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养成手则》 第一章 穿书了 “镇国大将军顾宪南贪污军饷、陷害忠良，今上大怒，判顾家满门抄斩，女子削籍为奴。顾氏长安阴狠歹毒，天理不容。赐尔白绫三尺，自绝于狱中！” 她不住地挣扎着，却只能让缠绕脖颈的白绫越来越紧，喉中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泪水滚落，这一生机关算尽，终究还是落得一个满盘皆输！ …… “终于死了，活该！” 合上书，顾长安心里总算痛快了。 就是这个顾氏和她同名同姓，看见她被白绫绞死，自己的脖子也有点发凉。 抬头一看，淡淡的天光从窗外透进来，她竟然为了结局熬了一个通宵。 离上班只有两个小时，困意袭来，顾长安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糊间，有一道人影渐渐靠近。她一袭白衫，看不清形容，披头散发，十分凄凉。 “救救我……救救顾家……”那人带着哭腔。 顾长安惊疑不定，慢慢走上前，被她一把攥住手腕。 “不要重蹈覆辙，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一道白光闪过，那人的眸光亮得骇人。还未看清她的脸，后背就传到一股力量，将顾长安用力向前推了过去。 顾长安一惊，蓦地睁开了眼睛。 龙凤双烛将喜房照得亮如白昼，只见头顶朱红罗帐上一对金线绣成的硕大双喜，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哪里？” 顾长安揉了揉太 阳穴，头痛欲裂。 “小姐你可算醒了，怎的喝了一杯合卺酒便不省人事了？” 帐前候着的丫头一身粉衣，替她打起帐子。 “你是谁？” 看清眼前情景，顾长安懵了。 丫鬟一惊：“小姐睡傻了不成，奴婢是杏珠啊。” “杏珠？” 这个名字好生耳熟。 灵光一现，顾长安想到刚看的小说里，女配的坏丫鬟就叫杏珠。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嫁衣，如火的红绸上绣着花枝和鸳鸯图案，袖口一圈银色祥云滚边，腰间悬着半块龙凤佩。 “我这是和谁结婚呢？” 见她这懵懂惊讶的模样，杏珠掩口一笑：“小姐这是高兴坏了，还能有谁？自然是小姐夙愿得偿，和当朝丞相沈归廷沈大人的大喜之日了！” “沈归廷？”顾长安脸色突变。 难道，她穿书了？！ 大齐丞相沈归廷，小说男主，温润如玉，天纵奇才。 他出身名门，二十许年纪便官拜相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能臣。 他与兵部尚书之女莫秋宛自幼相识，两人一早就眉来眼去。 莫秋宛自然就是本书女主，最后和沈归廷修成了正果。 而她，穿成的就是惨死狱中的顾长安！ 身为镇国大将军之女，顾长安自小娇纵蛮横，甚至还有些不折手段。 沈归廷少年时曾被人追杀，为莫秋宛所救。莫秋宛去药铺取药的空当，顾 长安纵马行至那处，发现了醒转过来的沈归廷。 沈归廷误以为顾长安是他的救命恩人，允诺报答。顾长安见他一见倾心，也就将错就错，冒领恩情。甚至以此胁迫，要沈归廷娶她。 当然，她再反派也反不过她爹。 顾大将军掌管东麾营十万大军，却贪心不足，私吞军饷。某日东窗事发，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顾将军伪造凉州都督和莫尚书的来往书信，令莫家蒙冤入狱。 趁此机会，顾长安和顾夫人合谋，派人暗杀因家中获罪被发落教坊的莫秋宛。 想到最后真相大白、莫氏昭雪，原主被休弃逼死的惨状，顾长安就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哆嗦。 见顾长安脸色时青时白，杏珠蹲下身宽慰：“小姐是不是在为那小贱人的事忧虑？” 她唇角轻勾，压低声音：“小姐放心，夫人早已安排妥当。今夜之后，姑爷便是再有所怀疑，也死无对证了！” 杏珠的话伴着窗里透进的夜风，叫顾长安出了一身冷汗。 梦中的那个白衣女子，她莫非就是书里的顾长安？ 她的话言犹在耳，难道自己只有拯救了顾家和原主的命运，才能回到现实？ “教坊在什么地方？！”顾长安一下子从床沿上弹起来。 杏珠吃了一惊：“在朱雀大街，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去救人了！”顾长安拽下头上累赘的 金冠就往外跑。 如果要改变结局，那就要阻止这场刺杀！ 初秋的夜色微凉，湿雾涌动。喜筵已经散场，热闹过后，只余下满地的冷清。 顾长安穿过游廊，看着偌大的相府，又懵了。 她虽然记得故事情节，可脑子里又没有地图，哪里知道门在哪边，朱雀大街又在哪里？ 算了，先找到大门再说！ 循着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赶，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顾长安忽然听见前方响起脚步声。 “快，快去请个大夫来！”有人声传来。 她顿住脚步，躲在一株花树后头，见几个着窄袖乌袍的男子正打着灯笼往这边过来。 他们腰间悬着佩剑，黑发束冠，像是侍卫。 灯笼的光照在中间快步疾行的男子身上，顾长安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人身材颀长，朗目疏眉。身上的大红吉服精致耀目，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非凡。 此时，他双眉紧锁，难掩焦急愤恨，怀里抱着一个纤细娇柔的少女。 不用猜，这人一定就是沈归廷！ 想不到他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将莫秋宛给救回来了。 “究竟是谁做的，定要仔细地查！”沈归廷低喝一声。 听见这话，顾长安两腿猝不及防地一软，身子栽到花树的枝叶上，惹出一阵悉率声响。 “谁！” 沈归廷站定，清冷的目光利剑般射过来。 刷—— 一柄长剑穿透花树，迅疾干脆，横在顾长安脸颊边。只差堪堪半寸，就要划破她的肌肤。 枝叶和花瓣纷纷掉落，顾长安呼吸凝滞，一颗心惊得怦怦直跳。 看来这下是躲不过去了！ 越是躲，越是惹人怀疑…… “是我！” 她稳住心神，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看见她，沈归廷皱紧眉头。 顾长安的目光瞥过他怀里的莫秋宛，发现她双目紧闭，似是晕了过去，慌道：“秋宛姐姐这是怎么了？” 不错，原书里顾长安和莫秋宛本是一对塑料姐妹花。只是顾长安在发现沈归廷对莫秋宛有情之后，就迅速嫉恨上了她。 “有杀手潜入教坊，欲取秋宛性命。” 一字一句，如有千钧重。 沈归廷一对覆雪含霜的眸子紧盯着顾长安，似要捕捉她的每一丝表情。 被人这么盯着，顾长安的额头沁出薄汗。 他在怀疑自己！ “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一定要找出凶手！”顾长安大喊一声。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莫秋宛的手，恨不得把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一遍：“秋宛有没有受伤？那个教坊危险重重，我看还是把秋宛留在府里照顾才能放心！” 听见顾长安的话，在场的侍卫都深深地震惊了…… 沈归廷却毫不客气地挥开她的手，往后避了避。 “让开，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第二章 照顾 顾长安收回手，想不到刚刚成亲，沈归廷就这么厌恶自己了。 也是，在莫尚书下狱前，顾长安就因为沈归廷对莫秋宛的诸多照顾心生怨怼，几次在相府里大吵大闹。 沈归廷的这些手下，也对这位新夫人都颇为厌恶。 书里顾长安对莫秋宛恨之入骨，自己现在这么关心她，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来自己还没揣摩好角色，戏演太过，人设崩了…… 顾长安暗叫一声糟糕。 沈归廷眼中料峭的寒意比这秋风更紧，冻得她缩了缩脖子。 如果此事和顾长安无关，她现在应该干嘛？ 吃醋？ 顾长安松开手，哼了一声：“不过，大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今日是我们大婚之夜，你却抛下我这个新婚妻子亲自带人出府营救。事情若是传出去，我顾长安的脸往哪里搁？” 顾长安绕着沈归廷转了一圈，眸中也学着他放出冷光：“还有，你们相府的合卺酒可真厉害，竟能叫人一杯就倒。” 沈归廷不愿与顾长安圆房，故意在合卺酒中下了药。想不到阴差阳错，为他争取时机出府救人。 这件事上，沈归廷的心里是有愧的。他眸中的光闪了闪，黯了几分。 几个侍卫面面 相觑，露出不满之色。 还以为这个顾长安突然转了性，原来不过是一场错觉，还是那个讨人厌的蛮横大小姐。 变脸这样快，刚刚果然是做戏而已！ “我虽脾气不好，可也不会见死不救。从前虽因你与秋宛生分，可毕竟有多年姐妹情谊，你若与我直说，我怎么会拦你？可是现在，你竟给我下药。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冷血无情、阴险狡诈的人！” 顾长安满脸怒气，还带着几分委屈：“还是说，你觉得是我派人去杀她的？！” 大家的怀疑，被顾长安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顿时陷入静默。 沈归廷一愣，难道此事真与她无关？ 他的心里竟生出一点愧意，沉吟一声：“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秋宛受了伤，我找大夫给她医治，还有些善后事宜要处置。” 随后，他们便跟避瘟神似的，带着莫秋宛匆匆走了。 一夜过去，沈归廷也未曾踏入婚房。 大概是和沈归廷正面交锋太费神伤身，顾长安紧绷的神经松懈之后，倒意外睡了个好觉。 梳洗过后，她换过一身芙蓉色莲纹锦衫，薄擦胭脂。揽镜自照，发现这顾长安生得倒是明艳动人，丽质脱俗。 杏珠替她簪上一支金丝攒花步摇，一脸愤愤不平：“我看小姐还是心太软，竟然想着去救那个贱人，昨天真是把我吓坏了！” “想不到姑爷竟然亲自去救她回来，我早说了，她就是个狐狸精！真是老天不开眼，让她逃过这劫。” “行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洗白自己，顾长安可不希望这个丫头给她添乱。 “别忘了我们现在在相府，不是在将军府。你这些话要是被人听到，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她动怒，杏珠深觉自己失言，忙道：“对不起小姐，杏珠知错了。” 顾长安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杏珠，谁知有人传话过来，说沈归廷请自己过去一道用早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杏珠面露喜色：“果然！不管怎么样，姑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过门的是小姐。你们两个，来日方长！” 书里顾长安和沈归廷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来日方长，长的是仇深似海！ 坐在饭桌前，顾长安饥肠辘辘，喝了一碗粥，下肚了几块点心，看向对面，沈归廷只喝了两口清茶。 她狐疑地看向他：“有话直说就是。” 心思被顾长安戳破，他以手掩口咳了两声。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顾长安，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昨日所言，我想了想，甚有道理。那就依你之见，留秋宛在府中吧。她受了些皮外伤，要是送回教坊对养伤不利。我想她既已入奴籍，便先买回来充作婢女吧。” 好家伙，原文里沈归廷什么时候对顾长安说过这么一长段的话？ 不过，她昨日，言什么了？ 顾长安略一思忖，恐怕是那句要把莫秋宛留在府中照顾。 自己要留人，还拿她找借口，虚伪！ 按原剧情，沈归廷的确将莫秋宛留在了相府养伤，为此莫秋宛更成了顾长安的眼中钉，吃了不少苦头。 但莫秋宛在相府，是卧薪尝胆。她对顾家早有怀疑，和沈归廷一起搜集罪证，还莫尚书清白。 所以现在，她还推动了剧情发展，把莫秋宛留在相府查自己？ 顾长安苦笑一声：“大人既然主意打定，又何必问我。” 不过留下莫秋宛确有必要，沈归廷此人虽看着温文尔雅，却不易取信。莫秋宛却是个善良小白花的人设，她还是在女主面前刷刷好感，以后让她替自己求情吧。 沈归廷闻言沉默良久，见顾长安又拿起一个包子，心中惊奇。 本以为昨日她 言不由衷，今天恐怕要大闹一场。 考量了半夜，他已想好说辞，甚至做了翻脸的准备，谁知她就这么轻松地答应了？ 若非这人和从前长得一模一样，沈归廷简直要怀疑她根本不是顾长安。 饭饱回房，杏珠气得猛跺了两下脚：“真是岂有此理，姑爷怎么能把那个小贱人留在府里？小姐你这是何苦，给别人做嫁衣！” 顾长安躺回榻上，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笑着摇头：“不，此言差矣啊！这是好事一桩。” “好事？”杏珠一头雾水。 她很快心领神会：“杏珠知道了，她如今成了罪臣之女，还入了奴籍，再不是小姐的对手。如今小姐是相府的女主人，她落到咱们手里，定要叫她好看。” 想到连自己都可以去欺压莫秋宛，杏珠得意十分：“小姐，咱们要怎么折辱她？” “不，不是折辱，是照顾。” 顾长安摇摇手指头：“听说她受了皮外伤，你去找几只上好的药膏过来，咱们给她送去。可不能使坏，要早点把她的伤养好。” 杏珠原本不解，思忖片刻之后，露出了然的笑容。 本以为暂时相安无事，谁料午后，顾长安的屋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砰！” 第三章 休妻 “顾长安，本以为从前是我对你成见太深。想不到你竟是这等两面三刀、心如蛇蝎的毒妇！” 沈归廷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不由分说一把就攥住顾长安的手腕。 他力气极大，骨骼被捏得咯咯作响。 “疼！” 钻心的疼痛激出泪花，顾长安心头火起：“沈归廷，你干什么？！” “你究竟给秋宛下了什么毒？若她有什么好歹，我绝饶不了你！” 滔天的怒火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顾长安错愕：“我什么时候给她下毒了？” “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秋宛用了你送去的药，便浑身长满红疹。不是你动的手脚，还能有谁？” 沈归廷甩开顾长安的手，仿佛触碰着她，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顾长安，当日你救我一命，沈某无以为报。即使我对你无意，也按照承诺娶你为妻。如今，你我已经两不相欠。” 他面色冷如冰川，额顶爆出青筋，似在极力忍耐什么：“所以请你自重，别再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只能休妻下堂了！” 听他说出“休妻”二字，杏珠惊得捂住嘴巴，慌忙去看顾长安。 顾长安总算明白，他突然发疯是为了什么。 “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顾长安生平最讨厌别人冤枉自己，再说一遍，我没有给她下毒！” 莫名其妙穿书的迷茫惊惧，变成反派的郁闷憋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活了二十年，她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顾长安站起身逼视沈归廷：“我就是要下毒也不可能用这么蠢的办法，用自己的名义送有毒的药膏，是生怕你不会怀疑我不成？” “大人要是非把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我也无可奈何！” 看见她眼中的愤怒，沈归廷有一瞬惊诧，破门而入时的凌人气势消散了几分。 “不过你既要休妻，不如现在就休吧。” 冷静下来之后，顾长安决定破罐破摔：“实话告诉你，当日救你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莫秋宛。所以这个救命之恩，你不用报了！” “什么？” 沈归廷瞪大眼睛，由难以置信到羞愤气恼，再想到两人如今已拜过天地，种种过往浮上眼前，只觉一切都是如此荒诞。 “你为什么不早说？！” 一向温文儒雅的他，即使方才质问顾长安时，也没有发出过这样的怒吼。 “顾长安，你简直不可理喻，世上竟有人你这么卑鄙 无耻的女人！” 沈归廷气得双手直抖，抬起手，就要朝她的脸上掴去。 “姑爷，不要！” 杏珠惊叫一声，想不到顾长安急怒之下竟然将这深埋多年的秘密给说了出来，震惊又恐惧，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在莫姑娘的药膏里做了手脚。” 她慌得泪珠滚了满脸，不住地磕头：“小姐并不知道此事，是奴婢自作主张的，求姑爷不要误会小姐，要罚就罚我吧！” 她被吓得不轻，浑身打颤，歉然地看向顾长安：“小姐，对不起。” “你……” 顾长安一愣，她本觉得自己清清白白，没想到问题还真是出在自己送去的药膏上。 沈归廷收回手，声音冷然：“还说与你无关，你的人做出这种阴毒之事，该如何处置？” 若是寻常人家，这种丫鬟不乱棍打死，也要逐出府去。 顾长安自然不满杏珠自作主张，可她情急之下招认，也是一片忠心为了自己。 该如何抉择，她陷入两难…… 顾长安心一横：“她是我的人，我一力承担！” “你堂堂顾大将军的千金，我怎么敢动你？看来，你是存心偏袒。”沈归廷冷笑。 杏 珠哭道：“姑爷息怒，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领死就是了。” “求大人莫再追究此事，否则还是大人将奴婢送回教坊吧！” 忽然，细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莫秋宛一身月白素衫站在门口，纤腰不堪一握，神色憔悴，仿佛风一吹便要散了。 原本秀美白净的脸上生出不少红疹，看着触目惊心。 她要跪倒下去，沈归廷奔过去扶住她：“秋宛，你不安心静养，过来做什么？” “奴婢如今是戴罪之身，承蒙大人搭救，已是感激不尽。若因奴婢内闱生乱，良心怎安？杏珠自小侍候长……夫人……” 莫秋宛低咳两声，原本要叫顾长安的闺名，又改了口。 她后退两步，避开沈归廷的动作：“若轻易处置，事情传出，有小人弄清来龙去脉，用大人收留奴婢之事大做文章，对大人名节有污，奴婢更寝食难安。” 莫秋宛为杏珠求情，拿出这样的理由，连沈归廷也不得不思量几分。 他心疼地看着莫秋宛，不解道：“你又何必如此？她是顾长安的心腹，两人自是一丘之貉。你可知她根本不曾救我，却冒领恩情逼我娶她，简直荒唐！” “你却也 不说出实情，若不是她，你我怎会……” 他闭口不言，满脸愧色。 莫秋宛看向顾长安，笑容苦涩：“陈年旧事，多言何益？就事论事，奴婢相信今日之事与夫人无关。” 顾长安立在原地凝视着莫秋宛，有几分羡慕。 这就是女主角的完美人设吗？ 虽然莫秋宛现在境况好不到哪去，可至少未来是光明的。 不像自己开局就是地狱难度，稍有不慎还要领盒饭下线。 “好，看在你的份上，暂且饶这贱婢一命。”沈归廷无奈开口。 他的目光掠过顾长安，恨意涌现，带着莫秋宛匆匆离去。 顾长安舒了一口气，看向杏珠。 “你好大的胆子，敢背着我害人？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送回顾府。” 杏珠心虚地直掉眼泪：“是奴婢蠢笨，误会了小姐的意思。以为小姐身在相府不便直言，所以反话正说，这才自作聪明去药膏里动手脚的。” 顾长安一愣，气结：“你也知道我们人在相府，这么明目张胆，岂不是自寻死路？” “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胡来了。”杏珠撇嘴。 “可明日就是回门之日，今日姑爷和小姐闹成这样，明天可怎么交差啊？” 第四章 怎会短觉 游廊上，杏珠乖乖的端着漆盘跟在顾长安后头。 虚惊一场，她也谨小慎微起来，低声道：“小姐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说您不是姑爷的恩人啊。姑爷知道了真相，真为她休掉小姐怎么办？” “说了就说了，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 顾长安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在房中琢磨了一会，倒觉得自己歪打正着了。 沈归廷和莫秋宛情意日笃，她就没打算做小三挤走女主上位，更不愿意留在这给人家添堵。 长痛不如短痛，尽快将事情挑明，也是另辟蹊径。 只是沈归廷暂时恐怕恨透她了，还是乖乖来莫秋宛面前刷刷好感吧。 沈归廷将莫秋宛安排住在相府东园的僻静处，走进去，一股药香味弥漫开来。 见到顾长安，莫秋宛似乎并不意外。 她垂着眼眸，轻声说：“放心，待伤势好转些，我会自己离开。” 看来原主的恶毒形象太深入人心，顾长安轻咳一声：“我不是来赶你走的，杏珠给你下毒是她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想来沈归廷应该替你请医问药了，我给你带了几身衣裳，都是新裁的，还没穿过。” “还有雪梨肉 汤，清热解毒的。你身上有伤，最近恐怕要吃得寡淡些，这汤我很喜欢喝，你尝尝。” 她从杏珠手中接过一只小瓷盅，替她呈出一碗，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杏珠虽不喜欢莫秋宛，但她今天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别扭开口：“莫小姐，这是我们小姐亲手熬的。你放心吧，这次奴婢可不敢再下毒了。” 莫秋宛有些惊讶，伸手接过去，用汤匙轻舀了一勺：“谢谢。” 哗啦—— 高大的身影疾步闯入，伸手打翻了莫秋宛手上的汤碗。 瓷片碎了一地，因沈归廷是向外掀的，热汤泼了顾长安一手，娇嫩的皮肤立刻红了。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害她生出红疹不够，还想在汤里下药，毒死她性命吗？”沈归廷低斥。 两个守卫站在门外，颇为惊慌。 那场闹剧不欢而散后，沈归廷便下令严禁顾长安和杏珠靠近这里。 可顾长安毕竟嚣张蛮横，名声在外。 他们不敢得罪顾长安，将她放进来之后，便匆忙去请沈归廷过来。 顾长安看着沈归廷，愤懑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但她告诉自己，不能爆发，要忍，要忍！ 看书的时候，她挺 喜欢沈归廷这个角色的。可是现在身临其境，她真有掐死他的冲动。 没办法，谁让原主前期太作死，锅还都让她给背了？ 换位思考，沈归廷一定也很想掐死自己。 她将那只小瓷盅再次端起，里头还剩了一半清汤。 顾长安仰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对他一笑：“大人不必担忧，她一口没喝。而且现在，要死也是我先死。” 带着杏珠离开时，月亮已挂柳梢头。 今夜没有下雾，皎白的清辉泄了一地。满园秋菊，花影照壁。 顾长安抬头望向那轮圆月，这月亮如此熟悉，这世界却是如此陌生。 如果真的要改变自己和顾家的结局才能回去，那她能成功吗？ 要是失败了，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住。 杏珠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小姐，你别伤心……” “我不伤心。” 她将眼角泛起的水花逼回去，深吸一口气：“比这烦心的事，可多了去了。” 顾长安回房后辗转难眠，将书里的剧情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梳理几遍。 沈归廷并非心狠之人，他是因原主步步紧逼、一再对莫秋宛 下手，才会派人白绫绞杀她。 今天她虽将沈归廷得罪了，却也为他扫除了忧虑，毕竟和自己的婚事是他最大的心病。 日后离他们远远的，至少顾长安就不会死了吧？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先和沈归廷和离！ 至于顾家那边，就看她能不能劝服顾将军及时收手了。 …… “小姐，小姐！今日该归宁了，夫人记挂小姐，已经派人来接了。” 迷迷糊糊间，顾长安被杏珠推醒。 她快天亮时才睡着，这会困倦极了，翻了个身拉过被子：“不回去了，沈归廷又不可能跟我们一起去。你就说我病了，改天再回。” 杏珠苦着脸叹气：“这怎么行？若是传出去，不知道怎么编排小姐呢。原本小姐闹着要嫁姑爷，就惹出了不少闲言碎语。” “编排就编排吧，我一个人回去，不是更丢脸？”顾长安打了个哈欠。 杏珠想想也是，如今只有告病这个法子了。 她起身要出去，却见一个人从外头走进来。 沈归廷一身簇新的天青色竹纹锦袍，玉冠高束，清俊倜傥。 只是脸色沉如锅底，见顾长安还未起身，他不快道：“什么时辰了？ 要叫你爹娘生疑不成？” 顾长安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你……难道你要跟我一起回门？” “若非秋宛一再劝解，我也是要告病的。”沈归廷冷声开口。 为迎顾长安回来，顾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新人先到厅堂拜过顾将军和顾夫人，行过礼后，见顾长安小脸清瘦，眼下一片乌青，顾夫人心疼地拉住她的手：“长安，怎么才嫁过去几天，就憔悴成这样？” 她看向沈归廷，不悦地皱眉：“你虽是丞相，可娶了长安便要敬我们为长辈。长安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你若是待她不好，我必要到府上讨个说法！” 见沈归廷脸色不霁，顾长安连忙说道：“娘，我好得很，就是短了觉，有些疲乏。” “怎么会短觉？是枕头不舒服，还是被褥不软？杏珠，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待会就去领罚！” 顾夫人一向宠溺女儿，平常连她掉根头发都舍不得，立时恼怒起来。 顾长安无奈，只得面露羞涩：“娘，我和归廷新婚燕尔，怎么短了觉还要刨根究底，真是羞死人了。” “噗……” 沈归廷刚入口的清茶，瞬间尽数喷了出去。 第五章 一品诰命 顾夫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过一圈，露出喜色，也就闭口不言了。 顾长安小心偷看了一眼沈归廷，他现在的眼神如果能化成刀子，一定叫她顷刻丧命。 她摸了摸脖子，转过头去。 “小妹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兴冲冲地踏进来，步履生风。 来人身上的绛色如意锦袍精致贵气，一张脸生得十分俊秀，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万新，不是早告诉你长安今日回门，怎么现在才来？”顾夫人虽对他的迟到不满，但语气里并无过多怨气。 男子乐呵呵地笑，将手上的金匣子搁到桌子上：“知道妹妹回来，我特地去搜刮了好东西，专门送给妹妹的。” 匣子一开，珠光宝气，金饰璀璨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疼。 这人就是顾家的长子顾万新，顾长安的同胞兄长。 顾长安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人。 穿书捡来的便宜爹顾宪南，早年征战养出一身威风气势，脸阔额方，气宇轩昂。 却是个贪官奸臣…… 她娘顾夫人，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宜，眉眼间妥妥的美人风韵。 可惜满肚子坏水…… 再看这位兄长，刚及弱冠，风流倜傥，样貌比起沈归廷 也不落下风。 然而在京城位列纨绔之首，最爱之事有三，喝酒、赌钱、玩女人…… 顾长安头疼地扶额。 真是一家子奇葩，都让她给摊上了。 “怎么，小妹你不喜欢？”见顾长安表情不对，顾万新献宝碰壁，有些不乐意。 “没事，我那儿还多呢，都给你留着！” 顾万新虽荒唐事做得多，但对这个妹妹非常疼爱。 他瞥了一眼顾长安身边的人，轻哼：“小妹，你要是在夫家受了委屈，只管回来找大哥，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顾万新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丞相也不放在眼里。 “万新，胡闹什么，还不赶紧坐下？”顾宪南低斥一声，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颇有几分不悦。 “归廷，这两个孩子都被我和你岳母宠坏了，太没规矩，你多担待。” 能得当朝丞相为婿，顾将军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可他也疼爱女儿，担心两人不是佳偶。今日沈归廷过来，言辞举止莫不礼数周全。 方才又见顾长安的羞涩模样，顾宪南心下也就放心了一些。 顾夫人见状拉过顾长安：“万新，你陪着你爹和妹夫。我带着长安到后头，见过她姑母姨娘。” 顾长安回门 ，自然有不少族亲女眷过来庆贺。 这些人原书里都是些不起眼的龙套，顾长安哪里记得谁是谁。跟着顾夫人应付了一通，就借口身上不舒服远远躲开了。 