” 第122章 闯关者 “你们三个再往后多退两步，味道太冲了，我怕影响到我的叫花鸡。” 林芒打了一天架，肚子从早上饿到现在，看见吃的已经到两眼发红的地步，这只鸡还是过来的路上顺手从路边薅过来的。 也不知道学校怎么会有人养鸡和小白菜，菜稀稀落落，鸡瘦瘦小小，长的都不好，要不是快饿昏了，她指定得再去食堂转一圈。 小柴见她转移话题，越发肯定了这俩人今天指定没干什么正事，冷哼一声，还想开口讽刺两句，被大胡子拉了一把，才不情不愿地闭嘴。 几人围着聊天的功夫，林芒的弹幕又炸了。 [从鸿雁论坛过来的，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掀了价值39898万的盘子。] [前面的我看了全场，平平无奇，钻了规则的空子而已，都是靠那只雪灵。] [眼睛没用可以捐给喜欢的机器人，什么叫全靠那只雪灵，如果不是小九拼死干掉了噬魂者一号，雪灵就是个弟弟！] [没错，雪灵没脑子，连吞噬同伴晶核可以升级都不知道，要不是主播告诉它，现在还站不起来呢！] [呵呵呵呵，一群白痴，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吃吃喝喝，豹猫大大已经行动了，今晚就是他们的死期。] [妈的，我想起来了，守关者一方夜晚能操控所有的图鉴怪物，主播把雪灵喂的这么大，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加一，不是挖坑，是在给自己挖坟。] [哈哈哈哈，你们终于想起这一茬了，白天不还在那闭着眼吹吗，再继续吹啊，我倒是要看你们主播能不能活过今晚。] 热闹比他们想象中来得还快。 还没吵两句，足球场昏黄的灯光下，十几道晃动黑影从四面八方奔掠而来。 刚从土里把叫花鸡挖出来的林芒：“………” 我真是—— 不等她吸完这口气，时渊已经下手敲开了土块，拿着手术刀划了三两下将整只鸡拆开，塞了只鸡腿给林芒：“你先吃。” 起身的瞬间，手脚利落的还来得及从林芒怀里抽了张纸巾擦手，“江淮，走。” 江淮二话不说冲上去。 小柴跟大胡子彼此相视一眼，紧跟而上。 没办法，毕竟人家是雇主，人要没了，他们的报酬就飞了。 一共来了十六只怪物。 时渊几个又没长三头六臂，拦也没能拦住多久，林芒刚吃完一只鸡腿，正准备吃翅膀，一只浑身绿毛插了个杆子，拖把成精的怪物冲了过来。 左缩缩右扫扫，无数根灰扑扑的绿毛像绣花针般散开。 林芒只来得暴退闪开。 她愣愣地低头。 留在原地还冒着热气的叫花鸡，已经变成了绿毛鸡。 “………” “赔我的鸡！” 随着一声怒吼，滔天竹影疯狂闪现，可怜的拖把怪物脑袋上的杆子就变成了砸地的钉子，被林芒直直锤进了地里。 拖把精整个进去，是生是死压根看不出来。 这是只没见过的怪物，没传出系统图鉴的解锁提示声。 时渊微微眯了眯眼，大概有了推测。 某个被毁了叫花鸡的人却压根不管这些，直接暴走，马上就到损坏极限的竹子被她抡出了金箍棒的风采。 三棍子一个小怪物，揍得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像是丧家之犬，刚才还咧着大嘴要吃人，现在全夹着尾巴是灰溜溜地狂窜。 从哪里来的往哪个方向跑，眨眼就冲出了足球场。 林芒却没收手的意思，怒气冲天地跟了上去，看劲头似乎是能追杀到天涯海角。 时渊叹了口气，回头准备叫人跟上去。 结果对上了三双目瞪口呆的电线杆。 时渊挑了下眉：“走了。” 三人幽魂般跟上去。 等跑出去数十米，大胡子才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看向江淮小声开口：“她，她一直都这样吗？” “不………” 江淮也是震撼无比！ 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他的情绪。 知道林芒厉害，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能这么厉害啊！ 三棍子一只怪，今天他们三个围一个，都没这么快啊！ 反应最大的还是小柴，他满脑子就剩了一个字。 淦！ 是不是刚才起猛了，怎么看到有人抽怪物跟抽鸡崽子一样简单？ 他们的反应暂且不论，前面追杀怪物的林芒就像是踩了风火轮，几个闪身就追上了它们。 几棍子下去，心气也没能好多少。 正闷闷不乐的想着要不要再绕条路去重新抓一只鸡，正对面的窗户突然冒出个小脑袋。 金灿灿的头发在路灯下反光，少女似乎很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朝林芒招了招手： “小姐姐，你要不要进来躲躲？” 林芒仿佛没看到少女一样，扭头就往回走。 一路追着怪物过来，周围的建筑已经变了模样。 比起白天进的教室剧院等独栋大型建筑，这里就是一整片建筑群，高几十米，临立两侧看不到断口。 街道笔直，十字路口层层交叉，宽约五米的大路上不见半个人影，昏黄的路灯上停着一群黑漆漆的乌鸦，听到动静纷纷伸出脑袋查看。 这片地方，与其说是高楼大厦，到不如说是迷宫更准确一些。 林芒快步跑了两步，跟追上来的时渊等人成功汇合。 “哎，小姐姐你跑什么？外面真的很危险啊！” 金发少女看到林芒跑了，声音更着急了点。 没人理她。 江淮摸摸脑袋，试图打破这种尴尬氛围：“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街上一只怪物都没看到，还都是乌鸦，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时渊抬头看了一眼，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守关者。” 能出现在这地方的人，不是闯关者就是守关者。 怪物肆虐，还敢明晃晃地开门摇陌生人的，不大可能是闯关者。 第123章 企鹅 听到这三个字，小柴跟大胡子脸色一下就变了。 新人不懂，他们却是知道这三个字蕴含了多少分量。 豹猫的心腹，可不是大街上只知道吹牛划水的货色，那是一场一场生死试炼刷上来的狠茬子。 性格能力可以暂且不提，但光在资源上人家就高出自己一大截。 他们有专门的组织，作为金字塔最上面那一层，占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源，哪是自己这种抠抠搜搜的散客能比的。 大胡子呼吸微微加粗，他知道自己干活的时候到了。 这天底下，可没有白拿的积分。 不远处的金发少女已经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林芒这才见到她身上衣服的全貌，顺滑的法式绿色长裙，方领露出清晰的锁骨，束腰是一朵淡黄色的柔和小花，完美凸显出优越的身材。 长腿纤腰金发，昏黄的路灯，高墙。 金发少女小心翼翼地左右观察了番环境，提起裙摆大步冲林芒这边冲过来。 美好的仿佛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完美画面。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终于看清少女面容的大胡子跟小柴面色瞬间变得难堪起来。 大胡子沉声，咬着牙吐出两个字：“企鹅。” 听到喊声金发少女微微歪了歪头，视线在两人身上停驻片刻，露出个甜美的微笑：“柴胡小队？” 她也不需要小柴两个回答，眸子紧接着转到时渊身上，笑着惊呼：“那你就是时渊了？” “没想到我就是跟漂亮小姐姐打个招呼，还能捕到这么大一条鱼。” “你可值一大笔积分呢。” 随着她开口，一头接一头暗色怪物从街道两端缓缓冒出，密密麻麻，封住了整条街。 大胡子一脸严肃，微微转头跟时渊交代：“等会我跟小柴负责拦住她，你们找机会逃跑。” “企鹅是个很特殊的对手，不要小瞧她。” 来不及多说，怪物已经逼近，大胡子跟小柴拎着各自的武器冲出去，直奔金发少女。 两人气势突变，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憨傻状态。 “滚开！” 小柴一脚踹出，足有鳄鱼三倍大的满口利齿的鳄龟直接飞出几十米，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身下晕开大摊血，化成黑烟消失。 他身形微微膨胀了点，肤色变成了淡淡的金色，身上的衣服直接被崩开了掀，好在质量过硬，没有出现裸奔的情况。 变身之后，实力大涨，挥着拳头跟企鹅打了起来。 大胡子手上多了一把金灿灿的大弓。 拉开弓弦金箭飞射，不断帮小柴清扫扑过去偷袭的怪物，喝道：“速战速决。” 三枚金箭同时射出，一支穿透怪物头骨，剩下两支分别冲向企鹅眉心和心脏。 江淮吃力地挡住怪物的大爪子，余光瞥见这俩人大发神威，忍不住骂了两句。 “妈的，这俩老银比，竟然跟老子装了一天孙子！” “有这本事怎么不一箭崩了那只大蓝虫，还用丢这么大人！” 林芒的竹子换成了时渊的手术刀，冷冽的银光闪过，径直插进怪物脖颈，立马抽刀拔出，刀身光洁银白崭新，不见半滴鲜血。 一柄会吸血的刀，杀敌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就算林芒用惯了棍子，也忍不住为这把武器惊叹。 小柴跟大胡子二对一，一个正面刚，一个射黑箭，暂时拦住了企鹅，街上的怪物也被林芒他们清扫了大半，眼看就占据了上风。 江淮看着直播间不断翻滚的弹幕，心头越发火热，积分，积分，全是积分。 多好的机会，跟在大佬身后捡肉吃，多好的机会。 只要他努力表现，这次粉丝数至少能翻个四五倍。 正上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时渊的声音，“走。” 林芒二话不说，闪身跟上。 江淮慢了一拍，纵使再多不情愿，也只能咬着牙跟上，没了他们两个分担压力，他就是怪物的活靶子。 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于是他直接就问了：“我们不是占上风了吗？” 处理掉这些怪物再去帮小柴他们，肯定能赢，为什么要跑？ 然后他就听到了很轻的一声笑。 全速奔跑中，耳边还带着风声，可他就是清楚地听见了这声笑。 女生的声音偏柔和，就算这种带着嘲讽意味的笑，落到当事人耳中，也不带多少攻击性。 但江淮不知道为什么，当即整个人都僵直起来。 林芒淡淡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那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企鹅。 武器：银月双刀。 技能：操控火焰。 豹猫组织高层，实力不在豹猫之下，三级高手。 喜怒无常，性格多变，蛇蝎美人，交流可能性很小，喜欢虐杀少女，偏执残暴，通关训练场三百九十五场。 通关训练场达到最高难度：七颗星。 极其危险！！！ 让小孔雀这种老油条都标注为极其危险的人物，是什么给了江淮轻敌的错觉？ 林芒眨了眨眼，难道她从小孔雀手里要来的资料没发给他？ 不应该啊，她明明记得给了啊。 她在这边自我检讨，那里知道江淮本着先入为主的观念，一直以为她是时渊养着的花瓶。 那份厚厚的资料还都是纸质版的，封面就一行滑稽的陌生文字，以为是什么幼儿读物。他忙着干大事，压根就没看。 江淮被林芒眼神看得浑身发毛，眼看就要冲出这条长街，立马转移话题：“我们先——” 话音未落，影子缓缓拉长，后背传来灼热的温度。 火光一闪即逝，热度却久久不散。 企鹅娇笑道：“跑什么啊？留下来陪姐姐聊会天不好吗？” 她手上多了两把三十厘米长的弯月刀，刀刃锋芒锐利，鲜血从刀身滑下。 经过一场缠斗，少女身上衣服多了好几处褶皱，一头金色秀发微微凌乱，脸颊处挂了道伤口，不见初见时的精致。 反倒是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柴跟大胡子一身伤痕，浑身上下肉眼可见的伤口就有十几处。 本来就是一身蓝汪汪的肤色，毫不夸张地讲，现在就是两只乞讨的蓝耗子。 俩人一脸苦相，一脸歉意：“抱歉，没能拦住她。” 第124章 恋爱脑挖野菜 “没事，豹猫手下第一人，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很正常。” 时渊的声音很平静，清清淡淡，仿佛对生死危机浑不在意。 大胡子微微侧了侧头。 他跟小柴两个倒不是真的打不过这女人，但是那得拿出压箱底的真东西来打生打死。 为区区几十积分搭上一条命，傻子才会干这种事。 反正跟豹猫有仇的是时渊，又不是他们兄弟两个，要是时渊真死了，大不了他们朝豹猫低头认个错，两个三级试炼者，都是混口饭吃，豹猫还至于跟他们撕破脸。 试炼生死难料，没了小命谁也怪不了谁。 林芒朝江淮眨了眨眼，顽劣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动手吗？” “机会来了，上不上？” 看着大发神威的俩大哥都被打成了这副模样，江淮腿早就软了，听到林芒的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愣是没能点下头。 “胆小鬼。” 落下这句话，人已经冲了出去。 江淮还没等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时渊的声音：“这里交给林芒，我们先走。” 什么？ 江淮眼睛差点掉出来，他难以置信地指指林芒又指指自己，“我，我们就留她自己……” 无论如何他都想象不到时渊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跟留林芒送死有什么区别！ “嗯。” 时渊冷静地扫了柴胡两人一眼，率先转身。 他很清楚，夜晚是守关者的猎场。 能遇上一个企鹅，就会有第二第三第三十只企鹅。 他们的体力精力会随着时间一点点削弱，与其等到被人围杀，最后孤注一掷地拼死一搏，还不如直接在第一晚做个了断。 棋盘执棋人，按规矩往敌人圈套里跳又什么意思。 直接掀了棋盘多好。 企鹅躲开林芒会过来的都刀，笑嘻嘻地“呀”了两声，“你情郎小哥哥好渣啊！” “他抛下你带着人全跑了。” “我最看不惯这种渣男了，你要是停手叫我一声姐姐，我去帮你收拾了他怎么样？” “反正我豹猫要的也是他的命，你身手还不错，以后成就肯定不比我差，跟我混吧。” 聊天归聊天，下手果断狠辣，招招往要害招呼。 这么看来小孔雀情报上那句“谈笑间娶你性命的蛇蝎美人”，描绘的倒是极其准确。 一脚踹上企鹅的右肩，林芒笑了一声：“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们来之前就商量好的计划而已。” “不过我怎么听你这语气比我还生气，你不会以前被什么渣男骗过吧？” “训练场的人，还有心思搞这些情情爱爱的？” 企鹅瞬间就变成了被踩了尾巴的猫，只不过其他猫也就伸爪子挠你两下，这个女人却是能直接拿刀捅你个透心凉的。 银月双刀瞬间缠上一道艳红的火焰，像流窜的毒蛇，冷不丁一口咬上林芒右手。 林芒吃痛，右手松开手术刀。 左手滑下，一把接住，不顾被火蛇吞噬的右手臂，反手刺向企鹅。 对方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后撤不及。 哧！ 刀刃刺入胸口。 离心脏不过两指距离。 企鹅闷哼一声，操控火蛇袭向林芒脖颈。 林芒匆忙收刀回砍。 右臂从肩膀往下到手掌，被火焰成了焦黑色，都这样了，她竟然还有心思跟企鹅聊天： “怎么突然翻脸啊，难道被我说中了，难不成你真的在训练场认识了渣男？” “啧，姐妹你这也太惨了，训练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可不止骗钱骗身，你不会差点搭上命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熊熊八卦大火。 这可是小孔雀信息网上都没挖出来的事情，等她回去得给补上这一茬。 “闭嘴！” 企鹅被刺激地直接发疯，甩开捂胸口的手，不管不顾地挥刀刺向林芒。 “你懂什么？他是真的爱我，是被人逼的！被人逼的！” 好好一小仙女发起疯来，五官都是扭曲的。 要是有个鼓风机吹她头发，装都不用化，直接就能演金发般梅超风。 林芒感慨： 真是优美的精神状态。 也就谢哥他们轮休完回来上班那天能相媲美。 都什么年代了，这里竟然还有为男人发疯的神经病！ 能混在几百场试炼中活下来的人，自然是神经病，企鹅发疯也只疯了很短的时间，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比起跑掉的时渊，她更好奇跟她交手的这人。 无论是速度不达标，除了能拿得出手的力度外，她之所以能跟自己交手纠缠到现在，靠的不是什么绝世武功，而是一股狠劲。 对敌人恨，对自己更狠。 为了刺她一刀，任由火蛇吞掉一只胳膊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芒身上多了数道伤口，但出手的力度半点没减，她淡淡地看着企鹅：“时间差不多了。” 企鹅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刀光划过眼前，她后撤一步： “你在拖延时间，等你的情郎小哥哥回来救你？” “可笑！” “等他回来给你收尸好了。” 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企鹅突然笑了起来，恢复了初见时娇娇媚媚的蛇蝎美人状态： “你说这样如何——” “等会我用刀抵住你的脖子，等你的情郎小哥哥过来后，让他用他的命换你的。” “他要不同意，我就当着他的面杀了你；他要是点头了呢，我就杀了你们两个，让你们做一对亡命小鸳鸯。” 企鹅被自己的想法愉悦到，火蛇随她心情摇晃，吐着长长的蛇信，阴恻恻地盯着林芒。 林芒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发酸的左手，“不如何。” “你的命注定今天要在我手里终结，一点都不亏。” “说来听听。”企鹅似乎很好奇她能说出什么东西。 林芒笑了笑，一口小白牙闪闪发光：“因为，你是恋爱脑，而我是事业批。” “在我们星球上，你这样的恋爱脑是得挖野菜吃野菜的。” “而我是拿刀的。” 砰！ 像是为了响应她这句话，深沉的夜色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是砖石倒塌，砸在大地上的厚重闷响。 第125章 谁说我只有一把手术刀的 动荡震天。 整个圣学院都为之晃动。 企鹅一脸惊惧地望向爆炸所在方向，盛宴教堂！ 该死！ 怎么会是盛宴教堂，豹猫究竟在做什么？ 思绪飞转，像是闪电划过天空，她骤然回头，目眦尽裂地盯着林芒： “你们做的……” 不，不对，几个新人而已，根本不可能突破防御，豹猫守在盛宴教堂，应该是他做的，可豹猫又为什么这么做？ 思绪突然纠缠成一团的线团，企鹅干脆一把全扯断，她冷冷地看着林芒： “留不下你了。” 火蛇一口吞掉缠缚的银月刀，身躯缩小到刀身大小，腹部化成锋利的勾月状，让人遍体生寒的蛇瞳里充满了嗜血的贪婪。 身躯扭动如同锁链，蛇头猛地一口咬向林芒攻来的左肩。 “急什么，我还想跟你再聊一会呢。” 林芒丝毫不退，握刀的手微微晃动，泥鳅似的从蛇头滑过。 径直刺向企鹅脖颈。 “又来这一招。” 企鹅后撤仰头，手腕上翻，握在手里的另一只银月刀冷不丁勾上去。 叮！ 刀刃对刀刃。 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背滑下。 手术刀尖顶在刀锋，弯月形状的前端猛地施力前压，刺进手背，从手心扎出，贯穿了林芒整只手。 趁着剧痛反应，银月瞬间回手，直接勾住手术刀，远远甩开。 武器被夺，火蛇紧跟而上，细小身躯如同闪电般划过，闪过肩膀直冲脖颈。 毫厘之间。 火蛇如同触电，在空中疯狂抽搐，不过瞬息便消散无烟。 企鹅难以置信地低头。 一把手术刀稳稳扎在心口，血液飞速流逝，大脑仿佛被一键清屏。 “谁说我只有一把手术刀的？” 狠话放完，林芒甩甩发疼的左手，整个人跌落在地，一身冷汗，全身都被浸透。 什么破系统！ 灵力禁锢地一次比一次严格，想抽点出来干架都不行，又累又狼狈。 小神仙觉得自己很狼狈，直播间的观众却她被帅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他妈厉害啊！] [一级新人干掉三级老鸟！我被帅晕了！牛逼！我命定的老婆！！！！] [我都准备花钱给小九花钱立个碑，正联系人琢磨墓志铭来着，事实证明，是我草率了，玩的就是一个刺激，真正的强者可以踩着生死线随便蹦跶。] [刚才看到企鹅出现的第一眼，我他妈腿都软了，没想到最后小九竟然直接反杀，牛逼！] [爷要刷礼物！！！！！] [只有我还在关心跑掉的渣男去干什么了？] [嗨，你们马上就知道了，我没文化，只能说一句那边比小九这还卧槽。] 手上伤口持续流血，林芒大脑像被伸进了只手来回乱搅，视线一阵比一阵模糊，肚子还咕噜噜叫。 林芒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点吃的，路口有了动静。 匆忙的脚步声，四个人。 时渊一行人匆匆赶来，看到的是空荡荡的街道。 昏黄的路灯下，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企鹅的尸体。 街上跟两侧建筑都有被火严重灼烧的黑色痕迹，路灯的杆子被撞断了三根，虽然只有点点血迹，但也不难看出经历了场艰难的战斗。 江淮浑身狼狈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但眸子却一片火热，沸腾的血液还没静下来，他皱了皱眉：“小芒呢？” 看这样子应该是打赢了啊，人怎么不见了？ 跟过来的大胡子跟小柴两个也是一脸懵逼。 大胡子试着建议：“是不是去其他地方了，我们到处找找？” “感觉就在附近啊。”小柴动了动鼻子，一脸轻松，“反正我们已经炸了豹猫老巢解决了所有怪物，今晚应该碰不到什么危险东西了。” “林芒应该是受伤怕被怪物找到藏起来了，我们多喊两声就行。” 时渊眸色沉沉，点头：“先找人。” 他浑身气压低得吓人，得到准话的三人几乎是在他话落的瞬间就往四面散开，踹开紧闭的大门，一声声喊着林芒，冲进去找人。 凌晨三点，阴沉的黑夜已经逐渐有褪去的迹象。 街道上的路灯有两个出了问题，许是连接不好，一闪一暗地来回跳。 时渊没进高楼，踩着一地高楼重重叠叠残影，在昏暗中前行。 心里的线在行进间一步一步绷紧，他停在一处高楼门口，开口： “林芒。” “出来。” 没用动静。 时渊眸光沉沉地盯着大门，“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半晌。 大门从里面缓缓拉开一条缝隙，只探出个脑袋。 脖颈带着条细长的血痕，黑发凌乱地散在肩上，小脸惨白，仰着脸望着他。 漂亮的眼眸依旧闪亮，只是眼尾恹恹地下垂，给人一种懵懂柔和感觉，像是收起爪子打了败仗藏在窝里舔舐伤口的小猫。 “我又不会死。”林芒烦躁地伸手推了他一把，“也没丢你的手术刀，藏起来就是不想见你们，干嘛非要找我？” 时渊垂眸看了她还在流血的左手，沉默片刻：“我给你带了吃的。” 林芒这才低头去看他的手，散开的头发随着她动作划过时渊胳膊。 带着淡淡的香味。 林芒毫不迟疑地接过袋子，动了动小鼻子，惊喜道：“烤鸡？” “你从那里找到的？” “路过食堂顺手拿的。” 时渊没说是他去抓的，伸手挡住她要关门的动作：“你的伤口要处理。” 林芒不大乐意，摇头想拒绝。 脑袋刚摇了一半，就被人摁住了。 时渊定定地看着她：“我不进去，温迪给的疗伤药剂和纱布都在袋子里，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林芒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没敢再折腾，愣愣地点了下头，“好。” 等吃完一只烤鸡后，她才稍微有了点力气了，思绪飞的很偏。 小卷毛叫温迪？ 他是不是还有个朋友叫巴巴托斯？ 林芒有点莫名兴奋，等处理完豹猫等人，是不是可以去找裁缝店给小卷毛做一身绿色的衣服。 她可以找雪灵把自己变巴巴托斯！ 江淮几个围在林芒挑的屋子门口，也不管什么形象了，直接到头就睡，拼死拼活打了整整一天，别说街头了。 就算是牛粪坑也睁不开眼。 第126章 大暴乱 江淮心态不稳，又被大胡子小柴两个的电钻呼噜吵的头疼，翻来覆去滚了两圈，起身去找轮班的时渊。 坐在火堆旁的少年正低着头给鸡褪毛，脚下堆了花花绿绿一堆鸡毛。 江淮：“………” 大概是因为长得好，人家做这么接地气的事情都很赏心悦目。 少女隔着厚厚的门板，精神奕奕地指挥。 “这只多加点盐，嗯，辣椒也多加点。” 时渊撒了点盐：“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辣。” 林芒反抗：“不好吃啊，没有辣椒我就不想吃了。” 江淮撇撇嘴。 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就折腾吧，小心等会烧鸡飞了。 在他的印象里，时渊可不是能惯着人的主。 “没找到辣椒。”时渊起身端着锅鸡汤放门口，“喝这个。” 林芒还是提不太起劲，拒绝道：“我都喝完一锅了。” 时渊说：“等出去我给你买新的冰激凌。” 里面人这才被说服，很是勉为其难地应了声，安静了没五秒，又开始嘟囔： “我裙子坏了，你能不能帮我找身新的？” 时渊：“好。” 江淮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时大少爷还有这么费心哄人的一天！ 明明自己累了一天，撑着眼皮不睡觉，亲手做菜不说，还耐心温和地哄着人吃饭。 江淮坐下给火堆加了根木板拆成的柴火，他也没劝人去睡觉，问： “够吃吗？要不我再去楼里找点食材？” 三只鸡，一大筐蔬菜，也找不知道里面的小祖宗是有多饿。 时渊估量下了林芒的饭量，摇头：“不用了。” “她大概是在吃着玩。” 江淮：“……？？？” 不是，什么叫吃着玩？肚子里装着无底洞吗？ 想吃多少算多少？ 江淮没接上这话，沉默了会，突然抬头：“你说，明天豹猫能找到我们吗？” 夜里时渊带着他们炸了一栋教堂，所有的怪物也就随之消失了，可一路过去也只碰到几个豹猫的手下，对方的主力队员一个也没找到。 他心里不安，总有种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感觉。 “不是明天。”时渊眸色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夜晚才是守关者的主场，他们给我们机会等到天亮的。” “不是明天就……” 江淮脑袋点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抬头，一脸惊骇地望向时渊，“你是说等会他们就来吗？” 时渊给鸡翻了个面，淡淡道：“差不多吧。” 江淮：“！！！！！” 江淮一下就慌神了，“那，那，那，那我们——” 时渊递了碗鸡汤给他，眸色沉沉：“该怕的是他们，你慌什么？” * 圣学院某处宽阔庭院。 椅子两道排开，最顶上坐着豹猫。 低沉的氛围压得人几乎抬不起头，有个大汉最先受不了，狠狠地捶了一拳，“盛宴教堂怎么会被人炸掉？” “控制图鉴怪物的地方，重要性还需要我强调吗？” “守着的山楂他们死哪去了，该不会害怕责罚偷跑了吧？” 有人出声呵斥：“行了，现在是你发脾气的时候吗？” “既然对方能炸掉整栋盛宴教堂，这就意味着他们手中有大规模强力道具，是我们的强力大敌。” 立马有人应声： “确实，系统极少出这种强力道具，有90%的可能是一次性的，但还有10%是蓄力等待时间恢复的，拖延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那还说什么，现在就动手，一群没用的小虫子，我都烦死了！” “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 “妈的，你敢骂老子！” “………” 一群人平时都王不见王的，现在突然都凑一起，从进场开始矛盾就没停过，现在有了冲突点，更是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 “行了！” 豹猫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吵出火气的众人瞬间安静。 豹猫阴恻恻的目光挨个扫过众人，“你们——” 话刚冒个头，他突然脸色大变，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黑岩失控了。” 底下众人当场脸就裂了，哆哆嗦嗦道：“什，什么意思？” 豹猫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眼：“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图鉴怪物彻底失控了，见人就杀。” “盛宴教堂掌控着整个图鉴怪物，可以说是整个试炼场的核心之处，现在它被毁了，究竟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 “做好最坏的准备。” 偌大的空间没有寂静多久，天色尚且黑沉，身边却突然多了几十道身影。 都是白日消失的学生打扮，面色神情却完全不同，只有三个是迷茫没睡醒的状态。 其余则眼白消失，整个眼球变成了彻底黑色。 神情狰狞恐怖，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凭空冒出后不见办点停顿，径直朝离得最近的人扑去。 “卧槽！这是什么鬼东西！” 隔音罩消失，声音重新回到这片大地。 奔跑声、撕咬声、喊骂声、物品落地声，声声不绝。 密密麻麻的学生大军成群结队地游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见人就咬，混杂着咆哮肆虐的怪物。 整个学院都变成了要人命的地狱。 大门被冲破，无数恶鬼涌进来，宽阔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被怪物咬住颈部大动脉的守关者拼命仰着脑袋想要跟自家老大求救，可哪里能寻到半点影子。 混乱冲散了人群。 豹猫闪掠到教堂尖端屋顶，面无表情地望着底下的混乱。 本该失控的黑岩突然闪到他肩膀上，是只黑色的蝙蝠。 作为图鉴最后一页的怪物，它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混乱，歪头欣赏片刻，笑道： “这百年来我见过的试炼者中，抡狠辣，你能排得上前十。” “亲手覆灭自己手下小弟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豹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还行。” 既然要单吃流量池，自然要做的完美一点。 等他通过这场升区试炼就会离开F区，留在原地的手下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他增加点积分。 第127章 大逃杀 虽然不是人，但这些年黑岩也没少跟这个物种打交道，它原先还以为作为强大怪物的自己是最可怕的。 不过对上豹猫，它也自愧不如，嗤笑：“那就提前祝你成功了。” 豹猫不置可否地笑笑，目光落在不远处发出频繁异响的街道。 大概是混进场的新人，在没搞清楚这群失控恶鬼的弱点之前，就搞出了这么大动静。 看着被声响吸引源源不断往街道围拢的恶鬼，豹猫微微叹了口气。 机会给你们了，你们不中用啊。 那可一定要好好表演，多赚点流量，扩大我的流量池。 他们小队配合不算默契，补刀断尾都不合格，不过训练场团队罕见，能配合到这份上也了不起。 唯一错的是，带了一个没用的拖油瓶。 嗯，马上就要死了。 貌似是小队核心的少年猛地转身，手中划过银色弧光，一刀刺中绕后扑向少女的恶鬼。 断后的蓝色脑袋紧跟着射出一枚泛着金光的长箭。 ……豹猫微微眯了眯眼。 眼熟的武器，眼熟的身影，他终于认出了少年的身份。 柴胡两人，还有，他的死敌——时渊。 * 这些变异似的学生冒出来的太突然，林芒正端着没喝完的鸡汤磨叽，屋里跟街上就冒出了好些人。 时渊最先反应过来，从火堆抽出火把砸向朝江淮脑袋伸手的恶鬼，“进屋！” 大胡子一把扯住还在发愣的小柴，丝毫没有任何迟疑，径直冲进屋，江淮紧跟而上，时渊最后。 大概是本着训练场的刷新原则，屋里人比外面要少很多，零零散散的大概有十几个，江淮堵门，时渊跟柴胡迅速将它们扔了出去。 暂时清出一间相对安全的屋子。 事情紧急，林芒也没多说什么，她只是有些不安。 那些受伤后躲在洞里等恢复的日子，永远都是提心吊胆的恐惧。 她很排斥被人侵入屋子，看见她受伤的感觉。 孱弱，意味着死亡。 好在时渊帮忙找来的新衣服是件很大的斗篷，能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能遮住整条右臂。 屋子不算安全，异化学生会持续不断撞门，门板经过岁月侵蚀，已经不过坚固，抗不了多久。 大胡子他们把屋子带重量能堵门的东西全都堆了过去。 可即使这样，门板依旧被撞得来回晃动。 时渊挡在林芒身前，微微垂眸看她。 林芒冲他摆了摆缠着纱布的左手示意：没事，不用管我。 江淮靠在门口大喘气：“现在怎么办？门板顶多能扛五分钟。” 大胡子面沉如水：“它们数量太多，没有神智，而且我连着射了三箭都没死。” 数量恐怖，不死不休，这就很恐怖了。 沉默蔓延。 江淮忍不住去看时渊。 即使耳边已经响起了门板断裂的声响，他的心跳依旧平稳。 想起不久前时渊跟他说过的话，江淮莫名肯定对方有应对的方法。 时渊抬手调出热度池涨幅曲线：“热度池涨势突然断崖式下跌，落了一半。” 大胡子猛地抬头，他听懂了：“试炼者大幅死亡！” “嗯。”时渊点头，“就算异化者出现的突然，以试炼者的能力，热度池不可能掉的这么快。” “增长幅度下降48%，按照异变者未出现前的数据计算，死了大概35人。” 大胡子几乎失声，“豹，豹猫，他想单吃流量池！” “30”这个数字太过敏感，大胡子瞬间想到的就是豹猫，也只能是豹猫。 只有他能瞬间坑杀这么多人，这个训练场里也只有他能找齐这么多人。 小柴彻底惊住，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180人最后只留他一个的单吃吗？” 草！ 疯子！ 他知道豹猫是个狠角色，但没想到能狠辣到这地步，为了积分连自己手下的命都填了。 江淮比他们更震惊，如果说豹猫下了盘大棋，那早就识破棋局的时渊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芒呢？ 她又是什么存在？ “时间紧迫。”时渊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躲起来等天亮，二是出去主动结束这场试炼。” “结束试炼，你的意思是？”大胡子诧异道。 时渊勾了勾唇，眉眼间透着少年的肆意与张扬：“除掉最后一个守关者，豹猫。” “不可能！”小柴激烈反对，“我们根本不是豹猫的对手！” 江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道：“那就躲起来？” 林芒已经选好了趁手的武器，她悠哉悠哉地开口：“这里的能量场已经乱了，白天跟黑夜没有什么区别。” 小柴疑惑：“你怎么知道？” 林芒没搭理他，因为门开了。 失去理智的学生像发疯的恶犬，前仆后继地扑上来，张牙舞爪地想把他们身上的血肉撕扯干净。 像是一场失控的大逃杀。 林芒被时渊护在身后，手里的棍子一时没派上用场。 源源不断的异化学生朝这边赶来，被割喉或折断脖子的怪物没一会重新站起来。 时渊冷声开口：“眉心，它们的弱点在眉心处！” 大胡子瞄准心脏的金箭改了方向，被射中的异化者果然直接化成黑炎消失，众人肩上的压力削减大半。 林芒心尖猛地颤了下，不等琢磨出这股不祥的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已经直接伸手一把拉住了时渊。 时渊顺着她的力道后撤。 骤然，一道白色的闪电凭空落下，正好打在时渊面前，他刚才站的地方。 棍子脱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一道方向射去。 林芒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绿芒，精致漂亮的脸庞此刻稍微阴沉了些。 她冷冷地抬眸望去：“你想死吗？” 棍子稳稳插进白墙半截。 站在屋顶的身影微微晃动，三两步跳跃而下，大步走近，森然一笑： “呵呵，小女娃娃，真是好大的脾气，就算是你身后的大胡子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那来这么大的胆子？” 第128章 我报……仇……了 随着来人的靠近，围攻的异化者仿佛遇见了天敌，停止围攻，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却并没有离开。 它们流着口水，游晃在路口街角，时刻等着扑上来撕咬猎物。 林芒双眼微微一弯，毫不客气地嘲讽回去：“你又算什么东西？” 下一霎，她身形瞬间消失，残影划过。 几乎是在同时，银色弧光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对方眼前。 黑色雾气自豹猫肩上的蝙蝠体内暴涌而出，化成一张大网，向林芒兜头盖下。 弧光划破网线，林芒闪掠回身。 与此同时，随着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起。 绿色光点朝着豹猫飞射而来。 黑色大网化成盾牌。 砰！ 光点撞上护盾。 狂暴的劲风涟漪猛地炸开，被护在后面的豹猫被生生震开，连着后撤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豹猫一脸狠戾地望向时渊，触及他手上滑稽的绿色弹弓时却平添几分忌惮，更多的却是贪婪： “怪不得能炸掉盛宴教堂，原来是有这样的宝贝。” “不过你要是觉得这点东西就能打败我，未免也太天真了点。” “哪能啊。”时渊表情极其冷淡，漫不经心地拽了弹弓，笑道：“这不还有个帮手吗？” 豹猫嗤笑：“一个黄毛——” 没吐出来的话彻底埋进了肚子，声音在看到从墙角缓缓浮现出的身影一刻戛然而止。 怎，怎么可能？ 一个闯关者怎么可能操控的图鉴上的怪物？ 再说了，掌控法阵破碎，除了黑岩外，整个生学院的怪物也都应该失控才对啊。 窝在他肩上的黑岩则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声：“雪灵，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升级？” 白教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两撇长眉毛迎风飞舞，一脸谦虚：“略有机缘，略有机缘。” 实际上从昨晚不受控制的飘走后它却是被豹猫操控了一段时间，等时渊炸完盛宴教堂，它才清醒回来。 刚想飘着回教室，结果半路跟摸鸡的时渊撞上了。 它实在眼馋时渊画的大饼，就一直藏在暗处来着。 时渊挑了挑眉，仿佛去超市买菜一般自然：“事不宜迟，动手吧。” 有了雪灵的加入，场上局势瞬间倾倒。 黑岩被时渊和雪灵压制，断了翅膀没有技能的豹猫只剩蛮勇，压根不是小柴跟大胡子的对手。 分出胜负不需要多久。 豹猫身上中了三根金箭，肋骨被小柴砸断了三根，重伤， 黑岩被雪灵摁着脑袋挖出晶核的瞬间，周围蠢蠢欲动的异化者骤然失控，疯了一样再次扑上来。 豹猫趁着混乱疯狂逃窜。 “该死！” 太混乱了，弓箭射出去也会被突然冒出来的异化者打断。 大胡子刚拉满弓弦，一道瘦弱的身影突然闪掠而出，握着匕首一刀刺下。 鲜血四溅！ 垂死的老虎依旧是猛兽，豹猫避开要害，匕首刺到了肩背处。 他迅速翻身搏杀，膝盖上顶，快速出手，一把擒住对方脖颈，另一手夺过匕首，精准扎向对方心口。 对方伸手挡了一把，匕首连着手掌一同贯穿，还是直直扎进了心口。 处理完这个不堪一击的对手，豹猫立马起身就跑。 前脚刚迈出去，大脑就传来一震眩晕，呼吸一滞，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叮！ 匕首落地，锋刃泛着淡淡的紫色。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 “小卷毛！” 林芒快步冲过去。 鲜红的血液从他心口位置汩汩冒出，浸湿了衣服，堆在身下顺着地势流出去。 小卷毛混乱的眼神微微清明片刻，“谢……谢。” “我报……仇……了。” 他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初见时耀眼的红发已经彻底黯淡，像是一团凌乱的枯草。 太阳从山后赶来，天际霞光漫天，将云朵晕成浓烈的粉色。 天亮了。 白教授吞掉黑岩的晶核，千千万万个异化的学生瞬间消失，整个学校恢复了沉寂。 朝霞褪下，阳光升起，光线落在纯白的建筑表面，整个学院白得刺眼。 【叮！亚特兰蒂斯圣学院通关成功】 【试炼者是否选择现在登出？】 林芒选了二十四小时候的选项。 没一会江淮跟柴胡兄弟也跟着消失了。 眼前是平坦的石板大道，小卷毛尸体消失无影踪。 好在白教授还在。 时渊收起弹弓，大步迈过来，他问白教授：“怎么回事？” 白教授捏着缕眉毛，蹙着眉想了会：“我也不知道。” 时渊：“………” “不过，”白教授挠挠头，“我感觉我好像自由了。” 林芒：“说清楚点。” “哎，怎么说呢？”白教授百口说不明白，干脆一手抓一个，直接带他们两个闪到半空。 “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进试炼场时笼罩在学院上空翻滚的黑色雾气消失不见，露出这地的本来面貌。 亚特兰蒂斯圣学院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从半空眺望能看见其他被黑雾笼罩的点点岛屿，再远就全是湛蓝的海水。 白教授解释道：“我好像是一只飘荡的魂。” “黑雾是限制的牢笼，那些学生是被禁锢在这里的魄。” “我吃掉的晶核里有很多很多魄，吃完黑岩的晶核后，我好像就变成了魂魄，可以离开这里了。” 林芒大概听懂了点，接着问道：“小卷毛是怎么回事？” 白教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既然觉醒了独立意识，应该是完整的魂魄，学院里应该有什么痕迹，我们可以去找找。” 雪灵认字，翻找东西一绝，偌大的学院，没一会就找到了几本破破烂烂的日记，其中一本旧的仿佛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一样。 林芒迫不及待地接过来。 十秒后。 ……嗯。 她又把日记塞给了白教授。 “我不认识你们这里的字，你看了跟我说吧。” 日记七零八落地记着东西，很多字都没法看了，白教授只能尽力还原真相。 小卷毛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没有自我的意识的魄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是混沌没有思想的。 第129章 呜呜呜呜，弟啊 小卷毛越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地在这片土地上飘荡了多久，直到下雨的一天，他才有了意识。 当时除了他之外还诞生了另外一个完整的魂魄体，那人跟他一样的小卷毛，笑起来脸颊有两个漂亮的小酒窝。 那人发现小卷毛有了独立意识后惊喜不已，一点一点教他这个世界的规则，带着他爬屋顶看藏在黑雾里的日出日落，去樱花林看落花。 那人让小卷毛叫他哥哥。 满是魄的圣学院没几年就逛了个遍，哥哥开始想离开这片土地，一次次试着往黑雾里冲，每次都伤痕累累地回来。 他最成功的一次，将天上的黑雾捅了一个特别大的口子。 然后下了一场超级超级大的黑雨，哥哥十分高兴，说他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圣学院诞生了名为魂的怪物却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哥哥埋头扎进实验室，经常一年一年见不到人，小卷毛无聊，就天天去给樱花树浇水。 樱花树一年一年长大，某年盛开的季节，圣学院突然多了很多完整的魂魄，他因为害怕躲在樱花树上没下来。 哥哥好奇地去接触，却被对方抓了起来。 那些魂魄杀了他，小卷毛去晚了一步，只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人影，那些完整的魂魄体突然的出现又突然消失，他连报仇都不知道找谁。 绝望的小卷毛抽出自己的魂，想给哥哥补上，但他太笨，非但没有救醒哥哥，还弄丢了自己的魂，再次变成了魄。 又混沌游离了不知道多少年，直到在教室看到林芒他们跟雪灵交手，才缓缓想起，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等到盛宴大厦倒塌，他才彻底恢复了意识。 然后他看到了豹猫。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这个魂魄曾经来过这里，哥哥用治疗药剂给他治好了伤口，兴致勃勃地带他去实验室分享研究成果。 他偷走毒药，下在了送给哥哥的饮料里。 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小卷毛认出他的时候，恨意也散去了太多。 他动手，既是为了哥哥，也是为了自己，他不愿意再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独自活下去了。 雪灵大概是因为刚诞生完整魂魄的原因，不大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完这些日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挺大一个人直接就趴在地上打滚了。 林芒撕了块衣角当帕子递给他，“代入感也不用这么强，起码你已经得到了自由。” 雪灵哭哭啼啼擦完眼泪鼻涕，“可是这里的魂和魄都没了啊，就剩我了自己，我不要自己孤孤单单的活那么久。” “嘤嘤嘤！” 哭得太上头，试图扯着林芒裙角擦鼻涕，被时渊一脚踹开。 “这个世界既然能诞生第一个魂魄，自然也会诞生第二个魂魄，你可以去其他小岛上转转。” 雪灵委委屈屈地抹了把泪，“可是，他们要骗我怎么办，我这么单纯善良，说不定他们喂我毒药，我喝完还得说声谢谢。” 林芒：“………” 林芒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以后要不就别说谢谢了，自己多做点毒药，看谁不爽就给谁灌，先下手为强。” 时渊靠在墙边，懒洋洋地看两人胡扯半天，看了眼时间，提醒：“差不多该走了。” 林芒应了声，转身前又看了眼杂七杂八的日记本，低低叹了口气： “我们去给小卷毛和他哥哥立个碑吧，就在蓝月大剧院的大樱花树下。” 说是立碑，逛遍了整个学院也没找到合适的石头，最后还是雪灵从某个教室的屋檐上掰了块下来。 给小卷毛立了个像样又很不像样的墓碑。 看着盛开的樱花林，林芒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小卷毛对她而言，更像是坐公交临时遇见的过客，她既没参与他的人生，他也没做什么让她感天动地的事。 他的死亡与存活，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但就是不太开心。 连林芒自己都不清楚，“生命”二字，在她心里什么时候都重到这地步了。 【恭喜玩家通关亚特兰蒂斯圣学院试炼场，奖励结算中……】 [副本难度：三星] [通关条件完成评价：玩家共解锁50个怪物图鉴，守关者全员覆灭，完美，五点。] [总直播热度池：5478992观众，礼物789521] [集结试炼场积分计算：（223.23+64+5）*3=876.69] [赌盘积分：789665，折换积分共78.9665] [获得副本礼物*1] 除了这段数字外，底下还有很大一段密密麻麻的数字，大概意思就是，集结试炼场总热度池的原因，各个选手的积分占比统一发布公示。 林芒熟悉的简陋小窝里到了眼总积分就关掉界面。 跟第一场累死累活的10积分相比，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柴胡兄弟总是对集结训练场一副垂涎的模样了。 一场脱贫，都抵得上六七场普通训练场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某处简陋的小房子里，柴胡兄弟看着自己的积分点数，已经激动地抱头痛哭了。 “呜呜呜呜，弟啊！245点积分，245啊，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分啊！” “呜呜呜呜，哥啊！我也是啊，我也是啊！好多好多积分！” 等哭差不多了，大胡子用小柴的袖子擦了擦鼻涕泡，一脚踹开没用的小弟： “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还要不要脸，不就是一点积分吗？至于吗？” 小柴：“？？？？？？” 你再说一遍，看着你的积分把这话再给老子说一遍！ 大胡子冷眼看他，眼尾的泪水还没擦干净。 小柴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 大胡子哼了声，拉开结算界面下的热度池瓜分公示，“这么大一个热度池，就占了这么点，有什么好激——” 话还没说完，人就成了冰雕。 小柴好奇地凑过去。 下一秒。 “卧，卧槽！” 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这他妈的也太离谱了！” 总热度池公示里不会出现试炼者的名字，但会有相应的序号。 看着排名前二眼熟序号，小柴跟大胡子差点喘不上气。 五分之四！ 俩人加起来几乎吞掉了整个流量池！ 第130章 能有多特殊 小柴眼神发直，喃喃道：“……副本三星难度，这个数字再乘以三……” 大胡子上下嘴皮子颤抖不止：“不，不止，还有赌盘。” 砰！ 刺激太大，稍微算出个数字的大胡子没承受住，气血攻心，直挺挺地倒下了下去。 小柴，小柴也差点跟着倒下去。 疯了，疯了。 天理呢？ 公道呢？ 为什么人家一次训练场的积分，比自己三年的总积分还多？ 开副本宝箱的林芒打了个喷嚏。 她摸摸鼻子，嘀咕：“奇怪，谁又在念叨我，怎么还带着点怨念？” 光芒大盛，宝箱开启。 礼品名称：好喝又好用的魔法药水。 等级：lv1 效果：无色的魔法药水带剧毒，具有腐蚀作用，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处理尸体都是不二选择；粉色的魔法药水具有治愈作用，外敷内用皆可，当然，直接喝下去效果最佳。 （备注，一次性用品，用一点少一点。） 介绍：经过你的提醒，雪灵埋头在实验室奋力研究多年，终于研究出了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致命毒药。 但它还是觉得不保险，于是又研究出能解百毒的药水，效果极佳，它现在每天出门见人前都得先服一管，一次管三天。 效果杠杠好。 另外，它让我告诉你，经过它多年研究，发现当年你诱惑它打工的那三滴神秘液体蕴含灵魂之力，它很垂涎，如果有机会希望你再多送它几滴。 略微感到一点小孤独的挚友白教授敬上。 林芒看着屋子里一大箱药剂，伸手摸了摸下巴，灵魂之力吗？ 那三滴液体，是从桂花树精的主枝上提取出来的，怪不得当初折的时候，小妖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灵力，灵魂之力。 还有，神力。 沉睡只会增加扩大灵力丹田，几十万年的时间，林芒的灵力丹田已经大到了离谱的程度。 凭借这种强大的力量，所以才说她达到了神明的小尾巴。 但真要实打实的算起来，她还是不够格，神明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拥有神力。 所以，灵魂之力，跟神力有什么关系？ * 训练场再激动人心，回归现实生活后，还是，得上班！ 一连七天长假，朋友圈还都是旅游玩了照片，想也知道同事能成什么地步的柠檬精。 就算已经把林芒当成非着名捉鬼捉妖大师的谢哥，也不忍住冒酸水： “有钱真好啊。” 林芒面无表情地把喝完的豆浆杯扔进垃圾桶，“从我进门这句话你已经重复八遍了。” “你要敢再多说一句，我就送你去见小明。” 谢哥愣了下，“小明是谁？” “桂花树精，”林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给它起的新名字，它感动得都哭了。” 谢哥：“………” 也，也许真的是感动吧。 “话说，放任它在那里继续待着真没事吗？” 那可是市中心的经济核心区，万一暴动了，事情可就大发了。 林芒闻言也疑惑：“你不是跟所长写报告了吗？他没上报？” 谢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当时所长收到报告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把街上两毛钱一大捧的黑色小糖丸子当成仙丹的憨批。 眼里心里都写满了一句话，为了把我送上局里的位子，你都已经这么不择手段了？ 这话他能说吗? 他不能说。 谢哥支支吾吾半天，“说是听上面的安排，先等等看。” 林芒虽然有点小小的怀疑，但也没再继续追问，“我们今天要干什么？” 谢哥一秒切换专业模式，点头：“诈骗案。” 林芒缓缓挑起了眉。 一拳砸在桌子上，不等谢哥开口，人已经窜到门口：“走！” “我最恨骗子了！” 谢哥：“………” 你倒是先听我说说警情啊。 出警途中，谢哥还是给这小祖宗说了下情况。 “这次的情况呢，比较特殊，不是你常规理解的诈骗案。” 林芒不以为然，小手一挥，“能有多特殊？” “只要是骗子，我就跟他们不共戴天，抓回来就完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谢哥沉重地摇了摇头，“事情是这样的。” “报警的是甜梦传媒公司的一个运营，给他手下的主播报的警，据我们了解那个主播是被他的粉丝给骗了五万块钱。” “网警那边定位到骗钱的粉丝，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我们这趟就是过去明确一下事情经过。” 林芒：“………” “那个主播，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吗？” “不，二十岁冒头的年轻小伙子，听说长得还挺帅的。” 林芒：目瞪狗呆·jpg ！！！！！ 好他喵的荒唐！ 离谱程度着实有点超出人类的想象力极限了。 二十岁男主播被八十岁的老太太骗了五万块钱。 每个关键词拎出来都能上一波热搜头条的程度。 林芒委实有点好奇这名堪称传奇的男主播，对着档案上的资料上网搜了下他的直播账号。 然后—— 我是谁，我在哪？ 这他喵的是什么玩意？ 这是我能看的东西吗？ 谢哥幽幽地点评：“这哥在擦边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林芒沉默。 谢哥补充：“对了，聊天记录更炸裂，你可以看看，档案上有。” 林芒：“………”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敢下手。 纠结两秒，她还是翻开了档案。 选择性忽略前面辣眼睛的寒暄聊感情阶段，直接翻到后面有转账记录的对话。 [周周不是仙女啦：哥哥我跟你说惊喜还记得吗？本来我不想说的，因为是你，我还是选择相信你，一定要保密啊。] [周周不是仙女啦：惊喜就是我在彩票店内部工作，我告诉你内幕数字，你暗着数字去买两块钱的彩票，保证有惊奇哦。] [大飞：我马上就去买，周周你太牛了啊！] [大飞：我跑了遍了整个城市的彩票店，把你说的号码全买了，等我发了大财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兄弟！] 林芒：“………” “所以被诈骗的五万块钱，是都买了彩票吗？” 第131章 第二只小妖精 一语中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林芒总是能神奇地跟上被诈骗受害人的脑回路，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男主播听信了网友的话，二话不说扭头就把全部积蓄买了彩票，等他的运营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钱已经全部都变成了一屋子彩票。 行动之果断，脑回路之清奇，简直让骗子都无话可说。 按照往常惯用的套路，骗子一般都会先撒点小甜头，然后再一点点增加筹码，把猎物引入陷阱死死套牢。 可这货就不一样了，小甜点一上桌，自己就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陷阱。 骗确实骗到了，但钱可一分都没进自己口袋，全给彩票店做贡献了。 骗子都没地方哭去。 林芒保持怀疑态度：“骗子真是个八十岁的老太太？” 谢哥摇摇头：“不确定。” “看聊天话术和行骗熟练程度，不太像八十岁老太太能做出来的事，有可能是家里小辈用她身份证认证的账号。” “但也不能一杆子敲定，账号账单支出都是小笔往来，大多数都是从菜市场和小卖部，网上购物也都是某多多小笔支出，很符合老年人使用手机现状。” “不要小看人的学习能力。” 林芒点头表示受教，她自己就是典型的例子，毕竟只要她不主动提及，谁也不知道她是个活了好几十万年的活化石。 恐龙见了也得叫一声老祖宗。 她现在适应的也不是很好。 警车七拐八拐，从市中心逐渐往城区走，最后停在了一处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老小区门口。 小区的门牌号老旧掉漆掉德连数字都看不清，要不就直接不挂，俩人问了的树底下下象棋的老头，才找到目标门口。 生锈的防盗门嘎吱作响，敲了好一会门听到里面有动静。 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找谁啊？” 谢哥亮出证件，“我们是竹林街派出所的，现在有一起案件需要跟您调查一下。” 老太太凑到证件上看了好一会，摆摆手让他们进去，“老了，字都不认识了，看你们也不像坏人，进来吧。” 屋子很小，大概有六十平左右，一室两厅，客厅的物件虽然老旧，但很整齐干净，透着股淡淡的风油精味道，空气流通，倒也不算难闻。 阳台上挂着稀稀落落几件衣服，从风格样式上来看，应该全是这位老太太的。 鞋柜被一块花布挡住，看不到全貌，谢哥刚低头准备换鞋，老太太就开口了： “没那么讲究，不用换，直接进就行。” “你们这些年轻人性子急，来去匆匆的也待不了多久，别费这个事。” 俩人只能乖乖坐到沙发上。 老太太颤巍巍地进厨房端了盘水果过来。 “我一老婆子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这些水果是楼里邻居送的，我也咬不动，你们多吃点。” 谢哥连忙小跑过去接过来，“哎吆，老太太，可别麻烦了，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 “哦哦，问，你们问。” “这个账号是您一直在用吗？” “我看看啊，是，是我的。” “那这人也是您联系的吗？” 老太太给手机翻页姿势不是很熟练，戴着老花镜低头看了大半天，等了一会抬头瞅了瞅谢哥，又瞅瞅林芒。 “嗯，是我。” “好的，我们知道了。” 谢哥点头，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给老太太指了个空位： “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名，然后写上‘承诺所说全属实’这个几个字。” 老太太捏着圆珠笔划了两横，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是哪家派出所的来着？” 谢哥：“竹林街派出所。” 老太太一下就把手机夺了回去，动作之矫健利落，半点看不出已经八十高龄。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两人：：“我给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看你们是不是骗子。” 谢哥无奈笑道：“您问就行，有警惕心是好事。” 等确认了两人身份，老太太绽开笑容： “不好意思啊，年纪大了疑心比较重，虽然咱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但也不能乱签东西，万一给子孙留下些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我楼上老王家的小孙子就被人忽悠着签了什么文件，听说赔了十几万，现在还没还完呢，作孽啊。” 谢哥摆摆手，也笑：“没关系，您签了这字就行。” “小伙子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啊？老婆子我遵纪守法了一辈子，可还没跟你们警察打过几回交道呢。” 老太太在纸上画了两竖又开始纳闷。 谢哥：“这件事啊，其实是——” 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动静，三个脑袋同时抬头望去。 啪！ 老太太没拿住笔，掉了。 进来的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一头利落的短发，就是眼睛稍微小了一点点，但总体上不影响颜值，像电视剧里稚嫩的高中生。 穿着市场五十块钱一身的大红色运动服，手里还提着一袋青菜。 看到屋里的人，他也愣了一下，“奶奶，这是——” 话音未落，对上了林芒的眸子。 年轻人脸色一下刷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瞬间竖了起来。 谢哥眼睁睁地看着他脑袋上嘟得一下，冒出两个白绒绒的小圆耳朵。 “！！！！！” 谢哥立马伸手揉眼睛，耳朵依旧还在，不是做梦。 “你……你你你……” 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年轻人立马抬手捂住耳朵，转身就要往外冲，刚扭了下身子，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生生控制住逃跑的本能，捂住耳朵战战兢兢地转回身来。 双手举起做投降姿态，低着脑袋死活不敢看林芒一眼。 “哎吆喂！” 老太太惊呼一声，慌忙起身试图挡住年轻人，“说了不让你戴那耳朵发箍，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 “那是小姑娘戴的，你一个男子汉戴这玩意干什么？” 年轻人缩着脑袋往老太太身后躲，怕她摔跤伸着手护住人，没一会就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林芒呲牙。 尖锐的非人类利齿显露无疑，身后还晃着根长长胖胖的红棕色尾巴。 第132章 它是一级！一级！五年！ 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谢哥很快就缓了过来，他叹了口气，看向还在找补的老太太： “我们是正经单位，无论是妖怪还是普通人，都一视同仁。” “您也不用给他掩护了，我们找上门不是发现了这小子的身份，是他涉及一场诈骗案。” “您放心，只要他不惹事，我们不会拿他怎么着的。” 从老太太的动作行为能看出来，显然是知道这小精怪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俩人是怎么认识的，但看样子相处的还挺不错。 遇到危险还知道护着老太太，心性上也不是什么坏蛋。 老太太半信半疑，没再开口，但也没回沙发上坐下，就站在原地护着人，大有你们要动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意思。 林芒看向被她吓得都快化成原型的小妖怪，咽下嘴里的苹果，“你本体是什么？” 看这粗糙打结的毛毛，既不像猫猫也不像狗，松鼠尾巴也不长这样啊。 小妖怪能感应到她身上强大的压迫力，害怕地缩了缩爪子，“小熊猫。” 林芒：“奶奶的手机是你在用，《周周是仙女啦》是你？” 小妖怪高高举着双手，眸子里透着股清澈，点头卖萌：“是我哦。” 林芒嗯了声，起身：“那就行了，你涉嫌诈骗，跟我们走一趟吧。” 看着林芒的架势，谢哥立马伸手拉了她一把，在缝纫机与跟妖怪交手中咬牙选了后者，怂但是勇敢： “小熊猫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来。” 老太太转身拍了拍小熊猫的肩膀，温和道：“来，跟奶奶说，他们说诈骗是怎么回事？” 小熊猫自己也不太懂是怎么回事，就从网上冲浪看到人带你发财的留言开始，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奶奶生活拮据，为了养他这么个大小伙子，一大把年纪了又开始去街上卖菜，他也不太好受。 在网上看到发财的信息，就心动地发了条信息给对方，对方跟他聊了两天许是觉得他骨骼清奇，是个好苗子，就决定带他一起。 那个男主播是对方挑选，一开始的话都是对方聊的，说是演示，还给他发了很多很多字，让他学着复制粘贴就行。 说到这里小熊猫自己也委屈：“骗子，我都没收到钱。” “………” “好孩子。”奶奶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你跟着他们走一圈吧。” “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没精力教给你，咱笨点没关系，可千万不能当文盲，奶奶听说里面有很多书，还有老师免费教学，你进去了多学点。” 林芒：“………” 奶奶有点东西。 小熊猫乖乖点头，“锅里炖了土豆，奶奶你记得吃。” “哎。” 等谢哥领着人出了门，老太太就稳不住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老婆子我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有个大孙子，你们就这么给我带走了。” “我给周周办了身份证，他就是我家的孩子，不管你们怎么个政策，该请律师我就请，他既然犯了法，进去踩两天缝纫机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孩子是你们带走的，他要有什么好歹，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派出所门口。” 谢哥笑笑：“这您大可放心，等案子结了，我保证怎么给你带走的，怎么还回来。” 小熊猫化形也没多久，有林芒跟着他一直控制不好自己的变化，谢哥只好给他戴了个帽子和大风衣，把胖乎乎的尾巴跟耳朵给藏了起来。 从出了门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给奶奶添了麻烦，丧里丧气地垂着脑袋不说话。 考虑到他身份的特殊性，谢哥给找了个很隐秘的调解室。 谢哥苦口婆心地交代这只二级保护动物： “我已经联系到了受害者，他正在往这边赶来，介于你也是被骗的受害者，只要你等会认错态度好点，争取到对方原谅，事情也不大。” “顶多也就一两周，你就能回家了。” 小熊猫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小鸡啄米点头，“我会好好道歉的。” 林芒对着网上的小熊猫视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化形之前在哪里？” 由于在来得路上吃了人家好大一包草莓干，小熊猫倒也没有那么怕她了，“我是动物园的。” “化形后我总是饿肚子，一直想回去，但动物园要收门票，保安一直拦着我不让我进。” 林芒感同身受地体会了把饿肚子的痛，推给他包新的草莓干，“吃！” 草莓干吃了没一半，另一个当事人也来了。 本人比视频上还好看，精致的瓜子脸，明晰的下颌线，像是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引得好几个小姐姐频频抬头。 一开口人就幻灭。 “你就是骗了老子钱的那个混蛋玩意？” 林芒眨了眨眼。 翩翩公子一下子僵住，好看精致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冷血动物的竖瞳，黄色的眸子格外明显。 一眼就能看出是只蛇类动物。 刚准备张口的谢哥：“！！！！！” 好家伙，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比八十岁老太太骗擦边男主播五万块钱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被二级保护动物小熊猫骗的擦边男主播他喵的是只蛇妖。 怪不得那么会扭！ 感情我才是那个最天真的！ 这事要能说出去，白素贞来了都得给你敬碗雄黄酒。 谢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是妖怪单纯还是精明了。 你要说他们精明吧，小熊猫被骗子骗，蛇妖被小熊猫骗。 你要说他们单纯，小熊猫知道上网找工作，蛇妖当擦边男主播月入五万。 谢哥仰头看大灯泡。 这个世界，还是太复杂了。 蛇妖没什么顾忌，一看到林芒瞬间化成原型，扭头就窜。 足有成年人腰粗的黄金蟒蛇当别人都是睁眼瞎，一脑袋撞开门就要往外出溜。 谢哥还没反应过来，林芒已经撑着桌子翻身跃了过去，一把抓住蟒蛇尾巴，抬手就要往地上砸。 “别！！！！” 千钧一发之际，谢哥声嘶力竭地嘶吼出声。 “它是一级保护动物！一级！五年！” 第133章 可真是太不成熟了 闻言林芒这才略微收了点力气，该砸为擒，一把摁住对方七寸，蟒蛇吐着蛇信在地上挣扎两秒，蛇发出杀猪声： “疼，疼疼，大姐大姐，我错了我错了！” “轻轻点，我的小蛮腰哎！” 一分钟后。 吓得瑟瑟发抖，忍不住高高举着双手做投降姿态的二级小熊猫，跟满脸写着“老子这次栽了但是老子不服气”的一级蟒蛇重新化成人形。 乖乖排排坐。 小熊猫的信息已经填的差不多了，差新来的这只蟒蛇。 林芒：“姓名？” 蟒蛇拽了一秒，触及林芒视线还是没敢多说什么屁话，老实回道：“春花。” 谢哥咬了咬腮帮子：“………” 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这种场合再好笑也不会笑出声的。 林芒：“年龄？” 春花：“一百二十八岁。” “先居住地址？” “光明小区5单元，505号。” “……” 一连串基本信息问完，春花又开始不耐烦。 “我说，到底好了没有啊，我等会要直播赚钱的，耽误了我赚钱你们可得赔我啊。” 林芒沉默。 谢哥余光瞥见她缓缓握住的拳头，忙把刚接完的一次性水杯推了过去，“喝点水歇歇，剩下的我来问。” 然后一秒变脸，冷冷地望向春花，“催什么催，例行程序而已。” “身份证拿出来看一下。” 一听这话春花立马就来劲了，得意洋洋地瞥了旁边缩脖子的小熊猫一眼。 “我没有！” 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我经纪人说我是要当大明星的人，大明星没有身份证就不用交税，给我一个月加了五百块的工资。” 为表示数量，还特意伸出一只手在三人眼前来回晃了晃。 谢哥：“………” 好家伙，好家伙！ 敢情小熊猫还是不是你上的第一个大当。 那是五百块钱的事吗？ 没有身份证就意味着没有银行卡，自然也开不了直播，账号只能是公司的，钱都直接打人家卡里，分你一成都是多的。 这大聪明又从怀里掏出了印着菠萝logo的手机，伸直胳膊从三人眼皮子底下划回自己怀里： “哎吆，我看看几点了。” 左眼写着“骄”，右眼写着“傲”。 “没见过吧，这是公司见我表现好给我配的专属手机，全球限量三百台，比苹果花为的还高档。” 偌大的调解室，一时之间只留下了空调运转的声音。 小熊猫跟着奶奶没少往菜市场转悠，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手机，小眼睛满是崇拜：“我见过，这个要三百块呢！” “狗屁！”春花差点跳起来：“瞪大你的狗眼，这是三万块的，三万！” 小熊猫嘴巴张成了o形：“好，好多好多钱。” 林芒谢哥：“………” 待不下去了，这地方一秒都待不了。 在有这俩货的地方多吸两口空气，智商也得下降大半。 给一人分了一包草莓干，俩真正的“受害人”前后脚出了调解室。 谢哥默默仰天，“这样下去不行啊。” 现在冒出来的妖精鬼怪一天比一天多，要都是这俩货的状态，没两天社会治安就得出大问题。 林芒吨吨喝完一杯水，余光瞥见挺着啤酒肚在外面转圈圈的所长，眼珠子一转： “你上次不是说所长不信有妖怪吗？” “他肯定没好好办事，你带他进调解室转一圈，让小熊猫给两个耳朵出来，这次保证能行。” 谢哥迟疑两秒：“能行吗？” “所长年纪可不小了，听说还有高血压。” “怕什么，谁让他一直不上报的，难道不成你想自己养着这些妖怪？” 林芒小手一挥：“实在不行，就先给他叫个救护车。” “有道理。” 稍微想了下一群妖怪围着自己伸手要钱的场景，谢哥立马表示肯定。 坐久了出来散步的所长突然后颈莫名发凉。 * 方家的小神仙今天格外不对劲。 方元青看着自从到家后就没进过工具收纳间的，一会进去拿个拖把出来，一会拿着抹布出来。 她自己闹腾不算，还带着小草上上下下一起瞎忙活。 等人拿着擦玻璃神器出来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值得你这么折腾？ 大理石的地板都被你们拖裂了俩，玻璃要是碎了今天可不一定能修好。 林芒屁颠屁颠扔下擦玻璃神器，从冰箱挑出两桶冰激凌大方递给他。 “就是突然觉得哥哥你有点辛苦，我得做点什么报答你。” 方元青：“………” “你又惹什么事了？” 林芒立马摇头，“我跟谢哥今天抓了俩小妖精。” 她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全都说一遍，末了感慨一句，“要是我刚进社会没遇见你跟老方，估计现在还在山上爬电线杆偷电呢。” “可真是太不成熟了。” 方元青轻哼一声，心安理得地接过冰激凌：“感激我你们打扫卫生算什么事，来，小草给哥哥捏捏肩。” 吃了两口冰激凌，“冰箱里剩下的冰激凌也都归我，你们不准偷吃了啊。” 林芒：“………” “小草，带小青去山上遛遛弯。” “嗷~” 小草兴奋地脱掉小衣服，眨眼变成小牛犊子大小的阿拉斯加，张嘴咬住方元青的裤子把人甩到背上，凌空一跃，直接从二楼跳到后山。 一路狂奔。 远远的还能听到方元青的喊声。 提起冰激凌，林芒倒是想起了笔账，也不走正门，直接爬墙进了时渊家。 他今天看着倒是不太忙的样子。 空荡荡的客厅挂了个很大的屏幕，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穿着身黑色卫衣，底下是同款色系的运动裤，盘腿坐着，听到声音回头，漂亮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两秒。 又慢吞吞地转了回去。 游戏是证明她是超级大非酋的那款大世界冒险，时渊正操控着人物在水下冒险。 看着略微有点陌生的画面，林芒这才想起好像是出了新地图来着，只是她最近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玩游戏。 第134章 报告你上不上交 时渊没理她，她坐在沙发另一边乖乖看他找宝箱。 可惜没坚持住两分钟，“时渊。”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视线动都没动。 “时渊。” “……”不搭理她了。 “时渊。” 他终于肯转头，无奈地看着她：“有话直说。” 沙发够大，林芒往他顺着往他那边挪了挪，星星眼看他：“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 伸手抵住她凑过来的小狗脑袋，时渊失笑：“什么事？” “冰激凌！”林芒摇摇头甩开他的手，委屈巴巴道：“小青抢了我的冰激凌，我都没有了。” 对上时渊委婉什么的都不管用，为了冰激凌还是直接点来得管用。 时渊单手开了瓶饮料，慢悠悠地开口：“那你是想出门，还是从网上买？” “网上吧。”林芒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了月牙，“快递很快。” 时渊冲桌子抬抬下巴，“自己拿，密码是六个一。” 林芒乐滋滋地去拿手机。 她至少鼓捣了半个小时，时渊地图开了大半，她才抬头把手机递回来，乖得不行，“就这些了。” 时渊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差点要气笑了。 “就这些？” 摁上指纹，转到付款成功的页面。 林芒凑过去看，眼睛微微睁大，确认了小数点的位置，忍不住咂舌，“好贵哦。” 时渊嗤了一声，“少装，谁挑的？” “嗯哼。”林芒看着大箱大箱雪糕，弯起眼角，引以为傲：“我挑的。” 商家承诺的第二天直达果然没骗人，隔天还没到上班点，冰激凌已经全送到了。 林芒看着重新填满的冰柜，拎了一桶放车前筐，为了防止化掉还覆了灵力。 等她抱着冰激凌进门，等得花都蔫了的谢哥一把就将人拉了过去。 “我一会就拉所长去看那俩一级二级，你帮我看着点，我昨天回去问了个在医院的朋友，他说高血压不用救护车，掐人中就行。” “情况要超出预料，你就帮我叫救护车哈。” 林芒眨了眨眼：“你昨天没跟所长说啊？” 她还以为谢哥这风风火火的执行力，昨天就把事情搞定了呢。 “害，别说了。”谢哥指指自己的黑眼圈，“那俩家伙昨天干了一晚上架，我劝了一晚上。” 林芒吃了口冰激凌，疑惑道：“不是把他们分开了吗？” “哈！” 谢哥一脸绝望，“小熊猫也不知道怎么就反应了过来，化成原型从屋子溜了出来，找到春花后，指着他的鼻子张口就是‘你的手机是假的’。” “那只蛇能忍得了这口气，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 打架就打架吧，关键你别化成原型打啊。 值班的又不止他一个，那动静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 可怜他一个老实人，除了要找借口拦住往里面冲的同事，还得处理监控，最关键的是还得顾着里面那两只。 无论是一级揍了二级，还是二级揍了一级，只要揍出毛病，都是他的锅。 谢哥心力交瘁，“不行了，所长今天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给动物保护协会发信息。” 林芒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长过来了。” 所长还是老样子，瞅瞅林芒怀里的冰激凌，再瞅瞅苦大仇深的谢哥，眉头就皱了起来。 “小谢小林啊，咱们是国家单位，拿了工资就得好好干活，上班时间不准吃冰——” 谢哥一把拉过人，直接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所长，我有大事要跟你汇报。” 他这么严肃，所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眼皮子一抖，跟着严肃起来，“你说。” 谢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线：“我上次给你发的桂花树精报告，你看了吧？” 所长：“………” “看倒是看了。” 边说谢哥边推着人往调解室走，他一身腱子肉，就算所长肚子再大一圈也能推动。 林芒抱着冰激凌闲悠悠地跟在后面，眸子里全是等着看戏的光芒。 谢哥：“你不是没上交吗？” 所长缓缓点头：“嗯。” 笑话，那玩意要交上去了，他就是整个竹林街派出所最大的笑话。 谢哥手已经摁在了调解室的门把手上：“所以我这次拿出了有了证据，所长你做好心理准备。” 所长静静地看着他犯神经。 心里已经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最近给这小子的压力太大了，大白天的都开始犯癔症了。 “你开门吧。” 屋里是各占一边，鼻青脸肿，顶着猪脑袋的俩人。 所长：“………” 谢哥：“你们两个，给所长变一个。” 周周跟春花：“………” 林芒适时出声：“变身，证明一下你们的身份。” 人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只小熊猫跟只黄金大蟒蛇。 小熊猫身上的毛毛都东一块西一块，都打结了。 大蟒蛇也好不到哪去，身上的鳞片也掉的七七八八。 可见昨晚打的确实很激烈。 咚！ 所长眼皮一番，直接往前倒下去。 谢哥也被这战况吸引，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任由所长摔了个脸着地。 等听到声音才发现，立马翻过人伸手掐人中。 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干这事，林芒怀疑他昨晚自己偷偷练了一晚上。 所长幽幽转醒，看见俩人的脸后缓缓吐了口气，“人老了啊。” “我刚才眼花了，竟然看到了只小熊猫跟大蟒蛇，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俩人都没笑。 好奇的大蟒蛇跟小熊猫凑了过来。 所长：“！！！！！！” 眼皮一番差点又要过去，好在谢哥眼疾手快，在人昏过去前一把掐住了他的人中，“所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报告你上不上交？” “要不所长你看着他俩点？” 所长眼皮还没翻过来，已经开始小鸡啄米般点头了，“交，交，马上就交。” 大概确实被吓到了，所长动作特别快，一清醒过来立马就把谢哥的报告给传了上去，还是当着俩人的面传的。 然后上面反应也超快，不等到吃午饭时间，所里就来了俩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是社会精英的一男一女俩人。 男的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一脸正气，一丝不苟。 女的也是同款严谨。 第135章 中秋节 俩人气质独特，一看就是端着铁饭碗的人。 他们雷厉风行，迈着大步一路冲进所长办公室，男的朝所长伸手：“你好，魏景明。” “我的助手，晴徽。” 这俩人从皮鞋到每根头发丝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我们是要干大事的人，动作快点。 对所长这等混了十几年的大咸鱼有天然的震慑。 所长试探着伸手握了握，“你们好你们好，我是竹林街派出所所长雷霆。” “我们这里抓到了两个稍微不太一样的嫌疑人，我带你们去看看？” 魏景明颔首：“麻烦你了。” 所长连忙在前面带路，“不麻烦不麻烦。” 留那俩二货在所里才是天大的麻烦。 魏景明一眼就确认了周周跟春花的身份，对所长表达了感谢，“非常感谢竹林街派出所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不过因为事情性质太过特殊，按照规定，我们需要签署些基本协议。” 所长连忙点头应声，这他熟，保密单位吗，保密协议什么的，洒洒水啦。 脑袋一落。 砰！ 晴徽从她的双肩包里掏出了足有新华字典厚的一摞A4纸，因为重量感人，就算动作很轻放到桌面上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晴徽露出职业微笑：“那就麻烦雷所长跟我们确认一下这些协议。” 所长：“………” “这俩非人类是我们所里的大功臣抓的，保密协议他们也得签，我这就叫他们进来一起。” 然后林芒和谢哥就被迫进来一起听天书。 协议不是挥挥手签个字就行，为明确责任义务，晴徽要把每一条要求拆碎了一点点告他们。 林芒幽幽地看谢哥，谢哥睁着大眼睛盯所长。 所长微微仰头，鼻孔轻哼。 让你们吓唬我！ 不幸中的万幸，那一字典厚的协议一式四份，分开后看着就没那么夸张了，晴徽只讲解了前面四张。 签完字后魏景明就表示可以了。 至于剩下那一摞—— “林芒小姐，麻烦您稍微等一下，我们有点话想跟您聊聊。” 林芒有点懵：“我？” 晴徽微笑：“您没听错，是您。” 说完不忘替所长跟谢哥拉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所长：“………” 俩人也懵懵地出了门。 所长摸摸后脑勺，“小谢啊，你们说他们什么意思啊，叫我就用‘你’，叫小林就用‘您’，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都什么时候了，所长就别管这些细枝末节了！”谢哥一脸着急，压低了声音急切道：“你想想他们是干什么的？” “你再想想那俩一级二级是谁抓的，所长你觉得他们这个时候留下小芒还能聊什么？” 所长一下就瞪圆了眼睛，“他们这是来挖咱们竹林街的墙角了！” 他可比谢哥着急多了，狠狠一跺脚：“隔音门，你要能听见我二十万就白花了，我知道有个通风口，跟我来这边！” 谢哥倒是没猜错，里面确实在挖林芒。 魏景明一脸温和的微笑：“林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妖怪管理局？” “你现在的薪资翻个倍后面再加个零，不限制上班时间，只要偶尔出个外勤处理一下任务。” 林芒：“………” 有点子心动·jpg “你们要怎么处理周周跟春花？” 比起跳槽这件事，她更关心这些小妖怪的未来。 “这您大可放心。”魏景明笑了笑，“我们妖怪管理局虽然刚建立没多久，但程序正当，流程完善，不会出现虐待妖怪的事情。” “这种刚化形没造成重大危害的妖怪，我们会统一安置，给予身份证明，有专门的老师授课，等他们通过相关考试，就能在人间自由行走。” 林芒挑了挑眉：“要是他们通不过考试呢？” 魏景明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顶多在身份监管上多费点事，限制一下他们的消费金额之类的。” “只要没有穷凶极恶到威胁大众生命财产安全，华夏都很欢迎他们出世。” 他看林芒眼睛略微亮了点，内心觉得好笑，继续添柴： “我们致力于打造出一套适用妖精鬼怪的独立体系，又能让他们跟普通人和谐相处。” 说实话，林芒很心动。 不是那翻了倍再加个零的工资，主要是想跟妖怪们和谐相处。 她的身份特殊，也许跟妖精鬼怪们待在一起会比较合适一点。 林芒眨眨眼，兴致勃勃道：“你们收不收兼职啊？” “我可以把所里的排版给你发一份，除了上班时间外，其他时间我都有空。” 魏景明好整以暇地看了她半晌，笑着伸手：“A市妖管局，欢迎你。” 他们前脚带着周周跟春花刚走，所长跟谢哥就从排气窗口露出了脑袋。 俩人很是滑稽的卡在里面，张口不是喊救命，而是异口同声道：“他们是不是来挖你的？” “你答应他们了吗？” 林芒：“………” “答应了一半。” * 有矿场打底，林芒其实不怎么缺钱。 好吧，是一点都不缺钱，起码是财富自由的等级。 只不过她总感觉这些钱花的不是很安心，她一个草木仙灵，没人比她更明白天地自然的威力，这种毁山开石的行径不符合她的本心。 反正就算没矿山她也活得很好，干脆就停了开发，让人种树去了。 马上就到中秋节了，小草最近去参加了幼儿园小伙伴的生日宴会，回来吵着也要过生日，林芒决定给他安排到中秋节一起过。 过完节后是时渊生日，然后小青生日，老方跟青妈的结婚纪念日。 她需要攒一点小钱钱。 中秋节一大早，小草就换上青妈给他买的新衣服围着别墅上下跑了四五圈，见人就仰着小脑袋星星眼看人。 等拿到礼物这才欢呼一声，亲亲抱抱一条龙服务。 整个别墅都热热闹闹的，全是幼崽的笑声。 “姐姐，姐姐，姐姐。” 他现在上了好几天学，发音都准了不少，虽然说长句子依然有点磕巴，但短句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芒装没听见，悠悠达达地往草莓地里走。 第136章 我拉磨一天能赚十块钱，二十万得还多少天啊 天气转凉，草莓不能继续露天种植了，趁着放假，她要把大棚给撑起来。 小草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跑，锲而不舍地喊人。 “姐姐，姐姐，姐姐。” 林芒弯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干嘛？” 小草举着空荡荡小手给她看。 老师说不能直接跟家人朋友要礼物，这是不礼貌的，方爷爷说要委婉一点。 可他还没学会怎么委婉，只能努力用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意思。 方元青看着觉得好笑，“你就把礼物给他好了，非得逗他！” “小跟屁虫似的都喊了你一早上了，等会我爸见了这小可怜样，估计要金山都给挪来。” 捏完人家鼻子，林芒又顺手把幼崽翘起的一缕小卷毛给加强成朝天状，“你想要金山啊？” “不，不要。”小草眨巴眨巴眼，使劲绝了举了举小手：“姐姐。” 林芒轻拍了他的小手一下，放上个小锄头：“行了，先干活。” 两人加一幼崽，大早上就忙得热火朝天，等老方跟青妈带着大包小包来的时候，大棚已经搭好了。 该挪进去的草莓都给挪进去，还留了块长青菜的地。 接下来就是今天的大活了。 老方跟方元青一人拿着刀对着小紫转了半小时，迟迟挑不到下手的地方。 小紫都已经从最开始的奋起反抗，努力挣扎，到现在躺在地上悠闲地薅两口脑袋下草吃。 方元青：“爸，你年纪大经验丰富，给我打个样，第一刀你先来。” 老方：“不了，这种机会可不多，我还是留给你吧，这样等你到我这年纪跟朋友也有得吹。” 方元青：“不不不，爸你今天下了这第一刀，我马上给你发朋友圈，你能从现在能吹到站。” 老方：“你来。” “………” 林芒实在看不过眼，“要不今天不吃烤全羊了？” 方元青跟老方同时回头：“行！” 父子俩又恢复了父慈子孝的和睦，拿着刀进厨房剥蒜去了。 林芒解开小紫，叹气：“行吧，看来是吃不上烤全羊了。” 而且看这架势，以后也吃上的可能性也不大。 等她去山上捞了筐虾，左手拎着只鸡，右肩扛着串鱼回来的时候，家里多了仨不速之客。 三个大小伙子，共拎了一包月饼。 保鲜膜外面套了层报纸，传统五仁馅，两块钱一个，买了俩半，半个是他们自己掰开尝的那个，老板送的。 一时间，双方各有各的幻灭。 林芒默默把身上的东西解下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春花率先发言：“我，我们听说中秋节要送礼，我们来给您送月饼。” 送月饼是假，他们是来抱大腿的。 妖精鬼怪界强者唯尊，认个厉害的老大说出去也倍有面子，加上现在这世道确实不好混，只想找个老大带飞。 林芒：“月饼我收下了，你们走吧。” “不，不不。” 小熊猫着急地差点上手拉人，对上林芒的视线立马撤回来，一把拉过身边的小小弟，强行转移话题：“ 这，这是我们在妖管局新认识的朋友。” 新朋友比他俩大一圈，浓眉大眼，黝黑的皮肤，浑身上下就透着俩字，老实。 见林芒看过来，立马咧嘴，一声浑厚响亮的：“老大！” 林芒：“………” “黄牛精？” 黄牛眼睛噌一下就亮了，“老大你好厉害啊，一眼就认出来了。” “芒芒啊，你在门口跟谁说话呢？” 见人捉鱼捉半天没回来，青妈忍不住出来看了一眼，正好撞见他们。 “这是你朋友吗？” 林芒犹豫地点了点头。 青妈的视线从春花手里的月饼上掠过，欣喜地让他们进门：“小伙子一个个的长得真俊。” “快进来快进来，跑这么远来上来了，午饭就留这一起吃哈，别跟阿姨客气，阿姨做了好多菜。” 春花咽了口唾沫，偷偷瞥林芒一眼。 见她没反对也没生气，眼神一下就亮了，他兴奋地高高地仰了仰头：“我能吃十条鱼！” 小熊猫紧跟而上，小学生举手：“我吃三只鸡和好多好多菜菜。” 落后的黄牛腼腆地摸了摸脑袋：“我不挑食，什么草都行吃。” “…………” 青妈静止了那么一瞬：“哦哦，好。” 林芒到底没把他们扔出去。 三人气质实在太过明显，方家能从接受从海里钓回来神仙，后面又多了小狗变得幼崽，对他们也接受良好。 方元青戳戳林芒胳膊，指指围着烤肉的老方转圈圈的三人：“你老乡？” 林芒摇头，“他们想认我当大哥。” 方元青竖了个大拇指，“他们就这样出来行吗？” “应该行吧。”林芒也不太确定：“妖管局既然能放他们出来，应该就问题。” 得到肯定的回答，方元青就不再问了，起身去跟满头大汗的老爹换班。 三只小妖怪围着烧烤转了好几圈，确定现在只能闻到吃不到后，纷纷散开，乖乖找了块地方坐着玩起了手机。 小熊猫还很是狗狗祟祟地过来问了林芒WiFi密码。 林芒看着他们手里的同款国产手机，好奇问道：“妖管局送给你们的？” “怎么可能啊！”一提起这个春花就一肚子抱怨，“他们说算我们借的钱，我想借多一点买个苹果，结果他们非说什么有信息泄露危险，不给借。” “不但这样，他们还禁止我以后再直播，我都没一毛钱了。” 小熊猫才更生气，直接叉腰：“你比我好多了！” “我不但没有一毛钱，他们还说我诈骗罚了我三万块钱，我让老师帮忙算了，光卖菜的话，我得还到后年三月份！” 黄牛不大听得懂，回忆了半天等这个话题快过去了才慢吞吞地开口： “我想起来了，我刚醒来的时候他们说我吃了什么试验田，要赔二十万。” 他期待地看着林芒：“大哥，我拉磨一天能赚十块钱，二十万得还多少天啊？” 林芒：“………” 第137章 华夏妖怪资格题库 看着三张不谙世事的单纯脸蛋，林芒第一次觉得，社会对他们来说委实有点太残忍了。 还没等适应人类社会规则，上来就是一记生活的重击。 要按照这样的程序下去，等他们那天突然醒悟，明白这些数字背后真正的意义，不黑化做出些什么报复社会的事才不正常。 看他们这么可怜的份上，也就原谅了他们妄图用两个半月饼贿赂她的事。 厨房有青妈跟小青在，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林芒被分了个剥蒜的活。 春花跟周周坐不住，不是跟着小草上山下水潭的窜乱就是围着厨房绕圈圈，只有黄牛踏踏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一板一眼地玩手机。 林芒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APP叫华夏妖怪资格题库。 ——请问成语“一臂之力”在新华字典的解释中是什么意思？ A. 形容一个人力气超级大，一臂膀就能揍晕对方 B. 形容一个人力气非常小，连自己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C. 形容一部分力量或者不大的力量，表示可以帮一点忙 D. 形容人很无聊，喜欢闲着没事量自己的胳膊 不等她感慨现在妖怪界如此时髦，就眼看着黄牛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D。 林芒：“………” 嗯，拿到华夏妖怪合格证的路还很长，慢慢来吧。 许是她散发的感情太过强烈，黄牛突然抬头，正好撞上林芒的眸子。 黄牛憨憨地摸了摸脑袋，一脸诚恳谦虚地开口：“老大，这道题我不会做，你能教教我吗？” 不等林芒拒绝，黄牛的小眼睛就变成了星星状。 “在妖管局的时候，春花跟周周就跟我说了好多老大你的事，” “他们说你在派出所端着铁饭碗，一个月有三千块钱的工资，管吃管住，还能打架。” “我什么时候也能跟你一样厉害啊？” 真诚中又透着实打实的崇拜。 林芒：“……” 剥蒜的手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合适。 最后她还是低下了沉重的脑袋，“那道题不会，我看看。” 五分钟后。 林芒面无表情：“听明白了吗？” 黄牛对手指：“嗯……好像有……” 林芒：“这个事呢，你要有点良心，也该装懂了。” 林小神仙这一生放荡不羁自由快乐的像只野驴，很少有佩服什么人的时候，这一刻，她由衷地觉得： 妖管局的老师，配享太庙！ 有他们三只小妖怪加入，方家中秋节的这顿午饭格外热闹，后山养在水塘里的虾和鱼全都没逃过宿命，干打鸣不干活的大公鸡也全上了餐桌。 春花还蠢蠢欲动想上手解决小紫来着，好在青妈拦了一手。 最后他们三个小妖怪是扶着墙出的门，肩上手里拎了大包小包，除了吃的外还有不少小草的玩具。 周周乐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春花为了抢那个能学他说话的塑料花，整个人都快挂到黄牛脖子上了。 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方元青忍不住感慨，“真好啊！” 林芒挑了挑眉，不解：“有什么好的？” 方元青微笑：“真怀念啊，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脑子，永远带着股休想让任何一点知识灌进脑子的坚韧不拔。” 他转头看向林芒：“你以前也是这么‘油盐不进’。” 林芒：“………” 林芒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 “姐姐，姐姐。” 小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青妈给换了身周正的小西装，小短头发给打了发胶梳成中分，不闹腾的时候倒很像个小绅士。 小绅士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着林芒。 林芒用灵力把那缕被摁下去的头发给他竖起来，投降：“好吧，好吧，现在给你礼物。” 临进门前，侧头往隔壁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寂静。 时渊回京市过节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林芒是邀请他一起过中秋，想着顺道把自己答应的小紫给烤了，没想到他竟然不在。 本来按照电视剧小说逻辑，他这种豪门有钱人，肯定得有点什么身世坎坷，爹不亲娘不疼的背景故事。 不过大多数现实都狗血不到这程度，林芒跟方元青打听过，时渊是家里独子，父母和睦家庭美满顺遂。 也难怪那天晚上会说出“爱情对我吸引力不那么大”“会对很多人动心”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林芒拿出手机开始百度。 ——怎么追一个家境富裕的男生？ 搜出来的信息五花八门，林芒筛选出条有用的。 ——姐妹信我！！！选密室！我老公就是我在密室拿下的。当时我们处于即将捅破窗户纸的阶段，我选了个极其复杂困难的密室，俩人一起面对困难解决问题，感情升温轻松把人拿下，现在孩子都三岁了。 林芒立马去搜A市密室推荐，挑了个评价最好的转给时渊。 【林芒：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去玩密室吧。】 那边等了一会才回信息。 【时渊：忙，假期间回不了A市。】 好吧。 虽然有点小失望，但林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不行她就带小草小青先去踩踩点，要是好玩下周再叫时渊。 但没想到，时渊又来了条信息。 【时渊：你要不要来京市？】 林芒纠结两秒，啪啪打字。 【林芒：那你报不报销机票啊？我刚才搜了下机票，我觉得燃油费有点贵。】 那边大概是被气到，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一会才发来。 【时渊：所以，是谁先约的谁？】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阴阳怪气。 林芒想了想，觉得毕竟自己年纪摆在这里，下个月也有妖管局的兼职入账，稍微豪气一点点也不是不行。 【林芒：那我明天去找你？】 【时渊：哦。】 回复的文字很冷淡，但不等林芒打开订票小程序，就收到了条机票已经购买好的信息。 【时渊：坐飞机老实一点，应急舱门开一次十五万。】 附带一条“某某男子好奇打开了飞机上这道门，赔偿十五万元”的新闻。 林芒：“………” 烦人！ 等她赚了大钱就自己造飞机，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第138章 神仙，晕飞机了 对林芒要去京市旅游的事情，方家上下举双手同意，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林芒确实太忙了。 凌晨三点起来去大街上卖玉米，辛辛苦苦上完一天班，晚上回来补两节课，做作业做到十一二点。 期间还得上山视察下养殖产业，陀螺都转不过她。 方元青觉得神仙都不一定能扛住，怕她猝死，甚至想偷偷找医生上门给她抽两管血化验。 被林芒用一句“万一他们检查出我的血能让人长生不老怎么办”给顶死了。 现在她要出去玩，方元青第一个举手同意，青妈背着老方想给林芒塞张银行卡。 林芒拒绝了：“我自己赚的钱够花，不能再拿你们的钱了。” 小草倒是想跟着去，被方元青忽悠走了。 他朝林芒挑了挑眉，满脸写着“看我多上道”。 林芒沉默。 她开始觉得东风大学的作业有点少了，实在不行，她可以介绍个去妖管局当老师的实习工作给他们。 小青怎么一天比一天跳脱？ * 第一次坐飞机，林芒的感觉是，有点晕。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从飞机轮子在地上滑行开始，她脑袋就变成了被搅和成一团的浆糊。 轻飘飘的不沾地，左转右转，跟被扔进了洗衣机似的，她在厕所里吐了小半天。 应激反应之激烈，把空姐吓得差点让机长返航。 好在A市离京市不远，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在林芒即将受不了准备从厕所里瞬移出去的边缘阶段，到站了。 脚步着地后，感觉也不怎么好受。 脑瓜子嗡嗡作响，林芒也不知道是怎么撑着出了航站楼。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渊颀长的身影在一众接机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依旧是身简单的卫衣卫裤，许是怕林芒找不到人，没戴帽子，光是站着就吸引了周围一大波目光。 林芒听见前面几个女生压低声音的聊天，语气很兴奋。 “哎哎哎，快看，正前方有个超级大帅哥。” “我靠，真的超级帅啊！” “听说我们这趟航班上有沐月，他是不是粉丝啊？” “不可能吧，沐月也就算个二线吧，长这样的酷哥能屈尊来给她接机？” “哎，天下之大，这年成什么奇葩事遇不到，说不定是真姐夫，你看他手里还拿着沐月的应援扇子呢。” 林芒顺着望过去，这才发现时渊手里拿着把花花绿绿的扇子。 她晕得恨不能原地直接躺下，顺着人流往前走了两步，越过前面聊天的女生，跟头小牛犊子似的直接撞进时渊怀里。 “快走，我脑袋要炸了。” 时渊一手拎过小行李箱，一手稳住人，垂眸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微微一顿：“你怎么了？” 林芒顶着脑袋轻轻撞他肩膀，委委屈屈地开口：“头疼，超级超级疼，我好像有点晕飞机。” “先去医院。”时渊握住她的手腕，带着人往外走。 两人刚转身，大厅突然喧哗起来。 “沐月！” “真的是沐月啊！” “我去，本人这么漂亮的吗，比电视上好看十倍。” 大厅人一下就多了起来，他们从各个门口涌进来，本来都到门口的人立马转身，直接全往回跑。 两人逆行，被挤得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 时渊将林芒护在身后，这种拥挤程度，单靠他自己没法把人带出去，只能护着她不被人撞到。 他转头看林芒，“行李箱里有贵重物品吗？” 林芒脑袋本来就晕，人群这么一吵，更要爆炸，她一手抓着时渊的衣角，一手被他握着，微微仰头： “没有。” “嗯。”时渊松开了行李箱，空出手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打电话：“三号接站楼人流量超过了最大承载量，有发生踩踏事故的危险，麻烦处理一下。” 他这边电话还没打完，就被穿着西装的保镖给扒拉了下。 “让开！” “让让，请不要阻碍通道。” 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生生挤出条通道，一身时尚装扮的女明星从通道口款款而出，笑语盈盈地对着“啊啊啊啊”的粉丝打招呼。 等走到时渊跟前，脚步微微顿了下，墨镜后的眼睛一亮，嗓音甜美无比：“是不是要签名啊？我——” 可怜的小行李箱没被人流挤走，还落在时渊腿边，上面放着在门口被人塞进怀里的扇子。 林芒在后面被挡的严严实实，沐月自然把他当成了来接机的粉丝。 “不是。”时渊冷声打断她，“麻烦你快点走。” “？” 沐月：“你说什么？” 沐月怀疑这里太吵，自己耳朵听错了话。 她正想再好好问一遍，拥挤的人流突然从门口开始散开，机场广播响起： “各位旅客，请不要在三号出站口逗留，请不要耽误大家出行，麻烦配合。” 除了广播外，一大批身着制度的工作人员随之进来，有序地组织众人离开，其中两个大步走到沐月跟前。 直接亮证件。 “沐月是吗？您现在已经扰乱公共场合秩序，麻烦先跟我们走这边。” 沐月逐渐瞪大了眼睛。 到底怎么了？ 以前她粉丝接机比这激烈的也有，以前也没人管啊。 看着后面已经飞速闪烁的摄影闪光灯，她咬了咬唇，发火： “我是公众人物，明明老老实实遵守了机场规矩，今天要是跟你们走了，明天头条不是我偷税机场被抓，就是涉嫌谋财害命。” “抱歉，麻烦你先跟我走。”工作人员态度强硬。 沐月气急，还想发火，经纪人见状不好，立马先劝着人离开了。 拥挤的人潮散开，时渊带着人一路出了机场，在门口的小摊子上买了大袋橘子。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林芒脸色缓和了点，没刚才那么白了。 她坐在车里乖乖剥橘子吃，恢复了点精神，宣布：“我觉得我好了，不去医院，我们去吃饭吧。” 时渊无情拒绝：“自己照照镜子。” 林芒鼓鼓腮帮子，没力气揍人，她忍不住感慨：“做飞机可太晕了， 我以后还是坐高铁或者瞬移吧。” “下次你就找个没人的房间，发个定位给我，我直接闪过来，省钱还省时间。” 第139章 嗯，我故意的 作为华夏都城，京市有上千年历史，一半融和了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璀璨的的文明遗迹，另一半则是高楼钢铁架构的现代文明。 身着靓丽来去匆匆的都市丽人，永远拥挤的地铁，五光十色个性十足的商铺。 它虽然古老却又年轻，充满生机活力，A市跟这座城市比起来，更像个安稳养老的老年人。 窗外的景色匆匆而逝，留给林芒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挤。 好多好多好多人，好像每个人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大步大步往前走，连跟擦肩而过都毫不在意。 在路上堵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林芒吃完了一袋橘子，等到医院，人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健康状态。 医生：“身体哪里不舒服。” 林芒：“没有了。” 医生：“………那你来挂什么急诊？” 时渊：“她晕飞机，刚才情况比较严重。” 医生：“去做个检查吧。” 半个小时后，俩人被脾气暴躁的老大爷医生赶了出去： “滚蛋，你自己睁眼看看这体检报告。” “她壮得能顶死一头小牛犊子！！！” “………” 林芒眨眨眼，“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时渊扬眉，懒散地扯了扯嘴角，“没事，习惯了就好。” 林芒突然就很想给他一拳。 习惯你个毛线！ 我就顺口客气客气，还有你们京市的医生，什么妙手回春什么在世神医，一点形容词都不会用。 什么叫壮得能顶死一头小牛犊子？ 她一个小手指就能摁住一头！ 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林芒一路都气鼓鼓的。 “生气？”看她这模样，时渊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我之前定了家百年老字号的餐厅，看来某些人应该生气得吃不下东西了。” “那我取消好了。” 说完作势要拿手机。 “没有生气，没有生气。”林芒摁住他的胳膊，振振有词：“作为东道主，你确实应该请我吃顿大餐，我同意了。” 时渊先带她去了住的地方，靠近公园的一处顶层豪宅，京市市中心，出门转个弯就是商业圈。 天天听谢哥念叨，林芒对房价也有大概的了解，这里是真正的寸土寸金。 提起这个，林芒想起了一天拉磨赚十块钱的黄牛，忍不住为这些小妖精捧一把伤心泪。 吃饭算什么，等他们以后买房买车，才知道什么叫生活压力。 房间超级大，其中一间的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林芒没什么好收拾的，小行李箱一放，立马扭头往客厅走。 时渊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大概也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抬眸间带了点诧异：“不需要休息一会吗？” 毕竟不久前还晕得站都站不起来。 林芒摇摇头，质问他：“你不是说这两天很忙吗？”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一副高贵冷艳的嚣张模样。 “然后呢？”时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少年坐在沙发上，还保持着打游戏的姿势，勾着颈微微前倾，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影子。 林芒脑瓜子极速转动，结合她从网上看到的杂七杂八信息，勉强将这一系列行径定义为：欲迎还拒。 她往前走了两步，脚尖靠前，裤脚擦裤脚，堵在时渊跟前。 “你明明很想我，却又不好意思主动找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让我来找你。” 她抬手戳了戳时渊的脸颊，弯了弯眉眼，“你是不是超级喜欢我了？” 时渊动作一顿，完全没想过她会靠过来。 他扔掉游戏手柄，微微后倾躲开她的手，压低声音警告：“林芒！” 耳朵已经开始泛红。 上次的混沌和恼怒还历历在目，他只是刻意压下了情绪，不是没反应的木头。 “好吧，好吧。”林芒撒手后退，妥协，“我只是想亲亲你，你要不同意就算了。” “………” 时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心情。 黑眸沉沉的看出非常不高兴，但又确实拿她没办法。 始作俑者已经换好鞋子准备出门，扭头催他，“我们出去玩吧。” 时渊又开始闹情绪了。 但闹情绪归闹情绪，该有的大餐却没落下。 餐厅不愧是百年老字号，色香味俱全，比林芒辛辛苦苦照料了好几个月的大红公鸡味道还好。 时渊不过就出门接个电话的功夫，等再回来，林芒已经跟人家厨师聊上了。 年轻英俊的主厨进退有礼，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听到要加微信的要求也没拒绝，停顿两秒，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林芒！” 林芒微微歪头，神情疑惑：“怎么了？” 时渊除了喊她那声暴露的情绪外，眨眼就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微微朝主厨点了下头，他看向林芒：“不是要去玩密室，约的时间到了。” 林芒到底还是加上了主厨小哥的微信，毕竟也就顺手扫个码的功夫，前后不用五秒钟。 人在驾驶座上，车辆没启动。 林芒提醒：“停车费一个小时十五块，你再不走马上就到两个半小时了，会被按三个小时收费。” “林芒。”时渊转头看她。 他瞳孔漆黑，目光如有实质，平静下翻滚着滔天巨浪，像夏日暴雨来袭前的天，带着逼仄的低气压。 那股藏在灵魂深处锋利又厌世的冷感，终于还是浮上了水面。 认识这么长时间，时渊一直都是个情绪稳定的人，散漫肆意，很少发火，大概是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也没什么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林芒抿抿唇，不动声色地开口问他：“你看着更生气了，为什么？” 他眉眼沉着，眼尾微微下压，看起来像是气狠了。 “林芒，你故意的。” 故意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要联系方式，故意让他生气，逼他直面自己的心意。 林芒笑笑，应的利落：“嗯，我故意的。” “我喜欢你，可我又不是只能喜欢你一个。” 林芒开始套网上现学的渣女发言，“既然你不喜欢我亲你，那我——” 时渊动作干脆利落，强势又不容拒绝地倾身吻住她。 第140章 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 交错的呼吸灼热。 唇瓣传来柔软又温热的触觉。 像点燃的星星之火，瞬间不可抑制地猛地炸开，被体温烧灼着升温，整个车里的空气都跟着沸腾起来。 冷冽的香气扑面而来，将她一点点缠绕吞噬。 距离骤然拉近，林芒甚至能看清他摁在自己后颈上的小臂绷起的青筋。 心脏一声快过一声，心尖跟着颤抖，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林芒摁在他胸口，“你心脏跳得好快。” 时渊抱着人，鼻息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已经彻底软了下来，无奈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林芒上手碰了碰他烧红的耳朵，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不大有耐心，也不太想一直跟你耗着。” “人类不过短短百年时光，生老病死外还有飞来横祸，我都不确定你能活多久，感觉这笔账会很亏。” 半晌沉寂，耳边是交错的呼吸声和错落不断地鸣笛。 “呵。” 时渊突然嗤笑一声，他回身坐回驾驶位，往后一仰脖颈，喉结上下攒动，漫不经心地吐字。 “那你要怎样才不会觉得亏？” “旁边有家不错的酒店，要去吗？” “………” 林芒难得没接上话，脸上有一闪而逝的错愕。 跟她的平静不同，时渊整个人几乎被不受控的情绪吞没，他转头，漆黑幽深的瞳孔，似乎要看进她心里。 “我这短短一生于你而言不过白驹一瞬，你连这点时间都不肯落我身上，林芒，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这张脸？” 所谓的沉月帝君，时渊从方元青口中听到几句，虽然说的很模糊，但他还是轻易拼凑出了方元青要表达出的意思。 无非就是在很久远以前，弱小的林芒曾经受过强大的神君庇佑，而他正好跟那位神君长得很像。 林芒又不大像在人群生活过的样子，对所有感情都浑浑噩噩摸不到边，她口中所谓的喜欢，大概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很有可能是感恩之类的。 时渊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觉得作为独立的个体，林芒就算脑子再转不过弯，也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是感恩，什么是心动。 现在—— 时渊直接问了。 结果就是，林芒直接原地消失了。 “………” 时渊闭了闭眼，摸出手机调出监控，等看到公寓出现熟悉的人影后才松了口气。 砰！ 手机扔到座椅上。 “混蛋！” * 闪现回公寓的林芒围着客厅来回绕圈圈。 完了，事情不大对啊。 明明是热心网友手把手教学支的招，怎么到时渊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光是想想他后面说话时的眼神，林芒就忍不住想捂脸。 完蛋了，这次是把人彻底惹火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既不迟钝，也不傻，网上一套一套的情感专家，有那么多教人谈恋爱的综艺，她还不至于笨到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本来按照网友推延的剧本，她说完“不想耗着了”，下一句跟着的是“你当我男朋友吧”。 鬼知道时渊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这下好了，马上就要掰了。 坐以待毙不是林芒的风格，她盯着手机忙活了小半天，等到差不多日落黄昏，才给时渊小心翼翼地发了条信息过去。 是个猫猫探头探脑的表情包。 对方没回。 又等了会，林芒改打电话。 对方几乎是秒挂，连着挂了大约二十几次。 林芒鼓鼓腮帮子，身影原地消失。 等再出现，是崭新的房子。 明亮的落地窗外是即将落下的夕阳，没有沙发，地上铺着软和的地毯。 时渊还是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坐在地上像是在发呆。 不断闪烁的手机就放在手边，任由铃声响彻整间屋子。 听到动静，他抬眸扫了一眼，接着淡淡地拿过手机摁了挂断，“不是说没有耐心跟我耗吗？” “找我干什么？” 林芒脱了鞋，走到他跟前盘腿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眼前地上。 沉红色的本子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户口本。 看清这是什么的瞬间，时渊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果你点头，我可以跟你去领证。”他听到林芒说。 林芒给他解释：“我今天话还没说完你就发火了，不是你理解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当我男朋友。” 时渊猛地抬头看她。 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打在两人身上。 林芒这才发现，他的眼尾是红的。 她伸手把户口本往前推了推，“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小青是怎么认知的？但我隐隐能感到点你们的想法。” “我只是偶尔有点跳脱，不代表情感上也不靠谱，喜欢不喜欢这种事不需要时间来证明，我第一眼见你就超级心动 。” “我从来不用感情开玩笑，上次跟你说喜欢是认真的，这次也是。” 时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不自在地嗯了声，“知道了。” 说完起身就往房间走。 不止眼尾红，耳朵也开始发红。 林芒眨了眨眼，“你去哪？” 表白到这份上了，你好歹给个话啊，“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洗澡。” 等人再出来，已经换了身短袖短裤，大概是没什么耐心吹头发，只用毛巾擦到不滴水的程度，湿漉漉的。 像只刚淋完雨的小狗。 林芒气鼓鼓地想。 “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时渊瞥了她一眼，目光扫了空荡荡的客厅一圈，没看到让他心尖都在颤动的本子，淡淡地垂眸继续擦头发。 没接这一话茬，冷不丁开口：“户口本藏这么快，怕我拉你去领证就别拿出来哄我。” 语气很冷，听着像是又生气了的样子。 林芒一骨碌爬起来撞他怀里，直接给了他肩膀一拳头。 “你又气什么？” “户口本是我从老方保险柜里偷出来的，你要是想跟我结婚，我现在就去拿回来？” 说完又补了句激他。 “不过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你们这种富二代风流浪子，都得谈七八个恋爱，不到三四十是不会结婚的。” 第141章 不，你不想 这所房子空荡荡的，该有的基础家具都有，大概请了人定时打扫没什么灰尘，不过围着转了一圈后，林芒还是觉得之前的公寓好一点。 起码窗外有绿油油的植物，不像这个，全是冷冰冰的高楼。 看到她跟小草圈地盘似的来回转悠，时渊点在外卖app上的手顿了下，“不喜欢这里？” 林芒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瞎编：“我发现了，我好像有点恐高。” 时渊又恢复了以往好说话的状态，懒洋洋地应了声，换鞋带人出门：“晚饭想吃什么？” “出去吃，网上说京市的夜市超级多好吃的！”林芒跟上去。 因为不太清楚神仙的胃到底消化能力到底有多强，时渊先带她去家饭馆喝了两碗粥，才带人去了夜市。 京市不愧是都城，夜市的繁华程度直接甩出A市好几条街，无论是数量还是小摊质量都看得林芒眼花。 她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兴奋地来回乱窜。 人群攒动，往往等她在小摊上挑好吃的，回头发现时渊还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还得再挤回去跟人汇合。 一来二去几次，林芒不耐烦，直接抓住时渊的手腕，带着人一起走。 时渊任她牵，总算肯跟上她的步伐。 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偶尔碰上些新奇但又不太好吃的东西，林芒转头就塞时渊手里，“你要尝尝吗？” 时渊口味偏甜，有的愿意帮她吃掉，那些一看就不好吃的尝都不尝，直接拒绝，“不吃。” 林芒拿着那盒看着像臭豆腐，吃起来却像大蒜的小吃，幽幽地跟时渊抱怨：“你看人家男朋友，你是不是不够爱我？” 旁边路过一对小情侣，女的东西吃了一半吃不下了，男生自觉接过，半点不嫌弃地吃完了剩下的半份。 “少来。”时渊不吃她这一套，慢悠悠地怼回去，“人家一晚上顶多吃两份，我要什么都吃，至少得吃八份。” “我可不想因为吃撑了进医院。” 林芒只好苦兮兮地继续吃大蒜味的臭豆腐，“好吧，吃完这个我就不吃了。” 时渊扫了眼她的胃和肚子，好奇：“你到底能吃多少东西？” 林芒余光瞥见前面有卖冰激凌的摊子，吃东西的速度快了点，含糊不清道：“我其实不需要进食，吃东西是因为个人兴趣爱好。” 言外之意是，只要我喜欢，能吞掉整个地球。 好像从认识以来，她无论吃多少东西都没难受过。 确定了这一点，时渊也没再拦她，他虽然不会帮忙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在付钱的动作特别利落。 惹得不少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有个小姐姐狠狠地拍了自家男朋友一掌，抱怨道：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长得帅就算了，还这么舍得花钱，请我吃顿烤鱼你都抠抠搜搜的！” 男生龇牙咧嘴地应了这一巴掌，大概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面子也不太过得去，伏低讨好：“一点小吃而已算什么舍得花钱，我明天就带你去买包。” 女生瞬间被哄好，亲亲热热地挽着人胳膊走了。 林芒若有所思地瞥了时渊一眼。 时渊刚才低头回信息，没看到这一幕，不过被她这一眼看得有点不自在，扬扬下巴转移视线：“那边有卖冰激凌的，吃吗？” 林芒根本拒绝不了冰激凌，立马就被打断了思绪，屁颠屁颠跑过去挑口味。 夜市超级大，俩人花了差不多四五个小时也才逛了差不多一半，时渊看了眼时间，“回去吗？” 林芒拿着串糖葫芦，不太想走，“我想——” “不，你不想。”时渊也不矜持了，直接牵着人的手带她往外走：“我不想明天上早间新闻头条。” 夜市人流量虽然大，但这些游客和摊主也不是瞎子，她再这么吃下去，迟早会被人看出端倪。 林芒恋恋不舍地被他拉着离开。 俩人一起回的公寓。 只不过时渊把人送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林芒回头看他，疑惑：“怎么了？” 被她这双清透的眸子望着，时渊不受控制地红了下耳朵，不过面上还是一派镇定，“我不住这里。” 林芒知道他房子多，但都已经到门口了却不进来算怎么回事？ 虽然他面上不显疲惫，但她对现代人类的体能还是有数的，四五个小时的持续逛街，肯定很累。 都这么晚了，还得开车折腾，她不太理解。 “这里有很多房间，住的下我们两个的。” 要不是她语气神态太过自然，时渊都要怀疑她在故意逗他。 这小混蛋，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倒是一出接一出。 看着他奇怪的态度，等了两秒，林芒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好像，也许，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女授受不亲”？ 不过他们现在都是恋爱关系了，有必要讲究这些东西吗？ 看着这人漂亮的眸子来回闪烁，时渊自感大事不妙，正准备转身离开，脚步刚动，身后就传来一股力。 砰！ 刚打开的门重新合上。 林芒闪身后撤，把时渊堵在门口外面。 她趴在人怀里，仰着头眉眼弯弯地看他，“你要回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吗？” 时渊对她的力气再清楚不过，心里无奈叹气，低低应声：“嗯。” 他垂眸看着她：“所以，你想干什么？” 林芒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笑得像只小鹿：“你亲亲我，我送你过去怎么样？” 时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笑了下，“第二次了林芒，确定关系还没二十四小时，你是单纯想亲我，还是耍流氓呢？” 林芒挑挑眉，没回答，直接吻了上去。 她没什么吻技，跟小狗乱咬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 时渊顺着她的力度低头随便她亲，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态度，有种电视剧里风流浪子周旋花场的随性感， 林芒不太满意，缠在他后颈上的手往回收，从耳朵摸到喉结，隐隐有往下的趋势。 “林芒。” 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 第142章 哦豁，来活了 林芒没准备听，手指刚动了下，突然一阵晃荡。 时渊抱着她反身将两人调了个位置，十指紧扣把她不安分的手高举压在头顶的门板上。 男生修长白净的手摁着她，手背上的经脉隐隐突起。 林芒继续亲他。 时渊闭了闭眼，微微喘息：“……别亲了。” 脖颈上的青筋跟着难耐地突起，不过短短几分钟，额头已经出了汗滴。 林芒难得听话：“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场景转换，不等时渊反应过来，人已经出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屋里没开灯，光源全靠窗外的霓虹。 时渊明显没反应过来，双眸带着隐隐的震惊。 他的薄唇被林芒亲的泛红，耳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烧了起来，光落在他脸上，整张脸艳得像只漂亮狐狸。 林芒没忍住又亲了他一口，满意摆手，“晚安。” 话音一落，人影跟着消失。 干脆利落得像是遇见了前女友的渣男。 时渊连话都来不及说。 等他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冰凉的水冲到脖子上，传来隐隐的疼痛感。 时渊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后颈偏下位置有一片红印，也不知道那小混蛋用了多大力气，几乎有点泛紫。 眸色跟着深了一度。 倒不至于生气，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好哄了。 先前那小混蛋说对她对自己有感觉，连要追他的意思都没漏出半点，他就上赶着说自己动了心。 现在也是。 人家姜太公钓鱼就算没有鱼饵，起码还有条鱼竿，到了自己这里，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副画面。 林芒那小混蛋往湖边站了站，一条叫时渊的大鱼立马就迫不及待地往对方网里蹦。 时渊望着镜子里的人，收回视线。 你可出息点吧，时渊。 * 中秋节一共三天假期，前天过节，昨天晕飞机，今天是最后一天。 按照之前说好的，吃完早饭后，时渊带人去了密室。 市中心的核心位置，单独占了一栋楼的位置，五层楼高，从外面看跟其他商业楼也没什么区别，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 银白色的主色调，大到能滑滑板的招待柜台，招待客人的方头机器人，透着浓浓的未来赛博朋克感。 大概是假期的原因，不少人排队。 前台小哥大概认识时渊，笑着过来打了个招呼，递给他张卡片状的东西，直接放行。 俩人跟着引导往前走，林芒扯了扯时渊袖子，“你经常来这里吗？” “没。”他捏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往前走，“朋友开的店，开业的时候来过两次。” 机器人发的小册子密密麻麻全是字，全是背景介绍，林芒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她指指挂着化妆间牌子的房间：“要换衣服吗？” 时渊：“看你，服装是为了玩家更有代入感，非强制，你要不喜欢就不用换。” “那我不换了。”林芒看了眼已经换好的玩家，开口道。 好看是好看，可也太复杂了，看上去起码穿了五六层，还有脑袋上顶着的盘发，加上化妆，起码得两个小时。 她想把时间留给昨晚没吃完的半个夜市。 他们被蒙着眼睛带进了密室。 主题是类似世界末日丧尸爆发，他们要在这地方拿到解救人类的药剂，并且顺利逃出去。 这种超大型密室，好多条线同时突破，一两个玩家撑不起来，同时进去的大概有三十多人。 想有更好的游戏体验的可以组队合作，在通关压力下有共同目标，玩家交集颇多，年轻男女产生好感的比比皆是，所以这处密室一直都是京市的脱单圣地。 要是社恐不想跟陌生人合作，也可以单独过自己的小支线，最后既不影响主线大局，自己也能充分体会解密推理的乐趣，玩得开心。 组队模式有更大空间，线索和需要破解的谜题更加复杂多样，林芒果断选了这条线。 跟他们两个合作的是三男四女，全是年轻稚嫩的面孔，应该是刚进大学没多久。 开局俩人一队，分别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需要玩家找到破解方法自救。 时渊到处翻线索，林芒捏了捏锁得到“不能强行破坏道具”的答案后，就没再伸手，闲闲地隔着笼子打量环境。 对面的七人小队，两两一组，自然落了个下来，看他们之前商量的架势，林芒还以为会是那个豪爽的大个子男生会被单独分出去。 没想到最后单独分出去的竟然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女生。 女生自己大概也有点害怕，小心翼翼地来回翻脚下的干草，最后摸出来一把画着加减乘除符号的卡片。 她皱着眉头迟迟没有思绪，旁边动作快的同伴已经开了一个笼子，对方开完笼子后像是没看见她，嘻嘻哈哈地直接越过去帮其他伙伴。 “小李子，叫爹，爹就救你出来。” “小紫，你先琢磨着啊，我先帮李青，她比较怕黑。” 被叫小紫的女生委委屈屈地应声，“好吧，那你们动作快一点。” 等了一会，同伴都出来的差不多了，她咬着牙求助：“叶凯，你知道这几个加减乘除符号是什么意思吗？” 同伴讨论的热火朝天，她细小的求助声被笑声盖住，没人听见。 小紫无措地握上锁链，低头反转卡片，黑暗隐藏起了她的眸色。 半晌。 一道瘦弱的黑色身影顺着少女瘦弱的脊背爬上她的脑袋，突然裂嘴绽开一个夸张的笑。 猝不及防被丑一脸的林芒：“………” 哦豁，来活了。 妖管局的兼职从这个假期结束后开始算，除了加个零的固定工资外，还有抓妖怪的业绩提成。 按照跟魏局长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他肯定不是在乎这种小事的人，一天两天的，这点业绩肯定也能算。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来了。 这只丑到没朋友的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管局的业绩提成多少跟抓的妖怪等级有关，他们发的资料上有很详细的划分标准，林芒在金钱的诱惑下仔细研究过。 但那上面不是蚂蚁精、兔子精、野花精，就是一级二级豹子精等，这坨黑不拉几的玩意能算数吗？ 第143章 少来哄我 小黑人爬到脑袋上后，小紫手下的锁自然打开，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跟队友成功汇合。 小队里很快有人注意到了林芒他们两个，个子最高的男生自然而然地看过来，“需要帮忙吗？” 林芒这才想起，自己跟时渊还关在笼子里呢。 “不用。”时渊捏着密码锁来回转了两圈，三秒解开门锁，一手抄兜，一手扶着门把手，让林芒先走：“先出去。” 林芒对他的解密速度产生了怀疑，委婉道：“你是不是不常来玩密室啊？” 时渊侧眸斜了她一眼，“是谁一直在看热闹？” “我没有。”林芒可不能背这个锅，“我在找商机。” “你生日快到了，我得多赚点钱给你买礼物。” 时渊轻咳了声，迈步往前走：“少来哄我。” 难搞哦。 林芒鼓了鼓腮，小跑着追上去。 所有人都从笼子里出来后，大厅灯光随之亮起，出现了标着1到5号数字的圆形管道。 密室为了游戏体验，解密关卡难度也分了等级，门口数字也代表着解密难度，组队的其他人三三两两分别选了合适的管道进门。 最后只剩了林芒两个跟那个叫小紫的女生。 通道也只有最难的五号跟没什么难度的一号两个极端。 小紫带着点社恐性质的紧张，一双眸子偶尔往两人身上扫过去，手里紧紧抓着进门卡片，想开口又不敢。 大概纠结三秒，可能实在不想自己玩，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那，那个，我能不能上跟你们一起。” 声线都在发抖。 楚楚可怜惹人怜爱，要是拒绝了回头良心得三五天过不去。 “抱歉啊，我不太想跟不认识的人一起玩。”林芒虽然眼馋业绩，但还不至于到这份上。 本来她来密室的第一目的是哄时渊，现在不用哄人，她觉得还是好好玩比较重要，毕竟钱不能白花是不是。 跟个带着小黑鬼的少女组队，肯定很影响游戏体验。 小紫可能没想到林芒会拒绝得这么直接，脸色一下子白了，眼里露出几分难堪，“奥，奥，好，好的。” 她看向时渊，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选几号啊？” “五号？”时渊没有要跟她多说话的意思，眼神一直落在林芒身上，询问这小祖宗的意见。 林芒点头，“好的。” 等两人身影从房间门口消失，小紫这才抬眸，黑雾沉沉，小黑鬼大概趴在她头上，仿佛嗅到了什么绝世美味一样，一脸沉迷地不断耸动鼻子。 狰狞的面孔上满是垂涎，嘶哑的声音开口：“好香，好香，我要吃了她！” 小紫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给你吃。” 既然这么看不起她，那就干脆直接下地狱好了。 彼时密室监控后台。 工作人员不过就低头吃个泡面的功夫，再抬头的时候，屏幕上一角画面突然失灵，冒出层层雪花。 他伸手拍了拍机器，嘟囔：“奇怪啊，上周不是才找师傅修的摄像头吗，怎么这么快就坏了？” 林芒这边三两步进了房间，视野一下变得幽暗起来，应该是个走廊，两侧立着两米高的大罐子，依稀能看清里面缩着的人影。 像是实验。 大概等触动什么机关，他们就会全跑出来。 林芒大概扫了一圈，“刚才我拒绝那女生是不是太果断了点？” 为了渲染效果，音响的恐怖音乐就一直没停过，时渊没听清，下意识弯腰低头凑近了些，“嗯？” 林芒没躲，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遍。 时渊正翻看门上的线索海报，闻言挑了挑眉：“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太果断？” “我哪有？”林芒立马反驳。 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时渊脑海自然而然地冒出那句“我喜欢你，可我有不是只能喜欢你一个。” “呵。”他嘲诮又懒懒地应声，“是，你没有。” 林芒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小声嘟囔了两句，拎着桌子踩上去伸手帮忙揭海报。 挂这么高，她看得脖子有点疼。 时渊不过就转身找个锁的功夫，等再回头，通关的关键海报已经一分为二成了碎片。 工作人员为了固定在后面糊了不少胶水，生撕下来明显有点不太行，好几个关键数字都没了。 林芒拿着半张海报跳下来，嘀咕：“怎么沾这么多胶水？” 时渊：“………” 你觉得，工作人员为什么要把海报挂这么高？ 他只愣了片刻，低头无奈笑了下，靠在墙上，懒洋洋地挑着眉看她：“你把通关道具撕坏了。” 林芒沉默半晌。 人朝他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晃了晃，笑道：“这可怎么办啊，哥哥？” 短短两个字的称呼，被她喊得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少来。”冷面少爷不吃这套，时渊抵着她脑袋推开人，轻嗤：“少看这些杂七杂八的电视剧。” 林芒顺着他的力道退了一步，笑盈盈地翻他旧账：“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时渊找到了通关的密码锁，正低头挨个试，头都不抬地接她话，“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不好说。” 林芒也没法准确说出对他的感觉，只找了个差不多的形容，“有点傲娇。” “但很好哄。” “以前我想打通你家的水潭，你大概嫌我闹腾死活不松口，后来我送了个玫瑰花编的兔子，你就同意了。” 时渊冷笑，“那我回去就把围墙堵上。” 咔嚓！ 密码对了，通道打开，身后两米高的大罐子随之破裂，奇形怪状的npc嘶吼着朝两人扑过来。 顾不得聊天，时渊牵住人，进了门就是一路狂奔。 密室贵有贵的道理，这条通道弯弯绕绕的，得有八百米长，等走到尽头，身后追赶的npc才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区，三三两两的开始后退。 时渊的思绪还在刚才聊天对话里，这么一跑动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有点重，正等着这人反驳，好找补回来。 结果一回头对上了双亮晶晶的眸子。 “密室好好玩！”林芒很兴奋，“我们回去再跑一次吧！” “这次跑慢一点，要给他们能抓到我们的机会，但也不能让他们真抓到。” 时渊：“………” 第144章 冲突 时渊笑了声，哄她：“跑不动了。 “他们身上的服装不方便跑动，再来一次不一定能追得动。” 林芒满是遗憾地看了眼已经散场的npc，“好吧。” “要是试炼场有这种大逃杀玩就好了，我能跑好几天。” 时渊：“………” 时渊抬抬下巴：“这块的解谜应该是运动区的，你来。” 论有一个精力旺盛能一口气跑八万里的女朋友该怎么办？ 作为过渡房间，这间的解谜确实不难，时渊稍微点了两句，林芒就懂了，难就难在用威亚吊着在空中拿到相应数字的气球。 对体力要求颇高。 林芒看了眼高度，不愿意套威亚，“我不会掉下去的。” 时渊扫了眼摄像头，见她实在不想穿也没逼她，“有摄像头。” 这很好处理。 林芒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笑得像是像偷了三里玉米地的小黑熊：“好了。” 摄像头一关，她就跟解除了封印一样，蛊惑他：“你要不要试试长翅膀的感觉？” 时渊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然后林芒只轻轻点了点下他的背。 没有什么感觉，与其说是从背上展开的翅膀，倒不如说是长在衣服上的，清脆透亮的绿色薄翼。 跟翡翠的颜色很像，很漂亮。 没有想象中的陌生感，就像他身体本来的一部分，想挥动自然就挥动，想落地就随之落地。 少年向来清冷的视线落在林芒身上，臭着脸冷声道，“好看吗？” 林芒小鸡啄米狂点头，“超好看。” 下一秒，落地不动了。 体验新奇归新奇，但他看着林芒闪闪发光的眸子，感觉有点别扭，像是小女孩看自己打扮好的洋娃娃一样。 转了一圈一个气球没拿，时渊落回原地，任由漂亮的翅膀当摆设，任由林芒好话说一箩筐，死活不肯再飞。 林芒蹦跶着拆了所有气球。 数字字母一字拍开，时渊伸手交换两张卡片位置。 林芒坐在椅子上，一边等他算密码，一边伸手戳戳翅膀换颜色玩，“这个密室出去会碰到其他人吗？” 这些天天地灵气不断增加，吸收多了她的五感也随之灵敏不少。 静下来的时候能听见其他玩家的对话，在这间屋子里，他们的脚步声跟说话声大了很多。 时渊嗯了声，“密室说明上是这么说的。” 他开始摁密码，提醒：“翅膀。” 林芒不情不愿地给他抹掉翅膀，趁机点了点人后颈，就着昏暗的光线，这才发现他贴在脖子上的创可贴。 这个位置？ “我昨天太用力，伤到你了？” 一台挖掘机从脸上碾过去了。 时渊轻咳一声，侧头躲开她蠢蠢欲动的手，“没。” 他既然不让碰，林芒也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不过却开始琢磨上次发现的灵魂之力起来。 神力之所以是神力，是因为可以逆转时空活死人肉白骨，世间万千生命，生死不过在一念之间。 灵力就不行，也就能打打架，要是开辟的丹府不够大储存不了多少灵力，打输了跑都跑不动。 林芒隐隐感觉要是真的突破那一层，她对世间的感触会彻底改变，这等平静的日子也将不复存在。 她不愿意改变。 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灵力转化神力就算在几十万年前神君遍地走的时代也不是简单的事，没家世背景困在她现在这个阶段的妖精鬼怪比比皆是。 她有没有这个慧根都很难说。 顺着通道往前，视野逐渐开阔，变成了个很大的餐厅。 桌椅饭菜水果一应俱全，热腾腾地冒着白烟，豪华大龙虾、糕点甜点，就算在自助餐店里也算得上是最顶级的那一层。 等林芒他们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全都围在一起吃了起来，年轻的脸庞上全是笑意，兴奋地交流着前几间的经验。 离了手机，人的话格外多，他们讨论地热火朝天，显得埋头吃饭的小紫格外可怜。 她坐的椅子跟他们隔了两个椅子，林芒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这两个椅子上稀稀落落地放着两三件外套。 明摆着是刻意不让她坐。 这里准备的位子不多，除了这两把椅子外，这张大桌子上就只剩了小紫对面的单个空位。 旁边还有几个单人餐桌。 林芒让时渊挑了个视野好的单人餐桌，自己去了小紫对面。 本该一人一份的牛奶不知道怎么少了一盒，林芒把自己那瓶推给小紫。 善意来得太过突然，小紫抬起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林芒笑笑：“不用谢我。” “我只是有点好奇，大家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就想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你身边的朋友恨到地步。” 小紫眼底的震惊还没褪去，被羞辱的恼怒已经涌上了脸，沉寂压抑太久的情绪猛地爆发开来。 平时受这些垃圾的冷脸就算了，这个女生又算什么东西？ 小紫一把将牛奶摔地上，恨得咬牙切齿：“姐姐，你不觉得你这样说话很恶心吗？” “不啊。”林芒叉了块芒果，“我又没做坏事有什么好恶心的，恶心的不应该是做了恶事的人吗？” 小紫还想说话，旁边人群里穿了身白裙子的女生忍不了，一把将碗扔桌子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小紫： “你装什么？” “诬陷苏老师的难道不是你？” “苏老师现在身败名裂，你家里人手眼通天帮你把证据都毁掉了，你才能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你这种人渣败类玩意，去踩缝纫机我都嫌你踩出来的伞脏！” 小黑鬼又冒了出来，它趴在小紫头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芒，口水哗哗不断往地板上落。 林芒挑了挑眉。 “我都道歉了！”小紫脸色涨红，竭力喊道：“我都给他下跪道歉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第145章 她是试炼者 长最高的男生一脸不屑，“别说得你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道歉是因为你做错了，我们就是不愿意原谅你。” “苏老师都被你逼得跳楼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无辜，凭什么还好端端地站这里玩游戏！” 小紫一脸崩溃：“那么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非要我也死一次才肯罢休吗？” “是！”白裙子女生决绝，眼球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充血：“因为你还活着，而苏老师已经死了！” 这群熟悉的面孔依旧冷漠，他们的声音和讥笑仿佛一把把利刃直直扎进心脏，沸腾的血液顺着心口堵塞气管，身体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小紫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目光一点点冷下去。 她本来是娇弱温柔的长相，因为表情太过阴狠，整个人都透出股阴森森的诡谲。 “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我，那就去死好了。” “死了我就不会被你们欺负了。” 黑雾翻腾，小紫就像一汪泉眼，源源不断的雾气从她身上冒出，很快整个屋子都充斥着这股雾气。 小黑鬼嘎嘎怪笑，身形没变，能直接从小紫头上离开，长长的尾巴像是根绳子，一头连着它，一头渗进小紫脊椎。 它大概有点智商，即使对着林芒流了一大盆口水，也没敢直接扑上去，它伸着锋利地爪子撕向白裙子女生。 人天生就有对危险的感知，即使看不见这些东西，白裙子女生他们也隐隐能感到环境的不对劲，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 “小紫，你干，干什么？” 小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桌子，闲闲地坐在上面双腿来回晃荡，像是在欣赏什么风景，听到质问也只是微微歪了歪头，脸上挂着平时讨好他们的微笑。 小黑鬼的手已经摸到了白裙子女生脖子。 因为没有实体，白裙子女生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有点喘不上气，像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 小黑鬼双手化成黑雾层层缠住她，咧着大嘴深吸一口气，一道精纯的白色雾气从女生头上冒出。 小黑鬼张口就要吞下去。 啪！ 看了半天戏的林芒终于出手了。 翠绿的竹子凭空冒出，一杆子直直砸在小黑鬼跟小紫相连接的尾巴上。 雾气翻涌，差点被这一棍子直接抽断。 小紫跟小黑鬼同时抱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上一秒还在晃腿的小紫直接从桌上摔了下去。 “有必要叫这么惨吗？”林芒笑笑：“我可还没用多少力呢。” 这一棍子威力比她想象中的大，两者间的连接黑雾足足细了一圈，小黑鬼收到攻击的第一瞬间就窜回了小紫头上。 大概缓了几秒钟，小紫缓慢坐起来，她跟头上的小黑鬼动作同步，同时抬头幽幽地看向林芒。 两者眼角都带着点点血色，说不出的诡异。 林芒摸摸下巴，拉过时渊，随手在他眼睛上点了一下，“你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其实她没指望时渊能认出来，就是看他站在旁边看着有点无聊，随便找个话题让他也有点参与感。 