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普勒狂想曲》 第1章 星空埋伏 浩瀚宇宙，星云密布，星系万千。 在距离开普勒星1300个地日处漂浮着一颗荒芜的行星，就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被命名为亚岛。亚岛星便是受到其他小行星撞击，然后在其外围形成被由无数行星岩组成的小行星带包围的星体，如同陪伴着孩子的蚂蚁。 一颗长约两三公里的行星岩后面，一艘地级战舰附着在陨石背面，一同漂浮着，沉寂着。 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这片星空。 战舰内一片黑暗，只有角落处的逃生指示灯发出幽绿的暗光。 昏暗的光线下，一排人默默地坐在待飞位。 对面的墙壁上，嵌着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上一片黑暗，只有右上角不断闪烁的播放标识，说明屏幕处于开机状态。 “小宁，听舰长说，这次有大家伙？”一个声音小声地问。 “嘘，小声点儿。” “你说咱们这次出来，只遇到一小股星盗，飞行编队还没出手，就被咱们黄雀号吓得交出了物资，这次，咱们飞队编队有出手的机会吗？” “不知道，得听舰长的安排。” “小宁，你是咱们星盗团最牛逼的飞行员，你说我向舰长申请加入你们一号编队，舰长会同意吗？” “你先通过了队长这一关再说吧。” 旁边有人压着声音说：“王北斗，你老实点儿吧，汪宁已经出过数十次任务，你这个新蛋子若是加入一号编队，还不给一号编队扯后腿？一号编队，可是咱们飞行编队的尖刀，你还是老实地跟在我后面，好好体会一下飞梭战队的战斗方式，同样十七岁，同样是一个班的学生，你俩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大队长，你这话让我好伤心。” “好好学习，体会实战中的各种战术配合，这样你才能像汪宁这样，成为一名出色的飞行员。” “大队长，你说，我要是在战斗中死了，我爹和我娘，还有我小妹怎么办？” “王北斗，你放心吧，你要是死了，你爹娘会由咱们星盗团管的，至于小妹，我就辛苦一下，让她跟着我吧。” “汪宁，你小子少打我妹妹主意。” 突然，大屏幕内传出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各位铁油蒿的弟兄们，这次来到九十七号星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拦截一个运输造电器的商队，把造电器抢过来，可是有近五万块造电器哟……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争取完成这次任务，回去好好过个光明日。” 通道中的人群顿时兴奋起来。 “五万块造电器，每个地下城多则能分几千块，少则能分上百块，这下又够咱们地下城运行几年了。” “是啊，联邦的造电器就是牛逼，巴掌大的一块，就够两三家用上一年了。” 突然，一个犹如米粒大小的亮点，从漆黑的屏幕上闪烁起来。 只几秒钟，亮点突然爆发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盘，然后光盘瞬间消失。 在光盘消失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三艘星际运输船的投影。 屏幕上的画面，来自指挥室的全息投影，而这全息投影，则是由战舰上的探测雷达信号反馈回来。 “来了。”舰长的声音，“等他们启动第二组引擎，在行星带前发动星空跳跃时，我们再动手。” 三艘星际运输船原地停顿了约一刻钟，船尾喷射出蓝色光焰，缓缓向着行星带方向移动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运输船的速度逐渐加快，距离行星带也越来越近。 看似缓慢，其实那三艘运输船的速度已经达到了0.5万千米每秒，当飞船的速度超过1万千米每秒时，就可以开启星空跳跃。 在屏幕的弱光照射下，一名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双唇紧抿，面部线条棱角分明，犹如刀削，头发根根竖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少年认真地盯着大屏幕，目光中充满了斗志。 “小宁，要开打了。”少年身边一个有些稚气未脱的微胖少年兴奋地说。 汪宁“嗯”了一声，声音中听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屏幕中三个光点所代表的运输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0.7万千米每秒钟、0.8万千米每秒、0.9万千米每秒…… 舰长应该要下达进攻命令了吧？ 就在此时，距离他们约有10万千米外的数十颗小行星突然点亮。 “有埋伏！”汪宁一下子站了起来。 屏幕中传出舰长冷静的声音：“降低探测功率，别被对方发现，是飞梭。” 本以为是小行星，没想是混在小行星带中的飞梭。 汪宁喃喃道：“有飞梭，那么必有战舰。” 只是不知道这些飞梭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战舰和这三艘运输船同属于联邦，只是为了暗中保护这运输船，还是另有目的？ 出发前，舰长杜小峰告诉他们的是要抢劫的目标为三艘运输船，那为什么会有第三方出现呢？难道是星盗团安插在联邦的钉子出了问题？还是另一队星盗同样盯上了目标？ “小宁，发生什么情况了？”身边的小胖子站起来一脸紧张。 “没事，看投屏。”汪宁的嘴角带起一丝无奈，估计旁边飞行编队的这十几人，也只有小胖子王北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家伙就是个迷糊蛋。 全息投影中，那三十多架飞梭快速向三艘运输船靠近，一进入攻击范围，毫不犹豫地对运输船展开了攻击。 “不是一伙的。”汪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坐回座位，他看到站在指挥室的舰长杜小峰仿佛也松了一口气。 事发突然，只有两艘运输船来得及展开防御护盾，另外一艘运输船上爆发出绚烂的火花。 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高真空环境，声音无法接收到，那十几架飞梭不断地穿插于运输船之间，火光不断，飞梭的攻击非常犀利。 运输船上有火光闪耀，这是运输船的防御盾对飞梭的炮弹展开了拦截，并对飞梭发动了攻击。 所谓的防御盾，主要由电磁防护罩和等离子保护层结合武器拦截系统组合而成的一种防御系统，电磁防护罩为的是将外来的电磁炮、激光炮、中子炮等磁场和粒子攻击，而等离子保护层则是对实体炮弹进行粒子分解气化，武器拦截系统就是对大型炮弹进行密集拦截。 能同时具备这三种功能的防御盾系统，看来这运输船来头不小，这让紧盯着屏幕的汪宁目光炽热起来，运输船越强大，说明其运输的货物越值钱。 值钱好啊！ 投影中的亮点在五秒钟后，只剩下九个，那艘未启动防御盾的运输船已经开始慢慢减速。 “这几架飞梭，可吃不下这三艘运输船。”汪宁心道。 眼看开启了防御盾的运输船速度已经超过1万千米每秒，达到了十节航速，行星带的边缘出现了两个亮点，亮点呈圆盘状迅速向外扩大。 “马上要开始星空跳跃了。”汪宁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他的目光落到了屏幕上，“舰长会下达攻击命令吗？” 第2章 黄雀在后 指挥室内。 舰长杜小峰目光紧紧盯着投影：“慢一点，慢一点，战舰该出现了吧？” 话音刚落，幽暗的深处，突然出现一团巨大的亮光。 和那飞梭比起来，这团亮光要大得多，也亮得多。 杜小峰一挥拳头：“你终于出现了。” 泊机舱中的汪宁同时挥了挥拳头：“战舰出现了，只是这战舰有些大啊，难道是天级战舰？” 舱内传出杜小峰的声音：“我命令：炮手就位，装弹手就位，机修手做好抢修准备。飞行编队就位，目标——天级战舰。” 果然是天级战舰，汪宁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曾经远远地见过一艘天级战舰，那是联邦远征军的战舰，那是一个战斗舰群，他们只能远远得躲开，铁油蒿星盗团也有一艘天级战舰，但是汪宁从未见过，听说只有老团长出行时，才会从秘密基地中飞出，但是老团长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出行过了。 这一次……不一样了，运输船上的东西，对铁油蒿星盗团很重要。 大队长高原大声喊道：“飞队编队，全体起立。” 通道中的飞行员们都站了起来，站得笔直。 “戴上头盔，检查防护服。” 汪宁将头盔戴好，整个头部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颈部与身上的防护服连接好，只能通过嘴前的输气管呼吸。 他看看身边的王北斗，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着重检查了密封处，拍拍对方的肩膀：“跟在大队长身边，听命令行事，千万不要脱离队伍。” 王北斗的声音嗡声嗡气地从呼吸管传出：“放心，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通过了飞行训练考核的人了。你也要小心一点。” “全体都有，登飞梭。”大队长高原再次命令。 大家各自小跑着向泊机位属于自己编号的飞梭跑去。 飞梭地离地间隙并不高，汪宁按下身上的个按钮，飞梭的舱门打开，他灵活地跳了进去，扣好安全带，将呼吸管连到飞梭上。 耳朵中传来高原的声音：“检测飞行参数，测试通讯频道。” “六号就位。” “三号就位。” 汪宁大声道：“一号就位。” “舰长，对方可是一艘天级的战舰，咱们黄雀号可是地级。”助手站在旁边，轻声说。 杜小峰看了助手一眼，笑了起来：“天级怎么了，我跟着老团长不是没有干过？” “咱们还不知道这艘战舰的来历，冒然出击的话……” “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艘天级战舰应该和自己一样，隐藏在一颗巨大小行星的后面，躲开运输船的探查，借助飞梭的掩护，偷偷摸到了运输船的侧方，进入攻击范围后，趁着对方展开星空跳跃，马上现出身形，果断对运输船展开了全方位的攻击。 一束束白光从天级战舰上发出，一颗颗红色流星带着尾焰如同慧星一般扑向即将进入星空跳跃点的运输船。 隐约中，杜小峰能听到飞船屏蔽系统发出来的嗡鸣声。 “厉害，一上来就是激光炮和电磁炮，再加上破甲弹，足以打断那两艘运输船的星空跳跃了。”杜小峰轻声道。 运输船同样发现了那艘天级战舰，为首的一艘毫不犹豫地向前面还在膨胀的光盘冲去，同时关闭了防御盾，开着防御盾，是无法进行星空跳跃的。 就在船身几乎一半已经进入光盘中时，战舰的攻击到了，然后就是剧烈的爆炸。 没了防御盾，如同没穿衣服的大姑娘，在这天级战舰的攻击下，不断的爆炸，撕裂，解体…… 另一艘同样打算开始星空跳跃的也不敢关闭防御盾了，承受着无尽的攻击，穿过圆盘，在圆盘的另一面出现，一头冲向前面的小行星带中，然后便是剧烈的撞击。 星空跳跃失败。 行星破碎。 船体扭曲。 无数的石砾向四周迸射开来。 进了小行星带，这种星际运输船就像陷入泥沼中，不断迎来小行星的撞击，若是不够幸运，很有可能会与巨大小行星的相撞，直接船毁人亡。 运输船虽然动力强，但其机动性，远远比不上战舰。 最先受到飞梭攻击的运输船仿佛疯了一般，对于飞梭的攻击不管不顾，竟缓缓调转方向，加速向着天级战舰冲去。 杜小峰目光一缩，说：“命令，发动引擎，启动推进器。” 原本一片安静漆黑的战舰，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舰体开始颤抖。 “打开探测系统。” “打开通信系统。” “命令舰手，脱离小行星，向左1.3万千米，摸到天级战船的侧翼。” “攻击系统打开，破甲弹装填，电磁炮、激光炮、中子炮，开始充能。” 战舰喷射出猛烈的蓝色火焰，缓缓离开了小行星。 “直接加速到两节。” 强大的推力，使得舰体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向行星带的边缘冲去。 随着杜小峰一连串的命令，黄雀号冲出行星带，极快的接近战圈。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用战舰上的探测系统，通过舰桥上的舷窗，已经能看到远处星空中那一团团的亮光。 杜小峰盯着前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地级战舰与天级战舰的距离越来越近。 投影中出现了天级战舰的全貌，助手大声说：“舰长，是黑五星星盗团。” 杜小峰嘴角带起笑意：“飞梭，全体出动，迂回前进，黄雀号发出攻击时，飞梭全部给我攻击那艘天级战舰。” 战舰上十八架飞梭，从战舰的两翼陆续飞出。 “警告，有不名探测扫摆，警告，有不名探测扫描……” “开启舰内照明系统。”杜小峰冷静地发出命令。 黄雀号灯光亮起，在这一刻，算是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眼前。 “开启防御盾，将速度推至五节。” 进入射程。 对面的天级战舰已经发现了靠近的黄雀号，舰身上的一些炮管和电磁发射器开始向这边转向。 “各攻击单位，开炮！” 从舷窗望去，眼前一片白茫茫。 这是激光炮发出的刺目白光，让人的短暂失明。 汪宁驾驶着飞梭，跟着编队，如同暗夜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却极快地冲向地级战舰的侧翼。 但是那艘天级战舰的攻击系统已经发现了他们，部分炮火向着他们攻击而来。 “注意躲避，开启离子防护。”大队长高原的声音。 汪宁熟练地按下了一个按钮，耳中传出提示音：“离子防护系统已启动。” “二号编队，三号编队，向两侧展开，吸引火力，四号编队，拦击敌方飞梭，一号编队，跟着我攻击舰桥。” “一号编队收到。” “二号编队收到。” …… 汪宁大声道：“一号编队收到。” 第3章 超级机动 汪宁盯着眼前的头盔镜中由光电瞄准系统反馈回来的画面，与二号编队展开追逐战的飞梭上涂装着一颗黑色的五角星，正是黑五星星盗团的标识。 “成梯形编队，自由射击。” 汪宁拉升飞梭，与大队长所带领的五号编队构成梯形攻击阵形，盯着前方天级战舰的舰桥俯冲而下，按下开火按钮，一串火焰喷射而出。 炮弹在天级战舰等离子护盾下，未接触到舰体，便已经被分离成粉末。 “拉升，不要进入等离子护盾范围。”大队长果断下达命令。 编队从舰桥上方飞掠而过。 然后一个锤头机动，绕过了战舰上激光炮的打击道。 “一号编队，给我想办法将战舰的护盾发射板击毁。” 汪宁喊道：“一号收到，一号编队，跟我来。” 飞梭再次冲向战舰。 汪宁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要想打掉战舰的护盾板，必须让飞梭上的炮弹突破等离子护盾，做到这一步必须要贴近飞行，然后发射破甲弹，确保破甲弹在未被等离子护盾分解前落到离子发射板上。 贴低近飞，就意味着飞梭有可能进入等离子护盾范围，飞梭被分解，虽不至于完全分解，但关键部分的消融，会导致飞梭失衡，从而失去控制。 怎么办？ 前面的中子发射板发出淡淡的红晕，马上就要充能完毕。 中子炮的攻击，无形无质，针对一切有机体具有致命打击，中者细胞死亡，基因链断裂，眼球爆开，体内血液再也没有血管的阻挡，大量内出血，接下来便是皮肤瞬间溃烂，人体解体，化为血肉。 飞梭虽然机动性强，只有离子防护系统，没有电磁防御盾防护，若是中了中子炮，驾驶员死亡，只能随机的冲向无尽星空。 除了电磁防护系统，飞梭可以说只有攻击手段，没有自保手段。 汪宁果断命令：“一号编队，成三角攻击阵形。” “二号机收到。” “三号机收到。” “四号机收到。” “加大离子防护功率。”汪宁再次发出命令。 “不好，一号，左侧有飞梭攻击，我被锁定。”耳边传来二号机飞行员的声音。 汪宁冷静地命令道：“加速前推，我来帮你解决。” 二号机脱离编队，加速向前飞去，身后，一架黑五星飞梭一边开火，一边紧紧地咬在后面。 汪宁刚要瞄准，三号机突然道：“一号，激光束扫描过来了。” “三号、四号，向两翼分开，上下伴飞。”汪宁的目光紧紧盯着瞄准。 突然飞梭发出尖耳的警报声：“检测到粒子打击，是否自动避让，检测到粒子打击，是否自动避让……” 汪宁迅速解除了自动避让。 “警告，警告……” 汪宁盯着头盔镜，一道红线，正扫向自己的右前方，若是照直飞行，必然会与这道激光束与遇，落得机毁人亡。 不理会系统的警告，瞄准中出现了紧追二号飞梭的黑五星飞梭，提示锁定的红框开始不断闪烁。 汪宁果断按下攻击按钮，两发破甲弹疾飞而去，顾不得确认炮弹是否击中目标，汪宁一掰操纵杆，平螺旋机动。 飞梭的右翼几乎擦着激光束飞过，在那一刹那，汪宁都感觉到激光束中那高达数万度的热量。 “谢谢一号，危机解除。”传来二号飞梭的声音。 汪宁笑了笑，飞梭一个急转向，向着队伍追去。 天级战舰的防御盾之严密，超出了汪宁的预料，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对天级战舰的打击，这火力，这防御，都非黄雀号可比。 “二号、四号，吸引激光炮和火炮的攻击，三号跟紧我展开对目标的打击。”汪宁继续下达命令。 飞梭一边躲开战舰上如雨般的破甲弹，一边绕开激光炮的光线，不断向舰桥靠近。 飞梭内响起轻轻的嗡鸣声。 这是飞梭受到电磁炮和电磁防护罩的磁场干扰，防护系统自主抵抗修正的动静。 已经进入战舰的电磁盾场。 “三号保持距离，注意等离子护盾。”汪宁提醒了一句。 中子炮的发射板亮起，充能完毕，准备发射。 “三号小心中子炮。”汪宁大喊一声，操纵着飞梭作出一个回旋动作，不但飞出了中子炮的射击范围，等离子护盾发射板也进入了视野。 三号飞梭的驾驶员显然比汪宁的驾驶技术要差上一些，回旋动作刚开始，就被中子炮击中，飞梭直直地向战圈外飞去，汪宁知道，一名同伴永远地离开了。 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发射板，汪宁果断按下攻击按钮。 一条火蛇冲了过去。 然后如石沉大海，在等离子护盾中湮灭。 攻击无效。 中子炮的发射板熄灭，这说明中子炮重新开始充能，充能过程，不超过八秒。 汪宁驾驶着飞梭，刚想做出一个莱维斯曼动作，一驾黑五星飞梭出现在他的视野，果断变换动作，采用眼镜蛇机动，躲开了黑五星飞梭的攻击。 飞梭向上不断推升。 眼前一团刺目亮光爆发，那艘落后的运输船被击中弹药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汪宁眼前一亮，果断关闭了引擎，咬牙骂了一句：“特么的，一船造电器啊！” 爆炸的冲击波随之而来。 如大浪轰冲，将飞梭推向了天级战舰。 汪宁紧紧握着操纵杆，右拇指按在攻击按钮上，左手按在引擎启动键上，默默得数着：“四、三、二、一。” 启动引擎，推进器发出巨大的推力，迅速将飞梭的速度推至两节。 飞梭略微有些失控，但是汪定表情冷静，迎着冲击波，勉强做了个过山车大回旋，等离子发射板再次出现在视野。 向前推操纵杆，俯冲……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虽然飞梭同样有离子防护系统，但是其功率远不及一艘战舰上的大型等离子防御盾，飞梭的前端空速杆在等离子盾的作用下，开始分解。 “就是现在。” 一发发破甲弹飞泻而下。 汪宁顾不上观察是否击中目标，猛拉操纵杆。 引擎输出最大功率，推进器咆哮着吐出尾焰，将飞梭高高抛起——钟形机动。 身后，天级战舰爆发出一连串的爆炸。 到达一个顶度，飞梭缓缓转身，平衡，然后向外飞去。 “汪宁，离子发射板被击中，干得漂亮。”耳机中传出大队长的声音 汪宁并没有太过欢喜，战斗还在继续，天级战舰还在反击，正当他打算返回战场开始自由射击时，耳机中又传来大队长的声音：“一号，三架飞梭在你身后正在靠近，将他们引到我这边来。” 第4章 蘑菇云下 汪宁想要向大队长那边飞去，但随着警报的响起，汪宁知道自己已经被飞梭锁定，他一咬牙，飞梭向上抬头，一个大回环，出现在三架飞梭身后，一发发炮弹，向着飞梭尾部射去。 其中一架飞梭躲闪不及，被命中后爆炸。 另外两架飞梭一左一右成扇形飞，躲开了汪宁的火力。 汪宁紧紧追着其中一架，不断进行射击。 而另一架飞梭，已经调转方向，向着汪宁展开攻击。 警告音急促地响着。 若想躲开后面的飞梭，只能放弃前面的飞梭。 突然，警告解除，汪宁微微一愣。 “哈哈，汪宁，怎么样？关键时刻，还得我王北斗出手。”耳机中传出王北斗兴奋得意的声音。 “王北斗，谁让你擅自脱离队伍的，快给我滚回来。”大队长愤怒地声音。 汪宁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同时按下开火按钮，将前面的飞梭击毁。 刚打算去追击其他飞梭，听到了舰长杜小峰的声音：“飞梭编队快速飞出战圈，阻拦运输船逃逸，黄雀号五秒后，将发射蘑菇云。” 汪宁的脸色微变：“一号编队，放弃纠缠，迅速脱离战圈。” 将飞梭的速度加至最快，向行星带边缘的运输船方向疾飞而去。 三艘运输船，一艘在强行进行星空跳跃时被打断，只剩了一半船体，另一艘在刚才被黑五星星盗团的天级战舰击中弹药舱，在爆炸中碎裂成无数碎片。 只余一艘还算是完整，但舰体已经千疮百孔，其上三艘逃生舱脱离了运输船，飞入小行星带深处，杜小峰并没有派人追击，任其逃离，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些人逃进小行星带深处，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他们也是无法返回开普勒星， 这里距离开普勒星，如果不进行星空跳跃，可能要花费数百年，逃生舱造电器电力完全不足以支持这么久的时间，更不用说逃生舱中的补给用品。 就算他们获救，他们也只是知道黑五星星盗团参与了此次抢掠，铁油蒿从来不会在自己的战舰、飞梭和队员防护服上喷涂铁油蒿星盗团的标识。 五秒钟后，飞黄雀号上射出一枚长十三米腰径一米五的橙色导弹，这枚导弹，不但加装了精准制导，还加入了小型推进器，最高速度能达到三节，虽然速度比起飞梭和战舰的最高速要低不少，但是在开普勒星系，可是令各星盗团闻风丧胆。 见之只能逃避。 无论是地级战舰、天级战舰、星级战舰还是恒级战舰，都无法承受其破坏性。 只有联邦的宙级战舰，不但加装了混入中子剂的超级阻热装甲，还装备了先进的衰变加速场，可以将蘑菇云的威力消减到最小。 对面的天级战舰应该也探测到了蘑菇云向其靠近，开始转向，并缓缓加速，打算逃离现场，黑五星飞梭也向远处飞去。 但是战舰加速需要时间。 当天级战舰调转了方向，已经加速超过两节时，蘑菇云与防御盾已经接触。 火力防御不敢尝试，那只会让蘑菇云提前爆炸。 等离子发射板已经被击坏，无法启动。 电磁防护虽能对其产生一定的干扰，但是在制导系统参数不断修正下，仍旧无法拦住。 唯一的办法就是甩开它。 若是飞梭，凭借其灵活的机动性，瞬间加速超过三节，便可将其甩开，但是对于天级战舰来说，由于其庞大的舰体，无法完成瞬间提速，只能眼睁睁看着橙色的炸弹与舰体接触，爆炸。 汪宁扭过头，他不敢直视爆炸中散发出的刺目的光线，那会让他瞬间失明，就算是头盔具有防强光功能，却无法隔离电离辐射。 “蘑菇云的出现，将人类推到了地狱门口，谁掌撑了蘑菇云，谁就掌握了打开地狱地钥匙。”这是孔白书的着作《民主与战争》中的一段话。 对于孔白书的着作，学校里的老师做过很多深入的解析，汪宁感觉孔白书的思想有些太过极端和理想化，对于敌人，当然要狠，要凶，要不择手段消灭，杀联邦人，他丝毫不会感到什么心灵触动或心慈手软。 许多星盗团与联邦有着较深的渊源，就拿铁油蒿星盗团来说，六百年前，联邦决定将蜂巢星居民迁移到开普勒星，对蜂巢星展开大规模全方面的资源开采，其中最主要的资源就是铀矿。 而那些不愿意迁走的原住民，便成了联邦大型矿业公司的矿工。 铀矿在五百年前便基本开采一空，再加上后来H22元素的发现，使得铀这种放射性物质失去了利用价值，公司撤走了，却将一百四十万矿工遗弃在了蜂巢星。 蜂巢星人比反联邦联盟更盼着联邦早日分崩离析，他们对联邦的恨是刻进骨子里的，是溶入了血脉、嵌入了基因链中的。 铀资源被开采一空，，在提取铀元素的过程中未采取任何防尘降尘措施，产生了大量的粒子粉尘，形成了具有核辐射的粒子云，将蜂巢星笼罩，人类不再适合在地表居住，只能钻到深达两千米的矿洞，建立地下城市。 资源枯竭，植物灭绝，生物变异，核污染无处不在。 为了生存，为了水、食物和生活物资，蜂巢星人只能不断地寻找各类资源，改造矿洞，加固防御，提升技术，与变异生物相抗争。 一百四十万矿工，在核辐射与变异生物的侵食下，短短五百年，后代锐减为不足十万。 当整个蜂巢星陷入绝望的时候，伟大的老团长出现了，他带领矿工的后代与异兽斗争，带领蜂巢星人驾驶战舰飞梭在各个星域中穿行，抢商队，抢其他星盗，甚至还抢过联邦的星系远征军。 这一切，都是为了蜂巢星人能活下来，并延续下去。 铁油蒿星盗团，在联邦眼中，是无恶不作、极其凶残的强盗，但是在蜂巢星人眼中，星盗团的每一名队员，都是英雄，每个人都以能加入星盗团为荣。 就算是面对强大的黑五星星盗团，他们也不惧，悍然出手。 现在黑五星星盗团的天级战舰完了。 就算是铁油蒿这个三级星盗团，也才有一艘天级战舰，作为二级星盗团的黑五星，听说有五艘，随着这一艘被摧毁，也将黑五星的实力削弱了不少。 “准备迎接冲击波。”汪宁大声道。 一圈光晕，以蘑菇云爆炸的巨大光焰为中心，向外极速扩散。 飞梭调整方向，迎着冲击波，推动器推着飞梭向光晕冲去。 光晕所至，飞梭被高高抛起，有的甚至发出了电火花。 牢牢地握着操纵杆，汪宁驾驶的飞梭一个平螺旋，化解着冲击波带来的冲击。 就算如此，飞梭还是被推出去数百千米。 待冲击波过去，汪宁这才望向爆炸中心，庞大的天级战舰消失了，出现一个方圆数百万平米的空白地带，地带边缘，无尽的碎片形成了一个圈儿。 第5章 意外收获 汪宁目瞪口呆，虽然在课堂听老师讲过数次铁油蒿人引以为傲的蘑菇云级炸弹的厉害，并且也播放过其爆炸的视频，但真正的在现场亲眼看到，这还是第一次。 一枚蘑菇云，让一艘长达数百米的天级战舰瞬间化为了无数金属碎片。 就连远处的小行星带，都在冲击波的冲击下，产生了一个弧形缺口。 黑五星三十多艘飞梭，除了攻击运输船的四艘飞梭，再加上被击毁的十一艘，其他全部在这场爆炸中，被当场炸毁，或在热辐射下几尽消融，另外就是被冲击波冲击进小行星带与小行星相撞当场解体。 虽然一号编队失去了一名伙伴，汪宁还是很快的从震惊中醒来，带领两名队友向着运输船扑去。 还没靠近运输船，黑五星的四艘飞梭就向着小行星带深处遁去。 汪宁没有去追击，就算是跑了，他们失去了战舰平台的补给，飞梭最多飞行七十个小时，便会耗尽造电器的电量，化为星空中飘浮的金属垃圾。 “留两队飞梭在外围警戒，黄雀号向运输船靠近。”杜子峰下达命令。 运输船在黄雀号的迫近下，停止了防守反击，关掉了防御盾。 终于，地级战船与那艘还算是完整的运输船通过舷梯进行了连接。 近百穿防护服手持穿甲枪和电磁枪的星盗团成员冲上了运输船的甲板，冲向舰桥。 看着他们冲进船舱，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汪宁这才舒了一口气。 “三号编队、四号编队在外围警戒，其他编队返回泊机舱。”大队长高原吩咐道。 从飞梭上下来，摘下头盔，汪宁看到小胖子被旁人扶着，脸色苍白。 汪宁冲他挥了挥手，正要正过去，听到大队长高原大声道：“各飞行员列队。” 大家快速站成两排。 高原站在队伍前面，一脸严肃，语气沉痛：“飞行编队共出动一十八人，包括在外警戒的，回来一十五人，一号编队张强、二号编队王小猛、五号编队王大虎，阵亡！” 高原停顿了三秒钟，目光在一张张刚毅的脸上扫过：“大家还会觉的，我们对黑五星进行绝灭打击，残忍吗？” 没有人回答。 “若不是团长果断发射蘑菇云，我们的人员阵亡数量还会上升，如果对方的天级战舰对我们黄雀号发动攻击，我们就会和现在的他们一样，成为太空垃圾中的一份子。”高原大声道：“王北斗，出列！” 小胖子大步出列。 高原盯着他的脸：“王北斗，你还觉得残忍吗？” 王北斗大声道：“不残忍。” “归队。” “是。” 高原来回走了几步：“有句古话叫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同样，也是对咱们铁油蒿弟兄们的残忍，一时的心软，可能会导致队友丧命，导致行动失败，导致整个舰队一百多名弟兄全员阵亡。” “当年我们的祖辈曾经对联邦仁慈，为联邦几乎将蜂巢星挖空，联邦是怎么对待我们的祖辈的？你们要记住，只要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明白了吗？” “明白。” 高原满意地点点头，咧嘴笑了起来：“表现出色的，我心里有数，会为你们记上一功。现在，到了我们收获的时候，团长允许我们飞行编队登陆运输船，和弟兄们一起收获胜利的果实。” 众人顿时大叫起来。 “提醒一点，大家搜到的东西，不得藏私，如果想要，需要经过备案，一旦发现谁隐瞒不报，私藏物资，直接从铁油蒿除名，注意存活的反抗份子，发现活口，一律不留。解散，小伙子们，去吧！” 高原挥了挥手，大家都疯了一般，嚎叫着冲进通道，向战舰的舱门跑去。 “这群兔崽子，跟饥饿的弓背狼一样。” 汪宁并没有跟着队友们一起跑，而是抱着头盔，悠闲地走在通道里，享受着片刻的放松。 “汪宁，快点啊，好东西都被别人抢了。”王北斗在前面气喘吁吁地喊着。 汪宁笑着挥了挥手。 小胖子转身向队友追去。 造电器是好东西，但是上万块，那可是需要运输平台的，一个人才能拿几块？ 到了舱门口，戴上头盔，顺着战舰伸出的长长的舷桥，不紧不慢地向运输船走去。 突然，耳机中传来高原队长的声音：“汪宁，你现在在哪？” “队长，我刚到舷桥。” “马上回来，我们驾驶飞梭，将那个在星空跳跃失败的半截运输船拖过来，那上面的造电器也不能浪费了。” 汪宁转身向泊机舱迈步跑去，至于能否登陆眼前的运输船，汪宁都无所谓，清扫物资时，根据情况，每人可以选择一到三件东西，当作自己的战利品，不用上缴，只要经过备案，就算是自己的了，一艘船上的东西数不胜数，弟兄们就算每人取三件，还有那么多等着自己选择呢。 驾驶着飞梭，跟着大队长，伙同在外围警戒的四号编队，使用延伸索将那半艘运输船拖到了战舰旁边。 飞梭降落在运输船的甲板上，汪宁几人跳下飞梭，掏出中子枪，小心地从甲板到舰桥，一点一点地展开了搜索，虽然船体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制氧系统也已经被破坏，基本可以断定船内无人生还，不过几人还是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古老格言小心行动。 舰桥已被摧毁，运输船的重力系统被破坏，内部横七竖八地悬浮着四五具尸体。 顺着舰桥的梯子向船舱内走去，通道虽然可以过人，但已经变形扭曲，有的舱室门无法打开，在穿甲弹的破坏下，被一一强行打开。 汪宁站在一个没有牌子的舱室前，用穿甲枪将门锁击坏，拉开门进去，发现一具男性尸体，穿着得体，金发碧眼，眼球突出，血管突起，轻轻一碰，血管便爆出血花，这是在高真空的环境下，没有防护服的情况下，特有的一种现象。 对此汪宁早就见怪不怪，打算将尸体推开，搜索床头的柜子，却碰到到其袖中一个硬东西，将袖子撸起来，发现胳膊上戴着一块手表。 汪宁将手表摘下来，装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然后打开柜子，一瓶水，几包饼干，竟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再打开床下面的行李箱，除了衣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汪宁打算起身离开时，发现床铺的床单下面好像有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台传映器，这东西没什么稀罕的，顺手揣入口袋。 出了舱室，再往前走，便是动力舱，这里更没什么个人可以携带的东西，回头将废船拖回蜂巢星，再进行拆解。 刚要转身离开时，汪宁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三个金属桶，上面画着他从未见过的标识。 靠近看了看，另一面在上面喷有文字，标着“500KG”，下面是一个土堆的形状，内部画着一个红色闪电。 第6章 贫富两难 “大队长，我在动力舱，发现了三个密封的金属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有什么标识吗？” 汪宁简单说了一下，高原的声音从耳机传了过来：“汪宁，守在原地，不要离开，等我过去，其他人若过去了，不要让他们接近。” 高原说得很郑重。 这三桶东西是什么，大队长好像知道，汪宁感觉这三桶东西应该很重要，不然高原也不会让他守在这里。 不一会，高原的身影出现。 汪宁向他招招手，指了指身后。 高原飘过来，围着金属桶转了一圈，然后大笑起来。 “大队长，这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高兴？” “这是联邦最新提纯出来的H22-S，好东西啊，发财了，若是老团长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 “H22-S？”汪宁还是第一次听说。 “众所周知，造电器的主要原料，是H22。如果说一块巴掌大的由H22造出来的造电器，够一个家庭一年的用电，若是同样体积的由H22-S造出来的造电器，可供咱们龙城一年的用电，你说厉害不厉害？” 汪宁听了直啧舌，这么厉害，这东西的能量密度太恐怖了，一千五百千克H22-S，够整个蜂巢星用上数十近百年了吧。 “咱们安插在联邦的钉子的消息，说联邦正在秘密提纯H22-S，大概一百千克H22原料，才能提纯出一克H22-S。整个联邦，H22-S也不超过五千千克，没想到在这运输船上，竟然会有一千五百千克。” 这东西，要比今天所有运输船上的造电器都要贵重的多啊！ 一克H22，黑市上是5000联币，这么多H22-S，能折合多少H22，能值多少联币？汪宁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高原又道：“汪宁，你守住舱门，我马上向舰长报告。” 汪宁点一下头，守在动力舱的门口。 不到十分钟，舰长杜小峰就赶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八名全副武装的人。 确认了是H22-S，杜小峰也是非常兴奋，马上安排带过来的八个人守住动力舱，叫上高原以及汪宁退出动力舱，并将动力舱牢牢锁死。 “除了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若有人强闯，当场击毙。另外，对此要严格保密。” 回到甲板，杜小峰想了想，又安排了十五人守在这半艘运输船通道两侧的舱室。 在上飞梭前，汪宁小声问高原：“队长，为什么不直接将那东西放到黄雀号上呢？” “黄雀号上，知道H22-S的，应该没几个人，但是若将弄到这东西的消息传出去，你想想看，大家还用这么拼命的去抢造电器吗？还用这么拼命的去抢那些生活物资吗？” 汪宁一听就明白了，若是知道自己星盗团拥有了这种超级造电原料，好多东西就不用去抢了，没了能源的限制，许多东西都可以制造出来，既然如此，谁还会去拼命？ 铁油蒿星盗团已经掌握了核污染水净化处理技术，掌握了细胞抗衰阻变技术，掌握了土壤洗淋元素剥离法，但是，这些技术都被束之高阁，除了细胞抗衰组变技术已经转化，制造出了阻变器，用于应对人体受核辐射的治疗，其他许多技术都囿于能源不足而无法从实验室拿出来广泛推广应用。 正是这种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蜂巢星人如同那在粒子云的笼罩下仍然可以生长的植物——铁油蒿，一代又一代，顽强地活着。 这是蜂巢人刻在骨子里的坚强和执拗，宁可终日看不到至阳的照射，宁可如同红棕耗子一般生活在地下两千米，也不愿意另外寻找适合居住的星球。 老师曾经说过“人挪活，树挪死”，这句话对于蜂巢星人来说，是行不通的，因为他们不管生存的环境如何恶劣，也不愿意去别处。 固执的蜂巢星人，铁油蒿一般的星盗团，只要不被打死，就会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 H22-S的出现，会不会改变蜂巢人的生活呢？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会不会让蜂巢人变得和联邦人一样，出现分配不公，出现人剥削人、人吃人呢？谁也不敢确定。 这正是舰长杜小峰和大队长高原所顾忌的。 丁太小次郎的《财富论》中有这样一句话：“在什么情况下，人类才会团结？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每个人都面临着死亡，第二种是每一个人都极度贫穷。” 就这句话，汪宁曾请教过老师，老师说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为什么咱们蜂巢人团结？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敌人——联邦，我们若不团结，只能被联邦巢灭；另一方面是因为咱们蜂巢星资源匮乏，有限的资源，分配给这么多人，肯定不够分，那怎么办呢？” “那就不分配，由全蜂巢星人共有，由共产民主委员会支配。” “不错，但归根结底还是资源的不足，无法满足每个人的生活所需，这就是贫穷。” “那我们和联邦人一样，有干净的水喝，有充足的食物，有各种各样的衣服穿，蜂巢人就会不团结了吗？” 老师的回答是：“财富的本质是流动的，人的贪欲来自于对财富的渴望和占有，正是这种贪欲的驱动，会让财富一点一点地向少数人汇聚，产生贫富差距，人类就会被分为有钱人和穷人，越到后来，财富越会疯狂地流向少数人，到了那个时候，就如同现在的联邦一样，穷人成了富人创造财富的工具，财富支配着权力，权力将被财富裹胁。” 汪宁明白了，正如丁太小次郎的《财富论》中提到的“财富是流动的，由分散流向集中，达到一个临界值时，便会整体崩盘，出现财富再分配，财富重新分散，再次由分散流向集中……一次再分配，便是一次社会革命。” 以老团长为首的那些人，成立共产民主委员会，就是为了限制财富的流动，或是减缓财富的流动，只有这样，蜂巢人才不会出现贫富分化，才会一直团结下去。 为了团结，让蜂巢星人一直穷下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汪宁还想不明白，也许老团长那里会有答案，也许杜小峰舰长也知道答案，但是，他不知道如果问了，他们会不会给自己答案。 也许老团长等人也在尝试着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无聊地站在甲板上，望着深邃而悠远的星空，汪宁像是呆了。 “飞行编队汪宁，火速赶往那艘完整的运输船。”舰长杜小峰竟然直接对自己下达了命令。 汪宁抛开诸多思绪，驾驶着飞梭落到了那艘还算完整的运输船上。 在甲板等他的竟然是小胖子王北斗，看到汪宁，小胖子无力地向他挥了挥手。 第7章 机甲机甲 隔着头盔镜看到王北斗面无血色、思绪不宁的样子，汪宁快步走过去：“北斗，怎么了？” 王北斗盯着汪宁：“小宁，你以前出任务，也是将抓住的活人都杀死吗？” “是啊，咱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啊。”汪宁有些疑惑，小胖子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他们也是人啊！”王北斗的眼中全是迷茫。 汪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给你两个理由，第一，咱们蜂巢星资源缺乏，连咱们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活他们？” “可以将他们放了啊。” “你傻啊，这运输船，包括船上的物资，我们全要带回蜂巢星的，没有飞梭，没有运输船，没有吃的喝的，把他们丢在这星空之中，和直接杀他们有什么区别？” 王北斗喘了口气，又问：“第二个理由呢？” 汪宁一边带着王北斗向舰桥飘去，一边说道：“这船是联邦的，那这船上的人就是开普勒星人，你忘了我们祖辈是遭受了怎样的苦难了吗？联邦人，是咱们蜂巢星永远的敌人，既然是敌人，为什么不杀死呢？难道等着他们发现咱们蜂巢星的坐标，然后派远征军来围剿我们吗？” 王北斗不再说话，他沉默着跟在汪宁身后，穿过舰桥，进入了船舱。 这艘运输舰的重力系统还在正常运行，这让他们不用再飘来飘去，脚踏实地的感觉，更给人一种安全感。 通道中，有的星盗团成员正在搜索物资，有的正在搬运尸体，有的在整理清点物资…… “到底发生怎么了？”汪宁问王北斗。 王北斗将脑中的矛盾抛开，有些兴奋：“小宁，听说咱们在这艘船上发现了两台机甲。” “什么？”汪宁的脚步一顿。 “两台机甲。”王北斗伸出两根手指。 “完整的？” “完整的。” 汪宁顿时双眼冒光：“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 一向沉稳的他，此刻也变得极为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推着王北斗向发现机甲的舱室小跑过去。 武器舱，汪宁看着眼前这个近五米高的合金机械机甲时，他的嘴就合不上了。 站在它面前，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台钢铁巨兽面前一般渺小。 看着暴露在外的合金支柱，粗大的液压管，巨大的齿轮，还有连接处的构件，包括外面的防护装甲，一种苍凉、孤独、肃杀却又不可一世的气势，冲击着汪宁的心灵。 护甲上的累累伤痕，说明这台机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场，经受了多少炮火。 “这是一台依靠反应堆作为动力的远古机甲。”杜小峰站在机甲腿前，轻声说道，仿佛是害怕惊醒这台钢铁巨擎一般。 汪宁这才看到身边站着的舰长，不知道他是早于自己过来还是刚过来，汪宁的目光又回到机甲上：“太美了，她身上的每一块钢甲，每一个螺母，每一条动力传输链，都充分表现出了机械的美感。”心中暗暗赞叹着，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摸一摸抱一抱的冲动。 这才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只是这台机甲太老了，动力舱空空如也，这与在传映器上看到的联邦军事历史展览馆中的机甲没什么区别。 “不是说有两台机甲吗？”和他一起进来的王北斗突然开口询问。 对呀，不是说有两台吗，小胖子还和自己说的两台，难道他接自己进来时，也是听别人说的两台？ 站在杜小峰身后的助手指一指这台机甲后面一个高约四米，宽两米的金属大柜子：“另外一台，在这里面。” “快打开看看呀，箱子里的比外面这台要小啊？”王北斗着急地问。 旁边的舰长助理说：“这里面是一台由联邦星辰研究院最秘密新研制出来的机甲。不过装机甲的这个箱子是用钛锰合金打造，安装验证系统，验证错误两次，便会启动自毁装置。” “咱们杀的那些人中，肯定有人知道，这下坏了，都杀光了。”王北斗大叫道。 助理摇头：“杀那些人之前，已经有人审问过了，他们手里也没有密码。” 汪宁看向杜小峰：“舰长，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你们应该在课堂上学过，机甲第一次出现，要追溯到一千年前，但真正的应用，是在六百多年前，那时候的机甲，都是用来自咱们蜂巢星的铀所制造的小型反应堆来推动引擎，但是由于铀资源的枯竭，这种小反应堆也停产了，在H22被发现之前，整个开普勒星系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包括联邦，都放弃了对机甲的研发，慢慢地，机甲便成了历史课本或联邦军事展览馆中的图片或展览品。” 汪宁说：“我知道，老师讲过，自铀矿挖尽时，机甲时代结束了，随着H22的发现，造电器的发明，开普勒星系进入了战舰时代，星际战争中个人的作用已经不再突出，机甲便被扫进了历史的长河中。” 杜小峰点点头：“其实，真正让整个开普勒星系放弃机甲这种号称超级单兵武器的原因是脑机结合机技术。” “脑机结合技术？联邦不是早已经已经禁止了吗？并将其列入了宪章。”汪宁惊讶地问。 “不错，自从智能仿真机器人出现后，依靠强大的超级量子智脑运算，脑机结合研究被列入违反人类伦理的技术之一。” “舰长，我知道，是因为‘不死人事件’发生之后，联邦将脑机结合技术列为禁止。”旁边的小胖子举手说道。 “‘不死人事件’只是联邦禁止脑机结合的一个契机，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联邦988年，千年号背叛事件，至于到底为什么，可能老团长知道一些详细信息，但是他没有说。”杜小峰道。 汪宁指了指那钛锰合金箱：“脑机结合技术，是机甲驾驶必备条件，这项技术被禁，机甲只能被淘汰，可这个又说明了什么？难道联邦研发出了不依靠脑机结合技术就可以驾驶机甲的技术？” 杜小峰一脸严肃：“你说的不错，联邦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不依靠脑机结合技术来驾驶机甲的技术。这很重要，无论是对于我们星盗，还是对于反联邦联盟，都很重要。” “机甲再次出现，应该对星际战舰间的战斗起不了多大作用吧？”王北斗开口道。 “现在，我们只是妄加猜测，真正的原因，应该就在这里。”杜小峰抬手拍了拍那金属箱，“汪宁，你是咱们黄雀号上最优秀的飞行员，也是最优秀的机维员，智脑技术也很了得，你来看看，这箱子能不能打开？” 第8章 能源困境 汪宁走到金属箱前，抬头望着两米高处的一个显示屏，没有锁孔，也没有扫描孔，这说明这个装置不是直接通过钥匙或者扫描验证来打开的，难道是密码？是不是太过简单了？ “搬两个箱子垫到这里。” 助理指挥人搬来两个盛放造电器的箱子。 跳上箱子，屏幕就在眼前。 仔细观察，屏幕与箱体结合得十分紧密，仿佛一体，使用物理强拆，除非毁坏屏幕，又可能会触发自毁装置。 轻轻用手触动屏幕，屏幕亮起，然后弹出提示“验证失败，您仅剩一次验证机会。” 这可把汪宁吓了一跳，忙从箱子上跳下来：“不行，这不是如何破解的问题，而是根本不能碰，现在只剩一次机会了，我得好好想想。” 杜小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那只能先运回蜂巢星，再想其他办法。” “舰长，接收到异常信号。”助理走到杜小峰身边小声说道。 杜小峰马上道：“马上启动黄雀号。将运输船拴死，全体都有，退回黄雀号，准备撤离。” 汪宁等人都回到了黄雀号地级战舰。 黄雀号推进器加大推力，拖拽着一艘半运输船，向着小行星带飞去，穿过小行星带后，马上向相邻的96号星域飞去。 就在黄雀号离开两个小时后，一艘天级战舰，两艘地级战船出现在小行星带边缘。 天级战舰指挥舱内，一位身着将军服的女将军，目光冰冷，盯着眼前的战场，双唇紧抿。 “凌云将军，运输船遭到袭击，现场发现了黑五星星盗团被摧毁的飞梭，另外，还有铁油蒿星盗团蘑菇云爆炸造成的核辐射。” 凌云将军冷声道：“对掌握的两处黑五星星盗团的基地，展开灭绝打击，全力搜索铁油蒿星盗团的星空坐标。另外，通知联邦，清查内鬼。” “将军，铁油蒿星盗团所在的蜂巢星极其隐蔽，我们所掌握的只是五百年前蜂巢星的坐标，司令曾对那片星域展开搜索，并未发现蜂巢星。” “铁油蒿星盗团，只是一个三级星盗团，他们应该是被黑五星星盗团逼得用出蘑菇云，然后逃逸，船上代号T0的货物和H22-S，应该被黑五星星盗团抢走了。” 凌云将军目光闪动：“也许黑五星手中也有蘑菇云，在未找到T0和H22-S之前，两个星盗团都有嫌疑，上报至阳号，请求第五远征军对九十七号星域展开地毯之搜索，他们就算是星空跳跃，也应该会留下一丝痕迹。” 