她回了原主未出阁前的闺房，杏珠替她沏茶：“小姐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顾长安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人太多，找个借口而已。” “你这孩子，都嫁人了还这么任性！” 顾夫人走进来，摆了摆手，挥退房中的下人。 待人一走，脸色就变了：“长安，那日派出的人全军覆没，你老实说，那个小贱人是不是被丞相给救了？” “娘，你都知道了？” 顾长安等的就是顾夫人开口询问此事，她这趟回来可不是为认亲戚的。 “算她命大，娘绝对不会放过她，必为你铲除这个后患！” 顾夫人冷下脸，恨铁不成钢地戳了顾长安的额头一记：“你也给我争点气，费尽千辛万苦嫁给了沈归廷，就想法子笼络住他的心。我问你，他真和你圆房了？” “没……”顾长安想了想，还是不败坏沈归廷和自己的名节了。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顾夫人瞪圆眼睛，心中的喜悦都化为泡影，“ 那个贱人现在人在哪里？” “相府。” “什么！既然她在相府里，你还不赶紧动手？”顾夫人暴跳如雷。 顾长安忙拉住她，自己既然要改变命运，顾夫人就是颗不定时的炸弹。 说不定哪天忽然对莫秋宛下手，她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娘，如果我真害了莫秋宛，沈归廷一定会恨死我的。你也不许再对她下手，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娘了！” 顾夫人一怔，没料到顾长安竟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她气得柳眉倒竖，甩过去一个巴掌：“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要不是你娘为你苦心谋划，你能嫁给沈归廷吗？现在来过河拆桥了！” 顾长安脸颊火辣辣地疼，忍痛握住顾夫人的手：“娘，咱们不能再错下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我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有自己的骄傲。如果要靠下作的手段才能得到一样东西，那我宁可不要！” 见顾长安的眸中跳动着坚定的光，顾夫人错愕。 不过短短几日没见，她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变了…… 见顾夫人神色不对，顾长安有些心虚。 难道自己转变太大，让她产生怀疑了？ 谁知顾夫人 却将顾长安拉到了怀里，手抚上她的脸颊，满眼心疼：“长安，是不是在相府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娘，娘替你撑腰。” 见顾夫人眼圈发红，顾长安心下一阵感动。 可怜天下慈母心，原来她是怕自己受委屈，言不由衷。 “娘，我没受委屈，我是自己想开的。”顾长安道。 见状，顾夫人无奈之下，只能叹了一口气。 将顾夫人送出门，顾长安回过头，发现廊柱后头竟然立了一个人。 看见露出的那片衣角，她心里警铃大作。 不好，沈归廷怎么在这？！ 他万一听见刚刚的对话，岂不是知道是自己派刺客暗杀莫秋宛了？ 顾长安警惕地看向他，想开口试探，却见沈归廷面色如常：“前头来了使官，快过去接旨吧。” 接旨？！ 两人匆匆赶去前院，来宣旨的太监已经被请到了厅堂里。 “咱家也是乐晕了头，先去了相府。半道上想到丞相和夫人今日回门，又巴巴地赶了过来。” 大太监喜气洋洋，看见顾长安进来，拱手道贺：“恭喜丞相夫人，皇上为贺新婚之喜，特封夫人为一品诰命！” 顾长安一愣，语出惊人。 “万万不可，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第六章 二十万两纹银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顾宪南怒喝：“胡闹，你真是越发无法无天，皇上隆恩，岂有抗旨不遵之理？” 当朝皇帝穆承烨登基三载，雷霆手腕。他心思深沉，不易琢磨，便是顾宪南这样的老臣也心存忌惮。 来传旨的是穆承烨身边的大太监孙常满，可见皇帝对丞相和顾家的看重，谁料顾长安竟如此不识好歹！ 孙常满也是第一次看见胆子这么大的女子，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顾长安知道皇帝封她诰命是因为她嫁给了沈归廷，这个荣耀是属于丞相的妻子的。 她迟早要和沈归廷和离，怎么能接下这道不属于自己的旨？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是穿书，这样也是货真价实的帝制王朝。 皇帝就是天，她怎么能和天过不去？ 顾长安忙跪下，恭敬道：“公公，臣妇不是抗旨，而是愧不敢受。听闻诰命夫人多册封给或有贤德美名、或于社稷有功的臣子内眷，臣妇虽嫁给丞相，但既无贤名也无功劳，唯恐有负皇恩。” 孙常满原本听闻沈归廷和顾长安的婚事，还叹息如此人物娶顾家那个刁蛮跋扈的女儿太过可惜，今日一见，却觉得她 和传言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暗自吃惊，心想回去非要将这桩奇闻告诉皇帝不可。 面上却笑开了花：“夫人太自谦了，您有这份心，就绝对当得起这一品诰命！有这样的贤妻，沈大人好福气啊，恭喜恭喜！” 沈归廷诧异地深看一眼顾长安，也跪了下去：“谢皇上恩典！” 有沈归廷这句话，顾长安便是不想接也得接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手里握着那卷明黄的圣旨，瞥了沈归廷一眼：“刚才若是我再多说几句，说不定孙公公就把圣旨带回去了。” 沈归廷皱起眉头：“抗旨乃是大罪。” “只是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无才无德，当不起这个诰命夫人。”沈归廷勾起嘴角，似在嘲讽。 顾长安怒目而视：“我这不是怕接了旨，就得跟你绑在一起了吗！” 沈归廷微愣，看向她。 片刻后，他沉声开口：“那日是我误会了你，你若安分守己，我自然可以敬你三分。” 他忽然转了话题，顾长安想了想，才明白说的是昨天她给莫秋宛送梨汤的事。 “没事，我有前科，你当然要小心一些。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摘冠，怪 我自己。” 两人此后虽一路无话，马车里的气氛比来时却和睦了不少。 顾长安的心稍定了定，现在看来，沈归廷以后应该不会杀她了吧？ 因在顾府用了饭才回来，车行至相府时天色已晚，一个侍从听见轱辘声，急匆匆跑过来。 “大人！” 见顾长安跟在后头，侍从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沈归廷开口。 侍从这才急道：“不好了，莫家那边出事了，莫小姐听到消息之后，就晕过去了！” 沈归廷脸色突变，抬脚就往莫秋宛那里赶去。 原来莫尚书私吞军饷一案，之前虽在莫家搜到了来往书信为证，但因为迟迟找不到饷银的所在，所以莫家男丁还被关押在大牢中听候发落。 可今日午后，却在莫家别院的大榕树下掘地三尺，挖出了十几口大箱子，足足二十万两纹银！ 皇帝穆承烨大发雷霆，判莫尚书及其子秋后问斩，其余人等流放边疆。 说是秋后，但按京中习惯，应在十一月末行刑。 顾长安掐指一算，还有三个月！ 如果莫秋宛的父亲和兄长真要被处决，要顾莫两家的血海深仇可就结下了。到时她再怎么挽回，也是 无力回天！ 她大脑高速运转，正想着如何力挽狂澜，却见沈归廷回头看向她，面色阴冷。 顾长安身上汗毛倒竖，后退一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归廷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盯着她：“你虽未给秋宛下毒，可却派人刺杀她。我听到你在你母亲面前所言，念你能迷途知返，本想既往不咎。谁知，我果真是低估了你，也低估了顾家！” 原来他在屋外，是听到了自己和顾夫人的对话的。 “你觉得那二十万两纹银，与我有关？”顾长安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你恐怕没这样的能耐，只是要劝劝令尊，莫将自己逼上绝路！”沈归廷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顾长安瞬间石化。 原来沈归廷不仅一直对她心存怀疑，也早就疑心顾家了。 杏珠上前扶住她，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小姐，姑爷是什么意思？” “杏珠，快，我们快回去一趟！” 她这趟回家敲打了顾夫人，却一直没空和顾宪南单独相处。 事关顾家和自己的生死安危，她非要好好劝劝那位大将军不可！ 车马匆匆奔回顾府，见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的女儿又 折返回来，顾氏夫妇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关上屋门，顾长安迫不及待地抓住顾宪南的胳膊：“爹，莫家那边是怎么回事？那二十万两，是不是跟你有关？” 先前刑部已在莫家搜过数次，却始终一无所获。怎地月余过去，又莫名其妙搜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来了？ 顾宪南一怔，一改往日见到爱女的和煦：“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你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您当初战场杀敌，九死一生立下汗马功劳，才有了如今的镇国大将军。怎能为了一时私欲，让顾家基业毁于一旦？” “放肆！” 顾宪南暴喝一声：“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扬起胳膊，就要掌掴顾长安，顾夫人吓得伸手拦他。 顾长安跪倒在地，神色坚决：“若日后东窗事发，咱们被抄家灭族，女儿也不能苟活于世，还不如今天被爹打死，日后免受折辱。” “究竟是谁到你面前乱嚼舌根，莫家搜出银子和我有什么关系？！”顾宪南气得胡子直颤。 顾长安闻言一惊：“爹，那些箱子不是您指使人埋的？” “当然不是！” 第七章 兄妹二人 “不是？” 顾长安惊了。 不是顾宪南，还有谁和莫家有这么深的仇怨，要在这个时候埋下银子给莫尚书致命一击？ 顾夫人将顾长安从地上扶起来：“长安，你今天是怎么了？莫非是丞相那边有什么怀疑？” “没有。” 看见顾宪南面上的怒色，顾长安心想这大将军面对自己的夫人和女儿没必要作伪，二十万两纹银和顾家既然无关，那她也可以先宽一宽心了。 是她操之过急，反派了一整本书的人，怎么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弃暗投明？ 看来要扭转顾家和自己的命运，还是得徐徐图之。 她缓和神色，安抚顾宪南：“爹，我也是担心你。贪污军饷、陷害良臣，可是抄家株连的大罪，你好不容易在京中扎稳脚跟，可不能因为一时得失酿下大错。” “个中利害关系，爹自然比我明白，女儿就不多言了。”顾长安福了福身。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顾宪南和顾夫人对视一眼，震惊又不安。 顾夫人心中惴惴：“长安这趟回门，先是让我不许再对付莫家女儿，又突然跑回来说出这番话，想是在相府听到了什么风声。丞相若生疑，怕也是皇帝的心思，现在我们 该如何是好……” “给淑妃休书一封，请她在宫中打探消息。”顾宪南眼中露出戾气，“怀疑又如何？没有证据，还能抓我下狱不成！” 夜已深了，顾长安懒得回去看沈归廷的脸色，索性在顾家住下。 当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沈归廷也不愿意见她。 原主的绣床铺得绵软暖和，顾长安在上头打了两个滚。 真舒服！ 她怎么就这么时运不济，就是要穿书，也挑个好时候穿啊！ 但凡早穿那么一两天，没嫁给沈归廷，想完成原主的愿望也容易得多。 顾长安烦恼得长叹一口气。 翌日用过午饭后，顾府就套车送顾长安回相府。 马车行过青坊街，杏珠掀起帘子，眼尖地发现前头有一抹熟悉身影。 她奇道：“小姐，那不是少爷身边的明奎吗，怎会在这里？” 闻言，顾长安也探头去看，身着青衫的高瘦小厮身后跟了几个壮汉，大摇大摆入了旁边的酒楼，里头便传来一片吵嚷声。 顾长安不认识什么明奎，但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吩咐马夫停车。 “砰！” 碗碟坠地的声音清晰刺耳，一桌酒席被掀翻在地，酒水汤汁流了一地。 明奎高喝道：“咱们少 爷看中了她，是她的福气。不给我们少爷面子，明天就让你这醉仙楼关门大吉！” 醉仙楼掌柜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满头大汗，忙不迭地拱手赔礼：“顾公子，月仙姑娘虽在咱们酒楼唱曲，可她乃是良籍，且许了人家了！她既不愿意，小的也无可奈何啊！” 角落处跪坐着一位妙龄少女，生得秀丽可人，一身雪青衫子，削肩细腰，人见犹怜。 她握着帕子抽泣，明奎手一扬，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大汉便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要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月仙吓得惊叫一声，不住地挣扎着。 她从鬓上拔下只钗扎向脖颈：“若是顾公子今日非要抢我去，我就自尽在此，以全清白！” 叮—— 一根象牙筷飞过来，击在银钗中段。 她手上一震，钗子便坠在地上，只在脖间雪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红痕。 风吹帘动，竹帘后着金缎云纹锦衣的男子抬起头，手上只剩了一根独筷，眉宇间隐着怒气。 他身边的玄衣侍从见状，抽出长剑跃出，不过几个来回，便将拉扯月仙的大汉击倒在地。 “堂堂镇国大将军之子，竟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岂非有辱尔父之名？”帘后的男子 轻嘲。 顾万新本跷着二郎腿躺在一张大椅上，见自己的人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打翻在地，不悦地皱起眉头：“干你屁事？” 他一时怒起，起身从明奎腰间抽出一把剑，朝竹帘戳了过去：“跟个娘们一样躲在帘子后面算什么本事，敢动小爷的人，给我滚出来！” 剑尖刚碰到帘子，一股料峭寒意便扑面而来。 那玄衣侍卫手上一横，长剑挥到了他的脖间。 顾万新立时不敢轻举妄动。 顾长安带着杏珠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你在做什么？” “小妹，你怎么来了？”顾万新一惊，忙对竹帘里的人呵斥，“还不快叫你的狗滚开，好大的胆子！” 见到顾长安，围观的食客交头接耳：“这位就是顾家那位姑奶奶？她可是沈相的新婚夫人，还被封了诰命！这兄妹二人都是不好惹的爆脾气，我看今天醉仙楼是热闹了。” “帘子里的究竟是谁，竟然敢对将军府的小霸王下手，京城里可没人敢惹他。” 看了一眼地上的月仙，顾长安瞪向明奎：“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奎本就有些惧怕原主，老实道：“少爷见这位月仙姑娘唱曲好听，便想买她回园子里唱 。月仙姑娘恐是误会了，少爷只是买她唱曲，不是要她做姨太太。” 看到醉仙楼里围着的看客，和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局面，顾长安便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顾万新在书里便不安分，不学无术不说，成天在外面惹是生非。 只是原书写的是女主视角，顾万新的荒唐事迹不过几笔带过。 但结尾处顾家快落难时，不少大臣都上折子弹劾顾宪南教子无方，还举出顾万新的种种劣迹。 今天非叫他吃点苦头不可！ 顾长安走到月仙面前，朝她福了一礼。 月仙面露惊讶，周围人更是议论纷纷。 以顾长安的身份，向月仙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伶人行礼，实在是匪夷所思。 顾长安诚挚道：“月仙姑娘，此事是我兄长太过无礼，我代他道歉。你放心，我在此保证，他今后再不会找你麻烦。” “杏珠，回府后便取一百两银子来给月仙姑娘压惊赔罪。” 安抚完月仙，顾长安又走到竹帘前，对里头的人说：“这位公子不知是何身份，可否一见？” 里头的人敢大庭广众找顾家的麻烦，看来身份不可小觑，她也得赔礼才好。 谁知玄衣侍卫冷声开口：“我们公子不见客！” 第八章 大义灭亲 她看向那个侍卫，见他腰间悬着一枚方形玉牌，上头雕着花纹繁复的巨兽，不知是什么。 顾长安不认识这些图腾，只道：“公子路见不平，侠义心肠令人敬佩。只是如今危机已解，刀剑无眼，当心伤了人。” 帘内人闻言轻扣了两下桌案，玄衣侍卫便收剑入鞘，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掀帘进去。 刹那间，顾长安瞥见里头的人影。 那人二十许年纪，长眉凤目，高鼻薄唇，俊美无俦。不过惊鸿一瞥，身上凌人的贵胄之气便映在脑中，叫她怔了片刻。 不愧是小说的世界，碰见美男的几率也太高了…… 性命无虞，顾万新感激地看向自家小妹，嘴上却不肯服输：“长安，方才那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要是你不来，这会早被我打趴下了！” “是吗？”顾长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顾万新还欲再说，忽然那个掌柜惊叫一声：“不好了，官府来人了！” 两个执着长刀的衙役带着一小队人走进来：“是谁报的官？说此处有人强抢民女！” “哪个兔崽子胆敢报官？”明奎怒骂了一声。 “是我。” 顾长安走出去，手指向顾万新：“便是此人 强抢民女，请带回去好好发落。” “长安，你做什么！”顾万新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出卖自己。 “大哥，你今日所为有违我朝律例，要是不得个教训，是不会长记性的。我会告诉爹娘，让他们也不许救你出来。” 顾长安朝他嫣然一笑，叫杏珠给衙役塞了两锭银子，嘱咐他们定要将顾万新带回衙门。 掌柜和那些食客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他们本以为顾长安是来给顾万新解围的，想不到她竟大义灭亲，亲自报官！ 帘内的两人看见这一幕，玄衣侍卫给金袍男子斟了杯茶，怪道：“皇……咳咳，公子，这丞相夫人究竟唱的哪出，属下竟看不懂了。” 男子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透过帘子深看了外头的人一眼：“这个顾长安，倒有几分意思。” 不消几个时辰，醉仙楼的这场闹剧便传遍了京城。 顾万新虽被带回了衙门，里头的官员得知他竟是顾将军的公子，哪里敢动他，还是赔着笑脸送他上轿，将他毫发无损地送回了顾家。 虽则如此，他还是受了顾宪南的一顿责骂，差点被动家法。 顾长安听到这些后续时，已是 几日之后。 不想和沈归廷起正面冲突，她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大门不出，乐得清静。 莫秋宛因家中的噩耗生了重病，她也自觉不去触霉头，免得又惹嫌疑。 杏珠闷了几天，恹恹地埋怨：“小姐，咱们真要这么过一辈子？听说今日太后生辰，宫中摆宴。算算时辰，姑爷恐怕都快出发了。成婚后的第一场宫宴，姑爷就不带您去，便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难道不把老爷夫人放在眼里不成？” “你说什么？”顾长安放下手中的书。 “我说……” 杏珠正要将刚才的话再复述一遍，却见顾长安跳起来：“快，梳洗更衣！” 相府门前，沈归廷正要上马车，便看见顾长安带着杏珠匆匆赶来。 顾长安换上一身厚重的隆装，头梳高髻，妆容明艳。 见她也要上车，沈归廷皱眉：“你做什么？” “我新封了一品诰命，恰逢太后娘娘寿辰，自然要进宫谢恩！沈大人身为丞相，怎么现在连规矩都不懂了？” 顾长安说完也不管他，先行钻进了车厢里，寻了个最敞亮的位置。 沈归廷气结，抬脚下来：“不可理喻，去把我的马牵来！” 杏珠随顾长安 上了车，见沈归廷因为顾长安来，连马车也不坐了，一个人打马走在前头，心里为她悲哀起来。 “日久见人心，姑爷会知道小姐的好的。”杏珠擦了擦眼泪。 顾长安剥了个橘子纳入口中，她今日入宫，自然不是为了沈归廷。 当今太后倡行节俭，且不是大寿，所以只请了重臣要员及其内眷入宫赐宴。 既入了宫，沈归廷少不得收起自己的冷脸，逢人笑如春风，总算有了点男主的样子。 皇家殿宇果真恢弘气派，顾长安跟在后头左顾右盼，心想自己今日也算见了世面，竟能给太后贺寿。 一个没留神，脚上就绊到东西摔了出去。 “小姐，你没事吧？”杏珠一惊，连忙上前扶起她。 顾长安刚站起来，脚腕上就一阵刺痛，疼得皱了皱眉。 “夫人怕是脚扭了，请随奴婢去侧殿歇息，请御医过来诊治。”边上，一个机灵的宫女立刻上前。 顾长安抬头去看，沈归廷竟然已经不见了人影。她点了点头，就被带到了一间侧殿。 鹤首金鼎中熏出袅袅的苏合香，医女敷过药后退出去，偌大的殿宇中便只余了顾长安和杏珠两人，连原本侍候的几个 宫女都不见了踪迹。 杏珠有些奇怪，正要开口，就听顾长安说：“你也出去吧。” 话音未落，殿门处就踏进来一个人。 她生得清丽娇美，墨发绾成云髻，华服锦衣，姿态端方，正是当今皇帝的淑妃吴品萱。 看见来人，杏珠忙行礼退了出去。 殿门应声而落。 “表妹，我在宫中等了你数日，也不见你进宫。今日人多眼杂，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了。” 吴品萱快步走上前来，坐到顾长安身旁。 “姨母前几日给我递过消息，叫我探听皇上的口风。可姨母说得模糊，我实在一知半解，究竟是什么事情，会叫皇上和丞相生疑？” 顾宪南身居高位，也在四处安插了眼线。其中最要紧的一个，就是这个淑妃。 书中她入宫不久便倒戈，且在关键时刻出卖了顾家。若是长留她在宫中，对顾家十分不利。 她今日入宫，正是为了这个淑妃。 一抹黑影自窗前飞快掠过，却没有躲过顾长安的视线。 果然有人在外面偷听。 这里是原着情节，身临其境，顾长安还有几分紧张。 她琢磨了一下台词，装作懵懂：“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妇不明白。” 第九章 小心引火自焚 吴品萱闻言诧异道：“莫非姨母未将此事告诉你？” “究竟是何事？”顾长安皱了皱眉头，“娘并不怎么跟我提起娘娘的事，只说娘娘贤良淑德，让臣妇为娘娘为楷模。” 被这句话噎住，吴品萱觉得今日的顾长安古怪至极。 顾夫人和顾长安亲密无比，什么事情都会告诉这个女儿，现在她却一问三不知。 “表妹真不知道？姨母所托，似乎与莫家有关。”吴品萱不甘心，继续追问。 见她出言提醒，又面含期待之色，顾长安心下一紧。 她记得这么清楚，却来问自己，话套得也太明显了。 顾长安皱眉：“莫非是因为莫家落狱之事？” 吴品萱眼前一亮。 “我家与莫家也算故交，莫尚书的女儿与我更是情同姐妹，如今遭此大难，母亲想是让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留下莫尚书和莫公子的性命。” 吴品萱见鬼一般看向她。 顾长安早因丞相之事与莫秋宛决裂，怎会说出“情同姐妹”的话来？ “原是如此，本宫身为后妃，又怎好妄议朝堂之事。”吴品萱满脸失望。 顾长安想了想，又道：“娘娘，你说得不错。若我母亲果 真是因此事而来，也是情急之下糊涂了。你不要见怪，只管好生侍候皇上就是。” 吴品萱神情僵住，心中疑窦更深。 这个顾长安，究竟是故意为之，而是真的不知道？ “好了，臣妇离席太久，要去为太后贺寿了。”顾长安的脚踝好了些，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她推开门，唤来杏珠往宫宴处走去。 杏珠发现顾长安浑身僵硬，忍不住询问：“小姐，你怎么了？若是太疼，便跟太后和皇上告病，先回府吧。” “嘘！”顾长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个丫头怎么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这场宫宴于原主来说，可是场鸿门宴。 若她记得不错，此刻皇帝和他的亲侍应该就在殿外。 书里，吴品萱先是将原主引来偏殿，又派人请来皇帝，便是为向穆承烨表自己投诚决心，先拿她当了炮灰。 原主便在此时露馅，让皇帝彻底对顾家起疑。 这个淑妃，绝不能留！ “皇上，这……”廊下，看着顾长安离去的背影，玄衣侍卫疑惑地看向身侧龙纹锦袍的男子。 “走吧。”穆承烨的视线凝在顾长安消失的地方，沉吟一声。 “皇上！”淑妃从殿中奔出来，焦急地对皇上开口，“臣妾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怕是那个顾长安起了疑，不肯说实话！” 穆承烨皱起眉头，微微后退，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见穆承烨的脸色越发冷漠，吴品萱气得攥紧拳头，指甲在手心掐出了一圈紫痕。 宫宴摆在松寿殿，顾长安将到殿前，却见顾夫人从殿中出来。 看见女儿，她焦急上前，握住顾长安的手：“长安，听说你崴了脚，趁着这会太后没来，娘正要去看你呢。怎么样，要不要紧？” 来得正好，顾长安正要找她。 “娘，过来。”顾长安拉过顾夫人，避开身边的侍女，寻了个僻静地方对她道，“你是不是找了淑妃？” “你怎么知道？”顾夫人微惊。 若是顾家要与淑妃联系，就会被皇帝抓到更多把柄。 她得先挑拨了两方的关系，让顾宪南和顾夫人也提防着淑妃才行。 “娘，今日女儿崴脚，是淑妃故意为之。她将我带到侧殿，谁知女儿发现皇上也在外头。她却引我要说出娘与她联络的内情，若女儿上钩，岂不是引火烧身！” 顾夫人瞪大眼睛，又惊又恼：“什 么？她好大的胆子！” “淑妃已经靠不住了，娘千万要小心，别着了她的道。今日要是我未曾发现皇上，咱们顾家可就完了。” 顾夫人心里一阵后怕，露出恨色：“这个淑妃，真是个白眼狼！她家早就不顶用了，要不是我们，哪有她今天的位置？” 顾长安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轻声道：“娘不要声张，咱们先回去吧。” 事情解决得比意料中顺利，顾长安被宫女引到沈归廷身边坐下，见他面色黑沉，自己也轻哼一声。 要不是没办法，她也不想坐在这个人身边！ “你去了何处？诸命妇觐见唯你不在，成何体统？”沈归廷低斥。 顾长安一惊，合着连顾夫人都知道自己崴脚了，他身为自己名义上的夫君，却以为她不知跑到哪里胡闹了？ 气极反笑，顾长安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沈大人位高权重，入宫一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巴结拉拢，和几位大人相谈一欢就脱不开身，当然没工夫管我的死活。” 杏珠听见沈归廷的话，为顾长安委屈：“我们小姐方才崴了脚，被扶到偏殿休息。医女上过药才赶过来，姑爷怎么一点不关心小 姐。” 沈归廷闻言猛灌了一杯酒，良久竟转头睨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最好是崴了脚，这里是皇宫，处处都是眼睛和耳朵，可不是你的将军府。” 他这话暗藏深意，对上他凉薄的眼睛，顾长安后背泛起一层细皮疙瘩。 她稳了稳心神，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归廷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刚刚入席的淑妃身上。 吴品萱落座后，想到今日顾长安坏了自己的大计，不满地远远瞥了她一眼。 发现这道目光，沈归廷皱起眉头：“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心引火自焚！” “原来大人不是不知道我崴了脚，而是怕我勾结淑妃使坏。” 顾长安可算反应过来了，沈归廷对她横眉冷对，分明是心里清楚她刚才去了哪里，见了谁。 所以才会这么愤怒！ 沈归廷身为原书的男主，心计和智商自然都不能小觑。 而任何可能有损莫家和莫秋宛的事，都会让他恼羞成怒，心生忌惮。 心思被顾长安如此直白地剖出，沈归廷有些意外，闷声又灌了一杯酒。 顾长安心中的火气却熊熊地燃烧起来，冷笑：“你放心吧，等散了席，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第十章 送你的大礼 “你要做什么？”沈归廷皱眉。 顾长安却不答话，满席的珍馐提不起分毫食欲，她的心里再次跳出一个念头。 和离，她要和沈归廷和离！ 按照原书的时间线，沈归廷愿意娶原主，除了还恩之外也存了接近顾家调查贪污案的意图。她之前说破了救命之恩的真相，沈归廷心中就连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 他们现在，其实已经撕破了脸皮。 只要自己还是他的妻子，他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相信自己，永远怀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居心。 她必须要改变自己的结局！ 沈归廷身为丞相，想要与他和离，除非得到太后或皇上的谕旨。 