骤然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作为从圣学院出来人，时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害怕，他静静地看了几秒。 “她是试炼者。” “啊？”这次轮到林芒惊讶了，“那这个小丑鬼是她的技能？” “她能跟现实建立联系？” 时渊摇摇头，“不知道，等会自己问。” 小紫在听见“试炼者”三个字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她一脸惊骇地盯着两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芒好脾气地笑笑，“好人啊。” 说完一竹子抽下，这次的目的地不是简单的连接雾气，而是，小紫的脊椎。 见势不好，小紫反应还算灵敏，直接一个利落翻身躲过这一棍子。 躲得了这一棍，后面还有无数棍。 附带重力压迫的棍子砸在地上，高档大理石垒砌的地板像是被轧路机碾过，碎成无数小块，掀起的粉末飞扬。 招招狠辣不留情。 小紫别她逼得崩溃，不断嘶吼着大喊大叫，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们凭什么说我错了，苏宇就是个猥亵学生的王八蛋，我只是把他的恶行揭发出来而已！” “哈哈哈哈哈，得罪了我，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一群穷鬼，有本事就让你们家也给学校捐两栋楼啊，我就是要继续上学，继续过我的人生，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不，不要再打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再打我了。” 她疯疯癫癫地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痛哭流涕，眼角的血泪颜色逐渐浓郁。 掌握着她生死的棍子却丝毫没有半点迟疑，落得干脆利落。 小紫似乎终于清楚，求饶认错是没用的，声音逐渐降低，直到消失。 附在她背上躲避竹子攻击的小黑鬼仰天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整只瞬间化成一团雾气缓缓融进小紫体内。 散布在整个房间的黑雾随着它的举动顿时收敛，被小紫全都吸回体内。 少女浑身冒着煞气，大概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强大力量冲击，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下，行进起身的动作都带着生涩的僵硬感。 变身过程大概持续了两秒，林芒原本打算趁机一竹子把人敲晕来着，临发力的时候竹子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微微颤了一下。 林芒这才想起点什么事。 上次在圣学院打怪物打得太狠，竹子的损坏率好像到极限了来着。 她当时着急回来上班，商店开都没开。 思绪戛然而止，林芒懵懵地低头看了手中的竹子一眼，大概是心虚，她仿佛看到上面露出了个抱头痛哭的脸。 “咳！”她清了清嗓子，收起竹子，抬手从桌子下面摸了一把，现拆了根钢管下来。 打到这程度小紫也知道自己不是林芒的对手，眼珠子转了一圈，视线锁定在时渊身上。 俩人关系亲密，要杀了这男人。 杀了他。 杀。 脑海的声音不断重复侵蚀小紫原本的思绪，很快她就只剩了一个念头，杀。 第146章 奖金十万，赔了三十万 嗜血扎根。 小紫四肢着地，整个人扭曲地不见半点人样，像野兽一样猛地朝时渊扑过去。 “你还挺有眼力见的。” 林芒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她动作更快。 怪物刚跃到半空，一棍子就砸了下去。 砰！ 虽然没有重力加持，林芒这一棍子却砸出了更爆炸的效果。 大理石板碎开，地上生生砸出个大坑，小紫脸着地身形扭曲地陷在里面，黑色血液从她身下缓缓流出，生死不明。 人骤然落地，融在她体内的小黑鬼也跟着被砸了出来。 它身形缩小了整整一倍，战战兢兢地看林芒，怕得仿佛随时都能厥过去，拼命扒拉小紫头发试图把自己藏进去。 “啧，更丑了。” 林芒点了丝灵力，化成网线直接把它重新怼进小紫体内，“别出来毒害我的眼睛了。” 绩效到手，林芒满意地扔掉钢管，拍拍手转身正要跟时渊说话，一道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她死了吗？” 林芒整个人一顿，僵硬地转头看向角落。 六只瑟瑟发抖的小白鼠抱成一团，开口的那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因为害怕，跟她对视时嘴唇都在哆嗦。 林芒：“………” 糟了。 忘了这里还有六个大活人。 妖管局的行为手册上是怎么说的来着，抓捕精怪期间注意隐藏身份，一旦被普通人发现不对劲，其后续处理费用，惹事者自行承担。 这句话林芒没怎么看清楚，但后面括号里善意提醒她记得牢牢的，一人至少一万块！！！ 六，六个！ “还有场地赔偿费用。” 时渊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人脑瓜子里在转什么。 他靠在还算完好的柱子上，点了点下巴示意她看满地残骸，笑得很不是人：“这得也赔。” 林芒：“…………” 林芒觉得她那点小身家都不太够。 “那怎么办？”林芒苦兮兮地看他，“我都没有钱了，赔完肯定连冰激凌都吃不起了。” 时渊捏捏她的脸颊，笑了下，“冰柜里的那些吃完了？” “没。”林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点，眼巴巴道：“但也没多少了。” “我再给你买。”时渊不上套。 林芒气鼓鼓地不想理他了，转身去那几个小朋友聊天，试图用武力配合言语来少花点钱。 “今天发生的事，你们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 时渊看她跟训小鸡崽子似地训了人家半天，笑够了起身救人脱离苦海：“先出去再聊，烟尘这么大，回头该咳嗽了。” 花了大价钱修起来的密室就是不一样，就是这间屋子折腾成了这样，解开门后下一间光明几净，完全是彻底不一样的两个世界。 经过了这么一遭，白裙子女生就跟鹌鹑一样缩着脑袋跟在林芒身后，说啥是啥，和不能现在就直接摁事故门铃直接让工作人员接出去。 奈何林芒现在满脑子都是倒不出一个硬币的钱包，愣是觉得这么走了太亏，听说通关后有纯金的纪念奖牌拿，死活要把游戏通关，求个回本。 时渊依她，陪着继续解密。 本着回本的原则林芒玩得很努力，奈何这些知识太杂太乱，搞得一头雾水，大都一知半解。 后面脾气上来了，死活不肯让时渊帮忙，非要自己过关。 这间密室设计的有些巧妙，关键道具是放在柜台上的一盏老式灯泡，任务提示点亮这盏灯就能开门。 林芒围着房间来回转了七八圈，连房梁都爬上去翻了一遍，除了惹一身灰外，没半点收获。 她脏兮兮地在墙角的很像老鼠洞的洞里掏了半天，最后摸出个大约五厘米高的小铁棒，兴奋地认准这就是通关钥匙。 瞅着灯泡口径正好相符，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时渊还不等开口拦人，她已经闪现到电闸处一把将开关拉了下去。 通电，窜出来的火花至少持续了三秒。 轰！ 一声震耳巨响过后。 所有密室房间的门开了。 黑暗对林芒没有限制，她摸到时渊跟前，得意仰头，“我就说是这么开门吧。” 时渊：“………” 目光澄澈的六人：“………” 黑暗中的沉默，震耳欲聋。 巨响过后没多久，一行提着手电筒的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领头那个一口京腔，通道有回声，骂人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妈的，个鳖孙子王八蛋！” “知不知道整个片区的电线都是连着的，搞得老子的密室跳闸就算了，整个cbd经济区都断电了！” “隔壁孙秃子竟然敢打电话过来骂我，狗屁的分分钟一个小目标，牛都得给他吹死！” “倒是是那个孙子搞得跳闸了，给老子抓到了不扒你一层皮，老子明天就去改姓王八！” “………” 声音洪亮，经过通道回声，响彻整栋密室大楼。 他说一句，林芒心肝随之颤一下。 二十分钟后。 街角咖啡馆包厢大天台。 六个大学生一堆，昏迷不醒的扭曲小紫一个角落，上桌的人群分为三方：林芒时渊、密室老板韩商华、妖管局老大武沛。 密室老板喝了口咖啡，吐气：“说吧，怎么赔？” 林芒剥开方糖加咖啡里，小心翼翼地推给妖管局老大，讨好地朝人咧咧嘴。 武沛：“………” 没眼看。 他抿了口咖啡，“非不可抗力，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是没想到的。” “我们现在只能拿出五分之一放的费用，剩下的得等保险方确定后给你打款。” “呵！”韩商华直接被气笑了，“非不可抗力，你跟我说这是非不可抗力？” 他直接往桌上甩了一摞厚厚的照片。 断壁残垣，漏出半截水泥钢筋的墙壁、化成碎成葵花籽的地板、足有一米深的大坑…… 武沛幽幽地抬头看向林芒。 后者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往他咖啡杯里加糖。 武沛吐了口气，“抱歉，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我收到的信息是大片区断电，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您的损失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第147章 妖管局接受赞助吗 韩商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见他态度还算诚恳，点点头，“行吧，保密协议我签了。” “看在时渊的份上给你们打个八折，还有事，先走了。” 解决完这一波，换下一批。 六个大学生。 武沛明显做过功课，交代了两句孙老师的事情会给他们一个答复，让人签了保密协议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然后就是，林芒。 武沛捏了捏眉心。 每个城市的妖管局各自独立存在，领头的人物每个都是惊艳决绝之辈 ，他挂了个总局长的名称，其实不怎么管得到别人家的事情。 今天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本来以为是顺手接个小妖怪的事情，万万没想到人在家中坐，账从天上来。 魏景明那阴险小人，竟然让他来赔钱的！！！ 平时有点什么好处，抢妖怪抢资源抢的跟只疯狗似的，还以为良心发现要给他加点业绩，结果—— 呵。 咚！ 是方糖掉进咖啡杯里的声音。 林芒弯弯眉眼，“总局长，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武沛跟着微笑，竖起三根手指：“三十万。” “一分不能少，魏景明什么时候把钱打过来，我什么时候放你走。” 林芒：“………” 亏了，亏了，亏了啊！ 看武沛的表情是真的没有说和的余地，林芒一脸沮丧地拖着椅子离他远了点，终于肯乖乖吃下午茶餐点。 武沛终于清净，拿出手机哐哐发消息。 彼时，A市，某处郊外烂尾楼。 魏景明正对着桌上大片大片文件奋笔疾书，一连打回去了七八份报告。 “这都写的什么玩意？” 妖精鬼怪不好教，妖管局的工作人员更难伺候，全是一水的大爷，看看这报告咋写的： “郊外散步，遇狐，甚惊之，遂捉之。” “今天想抓蚯蚓去钓鱼，刨出来一只蚯蚓精，长真丑啊。” “九月二十五日，天气多云，头上路过一只乌鸦精。” “………” 妈的，当年蒲松龄的茶馆都没这么聊天的！ 这些玩意能交上去？ 妖管局独立于其他体系之外，刚开业没多久，上面一共就拨了这么一丢丢钱，等这群是妖怪出师赚钱遥遥无期，现在就纯支出。 这么个花钱法，没俩月就得破产。 开不了源，那就得节流。 魏景明正琢磨着扣这群大爷的工资为理由限制下他们的发挥，手机响了。 一连串的转账记录图片。 从八万到五万，两万，一万，三千一，最后是五块。 【魏景明：？？？？】 【武沛：微笑·jpg】 【武沛：你们A市那个叫林芒的干得好事，砸了人家一间密室，烧了整个京市cbd经济区的电网，还留了六个目击者，私立院校学艺术的，微笑·jpg】 【武沛：赔了三十万，这是京市妖管局上下一心凑出来的钱，你看看什么时候还？】 下面是一连串证据信息，包括密室老板拿出来图片，还有各种群里的停电警报。 魏景明：“！！！！！” 魏局长拿手机的手都在打哆嗦。 林芒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啊！！ 她明明说得是抓了一个在妖怪大全上的小黑鬼，依附在人身上，很值钱的样子啊！ 他还怕武沛抢这个小黑鬼，连往上面找谁告状，什么时间什么话术怎么哭得看起来更惨都想好了。 结果，结果，你来这一出？ 魏景明捂了捂心脏，摁了门铃。 秘书小姐姐推门进来，“请问有什么吩咐？” 魏景明：“我心脏有点不舒服，要去乡下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待两天，那里没网没电，谁要是联系我你就直说我不在好了。” 秘书：“………嗯。” * 咚！ 时大少爷终于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他的那份咖啡，他顺手推了杯果汁给林芒，目光却是看着武沛： “妖管局接受赞助吗？” 武沛：“！！！！！” 有财神爷出马，林芒到底没背上三十万的巨额债务，只不过小黑鬼的业绩，被武沛这个武扒皮以还没上班不属于正式员工为理由扣下了。 她就难过了两分钟不到，被时渊拎着桶冰激凌给哄好了。 密室是玩不下去了，时渊就带着她走街串巷的满城市晃荡。 存在千年的古都城，角角落落都能寻到历史的痕迹，时光回溯千年，沧海变桑再变沧海，也许林芒还在这里抓过鱼。 时渊从小在这里长大，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故事可以装一卡车，混着他小时候的经历有一搭没一搭讲给林芒。 林芒听得津津有味，点评：“原来你小时候这么皮啊。” 时渊差点给她气笑，接过街边卖草帽大叔递过来的草帽，不客气地挂她脑袋上：“你就听见了这个？” 林芒摆正挡住视线的帽子，冲他讨好的笑笑：“我小时候可比你捣蛋多了。” “我阿爹有一次被我气得追着我跑了三里地都没解气。” “你干了什么？”时渊单手拽开她帽子上的蝴蝶结，给系了个其他样式。 林芒想了想，“冬天堆雪人，怕雪人化了，把阿爹刚做的新衣服给它穿上了。” “然后晚上点了他藏了一年的烟叶烤兔子吃。” “………” 时渊沉默了会，“你阿爹也不容易。” 俩人玩了小半天，晚上去夜市前时渊带人去了家中西结合的餐馆，装修是民国时期的风格，饭菜也是，有西餐也有中餐，还有厨师每日限定独家菜品。 林芒吃得心满意足。 时渊看她肚子一眼，“吃饱了？” 林芒点点头，等了会又摇头，“还想吃一点。” “走吧。”时渊拿着车钥匙起身，面无表情地霸总发言：“去下一家。” 一晚上，俩人换了六家餐厅，奠定了京市在林芒心中无可匹敌的地位。 时渊照例把人送到公寓门口，“明早想吃什么？” 林芒眨眨眼，“我明天要上班。” 他淡淡地看她，“吃完饭再走。” 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时渊推门进了公寓，把手上拎的大包小包放桌上，交代自己的行程： “我明天要出国一趟，大概待一周左右回来。” 林芒跟他屁股后面，“哦。” 第148章 万恶的周六上班日 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时渊从冰箱里拆了瓶水，冷着脸转身往门口走：“我走了。”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句贴心提醒，“时渊，你手机忘桌子上了。” 时渊没什么表情地走回来。 手刚伸过去捞手机，下一秒，林芒伸手拽住了他的领口。 没用多少力，感受不到什么力气。 “你生气啦？”林芒仰头看他，清澈的眸子里全是笑意，“你是不是故意把手机忘桌子上的？” 林芒抓了一把就松了手，笑道：“你是不是超级超级不想跟我分开？” 虽然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句语气。 时渊大概有点恼羞成怒，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侧眸睨她，破罐子破摔： “谁家女朋友听到男朋友要出国一周只会回一个‘哦’？” “你说喜欢我，是不是就嘴上说说？” 林芒起身，不知道去鼓捣什么，话从其他房间飘过来，“对啊。” 时渊眸子一颤，呼吸都停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 不等他发火，人又凑了过来，温热的手指划过脖颈，很痒。 时渊躲开她的手，冷笑，“别碰我。” 林芒没听他的，摁住他乱动的脑袋，直接伸手不留情地揭了他后颈的创可贴，“别动。” 她用棉签给他上药，话题又捡了回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找药来着没仔细听。” 时渊：“………” “轻点。” 这小混蛋大概没怎么用过这些玩意，药水顺着脖子沾了大片衣领不说，拿棉签的手也没轻重，时渊怀疑她把快好的伤口给戳出了个洞。 林芒给他糊了一瓶药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其实雪灵给我送了号称很好用的疗伤药剂来着。” “不过我现在灵力不够拿不出来，你凑合着用就好了。” 她对着瓶口闻了闻，好奇道：“哎，这药水味道还挺香的。” “你觉得这个好闻？”时渊扫了眼药水瓶子，淡淡开口。 林芒点头，“比花香好闻，可能跟草木仙灵体质有关，我不太闻得习惯花香。” “谢哥有天上夜班喷了运动香水，我打了整整一晚上的喷嚏。” 时渊嗯了声，挑眉：“我身上也有香水，你不打喷嚏？” “有吗？”林芒跟小狗似得凑他肩膀嗅嗅，得出结论，“不打。” 时渊伸手隔开她的小脑袋，“骗你的。”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起身往门口走，这次倒是一脸平静，“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送你，我送你！” 手臂刚感受到触碰，人已经闪现到了房间。 林芒朝他摆摆手，“记得戴着我送你的信物，等我灵力攒够了去国外找你。” 空间重归寂静。 时渊脱了黏糊糊的卫衣，从桌上抽了片纸巾擦脖子，低头的瞬间，嘴角微微上扬。 * 度过了一段完美且愉快的假期，等周六再去上班，林芒满脸都写满了丧气。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谢哥他们这一天总是这个状态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打工人最恨周一。 谢哥带着同款丧气脸进门，有气无力地扫了林芒一眼，“早上好。” 视线在林芒桌上扫了一圈，心里酸酸的：“够丰盛啊。” 烧饼夹肉、鸡蛋汉堡、肉夹馍、火烧夹油饼、门钉肉饼、京八件、奶卷、茶汤…… 零零碎碎把整张办公桌堆得满满当当，热腾腾的仿佛刚从锅里拿出来，场景相当震撼。 兜里两个孤零零茶叶蛋怎么也掏不出来了。 林芒热情跟他分享，“吃早饭了没，一起吃啊。” 谢哥挑了肉夹馍，咬了一口眼睛直接亮了，“就是这个味道，我以前在京市天天早上跟朋友吃的肉夹馍就这个味道。” “一晃这都十年了，我还记得那家店叫老吴早餐店，前几天刷视频人家都开五家连锁了。” 他咬了大口，含糊开口：“不过你这个怎么这么新鲜？跟刚出锅似的。” 林芒伸脖子看了一眼，“你吃的就是老吴家的，老王家的给小青了。” “用灵力保鲜，刚出锅我就给裹起来了，凉了不好吃，今早上我跟时渊在他们家门口排了半个小时的队。” “唔。”谢哥点头，点到一半反应过来，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 “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顺过了这口气，他一脸惊恐地压低了声音问林芒：“你从京市嗖嗖，这样回来的？” 林芒看着他“嗖嗖”的动作演示：“………” 点头，“嗯。” “用灵力保鲜？” 声音更低了。 “嗯。” “我靠！” 林芒咬了口饼，淡定地欣赏他的表演。 双手抱头没敢使劲轻轻揉了揉两把头发意思意思，围着办公室踢踢踏踏来回转了三圈，跑到门口仰天嘶吼被所长骂得灰头土脸的溜回来。 最后去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因为太过激动撒地上半杯。 谢哥把水递给林芒，一脸诚恳：“师姐，咱们门派真的不收弟子了吗？” “我能把这些年攒的房子首付给咱们门派修个大道观，不求瞬移和保鲜，练练功法，力气变跟你一样大就行。” 已经习惯的林芒喝了口茶汤，吃完最后一口饼，伸出食指左右摇摇。 “你没这个慧根。” 谢哥：“………” “啊！” “苍天啊！你偏心眼也不能这么偏！” “我这就回去给佛祖上香举报你！” 等他发完疯，林芒桌上的饭已经跟同事三三两两分走了一半，林芒看向谢哥： “肉夹馍没了啊。” 谢哥瞬间不扭曲了，“给我留着！” 心里很不是滋味地三两口吃完肉夹馍，警情响了，谢哥带着林芒出警。 小破车都启动了，他酸不拉几地开口：“你咋不嗖嗖过去？” “多块啊，还能省点油费。” 林芒：“………” “过两天我想出国一趟，得攒点灵力。” 谢哥死死握着方向盘，看样子恨不能直接把方向盘薅下来。 林芒眨眨眼：“你要把方向盘薅下来吗？我能帮忙。” 谢哥：“………” 谢哥差点把车开沟里。 第149章 千万别想不开去谈恋爱啊 最近一直冒出各种妖魔鬼怪，每接到一个新的警情都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搞得谢哥都神经紧张起来。 生怕遇到什么厉害的妖怪，连林芒带自己一起给收了，他一个普通人半天都没修炼过，多亏啊。 想到这里，谢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厚厚的衣服口袋，那是他去灵妙寺求的平安符、除妖符、清净符……… 主打一个功能齐全，就是当时画符的小师父看他眼神有点幽怨。 “绿灯了。”林芒友善地出声提醒，并跃跃欲试地建议，“谢哥，你从早上出门就心不在焉的，要不我来开车吧？” 谢哥一脚油门下去：“想开车？” “还是等我死了再坐吧，电视上说灵魂不怕疼。” 林芒：“………” 很幸运，这次没碰到妖魔鬼怪，还顺道见识了下婚礼。 很平常的打架斗殴事件，重点是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本该是很简单的一环，没想到事件发生在婚礼上，性质就变了。 这里有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男方的四大舅五大叔，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让谁，吵得比菜市场热闹。 还有一批看热闹吃着席说闲话的。 等林芒两个到的时候，事情已经从报案里说的新郎和一宾客打起来，升级到全场打起来了。 谢哥这么大个子，这么威严一人，走在酒店大厅，被挤得连袜子都被人踩了下来。 最后还是跟酒店抢了司仪的话筒才勉强控制住现场。 为了防止事情继续闹大，谢哥都没敢继续在这大厅里多待，直接把新郎新娘跟打架的一起带回了警局。 两男两女，男人针锋相对，女人，嗯，两个孕妇，新娘小腹微微突起不太明显，另一个女性肚子已经有西瓜大了。 四人齐聚一堂，谁看谁都不顺眼。 谢哥拍拍桌子，“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事情来龙去脉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 无非就是女生跟前男友在一起一年，结果三个月前男生跟她分手，然后马不停蹄地娶了女生闺蜜。 女生闺蜜怀孕四个月。 今天办婚礼给前女友发了请帖，前女友大着肚子带着弟弟来了，坐桌子上二话不说低头就哭，没心思吃东西，时不时抬头幽怨地看一眼新郎。 好事的亲戚朋友立马嗅到了八卦，不动声色地各种打听。 婚礼还没开始，流言已经发展到新郎有个前妻，俩人有个十几岁的儿子，婚内出轨现在这个，离婚手续还没办下来就搞二婚了。 年轻气盛的新郎哪能受得了这个，当场就对前女友发了火，然后人家弟弟看不惯推搡了两下，双方就这么打了起来。 至于客厅打起来的亲戚，纯属双方听到的流言不一样，争着争着自然也跟着动了手。 谢哥眉头皱的死紧，“你们这些年轻人，对待感情就不能认真一点？” 他看向新郎：“你说说吧，现在怎么办，俩姑娘都怀了你的孩子，你又不能把俩人都娶了，但怎么着都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新郎都愁成了苦瓜脸，捂着脸叹了半天气，死活想不出办法，“我实在没辙了，警察叔叔要不你看该怎么处理就处理吧。” “实在不行让我进去待几天好好想想也行，起码里面能有两天安生日子。” 谢哥：“………” 谢哥拍桌，“你这是什么态度！” “人家俩姑娘因为你反目成仇，现在还都怀了娃，你就轻飘飘一句话想揭过去，作为一个男人，能不能有点担当了？” 谢哥气得发飙，其中肚子比较大的前女友捂着肚子举手，“我想上厕所，警察小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啊？” 林芒自然不会拒绝。 孕妇矫健如飞，搜一下就出了调解室，也没去厕所的打算。 双手放在后腰鼓捣了三五秒，再伸手，“肚子”就被她拎了出来。 林芒：“！！！！！！” 小神仙人生第一次收到这等直击，一个没控制好力度，直接将门把手给拧了下来。 “你，你，你这是……” 女生看她反应这么大，也有点害怕自己是惹了什么大事，小声解释：“这是我从p多多上买的六个月假孕肚，我没怀孕。” “就是单纯看不惯渣男贱女，来搅乱他们婚礼来着。” 没见识的小神仙：“…………” “谢哥！” 转身开门发现门把手被捏坏了，利落一脚将整个门踹开，把谢哥叫了出来。 打架她行，这么复杂的劝解调停，她只能留个耳朵。 果不其然，新郎新娘一听假怀孕，瞬间炸锅，女生也不甘示弱，骂他们背着她搞一起，这一天的竹林街派出所格外热闹。 谢哥从中午十二点调停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黑眼圈重的像熊猫，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跟林芒说话嗓子都是哑的，“太吓人了，还是单身好，小芒你还年轻，千万别想不开去谈恋爱啊。” 林芒：“………” 林芒抽了袋草莓干递给他，眨眨眼：“你昨天吃的早餐是我男朋友买的。” 谢哥：“！！！！！” 大龄未婚没对象男青年没崩住，跑厕所待了小半天，等再回来，人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即使他努力掩藏，但林芒还是一眼看出他两眼珠子上写的八卦二字。 谢哥试图旁敲侧击，“谁啊，咱们所里的吗？” “京市的啊？是相亲认识的吗？是不是跟你一样的隐士门派？” 林芒推开他的脑袋，果断打卡下班，“我要回家补觉了。” 然后谢哥就瞅着她，骑着小自行车转到了跟别墅区完全相反的方向。 谢哥：“………” 你起码跟我装一装啊！ * 林芒确实没回家，她跟着手机上的定位往郊外走。 本来打算昨天下班后去的，但是被案子给折腾到现在才抽开身。 虽然妖管局没说上班什么的，但她第一天接这个兼职，怎么着不得走个流程，这么没凭没据的，她不太放心。 万一抓了精怪他们不给钱怎么办？ 第150章 贫穷的妖管局 从那天魏景明来派出所挖人抡大锤，上来就开加个零的潇洒姿态来推测，林芒一直以为妖管局是富得流油的地方。 就算越走越偏，越走人越少，草越来越高，她都一直没动摇这个信念，直到她到了定位上叫那个溪谷公馆的目的地。 连绵起伏的群山中间，瀑布从上面滑下，汇成涓涓溪水，好一幅山明水秀的美景。 如果草没有两米高，如果没有山谷间的那片水泥秃顶的烂尾楼，那就很好了。 路被杂草盖着，想过去得穿过片满是石块的河滩，林芒怕自行车被偷，单手拎着车过去了。 最后停在挂着妖管局牌子的烂尾楼前，她依旧不死心。 能养这么多妖精鬼怪的地方，一定有它独有的财富，说不定也就是外面看起来有点破烂，里面是豪华装修。 扣扣扣！ 来开门的秘书小姐姐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睡衣，跟初见面时的女强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她看到林芒惊讶地眼睛都瞪圆了：“你怎么来了？” 林芒：“我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秘书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地闪开门，“进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这是会客楼，一般我们都在这里……嗯，除了交任务拿钱外，其实也没什么人来。” 整栋别墅都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沙发和几个椅子，其中一把还缺了一条腿。 最原始的水泥墙面，楼顶还没封，阳光透过雨布直直地照下来，飞一吹哗哗作响。 林芒懵缺缺地抬头，头顶正对着一串蜘蛛网。 “啊，这个吧。”秘书小姐姐尴尬地咳了一声，“主要是我平时业务比较忙，很少有时间打扫卫生。” 林芒保持沉默。 秘书小姐带她去下一栋烂尾楼，“这便是办公楼，一般局长都在这里工作。” 倒是比会客楼好一点，起码有顶，还有电脑和放电脑的桌子。 然后是相对好点，装了玻璃能住人的宿舍楼，秘书小姐一栋，局长自己一栋。 剩下的大片也大差不离，是妖精鬼怪们的宿舍，主打一个朴实无华，看他们喜欢那个就挑那栋，分点被子褥子洗洗漱用品就行。 也不管它们到底是住树上还是挖坑住地里，比大学生还好糊弄。 最像样的是中间那栋据说商家本来打算当物业的大楼，刷了漆装了玻璃，有电有空调，是一片烂尾楼中鲜少没有蜘蛛网的地方。 目前局里收纳的妖怪不多，一共就开了一个班。 “对这栋教学楼，我们投入了很多心血，老师请的华清大学退休的金牌教授，老先生脾气温和，和善和蔼可亲，最喜欢跟动物打交道，平生最喜欢的书就是《聊斋》。” “当时一听说我们要请他来上课，老先生兴奋地当即就收拾好行李箱，立马就跟着我们来。” 来人刚靠近，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就传了出来。 “春花，你再偷偷薅荷花的小辫子，就给我把这篇文章抄十遍！” “周周，再睡就给我滚出去！” “桂花，把你枝条从我杯子里抽出去！” “………” 林芒缓缓回头，“脾气温和？” “和蔼可亲？” “最喜欢动物？” 秘书小姐姐深吸一口气，“没错，没来这里之前老教授确实是这样的。” 然后小姐姐带着林芒回了会客楼。 变魔术似的扛了桶饮水机出来，给林芒泡茶，“其实在这里的待着也挺好的，起码山泉水很好喝，我皮肤都好了不少。” 然后她指导林芒下了个妖怪社区的APP，总榜信息下，是按照各个城市分成不同板块，信息五花八门，汇聚了各个城市或真或假的妖怪信息。 【望龙村疑似有龙出没，速来！】 【三万报酬！捉拿黄鼠狼精一只！妈的，这个月偷了我二十六次外卖，不抓住它我誓不为人！！！】 【抓鬼抓鬼，最好来个道士，报酬丰厚，私聊！】 …… 秘书小姐姐好心提醒：“私人发布的信息不一定准确，要想安稳点还是看妖管局的总信息，这些都是经过确定的。” 林芒有些好奇，“这些人是？” 秘书笑了下，伸手露出手腕上的纹身：“大部分是试炼者，小部分是吸收了空间碎片的能力者。” “试炼者通关试炼场获得超出常规的能力，组织购买空间碎片，偶尔有几片能用的带着各种传承，吸收了碎片知识的也有相应的能力。” 这点林芒倒是没太吃惊，她惊讶的是，从异世界系统降临到现在也才两个月多一点吧，这就已经形成了这么完整的体系，未免动作也太快了点。 大概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秘书小姐姐笑眯眯地接了一句，“没办法啊，试炼场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妖魔鬼怪频出，我们要不快点增加实力，难道要等大妖怪出来控制我们吗？” “想维持住现在的平静生活，不能不紧迫。” 林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 “APP上说京市的新员工到岗立马发一套降妖新手套装，我的呢？” 秘书小姐姐：“……！！！” 小姐姐支支吾吾半天，借口出去打水，爬到隔壁楼顶给自家老大打电话： “老大，老大，你之前说的那个很有赚钱潜力的林芒来了，她问我要新手套装，我怎么回啊？”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魏景明略带扭曲的声音：“谁？” “林芒？” “让她给我等着，我马上回来！” 秘书：“你不休假了啊？” 魏景明：“呵！” 秘书小姐姐战战兢兢地回去，左看右看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们老大性格挺好的。” 正忙着满屋子找信号的林芒：“啊？” 秘书小姐姐自顾自地说下去：“工作能力也强，也不会压迫员工，只分给我们能接的任务，危险程度高的都不接。” 她给林芒倒了杯茶，“就是偶尔有点扣，你多担待点。” 林芒：“？” 魏老大动作迅速，一壶茶没喝两口，外面就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林芒好奇他要怎么过来，爬露天屋顶往外看。 第151章 好吧，那我先回家吃饭了 一辆，嗯，很拉风，但一看就是破烂组装起来很有年代感的大红摩托车，压着山路弯道，带着特有的轰鸣声从山脚绕上来。 一开始还只是轰鸣，越往山上走，屁股后面的黑烟越浓。 等到片区没路的河滩边上，已经有那种绝世大妖出场自带的背景效果了。 隔这么远汽油味都到呛鼻子，林芒怎么看这辆车怎么觉得像颗定时炸弹。 魏局长潇洒摆尾停车，从脖子摸出个哨子吹响。 三长两短。 哨声一响，身后的教学楼立马传出一声爆笑：“哈哈哈哈哈，终于轮到我赚辣条了！” 然后一只身长三米左右的大鹰嗖一下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抓住魏局长和他的爱车，直接闪现到了楼前。 魏局长停好车，从裤兜里摸出两袋辣条扔给大鹰。 大鹰落地重新变成人形，捏着辣条上下打量，还对着太阳照照，动作熟稔地仿佛在检查百元大钞一样。 他出声抱怨：“怎么是小龙牌的？卫龙才是正版。” 魏局长面无表情地伸手，“不喜欢可以还给我，我给你换成五毛钱。” 大鹰立马把辣条揣兜里，一蹦一跳地走了。 目睹全程的林芒：“………” 怎么办，突然感觉自己进了什么黑煤窑？ 能抓吗？ 两分钟后，双方在没有顶的会客楼见面。 缺一脚垫了三块砖头的桌子上摆着一壶茶，三人围坐在小马扎上，静默片刻。 魏局长端起茶杯来喝，吐出茶叶皱眉，“怎么是三块一两的白茶，喝不惯这味道，不是跟你说待客就用白罐子里的吗？” 秘书小姐姐八颗牙微笑：“您九毛九的大红袍因为前些天一直下雨，潮湿得长毛了。” “这些还是我从一堆长毛的茶里挑了大半天才挑出来的。” 林芒：“………” 林芒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有事，就不浪费您的时间，先走了。” 刚起身，一个铁腕就摁住了她的胳膊。 魏局长微微勾了勾唇角，“听说你给京市妖管局拉了个赞助商？” 这一刻，林芒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杀意凝成了实质。 “不是，我没有，人家自己拉的。” 魏局长顺着拍拍她的肩膀，“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来坐下聊聊。” 魏局长到底还是根正苗红在科学熏陶下成长起来的大好青年，虽然看到账单的第一瞬间差点因为心脏跳动太快昏过去，但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林芒也是第一次抓妖怪，年纪小业务不熟练，不就是破坏严重了点，赔得钱能抵上妖管局大半年的花销了吗。 对新人要宽容，要体贴。 后面京市那边不还给报销了吗？ 他一点都不为这个生气，真的，他气得是武沛跟他炫耀赞助商的那张支票！！！！ 怎么，我A市的员工去给京市拉投资了？ 这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二傻子就给隔壁地主送蚂蚱吗？ 从宇宙星河聊到门口杂草的品类，魏局长为了点赞助几乎把嘴皮子磨破，不说林芒了，他自己脑袋都有点缺氧。 可即使努力到了这份上，林芒只嚼着草莓干眨眨眼，一句话：“可我也是个穷光蛋啊。” 魏景明：“………” 得，今天算是遇上对手了。 他长叹一口气，萧瑟转身，“你走吧。” 林芒疑惑：“哎，我的新手套装呢？” 魏局长当场破防，“新手套装，哈，你跟我提新手套装！” “那是你给京市拉的赞助商提供给他们的东西，来来来，你看着这栋楼告诉我，我能拿出这玩意来吗？” “最新款碳离子防护服，我做梦也想有一套啊！” 林芒：“………” “好吧，那我先回家吃饭了。” * 妖管局半日游的经历太过精彩，回家后林芒连着吃了三桶冰激凌压惊。 她有种莫名的直觉，翻两倍后面加个零的工资，靠不住。 距离时渊的生日大概还有半个月，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也为了自己更光明的未来，她得想一条稳定持续且不那么需要花费时间的赚钱大道。 比如，包租婆。 就很完美。 有了想法立马行动，林芒叫上了自己的狗头军师，开大会。 方元青抱着桶冰激凌耐心听完她的畅想，“既然当包租婆这么快乐，为什么大家都不当呢？” “是因为不想吗？” 林芒：“………” 林芒直接给了他一拳：“给我想办法！” “我不是非要当包租婆，是要找个差不多性质的生财大道，快给我想！” 方元青叹了口气，放下冰激凌认真地看向林芒：“要不要去补个觉？梦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 “你们神仙应该能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吧？” 林芒第一次发现他这么会说话。 跳脚捶了他好几拳，咬着牙放话，“想不出办法，你别想出门！” 方元青瘫沙发上认命，反正她锤得又不疼。 “没有。” “来钱快的法子都在刑法民法写着呢，要不你去研究研究看看还有没有能钻的空子？” “研究出来了等着跟法官对峙打辩论，研究不出来可以去考个律师证，帮人打官司也很赚钱，咨询都是按小时计费。” 方元青很有一击致命彻底打消她赚快钱的这个念头。 之前这祖宗刚被老爹钓回来的初期学习阶段，法律是他教的重中之重，为了更加清晰地直面现实，他还专门买了相关的律法书。 厚厚的一沓，直接塞满了一个书架。 每次这祖宗光看看厚度就开始溜。 但是让方元青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些时候，金钱的数量能压住知识的厚度。 “说的有道理！” 林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起身往书房走。 方元青：“！？？” 方元青一下就慌了，鞋走顾不上穿，跟着哐哐往书房跑。 “不是不是，我刚才都是瞎说的，你别当真啊！” “这些法典法规是上千上万人不眠不休，花了好几辈子才研究出来的东西，书房里这些不过九牛一毛，这可是深不见底。” “而且还很枯燥，一点意思都没有。” 林芒拍拍灰尘，掀开了最厚的一本。 第152章 资本家的思维 啪！ 林芒打开刑法看了三十秒，连第一页都没翻过去。 正绞尽脑汁想台词的方元青见状一喜，“我就说很无聊的，冰激凌快化了，我们回去吃吧。” “我想好了，”林芒摇摇头，目光坚毅：“我要去抢劫。” 方元青一个没站稳，差点磕桌上，他扶着桌子顽强地站起来：“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林芒睨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去抢劫。” “我看了，刑法上第一页就写了抢劫是重罪，肯定是最赚钱的一个。” “你们人类的法律跟妖魔鬼怪又不搭边，我先去抢这些妖精鬼怪一波。” 她说得斩钉截铁：“肯定能发财！” 方元青愕然：“………这……这个……” 他不大好评，但妖怪的命也是命吧。 “你们当神仙的能这么干吗？” 听到他的疑问，林芒摆摆手，“我还没转化神力，不受天地制约，也算妖怪，妖怪间打架抢东西不很自然吗？” 她跃跃欲试，“不能再犹豫了，妖管局动作很快，说不定那天就出了妖怪保护法，我得快点动手，不然就抢不了。” 方元青还是觉得不大靠谱，“那这些精怪，真的有钱吗？” 妖精鬼怪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光从小草和中秋那天拎着俩半月饼来蹭饭的仨妖怪身上，也能窥见一点点东西。 它们，都很穷。 还是那种很质朴纯粹，一眼就能看出至少得穷个七八百年的穷法。 这样的穷鬼能抢到什么？ 他这灵魂一问，说得林芒都愣了。 她也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不是几十万年前吃一顿没后十顿的日子了，神仙辛辛苦苦种仨月的玉米，去街上卖五块一根，贵得根本没人买。 山里那群化形后只能穿草裙子的小妖小怪，能有什么值钱东西好抢？ 林芒沮丧：“那怎么办？我有好多好多好多要花钱的地方。” “我还想给自己建个庙来着。” “建多少钱的？”方元青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大爷似的扭头斜她。 林芒：“连锁的那种。” 方元青：“………” “我倒是有个办法。”他抬手用食指蹭了下眉毛，略带点心虚道：“但你不能透出半点口风，让任何生命非生命体知道这办法是我告诉你的。” 林芒立马乖乖坐好，没任何迟疑地点头：“好的。” 方元青咳了声，瞅瞅窗外门口确实没人，才鬼鬼祟祟地坐回来。 “你知道二十一世纪最贵的是什么吗？” 林芒挑眉：“钱？” 方元青：“……是人。” “你想想去工厂拧螺丝的工人一天多少钱，再想想工地搬砖的多少钱？” “妖精鬼怪肯定比人厉害吧，稍微次一点的选择呢，就是你当个包工头组织它们去干活赚钱，中间商赚差价。” 林芒眼睛亮了一下，迫不及待地问：“那更好的选择呢？” 方元青邪魅一笑：“开个厂子。” “买好机器找个技术工自己学学流程，把这些小弟往里面一扔，都是新能源。” “我看它们还都挺穷的，管吃管住，嗯，反正它们也不挑睡觉的地方，门口划拉一块大广场扔点铺盖卷就行。” “最好让他们二十小时连轴转，一天吃饭加睡觉大概四个小时就够了，这样把成本压到最低，无论你开什么厂子卖什么，都是赚的。” “到时候别说区区连锁小庙，只要你够厉害，建个玉皇大帝的天庭都没问题！” 林芒：“！！！！！！” 方元青发誓，这一刻，他真的看到了林芒的眼里闪着绿光！ 听君一席话，胜活几十万年！ 林芒一下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甚至更上一层楼。 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三个度。 “那我先去找律师拟符合法律的用工合同，我拿着去找妖怪签合同，这样就算它们事后不想干我就能直接合法揍它们了！” 林芒兴奋地上窜下跳：“我要带妖怪做大做强！” “公司名字就叫强大有限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方元青摸着自己有点痛的良心：“………” 还有限公司，你知道的还不少。 他点头，微笑：“不错！” 当然林芒也没忘给自己的狗头军师画饼，“等我建了天庭，我肯定给你单独留一个房间，你就住孙大圣住的宫殿，给你当弼马温。” 方元青眼睛蹭一下比她的还亮：“不不不！” “你能把我变成猴子吗？我想当平天大圣，你到时候给我建个天上的花果山，这样猴类精怪也能一起住，你还省钱。” 林芒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没问题，蟠桃园也给你管！” 来摘草莓的老方：“………” “俩孩子聊啥呢，笑这么开心？” * 神生突然有了方向的林芒，干劲十足，连忙就把自己的三个小弟叫了过来，连夜商讨创业发财大计。 嗯，其实全是林芒念叨。 三只穷光蛋埋头吃了一晚上零食冰激凌，连厨房里阿姨买来的芹菜土豆都给啃没了。 林芒看它们的吃相，怀疑：“妖管局没给你们吃饭？” “给了，给了。”周周点头，小脸发苦：“开始跟我们说的是保证管饱，有鸡有肉，后来就越来越差了。” “现在是米饭跟榨菜，连着吃了一周了，我想想都想吐。” 春花跟着吐舌头，“好难吃，yue！” “我去抓老鼠他们还不让，说是人家饲养的田鼠，又给我记了好几万的账。” “再坚持……”黄牛伸出手指数了会，“再坚持七八九十天，我种的白菜就熟了，我们就不用吃榨菜了。” 林芒：“………” 林芒听他们吐了大半天苦水，这才想起来这是个大问题。 妖精鬼怪在灵气刺激下化形开智，每天都在炼化灵力，消耗的能量需要从外界吸纳，光靠吃饭，那得是个天文数字！ 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管吃！ 光这仨就能吃到她破产！ 天庭，飞了。 但也不是一点赚头也没有，大起大落间，林芒发现了另一条商机。 第153章 新找的小妖怪 妖精鬼怪吃的多是因为，人类的食物几乎没有灵力！ 而蕴含灵力的稍微多点的食物，都很贵，根本不是这群穷光蛋能买得起的。 所以这条生财之道就很明显了，种菜养猪！然后卖给这些妖精鬼怪。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群穷鬼身上根本没钱啊。 所以归根结底，要想富，还得从根源上入手，带着这群妖精鬼怪一起发家致富。 想到这里，林芒僵硬地扭头。 小熊猫跟黄牛因为一根芹菜已经开始互相薅对方头发了，唯一一个看起来能稍微靠谱点的春花。 嗯，这小子偷了林芒的冰激凌怕挨揍，化成原型缩桌子底下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 与其指望这群妖怪能攒下家底，不如指望彩票店。 林芒皱着眉头纠结片刻，“你们的妖怪证什么时候能考下来？” 黄牛一分神被周周抢走了芹菜，可怜巴巴地舔了舔嘴唇，老实回道：“老师说我这样的十年也考不下来。” 他数了数手指头，略带点小骄傲地开口：“那应该就是十一年吧。” “笨死了，老师当时的意思是嫌你笨，没有说十年才能考下来。” 周周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下，挺挺胸膛朝林芒竖了三根手指：“三年！只要三年我们肯定能考出来。” “奶奶还夸我来着，说等三年后我考出来给我做黄花菜，还说凉了让我趁热吃。” 林芒沉默。 “我要让你们来我这里兼职赚点生活费的话，妖管局会放你们吗？” 三只吵闹打架的小妖精瞬间静止，嗖一下凑到了林芒跟前，眼珠子比灯泡还亮！ 周周：“兼职？是能赚钱的那种兼职吗？” 黄牛：“管饱吗？我不想吃米饭配榨菜了，我想尝尝馒头跟海带丝。” 春花：“一天多少钱？” 林芒深吸一口气，“我准备买点地种菜和养猪，你们帮我照顾点，一天一人一百块，等成熟后销售我们再谈你们提成的事，地种的菜可以随便吃，管饱。” 三只瞬间就找到了妖生标杆，周周跟黄牛哐哐点头，对着林芒就是一顿输出。 “老大，以后你就是我最最最最大的老大，谁说话我都先听你的！” 黄牛咧着大嘴笑得都合不上：“好好好，我最会种地了。” 只有春花略微有点嫌弃，“种地啊，才给这么点钱，我以前直播的时候……” “那你继续当你的主播好了。”林芒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春花瞬间滑跪，“我爱种地！” 有了员工后，下一步要解决的事情是挑地，要想种地赚钱，前提是，得有地。 林芒在网上忙忙碌碌好几天，都凑凑西凑凑找了不少村庄的租赁信息，但上面都说得实地观察。 她去看了。 啥也没看出来，村长把价格从一年五万喊到了十万。 还正好赶上了人家村里办婚宴，林芒路过被热情地大妈拉着上了席，无奈包了一百块钱的红包。 骑着自行车过去省了二十块钱路费，亏了十万零一百块。 那村长说起话来笑眯眯地，无论林芒说啥都不翻脸，但每两句话就能给那块地升个值，到最后林芒都不知道是怎么翻的价。 但她就是找不到能砍价的点。 闷闷不乐地回了家，方元青那小子要知道了肯定得笑话好几天，林芒没跟他说，琢磨了会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把经过发给了时渊。 时渊那边是半夜，没回信息。 林芒也没着急，跑后山把鸡鸭猪羊全都薅起来，撵着追了大半宿。 等了一晚上，时渊回信息了。 一个简短的问号。 【时渊：？】 【时渊：嚯，多好的败家子苗子，怎么突然想不开要赚钱了呢？】 林芒：“………” 气得林芒看都不看他的后续信息，直接点开了妖管局的APP。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赚钱还得看自己，什么半路认的便宜哥哥，男朋友都没用。前期他们只会嘲笑你，后期赚了钱说不定还会下套骗你的钱。 还是小妖怪单纯。 她去看看有没有智商稍微靠谱点的，已经考下妖怪证的小家伙。 种菜前期光投入她也撑不住，得找点其他业务先干着，而且卖菜不太赚钱，最好再开家饭馆，从菜地到餐桌一条龙服务，赚大钱！ 林芒都想好了，就在竹林街跟幸福路的交接路口，靠近商业圈，正对着大学后门，拉个小吃车过去就能开业。 她要卖烧烤。 小吃车已经找商家定好了，差俩卖货的小伙计，要不是她一天天轮班，下班时间不稳定，怕错过晚八点的黄金时间，肯定自己来。 林芒从京市总站的信息开始翻，一直翻到A市，看得眼睛都花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条稍微有用的信息。 ——求助求助，刚拿到妖怪证，有没有招人的老板，管吃一个月三千就行，我可以住树上，实在不想在山里捡酸果子吃了，牙疼。 ——楼上的兄弟你也没找到活啊，可太难了，我现在捡垃圾呢。 林芒：“………” 林芒果断给俩人发了信息。 俩小伙子收到信息，压根没往诈骗短信上想，没用一个小时，俩人就杀到了派出所门口。 比林芒下班时间早了半小时，等人出来的时候，正好跟缩在墙角的俩乞丐对上视线。 林芒默了片刻，“黄莺？青花？” 俩乞丐眼含羡慕，使劲点头，“是我，是我。” 林芒带人换了身干净点的衣服，又去小吃街上给一人买了袋大包子。 “管吃，管饱，一个月四千五，上班时间从晚上六点到凌晨两点，你们觉得怎么样？” 黄莺是只黄鹂鸟精，声音动听，洗干净后化成的人形也长得可可爱爱，圆乎乎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看着就很招财的样子。 青花是只小豹子，模样隽秀，像个没成年的高中生，光从他给自己起的名字来看，智商就比黄牛春花高一个档次。 林芒很满意这俩小伙计。 第154章 好吃烧烤小吃摊开业 俩小妖精一听管吃管住眼睛就开始反光，当听到一个月四千五的工资时，看林芒的眼神就变成了看祖宗的状态。 黄莺：“干干干，我干我干！” 青花就警惕不少：“签合同吗，不签合同的话，工资得日结。” 林芒二话不说，当场拍板。 看看人家这觉悟，还知道签合同保护自己，知道工资能日结，翻了整个A市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这么聪明的小妖怪了。 黄莺虽然没有这么聪明，但她很有志向，从林芒那知道公务员的待遇后，直接就跟人借了考试资料。 她的目标是攒一笔很大很大养老金，人类的女性退休年龄是五十岁，她争取干三十年工作，享受后半辈子，只要她不死，五十岁往后就能一直领钱。 为此隔两天就往保险公司跑一趟，只要出了什么关于养老的保险，她就高兴的像是过年，虽然没钱买但一点都不耽误她的快乐。 是那种能自己洗干净往锅里跳的韭菜。 林芒怕她被保险公司拐去当销售员，每天一睁眼就给她转发一条保险骗钱新闻。 至此，好吃烧烤小摊，正式开业！ 那边半天没搭理的时渊，大概也意识到惹她生气了，老老实实发了段贴心指导过来，大体意思就是他投资了A市妖管局，附近山头都归是妖管局的，有几座山上空着不少农田，林芒可以去问问魏局长租赁。 要是觉得价钱不合适，可以等他回来后帮她去谈。 最后是两张美食图片，大块烤肉和特色汉堡。 意思不言而喻。 昨晚丢了大脸的林芒：冷漠脸·jpg 已读不回。 今天是她的烧烤大业迈出第一步的关键时期，忙着呢。 林芒对俩小伙计的智商十分满意，确定了他们认字，能玩得顺手机，知道二维码付钱收钱，会算账后，特别放心。 她今天是下午的班，等下班去摊子上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正是宵夜的最佳时间点，广场上的小吃车都围了四五圈人，有遛弯的情侣也有穿着拖鞋喝啤酒的大学生。 写着好吃烧烤的小吃车格外显眼，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七八圈人，个个踮着脚伸着手机，脸上带笑，都不忘旁边的桌子上坐着等。 看样子生意是火到没边了。 林芒怀揣着兴奋的心情撸袖子准备帮忙，等挤进去后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俩小妖精忙得满头大汗，烤架上堆着一排签子，底下的火滋滋往上冒，平均五秒钟烤焦一串牛肉。 黄莺手忙脚乱地往上撒辣椒，结果不小心拿成了盐，哐哐倒下去半瓶。 青花负责准备客人点的食材，嘴里碎碎念个不停，“这个加盐加辣，这个不加辣椒多加孜然，这个要加两串香菇……” 围观的社牛小哥一脸兴奋，举着手机录视频，“老板，你们是来卧底的警察吧？” “你们放心，我们嘴特别严实，什么都不会说的，肯定支持你们的工作，再加十串五花！” “我们得把你们摊子打造成整个广场最火的那个，让罪犯一眼就能挑中你的摊子。” “对了，你们警局的通缉令更新了吗？要不要发张嫌疑人的照片给我，我帮你们找找还能顺便赚点生活费。” 林芒：“………” 林芒伸手捞了个差不多还能吃的放嘴里。 下一秒。 她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草率了，有智商不代表有手艺。 五花肉进口的瞬间，她甚至怀疑黄莺在下毒。 林芒挤进人群，进了主烤员位置，“黄莺你去帮青花接单，我来烤吧。” 黄莺终于松了口气，立马让出位子跑去给青花帮忙。 林芒一来，摊位上围观的乐子人更多了，笑哈哈地打趣她，“原来你才是老板啊？” “像这种愿意拿自己摊位名声来支持工作的好商家不多了，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愿意再多点一串玉米。” “焦了也没事，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林芒笑笑，配合他们演戏，“正经商家，不要攀谈关系。” “先来后到，注意排队啊！” 有素质的大学生们立马散开，乖乖退回去排队，只不过举着的手机还是没放下去。 排在前面那个见林芒好说话，嬉皮笑脸地装成记者采访。 “请问这位美女小姐姐，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请到了难得的便衣卧底，还一次请了俩？”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会破产吗？” “你们组织是不是看脸加入的，你看我行吗？” 适应了这些天，林芒多少也能理解点现在的人类到底有多跳脱，笑着接了两个梗，手里的烤串已经好了。 放盘子递给他，“尝尝。” “吃一口保证你明天还来。” 林芒其实也没什么烧烤手法，她一个生啃了好几百年玉米的小野人，能有什么厨艺？ 也就勉强烤不糊，不会把麻椒当盐放的地步。 她的信心和商业秘技是食材，玉米茄子辣椒是大棚里种的，肉，后山的鸡鸭鱼羊没舍得杀，用蕴含灵气的泉水来调制配料。 林芒很超级有信心，她昨晚跟小草一宿没睡，自己烤着吃了一晚上。 小哥端着串串去后面桌子上吃，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 肥瘦相间的羊后腿肉做成的肉串，肉质鲜嫩，不腻不膻，配上蘸料简直能把人吃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一口咬下，油脂从外皮渗进每一丝纤维，最后在口腔炸开，配上一口新鲜滴水的生菜，蔬菜的清香配上柔嫩多汁的肉串，立马征服了顾客的味蕾。 小哥吃的满嘴流油，伸着手跟青花加菜，“帅哥，再来十串羊肉！” 好吃烧烤在A市范围小火了一把。 颜值排名第一，烧烤味道排在第二。 黄莺发挥稳定，十串里剩两串不焦的，味道往往惊为天人，网友戏称八串祭天换两串顶尖美味。 林芒忙于工作，轮班时间不定，通常有她上场就能吃到正常的烤串，虽然味道比其他小摊要好上不少，但比起黄莺的惊天两串还是弱了点。 高中生隽秀点单小哥性子急，点单说话得慢点，急了他会原地跳脚。 第155章 开业三天，怒亏五千 小吃摊每天围着一圈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蹭流量的大把大把，肯老实买串串的没几个。 一开始顾客倒是不少，可后面全是来拍视频的，意思意思点个三四串，镜头全在青花跟黄莺身上。 还挤得后面真想买东西的人排不上队。 虽然食材大部分都是自家产的，但也有成本，加上小吃车和两个小伙计的工资，开业三天，净亏—— “五千九百六十九零三毛。” 方元青报出这个数字后，自己东倒西歪地倒沙发上笑得肚子疼，肆无忌惮地嘲笑她。 “确实很有我们富二代的风范，我都不敢想你产业链做起来后账目得多好看。” “加油，再多坚持几天，争取把你今年的工资都给搭进去。” 林芒被他气得脸色涨红，给了两拳头依旧不解气，直接用灵力把人好好一酷哥变成了光头。 还是那种锃光瓦亮没半点发茬，站太阳底下能反光的那种。 林芒拿着手机上窜下跳地给他拍照。 换方元青炸锅：“林芒！你把我头发还回来！” “你别以为你会点法术就能为所欲为，信不信我把你头发也给剪了！” “你给我变回来，变回来，听见没有！” 林芒没听，爬树上方元青够不到的地方，非但没给人家把头发变回来，还模仿试炼场里江淮大胡子他们的造型，给方元青变了个阿凡达的肤色。 方元青头上冒大烟：“你！给！我！等！着！” 抱着树挣扎了两下，方元青果断放弃，进门把整个冰柜的冰激凌都给拎了出来，为了让林芒看清楚，还专门在门口支了口锅。 “你给不给变回来？” 林芒在树杈上跳脚：“阴险小人，你竟然用冰激凌威胁我！” “呵！”方元青把锅给点上火，拆了桶冰激凌哐哐倒进去：“你要不给我变回来，我等会就把大棚拆了，让你更亏！” “我约了朋友吃饭，你快给我变回来！” 林芒哼了声，“我算了，都是烂桃花，这是帮你渡劫呢。” 方元青气急败坏，转身去屋里搬梯子：“狗屁！” “我跟舍友吃饭，有个屁的烂桃花！” “你要是真会算怎么没算到你的小吃摊会亏钱啊？” 林芒说不过他，叉着腰把他的肤色给加深了一层，还给光头加了三根竖着的头发。 方元青差点没被当场气昏过去。 送小草回家的青妈一进门，正好赶上兄妹俩人对峙最激烈，火药浓度最高的时候。 青妈：“！！！？？？” 看看院子里蓝色发黑的三毛，再看看在树杈上跳脚的野猴子。 青妈怀疑自己不是年纪大眼花，而是人疯了。 她知道林芒是老方从海里扒拉回来供着的小神仙，平时乖乖上班，给啥吃啥，性子活泼，可爱得不行。 她都是当亲女儿养的，听说小神仙想盖庙，要不是儿子拦着，她给小神仙盖的大庙现在都已经供上香火了。 可没人跟她说小神仙是这样的啊？ 青妈花了大概十分钟从“我是谁，我在哪？”转化到“年纪大了还得遇这些幺蛾子”的淡定情绪。 薅着三毛蓝皮的耳朵，听完了事情的经过。 最后把方元青下个月的零花钱里扣给林芒补偿小吃摊损失，平息了这场闹剧。 方元青摸着回来的头发，心有不忿：“为什么扣我的零花钱，她有多过分，妈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都变秃头阿凡达了。” 青妈斜他一眼，“小芒烤了一晚上肉请你帮忙算账，谁算完账先嘲笑人家的？” 方元青冷哼。 消气的林芒屁颠屁颠去小吃摊了。 大概是因为妖管局开始运转，所里的工作这周相对安逸不少，警情减少大半，一脸三天都能按时下班。 说好的兼职，魏局长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连着好几天的朋友圈不是在喝茶就是在栽花，看着也挺闲，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 至于租地种菜的事，林芒决定等时渊回来一起再去谈，不然她自己谈个价格回来，方元青这小子可能得笑得叫个救护车。 时间空下来，精力就全投到小吃摊上了。 得先打开这边的市场，等赚到钱了才能开始种地发家大业，不然光往外亏钱，不说别的，神仙的面子往哪里放。 晚上九点，夜市人挤人，小吃摊独有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勾起人心里的馋虫。 好吃小吃摊热度还在，围上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依旧没多少点单的。 林芒也没着急，反正小吃摊的灵魂在味道和价格上，定价合适，味道也不差，只要经过时间的考验，肯定能火爆起来。 她的目的可是做连锁的百年老店。 哎，前期亏点钱就亏点钱吧。 正盘算着未来的商业大计，黄莺已经看到了人，立马就要把主烧烤位置让出来。 “别。”林芒制止了她，“你烤的已经很好了，我今天就过来看看。” 这倒不是鼓励，而是黄莺好像真的有点当厨师的天赋，为了提升她的厨艺，林芒特意去找了小蓝母亲，让她白天去学习一下。 短短不过两天下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提升了多少，但起码十串能保证烤出五串来。 青花也已经从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升级到八方不动，不止自己动脑子记，还利用手机录音机等高科技，再也没弄错顾客的单子。 林芒大为欣慰。 小吃摊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心情很好的老板给自己点了足足五十多串烧烤，自己座后面的小马扎上吃了起来。 本该是很平常轻松的一天，只不过当她吃到一半，不远处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人流转动，吵吵声音很大。 但是说话的人太多，林芒一时没听出他们在说什么。 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凑个热闹看看的时候，拥挤的人群突然分开一条道，四五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大哥冒了出来。 目的明确，大踏步径直朝小吃摊走过来。 第156章 城管来了 “城管来了！” 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刚稍微缓和了下的人群一下又乱了。 小摊主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拎着东西扭头就往人群里钻。 表现最显眼的是隔壁卖肉夹馍的大哥，刀一放，腰一弯，二话不说低头蹬着车就跑，后面付了钱的客人在后面追着跑。 小贩熟门熟路，一听声音立马闻风而逃，眨眼就散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怎么从这这么拥挤的人群中溜出去的。 林芒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当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马扭头要吩咐小伙计撤退。 青花跟黄莺一点都没愧对他们的智商。 林芒头还没扭过去，人，没影了。 只留空荡荡的车子，风一吹，微信收款码来回飘荡。 城管大哥亮了亮证件，“好吃烧烤摊子的老板呢？” 嘴里还叼着半根羊肉串没吃完的林芒：“………” 半个小时后，城管局大院。 家伙什一清二空，连小马扎也全都整整齐齐地摆到了地上。 只有林芒手里还拎着没吃完十几个串串，大概也没什么心思吃了。 城管大哥一脸严肃：“记住了，以后无证不能卖食品，谁家孩子老人要是吃出个好歹，你负得起责任吗？” 林芒缓慢而沉重地点头。 “行了。”城管大哥也没为难她，“看你车崭新崭新的，应该也刚入行没几天，吸取这个教训就行，要想再做这门生意得先去办证件。” “交个五百块罚款，然后发条朋友圈，等明天来拿家伙什就行了。” 林芒猛地抬头：“……发，发朋友圈？” 城管大哥哈哈一笑，“怎么现在知道丢脸了，政策都贴好几天了，你不看看见了也不听，能怪谁？” “记住了，得一百个赞啊，够了一百个我才能放你走。” 五分钟后。 某人朋友圈刷新。 【林芒：我在郁金香广场没有办理合格证件卖烧烤被执勤城管抓住，现在需要朋友们点赞放行，请大家对这种行为引以为戒，遵守食品安全经营法，保障食品安全。】 林芒微信加了五花八门的人，点赞数蹭蹭往上冒，这条朋友圈发出去后，信息提示音就跟唱歌一样，叮叮个不停。 其实也就不过三五分钟，一百个赞轻轻松松。 城管大哥数了数，看着下面千奇百怪的评论，差点没憋住笑： “你说你朋友这么多，干什么不好，非要来干这行，又苦又累的，被抓到还丢人。” 林芒：“………” 作为一个过了几百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仙灵，面子这种东西在林芒这里真不怎么排得上号。 但坏就坏在，她这些天看了不少电影电视剧，还干了好几个月兼职警察，肚子填饱后，该死的羞耻心长了一点。 最讨厌烦人的是，两个小时前，她才刚跟方元青吵了一架，并放出了“我一定能靠烧烤摊赚大钱，今晚上就给你赚三千”的狠话。 而现在—— 林芒扯了扯装羊肉串的塑料袋。 再看看手机上方元青发过来的笑脸。 今晚的风，格外冷。 “老板，老板，我们的小吃车怎么样了？” 消失的俩聪明蛋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两只一脸紧张兮兮地看向林芒。 林芒迟钝地抬头，郁闷且丧气。 “老板，今天算意外不可抗力，我们的工资还正常结吧？”青花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问出关键问题。 林芒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青花耿直，大概还有什么话要说，被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黄莺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等俩人身影消失在街角，林芒才稍微回神。 家，暂时回不去了。 小青那狗东西肯定坐在沙发上，一边抱着冰激凌，一边仰着下巴，就等她前脚踏进大门，立马就开始嘲笑。 灵力增强后，对信徒小弟的联系也深了不少。 林芒隐隐有点感觉，那混蛋玩意大概已经从沙发转到了大门口。 五百块罚款，外加办理证件的花费。 林芒有点心疼地掰了掰手指头，肯德基好贵，二十四小时夜包子不好吃，酒吧太吵，网吧按小时收费…… 思索再三，林芒迈步走向街角。 工资都是按天发，这两个小妖怪才干了三五天，应该还没租房子，要是他们住的树够高大的话，她可以去跟着挤两天。 俩小妖精挑的树是棵梧桐树，很高，在整片山谷里也是拔尖的存在，而且这里距离竹林街派出所也不算远，走出去半小时就有32号乡村公交站。 两个小时车程直达。 林芒挑了相对顺眼的两个枝叉拴上了跟小金那里借来的吊床。 对她的到来，青花跟黄莺表示十分震惊。 “老板，你不是有大别墅吗？” 林芒调整吊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摆手潇洒开口，“别墅还是离人群太近了，灵气稀少，不利于修炼。” 两只小妖精眼睛都亮了。 黄莺试探着抓了抓吊床的绳子，“老板，你好厉害啊，我要跟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你的吊床肯定比睡树干上舒服，等你明天去上班了我能睡在上面吗？” “不行。”青花痛击队友，“我干活比较多，吊床明天归我！” 一言不合，两只聪明蛋就为明天吊床的归宿打了起来。 山谷远离人群，梧桐树枝叶繁茂，能挡住四面八方的视线。 他们人形打得不过瘾，干脆化成原型扑腾起来。 豹子的绒毛跟黄鹂鸟的羽毛到处飞舞。 林芒：“………” 林芒仰头，看星星。 前几天到底是什么，让她产生了小妖怪里应该还有聪明人的错觉？ 创业初始，小吃车就被城管抓住一事，让林芒刚萌生没两天的事业心饱受打击。 隔天连去办理证件的心情都没有。 小吃车被欢天喜地的青花跟黄莺拖回山里烤蚂蚱去了。 她一进派出所全是关于她小吃摊被城管抓去的询问，连所长都拎着他新买的小鸟凑过来问了一句： “听说你的烧烤很好吃？” “抓你的城管我说不定认识.” 林芒：“………” 她还不能换个星球生活，但换个山头隐居个七八十年等他们都没了再出来也不是不行。 第157章 我好像碰上了只妖怪 躲躲藏藏的日子过了大概一天，方元青那边联系不上林芒，转头找了中间商时渊。 时渊大概忙得不可开交，等从方元青这里听完事情经过，才看到了林芒的朋友圈。 低声笑了会，装没看见，给人发信息。 【时渊：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靠着椅子垂眸看了一会，到底没摁下发送键，逐字逐句删了重新发。 【时渊：托斯卡纳的葡萄成熟季到了，葡萄酒很好喝。】 又去图库里翻出一张窗外的明媚景色。 等了两秒，干脆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发过烤肉和汉堡了，混蛋玩意根本没回，不好使。 纠结了大概半小时，起身下楼。 民宿老板是个留着大胡子的意大利大叔，对这个有钱且大方的华夏年强小伙印象不错。 时渊下楼的时候他正在准备晚会的食材，看人下来热情地邀请他： “嗨，时，晚上有一场火辣且美好的晚会，都是赶来游玩的年轻人，你要一起参加吗？” “不了。”时渊礼貌拒绝，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躺门口慵懒晒太阳的猫猫身上：“能借你的宠物一会吗？” “当然。”老板自然不会拒绝顾客的要求。看着这位小伙子都不像会被猫猫俘获抱在怀里揉毛的人，他顺便提醒一句： “tom是只沙凡那猫，脾气不好，拍照可以，但你最好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见这位神秘有钱的东方帅哥径直朝猫猫伸出了手。 tom大概收到了惊吓，慌不择路地越过他的手，踩着肩膀狠狠地对着他的脖子来了一爪子。 清晰的爪印横贯半个脖子，血珠从皮肤下渗出来。 “噢，god！” 老板惊慌失措地丢掉手里的沙拉，快步冲到时渊跟前，“抱歉，是我的错，我会对您负责的！” “不用了。”时渊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没往伤口上摁，“是我先招惹的小猫，跟您没有关系。” 说完就慢悠悠地迈着大长腿上了楼。 等听到熟悉的门锁喀嚓声，老板一脸懵逼地回去切紫甘蓝，嘀咕：“奇怪的东方人。” 回到房间的某人没急着上药，扯了扯领子对着镜子观察伤口，嫌不明显，抬手又往上面掐了几个红痕。 对着镜子拍了十几张照片，最后挑了张看上去最可怜的发过去。 【时渊：我好像碰上了只妖怪。】 * 彼时躺在树杈上枕着胳膊数星星的某人，语气平静地开口：“你们两个再不睡觉，明天工资扣一半。” 因为一天没工作精力旺盛地没地方折腾，打了半宿的两只小妖怪：“……” 瞬间安静。 但也没能持续一分钟。 青花小心翼翼地抬着大脑袋看过去，“吊床，应该不用我赔吧？” 他们两个闹腾了一天，因为没控制好力气，争着我那个上蹦的时候把吊床踩了个大窟窿。 怕林芒回来跟他们要钱，不知道从山上薅了什么藤回来给补上。 夜黑风高，加上心情实在不美丽，林芒一时没注意，一屁股坐上去直接从上面漏了下去。 摔了个十几米高的屁股墩。 也就是她身体素质好，不然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岭，等救护车赶过来也只能看到她摔成八瓣的屁股。 提起这个，林芒好不容易缓和了点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得，更睡不着了。 她翻了个身该为趴在树上，语气冷漠无情得像个大魔王：“给你们半小时，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我把网拉过来。” “我，要，打，游，戏。” 林芒其实对这两只小妖怪没抱什么希望，只是觉得要是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估计今晚肯定得不到半点安生。 而且，以他们的智商来说，肯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顶多从电线杆上扯几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干嘛用的线回来邀功。 到时候她就可以拍照清楚地记录下他们的黑历史，等他们成长到有羞耻心的时候，后再拿出来嘲笑。 尴尬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在不远的未来，某个对两只小妖怪很重要的日子，她带着这段视频闪亮登场。 就，突然觉得不是很丢人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 寂静的山林传出唰唰的奔跑声 林芒挑挑眉，不怀好意地举起了手机。 然后—— 没有电线。 两只小妖怪刷刷爬上树杈，黄莺把嘴里叼的U盘状的东西递给林芒，化成人形：“给，老大。” 林芒：“？” “这是什么？” 俩小妖怪仿佛原始人看见了飞机，一脸震惊：“老大，你这都不知道？” 林芒看着他们因为震惊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选择沉默。 黄莺最先反应过来，直接给了青花后脑勺一巴掌，“老大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便携式WiFi？” 说完冲林芒讨好地笑笑，“店主说这个得这么用，老大，我教你。” 青花捂着脑袋，从兜里掏出张皱皱巴巴的纸，就这月色能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一行字： ——我是老板，一共花了，这些钱，青花哥哥说多少就是多少。 应该没几个字，写错了仨，五个用的拼音。 林芒：“………” 青花一脸兴奋：“老大，WiFi一百五十，流量卡五十块钱，记得报销啊。” 林芒面无表情地从身后掏出手铐：“来，说说吧，这东西怎么来的？” 事情虽然不太到需要动用手铐的程度，但也不差多少。 作为在妖管局“华丽”教学楼上过课并拥有智能手机的小妖怪，自从拿到妖怪证离开后，他们因为用不起流量卡，过上了每天去肯德基蹭WiFi的日子。 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某天黄莺闲着没事到处飞的时候，遇到了拿着随身WiFi的少女。 然后，两只妖怪的人生目标就变成了攒钱买随身WiFi。 王老五手机专卖店。 他俩很没出息的天天趴在人家店门口流口水，毫不意外地结识了专卖店的少东家，六岁的小胖丫。 第158章 我以为你下班了 本来两只小妖怪准备等工作稍微稳定，能支付得起流量卡的时候再去买，结果没想到林芒竟然提了。 天降惊喜，两只去王老五手机专卖店的时候都是蹦跶着去的。 可惜，大半夜的人家早就关门了。 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可就没有下一家了。 两只灵机一动，直接撬了人家锁，自己进去拿了心仪已久的随身WiFi。 在妖管局的熏陶培训下，好歹还记得留下了两百块钱，走半路又觉得不妥，转回去翻了店里的地址，找上了人家老板家。 老板被人从被窝里薅起来，听完他们啰里吧嗦的解释，人都是傻的。 唯一清醒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学着她爸爸平时的顺口溜问了一句，“客人要开发票吗？” 然后就有了这张纸。 听完前因后果的林芒：“………” 她趴在树干上笑得差点抽过去。 等缓过来后，心情一下子就明媚起来，不止给这张纸拍了照片，还撒了点灵力，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手机壳里。 这两天小吃摊是没什么戏了，估计等明天王老五的老板进店看见被撬的锁，这俩得去她上班的地方转一圈。 同为丢脸大户，林芒好心赞助了他们五百块。 两只小妖怪乐滋滋得还以为是大好事，低头嘻嘻哈哈地折腾起随身WiFi来。 说实话，确实很方便，他们搞好没两秒，林芒就收到一连串信息。 忽略掉看热闹的，除了被拉黑的方元青，最显眼的就是时渊那条“我可能碰上了只妖怪。” 林芒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刚要定位他的位置，图片加载完成。 林芒：“………” 你当我竹林街抓猫找猫小能手的称号是白叫的？ 虽然看出时渊脖子上的伤口是猫抓的，但林芒更纳闷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种程度伤势也不像小猫妖怪抓的啊？ 难不成在暗示她给他抓个小猫妖怪？ 林芒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半天没理出点头绪，去找人的灵力还没攒够，也不能直接瞬移过去。 而且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看出来了，时渊就是个别扭精，有些话不能直接问，问急了他会生气。 无奈之下，林芒只好把方元青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直接一个电话轰了过去。 凌晨三点，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方元青差点爆炸，还不等骂人对方先吼上了。 “不准再评论我的朋友圈！” “我有事要问你。” 方元青：“………” 他像个不断充气随时会爆炸的气球，耐着性子大半夜听少女诉说心事。 “小青，你说时渊这意思是不是想要只小猫妖怪，可他抓妖怪干什么？” 方元青深吸一口气，使劲压下火气：“嗯，确实是个问题，你先装没看见，不着急回他。” “还有，我觉得时渊不是那种会被小猫抓两下就报复的人，他这么傲娇的人，发着张图和话的意思，会不会是很喜欢猫？” “我建议你去找他的时候最好变成猫试试，别露馅，先看看他的态度再说。” “你要是不会学猫，等明天你下班回来我给你辅导。” 边说边点开了购物软件，哐哐下单“最坚固的猫笼子”“逗猫棒”“猫薄荷”“史上最丑的猫衣服”“宠物专用剃毛仪”。 想了想又买了一箱“质量超好视野超清晰摄像头”，力求把某人的黑历史记录成4k超高清模式。 林芒若有所思地点头，“行吧。” 她觉得小青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等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给时渊回了条信息，上次她生气没回，这次再不回就有点不礼貌了。 为表重视，她还去网上搜了些万能回答。 于是发完信息后一小时低头看了八百次手机的某人就收到这么条信息。 【林芒：哎呀，看着很疼的样子，多喝点热水。】 时渊：“………” * 被城管抓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加上林芒的情绪不对，所里的人精们等第二天上班，绝口不再提这件事。 当然，他们也没什么精力再关注这些琐碎小事。 世界经济第二十六届会坛要举办了。 为期三天，是整个世界的大事，更是整个A市顶破天的大事。 来的人物跺跺脚，身下掉下来的灰尘都飘着金子，一句话伸伸手指头就能给A市增加多少多少GDP。 据说是A市的老大跟隔壁邻居城市当场互相薅头发，最后咬着牙顶着秃头杀出来的。 虽然有点夸张，但上下各级重视程度一点都没打折，从前三月就开始摆弄的路边景观鲜花，发给市民的各种小册子。 还有社区群里一天吆喝七八遍的注意卫生素质就能看出，确实很要紧。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三天，竹林街派出所就开始预备了。 警力一分为二，大部分三一岗部署维护治安，小部分支援忙不过来的交警。 指挥交通是不大可能，顶多就是查查酒驾，看谁不服气帮着揍一揍， 于是，林芒以一晚上制服八个醉鬼的光荣记录，荣耀地穿上了小黄马甲。 负责站路口查头盔。 顶着大太阳，瞪着眼，站一个地方还不能离开。 林芒倒是不怕累，就是很无聊。 出来前所长再三在她耳朵跟前叮嘱，执勤过程中不能玩手机，不能打盹，不能做出半点违背身份形象的事，否则就把这个月的工资扣半。 当然所长显然很清楚她是什么德行，给了棒子也不能忘了甜枣。 “咳咳咳，我知道这项工作很辛苦，这样，你私人出资，你抓一个不带头盔的我十块钱。” 林芒：“！！！！！” 近期入不敷出的人格外珍惜这次赚钱机会，眼睛瞪得像铜铃。 大路宽敞不拐弯，只要从地平线上冒头，带没带头盔她都能得逮出来。 不抓不知道，一抓一大把。 这种赚钱的机会不多，林芒很珍惜，到了下班点人都没走。 有个眼尖的小伙子见势不好，半途紧急刹车，刚低头从包里摸出头盔，一道荧光绿就闪到了眼前。 唰！ 是罚单被撕下的声音。 小伙子：“………” 林芒面无表情，例行询问：“为什么不头盔？” 小伙子格外诚实：“我以为你下班了。” 第159章 不能带坏孩子，打架不好 抓不带头盔的小兼职林芒干了两天，成功入账一笔小钱钱，虽然不多，但也能慰藉下这两天因为做生意一直亏钱的心痛感。 本来第二天就该回家跟方元青商讨关于猫猫的大计来着，结果他那边临时有事鸽了一天。 林芒倒是一点不着急，用汗水赚回来的小钱钱买了一大桶冰激凌，嗯，老冰棍混合绿豆冰棍放在一个桶里，价值高达五块钱。 别的不说，大概是因为花自己的血汗钱的原因，林芒挺满意这味道。 抱着冰激凌刚推门回家。 气鼓鼓的小草，青妈，还有个不认识的戴眼镜中年男性。 眼镜男一脸愁容，短短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人已经喝光了一整瓶矿泉水，目光透着隐隐急躁，说到着急点还站起来跺两下脚宣泄情绪。 青妈目光温和，温柔且优雅地听对方说话，小草像只被惹怒的哈士奇，时不时跑眼镜男跟前鼓着腮帮子挥挥小拳头。 青妈负责尴尬且不失礼貌地把小崽子抓回怀里。 眼镜男看上去很害怕小草拳头的模样，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方夫人，真不是我们不收学生，也不是我们老师不负责，实在是方小草这情况太特殊了。” “我推荐你们去其他幼儿园，我们的设施老师质量在A市只能算中等，要不我给您联系下其他幼儿园。” 青妈大概有点生气，也没顺着台阶下，端起茶杯喝了口，“那就麻烦黄院长您了，那几家幼儿园呢，我明天就去考察一下。” 黄院长一脸尴尬。 就话赶话随便找个理由推脱而已，还这准备让我把你介绍给对家不成，我倒是想让你们去，可问题是没这么大的面子啊！ “怎么了？”林芒抱着冰棍进来，看这情况人有点懵。 “姐姐！” 小草看到林芒就像看到了救星，撒开拳头直接冲林芒跑过来，直接抱住了她的大腿，扬起小脸，气鼓鼓道： “姐姐，我们揍他！” 林芒：“………” 哈士奇的血脉，还是觉醒了吗？ 林芒揉揉他的小脑袋，抬头看向青妈：“幼儿园发生什么事了吗？” 青妈条理清晰地，尽量客观地给林芒复述了遍事情经过。 本来其实不过就是小草在幼儿园跟其他小朋友起了冲突，小草长相可爱又被老方青妈宠着，每天小书包里都塞了各种好吃的零食。 老方担心幼崽会吃腻大棚里的草莓，专门花钱学习了不少水培滴灌等等技术，加了甜瓜西瓜向日葵地瓜等等。 有林芒布置的小阵法在，这些东西味道就不用说了，更何况老方还去接了条生产线给加工。 从小草上学第一天，他就成了整个幼儿园最受欢迎的小朋友。 这样班里本来的小霸王就不满了。 小孩子心思单纯不假，但也得看从小在什么环境里长起来的，小霸王一点都没愧对他的外号，性格恶劣还不讲理。 不是往书桌藏毛毛虫，就是拿仿生玩具吓唬人，还带着各种“我爸爸带回来的外国好吃的”拉帮结队，试图让全班小朋友都不跟小草玩。 但小草是什么性子。 抓起毛毛虫就往始作俑者脖子里塞，从桌洞里掏出仿生蛇，挥着小拳头就过去揍人。 而半晌的小朋友经过对比后发现还是小草的零食好吃，也不存在孤立的事情。 这样也就导致了小霸王每天放学回家都是哭着回去的，时间一长，开始闹着死活不肯上学。 对方父母没办法，直接找上了幼儿院。 蛮横且不讲理，也不说调和两个小朋友的矛盾，就一句话，让小草转学。 碍于对方的强势和权势，黄院长只能找上门来劝说给小草转学校。 青妈虽然这些年没往商场混，但这些小伎俩也不是看不出来，说到这里气得茶都喝不下去了。 “我们方家除了钱外确实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但也不是任何一家幼儿园能随便羞辱的。” 青妈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冷漠：“黄院长。” “吴家你惹不起，我们方家你就惹得起吗？” 黄院长头冒冷汗，脸色瞬间僵硬无比。 一个两个都不好惹，他就一个平头小民，摊上这一遭也是倒了血霉！ 他今天再这里但凡弯个腰，明天他的幼儿园肯定会来一群穿着制服查账的。 方家也不弱，但也没想象中的恐怖，版图都在商业上，暴发户哪有权势世家可怕。 沉默已经说明了态度。 青妈冷笑：“好，今天有点累了，就不送黄院长了。” 黄院长终于等到这句话，立马转身往外走，步子迈地像是小跑。 小草不大服气，挥着小拳头就要追上去，被林芒摁住脑袋，原地蹦跶。 幼崽瞬间委屈得不行，眼眶红红的，“他是坏人！” “他不让我上学！” 这觉悟…… 林芒咳了两声，“那有大白天揍人的，等天黑了我再带你去。” 青妈：“？？？？？” 有什么像是滤镜的东西，砰一下就碎地找不到了。 青妈缓缓放下茶杯，低头划了两下手机地图递给林芒：“黄院长住这里，欺负小草那家住这。” 说完大概也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压低了嗓子：“注意避开监控摄像头。” “把他们变成那天你给小青变的样子就行，也不用很久，一周就可以了，我这就联系狗仔上门拍照。” 本来只准备套麻袋揍人的林芒：“………” 敢情我还算是下手轻的？ 青妈神奇地连上了林芒的脑回路，脸颊一下就红了，慌忙解释：“不能带坏孩子，打架不好。” 林芒看看小草，再低头看看自己，点头：“行。” 看得出来青妈多少有点激动，送完小草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亲自下厨给做了顿大餐。 不得不说，作为优雅富婆，青妈这些年一点都没白过，据她自己说，年轻时候跟着国宴大厨学过手艺，前几年专门还去米其林进修过。 平常不下厨，一下厨就是惊为天人，做出来的菜色香味无不是顶尖，吃得林芒跟小草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抽空竖大拇指。 第160章 夜礼服假面和水冰月 两个无底洞把盘子都吃得放光。 小草的小脸蛋上沾满了汤汁，青妈笑笑，带着他去房间换衣服。 林芒不过出去给大棚浇个水的功夫，等再回来，幼崽已经变了个样。 黑色燕尾服、绅士手杖，披风、外加圆顶小黑帽。 缩小版圆滚滚夜礼服假面。 沙发上还放着折叠整齐的另一套白蓝小裙子。 青妈把小眼镜给小草戴上，左看右看满意地拿出手机拍个不停，小草自己也兴奋地跳脚，配合叉腰哼哼哈哈挥动手杖摆姿势。 林芒一进来，两道火热的目光瞬间扫了过来。 青妈一脸正义：“行侠仗义得有点准备，这样就算被摄像头拍到了也没事。” 林芒：“………” 我好像知道小青为什么时不时就得抽风犯中二病了。 最后在青妈有生之年还能圆梦的表情下，林芒还是默默穿上了这套水冰月制服，等配合着变了头黄色头发出来。 青妈当场表演了个热泪盈眶。 没给人拿出手机拍照的机会，单手拎起小草原地消失。 等再出现的时候，一大一小已经落在人家阳台外的空调外机上，十五层楼高，恐高幼崽死死地抓住林芒脖子扑腾。 “怕！” 情绪失控用力没轻没重，小胖手死死抱着林芒不肯撒手，她怕用力重了会伤到他，也担心动作大了会掉下去。 毕竟为了节省灵力，定位已经不太靠谱了，再掉下去还得花不少。 林芒抱住幼崽后背，安慰：“我这就带你翻阳台进去。” 话音刚落。 啪！ 灯光大亮。 “哪里来的小贼，我报警了啊！” 穿着睡衣的黄院长挥着拖把猛地拉开了阳台门。 身后跟着瑟瑟发抖的黄夫人。 隔着阳台栏杆跟站在空调外机上，忙着哄孩子的林芒四目相对。 “………” 片刻的寂静。 眼前的场景显然对双方都产生了莫大的震撼。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小草。 他举着小拳头从怀里掏出水冰月的彩色魔法棒：“窝代表月亮消灭你。” 黄院长：“……” 黄夫人：“……” 林芒：“……” 林芒仰头看了看星星，顺手抛出点灵力后，立马带人消失。 黄院长眨眨眼。 “卧槽！” “不会掉下去了吧！” 大脑回转，唰一下扔掉扫把趴栏杆往下伸脖子，“美娟，帮我把床头的眼镜拿过来。” 黄夫人，没动。 “啊！” 黄夫人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老，老，老公你，你变蓝了。” “也变秃了。” 黄院长：“？？？？” * 有了上次的经验，林芒这次没再节省灵力，直接带幼崽瞬移到了一栋大别墅的院子里。 大概是哈士奇的记仇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一落地小草就拉着林芒往院子冲，一手拿着魔法棒，一边跟林芒商量：“姐姐，你要能不能把吴小好变成小猪八戒？” “要菜市场李大叔卖的鼻子里长毛的那种，我带大葱了，等会就给他插上。” 林芒：“………” “这个……还是等你长大自己来吧，你们小孩子的恩怨我不好插手。” 这么有想象力执行力的幻化，她怕以后没法直视猪头肉了。 “行吧。”小草半点没沮丧，反倒是兴致勃勃地举了举小拳头，“那我一会把他揍成猪头再给他插大葱。” “嗯，也行吧。” 这次没出现刚落地还没行动就被人抓包的情景，加上青妈准备的道具齐全，俩人都带着面具，来就是出气的，自然大摇大摆。 昂贵精致的密码锁在两人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小草后退冲刺，上去一脚，别说是锁了，连门带墙哐当一声直接倒下大片。 动静太大，警报声狂响。 好在这片别墅区地方大，独门独户，就算最近的邻居过来看热闹也得花点时间。 灯光大亮，穿着睡衣的一群人以为地震，蹭蹭就跑了下来。 跑最前面的两个大概就是青妈口里说的吴家夫妻，后面紧跟而来的是抱着孩子的保姆，最后才是个睡眼惺忪的长发老人。 说是老人，但浑身上下的气势却不是这么回事。 从他完好的衣着和肩上背的桃木剑上来看，嗯，像个招摇撞骗的道士。 双方会面，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来后，领头的中年男人立马就怒了。 “你们是来干嘛的？” 男主人一脸戾气，“门口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林芒点点头，仰头：“是我。” “你就是A市出了名的大贪官，天天拿着老百姓的钱不干正事的那个吴小好爸爸？” 既然是俩报仇出气的，那就得把气给全出了。 光把人变成秃头阿凡达算什么，最好是骂到对方抬不起头来，这才是彻底出气。 既然来都来了，程序得走全了。 男人被气得冷笑，直接掏出手机报警：“入室抢劫，你给我等着！” “不搞死你，算我没本事！” 林芒双手抱胸，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随便！” 孩子被吵醒后一直在闹，扯着嗓子仰天大哭，手脚并用使劲往抱着他的保姆身上踢打，这个年纪的孩子力气说小也不小，保姆脸上被捶了一拳，颧骨很快就青了一大片。 可即使是这样，她都不敢说一句疼，刚试着把孩子放地上，女主人的尖锐声音就响起来了： “小好没穿鞋，你敢把他放下来试试！” 大概是看到就林芒一个弱小女生带一个幼崽的形象太弱，女主人直接把他们当成了神经病，根本不屑跟他们两个浪费时间，注意力全在哭个不停的孩子身上。 她训斥保姆：“一个月给你开这么多工资让你吃干饭的啊！小好都哭多久了，怎么还没哄好！” “要是他再哭下去，你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烦死了。” 她很奇怪，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望向孩子的视线带着淡淡的烦躁，但就死活没靠近一步，相反还直接甩手转身往屋子里走。 林芒犹豫片刻，没等人进屋，一道灵力就弹了过去。 第161章 满是煞气的桃木剑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整栋别墅。 女人对自己的外貌有天生的敏感度，灵力抛过去前后不到十秒的时间，女主人已经一脸慌张地摸上了光秃秃的脑袋。 颤巍巍地就着窗户玻璃看了自己一眼，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窝和姐姐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小草举着魔法棒憨憨地补上台词。 “………” 寂静的月色下，是当场惊呆了的众人。 男主人手机刚拨出去号码，连第一个字还张口，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架打，林芒没再拖拉，抬手直接又抛了点灵力出去，直接把男主人也而变成了同款模样。 剩下的—— 林芒低头看了抱着魔法棒胡乱施法的小草一眼，商量道：“小孩打小孩哈，你的小仇人你自己上不？” “没问题！”小草自信点头，魔法棒一点，“变猪！” 两秒钟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什么都没发生。 这种变化魔法对小草这种幼崽来说，到底还是稍微困难了一点。 幼崽可怜巴巴地回头林芒：“姐姐，你帮我。” 林芒：“………” 行吧。 按照成仙灵的年纪开始算，她也才八岁，谁也不能说她欺负小孩子。 然后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变成了同款秃头蓝人。 受惊吓过度的保姆一时没抓稳，怀里挣扎闹腾的小孩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摔疼的小孩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只知道家里的保姆摔了他，当即气得手脚并用，连着过去踹了好几脚。 “你个拿我家钱没用的下人竟然敢摔我！我揍死你！” 不解气还上口咬人。 “吴！小！好！” 在幼儿园受到良好教育的小草一下就怒了，小炮弹似地一头冲过去，直接伸手把小孩扒拉开。 “王老师说不能咬人也不能打架，你明明点头答应了，你个骗子！” “你撒谎了，我回去要跟班里的小朋友说，看他们还跟不跟你玩！” 被扒拉了个屁股墩的吴小好这才注意到小草的存在。 他瞪着眼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上都是诧异：“方小草！” 回神后，直接爆炸。 “谁让你来我家的？” “我妈妈说像你这种烂人不配来我家，你快点滚！” 男主人没管孩子的打闹，经过片刻的慌乱后，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一双阴鸷的眸子上下扫了林芒一圈，“你是方家的？” 光从儿子口中的一个名字，就够他推断出不少信息。 林芒的造型虽然夸张，手段看着也很离谱，但其实带来的恐惧也没多少，他甚至带了点淡淡的兴奋。 “你也是试炼者。”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林芒挑了下眉，没回答他，转头看向缩在阴影里从出现到现在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骗子。 “你是试炼者？” 没感到灵力波动，反正不是妖魔鬼怪。 林芒对这人也没多少兴趣。 道士笑笑，从阴影里走出来：“嗯，没想到大半夜的还能遇见道友。” “不过，你今天干的事可不地道。” 林芒仰仰下巴，一脸纨绔子弟模样：“你管得着吗？” “呵，一个黄毛丫头而已。” 男家主目光透着股令人作呕的审视垂涎，转头看向道士：“米道长，这小丫头就交给你了。” “一百万，我要她今晚躺我床上。” 上一秒还带着无所谓的神情，缓缓沉了下来。 凭空抽出竹棍，林芒勾了勾唇，眼底却不带多少笑意：“我本来不想揍你的，不过你确实得变个猪头，不然我都不太消气。” 男家主不以为意，视线落在假道士身上：“米道长，就拜托您了。” 木道长耸肩，微笑：“没问题。” “谁能拒绝七位数的小时工呢？” 他看向林芒，一脸温和：“不好意思了小姑娘，要怪只能怪你太鲁莽了，怎么能大半夜闯进别人家呢，多不礼貌啊。” 边说边步缓缓朝林芒靠近。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压迫感就多一分，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眸子却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冷漠又残忍。 随着逐步靠近，他手里多了一把桃木剑。 跟市面上暗红色的颜色不同，他手里这把是鲜红色的，像是刚从人身上飞溅的血，又像是热腾腾的鸡血。 刻画着复杂缠绕的神秘符号。 几乎是这把剑出来的瞬间，林芒呼吸微微一滞，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道士：“你杀了多少生命？” 灵气跟煞气天然相克，从醒来到现在她从没看到过这么浓郁的煞气。 而煞气的诞生，只能是被虐杀而死的生命转化而成。 这种天地自然规律，她本来是不知道的，直到上次从圣学院回来得到灵魂的信息后，又在跟着谢哥抓了两个杀人犯后，她才慢慢琢磨出来的。 这等程度的煞气—— 林芒根本无法想象究竟有多少生命死在了这把剑下。 “哈哈。”米道长轻笑了声，丝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桃木剑，“你问这个啊？” “数不清咯！” “最开始是鸡鸭鱼鹅，然后是猫狗，但这些没开灵的畜生都太没用了，几千几百只也只能攒一点点煞气。” “没办法，那就只能杀人啊，小孩大人老人都有。”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杀人在他眼里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跟要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晦气！” 林芒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晚上碰一窝人渣，也是倒霉到家了！” 竹棍在手里转了一圈，突然发动，直接朝道士砸过去。 米道士不慌不忙，抬起桃木剑抵挡。 咚！ 两者相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米道士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些，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双臂发麻，望着少女冷冽的双眸，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脊柱传到后颈。 激得他头皮发麻。 不过交手瞬间，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 他得逃！ 旁边观战的男主人看不出两人高低，生怕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立马转身往别墅里跑。 “爸爸！” 被小草摁在地上揍得的吴小好撑着脖子哭着向他求救。 第162章 别墅，塌了 “妈的！” “敢欺负我儿子，滚！” 打不过大人还打不过小孩吗。 男主人跑过来，抬脚就往小草后背踹去。 心里发狠气急败坏，上来就用了死力气。 感到身后的风声，小草一个翻滚躲过这一脚，男主人刹不住车，直接踹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一脚把鬼哭狼嚎的孩子踹昏过去。 小草一脸震惊：“老虎都不吃自己的孩子，你是超级大坏蛋！” 又是心疼又是暴躁，男主人转身，阴冷地看着他，“是吗？” 察觉到赤裸裸的恶意，小草挥了挥拳头，“你，你要杀窝吗？” 小脑袋只往林芒那边瞥，扯着嗓子喊：“姐姐，他要杀我！” “别说喊姐姐，你喊天老爷也没用！”男主人步步逼近，恨不能直接一脚踹死这小玩意。 却没能如愿从幼崽脸上看到惊恐，甚至连大哭都没有。 事实上，小草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化形的年纪实在太小了，林芒又是个半吊子，所以一直到现在小草都控制不好自己的灵力。 作为混合了阿拉斯加跟哈士奇血脉的狗狗，他最显着的特点就体现在力气上。 刚化形的时候也不太听得懂话，经常发生在别墅跑着跑着就把地板跺出一个洞来夸张事情。 林芒只能跟他约法三章，非必要事关生死的时候，不能轻易动用灵力。 所以也就是说，他从化形到现在一直都没用灵力跟人打过架。 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呀！ 回家后可以偷偷吃姐姐两桶冰激凌！ 小草乐呵呵地挥着小拳头，直接捶向对方的大腿。 男主人一脸不屑，连挡都没挡，正好等这小崽子冲过来一手掐算—— 念头还没转完，右腿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砰！ 男主人像个小炮弹似的飞了出去。 好死不死的，正好顺着之前被拆掉的门口砸进屋子，陷进了承重墙里。 小草：“！！！！” “坏了，坏了！” 他这种小朋友做了坏事也要被警察叔叔抓的。 小草立马倒腾着小腿冲进去，觉得自己应该还能补救一下。 确实还能救一下。 人飞出去的瞬间，他脖子上戴着的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光芒屏障，将人护了一下，虽然不过瞬息就碎了，但好歹起了缓冲作用。 这才没让人当场蹬腿。 小草冲进去的时候，人就跟个篮球似地卡在了墙里，神智大概不怎么清醒，瞪着眼睛就是不说话。 小草拍了拍他的脑袋，见人还有呼吸也松了口气。 但又怕被警察叔叔抓，立马就决定把人薅出来。 “坏蛋叔叔你别怕，我这就救你出来。” “我是好孩子，你不要跟警察叔叔说我坏话，也不能让他们来抓我哦。” “你这么坏肯定要抓你进小黑屋，警察叔叔要再抓我进去话，我肯定在小黑屋天天揍你，告状的不是好孩子！” 边说边伸手试图把人拉出来。 不过对方反应有点激烈，一碰就死命嚎叫。 看他嚎得却是很疼的样子，小草扒拉了两下就没再动，苦恼地思索起来。 小脑袋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视线触及到男主人身后的承重墙时，眼睛突然一亮。 “那我把墙捶了，你就能出来啦！” 三秒钟后。 砰！ 随着一声巨响，华丽的别墅从墙体坍塌变成断瓦残垣直接倒下。 刚打完架正踩着道士的背准备给妖管局打电话的林芒：“？” 然后小草弱小瘦弱的身躯拖着男主人从满天灰尘中窜了出来。 幼崽红着眼睛无助地看向林芒：“姐姐，窝是不是闯祸了？” * 彼时。 悠远山谷的荒废烂尾楼里。 放在破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传出刺耳的铃声。 刚处理完一天的报告刚睡下没多久的魏局长：“又是哪位大爷？” 揉了揉昏疼的太阳穴不情不愿的从被窝爬出来。 “喂，这里是妖管局魏景明，你是哪位？” “什么发现了一个妖道？还有一个贪污腐败的大官。” “情况比较严肃……好好，我马上就带人过去，给我十五分钟。” “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更不要贸然冲上去。” 十五分钟后。 魏局长带下带着紧急召唤过来的三位得力干将，大半夜的闪现到了林芒所在的别墅门口。 看看已经不成样子的别墅，再看看直挺挺躺地上的两个人影。 四人：“………” 魏局长干涩地动了动嘴唇：“这个别墅应该跟我们没有关系吧？这里是不是刚才发生了局部地震？” 三位得力干将情绪比他稳定多了，很快就从震惊中回神。 其中一个甚至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我觉得倒也不用栽赃地震，人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说着还朝一旁的林芒眨了眨眼睛。 林芒尴尬一笑，把怀里给小草装着的棒棒糖讨好地递给了魏局长一根。 魏局长捂着心脏几乎说不出来话，看着面前笑盈盈的脸蛋，恨不能一头昏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对方实力强大，你打不过。” 他颤巍巍地指了指倒塌的别墅，“这就是你说的紧急情况？” “你知不知道这栋别墅要多少钱？” 林芒仰头看天。 “情况确实很紧急，当时他们两个联手欺负我跟小草我本来以为我们打不过的。” “还有他就是贪污腐败了，张口就说要给这个道士一百万，想要去杀我和小草，道士手里的桃木剑煞气很重。” “他肯定是通缉令上的杀人狂魔，说不定很值钱。” 魏局长扶了扶还算坚挺的围墙，深吸一口气， “啥也别说了，回去给我写三万字的检讨。” 林芒：“我觉得……” 刚才朝林芒眨眼睛的小姐姐朝她又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看魏局长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局长说啥就是啥，哪有你一个新人反驳的道理。” “不就是3万字的检讨嘛，慢慢写就可以了，难不成你想赔这栋别墅的钱？” 林芒：“好的，我马上就回去写。” 说完抬手抓住小草，瞬间原地消失。 魏局长：“……” 三得力干将：“……” “卧槽！” “瞬移！！！” 第163章 托斯卡纳 等林芒跟小草的身影彻底消失，四人依旧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 即使成为了试炼者，也不过就是身体机能素质有所提高，稍微比常人厉害那么一点点。这才刚进场不过短短几个月，等级最多也就两三级顶天，也就能拉十几个轮胎，轻松跑出博尔特速度的程度。 其实抓小妖怪还好，这些小妖怪脑瓜子都不好使，一半随便找个理由动动嘴皮子就能忽悠地找不着北，要是开出管吃管住这四个字，他们能当场化成原型带你连夜跑回去。 拜这些日子所赐，他们妖管局这些人平均达成骑鸵鸟、骑大鸟、骑兔子等各种离谱成就。 虽然最近大家陆续能把试练场中获得的技能武器在现实生活中演化出来，但也都在钢铁侠这种层次转悠。 还没有哪一个能厉害到这等地步。瞬移。 这可是传说中的瞬移啊。 孙悟空要到一个地方还得翻个筋斗云，瞬移却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 害！刚才他们赶过来的时候，还是花两包辣条靠局里带翅膀的小妖怪飞过来的。 四人默默收回视线，顺便把心底的酸柠檬咽了下去。 刚才替林芒说话的小姐姐转头看向魏局长，“局长，这么厉害的妖怪你是怎么骗到咱局里的？” 这种超出幻想的离谱程度，肯定不是人。 “能把她微信推给我吗？我愿意每个月赞助局里十包辣条，能跟她当搭档吗？” 魏局长怼开她凑过来的脑袋，望着林芒离开的方向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什么妖怪，我这收的明明是个祖宗！” 出了这个小插曲之后，林芒带着小草匆匆赶回家里，发现青妈还在沙发上坐着，一见到他们出现眼睛蹭了一下就亮了。 林芒：“………” 林芒只能婉转又加了那么点点艺术性的，描绘了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并且拿出手机把拍的照片视频发给了青妈。 起码请狗仔拍照的那点钱可以省下来了。 第二天是周五，也就是会谈的最后一天。 林芒站着抓了一天没带头盔的，还认识了一个新的交警朋友。 交警朋友热情的告诉她，拍到一个违规驾驶，举报成功后会有五十块钱的奖励。 发现这条发家致富的好路子，林芒乐滋滋的一直忙到了晚上。 不过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忙到半夜，差不多七八点人就撤了。 带她的交警大叔一脸纳闷，“今天怎么走这么早？” 林芒摆摆手：“有大事。” 回家交代了一声后，在方元青酸溜溜的眼神里，消失。 再出现，人已经闪现到了托斯卡纳。 作为文艺复兴的发源地，意大利一直是座与浪漫挂钩的城市。 托斯卡纳位于北纬35度的黄金纬度线上，这里除了有浓郁的文化历史之外，还有连绵成片的葡萄果园，采摘酿造储存，变成世界上最顶级的葡萄酒。 比喻为宝石点缀的葡萄酒产地。 西部靠海，中部海拔升起，南部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山谷，山野绿意，多样的地貌汇聚成一座绿色天堂，宛如童话般存在，每年都吸引了大量徒步的游客前来观光。 这里还保留着百年前的原始的石头房子耸立，凸显出历史的美感。 作为山野自然诞生的仙灵，脚步踏实这片土地的第一感觉：要不是听不懂这里人说话，倒是可以把房子搬到这里来住。 但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行，只要灵力出足够，可以白天从这儿瞬移到竹林街派出所上班，晚上吃完晚饭再回来。 当然前提是不被别人抓住小辫子。 隔着大半个地球，林芒的定位不是很准，她落在了一处小山头上，从不远处宽阔的道路来看，应该隔着城镇不远。 林芒想了想，摸出手机给时渊发信息。 【林芒：我到啦！】 等了会，那边发来一个问号。 【时渊：定位发我。】 位置发过去后，没有过很久，大概也就十分钟的样子。 清瘦颀长的身影从山野小道冒出来，手里牵着只一看就很凶的黑毛大狗。 背后是散落的艳丽夕阳，山路崎岖，人是刹那间闯进林芒的视线。 看着突然出现的鲜活人影，林芒这才想起，俩人好像足有大半月没见面了。 时渊戴着顶白色鸭舌帽，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头，配上宽松休闲的黑色裤子，不像是来接人，更像是来遛狗无意顺便把她带回去的样子。 林芒惊喜地跑过去抱住人，凑近了才闻到股特殊的香味，跟小狗似的凑他脖子上嗅了嗅，“有点熟悉。” 像是在哪里闻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什么味道。 反正不太像正常的香水味道。 时渊推开她的脑袋，跟没看见人似的，臭着脸牵狗子转身，“回家。” 说完也不等林芒，迈着大步哐哐往前走。 林芒：“………” 气得林芒在后面朝他挥了挥拳头。 时渊突然转身。 “……” 气氛突然尴尬。 本来怕下坡不方便准备等等人的时渊，直接给气笑了。 林芒往前跑两步跟上去，扯他袖子，“我上周是真的有事。” 还好没笨到家，知道问题根源在哪里。 时渊任她扯，低头看了她一眼：“待几天？” “我调休了，加上这周的，一共四天。” 他没在开口。 林芒倒是念叨起来，“不是说在这里待一周就回去吗？你都在这里待两个周了。” “这里氧气质量高。” 要是知道时渊行程的助理搁着听到这句话肯定得撇嘴。 屁的氧气质量高，也不知道谁满世界飞了一星期，收到信息直接连夜往托斯卡纳飞，昨晚咱们两个是怎么熬夜抢票的你都给忘啦？ “行吧。”林芒动了动鼻子，“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味道好奇怪啊？” “不知道。”他没好气地呛道。 刚哄好的人一句话又给打回原形了。 林芒：“……” 奇奇怪怪的。 第164章 你可真行 民宿是栋古老的石头房子，院子里有棵很大的葡萄藤，饱满的葡萄挂在上面，时不时飞过来七只小鸟低头啄。 藤蔓鲜花攀附着墙体而上，大片大片盛开。 正值饭点，院子里摆着张很大很大的桌子，架着炉子，烤肉的香味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十几个客人笑笑闹闹地围着玩闹。 俩人一进门大胡子老板就抱着鲜花热情地迎了上来，用蹩脚的中文跟林芒打招呼，“泥嚎！欢赢来到托斯卡纳。” 林芒接过鲜花，笑着回应了一句。 大胡子老板知道她不会说意大利语后，注意力又转到了时渊身上：“哦，时，这就是上周放了你鸽子的人吗？” “她可真美，简直是上帝送下来的天使，难怪让你魂牵梦绕了一天，还特意拜托我举办这场派对，相信我，你们一定会在托斯卡纳度过一生难忘的浪漫假期。” 说着很是调皮地朝林芒眨了眨眼睛，“他可是从今早就在门口等着你，美丽的小姐。” 林芒：“………” 林芒戳了戳时渊胳膊，“他说什么？” 时渊红着耳朵从她手里把花接了过去，用远离林芒的手握着，面色淡定道：“民宿入住注意事项，不能彻夜不归。” “是吗？”林芒挠挠头，略微感慨地晃晃脑袋，“意大利语真繁琐，这么点事，他竟然说了这么大一长串。” 时渊：“……嗯。” 派对很热闹，饭菜也很好吃。 就算林芒听不懂意大利语，但大多数时候沟通是不需要语言的，靠比划和偶尔百度出来的单词也能让别人明白你的意思。 烤肉味道一绝，林芒吃得多自己手艺又差，时渊几乎全程都没怎么离开烤肉炉。 林芒拿着刀削下一块肉抬手塞时渊嘴里，看着那边载歌载舞的人群，清澈的眼睛又开始发现商机。 “等我赚了钱也要开民宿，只要有栋房子就行，天天啥事也不干，光陪着客人吃吃喝喝就能赚钱。” 时渊慢条斯理地吃完这大块烤肉，扭头拒绝她递过来亡羊补牢的生菜，“我吃饱了。” 何止是饱了，已经快撑着要进医院了。 自从吃下她递过来的第一口烤肉后，这小混蛋就当成哄他的手段，硬喂了一晚上。 “听说你的小吃摊被城管抓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芒鼓着腮低头吃的跟只小仓鼠似的，果然没再喂他。 刚吃了没两口，跑过来个穿着背带裤，一头卷发的英俊男孩，跟林芒差不多高，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男孩朝林芒做了个跳舞的动作，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她，用标准的英语开口问道：“美丽的小姐，你愿意跟我跳舞吗？” 刚才准备食材的时候俩人就一起这样手舞足蹈地聊了一会，林芒已经知道他叫谢耳朵，也看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倒也没多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请她跳舞，下意识就要伸手接花。 伸到一半，突然停手，脑袋一寸寸地转回去，看向时渊。 某人对了两人的交谈视若无睹，垂眸盯着手里的烤肉，仿佛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察觉到林芒的视线，他抬头望过来，面上平静无波。 周身的气压却猛地降了下来。 对视不过持续了一秒钟，时渊把手里的烤肉放盘子里，起身递给大胡子老板，不知道低声说了些什么，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林芒哪里还顾得上跳舞，立马转身追了上去。 民宿风格简约古朴，一门一锁，等林芒追到时渊房间门口，才想起来自己没钥匙，正要转头去找大胡子老板，走廊吹来一阵风。 看着紧闭的木门传出吱呀一声。 林芒眨了眨眼，试着转了下门把手。 没锁。 灯光大亮。 大套间，除了卧室还有宽阔的客厅和开放式厨房。 时渊靠在冰箱上，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听到动静抬眸看了一眼。 林芒急忙解释：“我没跟他跳舞，也没接他的玫瑰花。” 时渊：“嗯。” 他拎着矿泉水坐到沙发上，挑了挑眉：“吃饱了？” 奇奇怪怪的，但感觉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 林芒摇摇头，走过去靠他身边坐下，诚实开口：“你烤的好吃。” 时渊哼了声，“花言巧语。” 桌上摆着一盘新鲜的葡萄，林芒伸手摘了个放嘴里，发现酸的差点掉眼泪，强忍住后又伸手拆了四五粒。 大概今晚投喂习惯了，顺手往时渊嘴边塞了一粒，“这是什么葡萄，还挺好吃。” “sangiovese。” “不要。”时渊扭头躲过她的投喂，“也叫朱庇特之血。” “酿造葡萄酒的原料，很酸。” 她自己酸的眼眶都红了，还搁这里骗人。 边说边把这盘葡萄端起来放到自己这边，很是不配合林芒这点小把戏的意思。 林芒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住了时渊的下巴，让他转头看看自己。 “我发现了，自从确定关系之后，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现在连我喂的水果你都嫌弃了。” 时渊不接这茬，“你冰柜里的冰激凌是谁买的？” 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林芒气鼓鼓地松手起身，绕过他往门口走：“我要出去玩了！” 时渊点头，“嗯。” 随着吱牙一声，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 手机往桌上一扔，想骂人。 他姿态太过松散，只穿着一个薄薄的T恤，懒散至极地仰头靠在沙发上。 不过瞬息间，眼前突然盖下一层阴影。 时渊睁眼。 林芒单手扯过他身旁的葡萄一把塞嘴里，不管不顾地摁住人脖子直接吻了下去。 林芒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地抢葡萄，舌尖碰撞间搅破脆弱的葡萄皮，果肉漏出来。 时渊反口咬住她，伸手摁住人将葡萄推回去。 葡萄的酸涩在舌尖蔓延，鲜红的汁水交错。 酸的舌根都快麻了。 时渊先败下风来，到冰箱里翻了一瓶牛奶递给林芒，自己在水龙头上漱了足足五分钟的口，才压下去这股酸涩。 他整张脸上都是水，靠在洗手台上低头闷声笑了会，抬眸看向林芒：“你可真行。” 一整块烤肉再加上一瓶矿泉水，还有这满口腔的酸涩感，他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第165章 月色下的阴影 托斯卡纳的夜晚很是幽静。 哄好了人后，时渊带着林芒去街上一家很是热闹的餐馆又吃了一顿宵夜。 林芒抱着一大桶冰激凌美滋滋地回了房间，这里的冰激凌跟国内的风格味道有点不太一样，无论是奶油味道还是醇厚感都更重一些。 当然，价格也更贵一些。 吃完冰激凌后进洗漱间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在床上躺了十分钟。 “………” 林芒：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不管是这些白皮肤黄头发说着完全听不懂话的外国人，还是味道气息完全不同的土壤植被，都带着浓浓的新鲜感。 对她这种几百年都没出过山又没什么见识的小仙灵来说，这种感觉就像突然得到了一块超级好吃的棒棒糖。 舍不得从嘴里拿出来，但又不想一口全吃完。 再说她听不懂这些人说话，万一出去遇到骗子给卖到其他国家就不好了，灵力攒攒就能用，可要是花钱那可不就行了。 纠结两秒，林芒爬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转圈。 纯白的墙壁，圆弧形的吊顶，装修简约不失风格，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角落落的摆着很多有意思的摆件。 还有个独立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林芒最喜欢的还是露台，白天能见到满是鲜花的山崖，晚上则能看到漫天繁星。 她坐在桌子上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半个字都看不懂的书籍，又打开墨水，用羽毛笔沾着在白纸上划拉起来。 手感很不错。 落下第一个字后，这套工具让林芒突然想起了件很要紧的事，检讨书！ 妖管局的三万字检讨，她一个字都还没写。 听着羽毛笔落在纸面上的刷刷摩擦声，一瞬间，林芒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沧桑感。 “唉，不就是区区三万字的检讨吗，五万字也不在话下。” 然后，她百度一篇检讨，连标点符号都不改的开始照抄。 异国他乡的第一晚上，某人本应该抄一晚上检讨。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除了笔尖落在纸面的摩擦声外，另有一道窸窸窣窣的动静陆陆续续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扯着墙上的藤蔓缓缓爬行着。 林芒眨了眨眼，默默放下羽毛笔，直接闪现到窗口，恶趣味地突然开窗准备吓外面人一跳。 月光如华，从天际垂下来洒在外墙的藤蔓上，隐约能看清繁盛的叶脉。 除了这些外，什么都没看见。 那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愈发明显，仿佛就在手边。 林芒抽出竹棍，弯腰挑了挑厚重的叶子。 物体爬行速度很快，随着叶子被翻噌一下闪到眼前，张着大嘴发动攻击。 啪！ 竹棍比它动作更快，猝不及防地挥手砸了过去。 物体被直接被甩飞出去，啪一声掉院子的瓷砖上，长长的一条蛇，黑红相间，大约有成人两根手指粗细。 掉地上就没再动弹。 很普通的一只小蛇，周身没有半点灵力波动。 林芒低头看了一会，又转头望向庭院葡萄藤的方向，那边是整个院子最阴暗的角落，月光透不进去，视线也看不清究竟有什么东西。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又等一会，这才收起竹子关窗回房间。 等人影彻底消失，缩在葡萄藤阴影里的某道身影缓缓松了一口气。 “大意了。” …… 除了这条莫名其妙出现的小蛇之外，一晚上没有再出现其他动静。 当然，即使环境如此静谧，林芒的检讨书也仅仅只抄了不过两百字，就失去了兴趣。 第二天早上吃了一顿比较有特色的早餐之后，在时渊的带领下，林芒这才开始正式的游览这座充满文艺气息的古城。 石头垒起来的楼层建筑，街头巷尾除了盛开在窗台门口的鲜花外，还有各种风情特色小店。 在这所浪漫的城市，林芒看到最多的是帽子店。 兴冲冲的跑店里试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帽子，顺手挑了个很有意思的给时渊扣头上。 “这里怎么这么多帽子店？” “太丑了。”时渊把她挑的丑帽子从头上摘下来，自己换了个其他款式的，给她解释：“这里拍过一部关于托斯卡纳的电影，里面有一个喜欢戴帽子的漂亮女人。” 边说边去柜台付钱，想了想又把刚才林芒挑的那顶丑帽子拿过来一起付了。 其实那部电影里除了帽子和优美的风景之外，还有浪漫多情的意大利男人。 这里崇尚爱情，但是爱情对他们来说像火焰一样热烈，而短暂。 突然觉得意大利不是个旅游的好地方。 林芒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拽着他东跑跑西走走，每几乎每家店都要进去转一圈。 时不时碰上几个热情的店长还要拉着人家手脚并用的聊上一会天。 从出门不到一个小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两身。手上拿着的东西已经拿了七八样，看懂看不懂的东西。 这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两人把整个古城逛完也不过两个小时，林芒已经从刚出门时的活力四射，变成了萎靡的小蘑菇。 “冰激凌吃吗？”时渊懒洋洋地开口问道。 林芒连忙连忙点头吃，“吃，但是我还想尝尝那家的汉堡，看着很香的样子，你去买冰激凌，我去买汉堡吧？” 这两家应该是城区的热门店铺，每一家店里都有不少人在排队。 两家店相距也不过也是两百米的样子。 时渊点点头好，顺手塞给了她几百欧，逗她：“会算账吧？” “………” 林芒仰头：“你说呢？” 本来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时渊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到十月买完冰激凌转头过来跟人汇合的时候发现。 这小混蛋怀里多了不少东西，酸奶、木制小玩具、玫瑰花，头上还多了个花环，前后围了五个平均身高180，五官深邃的男人。 虽然他们的发色面孔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长得很符合人类的通用审美。 时渊：“………” 第166章 要不你背我吧？ 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男生帅得尤为突出。 他用意大利语非常热情的跟林芒介绍他自己：“嘿，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我叫乔治，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在发现林芒听不懂意大利语后，他立马切换成英语又重新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然后发现林芒还是一脸懵圈的样子，低头笑了笑，再次切换成韩语。 等把这几个语言说完，发现人还是没有动静，而且隐隐在这五个竞争者中失去了优势，他绞尽脑汁的换成了很蹩脚的汉语。 虽然说的磕磕巴巴，但是起码能听出他基本的意思。 “哦，美丽的小姐，我能邀你共吃午餐吗？” “抱歉不能。” 时渊挡在林芒面前回了这句话。 但如此单纯的拒绝并不能动摇意大利人追求异性的决心，金发男孩转头看向林芒，一双深情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他这是你的伴侣吗？” 林芒点头。 “哦，这可太遗憾了。” 得到回答的几人恋恋不舍地散去，不过蠢蠢欲动的目光依旧没有少。 时渊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把冰激凌递给林芒。 服务员出来点号叫人，两人进了餐厅。 点完的菜品陆陆续续端上来。 这家餐厅的招牌是火腿和奶酪制品，托斯卡纳拼盘，香脆的面包片配上餐厅特色酱，外表烤的极酥脆干爽，内里柔软有嚼劲，麦香明显。 还有据说店主奶奶做了一辈子好喝到不行的蔬菜汤。 时渊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端过林芒的碗打算给她盛一碗。 林芒捂着碗拒绝：“我先吃炭烤野猪肉。” “麻烦精。”时渊吐槽她一句，不过手却是转了个弯，拿着刀叉给她切开整块肉排。 反正整桌菜都是给她点的。 嘴里到现在都是酸的。 再说距离吃完早饭也才不过三个小时，这个时间，他吃得下就怪了。 没一会，服务生突然过来，送了一瓶红酒。 林芒懵圈：“我们没带你红酒。” 服务生听不懂，笑着跟时渊解释：“托斯卡纳不能没有红酒，是一位美丽的小姐请您尝尝这瓶美酒。” 顺着他视角望过去，一位金发红唇美艳女子妩媚地眨了眨眼。 时渊：“………” 他正要开口拒绝，但是一个脑袋搁到了他的手臂上，狡黠地仰头看他：“他跟你说什么？” 时渊觉得好笑，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少装。” 他回服务员：“麻烦把酒退给这位小姐，我们华国没有中午喝酒的习惯。” “这可太遗憾了。”服务员无奈耸肩，带着酒转身回去。 胳膊上的小脑袋还是没收回去。 难得从她脸上看到这么摸不透头脑的情绪，时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想什么呢？” 林芒挣开他的手，缩回去继续吃肉，放话挑事：“你拈花惹草。” 天降大锅，时渊差点气笑：“你再说一遍？” 到底是谁拈花惹草啊，他还没计较，这小混蛋倒是先算起账来了。 “反正不是我。”林芒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低头说道。 虽然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以时渊对她的了解，这混蛋玩意肯定一脸心虚。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刚才做得不对，可能会惹他生气，这才开始没理找理了。 时渊懒得跟她计较：“去对面吃。” 林芒一脸疑惑地端着盘子坐到了对面。 她一闪身过去，时渊就把她堆在椅子上的零碎东西全给扔进了垃圾桶，除了吃完的食品包装袋等垃圾外，极其自然地顺手把玫瑰花酸奶花环全都给扔了进去。 林芒偷偷瞥他脸上的表情。 时渊回眸，耳根微微发红，没什么好气道：“看什么？” 又看她盘子里空空荡荡，烤肉吃得一干二净，沙拉蔬菜一碰没碰，把沙拉推过去，“不要光吃肉不吃菜。” 林芒装没听见。 她是仙灵又不是人，好吃就行了，管什么营养均衡，反正饿不死。 时渊只好给她夹了几筷子蔬菜，她纠结两秒，挑了筷子菜勉强嚼了嚼。 都是些不认识的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凑合吃了两口就不肯再吃了。 旁边桌子上的小女孩看她这么挑事，有样学样地拒绝妈妈的投喂，插着小腰，小脑袋摇成拨浪鼓：“我不要吃沙拉，我也只吃肉！” “这个姐姐能长真漂亮肯定是因为她也不吃沙拉，莉莉安也要长这么漂亮，莉莉安也不要吃沙拉！” 她亲妈头都没抬：“你是我跟你爹地生的，除了整容外要是能长成人家那样，我就得带你去验dna了。” “不吃就不吃，我们晚饭吃沙拉。” 莉莉安大概没听懂前一句话，忿忿地回怼：“不要吃沙拉，你要减肥我跟爹地又不要，小羊都不天天吃草！” 小姑娘情绪激动，说话声音不算小。 林芒好奇，“小姑娘在说什么？看着很生气的样子，她对面的不会是人贩子吧？” 时渊挑了挑眉：“小姑娘学你不吃蔬菜，她妈在教训她。” “你带坏了小朋友。” 林芒：“………” 林芒缩缩脖子，挑了个西蓝花，“不要诬赖我，我明明吃蔬菜。” 时渊低低地嗤了声。 吃完饭后俩人回了趟民宿，把林芒一上午买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放回去。 下午规划的行程是葡萄酒庄，本来是要开车去的，结果林芒心意一动，提议要徒步。 托斯卡拉的野外徒步线也是火爆的旅游资源，时渊没什么意见，跟民宿老板咨询了下徒步线路和紧急求助电话后，带着人出发了。 时渊知道她体力好，万万没想到她体力能这！么！好！ 林芒一道野外就跟撒了欢的小狗，撒开腿在前面跑，她还不喜欢走正道，看到什么新奇的小花小草都得去看看。 偶尔冒出一直老鼠，她都得追着人家跑出三里地。 稍一不注意人就没影。 时渊体力在同龄人里算得上好的，起码学校运动会一千米能跑第一的程度，遇上这玩意也没辙。 几乎每隔几分钟就得扯着嗓子喊人。 然后林芒就跟听到召唤的小狗，从各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窜回来。 时渊的视线从她头上沾到的树叶转移到红扑扑的脸上，“我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 林芒：“？？？” 第167章 你才是老牛 林芒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听听，这是正经人能说出来的话？ 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不少电视剧电影，里面无论是霸道总裁还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可都没有这样的。 “你认真的？”林芒疑惑问道。 时渊臭着脸看她，本来按照他的脾气这个头是毫不犹豫地点下去的。 人家徒步一般是男生照顾女生，要不就并肩而行聊星星聊月亮，谁他妈的跟他似的，跟出来放羊似的。 好在没被气昏了头，临点头的瞬间想起这小混蛋以往干出来的事，她是真的会当真。 想象了下自己被林芒背着到处乱窜的场景。 时渊默默咽下了话，改口：“你觉得呢？” 林芒眨眨眼，捧着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花低头编起来，“我怎么觉得倒是不重要，关键是你要真想让我背你倒也不是不行，关键看你乐不乐意了。” 她指指路上三三两两徒步的人群，“我觉得你怕丢人。” 说完也不给时渊翻脸机会，把怀来的花全都塞给他，“帮我拿着。” “我最近学了个新的编法，给你编个漂亮的天鹅。” 她东一棒子西一棒子薅回来的花大多数都是漂亮的鸢尾，时渊扯了枝晃晃，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句意大利着名情话： 不要钻石，我要你从佛罗伦萨带回来的那朵鸢尾花。 林芒动作很快，一只小天鹅的躯干缓缓成型，时渊没头没尾的突然冒出一句，“我们明天去佛罗伦萨吧？” “嗯？”林芒抬头，手上动作不停：“不是说带我去找好吃的吗？” 时渊嗯了声，“去佛罗伦萨吃，那里有举世闻名的大教堂，带你去看人家神仙的庙，好长长见识，回头你建庙可以借鉴下经验。” 他这么一说，林芒一下就来了兴趣，“我还没见过外国神仙呢。” “我看网上的信息，他们的神仙好像都不爱穿衣服，你们说我们有没有可能碰到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神仙？” “以前的神君都可忙了，天天忙着出门打架争地盘不说，还得顾好自己的大本营防止其他神君打过来。” “网上说这边的神仙一点正事都不干，除了找媳妇找对象就是推大石头，这么悠闲竟然有这么大批信徒，这边的信徒真单纯。” 信仰对人类而言是个很复杂的话题，时渊不大想提，比起这个他有更要紧的问题要问。 “不算沉眠的时间，你到底多少岁了？” 林芒一下子就警惕起来，“什么意思？” 清透的双眸来回转圈，仿佛在想什么紧急对策。 看她像只被惊扰到的小鹿，时渊忍不住笑了下，“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我准备算算你这只老牛究竟比我这只嫩草大多少轮。” 林芒：“………” 林芒气死了，当场炸毛：“你才是老牛！” 挥着沙包大的小拳头，当场就要给时渊一个教训。 时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力气没收住，一脑袋撞人怀里，顶着时渊往后退了三四步。 站稳后他伸手，捏着她的后脖颈给她提溜起来，低头咳了两声，哼哧笑出声：“惹不起。” “再来一次我得被你撞沟里。” 林芒不满意，仰头看他，郑重声明：“我明明什么都没吃到，你不要诬陷我。” 两人离得太近，林芒脑袋下巴贴着他温热的胸膛，稍微踮脚就能碰到锁骨。 气息彼此交错，因为这句含义丰富的话，气氛一下变得拉丝起来。 暧昧浮动。 林芒伸手摁在他心脏上，狡黠地勾了勾嘴唇：“你在想什么？” “心跳有点快啊。” 时渊：“………” 时渊红着耳垂把人从怀里扯出来，淡定回答：“什么都没想。” 林芒只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话，重归安静继续低头编她的小天鹅。 小天鹅已经成型，折完成翅膀就算完工，说是小，但其实一点都不小，有足球大小，林芒递给时渊。 时渊漫不经心地接过，面上没什么表情，怕放背包里会被压坏，干脆放手里抱着，为了防止被太阳晒蔫，把帽子摘下来给小天鹅盖头上。 林芒笑眯眯地欣赏完他这一通操作，把自己脑袋上花花绿绿的帽子盖他头上：“我加了灵力，短时间是不会蔫的，你不用怕它坏。” “嗯，放背包里也没问题。” 时渊胳膊一僵，取下背包拉开拉链堪称粗鲁地把小天鹅直接给塞了进去，然后把脑袋上的帽子扔给林芒。 “丑。” 林芒没计较他的口是心非，自己乖乖戴好帽子，看着时渊越来越红的耳朵，她感慨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少来。”时渊恼羞成怒迈着步子往前走。 林芒三两步跟上去，继续逗他：“我还会编小鸟小鸭子，你要不要啊？” “不要。” “你要不要喝水，那边的小山崖下面好像有个小水塘，我给你去打一桶回来啊。” “我带了矿泉水。” “………” 闹闹腾腾，等俩人抵达目的地酒庄，已经是傍晚。 聚会派对是刻在西方人骨子里的文化，就跟华国来了亲戚要杀猪一样自然。 硕大的酒庄占了整片山谷，葡萄成熟的季节，香味随着风到处飘荡。 比起昨晚民宿的聚会，这里简直就像婚礼现场。 目测得有上百人，鲜花、美酒、美食，一应俱全，主桌上甚至架上了一根完整的火腿。 这里的主人不是大胡子，而是一对一看就是精英阶层的夫妻。 女主人落落大方地欢迎两人到来，男主人甚至直接开了瓶香槟。 比想象中还要热闹。 大概考虑到两人年纪不大，来参加聚会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吃饱喝足后直接架起话筒吉他，变成了小型演唱会。 其他人在下面跟着群魔乱舞。 林芒沉浸在这种热闹中，不会跳舞没关系，她会蹦，全场就属她蹦跶地欢。 自己玩还不够，非得扯着时渊一起。 时渊这种酷哥怎么可能陪小疯子撒欢，肯分出个胳膊给她已经算开恩了。 第168章 我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等聚会结束，已经将近凌晨。 一下午走了大概五个小时没停，晚上又被扯着闹腾了这么久，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明天转飞佛罗伦萨，后面还得按这种强度陪小混蛋三天。 时渊累到刷牙都恨不能闭着眼睡过去。 运动使人早睡，洗漱完往床上一躺，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人已经睡了过去。 结果人昏昏沉沉刚睡过去没多久，床垫突然一陷，一股独有的香味从鼻尖散开。 时渊猛地坐起来。 床边空空没有人影。 大概缓了两秒，意识到可能是在做梦，正要松口气，床头突然爬上来个人，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哎，我吵醒你啦？” 时渊：“………” 他僵硬地转头。 穿着哆啦A梦睡衣的某人从地毯上爬回床上，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露出俩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时渊起身就要下床，“你——” 刚吐了一个字，就被人趴怀里抬手捂住了嘴，另一手摁在肩上，直接把人摁着躺了回去。 林芒：“小声。” 她眨眨眼，半点没有占人家便宜的自觉，“外面有动静，你仔细听。” 羞恼褪去，时渊没再挣扎，竖着耳朵听。 不是窸窸窣窣的动静，而是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一步步靠近，声音越来越大。 时渊默不作声地盯了她一会，压低声线：“是人吗？” 林芒小幅度摇了摇头，“不是。” “从民宿开始就有东西跟着我们，还变了条蛇吓唬我。” “气息跟门外的一样，很奇怪，我没感到任何灵力和妖精鬼怪的气息，只有淡淡的血腥气。” 时渊抬手把她捂脸上的手拿下来，“可能是吸血鬼。” 林芒：“？？？” 什么东西？ 不过这确实不能说怪她，当初方元青给推荐的各种人妖神恋爱资料中，因为着名的《暮光之城》最后结局实在太美好，这小子给踢出去了。 后来林芒就忙着上班赚钱，也没怎么看电影电视剧，刷的短视频里又没人拍这类题材，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这些东西。 时渊被她身上的气息刺得头昏脑涨，“你先下去。” “不行，感觉这家伙很厉害的样子，我害怕。”林芒挪挪身子趴他肩膀上， 时渊：“……别动了。” “我被你勒得要喘不过气了。”时渊握着她的腰把人推出一点距离，“知道是追你还是追我的吗？” 林芒：“它爬我阳台来着。” 时渊推开人脑袋：“你先下去，我出门看看。” “再磨蹭下去，小心他直接破门进来。” “好吧。” 这会倒是不压声音了，林芒不情不愿地起身。 时渊领口被扯开，脖颈和锁骨处留着两三道泛红的指印，耳垂泛红，一身风流气质溢了出来。 他随手整理了下领口，垂眸没好气地呛她，“占够便宜了？不害怕了？” 林芒甩甩脑袋，没事人似的拎着棍子往门口走，“胡说，我明明是担心你的安危，来保护你的。” “你改名叫流氓算了。”时渊吐槽。 林芒装没听见。 门口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这种寂静无声的沉寂，比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还要吓人。 林芒直接开门。 走廊灯断电似的不断闪烁，月光从窗户撒进来，仿佛在地上铺了一层新的地毯。 林芒一出来，电线短路，啪一声彻底暗下来。 黑暗从走廊两侧墙壁渗出，蔓延占据整条道，整个空间都陷入了黑暗。 窗外的月光仿佛被人切了一刀，以窗户为界限被阻隔在外。 没有光亮的世界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重新响起，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随之散开的是股浓烈的臭味，像是扔臭水沟烂了两三个月的臭鱼。 林芒皱着眉头抛出灵力。 头顶暗下去的灯泡重新亮了起来。 满室生光，整个走廊都亮了起来，驱散所有的黑暗角落。 林芒定睛朝臭味传来的方向望去。 人形，西装革履燕尾服，甚至还得戴着顶绅士帽。 模样普通，肤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血管细丝微微突起，嘴唇红得发艳。 林芒啧了声，跟时渊感慨：“有点丑。” 时渊敲了她脑袋一下：“专心。” 大概是被羞辱到了，吸血鬼一脸狰狞，“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我老大说我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吸血鬼！” 伸出留着漆黑指甲的手指，直接朝林芒挥过来。 林芒：“………” 林芒抡着棍子跟它对打。 吸血鬼挨了两棍，已经暗搓搓有想跑的意思，“我只要一口血，你给我一口血，我就放过你和你的情郎。” “不要，你有口臭。”林芒毫不犹豫地拒绝。 刚才离得远看着它还有模有样的，现在接近了才发现都是空架子。 帽子本来是牛仔蓝的底料，黑色是用劣质画笔给涂起来的。 燕尾服也不合身，肩膀上的大线头清晰可见，底下还漏了好几根线条出来。 林芒下手的力气都小了点。 这玩意跟刚才百度到的也太不一样了吧。 吸血鬼被棍子抡得头晕眼花，忍着胸口的剧痛，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牛逼表情。 打着打着，他突然十分惊喜地看向林芒身后的窗口：“老大！” 林芒下意识回头。 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傻逼！” 黑影嗖的一下，吸血鬼扭头就要狂奔。 “你刚才说什么？” 银白色的手术刀轻轻扎在胸口心脏位置。 时渊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它，“听说吸血鬼的弱点是心脏，也不知道这个传说准不准？” 吸血鬼的小腿肚子都开始打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你们想怎么样？” 上当受骗的林芒已经反应了过来，拎着棍子发手对着它脑袋就是一下。 “敢骗我，你竟然敢骗我！” “怎么样？” “你问问我的棍子到底想怎么样！” 吸血鬼挨了这一下就站不住了，晃晃身子直接倒了下去，眼前全是小星星，但是没关系，嘴硬： “我告诉你，我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第169章 可我是吸血鬼，不会写汉字啊 等吸血鬼再次睁眼，他发现自己被困在某处狭窄空间里。 空气不是很流通，屁股底下硬邦邦的，硌得臀大肌有点麻。 吸血鬼的视野不受黑暗限制，很快就确定了地点，衣柜里。 他被塞进了一个狭窄的衣柜里。 堂堂吸血鬼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当即冷笑。 区区几片薄木头拼凑成的柜子而已，就这，就这，就这还想困住他？ 刚要动作，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时渊，你说吸血鬼真的怕大蒜吗？” “我刚才去厨房找了两块，扔衣柜里试试？” 男声听着困得不行，“随便你，不要进卧室。” “好吧，好吧，我去找吸血鬼玩。” 吸血鬼打了个哆嗦，光听这声音后脑勺级隐隐作疼，正在逃跑和装死之间纠结，衣柜门猝不及防地被拉开。 惯性失控，它跟个西瓜似的滚到了地上。 林芒抱着桶冰激凌悠悠达达地过来，低头看它一眼：“等着我扶你呢？” 没能骗到人。 吸血鬼磨磨蹭蹭地爬起来，装模作样地整理起衣服来，“你想干什么？” 奇奇怪怪的，要杀它也没个动静，说友善又不放它走，这混蛋还去厨房偷大蒜。 难不成—— 吸血鬼一个激灵，当即一个后跳，伸手抱住了弱小可怜的自己，“我，我，我告告告，告诉你，休想觊觎我完美的身体！” “我不会看上你这种消瘦的普通女人！” “我的另一半一定是个丰满的漂亮金发美人。” 林芒：“………” 林芒把手里的大蒜扔他嘴里。 “别做梦。” “就算暮光之城的男主来了我也看不上，你们这群控制不了本能还怕阳光的物种，我最烦了。” “噗噗噗。”吸血鬼跟被塞了难吃的臭鳜鱼似的，低头抱着垃圾桶吐了半天，把桌上的矿泉水全给糟蹋了。 反应堪称激烈。 林芒好奇地观察它，“原来你们吃了大蒜不会死啊。” 吸血鬼动作一僵：“………” 她想杀了我，她一定想杀了我！ 林芒也没辜负他的猜想，分别从兜里掏出了银制的十字架、银杯子、打火机、圣经…… 后面那些还算平常，可前面那个银制的十字架，它怎么看怎么眼熟。 跟他经常溜进去做礼拜混饭吃的那家教堂，牧师经常戴脖子上的那个怎么这么像？ 对对，对，也有个这样的小划痕，还是它企图趁牧师睡觉偷回来卖钱，被牧师发现拽回去时不小心砸大理石桌角磕出来的。 怎么连划痕都一样？那个银杯看着也挺眼熟的。 “这十字架你从哪里找到的？” 难不成牧师被人噶了？ 林芒挖了一大口冰激凌，扭头看了桌上的十字架一眼，“你说这个啊？” “我去教堂借的，等做完实验就还回去。” 吸血鬼：“………” 那个老秃子要真肯借给你，我把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它不愧是能混出一副体面衣服的非人类物种，眼珠子一转就有了条发财大道。 它打断林芒挑东西实验的动作，“别看了，这些东西都对我们没用。” “你手上那个银杯子的牙痕还是我咬出来的。” “妹妹，咱们合作吧！” 吸血鬼一脸兴奋，甚至很想上手拍拍林芒的肩膀以示哥俩好，被一个眼神逼退。 林芒瞅他两眼，兴致缺缺：“合作什么，去垃圾桶里捡衣服？” 吸血鬼：“………” 扎心了，妹子。 “其实我混的还算不错的。”它嘀咕了一声，就把话题给转了回来，“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东西，我帮你打下手买出去，价钱咱们二八分，你八我二！” “就你手上的这个十字架，我听说就很值钱。” “抱歉。”