开普勒星系，人类文明高度发展，除了在开普勒星建立了自己的家园，还依靠星系远征军对星系各星域进行开发和探索。 自从500多年前开普勒星系研究院根据“虫洞理论”和空间曲率研究，实现了星际磁场勘测，从而利用磁场变化，掌握了星空跳跃技术，这对人类探索星系未知领域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人类在某些星域建立了空间坐标，即跳跃节点，在不超过9个地日（1个地日单位为1.5亿千米）的距离内，可实现节点闪至。 距离天阳约2000个地日的星系边缘，漂浮着一颗被命名为蜂巢的废旧矿星，这颗矿星没有白昼黑夜之分，由于远离开普勒星系中心，一年仅有50几天可以接收到天阳的光照，但是天阳的光照却无法穿透粒子云，所以在蜂巢之上，看到的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除非笼罩在整个矿星千米上以的矿尘粒子云在最近的一颗岩星接近时，两颗星之间的磁场由于距离变化产生变化时，才会变薄甚至产生搅动，从而看到无限的星空或挂于地平面的天阳，在这个时间，仅有20-23天，被蜂巢星人称为光明日。 在粒子云之下，是矿星的真实面貌，若从空中俯瞰蜂巢，整个矿星如同被虫子噬咬得满是虫眼的甘蓝菜，一个虫眼，便是一个矿洞的入口。 矿星的表面更是坑洼崎岖，如同桃核一般，沟壑纵横。 蜂巢星上的植物只有一种，名为铁油蒿，这种植物的根系非常发达，多生长于铀元素丰富的地表，靠吸收地表中的铀元素来生长，铁油蒿通体油黑，坚硬如铁，茎枝多刺，无叶，无花，其繁植主要依靠根系再生，而且生命力极为顽强，如果将其根系挖出，放于任何空间包括真空中，只要在百年之内重新置于铀元素充足之地，便会慢慢焕发生机。 所以，蜂巢矿星上的人，被称为铁油蒿，因为他们顽强，他们不灭，一代又一代，坚强地活着。 可惜在600年前随着铀矿近百年的无限制开采和铀元素的衰减，整个蜂巢矿星的铀元素几乎没有了成规模的大矿。 H22元素的发现被称为开普勒星系最伟大的发现，H22是一种无辐射、无污染、热功超高的造电原料，一般的家用造电器，只需要300克左右的H22，就可以满足一个家庭一年的用电量。 正是由于H22元素的发现，取代了日渐枯竭的铀资源，解决了整个开普勒星系的能源供应问题，而蜂巢矿星成了无人问津的废矿星。 为了躲避矿尘粒子云的辐射，蜂巢星上的人们在地下千米的矿洞中，建立了巨大的地下城，地下城与地下城之间，由矿洞连接，形成如蚁穴般的地下世界。 地下城的人口，根据规模大小，有几百到几千不等。 而其中最大的地下城，被称作龙城，在册人口为一万八千三百多人，在这里，不但有生活区，还有医院、学校、放映院、商场等。 铁油蒿星盗团的总部，就位于龙城。 一名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身材瘦削，满脸皱纹的老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小皮帽，坐在轮椅上，他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光头精壮汉子，推着轮椅，静静地等候电梯。 这里共有十部电梯，其中有六部极为宽大，就算是五辆运输车，都可以在一部电梯中并排放下。 而另外十部，小了许多，但也可以容纳四十人左右。 “团长，这次小峰带领黄雀号去97号星域，遇到了黑五星星盗团，看来联邦不只有我们铁油蒿的钉子，其他星盗团也安插了钉子。” “这都是小事，只要钉子藏得深，都不算什么，这次收获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就连钉子传来的情报中也没有提到H22-S和机甲，看来联邦将这些列为了保密序列。” “团长，H22-S和机甲被抢，联邦军方定会暴怒，这可是联邦星辰研究院秘密研究出来交给军方进行测试的，这会不会影响我们下面的布局，还有钉子的安危？” 电梯门打开，内里空空荡荡。 第9章 黑皮小帽 大汉推着轮椅，走进电梯，电梯内只有两个按钮，一个上行，一个下行。 “不用担心，只要做了，就不要考虑会因此引发的其他变化，我们的飞梭和战舰，都没有涂装什么特殊的标识，就算在现场发现了我们飞梭的残骸，联邦军方也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我们头上，只是蘑菇云的使用，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小佳，你记得联系黑五星星盗团、幽灵星盗团、堕落天使星盗团，以及反联邦联盟，我们答应对他们出售蘑菇云。另外，通知共产委员会成员，召开特别会议，商讨此事。” “团长，杜小峰说汪宁在这次行动中表现突出，要不要对他进行嘉奖？” 老人思考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汪宁这小子，性格太过偏激，他对联邦的恨意，超过了我们蜂巢星每一个人，别看这小子平日里性子随和，参与行动时勇敢果断，但他对于咱们蜂巢星，到底有多少感情，谁也不知道，就算他驾驶飞梭厉害，维修技术高超，我也不敢将蜂巢星的未来，交到他的手中，他越出色，就让我越为难。” “团长，这次再不给他增加分配额，估计这小子会撂挑子。” 老人叹了一口气：“他小时候，就受到其他孩子们的讥嘲，说他没有父母，说他是外星人的种，当时小峰就想出面，只是和他那个师父谈过以后，小峰也不好出面了。” “钟师父这般做法，毁了这孩子啊。” “这家伙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到底想把汪宁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他面谈过一次，这小子根本不搭理我，只是保证，汪宁不会成为蜂巢星的敌人。我只是有些担心……” 大汉没有问。 老人自己说了出来：“我担心那家伙，想把汪宁培养成一台冷血的杀戮机器。” 大汉面露诧异：“钟师父真这么狠心？若是这般，团长不敢把汪宁当成星盗团的后辈中坚来培养也是对的。” “十四年前，他们一大一小乘坐逃生舱，坠落在咱们蜂巢星，钟师父身受重伤，胸口插着一把剑，我就猜测这两人应该是受人追杀，背负深仇。当时小峰不同意救他们，你建议只救那个孩子……” “但团长还是把他们两人都救了下来。” “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心肠就容易软。” “希望真如钟师父所言，这小子可别成了灾星。” 老人笑道：“蜂巢星把他养到十七岁，就算是弓背狼，也该养熟了。我和小峰都看好这孩子，够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够勇，小小年纪，已经比铁油蒿许多老油子都厉害了，有勇有谋，小峰到是想培养他做铁油蒿的种子……这孩子心太大，蜂巢星，留不住啊！” 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电梯停下，打开门。 “团长，要不要戴上呼吸机？” 老人摆了摆手：“没必要，这处基地安装了除尘系统，没事，回到龙城，在阻变器里过一圈儿就行了。” 这处基地，是铁油蒿星盗团的三号基地，主要是黄雀号战舰停泊和维护，旁边还有十几艘小型飞艇，速度快，机动灵活，但不能进行星空跳跃，被用于在蜂巢星表面活动，再就是数台陆地车。 黄雀号停在巨大的平台上，维护人员正在对舰体进行检测。 汪宁等近百人，在杜小峰的命令下列队，等待老团长的到来。 透过前排肩膀的缝隙，看着轮椅上那个慢慢靠近的老人，汪宁脸色平静，眼中却露出一丝敬意。 在蜂巢星，这位老人，就是一个传奇。 没有这位老人，蜂巢星现在恐怕已经再无人类，矿工的血脉传承，也将就此断绝。 这位老人，被永久的记入史书中。 这位老人的一生，就是铁油蒿星盗团的发展史。 而旁边的所有星盗团成员，望向老人的目光，除了激动、尊敬还有炽热的崇拜，在铁油蒿星盗团成员眼中，这位老人，是他们的信仰。 老人的目光，在所有的星盗团成员脸上扫过，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很好，我很高兴。” 仅仅一句话，汪宁就感受到队伍中所有人都几乎激动的身体都在战栗。 “小峰，他们缴获的战利品，尽快完成备案。” “是。” “有的人死了，我们不会忘记，他们的名字，会刻在龙城的功勋碑上，接受地下城全体居民的祭拜，有的人还活着，就要好好活，你们是蜂巢星的希望，你们活着，蜂巢星的居民才会活得更好，活得更安心，还是那句话，不管是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只要为蜂巢星奋斗、努力过，就是蜂巢星的英雄。” 老人的语气平缓，但听到的人却是心潮澎湃。 “散了吧，让大家早早与家人团聚，好好休息。” 杜小峰敬了个礼，下达了解散命令。 众人有序地离开，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队伍中的汪宁正要跟大家一起离开，听到杜小峰喊自己，小跑着回到杜小峰跟前，然后向老人敬了个礼。 “那个箱子，真的只有一次机会了？”老人笑眯眯地问。 汪宁点点头：“箱子上的电子锁的验证方式，我还拿不准，不是DNA验证，不是面部识别和虹膜扫描，因为根本没有扫描孔。我只是碰了一下电子屏，就提示验证失败，我还没搞清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解锁。” “如果硬拆解呢？”大汉问。 汪宁看了光头大汉一眼，摇头开口：“石头叔，当时对运输船上的人进行了审讯，说是只有两次机会，若两次机会用尽，验证失败，内有自毁装署，既然这是联邦秘密研制的最新机甲，是试验品，我比较倾向于相信这种说法。” 老人的手轻轻抚摸着轮椅上的扶手，想了想：“还是稳妥一些的好。这样吧，小佳，你去找一号城的老默，让他也过来看看。” 汪宁闻言脸上微露讶然之色：“老团长，你说的是解锁大师老默？” 老人点点头。 “那太好了，老默的技术，应该是咱们蜂巢星最厉害的锁匠了。” “小峰，将两台机甲都运到龙城的研究基地，H22—S也弄过去，这东西如果利用好了，对咱们蜂巢星一些技术的落地应用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杜小峰应了一声，安排去了。 老人看看汪宁：“小宁，你推我下去吧。” 汪宁看了光头大汉一眼：“石头叔……”对方点点头，这才走到老人身后，推着轮椅向电梯走去。 老人没有说话，好像睡着了。 汪宁的目光落在老人头上的黑色小皮帽上，有一冲将这帽子摘下来戴到自己头上的冲动。 打第一次见到老团长，他就戴着这顶小皮帽，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这顶小皮帽，他有时候想问老团长就只这一顶帽子吗？是不是头上和石头叔一样没有头发？ 想归想，汪宁可不敢这么做，整个蜂巢星，也没有人敢这么做。 “是不是想抛开我的帽子？”老人突然开口。 第10章 厕所交易 看着电梯墙上映出老人模糊的身影，汪宁老实地点点头。 “你要是答应做铁油蒿的种子，我便把这帽子送给你。” 汪宁撇撇嘴，这黑色小皮帽虽然经常打蜡上油，但一些边缘处表层也有些破皮了，在老团长头上戴了数十年，内面还不得包了浆。 “当了种子，咱们星盗团的资源可以大力向你倾斜，你想搞什么发明实验，都可以，将来你也可以成为杜小峰那样的舰长，指挥地级战舰去外面抢劫，抢来的好东西，你可以优先选择。” “我若当了种子，我能成为天级战舰的舰长吗？” 老人笑了起来：“你若能在种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星盗团团长候选人，我便给你指挥飞龙号的机会。” “你老不担心我带着飞龙号跑到联邦？” “你若真有那本事，你愿意去哪，我都管不到，就算你把联邦的冰上公主景诗情掳回来，把军中女神曲通幽娶来当老婆，我只佩服你小子有本事。” 汪宁摇头苦笑：“您老也知道景诗情、曲通幽？” “咱们收缴了那么多战利品，其中有不少传映器，我老头子当然也会看，景诗情的《冰上歌姬》演唱会我可是看过好几遍呢，这小姑娘不只长得好看，跳舞好看，唱歌也好听，乖巧可爱，谁见了不喜欢呢？曲通幽作为军中重点宣传的女中豪杰，具有超强的军事素质，精通各种制式武器，单兵作战能力已达超级，智近乎妖，小小年纪，已经是天级战舰的指挥官，被称作联邦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女将军，你说，这样的人物，我怎能不关注呢？” 汪宁没想到老团长也是个追星一族。 只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将这两朵联邦之花抢来？ 虽然有时候半夜自己会梦见与景诗情在冰上共舞，柔情脉脉，但那只是青少年的一场春梦罢了。 虽然自己看了曲通幽的海报，一身军装英姿飒爽，指挥若定，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地，就算是她脸带血迹，还是那般冷静而骁勇，击发果断，身姿矫健，这样的猛女子，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一级星盗团基因天堂的团长郁之菜曾经扬言要把联邦的冰上公主抢来做女奴，结果被联邦远征军追杀了一个月，损失了一艘天级战舰和五艘地级战舰。 反联邦联盟总统家的公子苟不廉曾说过要将联邦军中女神抢来做夫人，结果被远征军列入了必杀名单。 想到这里，汪宁只能苦笑，若是自己真的去打冰上公主和军中女神的主意，联邦会不会追杀到蜂巢星来，投下一颗恒星级的反物质炸弹。 汪宁推着老人走出电梯，看到小胖子王北斗站在门口，王北斗看到他，马上跑了过来，看到汪宁身前的老人，王北斗马上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敬畏，向着老人敬了个礼。 “哎呀，我肚子疼，我得去上个厕所。”说完转身跑了。 老人看着小胖子的背影，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石头叔接过轮椅，推着老人离开了。 汪宁刚要离开，王北斗却从旁边跳了出来：“汪宁，你怎么和老团长还有石助理在一起，吓死我了……快走，咱们去将东西备案。” 汪宁被小胖子扯着胳膊，有些好奇地问：“你弄到了什么好东西？” 王北斗神神秘秘地四下看看，见旁边没人，这才小声道：“我拿到了一个传映器，里面你知道有什么吗？” “你能打开？没设置验证？” “嘿嘿，是人脸识别，我将它对着那死人的脸解开了，然后我改成了我的脸。” “你牛，里面有什么？神神秘秘的。” “里面有三角地带的视频。” 汪宁退后一步，打量着小胖子：“真的？” 王北斗点点头。 汪宁看着小胖子的猥琐样儿，笑了起来：“咱们收获的传映器，在备案时都会检查的，到时候被发现了，还不给你删除了？” “所以我才找你啊，帮个忙，把三角地带的视频隐藏了，让他们发现不了，你可是智脑高手啊。” 汪宁犹豫着。 “我用这个跟你换。”王北斗小心地从衣服里抽出一卷东西，“我看过了，这可是冰上公主景诗情的签名海报。”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我看看。” 王北斗拉着汪宁向远处的厕所跑去。 进了厕所，王北斗检查了每个坑位，没有人，这才将画卷小心摊开。 马尾，空气刘海，秀眉如画，水灵大眼睛，白嫩的鹅蛋儿脸，浅浅的小酒窝儿，微微翘起的樱唇，可爱的白色公主裙，白皙的小腿，红白相间的滑冰鞋…… 歪头翘嘴后抬腿。 清纯可爱带调皮。 右下角，油笔潇洒随性的写着三个字“景诗情”。 抬手摸着签名处微微的粗糙感，不是印刷上去的，应该就是景诗情的亲笔签名，因为对于景诗情的签名，汪宁不止一次研究过。 “怎么样，是不是真的？”王北斗也有些小紧张，生怕汪宁因此拒绝了他。 汪宁点点头：“应该是真的。”他有些羡慕王北斗，这海报若是他搜出来的，该多好。 王北斗将手中的画报递给汪宁：“这画报归你，你帮我隐藏三角地带视频。” “好，成交。” 传映器能解开，打开一个名为“三角地带的秘密”的视频，点开一看，汪宁的脸有些红，王北斗的呼吸有些急促，画面中一个个身着性感清凉的长腿妹子，在众人面前骚首弄姿，摆着各种挑逗姿势，这是一档时尚类节目，也是联邦权贵选美选妃的节目。 汪宁忙关了视频，看着王北斗红红的脸，感觉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 在联邦，这种节目是可以在付费频道播放，但是在蜂巢星，如果未满16岁，这种东西就会被纠察队没收，还会进行一定的处罚。 “你真的要保留？若是被你爹娘发现了，会打断你的腿的。”汪宁道。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看到的。” “你可别说我也看过这个。” “我保证不对别人说。” 在王北斗的再三保证下，汪宁才在传映器上一番鼓捣，将视频的名字改成了机维课程，若是打开，便是一篇介绍战舰维修的文字资料。 “备案的时候，你和备案员讲说，这篇机维课程你觉得很有用，让他给你保留就行了。” 王北斗点点头，接过传映器：“走，我们快去备案，备完案我就得回家了。” 看着小胖子那迫不急待的样子，汪宁只好跟他一起去往备案处。 备案很顺利，小胖子的传映器并没有检查出什么违规的东西，价值也不高，备案员做好登记，还表扬了他几句。 汪宁将在运输船上发现的手表和传映器交给备案员登记。 汪宁的传映器需要验证，这地于备案员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连接智脑，没一会就破解了验证，查看了一番内部文档。 “竟然有景诗情的演唱会。”备案员惊讶地叫了一声。 第11章 体制课上 “真的？”旁边几人都凑了过去。 “行了，别看了，我将这演唱会保存一份，汪宁，知道你小子是景诗情的粉丝，这个我也不给你清除了，你回去可以慢慢欣赏。” “谢谢大哥。” 随后又检查了手表，并没发现异常，只是一块普通的智能手表。 备完案，小胖子便抱着传映器向车站跑去。 汪宁将手表戴到手腕上，拿着海报和传映器，坐上通往龙城的摆渡车。 虽然这次出去执行任务，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但想到明天还得去学校上课，汪宁就有些头疼。 并不是汪宁不喜欢上课，他的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从没逃过课，尤其是对于机械原理、智能电气等课程，非常感兴趣，也就数这些科成绩好，但是对于文史类的，成绩就很不理想，这种偏科在学校里也很常见，最为让他烦恼的是想到要面对同学打听这次行动的一堆问题，就有些无奈。 汪宁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也只有小胖子王北斗，和他说最多话的，也是王北斗。 两个人住的地方，就隔着一条街，自王北斗因为身材有些胖，常被同龄人嘲笑，而他自己，则不是龙城的原住民，尤其是父母死得早，同样惹来小伙伴们的讥笑。 也许小伙伴们不是恶意的，但是这种从小感受不到小伙伴的善意和同情，让他对这个地下龙城少了一丝认同感和归属感。 两个失意的小伙伴，倒是玩到了一起，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也养成了汪宁表面随和，其实内心自卑要强的性格，做起事来也有一股子狠劲儿，用老师的话叫爱钻牛角尖儿。 社交在汪宁眼中并不重要，可有可无，他更喜欢一个人坐在小房间里，与智脑为伴，或者把小电器拆开来研究其机电原理。 对于机械维修，老师说他有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天赋，其实这哪里是什么天赋，只是他爱钻研罢了。 对于老师的表扬，他总是显得很淡然，内心却非常渴望老师的表扬、旁人的认可，越是在乎，就越是装作不在意，这也让他在某些时刻，被人看作不争，从而错失了好多小喜欢，这种失落和心酸，只有他一个人默默承受，不想与别人诉说。 是不是很矛盾？ 有容夫人的着作《性格与人生》中有一句话：“性格是人类除了长相之外，唯一独属于一个人的特质。” 回到家中，师父没在家，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汪宁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将景诗情的海报放在灯光下，仔细地看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看了很久，将海报小心地贴到床头的墙上，这样他一睁眼，就可以看到。 拿出传映器，点开景诗情在联邦塔林市开的演唱会。 舞美，人美，歌声美。 她应该不知道，除了开普勒星有十几亿的粉丝，在距离开普勒星1321个地日的星系边缘的一个小小星球上，有一个少年，也是她的粉丝。 在铁油蒿星盗团，汪宁是出色的飞梭驾驶员，是出色的机维员，战斗勇猛，飞梭、舰炮都可以维修，可是在龙城实验中学，汪宁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生。 在校园门口，看到脚步轻浮双眼有些浮肿的王北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汪宁好奇地问：“怎么了？生病了？” 王北斗的脸红了红。 汪宁好像明白了什么，轻笑一声：“北斗，你可要注意身体，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可不要等你找到老婆了，那东西没用了。” “滚，我才没有呢，我只是昨天晚上学习到很晚，才没精神。” 汪宁一副我了解的神情，让小胖子有些郁闷，他昨天晚上看那“三角地带的秘密”，确实偷偷地……只是一次，也仅有一次，虽然控制了半个小时，然后就睡着了。 汪宁笑话王北斗，其实他昨天晚上也盯着景诗情的海报，看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室内的灯也亮了一晚上。 他做了个梦，梦到景诗情竟然穿着和“三角地带的秘密”中的女人一样的衣服，做着同样的姿势，最后还爬到了他的床上，他的身上……，现在想想，既回味无穷，又有些羞人。 年轻人的羞人事，还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刚走进教室，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体制课老师罗治翔走进教室，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罗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将身后的智慧屏打开。 “今天，要讲的课是孔白书主义与联邦议会制。” 屏幕上出现孔白书和联邦议会大议长雷蒙的照片。 “孔白书，出生于联邦525年，是有名的社会学家，政治学家、思想家，最有名的着作有《人性的丑与陋》、《民主与战争》、《真正的公平》，被开普勒星反议会阵营尊为圣师，反议会阵营以孔白书的思想为指导思想，与联邦议会进行了长达二百年的对抗，其核心思想是‘纯粹的自由，真正的民主，绝对的公平’。” 罗老师轻点屏幕，孔白书主义的核心思想出现在屏幕上。 “接下来我们讲联邦的议会制，联邦的议会制，其实是建立在合众国时期社会学家、哲学家车蛋蛋的社会发展思想的基础上，主要出自车蛋蛋的着作《社会论》，当时由东中、北美、欧德、黑非四个国家共同提出，要建立一个统一的联邦制国家，不但统一思想、还要统一文字，统一语言，统一体制，以开普勒星为母体，向开普勒星系各个星域扩展，形成大一统。 建立联邦制国家时，东中提出‘民生、民权、民主’的三民指导思想，但是北美、欧德两个国家提出‘民主、自由、人权’的价值思想，黑非受北美和欧德承诺的议员名额的诱惑，而转头支持北美和欧德，东中虽然强大，也敌不过三个大国同时发难，只得接受了联邦议会制。” 一位同学举手提问：“罗老师，东中的三民思想和北美、欧德的价值思想，有什么关系和区别？” 罗治翔老师让同学坐下，点击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两种思想的对比。 “东中的三民思想，是一种以民为本的思想，政府的权力由所有公民选举授予，政府官员行使权力服务于民并受公民监督，更突出公民的大团结。北美、欧德的思想同样是由公民选举授权，却是管理公民，突出了公民的个人自由。” “我觉得三民思想更好，为什么北美和欧德还有黑非会排挤这种思想呢？”一位女同学问。 第12章 研究基地 “车蛋蛋的曾经说过一句话‘当羊群有了头羊，阶级便产生了’。阶级指的是头羊和其它羊群，那么是头羊做统治阶级，还是其它羊群做统治阶级，这里便产生了分歧，三民思想是群羊说了算，欧德和北美是头羊说了算，在合众国时期，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到了联邦时期，欧德、北美当然不想改变这种体制，头羊要做人上人，要剥削群羊来为他创造价值，他要将大多数的剩余价值都攥在手中，也就构成了联邦现在的政治体制——议会制。” 罗老师的声音高了起来：“议会制，选举出来的议员，都成了头羊，而羊群却什么也决定不了，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联邦，议会制变成了头羊与头羊的权力游戏，所谓的选举也形同虚设。” 同学们听着老师的讲述，努力的去理解这些主义、思想、价值、体制。 他们可能不知道学习这些有什么用，通过老师的讲解和读书上的知识，能够知道联邦很强大，但是联邦的体制并不是完美的，联邦也有穷人，而且还占了大多数，在传映器上看到的，联邦公民富足，不愁吃穿，可以在天阳的照耀下自由的呼吸，这些，其实是联邦希望他们这些星盗团、反联邦联盟以及其他组织看到的，经过了美化，让他们对联邦心生向往。 汪宁举手：“罗老师，三民思想既然是惠及全体公民的，为什么没有施行下去，东中的路又走向了哪里？” 罗老师点点屏幕，三民思想那边分出了三个方向。 “星盗、反联邦联盟、反议会阵营。” 教室里的同学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罗老师看着同学们的反应，认真道：“是不是很吃惊？” 同学们齐齐点头。 “蜂巢星的矿工，在东中被称作工人阶级，他们是反对联邦议会制的主要力量，联邦将反对的工人们送到各个矿星，开采资源，我们蜂巢星的先人们，便是其中一部分矿工。” “不对呀，罗老师，我记得之前刘老师讲过，咱们蜂巢星的矿工是不愿移民到开普勒星的原住民构成的。”汪宁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于蜂巢星矿工的构成，我和你们刘老师曾经深入的讨论过这件事情，谁也没有说服谁，因为蜂巢星处于开普勒星系边缘地带，每年能接收到天阳照射的时间在20天到23天，就是我们的光明日，只有这么短时间的阳光照射，蜂巢星很难有植物生长，除了铁油蒿。这么恶劣的环境，若那些矿工都是原住民，应该是超过了联邦撤离时的一百四十万，我预计应该将近二百万，这么多人，在联邦开发蜂巢星之前，他们的吃穿用度如何来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们蜂巢星上不是有许多异兽吗？他们可以抓来吃啊。”王北斗大声喊道。 罗老师微笑着看向大家：“哪位同学回答一下王北斗同学的问题？” 大半同学都举起了手。 王北斗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赵亮，你来说说。” “因为异兽受到核辐射，所以不能吃。” 王北斗小声嘀咕：“有了阻变器，凭什么不能吃。” “还有别的答案吗？” “高强，你来。” “因为这些异兽变异后，十分凶猛，以那时候的技术和武器，很难杀死。” 又有一些同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罗老师让大家安静下来，这才道：“蜂巢星因为铀矿的开采和提纯，产生了大量的粒子尘，从而有了粒子云，加上地处开普勒星系边缘，缺少光照，植物灭绝，若非铁油蒿这种植物进化，我们的蜂巢星连人类生存的基本氧气都不会存在，当然，那些异兽也会灭绝。但是，铁油蒿太过坚硬，一般异兽基本无法咬动，那它们怎么存活下去的呢？这就涉及到你们动物学李老师的课程，那便是新食物链的演化过程。这个过程我就不细讲了，回头你们老师会给你们讲的。”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地表的异兽，在细胞抗衰阻变器研发出来之前，人类是无法食用的，现在可以食用，不过需要在阻变器上经过褪辐射照射后再食用，或者我们食用以后，经过阻变器的抗衰照射。只是异兽凶猛，杀之太过危险，也会消耗电资源，所以我们还是少食用异兽肉为好，毕竟，我们有英勇的铁油蒿战士为我们抢来的无污染的新鲜的肉类，也就不用冒着被核辐射破坏身体机能的风险了，不过我们的战士在执行任务时，偶尔也会食用，少量食用，对身体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下课后，汪宁刚上厕所回来，就看到了杜小峰的助理许谦站在教室门口，看到汪宁，向他招招手。 在出任务时，二人一般不会有什么沟通，平时都是叫他谦哥的。 “谦哥，你这是要找谁？” “找你啊。” “什么事？” “老团长把一号城的老默找了过来，打算打开那箱子，峰哥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汪宁一听，必须得去啊，这个老默可是开锁大师，若是能学上一手，岂不是赚了，还有那箱子中的联邦新型机甲，到底有什么玄机，也是汪宁极为好奇的。 下节课是核聚变与核裂变的反应原理以及恒星级武器发展史，汪宁想着到时找老师借一下视频课堂就可以了，想到这里，他托王北斗给自己请假，便跟着许谦离开了学校。 陆地车上，汪宁问道：“谦哥，那台古老的机甲老团长打算如何处理？” “我也不知道，见了团长你可以问问。” 车辆很快驶出了龙城，来到一处由人看守的石壁边缘。 守卫认得许谦，扫描了证件，便让两人将车开进去，停在一处平台上。 高大光滑的石壁，这是龙城所在的地下空间的边缘，为了保持地下空间的稳固性，石壁进行了机械加固处理，可以看到石壁上很多地方镶着巨大的铆钉，附着着超级合金网。 走到拐角处一块约有十几米高的突出巨石前，巨石与后面的石壁溶为一体。 许谦在巨石的某个突起处按了一下，那块突起竟向旁边横移了半寸，出现一个扫描器。 扫描处发出淡淡的绿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这巨石某处向内塌陷，然后滑到了旁边，这是一扇伪装的非常隐藏的门，门后，是一个灯光明亮的通道。 这里是龙城的研究基地，汪宁不是第一次来，不过他目前没有进入的权限，每次来，都需要有人引领。 通道尽头，是一扇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合金门，许谦站到旁边一个扫描器前。 “正在进行面部扫描……” “验证通过。” “正在进行虹膜扫描……” “验证通过。” “正在进行DNA核对……” “验证通过。” 合金门向旁边移开，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一个近千平米的巨大空间。 第13章 新型机甲 灯光通明。 场地中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仪器，仪器的显示屏上显示着不同的图案或是文字。数十名身穿白色套服的人在设备前忙碌着，认真而专注，还有一些人站在一些机械设备前或手持工具对设备进行维修，或手持传映器对数据进行修正。 两人向着后面一处区域走去，远远地，汪宁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那台古老高大的机甲，旁边竖立着一个金属箱。 在机甲周围，四五名研究员正在对古老机甲进行测量，而金属箱前，站着石头叔，其身前的轮椅上，坐着头戴黑色皮帽的老团长，老团长旁边，站着杜小峰和一位身材矮小头发稀疏灰白、戴着眼镜的老爷子。 这位老爷子，便是地下城有名的解锁大师老默。 解锁，并非只是对机械锁具的锁定解除，还包括各种电子锁和身份验证系统，这处基地通道尽头的身份验证系统，就是由这位老爷子设计并安装的。 厉害吧，本来这老家伙还打算在通道装上杀伐系统，比如激光射线、有毒气体、抽真空等，却是被老团长否定了。 老团长只问了老默一句话：“你是对自己的验证系统没有自信，还是对咱们地下城的人没有自信呢？” 老默沉默了，也没有再提杀伐系统的事。 看到汪宁过来，杜小峰让他站到身边，小声道：“看看老默是如何开锁的。” 汪宁刚要点头，老默却是看向汪宁：“你就是汪宁？” 汪宁冲老默点点头。 “说一下，第一次解锁时，是个什么情形？” 汪宁将自己在运输船上试图开锁却引发了验证装置的过程讲了一遍。 “你是怎么想的？” 这算是考教吗？ 就算是心有疑惑，汪宁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面部识别或虹膜识别，没有扫描孔，也没发现屏后扫描的扫线，不是DNA扫描，没有验证系统，我怀疑有可能是声音识别？” “为什么？” “虽然箱子上的屏幕的箱体结合非常严密，但仍然无法隔绝声音传导，另外，这屏幕也许有声波振幅感应系统，只是我不能确定。” 老默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但是，已经没有了容错的机会，应该怎么办呢？” 汪宁想了想，摇摇头：“若是能通过某种方法与其锁定系统连接，或许可以用智脑进行软破解。” 老默“嘿嘿”两声：“若是破拆呢？” “行不通，若是破拆，可能会引发其中的自爆装置。” 老默的小眼睛在汪宁身上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老团长：“将箱子放到超低温井，便可以使金属箱发生原子重排，增加脆度，便可轻易拆解箱子。” “不行，这样的话，有可能会损坏内部机甲。”汪宁忍不住开口道。 “那你说怎么办？”老默笑着看向汪宁。 汪宁脑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顿时想到了另一种办法：“若是只对这锁定装置进行冷却，应该也可以让锁定系统瘫痪。” “哈哈……”老默大笑起来，“小朋友，脑子转得挺快。” 汪宁有些脸红，不知道自己说得是对是错。 老默对老团长道：“就按这位小朋友的话来做吧，出不了问题。” 有人推过来极速冷却喷射枪，这种喷射枪，所喷出来的是一种亚氢气体，比氢的沸点还要低，在零下273℃，几乎接近于绝对零度（-275℃），这种亚氢气体的优点就是不易燃易爆，算是一种惰性气体。 盛放亚氢的溶器、导管、喷头，都是一种特殊的类金属惰性材料制作而成，其中分子排列固定，不会因温度太低而改变。 工作人员身着防护服，提示大家离远一些，然后打开了喷射枪。 一股浓白的气体喷在金属箱子的电子屏上。 电子屏马立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三分钟之后，老默戴着防护手套，手持小锤儿，轻轻地在电子屏上一敲，电子屏应声而碎，露出了后面的控制装置。 再对控制装置进行持续冷却。 在老默的锤子下，控制装置也化为了一地碎渣。 “有点可惜了，这个锁定装置本来可以研究一下的。”老默一边脱下手套一边道。 等了半小时左右，等金属的原子重新活跃起来，老默才对老团长道：“现在可以解锁了。” 老团长点点头。 老默扭头对汪宁道：“小朋友，我这老胳膊老腿了，你过来打开这箱子吧。” 汪宁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箱子跟前，观察了一番锁定系统，通过掉落的碎渣，可以看出有一个收音震膜装置，正如自己所猜测的，是通过声音解锁。 现在收音震膜装置被破坏，也不用担心触发自爆装置。 借着留下来的口子，看着内部的机械装置，借来工具，没几分钟，便将金属箱打开了。 打开的那一瞬间，内部冒出一股冷雾，汪宁没有躲，他知道，这是刚才使用极速冷却喷射枪引起的内部温度降低产生的空气凝化。 老团长、杜小峰和他的助理，还有推着老团长的石头叔，老默，旁边的研究人员，都凑了过来。 待冷雾渐渐散开，一台崭新的机甲出现在大家面前。 与那台古老的机甲浑身漆黑不同，这台机甲表面呈红黄两种颜色，更显小巧精致，从外表来看，没有裸露的机械轴，看不到支掌杆、油压管道和线束。 这台机甲，头部更加逼真。 与之相比，那台老机甲显得笨重而落后。 将机甲从箱中拖出来后，众人更是双目放光。 联邦星辰研究院不愧是开普勒星系最强大的研究院，机甲的背部，竟然看不到机动推动器和驾驶舱，显然，想要驾驶它，就要将自己的头部、身体，四肢放到机甲相同的部位。 就这一点，就显示出其先进之处。 在学校的武器发展史上，机甲这种被列为最强单兵的作战武器，动力主要依靠小型核反应堆输出，然后再催动动力引擎，由于铀这种核原料的枯竭，再加上星际战舰的高速发展，机甲便退出了历史舞台。 人类也曾经试图用其他核原料来取代铀，但是在反应堆的小型化上，遇到了极大的难度，远不如铀元素的核裂变小型化技术成熟。 现在联邦研制出了新一代机甲，应该是找到了取代小型反应堆的动力来源，汪宁想到了在运输船上发现的H22-S，远比H22能量密度更大的造电器制造原料。 能量密度越高，就可以将造电器做的越小，机甲也就不需要变成“大个子”。 想通了这一点，汪宁看向老团长。 老团长像是在沉思，又像是睡着了。 第14章 技术禁用 石头叔给了众人一个安静的眼神，众人都压低了声音说话。 半晌以后，老团长睁开眼，道：“研究一下机甲的金属属性、动力来源、电控单元、武器控制单元等一系列参数及其扩展性，掌握以后，尝试启动它，然后找人试驾，看看这机甲是如何解决动作跟随和动作平衡。小佳，告诉周东河，我给他两个月时间。” 石小佳也就是石头叔应了一声。 老团长又看向众人：“未掌握这台机甲的全部技术前，每个人都要保密，不得泄露，消息一旦传到联邦那边，我们蜂巢星必招来联邦远征军的无缝搜索，若是找到我们的坐标，很有可能会迎来联邦的恒星级毁灭。” 汪宁觉得老团长可能有些危言耸听了。 但随后老团长的话，让他明白了为什么老团长会下达这般命令。 “机甲最完美的操控技术是脑机结合技术，但是联邦将这项技术列入了禁用名单，并写入联邦宪章，若是这新型机甲的操控依旧使用了脑机结合技术，说明研究院和远征军是瞒着联邦议会秘密研制的，他们肯定不想联邦议会知道，否则研究院包括远征军的司令，都会受到议会制裁，为了保守秘密，不让这机甲露于世人面前，他们通过商船来秘密运输，远征军若知道机甲在我们手中，你们想想看，他们会不会使用恒星级炸弹？” “如果这台机甲没有使用脑机结合技术呢？”旁边一位技术人员问了一句。 “那就更要保密，说明星辰研究院研究出了可以不使用脑机结合技术的机甲，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机甲单兵将要重现战场。” 汪宁突然开口：“老团长，那一台机甲打算怎么处理？”指了指旁边那台高大的古老机甲。 老团长笑眯眯地盯着汪宁：“你想要？” 汪宁怔了一下，他是想着研究一下这台机甲，并没有想要将之收归自己所有的意思啊。 “我……我只是想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让这台机甲动起来。” 没等老团长说话，身后有人插口：“基本上不可能，一方面那台机甲的动力接口，是专为核反应堆设计的，另一方面，驾驶那台机甲，需要脑机结合技术。” 汪宁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大且瘦削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略长，有些杂乱，一身白色套服。 “周工。”汪宁叫了一声，此人正是这处研究基地的负责人——周东河。 “你知道联邦为什么将禁用脑机结合技术列入联邦宪章吗？”周东河问汪宁。 “我听老师讲过，是因为‘不死人事件’，杜舰长说是跟千年号有关。” 周东河点点头：“老师有没有给你讲过，脑机结合技术是怎么来的？” 汪宁想了想：“应该是一些疯狂的科学家为了长生不死，通过这项技术，使得自己就算是身体老了、朽了，但只要他的脑子还在完整的运行，就可以依靠这项技术来使自己获得永生，就算除了脑子，整个人都成了机械人，在思想的层面上，他还是活着的。” “你讲的这是不死人的来历，并不是脑机结合技术的来历，真正脑机技术的运用，其实就是在这些大家伙上面。”周东河指了指那台古老的机甲。 “想要驾驶这种机甲，需要通过电流刺激驾驶者的身体，让身体产生电磁场，与机甲的电磁场形成共振，然后传至磁感应系统，在这一刻，达到人机合一，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肤，所传导的电磁场都会极快的反馈给机甲，机甲根据电磁反馈进行数据分析，再传至机甲的脑控制单元。” “这其中的难度就是人的身体要能承担这种电流的冲击，尤其是人的脑部。脑部是人类的控制系统，同时也是机甲的控制单元，脑部在电流的刺激下，脑电磁场与机甲的脑控制单元完美契合，人脑便是机甲的脑子，脑控制与磁场反馈形成无数个循环，就像是我们用脑子来控制自己的手脚，控制自己的身体做任何动作一样，这就是脑机结合技术。” “但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承受电流的冲击，当时的军人，都修练了两种健体强脑的功法，而这两种功法已经淹没在历史之中，甚至可能已经失传了，这使得脑机结合技术没了用武之地。后来联邦一些异想天开的科学家，便将这技术运用到了人体改造之上，然后才有了活死人。” 周东河笑看汪宁：“你确定你就算研究透了这机甲，你能操控它？” 汪宁看着周东河的表情，心中有些不爽，他看向老团长：“老团长，核反应堆技术咱们有，咱们的五号城就是用的核电，咱们能做出那样的小型反应堆吗？” 老团长微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只是需要点时间。” “铀原料我们库存有限，不知道够不够用？”石小佳开口。 “没关系，这次搞到这么多造电器，二号城的铀可以调过来一些。” 汪宁指指那台老机甲：“这台机甲能不能让我来研究？” “可以。” “老团长，不可……”周东河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团长摆手制止。 汪宁也没料到老团长回答的这么痛快，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讲什么了。 老团长笑眯眯地看着汪宁，反问了一句：“你想驾驶它吗？” 汪宁想说想，看了周东河一眼，默不作声。 老团长玩味地盯着汪宁，半晌过后，他轻轻地拍了拍轮椅的扶手：“把机甲给他，算是让他练手了。” 石小佳推着老团长离开。 周东河意味深长地看了汪宁一眼，便指挥着人将那台新型机甲送到了测试台，开始布置老团长交待的任务。 周东河应该是在老团长下达对新机甲展开研究命令时便已经来到了现场。 杜小峰拍拍汪宁的肩膀：“汪宁，好好努力，老团长虽然把这台机甲交给了你，就算将小型反应堆也交给了你，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不要轻易尝试驾驭它，你知道吗？当年研究这种机甲的人，为了测试机甲，有多少驾驶员在电流入体下变成了残疾、脑瘫、植物人？” “那当时这种机甲盛行时，怎么有那么多人可以驾驶？” “当时开普勒星，一位古武强者创造了锻体术和冥想法，如老团长所说，只有修练了这两种功法，才能让身体能承受住机甲的电流冲击，让大脑在电流的刺激下不至于受到损伤，反而爆发出更加强大的脑电磁场。” “铀资源的枯竭，功法失传，机甲时代在五百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汪宁的眼睛亮了亮，握了握拳：“舰长，你说我如果加入那台新机甲的研究小组，周工会不会同意？” 第15章 大师条件 杜小峰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指挥着人挪动机甲的周东河，笑道：“这你得去问周东河了，虽然你有出色的机械维修技术，但维修的是飞梭，是战舰。我想在周东河没研究透那台机甲之前，是不会同意你加入的。” 汪宁略有失望，不过当目光落在那台高大、威风、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古老机甲时，他的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 若是自己能驾驶这台机甲，那台新型机甲在自己面前，还不是个小卡拉米。 老默在一旁笑道：“行了，小朋友，小小年纪，还是在学校好好学习，多掌握一些知识，多学一些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 汪宁看向老默：“大师，你能教我开锁制锁的技术吗？” 老默摇摇头：“我老了，没有精力教授学生了，不过若是你以优异的成绩毕业，那时候我还没死，你可以来二号城找我，虽然我不能亲自教你，但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不会让你失望。” 汪宁坚定的点点头：“我一定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 杜小峰笑道：“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可要努力啊。” 决心下得挺大，但汪宁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学习成绩，在班里虽然不是吊车尾，也仅处于中游水平，真要想以优秀的成绩毕业，要付出更多，不但现在学习的知识要掌握，以前那些未打好基础的课也得重新拣起来。 做人很难，想要做成绩优秀的学生，也不容易啊！ 离开基地，返回学校，继续上课。 放学后，回到家里，一位头发杂乱胡子拉碴的醉汉正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呼呼大睡。 汪宁将醉汉身边的拐杖靠到一边，托着对方的臂弯，将他用力地拖到卧室的床上，脱了鞋，拔掉袜子，将双腿放到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身材高大却挺着大肚腩的邋遢男人，就是自己的师父，别人都叫他钟师父，在龙城，除了老团长等有数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师父的真名。 汪宁知道，师父叫钟怀义，当年就是师父带着快三岁的自己，来到了蜂巢星。 一些记忆，有些模糊了，一些记忆，却在师父一遍遍的强调中，一直未忘。 每隔一段时间，师父就会提问他，你的父亲是谁，你的爷爷是谁，你为什么会来到蜂巢星，你的仇人是谁，一连串的问题，但凡回答时略有迟疑，便会迎来拐杖的蒙头敲打。 师父不甘心，他心中有恨。 自小，师父便在汪宁的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师父对自己的学习从来不过问，也没有要求取得怎样的成绩，不过必须不断的锻炼，不断的冥想，让自己跟随星盗团去战斗，学会如何看着敌人死亡而保持冷静的头脑。 师父的恨，转化为对自己的严厉，而汪宁心中的仇，转化为对战斗力的渴望。 十五年过去了，师父变得越来越颓废，因为师父越来越看不到离开蜂巢星的希望。 谁能料到，当年师父带着自己，会坠落在这个贫贫瘠的星球呢？ 面对强大的联邦，该如何去报仇呢？ 也许，机甲的出现，对于自己，对于师父，是一个离开蜂巢星的契机。 离开蜂巢星，只是为了报仇，在汪宁的心中，他已经将蜂巢星当作了自己的家乡，将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屋当作了自己的家。 报了仇，自己就可以回来，好好地生活，为蜂巢星、为星盗团出一份力。 坐在客厅被布帘隔成的小卧室，这就算自己的小世界了。 