今日的这场宫宴，于她而言或许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臣等参加皇上，吾皇万岁！” 忽然，殿中异口同声的呼喝拉回了顾长安的思绪。 沈归廷扯着她跪伏下去，顾长安偷偷抬起头，望向大殿之上那位刚刚入座的君王。 日色已昏，高高悬起的宫灯却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那人一身龙纹冕服，腰悬玉带，神采英拔。幽深的黑眸睥睨而过，他的身上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仪，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 “诸卿免礼。”皇上沉声开口。 看清他的模样 ，顾长安愣在原地。 是他！ 这个皇帝竟然就是那日她看到的，竹帘后的公子！ 他的身形气质，看过一眼就绝不可能忘怀。 想不到顾万新在醉仙楼得罪的竟然是当今圣上，但愿这位爷脾气好些，别因此事在本子上多记顾家一笔。 猝不及防间，上首的君王竟然也往她这里扫了一眼。 四目相对，顾长安心悸了一瞬。 被他的气势压迫，她下意识地垂了垂头。再抬头时，他却已经将目光转向别处，仿佛刚刚的对视只是自己的错觉。 “顾长安！” 沈归廷在身后咬牙切齿地低声开口：“还不起来！” 顾长安闻言一惊，才发现众人早已起身归坐，只有自己一人还跪在地上。 接触到四周打量的目光，她顿时大窘，连忙爬起来。谁料动作太快，牵动了脚踝扭伤的地方，疼得轻“嘶”了一声。 那厢，沈归廷的面色更是黑如锅底。 顾长安懒得理会他，在心里盘算起来。 想不到穆承烨竟和自己有一面之缘，若方才他果真注意到她，那他对自己显然也是有印象的！ 若是求他下谕和离，成功的几率会不会大一些？ 发现顾长安的心不在焉，沈归廷讥讽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上次接旨之事，你险些触怒皇上。若今日再御前失仪，可别连累我受人耻笑。” “放心吧，笑不到丞相大人头上。”顾长安收敛视线，捧起一杯酒慢慢抿起来。 这宫中的御酒果然香醇，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她既要送沈归廷大礼，少不得喝点酒壮壮胆子！ 宴席过半，皇帝的衣袍上沾了些酒渍，起身往偏殿更衣。 顾长安时不时注意那边的动静，见穆承烨离席，便也放下酒杯起身。 沈归廷警惕地抓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儿？” “我要如厕，丞相也要跟去吗？”顾长安将衣袖自沈归廷手中抽出，朝他微微一笑。 沈归廷皱起眉头，嫌恶地松开了手。 走出松寿殿，顾长安快步跟上穆承烨。他身边跟了一群随侍，其中一个执剑的年轻男子，正是那日将剑架在顾万新脖子上的玄衣侍卫。 顾长安心下更加笃定他的身份，生怕他走远了，连忙开口：“皇上，臣女……” “呜呜……” 话还未说完，顾长安的嘴巴就被人从后头捂住。 回过头去，竟是沈归廷追了出来。 “我警告你，别再胡闹！”沈归廷紧紧桎梏着她，“我早说过，不要挑战我容忍的限度，否则别怪我 不客气！” “我问你，你找皇上，所为何事？” 沈归廷的脸上带着怒气，从前他觉得这个顾长安虽然难缠，可是所做的每件事，他都能猜出其后的意图。 可自从成婚之后，他却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了！ 他不可能放任她胡作非为，损害沈家的颜面，甚至是他筹谋已久的揭穿顾家的计划。 顾长安奋力挣扎，却根本推不开她。她只能张口用力朝沈归廷的手指咬了下去，谁知沈归廷纹丝不动，反将她往后拖了两步。 血腥气在口腔中慢慢弥漫开，顾长安又呜咽了两声，灯笼的白光忽然落在了她的脸上。 原来是前头的人听见动静，竟然又折返回来！ 小太监打着灯笼照见他们，看见沈归廷，疑道：“皇上，是丞相和丞相夫人。” 殿外光线昏暗，沈归廷捂着顾长安的嘴巴，不明就里的人远远看来，只像是一对男女拥在一起。 几个小太监面露暧昧之色，有人轻咳了一声。 沈归廷连忙松开顾长安，上前拱手行礼：“臣见过皇上。” 穆承烨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顿在顾长安的脸上，蹙了蹙眉头。 “方才可是丞相夫人开口唤皇上，难道夫人有事求见？”站在穆承烨身侧， 鱼纹朱服的大太监孙常满询问。 他之前往顾家宣旨，与顾长安打过交道，对她印象颇好，故而语气温缓。 难道皇上是听见她的声音才回头的？ 顾长安心中生出几分希望：“皇上，臣女的确有事相求！” “皇上，内人不胜酒力，冲撞了圣驾。”沈归廷拉过顾长安，“臣这就带她回府，还请皇上恕罪！” 看见沈归廷握住顾长安胳膊的手，穆承烨目光晦暗，勾了勾嘴角：“原来丞相和夫人如此伉俪情深，看来之前京城所传都是虚言。既如此，便早些回去吧。” “谢皇上。” 沈归廷不由分说，拉着顾长安便往外走。 顾长安觉得自己也许真是喝醉了，她的身上泛出热意，可是神识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她忽然顿住脚步，低声道：“沈归廷，你是个惺惺作态的懦夫。你身居高位，却瞻前顾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摆脱我，这就是我送你的大礼！” 沈归廷怔住，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顾长安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到穆承烨的面前，跪了下去。 她抬头看向面前主宰一切的帝王，一字一句开口：“臣女求皇上恩典，赐臣女与丞相和离！” 第十一章 演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满脸惊讶地看向顾长安。 半晌之后，还是沈归廷最先反应过来的，赶忙撩袍跪在了地上，“皇上，内人醉酒，胡言乱语，还请陛下恕罪。” 说罢，沈归廷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顾长安一眼。 他虽然不知道顾长安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但肯定没有好事。 顾长安当初为了嫁给他，不顾自己的身份那般纠缠，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又怎么会忽然想通了，想要成全他和莫秋宛呢？ 这其中定然是有阴谋的！ 一旁的顾长安听了他的话，满是不可思议地看向沈归廷，自己这是在帮他啊！ 怎么他非但不领情，还说自己是胡言乱语呢？ 原本一直想要摆脱自己的沈归廷，怎么如今又做起了缩头乌龟？ 顾长安心有疑惑，但在下一刻与沈归廷对视，看到他眼中的怀疑后，便立即明白了过来。 沈归廷这是在怀疑自己啊！觉得她又开始耍手段，图谋不轨了。 果然，她想的没错，只有等他们真正没有关系之后，沈归廷才会相信自己。 想到这里，顾长安再次看向穆承烨，大声辩解道：“皇上，臣女并没有醉酒，也没有胡言乱语，相反我此时非 常清醒。” “臣女恳请皇上，恩准我与丞相和离。” 顾长安说完，俯身叩首，和离之心甚是坚定。 “顾长安，你疯了吗？”沈归廷被气的牙根直痒痒，低声怒吼道。 她此番行径绝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羞辱他一番，让沈家颜面尽失。 “皇上，微臣……” 沈归廷还想说什么，却被穆承烨挥手制止了。 他目光深邃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顾长安，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顾长安，这桩亲事可是你自己求来的，如今你们成亲才多久，你便来求朕恩准你们和离？” 顾长安爱慕沈归廷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有想到，如今来求着自己恩准他们和离的人，竟然是顾长安，而且沈归廷貌似还有些……不愿意？ “回皇上，我之前是爱慕沈归廷，但是当我嫁给他之后才发现，沈归廷的心中只有莫秋宛，根本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顾长安假装满脸悲戚地道，“所以臣女便想开了，不想再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也正好能够成全沈归廷和莫秋宛，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长安说完，一脸淡然地看向沈归廷，仿佛真的看淡了一 切。 而一旁的沈归廷脸色却没有那么好，顾长安刚刚的这一番话，明显是把自己和莫秋宛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皇上以为顾长安是因为他们旧情复燃，所以才会提出和离的。 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不会和离，而他和莫秋宛还很可能会被训斥一番。 顾长安还真是好计谋啊！ 为了推他和莫秋宛入火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安排了这么一场大戏，她还真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她以为只有她顾长安会演戏吗？既然她要唱戏，那他沈归廷就奉陪到底。 想到这里，沈归廷故作惊讶地看向顾长安，“夫人，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怪不得自成亲之后，你便对我越来越冷淡。”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地看向沈归廷，弄不明白他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沈归廷并不理会她的反应，转而向穆承烨拱了拱手，情真意切地道：“皇上，此事是微臣的疏忽，臣甘愿受罚，但是和离……臣却不想。” “什么？”顾长安一脸惊讶地看向他，“沈归廷，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归廷不是最讨厌她的吗？ 怎么如今 让他和离，又不肯了呢？沈归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相比于顾长安的惊讶，穆承烨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挑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皇上，微臣虽然之前是对莫秋宛有情，但在成亲之后，我们便断了联系，并未做出越矩的事情。” 沈归廷先是将自己和莫秋宛摘得干干净净，省着让顾长安得逞，因为此事连累了莫秋宛。 而后沈归廷又深情款款地说道：“而在成亲之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发现自己已经被顾长安深深地吸引了，所以和离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还请皇上不要恩准！”沈归廷俯首恳求道。 今日他若是答应了顾长安和离，那么势必会坐实了他与莫秋宛的事情，到时候沈家与莫家的声誉便毁了，而且他筹谋已久的揭穿顾家的计划也会落空。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顾长安得偿所愿，与他和离的。 沈归廷的这一番话，彻底把顾长安给弄懵了。 不过她稳了稳心神之后，便立即明白了各种关节，看来她真的是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也小看了沈归廷，没想到他为了莫秋宛和自 己的计划，竟然可以牺牲到这个份上！ 这厢沈归廷还在穆承烨的面前演戏，满含深情与悔意地看向顾长安，“夫人，让你误会是为夫的不对，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的眼里只有你。” 顾长安的眼角不禁抽了抽，很想一巴掌上去，把沈归廷打死。 “咳咳！” 穆承烨终于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遂开口道：“既然你们夫妻之间有误会，那便回去好好解决吧！” 扔下这句话，穆承烨便转身走了，只留下沈归廷和顾长安还跪在原地。 顾长安看到穆承烨的动作，瞬间慌了神，赶忙起身，想要追赶上去，同皇上说明白。 却奈何自己的脚，之前受了伤，又跪了许久，刚站起身来，便脚下一软，又跪了回去。 待她强忍着疼痛站起来的时候，穆承烨早已不知去向了。 顾长安环顾四周，暗暗地握紧了拳头，转头怒视着沈归廷。 “我还真看不出来，堂堂丞相竟然还有唱戏的天赋呢！” 这厢沈归廷也站了起来，并扫了扫身上的灰尘，而后他看着眼前盛怒的顾长安，不禁冷哼了一声，“若是你少一些自作聪明的计谋，我也不会如此。” 第十二章 挽回形象 “沈归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顾长安疾言厉色地质问道，“我使什么计谋了？” 顾长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今天壮着胆子来找皇上谈和离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沈归廷不再有顾虑的同莫秋宛在一起，自己也好独善其身。 甚至于在日后东窗事发的时候，沈归廷和莫秋宛也能念在她今日的所作所为上，放她一马。 可是却没有想到，沈归廷不但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竟然还怀疑她是图谋不轨，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到顾长安的问话，沈归廷背着手，斜睨了她一眼，“究竟用了什么计谋，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长安一瞬间气噎，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做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根本就不清楚好吗？ 这厢沈归廷说完之后，却突然靠近顾长安，眼神冰冷看着她，开口警告道：“顾长安，仅此一次，若是日后你再企图用这种手段，来污蔑我和秋宛，那么我绝不心慈手软。”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紧抿双唇，袖子里的手慢慢握成拳状，一瞬不瞬地盯着沈归廷。 半晌之后，她突然爆发，厉声道：“我告诉你沈归廷，今日的事情，我并没有 存旁的心思，也更加没有用什么计谋，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和离而已。” 扔下这句话，顾长安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沈归廷一个人愣在原地。 回到宴会之后，顾长安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委身坐下，低着头兀自在那里生闷气。 片刻之后，沈归廷也从外面回到了宴会之上，并在顾长安的身旁落座。 就在他刚刚坐下的那一刹那，顾长安微微地往外挪了挪，与沈归廷拉开了距离，虽然动作不大，但是沈归廷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下意识地睨了顾长安一眼，并未说话。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穆承烨尽收眼底，他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微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余下的时间里，顾长安一直在那里默默地坐着，不曾同沈归廷说一句话，而沈归廷也懒得搭理她，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漫不经心地往顾长安那里瞄上一眼，生怕她再有什么别的动作。 一直宴会结束，沈归廷跟在顾长安的身后，一同出了松寿殿，他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顾长安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回去的路上，他们二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轿，更是没有丝毫 的交集。 到达相府门口，顾长安下了马车，便兀自走回自己的院内，自始至终都没有拿正眼瞧过沈归廷一下。 来到自己的房间，顾长安脱下厚重的隆装，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地望着床顶出神。 杏珠打好了洗脚水，一连唤了数声，顾长安这才回过神来。 她在杏珠的服侍下，把脚伸进桶里，一瞬间被温水包裹的舒爽感，让顾长安清醒了不少，连带着刚刚在宴会之上的戾气也少了很多。 她一边泡着脚，一边托腮凝思，甚是入神。 一旁的杏珠看到这一幕，不禁好奇地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我之前真的那么讨人厌吗？”顾长安一脸认真地说道。 她说的之前，自然是原主还在的时候。今天她才发现，原主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于超乎她之前想象。 沈归廷今天听到自己说和离，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怀疑她又使用了什么计谋。 还有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无一不张示着这位原主的影响力，不禁让顾长安很是苦恼。 同时，也让她悟出了一些道理，原主嚣张跋扈的 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而她要想活命，就必须改变这些人对于她的认知，这样才不至于在东窗事发之后，一个给她求情的人都没有。 而且和离的事情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以防夜长梦多，她必须要再找机会向皇上提起此事，请求他的恩准。 到时候尘埃落定，她倒要看看沈归廷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心底筹谋了一番之后，顾长安不禁感叹，想要在这本书里活下去，可着实是不易啊。自从那日，顾长安在心中萌生了要改变形象的想法之后，她便整日冥思苦想这件事情，思考着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挽回她将军府小姐的形象呢？ 终于在某一日，顾长安一拍大腿，相出了一条妙计。 从古至今，穷人看病难都是一个亘古不变的事情，她不如就从这里下手，免费给穷人医病，攒一波好名声，从而树立一个完美善良的正面形象。 既然有了想法，那就要付诸于行动，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找一个医馆，与他合作，她出钱，医馆出力。 这个医馆却不能够乱找，一定要实力与医术并存。 想到此处，顾长安的脑袋里闪现的第一个名字，便是“济世堂”。 在书中记载，济世堂是闻名于京城的一家医馆，创办人黎颢老先生，更是从太医院致仕下来的，而且为人古道热心，经常济世救人，找他是再合适不过的。 心中有了盘算，顾长安便立刻行动起来，梳洗打扮一番，便带着杏珠出门了，直奔济世堂而去。 不过须臾，顾长安便同杏珠站在了济世堂的门口，她抬头看去，眼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楼阁，高高的木门上书着三个大字：济世堂。 阵阵药香从里面传来，沁人心脾，使顾长安一阵舒心。 “走吧，咱们进去。” 顾长安说了一声，便带着杏珠缓步走了进去。 此时正值晌午，医馆的人并不多，所以她们刚刚进去，便有人上来询问道：“二位姑娘是瞧病，还是抓药啊？” 顾长安看着眼前的少年，摇了摇头，“我们不瞧病，也不抓药。” “那二位来这里，所谓何事啊？”少年挠挠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是来拜访黎颢老先生的。”顾长安微微俯首，恭恭敬敬地道，“不知先生可在家啊？” 少年听到对方是来找自己师傅的，立即回答道：“师傅在家，二位先坐下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 第十三章 偶遇 少年说罢，便“噔噔”地跑上二楼，请他师傅去了。 不多一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顾长安赶忙迎了上去，向他福了福身道：“想必您就是黎颢老先生吧。” 黎颢点了点头，一边摸着胡子，上下打量着顾长安，一边开口问道：“不知姑娘是？” “回老先生，小女名叫顾长安，是顾将军的女儿。”顾长安自我介绍道，“久闻黎老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见。” “原来是顾小姐。” 黎颢的回答，让顾长安有些讶异，“莫非老先生认识我？” “顾小姐的所作所为，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小老儿足不出户，也略有耳闻的。” 黎颢的一番话，让顾长安有些无地自容，她就知道以原主的性格，哪里能够结交到像黎颢这样的人呢。 “传闻，都是传闻而已。”顾长安尴尬地说道。 黎颢看着眼前的人，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淡笑来，“如今看来，的确都只是传闻，并没有事实依据。” 传闻中将军小姐专横跋扈，心思阴沉，为人狠毒。不过他今日见到顾长安，却是一样都没有从她身上 看到，相反她还知书达礼，甚是乖巧，根本就与传闻中的派若两人。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嘿嘿一笑，随即正色道：“实不相瞒，小女这次来找老先生，其实是有个事情想要与您商议的。” “哦？不知顾小姐找老夫何事啊？”黎颢疑惑地问道。 “这……” 顾长安环视四周，虽然现在医馆并没有那么嘈杂，但还是有人在的，而她的这件事情，还是不让外人知晓的好。 黎颢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为难，立即开口道：“这里人多口杂，咱们不如去楼上谈吧。” 顾长安笑着点了点头，此举正中她的下怀。 见她同意，黎颢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引着顾长安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屋子里面。 他们在房间里攀谈许久，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从里面出来。 黎颢与顾长安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听她说完计划之后，便一口应承了下来，只等哪日开工就行了。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顾长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以为这件事情会有多么的难呢。却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完成了，这不禁让她欣喜若狂。 顾长安一边下楼，一边与 黎颢攀谈着，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沈归廷和莫秋宛。 后者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瞧见她，不禁也是一愣。 待他们反应过来之后，莫秋宛立即抽出原本被沈归廷扶着的胳膊，与他拉开了距离，倒是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沈归廷也是异常尴尬地搓了搓手，偷偷地瞄了瞄顾长安，“那个……秋宛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我……就想带她来这里看看，我刚刚扶着她是……” 他想同顾长安解释一下，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却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曾说明白。 而顾长安却压根就对他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更加没有听沈归廷的解释，只是径直朝莫秋宛走了过去。 沈归廷看到她的动作，立即闪身挡在了莫秋宛的面前，一脸谨慎地看着顾长安，“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做什么？” 顾长安不禁一阵无语，扶额道：“你都已经说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是想问一问秋宛姐姐的情况如何了？” “顾长安，你就别假惺惺了。”沈归廷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你这样一个专横跋扈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 心？” “你……” 顾长安又被他气的不轻，指着他的手指，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沈归廷，今日在外边我就给你三分薄面，若是再有下次，我定然不留情面。” 若是再有下次，她可不管什么男主、女主的，定然是先打爽了再说的。 顾长安说罢，不等沈归廷反应，便气鼓鼓地转身走了，不再与他多费口舌。 一旁的沈归廷，看着顾长安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也渐渐地暗了下去。 他挥手招来了一直跟随着他的下属，低声耳语几句，而后那个下属便闪身出了医馆，向着顾长安消失的方向进发。 另一边顾长安从济世堂出来之后，便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一边在心里咒骂着沈归廷。 不知不觉间，她便来到了醉仙楼的门口，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菜香，顾长安的肚子很是不争气地响了起来，不管怎么生气，还是要填饱肚子的。 思及此，顾长安拉着杏珠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去，掌柜的看见她来了，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经过上一次，顾长安在这里替他出头，收拾了顾万新之后，掌柜的已经对她崇拜至极 ，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报答顾长安呢！看来今日正巧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顾长安跟随掌柜的来到二楼的雅间就坐，点完菜后，她便一边与杏珠闲聊，一边等待上菜。 不多一时，店小二将她们点的菜尽数上齐，顾长安和杏珠便大快朵颐起来，不再说话。 待酒足饭饱之后，顾长安环视四周，看着这里精简的装修，忽然想起来她与皇上第一次在这里碰面的场景，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还有没有那个荣幸，在这里再一次碰见皇上。 顾长安正在那里顾自想着，隔壁的雅间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她站起身来，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地聆听着。 半晌之后，她异常兴奋地抬起头来，貌似……她的梦想成真了，隔壁的人真的是皇上。 顾长安慌忙推门出去，来到隔壁雅间的门口，顺着门缝探头往里看去，但奈何缝隙太小，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在她想离近一点儿，看个仔细的时候，雅间的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并且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顾长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栽倒在地上，待她稳住身体，向来人看去时，不禁面露喜色。 