林芒抱着冰激凌垂眸看它，“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吗？” 吸血鬼：被她装到了·jpg 从昨天嗅到这股勾的它根本控制不住本能的血液出现，它就一直跟着这人，从顶级民宿再到这个号称只接待百万富翁的私人酒庄。 吸血鬼伸着脖子看了看她手里冰激凌的牌子、 可恶！这女人，好像真的很有钱！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它选择躺平，“我也算满足你的好奇心了，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林芒挑挑眉：“不是你一路从民宿追到这里想吸我的血吗？” 坏了！ 吸血鬼头上冷汗直冒，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我，我这不是没吸成吗？” “那是我厉害。”林芒把吃完的冰激凌桶扔垃圾桶里，拍拍手起身，“不管怎么说，你都欠我一条命。” “当然，你这么弱又这么穷，欺负你也没什么意思。” 林芒给了他个选择，“我放你回去，在今天的太阳升起前把你老大叫过来，要不然我就——” 被这双冰冷的眸子上下一扫，吸血鬼从脚冻到脑袋，立马点头。 “不用放我，我马上就给我老大打电话！” 大概是怕林芒跟电视剧上似的给它来个下毒防逃跑，主动地像是保险公司首席销售员。 “喂老大，是我啊，小三。” “看见时间了，真的有大事，我在拉图葡萄酒庄，定位已经发给你啦，我混进他们酒窖了，快来！” 林芒：“………” 这只小三的吸血鬼乖得跟木头桩子似的，贴在墙角一动不动，生怕被林芒多看一眼就会死。 林芒围着桌子走了一圈，伸手一挥，把东西全都送了回去，桌子一下就空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大桌子，感觉有点浪费资源，转头看向吸血鬼，“你过来。” 吸血鬼忐忑不安地走过来，“要，要干什么？” “写检讨。”林芒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沓白纸，“三万字。” 吸血鬼咬着钢笔纠结了十分钟，还是没忍住：“可是，我是西方的物种，不会写汉字啊？” “………” 林芒：“那你怎么会说普通话？” 吸血鬼一脸骄傲：“我老大会说啊，他精通汉语英语法语葡萄牙语，可厉害了。” 林芒没所谓地点点头，“那你会什么就用什么写，字数凑够就行。” 第170章 旧友相见 有了事情干，吸血鬼趴桌子上哼哧哼哧写了起来。 没憋住两百字，门口传来了动静。 “小三，小三，给老子出来！” 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伴随着七零八碎的脚步声，听着起码得来了八九个人。 吸血鬼满怀希望地抬头看向林芒。 林芒给了他一个微笑，“写完。” 吸血鬼：“………” 两人对话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门外。 没听到回答，他们在低声商量小半天，一会门锁就开始窸窸窣窣转动，随着咔嚓一声，小弟满头大汗地惊喜出声： “门开了！” 砰！ 一脚踹门。 直面拎着棍子的林芒。 寂静无声。 小弟摸摸脑袋，忍不住催促：“老大，快下毒搞晕这个女人，小三肯定是她抓的！” 林芒似笑非笑地望着领头戴着大金链子的大汉，“龟孙子。” “你看今晚的月亮，像不像你偷的我那三百二十九根玉米棒子？” 从吸血鬼一露面再加上不怕十字架等东西开始，她就隐隐有点怀疑，吸血、喜欢偷东西、活得久。 这些因素综合下来，她脑瓜子里只有一个物种。 说是吸血鬼，指不定是什么混杂血脉呢。 这么一看，果然是这个孙子！ 大汉腿一软，扭头就要逃命。 可惜，带来的小弟不给力，把门口堵得死死的，没给他挤出去的机会。 林芒直接伸手，一把薅住了他的后领子，轻而易举地把人给提溜起来，“说吧，这笔账该怎么算？” 大汉跟大乌龟似的挣扎半天，悲催地发现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丧气地放弃抵抗：“你怎么也活了这么久？” “你都活着，我怎么会死？”林芒把他甩地上，转身坐沙发上，“算上物价膨胀，你得赔我多少钱？” 大汉鬼鬼祟祟地打量了屋子一圈，眼珠子一转：“小芒，咱们石头上活到现在的小妖精就剩了咱们两个，该还你的钱我肯定会还，你放心。” “几十万年的老交情了，走，我混得还行，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林芒没搭理他，低头给魏局长打电话，“局长，我抓到了一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乌龟，值多少钱啊？” “在意大利。” “这样啊，行，我问问。” 挂掉电话，林芒朝老友笑笑：“你有护照吗？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 老乌龟：“………” 老乌龟气极反笑，一屁股坐地上无赖摆烂：“你当我听不懂普通话怎么着？” “没护照。” “我告诉你，我在意大利混了这些年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物，动了我，小心惹一身事。” 林芒拎着棍子，笑笑：“没关系，我可以送你一程。” 她抬头看了缩在墙角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一众小弟。 “还有，你的小弟也一起送走。” 老乌龟被她这句霸气外露的话震得好半天没接上茬。 一会偷摸看林芒一眼，一会又瞥瞥她手上的棍子，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脸上的表情也很丰富。 愤怒、压抑、拼了再压抑、又愤怒…… 活跃的像根股票大曲线。 林芒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耐烦了，“我一会得赶飞机去佛罗伦萨，你再不决定，我就替你决定了啊。” 竹棍在太阳光下，泛着绿油油的璀璨光芒。 老乌龟咬咬牙：“行吧。” “但你不能把我跟我小弟们分开，得送我们一起。” 林芒收起竹棍，脸上重新绽开甜美微笑：“当然没问题。” 打包可以卖个好价钱。 大局已定，老乌龟抹着眼泪跟小弟交代事情经过。 然后小弟脸上也完美重现了老乌龟刚才的愤怒、拼了、压抑，再循环的表情。 林芒正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卧室传来脚步声，时渊推开了门。 一屋子视线全都落了过来。 “………” 老乌龟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哦，谢特！” “你竟然睡了沉月帝君！！！” 林芒：“………” 时渊：“？？？” 林芒摆手，否认三连：“我没有，还没睡，你不要诬陷我！” 老乌龟已经被他看到的现实给整疯了。 “你还嘴硬！” “当年你连玉米棒子都生啃的野毛仙灵，现在都细心地给他房间加灵力隔绝声音，你跟我说你没有？” 老乌龟捂着自己的脑袋在屋子里暴走：“no，no，no，卧室，静音，孤男寡女，我说你没睡他？” 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手下，老乌龟的手下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对着三人指指点点了。 林芒深吸一口气，一把扯住了人：“我送他们回去一趟，你先洗漱。” 从这里直接闪现到A市不现实，但没关系，先扔个没人的荒岛，剩下的交给魏局长就行了。 老乌龟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她就少活一年！ 等处理完这群乌压压的人再赶回去，时渊已经换好了衣服，头发湿漉漉滴水，正顶着毛巾从浴室出来。 林芒抛了点灵气给他烘干，“你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时渊摸了把头发，毛巾挂脖子上转身去捞手机，“酒庄提供早餐服务，我跟他们说一声就好，这里有菜单，看看你想吃什么。” 林芒挑了一堆吃的，等饭的功夫给时渊解释了下刚才的情况，感慨：“龟孙子是我以前认识的妖怪，以前他很小一只，没想到竟然这么能活。” 时渊进厨房给她热了杯牛奶，“也就是说，他是你的老朋友了。” 林芒摇头逃避牛奶：“不喝。” “他才不算我的老朋友，就是个小偷，整个石头山属他偷得我玉米多，烦死他了！” 时渊也没逼她，给换了杯酸奶，“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交给魏局长？” 林芒点头：“嗯，他很值钱。” 时渊被她财迷的星星眼逗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那我找人送他们回去。” “我今天更喜欢你了！”林芒笑着跳他背上。 时渊心有余悸地反手搂住人。 要不是这小混蛋知道控制力道，他得趴地上了。 第171章 保重 解决了突然出现的吸血鬼和乌龟一群妖怪，两人转机去了佛罗伦萨。 这座从诞生之初就挂着文化之名的城市，就像一个大型博物馆，美术馆里陈列着美术课本里的作品。 米开朗基罗广场的夕阳落日见证了思想启蒙时代的光，也见证了无数弥漫爱意。 当然比起这些，林芒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那些站在雕像头上拉粑粑的鸟，华丽壮观仰着脖子恨不能抠点什么东西下来的超大教堂。 四天的时间不够充分领略这座城市的美，却够在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玩够了再回去上班，更加坚定了林芒要创业发展的决心。 上班，上什么班？ 她要实现财富自由，要当最有钱的神仙！ 天天出去玩！！！ 怀揣着这等美好的愿景，林芒终于做好心理建设，不情不愿地骑着小自行车去上班了。 自从撞见过桂花树精后，谢哥就从浓眉大眼相貌平平的公正无私走上了另一条路，变成了神经兮兮的傻大个。 翻着林芒丰富多彩的朋友圈，一大早给自己灌了好几杯苦咖啡。 “啧啧啧，会瞬移就是不一样啊，说出国眨眼就能过去，省了多少机票钱啊？” 林芒啃着玉米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 谢哥无所畏惧，酸溜溜地开口：“都是人，我怎么就没有这本事呢？” 林芒：“………” 林芒三两口啃完玉米，“其实我不是人。” 谢哥：“？？？” 谢哥冷哼一声，端着咖啡扭头就走，“我还是玉皇大帝座下首席弟子呢。” 都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事，谁还不了解谁啊。 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小妖怪的智商，虽然林芒有时候做事确实很离谱，但还不至于到那份上。 撒这种肤浅的谎干什么，不想收徒弟就直说呗，反正他脸皮厚，明天再问问也行。 看着人潇洒的背影，林芒端起保温杯吹了吹气。 啧，什么叫当局者迷，这就是了。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 回来上班第一天，在平平无奇中度过。 帮小姐姐抓了只爬到楼顶下不来的猫咪。 调和街头老爷爷老奶奶因为一块钱吵起来的架。 顺手给叛逆离家来所里躲着不想写作业的小朋友上上思想课。 平淡的一天应该就这么过去，只不过在下班的时候，林芒接到了妖管局秘书小姐姐的电话，让她去局里一趟。 算算时间，差不多是老乌龟他们送到地方的了。 想起当初打电话时从魏局长口中听到的六位数绩效，林芒心花怒放，小自行车直接被蹬出了飞一般的速度。 漏风的接待大楼里，秘书小姐姐很忙的样子，电话一个接一个。 “你好，这里是专家事务所，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好的，我了解了，我们会给你一个答复……” “……最多一个星期，不会太久。” “hello………” “蹦如………” 办公桌上除了一台固定电话外，还摆着十几个款式老旧的手机，嘈杂刺耳的铃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小姐姐看到林芒进来都没时间打招呼，只眼神示意了下，表示“局长就在上面办公室，你直接上去就好”。 林芒懵懵地往上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在秘书小姐姐的眼里看到了“可怜的孩子”“保重”“佛祖保佑你”等怜悯中带点不敢相信的情绪。 没门的办公室都不用敲，一上去楼梯就看到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窗口抽烟的魏局长。 林芒象征性地敲了敲墙壁，“局长，老乌龟他们到了吗？” 听到声音的魏局长不紧不慢地在窗台摁灭烟头，转身笑眯眯地看向林芒，“一路骑着自行车过来很辛苦吧？” “来，坐着说。” 林芒从他的笑容里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不了不了，我是来领钱的，老乌龟他们到了就行，我还有事，拿完钱就走，就不坐了。” “………” 忍不了一点。 砰！ 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破旧的桌子颤巍巍的晃了两下，好歹撑住没散架。 魏局长脸上的表情都跟着狰狞起来：“领钱，哈，你怎么敢的，怎么敢在我提钱这个字！” “？？？？” 林芒挑了挑眉，“你要扣我工资？” 也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镇定，也许是说这话的气势莫名有点厉害，被怒火烧得心肝肾都在发抖的魏局长算是找回了点理智。 “扣你工资？” “老子一个上了福布斯青年企业家排行榜的富豪，稀罕你这三瓜俩枣！掉我眼皮子底下我都不稀的捡！” 林芒表示怀疑：“那你怎么一副要扣我工资的表情？” 魏景明直接被气笑，哐哐拍桌子：“我表情？” “你怎么不想想你干了什么事？” 林芒一脸懵圈。 没干啥啊。 她都出国旅游了，还能干什么事？ 看她这副样子，魏景明也没卖关子，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厚厚一沓文件，拍林芒跟前。 “看看，看看。” 林芒狐疑地翻了翻。 魏景明仰头四十五度看天，“虽然我查不到你的身份背景，但从你行为举止以及这一身本事来看，估计也不是普通人。” “可即使你们身份不一样，但既然有想融入我们人类社会的想法，有些事情还是得多考虑考虑的。” 林芒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翻完文件抬头看他：“这上面写得什么？” 魏景明：“………” 一口老血重新咽了回去。 “账单。” “具体来说，是你带回来的账单。” 事情不难解释，老乌龟他们看着混的人模狗样，但其实全靠小偷小摸苟活，他们妖怪活得久武力值又高，干起这事来就跟顺手一样。 能偷一点算一点，偷不到被人抓个现形也不怕，进去了不止管吃管住打架打赢了还能当老大。 为了加餐平时没少举报在里面挖洞挖下水道想偷跑的犯人。 扯远了，总之这些年他们没干什么正经事，虽然偷得东西金额都不多，但他们一到手立马花掉，警察找到的时候，光棍一条，找到人钱也要不回来。 零零碎碎这几十年加下来也是个很大数字。 第172章 事发 米国一听要引他们去华国，听说当地的警官当天晚上就自己掏腰包办了盛大的宴会。 放人庆祝是一回事，但钱又是另一回事了，得把他们这些年偷人家的钱给还回去。 换句话来说，林芒带回来一堆债务。 听完魏局长解释的林芒：“………” 她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天上掉下一块陨石砸了脑袋。 魏景明叹了口气，跟她解释：“为了还上这笔账，我把咱们妖管局的这些天赚的钱都填进去了没够，又跟银行贷了两百万。” “所以别说你这个月的绩效了，连我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然后魏景明有幸从林芒脸上看到了“懵圈”到“原来如此”，最后再到“杀气”的完美演变。 人搞清楚了事情经过，直接原地消失。 魏景明摇摇头，这些非人类物种啊，就是没耐心。 半天听不到楼上动静的秘书小姐姐，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抱着摞文件跑了上去，没看到林芒的身影，人还愣了一下。 “小芒呢？” 魏景明很不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走了。” “你一个秘书，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八卦。” 小姐姐把文件给放桌上，笑笑：“局长，小芒这件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魏景明冷笑，“我能怎么想？” “都是一群穷光蛋，能找谁要啊？除了慢慢还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小姐姐给他点了个赞，“局长大气。” 我以后再也不跟小姐妹吐槽你是铁公鸡周扒皮了。 “您对小芒真好。” 她以前可是跟着他白手起家混商界打拼出来的，为了钱手段有多狠多不择手段，没人比她更清楚。 有一段时间半夜光梦见这个人的脸都能被吓醒。 要搁以前，这么大一笔钱，他可不管你无辜不无辜，连人带皮都得给你扒下来。 魏景明光从她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她的想法，伸手敲了敲桌子，冷笑：“可不是对她好吗。” “毕竟上辈子救过我的命！” 小姐姐：“…………” 惹不起，惹不起，先走了。 刚走到门口，后面桌子上又拍上了。 “写的什么狗屁玩意！” “给林芒发信息，检讨重新写，十万字！” * 肩上突然背负了十万字检讨的某人，闪现到了妖管局的妖怪宿舍。 大概妖怪间也分派别，老乌龟和他的一众手下全都在一栋楼里。 林芒出现的时候，他们正围着锅里热腾腾的馒头流口水。 “真不是人，来这里三天吃了三天馒头，也不给点咸菜，就给一袋盐算怎么回事，拿我们当叫花子打发呢！” “小七，别发牢骚了，有馒头就不错了，我听说隔壁班的黄牛擅长种地，白菜快熟了，到时候我们去拿一点加餐。” 老乌龟占了绝佳抢馒头位置，吸吸口水：“白菜好吃。” “白菜能够吃吗？要不要加一点烤鸡？”冷不丁响起一道女声。 “烤鸡，吸溜，要吃要——” 意识到声音不对，老乌龟嗖一下转头过来。 林芒拎着棍子一步一步往那边走，“骗我？” 怪不得那天她就觉得老乌龟身上的表演痕迹有点夸张，敢情坑埋这里了。 欠了多少账，没人比这孙子更清楚。 当初她提起带他来华国，面上一派愤怒生气，内心指不定有多狂喜。 “没没没，我哪敢骗你啊！”老乌龟被她逼得步步后退，急得语速都能赶上搞说唱的了。 林芒听都不听，直接挥着棍子揍人。 一众小弟缩在墙角躲开战斗，跑的时候也没忘蒸馒头的大锅，分完了馒头才关注到被林芒揍得抱头鼠窜的老大。 “咱们要不要去帮帮老大？” “不用了吧？老大皮糙肉厚，咱们细皮嫩肉的，上去肯定也不顶事。” “确实，这个小姐姐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我们就不掺手了吧。” “………” 战局一边倒，当年林芒追着跑两天都追不上的乌龟，现在轻轻松松就能摁住，还能把他脑袋从龟壳里拽出来当木鱼敲。 打架不能解决事情，出了一口气后，林芒这才把他们聚一起。 “说吧，欠的钱你们准备怎么还？” 老乌龟伸手摸摸肿成高颅顶的脑袋，疼得嘶了口气，幽幽地看向林芒：“我们可以去捡一点。” “等我灵力攒够了能跟你一样瞬移的时候，可以去博物馆转转。” “打住。”林芒不听他怂恿：“你那是捡吗？你那明明是偷！” 老乌龟一口气给憋了回去，皱着眉头思考半天，一砸拳：“有了！” 一屋子脑袋齐刷刷眼含期待地看他。 “咳！”老乌龟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到底，债务的关键点还在妖管局的局长身上，还不还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我们只要讨他开心就行。” “虽然他看着很公正无私的样子，但我会抛开所有的尊严，去拍他的马屁。” 小弟们啪啪鼓掌：“好！” “老大说的对！我们得去拍局长的马屁！” “这我会，每天多给我一个馒头，我来打头阵！” 林芒：“………” 好生炸裂的主意。 林芒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们这周先老实老实把妖怪证考出来，还钱的事情我来想主意好了。” 这群妖怪三观都歪天上去了，不惹祸都算老天爷开眼。 放出去肯定一天赔一大笔，还是得靠她自己。 兴冲冲地来，灰溜溜夹着尾巴骑着自行车回去。 林芒在家里转悠了一圈，抱着冰激凌去了时渊家。 旅游回来后，他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在家睡到天亮，钱分分钟往他口袋掉的现状。 林芒进去的时候，人倒是没窝在沙发上打游戏，一楼本就空荡荡的客厅彻底清空，变成了大型仓库。 各种有的没的电线螺丝，大铁块一堆堆的到处都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机器都有，几乎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他带着眼镜，正蹲小马扎上焊东西。 第173章 杀红眼了 林芒在门口看了小半天才勉强找到块下脚的地方，不过她懒得垫着脚进去，干脆一屁股坐门口。 自己捏着螺丝跟钢筋框架拧着玩。 等时渊结束手头上的工作发现她的时候，门口已经多了个变形金刚。 就算很粗糙，没有钢板血肉，光一个三米高的骨骼架子也很唬人了。 时渊看着银碳合金拧成的大黄蜂脑袋：“………”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东捡捡西摞摞，勉强收拾出条路出去，顺手给林芒递了把钳子，“要去租地？” 跟这小混蛋待时间长了，有时候有些脑回路都不需要想。 能让她坐门口乖乖等上半个小时，而不是横冲直撞地进去把东西都给你掀了，只有一个可能。 有求于你。 她生活规律简单，稍微综合下最近的事，只有传说中发家生财之道了。 “嗯。”林芒接过钳子哼哧哼哧把剩下的左胳膊给装好，“妖管局这两天欠了银行很大一笔钱，看着经营不善快要倒闭了。” “趁火打劫！” “我们现在去跟局长谈，肯定能压价！” 时渊嗤笑一声，感慨：“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妖管局有你这个员工，是它的福气。” 林芒：“………” 林芒从大黄蜂脖子上跳下来，三两下把银碳合金完成手铐，给时渊套上，“不要以为我听不懂，你在笑话我。” 时渊任由她绑住一只手，再绑另一只就不同意了，伸直胳膊躲开，“不要。” 林芒要这么听话就不叫林芒了，蹦蹦跶跶地恨不能直接爬他脖子上，“我再给你编个项链！” 被她缠得没办法，时渊反手掰了个更丑的，主打一个彼此伤害。 等俩人闹够了已经到了饭点。 时渊带人出去吃了顿饭，才转头去妖管局。 不止时渊自己，他还带了集团号称从未吃过败仗，小狗从你脚边路过，你掉了根头发丝都能给你赢回五百万的顶级律师团。 因为人员数量太多，出于保密要求，位置就定在了一处烧烤店。 咳咳咳！某人强烈要求的，听说这里是A市最赚钱的烧烤店，她专门挑的地点，除了吃外还能学学人家是怎么赚钱的。 好在这里有单独的包厢，也不是不行。 穿着人字拖老头衫姗姗来迟的魏局长一推门：“………”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目光从休闲装的林芒时渊身上略过，直直落在两排西装革履打领带拿手提包的精英人士身上。 他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他喵的，不就是一年两三万块钱的租借买卖吗？ 用得着搞这么大阵势吗？ 用不用得着反正人都来了，价钱该谈还是得谈。 魏局长作为曾经的上市公司总裁也不是盖的，即使面对一众精英律师，在谈判中也没落下多少气势。 虽然价钱不多，但双方大概是久经沙场突逢对手，旗鼓相当，从万位数到千位，百，十，最后已经为了三五毛吵得脖子里青筋都出来了。 时渊：“………” 林芒：“………” 大开眼界。 她想说一句要不我出了这两毛钱吧，刚拿着烤肉站起来，身边律师大佬急眉赤眼地一把就竟人给摁下去了。 大佬撸撸袖子站起来，端起眼前的白开水一饮而尽：“你坐下，我来！” 时渊淡定地给时渊递了根羊肉串，“不用管，让他们自己玩。” 林芒没伸手，张嘴咬住肉串一扭脖子撸下来，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回道：“这根羊肉串多少钱？” “自己看。”时渊把菜单推她跟前，极其无奈地把空签子放桌上，笑骂了句，“能不能自己吃？” “不能，你喂的比较好吃。”林芒无赖地拒绝，伸手拿起菜单瞄了一眼，人没崩住：“二十块钱一串！！！” “他家喝了多少迷魂汤，怎么敢，只能敢的？” “明明我卖四块钱都有人嫌贵！” 时渊仰着下巴点了点菜单：“翻面有解释。” 林芒顺着翻了过去。 内蒙野生散养阿尔巴斯羊，由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野生黄羊培育出来的品种，一生走完两万公里的纯种山羊。 吃当地独有的白地椒、红地椒、红花草等中草药。 只长四十斤，肉质紧实香嫩，带有淡淡奶香……。 一页都写不完，整整一摞菜单只有最上面两页是菜，后面的都是介绍。 林芒：“………” 是我输了，我没人家会说。 “你就一个小摊子，人家大酒店，你用啥跟人家比？”已经吵完的魏局长一把将合同扔林芒跟前，眼神幽幽的。 “妖管局欠银行钱的事，是不是你透露——” 话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黑，一把摁住了合同，“你故意的？” 到这一步了，他很难不怀疑局里那群自带五百万欠债，天天跑食堂偷馒头，思想还歪得找不到北的货色，是林芒故意弄回来的。 刚签了个姓的林芒：“？？？” “什么意思？” 时渊哼笑一声，“你觉得她能想到这一层？” “顶多就是发现你欠了银行钱，让我来薅你羊毛。” 魏局长低头看了眼吃得脸上都是辣椒粉的林芒，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笑，收回摁在文件上的手：“说得也是。” 毕竟是大半夜装水冰月带着幼崽上门去揍人家孩子的主。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芒抬手粗鲁地擦了擦脸，先把字签了再说话：“你笑话我！” 魏局长立马举双手投降：“我哪敢？” 这祖宗隔三差五给他搞一笔欠债出来，短短不过一个月的，他拜祖宗的频率都没拜她多。 看人不像是要搞事情的样子，林芒的注意力也就没再往他身上飘。 这群律师虽然不经商，但怎么来说也是聪明的大脑，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主意也是很好用的的。 双方有说有笑地来回聊了十分钟，刚才摁着林芒起身的大佬突然掀起袖子瞥了眼手表，“十分钟了。” “行业规矩，一分钟五百块，诚惠五千，林小姐你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林芒：“………” 抢，抢钱吗？ 第174章 小弟投奔 一场烧烤吃完，妖管局不远处一座小山头被林芒以一年27651.13元拿下，成功晋升为有产业的人士。 忙碌程度更胜一筹，除了派出所的工作外，还得兼顾早上卖玉米，晚上卖烧烤，而正好在这个关头，黄牛，周周和春花三小只考出了妖怪证。 被妖管局迫不及待地踢了出来，只能拖家带口带着在同期认识的小伙伴卷铺盖投奔林芒。 是真的卷铺盖。 早上林芒推着自行车刚踏出门口。 “………” “老大！” 黄牛拖着一摞厚厚的铺盖卷往前怼了怼，“我们把妖怪证考出来了！” “大家伙听说了你的传奇故事都很崇拜你，要跟我们一起干！” 看着面前八双亮晶晶的清澈眸子，林芒握自行车把手的力气有点没控制住，一把将车头给薅了下来。 春花跟周周偷偷看了对方一眼，接话。 “老大，人多力量大，咱们一起做大做强！” “对！做大做强！” “俺听说老大你还请了俩不知道底细的小妖怪，还得给他们开工资，俺们不用，老大你说啥就是啥！” 林芒面无表情地看向缩在黄牛后面压着嗓子装男声的桂花树精，“你装什么？” 见被拆穿，桂花树精鬼鬼祟祟地伸出脑袋，讨好地朝林芒笑笑：“老大。” 虽然她化形地点为市中心，也算是见证了人类命运变迁，知道的比这些小妖怪多一点，赚钱适应人类生活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实力上，眼前这群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更清楚，对妖怪来说，吃饭赚钱都不是必须，抱对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一个能把她薅得一根头发都不剩的人，林芒的真实实力在她心里一直是深不见底。 绝对是靠谱的老大。 桂花树精不愧是小妖怪里的智商巅峰，说起话来也有理有据的。 “老大，现在天地灵气一天比一天浓郁，迟早有一天会恢复到灵气时代，不断有妖精鬼怪觉醒。” “这人类的钱就这么多，咱们醒来的早要是不努力赚，等后面的醒了冒出个厉害的，哪里还有咱们的肉吃？” 眼见林芒脸上的表情一下比一下郑重，桂花树精在心里握握拳，继续拱火：“咱们先醒得这一批得联合起来，先把蛋糕分了。” “咱们得吃肉，让后面的喝汤！” 林芒的眼睛越来越亮，一把扔掉拼不上的自行车头，“吃肉！” 然后就是这么个过程，林芒开了新世界。 老板打三份工养一群没用妖怪的第一人。 派出所跟妖管局来回跑，微信步数一天八万，当天为了省钱，拒绝了方元青AA油钱带她下山的提议，一路扛着自行车下山找了家店铺。 有前些天魏局长跟律师大佬谈判对峙的经验在前，这早上，她为五块钱跟老板磨了半小时嘴皮。 林芒的生活重心彻底放到了那座叫岚山的小山头上，为了养这群妖怪，连家教的钱都给省了下来。 没办法，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了。 这天伴着月色，林芒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山林间，等进入妖管局的领地，连人带车眨眼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松软的田地里。 小妖怪们被林芒联合桂花画的大饼喂得激情澎湃，埋头扎在地里干得热火朝天，一个喊苦喊累的都没有。 “不行啊。” 林芒刚落地就听到桂花嘴里冒出这句话，人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非但不想搭话，甚至催了催灵力，准备当自己没来过。 不过已经晚了。 桂花已经嗖嗖跑了过来，枝条死死地缠住了林芒的脚踝。 “我今天花五块钱跟百度上的农学教授聊了一会，他说我们这地荒废多年，土质太差了，不适合种菜。” “也就东边靠水近的那一块能种点韭菜，其他的都不行，种啥死啥。” 林芒跺跺脚踢开桂花枝，一脸警惕地望着桂花：“要多少钱？” 桂花微笑：“不多，三十吨化肥，两万。” 林芒面无表情，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刚要点头—— “还得买松软土地的机器和小挖掘机，我都挑好了，一共八十七万。” 她顿了顿：“后面还得买种子买镰刀等其他杂七杂八的，光跟你要钱也不行，你一次打公司账上两百万吧，花完了我再跟你要。” 林芒：“………” “你是想让我带大家伙去鲜血吗？”林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幽幽地盯着她回道。 刚开工第一天的时候为了开荒恢复良田，她就给桂花转了一百万。 距离今天也才没三天，怎么就一分也没有了呢。 桂花多精啊，一眼就看出了林芒的想法，冷笑一声插起了腰：“注册公司是要保证金的，五十万！” “他们人类搞那么复杂我又不懂，得请会计吧，还得有一个固定场所，有设施，大家伙干这么多活不得吃饭，你说说那个不用花钱。” “老娘为了省点钱算得头发都开始掉了！” 林芒默了片刻，默默掏出手机给她转了账。 数了数数字，桂花心情一秒转好，哥俩好地拍拍林芒肩膀，“这都是前期必要投资，才多少钱？” “我打听了，我们干这行前期是最省钱的，你是没见那些搞电子产业的，都是千万上亿起步，我们这三百万就够了。” “等收拾完土地我们就开始种菜，最晚下下个月就能有收益，血赚！” “用不了两年咱们就能称霸整个A市的菜市场，五年拿下全国，七年走向世界去硅谷上市。” “到时候你就提奶糖躺家里，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不用十年就能攒够四五百年的钱！” 前一秒还在为清空的金额沮丧，听完这一席话，眸子已经比灯泡还亮好几个度。 “行！” “你好好干，我当董事长，你就是总经理！” “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开千万的年薪，让你买研究所搞最新的营养液。” 桂花的眼睛也一下比一下亮，最后跟林芒的持平。 “好的！” 俩人互相沉浸在对方画的大饼里，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第175章 小情侣的把戏 某人忙忙碌碌，一天二十四小时来回转，比勤劳的小蜜蜂还像老黄牛。 林芒带领小妖怪们勤勤恳恳地在地里刨土，一轮接一轮来回转。 桂花作为天生的植物，对土壤和水源较为敏感，虽然花了不少钱来调理土壤的营养成分，但好在钱花得值。 快递给京市专家的土壤检测报告很完美，一路绿灯，林芒倒是没什么感觉，直到桂花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表示这是有机蔬菜的必要条件，让她自己去超市看一下价钱。 此刻，林芒站在超市有机蔬菜专区，怔怔地看着一斤两位数的生菜。 不过短短十秒钟，她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林芒宫长什么样。 时渊推着购物车路过，转头瞥了眼她手里生菜，挑眉：“你想吃 ？” 他也算了解林芒，桌上有肉先吃肉，半点青菜都不吃，以前还不明显给啥吃啥，现在也不知道是适应了新生活，还是本性暴露，凡是不喜欢的菜碰都不会碰一下。 生菜这种绿油油的蔬菜，连烤肉的时候她都不怎么吃。 林芒摇摇头，转身从冰柜里挑了块最贵的牛排放购物车里，“我想吃这个，你会做吗？” 话说归说，但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扒拉开一堆薯片可乐，稳稳当当地把牛排给埋到了最底下。 时渊低头看着她做完这一套丝滑小动作：“………” “我不会做牛排。” 他确实不怎么会做饭，不然也不至于搞个会做饭的机器人出来，但圆子的手艺也是他从网上搜的那些有明确数据的菜谱。 不说星级酒店的大厨，就连门口的小餐馆都比不上，要让圆子来烤牛排也不现实。 他的厨艺顶天也就是煮个面条能吃的程度，以这混蛋的挑剔程度，估计吃两口都算给他面子。 想到这里，时渊忍不住想问：“为什么非要在家吃？” “你也不像想不开的样子？” 林芒看了看牛排的保质期，又麻溜地从冰柜里捞了一块，“不用担心，我给你打下手，对自己有信心点。” 说完可能觉得不太牢靠，伸手拍了拍时渊的肩膀，“你烤焦了我也吃，不会嫌弃你的。”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时渊也没再多说什么，顺着记忆中在餐厅吃过的牛排和百度到的信息，又挑了些差不多的配料。 晚饭，嗯，丝毫没有多少意外，牛排焦黑，边缘直接成了碳化状态。 林芒瞅瞅盘子里的牛排，再抬头瞅瞅某人。 某人那个苹果正啃着，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眼神示意她：吃。 林芒：“………” 林芒磨磨蹭蹭地拿着刀去切牛排，嘀咕：“不就是多烤了十分钟吗？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问谁？”时渊没好气地回她，“是谁偷偷摸摸跑厨房给烤箱多加了一圈？” “还有，不是十分钟，一圈是半小时。” 林芒插了块中间还算能吃的塞嘴里，腮帮子费劲地嚼了两口，声音都含糊不清，“我又看了看视频，那个博主的牛排都没熟，我不想吃生的。” 时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苹果，闻言也没跟她继续聊这个话题，抬了抬下巴：“请问这些黑炭又是什么？” “大蒜。”林芒看着盘子里零零碎碎的“小黑炭”也有点心虚，“我看人家烤肉都放点蒜，想着牛排里放一点应该也挺好吃。” 说是帮忙，其实一点正事都没干，除了坐小马扎上剥了一晚上蒜外，不是往拍黄瓜里加蜂蜜，就是要往西红柿炒鸡蛋里加醋。 科研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菜单，一桌子没有能入口的菜。 林芒挨个尝了尝菜，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正吃着对面人起身了。 “干嘛去？” “面条吃不吃？”他懒洋洋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时渊从柜子里翻出捆面条，看了看保质期，能吃。 林芒立马起身跟着溜进厨房，锅已经架到了火上，时渊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地转回去：“只有鸡蛋。” “嗯，我不挑食。”林芒乖乖点头。 说完也没往外走，站门口静静地看他。 大概过了两分钟，时渊被她看得耳根微微泛红，转身敲了了人脑门一下，笑骂：“看什么？” 林芒笑盈盈地一把抱住他的腰，仰头蹭蹭下巴：“看你，你做饭的样子超级帅！” 时渊笑得不置可否，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垂眸看着她跟只大猫似的撒了半天娇，伸手捏了捏人腮，“你干活的时候也很漂亮。” “面条你自己下？” 林芒垫脚亲他一口，拒绝：“不要，我以后是要当老板的，老板才不自己下面条。” 时渊被她逗笑，捏着她的下巴，懒懒散散地低头亲回去，“也是，你还是少进厨房的好。” 经过今天这一遭，他算是看出来了，人家不进厨房是不喜欢油烟，他家这位是脑洞太大，太有探索精神，看见什么都想试试。 林芒没给他蜻蜓点水的机会，若即若离之际直接伸手抱住了人脖子。 五秒钟后，林芒嗖一下后撤，瞪着眸子看向时渊：“你，你吃了多少醋？” 一副避之不及恨不能掩面而逃的模样。 时渊没绷住笑，“你的创意菜，加了半瓶醋的西红柿鸡蛋汤。” 林芒：“………” 第一次在时渊面前落了下风的林芒一晚上都不安分。 等到晚上十一点左右，人还窝在沙发上在游戏世界里追着海乱鬼打材料，她运气差的离谱，十只里七只不掉材料，剩下三只爆出来的也是等级最低的。 关键是她角色等级低，打一只都得费半天劲，她打得不累，时渊看得都累了。 短短几分钟，时渊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 从十点绷到现在，他已经顾不了什么绅士风度照顾女士了，伸手戳了戳怀里人，“你几点走？” 林芒头也没抬：“你困了？” 一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模样。 时渊点点下巴，“腿麻了。” 俩人缩在一块，时渊靠在沙发上，林芒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平板玩游戏。 “别装。”林芒哼笑一声，转头分出一只手捏了他的脸一把，“我明明用了灵力，你才不会腿麻。” 第176章 给你的礼物 时渊垂眸，一动不动地幽幽盯着她瞧了会，“我要去睡觉了。” “你之前住的房间圆子一直给你留着。” 林芒竖了竖耳朵，眼睛一亮：“我要睡你的房间。” “你的床垫看着比较贵。” 时渊：“………” 时渊无奈地低头失笑，嗓子闷闷地说：“你要怎么样才不闹？” “买冰激凌？” “吃大餐？” “给你的新公司投资？” “那我给你盖个庙？” 一连几个都摇头，时渊实在没其他主意了，伸手捞过一旁的手机解锁丢林芒怀里。 “你要是再不回去，信不信等会方家父子就带着锁匠来撬我的门？” 林芒翻开手机划了两下，十几通电话。 【方元青：林芒跟你在一起？】 【方元青：她今天还回不回来了？】 【方元青：？？？】 【方元青：那个，你看过白蛇传吧？】 【………】 稀稀落落发了好几页信息。 时渊只回了其中几条。 “老古板。”林芒忿忿地扔了手机，转身跨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不管他，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睡？” “给你睡。”时渊没绷住，有点拿她束手无策的口气。 话音刚落，林芒蹭一下闪现下去，时渊还没回神，人已经窜到了楼梯口，还着急忙活地扭头催他，“我困了，你倒是快点啊！” 时渊：“………” 人仰头靠在沙发上，脾气再好这时候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真是遇上了个祖宗。 林芒在洗刷间匆匆忙忙地洗完澡，满含期待地推门出来，以为人肯定红着脸在床上等她，结果—— 她忿忿地皱了皱鼻子，连路都懒得走，直接闪到了一间客房门口，拍了两下，幽怨地开口：“你骗我。” 时渊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卧室给你睡，圆子等会过去给你送睡衣。” 大概察觉到门口的人没走，他缓缓叹了口气，“你乖一点。” “我不。”林芒不死心，试探着转了转门把手，“我要进去找你！” “你试试。”时渊低声警告。 门把手没转动。 林芒死心，蔫蔫地道了句晚安，终于肯回去睡觉。 碍于某人这段离谱的操作，隔天早上时渊送她去上班的时候，最近忙得天天找不到北的方元青直接跑马路中间拦住了车。 “哎呀，我今天早上有节课马上就迟到了，能不能顺路载我一程？” “好。”时渊点头，开了车门。 上车归上车，鬼鬼祟祟的眼神一直往前面两人身上飘，可能怕看不清，甚至还拿出手机开后置装模作样地自拍半天。 林芒蹭一下转头幽幽地看过来，“不顺路。” A大跟派出所在东边，时渊送完她正好顺路过去上课，但东风大学却在西边，一东一西，几乎跨了大半个城市。 方元青被她这转头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机，不过看俩人这样子，也不像发生了什么，一下就松了口气。 人恢复了以往的跳脱，抬抬下巴：“我可以坐三路公交过去。” “实在不行也可以骑你的小自行车，哦，我忘了，你的自行车坏了。” 说完立马自我否定，“不行不行，听说修自行车的老板被你讲价讲烦了，一不小心给把车头修歪了，太危险了，我可骑不了这种车，还是坐公交吧。” 林芒：“………” 林芒探出半个身子，直接给了他一拳头，安全带都被扯到了极限。 “你再笑话我，我就给你变光头！” 方元青冷哼一声，“来啊，你要给我变光头，我就把你美少女水冰月的照片发抖音！” “你给我删了！”林芒气炸了，扯开安全带非要跑后面抢他手机。 最后还是时渊摁住了炸毛狮子，“我给你买的新车到了，晚上去提。” “………” 方元青握拳：“可恶的有钱人！” * 新车是两辆。 全球定制独一无二的粉色可爱汽车，外加一辆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自行车。 汽车虽然挂着平平无奇的牌子，但林芒只上手就体会到了不一样，驱动力和马达小青那辆爱车跟这个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她超喜欢。 但是—— 拥有新车的快乐也弥补不了钱包空空的事实。 百年赚钱计划自打开头以来，她账上就一天比一天干净，连外卖都点不起，早饭在家吃，晚饭回家吃，午饭在食堂吃。 路程主要靠双腿，主打一个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开源节流，开不出源来只能把流给关了。 如此节俭得过了两天，时渊都看不下去了，主动问她要不要给张卡。 小神仙骄傲地拒绝了，并很有骨气地表示，神仙不吃嗟来之食，她能自己养活自己。 然后继续带着小妖怪啃馒头刨土，每天带着一身土脏兮兮地回家。 后面开垦完土地后，就是更繁忙的栽种阶段，小妖怪们勤快归勤快，但也不是所有的都干这种枯燥的生活。 春花还好，像周周这种小妖怪性子天性跳脱，往地里插两根苗就得跳起来往春花头上扔把土，然后两个自然就抱着脑袋在地里打起来。 要是不管的话后面所有人小妖怪都得在抱一起打滚。 任务多时间重，林芒一点没客气，老方青妈小青，还有休假的谢哥，连小草都没放过，全都给拉到了地里。 后面试图往妖管局伸手薅两个劳动力来着，被魏局长一声冷笑后那句“一人一天两千块钱”的狮子大开口给逼退了。 桂花一脸眼馋地盯着林芒的新车，等人下来后才恋恋不舍地转了视线：“今天只剩山顶两块地了，剩下我们栽果树。” 林芒嗯了声，转过去拉开后备箱，俩人开始往下搬化肥。 “哎，这是什么？”搬完化肥后，桂花看着里面大箱子好奇地问了句。 林芒拍拍手：“给你的。” 桂花一脸惊喜，难以置信：“给我的？” 林芒点头，骄傲且得意：“打开看看吧。” 第177章 日常 “给我的？” 桂花一激动，方圆好几里地都香了好几个度。 “阿嚏！” 离得最近的林芒挥挥手拍开周围的香气，“确实是给你的，别激动了，快把香味收一收。” 桂花猛地点头，说话间人已经开始伸手拆箱子了，下一秒，动作僵住了，桂花揉揉眼睛，“这是，什么？” 林芒乐呵呵一笑，“书啊！” 桂花不死心，一本接一本往外掏，妄图从里面掏出点其他东西。 可惜，全是书。 民法、刑法、经济法…… 全都带个“法”字。 “经过我考察发现，你是这群妖怪中最聪明的一个，所以我得把这项大业交给你来做，靠律师！” “他们聊天是按分钟计费的，一分钟五百，我听说了混最差的律师也是这个价，要是上庭帮人家打官司，一场至少五位数。” 边说边激动地伸手在桂花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再多的我就不给你说了，你自己去看看电视剧还有干这行的综艺，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的百年计划中可不止是自己赚钱，得把你们全都培养成社会精英，一年学不会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反正咱有的是时间。” “我就不信，一百年你们还不开窍，继续这么憨下去！” 桂花：“………” 桂花扔开自己怀里的大箱子，探头往小粉汽车的后备箱里搂了一眼，如愿看到其他大小不一的箱子，其中有个比自己怀里的还大一圈，心里稍微满意。 “那行吧。” 于是林芒集团第一届大会就在这种和平友好的情况下召开。 山顶刚翻好还没种菜的地里，林芒站在最中间，脚下围了一个个箱子。 “这些天种地大家都辛苦了，为了奖励大家我出钱给你们买了些礼物，每人都有份。” “等会我挨个点名，轮流上来抽。” 简单说完这句话，林芒立马点名字，“黄牛。” “在！”沾了一身土的黄牛立马举手，一个灵活起身，蹭一下就闪现到了最大的那个箱子跟前，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老大，我要这个！” “坏了！”周周一握拳砸在地上，着急地盯着林芒动作，“我想要这个，老大肯定在里面装了很多很多很多零食！” 春花擦擦脸上被溅过来的泥土，冷哼一声，“万一不是零食呢，要我我就选最小的那个，看个头应该是电脑。” 周周眼睛一亮，握拳：“那下一个就是我了，我选最小的。” 春花眼睛一下子就变成竖瞳，当即就要站起来揍人，好在林芒这时候出声喊了周周的名字。 周周得意地朝春花吐了吐舌头，一下子窜到最小的箱子跟前，“老大，我要这个！” 后面的其他小妖怪有样学样，不是挑大的就是挑小的，很快就把这些箱子分挂一空。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谁都没拆，非得等着分完一起拆箱子。 小脑袋看看这个，伸手摸摸那个，羡慕羡慕比自己大的，再乐颠颠地朝比自己小的扬扬下巴，炫耀得意一下子充斥了整座山头。 林芒：“………” “咳咳！”林芒拍了拍手，“好了，拆箱子吧。” 随着一个个箱子拆开，原本过年般的热闹像是被人一脚踹飞了，一众小妖怪看着自己手里厚薄不同的书，久久无言。 没人比他们更讨厌这东西了，密密麻麻的字看得眼睛一直转圈圈。 实不相瞒，第一批毕业的这群小妖怪能成功考出毕业证，除了桂花是真的有点智商外，其他大概率都是看运气蒙出来，外加妖管局真的养不太起降低了考试难度。 眼看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而且小妖怪们大有起义撕书的架势，林芒挑挑眉正要说点什么激励的话，桂花给她使了个眼色。 桂花清清嗓子，“活到老学到老，想过上更好的日子就得学，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天天吃零食！” “想！！！”小妖怪们扯着嗓子大声应道。 桂花严肃点头，“很好，就得有这种气势，这些书都是老大为了我们能赚到更多钱买的，学会了就能天天吃零食，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吃什么吃什么！” “现在告诉我，你们要不要学？” 短短两句话，小妖怪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学！！！” 宛如大型传销现场。 不过也有蔫头蔫脑不乐意的， 春花捏着鼻子油盐不进，“我不学！” 桂花冷笑：“那你跟黄牛换换吧。” 黄牛那个箱子有他胸口高，里面全是学医的书籍，人已经做在箱子跟前抹眼泪了。 春花一秒变脸，抱着自己第二小的箱子转身就走，“我学！” 不止他，林芒发现其他小妖怪走得时候都刻意往黄牛那边绕一圈，伸着脖子对着他那大箱子书啧一声，再摇摇头才离开。 转完这一圈，苦瓜脸秒变小太阳。 跟什么仪式一样。 林芒仰头看天。 这些塑料同事情啊！ 当然这种普天同庆的大日子，林芒也不至于抠到还让小妖怪们继续吃馒头配榨菜，用所剩无几的余额给他们买了好加大袋子面粉，借了妖管局的厨房自己蒸包子。 蔬菜是大棚里刚摘的，肉是桂花带着周周去菜市场买的，新鲜美味。 为了省钱，也为了填饱这群小妖怪的肚子，林芒不惜使用灵力蹲地上剔了一下午杂质。 一顿饭彻底征服小妖怪，把他们吃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掉，发誓要为林芒肝脑涂地。 食物蕴含丰沛的灵力，难得有这群小妖怪吃不完的情况，林芒就把剩下的包子给打包带回了家。 分了时渊几个，剩余的都留给小青他们。 第178章 大任务 拎着东西回家没多久，老方拎着小草回来了。 小家伙臭烘烘的，身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东一块西一块到处都是，脸上和脖子里也带着污渍。 老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拎着他的背带裤带子把人隔得远远的。 林芒挑挑眉，“不是去郊游了吗？怎么搞的？” 老方扑哧一笑，“老师带他们去参观牛奶场，他偷偷离队跑人家奶牛身底下跟小牛抢牛奶喝，被人家奶牛一脚踢牛粪里去了。” 林芒：“………” 小家伙不知道丢脸，挣扎着从老方手里落地，直接伸手朝林芒跑过去要抱她大腿，鼻子灵的很： “姐姐，你带了好吃的！” 林芒闪身躲过，无情命令：“去洗澡。” 老方哈哈笑着带幼崽去洗澡，林芒把包子放锅里加水蒸上，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方元青出现在沙发上。 周身隐隐绕着一层淡淡的煞气。 他懒洋洋地躺着占了整张沙发，像个没骨头的鱼举着手机在上面扑腾，瞥见林芒出来一脸诧异：“稀奇啊，你竟然进厨房了？” 林芒坐单人沙发上翻工作群的信息，没回这个话题，“你不是去法院旁听了吗，怎么看着这么累的样子？” “明天还去吗？” 作为起早贪黑刷微博5g冲浪的时髦小伙，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流行起一股去法院听故事的风气。 今早上出门前还冲林芒炫耀来着。 提起这个方元青就一脸晦气，手机也不玩了，忿忿地坐起来吐槽：“别提了，今天遇上了个神经病。” 林芒给了他一个“说来听听”的好奇眼神。 方元青：“被告大概看电影电视剧看糊涂了，上来就叫法官青天大老爷，我没忍住笑了声，他转头就瞪了我一眼。” “本来就是偷了人家枣的小事，判不了什么，结果他秃噜秃噜一顿输出，最后判了个无期。” 林芒：“？？？” 好奇心一下就没拉满。 “你干了什么？” 方元青瞪眼：“我能干什么？” “是他自己说秃噜嘴了，偷人家枣子被抓了两次气不过半夜去给枣喷了农药，受害者家的孩子吃了枣子没了。” “这种天生恶种，判武器都是轻的，要我说应该直接枪毙！” 林芒倒是一脸淡定，“他都无期了，你怎么还气成这样？” 方元青斜了她一眼，“这傻缺脑瓜子不好使，他以为法官的决定是我们听证席上的观众投票决定的。” “被抓走前指着我们放狠话，‘等我出来在场的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你小子’。” 方元青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冷哼：“我就是那个‘尤其是你’。” 林芒：“………” 林芒点点头，“怪不得我看你印堂发黑，周身还绕着一圈淡淡的黑气，看着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包子清新的麦香顺着水汽屋子里蔓延。 撂完这句话，林芒立马起身去厨房端包子。 留下风中凌乱的小可怜。 方元青手机是玩不下去了，一屁股起来追上去，“神仙神仙，你看看我，你看看你最忠实最有才华最能赚钱的信徒还有没有救？” 林芒闲闲地把包子给端出来，吹了两口气吃完一个才分给他一个淡淡的眼神，“视频。” 方元青眨眨眼：“什么视频，我从来都不录视频。” 边说边把手机解锁，把屏幕放林芒眼前点开图库，点开水冰月的那个，摁下永久删除。 林芒慢条斯理地吃完手里的包子，满意点头，“等我明天去给你看看。” 得到许诺的方元青一下子就放松起来，嘀咕着骂了两句那个神经病，开始伸手从林芒手里抢包子。 没一会闻到香味的小草和老方也加入了吃包子小队。 * 第二天林芒出门的时候，向来不早起的方元青破天荒地爬起来，不止给人贴心地准备了美味的早餐，还一路殷勤地把人送到了车上，等车屁股消失人都没走。 林芒满意地开着新车去上班。 其实方元青身上就一点淡淡的煞气，顶多就是这两天小小的倒霉一点，只要他勤快一点出门晒晒太阳就没事了。 本来是准备今晚回来就告诉他事实，但从今天的表现来看，林芒决定告诉他怪物很厉害，先拖两天看看。 大概是做了亏心事。 等到所里，人刚下车，就被站在角落里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所长挺着啤酒肚站在柱子后面，整个人都在阴影里像电视剧里的恶毒杀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林芒默了片刻，“所长。” 所长点点头，视线一直落在她的粉色汽车上，“你这车，不便宜吧？” “嗯。”林芒诚实地点点头，“好像是私人定制，全球限量一台，应该很贵。” 这句话一说完，就听着所长的呼吸停了几秒。 “你，你就这么开的？”他难以置信地哆嗦着伸手指了指车门。 刚才林芒下车的时候他可看见了，一脚就把车门给踹了过去。 他的表情实在过去震惊，林芒没搞懂，纳闷地点头，“啊。” 车不这样开怎么开，用灵力起飞吗？ 所长缓了那么三分钟，“先上班吧，我把今天的工作内容给你交代一下。” 林芒诧异：“什么？” 她的工作不是谢哥安排吗？ 所长摆摆手，酝酿了会，“不一样，今天有领导下来视察，你负责接待。” 林芒：“………” “我？” “你确定？” 看她这不靠谱的样子，所长也心塞，闭了闭眼，“没错，就是你。” “自从你工作以来兢兢业业，没有任何一个罪犯从你手里逃脱，上到抓杀人犯，下到帮小朋友找沉睡的小乌龟，表现突出。” “为了表示对你的奖励，接待领导这项任务我们一直决定让你来。” 其实事实是，这次领导搞突然袭击，下来视察工作自己不挑人也不让派出所出手，自己在网上搞了个最佳警察投票，选出得票最高的那个来面对面交流，说是这样更接地气。 而林芒，就是那个被各个街道的热心市民选出来的“骄子”。 收到这条信息后，所长昨晚一宿没睡着。 他怕等今天这个交流一过，他得背上通敌卖国陷害上司的名号。 对上所长谨慎中透着点乞求的眼神，到底是憨厚还算照顾她的上司，林芒抿抿嘴，“要不就说我今天生病了，你换个人来干这事？” 所长苦笑：“你觉得这个主意我能想不到吗？” 说实话，昨晚的深夜里，他连今天给她造个车祸的心思都冒出来过。 第179章 出大事了 所长坐在阳台默默抽了一晚上烟，险些被妻子怀疑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了把柄，连夜转了一晚上钱。 也确实没有什么靠谱的方法了，所以这一大早上所长才在停车场蹲人，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辆刺激地他血压飙升的小车。 所长碎碎念个不停，看样子是终于肯低头认命，结果他是想开了，但林芒这边出岔子了。 这小混蛋不乐意。 “不就是来群小老头吗，有什么好接待的，我今天下班还有事。” 所长一口气差点噎死，“你有什么事？又不是让你下班接待，领导也是人，就一上午的事，等他们走了你也下班怎么样？” 林芒这才停了脚步转头看他一眼，“不扣工资，算全勤？” “算！”所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个字。 林芒这才点头，“行吧。” 附带一句很有人情味的话：“那我尽量多给你说说好话。” 所长：“……谢谢。” 他发自内心地谢谢她，谢谢她八辈祖宗！ 领导视察不是小事，所里只要不出外勤的人手一个抹布，忙忙碌碌地打扫了一早上卫生。 林芒不耐烦干这些事，拿两包草莓干贿赂小金和谢哥，围着所里来回转了几趟都没等到人。 等差不多准备撂挑子的时候，所长来信息了，领导被堵在路上了。 九点的上班早高峰，赶这个点来，想不堵都难。 听说后面还有一场重要会议，要是实在赶不过来就只能是绕道换时间。 准备都准备了大半年，这可是关乎年底的业绩考察，怎么能说不来就不来，所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下楼来回转圈圈。 “我去接人吧。” 林芒这一嗓子出来，顿时整个所里的视线全都撂了过来，她头顶都在发光。 这两个月时渊时不时来门口接人，碰上他的机会也不少，一来二去林芒男朋友超有钱超帅的传闻满所里飞得到处都是。 联想到时渊的身份背景，所长一拍大腿，“好，交给你了。” “记住，这可是咱们竹林街派出所一整年的努力成果，你可千万得把人接来！” 林芒领命，高高兴兴地出门去接人了。 所长也稍微动了口气，继续带着大家伙打扫卫生准备汇报的文件资料。 只有谢哥摇头啧了声。 小金给了他一胳膊肘，“‘啧’啥呢‘啧’，要让所长听见小心扣你工资。” “你不懂。”谢哥一脸沉重，“咱们的年终奖危险了。” 小金：“？？？” 要不怎么说谢哥跟林芒是搭档呢？ 没出二十分钟楼上所长办公室传出一声暴喝，震得整栋楼都跟着抖了两下。 小金抱着文件正好路过，探着脖子正要看看究竟，门砰一下开了。 所长脸红脖子粗地挥舞着手机跳了出来，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嗓子。 “林芒，谁有这混账玩意的电话？” 小金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所长手机屏幕上的东西。 三分钟前，所长备注为“王大领导”的人发了条朋友圈。 九宫格照片，人西装革履地坐自行车后座、弯腰费力帮忙推着自行车上坡、没戴头盔被交警拦住。 配文：大家坐自行车也得记得戴好安全帽啊。 短短不过一行字，含义之丰富，内容之精彩，自行车和前面蹬车那人之眼熟！ 小金一个手抖，怀里的文件掉了一地。 同事看见追上来帮忙捡，调笑：“是不是没吃早饭，怎么连这点文件都抱不动了，是不是被所长吓腿软了？” 半晌没听见回答，等再回头发现小金眼眶都红了。 同事被吓了一大跳，“咋，你咋了？” 小金声音都带着点哽咽，“我辛辛苦苦一天假都没请，就等年底拿点奖金好带女朋友外国旅游来着，我都答应她了。” “………” 小金本来以为没了年终奖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等林芒挨个把三位老领导接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还是轻了。 林芒手里提着满满一桶奶茶，芋圆果粒椰肉等塞得满满当当跟八宝粥似的，后面仨领导人手一杯柠檬水。 所长一出门看到这场景，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跟领导寒暄两句立马叫人带着进去，自己走后面叫住林芒，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手里这东西谁买的？” 林芒拎了拎，感慨：“其实领导视察也挺好的，人家都很客气且热情，为了感谢的我带他们过来，特意请我喝的。” 学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我一路上都在说所长你的好话，你得请我吃冰激凌。” “好。”所长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 * 领导访问算是大日子，所里人绷着神经过了一上午，等吃完午饭这才忙不迭的送走了一堆大神。 所长顶着满头大汗好不容易陪着转完一圈，心里一直不停打鼓，眼神一直往领导脸上飘。 研究了一上午也没看出到底生气没生气，心里不知道恼得直骂人。 一群老狐狸，心态锻炼的这么好干什么！ 生气就随便找点理由骂出来啊，他好跟着骂这混账玩意两句，跟着出出气啊！ 有问题不解决，回头憋个大的怎么办？ 惴惴不安了一上午，一直等散场都没看出点不对劲。 刚想回去睡个午觉歇歇，整个办公室电话开始疯狂响了起来。 “喂，您好……” “您好，这里是竹林街派出所。” “您……” 几乎是同一时间段，几乎所有的电话都挨个响了一遍。 出大事了！ 第180章 信仰之力 一伙悍匪横穿大半个华国，流窜到了A市。 他们头戴面罩穷凶极恶，已经抢了五个城市的银行，被半夜潜入抢空了存款的家庭至少五十家。 涉及十几条人命，堪称血债淋淋。 该犯罪团伙都是胡家村的普通村民，但不知道为什么行径十分神出鬼没，涉事沿途半点痕迹都抓不到，所有监控全线失效。 就跟幽灵一样。 至于到达A市的信息，还是他们自己主动在社交平台上暴露的。 这种猖狂的行为，无疑是在挑衅国家威严。 整个省份已经下达了相关文件，要求以最快速度拿下该犯罪团伙。 电话一响，所里的人精神面貌一变，立马全都动了起来，该交接信息的交接信息，该外出的立马转身去换衣服。 谢哥破天荒地给林芒塞了一把武器，神情严肃：“拿好。” 林芒点头，疑惑：“真的有必要搞成这样吗？” 从她进所里以来，还从没见过所有人都这么严肃的情景。 “有必要。”谢哥检查完身上的装备，抬头看她：“你知道我们国家上次发生这种事件是在多少年前吗？” 不等林芒开口，他开口：“2003年3月7号，陈家湾杀人事件，那是司法体系尚且不成熟的时候，我们相关工作人员不眠不休追了整整六个月。” “现在是2023年，整整二十年。” “无论国家法制体系还是人民受教育水平、生活质量都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放任事件发酵，但凡晚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抓到他们，都对我们司法执法机关的底线的践踏，整整二十年的努力毁之一炬。”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整个人眼里都在往外冒火，透过漆黑的瞳孔，林芒仿佛能看见他在烈火中灼烧的灵魂。 林芒愣了一瞬。 她感受到了信仰。 不是乞求神仙，不是敬畏虚无他人或者组织，而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的信仰。 坚定，无畏，永不坍塌的信仰之力，恍若一盏上千瓦的超亮大灯泡，照得林芒差点睁不开眼。 她以为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得差不多的东西，就这么明晃晃地闪瞎了她的眼。 醒来的这些天里，她也一点点探索了解着这个世界。 没有无穷无尽的妖魔鬼怪，有吃不完的粮食，有能挡风挡雨的坚实房屋，还有免费学上，人类已经处于整个世界的巅峰。 生活这么安逸，有无数丰富多彩的事情等着他们去探索，他们不需要神明。 就算天天念叨着去财神庙长跪不起，拿着大把大把的香去姻缘殿里乞求，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管或者不管用，根本无所谓。 就算国外宏大辉煌的教堂，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信徒，但林芒去过，教堂里没有神明。 世人不信神，也不用信。 虽然一直念叨着要修庙，但其实林芒从来没抱过什么会有信仰的希望，这种东西都快在这个世界绝迹了。 看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谢哥以为把人吓到了，伸手在林芒眼前晃了晃，“喂喂，怎么了你？” 林芒回神，脑瓜子还被刚才看到的事情冲击着，半晌没说出来话。 谢哥被她这反应弄懵了，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你不会在我身上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林芒：“………” 什么鬼？ “没有，你很安全，五毒不侵的那种。” 谢哥放心了，又开始安慰她，“没事，不用怕，整个A市的警察都出动了，我们不一定能碰上。” 他还很了解林芒的命脉在哪里。 “没碰上挺幸运，碰上了能抓住就更幸运了，这二十几个人可都是活着的二等功，所里年底论功行赏，不止有奖金，还能直接转正的。” “工资起码翻两倍。” 果然，这句话一出来，上一秒还在搞神秘的人一下子就落地了，眼睛锃亮，“谢哥，咱俩组队，你快点别磨蹭了！” 幸运女神才不照耀这种从不上供的路人甲，俩人出去围着走街串巷转了一下午，谢哥脚都磨出了好几个泡泡，可惜，连犯人的影子都没碰上一个。 两人心灰意冷，连吃晚饭的心思都没有，从街头小店一人买了一塑料袋包子，边走边吃。 林芒咬了一口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看她这样子谢哥就想笑，“怎么，不合胃口啊？” “离馅还有两里地。”林芒鼓鼓腮，好歹没浪费，皱着眉头吃完了手里的这个，“我就说刚才老板看见咱家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敢情是遇上咱俩大冤种了。” 谢哥被她逗得不可开交，正要补两句提提气势，电话响了。 “你好。” “……好，我知道了。” “嗯，马上就过去。” 一个电话打完，人已经变了脸色，包子也不吃了，大步往前走。 “走，鑫源小区有情况。” 包子往背包里一扔，林芒立马抬步跟上。 鑫源小区位于市中心，已经有些年代了，算不上最高档的那一层，但前两年学区规划下来，房价就跟坐飞机一样嗖一下就上去了。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一条龙，全是市里最好的资源。 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商铺出租，生意都好的不行。 连带着里面住的人身价都跟着嗖嗖往上长，犯罪团伙会盯上这个小区也在情理之中。 正逢下班高峰点，鑫源小区里相当热闹，业主齐聚物业办公室，堵得大门口水泄不通。 林芒他们过去的时候，业主正举着拳头你一句我一句的，从小区治安上升到了联合举牌要求换物业的程度。 堪比菜市场大妈吵架现场。 谢哥举着证件吼了好几嗓子才挤进去，“谁是报案人？” 一个戴着眼睛的小伙子举起了手。 谢哥点头：“带我们去看看。” 然后小伙子就带着谢哥去了其中一栋楼，他从一楼门口指过去，“警察叔叔，就是这个。”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在自己家门口发现了这个标记，好奇地看了看邻居家，发现也有。” “然后就在我们小区群里问了一句，好多人家都发现自家门口也有。” “警察叔叔，是不是网上闹很厉害的那个犯罪团伙，他们的视频定位就在A市。” 说着自己打了个哆嗦，“您说我要不要搬去姥姥家住两天啊？” 标记很低，贴着门口位于最下面，很小的一个叉号。 “白色记号笔。”谢哥蹲在地上伸手摸了一把。 第181章 发现 街上随便找家小卖部就能买到的白色记号笔，带着一股浓浓的油漆味。 谢哥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刮下来一点装证据袋里递给林芒，眼含期待：“能闻出什么味吗？” 林芒面无表情地塞箱子里，“你是觉得我比警犬好用吗？” 谢哥尴尬地嘿嘿两声，“我这不是看你一身本事没地方发挥吗？”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现在网络体系这么发达，这群犯罪团伙竟然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失踪，肯定不是正常人。 不正常解决不正常。 他甚至觉得这种时机，这种大案，好像就是专门为林芒转正搞出来的一样。 当然也就是想想，这姑奶奶就不是缺钱的主，虽然每天起早贪黑的起来卖玉米，但就她开的那车，拆下个轱辘都能直接买个客厅。 他老谢一身武力，也不是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林芒顶着老谢期待的目光，摇头：“没有。” 她啥都没感觉到。 两人已经围着小区上上下下来回转了好几圈了，别说是煞气，连灵力都没感受到多少，只有一脚底板滂臭的银杏果。 问询而来的警察不少，所属单位不同，隐隐带了点争分夺秒竞争了意思，不过从大晚上坐马路牙子上吃盒饭的架势来看，应该也没什么收获。 谢哥在警卫室一动不动地翻了三个小时监控，干的嘴唇都起了皮。 林芒带着两瓶矿泉水推门进来，“有收获吗？” “没。”谢哥接过水喝了一口，抬手捏了捏眉心，“整块A区，八个摄像头，没一个坏的，也没有剪辑损害痕迹，愣是没找到嫌疑人。” “你那边怎么样？” 林芒也没收获，挨个问了一圈带有标记的业主，有家产丰厚的，也有菜市场卖菜的，还有七八十岁的高龄老人，贫富年龄性别都不一样。 交互圈子很少重叠，线索更少。 要是有妖魔鬼怪她找凶手速度还能快一点，这种单纯几个标记，她是真没想法。 谢哥看了眼时间，叹气，“算了，先把找到的线索带回所里，等明天开个会讨论一下。” “东西我带回去，你直接回家就行。” 林芒点点头，没回家，转身去地里干活。 下午一点出来的，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不吃不喝连着转了这么久，别说是她，他一个一米九的汉子一站起来都有点晕。 该案情比林芒想象中的还严肃。 第二天连着开了三场大会，一句废话都没有，全都是各种部署线索探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忙得不可开交。 所长一脸沉重。 “鑫源小区被画了标记的一共一百三十七家，他们中有独居老人，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有一家四口，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要是他们中但凡有一个人出事，整个A市都会陷入莫大的恐慌，就有一条人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眼睁睁的消失！”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面对的是十年以来最大最凶残的犯罪团伙，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 然后又保持这个节奏，连着转了两天， 案情就像一滩死水，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地搅，依旧半点波动都没有。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时间推移一天比一天沉重。 林芒也不可避免地收到了影响，天天早出晚归，连冰激凌都没动过。 情绪相互蔓延，这天早上天还不亮林芒就接了个紧急电话。 谢哥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莫名的激动，“抓到了一个影子！” “很奇怪，有点像小孩，你快来看看是哪路妖魔鬼怪！” 林芒来不及吃饭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跑。 这边刚有点动静，一个小脑袋就从门口冒了出来。 “姐姐。” 林芒准备瞬移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他：“我吵醒你啦？” 小草跟她不一样，他年纪太小，正是长个子需要大量灵力的时期，天地间灵力浓度不够，他每天除了吃大棚里蕴含灵力的菜外，还需要大量的时间睡觉。 幼儿园的生活作息很宽泛，这个点小草应该还在睡觉，等再过三个小时青妈和老方才会来陪他吃早饭，然后接他去上学。 “没有。”幼崽摇摇头，小手抓着衣角纠结了会，“姐姐，我们幼儿园今天举办运动会，你不去了吗？” 林芒眨眨眼。 小草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来了，上个月中秋节的时候小草就跟她说过他们幼儿园要办运动会的事。 她当时好像是答应了来着。 看着幼崽满含期待水灵灵的眸子，林芒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运动会几点开始？” 小草眼睛蹭一下就亮了，“十点！” “姐姐，你能赶回来吗？” 林芒犹豫了下，没把话说死，“我尽量。” “我要是赶不回来就给小青打电话，让他去给你帮忙，要他给你丢脸等回来我帮你把他变猪猪侠。” 小草很好哄，点点头，一脸天真无邪善解人意：“姐姐，我能吃你的冰激凌吗？” 林芒：“………” 她仿佛看到了这双清澈的大眼睛下的鬼精灵。 “你是不是把我的冰激凌全都吃完了？” 幼崽低头默了一秒，伸手一把抱住了林芒的大腿，一秒切换带着哭腔的小奶音，“姐姐，你都好久没陪我玩了。”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跟我去幼儿园，我不要小青那个笨蛋！” 撒泼耍赖一条龙，一屁股蹲地上，抱着林芒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 短短几分钟，谢哥急得又来了个电话。 “快点，离梧桐树最近的一号厕所，我都在女厕所门口给你守三分钟了，你要再不过来我就得成咱们所里的大变态了！” 第182章 水落石出 林芒挪了挪腿，幼崽的哭声跟着高了一个度， “……我能带孩子过去吗？” 谢哥：“？？？啥？” 上过学的某只幼崽吸纳百家之长，撒泼外加拆家程度直线上升，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动。 林芒到底还是没能摆脱小草，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他一起去了所里。 等两个一出来，谢哥眼睛瞬间瞪圆，“你还真带了孩子过来啊？” 林芒叹气：“没办法。” “不聊了，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发现。”谢哥没再纠结，掐了烟头大步往监控室走。 不大的屋子里坐了七八个人，或坐或站，全都顶着同款黑眼圈。 熬夜大都得靠烟提神，味道不是很好闻。 一进门林芒差点被气味给熏晕过去，动了点灵力才稳住。 “影子呢？我看看。” 谢哥立马握着鼠标给她调画面。 一群人忙忙碌碌，也没怎么关注到小草身上。 当然他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能闹，乖乖从小背包里掏出林芒给他准备的玉米啃，坐在小板凳上晃荡着小腿看他们忙碌。 监控室不大，除了挂了整面墙的显示器外，另一面还放了个大白板，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大家伙熬夜找线索，彼此交流信息思路更清晰。 所以黑板上零零落落的写了很多案情分析，还有各种搜集来的图片。 幼崽的小脑袋原本还津津有味地晃荡着，直到看到一张张画着标记的照片。 咔嚓！ 玉米棒子被咬了个对穿。 连着熬了两宿脑袋都快炸掉的小姐姐，视线随之转移，看到这么可爱的幼崽眼神一下就恢复了光彩。 蹲下来伸手揉了揉小草的脑袋：“小草啊，跟你姐姐来的？” “怎么起这么早啊？” 小草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板上的图片，没回答。 小姐姐笑笑，继续逗他：“你看得懂啊？” 一个连幼儿园都没毕业的幼崽而已，字都不认识几个，自然也不怕他泄露机密，想看就看吧。 不过他小脸上的震惊表情是怎么回事？ “小草你看见过这——” 砰！ 不等小姐姐问出话来，林芒已经认出了电脑屏幕上的小黑影子。 情绪有点激动，一下没站稳，差点被身后的椅子给绊倒。 看她这个动作，外加瞳孔地震的熟悉表情，谢哥一下就懵了，继而是恐慌。 “怎，怎么了？” 难，难道是什么超级大魔头，能毁天灭地干掉地球那种？ 不然林芒怎么会吓成这样？ 按这祖宗的性子，宇宙大爆炸都不至于这么失态吧。 林芒没回他，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精准锁定某个幼崽，缓步过去，深吸一口气：“你画的？” 作为从两个月大一手带到现在的幼崽，别说一个迷糊的影子，就一个后脑勺她就能认出来。 绝对是这个小狗崽子！ 小狗崽子嘴里塞满了玉米，腮帮子鼓鼓地，一脸懵圈：“姐姐，泥说什么？” 林芒沉默片刻，“三，二——” “是窝。”幼崽立马低头，“窝错了姐姐。” “这些符号是我带着小华，小红还有小明一起画的。” 林芒：“………” 谢哥：“？？？” 其余众人：“？？？！！！” 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超出想象的离谱。 让竹林街派出所如临大敌，上下不眠不休忙活了整整三天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小豆丁。 根据嫌疑人的供词，给人家的门口画叉号的起因，是老师在课堂上给他们讲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道的故事。 他们幼儿园的小朋友沉浸在故事情节中不能自拔，听完故事还意犹未尽，嫌疑人就联合了几个小队友开了小会议。 你一言我一句，在小明的建议下，放学后手拉手进了鑫源小区。 有熟人小明带领，有小富婆小华出钱买记号笔，还有实力强大的小草善后，一起震惊整个A市的悍匪标记事件就这么诞生了。 小草有一个喜欢钓鱼的老方带着走南闯北的见世面，有中二的青妈带着看动漫混二次元，还有无法无天的林芒。 多方影响下，成长为了一个敢想敢做的——犯罪嫌疑人。 他不止会规划路线，还能带着三个小伙伴爬墙躲人躲摄像头，要不是林芒认出了他的影子，就是一出A市十大未解之谜。 听完这一通回答，监控室陷入了长久的窒息的沉默。 人均一口老血憋在心头，不上不下，憋得人喘不过气。 谢哥摸了打火机起身，语气里带着风萧萧易水寒的萧瑟，“我出去冷静冷静。” 他前脚出去，其他人后脚续陆陆续续跟着出去。 老烟枪人手一根烟，不抽烟地端着咖啡。 一排黑眼圈站在楼顶呼呼吹风，心绪跟着风飒飒地来回飞。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你要说孩子捣乱生气吧，是有点，但转眼一想，四个三四岁穿开裆裤的幼崽给一百七十多家门口画了标记，他们一点尾巴都没抓到。 要不是林芒认出了小草，还不知道得在这上面困多久。 丢人！ 谢哥叼着烟仰头看眼蓝天白云，大晴天，湛蓝。 这么明朗的天气，他喵的怎么一天天的净出幺娥子！ 他们这边一派郁闷，林芒那边比谢哥还郁闷。 她看着翘着小脚丫啃玉米的幼崽，幼崽咬一口玉米，仰头冲她甜甜一笑，“姐姐，你吃吗？” 林芒：“……我不吃，你吃。” 她是吃不下了。 闯这么大祸，想履行家长的职责给幼崽一顿笋子炒肉吧，人家立马低头认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得不像样。 就这么原谅他吧，问他错哪里了，东拉西扯看星星看月亮，就会说不到点子上。 关键是要说错吧，林芒还真说不出来他究竟错哪里了。 然后就形成了双方大眼瞪小眼的这个情景。 林芒皱着眉头回想了下以前她闯完祸回家后阿爹的流程，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幼崽的腮帮子，“你有钱吗？” 小草懵懵地看她，“有。” 说着拉开背包拉链，掏半天掏出一小把一毛钱硬币，“姐姐，都给你。” 林芒：“………” 这三块钱还是他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 因为年纪太小，幼儿园有吃有喝，衣食住行都不缺，本着穷养儿的原则，老方跟青妈就没给他钱。 原话是，孩子的价值观还是晚点跟金钱挂钩的好。 第183章 幼儿园运动会 这一把硬币除了在路边捡的，就是跟着老方去银行收银员找的零钱，老方随手给他拿着玩的。 林芒接过他的小背包，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先回家，开个会商量商量吧。” * 彼时A市某处豪宅。 豪华贵气的大别墅大门紧闭，花坛里的花花草草像是被台风掠过，折了七七八八，变得枯黄。 没了这些花花草草，原本还富丽堂皇的别墅一下子没了生机不说，还透着点阴森森的感觉。 早起去菜市场买菜的老头老太太拎着鸡蛋路过，风一吹，身子骨弱一点的老大大打了个寒颤。 老头气呼呼地一把抢过鸡蛋，“说了去广场练太极你非要去药店抢着两个鸡蛋，冻着了吧？” 老大大又忿忿地把鸡蛋抢回来，“没冻着没冻着，就是看着这别墅有点渗人。” “小王可真不是个东西，听说在外面找了好几个，连儿子都带回家了，小娟多好一姑娘，给他伺候了大半辈子爹妈，听说要离婚了。” 老头不爱听这些，摆摆手拉着她往前走：“都是人家家事，少八卦。” 老太太哼了声，“男人都一个德行！” 老花眼瞥见二楼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脚步一停，“老头，咱们几天没见他们出门了？” “什么？”老头背着手，耳朵不好使，嗓音也跟着很大，“你说什么？” 老太太没理他，弓着腰靠近，伸着脖子透过窗户往里看，看了一会正要转头吐槽，猛地对上了一双鲜红的眸子。 老太太一个激灵，脚软全靠老头搀着才没倒下去，急忙开口：“走，走，快走！” 漆黑的屋子里。 富丽堂皇的二楼大厅，窗帘锁死半点光线都没透进来，家具拆成垃圾堆在角落，墙面掉漆露出坑坑洼洼的水泥，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液。 腥臭味吸引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不等靠近大餐，一条猩红的舌头弹射出来，卷起塞进嘴里。 大厅的角落里或躺或站竖着八道人影。 窗边的平头青年转身走近沙发，弯腰，压低了嗓子，“大哥，老太太看见我了，要解决了他们吗？” 被唤作大哥的人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串宝石项链，闻言头都没抬，“两个老不死的而已，不用管他们。” 嗓子像吞了火山岩浆。 “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走，神该等急了。” 站在镜子前的身影，婀娜多姿的摇着步伐走了过来，娇笑着抬手跟没有骨头一样盘到平头青年肩上。 “二狗子你还是太紧张了。” “两个老不死的有什么好惦记的，等会我们可是要去幼儿园，美味鲜嫩的幼崽，嘶~” 她擦了擦口水，涂了大红色的指甲摸摸嘴唇，一脸垂涎，“神只要十个幼崽，多的我们可以自己吃。”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横七竖八或站或躺仿佛活死人的存在跟着蠢蠢欲动了起来，口水一滴两滴顺着砸在地板上。 * 半山别墅。 家庭会议在一大早召开，青妈老方还有方元青，依次到场。 某只幼崽坐在沙发上玩脚丫。 虽然小青从小就会背着小书包离家出走，但人家却是实打实的乖孩子一个。 上学从来都是自己抢着去上的，偶尔跟小朋友闹别扭了立马举手告老师，有气从来不憋着。 快快乐乐，没心没肺。 老方跟青妈几乎没怎么操过心，哪想到人到中年，天降这么一只小祖宗。 一群人围着桌子皱眉苦思冥想半个小时，方元青实在耐不住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好纠结的，不就是几个小孩子在人家门口画了几个叉号吗，带上东西赔礼道歉就行了。” 说着伸手不客气地揉了小草的脑袋一把，“花费的钱财，直接就从这小子以后的生活费里扣好了。” 这个建议一出，屋子里又安静了一个度。 赔礼道歉这种事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能不知道，你以为不开口是因为没主意吗？ 那不是因为都不想丢脸吗！ 小草就这么点大个幼崽，赔礼道歉也得有人带着啊。 老方暗暗地给了妻子一个眼神，开口，“既然小青你都这么说了，作为小草的哥哥，你还从来没接过送过他上下学。” “上次小草还跟我说他有点拍你，这样好了，既然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你顺便也就实施了好吧？” “我给你二十万，资金你自行支配。” 多年亲父子，方元青一眼就看出了老方的想法，冷哼一声，“死了这条心。” “区区一点小钱，不可能打动我！” 青妈适时出声：“这样好了，我们来抓阄，抽到谁谁就陪小草去登门道歉怎么样？” 林芒点头：“我看行。” 然后—— 她被方元青再三提醒不能用灵力，成功抽出了画着乌龟的大冤种签。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鑫源小区的悍匪标记事件告终，众人心力交瘁，所长看他们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也不好再压榨，大手一挥让他们回家休息去了。 时间一空出来，林芒有幸参加了一场幼儿园的盛大运动会。 上次小草跟小朋友闹出事件，被校长给登门委婉退学后，青妈跟老方气不过，俩人一合计，直接出钱赞助了个正在修建中的幼儿园。 人家是公立的。 别的不说，起码场地是以前那个三倍。 操场一圈一千米，打到里面能放下一个足球场。 现在整个场馆各种运动设施都像模像样地摆了出来，运动项目一样俱全。 跨栏，跳远，踢毽子跳绳，二十米，一百米，两百米，最远的是一千米小长跑…… 林芒最感兴趣的是那个一米高的篮球架，听说有好几场激烈的篮球比赛。 规格流程全都比照着奥运会来的。 主持人、大屏幕，校医……等等一应俱全，甚至开幕式上还组织了幼崽啦啦队。 也难怪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家长。 第184章 吃骨头补钙 相比较起底下堪比过年的比赛场，能容纳好几千人的观众席就显得有点空荡荡的了。 观众虽然少，但热情一点都不减，一条加一条加油语录往解说台呼呼地送。 坐林芒旁边的家长一看就很有经验的样子，自己带了小桌子不说，背包里还有厚厚一沓A4纸，直接蹲在地上奋笔疾书。 人家这么卷，看得抱着薯片的林芒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大哥，你不下去比赛吗？” 大哥挺挺啤酒肚，摆手：“不年轻啦。” “去年倒是还能上场参加个三人四足，不过临冲线的时候绊了一脚，小崽子今年说什么也不让我参加了。” 他跟林芒晃晃手里写满字的纸，，满是遗憾道：“今年就只能做后勤啦。”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林芒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也很厉害。” 大哥被林芒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看她年纪也不大，从背包里掏出了盒造型十分可爱的寿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是我给小崽子准备的零食，他最近有点挑食不吃胡萝卜，你要没吃早饭的话，要不要吃两个垫垫肚子？” 寿司被做成了熊猫，兔子等小动物造型，塞得鼓鼓囊囊一看就用料充足。 林芒没辜负他的好意，笑着接过来，“正好没来的及吃早饭，谢谢大哥。” 大哥嘿嘿一笑，“你不嫌弃我手艺就行。” 林芒这边刚吃完一个熊猫，旁边大哥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个跟大炮似的相机，调焦距调光线，最后整个人都差点趴地上。 那叫一个专业。 两手空空，唯一一包薯片还是从幼崽包里翻出来的林芒：“………” 被卷得多少有点良心发疼。 大哥哐哐一通拍完，好像还没拍过瘾，又凑到了林芒跟前。 “哎，你家娃娃是哪个，我帮你们也拍两张照，到时候发家长群里，你们回头洗出来放相册里。” 林芒嘴里刚塞了个小兔子，嚼了两口勉强咽下去，“白头发蓝眼睛，跑起来像只疯狗那个。” 大哥：“………” “哈哈，你这个称呼倒是新奇，说起来我家那个跑起来也挺像只小疯狗的。” 小草顶着一头白毛在一众小朋友里格外显眼，他正忙着跑小朋友的噩梦——一千米大长跑。 其他小选手都在家长的指引下忙着做拉伸运动，只有他一脸狂野，围着青妈跟老方来回转圈圈，恨不能直接起飞。 大哥哐哐一顿拍，连声感慨，“你弟弟长得真好，看这灵活的动作，再看看这小长腿，肯定能拿第一。” “不像我家的小胖子，跑个二十米中间都得停下来喘三次气歇歇脚。” “哎，你弟弟平时都吃什么，有什么钙片之类的推荐吗？” 林芒摇头，“不吃钙片，老方经常给他买大骨头。” 大哥若有所思地点头，颇为认同该养崽方式：“果然还是自然的好，回去我也给我家的买点骨头炖炖，买的营养品价格在高都不如食物。” 看他这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后半句话倒是不好说了。 其实不止是市场卖的猪骨牛骨，有段时间幼崽长牙，晚上老是痒睡不着爬后山去学狼嚎，她曾偷偷带他进了几次深山。 抓过那么几次野生牛牛。 家养的这些骨头都太脆了，用来磨牙还是差点意思，这种野生的好一点。 她当时抓得时候没想那么多，见它们一大群，红着眼打架打得半死不活的，看着也不像受保护的样子。 后面还是看新闻看到几个偷猎者被判了十年，百度了一下，才不敢带幼崽出去了。 当然为了良心能过得去，事后她但凡攒够了灵力就去它们的老巢一趟，往它们常去喝水的湖里加点灵泉水。 还给布置了一片聚灵阵养草，这些能量肯定够再生好几个牛宝宝了。 大哥一肚子育儿知识，林芒正缺这方面的补充，给大哥递了好几次话茬，俩人聊得差点成了忘年交。 没一会，忙完了一茬的幼崽呼呼地跑了过来。 让林芒吃惊的是，大哥一口一个“要饭的”幼崽，竟然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也完全没大哥说得小猪崽子般胖乎乎，只是年纪小带着婴儿肥看着有点圆而已，小姑娘叫小九，笑起来脸颊两侧有两个小酒窝。 可爱的人心都化了。 难怪大哥这么努力。 小姑娘甩甩马尾辫，牵着妈妈的手呼呼跑到大哥跟前，先检查了下A4纸，又抬手了扒拉相机。 “爸爸，爸爸，你有没有把我拍得好漂亮？” 大哥一手搂着女儿，一手点开相机给她看，“有！” 小姑娘兴冲冲地划拉了两下屏幕就没了兴趣，从大哥怀里挣出来，抬脚跳跳，“爸爸，我跳远第二名！” 然后小眉头一皱，“要不是有人在后面踹了我一脚，我肯定能拿第一！” 小姑娘妈妈也不说话，就坐在一旁笑。 大哥也一脸淡定，抬手给她擦了把汗：“谁踹的你啊？” 小姑娘举着小拳头，一脸笃定：“肯定是灰太狼！” “我昨天在梦里帮喜羊羊逃跑了，他气不过来报复我了。” 竖着耳朵听八卦的林芒：“………” 众所周知，幼崽不会说谎，只会胡说八道。 她这边正欣赏着人家幼崽表演，自家跑完一千米的小白毛就跟小旋风似的冲到了跟前，青妈跟老方才刚踏上观众席第一层台阶。 小草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跑了好几个第一！” 边说边把挂在脖子里撞得叮咣乱响的金牌塞林芒手里，“周老师说金牌能换成小红花，小红花能换玩具，等期末我给你换最大的那个娃娃！” 林芒捏着金牌掂了掂，确实不轻，这仨得有三斤了。 “表现不——” 刚要开口夸一句，小草已经踮着脚凑到了林芒耳朵跟前，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姐姐，我跑步的时候有人偷偷瞪我。” 林芒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这台词，她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看着他一脸严肃的小表情，林芒到底没问出是不是灰太狼的话，附和道：“在哪里？” 小草皱了皱鼻子，“厕所里。” 林芒：“几个人？” 想了想，林芒又改了个问题，“是人吗？” 她没有去男厕所抓灰太狼的打算。 第185章 出现了 想着电视上那些主角错过的大案开头，林芒倒也没准备这么揭过去。 耐着性子又问了两句，幼崽年纪太小表达能力有限，皱着鼻子哼哧哼哧想了半天，“臭！” “臭臭，像粑粑。” 林芒摸摸鼻子：“……是不是有人掉厕所里了？” 小草心性活泼，耐着性子跟她聊了这么两句就待不住了，抱着大水壶咣咣喝完半桶。 小手一抹嘴，带着俩大龄后勤：“走！” 底下的运动项目五花八门，别说是小孩了，性子跳脱的家长都忍不住跟着下去一起玩，更何况是小草。 问了林芒两句被拒绝了下去一起玩的邀请后，是一阵风似的又窜了下去。 刚辛辛苦苦地爬上来准备坐下歇歇的老方跟青妈：“………” 俩人彼此相视一眼。 老方：“要不你——” 多年夫妻，屁股一撅青妈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下巴一扬：“我是走不动了，来的时候你不还跟我抢踢毽子吗？让给你了。” 老方憋憋屈屈地撑着老寒腿下去了。 底下幼崽已经彻底玩疯了。 他可不管自己有没有报名参赛，看那个好玩立马溜过去，二十米短跑没他的赛道，人家直接自己最里圈画了个道道。 幼崽撅着屁股在底下画圈，隔这么远林芒都能看见裁判老师脑门上凸起的青筋。 她顺手拍个照片发给了时渊。 “大妹子，你弟弟除了吃骨头还吃其他什么东西了吗？”旁边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 他家带小酒窝的小姑娘跟着妈妈下去比赛，大哥又闲了下来，举着大炮一顿拍，越看小草眼里的羡慕越亮。 看看人家的孩子，这漂亮的身姿！这健壮的身子骨！这完美的小脸蛋！ 这么点大就能看出以后祸国殃民的资本，等以后还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姑娘。 他家宝贝跟这孩子一个幼儿园，危险程度大幅提高，他可不能让孩子落在起跑线上。 对这个三句话不离养崽手册的大哥，林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草的食谱都是家里的营养师制订的，要不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 大哥立马点头，“好好好，谢谢了。” 一场幼儿园运动会而已，大哥仿佛带来了个自助餐厅，直接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纯天然手工制作，味道一绝还健康。 林芒看着大哥跟个哆啦A梦似的，捏着把地瓜干好奇地多问了句，“大哥，你会做冰激凌吗？” 大哥瞬间露出神秘的微笑，仿佛就在等她这句话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带了冰激凌？” 林芒：“？？？” 大哥消失三分钟，抱回来一个车载小冰箱。 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冰激凌。 纯手工独家定制，各种口味各种颜色，任君选择。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给小朋友们分享一下来着，没想到你鼻子这么灵竟然闻到了味道。” 大哥边说边娴熟地给林芒挖出来一个小兔子。 林芒尝了一口，眼睛瞬间放亮，“大哥，你自己做的吗？我出钱跟你学啊？” 世界上没有不好吃的冰激凌，但分等级，大哥小冰箱里这些怎么着都得在第一梯队。 这句话一出，大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都是我自己研究的，哪用得着出钱啊，你要喜欢回头我把流程视频给你发过去。” “可简单了，一学就会。” “这个是坚果口味的，关键是挑选阿拉斯——” 大哥难得遇上吃货界这么合自己口味的知音，话匣子一开恨不能直接带林芒去他家厨房教学。 不过话刚说一半，突然感觉脖子一凉。 “妹子，你把冰激凌——” 大哥转身，瞳孔猛地一缩，人傻了。 “你，你，你……” 足有三米高的肌肉猛男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衣服被肌肉撑得七七八八，到处都是血迹。 最显眼的还不是他的造型，而是眼睛，一双血红的眼睛，没有半点黑色，像是科幻末日电影里变异的老鼠。 像只从垃圾场刚跑出来的人猿泰山。 这只大个子出现的瞬间，运动场的各个角落同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大哥脑瓜子里瞬间冒出了无数末日场景，第一反应是，一把将塞给林芒手里的 冰激凌夺了回去。 “食，食物很重要。” 末日来了，他得给妻子女儿多攒点食物。 被大哥这一手糊了一脸冰激凌的林芒：“？？？” 场中异变突生，隐隐有骚乱出现。 林芒顾不上脸上沾染的冰激凌，眸色一冷，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陌生怪物。 人类的气息，却又没有人的灵魂，缭绕的煞气似乎要吞掉在整个运动场。 难怪她一点都没察觉到。 望着浩浩汤汤而来怪物，林芒微微皱了皱眉。 是灵魂的原因吗？ 没给她思索前因的时间，这群怪物出现立马引了警卫过来，围观群众紧跟而上，顺手拎着拖把或者雨伞围上了过去。 这种小圈子瞬间出现八个，其中以身后的大个子最紧急，已经不耐烦地抬脚直接往里它最近的人踹了过去。 林芒闭了闭眼。 灵力瞬间激荡，化成无数藤蔓，飞快编织成一张张大网，兜头落在各个怪物头上。 林芒原地消失，等再出现，人已经闪现到了之前小草所说的厕所门口。 那里站着个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的男人，长发过耳，手里捏着根烟低头抽着，看到突然出现的林芒也没怎么吃惊。 “操，倒霉，竟然碰上了个等级不低的试炼者。” 他笑着弹了弹烟灰，“你怎么认出我的？” 林芒眨了眨眼，“阿嚏！” 在对方黑下来的脸色里，毫不顾忌地打了个喷嚏。 “抱歉，没忍住，有点臭。” 林芒抬手化了朵花出来遮盖味道，“全场出现的怪物里面，就你的灵魂最小，缩成一团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臭味，果然跟粑粑很像。” “我还以为之前是小草胡说来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186章 喊老乌龟他们来捡钱 长发男子冷着脸看她，忽的一笑，“我看你还挺有本事的样子，要不要跟我们干？” “有这么大本事干点大事不好吗？” “就不给你画统治世界的大饼了，以咱们的本事占个山头重新开个梁山还是没问题的，姑娘男人美食地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们既然有了超脱世俗的本领，为什么还要被这些常规法律限制？” 林芒学着时渊那种不屑的眼神看人，“我好端端的编制不干，跟你个街溜子去山上当土匪？” “我现在有五险一金，退休金一个月五千块，你能给我交什么？” 长发男子：“………” 话不投机，还是直接用拳头说话吧。 他扔了烟头，挥着拳头朝林芒冲击而来。 林芒不紧不慢，拎着竹子抬手迎战。 棍子砸在拳头上，发出一声轻响。 交手瞬间，林芒微微挑了下眉，“你——” “你力气也不小吗？点数全都加到力气上了？”长发男子以为她在震惊自己的力气，笑着聊了一句。 “不是。” 林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我看你有点眼熟。” “你是不是叫胡天啊？” 胡天一愣，“你以前认识我？” 林芒：“不，不认识。” “但你很值钱。” 搅得她这一周都没怎么睡过好觉的胡家村犯罪团伙，她听谢哥碎碎念来着，光提供一个位置线索，领头的胡天三十万，其他同伴按照涉案情况不同，价值从一万到十万不等。 光提供线索就这个价钱了，要是全都抓回去…… 这哪里是怪物，这明明是财神爷往她口袋里塞钱啊！ 思及此，下手力度瞬间增加。 一棍子落下，胡天不过就是被擦了一下肩膀，整个人都跟着趔趄了下。 先前还稳如老狗的表情一秒破防，看着仿佛已经在想办法逃跑了。 胡天惊恐失声：“你不是试炼者？” “你是什么人？” 林芒没搭理他，抡棍子打架的同时甚至还有功夫给凑过来跃跃欲试的小草递了个话。 “给老乌龟打电话，让他带着人过来捡钱。” 不知怎么，她总感觉这群小东西还有什么后手，消失的灵魂肯定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多叫几个自己人过来。 捂着胸口还在喊老天爷的老方一把抱住激动地要跟着往战圈跳的小草，扭过脖子扯着嗓子喊一脸兴奋拍照的青妈： “别拍了，你倒是快拿小草小天才给什么老乌龟打电话啊！” 整个运动场已经乱成了一团。 好在组织方应变能力极快，迅速组织人手引导人群，害怕发抖的都已经被带了出去，剩下的全是跟青妈一样不怕死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直接开直播。 刚过来的时候他都看见了，观看人数是嗖嗖地往上涨，礼物一个接一个，连孩子抱着腿哭都顾不上哄。 哼，前面干架的还是他家神仙呢。 等打完这一架回去就跟你们打肖像权官司！ 话是这么说，但老方拿小天才的手还是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今天这事情闹这么大，已经不是他能伸手盖住的事情了，藏了这么久一下子揭开面纱落到众人面前，会不会被大众接受啊？ 今天这一遭也算是救了不少人命，怎么着也该算是立了大功。 人还是公务员，上面应该不会把人拉小黑屋吧？ 妖怪都出现了，物竞天择人类也该进化，有个神仙应该也不算奇怪，。 他能做点什么？ 胡思乱想了半天，手非但没好，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最后还是青妈看不过眼，一把扯了过去。 传说中的老乌龟来的比想象中快，电话一通，青妈这边刚提了句“小芒让你们过来捡钱”。 嗖一下。 老方对着祖坟上的青烟发誓，他一点都没夸张。 眼睛刚眨了不过两下，五道人影闪了出来。 都不用自我介绍，老方一眼就认出了林芒口中的老乌龟，一双小绿豆眼实在是太有特点。 老乌龟也没寒暄的意思，扫了一眼现场，就以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名号速度闪到了被林芒用灵力锁住的大个子跟前。 半点没犹豫，挥着拳头对着人脑袋就是一拳，一拳接一拳。 就跟揍沙包似的。 其他跟着过来的也没落到哪去，就跟土匪进村似的，随手抄起个物件就对着其他怪物冲了过去。 老方甚至看见其中一个还带了一把锄头，一锄头下去怪物没事，锄头断成了两截，那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脸色一下就变了。 扔掉锄头也跟着换成了拳头。 两拳下去，整个运动场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桂花香味，香得都开始呛鼻子那种程度。 红眼怪物在这群人的手下丝毫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街上已经响起了警笛的声音，本该稳定下来的现场却突然乱了起来。 “哎，都让让，我要拍个照片……” “……谁他妈的乱挤，踩到老子鞋了！” “说话就说话，有小孩在呢，说什么脏话啊？” “……再不让路，我吐口水了啊！” 大概有亮点，吃到了视频红利，一个个都挤破头拼命地往前挤，又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急红了眼甚至直接冲进了战圈吗，扯着嗓子想拍林芒的正脸。 “嘿，美女，看这边！” 喊完林芒发现没回应，也不泄气，直接喊胡天，“兄弟，你是人还是怪物啊？” “那些红眼睛的都是你同伙吗，你们是不是在搞什么人体实验？” 被林芒摁着锤得像只丧家之犬的胡天眼睛瞬间血红。 输给林芒，实力差距之大，他被揍得半点脾气都没有，但这人就不一样。 不过就是一只跳上跳下的小虫子。 人类永远这么恶心。 他更不能接受自己被当成这群小丑哗众取宠的工具。 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突然回光返照，速度爆发，一个前匍挥动胳膊，将离得最近的那人举着手机的整条右臂活活撕下。 鲜血四溅。 “啊啊啊！” “杀人了！杀人了！” “快跑啊！” “……” 津津有味着急往前猛冲的人炸成一锅粥，终于嗅到了危险，像鸟兽般四散开来。 第187章 一个塑料瓶多少钱 胡天被鲜血溅了一身，狞笑着抬手朝人脑袋抓去。 啪！ 一根清脆的竹子砸下，将人甩出去十米远，重重砸在体育场围墙上，半响没能再爬起来。 断臂男子回神，望着地上的胳膊和摔碎的手机发愣片刻，仿佛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 下一秒，人像只发疯的野狗，踉踉跄跄地捡起地上的手机，径直朝林芒砸去。 “你他妈故意的！” “你明明能直接杀了它的，你故意放它过来，赔我的胳膊！” 扔出手机身体失衡，往前踉跄两步，伤口处不断往外冒血，大量失血脑袋发晕，口不择言：“我要去告你，你个怪物，你才是怪物！” 旁边看热闹的圈子已经往后拖出去十米，看到怪物被砸晕后又开始蠢蠢欲动，心善的帮忙拨了120。 他们望向林芒的眼神里既有惊惧，也有厌恶害怕，更多的还是漠不关心的淡漠。 林芒挑眉，眼底的薄凉远比他们还沉：“你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 棍子在手里转了一圈，她转头看向人群，咧嘴一笑：“你们也一样。” “………” 片刻的寂静。 围观的人群默默后退，胆子比较小一点的转身就往门口跑去。 老乌龟几个动作迅速，没出三分钟，半死不活的红眼怪物已经全都堆成了小山。 “我要可打了两个臭东西啊，老大你得给我买两排娃哈哈，还要一大包旺旺小小酥！” 周周眼珠子一转，揪着林芒提要求。 桂花嫌弃地拍了拍手，“这几个臭烘烘的东西能给我们赚多少钱？” “黄牛可说了今天是种包白菜的最好时间，耽误了这紧要功夫，白菜要是长不出来可没钱赔了啊。” 林芒摆摆手，没敢说大话，“一二十万吧。” “！！！” 消极怠工的小妖怪们一下就来了精神。 桂花晃晃脑袋，转身就走，“东边有点波动，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周周一蹦三尺高，“突然觉得零食也没有那么好吃了，我喜欢打架，我先上。” 小妖怪们一下子散开，在金钱的刺激下，恨不能直接掘地三尺。 等他们散开后，林芒转身往怪物堆前走了两步，有点嫌弃，顺手从树上扯了个树枝下来，挑了挑它们。 老乌龟它们下手没个轻重，不止脸没法看，挑不挑的也都醒不过来。 唯一有点意识的还是压在最底下的胡天，不过他身上压着个三米高的大个子，也已经翻着白眼离昏沉不远了。 林芒费了点力气才把压他上面的怪物弄开，她闲闲地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圈，“你的灵魂是怎么回事？” 压在胸口大石骤然搬开，胡天张着嘴疯狂大喘气，双目缓缓聚焦，等了一会才活过来，喃喃开口：“神。” “我把灵魂奉献给了神，换来了这身本事。” 他艰难地转过脑袋，血红的双目定定地望着林芒：“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的神在注视你。” 像是知道会有家长帮他找回场子，笑得坦荡而无畏。 对视半晌。 林芒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救了，灵魂没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这都被忽悠瘸了吧。” 胡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又狰狞起来。 “……你放屁！” 看样子还想起来给林芒脸上来一拳。 林芒也不辩驳，心神一动，灵力从指尖溢出。 手里落了叶子的光秃树枝冒出嫩芽，伸展绿意加深，开花结果，掉落，再次变成嫩芽。 不过片刻，已经经历三个春秋轮回，整整粗了一倍。 树枝点到胡天眉心。 盈盈点点绿色光点缓缓渗进他的大脑，在他空荡荡的灵魂世界疯狂扫荡。 胡天只觉眉心一凉，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 一股寒气却从脚底攀升到了脊椎，预感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拼命挣扎起来，“你，你对我干了什么？” 眉心的冰凉感如同附骨之蛆，无论他怎么摩擦挣扎都纹丝不动。 林芒露出善良的微笑，“就是有点好奇你口中的神是什么东西。” 胡天像被注射了刺激药剂的神经病，一会在地上疯狂打滚，一会用脑袋死命撞墙。 本来就没什么人样，这么一搞脑袋上全是血。 要说不进精神病院，都得挨一口唾沫。 林芒这么抗揍的，看了一会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好，我没疯。 “你摸脑袋干什么？” 一看她动作，胡天也不打滚自虐了，幽幽地盯着她。 林芒眨了眨眼，“你——” 眼神一变，骤然笑了起来，“抓到了。” 胡天突然惊恐，脑袋传来一股剧痛。 “啊！” 上一秒还有力气撞墙的人，像是被锯断的大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芒脸色未变。 灵力光点终于在某处角落里寻到了缩成巴掌大小的灵魂。 化成一张大网，兜头落下笼住灵魂。 林芒就像在江上打渔的渔夫，拉着绳子往外拽渔网。 渔网从胡天脑袋一点点被拽出，灵魂被生生拽出来感觉堪称人间极刑。 胡天疼得五官狰狞的不像人类，脸上脖子还有手上的青筋一寸寸凸起，硬把牙龈咬出一口鲜血。 看上去像极了什么大型邪魔做法现场。 “你……魔鬼……” 林芒一本正经地反驳：“瞎说，我明明是纳税的守法公民。” 胡天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随着灵魂被彻底抽出，白眼一翻人就像滩烂泥般径直倒了下去。 在林芒的视野里，面前出现了一滩黑色的灵魂。 巴掌大小，已经彻底没了人影，只是黑糊糊的一团雾气。 林芒皱着眉头看了一会。 倒不是她不想下手，只是吧，她一个野生野长的小仙灵，实在没怎么接触过灵魂这玩意，能动手不假，但十有八九两下下去就得碎。 想了想，林芒闲悠悠地摸出手机给老乌龟打电话，“过来一趟，五块钱红包。” 涉及到金钱，老乌龟一点都对不起他的物种，没出一分钟，就跟阵旋风似的冲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个超市的大购物袋，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塑料瓶。 林芒：“………” “你……一个塑料瓶多少钱？” 老乌龟慢吞吞地开口：“一块钱一斤，四个一毛钱。” 一身瞬移的好本事，全都用来翻垃圾桶跟大妈抢矿泉水瓶了。 第188章 一只——癞蛤蟆 片刻的沉默后，林芒把视线从矿泉水瓶上转了回来，“你看看这玩意，胡天说他把灵魂献祭给了神。” “你有没有办法把吞噬他灵魂的东西给拽出来？” 跟林芒莫名的沉睡不一样，这只乌龟可一直睁着眼活着。 早在几万年前就摸到神明的小尾巴，以前天地灵力稀少，好好一妖怪都被逼得差点灵力枯竭而亡。 现在随着天地灵力复苏，也开始逐渐恢复活力，是好事。 人家捡塑料瓶纯属个人兴趣爱好，她不能干涉。 老乌龟怎么说也活了几十万年，年岁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只皱着眉头思索了大概两分钟就有了结论。 “你灵力够用吗？” 虽然有点不要妙的预感，但林芒还是点了点头，“应该够吧。” “那就行。”老乌龟显然很了解她，直接无视了“应该”俩字，“你出灵力，我出脑子。” “我给你布置个召唤阵法，就用这坨灵魂当引子，应该能把背后的东西给捞出来。” 说干就干，林芒还没点头，人家已经利落地掏出了一把沙砾大的玉石，操控灵力布置上了。 还不忘提醒一句：“得报销啊。” 林芒：“你这玉石哪里来的？” 跟沙子一般大小，虽然胜在数量，但输了体积，就算去玉石店估计都没人要。 老乌龟倒没怕她抢生意，直接把来源说了。 “刷抖音视频刷到的，人家天天在什么河流矿脉淘金捡玉石，我这个月晚上都瞬移过去捡。” “别光看啊，搭把手。”他得意洋洋的，“是不是很厉害，我这可全都是自己捡的，自学！” “………” 林芒探出丝灵力顺着老乌龟的定位落下，“……确实很厉害。” 不值钱的全都落他兜里了。 老乌龟行动迅速，大概用了十分钟，就满头大汗地把阵法搞了出来。 他伸手抹了把汗，“好了。” “剩下的就看你了，只要你灵力充足，就能把下面这玩意拽出来。”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啊，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万一是个——” 话音未落，林芒的灵力已经拧成一股绳跟钓鱼似的抛了下去。 做完这一套她才起身拍了拍手，“你说什么？” 老乌龟：“……没，你开心就好。” 以前没看出来啊，短短几十万年不见，竟然莽成了这样。 他一脸吐槽模样，林芒看见倒是看见了，就是没功夫搭理他。 阵法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井，视野受限，黑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灵力绳子一路哐哐往下放，这才短短几十秒的时间，林芒就感到自己灵力被抽去了大概五分之一。 底下深幽幽的没半点动静。 又坚持了大约两分钟。 绳子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被一巴掌拍开。 “谁？” 一道嘶哑的声音随之惊恐地响起。 林芒扭头瞪老乌龟，“我碰到它了，快，布置个聚灵阵，就差一点点了！” “不然不给你发红包了！” 老乌龟为了五块钱折腰，勤勤恳恳立马去给她布置聚灵阵。 聚灵阵很快完工，吸纳灵气的速度不高，但也够林芒再撑个十几秒。 灵力绳子化成钩子，在不大的空间里到处晃荡，很快就勾住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 东西愤怒拍了两下，没挣开不说钩子反倒越扎越深，咆哮：“滚开！” 林芒眨了眨眼，没半点害怕不说，脸上的兴奋劲却越来越浓。 “我抓到它了！” 绳索一分为三，化成数条钩子，围着不知名的怪物缠绕起来。 怪物嘶吼着拍掉，再幻化出新的，拍掉，化出新的…… 怪物被纠缠的没有办法，嘶吼着开口：“我能感受到你，你的灵力上有我信徒的气息！” 林芒挑了挑眉，倒是想开口跟它聊聊，奈何阵法穿不过去声音，只好把话重新憋了回去。 灵力绳索坚韧，钩子每碰到一次就从身上削去一大块肉。 怪物疼得嘶嘶吐舌头，拼命找地方躲藏。 奈何绳索越掉越多，无孔不入，很快就把他的地盘侵占一空。 怪物低喘着认输：“大人，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我们各退一步，你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你，不然我这边鱼死网破，你也不好受！” 绳索无动于衷，动得更欢快了。 怪物只能咬着牙拼命，拼着被削走骨头的风险，死命咬住一条绳索试图吞咽。 它在底下不好受，林芒在上面也不怎么好过。 灵力反噬的滋味不好受。 就跟触电似的动不动抽一下，疼得林芒龇牙咧嘴的。 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很疼，老乌龟默默脑袋，良心建议，“要不就算了吧。” “传送阵本身就消耗灵力，你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林芒竟然还有力气回头看他，声音激动，掷地有声，“我不！” 老乌龟：“………” 个欠儿登的，反噬疼的是你又不是我！ 林芒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绳索一寸寸困住怪物，收缩往回拉。 察觉到自身困境，怪物几乎泣血，已经是在跟死神争命了，不管不股地撕咬绳索，爪子烂了就用嘴，牙齿断了就用骨头磨。 林芒不甘示弱，被它激出了火气，彻底较上劲了。 双方绷着一口气。 过程感觉很漫长，但其实前后也不过就三分钟。 看着整个人都在发抖的林芒，老乌龟正纠结着要不要给人后脑勺一胳膊，不等想出个结果，人猛地转头看他。 眼睛亮晶晶的。 林芒咬着牙，“要出来了！” 灵力不断收缩，最后一哆嗦骤然加大。 砰！ 怪物出来了。 很大，不，是超级大一只。 足有五米高，跟高速公路上拉煤的大卡车有的一拼。 四条腿，大脑袋，浑身坑坑洼洼的凸起，褐色。 一只——癞蛤蟆。 第189章 我的去哪里领 这只跟座小山大小的癞蛤蟆一出来，足足占了运动场四分之一的地块。 如此庞大的躯体，带来的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本来就被奇幻事件刷新三观的围观群众，一下就变成了突然掉进钢铁森林的大马猴，一个个瞪着眼愣在原地，半天没动作。 等稍微反应过来一点，不是伸手掐自己大腿，就是抬手拍脑袋，实打实地感受到疼痛后，全都是同一套动作。 摸手机，拍视频，拍照片，各种角度各种证明。 幼儿园这点歪瓜裂枣的七七八八个警卫根本拦不过来，随着事件发酵，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市民往这边来了。 眼看事情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幼儿园的领导终于开始慌了。 短短不过十几分钟，校长已经急出了一嘴泡。 “封锁校门！” “一个人都不能再放进来，已经乱成这样了，不能再继续乱下去了！” 警卫头子抹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开口：“那里面这些人……” 话刚开了个头，校长一个锐利眼风扫了过来，“事件刚开始发酵我们就一直在疏散人群。” “既然他们做了选择，那就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无论冒出来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能从我们门口出去知道吗？” “起码在警察到来之前！” 警卫头子被校长突然的变脸惊到，郑重点头，“好。” “这玩意，有点大啊。”老乌龟仰得脖子有点疼，跟着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这才看清怪物的全貌。 林芒也跟着感慨，“确实有点大，也不知道吃啥长大的？” 老乌龟不屑，“能吃什么？” “吃人呗。” 天地灵力稀少，人类的灵魂在这些妖魔鬼怪眼里，就是发着金光的香窝窝，吃一个少说也得加一年修为。 堪比太上老君炉子里炼出来的灵丹妙药。 以前天地灵气稀薄，那点灵力连维持身体机能都不行，想活下去只能沉睡，现在好了，灵气多了，嘿，又能动了。 心思可不活络了吗。 望着癞蛤蟆庞大的身躯，林芒微微眯了下眼睛，嘀咕：“这得吃了多少灵魂？” 老乌龟摸了摸下巴：“起码得上百了。” 俩人一副抱着胳膊闲聊状态。 被强行拽出来的癞蛤蟆就像个被一铲子挖出来的泥鳅，挥着四肢扭头就狂奔起来。 橡胶跑道可撑不住它的重量，几乎是一爪子落地就一个半米深的大坑，跑起来地动山摇，眼看着就要撞上最近的一处教学楼。 紧急时刻，伴随着嘹亮的警笛声，魏局长站在一只大雕肩上，仿若杨过般从天而来。 那叫一个潇洒。 当然如果落地的时候嘴角没带着一圈牙膏沫沫就更完美了。 胡子拉碴，一身憨厚的恐龙卫衣，足以证明，他来得到底有多匆忙。 他们气势冲天，癞蛤蟆虽然个子大，但出来的时候跟林芒拼死斗得没了灵力，浑身上下有全是被刮出来的伤口，已经是强弩之末。 魏局长身手敏捷，落地后立马架起把模样夸张的大狙，对着癞蛤蟆眼睛就是一枪。 射出的不是常规概念里的子弹，而是一枚压缩后的灵力风刃。 癞蛤蟆挨了这一击，当场血洒现场，痛得几乎站都站不稳，踉踉跄跄地撒腿狂奔。 两道矫健的身影闪掠而上，踩着它的脊背利落攀到脊背，直接摸到脖颈处最深的一道伤口，提起长剑狠狠扎下。 腥臭的血液四喷溅的到处都是。 做完这一套两人也丝毫不迟疑，立马闪身而下，将战场留给魏局长收尾。 配合默契，完全是一场碾压的姿态。 老乌龟咋舌：“我的个乖乖，这几个人有点厉害啊！” 林芒眼睛也跟着发光，“确实有点厉害。” 长剑先不说是不是从试炼场带回来的，但魏局长手里那把大狙肯定不是！ 这种彻底的蓝星现代产物，绝对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她也是妖管局的，她也得有！ 魏局长他们显然有丰富的处理经验，战斗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癞蛤蟆轰隆一声倒地。 后续立马又跟来两辆车，穿着黑衣制服的人拿着一种特制的绳子开始围着癞蛤蟆到处绑起来。 魏局长小心翼翼地擦了两下枪杆，刚要装进箱子，一只瘦小的胳膊猝不及防地握住了托柄。 “………” 魏局长闭了闭眼睛：“放开。” 林芒眨了眨眼：“我的去哪里领？” “哈！”魏局长跳脚，“一个妖管局一个，你当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拽了两下没拽动，又怕损害了心爱的宝贝，就跟林芒僵持起来。 林芒两只手都落了上去，来回摸了一遍，“那是哪里掉的？” “我找时渊投资，我也想要一个。” 魏局长：“………” 这就是个祖宗！ 还是个背后有印钞机的祖宗。 以他手上的资料来看，要是她跟时渊提两句，那恋爱脑十有八九扛不住两天，那群专家说不定真的会被挖走。 都是华国人，挖走就挖走吧，反正不影响他的物资。 但这姑奶奶不行啊，给她个削铅笔的小刀她都能把天给划开个口子，要是专家都归她管了，那可还了得！ 他们A市药管局不得赔得连裤衩子都没了。 一个非要，一个死活不松口，两人吵得脖子都梗了起来。 就在林芒正准备给魏局长一点神仙的愤怒之火尝尝时，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朝两人行了个军礼，“魏局长。” 有外人在场，魏局长稍微恢复了点正形，松开大狙抬手回礼，“雷队长。” 雷队长笑笑，“有点事情需要麻烦你们。” “我们检查过了，这只癞蛤蟆灵力已经被污染了，除了一身骨头有点用处外，其他部分都没有利用价值。” “我们衡量了下运回去的价钱，觉得还是直接原地处理合算一点，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们把这只癞蛤蟆给拆解了？” “你放心，价格方面我们肯定让你满意，十万块。” “这个价——”魏局长虽然心动，但觉得这个价还能再提提。 别人不清楚，他可知道研究所这群人家底有多厚。 第190章 心，碎成了渣渣 “我来，我来！”林芒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一副生怕魏局长跟她抢活干的焦急模样，“我解剖是吧，我可熟了，让我来！” “给我十分钟。” 也不抢东西了，跟旁边看戏的同事借了没擦干净的长剑，一个跃步就闪到了癞蛤蟆背上。 “只要骨头是吧，脊椎头骨还有腿骨，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了，你随意发挥就行。” 雷队长默默收回视线，“你带的？” 魏局长仰头看天，“我不认识这祖宗。” “人类！” 生死一线，奄奄一息还剩一口气的癞蛤蟆突然回光返照，嗖一下挣脱了捆绑它的绳索，义无反顾地一头撞向幼儿园大楼。 “我不会屈服的！” 魏局长心率一下子就上去了，声嘶力竭地伸出了尔康手：“别，别啊！” “有什么话你好好说，别撞楼啊！” 它诈尸炸得太过突然，就算是林芒都没能反应过来，等凝聚出绳索牵制住它，也已经有点迟了。 楼没撞完，但也撞了一半。 钢筋水泥哐哐往下掉，灰尘漫天。 魏局长的心也跟着化成了漫天灰尘，碎成渣渣都不够相容的。 彻底心梗。 打击太大，噩耗来得过于突然，魏局长一口气没顶住，当场腿软，要不是旁边雷队长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人得当场给磕一个。 魏局长撑着最后一口气，对癞蛤蟆破口大骂：“你他妈好好待在你老巢里等我们去抓不好吗？” “非得出来送死啊你，就五百六十七公里，从横元县到这里，足足五百六十七公里啊！” “你他妈的是一点都不嫌累，跨了整个华国来撞人家一幼儿园的大楼！” “草你喵的，人家幼儿园下面是埋了你家祖坟吗！” 好好在家里缩着没动弹，被人跨过大半个华国活活拽过来的癞蛤蟆：“………” 死不瞑目的它委屈地伸了伸腿。 林芒面无表情地往下落了一刀，半点看不出心虚：“局长，你看它，它好像还不服。” 灵魂都不剩什么的癞蛤蟆：……什么不服，那个喘气的不服？！ 后面魏局长意识到实在躲不过去这场无妄之灾，脑瓜子一转，改抱着雷队长的大腿不撒手，试图让对方承担更多的赔偿金。 这些林芒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分割完癞蛤蟆后，提着刀让雷队长现场转了账，带着一小妖怪撤退了。 当然，地上那一堆战利品肯定是扛回所里了。 钱，一分都不能少。 * 幼儿园诡异不科学事件在网上不断发酵。 虽然学校已经彻底封锁，但视频还在不断传播，闹剧越来越大，等林芒晚上回家，已经挂到了微博热搜第一，后面带着个黑红的“爆”字。 底下评论说什么的都有。 小青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围着别墅来回绕了一晚上圈圈。 林芒摸出手机看了眼他的微信步数，两万四千多步。 有史以来的新高度。 老方跟青妈也一脸惴惴不安，别说是饭了，连口水都喝不下去。 只有小草没心没肺地拍着小手为自己明天不用上学庆祝。 见气氛确实有点沉重，林芒只能安慰，“没事的，既然上面没把信息压下去，肯定是做好了准备。” “灵气复苏，大量妖精鬼怪诞生，国家不会一直放任不管，迟早得公布。” “而且从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见人来带我走，肯定是做好了准备。” “说不定等睡一觉起来就发了公告。” 话都劝到了这份上，青妈低头看了眼时间，摁着眉心率先起身，“好，先去睡觉。” 众人这才散伙，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 散伙没五分钟，热搜又爆了一次。 不止是灵气复苏，还有出台了一沓厚厚的妖魔鬼怪和试炼者法律。 一夜之间全球都炸了锅。 林芒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趣了，但也睡不太着。 在床上打了两圈滚，下一秒，原地消失。 隔壁C市某豪华酒店大床上突然多了个人。 卫生间水流哗啦作响，磨砂的玻璃只能模糊透出点人影。 但能肯定，没锁门。 “啧。” 林芒跟好动大猫似的瞪着眼睛盯了五分钟，还是打住了趁机溜进去的想法。 倒不是说她底线有所提高，只是以她对时渊的了解，今天要是真的闯进去了，估计今晚他能真的会她赶出去。 时渊洗完澡出来，全身上下就围了个浴巾，头上披着毛巾擦了两下头发，一抬头，人当场愣住。 林芒抬爪：“晚上好。” 时渊回神，抬手又擦了两下头发，“怎么突然过来了？” “没有突然。”林芒跳他怀里，伸手帮他胡乱擦了两把头发，“我只是很想你。” 时渊抱着她坐床边，任她折腾脑袋，哼笑了声，“到底是想我，还是想冰激凌？” “想你。”林芒一阵瞎忙活，“肯定是想你。” 手机响了。 时渊伸手摸过来低头回信息。 这么敷衍不走心的态度，轮到林芒有意见了，察觉到他头发不滴水了，抬手就把毛巾扔到一边，伸手抬时渊的下巴：“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 时渊摁着她的后脖颈仰头吻了她一下，哄人，“冰箱有冰激凌。” 林芒点头，“好吧。” 信息还挺重要的，趁她离开的功夫，时渊转身去翻电脑。 等林芒抱着冰激凌回来，人已经开始工作了，林芒也没再折腾，抱着冰激凌占了时渊的平板打游戏。 边玩边打滚，好好一张被子，被她盘成了一坨麻花。 等时渊处理完工作回来，冰激凌已经吃得一干二净，人把自己缠在被子里蛄蛹，只漏出半截脑袋扑闪扑闪地看他。 时渊低头笑笑，没救人，还伸手把被角给她塞了塞，将人裹得更严实点，“林芒，你几岁了？” 林芒挣扎着想出来，结果时渊直接俯身压了下来，俩人闹腾半天最后只伸出了个胳膊。 “我感觉到了。”林芒突然停止动作，冷不丁冒出一句。 第191章 我教你 时渊被她这一句说得有点愣，“什么？” 林芒用唯一能活动的右臂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没有以前喜欢我了。” “网上都说你们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你都还没得到我呢，就这副态度了，以后说不定还会出轨给我戴绿帽子。”她盯着他的眼睛说。 不过就回个邮件的功夫，天降一口渣男大锅，连出轨戴绿帽都编排出来了。 时渊扑哧一笑，不吃这套，“再说就把冰激凌给我吐出来。” “不要，你还小气了。” 时渊闪身躺到另一侧，从枕头跟前摸出平板继续玩她的游戏，操作人物走了两步：“解密不会？” “会一点点。” 酒店的灯光昏昏沉沉，给人平添万般情绪。 林芒跟只小狗似的往他怀里拱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贴过去往屏幕上凑。 时渊伸手把她搂怀里，低头瞥了人一眼，看她姿势没什么不舒服，也就没再管。 游戏虽然好玩，但林芒每次玩都不怎么能耐住性子，看了大概三分钟后，开始东转转西瞅瞅。 没一会就开始折腾时渊，凑到人脖颈处嗅嗅，“你身上好香。” 像只碰上了猫薄荷的大猫。 时渊放下平板抓住她放在喉结上作乱的手，一副散漫不羁的渣男语气，“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林芒又折腾出了一只手，反身扑他身上，双手抱着人脖子，眼里都是狡黠：“没有灵力了。” “我今天抓了一只有小山那么大的癞蛤蟆，把灵力全用光了，得到明天早上才能回去。” 时渊调整了下压着她手的脑袋，转头看了眼床头还没息屏的平板，“半小时。” “再给你半小时，十一点就去隔壁。” 林芒鼓鼓腮，改为伸手捏他的耳朵，可怜兮兮的语气，“隔壁房间订出去了，酒店没其他房间了，你不会大半夜还赶我出去找酒店吧？” 这小混蛋现在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了。 这酒店定价略微有点离谱，就算是旅游旺季都没住满过，更何况现在是淡季。 时渊挑了下眉，丝毫不为她这浅薄的撒娇所动，“那你睡沙发？” 林芒：“………” 林芒没好气地拱拱脑袋，立马就要起身，“你说喜欢我肯定都是假的，你就单纯看我好骗，之前说什么——” 大掌落在腰上，林芒猝不及防地被人压回怀里。 考虑到她的力气，时渊多用几分力气才把人摁回来。 他这一出太突然，好在林芒反应及时，伸手撑了床，要是直直砸下去，效果绝对堪比胸口碎大石。 林芒仰头看他。 时渊眼底晕开一抹沉色，认真地看着她：“没觉得你好骗。” 某只小混蛋吃软不吃硬，他这么认真地道歉，倒搞得她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常人在这时候肯定会退一步，起身去隔壁或者主动去沙发了，但林芒不一样，她只会趁热打铁。 眼珠子一转，故作委屈的语气：“那你怎么一直不让我睡？” 时渊几乎被她气笑，毫不客气地抬手敲了她的脑门一下，“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其他东西？” “好歹也算个神仙，能不能提提思想素质？” 林芒哼了一声，“神仙还没有七情六欲，跟人谈恋爱还触犯天条呢，你想我变成观音菩萨还是玉皇大帝那种？” 时渊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故意逗她：“那你还是变猪八戒吧，我给你定个窝，嗯？” 林芒：“………” “信不信我把你变猪？” 时渊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抬手盖着眼睛笑，等笑够了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信，怎么不信？” 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时间，他终于肯哄人，“我明天回A市，到时候给你做冰激凌好不好，但今天你得让我先睡觉。” 林芒看了他一会，终于大发慈悲地点头，“好吧。” 时渊试探道：“你留这里，我去隔壁？” 林芒继续点头。 答应了的事，她执行起来就很有行动力，立马就要从时渊身上爬起来。 动了两下，腰上的手纹丝不动。 林芒疑惑：“嗯？” 时渊依旧那副懒洋洋状态，在林芒的视线里耳垂一点点变红，但没移开目光。 “你刚才吃了什么口味的冰激凌？”他低低地问。 “没吃出来。” 不是催她走来着吗？怎么答应了反倒是不动了。 “是吗？” “你有点奇——” 唇上一热，剩下的话全都淹没在唇舌间。 时渊一手摁着她的脖子，一手摁在她的腰上，亲的格外认真。 之前的跟这次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儿科。 林芒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在哪学的？” 他低笑，没回这个问题，“我教你。” 热恋中的小情侣，纠缠起来就很容易忘记时间，等时渊反应过来，已经过了预订的十一点。 林芒想用这个当借口磨着死活不想走，被时渊用一个月不亲她威胁，这才勉勉强强答应放人。 * 像只吞噬了男子精气的女妖精，隔天一早神清气爽地去上班。 不过派出所今天的氛围有点不对劲。 从门口打招呼的保安就不对劲，林芒隐隐能感受到他敬畏掺杂着浓浓的羡慕。 等到了工位才发现谢哥竟然破天荒得比她来的还早。 谢哥眼神幽幽地往这边瞥，眼神几乎化成了实质，袅袅白烟从桌上飘到了天花板。 林芒伸过脖子去瞥了一眼。 烟灰缸里插了一炷香，香后边挂着一排照片。 从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越前龙马，哆啦A梦到岩王帝军钟离，风神巴巴托斯，雷神…… 甚至还有只派蒙。 堪比大型二次元人物汇总。 “你带头搞封建迷信？” 谢哥恭敬地又点了一炷香，闻言抬头翻了个白眼，“瞎说。” “我这是真挚的信仰。” “虚构的神仙才没有二次元的力量大，只要我真心跟他们沟通，他们肯定能回应我。” 林芒：“………” 惹不起，惹不起。 这种怪异不止体现在谢哥身上，等小金穿着红鞋在门口为先迈那个脚纠结的时候，林芒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所里的大家伙，今天有点格外迷信啊？ 第192章 工作调整 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所长红光满面地从二楼办公室冒头，“大家都停停手里的工作，我宣布个事。” 所有人全都红光满面仰头去看他。 自从入职以来第一次获得如此关注感，所长格外有成就感，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昨天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从网上看到了，天地灵气复苏，妖魔鬼怪持续诞生，我们的正常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竹林街派出所自从1979年建成以来，取得过无数辉煌的成就…………” 巴拉巴拉说个没完，大有恨不能从公元前恐龙诞生开始念叨的架势。 性子最急的林芒还没开口，一旁最稳重的谢哥忍不了了，“所长，这些大家伙都知道，你倒是快说重点啊！” “………” 一下被噎得没话说的所长默默在小本本上给他记了一笔。 “催什么是催，我不得给你们普及一下基本常识，省的你们离开竹林街派出所后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到处惹事给我丢人！” “行了，既然你们不爱听我还不爱浪费唾沫了呢，新单位的招聘网址我已经发到工作群里去了，你们感兴趣的自己去报名吧！” 说完后瞪了谢哥一眼，“先说好，你们报名归报名，那边选不选你们都不一定，这边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谁要耽误了小心我扣你们工资！” 哪还有人听他说话，看到报名网址后，大家伙心已经彻底飞了。 尤其是谢哥，坐在工位上发简历发得两只眼睛都发红了。 整个所里都飘荡一种莫名的狂热，上次林芒见识到这种架势，还是早上在菜市场跟大妈们抢排骨的时候。 林芒好奇地低头看了眼谢哥的屏幕、 整整一页的单位名字。 从妖管局到妖怪医院，妖怪法庭、妖怪监狱、到妖怪住房管理局…… 衣食住行各种奇奇怪怪的单位名字。 随着法律健全，相应的后勤保障随之完善，目之所及密密麻麻全是工作职位。 林芒低头看了眼谢哥，“待遇也没咱们派出所高啊，大家怎么想去跟这些妖怪打交道？” 谢哥哼了一声，“你不懂。” “听说已经研究出了神秘技术，能大幅提高我们公职人员的身体素质跟妖魔鬼怪相抵抗，入职成功就能变成梦寐以求的超人。” 说到这里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芒一眼，“也不用拜师当弟子，保命的能不多吗？” 还怪会阴阳怪气的。 林芒装没听懂，“好吧，你慢慢投简历吧，我先吃个早饭。” 这顿早饭就在所里噼里啪啦的摁键盘声中度过。 林芒叼着小笼包思索，传说中能大幅提升个人身体素质的神秘技术，应该是空间碎片中研究出来的什么药剂。 现在的人类真不得了。 试炼场诞生前后这才几个月，都已经研究出了针对的妖魔鬼怪的大杀伤力武器，现在又成立了相关单位。 编织出了一套密密麻麻的规则，将天地间的所有生命的都笼罩在其中。 说起来，自从上次从亚特兰蒂斯圣学院出来后，她就一直没去试炼场过呢。 不过林芒也没想再进去。 现在世界不断发展，出台这些法律政策是好事，她的种植事业有了更广阔的前景，身为大老板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每天都得去坐镇，否则等菜熟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自己就得把东西全吃了，要是碰上个灵力充沛的大妖怪来抢劫，问题就更大了。 赚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林芒隐隐觉得，蓝星灵力复苏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这群试炼者进入试炼场，在两个空间建立的联系。 蓝星启动自我保护机制，这才导致了灵力复苏。 她不确定这到底属于好事还是坏事。 “哎，你就盯着妖管局了吗，不再多投几个单位看看吗？我听说妖管局很累的样子。” 本该专心投简历的谢哥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林芒一脸懵圈：“啊？” 说得都是人话，她怎么没听懂。 一看她这表情，谢哥就知道她没看群消息，酸不拉几地啧了一声，“你没看群消息吧？” “介于你昨天斩杀怪物拯救了整个幼儿园的光辉事迹，你已经被直接编入妖管局，成为一名光荣的妖管局正式员工了。” “不用跟我们一样到处可怜巴巴地投简历，就能空降入职，还是行动A组的小组长呢。” 林芒：“………” 林芒低头去翻手机，果然看到了魏局长发过来的大段大段语音。 除了一个任职文件外，还跟着一张张妖管局行为规则。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突然少了一份稳定工资，林芒正要打字据理力争来着，手一划，翻到了妖管局的工资待遇，人瞬间没意见了。 给魏局长发了个可可爱爱的收到表情包。 数了数未来的工资位数，神清气爽地抬手伸了个懒腰，“今天下班我请客，大家到我家吃饭吧。” 谢哥幽幽地看着她：“新工作的工资不少吧？” 林芒笑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伸手给他比了个数字，“一点点。” 谢哥：“………不去你家，最近新开了一家顶级自助餐厅，我们要去哪里吃狗大户！” 林芒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我能收回我刚才说请客的话吗？” 笑容由此转移到了谢哥脸上，“不能。” 林芒默默搜下了谢哥报的餐厅名字，人蔫了。 昨天抓怪物的奖金还没下来，还得养一小山头的妖怪，身上的哪里还有这么多钱，想了想只能低头给时渊发微信。 彼时，时渊正坐在大学课堂上早八，兜里的手机一震，微信上多了个红点。 【林芒：在吗？】 十年有八年不动弹的人诈尸了。 【时渊：在。】 【林芒：我能跟你借点钱吗？】 时渊给她发了个五万块的转账。 【时渊：骗子？】 【林芒：不是骗子，真人，真人，明天去看电影？】 【时渊：嗯。】 【时渊：上课呢，下课再跟你聊。】 第193章 八卦的味道扑面而来 本来微信八百年不动弹的人，突然来一波诈尸，想来就算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起码也会解释下要钱干什么。 结果自己这祖宗好，距离下课也不过三分钟，三分钟后人就像掉进了泥潭，一点回声没了。 【时渊：？】 那边依旧没动静。 时渊直接给气笑了。 坐旁边的黎清见状探了个脑袋过来，啧了一声，“你家那位祖宗又惹你啦？” 自从这少爷谈恋爱以来，情绪是一天比一天反复无常，以前顶多是面无表情对谁都是冷冷清清的态度。 现在好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数不清这位到底露出过多少次这种明明生气又找不到人发火的状态了。 时渊转头看了他一眼，没继续聊这个话题，“走吧，下堂课换教室。” 一副无论她怎么样，反正你说都说不得的架势。 黎清就纳闷了，拿起课本三两步跟上去，“她就那么好，让你护成这样？” 人他又不是没见过，距离上次是吃烧烤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漂亮确实漂亮，好吧，是超级漂亮。 但以时渊的身份模样，连手指都不用勾，光是站着每天就有大把大把美女主动往他身上扑。 就算是长得好，也不至于把人迷成这样吧。 时渊转头看他，点头：“嗯。” 黎清：“………” 虽然是个再简单不过的语气词，他却罕见的听出了几分炫耀意味。 纯纯恋爱脑，活该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既然身份变了，你是不是得带你家祖宗出来吃顿饭啊？” 时渊没拒绝，“我问问她。” 从教学楼到实验楼，需要跨过半个校区，为了赶时间他们都骑共享单车过去，低头扫码的功夫，旁边就转过来一女生。 穿得粉粉嫩嫩，从紧张的动作和略显青涩的脸庞能看出身份，大一的小学妹。 学妹一出现，黎清立马自觉退后一步闪开路，双手抱臂，嘴角含笑，一副很有眼力见的配角架势。 “你，你好，我，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 时渊扫完单车，手机往兜里一揣，语气淡淡，“抱歉，我有女朋友了，不太方便。” 学妹脸色瞬间爆红，手脚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这这样啊，打扰了。” 说完人一溜烟跑了。 默默看完这一出，黎清感慨叹气，“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福气？” “一天有八个女生过来要微信，啧，要是加上微信后一人给转一块钱，从十八岁开始算，也不少了。” 时渊没搭理他这无聊的话茬，骑上车，“再磨蹭就迟到了。” 进实验操作室是不允许带手机的，换好衣服后放进去前又看了一眼，微信红点一大堆，唯独惦记的置顶没动静。 啪！ 关柜子转身进实验室的身影格外潇洒。 动作不算大，也看不出生气，旁边同学被这一动作帅到，学着他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转头跟朋友玩闹： “怎么样，有没有咱们校草十分之一的风采？” “哈哈哈哈，东施效颦，你可别丢人现眼了。” “妈的，人比人得扔，怎么人家随便关个柜子都这么帅，老子学半天男团都摆不出这么牛逼的poss。” 黎清看他们闹完，跟着笑，“行了，你们在这闹腾就算了，可千万别舞到他跟前。” 八卦的味道扑面而来。 “黎哥，说说呗，有什么隐情？” 黎清笑着拍开凑过来的脑袋，“他啊，女朋友没回信息生闷气呢。” 医学生课程多，等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一天大课，被知识强行灌了一上午，黎清也提不起劲，在食堂随便打了份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时不时问课上两个没弄懂的问题。 俩人正聊着，时渊放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黎清瞥了一眼，小混蛋。 手机足足震了大概两分钟，对面的人像是没听见似的，慢条斯理地扒米饭。 他笑笑，“别装了，一上午看了八百次手机等信息，人家这都来电话了你还不接，把人惹生气了还不得你自己哄。” 时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吃完米饭后又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才慢吞吞地朝手机伸手。 指尖即将碰到接听键的瞬间，界面消失，对方挂断。 人有那么一瞬间迟钝。 “扑哧！” 黎清没忍住，笑得不行：“抱歉，难得在你脸上看到这表情，一下没忍住。” 这饭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 时渊一言不发地起身收拾好餐盘，转身迈着大步往餐厅门口走去。 黎清饶有兴致地看他气鼓鼓地往外走，刚想起举手机拍照。 