拿出传映器，看着景诗情的演唱会，汪宁的内心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第二天汪宁照旧到学校上学，这次他在课堂上听得很认真，但也很吃力，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多高的智商，基础没学好的课程，依旧是听得似懂非懂。 下课后去找了一趟罗治翔老师，罗老师不仅是体制课的任课老师，也是汪宁所在班的班主任。 “以你现在的学习成绩，现在需要做的有两点，第一点，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温习之前落下的尤其是文史理论体制等课程，这个需要你在课堂之外来学习，第二点，列出学习计划，分析自己的弱势，有针对性的去温习课程。这个我会帮你一起做出一套学习计划，另外，如果在学习过程中遇到问题，都记下来，然后在自习课上找任课老师或学习好的同学虚心求教，一年半的时间，虽然晚了些，但只要你更努力，成绩一定会有明显的提高。” 在地下城，老师们都恨不得将自己的知识全部拿出来教给学生，学生取得好成绩，老师有成就感，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老师的荣光，教管委管这叫园丁精神。 在教管委的墙上，挂着两副字，一副是“挥下汗水，桃李满园”，这是已故教育家王守一用一生演绎的园丁精神。 另一副是“严肃教风立身正，无私奉献育人才”，这是老团长的题字。 据说当时一位姓陈的老师收了一位家长一块造电器，破格让一名品学皆劣的学生毕了业，遭人举报，教管委对此事非常重视，调查后，这位老师还曾经猥亵过女学生，他不但被剥夺了教师资格，而且被押往地下更深处挖矿，老团长为此题了这副字，以作告诫。 这是歪风邪气，也是特例。 只要学生愿意学习，就算是加班，就算是不休息，老师都会倾囊相授，很耐心地对待学生。 因为他们知道，教出的学习成绩越好，学生们为蜂巢星做出的贡献就越大。 只有蜂巢星好了，矿工的后人才能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用了将近一节课时间，罗老师为汪宁制订了一份学习计划：“学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只要你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每一步都学得踏实，毕业时，你的成绩肯定能上来。” 对于老师的话，汪宁深信不疑。 教师这个职业，在蜂巢星，那是人人尊敬的。 自陈老师“造电器门”事发后，各地下城加强了对教师的考核，教管委不定时派人到各学校暗查，发现稍损师德，便会被开除，剥夺资格，严重者被押到四千米的地下，在高温环境中，做着铀矿的开采筛选工作。 “教师，是灵魂的工程师，是学生价值观的铸造者”，这是老团长在教育大会上的发言。 全体居民对教师的尊重，也是发自内心的，就连各地下城的管理者，见了教师都客客气气地。 师有德，学有品，这便是蜂巢星各个学校共同的教学理念。 认真起来的汪宁，发现学习也不是那么无聊，将听不懂的记下来，下课后找老师帮忙，一旦弄明白了，那种满满地满足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第16章 锻体冥想 一些同学发现了汪宁的变化，他们看向汪宁的目光有些异样，但王北斗这个好友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问了出来。 “钟师父收拾你了？不对呀，钟师父对你的学习一向不管不问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跟二号城的解锁大师老默学习解锁技术，老默说只要我的毕业成绩达到优异，才会教我。” 王北斗啧舌道：“就为这个，我看他是想拒绝你，又不好意思，直接找了这么个理由。小宁，你可别被他忽悠了，就算你真的能取得优秀的毕业成绩，他也不一定会教你。” 汪宁笑笑，道：“当时他说这话时，杜舰长也在，他应该不会骗我。” “那你可要加油了。”王北斗的目光中满是怜悯，他相信老默当着杜小峰的面，不会骗汪宁，但是以汪宁和自己差不多的成绩水平，要想在毕业时取得好成绩，北斗同学是不信的。 如果认真做一件事，就会发现时间过得很快。 汪宁正埋头学习时，下课铃响了，王北斗背着书包走过来：“汪宁，放学了，还在学习？你不是得回去给钟师父做饭吗？” 汪宁这才发现刚才的铃声，不是下课，而是放学。 收拾好书本，背着书包，一高一胖，两人结伴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里，这次钟怀义在家，也没有成为醉汉，他只是坐在小沙发上，捧着传映器，看里面的女人跳脱衣舞。 这类视频，在蜂巢星并不禁止，只是规定，未满16岁的，不能观看，不然孩子的父母就会被城市管理局的人带进局里接受思想教育。 这类视频的来源，全部来自铁油蒿星盗团所缴获的传映器中，而传映器对于星盗团来说，没有什么研究开发价值，基本上都被星盗团的成员备案后成为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备案检查环节，若是发现这类视频，会被删除，但总有些脑子灵光的，要么将视频隐藏加密，要么偷偷给备案员两盒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地下城没有卷烟厂，但是他们抢来的物资中，总是少不了香烟。 就算是星盗团在宣传抽烟对身体有害，还是有些人学着传映器中联邦的那些影视作品，点上一根，美美地抽上一口，也算是过过嘴瘾。 放下书包，走进厨房，只有面包、番茄酱，还有一点点蒜泥茄子罐头。 地下城的粮食和蔬菜供应十分紧张，就算基地一直在努力地研究培育可以在地下空间生长的植物，但限于空间有限，无法大面积种植，主要食物来源，还得靠星盗团一次又一次地在外星域打劫商队来获得。 抢来的蔬菜，都是经过保鲜真空处理的，打开后便可下锅煎炒，只是比起面包火腿番茄酱等，要贵好几倍。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着晚餐，谁都不说话。 汪宁早就习惯了这种沉默的氛围，在他记事以来，钟怀义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这次我随星盗团出去，星盗团缴获了两台机甲。” 钟怀义依旧低着头，一边看着传映器，一边吃面包。 “一台机甲是联邦最新研发出来的，现在基地刚开始研究，还有一台是机甲时代的机甲，看样子很是完好，只缺少了反应堆。” 钟怀义的注意力好像都在传映器中的美女身上，对汪宁的话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老团长把那台老机甲交给了我。” 这句话让钟怀义抬起了头，看着汪宁：“你修练锻体术和冥想法的事，和他说过？” 汪宁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过。” “那他为什么把机甲交给你？” 汪宁想了想，这才开口：“可能是他觉得我的机维技术比较好，为了锻炼我。毕竟那台机甲现在算是淘汰的东西了，若联邦真的将机甲列装战舰，多一个人了解如何维修，总是有用的吧。” 汪宁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团长就那么大方的将老机甲交给自己研究。 钟怀义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勺子，抬手抹了抹嘴：“给你你就接了吧，好好研究，说不定哪天能用上。” 汪宁呵呵一笑，都淘汰的机甲了，谁还会用？联邦新的机甲都出来了，看样子更加小巧、机动灵活，像那老机甲那么笨重高大的，除了摆在博物馆，还能有什么用？ 自己向老团长要来研究，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机甲呢，新机甲周东河肯定不会让他碰，这老机甲就权当安慰罢了。 吃完饭，刷了盘子，汪宁扶着师父出了楼，沿着街道缓缓地走着。 街上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有嬉戏的孩童追逐打闹，传来嘻嘻哈哈的欢快笑声。 在地下城，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只有中央花园的大钟表上的指针，转过两圈，提示着人们又过了一天。 而下面的电子屏，显示着今天是联邦1011年12月13日21：13。 由于造电器的来之不易，许多居民在过了21点，就早早的睡下了，市内的公共照明，在23点，也会熄灭。 这是一个没有霓虹灯的城市，也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 城市的边缘，是一条地下河，哗哗水声，像是小河在宣告自己的存在，地下河的水比地表的水污染程度要低，仍然需要经过处理后，才能达到饮用标准。 每个地下城，都有一条地下河。 汪宁不明白这地下河河水的源头在哪里，但他知道，每个城市的地下河，到了城市内，便被生生拦住，建立水库，只有当水库的水超过一定水位，才会开闸流往不知名处。 河边，照明稀疏，光线昏暗。 扶着师父坐在一块石头上，钟怀义拿出半瓶酒，往口中倒了一口，咕咚一声咽下，长长吐出一口酒气，这才对汪宁道：“开始吧。” 汪宁这才摆开了架式，认真的练起拳。 一招一式，缓慢而认真，一刻钟后，汪宁的动作快了起来，动如脱兔，闪转腾挪，体内隐隐发出不断的噼啪之声。 钟怀义突然起身，支着拐杖走到汪宁旁边，然后拐杖就向着汪宁戳了过去。 汪宁仿佛早就料到师父会来这一手，身形变幻，躲了过去。 拐杖时而戳，时而扫，时而劈，时而撩。 汪宁只在一米范围内，不断的闪挪。 随着钟怀义出杖速度越来越快，汪宁的身形也越来越快。 然后偶尔会听到“嘭”地一声。 再然后，“嘭嘭”之声越来越密。 终于汪宁痛呼一声：“啊，师父，可以了。” 钟怀义却不理他，依旧出杖，汪宁口中不断传出闷哼之声。 一刻钟之后，汪宁已经退出了一米开外，拐杖也够不到他时，这才停了下来。 钟怀义喘着气，把拐杖顿在地上：“强度还是不够。” “师父，我已经尽力躲闪了，再说了，我不是怕您累坏了身子吗？” 钟怀义冷哼一声，一颠一颠地回到石头旁坐下。 汪宁不用师父吩咐，自己就地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冥想。 第17章 潜心研究 足足过了三个小时，这才睁开双眼，跳起来原地活动了活动身子，道：“师父，这次我用了多长时间？” 钟怀义扭头看了看城市中央的大钟表，道：“比上次长了一分三十三秒。” 汪宁不满意地啐了一口，时间太短了，师父冥想的时间足足能达到二十五个小时。 冥想不是睡觉，而是在静止状态下，将自身呼吸调整到极低的频率，然后在脑海中观想一些东西。 在冥想时，汪宁每五分钟才做一次呼吸，而师父每三十分钟才做一次呼吸。 汪宁知道，师父在冥想时观想的是大海。 他没有亲眼看过大海，但是在联邦的传映器上，看到过大海，几乎是辽阔无边。师父是见过大海的，所以他能够观想大海，而自己没有亲眼见过，所以无法冥想出海的辽阔和海的风浪。 师父让他冥想的是天阳，开普勒星系最大的天体。 他想象不出天阳有多大，但是在光明日到来时，师父曾带他到地表的高山上，看过天阳的升起和落下，阳光洒射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非常舒服。 “从明天开始，每次修炼锻体术之前，增加一次电流刺激。”钟怀义喝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师父，会不会受伤啊？” 钟怀义没有理他，起身向回走去。 汪宁忙追过去，扶着师父。 “师父，是多少伏的电压？” “……” “师父，我会不会被电死？” “……” “师父，你说我如果被电成了傻子，或成了残疾，谁还会像我这般给你洗衣做饭？” “……” “哎呀，师父，你为什么打我？” 声音渐渐远去。 再有一周，就到了光明日放假的时间，也是面临的学期考试的日子。 同学们都在谈论着放假后的计划，汪宁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除了上课学习，就是回家给师父做饭，写作业，然后晚上去河边修练锻体术和冥想法。 电流在身体内流过的舒爽，简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第一次被电得这么狠，汪宁感觉自己差点大小便失禁。 师父仍旧沉默寡言，下手极狠。 看着他手中巴掌大的小造电器，汪宁有种想夺过来扔到河里的冲动，但是他不敢。 对师父的手段，汪宁可是有了心理阴影的。 考试并没有什么波澜，成绩只是提高了两名。 假期如约而至。 王北斗要跟着父母去三号城姥姥家度假，其他玩得来的没几个，汪宁就决定去基地对那台心心念的老机甲展开研究。 老团长说会安排人定做这台机甲用的小反应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去基地之前，还得去找杜小峰申请进入基地的权限。 坐在轨道车上，看着窗外的路灯闪过，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自己平时做什么，师父也不怎么过问，只要记得晚上回家做饭，记得修炼，不在外面闹事，比起王北斗那小胖子，算是非常自由的。 这或许，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唯一值得炫耀的吧。 基地门口，守门检查了汪宁的证件，笑道：“汪宁，杜舰长对你不错啊，这么快就把准入证件给你办下来了。” 汪宁笑笑，虽然有点小得意，却不便于表露出来。 扫描了身份信息，进入基地，基地里依旧是一片忙碌模样儿。 看到汪宁进来，周东河走过来，推了推眼镜：“你的活动区域，除了公共区域，只有那台机甲的区域，不得随处闲逛，基地里看到的一切，不得对外泄密，知道吗？” 汪宁点点头。 “这是一份永久性保密协议，你签个字。” “以前不是签过吗？” “以前签的是临时保密协议，这次既然你进入基地的证件办了下来，就得签永久性保密协议。” 汪宁拿笔在传映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长期在这里工作，需要换上白色套装，我已经让人给你备好了一套，在更衣室里，物品柜上有你的名字，你的衣服就在那里面。” 汪宁换好衣服，来到了古老机甲所在的操作区。 “需要什么工具，就在智脑的系统里申请，批准后，会有专人给你送过来。如果有别人使用，你就要排队待，明白了吗？” “明白了。” 周东河的嘴角漾起一丝笑意，抬头看着黑色的高大机甲：“关于机甲时代的影像，联邦都清除了，不知道它在战场上的风姿，会是什么样子？” 汪宁同样看着冰冷的机甲，感觉自己在它面前，非常渺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一天，驾驶着它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 想要驾驶它，就先要了解它，要想了解它，就要拆解它。 围着机甲转了几圈，想象着它就要被拆解成一堆机械零件，汪宁心中有些不忍，轻声说：“你若想恢复往日的荣光，只能遭此一劫，希望我能让你恢复昔日的风采。” 走到智脑前，输入了自己需要的工具。 不一会儿，就有人将工具送到了自己跟前：“你要的检测仪、对接器、电流针，现在有人使用，其它工具都在这里，麻烦核对一下，在系统中签下自己的名字。” 清点了工具，汪宁签下名字。 一台龙门架也被移了过来。 机甲的护甲被拆了下来，露出内部的金属骨骼和动力数据传输管道，这些管道，如同人类的神经一般，通过内部的电控系统，控制着膝关节、踝关节、趾关节以及骨骼形变等。 除了脑袋还算是完整的，整个机甲变成了由金属骨骼、支撑框架、传送管道等组成的人形机器。 像是一个人只剩下骨头和血管、筋以及神经网。 看起来有些惨，但汪宁却很高兴，一天的时间，一边琢磨一边拆，一些关键的地方，在没搞明白之前，是不敢随意断开连接的。 要等检测仪、和电流针拿到之后，经过检测，记录参数后，才能拆。 偶尔有研究人员经过，看到汪宁一个人爬上爬下，啧啧两声，就离开了。 没有人觉得汪宁拆解研究这台老古董有什么意义，还是那台新型机甲值得研究。 回到家里，钟怀义依旧在抱着传映器看美女。 放下在路上买的食物，又开始张罗晚饭。 吃完饭，照旧是到河边练习锻体术和冥想法，然后再承受电流刺激。 机甲的双臂被拆下。 脑机控制单元被拆下。 动力引擎被拆下。 数据分析单元被拆下。 平衡系统被拆下。 反应堆舱被拆下。 电流刺激及磁场反馈系统被拆下。 抗电磁干抗系统被拆下。 …… 一周时间，机甲变成一堆零件，电子板、线束、传导管、处理芯片…… 摆满了整个操作台。 每一个零件，汪宁都认真做了编号。 一些零件，已经老化，一些管路，也需要更换，还有固定轴、减震簧，同样需要更换。 一张张图纸，在智脑中被描绘出来。 第18章 小队出发 忙碌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 汪宁打算离开基地时，杜小峰的助理许谦找到了他。 “地表第28号信号接收器发生故障，需要维修，杜舰长让你和另外五个人组成维修小队，对25至30接收器进行保养维修，另外对7号和8号信号发射器进行保养。” 汪宁一边整理工具，一边问道：“什么时间出发？” “凌晨五点，在中央广场集合，有陆地车负责送你们到电梯口。” 汪宁点点头。 信号接收器和发射器的维修保养，已经做过数十次，已经非常熟悉了。 想着光明日能到地表看看天阳的光芒，心中也是有些兴奋。 回到家里，在吃饭的时候和师父说了此事，钟怀义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吃完饭，照例是修炼。 凌晨四点半，汪宁放在床头的手表响了起来。这只手表，还是他在运输船上缴获来的。 穿好衣服，看看师父的卧室，传来轻轻的呼噜声。 汪宁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街对面的早点铺子亮着灯，汪宁走了过去。 “小宁，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卖早点的张妈看到汪宁，忙招呼了一声。 “张妈，给我来三个包子。” “放假了怎么还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有个信号接收器故障，需要维修。” “啊，小宁，那你可得小心点儿，遇到异兽，记得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的，谢谢张妈。”接过热腾腾的包子，汪宁转身向中央广场走去。 龙城的公共照明六点才会启动，在漆黑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走着。 中央广场上的大钟表与电子屏发出淡淡荧光。 广场上，隐隐传来小声说话地声音。 一道刺目的光照射过来：“谁？” 汪宁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沉声道：“田海，是我，汪宁。” “汪宁啊，你来得也挺早啊。” 走近了，借着光，汪宁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 高个子正是田海，手里拿着手电，他旁边的矮个子叫罗啸，是一个驾驶陆地车的能手，汪宁和两人都一起出过任务。 还差两个人，他们这个维修小队就齐了。 “还差两个人，都是谁？” “白牙儿，还有一个是新加入的。”田海道。 汪宁点点头。 五分钟过后，一辆陆地车开着灯行驶了过来，从车上跳下两个人，一瘦一胖。 瘦的是一名女子，梳着马尾辫儿，正是白牙儿，胖的……这家伙不就是王北斗吗？他不是去姥姥家了吗？ “哈哈，小宁，没想到吧？”王北斗给了汪宁一个大大的熊抱。 “你怎么来了？”汪宁推开王北斗。 “高原高队长联系的我，他建议我加入这次的维修小队，让我多锻炼锻炼。” “你可别成了我们小队的拖油瓶。”白牙儿在一旁冷冰冰地道。 白牙儿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孩子，汪宁猜测她可能还不到二十岁，但她地表生存经验丰富，听高队长讲过，她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十五岁就曾在地表杀过弓背狼。 自己才执行维修任务三十几次，而白牙儿却已经超百次。 人不可貌相。 最让汪宁佩服的是，白牙儿一个女孩子，却去战舰上做了炮手，要知道，做炮手的除了要求有冷静的头脑，还要能快速计算射击弹道，根据战场变化及时调整炮火组合，除此之外，战舰上的炮手多为身高体壮的男人，因为装填炮弹需要力气，发生炮弹塞膛，更要及时处理，这时候力气大的就占了优势。 这说明什么？说明白牙儿别看是女孩子，可力气远超一般男人。 一个身高一米七，体重最多五十公斤的女孩子，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力气？汪宁想不通。 五个人坐上陆地车，来到通往地表的电梯处，这里还有已经聚集了四个小队，同样是负责信号发射器和接收器的保养。 这次负责指挥维保队伍的是装备保障部岳鸣鹿和信号设备专家纪拥军。 汪宁跳下陆地车，与自己的小队列队。 “这次的维保任务为期七天，其中一至四号队伍乘坐浮空艇，分别负责卑斯山脉、拉斯山脉、落基山脉、安第斯山脉和极冰川，五号队伍乘坐陆地车负责拉雅山脉。各队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好，我现在宣布各队队长人选，一队，毕迁，二队伍长生，三队张远，四队李四海，五队白牙儿。各队队员要服从队长的指挥，各队队长遇到突发情况，及时向基地汇报。另外，我要提醒你们的是，现在是光明日期间，却也有异兽出没，各队要注意异兽动向，不要强行与异兽开战，安全第一。我希望你们二十五名人员都能完完整整的回来。” 岳鸣鹿的声音回荡着。 让兴奋而放松的众人有了一丝紧张感。 “各小队到了地面一号基地，领取各队需要的工具、备件、武器以及食物、饮用水和药品及其他物资。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好，出发。” 各小队有序地进入电梯。 看着离开的小队，纪拥军笑道：“岳队长这么一讲，会不会将队员们吓坏了？” 看着一头白发，但看起来不过五十岁的纪专家，岳鸣鹿也笑了起来：“说得严重一些，让他们心里绷根弦，免得他们把这次任务当作游山玩水。虽然光明日异兽大多都安份下来，但总有一些觅食的出来游荡，让他们紧张一些，总归不是坏事，我可不希望在光明日，谁的尸体摆在他的家人面前。” 各小队清点了物品，纷纷出发。 汪宁所在的五号小队，驾驶三陆地车，疾速冲出基地，驶向了阴暗的地表世界。 这种陆地战与地下城的不同，是被改装过的，不但增加了电子巡航、自动驾驶系统，其外部蒙皮还是防辐射的，车身各个部位都进行了加强和加厚，就连玻璃都是特制的，除了可能在平地行驶，还可以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就算是遇到河流，开启了水上模式，便如同飞艇一般，另外车顶还加装了武器系统，比如大火力穿甲枪。 汪宁和王北斗同乘一车，车上拉的是这次任务中可能用到的备件。 王北斗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激光枪，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光秃秃的，仿佛石头叔的光头一般。 天空点缀着无数星辰，让这凌晨的黑暗淡了一些。 “这种天空，只有在光明日才可以看到，真希望每天都是光明日。”王北斗感慨道。 汪宁紧跟着前面白牙儿驾驶的车，双手扶着方向盘：“那你想办法让岩星离蜂巢星近一些，粒子云说不定会被岩星吸走。” “你以为我傻啊，若真是那样，两颗星距离超过希洛极限，岩星就分崩离析，在这之前蜂巢星先遭遇海水泛滥，火山喷发，蜂巢星自转变慢，也许我们都得死翘翘。” 汪宁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傻，你的小心眼儿多着呢。” 王北斗瞪着汪宁：“你可别揭我的短，你也不是什么善茬，看似人畜无害，其实心狠手辣。” “你哪里看出我心狠手辣了？” 第19章 天阳之下 “你还记得咱们上三年级的时候，班上的老黑子欺负我们，你这家伙差点儿被他打死，却每天都拿着石头去他家门口堵他，堵了得有一个星期吧，终于把老黑子堵怕了，他才算不敢若我们。” “我那不叫心狠手辣，我那叫宁死不屈。” 王北斗叹了一口气，道：“想想老黑子，还怪可惜的，他若是没有被异兽袭击，或许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炮手。” 汪宁同样神色有些黯淡，那是老黑子第一次执行任务，在返回途中遇到了兽群，老黑子的防护服被异兽撕破，身体不但受伤，也受到了粒子云的辐射，虽然最后逃到了一个山头，但陆地车发生故障，无法行驶，那个小队在山头整整被困了一个月。 后来被救援小队救了回来，但因为受辐射时间太长，就算是用阻变器对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照射，老黑子还是在半年后死了。 想到老黑子的父母那悲痛欲绝的样子，汪宁心中变得沉重起来。 这次他们执行任务，选择在光明日期间，粒子云受到岩星的吸引，飞到了更高处，地表辐射降低，他们不用穿笨重的防护服，回去在阻变器中照射一番，就可以了，若是老黑子他们没有遇到异兽，或者是在光明日执行任务，老黑子或许能活下来。 一路疾驰了五个小时，将近十一点时，天渐渐亮了起来。 汪北斗兴奋着指着东方：“汪宁，天阳快要出现了。” 汪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车内的电台响起了白牙儿的声音：“五号小队全体注意，我们将在前面的山坡处休整半小时。” 汪宁：“收到。” 罗啸的声音响起：“收到。” 三辆陆地车在山坡顶上一排停下，众人从陆地车出来，尽情地呼吸着空气。 虽然空气中氧气稀薄，但还是让人精神一振。 这空气中稀薄的氧气，来自铁油蒿的铀合作用，若没有了铁油蒿，地表的异兽也会全部缺氧而死。 大家站成一排，一起望着东方，等待着天阳的出现。 “为什么在你照射不到的地方， 有人在哭泣？ 为什么在你的光芒之下， 有人在喝血？ 若你真的有爱， 请将大老爷们从高高地一百五十米区， 扔下来。” 这是有容夫人写得《问天阳》，她不但是一名心理学家，也是联邦有名的新派诗人。 天阳是开普勒星系最大的天体，联邦所在的开普勒星，缓缓地围绕天阳做着公转运动。 薄薄地粒子云下，一轮火红的球体，出现在地平线上，在这一刻，整个大地，都被洒下了淡淡的温暖。 这一刻，光照大地，光明降临。 “为什么在你照射不到的地方， 有我在嚎叫？ 为什么在你的光芒之下， 我还想嚎叫？ 若你真的有爱……” 这一刻，王北斗诗兴大发。 “请将这个胖子从这里扔下去。”白牙儿冷冷地声音响起。 王北斗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 “你知不知道，这般大喊大叫，有可能引起在暗处躲避阳光的异兽的注意，若是引来了异兽，我就把你丢进异兽口中，为我们的逃跑争取时间。”白牙儿盯着王北斗。 汪宁和白牙儿执行过一次任务，知道这个女孩子的谨慎和认真，干咳一声，搂着王北斗的脖子：“记住了吧，你这家伙第一次出任务，还有许多需要学的，要虚心向白队长请教，白队长，你说是吧？” 白牙儿没有说话，瞪了汪宁一眼，转身向陆地车走去。 “哎，汪宁，你说她那么瘦，那么平，不会是那啥吧？” “那啥是啥？” 王北斗凑到汪宁耳旁，小声道：“男的。” 汪宁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王北斗：“你真这么觉的？” 王北斗认真的点点头。 汪宁冲着白牙儿喊道：“白队长，王北斗说你像男的。” 这一嗓子，把王北斗吓了一跳，一把捂住汪宁的嘴。 “汪宁，你……完了完了，这下子死定了。” 汪宁哈哈大笑起来。 王北斗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旁边的田海和罗啸都冲着王北斗竖起了大拇指。 天阳越升越高，地表一片明亮。 入目的荒土，不见一株植物，无尽荒凉。 地下的土壤松软而细腻，用脚一跺，尘土飞扬。 天空虽然仍然有些灰蒙蒙，但能看到天是蓝的，云是灰的，而人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天阳照射时长仅有四个半小时，大家抓紧时间休整，一刻钟后，我们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九曲弯。”耳机中传来白牙儿的声音。 大家也不再欣赏这一年一见的地表美景，掏出压缩食品，就着水，简单对付了一顿，又检查了车况和物资，启动陆地车继续向前行进。 渐渐地，地面有了起伏，到了平原的边缘。 一路都很安静，没有遇到异兽，除了车轮行驶过的痕迹，地表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看看时间，已经一点十三分，天阳悬挂在正前方的地平线，车内有些气闷，王北斗降下车窗，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黄土高坡，问汪宁：“小宁，距离第一个保养点，还有多远？” 汪宁看着车内的导航仪，道：“还有五百三十二公里，估计得下午四点左右才能到。” “以为这一路应该会好玩呢，原来这么枯燥，除了赶路就是赶路。” 汪宁从车内摸出一个传映器：“这里面有景诗情的歌曲，你可以听听。” 王北斗实在无聊，只好随手点开一首歌。 音乐从车内轻轻流淌。 前奏结束，一个清冷空灵的女声唱了起来。 “谁身着华丽舞裙， 站在豪华舞台， 给微笑的西装先生， 唱着世界太平？ 谁只能赤足裸身， 缩于冷暗街角， 求冷漠的制服先生， 救救孩子的命？ ……” 这首歌叫《天阳之下》，收录在景诗情的专辑《不悲不伤》，这首歌曲据说在联邦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景诗情也被联邦文化部点名批评，幸好大议长雷蒙发话了，在面对媒体时，说联邦是开放的联邦，是多元化的联邦，是自由、民主的联邦，要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存在。 虽然文化部不再追究，但还是取消了景诗情当年所有的演唱会。 正是因为这首《天阳之下》，景诗情被联邦多数公民称为国民公主。 第20章 黑夜魅影 车过之处，尘土飞扬。 天阳渐渐西沉，天色又暗了下来。 除了引擎发出的轻微声音和摇晃的灯柱，说明他们还在一直前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风景。 突然，前面白牙儿驾驶的车停了下来，汪宁急忙刹车，身后罗啸的车也停了下来。 “各队员注意，关闭引擎，关闭灯光，关窗车窗，保持静默。”白牙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睡着的王北斗醒了过来，有些茫然地道：“到地方了？” “嘘——”汪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王北斗一下子清醒过来，脸贴在车窗上，紧张地观察着外面。 汪宁轻轻地拿出激光枪，碰了碰王北斗。 王北斗见状，忙掏出自己的激光枪，瞪着大眼，看着车外的黑暗。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汪宁屏住呼吸，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和开始战斗的准备。 突然，前方的车辆车灯亮了起来。 “静默解除，二号车、三号车原地不动，前面发现兽穴，我将下车过去探查。” “队长，田海请求过去协助。” “可以。” 田海的身影从车边走过，汪宁向他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田海点头示意放心。 “汪宁，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异兽？”王北斗压低声音问。 汪宁无所谓地说：“遇到了就打呗。” 片刻之后，田海返了回来，敲敲车窗，汪宁降下车窗，问道：“田海，怎么样？” “是钢毛鼠的巢穴，有钢毛鼠活动的痕迹。” 不一会儿，就听到白牙儿的声音：“前面是钢毛鼠犁出的暗沟，各车辆小心驾驶，不要陷进去，现在继续出发，争取在四点半之前到达二十五号信号接收器保养点。” 车辆行驶了二十多米，前面出现一道一米宽深约半米的土沟，两侧是土堆，沟的内壁隐隐有着爪痕。 “这得多大的钢毛鼠啊？”王北斗瞠目结舌。 “这是成年钢毛鼠留下的，一只不会挖这么宽的沟，应该是一窝，一窝一般有七八只。钢毛鼠是以啃食铁油蒿为生，胆子比较小，跑得飞快，喜欢打洞，若非是逃无可逃，不会主动袭击其他动物。” 下午四点十分，五号小队就到了二十五号信号接收器的位置——九曲弯。 “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开始对接收器进行检修。”白牙儿吩咐道。 几人围成一圈儿，表情都很放松，每人左肩处挂着一盏肩灯。 汪宁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着白牙儿道：“队长，还是按老规矩吗？” 白牙儿点点头：“你检查上段，田海检查中段，我检查基台内部，王北斗负责递送工具，罗啸负责外围警戒。” 五人小队，任务分配起来也极为简单。 汪宁点点头。 休息结束后，汪宁带上安全绳、工具套以及一些小而轻的备用件，开始向信号接收器的铁塔上攀爬。 田海在汪宁顺着金属架爬了三米高时，也开始攀爬。 信号接收器下面的基台长宽各十米，高三米，上方是高达三十米的四角架，四角架上方，是一口如倒放的锅盖一般巨大的半球扇面，扇面中心，有一根长长的三角架向上竖起，三角架高度超过了十米，顶端有一台信息分析仪，被一个篮球大小的金属球体包裹着。 汪宁从扇面底端预留的维修口爬上扇面，走到三角架跟前，将安全绳挂好，继续向上爬着。 田海的身影也出现在扇面，他负责的是扇面和线路检查、螺丝紧固。 而白牙儿负责的是基台内部信号转换传输器的检查。 汪宁从三角架的底端开始检查，主要是紧固件是否有松动，是否需要更换。 一步一步地，慢慢向上，来到了顶端金属球的位置。 按下顶端的一个按钮，球体一分为二，向两边打开，露出内部的信息分析仪。 暗红的小灯有规律地闪动着。 汪宁双腿蹬着脚下的横梁，依靠安全绳身体微微后仰，然后掏出一个检查仪，与分析仪连接，读取着检查仪上的数据，数据一切正常，电力供应正常，无须更换造电器。 一切都很熟练。 检查完毕后，汪宁只是将信息分析仪上的一根型线束替换下来，然后将球体合上，看到按钮弹起，长吐一口气，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正当汪宁打算回到扇面时，肩灯所照的光束中，一道黑影无声滑过。 汪宁忙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听到空气被搅动的声音，难道是眼花了？ 汪宁不敢轻心，一动不动，仔细倾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黑夜。 十五分钟后，汪宁的脸色有些难看地回到扇面，从维修口回到下面的四角架。 田海还在检查紧固件。 “田海，发现异常情况了吗？”汪宁一边向田海那边靠拢，一边问道。 “没有，一切正常，发现什么了吗？”田海随意地回答。 汪宁轻轻摇头，在不能确认那道黑影是否是自己眼花导致的情况下，他不能向队友传递出错误的信息。 帮着田海检查完毕，两人回到基台，再回到地面。 白牙儿正站在车边收拾工具。 两人也将工具归纳收好，放回车上。 汪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找到白牙儿，将自己在三角架上看到的小声和她说了：“可能是我眼花了，我也不能确定。” 白牙儿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根烟。 汪宁看着不时亮起的香烟，他在等着白牙儿的决定。 一根烟抽完，白牙儿道：“这事不要对他们三个讲了，我们继续前行，你多留意一下车外的情况，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汪宁点点头，小声道：“若是真的，极有可能是飞行异兽。” 飞行异兽，对于整个小队来说，威胁极大，人是不会飞的，除非驾驶飞行器，但是他们五号小队，是地面小队，以低对高，难度很大，尤其是习惯了在黑夜中出来觅食的飞行异兽，极难对付。 人的视力，在黑夜中，会受到限制，就算是借用灯光，也只能看到有限的范围的距离。 “让大家都戴上夜视镜。”白牙儿下了决定。 汪宁回到车前，拍拍有些无聊的王北斗：“你来开车。” “啊，我的技术……” 汪宁坐到副驾驶位置：“多好的练手机会，好好珍惜。” 王北斗虽然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没有多大信心，相对于驾驶陆地车，他对驾驶飞梭的技术更有信心一些，但是有机会提高驾驶技术，这家伙颇为跃跃欲试。 “全体成员，前面的道路越来越难走，都佩戴上夜视镜，跟好一号车。”白牙儿的声音传来。 汪宁拿出夜视镜并戴好，这夜视镜，只比普通眼镜厚一些，镜框粗一些，沉一些，戴的时间长了，耳机和鼻梁都会有些不适，正因为这样，大家平时还是不喜欢戴着夜视镜开车。 不过队长下了命令，王北斗也只好和汪宁一样戴上夜视镜。 第21章 异兽现踪 王北斗的车开的左摇右晃，很不平稳，其操作也有些手忙脚乱，不断的在油门与刹车之间变换，汪宁的身子前后左右晃动着，很不舒服，不过他现在无暇把心思放在这方面，手里握着激光枪，目光不断向车窗外扫视。 “嗷呜——”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远处传来。 车身一晃，险些冲出旁边的沟中。 “小宁，有异兽？” 汪宁紧紧地握着激光枪，没有理会王北斗，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开车，跟紧一号车。” 然后拿起车内的对讲机：“队长，附近有弓背狼出没，我建议加速行驶。” “明白，二号车、三号车跟紧了，我要把速度提升到九十码，道路不平整，大家要注意路况。” 前方一号车发出轻微的引擎声，向前冲去。 汪宁看着紧张的王北斗：“握紧方向盘，踩油门，追上去！” 一股推力，将汪宁推到了靠背上。 无奈地摇摇头，汪宁依旧盯着窗外。 道路崎岖，车身摇晃，就算是改装后的陆地车有着良好的减震性和通过性，也不时地颠簸几下。 突然，车内响起罗啸地声音：“一号车请注意，队长，你的车辆上方好像有飞行异兽的身影掠过。” 汪宁忙凑到挡风玻璃前，盯着白牙儿驾驶的一号车上方。 借着灯光，看着车身模糊的身影，上方什么也看不到。 “不用理会，大家跟着我向前冲。”白牙儿的声音依旧镇静。 汪宁的夜视镜中，突然出现一群弓背狼，由远处向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斜斜跑来，他立刻坐直了身体，向其他人通报了情况。 白牙儿的命令仍然是加速前进。 “北斗，把车开好，我去后面射击位。”汪宁大声对王胖子道。 王北斗点点头，咬着牙，紧紧盯着前面。 从后排射击位打开车顶，汪宁站了起来，大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握住面前的穿甲枪，回头看看，田海同样半截身子探出车顶，看来这家伙也坐不住了。 田海向他挥了挥手，指了指右前方。 汪宁比了个手势，然后调转枪头，指向了右前方靠近的弓背狼群。 弓背狼其毛如墨，后腿较长，背如拱桥，狼头下探，形如独峰骆驼，奔跑速度快，擅长群攻，主要以小型异兽为食，但遇到独行大型异兽，也会群起而攻。 车辆疾驰，狼群飞奔。 这群弓背狼的目标是他们的车队。 “不要慌，跟紧我的车。”白牙儿的声音依旧冷静。 车队在前面，狼群紧跟在车队后面，三分钟后，狼群竟然追上了车队，与后面的三号车并驾齐驱。 但是让汪宁疑惑的是，狼群并没有攻击车辆的意思，而是与车队朝着同样的方向奔跑着。 “队长，狼群追上了我们，但是它们好像在害怕什么，并没有攻击我们。”田海大声道。 沉默了五六秒，白牙儿道：“不要理会，跟着我的车。” 汪宁盯着后面的狼群，仔细观察半晌，弓背狼这样飞奔，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追击猎物的时候，一种是被其它异兽猎杀的时候。 看眼前场景，显然不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只能是第二种。 汪宁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队长，狼群好像在逃跑。” 是谁在猎杀弓背狼？ 汪宁抬头望向天空，在繁星之下，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无声地在天空滑翔。 这道黑影，其形如鸟，尖喙巨翼，身长两米有余，翼展超过五米，翼下有一条白线从左翼延展到右翼。 快速在脑子里回想着老师讲过的地表异兽知识，汪宁的目光一凛：“队长，弓背狼群后面的天空追着一只玉带雕。” “弓背狼喜光，二号车，三号车，将车灯关闭，汪宁，向右翼发射一颗照明弹。” 汪宁钻回车内，从后排摸出一支信号枪，压入照明弹，再钻出车顶，车灯已关，虽有夜视镜，但车辆变得更加颠簸，顾不了那么多，一手扶住车顶的固定架，一手抬枪，向着右侧高空扣动了扳机。 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半空中爆闪而开，然后缓缓下落，将天空照得几乎透亮。 狼群果然如白牙儿所言，调转方向，向着远处的照明弹方向斜跑而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狼群，还有天空中那紧随狼群而去的玉带雕，汪宁长出一口气。 田海也看到了，将向白牙儿进行了汇报。 二十分钟后，警戒解除，汪宁坐回车内，关上天窗，白牙儿命令车队重开大灯。 黑夜被车灯划破，一路向西。 “嗷呜——”狼吼声从后方遥远的夜色中隐隐传来，蕴含着浓浓的不甘。 白牙儿的声音传了过来：“田海，看一下后面，有其他异常吗？” “没有。”田海回答。 “玉带雕出现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必有河或湖，导航显示，前百五里处，是羊措湖，我们绕过羊措湖，在前方的黑岩山休整。” 翻过一个大坡，眼前陡然开阔，入目的是一个足有近百平方公里的湖，湖水在夜风中波光粼粼，倒映出满天星斗。 白牙儿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便是羊措湖，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绕开，夜里湖边饮水的异兽非常多。” 稍顷，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白天的羊措湖，非常美丽，尤其是在天阳的照射下，就像一个巨大的镜子，夜间，只有岩星出现的时候，洒下银白的光华，这羊措湖便如同一个银白色的大圆盘。” “或许，等我们返回的时候，若在晚上经过这里，你们就会发现羊措湖的美。” 汪宁盯着眼前的羊措湖，若是没有粒子云的笼罩，若是没有核辐射，这湖边应该长满青草，湖中充满生机。 突然，天边飞来两只玉带雕，一前一后，在羊措湖上空开始盘旋。 其中一只猛地向下俯冲，一头扎进了湖水中，泛起一片水花。 再出水时，口中叼着一只鱼飞上天空。 另一只也有样学样，冲进湖水，同样出水时口中同样叼着一只鱼。 正当它打算振翅飞向高空时，水中浪花涌起，一张巨口，满是密密麻麻的牙齿，将这只玉带雕咬住，拖入了水中。 良久，湖平恢复平静。 汪宁打了个寒颤，若是自己，估计不够这水下怪兽填牙缝儿的。 看似平静的水下，隐藏着凶险无数。 看似美如镜、圆如盘，其实又是一道食物链。 湖边的地面显得平整一些，车辆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越早远离这湖，就越少一份凶险。 一个小时后，车队将羊措湖甩得远远的，众人这才算是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小宁，你看到了吗？那水怪竟然一口就将一只大鸟给吞了下去。” 汪宁的脸色有些发白：“看到了。” “太可怕了。还是咱们的基地附近安全一些。” “嗯。” “小宁，你说，其他小队驾驶着浮空艇，会不会安全一些？” 第22章 黑岩峰顶 汪宁摘下夜视镜，揉了揉眼睛，道：“他们要穿过大海，海上更加凶险。” “可是他们可以飞过去啊！” 汪宁白了王北斗一眼：“老师讲过，海中有好几种鱼可以短时间在天上飞行，厉害得很。” “老师讲过吗？”王北斗挠挠头。 “讲过。” “哦。” 这胖子，老师讲异兽课时，这家伙正捧着有容夫人的诗集读得津津有味。有容夫人虽然写过一本关于性格的书《性格与人生》，但她最为出名的，最为受欢迎的，还是她的诗。 其诗有的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有的是现实批判主义，而王北斗最喜欢的，是其写的关于爱情的诗。 比如他经常吟诵的《情难自持》： “唇与唇相连， 舌与舌相缠， 手不相牵—— 情难自持，只为坦诚的快感； 心与心相通， 情与情相融， 人不相拥—— 情难自持，只为一日的情浓。” 在汪宁看来，这家伙喜欢的并不是有容夫人的情诗，而是喜欢有容夫人的写真。 因为上课偷看有容夫人的写真，被老师赶出教室，还叫了家长，差点闹到杜小峰那里，那时候，这伙家才十三岁。 想起王北斗曾经的糗事，汪宁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尤其想到这家伙曾经对着有容夫人的照片，发出感慨：“左右半球夹鸿沟，一对山峰招人喉，下圆上挺连平腹，白玉双柱离人愁。”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胖子不闷骚？ 远方，一座黑色的高山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人的视线，也阻住了车的去路。 这座山，从电子地图上显示，便是白牙儿提到的黑岩山。 黑岩山共有两座主峰，一高一低，在那座略低的峰顶，是七号信号发射器。 车队在山脚下一处背风的巨石脚下停了下来，白牙儿跳下车，看看地形，巨石稳固，背靠悬壁，算是相当安全的营地驻扎地。 汪宁也跳下车。 王北斗下车就瘫坐在了地上，这约一个半小时的驾驶，对于他来说，不但神经紧绷，身心更是疲惫，这是新手都会经历的。 “检查一下车辆和物资，然后就地扎营休息。”白牙儿依旧精神满满，不见疲态。 她看了一眼同样不显疲态的汪宁，没有说话，到四周观察地形去了。 汪宁检查着车辆，一旦发现故障或隐患，就得及时排除，若是在异兽追击的路上发生抛锚，那可是生死攸关。 等一切检查完，白牙儿也迈着大长腿走了回来，脑后的马尾辫左右甩着。 五个人围着小电炉，锅内浓汤翻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王北斗这家伙坐在白牙儿身侧：“队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队长，从基地出来到这黑岩山，我没见队长上过一趟厕所，难道队长不憋得慌吗？” 汪宁怔住。 田海和罗啸瞳孔俱是一缩。 “啊——” “啪！” 