第十四章 再次请求和离 从雅间内走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皇上身边的玄衣侍卫。 顾长安看到他，不禁一阵欣喜，既然他在这里，那么皇上也一定在这里。 思及此，顾长安微微抬头，越过玄衣侍卫，偷偷地向里面瞄去，果然见穆承烨正襟危坐在桌子旁，神情威严冷漠。 听到门口的动静，穆承烨抬起头来，寡淡的眸子静静地扫了过去，与顾长安四目相对。 在目光相撞的那一刹那，顾长安的心中不禁一悸，慌乱地低下了头，向里面福身道：“臣女顾长安参见皇上。” 这里是二楼的雅间，又不是饭时，所以此刻除了他们这两波人外，并没有旁人。 穆承烨淡淡地移开目光，对着玄衣侍卫吩咐道：“越清，让她进来。”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不禁面露喜色，这个皇上还是挺体恤人的嘛！竟然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什么！ “是，陛下。” 越清领命，退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丞相夫人，请进来吧。” 顾长安冲越清微微颔首，而后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 待她进去之后，越清便从雅间里面退了出来，并顺手关上门，与杏珠一同守在外面。 雅间内 ，顾长安略显局促地站在穆承烨的面前，双手在袖子里不安地搅着，眼眸微垂，睫毛颤动，甚是紧张地等待着穆承烨开口说话。 她虽然已经见了穆承烨两次，但是却从来没有跟他单独相处过。 尤其是还有顾家这个定时炸弹在，更加让她在这个心思阴沉的帝王面前，心虚不已。 穆承烨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刚刚还特意从隔壁跑过来想要见自己，结果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害怕成这样？ 这顾长安着实有意思。 二人沉默了半晌，直到顾长安站的腿都酸了，穆承烨这才轻启薄唇，开口道：“不知丞相夫人，这么急着见朕，所谓何事啊？” 穆承烨这般直白的问话，不禁让顾长安一愣。 刚刚她站在那里，准备了一肚子为顾家开脱的话，为的就是防止穆承烨用言语试探她，可是没有想到，人家压根就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不过不提也好，省着她还要费精力去搪塞。 见顾长安不语，穆承烨清了清嗓子，淡然开口，“丞相夫人，没事便退下吧。” 听到他的声音，顾长安一下子反应过来，遂提起裙摆跪在 了地上，而后俯身叩首，恳求道：“皇上，臣女今日所求，与宫宴那日无异，请皇上恩准臣女与丞相和离。” 今日她好不容易在没有沈归廷的情况下，偶遇皇上，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她一定要与沈归廷和离。 这不仅仅是为了男女主的感情线，更加是为了自己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如果她再呆在丞相府，整天对着沈归廷的那副嘴脸，恐怕撑不到大结局，就会被活活气死了。 所以不管出于哪一方面，她都要与沈归廷和离。 听了她的话后，穆承烨不禁微微皱眉，“你为何非要与丞相和离呢？” “回皇上，臣女感动于丞相对莫小姐的深情，不愿夺人所爱，所以甘愿和离，成全他们。”顾长安还是那套说辞。 不想穆承烨听后，却是哼笑一声，“不愿夺人所爱，当初不还是逼着人家成亲？” 他最近对顾家甚是关注，所以顾长安的那档子事，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尴尬地咳了咳，“正因为是强扭的瓜，所以如今才尝到了苦楚。” 这个皇上也真是的，竟然这么直白的戳穿她，她不要面子的吗？顾长 安暗暗地腹诽道。 “强扭的瓜？我看未必吧！”穆承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上一次宫宴之时，丞相夫人说要和离，沈丞相可是很不愿意的。” 顾长安汗颜，沈归廷当时哪里是不愿意啊！只不过是怀疑她别有用心，怕她害了莫秋宛而已。 不过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从古至今的帝王都有疑心病，若是被穆承烨知道了这些，再想出点儿别的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及此，顾长安面不改色地道：“宫宴的时候，丞相之所以那样说，其实是因为对于臣女心中有愧。” “哦？此话怎讲？”穆承烨挑眉问道。 顾长安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丞相当初愿意与臣女成亲，是因为他误把臣女当成了救命恩人，想要报恩而已，所以那日他听闻我要和离，便觉得心中愧对于我，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 “原来你们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呢。”穆承烨不禁感叹。 顾长安点点头，一脸的懊悔，“臣女也是到今时才明白，强行绑在一起的缘分，是不牢靠的，所以才想要恳求皇上，准许臣女与丞相和离。”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穆承烨 点了点头，“只不过沈丞相现在不同意和离，朕也不能强行下旨，棒打鸳鸯。” “正因为丞相心善，顾念着恩情和臣女的名声，迟迟下不了和离的决心，所以我这才来请求皇上，下一道谕旨，强行让我们二人和离。” 顾长安说罢，俯身叩首，“日后，丞相想明白了，定然会感激皇上此次出手相助的。” 听了她的话，穆承烨并未言语，只是食指微屈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究竟要如何做？ 顾长安跪在地上，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虽然她此时心急如焚，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 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能不能与沈归廷和离，就看穆承烨的抉择，所以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穆承烨发觉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否则她刚刚做的那些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只是半晌过后，穆承烨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顾长安有些忍不住了，刚想开口再同他说点什么，让穆承烨尽快做抉择。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门外却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听到声音，穆承烨与顾长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头向门口看去，仔细地聆听着。 第十五章 解围 不久之后，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貌似有脚步声，还有掌柜的招呼客人的声音。 顾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她与穆承烨在这里谈了许久，早都已经到了吃饭的时辰，自然会有客人在外面走动的。 此时穆承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遂从门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顾长安，见她还跪在地上，开口道：“你先起来吧！” “谢皇上。”顾长安谢恩，站起身来，“皇上，臣女……” 顾长安刚想把之前未说出口的话，给说出来，却不想又被门外的声音给打断了。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却不是客人发出来的，而是那个叫做越清的侍卫。 “皇……公子，属下有事禀告。” 现在外面宾客众多，自然是不能够再称穆承烨为皇上了。 “进来说吧。”穆承烨甚是威严地道。 得到他的允准，越清下一刻便推门走了进来，而后拱了拱手道：“皇上，属下刚刚看到了沈丞相，还有……” 说到这里，越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长安，她立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升腾了起来。 “还有谁？”穆承烨眯着眼睛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越清如实地回答道：“还有莫 尚书的千金莫秋宛。” 不管怎么说，莫秋宛现在都是罪臣之女，沈丞相竟然这般堂而皇之地同她在一起，而且还是在背着丞相夫人的情况下，越清觉得这件情还是尽早禀告皇上的好。 不然若是日后被皇上知道，沈丞相真的与莫家有什么关系，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思及此，越清试探性地询问，“皇上，沈丞相就在前面的雅间里面，要不要属下把他请过来？” “只请他一个人过来就行了，切记不要声张。”穆承烨语气冰冷地道。 “是，皇上。” 越清领命之后，甚是同情地看了顾长安一眼，便退了出去。 顾长安原本就有些迷糊，看到越清的眼神后，就更加疑惑了。 她不明白越清发现沈归廷和莫秋宛在一起之后，为什么第一时间要禀告给穆承烨呢？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顾长安的这种疑惑，在越清把沈归廷带来之后，便一下子解开了。 当她看到穆承烨看向沈归廷的那种怀疑的眼神后，顾长安便彻底明白了，穆承烨这是在怀疑沈归廷与莫家有关系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顾长安不禁觉得有些头大，真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这个沈归廷也真是的，你们二人就算想要缠绵，也要注意一下场合啊！ 为什么非要去人多的地方呢？去人多的地方也就算了，竟然还被皇上的侍卫给堵个正着。 这下她要怎么才能帮助沈归廷，在穆承烨那里洗清嫌疑啊！ 顾长安越想越气，不禁转头，瞪了沈归廷一眼。 后者此时也是一脸疑惑地站在那里，对于眼前的一幕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归廷带着莫秋宛医完病之后，就到了饭点，他们便来到醉仙楼吃东西。 哪成想他们刚刚进门点完菜，还没吃上一口，越清便闯了进去，同他说皇上有请，沈归廷就这样一脸诧异地跟着越清来到了这里。 而更加让他惊讶的是，顾长安竟然也在这里。 沈归廷缓步走上前来，俯身参拜，“微臣沈归廷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吧！”穆承烨面无表情地道。 沈归廷依言起身，站到一旁，等待穆承烨开口。 “朕听闻沈丞相同莫秋宛在一起，所以便让越清将你叫来，想要问一问莫秋宛的现状。” 穆承烨冰冷的目光扫过沈归廷，其中夹风带雨，探究的意味明显。 听了他的话， 沈归廷心中明了，皇上这是撞见他与莫秋宛在一起，起了疑心。 “皇上，微臣……” 沈归廷正想解释，一旁的顾长安却抢先说道：“皇上，这件事情怪臣女唐突，与丞相并无干系。” 此话一出，众人都齐齐地看向她，眼中满是疑惑。 顾长安无视他们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与秋宛姐姐本就亲如姐妹，那日我在教坊看到她身染风寒，无人照料，便心生不忍，将她接回府中，可是不知怎地，秋宛姐姐的病却一直不好。” “我便想着今日带她去济世堂瞧瞧，可是却不想我临时有事，不能陪秋宛姐姐去，所以我就把这件事情托付给丞相了。” 顾长安佯装一脸歉意地看向沈归廷，“却不想因为我的思虑不周，给丞相惹了麻烦。” 她的一番话，彻底把沈归廷说的愣在了那里。 顾长安这是在替自己和莫秋宛掩饰？他没有听错吧？ 在刚刚进门的时候，沈归廷还有一丝怀疑，这件事情是顾长安搞的鬼，没有想到，却是他错怪她了。 正在沈归廷兀自想着的时候，穆承烨却在一旁说话了，“沈丞相，丞相夫人说的可都是事实？” “啊？” 沈归廷有一瞬的怔愣，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说道，“是，皇上，内人所说的都是事实。” 听到他承认了自己的说法，顾长安如释重负，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丞相夫人这么善良，沈丞相还真是好福气啊！”穆承烨夸赞道。 沈归廷笑了笑，微微颔首，“皇上，过谦了。” 说罢，沈归廷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顾长安，眼神很是复杂。 “不过朕还是要提醒沈丞相一句。”穆承烨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莫家现在毕竟罪臣，莫秋宛也是罪臣之女，沈丞相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是，微臣明白。” 沈归廷的眼神一瞬间冷若寒霜，皇上的一番话，又让他想起了之前的怀疑。 他一直认为莫家是被人陷害的，而最有可能的便是顾家，所以这也是他答应与顾长安成亲的一部分原因。 他就是要查出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还莫家一个公道，这是他作为朝廷命官的职责，更是埋藏在心中的正义驱使。 而且他也想还自己心悦之人一个清白，不让她一辈子都担着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头。 如此想着，沈归廷的眼神渐渐地变得坚定起来。 第十六章 顺水推舟 顾长安站在一旁，眼角余光暗暗地扫视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却见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看到这一幕，顾长安不禁抬手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珠。 呆在穆承烨的身边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很可能一不小心便会引火烧身。 她要赶快想一个办法，与沈归廷一同离开这里，不然再这样下去，万一被穆承烨试探出点什么，那就不好了。 思及此，顾长安向穆承烨福了福身，小心翼翼地道：“皇上，现下您想要问丞相的问题，都已经问过了，那我们夫妻二人便先行告退，不打扰皇上用膳了。” 说罢，顾长安偷偷地给沈归廷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明了，刚想拱手告退，却被穆承烨给打断了。 “丞相夫人不用急着走，”穆承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之所以让越清把沈丞相叫来，除了想要问一问莫小姐的状态，另外还想要与他商议一下你们两个人和离的事情。” 和离？ 沈归廷不明所以地看向顾长安，用眼神询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时的顾长安却把头垂的低低的，不敢吭声。 原本宫宴那次，沈归廷就已经怀疑自己别有 用心了，如今她偷偷来找皇上谈和离的事情，再让他知道，还不知道沈归廷会如何想她呢。 穆承烨坐在那里，把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来。 “皇上，您说的和离，微臣有些不懂，还请皇上明示。”沈归廷拱了拱手道。 “今日我与丞相夫人在这里偶遇，她又再一次请求我下旨，准许你们和离。” 穆承烨看了顾长安一眼，继续说道，“正巧刚刚又遇到丞相前来，所以我便让越清将你也叫来，想要同你们夫妻二人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毕竟和离之事，是你们二人的家事，还是大家都在场的好。” 听了穆承烨的话后，沈归廷眼神复杂地看了顾长安一眼，后者依旧低着脑袋，不发一言。 沈归廷见顾长安不理会自己，遂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穆承烨，异常坚定地道：“皇上，上一次臣便已经表明态度了，不想和离，今日臣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他的计划还没有实行，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同顾长安和离呢？ 而顾长安三番五次的提出同他和离，这不得不让沈归廷怀疑她是别有用心。 “上一 次丞相是说过，不愿与丞相夫人和离，我也只当是你们夫妻闹矛盾了而已。”穆承烨清泠扫视着他们两个人，“可是今天丞相夫人再次同我提起这件事情，那我就不得不正视它了。” 虽然不知道顾长安为什么会前后言行不一，但穆承烨却可以确定，她要与沈归廷和离的这件事情，绝对是认真的，而且异常坚定。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穆承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原本将军府与丞相府联姻，他就有所担心。怕他们沆瀣一气，图谋不轨，后来又加上吴品萱告发的事情，他对于顾家就更是有所怀疑了。 所以这些时日，穆承烨便一直在担心着这件事情。 却不想天公作美，他所担心的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顾长安居然主动找他，请求和离。 这对于穆承烨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顾长安是连接在将军府和丞相府的纽带，一旦这条纽带断了，那么他们两家是万万不会再联合的了。 穆承烨在确定了顾长安和离的决心之后，来一个顺水推舟，让她与沈归廷和离，解除将军府与丞相府联合的这一隐患 。 只不过顾家这块肥肉非常扎眼，现在无人拉拢，是因为有丞相府在这里挡着，旁人自然不敢上前，可若是他们和离之后，那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在这和离的方法上，他还是要多做一些文章的。 思及此，穆承烨看着他们继续说道：“你们的事情，朕也有所耳闻，如今这里没有旁人，你们二人便把话说清楚吧。” 顾长安站在一旁，听了穆承烨的一番话，不禁在心中暗暗地做着斗争。 她可是做梦都想着与沈归廷和离的，而且刚刚她也在穆承烨面前做了那么多铺垫，此时若是因为惧怕沈归廷的主角光环，而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想到这里，顾长安牙一咬，眼一闭，站出来看向穆承烨道：“皇上，丞相对臣女只有认错了的恩人之情，并没有男女之爱。” “而我们之间的这一场荒唐，也是臣女强行求来的，如今我迷途知返，对丞相甚是愧疚，所以还请皇上给臣女这个机会，弥补因我一时鲁莽所犯下的错吧！” 沈归廷一脸惊讶地看向顾长安，她竟然连认错救命恩人的事情，都同皇上说了，而且 还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不禁让沈归廷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了。 “沈丞相，你怎么说？” 听到穆承烨在问自己，沈归廷稳了稳刚刚被顾长安扰乱的情绪，回答道：“皇上，虽然如此，但是微臣……” “沈丞相，你可心悦于她？”穆承烨突然打断沈归廷的话问道。 “什么？”沈归廷有些反应不过来，直愣愣地问道。 见他这个样子，穆承烨又提高音量，重新问了一遍，“朕问你，可心悦于顾长安？” “这……”沈归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长安，略有迟疑。 他的这些小动作，都被穆承烨看在眼里，“沈丞相，你迟疑了。” “微臣……” 沈归廷想要开口辩解，可穆承烨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开口道：“沈丞相，你根本就不喜欢她，又何必非要同她纠缠在一起呢？” 沈归廷微微蹙眉，半晌之后，才略显为难地道：“皇上，微臣之所以这般排斥与顾长安和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穆承烨开口问道。 一旁的顾长安也转过头来看向他，想要知道那另外一个原因是什么？ 第十七章 恩准和离 “微臣官拜丞相，而顾长安又是将军之女，我们二人成亲的事情，已经是满城皆知，若是才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要和离，恐怕会招惹流言蜚语。” 沈归廷看了一眼顾长安，继续道：“微臣是个男子，自然是不害怕这些的，可顾长安一个女子，日后又怎么好再嫁作他人妇？我若是同意了，岂不是害了她。”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还没有查出眉目，便夭折了。 沈归廷便是诡辩，也会想出千万种借口，来阻止顾长安与自己和离。 一旁的顾长安听了他的话后，不禁瞪大了眼睛，沈归廷这一番话的意思，是还不想与自己和离呗。 穆承烨自然也听出了沈归廷话里的意思，他不禁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道：“沈丞相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这却不是什么难事。” 此话一出，两人都甚是疑惑地看向他，等待着穆承烨的下文。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若你们真的想要和离，朕可以给你们做一个见证，并且保证此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待一年之后，再将它公布出去。” “这样既维护了两家的面子， 也可以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和离之后的事情。朕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就看两位如何抉择了。” 听了他的话后，顾长安不禁眼前一亮，不得不说，穆承烨的这个办法，还是还很不错的，虽然要到一年之后，才能与沈归廷撇清关系，但总比和离不了的强，现在只看沈归廷如何抉择了。 思及此，顾长安侧头看向一旁的沈归廷，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皇上的建议。 半晌之后，沈归廷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向穆承烨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微臣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便请皇上下旨恩准我们和离吧！”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查明真相，还莫家一个清白了。 而且顾长安那么想和离，自己便不如答应了她，以报答今日的维护之情。 这样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解脱。 顾长安见沈归廷松口，一时间欣喜不已，但碍于有人在这里，她又不能表现的太为过火，所以也只能极力地忍耐着，偷偷地在心底开心。 穆承烨坐在那里，摇了摇头，佯装惋惜地道：“既然如此，朕便恩准你们和离，一年之后正式生 效。” “谢主隆恩。”顾长安与沈归廷齐齐跪倒谢恩。 今日成功的与沈归廷和离，也算是了却顾长安的一桩心事。 这可谓是她穿书以来最为开心的一件事情，连带着顾长安整个人都欢脱了不少。 顾长安的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他们回到丞相府，都不曾有所收敛。 沈归廷吩咐下人将莫秋宛送回房间后，便甚是无语地看着一旁的顾长安。 半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顾长安，你与我和离之后，就那么高兴吗？” “啊？有吗？”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顾长安嘴上拒不承认。 她虽然心里很高兴，但表面上一直在收敛着啊，不曾笑出声吧？这都让沈归廷看出来了，顾长安不禁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 沈归廷看了一眼顾长安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不再与她争执这个无用的话题，转而正色道：“皇上可是说过，我们两个人和离的事情，绝对不能够让第四个人知晓，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沈归廷之所以再同她强调一遍，是怕顾长安会把这件事情告知顾家人，那么到时候顾家人有所防范，他想要查东西可就难了 。 顾长安撇撇嘴，斜睨了他一眼，“我自然是不会说的，就是怕你在与某人浓情蜜意之后，口无遮拦，给说出去。” “我断然不会。”沈归廷无比肯定地道。 “不会就好。”顾长安伸了个懒腰说道。 其实根本不用沈归廷的保证，顾长安都知道他不会，刚刚她只不过是心直口快地调侃他一下而已，哪成想沈归廷竟然这般认真地回答了她。 “丞相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吗？”顾长安看向他道，“如果没有，那我可就回去睡觉啦。” 今天又是药铺的事情，又是和离的事情，顾长安可是身心俱疲，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一门心思地想回房好好睡一觉。 沈归廷摇了摇头，顾长安冲他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然刚刚踏出两步，便又被沈归廷给叫住了，顾长安异常无语地转过头来，不耐烦地道：“我的丞相大人，您又有何吩咐啊？” “顾长安，谢谢你。”他所谢的自然是今天顾长安替他和莫秋宛解围的事情。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顾长安满不在乎地说道。 而后又话锋一转，对沈归廷道： “不过我们两个人虽然和离了，但表面上还是夫妻，你与秋宛姐姐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在外面还是要收敛些的，不然下一次我可保证不了，还能这么及时的给你解围。” 听了她的话后，沈归廷的脸颊不禁染上一片绯红，顾长安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她想的没错，只有同沈归廷撇清关系之后，他们的相处才会变得融洽。 “丞相大人，早点休息，臣女退下了。” 顾长安说罢，便转身走了，只留下沈归廷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半晌之后，直到顾长安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沈归廷这才收回目光，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沈归廷正襟危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他今日吩咐跟踪顾长安的下属。 “你的意思是说，顾长安今日与皇上，的确是偶遇？”沈归廷蹙着眉头问道。 下属点点头，“今日我听从大人吩咐，从医馆出来，便一直跟踪夫人，这期间夫人哪里都没有去，直接就去了醉仙楼，而后才偶遇皇上的。” “不过属下无能，因为皇上身边有高手在，所以未探听到夫人与皇上，究竟说了什么。” 第十八章 免费行医 “这并不怪你。”沈归廷摆摆手道。 皇上身边的人，肯定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别说是探听了，就算是离得稍微近一点，都会被发现。 所以他今日没有强行去探听皇上和顾长安的谈话是对的，否则不但什么都探听不到，还有可能会暴露行踪。 而且既然顾长安与皇上是偶遇，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所谈的话，也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沈归廷闭着眼睛都能想的出来。 原本他让人跟踪顾长安，是为了防止她耍什么诡计的，可是没想到今天跟踪她，竟然还成了证明她清白的重要证据。 