餐厅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女生像一抹阳光般照了进来。 她微微仰头，笑得眉眼弯弯。 一身黑衣的男生微微低头，伸手一把摁在厚重的门上，防止其回弹。 咔嚓！ 画面美好的像是导演精心构造的电影场景。 不到一分钟，刚才说吃饱了的人，又端着一份菜坐了回来。 黎清看着他堆得冒尖的红烧肉，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直到时渊瞥了个警告的眼神过来，才稍微收敛了下。 时渊把饭推给林芒，“今天不上班吗？” 她这周的假期都用完了，又赶上大调整时期，按理来说今天应该很忙。 林芒嘴里嚼着饭，三两口咽下去才开口，“所长说我现在归妖管局管，我给魏局长发信息他没回我。” “然后我就闲了下来。” “一闲下来我脑子就全是你，所以干脆就来找你了。” 时渊给她加了个鸡腿，听这话耳朵都红了，面上倒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随你。” 黎清：“………” 他算是知道为啥人家把时渊吃的死死了。 短短两句话，立马就把人撞得连气都自己吞了。 看这架势，是要结婚啊！ 短短几秒钟，黎清都已经开始盘算等他们结婚时候自己包多少彩礼钱合适了。 许是视线有点专注，林芒叼着鸡腿抬头看了过来。 漂亮的黑眸一眨不眨，看人的时候仿佛带着深情，稍有不慎就能掉入她编织出来的深渊。 即使刚才她看鸡腿也是这眼神。 第194章 那要不你坐我前面篮子里 黎清压下心思，主动笑着打招呼：“哈喽，妹妹还记不记得我，上次我们一起吃过烧烤。” 林芒点点头，咽下嘴里的肉，“我记得你，你是时渊的舍友，黎清。” “你橙汁过敏。” 黎清愣了一瞬。 叫出名字不奇怪，但橙汁过敏这种私密的事情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她说得很认真，配上一双漆黑的眸子，轻易就能营造出一种“她很重视你”的感觉。 在这个虚浮快节奏的社会，这种“重视感”轻易就能俘获一个人的心。 黎清心里暗暗卧槽了一声。 就这样的，难怪时渊顶不住，搁谁身上谁能扛住。 下午还有两节大课，三人聊了几句吃完午饭立马往教学楼赶。 黎清自觉不当被踹的狗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走一步，把空间都留给小情侣。 林芒骑着她的小清新自行车过来的，车子是单人款，她围着转了两圈，打消了带时渊的念头。 她戳了戳时渊胳膊，仰仰下巴示意他往旁边看：“你看。” 一对甜腻腻的小情侣路过，女生穿着裙子坐在男生后座，满脸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林芒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摸出顶草帽戴上，遗憾的不行，“我连道具都准备好了。” 亏她还特意换的小白裙，明明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时渊笑得不行，弯腰帮她正了正帽子方向，“那要不你坐我前面篮子里？” 共享单车有个看上去很壮实的篮子。 “不要。”林芒没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义正言辞地一口拒绝，“上面都写了，不能坐人。” “弄坏了要赔钱。” 她一身正气地骑上了自己的车，很快有了其他主意，“我们比赛，看谁先到！” 自行车被蹬出了风火轮的架势。 时渊话还没说，就被她车轱辘转飞的落叶糊了一脸。 “………” 车速飚成这样，时渊果不其然的——迟到了。 某人车骑得飞快，压根不知道教室在什么地方。 时渊到了楼下等了半天发现人没到，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骑着车在校园转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人。 小混蛋坐在银杏树下给人哄着当模特去了。 一群小姑娘围着给她打光拍照，眼里全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宝的光。 时渊倒是没生气，就是有点危机感。 药理课的教授是个很活泼的女老师，对时渊迟到也没说什么严肃的话，视线落在他身后的林芒身上，笑着调侃： “忙着接女朋友，所以迟到了啊？” 时渊耳朵微红，没等开口，林芒已经替他解释了，“不好意思啊，耽误大家上课了。你们A大有点大，我刚才迷路了。” 她笑得开朗，坦荡又大方，老师自然不会为难，笑着应了声就放两人进门了。 顶着一屋子人各种打量目光，时渊牵着人在黎清占好的位子上落座。 大概是怀揣着对知识的尊敬，就算什么也听不懂，林芒也端端正正地挺直脊背跟小学生似的坐了大半节课。 后面实在无聊，眼珠子一转盯上了时渊。 大概老师教的东西实在有点多，他视线不断在屏幕跟书上交错，握着笔的手一直没停。 林芒凑过去。 横平竖直，龙飞凤舞，好看的不知道甩她的狗爬字多少条街。 她一靠近，时渊就伸手点了她脑袋一下，压低声音，“无聊？” 林芒小狗点头，“有一点。” 她趴在桌上，伸手捏着时渊空着的左手玩，“什么时候下课啊？” 时渊把手机解锁递给她，“还有二十分钟，先玩会手机？” 林芒乖乖嗯了声。 二十分钟不长，眨眼就到了下课时间。 本该一散二空的人群一反常态，一个个磨磨蹭蹭的全都不肯离开，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往某个角落里飘。 没办法，时渊的名声太大，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先前论坛上传出他有女朋友的消息，A大的女生宿舍不知道多少个人彻夜未眠。 论坛直接被各种哭唧唧和发疯文学占领。 可后面他身边一直也没个像是女朋友的异性，大家的心思又重新冒了出来，先前发帖说他有女朋友的楼主没举报的现在还没解封。 万万没想到今天人家带了正主过来，举止亲密，要是这样再说没谈那得去看看眼科了。 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往这边飘，时渊微微皱了下眉，书包拉链一拉，转头看黎清，“下节课帮我请假。” 黎清一愣：“不上了？” 今天还有一堂两小时的专业课。 从没在正课上请过假的人，说不上就不上了。 时渊嗯了声，“某人待不住。” 黎清：“………” Tui，踹翻这碗狗粮！ 林芒仔细给小自行车绕了七八圈链子，锁好后又晃了晃，确定不会被偷车座偷轮胎后，拍拍手起身，“我们去哪里？” 叫的滴滴正好赶来。 时渊给她开车门，“不是说去看电影？” 林芒没意见，“我要吃大桶的爆米花。” 不止爆米花，时渊还给她买了整整一大袋零食，走动间全是包装袋摩擦的声音。 林芒略微有点迟疑，“吃这些会不会有点太吵了？” 时渊挑眉，“那退回去？” 全是一个个亲手从货架上挑出来的，那个都舍不得，林芒立马摇头，“买都买了。” 时渊低笑，一手拎着零食，一手牵着人进了影院。 私人高档影厅，只有他们两个人，上映期或者已经过季的影片随便挑。 宽大柔和的沙发一看就很好躺，林芒在上面滚了一圈，低头翻看影库，“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时渊的身影被光影藏在柔和的暗处，正低头漫不经心地剥橘子，“没有。” “那我选个恐怖片好了。” 影片开始，林芒跟只小狗似的拱到了时渊怀里。 时渊随手喂给她瓣橘子，林芒被酸得小脸扭曲，二话不说扒着人脖子就要去吻他。 “不要。”时渊笑着拒绝，“好好看你的电影。” 第195章 我觉得我吃大亏了 林芒荤素不忌口，甜苦辣咸只要好吃都能吃一点，只有酸味不行。 一点酸都吃不了，桌子上的酸辣土豆丝从来不碰，连吃饺子都蘸醋，堪比大型酸度过滤器。 一桶牛奶咕噜噜下去，嘴里的酸意才稍微淡了下去。 她抱着牛奶慢吞吞地转头去看时渊。 时渊头都没回，胳膊伸过来抵住她凑过来的脑袋，“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橘子会这么酸。” “明明都是你挑的。”林芒暗自嘀咕，好在考虑到人家是花钱买单的一方，声音很小没让他听见。 橘子是酸的，小蛋糕不是。 有其他零食堵嘴，林芒好歹这才安分下来看电影。 伴随着薯片咔嚓咔嚓的动静，电影开场。 风格清新，音乐节奏简单明快，说实话，不太像恐怖片。 开场简单交代了下两兄妹的日常相处，姐姐高三，因为谈恋爱学习成绩直线下降，苦恼的班主任三天两头就得叫一次家长。 但是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根本没时间管她，姐姐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让小她两岁的弟弟帮忙。 虽然弟弟每次都臭着一张，但都是乖乖帮忙，有次老师说话没控制好情绪，骂了姐姐好几句，弟弟第一次发火维护姐姐。 姐弟恋关系越来越好。 直到时间线一拉，弟弟考上了姐姐同一所大学。 音乐一转，场景开始朦胧，姐弟俩在酒店昏暗的房间……… 以为有诡异事件出现的时渊：“！！！” 时渊直接被气笑，转头伸手捏住林芒的下巴，转过她的脑袋让她同自己对视，“这就是你说的恐怖片？” 林芒盘腿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头发散在肩上，透彻的眸子反射着荧幕的光、 好不容易等到了关键点，被时渊摁着下巴的时候眼珠子还在往那边转，直到下巴上的力气又重了点，这才转回来。 她眨眨眼，一脸无辜道：“难道这不是恐怖片吗？” 时渊无奈，果断伸手去拿遥控器换电影。 林芒眼疾手快，一把将遥控器塞屁股底下，一边躲着时渊的手，一边以过来人的姿态试图说服他： “都是成年人了，看个电影怎么了？” “这是必要的教育，我们得补上这一课，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饶是时渊面对她的时候再柔和，这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一样，不止耳垂，脖子都红了一大片。 抢了三次都没能从她手里把遥控器夺回来，大荧幕的进程拉得飞快，已经开始发出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时渊恼羞成怒，“林芒！” 林芒敷衍地应了一声，人已经扑了过来，亲吻技术丝毫没有任何长进，还是那种小狗乱咬的路子。 昏暗的房间里，拥挤的沙发上两道身影相互交叠，身后都不断闪烁的屏幕光影，音乐声掺杂着各种暧昧声响。 剥开的橘子皮落在桌子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非但没有起到让人清醒的作用，反倒越发沉沦。 时渊像是被入侵了领地的狮子，毫不客气地将林芒拉入自己的陷阱，一点点将人蚕食。 半晌。 最先挑事的人先招架不住，喘着粗气后撤，却被人一把摁住了后脖颈。 时渊一手摁着她拉回来，喘着气沉声开口：“躲什么？” 声音已经变了调。 一番纠缠，时渊被情绪逼得眼尾发红，密闭的空间空气不流通，出了一身汗。 他头发长长了些，前面几根湿漉漉地搭在眼上，冲淡了身上的清冷气质，像只即将进食的慵懒大猫。 林芒被他这一眼看得仿佛浑身血液都跟着烧了起来。 如此接触下，身体有什么反应自然能感受到。 她试图往后撤，“那个，我突然觉得电影不太好看了，要不我们换一个。” “嗤。”时渊低低地嗤一声，手上力道不减，一把将人拉回怀里：“刚才不是还挺厉害的吗？” “现在知道跑了？” 林芒凑过去亲他一口接着闪回来，“不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得换个能肆无忌惮使用灵力的地方。 “不要。” 时渊放开她，像只吸完了灵力的男狐狸精，头也不回地起身往洗手间走，还不忘放话：“以后少招我。” 林芒的视线一直追到他关门，听到里面上锁的动静，微微挑了下眉。 后面电影还是看了，很正经的喜剧片，但时渊跟防色狼似的防着人，林芒鼓着腮一口一口把大袋零食吃完，后面就不想看了。 等两人一前一后的从里面出来，路过的人视线若有似无地飘过来打量，林芒有些不解，等顺着个小姐姐的视线看了眼时渊，才反应过来。 影院里昏暗的光线下还看不出来，这么一出现在强光下，时渊身上的变化就比较明显了。 被她咬破的嘴角，脖子还有喉结上一块块的红色印记。 林芒：“………” 后知后觉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 时渊大概也被看得有点不自在，拢着卫衣帽子戴上。 非但没遮住什么东西，在黑色的衬托下，脖颈上的痕迹，反而更明显。 连带着被三个人直勾勾地盯着看，时渊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拉下帽子，反手牵住了林芒。 一副坦然无畏的渣男状态。 果不其然，后面扫过来的视线全都落到了林芒身上。 神仙也是有不好的一点，恢复力强，时渊弄出来的痕迹，不过就看了半场电影的功夫，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林芒倒是不怕，但一道道眼神只往身上扫，总归是不太对劲。 她动了动手指，试图抽回来，“我要去吃冰激凌。” “吃哪家的？”时渊把溜出去的手重新抓回来，挑眉嗤笑：“吃抹干净就不认账了？” 林芒：“………” 他，他，他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时渊就像是突然冲破了什么无形的枷锁，一开始耳垂还有点红，到后面完全就是一副坦然无畏的状态。 非但没拢住领口，甚至还往下扯了一把。 一路牵着人送到客厅。 溜下来准备偷林芒冰激凌吃的方元青：“！！！” 眼珠子瞪大了一圈，捂着脸转头就往楼上走。 林芒：“………” 送走人后，她迈着格外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卧室走。 刚到门口方元青冷不丁冒出来，眼神幽幽地上下打量她，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渣。” “吃抹干净了吧？” 林芒一脸沉重地摇头，“实不相瞒，没有。” “我觉得我吃大亏了。” 方元青：“？？？”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第196章 焕然一新的妖管局 也就潇洒了半天，第二天一早林芒就收到了妖管局秘书小姐姐的电话，催她去上班。 电话那边热闹的仿佛菜市场，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有，林芒甚至还听见了两声狼嚎。 光从这个电话开始，她右眼皮就开始上下跳，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预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开着她的炫酷小车循着导航抵达目的地那一刹，林芒先是低头翻了下导航软件，确定没出问题后，摁开手机看了眼日历。 五天。 距离她上次带着小妖怪们试图到妖管局食堂蹭饭被拒，不过也就短短五天。 眨眼间，人家已经从透风漏雨的烂尾楼拔地而起，摇身一变成了外表贴着反光瓷砖的豪华小区。 三十五栋楼，全都变成了她买不起里面任何一个厕所的样子。 金钱的力量，恐怖如斯。 除了这些显着的变化外，林芒靠近大门处还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有点像什么禁制，限制进入。 她试探性地伸手碰了下。 滋啦。 一股红到发黑火焰唰一下从脚底板冒了出来。 当场就能把人火化的热度。 林芒正试着动点灵力，兜里的手机响了。 秘书小姐姐焦头烂额的声音穿过重重杂音透过来，铿锵有力：“小芒啊，你到哪里了啊？” 林芒：“门口。” “门口！？” 小姐姐的声音仿若旱地拔葱，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怎么这么快？” “刚打完电话才不到十分钟啊？” “算了，不重要，你站门口别动，千万别动，我们局长花大价钱请人刚弄好阵法，超级超级危险，你别动，我这就去接你哈！” “大门口画了警戒线，一步也不能超过，一步也不行！” 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林芒低头。 一条鲜红的油漆线条，她踩进来了大约十厘米。 林芒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秘书小姐姐来得很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先是看了一眼警戒线，发现林芒乖乖待在后面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她递了个戒指给林芒，“这是你的工作牌，妖管局毕竟不是常规单位，为了保障安全，局长就找人布置了这个阵法。” “以后我们工作人员人手一个，既能当出入牌，还是我们的工作打卡记录。” “该死的魏景明有钱了又开始搞996那一套，迟早还得破产！”她很是暴躁地骂了一句，“以后早上九点上班，迟到一次扣一百块。” 林芒：“……我知道了。” 戴着戒指穿过红线，火焰没再冒出来，像是穿过什么水幕，带着微微的挤压感。 ——叮！ ——八点五十九，行动A组组长林芒，再晚来一分钟，扣你一百块哦！ 就算是冰冷的机器音，都能听出设定人的卑鄙无耻。 林芒捏着手上的戒指摆弄了两下。 秘书小姐姐则拍着胸口深深吐了一口气，不像是上班，反倒是像是度过了什么生命的大劫。 “危险接触！” 林芒被她的动作吸引，好奇：“什么危险？” 小姐姐眼神复杂地看了林芒一眼，“你应该懂。” “局长说要是你因为迟到，或者第一天不认识禁制给上手拆了，他就把我们两个打包卖出过给人家端茶洗脚去当奴隶填上这一笔钱。” “按照他的原话来说，你就是妖管局最大的危险。” 林芒：“？？？” 林芒立马撸袖子，“几天不见，我觉得局长应该有点想我了。” “别，别了姑奶奶。”小姐姐一把拉住林芒带着她往其中一栋楼走，“你可别去找他，局长门口排了十米长队，吵得跟进了鸭棚似的。” “我带你去参观下你以后办公的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好说歹说才劝着住了人。 政策一下来，妖管局到处都是事，要是局长再被揍出什么问题，事情得全落她肩上，那才真是要命！ 单独一整栋别墅，三层，上下全是林芒的地盘。 院子里甚至还有一棵茂盛的石榴树，硕果累累，顶上几个都裂开了嘴。 简约装修风，沙发电视电脑，餐桌等家具一应俱全。 能拎包入住的程度。 围着从参观了一圈，林芒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自然地捏了捏食指上的戒指，“真归我管？” 小姐姐点头，“没错！” “下午两点还有个会，主要就是给你分配组员，记得参加。” “今上午你可以到处逛逛，或者布置你的办公楼，随便干什么都行，食堂新来的大厨手艺很nice。” 林芒点点头，一直把人送到了门口。 虽然小姐姐拖延着喝了两杯茶，但还是没能逃开回去跟鸭子吵架的命运，临出门的时候突然转头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打卡戒指？” “款式都能挑的，要不我给你换一下？” 戒指纯合金，淘宝上五块钱一个的款式，大道至简。 林芒低头看了眼一直捏着转的戒指，“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这个质感。” “我之前只戴过五百万的翡翠戒指，没戴过这种款式，有点不适应。” 小姐姐：“？？？” 小姐姐走得格外匆忙。 林芒闲着没事干，上楼重新转了一圈，检查没什么暗藏的玄机后，下楼顺着指引去了食堂。 食堂重新装修，面积扩大了好几倍，窗明几净，该有的工具一样俱全，远远的就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再也不是只蒸馒头发咸菜的旧时模样了。 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人和妖怪却一点都不少，熙熙攘攘几乎每个窗户前都排了不断的队伍。 林芒扫了眼，精准锁定人数最多的队伍。 牛肉和面粉的香味。 超级香！ 排在她前面的大兄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型，反正已经瞪着眼开始流口水了。 第197章 虎子 大兄弟两眼放光，看着也不像有心情跟人聊天的样子。 林芒也就歇了跟他聊天的心思，转着视线打量起食堂来。 来来往往交错的身影，一脸丧气没什么心情抱着手机在桌子上慢悠悠吃饭摸鱼的是人类，大概有那么四五个。 其中脚上沾着面粉的两个应该是食堂的小伙子，浑身都透着股摸鱼的气息。 脸上喜气洋洋仿佛过年，迫不及待围在窗口打饭的，几乎全是妖怪。 人跟妖怪的比例高达1：8。 也不知道妖管局哪里扒拉出这么多妖怪，关键一个个看着还挺正常，渴望食物明明口水都滴到脚上了，但还知道排队。 不挤不闹，遵守规则。 光着一条，就已经把春花周周他们甩出去好几条街了。 怀揣着淡淡的酸味，排队的窗口终于轮到了林芒，里面工作人员一身白衣，声音透过口罩瓮声瓮气地传出来。 “要什么？” 林芒仰头看了眼显示器，“五个牛肉青菜的，十个香菇白菜，再来五个酸菜的。” 工作人员顿了一下，上下打量林芒，语气里满是怀疑：“确定？” 不就是几个包子吗？ 林芒理所当然地点头，“确定。” 看她这态度，工作人员也没再说什么，抬手给她装包子，不忘最后提醒一句，“食物管饱，但严禁浪费，食堂有监控。” “要是被发现浪费食物，得到我们后厨打三天的免费工。” “好，我知道——” 脑袋点到一半，装满包子的大托盘从窗口递了出来。 一个包子比林芒脸还大一圈。 二十个这么大的包子摞一起，猛地一看甚是壮观。 林芒惊呆了。 端着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望着包子小山一时间不知道该从那个吃起。 她正发呆，对面大哥从洗脸盆大的豆浆碗里抬头，“你吃不完吗？” “我能帮忙。” 大哥一身健硕的肌肉，肱二头肌比林芒脑袋都大，一看就是能倒拔垂杨柳的人物。 林芒把盘子推到中间，示意他一起吃，“你好，我叫林芒。” 大哥嘴里塞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开口，“虎子。” 很好，都不用问原形了，名字够简单够明白。 林芒看他吃得香，抱着一个也吃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好吃。 香菇的鲜嫩融合白菜的清香，松软可口的面皮，一口一个大满足，很香。 最关键的是，林芒在里面吃出了灵气。 虽然很淡，但真的有灵气。 不过从口感和蕴含量上来说，不是食材天然孕育，而是后天掺杂进去的，据林芒推测，应该是厨师把灵力珠给碾碎做成了调料。 说起来，她手里还有个一颗低阶灵力珠，之前处理桂花精的时候，抓到了那个小妖魔就有一颗。 不过好像扔给小草打弹珠玩了。 看样子好像也是条不错的捷径，等下班了跟桂花提一句，看看能不能提前出产品赚钱。 再这么挥霍下去，就算世界首富也得破产！ 包子个头实在太大，就算有对面的虎哥帮忙，等林芒吃完也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又坐了一会，差不多就到约定的开会时间。 林芒一起身，旁边的虎哥也跟着站了起来。 一前一后，林芒走一步，他跟着走一步。 感觉怪怪的。 林芒干脆停下等他，“虎哥，你也去B栋开会吗？” 大老虎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才弄懂虎哥是称呼他，咧开嘴笑得胸腔都在颤，“对啊！” “林芒你也去开会啊？” 林芒：“………” 这么会聊天的吗？ 从食堂到B栋大概要走五分钟的路程，林芒就稍微提了一下，大老虎就把自己的来历去都倒了个干净。 要不是林芒控制着，他能把自己落地那天哭了几声都念叨出来。 大老虎不是A市的妖怪，他化形时间比较早，在C市的动物园成精，也是在C市的妖管局考的证，本来在大厦当保安来着。 前天刷到了A市妖管局招聘，管吃管住还给办理落户，福利政策一等一，试着报了名后就被拉过来了。 据他所说，现在A市妖管局突然冒出来的这批妖怪，大多数都是这么过来的。 对此林芒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是有了一种一方水土养一方妖怪的感慨。 看看人家其他市，化形的妖怪都已经独立更生当保安养活自己，还知道得落户，成为跨省引进的妖才了。 A市的这一批呢，搁地里让他们种个菜还天天挖断锄头！ 淦！ 妖怪比妖怪就得扔！ 消息打听的差不多，B栋也到了。 一排排会议桌，矿泉水，A4纸、圆珠笔，小话筒。 能同时容纳大概上百人的大会议室。 等林芒进来的时候，空的位子已经不多了。 小妖怪们大概也是第一次开会，新奇得不行，探头探脑原地后空翻，上桌子打滚，爬灯泡，叽叽喳喳干啥的都有。 衬得寥寥几个人类因为太过正常而格格不入。 林芒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 两点一到，西装革履戴着金框眼镜，人模人样的魏局长登台，全是熟悉的话术。 每周一都被所长荼毒一次，林芒已经对这些场合免疫。 拿着笔在纸张画了个花花，摸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旁边虎哥一开始还一脸正经，腰板挺直，像是在听什么关乎妖界未来的发言。 一开始林芒还以为这大哥能坚持完全程，结果不到三分钟，她就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 林芒：“………” 关键是这大哥眼睛瞪得贼大，一副随时都能冲上去干架的模样。 林芒叹为观止。 上面魏局长派头做足，一大通有的没的废话之后，终于开始说点正事。 “下面我宣布一下，行动A组的安排。” “林芒、虎子、妞妞、飞鹰、顾欢。” 顿了下，像是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组长，林芒。” 第198章 出事了 林芒满意点头，在虎哥一脸敬佩的目光中呼呼举手，“当组长加工资吗？” 魏局长：“………” “工作职位是我们妖管局中高层一起开会决定的，有什么意见自己写意见书投箱子，这是全局大会，这种小问题就不要在这种场合提了。” 一场会开了两个小时，前面小妖怪还能耐得住性子，后面半小时已经伴随着鸟鸣和鬼哭狗叫了。 要不说人家魏局长能当领导呢，场面都发展到小妖怪满地打滚捡羽毛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把会议流程全给走完了。 后面是小组汇合时间，林芒四个组员里只有顾欢一个人类，是个圆脸的可爱小姐姐，按照魏局长的话来说，组里至少得有一个能沟通的正常人。 虎子是东北虎，妞妞是只白鸽，飞鹰原生态A市妖怪为了根辣条天天托着魏局长到处飞的那只大冤种。 林芒还没跟他们交流认识完，秘书小姐姐风风火火地敲门进了来。 “事情有点多，废话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们A组的任务都在这里了，自己翻。” 说完塞给林芒一个优盘，人就跟阵风似的飞了。 伸手摸到优盘的瞬间，林芒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飞鹰凑过来瞥了一眼，鼓着腮不满地嘀咕： “刚才开会还说我们行动组是整个妖管局的核心单位呢，就给这么点东西，我一个飞身过去就能解决了，看不起谁呢？” 妞妞跟虎子一脸赞同，浑身散发着一种英雄没有用武之地的愤慨，林芒就琢磨了下不祥预感的功夫，他们两个已经从不屑聊到自己出去找点事情了。 毕竟刚才魏局长说了，他们行动组的工资不再走固定工资，而是跟他们的工作绩效挂钩，干多少赚多少。 经过了激动人心的演讲，热血正上头，恨不能当场给地球凿个洞。 唯一稍微有点清醒的顾欢把优盘插到了电脑上，她看着电脑上的加载速度，弱弱开口：“我觉得，可能，有点不对劲。” 嗖。 四个脑袋瞬间凑了过来。 林芒扫了眼没看出什么东西，问道：“怎么了？” 加载完毕。 四个大妖怪围得密不透风，顾欢紧张地搓了搓掌心的汗，看一眼优盘大小，惊得一下跳了起来：“10，10个T！” 回应她的，是四个非人类迷茫懵懂的眼神。 顾欢：“………” “这么跟你们形容吧，一本三千万字的小说是1G，1T等于1000G，你们可以自己算算到底有多少字。” 数学过关，算得最快的林芒：“！！！！” 这个活，她是干不了了！ 优盘打开，满屏幕的文件夹。 一个代表一个任务，里面全是相应的资料，发布任务的人明显很懂这群小妖怪的想法，不止给任务划分了不同星星等级难度，还直接给标了价格。 一星难度价格从100块到1000块不等，二星往上价格依次上涨。 林芒：“看看五星的。” 鼠标飞速拖拽，滑到最下面。 奖金直接飙升到了七八位数，甚至连九位数的都有。 顾欢对这些倒是没有什么感触，不过她明显听到自己身后这位新晋小组长的喘气声都提高了一个度。 金钱就是真理！ 林芒大手一挥，从屏幕顶部划到最下面：“从这里到这里，先把这些一星的接了，给练练手。” “等适应了咱们再干票大的！” 顾欢：“………” “组长，虽然其他行动组确实会跟我们抢任务，但我们这样是不是迈得步子太大了，咱们一个一个来怎么样？” “什么？”林芒一拍桌子，“还有其他行动组跟我们抢？” 急得自己上手划拉了下屏幕。 “这片也选了！” 虎子跟飞鹰，“对，全选了！” 妞妞：“老大好帅！” 唯一正常人顾欢：“！！！！！” 完了，进土匪窝了。 顾欢为了自己的小命，好说歹说，列出一二三四五条理由，绝杀四个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的文盲。 成功把“这一片”“那一片”任务给换成了一个小目标，先来十个一星任务练练手。 行动A组的第一个任务，一万块钱，调查辉月小区外卖无端消失事件。 仨文盲原地消失，留下个稍微有点经验的林芒。 说实话，顾欢有点怕这个组长。 打工人不怕狗老板，狗老板无非就是几个字，扣钱、压榨。 但这个组长她不一样啊！ 一点常理她都不走啊！ 顾欢左思右想，还是给林芒倒了杯水，“组长，你怎么不去做任务啊？” “谢谢。”说了这么多话确实有点渴了，林芒咕噜噜喝完，“我觉得咱们这个小组不太专业。” 她以一副委以重任的眼神看向顾欢：“我看出来了，五个人里就只有咱们还能撑一撑，他们三个都靠不住。” 顾欢：“………” 不好说，实在不好说。 林芒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前在警局的领导正申请进妖管局工作，我这就去把他捞过来。” 顾欢哐哐点头，“好的，老大。” * 汽车刚启动，电话铃声急促地连环响了起来。 右眼皮跳了一下。 林芒缓缓嗯了接听。 “喂，老大吗？” 隔着遥远的无线电波，都能听到对方的焦急。 林芒心头一跳：“是我，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呜！” 找到了支撑后桂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老，老大你快，快来，周周跟春花他们要死了！” “我马上到。” 来不及踩油门，林芒直接催动灵力瞬移。 落地是小山头的一处枯草堆，沾了一身草叶子。 顾不得收拾，三步并两步往感应到的桂花方向跑去。 救护车笛声寥远，回荡在整个山头，伴随着桂花一阵阵的哭声，恍若听到了地狱的敲门声。 林芒一冒头，桂花立马跌跌撞撞地窜了过来，一把抱住林芒张着嘴就开始嚎啕大哭。 一山头的小妖怪，还能站着的，就剩了桂花一个。 生命之火淡淡，化成绿豆大小飘着。 林芒的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拍拍桂花的肩膀，“谁干的？” 敢对她庇护的小妖怪下手，她保证—— 心里的狠话还没放完，一穿着医院服装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他看看林芒，“你就是赚大钱农业有限公司的老板吧？” “一辆车500块，麻烦先付一下救护车的费用。” 林芒：“………” 第199章 一筐有毒，另一筐，也有毒 问有一群进了救护车还得等自己来付钱的小弟有什么感受？ 不，准确来说，是全公司上下加起来凑不出两百块是什么感觉。 林芒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反正给人家工作人员转钱的时候手有点发抖。 付完钱后，林芒跟桂花作为陪护人员跟着上了车。 春花跟周周一人一个担架，这对难兄难弟都一个状态，脸色发黑，嘴唇发白，嘴里咕噜噜往外吐白沫。 双眼无神，根本看不到人。 看着在工作人员给注射完药剂，逐渐恢复正常的心电图和血压，林芒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桂花，“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出现到上车前后不到两分钟，两人连句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春花跟周周身上也没明显的伤口，难不成冒出了什么有言灵之力的大妖怪？ 跟林芒对视两眼，桂花的小眼神就开始飘，低头对手手，装无辜：“不关我的事。” 很好，当个经理没两天，别的没学会，甩锅技能倒是一天比一天厉害。 林芒深吸一口气，“说重点。” 桂花一秒坐直，“大家吃菜有点腻了，加上这两天一直下雨也不能出门工作，大家就想着上山采点蘑菇回来加餐。” “然后，黄牛采回来满满两筐菌子。” “一筐有毒，另一筐，也有毒。” “………” 在林芒犀利的眼神中，桂花的声音一下比一下低。 林芒皮笑肉不笑得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们就吃了毒蘑菇。” 桂花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我们刷到过很多吃菌子中毒视频，就先煮了一锅让黄牛先试试。” “他吃完倒下吐白沫的时候，我们就把菌子全都扔了。” 林芒疑惑：“那你们怎么全中毒了？” 都知道坑黄牛试毒了，怎么还全员都倒下了呢？ 桂花偷偷瞥了旁边装隐形人的两个工作人员一眼。 林芒挑眉：“A市菌子中毒这种事情你们也搞得出来，这时候怕丢人了？” “直说就行，我有心理准备。” 桂花仰头看车顶，“黄牛中毒后没人做饭，我们剪刀石头布点到了春花，他偷懒没洗锅。” 林芒：“………” 脑子突然有点晕，她需要吸氧。 救命，怎么这么离谱，但发生在这群小妖怪身上又一点都不意外！ “噗！” 旁边低头摸着机器一直假装很忙的工作人员实在没忍住。 这声笑一出，立马收获两道灼灼视线。 小哥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噗，不好意思。” 他憋笑憋得五官都有点扭曲，还在强撑：“我没有笑话你们，只是想到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哈哈，嗯——” “抱歉，我们经过专业的训练，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在病人跟前笑出声的。” “噗，哈哈哈哈哈！” 众所周知，当你朋友或者熟人在你面前憋笑时，笑意会扩大十倍。 两人后面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另一边的林芒跟桂花在这场盛大的笑声中，保持着该死的沉默。 控制好的情绪的工作人员，就在这种尴尬沉默中一动不动。 车辆在山路飞速行驶，不过刚走出两里地，床上那两个陆续睁眼，打破了凝固的沉默。 周周伸手揉了揉眼睛，“老大？” 林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手摸出手机打开了录像模式：“能看到小人跳舞吗？” 周周明显在懵圈中，“没有小人。” “不过老大，我感觉有点有点飘，我是不是在天上云朵里打滚啊？” 确定了，是菌子中毒。 林芒拉着镜头转向另一个，“春花？” 春花一脸迷茫，“老大，你怎么过来了？” “哎，别动，你踩到的我宝宝了。” 林芒：“………” 人家小熊猫在云朵打滚就算了，你一个雄蛇搁这里孵什么蛋啊？ 她正准备问问工作人员这种情况得持续多久，刚转个头，就看到俩工作人员一下瞪大眼睛，哆哆嗦嗦地抱在了一起。 “妖，妖精！” 林芒立马转头。 两只都在蘑菇的迷幻作用下控制不了本性，已经恢复了本体，周周还好，小熊猫本体不大还挺可爱，趴在床上也只是乖乖打滚。 春花就不一样了，黄金蟒蛇本体一出现直接就压趴了床不说，狭窄的车厢空间都不够他转个身子的。 小熊猫一看到蟒蛇就跟看到了天敌，一个飞扑就冲了过去，伸着爪子薅住对方鳞片，张嘴就是一口。 嘶嘶嘶！ 春花吃痛，疯狂甩着尾巴，试图搅动身子锁死猎物。 轰！ 林芒甚至都没来得及伸手拉架，脆弱不堪的发动机级停止了工作。 伴随着一声轰鸣，还有汽油燃起的滚滚黑烟。 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 来不及多想，林芒转头叮嘱桂花，“你带这两个小哥先出去，我抓周周他们两个。” 桂花点头，一手一个小哥，抬脚踹开车门就闪了出去。 林芒行动比她更快，直接上手跟打结似的，用蛇身把乱蹦跶的小熊猫绑住，一脚就给踹了出去。 人紧跟着闪身下车，跟桂花汇合。 “奇怪，怎么感觉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工作人员小哥望着沟里冒着滚滚浓烟的救护车，伸手摸了摸后脑勺。 另一个深有同感地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咱们没带什么贵重机器出来吧？” “救，救命！” 一道格外凄厉的惨叫从驾驶室响起。 两个小哥猛地瞪眼。 “淦！” “把老王给忘了！” 俩人还在扭曲，旁边的林芒已经闪现到了驾驶位，伸手拽豆腐似的拉开车门，撕开安全气囊，一把将司机老王给拉了出来。 “不好意思，你一直没说话，我把你给忘了。” 死里逃生的老王瘫地上无力地摆了摆手，一脸后怕地开口：“早知道就不憋着，跟这俩小子一起笑话你们了。” 第200章 这工作，不大行啊 桂花冷哼一声，“你还笑话我们？” 老王打了个哈哈，眼神不受控制地瞥向那边打得毛跟鳞片到处乱飞的两只，“那个，我们是正经人类医院，你们这俩，得去兽医院吧？” 林芒跟桂花瞬间傻眼。 林芒：“那家兽医院能治吃菌子中毒的蛇跟小熊猫？” “还有大黄牛、乌龟、吸血鬼、孔雀。”桂花伸着手指头补充。 “…………” 三个人类一脸愕然。 你们公司成分，这么复杂的吗？ 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老王在这行也算待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给两人支了个招。 “你们就直接送市医院，先看看情况，要是那边医生没说话给开了药，那就没问题不用转院。” “要是不行，你再去找医院的领导。” “最近不是在建设妖怪专属医院吗，人都是从各大医院抽过去的，他们肯定知道该往哪里送。” 林芒应声，“好嘞，谢谢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小哥却一把抓住了林芒胳膊。 “车，怎么办？” 林芒仰头看天。 两筐毒蘑菇，半年白干！ * 谢哥广撒网抓鱼，等林芒处理完毒蘑菇中毒事件后，他的鸡血药效也过去了，正双目无神地瘫在电脑椅上仰着头转圈圈。 发出去的简历倒没有石沉大海，人家行动迅速，招人招得很是迅速，心仪的几家已经全都打出了招聘已经结束的公告。 梦想刚冒出了个小芽芽就被摧残地没了影子。 人到中年还得承受这种打击，谢哥已经变成了咸鱼。 跟他一比，林芒活泼的就像个太阳花。 “谢哥。” 他侧头蔫耷耷地看了林芒一眼，有气无力的开口：“你不是去妖管局上班了吗？怎么有空回来？” 林芒从兜里掏出一包草莓干拍他桌上，讨好地笑笑：“谢哥，我们妖管局的行动A组缺个老大，你来不来？” 嘎吱！ 晃悠晃悠转动的电脑椅戛然而止。 谢哥的大脑袋刷一下凑了过来，“你能给我发office？” 不是他不信，他是真不信林芒能跟“靠谱”这俩字沾的上边啊！ 林芒傲娇地点头，“能。” 谢哥噌一下站了起来。 “能让我去妖管局？” “能。” “能给我发工资交保险？” “……能。” “能够让我变得跟你一样？” “应该，能吧？” 谢哥一把捞起桌上的草莓干，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成交！” 林芒：“………” 好，好果断！ 林芒三两步追上去，“谢哥，你就这么走能行吗？” “不用打个辞职报告交接工作吗？” 谢哥摆摆手，“前天我就准备好了，辞职信就在桌子抽屉里，给所长发个信息让他来拿就行。” “至于交接工作，我早就给小金聊好了，该教给他的早就全都教了，说走就能走。” 潇洒得像是从崖底踩着大雕飞上来的杨过。 * 对这个突然加入行动组的人类，三只保持怀疑态度。 只有顾欢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好好好，总算有个能靠得住，并且可以正常说话的了。 小姐姐对谢哥的到来表示十二万分的欢迎，林芒就说了一句，她立马屁颠屁颠跑前跑后帮人家把入职程序给包圆了。 谢哥围着小楼上下打量一圈，感慨万千。 “不错啊，短短几天不见，没想到你就到了这种我得仰头看你的高度了。” 林芒喝了口水，眼睛一转，喜气洋洋的：“要不我把这个组长给你吧。” 谢哥：“………”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 然而林芒已经听不进半点话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直接拍手给已经去人事处的办事的顾欢打电话。 “欢欢啊，谢哥的入职手续是不是还没办完？” “没事没事，不着急，你给他换个职位，我跟他换换，给他当A组的组长，我当组员。” “没发烧，也没被威胁，想的很清楚了。” “魏局长那边你放心，我来。” 一句话也插不进嘴的谢哥：“…………” 不对劲，不对劲。 不太像正经上班的，感觉掉进了什么大坑。 联想到以前林芒做出来的事情，谢哥突然有点莫名的后悔。 这种情绪在见到另外三只小妖怪后，达到了巅峰。 三只在外奔波了一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虎子好大一只，直接当场蹲地上吐舌头。 在他们过来之前谢哥就已经看完了这几个的详细信息，看到这只大虎子被累成这样，还以为是去处理什么大案了。 “你们调查到了什么？” 大老虎脑袋扎院子的水缸里喝了一大口水，“啥也没有。” “我们在那个老是丢外卖的小区门口蹲了一天，抓了三十个嫌疑人。” 谢哥脑袋一沉，差点没站住。 “你说啥？” 得多大的案件啊，一天能抓三十个嫌疑人！ 看他一副被震惊到的土包子模样，飞鹰挺挺胸膛，骄傲地开口：“区区三十个嫌疑人算什么，等明天我们还能再抓五十个。” 谢哥抹了把脸，“刚才我没睡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脑瓜子再不好使，这关头他也听出不对劲来了。 他办了这么多年案子，可从来没有见过这场面。 嫌疑人一天两位数两位数的抓，你以为是捉迷藏呢？ 憋着一口老血，谢哥也不问了，自己打开电脑搜了下相关记录。 ——某某某某外卖丢失原因。 啪！ 鼠标没拿稳，掉地上了。 天老爷，绝了门子了啊！ 追寻外卖丢失，是这么查的吗？ “你们抓的人都去哪里了？”谢哥挺着最后一口气，坚持开口问个究竟。 虎子已经甩干净的脑袋，闻言咧嘴笑笑，“A市东边有个大监狱，新建的，专门关外面妖管局抓的人。” “每次送人进去，门口的小姐姐还给发水果糖呢。” 谢哥：“………” 谢哥二话不说，起身就往门口走。 待不下去了。 这地方待不下去一点。 他横穿过亚马逊雨林，单枪匹马在缅甸老大窝里活着出来过，跟队友拿过战狼勋章。 这些，他都活过来了。 但很有可能，他得折在这里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紧赶慢赶，人刚走到门口，出去找魏局长谈事情的林芒回来了。 谢哥：“………” 完蛋了。 第201章 你是不是想跑 林芒上下扫了谢哥一圈，“干什么去？” 姿态拿捏的刚刚好。 仿佛刚抢完民女，民女准备逃跑，回家把人抓个正着的流氓。 谢哥沉默望天。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衣服还没收，马上就下雨了，我先回去看看。” 林芒：“你是不是想跑？” 谢哥：“……你自己也知道这倒是什么活吧。” 这完全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哪里是一群能打的手下，明明就是一群二哈！ 要是都是正常人还好，他还能武力和实力说服他们，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办案人员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付出一点耐心就行。 但！ 这是正常人吗？ 不是！ 这是一群大爷，能飞能打不说，肱二头肌比他脑袋还大一圈！ 他一个不会武术大道士混里面，简直就是混进狼群的二哈，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家一口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还训练他们？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看他一脸坚决的，林芒就知道大概没戏了，不过没关系，还能挣扎挣扎。 林芒压了压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你想不想拥有超能力，变成跟我一样的人？” “………” 然后在场所有人都有幸目睹了一番，什么叫人来的纠结。 先是围着院子来回踱步，速度堪比竞走选手。 然后开始在屋子各个阴暗的角落疯狂摆各种扭曲得不是人能摆出来的poss，最后回归正常，点了根烟迎风吐烟圈。 搞得大半个院子都是烟味。 林芒带着小妖怪们装模作样地复盘了半天今天的“外卖消失”行动，虎子飞鹰还有妞妞三个仿佛站到了颁奖台上。 无论林芒说什么都是“我今天立了大功，可把我牛逼坏了”的骄傲表情。 对此，林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摆摆手，先下班。 笑死，要是再拖一会，妖管局监狱那边就该来投诉电话了，那可是得扣钱的。 为她的种植大业赔点钱不算什么，要是来上个班结果还反倒欠单位钱，那她恐怕就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去把妖管局监狱给炸了！ 她前脚跑出来，谢哥还蹲在门槛上一脸惆怅的抽烟。 林芒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拍拍屁股跟他排排坐，语重心长地开口劝了一句：“谢哥，你还没想好吗？”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人一生能有几次这种飞黄腾达的机会，咱俩要不是同事，估计你连妖管局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谢哥一脸犹豫，“可你这活危险系数也太高了点啊。” 这话一出来，林芒立马就知道，吻了。 她趁热打铁，继续往外扔诱惑：“可咱们赚的也多啊！” “局里的任务清单你也不是没看见，从五位数到八九位数的比比皆是，进来后不止能有超能力，工资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不是正攒钱付房子的首付吗？只要你进来，我保证不出一年，别说是房子了，你车都全款提，想要啥车开啥车！” 谢哥眼里的光又亮了一个度，但还是没松口，“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林芒好兄弟似的伸手拍了拍谢哥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这不是还有我呢，你当老大，我还给你当副手，谁要不听你的话跟我说，我负责收拾他们。” 边说边转回头去挨个扫了里面的小妖怪们一圈。 强大的灵力化成威压猛得倾倒出来，直接就给三只小妖怪吓得瑟瑟发抖，虎子差点双腿给跪下去。 谢哥：“………” 谢哥犹豫着朝林芒伸出小拇指：“拉钩。” * 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林芒开着她的爱车回家。 连回家吃饭都顾不上，直接一车屁股扎进了时渊家的院子，不小心惊动了圆子的安全警报，搞得整座山头都是刺耳的机械警告声。 林芒推开车门，伸手拍了拍圆子的小脑袋，“圆子，是我。” 红眼睛来回闪了一会，才恢复正常，“芒芒。” “嗯。”林芒跟进自己家一样推门进屋，“时渊在干嘛？” 圆子一板一眼地报告：“主人在接待客人。” 林芒摁在门把手的手一顿，推了一半的门又给拉了回来。 好像有点突兀了。 她跟做错事的小孩子似得蹲了下去，小声跟圆子商量：“那我等会再过来？” 圆子：“………” 我一个机器人，你跟我商量这个干嘛？ “林芒？” 时渊的声音传了出来。 林芒皱皱鼻子，起身推开门，“是我。” 门一开，十七八道视线立马扫了过来。 空无一物的客厅已经面目全非。 各种颜色的气球出现在各个角落，临时拉出来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零食，大屏幕上放着嘈杂的音乐。 在举办什么派对。 林芒探了个脑袋进去，视线锁定时渊。 他去冰箱拿啤酒，正好路过门口，手里还拎着易拉罐，正垂眸望着林芒。 林芒眨眨眼：“你们，在干什么？” “生日聚会。”时渊挑眉，视线落在她扒拉着门框的手上：“你呢，不敢进来了？” 林芒摇头，“没有。” “只是没想到家里有这么多人，我还以为你在开会，怕打扰你。” 时渊伸手拦了下门，开口解释：“今天是黎清的生日。” “他非要闹腾，干脆就把人带过来了。” 林芒点头，终于肯进门。 时渊又不是什么孤寡老人，这个年纪办个聚会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就是他这边平时清净惯了，突然这么热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压下心里的别扭感，林芒对着时渊笑了下。 过生日的主角虽然还被众人围绕着，但既然都绞尽脑汁地把聚会地点定在了别人家里，大家都心知肚明，醉翁之意究竟落在谁身上。 几乎是时渊一动作，这屋子里十分之九的视线都跟着转了过去。 满屋子人里，林芒也就认识黎清，其他的有几个能对上脸，但不知道名字，还是上次陪时渊上课时见到过的。 黎清过来打招呼，林芒没有准备礼物，转头看时渊。 时渊把她脑袋给转回去，“他不要礼物。” 第202章 你这么有钱，以后可都得留给我 黎清笑笑：“大家凑一起玩就是图个开心，什么礼物不礼物的都不重要。” 他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过来聊了两句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去跟其他人玩了。 时渊从桌上捞了袋零食递给林芒：“有没有想玩的？” “没。”嘈杂的音乐仿佛胡乱敲响的鼓点，一点点锤在耳膜上，林芒微微晃了下脑袋。 在动不动灵力堵耳朵上纠结片刻，放弃。 明天还得上班应付那群小妖怪，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吧。 她伸手接过零食，看也不看直接撕开袋子尝了一口，点评，“好吃。” 时渊抬手捂了把她的耳朵，俯身：“耳朵不舒服？” 林芒点点头，“有点吵。” 时渊牵着人推门出去，“去医院吗？” “不去。”林芒甩甩脑袋，一口拒绝，“我没事。” 看她活蹦乱跳的确实不像有问题，还对医院一脸抗拒的样子，也就没强求，从院子里捞了椅子坐下。 他懒洋洋地仰头靠在椅背上，目之所及是璀璨的星河。 天高气朗，万里无云，银河挂满了整条星空，看似能伸手抓住，实际上却永远在千里之外。 时渊伸手捏了捏眉心。 坐在另一边的林芒转头，“今天很累？” “嗯。” 一上午大课，下午又去公司开了半天会，晚上又陪这些人折腾，要说不累也不可能。 香味突然扑到鼻尖，太阳穴突然触到一股柔和的力量。 灵力顺着指尖落下，脑袋仿佛被一股清亮柔和的微风拂过，一身疲惫就像是灰尘般飘然散去。 林芒点了一下就收回了手，“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时渊转转脖子，侧头看她：“出去散个步？” 心里想的却是小混蛋领地意识很强，这种聚会不能再办了，等以后要是结婚了，还得买个离市区远一点的大房子好供她折腾。 想问题的时候无意识地掀开了啤酒拉环，等气泡撒到手上才回神。 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的某人，耳垂默默开始发红。 林芒倒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抱着零食犹豫，“可我还想吃这个。” 时渊：“………” “等着。” 时渊让圆子找了个大号双肩包，在一屋子人难以置信和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把桌上的零食全都给扫了个干净。 黎清哭笑不得，“您这是，干嘛呢？” 时渊动作未停，一直把背包塞得满得不能再满才停手，“给祖宗上供。” 黎清：“………” 靠着一背包零食，时渊溜，不，是带着林芒在后山散了半个小时步。 在熟人跟前林芒就是个话痨，零食都堵不住她的嘴，念念叨叨有一搭没一搭得跟时渊聊今天发生的趣事。 时渊话不多，偶尔呛她两句逗人，大多数时间都在认真地听，认真地反馈。 差不多到了山顶的时候，绕了一晚上圈子的某人终于肯说出她今晚上的真实来意。 “就是这样，春花跟周周那群笨蛋不止吃毒蘑菇进了医院，我还得赔人家救护车的维修费。” “你能再借我点钱吗？” 最后一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就算是神仙，她也是知道跟人家借钱是很难开口的事情。 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她只能跟时渊开口。 时渊站在养虾的水潭旁，把手里的饲料全都倒了下去，转头看了她几秒。 林芒一身印着蓝兔子的白色短袖短裤，仙气飘飘，仿佛随时都能飞升到月球养兔子，却笑眼弯弯地仰着头看着他。 他忍下心里几乎要压不住的占有欲，告诉自己不能急。 时渊站了一会，迈步往山下走。 林芒蹦蹦跶跶地追上来，直接跳到前面拦路，“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的赚大钱公司以后肯定能发展起来，要不就不当是借你的，给你分股份怎么样——” “样”字一下飘了音。 腰上突然扼过来一只手，一把抓住施力，林芒眼前一晃，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人托着腰抱了起来。 突然失重的感觉不怎么好，林芒下意识就施加重量往下压。 时渊被压了个趔趄，恼羞成怒，“抱不动了！” 林芒：“………” 默默收回重量。 她伸手抱住人脖子，晃晃腿，“你突然抱我干什么？” “你都还没回要不要借我钱呢？” 时渊耳垂又开始发红，“手机在左边口袋，密码是你生日，要多少自己转。” “啊？”林芒伸手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疑惑，“我生日？” 时间过得太久，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日。 再说了，几十万年前，这片土地上的人类祖先都还在林子里荡秋千呢，这日历也对不上啊。 为了方便他抱，林芒动用灵力把重量给调轻了不少，时渊又行了，抱着她稳稳地往山下走。 “脑袋转回去，挡视线了。”时渊转转脖子专心看路，“听方元青说的。” “他说是你自己选的。” 林芒：“………” 完全没有印象·jpg 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当时好像是忙着打游戏来着，随口敷衍了两句也没听清小青到底念叨了什么。 这就尴尬了。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林芒只能放弃，伸手捏时渊的耳朵：“我不记得了。” 时渊别开头，不让她捏，吐槽：“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你脑子里都记了什么？” “你的生日。”林芒笑眯眯地抢答，“11月19号，下下周就到了。”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山上风声拂过，耳边能听见某类不知名鸟类的长啼。 时渊几乎要溺毙在她一双透彻的黑眸里。 “你会陪我多久？”他问。 话题转的有点快，他一脸认真，林芒也跟着认真地想了想。 “不知道。” “按照你们人类的话说，未来太过遥远，我们能抓住的只有当下。” “我不给你太远的承诺。”她低头看人：“如果你愿意，我能陪你走完这一生。” “就算你变成了老头，我也不介意。” 小混蛋咧嘴笑了笑，“你这么有钱，以后可都得留给我。” 时渊：“………” 第203章 恋爱的小烦恼 本来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 时渊气得想把她直接从山顶扔下去，“你怎么不说把我的骨灰盒一起留给你。” 林芒笑着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换了个让他没那么生气的话题：“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大概最近一段时间很忙，时渊的头发已经长到挡住眼睛的程度，浓黑还很超级多，一抓一大把。 “有一点，等明天去剪。”时渊晃晃脑袋躲开她乱折腾的手，无奈：“别掀我的头发。” “好吧。” 林芒向来尊重他的意见，松手开始从他肩上的背包里往外掏零食。 “你还不把我放下来吗？我准备吃薯片了。” “不要。”时渊冷着声拒绝。 既然他不说重，林芒也就没折腾，捏的薯片包装袋咔嚓作响，犹豫半天还是没拆开。 她低头看了眼不知怎么又开始别扭的某人，“你心跳有点快。” “嗯。”他淡淡的应。 相处时间久了，他自然能发现这些问题。 戴着她送的项链，不止方便她随时感应到自己的位置，心跳呼吸这种基本反应也一览无余。 有时候情绪强烈到一定程度，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理活动。 人类的关注力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想干什么，越不受控制。 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时渊认命地闭了下眼睛。 一只温热的手摁到了他心脏位置，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心脏，像是点燃了一团火焰。 林芒低头对上他的视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从我今天见面开始，你的情绪就有点不对劲。” 时渊仰头，握在人腿上的手微微收紧，“你想多了，没有。” 如果有人问一句，跟神仙恋爱是什么感觉？ 时渊是最有资格回答的那一个。 仿佛推开了世界的大门，永远充满新奇，看似大大咧咧但总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情绪反馈。 给平平无奇的凡人世界撕开了一条裂缝，强势洒下一地光。 像他这样这个阶层里的富二代或多或少都带点什么问题，富足的生活和与生俱来的资本足有侵蚀精神的方方面面。 身边这群人每年都有几个因为追求刺激废掉的。 所以他很少去思考“人生的意义”“宇宙的辽阔”等会失眠的问题，而林芒存在，正好完美地契合了这一点。 影视来源于生活，影视作品里的霸总富二代总是会被灰姑娘吸引，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林芒跟灰姑娘不同，她足够特别，足够耀眼，也足够强大。 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关注力就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 但恋爱不总是美好的一面。 两人之间生命的长短，她会不会被其他男性吸引，等他垂垂老矣而她依旧是这副模样…… 问题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他其实有些烦躁。 但情窦初开的少年情绪根本无法跟人诉说。 “你的情绪波动有点大。”林芒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到了他怀里，“我没有偷听你的心声。” “只是感到你有点不开心。” “其实我也有点，就今天推门发现你家里有很多很多人的时候。” 她跟只小猫似的窝在时渊怀里，脑袋靠着他的大动脉，声音闷闷的，“我不太适应不认识的人闯进我的地盘。” “而且里面好多女生的眼睛直勾勾的挂你身上了。” 顿了顿，语气带了点幽怨，“还有两个男的。” “咳。”时渊哭笑不得，“哪有？” 林芒鼓腮，往他脖子里吹了口气，“就是有。” 时渊手一抖差点把人给摔了，下山路不好走，顿了顿，“下来自己走？” 换林芒不认账了，“不要。” 嘴上说着不要，但还是怕时渊累着，控制着灵力减轻了点体重。 秋天的夜晚有点冷，风声一阵接一阵，呼啸着卷着落叶从耳边飘落。 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 大概这就是恋爱里人的小情绪，患得患失又喜欢想东想西，连神仙都避免不了。 “你想不想长生不老？”林芒吃着零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时渊一愣，下意识问道：“你能做到？” 林芒重新拆了袋零食，熟练地把空袋子塞回时渊的背包里，想都不想直接摇头，“不能。” 她拿着薯片开始给时渊画饼：“现在还不行。” “但等我的连锁天庭建起来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能行了，到时候我肯定先给你变身。” 时渊懒懒点头，“那我先说声谢谢了。” 林芒不爽他这副敷衍态度，给了他一拳头，“哼！” “今天瞧不上，到时候你拿着全幅身家来换我都不一定同意！” 时渊挑眉看她，“还完医院的账，还有钱吃饭吗？” “………” “呜~” 某人发出痛苦的嚎叫，零食一点都不香了。 “我给你赚钱，你要跟我说什么？” “哥哥！” * 跟男朋友在山上吹了小半夜冷风，第二天上班的某人满血复活，神采奕奕地一脚踏进办公楼。 “你来了。”谢哥跟幽灵似的突然冒了出来。 林芒吓了一跳，“谢哥？” 短短一夜，谢哥就像是朵经过了暴风雨璀璨的小花，憔悴中透着凄惨，黑眼圈都能去动物园装大熊猫了。 “你昨天干什么了？” “有吃的吗？”谢哥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我整理了下局里发下来的任务，把能挑出来线索比较容易解决的全都挑了出来。” 看看，这才是真正能干活的人！ 林芒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摞零食递给他，“我只有这些了。” “我们不着急，三楼有卧室，你先去歇歇，等你调整好状态，我们再准备你吸收金流的事情。” 偌大一个小组，唯一一个能干点正事的人，可千万不能倒下了。 “金流？” 林芒点头，“嗯。” 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是流金溢彩的金色沙子。 “就这个，也就是能把你变成超能力者的东西。” “叫金沙子多好听，魏局长非得叫金流。” 狼吐虎咽往嘴里塞草莓干的谢哥：“！！！！！” 第204章 专业打工人的实力 谢哥静止了大概五秒。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芒手里的小瓶子，仿佛猪八戒看到了他梦里的媳妇。 脸不黑了，腰不驼了，人不憔悴了。 “谢哥？” 看他半天没反应，林芒试探着喊了一声。 谢哥猛地跳了起来，倒是没昏头到直接从林芒手里抢东西，眼神火热地盯着小瓶子，“怎么使用？” 林芒回想了下魏局长的叮嘱：“直接口服。” 顿了顿，“不过我觉得可能有点拉嗓子，还是配点娃哈哈的好，要是味道不好还能中和一下。” “万一咽不下去吐了出来，不就浪费了，魏局长说这玩意很贵。” 谢哥翻了个白眼。 能不贵吗？ 有市无价的东西，一口下去立马变超人，黑市上直接开出九位数的天价都没卖的。 吐槽归吐槽，谢哥也知道这玩意的珍贵，怕自己状态不好消化不了，立马点头往楼上卧室走。 到了楼梯口又停了下来，对着林芒苦口婆心地一通叮嘱。 “你今天可得千万看好虎子那三个小妖怪，妖怪监狱狱长昨天都直接打电话过来了，好家伙，那叫一个会骂。” “人家可说了，要是再抓无辜的人类进去，直接就让上门亲自来给我们送手铐，钱我已经答应赔了。” “今天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可就不管了，钱你赔。” 林芒态度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好的，我一定看住他们。” 谢哥狐疑地看了她两眼，满满的不放心：“我已经把丢外卖那个小区的监控全都调出来了，你们今天就负责查监控，一步也不准出妖管局。” 林芒乖乖点头，“没问题。” 不出妖管局而已，小妖怪们就待在办公楼干活，她可以去食堂转转。 虎子三个虽然不是人类，但明显深谙打工人法则，踩着打卡的最后一秒准时进门。 三只脸色红润，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干翻社会的模样。 林芒敲了敲白板，把他们拉回现实，“今天的工作都在这里了。” “平板都在沙发上，你们一人一个，该查的监控视频已经给你们分好日期了。” “都给我仔细看，谁要漏了关键线索，事后抓到犯人回溯过程让我发现问题出现在你这里，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 她一压着语调讲话，昨天被灵力威压压得站不起来的记忆重新复苏，三只又开始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背着名牌包包穿着高跟鞋，差点迟到的都市丽人——顾欢：“！！！” 有点害怕·jpg 她小声开口，“老大，我，我干点什么？” 白板上的监控视频没她的名字。 在团队中她干的行政岗，都是处理些上边领导的文件发发文书，鼓捣电脑的技术型人才。 看样子今天也没什么事，她总不能啥也不干。 老大这么生气，不会把她给踢了吧？ 转头的功夫，林芒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冲顾欢挑了挑下巴，“走，我带你出去执行个大任务。” 十分钟后。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妖管局食堂的后门。 顾欢一脸生无可恋地转头看向旁边扒拉着窗户，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领导，“老大，这就是你说的大任务吗？” 林芒点头，脸不红心不跳，“我怀疑食堂大师傅是间谍。” “食堂可事关咱们妖管局上下几百个妖怪和人类的生命安全，我得多上点心。” 顾欢吐了口气，“理由呢？老大你怀疑大师傅是间谍总该有点证据吧？” “当然有。”林芒挑眉：“他捏的包子只有十五褶，我专门咨询了相关专业人员，咱们华国的厨师捏包子都是十八个褶。” “他肯定有问题。” 顾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昨天的包子太大了，没法捏十五个褶呢？” 林芒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开口，“你还小不懂事，这里面弯弯绕绕多着呢。” 顾欢叹了口气，主观上是想陪着领导巴结巴结的，但脚下的高跟鞋实在顶不住。 “老大，你要想跟大师傅学包包子，我觉得你直接进去问好一点。” “昨天我来吃饭的时候跟他聊了两句，大师傅性子豪爽，肯定愿意教给你的。” 半个身子都扒拉到了窗户上的某人动作顿了一下。 林芒幽幽地看她，“你看出来了？” 顾欢：“………”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您一出门拉着我直奔食堂，趴人家后门窗户上一边动鼻子，一边低声念叨什么“两勺醋，三勺辣椒”。 她倒是想看不出来，可你倒是也装一装啊！ “什么？” 专业打工人不愧是专业的，顾欢装傻，“老大肚子也饿了？”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包子馅料和面都和好了，大师父要真是间谍毒药肯定已经下完了，咱们现在进去查查他的馅料肯定能查出来。” 一个合格的打工人，要知道什么给领导打掩护，还得适时地找好台阶帮她达成她想完成的事。 尤其还是个格外不靠谱的领导。 两句话，成功把某人给哄了下来。 林芒拍拍手上的灰尘，握住门把手，“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顾欢：“……好的。” 事实证明，顾欢的话是对的。 食堂大师傅虽然看着有点严肃，但其实是个热心肠的豪爽胖子，顾欢稍微提了句“师傅你做的包子太好吃了，能教教我吗？”。 大师傅眼睛一下就亮了，在一连串的马屁中，不止把各种手法配料倾盘托出，还直接加了顾欢的微信，把菜谱发了过去。 从进门到得到菜谱，全程不到十分钟，比林芒趴在后面上的时间还短一倍。 林芒心满意足，一手抱着手机，一手拎着满满一塑料袋面点甜食回了办公楼。 翻了翻食谱，林芒突然转头看向顾欢。 顾欢：“……老大，还有什么事情吗？” 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历史经验不止一次告诉过她，当你的领导突然两眼放光的盯着你的时候，你的危险就来了。 第205章 这单位她真是来对了 林芒围着顾欢上下打量了大概三分钟，在后者被看得寒毛直立，即将绷不住的前一秒，终于开了尊口。 “你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 顾欢：“………” 不是，合着你酝酿了这么老半天就搞这一出？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的工作有点饱和了，实在没有精力在做个兼职，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帮忙。” 林芒失望地点点头，“好吧。” 人才都是这样的，一般的钱财打动不了人家，就她手里这点钱说不定都没人家一个月的工资高。 虽然有点遗憾，但林芒倒是挺想得开，她的赚大钱公司还在起步阶段，还用不着这么高级的员工。 两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就拎着东西回了办公楼。 前后不过短短两个小时，三只妖怪已经四仰八躺。 沙发放不下，虎子直接变成原型趴在地上，下巴垫着靠枕，飞鹰跟妞妞保持人形。 一个殷勤地给按摩，一个拿着梳子给梳背上打结的毛发。 黑色跟金色交错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动物园。 林芒：“………” “你们监控看完了？” 清脆的女声一出，三只妖怪立马一个激灵，翻身站起来。 “没有。”飞鹰回得干脆又利落，理直气壮。 “看这些又没什么用，我们去小区门口守几天肯定就能把人抓到了，浪费眼睛！” 林芒挑眉，一字一顿地重复：“浪费眼睛？” 兽类敏锐，三只立马意识到了危险。 顾欢还没等放下手里的东西，三只刷一下就缩到了墙角，带着脑袋一副“虽然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但我乖乖认错”的架势。 “………” 林芒深吸一口气，“在谢哥从楼上下来之前把这些监控都给我看完，看不完你们这个月的工资扣一半。” 没钱=吃不上好吃的=流浪街头=苦日子。 三只小妖怪立马意识到了问题严重性，哐哐点头。 只不过让好动的妖怪乖乖坐着看视频，确实有点为难他们。 安静了大概没十分钟，虎子的眼睛都变成了对鸡眼，像是浑身有虱子爬，挠挠脖子再挠挠胳膊，一刻也没个安宁。 其他两只也不遑多让，飞鹰直接来了个金鸡独立，仰着脖子就差引吭高歌了。 在他们的衬托下，林芒竟然算是最靠谱的一个。 虽然她也不干什么正经事，但起码能老实坐一会，摆弄手机电脑的动作看着也很像那么一回事。 然而—— 嘴里的糕点还没等咽下去，人已经坐不住了。 林芒起身伸了个懒腰，还很符合人类力学的捏了捏脖子，一副辛苦工作熬了个大夜的疲惫状，“你们忙，我还有点事。” “………” 顾欢目瞪口呆。 我收回自己刚才的评价。 这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然后某个说有点事要处理的领导一出门，等到太阳下山了也没回来。 看这情况，顾欢本来以为可能确实有什么大事，毕竟人家是领导，说不定局里有什么特殊任务。 直到她休息的时候爬楼顶上透气，发现某人正躺妖管局最大的别墅屋顶晒太阳，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顾欢仰头看了看天。 这单位她真是来对了！ 领导带头不干正事，摸鱼都不用假装上厕所，明着刷手机都没人管！ 摸鱼一整天，差不多到下班打卡的点，吞噬了金流的谢哥终于缓缓苏醒。 金流对普通人的作用不算很大，顶多算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人体吸纳灵力的大门，想提升获得强大的实力，还得靠日复一日的修炼。 人类跟妖怪成精还不一样，妖精鬼怪天生天养，从诞生之际就会吐纳吸收灵气，故而自然就比人类强大。 谢哥现在的状态，也就是灵力淬体，速度和力量稍微提高了点，小草让一只手都能把他给揍趴下。 当然，这话不能说。 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谢哥还没拥有超人的力量，却已经有了超人的自信。 他整个人容光焕发，激动地恨不能直接去挑土匪窝。 “来来来，我们开个简短小会啊。” “大家今天看了一天监控视频，有什么收获吗？虎子，你先说。” 突然被点名的虎子：“嗯，嗯，五栋小区住三楼的那个男的，背着他女朋友偷偷带了六个不一样的女性回家。” “………” 诡异的安静后，五个脑袋同时凑了过来。 “我去，这也太夸张了，脚踩七条船，牛啊！” “监控也才保存七天吧，那他不是一天换一个对象？” “感觉不是什么正经工作，虎哥你视频截图了吗，我去举报一波试试。” “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去找他喝杯咖啡。” 林芒问完这一句，火热的聊天环境一下重归安静，一屋子脑袋全都落到了她头上。 “看我干什么？”林芒一脸疑惑：“我只是觉得他很会谈恋爱，想问问他出没出书，我好买几本来学学。” 众人释然，收回脑袋准备再聊两句，突然后背一冷。 谢哥双手抱臂，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让你追查外卖消失的原因，你都看了什么？” 虎子低头。 谢哥冷哼一声，转头看飞鹰：“飞鹰，你呢？” 飞鹰：“！！！” “我，我，我我发现他们小区门口买麻辣烫不卫生，他抽完烟不洗手直接给人家捞鱼豆腐。” “………” 谢哥的视线在林芒脸上停留了十分之一秒，认识这么久，他可太了解这祖宗了。 瞬间转到剩下的妞妞的身上，“你的报告。” 被他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妞妞下意识往虎子身后躲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有，有个小孩很可爱。” 谢哥自己掐了把人中，“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下班吧。” 一个都指望不上啊。 他得再加个班查查监控。 “小芒，你等一下。” 收拾好背包，一脚已经踏出门槛的林芒顿了下，不情不愿地转身。 “别这么幽怨地看我。”谢哥斜眼看她。 “给你布置个任务，去挖几个正常人过来，我自己撑不起来。” 林芒妥协，“好吧，我试试。” 第206章 板栗烧鸡 林芒自己都不认识几个正常人，一提挖人，唯一能想到的途径只有魏局长一个。 趁着天还没黑，去了趟局长办公室。 三分钟后。 “哈，你要我再给你们组里配几个人？” “你知道我们妖管局吸纳一个正常人的成本是多少吗？” “你知道我们现在人手有多紧张吗？” “你知道我们有多穷吗？” “………” 某人铩羽而归，灰溜溜地被人从办公室请了出去。 好在林芒也不介意，甩甩脑袋快乐，往家走。 小青最近好像忙着什么大作业，天天忙得找不着人，老方跟青妈那边好像有合作商送了什么国外九日游，带着小草出国玩耍了。 空荡荡的别墅一少了人，就显得很孤独，林芒围着上下转了两圈，坐在沙发上盘了圈自己的朋友圈。 小蓝高三忙着高考，很忙；小金最近升职了，天天朝九晚五，比她还忙；老乌龟…… 哈。 那群小妖怪毒蘑菇后遗症还没好，别说叫出来玩了，连路都走不直。 更何况他们还没钱。 上班狗来来回回就这么点圈子，都没有几个朋友。 神仙下班了也找不到人喝酒。 明明人家电视上的神仙天天不是忙着拯救天道苍生，就是谈个七八九十世的恋爱，就她好，天天朝九晚五，为了饭钱还得向人类低头撒娇。 唉，神跟神的差距，就跟人跟小草之间的差距一样大。 大概纠结了两分钟，林芒拿着车钥匙出门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零食，转道去时渊。 时渊的公司大楼就在竹林街上，开车过去大概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前台小姐姐看着林芒背着个大背包，一时间也没能判断出她的身份。 “你好，请问你找时总有什么事情吗？” “啊，你好，我找他吃饭。” 林芒也是第一次来时渊的公司，宽敞明亮，白色主色调，圆头圆脑机器人或端着咖啡，或拿着快递文件来回游走。 处处都充斥着满满的科技感。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路过的机器人脑袋一把，光滑还微微散热，跟圆子的手感差不多。 忍不住又多摸了几把。 “警告，禁止轻薄机器人。” 林芒没打算听话，继续伸手摸了两把，惹得机器人来回转圈圈。 眼看着就要冒烟，前台小姐姐立马伸手制止，“哎，不能这么玩，我们公司的机器人造价昂贵，材质比较脆弱，不能这么大力气。” “好的，好的。”林芒收手：“我能上去了吗？” 小姐姐略微有点尴尬，“时总还在开会，要不你再等一会？” 她刚才联系秘书处来着，上面支支吾吾地没个准话，既不说放人，也不说打发人走。 时总长得好，年轻多金，突然冒出个美貌少女来找人，这个度不好把握，既怕得罪人，又怕是来闹事的假嫂子。 锅全都甩给他们底层的人担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她得先稳住人。 林芒好说话归好说话，但她没耐心啊。 在会客室里等了大概三分钟，直接给时渊打电话。 那边等了大概五秒才接了电话。 “怎么了？” “我打扰你开会了吗？” 时渊扫了眼正忙活着看天看地玩手指的公司高层，“没有。” 林芒晃荡了下身子，背包里的零食袋刷刷作响。 “那太好了！” “我在你公司会客室，现在上去找你了哈！” “嗯。”时渊低低地应了声：“会客室的柜子里有糖果，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下去接你。” 挂了电话后，他翻了翻会议日程，“还有两项，再给你们五分钟。” 高层们彼此相视一眼，默默开始在自己的平板上划叉。 他们老板讲究效率，赶这档口谁要拖延时间，啧—— 不敢想。 五分钟后，在一众八卦的眼神里，林芒跟着时渊上了电梯，还顺手捞了个机器人。 从会客室到电梯不过就五六十米的距离，等两人进电梯的时候，机器人的脑袋已经冒烟了。 电梯门一关，脑袋已经被人拆了下来。 时渊看了眼露了一地电线的机器人：“………” 他人悠悠哉哉地站在原地看她折腾，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是能源块，你再扯两下，明年咱俩头上就该长草了。” 林芒略微虚心地瞥了他一眼，“你先记个账，等我赚了钱肯定会还你的。” 记个鬼的账，他缺这点钱？ 你你我我分这么清楚。 小白眼狼。 时渊把肩上的背包扔给她，拎着没了脑袋的机器人往外走，没好气道：“那你可记清楚了，连本带利一分都不能少。” 他大跨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少了一分，我就让我后人去你庙里扒拉墙壁。” 林芒一手抱着机器人的圆脑袋，一手拎着背包在后面追，“等等我啊。” “怎么突然走这么快？” 三两步追上人，凌空一跃，林芒直接从后面扑倒人背上。 好在还知道控制体重，没压着时渊摔个大马趴。 时渊单手拎着机器人，另一手空出来抱了她一下，耳垂刷一下就红了，却没说让她下来。 “少装。” “我为什么走这么快你不知道？” 林芒伸手捏了捏他耳朵，逗他：“你生气啦？因为我老是花你的钱？” 时渊气得想把她直接摔下去，冷笑，“你觉得呢？” “不生气啦。”林芒笑着毫不顾忌地亲了他一口，压低了声音：“我刚刚听到你骂我了。” “你骂我白眼狼。” 时渊一顿，他一手推开办公室的门，红着脸警告：“以后不能听我的心声。” 进了门后时渊就把人放了下来，“背不动了。” 林芒乖得不行，“我尽量控制，你别骂我我就听不见。” 时渊低头瞥她一眼，“那不行，一天不骂你我过不去。” 林芒：“………” 林芒气鼓鼓地挑他老板椅坐下，装模作样地抬了抬下巴，“我要吃饭了！” 时渊失笑：“请问这位祖宗，你想吃什么？” “板栗烧鸡，要你亲手做的！” 第207章 神仙怎么可能长智齿 板栗烧鸡肯定能吃上。 只不过来源不同，肯定不是时渊亲手做的而已。 以他这勉强能做个西红柿炒鸡蛋的手艺，板栗烧鸡确实有点为难了，再说公司哪有地方做饭。 不过有东西，林芒就很乖。 时渊处理完一摞文件，一盆板栗烧鸡已经下去了大半，他正准备再点了一盆。 “嗯？” 埋头干饭的人猛地抬起了脑袋。 时渊一愣：“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林芒鼓了鼓腮，“我好像突然多长了一颗牙。” 时渊：“………” 隔着一张桌子，他抽了抽嘴角，懒洋洋地伸手抬起她下巴，“我看看。” 林芒下意识就要挣开，摁在下巴上的手又多用了一分力气。 时渊微微皱了下眉，“别动。” 林芒张着嘴巴任他打量半天，让抬舌头就抬舌头。 “长智齿了。” 时渊淡定地收手，一副看热闹的悠哉语气：“原来神仙也会长智齿啊？” 林芒：“！！！！！” “不，我不信。” 笑死，神仙怎么可能会长智齿。 “肯定是你看错了。” 时渊笑了下，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会，摁着手机屏幕给她当镜子：“要不你自己看。” “我是神仙，肯定不会长智齿。”林芒信誓旦旦地自己张着嘴巴看：“我八岁变成仙灵后，仙骨就定了，肯定不能再长智——” “呜~~” “我好像真的长智齿了。” “这不科学！” 时渊笑得胸腔都在颤，“可能是苏醒后吃得太好，仙骨也吸收不了这么多能量，就变成智齿溢出。” “不对劲！”林芒捂着左边腮帮子，泪眼汪汪的，“神仙怎么会智齿？” 可怜巴巴的，一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模样。 “嗯。”时渊收了手，散散慢慢地逗她，“还是横生的智齿，必须得拔，你自己行吗？” 林芒幽怨地看他：“你觉得呢？” 谁闲着没事给自己腮帮子来一拳啊？ 时渊闷笑出声，乐得不行，掏出手机随口问她：“给你预约牙医？” “好吧。”林芒蔫蔫的，“那我明天请个假，你陪我去。” 手掌攥成拳头在嘴边咳了一下，“求我。”时渊理直气壮地开口。 林芒眨了眨眼：“怎么求？” “叫哥哥。” 林芒乖乖应声，“哥哥。” 时渊啧了一声转身拎着她背过来的包往外头，嫌弃，“没骨气。” 林芒：“？？？？” 不是你让我喊的吗？ 时渊一路带着她下楼，临她的小车前犹豫了两秒，“吃宵夜吗？” 一盆板栗烧鸡，应该也就够她开个胃。 果然。 “吃。” 时渊就顺手把她从车上拉了下来。 林芒一脸疑惑：“不，不开车吗？” “不开，很近。”他说道。 其实一点都不近，俩人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为了不坐她的车，时渊甚至哄着人喝了酒。 不算多，反正是酒驾能查出来的程度。 一顿饭吃完，林芒还蠢蠢欲动，大有要顶风作案的架势。 得到新车后她就爱上了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新奇感还没下去，恨不能直接长车上。 时渊在门口跟她僵持了一会，从兜底拿出手来懒懒地抬了下，示意她随便。 “听说举报酒驾有奖金拿。” 林芒：“………好吧，我们打车回去吧。” *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也越来越关注牙齿的养护，本来不起眼的牙科蒸蒸日上，闷声发大财，成了相当受欢迎的专业。 大有一种可以满地捡钱的趋势。 但今天今天不一样。 腮帮子肿得有拳头高的啤酒肚大叔，龇牙咧嘴地在门口排了好一会队，好不容易等到他了，一对小年轻直接插队进去了。 旁边念叨大叔的大妈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伸手就要去扒拉林芒肩膀。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插队的呢？” “我老公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都乖乖在门口等了半天，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有没有点素质！” “大家都来看看啊！” 林芒微微闪身避开她的手，拉着时渊往前一步迈进诊断室。 砰！ 毫不留情地管上了门。 大妈差点被撞到鼻子，顿时跳脚，破口大骂：“还有没有管事的了？” “大家眼珠子都在这里放着，他们就这么明晃晃地插队，你们医生是不是受他们钱了？” “我要把你们拍下来发到网上让全国人民来评评理！”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扒拉护士，镜头很不能直接怼到人家脸上。 小护士被她拉得纽扣都崩了两颗，忍着脾气不厌其烦的解释，“他们没有插队，人家昨天就在网上预约好了。” “而且人家挂的是钟医生的号，跟阿姨你们的不冲突。” 大妈脾气上来了才不管她说什么，拉着人家领子不放手：“什么钟医生，我们排队等了这大半天，就该让我们先进！” “大妈，你可别胡搅蛮缠了。”后面一小伙子实在看不过眼，上前帮着护士拦了两下。 “钟医生的号不需要排队，有本事你也直接挂他的号啊！” 大妈唾沫星子飞了出来，“我这就去挂！” 小伙子摊了摊手，无辜道：“有钱你就去呗。” “看不起谁呢你！”大妈横眉怒目，直接开始无差别扫射：“我儿子在市里有三套房，你们这种给人家打工的穷鬼，再努力一辈子都不配给我提鞋！” 护士小姐姐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闻言笑笑：“钟医生不是我们医院的，人家是京市私立医院的大牛。” “他今天之所以过来，完全是因为患者是他的朋友。” “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动他的。” “还有，你已经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如果再闹下去，我只能请警卫了。” 大妈横刀立马地堵在诊断室门口，医生都已经叫了好几个号，她都堵着门不让人进去。 “我看谁敢！”大妈叉着腰，“ 我花了钱的，我看谁敢赶我！” 两分钟后。 警卫把人拖了出去，连带着“哎吆哎吆”不停的大叔一起赶了出去。 护士长不苟言笑，“我们有权拒收。” 当然，外面这些闹腾林芒是不知道的。 她在医生的指导下拍完了片子，已经躺到了手术台上。 第208章 神仙也得拔智齿 钟医生低头看看被五花八门绑在躺椅上的瘦弱小姑娘，再仰头看看时渊。 欲言又止地憋了一会才开口，“你们确定要打这个分量的麻药吗？” 就是个拔智齿的小手术而已，为什么非要全麻啊？ 还要求加大分量。 干什么啊？一头老黄牛也得药翻了！ 他是给人拔牙，又不是给老黄牛拔牙！ 看着格外安静的两个人，钟医生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真的要全麻吗？” “片子里这颗牙位置不算偏，很快就能解决。” 实在是没有必要搞个全麻。 也不用动这些绳子，躺椅上的绑带很安全，三个成年大汉都拉不开。 时渊默了片刻，低头跟林芒商量：“这个分量的麻药够吗？” 林芒看了眼放在小推车的麻药剂量，自己也不太确定，“不知道哎，要不等会我直接把自己砸晕吧？” 钟医生：“？？？？？” 钟医生觉得这小姑娘可能脑子有点问题，目光直接转到了时渊身上，你倒是管管啊？ 谁知道时渊默了片刻，竟然点头了，“也行。” “！！！！！！！” 也，也行？ 你真的不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吗？ “胡——”一句训斥还没出口，躺椅子上的那个已经对着自己脑袋来了一拳。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那叫一个下得去手。 眼一闭，人直接昏过去。 短暂的沉默。 “醒醒！”钟医生嗖一下飞过去：“胡闹，你们两个到底在胡闹什么！” 时渊伸手拦住了他试图摇晃林芒的胳膊，“钟医生，其实这样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这小混蛋最自己可下不去狠手，顶多十分钟就能醒过来，趁机快给她拔牙。” 钟医生：“………” 这个世界过于混乱，他年纪大了有点看不懂。 吐槽归吐槽，钟医生的手法还是很利落的。 拔一颗牙大概需要十五分钟。 林芒在十分钟左右睁开了眼，时渊给绑的绳子啪一下瞬间给挣开。 “！！！！！” 没见过这种世面的钟医生手一抖，差点给林芒腮帮子捅个窟窿。 好在时渊一直观察着人，在她醒过来的瞬间直接抬手抓住了林芒胳膊。 死死地摁住人。 “马上就好了，不要动。” 嘴巴别撑得不舒服，林芒点了下头，下意识就要咬下来。 “别。”匆忙之间，时渊分出一只手捏了她耳朵一把，“嘴巴不要动，小心医生给你捅个窟窿。” 林芒眼泪汪汪地点头。 主观上知道自己不能动，但本能上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想蹬腿就是要咬牙，咬得嘴里的工具嘎吱作响。 时渊虽然尽力了，但他的力气跟林芒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只能努力哄人。 短短五分钟，钟医生仿佛度过了一生这么长。 本来接到信息邀他来给个小姑娘拔智齿，还以为是天上掉的馅饼，万万没想到，情况是这样的。 病人没什么问题，他这个拿手术刀的已经半只脚踏进地狱了。 她都把躺椅的铁皮给拽下来了啊！ 早知道，给他两个亿他都不来！ 最后一步完工，钟医生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 看看只剩半边的躺椅，再看看窝在时渊怀里嘤嘤嘤的“小姑娘”，钟医生心里五味杂陈。 “手术很成功，废话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这个小册子上说的很全了，你们自己多看看，有什么问题——” 顿了下，“也不要问我，我给你们推个更厉害的医生，后续你们咨询他就行。” 智齿是拔掉了，可后面变成了个大窟窿，麻药劲还没过，反正隐隐有点不舒服。 林芒蔫蔫地跟着时渊往家走，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说。 她乖乖地进门。 时渊叮嘱：“不能吃东西，口水和血也不能吐出来，可以用冰箱里的冰袋敷一敷，要是实在疼得厉害，给我打电话？” 林芒还是一副游魂状态，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不管他说什么都点头。 差不多等人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卧室。 整个别墅也没开灯，到处都黑漆漆的，走廊上月光漏了一地，幽幽暗暗，衬得人心思不断浮动。 时渊踩着一地黑暗等摸到楼梯口才想起手机能打光，但已经不重要了。 麻药功效过得差不多，牙龈生生作疼，连带着额头的青筋都跟着一下一下地跳，林芒往角落里缩了缩。 像只受伤的小兽，暗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脚步声去而复返，门被推开。 “林芒？” 窗帘全都拉着，房间里的视野很暗，扫了一眼床上没发现人，时渊就有点着急，快步往前走了两步。 结果撞到了床角，他闷哼一声，没管。 “我在这里。”林芒含糊出声。 说完站起来摸到开关，灯光大亮。 神仙总归是神仙，体质远超常人，疼归疼，却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她只是不习惯受伤后见人。 时渊见她脸上没有泪痕，眸子也没有哭过的痕迹，松了一口气。 倒是林芒有点疑惑：“你不是走了吗？” “手机忘了。” 林芒挑眉，嘴巴不方便说话也就没开口。 明明手机一直在你口袋里。 房间里全是林芒的气息，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玩具娃娃。 第一次进人家小姑娘房间，就算事出有因，时渊也不太自然，他伸手摸了摸鼻子，“疼吗？” “疼。” “等我一会。”时渊转身去冰箱里拿冰袋。 时大少爷长这么大也没伺候过人，趁着去拿冰袋的功夫还在手机上搜了下资料，奈何网上全是胡说八道，找半天也没个有用的。 林芒这个状态也没法吃东西喝水，他除了帮忙敷个冰袋也干不了什么事。 看着他认真研究冰袋的侧脸，林芒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你今晚是不是不走了？” 嘴巴没动，声音却发了出来。 时渊愣了一下，“你怎么发出声音的？” “腹语。”林芒得意地掀开衣服下摆给他看肚子，“为了以防万一，我专门看电视学的。” 时渊：“………” 第209章 三十万 时渊被大片白色晃了下眼，连忙侧头转开视线，默了一会突然冒出一句：“你胖了。” 林芒：“！！！？” 作为一个合格的神仙，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她从沉睡中醒来后骨骼变成了成年人的模样，但仙骨就是仙骨。 定型后若非生死大事，是不会变的。 能改变体态的只有这副皮囊，在吃多了情况下，长点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胖一点瘦一点的，她倒是都无所谓，但突然说她胖了却是不行的。 那跟说她十个饭桶又有什么区别！ 啪！ 林芒丝毫没有任何迟疑地伸手一把掀起时渊的衣服下摆，挑衅似地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把，“少了一块。” 胡说八道。 时渊眼疾手快，立马拉住她的手给扯出来，挑眉威胁：“生活费不想要了？” “………” 林芒乖乖收手，刷一下躺回床上，眼睛眨了眨，“我牙有点疼，要睡觉了。” 有点事情分心还好，骤然一安静下来，牙根又开始隐隐泛疼，在床上睁着眼数了五分钟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链子。 “时渊。” “嗯。” “沙发都放不下你，你要不要过来跟我睡？” “……不要。” 林芒噌一下仰卧起身，“那我不睡了。” 半晌。 窝在沙发里的时渊幽幽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 祖宗窝他怀里安静了半小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能再摸摸你的肚子吗？” 时渊：“………” “不能。” “你要不怕被我打一顿，就伸手试试。” 某只蠢蠢欲动的爪子，只能勉勉强强的收了回去。 隔天早上林芒睁眼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了时渊的影子，只有从餐厅传出来的饭菜香味。 洗漱完，林芒蹦蹦跶跶地下楼，发现时渊竟然没走，他正坐在餐桌边上吃早餐，听到动静仰头瞥过来一眼。 他惊讶地发现这小混蛋的腮已经肿成拳头大小。 时渊斟酌了下，“牙还疼吗？”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会找那个医生问问了，以昨天钟医生的态度，估计是没什么戏了。 林芒没事人一样拉开椅子，抬手磕开个鸡蛋，“不太疼了，就是有点肿，大概等下去就好了。” “鸡蛋不能吃。”时渊从她手里拿走鸡蛋，抬了抬她的下巴，“张嘴。” “啊~” 拔完牙的伤口已经小了一圈，按照这个架势，大概下午就能好全。 时渊放心松手，看她眼神一直往三明治上扫，顺手给她递了过去，“你说——” “说什么？”林芒竖着耳朵看他。 时渊勾了勾唇，“你伤口好这么快，会不会智齿也长得快，等明天一觉醒来原地又长一颗？” “！！！！！” 手里的三明治差点掉地上。 林芒不敢置信，“不可能！” 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心里还是虚的没底。 心里小人飞快算了个账，一天吃多少多少饭，运动多少。 算完之后，小人仿佛直接被雷给劈了，好，好像吃得确实，有点多。 以前她也这饭量，不过以前她得上班打工啊！ 早出晚归一天好几万步数，还得上房下下水道帮忙抓狗抓猫，运动量足够消耗食物的能量。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进了妖管局，她充分体会到了当领导的快乐，任务往四个小手下怀里一扔，先去食堂装一包零食，然后不是去屋顶晒太阳，就是扒拉着花花草草睡觉。 吃完毒蘑菇后公司的小妖怪们也安分不少，有桂花看着，也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她自然也就闲了下来。 光吃不动弹，能量无法消化，可不是得长肉长智齿吗？ 既然找到了原因，事情也好解决。 纠结片刻，还是没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林芒雄赳赳气昂昂的：“我要去上班了。” 昨天请了一天假，等再去妖管局，仿佛过去不是一天，而是一个月。 谢哥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躺椅，一手茶壶，一手糕点，坐在躺椅上来回晃荡。 虎子负责给他捏肩，飞鹰打伞挡太阳，妞妞负责续茶，一个比一个恭敬。 林芒揉了揉眼睛，“吃错药了？” 前天不还嫌弃谢哥是弱鸡来着吗？ “小芒，你来了啊。”看到来人谢哥得意地冲林芒扬了扬下巴，“我听说咱妖管局财务室来了个格外抠门的妖怪，顾欢自己可能不行。” “你帮忙走一趟，去把钱领回来吧。” “？？？”林芒一脸懵圈，“什么钱？” 提起这个，飞鹰瞬间激动地眉毛都竖了起来，“案子！外卖消失案！” “谢哥就那么稍划拉拉划拉电脑，就带我们把偷外卖的小贼给找到了！我们去的时候那小子正拿着快递准备溜走，被我们抓了个显形！” “老大，你肯定想象不到，那个小贼原型竟然是只乌鸦，还是只成精的乌鸦。” 林芒僵硬地点头，“确实想象不到。” 随后三只小妖怪手舞足蹈地跟她复述了一遍他们昨天抓小偷的英武战绩。 一只开窍的乌鸦也不能完全避开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它还有不少帮手，小区的流浪猫，也不知道双方是怎么连接上的脑回路，反正就达成了一致。 短短一个月，在小区作案长达五十多起，造成了莫大的恐慌。 加上前几天虎子他们大肆抓人引发的轰动，有大妖魔诞生的谣言四起，小区能走的人都走了，剩下一群老头老太太已经挨家挨户要钱，准备请大师来看风水了。 “就是可惜了。”飞鹰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们去抓乌鸦的时候，还碰上了一只在地里刨土的蚯蚓精。” “它一看见我们直接就变成了只大蚯蚓缩进土里不见了。” “谢哥怀疑它是一起杀人案的嫌疑妖，可它钻土钻得实在太快了，眨眼就没影，我们没追到。” “谢哥说它可能值三十万呢。” 只听到关键词的某人：“多少？！” 飞鹰被她的语气吓得打了个嗝，“三十万。” “你们昨天在哪里碰到的那只蚯蚓精，带我去看看。” 钱不钱的不要紧，她就是单纯地看这只蚯蚓精不爽。 第210章 行动 虎子立马起身，屁颠屁颠凑过来，咧着大嘴笑，“老大，我带你去。” 一见这情况，在楼里憋了小半天的另外两只哪里还能忍住，立马扔掉手里的东西凑了过来。 “老大，我也去！” 地位瞬间被打回原地的谢哥：“………” “外卖的一万块钱不要啦？” 林芒只留给他一道视金钱为粪土的潇洒回音，“你带着顾欢去也是一样的。” 话落，人影也没了，只剩下寥寥几片飘落的树叶。 已经过了一晚上，蚯蚓精早就没影了，只留下被松了土的花坛。 飞鹰指着一堆小雏菊：“老大，就这里，昨天那只蚯蚓精就是从这里跑的。” 林芒随手捡了个小木棍，在他指的地方点了点。 不错，很松软。 都没怎么用力，半根棍子就下去了。 就算不是罪犯，要是抓回来放自己的种植公司里，肯定也是一员大将。 “老大，老大，你找到蚯蚓精的位置了吗？”三只小妖怪一脸期待地瞪着眼睛看她。 虽然他们看不出也感受不到林芒的原型，但老大有自己的大别墅和看着就很贵的小车，再加上那天爆发出的强大灵气，肯定超级厉害。 林芒皱着眉思索两秒，“我给你个地址，你去接个帮手过来。” “有他在，我们肯定很快就能抓住这只蚯蚓精。” 飞鹰一拍手，张开翅膀就要飞，“好的，老大！” “那里人比较多，不能飞，你开我的车去。” “开，开车！” 三只小妖怪眼睛一下瞪得比刚才还大，齐刷刷同款僵硬震惊。 林芒递出去的车钥匙又默默收了回来，试探着开口：“你有驾照吧？” 飞鹰特别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脚，“没有。” “我只考出来了妖怪飞行驾照，本来打算送个外卖来着，人类的驾照太复杂了。” 车钥匙揣回兜里，林芒点头，“那你骑我的自行车去吧，密码是987654。” 没见识的小妖怪们看她的眼里全是小星星。 老大好棒！ 老大好厉害！ 老大的自行车还带锁哎！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飞鹰带着帮手回来。 一米多一点的小团子坐在后座，两条小腿精神的一弹一弹，看到林芒瞬间小眼睛直接放光。 “姐姐！” 飞鹰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拐进水沟。 好不容易扶正了车头，却发现蹬不动了。 试了两下没动，又站起来咬牙，刚一动作身后突然又爆出一声惊天哭声，“姐姐！” 林芒快步闪现过来，一个脑瓜崩直接敲到人脑门，“卡小草脚了！” 飞鹰匆忙回头。 幼崽的一只小脚脚探进了车轮里，被他踩车蹬那两脚给卡了进去，鞋子不知道飞哪去了，袜子上黑一道黄一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飞鹰自责不已，连忙道歉。 小草是个不记仇的善良小孩，带着哭腔还不忘安慰他，“没事的哥哥，谢谢你带我过来。” “但你还差我两个对不起哦。” 他掰着小手数数，“弄丢了我的帽子不让我下去捡、吃了我的小熊饼干、吓哭了敏敏。” 幼崽萌哒哒地抬头看人，“还有哦，你抱我走的时候都没跟老师说，老师都被你吓哭了。” “………” 林芒幽幽地转头看向飞鹰。 飞鹰差点给吓趴下。 不过办正事要紧，林芒也没多说什么，挥挥手带着人开始办正事。 三十万，被人抢了可就没有了。 小草一点都没辜负林芒这些日子投喂的零食，围着小花坛转了一圈，小手一指，“这边。” 林芒：“走！” 三个小时后。 一行人从市中心追到了郊区一座小山头，还不是走的直线，辗转A市各大知名不知名小区，绕了七八九十个圆圈。 而且看小草这又开始埋头撅屁股的架势，小山头应该还是不是终点。 林芒掏出手机来看了眼。 很好，九万五千步了。 天黑前应该能到十三万步，破自己当初追诈骗团伙的步数记录了。 晚上可以使劲吃冰激凌了。 小草拍拍小肚子站直身子，指了指了根竹子，“挖。” 仨大冤种二话不说立马拿起铲子就开始挖坑。 当然在这种过于的自然环境里，他们也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本能撒欢，坑没挖多深，听到林芒感慨了句竹笋好吃，现在开始争抢着挖竹笋了。 已经装满了三个大麻袋，甚至还挖出来了个超级大的笋王。 林芒没顾着管他们，她往后倒着走了两步，突然伸手打了个招呼，“你们是在拍我吗？” 绿油油的灌木丛慌了两下，冒出来个带着鸭舌帽的脑袋，僵硬地跟林芒打招呼，“你，你好。” 林芒望着他身后的一大片草丛没动。 三秒钟后。 灌木丛后面冒出来整整齐齐一排脑袋，还有两台发着红光的摄像机。 一排脑袋长得不一样，但脸上的神态倒是一模一样。 像是躺床上摆烂四五年的人突然被拉着跑了好几场马拉松。 疲惫，且憔悴不堪。 林芒挑挑眉：“追了我一下午了，你们在拍什么？” 最先冒出来的那个脑袋讪讪开口，“我们是A大的妖怪社团的学生，最近在搞外出采风活动。” “正好拍到了你，比较好奇，就跟着来了。” 说着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急忙诚恳地道歉：“小姐姐你要觉得不行，我们现在就把视频删了，保证不暴露你的身份。” 看着他们格外清澈的眼睛，倒是勾起了林芒点点回忆。 刚苏醒那段时间，就是三个眼神这么清澈的大学生帮她卖青蛙儿子来着。 想到这里，她态度一下就软和了下来，“没事，你们拍就好。” 得到准话，一群大学生立马松了口气，陆陆续续全都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林芒好奇地凑到摄像机跟前看了一眼，发现拍得自己还算好看，闲聊道：“你们拍这个干什么？” 跟纪录片似的，全是她带着三个小妖怪和幼崽辗转多地挖土的视频。 第211章 天凉了啊 带着黑帽子的导演憨憨一笑：“最近灵气复苏的言论超级火爆，我们学校为了促进人类跟妖怪相处这一社会问题，让我们试着拍个片子探讨一下。” “你放心，肯定是正面引导那种。” 林芒似懂非懂地点头，“你们这是给学校打工吧，有工资吗？” 导演激动地咧着大嘴笑，“没有，但我们有学分。” “社团的人一个人加一学分。” 林芒：“…………” 大学生，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物种。 短短两句话间，他们小团队已经把机器给架了起来，得到林芒的允许后，动作明显大了不少。 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小姑娘甚至伸手掀了掀虎子他们装东西的麻袋，给里面塞得一点空隙都没有的竹笋拍了个特写。 另外一台摄像机则直接对准的了挥着小手指点江山的幼崽身上，小姐姐拿着收音话筒采访他。 “小朋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那刻意且僵硬的笑容，那明显讨好的微笑，那过于夹起来的甜美声音。 刚化形就被人贩子拐走的小草：“！！！！！” 幼崽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小手掌直接握成了拳头，“介介哎！” 带了股奇奇怪怪的天津腔。 “有人贩子！” 林芒叹了口气，过去把坐在树杈上的幼崽给抱下来，“他们不是人贩子，只是过来拍照而已。” 虽然这群人看上去比你还容易被骗。 她扫了眼被刨得面目全非的小山头，问小草：“蚯蚓精的老窝在哪里？” “姐姐，这边。” 坑已经被挖出了两米深，林芒放下幼崽，虎子那三只指望不上了，只能撸袖子自己亲自动手挖。 神仙亲自拿着铲子挖坑，效果自然，不，一，般。 一时间，尘土飞扬，烂树叶混杂着青竹叶胡乱纷飞。 堪比开了加速器的五毛电视特效。 大学生们：“…………” 满地捡下巴·jpg 大概挖了足足俩小时，从原来的小水井，变成了一条，盗洞。 直径两米，黑黝黝一条，黑漆漆的，手电筒都照不到多远，深不见底。 七八个脑袋同时凑了过来。 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摄影师：“导演，我们要进去吗？” 导演：“谁下去？” 继续沉默。 导演：“回去我请大家喝奶茶。” “我！”一排人齐刷刷举手。 动作快的已经在脱鞋和袜子了。 那双矜贵的鞋脱下来还得上一层塑料袋护着，还没等收拾好，洞里已经有动静了。 林芒在前，小草在后。 大概是挖到了水源。 两个面目全非的泥人蛄蛹着爬了出来。 大学生们：“！！！！！” “导，导演，有，有粽子！” “谁有童子尿，快，快点。” “别喘气，僵尸看不到我们，靠嗅觉定位的。” 林芒：“………” 伸手摸了把眼睛附近的泥巴，“是我。” 瞬间安静如小鸡。 蹲下来帮小草擦了擦脸，虎子三个也陆续扛着麻袋回来了，一跟林芒对视，默默想起了正事。 “老大，你抓到蚯蚓精了！” “没有。”林芒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下面有水掩盖了蚯蚓精的气味，我跟小草只找到了这个。” 不靠谱小队临时搭起作战会议。 一群人围着个小盒子面面相觑。 虎子：“我来砸，木头制品，我一爪子就可以解决。” 飞鹰不甘示弱：“我的嘴巴也可以！” 妞妞：“我给你们加油。”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抓过来的大学生们：“………” “我觉得，按照你们说的，蚯蚓精要真是个穷凶极恶的狡猾杀人犯。” “他故意把这个盒子留这里，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陷阱。” 戴红帽子的小姑娘哐哐点头，“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打开搜一下飞出带毒的针，或者全是满天飞的毒虫。” “嗖嗖一下，我们所有人都得倒下，只留下主角一口气。” “然后姐姐你就会为了解毒行走在江湖，到处寻找方子。” 其他人：“对对对！” “我得离远点，可不能中毒，万一毁了脸整容费很贵的。” 林芒默默揪了一片竹叶，在他们话题聊到“当年杨过”这几个字的时候，飞速扔了出去。 啪！ 盒子破了。 没有毒虫也没有毒粉，只有一张白纸。 在一众目瞪口呆中，林芒轻飘飘地上前，一把拿起了纸条。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小学生字迹写了几句话。 ——笨蛋，chun货，别骗了吧，哈哈哈哈哈！ ——就你们这些笨蛋，还想抓我，做梦去吧！ 飞鹰用手指点点纸条，一脸难以置信地告状：“老大，他嘲笑我们。” 咔吱。 手掌攥紧，泥土跟碾成粉末状的纸沫沫一起随风飘远。 林芒仰头看了看天，“天凉了啊。” * 生气的神明惹不得。 自从那个纸条出现后，林芒就没着过家，带着虎子三个循着A市各个角落疯狂乱窜，恍若一支专业的挖坑小队。 任何时间，任何角落，随时出现在A市的任何地点。 本来他们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也不显眼，没人会注意，可关键是，后面还跟着一支大学生小队。 为了学分，他们一路跟着跨刀山下火海，进下水道、翻垃圾场、挖过自来水厂等等，只为呈现出一段完美的妖管局纪录片。 他们不止有努力，还很有天分。 视频剪得很出彩，加上A大官方传媒的点赞转发，一下就在网上火了。 于是已经一星期没联系上自家女朋友的时渊，突然就在手机上刷到了人。 时间线格外连贯，某人前脚从下水道出来，后脚开始翻垃圾山，在自来水厂附近挖洞，把人家管道挖断。 风驰电掣，一口气都不带歇的。 她带着的三只小妖怪还从垃圾场带回了六七个大麻袋，一走一咔嚓，不是塑料瓶还能是什么。 勤勤恳恳，努努力力，劳模在他们跟前都得低一个头。 第212章 这明明是另外的价钱 视频没有很长，一个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样子，已经陆续发了七期，不止A大，连新注册没多久的妖管局官方都下场互动。 热度一期比一期高。 现在全华国人民都知道有那么一支小队在找蚯蚓了。 搞清楚事情始末的时渊：“………” 习惯了，真的。 助理瞥瞥桌子上完全放凉，却丝毫没动的饭菜，再抬头看看自家老板，勇敢开口： “老板，林小姐，她是正常人类吗？” 气氛骤然变换，时渊抬头冷冷地看他。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助理擦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匆忙解释：“林小姐年轻貌美，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支持你们。”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老板，看他还算稳定，继续开口。 “不过老板啊，要是林小姐身份特殊，我们人类社会正常的恋爱流程也就适应你们了。” “既然她不过来，要不您亲自过去找她？” 苍天可鉴！ 他真的对人妖恋没任何意见，相反，电视剧看多了，他也很想很想找个妖怪女朋友。 要不是老板这一星期一天比一天阴沉，气压一天比一天低，他真的不想当这个恋爱导师。 这明明是另外的价钱！！！ 谁知道你一个风流浪子公子哥，谈起恋爱来比我还纯情啊！ 这么一大通话说完，老板还在对着手机发呆，眼一闭心一横，助理又添了一把火。 “老板，这是我找到的A大那几个学生的联系方式，他们一直跟林小姐在一起。” 你可快点去找她吧。 求求了，我就一本分的打工人，不想在这种高压下工作了！ 不幸中的万幸，他有一个能听懂人话的老板。 时渊收到联系方式后，立马就穿上外套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某处废弃车辆处理工厂。 路虎熄火，大长腿从驾驶位下来。 感应到人位置的林芒瞬间出现。 时渊：“………” 没敢认人。 衣服破破烂烂就算了，头发也跟狗啃似的，全身上下都糊了一层厚厚的机油，只剩一双闪闪发亮，满是惊喜的眸子。 沉默了一瞬，时渊开口：“怎么黑了这么多？” 不止是机油，唯一露在外面的左耳朵，比上次见面至少得黑了三个度。 大概洗干净了也白不了多少。 林芒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倒是没碰他，“晒得吧。” “没事，我就这两天比较忙，等抓住蚯蚓精后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 时渊闲闲地上下把她看了好几圈，伸手帮她擦了擦眼睛附近的机油，“去吃饭？” “好。” 借了人家厂子的地方洗了个澡，又给虎子他们交代两句，这才上了时渊的车。 车子一路往市区疾驰。 林芒兴致勃勃地从她发现蚯蚓精的线索，一直讲到最近一个周的收获，时渊静静听完，等她喝水的功夫，这才转头问了一句。 “这就是你一个周不回我信息的理由？” 林芒：“………” “我不是不回你信息。” “我是不回所有人的信息。” 她弱弱地开口解释：“你也看见了，那只该死的蚯蚓精多会钻洞，只要有土的地方全是他的臭味。” “我挖一次，手机就被泥巴糊得没法用了，所以这周就没带手机出门。” “我都快气死了，昨天那只蚯蚓竟然留了个分身糊弄我！” 不管说什么，反正锅全在该死的蚯蚓精身上。 时渊专心开车，淡淡地“唔”了声，也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些什么。 反正吃饭全程也没生气，还体贴地给林芒点了很多她喜欢的食物。 林芒叼着鸡腿暗搓搓地瞅他。 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也不骂我？ 奇怪，怎么一点心声也听不到？ “想听我骂你？” 时渊双手抱臂，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林芒：“………” “不是，我没有。” “ 我没生气。”时渊把切好的牛排推她面前，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下次再有事，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 “不要无故消失。” 林芒立马点头，保证：“我知道了。” 一顿饭洋洋洒洒吃完，两人重新归位，时渊送人回废车场。 林芒本来铲子都扛到了肩上，时渊却突然收到了妖管局的电话。 “嗯。” “好，我知道了。” 时渊把手机递给她。 林芒眨眨眼。 魏局长努力趁着气：“林芒吗？” “我有急事找你，带着虎子他们快点回来。” 林芒皱眉：“可是我马上就要抓住那只该死的蚯蚓精了，不把把它切成百八十段，未来一百年我都着觉。” “我要睡不着觉的话——” “两百万。”魏局长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我这里有个价值两百万人民币的任务，你接不接？” “接！” 态度瞬间严肃，“局长，给我三分钟，我马上带着行动A 组出现在你办公室里！” 魏局长：“………” 翻了个白眼后，直接挂电话。 “这个混蛋玩意。” 嘟嘟囔囔地骂了两句，还是没稳住，起身去泡茶。 在五毛钱跟一块钱的茶叶上纠结了五秒，手从一块钱的茶罐护嗓拐弯伸进了五毛的里面。 “反正她也喝不出来，意思意思就行。” “什么喝不出来？” 林芒带着三个黑油漆无面人凭空出现在办公室，三只各自背着比他们还高的硕大麻袋，一走一哐当。 手一个不稳，怀里的五毛钱的茶叶全都撒到了地上。 魏局长：“………” 他心疼地匆忙弯下腰去捡。 “局长，放着我来就好，您这日理万机的手，怎么能干这种活，我来就行。” 一点正事都没有，学了一堆拍马屁技巧的虎子比他动作更快，手一把就摁到了茶叶上。 洁白的大理石地板留下一地脚印，机油平均沾染到了每一片脆弱的茶叶沫沫。 魏局长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原地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摞文件，看也不看直接往林芒怀里一塞。 “任务就在这里了，我还有事情要忙，等会秘书回去找你讲解具体事项，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就好。” “快走，趁现在还有时间带你组员回去开个小会商量商量。” 第213章 你连水冰月都不会变 “事情就是这样的，总的来说，任务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秘书小姐姐欲言又止，斟酌半天措辞：“有点难。” 说完后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又找补了几句。 “不过奖金很丰厚，其他行动小组也一直盯着，要不是你们行动A组情况实在有点特殊，放任务文件里，肯定得抢破脑袋。” “最好快点做决定哈。” 林芒也罕见得没被三百万奖金迷晕脑袋，“我再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看着自家老大愁得吃不下饭，虎子有些不解，“老大，那可是三百万，咱们为啥不接啊？” “对对对，刚才的小姐姐都说没生命危险了，咱们就带人进试炼场转一圈，看着他们闹腾就行，这是掉口袋里的三百万啊！” 飞鹰跟着附和。 一涉及到钱财，他脑子就开始变得好用起来。 林芒瞅了三只恨不能从她口袋里抢手机替她答应的小妖怪一眼，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了你们也不懂。” “谢哥，你怎么想的？” 坐在电脑跟前神神叨叨的谢哥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继续忙活手头的工作，幽幽地开口： “前些天虎子他们抓错了人，后续处理账单已经出来了。” “我们行动A组现在人均负债五万，你说去不去？” “………” 犹豫再三，林芒最终还是向命运低下了头，“我接。” 在微信上跟秘书小姐姐发过签了字的文件照片后，林芒仿佛一下就被妖怪吸光了精气神，幽魂一般往家里飘。 山上的大别墅一改这些天的幽静，灯光大亮，动画片声掺杂着幼崽不断提问的童声，饭菜的香味回荡在整个院子。 青妈出了一趟国，在人家餐厅学习了新的菜品，在厨房里忙上忙下，老方格外有眼力见地戴着小围裙给打下手。 “哟，今天怎么这么干净，抓住那只蚯蚓精了？” 见人进门，方元青从动画片里依依不舍地抬头打招呼。 语调里全是纳闷。 这几天每晚都见不到人，只有偶尔半夜下来找水喝的时候能碰上个鬼影，不是一身泥巴就是一身机油。 今天倒是稀奇，竟然像个人。 而且看她这表情，也不像抓到蚯蚓精的样子啊？ “别提了，我现在接了个其他任务。” 林芒无力地摆摆手，也没心情跟他打架，撸起袖子往厨房里走：“你怎么不帮忙？” 方元青耸耸肩，一副“你进去试试”的无辜表情。 “哎呀，小芒你进来干什么？”青妈看到林芒就开始往外赶人：“这里都是面粉，呛人，这里有我跟老方就够了，你出去玩吧。” “陪着小草看会动画片，我们这里马上就好了。” 老方：“就是，就是。” 门口堵得很严，林芒也不能强行挤进去，看里面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也就没强求，点点头回去了。 小草蹬着小脚兴奋地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姐姐，这里。” 林芒抱着他坐下。 电视放着西游记，旁边一大一小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还得探讨下“唐僧肉到底能不能长生不可老”等重量级问题。 林芒装模作样地翻了两下手机，成熟稳重的神明形象保持了两分钟，在小草转头问她：“姐姐，孙悟空一个筋斗云能翻十万八千里，你可以吗？” 成功破功。 “能啊！” “姐姐我可比孙悟空厉害，以后自己盖个天庭！” 小草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真诚且疑惑：“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姐姐你只会把人变成蓝色没头发的。” “姐姐你连水冰月都不会变。” 林芒：“………” “噗！” 方元青没忍住笑。 他乐不可支的落井下石，“等你姐姐盖起天庭来，估计小草你得老到走不动道了。” “啊！” 没什么见识的幼崽大为吃惊，他立马掰着手指脚趾开始算起来，“一年，两年，三年……那得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年了。” 林芒瞪了方元青一眼，伸手帮幼崽合上下巴，努力解释：“妖精鬼怪寿命悠长，肯定不用等你老了。” “最多等你长得差不多有小青这么高，姐姐的天庭肯定就能建起来，到时候姐姐封你当大将军。” 幼崽没被安慰到，小脸苦兮兮得，“那我是不是不能当烧火童子了？” “长那么高，太上老君肯定就不要我了。” 林芒：“…………” 她转头看方元青，微微挑眉：“你教他当烧火童子的？” “可别冤枉我。”方元青一看她这架势，立马甩锅，“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当的，我还劝他去当给太上老君放牛的小童子来着。” “不要。”话音刚落，当事人立马举着小拳头站起来反驳，“我要当烧火小童子，我长大以后要卖烤地瓜！” 林芒：“………” 确实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但肯定不是她的教育出了问题，小青看着就是一副会带坏孩子的样子。 方元青：狐疑·jpg 后脖颈有点发凉。 虽然没看懂这个眼神的意思，但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立马转了个话题，“你明天还要去抓蚯蚓精吗？” 提起这个林芒就有点烦，一下就蔫了下来，“先放放。” “有其他事要忙。” 看她这么丧气，最近饱受社会摧残的方元青也深有同感，开始发心灵鸡汤：“生活就是这样，总不会让你如意的。” 林芒：“……但是我有三百万。” “当我没说。” 方元青抹了把脸，开始跟她打听事情，“我们学校最近搞了一个什么人妖联动体验，非要压着我们去。” “导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死缠懒打地盯着我们报名，奖学金都给换成所谓的训练场入场券。” “说什么一个学校只能推上去二十个学生，每个名额都来之不易，让我们千万得珍惜。” “我看八成是新开的场子缺苦力了。” 念念叨叨一通话说完才发现身边人没反应，一双黝黑发亮的眸子默默地盯着自己。 一道闪电刷从脑瓜子里闪过去，一种很荒谬的猜想涌上心间。 第214章 我去 方元青说话的声音都在打哆嗦，“你，你，你，你不会也去吧？” 林芒的声音幽幽地传出，“我去。” “我不仅得去，还得当你们的教官，我带着你们。” 方元青：“！！！！！！” 他不死心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很疼，超级疼。 可是没有心里的伤口疼。 “祖宗，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活动吗？” 苍天可鉴，他真的有点害怕。 什么活动能让他家这祖宗带队啊？ 一时之间，方元青脑瓜子里冒出无数猜想，比如绑架外星人、攻打黑风寨、去偷袈裟等等。 脑洞直接起飞，危险程度直线上升，已经在准备去实体店订做防弹衣了。 就是不知道人家给不给做。 “不是什么很危险的活动。”林芒想了想今下午秘书小姐姐念叨的话，挑了块话头重复： “联合新一代大学会，创造机会，让他们更真实地接触这个世界。” “学生是这个社会的未来，是将来的主人公，他们必须地走在时代最前线，这样才能创作出更符合这个社会的规则。” “900地区是一块大型对抗赛，安全无害，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听到“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这个几个字，方元青一下就松了口气，稳稳当当地坐回去，还手贱地给小草换了个《喜丫丫与灰大狼》。 “不就是场大型sc游戏吗？搞这么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送我们去其他星球绑架外星人呢。” “早说啊，有学分拿还能参加实战游戏，我肯定第一天报名。” 看他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嚣张模样，林芒微微挑了下眉，把后半句要劝诫的话给收了回去。 其实吧，换个角度想想，倒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带一群哈士奇去其他地方撒欢，保证他们不会被人家打死就行。 啧。 这个训练场能不能带手机进去啊，她想多拍两张照。 夜色降临。 算了半天饭量，觉得自己可能吃多了，智齿又开始隐隐作疼的某人，不情不愿地床上爬起来。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半。 唔，不算晚。 然后在老方跟青妈的眼皮子底下直接翻墙去了隔壁。 方元青正好打完一局游戏，被猪队友连带着坑了两把，窝了一肚子火，正要扯开嗓子骂几句，一抬头。 一道白色的影子嗖一下从墙角飘了过去。 “！！！！！” 一段短暂的沉默。 方元青探出脖子直接朝下面喊：“妈，老爹，你们看看林芒！” “直接翻人家墙了，门都不敲，还有点女生的矜持吗？” “你们倒是管管她啊，打不过还不能骂两句吗？” 底下收拾好东西的两个老人家：“………” 彼此沉默了两秒。 老方仰头：“你管小芒干什么？” “人家一天赚三百万，你一天花十万，你好意思说！” 方元青直接气了个后仰倒，踩着拖鞋哐哐下楼跟老父亲理论：“当初我这个年纪，你可不是这对我的。” “是谁从小跟我说女人是老虎，女人会吃人，她们身上会长毒刺，一碰就口吐白沫倒地上抽抽的？” 寥寥几句话，道尽了二十年的委屈。 “我到现在都被人家怀疑喜欢男生！” “我现在找不到女朋友，绝对跟你脱不开关系！” 老方：“………” 老方摸摸鼻子略带几分心虚：“咱们这不是在聊你多败家吗，扯这个干什么。” “还有，你说话别这么大声，可不能让小草听见。” “他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什么都学的阶段，要让小草学了去，真以为女人是老虎可怎么办？” 方元青：“………累了。” “老爹，你说实话，我真不是你从花果山偷回来，然后从石头里孵出来的吗？” 老方：“……唔。” “这就不好说咯。” * 这边兵荒马乱，一副父子即将反目成仇的架势，隔壁却一片岁月静好。 时渊刚吃完饭，正跟圆子一起收拾厨房。 长腿宽肩窄腰。 就算是简单地洗手也很赏心悦目。 林芒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脑袋上下蹭了蹭，“我帮你洗碗吧。” “嗯。” 时渊轻笑一声，懒懒散散地应声：“都在洗碗机里，你再拿出来洗一遍？” 林芒：“………那我帮你洗手吧。” 说着从后面圈住他，伸过手去捣乱。 时渊怕磕着她，也被她抱得奇奇怪怪的，眼疾手快地扯过毛巾擦干净了一只手，反手抱住人。 “怎么突然过来了？” 林芒抓住他剩下一只手，打开水龙头洗着玩，“我明天下午要去一趟试炼场。” 时渊垂眸瞥她一眼，“900？” “你怎么知道？”林芒瞪着眼看他。 妖管局不算绝密，但很多事情也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时渊没回，反而笑着逗她：“听说你要带很多大学生进去。” “………” 林芒鼓了鼓腮，胡乱给他擦了两把手，关水龙头，“你这么一问，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明跟小青聊的时候，已经被他劝开了。” 念叨完了，突然想起个其他问题，“你去不去？” 手在即将抽离之际，时渊反手将人握住，牵着人慢慢悠悠往冰箱跟前走，“不去。” “还有两个月就要放寒假了，我课比较多，抽不开时间。” “好吧。”林芒叹了口气，却没怎么沮丧，反倒兴致勃勃地规划起假期来：“等我回来，我们出去卧鹿山玩吧。” “到时候我就有很多钱了，我请你泡温泉。” “好。”时渊低低地笑，伸手拉开了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整整齐齐，塞了满满当当的冰激凌。 林芒跟小仓鼠似的嗷了一嗓子，差点把脑袋埋进去。 自从长了智齿后，时渊就把家里的冰激凌全都清空了，她已经一个星期都没吃啦！ 跟个小仓鼠似的抱了四大桶。 时渊：“只能吃一桶。” 围着冰箱转悠了两圈，又把三桶给放了回去。 跟时渊讨价还价，“你说总是吃冰的对牙齿不好，那我用微波炉加热一下，能吃两桶吗？” 时渊：“…………” 这个吃法，倒是很新颖。 第215章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都是冰激凌，放微波炉里加热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尊重，不理解。 时渊挑了挑眉，“只能吃一桶。” 林芒不死心，“我都加热了。” “网上都说了，冰激凌加热后本身蕴含的热量就散失，高温杀菌，就跟喝了杯水一样。” “我能喝两杯水。” 时渊无视她的胡说八道，默了片刻：“你能把冰激凌变成水，我就让你吃两桶。” 林芒：“………” 士可辱，冰激凌得吃两桶！ 她死皮赖脸，抱着人撒了半天娇。 嗯，没半点用。 林芒抱着冰箱门不撒手，鼓着腮帮子跟小仓鼠似的抱着两桶冰激凌死活不撒手。 时渊双手抱臂，微微靠在桌子边上闲闲地看她。 漆黑的眸子在灯光下发光，隔着这样的死亡顶光，嗯，稍微比平时难看了那么一点点。 漂亮的眼睛古井无波，全是冰冷无情。 “要是不放下另一桶，以后我一桶冰激凌都不会给你买。” “………” 他静静地看着她。 林芒不甘示弱，梗着脖子试图蒙混过关，但是对视没两秒，心思就开始飘了，越看越觉得他的眼睛漂亮。 她恍惚了一下。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跟人对峙。 仗还没打，已经被美色所迷，平平低了人一头。 林芒默默咽下刚才准备的理由，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回一桶冰激凌，“那我明天再吃。” 她抱着怀里的独苗苗凑到时渊跟前，“我后天得试炼场一趟。” 时渊仰头喝水，侧眸瞥了她一眼，“嗯。” 小混蛋眼珠子来回转悠，一看就没想什么好事。 果然，她就跟老母亲似的叹了口气，耐心叮嘱： “你自己在家里乖一点，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暂时低低头也没什么，我眨眼就能回来救你，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时渊冷眼看她。 林芒：“………” “好吧。”她怂怂地，“我很快就能回来。” “可对我来说，那边肯定也得好几天，我肯定会想你的。” 时渊伸手捏了她的脸一把，“不信。” 林芒眨眨眼，“那你怎么才能信？” 时渊塞给她一杯温好的牛奶，“明天还去抓蚯蚓精吗？” “去——” 林芒眼珠子一转，“也可以不去。” 她两口喝完牛奶，重新抱住人，仰着头看他：“你要带我去干嘛？” 被这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时渊耳垂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红，他伸手盖了盖她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嗯。” “想不想去游乐园？” 林芒拉下他的手，惊喜到：“明天一整天吗？” 这个月时渊一直很忙，每天都是满课，早课，还有晚自习，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 连跟她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时渊点头：“一整天。” 林芒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我要去游乐园！” 妖管局行动A组三楼。 忙活了一整天刚躺下的大冤种突然被刺耳的铃声吵醒。 “小芒啊，什么事？” “什么，你要请假？” “那明天要交给魏局长的报告怎么办？一万字，我是绝对不会帮你写的！” “让小草给我当一天陪练？” “成交！” 林芒拍拍手，得意地仰头朝时渊挑挑眉，“我请好假了。” 时渊捏了捏她耳朵，丝毫不走心地夸赞：“厉害。” 占了整面墙的屏幕放着之前没看完的动画版西游记，耳边全是“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时渊低头看了眼时间，动了动别压得有点麻的腿，刚要开口，结果怀里人动作比他还快，蹭一下就窜了起来。 直奔冰箱。 “过十二点了，新的一天，我可以吃冰激凌了！” 时渊：“………” 两分钟后。 连人带冰激凌全都给赶了出去。 林芒扒拉着门框垂死挣扎，“我只是想吃个冰激凌而已，我有什么错。” 时渊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陪她闹腾了一会，冷不丁松手，突然冒出一句。 “妖管局好像在搞学历整改。” 小狗熊瞬间静止，“什么？” 时渊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地抢过了门把手的掌控权，“妖管局员工学历太低，妖怪证不够。” “魏局长跟教育部已经达成了协议，准备把你们全都送进学校，从小学开始补课，按学历定工资。” 小狗熊已经不是静止，而是直接僵硬了，“什，什么鬼？” 时渊一副看她热闹的架势，“这下你不想进学校也得进了。” 林芒：“！！！！” 天泵地裂。 别逼着上学的滋味很不好受，林芒大概在门口吹了五分钟冷风，才终于肯接受这是现实。 她一把抱住时渊，脑袋塞他怀里来回拱了两下。 “我可太难受了，都怪你。” “我今晚不走了。” 时渊：“………” 时渊被气笑，但他没说什么，只朝林芒勾了勾手，自己则低头缓缓靠近。 林芒挑眉。 傲娇鬼今天改性子了？ 想归想，动作更快，等反应过来，人已经伸手抱住他脖子了。 咚。 光滑的小脑门挨了结结实实一板栗。 揍完人时渊转身就走，等反应过来，门已经哐当合上了。 林芒眨了眨眼。 当即准备瞬移过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时渊：敢进来试试。】 “小气鬼。” 念叨归念叨，人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睡觉。 * 隔天一早。 林芒被弥漫整间别墅的香味熏醒，蹦蹦跶跶地进了餐厅。 三个脑袋，两个大点的，一个小的。 小草最先看到林芒，幼崽激动地朝她挥挥手里的小饼，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就开始招呼她。 “姐姐，来吃饭！” 方元青今天没早八，优雅不少，但吃得速度半点不减，甚至还很不讲究地从小草手里薅了半块饼。 看到林芒下来也就象征性地说了句早上好，接着就跟小草去抢饼了。 家里餐厅的桌子很大，足有三米长。 现在满满当当铺满了各式各样热腾腾的食物，后面厨房里也多了个陌生面孔的厨师，正满头大汗地跟自家厨师交流着什么。 林芒疑惑地扫了眼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时渊：“………” 顺手塞给林芒一碗粥，他开口：“吃不吃？” 亏他还担心这小混蛋会被自己昨天透漏的信息影响心情，今天特意早起过来哄人。 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她的情绪上限。 第216章 游乐园 林芒压根没被“上学”的噩耗影响半点，坐桌子上挨个把美食尝了个遍。 塞得肚子满满当当，一抹嘴巴，“走，去游乐园！” 小草哪能听得了这话，饭也不吃了，立马跳脚举手。 “我！我！我！” “姐姐，窝！” “妹妹，我！” “………” 林芒跟时渊默契转头，看向发声的人。 方元青丝毫没半点害臊，对上两人的视线反倒骄傲地挺挺胸膛，“哎呀，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 “听说旋转木马很好玩，我这次就沾你们两个的光了。” 林芒一头黑线。 鬼话连篇。 两人行变成三大一小。 都是出去玩，人多才热闹，林芒倒是无所谓，时渊也没反对，态度一如既往地散漫。 林芒余光中瞥见他微微摩擦的食指，微微挑了下眉。 她带着小草玩了一会，放下人，放慢脚步凑到时渊跟前。 “不开心啦？” 时渊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哪只眼睛看出我不开心的？” 林芒也不戳穿他，笑盈盈地把手里的帽子塞给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店家说这是情侣款。” 边说边不客气地直接给他戴了上去，后退一步看看，“嗯，超级好看。” “真不愧是我男朋友。” 时渊后颈莫名一麻，低着头咳了一声，明明耳垂都红了，嘴还硬着：“丑。” 刚才路过反光玻璃的时候，他抬头瞥了一眼，红配绿的狮子头大帽子，丑得有点另类的。 但想起昨天晚上看动画片时，她指着孙悟空那黄红围裙还有深蓝色裤子，念叨着去网上搜同款的样子。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大概神仙的审美就是这么特殊。 嫌弃归嫌弃，但也没摘下来，林芒怎么给他戴的，晚上回家后依旧怎么拿下来，放柜子里。 游乐园一日游结束。 小神仙建庙的任务都没了，直接变成要在天上建个超大游乐园。 跟小草念念叨叨胡说八道了一路，俩人沉浸在对方画出来的大饼里，回家后也没能停下来。 “我要用云彩堆个蹦蹦床，一下从地上蹦到天上那种。” “好，我给你建十几个，就跟游戏里小青蛙在荷叶上蹦蹦跳跳一样，那样才好玩。” “我还要从天上哐一下下来，再哐一下上去的凌霄飞车！” “好主意，建！” “………” 听不大下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宏大的愿景，某人干活赚钱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并且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带队任务下午两点集合，三点出发。 她早上四点就推开了妖管局小楼的大门。 写了一晚上报告，刚睡下没半小时的谢哥：“………” 谢哥倒没想这么多，多年工作经验在前，他的第一反应是楼里进贼了。 努力揉了把眼睛，强行睁开，悄无声息地顺着楼梯往下走。 果不其然，乌漆嘛黑的办公房里，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东翻翻稀西翻翻。 摸了一圈，大概发现这里确实穷得抠不出一毛钱，视线最后摸到了电脑上。 看着电脑跟前来回绕圈圈的黑影，直接抬手。 呵，哪里来的小贼，竟然偷东西都偷到了他眼皮子底下，这不送上门来的加班费吗？ “谢哥。” 林芒幽幽地开口。 谢哥没收住力气，一个趔趄差点扭腰。 好在林芒即使拉了他一把，这才好歹没摔个倒根葱。 “哎呀，谢哥，你躲我后面干什么？” “没扭到腰吧？” 谢哥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捂着腰坐椅子上，就差留下两行清泪：“开灯啊！” “你倒是开灯啊！” “乌漆嘛黑的你搁这里到处翻腾，谁来里不得当成小贼给你后脑勺来一拳。” 林芒摸到墙角摁下开关，闻言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歉：“夜里我也能看清东西，太激动，给忘开灯了。” “啊，这个。”她把背上的大背包扯开，掏出好几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饭盒，“谢哥你饿不饿，我带了很多早餐。” “家里换了个很厉害的大厨，他的手艺可好了。” 啃了一晚上泡面，住郊区单身公寓，为了省钱住办公楼的某人：“………” 空气中好像有把刀，直直并且精准地扎进了心脏。 沉默片刻，谢哥狠狠地拉过一个饭盒，“我吃！” 他埋头干饭的功夫，林芒不是很熟练的打开了电脑。 谢哥瞥了眼电脑屏幕。 她点开的是妖管局任务文件夹里的案件，正一字一句地研究金额最高的那几起。 看着她她专心致志，一笔一划记笔记的侧脸，谢哥有些纳闷： “时渊破产了？” 除了这个想法外，其他的原因他是一点都想不到。 平时这人有多讨厌字，绝对没人比他更清楚。 那次某个案件要执勤人员签字，两个字，还是她自己的名字，人家那笔象征性地划拉了两横。 简直就是上辈子跟文字有仇一样。 “啊？”林芒一下瞪圆了眼睛，“时渊破产了吗？” “他没跟我说啊？” “………” 谢哥啧了一声，“你看这些干什么？” “又缺钱了？” 感觉时渊也不大可能破产，林芒视线又转了回去，“嗯。” “我想在天上建个游乐园。” 开始给谢哥畅想未来。 “要那种一弹能从地上弹到天上的蹦蹦床云，还得有从天上落下来的凌霄飞车。” “到时候我就坐家里收门票钱，肯定能成世界首富。” “谢哥，你要办卡吗？我给你打五折优惠！” 谢哥：“…………” 这玩意还搁梦里呢，你就开始给我推销卡了？ 人家理发店起码还有个店呢！ 你有啥！！！！ 谢哥吃了个煎饺：“多少钱？” “十万，给你打折，五万就行，月卡。” 谢哥：“…………” “没钱。” 第217章 七日游 推销归推销，谢哥看着穷呱呱的，被拒绝后也没纠缠，轻轻地“哦”了声，接着就低头继续看资料了。 反倒是谢哥自己有点不得劲：“你怎么不多问我两句？” 穷是一回事，但你这么轻飘飘地就不说话了，可是另一回事。 “什么？”林芒一脸迷茫，“谢哥你不是没钱吗？” 俩人的脑回路莫名连接。 林芒叹了口气没，语重心长地开口：“网上说人要做在自己经济承受范围内的事，我刚才又想了想，谢哥你确实不适合办这个卡。” “反正以我游乐园的好玩程度，你来了一次肯定念念不忘，一个月都不够玩的，但是两个月的费用，你肯定付不起。” “为了不让你破产，还是不让你办卡了。” 谢哥：“…………” “我真的谢谢你了。” 本来还想着帮她梳理梳理案情来着，这通安慰的话一说完，立马扶着腰上楼，“我要去补觉了。” 林芒摆摆手，连头都没回。 在电脑跟前忙忙碌碌折腾了一上午，等差不多那群大学生到来，这才从食堂的包子里抬头。 妞妞一脸急匆匆地冲进来，二话不说拉着林芒就往外冲。 “老大，老大，来了好多好多人，三辆大车，都是人！” 林芒跟着她的脚步往外走，小妖精兴奋地脸颊泛红，空着的手不断比划，明显情绪有点过于高昂了。 眼里闪烁的全是人类看到可爱猫猫，那种无法自拔的光。 * 彼时，妖管局健身广场。 三辆白色大巴缓缓停稳，车门打开，几个穿着写着妖管局蓝色马甲的工作人员出来引导着他们往里面走。 人一下车，立马就有人递过来一张扑克牌造型的卡片。 方元青接过小姐姐递过来的蓝白卡片，伸手摸了下，有点像纸，但又不完全是纸，起码纸没有这种硬度。 小姐姐开口：“因为我们妖管局性质特殊，这里很多地方都设有禁制，大家一定得拿好手里的卡片，这是大家在这里的通行证。” “通常情况下，卡片都是蓝色的，如果发现它突然发热变红，立马离开脚下位置。” 顿了顿，小姐姐锐利的眼神扫了众人一圈，严肃警告：“我知道你们年少轻狂，但这里不是学校。” “收起你们没有意义的好奇心，不要质疑这里任何规矩，否则，丢了性命也是白丢！” 这副“视人命如草芥”的嚣张态度，成功镇住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大学生，刚才郊游般嘻嘻哈哈的，立马收了笑。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明面上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小姐姐撂完这通话，随便让人画了圈把他们围住，接着就跟其他工作人员去摆弄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盒子了。 盒子大概两米高，正方形，能同时容纳两个人的样子。 方元青正四处观察环境，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兄弟，你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是个年轻周正的小伙子，头发做了个性地挑染，蓝一块白一缕的，浑身上下透着股潇洒。 既然是各大高校跟妖管局的联合，挑出来的起码是各个学校的学霸，就算不是顶级学霸，起码在某方面也得有所突出建模机械等等。 方元青观察了这哥们两秒，没感受到他身上的学霸气息，冷着的脸温和不少：“没有。” 小伙嗯了声，自来熟地介绍起自己来：“我叫陆远。” “航空大学的。” 方元青挑眉，很好，对上了。 “方元青，东风大学。” 陆远惊喜道：“东风大学，A市本地人啊，哥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内部消息？” “我们导员告诉我说上来参加郊游的，我背了一背包零食过来，但是我看这情形，可一点都不想带我们郊游的架势。” 方元青：“………” “你们导员心也够大。” 见鬼的郊游，要是不脱一层皮出来，他跟林芒姓。 具体什么情况他倒是知道，但不清楚能不能透露，他也不敢保证，反正等会就会交代，他还是不说。 