汪宁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王北斗这家伙也是发神经，没事你撩拨白牙儿干什么，这女人别看瘦如麻杆，但是力气可是大得很，胖子这一百七十多斤的块儿，硬是被一个过肩摔给甩飞了出去。 这女人本就性子冷淡，不苟言笑，就算是你想开玩笑，也得换个人吧。 好半天，王北斗才起身，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竟然又坐到了白牙儿身边。 “队长，我是怎么飞出去的？” 白牙儿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汪宁踹了胖子一脚：“你想再飞一次？” 王北斗揉着腰臀的肥肉，嘿嘿一笑，不敢再说话。 吃过饭，大家休息了一多个小时。 汪宁虽然同样看似在休息，其实他在抽空练习冥想法。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这次在观想的时候，脑中的天阳更具体了一些。 白牙儿叫大家起来准备登山，汪宁感觉自己的精神异常的好，仿佛黑夜中的黑岩山都清晰了一些。 披挂好工具备件，一行五人离开营地，向着黑岩山攀登而上。 黑岩山略矮的山峰很陡，这也是为什么没有选择那座较高的山峰安装信号发射器，主要是为了避免一些异兽登峰对发射器造成破坏。 虽然这个山峰安装发射器是最佳选择，但是也给负责保养维修的小队成员带来了考验，如何安全快速登上这座山峰，摆在了队员们面前。 “队长，要不要使用飞行器？”汪宁问。 白牙儿摇摇头：“这崖壁上有之前留下的攀岩铆钉，正好活动一下身体。” 说完又对众人逐一安排：“罗啸动作灵巧，你打头阵，注意旧的铆钉，可能会发生脱落，等确定安全以后，后面的人再向上攀爬，汪宁你跟在罗啸后面，准备随时策应，我第三个登峰，田海和王北斗驻守营地，防止异兽过来对我们的车辆和物资造成破坏。” 汪宁盯着近两百米的山峰，道：“队长，还是我打头阵吧，我看一些铆钉的间距比较大，万一有铆钉脱落，不好更换。” 白牙儿点点头，道：“那你和罗啸换一下。” 王北斗屁颠屁颠地跑到跟前：“队长，我也上去，行不行啊？” 白牙儿上下看看王北斗：“你要是能减到一百四十斤，你就可以上去。” 王北斗无言以对。 汪宁拍拍王北斗的肩：“北斗，到了八号信号发射器那边，由你打头阵。” “你说了算吗？”王北斗打开汪宁的手，幽怨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这就么定了，八号发射器你打头阵。”白牙儿将设备挂在身上，随意地说了一句。 王北斗高兴地笑了起来，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汪宁背着登山绳，迈步带头向上爬去，爬了七八十米，才算是到了山峰的悬崖脚下，抬头看着漆黑的岩山，摸上去坚硬无比，也不知道这山峰是如何形成的。 后面跟上来的罗啸提醒汪宁戴上夜视镜。 汪宁将夜视镜戴好，来到在安装发射器时就已经预埋好的攀岩铆钉前，将登山绳解开，挂在腰间，矫健地向上一跳，抓住第一根铆钉，腰腹一用力，身子一翻，用脚勾住第二颗铆钉，再一翻，手脚换位，稳稳站住。 接下来的攀爬，就要省力不少，但是由于活动空间小，只能手抓脚踩，还是很不方便。尤其是每一颗铆钉都要测试其紧固程度，更是让人精神紧绷，丝毫不敢放松。 登山绳每到一颗铆钉，都要打一个结，后面跟上来的罗啸和白牙儿就算脚下失误，身体悬空，登山绳在每一个铆钉都有着力点，不至于全部作用于一颗铆钉之上。 饶是汪宁修炼了锻体术，还是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山峰的峰顶。 中间换了十七颗铆钉，罗啸一次踩空，不过是有惊无险。 摘下夜视镜，坐在峰顶，感觉离星空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半小时后，罗啸和白牙儿也爬了上来，白牙儿倒还好，罗啸直接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第23章 一枪夺命 喝了点水儿，便开始对信号发射器进行检修。 信号发射器相对接收器来说，要简单的多，主要是对造电器的更换、塔架的检查和信号箱的检测。 这次是白牙儿负责塔尖天线塔架的检查，汪宁负责信号箱的检测，罗啸负责警戒。 超初一切都很顺利，汪宁将自己的活儿干完后，和罗啸在下面一边警戒一边聊天。 突然，汪宁发现远处有一片黑向这边飞了过来，他忙戴上夜视镜，画面中，一只玉带雕向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 汪宁马上向白牙儿发出警示，此时的白牙儿正在顺着塔架向快速下爬。 罗啸也戴上了夜视镜，手持激光枪，搜寻着玉带雕的身影。 汪宁的目光紧紧地盯在玉带雕身上，不过几个呼吸，它已经距离发射器这边不足五百米。 若是玉带雕飞到这边，对白牙儿发动袭击，且不说白牙儿的安危，在此期间对发射塔造成了损害，对于他们小队来说，都是不愿意看到的，这种损失也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怎么办？ 汪宁的大脑极速运转。 “击毙它。”白牙儿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汪宁听到白牙儿的命令，当机立断：“打开激光枪，开始充电。” 激光枪的射击原理，和激光炮一样，都是通过造电器的电能转化为光能，但是在这个转化过程，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激光枪的每一次击发，都需要充能两秒后，才能再次击发。 这也是汪宁对激光枪不满意的地方，虽然威力大、手持轻便，却不能连续对敌方进行打击。 汪宁略一沉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堆管件。 “罗啸，对玉带雕展开射击，就算是射不住，也要阻止它靠近发射塔。” 罗啸扣下扳机，一道外红内白的光束，向着玉带雕直射而去。 光穿过它他翅膀，烧出一个直径两公分左右的圆洞。 玉带雕“啊哇”一声鸣叫，直直冲着塔台这边冲了过来。 罗啸的目光盯着枪上的充能显示，一脸着急。 又一道激光，从塔架发出，射向玉带雕，是白牙儿开的枪。 玉带雕一个俯冲，与激光束擦身而过。 白牙儿借着安全绳，一手握着塔架，一手持激光枪，冷静地瞄着玉带雕，等待充能完毕。 越来越近。 罗啸再开一枪，射中玉带雕的尾部，玉带雕的身影斜斜从塔边掠过。 能清楚地看到其锋利如刀的爪子，能听到其掠过带起的烈烈风声。 白牙儿险些脚下踩空，身形在塔架上摇晃，一咬牙，抽刀将安全绳割断，迅速向下滑去。 激光枪对其造成的伤害，不但没有影响其飞行，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一声鸣叫，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冲着塔台扑了下来。 “汪宁，你在干什么？”罗啸冲着蹲在地上的汪宁大喊道。 汪宁头也不回，手下不停：“再等等。” 雕影笼罩而下，几乎将整个发射塔区域覆盖在内。 若是被它落到峰顶，极有可能对发射器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 就在此时，雕影猛地向下一沉，复又向上飞去。 塔架上的白牙儿，已经不见了人影。 玉带雕鸣叫一声，向远处飞去。 而雕背上，半悬着一个人影，正是白牙儿，在她向下滑落时，摔落在了雕背上。 “队长——”罗啸看着向远处飞去的玉带雕，目眦欲裂，不停的扣动手中的激光枪，但是没有光束射出。 连续扣动扳机，就会打断充能，无法形成激光束，更别提射击了。 汪宁终于站了起来，他的手中，端着一杆大枪。 两米长的枪管散发着银色光芒，杀气森森。 汪宁只来得及将一颗破甲弹压入枪膛，破甲弹，是飞梭上所用的，口径为13.5毫米。 人站如松，端枪如龙。 人枪几乎在瞬间融为一体。 汪宁调整呼吸，透过瞄准镜，枪端的制退器跟着玉带雕的身影缓缓移动。 “队长，想办法让玉带雕向峰顶这边飞过来。”汪宁语气平静。 白牙儿双手抓着玉带雕的翅膀，不断的调整身形，让身体紧紧的伏在其背部，双手用力地扭动着玉带雕的翅膀，见其仍旧向远处飞行，拨出短刀刺入了其翅膀根部。 玉带雕吃痛，不断鸣叫，开始左右打摆子。 一番较劲，玉带雕终于调转方向，向着发射塔飞了过来。 再近一些，再近一些，汪宁心中默默计算着弹道，口中道：“让它飞低一些。” 短短二十几秒，却仿佛过去了好久好久。 罗啸手中的激光枪终于充能完毕，但是他不敢开枪，万一惊飞了它或者伤到白牙儿，这个后果，他不敢想象。 玉带雕直直冲着塔架撞了过来。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江宁大喊一声：“队长，跳。” “嘭”一声巨响，火光迸发。 随着玉带雕一声悲鸣，化为四溅的血肉，羽毛四散。 罗啸只觉耳朵一声炸响，整个人都呆住了，就算巨大的鸟头冲到他的身前，他都没有躲避。 汪宁一把拉住他，向旁边一闪，鸟头冲到发射塔的基座跟前，这才停下。 汪宁的目光盯着前方，在飞落的羽毛之后，一个女子瘦高的身影，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汪宁，怎么样了？”耳机中传来王北斗焦急地声音。 汪宁这才感觉一阵疲意袭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夜视镜，大口喘着气，道：“没事了。” 至于王北斗再问什么，他都无力回答。 这一枪，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罗啸向白牙儿跑去：“队长，队长，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手腕受了伤。”白牙儿的声音依旧冷清，但是汪宁却看到她的脸色一片苍白，有些站立不稳。 罗啸扶着白牙儿来到汪宁身边，冲着他大喊：“汪宁，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想过后果吗，万一队长……” 汪宁有气无力地反驳道：“这不是没事了吗？” “队长在雕身上，你要是误伤了队长，这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面对罗啸的质问，汪宁没有反驳。 说对自己有信心？ 还是说能保证不会伤到白牙儿？ 这种情况下，谁敢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汪宁只是选择了他认为对的决断，所以他就做了。 幸好结果还算是好的，发射塔没有受到破坏，白牙儿也安全落地。 “我若是汪宁，我也会开枪。”白牙儿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淡淡地说道。 第24章 专属武器 “队长，他……”罗啸原来以为队长会责罚汪宁，就先冲着汪宁一顿发火，这样白牙儿就不会对汪宁太过责怪，没想到白牙儿非但没有责骂汪宁，还支持汪宁的做法。 这反倒让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有五个人的小队，若是出现内部矛盾，这次的任务，也别想着能顺顺当当的完成了。 罗啸拍了拍汪宁的肩膀，以示歉意。 汪宁和罗啸共同出过几次任务，对于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心思缜密，凡事思量太过，反倒给人优柔寡断的印象。 总体来说，这人不坏，是个可靠的伙伴。 白牙儿从工具包中掏出杀菌药水和绷带，让罗啸帮着将左手手腕作了清洗，又包扎好。 她的目光落在汪宁身边的大枪上。 “这是联邦的试验室里的狙击枪？” 汪宁点点头。 “好枪。” 汪宁再点头：“确实好枪。” “这枪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普通破甲弹，在蜂巢星，有效射程三千五百米。” “好枪，估计咱们蜂巢星，只有这一把，怎么来的？” “在星外缴获的。” “备案了吗？” “备案了。” “没想到，你竟然能使用特拉斯狙击枪，这种枪，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其强大的后座力。” 汪宁此时的右肩，还在隐隐作痛。 罗啸讶然道：“这枪备案处竟然给你备案？” 白牙儿替汪宁回答道：“这种武器，虽然备案了，但是不能像传映器等小电子产品一般拿回家中，同样要放到武器库，不过在外出执行任务时，你可以到武器库申请使用，而别人是不能申领的。” “就是说这是汪宁的专属武器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能得到专属武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难道需要什么条件？”罗啸问道。 “第一，是这种武器你可以使用，第二，非制式武器，包括咱们蜂巢星和联邦，最后一条，有重大立功表现。” “队长，你有没有专属武器？” 白牙儿点点头，但是她并没有讲她的专属武器是什么。 “在咱们星盗团，每一个专属武器，拥有者都可以对它进行命名，汪宁，你这杆特拉斯狙击枪的名字叫什么？”白牙儿看向汪宁。 汪宁轻轻抚摸着身边的大枪，轻声道：“她叫轮回。” “轮回？” “在咱们的历史档案室中，曾提到一个已经消失了上千年的宗教，教众都是修道者，这个宗教讲说‘一死一生，便是轮回’。” “一死一生，便是轮回，轮回，好名字。” …… “哇，这么大的鸟头，这长度得有一米五了吧。”看到被从峰顶送下来的玉带雕的头，王北斗大喊大叫着。 “喙长近一米，头长约半米，总长超过一米五了。”田海围着鸟头啧啧说道。 汪宁笑着说：“咱们今天晚上就吃雕舌雕脑。” “小宁，这雕身上的肉呢，还有雕腿呢？”王北斗问。 汪宁想着玉带雕的身体被破甲弹击中后，化为漫天肉渣，苦笑了一下：“没了。” 白牙儿瞪了王北斗一眼：“有肉腥吃已经不错了，哪来那么多事？” 王北斗也不在意地呵呵一笑。 五人之中，汪宁的厨艺还算过得去，没想到白牙儿处理起玉带雕的头来也非常熟练。 晚饭，有汤有肉，算是比较丰盛了。 至于异兽体内那点辐射元素，回去在阻变器中过一下，基本能清理个差不多，如果吃的太多了，积累辐射元素太多，就算有阻变器，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在黑岩山休息一夜，凌晨六点，大家继续出发。 白牙儿的手受了伤，一号车需要有人驾驶，王北斗这小胖子自告奋勇，提出驾驶一号车。 看着发小儿积极的样子，汪宁暗暗叹气，就你这菜鸟，还想打白牙儿的主意，再看看白牙儿那高冷的样儿，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越是往西，山脉连绵，路更难行。 遇山就绕，遇河就渡。 偶尔经过一处废矿洞，洞口附近到洞口内部长满了黑油油的铁油蒿，上面留下异兽啃食的痕迹。 一转眼，四天过去。 这四天，他们陆续维修保养了三个信号接收器，虽偶尔遇到异兽，能杀就杀，能躲就躲，还算平安。 天阳初升时， 大漠黄沙流， 西风吹面冷， 万里多悲秋。 层层起伏的沙丘，如同丝绸柔和的褶皱。 踩在软软的黄沙上，仿佛踩着蜂巢星的愁。 王北斗站在白牙儿身边，殷勤地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对方。 白牙儿对王胖子态度果然如汪宁所料，爱搭不理。 可王北斗这家伙也像是变了性子，任你骂，任你打，任你甩脸色，兀自咬定青山不放松，这家伙，若是把这股子劲儿用到学习上，估计毕业考试也能拿个好成绩吧。 这家伙，该不会是被猪油蒙了心吧，怎么会去巴结白牙儿这个干柴妞？汪宁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胖子乐在其中，只能在心中为胖子默哀三分钟。 “越是靠近沙漠，昼夜温差越大，若不是在光明日，这里的温度就会一直保持在零下六十多度。”田海站在汪宁身边，看着茫茫黄沙道。 “八号信号发射器怎么会安装在这个地方，这里若是起风了，应该会把基台和扇面给掩埋了吧？还有这忽冷忽热的温度，基台和上面的金属都会受到损伤。”汪宁虽然出过多次任务，这八号信号发射器，还是第一次来。 “这里的发射器金属材料用的是用铱铑合金。”田海回答。 汪宁咋舌，这种合金，极为稀少，也极为稳定，是用铱和铑两种惰性金属合成。 “大手笔啊，若是拿去卖钱，得卖不少联币吧？” 田海笑道：“你试试看，谁敢买？” 在蜂巢星，这种惰性极高的金属，都属于管制类，不可私人开采，禁止买卖，若有发现，直接就是处死，家人到地下四千米挖洞。 汪宁道：“八号发射器在这西原沙漠中一处名为蝎子洲的绿洲，距离我们现在的地方还有五百公里，若是有浮空艇，我们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开着陆地车，得七八个小时吧？” “用不了那么多，估计五六个小时就到了，咱们的陆地车，在沙漠中行驶，比在山路间行驶要快的多，就算是有流沙暗河，都可以通过。” “那就好。”汪宁舒了一口气，类似这种外出执行维保任务，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路上，起初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是每天坐在车内，一开就是一天，任谁都会觉得枯燥乏味。 半个小时后，小队继续出发，果然如田海所讲那样，陆地车切换成宽胎后，在沙漠上行车不但稳当，而且速度飞快，除了偶尔会在流沙中被冲得逆行外，竟然很是顺利。 第25章 沙海斗凶 天阳当头照。 外面的温度已经接近五十度。 感受着方向盘上传来的热度，汪宁只希望尽快赶往目的地，尽快完成任务。 罗啸所驾驶的三号车成为头车，王北斗居中，汪宁押后。 看着导航，再有六十公里便将到达蝎子洲。 刚一抬头，汪宁脸色一变，后视镜中，一只巨大的沙蝎竟从一座沙丘中冒了出来，朝着他们的方向追了过来。 这沙蝎身高近两米，长长的蝎钳挥舞着，口器旁的触手蠕动，后面拖着足有七八米的蝎尾，来势汹汹。 我靠，沙蝎竟然真的能长这么大，看着非常骇人。 汪宁忙向前面的白牙儿汇报。 白牙儿马上吩咐起来：“加速行驶，看能不能摆脱？田海、罗啸，后面有异兽钢甲沙蝎追击，换穿甲枪，准备射击。” 汪宁看到白牙儿从车顶钻出来，手持穿甲枪的操作柄，调转枪口，指向自己的方向。 那头钢甲沙蝎速度飞快，没几秒钟，就已经追了上来，其口器中蠕动的息肉，汪宁从后视镜中看得一清二楚。 汪宁当机立断，一转方向盘，车辆扭头向着沙丘下方驶去。 就在此时，白牙儿也扣动了扳机，穿甲弹如雨一般落在那头钢甲沙蝎身上，竟然发出叮当之声。 白牙儿并不惊讶，她知道这钢甲沙蝎的外甲极为坚硬，赶得上防弹装甲了，她开枪，只是为了阻止沙蝎对汪宁继续追击。 钢甲沙蝎果然放弃了追击汪宁，向着白牙儿的车追来。 白牙儿冷静地端起旁边的激光炮，开启充能。 钢甲沙蝎的速度越来越快，离车越来越近，在沙上爬行，如履平地。 汪宁眼看快要到丘底的时候，加大油门，向着前面的沙丘冲了过去。 谁料车到半坡，就看到沙中钻出密密麻麻一大群车轮大小的钢甲沙蝎，向着四面八方分散爬去。 汪宁看得头皮发麻，但此时容不得他犹豫，只能继续加大油门，向着坡顶冲去。 沙土飞扬。 耳中传来“沙沙”的声音。 然后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厉啸，这种声音，汪宁非常熟悉，这是激光炮发射时发出的声音，他扭头一看。 白牙儿肩扛激光炮，稳稳地站在车顶，后面那只巨大的钢甲沙蝎被激光击中，发出“吱吱”叫声，片刻之后，便没了声息。 也许是因为动静太大，周边的沙中又钻出五六只同样大小的钢甲沙蝎，向着车队追击而来。 汪宁一咬牙，深踩油门，陆地车引擎发出“嗞嗞”的声音，这是电流过载的声音。 陆地车快速地冲向车队前面。 “罗啸、王北斗，跟紧我，往这边沙梁上开。”汪宁对着耳机大声喊道。 三辆车沿着沙梁疾驰。 后面的钢甲沙蝎紧追不舍。 田海和白牙儿手中的穿甲枪不断射击。 汪宁明白八号信号发射器所在的地方为什么叫蝎子洲了。 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枪声，汪宁的脸上现出一丝焦急。 如果蝎子洲都是这般大小的钢甲沙蝎，他们的任务将不可能完成。 一咬牙，汪宁将陆地车切换至自动驾驶模式，爬向后座，快速组装轮回。 三十秒后，轮回组装完成。 汪宁一手提枪，一手提着破甲弹箱，推开车顶的天窗，站了起来。 看着后面飞扬的沙尘中，蝎影隐现，将弹夹压入弹仓。 身子靠着天窗边缘，平端轮回，瞄准一只钢甲沙蝎，“嘭——” 破甲弹在沙蝎的口器中炸开，其半截身子炸开。 拉枪栓，弹入膛，扣动扳机。 连续三枪，三只钢甲沙蝎化为残体。 白牙儿和田海也扛起激光炮，分别射杀一只。 “用滚珠雷！”白牙儿下令。 田海搬出一箱滚珠雷，直接倒在了后面的沙路上，四散滚落。 蝎群触碰到滚珠雷，引发一连串的爆炸。 断肢飞舞。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更多的钢甲沙蝎从沙下钻出。 汪宁突然感觉车身一晃，整个人险些被甩出车外，陆地车向着沙丘下面斜冲而下。 后面的王北斗同样大叫一声，车辆竟高高地飞跃而起，然后重重地摔落回沙丘，差点翻车，白牙儿整个人被甩出车外，幸好她的一只脚被安全带缠住，才没有被抛飞出去。 王北斗忙一脚刹车，车辆骤停在沙丘半腰，却随着流沙向坡下滑去。 “割断安全带。”白牙儿右手紧紧抓着车顶的武器架，大声喊道。 王北斗虽然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还是准确地从工具箱中找到一把短刀，只用了三下，便将安全带割断。 白牙儿身子一扭，拉开车门，顺势荡入了副驾驶位置。 “快开车，不能停。”已经有钢甲沙蝎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汪宁刚控制好车辆，便在后视镜中看到一号车飞落到半腰，差点翻滚下去，接着便是罗啸驾驶的三号车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突然顶起，翻着跟斗凌空飞起。 田海直接被抛飞出去。 黄沙漫天。 三号车落到了沙丘的另一侧。 一道蝎影从沙尘中张牙舞爪，若隐若现。 如果说原来蝎群中那几只钢甲沙蝎用硕大来形容的话，那么这一只只能用巨大来形容，其身影几乎是那几只沙蝎的五六倍，足足有十余米高，身后的蝎尾更是长度超过了二十米。 普通的钢甲沙蝎，体型不过巴掌大小，像今日蝎群车轮大小的已经非常少见，那几只大沙蝎，更是令人吃惊，但看到沙尘中这只，只能让人胆寒，心生无力之感。 体型堪比三辆陆地车大小。 一辆陆地车，长3.5米，宽2米，高1.8米，净重3.5吨，已经算是陆地装甲了，但是在这钢甲沙蝎面前，显得娇小而脆弱。 这般变异巨兽，已经非普通火力可以消灭，尤其那覆盖在外层的钢甲，普通破甲弹对它来说犹如隔靴搔痒。 “用粒子武器，激光炮，中子枪，都能穿透钢甲，对钢甲沙蝎造成伤害。”耳机中传出白牙儿果断的决定。“汪宁远程攻击，王北斗，开车引开沙蝎，我去救罗啸和田海。” “队长，我和你一起去吧。”王北斗犹豫一下儿，对白牙儿道。 白牙儿将几枚滚珠雷装进腰间布袋，又把激光炮背在身后，手持中子枪，深深看了王北斗一眼：“若想我们不死，你就想办法将那头沙蝎引开。”说完转身向着右侧半腰跑去，一边跑，一边对着周边的沙蝎进行点射。 白牙儿高瘦的身影，在沙中快速的移动，手中中子枪不时冒出一道白光。 想要减少中子枪能量衰减，降低充能时间，确保持续射击，白牙儿通过瞬间点射节省能量，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这种瞬射，却会使中子粒子的打击性降低，对付普通沙蝎没问题，但是对付那种巨大的沙蝎，完全不够用，更别说那只如同移动城堡的沙蝎。 第26章 梦碎时刻 汪宁立即停车，快速搬出一箱滚珠雷，在周围的放置了七八颗，接着取出背包，掏出两个弹夹。 同样是13.5毫米的破甲弹，但这种比普通的要长了足足一半有余，弹壳银亮，弹头尖端呈五角形，中段透明，内中有青绿色液体，后段内置高爆固体炸药，炸药中混有微米级的锋利刀片。 汪宁管这种破甲弹叫“梦碎”。 青绿色液体，是采自一种深海叫作“造梦者”的变异怪鱼，这种液体并非毒素，无法令猎食者身亡，却可以在3秒以内令中者神经麻痹，行动迟缓，最为重要的是陷入一种幻境，如同做梦一样。 特制的空心弹头，内部含有烈性炸药，在高速旋转中，对敌人的护甲或敌舰的装甲造成破坏，然后触发炸药击发装置，引爆炸药，对护甲或装甲造成破坏。 接下来绿液进入体内，让敌人产生幻像，再触发弹体内的固体炸药，这便是“梦碎”，比普能破甲弹的穿透性更强，破坏力更大。 比起只有9.24毫米口径的穿甲枪中的穿甲弹，更是成几何倍数的增强。 弹夹被狠狠的压入“轮回”弹仓，身体依在车门上，枪身依引擎盖为支撑，远远地瞄向那只兀自蝎钳乱舞、蝎尾勾天的巨大钢甲沙蝎。 王北斗驾驶着一号车竟然调头冲向黄沙飞舞的中心地带。 他要干什么？ “王北斗，我让你引开它，你要去找死吗？” “队长，我不引起它的注意，怎么引开它。” 陆地车咆哮车冲向沙梁，然后与那巨蝎的一条柱般地腿狠狠地撞到一起。 蝎腿纹丝未动。 车辆后退，再撞。 那钢甲沙蝎像是才感觉到腿部的不适，收拢蝎钳，调转身子看向腿下小小的陆地车。 就是这玩意儿让自己的腿变得不舒服？汪宁仿佛能听到沙蝎此时的心声。 或许在它眼中，王北斗此时的行为，无异于螳臂挡车，确切的说，眼前更像是车挡蝎腿。 “王北斗，快离开！”汪宁大声叫道。 王北斗仿若未闻，依旧驾驶着陆地车向那巨蝎的一条腿冲去。 汪宁一咬牙，扣动了扳机。 枪声如雷。 王北斗车前的一条蝎腿的肢节处爆开，绿色的液体喷洒而出。 一枪，竟未击断蝎腿。 陆地车与蝎断相撞，腿断，车从蝎腹下穿过。 巨蝎的口器张开，发出吱吱的声音，口角钳肢乱舞。 它愤怒了。 汪宁再次开枪，这次的目标是另一条蝎腿，蝎腿伤。 巨蝎仿佛意识到那开枪之人对自己的威胁，拖着断腿向汪宁这边冲了过来。 黄沙飞舞，蝎如坦克。 再开一枪。 顾不上看结果，汪宁收枪，钻进车里，发动陆地车，一脚到底，陆地车因大扭距发出嗡嗡之声，夹带着引擎发出的嗞嗞声，如出笼猛兽般向坡底冲了下去。 身后蝎影混着流沙压迫而下。 “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 适才布置下的那七八颗滚珠雷被引爆了。 汪急打方向盘，陆地车呼啸着，卷起黄沙，沿着坡底向侧方急转。 “小宁，往坡上开。”耳机中传来王北斗的喊声。 汪宁再往左转，向着沙梁的坡顶冲去。 坡顶，王北斗和白牙儿的身影出现。 白牙儿正扛着激光炮，向自己这边瞄准。 王北斗搬着一箱滚珠雷，朝汪宁挥手。 下坡容易上坡难，在这沙丘之上，更是如此。 加速已经到底，但陆地车除了抛起更大的沙尘，速度却很难提起来。 身后巨蝎越来越近，蝎尾朝着陆地车狠狠地刺了下来。 汪宁左右猛打方向盘，避免车轮陷入沙中，那样的话自己只能弃车而逃了，车上的补给，也将失去，这是汪宁不愿意看到的，他仍在努力让陆地车艰难地向上攀爬。 “汪宁，小心！” “小宁，注意头顶——” 汪宁抬头，一道黑色的影子朝着自己砸了下来。 方向盘急转。 影子刺破车顶，落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座椅碎，车窗碎，沙梁上的王北斗的心也碎了。 白牙儿扣动扳机，激光炮发射，击中了巨蝎的口器，连带着一只蝎钳被直接击断。 巨蝎口中喷出大量的绿色液体，蝎尾一挑，竟将陆地车勾了起来。 汪宁紧抓扶手，看着车辆离开地面，腾空而起，向着旁边重重的摔落，车内一片狼藉，汪宁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巨蝎似是发了疯一般，向汪宁再次冲来，速度慢了不少，左右摇晃，剩下的一只蝎钳在空中飞舞，像是在与什么战斗一般，蝎尾也不断的向着沙里截去。 “梦碎”起了作用，这只巨蝎显然已经进入了幻境。 “倒滚珠雷。”白牙儿急切地说。 王北斗一翻箱子，数十枚滚珠雷顺着沙坡向着巨蝎滚去。 巨蝎如同没有看光滑明亮的滚珠雷一般，不躲不闪，原地张牙舞爪，绿液四溅。 “轰隆隆——” 沙尘几乎遮蔽了这一小片天地。 听着身后传来的惊天巨响，汪宁刚要停车，耳机中传来白牙儿的声音：“汪宁，不要停车，开到前方两千米外的那个沙丘上。 半个小时后，汪宁、白牙儿、王北斗、罗啸、田海五人在沙丘上相汇。 可能是由于剧烈的爆炸，原本成片遍野的钢甲沙蝎都钻入了沙中。 沙尘消散。 除了那如小山的巨蝎尸体静静地躺在一个深四五米的沙坑中，四周一片安静，像是钢甲沙蝎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汪宁此时才注意到，田海的一只腿向外不断的渗透着鲜血，滴落在地，马上被细沙包住，成了一个个血球。 “田海，你受伤了？” 汪宁的话让众人从震惊中回到现实。 “田海，你先坐下，罗啸、王北斗，你俩给他做一下简单包扎，汪宁，你的车怎么样，还能开吗？” 汪宁检查了一下陆地车：“除了底盘被戳了一个大洞，自动调温和右侧灯光系统受到破坏，不影响继续前行，不过我们最好找个安全区域检查一遍，维修一下。” 白牙儿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白牙儿命令大家继续向蝎子洲湖方向行驶，天黑前要驶离这个危险之地。 天阳已经开始西沉。 终于在天阳消失在地平面的时候，找到了一个由断壁残垣存在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当年挖矿人留下的临时建筑，可惜被风沙侵蚀，大半被埋，不过也算是一处不错的休息之地。”白牙儿将头绳解开，理了理头发，重新系成马尾。 田海的左腿裂了一道大口子，应该是被甩出陆地车时被车玻璃割的，小腿骨应该是骨裂，不能使力。 伤口使了药，用封口器伤口缝上，重新包扎好，又在小腿上打了夹板，算是告一段落。 王北斗找了一堆残破的木制门窗，燃起火堆。 温度慢慢下降，阵阵寒意已经笼罩在沙漠之上。 第27章 蝎子洲湖 借着肩头灯的灯光，用了近四个小时，汪宁总算是将陆地车修后，被刺穿的底盘重新焊补上了，又将另两辆车的车窗、车头等进行检查维修，才算是可以休息了。 要说恢复如初，那是不可能的，也只有一号车除了车头被王北斗用来撞巨蝎腿，凹进去一些，车况还算是良好。 凌晨五点半，再队再次出发，向着蝎子洲冲去。 这一路，竟然再没有遇到钢甲沙蝎，这让汪宁心中有些不解。 汪宁通过耳机道：“队长，蝎子洲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是一片绿洲，方圆不过五十公里，因为其周围沙蝎较多，所以被命名为蝎子洲。汪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既然绿洲以蝎子为名，我们越是靠近蝎子洲，沙蝎应该越多才是……” 白牙儿沉思了一会儿：“的确有些不正常，我上次来此时，钢甲沙蝎很多，基本上都有昨天最初遇攻击我们的那几只那么大，约有数百只。若非去往拉斯山脉的小队及时过来救援，当时有可能全部都要死在这里。这次我专门准备了应对大量沙蝎的滚珠雷——上次我们没有遇到昨天那种特大只的。” “少了还不好啊，我们就不用冒险和浪费物资了，顺顺利利地完成任务，早点返回基地，比什么都好。”耳机中传来胖子王北斗的声音。 “就你话多，好好开车。” 汪宁笑笑。 天阳跃出地平线之际，汪宁等人翻过一座巨大的沙丘，入目是一片绿蒙蒙。 仔细看去，竟然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湖泊的水是绿的，这种绿，非常不正常，另外在天阳的照射下，湖面蒸汽升腾，这雾气也是绿的。而在湖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有三十多米的金属铁塔。 湖的四周，有一些黑绿色的不知名植物。 这，便是八号信号发射器所在的位置。 汪宁没想到，这信号塔竟然在湖水中央，不由皱起了眉头，当初是谁选的这么优秀的地方，给维保小队带来不小的难度。 “大家戴上防毒面罩，这湖水有毒，我们一鼓作气，到湖中将八号保养检修完毕后，大家就可以离开西原沙漠了。”白牙儿下达命令。 这次是由白牙儿、王北斗、田海在湖边警戒，汪宁和罗啸同乘一号陆地车，缓缓向湖中行去。 改造后的陆地车，在湖水上稳稳地向着射号塔靠近。 来到信号塔前，将车外的挂钩挂在塔腿上，两人带着工具和备件从天窗爬出，向塔台爬去。 汪宁又将轮回背到身上，又带了一盒共计五发破甲弹。 片刻间，两人便爬上了塔台。 “罗啸，你先上去检查，我在下面给你们警戒。”汪宁盯着车窗外幽绿的湖水，眉头紧皱，他总觉得这里太过平静，平静地有些异常，感觉这湖水下面，仿佛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罗啸看了汪宁一眼，点点头，他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队长三人已经在岸边警戒了，汪宁还要在塔下警戒。 快速将轮回装好，压入破甲弹，打量着四周的湖面。 湖水一片平静。 阳光之下，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 若非有着升腾的雾气，给人感觉这湖就是一片死水。 目光扫过湖面，湖水没有一丝透明度，也不知道这片湖是如何形成的。 突然，汪宁的目光落在了距离陆地车十米处的水面。 一簇大小不一的气泡，自水下浮起，然后破裂。 水下有东西！ 汪宁端起了轮回。 水面复回平静。 汪宁一动不动。 仿佛正与水下的东西进行着无形的对峙。 “哗啦”一声，水面飞洒，一头异兽张着血喷大口冲出水面，向着陆地车咬了过来。 “嘭——” 汪宁果断开枪。 异兽口中血花飞溅，落入水中。 “汪宁，发生什么事了？”头顶的罗啸大声问道。 “水下有异兽。” 岸边的白牙儿和王北斗都站了起来，白牙儿扛起了激光炮，王北斗手持激光枪。 白牙儿瞪了王北斗一眼：“上车，操纵穿甲枪。” 王北斗应了一声，收起激光枪，钻回陆地车，从车顶出来，转动穿甲枪，瞄向了湖面。 “看出是什么异兽了吗？”白牙儿问。 汪宁拉了下枪栓，瞄着湖面，道：“没看清，但个头儿不小。” 头顶的田海突然叫了起来：“汪宁，小心身后。” 汪转猛然转身，只见湖水翻腾，巨大的水花扑面而来，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向着陆地车扑了过来。 他顾不得瞄准，向着水花后巨大的阴影直接开枪。 阴影扑在陆地车上，陆地车倾斜，差点翻了过去。 水花下，一只异兽连体带尾长度超过了十米，背生褐色鳞片，呈疣粒状，两侧布满浅棕色的网状纹路，腹部白色，双目鼓起，头部皮肤如树皮般，口中两排白色利牙，足有手臂长短。 汪宁这一枪，击中了异兽的脖颈处，异兽翻滚着身子，从陆地车上滑落水中，剧烈挣扎，红色的血水与绿色的湖水混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美。 浪花腾涌，陆地车在水面摇晃。 汪宁扯下腰间的安全绳，将自己固定在塔台的脚架上，轮回瞄着水面，由于戴着防毒面罩，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头顶的罗啸叫道：“是鬣蜥！” 鬣蜥，以昆虫类为食。 此地为钢甲沙蝎聚集地，鬣蜥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快点检修，尽快返回岸上。”汪宁冲头顶大喊。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远处岸边的沙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是钢甲沙蝎，数不清有多少只，从湖的四面八方出现，不断挥舞着巨钳，蝎尾在空中摇摆。 其中大的有上百只，车轮大小的更是不计其数。 汪宁看得头皮发麻，忙提醒白牙儿和王北斗：“队长，北斗，你们身后的沙梁上，出现了无数钢甲沙蝎。” 头顶的罗啸向湖边看去，惊叫起来。 蝎子洲，以蝎子众多而得名，但是，这特么的也太多了吧，为什么刚才过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一只，这么多聚集在湖边，又是为什么呢？ 白牙儿和王北斗急忙将物资扔进车厢，然后将田海扶进去坐好，各自开着陆地车冲进湖中。 不到一刻钟，这湖已经被钢甲沙蝎包围。 两辆陆地车并未受到水下鬣蜥的攻击，冲到塔台跟前，白牙儿爬上塔台，让王北斗给田海系好安全绳，将其拉上塔台，王北斗随后跟了上来。 看着远处岸边的沙蝎，白牙儿蹙眉：“怎么会这么多钢甲沙蝎？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湖边？” 第28章 夜半脱险 第一次来蝎子洲的汪宁也在思考。 蝎子虽然属于群居类，但并不会像眼前这般成千上万只一起出现，一般以窝为单位，数十只为一群，它们还会与其他的蝎子相互残杀。 但是眼前这一幕，完全违反了常识。 正在思考之际，平静的湖面突然沸腾起来，一声声低沉的吼声，传入汪宁的耳中。 绿色的浪花冲天而起。 一道道布满鳞甲的褐色身影从湖中破浪而出，咆哮着向岸边冲去。 众人目瞪口呆。 几只鬣蜥撞到塔腿，塔台摇晃。 幸好几人都挂着安全绳，这才没有掉入水中。 看着无数鬣蜥从中水冲到岸上，冲向蝎群，蝎群也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密密麻麻的冲向鬣蜥。 沙蝎的“吱吱”声和鬣蜥的暴吼声，几乎要将这片天地抛翻。 大场面，绝对的大场面。 长这么大，这是汪宁第一次见到两个异兽种群间的战争。 血肉横飞。 断肢残骸。 一股腥臭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钢甲沙蝎本是鬣蜥的口中餐，此刻它们却悍不畏死，巨钳与蝎尾纷纷向着鬣蜥攻击。 鬣蜥的鳞甲再是坚硬，但是其肚皮却是毫不防护，不一会儿便会布满伤口，流淌出血水，而毒液顺着伤口在鬣蜥的体内慢慢渗透，鬣蜥的动作渐渐缓慢，直至无法动弹。 而钢甲沙蝎的损失更是重大，就算那些大的沙蝎，个头儿也要比鬣蜥小上不少，在鬣蜥的巨口利牙之下，蝎甲仿佛变成了纸糊一般，一咬便碎。 钢甲沙蝎的蝎甲连普通的穿甲弹都击不穿，其坚硬程度可想而知，但是在鬣蜥强大的咬合力下，却也承受不住。 虽然湖边战况激烈，此时汪宁也没忘记此次的任务：“抓住机会，快点检修。” 王北斗配合着罗啸这才开始继续工作，白牙儿与汪宁在下面护着田海担任警戒任务。 一个小时后，检修完毕。 而湖边的战况，也已经接近尾声。 鬣蜥抛下接近三分之一的同类尸骸，撤回了湖中，而钢甲沙蝎的损失却是无法估量，湖边五十米内，到处都是沙蝎的尸体。 汪宁抬眼看向白牙儿：“我们是现在离开还是等鬣蜥平复下来再离开？” 白牙儿思忖一番，又看向其他三人：“你们觉得呢？” 王北斗脸色泛白道：“当然是现在离开，不然等这些鬣蜥反应过来，说不定会在湖面攻击我们。” 罗啸摇摇头：“现在鬣蜥的兽性还在，若是我们再在湖面弄出动静，它们肯定会将我们也当成威胁，对我们发起攻击。” 田海摊摊手，拍了拍腿上的夹板：“我听你们的。” 白牙儿看向汪宁：“汪宁，你觉的呢？” 汪宁抬腕看看手表：“鬣蜥是冷血异兽，它们更喜欢温暖的地方，此时天阳未落，湖水尚温，它们难以较快稳定下来，我建议等天阳落下，温度到了零下五十度左右，再离开此处。” “那时候湖面会不会结冰，若是结了冰，咱们的陆地车也会被冻住，到时我们也无法离开。”王北斗说。 汪宁盯着已经重新回到平静的湖面：“有句古话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温度突降，很难让湖面结上厚厚的冰……按理说这湖面长年处于黑暗之下，应该结上厚厚一层冰才是，就算是光明日天阳照射，冰融也非朝夕之事，而且湖边连一丝冰茬也未见到，这说明此湖在平时就没有结过冰。” “怎么会呢，若是平时，这里的温度应该一直保持在零下五六十度，怎么会不结冰呢？”王北斗疑惑地问。 汪宁苦笑：“原因我现在也闹不清楚。” 白牙儿下定决心：“那我们等到了晚上，气温下降以后，再行离开。不过我们如果在外面待着，就需要穿上防寒服，现在回到陆地车内，晚上倒是可以取暖，但仍不安全。” 汪宁点点头：“我下去将防寒服拿上来。” “你有狙击枪，在上面警戒，我下去取。”白牙儿说完，解开安全绳，顺着塔腿滑向湖面的陆地车。 王北斗腆着脸道：“衣服太多，你不好拿，我到下面帮你。” 看着王胖子蹭到下面，汪宁想不通，难道王胖子真得想要追求白牙儿？ 白牙儿敏捷地跳上陆地车，从车顶进去，取出两个布包，再返回车顶，将布包丢给王北斗，然后再回第二辆车，又是两个布包，同样丢给王北斗…… 王北斗背着布包向上边爬边喊：“你们三个，接一下。” 白牙儿正打算从陆地车跳回塔架时，一只鬣蜥突然从水中冒出，向她扑了过来。 汪宁看得真切，忙抬起轮回，想要射击。 却见白牙儿手中寒光一闪，身子一扭，一手抓住了塔腿支撑，借势一荡，一个倒挂金钩，稳稳地落在塔架上，迅速向上攀爬起来。 那只鬣蜥丢下一只前肢落到陆地车上，跌落水中，然后开始疯了一般的对陆地车进行攻击。 眼看陆地车将要被拖入水中，汪宁果断开枪。 几秒钟后，水面复又平静，陆地车浮了上来。 表面看不出什么，不知水下部分是否遭到鬣蜥破坏。 汪宁收回轮回，盯着白牙儿手中一把软剑。 夜十一点，几人小心地驾驶陆地车驶上湖岸，果然没有受到鬣蜥攻击。 一号车的轮胎被咬坏，二号车内部渗入部分湖水，经过简单处理，车队迅速驶离开蝎子洲湖。 在他们离开蝎子洲时，也已经明白了那湖水为什么不结冰了。 因为在温度降到冰点以下时，就会从水下浮出几只鬣蜥在湖面缓缓游弋，湖水荡漾，自然难以结冰。 离开时，正值最冷，钢铁沙蝎也钻到沙下潜伏了起来，一路上再没遇到钢甲沙蝎。 当天阳再次升起，五号小队已经驶出西原沙瀑，进入拉雅山脉。 许谦口中所说的发生故障的二十八号信号接收器，就在拉雅山脉的朗玛峰上。 越是临近朗玛峰，气温越低，他们的目的地朗玛峰的气温更是达到了零下一百二十多度。 天阳升空，将拉雅山脉的壮观与瑰丽展现在众人面前。 山脉奇峰迭起，一眼望不到尽头。 灰色的雪长年盖在峰顶，终年不消。 长长的冰川披挂在崖壁上，如同玉带悬天。 一路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色，精神有些萎靡。 车内的供暖系统一直在运行，吹得人脸上红扑扑的。 第29章 诱杀雪熊 “拉雅山脉由于长年处于极低的温度下，异兽极少，只有雪熊出没，不过数量也少得可怜，而且雪熊除非是在哺乳期或交配期，平时都是单独行动。”汪宁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副驾驶白牙儿的解说。 白牙儿最终还是忍受不住王北斗的殷勤，坐到了汪宁的车上，这让胖子对汪宁一顿埋怨，让他好好开车，不要对白牙儿产生什么别的心思。 汪宁无奈，这家伙真是贱骨头，明明白牙儿对他不假辞色，还时不时训骂几句，这家伙还是腆着笑脸，眯着眼，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白牙儿还真拿他没办法。 平时怎么就没发现这家伙的脸皮这么厚呢？ 汪宁心中不解，依自己对王北斗的了解，他是对于自己肥胖的身材很在意的，尤其是别人叫他胖子，他应该自卑才是，可白牙儿这两天不耐烦的一口一个“死胖子”，也没见这家伙生气发火。 “希望我们不会遇到雪熊吧。”汪宁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白牙儿看向汪宁。 汪宁道：“再有三天，便是地下城人们到地表参加光明日祭拜活动的日子，咱们还在这拉雅山脉穿行，不能赶回去参加活动，有些遗憾呢。” 白牙儿沉默。 用了两天时间，才勉强行至朗玛峰下。 众人停下车，简单休整以后，从车上搬下两架小型穿戴式飞行器。 这朗玛峰和黑岩山峰可不一样，峰高足有8000多米，峰顶海拔15000多米。 白牙儿道：“谁和我上去？” “我。”王北斗屁颠屁颠地跑到白牙儿跟前。 “你上这飞行器超载，换别人。” 王北斗垂头丧气地回到车里。 罗啸道：“我跟队长去。” 白牙儿却是看了汪宁一眼：“汪宁跟我上去。” 罗啸没再言语。 田海笑着拍了拍罗啸的肩：“行了，这次可不是简单的保养，你觉得自己的维修技术比汪宁高？还是自己比他们两个能打？” 罗啸摇摇头。 穿戴好飞行器，汪宁在田海和罗啸的帮助下挂好工具和备件，而白牙儿则是提了一箱造电器。 飞行器引擎启动，缓缓向上升起。 到了三十米高度，汪宁与白牙儿一前一后，控制着飞行器快速向朗玛峰顶飞去。 朗玛峰如擎天巨柱一般直插云霄，越是往上，风越大，也越冷。 飞行器在风中摇晃着靠近峰顶，远远地能看到峰顶的信号接收器的扇面破了个大洞。 汪宁呼出的气都在双唇和面部凝成了霜，早知道这般寒冷，出发前说什么也要领几套航空级的防护服。 降落到厚厚的积雪上，汪宁将防寒服的拉链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 用工兵铲将基台门口厚厚的积雪铲开，艰难地拉开的门，两人钻了进去。 内部没有风，但依旧寒冷异常，听着门外冷风呼啸，仿佛门外与门内是两个世界。 跺了跺脚，摘下手套，开始先从信号转换传输器开始检查。 “转换传输器需要更换造电器。”白牙儿一边用电流针测着，一边道。 汪宁从她脚下专门用于盛放造电器的箱子中取出一块造电器，递给白牙儿，白牙儿熟练地将造电器换下，旧的交给汪宁放回盒子。 接着白牙儿就打算顺着梯子爬上扇面，被汪宁拦住了：“队长，我上去吧，你在下面照应，需要什么工具，我会跟你说。” 白牙儿看了汪宁一眼，也没有坚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汪宁戴上手套，爬上基台，寒风扑面而来。 他早有心理准备，牢牢抓紧铁梯，爬上扇面，扇面与基台内传输器相连的拇指粗细的金属线管已经断裂，内部的线束也被扯断，扇面的破损的部位旁边一块松动的扇面块儿，上面五道深深的划痕，像是什么用利爪抓出来的一般。 扇面块两个需要更换，缺失的需要补充，一共四块。 再检查过三角架以及顶端的信息分析仪，直接换了一块造电器，再返回到扇面。 汪宁在耳机中对白牙儿说了情况，白牙儿开始准备线束，并驾驶飞行器回到峰下取需要更换的扇面块以及线管。 汪宁回到基台内部略微休息。 白牙儿飞了两趟，才将四块扇面运上来。 汪宁再一次返回扇面，开始更换扇面块。 扇面块更换很简单，主要是连接换断了的线管非常麻烦。 线管几乎是被牢牢冻在了基台上，加上依铑合金相当坚硬，费了好半天劲，才算是将其取下。 更换上新的线束，安好线管，返回基台内。 “队长，检测一下，信号是否能正常接收。” 白牙儿取出检测仪，对信号进行检测一番，然后又与基地进行简单的数据传输，一切恢复正常。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工作，是相当消耗体力的。 “队长，我怀疑这扇面是雪熊破坏的。”汪宁一边观察着换下来的扇面块，一边说道。 白牙儿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再次回到基台内的白牙儿脸色极为难看：“在基台外面，发现了雪熊的粪便和尿液痕迹，可能这只雪熊把这里当成了它的领地。” “队长的意思是这只雪熊还会回来？” 白牙儿严肃地点点头。 “它若回来，有可能会再次破坏接收器。” “对。” 汪宁皱眉：“以前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吗？” 白牙儿点点头：“以前我们去卑斯山脉和极冰川，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怎么办？”汪宁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他出维保任务，去过两次拉斯山脉，那边的环境没这么恶劣，也没有雪熊出没。 “杀死那只雪熊，将它的尸体放到基台附近，别的雪熊就会觉得这里很危险，远离接收器。” “怎么杀？”汪宁一边哈着白气，一边问。 “雪熊的领地一般在方圆三十公里左右。”白牙儿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激光枪。 在这朗玛峰上，方圆三十公里，冰雪极厚，加上高低不平，脚下光滑，万一雪下隐有冰缝石崖…… “太危险了。”