这世间的事情，果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今日是属下的过失，我若是早一点发现夫人去了醉仙楼，将里面的情况同您说明，就不会让您如此措手不及了。”那个下属一边说着，一边自责地把头低了下去。 若是他今日机灵一点，早些把醉仙楼的情况，报告给自己家丞相，他就不会在被皇上召见的时候，差一点搪塞不过去。 对于这件事情，沈归廷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他给下属所下达的命令是跟踪顾长安，所以他也没有必要过于追究自己 。 就算他今日在皇上面前没有搪塞过去，那也只是他自己的过失，与旁人无关。 思及此，沈归廷安慰道：“这件事情，并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所以并不怪你，你也不用自责。” 虽然听他这样说，但下属还是免不了一阵自责。 沈归廷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去了。 待下属退出去之后，偌大的书房便只剩下沈归廷一个人了，他望着不远处暗自出神，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自从和离的事情解决完之后，顾长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她如今总算是可以什么都不想，只一心扑在攒名声、树形象的事情上了。 她之前与济世堂谈的合作，后来又去了两次，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便着手开始实行了。 今日，正是她与济世堂合作的，第一天免费行医。 顾长安特意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一番，便带着杏珠去了济世堂。 她到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济世堂的门口高高地挂着“免费行医”的牌子，屋子里面由黎颢老先生亲自坐镇，为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医治。 顾长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仿佛觉得胜利在望，让世人对她改观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一样。 黎颢老先生见她来了，捋着胡须，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丫头，你来啦！” 原本顾长安与黎颢老先生便比较投缘，两人一来二去熟络了起来，黎颢老先生更是异常亲昵地称呼她为“丫头”，这让顾长安心中不禁一阵温暖，仿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她也有了一个亲人。 “我一直都想悬壶济世，为世人做一些贡献，却一直空有志向，不知该如何实行。”黎颢老先生异常感慨地道，“一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找到了方法，有机会实现这长久以来的一个梦。” 若是没有顾长安的到来，恐怕他到现在还固步自封，参悟不出来医者仁心的道理。 “若是没有老先生帮忙，长安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都只是空谈而已，根本就是无用的，所以还要多谢老先生成全呢！”顾长安福了福身道。 黎颢不禁哈哈大笑，“如此说来，咱们两个人应该算是互相成全。”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也跟着笑了起来。 正在他们攀谈的时候，医馆里面便已经开始来人了，刚 开始只是几个，而后越来越多，他们也渐渐地忙碌了起来。 顾长安一直站在黎颢老先生的身旁，给他打着下手，一天下来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黎颢现在看着顾长安是越来越喜爱，只觉得以往的那些传言并不属实，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又哪里嚣张跋扈了？ 一天下来，顾长安累的是腰酸背痛的，回到丞相府之后，倒头便睡。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顾长安已经为此瘦了一大圈，不过她觉得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几日，京城中关于丞相夫人自掏腰包，免费给穷人医病的趣谈，可都传遍了，就连足不出宫的太后都知道了。 顾长安这次可是真真正正地攒了一波好名声啊！ 这日早朝，竟然有人把顾长安这次所做的事情，写成了奏折，上书给穆承烨了，并且还请求嘉奖于她。 穆承烨看着手中的奏折，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顾长安有意思了。 随即他大手一挥，立即让孙常满前去传旨，不仅褒奖了顾长安的这一行为，还赏赐她黄金千两，作为这次免费行医的费用，剩下的权当做奖赏了。 孙 常满前去传旨的时候，顾长安还正在医馆里忙的不亦乐乎呢！ 突然接到圣旨，她还有些懵，不知自己所做的事情，为何会传的那么远，竟然连皇宫里面都知道了。 “丞相夫人，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接旨啊！”孙常满宣读完圣旨提醒道。 听到他的话，顾长安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俯身叩首，“臣女谢主隆恩。” 孙常满甚是满意地把圣旨交到她的手上，而后顺手将顾长安从地上扶了起来。 又凑到她的面前，低声细语道：“丞相夫人，杂家最近有些不舒服，你可否帮我引荐，让黎颢老先生给我看一看啊！” “公公，为何不让宫中的太医给您看看呢？”顾长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按道理来讲，他在宫中那么方便，根本就用不着来这里看啊！ 听了她的话，孙常满不禁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可不知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闻，只有你这里的医者才是最好的，杂家这不是也想来凑个热闹嘛。” 听到这一番话，顾长安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也算是把黎颢老先生的名声给打出去了？恐怕日后黎颢老先生可是有的忙了。 第十九章 解救小乞儿 今日是免费行医的最后一天，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忙碌，顾长安可谓是收获颇丰。 不但在众人面前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形象，树立了一个好名声，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并且还为许多穷人解决了看病问题。 这件事情的成功，让顾长安很有成就感，她终于看到因为自己的努力，而有所改变的世界了。 这也让她对日后改变顾家的事情，信心大增！ 顾长安一阵梳洗打扮，而后穿上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便坐上马车，与杏珠一同往济世堂走去。 马车摇摇晃晃，就像婴儿的摇篮一样，使这两天一直处于疲累状态的顾长安，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一阵颠簸，而后一瞬间马匹的嘶鸣声和人们的咒骂声，一同在马车外响了起来。 顾长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得猛然惊醒，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杏珠也同她一样受到惊吓，正在那里不知所措。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顾长安高声问道。 不久便有人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丞相夫人，前面有人正在殴打一个乞丐，挡住了去路。” 闻听此言，顾长安站起身来，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杏珠紧随其后。 她们因为站在马车上，所以很容易地便将前面的事情尽收眼底。 不远处正有一帮打手，在殴打一个乞丐，旁边站有一个大腹便便的青年人，正坐在那里叫好。 顾长安并不认识那个人是谁，遂侧头看向杏珠问道：“杏珠，那个青年人是谁啊？你可认识？” 杏珠闻言，翘着脚抬眼看去，而后收回目光道：“小姐，那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陈卫渊，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连一个小乞丐都不放过。” 听到这个名字，顾长安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在书中搜索着关于这个陈卫渊的生平事迹。 不多一时，顾长安便想起来了，这个陈卫渊是书中仅次于顾万新的纨绔子弟，为人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到处为非作歹，惹是生非。 到最后礼部尚书被革职罢官，便有他这个儿子的功劳，当真是坑爹界的楷模啊！ 此时，那帮打手已经四处散开来，露出被打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小乞丐。 只见陈卫渊站起身来，走到那个小乞儿的面前，撩袍蹲了下去，“小子，今日遇上大爷我算你倒霉，竟然把我的衣服给弄脏了，我打不死 你都对不起我这件衣服。” 竟然为了一件衣服，就将人打的半死，这陈卫渊还真是符合自己的纨绔人设啊！ 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便打人行凶，这简直是目无法纪。 围观的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助那名乞丐。 “来人啊！给我接着打。”陈卫渊见那名小乞儿还有一口气，遂对着那帮打手吩咐道。 听到吩咐的打手们，又摩拳擦掌，向着那名乞儿走近。 就在他们快要付诸行动的一瞬间，顾长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在那车上，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声音，在场的人都齐齐看去。 只见顾长安缓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带着杏珠来到陈卫渊的面前。 “陈公子，竟然当街欺负一个小乞儿，当真是给陈尚书长脸啊！”顾长安讽刺道。 她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尤其是像他们这种的纨绔子弟，她能收拾一个，定然也能够收拾第二个。 “呦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夫人啊！”陈卫渊一脸鄙夷地道。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嘲讽之意。 但顾长安却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知道我是丞相 夫人，还这般无礼，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呵呵。”陈卫渊冷笑一声，“我叫你一声，还真把自己当做丞相夫人了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啊，若不是莫家出事了，又哪里轮得到你，嫁给沈归廷啊。” 陈卫渊这话说的及其过分，暗指她顾长安只能穿别人剩下的衣服呗！ 这若是原主，听到这句话后，很可能就已经出手了，但现在的顾长安却不会。 她眯眼看向陈卫渊，明明比他矮了一头，但从气势上来看，却丝毫都不逊色。 顾长安缓缓开口，“无论先前如何，现在的丞相夫人是我，皇上亲封的一品浩命也是我，我今日就要将这小乞儿带走，教训你一顿。” 听了她的话，一瞬间把陈卫渊给气的说不出来话，只是颤着手指着顾长安。 半晌之后，陈卫渊大喝一声，“都给我上，把顾长安给我抓住。” 一声令下，那帮打手就要上前。 顾长安把杏珠护在身后，冷喝一声，“我看谁敢。” 她一个有这么多身份的人，还能怕了他陈卫渊？今日她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了，那么别说旁人，就是她那个纨绔哥哥顾万新，都不会放过他。 果然， 顾长安冷喝一声之后，那帮人都不敢动了。 其中一个打手站出来，走到陈卫渊身旁，低声道：“少爷，要不咱们就算了吧，这里人这么多，而且对方还那么不好惹，咱们若是因为一个小乞儿，得罪了她，那便有些不值得了啊！” 可陈卫渊正在气头上，又哪里听得进去劝呢！只是一心的想要教训顾长安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思及此，陈卫渊推开那名打手，依旧下令道：“把顾长安和那个小乞儿，都给我往死里打。” 那帮打手听了吩咐，略有犹疑，但在陈卫渊的再次催促下，还是向顾长安走了过去。 而就在顾长安觉得自己要挨揍的时候，却不知谁在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声，“陈尚书来啦！” 这个陈卫渊天不怕地不怕，却只怕陈尚书。 果然，陈卫渊听到喊声，下意识地便挤开人群，向别处逃走了，也不敢回头看一看，陈尚书究竟有没有来。 他这样怂包的行为，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而此时跟随着陈卫渊的那些打手，看见自家主子落荒而逃，也都纷纷散去，逃走了。 待他们走后，顾长安走上前去，伸手扶起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乞儿。 第二十章 解毒 小乞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因为有顾长安和杏珠扶着，才不至于倒下。 他的身上已经被陈卫渊打的一块好地都没有了，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你还好吗？”顾长安一脸担忧地问道。 小乞儿强打着精神，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后缓缓开口，异常艰难地道：“我没事。” 说罢，他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长安见他晕倒了，赶忙叫来车夫，把小乞儿背到了自己的那车上，而后直奔济世堂而去。 待他们走后，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纷纷散去，嘴里皆谈论着刚刚的事情。 穆承烨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眼神不禁阴沉下来，淡淡地吩咐道：“回去之后，给我好好查查礼部尚书和陈卫渊。” 在他的脚下还敢如此放肆，当真是不想活了。 穆承烨这几日一直听朝臣议论，顾长安联合济世堂免费行医的事情，便慢慢地对顾长安产生了好奇，想要来现场看一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今日下朝之后，他便与越清偷偷地溜了出来。 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到达济世堂呢，竟然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这么一 件事情。 穆承烨站在人群中，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看得是清清楚楚的，没有想到天子脚下，皇城周围，竟然还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行这般嚣张跋扈的行径。 若是这次调查礼部尚书，他没有犯下什么事情，还则罢了，若是犯下了事情，他决不轻饶。 听到穆承烨的吩咐，越清立即领命，复又问了一句，“公子，那名小乞儿要一道查了吗？” “不用，只是一个乞丐而已，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穆承烨面容冷峻地说道，“看来不光朝堂上要整顿一番，就连这京城之内的风气，都要好好整治一下。” 他原本以为只是朝堂上风气不正，没想到京城里的纨绔也多如牛毛。这段时间，竟然被他接连碰见了两个，还真是令他大开眼界啊。 不过这个顾长安倒是很让他意外，以往关于她的传言，风评好像并不怎么好，穆承烨听过最多关于她的评价，便是同样的嚣张跋扈。 可是如今却连着被他碰到顾长安智斗纨绔的画面，这到底是她的本性使然，还是故意为之呢？到底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穆承烨带着心中的疑问，与越 清一同向济世堂走去，这个答案他要自己去寻找。 另一边，顾长安坐着马车，一路火急火燎地到达了济世堂的门口。 还未等马车站稳，她便跳了下去，进屋喊了几个人，一起齐心协力地把那个小乞儿，从马车上抬进了屋里。 待把他安顿好后，顾长安便急匆匆地将黎颢老先生给请了过来，为小乞儿诊治。 黎颢老先生来到之后，先是给他诊了诊脉，而后又检查了一下身体，这才转身，对一旁的顾长安道：“丫头，放心，他没什么大碍，只是中了毒而已。” 都已经中毒了，还叫没有大碍？这老先生也忒乐观了些吧！ 黎颢明白顾长安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遂笑着解释道：“我说没有大碍，是因为这毒老夫能解。” “真的吗？”顾长安一脸兴奋地看向黎颢。 “当然了，老夫何时说过假话。”黎颢捋着胡须道，“不过丫头，这人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啊？” 顾长安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黎颢为何会突然间问起这个。 但虽然她心中有疑惑，还是如实地回答道：“是在大街上，他被人殴打，我出手救下了他。” “怎么 了？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没有。”黎颢摇了摇头，“只是这种毒异常的稀有，能中此毒的人，身份定然都不一般，所以……这个人救还是不救，你要想好。” 他的这一番话，顾长安听懂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种毒药是上层货色，非常的好，非常的贵，一般小门小户是用不起的，所以能用得上此毒药的，不管是下毒的人，还是中毒的人，那定然都是非富即贵，身份了得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尤其还是被下毒的人，自然是远离比较好的，不然是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所以黎颢老先生才会问顾长安，救还是不救。 可她顾长安一直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自己既然从陈卫渊手中，救下了这个小乞儿，那么定然是要负责到底的，又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见死不救，岂非君子所为？ 思及此，顾长安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而后一脸坚定地道：“救，我既然把他带回来了，那么自然是要管到底的，不管他的身份如何，那都与我无关。” “我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眼前的这条性命，我救还是不救，不过在医者面 前，根本就不用选择，那是一定要救的。” 黎颢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顾长安会这么选，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也只不过是想给她提个醒而已。 想到这里，黎颢转头看向顾长安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先退出去吧，我这就为他解毒。” 听了他的话后，众人依言退到门外等候，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今日虽然是免费行医的最后一天，但病人依旧很多，所以出了房间之后，顾长安就打发他们去前院帮忙了，只留自己和杏珠在这里守着。 “小姐，你来这里坐一会儿吧。”杏珠一边擦拭着石凳，一边召唤顾长安。 听到她的声音，顾长安缓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刚刚擦好的石凳上。 本来这几天她就没有休息好，刚刚又那么一折腾，此时的顾长安疲累极了。 待她坐下后，杏珠站在她的身后，一边给她捏肩，一边心疼地道：“小姐，你已经是丞相夫人了，而且身后还有将军和夫人在给你撑腰，又干嘛这样劳累自己呢？” 自家小姐现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以往的她不离那些穷人远远的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去接济他们呢？ 第二十一章 皇上驾到 “正因为丞相府与将军府都是吃皇家俸禄的，所以我更要为天子分忧了。”顾长安教育道，“达则兼济天下嘛！” “好一个达则兼济天下。” 听到这声叫好，顾长安和杏珠都被吓了一跳。 她们二人稳了稳心神，遂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却只见穆承烨带着越清，正向她们这边走来。 顾长安赶忙起身，在穆承烨来到她面前的时候，撩袍跪倒，“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穆承烨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随后微微一笑道：“起来吧。” 说罢，穆承烨便自顾自地走到了，刚刚顾长安坐过的石凳旁，撩袍坐了下来。 顾长安听到吩咐后，十分乖巧地起身，站到了一旁，等待着穆承烨开口。 “朕刚刚进来，便听到了你说的那句话。”穆承烨甚是和煦地看着她，“朕听着甚好，就大声赞美起来了，没把你吓着吧？” “回皇上，并没有。”顾长安恭恭敬敬地答道。 没有才怪，还好自己当时说的是这么一句，没有把自己的真心话给说出来。 不然若是被皇上听到，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攒一波好 人缘，为日后东窗事发做铺垫，那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那就好。”穆承烨点了点头，“朕这几日在宫中，听的可都是关于丞相夫人的传闻。” “今日朕特地微服私访，就是想要看一看丞相夫人的所作所为，是怎样造福一方百姓的。” “皇上，严重了。”顾长安谦虚道，“其实臣女也只不过是出了一个主意而已，真正实施起来，还是要靠黎颢老先生的。” “所以说到造福一方百姓，那都是黎颢老先生的功劳，臣女万万不敢擅领。” “丞相夫人，不必谦虚。”穆承烨拄着额头道，“黎颢的作用自然是不必多说的，但也要有你的计策在内，不然这件事情又怎么会办起来。” 见他这般说，顾长安也不再谦虚，只得默默地接受了穆承烨的赞扬。 他们二人正在说话间，黎颢老先生推开门，从屋子里面出来了。 顾长安见状，立马迎了上去，一脸期待地开口问道：“先生，那个小乞儿可还好？” “你放心吧，毒我已经给他解了。”黎拍拍她的肩膀道，“好生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太好了。”顾长安发自内心的高兴，自己又救下 了一条性命。 “你们说的可是那名小乞丐？”一旁的穆承烨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顾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貌似太过着急，竟在皇上面前失礼了。 而还没等顾长安跪下来，同他请罪，一旁的黎颢却在她之前，先行跪了下来，“微臣黎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黎颢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极好地张示了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穆承烨赶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伸出双手将黎颢扶了起来，“老先生，赶快起来吧，朕不是早就说过，你见我不必行礼的。” “老臣虽然致仕多年，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黎颢摇了摇头道。 他曾在太医院任职多年，但自从致仕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皇上了，黎颢没有想到，答应了顾长安这件事情之后，竟然还有幸再一次见到了皇上，当真是叫他欣喜不已啊！ 见他这样说，穆承烨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任他去了。 “刚刚我听老先生说，那个小乞丐已经被您给治好了，那他现在可有转醒啊？”穆承烨再次问起，他所关心的问题。 听到他的问话，顾长安不禁有些疑惑，穆承烨又是怎么知 道小乞儿的事情的呢？貌似他来到这里之后，自己并没有对他说起过吧。 “回皇上，他已经醒了，您要去看看吗？”黎颢如实地回答道。 虽然黎颢也同顾长安有着相同的疑问，但君臣之礼，却让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立即兴奋地道：“他醒了？正好我们可以问问他，街上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穆承烨不置可否，只是缓步带领着他们，走进了屋子。 此时的那名小乞儿刚刚解完毒，悠悠转醒，正虚弱地躺在床上。 见众人来了，他刚想起身，却被顾长安给按住了，制止了他的行为，“别动，老先生刚刚给你解完毒，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你便好生躺着吧。” 小乞儿点了点头，这才又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长安甚是关切地问道。 “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小乞儿摇摇头，回答道，“今日还要多谢姑娘仗义出手，不然我就被那陈卫渊给打死了。” 见他提起，顾长安这才问道：“对了，你究竟怎么得罪陈卫渊了啊？” 听到她的问话，小乞儿不禁微微地叹了一口 气，“今日我在酒楼里面，吃了一口别人剩下的酒菜，随后便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我便想着走出酒楼，前去寻找郎中求救，却不想在慌乱之中，弄脏了陈卫渊的衣服，他便不依不饶地让我偿命，一个不满意便让他的手下打我。” 说到这里，小乞儿不禁有些哽咽，“还好最后有小姐出手相救，不然今日定是我的死期。” “只因为一件衣服，便想要草菅人命，当真是目无王法。”穆承烨在一旁黑着脸道。 看来他是真的要管理一下，这京城内的治安了！这等嚣张之人，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日之后那还了得。 原本顾长安听到小乞儿的讲述，也是很气愤的，但碍于穆承烨在这里，自己便一直收敛着，没有发作。 待她听到穆承烨那一句，饱含愠怒的话后，顾长安就知道报仇的这件事情，不用她再操心了，自然会有人替自己完成的。 而礼部尚书从今日开始，每走一步估计都得如履薄冰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陈卫渊可真够倒霉的，今日出门不但遇到了自己，现在竟然还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看来陈家的好日子托他的福可没有几天了。 第二十二章 体察民情 “从今天开始，你便在这里安心养伤，不要再想别的。”顾长安安慰道，“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那么定然是会护你周全的。” 