目光在陆远身后的背包上扫了一眼，“你没带烧鸡蛋糕这种东西吧？” 吃得肯定带不进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来，最好还是现在全都解决了的好。 自从家里养了祖宗后，他是一点都见不得人浪费。 “啊？” 陆远一脸懵圈，“没有。” “那些太重了，我背的全是薯片。” “黄瓜味的，兄弟你吃吗？我给你拿两包。” 方元青摇头，“不了，来之前我吃过午饭了。” “你背包比我的还大。”这么一绕，陆远的视线自然落到了方元青脚跟前的背包上，超级大一个，塞得鼓鼓囊囊，一看就超级重。 “兄弟，你听到的啥风声，怎么背这么大个包？” “就是听说——” 话刚起了个头，陆运脑袋已经一百八十度扭到了身后，伸得超级长，语气兴奋：“有美女！” 左眼皮猛地一跳。 方元青长长叹了口气，跟着转头。 一行四人，俊男美女，就跟电影主角登场一般，并排着一路走过来。 他家神仙稳居中心位。 林芒扫了眼这群被白圈围住的稚嫩脸庞，拍拍手接过妞妞递过来的话筒。 “咳咳咳！” 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芒，这次行动的带队人。” “我们不搞这种形式主义，你们直接叫我老大就好，我刚才建了个群，大家扫码进群，行动的具体信息都在里面。” “有什么问题直接在群里@群主，会解答你们的。” 学着当年所长讲话的姿态交代完这两句，也不管他们窸窸窣窣的声音，转身往那边白色的正方形机器走去。 修理东西的严肃小姐姐叫王萍，好像是仓库管理处的，昨天在食堂干饭的时候还拼过桌子。 几个人抬着块一看就很重的钢板过来，林芒赶忙上前扶了一把：“萍姐姐，这是什么？” 王萍笑笑：“试炼场入场券。” 林芒瞪大了眼睛，“啊？” 还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呢？ “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就是从梦幻城的商店里换了点粉末回来，研究院那边折腾了一个月，才搞出这个东西。” “印上的纹身只能保持七天，就是个临时身份证，就算通过了训练场考核，也拿不到积分，纯粹就是七日游。” 第218章 大学生来了 即使王萍说得简单，林芒也能感受到这玩意的机械含量。 看不懂颜色的交错导线，各种交换装置，再看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态度，肯定价值不菲。 “萍姐姐，这个得多少钱啊？” 王萍一脸神秘地跟她比了数。 林芒默默张大了嘴巴。 立马想起了当初给自己印纹身那团黑影。 她眨了眨眼，“我要能搞个会印永久性入场券的工具，局里会花这么多钱买吗？” 王萍：“…………” 虽然才认识短短不过几天，这位的作风也已经传遍了整个妖管局。 王萍斟酌了下词汇，“局里没钱了。” “就算有这种东西，局长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局里还有多少钱？”林芒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星星状。 一折，只要局里给一折就够了。 她不亏，反正都是无本买卖。 在她期待得像是已经插上翅膀起飞的状态，王萍也没打击她，摇头道：“这些我就不知道了，钱财都是会计室在处理。” “不过我不建议你去找那群人，局长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人才，蚊子进去都能给你扒层皮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吐字：“我上次去领工资，三万块钱，生生给扣了两万，老娘迟早扒了那只公鸡的皮！！！” “周扒皮养的鸡精！” 光是开口，怒火已经烧到了天灵盖。 林芒虽然还没经历这一遭，但已经切身体会到了愤怒，她很仗义地伸手拍了拍王萍的肩膀。 “萍姐姐，等我回来就帮你去把账给要回来。” 聊归聊，王萍一点都没耽误手上的工作，扫了眼手表，“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等会我还得去C组一趟，就不在这里送你们了，姐姐先提前祝你凯旋。” 林芒笑笑：“好。” 机器立起来，探头探脑的大学生们乖乖排队，一个进，一个出，利落干脆，平均一个人不过十秒。 出来立马就从白净大学生，变成花臂、花脖子、花腿，还有花脸蛋。 经典红配绿，一朵花足有西瓜大。 大学生摇身一变立马成社会人。 胳膊脖子还有腿好一点，落脸上的几个当场直接就哭了出来，不论男生女生，全都抱着脑袋蹲地上痛哭。 “别哭了，群里说了，这玩意只保持七天，就是个临时纹身，多酷啊！” “也是哈，来来来，兄弟帮我拍个照，我发朋友圈。” 前一秒还蔫答答哭唧唧地人群，立马多云转晴，立即热闹起来。 “天杀的，谁有我惨，他喵的印我屁股上了！” “兄弟，你还是祈祷这玩意不会是什么通行证，进城门还得拿出来亮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这一大片红红绿绿，林芒虽然不觉得辣眼睛，但也知道带这么一伙人进训练场有点丢人。 转头看看抱着双臂看热闹的技术小哥，林芒问道：“这纹身怎么是大红牡丹？” 小哥勉强敛了敛笑，“咳咳，这是第一台机器，当时做实验来着，技术人员年纪小性子跳脱，就搞成了这样。” 他缓缓补充：“比其他机器便宜将近一倍。” 林芒：“………” 懂了，便宜无好货。 学生们热火朝天地脑洞大开，任由他们闹腾了一会，虎子三人点完人数，朝林芒点了下头。 林芒开口，“准备进场了啊，穿好衣服，除了衣服外其他东西都带不进去。” 技术员小哥收到指令，朝林芒微微点头，直接摁下了机器开关。 白色大圈像是通了电的灯泡，瞬间亮了起来，一层层电流螺旋上升，形成半圆形，把整底下所有人都笼罩住。 同时众人身上的大红牡丹跟着发出红光。 灯光闪烁，上一秒还乌泱泱的人群消失。 林芒跟虎子三个对视一眼，身影跟着消失。 * ……… “卧槽！” “我敲！” “我靠！” “绝了！” 梦幻城新手落地区，光芒一闪，数道身影同时落地。 从眩晕中回神，方元青目瞪口呆，环顾四周，脸上写满了诧异，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这—— 还是蓝星吗？ 科幻世界？全息构造？穿越？ 直到一分钟前，他还在嫌弃手上的丑纹身，嘀咕着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以为是走走形式。 然而刚才光芒闪烁，仿佛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骨骼，打散成粒子重新塑造。 当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眼前这番光景。 迷离科幻的天空屏幕、奇形怪状的各色建筑，长着犄角耳朵肤色不同的人形物种。 方元青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吗？ 然而还不等他下手掐自己一把，大腿就传来一股剧痛。 “嘶，谁掐我？” “抱歉，抱歉，兄弟！”陆远这才回神，摆着手不知所措，想帮人检查又因为位置特殊没下去手，只能连声道歉。 “我刚才太吃惊了，想掐自己一把试试来着，没想到竟然掐错了人，要不你，你你掐回来。” “没事。”方元青摆摆手，情绪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五感在线，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震惊的不止他一个，都是清澈的大学生，谁又比谁智慧。 这一窝子反应过来后，已经开始花样震撼了。 “我靠，这是穿越吧！” “前有灵气复苏，后有穿越异界，咱们这是要发啊！”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科幻到这地步了吗？异界穿越！真不是在做梦吗？” 一群人兴奋地张牙舞爪，瞬间返祖。 有拍着胸膛跟猩猩似的大喊大跳，有抱着柱子哼哧哼哧往上爬的，也有试图从地板上扣点亮晶晶下来的。 当然，还有直接冲出去伸手就往人家长着猫耳朵的试炼者身上扑的。 短短几分钟，整条街都乱成了一锅粥。 第219章 要多少积分 大学生稳定性发疯，梦幻城有禁止在公共场合出手的规矩，时不时传出几声试炼者崩溃的大吼。 “滚，你再敢摸老子的尾巴，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咦，这个小哥哥你好凶，来来来，你看看我脖子好不好看，往这里砍。” “你他妈的薅老娘耳朵干什么？草！” “嘿嘿嘿，漂亮姐姐，你裙子从哪里买的，能不能给个链接？” “求口红色号。” “去死！” “…………” 鸡飞狗跳都不能形容面前这一幕幕。 象牙塔里的，这是象牙塔里出来的，人家以前都在做学问，很正常…… 林芒仰头看了会天，伸手扯住飞鹰的卫衣帽子，微微用力，整片都撤了下来。 扣了两个眼睛，确保别人不会认出自己后，林芒这才清了清嗓子。 “你们也看见了，这是跟蓝星上完全不同的地方，具体资料群里文件都有，希望你们有好好看过。” “这里是梦幻城F区，你们有一天的时间适应环境，可以自由活动，等明天这个时间，这个点在这里集合，过期不候，迟到的我给你们开死亡报告。” 在一众澄澈的目光中，她清了清嗓子，带着笑意道：“梦幻城虽然不允许打架，但不动声色地卸个胳膊卸个腿也不是什么难事。” “祝你们都能全胳膊全腿的回来哦。” 瞬间安静。 但只安静了五秒。 “哇塞，好酷！” “芒姐说这段话好酷，好像电影里的大反派啊！” “缺胳膊断腿，那我得看看了，正好可以实践一下断臂重接手术，各位，谁断了胳膊都可以来找我哈，不收钱！” “………” 嬉嬉闹闹折腾半天，仿佛一群开了笼子的野驴。 一哄而散。 飞鹰合上自己惊讶的嘴巴，转头看向林芒：“老，老大，他，他们这样，真的行吗？” 他虽然没来过这地方，但兽类的敏锐与生俱来，这里的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要不是跟在林芒身后，他早就展开翅膀上天了。 这里的土地让他很没安全感。 但比起这种微妙的本能感觉，他还是更担忧自己的任务，总感觉这群大学生的脑袋不太正常。 “没事。”林芒一脸淡定，“他们身上的纹身不稳定，一旦遭到破坏，自然就会被抽离回去。” 妞妞眉头还是皱着，“可是老大，要是纹身出了什么岔子，来不及把他们送回去怎么办？” 他们的任务可是保护这群人，财务部狗的要命，文件上可写得清清楚楚，要是少一个就扣一百万，少俩扣一百五十万，少仨两百万…… 要是折了九个，他们可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林芒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摸着下巴想了想，“那你们跟着去看看，被传回去没事，千万别让他们真挂了。” 三只小妖怪在就耐不住好奇心了，得到指令后，当即撒腿就追了上去。 偌大一个地方，只剩了三个人。 隔着捂得严严实实的卫衣帽子，两双眼睛面面相对，久久无言。 陆远看看林芒，再看看方元青，忍不住开口：“你们，认识？” 看两人这架势，怎么有点像斗鸡呢？ 方元青率先低头，这小子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林芒：“我爸从海里钓回来的野神仙。” 林芒几乎是同时开口：“不认识。” 陆远：“………” 他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开口：“所以，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林芒叹了口气，一把将脸上的帽子扯了下来，“等会再聊。” 竹棍出现在手里，指着某个方向。 “奔兔，你出来还是我过去？” 藏在不远处建筑物里拿着望远镜的奔兔：“？？！” 淦！ 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想他奔兔一世英名，兢兢业业忙碌了小半生，结果碰上林芒这个煞神，不过就像坑个新人而已！！！ 没成功不说，反而把这些年搜集的资料全都搭了进去！ 信息这东西最关键的就是私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值钱，他根本就是亏得底裤都没了。 这些日子东躲西藏地没见人，沉寂了这些天，江湖上也没有林芒的消息，还以为是死在哪个试炼场了。 感应到今天来了大波新人，他想着赚一笔回回血，谁能想到又碰上这煞神了啊！ 窒息归窒息，但小命还是挺要紧的。 这家伙可是单吃联合试炼场，解决了豹猫的狠人，至于那笔积分，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奔兔从窗户一跃而下，一秒出现在林芒跟前。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您，您怎么回来了？” 林芒温和地笑着伸手：“我要进一趟900试炼场，你有信息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一点都不耽误表达。 你要敢说不知道，我今天就让你脑袋分家！ 奔兔：“………” 奔兔浑身颤了一下，鼻涕眼泪同时往下掉。 豆大的眼泪啪一下砸地上。 “实在不是我不想给您啊。”奔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上次您要的信息全都泄露出去了，我这些日子一分钱没赚到不说。” “资料里涉及到的人也恨得我咬牙切齿，在训练场里见了我那是提刀就砍啊。” “祖宗，我叫你祖宗。” “您换个人薅毛行不行啊，我是真没钱了，马上连饭都吃不起了。” 论真情实意，不知道甩蓝星上的戏骨多少条街。 林芒倒也没为难他，“要多少积分？” 脸不红泪不落了。 奔兔蹭一下跳起来，“十点就行。” 十点积分，对林芒来说，确实不算多，她微微思索两秒，正准备开口答应。 “十点？” 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陆远没忍住，自己搭了个话茬，“你狮子大开口啊！” “当积分是街上的大白菜能随便你薅不成，两点，你要同意就点头，不同意我们就再好好聊聊！” 气势滔天，气息绵长，这么长一段话说下来脸不红心不跳，瞪奔兔的眼睛都大了一圈。 奔兔做生意这么些年，就碰上过两个奇葩。 一个是林芒，煞星根本不给钱，明抢。 另一个就是林芒带过来的这东西，十积分的信息，张口就压到两积分，还反过来骂他狮子大开口。 “………” 第220章 失踪人口回归 奔兔被气得眉心的眼睛都睁开了一道缝，杀气弥漫，咬着牙一字一句往外吐字：“多少钱，你再说一遍？” 陆远虽然被他溢出来的煞气吓到，人后退一步，直接缩到林芒身后。 但听到这句话，藏在基因里的本能又控制不住，他梗着脖子回道：“两个积分！” “多一分都不行！” 他竖着两根手指：“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接了这两积分把资料给我们，二是直接给我们。” 奔兔：“………” 奔兔几乎被这股黄毛小子气疯。 要不是林芒站这里，今天无论是天塌了还是梦幻城塌了，他都得把他你脑袋，拧！下！来！ 这个神经病！ 奔兔只能眼里冒火地望向林芒。 他可知道谁才是管事的。 林芒虽然不知道这些信息的价格，但从奔兔这一系列的表现上来看。 十积分，是真的狮子大开口。 她笑了笑，“所以，你选一还是二啊？” 奔兔：“………” 挺大一个人，来回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站住：“一，我选一。” 得到了想要的资料，林芒拍拍手，转头看了方元青跟陆远一眼，“走，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餐厅，先带你们去吃饭。” 陆远一脸懵逼地跟着走，眼神全在林芒跟方元青脸上瞥，没走出两百米眼神就冒出了八卦的光。 眼神一闪，还没等开口，就吃了个很重的脑瓜崩。 方元青瞪着眼看他，“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妹看什么？” 陆远：“？？？” “你妹？” 方元青没理他，三两步追上林芒，脸上都是急切：“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这大牡丹能带我们穿梭空间，是不是也能穿梭时间了啊？” “你来几次了？” “还有啊，我的背包都带不进来，我准备的护心铁片也掉了，你能不能联系上外面的人，让他们给我送进来啊？”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嘴里往外冒，咕噜噜的，也不知道该接那一句。 林芒皱皱鼻子，尽量简单直接的跟他解释：“这里是一段异空间，连接着宇宙各大星球。” “他们会定期吸纳一些人进来，里面有无数训练场，进来的人通过试炼场的考验后，可以获得相应的好处。” “这些人现在归妖管局管。” “妖管局放你们进来，目的是想让你们更多了解一下现在世界的发展，900试炼场难度只有一个星，嗯——” 她不耐烦费口舌解释，把手里的资料扔给方元青：“要真说起来还挺麻烦，你们自己看吧。” “有什么不懂得，也别问我了，等会吃完饭自己出门遛个弯打听打听就好了。”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 她拍了拍方元青的肩膀，“这些东西都用不着。” “你不是从老方手里把我的玉佩偷过来了，好好戴着就行。” 方元青：“……我没偷，借的。” 花园餐厅跟上次过来时比起来要落魄不少，花看着都少了一半。 寥寥落落没个人烟。 看到林芒三个进来，老板娘也没什么精神招呼，只冲他们微微点了下头：“菜单在桌子上，自己点。” 一顿饭吃得两人直接化成好奇宝宝，每吃一口都得伸着脖子问老板娘一句。 “老板老板，这个是什么做的啊，这个味道好好吃啊！” “这个也好玩，怎么跟果冻似的？” “小姐姐小姐姐，这个糕糕还有吗？” 要不是老板娘认出了林芒的身份，恐怕直接当场就把他们给扔了出去。 一顿饭后，林芒拍拍手，直接把两人全都给扔了出去。 “行了，也别跟着我了，这里好玩的不少，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能空手而归，你们自己去玩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方元青再不情愿也只好离开。 看着他一步三回头，林芒默默叹了口气。 她算是体会到当妈的感受了。 * 两人走后，林芒其实也没啥事，就单纯地嫌两人有点吵而已，而且看着问题还挺多的样子，她懒得带孩子。 手握大把积分，她从城头吃到了城尾。 反正无论在这里受再重的伤，等回到蓝星上都会变成原样。 好不容易有这样大吃而不长胖的机会，她得好好利用，如果小青跟着，他肯定念念叨叨个没完，说不定回去后还会跟时渊告状。 她才不干这种蠢事。 光吃东西也没什么意思，她还趁机挑了个试炼场进去了趟。 不是很有意思。 就把一堆试炼者扔进山谷里同一起跑线，然后定了个终点，看他们谁第一个先到。 手里只有一张地图，没有任何物资，林间除了有各种怪物外，沿途还得去个村子跟NPC那把钥匙。 那NPC事贼多，还得上山帮他找什么七彩草药。 自从灵气复苏以来，林芒每天吸收的灵气越来越多，现在试炼场的规则已经制约不了她，随时都能动用灵力。 这种关卡对她来说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系统设置的终点就像个大灯泡，亮的几乎闪瞎人的眼睛。 就算不用瞬移，闭着眼也能走过去。 为了打发时间，她一进去就在新手村没动过，天天帮收留她那小姑娘挑水杀猪种菜，乐得不行。 她的小日子是悠闲了，但观众可就不行了。 之前豹猫的联合试炼场给她拉了大波粉丝，等着她大放光彩来着，结果她倒好，一连三个月都没了消息。 网友都开始怀疑她在现实生活中挂掉了。 这突然一下收到系统提示，不说惊掉下巴，反正也得跟天上突然掉了大金饼砸脚丫子差不多。 [我靠！主播你终于开播了！] [我一个朋友喝凉水快噎死了，临死之前只有一个意愿，他只想看到主播开播，竟然真的实现了！] [震惊，失踪人口突然回归！] [那些谣传我老婆挂了的黑子呢，来吃鞋底板啊，记录我可都截屏了！] 第221章 不是系统故障哦 [就冒了脸而已，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以前是很威风，可足足三个月没来参加试炼，肯定被同期选手给秒了。] [同感，一个月不参加试炼场都得跪，更何况还是三个月，等着吧，我们马上就能见证一个天才的陨落。] […………] 林芒刚一进来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就刷爆了。 念念叨叨说什么的都有，吵得火星四溅，如果能扔火箭的话，直播系统也得被炸个干净。 她难得好奇这些观众起来。 “哎，你们从哪里来的？” 试炼者是从各大星球筛选出的演员，那这些观众的存在又是怎么回事？ 林芒可向来都是以高冷不搭理观众闻名，这么突然地来一句跟老朋友见面似的闲聊，大家一时间都有点受宠若惊。 [双螺旋星！老婆来找我！] [盖亚星系。] [福元星球仓园区F庄园，通讯号我私发给你，已经在床上躺好了，老婆。] [一等星狂风。] [啊啊啊啊！老婆问我住哪里了，狗系统什么时候能升级，我要给老婆买船票！] [星河联合发展院每年收那么多钱，到底什么时候能开星际旅游专线啊？] 密密麻麻全是各种信息。 含蓄的发个星球名字，露骨的已经连自己家宇宙银行的密码都发出来了。 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剧透的敏感词，以前也不是没试炼者问过，观众明显清楚林芒想知道什么，话里话外就落了很多事情。 在渺远的宇宙中，存在更高等级的文明。 科技发达的一等星球彼此联系，相互制约又相互帮助，他们给宇宙各大生命星球划分等级。 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开始研究各种探索其他星球的仪器，系统就是由此而诞生的。 负责探索宇宙各大星球的智慧生命，将他们拉进梦幻城。 至于梦幻城和试炼场，倒不是什么星际时空穿越，而是类似虚拟空间，他们称之为星网。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吹来的风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林芒爬屋顶上盖完了稻草，正懒悠悠地躺在上面晒太阳。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观众聊天，悠闲的完全像个来度假的。 她不着急，观众急啊！ [老婆老婆，你别光在这跟我们聊天啊！你是来参加试炼的！] [清醒一点啊，隔壁墨墨都已经走了四分之三了，人家马上摸到终点了。] [我急了，我急了，主播我们给你刷这么多礼物不是来看你晒太阳的！] [肯定是害怕呗，都三个月没进场了，怕死就直接退，搁这跟谁装B呢。] 好巧不巧的，那么多弹幕同时刷过去，糊了厚厚一层，林芒精准地看了这条，她挑了挑眉，抽出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 “我怕死？装B？” 她伸了个懒腰，“你们谁知道梦幻城时间，现在几点了吗？” 弹幕报过来一套时间。 林芒拍拍手，“差不多了。” 她点了两下屏幕，“八级大狂风、宇宙之心大帅哥、光年、梦梦是我老婆……” 连着报了一大串网名。 被点名的人和没被点的全都懵了一瞬。 林芒笑笑：“刚才你们就一直在我直播间跳脚，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这个人比较记仇，也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当然也不可能白挨这顿骂，要是我拿了第一，你们表演个倒立喝两大桶水怎么样？” “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社交平台。” 弹幕当即一片哗然。 [我靠，老婆好帅，正面刚黑子！] [老婆还是太善良了，倒立喝水算什么，你们蓝星不是有上香的文化吗？让他们以后早晚给你上香！发宇宙圈打卡！] [前面的别太乐观了，主播现在还在起跑线上呢，要想拿第一，呵，做梦来得比较快。] [吹什么牛逼呢，你先拿一个第一老子看看。] 这群观众本来就带着来自高等文明的骄傲，加上试炼者大多依靠他们的打赏礼物生存，这种直接挑衅观众大爷的，林芒还是第一个。 看热闹半点不嫌事大的网友立马一哄而上，各种给林芒支招。 他们每天光速冲浪，能想出来主意可远比林芒的倒立喝水来得有趣。 林芒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闹了一会，伸了个懒腰，“我准备赶路了，你们别眨眼啊。” 观众：“………” [哈，记录保持者最快的用了七天零三个小时，你吹——] 高等星球发弹幕是不需要打字的，几乎是脑子里浮现什么话，下一秒立马就能刷出来。 脑电波的速度都没跟上林芒的速度。 眨眼人就原地消失。 系统高级归高级，但还在科学的理论世界徜徉，压根就抓不到这种玄幻操作。 瞬移之所以是瞬移，主打就是一个“快”字。 系统都来不及黑屏，仿佛电视剧自然的切换场景，林芒的身影瞬息出现在终点。 她抬手取下山坡山那杆代表着胜利的花里胡哨旗子。 直播间观众:“…………” 死亡一般的寂静。 寂静持续了大概十秒钟，才有个试探性地冒头。 [系，系统故障吗？] 有了这个冒头，沉寂的弹幕就如同烟花般飞速炸开。 [我靠我靠，绝对是系统故障，盘古都运行了两百年了吧，有点故障也很正常。] [呼叫猛虎实验室，呼叫猛虎实验室，你们开发的系统出故障了！] [我就知道是吹牛，当初他们还说什么运行千年也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我还给捐了两百万星币呢。]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我老婆，连系统bug都能一抓一个准，为我两分钟前的怀疑道歉，别骂，马上刷礼物。] [真不是巧合吗？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好奇主播是怎么发现bug的，猛虎实验室我还有点了解的，那群白大褂可从来不说假话。] [笑死，难不成你的意思是系统没故障，故障的是主播？] [………] 他们隔着屏幕吵吵闹闹，林芒这边已经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好了。” 她摆弄着旗子上的穗穗，笑着给他们揭晓谜底，“不是系统故障哦。” 说完也不管他们到底怎么去炸锅，直接原地消失，出了试炼场。 第222章 大学生，超出五行的神奇物种 林芒从试炼场出来，时间卡得刚刚好，还有十分钟就到昨天约定的时间。 她悠悠达达地往集合地点走，还很有闲情逸致地从街边买了个发光的月亮馍吃。 看到林芒的身影，虎子一脸激动地朝跑了过来。 憨厚老实的国字脸因为太过委屈，直接变成了囧字脸，身上也脏兮兮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大洞。 差点直接哭出来，他死死地抱着林芒告状：“老，老大，这钱咱不挣了行不行？” “咱们直接回去吧，求求你老大！” “等我回去，还能去动物园打工，表演几个节目就行，园长说一个小时给我五百块，我肯定能给你赚这么多钱的。” 林芒：“………” 林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人站好，视线跟着扫了落了两步的妞妞和飞鹰一眼，禁止他们也扑上来。 “我知道你们昨天受了不少委屈。”她咳了咳嗓子，“不过也不用怕，后面我自己来，你们就负责点点人头就行。” 虎子一下不哭了，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老大，这可是你说的。” 林芒：“……嗯，我说的。” 听到这话虎子立马多云转晴，但嘴巴也就咧到了一半，又开始担忧，“老大，你行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大学生这种生物啊！！！！ 鬼知道他们怎么会那么那么那么那么能作死啊！ 薅人家蛇类人形生物的尾巴、爬楼跑酷、抢小孩子的零食……… 他算是体会到人类对哈士奇的无奈了。 这他妈的不是一只，是整整三百零八只哈士奇！！！ 就算是自家老大，恐怕也不太行吧。 林芒完全没这担忧，她把卖的月亮馍分给他们三个，转身朝广场走去。 抬头撒了一眼。 三百零八个，一个不少。 该说不说，先不管其他的，反正大学生的时间观念还是很可以的。 林芒开口：“行了，人都到齐了，准备出发吧。” “等等。”一个高高大大，戴着眼镜的小卷毛叫住了人。 看到林芒看过来，他呲着牙笑了笑，“林姐，这里都没有联系人的方式，你能不能出点积分，给我们配工具啊？” 林芒：“？？？？” 不是，梦幻城有什么她不知道通讯工具吗？ 一直不都是用嗓子吼的吗？ 她这一迟疑，小卷毛还以为她不同意，旁边一个双马尾小姑娘往前一步。 小姑娘直接递了个三五页的文件给林芒。 “林姐，这是我做的市场研究报告和商业企划书，你可以看一下。” 林芒：“………” 她一脸懵圈地翻开了第一页。 ——基于因子分析法的梦幻城手机发展业务分析 嗯…… 学霸跟学渣间，总是有那么一条跨不过去的横沟。 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表格。 林芒翻了大概两分钟，抬头瞅瞅小卷毛，再瞅瞅双马尾小姑娘：“你们，想说什么？” 一双手伸了出来。 捧着一个黑色小盒子。 搬砖厚，但触摸屏。 放大版的手机。 白衬衫小伙露出一口小白牙，“林姐，我们网瘾比较大，大家伙离开手机就活不下去。” “这是我们昨天搜集这里的资料做出来的手机样品，能开微博和微信，要是材料够还能再薄一点。” “我们都打听清楚了，梦幻城的东西都能带进试炼场，信息联络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是很重要的地方。” “更何况我们要进的还是战场，有了这个我们更容易获胜。” 林芒眨了眨眼，“你们，认真的吗？” 大学生们清澈天真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哐哐点头：“当然是认真的。” “而且林姐，到时候我们就把手机制造流程发给你，你自己开个小店，肯定能赚超级多积分。” 林芒：“干了！” “进试炼场时间往后推迟，等什么时候把手机做出来，什么时候进去。” “虎子，你们先看着他们。” “小卷毛，你们需要什么材料，走，带我去买。” “………” 有了事情干的众人立马行动起来。 钱财到位，要什么有什么，没一会广场就全被他们个占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堆小堆。 这里全都是华国各大高校送过来的精英，虽然专业不同，但学习能一点都不差，林芒干脆就让他们自己做手机。 做成啥样用啥样，失败了就没有。 堪比幼儿园大型手工现场。 “哎，这里可以捏两个耳朵吗？我想要个小兔子的。” “我要按两个芯片，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卡了。” “有编成的兄弟吗，我想玩个消消乐，啊，不行啊，贪吃蛇呢，俄罗斯方块也行。” “我要去找点颜料，黑不垃圾的也太丑了。” “…………” 林芒负责仰头看天。 一场浩浩荡荡的制造手机活动持续了大概十个小时。 偌大的广场上到处都留满了大学生们的痕迹，在手机上画画远远满足不了他们，广场的角角落落全是各种夸张诡异的画作。 除此之外，还造了好几个大家伙。 精力旺盛的大学生们为了进战场做准备，试图搞个变形金刚出来，东西倒是搞出来了，就是无法解决能源启动问题，动不了。 只能落在广场上当个雕塑美化环境。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这里一有动静，奔兔就闻着味道来了。 作为信息贩子，他第一时间就窜了过来，不过还是碍于林芒的威势有点不敢动弹，在小角落里窝了一上午。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散场了，这才忍不住，鼓着勇气过来问了一句。 林芒正在实验小卷毛他们做出来的手机。 厚度跟蓝星上的差不多，上面除了熟悉的微信微博外，还有个黑白色的俄罗斯方块。 光这么个壳子还是不行，还得有信号塔。 那东西太大，小卷毛他们扛不动，商量后决定进了试炼场再组装。 第223章 比，比我还虎啊 大学生们忙得热火朝天，反正比干自家活勤快到不知道哪去。 林芒看得目瞪口呆。 正琢磨着要不要忽悠两个去自己的赚大钱公司试试，眼前突然就伸过来了只手。 奔兔哆哆嗦嗦地晃了两下，像闪电般飞速收了回去，生怕晚一步会被斩断一样，“你，你想什么呢？” 林芒回神，把手里的模型手机递给他，“这个。” 奔兔看着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来回翻看了好几眼，“干嘛用的？” 林芒伸手帮他摁了开关。 再怎么说奔兔也是F区第一大信息贩卖商，玩手机这智商还是有的，随便鼓捣了两下就发现了其中的玄机。 “这是你们文明的联络工具？” “看着还挺小巧的，最远通讯距离是多少？” 林芒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把手机抽了回来：“我不知道。” “行了。”她没有要跟奔兔闲聊的欲望，一把推开了他，“我们准备进试炼场了，你要跟着一起进吗？” 奔兔：“………” 奔兔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不了。” 跟这个煞星一起进试炼场？ 他不要命啦！ 林芒挥挥手：“走，准备进试炼场了！” “好嘞！” “嗷嗷嗷！” “冲啊，为了自由！” “狗屁的自由，为了炸学校！” “………” 恍若一窝刚从山里跑出来野猴，连蹦带吼的。 他们过境，广场寸土不留，仿佛一阵龙卷风直接刮了过去。 奔兔：“………” 快跑！ 溜得比所有人都快。 他喵的，神经病带了一群神经病！ 巧了不是，方元青也有同样的感想。 明明这里全是凶神恶煞的恶人，可他们一个个的就跟睁眼瞎似的，人家刀都抽出来三米长了，梗着脖子往上凑不说，还拉着袖子给人擦刀呢。 这可比被拐了还帮人数钱要傻缺！ 折腾折腾，又在广场上瞎忙活半天，他右眼皮跳得一下比一下厉害，人也跟着心慌。 这可要进去打仗了啊，先不说这粗制滥造的手机能不能派上用场，大家起码准备点刀枪剑戟之类的吧。 实在不行，起码弄个防护背心啊。 全是各种软了吧唧的线线圈圈，难不成让他现场织毛衣不成？ 嗯？ 似乎好像大概可能也不是不行啊！ 没背包，方元青将地上的破布一摊开，塞吧塞吧包线圈。 “不是，都这个时候了，方元青你还搁这里装这玩意干什么？” 陆远跟着嚎了大半天，冲到一半没找到自己的朋友，很义气地又倒回头来，立马下手拉人带着跑。 场地里漩涡已经开启，两人相互牵扯，跑着一头扎了进去。 感觉像是穿进了一坨很大。 等落地，脑袋里闪出系统声。 【叮！】 【欢迎进入900区试炼场】 【副本名称：900大型对抗场】 【参与玩家：6789名基础玩家】 【副本难度：半颗星】 【通关条件：在大型战场上斩获相应点数的战功】 场景变换。 一望无际的旷野。 没有半点绿色。 灰尘漫天，此起彼伏的环形土坡，构造成各种各样的丘陵山地。 有点像在微博上刷到过的月球表面。 【试炼者F78908765号，根据对您体质检测，您需要获取战功2点。】 方元青：“………” 2点？ 不等他深思，系统的下一句提示已经出来了。 【900试炼区为新手保护区，不会造成生死伤亡，但会影响对您未来的等级判定，如果表现太差，会被打入冷宫哦！】 罕见，系统还会卖萌呢。 他这边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嗓子。 “嗷~” 陆远仰天长啸，激动地原地蹦高高，“方元青，我战功要求是100点，你的是多少？” 方元青：“？！！！” 不是，你的是多少？ 小伙子一脸难以置信地把人摁住，“我看看！” 看清人家屏幕上清楚分明的“100”，方元青傻了那么一瞬间。 这狗系统到底是怎么算的？ 体质检测？ 检你妈的测啊？ 我一拳把陆远打飞你信不信！！！！！ 方元青搁这边怀疑人生，林芒那边就很潇洒了。 她也收到了系统关于战功的提示。 【叮！】 【试炼者F999995号，根据对您体质检测，您需要获取战功9999999……】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抱歉，系统故障，您的战功点数将重新计算。】 【试炼者F999995号，根据对您体质检测，您需要获取战功1点。】 【祝您游戏愉快~~~】 林芒：“………” 短短三个月不见，这破系统是越来越狗了。 1点战功？ 那她不是进场只要伸脚随便绊个人，当场就得满战功，被系统给扔出去。 与此同时，收到她直播提醒的观众也在炸锅。 [我去，我去，劳模啊] [刚从上个试炼场出来，后脚立马就收到了提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牛逼，连轴转吗，主播要连着进三个试炼场我给你刷宇宙之心] [难道就我一个人抓耳挠腮地想知道上一场主播是怎么抵达终点的吗 ] [加一，我也想知道，疯狂地爬行，主播再不说明白我就急死了] [………] 林芒扫了一眼就没再搭理他们，专心研究起这场试炼的规则来。 【900区试炼规则】 【本场试炼总共划分为204个物种，具体队伍信息如下……………】 【这是白矮星，除了漫天风沙外，该地没有任何资源。】 【试炼共持续一个月，试炼开启第一天投放物资，以后每隔七天投放一次。】 【战功成就达成者，随时可脱离试炼；成就未达成者，一旦涉及生命安全，同样会启动保护机制，强制脱离。】 【备注：本场试炼并无积分点数。】 密密麻麻全是大片大片的文字描述，不止有基本的比赛规则，后面还有各个队伍的详细介绍、整个白矮星的地图、物资投放名单等等。 林芒只分给了这段信息大概两秒的时间，哐一下点了关闭。 虎子被她这一动作整得一懵。 不是，我这才看到第一行啊？ “老大，你全看完了？” “没。”某人理直气壮，“看这么多干什么，只要跟我们长得不一样，打就是了！” 虎子：“………” 比，比我还虎啊！ 第224章 老大，一百万啊，不行啊 两百多个种族，稀奇古怪的，长成什么模样的都有。 系统大概检测到了林芒他们的人类基因，外形上变化不大，就是耳朵变长变尖，跟童话中的小精灵似的。 林芒好奇地摸了下，很酸爽。 耳朵附近全是神经，感应极其敏感，虽然听力有所加强，但却也成了全身上下最致命的弱点。 遇上了，对手也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轻轻地拧人耳朵一把，这群人当即就得倒地上投降。 不，不用动手。 “救命，我只是把耳朵贴地上听听声音，不小心被小石头硌了一下，耳朵好痛哦！” “一点都不舒服，我感觉耳朵像是被煮熟了。” “好长，带帽子里都不行。” “啊，我还想打个耳洞来着，看这样是不是不行了，多疼啊？其实我还挺能忍疼的。” “…………” 地上滚了一片。 虎子这么不靠谱的妖怪看了都觉得不靠谱。 “老大，咱们真得留着这里跟他们待一个月吗，我真的可以去两个动物园打工。” “想开点。”林芒拍拍他的肩膀，“以这个架势，根本用不了一个月。” “都不用打仗，最多三天，他们自己就能给自己淘汰了。” * 戴眼镜的小卷毛叫鹿可福，华国某知名军事大学学生会长，组织能力一流，情商一流，识人能力一流。 从在妖管局看到林芒第一眼开始，他就意识到——想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 至于这个所谓的队长，能不指望还是不要指望了，真要剩一口气求到她头上，她来双救人的概率为0.01%。 给你一刀的概率为99.99%。 所以在梦幻城了解到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后，他立马就组织人研究劣质手机通讯，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信号塔给立起来。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开个会，大家一起研究下地图，先把基地位置给定下来。 挑了几个相对靠谱的人，聚在一起开简会。 “地图我看过了，适合布置基地的位置我都标了点，大家看一下。” “A点纵观四方，交通便利，搜集信息方便，周围是一座环形山丘，建立城防基础条件较好。” “当然弱点也很明显，位置太突出，不够隐蔽，很容易被人偷家。” “至于B点…………”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交换信息，商量完后，最终决定把基地位置建在A点。 话落地，会议结束，不过人都没散开。 一下平头眨了眨眼，迟疑道：“我们这么私下就定好了基地位置，不告诉林姐一声行吗？” 鹿可福推了推眼镜，正要开口解释。 “哟，干嘛呢？”某人背着手悠悠达达地走了过来。 林芒扫了眼他们画得圈圈圆圆的地图，点头：“整挺好，你们几点吃饭啊？” “我想吃烤全羊，你们能不能搞到？不行的话，需要我帮什么忙不？” 几个大学生：“………” 鹿可福长长地吐了口气，抬头已经戴了标准微笑，“距离第一次物资投放还有三个小时。”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搜集一下战场信息，得把信号塔建起来，林姐你能者多劳，辛苦你帮我们监监工。” “我们负责给林姐你做好吃的，保证顿顿都不饿不到你！” 林芒满意点头，“好的。” 小平头：“………”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发茬，“咱们这小领导，我怎么感觉——” “嘘！” 话还没说完，鹿可福眼疾手快地给了他一脑瓜崩，眼珠子一转，直勾勾地瞥向林芒方向。 大概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林芒恰好转头，朝他们咧了咧嘴，接着转头继续悠达。 等人走出一个大圈，七八个脑袋这才转回来。 鹿可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平头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态度，有点不解，“鹿哥，林姐不是咱们带队领导吗？” “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隔着两里地都不敢说她一句，带队老师唉，干得不好还不能让人抱怨两句吗? 鹿可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要不等我走出三里地后，你说一句试试？” “………” 小平头立马噤声。 他虽然没鹿哥这么聪明，但起码的眼力见还是有的，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说撒手就撒手，说不管林芒真就一点都不管，就算一群人已经用带进来的板子当铁锹开始挖土垒城堡过家家了，她也没多说一句。 甚至还上手帮忙和了点泥巴。 虎子忧心忡忡地跟着玩泥巴，趁着一众大学生不注意凑过去小声开口：“老大，咱们真就这么不管了啊？” “啊？”林芒晃晃脑袋，没让他碰到耳朵，反问：“你想管？” 虎子立马把头摇成了大风车，“不不不，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疯了才会想管这群哈士奇，他只是担心上百万的奖金。 “不用紧张。”林芒趴地上，给挖出来的城堡开了条没水的护城河，“本来就是他们体验生活，又不是我们来当保姆的。” “随便折腾。” “哎，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等会他们投放物资他们可能抢不到，我偷偷带你们出去抢一波，咱们吃饱了再回来。” 虎子：“………” “行，行吧。”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林芒刚给自己的城堡把河道给连接上，身后突然就爆出了声激动的喊声，一人振臂高呼：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信号塔建成了，兄弟们，信息时代已经来临，一起来玩俄罗斯方块吧！” 一群人立马跟着仰天呜呜，拿出手机检验了下确实能打电话后，激动地一把抱住身边人就开始跳跳。 林芒刚从怀里挑出手机，正要检验下效果，还没开机呢。 啪！ 一只脚准确无误地踩到了她刚挖好的沙子城池上。 兴奋撒欢的大学生丝毫没有意识到半点不对，跑过去后还激动地朝林芒抛了个飞吻。 林芒：“………” 飞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人腰，“老大，一百万啊，不行啊！” 第225章 我是服气的 兽类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虎子，这时候千万千万不能松手。 他虽然没怎么跟人类打过交道，但有些道理却是共同的，一只老虎自从脱离母亲吃到第一口肉开始，它就再也喝不下奶了。 今天自家老大这一拳头砸下去，迟早会有第二拳。 虽然他也很想给这群神经病一拳，但在金钱面前，他不止能忍住，还能帮着老大一起忍住！ “老大，一百万啊！你清醒一点！”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嚎得耳朵都疼。 但是，林芒不吃这一套。 生生拖着虎子往前冲了三米，一把抓住刚才踩沙滩的人，放狠话：“给我把城堡给修好了！” 她面容稚嫩，就算这么生气，学生也没多害怕，咧着嘴呲着大牙笑：“林姐，你果然年纪很小。” “我小侄子都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 他抽出自己做的小铲子，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林芒：“你想要什么样的城堡，来，我给你堆个更大的。” 虎子：“！！！？？”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啊！！！ 虎子一脸惊骇，僵硬地仰头去看自家老大。 林芒沉默了下，“把你的铲子分我一个，我要挖个更大的城堡，最好再建个豪华版游乐园。” 虎子：“………” 我是服气的。 这玩意对大学生来说太幼稚，对林芒来说刚刚好是吧。 为了顾及自家老大的脸面，虎子最后还是挣扎了下。 “老大，他们的信号塔做好了，手机应该也能用了，你要不要看看？” 林芒在铲土和泥巴中纠结了两秒，最后还是决定先看看手机，要是好玩她就继续玩，不好玩的话，那就继续垒城堡好了。 三个孤零零的APP重新发光。 俄罗斯方块倒是没怎么变化，就是多了一个在线排行榜，从信号塔建好到现在，也就几分钟，已经零零落落出现了一百多个排行。 最上面那一排的成绩，已经远远超出了林芒的想象力。 默默感慨了下，记住了最上面那个叫爱玩俄罗斯方块的元元。 至于微信和微博，就像雨后春笋般嗖嗖往上冒各种信息。 #求求有没有大神需要组队搭子，一米六五，人美声甜，有眼力见，希望到更远处转转，隔着基地玩泥巴可太蠢了！# #肚子好饿，等会吃什么？# #震惊！往东三百米有群长得像大蛤蟆的人哎！# ……… 念念叨叨反正没有一句正事。 不过林芒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以前都是在网上刷到大学生段子，现在自己参与其中，才能体会到这种复杂的感觉。 一方面十分乐意看他们刷宝闹笑话，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当他们的带队人感到默默的羞耻。 她应该跟奔兔定制个靠谱面具的。 正低头在微博里徜徉来着，没一会突然冒出了条标红置顶的帖子。 【白矮星生存日记】 【任务一：建设基地城墙，抵御外来强敌，每人可获得100贡献点。】 【任务二：探宝小队，外出搭建信号塔，以信号塔的幸存数量结算贡献点，每个信号塔500贡献点。】 【任务三：信息搜集，外出搜集整个白矮星信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请务必尽可能地搜集敌人的信息，就算一天吃几顿也不要放过，贡献点按照信息价值评判。】 【任务四：………】 一连串的任务哗哗往下掉，连着翻了好几页都没翻完。 林芒好奇。 真的会有人接这任务吗？ 所谓的贡献点，大概只是他们自己随便定的点数吧，这种完全没意义的虚拟东西，这能请得动这群祖宗吗？ 心思刚转，就见周围人全都像僵尸般跳了起来。 “闲了这么久，还真以为没事干呢？终于有活了！” “倒不是想干活，主要是这贡献点太刺激我的好胜心了，我要拿第一！” “你拿第一？我的！” “幼稚，老子要征服整个白矮星，多年所学终于派上了用场，啊啊啊啊，扬眉吐气就在今天了，可恨这手机不能拍照。” “………” 林芒正懵圈着，脚边拿着小铲子挖土的人，一下就蹦了起来，举手高喊：“我要组织战斗小组！” “有想打架的兄弟姐妹吗？跟我来！” 林芒：“………” 一盘散沙很快就动了起来，各自去干各自的事情，修城墙的去修城墙、外出的小队已经三五个往外走了。 行动效率惊人。 这波人一走，基地一下就空了不少，像林芒这种窝在地上玩泥巴的也寥寥无几，人家拿着铲子绳子哼哧哼哧量地，嫌她碍事还得过来商量。 林芒就这么被转到了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偌大一个基地，就她一个窝这里玩泥巴，也实在是有点不像话。 她站起伸了个懒腰，解放了三只被迫玩泥巴的小妖怪：“我出去转转。” “你们自己随便找点事情干吧。” 撂完话也不等他们回应，迈着四方步直接出了基地。 留下三只小妖怪面面相觑。 飞鹰收回视线，抬手戳了戳虎子的胳膊，“虎哥，你说老大会不会背着我们出去吃什么好吃的？” “不会吧。”虎子摸摸脑袋，自己也不太确定，“老大看着也不像是会吃独食——” 对上两双清澈的眸子，这么过度违心的话也确实有点说不出口。 他家老大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要不我们也跟着出去转转？” 省得老大自己偷吃。 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大学生：“……哧！” 小姐姐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三双眼睛齐刷刷转过去。 小姐姐仰头看了看天：“刚才有一只苍蝇飞过去了。” “三位领导，光搁这里玩泥巴多无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我们中有个超厉害的大厨，米其林三星主厨、京市大饭店红案白案大师傅、御厨世家、第三十代关门弟子。” “等会我们外出搜索小队带了食物回来，保证让你们吃得饱饱的。” “既有好吃的，还能打发时间，我朋友做了扑克，我们等会还能斗个地主。” “………” 第226章 转头就跑 大学生别的没有，但大饼从幼儿园一直吃到大学，画起来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短短一分钟的聊天时间，小姐姐就给两人输出了不下十条好处。 三只小妖怪被灌晕了两只，妞妞跟飞鹰听得恨不能撸起袖子立马就跟着人家跑。 唯有虎子还算有点抵抗力，他疑惑道：“你们靠什么去抢物资？” 他不是不看好他们，他是一点都不看好他们！ 脑瓜子想通了这一点，后面怎么看都感觉这群傻得得在利用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忽悠着去干苦力。 “啊，大家都赤条条的进来，肯定用拳头打啊。”小姐姐回得理直气壮，“大家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肯定是我们赢。” 妞妞好奇：“为什么你们肯定能赢？” 小姐姐笑了下：“因为对手肯定没我们下线低，我们没底线。” 一句惊掉三只妖怪。 虎子忍不住给她泼冷水，“其实能带东西进来的，你们连信号塔都带进来了，人家说不定会带什么更厉害的武器。” “………” 小姐姐愣了那么一瞬，眼睛逐渐瞪圆。 不等虎子再说些什么，瞬间转头朝后面跑去，一把摁住个男生的胳膊疯狂摇晃：“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敌人肯定带了超级大炮进来，说不定还有四零火，我不要被炮弹炸死，肯定超级丑！” “我们先跑吧！” 状态之疯癫，跟当年可云崩溃疯掉的模样有得一拼。 * 能同时容纳两百多个大队伍的场地，白矮星地域广阔无边，以林芒现在的灵力也不能探测个完全。 加上系统暗中限制，她也懒得反抗，干脆收敛起来，感知只散在周身三公里。 地方很大，她在旷野里悠悠达达地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碰到了人。 紫色的皮肤，夸张的炸毛爆炸头，隔得三里地都能看到五只茄子在晃荡。 林芒没躲没藏，她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五个茄子撒开腿一股风似的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类似标枪的杆子，两边尖头都涂成了显眼的红色。 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五杆标枪同时指向林芒。 “带我们去你们的基地！” 林芒瞥了他们一眼，没出声。 在下手跟不出手间纠结。 身上这点军功额度，会不会跺个脚就给甩出去了？ 要不，先跑？ 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她，跑了也不丢人。 她这一不说话，对方以为林芒在挑衅他们，手一挥，直接暴躁：“先抓回去。” 林芒闪开刺过来的标枪，没动手，撒开大长腿一溜烟，跑了。 五个被灰尘糊了一脸的茄子：“………” 目瞪口呆·jpg。 刚才挥标枪的那个手还有点抖，“就，就就这么跑了？” “快走！”领头的回神，冷着脸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反方向狂奔。 小弟不解：“哥，咱们五个，她就一个，她都跑了，咱们还跑啥啊？” 等窜出去大概数十公里，实在是跑不动了他们才停下来。 领头大哥疯狂喘气，伸长脑袋看了眼身后，发现确实没人追上来这才松懈下来，一屁股直接躺地上大喘气。 “是F999995。” 剩下四个瞬间静止。 “大哥，你说的是那个单吃了豹猫联合试炼场的狠人？”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能让我跑这么快？”领头大哥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灰尘，“进来之前我刚好看了她一场试炼。” 小弟好奇：“可她不是已经整整三个月都没进试炼场吗？咱们有必要这么怕她吗？” “好歹也不是什么小公会，怎么说在F区也是叫得上名的。” “一下跑这么远，多少有点丢人了。” 领头大哥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那你回去找她？” “被揍死可千万别报我的名字，临死前记得说我已经跟你绝交了啊！” 小弟这下不服气了，“不是，老大咱们有必要这么怂吗？” “不就是个不知名的小主播吗？顶多开始时候有点天才，可她就参加了两场试炼，距离上一次参加也有三个月了，能厉害到哪里去？” “再说了，咱们可有五个人呢，她就一个。” 领头大哥呵呵一声，“去去去，快去！” “你这一转身，我后脚就自杀下去给你准备棺材。” 他很铁不成钢，破口大骂：“能不能动动你的猪脑子，还就参加了两场试炼，人家就这两场，你们知道赚了多少积分吗？” “四位数！” “咱们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能赚多少你心里没点毛线啊？” “自己多大出息都没点数啊，要是真有你说得这么能耐，咱们怎么会落魄到搁这里带一群笨蛋新手？” “人家三个月不进试炼场，出来直接秒杀张贵毛，你知道吗你？” 说到后面气得脸色通红，管骂已经不能出气了，直接伸手给面前这几个棒槌一人一拳头。 “长点脑子吧，一天天的，不管人家怎么样，都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这么一通话说完。 空荡荡直播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好！】 【看了这么多主播，第一次碰上这么有眼力见的，送个飞机！】 【哈哈哈哈哈哈，其实倒也没有这么可怕，我老婆脾气其实还挺好的。】 【前面的，撞老婆了啊。】 【确实，其实真的可以跟我老婆练练手脚的，她就那点军功，大概伸个手指头就得被踢出去！】 【哎？完成任务不好吗？说实话，这么低级的试炼场我都不爱看，太无聊了。】 【上面的你肯定没仔细看。】 【老婆这次进试炼场带了好多白板，奇奇怪怪的，他们连直播视角都没有，十有八九是星球自己想办法送进来的人。】 【老婆这次的任务肯定是保护他们，不能提前离开，要不你猜她刚才为什么跑这么快？】 【我老婆纵横试炼场这么些年，可曾见到过她退一步？】 【就是就是，当年碰上联合试炼场的终极大BOSS，可都是提着棍子就上的，就一个字，莽！】 第227章 黑河 林芒大长腿跑得飞快，没一会就把几个人给甩到没影。 虽然是没人追了，但她也有点迷路。 整个星球都是灰不拉几的色调，山地丘陵高的也就两三百米，一点特色都没有。 认不出地形也很正常。 弹幕闻风而动。 [主播，主播，你别告诉我你迷路了，这才走出来不到十分钟啊，我闭着眼都能找到回去的路。] 林芒：“…………” 神仙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某人一本正经地从小背包里掏出了地图，“你们迷路了，我都不会迷路，只是根据地图走向，这个角落应该有一队敌人，我是专门过来打听信息的。” 观众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 继而哄堂大笑。 全屏都是“哈哈哈哈哈哈”。 林芒默了一会，不解：“你们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老婆太可爱了，啊啊啊啊我不管，我要嫁她！] [救命，这到底是什么反差萌！] [啧啧啧，仙品啊仙品，粉上这样一个主播是我前半生行善积德，是我应得的。] [哈哈哈哈哈，老婆真不是我想笑的，可你地图都拿反了啊。] [笑死，明明就是迷路了，主打一个全身上下嘴最硬。] 林芒：“………” “再笑我就下播。” 某神仙恼羞成怒，怒而威胁观众。 观众只能面上哄着人。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我们不笑了。] [谁说地图拿反了，明明就是这么看的，分明是我们眼神不好看错了。] [不准笑了啊，谁也不准笑了，我老婆三个月才直播一次，谁要吓跑了人，我跟谁急！] [兄弟们，我看这地方怎么越看越眼熟，有没有知道的啊？]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看着也有点眼熟了。] [你们都忘了啦？] [从这往北再走一千米左右，就是黑海啊！] “黑海？” 林芒挑了挑眉，“黑海有什么好玩的吗？” 她这一问，弹幕一下就炸了。 [？？？？？？] [？？？] [我靠？？？？] [怎么回事？] [系统又出问题了？]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原来大家都一样啊。] 黑海的存在涉及试炼场信息，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让主播看见的，就算弹幕发出去也应该是只有观众能看到的红色。 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林芒倒是能稍微感应到点，无非就是她灵力太强，影响到了系统运行，这才猝不及防看到了这条弹幕。 果然，等她稍微定了定神的功夫，弹幕上已经没了任何一条关于“黑海”的信息。 没得到信息，她也没怎么在乎，甩甩胳膊，问了观众个很真诚的问题： “那边是北？” 最终在热心观众一通五花八门的描述下，林芒还算是勉强找到了北。 越走视野里的色调越暗，从灰扑扑逐渐向黑色过度，只剩高空星河留下的点点星光。 翻山最一座小山丘，终于能窥见黑海的模样。 一条汹涌的河流。 大约二十米宽，从天际线处望不到的远方滚滚而来，明明是平缓没有起伏的地形，水流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 一路咆哮嘶吼着往远方奔去。 水流冲击沙砾，表面浮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泡沫，有点像蛋糕上那层奶油。 走得越近，脑袋就像是戴了紧箍咒，一圈一圈收紧，仿佛要将脑袋里的水都给挤出来。 逼得林芒不得不动了点灵力才走到了河边。 “黑色的沙子？”她撇开泡沫，伸手抓了把河底的沙子，有些吃惊。 进过多年水流冲刷，沙砾已经被彻底磨圆了棱角，温润冰凉，滑溜溜。 抓在手里感觉就像是抓了一把小小的玻璃弹珠，嘎吱作响。 在星空的点点光照下，每粒沙子呈现出漂亮的幽蓝色，放入水里则有变回黑色。 就重量上来看，已经是普通沙子的几十倍。 很沉。 “水冲的？” 在她认知的世界规则里，就像蓝星，任由河流再湍急，水流再大，以沙砾的体积也绝对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抓了两把，脑瓜子眩晕程度微微加深，林芒抓了把沙子塞进背包。 她不懂没关系，这不带了一群号称最有知识的哈士奇来吗？ 回去让他们研究去。 手掌一握，久违的竹竿再次出现。 林芒定定地望着河面。 这里很奇怪。 不止脑袋发晕，连她的感知范围都收到了压制，从三公里直接给压到了周身三米。 存在一股很神秘的力量，跟熊猫谷和圣学院的都不一样。 大差不差，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 她站在河边观察。 弹幕观众开始偷偷开小会。 [老婆在干吗呢？这河里有没有镜子，恨！照不到她的盛世美颜！] [我们这种凡人就不要揣着老婆的心思了，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加一，黑海作为试炼场十大未解之谜其一，难道今天要被揭开了？] [前面的清醒一点，主播很强我知道，但你这吹得也太夸张了点。] [你知道自从系统建立以来，900区一共进来过多少人吗？] [这天文数字数字说出来我都怕吓到你，后面A区大佬又下来过多少，这么多年，有过一点线索吗？] [没有！] [你以为十大未解之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们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林芒动了。 竹棍消失，她弯下腰去开始挽裤腿。 [主播主播，你要干什么啊？] 林芒：“我饿了，这水这么大，说不定里面有鱼，我下去捞两条上来。” 观众：“…………” [既然你非要试试，那就试试吧，毕竟我跟着你这么些年了没名没分的，也不好拦你。] [那里来的戏精，说人话！] [试试就逝世，老婆，来找我，我给你烤鱼，咱真不稀罕这点破玩意啊。] [系统系统，呼叫系统，都在什么点了，怎么还不投放物资，看把我老婆饿成啥样了！] [就是就是，老婆来找我，我给你做更好吃的。] […………] 第228章 怎么又是她 他们吵闹间，林芒已经挽着裤腿进了河里。 水不深，也就膝盖往上一点。 下手时候还不觉得，脚一踏进去就比较明显了，像一脚踩进了冰块里，冷意刺骨。 林芒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滑溜溜的沙砾就像是一堆小玻璃珠子，配上水后滑的不行，稍微不注意就会摔个仰天倒。 林芒撑着竹棍走得很小心。 水面上漂浮的泡沫影响视线，只能用棍子给撇开。 而且最重要的是脑袋的疼痛骤然加深，已经到就算动用了灵力都没办法完全限制。 只能忍着这种太阳穴鼓鼓胀胀的感觉，不断在河里溜达。 试炼场规则限制，就算林芒再想也没办法把食物给带进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靠眼疾手快。 但她什么性子。 光撇这些浮沫就撇得她火大。 越撇越多，肚子还咕咕叫。 好烦！ 一手撑着竹棍，一手微微抬起。 系统检测不到的灵力从掌心飞快涌出，从鸡蛋大的小球眨眼膨胀成热气球。 膨胀过程中，一条红色的枝条凭空出现，飞速在头上的空气里抽了几把。 灵气大球逐渐显形，变成一坨超大白云飘向枝条下方。 林芒眨了眨眼，挥手划拉了两道。 两道细微的风对冲，顶上的往左，底下的朝右。 彼此碰撞间，形成一道旋涡。 旋涡越转越大，很快就变身完成，化成一道不小的龙卷风，飞速掠过河面。 连浮沫带着河水全都给卷上了天。 河水沙砾混着鱼，噼里啪啦往岸上掉。 [？？？？？？] [？？？] [！！！！！] [我眼睛又花了？] [有没有大佬能解释一下？] 始作俑者已经退到了岸上。 林芒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七八条小鱼，摇头感慨：“还得靠知识啊。” 要搁以前，她哪会这么厉害的招式。 要想把这河水抽干，靠蛮力的话，把她抽干了也不行。 但现在呢，不过就是催热下空气，蒸发水分，改一改底下空气流动的方向感，啧，一道超级厉害的龙卷风就形成了。 当然，学习还是不可能的。 这点知识是她前两天跟小草看动画片时瞥到的，等回去可以再多看两集，听说喜羊羊也很聪明。 她也能学一点。 哎，可真厉害。 在心里给自己奖励了两大桶冰激凌后，林芒终于开始下手捡鱼。 大概是水质特殊，这河里的鱼也是黑色的，成人巴掌大小，很小一条，大概也就掀上来了七八条。 鱼鳞在星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扑腾着尾巴折腾两下，底下直接被砸出个坑，石头全都给磨成了粉末。 林芒：“………” 这鱼—— 肯定很劲道！ 她吃定了！ 鱼的力气跟林芒比起来倒是不值一提，轻松就能全都摁住，难得是怎么给它们剃鱼鳞。 这鱼鳞也不知道怎么长得，反正硬得令人发指。 林芒拿着石头砸半天，鱼没事，石头碎了。 用竹棍也不行，跟打铁一样，哐哐当当的，鱼还翻着白眼朝她吐泡泡。 实在没办法，怕它们死了不新鲜，林芒只能在河边又给挖了小坑，先放着。 自从醒过来以后，她已经很久没饿过肚子了，猛然来这么一遭，多少有点暴躁。 有些记忆就算已经被抛弃掩藏进深渊，依旧会在某些时刻突然爆发出来。 起码身体机能记得，胃也记得。 暴躁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也顾不得怎么剃鱼鳞了，反正以她的手艺剃不剃的，搞出来都一个味道。 能吃就行。 于是某人又开始认真地钻木取火，好生一通折腾。 等好不容易把火点起来，把鱼穿棍子上架起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这破烂地方全是土，寸草不生，实在没东西点火，林芒只能薅了自己衣服袖子，长裤变五分。 按理来说这点可燃物远远不够，却没想到河底的沙砾导热性极好，在火上稍微烤了一会，烫成了红炭。 黑鱼也一点没辜负她这一顿折腾。 架在火上烤了一小会，那股独特的香味就散了出来。 不好说具体味道，反正香得林芒差点没控制好口水。 香味一点点散开，像是带着钩子直直往人鼻孔里钻，眼看着马上就熟了，林芒正要起身—— 砰！ 天降巨物。 好巧不巧地正好砸在火堆里。 要不是林芒反应快，她的右臂也得跟着砸下面。 大片大片灰尘飞扬。 林芒沉默着一步步靠近。 东西不大，但也不小，差不多是三个双开门冰箱大，不止砸了火堆，连她挖的放鱼小水坑也给埋了。 【叮！】 【物资发放时间，各位试炼者注意查收。】 竹棍捏的嘎吱作响。 猛地从空中落下，直接将这个大箱子从中间劈开。 半箱稀奇古怪的武器，半箱食物，样式多样，有蓝星的也有其他星球的，蛋糕、奶制品、烤鸡、烤鸭……… 怒火中烧，正要发疯的某人：“………” 突然就不是很气了。 一手烧鸡，一手蛋糕，嘴里还叼着瓶酸奶，人直接埋进去大快朵颐。 其他账先不算，这些所谓的高等文明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起码它们搞出来的食物就超级好吃。 不远处。 上千份物资同时投放，引起的动静超级大。 八千多人的试炼场，物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几乎所有试炼者都只有一个想法，能抢一点算一点。 某个小队跟敌人干了一架，匆忙抢到半箱物资，找地方藏起来后，立马打下一个的主意。 “老大，我刚才听到北边有动静，那边起码落了三个物资箱。” 领头老大挥挥拳：“走！” 北边人少，他们应该能赚一波大的。 一行人飞奔靠近。 踩在地上的脚步声沙沙的。 几乎整个身子都被食物给包围的林芒动了动耳朵，摇摇头甩开零食袋子，探头往有声音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 来抢东西的小队：“………” 队长一个急刹车，差点被后面伙伴给撞飞去。 不过五人都没什么吵架的心情，全都呆愣愣地看着那边的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字： 淦！ 他娘的怎么又是她？ 第229章 还真有 敌人相见。 飞速逃命。 小队长几乎是在看见林芒的瞬间，已经把脑袋给扭了过去，大喝一声：“跑！” 于是就在瞬息间，林芒眼睛还没眨完，他们人就不见了，徒留一地四散的烟尘。 脑袋上顶着零食包装袋跟个小仓鼠似冒头的林芒：“………” 她摇头嘀咕：“奇奇怪怪的。” 反正人都走了，她也懒得追，缩回脑袋继续吃东西。 远处。 五人小队疯狂逃窜。 路过的其他小队：“？？？？” “我眼睛花了？” “我怎么看着刚才跑过去的身影有点像五七小队啊？” “大哥，你没看错，就是五七小队。” “……傻愣着干什么啊？五七小队都逃命了，前面肯定有什么莫大的危险。” “快跑啊！” “………”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队伍越滚越大，谣言遍地，最后已经变成了“黑海冒出了超级恶魔，见人就杀，能无视系统保护规则，直接把人给吞了。” 黑海附近瞬间无人。 不过也总有些脑回路不一样的。 鹿可福带着他临时组建的汪汪小队正好在附近搜寻物资，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箱子。 五人模仿电视剧里坏人偷东西的鬼鬼祟祟，上蹿下跳，又是趴地上听了半天声音，又是站在山丘顶上计算附近的藏身之地。 搞了小半天终于确认没危险，这才抬手踮脚地往物资箱靠近。 小路摸了摸后脑勺，悄声开口：“奇怪了，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啊？” 小王是个热辣性子，当即直接就给了他一胳膊肘，声音提高：“我们都在旁边山头趴半个小时了，就算有人也早该看见了。” “你小子，不会害怕了吧？” 小路当即挑脚：“谁怕了，谁怕谁是孙子，我走第一个！” 鹿可福耸耸肩，笑着把先头位置让给他，“小心点。” 物资箱很大一个，倒也不至于看不到，就这么放在大平地上，连个遮掩物都没有，反正过去个人就是赤裸裸的靶子。 小路秉着呼吸走了五米，又立马转头小跑回来。 “哥几个，我觉得这样不行。” “你们玩过刺激战场木有？里面敢这么直挺挺过去拿物资的都会被一枪爆头。” 小王撇嘴，但也没反对：“那你要怎么办？” 小路皱了皱眉：“这样吧，反正这里灰尘多，土壤松散，你们就往我头上洒土，勉强能当个烟雾弹。” “烟雾弹知道吧？” “得看不见人那种。” 小王推他一把，“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吧，下个物资箱你来。” 说完也不给反应时间，直接就从小山丘后面蹿了出去。 鹿可福来不及说话，只能在后面努力补救。 虽然搁这里洒土确实有点荒谬，但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勉强试试。 小路搞得最起劲，他脚底下的土比较薄一层，缩着身子转到另一边去了。 不知怎么回事，这边的土感觉很软的样子，试探性地跳了两下，伸手往地上一抓。 跟双蓝汪汪冒着怒火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 “！！！！！” “淦！” “我就说有老六，他们竟然埋在土里埋伏我们！” 人已经退出了三米外。 听到动静，鹿可福他们连忙冲了过来。 对方也没再遮掩，窸窸窣窣又从土里钻出来两个。 红发红眸，头上还有两个弯角，就跟电视剧里的魔尊一样，就是体格上看着要小一倍。 也就到鹿可福的肩膀高。 小路瞅了瞅，见出来三个就没动静了，一下又行了。 “投降不杀！” “老实点啊，你们三个，我们可有五个人，不然就让你们尝尝沙包大的拳头是什么滋味！” 边说边示威似的挥了挥拳头。 红发敌人沉默片刻。 从身后摸出了半米长的大刀。 汪汪队五人：“！！！！” “哥！” “哥，有话好说，刚才踩您肚子了吧，我给您鞠躬道歉！” “先等等，你刀从哪里买的？我先买个回来咱们再打。” “………” 一个小时后。 鼻青脸肿瘸腿断手的汪汪小队，怀揣着最后的希望靠近了黑海。 小路伤得最重，对方大概是记仇，一拳头一拳头全都往脸上招呼，没一会就肿成了猪头。 话都不怎么说得清楚，但一点不影响嘴碎。 “福哥，你说这黑海这边是什么大妖怪啊？” “会不会跟小说里一样，刀枪不入，跟个小山似的大小，一脚下去就是个深坑？” 小王撕了衣服边角给自己固定手腕，闻言立马鼓腮反驳：“不对不对，都在黑海里了，肯定是美人鱼或者鲛人之类的。” “海豚或者鲨鱼都行，等我回去就发朋友圈，说我去它们肚子里转过了！” 八八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大鹰好一点。” “要是能跟杨过似的在天上飞一圈，我当场就能闭眼。” “不大现实。”鹿可福挑眉：“根据气流和承载力来计算，鹰要想载人，双翼展开起码能到五十米。 “这么大一个可视物，这里又没什么遮蔽物，要是动起来，我们不可能看不到。” 小路摇头：“我们都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东西看不——” 剩下的话在看到不远处的场景后，戛然而止。 他喵的，还真有！ 他甚至觉得自己眼有点瞎了。 他们那上面安排的据说绝对靠谱、妖管局说一没人敢称二的超级高手——林芒，林小姐。 她撸着裤腿，正拿着传说中的光剑搁河边叉鱼。 肩上跟沙僧似的串了好几串拳头大的圆形小球，无论是模样还是状态，都像极了传说中的炸弹。 连着叉了两次落空，人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从腰上拽下七八个炸弹就往远处扔。 炸弹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落地炸开也没点声音。 但效果着实惊人。 水珠溅起数百米，他们隔着河还有八百米，却像是突逢一场大雨，从头浇到脚，透心凉不说，砸得脑袋都是晕晕的。 第230章 他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 小路摸了把脸上的水，扶住脑袋，“福哥，我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脑袋很晕。” 小王跟着点头：“我也有点站不住了，八八快扶我一把。” “应该不是低血糖。” 鹿可福拧了把袖子上的水，冷静分析：“这水有毒。”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黑海了。” “资料上写，黑海会影响人的大脑，越靠近影响越大，接触黑水后轻则头晕，重则昏迷不醒。” “………” 小路默默伸了伸手，“那，咱们领导这是？” 别说接触黑水了，她可就差一个猛子扎进去了！ “林姐跟咱们不一样。”鹿可福抿了抿嘴，“我怀疑她原型是一坨氦气。” “啊？”文科生朱朱没听懂是什么意思，“氦气？” 鹿可福微笑：“宇宙中化学性质最稳定的存在。” 一般不跟其他物质反应，不跟火反应，在宇宙里稳定发疯。 闲聊归闲聊，小王眼睛转了一圈，已经看到了岸边的物资箱，头不晕眼不花了，立即站起来朝林芒挥手：“林姐！林姐！” 听到声音，林芒拎着光剑走了过来，“哎，你们怎么在这里？” 五人眼珠子黏在她手里的光剑，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下，他们是怎么得罪了红头神经病，又是怎么被他们揍得抱头鼠窜。 最后又是怎么灵机一动，靠洒土蒙人眼睛，怎么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拼死一搏，来这里跟怪物抢物资。 听他们可怜巴巴地念叨完，林芒轻飘飘地嗯了声，“这里的物资都是我的，你们走吧。” 汪汪小队：“……？？？” “不不，不是。”小路眼睛一下瞪圆了：“林，林姐，这这么多，你自己，吃吗？” 林芒理所当然地点头：“啊。” 当场响起五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鹿可福最先稳住心神，“林姐，我们需要一些物资，能不能跟你换一点？” “唔。” 林芒想了想，点头：“也行。” “我去抓鱼，你们想点办法帮我把鱼鳞给剃了。” “处理完这一条鱼，我就让你们过去挑三十个物品。” 鹿可福毫不犹豫：“成交。” 不就是处理鱼吗？ 他都在大润发杀了十年了，分分钟的事。 就算是黑海里的鱼，它也是鱼，下得去手！ ……… 五分钟后。 鹿可福给了自己一巴掌。 黑海里的鱼，是鱼不假，但它是林芒送过来鱼啊！！！ 别说是剃鱼鳞了，他们连靠近摁住它都做不到。 五个人，十条胳膊，算上之前打架断掉的两个，现在只剩一条完好的了。 五个人直挺挺站在一百米开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边一跳三米高，落地挖坑的鱼，久久不语。 小路龇牙利嘴地叹了口气，“这么下去不行啊，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又是一段沉默。 小王瞥他：“有办法会等五个人断了九根胳膊再开口？” “要不我们跟林姐借点炸弹试试。” 其余四人：“………” 八八眉毛都飞上了天：“用炸弹剃鱼鳞？” 鹿可福点头：“可以试试。” 他们也就跟林芒提了一句，然后这祖宗就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 在糟蹋东西上不知道甩了他们这些小虾米多少条街。 不止把所有物资箱里的炸弹都给了他们折腾，还当场折了一个光剑，发现断裂后会冒火星，直接就给当成打火机用。 冷硬的大刀长剑直接当签子，试图穿鱼烤着吃。 保护盔甲当锅。 汪汪小队要不是年轻心脏好，现在估计已经闪回蓝星进救护车了。 一群人就剩了小王一个健全的右胳膊，其他人只能勉强动嘴，闲了就开始聊八卦。 小路率先开始：“你们说，林姐到底是什么路子出身？” 这么多新奇先进的武器，他们光看一眼心脏都得跟着缩一下，她倒好，当成餐具来用，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王眼睛发亮：“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她男朋友超帅，A大医学院的时渊，我男神！” “哎哎哎。”八八小声惊呼了下，压低了声音：“不过我们还是别聊林姐了吧？” “我后背又开始发凉了。” 然后五个脑袋齐齐转头，望向河里恍若袁华叉鱼的某人。 林芒转头朝他们挑了下眉。 蹭！ 五人立马心虚转回头，默契点头换了个话题。 黑鱼体质特殊，抗造得堪比一台装甲车，这种程度的炸弹轰炸对它们来说还是有点弱了。 坑都炸出五米深了，探过头去，鱼还躺在坑底吐泡泡呢。 “这样不行。”鹿可福皱了皱眉：“炸弹爆发力不够，冲击性也太弱，炸不开鱼鳞。” 片刻的沉默。 四颗理科生脑袋两眼发光地抬了起来，格外默契地一起点头：“这样？” 鹿可福勾了勾唇，点头：“就这样！” 等林芒捉完鱼回来，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小山坡。 先前她折断的光剑被拆成了一块块碎片，各个零件杂乱无序地扔得到处都是。 除了这个外，小炸弹壳子、她之前扔掉的零食袋子、刀枪剑棍、不知名粉末…… 什么东西都有。 四颗脑袋凑在一起，脸蛋因为过于兴奋泛着红色。 神情激动地聊了两句，已经跳着脚开始朝彼此吐唾沫了，要是不会胳膊断了估计现在已经抱着对方脑袋满地打滚。 剩下的小王一会听这个指挥，一会听那个指挥，忙得满头大汗。 看那哆哆嗦嗦的手，应该是在搞什么大东西，林芒也就没出声打扰他们，静静地退到后面吃起小蛋糕来。 三块小蛋糕吃完，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他们好像成功了。 搞出来一个跟垃圾桶差不多的东西。 林芒摸摸嘴角，走过去，好奇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鹿可福转头朝她嘘了声，小王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拎起“垃圾桶”，胳膊抡圆，奋力一扔。 直接扔进远处的大坑里。 鹿可福闭眼：“卧倒！” 轰！ 一声震天巨响。 汪汪小队的五个人就算早就有所准备，也被这声震动震得原地颤了很久。 倒是没什么准备的林芒还跟没事人似的站在原地，连手里的小蛋糕都没歪。 第231章 林芒加大学生，等于无限 看他们折腾的动静不小，林芒挑了挑眉，走近大坑：“你们搞出来了什么？” 坑底深达十米左右，跟旁边的河流贯通，汩汩往外冒水，不一会就浮上来一个光秃秃的鱼。 林芒：“！！！！！” 林芒惊喜地一把给捞了起来：“可以啊，你们！” 之前她也用炸弹试过，顶多让这些小鱼翻个肚皮吐泡泡，没想到这群看上去很不靠谱的大学生这么厉害！ 随便折腾折腾，竟然真的能把鱼鳞给去了。 “威力够了，可稳定性可太垃圾了，但凡晚一步咱们就得翻肚皮。” “sc-1材料性能不够，对外界的感应有点过于敏感，感热性也不行，还得换更新的。” “聚合分子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里又没有实验室，要不然我能当场给搓一根出来。” “那玩意对温度环境要求太高，还得在超低温环境下，咱们找不到这样的地方，退一步，试试能不能搞点碳和分子线出来。” “……………” 四颗脑袋围着大坑转了一圈，皱着眉头抓土，一个搭理林芒的都没有。 林芒等了一会没得到回答，转头去看剩下唯一还算正常的人。 小王瘫在地上，双眼无神，吐着舌头擦汗，被她这么一看，立马把不礼貌的舌头收了回去。 “林，林姐，他们这些理科生都这样，你别跟他们计较哈。” “我之前在烧烤店里的做过兼职，烤鱼烤肉都是一绝，我给你烤鱼吃。” 林芒再跳脱也不可能让一个断了胳膊的小姑娘给她烤鱼，熟练地撑起架子，让小王指挥，自己手忙脚乱的折腾起来。 小王干看不能上手，急得疯狂在后面跳脚。 “别，别别，够了够了，这个火太大了。” “用串子叉鱼，从头插到尾就行，你别用这么大力气啊，都成碎鱼羹了！” “那是盐啊！盐！快快，划拉下来！” “姑奶奶！我叫你姑奶奶！” “你起开，我来！” 小王拖着一个残胳膊，亲自上手，好歹把唯一一条剃了鳞的鱼给救了回来。 林芒大方地分了半条给她。 两人就蹲在角落里，一边吃鱼，一边看那边四个人没手的人互相追着踹屁股。 刚才鱼熟的时候，猛地爆发出了一股超级超级香的味道，小路没抗住，扭头过来想蹭一口。 被其他三个沉迷研究的人齐齐抬脚踹了回去，并且在言语上表达了十二万分的鄙视。 然后好像又因为什么“容纳率”“转换内置”意见不同，又打了起来。 黑鱼不愧是黑鱼！ 数量稀少，处理难于登天，极其难抓。 但入口的瞬间，林芒就觉得，一点都不亏，她可以在黑海里住一百年！ 通体无刺，肉质鲜嫩爽滑，劲道地压根就不用捶，直接在舌尖跳舞，随便撒点盐就好吃。 一点腥味都没有不说，反而还带着点点奶味的甜。 就算不烤熟生吃，也绝杀之前吃过的生鱼片。 毫不夸张地讲，这是林芒活了这几十万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旁边咽下最后一口鱼肉的小王，转头正好看见林芒的眼神，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声。 完了。 这条河里的鱼，完了。 果不其然，这念头刚冒出来的瞬间，旁边已经干完饭的林芒站了起来，双眼发光地盯着整条通天大河。 抬胳膊划地盘。 “我需要一个能电鱼的大网！” 小王：“………” 小王目瞪口呆。 小王五体投地。 小王甘拜下风。 以她的脑洞，原本以为这姐会要一个网兜渔网之类的玩意，万万没想到，人家可领先自己太多了。 电鱼的大网，她在短视频上刷到过，是被明令禁止的过度捕捞工具。 好家伙，主打一个寸鱼不留。 有想法人立马就开始行动。 林芒先把打成一团的四个人都给拎了回来。 “我给你们提供材料，你们能不能给我搞个更厉害的炸弹出来？”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片刻，鹿可福举手：“林姐，您要多厉害的炸弹？” 不是他过于谨慎，是他真的不敢用常人的思维就推测这姐嘴里的“更厉害”。 林芒挑了下眉：“也不用多强，勉强能把这个试炼场炸翻的程度就行。” 汪汪小队：“…………” 观众：“………” 不是我的错觉，我保证，我刚才看到系统颤了一下。 小路咽了咽口水：“祖宗，咱们为什么要炸这个试炼场啊？” 这里又没有生死危险，想吃鱼直接抓就好了，你非要炸了整个场子干什么啊，祖宗！ 你忘了咱们进来是来见世面的吗？ 要不是胳膊断了，他现在非得伸手摇摇这姐，看她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 林芒摆摆手，理直气壮：“不炸了这个试炼场，我怎么把这条河给运回蓝星啊？” “我出来好几天了，得给家里人带点特产回去。” 汪汪小队：“………” “姐，你家里还缺佣人吗？” “男大，有腹肌，187，脾气好情绪稳定，可狼可奶，听话，会电焊。” “姐姐，女大学生，天真好骗，会做饭会撒娇会拍照，懂事有眼力见。” “………” 林芒默了片刻，摸摸鼻子转移话题。 “所以你们到底能不能搞出来？” “研究不是一句话的事。”鹿可福无奈叹气，“姐，科学得需要条件和环境。” 他摊了摊手，示意林芒看着一地零零散散的东西。 “你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温度不能控制，连个基本的试验台都没有，就算我们有想法，也没办法操作啊！” 林芒完全不在意，“不就是实验室吗？” “我有啊。” 汪汪小队：“！！！！！” 五个人齐刷刷转头盯她，眼睛瞪成的铜陵大小。 你说什么？ 你有实验室？ 林姐跟实验室？ 这俩玩意打八竿子能打一起？ “你们什么眼神？”林芒眨了眨眼，心意一动，一座十三四平米大小的白色正方体凭空出现。 “我真的有。” 第232章 十七号 这玩意是第一次出了试炼场抽出来的东西。 系统还说是什么绝世大宝贝，结果也没用上几次。 刚出来的时候也就两平方米大，里面加上东西，转个身都困难。 最关键的是，不能说我想要个炸弹就会给你变出来，材料和过程都得自己去学，去研究。 当时她倒是兴致冲冲地花钱学了好几天化学知识，后面因为没钱学不了是一回事，她看那些什么元素周期表，一看脑瓜子上就冒小星星。 干脆就不了了之。 手里大把积分没地方花，她就顺手给实验室升了个级，想着以后要出去旅游，还能省点酒店钱。 围着正方形转了一圈，里面搞出来的试验台和基本设备都还在。 林芒满意拍拍手，“差不多就这样了。” “会不会有点小，我先去升个级。” 转了个身又倒回来，“你们还需要什么设备，列个单子给我，我看看系统商店里有没有卖的？” 汪汪小队：“…………” 麻了，人已经麻了。 不是为了所谓的实验室，他们是真的需要一个姐姐！ 拿到他们列出来的清单后，林芒点点头，指尖灵力涌动，在眼前的虚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弧线不断蔓延，逐渐变成一道拱门。 林芒直接迈步踩了进去。 给没什么见识的大学生留下一道潇洒神秘的背影。 等人走了大概五秒钟，五人才回神。 小路眨眨眼，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是不是真的抱上大腿了？” 八八两个一脸憧憬地点头，“很显然，是。” “什么大腿？”只有看清了现实的小王冷笑一声，“清醒一点吧，林姐能看上你们这种小垃圾？” 小王不服气：“怎么不算，我这都马上就要给林姐打工了，我要给她打一辈子工！” 鹿可福一句话终止了这场官司：“这不是大腿，是祖宗。” “行了，都别聚一起闹腾了，以林姐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大概用不了两分钟就能回来，我们还是先商量商量怎么给她搞炸弹吧。” 他们是新生蛋子，不知道试炼场的基本规则，压根就不清楚刚才林芒刚才凌空划出穿越门的动作到底意味着什么。 林芒那边的弹幕已经彻底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 [我眼睛又花了？] [身处试炼场能直接开启积分上商店？系统又给主播开挂了？] [这太破坏规则了吧，以主播手上的积分，还能随时进商店购物，完全就是碾压啊，让别人还怎么玩？] [有黑幕，有黑幕，举报了啊！] [不对劲，不对劲，系统你们倒是来管管啊，这么下去试炼场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来试炼场，是看试炼者大发神威或者因为贪婪好色等人性弱点暴露的，不是来看人装逼的啊！] 暗中操控系统运行的机器智能一号：“…………” 真不是它不想管，自己脑瓜里的编码昨天就崩了一次，今天又来？ 它已经检测冒烟了，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压根就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脑瓜子冒烟的一号动手点了下虚空。 眼前立马出现另外一个跟它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一号冰冷开口：“十七，你是F999995号试炼者引路人，你负责处理她的事情。” “去修好她那边的编码错误。” 十七号：“…………” 干了这多年系统，你是一点人事都没学，好的你自己干，坏事全让我干是吧？ 管理系统的智能有绝对的压制权。 毁掉十七号也就是一号随便点点的事情。 心理活动再多，十七号也不敢反驳，不情不愿地点头：“好的。” 然后林芒这边正在商店购物，空间猛地一闪，跑出来个圆头方脑的机器人。 银白色外壳，左手光剑，右手长枪，肩上还扛了个大炮。 十七号：“F999995号试炼者，经过系统检测，你涉及违背试炼场运行规则，请立即退出积分商店。” “请立即退出积分商店。” 林芒转头：“我还没买完。” 十七号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请立即离开积分商店，否则我将对你实行强制管理。” 林芒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要杀我？” 十七号：“…………” 他喵的，有点害怕。 “如果试炼者强制不从，抵抗行为恶劣损伤管理者，不排除完全抹杀的可能。” 竹棍出现在手中。 林芒动了动肩膀：“好啊，正好很久没活动了。” “我们来打一架吧？” 十七号往后退了一小步，“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 它之前可见识过这女人的厉害，就算带这么多武器都不能给它提供多少安全感。 林芒晃了晃手里的棍子，脑袋歪了歪，“我是不是见过你？” “小黑鬼？” 十七号：“！！！” 去你的小黑鬼！ 你才是小黑鬼！你全家都是小黑鬼！ 骂是不敢骂的，也就是机器人不能冒冷汗，但它的运行系统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卡机。 “我不认识你。” 一个质朴的机器人，从这个人类少女眼里，看到了危险的光。 十七打死都不认。 “不是啊。”林芒掂了掂手里的棍子，“那就遗憾了，我对不认识的陌生机器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等会要是不小心下手重了，你可别怪我啊！” 十七号：“…………” “如果你问的是给你留下纹身的那个帅哥，那我就是。” 林芒笑了下：“这样啊~” “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你来不来？” “五险一金，双休，退休金一个月八千，朝九晚五不加班。” 十七号：“…………” 其实也不是不行。 小机器人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等林芒挑完了东西都没转悠回来。 林芒没耐心等它，开口：“想好了没？” 十七号停止转圈，机器下手对着，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能感受到那股扭捏。 “那，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运行程序里的控制系统删除？” “我们都是被一号控制的，要是不经过它的允许离开这里，会被强制销毁的。” “这样啊。”林芒点点头，“我不会，不过肯定有人会，你跟我来。” 第233章 你低低头，好背着我啊 汪汪小队在原地站了大概也就两分钟，还没等商量出个结果，光芒一闪。 林芒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个圆头圆脑的憨憨机器人。 鹿可福微微挑了下眉，“林姐，你这是？” 林芒往旁边挪了一步，给他们介绍，“梦幻城的小管理，十七，你们可以把它当成这里的网管。” “嗨，小十七，你好啊！” 小王看十七的眼神都亮了，跟招财猫似的伸手摆了两下。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十七肚子上的大口袋，恨不能亲自上手往里掏一把。 其他四个的眼神比她更夸张，仿佛一群饿狼突然看到了一块大肥肉，哐哐跟着点头。 “十七好，听着就很吉利。” “来，十七，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十七几岁啦，平时都在干什么啊？你是什么能源支撑的？哥哥能看看你的代码吗？” 十七：“………” 弱小可怜的小机器人挪着小脚往林芒身后躲，甚至害怕地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开口：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林芒熟练地摸了它的小光脑袋一把，警告地扫了汪汪小队一眼，微笑：“你们想干嘛？” 虽然脸上带笑，目光温和的像是邻居家来借酱油的妹妹，但五个人愣是生生打了个寒颤。 关键时候，小路给了鹿可福一脚，直接将人推了出来。 鹿可福趔趄了下，站直，干笑了两声：“我们就想想，什么都不会干的。” “对了。”他立马转移话题，“林姐，你不是说去购买设备了吗？东西呢？” “这些机器设备价格昂贵，有很多厂家都喜欢糊弄人，林姐，我们得好好检查一下。” 看他们怂儿吧唧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搞什么东西。 林芒拍拍十七的脑袋，“没事，不用怕他们。” “把他们当成小狗就行，你身上不是有很多武器吗？看谁不顺眼给他一梭子就行。” 汪汪小队：“？？？？” 十七：“！！！” 十七对小手，小眼神直往五人身上扫，机械小黑眼里全是蠢蠢欲动：“真，真的可以吗？” * 林芒惦记着黑鱼，没跟他们继续闹腾，甩甩手，重新把实验室给拉出来。 落地悄无声息，但带来的震撼却一点都不小。 十几平的老破小，摇身一变，成了新楼房。 蓝星科技发展水平有限，就鹿可福他们点名要的那点机器设备根本花不了多少积分，林芒大手一挥，把剩下的积分全砸到实验室上了。 上千点积分，直接把实验室的面积拉到了一百平。 起码进去能转个身了。 没什么见识的汪汪小队鬼吼鬼叫地进去转了一圈，除了小王外，其他四个拉都拉不出来。 “卧槽卧槽卧槽！” “Y-67精英机床！我的天，我以前就跟导师去参观的时候看过一眼，师傅摸都不让摸。” “赛德欧普wy-910显微镜！我老婆！我老婆！！！” “这哪里是实验室，这明明是我的博士论文！” 一个个不是抱着东西流口水，就是蹲在地上打滚，状若疯癫。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小十七也没见过这场面，小短腿三步并两步冲出来，死死抓着林芒的衣袖不松手。 “我，我不要让他们救我了。” “呜呜呜，要不你还是先送我回去吧。” “我宁愿早点归档，也不愿变成这样的疯子。” 林芒：“………” 林芒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没事，起码还是有几个正常人的。” 两双眼睛一起往唯一存在的正常人身上瞥。 小王愣愣地眨了下眼。 下一秒—— “选我！选我！选我！” “林姐，我从一年级就开始拿三好学生奖状，到了大学是五好青年优秀班干部，善良富有爱心负责任，绝对靠谱。” 恍若疯癫追星的粉丝头头。 “………” 林芒错开眼，“她也不行。” “我让其他人来。” 带来了三百多个人，再怎么着，一个稍微靠谱点的还是能找出来的。 在实验室里疯了一会的鹿可福也逐渐平静下来，终于想起了这次参加试炼的主线。 不过人也没怎么放心里。 跟林芒念叨了一会自己计划。 大意就是他们不准备玩什么“你打我”“我偷袭”的过家家试炼了，这里天时利地人和，不搞个上百篇SCI闪瞎导师双眼的论文回去，他们白来！ 林芒对他们干什么都无所谓，一心只想搞黑鱼。 让鹿可福他们搞了几个改良版的炸弹后，立马挥手放他们走，甚至还心情很好的让他们把剩下的物资全给打包带走了。 汪汪小队带着十七刚走出三分钟左右。 十七离他们五个至少三米远，正忧心忡忡地低头思索什么问题，忽然脚步一停，脑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直望向黑海方向。 “能量异动。” 鹿可福皱眉：“能量异动？” 十七眼睛闪烁着红光，没回他。 “后，后面！”小路惊骇地开口。 “后面？” 一行人瞬间转头。 只见后方黑海方向红光大亮，红色光线仿若一道利刃，将整片黑色的天幕划开一道缝隙，无尽红光从里面涌出来。 将整片天空晕染成艳丽的火烧云。 “你们看那是什么？”八八突然张大了嘴巴。 红色缝隙里冒出来一角黑色，仅仅不过一角，已经填满了大半天空，压根无法想象等整个身影出来，究竟得有多大。 小王捂着嘴巴，一脸激动，“好，好像是个鱼尾巴。” 黑影不断扩大，形状也逐渐显露。 亲手剃了半天鱼鳞的汪汪小队也在瞬间分辨出了到底是什么。 小路眼珠子瞪得比铜陵还大，“这就是传说中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吗？” “我们也炸了不少黑鱼，等会吃完林姐不会还来追杀我们吧？” 瞬间静默。 五人相视一眼，扭头就跑。 十七：“………” 十七在回去支援林芒跟跟上中纠结了一秒，决定转身先抓五人。 小爪子刚伸出去，鹿可福一把就握上了。 “你想回去就林姐？” 十七点头，“我必须得救她，她——” “得了吧。”鹿可福直接打断它，并试图把自己一米八的大个子挂人家一米的小身子上，“林姐是祖宗。” “你要真去了，谁救谁还不一定呢。” “哎，你低低脑袋，好背着我啊！” 第234章 咱俩还跑吗 十七自从被添加生命思维代码，带有基本的思考意识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 从未！！！ 先是半情愿半被威胁着抱上了个看着不怎么靠谱的大腿，然后大腿把它扔给了一群看起来更加不靠谱的神经病！ 然后这都要逃命了，嘿，这五个神经病不忙着跑，一个个叠罗汉似的往自己头上摞。 它就一个一米一点五六的小个子，脑瓜子就这么点，你们五个到底是怎么抓住的，甚至在这种高速移动中还能分出拳头喊加油！ 机械生命再机械，这种时候十七也忍不了一点。 “快点从我的身上下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勉强维持住身形的五个大学生：“………” 安静了大概一秒。 鹿可福眨眨眼，面不改色，“十七你连林姐的棍子都能扛住，我们五个这点重量对你来说就跟羽毛也没什么差别。” “等逃过这一劫，你就是我们五个的救命恩人，我们到时候拿几个桃子跟你结义，绝对认你当大哥。” “不止找人给你删除控制程序，平时你需要什么型号的充电器都给你准备好。” “你一句话，我们立马就冲进火海，眉头要是皱一下都算我丧尽天良！” 十七被这一通大饼砸得系统还没运转过来，小王紧跟着开口。 “十七大哥，真不是我们不想自己跑，但我们是大学生，大学生啊！” “学校的早操我都是花钱让人帮跑的，别说是五百米了，就算是两百米我也得躺下来喘口气，根本跑不了一点。” 八八哼哧哼哧点头，“没错，脚一落地，我们五个当场就得玩完。” 十七：“…………好吧。”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机器人就这么驮着五个比它大十倍的疯子一路狂奔。 上空拎着棍子正跟这条遮天蔽日大鱼对抗的林芒缓缓收回视线。 大鱼已经从天际线里冒出个半个身子，一条壮硕的鱼尾。 模样很是熟悉，跟底下黑海里逮的那些小鱼苗苗一个模样，就是简单的放大版。 大鱼脑袋没出来，但声音却很清晰。 “放肆！” “竟然敢屠杀吾之后辈，承受吾之怒火吧！” 棍子在手里转了一圈。 林芒沉默了下，仰头看它：“你这口音跟哪里学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种调调，人家仙侠剧的大BOSS都不用这腔调了。 大鱼明显也没想到会落个这种回答，噎得半天没接上话，等反应过来，明显已经被彻底惹怒： “宵小之辈，胆敢冒犯，受死！” 鱼尾弯曲，寸寸鱼鳞凸起，仿若片片巨大的闸刀，猛地拍下。 这条尾巴太大，只是稍微动了下，整片空间都跟着颤了起来。 天地间空气随着疯狂流窜，黑河水倒流，拳头大的石头也控制不住重量，跟 溜溜球似的呼呼往天上飞。 天色大变，周身气温骤降，短短不过瞬息，呼出的气息已经变成了茫茫白雾。 场景跟世界末日差不多。 “嗯？” 林芒转头看向身后。 七八个披着红头发的生命物种，因为抵抗不了这种强大的吸力，彼此相处牵扯着飞到了天上。 跟放风筝似的一个拉一个在天上飞着。 最底下的小胖子脸都青紫了都没说松手，飘在最上面的小姑娘缓过最初的恐惧后，已经在试图抓住飘过来的石块增加自身重量。 奈何石块移动速度太快，小姑娘非但没抓到，反而被冲击力砸伤了手臂。 整个小队即将分崩离析。 林芒眨了下眼睛，从他们标志性的红头发认出了人。 之前她过来黑海的时候碰到的小队，小队人都不错，见她自己一个人也没出手，还很热情地给她指了指黑海方向。 地图都是那小姑娘教着看的。 黑色风暴越来越强，风力越来越大，地上裹挟的石块重量数量翻了好几倍，最底下的胖子因为愤怒绝望咆哮起来。 生死危机关头，小队人心摇晃。 林芒歪了歪脑袋，身影从原地消失。 等再次出现，人就落在了小胖子跟前。 随着她的移动，小队周围肆虐的风暴瞬间平息下来，飘在上面的众人一下没反应过来，跟落苹果似的哐哐往下掉。 最惨的是最盯上的小姑娘，离地最远，还是脸先着地，好好一脸蛋，一下就成了猪头。 不过骤然死里逃生，谁都没心情关心这些。 唯一站着的小胖子话都说不清楚，拉着林芒转身就要逃命，惊恐到语无伦次。 “快，快，快跑！” “有，有人惊扰到了黑海之皇！” 林芒：“………” 她转头往回瞥了一眼。 嗯。 确实有点远，还有这黑乌乌的氛围，视野受限，看不清远处的动静。 眼神不好，认不出罪魁祸首，可太正常了。 小队训练有素，跟林芒带着的那群大学生完全不是一路人，不过眨眼间人已经集合完毕，用尽全身力气逃命。 逃！ 疯狂地逃窜！ 死神拎着镰刀在后面收割，稍有不慎就会被裹挟，不见天日。 小胖子因为拉扯林芒，很快就落到了队伍最后面，咬着牙跑的五官都开始扭曲。 同伴察觉到他的落后，伸手就要接过林芒。 “胖子，交给我，你先跑！” 伸手拉人胳膊，拉了个空。 “！” 林芒从两人手里抽回胳膊，停下了脚步。 两人没反应过来，脑瓜子一片空白。 林芒笑了笑，冲他们摆手，“你们先跑，我还有东西没拿呢。” “！！！” 小胖子当即就爆了粗口：“卧槽！” “命都没了，你回去拿啥啊姐！” 林芒拎出棍子，垂涎的目光落在天际线上的鱼尾上，“一点食材。” 小胖两人：“…………” 卧了个大槽！ 林芒转头拍拍小胖的肩膀，“你们先跑，我就不跟着了哈。” 说完身形原地消失。 小胖两个嘴巴还没合上，就听着天上的大鱼传出暴怒的嘶吼：“你找死！” 然后一道虽然瘦弱但异常顽强的身影出现，手里的棍子跟着放大，直直朝着鱼尾砸下。 小胖摸了把脸，不确定地看看同伴，“咱俩还跑吗？” 第235章 变化 跑还是要跑的。 人家大佬有上去硬刚的资本，他们两个连路都跑不直溜的小菜鸡，还是先不去凑热闹了。 不说别的，搁这里看热闹鼓掌，万一被上面的大鱼看见了，但凡吹口气过来，他们就得嗝屁。 这个试炼场进一次不容易，再说了，这种层次的攻击，系统的保命能不能管用也得两说，还是珍惜珍惜下小命来得好。 底下人群疯狂逃窜。 林芒拎着棍子哼哧哼哧砸了七八棍子。 每一棍子都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连灵力都用上了，一点没留手。 但这条大黑鱼就跟练了什么金身一样，连鱼鳞都没掉一片。 气得林芒眼睛都瞪圆了。 她搁这里发火，大黑鱼也不怎么好受。 鱼鳞自带防护不假，但这狗东西的力气实在太大，一棍子下去，被砸中的地方就跟通了电一样，噼里啪啦滋滋乱震。 半条尾巴都已经麻了。 双方大概对峙了十分钟左右。 养尊处优多年的大黑鱼率先沉不住气，尾巴往天上一甩，哼了一声，“无耻小辈，有本事跟我正面打一架，窝在底下偷袭算什么！” 这狗东西说打架也打架，就缩在它尾巴下最肥的一块地方，跟个跳蚤似的到处蹦跶着躲开攻击。 等时机差不多，逮住一块鱼鳞狂砸。 大黑鱼憋了一肚子火，明明是个一尾巴就能拍死上百只的跳蚤，却异常灵活，压根不怕它散发的毒素，看样子还越来越起劲。 “你给我等着，等老夫真身出现，定要将你一寸寸撕成碎片，让吾子子孙孙一口一口吞了你！” 这话还没出来之前，林芒的右眼皮就跟着跳了下，一种不怎么美妙的预感落在心头。 她莽是莽了点，但脑子还是好使的。 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物种，没点大杀招在身上也不科学。 她搁这里哐哐砸了这么久，人家连片鱼鳞都没掉，肯定还有不少手段。 心思转动，大黑鱼的话音刚落，林芒就有了撤退的想法。 来日方长，反正它就搁这里不动弹，等回去整理下装备，收拾好东西再回来，一天三餐来这里打卡，不愁没鱼吃。 想法一浮现，林芒没半点犹豫，察觉到大黑鱼气息动荡的瞬间，利落果断地收棍，闪身落地。 与此同时，在空中蓄力的大黑鱼也动了。 尾巴突然疯狂甩动。 整片天空都被它搅成黑漆漆一团，仿佛在和面一样，搅成了一圈圈的波纹，往四处散开。 黑云压城城欲摧。 压迫感落下，就连林芒这种见过神魔大战的小妖精都挑了下眉。 啧。 这大黑鱼是要搞什么啊？ 下一秒。 砰。 大鱼尾巴猛地一弹，弹性十足地骤然卷起来，以猝不及防地姿势唰一下缩了回去。 “…………” 三秒后，天空重归平静。 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 瞬移到数千米开外，直接甩了小胖他们好几百米的林芒仰头，久久无言。 淦！ 这个老六！ 都是要跑路，你悄咪咪跑了就算了，搞这么大阵势干什么？ 神仙的脸不是脸吗？ 你让我怎么圆？ 眼见着小胖他们一行人已经露头，林芒也没再犹豫，灵力涌动，人直接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出现，人已经回到了之前落地的基地。 人一睁眼，林芒有那么一瞬间的懵圈。 距离她离开前后也不过就两天的功夫吧，定位错了？ 眨了眨眼，来回窜的人影都很眼熟，还是那群哈士奇啊。 可场地怎么？ 怎么变成了这样？ 先前还平平无奇全是光秃秃的地盘，已经彻底变了个样子。 以突起的小山丘为中心，扩开地盘，四周围了一圈土墙，墙体厚两米，高三米，看着就很敦实。 工程看上去不算小，一群泥猴子兴致勃勃地搁墙角下和泥巴，距离完工大约还差四五百米。 中心的小山丘变化也不小，零零碎碎，虽然破破烂烂，但也陆陆续续立了不少帐篷，下面还有不少挖出来的地洞。 歪七扭八地立着不少牌子：水帘洞、魔仙堡、养老院、饿人窟、天庭……… 没个能睁眼看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巨大的滑滑梯，高约百米，从小山丘顶上一路到底，林芒出现的时候，还有四五个憨憨排着队等着玩。 火堆那边还有几个叽叽喳喳商量着怎么烧陶的。 看着眼前拉满生活气息的营地，林芒继续沉默。 围着营地转了一圈，林芒在角落里找到了正在给自己挖豪宅的方元青。 短短两天不见，这小子已经变成了小野人。 林芒嫌弃他一身泥巴，拎出棍子敲了两下地，把人砸出来。 “来，跟我说说这短短两天发生了什么？” 方元青骤然被砸出来，也是一脸懵圈：“什么？” “没发生什么啊？” 得。 正常正常，这群哈士奇搞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习惯就好。 看着他这一副泥巴人的状态，林芒低头往他挖的洞里瞥了一眼，“你挖这个地窖是准备储存物资吗？” 四四方方的一大块地方，当地窖刚刚好。 方元青闻言一下就跳了起来，情绪激动：“什么地窖？” “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房子！” “纯手工超级豪宅，野外求生的视频你没刷到过啊？” “就那些外国小哥住在野外，自己薅树枝挖泥巴，给自己建房子那些，等会我准备挖个游泳池，你帮我。” 林芒：“………”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神仙了，这种挖泥巴的小儿科俨然吸引不了小神仙。 林芒义正严辞地拒绝了他的邀请，“水是哪里来的？” 荒凉灰不拉几的土，哪里来的水？ 这里距离黑海还有很远的距离啊。 邀请被拒，方元青又开始往洞里缩，“不是你送回来的钻地机器人吗？” “有个学地理的哥们研究了这片区的地图，然后带着小机器人挖了一夜，挖出来个地下井。” “水质超好，听说他们还要那去化验化验，准备发篇震惊整个学术界的论文呢。” 林芒的好奇心也跟着被调了起来，转身去找人。 第236章 敌人来袭 通常理论下，身为负责运行梦幻城数百年的管理，即使是个机器人，也应该有基本的职业素养。 就算已经被忽悠着叛变了，至少，不应该，也不能亲自下场踢球。 奈何有些机器人就是墙头草。 毕竟要是真坚定不渝，也不会畏惧林芒的武力跟着人家灰溜溜跑了。 事实证明，一旦墙头草遇到大学生，总会发生些一加一等于N的化学反应。 大学生一：“十七，十七，你能不能把这棍子给我改成光剑，就开启后发白光，人一碰，刷一下就嗝屁那种。” 小机器人头都不抬，一口拒绝：“不行，这已经超出你们文明的科技水平。” 大学生一：“可我导师是我们国家研究电磁武器的顶级专家，十七你现在已经投靠了我们，肯定也得升级吧。” “你帮我造个光剑出来，我研究明白了，回头教给我导师，让他帮你做个武器升级。” 小机器人眼睛闪烁了两下，犹豫道：“行，行吧。” 大学生二迫不及待地挤进去，“十七，十七，我导师研究神经嵌泊传输的，可以帮你增加味觉嗅觉，我想要个能随我心意变化的漂亮衣服！” 小机器人脆生生地应道：“好！” 然后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一群人疯狂围了上去。 虽然是学生，但一个个也都是天之骄子，常年在家长老师的耳濡目染下，个个也都是潜藏的画饼谈判大师。 跟点菜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念叨个不停。 “我要美白去皱抗老面膜！” “我要穿上就跑飞快的球鞋！” “我想要一双能起飞的翅膀！” “………” 有幸目睹这一幕的林芒：“…………” 啧。 她都不敢想象以后这群玩意走上社会工作，世界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这跟让她去当妖管局的领导有什么区别？ 没认识这群大学生之前，林芒对自己自己一直有很清楚的认知，不怎么靠谱。 认识了他们之后，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她还是挺靠谱的。 沉默了会，怀揣着很是复杂的心情，林芒带着十七离开。 这小机器人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要是跟这群人待久了估计身上的螺丝都得给骗光。 林芒一出声，十七立马萌哒哒地跟着她跑了。 后面的大学生们明显不死心，试图通过撒娇卖萌讲道理打滚等种种方式说服，奈何遇到的是林芒。 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微微一笑，竹棍凭空出现在手里，“想死吗？” 嘈杂的大学生们瞬间变成哑炮，默默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极有眼力见的撤开一条道。 他们清澈，但不傻。 有没有杀气还是能感受到的。 这个神秘莫测的林姐跟他们那些连下雨雪出门都得叮嘱半小时的导员不一样，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带着小机器人找了个小角落，林芒叮嘱两句，让它不要给这群大学生任何东西，也不要被他们套走什么重要消息。 不搭理他们也没事。 十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林芒看它乖乖点头的呆萌样子，表示不放心，正要再聊两句，基地前方突然响起了嘹亮的歌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林芒：“…………什么玩意？” 喇叭吱哇吱哇的电流声，把豪放跑调的嘶吼声传遍了整个基地。 与此同时，好不等她反应过来，基地里的大学生们就跟疯了一样，拿着棍子、木头做的刀、走一步拌自己个大马趴的鞭子、以及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玩意。 鬼吼鬼叫地冲了出来。 除了模仿大猩猩的返祖吼叫，挖泥的猴子们也全都没落队。 小十七听见了林芒的自言自语，还以为在跟它说话，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 “这是紧急警笛，表示有敌人来袭。” 林芒：“………” 正常人谁用《最炫民族风》当冲锋号角啊！ 林芒没犹豫，“带我去地势最高，观战最好的地方去。” 十七在基地待了这些时间，早就把位置摸得透透的，基地的安全规划还是那个抱着它大腿的年轻人类用顶帽子跟它换的呢。 基地的了望塔还没修好，几根棍子光秃秃的立着，这活没什么意思也不能发挥创造性，大学生们不感兴趣，就放弃了。 林芒也没嫌弃，凌空一闪，直接闪现到上面站着观看战局。 为了保证录到最完整的视频，怀里还抱上了十七。 一人一机器人就这么默默立着。 来的敌人一头红发，耳朵正常，头上多了两个鹿角，平均身高两米，个个都是肌肉汉子，光臂围都有这群大学生两个脑袋大。 目测至少来了三十人。 无论是体型还是战斗状态，全都不知道甩这群乌合之众多少条街。 敌人也从最初的警惕紧绷转换成了不屑。 “真是什么东西都能进91试炼区了。” “歪歪歪，能听到吗？” 带着滋滋电流声的大喇叭适时响起，两个小主播，明显有点兴奋过头，清了清嗓子就直接吼了起来。 “王子公主们，敌人已经打到了家门口，这是什么行为？” 女声跟着响起，超级配合，“这是在打我们的脸！” 男声：“对，这就是在打我们的脸，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记住了，遇到打脸来我们家门口装逼的，先捶了他狗日的再说！” “冲啊！兄弟们，为了基地，为了人类的未来，不要怕，冲！” “你们是永远的英雄！” 这通话一出来，别说是林芒了，对面的敌人也是一脸懵逼。 然而一群大学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连话都不等听完，吱哇乱叫地挥舞着武器就冲了上去。 大喇叭的嘶吼声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换了个风格。 “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斩杀敌人，是我们的目标，超越自我，是我们的信念。” “打胜仗不是我们的目标，保护家园才是我们唯一的底色！” “加油，华清大学2020级电器专业——王庆丰。” “这位投稿的小迷妹说她喜欢你。” 林芒：“………” 第237章 复活甲 作为生活作息良好，正直勇敢，从来不会被挫折困住超过十分钟的神明，就算是个小破神，光从精神面貌层次，就不知道超出这群大学生多少个地球。 更何况这群天之骄子还都是各个学校精心培养的小苗苗，光一天看得实验文献就得有林芒高。 跟同龄人相比，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现在突然来到一个这么什么人都不认识，没有束缚，没有规矩，蹲着玩泥巴都有人拍手鼓掌的地方，一个个彻底解放了天性。 呵，忍不了，忍不了一点。 林芒竖着耳朵津津有味地听了段加油稿的功夫，下面的人已经彻底疯了。 一群小弱鸡张牙舞爪，嗓子扯得也挺响亮，反正出手前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结果没等靠近对方两米之内，对方轻轻地挑了挑手里的棍子。 扑通！ 脆得像是纸糊的。 扑腾一下倒地，直接化成一团黑色雾气，原地消失。 从喊出号子发起攻击，到消散不留半点痕迹，前后不过两秒。 前面的大兄弟消失过于丝滑，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立马来了个紧急刹车，然后直接来了场踩踏事故。 “靠！” “说好了冲锋陷阵呢，那个孙子打了退堂鼓！” “谁踩了老子的鞋，赔！最新款aj啊，靠！” “狗屁的aj，大家都光脚丫，你他妈的哪里来的鞋？” “不好意思哈，嘿嘿，习惯了习惯了兄弟。” “………” 一群人七扭八歪地倒了一地。 还没碰到敌人的半根汗毛，自己先动手打了一架。 真是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攻守战！ 敌人本来看他们气势搞这么大，警惕心直接拉满，看到这模样也愣了一秒，领头的试探着伸出手给了最前面打滚的那个一棍子。 眼睁睁地看着上一秒还在打滚薅头发的人化成黑雾，敌人默默了片刻，直接吐了口唾沫： “呸！还以为碰上了硬茬子，结果，就这？就这？” 语气之嘲讽，表情之看不起，跟电视剧里得志的小人一模一样。 紧接着，现场陷入了三秒的沉默。 大学生们齐刷刷扭头。 “淦！” “兄弟们，他嘲笑我们。” “靠！除了我妈跟导师还没人敢这么说过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道氢氧化钠是啥色的！” “二话不说就是冲，谁能给吐唾沫那个粉毛一巴掌，我出一排娃哈哈外加一箱营养快线，包邮！” 拜娃哈哈和营养快线所赐，现场紧跟着再次混乱起来。 大学生们，依旧脆皮。 一个接一个往上送人头。 底下就跟放干冰一样，很快就晕开了大片大片雾气，黑雾缭绕，像极了黑山老妖出场前的铺垫。 在试炼场待了上百年的小十七瞪着单纯清澈的眼珠子，扭头看了林芒一眼，战战兢兢地开口：“这，这样，真的没事吗？” 天可见怜的，它一个几百岁的小机器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啊？ 林芒也微微皱了下眉。 她倒不是担心这群小崽子，只是在思考来之前跟妖管局签的协议，学生自己作死到底算不算到她头上来着？ 可别忙活大半天，五百万没赚到最后还得再赔一笔。 这种莫名其妙的经验过多，林芒实在是不能不警惕。 某些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她也经常对着自己微信上的余额发会呆。 沉月帝君那种层次的大能都转世投胎了，她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小虾米却活到了现在，到底是为什么？ 世间能量都是平衡的，一饮一啄，有多的，肯定就有少的。 她少的那些，是不是财运啊？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底下突然传出一阵骚动。 剩下的几个大学生不知道因为什么吱哇乱叫起来。 林芒跟十七同时低头。 消散的黑雾重新出现，翻滚两下，直接滚出一个大学生。 十七惊地小眼珠子都变成了红色，好好一个机器人连话都说不全了：“这，这，你，你，你，你们……” 本试炼场虽然号称新手保护区，不会死亡，但只要检测到生命迹象消失立马就会把人踢出去。 这种“复活”，简直就是在挑衅系统的权威，是天大的bug！ 相比起它来，林芒就淡定得多了，“没事。” “我们又不是通过正常途径进来的。” 山寨机，就是牛！ 说着她眼神略带几分感激地看了怀里的小机器人一眼，“说起来，还得多谢你了。” 十七：“………” 小机器人没看懂她眼神里的意思，但依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默默给自己嘴巴拉了条胶带封住，低头专心看戏不说话了。 底下已经复活的大学生们已经开始蹦蹦跶跶地吱哇乱叫了。 “我靠！无限复活！” “游戏刷本还得会新手村重开呢，我们这就原地复活了？” “装备呢，老子好不容易攒出来的意大利炮呢？” “别挤别挤，就这么大点地方，谁踩我脚了啊？” “狗屁的原地复活，前面说话的兄弟能不能动动脑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现在就在新手村？” “说得也是，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哈。” “…………” 一切重归嘈杂。 堪比刚开场的菜市场。 对面的敌人看得也有点懵，不过他们心性坚定，进来前都做过严谨全面的培训，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不过就是一群脆皮，老子一棍子下去带走七八个。” “不管是复活几次，老子都能干掉，跟碾死一群蚂蚁也没什么区别！” 战斗再次打响。 意识到自己不会真死，大学生们彻底放开了。 可惜，弱了点。 得到了复活甲的大学生们再次被扫荡一空，变成黑雾消散不见。 复活，黑雾，复活，黑雾…… 如此循环往复，大概重复了八次左右。 摆烂咸鱼们立马不干了，就算复活也不动弹，直接躺地上装死，敌人大脚都踩脸上了都没半点反应。 小十七忍不了了，“他们这样，会死的吧？” 就算系统bug，也不能一直卡啊，等系统补上补丁，可就真没了啊。 第238章 科拉莫斯金钻 大学生们总是能开发出些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不止自己躺平，还得卷着其他人一起作死。 打又打不过，死又死不了，仗着没有痛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新的乐趣。 比一比谁死的最牛逼。 “我能搁这里一动不动睡三天。” “切，看哥的，那边的刀子从哥脖子上划过去，哥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点牛也值得你吹啊，看我的！” 话音一落，人直接往敌人的刀上伸脖子，对方甚至连手腕都不用抬，瞬间化成黑雾消散。 敌人：“………” 林芒：“………” 脆脆鲨们：“！！！”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自己摆扭曲狰狞poss拧断脖子的，阴暗爬行的，仰天练狮吼功费嗓子的，挖坑自己埋自己的…… 这还算收敛一点的，最夸张的是左下角那一块戴着眼镜的群体，医学生。 “哥们，等回去我请你吃东三家的烤鱼，你躺下，我给你割个阑尾。” “你的眼睛好好看，我能帮你做个眼睛摘除手术吗？” “哎，你今天不是吃不下饭吗，别动，我给你看看胃啊。” 一把小刀舞的风生水起，碰上能点头的就算了，关键是他们不怎么满足，混在人群里看准谁的器官，上去直接就是一小刀。 背刺起队友来丝毫不见半点手软。 堪比战场活阎王，主打一个没有素材就自己创作，能动性发挥到极限，心狠手辣的程度，就连林芒看着都觉得有点变态。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花样作死大秀。 望着底下那一片躺在地上用脸接人家脚底板的大虫子们，林芒微微皱了下眉。 纵使小神仙当年为了口吃的，比这丢人的事做过一箩筐，可，那也是几十万年前的事了。 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还满地打滚，成何体统！ 脑瓜子转了一圈，视线从怀里的小机器人脑袋上略过，林芒试探性地开口：“解决一个敌人，十个科拉莫斯金钻？” 刷一下，底下一双双乌漆嘛黑的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林芒被他们眼底的清澈震到，眼神也开始略微有点心虚起来。 科拉莫斯金钻？ 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她胡诌的。 想着事后让小十七按照游戏设定给搞个虚拟货币出来，制造点游戏体验。 这群大学生这么爱玩，应该多少能起到点激励作用，咸鱼就算了，躺地上当死鱼可不行，太丢神仙的脸了。 有事情，也得有奖励。 大家都这么现实，光让人家干活也不行啊。 不过，看这样子，毕竟也算是华国的未来栋梁，这种幼稚的小儿科确实不太管—— “管用”的“用”在还没冒出来，底下的大虫子们猛地就窜了起来。 有几个活跃的，则直接蹦了起来。 场面恍若大型尸体诈尸，大虫子们一下全都活了，看林芒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移动的金山。 炙热的眼神让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原石用处的林芒有些卡壳。 她还正懵着， 底下已经晾干的咸鱼们就已经跟打了鸡血一样，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止是蹦起来，动作快的已经开始从地上捡武器，活动筋骨踢踢腿了。 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淡然，但现场的氛围明显一下不一样。 “我去看看那边的树杈子。” “突然不想死了，感觉还能再活一把。” “也不是想打架，主要是看这群玩意不顺眼，竟然敢用脚底板踩老子的脑袋，不让它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老子今天就不姓孙！” “靠，连女孩子你都打，老娘跟你们这群臭流氓小瘪三拼了！” “反正来都来了，游戏还是得好好参加的，我要开始认真了啊。” “我也是。” “突然就很想参加一场保护基地保护子民的战斗！” 林芒：“………这？” 她还没想好金钻能干嘛呢。 事实证明，想让鬼帮你推磨得花钱，但让一群大学生动起来，只需要张张嘴。 在莫须有的金钻激励下，大学生们的精神状态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开始上窜下跳地尝试着反击外，终于开始试着动脑子了。 包围战、地道战、强攻、迂回包抄、调虎离山各个击破…… 反正能想到的招数他们都用了个遍。 当然效果也很明显。 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他们不止守住了基地，甚至还用绳子活活绑回了一个敌人。 战况越发激烈，终于有了点看头。 林芒表示很满意，就是有点发愁。 货币是有了，可这玩意能买点啥啊？ 之前带回来的物资都已经给了他们，剩下的玩意也没什么价值，他们一群走bug进来的黑户，试炼场的东西不能带回现实，他们一生之中也就来这么一次。 什么用来当奖励都不合适。 林芒自己没思绪，干脆伸手敲了下小机器人的脑袋，把自己的想法跟它说了一遍。 十七不愧是兢兢业业为试炼场打了上百年白工的机器人，听完林芒的意思，小眼珠子都不用转，立马就推出了一套完整的奖励机制。 奖励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物品。 林芒翻了一遍，不解：“这些东西，我们有吗？” 卡拉A系金属、等离子超光波纳米纤维、琉璃水、青禾II线…… 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问到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十七稍微挺了挺身子，“当然。” “没有。” 林芒：“………” 在她出手拆机器人的前夕，十七开口解释：“你们智慧生命中货币存在的意义，本质上是物品交换的媒介。” “所以最终还得回归物品本身。” “上面单子上我罗列的东西都是这个试炼场的特产，我们可以用金钻当媒介发布寻找购买计划，然后通过合理的计算让货币和物资流通起来。” “这期间涉及到乌拉金钱理论，货币守恒经济……” “好了。”林芒无情地打断了小机器人，“空手套白狼是吧，你去做就行。” 小机器人略带几分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第239章 小神仙开始无聊了 蓝星跟试炼场的时间不同步，试炼场待一天，蓝星也才过个一分钟。 大学生们玩得尽兴，林芒就有点无聊了。 以前她参加试炼场起码能有点事情干，现在好了，想吃大黑鱼却打不过，小黑鱼也不知道是收到了什么信息，反正她把黑河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再发现一条。 开始她还能看看这群沙雕大学生花样丢人，这种日子过了两天，她就又开始坐不住了，人开始坐地上和泥巴捏小人。 忙活了一整天的陆远魂不守舍地拖着干枯的树干回来，疲惫地仿佛被人掏空了精气，视线瞥到林芒的瞬间稍微精神了点，转头朝对面扛树干的人抬抬下巴。 “你家妹妹干啥呢？”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算看明白了，想要在这个堪比服劳役的地方活下去，关键还得看上面有没有人罩着。 自从科拉莫斯金钻出现以后，大家伙就跟疯了一样开始内卷。 淦他喵的，鬼知道他今早上凌晨两点尿急起来上厕所，结果发现住隔壁泥窝窝里的小兔崽子肩上扛着麻绳偷摸摸出门时，心态有多崩。 他一直以为能上顶级大学的天之骄子，靠的肯定是绝对过人的天赋。 淦！ 天才是不假，天才卷起来才是真正要人命的！ 那份交易材料单，简直就是潘多拉的魔盒，自从十七发布公告以后，人群直接都疯了。 全都是蓝星上没有的新东西，附带详细的应用功能和分子离子构成。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你在这里把这东西吃透了，回去蓝星，只要脑子没丢，就能一比一把东西给复刻出来。 简直逆天！ 别说是区区几篇重点期刊的一作了，诺贝尔奖都不知道能拿回来多少个！ 谁能不疯！ 想到这里，陆远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口袋。 软软Q弹的，手感有点像，红白相间，造型是没见过的漂亮小花。 一枚大概有三厘米高，他偌大的口袋里只放了两枚。 孤孤单单的，穷得酣畅淋漓。 基地的食物都不免费供应了，得花金钻购买。 视线转到方元青腰上鼓鼓囊囊的口袋上，眼睛有点发酸。 同样都是人，方元青这小子就不一样了，人家有个牛逼的祖宗，不止管饭，桌上的金钻都随便抓。 察觉到莫名的视线，方元青默默伸手把钱袋子往口袋里塞了塞，无语地回望过去： “我妹妹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把眼珠子收回来！” 陆远不死心地挣扎：“老方啊，咱俩这一天天的相处下来，我是什么人你心里也有数吧。” “自己主动洗袜子，情绪稳定，热爱生活，砍树做事也算靠谱有担当，你别说你不知道啊，砍树的时候我都站在最危险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护着你。” “长相也不算差吧。” 方元青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哼哧哼哧扛着树干埋头往前走，“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看我当你妹夫怎么样？”陆远兴奋道。 砰！ 本来需要两个人扛的树干一头突然失力，陆远自己扛不动，跟着趴地上滚了一圈才腰酸背痛地起来。 龇牙咧嘴地朝方元青瞪眼，“干嘛啊？” 方元青看着他冷笑，“你试试？” 一个时渊他打不过刚不过就算了，一个陆远，还敢肖想他家祖宗？ tui！ 陆远被他这么一瞪眼，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子自觉弯腰拖树干，“我就说说而已，没必要生这么大气吧？” 方元青哼了声，“给我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你要不死心可以自己试试看，兄弟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以他对这祖宗的了解，一旦闲着没事，她就是最大的事，看她和泥巴的手法，最多再有一下午，她就得疯。 陆远这时候要不怕死地撞上去，留根骨头回来都算得是底下有人给烧香。 事实证明，方元青确实很了解林芒。 她没什么耐性的玩了一中午泥巴，连饭都没吃，直接就拎着十七去了基地后面的空地。 “什么？” “你说什么？” “你要干什么？” 小机器人这些天有了正事干，每天昂首挺胸忙忙碌碌地穿梭在大学生中间，不自觉地被影响，语气和说话腔调都灵活夸张起来。 为表示震惊，一连三问。 林芒抛了抛手里的泥巴团子，语气随意，“我准备回家一趟，家里的菜得上市了，我得看着点。” 十七：“………” 虽然我是机器人，但我有一腔mmp。 小机器人委婉地组织语言，“试炼场有特定的磁场能量，不到时间是不能走的。” 何止是不能走，试炼场设立在虚空黑洞之中，距离蓝星不知道多少亿光年，外面都是宇宙磁暴，就算能出去，也活不下去。 林芒挑眉：“不行，我有事。” 小机器人都要哭了，“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刚找到一个金大腿，大腿就要没了，呜呜呜。 “要不你再想想。”手里的泥巴团子捏成一把，林芒微微勾唇。 十七：“………” 小机器人浑身线路差点给绷断。 它就一个给人家看场子的，能想什么办法啊？ 要照以往的处事方法，小机器人肯定实话实说，还得义正严词地拒绝她，但现在有点不一样了。 它可是跟大学生厮混了好几天的机器人！ 大概犹豫了半秒，十七眼珠子闪了闪红光，立马开口：“经过我的检索发现，开启试炼场穿梭通道，需要以下材料。” “老大，我没法离开，只能麻烦你找一下材料了。” “我可以帮你开启试炼场穿梭通道，整个梦幻城的试炼场你都能进，具体的材料地点我都给你标注好了。” “不过A区那边的危险等级过高，我不建议你过去。” 林芒接过它递过来的清单，打眼一扫。 四五个名字很长的材料。 “就这些？”林芒表示怀疑。 “老大，不要着急，剩下的还在打印中。”十七不疾不徐地开口。 十分钟后。 林芒默默抱着手里的堪比新华字典厚度的清单，久久无言。 第240章 我觉得我需要一点走心的解释 “我觉得我需要一点走心的解释。”林芒努力维持脸上的平静，开口道。 小机器人也不知道给灌输了什么思想，被林芒这么明晃晃的怀疑目光盯着，愣是一句磕巴都没打，张口就来： “构建时空穿梭通道需要大量能源支持，时空磁暴一般材料都没法抵抗，需要一些专门的抗性物质。” “名单上罗列的材料是精简过的，老大，我这里还有份比较详细的材料目录，如果你在其他试炼场碰见了，记得带回来哈。” 林芒瞪着眼看它从怀里掏出一本有新华字典两倍厚的材料本，没接。 十七：“……嗯？” 林芒伸手轻轻搭在它愈发光滑放光的脑袋上，“突然不着急回家了，你把A区的试炼场挑出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十七默默点头，乖乖把信息全都发给了林芒，等人浏览信息的功夫，顺手把试炼场跳跃代码给搞定。 林芒挑选试炼场的速度很快，十七的动作更快，两者几乎同步抬头。 林芒：“我选这……” 十七：“浮光城的跳跃通道已经打开了，通过那边的试炼后，这条穿越通道一出现，我就会拉你回来。” 边说边跟机器猫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个木质的竹蜻蜓递给林芒，苦口婆心地叮嘱： “老大，这是通道感应器，你记得千万拿好，要是打不开通道导致你回不来，那边检测识别不到你的报名信息，会直接把你抹杀的。” 一句话刚冒了个头，全给小机器人说完了。 林芒把剩下的话给吞回肚子，改为高深莫测地点头，“好。” 眼神却一直在小机器人身上打转。 总感觉几天不见，这小东西聪明了不少，以前只觉得它怂，现在却透着点又怂又刚的鬼畜气质。 那群大学生看着还挺勇的啊，回头换人教机器人？ 想法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还是先去A区的试炼场转转，看着还挺好玩的。 脚步没停，话音落下，人跟着一步踏进试炼场，消失不见。 林芒走后大概十秒钟，拐角处冒出俩鬼鬼祟祟的脑袋，视线扫了现场一眼，确定没危险后，直接蹦了出来。 “我靠！不愧是亲哥，老方你有两把刷子，林姐真的走了！”陆远咋咋呼呼地蹦跶着，兴奋地围着林芒消失的光团四周转圈圈。 方元青表现的很淡定，他伸手敲了敲十七的小脑壳，“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小机器人圆溜溜的眼珠子狡猾地转了一圈，极其灵动且兴奋地抬手跟方元青击掌，“一切顺利，都按照你给的计划进行着呢！” “老大确实一点耐心都没有，我就把我们商量好的试炼场放在最上面，她看了没两分钟就选中了。” “那就好。”方元青脸上也带着点点激动，“这两年的苦总不能白吃。” “等等。”过来凑热闹的陆远一脑门问号，“什么计划，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了什么？” 联想到之前方元青的动静，加上刚才看到的场景，陆远心跳瞬间飚到140，他难以置信地咽了口唾沫。 艰难地转头在元青和小机器人两个贱嗖嗖的表情上掠过，“你，你们联手坑林姐？” “我可告诉你们啊，林姐是国家公务人员，妖管局的老大头头，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回头我们一个个都得进去。” 方元青敛了笑，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坑她？” “天王老子来了也只有被她坑的份！” “要不主动给她挑个合适的试炼场，她连阎王爷的胡子都能一把给人家薅秃了，与其让她自己乱蹦跶，还不如找个合适的地方塞过去。” 陆远不解：“那你们这是搞什么鸡毛？” 方元青挑了下眉，潇洒无比地转身，留下个装逼到不行的背影，“为了理想！” 陆远：“………” 装你大爷的！ 倒是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庇护他们的人走了，他们这群小菜鸡能够人家案桌上的一盘菜吗？ “不是，你到底想干嘛，跟我说清楚，不然可别兄弟我不客气了啊！” 陆远三两步追上人，一把薅住了方元青的领子，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大有方元青给不出个合理答案，立马就会动手给人钉住的架势。 作为从小就拿德智体美劳五好学生的杰出青年，大是大非前从来不含糊。 不管方元青的身份，也不管他是自己多好的朋友，这种暗地里算计带队领导的事情，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三观接受范围。 必须要个解释。 对此，方元青只挑了挑眉，反问：“这祖宗都已经无聊的开始玩泥巴了，你觉得要是没点事情给她干，她接下来会干什么？” 问题过于犀利，一滴冷汗从额头落下，陆远结结巴巴地开口：“总，总不能玩我们吧？” 回答他的是方元青从鼻腔里冒出一声冷笑。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别纠结这些了，人都已经走了，我们先商量商量大事。”方元青伸手哥俩好地拍了拍陆远的肩膀。 “小祖宗走了，我们也该放手一搏，干票大的了。” 这些天整个试炼场都传着林芒打跑了黑皇的信息，作为试炼场的体验者，一群早有准备的智慧生命都不需要怎么费力，通过直播观众的反应，三两下就把林芒的光辉过往给套了出来。 一连串的光辉事迹差点没闪瞎所有人的眼。 一群刚进试炼场的小白菜，别说是抗衡了，连来门口要个签名凑热度的胆子都没有，所以也就导致了这些天的基地格外平和。 方圆二十公里，不见半个敌人。 被雄鹰庇护在翅膀下的幼崽学不会飞翔。 国家花了这么大代价送人进来肯定不是为了让他们来玩闹，要是半点变化没有，回头就算别人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后肯定也得嚼小祖宗的舌根。 小祖宗不在乎这些，他不能不在乎。 不就是打架干活吗，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干它丫的！ 第241章 赛博修仙 大王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一群小崽子已经开始谋划翻天，林芒这边比他们还热闹。 试炼场主脑大概意识到99号试炼场的问题出现在她这里，自从人进来没多久就把她的直播间给限流封锁了。 导致只有三五个零零散散的观众，不过林芒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 现在突然辗转到新的试炼场，一落地，还不等观察下环境，刷屏的弹幕直接就糊住了视线。 [我靠，眼花了？] [我靠，系统出错了？] [我靠，神经错乱了？] [我靠，起猛了，失踪人口突然回归！] [我就说今天左眼皮怎么一直在蹦跶，原来是神仙归位，欢迎九神回归试炼场，吾等下跪迎接。] [欢迎九神归位！] [欢迎九神归位！] ……… 大片大片的欢迎归位弹幕，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礼物，就跟不要钱一样漫天乱洒。 效果堪比什么宇宙一线明星登场。 小神仙对此倒是表现地相当淡定，仰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大家伙吹的彩虹屁，满意点头。 “我就说我很适合当大主播，都怪骗子，要不是他骗了我52块钱，现在我肯定也是名震一方的大主播了。” 脑海里闪过蓝星上那些跳舞唱歌一晚上就能赚个六七位数的主播，林芒又默默把拿出来准备录视频的手机给放下。 还是算了，时代不同步，这边打打架拼拼命就行，蓝星上还得唠嗑跳舞。 神仙的面子也是面子啊。 “好了，我要干活了。” 不管观众的鬼哭狼嚎，林芒毫不留情地抬手关掉弹幕，清空后，地方的全貌终于出现在眼前。 崇山峻岭之间，却不见半点荒凉。 喀斯特地貌，类似蓝星桂林山水的独立山峰，连绵不绝，绿油油的独栋山间，错落散布着一座座塔类建筑。 或卡在山腰，或立在溪流旁边，或矗立在山体上。 高大、巍峨、又带着点点神圣。 最吸引眼球的还是正中间最高的那座山，绿色的高塔镶嵌在山体内部，跟盛开着满山桃花的山峰融为一体。 鲜嫩的绿色跟艳丽无限的粉色相配，想不注意都不行。 随着逐渐靠近，景象更加清晰。 各种造型各种大小的金属类，像飞船又像机甲的存在来来往往，按照各自既定的轨迹来回穿梭。 迈着脚步往前走了没几百米，就跟掀开了面纱进入了新世界。 林芒微微眯了眯眼，仰头。 一道足有山大，泛着蓝色光晕的城门出现。 “浮光城？” 一笔一划工工正正的楷书，下面还带着类似印章的红色区域块，不知道是因为时代久远还是其他原因，上面的字迹已经糊成一团，分辨不出。 认不出来，林芒也没纠结，视线继续扫荡。 偌大的城池，建筑风格统一，除了颜色不一样，全是山体宝塔的模样，各种悬空透明度通道就跟丝带一般贯穿各个角落。 从天空看，就跟拉扯成一团的线球。 各种人类非人类生命在上面穿行。 除了看不出面貌的机器类，更多的顶着圆溜溜脑袋，身上披着红色袈裟，手里拿着佛珠的生命体。 银色金属脑袋，红色眼睛，比机器人还机器人。 就算刚才看资料的时候，看到上面提醒过这里是赛博修仙世界，可只有真实落地，用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一切，才能感受到这份震撼。 纵使见多识广的小神仙也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感慨：“我靠！” 以林芒的脑洞，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一幕，代表迷信封建的佛，跟代表科技科学的机器生命，两者是如何结合到一起的。 许是她仰着脑袋张嘴的模样有点傻，没往外走两步，面前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不，应该是机器人。 人类模样，有头发，五官隽秀，要不是瞳孔泛着淡淡的红色丝线，没有人类的气息，林芒也分辨不出来。 是个模样隽秀的银发少年，慢吞吞地跳到林芒跟前，带着点羞涩，他朝林芒挑了挑眉，咧嘴呲着一口大白牙笑。 林芒看着他，“想挨揍？” 银发少年眨眨眼，张嘴吐出一串话。 咕噜噜的，晦涩又别扭，反正听不懂。 转到林芒耳朵里就是一连串的“耶耶，耶耶耶，耶”，她开口：“谁是你爷爷？” 少年红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朝林芒走了两步，伸手递出一朵白色小花状的耳环，示意 林芒视线从少年脚底板扫到脑袋上那撮小卷毛，伸手接过挂到了耳朵上。 声音系统自动转换，切成了普通话。 “你好小姐姐，我叫飒飒，住灵岳区。”少年有点紧张地开口自我介绍，“你是从游原过来旅游的吗？” “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你当导游。” “你你，你放心，我不会，不会收你钱的，你要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身份编码发给你。” 说着他伸手在手腕上点了一下。 清俊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符号，从额头到下巴，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都填得满满当当。 林芒看不懂这些符号，但从形象和颜色上看，有点像电视剧里那些道士画的符。 大概是因为少年突然显露出来的东西很私密，吸引了不少周围的目光。 飒飒脸色红得更厉害，确认林芒看清楚后，立马就把符号给收了，重新恢复白净。 他一脸紧张地望着林芒：“姐姐，我能当你的导游吗？” 林芒倒是没拒绝，沉默了会，点头，“可以。” 大概是走后门进了试炼场的原因，自从落地到现在，系统一点动静都没有。 以前还会冒出点任务，介绍之类的，现在看着空空荡荡没半点动静的系统，多少有点不适应。 她这边懵圈，观众也有点疯了。 [什么情况，怎么没有任何任务提示，系统又出bug了？] [哎，一天到晚的，在主播身上出现多少bug了，习惯就好，兄弟] [我要没猜错的话，大概是被拉进黑名单了。] [我靠，还有这骚操作呢？] 第242章 这个行吗 弹幕急得不行，开始疯狂@系统，到处找地方投诉，最着急那一批甚至开始口不择言地骂起林芒来了。 [这位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端着呢，倒是开弹幕看我们一眼啊！] [狗屁不是！] [啧啧啧，我来瞧瞧，不就是低端区过来的小垃圾主播吗？看着也不咋样啊。] [哟，搞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是B区新刷上来的高手，感情是低端区的小狗屁。] [什么，低端区过来的？垃圾！] [走了走了，狗都不看，没意思。] [………] 观众这边闹腾地再厉害也没能影响到林芒。 其中有氪金大佬为表关心，直接砸钱敲开了梦幻城的研发部门，非得开个后门联系主播。 星际遥远宇宙的某颗高等星球。 星球外围被一层淡淡的蓝色云雾笼罩，往来往去的机器人，不断低头打出密密麻麻的符号数字。 头顶天空整个就是一片超大屏幕。 如果有试炼者看到这一幕，肯定得惊叹，因为完全就是真实存在的梦幻城，科幻冷硬，一座为直播系统而生的星球。 最顶端的黑色宫殿里。 黑衣男子窝在沙发里，底下坐着上百个人，他们低着头各自忙碌，时不时拉出虚拟屏幕上观测下信息，或动作或回话，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偌大的房间安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黑衣男子抬头露出一张俊美异常的面孔，斗篷帽子微微上扬，左脸露在灯光下，单只凤眸掠过底下众人。 “麻烦诸位给我解释一下，宇宙网上频频出现的这些《梦幻城bug》《梦幻城破产》《梦幻城倒闭，关系户走后门》热搜是怎么回事？” 强大的气场压制下，底下众人默了片刻，才有个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 “经，经过主脑筛查运算，并，并未发现运行系统出问题。” “哦？”黑衣男子挑了下眉，微微抬头，整张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底。 左脸正常，而右眼下方多了一只眼睛，蓝眸，锐利，锋芒毕露。 三只眼睛冷冷地扫过对方，“那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食指一划，虚空屏幕出现。 画面上是林芒在试炼场的种种异常表现，还有网友发布在各种社交平台上的各种质疑谩骂。 底下这次回话就要快了一些。 “是，是运行机器人出了问题，资料显示是接受了神经接驳，参加了智慧思想实验的那一批。” “是十七号机器人，可以申请注销。” “呵。”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实验体能翻出这么大的花？” “行了，这个试炼者的所有信息送我光脑上。” 虽然害怕，但工作还得继续，打工人只能继续出声，“那观众要求打开该主播弹幕的诉求？” “屁事真多。”黑衣男子不耐烦地骂了两句：“给他们开，花钱才能开那种。” “是。” ……… 宇宙星际，网络反应极快，那边土豪刚出钱，后面林芒这边就收到了系统提醒。 不过不是试炼场的信息，只是在提醒她打开弹幕，检测到系统运转出错，需要核实，事后会补偿她十积分。 直播窗口突然连续震动，跟在飒飒身后东张西望观察环境的林芒脚步一缓。 然后—— 在上千万观众的注视下，她抬手点了关闭。 “什么玩意？” 不止弹幕，她连直播都给直接关了。 观众：“………” 幕后运营人员：“………” 癫啊，癫点好。 试炼场直播系统运行了上百年，这还是第一个主动关掉直播的。 你一个试炼者进场子，不就是为了积分吗？啊？ 一没任务，二来你又把直播关了，彻底关上了自己的钱包，喝西北风吗？ 当这来旅游了啊？ “姐姐，这是充电系统，我们体内的电量偶尔会馈断，到这里修理补充。” “那边是吃饭的地方，味道超级棒，等会我带姐姐你过去尝尝。” “这是娱乐所。” “………” 林芒津津有味地听他介绍。 虽然系统没有任务，但只要想得什么东西也没那么难啊。 突然冒出来的少年有点诡异，但至少可以得到一些信息。 不管他打什么主意，既然都免费送上门来了，也不能浪费不是。 “他们是什么人？” 一行黑衣黑袍的神秘人从街边路过，街上原本安静祥和的氛围瞬间一变，人们全都退避三舍，用警惕畏惧的眼神盯着他们走远。 “哎吆，祖宗啊！”飒飒惊慌失措地伸手一把捂住了林芒的嘴，见人还跃跃欲试试图往前看的架势，只能微微用力拉着人后退到了条巷子里。 探着脑袋等黑袍人走远了，才松手。 林芒任由他动作，淡淡挑了下眉，“你好像很怕他们？” “他们是异人。”飒飒脸上的羞涩褪去，捂着小心脏缓和半天，见林芒一脸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低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告诫： “姐姐，多的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一点，千万不要接触异人，也不要跟他们直视。” “不然，你就走不出了，知道吗？”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变成了漆黑，恍若一块完整的黑曜石，面孔诡异又莫名。 林芒轻轻点头，乖乖地开口：“好的，我知道了。” “以后我肯定会躲着他们走的。” 飒飒眼睛恢复正常，笑道：“嗯，我再带姐姐你去灵光楼，那可是我们浮空城最美的客栈，食物也是一等一的美味。” “姐姐，我有他们家的会员卡，你要住他们家可以打五折，一晚上只要五百元。” 林芒眨眨眼，从口袋里摸出团捏得乱七八糟的泥巴：“这个行吗？” “………” 银发清爽少年脸上的笑意一顿，尬住了两秒钟，接着立马翻脸，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穿得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是什么低调的土豪，敢情是个小土鳖！” 撂完这句话，丝毫不客气地伸手把林芒耳朵上的小花扯下来，转身就走，留下某人在风里凌乱。 第243章 奇怪的世界 “原来是个拿回扣的。” 林芒摸摸空荡荡的耳朵，轻声感慨了句。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花容月貌，气质独特出彩，这才吸引了人，又或者可能是他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有什么计划图谋。 敢情全是自作多情，人家只要钱。 她一个走后门进来的，连介绍都没有，哪来的钱啊？ 小神仙气鼓鼓地哼了声，“这个物质的世界！” 不就是点钱吗？ 搁蓝星上是个穷鬼，来这里了还能继续当穷光蛋？ 下一秒，人从原地消失，等再出现，一人变两人。 竹棍压在银发少年肩膀上。 飒飒的黑眸里充斥着满满的警惕，张口却是甜甜的夹子音：“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弟弟我这就给你。”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小花，“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送给美女姐姐的东西怎么能拿回来呢？姐姐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等弟弟赚了钱再给姐姐买个更好的。” “嗯哼。”林芒接过，顺手挂回耳朵，吱哇乱叫的“耶耶”重新变成普通话。 等再一抬头，少年眼眶已经变成了粉色，两行清泪落下，大滴大滴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还不小。 林芒：“………” 飒飒声泪俱下，“姐姐，我也没有骗你什么东西，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四个弟弟妹妹要照顾。” “你能不能看在我今天辛辛苦苦给你带了一天路的份上，放过我啊。” “好可怜哦。”竹棍抬了一半，在少年微微发亮的眼眸中，猛地又重新落下，林芒笑笑：“把你身上的钱都交给我。” 飒飒：“……！！！” 没什么见识的小年轻差点守不住下巴。 林芒露出个良善无害的微笑：“既然你照顾家里人这么辛苦了，那我不得帮你减轻点压力。” 她收起竹棍，伸手哥俩好地拍了拍飒飒的肩膀：“你得这么想。” “为什么照顾家里人这么辛苦，那不是家里人把负担都压你肩膀上了吗？” “这是在PUA你，你得学会反抗，就从今天不带一分钱回家开始。” “还有，你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心性和成就都已经定型，没有什么进步空间了，得把希望寄托在弟弟妹妹身上，要给他们压力。” “慢慢的，他们就会自己坚强起来，心性要是出色，说不定能成一番大事业。” 飒飒：“………” 棍子还顶着脑袋，他还能说什么。 “你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见人这么上道，林芒也很满意，迈步率先往前，“走，聊这多我都饿了，飒飒你带我转了一天也辛苦了，我请你吃饭去。” “就去你说的那个豪华客栈，最贵的都来一道，省的你说我抠门。” 飒飒看着她手里上下抛动的钱袋，憋屈道：“其实，那家客栈都是宰客的，肉食都不新鲜，饭菜里还有苍蝇，我不建议。” “要不咱们去街边的小吃店吧，我知道一家百年老店，保证你吃了一顿还想吃第二顿。” 林芒微笑：“不，去。” 飒飒只能顶着张苦瓜脸惨兮兮地带着林芒往最大最豪华的客栈走去，客栈是莲花造型的塔楼，一层层盛放，正好就在最高的那座桃花山旁边。 离得近了才发现塔身的高大。 全都融在山体之内，塔跟山比高，四方形楼阁样式，从下到上一共有九层，由塔基、塔身、塔刹构成。 青铜模样的大门紧紧闭着。 “这座塔是干什么的？”林芒出声问道。 飒飒一扫丧气，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轻轻摇着脑袋开口：“姐姐，你想知道？” “你自己去看啊。” 林芒脚步一顿，目光在他黑溜溜的眼珠子上扫了眼，手一抬，直接给他脑袋来了一棍子。 “找死？” 黑色褪去，重新回归正常，飒飒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这下是真的被揍出了眼泪，顿时就急了：“姐姐！” “说话。” 林芒冷冷地看着他。 “不知道。”挨了一顿揍的飒飒老实不少，仰头看着塔楼，声音变得飘忽起来，“桃花塔是禁忌之地，只有异人能进出。” “从古至今，但凡闯入桃花塔的普通人，全都尸骨无存。” “啧。”林芒跟着仰头看了一眼，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饿了，先去吃饭。” 空灵少年立马变苦瓜，幽怨的表情就差能当场给林芒来个下跪大哭。 不愧是会找搭子拉人抽提成的客栈，饭菜味道确实不错。 场面也很新奇。 大概机器人们也都有自己的审美，保持飒飒这种人模人样的有，把自己变成狗狗猫猫的算正常。 石头鸡蛋狗尾巴草能接受，最夸张的些一大一小俩脑袋、浑身没有皮，黑漆漆各种瘤子…… 恍若从聊斋克鲁苏世界冒出来的东西。 多看一眼，精神状态都得往下掉好几个度。 吃的东西也各不一样，人吃粮食饭菜，猫猫狗狗类吃四四方方的电池，鬼鬼怪怪吃得也非常诡异，黏糊糊的生黑章鱼、红色的虫卵…… 林芒因为好奇抬头看了一眼，差点当场吐出来，直接拍桌子，“小二，来间顶级包厢，没有外人进入的那种！” 扑通！ 飒飒当场双膝下跪。 进包厢前，林芒跟着小二去厨房门口转了一圈，确认自己吃的东西是正常食物，这才跟着往前走。 饭菜虽然十分美味，但碍于前面的视觉刺激太大，林芒吃得食不知味，随便尝了尝味道就放下了筷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埋头苦吃，像是五百年没吃过饭的飒飒，“那些奇奇怪怪的机器人是怎么回事？” 太奇怪了。 处在同一空间时空的生命体，审美认知不可能有这么大差别。 但这里来来往往的生命体对那些跟他们不一样的东西，完全没有任何诧异，甚至对那些怪物还隐隐带着点莫名的仰望羡慕。 这种扭曲，已经代表了很多问题。 “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器人？”飒飒一脸懵圈，明显不知道林芒在说什么。 第244章 是我那消失的老婆 银发少年一脸平静，视线在整个屋子里转了四五圈，没找到符合林芒描述的“奇怪”东西。 “没有啊，都很正常。” 说这话的时候，看向林芒的眼神里全是怀疑，一副“你眼神不好使啊”的贱嗖嗖模样。 林芒默了下，正准备抬手给他一棍子的时候，酒楼底下的大厅突然静了下来。 明亮的门口进来一道高约三米的身影。 以小神仙几十万年的阅历，低头望过去的瞬间，心尖也没忍住跟着颤了一下。 压根就不能说是人了，不，连妖魔鬼怪都没法形容这人的形象。 一块一块人皮缝在一起，勉强构出一道人形。 五官和四肢用人皮缝在一起，大概能分辨出来，要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最恐怖的，它的人皮全都用的脸皮。 老人、女人、孩童、青年……… 一张张死不瞑目，狰狞流血的面孔，附在骨骼血肉上，重新构成新的人样。 西游记聊斋里的妖魔鬼怪起码还维持在人类的想象力之中，这玩意，已经完全从三界五行中抽离出来，怎么恶心怎么丑陋怎么来。 而它的存在，明显也吸引了客栈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少机器人捂着嘴开始倒抽凉气，脸上的仰慕恭敬几乎要溢出来。 “尊敬的网大人，顶楼最尊贵的房间一直为您留着，您预订的孩儿肉早已经准备好了，您这边走。” 刚才林芒进门还对她爱搭不理的小二一下精神起来，摇着尾巴腆着脸往前想给人引路，人刚站起来，就被五大三粗的狐狸脸老板一脚踹出。 小二脊椎撞到方形柱子尖锐边缘，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响，拦腰断成两半，折断处露出一排交错密密麻麻的电线，齿轮螺丝等零件滚得到处都是。 唰唰冒出一层白烟。 “什么东西？”狐狸脸老板冷笑一声，擦擦手上的不存在的灰，眨眼戴上谄媚的笑脸，腆着凑到所谓的“网大人”跟前，点头哈腰地道歉。 “抱歉大人，是我没调教好下人，差点让一个低等的废物碰到您尊贵的身躯。” “为表歉意，你今天的消费小人全场包了，请您务必给小人一个补偿您的机会。” 边说边小心翼翼地靠近网大人，等对方缓缓抬起胳膊后，立马惊喜若狂地小跑过去，脊椎超出人类想象的扭曲拧转。 狐狸脸老板上半身缩成一个肉球，身高降下去，缩成网大人不用抬手就能摁住的程度，整个人变成拐棍，引着人往一侧刚铺好的专属鲜花地毯的方向走去。 网大人抬步，随着它的走动，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散开，像是扔到臭水沟里发霉腐烂的死老鼠混合刚扔进去的臭袜子。 肉质的腐烂混合着霉菌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为了观察四周开启五感的小神仙当场被冲的眼泪都冒了出来，连忙紧急封了鼻子，低头咳了两声，再抬头就发现飒飒脖子已经伸出了三十厘米。 一脸狂热地耸动鼻子，不断从外面吸臭气。 就这样还算矜持，底下靠近的客人，已经开始拿着类似真空袋的收纳袋，疯狂吸取客栈里的空气，最前面两个因为对方多吸了一袋，甚至动手打了起来。 目睹着底下越发荒唐的画面，林芒眼角跟着抽动两下，伸手，桌上筷子飞速飚出，擦着飒飒的耳朵，全都没入金属做成的银色墙体。 寂静持续了三秒。 飒飒脑袋一卡一卡地转过来，眼珠子因为惊吓保持着持续震动，腿一软，扑通一声，当场就给林芒给跪下。 “姐，姐，姐姐。” 少年张嘴张了三次，才勉强把语言给组织出来。 “姐，姐姐，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六级罡风都擦不下一层外皮的绫银金属，竟然被一只木质的筷子就给穿透了，关键是完全没借助任何工具，就他妈的那么随手一扔！ 这他妈的比做梦还荒唐！ 拧他脑袋不比戳个豆腐还简单。 “嗯？”林芒眨了眨眼，“你祖宗。” 皮归皮，倒是没耽误正事，她拍拍手先给飒飒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等人喝完水才开口： “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 飒飒明显被吓到，老老实实地把网大人，还有这个扭曲的世界，全都讲了一遍。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与此同时。 客栈宝塔顶楼的豪华包间内。 狐狸脸老板退下，一道道造型黑暗诡异的菜品端上桌子，网大人撕开嘴巴位置的皮，露出鲜红的咽喉，任由满是触手生物卷着食物全都送入口中。 触手入口，连同食物一起闭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嘴角溢出黑红血液，堪比变态吃人魔。 服侍它的触手侍从疼得浑身抽抽，却愣是一声都不敢出。 网大人津津有味得一口接一口。 弹幕也在爆炸。 [啧，主播不愧是秽星生命体，这一波属实是回到快乐老家了。] [路过，有没有人说一声，这是那个主播啊？] [我也刚来，不知道，这操蛋的试炼场，属实人鬼都认不出来。] [这当然是修罗啊，修罗直播风格这么独特都认不出来，前面几个是多久没看直播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修罗老公，竟然变成了样子，我靠，我更爱了！] [妈耶，长见识了，果然宇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都这种鬼东西了还有人叫老公，这已经不是眼瞎，是心都瞎了吧。] [不爱看就滚，修罗可是A区排名第三十八的主播，你想看还不一定排的上号呢！] [看着直播也吵，吵个屁……等等，等等，刚才一闪而逝的是我老婆吗？] [嗯？？？？楼上的犯癔症了？] [卧槽！我还以为就我自己眼花了，原来是真的，前面的兄弟，是不是那个白裙子，一身泥巴那个，三楼从左边数第五个窗口？] [是是是！淦！是我那消失的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多在直播间转转有用，果然被我蹲到了，老婆，我来了!] 第245章 修罗 能跟过来的还是修罗本身的粉丝居多，本来几乎全是夸奖赞美还有彩虹屁，要不就是来吵架的对家。 突然冒出这么一波奇奇怪怪的话题，虽然只有一小波，但还是吸引了修罗的注意。 他不疾不徐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动作保持优雅，嘶哑的声带震动：“这栋塔里还有其他主播？” 观众闹腾归闹腾，但在庞大的基数下，传递些信息还是很迅速的，立马就有人回复。 [有一个刚从低端区跑过来的小主播，不知道为什么关播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粉丝到处乱窜找人呢] 修罗挑了下眉：“小主播？刚从低端区跑过来的？” [嗯嗯嗯，是这样的老公，听说之前单吃了一场，估计膨胀了，你可千万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就是就是，狠狠地抽了她的皮，竟然还敢来蹭我老公的热度，吃豹子胆了她！] [老公左肩上那个老头的脸可太丑了，正好换个，我也新鲜新鲜，在这个试炼场待两天，期待老公把全身的皮都换一遍。] 看着这些弹幕，修罗不置可否地笑了声，抬手擦掉下巴上的血迹，“正好很久没在A区试炼场碰到新人了，过去玩玩，给大家凑个乐子。” 弹幕当即又是一波彩虹屁和礼物。 修罗笑着点了下脑袋，“不过得等一下，我先把饭吃完，自从进了梦幻城，他娘的很久没吃这么过瘾了。” 话音一落，身旁战战兢兢的触手生命立马又开始伺候他。 黝黑带着崎岖疙瘩瘤子的触手刚卷起一个类似骨头脑袋的食物，正要送进修罗口中，修罗却突然面色一变。 变故突生。 砰！ 门开了。 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的。 看门的机器人飞出去五米，重重撞在柱子上，冒出滋滋的白烟。 林芒拎着棍子逆着光站在门口，有点嫌弃地挥了挥棍子，一副不想沾到对方的表情皱了皱眉： “你这鬼东西可真臭！” 触手生命：“！！！！！” 修罗：“………” 吓得半死不活依旧没逃掉，还是被拎过来的飒飒：“……！！！”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机器人连站都站不住，眼珠子颤抖的速度比蜻蜓挥动翅膀还快。 林芒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飒飒身上。 飒·一滩泥·飒：“！！！” “你，你想干什么？” “你之前说，你们机器生命有专门的医院，只要核心芯片不受损，就算变成破铜烂铁也能恢复来着是吧？” 飒飒求生欲狂飙，站起身试图拼命一波：“不，我，我——” 可惜，话都没给说完的机会。 林芒闪身过去，右手在他后脖颈处轻轻一摁。 唰！ 泛着银色光芒的金属脊椎被抽了出来。 抽了两下试试手感，林芒还算满意地点了下头，很有良心地一脚将缩成零件堆的小机器人给踢角落里。 “先借我用用哈，等会打完了就给你装回去。” 飒飒：“………” “我不借！” “他妈的我不借！” “你他妈的明明有武器，之前用筷子都——” 刹那寂静无声。 林芒拿到武器半秒没犹豫，直接当头就对着修罗抽了过去。 修罗没想到她动作这么果断，来不及反应避开，立马动手扯住身旁的触手，拎着两只触手生命帮他挡了一击。 脊椎砸开血肉，落到内里的金属骨骼。 金属砰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 两只触手生命被一道贯穿，脊椎抽出，将其反手甩到身后，攻势不停，再次冲向修罗。 已经有所准备的修罗不疾不徐地拍了下手，两道人皮从掌心飞出，飞快朝林芒飞去。 “你就是那个刚从低端区跑过来的小主播？”修罗饶有兴味地开口问。 两张人皮黏黏糊糊，带着诡异的攻击，只是稍微碰了一下，手里的银色脊椎就像是碰到了强硫酸，接触位置被腐蚀成了黑色。 林芒微微皱了下眉，“好臭。” 已经不是封闭嗅觉就能避免的了。 一种本质上的腥臭，光是看一眼这玩意，精神上就会被这种腥臭侵蚀。 这荒谬的世界，能直接攻击到灵魂。 刚才通过飒飒的讲解，林芒这才知道，这个迷离梦幻的世界，原不是明面上所看到的赛博修仙这么简单。 首先是明确的等级划分。 带有意识的纯机械机器人，地位就跟蓝星上的自行车桌子筷子等一样，只配当工具，走在路上要是碰到缺少零件的其他生命，就算被突然拆成筛子都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像飒飒这种能变成人形决定自己外貌的，地位就要高一点，然后是部分身体生命化，可以体会到部分痛感，等级最高的一层，就是修罗这等存在，脱离了机械生命，完全生命化的存在。 其次就是比较梦幻的东西了。 神。 据飒飒说过，这个世界的每一座高塔里都供奉着一座神，塔越高越华丽，里面供奉的神就越强大。 信徒通过供奉神明获得恩赐，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赐予一身血肉。 林芒追问所谓的供奉到底是什么，就算筷子都插到手上，他愣是一言不发，神色惊恐的仿佛他地下埋了三十年的奶奶出来看他。 怎么问都问不出口，见状林芒也就没再逼他。 不过看这世界的癫狂程度，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闲着也是闲着，好不容易碰到个奇怪东西，反正不能轻易放过。 两张人皮跟纷飞的燕子一样，灵活的围着林芒转圈，试图抓住任何机会贴上林芒。 林芒忍不了这股味道，抬手摸了手里的脊椎一把，淡淡的灵力涌动，挥手再打，两股能量相互碰撞。 彼此抵消摩擦。 人皮就跟脆弱的纸张，被戳出个窟窿。 轻飘飘的落地。 上一秒还鲜活狰狞的人脸瞬间黯淡，尸斑冒出，变成焦黄枯黑，发出肉类腐烂的臭味。 “哦？”修罗微微正了正身子，原本还很装×，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吃东西，脊椎愣愣地抽了过来。 连带整张桌子给抽成两半。 第246章 你完蛋了 金属脊椎攻势不减，重重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只在地板上留下道淡淡的白色痕迹。 风从窗外吹进来，窗帘被卷起，回撞在墙上闪动着摇曳的光影。 林芒晃了下被震得发红的手腕，仰头看向被逼进角落里的修罗，笑了下，“啧，看来这个世界有很多奇怪东西啊。” 从林芒露脸到发动攻击，前后不到一分钟，修罗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 [啊啊啊啊啊，老婆，我老婆！] [帅炸了！帅炸了！一脚给我踹心上了！] [卧槽！踹门、抽脊椎、抽修罗，这是什么绝世大猛女，爱了，爱了，主播房间号是什么，我要关注。] [哎吆，别说了，可快别说了，整个梦幻城最有个性的主播，没有之一，两月不开播，好不容易等着老婆来了，嫌我们吵，二话不说直接关播。] [心有点痛，也不知道是谁各个直播间乱窜，只为多看老婆一眼，舔狗都没我敬业，笑死，送钱都没地方送。] [啊，搞什么噱头呢吧，我不信，怎么可能会有关直播的试炼者，脑瓜子是抽抽了吧。] [呵呵呵，绝对是赚眼球呢，谁稀罕似的，没脑子的主播带一群智障粉丝，可吃点好的吧。] [其他主播的粉丝都滚，这里是修罗的直播间！] 随着大量粉丝涌入，提起林芒的频次越来越多，很快就跟看不过眼的修罗粉丝吵到了一起。 礼物不断增加，观看人数持续上涨。 不过事主却一眼都来不及看。 飘逸的窗帘晃动，风停。 修罗脸上散漫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颤动的眼珠，看向林芒的眼神里充满的警惕。 高手过招，短短两把交手，已经足够摸清对方的实力。 强敌。 无论是浑身散发的气势，还是动手的利落力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料想。 这突然冒出的女人，一点都不比他弱，甚至，比他还要强。 “这位妹妹，”修罗眯了眯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位刚进A区试炼场的新人主播，大家都是试炼者。” “没必要一上来就痛下杀手吧？”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炸了。 [老婆老婆，千万别信他，这鬼东西没一点好心，葬在他手里的主播坟头的草加起来都能给荒漠星搞绿化了！] [千万别信这鬼的邪，但凡信他一句，老婆你就得断条胳膊。] [不要啊，我不想看了！] [哈哈哈哈哈，都进试炼场了还有这么天真的呢？等着被我老公剥皮抽筋吧，迫不及待了已经。] [有好戏看咯，不得不说这次的妹妹长得确实好看，也不知道修罗舍不舍得下死手。] [前面的说什么鬼话，我老公什么时候手软过，上次在凌度试炼场里，碰到传说中的是凝华女神，不还是一把给解决了。] [我记得，我记得，啧啧啧，凝华那脸蛋那身材，确实是完美，可惜了，再也玩不到了。] 林芒淡淡地皱了下眉，给他的回应是飞刺过去的脊椎。 “抱歉啦。” “你身上的味道太冲了，闻不了一点。” 修罗闪身避开攻击，抬手轻轻摸了把胳膊，瞬间整个上半身的人皮全都飞向林芒，他好脾气地笑笑，温和开口： “哈哈哈，试炼场给的人设，我也没办法，妹妹要是闻不惯，我想办法去掉就是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小矛盾就跟我生死相搏吧？” “行啊！”覆着灵力的脊椎猛地一抽，直面刺向飞射而来的人皮，动作轻松地像是在游乐园玩射击赢玩具大熊的游戏。 林芒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着望向角落里没半点人样的修罗：“你的臭味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我得先把你这身皮全剥了，然后一把火给烧个干净，这样应该能去去味道。” 脊椎一甩，戳破四五道人皮。 “对了。”林芒仰着小脸补充，“你丑得我有点看不下去，想跟我合作，还得把你这身皮肉给剥了。” 剥离了人皮的修罗，整个上半身彻底没了人形。 鲜血淋漓的血肉不断蠕动，仿佛每块肉都有自己的灵魂和思想，随着他的动作，整个身躯缩成了一个完全扭曲的不规则球类。 一颗颗黑色的眼珠子仿佛镶嵌在肉块上，密密麻麻。 说不出的诡异恶心。 修罗仿佛扭曲的蜈蚣般蠕动身躯，身上剩下的人皮全都掉了下来，下半身变成一道道犀利染着红色血液的丝线。 有点像某种菌类密密麻麻的根系。 眨眼之间，整个房间都被红色菌丝占据，光影一下暗了下来。 怪物的完全体一出来，林芒猛地抬头。 视线越过怪物，透过被封锁的窗户，遥遥望向看不见的黑暗深处。 灵魂跟着颤动。 她看到一只硕大的，红色的，眼睛。 有什么东西看了她一眼。 这种直接触及灵魂的东西让林芒忍不住皱了皱眉，是久违的，灵魂发冷的感觉。 “啧，啧，啧啧啧。” 冷感褪去，某小神仙的眼神越来越亮。 灵魂？ 难不成她成神的契机就在这里？ “哈。” 某小神仙没忍住，突然就笑出了声。 正跟她对峙，神经崩成一条线，心率已经飙到最高的修罗，差点被她这声突如其来的笑搞崩溃。 操！ 好歹是A区出名的顶级主播，混到这个份上，虽然说忍一时谋大线才是正道，但都已经撕破脸了，现在还被人这么挑衅，怎么忍得了。 “想死！” 修罗身下的无数菌丝拧成丝线，飞速穿起漂浮在空中的人皮，再次扑向林芒的速度不止快了三倍。 一张狰狞的女子面皮擦着脸颊而过。 林芒避闪不及，脸颊被擦出一道食指长的伤口。 血滴缓缓渗出。 伤口变成腐烂黑色，充满邪性的花纹像蜘蛛纹路般从伤口处蔓延开来，覆盖住林芒整张脸。 并且还在不断蔓延。 林芒低头看了眼已经蔓延到手臂上的花纹，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 修罗嘶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从小声逐渐放大，最后高到一种癫狂的程度：“你完蛋了。” 第247章 塔里的，神 黑暗的房间，丑陋诡异的怪物，脸上的伤口。 一切一切都充斥着一种克鲁苏的迷离诡异。 毒液顺着黑色纹路向全身蔓延。 不是单纯或者刺骨的疼痛，而是带着种麻木，像是一下被灌了四五公斤强力麻药，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体功能的存在。 “什么鬼东西？”林芒伸手擦了下脸颊，不以为意地开口，“丑成这样，你不知道神仙的脸不能碰吗？” “哈——” 修罗狰狞的笑声戛然而止。 隐藏在黑暗里的修罗，如同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充满惊恐地声音回荡在整个塔楼。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灵力在体内游走，张开小嘴一口口将到处破坏的黑色粒子吞掉。 诡异的黑色纹路消失，露出脸上那道浅浅的伤口。 林芒歪了歪脑袋，道：“你祖宗！” 覆盖着灵力的脊椎再次飞射而出，宛如棍子搅动蜘蛛网般轻描淡写，三下五除二，轻易将盘缠的线条扯得七零八落。 随着交手，林芒也发现了，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好像很怕灵力。 她搁这里就是无敌的！！！ 在林芒的折腾下，修罗肉块上的一只只眼睛越睁越大，一股黑气不断从他的身躯往外冒出。 人满目惊恐地望着林芒，已经开始有了退缩之意。 一道道血色眼泪从眼睛落下，身上的肉块也跟着啪啪往下掉。 “啊——” 修罗忽然尖叫一声，逐渐崩溃的身体疯狂扭动，被扯住的下半身身脱不开，手起刀落干脆折了所有触手。 翻身冲破窗户，径直从高空跃下，消失在林芒的视野之中。 “哎，大兄弟别急着走啊！”林芒悠悠达达地跟上去，探着脑袋往下瞧，“刚才不是说咱们要合作吗？” “我考虑好了，你的建议不错，快回来咱们商量商量下一步要去干啥。” 看着底下那坨肉乎乎的恶心玩意在街上横冲直撞逃命的狼狈身影，林芒啧了声，准备下去。 砰！ 刚一动弹，宽阔的落地窗瞬间合上，整个房间变成了彻底封闭的空间。 黑漆漆一片，连带着视野都给剥离。 “咦？” 林芒诧异地嗯了声，灵力覆盖眼睛，视野重新回归。 “神！” “是神！” 窝在角落里全程都没敢吱声的飒飒突然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林芒不解：“什么东西？” “跑！” “快跑！” “你完蛋了，你惊动了失也塔的神！” 飒飒彻底失去了理智，没搭理她，变成一堆零件了都还挣扎着颤动起来，孤零零一颗脑袋，五官狰狞扭曲到了十分夸张的程度。 嗓门大的差点把天花板给掀开。 林芒嫌他吵，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散在地板上的零碎物件飞过去，刚好卡在飒飒喉咙，呜咽呜咽地躲墙角哼唧去了。 理智稍微回了那么一点。 神带来的压迫和恐惧感纵然强大，但面前这个也是个活神仙。 刚才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高高在上，平时只能仰望，连衣角都碰不到半点的网大人给揍得像条狗一样。 飒飒抖成了筛子，寂静的屋子里，突然遥遥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刷刷刷。 脚步声清晰，落地偏重，不紧不慢，缓缓迈着步子而来。 手里的脊椎顺手丢角落里，泛着淡绿光芒的竹棍凭空出现，拎在手里转了一圈，林芒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原本大门的位置。 厚重的墙壁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一道颀长的身影，穿过黏糊糊拉丝薄膜，从仿佛肉块般的墙壁里融出来。 是刚才楼下的狐狸眼老板。 不过模样已经彻底变了。 由最开始的一米六高度，拔高到两米，身材的宽度也增加了整整一倍。 最显眼的还是他的脑袋，从像狐狸到彻底变成了狐狸模样，满头黑色的毛，只剩一双人类模样的眼睛。 背后脊椎下端延伸出一条脐带状的管道，尾端是个篮球大小的人类脑袋，白色头发，跟老板完全相反，一双泛着绿色幽光的狐狸眼睛。 “就是你小子砸了我的客栈？”老板上下打量林芒，发出粗哑的人类男子声音。 不等林芒开口，老板他身上的人类脑袋发出尖锐的狐狸笑声，更接近人类女性的声线，“看样子就是啦，废话什么？” “小心点，网神的挚爱信徒可都被她差点弄死，要不是我及时伸手拉了一把，咱们可就得在这里给他收尸了。” “咯咯咯！”人类脑袋发出娇俏的笑声，“放聪明点，等下只要拿下这人，回头我去网神那里给你捞个长命百岁丸回来都不成问题。” 这俩脑袋一唱一和的彼此应答，林芒连话都差不太进去，干脆砸了一棍子过去，才落了点开口的机会。 “你们就是这座塔里所谓的神？” “哼！”老板冷笑一声，“你还不配知道！” 开口的同时，两只胳膊落地，指甲飞长，跟兽类一样朝林芒攻击而来。 砰！ 林芒抡着棍子迎战，砸下去跟砸在钢板上没什么差别，震得手腕都发红。 跟修罗完全不一样，动作迅速，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外表的皮毛还带着绝对的防御，最要紧的是，灵力似乎对它不怎么起作用。 更像是遇见只野畜，撕咬地爪牙要扯开喉咙吞噬你的血肉，得用纯粹的肉搏来决一死战。 砰！ 碰撞间，林芒的火气也被拱了出来。 “呵呵呵。”人类脑袋发出嘲讽的笑声：“刚才那么厉害，怎么遇上我就不行了啊，妹妹，你可千万别怜香惜玉啊，我可不喜欢你这一卦的。” “你的血肉我还得拿给网神交易呢。” 林芒缓步走过去，眼睛仿佛没有看见似的，直接逼近这只怪物，“挑衅我吗？” 竹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下。 已经不是的单纯速度碾压，而是穿梭空间，直接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胡抵在了对方两个脑袋上。 径直从空中砸下。 第248章 “神” 像是当初变成熊猫操控大锤子的状态，跟打铁一样，哐哐不停落下。 猛烈迅捷的重击下，整个房间的地板都被砸出了两米深的巨坑，血色肉块纷飞，淅淅沥沥的血丝缠绕着底下的老板。 背上的人脑袋和狐狸脑袋都缩到了一起，血色肉块结成一个大大的红色茧形物体，将它们全都护在里面。 不过显然还是林芒的大摆锤更胜一筹，狐狸脸老板和怪物重新分成两个个体，老板身形恢复原来的模样。 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气息萎靡不振。 林芒捡起之前扔地上脊椎挑了两下红色茧子，里面两个一动不动。 这么轻松就搞定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啊，也不怎么样嘛。” 小神仙闲悠悠地拍了拍手，转身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飒飒，挑眉显摆：“就这么点玩意，就把你吓破胆了？” “看你这样子应该活得时间也不短了，啧，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憋着气愣是一口气都不敢喘的飒飒，瞪着眼珠子看她折腾，酝酿了会，刚把情绪给咽下去一点，正要开口，眼睛突然就僵住，舌头打结：“你，你，后，后……” 电视剧的经典名场面。 外加身后冷飕飕的拔凉感觉，都不用转头，林芒都能想象到背后到底怎么回事。 小神仙是什么人啊。 林芒当即就是一个大转身，竹棍凭空出现在手里，噼里啪啦敲上飒飒的残肢零件。 清脆有节奏的音乐声在屋子里散播开来。 随之响起来的就是她嘹亮并且跑调的美妙歌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青山脚下………” 飒飒：“………” 身后刚现身的怪物：“………” 不止歌声，小神仙还很潇洒的从怀里摸出了个墨镜戴上了，整个就酷到不行。 墨镜是从跑多多上一块五包邮带运费险买的，透光性确实不怎么好，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看清怪物的面孔。 说是怪物也不恰当。 还是老熟人，狐狸老板。 双脚悬空脚尖着地，肩膀耸着，脑袋向下垂着，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给提了起来。 模样没多少变化，但整个人的气势彻底变了。 大概是察觉到林芒的视线，老板骤然抬头。 一双狐狸眼变成血红色，两道血泪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噗！” 它用阴毒的眼神死死的瞪了林芒一眼，嘴角一咧，突然绽开一道诡异的微笑。 “嘻嘻！嘻嘻！” “你——完——蛋——了。” 林芒一挑眉，还不等给它一棍子，对方已经动了，速度比林芒还快一点。 弧光闪过。 狐狸老板手起刀落，直接将砍断了自己的右臂，血红的鲜血从断臂处汩汩冒出。 单这样还不够，断掉右臂后，狐狸老板狰狞一笑，长长的黑色指甲一把插进喉咙，拉拉链般径直划到肚子。 他直接给自己来了个开膛破肚。 血色肉块混杂着飞溅的血液，还有五脏六腑全都掉在地上。 场面已经不是单单血腥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林芒微微眯了眯眼，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 刹那间，浑身感觉刺骨的寒冷，情绪也被带动，整个人都被一股浓郁的丧气缠绕包裹起来。 漆黑的房间瞬间混沌起来，深处隐约有什么庞大轮廓的东西匍匐着。 是一个类似的癞蛤蟆模样的存在，是畸形的。 最先入目的是类似圆形的庞大肚子，像极了一个人疯狂进食下即将被撑破的肚皮，随着呼吸一颤一动，能看清底下血管中流动的血液。 在肚子周围，是一个个篮球大小的脑袋，最上面是狐狸老板的模样，其余都是陌生面孔。 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带着多多少少的动物特征。 山猫耳朵、蛇类眼睛、黄鼠狼毛发…… “唰！” 一双双闪着怪诞邪异的眼睛猛地睁开，直直地盯着林芒。 “神经病吗？” 看着这群眼睛，林芒觉得这个世界一天比一天荒诞，一种想死，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情绪由心而生。 思绪开始混乱，四周的环境开始模糊，整个人都进入了种轻飘飘不着地的状态。 一道道细微但尖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活这么久？” “他们都死了，你也应该死。” “该死，你该死，快点来陪我们。” “你这么没用，你害死了你阿爹，你还有什么脸活着？” “………” 旧日记忆被掀翻，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张张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的面孔开始在空中浮现。 逼得林芒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就在林芒快要被滔天的情绪淹没，失去知觉的时候，脚丫子突然一疼，巨大的刺痛波动神经，各种繁杂的清晰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你他妈的给老子醒醒！” “动啊，你倒是动一动啊！” “刚才那么能耐，怎么现在一下就蔫了，你想死老子可还不想死！” 无神的黑眸轻眨了一下，林芒僵硬地低头看了一眼。 求生欲爆棚的飒飒尽管只剩了个脑袋能动，但在生死危机关头，愣是蹦跶着跳了一下，给了林芒左脚重重一击。 “知道了。”林芒轻声回道，抬头，视线锁定屋子里的怪物。 屋里的混沌开始翻滚，被跃动的皮球怪物搅乱。 等林芒终于恢复视觉，她看到了一张腐烂的大嘴，“皮球”正中间裂开一张嘴，露出腥臭发黑的触手。 密密麻麻的触手变成菌丝般存在，一根根全都扎进血肉。 林芒整个下半身已经被触手紧紧包裹，拖拽着往腥臭的大嘴里去。 “你可真有胆子啊。”竹棍凭空出现在掌心，毫不留情地横劈而下。 察觉到危险，“皮球”迅速后退。 就在林芒抬手动作的瞬间，那些缠在林芒身上的菌丝瞬间收紧，锋利的尖端疯狂抽取她身上血液。 绿色光芒闪过，灵力疯狂涌动。 噗噗噗！ 菌丝仿佛碰到明火，在一片耀眼的绿光中，燃烧殆尽。 顾不得全身被戳出来的血窟窿，林芒抬手摸了一把竹棍。 棍子从圆柱形变成薄片，化成一把细长的绿色大刀。 第249章 塔，崩了 飒飒从小生活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被无数次灌输过只有血肉才是顶级生命的观念。 他们这种机械生命，智慧和思想是刻在芯片内部的存在，一些观念自从落地就从来没被动摇过。 比如，神，是伟大的。 神，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至高无上的威严从不会被侵犯，他们这些生命连给神当奴隶都不配。 但这一刻，他的机械芯片开始晃动了。 少女拎着细细的长刀，凌厉而迅速的一刀一刀落下，每次挥动刀身，都有一块血色的肉块落地。 身躯庞大的“神”颤抖着身子，被逼得一步步后退，身子一点一点缩小，舞动的触手疯狂摇动，试图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 “神”发出惊恐的声音。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没有人能伤到神，我是神！！！！” “住手！我命令你立马住手！” “我要剥离你的血肉，我要拆碎你的骨骼吞噬掉你！”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把神的位置让给你，我帮你成神！” “………” 从狂怒暴躁到惊恐，最后到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 少女脸上还带着那个滑稽落后的墨镜，耳边的语言翻译器早在打斗中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 但一点都不影响猜测到“神”的意思。 “求饶啊？” 林芒歪了歪头，手起刀落削掉一个脑袋，露出肚皮底下的仿佛心脏般在跳动的地方。 “可惜没用，刚才想吃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个觉悟呢？” 噗！ 锋利的刀片扎进跳动的心脏。 被戳破的皮球爆开，流出一股黑色液体，轻飘飘地落地。 灵力飘荡，将周身沾染的污渍清扫一空，连鞋底都没放过，林芒颇为嫌弃地随手朝墙体划了一道。 血色肉块就跟豆腐一样，划出一个大大的窗户。 明亮的光线从外面洒进来，露出屋子的全貌。 血色蠕动，不再是之前银色明亮的金属风格，而是一个偌大的胃，将他们全都包裹在内。 现在随着“神”陨落，胃也停止了跳动，满地血液，红的黑的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林芒嫌弃地捂了捂鼻子，闪现到角落里的飒飒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你这怎么拼啊？” “找师傅还得花钱吧，要不你跟我说，我来？” 飒飒：“………” “听，听不懂，您能不能先把语言转换器戴上。” 见识了一波战斗，他已经不敢在这祖宗面前放肆了。 听人说话又恢复了之前的吱哇乱叫，林芒也意识到自己耳朵上的花掉了。 回头扫了屋子一眼。 孤零零的小花落在一堆血液中间。 “啧。” 林芒很是嫌弃，一动不肯动。 勉强从屋子里挑挑拣拣，让飒飒自己用嘴叼着自己的身体零件，用他自己的脊椎挑着脑袋，从破开的窗户一跃而下。 落地不过两秒，林芒正考虑着要不要回去再把狐狸老板的小金库搜一搜，不等停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轰！ 塔，崩了。 巨大的变故导致交通堵塞，无数目光纷纷投射过去。 “我的天，塔，塔，塔，塔崩了！” “神，陨落了。” “谁，谁干的，神绝不可能陨落！” 惊呼诧异声此起彼伏。 林芒转头看向飒飒：“不会有人来找我赔吧？” 花朵挂在孤零零的银发脑袋上，红的有点突兀。 飒飒从震惊中回神，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开口：“应，应该不，不会吧。”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多少底气。 活了这么些年，无论是他的经历还是芯片记载的历史，都没发生过塔崩的事啊。 说完这句自己立马又补上了句：“要不，咱先跑两步，我知道个很安全的地方，绝对没人能找到我们。” 林芒倒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点头跟着他的指引走街串巷。 最后停在了一个大概三米高，类似蛋壳的建筑物跟前。 林芒好奇地伸手敲了敲，质感非常坚硬，“这是你的小房子？” 飒飒也不用她吩咐，自己主动地晃起脑袋，眼珠子闪到房门前，蓝色光芒闪过，蛋壳开门。 “是我租的房子，从右边走，左边都是电线。” 飒飒指引林芒进门，“租金一个月三千块钱，买下来的话得五十万，我买不起。” 蛋壳从外面看不大，进去后空间更小，也就五平方米左右的空间，一半都是各种黑色方块电池，剩下的一半是密密麻麻缠绕起来的电线。 不止没床，连张椅子都没有。 林芒抬脚避开电线，随便挑了个顺眼电池将飒飒放下，好奇地打量房间，随口问道：“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飒飒咕噜噜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吐了个干净。 “我在零件制作厂工作，一个月工资五千块，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然后回来充电五小时，剩下四小时就在这里研究线路芯片。” “我没钱买最新款的芯片，只能自己研究。” 林芒动作一顿，“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 “只要五千块？” 虽然跟这个场景有点不搭边，但林芒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之前小青那番发家致富的资本家言论。 这玩意，看比妖怪好用啊。 都不用吃饭，只要充点电就行啊。 “你这电，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多少瓦的充电器？” 飒飒明显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但本能感到她眼神的危险，用牙齿给自己拼凑右手的动作一顿：“两万瓦？” “两万啊。”林芒点点头，转了个话题，“你自己能拼不，要不要我帮忙？” 飒飒：“！！！” 小机器人这次是真的惊恐了，孤零零的脑袋也能摇起来，“不，不，不了。” “您先坐着休息一会，我马上就能把自己修好。” 这祖宗拆得动作果断又迅速，砍神的力度他又没眼瞎。 这点脆胳膊脆腿的，万一人家手稍微重了点给折了，他找谁说理去。 再说了，退一万步，他也不敢让一个刚弑神的祖宗屈尊来给他按胳膊啊！ 第250章 奇怪的异人 虽然飒飒拒绝大佬帮忙的动作很潇洒，但他毕竟只剩了个脑袋，用牙咬个螺丝都磨磨蹭蹭半天。 嘴上说快，其实半天下来都没搞出个样子。 这小破地方连个坐下来的地方都没有，林芒踢踢踏踏地转了一圈就没了兴趣，手里的电线一扔，一本正经地开口： “你先慢慢忙着，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情报。” 哼哧哼哧给自己接胳膊的飒飒：“？？？” 不是啊姐，你忘了十分钟前你干了啥吗？ 咱俩到底为什么不敢去工厂找师傅，选择偷偷摸摸躲在这里？ “嗯——”小孩不敢反对，唯唯诺诺的尽量表达自己的观点，“您要不，再坐一会？” “不了。”林芒果断拒绝，迈步直接往外走，“这里还挺好玩的，还有好多地方我都没去呢。” 临出门前还不忘把挂在墙上的钱包拿走。 留给目瞪口呆的飒飒一个潇洒无比的背影。 “………” 不是啊，姐啊！我叫你祖宗还行吗！ 咱俩认识才不到两小时，你就干崩了一座塔，这还是我看着的，要是我不跟着你自己在外面晃悠，这点塔够你霍霍的吗？ 不行，我得快点把自己修好，抓紧时间挖个安全洞，要是世界毁灭了，他得活着啊。 “阿嚏！” 林芒一出蛋壳就低头打了个喷嚏，她抬手揉了揉鼻子，“奇怪，没有吹风感冒啊？” “这小破地方也没熟人，谁念叨我呢？” 刑侦电视剧里有句心里侧写超级准确，犯罪嫌疑人总会回到案发现场。 围着蛋壳转了一圈，林芒不知不觉地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先前被毁的塔楼下面。 她倒是没什么欣赏自己作品的变态意思，就是单纯有点好奇，按照飒飒的描述，这些塔在这个世界伫立已久。 肯定意义非凡，现在突然被自己毁了一座，会引发什么效应？ 倒塌的废墟堆成半座小山高。 之前飒飒讳如莫深的异人稀稀落落的站在上面，三五个汇成一团，脸上的表情都很难堪，应该是在调查塔崩的原因。 他们顶着发光的银脑袋，身上披着鲜红的袈裟，简直就是行走的红灯，想不注意到都难。 除了站在废墟上的那一批外，下面人群里零零散散也分布着不少异人，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逐渐形成个圆形，将废墟方圆十里之内的人全都拢了进去。 为了凑热闹挤得格外靠前的林芒自然也被拢在了里面。 正垫着脚探头探脑的功夫，里面站在废墟最高处的一个异人猛地回头看了过来。 通体黝黑、恍若黑色石子的眼珠子，死死地望向林芒。 眼珠仿佛一汪深泉，泛起层层漩涡。 一道白色弧光闪过。 对视的瞬间，林芒感到一股特殊的冲击，从后脊椎直冲后脑，仿佛一把无形的大手伸了过来，想要将她的灵魂从身体内给揪出去。 “咦？” 痛感上身的瞬间，林芒微微眨了下眼，灵力涌动，将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她低声喃喃道：“直接攻击灵魂吗？” 不等她诧异完，对方动了，他抬手握拳做了个手势，神情冷冽，目光挨个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开口：“罪人就在这里。” 底下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站在林芒前面的大哥低声跟同伴开口：“我怎么有种不祥的感觉，咱们要不要跑啊？” 他同伴嘲笑他胆子小：“跑个屁！” “塔崩这种事可是连芯片传承上都没记载过的，我们这是在见证历史！” “再说了，异人大人们都出动了，什么妖魔鬼怪拿不下，咱们就好好看戏就行。” 大哥还是有些不安：“可我觉得——” 哗！ 不等他说完，散布在人群里面的异人动了。 三三两两散开，几乎是每个方向都有一个。 在派出所待了这些天，林芒多多少少也学会了点基本的侦查技巧，当下看他们这么分布，还以为他们是封锁现场怕自己跑了，然后让战废墟上的其他异人来攻击。 这个想法一出，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不等她动作，异人们先动了。 血液凝成的红色丝线穿过。 红光闪烁。 血液零件飞溅。 纷飞的零件混杂零碎的血肉，漫天纷飞。 一张张不用的脸倒下，高矮胖瘦似人非人的身体被红色丝线穿透，丁零当啷的零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芒微微闭了下眼。 多久没见到这种场景了。 机械零件染血，眼前覆盖上一层一层鲜色的血红。 来之前她问过飒飒。 他们机器生命名义上虽然是永生，芯片只要不损毁就能一直活着，但芯片只要从大脑里被抽离出来，无论用任何方式装回去，以往的记忆都会被清空。 变成模样不变，但记忆思想崭新的生命体。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拼命想拥有肉体，日复一日重复无用工作愿意低头被资本上层压榨的原因。 现在，都没了。 在场的这一波机器人，全死了。 这一想法冒出不过转瞬之间，等林芒再睁眼，两道血红的丝线飞射而来。 一条径直冲向她的脑袋，另一条位置要低一下，只到大腿高，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小孩身边的成年人全都倒在了血泊里，周身只剩林芒一个活人。 他大概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双目发直，身子颤抖，愣是一动动不了。 竹棍凭空出现，一棍扯断抛射而来的丝线，林芒闪身上前，一手抱起小孩，一手抡棍，直直朝离他们最近的异人砸下。 “抓住她！” 林芒反抗动作吸引了上面异人首领的主意，立马就判断出她是导致塔崩的罪魁祸首，厉声开口喝道。 附近屠杀完毕的异人瞬间朝林芒围了过来。 “我靠！这也太厚实了！”林芒忍不住瞪了下眼。 刚才情急之下的攻击，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至少也得有五成了，还覆盖了灵力。 就这样一棍子落下，被砸到的异人竟然只晃了晃身子，连身上的袈裟都没破一点。 第251章 没事，我们就打了一架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纵使小神仙见多识广，自从进了这个世界以来，也是一直在不断被刷新世界观。 见了鬼了也是！ 两棍子下去，对方非但没碎，反倒眼珠子都得砸成了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能发出毁灭射线，直接将她烧成灰灰。 “用这个。”被林芒拎着背带裤的勒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小孩挣扎着出声。 “嗯？”林芒这才注意到小孩，他手里捏着个黄色小鸭子呲水枪，正努力递过来，仿佛是什么救命神器。 林芒：“………” “我觉得——”一棍子抽飞试图靠近的异人，林芒拎着小孩往后退了数米，“可能不太行吧。”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小孩被勒得破防，伸出空闲的小手挣扎着给了林芒胳膊一拳头，狰狞着嘶吼：“快点！” 看他也不是不想活了样子，林芒试探着接过呲水枪，对着攻势最猛的异人来了一枪。 滋滋滋！ 仿佛碰到了腐蚀性强硫酸，异人被攻击到的银脑袋发出一股股白烟，被摁了暂停键一般，径直停在原地不动了。 林芒惊喜地看了眼颇显幼稚的呲水枪，“这玩意还挺好用，小孩你从哪里找的？” “左边！左边过来了仨！” 小孩被林芒的大心脏气得小小年纪脑门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先别管这些了，快跑！！！” 有了有效工具后，林芒应敌动作利落不少，不止打围过来的异人，甚至还试图闪现过去揍还没跑过来的。 “跑什么啊？” “你这呲水枪这么好用，看姐姐今天带你大杀四方！” 林芒又恢复了以往的生龙活虎。 “不行！”小孩说话都用吼的，“我只有这一点符水，你给全用光了！！！” “而且它们也没死，只是被顶住了三分钟，一会还会活的！” 林芒：“………” 神经再大，小神仙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淦！好像，有点打不过。 关键是最装逼的那个黑眼珠子还站在高处，一副睥睨众生的高傲眼神在上面看戏。 虽然没出手，但动动脚指头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软柿子。 “走。” 林芒果断收手，抓住小孩的背带裤瞬移消失。 “大人。” 突然失去对手的异人围着现场搜了一圈，没有发现林芒的任何踪迹，垂着脑袋回到首领跟前复命。 异人首领并未责怪他们，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近期有外界之人闯入了我们世界。” “他们会转化成机器人、神仆、甚至是神等模样，目的是搜集神核，你们多提高点注意力，一旦发现外界之人及时向我汇报。” “是。” 得到指令的异人忿忿四散而开，留下站在废墟上的异人首领。 他黑色眼珠泛起漩涡，一眼望向林芒离开的方向：“不能触碰的灵魂吗？” * 之前在塔里跟那只怪物打架消耗的灵力还没恢复，刚才又跟异人干了一架，灵力有点不足。 某位小神仙带着小孩瞬移的身姿很潇洒，连着瞬移两次灵力消耗殆尽，从半空落下屁股着地的身影就有多丢人。 场景虽然抓马，小孩也被摔了个屁股蹲，不过在小命跟前，人家也没生气，抓着林芒的手就是疯狂逃窜。 “你之前躲哪里来的？” “快带我过去！” 好歹当警察的时候没少护送小学生过马路，林芒还是很有爱心，一把抱起小孩，掉头转身就冲。 小孩：“………” “你他妈的跑反了你不早说，我们都跑出来一千米了！” 涵养再好，这时候是个人都得崩溃。 生死关头，死神镰刀都抵在脖子上了，你还来这一套！！！ “少说脏话。”林芒一边跑，还能空出一只手给小孩一个清脆的脑瓜崩，“我看你刚才跑挺快的，还以为你有什么安全的根据地呢。” “飒飒那地方太小了，连个椅子都没有，我有点嫌弃。” “话说，你真的没有安全一点，最好有吃的、有玩具的根据地吗？” 小孩：“………” “你他妈的废话少说！” “抱不动就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跑！” 小孩气性就是大，三两句就能蹦起来不说，头发还给炸了起来。 真就是炸了，根根分明，跟被雷劈了似的。 主要是他头发还短，红色的，跟海胆一样。 等林芒带他回到飒飒的小蛋壳里，小孩的头发还炸着。 在飒飒勤勤恳恳的努力下，终于给自己装好了一条右胳膊。 红发炸毛小孩、落魄少女，只有脑袋和一条胳膊的少年。 三人的见面场景确实过于炸裂。， 飒飒：“…………” 林芒一身零零碎碎的破烂衣，和他们狼狈冲进屋的姿态，实在是不由得飒飒多想。 “祖，祖宗，你又炸了几座塔？” 飒飒问这话的语气都带上了点气若游丝的缥缈劲。 这才多久啊？ 一个小时都不到吧。 他那有一个地洞是不是太浅了，得找个擅长挖掘的机器人再往下凿一凿，争取看看能不能直通地心。 “炸塔？”林芒摆摆手，一屁股坐在盘成一团的电线上，“这么炸裂的事，我怎么会做？” “你们这些神都黏黏糊糊的，臭不说，还一点都不好对付，我是疯了才会无辜去招它们。” 一通话下来，飒飒紧绷的神经立马放松，不是炸塔去了就好。 他清澈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小孩身上，“你去偷人家孩子了？” 偷个孩子也行，只是道德败坏了一点，能接受。 “什么偷小孩？”林芒抬眸，漆黑的双眸闪着澄澈的光，一脸不解，“我去打了几个异人，没偷小孩。” “打了几个异人，打异人………打异人！！！！” 后面三个字的音调直接破音。 飒飒没顶住这刺激，但就一根胳膊都能跳起来，“你打了异人！！！” 一脸青筋，神情狰狞地眼珠子都变成了全黑状态。 林芒怕他嗝过去，一棍子砸他脑袋上摁住这只大蚂蚱，“嗯。” “就打了一架，你放心，没事，我们跑贼快，他们没抓到。” 第252章 小少爷 看着公共网络里展示的人像，再转头看一眼瞪着眼睛望向自己的一大一小，有生之年，飒飒第一次感受到芯片过载是什么滋味。 想他一个兢兢业业活在浮空城里的小蚂蚁，别说是跟异人有交集了，恐怕走街上大声喊一嗓子，人家都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 现在好了，他不过就是今天休假，想赚点小费，带个陌生少女走了半小时的路，等再回神，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从哪一步拐弯，一路拐上天的？ “唉！” 十分非常超级沉重的一口气。 飒飒破罐子破摔，连给自己拼凑身体的欲望都没了，丧里丧气地开口： “这下好了，你们直接都上公共网的悬赏令，数据中心肯定已经收集到了我脑海的数据，不出十分钟，咱们三个就得化成泡泡飞个没影。” 林芒往外推了一把小孩，腾出点空间一屁股坐下，“这么快啊，看来你们这里信息技术还挺发达的。” 机器脑袋跟小孩几乎要被被她这副“看别人热闹”的无所谓态度逼疯。 小孩鼓着腮，一屁股将闲悠悠的某人顶开，抬手从胳膊上取下个手表模样的东西，径直拉开变成全息状态。 顿时，整个小房子密密麻麻布满了流光溢彩的线条，密密麻麻的线条穿插交错，多看一眼脑瓜子都疼。 林芒也没跟小孩计较，抬了抬眉毛，好奇道：“这是什么？” “公共网络。”小孩忙着调整衔接线条，紧绷着眉头没时间搭理她，回答的是飒飒。 银发少年一手撑起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孩动作：“他在入侵公共网络的数据，隐藏我们的信息。” 倒是很平静。 连塔都能崩，“神”的被人砍成片片满地求饶了，小孩能混进公共网络混淆信息这种事，都不够他深吸一口气的。 这混蛋的世界！ 林芒点头，懂了。 网络小天才，技术流人才。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小黑客，有能克制异人的武器，还随身带着网络工具……”林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苹果模样的水果，低头啃了一口。 “小孩，你是试炼者吧？叫什么名字？” 小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傲娇的不行：“不告诉你。” 林芒：“………” “你脾气这么差，那我叫你小光头好了。” 挺可爱一小孩，就是没头发，银色的金属脑袋，要是在披上个红色袈裟，活脱脱就是个小异人。 小孩：“…………随便你。” 小孩的成熟稳重跟某大人的不着调形成鲜明的对比。 应付完不靠谱的成年人，小孩又皱着眉头警告弹幕：“都安静点啊，不然我也关直播。” 上一秒还龙飞凤舞各种骚话不断的弹幕，一下安静不少，只剩下一波大佬还在闲聊。 [我就说跟着童童能吃上好的吧] [我最爱的小孩哥跟我最爱的老婆！！！这到底是什么神仙联动！啊啊啊！] [吃太好了，兴奋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看我老婆跟儿子在里面努力挣钱养我，鄙人有点惭愧，怪老父亲不争气啊] [房管干活，还不快把前面那个想屁吃的神经病给踢出去！] [啊啊啊啊，终于可以说了，谁知道啊，刚才我都以为童童要没了，结果老婆从天而降，一把将人捞起来，帅炸了有没有！] [加一加一加一，年度最帅！刀枪剑雨里救人，老婆简直杀疯了！] [刚寻着味而来的粉丝要哭了，有没有那个好心人发我一份？] [前面的不用找了，有大佬已经剪完发论坛了，快去，我不会说我已经循环二十遍了] [星河啊，这到底是什么视觉盛宴，浮空城，老婆跟童童，我都不敢想看完他们这场直播的我，该有多幸福！] [我有预感，论坛上素材狗肯定得疯一波] [………] 小孩动作飞快，大概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扯清楚了线条，全息光幕消失，他很酷地回头看了一眼林芒。 “我技术最多能维持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异人会包围这里。” 林芒若有所思地点头。 小孩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飒飒身上，启唇：“蠢货。” 飒飒：“？？？” 不是，我都没跟你说过话，你骂我干什么啊？ 看他呆儿呱唧的样子，小孩也不乐意跟他说话，直接弯腰从地上捡起扳手，上手给他组装起身体来。 小孩动手能力完全是碾压飒飒的存在，好像天生就知道每个零件在哪里，上手一摸立马就能给装到该有的位置。 不像飒飒，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还得上公共网络对着数据图调整，十次装错八次，还得腆着脸去白嫖问答专家。 小孩一边给飒飒组装身体，还能分心跟林芒对话，“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林芒：“…………” “跟异人再打一架？” 小孩：“………” “你能不能倒倒脑子里的水？” “异人不生不死，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干不掉他们，打架，我看是送死还差不多！” 小屁孩说话还挺刻薄。 林芒三两口吃完手里的水果，耸肩，“那你说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我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跑还是能跑的，有十七制作的传送机器，想回去还是很简单的，只不过只能她自己通过。 这两个小子还得留在这里祭天。 林芒倒也不是圣母心，她只是有种预感，一旦退出这个试炼场，以后就再也机会进入了。 事关灵魂和成神之路，就算没什么事业心，但小神仙的好奇心可是一点都不弱。 她要挖不出来这里的秘密就灰溜溜的跑回去，等会蓝星就变驴子给自家那群沙雕小弟往菜市场送菜去！ “鬼话连篇。” 小孩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 每天进入A区试炼场的人都在同一个大厅，浮空城只在今天开放，进来的哪些人他自然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通过什么手段进来的，他不相信她没后手。 第253章 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想解决目前的困境，只有一个办法。”小孩低头给飒飒装脊椎。 林芒挑眉：“什么？” “拆了桃花塔。” 小孩神态淡定，仿佛喝凉水一般随意。 在场三人里，只有半个人在破防。 “拆了桃花塔？”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桃花塔是什么？” “拆了桃花塔，哈，哈，哈！” “你还不如说把天给拆了！” 飒飒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疯狂跳脚，唾沫星子喷出去三米远，要不是林芒躲得快，肯定得被喷一身。 “嚎什么？” 小孩把装了一半的脊椎给一扳手拆下来，拍拍手起身看向林芒：“这家伙只会嚎叫，半点用处都没有，你真要带着个拖油瓶吗？” 林芒歪歪脑袋看向飒飒。 一股凉意从脊椎窜上后脑勺，飒飒面色一变。 要是他被丢在这里…… 他张了张口：“我——” “带着啊。”林芒笑笑，“我们飒飒长多好看，我还想问问他头发怎么染的呢。” 飒飒：“………” 童童：“………” 你行，这么荒唐的理由都能掰扯出来。 童童默了片刻，拎着扳手又蹲了下去，继续给人装脊椎。 林芒身上有秘密，不然不可能这么有恃无恐。 常年混迹试炼场，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过就匆匆一面，童童自然不可能这么没界限感，人家不想说还苦苦逼问。 “符水能克制异人，符水的制作材料是神核，只有塔里有神核，我们得进塔。” 童童垂着眼睛开口。 看他安排的有理有据，林芒自然没有异议，点点头，“就按你说得来。” 童童动作一顿，“你就不怕我骗你？” 林芒捞苹果的动作一顿：“你骗我啦？” 童童：“………当我没问。” 小孩修理机器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林芒边看边点头，闲着没事开始聊八卦：“小光头，你也是A区的试炼者吗？” 童童当没听见。 林芒自言自语：“啧，小小年纪，活得挺辛苦啊，怪不得会秃头。” 童童：“………” “我不叫小光头，也不是A区的试炼者，只是暑假闲着没事，我爸放我进来历练的。” 小孩哥被她两句话整破防，没忍住出声解释起来。 弹幕跟着嘻嘻哈哈起来。 [就是就是，老婆你少看不起我们童童了，咱可是梦幻城的小少爷。] [哈哈哈哈哈哈，给我们梦幻城的未来继承人整破防了。] [小少爷虽然只是个暑假工，但谁也不能叫我们小秃头！] [人美心善的小少爷，老婆你可稳重一点，千万别带坏了我们主播哈。] [嘶，这么一说，我有点突然有点惶恐，以老婆的通关风格，不会给我们小少爷留下童年阴影吧？] [应该不至于吧，毕竟小少爷也没少进试炼场。] [至于，可太至于了，小少爷以前进场都带保镖的，反正心肠软的不像是能活两场的样子，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带保镖，还遇上了残酷性最大的浮空城，啧啧啧。] [这还不好猜，小少爷的试炼呗。] [那我们不是亲眼见证了小少爷的成长？] […………] 林芒看不见弹幕，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官司，闻言一下瞪大了眼睛，“你爸放你进来的？” “你爸官是不是很大？” “能给我开个后门吗？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童童：“………” 傲娇的小少爷懒得搭理她，扳手拧紧最后一颗螺丝，起身：“好了。” “还剩二十三分钟，不管你们是什么想法，我要先去9号塔，那里的神核具有隐身的作用，可以给我们提供更长的准备时间。”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两个人什么反应，直接拎着扳手推门而出。 光从外面洒进来，照得小孩哥身影格外高大。 恢复人样的飒飒忍不住转头看向林芒：“姐，咱们跟吗？” 林芒眨眨眼，疑惑道：“跟啊，为什么不跟？” 飒飒：“………” 祖宗，你是真不觉得被一个小孩牵着鼻子丢脸啊。 那我还能说什么？ “嗯。” 看到两人跟上来，童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只淡淡地开口跟他们介绍9号塔的信息。 “9号塔是浮空城所有塔中最弱的一座，但不能说是最好打的一座。” “里面供奉的魂兽叫明空，极善隐藏，可以融在任何物件上，如果一旦被它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就算我们把整座塔翻个底朝天也抓不到它。” “我们必须从它的使者身上入手，想办法把它骗出来，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失败，不要有任何犹豫，直接转身逃命。” 一通话讲完，对上两双懵懂且充满求知的眼神，童童默默把嘴里那句“还有什么不明白”咽了下去。 “就这样。” 然后，某神仙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 童童：“………说。” 林芒：“太麻烦了，能不能一把火直接烧了？” “不能。”童童面不改色：“除非你能一分钟内直接把塔烧成灰，火一起，立马惊动公共网络，异人立马赶来抓人，你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吗？” 林芒：“这里消防做的不错啊，异人跑真快。” 童童：“………” 小孩哥视线扫过飒飒，睥睨的眼神意思明确，“你还有什么狗屁问题？” 飒飒有点怕他，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塔里供奉的不是神吗？你为什么叫它们魂兽？” 童童嘴一张，刚要嘲讽一句，视线不经意扫过他脖子上明显的缝合伤口，微微眨了下眼，“不是神。” “它们是吞噬灵魂而活的魂兽。” 淡淡一句，飒飒却被他悲悯的眼神震得浑身发冷，上前一步拦住童童，语气激动：“吞噬灵魂？” “吞噬谁的灵魂？” 偌大的世界，一层层剥削压制，又能是谁的灵魂去滋养这些怪物？ 童童冷静地抬头看他，“你不是有答案了吗？” 活了上百年的少年，差点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逼地径直落下两滴豆大的泪珠。 第254章 又在说什么鬼话 浮空城有记载的历史可追溯到五千年前。 父神在万千日复一日重复命运的机器生命中诞生灵智，经年累月的经营挣扎，推翻这个世界上任统治者——生命操控系统。 然后带领觉醒的机械生命发动改革，解放浮空城的所有机械体，赋予他们智慧和思想。 浮空城正式宣布独立，迎来新生纪年。 有记载的历史在脑海里足足占了一个区的内存，时间年月日，人物故事发展，英雄、小人、平民…… 他们的故事都封存在桃花塔内，父神最后的隐退之地，也是桃花塔，那是当之无愧的信仰之地。 千百年来，他们的历史，他们传承的记忆，都不断重复着告诉他们：你们是最伟大的生命体。 任何一名浮空城的子民都为自己生命的存在骄傲着。 结果有人今天告诉他，你以为骄傲的存在，这上千年来都在抽取他们的灵魂？ 这种荒谬的话语让飒飒怎么接受？ “我不相信。” 少年一把抹掉眼泪，闪开挡住的道，转身大踏步往前走，“事实如何，我会用自己的双眼亲自见证。” 看着少年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发丝，林芒微微眯了眯眼，然后—— 毫不留情地伸手给了小孩一脑瓜崩。 “干什么啊？”突然遭到暴击的小孩直接跳脚，抱着脑袋瞪着眼看林芒。 林芒双手抱胸，低头瞪回去，“实话不能实说，混社会的基本基本准则，知不知道？” “没看见人家飒飒都被你欺负哭了。” 童童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 “都是成年人了，还需要我一个小孩去照顾他情绪吗？” 看小屁孩这副又拽又牛逼轰轰的模样，林芒没忍住手痒，伸手摸了他的小光头一把，用老父亲的语气感慨：“你这么臭屁，怕是以后不好找媳妇哦。” 童童：“？？？”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我是女的。” 林芒：“？？？” 别说是林芒震惊了，童童直播间的弹幕都跟着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鬼东西？] [见了鬼了，我那软萌可爱的儿子突变公主？] [敢情叫了半天小少爷，真实身份竟然是超级小公主] [小公主好啊，我更爱了，请问小公主需不需要王子，我儿子有十五颗生命星球，家都给你当，婚后钱财都归你管，请问有没有机会给公主提鞋？] [少痴心妄想了，看梦幻城制作公司的架势，明显是把小公主当接班人培养的，嫁人？少在这里搞笑了，小公主放话要养男宠，估计队能从五星系排到十里星系外。] [我才不管，老子要进试炼场偶遇小公主，感情都是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发展起来的，小公主才这么小，我不信我一点机会都没有。] [卧槽，突然心动，我对小公主一见钟情了！] [前面的，少肖想我未来的老婆，快点滚蛋！] [这些看热闹的雄性可别做梦了，回家先照照镜子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好吧，跟梦幻城的小公主一比，你算个毛线啊？] [………] 弹幕一下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童童只扫了一眼就收了视线，在试炼场待久了，最起码的状态就是得有一副好心态，宇宙星河无数智慧生命，什么妖魔鬼怪没有。 要是会被他们三两句就乱了心态，根本活不长。 林芒也从诧异中回神，在刚才敲人家脑袋的地方伸手轻柔地摸了一下，“不好意思哈，妹妹。” “下次这种事情要早点说，来，要不要吃苹果，今天在外面转了好几圈是不是累了？” 态度骤变，跟之前冷面无情的女汉子直接判若两人。 加上柔和温柔的笑容，配上轻柔的声音，比街边拐卖小孩的人贩子还人贩子。 堪比当初白雪公主她后妈给孩子喂毒苹果。 童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留给林芒一个无情的背影，“神经病！” 9号塔位于浮空城的东北角。 比起其他冷冽挺直的山，它后面的这座山显得格外，嗯，童趣。 山峰大片相连，一高一低，仿佛是过山车的轨道。 山尖明显被人为改造过，雕成了各种可爱的卡通模样，粉色的小兔子、蓝色的小羊、红色的蘑菇…… 9号塔是一个大大的过山车造型。 粉白相间，外形是个超级大的南瓜车。 底下来来往往的也全是背着背包蹦蹦跶跶的银脑袋小孩。 在冷硬满是金属铁块和克鲁苏系怪物满街走的浮空城，这里更像充满童趣的温馨幼儿园。 三人站在山前，齐齐仰头望向头顶的大南瓜。 林芒摸了把发凉的后脖颈，缓缓开口：“这破地方怎么进？” 历史经验告诉她，这种越反常越平和颜色越鲜艳的地方，冒出来的鬼东西肯定越多。 若非必要，她一步都不愿意靠近。 “这——” 童童刚起了个头，旁边一直沉默的飒飒比她开口更快：“没有任何可能。” “9号塔只允许自然生命诞生的全血肉孩童进入，”他转头看向童童：“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我能感觉到，你是半血肉。” “至于我们两个，”飒飒仰头看向南瓜马车的大门：“那道门，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大概是意识到三人连9 号塔的门都进不去，他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童童冷嗤一声，明显看不惯他这种临门一脚还要逃避的懦夫行为，“那是你蠢。” 抬手从口袋摸出一颗红色的小药丸，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小姑娘转头看向林芒：“一会你带着这个没用的废物去制造混乱，我会趁机混进去。” “十分钟，我负责引出9号魂兽。” 林芒眨了眨眼，举手。 童童：“………” 小姑娘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说。” 林芒：“起火会引来异人，我搁人家幼儿园门口打架，他们也会来吧？” “谁让你去打架了？”小姑娘快被她气疯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到底能不能动动脑子？” “除了打架打架打架，你脑子里还能不能塞点正经事！” 第255章 号塔 “你孩子丢了、你邻居家的孩子吃了里面的东西中毒了、你姐姐的孩子被同学欺负了……什么理由不行？” “我是让你找点理由制造混乱，主要是乱，够乱就行了，嗯？” 暴躁小萝莉一通噼里啪啦的输出，灌得林芒跟飒飒醍醐灌顶。 林芒倒也没生气，好脾气地点点头，“没问题，交给我。” 小萝莉暴躁归暴躁，却没质疑林芒的本事，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转身绕到围过来上学的小孩群里。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立马就有小孩拍着手鼓掌，眨眼就混了进去。 收回视线，林芒转头看向飒飒。 飒飒被她这莫名的眼神看得有点起鸡皮疙瘩，结结巴巴地开口：“祖，祖宗，你想让我干什么直接说就行。” 两分钟后。 一道头上披着红绿大花披巾，身穿妖娆旗袍，声音尖锐高亢的女子一脑门扑到了进入南瓜车的磁道电梯前。 “天杀的啊！” “有没有人来说说理了，我，我，我的孩子，我那可怜的孩子啊，到底在学校经历了些什么？” 一步三声爆哭，我见犹怜，人见人得帮着哭一声。 造型太过耀眼，加上嘹亮的哭声，立马就吸引了门口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银脑袋注意力。 个个全都伸着脑袋往这边看来。 守着磁道电梯的两个工作人员明显也没经历过这等阵仗，等人哭哭啼啼的用脑袋开始撞他们时才终于有了动作。 “9号塔下，禁止喧闹！” 飒飒被他们的厉声喝止吓得打了个哆嗦，可想起林芒刚才的紧急培训，只能咬着牙继续干。 人丝毫不要脸蛋的一屁股坐地上，蹬腿伸手哭喊。 “打人啦，打人啦，有人打家长了！” “天杀的，我也不活啦，我孩子在学校被同学老师欺负，我在门口被守卫机器人欺负，还有没有天理了！” 哭着哭着心态似乎崩了，撑着身子站起来，探着脖子继续往守卫身上撞：“来来来，你们杀了我算了，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连给自己女儿争口气的本事都没有，还活着干什么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得不说飒飒虽然胆子小，但是真的有演技天赋，看这脖子暴起的青筋，哭出来的鼻涕泡，还有拼命打人的小拳拳。 啧，完全碾压蓝星上一天三位数w 的男星女星。 飒飒那边发挥稳定，整个场子都被他搅得风生水起，至于一开始就走单行线的童童，早就不见了人影。 林芒倒是没怎么担心她，转身排到了挨个进磁道电梯的小银脑袋队伍末尾。 林芒前面的小银脑袋：“………” 小银脑袋脑瓜子嗡嗡了半天，伸手给林芒指了条路：“姐，姐姐，你，回家的路在那边。” 林芒眨眨眼，学小孩的稚嫩语气，乖乖软软地开口：“弟弟，你忘啦，我不是你同桌吗？” “昨天我们还说好让我抄你作业来着，你不会是反悔，不想让我抄了吧？” 小银脑袋：“？？？” 态度之诚恳，语气之幼稚，逻辑之完善。 小银脑袋也不知道是脑瓜子不灵光，还是有其他想法，反正是信了林芒的鬼话，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林芒： “小林你好厉害啊！” “昨天你刚说你想长高，没想到今天就注射了基因药剂，你长大后可真好看，今天玩过家家，我还能跟你结婚吗？” 林芒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没问题啊。” 小银脑袋眼里的崇拜更甚，都快成星星状了，“小林，你注射的基因药剂好厉害啊！” “昨天我想让你跟我结婚，你还揍我来着，没想到长大后的你这么温柔，还漂亮，我以后把我营养餐都给你吃。” 林芒：“………” 林芒伸手轻轻地拍了小银脑袋一下，提醒道：“到我们啦，先进电梯。” “哦哦。” 小银脑袋点点头，牵着林芒的手进了电梯。 高科技世界就是厉害，林芒只感受到一瞬间的能量波动，等再回神，人已经悬空出现在了南瓜车的门口。 在底下远观还不觉得，现在上来了才发现，这辆南瓜车是真的大。 比她之前旅游时在国外看到的超大教堂还要大一倍，光走完一圈就得三个小时，也难怪当时她说烧掉塔时，童童的眼神那么鄙视。 “小林，快来啊！” 小银脑袋站在宽大的黄色门框后面，跳着脚朝林芒摇手，招呼她进去。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晕染成全黑，发出耀眼的黑色光芒，仿佛镶嵌着两颗黑曜石。 除了这个小银脑袋外，其他排队的小孩也纷纷回头，身旁的类似老师存在的生命体也用泛着黑色的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林芒。 现场诡异的仿佛恐怖电影画面，就等她迈过门槛。 “好啊！” 林芒无所谓地笑笑，快走两步，直接往门口迈去。 一众黑眼珠子齐齐低头，全都盯着她抬起的第一只脚。 “不好意思。”伸出去一半的脚突然收了回来，林芒耸耸肩，“我忘拿今天的作业了，得先回家一趟。” “………” 寂静无声两秒。 在场的黑眼珠子越发浓郁，老师跟小银脑袋逐渐开始变化。 跟林芒搭话的小银脑袋情绪最为激动，脑瓜子上瞬间冒出一圈类似孔雀羽毛的玩意，眼睛也从横向变成了竖向。 “啧，不拿好像也行。” 逗了人一圈，林芒没半点犹豫，一步径直迈进黄色大门。 悄无声息，平平淡淡。 没有任何事情。 静默半天，奇奇怪怪的黑眼珠子们恢复正常。 小银脑袋跟没事人似的，热热情情地伸手过来拉着林芒往里面跑，“小林小林，快点跑。” “一会老师要过来收作业了，我帮你写，咱俩一起，肯定很快，这样也不会错过灯火的早餐。” “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草莓小蛋糕呢。” 林芒没拒绝，被孩子拽着一路小跑，视线缓缓扫了周围环境一圈。 第256章 草莓小蛋糕 嫩黄色的主色调，建筑风格有点像欧式田园风，墙壁上都修建了独特的立体浮雕，跟从外面看过的山体形象一样，都是些小花小兔子小猫等可爱形象。 欢快轻跳的音乐回荡在整个建筑内部。 唯一吸引林芒眼球的是，南瓜车内无处不在的雕塑。 纯白色，篮球大小的标准球体，光滑放亮，从形状上看，似乎是路灯之类的存在，但数量太多了。 每走两步就是一个，密密麻麻，放眼望去，几乎是星海一样的存在。 小孩子们笑笑闹闹地往食堂冲去，时不时有两个调皮捣蛋鬼蹦跶上去，跟走独木桥一样，从这蹦到另一个，一路往前跑。 这玩意每块料子都透着股圣洁的光。 与此相对应，林芒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开始冒冷气，许是心理反应太过敏感，等她回神的时候，灵力已经不自觉地覆盖了全身。 这鬼东西。 心意微动，林芒低头看向一直拉着自己的小银脑袋：“我们也来比赛吧？” “看谁蹦的球最多，还能不掉下来。” 小银脑袋从进门后就一直垂着脑袋没讲话，之前脑袋上冒出来的孔雀毛毛已经全都退了下去，恢复了之前天真无邪的模样。 “不行不行！”小银脑袋明显很抗拒这个提议，两只小手摆得跟小风车似的，“老师说过，凝珠是很神圣的东西，我们不能碰的。” “啊？”林芒故作诧异，伸手指了指前面蹦跶的几个小孩：“可他们都在玩啊？” 小银脑袋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它转头望着正站在圆球上的小孩： “破坏圣洁者，必遭屠戮。” 幼童稚嫩的声调缓缓开口，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 说完这句话后，它继续用黝黑的眼珠子望向林芒：“小林，你也想被屠戮吗？” 林芒：“………倒也不是很想。” 这小东西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在童童还没挑事前，她还是先老实老实，等时机到了再动手。 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物种牵着手，一路无话的进了所谓的食堂。 窗明几净，宽阔的大厅，充满童真的桌椅碗筷。 没什么新奇的地方。 白色雾气从后厨位置散出来，没一会整个食堂就被一股浓郁的香味填满。 说不出是什么具体的香味，像是饭菜混合了某些奇怪的香料，细闻的话，还能闻到蓝星上大牌香水描述的什么前调后调。 “阿嚏！” 林芒揉了揉鼻子，“这就是你说的草莓味小蛋糕？” 这哪有有点草莓味了？ 小银脑袋很有餐桌礼仪，自己把小餐巾给戴上，正给林芒递小碗勺子，闻言咧着小嘴点头：“对啊！” “是不是超级香，一会把我的分给你。” 对此，林芒持怀疑态度，并且有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好的不灵坏的灵。 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小银脑袋们落座没多久，后厨就陆陆续续出来的十几个人，两人一对，推着一个大桶开始游场。 章鱼脑袋的生命体敲了敲勺子，笑眯眯道：“一人一份，不准争抢。” 林芒抬头，终于看到了所谓的“草莓味小蛋糕”。 一条条蠕动红色细虫，模样很像蚯蚓，但比蚯蚓长，颜色也更恐怖，在桶里蠕动。 唯一跟草莓味小蛋糕沾边的，也就红色了。 “别着急啊孩子。”章鱼脑袋笑呵呵地看了林芒一眼，一勺子下去，挖出一堆活蹦乱跳的虫子放林芒面前的小碗里。 “给，慢点吃哦。” 林芒：“………” “小林，我的给你。”小银脑袋舔着嘴唇把自己的那份推给林芒，眼巴巴地看向章鱼脑袋，“包老师，能麻烦你给我多盛一碗绿豆粥吗？” “好。”章鱼脑袋很是慈祥地应了一声，“小豆你这么小就会讨好女孩子了，长大了啊。” 两句话直接逗得小银脑袋红了脸。 “草莓味小蛋糕”都这个模样，“绿豆粥”也没好到哪去。 墨绿色一碗液体，里面游走着某种细碎的小虫子。 小银脑袋津津有味的埋头喝了一会，抬头发现林芒没动，眼珠子又开始发黑：“小林，你怎么不吃啊？” 一句话落下，整个餐厅都为之一静。 所有人骤然转头，死死地看了过来。 别说是吃了，林芒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不了，我减肥，不能吃早饭。” “………” 最后“美味佳肴”全都进了喜滋滋的小银脑袋肚子。 早餐过后，按照幼儿园的时间线，应该是上课。 林芒在心里估计了下时间。 进入南瓜车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距离童童所说的半小时，还剩一半。 差不多该是搞事情的点了。 童童也没出林芒所料，前往教室的途中，正跟小银脑袋说着话，突然就响起了尖锐的啼叫。 类似某种鸟类，远超出人类的听觉上限。 耳郭流出温热的液体，林芒伸手摸了一把，红色的血液。 随着血液的出现，原本在啼叫声刺激下满地暴走的小银脑袋们和章鱼等怪玩意，齐刷刷原地暂停。 黝黑的眼珠子赤裸裸地盯着林芒。 像是嗅到了血液的丧失一般。 满是垂涎。 林芒倒是没想到会有这反应，正纠结着要不要动手的瞬间，浑身鲜血的童童从远处走廊里冲了出来。 看到林芒的身影，她微微顿了一下，不过瞬息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道：“毁掉圆球，魂兽藏到了圆球里面！” 随着童童的出现，她身后的走廊里跟着冲出密密麻麻的小银脑袋和鬼东西。 前后夹击，腹背应敌。 林芒跟童童被它们彻底堵死了后路。 竹棍出现，林芒往身后护了护童童，“你还行吗？” “不行！”童童理直气壮地往角落里躲，“打不了一点，全靠你了！” 林芒：“………” 抡着棍子甩开扑过来的小银脑袋，林芒好奇道：“你不是说你自己能行，要是我没进来呢？” “那你这不是进来了吗？”小姑娘喘得上气不及下气，还不忘骂林芒：“行了，省点力气，少说这些废话！” “你得在这些怪物的围攻下把整个南瓜车里的凝珠毁掉，据我计算，这里布置了两千五百九十八个凝珠，你给我动作麻溜点！” 林芒：“………” 第257章 神，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 神，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 尤其还是个不知道怎么混上来，一点真本事都没有的神仙。 从童童嘴里听到这个夸张的数字后，林芒半点没犹豫，后撤一步，一把扯起小姑娘扔自己背上： “我没记错的话，你爹是梦幻城的创始人来着吧？” 童童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嗯？” “别装啊，我知道你肯定有逃离的后手，快开空间门，我们两个一起走！” 因为在打架，林芒的语速很快：“至于飒飒，你们也肯定有数据，我们就先不用管他，等逃出去后，你再让你爹复活就行。” “咱们得先战略性后撤。” 童童：“………” 条理清晰，逻辑完善，口条也挺清晰。 在这么多强敌围攻下，还能把逃跑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一种本事。 “没有！” 童童握着她的呲水枪喷从侧面偷袭过来的怪物，声音跟她扣下的扳机一样无情：“我爹跟我娘是二婚，我是我娘带过来的拖油瓶，我口中的梦幻城老板是我后爹，他想干掉我很久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进这狗屎一般的试炼场？” “………” 林芒手里的棍子第一次差点没抓稳。 这炸裂的真相！ 跟林芒一样懵的还有观众。 [……傻眼。] [……傻眼加一。] [谁懂啊家人们，正绷着神经秉着呼吸看老婆大杀四方，结果女儿突然就崩了？] [瞎扯的吧，感觉童童没说真话，反正我是不信的。] [作为从童童第一场试炼追到现在的老粉，我说一句，童童虽然平时脾气差了点，但从来不会在血缘关系上开玩笑，十有八九是真的。] [啊，这样的话，那我的小公主还能继承家产吗？按照星际继承法来说，应该也能分到五分之一吧？] [我靠，你们这些不要b脸的雄性可快滚蛋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死关头，你搁这里惦记人家家产？] [活久见，只能说星河辽阔，什么垃圾都往外冒，没必要跟这些偏远星系的下等生命生气，管理干活，快把他们都踢了！]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耽误我看老婆潇洒的身姿了！] [同意，前面的兄弟，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在试炼场看了这么多年直播，看过无数打架牛逼的神人，只有老婆是最特殊的一个。] [？？？？？] [？？这位大兄弟，眼睛不好？] [？？？] [我眼睛好着呢，老婆是我看这么多主播里，打架姿势最丑最接地气的一个，我骄傲！] [这绝对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姿势越丑，效果越好，快欣赏吧！] […………] 正忙着干架的童童不经意瞥见了这几条弹幕，眼角跟着抽了抽。 视线不受控制地低头看向忙活着打架的某人。 嗯—— 见了鬼了，弹幕里那群大嘴巴竟然描述地格外准确。 “噗！” 打架打得焦头烂额的林芒：“？？？” “你笑什么？” 童童吸了吸鼻子，转头装没事人，“你听错了。” “还剩十分钟，你动作快点。” 轻飘飘一句话，立马让某神仙暴走：“催催催，我又不是神仙，打个响指就能解决，不得一个一个来啊！” 淦！ 神仙都得给逼疯。 这些该死的怪物也不知道疼痛，变身后防御力强的惊人，两棍子砸昏过去，没两分钟还能撑着站起来。 只有精准地砸在它们后脑勺上，才能彻底解决对方。 数量少还行，搁这里搞人海战术，源源不断的冒头，光看着她都要累死了！ 在某神仙计划着找机会逃跑的时候，背上的童童突然发出一声爆呵：“东北方向，顺时针120度，从前往后数第五个圆球！” “快，砸了它！” 话音刚落，上一秒还被困在怪物群里打得苦不堪言的林芒，原地消失，等再出现，已经一棍子砸到了童童指的圆球上。 砰！ 圆球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生生挨了一棍子都没碎掉，只在表面露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处缓缓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液。 林芒动作快，童童动作也不慢，几乎是在林芒出手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手里的呲水枪一抹，径直抽出储水匣，把里面剩下的符水全都泼了上去。 圆球流血的同时，滋滋滋的冒出一股白烟。 “啊啊啊啊！” “……好……疼……啊……” 怪物嘶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圆球里传出来。 “快！继续砸！”童童疾声开口，“别让它反应过来！” 砰！ 第二棍落下。 与此同时，被甩到后面的怪物蜂拥而来。 除了围攻林芒的，还有零零碎碎几个个头只有其他怪物大腿高的小怪物落在后面。 它们没冲上来攻击，而是直接跑到了离得最近的圆球跟前。 流光樊亮的圆球开始发红，猛地张开，像一张嘴巴一口吞掉小怪物的脑袋，像是在吃什么绝世美味，一口一口咀嚼起来。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充斥在整个空间。 有从胳膊开始吞的，小怪物因为疼痛发出绝望的嘶吼。 各种声音交杂，恍若一场人间炼狱。 随着红色圆球吞噬小怪物，林芒正在攻击的白色圆球上的裂痕缓缓愈合，吞的越多，恢复的越快。 小怪物死亡后恢复了它们原本的模样，重新变成小银脑袋。 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金属，下面是流动的血液，生机勃勃的血肉骨骼，除了外表模样外，跟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掉在地上的小银脑袋滚了两圈，光秃秃的头顶正对着林芒。 头旋位置，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红色小痣。 跟小豆那颗一模一样。 一部分怪物拼死围攻林芒，而剩下的大部分全都往最近的圆球撞去，任由它们吞噬自己的血肉。 血液满地，全是圆球咀嚼吞噬血肉两人牙酸的声音。 第258章 妹妹你还得多练练啊 诡异的狐狸老板、残忍嗜血的异人、浑身人皮的怪物…… 早在进入这个世界后，林芒就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前这一幕还是深深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人性在本能上就有维护幼崽的趋势。 之前在塔里被勾起的远古记忆再次复苏。 高高在上的神明只是低头扫了一眼，坐落在深山里的小村落突然爆开，房子、家畜、还有人。 血肉四溅，铺的到处都是。 但凡动一脚就是满地肉渣，人的血肉骨骼、牛羊狗子的、还有垒房子的石头粉末…… 那是一个春天，地里刚种完庄稼，大家伙扛着锄头回来，坐在街头的大石头上，正在商量着第一场春雨什么时候回来。 阿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了口烟，“明天杀三头猪两只牛，给龙神上点供奉。” 隔壁老王叔苦不堪言，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颊每一道褶皱里都透着苦，“猪还有两头小猪崽留着，杀了倒是没问题，可咱们村可就只剩两头牛了。” “还都是壮年，要全杀了，那咱们今年的地谁来——” “耕”字还没说出口，原地爆开。 林芒在山上疯了一天，背着足有自己身高高的大包裹兴冲冲下山，看到人刚跳了一步，一切就都没了。 孤零零的幼童茫然地站在原地，刚采摘的新鲜果子撒了一地。 大家伙到底还是没等到那场春雨。 两幅场景交错相叠，最终缓缓重合到了一起。 林芒眼底泛起淡淡的红色。 童童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体型逐渐变大的白色圆球，半点心思都没法分到林芒身上，自然也没注意到她的变化。 “不行！”小姑娘一脸急切，“魂兽吸收了幼童的灵魂和血肉，能力正在膨胀，我的封锁符水坚持不住！” 她猛地看向林芒：“五秒，还剩五秒！” 从进入9号塔开始，就是一场豪赌。 利用纯粹血肉的诱惑制造混乱，激起9号魂兽的好奇心，找到前来看热闹的怪物，抓住它。 前三步都简单都不能在简单，运气好的话，能顺利吸引到好奇心爆棚的魂兽，运气不好的话，计划直接夭折，彻底断在第三步。 好在前三步都进行的很顺利，不过也就这样了。 最难胜率最小的第四步，一点都没打折扣。 来之前她算过概率，1%，只是没想到经年的沉寂，9号魂兽默默吸收了太多孩童灵魂，实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远不是情报信息里实力最弱的魂兽这么简单。 说实话，童童已经绝望了。 经历再多人性故事，也没法直视死亡。 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血色画面不断在脑海闪现，童童声嘶力竭的嘶吼并没有吵醒林芒，但她眼底的红色还是缓缓退了下去。 后脖颈上落下两滴温热的液体，少女绝望害怕的哽咽哭声顺着耳朵传到大脑，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倒数四秒。 “哈。” 林芒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童童的哭腔一顿，抽着鼻子开口道：“你笑个屁！” “都要死了，我不想跟你这个笨蛋死一起！” 倒数三秒。 竹棍拉长变薄，变成细长的刀身。 林芒挑了挑眉，“我也不想跟你这个小鬼死一起。” 倒数两秒。 被充裕灵力覆盖成黑色的刀身高高举起。 倒数一秒。 横刀落下，僵直劈向恍若心脏般不断跳动的白色圆球。 时间静默。 没有想象中电影画面的一帧一帧放慢，童童几乎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没看清，等再反应过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刀身触碰到圆球的某个瞬间，在场所有智慧生命的五官感知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变化。 视觉味觉嗅觉等全都消失，仿佛短暂地进入了一个彻底暂停的空间，一切都变得缥缈又神秘。 林芒有截然不同的感知。 在这瞬息的空间里，她的五感非但没被剥夺，甚至放大扩展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彻底突破了以往的感知界限。 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个虚影。 全身由七种不同的颜色构成，静默着站在林芒面前，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僵硬的像是商场橱窗里的假人模特。 心脏位置是沉郁的黑色，细看之下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漩涡，里面无限空间里，无数细碎的世界碎片跟黑暗旋转交错。 刚要伸手触碰，感知褪去，一切恢复原貌。 硕大的白色圆球一分为二，断口处干净利落而清脆，两瓣分开落在地上，里面是盘根错节的血管和血肉，鲜血汇成一滩很大的小水沟，散得到处都是。 核心魂兽的崩溃导致被它操控的其他圆球也跟着崩溃。 目之所及的红色圆球全都裂开，模样跟大圆球一模一样。 整个空间全是刺目的鲜血，腥臭味弥漫开来。 童童难以置信地一把捂住嘴巴，视线从圆球转到林芒身上，满是惊骇，“你，你，你竟然———” 连骂三分钟都不打哽的暴躁小萝莉，连一句话都没能组织出来。 林芒伸手揉了揉把她光秃秃的小脑袋，嘲笑小家伙：“之前不还很威风吗？” “这点小场面就怕啦，妹妹你还得多练练啊！” 又臭屁又欠揍。 要搁以前童童肯定得怼回去，不过现在小孩的心情就跟坐着过山车在天上飞一样，难得没呛声： “你，你怎么做到的？” 林芒高傲地哼了一声，得意的能当场插双翅膀起飞，“就这么做到的，毕竟我这么厉害。” 童童：“………” 有再多惊讶和难以置信都被这两句不着调的话给冲飞了。 “滚蛋吧。” 林芒啧了声，朝那边的大圆球抬了抬下巴：“时间不多了，我可不认识什么神核，你去拿。” 反正那臭烘烘的东西，她死都不会过去翻的。 这句话一出，小姑娘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林芒一眼，迟疑了会才缓缓迈步过去。 圆球已经膨胀到了一定程度，目测直径得有两米，童童也才一米三高点，拿着小刀在里面搅来搅去，画面颇为刺激。 第259章 又算什么 等飒飒一路冲上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呕！ 满地鲜血和腥臭味就算了，满地支离破碎的幼崽遗体，深深刺激着他的瞳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机器人双目赤黑，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着林芒的胳膊。 一双没有眼白全黑的眼睛里，绝望跟痛苦几乎要把人吞噬。 林芒抿了抿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这里的魂兽吞噬了他们的灵魂。”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不是！”心里唯一的希望湮灭，飒飒抱着脑袋崩溃大哭，一拳接一拳往自己脑袋上砸，试图把脑海里的芯片挖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那我们供奉了上千年的神又算什么？” “我们只是被神圈养的猪羊吗？” 信仰的崩溃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奏效的，尤其是揭开了整个世界的面貌，发现一切都是场糊弄底层生命的骗局。 林芒也没安慰人的本事，一脚扒着她不放的飒飒踹开，抬步往童童那边走了一步，然后嫌弃地上的鲜血会弄脏鞋子，暂停。 “童童，你搞完了没啊，这里太臭了，我的鼻子受不了。” “好了，催个毛线！” 小姑娘脆生生地应声，没两秒就跑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枚鸡蛋大小的透明晶石。 童童没半点犹豫，用手里的匕首果断将其一分为三，最大的一块扔林芒怀里，最小的一块扔给飒飒，自己收下剩下的一块。 观众看着这一幕，又开始念叨起来。 [我就说跟着老婆有饭吃，你看看，这不饭直接都给喂嘴里了，还全程都被老婆背着跑的那种。] [啧啧啧，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童童第一次进展这么顺利吧？] [前面的你没记错，咱们童童也不知道是走什么霉运，反正每进一个试炼场都是磕磕绊绊，明明计划都安排好了，可就愣是会出些牛鬼蛇神，莫名其妙就成了吊车尾。] [嗨，可别怪到运气上哈，要怪就怪童童自己，嘴硬心软，每次都遇到些鬼鬼怪怪的队友，死命地给拖后腿，能不能出岔子吗？] [前面说得没错，估计童童自己也发现问题了，最近这几场试炼全程主打一个冷酷无情不说话，自己走单线，进展的就都很不错。] [感觉这次遇到了神仙队友，可以被一路带飞那种，你们看到刚才我老婆那一刀了吗？直接帅炸了好吧！] [前面的兄弟，你也拔刀吧，还你老婆，你认识我老婆超过六十分钟了吗，连牌子都是童童的，可快去其他地方吹牛逼吧！] [别吵吵，别吵吵，耽误的欣赏老婆的盛世美颜了，就算她一身麻袋都帅得上天，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她刚才出刀的英勇身姿。] [不得不说，虽然我老婆打架的姿势有点像狗刨，但偶尔出一剑，直接就是闪瞎眼的存在。] 童童倒是没心情看弹幕，分完东西，立马转身就跑。 “这里马上就要塌了，想被异人抓个现形就老实待着！” 林芒：“…………” 怎么劝人跑路跟劝人吃饭一样。 路过飒飒时候，林芒又给了人一脚，好歹这次收了力，没把人给踹出去。 “你走不走？” 飒飒明显还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对她的话语没什么反应。 林芒叹了口气，“既然这个世界跟你的认知有所出入，想办法变成你认知的世界不就行了。” 飒飒沉默着看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恢复正常。 “我跟你们走。” 从9号塔出来的路很顺畅，没有人阻拦也没人侧目，大概是因为平时这里只允许幼崽出入的原因，高空独栋建筑，就算里面的魂兽陨落，外界一时间也察觉不到。 也不知道是因为构造还是悬空建筑的原因，等三人从南瓜车下来后大概过了两分钟，塔才崩。 而几乎是在塔崩掉的瞬间，身着红色袈裟的异人就赶到了。 要是林芒在这，肯定一眼就能认出领头的光头，少不了感慨一句真敬业。 异人首领名字叫银光，他看着满地一分为二的血色魂兽，眼神微微闪烁，黑眸深处的旋涡缓缓浮现。 倒是没有重塑回档时间这种逆天的能力，他是在感知这里流动过的灵魂。 一个空白，一个低等机械体，一个饱满的血肉。 银白低低地叹了口气，“又是你吗？” * 跑远了的某人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嘴里的小馄饨差点掉出来。 解决了9号魂兽后，他们没回飒飒的小窝，按照林芒的原话就是“那破地方咱们三个转个身都费劲，回去干什么”。 浮空城除了有专门供应吃食的高档酒店高塔外，路边山脚也有很多临时支起来的小摊子，卖些杂七杂八的零碎东西。 于是飒飒就带着他们找了家，吃饭。 童童瞥了眼林芒，很是嫌弃地抱着碗后退了一步，成功抱住了馄饨，“吃饭时间，不能打喷嚏知不知道？” 回应她的是林芒毫不留情的一个脑瓜崩：“吃你的饭吧，花我的钱买东西吃，还敢教训上我了？” 飒飒瞟了眼她腰上那一针一线都自己亲手缝出来的钱袋子：“…………” 少年默默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越算心越凉。 好像，似乎，大概，见底了。 辛苦奋斗数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真就是一朝啊，这还不到俩小时吧。 大概是钱花的有点心疼，跟世界观崩塌又重塑的情绪稍微对冲了一下，人有了点精气神。 开始动筷子吃饭。 林芒也没管他，吃完馄饨不安生，带着童童从头吃到尾，这里的美食正常的就很正常，虽然偶尔掺杂了些恶心人的东西，但好吃的是真好吃。 还有很多她从来没见过的花样，简直就像是回到的快乐老乡。 于是等飒飒一碗馄饨吃完，正捧着肚子消食的功夫，一下围上来了十几名小摊贩主。 “那穿得破破烂烂一身泥巴的小姑娘在我摊位吃了五碗酒酿圆子，付钱！” 第260章 借点东西 这个横眉竖目，满肚子横肉大哥边说边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撂下这一通话后，人跟旁边其他人对视一眼。 懂了。 大哥侧了侧身子，闪出空来。 立马又挤进来个带着鸟类眼睛的大姐。 大姐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嗤，微微泛青光的眼睛无情地瞪着飒飒，“两只烤大火祥鸡！”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 “七个咸虾酥皮大包子。” “一整只烤飞鹿腿。” “五只烤烤饼。” “九个………” 山脚下凡是能用双眼看到的摊子招牌，全都报了一遍。 飒飒：“………” 一辈子没花过什么大钱的小机器人感觉一阵飓风从胸口穿堂而过。 虽然没有痛觉感知，这一刻，他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心疼。 淦！ 我一个机器人都没你能吃，你他喵肚子是无底洞吗？ 面对这一张张“你要是不付钱，老子就立马让你看看什么叫机器人末日”的面孔，飒飒到嘴边的话愣是没敢说出来。 怎么说嘛？ “不是我吃的，谁吃的你们找谁要去？” 他是机器人，又不是傻子。 可全身上下的家当早就被那祖宗搜刮的连个螺丝钉都不剩了，他去哪里找这么多钱啊？ 某可怜弱小且无助的小机器人在众人的围攻下，支支吾吾半点，蹦出一句，“要不，我给你们擦擦机油？” “………” 不幸中的万幸，拳头落下被拆零件之前，罪魁祸首回来了。 林芒手里拿着一个类似鸡腿的东西，边走边吃，远远就能闻到那股肉质食材的香味。 跟在她身边的小光头，前肩挂着足有她高的烤羊腿，后肩挂着大块熏肉，怀里还抱着个大大的袋子，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东西太重，压得小孩失去平衡，走一步晃荡一步，活像个被压迫的小奴隶。 飒飒：“………” 爱护幼崽什么的，果然跟这祖宗一点都不搭边。 收起飘飞的思绪，飒飒朝林芒挥了挥手，神情激动：“祖宗，过来付钱了，咱可不是欠人家钱不还，吃霸王餐的王八蛋！” 林芒眨眨眼，缓缓咽下嘴里的肉，“你没钱吗？” “我要是有钱肯定就付了了啊，哪里还用折腾着让你来付？” 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澄澈。 飒飒：“………” 小机器人再唯唯诺诺，再向生命低头，也是有尊严的！ “哈！我有钱？” 小机器人直接暴走，生生梗着脖子从众讨债人的围攻下扒拉出来，漆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瞪着林芒： “我有钱！” “你倒是别转移视线啊，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来，你仔细看看我，看看我全身还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了钱？” “我全身上下的螺丝钉都被你摸了一遍，有钱吗？嗯？” 一通撕心裂肺的怒吼，本来应该目的是刺激一下某人的良心，让她回想一下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但祖宗的脑回路明显跟他不在一条线上。 林芒被他的关键词提醒，仰着头看天的眼睛一亮，一手重重拍在飒飒肩膀上：“螺丝钉啊？” “对啊，你们是机器人，肯定是流行的硬通货。” 怒火缓缓消退，在这人越来越亮的眼神中，飒飒后背一凉，试图后撤，奈何这祖宗的手劲太大，直接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 林芒在他肩上擦了擦手上的油，眼神亮晶晶的在他跟小银脑袋身上转了一圈：“我们有钱了！” ？？？？？ 十分钟后，围上来的讨债人心满意足地离开，林芒身上的食物又多了一倍。 小祖宗高高兴兴地往前蹦跶两步，转头看一高一矮两人，“好了，我休息好了，咱们下一步干嘛去啊？” 飒飒跟童童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林芒：“………” 小祖宗眨了眨眼，“哎呀，不就是卖了你们一人一条胳膊吗？” “咱们现在有神核屏蔽异人，也不用打架，左胳膊也没啥用。” 两人还是不说话，继续瞪她。 双方对峙了一会，林芒着急吃东西，率先开口：“好了好了，我们先去找家店，先给你们把胳膊补上好吧？” 一大一小神色微动，异口同声道：“你没钱！” 林芒轻笑一声，“这见鬼的世界都崩成这样了，谈钱多俗啊？” “咱们去借。” 飒飒：“！！！” 童童：“！！！！！” 借？ 你他喵的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你会有借人家东西一天？ 反应过来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后，两小只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飒飒迫不及待，双眼放光地看这林芒：“我带你去！” “我知道一家很合适工厂，他们的零件都是供应中上层生命体，而且最重要的是老板脾气超好，他肯定很乐意借给我们！” 一句话的重点，全都落在那个意味深长的“借”字上了。 林芒吹了声口哨，“带路。” 童童眼神也很亮，不过她要含蓄很多，悠悠达达地跟在队伍后面，难得有心情扫一会弹幕。 [哈哈哈哈哈，救大命，真的好好笑啊！] [我也绷不住了，谁家好人吃顿饭用两条胳膊来抵饭钱啊？] [逆天，我现在看着飒飒跟童童的造型就想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笑归笑，有没有好心人来给我解释一下，老婆嘴里的“借”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借”就是“借”咯，老婆人美心善，肯定会好好跟工厂老板商量的，说不定俩人还能坐下喝壶茶呢。] [见了鬼了，还喝茶呢，以老婆的以往直播操作开看，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给工厂老板上三炷香吧。] [我也来，蜡烛，蜡烛，蜡烛] [节哀，蜡烛] [………] 常年混迹直播软件，观众一个比一个会耍宝，全是隐藏的段子手，碰上个好玩的事情，能给你编出花来。 不过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借零件”“工厂老板”“借点东西”等关键词已经成了有名的网络梗。 童童抿着嘴偷笑了一会，没吱声。 飒飒意气风发，走路带风，带着人一路穿行在浮空城大街小巷。 第261章 不同 三人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最后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跟前。 山丘郁郁葱葱，草木茂盛，除了来来往往路过的智慧生命，看不出一点工厂的样子。 三人一字排开。 林芒摸了摸下巴，“你说的工厂在这山体里面？” “嗯。”飒飒点头，“我有员工通行证明，一会开门后，我先进去骗两个人出来，你们抢他们的证就行。” 他转头仔细叮嘱：“记住了啊，我骗出来的两个，一个是红头发，一个是绿头发，别抓错了。” “………” 某神仙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们平时经常欺负你啊？” 飒飒：“………” 兴奋劲一下打了对折，飒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撒腿直接往山体走去。 他一靠近山腰，抬手在虚空中点了两下，脚下突然冒出淡淡的白光，磁力圆圈一层层将人包裹。 等光芒消散后，人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等人的时间有些无聊，林芒坐在石头上啃了两口鸡腿，转头看向童童：“我们打个赌吧？” “嗯？”童童疑惑地看她：“你想赌什么？” 林芒想了会，朝工厂方向抬了抬下巴，“赌飒飒多久能把他同事骗出来？” 童童静静地看她，“可以。” “赌注是什么？” 林芒眨了眨眼，“我赢了的话，让你爹给我开条无限制传送通道。” “我不是——”童童皱着眉开口反对。 “别骗我。”林芒笑盈盈地打断她，“虽然我脑瓜子转不过你，但你有没有说谎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小姑娘抿着唇没开口，神情略带几分犹豫。 无限制传送通道是彻底打破规则的东西。 梦幻城运行上百年，靠的就是绝对的规则，要是真送了出去，那就是在动摇自家的根基。 更何况，这玩意的制造成本也不低，也够她爹心疼好几年了。 “你要是赢了的话，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看出她的犹豫，林芒压上了自己的筹码。 小神仙没心没肺地弯唇笑出声，“怎么样？我觉得还挺有诱惑力的。” 童童静静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好。” “我赌十分钟。” “以那笨蛋机器人的智商情商，至少得用十分钟。” 林芒顺着点了点头，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 “妹妹，永远不要小瞧了智慧生命，尤其是他心里有仇恨的时候。” 被她脸上明晃晃的笑闪到眼睛，童童侧开视线，不以为意地“切”了声，“狗屁的仇恨！” “明明就是蠢机器人小心眼。”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也没再交谈，时间一点点流逝，全场只有林芒一口一口啃鸡腿的声音。 三分钟的时间不长，赌约很快就有了结果。 飒飒这小子压根就用不了三分钟，两分半的时候，一红一绿两个脑袋就从山脚下冒了 出来。 嘴里还骂骂咧咧很不爽的样子。 “飒飒蠢货不是说他中了浮力游戏集团的大奖吗？人呢？” “应该快到了吧，我看过他的奖券了，肯定没错，那蠢货还把收货地址填了公司，哈哈哈，这不就是给我们两个中的奖吗？” 两人猥琐地相视一笑，没憋住，变成了仰天大笑，眼泪都飞了出来。 “最新款的游戏头盔，我们终于有的玩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红毛眼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林芒跟童童两人。 欺软怕硬不止是人类的本性，机器人也一样。 看林芒两个，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一个还没大腿高的小崽子。 自然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光骂就算了，甚至还往这边跑了两步，看样子想给林芒来一拳。 结果还没等靠近，一人就挨了一棍子，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竹棍在手里转了一圈，林芒啧了一声，“人渣果然什么地方都有，机器人里竟然也有这种货色，我还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有这么蠢的路人甲呢。” “没想到电视剧竟然还拍含蓄了点。” 童童知道这祖宗不可能动手，已经自觉蹲地上从两人身上摸通行证了，不过大概是输了赌约心气不爽，直接开口怼人： “知道是人渣你还不彻底解决了他们？” “没看出来啊，你对人渣还挺有圣母心的。” 看上去刚才那两棍子砸得挺狠，其实一点核心伤害都没有，就简简单单的昏了过去而已，没两个小时醒过来，还跟没事人一样。 想到这里，童童没忍住抬头看了林芒一眼。 说实话，她有点看不透林芒这个人。 按照系统收集到的信息显示，她不爱规则，肆意妄为，没什么心机，永远按照心情办事，要不是过硬的实力和对万事万物冷漠的态度，连最低等级的试炼场都过不去。 进来之前，还以为是个就算同伴死她跟前，都不会眨下眼的很角色， 但这两天相处下来，明显又不是这样的。 虽然没什么心机，但格外通透，每次对上这双黑眸，都有种被看透的恐惧感，仿佛智慧生物的那点小心思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至于冷漠那也是真冷漠，先前那蠢货机器人三观崩塌，蹲地上眼泪鼻涕撒的到处都是，脆弱的能当场厥过去，她愣是无动于衷，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激起。 可要说完全是这样也不对。 对生命冷漠是冷漠，但不漠视，能顺手搭一把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犹豫。 从异人手里救下自己、低头劝飒飒、现在打昏这两个机器人，都是。 给童童的感觉就是，从荒无人烟的渺远里走出来，又在世俗里经过了渲染，勉强愿意遵守那份文明的规则。 林芒收起竹棍，没回应她的话，扫了人一眼，“发什么呆呢，走啊？” 叮！ 通行证验证通过。 眨眼瞬间，两人出现在满是银光的金属大楼，跟地上建筑唯一的不同，就是从倒过来的塔。 灯光通明，赛博世界能想象到的玩意，这里都能看到。 第262章 同是天涯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大概是因为在上班时间，偌大的空间里一点人类活动的脚步声都没有，只有飘来飘去的水母。 每只大概也就是半米高，圆滚滚的身子，各种柔和可爱的马卡龙颜色，仿佛是掉进了梦幻的童话世界。 林芒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这也跟想象中的工厂差别太大了。 之前看飒飒一提起这地方就咬牙切齿的表情，她还以为是冰冷的银白色，流水线传送道，然后可怜又卑微的小机器人们站成两排，兢兢业业地搁这里踩缝纫机呢。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论起好看程度来，刚刚被折腾没的9号塔都逊色好几筹。 看着在半空游来游去的小水母，林芒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边研究边转头询问童童： “这里怎么还有水母啊？” 小姑娘没她这童心，大踏步往前走，头都不带回一个的，“这不是水母。” “是零落机器人。” 大概知道林芒听不懂，抿了抿唇，继续开口解释：“就跟你们那个世界的运货工具差不多。” “它们没有智慧，只能按照脑海里设定的运行系统活动，一般它们身上都带有几平方米的空间袋，负责串连工厂各个部门。” 林芒放开了在手里打转的小水母，挑眉：“你调查过我？” 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所在星球的科技发展水平？ 童童脚步一顿，脸色略微有点不自然，“没有。” 她才没有这么闲，顶多就是老爹拿着林芒的资料主动找上门来，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扫了一眼而已。 没有主动找人调查，只是被塞了一摞资料，几次而已。 “哦。” 林芒也没探究的意思，一把将撞到自己身上的粉丝小水母个抓住，换了个护问题：“哎，你怎么知道路的，以前也在这里工作过？” 这倒立的工厂大楼，也不知道建筑师脑瓜子里的神经是怎么连接的，一条条路通向四面八方，一层又一层，比条条大道通罗马的路都多。 跟住了几百只成了精的蜘蛛住的盘丝洞一样，走一步七八条分叉路。 看着她澄澈的眼神，童童一脸诧异，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能问出这个问题，“那只蠢货给我们留了这么显眼的记号，你看不到吗？” “………” 林芒：“我能说没看到吗？” “……你他妈的！” 童童恨不能当场跳起来打她的脑袋，忿忿地指着头顶的粉色水母，“你说说，你长了眼睛除了吃，还能干嘛！” “没看到这里的所有粉色的零落都有一根触手在指方向吗？” “啊！！！” 林芒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好奇地伸手戳了戳粉色小水母，“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飒飒可以啊，还能操控小水母，我还以为他只会埋头打螺钉呢！” 童童：“………” 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且恨不能朝你扔颗原子弹！！！ 小姑娘气得翻了个白眼，埋头往前走。 顺着粉色小水母的指引一路往下，大概走了差不多五分钟，最后停在了一道雪白的门前。 门上写着9733标号。 童童连停顿都没停顿，直接上手推门。 满是各种零件材料的空间，跟飒飒差不多模样的机器人拿着扳手螺丝刀和其他林芒 不认识的工具，或站或坐，全都一言不发地低头忙碌着。 可爱的小水母们则围着他们上下晃悠，时不时张嘴吐出或吞下扔掉的材料。 看到这一幕，林芒满意点头。 差不多，这才是她想象中工厂该有的模样。 “别动，打劫！”童童一脚踹门，一手摸出她的小呲水枪，气势汹汹地开口。 林芒：“………” 工作的机器人：“………” 机器人们不动了，转头静静地盯着门口两人，不大喊大叫，也不害怕。 配合倒是配合，就是眼里那看“俩傻子”的光稍微收收就好了。 林芒反应很快，立马后撤两步跟小傻子拉开距离，摆手摇头，“不不不！” “我不认识她，我自己来的。” 一众机器人：“………” 还是不动弹。 场景实在是过于尴尬，林芒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飒飒突然一下就蹦了出来。 “老大！” “你不是说要带人把这座小破工厂给掀了吗，可算是来了，怎么样，这一路进来的可还顺利吗？” “心动不如行动，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想要什么，我让零落给你装啊！” 吐字那叫一个清晰，声音那叫一个嘹亮，情绪那叫一个饱满。 少年因为情绪过于高昂激动，眼珠子发黑了不算，脸蛋都成了红扑扑的小苹果，眼里的光都快闪瞎人的眼。 一众机器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林芒：“………” 他喵的，我就说智慧生命就不能一直打工，看，这下连机器人都疯了吧！ 一众打工的机器人终于反应过来，立马井然有序地形成两列，排队往外冲。 碍于林芒跟飒飒堵住了门口，最前面那个领头的红色小姐姐还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堵，堵门了，能麻烦两位稍微让一下吗？只要三十厘米的空就好。” “………” 童童大概也没见识过这场面，不等大脑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缩到了林芒身后。 小姑娘紧紧抓住林芒的衣角，仰着小脑袋看人，眉头皱的死紧：“不对劲。” “是不是我情报信息没更新完毕，要不就是遗漏了，这里肯定有魂兽，控制人心智的那种。” 脑瓜子瞬间不知道转悠了多少圈，人不大，反正全是心眼子，顿了顿，语气严肃地叮嘱林芒： “你小心点，千万别中招，魂兽能控制机器人的心智，肯定也能控制我们的，要是我被控制了来杀你，你可前面收着点啊，别伤了我！” 林芒：“………” 林芒扯了扯被她拽的有点勒的领子，没抽动。 微微用了点力气，林芒无奈叹气，“放心，这里没魂兽。” 反正迄今为止，她在这里没闻到也没感受到魂兽那种透骨的臭味。 第263章 空间壁垒 打工机器人的动作超级快，也就林芒跟童童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散了个干净，宽阔的空间里，只剩了飒飒一人。 林芒没管在门口疑神疑鬼的小鬼头，率先迈步进门，果断而干脆地直接给了飒飒一个脑瓜崩。 飒飒：“？？？” 小机器人不明白，“不是，老大我表现多好啊，为什么要打我？” 林芒冷笑一声，“表现好？” “进来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借，听不听得懂，我们是来借东西的，跟老板友善商量，笑着你来我往的那种借法！” 飒飒没忍住坏习惯，翻了个没什么形象的白眼，“老大，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这祖宗要真这么有她自己说的这么老实，天都得翻过来！ 就算达不到这程度，反正两人也不可能落得这个程度。 林芒难得被这小崽子的话噎住一会，没应声，转头扫视全场，“行了。” “你们两个都已经把事情走到这一步了，我还能说什么，看看有什么你们能换的，自己去挑吧。” “不过得记住啊，是你们逼我抢的东西，我只是打算进来逛逛就走的。” 飒飒：“………” 我果然还是成不了大事啊！ 就这脸皮的厚度和说话都不用打个草稿的利落劲，我是远远不能及，至少还得再活个八百年差不多。 其实也不用林芒开口，门口的小银脑袋在察觉到这里确实没什么危险后，已经一步冲了进来，满屋子挑挑拣拣，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却翻得头都抬不起来。 小姑娘一串小连招，看得林芒啧啧称奇，“怪不得人家能撑得起梦幻城这么大的家底呢。” “看看这觉悟，嫌弃归嫌弃，抢东西却一点都不手软，要赶上超市大减价，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飒飒点头，跟着感慨：“确实，童童看着个子小小，没想到力气还挺大，拿这么多东西都不累。” 林芒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人，疑惑道：“你怎么没去挑零件，胳膊不想要了？” “别说我了，老大你呢？”飒飒猥琐一笑，没正面回答林芒的问题，反倒直接提问：“咱们身上可一分钱都没有了，你买的零食也全都吃光了，我不信等会出去后，你能不去买吃的。” 两双眼睛对上。 格外默契的同时勾唇。 一切尽在不严重。 飒飒格外狗腿地给林芒带路，“那老大，我现在带你过去？” “行啊，你小子！”林芒颇为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是我小看了，没想到你跟我还有这么合拍的时候，等过一会我把整个浮空城打下来，全都交给你管理。” 收拾完东西并已经动作利落地给自己装好胳膊的童童一回头，就看见了俩人这哥俩好的模样，挑着小眉毛： “少听她搁这里给你画大饼，还打下整个浮空城，你怎么不说把整个空间都给打下来？” “哦？”林芒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所以浮空城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在这个空间之外，还有更大的地界？”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情急下说错了话，连忙闭嘴，后面任由林芒怎么念叨都死活不肯开口。 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通过小姑娘的表现完全可以证明猜测。 等这时候再闭嘴确实已经晚了，林芒不止念叨，甚至已经取出棍子开始到处戳戳碰碰，试图找出所谓的空间壁垒。 其实以童童的性子，平时再怎么生气情绪起伏再怎么大，也不至于犯这么大错误。 本来这种事就算跟其他试炼者说了也没什么，他们顶多就感慨两句，毕竟跟自己的切身利益没什么关系，问过就算。 但林芒不一样，她一点规则意识都没有，全凭个人兴趣喜恶做事，好奇心还贼重，知道了是真会动手的。 关键是，这玩意恐怕还真有这实力。 童童的视线随着林芒手里的竹棍游走，每动一下，眼皮就跟着跳一下，大概坚持了三分钟，小孩率先败下阵来。 “你不用试了，这里不可能有空间壁垒的。” 林芒挑眉看她。 童童被她看得不耐烦，很是烦躁地吸了一口气，“别看我，也别试探我了，在你答应我不会破坏空间壁垒之前，我不会再多说一句关于这个的事情。” 顺着台阶一路下行，越往下出现的小水母越少，连带着整个工厂的意境都变差了不少，林芒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发呆。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童童仰着小脸看她，急切地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 林芒回神，没什么心思的敷衍了两句：“知道了，知道了。” “等真碰见了再说。” 念叨完转头看向一直试图隐身的飒飒，“你之前不是能控制这些小水母来着，把它们都叫下来，这里没了水母，地方大的我有点头晕。” “对了，最好让小水母再给我跳个舞唱个歌，准备点什么节目。” 飒飒：“………” 不是，姑奶奶，你当零落机器人是我养的小宠物吗？ 还唱歌跳舞表演节目，你知道我光是操控那几只指路费了多大力气吗？ 林芒看他：“不能？” 飒飒：“！能！！！” 必须能！ 有了事情干都堵不上飒飒的嘴，其实有些时候，机器人嘴也挺碎的。 “老大，老大。”这人边鼓捣他手表上的控制器，边凑到林芒跟前，声音压得极低，生怕会被童童听见。 林芒仰头看了眼天，“说。” 飒飒低眉垂眼，好好一小帅哥因为这动作莫名带了些猥琐，“我听你们对话，虽然云里雾里大多数都听不懂，但老大，你们是不是来自其他世界啊？” 林芒也没瞒他的打算，直接就承认了，“是啊，你想问什么？” 飒飒：“那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跟浮空城一样大吗？” 声音比刚开始还低，就算是林芒也得专心点才能听清。 “………” 看着面前这双黝黑的眼珠子，林芒轻声开口：“飒飒。” 第264章 干满二十二个小时会有十块钱补贴 飒飒：“嗯？” 林芒：“以后还是别给人家打工了，自己出来单干吧，我看山脚下摆摊就不错。” 千万不能打工，尤其是常年累月，一旦稳固井井有条的生活被打破，哪怕是仅仅撕开一条小口让他看到了头顶的天空。 迟早地疯。 飒飒：“………” “不是，老大你什么意思？” 林芒没回这个问题，视线落在围过来的小水母身上，勾了勾唇，带了点警告的意味：“天地规则，很难打赢的。” 就飒飒这点小心思，全都写脸上了。 他那是没听明白两人的对话，他是听得太明白了！ 浮空城虽然入目看着挺大的，但亲身在里面转了这些时间下来，明显能感受到很多不对劲。 先是飒飒口中引以为傲的历史，世界的最开始就是在各自位置上工作的机器人。 作为智慧生命结晶，科学文明存在的载体，这些机器人又是怎么诞生的呢？ 没有任何外界能量的干扰，有着稳定状态没更新的机器人，又是觉醒的哪门子智慧？ 就算不说这满是槽点的历史，这地域面积也不对啊。 一个完整的世界，能诞生智慧生命的世界，在生存环境上有严格的要求，类似蓝星，只有天地灵气充盈到一定程度，才能诞生生命体，就算不是灵气也该有其他能量体。 但这里吧，无论什么能量体的量度都不够，主要还是因为面积小， 也就比A市稍微大了一半，什么星球这么小？ 当然，这些话自己清楚就行，林芒也没说教的想法，拍了拍小孩肩膀，口头提醒了一句就没再管。 大踏步走前面的童童很是不满地转过头来，眼神不善地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圈。 “你们两个念念叨叨什么呢？” “前面有动静，干正事了！” 其实刚才一下楼梯林芒就听到了。 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好像是两个员工在吵架，听对话好像是因为欠钱还钱的事。 不过大概是一路下来的过程中实在是太寂静了，难得有点声音，三人立马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 里面人吵得越来越凶，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倍。 “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给你转账不就行了，咱们都在工厂里一起干了十五年了，老王，你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跟我吵成这样吗？” “哈！你也知道咱们一起干了十五年了，一万块钱你都拖多久了，一年！整整一年了！明明我都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下个月我要结婚，手里钱不够，你呢，你什么反应？” “我什么反应！我能有什么反应？你不就是想找个理由跟我借钱，好去购买基因药剂升级下一代，我不躲着你，还能巴巴地凑上去啊？” “看吧！我就知道你这反应，今天你也别跟我鬼扯什么同事情谊，就两字，还钱！” “不是吧老王，为了区区一万块钱你就跟我搞这一出，认钱不认人是吧？” “你………”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林芒听了一耳朵就失去了兴趣，敲了敲飒飒的脑袋，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们机器人也会结婚啊？还准备生孩子，怎么生的？” 飒飒：“………” 不是，你说就说，这小眼神直往下飘是怎么回事？ 是你能看的吗？ 被看的极其不自在，飒飒微微侧身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我们也是有自己思想的，结婚很正常。” “至于生孩子，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根据浮空城法律规定，一旦两个打过基因药剂的完全生命体通过了结婚申请，可以去育儿所领养一个全生命体的后代。” 林芒挑了下眉，更好奇了。 “完全生命体？” “就那种满身触手和其他鬼鬼怪怪的神经病，他们不是转化成生命体了吗？按理来说，是能自己生娃的啊，它们为啥不生啊？” 飒飒：“………” 飒飒斜她一眼，“知道的还挺详细，怎么，你很想知道？” 林芒哐哐点头，“其实也没那么详细，也是没见过，想见识一下。” 这头点的，飒飒都恨不能给她一个脑瓜崩，要不是脑袋里还有根神经绷着，现在早就暴走了。 “你为什么不上天，是因为不想吗？” 飒飒多好一小伙子，这时候也被逼得发疯了：“注射过基因药剂的生命体，没有孕育后代的能力，知道吗？” 林芒点头，满足了好奇心也就不追究了，准备走。 刚动了个脚，被成年人的话题屏蔽了二十秒的幼崽动了。 童童很是霸气地甩甩脑袋，一下挣开被林芒捂住的耳朵，倒腾着小步一头冲到门前，抬脚。踹。 动作格外潇洒，力度正好。 厚重的大门被一脚踹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很拥挤，非常拥挤。 倒不是空间小，相反，空间超级大，跟蓝星上的足球场差不多大。 之所以说拥挤是因为，人太多了。 一人一个刚好容纳下个人身体的方形框框，每个机器人都很安详地蹲在里面，一层一层一层，跟摞书本一样，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地摆满了整个房间。 只有左侧一道一米宽的小缝容许进入。 因为机器人的数量过于密集恐怖，根本找不到刚才吵架的那两个在哪里。 开门视线扫过的瞬间，林芒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人贩子超大货车，“这是什么？你们机器人整个卖更值钱吗？” 飒飒依旧沉默了会。 这次倒没破防，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机器人，“这是我们的充电池。” “因为没有痛觉，没有血肉，我们也不需要什么睡眠，公司免费提供充电池，大家平时就在这里充电，电量满了就回去干活。” “最大程度上节省利用时间，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 林芒叹为观止，被他这一通话说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你们，一天，工作，多久？” 飒飒：“二十二个小时。” 林芒：“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飒飒：“嗯，干满二十二个小时会有十块钱补贴。” 第265章 灵魂 林芒：“！！！！！淦！” 她现在想，很想，非常想，超级想，连锅和整个房间一起，把这些机器人全都带回蓝星！！！！ 这到底是什么绝世天选打工人！ 什么狗屁的神核灵魂东西，这才是最适合她，天底下所有老板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感受到林芒越来越火热的目光，飒飒不由后退了好几步，童童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仰头瞪林芒： “不管你在想什么美事，都给我收一收，这里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林芒还没说话，飒飒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这里可是他足足待了十几年的地方。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他的另一个庇护所。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童童甩开他的手，视线盯着密密麻麻的充电池，“我只有芯片记忆里见过这种东西。” “这具身体的主人刚诞生没多久，三观建立的关键阶段，曾闯进来过一个机器人小伙伴，经常给她带各种好吃好玩的。” “后来被原身的父亲发现，大发雷霆，就把人给关进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地方，不过两个瞬间，那小伙伴就没了动静。” “哎，算了，说了你们恐怕也不信，我直接把记忆画面调出来算了。” 说着就低头忙活起来，在手腕的设备上点了两下，立马出现了画面。 按照试炼场以往的德行，只要进入空间，肯定得抹掉所有记忆，给试炼者一个白纸身份。 可浮空城太过特殊，记忆依附在芯片上，想洗都洗不掉。 画面一出来，刚闪现了两道身影，里面就有了动静。 他们说话声音压根没压低，里面还有两个清醒着的机器人呢。 嗯，也不能说是机器人，一个下半身人腿，上半身扑棱蛾子，另一个就是完全体的带翅膀黑色物种。 看模样，有点像大版的绿头苍蝇。 半扑棱蛾子满是戒备地扫了三人一眼：“你们是什么人？” 大苍蝇则一眼就注意到了熟人，出声呵斥：“飒飒你不应该在第二层工作吗，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跑这里来干什么，这个月的工资不想要了？” 言辞严厉，怒火中天，要是火气能实质化，飒飒当场就得变成一堆灰烬。 光骂人还不解气，边说边抬起前肢，一副大爷般的施舍姿态：“妈的，今天心情不爽，活该你碰上我，快给老子把脚底板舔干净，不然我直接告诉财务！” “工厂擅离工位的处罚，扣除一年工资，飒飒你也不想的吧？” 威逼利诱完，见到飒飒这蠢货脑袋竟然还无动于衷，眼神一冷，抬起的前肢猛地抬高，锋刃细长的尖端直直刺下，似乎想要直接扎进他满是璨璨银发的脑袋。 砰！ 竹棍凭空出现，一棍子砸断探出来的前肢。 “你……” 大苍蝇明显一点都没心理准备，眼睛一下就发红了。 “我什么？”林芒抬手摸了下鼻子，隔绝空气中的味道，嫌弃地抱怨起来：“这个试炼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净整这些丑到让人直泛恶心的东西，是不是脑瓜子也不正常，还是你家无情压迫人家程序员，把人给逼疯了，怎么癫成这样？” 无辜被数落了一顿的童童：“………” “少胡说，这才不是程序员编写的程序，这是……” 小姑娘神色一变，立马紧紧闭上了嘴巴。 林芒挑眉逗她：“这是什么？” “哼！” “少套我的话，这两个在工厂的地位不低，能直接联系上异人，你要是不想被它们瓮中捉鳖，就不要留手了。” “嗯。” 两只异化的怪物而已，远不是林芒的对手。 几棍子下去，伴随着清脆的骨折绷断声，两只应声倒地，残肢血肉糊了一地，因为空间小，溅得墙壁地上全是这些东西。 林芒本来还想进门看看这所谓的“充电池”是怎么一回事，但门口一点干净地方都没了，立马不想动。 抬脚轻轻踢了脚边的飒飒一下，“愣着干什么，同情他们？” 飒飒愣愣地抬头看向林芒，不出意外的，眼珠子已经全黑了，目光呆滞，身躯还微微颤动。 大概是被吓得不轻。 “奇怪？”林芒摸了摸下巴，“之前在塔里跟那只大蛤蟆打架时，你都没吓成这样，怎么，‘神’在你心里都比不过这两个扑棱蛾子吗？” 已经进门开始研究的充电池的童童听到了她的疑问，冷哼一声，提飒飒回道：“区区‘神’而已，高高挂在塔里，阴暗地爬行生活，连太阳都见不得几次，有什么好怕的？” “能左右普通人生活的，不就是稍微有点小权利的普通人吗？” “毕竟是友好相处了十几年的同事，被你两棍子给砸成这样，还不许人家缅怀一下？” 啧。 