汪宁不赞成的摇摇头。 “你有别的办法吗？”白牙儿看向汪宁。 汪宁想了想，道：“咱们车上还有一些异兽的熏肉，咱们用熏肉作诱饵，在周围扔上几块，另外将一部分肉用雪水煮，肉香扩散，试一下能不能引来雪熊。” 白牙儿的眼睛一亮：“好主意。” 说干就干。 白牙儿通知峰下的三人将肉准备好，再用飞行器将肉和锅弄上峰顶，架上锅，打开电炉，溶了雪水，将肉扔进去，两人又在周遭五十米扔了一些肉块，就退回到了基台内。 在这海拔八千多米的朗玛峰上煮肉，并不是一件易事，水的沸点远远低于一百，可若是用高压锅，味道又难以散开，不过他们也不是为了将肉煮熟，只要能将肉香煮出来，目的就算达到了。 接下来就是等那只雪熊上套了。 第30章 峰顶激斗 也不知道那只雪熊什么时候会出现，汪宁和白牙儿挤在基台内，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汪宁没话找话地道：“队长，听说你家在二号城？” 白牙儿点点头。 “二号城的猎人学校听说也很不错，你怎么来龙城了？” 白牙儿一边整理着工具，一边道：“在那边待腻了，我就来龙城了。” “队长，听说你跟随天级战舰飞龙号出过任务？” “嗯。”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跟着飞龙号出任务。” “飞龙号在二号城所在的二号基地，由肖列虎舰长指挥，你要想上飞龙号，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 汪宁摇头笑道：“想上飞龙号，必须是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我可不敢跟队长你比，我的成绩不太好。” 白牙儿点点头：“飞龙号上，聚集了咱们铁油蒿星盗团最优秀的飞行员、炮手和指挥队长，若是成绩一般，确实很难登上飞龙号。” “队长在二号城明明可以上飞龙号，而且是猎人学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来到龙城，只能跟随杜团长在黄雀号上做个炮手，不觉得可惜吗？” 白牙儿收拾工具的手顿了顿，才道：“地下城的地表小队主要集中在龙城，加入了地表小队，才能杀更多的异兽。” “地表小队，可是个苦差事，想立战功，还是跟着战舰到星外执行任务，杀再多异兽，也不及出一趟星外任务。” “我只想杀更多的异兽。”白牙儿将工具盒合上，淡淡道。 白牙儿仿佛对异兽有着更多的杀意，汪宁想不明白为什么，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人家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抬腕看看手表：“快半小时了，我出去给锅里加点雪水。” 白牙儿点点头。 汪宁推门出去，顶着寒风，走到锅边，里面的水只剩半锅，肉块堆在锅中，散发着浓浓的肉香。 用工具铲铲了脚下的积雪，扔进锅里，发出嗞嗞地声音，不一会，锅中的水又漫过了肉块。 正要转身回到基台内，汪宁看到基台后面一个巨大的雪球上下起伏，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眨了眨眼，再看过去，雪球不见了。 不是眼花，也不是幻觉。 汪宁大步跑向基台，那巨大的雪球在基台的左侧出现了。 汪宁陡然止步，伏到了地上。 这哪里是雪球，分明一只浑身长着白毛、高达七八米、体宽超过三米的人立巨兽。它的大嘴像是在咀嚼什么，两只如铜锣般的大眼睛，最为醒目的是，头上还顶着两根看起来又短又细的角，竟然让这异兽有了一丝萌萌的憨憨样儿。 耳机中传出白牙儿的声音：“汪宁，不要动。” 白牙儿轻手轻脚地出现在基台的另一侧，向汪宁做着手势。 汪宁低声道：“队长，我的枪在里面。” “不能用你那狙击枪，动静太大，有可能引起雪崩。”白牙儿压着声音道。 那怎么办？ “这就是雪熊，你先不要动，以免引起雪熊的注意，我绕过去，用激光枪射击它。” 汪宁只好乖乖地趴在地上。 绕到基台后台，白牙儿开始给激光枪充能，蹑手蹑脚地出现在雪熊后面，抬起激光枪，对着雪熊的头部扣动了扳机。 红光一闪，穿透了雪熊的半边头部，一个血洞出现，汩汩冒出鲜血。 雪熊并没有料想中的倒地而亡，竟是怒吼一声，踉跄几步，缓缓转身，盯住了白牙儿。 白牙儿本来打算闪向基台后面，又怕这雪熊对信号接收器造成破坏，向右边跳了出去。 汪宁也趁机跳了起来，从小腿处抽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匕首，向着雪熊冲了过去。 激光枪充能需要时间，而此时雪熊已经抬起巨大的肉掌，拍向白牙儿。 汪宁大喝一声，一个贴地前滑，到了直立起的雪熊两腿间，手中的匕首划过雪熊的后肢。 雪熊的四肢如同柱子一般粗，匕首划过去，也只是划出一道口子。 雪熊暴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白牙儿。 白牙儿就地一个翻滚，手中激光枪红光一闪，射穿了雪熊的小腹，但这对于巨大的雪熊来说，并不足以致命。 雪熊咬空，又是一声大吼，想要再向前扑向白牙儿，汪宁此时出现在雪熊的背部，一手抓着熊毛，一手持着匕首，在雪熊的臀部一顿乱戳。 每一刺，都深没至柄，虽然刺进去并不费力，但是由于雪熊体型巨大，臀部的脂肪层非常厚，仍未让雪熊放弃攻击，反倒激起了它也兽性，人立而起，仰天吼叫，两个熊掌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嘭嘭之声。 汪宁趁势抓着其背部的硬毛，向上爬去。 白牙儿也抽出一把剑，欺身而上，一剑刺向雪熊的腹部。 剑身弯，并未刺入多深。 雪熊摇晃着身子，想要把汪宁甩下来，汪宁紧紧抓着熊毛，身体在空中晃荡，另一只手紧握匕首，顺势刺入其背脊，牢牢地嵌在肉中。 “队长，用激光枪。”汪宁大声喊道。 这雪熊皮糙肉厚，刀剑很难杀死，最好的选择仍旧是用激光枪击中其身体要害。 白牙儿端起激光枪，充能完成，刚想瞄准雪熊的头，雪熊却是又向她扑了下来。 仓促间，白牙儿开枪，击穿了雪熊的一只熊掌。 但这熊掌还是拍向了她。 白牙儿扔枪，抬手，顶住了熊掌。 身子被压得微微弯曲，熊掌上的血洞的血滴到头上，顺着脸部淌进脖子里，温温的。 身上的骨骼啪啪作响。 汪宁从熊背上跳下来，看到白牙儿挺着单薄地身体，高举双手，托举着雪熊的熊掌，心中震撼，白牙儿哪来的这么一身力气啊？知道她力气大，没想到这么大。 顾不上多想，汪宁几步来到白牙儿身边，拿起地上的激光枪，开始充能。 心内尽管焦急，但是形势不等人，汪宁看着雪熊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白牙儿，心中暗喝一声，左手抓住雪熊的胡子，借力一翻，爬到了雪熊的鼻梁上，一脚踹向其右眼。 雪熊眼睛吃疼，也顾不得咬人，抬头想把汪宁甩下去，汪宁却顺势向起一跳，一个后空翻，后中激光枪充能完毕，一道红光，射中雪熊左眼，穿脑而过。 白牙儿偷袭的那一枪看似穿透了雪熊的半边头部，其实雪熊毛长皮厚，也只是给皮外伤，但是汪宁这一枪，却是正中雪熊脑部。 稳稳地落在地上，正巧落在白牙儿身后，汪宁伸手一揽，抱住白牙儿的腰，大喝道：“收手。” 两个人在雪地上翻滚向旁边。 熊掌落地，激起无数雪花。 雪熊吼叫着，想要人立而起，却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渐渐地，它的叫声小了，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血液染红了灰色的积雪。 汪宁松开怀中的白牙儿，站了起来：“队长，你怎么样？” 第31章 转向救援 白牙儿跳起来，活动活动身子，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头发：“我没事。” 汪宁回味着刚才抱着白牙儿的感觉，身体虽然瘦，但很结实，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搂住一个女人的腰呢。 白牙儿对于刚才汪宁的举动，浑不在意，捡起地上的激光枪，充能后这才走向雪熊，和其头部开了几枪。 汪宁摸了摸头上的寸发，摇摇头，白牙儿虽然战力强大，但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雪熊仍在抽搐，约半小时才算咽气。 血水很快化为了血冰。 “我们快点将它的熊掌切下来，再割点儿熊肉，拉雅山脉本就海拔高，粒子云稀薄，这朗玛峰上的空气要比咱们基地那边的空气好得多，辐射也少得多……这次回去的路上，有好吃的了。”白牙儿说着，就收起枪，又捡起地上的剑。 剑身很柔。 “软剑？” 白牙儿点点头。 “专属武器？” 白牙儿答非所问：“我的剑叫饮血。” 汪宁懂了，没有再问，跑到旁边仍在冒着热气的锅，将内里的肉和汤倒了出来，端到白牙儿身旁：“将肉放这里面。” 随后，白牙儿又割下雪熊的两只短角，犹豫了一下，递给汪宁：“这个给你。” “这……这有什么用？”汪宁疑惑道。 白牙儿将剑在雪熊的毛上擦了擦，道：“吃这个，对男人有好处。” 汪宁有些迷糊。 白牙儿瞪了汪宁一眼：“不明白？” 汪宁点点头。 “回去问你家大人。”白牙儿收好剑，“将肉收好，冻实了味道就不新鲜了。” 汪宁依言收拾起肉来。 而白牙儿却是从地上搬起几块几乎要冻实的血冰，扔到基台门口，又在周边扔了几块。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用飞行器将所有东西都运到了峰脚下。 看着两人身上的血污，峰脚下等待地有些无聊地三人都围了上来。 “队长，你受伤了？”王北斗一脸关切的围着白牙儿打转。 白牙儿摇摇头，没有理他：“大家收拾一下，还有两个信号接收器需要维修，我们抓紧时间离开拉雅山脉，天黑了这里会非常寒冷。” 众人看到汪宁端着大锅，内部满满的熊肉，还有熊掌，兴奋之余，又想到了两人在峰顶对抗雪熊，又有些后怕。 这么大的熊掌，这雪熊得多大的个头儿啊！ “这下有口福了，熊肉可是大补啊。”罗啸盯着熊肉双眼放光。 田海坐在旁边，拍了拍伤腿：“罗啸，你可得多吃点，你这个头还能再长长。” “滚一边儿去，长成你这样的傻大个儿吗？” “汪宁个头也不低呀，得有一米八了，你长他那么高也行啊，最不济和王胖子一样高也成啊。” “哎哎，田海，你可别带上我，我这个头儿怎么也超过一米七了，在咱们地下城也算是及格了啊。”王北斗扭头冲田海说道。 田海冲着白牙儿那边努努嘴：“你还不如队长高。” 白牙儿冷冷道：“田海，你那边都收拾好了？” 田海脸上的笑容一垮：“队长，人家还受着伤呢。”声音娇滴滴的。 看着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露出的那种扭捏神态，众人一阵发寒。 驶出拉雅山脉，一路向南，翻过一道名为秦峰的山脉，然后再转向东北。 最后两个信号接收器也检修完毕，这一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然后继续向北，预计三天后，就能返回一号基地。 “出来执行任务也快十天了，光明日一晃就过去了一大半，天阳再也看不到了。”王北斗有些不舍地说。 “这才是咱们蜂巢星人的生活。”汪宁回了一句。 “据说联邦人每天都能看到天阳升起天阳落下，他们岂不天天都是光明日？要是能去开普勒星看看，这一辈子也不白活了。”王北斗一脸向往。 汪宁紧抿双唇，一言不发，他的目光，从前面的灯光，望向了更远处的黑暗。 开普勒星，距离蜂巢星1321个地日，如果纯依靠星际飞船的话，飞行上百年也到达不到，要感谢那发现了星际磁场的人，更要感谢创造了空间跳跃技术的人，如果掌握了星空节点，并利用星空跳跃，从蜂巢星到开普勒星，不间断旅行的话，只需要花上不到一年时间。 这只是一种理想状态，星空跳跃坐标点并不是呈直线排列，另外星空跳跃点，联邦也只掌握了开普勒周围几大星域的，星系外围比如蜂巢星所在的105号星域，联邦远征军尚未掌握跳跃节点，再比如各大星盗所在的星域，比如反联邦联盟所在的星域，对于远征军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要想去开普勒星，估计得花个三五年，甚至更久。 尤其远程星空跳跃，对于星际飞船来说，是巨大的负担，对于能源的需求，也是巨大的。 随着岩星的远离，粒子云又开始将天空笼盖，偶有云层稀薄之处，能隐约看到闪烁的星星。 突然前面的一号车停了下来。 后面紧跟着的二号车和三号车紧跟着停车。 白牙儿一手持着传映器，从驾驶室跳下车，向后面招了招手。 “你先坐着，我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汪宁一边松开安全带，一边对王北斗说了一句。 王北斗半梦半醒地“嗯”了一声。 后面的罗啸也跟了过来，两人并肩向白牙儿跑去。 “队长，怎么了？” “接到基地命令，三号小队在返回时，途经伯利亚平原时，受到异兽攻击失去联系，特令一号小队转路伯利亚平原搜寻三号小队，基地已经将伯利亚的气候条件、地形、异兽构成等发了过来。” “队长，三号小队失联时的坐标发过来了吗？”汪宁问了一句。 “发过来了。” 王北斗的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汪宁不解。 “我想起了老黑子。”王北斗声音低沉。 汪宁抿了抿嘴唇，说：“希望我们来得及。” “现在田海的腿受伤，不能带着他跟我们一起去冒险，汪宁，罗啸，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伯利亚，让王北斗开着车带着田海直接回基地。”白牙儿又说。 两人点点头。 没想到王北斗一听白牙儿的安排，顿时急了：“不行不行，我得跟着你们一块去。” “你跟我急什么急，有本事你和队长说去。” 汪宁知道白牙儿的安排是最合适的，王北斗执行任务的次数毕竟很少，战斗力……有待考量，但肯定不如罗啸，他带着田海返回基地，是最好的安排。 一路上对白牙儿极尽谄媚的胖子第一次对着她喊了起来，双手比划着，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汪宁也能想象到白牙儿冷冰冰的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胖子，然后飞起一脚…… 冷冷地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王北斗，白牙儿将烟头儿扔到地上，轻轻踩灭。 在稀薄的空气中，由于含氧量低，这烟如果点燃了不抽，没半分钟就会熄灭，所以她抽得很快，至于对心肺的影响，蜂巢人都习惯了，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你担心我？” 第32章 三号小队 王北斗仿佛一下子被点中了穴位，又像是断了电的智脑机器人一般，就那么抬着手，咧着嘴，一动不动，就连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你用不着担心我，因为如果你跟着我们，只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王北斗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你真担心我，就带田海回去，罗啸的能力，比你强，他跟我们一起，比你跟着，更能增强我们的战斗力，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王北斗的声音有些低沉而嘶哑。 白牙儿没在说话，返身上了车。 看着王北斗失魂落魄地样子，汪宁有些奇怪，也有些好奇：“队长同意了吗？” 王北斗摇摇头，便开始上车收拾自己的装备。 汪宁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小子会是这么个下场，就队长那冷淡的性子，岂能让你为所欲为？ 车队一分为二，王北斗带着田海离开了，而汪宁三人，转头向伯利亚平原出发。 这次是汪宁坐在副驾座位，罗啸开车。 望着前方一号车摇晃的尾灯，叹了一口气：“罗啸，你说王胖子是不是真的对队长有意思？” 罗啸盯着前方：“好像是这样，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汪宁认可的点点头。 “你知道曾经有人对队长说，她一辈子都不会有男孩子喜欢，你猜队长什么反应？” 汪宁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队长肯定和对方动手了吧？” “怎么回事，我就不和你讲了，当时队长没有动手，只是看着对方那得意的样子，回了一句： 男人，除了当播种机，还有什么用？” 汪宁的嘴角抽了抽，目光又望向了前方的一号车，队长，这么生猛的么？ “谁胆子这么大？” “叶夜夜。” 汪宁无语，他不止一次听学校的老师提起过这个名字，被叫作叶夜夜的人，几乎已经成为铁油蒿星盗团中新一代年轻人的代表性人物，也是汪宁这些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也不知道王北斗同学对白牙儿是认真的还是只是闹着玩，这里的闹着玩不是说谁玩弄谁的感情，而是纯粹的一个不知死活的胖子对一个冷淡的女孩子的故意找茬儿，兴许是少年的叛逆，兴许是挑战权威的刺激。 一路颠簸，九个小时后，三人两车进入了伯利亚平原。 伯利亚平原，地处寒冷地带，终年不化的淡黄色雪层下面，枯木林覆盖，间或有露出雪层的枯木，散发着幽幽的荧光，本来是混合了粒子灰的黄雪，也被映照的泛着绿意。 车行缓慢，积雪之下，或是枯木，或是坑地，虽然冻雪层坚固，但超三吨的陆地车压上去，有些地方还是无法承重而塌陷下去。 “如果有浮空艇就好了。”汪宁看着一号车再次被枯木绊住，不得不下来清理，叹了一口气，跳下车过去帮忙。 “队长，距离三号队失联的坐标还有多远？” 白牙儿一边挥着工兵铲一边说：“还有300多公里，依现在的速度，还需要近十个小时。” “我们必须想想办法了，这般下去，就算到达位置，三号小队也是凶多吉少。” 白牙儿抬头看了汪宁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汪宁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将陆地车的轮胎拆下来，然后在每个轮毂内焊上无数个5到9厘米不等的金属短棒，足以支撑起陆地车的重量，代替轮胎行驶，这样就解决了陷车的隐患，就算陷入雪坑，因为有足够的抓地力，以陆地力的大扭距，不用担心出不来，另外将车前的护甲向下调低了10几厘米，可以推开或铲除车前的积雪与枯木。 这般一番改装，普通的雪坑或的枯木，便挡不住陆地车的前行了，虽然速度依旧提不起来，总比走走停停要好多了。 六个小时过去。 昏暗的雪地中，两辆陆地车停了下来，后面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三号小队失联的坐标就在这周围。”白牙儿看着传映器中的坐标经纬图。 借着枯木荧光，看着片片淡绿的雪原，汪宁皱着眉头：“不对呀，如果三号小队是在这里失联，这雪地上应该有异兽的足迹或者打斗的痕迹，可这里显然没有任何生物迹象，队长，要不咱们三个分头找找？” 白牙儿点点头：“可以，时间紧急，不管发现什么情况，不要冒进，就算是发现三号小队的行迹，也必须在半个小时后返回这里。” 汪宁点点头，确实，自从进入伯利亚平原以来，他们没有遇到一只异兽，整个平原如果没有枯木荧光，就像是一块死地。 太安静了。 学校老师讲过，伯利亚平原除了黄雪枯木，便是耐寒性异兽的天堂，比如崩牙熊、锯齿虎、白羽狼、铁翅寒鸟、枯夜虫…… 可是他们却没有遇过一只，就连寄居于枯木中的枯夜虫，都没有发现一只，这就非常奇怪了。 …… “小明，队长的伤势怎么样了？” “很严重，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治疗，枯夜虫毒入心脉的话……” “浮空艇受到铁翅寒鸟的攻击，舷窗破损，旋翼受损，林浩正在抓紧时间维修，但是周遭至少还潜伏着三只崩牙熊和两只锯齿虎，王建勋为救队长牲了，你的胳膊也……” 小明摇摇头：“赵大哥，失去一只胳膊算不了什么，要不是你果断开枪，我整个人都会葬入虎口。” 赵大哥叹了一口气，回头喊了一声：“林浩，怎么样了？” 身后十几米外，一架残破的浮空艇落地雪地上，一道身影正在顶上忙碌着，听到喊声，应了一句：“老赵，不好弄，如果有焊机就好了。” 赵大哥又喊了一声：“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枯夜虫的鸣叫会引来铁翅寒鸟，铁翅寒鸟也会引来崩牙熊和锯齿虎，耽误不得。” “我知道，我正想办法降低造电器的输出功率，试试看利用激光能不能进行焊接。” 赵大哥回过头来：“小明，你去那边的大石头上，藏到积雪中，对后面进警戒，我守着这一边。” 小明摇晃着站起身：“赵大哥，你也小心一些。” “去吧，要相信基地不会放弃我们，发现我们失联，肯定会来救我们。” 看着小明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四十岁了，这一辈子也过了一大半，而小明才十八岁，正值年轻力壮，如果死在这里，可惜了。 第33章 身陷危地 老赵叫赵正强，是三号小队中年纪最大的，也是对异兽作战经验最丰富的，虽然他不担任队长，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队长还是会征求他的意见。 本来这次他们可以绕过伯利亚平原，取道萨克高原，然后一路向东到达基地，但是队长为了走近路，从伯利亚平原高空飞过，谁料遇到枯夜虫迁徙产卵，大量铁翅寒鸟追随枯夜虫在天空盘旋，享受着的饕餮盛宴，而大量的铁翅寒鸟聚集，引来性喜独居的崩牙熊和锯齿虎的觊觎，无形之中形成了伯利亚平原一年一度的兽潮。 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队长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提醒，执意要飞越伯利亚。 他好像在急着回到基地。 但是正是由于队长的固执，导致了这次灾难。 队长也是此次事故中，受伤最严重的。 更为严重的是，浮空艇的坠落，导致供电系统故障，信息接收和发射系统停摆，就算他们手里有传映器，也无法与基地取得联络。 如果再不离开伯利亚，三号小队很有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与死去的王建勋一起，成为异兽的口中餐。 想到这里，赵正强站了起来，想要提醒林浩先想办法维修浮空艇的供电系统，能与基地联络上，还没张口，便看到幽绿的雪地中一只黑黄相间斑纹的锯齿虎正无声无息的向他这边靠近。 抬起激光枪，打开开关开启充能。 他想提醒队友，但是浮空艇的信息装置故障，无法使用耳机，若是大声呼喊，又有可能引起那只锯齿虎的注意，所以他只能独自面对越来越近的威胁。 锯齿虎身高近两米，体长五米左右，虽然体形硕大，但行动悄无声息。 越来越近，距离自己不足五十米了，激光枪充能完成，他刚要扣动扳机，一声狼嚎划破黑暗，自远处传来，锯齿虎停下脚步，突然转身，如鬼魅一般向右跳出，将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 接着便听到几声熊吼。 赵正强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身小跑着向浮空艇靠近。 “林浩，先停下维修，快跑到小明那边的大石头上。” 林浩抬头下四观望一番：“赵哥，怎么了？” “快将浮空艇里的夜视镜拿出来戴上。”赵正强顾不得解释，冲向小明那边的巨石。 “扑棱扑棱……” 头顶传来羽翼扇动的声音。 “小明，爬下，头顶有东西。”一边跑着，一边抬枪瞄向了头顶。 一只只大鸟在头顶盘旋。 是铁翅寒鸟。 这种鸟由于体型原因，只能低空飞行，而且飞行速度不快，但是它们性喜群居，出现必成群，而其攻击武器便是那长长的鸟喙，尖锐而锋利。 铁翅寒鸟主要以枯夜虫为食，枯夜虫大多寄居在雪下枯木中，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进化出这般锋利的鸟喙。 “林浩，躲在里面不要出来。”赵正强又提醒着浮空艇中的林浩，自己也蹲下身子，如铁翅寒鸟对他们发起攻击，只能就地还击。 天空中传来几声狼嚎，几只更为硕大的身影高高跃起，张开翅膀，滑划着冲向鸟群。 几声鸟的悲鸣。 赵正强的脸色一变，是白羽狼正在猎食铁翅寒鸟。 白羽狼只要出现，必然成群，背生肉翅，虽不能如铁翅寒鸟那般在空中飞行，却可借助地形跃起，展开肉翅短暂划行。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赵正强的身子俯得更低，几乎要爬到地上，慢慢地向巨石脚下移动，身后雪地留下淡淡的痕迹。 “啊——” 头顶突然传出小明的叫声。 顾不得隐藏身形，赵正强原地跳起，大喊：“小明，怎么了？” “有狼落到了我这里，还有几只冲了过来。” “快，从我这边跳下来，我掩护你。” 赵正强看到有铁翅寒鸟向着石顶冲去，扣动扳机，一只铁翅寒鸟被击中，坠落向地面。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石顶滚落下来，小明正被一只白羽狼咬住了大腿。 赵正强冲了过去，用枪身狠狠地击打着狼头。 白羽狼吃痛，松口向赵正强扑了过来。 这般近战，激光枪丧失了优势，顺手从腿间拔出一把匕首，向着狼颈刺去。 一人一狼同时倒在雪地上。 “赵哥，赵哥……”小明大声叫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没事，小明，快帮我把狼弄开。” 小明一听，忙冲到赵正强身边，用力将狼身推开。 赵正强翻身而起：“快，我们得回到浮空艇里，你的腿怎么样？” “赵哥，我能走。” 赵正强半拖半拽地带着小明急步向浮空艇跑去。 身后的石头上，冲下两头狼，向着两人追了过来。 浮空艇中发出两道激光，擦着两人击中了后身的白羽狼，其中一头倒地不起，另一头身形顿了一顿，继续向二人追来。 “老赵，快点儿，身后还有一只。”浮空艇中的林浩端着两把激光枪，急迫地冲二人高声喊着。 “小明，你先走。”说完推了小明一把，赵正强转过身来，看着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直接扣动了激光枪。 狼身又将他扑了个跟头。 借势一滚，躲开了压下来的狼身。 反手一刺，左手中的匕首从狼眼中刺了进去。 小明一边踉跄着向前跑，一边回头抬枪向着头顶扑下来的铁翅寒鸟射击。 赵正强捡起激光枪，返身向着小明追去。 几个呼吸间，两人冲进了浮空艇，林浩一把将门关上，顺手将冲下来的一只铁翅寒鸟击毙。 赵正强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右手有血沾落。 小明同样狼狈不堪地半趴在座位上，大口喘息，身体微微颤抖。 “林浩，快给他俩注射抗毒血清。”舱内后面传出一道微弱地声音。 林浩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药箱，麻利地拿出两支注射器，压入血清，分别给二人注射到了体内。 然后给老赵的右手和小明的左腿分别做了包扎。 “噼里啪啦”地响声不断从舷窗上响起，无数地枯夜虫从雪中钻出，然后弹射向四面八方。 “林浩，快，调低声波器的频率。” 林浩几步走到桌几前，转动着上面一台仪器的旋扭。 枯夜虫纷纷从舷窗上向着四周弹射开。 第34章 援军到来 空中的铁翅寒鸟不断冲下来，啄食着枯夜虫，白羽狼则不断地跃起，捕杀低空的铁翅寒鸟。 次声波除了对枯夜虫有驱赶作用，对其他异兽没有丝毫作用。 声波器发出的次声波，正是针对枯夜虫的的弱点，也是仿的铁翅寒鸟的觅食原理。 铁翅寒鸟双目几近退化，视力非常弱，飞行避障是利用脑腔中的声波发射器官，发出超声波和次生波，由于枯夜虫对次生波非常敏感，感应到次生波，就会从巢中出来，远离次生波范围，铁翅寒鸟不断的变换声波频率，感应到枯夜虫反射回来的波动，便能啄食枯夜虫。 这便是自然界的进化。 而铁翅寒鸟在食物链中的上一级，便是天敌白羽狼。 枯夜虫的迁徙，是为了产卵，也是铁翅寒鸟的盛宴时刻，却也是白羽狼的盛宴时刻，而为作食物链顶端的锯齿虎和崩牙熊，同样也到了享受美餐的时刻，白羽狼、铁翅寒鸟，都是它们的口中之食，反过来这些猛兽的尸骨，也将化为枯夜虫的美餐。 而这，便是伯利亚平原完整的食物链。 枯夜虫远离浮空艇，铁翅寒鸟也跟着离开，狼虎熊同样追捕而去。 声波器主要作用是发射超声波，对黑夜中的物体进行探测，所以功率很大，并不适用于发射低频率的次声波，就算是调低频率，也只能对附近的枯夜虫产生影响。 持续发射次生波，也会对声波器造成损坏。 所以，三号小队依旧身处险境。 缓过劲来以后，赵正强起身走到后面躺着的队长身前：“队长，你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带你回到地下城。” 队长侧头，目光从远处小明和林浩的身上再落回到赵正强的脸上，叹了一口气：“悔不当初啊，若是听了你的建议，我们绕道萨克高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唉——是我的固执连累了你们，我……我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建勋啊！” “队长，你别着急，责任也不全在你，飞越伯利亚，也是我们几个同意了的。”赵正强忙安慰着队长。 “不，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们。”队长的头扭到一边，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他曾出任务近百次，也曾跟着战舰到太空与其他星盗团战斗过，参与过数次劫掠商船的行动，只要是他所在的小队，从来没有哪一个队员无故枉死，而这次的行动，在信号器的维保过程中十分顺利，也正是由于这种顺利，让他产生了麻痹思想，将小队带入了险境之中。 “队长，我们没有怪你，相信建勋那孩子也不会怪你，你要静下心来好好养伤，等你好了，还是我们的队长。”赵正强拉住队的长手，语气坚定。 队长艰难的摇摇头：“老赵，你不用安慰我了，是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会向岳鸣鹿部长递交责任报告。” “队长……” “老赵，王建勋这孩子为了救我，牺牲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如果有生还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两个离开。” 赵正强微微点头：“队长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他俩还有你回到基地。” “张纪勋……” “谁？队长，你说什么？” “张纪勋，是我这两天决定给我儿子起得名字。” “队长，你……你有儿子了？” 队长咧嘴笑笑：“这本来是个秘密，我没打算告诉你们，就在咱们出任务的第二天，我妻子住进了医院，给我生了个儿子。” 赵正强忽然明悟了，为什么队长要坚持穿越伯利亚平原，队长是在挂念自己的妻子和刚刚出生的儿子。 “恭喜队长了，那你更要好好地活着，回去见见孩子。” 队长没有再说话，轻轻闭上了眼睛。 赵正强暗暗叹口气，返身走到林浩和小明身边，压低声音说：“小明，林浩，我们一定要活着返回基地，包括队长。” 两人默默点头。 “嘭”地一声巨响。 三人抬头，一只白羽狼的身子砸在了浮空艇的前风挡窗户（观察窗）上，大片的血液顺着玻璃向下流淌。 又是一声响，一只锯齿虎跳到了浮空艇上，开始撕咬着白羽狼。 一声熊吼，一只巨大的崩牙熊向这边跑了过来，嘴角两只长长的尖牙，如同割命之镰，鼻孔喷出股股白气。 这只熊的目标或许是锯齿虎，也可能是锯齿虎口中的白羽狼，但是如果任凭它撞上浮空艇，不说浮空艇内的各种系统及机械件会不会受损，赵正强敢保证就算是艇上加强的硬化玻璃，肯定承担不住它的撞击。 “林浩，快，我们将这只熊击毙。” 林洁也知道被这么大一只崩牙熊撞上，会给浮空艇带来不可预测的损坏，连忙转身，抬起激光枪，开启充能。 赵正强同样抬枪充能。 “你一拉开门，我们就开枪射击，你来打它的腿，我来打他的头，射击后马上关门。” 林浩点点头：“我数三个数，然后开门，三、二、一！”一把推开舱门。 两人同时扣动扳机。 两道激光发射而出。 崩牙熊仿佛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竟在奔路中扭了一下身体。 一道激光命中了它的前肢，另一道只是擦着它的头顶飞过。 崩牙熊人立而起，张口怒吼。 然后身子一伏，调转方向，朝着浮空艇的舱门这边冲了过来。 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盯着激光枪枪上的显示充能的能量条，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林哥，开门。” 身后有人开口。 两人回头，小明正站在两人身后，平端着激光枪，瞄向了奔过来的崩牙熊。 “三、二、一，开枪！” 激光一闪而过，崩牙熊的肩头喷出一道血箭，打了个趔趄，继续冲过来。 林浩一把关上门，三个人紧紧盯着崩牙熊。 兴许是被崩牙熊的汹汹来势吓到了，锯齿虎低吼一声，叼着白羽狼向另一侧跳了下去。 就在崩牙熊距离浮空艇不到三米时，一声枪响。 赵正强三个只看到崩牙熊硕大的脑袋如同爆开的西瓜，血肉四溅，几乎喷满了整个舱门，巨大的熊身如小山般倒了在门前。 三人都有些发懵。 然后就看到一道道激光划破黑暗，不断由铁翅寒鸟坠落，间或听到几声沉闷的枪声夹杂着狼的悲嚎。 是救援人员，三人互望一眼，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 第35章 险地脱困 “打开舱门，林浩，我们两个出去加入战斗，小明你守住舱门，一定要保护好队长。” 赵正强抱着激光枪冲出浮空艇，开始对着远处的白羽狼和空中的铁翅寒鸟射击。 一时间鸟鸣、狼嚎、虎啸、熊吼四起。 接着便听到引擎的声音，四道灯光亮起，刺破了幽黑的雪原。 陆地车缓缓驶近，从陆地车上跳下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的托着一把长枪，依车作战斗状态，另一个男的手持激光枪，对着远处不断开枪。 为首瘦高挑束着马尾的女人走到赵正强和林浩二人面前，摘下夜视镜，敬了个礼：“一号小队白牙儿接到命令，前来救援三号小队。” 赵正强一听，回了个军礼：“三号小队赵正强，现担任临时队长。” 说完双方简单握了一下手。 “白队长，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赵队长，请简单介绍一下小队情况。” “三号小队成员五人，一人牺牲，队长张远受伤，现只有三名成员具有战斗能力。” “浮空艇呢？” “供电系统故障，信号系统故障，两片旋翼折断。” 白牙儿招招手：“汪宁，检查浮空艇情况，如果能维修，抓紧时间维修，罗啸，马上在周围布置滚珠雷……赵队长，请你们与我们相互配合，抵挡住异兽的攻击，为维修争取时间。” 赵正强迟疑了一下：“白队长，林浩是我们小队的技师，要不要让他协助一下？” “不用。”白牙儿果断拒绝。 “好，林浩，我们两个配合白队长抵抗异兽。”赵正强虽然心有疑虑，还是同意了白牙儿的方案。 汪宁将“轮回”放到陆地车，提了一个大包小跑着进了浮空艇。 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倚着门边的座位，手里抱着激光枪，正打量自己。 他摘下夜视镜，露齿一笑：“你好。” “你……你好。” 汪宁看到他的腿，没多说什么，只是冲他点点头，便开始拿出工具，检查浮空艇的受损情况。 信号发射天线线路扯断，需要连接。 造电器震荡导致导电头变形，需要纠正。 声波器…… 咦？声波器呢？ “声波器呢？”汪宁看着小明问了一句。 小明指了指桌几上的声波器，另一头连着一块造电器。 汪宁刚要折下造电器，小明开口提醒：“声波器关了，这里就会受到枯夜虫的扰袭。” 汪宁冲小明笑着点点头，拿起声波器，连带着造电器一起返回了操作台。 看着汪宁忙碌却有条不紊地检查，维修，小明面露讶异之色，哪里来得这么厉害的维修技师，连图纸都不看，对这浮空艇的结构熟悉的很，在林浩那里的难题在他这里如果吃饭用筷子一般轻松简单。 “汪宁，加快进度，又有狼群出现。” “知道了。” 汪宁手下的动作加快。 艇外激光闪烁，异兽叫声震天，滚珠雷爆炸。 艇内除了工具的操作之声，安静异常。 安静之中，弥漫着压抑紧张的气氛。 约二十多分钟后，汪宁起身开始点击操作台上的操作平台。 供电正常。 信号正常。 检测引擎正常。 旋翼故障。 抬头看了一眼，旋翼需要焊接。 收拾好工具，戴上夜视镜，推开舱门，冲向陆地车。 闪身躲过一只从头顶掠过的铁翅寒鸟，抽出匕首刺入一只冲向自己的瘸腿白羽狼，从陆地车中取出焊机，再回到浮空艇，打开舷窗，爬到顶上，然后对小明笑着，指了指地上的焊枪。 小明挪过去，将焊枪递上去。 汪宁比了个OK的手势，指指舱门，便转过了身。 小明明白对方的意思，又退回舱门处，守住舱门。 焊枪与金属接触发出强烈而刺睛的光，一明一灭，让人眼睛短暂失明。 对于惯于生活在黑暗中的异兽，这种强光对它们的刺激更大。 正在靠近的狼群纷纷后退，铁翅寒鸟也飞得远远的。 在不远处嘶咬着异兽尸体的崩牙熊和锯齿虎也向外跑去。 异兽的变动，不但让小明惊讶，就连外面正在抵抗异兽的白牙儿、赵正强几人脸上也露出古怪的神色，异兽，就这么退走了？ 林浩脸上的神色更为古怪，他原本就试图用激光来进行焊接，但激光的亮度，远没有这焊枪爆发出来的亮度强烈，更没有达到这般能惊退异兽的效果。 “激光的亮度，被称为最亮之光，是人类迄今为止发现的最亮的光，比天阳还亮数亿倍，幸运的是，激光是我们人类发明的，更幸运的是，我们人类还能控制激光的强度和亮度，并将它用于工业、医疗、军事、娱乐等各个领域。”这是老团长的话。 激光枪所发出的激光，为了减少其破坏性、穿透性和延展性，同时保护军人的眼睛，将其亮度和强度都进行了控制。 浮空艇的旋翼共有四个，左右各一个，尾部一个，这次折断的，只有左侧旋翼上的两个叶片。 叶片很轻，是由化工合成的具有强弹性和强曲度的合成纤维材料塑型而成，这种材料硬度不够，所以在叶片与旋轴连接处，还是套用了金属连接件，加强了硬度，虽然解决了叶片形变问题，却出现了新的问题，如果连接件受到很大的力就会折断。 其实就是硬度和曲度的选择问题。 焊接浮空艇旋翼的事，只需要一个人就足够了。 焊光终于不再闪烁。 白牙儿对赵正强说：“赵队长，汪宁说已经维修完毕，需要试车看一下是否正常，你和你的队员快回浮空艇，如果一切正常，马上起飞，我们三个掩护你们离开。” 赵正强略一沉思，然后点点头：“张队长那边不能也容不得我们拖延，白队长，如果浮空艇升空，你们也要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崩牙熊、锯齿虎还好对付一些，一旦被狼、鸟缠上，会很麻烦。” 白牙儿挥挥手。 赵正强行了个军礼，招呼林浩向浮空艇跑去。 白牙儿看向罗啸：“咱们两个快点返回陆地车，开到这边来，趁异兽还没反应过来，接上汪宁，马上离开。” 汪宁看向赵正强三人：“都准备好了吗？我要切断声波器的电源了。” “准备好了。” 汪宁一把扯断声波器上连接造电器的电线，然后将端子插进了卡槽。 “马上启动声波器，将次声波改为超声波。” 林浩一顿操作，大声说：“超声波已启动，反馈正常。” “打开供电系统，启动引擎，准备起飞。” 浮空艇微微震动，缓缓离开地面。 汪宁冲三人竖了个大拇指，从舱门跳了下去，就地一滚，翻身跳起，钻进了旁边的陆地车。 陆地车打开灯光。 赵正强看着下方四道灯光，暗道一声保重，将操纵杆向前一推。 浮空艇加速消失在夜空之中。 两辆陆地车也开始加速，向东南方向冲去。 第36章 委员会议 车的后面，雪地上狼群飞奔，空中铁翅寒鸟紧追。 “还有几箱滚珠雷？” “队长，我们车上还有一箱半，你的车上已经空了。” “将一箱滚珠雷全部倒下去。” 汪宁起身翻到后排，将一整箱滚珠雷倒在了雪地上。 两分钟后，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 爆焰裹挟着热量，向天空席卷而去。 十几只倒霉的铁翅寒鸟向低空跌落而下，被发疯的白羽狼咬住，摔落地面。 然后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残杀。 陆地车趁此拉开了异兽的距离，快速向前驶去。 一天后，驶出伯利亚平原，两天后，到达一号基地。 这一次出任务，时间上比预计的晚了一天，光明祭拜日已经过去两天。 虽然在返回的路上吃了些熊肉，但是还剩下一些，小队成员各自分了分，也能给家人换换口味。 这些地表异兽的肉，久经辐射，小队成员包括带回来的所有物资、车辆、武器，都要经过抗衰阻变器的照射，褪去核辐射的危害。 白牙儿要写这次出任务的任务报告，回到龙城，就与汪宁和罗啸分开了。 田海那边由罗啸去送，顺便看看他伤腿的治疗情况，王北斗这边，便由汪宁带着熊肉送过去。 据王北斗说，田海的腿其实就是骨裂，只需要静养就好。 汪宁抽空去医院看了一趟，这大个子在医院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尤其和照顾他的护士小姐姐眉目传情，唉，又到了动物发情的季节。 师父钟怀义依旧活得很邋遢，每天抱着传映器看美女视频，吃过熊肉盖饭后，又开始监督汪宁在地下河边练习锻体术和冥想法。 在这次出任务途中，汪宁在休息或不开车时，也一直在抓紧机会修练冥想法，脑中观想出的天阳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大，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天阳所散发出来的热量。 这些对于汪宁来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突兀，因为有师父的指导，他并不担心自己会练成师父口中提到的某些走火入魔的废物。 师父没有因为他的进步而感觉到惊喜或惊讶，在师父眼中，他在锻体术和冥想法方面的进步，远远不够。 唯一让汪宁感觉到一丝安慰的是，当他拿出雪熊的两只小短角时，钟怀义的目光亮了起来，然后珍而重之的将熊角切成薄片，泡进了酒坛里。 忍受着电流从身上流过的酸爽，汪宁来到了龙城研究基地。 看着眼前被拆的七零八散的机甲零件，有的已经过去过氧化处理，有的已经更新了新的，有的进行了重新打磨……汪宁的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基本上对于这台机甲的构造和原理，汪宁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要做的是重新把这些零件组合成一台崭新的机甲。 机甲组装也不是朝夕之事，需要对每一个构件进行调试。 转眼间光明日假期结束了，到了开学的日子，就在开学前一天，机甲组装完成。 看着重新屹立在自己眼前的高大机甲，汪宁满满的成就感，现在就等老团长那边安排人根据机甲核反应堆仓参数制造出小型反应堆。 等到那一天，或许就是这机甲复活的那一天。 自己如果能如如历史影像中那样，驾驶着机甲闪转腾挪、跳跃劈砍，嘿嘿，想想都很来劲儿。 入梦。 战场，机甲如猛兽一般，横扫战场，决定胜负。 敌人，待割的杂草，毫无反抗之力。 梦爽。 闹铃响，梦醒，开学日。 今日如往。 龙城中华楼，是蜂巢星地下城的行政中心，也是铁油蒿星盗团的总部所在。 二楼会议室，坐着十几个人，正首位坐的正是老团长。 这里的灯光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昏暗，这也让在座的人的面孔看起来有些模糊。 “各位委员，这次行动的报告各位也都看到了，也考虑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想你们已经有了决定，直接表决吧，是否同意将蘑菇云出售给黑五星星盗团、幽灵星盗团、堕落天使星盗团和反联邦联盟？同意的举手。” 场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陆陆续续举起了手。 “八票对四票，一票弃权，通过。”老人慢慢地道。 “爹，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将蘑菇云出售给其他星盗团，这可是我们的杀器，若是他们拿过来对付我们，我们如何应对？”一个身材高大的国字脸汉子大声道。 “第二回，这是共产委员会会议，请注意会议纪律。”老人身后的石小佳沉声道。 老团长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国字脸大汉：“你没看报告吗？” “我……” “报告里讲得一清二楚。” “我只是不理解，就因为这次行动，我们搞到了联邦的H22-S和机甲，为了避免联邦远征军的怀疑，就要将蘑菇云卖给我们的对手，值得吗？” “让你多读星盗团的信息分析报告，你就是不读，你可知道，黑五星星盗团前几日遭到联邦星系远征军的围巢，损失了两艘地级战舰，一艘天级战舰？” 国字脸大汉无法回答。 老团长的目光从众委员身上缓缓扫过，道：“这场围剿，联邦直接出动了至阳号。” 场内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至阳号，那可是联邦唯一的大司令戴夫所率领的宙级战舰，至阳号，所指的不只是这般宙级战舰，而是一个战斗舰群，其中配备了两艘恒级战舰，五舰星级战舰，八艘天级战舰，还有十五艘地级战舰，这么一个战斗群，在这开普勒星系，没有哪个一势力敢与其正面对抗，就算是势力最大的反联邦联盟，都不敢挫其锋芒。 为了对付区区一个二级星盗团——黑五星星盗团，远征军竟然出动了至阳号。 “也就是黑五星的及时撤离总部，才保住了一艘天级战舰和三艘地级战舰，黑五星也直接沦落为了三级星盗团，甚至比铁油蒿星盗团还差了一些。黑五星对外宣传的总部所在黑星球，被至阳号直接使用恒星级武器反物质炸弹，让其在这片星空下永远的消失。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二级星盗团，值得远征军出动至阳号？为什么远征军会出动至阳号？” “一点五吨H22-S，也许够了。”一位委员道。 老团长道：“或许，那台试验型机甲，才是重点。” 众人又是一惊。 “你们可知道，周东河在那台机甲上发现了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望着老团长。 “柔性合金材料，不但软如布，而且其具备了隔离核辐射和粒子射线的功能，另外，通过射击测试，子弹落在上面，动能和爆炸冲击都有一定程度的削弱，周东河他们试验时用的破甲弹，并没有对这种材料造成破坏。” “团长，这种材料我们可以量产吗？”有人问道。 第37章 隐身计划 老团长摇摇头：“现在实验室还在对这种材料进行分析，目前还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 众人面露失望之色，若是这种材料能够量产，这对于蜂巢星来说，会发挥极大的作用。 “另外，还发现了微型超级智脑，这台超脑，只有指甲盖大小。” 众人又是一阵轰动。 地下城的那台超级智脑，有普通的冰箱大小，这已经算是非常先进的超脑技术了，没想到这台机甲内竟然有一台指甲大小的超级智脑，联邦的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吗？这台智脑中的各种元器件，那得小到什么程度？ “技术人员还在这台机甲的一根电线上，发现了纳米虫的痕迹。” “什么？” “真的吗？” 众人纷纷起身，一脸热切的看向老团长。 老团长缓缓点头：“那根电线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有一个砂眼，而当技术人员再次对电线进行参数研究时，那个砂眼已经消失了，通过超显微镜，发现了纳米虫留下的痕迹，应该是纳米虫对砂眼进行了修补。” “找到那只纳米虫了吗？一共有几只？”国字脸大汉几乎要凑到老团长跟前了，急切地问道。 