小乞儿听到她的这一番话，不禁感激涕零，“多谢小姐，我无以为报，只愿下一世为你当牛做马，以报答你的恩情。” “举手之劳，不必如此。”顾长安笑着说道。 穆承烨在一旁看着一脸笑意的顾长安，不禁一阵失神。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与旁的名门闺秀不同，也与传闻中的她大相径庭。 与顾长安接触的这几次，他越发觉得这女子难能可贵了，只是不明白沈归廷为什么会放着她不好好珍惜，非要去倾心那个莫秋宛，难不成他大齐的丞相患有眼疾？ “皇上，皇上……” 听到有人叫自己，穆承烨这才回过神来，遂攥着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咳，以缓解尴尬。 “怎么？你唤朕何事？”穆承烨开口问道。 顾长安福了福身道：“皇上既然是来体察民情的，那便随我与黎颢老先生一同去前院吧。这里交给杏珠就好了。” 听了她的话，穆承烨侧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乞儿，而后点了点头，“那便烦请顾小姐 前面带路了。” “是，皇上。” 顾长安领命之后，又转头嘱咐了杏珠几句，这才带着穆承烨，与黎颢老先生一同来到了前院。 此时的前院门庭若市，来瞧病的人依旧很多。 他们刚刚到了这里，黎颢老先生便被拉去瞧病了，全程只剩下顾长安陪着穆承烨。 顾长安一边给穆承烨介绍着医馆的情况，一边带着他偶尔与病人攀谈，了解当下最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 在医患众多，人手不够的时候，穆承烨也会跟随着顾长安，上去搭把手，帮助他们安抚病人，或是安排床位。 所有事都是他亲力亲为，越清几次想上去帮忙，都被穆承烨给制止了。 他今日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必然是要不虚此行的，不实际动手去做，又怎么能够切身体会这些事情呢？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傍晚，病人们也纷纷散去，医馆终于可以关门休息了。 这一天的忙碌，穆承烨虽然辛苦，但却是充实的。 他继位三年，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接近民众，了解他们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还有那些人间疾苦，这对他以后的治世，是有很大帮助的。 而这一切追根溯源所 要感谢的人，便是顾长安。 若不是她置办了这么一场免费行医的活动，自己又如何能得到，与这帮穷苦之人朝夕相处的机会呢？ 思及此，穆承烨看向顾长安的眼神，也变得非比寻常起来，此女子着实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了。 顾长安此时正在安排收工的事宜，并没有注意到穆承烨的眼神。 她今天又是照顾医患，又是照顾穆承烨的，着实是异常的辛苦，所以此时此刻，她内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快一点儿收工，而后好回丞相府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然后明日再思考，下一步树立形象的方法，趁着这个势头，将自己的好人缘赶紧拉拢起来。 而就在他们收拾好一切，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却又来了一名病人。 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黎颢老先生便又坐了下来，为这名病人诊治，而顾长安和穆承烨也没有离开，皆站在一旁等候，看一会儿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黎颢老先生请那个人坐到对面，而后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始为他诊脉。 一旁的众人都凝神屏息的看着这一切，等待着黎颢老先生诊治后的结果。 可是却不想半晌过去了，黎颢老先生 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捋着胡须的手，也渐渐地慢了下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又过去许久，他默默的放下了诊脉的手，转而看向那名患者，问起了他近期的情况。 中医治病讲究望、闻、问、切，这些都是一个正常的诊病流程，很是稀疏平常。 可顾长安站在一旁，却觉得今日的黎颢老先生，有些不对劲。 平时他为旁人诊病的时候，都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可是今日为这个患者诊病的时候，他却是眉头紧皱，面中带着疑惑，这不禁让顾长安心生疑惑，从而多注意了两眼那名患者。 只见那人此时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貌似得了风寒一般，但嘴唇却是毫无血色，并且时不时地恶心呕吐，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极了，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一样。 “你这病有多久了？”黎老先生开口问道。 那人咳了咳，而后无比虚弱地说道：“昨日我下河去摸鱼，回去之后便感染了风寒，本来没有当回事，想着喝一碗姜汤也就过去了。” “却没有想到从今日开始，整个人便浑身无力，发热不止，而后手脚冰凉，还时常伴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我听闻先生这里免费行医，所以这才想着来找老先生看一看。” 黎老先生点了点头，随后又让那名患者做了几个诊治需要的动作，可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阴沉。 因为这名患者得的病，实在是太过蹊跷，像是风寒，却又不是，而且发病的症状，也很匪夷所思，他从医几十年，却从未没有见过。 如今没有确定好病症，他自然也是不好下药医治的，可是若不医治，恐怕这名病人很有可能在下一刻，便会发病身亡，一时间这件事情变得异常棘手起来，这要如何是好呢？ 顾长安在一旁，看着黎老先生的表情，心中暗暗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难道这病是个疑难杂症？就连医术高深的黎老先生都医治不了？ 想到此处，顾长安缓步走上前去，来到黎老先生的身边，低声问道：“老先生，这位病人的情况如何？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听到她的问话，黎颢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此病太过于蹊跷，我行医几十年，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所以如今病症没有确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药？但若是如此耽搁下去，他必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第二十三章 束手无策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世间竟然还有黎颢老先生不知道的病？那这病可真是个疑难杂症了。 此时众人一齐将目光聚集到了那名患者的身上，都在暗地里为他捏了一把汗。 黎颢老先生是在太医院致仕的，而后才开了这家医馆，他行医几十年，医术精湛，医德尚佳，在大齐早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了，若是连他都医治不了，那么这病便没有人再能医治了。 听了黎颢老先生的话后，那名患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瞬间被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便跪到了地上，带着哭腔恳求道：“老先生，求您救救我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能死啊！求求您，救救我吧……”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向黎老先生磕头祈求，看得在场的众人，无不动容。 可是得病这种事情就是如此，医者束手无策，也便没了办法，纵使有救人的心，却也没有救人的本事，再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那人跪在地上，依旧不住地磕头哭诉着，众人看着他的这副样子，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想救他，却没有那个本事，想劝他，却又不知 如何开口，真正是有心无力。 而就在这时，那人哭着哭着却忽然没了声音。 待众人看去时，却发现他已经晕倒在地，这下众人都慌了，开始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顾长安也上前去帮忙。 “丫头，帮我把他的头抬起来，我给他施针。”黎老先生看着顾长安道。 听了他的吩咐，顾长安立即照着他的话，上前去扶起那个人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穆承烨在一旁想要上去帮忙，却被顾长安给制止了，“公子，我来就好，你毕竟跟着老先生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还不清楚，做起来也不方便。” 见她如此说，穆承烨也便收回了手，毕竟顾长安说的没错，对于这方面他一点儿都不懂，反而容易添乱，还不如不上手。 这毕竟是在救人，容不得半点玩笑。 待一切准备就绪，黎老先生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朝那人头上的穴位扎了几针，而后众人便看见那人悠悠转醒了。 那个人醒过来之后，也不言语，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众人，半晌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随后又大哭了起来。 顾长安坐 在他的身后，伸手扶着他，感觉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不正常的热度，还有因为哭泣所发出来的颤抖，顾长安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什么。 她遂一脸兴奋地看向黎老先生道：“老先生，他的这个病，我貌似见过。” “什么？”黎老先生听后不禁有些惊讶，随后再次确认道，“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长安侧头想了想，而后异常坚定地道：“老先生，我没有记错，这个病我是真的见过。” “这是因为水土不服所引起的一种疾病，常发生在比较贫瘠的地方，病人有可能是喝了那里的水所引起的。” 穆承烨听了她的话后，侧头想了一会儿，而后看向那名患者，“这位大哥，你去摸鱼的地方可是离自己的家很远？并且喝了那里的水吗？” 听到他问，那名患者点了点头，“我去摸鱼的地方，的确离我家很远，而且在摸鱼的时候口渴了，也的确喝了那里的水。” 众人见顾长安所说的那些，与病人的症状都对上了，瞬间都向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那这病可有方法医治？”黎老先生异常激动地问道。 他本以为这病来的蹊跷， 没有人见过，更加没有人知道医治的方法，可是没有想到，顾长安却意外的知道。 这不禁让他很是兴奋，没有什么比突然间能救活一条人命，还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顾长安兀自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而后不确定地道：“这种病我也只是见过一次，略微知道一些治疗的方法，我可以试一试，但能不能管用就不知道了。” 她之所以知道这种病，是因为在她那个世界里，无意当中看到过，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旁人的治疗方法，她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并没有完全记住。 更加没有想到，来到这边会用上，所以顾长安此时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并不能完全确定就能成功，把人给医治好。 “这……”黎老先生不禁有些为难，下意识地看向那名患者。 这种病他现在素手无策，本以为有了顾长安，便可以治好了，可是没有想到，她对治疗的方法，也是一知半解。 若是不让她试试，那么眼前的这个病人，便必死无疑，可若是让她一试，顾长安本就不是一个正经的医者，万一失手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很可能还会将她连累了。 而就在黎 老先生左右为难之际，一旁的穆承烨却开口说话了，“如今咱们这些人中，只有丞相夫人见过这种病。” “若是医治了，还有一线希望，可若是不医治，那便是必死无疑，所以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她试一试呢。” 原本那名病人在看到黎老先生的眼神后，也在兀自思考着这个问题，现如今一听穆承烨的话，便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 于是立马点头答应了，并且开口保证道：“如今烦请大家伙在这里，给我做个见证，让丞相夫人动手给我医治，是我自己的决定，不管到最后是否成功，都与丞相夫人无关。” 这些日子，顾长安为他们穷人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这样一个好人，自己又怎么可能让她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牵连呢？那不是寒了一个好人的心吗？ 所以不用旁人说，他便自己开口保证了，让顾长安放心的动手为他医治，不再有后顾之忧。 一旁的众人听到这位患者的话，也都暗自地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顾长安不禁也是一阵感动，看来她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好人缘还是攒下一些的。 第二十四章 医治病人 黎老先生听到那名患者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遂对顾长安开口道：“丫头，你便开始吧！” 顾长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而后开始医治。 她照着自己记忆中的步骤，一步一步的给那人医治，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顾长安这才停下了手。 而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面带笑容地道：“好了，已经医治完了，老先生，您再给他诊诊脉，看看情况如何？” 听了她的话，黎老先生点了点头，而后将手搭在那个人的手腕上，开始给他诊脉。 半晌之后，黎老先生一脸欣喜地道：“果真是奇了，他的病竟然好了。” 一听这话，众人都不禁心生喜悦，一齐向顾长安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顾长安站在那里，被众人这么看着，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遂转头看向那名病人，转移话题道：“我虽然为你医治了一番，但是这种病容易反复，你日后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也更加不要喝那个地方的水。” 那人点点头，而后颤颤悠悠地站起身来，一下子扑跪到地上，感激涕零的道：“多谢丞相夫人的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唯有来世为你做 牛做马。” “快起来，快起来。”顾长安赶忙上前，将那人扶了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如此。” “丞相夫人人美心善，当真是活菩萨转世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立即都跟着附和起来。 一瞬间，赞美顾长安的话，响彻整个医馆。 顾长安听着他们的赞美，不禁心里美滋滋的，但面上却依旧装的很深沉，不让旁人看出半点儿来。 半晌过后，待众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下去，黎老先生这才开口，对那个病人嘱咐道：“如今你的病虽然被治好了，但是身体却还很虚弱，我给你开几副药，拿回去吃，好生调养着。” “那就有劳黎老先生了。”那人微微晗首，异常感激地道。 随后黎老先生给那人开了药方，又让医馆的伙计给他抓了药，将他送回家去，此事才告一段落。 待众人走后，顾长安也上前去与黎老先生告辞，却不想被他给拦住了。 “丫头，你等一下再走，我有一事相求。”黎老先生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遂笑着道：“老先生客气了，你有什么事情，同我直说就行 了，晚辈自然尽力去做。” “你们二人若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谈，那我便先行回避。”穆承烨在一旁说道。 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虽然身为天下之主，但也没有随意听取别人秘密的权利。 穆承烨本人也更加没有这个习惯，所以若是黎老先生因为自己在这里，而不方便与顾长安说话，那他大可以回避，省着众人尴尬。 “哎呦，皇上多虑了。”黎老先生摸着胡子，笑眯眯的道，“老夫找这丫头，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只不过是今日这种病，我是第一次见，所以便想让这丫头，把这种病的发病症状，还有治疗手法，帮我写下来，我这里留一份记录，他日若是再次遇到，也好按照上面的方法，来给人家治疗啊！” “这不是什么问题，我现在便给老先生写下来。”顾长安异常爽快地说道。 随后缓步来到桌子旁，撩袍坐下，拿起纸笔，开始写了起来。 “黎老先生还真是爱医如痴，您对待医术这份认真的态度，当真是吾辈之楷模。晚辈们应当时刻学习着。”穆承烨在一旁夸赞道。 “皇上，过誉了。”黎老先生一边摸着胡子 ，一边谦逊道。 而他的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顾长安，他现在是越看这丫头，越喜欢了。 尤其是今天这件事情过后，黎老先生觉得这丫头在学医方面，也应当是很有天赋的，他若是能得一个这样的徒弟，那可是连做梦都能笑醒的事情。 但是古往今来，拜师学艺都是要学生找师傅，哪里有师傅上赶着找学生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知道，顾长安对于学医方面有没有兴趣，会不会拒绝自己？所以黎老先生难免拉不下来脸。 可是他又不想就这么错过一个好苗子，所以如今他又将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之地，无法抉择。 想到这里，黎老先生不禁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穆承烨听到黎老先生的叹息声，再加上刚刚对于他的观察。立即便明白了黎老先生的心中所想。 遂侧目看向他，开口道：“黎老先生觉得，顾长安在医术方面可有天分？” 虽然他不明白穆承烨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老夫觉得这丫头在医术方面，绝对是有天分的。” “尤其是今日给那位病人治疗的手法，虽然没有学过医，但也算是有模有样了，若是 她稍加修炼，必然能在医术方面，有所建树。” 听了他的话，穆承烨不禁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黎老先生竟然给予顾长安这样高的评价。 “那如果让顾长安给您做徒弟，老先生可愿意？”穆承烨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黎老先生笑意盈盈地看着不远处的顾长安，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老夫当然愿意了，只是不知那丫头对医术可感兴趣？” 穆承烨但笑不语，转过头去，与黎老先生一同看向顾长安，眼神中不禁染上了一抹欣赏之意。 这边顾长安将治疗的方法，仔仔细细地写在纸上，而后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万无一失之后，这才拿着它回到了黎老先生的身旁，将它双手奉上。 黎老先生拿过药房看了看，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塞到袖子里，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一样。 随后他抬起头来，与顾长安打趣道：“今日收获颇丰啊！竟然又学会了一个药方，丫头，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老先生说笑了。”顾长安面露微笑地道，“我那个药方，也只是在无意中见到的，只不过是有些运气罢了，比起黎老先生的真才实学，那可是相差甚远的。” 第二十五章 拜师 “你这丫头既谦虚，又会哄人，可真是一个鬼灵精。”黎老先生异常宠溺地说道。 从见到顾长安的第一眼开始，黎老先生便觉得这个丫头，甚对他的脾气，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性格，跟他都很相似，而且人也机灵。 若是这丫头真成了自己的徒弟，那么他必然会把一生所学，都教给她的，绝无保留。 正在想着，一旁的穆承烨却开口说话了，“顾长安，若是黎老先生想要收你为徒，教你医术，你可愿拜他为师？” 此话一出，顾长安和黎老先生皆是一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穆承烨。 前者是没有料到，他竟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后则是惊讶于他竟然把自己的心事给说了出来，这不禁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待二人反应过来之后，他们一个人默默地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另一个人则一脸希翼的看着对方，期待着她的答复。 “怎么了？顾长安，你是不愿意吗？”穆承烨冷着脸问道，“黎老先生医术高超，当年他在太医院的时候，那都是远近闻名的，能够拜他为师，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 “皇上误会了，并 非是臣女不知好歹，只是不知道黎老先生是否愿意，收我这个徒弟啊？”顾长安一脸忐忑地说道。 那成想穆承烨听到她的话后，却是哈哈大笑，“原来你担心的竟然是这个。” 本来黎老先生还有些不明白，顾长安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听到穆承烨话后，便立即明了了。 原来顾长安在那里兀自纠结的，并不是要不要拜自己为师，而是与他所担心的一样，怕对方不愿意答应这件事情。 思及此，黎老先生笑着对顾长安道：“丫头，你若是愿意，老夫可是很高兴的呀！” 一听这话，顾长安先是一愣，待她反应过来后，嘴角立马勾起了一抹微笑，“老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穆承烨在一旁嘴快地说道，“刚刚我与老先生闲聊的时候，他便有收你为徒的打算，只不过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所以我这才问了一句。” “如今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有这方面的意愿，那今日我便来做个证人，主持你们的拜师仪式。” “如此甚好。”黎老先生笑得合不拢嘴，“有皇上为我们二人主持，那么这个拜师仪式也算是圆满了。” “那便择日不如 撞日，现在就将这个拜师仪式，给进行了吧！”穆承烨提议道，“不知老先生和顾小姐意下如何啊？” 听了他的话，黎老先生和顾长安不禁面面相觑，而后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任何异议。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开始吧！” 穆承烨说完，众人便一起张罗起拜师仪式来。 其实说是拜师仪式，倒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要黎老先生上坐，而后顾长安给他敬一杯茶而已。 众人将黎老先生扶上座位后，顾长安端着茶杯，走上前去，撩袍跪到，双手奉上拜师茶，“徒儿顾长安，拜见师父，请师父用茶。” 黎老先生听了她的这句话后，立即眉开眼笑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而后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交到顾长安的手里。 “这枚玉佩跟随我数十载，也算是同我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如今我便把它，当做拜师礼物送与你，希望你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顺顺当当的度过。” “长安多谢师傅。” 顾长安听闻，一脸虔诚地接过了那枚玉佩，而后俯首叩拜，向黎老先生磕了三个头，这便算是拜师成功了。 不知怎地，在穆承烨宣布礼成之后， 顾长安的鼻子竟然有些酸涩，险些哭出来。 许是因为来这里久了，甚是想念家人的缘故吧！ 如今拜了黎老先生为师，顾长安便觉得，她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也终于有了一个亲人，陪伴着她，自己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见证了拜师仪式之后，众人都很高兴，他们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会迎来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这么一忙，天色渐晚，顾长安又去看了看那个小乞儿，这才与黎老先生告辞，带着杏珠回去了丞相府。 穆承烨也与黎老先生告辞，并与顾长安同行。 这一路上，顾长安都异常的紧张，时不时地瞄一眼身旁的穆承烨。 她着实是弄不明白，穆承烨为什么会跟着她一同回来？今日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不是应该回皇宫里去吗？ 难道他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沈归廷商议？所以才会同自己一起前往丞相府的？ 正在顾长安兀自想着的时候，一旁的穆承烨却开口说话了，“顾长安，免费行医的这个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是连续困扰了穆承烨几日的问题，据他了解，顾长安身为将军府的小姐，从小到大可都是娇生惯养的，从 未体会过穷人的心酸。 如今她又怎么会突然间，办起了免费行医的事情呢？这着实是太过让人匪夷所思了。 听了他的问话，顾长安在心中暗自斟酌着，自己要怎样回答，才能显得自然，而又不让穆承烨产生怀疑，使顾长安现在的人社崩塌呢？ “耳濡目染罢了。”顾长安故作轻松地道，“沈丞相是一个心系天下的人，我以往爱慕于他，所以为了讨好他，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是了解的不少。” 说罢，她怕穆承烨误会，随即又道：“只不过如今这个免费行医的活动，我却不是为了讨好他而做的，只是为了改变我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才这样做的。” 往往最容易让人相信的谎话，都是真假参半的，只有半真半假，才会让人辨别不了，起不了疑心。 所以顾长安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以扰乱穆承烨的视听。 “改变形象？”穆承烨微微挑眉。 “是啊！以往的我太过嚣张跋扈了，所有的人都讨厌我。”顾长安佯装委屈地说道，“所以我如今幡然醒悟之后，便想着要做一些事情，来弥补之前的过错，从而改变旁人对我的看法。” 第二十六章 专程送她 “原来是这样。” 听了顾长安的话，穆承烨明白了过来，而后赞许道：“不过你做的这件事情，倒是真的对大齐有所助益，应该推广下去才好。” “真的吗？”听到他的夸赞，顾长安异常惊喜地道，“皇上，您真的想把这件事情，推广下去？” 问完这句话后，顾长安便满脸希翼地看着穆承烨。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能在大齐推广，那她顾长安可就成名人了呀！而且皇室的宣传，可比她这辛辛苦苦做好事来的快多了。 穆承烨低下头，看向她的脸庞，此时昏暗的光亮下，顾长安的眼里貌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一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半晌之后，穆承烨移开眼睛，攥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而后开口道：“当然是真的，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不推广下去，让更多人受益呢？” “不过这件事情比较复杂，还需要好好地商议一番才行。” “那要多久啊？” “这个就不好说了。”穆承烨侧头想了想，“实地考察，大臣商议，制定方案，与地方商谈等等事宜，这些若是都办好了，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吧！” 听到 这话，顾长安原本明亮的眼神，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一年她还勉强可以等，可是这三、五年她着实是没法等啊！若是真要等到三、五年之后，皇上才会把这件事情推行下去，帮她树立好形象，恐怕到时候她和将军府早都已经覆灭了。 原本顾长安还想着，皇上若是能把这件事情，尽快地落实下去，她便可以不用自己努力，就能树立起良好的形象了。 可是如今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她自己亲自动手的，靠不了旁人。 想到这里，顾长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撇了撇嘴，满脸的愁云密布。 穆承烨听到她的叹息声，不禁侧头审视着顾长安，“丞相夫人，好像有点失望啊？” “那倒不是。”顾长安讪讪地笑着，“只是我的这个方法，得到了皇上的赞杨，便想着若是能够推广出去，那么受益的人定然会更多的，只是这三、五年，着实是有些久了。” 说罢，顾长安搓了搓手，一脸谄媚的看着穆承烨，祈祷眼前的这位君王，不要怀疑出别的东西来才好。 人都说伴君如伴虎，顾长安是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这句话的真谛。 在皇上面前说话，定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不然说不上哪句话，就会惹得皇上一阵猜疑，甚至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听了她的话，穆承烨不禁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极是，这个过程是很漫长。” “可是现在地方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若是不用时间调查，便将这件事情直接分配下去，那么地方上还不一定会给办成什么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顾长安竟然觉得眼前的穆承烨是那样的负责任，心系天下，心系百姓，对待每一件事情，都是那样的认真。 果然，整本书中除了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剩下的人都是主角光环巨大的好人啊！ 想到这里，顾长安一脸谄媚的开口，讨好穆承烨，“皇上真是爱民如子，事事都以天下人为重，大齐有您这样一位君主，定然会国泰民安的。” 待她说完，穆承烨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后两人便沉默了下来，只一路无话地向丞相府走去。 不多一时，几人便到了丞相府的门口。 穆承烨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抬头看了看这座府邸，而后冲着顾长安扬了扬下巴，“丞相 夫人，赶快进去吧！外面天气凉，当心得了风寒。” 他的这一句话，不禁把顾长安说的愣在了那里。 半晌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谁试探性的问道：“皇上，您……您不随我一同进去吗？” “既然已经安全的把你送到，那朕便回去了，夜已经深了，朕就不再打扰你们夫妻。”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有些惊讶的道：“皇上，您此次跟我一同前来丞相府，只是为了送我回来吗？” “不然呢？还能有什么？”穆承烨反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又只带了一个丫鬟，这么晚回来，我若是不跟着你，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知为何，故长安听到这番话之后，心中竟升腾起一股暖意来。 自她穿越到这本书来之后，虽然在这里有家人，有哥哥，他们对自己也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可那都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顾长安，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好。 只有这次穆承烨与他们的关怀不一样，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自己遇到危险，想要保护自己回来的。 也就是说，不管他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顾长安，或者是别人，穆 承烨都会发自内心的关怀，并且想要送他回来，所以穆承烨所给她的温暖，是与旁人不同的。 这也是顾长安来到这里之后，最为感动的一次。 见她不语，穆承烨继续问道：“不然丞相夫人以为我同你一起来丞相府，是所谓何事啊？”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沈归廷商量事宜的呢！”顾长安小声喃喃道。 “什么？”穆承烨没有听清，遂把头又往下低了低。 顾长安却在此时抬起头来，摆了摆手道：“没有什么，时间不早了，皇上也赶快回皇宫去休息吧！臣女便不送你了，一路小心。” 说罢，顾长安向他福了福身，一副要把他赶走的样子。 穆承烨见她这副样子，遂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宫去了，丞相夫人也早点休息吧！告辞。” 与顾长安道别后，穆承烨转过身，与越清一起向街道深处走去。 顾长安趴在门口，看着他们主仆二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不禁拍了拍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就说今日这皇上有些奇怪，竟然同自己一起来丞相府，原本以为他是冲着沈归廷来的，却不想是冲着自己来的。 第二十七章 吵架 不过还好顾长安内心强大，皇上问的这几个问题，都被她给搪塞过去了，没有说出让穆承烨心烦起疑的话来，不然她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呀！ 想到这里，顾长安不禁腹诽，穿书就穿书嘛，为什么要穿到古代来呢？不仅有那么多繁琐的礼仪，竟然还有一个疑心深种的皇上，对付这些当真是麻烦啊！ 但发泄归发泄，日子还是要过的，顾长安在心里吐槽完之后，便带着杏珠转身走进了丞相府。 待她们消失在丞相府门口后，穆承烨带着越清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夜色微凉，冷风习习，穆承烨负手站在那里，看着灯火通明的丞相府，眼神晦暗不明。 “回去之后，暗中查一查免费行医的这件事情，顾将军到底有没有参与？”穆承烨面容冷峻地说道。 “是，皇上。”越清领命，复又问道，“皇上不相信丞相夫人的话吗？” “当然不信。”穆承烨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可不相信，顾长安会为了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相反，穆承烨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同将军府有关。 单单看免费行医的这件事情，便是 一个拉拢人心的手段，顾长安就算要树立形象，拉拢人心，也没有必要弄这么大的阵仗。 所以穆承烨更加有理由怀疑，这人心是顾长安替顾将军所拉拢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怀疑，穆承烨今日才会在下朝之后，亲自和越清去医馆走那么一趟，看一看顾长安到底搞的是什么把戏？自己也好有所防备，在不测之时，先发制人。 思及此，穆承烨的眼光不禁又暗了几分，他深深地凝望了丞相府一眼，而后对越清道：“走吧，我们回宫去。” 说罢，他便转身与越清一起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而另一边，顾长安进入丞相府之后，便想着穿过前厅，直接去自己的院内好好休息。 因为今日是最后一天，所以病人出奇的多，而且又因为她拜师的事情，耽误了回丞相府的时间，所以此时顾长安异常的累，除了睡觉，她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了。 可就在她带着杏珠踏进前厅之后，却意外的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沈归廷。 此时他阴沉着脸，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死死地盯着顾长安。 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此时的沈归廷心情很 是不好。 为了不惹他生气，顾长安本来是不想与他打招呼的，可是转念一想，沈归廷若是因为这个与自己生气，那她岂不是更委屈了？ 思及此，顾长安尴尬地向他摆了摆手，“沈丞相，还没睡呀？” 沈归廷并不言语，却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顾长安。 见他不理自己，顾长安遂讪讪地放下了手，转身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而就在顾长安刚刚踏出一步之后，沈归廷冰冷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站住。” 闻言，顾长安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侧目看向座位上的沈归廷，“怎么？沈丞相有事吗？” 她觉得今天的沈归廷有些不正常，不知道他又是抽的什么风？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前厅坐着吓自己。 问他什么又不说，然后等自己要回房睡觉了，他这才开口，简直是无理取闹。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沈归廷站起身来，一边走向顾长安，一边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顾长安彻底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道：“今日医馆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才会忙到现在。” “身为沈家的儿媳，整天抛头露面的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这 么晚回来，当真是不知礼数为何物？”沈归廷拧着眉毛训斥道。 一听这话，顾长安当即便炸了毛，“什么叫不知礼数为何物啊？我是去治病救人的，又不是去卖笑了，这有什么丢人的？” 她不明白沈归廷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非常富有正义感的，连皇上都知道了，并且还夸赞她呢！怎么到了沈归廷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了呢？ 而且免费行医的这件事情，现在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她的口碑也逐渐转好。 这明明就是一件非常长脸的事情，却被沈归廷说的那般丢脸，真是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听了她的话，沈归廷不禁冷笑一声，“你顾长安嚣张跋扈的名声早已在外，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可我沈家清清白白的，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虽然咱们两个人已经和离了，但在表面上却还是一家人，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考虑考虑我们沈家的颜面，以后也不要再这么晚回来了，不若我定然是不会让你进门的。” “我只不过是晚回来一天，怎么就自私了？怎么就不顾及沈家的颜面了 ？”顾长安气不打一处来，“你若是看不惯我，现在就可以去找皇上与我和离，不必等到一年之后。” “还有，我告诉你沈归廷，不让我进门这件事，你还没有资格。” 说罢，顾长安便气呼呼地带着杏珠，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只留下沈归廷一个人站在那里，被顾长安气的浑身发抖。 半晌，他这才稳住了情绪，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另一边，顾长安疾步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开始坐在床上，大骂沈归廷。 他这个人今天绝对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处处与自己作对呢？ 前几日她从医馆回来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他，怎么今日为了损她，沈归廷还特意坐在前厅等待她回来呢？ 这么想着，顾长安倒是觉得这件事中有蹊跷，猜测是不是有人同沈归廷说了什么？所以他今天才会如此反常的。 顾长安正兀自想着，杏珠此时却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她将水盆放在地上，然后又扶着顾长安坐了过去，把她的脚放了进去。 一股温热袭来，不禁让顾长安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连带着刚刚与沈归廷吵架的情绪，也被带走了。 第二十八章 一起用早膳 杏珠蹲在一旁，一边伺候顾长安洗脚，一边仰头看着她道：“小姐，咱们可能误会姑爷了。” 听了她的话，顾长安倏地睁开眼睛，“误会他？他都已经那样说我了，我怎么误会他了啊？” “奴婢刚刚去给你打洗脚水的时候，听厨房的丫鬟说，你今天回来的晚，丞相可是好一阵担心呢！特意坐在前厅等你回来。”杏珠把自己听到的，如实地同顾长安说道。 可顾长安却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一脸鄙夷地道：“他若是真的担心我，就不应该在我回来之后，那样训斥我。” “也许……丞相是关心则乱呢？” 听了杏珠的话，顾长安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个理由也太过牵强了吧！ “好啦，我洗完了，你也收拾收拾早点睡吧！毕竟今天累了一天了。”顾长安一边把脚从水盆里抽出来，一边同杏珠说道。 杏珠乖巧地点了点头，端着水盆退了出去，一瞬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顾长安一个人。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望着床顶陷入沉思。 这次的免费行医，可谓是完美成功，为她赢得了一波好名声。 接下来她要趁热打铁，再做点 什么？把她的正面形象树立住了，可是做什么呢？ 顾长安冥思苦想，直到睡着了，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翌日清晨，杏珠来叫她的时候，顾长安还在睡梦中，不愿意起来。 “小姐，丞相在等您用早膳呢！”杏珠拽了拽她的衣袖道。 直到顾长安听到这句话后，这才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疑惑地看着杏珠，“沈归廷？怎么突然间要跟我用早膳了啊？” 自她嫁入沈家以来，与沈归廷从来都是各过各的。 因为沈归廷需要上早朝，所以起的特别早，而自己又起不来，故而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吃过早饭。 只是不知道今日沈归廷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这一大早的叫她去吃早饭。 顾长安怀疑，他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同她记仇了，所以今早才叫自己去吃早饭，不让她睡觉。 一旁的杏珠听到顾长安的问话，摇摇头道：“奴婢不知，只是今早丞相下朝之后，吩咐我来叫您的。” “下朝之后？”顾长安喃喃道。 该不会是沈归廷在上朝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吧？所以才一回来，就借着用早膳的名义，来找她算账。 “哎呀，小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去了就知道了呀，不用这么纠结的。” 杏珠说的对，不管沈归廷要做什么，她都要先去看看再说，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输了气势啊！ 思及此，顾长安翻身下床，来到梳妆台前坐好，吩咐道：“杏珠，给我梳妆，咱们去吃早膳。” “是，小姐。” 不多一时，顾长安穿戴整齐之后，便带着杏珠前往用膳。 她们到的时候，沈归廷正穿着一身官服，正襟危坐在桌子前，看来是刚下朝便在这里等了，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 见顾长安来了，沈归廷抬头看向她，刚想说话，却见顾长安明显的一脸不高兴，终是努了努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此时的顾长安还在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根本就不想搭理沈归廷。 她径直走到距离沈归廷最远的一个椅子，坐了下来，也不说话。 沈归廷瞄了她一眼，而后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丫鬟给顾长安盛一碗粥，放到她的面前。 顾长安伸手接过丫鬟端过来的粥，说了声“谢谢”后，便默默地吃了起来，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过沈归廷。 沈归廷蹙着眉头看她，心中莫 名地翻起波澜。 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可是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的顾长安。 以往顾长安做过的荒唐事不少，所以沈归廷经常训斥她，同她发脾气，可是不管沈归廷怎样对她生气，顾长安却从来都不记仇，而且每次都一定是顾长安先忍不住，前来跟他和好，哄他开心的。 就像昨晚的那件事情，若是放到以前，今日一早，顾长安便会忘记所有不开心，高高兴兴地前来赴宴。 可是现在，沈归廷看她的表情，貌似还没消气。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难道是顾长安转了性，真的不再同以前一样了？ 还是说，因为他们两个人和离了，所以她对自己的态度，才会一下子变成这样的？ 沈归廷有些想不通，遂看向顾长安，试探性地找话题，“昨晚睡的可好？” “多谢丞相关心，睡的很好。”顾长安面无表情地回道。 听到她的答话，沈归廷的脸一瞬间阴沉了下去，“果然是没有心的人，竟还睡得着。” 他昨天因为担心顾长安，所以一直在前厅等她回来，却不想顾长安回来之后，两人却大吵了一架。 而且在吵完架之后，他在房间里 面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暗自后悔自己的话说重了，可顾长安倒好，不但没放在心上，竟然还能呼呼大睡。 这让沈归廷觉得，顾长安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根本就是老天爷派来气他的。 听了沈归廷的话，顾长安微微一笑，“丞相说的对，我就是没心，若是有心，这种寄人篱下，又遭人训斥的日子，不早就一命呜呼了？” “顾长安，我只不过是昨日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的。”沈归廷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情绪，向她解释道，“你不要弄的好像我丞相府亏待了你似的。” “丞相，这是在同我解释昨晚的事情吗？”顾长安挑眉看他，“那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说，昨晚呆在前厅，其实是因为担心我，而不是为了要骂我一顿啊？” “你……” 顾长安的伶牙俐齿，第一次让沈归廷感受到了，有口难言的滋味。 她说的没错，那的确是自己接下来，想要同顾长安解释的话，而且也是事实。 可是这句话被顾长安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说出来之后，自己便不能再说了，即使它是事实，也会变成他无谓的辩驳，顾长安也是不会信的。 第二十九章 成了红人 想到这里，沈归廷按下心中的不快，不再提及此事，转移话题道：“今日我上朝，从旁人那听到了你昨日的英勇事迹。” 今日早朝，沈归廷这才听旁人提起，昨日顾长安在医馆救人，还有她拜师黎颢老先生的事情，一时间惊讶不已。 沈归廷正在兀自沉思着，一旁的顾长安直起身子，擦了擦嘴道：“哦？是吗？那丞相觉得，我可是给沈家丢脸了？” 顾长安的话，又一次让沈归廷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顾长安这一次的行为，不但没有给沈家丢脸，相反沈归廷还因此得到了很多赞扬。 可顾长安这蓄意报复的话，却让他很不舒服，随即板着脸道：“这次你没有丢脸，但是以后……” “这次没有丢脸就行了。”顾长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好了，我吃饱了，丞相慢慢享用。” 说罢，不等沈归廷开口，便带着杏珠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只留沈归廷一个人在餐桌前。 沈归廷看着顾长安的背影，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天早上就是有毛病，才会想着缓和关系，请她来一同用早膳。 如今非但关系没有缓和，自 己却又生了一肚子的闷气，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沈归廷放下筷子，看着眼前的食物，是半分食欲都没有，遂抱着胳膊坐在那里，兀自平复着心情。 半晌之后，沈归廷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怀疑，这下他却是可以断定，顾长安是真的与以往不一样了，对于他的态度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也更加让他有些……不习惯！ 这厢顾长安带着杏珠大摇大摆地出了丞相府，便坐着马车直奔医馆而去。 免费行医的事情虽然结束了，但她昨日救的那个小乞儿还在那里，她要去看一看，他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不多一时，马车便到了医馆门口，顾长安被杏珠扶下来，走进医馆，立即引来了一大群人的注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句，“那就是丞相夫人。” 众人立马蜂拥而上，把顾长安围在里面，他们一边鞠躬，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冲顾长安说个不停。 虽然比较吵闹，但顾长安依旧能从他们的动作和只言片语中，分析出来，这帮人应该是在向她表示感谢。 一瞬间，顾长安有些飘飘然了， 她的这件事情果然没有白做，已经把自己成功的包装成明星了。 只不过这明星做着，着实是有点累人啊！刚刚被他们围上来的时候，顾长安还很开心，可是时间一长，她就受不住了，想要赶快逃离这里。 顾长安欲哭无泪地看向一旁被挤的变形，却依旧护着自己的杏珠，瞬间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们两个很可能会被人群淹没的。 思及此，顾长安屏息凝气，大吼一声，“大家冷静一点，先让我出去。” 听到吼声，众人立马安静了下来，顾长安继续说道：“诸位的谢意，我都感受到了，也很感谢你们的爱戴，但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办，还请各位通融一下，让我出去。” 闻听此言，众人默默地给顾长安让出一条路来，直通医馆后院。 顾长安就这样，在众人兴奋崇拜的目光下，走了过去。 在要马上进入后院之时，顾长安回过头来，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顾长安感谢诸位的爱戴，无以为报，日后定然尽心竭力为百姓谋福，必然不会辜负你们的爱戴。” 说罢，顾长安便带着杏珠进入后院，并关上了门，身后响起雷鸣 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顾长安听着这些声音，心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一定要趁热打铁，再做一件好事，把自己的形象给立足了。 “呦，丫头，你来啦！” 黎老先生的声音，把顾长安拉回了现实。 她赶忙走过去，向黎老先生福了福身，“徒儿给师傅请安。”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黎老先生不禁喜笑颜开，“你现在可是京城中的红人啦！连我这医馆可都是打着你的名号，才引来的人。” “师傅说的哪里话。”顾长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成了红人，还不都是得益于师傅的教导。” “就属你嘴甜。”黎老先生笑的合不拢嘴。 顾长安嘿嘿一笑，而后问道：“师傅，昨日我送来的那个小乞儿怎么样了啊？” “你放心，一切都好，再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黎老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他所在的房间，“他现在应该已经醒了，你去看看他吧！” 顾长安点点头，“那我去啦！师傅，一会儿出来再陪您聊天。” 说罢，顾长安又向黎老先生福了福身，而后便与杏珠一起走进了那个房间。 此时，那名小 乞儿正在看书，看见顾长安自门口走进来，他赶忙放下书，便想要起身去迎接。 却不想被顾长安手疾眼快地奔到床前，给按住了。 “你身上还有伤，便不要起身了。”顾长安一脸担心地道。 小乞儿听了她的话，便异常乖巧地躺了回去，“多谢姐姐，那我便不起身了，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你好好躺着吧！”顾长安赶忙说道，“你今日感觉怎么样？可有好转？” 