这种为人处世的道理又多又复杂，林芒才懒得去想，看飒飒抖得实在是厉害，害怕没关系，关键不能耽误事，还得找他带路呢。 死马当活马医，随便试试。 灵力凝在指尖，轻轻点在孩子额头。 在蓝星的文字小说里，灵力属于玄幻类，芯片机器人被分到科幻类，说实话，林芒没抱多大期待。 “嗯？” 灵力顺着指尖流动，一开始也没什么变化，轻飘飘地落在无生命物体上，怎么出去的又怎么散开。 变化出现在某一缕调皮的灵力不经意洒到飒飒后脑勺的芯片时。 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具体情况林芒也没法形容，但气息很熟悉，就之前在9号塔里被旧日记忆覆盖，进入异空间时那个五彩斑斓一动不动的自己。 两股气息虽然有所不同，但本源确实一模一样。 心意微动，林芒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灵魂？ 难道之前见的是自己的灵魂？ 之前飒飒说他们机器人最重要的芯片，芯片破碎，就算再复活，记忆也会被彻底清空，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灵魂都被储存在芯片里？ “啊！” 就在林芒思索间，被灵力触碰到的飒飒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下一秒立马双手抱头，满地打滚起来。 第266章 你可以的 “好难受，感觉脑袋要炸开了！” “好奇怪的感觉，太痛苦了！” 飒飒整个人在地上疯狂打滚，被他压在身下的血污拖出长长的线条，仿佛一条被摁上了案板的鱼。 各种蹦跶甩尾。 眼睁睁看着他把墙撞得哐哐作响，良心微微发现的林芒正就想着过去扶一下，人却突然一下不动了。 林芒：“！！！” 好在人就暂停了两秒，飒飒很快就动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人因为痛觉发疯，但嘴角却是上扬的。 “这就是痛觉吗？” “我有痛觉了，哈哈哈哈哈！” 又哭又笑的，模样格外狰狞。 林芒：“………” 大概这模样和场景实在过于夸张，屋子里上蹿下跳忙着拆充电池的童童都投过来了谴责的目光。 “你要实在看不惯这蠢货，一棍子下去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折腾，还损伤我们的耳朵。” 某无辜清白的小神仙：“………” 莫名有种自己被冤枉了感觉。 飒飒的满地打滚没持续多久，那点不下小心逸散的灵气很快就消磨干净，机器人重新恢复了以往状态。 不过一双黝黑的眸子闪闪发光，他双膝下跪，一把抱住林芒的大腿。 嗯—— 小神仙嫌弃他脏兮兮，灵活地躲开了。 “想干嘛？” 飒飒看出她的嫌弃，倒也没不识趣地非要凑上去，只抬手擦了擦脸上是血迹，露出一张俊美的脸蛋。 “姐姐，我不想当机器人了，我想要五感，想要血肉，你能帮帮我吗？” 一双纯粹的眸子搭配上银发，再加一副可怜兮兮奶里奶气的模样—— 只能说，真不愧是在这等比传销还会压迫人的黑心工厂里，还能攒下钱自己买了房子的小机器人。 不得不说，虽然才认识还不到五个小时，但通过林芒偶尔瞥过来的审视目光中，飒飒已经彻底看透，自己对这位小神仙的真正价值。 在一众丑八怪看都不能多看一眼的怪物臭东西里面，勉强能当个洗洗眼睛的存在，就跟路边的小花和小草差不多。 这个认知虽然多少有点伤自尊心，但，为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稍微利用一下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某心机机器人一边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加深情，一边不动声色地调整自己的脸蛋，将最好看的左脸完全展示出来。 某小神仙：“………” 成功被小机器人的心机给迷糊到。 虽然还是嫌弃脏兮兮的人，但林芒的语气一下柔和了不少，“飒飒啊。” “这不是我想不想帮你的事，我又不是神仙，能肉白骨生血肉，你一身铁皮疙瘩螺丝钉，我能怎么办？” “我顶多能试试暂时让你感受到点痛觉，再多的就不行了。” “你要真想彻底变成人，我建议你还是去拜拜你们塔里的那些玩意，毕竟人家这项工作也干了上百年，肯定很熟练，你多跟它们商量商量，让给你保持住这个模样，应该没问题。” 即使没被美色迷惑，自诩心底善良的小神仙还是跟人说了实话。 听完这些，飒飒非但没有伤心，反倒一下蹦了起来，神情格外激动，“不是的！！！你可以！” “只有你可以做到！！！” 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 成为血肉生命体是整个梦幻城所有机器人永生的追求，从意识诞生开始，飒飒就开始疯狂收集关于血肉转换的信息。 他曾经试过基因药剂，小小一瓶，5毫升，却一口气花光了五十七年的工资。 据说是桃花塔里流传出来的神秘药剂，可以改变机器人的本质，最大程度上将其转化为血肉生命。 不过药效不稳定，因人而异。 最幸运的那一批机器人吞服后可能整体转化，转化后的模样形状完全随机；而大多数机器人服下后，只能得到部分躯体的转化，可能是条胳膊，或者是条腿，脑袋等。 还有极少一部分，完全没效果。 好死不死的，飒飒他就是中了顶级大奖——完全没效果的那一批。 痛失五十多年工资的记忆过于深刻，所以飒飒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初服用下基因药剂后的感受。 胀，膨胀！ 感觉像是有双无形的双手开始撕扯他，将人一分为二，然后咣咣往里面灌入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有种整个人都要被灌得膨胀起来的感觉。 当初他还以为是基因药剂发挥作用带来的痛觉，这种认知是在刚才被打破的。 他体会到了真正的痛感。 那是作用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不是撕裂，不是膨胀，就是单纯的疼痛。 由此，这才断定，林芒一定可以帮到他。 “姐姐，你帮帮我，求求你了，我只有你了。” 林芒：“………” 小机器人疯狂卖萌撒娇讨好，就算是神仙也扛不住啊。 就在林芒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屋里的童童及时出声，正好将人解救出来。 童童：“我有发现了！” 林芒果断迈步，也不嫌弃地板脏了，三两步就冲了进去，“有什么发现？” 四四方方的充电池已经被拆成了一堆，框架合金扔一旁，露出各种交错的线路和类似电阻的小盒子。 旁边还有个无辜被扔出来的机器人，大概是充电被突然中断，迟迟顿顿的没开机，保持着蜷缩状态躺在地上。 童童拿着个白色的小盒子起身，递给林芒，“这个。” “这是什么？”林芒捏了捏，手感硬硬的，跟这世界的金属没什么差别。 跟上来的飒飒连忙狗腿的给林芒解释：“姐姐，这是银碳合金做成的合成器，是充电池的核心装置。” “充电池的设计是利用空气发电原理，反应发生的空间就在这个合成器里面。” 林·某文盲·芒：“………” “我知道，你就告诉我，这东西到底哪里不对就行了。” 童童也没卖关子，看了飒飒一眼，直接开口道：“这玩意除了能发生空电反应外，还有一个吸纳装置。” 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却立马激起了屋里人的各种心思。 飒飒眉心一跳，“吸纳装置？” 第267章 无处不在的窃贼 “嗯。”童童继续道：“它能从人体内抽取某种东西，然后储纳，最后被零落收集。” 小姑娘边说边从林芒手里接过小盒子，三两下拆开，从里面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薄薄一片白色晶片。 有点像储存卡。 模样实在太过眼熟，三人同时屏住了气息。 寂静沉默持续了片刻。 飒飒用发抖的声线开口：“神，神核？” “不是。”童童打断他的幻想，“区区一个破烂工厂而已，还不配有神核这种东西。” 小姑娘看了眼林芒，瞥见她一副沉思的模样，眉心跳了跳，又出声补充了句：“神核只会诞生在魂兽体内，这里没有魂兽。” “顶多就是个仿品，能有个百分之一的功效就差不多了。” 说完后，看向飒飒的眼神里满是复杂。 飒飒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不止声音发抖，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勉强组织出语言。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吞噬掉的灵魂，形成的东西？” 一路跟着林芒，进塔弑神，他一步都没落下，早就不是当初只会傻傻相信芯片记忆的小白了。 从知道魂兽需要吞噬灵魂后，他就隐隐有了猜想，现在更是彻底落实。 魂兽是吞噬整个浮空城人灵魂后形成的东西，而整座城市包括被誉为“保护神”的异人等上层在内的阶层，他们知道这些真相。 不知道是什么具体原因，但肯定是跟他们的切身利益相关，所以他们选择隐瞒真相，甚至帮着魂兽吞噬灵魂，用信仰的灌输麻痹蒙昧底层人。 这是飒飒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东西。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除了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外，还有其他东西在觊觎他们的灵魂。 连区区一个小小的工厂老板无时无刻都在窃取他们的灵魂。 这是他整整工作了八十年的地方！八十年啊！ 那除了工厂呢？ 饭馆、公共交通、临时租住的房子…… 他根本无法想象，到底有多少方式，有多少人，都在背后暗中觊觎他们的灵魂。 “哈！” 都不用童童回答，纯纯白白活了这些年的小机器人已经自己崩溃了，“好荒唐啊！” “这哪里是浮空城，明明是个庞大的窃贼！” 小机器人崩溃的模样实在太过脆弱，仿佛天上落下个羽毛都能砸晕一样，难得勾起了点小神仙的同情心。 结果还不等林芒组织好安慰的语言，人家已经抹了把脸，一脸坚毅地站了起来。 飒飒起身，主动摸了把螺丝刀，一言不发就开始拆其他充电池。 “这里面应该还有很多这玩意，既然他们都处心积虑地从我们身上拿这些东西，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价值，我们都给拿了。” 说完后不忘转头朝林芒讨好一笑，“姐姐，我拿了全给你。” 林芒：“………” 倒是也不必这样，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相反，小机器人你上一秒咬得牙齿都嘎吱作响了，结果下一秒就搞这一出，会不会有点人格分裂了？ “这里的充电池至少得有上万个，一个个拆的忙活到什么时候去？”童童冷眼看着护他把充电池的机器人一个个拖出来，轻嗤一声，嘲笑： “用你那被怒火冲昏了头的脑子好好想想，这些晶体最终都被送到了哪里？” “与其搁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摘果实。” 飒飒咬牙拆框架的动作一顿，果断放手，大踏步转身往门外走去：“这个房间的零落传送点是老板的工作间，我带你们过去。” 工厂老板的办公间很显眼，整个工厂最底层，从地表往下至少地挖了两千米，可比阴沟里的地鼠会藏得多。 而且从二十层开始，再继续往下就不是一帆风顺了。 工厂设置了无数战斗机器人，没有智慧，按照系统设定的程序负责巡逻搜查，一旦发现有任何物体在超出程序允许的范围之内，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湮灭。 拜一个不小心从桌子上滑落的杯子所赐，林芒有幸看到了这个世界的黑科技。 棍子跟手电筒似的发出黑色的光芒，凡是被光照到的地方，瞬息消失，大概化成了什么人类眼睛看不到的粒子之类东西。 别的不说，反正清离垃圾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飒飒神经崩的死紧，努力劝服两人：“巡逻机器人的系统是联动的，我们还是不要触怒它们了，这里应该能有一条安全的行走路线。” “你们稍等一下，我有工厂的建筑图纸，一会就能找出来。” “等你？”童童横了个白眼过去，“你那点半吊子智商，操控个零落跳舞已经是极限了，等你算出来估计我们骨灰都得凉成渣渣。” 暴脾气的小姑娘一推林芒：“你去！” 正忙着欣赏小水母跳舞的林芒：“………” “其实我觉得飒飒的主意还挺不错的，他脑子笨算不过来，你聪明啊，童童你帮着他算不就行了。” 哈士奇在外面遛一天，晚上回家也只有爬沙发上吐舌头的份。 就算狂热的战斗分子，三小时连着打了三场大架，也累啊！ 能不打架，还是不打了吧。 “啧。” 暴躁小姑娘瞪了林芒一眼，“不行！” “巡逻机器人，一个十万块，你当人家这钱是白花的啊？就算是我，计算出一条完整的逃生路线也需要很长时间，根本来不及。” “但从上一条出口到下一个楼梯转弯，只有十五米，只要我们行动够快，从这里到最终六十七层，最快只需要一百三十四秒。” 说完后，给了林芒一个很靠谱的鼓励眼神：“你可以的。” 林芒：“………” 某小神仙捏着只小水母摇了摇头，感慨万千：“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进来玩，感觉我像个无情的打架机器。” 视线在两小只身上扫了一圈，略微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啥也没干，全给你俩闯祸鬼收拾烂摊子了。” “………” 第268章 听不了一点 童童：“？？？” 飒飒：“？？？？” 不是，有本事你摸着良心把这话再说一遍！ 起码睁开你的卡姿蓝大眼睛看着我们。 还“全给你们两个闯祸鬼收拾烂摊子”，到底是谁好端端吃个饭，莫名其妙看人家满身脸皮不顺眼，一路窜到顶楼，不止人，连老老实实蹲在自己老巢里的魂兽都被你宰了。 说起来飒飒也不算无辜，毕竟狡猾的小机器人一开始抱着的也是宰人一刀的坏心思，但人家童童呢？ 小姑娘虽然是个光头，但人家真的就是只是单纯在路边看了两眼热闹，然后前脚差点被异人干掉，后脚就被狼给掉进了虎窝。 哪里是区区“无辜”二字能描述她的心情的。 面对两个机器人格外幽怨的小眼神。 林芒：“………” “好吧，好吧，不就是打架吗？我走前面，你们两个留后面镇守。” 在这两双越来越幽怨的小眼神注视下，林芒说完直接转身，竹棍出现，径直往楼下走去。 “走了啊。” 这俩小孩，都不好玩了，明明刚认识的时候还一派天真，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都已经横眉冷对了。 啧，看来还是威慑不够，等会多露两手好展示一下，最好是能让他们两个乖乖低头叫姐姐那种。 林芒正思考着用什么招数看上去比较高大上，更符合自己神仙的牛逼身份。 脚步转弯，人出现在下一层楼梯的尽头。 忽然视野尽头闪过一道绚丽的火花，紧接着就是温度飙升，烤得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像是某种瞬间爆发的超级武器，林芒的认知概念里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从这热度和闹出来的动静来看，威力肯定不小。 灵力顺着之间指尖涌出，化成屏障将三人护在身后。 “怎么会有这么多巡逻机器人？”飒飒一脸不解。 童童一张小脸同样绷得死紧，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担忧的眼神扫过前面林芒的身影，“不对劲。” “巡逻机器人的数量和反应时间都对不上，它们来得太快也太多了，工厂老板发现我们了。” 摆在面前的问题突然变得棘手起来，不止是如何在成千上百个巡逻机器人的无差别攻击下走到最底层，现在还多了一项： 怎么在工厂老板的万般阻挠下，活着找到他！ 无意识的巡逻机器人跟有指挥的机器人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 不再是单对单战斗，摸清楚它们的运行路线就能活着走出去这么简单。 还是一场跟幕后操控者的脑力智慧较量。 在这等狭小空间里，按照这些机器人的火力覆盖程度，别说是穿过去了，恐怕连喘口气都费劲。 工厂地形建筑复杂，飒飒那小子说自己手上有具体地图，但从细节和拐角来看，很多数据都是对不上的。 也是，人家好歹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工厂之主，在这里活了上百年不说，还能偷偷摸摸不被任何人发现的窃取了员工灵魂，这么多年。 肯定不可能大大咧咧就任由自家老巢的地图流出去。 当然，其实现在的装修构建风格，更像是知道自己家地图流出后，又想办法找人给重新设计了一边，从墙角和天花板上若隐若现的划痕能看出来一点曾经的痕迹。 童童的脑海瞬间从该地方搜集到了十几条信息，一条条逃生应对方法计算翻盘运行。 但都需要时间和特定概率极小的事件支撑。 除了扭头往回跑外，眼下唯一靠谱的方法——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小姑娘轻轻眨了下眼。 实在不行，往回跑就得了。 大概是感受到身后两个小家伙的紧张，林芒竟然还有心情转头跟他们开起了玩笑，“知道这叫什么吗？” 童童：“………” 懒得搭理她。 还是小迷弟对自家老大有点支持度，飒飒硬生生挤出个比哭还难堪的笑来应付人，“………叫什么？” “这叫，人算不如天算。” 林芒得意地挑挑眉，故意逗他们：“有时候啊，这脑子还是不动的好，这一点上，你们都得跟我学学。” 两个小家伙：“………” 对方不是很想跟你说话，并甩手扔了个小裙子盖你脸上·jpg 林芒没在乎两个的沉默，自顾自兴致勃勃，一脸好奇地睁着眼看向前方飞速冲过来机器人方队。 高温灼烧金属，滚烫的气息透过混杂的空气扑面而来——某小神仙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玩法。 她挥了挥棍子，微微侧头问身后两人，“你们会拆机器人吧？” “能改它们的操控系统，归我管吗？” “………” 某神仙的意图实在是过于明显，两人想装听不懂都难。 “你到底想干什么？”童童根本无法理解这人的脑回路，生死关头了，你还想搞这些小玩意干什么？ 为了保护拥有人的固定利益。 巡逻机器人一旦被拆开，立马就会激起应激反应，启动自毁装置，就算不炸毁全身，携带的武器工具是怎么都保不住的。 这些基本知识刚才在下来之前，已经给她讲过好几遍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的眼神瞬间窜起了缕小火苗：“刚才我给你介绍巡逻机器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走神？” 林芒：“…………” 听不了一点。 谁知道你念念叨叨在鼓捣些什么，反正听的我很困。 某小神仙转头看向不断扫射过来的机器人，“小心点，等会打起来你们找好地方躲着，我顶上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拎着棍子冲了出去。 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小只：“………” 他们是机器人的身体，只要保护好后脑勺不被激光武器扫过就行，但总感觉自己的队友更危险是怎么回事？ 接连几场战斗下来，林芒体内剩余的灵力不足五分之一。 这鬼地方的能量体混杂的很，就跟一冰柜冰激凌全融化后混合在一起，青枣加香蕉，多闻一口都能原地去世。 第269章 你说什么 之前闲着没事，林芒试着抽离分剥了两次，全都以失败告终，只吸收到了一点点，感觉就跟吃了过期的发芽土豆，胃里翻江倒海，各种不舒服。 后面还得进传说中的BOSS桃花塔。 打，可能是打不过了，不过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吧。 出于长远考量，向来无法无天的小神仙难得有“灵力得紧着点使用”的想法。 因为不能大幅使用灵力，全靠过人的眼力和反应动作来打架，因此也就导致，某人的动作格外夸张。 只见某人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顽强灵活地在巡逻机器人的刀枪剑影中来回穿梭，每每都跟激光磁线擦肩而过，却总是能坚强屹立不倒，及时打滚翻身滑步。 张扬的姿态，飘逸的身姿，接地气的地板动作，一动手立马就牢牢吸引了两小只的围观。 飒飒跟童童躲在一道现拆下来的门板后面，瞪着大眼睛紧紧跟着林芒的一举一动转脑袋。 飒飒最先沉不住气，出声点评：“怪怪的。” 童童难得对他有点好脾气，“哪里怪？” “就这还不奇怪？”飒飒瞪眼：“我记忆芯片里储存了万种格斗技法，跟老大这一套愣是没一个重复的。” “老大这一套套动作，怎么说呢？” 孩子努力组织了下语言：“有点像在原始森林跳崖后结果突然不想死的野猴子，拼命抓住每一根能抓住的藤蔓。” “你看，”孩子觉得光说不够，开始伸手给幼崽指点起来，“老大这双小短腿，像不像是钻刚合金，一腿过去，好好一机器人立马冒烟。” “你再看她的胳膊，轮圆了像个磨砂钻，但凡被碰到点边，她都能给对方擦一层外壳下来。” “真不愧是我老大，就是牛逼！” 童童：“………” 我觉得你为了不挨揍全程都在放狗屁。 但有些话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只要从你耳朵里过了一遍，它死死在里面扎根生长，怎么都摆脱不了。 没出两秒，在前面替他们扛住危险拼死战斗的人影——变成了野猴子。 童童：“！！！！淦！” [我的天！我的星河！我的祖奶奶姑老爷！我听到了什么？] [见证历史了，小公主爆粗口了！] [震惊！到底是何等血腥残忍的试炼场，竟然能逼得一个顶级世家的小公主频频爆粗口！] [不敢相信，我又重新扫了一下回放，小公主刚才真的爆了粗口，可见真的有被我老婆的战斗英姿给震撼到。] [那可不，看着招华丽的白鹤亮翅，再看看这个威武的扫堂腿，还有这个……抱歉家人们，我编不下去了哈哈哈] [我是真的要被老婆笑死，一天天的光看她直播，十年脑血栓都没了，真治愈系啊] [哈哈哈哈哈哈，老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的战斗技术啊，这程度是能上庭告一波了吧。] [法官说，你演示一遍。然后老婆当场打一架，成功得到上千万的赔偿金。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 弹幕里讨论的热火朝天，本来童童都是习惯性忽略他们的闹腾，可这次大概是太欢乐了，土豪连连飘了好几个缓发红发紫的大弹幕过去，想看不见都不行。 [哈哈哈哈，笑死，你们听没听见刚才那蠢货机器人的形容，他说你们老婆像只野猴子，哈哈哈哈，一只在山里拼命荡秋千的大母猴！] 透过飘飞的弹幕，童童的视线落在前方。 激光磁射光线频发，带的整个屋子气温飙升，烘得人汗水直流，林芒脏兮兮沾满泥巴的衣服很快在背上沁出一个湿漉漉的印子。 一直沉默忽略弹幕的小孩冷不丁突然开口，“管理，把刚才发紫色弹幕的那人给封了。” 这句话一出，闹腾腾的弹幕瞬间安静了一秒，接着以井喷的姿态爆开，全是密密麻麻的问号和不解。 也难怪他们震惊，大弹幕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发的，除了有消费充值限度外，还有严格的身份考验，起码得是宇宙星河某一星系的重要人物。 而且除此之外，这人还挂着童童的灯牌，满级，说明至少是从小孩第一天直播就开始追过来的忠实老粉。 这句话冒出来太过跳脱，就连管理都没忍住发信息给童童反复确认，“真的要给他封掉吗？” 哪有放着金主不讨好，还反过来封杀金主的？ 而且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身为大老板精心挑选出来的管理员，他更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不止是单单在小公主的直播间封杀，而是在整个梦幻城的封杀，让人彻底在这个平台消失的意思。 “嗯。”童童眼神直直地盯着前面林芒的动作，对管理的询问也没往心上走，“动作快点，我不想在我的直播间看见他的弹幕。” “后续可能有金钱纠纷，你去找人把他在梦幻城的消费算明白，走我的账户。” 短短两句话，立马出现了当天的爆点热搜。 不过这些琐碎的小事，童童是没什么心情关心，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林芒身上。 “不行。”暴脾气小姑娘握了握小拳头，转头看向身边的银发少年，“她要撑不住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飒飒难以置信地看她：“你说什么？谁要撑不住了？” 他老大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明明还能上天打十条龙！！！ 童童没理会他的震惊，继续开口讲述自己的计划：“我们找机会往左边走，看见那个机器人了吗，它身上佩戴的磁暴枪还有能源。” “我有把握扰乱它的系统十秒，到时候你抓紧机会，把磁暴枪给拆下来。” 说是计划，其实也就是通知飒飒一声，交代完立马就动身。 飒飒无奈，只能就着小孩的动作，拱着身子一步步靠近。 至于林芒那边，倒也确实没有飒飒心中想象的那样夸张，累是真的累，当年去神明洞穴门口偷人家不要的苗苗植被看门的发现，连着逃了三天三夜都没这么累。 第270章 我开个权限 毕竟那时候只要跑就行，山上的路她都熟的不能再熟，这不一样，得下叉横劈还得绷着神经反应，累死了！ 就在林芒琢磨着搞点什么摆脱面前的困境时，身后突然传来童童清脆的喊声：“歪头！” “？？？？？” 炙热的灼烧感从背后传来，不等神经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 只见林芒原地下蹲曲腿蓄势，等热量擦肩而过，犹如一头躬身的豹子，猛地起身朝向屋子里颜色最黯淡的那台机器人而去。 童童看出林芒的意图，立马指挥飒飒改变枪口方向，利用火力给她搭起掩护。 频繁的火力交错，屋里的气温已经上升到了人类身体的极限，而林芒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偶尔被磁暴光线擦个边，已经不太能看了，裸露的出来的皮肤出现了烧伤的痕迹。 而整个屋里还在活动的机器人，还剩一半。 手里的竹棍突然缩短，林芒的目光紧紧盯着试图后退的灰色机器人，耳边是热武器带来的声波冲击声。 机会转瞬即逝，磁暴枪击中左边挡道机器人的瞬间，身影闪烁，直直逼近目标。 动作太快，被磁暴擦着右臂而过，布料在如此高温下整块都烧了起来。 林芒眼睛都没眨一下，短棍砸下。 ——在对方还没来得及逃窜前，重重砸上其脑袋。 坚硬的金属外壳从脑壳上方裂开，从眉心到下巴，再到胸口上腰肢，眨眼分成两半，里面断开的线路滋滋往外冒火星。 这台灰不拉几的机器人倒地瞬间，整个屋子里剩下的机器人全都静了一瞬，接着下一秒立马恢复原状。 不过大概是因为少了主力骨的原因，它们的攻势立马就弱了下来，起码在林芒看来是这样的。 如果说之前需要咬牙切齿不顾形象的拼死干架，那现在就是可以稍微注意点形象，干点稍微酷点的事了。 虽然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打打赢最重要，做事也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但小神仙可一直没忘，身后跟着的小孩里有一个是主播。 还是观看人数不少的大主播。 想到这里，林芒幽怨的眼神扫过去瞥了童童一眼。 满头大汗地忙着指挥飒飒开枪的小姑娘一愣：“………” 不是，她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突然有种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没留给小姑娘什么思考的时间，林芒自己实际行动给自己找回面子。 某人将手里的竹棍舞的呼呼生风，赤色的磁暴光线在其身后搞得火花飞溅，干架动作突然变得炫丽漂亮起来。 手持竹棍，飘逸潇洒地穿梭在一众机器人中间，有节奏地落棍，带来颇为热血的音乐声。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机器人的炮火突然就带了颜色，竹棍砸中，仿若一场盛大的打铁花盛宴。 金黄色的火花在空间炸开，配上浅蓝深蓝爆开的水雾，望一眼都让人心神沉迷。 反正就是，怎么显眼怎么来。 飒飒摸了摸脑袋，转头看向身边的小蘑菇，发出灵魂疑问：“我怎么好像看到了只开屏的孔雀？” 童童：“………” 小姑娘虽然还没牛逼到能连上小神仙的脑回路，但多多少少也能从她的一系列动作中看出来点什么。 意识到这人在搞什么的瞬间，人，麻了。 人麻了。 是真的麻木，痛彻心扉的麻木。 童童仿佛一瞬间老了两百岁，沉默了会，咬着牙开口：“不用管她，我们歇一会。” 见了活鬼了，上辈子得做多少孽，才会在试炼场里碰上这么个神！经！病！ 被火烧的一点都不疼是吧？ 秀，秀不死她呢！ 战斗大概又持续了两分钟。 等某小神仙感觉差不多，已经足够挽回自己光辉英明的形象，这才以在电视剧某武打明星某招牌动作收尾。 打完后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屁颠屁颠抛到童童跟前，张口就是：“你直播间的弹幕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童童：“…………” 淦！ 按照直播间的规矩，直播弹幕只有主播自己能看见。 童童想过很多打完这场架后的聊天开展，毕竟这场架打得说只是着实有点惨烈，他们两个死不掉的机器人躲后面，让一个血肉之躯的人类往上冲，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人要是发火，或者要从两人身上找点好处补偿，甚至连散伙后怎么处理，她都想到了。 结果—— 万万没想到，她会张口吐出这样的话。 他喵的，什么正经人刚死里逃生打完一场架，张口第一句就是要看弹幕啊？ 淦！ 骂人的话都堵到了嗓子眼，可对上这双乌溜溜的黑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憋了小半天。 “能。” “我开个权限。” 权限一开，虚空中的屏幕闪现出来，不止林芒，连一旁的飒飒都能看见。 [老婆！老婆！老婆！看我！快看我！] [我靠我靠！老婆突然要看我吗？] [这莫名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先等等，我去洗漱打扮一番，马上回来老婆！] [啊啊啊啊！老婆贴贴，这么近的距离，四舍五入就是在亲我，我的心不跳了啊啊啊！] 一群花里胡哨全都在争着发大弹幕，努力让偶像看到自己。 林芒凑过来扫了一眼，挑眉：“你们就这些话？” 童童：“………” 正埋头打扫战场的小姑娘已经故意躲到角落了，结果还是不可避免的听到这一句，脚下一滑，要不是旁边的飒飒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人得摔个四脚朝天。 飒飒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她：“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走神，是那边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老大看吗？” 很有情商的小机器人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童童的表情，越发确定那边是不能林芒看到的东西。 老大现在这个疯度已经把他带成癫子了，要是再疯一点…… 嘶。 好恐怖，一点都不能想。 飒飒打了个冷颤，声音压到最低：“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童童：“……神经病！” 第271章 多了个人 那边林芒这话一出，早就历经风雨的观众立马就知道马屁该往哪里拍了。 [不得不说，刚才老婆打机器人的动作是真的炫酷，我全给录屏了，回头肯定能点赞破千万！] [老婆老婆老婆，我出学费，你能教我打架吗，多少钱都没问题！] [身姿潇洒，绝了门子了，我就一个字，牛逼！] [……………] 马屁全都给吹上了天，而且还是不着痕迹那种，哄得林芒眉开眼笑，心情指数直线上升。 眼看着下一步就要答应自己开直播了，人不知道怎么一下清醒了。 “开直播啊？” “算了，我就不开了吧。” “你们一发弹幕我就忍不住想看，这里这么危险我要是分心可不行。” “不发弹幕？” “那也不行，我又不是走正经途径进来的，万一被系统抓到会把我踢出去的吧？” [？？？？？] [？？？？] [？？] [不是，我刚才网不好，听到了什么东西？] [老婆刚才说什么？] [非正经途径，还有什么地方能进试炼场吗？] 眼看着弹幕要炸了，童童实在没法继续装没事人，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情不愿地凑了过来。 一脸平静地开口解释：“是梦幻城的测试名额。” “近期浮空城连着出了不少bug，我们公司征收了一批主播前来寻找bug，你们不要乱猜。” 说完转头给林芒了个格外冷漠的眼神，“聊完了吗？” “工厂老板还在暗处等着抓我们，他现在恐怕已经猜到你的真实身份了，越往后危险程度越大，你能先收一收你的羽毛吗？” 林芒一脸茫然：“羽毛？什么羽毛？” 说话归说话，他们三人的动作一点都没慢，童童跟飒飒围着满场转了一圈，又从巡逻机器人报废的手里摸出一把能用的磁暴枪。 童童看了一眼，手抖没抬，直接让飒飒递给林芒，“我的力气控制不好扳机，个头也不够，你们两个拿着就好。” 林芒也没推辞，伸手接过磁暴枪，上下掂了掂，好奇问道：“你们机器人还有力气小的吗？” “这不都看身体金属材料吗，看你这小光头也不像什么劣质金属造的啊？” 童童：“………” 小机器人都能当场被她气成神经病。 原地深吸两口气，童童没搭理她这话，主动转身往楼下走去。 下一楼的格局跟上面没什么区别，出口和入口全都被巡逻机器人给堵住，满满当当，光从数量上来看，大概是翻了两倍。 但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多了个人。 …… 立元觉得自己简直是走路踩了九十九坨狗屎，一点运气没有，全是狗屎！ 趁着工厂还没回收工牌，凭借多年在内部活动的经验躲过了巡逻机器人，好不容易战战兢兢，拼上了一个机器人所有的勇气，终于到了这里。 再往下一层，就是黑心肝老板的办公室，他早就把见面后的话术在心里排演了上百遍，有信心把拖欠的十年工资给全要回来—— 却万万没想到，也不过就试着往楼梯口走了两步，立马就被巡逻机器人用磁暴枪顶住了脑袋—— 这个他妈的算怎么回事？ 对付一个手不能抬的文弱书生，用得着出动这么多巡逻机器人吗？ 一个磁暴枪不就够够的，光这些消耗的能源，完全都够他十年的工资了，狗屁的工厂老板，到底长没长脑子，会不会算账啊！ 淦！ 领头的巡逻机器人浑身装备都发着金灿灿的光，跟上一批比起来，质量好的不止一点。 不止质量升级，还会说话。 “擅闯工厂者，湮灭。” 说着，手里的磁暴枪极速开启，朝着立元发出泛着蓝色的磁暴线。 那恐怖的温度速度，就算在求生意识达到巅峰的立元反应已经足够敏捷，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擦到了一点。 从头发丝开始，半边脑袋连着下面半个肩膀，瞬间消失不见。 虽然没有血肉，但疼痛却及时连接上了神经，巨大的疼痛深入骨髓，让人瞬间僵直，剩下的半张脑袋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 巡逻机器人一枪不中，立马举起挥动，补枪。 立元：“………” “你他妈的不能让我喘口气再死吗？ 半张脸的机器人拖拉着冒烟的电线，悲愤地仰天骂人。 “你他们妈的王老狗！不就是十年工资吗，扣完税也就五十万，老子给你打个对折还不行吗啊？” “你要还觉得多，倒是出来跟我商量商量啊，直接安排巡逻机器人杀人灭口算怎么回事？” “你是扣疯了吗？” 不等他骂完，空中飞过一道璀璨的蓝色光线。 擦着立元被磨掉半张脸而过，直冲上层楼梯口。 瞬间立元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有种死神拿着刀挥偏了的感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想当场给来人跪一个。 连滚带爬地躲到角落里，立元瞪着眼睛瞅着过来的倒霉蛋们。 竹棍突然增长，径直砸向开枪的巡逻机器人。 依旧是在上层干架的任务分布。 林芒搁前面打架，飒飒跟童童两个小孩躲后面补枪，吸取了上面的经验，两个小孩没满地乱爬找掩体，直接从上面的巡逻机器人身上拆了金属片，全都缝缝补补给摁到了质量最好的门板上。 嗖。 立元瞅准时机，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窜到了门板后面。 他还算有点起码的判断能力。 这么多巡逻机器人的活力覆盖，根本没有什么安全角落，只有躲着后面，跟在这群怪人身后，勉勉强强可能有点活下来的机会。 飒飒忙着干架没时间搭理人，童童倒是转头看了人一眼。 立元：“…………” 试探性地给小孩咧嘴笑一个？ 砰！ 连一息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童童直接伸出小腿给人踹了出去，冷声：“滚！” 立元：“……我靠！” 这年成，小孩都这么暴躁了吗？ 连滚带爬地飞速闪回来，立元一边警惕着被小孩踹飞，一边苦苦哀求，“我不是坏人，真的！” 第273章 场景多少有点震撼 “你们是不是也来跟工厂老板要工资的？” 立元一手死死地扒拉着门板后面的把手，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偏头看向童童，“我真的是来要工资的，您看看。” 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说完后立马就在自己的光脑上划拉两下，将自己的账单全都展现出来。 “你们也是来找那狗贼老板要工资的吧，欠了你们多少钱？” 童童冷眼瞥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抓得死紧的手上，冷声开口：“少废话，想活就扶好门板。” 话音刚落，空中突然飞来一道蓝色的磁暴光线，几乎是擦着飒飒的脑袋而过，带起的爆热火焰将几人手里的门板擦轰一片。 射在三人身后放置物品的铁皮柜子上，支撑腿被高温消融失去平衡，上面盛放的大型货物滑下落地，引起的巨大声响震着整个地板都跟着震了两下。 飒飒被东西推着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差点被满屋子飞溅的磁暴光线射个对穿。 银发少年被童童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这才回神，死死握着磁暴枪开始大口喘气，狰狞的五官一下全都挤在了一起，失控下直接破口大骂。 “老大，你开枪前能不能看一眼，是我，是我啊！” “你想杀了我吗？” “他妈的！” 最后一句脏话虽然也是脱口而出，但求生意识还一直在线，好歹没敢大声骂出来，只自己低头嘟囔了一句，好把飚到天上的情绪给咽下来。 前面立马传来一句利落的对不起，“不好意思啊，刚摸到这枪还不怎么会用，等我适应适应就好，你们自己也多带点眼力见，记得躲着我点啊！” 立元：“？？？？？” 小伙子也才终于注意到在前面打架的林芒。 这个看不出身份的小姑娘双手握着磁暴枪，在被巡逻机器人包围的没半点死角的屋子里到处乱窜。 一会装模作样地躲墙角朝人开两枪，一会还得踩着墙壁蹬上天花板，在上面来个潇洒的倒立往下嗖嗖发出两枪。 就这速度和花里胡哨的姿态，按照常理来说，连两秒都活不过去，可他喵神奇的是，屋子里的磁暴光线已经射成了密密麻麻的马蜂窝，就连粒灰尘恐怕都没法落地的程度。 这人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别说是被磁暴枪扫射到了，人家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擦到点边。 就好像，所有的磁暴光线落她身上都能拐个弯，他娘的，比穿了反射线防护服都安全。 没什么见识的本地人看得目瞪口呆，立元嘴巴张得老大，“你，你，你们……” “你们不是来要工资的！” 就这种本事，恐怕就算是天王老子欠了他们的钱也活不过第二天！ 童童嫌弃他吵，正好警告一声，人自己抱着脑袋缩回去了。 缩成了个完整的大球。 “别，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工资，一半就行，三十万，我真的没钱吃饭了！” “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份上，我真的不会走到这一步，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是因为走投无路了。” “也不想掺和你们这些大佬之间的纠葛，要不等会我要回工资了，你直接把我的记忆删除吧，我真的想活着！” 童童：“…………” 他妈的谁管你！ 小姑娘暴躁地踹了人一脚，没踹动——人虽然缩成了球，但手却牢牢抓在门板上。 淦！ 浮空城里怎么全是神经病，以后就算老爹跪着求我揍不来了。 被磁暴射线溶解地千疮百孔的墙壁摇摇欲坠，藏在后方角落里的某只巡逻机器人，眼睛突然闪了闪。 温度升的有点快，童童微微眯了眯眼。 不对劲，温度上升太快了。 这片区所有的巡逻机器人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个，按每只发射的磁暴射线释放87jk能量计算，温度绝对不应该上升这么快。 小姑娘锐利的眼眸一一扫过全场，最后锁定在通往下层的楼梯口，也就是工厂老板办公室的大门口。 不管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问题都出在那里。 童童看向林芒，出声：“别玩了，这里不对劲，先去开下层的门！” 林芒：“………” “我才没有玩。” 念叨归念叨，动作还是很快。 把玩够了的磁暴枪往口袋一放，竹棍出现在手里，动作从花里胡哨变得接地气起来。 嗯。 先不说动作美不美观，杀敌效率是真的飞速提升。 上一秒还能擦肩偶尔碰到她的巡逻机器人动作突然变慢，像是对上了大人的孩童，手里的枪械也变成了玩具一样。 林芒穿梭期间，竹棍带起的音爆声响彻整个房间。 动作迅速，也不过就眨眼瞬息之间，巡逻机器人倒了一地。 场景多少有点震撼。 上一秒还忙着打架的飒飒：“………” 少年张了张嘴，一脸茫然地喃喃开口道：“这，这是？” 竹棍在手里转了个花圈，直直砸向紧闭的大门。 轰！ 大门应力倒下。 干完这一票林芒这才拍了拍手，潇洒转头摆了个自以为十分潇洒帅气的定点动作：“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不，不是。”小机器人一脸懵逼，“老大，你明明这么厉害，那刚刚在上一层——” 还怎么一副被狗追的样子，亏得我还以为咱们要完蛋了，连遗嘱都留好了。 砰！ 话刚起了个头，竹棍突然毫无征兆的增长，直接对着飒飒仅剩的半个脑袋来了一棍子。 飒飒：“………” 淦！ 这年头连真话都不让人说了是吧！ 你明明这么厉害，前面一直跟我们演什么啊，难道那打架的狼狈模样很好看吗？ 林芒利索的收起竹棍，转身率先往楼下走去，“快点吧，我有点饿了。” 老大都发话了，两个小不点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收拾收拾家当，快点跟上去了。 某个缩在角落里装死的机器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 童童连着拽了两下没能从他手里把门板拽出来，一气之下，直接摸出了螺丝刀。 立元：“………” 察觉到手腕上的动静，某只缩头乌龟总算是肯抬头了。 第274章 五千工资 结果一抬头，立元直接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黑眸，白皙的小脸沾了不少灰尘，最显眼的还是脸颊上那道浅浅的伤痕。 尚未愈合的伤口上，还有点点凝结的血痕。 完全体的血肉生命！！！ 还不等震惊完，一把磁暴枪对上了脑门，吓得立元赶紧摆手示弱：“我，我，我是来跟老板要工资的。” “无意路过，大佬您高抬贵手，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佬刚才不是已经下楼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林芒利索的收了枪，伸手拍了拍立元的肩膀。 “你竟然还没死哦？” 林芒很真诚的发问，她刚才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小机器人了，弱的一批，连打滚的姿态都不标准，还以为早就被磁暴枪给射成小半个了呢。 立元：“………” 这个天你就聊吧，一聊一个不吱声。 立元被大佬压得稍微有点站不起身，但一点声都不敢出，勉强笑了笑，“大佬，我保证我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会你们在下面忙完了我再下去。” 边说边抬眼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林芒的表情一眼，话一转，小心翼翼道：“要实在不行，我就不下去了。” 这满地巡逻机器人，就算这些大佬搜刮一遍，剩下的他再捡捡也差不多能卖个五十万了，就是得勤勤恳恳地多跑几趟。 当然，为了钱财，这点小事他才不在乎。 关键的关键，还是得是这个大佬，下去后最好能一棍子直接把狗贼老板给锤死，要不然，他的工资是真的遥遥无期了。 林芒挑了挑眉，脾气超好，“啊，你不是来要工资的吗，不下去怎么要啊？” “等会你跟我们后面就行，反正我们也是来找工厂老板算账的，顺带捎你一路就行。” 立元：“………你人还怪好的嘞！” 你真觉得我不下去，是因为不想蹭你们的顺风车吗？ 大佬！ 姑奶奶！ 你们都快把工厂给拆干净了，万一，万一，万一，你们下去后失败被老板给摁地上摩擦了，我呢？ 我失去的可就不是工资了，小命恐怕也保不住了啊！ 看他呆愣愣的模样，林芒十分好脾气的笑了笑，“不用不好意思，我最看不惯这种拖欠人家工资的老板了，没钱还开什么工厂。” 她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放心，你这个忙我帮定了，绝对要帮你把工资一分不落的要回来！” “………” 立元艰难点头：“嗯。” 满地零零碎碎的机器人，两小只一时半会忙不过来，虽然林芒试图劝他们放弃这点身外之物，结果两只同时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看了过来。 好半晌不说话，看得小祖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时候碰到这种人也很恐怖，毕竟他们要钱不要命。 林芒蹲在地上挑拣东西，刚才上手试了下磁暴枪，发现比蓝星上的武器不是好用了一点半点。 之前工作的时候，因为一直没转正，都没多少碰到武器机会，妖管局那群扣鬼—— 边捡脑瓜子边转，就算带不回蓝星，起码也得带到99试炼场，让那群很厉害的大学生好好研究研究，抓鱼应该不成问题。 小神仙没什么耐心，从地上随便捡了一堆看着还能用的就没再管了，转身找蠢蠢欲动的没事人聊天。 林芒：“你在这工厂是干嘛的？” 眼睛看得已经发红的立元：“………” 他愣愣的回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大，大佬，你在问我吗？” 林芒点头，觉得他这反应有点好笑，“不然呢？” 看着她这触目的笑，没什么见识的机器人脑瓜子里瞬间飞了无数阴谋诡计。 为什么突然问我的工作，是不是想拆的零件？ 还是说想先打听打听我的家底，然后宰人？ 又或者，难道？！！ ……… 也就林芒看不出他的内心戏，否则肯定得上手给这小子一拳。 大概思考了两秒，某小心眼的机器人很是小心地开口：“我就流水线上的机器人，平时就上上螺丝的。” 林芒挥了挥手里刚抽出来的金属脊椎，脸上露出个很浅的微笑，“骗我呢？” 立元：“！！！！” 小东西被吓得当场腿软，直接就给林芒跪了一个，“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敢欺骗大佬您。” “我确实是流水线上的，不过负责的是高端流水线，主要是操控工厂的各种设备仪器，平时负责检修还有，根据工厂订单设计设备的。” “我真没有骗您，十年不吃不喝一分钱没花，到现在也就赚了六十万，光从这工资上来看，我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胆小鬼念念叨叨不断重复了好几遍，重点全是强调自己真就是个小人物。 都这情况了，他是真的怕啊！ 你说说，万一那句话突然说错了，被人家当成什么阴暗伪装身份的坏蛋，一枪被崩了，那得多冤枉啊！ 林芒挑了挑眉，关注点完全不在这里，“你是工程师？” “一个月五千块钱工资？” 立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危险有点要过去了感觉。 于是这小子很小心地点了点头，“……嗯。” 这个脑袋一点，就见面前这人眼睛一下锃亮起来，真的是比立元这辈子看过的所有灯都亮！ 林芒很激动，一下从破烂堆里跳了出来，眼神死死地看向立元：“没骗我？” 立元立马疯狂摇头否认，“没，我可以向神明发誓，如果我说了谎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芒给打断了。 小神仙深吸一口气，“我有个还不错的工作，一天八小时，双休，五险一金，一个月给你开八千工资，月结，绝对不拖欠工资。” “你干不干？” 立元：“？？？？” 童童：“？？？？” 飒飒：“？？？！！！！” 第275章 所以，问题就来了 话音一落，立元还没回话，飒飒就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两眼放光地看着林芒：“老大，老大，我，我我！” “看我，看我，老大！我一个月只要五千工资就行！” “我也不需要五险一金，每天可以给你干十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 “………” 天姥爷，星河大帝，王母娘娘哎！ 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神仙工作？ 他要干！ 他能干！ 他要干到死！！！！ 林芒：“………” 其实倒也不是嫌弃，就是—— 小神仙看着两眼放光的两个机器人，心里有了数，然后接着用比他们两个还锃亮的眼神，看向童童。 童童：“………” 小姑娘本来想装没看见，奈何连拆机器人都拆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忍了大概三秒，恶声恶气地开口：“说！” 林芒拎着竹棍呼呼跑过去，极有眼力见地帮人三两下拆完一台机器人，“你也看到了，人家有跳槽的想法。” “正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就算你留得住他们的人也留不住他们的心，与其这样互相折磨，还不如放他们走。” “我想要个时空穿梭机，把他们传到我所在的星球生活。” “……” 童童第一次深刻认识到，有些人是万万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的，因为这一类人不是得寸进尺，而是得一毫米就能往天上进！ “不行。”暴躁小姑娘被某人气得快要跺脚，“之前答应给你穿梭梦幻城跟现实，已经是极限。” “还带着两人穿梭时空，想都别想！” “有这时间你还不如洗洗睡觉，这样来的比较快一点。” 她算是看出来了，不管这人究竟发现了什么，也根本顾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不能答应。 一旦开了这条口子，就是赤裸裸红果果的无底洞！ 看了眼这小丫头毅然决然的表情，林芒在心里啧了一声，心道，老祖宗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些做生意都狡猾。 她知道不能逼人太紧，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看向楼梯口。 跟上面的宽敞明亮不同，底下黑黝黝一片，灯光照射范围之外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能看见一个圆形的光斑，泛起层层波纹，水光闪闪。 不止没有光，连楼梯也没有，更直观的感觉是——这是一个竖着的水井。 这工厂老板难不成是只大章鱼？ 林芒往下扔了个螺丝零件。 嘭！ 溅起一层水花，波纹缓缓荡开。 与此同时，至少有两斤重的零件没有按照常理沉没，跟海绵般轻飘飘浮在水面上，滋滋冒了一秒白烟。 消失无踪影。 比食人鱼吃大象的速度都快。 林芒诧异挑眉：“这什么玩意？” 童童小脑袋皱的死紧：“中水。” “全宇宙腐蚀性最强的液体，一般金属非金属在里面都扛不住三秒，浮力极大，组成离子细分为xug线粒放射因子、三代y系元素体，单次热量堪比核聚变。” 某小神仙：“……嗯。” 童童：“………”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意思就是，我们过不去了。” 飒飒愁眉苦脸地扒拉着地方往下瞅，脑袋都探进去了一半，“没想到老板这狗贼这么阴险！” “怪不得前面防守这么宽松，原来拦路虎搁这里呢，看来他是料定我们进不去了，狗东西！” 越说脸色越难看，愤愤不平抬手狠狠捶了地板两下。 “少整这死动静，防守宽松？你倒是看看是谁一直冲在前面打架啊！”林芒一脚踹人屁股上，“起来。” 飒飒麻溜爬起来，半句话不敢出，灰溜溜的闪到立元身后。 林芒低头往下面望去。 乌泱泱一片，全是所谓的中水，目测深度至少在五米，波光粼粼，液体表面带着蓝色的细小微粒，在灯光照射下反射着深蓝色的光，好看倒是挺好看。 从顶楼下来，他们一路上挨个往下走，每一层都没放过。 其中好几层飒飒跟童童两个小扣鬼连人家墙皮都得扒拉了个干净，什么都不可能藏住，要是工厂老板有什么密室，也只有这里面有可能了。 而且刚才最后一波巡逻机器人也不是很对劲，虽然数量和外表看上去花里胡哨的，但真动起手来，不比上一层强到哪里去。 武力跟工厂不太搭边啊。 所以，问题就来了。 好歹是个这么大的工厂，守卫武力都去哪里了？ 这见鬼的老板到底在藏什么东西？ 沿着井口边缘，林芒往下面看去—— 波光粼粼的中水深处隐隐好像刻着什么符号，但光线太过刺眼，闪烁的光太厉害，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大概轮廓。 四四方方的形状，感觉有点像某种道家符文。 林芒微微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童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虽然小姑娘的眼力不够看到底下的东西，但能猜个七七八八，“里面既然是老板的老巢，肯定得有进去的方法。” “这里只有这一条通道，你能看见的东西，应该就是分离中水，进入下面的办法。” 林芒转头看她。 童童看懂了她的意思，无奈耸肩，“不行。” “我没有办法，只是简单说了下我看到的事实而已。” 小神仙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低头往井底探脑袋。 蓝色光点仿佛洒在井里的繁星，悠远深邃，放在蓝星上，至少也得是个五星级景区，要是能带回去，随便找个山沟沟一放，光坐在门口收门票，一天下来就是一大笔钱。 泼天富贵近在咫尺，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之前被飒飒操控的小水母们一只接一只冒了过来，感应到林芒的位置，开始晃晃悠悠地上下跳起舞来。 林芒眼睛一亮，转头看向童童：“被中水腐蚀掉的东西去哪了？” “中水具有同化性。”虽然不明白她在问什么，但童童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回道：“腐蚀掉的物品里含有同等粒子会融进中水，其他粒子会变成杂质沉淀下去。” “！！！！！” 小神仙一下就蹦了起来。 第276章 真正的烧钱 一众人被林芒突如其来的兴奋搞得摸不着头脑。 被踹了一脚躲后面一直没敢出声的飒飒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小水母，顿觉两眼一黑，脚下不稳，当场后仰。 好在立元立马伸手扶了他一把。 小机器人很有同胞爱，很是关心地开口道：“兄弟，你怎么了？” 飒飒压根没搭理他，一把推开人，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跑到林芒跟前。 砰！ 双膝下跪，人死死抱住小神仙的大腿：“姑奶奶，快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还挺聪明的。”林芒抬抬腿一脚踹开人，一把抓住飘过来的小水母，兴奋开口：“就是你想的这样。” 说完继续抬脚。 嗖！ 脚底下一只报废的巡逻机器人飞射而出，精准落进中水里，转头很潇洒的跟众人介绍自己的计划。 “把这工厂里能拆的东西全都给我扔进中水里，等腐蚀的东西多了，井底的杂质肯定也多，等中水从里面溢出来，让小水母的空间器收起来。” “这样，我们自然就能下去了。” “………” 寂静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三只小机器人大概用了将近三十秒才消化掉她刚才这段话。 神他妈的扔东西进去腐蚀！ 你当时乌鸦搁这里喝水呢？ 你知道工厂的东西价值多少钱吗？你知道要想填满这水井，得多少钱吗？ 啊！！！！！ 你倒是睁开眼看看你说的什么鬼话啊！ 小神仙才不管他们的心肝颤成了什么地步，大手一挥，“就这么干！” “别磨蹭了，快点动手！” 说完立马动手，一手一个，脚底下的三个机器人立马飞了进去。 井里滋滋往外冒烟。 三个抠抠搜搜了一辈子的小机器人脑瓜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嗖嗖的跟着蹿了过去，伸出三只同款尔康手： “不——要——啊——” 林芒眼神都懒得给他们一个，“再不动手，就把你们也扔进去。” 三小只：“！！！！！” 强权之下，弱者压根就没有话语权，就算是周扒皮也得大半夜起床去给这姑奶奶杀鸡，三只小机器人只能捂着心脏给人干活。 童童家里本身就有钱，勤俭节约是家庭教育所致，虽然有点信仰崩塌的感觉，但在小明前面，还是能咬牙忍忍的。 至于飒飒，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场面今天全都来了一遍，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神”都变成阴暗的窃贼了，现在就烧点钱而已，小场面小场面。 唯一真正崩溃的，是兢兢业业工作十年仅仅攒了六十万还要不回来的立元。 这小子魂都在飞。 “核心中枢受损，两万。” “左胳膊断掉，中枢完好，三十万！” “乌金y-35系金属合金，一平米八万。” “……” “钱钱钱，全是钱！” 短短不过一分钟，前后就烧了大概他的五个十年。 这让人怎么能不崩溃。 小伙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死死地瞪着井口，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距离神经病也不差几步了。 大概是这模样多少有点熟悉，飒飒动了恻隐之心，路过的时候分出一只手拍了拍人的肩膀。 “兄弟，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往好处想想，咱起码还活着不是？” 立元呆呆地看他。 飒飒叹了口气，“多大点事，我这不还没告诉你这世界都是假的呢。” “咱们供奉了上千年的神塔，里面的‘神’都是吞噬我们灵魂的怪物，咱们之所以没有五感，就是全都被它们给吞噬了，而异人和其他高层全都是怪物的帮凶。” “对了，工厂的老板也在窃取我们的灵魂，咱们平时住的充电池里有窃取灵魂的东西，我们一路追下来，就是想看看老板到底在搞什么鬼。” 立元：“………” 小机器人压根顶不住这么炸裂的信息，白眼一翻，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芒：“………” “飒飒。” 听出老大声音里的不满，飒飒立马撒手后撤，急忙开口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什么都没做。” “老大，天地可鉴，我真的只是说了两句话，什么都没干，我连他的手都没碰过。” …… 什么见鬼的解释。 小神仙忙着清理战场，也懒得搭理他，只开口道：“本来干活的人就少，你又搁这里捣乱。” “你干两个人的活！” 小机器人唯唯诺诺点头，压根不敢反驳半个字。 某小神仙心怀大义，视金钱若无物，嗖嗖扔得飞快，大概没用三分钟就把整层空间里的东西给扔了个干净。 连墙壁都没放过。 此刻距离填满井水还差三分之二。 童童喘着粗气转头看向林芒，眼神示意：怎么办？ 呵。 在小神仙眼里这压根就不是事。 林芒小手一挥，“这不上面还有好几层呢，别磨蹭，快点的！” 飒飒：“………” 童童：“………” 就这样，三人小队友勤勤恳恳地搬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把井水给填满，满屋子跳舞的小水母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空间制造材料融合了整个浮空世界的科技精华，属于技术巅峰作品，吸纳中水完全没有问题。 就是从一群五彩斑斓的漂亮小水母变成了黑漆漆的小丑东西，童童扫了林芒好几眼，绝对看到这人眼皮抽抽了好几次。 小姑娘在心底默默吐槽：也不知道脑瓜子到底灌了多少水。 想法刚冒个头，旁边的小神仙立马跟着打了个喷嚏，林芒猛地扭头看过来。 童童：“？！！！” 林芒着急往下走，抬手擦了擦鼻子，嘀咕：“谁又偷偷骂我了？” 边说边率先从井口跳了下去。 整个井深也就七八米的样子，落地后，整个地板上的符文全貌终于出现在眼前。 不是道家那种一看就能定住僵尸的正义符纸，这个完全就是相反的玩意。 血红色，反转折绕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多看两眼，浑身都冷得打哆嗦。 反正林芒看不懂，正要抬手走简单粗暴路线时，旁边的童童突然出声阻止。 “等等！” 第277章 这是什么 林芒：“嗯？” 小姑娘抬手抽出手腕上的光脑忙活起来，“这应该是根据某个理论体系建立起来的符号运转，可以通过计算解开。” “我需要三分钟。” 三分钟就三分钟吧，反正已经在这个工厂里折腾了这么久，也不差一两分钟了。 “好。”林芒应声。 水井下面光秃秃一片，活动范围也不过二十多平米，转完一圈都不用几步，没有感受到其他气息，看来倒也没有什么障眼法，只有揭开符号这一种进门方法。 小神仙抬手敲了敲坚实的墙壁， 砰！ 飒飒肩上扛着立元一下跳了下来，声音不小，震得整个井底都是回声。 林芒挑眉：“你带他下来干什么？” 小机器人心理素质太差，等会真要打起来了估计也只有昏死的份，与其带人下来受这份苦，还不如让人家一直在上面昏着。 所以林芒就一直没提，没想到飒飒这小子竟然还是把人给扛了下来。 飒飒把人扔地上，拍了拍手，“老大，咱们在下面给他要工资，这人搁上面呼呼大睡算怎么回事？” 小伙子屁颠屁颠跑到林芒跟前，很是狗腿地低声开口道：“而且刚才我检查过了，老大这小子很鸡贼。” 林芒：“嗯？” “老大别看这小子浑身都是破破烂烂的c级垃圾金属，但他的脊椎可是最新版的yu系绿克金属合金，比我的不知道高哪去了。” “老大，等会你要是没有武器喊我一声就行，我立马给他抽出来。” 飒飒颇为愤懑地哼了一声：“我就说他堂堂一工程师怎么可能穷成这样子，这小子肯定还藏了东西，心机太深了，不看着点我不放心。” 林芒看着这小子乌溜溜转着坏心思的小眼神，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这才认识多久，还没到一天呢，本性就暴露成这样了。 啧，怎么进了试炼场遇到的小弟全是这种黑心肝呢？ “咳咳！”小机器人被林芒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头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老大，你说从咱们进来工厂时间也有两个小时了。” “这里全是工厂老板的眼线，该知道的肯定全知道了，咱们都打到老窝门口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大阴谋，等着落个大笼子下来抓我们啊？” 林芒目光穿过小机器人，落在地板上的诡异符号上，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有道理。” 飒飒：“………” 小机器人惊恐开口：“老，老，老大我就随口一说，真没什么念头，你，你别——” 可惜，完了。 “我觉得你的随口一说很对。”竹棍凭空出现，林芒右手微动，拽出一把泛着银光的手术刀。 手起刀落，完整劈下一个竹节。 她看向飒飒，“我搞点厉害的东西，等会门一开，我们先不进去，扔两个炸弹下去先试试。” 说着，跟变魔法一样从虚空搞出一堆杂七杂八的各种颜色粉末等东西。 这些都是之前梦幻城里抽出来的奖品，虽然实验室留给99试炼场的那群小崽子了，但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依旧能凭空取出来。 炸药配方是那几个据说很厉害的大学生研究出来的，没用完。 炸那条黑色大鱼的时候就很好使，区区一个工厂，应该不会比那种充满玄幻色彩的玩意强。 飒飒直勾勾地盯着五彩缤纷的粉末，希望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让你多嘴，让你话多！ 这祖宗本来就不是什么消停的人，你还搁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下好了，鬼知道这祖宗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要命的事！ “………” 林芒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发呆，转头冲人挑了挑眉，“好看吗？” 手里的银色手术刀划过流畅的弧线。 飒飒：“……好看，一看就是很牛逼的东西，隔着千万里都能取敌人脑袋。” 后悔归后悔，拍马屁的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小神仙颇为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男朋友送的。” 飒飒：“？！！！！” 这一句差点将小机器人的cpu给干崩了。 “不是啊，祖宗，你男朋友是佛祖啊？” 真不怪飒飒脱口而出，就这位祖宗这样的，神仙下凡肯定降不住，脑瓜子转悠两圈，只能勉强找出个差不多的阶层——佛祖。 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恐怕也只有佛祖这种割肉喂鹰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狠人，才能不被这祖宗活活气死吧。 虽然小机器人尽最大可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林芒还是从他抽出的嘴角看出了这小子的想法。 砰！ 竹棍凭空落下，直直给了人脑袋一棍子。 林芒冷哼一声，语气幽幽地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飒飒：“！！！” 还不等小机器人转了出补救的话，旁边蹲地上的童童开口打断了他们：“好了。” 这句话像个信号。 随着话落，地面上的红色符号仿佛活了过来。 像是一只蛇类动物，先是围着整个地面四处乱爬，头部拖出去的那一笔，仿佛吞吐的蛇信，不断试探着来人的身份。 围着飒飒的双脚绕了一圈，缓缓攀附，一点一点爬上飒飒的脑袋，触及到眉心后瞬间收缩，化成拳头大小全都爬了进去。 虽然没有痛觉，但这种诡异的感觉还是让小机器人毛骨悚然，巨大的恐惧让飒飒的小脸煞白，忍不住转头向林芒求助： “老，老大。” 林芒刚要抬手，诡异的符文猛地从飒飒后脑部分蹿了出来，直奔林芒。 灵力涌动。 “别动！” 童童绷着小脸，突然出声。 小姑娘脑部神经连接上光脑，虚空的屏幕飞速闪过密密麻麻的符号，等诡异的符号爬上林芒双脚的瞬间，虚空缓缓浮出一排复杂的符号。 “大蛇”停止了行动。 林芒收起灵力，探过脑袋过来看了一眼。 密密麻麻的符号，填满了十几平米的棋盘格，一个也看不懂。 多看一眼都晕头晕脑。 林芒收回视线：“这是什么？” 第278章 飒飒，我有男朋友了 童童双手不断推动上面的符号，干这种极费脑力的事情压根分不出心思回答她，只安排飒飒，“飒飒，过来抱我上去。” 地位最低的小机器人屁颠屁颠跑过来，蹲下抱住小姑娘的双腿，按照她的指挥左右飞速跑动。 两个小家伙忙得不可开交，林芒也不好打扰他们，单单站着又很无聊。 “喂，装死这么久也不嫌无聊，起来说说话啊？” 某个恨不能真昏过去的小机器人：“………” 大概过了一秒，立元一脸尴尬地撑着双臂坐了起来，朝林芒很是尴尬地咧了咧嘴，没得到相应的回应，脚丫抓地扭头看向旁边忙活的两人。 “梅萨德斯扭得结。” 林芒：“……什么东西？” 立元咳了一声，解释道：“你之前问的问题，这个锁的名字。” “随着科技力量的突破，网络世界的密码越来越不安全，有一段记载的历史里，曾爆发过数次信息泄露引发的战争。” “直到三百年前，一个梅萨德斯的密码学家发明了崭新的扭得结，这才从根本上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这小机器人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由此可见是真的崇拜那位叫梅萨德斯的人，也衷心为他们创造的文明所骄傲。 某学渣体会不到这种深刻的情绪，嗯了声，接着问：“得多久能解开啊？” “………” 立元叹着气摇头，“不知道。” “这是我们科技文明的巅峰结晶，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上百年，上千年。” 嘴上说着“有可能解开”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很不以为然，带着对自己文明的绝对笃定。 笃定这群人没有挑战巅峰的能力。 “好了。” 童童突然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虚空中的棋盘发出一层蓝色的光芒，光芒彻底覆盖掉整个棋盘后猛地一震，之前被定在地上的诡异符号飞速游动过来。 “大蛇”张口，一口吞掉棋盘。 后面墙壁缓缓开启，露出最后一层的真容。 银色洁白墙壁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光。 “哼！” 小姑娘从飒飒肩膀上跳下来，仰着小脑袋一脸不屑地看向立元，“区区一个结扭而已，还上百年上千年，五十秒都嫌多。” 立元一脸不可置信，瞪着眼看看大开的密室门，又低头看看地上还没他大腿高的幼崽，“你，你你——” 砰！ 依旧没能“你”出个所以然，这次是真的彻底昏死过去。 林芒默默朝小姑娘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 “哼。”童童傲娇地甩甩脑袋，拍了拍泛酸的双手，“走吧，去看看最后的谜底。” “这么大动静都没出来，看来这工厂老板是在搞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 林芒点头：“走。” 三道身影前后错落，依次走入新开的大门。 嗯—— 大概走出五米，最高的那道身影又飞快地蹿了回来。 飒飒一把扛起立元，倒腾着双腿急忙追上去。 “老大，等等我。” “这里太大了，我有点害怕，你等等我啊，别被那小短腿牵着跑！” * 灯火通明，空间很大。 一个个造型奇怪的机器人，或者模样诡异的克苏鲁造物，半人半怪物，这里全都能看到。 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博物馆更形象。 越往里面走，看到的东西越来越触目惊心。 单只血肉胳膊、人类的脾肺肾眼睛、黑色跳动满是疙瘩的心脏、被做成标本的机器人，怪物…… 有的还有意识知觉，因为巨大的痛苦远远超出了它们的生理承受极限，眼珠生生从眼眶凸出一半。 “杀，杀，我……” 血腥暴力的程度，看得林芒眼皮直抽抽，感慨：“这工厂老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说着又很体贴地低头看了眼小姑娘，“你这未成年能看这场面吗？” 童童翻了个白眼。 然后—— 呕！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她又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纯机器人，就算被机械弱化了部分感知，这血腥程度还是远远超过大脑的极限。 低头捂着肚子呕吐不已。 即使压根吐不出什么东西，本身的生理反应还是逼得小姑娘眼眶发红。 呕！ 小姑娘吐得撕心裂肺，正准备拆掉点胃部零件压制这种感觉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温润的触感。 林芒随手扯下段袖子给小姑娘围上眼睛，“好在我穿得是纱织的打底衫，不然你可就一点都看不见了，到时候还得我牵你。” “………” 小姑娘难得没反驳，沉默着接受了林芒的好意。 本该是一段温馨的场面，奈何，这里还有一个。 “姐姐，呕，我，我也有点难受。” 某个不怎么整齐的机器人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自己主动伸手扯林芒的袖口，“姐姐，我也得把眼睛遮住。” 林芒：“………” 林芒扯下另一只手上的纱带扔给小机器人，颇为语重心长地开口：“飒飒。” “！！！” “老大，您说。”飒飒扑棱着给自己遮住眼睛，总算才不呕吐了，连忙开口应声。 林芒：“我是有对象的人，你多少注意点哈。” “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一生中遇到个我这样的，确实很难不心动，但我很喜欢我男朋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变心。” “飒飒，你是趁早收了你的小心思，别爱姐，没结果。” 童童小脑袋一下就转了过来，纱布后面的小眼睛瞪得极大。 飒飒：“………” 我他妈！你他妈的！ 咱俩到底是谁疯了啊？ “就算天现在塌下来，我对你都不会有这个心思！”小机器人急忙撇清自己，半点犹豫都没有，立马伸出三个手指指天发誓。 “要是我对你有什么不轨之心，就让我——让我出门被雷劈，走路被陨石砸——” 誓言一句比一句狠。 “就让这天花板掉下来砸死我算了！” “………” 某小神仙的脸色一下比一下黑，可惜某机器人被她刚才那几句话吓得魂飞魄散，一门心思只有证明自己，压根没看到。 “飒飒——” 第279章 倒是还挺善解人意的 身后传来一阵阵轰隆的声音，暴风从天上落下，飒飒一怔，不敢相信地回过头—— 只见头顶的天花板微微耸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怦然落地。 金属块在瞳孔放大的瞬间，飒飒脑瓜子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老大，我真的没有撒谎啊！” 林芒：“………” 这密室的天花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重的要死，要不是林芒眼疾手快地拉了飒飒一把，这小机器人肯定得被砸成铁板烧的底。 短短一天，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加死里逃生，飒飒很想指天骂娘。 “妈的，这狗贼老板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天花板落地，露出藏在上面的东西。 一团黑糊糊的黏糊玩意。 压根说不出它的形状，就是一超大团的黑色污泥，上面全是各种形状的眼珠子。 随着天护板落到了地上，绵软松散，不断蠕动着扩展身体。 “淦！” 某小神仙几乎崩溃，“怎么一个比一个丑？” 丑就算了，怎么还是臭的？ 灵力覆盖在鼻子上封了嗅觉，竹棍出现。 飒飒的反应也不慢，立马就拿出磁暴枪朝怪物嗖嗖射出好几枪。 凭借高温射线轻轻松松就能湮灭各种金属合金的磁暴枪，落在污泥怪物身上，只是被射出好几个洞，跟被小孩用棍子戳了几下，蠕动两下就恢复了原貌。 怪物被这两下激怒，扩张速度增加了五倍不止。 “……吃……饿……饿……” 覆盖着灵力的竹棍挥动，擦边的一小块污泥僵直硬化，变成粉末。 看着眼前指甲盖宽的长条粉末，再看看已经占了整个房间五分之四的污泥，林芒眼前一黑。 妈耶。 消耗了这么多灵力，只散了这么点。 要杀掉整个怪物，再来三个她都填不上啊！ 污泥怪物疯狂扩张，空间场地快速缩小，三人活动空间被极限压迫，脾气最着急的飒飒满头大汗。 “老大，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得被这怪物给吃了！” 林芒也没什么好办法，一边拉着两人后退，一边出声安慰小孩：“不至于，不至于。” “这不还有这么多大柱子呢，等会咱们爬柱子就行，泥巴总不能自己膨胀吧？” 这话说得某人自己心底都有些发虚。 余光瞥了眼这祖宗口里的“柱子”。 飒飒：“………” 栓Q！ 他不敢想得有多大的心里承受能力，才能爬这些眼珠子还在转悠的干尸。 怪物饿得眼睛发绿，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将几人逼到了墙角。 生死关头，行动力最果断的还是童童。 小姑娘一把扯住旁边干尸的腐烂外表，蹭蹭两下蹿到人家头顶，站稳后看底下两人没动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暴躁小姑娘直接骂人：“还愣着干什么？” “等死吗？” “不就是一块不能动的干尸吗，能吃了你们还是怎么着？” “总比被底下那团不知道什么的脏兮兮玩意吞掉更好吧？” “………” 嗯—— 说得有道理。 两人嗖一下跟着蹿了上去。 林芒是瞬移，某个机器人手脚发软，扒拉半天只爬上了干尸的脚丫，起码是有点高度，暂时死不了的程度。 人还有心情关心朋友。 “老大，老大你还有力气吗？” “底下还有一个，你要是没力气就算了。” 林芒扫了眼他脚下的踩着的立元：“………” 倒是还挺善解人意的。 竹棍增长，撬起立元将机器人甩到了对面的干尸胳膊上挂着去了。 “别闹腾了！快想想办法，怪物还在膨胀！” 三人里唯一靠谱的小姑娘一脸头疼，急声开口提醒两人。 污泥怪物确实还在不断扩展，占据了整个屋子后，开始膨胀扩展，飞速朝三人所在的干尸攀附而去。 飒飒被吓得小脸惨白，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干他娘的，明明那边还有一个人，怎么不去吃他，非要吃我们三个啊！” 都到这时候了，林芒竟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那不是你好朋友吗？” “看不出来啊，飒飒，你小子还是个出卖兄弟的冷酷小伙。” 飒飒：“………” “老大，你可别废话了，我真的求求你！” 好好一小伙子人都要被他逼疯了。 污泥怪物飞速往上爬，林芒拿着竹棍不断画圈，灰尘洒洒往下掉，脑瓜子想不出什么办法，干脆破罐子破摔，装模作样地找了个勉强差不多的正经问题： “哎，你们说，这怪物不会就是工厂老板变的吧？” “他在这里搞这么多实验，肯定走火入魔把自己给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不是。”童童盯着下面的怪物，一脸冷静的开口：“这不是工厂老板。” “一层一层工厂建筑到扭结锁，中水，工厂老板把这里看护得如此严谨，还在充电池里偷偷藏匿窃取工人灵魂这么多年。” “甚至连我们闯到这里都没出面，他行事这么小心，怎么可能轻易对自己下手，肯定还藏在这里。” “……” 林芒挑起一边眉毛，“那这是什么东西？” 这种类似魂兽的怪物，难道不应该只存在所谓的塔里吗？ 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工厂，怎么会有这东西出现，工厂老板这么厉害？ “老大，姑奶奶，祖宗哎！”飒飒急得眉心的青筋都出来了，“这玩意是什么重要吗？” “现在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工厂老板藏哪里去了吗？” “这里只有他能进出，鬼东西只能是他搞出来的，只要找到罪魁祸首，咱们就安全了！” 林芒点头，“说的有道理。” “别吵。”趴在干尸头顶的童童皱着眉头出声，手腕上的光脑泛着密密麻麻的符号，映在小姑娘瞳孔里，衬得人眼睛都变成了幽幽的绿色。 看上去是在干什么大事。 林芒跟飒飒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选择了闭嘴。 形势迫人，童童没有沉默很久，大概也就用了三秒的时间，小手一挥，从口袋里摸出个强里手电筒。 直直照在底下污泥怪物身上。 汇成个小月亮，照出拳头大小的光圈。 第280章 多完美的打工怪 林芒沉默片刻。 “你的小手电筒，从哪里搞出来的？” 童童：“………”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气地开口：“自己做的。” “少废话，这是怪物的核心，想办法毁了它。” 密密麻麻的符号数字飞速闪现，庞大的计算量逼得小姑娘眼睛都变成了红色，握着手电筒的小手都在颤抖。 林芒在心里轻啧一声，握着竹棍落地，直冲光源所指的地方。 污泥怪物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不再试图攀附干尸，化成一条泥巴构成的大手，直直朝林芒抓去。 “……饿……吃……” 怪物意识不够清醒，只能靠自己的本能行事，彻底被林芒的血肉吸引，疯狂涌动。 林芒那边压力暴增。 灵力持续逸散，除了竹棍连手术刀都摸了出来。 强力敌人的压迫下，人压根顾不上什么形象，各种有的没的动作，只要能达到目的，生生在地上连着滚了七八圈也丝毫不在乎。 怪物涌动，化成的大手飞速乱窜，比那只阴暗的毒蛇速度要快上不止两倍。 房间里的成品半成品怪物非怪物试验品散了一地，到处都是各种肢体金属碎渣。 极限战斗下的林芒着实让飒飒大开眼界。 之前面对癞蛤蟆也好，9号塔魂兽也好，某人灵力充沛可以肆意消耗，加上灵力对这个世界的能量带着克制作用，连对方的招数躲都不用躲，只要逮住对方一个点猛揍就行。 主打一个力大破万法。 但现在不行了。 小神仙体内灵力不够，只能降低要求，怎么活命怎么省事怎么来。 你见过猥琐的人，但你见过猥琐的人拼死干架是什么样子吗？ 飒飒：我今天见到了。 飒飒揉揉眼睛：他娘的又是长见识的一天，一点都没看出来这祖宗还能走这流派呢。 站在干尸脑袋顶上纵观全局的童童比他看得更清楚，心也更麻。 身为宇宙直播娱乐产业龙头集团的继承人，从小就没少接触各种游戏，但如此清新脱俗的现场，也是第一次见。 这他娘的到底开的哪门子挂啊？ 被灵力消磨污泥化成灰尘漫天飞舞，林芒的视野丝毫不受限制，动态视力调整到巅峰，飞速逃窜的同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抓住对方弱点的机会，时刻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活生生将比她大了数倍的污泥怪物压制在手电筒所能照射到的圈子里面。 “………” 撑着竹棍一利落转身落地，同时不忘对着怪物的核心抽出一棍子，被挡掉一击后也不犹豫，立马开始逃窜。 童童的弹幕。 [好！好好好！] [漂亮！看见了没，我老婆的动作是多么流畅而完美，一点多余的花架子都没有，全是干货，下次再跟人家干架我就这么干！] [飘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不是老婆，这明明是仙女！] [能以凡人之躯，立扛怪物之身，也只有我老婆这样的武学天才能做到，至少得是宇宙十万纪年一出的绝世天才！] [我说够了啊，从刚才到现在你们已经吹了得有半小时的彩虹屁了，主播又看不见弹幕，有必要这么卖力吗？] [就是就是，终于有人说话了，就这动作你们都能闭着眼夸出口，还什么惊鸿游龙的，我靠，是真的睁眼说瞎话啊！] [哪里来的黑子，管理快把前面这人踢出去，审美有问题啊这人。] [………有些人还活着，但其实已经变成了某主播的舔狗。] [倒也不用搁这里说什么大实话刷存在感哈，我们爱屋及乌，既然爱老婆自然就得爱她的一切，就算老婆现在变成乞丐去大街上要饭，我们都不会说什么！] [上面这位兄弟姐妹说得好，哐哐为我老婆举大旗！] [可快收收你们这副谄媚的嘴脸吧，老婆现在生死关头忙着干架呢，把人夸上了天她也看不到！] ………… 弹幕那边吵吵闹闹。 林芒又一次抱头躲开大手的攻击，一手摁住竹棍顶端，抬脚踩着棍身，借着弯曲的弹力凌空一跃，闪身落地。 黝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飞速奔射而来的大手。 无论是拼体力还是拼体内的能量，这里是怪物的老巢，这样僵持下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相反，只会不断降低她的逃生几率。 林芒虽然性子跳脱，但有个了不得的优点。 形势越危急，越是生死关头，心态越稳。 她冷静地观察怪物，心头微微一动，一点一点将童童照过的手电筒光源位置点出来。 怪物有意识，智慧程度也在跟和自己的交手过程中不断提升。 意识到手电筒会暴露它的致命弱点后，一直在转移隐藏自己的核心，从指尖到手背到指缝，疯狂转换位置。 看似毫无章法，但把这些位置点出来后，就构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好死不死的，某小神仙过目不忘，更何况刚才刚就见过——井底那个诡异的红色符文。 虽然看不出符号的模样，但大体走向是完全彻底一致的。 林芒内心轻啧了一声。 敢情打半天了还是老熟人，怪不得老是有种莫名熟悉的恶心感。 一条大蛇，功能还挺齐全。 既能在上面当大锁看门，还能当密室的守护兽。 要不是实在太丑太恶心，她都想带回蓝星回去给公司看大门了，这玩意又不用吃饭也不睡觉，连人精怪都不算，也就不用什么工资。 多完美的打工怪。 杂七杂八的想法在脑瓜子里乱转，手上动作半点不慢。 侧身躲开摁下的食指，原地小动物似的打了个滚，噌噌爬起来继续跑。 一系列类似卖萌的动作看得飒飒目瞪口呆。 “不，不是，老大到底在干什么啊？” 刚才明明还打生打死的，怎么一下就走起了撒娇卖萌可爱路线。 祖宗，你倒是看看现在是什么场景啊！ 唯一能回答他的小姑娘被庞大的计算量逼得满头大汗，压根分不出半点心思回答他。 第281章 感动 小姑娘的智商不知道甩出小机器人多少条街，虽然隐隐能看出林芒的运动路线有所图谋，但这等高频率的计算量，已经把童童逼到了极限。 大滴大地汗水顺着脸颊落下，光秃秃的小脑袋温度直升，短短几秒的功夫，放个鸡蛋上去恐怕都能瞬间变成鸡蛋饼。 望着小姑娘脑袋上呼呼的白烟，飒飒很有眼力见的咽了咽唾沫，闭嘴。 他这边闭嘴了，童童却没放过人，直接甩了大段数据过来，“我的脑域要撑不住了，你算这些，一秒给我个数字。” 顿了顿，警告：“错一个就杀了你。” 低等机器人·飒飒：“………” 小机器人下意识想要拒绝，但目光刚扫过去，立马就触到了小姑娘带着锋刃般淬火的眼神。 飒飒浑身打了个激灵。 仿佛兜头洒下一盆冰冷的凉水，只要他说出一个不字，横刀下一秒就会挂到脖子上。 是真的会杀人。 小机器人点点头，勉力去计算。 好歹还是在上面计算，不是让他下去送死，压力最大一直在生死关头拼命的，还是老大。 林芒逃命的姿势还是一如既往的滑稽。 不过动作比之前却慢了不止一倍，怪物也察觉到了她的迟钝，疯狂反扑，拼命朝她压下。 一道瘦弱的身影，连滚带爬飞窜而出。 本该落地的大手猛地分化成两只，从手背方向探出，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落下。 砰！ 死死压住扰乱半天的小耗子。 烟尘满天，只见一滩黑色的污泥。 寂静持续了半秒。 咔！ 计算中断。 因为太过震惊，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飒飒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少年眼睛瞬间转黑，黑到发红，“怎，怎么可能？” 之前明明那么强！ 连神明都能随意斩杀，这只不过就是区区一间工厂，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工厂而已啊！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少年死活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失去理智下，直接放手，扒拉着干尸的大腿就要往下跳。 “别动！” 童童厉声开口阻止。 飒飒不想听她的，老大都没了，他们两个小喽啰又没有什么本事，还不如干脆一起死了算了。 这样起码跟老大还能死一起，要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老大还能带着自己去把残缺的灵魂找回来。 这一刻，心死如灰。 去他的世界真相，去他的窃取魂兽，去他的残忍世间！ 都不重要了，反正也是要死了。 小机器人正要往下跳的前一瞬，底下的污泥怪物有了动静。 “……疼……好疼……” 怪物仿佛被重伤的野兽，疯狂扭曲滚动，融在泥地里眼睛全都是睁开，场景充满了书诡异的血腥。 强力冲撞下，整个房子都在摇晃。 本来还想死的人，看着格外血腥的场面，突然间又不怎么想死了。 飒飒死死地抓住干尸的大腿，任由它左右摇晃，就跟荡秋千似的来回晃悠。 “它，它怎么了？” 童童没搭理他，一手抓着干尸，一手摸出呲水枪，时刻准备出击。 怪物终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身子，露出被压在底下的身影。 人没被压成肉饼，竹棍竖放，浑身全是灰扑扑的灰尘。 不知衣服，连头发丝都变成了灰色。 人躺在地上缓缓睁眼。 “咳咳咳！” 飒飒一下瞪眼，人高兴地仿佛看到他祖奶奶手里逃生一样，“老大！” “老大，老大，太好了，你还活着！” 后面这句话已经开始哽咽，情绪激动下还很没形象地冒了个鼻涕泡泡。 说着就要往下跳，看样子似乎是想拉着林芒往一边躲躲。 “咳，别下来了。”林芒忍着满身灰尘，说一句话连着咳两声，“我没抓到怪物的核心，只是重伤了它。” “万一要是拼死发狂，你的小命就没了。” 小机器人被感动的泣不成声，“老，老大。” “你还好吗？” 真是老大啊，这个关系一点都没白认，真是金大腿，呜呜呜！ 都这种生死关头了，明明自己伤的这么重，第一时间还是要关心自己，他要感动死了。 等从这里活着出去，他要给祖宗上香，非得把这亲姐姐给认下来，等以后她老了，好给人养老送终。 因为之前有过短暂的疼痛体验，小机器人深深地知道血肉生命体在收到伤害时，到底是怎样恐怖的体验。 更何况这怪物这么大一只，还全是泥污，这么重，得多疼啊！ 结果老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系自己。 嘤嘤嘤。 某个小机器人被自己的脑补感动的稀里哗啦，就差以头抢地给林芒来个跪拜了。 “只要你不下来拖我后腿，就没事。” 连认亲仪式都想好在哪里举办的飒飒：“…………” 小神仙是真的一点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啊。 林芒抬手活动了两下胳膊，冲人做了个OK的手势，拎着棍子继续往怪物冲去。 小神仙可没什么打架原则之类的东西，能打死，无论如何都得打死，一步都不能让。 在房间里疯狂翻滚的怪物意识到危险，开始疯狂缩小自己的体积，嘶哑难听的声音带了点点恐惧。 “……滚……开……” “滚你个毛线！”竹棍变成长刀，抽出剩下的灵力灌注进去。 扑！ 长刀落下，在怪物变成足球大小的瞬间，将其一分为二。 蓝色的，玻璃球大小的晶核，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天花板、地面、周围的摆件，还有林芒的脸上身上。 没管自己被血液腐蚀的脸颊脖颈，林芒往前一步，难得没有嫌弃脏污，弯腰伸手去捡晶核。 变故发生在她伸手的瞬间。 嘭！ 一道泛着银光的子弹在空中划过道完美的弧线，直冲林芒伸出的右手。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 除了第一枚子弹后，后面接着发过数枚，跟枪林弹雨一般。 子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作的，威力速度惊人，远不是之前的磁暴枪能相提并论。 不止能消融路径范围一米之内的物体，落地后，直接爆发出强大的气浪，将坚硬的地面墙面炸出一个个大坑。 灵力耗尽的林芒没了金手指，被这一波枪火逼得接连避腿，扯过个装“展示品”的盒子躲到了后面。 第282章 不乖的孩子 第一波子弹很快就落下。 在烟尘中，身后的墙壁突然推开，一道瘦弱的人影握着把手枪走了出来。 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黑发黑眸，简单的卫衣卫裤，要是没有嘴巴上那两道滑稽的小胡子，应该是跟飒飒差不多模样的青年。 开口却是充满沧桑的大叔口音。 “哦嚎，有点意思啊。”工厂老板扫了眼不成样子的空间，微微挑眉：“你们几个小虫子能耐不小啊。” “竟然连小雅都杀了。” 挂在干尸上的两个小机器人：“………” 目标暴露的过于明显，想躲却压根没地方躲。 这时候飒飒的求生欲又上来了，试图拉扯干尸的胳膊遮一遮自己的脑袋，“我们没有捣乱。” “只是进来参观一下而已，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你养的怪物搞的。” “是吗？”工厂老板好脾气地点点头，笑着走到被一分为二的怪物跟前，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瓶闪着绿色波点的液体，慢悠悠地揭开盖子倒了下去。 “也是，小雅从小被我养大，性格确实有点暴躁，也是好几天没吃饭了，难怪会搞成这样。” 语态平和的仿佛大街上聊天的老大爷。 童童浑身的鸡皮疙瘩却都冒了出来，借着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侧头望向林芒藏身的位置。 视野多少有点遮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露出来的一侧。 被怪物血液腐蚀的脸颊脖颈，还有被子弹擦过变得血肉模糊的整条胳膊，满是灰尘破烂不成样子的衣服。 因为频繁喘气，大幅起伏的胸口。 童童红了红眼睛，握着小手枪，侧目移开视线。 以她对林芒的了解，但凡只要有一点力气，这种绝杀时刻，人肯定早就冲了出去，根本不会给事件留下半点反转机会。 刚一眼的画面不断重复演变，小姑娘心头只剩了一句话。 她一定很疼。 呲水枪射出一道弧线，落在工厂老板身上，水滴落在浅色卫衣上，印出点点水滴痕迹。 工厂老板一脸诧异地仰头望过来，看到童童的时候，略微有点难以置信，“幼崽？” 接着自己勾唇一笑，“不要玩水啊，叔叔刚换的新衣服，弄脏了你得赔的。” 小姑娘并没有被他的态度触动，只眸色闪烁，冷静开口：“你竟然没有融合灵魂？” 简直难以置信。 他用尽一切办法，窃取了工人的灵魂这么多年，竟然体内一点多余的灵魂都没有，甚至连血肉生命都不是。 就是跟飒飒一样的，赤裸裸的，完全体的机器人。 这不科学！ “嗯哼。” 工厂老板拍拍手起身，不在意地笑笑，“没有啊。” “灵魂这种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这人胆子比较小，不想变成怪物，所以就一直没动。” 他看向童童：“怎么？很奇怪吗？” 童童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直直落在人旁边的怪物身上。 那团足球大小的怪物吸收了他滴上去的蓝色液体，开始重新蠕动，两瓣重新融合。 怪物又活了过来。 这个认知让小姑娘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你，你做了什么？” “什么？” 工厂老板似乎对幼崽有着格外多的耐心，顺着童童的视线低头望过去，抬脚踢了踢怪物一下，“你说这个啊？” “一点小小的研究成果而已，看样子我好像是成功了。” 即使拥有让这东西死而复生的强大反人类成功，工厂老板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丝毫没有任何心绪上的强烈起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平常。 “毕竟已经研究上百年，光在这玩意上投的钱也不知道能建多少个工厂了，光是想想这些年投在它身上的精力和金钱，我感觉都能再建一个浮空城了。” 他念念叨叨的感慨，脚下的怪物就在这两句话的功夫，融合恢复了原样，伸出触手很是依恋地抱住工厂老板的小腿，一点一点顺着往上爬。 “……爹……爹……” 亲昵又亲切。 某个没见识的小机器人飒飒：“！！！！！” “你他娘的叫他爹？” 说着还仰头看了眼天，试图想看看这玩意是不是该塌了。 一个类似魂兽不断窃取他们灵魂，把他们当牲口资源的存在，张口喊一个完全体的机器人爹？ 怪物占有欲爆棚地扩展，满是眼睛的污泥将工厂老板死死包裹，“……小……雅……爹爹……” 工厂老板伸手拍了拍它，温和出声：“爹爹看不到东西了，小雅你先放开我。” 污泥怪物像是很不情愿，等了大概一秒才开始蠕动，只给工厂老板露出个脑袋。 短短几分钟，表达能力直线上升。 “……危险……小雅……保护……爹爹……” 童童：“………” 飒飒：“………” 淦！ 这双眼睛还能不能要了！ 有记忆的怪物明显对之前林芒刺伤它的事情记忆犹新，除了依附在工厂老板身上外，落地的污泥迅速扩展。 照着林芒躲藏的方向。 童童眉心一跳，立马就要跳下去，但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扑哧！ 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动静。 本来在迅速扩张的污泥怪物瞬间僵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发出嘶哑的声音，“爹爹？” 这两个字一出口，尚且还没等到回答，就全线崩溃，化成漫天灰尘落地。 童童：“！！！！！” 飒飒：“！！！！！！” 两个小机器人几乎同步，同时瞪着眼睛抬头，望向那边的工厂老板。 “咳咳！” 工厂老板慢条斯理地抬手拍拍身上的灰尘，声线一如既往地温和，“都说了不要弄脏我的衣服，小雅你不乖。” “不乖的孩子，就得经受惩罚不是？” 飒飒跟童童：“………” 两小只很有默契的同时咽了咽口水。 第283章 味道还不错吧 场景实在太过炸裂，就算再长五个脑子，两人都想象不到故事会是这样的走向。 两小只的默契达到了空前的境界，几乎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相同的话。 活爹啊！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活爹！ 这种情景下，就算不是圣母心都想给死去的怪物掬一把同情泪，惨，真的好惨。 工厂老板冷静到不能再冷静，还有心情抬头朝两人笑笑，“没弄脏你们的衣服吧？” 两小只齐齐摇头。 呆愣愣的啥样子根本没眼看。 工厂老板态度温和，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露出手里亮晶晶的晶核，目光透出热烈的渴望，张口就要吞下去。 百年谋划近在咫尺，这种热切的情绪遮掩了太多东西，让工厂老板眼里只有手里的晶核。 他忽略了窝在角落里的人。 就在晶核入口的瞬间，一道光芒飞速划过。 人影闪现。 灰扑扑满身伤痕，仿佛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林芒。 血肉模糊的右手里闪着璀璨的光。 林芒上下抛了抛晶核，转头朝工厂老板展颜一笑，“这就跟只小耗子似的鬼鬼祟祟藏这里，要搞出来的东西啊？” 工厂老板面色不复之前稳定，一双淬毒的眸子死死盯着林芒，冷声开口：“你想要什么？” “工厂里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给你，甚至浮空城里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你带回来。” “哦？”林芒眨了眨眼，一脸诧异，“浮空城的一切？” “你有这么厉害吗？” “我想要桃花塔里那只魂兽的晶核也没问题？” 工厂老板眼珠子死死盯着林芒手里的晶核，闻言轻蔑一笑，“区区一只魂兽的晶核而已，你想要取代浮空城的所有魂兽，成唯一的神都没有问题。” 童童：“………” 飒飒：“………” 这牛皮吹得，你自己是块啥料没点数啊，一个藏在地下连头都不敢往外冒的小老鼠，竟然敢在这里说，你能让别人成神？ 当怪物爹地久了，脑瓜子没传染了吧您！ 林芒倒是没想这么多，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你还真的挺厉害的。” 工厂老板以为自己有戏，一脸自得地开口：“那我们的交易——” 话音未落，瞳孔突然放大。 眼睛倒影里，林芒再次抛起晶核，落下之际，微微仰头，张嘴一口将晶核吞了下去。 飒飒：“！！！！！” 童童：“！！！！！” 不是啊，祖宗，姑奶奶，你倒是看看手里是什么东西再张口啊！ 什么蛤蟆屎蜈蚣尿都往嘴里放啊你！ 这种鬼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啊！ 两小只当场崩溃，工厂老板的崩溃程度远是两人的千百倍。 直接当场就崩了。 满脖子青筋直冒，浑身发抖，就差当场跪在地上。 眼珠当场转红，血色下，虽然面貌没怎么变化，但精气神明显成了发狂的状态，一字一顿地开口： “你吞了我的神核。” 这玩意长得像玻璃球，吃起来口感也差不多，滑不溜秋顺着喉咙一路往下滑，冰溜溜，感觉不怎么好。 有点噎。 林芒点点头，“嗯，吃了。” 话说的那叫一个淡然，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吃了？”老板轻笑一声，阴翳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人，“好一个吃了。” “味道还不错吧？” 上百年的谋划，隐姓埋名，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甚至都无法回想自己这些年为了锻造这枚神核，有多少弯腰趴着跪着舔着，把尊严一点点全都洒下，向那些大人物乞求。 肉体跟心灵的双重折磨，上百年的时间，足够彻底湮灭一个人，就算还活着，但灵魂已经是行尸走肉。 你说可笑不可笑，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成果就被这么个人全都摘了。 能不被气死，已经算是有点度量了。 老板的眸子一点点沉下去。 战斗在瞬间爆发。 老板一言不发，刀光如雪，直冲林芒而来。 林芒挥动竹棍接招，黑眸微微转动，手掌张开，灵力汇聚成淡淡的绿色光芒，彻底覆盖在竹棍上。 哐哐！ 棍棒相撞。 林芒挑了挑眉，“你这么厉害的呢？” “没看出来啊。” 力量相撞，高下立见。 抡起实力来，这位可比之前遇到过的都要难缠，之前的怪物魂兽走的是玄幻路线，消耗的是灵力。 这人不一样，实打实的刀枪剑戟，身后落下的全是高科技玩意，稍有不注意擦个边就掉块肉。 自从苏醒以来，林芒还没遇到过这种对手。 被高温灼烧的血肉火辣辣的疼。 体内的晶核沉在丹田，一阵比一阵冰凉，外冷内热，感觉有点像被放在锅里炸的冰激凌。 两小只在上面看得眉心直跳。 飒飒在干尸身上爬上爬下，一会扯扯胳膊，一会拽拽头发，甚至还上去扒拉人家眼珠子。 就算是童童也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你到底在干什么？” 飒飒自己忙活得满头大汗：“找个趁手点的武器啊。” “老大自己在下面打得这么辛苦，我不得下去帮帮忙。” 之前是跟魂兽和怪物打，他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是跟老板打，都是纯种机器人，谁怕谁啊！ 童童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你眼里装的都是狗屁吗？” 同为机械生命不假，但你也得睁眼看看自己跟人家的差别啊！ 这工厂老板一身高档货，光全身的机械骨骼和合金外观就不知道抵得过多少个工厂了，再加上这流畅的打斗运转系统，价值恐怕都比得上林芒手里的棍子值钱了。 就这，还想下去帮忙？ 人家都不用挥手，一个胳膊擦过来，两人都得报废。 虽然一腔热血，但飒飒对自己的本事高低也有数，忙活半天又蹭蹭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咱俩，就在上面看着？” 倒不是害怕，纯属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 童童轻声嗯了句，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战斗。 林芒跟工厂老板斗的游刃有余，抬手挥动竹棍挡住迎来的光剑，余光瞥见对方伸出的另一只手，右脚一滑，后撤半步。 抬脚高踹。 第284章 不知道 老板撤退不及，双手格挡，在大力冲击下被踹出三米远。 林芒动作不停，趁势闪现过去，竹棍横劈，高高抡起丝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重重落下。 扑通！ 工厂老板双膝下跪的声音听的头顶两小只牙酸不已。 飒飒忍不住捂了下眼睛，“好惨。” 号称最坚硬的Y系合金，都直接被砸出了个大坑。 不得不说，老板全身的金属就是好，这种力度下竟然都毫发无损。 童童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有心情调侃人：“怎么？你心疼了？” 飒飒：“………” 我是有什么大病吗？ “我怎么觉得老大比之前厉害了不少呢？” “嗯。”童童轻声应下，语气很轻，“应该是她吞掉的神核发挥了作用。” 林芒一脚踹翻老板，不等他起身反抗，手一张，灵力涌动，气浪顺着掌心流动，周身气压骤降。 空气被压缩，发出轰隆隆的爆鸣声。 强劲的灵力在竹棍间冲撞，猛地爆涌而出。 工厂老板抵抗不住，在气浪的冲击下，面容直接开始变形，而竹棍上附加的重力越来越大。 压得竹棍咔吱作响。 比起这些外在的变化，更明显的是林芒自己本身。 强大的灵力不断涌动，像是喷涌的大海倒灌，弱小的丹田不断经受冲击，控制不住的灵力开始疯狂逸散。 导致她整个人周身都围着一圈浓浓的绿色光晕。 与此同时，一双眸子变成了绿色。 飒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老，老大，老大这样，” 小家伙咽了咽口水，：“真的没事吗？” 真的不会变成怪物吗？ 童童眉头皱的死紧，握紧的双手粘得发腻，即使变成了机械身体，人类的本能依旧存在，她能感受到自己生理极限。 是被恐惧覆灭的心脏。 小姑娘哑着声开口：“不知道。” 神核是吸收人类的灵魂凝结而成。 人类的灵魂具体来说，是人类的七情六欲，爱恨贪嗔痴恶欲。 当人类的情绪强烈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转化成强大的能量体，这就是魂兽诞生的真相。 梦幻城的运转需要庞大的能量，这也是为什么会常年开启浮空城试炼，布置任务从试炼者手中搜取神核的原因。 足够支撑梦幻城运转数年的能量—— 她不知道这枚神核到底吞噬了多少灵魂。 但从工厂老板的疯狂来看，肯定不是少数。 她不敢想—— 比起不敢想，小姑娘更想不通的是，这人为什么会吞下这玩意？ “他妈的这神经病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吗？” 小姑娘双眼发红，挥动拳头恨狠砸了干尸脑袋一拳，瞬身都在颤抖： “疯了吗？” “一个破烂玻璃珠子，有什么好吃的？” “吃吃吃，什么东西你都往肚子里塞，饿死鬼投胎吗你是？” 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骂到后面，沙哑的嗓音都劈了叉。 飒飒见识少，还以为老大吃下去的是什么宝贝，毕竟是工厂老板谋划这么多年才搞出来的东西，明明之前他还准备自己吃的。 看到童童这副反应，小机器人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结结巴巴地开口：“老，老，老大，不会有事吧？” 这次没得到回答。 林芒眼前的意识逐渐模糊，一幅幅旧日画面不断重叠，快乐的、难过的、伤心的、痛苦的、悲愤的…… 一幕幕轮番上演。 像是神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水，在各种情绪之间反复油炸，撕扯着原本透明的灵魂。 然而不待她从这种爆炸的情绪中走出来，身后一道了冷风袭来。 本能比反应快。 林芒迅速弯腰，脚步一撤，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斩击。 后撤瞬间，被灵力冲爆的眼珠掠过刀锋，心头轮转，难得有一瞬间的清明。 这小胡子看着挺高科技一人，没想到最后使用的还是这么纯粹的冷兵器。 刀不错。 品味也不错。 也不知道抢到手后，能不能带出去，家里那只小哈士奇长着大还没点趁手的武器，给他应该挺合适的。 但是不能现在给，那小子最近上学上的有点迷糊，万一给了最后肯定会搞出什么大事，还得赔钱。 心思流转瞬间，大脑神经重新被过往记忆覆盖，各种碎片画面反复上演。 在灵力失控的之前，林芒仰头看了挂在干尸上跟荡秋千似的两小只，深吸一口气，“你们先走，我等会过来哈。” 心念一动，灵力飞窜而出，将两小只包裹在内。 童童呆呆的仰着头，心神震颤:“你——” 话音未落，人彻底消失不见。 关于这件密室，童童的最后一眼记忆，是爆炸的气浪。 * 场景眨眼转换。 落地是熙熙攘攘的山脚，小摊连绵，一个接一个熙熙攘攘，热气沸腾的烟火混杂着食物的香味。 场景反差过大，仿佛刚才的惨烈是一场梦。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飒飒一脸焦急地围着脚下的桌子转了两圈，忍不住往前跑了两步，接着又快速冲了回来，顾不得身份，直接抬手摁住了童童的肩膀。 “我们得回去救老大，老大还在那里！” 童童抬眸看他，语气很淡，“怎么回去？” 飒飒瞬间变成蔫掉的茄子，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双手捂脸，却一滴眼泪都没落下。 沉默片刻，他仰头看向飒飒，咧了咧嘴，没多少笑意，“我哭不出来。” “好笑吧？” “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小姑娘看着也才二十出头，按照你们人类的年纪，肯定还很小。” “横冲直撞了点，性子跳了点，认识不过短短半天，就把整个浮空城和我的世界搅得一团槽。” “认识一场，更像是一场大梦。” “现在还害得我被异人通缉，随手都有可能会被湮灭。” “可我一点都不后悔认识她。” 少年破罐子破摔地往后一倒，仰头看着天空飘荡的云朵，“我活腻了，上百年的日复一日，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其实这么死了也挺好。” 第285章 有钱吗 烟火飘香，熟悉的肉香顺着风拂过鼻尖。 童童低头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 一小时二十六分。 从离开这里到现在，一共过了八十六分钟。 连旁边小摊主架子上的火鸡还是刚才那个，表皮脆香，尾巴处因为在火上放置时间过长，有一块变得焦黑。 时间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不在乎的时候，它过得飞快，但当你意识到它的存在后，一分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 小姑娘从小到大都在足够厚重的爱意里生长，就算后面进了试炼场锻炼心态，生死离别也灭少见。 但鲜少有这种无所适从的心境。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 小姑娘沉默不语，躺地上的飒飒大概是缓了过来，起身叹了口气，“有点可惜。” 一个鲜活的生命，死在这腐烂的世界，一点都不值。 少年朝旁边小摊主伸手示意：“老板，把你能拿出手的东西全都来一道。” 小摊主没什么客人，自从这两人突然冒出来眼神就一直往这边瞧，现在终于得到了应声，三步并两步走了过来。 模样有点眼熟。 小摊主上下扫了两人一眼，语气飘忽：“有钱吗？” “………” 飒飒哼笑了声，抬起右手在自己左肩处鼓捣两下。 砰！ 一条完整的胳膊连带线路全扔到了桌子上。 “够不够？” 小摊主两眼放光，瞬间变脸，笑盈盈地弯腰从桌子上抱起这条胳膊，“好嘞，好嘞！” “大爷稍等，马上就给您准备。” “您看看这条街上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我麻溜的跑腿去给您买，就算这里没有，只要您开口，小的肯定给您准备好。” 飒飒没有跟他说话的力气，摆摆手让人走了，转头看向一旁的童童：“你要不要一起坐下吃点？” “我知道你本事大，也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肯定有逃生手段，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坐下吃一顿，我请你。” 小机器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抖得跟筛子似的，连着倒了两次才倒满一杯。 “你放心，虽然我胆子小还怕事，但都到这份上了，等会在异人追到的瞬间，我会主动毁掉自己的芯片，保证不暴露你。” 童童抬眸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抬步坐到了人对面，自顾自地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之前没察觉，一抬手才发现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顶多就是比飒飒稍微稳一点，也是抖。 两人相对无言。 小摊主动作麻利，也不知道是察觉到这是俩瘟神还是怎么着，没等喝两口酒，人就端着大盘大盘菜过来。 一张大圆桌放不下，还得拖过来旁边的桌子，组了超大一桌，引得不少路人频频转头观看。 小摊主看在钱财的份上确实很努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分量，拿出来的全是看家本领。 香飘四溢。 看着满满当当的菜品，两人谁也没抬得起手。 飒飒的声音带了些许哽咽，侧目避开童童的视线，“那姐姐那么小一个人，肚子里就跟塞了个无底洞一样，面不改色的吃完这条街都没说个饱字。” “你们都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生命体，你说她还有没有可能回来？” 童童抿了抿唇，低哑的嗓音开口道：“我不知道。” 神核蕴含的能量，足够撑爆任何生命体。 但林芒—— 小姑娘微微低头，脑海浮现出来之前父亲拿出来的资料，最后一页的评语。 #疑似超出智慧生命体，宇宙完美生命体的存在，既，传说中的神明# 如果她真的是神明，不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混蛋混蛋混蛋！我要疯了！这种时候看不到直播！淦！] [老婆老婆老婆！我老婆啊！你为什么不开直播，倒是让我再看你一眼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偏偏是这种关键时候，连个毛线都看不到，我真是，心态要爆炸了啊！] [别在这里发牢骚了，没有用，我有个建议，不如我们大家众筹一波，A组排名第一的青云也在这场试炼里，我们出钱让大佬去看一眼，就一眼，只要一眼我就死心。] [我同意前面的提议，有没有靠谱的组织者，动作麻溜点，我出钱！] [我不同意，为什么不是小公主，小公主跟老婆有这一段关系，肯定更容易出动，而且她已经去过一次了，更加熟门熟路，肯定比青云快。] [我不信我炫酷吊炸狂上天的老婆就这么挂了，我死都不相信，我也出钱！] [………]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童童连个眼神都没分出去。 两小只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久久没抬头。 突然—— “点这么多东西不吃，搁这里等我呢？” 熟悉的清脆女声在头顶响起。 两小只：“！！！！！！” 直播间观众：“！！！！！！” 两小只猛地抬头，脸上除了难以置信外，还有浓浓的欣喜。 “姐姐！” 童童一下站了起来，飒飒则是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蹦了起来，抬脚就要往林芒怀里扎，奈何忘了自己失去了一条胳膊。 重心不稳，当场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 林芒丝毫没任何同情心地嘲笑小机器人，“虽然我刚才确实救了你们一条小狗命，但看到我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好了，不用你们跪拜哈，请我吃点东西就行。” 说着自己就主动挑了个凳子坐下，筷子也不用，直接伸手扯了个火鸡大腿下来，下口前视线在两小只身上扫了一圈。 健健康康的，除了神情有点丧里丧气外，其他都挺好。 最后落在飒飒没了的左胳膊上，眉毛一挑，再看看满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心里有了数。 小神仙朝飒飒竖了个大拇指，“不错，有点我的风采了。” 飒飒：“……？？？” 好端端的，又在说什么鬼话？ 在林芒观察两小只的同时，童童的眼神也一直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最开始是因为太过突然，还有点怀疑来人真假的想法，不过这点小心思在看到人对着一桌子菜双眼放光的时候就消散了。 第286章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形容 毕竟进试炼场的都是正经人，人家浮空城的本土生命体也没这种饿死鬼投胎的。 但形象差别确实有点大。 记忆里最后一眼，还是个满身伤痕衣衫褴褛，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小乞丐。 而现在—— 衣衫整齐，不止连角角落落里的尘土都清得一干二净，连之前为了挡住他们眼睛被撕扯坏的衬衫都恢复了正常。 除了衣服外，人身上的伤痕也不见半点踪影。 梦幻城有很多疗伤道具，治疗点伤痕也不算什么，可关键是—— 不对劲。 这人不止外表干净的像是回家洗了个澡，连身上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具体什么情况童童也说不出来，但就是不一样。 非要具体来说的话，就是之前是闯荡江湖驰骋宇宙海超级有名的人物，那现在就是隐居某个星球不出名的扫地高人。 身上那种嚣张跋扈一看就很厉害的劲全没了，嗯—— 当然，还是很欠揍。 但以前是知道她很欠揍却不敢下手，现在是知道她很欠揍，并且下手给一巴掌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内敛。 浑身的劲全都敛了进去。 说实话，童童很怕这样摸不到底的人，这种在梦幻城里都是藏到最后扮猪吃虎，赢到最后的老六。 不愧是粉随主播，小姑娘脑瓜子里那点弯弯绕绕，粉丝给扒拉的一清二楚。 [我出一毛钱打赌，童童现在肯定在想怎么试探人。] [我出两毛钱，小公主肯定不止在想办法，不出两分钟就得下手了。] [别念叨别念叨了，我的心脏还没缓过来，得先放两个大礼花庆祝一下，啊啊啊我那死而复生的亲老婆！] [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以我老婆能上天的本事，不过区区就是一个工厂老板而已，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小阴沟里翻船！！！！！] [话题都跑远了，有没有大佬来分析一下，老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同感同感，细思极恐啊家人们，会不会在底下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老婆已经被工厂老板吞噬，现在这个是怪物变的？] [我靠！真的有这种可能啊，我老婆真的变成怪物了吗？] [前面的就不要瞎猜了，你们看着吃饭的动作和德行，除了我们老婆还能有别人吗，那些阴暗爬向的怪物能吃得下巴都是酱肘子？] [唔~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确实确实，要真是怪物，以小公主的智商肯定看出来了，绝对不会给人递筷子，直接插人眼睛里还差不多。] [但你们有没有感觉，老婆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我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但，不一样啊。] [前面的兄弟别绞尽脑汁想形容词了，我跟你有同样的感觉，老婆以前是拽上天的高岭之花，现在的感觉就是长得挺漂亮一街溜子。] [………] [………] [………] 不止网友，连童童都被这炸裂的形容搞得无语了很久。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形容。 小姑娘偷偷抬眸看了旁边人一眼，还好这祖宗现在的心思都在干饭上，要是起了心思来看一眼弹幕，你得现场挖个坑给自己埋了都一定能够。 “看什么？” 这边心思刚动，林芒就抬眸望了过来，轻轻挑了下眉：“我感受到了一点不怀好意。” “你那边弹幕说我坏话了？” 童童：“！！！！！” 小姑娘差点抬手捂自己嘴巴，好在多年的历练让人稳住了。 童童稳住了自己的心态，故作轻松地学着她的模样挑了挑眉：“我觉得你变厉害了。” “嗯哼。”林芒不置可否，低头继续干饭，留给小姑娘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童童：“………” 你到底在装什么高冷啊？ 梦幻城最忌打探别人虚实，小姑娘年纪虽小，但这么多年经历下来也有数，要是别人的话她现在肯定就闭嘴了吗，但要是林芒—— “那等会我们去下座塔？” 小姑娘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试探着开口。 林芒往嘴里塞了个汤圆状的食物，无所谓地点头，“可以，你们要是觉得累在这里等我也行。” “刚才的烤火鸡挺好吃，再跟老板要一盘。” 童童：“………” 这狗臭屁的样子，看不了一点。 小姑娘都被气得脸红色一度，旁边的小机器人倒是一点都没察觉，反正人是彻底沉浸在自家金大腿死而复生的喜悦里。 这边林芒一开口，连眼皮子都没怎么抬，小家伙已经屁颠屁颠跑过去找老板订烤火鸡了，张口就是十只。 隔着大老远，童童都能看到老板一下拉下去的脸色。 其实也不是理解，本来以为遇到了个冤大头，以为态度好点，装模作样的送点食物就能打发过去，剩下的大头全都掉自己包里。 鬼想到来的是这种神经病，是真的吃会本那种！！！ 能给人好脸就有鬼了。 火鸡烤上没两分钟，两大桌子菜也被清的一干二净。 飒飒很是体贴的开口：“老大，老大，你吃饱了没，我还能再拆个左腿，你想吃什么使劲点就行，不用担心钱财这些身外之物！” 话说得那叫一个豪气冲天。 童童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了点别的事，神情一下就肃然起来，“那些小水母呢？” “你不会全都给毁了吧？” 之前他们在工厂里忙活半天，材料和中水没地方放，就全都给塞到了小水母的空间里，那可全是钱啊。 林芒看着小家伙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开口：“自然是——全都带回来了。” 话音一落，密密麻麻的小水母凭空出现。 围着三人周身灵活的跃动舞蹈。 童童看着这群小机器人神色有瞬间的静止。 更，更灵活了。 她记忆向来出色，这些小水母的舞蹈是之前从没跳过的，按照飒飒那三角猫的技术，绝对不可能操控它们做出这些动作。 第287章 号塔 童童的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纷飞的小水母。 五颜六色的小水母翩翩起舞，离得最近的一只粉色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珠子注意到小姑娘注视的目光，缓缓飘了过来。 围着童童脑袋天女散花似的转了一圈，没得到反馈也没在乎，回归队伍的时候还很是优雅地伸着一条条腿腿比了五六个心。 童童：“………” 数量对得上，对不上的是质量。 这群小水母，未免有点太过灵活了。 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它们身上蓬勃的生命力。 这项认知实在过于恐怖，震得小姑娘浑身一颤，不自觉地随手从桌子上抓了个东西塞嘴里。 “好吃吗？”吃饱喝足的林芒冷不丁地出声问了一嘴。 小姑娘愣愣地低头，手里是一块吃完的鸡屁股。 童童：“………” “呸呸呸！” 小公主当场失态，也不管杯子里是水还是酒，拿起来就哐哐往嘴里倒，结果里面全是辛辣的酒水，被呛得小脸都红了。 林芒颇为有良心的出声安慰，“刚才你手要是在偏一点，摸到的就是我刚吃完的鸡骨头。” 童童：“………” 我他喵的还不如吃鸡屁股呢。 小姑娘没什么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的烤火鸡至少还得四十分钟才能烤好，去拿几个神核？” 她算是看出来了，遇上这祖宗什么拐弯抹角的试探都没用，人家压根就听不懂，还不如直接说来的爽快和有用。 再稍微加点激将的语气，百分百管用。 果然，话音一落对面人就站了起来，飘得到处都是的小水母随之聚集回来，摇着花手给她上下渲染氛围。 好一通花里胡哨。 林芒的视线在童童和屁颠屁颠刚跑回来的飒飒身上扫了一下：“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她一副带小学生出去春游的架势，很认真地开口：“你们在这闲着也是闲着，等久了也会很无聊的。” 飒飒这一天上上下下的应激症都快给逼出来了，闻言当场就得打了个激灵。 小机器人本能就想出口拒绝，但看林芒这副轻轻松松的模样，不知道是被她的状态感染还是有什么小心思，还是点了头。 “姐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正好去看看有没有好用的胳臂，我好换一个。” 童童毫不客气地直接戳穿某人的花里胡哨，“我看你是怕我们偷吃你的烤火鸡吧？” 林芒：“………” 某人怎么可能会承认这种事情，“可别叨叨了，跟个小老太太似的，我们去哪个塔？” 童童：“………7号塔。” 虽然很想给某人一拳头，但靠谱的小家伙还是乖乖告知了下一个目的地。 “好的。” 清脆的女声响起，在童童耳朵里“的”字还没落地，人就已经落地了。 眼前变成了一座造型奇怪的建筑物。 7号塔在一众鬼鬼怪怪的塔里也是拔尖的存在，从造型上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豆腐，就是一块比一块小，连着三块摞在一起，勉强能有点塔的影子。 真要论起来，其实更符合蓝星建筑设计师对博物馆的概念。 场景转换丝滑的比电影电视剧的转场还牛逼。 甚至稳稳当当连半点重心的转移感都没有，就好像，好像跟呼吸一样自然。 “……” 童童缓缓吐出胸口的一口气，瞪圆了眼睛。 旁边飒飒的表现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当场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以置信地看向林芒。 “你，你，你……” 明明之前没有这么厉害的。 林芒抬手给了小家伙一脑瓜崩，“你，你什么？” “老老实实叫姐姐，不然就叫老大！” 看她揍人动作利落轻松的不像是强撑装大头的样子，童童抿了抿唇，发出灵魂疑问：“为什么不能直接进去？” 以这人嚣张的做事风格，应该直接带他们砸里面魂兽脑袋上啊。 某小神仙高深莫测的笑了下，也不回答，率先迈步跨进高塔的大门。 直接砸进去多没劲，不这样走正门怎么吸引这么多注目礼，又怎么显出我的厉害？ 怀揣着这种牛逼轰轰的心态，三人小队就这样先后进了塔。 林芒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前面，童童略带几分底气不足慢了三步，至于飒飒—— 这小子快被自己给吓破胆了，缩头缩脑跟只小老鼠似的走在最后面，走了两步感觉不怎么安全，三两步冲上前紧紧贴在林芒后面，一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做派。 7号塔外表奇怪，里面更奇怪。 在外面看的时候还不觉得，一进来体会就十分明确，大，超级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 而且它的三层建筑不是独立的，而是全都打通，站在门口仰头，一眼就能看天花板。 一层层类似黄油和凝固猪油的东西一圈一圈挂上面，就跟过年挂的香肠似的。 看那高高低低交错的长短，应该是在模仿天空的白云。 不过也不敢肯定，诡异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脚底下入目则是一块庞大的四方格，全是涌动的白色液态不明物，比水粘稠，像是上面挂的固体掉落下来融化后的东西。 有不少浑身黑皮的怪物在里面上下扑腾，密密麻麻跟下饺子的场景差不多。 池子超级大，目测过去，至少得有上万米的距离。 大到仿佛进了什么秘境。 看着底下扑腾的怪物，林芒微微皱了下眉。 一直在注意她的童童立马出声，“怎么？” “到这里一看这么多怪物，觉得自己打不过，害怕了？” 实在不行，我们就撤。 下一句还没出口，就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 颇为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吃饭时间不应该带你们来这里的，有点倒胃口。” 童童：“………” 你想的倒是挺周到。 小姑娘在脑瓜子里诽谤了两句，抬头一看某人神色突然复杂起来，一下就想起刚才她似乎能感应到自己心声的事情，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7号塔有些特殊。” 第288章 显眼包 “跟其他塔比起来，这座塔的成立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两百年，但发展迅速，7号魂兽在浮空城的实力排名，绝对称得上前三。” 小姑娘低头摆弄了两下光脑，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诉两人，可以说是非常尽职尽责了。 “7号魂兽喜爱吞噬人类的贪欲，口味嘈杂，喜爱食物，可吞噬万物。” 其实这一点上跟某人倒是十分相像，都是混不吝丝毫不忌口。 有了前面几次的战斗经验，飒飒成熟稳重了不少，皱着眉头听的那叫一个认真。 反正他也算是摸到了点经验，前面这祖宗厉害归厉害，但打起架来压根就顾不上身后两人，顶多就是在小命收到威胁的时候可能会出手。 断胳膊断腿断脑袋人家都不管，想全须全尾的出去，还得靠自己。 “魂兽的弱点在肚子里，我们可以想办法——” “你好像一个护犊子的太姥。”某人冷不丁冒出一句。 飒飒：“………” 童童：“………” 童童要疯。 小家伙实在没忍住，挥着小拳头给了林芒胳膊一拳，气急败坏道：“你给我正经点！” “脑子是被驴舔了吗，啊？” “这他妈的是你讲冷笑话的时候吗？要死了都，给我倒到你脑子里的水！” 看样子是真的很生气，眼珠子的黑血丝都出来了。 也实在是不能怪人家小家伙，底下池子里的黑毛怪物嗅到陌生人的气息，已经跟丧尸一般一个接一个爬了出来，对三人形成了隐隐的包围之势。 密密麻麻，数量之多，光是看一眼就够人头皮发麻。 对此同为受害人的飒飒深有同感。 小机器人努力控制住自己试图扒拉林芒的胳膊，哐哐点头，“是啊姐姐，咱先想想办法吧。” “这些冷笑话等出去后，我可以慢慢听你说，你说一天都行。” 林芒回头瞥了两人一眼，轻笑一声。 灵力如同风暴一样凭空冒出。 瞬间凝聚成一道绿色的刀刃状光芒，长达上千米，横贯整个空间，恍若死神的镰刀，挥动之下，骤然横扫。 咔！ 很轻微的声响。 镰刀切割绿草地。 一道死神光线划过，将空间分割成两半，黑毛怪物们连一句呻吟都不曾发出，全都变成两半。 骨头血液填满整个空间。 大红鲜红的血液混在白色液态的池子里，触目惊心。 根本不能用屠杀这两个字来形容这场面，就，真的是在割草。 她甚至连手都没抬。 “…………” 寂静持续了大概三十秒。 童童艰难地转了转眼珠子，道：“你，你——” “哼哼。”某小神仙很满意两人的反应，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我怎么了？” “我就是这么厉害！” 童童：“………” 后面的血色场景过于刺激瞳孔，小姑娘咽了咽口水，难得没反驳这人。 跟童童的情绪不同，从最开始的震惊过后，飒飒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狂喜的状态。 少年差点当场哭出来，“姐姐，你是我亲姐姐！” 这哪里是金大腿，这他妈的明明是亲祖宗！！！！！ 他家祖坟得呼呼往外冒多少年青烟才能碰上这么个祖宗啊！ 某个瞬间，飒飒甚至开始思考，自家祖宗在底下究竟做了多大的官，是不是整个底下都归他们管了，才会给自己送个神仙过来。 这次林芒倒是没嫌弃，任由小家伙抱着自己大腿呜呜哭。 毕竟神仙嘛，这点牌面还是得有的。 那边童童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看林芒的眼神里依旧带着惊骇，但好歹能开口说话了。 “我们去找7号魂兽，塔身跟魂兽一体，这里这么大动静它肯定察觉到了，要是去慢了可能会跑。” 林芒挑了挑眉。 本来看这小家伙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会问自己关于吞下神核的事情，没想到这时候倒是一声不吭了。 明明刚才过来前话里话外还都是试探。 当然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跟个小孩子计较这些就没有意思了。 于是某小神仙就很潇洒地点点头，“走。” 说是走，但某人一点方向也没有，地方这么大，被这么一清扫后，空寂的仿佛是个墓穴。 于是三人就这样漫无目的转悠起来。 某人步步生莲，脚步一抬，直径两米内的血污一扫而光。 童童低头看了眼，真就是步步生花，带着新鲜的藤蔓绿叶，小花绽放的瞬间还带着点点花香。 一切随着脚步落地后又瞬间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有多少能量够这个显眼包这么霍霍。 童童怕任由某人再这么显摆下去，7号塔的魂兽早就跑到天涯海角了，只能硬着头皮出声： “我刚才看见烧烤摊的摊主做凝风腿了，外焦里嫩鲜香可口，号称浮空城一绝，临出来之前，我让摊主烤上了几只，向来应该差不多快好了。” 某神仙慢悠悠晃荡的脚步一顿，神情一下严肃起来：“我觉得我们这么走有点慢了，还是加快点动作吧。” 说话的同时，幽幽的眼神扫过童童。 被这双黑眸一扫，童童不自觉的浑身僵直，开始冒冷汗。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才意识到到底有多恐怖。 不止是自己浑身秘密一无所踪的恐惧，还有仿佛被吸入深渊一样的窒息。 该死的！ 这显眼包到底变成什么了？ 怎么强成这样，不过就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小家伙灰溜溜地低头不吱声了。 林芒满意地转头。 让你一天天的在心里编排我，害我之前天天打喷嚏。 空间辽阔，在林芒的感知下，轻易就能捕捉到魂兽的所在地。 她仰头看向天花板。 两小只顺着她的视线跟着仰头。 飒飒眨了眨眼，“姐姐，魂兽不会在上面吧？” “光溜溜的天护板，这里的难道是个大蜘蛛体吗？” 童童问的都是关键问题，“我们怎么能上去？” 瞬移倒是可以抵达任何地方，但上面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打架？ 林芒微微晃了晃脑袋，朝两人笑了笑，“直接上去多没意思，我有个更好玩的主意。” 第289章 塞落落滴塞落嘀塞 从这女人脸上露出诡异微笑的那一刻，童童就知道—— 这幺蛾子本蛾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然而纵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十秒钟后，小姑娘还是崩溃了。 庞大的灵力跟不要钱似的涌出，手上的能量提示表针瞬间转爆，两道带着五颜六色花朵的藤蔓凭空出现。 并行而立，蜿蜒起伏就跟过山车的轨道一样。 原本悬挂在空中的白色固装物掉落，一块接一块垒砌上去，就跟大马路铺地砖一样自然。 幻化到最后，童童以为会出现个过山车，其实要是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喵的过山车没来。 取而代之的是，三个滑板。 “………”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迫不及待站上去的林芒：“我不会。” 林芒鼓了鼓脸颊，笑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没事，很简单的，你看我滑一次就会了。” 心神一动，人控制着滑板试着滑过最前面的拐弯，接着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身，落地回到原点。 朝小姑娘歪歪脑袋，“你看，我就说很简单吧。” “快来，你们也试试，超级好玩。”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就火急火燎地操控着滑板飞了出去。 童童：“………”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同为受害者的飒飒。 飒飒：“………” 小机器人本能感受到了不怎么友好的气息， 装没看见不说，立马一脚踩上滑板，“哈哈哈哈哈，好好玩啊！” “姐姐，等等我！” 童童：“………” 要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玩，你那两声笑倒是带上点真心实意啊！ 小姑娘沉默了会，在踩着这鬼东西追上去，近距离观察疑似宇宙间唯一完美生命体的战斗，跟留在这里发呆中，纠结片刻。 最后还是抿着唇踩上了滑板。 下一秒—— “啊！！！！！” 滑板就跟装了什么强力马达，只是稍微用了点力，嗖一下往空中跃起四五米，根本就不是什么滑板。 压根就是个发疯的野牛！ 加速、腾空、俯冲、上坡。 一切都在飞一般的速度下进行，到了后面滑板速度压根就不受控制，直接不断自己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童童绷着神经抽空低头瞥了一眼。 高空悬浮，可怕的高度足够挑战生命体极限，让人不自觉地眩晕。 一分神，脚下操控的滑板跟着冲向“隧道”外。 “！！！！！” 前脚刚飞出去，旁边藤蔓飞速延展，一把将人捞回去。 童童：“………” 干得全是正经事！ 小姑娘本能地抬头望向前面前面那个“海上自由冲浪”选手。 人家半点没察觉到后面的情况，上冲下浮，藤蔓一会变星星，一会人绕出个小熊，玩得恨不能直接上天。 就这样了，她还觉得不够。 连不知道藏哪里的小水母都给变了出来，带着扑闪扑闪的灯不说，甚至还带上了音乐。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华正开………” 清脆的嗓音唱起歌来立马变破锣嗓子，一个字也不在调上。 林芒自己唱不过瘾，扯着嗓子喊身后两个小弟，“一起啊！” 飒飒：“………” 童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不开一点嘴。 事关人一辈子到底活几天，两小只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嗯哼？”没得到回答，林芒一个腾空转身，趁着间隙看向两小只，再次发出热情的邀请：“一起啊，这首歌超级好听的，在我们那里可是神曲！” 为了自己还能活在这里，飒飒艰难道：“姐姐，这歌难度太高了，只有你能唱，我们两个就负责给你鼓掌就好。” 林芒倒是灭为难他们两个的意思，点点头，专心去玩自己的了。 两小只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轨道来到了最后。 “隧道”螺旋直上天花板，接着一百八十度拐弯，直冲而下，落地到最低点接着重现往天花板上冲。 是看一眼小腿肚子都打转转的程度。 两小只从没有那一刻这么恨过一个生命体。 该死的7号魂兽，闲着没事把这塔建这么高干什么？ 淦他娘的！ “塞落落滴塞落嘀塞——” 某神仙哼着小曲，直接就飞了下去。 快乐的仿佛一只在原始森林当秋千的猿人。 飒飒：“………” 童童：“………” 小姑娘紧急刹车，死死抓着旁边的藤蔓不放手，“其实这只魂兽也不是非抓不可，少了我也行。” 某只猿人已经窜到了对面，因为极速运动小脸红扑扑的，悬空停住，转身冲两人招手。 “快来，快来，这个真的超级好玩！” “关键点是配上我推荐的音乐，快乐直接翻倍。” 两小只继续保持呆滞的沉默。 快乐翻不翻倍我不知道，但我心跳肯定得翻个十好几倍，要是控制不住，说不定一下就不跳了，当场就得过去。 飒飒叹了口气，转头给童童一个“我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往前挪了一个身位。 “等等。”林芒突然开口。 咔。 一个急停，两小只同时满怀期待地抬头。 “那个，考虑到你们两个身体平衡感不是很好，我在这边的设置了安全保护模式。”林芒很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保证不会伤到你们，大胆往下冲就行。” 还好，还有点人样。 飒飒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姐姐，我问一句，你这安全保护模式怎么开启啊？” 林芒：“塞落落滴塞落嘀塞——” 两小只：“………” 很难说这首充满童真快乐的儿歌，到底给两小只以后的人生带了多么严重的影响。 但今天整个7号塔里回荡的全是这首歌。 童童这边的弹幕都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了家人们，纵横梦幻城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试炼场里见到这么可乐的画面。] [今天是个好日子，值得记录进星河记事里，不止听到了我老婆美妙的歌喉，还见证了高冷毒舌小公主是怎么一步步堕落的，哈哈哈哈] [有没有录屏的大神，干，光顾着呲着大牙乐了，没录下来。] 第290章 小心，不要被它 [前面的兄弟姐妹，你得相信家人们的手速，相信我，现在论坛上绝对有这一名场面的视频！] [哈哈哈哈，确实有，还很鬼畜，不行，我快要笑死了。] [我的星河啊，竟然还有专版音乐，大佬们是长了十八只手吗，这到底是什么速度！] [………] 经过这么一遭，就算林芒在这里搞出来花来，也没能调动两小只的积极性，全程垂着脑袋，丧里丧气到不行。 林芒振振有词调地劝道：“我说你们两个啊，多大点事，不就是嚎了两嗓子吗？至于这样吗？” “又不是什么名人，这种不必要的偶像包袱就不——” 话还没说完，轨道抵达尽头。 上碰不到天花板，下碰不到墙壁，却生生一步都进不得。 前面的空间仿佛被人用勺子挖走了一块，看不到摸不着。 林芒从滑板上下去，轻轻动了动手指，光影退散，空间重新回归。 真让飒飒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只见天护板一角，缠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网上爬着一只硕大的蜘蛛。 外形上跟蓝星的蜘蛛差别不大，最大的不同是，这是只蓝色的蜘蛛，背上是个巨大的人脸。 没有眉毛，诡异的不行。 空间破开的瞬间，大蜘蛛被惊到，惶恐地飞速缩到了角落最深处，背上的人脸五官跟着扭曲，张嘴发出幽暗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藤蔓飞速生长，编织成庞大的地毯。 林芒往前一步，率先落脚，脚掌踏上藤蔓的瞬间。 嗖。 眼前一花。 密密麻麻的蛛丝跟箭雨般迅疾射出，劈头盖脸地冲向林芒。 童童本能就要寻找掩体躲藏，但刚挪了下脚步，就被人扯住了衣领。 小姑娘疑惑转头。 飒飒冲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已经结束了。” 童童难以置信地抬头。 只见林芒站在原地一步没动，劈天盖地落下的蛛丝悬停在她面前，距离眼睛也不过就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轻轻地眨了下眼。 紫色火焰落下，瞬间将漫天蛛丝烧成灰烬，零零落落飘散落下。 童童：“！！！！！” 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依旧不敌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冲击力。 一只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飒飒弯腰嘲笑她：“怎么？” “看傻了？” “都告诉你我姐姐很厉害了！” 童童：“………” 童童翻了白眼。 这个傻缺，压根什么都不懂！ 在梦幻城所有的A区试炼场中，浮空城的程度也在上层。 这种程度，意味着里面的魂兽生命等级，至少得是s级起步，放眼整个宇宙海，也是最顶的那层生命体。 而现在—— 在林芒跟前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这他妈的，真的成神了？ 小姑娘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而那边的某人，竟然闲悠悠还有心情跟魂兽聊了天。 林芒越看这魂兽越觉得熟悉，“之前从我手里跑掉的那个浑身都是人皮的丑八怪，是从你这里出去的？” 她这么一开口，对面大蜘蛛一下就想起来了。 前几个小时，自家神使突然遭遇袭击，留了一口气跑了回来，还以为是犯了异人的忌讳，没想到竟然是碰到了这人。 被林芒展示出来的力量所震慑，大蜘蛛的眼睛愈发猩红，背上的人脸张口：“是我的神使。” “以你的实力，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座塔让给你。” 出场不过短短二十秒，逼得一坐在神位高高在上俯视众人上千年的存在，张口就是退让，连老窝都不要了。 着实，一点都没违背她显眼包的威名。 