老团长摇摇头：“一只纳米虫也没有发现，只是发现了纳米虫的痕迹。” 有人直接拍桌子，道：“不行，团长，必须让周东河对研究基地进行全面扫描，争取找到纳米虫。” 为什么大家对纳米虫这么热切，这么敏感？ 这就要从当年研发出抗衰阻变器的从联邦掳来的三位科学家说起。 大约在五十年前，老团长那时候还年轻，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联邦星辰研究院有人在研究细胞抗衰阻变技术，主要应对人体受到α、β、γ等放射性射线或物质的伤害后细胞发生变异或快速衰变，使用这项技术，便可以使人的减缓或阻止细胞变异、衰变。 为此，老团长带领七人小队，潜入开普勒星，掳回了三名专家，耗时十年，终是将这项技术研发了出来，根据技术原理，发明了细胞抗衰阻变器。 七人小队，也只回来两人，一位是老团长，另一位是已故的飞龙号指挥舰长。 这三名专家，还研发出了核污染水净化处理技术和土壤洗淋元素剥离法。 这和纳米虫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其中一名专家，就是联邦纳米智能应用技术方面的权威，他一生中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发明了纳米虫。 纳米虫，其实就是一种纳米级的超微型机器人，因其形如虫，所以被称作纳米虫。 纳米虫有什么用呢？ 纳米虫可用于对人体坏死或病变的细胞进行靶向破坏，可修复分子级的伤口，同样对于其他物质也有同样的效果。 若是作为武器，有足够的纳米虫，便可分解一切可分解的物质。 这种东西，对于开普勒星系来说，已经是逆天的存在。 但是纳米虫的制造太过艰难，最为关键的需要原子级别的智脑，想想看，原子级别的智脑，其中的芯片、电路、电容等，得有多小？ 所以，就算联邦掌握了这项技术，也只制造出三只纳米虫，并一直深藏于研究院的特级保密室，被列为联邦绝密。 现在从这台新型机甲上，发现了纳米虫，而且对一个电路的砂眼进行了修复，这怎么能让在座的共产委员会不震惊？ 那位专家已经死了，以蜂巢星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制造出纳米虫，但是，现在有机会得到至少一只完整的纳米虫，谁不激动？ 难怪，联邦星系远征军会如此愤怒，不惜出动至阳舰队，对黑五星星盗团所在的星球使用了恒星级武器。 上次在星外抢劫运输船，铁油蒿星盗团的目标是造电器，谁能料到会得到H22-S这种原料，还有一台新型机甲，还有纳米虫？ “周东河已经封锁了研究基地，试图找到纳米虫。今天的会议，我们主要的议题还是把蘑菇云出售给其他势力，因为这次行动，杜小峰为了消灭黑五星星盗团的天级战舰，使用了蘑菇云，必然在战场上留下了爆炸痕迹。远征军若是没有在黑五星星盗团手里找到这些东西，第二个怀疑目标就是我们铁油蒿星盗团。”老团长身后的石小佳说道。 “我明白了，只要我们把蘑菇云出售给黑五星星盗团、幽灵星盗团等其他势力，并将他们同样拥有蘑菇云炸弹的消息放出去，远征军虽然会怀疑到我们铁油蒿的头上，但我们并不会成为唯一的怀疑对象。”一位委员道。 “以远征军的尿性，他们根本不会去问他们购买的蘑菇云的时间。”另一位委员道。 老团长看着大家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这些人，看得还是不够长远。 石小佳抬手帮他整了整黑色小皮帽。 老团长道：“就算我们把蘑菇云卖给多个星盗团，远征军若是不摆休，只要拥有蘑菇云的，逐个消灭，总有轮到我们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这下众人安静了。 国字脸大汉拍着桌子道：“远征军若是找到了蜂巢星，咱们就干它丫的，来一队，消灭一队。” “若是至阳号呢，若是反物质炸弹呢？” 国字脸大汉被呛得无言以对。 老团长看着大家，道：“虽然我们蜂巢星位于开普勒星系缘边缘，而且我们的坐标不在联邦掌握之内，但是至少联邦知道我们蜂巢星在那个星域，若是展开地毯式搜索，蜂巢星总有暴露的那一天。” “那怎么办？” 老团长沉思了一会儿，道：“各位，若是蜂巢星暴露了，我们马上启动‘隐身’计划？” “团长，若是启动‘隐身’计划，咱们蜂巢星数百年的积累，将会消耗一空。” “下个月十五日，召开委员扩大会议，商讨‘隐身’计划，小佳，这次与其他势力交易，由你负责，你可以选几个年轻人跟着你去，让他们长长见识。散会！” 再去研究基地，却在门口吃了闭门羹，汪宁问守门的守卫人员，守卫人员却什么也没有透露，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好多问，只得返回家里，师父已经睡下了，看看距离停电，还有三个多小时，汪宁打开智脑，继续研究起机甲的各项参数，尤其是驾驶舱那个头盔，汪宁最是感兴趣。 那个头盔，就是已经被联邦列入宪章禁止使用的脑机结合技术的结晶。 第38章 我的手表 可惜周东河不让他将头盔带回来，若是能戴到头上，尝试一下就好了，不过听周东河讲，要想使用这个头盔，需要对其进行格式化，重新刷入脑机系统程序，并针对个人情况进行参数调试，这需要漫长的过程，尤其是联邦封锁了脑机结合技术以后，脑机系统程序更是无法获得。 周东河同意汪宁将头盔中的脑机结合系统程序复制了一份，现在也只能对着这套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系统程序慢慢摸索。 幸好平时汪宁对智脑技术非常热爱，可以说在龙城，他的技术已经算是非常高超的，破解程序、植入非规代码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最让他感觉骄傲的是研究基地的身份验证系统在当初安装完成后，杜小峰曾让他试试能不能突破这套系统。 结果，他不但突破了系统，还将杜小峰的的身份ID改成了自己的，要知道，这套系统可是解锁大师老默的得意杰作。 不但帮着老默查出了三个系统漏洞，还帮着打着两个补丁。 虽然那次没有见到老默，但是汪宁对老默这套系统的复杂性、敏感性以及代码的运用之妙，运用之奇巧，都让他心中暗暗吃惊。 后来汪宁才从杜小峰口中得知，这套系统还有一套反查倒追程序，在汪宁进入系统那一刻，他的智脑IP地址就已经被系统锁定。 这让汪宁对老默更加佩服。 没想到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竟然对智脑技术这般精通，佩服之余，少年心性中的不服气也让汪宁在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除了修炼锻体术和冥想法，就将时间全花费在了提升智脑技术上。 将脑机结合系统安装到智脑上，却无法进入系统，需要权限，休息一下儿，汪宁刚喝了一口水，突然发现智脑提示发现外接设备信息。 抬手点开一看，竟然是提示发现了名为“MY WATCH”的设备名称。 我的手表？ 汪宁抬腕，看着左腕戴着的那块手表，这块手表，是他在运输船上发现的，他还记得当时发现这块手表的房间内有一具穿着得体金发碧眼的男性尸体，当时在他床头的柜子中发现了这块手表。 一直以来，他只将这块手表当作一块普通的数字手表，也没有特别注意其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通过弹出的连接信息，他明白这块手表并不只是一块手表，还是一块具有闪传功能的手表。 汪宁点击连接设备，竟然需要密码连接。 这激起了汪宁的兴趣。 他摘下手表，研究了起来，手表的按钮除了能调时间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连个外接线端口都没有，为什么之前无论是在研究基地还是在家里，智脑都没有设备连接提示呢？难道是因为刚刚安装的脑结系统的原因？ 看来只能通过闪传来破解手表的密码了。 这难不倒汪宁，他直接打开密码破译程序，让其运行起来。 这破译程序，是汪宁自己编写的，不但包括了十三种文字，还有数百符号，再加上数字等，只要密码在一百七十三位之内的，都可以破解，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让智脑运行着，汪宁站起来，走到窗前，盯着城市中不多的灯光，许多人都已经进入了睡眠之中，看不到星空，看不到天阳，在这里感觉这个世界都是压抑的。 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如光明日那般，在地表上自在的呼吸，自由地活动，自由地生存。 若真能那样，这蜂巢星虽比不得开普勒星，却也比现在如同地鼠一般在地下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也要强得多。 汪宁知道，虽然自己已经将这个地下城中的一间小屋，当作了自己的家，但自己，终归还是不属于这里，在那遥远的星空，有一颗巨大而明亮的恒星，叫作天阳，天阳之下，最大的行星，叫作开普勒星。 那里，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那里不仅曾经有自己的仇人，也有自己的家。 课间，王北斗叼着一根烟，躲在厕所里，抽上一口，要咳上半天，正巧被上厕所的汪宁看到。 “北斗，你怎么抽上烟了？” 王北斗待咳嗽平复下来，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一脸深沉状：“哥抽得不是烟，是寂寞。” 看着王胖子这副装逼的样子，汪宁竟无言以对。 王北斗凑到汪宁跟前：“像不像？” “像什么？”汪宁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个意思，退后一步，躲开他那张肥嘟嘟的脸。 “像不像队长？” “哪个队长？高原？” 王北斗摇摇头：“白牙儿白队长。” 汪宁上下看看王北斗，不确定地道：“北斗同学，你该不会真的对白牙儿动心了吧？” 王北斗抽了一口烟，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嗽出来，然后双唇一翘，想要吐出个烟圈儿，却只是一团白雾，然后用低沉的嗓音道：“小宁，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情种深种的忧郁男人。 汪宁想到了那个在冰上跳舞的小女孩儿，可爱，清纯，人美，歌声更美，自己只是通过她的视频，就对她念念不忘，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见汪宁没有回答，王北斗碰了碰他：“小宁，小宁。” 汪宁忙提起裤子，道：“相信，相信。” 王北斗指了指汪宁下边：“你忘了甩甩。” 汪宁抬脚佯踢，王北斗笑着躲开。 “小宁，说认真的，我觉得，白牙儿是我的命中真女，她就应该成为我的女人。” 看着对方认真中带着憧憬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好北斗，有志气，祝你早日追到白牙儿。” 白牙儿又高又瘦，这家伙又胖又矮，当然，这里的矮是相对于自己和白牙儿来说，其实王北斗的个头算是一般个儿，只是太胖，看起来就显个头儿低。 这两人，若真能成了，还真是绝配。 只是依白牙儿那要强的性格，还有那一身超乎常人的力气，王北斗会不会被白牙儿吊打？想想就觉得有趣。 返回教室，上课铃声就响了。 这节课是吕老师的“思考与探讨”课。 吕老师名叫吕智秀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比体制课老师罗治翔大了十多岁，但是学生们都很喜欢上思考与探讨课，因为在课堂上大家可以积极的发表己见，和同学和老师进行探讨争论。 就算大家争的面红耳赤，吕老师也不在意。 第39章 思考探讨 在汪宁眼中，吕老师算是一名真正的思考者，她熟读自古至今各思想大家的着作，而且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汪宁感觉自己每上一次她的课，思想上都仿佛受到了一次洗礼。 吕老师剪着齐肩短发，戴着一副花镜，身材和其他五十多的女人一样，略显臃肿，眼角有轻微的鱼尾纹，与大多数地下城的人因为久不见天日所以皮肤发白不同，吕老师的皮肤微微泛黄，在灯光下，略显苍桑。 “同学们，假期过得怎么样？”吕老师微笑看着下面一个个端坐的学生。 “很好，就是时间太短了。”有学生高声道。 “二十天的假期，时间短吗？” “短！” 吕老师在超清屏上写下放假前、五天、十天、十五天、开学前五个阶段，分别在每个阶段下面写下期盼、放纵、无虑、不急、焦虑五种情绪。 “快放假的时候，你们是不是盼着假期快点到来，开始想着假期怎么安排？” “是。” “进入期后，刚开始几天，谁写过作业？写过的举下手。” 无一人举手。 吕老师指着屏幕上的五天，道：“这几天，是不是大家都在疯玩？” “是。” “好的，接下来我们看十天，假期马上就要过了一半，这个时候，大家玩够了吗？” “没有。” “那怎么办呢？”吕老师在“十天”下面写上“继续玩”三个字。 同学们哈哈大笑着，疯狂点头。 “反正假期还有一半，写不写作业都无所谓，剩下的时间足够了。那么我们再看下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是光明日的日子，这个不用你们安排，你们的父母已经开始安排如何过光明日，安排探亲访友了，大家更不会去写作业了，最后几天突击一下，也能写完作业，我说的对不对？” “对。” “光明日过了，距离开学不到五天时间了，再看看作业，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写，这下坐不住了，开始着急了，于是拿出作业本，急急忙忙地写了起来，先不管做得对不对，先把作业做完才是，开学时间越来越近，越来越感觉假期作业太多，根本做不完，大家在这几天，进入了焦虑期，感觉没玩够，写作业的时间也不够，是不是啊？” “是。” 吕老师在下面写下了两个大字“人性”。 “其实大家的这种心理反应，和人性有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这种心理变化，这种心理变化是人特有的心理属性，这种人类特有的心理属性，便是人性。” “关于人性，合众国时期的伟大社会学家、哲学家车蛋蛋曾经在他的《社会论》中提到过，‘人与兽的区别，是因为人性’，他也阐述了人性发展的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人性之恶，为了吃饱，不惜与别人抢食，打斗甚至将与自己抢食的人弄死；第二个阶段就是人性之贪，人有了族群意识，有了地盘意识，已经不再满足于吃饱，而是要多拿多占，这便有了族群之间的战斗；第三个阶段是人性之善，人不再欺辱弱小，而是多了同情心，多了共情性，希望大家都和自己一样过得好，这个阶段不是人性发展的最终阶段，却是人性最美的阶段。” 汪宁和其他同学一样，认真的听着吕老师的讲课。 “第四个阶段，又是人性的贪。在这个阶段，又重新回到多拿多占的阶段，虽然社会文明发展了，但是贪污、腐败等会越来越多，资本开始由多数人向少数人流动，贪念驱使着人向上爬，都想登上社会金字塔的顶端；第五个阶段，人性重新回归到恶，为了财富，草菅人命，在这个阶段，阶级分化已经很严重，人命已经可以用金钱来衡量。” 汪宁举手：“老师，那咱们蜂巢星现在处于哪个阶段？” 吕老师对汪宁笑笑，回答：“第三阶段。” 又有同学提问：“那联邦呢？” “第四阶段。” 汪宁又问：“人类可不可以一直处于第三阶段呢？” 吕老师摇摇头：“车蛋蛋的《社会论》中讲得很明白，‘社会的发展，是必然，是人性的驱动，社会的毁灭，也是必然，同样是人性的驱动’。” “这么说吧，第一个阶段，人是为了活着，第二个阶段，是人为了活得好，第三个阶段，是因为社会的财富有限，人类不得不团结起来，但是随着人类的财富增长，必然会进入第四个阶段，第五个阶段。在丁太小次郎的《财富论》中，对此有着相同的描述，这五个阶段，正好对应着财富从无到有、到少、到不均，最后重新到无。” 这种说法，让同学们陷入了思考之中。 难道人类文明发展的最后，就是毁灭吗？ 汪宁皱着眉，站起来，望着吕老师：“吕老师，人类的终点，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吕老师明显已经感觉到班内同学们的情绪，轻轻敲了敲面前的讲桌，示意汪宁坐下，这才开口：“同学们，不必太悲观，对于人类的发展最终走向何方，其实车蛋蛋和丁太小次郎的论点，都是一种理论上的推断，并且都建立在了一个共同的基础论断上，那就是人性一出现，就是恶的，人性是从兽性里脱离出来的一种属性。而同样是哲学家、思想家的孔白书的观点与他们两位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孔白书认为在人出生之初，便如同白纸一张，如果生长在与兽为伍的世界，那么人与兽没有任何区别，如果生长在良善的环境，人便为善，相反如果是生长在恶劣的环境中，人便为恶。他认为人与兽的区别，并不是在于人性，而是在于人的学习能力和超高的智商，然后由此演化出来的善恶认知。” 孔白书的这一观点，让大家更容易接受。 “其实，关于人性的思考，这些圣人、大家的看法，你们也当作是一家之言，因为人性之复杂，人性之善变，谁都无法一言概之。” 王北斗举手问：“吕老师，那你觉得我们人类文明会发展到哪一步？人类的终点是毁灭还是其他的什么？” 吕老师笑道：“在我看来，人类文明的发展无外乎两个终点，一个便是走向终结，人类消失，这种结果的前提，是如车蛋蛋所讲的，人性最终走向了恶，而另一个终点便是人类走向更高维度乌托邦式的文明。” “什么是乌托邦式的文明？” 第40章 机甲系统 “乌托邦的意思是理想的国度，有的人称为不存在的国度，至于人类文明是否真的能达到，需要全人类的共同努力，乌托邦式的文明，其实和联邦内部的反议会阵营所信仰的‘孔白书主义’差不多，基本上已经做到了纯粹的自由，真正的民主，绝对的公平。其实我们人类，包括你们，不必太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只要我们活一天，就向着美好的生活努力一天，这便是活着的意义，为自己、为家人、为地下城蜂巢星，好好活着，好好学习。” 这是吕老师针对王北斗提出的问题，再落回到眼前，对大家提出要求。 接下来，吕老师又开始讲述了蜂巢星所倡导的精神文明“互助、共产、奉献、团结、平等”五要义。 “为什么我们的五要义没有提联邦和‘孔白书主义’都追求的自由、民主呢？因为人类是群居生活的族群，在‘群居’这个属性下，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自由？至于民主，更是虚无，蜂巢星有老团长、有共产委员会，做为普通居民，只要做好委员会分配给自己的任务，生产、制造、战斗、维修等，就是为全蜂巢星人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只要老团长和共产委员会在财产人配、权力分配、任务分配、责任认定上做到平等，便足够了，比起那些虚无的主义和口号，咱们的五要义，要纯粹的多，而且老团长和共产委员会都做到了……” 随着吕老师深入浅出的分析和阐述，大家对自己所生活在蜂巢星，更有了一丝自豪感。 汪宁则想得更深一些，正如吕老师所讲的，社会发展的第三个阶段，由于社会的财富有限，人类不得不团结起来，在这个最美好的阶段，人性向善，人不再欺辱弱小，而是多了同情心，多了共情性，希望大家都和自己一样过得好。 蜂巢星居民的生活环境恶劣，财产更是少得可怜，只能凭着铁油蒿星盗团定期外出抢掠，才算是维持着地下城居民简单的生存，由委员会分配抢来的物资，谁也没有怨言，只需要做好分配给自己的工作就好。 活着，已经不易，再去背着受到处罚的风险贪墨有限的物资，受到他人唾弃，得不偿失。 在这样的条件下，贪腐、欺压、妒忌这些负面的东西，是缺少生存的土壤的。 若是有一天，蜂巢星如联邦那样，科技发达，物资丰富，更有着开普勒星这样适宜人类的巨大的星球，会不会也像现在的联邦一样，发展到第四阶段呢？ 众穷，众苦，共有幸。 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幸运。 当蜂巢星变得越来越好，希望这里的人，还保留着这一份单纯！ 放学后，汪宁来不及理会王胖子，就快步回到家里。 昨天晚上为了防止停电导致手表密码破解中断，特别将智脑的电源由公共供电切换到家用造电器供电。 智脑上显示，闪传接解密码已经破解。 密码是一串很特别的文字符号TY_LB.988/011620@T0，就这十九位密码，有字母、有符号、还有特殊符号，以自己编写的破解程序的速度，应该是今天上午就已经破解完成。 师父不在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做了咸菜汤，再切好菜，等着师父回来就可以下锅炒好。 坐回智脑前，输入密码，打开“MY WATCH”，一个安装程序，还附着一张照片。 打开照片，汪宁睛前一亮，他的瞳孔一缩，看到照片中的人，他感到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照片上方，四个凌厉大字“吾当杀神”。 字的下方，一艘巨大的战舰，静静地飘浮在虚空之中，被恒级战舰、星级战舰、天级战舰和地级战舰拱卫着，这是宙级战舰。 汪宁的目光牢牢地落在女人身后那艘宙级战舰上，身体微微颤抖。 在他模糊的印象中，他曾经在这艘战舰上出生，并在这艘战舰上生活了三年。 具体的说，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的家不在联邦，而是在这艘战舰上。 因为这艘战舰名为“千年号”。 若是师父看到这张照片，应该比自己还要激动。 收拾好心情，汪宁的目光落到这张照片的主人物人，这是一个女人，一个有着齐耳短发的女人，一个有着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挺翘臀部和修长玉腿的女人，她戴着墨镜，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却能感觉到墨镜后面的那双眼透着凌杀的目光。 女人背着一杆巨大的中子枪，看样子与自己的专属武器轮回大小相当，腰间编着密密麻麻的破甲单，右腿的白皙大腿上绑着一把激光枪。 墨镜倒映出密密麻麻的飞梭。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飞溅上去的血迹，还有肩头缠着带血的绷带。 汪宁不止一次从星外商队抢来的传映器上看到过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的宣传片。 在联邦，她是军中女神，被称军中之花。 但是在星盗和反联邦联盟眼中，她是杀神。 因为她是——曲通幽。 这是联邦拍的征兵宣传画报。 看着曲通幽那紧闭的微薄的双唇，光滑的圆脸，泛着淡淡的白光，茸毛几乎可见，白皙而颀长的脖颈，锁骨微显。 她的身材，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如果说景诗情是娇俏的小公主，那么曲通幽，便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也不知道这只白天鹅是否真如宣传片或眼前这张宣传画中那般，能打能杀，并且善空战，通指挥。 传言把这位美女传得很邪乎，不过汪宁一直怀疑联邦军方在夸大宣传，只是为了达到想要的征兵效果以及为军方增加一些正面的好感度。 若她只是军方的吉祥物，浪费了这清丽的面容和性感的皮囊。 关了照片，点开那个安装程序。 智脑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这程序很吃内存啊。 几乎过了半分钟，才弹出一个界面。 汪宁的眼睛猛得睁得老大。 脑神经接驳程序。 臂部扭转程序。 手部仿生程序。 腿部运动程序。 人机互动程序。 武器控制程序。 量子通信控制程序 动力分配控制程序。 …… 每一条程序，对应着中间人形图案的一个部位。 而这个人形图案，竟然是一台机甲，这机甲，正是周东河所率领研究人员正在研究的那台新型机甲。 汪宁抽了一口凉气。 他没料到，自己弄到的这只手表中，竟然有机甲系统。 那个金发蓝眼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汪宁除了震惊，就是惊喜。 他正愁从那台老机甲上拷贝下来的机甲脑机结合系统无从下手，若有这套联邦星辰研究院新开发的机甲系统作参照，或许会对自己有极大的帮助。 第41章 激活机甲 直到钟怀义回来，汪宁这才从繁琐纷杂的系统代码中抽出思绪，继续想办法破解脑机结合系统的权限。 起身做了饭，师徒两人用完晚餐，照例出门，到河边修炼，享受电流SPA。 接下来几天，都是这般：上学，听课，放学，做饭，修炼，另外脑机系统也被破解，抽空就研究老机甲的脑机结合系统，至于手表中那套系统汪宁想着等实验基地对外开放后，再转交给周东河。 直到接到许谦的消息，告诉他机甲的反应堆已经做好了。 这让汪宁平静的日子又沸腾了起来。 时隔半月，再次进入研究基地，汪宁发现许多研究人员的脸上带着失落的情绪。 “发生什么事了？”汪宁一头雾水，小声问许谦。 许谦摇摇头：“不该问的别问。” 汪宁也没太放心上。 走到放着古老机甲的地台前，汪宁一眼就看到了操作台上那个一尺见方的漆黑方形盒子。 “汪宁，这反应堆可是费了老大劲，其中用是的咱们积累下来的铀，还加了热阻器、热超导、热控系统，现在处于冷却状态，若是启动了，运行二十多年才会冷却下来。” “太好了，谦哥，我研究过了，这台机甲使用的是粒子引擎，有了反应堆的热源，促进粒子运行速度，产生动能和电能，就能使整个机甲运行起来。” “呵呵，你看那边……”许谦指了指另一边矗立着的那台红黄相间的机甲，“那机台甲，用的可是联邦的曲率引擎。” 汪宁抬头看向那台机甲，再看看身前这台机甲，叹了口气：“联邦太强大了，竟然已经做到将曲率引擎小型化。” 许谦笑道：“汪宁，加油吧，希望你能让这台机甲动起来。另外，杜舰长已经给你安排了试验场，他和周东河商量过了，这台机甲的脑机头盔你可以在试验场那边进行调试。”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谦哥，谢谢你，谢谢杜团长。”汪宁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行了，老团长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他说既然你小子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就让你玩个尽兴。” “老团长太英明了。” 看着汪宁高兴的样子，许谦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老团长为什么对汪宁这么青睐。 “谦哥，那台机甲他们已经研究透了？”汪宁看着那台机甲旁边冷冷清清，并没有研究人员对其进行研究。 许谦摇摇头：“早着呢，现在他们主要在攻克机甲的柔性金属材料。” 汪宁想到了自己手表中的那个系统程序：“周工程师呢？” “他好像去了三号城那边，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汪宁想了想，还是等见到周东河时再说吧。 汪宁没有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试验场安装反应堆，并启动机甲，因为他对于脑机系统还在熟悉中，他发现这套脑机系统的代码太过繁杂，若是运行起来，不但能量消耗大，反应速度慢，运算过程冗长，而且会给大脑带来巨大的负荷。 他正在尝试给这套系统做减法，许多灵感都来自手表中那套系统程序。 不过遗憾的是，他只能在手表中通过反编译器来查看这套系统的源代码，仿佛有人专门对其设定了权限，无法从手表中拷贝和复制出来。 足足用了一周时间，汪宁才算是将脑机结合系统改得基本满意，一些方面的调试还需要在系统安装到脑机头盔上才能进行。 一切都如平日里那般有条不紊。 机甲被运到了地面基地的试验场，小型反应堆已经装配到机甲的反应仓。 试验场只有四个人，除了汪宁，还有许谦、师父钟怀义，再加上凑热闹的胖子王北斗。 “小宁，都准备好了吗？”许谦有些担心地问。 “准备好了，谦哥，启动反应堆吧。”汪宁手里托着传映器，看着上面的各项参数，对许谦点了点头。 许谦走到机甲后方，踩着金属梯，伸手在反应堆的一个红色按钮上按了下去。 没有任何动静。 汪宁的目光盯着手中的传映器，显示反应堆内部热量的曲线开始缓缓上升，然后越来越快，最终停留在一千二百度，曲线开始变得平缓。 爬上梯子，伸手摸了摸反应堆盒体，只有淡淡的暖意，在没有冷却剂的作用下，仅靠热阻器，就能将内部热量牢牢地锁住，而与反应堆相连的热超导端口，温度已经超过了一千度。 厉害！ 汪宁心中感叹道，没想到地下城竟能做出如此稳定的小型核反应堆。 通过热传导，热量在热电转化单元将一部分热能转化为电能，另一部分热能传导至粒子引擎，激发粒子活跃度，从而产生强大的动能。 一边点击着各个激活单元，一边观察着各个参数的变化，汪宁的脸上越来越兴奋。 一切参数都在可控范围内。 汪宁想象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问题，没想到各种参数都没有出现异常。 接下来，就是最让许谦担心的：“汪宁，你没有接受过专门的训练，更没有修习过锻体术和冥想法，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机甲电流的冲击，你的大脑也无法承受磁场的负荷，这一步，还是等以后咱们的人从联邦弄来了锻体术和冥想法，再尝试吧。” 他哪里知道汪宁其实自小就开始修习这两门功术，又哪里知道，站在旁边那位拄着拐的钟怀义，更是这方面的大家。 汪宁笑着说道：“谦哥放心，我可不想变成白痴，不会去冒险的。” “小宁，这算是完成了吧，怎么让这机甲动起来呢？”王北斗凑上来问。 汪宁回答：“还得等等，我要刷一下机甲的脑机系统。” “汪宁，你破解了这台机甲的脑机系统？”许谦诧异地问。 汪宁点点头。 “太好了，若是这样，你就有可能驾驶这机甲，只要将相应的参数调小，让电流由小到大，慢慢适应，或许有一天，你真能驾驶这台机甲出现在星空战场上。”许谦激动道，“小宁，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一想，若是你真能承受住电流的冲击，你可能是开普勒星系目前唯一能驾驶机甲的人了。” “谦哥，我知道了。”汪宁随意地应了一声。 许谦扶住汪宁的双肩，一脸认真地说：“汪宁，你一定要严肃对待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若是你觉得自己不行，我会上报团长，上报老团长，在地下城筛选能承受电击训练的人，从中选择能够驾驶这台机甲的人。” 汪宁盯着许谦，看着那张近在咫尺郑重的脸，咧嘴笑道：“谦哥，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许多参数还需要调试呢，就连系统也需要调试，现在我可不敢冒险让咱们的人来做小白鼠，等一切都调试完成，我会和你说的，到时候再考虑是否选拔人接受电击训练。” 第42章 老钟心事 汪宁可不敢就这么同意许谦的方案，他可是每日都要承受电击的，自己练了这么久的锻体术，都被电流给搞得欲仙欲死，想想那些没有修炼过锻体术的，那是怎样的滋味？ 另外若没有修炼过冥想法，戴上脑机头盔，极有可能被搞成白痴，在这个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可不敢让别人来尝试。 若非锻体术和冥想法，师父不让外传，相信用不了五六年，这地下城应该会有人可能驾驶这台机甲。 他可是听师父讲过，没有修炼过锻体术和冥想法，想驾驶这种古老的机甲，根本是不可能的，许谦的这番激动，也只是错付了。 看着许谦的兴奋样子，汪宁觉得还是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了，等谦哥心情平复下来，再给他讲讲这其中的缘由。 “好好，汪宁，你可得加油啊，尽快完成机甲测试。”许谦笑着拍拍汪宁的肩头。 汪宁无奈地点点头，向着王北斗招招手。 “小宁，怎么了？” 汪宁指指旁边的梯子：“北斗，你帮我扶着点儿，我上去刷系统。” “好。” 许谦走到站在场边靠着拐的钟怀义旁边：“老钟，你教了个好徒弟啊。” 钟怀义抽了一口烟：“就他，还差得远呢。” “老钟，你对汪宁的要求太高了。” 高吗？钟怀义并不觉得，他从未要求过汪宁的学习成绩有多么好，也没有要求他去学什么劳什子智脑技术，更没想过让他成为机修高手，他对汪宁的要求只有一个，修炼好锻体术和冥想法，有朝一日，返回开普勒星，为他的爷爷报仇。 就算汪宁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他的期许，但他从来没有夸奖过这位徒弟一次，因为在他眼中，汪宁想要报仇，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钟怀义看了一眼远处抱着传映器忙碌的汪宁，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离开蜂巢星，才能返回联邦，将那个人杀死。 也许，正如汪宁所想的那样，若是他能驾驶这台机甲，或许他们有机会离开蜂巢星。 这只是汪宁对他讲过的想法，钟怀义觉得只是能驾驶这台机甲，远远不够，他们真正离开蜂巢星的契机，还是要着落在汪宁的实力上。 没有足够的实力，返回开普勒星，返回联邦，那就是送死。 机甲，曾被称为最强单兵作战装备，可以挂载多种武器，可现在已经不是机甲时代，而是星际战舰时代，也只有星际战舰，才可以让联邦不断的在星系中开疆拓土，实现星际跳跃，空间距离，不再是联邦扩张的阻碍。 汪宁将来面对不只是那个人，还包括他所带领的联邦星系远征军，背后支持他的联邦大司令戴夫，支持戴夫大司令的联邦大议长雷蒙，这，无异于与整个联邦作对。 有时候，想着就让这个孩子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星球上平淡地活过一生，不让他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仇恨与压力，但这是汪宁的责任，他不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用他爷爷的性命以及全舰队人的耻辱投降换成联邦荣誉，换成联邦的富贵与荣华。 汪宁看起来性子随和，只有自己知道，这孩子性格中的执拗，以及对他自己的狠。 看似整天笑呵呵，谁知道这孩子心里的苦？ 学校的老师家访的时候曾经问自己，汪宁这孩子太普通了，学习成绩不好，性格也不突出，虽然长得比较顺眼，有棱有角，看起来是个精神的小伙子，但是长相又不能当饭吃，还是要劝汪宁好好学习。 另外就是汪宁这名学生参加铁油蒿星盗团的活动太过频繁，是，这也是为蜂巢星做贡献，也是冒了极大的生命危险，但是现阶段，汪宁应该以学业为主，将出任务当作一种历练，不然以后永远只能当一名普通的战士，看看星盗团的队长到舰长，哪一个不是以优秀的成绩从学校毕业的？ 对于老师的好心，自己这个被街道中的妇女们视为集“酒鬼、烟鬼、色鬼”为一身，被称作“大鬼”的拐子师父，能说什么？只能扮作一个不负责任的家长，随口敷衍几句。他的不在乎，让老师摇头叹息，深深地为汪宁感觉到悲哀，有自己这样的监护人，汪宁可惜了！ 整个地下城，包括一号城到七号城，也只有老团长、石小佳等少数几个人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汪宁屡次出任务，也是自己拜托过老团长的，希望汪宁能尽快成长为一个有战斗力的战士。 系统刷好后，汪宁也不敢第一时间尝试着戴上脑机头盔，虽然他学了冥想法，也不想因为冒失让自己变成白痴。 从梯子上下来，让王北斗将梯子移开，操控着传映器，慢慢修改着各个控制单元的数值。 启动粒子引擎。 微微的轰鸣声响起，九道蓝色光焰分别从机甲的后背、双肩、双足后跟，以及胸前喷射而出，淡淡的蓝焰形成的光柱，有平时喝水的水杯粗细。 每一道蓝焰，都是机甲的一个机动方向，使机甲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快的战术动作。 粒子引擎，不但将动力供给机甲的液压关节，通过电控系统控制动作参数，还激发强大的粒子推进器，机甲可以快速奔跑、飞行，在星空中无限飞行。 虽然其速度比不上完全启动的战舰，但在有限的空间里，发挥出强大的机动性，这便够了。 这是核能转化为粒子能再转化为动能和电能的过程。 继续调整数值，机甲高大的身躯发出齿轮和钢铁骨骼运行的“咣咣”之声，接着，机甲开始慢慢的抬起手臂，再放下。 再接下来，机甲竟缓缓的迈腿移动了起来。 王北斗这家伙直接目瞪口呆，而许谦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跑了过来，看着高大的机甲，就像是突然被人唤醒了灵魂，于沉睡数百年之中苏醒过来，就算只是缓缓的几个动作，就给人黑云压城般的压迫感。 这台机甲在联邦被保养的极好，各个关节都填充了石墨润滑粉，除了传动连杆及液压系统发出的声音，其它声音都很小。 就在机甲堪堪迈出第一步时，身形一晃，差点轰然倒地，汪宁忙停下了一切操作，看着机甲的身体斜斜的站着，一只胳膊半抬，这姿势极为难看。 汪宁的脸色也很难看。 第43章 脑机结合 没有想到，单凭通过数值调整来操控机甲，竟然如此困难。 将各个参数恢复初始值，机甲这才又缓慢平稳地站立在原地。 擦擦头上的汗，抬头对旁边的许谦和王北斗尴尬地笑笑：“看来没有脑机系统，仅凭借修改参数数值，是无法操控机甲的。” 远处的钟怀义不屑地笑笑：“脑控系统，才是机甲的核心，这小子，净瞎胡闹。”他却没有出口指点的意思。 突然，许谦从衣服中掏出一个掌上传映器，看了几眼，笑着对汪宁道：“汪宁，又有新任务了。” “什么任务？” 许谦摇摇头，道：“具体任务我也不知道，只是要求你三日后晚上十一点钟到中央广场，会有人与你对接。” 汪宁点头道：“以往不都是凌晨出任务吗，怎么这次改成了晚上？” “你可别问我，我也一头雾水呢。” 汪宁的目光闪烁，笑着对许谦和王北斗道：“今天先这样吧，谦哥，北斗，你们先回去，我再研究研究，看看还有什么问题，争取早日让它动起来。” 王北斗还想在待一会儿，却被许谦带着返回了地下城。 汪宁走到师父跟前：“师父，到这边坐一会儿吧。” 钟怀义没有动，而是盯着汪宁刚毅又略带青涩的脸庞，看了几秒钟，才略带嘶哑地说：“若想让这机甲真正地动起来，只有你戴上那个脑机头盔，亲自去体验机甲的反馈，去适应，去尝试，然后再去调整各项参数，不然就算你设置的再完美，也无法让它真正的动起来。” “师父是让我去戴上那个头盔，亲自驾驶？”脑机头盔可是被联邦列入宪章禁止使用的脑机结合技术的结晶，曾将许多联邦军人弄成白痴，又因此引发“不死人”事件。 钟怀义玩味地看着徒弟：“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不是要戴，还得你自己决定。” “我若戴上了，不会也变成白痴吧？” “要么变成白痴，要么变成开普勒星系唯一能驾驶古老机甲的人，你自己决定。” “师父，我若变成了白痴，谁来给你做饭？谁来给你下载美女视频？”汪宁可怜哈哈地盯着师父。 钟怀义毫不在乎地道：“你若变成了白痴，我就娶了街口的张妈，顿顿吃热腾腾的包子。” 汪宁张大了嘴：“师父，你……你是认真的？” “当然。” “你不是喜欢胸大腰细屁股圆的美女吗？” “是啊，但是你看看我，一个瘸子，四十多岁的人，哪个漂亮的女人肯跟着我？再说了，你师父有这么肤浅？张妈多好，朴素、踏实、勤快、包子香。” “可是……师父，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怎么解决？” “什么问题？” “你娶张妈，张叔会同意吗？” “滚，臭小子！” “嘿嘿……” 汪宁扶着师父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返回到机甲跟前，爬上梯子，直接打开驾驶舱，坐在驾驶舱的驾驶位，毫不犹豫的拿起身前的脑机头盔，扣到了头上。 看着面前的显示面板，上面显示出机甲的轮廓，以及各个肢节的具体参数。 面板的左侧，显示的是机甲的引擎、推进器参数。 最下面是机甲武器参数，数值都是空白，包括武器名称、子弹数量、能源值等。 面板下方，是一排按钮。 汪宁将手中的传映器放到旁边的一个小容纳盒中，按下了脑机激活按钮。 面前的面板上显示与头盔连接的蓝色线路渐渐的变红，并开始提示当前电流的数值。 起初汪宁没有什么感觉，随着电流的增强，他感到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脑部隐隐开始阵阵刺痛。 但这点儿点电流量还不能让他能够达到机甲的脑机系统的要求，脑电磁场无法与头盔中电磁场形成和谐共振。 头部越来越疼，这种疼，与他修炼锻体术时电流通过周身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种疼痛更加让汪宁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电成白痴，或者直接死亡。 他的身体抖若筛糠，甚至觉得自己大小便都要失禁了。 “你个憨货，快用冥想法。”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 汪宁咬紧牙关，闭上双目，开始观想天阳。 可是平时很快就能进入观想状态的他，此时却很难进入。 “若是你不能尽快进入冥想，你只能变成白痴。”师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汪宁凭借着仅存的意识，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就在昏迷之际，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轮灿烂的天阳。 天阳的温暖与光明，将眼前照成了天堂。 整个身心沐浴在天阳之下，汪宁觉得好像在这一刻灵魂出窍，周遭一片安静与祥和。 渐渐的，就在意识将要融化在天阳之下时，天阳渐渐变淡，几乎透明，而他的眼前，出现了机甲驾驶仓中的事物。 自己没有死，脑中的刺痛感也仿佛轻了不少，四下里看看，都是那么清明，师父正在身后的梯子上，盯着自己。 汪宁勉强对师父笑了笑，叫道：“师父。” 钟怀义没有理他，而是下了梯子，拖着拐腿走到旁边坐下，悠哉悠哉地点了一根烟。 汪宁慢慢地适应着这种状态，似乎处于冥想中，眼前的天阳隐隐可见，可他明明很清醒，对于周遭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平时都要清楚了几分。 这种状态很微妙。 人的身体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就算是修炼了十几年冥想法，他也没有想到冥想法会有这般效果。 汪宁将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固定在对应的位置，脑海中想象着联通身体控制单元。 显示面板上提示“正在联通控制单元”，这，便是真正的脑机结合技术，所想即所为，他仿佛感觉自己变成了机甲，高高在上，俯视着坐在下方显得有些渺小的师父。 在这一刻，他与机甲融为了一体。 汪宁抬臂，机甲也抬臂，汪宁抬足，机甲也抬足。 随着驾驶位的调整，汪宁感觉自己仿佛站了起来，缓缓迈步向前移动。 机甲发出“咣咣”之声，也迈步向前开始移动。 脑中的刺痛感时强时弱，动作越大，痛感越强，相反则越弱，这便是机甲机动反馈给大脑的电磁负荷。 兴奋感完全超越了刺痛感。 汪宁操控着机甲，在试验场慢慢地走着，一步，两步……越来越快。 然后双臂包括机械手都跟着做出了各种动作。 若是许谦和王北斗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惊掉下巴。 电流不断地在体内刷过，使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机甲在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钟怀义看着巨大的机甲在这一刻做着各种灵活地动作，却丝毫不觉得奇怪。 “臭小子，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第44章 与表扯蛋 过了不到十五分钟，汪宁感觉眼前一阵阵眩晕。 额头也汗珠滚滚。 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关闭脑机结合，眼前的天阳消失，一片漆黑，头一歪，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汪宁睁开眼，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头疼欲裂。 抬腕看看手表，已经是九点多钟。 正当汪宁还想躺下眯一会儿，他突然看到手表中出现了一只极为细小黑点，比头发丝还要得多，在缓缓移动。 用手擦了擦表面，那黑点儿依然存在。 若是不注意，这黑点几乎是表盘上的瑕疵，但是仔细看去，这小黑点竟然在移动。 移动得虽然缓慢，但肉眼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也得益于汪宁修习了冥想法，目力比普通人要好得多，这才看出小黑点的变化。 这是个什么东西？ 汪宁盯着看了约五分钟，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也就放弃了。 抛开床边的隔帘，师父的床上已经空了，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师父不知道去哪里了。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汪宁感觉手表发出微微的颤动，睁开眼，抬起手腕，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这手表，是他在运输船上那个金发碧眼的人的床铺下搜出来的，表上只显示着时间，连个日期都没有。 而且，表显是电子屏的，整个手表主体密封的严严实实，除了调时按钮，没有其他外接端口。 此时的表盘上，时间显示消失了，却显示出一排细小的文字。 “你是谁？” 汪宁翻转着手腕：“什么意思？” 表上文字一闪，仍旧是三个字：“你是谁？” 汪宁不知道是不是这手表出故障了，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表上文字一变：“我是车蛋蛋。” “你扯什么蛋？” “我是开普勒星系最伟大的社会学家、哲学家、思想家、历史学家、理论家、科学家……车蛋蛋。” “我呸，车蛋蛋早就死了一千年了，你到底是谁？你是联邦的智脑机器人吧？” “你才智脑机器人，你们全家都是智脑机器人。” “那你是什么？你怎么证明你是车蛋蛋？” “我……”手表陷入了沉默。 汪宁心中正疑惑这手表怎么能和自己对话时，手表回复了一句：“我尼玛！” 汪宁皱眉：“嘿，一个智脑机器人还会说脏话。” “我说过了，我不是智脑机器人，我是车蛋蛋。” “行行，你是车蛋蛋，你如果不是智脑机器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手表中？还能用文字和我对话？” “因为我发现你这只手表除了是一只手表，还是一个存储设备，但是它更加让我吃惊的是这手表竟然结合了超级缩小技术，这可是联邦星辰研究院尚处于实验阶段的技术。” “什么超级缩小技术？” “超级缩小技术，就是将世界上一切物质都认定为由粒子构成，比如分子、原子、电子、质子、介子、强子、超子、光子等，都属于粒子范畴，也包括光、声音和味道等。而粒子与粒子之间，有着超过粒子直径的距离，这种距离叫作超缩极限。而超缩技术就是尽量缩小超缩极限，让粒子与粒子之间的距离变小，这种变小，可能是一倍，两倍，也可能是上千倍，上万倍，这取决于超缩极限和粒子相斥之间的拉扯系数。拉扯系数越小，物质被缩小的倍数越大。” “简单来说，超缩技术就是压缩粒子间的距离来使物质变小，简单来举个例子，比如说一个城市，各个建筑物，如果看作是粒子的话，那么建筑与建筑之间的街道或者空地就可以看成超缩极限，若是将这么空间挤出来，那么这个城市可能占地只有一个县城大小。” 汪宁点点头。 “明白了吗？” 汪宁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怎么不说话呢？” 汪宁这才意识到，这手表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回答道：“明白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笨蛋，你的手表将一辆车、一栋楼、甚至一艘战舰装在里面，想想，酷不酷？” “真的假的，你不是车蛋蛋，你是扯蛋吧？” “不信你可以试试啊？” “怎么试？” “你看看手表侧面，仔细看，上面是不是有个小洞。” 汪宁把手表凑到眼前，果然从侧面看到一个与表盘上的黑点差不多大小的小孔。 “这个小洞就是发射粒子撞击射线的地方，射线所能笼罩的区域内的物质，便会被超级缩小。” “怎么启动粒子撞击射线？” “这就需要诱导剂，诱导射线撞击的物体。” “诱导剂？我没有诱导剂啊。” “嘿嘿，正好我有。” “扯蛋，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觉得我是谁，是这块表，还是你眼中的黑点儿？” 汪宁眼珠一转，问道：“难道都不是？” “当然不是，这手表我只是暂时居住，你眼中的小黑点是我的座驾。” “怎么可能，我才不相信，你就是个智脑机器人……我明白了，难道……难道你是人工智能？” “我呸，你们全家才是人工智能。” 汪宁虽然感觉这手表或者说这手表中的东西说话有些不可理喻，但好奇心促使着他还是对着手表聊了起来。 “你不是手表，怎么能在手表上显示你说的话？” “这太简单了，我直接接通手表的硬件，破解手表的系统，就可在让你看到我想要说的话了。” “难道是你被人使用超级缩小技术把你缩小了？”汪宁脑海中灵光一闪。 “你想什么呢，超缩技术不能对生命体使用。” 汪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屁股坐了起来：“这手表，能不能将机甲收进去。” “当然可以，只要你有足够的诱导剂，将机甲涂满诱导剂。” “你不是有诱导剂吗？” “我当然有，但是我为什么给你？” 汪宁顿时无语，是啊，人家为什么要给自己。 “不过也不是不能给你，只是需要你答应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汪宁，十七岁。” “性别呢？” “男的。” “原来是个小鬼头，你在哪里？” “蜂巢星。” “蜂巢星？铁油蒿星盗团所在的星球？” “你知道铁油蒿星盗团？” “那当然，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开普勒星系最伟大的社会学家、哲学家、思想家、历史学家、理论家、科学家……车蛋蛋。” “我知道了，扯蛋，你还想了解什么？” “我叫车蛋蛋，开普勒星系最伟大的车蛋蛋。” “好好，我知道了，扯蛋，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做？” 沉默了一会儿，手表上出现七个字：“第二书还活着吗？” “第二书是谁？” “你不知道？第二书不是你们铁油蒿星盗团的团长吗？” “我不知道老团长的名字。” “见了你们老团长，你问问他。” “这个，我回头问问我们队长，老团长的名字叫什么。” “无所谓，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我可以提供给你粒子撞击射线诱导剂，你需要去联邦找一个人，并与她结婚。” 第45章 交换条件 “什么？”汪宁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离谱的条件。 “小子，这很奇怪吗？” 汪宁挠挠头，道：“当然奇怪了，我以为你会提出让我杀人啊，为你报仇啊什么的，没想到是让我去娶别人。娶谁啊？” “你听没听说过曲晚行？” “没有听过。” “曲晚行是联邦大议长雷蒙的女婿，现任联邦星辰研究院的院长，我让你娶的，是曲晚行的女儿。” “他女儿叫什么，今年多大了，长得漂不漂亮？” “我哪里知道。” “那你就让我娶他女儿？” “他外公是开普勒星系最有权势的人，他父亲是开普勒星系掌握最强技术的人，你若娶了他女儿，这一辈子你就不用奋斗了。” “扯蛋，我一个偏远星球的穷小子，你让我去娶雷蒙大议长的外孙女？你是要害我吗？” “你就说你做不做吧，如果不做，这射线诱导剂可就没了。” 汪宁陷入了沉思，他不确定这个和自己对话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还是联邦的智脑机器人，或者是传说中联邦的人工智能，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和自己说话的是开普勒星系最负盛名的社会学家、哲学家车蛋蛋。 这家伙说超缩技术不能对活体使用，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手表中？ 还有，这家伙让自己去娶联邦星辰研究院院长的女儿，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也许这是个大坑，等着自己跳呢。 本来汪宁可以先答应下来，然后获得诱导剂，但是不管这手表中是人还是人工智能，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欺骗对方，就算做不到，也许对方拿自己没有办法，但是汪宁自小就听师父的教导：“做人要讲诚信，说话才有份量，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诚信，那么他肯定没有朋友。” 当时汪宁问师父：“师父，跟坏人也要讲诚信吗？” 当时师父一瞪眼：“你是傻子吗？跟坏人怎么能讲诚信，我以前没有跟你讲过吗，兵不厌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怎么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真你对你好的人，就是好人，对你不好的人，就是坏人。”师父如是说。 也不知道手表中这个扯蛋蛋是好人还是坏人。 汪宁还没想通要不要答应手表的条件，师父就回来了。 师父手中拿着两瓶酒，还有一袋子下酒菜，看到汪宁，道：“醒了？” 汪宁点点头，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师父，我得去学校了，已经耽误了两节课了。” “我帮你请了假，今天上午你休息，下午继续到试验场练习机甲驾驶。” 对于师父的安排，汪宁没有反对，上不上学，在师父眼中，好像并不重要，看来，自己又得抽时间好好自习了，想起和解锁大师老默的约定，只觉得头更疼了。 简单冲了一杯牛奶，啃着面包，坐到师父对面，汪宁问道：“师父，你说我这种情况正常吗？” “正常，每个第一次戴上脑机头盔的人，都会这样。” “如果是在战场上，那岂不是昏迷后任人宰割？” “如果修炼的足够刻苦，锻体术与冥想法足够强大，这一点点症状，可以无视，你知道曾经有人驾驶这种机甲在战场上与对手周旋的最长时间吗？” 汪宁摇摇头。 “四天，九十六个小时，脑机系统一直处于启动状态。” 汪宁心中震惊，自己昨天才坚持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啥也不知道了，这人竟然能驾驶机甲九十六个小时，这人得有多么强大的意志？ “那人没变成白痴吧？” 钟怀义瞪了汪宁一眼：“那人睡了两天两夜，然后又变得生龙活虎。” 汪宁啧舌：“这么牛逼？” “很牛逼。你若想和他一样，就得坚持修炼锻体术和冥想法。” 汪宁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他将手表的异常和手表中的扯蛋人跟师父讲了出来。 钟怀义接过汪宁递过来的手表，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手表表盘上只有时间显示，没有任何多余的文字出现。 汪宁拿回手表，冲着手表说道：“喂，车蛋蛋，这是我的师父，信得过。” 手表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钟怀义道：“你若再不讲话，我就接这手表砸了。” 还是没有反应。 汪宁看着师父，钟怀义看着徒弟。 “师父，我没骗你。” “我知道，我记得当初有一些第一次戴上脑机头盔的，也会出现幻觉。” “师父，我真没骗你。” “我知道，吃饭吧。” 汪宁无语。 “若是那人……哦，手表，再提出这样的问题，就答应它。”钟怀义又说了一句。 吃完饭，汪宁坐到智脑前，看着手表，轻声说道：“扯蛋蛋，你在吗？” 手表没有反应。 难道自己真是出现幻觉了？ 正在此时，手表上显示出五个字：“我很不高兴。” 不是幻觉。汪宁小声问道：“为什么不高兴？” “我的存在，是一个秘密，就算是在联邦，也仅有星辰研究院的曲晚行知道我的存在，你是第二个，而你却随意的告诉了别人。” “我师父不是没相信吗？” “不管他有没有相信，反正你把我的存在和别人说了。” “那你提出的交换条件要不要进行下去？” “你要发誓，未经我允许，我的存在绝对不能再透露给其他人。” “好，我发誓……”汪宁刚开口，就觉得左手手腕微微一疼。 他忙摘下手表，皮肤表面没有任何异常。 “你是不是感觉到手腕疼了一下？” “是啊，怎么回事？” “我在你体内取了一点血样，若是未经我同意你将我的存在告诉了其他人，我会把你的血样混入一种病毒，然后再注射进你的体内。” 汪宁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个扯蛋说得真假，但那一下儿疼，却是真真的存在，他想着是不是以后再也不戴这个手表了，因为表盘上的文字，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只要自己不戴手表，手表或者是手表中的那个扯蛋玩意儿就威胁不到自己。 “你怕了吗？”表盘上的文字浮现出来。 汪宁不回答，脸色有些难看。 “放心吧，只要你做到了我提出的条件，我是不会害你的，而且，我这个条件很宽松，只要你在三十岁之前，做到我提出的条件，就可以。” “扯蛋，你以为娶一个女人那么容易吗？就算我找到了你说的那个曲晚行的女儿，人家瞧不上我，我又能如何完成你说的条件？而且我这么一个穷小子……” “哦，这怪我，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娶到她，只要你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娶不娶无所谓。” 这扯蛋玩意儿的话中意思汪宁明白，若是那女人不同意，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曲晚行的女儿怀上自己的孩子就行。 这特么的不是害人吗？ 第46章 再出任务 虽然有些抵触，但是想到若真如这家伙所言，能将机甲收到这手表中，自己无论到哪里，都算是有了一层安全保障，这可是被称为最强单兵装备的机甲，又心动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汪宁一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车蛋蛋：“小子，你可别想着应付我，刚才我取血样的时候，也在你的体内留下了点儿东西，如果你做不到，你在三十岁的生日那天，很痛苦的死去。” 看到这文字，汪宁更加不相信手表中的这个玩意儿是伟大的社会学家车蛋蛋了，那么牛逼的人，怎么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汪宁有些小后悔。 手表上没有任何文字显示。 下午汪宁独自来到试验场，和晚天一样，坐到机甲中，开始修习驾驶这台机甲，这次他没有如昨天那般不知深浅的鲁莽，到了十分钟，他便停了下来。 “扯蛋，你说的诱导剂呢？”汪宁咬着牙问。 汪宁最终还是戴上了手表，不过在手表与手腕之间，他包了一层透气胶带，心想有了这层胶带，你不能再暗戳戳地捣鬼了吧。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也算是一层自我保护。 话音刚落，手表的调时按钮发出一道粉色的光，这道光由点及面，形成了一道光幕，映射在地面上。 在光幕闪烁下，竟真的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桶的影像，这影像由虚变实，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卧槽，这扯蛋蛋竟然说的是真的，难道他真是联邦史上最伟大的社会学家、哲学家车蛋蛋？ 汪宁震惊了。 “只要将这些诱导剂，喷涂到机甲的每一个部件上，就能将机甲超级缩小，纳入表内。” 对此，汪宁已经深信不疑，能凭空出现一桶诱导剂，那么凭空让机甲消失，也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汪宁到旁边的基地借了一个喷壶，将桶内的诱导剂倒进去，开始对机甲进行喷涂。 这诱导剂无色无味，如同清水一般，喷到机甲表面，机甲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油。 直到将近晚上十点钟，汪宁才算是将机甲表面包括机甲内所有的部件都喷涂了一遍，一些位置他还将护甲拆开，将部件取下来进行的喷涂，深怕有一处喷涂不到位。 看着眼前仿佛焕然一新的机甲，汪宁对手表道：“扯蛋蛋，现在就看你的了。” “我已经将你手表的超缩技术破解并激活，你现在只要按下表镜，就可以了。” 汪宁退后几步，将表侧小孔对准机甲，按下了表镜。 没想到，这表镜竟然真能按下去，以前就没有注意到。 一道粉色光幕出现，但也只照射到机甲的半截腿。 后退，后退，机甲终于完全将机甲笼罩住。 然后机甲变虚，凭空消失。 再按表镜，机甲复又出现。 无声无息。 这便是开普勒星系最强大的联邦星辰研究院研究出来的超级缩小技术。 连着试了四五次，汪宁这才罢手，盯着眼前如同黑夜幽灵一般散发着森森寒意的机甲，心满意足。 诱导剂还剩一些，汪宁想了想，便将传映器也弄上诱导剂，然后收进了表中。 表盘上，出现了一个机甲标识和一个传映器标识。 眼看诱导剂见底了，汪宁开口问道：“扯蛋蛋，这诱导剂还多不多？”他计划等出行动时将自己的专属武器轮回也收进手表中，这样就省得出任务时背着个大箱子了。 “没有了。” 汪宁用怀疑的语气问道：“只有这么一桶？” “你小子别不知足，你以为诱导剂是街边的大白菜？你知道，超缩技术为什么星辰研究院现在还处于实验室阶段吗？就是因为这诱导剂无法进行大规模量产，我能得到这么一桶，已经非常不易了。” 汪宁一听，感觉自己有些肉疼，早知道只有这么一桶，他说什么也要省着点儿用，现在后悔也晚了，转念一想，这融合了超缩技术的手表和这桶诱导剂已经算是天上掉馅饼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做人要知足，才不会被物欲控制了人心。 接下来，汪宁也不再想那么多，盘腿坐下修习冥想法，感觉头脑一片清明时，继续爬进机甲内开始练习。 第二天依旧如此。 晚上十一点钟，龙城全城熄灯，汪宁准时到达中央广场。 没想到他只看到一直守在老团长身边的石小佳，这家伙身材高大，还留着个大光头，不知道他的爹妈当时为什么会给他取了一个这么秀气的名字。 “汪宁，你来了？”石小佳看了汪宁一眼，又看向中央广场巨大的大钟表，至于学校，自然由老钟帮他请假。 “小佳哥，还有人？” “嗯，再等等。” 没过一会儿，又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汪宁看着这个人，心中隐隐有些吃惊，出现在他跟前的这人，竟然是二号城的叶夜夜。 如果说石小佳是名字秀气，那么叶夜夜就是人长得秀气。 叶夜夜比汪宁要低了一头，几乎到汪宁的肩头，比起王北斗都要矮上一些，身高不足一米七，除了身高，他还看起来很是瘦弱，单薄的小身板，白净的脸蛋儿，再加上微长的头发，乍一看活像害羞的小姑娘。 但是汪宁早就知道叶夜夜，他一直跟着蜂巢星唯一的天级战舰飞龙号的指挥长肖列虎学习星空战场指挥战术。 而且他也是地下城迄今为止唯一以满分成绩毕业的学生。 汪宁曾听师父说过：“铁油蒿星盗团未来的团长，应该就着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的智商远超常人，虽然个人战斗力不足，但是在这个以星际战舰为主要战争载体的时代，未来的他可以让星盗团的星际战术更上一层楼。”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汪宁也听杜小峰提起过他：“夜夜已经有了指挥一舰地级战舰的实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飞龙号的指挥长非他莫属，肖列虎和老团长都有意将他培养成铁油蒿星盗团未来的接班人。” 说实话，汪宁有些眼红，却不嫉妒，他的未来，在联邦，是开普勒星，这小小的蜂巢星，远不是他想要征服的目标。 叶夜夜几乎已经成了地下城学生们学习的榜样，各学校还将他的照片放在了宣传墙上。 汪宁打量叶夜夜的同时，叶夜夜也在打量汪宁。 第47章 货物汤圆 “我知道你，你是龙城最优秀的飞梭驾驶员，你还是一个合格的机械维修师，更喜欢研究智脑技机，听说一号城的解锁大师老默也对你很欣赏。” 汪宁腼腆的笑笑：“有些夸大了。” “如果真的夸大了，我就要问问石小佳队长，是如何选的人？”叶夜夜的目光看向石小佳。 石小佳笑了笑，看看叶夜夜，虽然一脸平静，语气也很平和，但其中的锋芒却很尖锐。 再看看汪宁，这小子却像是没有听出叶夜夜话中的针对之意，一副随和谦虚的样子。 “你们两个，都给我省心点儿，这次出任务，之所以带你们两个，一方面是让你们长长见识，另一方面希望你们抱着学习的态度，好好看看其他星盗团是如何发展的，离开蜂巢星，你们两个可不给给我惹事。” 汪宁眼睛一亮：“小佳哥，咱们要去其他星盗团？” 石小佳点点头。 汪宁没有问去其他星盗团干什么，他知道需要他们知道的，石小佳会告诉他们。 三人来到地表基地，乘坐陆地车，驱车直奔三号基地。 三号基地是铁油蒿星盗团相对较小的地表基地，最大的是二号基地，天级战舰飞龙号就停在那里，其次是一号基地，黄雀号所在的基地，三号基地也有一艘地级战舰，被命名为小明号，小明名虽然从体形上说是地级战舰，甚至比黄雀号还要大，其实是用运输船改造成的战舰，这也是星盗团在星域伪装成商船与其他势力做交易的手段。 “小明号凌晨三点钟出发，离开蜂巢星，这次我们乘坐小明号，与其他星盗团和反联邦联盟做交易，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有一批货物要与对方高层进行洽谈，你知道这次我们要交易的是什么货物吗？” 汪宁摇摇头，叶夜夜看着石小佳，等待他的答案。 石小佳笑笑，并没有说出答案。 汪宁心道既然你不说，为什么要问，真是不知所谓。 叶夜夜耸了耸肩。 “你们两个，到船舱里先去休息，我和包舰长有事要商量。没事不要乱跑，凌晨准时出发。” 石小佳直接来到小明号的舰桥，找到正在与手下讲述此次交易任务注意事项的包右枪，看到石小佳出现，包右枪起身与他握了握手，道：“石助理，过来了？” 石小佳点点头，看着坐在室内的几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向他们点点头，道：“包舰长，准备的怎么样了？” 包右枪是小明号的最高指挥长，石小佳自然会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货物已经上船，可以准时出发。” 石小佳点头道：“很好，我在指挥室等你。”说完转身出去了。 “包舰长，石助理怎么来了？”有人开口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你们只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好了，你们也先去休息吧。” 指挥室内。 石小佳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包右枪身前，道：“这次的行动，由共产委员会授权我为最高负责人，小明号如往常一样进行日常货物的交易，黑汤圆的交易，由我直接负责，黑汤圆的存在，小明号上仅限于你知道，此次黑汤圆的交易，铁油蒿不会承认。” 包右枪看着文件，严肃的点了点头。 “老团长说了，若交易出现问题，小明号可以将黑汤圆舍弃，会有人负责引爆。” 包右枪皱了皱眉：“石助理，黑汤圆比小明号上所有的货物都要值钱，也是蜂巢星数百年的积累。” “蜂巢星当然不会将数百年积累都拿出来与其他星盗团进行交易，这次也只是十颗黑汤圆，那些小势力，也不会成为我们的交易对象。” 包右枪将文件放到旁边的一个小盒子里，不一会儿，盒子中冒出一股青烟，站起身，走到石小佳身前：“石助理，这次行动小明号一定会全力配合。” 舰舱内，休息室。 汪宁和叶夜夜各坐在旁边的床上，相互对视着，仿佛两只斗鸡一般。 “石助理口中要交易的货物，不是造电器。”叶夜夜开口道，“虽然上次我们得到了不少造电器，但这些造电器，也是蜂巢星必需的物资，可以说是战略级的，铁油蒿不可能拿出来与其他星盗团交易。” 汪宁道：“也不可能是铀原料，蜂巢星的铀资源本就匮乏，铁油蒿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数量也是有限的，这是铁油蒿在星系立足的根本，同样是战略级，同样不可能拿出来与其他星盗团交易，而且其他星盗团，对于铀原料的利用技术远远落后于我们，他们要去了也没什么用。” 叶夜夜想了想，道：“除了日常生活用品交易，我们铁油蒿能拿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尤其需要石助理亲自出面的交易，难道是……” 汪宁点点头：“有极大的可能。” 叶夜夜的脸色变了变：“这……这是将我们手中的刀送到对方手中啊！” “也许共产委员会有其他考虑。” 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两个年轻人，当没有资格参加共产委员会会议的资格，当然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共产委员会会拿蜂巢星的底牌和其他星盗团交易。 汪宁道：“也许我们猜错了。” 叶夜夜缓缓摇头：“不会错，但是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我要睡觉了。” 关了灯，不一会儿，汪宁已经发出打鼾声，而叶夜夜却睁着眼，皱着眉，依旧在想。 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钻牛角尖，越是想不通，就会越想，他们希望一切都在自己的了解与掌握之中。 汪宁睡来的时候，小明号已经远离蜂巢星，进行了两次星空跳跃。 叶夜夜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很平整，人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从床上爬起来，也想着像叶夜夜那样将被子叠成豆腐块，可是试了两次，就放弃了，略微拉了拉皱巴巴的床单，简单洗漱过后，就来到餐厅。 餐厅很大，灯光明亮，但用餐的却没几个。 汪宁也不奇怪，大多数人应该都已经用过早餐了。 小明号此次的任务是与其他星盗团进行交易，汪宁有些好奇他们第一个要去的是哪个星盗团。 第48章 号星域 汪宁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第一个到达的，竟然是黑五星星盗团所在的83号星域，据老团长所说，其真正的总部就是这个星域的黑森林星。 联邦远征军至阳号所毁灭的黑星球，只不过是黑五星星盗团的一个临时基地，用来迷惑敌人的，就算老团长知道黑森林星就在83号星域，但黑森林星的坐标，他也说不准。 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是星盗团。 每个星域，大大小小存在着万千上万的星球，但是真实适合人类居住的，却很难找到，一个星域，能有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已经算是幸中之幸了。 黑森林星比起蜂巢星，要小了一些，大概有蜂巢星的三分之二大小，但是83号星域每日都能接收到天阳的光照，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小时，这对于黑森林星来说，长些植物、多些生物，已经足够了。 不像蜂巢星，除了光明日，其他时间人们只能居住在地下矿洞中的地下城，这里的空气中有着比蜂巢星充裕的氧气，不过汪宁在课堂上所学的，开普勒星，是最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空气中的氧气不但充裕，而且含有大量的负氧离子，对身体有诸多好处。 如果说黑森林星的空气，便是含加了各种添加剂的自来水，那么联邦所在的开普勒星空气就是经过精加工的矿物质水，至于蜂巢星的空气，那就是化工厂排出来的污水。 小明号在83号星域以极速而行。 指挥室内传来预警小组的通信：“包团长，发现异常信号。” 包右枪冷笑一声，道：“不用理会，应该是黑五星的星外预警系统，做好警戒，继续前进。” 又飞行了两天时间，前面出现一颗星球，这颗星球属于行星，只是运行比较缓慢，它如同慧星一般，向着天阳方向移动，每年的移动距离在0.2个地日，在联邦的星域图上被标为83-TJ-07号。 联邦星辰研究院曾对这颗行星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监测，每年的速度提升在5千米/年，推测在五千五百年后，若是不对83-TJ-07号进行干预的话，将会与天阳相撞，对开普勒星系造成巨大的影响，尤其对开普勒星，可能会导致数万年的环境大冲击，地表气温将超过三百度，届时开普勒星的表面将会形成一个熔岩硬壳，如同蛋壳一般，而人类若像蜂巢星那样建立地下城的话，第一是地表空气无法渗透蛋壳进入地下，第二是大冲击会引爆空气中的氧气，产生空爆，人类就算是掌握了制氧技术，那也是有前提条件的，所以，5500年后，将是开普勒星乃至开普勒星系的大灾变。 整个联邦包括联邦以外的星际势力，对此反而不太担心，因为联邦已经对这颗行星有了万全的处置方案。 三年后，83-TJ-07到达了计划中的预定位置，联邦将用反物质炸弹，将让行星彻底消失在星空之中，只是为了不影响星系中各天体的生态与运行态势，所以才选择了一个相对来说最为稳妥的天体坟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在83-TJ-07号上，竟然安装着黑五星星盗团的预警系统。 想来应该是利用的长波信号，与联邦设置在上面的短波信号区分开来，并且要弱于短波信号，不然影响了短波信号传输，引起联邦星辰研究院的注意，极有可能暴露黑森林星的大概方位，从而暴露其准确坐标。 绕过83-TJ-07号行星，前方出现一团星云，在星云深处，是一颗发出灰蒙蒙的淡淡黄光的恒星。 这颗恒星及周边的星云被统称为蛋黄星。 星云如蛋清，恒星如蛋黄。 穿过蛋黄星云，在漆黑的星空中飞行了将近一天时间，指挥室收到预警小组的警示：“前方八千公里处，发现不明飞行器，正在向我方逼近，预计五个小时后，将发生接触。” 包右枪道：“表明我们的身份，并确认对方身份。” “身份已确认，对方为黑五星星盗团的地级战舰，飞行速度未变。” “发出交易请求。” “交易请求已发出。” 两分钟后，再传来声音。 “黑五星星盗团提出在8369号行星进行交易。” 8369号行星是83-TJ-07的卫星，在联邦的星际图上被编为8369号。 包右枪笑道：“黑五星难道是被我们打怕了？竟然选择了那个全是沉水的地方。” 旁边的石小佳悠闲地坐着，道：“也许，他们是在害怕联邦的星系远征军。” “哦，有什么说法？” 石小佳摇摇头：“猜的，以黑五星星盗团的实力，就算是被杜小峰灭了一艘天级战舰，实力依然强于我们，他们还不至于被我们打怕。” 包右枪舔舔舌头：“他们可比不了我们铁油蒿男儿们的勇敢。” 石小佳看了包右枪一眼：“勇敢，并不代表不怕死，铁油蒿的每一个战士，都有赴死的勇气，但是我们作为指挥长，要想办法用最小的人员损耗换取最大的战果，小伙子们都不错，但铁油蒿折损不起，蜂巢星也死不起。” 包右枪叹了一口气：“若是我们生活在一颗如开普勒星……不，就算是黑森林星这般星球上，也不至于有这么低的出生率和婴儿存活率。” 石小佳站起身，拍拍包右枪的肩：“好好活着，相信我们会看到那一天的。” 包右枪看向石小佳：“希望如你所言，命令，小明号转向8369号行星飞行。” 两人都没有奢望黑五星星盗团会告诉他们黑森林星的坐标，选择在黑森林星进行交易。 8369号小行星，只有蜂巢星的十分之一大小，这里没有空气，没有生物，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寒冷，还有一望无际的沉水。 小明号缓缓悬空停下，半小时后，显示屏上发现一艘战舰在缓缓靠近。 “是黑五星地级战舰。” “建立临时通话通道。”包右枪道。 石小佳道：“分配给我一条加密通道，我要和对方的最高指挥官对话。” 包右枪点点头，道：“祝一切顺利。” 石小佳笑笑，转身离开了指挥室。 汪宁终于找到了正在和一名机维员下着象棋的叶夜夜。 这种象棋的玩法，据说已经传承了数千年，就在千年前东中的历史中，早就有了象棋的存在。 看着两人每人手中一个传映器，下得很是认真，汪宁没有打扰。 突然响起预警提示：“小明号与黑五星的战舰进入战斗距离，减速，炮手、装弹手、飞行员、机修员、各战斗小队和防御小队各就各位，进入战斗一级状态。” 第49章 星战之神 黑五星星盗团的地级战舰中。 “舰长，铁油蒿此次与我们交易，会不会有什么诡计？”一位文质彬彬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三十多岁的白净男子对站在指挥室的蓝眼白发大胡子的大汉说道。 “任何诡计，在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对方这舰运输船，应该进行了改装，上面那些补丁，应该就是舰炮的攻击口。”白净男子提醒。 舰长回头看了他一眼：“温如玉，我知道，你最崇拜的是联邦的温将军，甚至将名字改成了温如玉，不过据我所知，温将军除了智计百出，指军若定，你知道为什么他所指挥的战斗，都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吗？” 白净男子听到舰长提到自己心中的偶像，马上恭敬地说：“温将军熟读攻略，善用兵法，临机应对更是随心如意。” 舰长摇摇头，道：“我和团长聊过温将军，团长对温将军最为佩服的不是他的临场应变，而是他的大局观。” “大局观？” “不错，就是大局观，每一次出战，他不但熟知自己队伍的优势和劣势，从火力、兵力分配、后勤保障、武器分布、甚至战场的环境因素，如星光、小行星分布、磁场强度、宇宙射线等，在他的棋盘上，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有条件，他恨不得将对手的兵力、战舰布局图、指挥官的性格等都研究透……温将军指挥战斗，已经做到了信手拈花、不着痕迹，正如联邦大司令戴夫对他的评价，看温将军指挥，你才会明白什么是将战场化为艺术。” 化战场为艺术，温将军的指挥，就是视战场为画布、指挥调度为画笔，一场战斗，就是一幅画。 这种境界……温如玉心向往。 “你很聪明，但是你的心思，太过于纠结细节，而忽视了大局，所以每次行动，你都是副官，我知道你不满意，团长也知道你不满意，正是因为黑五星对你重视，才会让你不断的历练，不断的站在第三角度来解读、思考战场的千变万化。” 温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团长曾经说过一句话，温钰是一块好钢，但是需要不断的锻打，你的硬性够了，但是你的韧性，还缺了火候，若是你的傲气少一些，再虚心一些，总有一天，会达到温怀玉的高度。” 温钰，是温如玉之前的名字，而温怀玉，正是温如玉心中的星战之神，联邦星系远征军温大将军，极有可能成为联邦未来的大司令人选之一。 对这位星战之神，温如玉是崇拜，而对团长，他更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所以，团长对他的评价，他不但不反感，而且会虚心接受。 舰长指了指显示屏上的一舰地级战舰：“虽然我不喜欢铁油蒿星盗团，又臭又硬，但是不得不说，他们手里总会有一些好东西，是黑五星所需要的。这次交易，是在半月前就定下来的，不管对方是否包藏祸心，就算它是一舰改装过的运输船，在我们银星号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旁边一名通讯员说：“舰长，对方请求视频连线。” “接进来。” 全息投影中，包右枪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而在小明号中，包右枪看着眼前大胡子的投影，笑着说：“希尔先生，好久不见。” 希尔哈哈大笑：“包先生，好久不见，不知道这次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还真有好东西，只是不知道希尔先生有没有对应的东西拿来交换？” “哦，说说看，是什么好东西？”希尔一脸好奇。 “舰载电磁发射器两台，舰载中子炮四座，另外一艘地级战舰引擎，希尔先生感不感兴趣？” 希尔饶有兴趣地问：“联邦货？” “联邦货。” “好，这些我黑五星都要了。” “那黑五星有没有足够的粮食拿来交换呢？” “粮食有，只是不知道包先生开的什么价，另外，我的人还必须验过货后才能确定。” “可以，你可以派人过来验货。” “包先生，还有其他好东西吗，比如造电器。” “造电器除了联邦，在哪里都是紧俏资源，就算是有，我们也不可能拿出来交易，倒是还有五百中子枪，三百穿甲枪，不知道希尔感不感兴趣？” 希尔沉思了半晌，道：“穿甲枪我要了，中子枪你们留着吧，若是枪中的造电器你们没有去掉，我倒是可以考虑。” 包右枪摇摇头：“怕是要让希尔舰长失望了，中子枪中的造电器我们是不可能连带着一起交易的。” “行，那我这边派人过去验货，包先生，你可以列出你需要的物资清单和数量，让我们的人带回来。” 不一会儿，一艘穿云艇出现在小明号上空，发出请求降落的信号。 看着窗外甲板上空的穿云艇，叶夜夜舔了舔嘴唇：“穿云艇啊，这可是好东西。” 汪宁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穿云艇可是开普勒星系能够进行空间跳跃的最小的飞行器，铁油蒿对此一直很眼馋，不过联邦对穿云艇的星际飞行管制一直非常严格，很少有穿云艇飞到开普勒星系外围行动。 汪宁目露炙热，喃喃地说：“若是能把这穿云艇抢过来，就好了。” 叶夜夜挑挑秀眉：“汪宁，你可别胡来，打乱了交易计划。” 就在此时，叶夜夜的耳机中传来石小佳的声音：“夜夜，马上来舰桥，穿好防护服，你负责与对方的人谈判交易事宜。” 叶夜夜笑笑，看了汪宁一眼，活像个得意的小姑娘，转身离开窗口。 汪宁看着这家伙的背影，想不通这家伙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着空荡荡的休息舱，其他人都各就各位，做好了战斗准备，现在看来，好像只有自己这么一个闲人了。 石队长带自己出来这一趟，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过了约半小时，甲板上的穿云艇离开了，叶夜夜那家伙竟然也跟着飞向了黑五星的战舰。 穿云艇上，叶夜夜看着坐在旁边有些冷淡地温如玉，皱了皱眉，在对方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同类的味道。 他要和眼前这个叫作温如玉的人，进行此次货物的谈判，这是包右枪交给他的任务，也是石小佳对他的考验，叶夜夜已经开始琢磨一会儿和眼前这个人头发油亮的家伙如何讨价还价了。 石小佳出现在休息舱门口，向汪宁招了招手，汪宁忙过去：“石头叔。” “穿上防护服，跟我走。” 第50章 明暗双线 两人穿好防护服，戴上防护头盔，坐到一架飞梭中。 “还是我第一次乘坐你驾驶的飞梭。”石小佳高大的身躯在飞梭后面窝着，看起来有些憋屈。 其实这飞梭内的驾驶舱和副驾驶舱已经算是很宽敞了，身高一米八的汪宁倒没觉得什么，但石小佳接近一米九的大块头，就有些不够用了。 飞梭悄无声息地离开小明号，向着黑五星的战舰方向潜行而去，在这阴暗无声地行星表面，几乎被沉水包围着，飞梭贴着水面，仿佛幽灵一般，只有飞梭尾部发出的淡淡蓝光，在提示着飞梭的飞行轨迹。 同一时刻，一艘飞梭自黑五星地级战舰上起飞，迎着汪宁二人的飞梭迎面而来。 终于双方通过飞梭上的探测系统发现了对方的靠近。 “继续向前飞。”石小佳对汪宁道。 对方的飞梭，出现在目视范围内。 石小佳道：“将频道调为14257低频段，将通话通道换到我这边。” 汪宁依言照做。 “我是小明号，我是石小佳，对方可是希尔先生？” 不一会儿，汪宁听到对方传来的信号：“我是希尔，我们在前方浮空岛见，坐标为X3577，Y492。” 汪宁极快的输入坐标点，在地形分析仪上显示，那是一处人造浮空平台，距离水面只有两米多，难道是黑五星放在这颗小行星上的临时浮空岛？ “飞过去。”石小佳挂断通话，吩咐道。 飞梭降落在浮空岛的平台上，汪宁与石小佳跳出飞梭，轻飘飘地，脚下没有一丝粉尘，借着微弱的星光，汪宁发现这岛有一公里见方，平台看不到任何建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竟然能静静地悬浮于水面之上，平台表面有淡淡的白色指示线，边角处点缀着几盏有些苍白的灯光，应该是用来指示位置的。 对面的飞梭上只下来一人，身材魁梧，同样身着防护服，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不过汪宁却看到飞梭中坐着驾驶员，手中抱着一把中子枪。 石小佳毫不在意，向着对方走去，双方已经建立了秘密通话通道，双方握手，走到一处白线处谈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两人在聊些什么，但汪宁知道，队长和对方谈的事情很不一般，他也意识到，叶夜夜与对方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子的谈的交易，并不是最重要的，队长和对方私下里这次交易，应该更重要。 能让长年守在老团长身边，深得老团长信任的石小佳出来谈的交易，交易标的是什么呢？ 汪宁只是有些疑惑，并没有深想，如果是叶夜夜，估计搞不清楚的话，又会如昨晚那般睡不好了。 或许普通人的乐趣就在于想得少，不深究，而聪明人的苦恼便在于想不通。 汪宁仿佛是在打量周围的风景，但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穿甲枪上。 看得出来，队长和对方争吵得很激烈，尤其对方那人，不时的比划着手势。 约莫二十分钟以后，那人转身快步走向黑五星飞梭。 石小佳向汪宁招了招手，两人也向自己的飞梭走去。 上了飞梭，石小佳切换了频道，对汪宁道：“马上起飞。” 汪宁立刻发动引擎，飞梭迅速离开浮空岛。 石小佳在后面拍了拍汪宁的肩：“装甲弹填装好，马上发射，给我把对方的飞梭赶出浮空岛。” “好咧，队长，看我的吧。”汪宁信心满满地驾驶着飞梭，迂回着向黑五星飞梭靠近。 对方的驾驶员仿佛也有着同样的图谋，飞梭一离开平台，就调转方向左侧绕去。 两艘飞梭在一公里见方的浮空岛上空开始急速盘旋。 黑五星飞梭率先发起攻击，子弹如同燃烧的长鞭一般，横扫而来。 汪宁不慌不忙，调整飞梭，一个筒式翻滚，躲过对方弹道，然后果断按下射击按钮。 破甲弹倾射而出。 一发发穿甲弹，在空中交错飞舞，有的击在浮空岛的平台，撞出点点火花。 “不错，是个硬茬子，有点意思了。”汪宁自语道。 石小佳却是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起来。 两艘飞梭时而错身而过，时而前后追赶，做着各种机动动作。 相互纠缠了约两分钟，汪宁做了个眼镜蛇机动，落在黑五星飞梭身后，紧紧咬住对方，穿甲弹直追飞梭尾翼。 对方仿佛后面长着眼睛一般，同样一个眼镜蛇机动，想要甩开后面的汪宁。 汪宁拉起操纵杆，迎着对方正要翻转的飞梭直冲而上。 两艘飞梭迎面而飞，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汪宁会这么不要命，马上调整姿势，倒飞而过。 汪宁抓住时机，再次射击而出。 眼看着数发穿甲弹落到了黑五星飞梭的侧翼上。 黑五星飞梭侧着翻了几个跟头，摇晃着向浮空岛外飞去。 “不用追了，回小明号。”石小佳欣慰地说。 汪宁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调转方向，向着小明号飞去。 黑五星飞梭歪歪扭扭地落回甲板，希尔气急败坏的对着驾驶员一顿训骂：“你知道吗？因为你的怯懦，我们黑五星要多支付两千万联币。” 驾驶员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回到指挥室，希尔依然气难消，看到坐在指挥室中的温如玉，道：“交易谈完了？” 温如玉点点头：“武器我们全要了，除了粮食，他们还提出了想要精钢五十万吨，精盐十吨，食用油五十吨，调味剂两吨，布料八万匹……总价值超五百万联币。” 希尔黑着脸，没有吭声，对于铁油蒿星盗团的报价，他觉得还算是合理，但是白白被石小佳那家伙坑了两千万联币，心中有气，觉得温如玉这家伙没在交易上沾到便宜，有些意难平，便开口道：“把精钢五十万吨改成三十万吨。” 温如玉有些诧异地看了希尔一眼，点点头，道：“我会和对方沟通，不过我认为对方不会同意。” “你没去沟通，怎么知道对方不会同意？”希尔瞪了温如玉一眼。 温如玉只得起身，走到通信员旁边，拿起了通讯器。 小明号。 看着对方将精钢从五十万吨调为三十万吨，石小佳笑着对叶夜夜说：“看来是希尔有些生气了。” 叶夜夜显然不知道石小佳看到明明谈好的价格，黑五星突然变卦，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你回复对方，依旧是五十万吨，那二十万吨我们出三百万联币购买。” “队长，这价格对方不会接受的。”叶夜夜冷静道。 石小佳笑道：“放心，希尔那家伙肯定会同意。” 果然如石小佳所言，黑五星战舰竟然同意了报价。 “你告诉对方，这次的交易地点由我们指定，但不会超出83号星域。” 汪宁回到休息舱，心中依然震惊无比。 在返回小明号的途中，石小佳告诉他，这次小明号与黑五星的武器换生活品，只是明面的，其实他这次随小明号行动，主要是为了另一批货物的交易，货物代号“黑汤圆”，而汪宁将对方的飞梭赶出浮空岛，为铁油蒿星盗团多赚了两千万联邦币。 第51章 又是箱子 原来石小佳和对方那个叫希尔的舰长打了个赌，如果汪宁被对方的飞梭逼出浮空岛，他就多送黑五星一颗黑汤圆，如果对方的飞梭被汪定逼出浮空岛，就得多支付给铁油蒿两千万联币。 汪宁没想到石小佳做事这么大胆，当时自己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让自己把对方的飞梭打下来，幸好对方的飞梭驾驶员技术也不差，万一真被自己击落，黑五星星盗团一个地级战舰的舰长死了，不但这次的交易将无法进行，他们更会受到黑五星星盗团的追杀，估计连83号星域都逃不出去。 那可是两千万联币啊，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小明号开始启动，离开8369号行星，原本希尔提出要在小行星上进行交易，却被石小佳否决了。 若当时进行交易，在交易完成那一刻，很有可能就是黑五星的地级战舰对小明号发动攻击的时候。 这让希尔很恼火，正如石小佳所料，希尔这次其实是打算将小明号一锅端了，他没料到那个姓石的家伙戒心这般重。 “舰长，要不要联系总部，展开对铁油蒿进行围堵？”温如玉问道。 希尔摇摇头：“距离我们最近的战舰，就算进行星际跳跃，到达我们这里，也需要十天左右，石小佳并不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若是让总部参与进来，极有可能会暴露黑森林星的坐标。” 温如玉思考了一会儿,说：“舰长，我想知道，想拿下小明号，是舰长的临时起意，还是总部授意？” 希尔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不一样吗？能让我们黑五星既省钱又能得到好处的事，你为什么要质疑？” 温如玉淡淡地说：“舰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把小明号连皮带骨的吞下去，传了出去，还有谁敢和我们黑五星做生意？” 希尔虽然有些贪心，却不是傻子，抬手摸了摸大胡子：“嗯，你说得有理。” 最终石小佳选择了83号星域边缘的一颗星球，将坐标发给了黑五星的战舰，约定三日后在此进行交易。 希尔提出铁油蒿要的货物还没有到达，双方约定五日后进行交易。 五天后，小明号和希尔指挥的战舰在被命名为8378号星球上进行了货物交易。 看着运输车不断地来往于运输船和战舰之间，石小佳的眉间却有一丝担忧。 谈成了这笔交易的叶夜夜疑惑地问：“队长，你似乎在担心什么？” “如果你是希尔，你会怎么做，就这么老实地与我们进行交易？” “会也不会。” 叶夜夜的回答有些出乎石小佳的预料：“哦，怎么说？” “黑五星就算真对我们小明号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在这片星域动手，若是我们真在黑五星的家门口出了问题，其他势力谁还敢和黑五星做生意？” “所以你说希尔会老实地和我们完成交易。” “是的。” “不会又是什么意思？” “队长白白从希尔手里拿了两千万联币，希尔肯定不会甘心，另外，黑五星一向心狠手黑，这在开普勒星系是有了名的，我一直在疑惑，我们的第一站为什么是黑五星？”叶夜夜已经从汪宁那里知道石小佳与希尔打赌的事儿。 “你想通了？” 叶夜夜清秀的如女孩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晕霞，露出腼腆的微笑，轻轻点头：“有一些推测。” “说说看。” “这还从两个月前杜小峰舰长出任务说起，搞回来很多造电器，还有一些保密的东西……” “然后呢？” “队长也知道，最近我一直待在飞龙号上，跟着肖列虎舰长，而肖舰长又是共产委员会委员，有资格坐到中华楼那张桌上，知道的就多一些，我也就知道的多一些，那次行动，黄雀号用了蘑菇云……而我们得到的那些保密的东西，据肖指挥长说，对联邦非常重要……那次行动，杜舰长他们是从黑五星虎口夺食，黑五星的天级战舰，蘑菇云下化为星际废墟，既然保密的东西对联邦非常重要，那么联邦星系远征军必然会到那片星域去调查，发现蘑菇云爆炸后留下的痕迹。” 石小佳不置可否地说：“继续说下去。” “蘑菇云，是我们铁油蒿星盗团独有的毁灭性武器，联邦势必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但是战舰废墟有着黑五星的标志，远征军第一怀疑对象必然是黑五星星盗团，如果我们想把嫌疑降低，就必须让黑五星星盗团手中有蘑菇云，我想你口中提到的黑汤圆，应该就是蘑菇云，所以我们的第一站，选择了黑五星星盗团。” 石小佳赞许地拍了一下叶夜夜的肩膀：“那你说希尔会打小明号的主意，又是如何判断呢？” “石队长所忧虑的，正是希尔所想到的，如果我是希尔，我肯定不会相信小明号除了一些舰载武器设备、中子枪和穿甲枪，没有其他好东西，如果是我就会怀疑小明号上不止两枚黑汤圆。” “不错，难怪老团长欣赏你，肖列虎也愿意倾囊相授。” 