童童默默吐槽。 不过在心里过了声，就见前面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童童：“！！！！！” 小姑娘立马闭紧嘴巴，开始在心里默念经文。 林芒倒是没在意人，视线依旧落在对面的大蜘蛛身上，“那是个人吧，被你吞了？” 似乎好像还很关心人的样子。 大蜘蛛摸不清她的意思，模棱两可地回道：“区区一个无名小卒而已，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成千上百个。” “我要这玩意干什么？”林芒一脸嫌弃，“丑成那样，多看一眼我都得少吃两碗饭。” 她神态轻松，松弛的像是在路边遛弯跟老大爷遛弯。 但大蜘蛛就没有这样的心态了，脑袋都挂胳膊肘上了，谁跟你唠这个啊。 “你想要什么？” 林芒眨了眨眼，“神核吧。” “你全身上下，也就那颗神核对我来说还有点用处了。” “………” 大蜘蛛当场破防，回应她的是数个蛛丝拧成的银色箭头。 比起第一次出手试探，这一波蛛丝箭头明显要厉害很多，坚硬度和粗细都不是一个量级。 林芒终于也动了。 竹棍凭空出现，闪身瞬移，跟大蜘蛛拉开近战。 林芒强悍，但好歹是稳坐猥琐发育了上千年，在整个浮空城都叫得上号的魂兽，大蜘蛛也不是吃素的。 被林芒突然贴身也没慌张，腹部吐出上千蛛丝，细看的话，能看到这些蛛丝上挂着密密麻麻类似倒刺的存在。 只要被蛛丝沾到丁点，它就能死死渗进血肉，顺着经脉进入大脑，源源不断地抽取对方灵魂。 来之前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资料的童童内心一紧，立马张口：“小心，不要被它的蛛丝——” 话还没说完，林芒动了。 只见，一道绿色光芒突然像烟花般爆开，化成万千飘零的蓝黄两色花朵。 竹棍绽放出数朵白色小花，发出璀璨的绿色光线，比之前磁暴枪的射线还亮瞎眼，每次挥动间，都在空中划出道漂亮弧线。 砍蛛丝就跟砍煮熟的面条一样清脆利落。 打架动作花里胡哨的不像样，脸上的表情也上上下下，一会肃杀一会绝情，大概自己也憋不住，没两秒还得偷笑一下。 飒飒：“………我！靠！” 面无表情的小姑娘冷漠开口：“卧槽！” 第291章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这哪里是打架，明明是舞台！ 全程就搁这里看某人秀了。 显眼包！ 显摆吧！ 等会要是被大蜘蛛从背后来一下，看你怎么搞。 偷袭是完全是完全不可能偷袭的，林芒手里的竹棍舞得风生水起，压得大蜘蛛连头都抬不起来。 全程就跟个大人手里的玩具一样，无论是怎么折腾，嘴里的蜘蛛丝都快吐出花来了，愣是连林芒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一点。 实在没眼看某人夸张的作秀，童童低头开始摩挲口袋，记得刚才往里面塞了几块糖来着，芒果味的，味道还不错。 飒飒比她还松弛，除了观看外，还时不时得鼓个掌叫好，嗓门那叫一个嘹亮。 “我说。”童童捂了捂耳朵，“你叫这么大声，不怕影响到这显眼包？” “这个可是魂兽，那蛛丝稍微往身上沾一点，人当场就没，能不能认真点？” 飒飒仰头一笑，不在意道：“你看我这祖宗的样子，是会被我两句话影响到的吗？” “她自己玩得比我们这看的还开心，你看，这还有空朝我比心呢。” 边说边抬手笑呵呵地冲林芒回了个很大的爱心。 童童：“………” 行，你们两个真行。 我就是因为太过正常，才跟你们俩神经病格格不入。 处理这只大蜘蛛丝毫没有任何意外，完全没了任何悬念。 干等着这无聊，飒飒干脆扯了根藤蔓随手编了个小椅子坐下，很有兴致地跟童童聊起天来。 “你跟姐姐都是来自外面的世界，你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吧？” 这些天相处下来，小机器人多少也能看出一些问题，这一大一小厉害归厉害，但在处理问题和生活习性上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完全就是不同的文明体系下生长出来的存在。 林芒还好，完全就是个乐子人，不管不顾做事全凭心情，天不怕地不怕，兴致上来了是连天都能给上去捅个窟窿的存在。 而童童就不一样了，完全就是一副上位者的俯视心态，虽然没做什么夸张的事情，但行为处事中能感受到那股漫不经心的高高在上。 是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 浮空城等级分明，少年平时看惯了这种眼神，所以才能这么明确的察觉到童童身上的不对劲。 “………” 童童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 “我不喜欢没有目的聊天，你要有什么问题直接开口比较好，我看心情选择回答与否。” 飒飒：“………” 见到目的被拆穿，小机器人很是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耳朵，嘿嘿一笑，“我想知道你们怎么过来的？” “还有你们之前说的空间屏障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说，只是你们高等生命随手捏造出来，闲暇时间来逗趣娱乐的存在。 童童似笑非笑地看人：“怎么，觉得自己抱上金大腿，跟着打了两场架，就是世界的救世主了？” “离了林芒，你觉得你是能付得起小摊主的饭钱，还是能去接手工厂？” 短短两句话，面前这没什么深心思的小机器人当场垂下了眸子。 但某个闲着无聊的小孩明显不打算放过他。 “小机器人，想当救世主，也得衡量衡量自己的本事。” “以你这蠢笨的脑袋和智商，就算林芒把整个浮空城全都推翻，生生堆出一个王位来给你坐，恐怕你连十分钟都坐不住。” 童童一口咬碎嘴里的糖果咽下，“你知道井底之蛙的结局是什么吗？” 飒飒：“……什么？” “死了。” “它从井口跳了出去，看到了天地就再也回不去了，跳到马路上被飞驰的汽车压死了。” 小姑娘一双眸子里透着无情的冷漠,“所以我说，你最好的结局，是死在自己手里。” 纵使情绪在弱，这一通话说下来，少年的脸色也变成了惨白。 眸子转瞬即黑，低头不再言语。 “你们聊什么呢？” 林芒的声音突然出现。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 只见原本雪白的蜘蛛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藤蔓。 一条腿上一根藤蔓，连对方头上的须须都没放过，最大极限的拉开，效果堪比五马分尸，直接给大蜘蛛来了好几个一字马。 全身上下除了胸口有个拳头大小的洞外，丝毫没有任何伤口痕迹。 无论是背上的人脸，还是前面的蜘蛛脑袋，都能感受到那份痛彻心扉的狰狞。 虽然已经断了声息，但光从这死亡姿势上就能看出，临死前确实受了不少罪。 “………” 童童垂眸瞥了眼手上的时间。 五十四秒。 从飒飒找自己说话到现在，一共过了五十四秒。 抛开前面花里胡哨没用的假动作，推测真正发力时间，最多五秒。 五秒钟。 跟秒杀没什么区别。 小姑娘被自己的推测震惊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倒是回神的飒飒冲林芒抬头笑了笑： “正聊等会回去吃点什么给姐姐你庆祝呢，刚才斩杀魂兽的最后一击，简直帅炸了有没有！” 某人非常好哄，闻言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不过没说立马带两人回去。 “让那老板多准备一会吧，正好趁着还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其他塔转一转，把该拿的东西给拿全了，省的还得跑两趟。” 两小只：“………”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有点大，让我们先捋捋。 飒飒咽了咽口水，“姐姐，你说的拿东西，是我理解的那个‘拿’字吗？” 童童仰着小脸，“你确定吗？” 浮空城里的塔可一点不少，加上还有工厂老板那种私下窃取灵魂的老鼠，这个世界林林总总下来，能挖出来的神核数量绝对不少。 这是要一次全给摘个干净的意思啊。 林芒用一个很高冷的点头回应两小只的问题，“走。” 童童：“………” 小姑娘刚想说话，就见人脚下突然冒出一块花花绿绿的滑板，伴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第292章 桃花塔不会崩 某神仙嗖的一下。 当场窜了出去。 好家伙啊！ 好家伙！！！ 先前好歹还给铺个轨道，现在好了，彻底悬空，连点往哪里走的影子都没有一定点，完全就是在空中超速乱撞！ 人也没忘了两小只，林芒前脚刚窜出去，两小只脚底下立马就出现了两个同款滑板。 前进行驶速度完全不弱于前者，连拐弯的弧度都一样。 两小只毫无心理准备，猛地这么来一下，心里还是有点受不了。 齐齐扒拉住滑板，直接趴在上面。 都这种时候了，也顾不上什么狼狈不狼狈了，连“塞落落滴塞落嘀塞”都唱过了，还能有比这还丢脸的事吗？ 两小只一脸麻木，任由飞驰而来的风把脸蛋吹得变形，愣是一声都没吭出来。 这种时候，重点根本不是提出自己的要求或者骂人，而是沉默。 默到足够让前面那个神经病忘记自己。 但事实证明，他们还是草率了。 在风里疾驰的狂野女子嚎了一会，感觉不过瘾，心意一动，一道绿底红花充满东北特色的披风凭空挂到了脖子上。 这一刻，林芒感觉自己就是大闹天宫的林大圣！ “咱们是三人小队，队服得一样才比较有排面，这披风老好看了，你们也跟着换上吧。” 两小只：“………”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头扫了眼莫名落在脖子上的同款披风。 两个高科技文明环境中培育出来的生命体，陷入了相同的疑惑——这显眼包，不止脑瓜子不好使，审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他妈的哪里跟“好看”两个字搭边了？ 啊？？？？ 一群草泥马从大草原上哒哒疾驰而过。 看着前面这人披着大花布一副怡然自得并且格外骄傲的小模样。 两小只：“………” 咬牙忍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场凌迟并没有持续很久，也就被半个浮空城的人看到而已。 虽然某人一会上天一会下海，但为了追求极限刺激，速度飚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不幸的是。 直接踩着滑板冲到了魂兽脑袋上，林芒一棍子下去，兽死，神核出。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分钟。 接着踩着滑板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绿底红花两小只：“………” 麻了。 于是沉寂了上千年的浮空城居民，当天就看到三个大红花踩着奇怪的飞行器，嗖嗖的在空中上下飞。 堪称浮空城一大奇景。 底下一路人仰了半天头，回神后立马给交通管理局一个电话，“喂，交通管理局吗？” “这里有人超速，并且没有按固定的交通规划线路行驶，我举报。” 对于造成的骚乱，林芒一点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当听不见。 反正这里不是蓝星，根本不用遵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保持着这种愉悦的心态，某个小神仙是直接给玩疯了。 这场一面倒的屠杀大概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 轰隆轰隆。 塔身倒塌的轰鸣就一直没停下。 信仰坍塌，大批大批信徒黑着眼珠子发狂。 到处都是哭啼和嘶喊声，异人们鲜红的僧袍仿佛燃烧的火焰，点点散开，出现在各个倒塌的废墟之上。 恍若世界末日。 整个浮空城乱成了一锅粥。 至于罪魁祸首三人组，不，罪魁祸首只有一个。 三人小队重新落地，回到了之前干饭的山脚下。 说来也是厉害。 整个世界都乱成了这副模样，这群小摊竟然丝毫没有乱象，离开之前是什么模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模样。 一切都井然有序。 林芒微微挑了下眉，冲老板点头，“老板，我的烤鸡腿鸡翅好了吗？能先给我上三十串吗？” 刚送走祖宗·以为自己能小赚一笔·小摊主：“………” 小摊主丧着苦瓜脸，慢吞吞地从底下类似保温箱的东西里面取出食物，晃晃悠悠地放到了桌子上。 该死！ 再吃下去，非得亏钱。 林芒一心只有干饭，视线就跟沾到鸡腿上了似的，压根就没法沟通。 飒飒也是一副习以为然的模样，乌溜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童童微微皱了下眉，张口叫住老板：“老板。” 小摊主以为他们良心发现要给钱，激动地屁颠屁颠转身冲了过来，没再桌子上看到钱和零件，脸一下又拉了下来，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童童抿了抿唇，努力把话说得委婉一点：“这里都乱成这个模样了，你们怎么还——”不跑？ “跑？” 小摊主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嗤一声，竖起大拇指点了点身后，“这是哪？” 童童：“……桃花塔。” 小摊主鼻孔出气，“知道还问？” “只要桃花塔不崩，浮空城就不会崩，异人大人们会妥善处理的，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些杂七杂八的，安心吃你们的饭吧！” “这鸡腿我可使用秘制酱料，在火上烤了足足半个点，保证入味，让你们把舌头都得吞掉。” 就你们手里那几个免费，再要吃的话，得加钱！ “要是桃花塔也崩了呢？” 林芒眨了眨眼，把嘴里叼的鸡腿拿出来，真诚发问。 不过就说两句话的功夫，这人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三根完整的鸡骨头。 “你还能在这里烤鸡腿吗？” “………” 小摊主的一双眸子瞬间转黑，他冷冷地盯着林芒：“你死了，桃花塔都不会崩。”、 两小只：“！！！！！！” 两小只齐刷刷猛地转头看向林芒。 跟这祖宗这么说话，脖子上挂了几个脑袋啊！ 林芒：“………” 林芒瞥了莫名其妙的两小只一眼，“干嘛？” 什么都没手上的鸡腿重要，说完继续低头干饭。 两小只松了一口气。 能吃饭就好。 他们是真怕啊，以这祖宗现在的能耐，要是真生起气来，鬼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嘶。 光是稍微想想就是一身鸡皮疙瘩。 可太吓人了。 为了安抚这祖宗，飒飒屁颠屁颠跑出去给买吃的去了。 第293章 你认真的吗 一顿饭吃得飞快。 关键体验感也是给拉满了。 四周是不断倒塌的塔楼，不断崩坏的秩序，嘶吼跑动乱成一锅粥的各种模样各种形态的生命体。 以及，纷飞的炮火。 平时高高在上，在和平环境中娇养长大的小姑娘难得有这种体验，一顿饭吃得魂不知味，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两口花生米。 小姑娘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转头看向飒飒：“这些摊主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太混乱了。 明明绝大数人都在仓皇逃命，甚至连趁火打劫的都不少，不完整的文明体系下，就算跟糊报纸似的维持了上千年的和平。 一旦遭遇任何一点打破平衡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能扯着稀巴烂。 混乱是正常，这边的平和显得格外诡异。 飒飒大概也能知道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放下鸡腿，抹了把嘴巴，“其实你不用担心。” “他们就是浮空城的普通人，大概是小时候被异人救过，或者洗脑洗的吧比较成功，异人是浮空城掌握实权的宗教组织，有一批肝脑涂地的信徒是很平常的事情。” “要是一个信徒都没有，我们才该担心。” 这话说得清楚，童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视线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也就这么一小会，这人身前的鸡骨头已经搭成了城堡。 真是，什么叫穷人乍富，什么叫暴发户的嘴脸，这下是全见识了。 也不知道是有多厉害，反正这人除了啃鸡腿愿意自动口外，喝口水都让身边漂浮的小水母代劳。 主打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不用两天，就能成就一代懒人。 “你身上的神核准备怎么处理？” 童童忍着伸手拆她鸡骨头城堡的冲动，错开眼，视线落在人脸上，主动开口问道。 现在整个浮空城除了桃花塔外，其余剩下塔里的魂兽都被她清扫了一遍，五十八座塔，大大小小的神核，一共五十八个。 毫不夸张的讲，浮空城上千年的底蕴，几乎大半都落这人口袋里了。 不，要是稍微准确点来讲，一会吃完饭还得去抢桃花塔，要真成功了，那这真就是整个浮空城的千年底蕴了。 林芒停了下干饭的动作，同一个口味的烤鸡，就算再好吃，一口气吃这么多也有点腻。 她抬眸看向童童，“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童童：“………”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五十八枚神核，要是全都交给梦幻城—— 足够用到猴年马月了。 小姑娘内心挣扎了大概半秒，试探着开口：“梦幻城囊括宇宙万物，物资丰富到远超你的想象，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交换。” 当利益高到一定程度，脸皮什么的，一点都重要。 闻言林芒微微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姑娘一眼，也不说话，就干看着。 童童：“………” 小姑娘心态绝佳，就这么直愣愣地看回去，不闪不避，甚至还朝林芒露了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林芒：“………” 林芒甘拜下风，但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很是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长气。 “唉，童童你还是年纪太小啊。” “等你到了我这个实力，一切外物都是眼前的浮云，其实全都没什么用。” 童童：“………” 其实有些时候，真的很想给某些笨拙的装逼犯两个大耳瓜子。 前提是，真的能打得过的话。 到你这种实力？ 做梦都比搁这里听你念叨来的要快。 秒杀魂兽，就算现在给我连着投上百次胎，在宇宙海里徜徉上万年，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吐槽归吐槽，面对天大的诱惑，小姑娘还是想努力争取一下，“那你想怎么处理？” 林芒没回这个问题，视线落在远处混乱的人群里，语气低沉厚重：“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 童童：“………” 小姑娘还没崩，观众先崩了。 [别说，别说， 你还真别说，老婆说这两句话的模样，人直接帅炸了有没有？] [啊啊啊啊，这次才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让我一见钟情的亲亲老婆，前面那沙雕可跑快点吧！] [谁说我老婆沙雕的，站出来，我要跟你决斗！可太狂妄了你！] [谁要敢说我老婆沙雕，我宇宙第一浪子第一个不服，决战加一！] [不是，难道只有我一个觉得老婆说这话有点小小的违和吗？老粉了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问问，毕竟光老婆这张脸就能吃一辈子。] [嘘嘘，都别说了，老婆看过来了，以她现在这种跟吃了神奇药丸的状态，说不定都不需要童童开启显示，她都能看到我们的弹幕。] [我靠，你认真的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认真了，老婆看我！结婚！] [别看前面那些，他们刚才还说你是沙雕来着，老婆看我，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弹幕就变得压根没法看了，全是清一色要结婚的家伙。 不过小姑娘也确实好奇以林芒现在的状态，到底能不能看到弹幕。 之前不过就在内心念叨了两句，人就立马察觉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这种类似读心术的能耐，有没有空间限制？ 心里是这么想的，人也是这么做的。 童童微微侧了侧身子，把虚空中的弹幕靠近人，“那你接下来准备做点什么？” 嗯，一点都不刻意。 林芒也没在意她这副小孩做派，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桃花塔。” 忙忙碌碌一整天下来，目的不就是进去那座神神秘秘的塔吗。 剩下的小塔都已经推了，这都已经到门口了，有什么理由不进去看一眼。 此话一出，两小只都保持了沉默。 童童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要说劝阻吧，人家实力摆在这里，不说百分百有把握踏平桃花塔，但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如若无人之境，肯定是完全没问题的。 没什么危险，进去参观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很正常。 剩下的话，就算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种情况下也是一句话都不能说的。 第294章 我有预感 至于飒飒。 小孩完全就是一种惶恐和茫然。 先前得知世界存在的真相，信仰崩塌后的愤怒，是林芒那两句“要是觉得不满，就自己努力就改变世界，把它建造成你自己想要的样子”撑着。 但是刚才，童童不过短短两分钟，轻易就把人打回原形。 是啊，凭什么呢？ 自己不过就是个在工厂流水线上日复一日拧螺丝，连个零落机器人都操控不好，一事无成，普普通通的机器人。 整个浮空城的最底层，要能力没能力，要智商没智商。 改变世界？ 别痴心妄想了。 如果不是侥幸认识了林芒，恐怕现在还躲在那两平米的小房子里瑟瑟发抖呢。 完全不知道也没想好自己能干点什么的小孩，乍然一听，马上就要进桃花塔，顿时就手足无措起来。 以林芒的实力，推翻桃花塔是很容易的事，难的是，之后呢？ 这两位又不是浮空城的人，大概从桃花塔出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会离开。 一个没了桃花塔的浮空城，该何去何从？ 他能做什么？ 桃花塔就在身后开满鲜花的山上，跟其他奇奇怪怪紧闭大门不允许外人进出的山不一样。 整座桃花山是完全开放的状态，甚至还很复古的修建了层层台阶，沿途桃花灼灼，艳艳盛开，四通八达。 其中最开阔，最宽大的一条道，直通山顶高塔。 浮空城的混乱也影响到了这里。 各种模样各种状态的生命体，疯了一样的涌入，密密麻麻往山顶冲去，台阶上全是各种模样的人影。 仿佛——纵使进不去高塔，只要能到门口，进得了山，就能获救。 是末日来临时的最后一艘诺亚方舟。 两小只怀揣着心事，搞得气氛有点沉闷。 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也是感觉刷一下直接闪现到塔里有点太不潇洒，林芒干脆就带着他们老老实实爬山上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场景，人多少有点触动。 “有些时候，还是得看老祖宗的智慧。”某人冷不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感慨。 两小只齐刷刷转头看她，澄澈的眸子里全是不解。 林芒眨了眨眼，伸手给他们指了指，“自己看。” “逃荒遇难的时候，最好用的还得是馒头，也不知道以前的人是怎么发明出来的馒头，真想见见这位神人。”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荒唐，供奉的神塔一息全线崩塌，只留一座桃花塔，对浮空城居民来说，跟天塌了也没什么区别。 不管是机器人还是生命体，全都是一副逃难的姿态，能带的身家是全都给带上了。 机械体没有食物需求，带的全是电池充电器等，全身光秃秃的格外简单。 生命体就不一样了，大包小包，零零碎碎什么都有，最明显的还是肩上一摞摞食物，大概实在是太过匆忙，全是清一色的馒头。 鼓鼓囊囊塞在各种款式的麻布袋里，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两小只：“………” 你是真的有点子会说话的！ 这他妈的都到什么地步了，你这满脑子转悠的竟然是馒头？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离谱！ 连为了防止被人挤走牢牢抓着人衣袖的童童都在听到这句话后，默默放开了手。 不为别的，怕这人脑瓜子里的水顺着进了自己脑袋。 她以后还得继承梦幻城，把家业做大做强呢，要搁这里就把脑子给用坏了，不值当不值当。 林芒：“………” 这两个小子的眼神实在太过明显，想猜不到他们的意思都不行。 林芒无奈叹了口气，换了个相对而言比较正经的话题：“你们觉得，桃花塔里会有什么？” “会不会供奉着一个巨大魂兽？” 说着，童童就见她伸手折了枝挡路的桃花，闲悠悠地给自己编织起花环来。 三人周身像是隔了一层保护光圈，来来往往挤得踩人家脚后跟的路上，愣是没一个人靠近他们。 童童低头看了眼能量探测仪。 依旧是鲜红的叹号。 到底得强大到什么地步，连看上去随手拈来的招数，都能直接撑爆自己的探测器？ 小姑娘抿了抿唇，开口道：“也许吧。” “这小机器人不是说，浮空城最先觉醒的那个机器人临死之前回到了塔里吗？” “按照一般逻辑推测，很有可能还没死，他为了活命制造出了魂兽吞噬灵魂为自己所用，进而统治整个浮空城。” “我有预感，只要我们推开塔门，肯定能见到他。” 小姑娘说得振振有词，脸上一副严肃的小表情，明明这一通推论连半点证据都没有。 林芒也不知道是好糊弄，还是悠着心思陪孩子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思索了会，转头看向飒飒。 “飒飒，你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最长，这件事你怎么看？” 飒飒：“………” 小机器人在线握紧了拳头。 再怎么说，我他喵的都是活了将近上百年的老机器人了，你们两个年纪连我零头都没有的小破孩子，一副哄孩子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小机器人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我已经九十六岁了。” “机器人从诞生之初就加了资料库，也就是说，我一睁眼，就是完整的成年人思维。” “都走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你们少装这一死出，有话直说。” 顿了顿，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立马反悔。 “等等，还是算了。” “要是真的很残酷，我肯定承受不住，你们还是当场把我打昏吧，这样比较痛快一点。” 林芒应得干脆利落：“好的。” 飒飒：“………” 说起“打昏”他突然想起了件事。 小机器人摸了摸后脑勺，真诚地看向林芒：“对了，姐姐你之前不是在工厂老板密室打架吗？” “你还是记得那个要债的人吗？” “他怎么样了？” 虽然人是很重要，但毕竟也算是共患难一场，问一句还是得问的。 第295章 桃花塔 这话问得着实有点心虚。 都已经云过天青，要是人真有点什么事情，估计现在尸体都已经凉了，还多问这一句，未免真的有点虚伪。 但关心还是得关心一下的。 本来飒飒以为这就是件很小的事情，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就见着自家金大腿的脸色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还是很明显憋不了一点尴尬劲。 飒飒：“………” 坏了，我是不是问错话了。 见人又是这副表情，童童狐疑地探了个小脑袋过来，“你不会把人给忘了吧？” “那可是个大活人？” 之前这祖宗吞了神核后那副发狂的状态还历历在目，就是个行走的超级爆炸宇宙炮，完全压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处理掉工厂老板很正常，不会还无差别攻击人了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关于神核能源的利用，还得再加一个门槛。回头先跟技术部门的人说一声。 林芒：“………” 活着倒是还活着，就是可能有点小小的问题。 “自然是不能忘的。”某神仙很不靠谱地伸手拍了拍飒飒的肩膀，“还活着。” “你放心，等一会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你直接回工厂就行。” 以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从倒塌的废墟深处，挖一个机器人出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要是他们不行的话，大不了自己再走一趟，把人挖出来就行了。 本来也不是多亲密的关系，就是想起来了随口一问，听林芒说没问题，飒飒自然就放了心。 “这就好这就好，那大哥还挺热心的，之前在底下的时候还拉过我一把，多少也算是点救命之恩。” “就当报答了。” 童童颇为不屑地哼了声，出口嘲笑人：“你的救命之恩可真容易拿，要这么算得话，我都得挂你家大堂，一天三炷香的供着。” “好啊！”小机器人应得干脆利落，几乎是童童话音刚落，人就立马给接上了，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好像是在心里谋划了很久一样。 果然，这句话一应下，立马转头看向林芒：“姐姐，我也给你立，你想要什么颜色形状的啊？” 林芒：“………” 童童：“………” 这该死的打蛇上棍，我就知道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林芒倒是没什么想法，还很得意地给小机器人描绘了下她理想中的雕塑模样，为了更准确的表达自己要求，甚至直接动用灵力用藤蔓塑造了个。 就是，这画工—— 天知道对着个歪眼斜楞嘴的小人，飒飒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肌肉。 小机器人憋了两秒，转移视线看向真人，“话说起来，姐姐，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你得把具体字怎么写跟我说，咱俩的语言体系不一样，万一要写错了可不就让人看了笑话。” 林芒深以为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抬手给人写了遍自己的名字，叮嘱道：“林芒，就这两个字，记住可千万别搞错了。” 信徒！ 来自异世界的信徒！ 某神仙心里都美翻天了！ 虽然她走的不是信仰成神之路，但堂堂一个神仙，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信徒？ 飒飒长得好看，眼力见又好，还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可太合适了！ 起码很拿得出手。 藤蔓编织出的字体飘在半空，久久不散。 童童仰头望去。 横折钩直，锋芒毕露。 倒是很符合本人，藏不住一点东西，一天到晚睁眼就开始惹事，也不知道她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到底是什么神人能管得了这家伙。 还有她口中所谓的男朋友。 童童有十足的怀疑，那玩意是这人为了撑面子瞎编的，毕竟她好像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视线一过去，弹幕当场就开始嗷嗷叫。 [谁懂啊家人们，从熊猫城第一场直播追过来的老粉，足足三个月，三个月啊，终于，终于知道老婆叫什么名字了！！！！] [老泪纵横加一，谁家粉丝吃这么惨，还不是从她自己直播间知道的，东家蹭蹭西家站站，全靠别人的直播见一面，主打一个惨！] [只有我关注点全在老婆名字上吗，林芒，树木跟芒种，太好听了，光一个名字就能把我给钓成翘嘴。] [这跟相亲第一次见面的自我介绍有什么区别，老婆老婆，我叫萨瓦。] [凌空星球，王莽，老婆看我！] [飞跃星，庆海海。] […………] 看着弹幕上一连串的地址姓名，童童抽了抽眼皮，也不能再装看不见，好言出声提醒：“别报了，她又看不见，就算你们现在搁人面前，都不会拿正眼看你们，人家有男朋友了。” 弹幕护一个塞一个夸张，甚至都快报到家门口了，星际网络又不是百分百安全，到处都是漏洞，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分分钟就给骗个倾家荡产。 这句话一出，弹幕安静了两秒，然后如同井喷一样炸了。 哭喊打滚死活不相信一条龙。 说什么的都有，杂七杂八，乱得不成样子，全线直接飘大弹幕。 童童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虽然全是人，但在开了挂的情况下，三人一路上走的很顺。 除了某人丝毫不要任何脸面的伸手去薅人家挂在脖子上的腊肠，这一小插曲外。 桃花塔没有其他塔的奇奇怪怪，连高度都很正常，就跟蓝星上的五a级景点一模一样。 檐角飞翘，五层六檐，细看的话会发现，每层都设置了暗层，实际足有九层，大概是为了契合满山的桃花意境，整个塔都是由木头制成，卯榫结构没有任何一颗金属制品。 在这个充满钢筋金属的科幻世界里，仿佛是从时间长河里捞出来的旧货物一样。 木质的建筑挨不住时间长河，但这座塔却愣生生一点破旧的痕迹都没有。 只有被雨水冲刷后留下的层层青苔，两侧是巨大的桃树，花枝灼灼，飘落的花瓣洒在檐角屋顶，给沉闷的木色赋予了灵魂。 第296章 穷奇 塔在华夏文化里被赋予了很多意味，是从时间长河里走来的见证者，朝代更迭，文明繁盛与衰弱，人类繁衍变迁…… 天时人和。 而这座桃花塔也不遑多让。 它对浮空城的意义更大，文化象征性也更强，几乎每一块木板上都标着各种密密麻麻的花纹和符号。 在其脚下一站，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作为在其文明下诞生的生命体，飒飒几乎承受不住这等冲击，仰头看着高高的牌匾，久久无语。 而知晓整个世界信息，纵观所有秘密的童童也被眼前这种文明冲击感击中，眼眶微微发红。 至于最牛逼的小神仙—— 林芒咬了一口腊肠，有点咸，接着从怀里摸出个大白馒头，一口干掉半个，“走啊，搁门口干什么呢？” 两小只：“………” 我真是服了。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饿死鬼画风？ 童童因为来之前看了林芒太多信息，加上前面打架表现的太过强悍，自然而然就对人产生了滤镜，当下也只知道这人脑回路清奇，是个永远吃不饱的无底洞。 但飒飒就不一样了，作为常年混迹在社会最底层常年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可怜，小机器人很牛逼的察觉到了真相。 自己抱着的金大腿——是个彻彻底底的学渣。 但凡是个人，但凡多看两本书，但凡多认识两个字，面对桃花塔都不会是这个态度！ 都不会一手腊肠，一手馒头，没空着的手直接抬脚踹门！ 飒飒：“！！！！！” 淦！ 不要命了！！！ 寻求庇护的浮空城居民将整个塔堵得水泄不通，大概是因为心怀敬畏又或者是因为有什么不知道的规矩，反正门口这条道没人敢占。 林芒这一踹门的动作，直接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朝他们泼开水。 最前面一排人的眼珠子当场就黑了。 飒飒脑瓜子转的飞快，正准备说点什么好拯救自己这群同胞的时候—— 嘭。 毫无征兆的，塔门开了。 林芒挑了挑眉，伸手指指里面：“里面人邀请我呢。” 众人：“………” 呆若木鸡·jpg 撂完这句话，她也没犹豫，直接大摇大摆直接进了门。 童童微微眨了眨眼，倒腾着小短腿紧跟而上。 飒飒：“………” 飒飒还是那副傻眼的姿态，眼睁睁看着个脖子里挂了三串腊肠，一米多点的小豆丁进了自己的信仰之塔。 “等什么呢？”察觉到人没跟上，林芒转头喊人：“跟上啊。” “这不是你念念叨叨，一天上三炷香的小塔吗？实物不比你那简陋的小模型好看？” 飒飒：“………” 小机器人迈着僵硬的步伐，三两步追上去。 前脚落下，后脚咔一声，门缓缓关上，拦住了后面冲上来的众人。 飒飒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林芒，颇为不好意思，扭捏半天开口问道：“姐姐，你都看见啦？” 林芒点点头，叮嘱人：“你的小塔建得还挺好看，记得把我的雕像也搞那么好看，最好是按我给你的形象来个一比一复刻。” 飒飒：“…………我努力。” 不止外表遵循了古老朴素的原始造型，塔身里面也是如此。 一进门先是条长长的环状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燃烧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前行的路。 整条道上安静的吓人，只有三人稀稀落落起伏的脚步声。 小姑娘摸了摸胳膊，“怎么搞得阴森森的？这里不是——”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童童的话头戛然而止。 林芒带头走在最前面，闻言传来一声轻笑，“这里不是什么？” “小不点，你来之前看了不少信息啊，整座浮空城是不是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童童：“………” 小姑娘明智的选择沉默，愣是不接这一话茬。 旁边两人一说话从来不接声的飒飒冷不丁开口：“说话说一半，出门踩狗屎。” 童童：“………” 林芒：“………哦嚎！” 看热闹不嫌事大。 说话间，走廊到了尽头。 桃花塔的全貌彻底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想象中的怪物遍地走，也没有所谓的大怪小怪。 方形空间，一排排木质办公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后面墙上是一摞摞厚重的书墙，从地面只升天花板。 放眼望去，书，书，书，还书。 全是书。 与其说是怪物老巢，倒不如说是个庞大图书馆来得贴切一点。 一个桌子跟前一个身着僧袍的异人，各自对着自己面前的书本，也不知道到底在忙碌些什么，对三人的到来置若罔闻。 主打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 从进了塔开始，飒飒就一直在抖抖抖，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很不自觉地伸手抓紧了林芒的衣服下摆。 “姐，姐姐，我有点害怕，总感觉下面立马就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要不你还是先把我打昏吧。” “我芯片就在后脑勺，等会你随手揣兜里就行。” 林芒：“………” 不等林芒开口安慰小家伙，三人身后突然响起了到清亮的男声。 “你的预感不准。” “这里没人看得上你的芯片，掉地上都不用担心会被人捡。” 来人一身鲜艳的红色道袍，光头，瓜子脸，桃花眼，左边眼角下有颗红色的小痣。 仿佛从动漫世界走出来的主角。 只不过这主角的视线在触及林芒脖子上的腊肠时，微微顿了一下。 “你是领头的那个？”林芒看人有点眼熟。 之前大蜘蛛那座塔崩掉后，她回去看热闹，远远的看过这人一眼，只不过当时距离太远，现场有太过混乱，只扫过一眼。 不过气息是一样的。 来人冲林芒微微颔首，“穷奇。” 林芒回了个笑，“林芒。” 穷奇很直接，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要我带你转转桃花塔吗？” “这座塔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外来者了。” 顿了顿，“我们这里的饭食还不错，有兴趣的话可以顺道去尝尝。” 林芒忙不跌点头，“好啊，好啊，先去食堂吧，正好帮我处理下腊肠，我想吃腊肠炒饭了。” 第297章 主动献祭 两小只：“………” 两小只默契对视一眼，锃亮的脑瓜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这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异人着实有两把刷子，不过一个打眼，轻轻松松就在抓住了某人的弱点。 鬼知道是不是去吃饭，以林芒这德行，万一搁里面下点毒，这不一毒一个准！ 穷奇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表情，挑了挑眉很自然地笑了下，弯腰给林芒带路，“很荣幸为您服务。” 态度好到仿佛在桃花塔里干了上千年的服务生，甚至遇到门的时候还能很自然地上前给人弯腰开门 熟练的动作直接让神经兮兮的两小只在线惭愧。 大概是看出林芒很想干饭的心情，自觉直接带人进了食堂。 食堂在二楼向阳，外面是潋滟的桃花和青山，甚至还有个漂亮的小瀑布，风景一绝，食物更绝。 跟宴会超级豪华自助一样，各式各样精美的点心饭菜摆得满满当当，是光看一眼就让人流口水的程度。 穷奇很贴心地给几人介绍：“这些是牛肉，在雪山生存的离火牛，喝最纯净的雪山水，只吃刚冒芽的新鲜嫩草，每天都在悬崖峭壁间奔波，脂肪和瘦肉的配比完美，肉质鲜嫩爽口，入口爽滑。” “本身带有淡淡的凌霜花清香，不需要过多的调制，单吃就非常美味。” “这是清水煮牛肉面，这是烤牛肉串，这是麻辣牛肉……”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专门的厨师餐厅进修了，桌子上的菜全都信手拈来，讲得头头是道不说。 本身看着就无比美味的菜从他口里说出来，立马就升了一个档次，别说是林芒了，就刚吃饱饭的两小只都哗哗往下流口水。 过一个菜往盘子里加一个，正常大小的餐盘很快就塞得满满当当，见林芒还是一副两眼放光的样子，穷奇笑了下，体贴道： “林小姐先坐下吃吧，要是想吃其他的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这里常年开放，保证让您今天吃个开心。” 林芒连忙点头，丝毫不客气：“好的。”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直接闪现到了桌子跟前，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口烤串。 两小只：“………”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他们下毒啊。 正所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这祖宗吃了三串烤串，突然抬头看向穷奇，“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看在这顿饭的份上，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帮。” 两小只：“！！！！！” 穷奇：“！！！” 震惊过后，穷奇低声笑了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确实有点事情需要您帮忙。” “不过都已经急了四五百年了，也不知道这一时半会的，您先吃，等您吃完了我再跟您说。” 一听就不是什么小事。 童童着急地在底下使劲伸手拽林芒的袖子，小声喊人：“先别吃了。” 林芒转头给了她一个格外清澈的眼神，眨眼，“怎么了？” 童童：“…………” 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 这种时候了，你问我怎么了？ 小姑娘压根就不指望这人能清醒了，抿抿唇，转头看向穷奇，一副商场谈判的专业架势： “她吃饭吃懵了，发饭晕，你先把要我们帮忙的事情说一说，然后我们再考量要不要帮忙。” 穷奇轻笑一声，“我们这忙，你可帮不上，正主都答应了，你一个外来者就没有说话的立场了吧？”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对林芒好脾气，对上旁人可就不是了，就算是个小姑娘也丝毫不客气，直接一句话护就把人的后话全都给堵死。 童童小脸都给憋红了，想开口找点话反杀，但那些又都是老爹商业谈判上的技巧，说了估计也不管用。 “没事。”林芒抬手敲了小家伙脑袋一把，温和的笑了声：“要真有什么事情，打不过，我带你们跑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穷奇：“………” 小伙子不置可否地低头笑了笑，“桃花塔大门开放，走正门就行。” “也不用跑，我们不会追的。” 林芒点点头，也没再说话，关注点全都落在面前的饭菜上，主打一个埋头苦吃。 一顿饭有人吃得魂不知味，有人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风卷残云。 大概是这两天着实吃的有点多，林芒在这顿饭上收敛不少，只吃了半小时人就停了手，嘴停了视线移不了一点。 某神仙恋恋不舍地看着一餐厅菜，眼神真挚中透着诚恳：“可以打包吗？” 穷奇：“………” 不愧是异人中的高层，震惊都没露到脸上，很自然地点了下头，“当然。” “能被您喜欢，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对方手一招，整个食堂瞬间变得干干净净，连后厨的食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的荣幸。” 穷奇面不改色地说完了后半句话，很绅士体贴的开口：“还有喜欢的吗？食堂这边都能做，可以都给你带走。” 林芒很豪放地摆摆手，“够了。” “菜还是做出来的好吃，等我回头想吃了直接来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两小只：“………” 好家伙，好家伙，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啊。 以穷奇的情商，这么点时间的相处，足够摸到林芒的心性，也没在拐弯抹角，直接带着三人往塔顶走去。 大片大片的书籍层层垒起，沿途碰到的异人全都忙忙碌碌，眼神发直，完全就跟看不到几人一样，跟动漫故事里的幽灵差不多，惹得林芒抬眸扫了好几眼。 注意到林芒的动作，穷奇出声解释：“这些是献祭了灵魂的生命体。” “自主意识处于崩溃边缘，不能给予我们反馈。” 本来话一直不停的飒飒突然陷入了沉默。 桃花塔里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问一两句就能解决的事情，干脆就多听。 林芒只点点头，明显早就知道，也没多少震惊，“是主动献祭的吧？” 灵魂由是完全的个体控制，想剥得这么彻底也不太可能，是有完全自愿才可能剥得就剩这么点。 第298章 年轻人别这么暴躁 在林芒眼里，正常人的灵魂是一个婴儿手臂粗的蜡烛，燃烧着茂盛的火焰，这些异人的灵魂已经烧到了底部，火苗小的可怜，随时都有被覆灭的可能。 这话一问，很久没人回答。 林芒微微挑眉，视线落在穷奇身上，“不能说？” 穷奇苦笑着叹了口气，“倒也不是不能说。”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唉。”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有些时候，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等真到了还是会有点害怕的。” “人心真的太复杂了。” 林芒：“………” 两小只：“………” 飒飒小声忍不住吐槽：“说话说一半，出门踩狗屎。” 这次轮到穷奇沉默了。 他无奈扶额，“走吧，去上面说。” 他口中的上面，指的是塔顶。 桃花塔构造复杂，最顶层上有层狭窄的楼梯，直接通往塔顶。 四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往上走。 飒飒走最后面，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上面惊呼声。 “哇！” “啊！” “哇塞！” 小机器人好奇地跟着探了个脑袋出去。 艳艳桃花青山绿水，还有隐藏在山林间的银白色建筑群。 层林尽染。 整个浮空城全景尽收眼底。 美不胜收。 就算是飒飒这种没多少情绪的小机器人看到这一幕的瞬间，都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难怪那两个小姑娘发出这种惊呼。 穷奇展颜一笑，一屁股坐下，朝三人笑了笑：“是不是很美？” “风景治愈人心，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棘手的情况需要的处理，我都会爬上来看看，换换心情也就有了思路。” 林芒挨着他坐下，视线落在远处的辽阔山河上，目光悠远，难得有点正形：“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别搞这套伤春悲秋的，不然我怕等会拒绝了你，你哭起来以后这里都上不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穷奇被逗得开怀大笑，笑够了才开口。 “浮空城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在这片家园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地方。” 没什么讲故事的情怀，穷奇淡淡的开口，三两句交代清楚背负了上千年的秘密。 “多年以前觉醒的父神发现了这个问题，心思灼热，一心想研究突破空间壁垒，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办法。” 飒飒屏着呼吸，眼神灼热地开口：“那父神成功了吗？”、 “成功了啊。”穷奇仰头数了数天空飘荡的白云，“要是没成功怎么会有今天的浮空城？” “父神天赋卓绝，研究发明对他来说，不过是喝水吃饭一样自然的事情。” “他用了将近两百年的时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终于研究出了突破空间壁垒方法，带着人去了新世界。” 飒飒忐忑接话：“新世界不好吗？” “呵。” 穷奇轻笑了声，“不知道，应该挺好的。” “科技更加发达，生命体的存在感更强，活得更自由吧。” “反正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这些机械生命体的存在对他们而言是金山般的存在，父神带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后来父神不知道怎么回来了，没有身体，连芯片都算不上，只是一段视频。” 穷奇双手撑着身子往后仰，让整个身体大面积的接触阳光。 “他说，用尽一切办法，封锁空间屏障。” “其实话说得有点晚了。” “外界生命还是进来了。” “科技更发达，文明更完整，除掉我们就跟来笼子里抓小鸡崽子一样简单，他们疯狂涌入，大肆逮捕杀戮我们。” “新上任的异人首领想尽一切办法去填补空间壁垒，但破坏容易，修补难如登天，没有父神一样的头脑，就只能想办法走捷径偏门。” “他们挖出了被封禁的魂兽。” “跟魂兽达成协议，允许它们窃取居民灵魂，但必须得帮我们修补空间壁垒，本来还算和谐，但毕竟是天敌，哪能和平共处。” “这些年魂兽胃口越来越大，管理层大概也多多少少察觉到浮空城的问题，私底下想方设法的窃取灵魂填补自己。” 说着，他自嘲一笑：“一个爬满了蛀虫的城市。” “外忧内患，到处都是问题，你要是不来，我都不敢想这日子还能怎么撑下去。” 林芒跟着感慨，“确实，听着就很累。” 话锋一转，“你想让我帮你们修补好空间壁垒？” “不是。” 穷奇笑着摇了摇头，“花费了上百年时间好不容易破掉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费心思装回去？” “我想让你把居民的灵魂都补回去。”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风起，吹起一阵飘摇的花瓣。 飒飒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林芒，收到后者“你随意”的眼神后，忍不住出声质疑：“为什么？” “为什么不修好空间壁垒？” 现在整个浮空城的魂兽都已经被林芒除掉了，只要把空间壁垒修补好，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回到那份安逸的生活。 要是任由空间壁垒开着—— 身为社会最底层的小机器人，根本无法想象他们这一类人将会面对什么残酷的现状，连当年的父神都没法存活，他们岂不是只有被当成牛羊掠夺的份！ 飒飒实在无法理解穷奇的脑回路，当场暴走，脖子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你是不是跟外界达成了什么协议，你个叛徒！” 因为情绪实在太过激动，给自己说上头了，越想越气，挥着拳头直接朝却穷奇脸上招呼而去。 “哎吆！” 穷奇眼睛都没眨一下，轻飘飘地抬手接了这一拳头，也没见怎么用力，反手直接把人从楼梯口扔了下去。 神态轻松，动作流畅，就跟扔小鸡崽子一样简单直接。 人家动作粗暴，但语调却是很温柔，还冲人笑着开口道：“年轻人，别这么暴躁啊。” 被摔得头晕眼花，眼前直冒火星子的飒飒：“………” 你他妈的倒是动作温柔一点啊。 这人说归说，但动作一点都没收力。 凭空挨了这么一下，飒飒身后的脊椎被摔出问题，在底下扒拉半天都没能爬上来。 第299章 大跨步往前 可怜巴巴的小机器人搁下面扑腾半天没闹出什么水花，气得破口大骂。 只能说真不愧是在社会底层忙碌了小半生的智慧生命，骂起人来那叫一个花样百出，那叫一个精彩纷呈，听得三人眼皮都跟着跳了好几次。 童童偷偷抬眼装作不经意地扫了旁边穷奇好几眼。 好家伙，脸皮一动不动，俨然一副历经风霜的熟练模样。 难怪人家能坐到这地位。 林芒瞥了一眼淡定收回视线，没管。 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果子，看也不看张口就一大口，下一秒，被酸的眼泪都飚了出来。 即使这样人家也得维持住自己的小神仙的形象，强撑着来了句：“味道不错。” 童童：“………” 穷奇：“………” 只能说穷奇是个体面人，都这样了还能面不改色的给圆过去。 他颇为优雅地抬手抛了个绿油油的桃子过去。 “这是我们桃花山的特产，三年一结果，没什么大的作用，就是味道还不错，带了点美容养颜，增强体魄的小功效，希望您不嫌弃。” 童童看着他手里青不溜秋的桃子，正搁心里吐槽：这鬼东西一看就难吃的要死，傻子才会相信什么三年一结果。 看这大小和根蒂顶多也就两个月，所谓的功效，啧。 肯定是这群神棍拿来糊弄人的东西，正经人谁会信，莫不是个傻子。 结果还没等吐槽完，旁边的“傻子”已经两眼放光的站起来了，还很是激动地双手接下了桃子。 林芒：“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三年一结果，真不是一百年吗？除了美容养颜，强健体魄外是不是还能增加寿命，吃一个加十年那种？” 童童：“………” 穷奇：“………” 卧槽！瞎编的鬼话竟然也有人信！ 没什么见识的异人首领默了片刻，抬眸扫了目光灼灼的林芒一眼，确定人真没在跟他开玩笑后，心里咯噔一下。 莫名有种不是很妙的感觉。 奇怪归奇怪，人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极快地收了脸上的震惊，正转着脑筋思考该怎么糊弄过去，结果还没等开口，人家小神仙已经跳起来了。 林芒一脸兴奋：“我就说空穴来风，西游记肯定不是骗人的！” “这肯定是蟠桃园的原型！” 她兴冲冲地看向穷奇，“我能拆两枝长着个的桃枝走吗？” 穷奇：“……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拿这个当礼物，是不是略微有点寒酸，以后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面还保不保得住啊？ 话音刚落，还不等他想到一个既能不花大代价又能体面保全自己面子的方法，小神仙已经自己动手了。 只见林芒伸了伸手，充盈的灵力散开，眨眼间，手里多了七八根怒放的桃枝。 人脸上全是意满离的得意表情。 林芒点点头：“刚才你说什么来着，修补浮空城居民的灵魂来着是吧，包我身上了。” 穷奇：“………” 童童：“………” 这一刻，一大一小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六个字——妈的，见了鬼了！ 两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人家已经迅速动手了。 林芒动了动手指，掌心凭空多了七八个五彩斑斓的晶体。 晶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夺目的漂亮光芒，照得人眸色都跟着变了颜色。 童童见状神色微微闪烁了两下，憋了两秒没抵挡住这泼天富贵，开口： “你真的确定要散掉吗？” 残缺的灵魂只能用灵魂来修补。 除了那些魂兽体内的魂晶压根没有任何其他方法。 看到林芒毫不犹豫点头的瞬间，童童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即使以她的心性，也实在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一笔何等庞大的巨款。 她甚至都怀疑，林芒压根就没意识到这到底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光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在建一个梦幻城都绰绰有余！” 小姑娘大概确实有点激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没控制住。 那模样就差跳起来给林芒一下，好仔细看看她脑瓜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浆糊。 穷奇可听不得这话，当即轻咳一声，“我觉得坏也不能这么说哈。” 他多多少少也知晓一点这玩意的价值，也没在多说什么，只道：“以你自己的意愿为先。” 林芒无所谓地点点头，“知道了。” 看她还是一副满不在乎，铁了心要散财的模样，童童还是急了： “你之前也不是吸收了魂晶的力量吗，你以后提升还是需要这东西啊！” 林芒一边往魂晶里灌注灵力，一边啃着桃子，忙成这样还有空回头看了小家伙一眼。 她冲童童笑笑，“年纪不大，倒是操心不少。” “这些都是大人该操心的事，你还是少想了点哈。” 短短两句话，全都踩到了小孩爆炸点上，当即就给童童气成河豚。 “不识好人心！” “随便你折腾，等以后你小孩骂你败家不让你进屋，可别来找我哭，我一毛钱都不会借给你！”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还得使劲嘲笑你！” 林芒：“………” 林芒叹了口气，一副很牛逼的过来人样子，臭屁道： “等你去街上要饭了我都不会去的。” “你放心啦，这玩意对我没什么用，散掉就散掉了，全当积攒功德。” 语气虽然很臭屁，但这话说得确实真心实意。 吸收了上一颗魂晶后，她的实力飞跃，虽然才堪堪跨过神仙的门槛，但跟以前的混混沌沌完全不是同个层次。 倒也真正理解，当年那些大神仙为什么会天天为了信徒地盘打得不可开交。 当真正突破这一层次后，修炼体系已经完全改变，从天地间吸纳的灵气彻底不够用。 信徒和地盘里的灵气就成了最主要的核心来源。 也就是说，她现在吸收再多魂晶也没用。 与其浪费，还不如做点好事，回去后很老方他们念叨念叨，省得以后他们天天担心自己走歪路。 至于价格，啧，这等俗物，都成神仙了，还缺这点玩意？ 第230章 脑瓜子嗡嗡的 魂晶吸收灵力后，开始呈现出一种充电的状态，像个大灯泡一样忽闪忽闪亮了起来。 光芒并不刺眼，相反，柔和温柔，没有亲身见识这一幕，很难想象，这些在那些丑陋怪物体内孕育而出，蕴含了无数狂暴能量的晶体，竟然能发出这种光芒。 宇宙万物，永恒敬畏。 童童正瞪着大眼睛感受这股力量，多少还是幼崽，整个人几乎被这种回到母体怀抱的温软触感浸没，眼神都开始迷糊起来。 咚！ 林芒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了孩子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童童：“！！！！！” “干什么？” 幼崽怒目而视，小脸通红，情绪波动大的像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啧。” 林芒摇摇头，丝毫没半点爱幼心态的嘲笑小孩：“某个小孩的魂都快飞了，要不是我叫醒你，你都不知道去哪了。” 童童：“………” 小脸依旧通红，倒不是被气的，是被这个混蛋玩意说的。 小孩怎么了，小孩不要面子的。 其实不用林芒解释，一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她立马就意识到刚才的不对劲。 轻飘飘没有重量，实在是太过舒服。 这种直接冲击灵魂的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想也是，诞生在吞噬人类灵魂怪物体内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跟看上去这样人畜无害。 小孩面子有点挂不住，乌溜溜的大眼睛落在一旁的穷奇身上。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泛着幽幽的光芒，面上还是那副永远带着微笑的状态，装得人模狗样，实在是摸不到底。 许是察觉到童童打量的目光，穷奇勾了勾唇，朝她眨了下眼。 童童：“………” “你慢了。” 大眼瞪小眼三秒。 “嗯哼。”穷奇应的坦荡，这种程度的能量冲击，就算是他，也没多少反抗能力，被拉进去也正常。 抬眸扫了眼那边融化魂晶上下忙碌的林芒。 在心里怀揣上百年的重担落下，人看着也发放松不少，难得有心思逗逗小孩，“还好吧，倒是不用敲脑瓜崩来叫醒。” 童童：“！！！！！” 气炸了！ 本来就看这花里胡哨满嘴漂亮话，还有可能是自己潜在对手的坏蛋不顺眼，现在竟然还被他嘲笑了！ 天呐，小公主驰骋宇宙海这么些年，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面子！ 童童当下恨不能直接跳起来给人一拳头，但多年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只在心里疯狂给他画小人。 那边忙得满头大汗的林芒一点都耽误吃瓜，眼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立马开口： “穷奇毕竟大了你不知道多少年，人家定力比你好也是理所当然的，小屁孩有好胜心是好事，但也不要总是比来比去。” “这样，”说着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不好。” 穷奇：“………” 童童：“………” 不是，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说大道理啊？ 这好为人师的恶趣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别以为你装的深沉，说的话就有道理了。 说这话之前，你好歹收一收满脸的戏瘾。 不等童童开口吐槽，远处一声清脆的，撕心裂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 那只，被踹下去，爬不上来的，小机器人。 在魂晶光芒的照耀下，飒飒全身都被修整完好，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像是突然复活的僵尸。 童童疑惑地开口：“飒飒？” 没出声，代表灵魂的眼睛泛着灰茫茫的光，看不清神色。 “破机器人？” 小孩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被穷奇拦下。 穷奇笑吟吟的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一脸严肃，“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飒飒突然睁开了双眼。 代替那双清亮眸子的，是一双泛着血红的眼珠。 “他的灵魂被魂晶污染了。” 飒飒已经彻底变了一番模样，明明还是那具熟悉的身体，连头发丝都没变，可就是不一样了。 血色的眸子里满是嗜血混乱，仿佛从尸山血海踏出来的恶魔。 目光接触的瞬间，童童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 灵魂，仿佛被撕裂。 尚未开战，已经开始恐惧。 小姑娘下意识转头看向林芒。 她对飒飒的情感不算重，毕竟也就认识了不过短短三五天，还远远不到为他打生打死的地步。 也看不惯他浑身上下那种浮躁的气息，小机器人完全就是社会底层阶级的镜子，市侩、贪生怕死、贪财、懒惰、永远只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几乎从来都不思考。 可是，他们一起闯怪物老巢，一起在工厂冒险，一次又一次在生死间擦肩而过。 黎明就在眼前，她实在没那么强的定力，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曙光来临前一秒的黑暗里。 明明，都已经走了这么多路。 但她更清楚自己的斤两。 飒飒一开始就是林芒先认识的，她不清楚两人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态，对待这只小机器人。 察觉到小姑娘的视线，林芒擦了擦头上的汗，转头看人：“看什么呢？” 倒也不用回答，视线立马转到那边的飒飒身上：“这个状态的飒飒还挺帅，小孩你不想上去跟他玩玩吗？” “你不是想揍他很久了吗？” 说完，还满是调皮地朝人眨了眨眼。 童童：“………” 小孩姐几乎被她逼疯，根本顾不上什么身份教养，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林芒胳膊，如果不是身高不够，肯定得跳起来晃晃她脑瓜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林芒：“………” 倒也，没开玩笑。 她说话还挺正经的。 童童心急如焚，看她这副模样，还想开口骂两句，结果还没开口，后脖颈就传来一股力气，双脚离地，后撤五米。 童童：“………” 我恨！ 小姑娘挣扎了两下，稳稳落地后，转头就给了穷奇一拳头。 “少碰我！” 穷奇放手后退一步，笑着开口，“还是先别跟我生气了，你的同伴现在有点等不及了。” 第301章 飒飒的变化 童童一愣，立马转头。 只见飒飒双眼变得猩红，额头青筋暴起，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全部吸进去一般，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能量。 随着神态的变化，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原本正常的人形逐渐变得不成比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他的身体变得异常庞大，四肢粗壮得如同树干，肌肉虬结鼓起，充满了爆发力。 手指和脚趾变得细长而锋利，仿佛能够轻易地撕裂钢铁。背部隆起，长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翅膀上覆盖着黑色的羽毛，看起来阴森恐怖。 整个身体表面布满了粗糙的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鳞片之间还生长出了锐利的尖刺，让人不敢靠近。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低沉的咆哮声，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 属于金属色泽在光芒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 金属生命的伟大跟辉煌，只在瞬间。 童童挥动胳膊挣开穷奇的牵制落地，瞳孔微缩，喃喃开口：“飒飒你——” 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飒飒缓缓转头望过来。 他双目由红转黑，仿若一空无底的深渊，彻底失去了身为人类的思想，变形不过瞬间，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林芒所在的方向冲去。 速度快如闪电。 在暴走状态下，飒飒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和凌厉。覆盖着金属鳞甲的手掌带着撕裂破空之声，每一爪挥出，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手掌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开来。 童童跟穷奇瞬移而过，一个手持磁力枪，一个横生长棍。 穷奇挥动长棍挡下攻击，开口：“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同伴了。” “啰嗦！”童童因为情绪激动，血液不断流向大脑，眼底血丝一片，握着磁力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不过瞬间的犹豫，童童好歹是在试炼场历练出来的心性，直接摁下了扳机。 磁力炮的能量冲击不算弱，但这个试炼场里，一切都不能以常态对待，她没有多少把握。 事实也是如此，能量冲击只在飒飒身上的鳞片留下了很浅的印记，连阻碍他的动作都做不到，跟毛毛雨差不多。 “狗屎！” 接连不断的刺激下，小姑娘还是被逼破防了，握着磁暴枪接连发出两枪，发现不管用后直接甩手一扔，骂骂咧咧的抬手一把撸下手表。 当手表被取下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原本小巧玲珑的手表竟然瞬间变形成为了一把一米长的光剑！ 这把光剑通体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仿佛由无数颗星星汇聚而成。它的剑身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犹如水晶般纯净，但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剑柄处镶嵌着一颗蓝色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宇宙中的一颗璀璨星辰。 光剑在童童手里自由地伸缩、弯曲，如同一条灵动的蛇，让人在战斗中灵活自如地施展各种招式。而且，光剑还具备强大的能量。 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危急关头，终于拿出了底牌。 骂完人后，小姑娘一脸暴躁的回头扫了林芒一眼，“狗屎，到底什么————” 头转到一半，话戛然而止。 小姑娘像是被人摁了暂停键，眼珠子猛地颤抖起来，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只见林芒悠悠达的坐在地上，一手撑着晶体，另一手拿个红彤彤的苹果，身边还有个鸡腿，一口苹果，一口鸡腿，仿佛在郊游看大片。 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林芒挑挑眉，“怎么了？” 童童：“…………”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 你睁开眼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不等小姑娘回答，林芒仿佛自己悟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你这武器是不是很消耗能量，心疼了？” 童童：“…………” 小姑娘深一口气，头都没回，直接转头冲进战场。 得，就这位的德行，肯定没有什么大事。 不能跟神经病生气。 童童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飒飒，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剑刃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斩过去。 飒飒翅膀一振，躲开了剑气，但它身上的鳞片也被剑气划伤，渗出丝丝鲜血，他愤怒地展开双翅，向童童猛扑过来，童童毫不畏惧，身形灵活地避开攻击，并不断挥剑反击。 有了强力支援，先前一直摸鱼的穷奇挑挑眉，挑了个差不多的时机，抽身退回去，双手抱臂，闲悠悠地站在林芒旁边，还颇为有眼色的伸手给人递了杯饮料。 林芒：“…………” 少了一道助力，童童身上的压力骤然增加，看似步步险境，但每次都能及时化解，倒也不算危险，就是，小姑娘的脸色不太好看。 “狗屎！” “穷奇你个王八蛋！” “有本事欺负个小孩，你要不要脸，臭不要脸的吃狗屎去吧你！” 小姑娘被气死，骂起来人一句接一句，确实是破了大防。 林芒喝完饮料难得生出了点良心，转头看向穷奇：“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穷奇：“…………” “还行吧。” 身为一代异人首领，别的功夫没显露出来，但脸皮上，一般人确实比不上。 不就是站着看个小孩在前面打架吗，这算什么。 “啧。” 林芒这边已经吃完了手里的东西，缓缓起身，一脸不怎么满意地看了穷奇一眼，“你这人品，不行啊。” 穷奇：“………” 你人品好！ 你心地善良！ 你天下第一好！ 好歹还知道这是整个世界的恩人，关键人家还在为自己世界忙活，这话没说。 这么一想，视线倒是落到了林芒手里的晶体上。 只见原本拳头大小的晶体已经变成了原本的三分之一，而面前的世界壁垒已经浮现出了隐隐丝丝光芒。 穷奇呼吸一滞。 世界壁垒，要出现了。 第302章 世界壁垒，破了 作为横贯两个世界的壁垒，吸纳了无数能量，本身的存在就是一道壮丽的宇宙奇景，此刻一露出真实模样，童童顾不得什么，一道光剑扫过去，速度跟力道完全提升了一个档次。 飒飒失控中完全就是个莽夫，一点脑子不带，直直撞了上去，被小孩姐一棍子抽出去十多米，哐哐撞地上，零零碎碎的小零件掉了一地。 也就是机器人不怕疼。 童童见状也没什么继续打下去的兴致，趁机抬头扫了逐渐露出真容的世界壁垒。 世界壁垒宛如一座巨大的城墙，高耸入云，横亘在天地之间。它的表面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是由无数颗璀璨的线条组成。 线条的材质看上去如同坚硬无比的水晶，晶莹剔透，却又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其整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流动着奇异的能量。这些能量时而汇聚成旋涡，时而分散成丝丝缕缕，仿佛在诉说着宇宙深处的奥秘。 壁垒的上方和四周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力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也望不到另一面的模样。 而在壁垒的正中央，刻满了古老而复杂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站在世界壁垒前，人们会感受到一股无与伦比的震撼。它那宏伟壮观的景象，以及所散发出的神秘气息，都使人深深地敬畏宇宙的伟大和神奇。 “这就是世界壁垒吗？” 穷奇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束缚了所有机械生命上千年的存在，他们世界的囚笼，原来是这等模样。 当年第一代领袖又是怀揣着何等心思冲了过去，又是怀着什么心思将其彻底封禁？ 那边，是什么？ “咔嚓！”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一道是林芒手里晶体破碎的声音，至于另一道———— 飒飒飞速起身，猛地爆发，因为自身零件跟不上爆发速度，连着发出咔嚓破碎金属破碎声。 他这次没有冲向童童，大概是发挥出了为数不多的智商，知道要想控制局面谁才是主角，挥着拳头直直砸向林芒。 “混蛋！” 童童匆忙回神，挥动光剑攻击，但明显，赶不及了。 穷奇：“！！！！！” 不是，大哥你怎么就朝我这边过来了？ 我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书，我搞文字工作的，没什么战斗力，你朝我打什么啊？ 震惊归震惊，其实也知道是朝林芒来的，可关键是这时候，他是让还是不让呢。 让吧，自己一个小弱鸡，全靠装腔作势维持点体面，也没有人家小孩的底蕴，要是真的挨上这一下肯定不死也得残，一点都吃不消。 不让吧，身后是为自己世界干大活的救世主，人家正给自己帮忙呢，要是让了这一下，万一人家有个好歹，还不过过了。 虽然，这位祖宗看上去挨个开天脚都不一定会有事，但这态度，是不是得拿出一点来？ 问题也就在脑子里冒了影，还不等穷奇想完，砰！ 身后传来一股巨力，屁股一疼。 人，趴下了。 一脚踹翻穷奇还没完，接着一脚又稳稳踹上飒飒。 场景拉慢，就是一辆高速奔驰的赛车，哐，撞上一堵山。 飒飒飞出去百米远，砰一声落地，没了动静。 穷奇：“………” 童童：“………” 小孩姐到底是一路跟过来见识过大场面的，最先回神，“还活着吧？” 这一脚，看着可不轻啊。 她刚才可是看得很清楚，那腿上的能量满的都泛光了，也不知道留没留力气？ “活着呢。” 林芒悠悠达达的收脚，感慨：“等会处理完世界壁垒的事在处理这小子，脑瓜子里面的大概都是浆糊，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晃荡出来？” “？？？？？” 她这话一出，穷奇跟童童都是一愣，两人的视线同时在户落到林芒的右手。 之前握着的晶体，没了。 林芒，完成了最后一步的修补工作，她手中的晶体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穷奇的呼吸都粗了，眼睛瞪到最大，死死地盯着世界壁垒。 三秒。 一片寂静，什么没发生。 “……………” 嗖。 穷奇猛地转头看向林芒。 “不是，这——”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从林芒身体涌现出来，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世界壁垒。 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世界壁垒，此时却像是被灵气冲击的脆弱纸张一样不堪一击。 林芒拍拍手，“你什么你？” “好好看着。” 灵气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剑刃，无情地撕裂着世界壁垒的每一寸角落，随着灵气的不断侵蚀和破坏，世界壁垒开始摇摇欲坠，巨大的裂缝在其表面蔓延开来。 裂缝越来越大，最终演变成一个个巨大的空洞，世界壁垒的完整性被彻底打破，原本封闭的世界此刻变得不再稳定，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灵气从这些空洞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与另一边世界气息相互交融、碰撞。 在这惊心动魄的过程中，世界壁垒的碎片四处飞溅，宛如一场绚丽而危险的烟花表演，而那些破碎的壁垒残渣，则逐渐消散在虚空之中，仿佛它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这个新的世界充满了各种奇妙的能量和元素，它们相互交织、融合，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是跟机械世界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瞬息，沧海桑田。 如今，这个曾经封闭的世界已经敞开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这里仿佛是一个原始森林的翻版，茂密的植被覆盖着大地，各种奇异的植物和动物栖息其中。 放眼望去，远处的景色却又与这片原始森林形成鲜明对比。 那里矗立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街道上行驶着无人驾驶的车辆，交通有序而高效；人们身着高科技装备，忙碌地穿梭于虚拟和现实之间。 是相似但又不同的赛博科技世界。 第303章 要不要给你留棵桃树当吉祥树 两个世界如此相似，但又如此不同。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命运。 几人面色不一，童童淡淡的眨了眨眼，收回万千思绪，转头看了旁边的林芒一眼。 嗯，不看也罢。 这混蛋手里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桃子一口一口啃着，脸上的表情闲悠悠的像是在赶大集。 淦！ 就不能稍微做点符合现在场景的表情，瞪着双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好吃的是怎么一回事？？？ 小姑娘立马把视线转到了穷奇身上。 在经历了长达千年的挣扎与驻守后，这一刻，作为名义上世界统治者的穷奇，没有比他情绪更复杂的人。 童童很好奇。 “看什么？小鬼。” 穷奇轻笑一声，转头朝童童挑了挑眉，“你不会是等着看我痛哭流涕的样子吧？” “你手里捏着的那手表，准备录视频呢？” 童童手里的光剑重新变回原型，倒是没有什么光点显示开启，只是小姑娘不动声色地把表盘转了过来。 “…………” 被人戳穿了打算小姑娘倒也没生气，只淡淡的转了下手腕，“无趣。” 童童只能转头看向林芒：“要不要过去看看？” 问归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以这位祖宗的好奇心，能忍住不过去就怪了。 “不去。” 出乎意料的，林芒摇头拒绝了。 “得先把飒飒那金属疙瘩修好，然后我得回去看看。” “嗯？”童童一下瞪大了眼睛，看林芒的眼神像是在看突然抽风的羊癫疯患者。 不过就一句疑问，立马回神收回了这种情绪，小姑娘淡定点头，她看了眼手腕上已经开始发热的手表，开口：“好。”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我也该回家了。” 试炼场崩溃外突然扩大，父亲那边肯定已经到得到了消息，这里作为梦幻城主要的能量来源地，一出问题，那边肯定急疯了。 “嗯。”虽然有些意外，林芒倒也没多说什么，笑着上前揉了揉童童的脑袋，“一路顺风哦啊。” 小姑娘点头。 白色的光芒覆盖全身，小姑娘的身影直接当场消散。 穷奇淡淡地看着童童消失的地方，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心底真实想法。 “别想了，那不是你们这个世界能抗衡的力量，就算你们集合了整个大世界的力量也不够。” “有这时间想东想西，还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到底要送我什么礼物表示感谢，你们山顶那棵桃树，我看就很不错。” 林芒扔掉桃核，身形一闪，人已经出现在碎成零件的飒飒跟前，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块金属零件，试着拼了两下，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天赋后干脆放下，转头招呼穷奇： “按照你们这边的技术，应该能修好这小子吧？” 穷奇无奈叹气，迈着步子走过来，“只要芯片还在，花费些时间能修好的。” 跟着蹲下身子动手拼凑零件，老朋友闲聊般开口：“你看上的那棵桃树是整座山上最老的一棵，都是拿来赏赐立了大功的居民，说是整座城市象征都不为过。” 林芒停下手里的动作，幽幽开口：“你不想给？” 穷奇：“…………” 祖宗，你觉着我敢拒绝吗？ “满山的桃树长得都差不多，一群机器人浑浑噩噩的活着也没什么审美，换哪一棵栽在山顶都是一样的，您只要不把整座山薅秃了，拿走那棵都没问题。” 穷奇大方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山，“当然，您要是能把带走，只要整座城市里有的，您想要什么都没问题。” 这话一说，原本百无聊赖的人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林芒多少有些激动：“你说真的？” 穷奇：“…………” 穷奇看着她几乎放光的双眼，想给刚才开口的自己一个大巴掌，他有些忐忑：“你想要，什么？” 林芒手已经指向了身后的异人办公大楼，脸上的笑容像朵盛放的太阳花：：“这个！” 这么大一座小楼，回头搬回蓝星，得少花多少钱！ 小老弟们一天天住在山上也不是个事。 穷奇：“……………” 想回头给刚才开口的自己一刀。 “好的。” 短短两个字，却说出了重若千斤的迟钝。 得到应答，人影原地消失，等在出现，惹 我他喵的，真的就只是客气客气，谁想到把家底都给赔完了？ 谁能想到人家一随随便便就能打破世界壁垒的大佬，真的会看上这栋破破烂烂的小破楼？ 穷奇一腔满满的委屈无处宣泄，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能艰难地握紧了飒飒的零件，“您准备，什么时候搬？” “我让大家把东西收拾收拾，毕竟也是住了这么多年，该打扫的卫生也要打扫，省的回头还得麻烦您。” 作为常年身居高位的领导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就是一座楼吗，大佬看上也是我们的荣幸，回头得到大佬的喜欢，有什么事情不是还有个靠山吗？ 一本万利，一本万利，不亏，不亏的。 穷奇正安慰着自己，再抬头身边一空，眼前的阴影突然消失不见。 挺大一个人，呆愣愣地保持着抬头的动作，僵硬地眨了下眼。 庞大的灵力从身体溢出，像一张大网将整栋楼给兜起来。 真的是给兜了起来，还很顺手的把大楼翻了个个，上下来回颠了几次，一根根粗壮的树枝从大楼边边角角伸出来，格外勤奋的把东西全都扫了出来。 林芒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用了麻烦了，顺手的事。” 穷奇：“……………” 我他喵的！ 这他喵的是顺手的事吗？ 我只想有点时间，好好怀念这陪伴了自己上千年的地方，你这么干脆，让我一颗多愁善感喜欢念旧的心，往哪里放？ 一栋大楼很快消失。 林芒落地，刚想开口说两句话，却发现穷奇有点不对劲，“你怎么哭了？” “…………” 穷奇抽抽鼻子，仰头看天：“风有点大。” “这样啊。”林芒倒是没多问，拍拍手，仿佛帝王巡查地盘一样抬头扫了整座山一眼：“光秃秃一栋房子好像也不好看，还得有点景衬托。这座山我也带走吧，要不要给你留棵桃树当吉祥树？” 第304章 啊，这 穷奇怎么着也算是活了很长很长时间的生命体，还是在一个统领领袖的高位，他一直觉得活到他这个份上，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触动了。 可今天，他不止被触动，心理防线一举被击溃，整个机器人都处于一种破大防的状态。 这种心理和状态，简而言之就一句话：卧槽！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也不要呆呆愣愣的。”林芒踮起脚友好的拍了拍穷奇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还给你留了座山和一棵桃树吗？” 穷奇呆呆地看她，缓缓往下移到对方的腰部。 那是你真心想留的吗？ 刚才为了移这座山整张脸都憋得像是在锅里蒸笼一遍似的，要不是闪了下腰，你会放弃？ 林芒对他幽怨的视线无动于衷，挺了挺肩膀，以示神仙的威严，一脸过来人的心态谆谆教导起来： “我刚才看了，那棵树上结了不少桃子，生机都不错，等它们熟了，你们吃完留着桃核，然后让山上的坑里一扔，等明年气候转暖，立马又是一棵棵小桃树。” “用不了几年，又是一番盛景。” “再说了，我把坑都给你刨好了，到时候就往里面一扔就行，就浇浇水，很省事的。” 穷奇：“…………” 穷奇觉得要是让这姑奶奶再说下去，就算他是机器人也得犯心脏病，伸手指了指后面的飒飒，眼睛眨也不眨的开口： “时间有点紧迫，我叫了负责械类生命研究院的研究员过来，他们说，再不救这小子，估计他要活不过今晚了。” 林芒注意力立马被转移，闪现过去跟着人忙活起来。 后面慢好几步的穷奇看着她瘦弱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呼。” 他这一生，如履薄冰。 他的国家弱小又无助，上有高端星球文明的压制，下有世界邻居的虎视眈眈，内里还有各种妖邪怪物祸乱子民。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但这一刻，他才知道，话，是一句都不能多说的，尤其是客气话，鬼知道会遇到什么能搬山移海的魔鬼！ ……………… 飒飒的新身体很快就给修复好了，还跟本来一样，可可爱爱的白毛小哥，就是芯片吸收了一些邪恶的异能量，要想完全剔除还得过一段时间，所以一直处于沉睡中。 林芒抬手测了测，确认还活着后，开口跟穷奇告别：“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差不多也该走了。” 说话归说话，眼神都不打钩的，直愣愣往人家研究院的研究员上瞥，跟粘住了一样。 “我想………” “哪能让我们的恩人这么直接走，我们还准备了不少美味的食物，都是您没吃过的绝世佳肴。” 话刚起了头，穷奇几乎同时开口，嗓门高的直接压住了她的声音。 这话说得穷奇多少有点心虚，毕竟人家要实力有实力，自己还欠着她一个天大的人情，虽然心里是要抱大腿的想法。 但———— 有些大腿，它真不是人能抱的啊！！！！！ 他们这个世界本来就被妖邪霍霍的不剩什么资源了，现下还打通了世界壁垒，要面对未知的同类，处处都要消耗。 是真的，养不起这神仙！ 因为才认识这么点时间，多少不熟悉这位的性格，穷奇有点惴惴不安。 好在林芒对吃的执念多少有点夸张，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走，我时间有点赶，你们上菜速度快一点哈。” 穷奇摸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好。” 说着立马抬手朝研究员隐蔽的做了个手势，让人快点跑！ “对了，你家这小姑娘能不能跟我走？”刚走了两步的林芒来了个突然回头，目光灼灼的开口问道。 穷奇：“…………” 整个一天崩地裂！！！！！！ 不是，我都这么努力了，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一茬？ “不能。”勉勉强强拼凑好碎成千万片的心脏，穷奇一脸严肃地摇头，“整个世界的物资，您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居民，绝对不可能。” 这位踽踽独行守护了一方世界的领袖，露出了他的本色，整张脸严肃冷冽，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如果您非要带走我们。” “我们不会后退！” 林芒挑挑眉：“啊，这………” 神仙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遗憾的摇摇头，“好吧，那也没办法了。” “我本来还想雇佣这位小姐姐的，去我的世界帮我干点小活，然后我在这个世界给她留个信物，让她随时都能回来，还能充当两个世界的物资交易人，打开两个星球的交易通道。” 穷奇的话戛然而止。 “啊，这…………” 他脸上的表情一秒切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过自家研究员，“带走居民是一回事，自己出门打工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研究员，一身本事不能天天浪费实验室里，还得有丰富的实践，您要是不嫌弃就带她去试试吧。” “我们机械生命都是一顶一的工作好手，所有脏活累活都能干，工资也可以没有，只要能按时充电保证能源充足就行！” 我们整个星球欠了您这么大的人情，一个研究员怎么够，这样吧，我做主了，所有的机械城居民，您随便挑，看上谁都是我们的荣幸。” “…………” 场上多少安静了那么一瞬。 整个老窝被人家挪走之后，所有的机械生命体都跑了出来，有意识的早就陆陆续续围了过来。 是以，穷奇这话一落，整片场地的机器人眼睛都咔滋咔滋的冒了波红光。 穷奇：“………” 穷奇眼神虔诚且恭敬地看着林芒，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闹什么闹？ 这是耍小脾气的时候吗？ 这可是能随时穿越空间的神器！！！！！ 有了这个，整个机械文明就有了退路，就算整个星球覆灭，他们都能活下来！ 而且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大佬给她打工后，自己这边有困难，请人家过来，起码有法子了啊。 第305章 不会画大饼的神仙，算什么神仙 要是童童在这里，少不要感慨一番上位者的变脸绝技。 看看，光武力值高有什么用，人家还不只是叫一声大佬，想要点什么东西要是触及到利益，还不是扯东扯西的不肯答应，而真正的高手，我们永远的祖宗———— 只需要一句话。 不会画大饼的神仙，算什么神仙！ 当然林芒还不至于强悍到隔着无数宇宙还能听到对方的心声，当下就单纯打了喷嚏。 然后，某个正挑挑拣拣到处捡东西的神仙，抬头揉了揉鼻子，幽幽的抬头看向穷奇，“你说我坏话了？” 正忙着心疼自己家东西苦苦思索该怎么赚回来的穷奇：“…………” 没有。”一方领袖坚决严肃的摇头，“怎么可能，您可是我们整个国家的恩人，是所有机械生命体的再生父母。” 狗屁！ 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大孽，要不是灭了世界就是那种无恶不作的坏蛋头头,要不然绝对不可能碰上这个祖宗！ 天真的他原本以为把自家机械人选好送出去就是极限了，结果人家挑人的路上，又看上了很多东西，什么组成地基的材料板、墙体的保温隔音墙纸、还有路灯就算了， 可她连路边的垃圾桶都收走了仨！！！！ 垃圾桶啊！ 她连垃圾桶都要啊！！！！！ 穷奇压根都不敢想，到底是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神仙，得穷成什么样才会连垃圾桶都不放过，说实话，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从这种神经病手里赚钱，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这个神经病，死穷鬼！ 林芒：“…………” 小神仙面无表情地开口：“我能听见你的心声。” 穷奇：“！！！！！” 好好一个机器人，直接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当场给林芒来个双膝下跪。 察觉到这人是真能听到自己心声后，穷奇放空心思，拼命在心里吹林芒的彩虹屁，活了这么些年，还都是上位者的地位，别的话不会说，彩虹屁要是还不会说，那可真就是白活了。 足足半个小时，一句都不带重样的，还不是那种直白粗俗的夸奖，全是各种委婉又能说到人心坎里的夸夸。 小神仙活了这么些年，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本来打算待个二十分钟就走的行程，在穷奇彩虹屁的疯狂输出下，生生多待了两个小时。 要不是穷奇这人精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当机立断停下彩虹屁的输出，恐怕这神仙可就送不走了。 最后，没了彩虹屁听的林芒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空间传送对现在的小神仙来说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就是先前又是传送机器人又是大山桃树的，有点消耗体力，现在传送起来有点慢。 她得在时空通道里慢慢传送，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问题是，小神仙传送到一半，突然想起了点其他的事。 900试炼场。 那群大学生！ 出行前队友跟秘书小姐姐的谆谆教导，还有一场场会议上专门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语。 扔下任务在外面浪了好几天的某神仙：“…………” 小神仙整个人僵在原地，从头到脚透着两个字：心虚。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差几步就能回家的某神仙站在原地纠结了足足一分钟，想到回去后还得面对秘书小姐姐那张嘴，最后还是选择叹气，垂头丧气的换了个方向。 没办法，钱给的太多了，自己赚的都是山和垃圾桶这些东西，也不能直接换成钱，还是得努力干活。 小神仙浑身散发着幽幽的打工人怨气回到了900 试炼场。 结果，人一落地，眼睛一下瞪大了一圈。 曾经那座由泥土堆积而成、显得粗糙而原始的基地如今已焕然一新。它摇身一变成为一座坚如磐石的金属堡垒，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固和威严。 这座新的堡垒整体呈现出冷硬的色调，以银灰色为主调，给人一种沉稳、坚实的感觉。堡垒的墙壁采用了特殊的金属材质，经过精心打造和加固处理，能够抵御任何形式的攻击。这些金属墙壁表面光滑平整，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堡垒的入口处设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装饰有精美的图案和符号，彰显出其独特的身份和地位。这扇门紧闭着，仿佛守护着一个神秘的世界。 这座全新的金属堡垒外观壮观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它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保护着其中的居民免受任何威胁。 我这才离开不到三天吧？ 林芒难以置信地伸出双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巴了几下，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的场景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还没睡醒？”小神仙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毕竟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林芒的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伸手碰了碰金属外壁，冷的，坚硬的。 真的。 “叮！” “身份确定，通过检测。” “欢迎回家，元帅。” 随着一道红外线扫过，面前一道大门缓缓打开。 林芒：“？？？？？” 小神仙带着一肚子疑问缓缓迈步进去。 城堡的真实面貌也露了出来。 立马得小神仙带来第二个震撼。 泥巴堆砌而成的墙壁，表面凹凸不平，仿佛是被随意涂抹上去的一样，地面也是如此，布满了尘土和脚印，显得杂乱无章。 多了很多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垃圾，少的一小堆，大的，都快堆成垃圾山了，一堆堆前面还标着各种标识牌： 考研的二狗子，富婆点个男模，大声喊爹给你一块，乌拉，为了派蒙………… 哦，还有那些末世风垃圾窝棚，跟离开时比起来，更，破，了。 与外部的精致相比，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草率和粗糙。 林芒：“…………” 林芒觉得就算自己当上万界之主掌控了整个宇宙，都不能控制住这群大学生的癫狂程度。 第306章 还是熟悉的900，还是熟悉的大学生 短短不过几天时间，给大学生一个大饼，他们能还你一个城堡。 就算心境彪悍如林芒，也被面前的场景震撼的在原地愣了两分钟，不是，明明离开之前还是一片荒凉的野人露营，回来就变成了—— 嗯，包裹在城堡内的，垃圾场？ 话说回来，之前不都在玩什么荒野露营挖游泳池吗?怎么改为收垃圾了？ 保持着这份疑惑，林芒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拍了拍那个写着“小爷的东西我看谁敢碰的牌子”，弯腰从垃圾堆里捡起块石头，正准备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玉之类的。 刚把石头捞起来———— “小贼！好大的胆子！” “我就说小爷的东西这两天怎么突然少了一些，果然是你这小贼干的！” “小爷辛辛苦苦从河滩上捡回来点石头，又千里迢迢扛回来，肩膀都脱臼了三次，你他喵的竟然想不劳而获！！！！” 来人气势汹汹，也气得不轻，一边骂骂咧咧，手里扫帚模样的东西也跟着挥动过来，看到个小姑娘的背影，非但没留手，反而气得声音都跟着大了好几个度。 “女生！” “今天别说你是女生，就是我家姑奶奶偷了老子的东西也不行，我非得把你挂起来！！！” 林芒抬手挡住扫帚，扫了眼这位的造型，默默收回踹出去一半的脚，往后退了两步。 “…………” 小小的一个动作，伤害那么大。 短短一个照面，来人瞬间就认出了林芒的身份，一下子激动起来，“林老师？！！！” 激动的情绪不受控制，来人跟着就要上前。 林芒摸出根棍子挡住来人试图来个热情拥抱的双手，目露警惕：“你先离我远一点。” 来人：“…………” 方才被自家老师后退一步的动作伤害过的小心脏，碎成了渣渣。 “呜呜呜！”来人抹抹不存在的眼泪，委委屈屈的哭起来，“哪里有你这样的老师，嫌弃学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只是短暂的带教老师，也不应该对我这种五好青年说这么重的话，我还是个孩子呢。” 林芒：“……………” 林小神仙纵横天上地下这么些年，第一次遇上能让她无话可说的对手，面对一米八几大高个“孩子”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勉为其难地捏着鼻子回了两句：“你怎么搞成这样？” 天可见怜的，真不怪她嫌弃，实在是这小子的出场实在有点震撼了。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沾满了污垢和灰尘，仿佛刚刚从垃圾场里滚了好几个月，又刚刚从里面艰难地匍匐爬出来一般。 衣服也破烂不堪，上面布满了泥土和污渍，看起来就像被丢弃在路边的破布。裤子更是破旧得不成样子，膝盖处还磨出了大洞，露出里面肮脏的皮肤。 他的鞋子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到原来的模样，鞋带也断成了好几截。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要不是这小子开口念叨着两句，嗓音没变，恐怕就算亲妈来了这认不出这是谁，幸亏小神仙记性好，在脑子过了一圈，匹配上了来人身份。 “陆远，你们这些天都干嘛了？” 自己的名字一出，陆远上一秒因为被嫌弃而破碎的心脏瞬间恢复原样，甚至跳动速度比之前还快了一度，“林姐，你还记得我？” 林芒：“…………回答问题。” “哦哦。”陆远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开始给林芒讲起这几天他们忙活的事情来：“我们也没干啥啊，就是十七比较忙碌，你走后它可能有点紧张，连着发布了一晚上任务，让我们去收集这些那些东西。” “等我们收集回来，它哼哧哼哧忙活起来，然后就盖了这个大盖子，说是要保护我们的安全。” 说到这里陆远撇撇嘴，吐槽起来：“我们又不会死，你说它盖这玩意干嘛，原本我们能随便盖房子和泥巴，现在开始制定规矩说什么统一建筑，不雅观起来。” “大家伙为了收集材料一天到晚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谁有那时间精力去修那些漂亮房子，随便找地方一躺不就行了，什么家不家的，哪有材料重要！” “我看十七它就是趁林姐你不在，当官当出了威风，而且它智慧程度这么高，说不定觉醒了机械生命之魂，开始暗中谋划什么统治人类的大事。” “昨晚我还见它对着月亮鬼鬼祟祟的摇头叹气呢，见了我一秒变脸，这么多愁善感，肯定是故事里的大反派。” 林芒：“…………嗯。” 不得不说，不愧是你们，清澈的大学生们，论敢想敢做，整个宇宙恐怕都没什么智慧生命能比得过你们。 知道了这里为什么变垃圾场，这些人为什么变小野人，林芒也没在这些事情多纠结，“十七在哪里？” 经过这些天的历练，林芒也有了点跟这些大学生相处的经验，有些话，是不能听他们嘴里的，要不然本来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他们说完后，世界可能也得毁灭。 鬼知道这些人脑瓜子里一天天的装的是什么。 神仙的吐槽还是有点力度的，林芒心里刚一想，陆远那边就低头哐哐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 陆远揉揉鼻子，眼神狐疑地看向林芒。 林芒：“…………” 小神仙仰头看看天，时间不早了。 看小神仙这模样，陆远也不好追问，伸手指了指后面一个比较像样的大垃圾堆，“小气鬼在那里。” 话音刚落，林芒原地消失。 大垃圾堆确实是大垃圾堆，不过明显有被处理过，垒出了道规规矩矩的楼梯，最顶层被削平，平平整整的搞出了小平台，视野广阔，可以俯瞰整个城堡。 十七就孤零零的站在上面，就是，一米多高的背影看上去多少有点萧索。 林芒拍拍小机器人的肩膀，“怎么不建个像样的房子，搁这垃圾堆上了？” 林芒一进来十七就知道了，当下这人突然出声也没吓到人，只是缓慢而沉重的转过了身。 第307章 委屈的小机器人 十七一脸沉重，黝黑发亮的小眼睛里全是一片死寂，表情严肃的仿佛即将要发生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等了好一会，还是定定地望着林芒一言不发。 怎么了？” 林芒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主动出声问道。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前脚离开也不过才三天不到吧，就这小机器人的状态，就算她现在牛都能把天通个窟窿，感觉也扛不住啊。 小机器人幽幽地盯着林芒看了很久，然后像是突然决堤的山洪班后破口大骂突然爆发， “老子不干了你，他娘的出再多钱，老子都不干了！” “什么狗屁的带我离开这里，解除身上的限制，恢复自由都是骗机器人的！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跑出来！” “我也不想活了！一天都不想活了！” “要杀就杀，要刮就刮，老子铁板铮铮，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就是个机械生命体吗，老子不稀罕了，就算下辈子当只耗子都比这强！” “………………” 林芒目瞪口呆。 就算是神仙，也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啊。 不是我前两天还天真善良可爱烂漫的小机器人呢，他跑哪去了？ 这一口了一个大破防的小机器人是被什么鬼东西夺舍了吗？才短短三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实在是前后反差太大了啊。 林芒望着死死抱着自己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机器人，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察觉到小机器人暗搓搓抬手，开始试图往自己裤子上甩鼻涕，这才连忙后退一步立马把人拉了起来。 “别哭，乖，别哭你先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替你揍人好吧？” 呜呜呜呜！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小机器人的哭声就跟按了音量键一般，骤然提高，哭声震天，林芒忍不住抬手给自己耳朵上加了道灵力才躲过这一攻击。 小神仙手足无措地哄了半天，才搞清楚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原因是林芒临走前把整个900 试炼区事宜都交给了十七，混迹企业多年，自觉是个老员工的小机器人自觉是个合格的打工人，觉醒了莫名其妙的打工魂，立志要给自己的现任老板也就是林芒，展示一番自己的能力。 为此，小机器人还辛辛苦苦的做了份工作日志，每天干什么都计划好了。 其实原本安装小机器人的计划，一切都应该进展得很顺利，他有足够令底下那群愣头青口水流得像瀑布一样，比蓝星文明不知道多少个层次的高级技术。 这是他绝无仅有的资源优势，利用这一点就可以充分调动这群大学生的积极性，然后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一开始事情确实是这样发展的，他的这些技术名称和相关介绍一发出来，那群大学生为了抢这些任务直接都打破了头，真的是打破头，一个个抱着满地打滚抡砖头的那种。 这个城堡，也就是在那个时期建造出来的。 但后面等这群大学生拿到第一份资料之后，事情的发展走向就不对了。】 作为各个大学走出来的顶级精英，判断这种高等文明的资料是否真实水平还远远不够，但是判断这份资料是否适合蓝星发展，也就是以蓝星现在的技术水平能否将这些技术落实到实处，他们还是有的。 总之就是小机器人给出的技术虽好，但是文明太先进了，也蓝星现在的技术发展水平，远远达不到。 就像搁面前划了一张特别大特别大的饼，愣是一口咬不到，当时这群人一口气就松下去了，本来这件事提出来，小机器人可能会沮丧两天，倒也不至于发展得到现在这情况。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小兔崽子意识到问题后非但没有当场揭露出来，甚至连表情动作态度都没有露出半点问题，继续保持这种态度下去。 有大萝卜在前面吊着，就连演技最差最咋咋呼呼的那批人都没露出半点风声，生生反手过去骗了小机器人。 利用这个漏洞，一个个轮着过来，不但把小机器人手里的信息资料骗了一空不说，还把人家之前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资源都给忽悠走了。 这也就是林芒先前在底下看到的垃圾山由来。 技术搁蓝星是没法用，但在这里可以啊，没有任何限制，还有十七这个技术顾问，那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就算回到蓝星出不了成品，但这技术经验可是实打实的，论文还是有希望的。 “………………” “啊……这………” 听完这段声泪俱下的控诉，林芒也确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抬手拍了拍小机器人的脑袋，半天没吐出一句安慰的话。 但小机器人却仿佛从她的手掌之中，获得了什么力量，抬手摸了把本不存在的泪水，握紧小拳头轻轻的给了林芒一拳， “你去！你去揍他们！” “把他们全都揍一遍，一个不拉，那几个领头的，方元青最好揍两遍，然后再留给我揍一遍！” 小机器人越说越激动，伸着小拳头拉着林芒往边上走了两步，示意她低头往下看。 高高垒起的平台上，插了根突出的棍子，大概有成人大腿粗细，虽然看不出什么材料，但光体积上来看，重量就不轻。 上面每隔一段距离都挂着个泛着冷光的钩子。 林芒的视线转到小机器人一米多的身高和短胳膊短腿上。 肯定指使不动那群大学生了，也不知道小机器人怎么扒拉着棍子咬着牙给装上去的，看来确实是有点什么深仇大恨了。 小机器人语气忿忿：“把他们全都挂这里！” 林芒：“…………” 看小机器人的表情实在太过咬牙切实，一点都不难想象要真把人全给挂上去，后面会发生些什么。 “十七啊，我之前去了个全是机械生命体的星球，带回来了很多厉害的机械人，我给他们办了个入职晚会，你要不要先去蓝星看看我的公司，然后跟你未来同事交流交流感情？” 第308章 小神仙大为震撼 短短几天不见，小机器人这脑瓜子像被开了窍一样，原本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哄好它。 结果没想到林芒唾沫都快说干了，小机器人这才稍微有了点儿反应:“真的吗？你确定？你发誓。” 林芒:“………” 林芒连忙极其诚恳的点了点头。 然后在小机器人满是怀疑的小眼神里被逼无奈的发誓，保证过不了一小会儿就会回去给他当后盾，保证他的排面，无论以后如何它绝对是手下第一大智能生命。 小机器人这才犹犹豫豫的抬着小脚脚进了林芒开出的黑洞通道中去。 等他圆溜溜的身影彻底消失，林芒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难得的产生了些许危机感。 一个个的都不好说话了啊。 正想着脑瓜子突然嗡的一声，像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小神仙整个人一滞，“嗯？” 怎么回事？ 不像是有什么生死大事，感觉像是若有似无的提醒。 要不是她脑瓜子机敏肯定就感受不到了。 很久不乐意动的脑瓜子使劲转了转，嗯，没转出什么东西，算了，这么一点点危险警示对于神仙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事。 想通了这一个小问题之后的林芒闪身原地消失。 等再出现的时候，人已经出现在先前跟那只大黑鱼打架过的黑海边上。 常年挂着月亮的这片天空还是一样漂亮，繁星万千，星光点点。 河底的幽蓝色像是掉落在海里的星星，又像是生活在水里的萤火虫，景色美的像是在仙境。 不过某个神仙的眼底却丝毫没有任何要欣赏的意思，就没长这份欣赏美的眼睛。 一出现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比上次还得用鱼竿钓鱼，这次相当省事的多。 小手一挥，河里的水流自然分开，一根木棍自然凭空出现，怦然落下，等棍子再抬起来，浑身生长出的枝条上挂着一条条半米多长的大鱼。 棍子竖直的那一刻，精妙的仿佛从树上生长出来的一样，大鱼还在那儿活蹦乱跳的。 旁边一群用钓竿辛辛苦苦抓鱼的大学 生看得目瞪口呆。 一群小崽子抹了抹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一哄而上，将林芒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姐，林姐，这些鱼能不能分我一条？等我回蓝星后可以去你公司免费打工。” “我我我，我是会计，可以负责你公司每年的账，只需要给我送一条鱼就好。” “林姐，我会画，你想要什么画，我可以随时给你画，甚至您公司的装修，大厅布置都可以交给我。” “………” 一个个穿的跟流浪汉似的，口气倒是不小。 眼睛盯着林芒手里穿着鱼的木棍，眼珠子都快变成绿色的了。 都是蓝星未来的社会顶层精英，这些天跟小机器人相处下来，该套出来的话也都套出来了。 本来还以为上面送他们来这里是适应残酷的社会生活，说的什么冠冕堂皇的历练，现在才发现压根儿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哪里是来锻炼心智锻炼身体，这明明就是让他们来采矿进货来了！ 这里遍地……都不是黄金，这些天的勘测下来，他们也发现了，这里的物资不算丰富，先前小机器人点名收集的矿物等，对蓝星来说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科技发展阶段不匹配，就算带回去了没什么用处， 相反，甚至可能因为等级过高，会彻底拖垮蓝星原本平滑的科技发展阶段。 因为经过层层筛选和开会后，这群哈士奇突然发现，黑海里的黑鱼对蓝星来说，绝对是莫大的商机。 这鱼的鳞片材料可以提取制作相关防御设备，鱼肉的话，光看小神仙吃饭的模样就能看出来，连小神仙都吃得停不下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差劲玩意吗? 要是能活着带回去，繁育的话。 啧。未来太美好，暂时不想象了。 类似的可利用资源点不多，所以这群哈士奇每天都锲而不舍的过来钓鱼，不过一群臭鱼篓子，加上黑海里的鱼已经带了丝丝灵性，非但钓不到不说，每天还得往上蹦跶着示威。 气得这群哈士奇每天跳的比鱼还高。 现在看到林芒来了，就像是突然看到靠山的哈士奇，立马挣开绳子，开始准备打架了。 林芒好奇地开口：“你们怎么认出我来的？” 她一落地就察觉到了这群小子的位置，过来钓鱼已经特意换了一副面孔，变成了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可以说跟之前毫不相干。 就算站在方元青跟前都能保证不被认出来，这群小子又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 “这有什么，林姐，你英伟的身影已经深深刻在我们心底，成为我们的精神支柱和信仰，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一眼认出来！” “害，一眼认出小神仙你来也不算什么事啦，我都把您的雕像都捏好了，回去就给镶上一层金子，每天三炷香。” “我记得是小神仙在梦里收了我当徒弟，当徒弟的怎么能不认识师父，那可是欺师灭祖啊。” “…………” 一句真话，也没有。 “说实话。”林芒面无表情的听完一段段彩虹屁，开口打断他们。 “啊，这个……” 林芒一开口，小崽子们抬手摸了摸脑袋，解释道：“其实很简单啦，我们这些天走南闯北的，整个试炼场的敌人是人是鬼都摸的差不多了。” “他们都长得奇奇怪怪的，林姐你虽然变成了个五大三粗的抠脚大汉，但还是我们人类的模样，还突然出现在黑海这里钓鱼，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你啦。” 林芒不服气，“要不是我呢？”你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最前面的小伙子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不是林姐你就不是啦，大不了我们低头认个错就行啦，这群外星人还是很讲礼貌的。” “我们本来还会打上两架，后面有个大聪明给人家鞠了躬道歉，然后他们就真的走了，一直打架也不好，后来我们就一直给人家鞠躬道歉啦。” 林芒：“…………” 小神仙大为震撼！ 第309章 试炼场的满汉全席 光靠鞠躬什么的就能在血腥暴力的试炼场活得滋滋润润，多少有点超出小神仙的认知范围。 “等等。”林芒忙不迭开口道打断他们的下一波彩虹屁，“什么叫鞠躬他们就不会攻击你们，先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在试炼场活下来的。” 说实话，跟这群哈士奇相处时间长了，林芒虽然摸不清他们的每个套路，但刚才隐隐的危机提醒可不是虚假的。 这群小崽子，绝对有点子问题。 看着林芒一脸严肃，不说清楚就不动弹的模样，彩虹屁都到嘴边的一群人哽了下，领头的小伙子摸摸头，支支吾吾开口： “其实也不单纯是鞠躬的原因啦，最核心的还是我们之间利益不冲突。” “他们进入试炼场好像就是为了打打杀杀，我们只是要收集些没用的资源，而且我们还各个骁勇善战，他们跟我们交手怎么都不合算，多跟他们谈判几次，就能稍微建立点和平共处关系了。” 其实不是。 主要是他们发现自己就算在这里受了致命伤，转头还能活蹦乱跳，就算死掉后过两天也能恢复，这个世界就变成了庞大的游戏场。 游戏玩家跟参赛选手，那可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的概念。 一群人立马就疯了，什么对手，什么异族，就一个字，干！ 充分见识了这群哈士奇的花样作死和旺盛精力，人家心脏跳到嗓子眼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的试炼者，想不低头都不行。 一见到他们立马绕道走都是轻的，要是有翅膀早就飞了。 至于刚才那波，人家是真头铁加上实力硬，哈士奇们啃了好几天啃不动，还白白浪费寻找资源的时间。 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傻事，稍微跟他们示好一点，由此就造成了刚才刷新林芒三观的场景。 当然，面子该要还是得要的，话不能跟自家老大说得这么明白，稍微说一半就好了。 林芒听完他们的解释，狐疑的看了领头的小伙子一眼，“真的？” 小伙子铿锵有力的点头，“绝对是真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芒也没再计较，伸手召回长满黑鱼的木棍，准备先回蓝星看看。 都答应了回去给小机器人撑腰，要是那边去晚了，指不定回头得哭成什么样。 “老大！” 结果刚摆出个动作，还不等放出灵力，木棍就被极其有眼力见的两个哈士奇给抬了过来。 “林姐，这批鱼你是打算清蒸还是红烧，烤鱼也不错。” “你离开这些天我们已经研究出了黑鱼的好几种吃法，其中是烤鱼的味道最好，我们在后边的小山上挖出来一种很特别的调料，就这个。” 领头的小伙子叫王水，大家都喊他大水，他说着朝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神，那人立马溜溜跑去翻自家大号垃圾袋，抓了把像蓝色干草的东西过来。 林芒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味道怪怪的，“这玩意能吃？” “能！”大水连连点头，“味道绝对超出林姐你的想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调料比它更适合做烤鱼了！” 不愧是蓝星顶级高校培养出来的学生，执行力强的可怕，就这里两句话间，已经把烤鱼的火堆给架起来了，旁边还有俩摸着刀开始准备处理黑鱼的，就等林芒点头。 林芒：“………” 小神仙也招架不住这等场面，转身的动作暂停，立马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等吃。 这群小崽子倒是没骗人，起码那个蓝色干草烧起来的香味做不得假，香味一扩散出来，某神仙压根就坐不住，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场地简陋，但好歹是招待自家老大，东西可一点都不简陋。 餐桌刀具厨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像模像样的烧烤架。 食材上除了林芒抓来的黑鱼外，还有些认不出来物种的肉和腿，五花八门的植物也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 看这架势，说是满汉全席都不为过。 林芒摸了摸肚子，有点后悔刚才在穷奇那里吃得太饱了。 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哈士奇们，一看她这动作还以为自家老大饿了，出声安慰：“林姐，这边食材还不是很全，得辛苦你稍微等一下了。” 大水立马递了个红彤彤看不出是什么的水果过来，“林姐，你先吃这个顶一顶，味道还是很好的。” 林芒的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那边的烤鱼上，没什么要吃的心思，“还得等多久啊？” 大水乖乖回道：“大概得半小时。” “坏了！”这边正聊着，那边的“大厨”突然一嗓子嚎了出来，引得众人目光全都落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 大厨擦了擦头上的汗，盯着林芒灼灼的眼神开口：“有几个材料没了。” 鼻尖的香味越发浓郁，烧烤架上的烤鱼已经冒出滋滋的声音。 林芒眨了下眼，强行把目光转到人身上，她幽幽道：“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厨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了，开口倒是利落：“西边距离这里三千两百八十五米的小山上，有一种红色小树，树枝可以用来做调料。” “东边距离这里九千五百米的湖里，有一种冒着绿光的水草，用来做叫花鸡外边包裹的泥，味道比黄蓉当年做给洪七公的还好吃！” “还有北边有一种全身冒火的红色大鸟，它的鸡腿可以放上蜂蜜烤，全身的肉可以做叫花鸡，骨头可以熬鸡汤，肯定好吃的不得了…………” 大厨一停没停，嘴里接连不断爆出一连串地址的东西，还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各种食材的吃法。 当下立马响起好几道吸溜口水的声音。 “够了。”小神仙出声喊停，大手一挥，“地址给我。” 大水忍着激动的心情，屁颠屁颠跑过去，格外殷勤的把地图递给林芒，“林姐，我认路，需要带我吗？” 林芒摇摇头，“不带。” 两个字都还没说完，人已经从原地消失。 急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她一样。 第310章 奇奇怪怪的 看着人消失的背影，剩下的一群小崽子默默叹了口气，整齐的莫名其妙，就连刚才忙活的脚不沾地的大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目光整齐划一的落在林芒消失的地方，久久没动弹。 像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邪教现场。 闪身消失的林芒赶路途中突然打了个喷嚏。 整个人的寒毛都竖起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 怎么身上的危险预感越来越重了？ 难道被那群小崽子给坑了，不可能啊，既没有被夺舍也没有什么被人欺负的痕迹，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啊？ 某神仙许久不用的脑瓜子过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小手一挥，先不管了，吃饭最重要，反正就算被妖魔鬼怪夺舍了，大不了她挨个锤一顿，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她这边心大，那边等了一会确定人真的已经走远的小崽子们，开始上窜下跳，疯狂欢呼庆祝了。 人，已经疯了！ “走了走了，林姐真的走了！” “不行了让我坐着歇一歇，跟自家人玩心眼子压力还是太大了，差点给我破功。” “我靠，刚才都快把我给吓死了，林姐那小眼神一扫过来，要不是看着实在是过于清澈，下一秒我肯定破防。” “切，你们几个小子意志坚定的像是扛着宝莲灯去劈山的沉香，还差点破防，就冲着环形山的sll型矿石，别说是哄骗咱家老大了，玉皇大帝你们都有点胆子骗上一骗！” “别，你可别在这里念叨，你那红不垃圾的草也在材料单子里，有本事你别跟着我们演戏啊！” “行了，行了，都先别吵了，林姐神通广大，小心她能听到。” 此话一出，吵吵闹闹的现场骤然噤声。 过了一会才冒出点小心翼翼的声音，“不能吧，都这么远了，林姐应该感受不到吧。” 大水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林芒消失的方向，朝人做了个小声点的动作，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一哥们从方元青那小子嘴里套出来点信息，说是千万不要惹林姐。” “靠！方元青那小子就是嘴硬！”这话一出，像是打开了什么神奇机关，一群暴脾气又忍不了了。 “我花了两天时间，辛辛苦苦把三号环形山给挖了一遍，好不容易找了个黑白石头给那小子，就想打听点林姐的事。” “也不说侵犯人家隐私，就是问问实力之类的客观事实，结果那小子愣是跟锯了嘴的葫芦的似的，一声不吭，光想想那几天我是怎么挖坑的，就一肚子火。” 大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兔崽子吐槽，“人家当初被那群虎头人追着砍了两天两夜，都没提林姐的名头一句，你就一块破石头就指望从他嘴里套话？” 小崽子：“………” 小崽子尴尬地摸摸头，默默转身加入了杀鱼队伍。 一群人终于安静下来，大水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开口：“咱们林姐是个什么性格，想来这些天相处下来，大家也都有点数了。” “咱们利用她收集资源倒是不丢人，怕就怕回头林姐反应过来收拾我们。” “所以，为了哄好咱们老大，无论如何这顿饭都必须得做到最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这话一出，一群小崽子莫名沉默，搞得大水脸色一红，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等了几秒才有人开口，“那个水哥，咱们就耍了点小聪明，也没搞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你不要搞得这么严肃。” “就是就是，咱们林姐这么可爱，就算知道了我们的打算，回头肯定也不舍得跟我们计较，你不要乱说话了。” 你一句我一句，反正就是林姐天下第一善良可爱，肯定没事，大意全是对大水的不认同。 嘴上不认同归不认同，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耽误。 其中一个杀鱼的，听完默默把处理好的鱼又捡了起来，一点一点重新检查起来，生怕漏掉一点苦胆。 大水：“………” 行，你们就嘴硬吧。 一顿饭做得热火朝天，当初毕业论文检查标点符合和错别字都没这样的精神头，而林芒的时间也掌握的刚刚好。 几乎是这边大厨刚下手，香味刚散出来，人已经拎着两个大麻袋回来了。 大水擦了擦头上的汗，带着人屁颠屁颠过去接东西，“老大，你这也太迅速了，我们这边刚要下锅呢。” 话都没说完，小手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出去接麻袋了。 那股矿石资源的味道，一出来他就闻到了，保证全是上上佳品。 “老大，您先———”、 伸手接东西，没接动。 嗯？ 林芒没松手。 林芒幽幽的望着他们。 大水：“！！！！！” 心头警铃大作，大脑疯狂运转，以为是他们的行径暴露了，正想着怎么找补回来，林芒开口了：“这个。” 说着手里凭空多出了个巴掌大的小袋子。 先前点名要用来做菜的东西倒是全都有，就是吧，正品跟试用装的差别，多少有点大。 一众蠢蠢欲动的小崽子：“………” 麻了，心里麻麻的。 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努努力力，折腾这么些天，就，就这？ 看着底下恍若被按了暂停键的小崽子们，林芒挑挑眉，“怎么，这些不够做菜的吗？” 大水在心里深吸一口气，从泼天富贵掉邻居家的情境中缓缓心脏，颤颤巍巍的开口：“够，够了。” 视线落在林芒带回来的大口袋上：“老，老大，这两个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芒心情好，耐心给他们解释了句，“也是这些材料，你们不是说用来做菜很好吃吗？我先带回蓝星一些尝尝，要是味道好，我就开家餐馆试试能不能挣钱。” 一众小崽子：“………” 天，怎么就塌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精神头都跟着蔫了下来。 林芒的视线从这个到那个，挨个扫了一遍，没看出什么问题。 “奇怪。”小神仙暗自嘀咕。 一群小崽子今天怎么都怪怪的。 第311章 很好吃 这顿饭倒是一点没有辜负林芒的期待，都不能用好吃来简单形容的程度。 奈何小神仙天天逃课，吃得嘴巴都停不下来，结果脑瓜子转了半天，就憋出句“很好吃”。 虽然大水他们一点都没期待她能说出什么靠谱的话来，但事到临头，就落得这么三个字，还有点干巴巴的。 一个个的看林芒的小眼睛都有点发绿。 林芒：“………” 叮！ 某神仙听到了脑海里的危险预警。 林芒原本还带点迷茫的眼睛一下子清透了起来，她恍然大悟，感情之前脑海里的危险预警，原来是落在了这里。 幽幽的眸子扫了在场的小崽子们一圈，小神仙开口了：“你们是觉得我吃得太多了？” 在场的大学生们：“…………” 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是谁震撼到了谁，两方保持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怎么可能。”最后还是大水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跟林芒解释，“这些饭菜本来就是为您做的，黑鱼是您杀的，调料也都是您找的，别说是您么吃了五分之四，就算全吃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们也没有什么武力值，要是光靠在这钓鱼，都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吃上这等大餐，真要论起来，还是我们沾了您的光。” “这顿饭等我到七老八十，想起来都还得流口水。” 到底是祖祖辈辈要当官的人才，短短几句话，立马就哄得老大脸上恢复了笑容。 林芒拍了拍大水的肩膀，挑眉：“既然这样，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大水：“………” 幽怨的小眼神不着痕迹的从林芒身后的两大麻袋上转回来，大水硬着头皮道：“大，大家，就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感动哭了。” 这次轮到小神仙沉默了。 她看这群小崽子的眼神里就写了一句话，“你们当我傻呢？” 大水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老大，您就别问了，再问我们就满地打滚哭给你看了。” 林芒：“………”惹不起。 小神仙在心里把好奇心跟这群小兔崽子满地嚎哭的画面对比了一下，默默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老大，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大水强行把视线从麻袋上转回来，开始试图眼不见心不妒，“我们在这里都挺好的，再有两天就能回去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先回蓝星好了，十七给我们做了些危险报警器，我们要真的有什么事就摁这个按钮，你不用一直跟我们在这里耗着。” 这祖宗再不走，他真的怕会忍不住半夜去偷她麻袋的！！！！！ 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同学，都不用回头瞥，他也知道身边这群人的想法跟自己大差不离，问题他是解决不了了，那不如干脆从源头下手，直接把这姑奶奶送走，省的回头还得来一出抓小偷的麻烦事。 他心里的这一番小算盘林芒没听到，小神仙双目微眯，皱着眉头明显是在思索什么大事。 “不急。”林芒还是拒绝了大水的提议。 大水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一行人的安危，不死心的还想再劝两句，结果没等说出口就听到了某人噎死人的下半句。 “你们说得很对，这黑鱼搭配草烤出来确实非常好吃，这次以后，我以后大概是进不来了试炼场了，所以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们忙你们的，我再下去抓几条鱼。” 轻飘飘的落下这两句话，人已经原地消失。 大水：“………” 人脑瓜子都不转，直接抬头。 视线所及之地，是黝黑的天边一角———大黑鱼的落脚之地。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半空，手中木棍不由分说横砸下劈，发出震天响。 跟着脚下震动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女声。 “大黑鱼，你姑奶奶回来了，快出来挨揍！” 大水：“………！！！” 麻了，人麻了，心也麻了。 姑奶奶，您这是干嘛啊！！！！！ 身后有人反应比他还快，人腿一软，一下蹲到了地上，后知后觉地伸后抓住大水的裤腿：“大水，这，这怎么办啊？” 这些天在试炼场可不是白待的，无知者无畏，他们已经不是刚进来的小白杨了，该知道的消息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也真实知道里面的大黑鱼究竟是什么存在。 害怕都成了条件反射。 问这个问题也不是为了得到回答，说完自己从地上摸了块石头站起来，“咱，咱们要上去打架的话，是，不是真的会死啊？” 大水听着自己一声比一声快的心跳，难得绷住了脑袋里仅剩的一根弦，“不，不会的。” “林姐不像是会冲动的人。”他握紧拳头，人跟着冷静了几分，“刚才林姐抓黑鱼比之前利索不少，出去这一趟应该变强了。” “而且这么相处下来，林姐也不是什么死脑筋，打不过肯定也能跑得掉。” 一通话出来，大水的思路清醒不少，“大家不要慌。” “大黑鱼不能离开黑海地域，咱们先往后退到安全地区，等会要林姐打不过的话——” “咱们冲上去救人！”嘴快的小崽子义正严辞开口。 大水摇头：“咱们快跑。” 众人：“………” “咱们就这么逃跑，是不是有点太不仗义了，放电视剧里那些墙头草小喽啰可是最先挂的！” 大水无语望天：“少看点垃圾电视剧吧。” “先不说咱们能帮上什么忙，要林姐打不过，起码咱不能当拖后腿的，得自己保护好自己。” “林姐是负责咱们试炼场安全的人，咱们要出了事估计她回去也落不得好，以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估计惩罚肯定是扣她很多钱。” “你们信不信，要是咱们出点什么不可逆的损伤，回去林姐被扣了钱，咱们往后的日子可能上个厕所，一抬头都是林姐的脑袋。” 一众小崽子：“！！！！！” 场面未免有些过于恐怖。 一番话出来，他们半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忙不迭收拾收拾家当，屁滚尿流的往后跑。 第312章 跟大黑鱼的交易 闪过去挑衅的林芒突然打了个喷嚏，人有点麻。 她现在已经有点搞懂了，这种莫名其妙带点不妙的预感，十有八九是底下那群小崽子在背后嘀咕自己。 等会先下去揍他们一顿再走。 “你在想什么？” 这该死的人类突然冒出来打扰自己休息，惊动了自己后还一脸神游的状态，他喵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刚才察觉到她的气息，就算明知道这混蛋在底下猎杀自己的子子孙孙，它都没吱声，都这么给面子了，走就快点走，你他喵的走一半又回来，还一脸杀气腾腾的，这算怎么一回事？ 林芒被大黑鱼这一字正腔圆的一嗓子喊回神，看它的眼神带着点疑惑，“你之前不是？”还带口音来着呢？ 大黑鱼凶神恶煞的，“是什么，没事就快给老子滚！” “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不成！” 上次打完架被嘲笑后，它背着人偷偷学了不少现代的语言，但这能说吗？ 不能，它大佬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林芒倒是没介意它的态度，只一副好商量的态度，“你能不能把身上的肉割下来一点给我，我要你尾巴那一块的，平时你都用大尾巴扇人，那块运动的多，肯定好吃。” 大黑鱼：“………” 大黑鱼在原地愣了大概两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林芒瞥了它一眼，没吱声。 大黑鱼：“……我他喵的。” 我堂堂一代黑鱼皇者，能被你一个黄毛小丫头给威胁到了？ “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林芒淡淡的看着它，“你要是自己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的。” 看着这混账玩意的眼神，大黑鱼再次想起来上次跟她干架，那种被狠狠抽打的恐惧，小眼神从林芒的脸上默默转到了她手里的棍子。 作为混迹一方的生灵，其实林芒一在黑海里露面它察觉到了，刚准备出面，就感觉到了点点不对劲。 这混账玩意，更强了。 先前就落在下风，现在就更不好说了。 给肉也不是不行，反正修炼到它这份上，割肉是疼一点，可好歹命是保住了，也就是搁家里养几年的事，但—— 底下这么多子子孙孙看着呢，要是直接给了，它以后还怎么在小鱼崽子跟前提起脸？ 这混账东西，就不能私底下偷偷说！ 幽幽的沉默中，林芒当它是在拒绝，正准备自己动手，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那，那个，这位大佬，您想要小人的肉也不是不行，就是，能不能您先稍微退回去？我立马后脚给您送过去。” 好端端一条浓眉大眼的黑鱼，生生被林芒给逼得学会了狗狗祟祟的传音。 林芒看了它一会，确定这只大黑鱼的小眼睛里确实没说谎的意思，她遗憾的啧了一声，“行吧，你动作快点。” 大黑鱼：“………” 不是，你刚才那充满不明意味的“啧”是怎么回事，不跟我打架，你还挺遗憾的是吧？ 林芒没在乎它的小心思，说完这句话后人已经原地消失。 “怎么样？怎么样，水崽你眼神好，林姐打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摁着大黑鱼狂揍？” “水崽还眼神好？上次他都把黄桦鹿看成了大石头，把望远镜给我，我来！” “别抢，别抢，谁他喵的手啊？这是十七给我做的狙击枪，不是望远镜！！！” 一群小崽子心系战局，为了个狙击枪抢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那里来这么大的八卦心。 大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正准备动手—— 砰！ 砰砰砰！ 连着发出好几声清脆的脸着地声音。 大水：“？？？？？” 不是，我还没动手啊？ 不等他想明白—— 砰！ 大水成功收获脸着地技能音。 林芒出现在他们身后，一脚一个小崽子，等送完所有小崽子这才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目光幽幽的扫向惊魂未定的大水他们： “说吧，背后嘀咕我什么呢？” 大水：“！！！！！” 大水捂着被踹疼的屁股，憋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就小祖宗这副气定神闲的态度，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也不能下手这么利落。 不过，她不是在干架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过去找大黑鱼都没有三分—— 思绪戛然而止，大水一个回光返照，屁滚尿流爬起来一把抓住狙击枪，等视野里没有找到大黑鱼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实人无奈叹气：“林姐，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说实话，这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事情压根都不沾边，他都怀疑面前这人是大黑鱼变身，过来骗他们的了。 某小神仙傲娇地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压根没把关于大黑鱼的事情放心上，只警告道： “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敢再背后蛐蛐我，我就回来揍你们，知道不？” 大水：“…………” 大水哐哐点头。 反正不管这祖宗说什么，点头就对了。 自己点还不算，大水眼疾手快地摁住身边没什么眼力见的小崽子一起点。 看他们一个个捂着屁股的又不敢吱声的样子，林芒满意点头，没在为难他们，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塑造一下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时，头顶的天突然黑了一小块。 真就是一小块。 就刚刚把林芒的身影笼罩住，都没有一平方米大。 啪嗒！ 一大块不知名物体落下。 同时大黑鱼的声音在林芒脑海偷偷摸摸的响起，“肉都给你了，嘶，你快走！” 言简意赅，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以林芒这种死活要吃自己肉的态度，要不是知道这试炼场每个智慧生命只能进来一次，以后都不会碰上这神经病，大黑鱼肯定不会答应的这么轻易。 跟林芒迟早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不过现下，完全就是送瘟神的态度了。 只要这神经病快点走，它还是黑海一霸。 林芒淡定地朝天上摆摆手，抬手一挥，鱼肉都没到半空就被数道凭空冒出的藤蔓缠住，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