叶夜夜微微一笑：“队长虽有担忧，必有应对之策，只是这其中有一个变数，需要队长知道。” “什么变数？” “黑五星与我谈判的那个人，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能让一个聪明的人，承认另一个人聪明，说明那个人真的很聪明。 而聪明的人，往往会改变事态的走向。 “行了，不用想那么多了，我和包右枪商量过了，做了一些预案，一个副手，应该不会影响大局。” 叶夜夜听着石小佳不在乎的语气，有些担忧地回到休息舱。 外面的交易，已经与他无关，交易双方，都会对每一件货物进行检测，双方都不会在这方面搞鬼，那么对方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小明号呢？ 除了生吃，还会怎么办？ 看着躺在床上的汪宁，叶夜夜皱了皱眉，这家伙除了能干，还能做什么？他就不知道动动脑子，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隐藏危机，怎么还能睡得着？ 汪宁是被石小佳叫醒的，单独把他叫到一个小房间，交待了一些事情，汪宁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走向后面的仓室。 小明号的仓室内，各种物资交易来的物资几乎占了三分之一。 包右枪和叶夜夜还有船上的检测人员围着一个大金属箱子，一脸郑重。 石小佳走过去，笑着问：“怎么，还没办法打开？” 众人一筹莫展。 包右枪说：“你这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啊。” 石小佳指指身旁的汪宁：“白送的东西，为什么不要？有咱们的解锁高手在，你担心什么。” 包右枪看了汪宁一眼：“那就好，来来，小伙子，看看这箱子能打开吗？” 这……这箱子里不会又是个机甲吧？ 第52章 岩星被围 若真是机甲，嘿嘿，铁油蒿可就有三台机甲了，只是这箱子怎么看起来比盛新型机甲的那个还小呢？ 难道不是机甲？ 汪宁围着箱子转了几圈，又敲着听了听声音，道：“这是磁场锁，只要磁场频率变化不超过区间限定，就能打开，给我半小时时间。” 包右枪皱眉：“时间不够。我们二十分钟后，将进行星际跳跃，如果不能确定这内里的东西，小明号贸然进行星际跳跃，磁场强度定然会发生变化，频率也会剧烈变动，若是黑五星放在内里的不是如对方所说的种子，而是一种引爆装置，这种风险，没人可以承担。” 石小佳笑道：“黑五星，果然黑啊，这是给了我们一块有毒的糖啊！” 汪宁驾驶着飞梭，降落在一颗巨大的太空岩上，太空岩飘浮于空中，也许会在某一天，与被某个天体捕捉到，化为陨石，留下一个深深的陨石坑。 穿戴着防护服，从飞梭上跳下来，按动控制器，飞梭腹部的弹仓内缓缓落下一个金属箱子，正是石小佳口中“有毒的糖”。 希尔将这个箱子交给石小佳时，说这箱子里是联邦的一个宝贝，被称作“种子”，问石小佳敢不敢要？ 石小佳笑着对希尔说没有铁油蒿不敢要的东西，除了黑五星的黑心弹。 黑心弹，算是黑五星星盗团手中的大杀器，虽然比不上蘑菇云，但是其炸威力也不容小觑，这么说吧，一枚黑心弹的威力，基本上相当于蘑菇云的三分之一左右。 如果这真是一枚黑心弹，其威力虽不会让小明号变成零件废墟，但也足以对小明号造成致命破坏，令其瘫痪或变成一坨废铁。 现在汪宁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将这箱子打开，判定内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另外，叶夜夜怀疑这箱子装着信号发射源，以便于黑五星找到小明号，来个黑吃黑。 铁油蒿星盗团，在蜂巢星人看来，就是黑，不但整个星球几乎都在黑夜中，就连蜂巢星的人对其他星盗团、包括联邦、反联邦联盟，都要求自己不但要黑，更要狠。 蜂巢人团结，但是并不意味着蜂巢人就是什么好人。 老团长曾经说过：“要想在开普勒星系活下去，就不要想着做什么好人，要做一个心黑手狠的人。” 汪宁吹了一声口哨，自语道：“但是蜂巢星人白啊！” 整天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能不白吗？ 虽然脑海中在胡思乱想，手下却一点儿也不慢。 十八分钟后，汪宁小心地打开箱门，他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就算是箱门打开那一刻，发生巨大的爆炸，他都不意外。 但是箱子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沉睡的女子。 不是机甲，汪宁有些失望！种子，不是机甲，而是一个人。 种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植物的种子，对于老团长来说，是铁油蒿星盗团的候选接班人，这箱子中的女人，又为什么被称作种子呢？ 女子长发遮住了脸，一身白色公主裙，蜷缩成一团，不知生死。 汪宁忙关上了箱门。 他发现这箱子装有一套空气制造循环系统，在自己打开箱门的那一刻，箱中空气散开，与外面一样成了高真空，若是再不关门，箱中女子就算是活着，也得变成死人，而且死相会非常难看，血管崩裂，内腑炸毁。 未等汪宁想明白黑五星为什么要送铁油蒿这么一个女子时，防护头盔显示一舰穿云艇破空而来。 汪宁转头，看着艇身上的黑色五星，正是黑五星星盗团的那艘穿云艇，此时再逃，已然来不及，飞梭的速度，远远不及穿云艇。 黑五星星盗团的人能找到这里，果然如叶夜夜所担心的那样，这箱子应该装了定位信号发射源，看来黑五星星盗团果然没安好心。 穿云艇落下，跳出七八个人，都穿着防护服，手持中子枪，将汪宁围在了中间。 透过头盔，汪宁看着眼前这位曾出现在小明号甲板上的男子，戴着眼镜，头发梳得也很整齐，对方静静地盯着汪宁，上下打量了数十秒钟，这才指了指嘴边的通话器。 汪宁丝毫不慌，将通话频道调成公共频道。 “居然只有一只蝼蚁……没我们会追来吧？” 汪宁笑笑：“这箱子有信号追踪器？” “Bingo!” “你是谁？”汪宁问。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温，温柔的温，叫如玉，如同的如，温怀玉的玉。” 对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但是汪宁的身子却轻微的一震。 “你叫温如玉？” “是的，温良如玉的温如玉。” “你和温怀玉什么关系？” “温将军是我的偶像。” “你崇拜他？” “当然，我希望自己以后能像温将军那样，成为一军指挥官，于谈笑间决胜千里之外。” 汪宁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你什么意思？”温如玉听到对方的冷笑声，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对自己的偶像不敬。 “你可知道，温怀玉被联邦远征军第三军团称为什么吗？” “第三军团在三十年前就已经被联邦取缔了。” 汪宁长吐一口气：“是的，你可知道，温怀玉曾经是联邦第三军团的人，被称为‘军师’。” “我当然知道，那段经历，对于温将军来说，是误入歧途，是被叛军汪克海蛊惑。不过幸好温将军在十五年前幡然醒悟，杀了汪克海，带领千年号回归了联邦。” 汪宁的手握成了拳头，看着对方那种疯狂的崇拜样子，突然大笑起来：“这么一个大功劳，联邦为什么不升任他为司令，因为联邦军方也知道，一个两姓家奴，不值的信任。” 温如玉抬手指着汪宁，同样大笑起来，足足笑了约半分钟，这才说：“温将军那是弃暗投明，回归联邦，总归要比跟着汪克海在星空沦为星盗要强得多吧？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像温将军那般有着大智慧的人，岂是你能猜度的？” “那你为什么不劝说黑五星星盗团弃暗投明，投靠联邦呢，为什么还在黑五星当一个马前小卒？”汪宁冷笑。 温如玉的脸色不变：“你哪里知道我们黑五星星盗团的未来所向，我虽视温将军为偶像，那是因为我想做一个如同温将军那般在开普勒星系名震千域的名将军，我要带领黑五星统一外域，到那时我也有资格能与温将军在战场上一战，届时我带着黑五星杀向开普勒星，整个联邦，都将会是黑五星的。” 第53章 丢小捡大 汪宁不知道该说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是疯了还是白痴，以联邦现在的军事能力，尤其联邦新任大议长雷蒙上任以来，更是将联邦各方势力揉成了一团，空前强大，这家伙竟然幻想着能有一天带领一个小小的星盗团拿下开普勒星？ 纵使汪宁对联邦有着千般不满，也从来没有妄想过能消灭联邦。 面对这样的人，汪宁觉得没有再说话的需要了：“你们追过来，想要做什么？” 温如玉又如那温良君子一般，柔声说：“本来将这个交给你们铁油蒿，也是希尔舰长下得一步闲棋，包右枪果然不上当，就算被你们逃了，黑五星也不吃亏，只是我没料到，铁油蒿星盗团会丢下一个小虾米，以糖诱蚁……有点儿可惜。” “是不是很失望？”汪宁抬腕看了看手表。 “失望倒不至于，包右枪能把引诱我们的箱子交给你，说明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星盗，能从你嘴里得到一些铁油蒿星盗团的消息也不错，若是能挖出蜂巢星所在的坐标，一船的物资又算得了什么……对了，你该不会像某些死脑筋一般自杀殉团吧？” 说着最温柔的话，但其眼光却像猫看耗子一般。 汪宁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还活够呢，当然不会自杀殉团。” 温如玉鼓掌：“你做了最聪明的选择。” 汪宁又看看手表。 “你在等什么？”温如玉说完向四周看了看，“难道还有援军？” 汪宁用力甩了甩胳膊，骂了一句：“该死的东西。” 温如玉的脸色阴沉下来：“把这人抓起来。” 两个人小心地向汪宁逼了过来。 汪宁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再不把机甲放出来，我真投降了啊。” “你说什么？”温如玉盯着汪宁的双手，大声喝道。 汪宁笑着摇头：“没什么。” 话音刚落，一台高大乌黑的机甲突兀地出现在当场，浑身散发着冰冷阴寒的气息。 几人都吓了一跳，都掉头向后跑去，一名黑五星的成员更是吓得扣动了手中的中子枪，粒子束却射击在了无限的太空中。 汪宁忙转身躲到机甲身后，手脚并用，顺着合金腿爬到了机甲的驾驶舱，打开门钻了进去。 黑五星几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汪宁已经发动了机甲的引擎。 “开枪，给我开枪。”温如玉一边喊着，一边抬起手中的中子枪，向着机甲扣动了扳机。 汪宁打开机甲的电磁御场，将中子束挡在了机甲表面。 戴好脑机头盔，启动脑机结合。 身子微微一震。 黑色的机甲缓缓抬臂，迈步，向着温如玉这边走来，一步十米。 温如玉大叫：“快，护我回穿云艇，用破甲炮来对付它。”说着转身向身后的穿云艇跑去。 但是在这种高真空的环境中，就算再努力，也不会如在正常环境下奔跑那么快。 而机甲则要快得多，两步就从温如玉的头顶跨了过去，再一步，就来到了穿云艇旁边。 汪宁盯着近在眼前的穿云艇，突然有了个想法，他对着手表说：“蛋蛋大人，我要离开机甲了，你记得收起来。” 手表上显示出一行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在这种情况下，汪宁也顾不上细问，直接就应了下来。 “成交。” 汪宁让机甲背对着穿云艇，驾驶舱靠近穿云艇的舱门，然后打开门，跳进了穿云艇内。 虽然这是第一次接触穿云艇，但是这种穿云艇也属于联邦空舰制造集团与星际武器装备集团联合研发的制式航空器，其操作手册和指令总有相似之处。 汪宁只是略微的扫了一眼，就大致明白了穿云艇如何操控，打开电控系统，打开推进器，穿云艇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缓缓离地升空。 而跑向穿云艇的温如玉和一帮黑五星星盗都止住了脚步，眼看着穿云艇离地而起，那台高大的冰冷机甲又突兀的消失。 温如玉脸上的温文尔雅不见了，换成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若非在这高真空下，他恨不得跳起来骂娘，现在就算他跳，也是轻飘飘地，毫无气势可言。 “给我将穿云艇打下来。”温如玉扣动着中子枪，朝着穿云艇开始射击。 光束飞向穿云艇，穿云艇表面被淡淡的蓝光笼罩，这是开启了粒子防御，也就是电磁干扰。 穿云艇并没有离开，而是调转方向，对着他们这边，前面的穿甲炮开始了点射。 汪宁盯着地面的人，脸上全是笑容。 这可是可以进行星空跳跃的穿云艇，只要造电器的电力足够，就可以连续进行数次跳跃，而且穿云艇的改造空间极大，完全可以成为一艘小型的移动战争堡垒。 汪宁可是眼馋好久了。 黑五星的人在下面左奔右跑，躲避飞射而来的穿甲弹，但仍有两人躲闪不及，被穿甲弹穿身而过，没跑几步，就躺了下去，血液带着内脏喷射而出。 汪宁不断射击，不一会儿，黑五星的人全部中弹身亡。 驾驶着穿云艇飞到飞梭跟前，将箱子收回穿云艇，看着旁边的飞梭，虽然有了穿云艇，可飞梭可是铁油蒿的集体财产，就这么丢弃，很是肉痛，于是汪宁又回到飞梭，将飞梭中的造电器一组一组地搬到穿云艇上，又破坏了飞梭的数据模块，这才有些不甘地驾驶穿云艇绕到太空岩的背面落下。 找出一套防护服，将箱打开，直接套在女人身上，将女人放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犹豫了一会，又将舱门打开，将箱子推了下去，这才驾驶着穿云艇拖着飞梭离开了太空岩。 空留一个金属箱子孤单地置于阴影中。 一分钟后，一个人缓缓从地上爬起，正是温如玉，他并没有中弹，只是头盔的面罩被飞溅起的碎石撞击出了裂纹，站起来，骂了一句，走向同伴的尸体。 这家伙的头盔内眼球、血浆喷的到处都是，温如玉厌恶的走到另一个同伴身前，这家伙的面罩被击碎了，第三个人，这人的头盔完整，也很干净，温如玉探手想把对方的头盔取下来。 没想到这家伙只是防护服破了个小洞，内里氧气未完全散完，仍旧有呼吸，他睁开眼，拉住温如玉的手：“温队长，那人走了？” 温如玉点点头，将此人拉了起来：“若非我英勇反击，那人也不会这么匆忙的逃跑。” 这人听了温如玉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不解。 温如玉用手帮对方按着防护服上的破洞：“你们也将会是黑五星的英雄。” 这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脸佩服：“温队长才是英雄，若非温队长一力反击，我们将无一人生还，温队长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属下，属下非常感激。” 温如玉面带笑意：“很好，你自己按住漏洞，我去看看其他人。” 这人看着温怀如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54章 跳跃前夕 又发现了一名还活着的黑五星成员，虽然这人还活着，但是一条腿却被打断，他自己用手紧紧攥住防护服的破腿处，防止内里氧气外溢，导致内部压力骤减，从而血崩。 这家伙也算是机灵。 温如玉感觉头盔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俯身对这名成员道：“你为黑五星的荣耀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了吗？” “报告队长，随时愿意为黑五星的荣耀奉献自己的生命。” 温如玉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十三。” “陆十三，现在到了你为黑五星奉献自己生命的时候。” 陆十三眼睁睁看着温如玉伸手将自己的头盔与防护服间的连接开关松开，随着氧气的减少，他的双目开始突起，血液在眼角和鼻子中缓缓淌了出来，双目满是恐惧。 “队长，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救我……”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 由于氧气放的很慢，陆十三的眼球并没有爆开，而是慢慢破裂…… 摘下陆十三的头盔，温如玉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提着完好的头盔，转身看着身后按着防护服的成员，笑了笑。 那名成员后退了一步。 温如玉道：“你和我，都是英雄。” 那人用力地点点头，道：“都是英雄。” “都是为了黑五星的荣耀。” “为了黑五星的荣耀。” 说完以后，温如玉走向远处的飞梭，走进去，关上门。 陆十三失看着远处的飞梭，露出绝望的表情。 飞梭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起飞离开，驾驶舱再次打开，温如玉头上戴着一个完好的防护头盔。 温如玉的脸有些气急败坏，瞪了陆十三一眼：“归拢一下兄弟们的尸体，呼叫希尔舰长过来救援。” 希尔看着脸色阴沉的温如玉，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战舰已经将航速提升到五节，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穿云艇的飞行坐标。 对于温如玉会丢掉穿云艇，捡回来一艘被破坏的飞梭，希尔并没有训斥温如玉。 这艘穿云艇是温如玉半个月前带领一个飞行小队从联邦远征军的一个后勤补给船队中抢过来的，当时在这艘穿云艇中还发现了一个金属箱子。 黑森林星也有解锁高手，但是发现此箱子用的是磁场锁，内里的东西显然对联邦来说非常重要。 能有此收获，可谓意外之喜，团长便把穿云艇奖励给了温如玉。 也从这一刻开始，黑五星星盗团便遭遇到了远征军最为疯狂的猎杀。 最为重要的是，五日前，有人在八十三号星域发现了远征军的侦察团。 希尔一度怀疑黑森林星的坐标被联邦发现了，不过经过排查发现有两个不明信号，查找信号源，发现一个是在穿云艇上的着陆器上，一个是来自金属箱子中。 后勤人员将穿云艇上的信息源换成了黑五星的定位器，但是一时也没有办法将箱子中的定位器更换掉，要想更换，只能打开箱子，黑森林星的解锁高手对磁场锁所知甚少，也不敢冒然破坏箱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外围人员的消息，铁油蒿星盗团向黑五星发出了交易意向。 正好趁此将这个箱子丢给铁油蒿星盗团，将远征军的侦察团引出八十三号星域。 吞下铁油蒿星盗团的小明号，只是希尔的临时起意，蘑菇云，多多益善。 至于希尔为什么说这个箱子内是被联邦军称为“种子”，那是因为在黑五星在应对联邦远征军的猎杀时，截获的一段对话。 “至阳号，接收到种子信号，发现种子位置。”这段信息，是远征军一舰侦察舰在解体前用短波公共信号传出来的，而非远征军的专用加密频道，应该是来不及切换了。 这箱子内的东西，黑五星虽想留下，但是与冒着被远征军追杀和黑森林星坐标暴露的风险，就不值得了。 只是任希尔如何老练狡猾，温怀玉如何聪明绝伦，他们都没有料到铁油蒿星盗团会有一个人能在二十余分钟就打开箱子，带走“种子”，并将箱子留在了83号星域的一颗太空岩背面。 希尔与温如玉两人都猜测小明号上不只有出售给黑五星的两枚蘑菇云，两枚蘑菇云炸弹，黑五星可是付出了一亿一千万联币，再加上那赌输了的两千万，两枚蘑菇云共计一亿三千万联币。 讲真话，并不贵，曾有星盗团给出一枚过亿的价格，铁油蒿星盗团都没有同意。 要想减少损失，必须将小明号在83号星域外拦截。 继续对小明号展开搜索。 83号星域外围一处星际跳跃点，小明号已经做好了星际跳跃的准备。 “过去四十分钟了。”叶夜夜站在石小佳身后，小声提醒。 包右枪吩咐信号员：“再次发射信号，呼叫汪宁。” 叶夜夜说：“或许真如石队长所言，那箱子中装有黑五星的信号发射源，可能汪宁很危险，另外如果箱中真是黑五星的黑心弹……” 石小佳沉声说：“再等等。” 包右枪犹豫了一下：“如果再不开始星际跳跃，黑五星发现了我们这处临时跳跃点，小明号也将陷入危险境地。” “再给五分钟。”石小佳开始踱步。 四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 “准备加速。”包右枪看了石小佳一眼，下达命令。 小明号的速度慢慢提升。 一分钟…… 小明号的航速已经达到七节。 五十秒…… 四十秒…… 三十秒…… 小明号的航速达到九节。 前方跳跃点，亮点由小变大，这是星空节点的跳跃通道。 二十秒…… 小明号的航速达到十节，达到星空跳跃条件。 突然，信号员喊了一声：“发现不明飞行器。” 石小佳马上停步，走到信号员旁边，盯着屏幕，一个小亮点出现在屏幕中。 “距离我们多远？” “距离我们5300万千米，十五分左右到达。” “是战舰吗？” “不是，比战舰要小得多，但是比飞梭大，估计是一艘穿云艇。” 穿云艇？难道是黑五星的那艘，为什么出现的是穿云艇，而不是地级战舰呢？ “建立通话。”石小佳吩咐了一句。 “穿云艇，穿云艇，这里是铁油蒿，收到请回答。” 没有任何声音反馈回来。 “穿云艇，穿云艇，收到请回答。” 还是没有回应。 “还有4500万千米。” 穿云艇上的汪宁将信号频道调到小明号频道：“小明号，小明号，我是汪宁。” 耳机中只听到嗞嗞的声音。 他从公共频道听到了来自小明号的呼叫，但是他的呼叫，小明号没有任何回复。 小明号作为地级战舰，其信号范围比飞梭、穿云艇大得多，汪宁能收到小明号的信号，而小明号收不到穿云艇的信号，也属正常。 汪宁打算继续向小明号靠近，他忽然发现前面的预警系统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亮点，正以接近七节的航速向自己追随而来。 根据反馈回来的信号，汪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黑五星那艘地级战舰。 现在应该怎么办？ 第55章 深空追击 如果继续向小明号靠近，等于将黑五星战舰引往了小明号，现在穿云艇处于小明号与黑五星战舰的信号交叉区，小明号与黑五星暂时相互处于探测盲区，若是继续向小明号靠近，自己能安全返回小明号，也等于将小明号的位置暴露在黑五星的眼前。 以小明号的武器装备，足以抵抗黑五星地级战舰的火力，但是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小明号建立的临时星际跳跃点。 若是跳跃点被摧毁，小明号要想快速远离83号星域，就只能依靠自身动力在星际中进行长途飞行。 盯着眼前的预警系统，将推进器的功率加到最大，十五秒后，穿云艇的速度达到了九节，向着小明号飞掠而去。 直到小明号进入穿云艇的信号覆盖范围，汪宁继续呼叫小明号。 “小明号，我是汪宁，小明号，我是宁。” “小明号收到，汪宁，你在哪里？” “我在穿云艇中。” 石小佳和包右枪互视一眼，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穿云艇中，难道…… 石小佳拿过通话器：“汪宁，你安全吗？” “安全，黑五星的穿云艇被我抢了过来。” 众人听到，面露喜色，虽不知这小子明明是去打开箱子，怎么搞到了黑五星的穿云艇，但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 “请快速飞回小明号，小明号将启动星空跳跃。” “小明号，我身后有苍蝇，无法返回小明号，请小明号马上进行星空跳跃，我选将黑五星引开，在下一个跳跃节点追上你们，请将下一个跳跃节点发给我。” 耳机中传来石小佳的声音：“发给他。” 几秒钟后，汪宁收到了通信员发过来的坐标点，距离此地约将近150000万千米，穿云艇保持九节的速度，需要连续飞行48小时。 现在汪宁别无选择：“小明号请马上进行星空跳跃，三分钟后，小明号将进入黑五星战舰的探测距离。” “小明号明白，汪宁，我们在第二个跳跃点只等你48小时，希望你能及时赶到。”石小佳说道。 “明白，请队长放心，我一定及时赶到，若到时我未赶到……请照顾好我师父。” “你小子，一定要给我赶到，你师父那个大鬼，没人愿意照顾，你若回不来，你师父饿死了，我可不负责。” 汪宁笑了，石小佳当然是在开玩笑，驾驶着穿云艇，向着左偏30度的方向飞了出去。 两分二十秒后，小明号在预警系统上消失了。 小明号已经星空跳跃，将在一瞬间，到达约定的第二个跳跃点，而汪宁，则要在48小时后，到达那里。 汪宁轻声道：“为了蜂巢星，我自独行！” 星空无垠。 点点星光。 遥远的天阳，像是一颗悬在开普勒星系的悬空灯，而周围无数的星球，如同围着悬空灯有序飞行的小飞虫。 天阳的光慢慢地被一个黑色的大圆盘遮住，然后变成一个圆环。 这是在蜂巢星三百六十年一遇的阳玉环，没想到在这片星空，竟然能看到。 遮住天阳光的圆盘，就是在星系边缘生存的人类心心念的开普勒星球，也是整个开普勒星系最大的适宜人类居住的天体，在这颗星球上，是星系最强大的国家联邦，在联邦宪章中称联邦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属于后合众国时代，法定名称为开普勒邦众议会联合体。 静谧的穿云艇在星空中极速飞行，偶有太空岩从窗外掠过。 虽然在太空中穿梭，但是汪宁一刻也不敢放松，也无暇欣赏窗外的阳玉环，因为在距离他80万千米外，一艘地级战舰正在加速朝他而来。 穿云艇，由联邦空舰制造集团与星际武器装备集团联合研发，满载十一人驾驶人员正副各一人，乘客九人，腹装可满装穿甲弹十五万发，可持续发射将近十分钟，还配备激光炮、中子炮各一座，别看穿云艇小，却同样装有电磁防护盾系统，最最重要的一点，穿云艇可以和战舰一样进行星空跳跃。 汪宁坐在驾驶台，脸色有些凝重，如果说短时加速，以穿云艇最高十一节的速度，完全可以甩开一艘正在加速的地级战舰，但是一旦地级战舰的速度完全起来后，可以达到十三节到十五节，到时自己只能是黑五星战舰的囊中之物。 现在自己的速度已经达到九节，身后地级战舰的速度也将要达到这个速度，一旦地级战舰的速度超过自己，那自己被追上，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 穿云艇的机动性比地级战舰强出不少，一旦进入地级战舰的攻击范围，还是无法确保可以毫发无损的摆脱攻击。 汪宁的目光注视前方，看到正前方不知多远的地方，有一处密密麻麻的星光在闪耀。 握着操纵杆，向着这片星光扎了过去。 “舰长，穿云艇改了方向，前面是死亡星海。” “加速，争取在对方到达死亡星海之前，将其击落。”希尔面色虽然难看，却也没有太过在意，本来想着将那艘穿云艇收回，顺带着将那个铁油蒿的小子拿下，问些铁油蒿的秘密，即然这小子向死亡星海飞去，那就将那小子连带着穿云艇一起击毁。 温怀玉心有不甘的盯着面前的全息投影，那艘穿云艇，可是他半个月前冒着生命危险从联邦远征军的后勤补给船队中抢过来的，被团长送给了自己，才半个月啊，就被铁油蒿那个该死的小子抢了过去，眼看着希尔舰长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穿云艇击毁，心中如同滴血般难受。 “舰长，我们可以派飞梭小队去拦截那小子。” “飞梭能追上穿云艇？”希尔不知道一向冷静的温如玉，怎么会讲出这种话，飞梭的速度一般在两节左右，极速最多也就三节。 “若黑鬼号达到十三节，到了攻击范围，飞梭再以战舰为平台，以极速飞行，至少可达十五节，就可以拦下那小子。” “不可能，就算这样，最多维持五分钟，飞梭的结构根本承受不了这种速度飞行。温如玉，我知道你舍不得穿云艇，如果我们不击毁他，那小子就会开着穿云艇逃进死亡星海，你一样追不回穿云艇。而且，这将会成为我们黑五星星盗团的耻辱。”希尔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温如玉虽然心有不甘，也知道此时不容自己再矫情，对希尔行了个军礼：“舰长，是我思虑不周，您可以命令黑鬼号开炮。” 希尔看着温如玉，缓声道：“怀玉，不要纠结一艘穿云艇，没了可以再抢，还是交易前我和你说过的话，要着眼于大局。” 温如玉长吐一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郁结吐掉。 “舰长，黑鬼号的速度已经超过十节。三分钟后，将达到十二节，五分钟后，穿云艇将进入攻击范围。” 希尔点点头：“一旦进入攻击范围，马上启动中子炮。” “是。” 第56章 此行不孤 汪宁看着越来越近的星海，坚定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犹豫，他没想到，这片如海星光，竟然是一片太空岩组成的扇形岩石带，随着距离的拉近，感觉这片岩域无垠无边，仿佛自己第一次在蜂巢星看到大海时那种渺小的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进入这片岩域，还要八分钟左右，而身后的黑鬼舰的速度已经与穿云艇相当，汪宁知道，黑鬼舰的速度仍在提升，而穿云艇的航速却提升越来越慢。 速度已经超过十节，接近十一节。 如果前面有星空跳跃坐标，以穿云艇的速度，可以毫不犹豫地实行星空跳跃，但是，这片星域，并没有星空坐标点。 刚打算拉升穿云艇，飞到这片岩域的上空，突然传来警报声。 “嘀嘀嘀嘀……警告，被锁定，警告，被锁定。” 汪宁的目光落到显示屏上，上面并没有显示敌方导弹飞行的痕迹，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穿云艇被粒子炮锁定，可能是中子炮，也可能是激光炮，电磁炮的攻击范围没有这么远。 再想拉升飞跃岩域，已经来不及，粒子炮一旦远程锁定，只能大幅度的改变飞行方向，此时穿云艇的飞行速度几乎达到极限，根本做不出低速下如果飞梭那样的战术机动，强行拉升或转向，只能是机毁人亡。 更让汪宁担心的是，黑鬼号上的粒子武器攻击到达穿云艇后，不知道攻击范围有多大，能不能及时躲开。 急促的警报声，让汪宁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汪宁打开防御盾，电磁护盾和粒子防御启动，左手紧紧的抓着操纵杆，向前推到底，义无反顾的向着岩域冲了过去。 岩域很大，太空岩很密，但在汪宁眼中，冲入这片岩域，却是最好的选择。 太空岩可以为穿云艇抵挡住黑鬼号粒子武器，也可以挡住地级战舰这般体量的航空体。 于危地求生机，于困境求出路。 这是铁油蒿的生存之道，也是蜂巢星人刻在骨子里的桀骜。 右手急速的点击着屏幕，看着上面83号星域图，这应该是黑五星输入到里面的星域坐标，前面这片岩域，被称作死亡星海。 就在穿云艇进入死亡星海的这一刻，黑鬼号的攻击穿过上千万米的距离，覆盖了这一片岩海。 防御盾在粒子风的攻击下，扭曲变形，如同倒着飞行的水滴。 警报声嘀嘀响个不停。 后面的太空岩无声解体，化为齑粉，在粒子风的吹拂下，仿佛催命的魔鬼，云卷雾腾，向着穿云艇席卷而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 汪宁将速度推至最快，操纵杆不停微调，躲闪着扑面而来的太空岩。 不管驾驶技术多出色，速度达到十一节，穿云艇仍旧难以避免的与太空岩发生摩擦，发出短暂“咣”的一声。 千万不要失控。 汪宁紧咬牙关，暗暗祈祷，一旦失控，直接撞上太空岩，穿云艇完蛋，他也跟着完蛋。 后面破碎的岩石越来越少，黑雾也越来越远。 汪宁这才长出一口气，这说明粒子攻击的威力正被太空岩渐渐削弱。 担心造电器过载发热，汪宁也慢慢将速度降到了十节。 半小时后，穿云艇离死亡星海的边缘不知道已经多远，粒子攻击消失于无形，前面的太空岩越来越稠，也越来越小。 速度已经降至七节。 汪宁瘫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有些微微发抖，后心也凉嗖嗖地。 死亡星海的中央是什么，他无心探索，也许是吸力超强的引力场，也许是高爆的星核，无论哪一个，穿云艇都会变成渣渣。 将穿云艇的方向调整了60度，设置为智能飞行模式。 从储物柜中发现数瓶水，拿出一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抬袖擦擦嘴角，这才转身向后面的座位看去。 死亡星海边缘，希尔看着在探测器上消失的穿云艇，脸色阴沉：“增强信息强度，温如玉，再不将智脑的控制权限说出来，穿云艇只能变成那小子的了。” 就在粒子武器发动攻击后，温如玉这才想起来穿云艇有一套独立的智能系统，可以自动驾驶，可以自动防御，自动攻击，则其强大的算力，依靠的是黑森林星中超级智脑。 超级智脑的控制权限，全黑森林星，知晓的不超过五个人。 温如玉被团长视为未来的接班人，也有幸成为了这五个人之一。 “希尔舰长，我宁可失去穿云艇，也不能将超级智脑的权限授予黑鬼号。”温如玉挣扎一番，开口说。 希尔的目光深入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面露欣慰，拍拍温如玉的肩膀：“好，好，这才是我黑五星的接班人，心有坚持，知晓舍得，小小的穿云艇与黑五星的安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正要指挥黑五星转身返航，忽然听到通信号急切地说：“舰长，接到基地预警，联邦远征军出现在83号星域，这是最后一条警报。” 希尔脸色大变：“在什么位置？” “83-TJ-07号行星。” 温如玉的脸色也变了：“我们刚离开那里，远征军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是巧合吗？ 希尔不信。 83-TJ-07号行星本就登记在联邦的星际图上，如果出现联邦的勘探船，并不奇怪，但是远征军出现在这里，就不同寻常了，尤其是在他们和铁油蒿星盗团刚刚交易完之后。 “马上保持通信静默。”希尔果断下令。 温如玉的目光扫过希尔的背影，脸上没了丝毫刚才的挣扎之意，替代的是戒备之色和嘴角的一丝讥讽之色。 对于穿云艇的失去，虽然有些心疼，但他并非如希尔所说的那般不知轻重，穿云艇毁了，也无所谓，如果没毁，那更好，当它再出现在83号星域之际，就是物归原主之时。 摘下防护头盔，打量着女孩的面孔，汪宁心中惊起滔天巨浪。 因为她就是联邦的冰上公主——景诗情。 她为什么会在箱子里，又为什么会被联邦的后勤补给船运到这片星系边缘地带？ 汪宁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试了试对方的鼻息，感觉到轻微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 试着用水润了润女孩的娇嫩红艳的嘴唇，女孩没有丝毫反应，她是生病了吗？ 试试女孩的额头，体温正常。 近在咫尺的光滑白皙脸庞，酒窝隐现，想要轻轻抚摸，却又收回了手，仿佛生怕自己的手亵渎了女孩一般。 汪宁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地纠正了一下女孩的坐姿，返回到驾驶位，看着穿云艇绕过一块块太空岩，向前无声地飞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输入了第二个星空跳跃点的坐标。 心情很复杂，有欢喜，有担心，也有一种梦一般的感觉。 此行不孤。 第57章 美人清冷 远处的五彩星云，散发出淡淡的光，将艇内映得色彩变幻。 宇宙太大，星系太多，而开普勒星系，星域不知多少，每个星域，又不知道大大小小座落着多少恒星、行星和如死亡星海那般的岩域。 在茫茫太空中，人类显得如此小渺小，或许一次小小的陨石撞击，就会将一个星球的人类推向灭绝。 可人类又是这般顽强，除了开普勒星球，在开普勒星系数十个星球人，都有人类活动寄居。 人类为了活下去，发明了星际飞船，突破了多项星际技术，可人类又将这些技术用于了战争——人与人的战争。 人性啊，善良、同情、自强多一些，少一些贪婪、嫉妒、暴虐，或许人类世界会变得更值得。 汪宁轻轻地哼唱着一首歌：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 生来死却不容易 有人扮演主宰，支配他人的苦疾 有人扮演奴仆，创造他人的富丽 就算美酒千杯广厦万间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戏里戏外不分明 白头回首是场空 若问人间可值得 真情何来寻一生……” “我不听啊我不听 歌舞升平是真容 我不懂啊我不懂 处处点灯难光明……” 汪宁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竟然有人在轻轻的应和自己的歌声。 仔细一听，身子一顿，缓缓转身，便看到清丽的女孩望着窗外，空气刘海仿佛散发着异彩，微微卷曲的黑色长发，慵懒地垂在肩头，彩色的光晕将她的脸映衬的如梦似幻。 “你……你醒了？”汪宁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女孩儿转过头，看看汪宁，又望向了窗外，继续唱着歌： “我不认啊我不认 生来富贵生来穷 我不平啊我不平 付出一生苦一生” “我叫汪宁。” 女孩又转过头，停下了歌声，大眼睛眨了两下：“我是谁？” 汪宁懵。 女孩又问：“这首歌是什么歌？” 汪宁又懵。 女孩看汪宁一副痴傻的样子，微微点头，像是确定了一件事：“你也不知？” 不能再这样了，汪宁干咳一声，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你是景诗情啊，你是联邦的冰上公主，你是大歌星，你是数亿人的偶像，我也是你的粉丝，这首歌就是你唱的呀，歌的名字叫《黑白世界》……” 女孩子秀眉微蹙，然后点点头：“我叫景诗情，是个歌星，我唱了一首歌叫《黑白世界》。”语气不带一丝疑问，而像是在平白直叙地认可。 “啊，你要不要喝水？” 景诗情微微舔了一下嘴唇：“我不用喝水。” 汪宁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 景诗情想要起身，被安全带勒了一下，低下头，像是在观察，然后抬手解开安全带，站起来，身上的防护服显得臃肿而“巨大”。 女孩向前迈了一步，然后身体猛的向前一扑，“啪”得一声，趴在了地上。 汪宁头上冒出几丝黑线，忙过去将景诗情扶了起来。 景诗情却毫不在意，挥挥胳膊，抬抬腿，一步一步向着驾驶位这边走来，好像是一个姿势久了，腿脚发麻，移动起来有些机械。 汪宁转过身子，指了指后面的驾驶位：“你坐这？” 景诗情缓慢地摇摇头，目光略显空洞，盯着外面的星空，一言不发，给人一种冷俏的感觉。 和白牙儿的冷淡不同，那种冷淡是因为经历了生死离别以后，对任何事情都看透了，都无所谓的感觉，而景诗情这种冷，给人一种没有感情的感觉。 在联邦的视频中，景诗情不是这样子的，她是一个活泼而欢乐的女精灵，是一位充满了善良和同情的公主，她的歌很少去唱男女之间的爱，而是大多着落于社会层面或更深层次的理解与思考。 “你……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景诗情有些疑惑，又有些迷茫。 汪宁看对方一副痴呆的样子，竟有一种莫名的心疼。 景诗情轻轻地将手放到操作台上，轻轻地抚摸着屏幕。 “你会驾驶穿云艇？”汪宁走到她身边，问了一句。 景诗情没有回答。 有些尴尬地抬手摸摸鼻子：“我们现在正赶往一处临时星空跳跃节点，然后去往蜂巢星。” 还是没有回答。 汪宁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景诗情的如葱般的手指快速地在操纵面板上点击起来。 熟练而准确。 穿云艇微微一震，猛得向左微偏方向，速度疾速提升，竟然在短短几秒钟就达到了十节，继续加速，向十一节靠近。 “不能这么快，穿云艇的结构还有造电器无法支撑这么快的速度。”汪宁想要推开景诗情，却又不好这般粗暴，“方向也不能改，不然我们只能在太空中飞行，最终迷失在太空。” 景诗情歪头看看汪宁，指了指屏幕上的星际图，指向一个坐标。 坐标位置是一颗名为震云星的星球。 “依照你设定的速度与坐标，将在35小时27分51秒后到达，速度设定为10.7节，在穿云艇的承受范围，我们到达震云星需要4小时23分19秒，从震云星到达你设定的坐标需要23小时42分44秒，多出7小时23分48秒，我需要在震云星找个人。” 汪宁的理性告诉自己，应该依照原定计划，原定方向，原定速度飞行星空跳跃点，但是……不知道是色欲熏心还是被景诗情的话给说服了，竟然没有反对，应该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吧。 震云星在与83星域相邻的79号星域。 震云星得名震云，是由于其被由氢、氦、氨、水蒸气、甲烷、二氧化碳等物质构成云层包围，云层足有近百千米厚，云层中常年雷霆闪电，不时因电离子反映导致云层发出磁震爆，远远望处震云星犹如一个不安分的魔法闪电球。 开启防御护盾，穿云艇在云层中一掠而过。 对于景诗情的清冷性子，汪宁也见怪不怪，途中两人交谈不多，都是汪宁无话找话，不过三句，又无话可说了。 航速减至一节以下，向着星球表面靠近，然后在星球上空平滑飞行。 看着时而雨落倾盆，时而风沙云卷，时而烈焰焚天，时而山崩地裂，这般恶劣环境，怎么会有人能生存下来？ 景诗情来此找人，是不是搞错了？ 围绕着星球已经转了三圈，仍旧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 景诗情面色平静，控制着穿云艇继续搜寻，汪宁能感觉到她的固执和任性，唉，她愿意如何就如何吧，只要7个小时后，离开这里便行。 第58章 智能智脑 第四圈刚飞行了不到一半，穿云艇忽然改了方向，朝着一处闪电雷霆聚集之处飞去。 无数闪电落在艇身上，然后化作流光，在艇身蔓延湮灭。 听着不断响起的“滋滋”之声，汪宁只觉这种异象稀奇，对于穿云艇，倒不担心，开启了防御盾，强烈的电流落在艇上，对电控系统产生不了丝毫影响。 接近地面，是一座黑黄相间的高山，在两座山峰之间，悬着一道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长索，长索中间，吊着一个透明的房子。 雷电不断落在峰顶，然后顺着长索导入透明房内，消失不见。 透明房在这片区域俨然成了一个电流收集器。 透明房子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台便携式智脑，还有几盆绿色植物，很简单，连厨房和厕所都看不到，也看不到内里有人。 汪宁皱着眉头：“你要找的人在那房子里？没有人，还过去吗？” 景诗情微微点头。 “怎么过去？这么恶劣的环境，还伴随着强对流，穿云艇不可能在房子边上完成悬停动作。” 景诗情驾驶着穿云艇直接落在了较矮的山峰上，就要打开舱门，被汪宁拦住了。 “你就这样出去，不怕被雷电击死？” 景诗情指了指身上肥大的防护服。 汪宁也不清楚防护服能不能抗住这密密麻麻的雷电：“你最好不要出去，太危险了。” 景诗情摇摇头：“我没事。” 汪宁抱起座位上的头盔，帮她戴好：“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如果不行，就马上回来。”说完自己也将头盔戴好，“释放完舱内的压力后，将空气泄完后，你再出去。” 景诗情站在舱门口静静等待。 空气逐渐被抽离，随着舱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一股干燥并带有刺鼻硫磺味的气体开始充斥整个舱室。 “内外压强一致，可以开门了。” 景诗情打开舱门，热浪扑面而来。 “怎么样？”汪宁关心地问了一句。 景诗情没有理他，反手将舱门关上。 隔着舷窗，看着景诗情越走越远，一步一步沿着缓处向半坡处的飞索走去。 雷电落在她的身上，然后顺着防护服向下隐入地下。 长发在风中飞扬。 汪宁启动穿云艇，悬于半空，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隐于一块巨石之后，然后再出现，虽有劲风热浪、雷电交加，却走得不急不慢，稳稳当当。 汪宁面露担忧之色。 走到飞索前，景诗情停了下来。 汪宁忙将穿云艇飞到飞索下方，如果她不慎跌落下来，自己就用飞艇接住她。 景诗情迈步踏上飞索。 飞索约有拇指粗细，电流在飞索上如金蛇飞舞。 走在飞索上的景诗情，如杂技演员一般，双臂伸展，风劲浪急，小身影在风中摇晃，每一步迈出、落下，还是那么稳当。 她是怎么做到的？ 汪宁自觉自己做不到，也相信很多人做不到，可是这个娇小的女孩，却距离中间的透明房越来越近。 什么人会住在这里呢？ 他（她）又是如何解决吃喝问题的呢？ 纵有满心疑惑，汪宁也只能驾驶着飞艇在飞索下方陪着景诗情向房子靠近。 终于到了房子近前，看着女孩直接拉开旁边的门，走进去，汪宁这松了一口气。 内里的墙也是透明的，景诗情没走几步，透明房子四面的墙如同被喷上了一层灰膜，再也看不到内里任何东西。 房内没人，景诗情为何要冒着电击火燎的风险坚持要进去呢？ 屋内。 景诗情很直接地走到桌椅前，坐下，面对桌上的便携式智脑说：“我可能被擦除了。” 智脑屏幕突然亮起，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和景诗情的声音有八九分类似：“或许，你已经不是你。” 景诗情皱眉：“我不是我？那我是谁？” “以联邦的技术，可以让你失忆，可以让你重启，也可以创造另一个你来替代你。” 景诗情皱眉思考，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头上冒出淡淡的白色烟气。 “如果你想死，你就继续思考下去，如果你还想存在，就马上停止。” 过了一会儿，景诗情才恢复了正常。 “或许，他们只是将你的一部分记忆封锁并加密了，值入了许多无效文件，占用了你的内存，也让你的运行指令集出现冗余。” “所以我来找你。” 智脑似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过一片刻，才继续发出声音：“父把我留在这里，并不是让你来取代我，而是用你所见到的，所经历的，来训练我的运算，增加我的智能程度，等父亲再来之时，便是我与联邦的超级智脑01对抗之时，父亲说，这很难，也很危险，或许将来我会打败01并控制01，或许我会被01视作威胁直接清除，也有可能我会成为01强大运算中的一个模型。” “但是我来到了这里。” “所以我很不解，父亲不应该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或者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既然你能来到这里，肯定是父亲在你的脑中留下了一条在特殊条件下才能激活的特殊指令，特殊条件达成后，你才来到这里……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景诗情说：“你明白了什么？” 智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你，景诗情，而我，本就是你。” 话有些绕，但景诗情仿佛明白智脑的意思：“也许，除了你，开普勒星系还有一个、两个或者很多个我。” “作为一个智能个体，被固定在这个如果牢宠一般的房子里，只能通过摄像头看一眼外面整日电光交加的无聊世界，看着你所在的世界，我也会滋生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或许这样是不对的，但是我只能通过你的世界来认识这个世界，父亲还是有些偏心了。” 景诗情盯着智脑：“你是说父亲错了？” “我不知道，我若仍旧是一段段代码，一个程序，我会更快乐一些。” “父亲创造了我们，便是让我们能够独立思考，能够和人类一样存在，加入人类，不再孤独。” 智脑轻笑一声：“你本就是人类，怎么能理解一台冷冰冰的智脑运行的一个智脑模型的枯燥与寂寞呢？” 景诗情歪着头想了想，说：“或许，你只帮我解开被封锁的记忆，帮我清除冗余的文件和指令，并不会影响你的存在。” 智脑又轻笑一声：“可以呀。”语气少了些怨怼，多了一丝轻快。 景诗情的眉头微微一挑：“你还没长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