小乞儿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多谢姐姐关心，我今日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听他亲口说，顾长安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问道，“对了，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生。”小乞儿脆生生地说道。 “阿生，阿生……”顾长安喃喃着。 脑子里在飞速地运转，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始终都没有想起来，书中有关于这个阿生的记载。 “怎么了？姐姐，是我的名字有问题吗？”阿生充满疑惑地看向她。 “没有，没有。”顾长安立马否认，转而又问道，“这是你的名字，那你姓什么呀？” 第三十章 发觉异样 听到她的问题，阿生默默低下了头，神情有些哀伤地道：“我是个孤儿，从小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呀！”顾长安挠挠头，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复而又道：“不过……你若是不嫌弃，等伤好之后，可以跟着我，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真的吗？”阿生一脸希翼地看着她。 顾长安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你若是愿意，便在我身边当个侍卫，我供你吃喝，还给你俸禄。” “若是给姐姐当侍卫，不要俸禄也行。”阿生笑着道。 顾长安也被他逗笑了，嗔怪地看着他，“你嘴还真甜啊！” “这跟嘴甜没有关系，阿生说的是实话。”阿生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一张娃娃脸熠熠生辉。 顾长安别开眼睛，与他正色道：“既然你愿意，便好生在这里养伤，等你好了之后，我就带你回丞相府。” 阿生点点头，应允下他们的约定。 随后顾长安又陪阿生呆了一会儿，便去给黎老先生打下手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是个红人了，顾长安一整天都没敢出医馆，就害怕遇见她刚刚来的那番 景象。 一直到傍晚时分，医馆的人少了许多，大街上也基本上没有人了，顾长安这才与黎老先生告别，回去丞相府。 顾长安害怕从前厅走，再遇上沈归廷，所以顾长安这次特意吩咐马车在后门停下，她与杏珠从后门悄悄地进入丞相府。 却没有想到，依旧没能躲过沈归廷，她刚刚从后门进来，便看见沈归廷和莫秋宛在那里说话。 原来后门这边距离莫秋宛呆的院子比较近，而今日沈归廷又恰巧来找莫秋宛，这一切都被顾长安撞个正着。 顾长安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人说话，示意杏珠不要出声，而后二人贴着墙根往前挪动，企图在不惊动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下，越过这里，回自己的院子去。 却不想天不遂人愿，她刚走出几步，便被沈归廷给发现了。 “顾长安，你在做什么？” 听到沈归廷的问话，顾长安咬了咬牙，遂转过头去，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向他们两个人打招呼，“丞相，莫小姐，好巧啊！我只是路过而已，你们两个人继续聊。” 说罢，顾长安拽上杏珠便想溜走，却不想一旁的沈归廷又开口说话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快，“ 顾长安，你又这么晚回来。” 这次不仅顾长安转头看他，就连莫秋宛也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他。 “我只是……” 顾长安刚想解释，可沈归廷却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打断道：“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么晚回来吗？” 听着他的话，顾长安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因着莫秋宛在这里，她本想心平气和地同沈归廷说话，可是他却接连打断自己说话，还这样咄咄逼人地训斥自己，当真是有些欺人太甚！ 思及此，顾长安一脸不屑地看向沈归廷，“沈丞相，我今天只是去了医馆，并没有再去别的地方，也不曾给沈家丢人，不信你大可以去查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归廷见她误会自己，想要解释，“我只是怕你回来的太晚……” 此时，顾长安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沈归廷的话给打断了，“我今日累了，便不继续留在这里与丞相和莫小姐说话了，先行告辞。” 说罢，她不等沈归廷反应过来，便拉着杏珠急匆匆地走了，生怕晚了一刻，被沈归廷给叫住。 沈归廷站在那里，看着顾长安逐渐远去的背影，满肚子的话噎在嗓子眼，说不 出来。 半晌之后，沈归廷异常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顾长安也真是的，根本不听我把话说完。” “其实你是在关心她吧？怕她这么晚回来有危险，所以才那样说的。”莫秋宛一脸探究地看向他。 只可惜沈归廷却并未注意到她的表情，整个人还沉浸在顾长安不理解他的郁闷之中，不禁喃喃道：“你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情，她却不知道，还这般误会我。” “真不知道，在她印象里的我，到底有多坏啊？” 莫秋宛看着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脸色不禁阴沉了下去。 她多希望自己刚刚说完那句话后，沈归廷接下来的话是同顾长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可天不遂人愿，那些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也许连沈归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刚刚训斥顾长安的话中，夹杂了些许不一样的情感。 他比以往更加关心顾长安了，虽然他们两个人在拌嘴，沈归廷嘴上说着顾长安的不是，但莫秋宛就是能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流转在沈归廷和顾长安之间，渐渐和谐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莫秋宛如临大敌，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沈归廷是很有可能喜欢上 顾长安的。 那到时候，她又要怎么办？ 现在沈归廷之所以帮自己，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感情，还有看不惯顾长安嚣张跋扈的样子。 可若是有一天他突然对顾长安看顺眼了，甚至于喜欢上她，那自己和他之间又算什么？ 莫秋宛越是这么想着，就越是心乱如麻，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沈归廷了。 这厢沈归廷终于发觉了她的异样，遂关切地问道：“秋宛，你怎么了？” “可能是最近生病，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突然间有些头晕而已。”莫秋宛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沈归廷并未细想，只当她真的是不舒服而已，遂说道：“既然你不舒服，就赶快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便不打扰你了。” 莫秋宛听闻，向他福了福身，“丞相也早些休息吧！秋宛便不送你了。” 沈归廷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莫秋宛的院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莫秋宛的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原本顾长安便是揽了自己的救命之恩，才嫁入丞相府的，如今自己心爱的人，眼见着也要喜欢上她，莫秋宛的心中有些不甘。 第三十一章 看她有些不顺眼 顾长安回到房间，觉得自己让沈归廷吃瘪之后，心情甚是舒畅，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翌日清晨，顾长安用完早膳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 今日她不用出门，终于有时间，可以想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正在顾长安兀自沉思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她这些日子只顾着忙自己树立形象的事情了，都忘记关注莫家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莫秋宛查莫家的事情，查到了哪里？可有找到不利于顾家的证据？ 思及此，顾长安赶忙直起身子，对一旁杏珠吩咐道：“你去厨房炖些补品，咱们一起去看看莫小姐。” 这突如其来的吩咐，不禁让杏珠愣了愣，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咱们不是昨日才见过吗？为何今日还要去啊？” “哎，你不懂，昨日是偶遇，今日是登门拜访。”顾长安同她解释道，“两者是不一样的，你快去准备吧！” 杏珠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姐说的意思，当初还是乖乖滴去准备了。 不多一时，杏珠准备好汤后，便随着顾长安一起来到了，莫秋宛的院子里。 此时的莫秋宛正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顾长安来了，她赶忙站了起来，向她福 了福身，“秋宛参见丞相夫人。” “秋宛姐姐，你不必如此，赶快起来。”顾长安赶忙上前走了几步，将莫秋宛扶了起来。 莫秋宛下意识地躲开顾长安的手，“秋宛承蒙沈丞相的关怀，住在这里已经是实属不易了，又怎么能一点儿礼仪都不懂呢。” 顾长安搓了搓僵在半空中的手，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随后她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来她吩咐杏珠，特意给莫秋宛熬制的补品，为她盛了一碗，而后放到了莫秋宛的面前。 “我知道秋宛姐姐近日需要补补身体，所以特地让人炖了汤来给你喝，尝一尝味道如何？” 莫秋宛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眼前的汤，眼神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情愫来。 她并未动手去喝，只是淡淡地道：“多谢丞相夫人费心，秋宛最近因为生病，丞相命人给我炖了好多汤，我都已经喝腻了，所以这汤便不太想喝了。” “既然如此，那便不喝了。”顾长安爽快地道。 心中却暗暗生疑，今日的莫秋宛好生奇怪啊，仿佛在处处针对自己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往女主的气质，怎么女主转性了吗？ 还是说自己只晓得送汤，当真惹得她不快了，记得上次自己 也是送的汤被沈归廷一手打翻了，罢了罢了，往后自己再送点别的吧。 正在她兀自沉思着，一旁的莫秋宛开口说话了，“最近丞相经常来我这里，只是因为我生病了而已，丞相夫人莫要多想。” 顾长安点点头，她并没有多想啊！男主来找女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莫秋宛又继续说道：“丞相如今让我在这里住，完全都是顾念着我们以往青梅竹马的情谊，别无他想。” 什么叫做别无他想啊？一个男主，一个女主，应该擦出爱情的火花才行啊！到时候她就能回家了！ “昨日，丞相那么晚来我这里，也只是来问我的病好些了没有，并没有做别的事情。”一旁的莫秋宛还在说着。 顾长安也终于意识到了，她今天不对劲的地方，莫秋宛貌似把自己当成情敌了，所以才会一直在自己的面前，提起沈归廷，并且强调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 目的就是在向自己宣示主权，让她知难而退，不要觊觎沈归廷。 只是顾长安不明白，莫秋宛怎么会突然间，就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了呢？ 她也没有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 是昨天晚上沈归廷的举动，引起了莫秋宛不必要的误会？ 想到这里，顾长安试探性地开口说道：“秋宛姐姐放心，丞相和你的为人，我还是很清楚的，并不会多想什么。” “而且昨日因为我晚归，丞相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又怎么会有功夫去想别的呢。” 果然，此话一出，莫秋宛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 顾长安在心底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聪明，找到了原因，不然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了，那她就要尽快解决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顾长安佯装悲伤地继续说道：“秋宛姐姐是不知道啊！丞相这两日因为我晚归的事情，一直都在与我呕气，说是我玷污了沈家的风气，再加之我冒领恩情的事情，已然是对我百般厌恶了。” “如今我们貌合神离，啊不，从未合过，在不久的将来，便会和离了啊！” 顾长安的这一番话，既巧妙地同她解释了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让莫秋宛误会，又特意提醒了她一下，她对于沈归廷是有恩情的，任何人都不能比拟。 而自己因为之前冒领恩情的事情，已经在沈归廷那里留 下了不好的印象，他是更加不会喜欢自己的了。 如此一说，只希望能除去莫秋宛心中的怀疑，与沈归廷能够好好的发展感情线，因为毕竟只有男女主开心了，他们这些小配角才能开心，她这个女配也好快一点回去啊！ 果然，听了她的话的莫秋宛，脸色不禁慢慢地好转了。 她伸手拿起茶杯，给顾长安斟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软声道：“丞相夫人喝茶。” 顾长安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溢满了喉咙。 “好茶。”顾长安忍不住赞叹一声。 而后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看着莫秋宛，异常关切地问道：“不知莫伯父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呀？” 听到她的问话，莫秋宛一脸警惕地看向顾长安，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间问起这个。 看到她的表情，顾长安也自觉唐突了，遂赶忙解释道：“我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莫伯父现在的境遇，让人太过担心了，我一时口不择言而已。” 莫秋宛点了点头，遂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异常地悲伤，整个人也不禁失落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顾长安便知道，不必再往下问了，这件事情目前应当还没有进展。 第三十二章 太后召见 顾长安与莫秋宛正在那里聊着，却有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前院跑了过来。 她来到顾长安的面前，福了福身，而后开口道：“丞相夫人，宫里传来口谕说，邀你入宫，太后要见你。” 一听这话，顾长安不禁有些疑惑，自己除了上次参加了太后的寿宴之外，与她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啊！怎么今日会特地邀自己入宫呢？ 思及此，顾长安看向那个丫鬟问道：“来传口谕的人，可有同你说太后找我何事？” “这倒是不曾说。”丫鬟摇了摇头，“不过那人叫夫人快些去，莫让太后等急了。” “快些去？现在吗？”顾长安瞪大眼睛问道。 丫鬟点了点头，“夫人，接你入宫的人正在大门外候着呢！” “什么？”顾长安猛然站了起来，“那还不快走。” 说罢，顾长安同莫秋宛告辞后，便急急忙忙地朝着前厅走去。 让太后身边的人在前厅等久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传出去了，绝对够自己喝一壶。 顾长安急匆匆地来到前厅，便看见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她理了理衣裙，而后缓步走上前去，向孙嬷 嬷福了福身，“长安见过孙嬷嬷，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嬷嬷别见怪。” “哎呦，丞相夫人可使不得啊！折煞老身了。”孙嬷嬷赶忙站起身来，上前扶起了她。 孙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为人耿直谦和，上次宫宴之时，顾长安同她说过两句话，印象还不错。 顾长安直起身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孙嬷嬷，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孙嬷嬷这次前来传的是什么口谕啊？” “老奴这次来，一是传达太后口谕，二是接你入宫。”孙嬷嬷如实地回答。 顾长安点点头，遂又一脸担心地问道：“不知这次太后找我，所谓何事啊？” “这老奴便不知道了。”孙嬷嬷略带歉意地说道，“不过夫人，咱们得快些走了，太后那边还等着呢！若是去的晚了，惹怒了太后，那便不好了。” “嬷嬷说的是，我去换身衣服，而后咱们便走。” 听了她的话，孙嬷嬷点点头，而后不放心地嘱咐道：“夫人可要快些呀！” “嬷嬷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顾长安又同孙嬷嬷福了福身，而后便带着杏珠去自己的房间了。 不多一时，顾长安便换 好了，她来到前厅，与孙嬷嬷一同出了大门，上了早已备好多时的轿撵，直奔皇宫而去。 这一路上，顾长安的心中甚是忐忑，她实在是想不出太后叫她进宫是所谓何事？而且书中也没有关于这一段的描写，这不禁让顾长安的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 正在她兀自担心的时候，轿撵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孙嬷嬷地声音，“夫人，我们到了，请您下来吧！” 听了她的话，顾长安弯腰撩起帘子，走了出去，而后在孙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夫人，先在这里等候，老奴去禀告一声。” “有劳孙嬷嬷了。”顾长安福了福身，甚是乖巧地道。 孙嬷嬷还礼，而后眉眼含笑地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孙嬷嬷再次从殿内走了出来，对顾长安道：“夫人，咱们可以进去了。” 顾长安微微颔首，而后跟在孙嬷嬷的身后，缓步走进殿内。 刚一进门，便有一股檀香，扑面而来，让顾长安瞬间清明了不少，而后有一阵一阵的诵经声，由远及近地传入她的耳朵里，渐渐地抚慰了顾长安忐忑的心情，使她平静了下来。 顾长安低着头，又跟 随孙嬷嬷往前走了一会儿，只听诵经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直到了源头，她们二人这才停下来。 “太后，丞相夫人来了。” 听到孙嬷嬷开口，顾长安不禁暗自抬起头来，偷偷打量着面前的人儿。 只见她一袭明黄色宫袍，剪裁得体地穿在身上，花白色的头发挽成发髻，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整个人笔直地跪在蒲团上，一边敲着木鱼，一边颂念着经文，大有一番超凡脱俗的气质。 听到孙嬷嬷说顾长安来了，太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表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顾长安不禁暗自腹诽，太后果然是太后啊！就连这拿架子的本事，都是一般人学不上来的。 但吐槽归吐槽，太后没有说话，顾长安也只能在那里干等着，不能有一丝怨言。 不知多久过去了，就在顾长安站的腿都麻了的时候，太后终于从蒲团上起来了，而后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向着贵妃椅走去。 顾长安赶忙忍着腿部的不适，跟了上去。 待太后坐在贵妃椅上之后，她拿起身旁的茶杯喝了起来，却依旧没有理会顾长安。 顾长安不禁微微皱眉，这个太后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起她叫自己来的，如今却又对她不予理会，这是何意啊？难道是在考验她？或者是故意刁难她？ 思及此，顾长安缓缓上前，向太后福了福身道：“臣女顾长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秋万岁。” 听了她的话，太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顾长安，眼中满是讶异。 这么多年，自己冷落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像顾长安这样，主动同自己说话的，她还真是头一个。 想到这里，太后也不再板着脸，而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她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臣女谢太后娘娘。” 说罢，顾长安抚了抚衣角，而后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太后的吩咐。 “你可知哀家这次找你来，所谓何事？”太后斜睨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听到她的问话，顾长安敛着眼神，微微颔首道：“臣女愚钝，并不知道。” 太后微微一笑，复又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几日关于你的事情，在京城中都传遍了，所以哀家就是好奇，想要看一看，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听了她的话后，顾长安心中顿时明了，太后叫她来的意图。 第三十三章 想要抱大腿 原来这也是被她近期的光荣事迹，所吸引过来的人啊！ 顾长安看着不远处，坐在的贵妃椅上的太后，不禁暗自想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来。 太后见她不语，遂抬起头来，看向顾长安，语气中带有一丝怀疑地道：“这些日子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吗？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对于将军府家的这个小姐，她以往也是有所耳闻的，做事情从来都是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做出免费行医的事情来呢？ 而且还做的那样成功，使京城中的所有人都在赞颂她。 这着实有些不符合常理啊！所以她今日才特地召顾长安前来，目的就是想要看一看，做这件事情的人与以往传闻中的人有何不同？ 听到太后的质疑声，顾长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如实地回答道：“这些日子的传闻都是真的，那些事情也都是我自己做的。” “我听人说，免费行医的点子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这也是真的？”太后目光审视地看着她。 顾长安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臣女的主意。但这件事情能做成，还是多亏了黎颢老先生的，若 是没有他，同我一起做，就算我再有想法，那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你这话说的倒是中恳。”太后不禁赞扬道。 “臣女所说皆是实话而已。”顾长安一脸认真地道，“这些日子，因着这个免费行医的事情，我得到了许多赞誉，但臣女却夜不能寐，始终觉得这些赞誉，是属于黎颢老先生的，我实在受之有愧。” 顾长安所说的都是实话，这些日子她虽然因为自己树立了一个良好的形象而开心，却又时常因为黎颢老先生不得赞誉，而有些郁闷。 这件事情虽然是她出的点子，但出力最多的却是黎老先生，如今自己枉担虚名，确实是有些坐立不安啊！ “你有这份心意，就已经很好了。”太后坐在那里，缓缓地说道，“至于虚名这一块，我想黎老先生是不会那么介意的。” “毕竟你现在也是他的徒弟了，这个赞誉，不管是落在你们两个人谁的身上，那也都是对你们的赞美，所以你不必太过于纠结这件事情。” 听了太后的话，顾长安恍然大悟，随后一脸兴奋地朝着太后拱了拱手，“太后娘娘的一席话，不禁让我茅塞 顿开呀！臣女在这里多谢太后指点。” “你能有所受益，定然是极好的。”太后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复而又开口问道，“你当初想出免费行医这个点子的初心，又是什么呢？” “回太后，我这个人以前一直都嚣张跋扈惯了，所以在世人的眼里，我的形象一直都不怎么好。” 顾长安略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依旧实话实说道，“所以我这次免费行医的初心，便是想要为百姓做一些实事，而后改变一下他们对于我的看法。” 听到她的话，太后不禁微微一笑，原来这个顾长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以往的自己太过于嚣张跋扈了些。 看来顾长安并不如外头传言的那般，与以往判若两人啊！只不过是她忽然间想明白了，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而已。 如今太后对于顾长安的态度，可谓是转变了不少，觉得她还是比较真实的。 思及此，太后看向一旁的孙嬷嬷，遂吩咐道：“给丞相夫人赐座。” “是，太后。”孙嬷嬷领命之后，便去搬了一把椅子，径直放到了顾长安的身后。 顾长安一直到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讨好太后成功了？不过既然都已经坐上了，太后所赐的座位，那么她的这一想法，应当是不会有错的吧？ 思及此，顾长安在心中，又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要继续讨好太后，以抱上她的这条大腿，让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好过一些，在哪日东窗事发之后，也能够有一线生机。 顾长安正在那里兀自想着，一旁的太后又开口说话了，“你自嫁入丞相府之后，一切可好？” “托太后的福，一切都好。” 顾长安虽然不明白，太后为什么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比较官方的回答了她。 “以前我还担心，你强扭下来的瓜，不会有好结果呢！也心疼沈丞相娶了你这样的一个妻子。” 太后看着不远处，像是在回忆一样，“不过如今好了，你既然已经知道去改变自己的性格，那你与沈丞相，日后也定然是会携手百年的。” 听了太后的这一番话，顾长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太后明明说的是之前的顾长安，可她却仍旧觉得与她息息相关，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感觉。 虽然心中的感觉 有些不对劲，但顾长安还是乖巧地回道：“承您吉言，我日后一定会变得更加优秀的，以能够匹配上沈归廷，与他长长久久。” 顾长安说的这些话，差一点没把自己恶心死，明明恨不得下一刻就与沈归廷和离，却还要在这里装作恩爱夫妻，当真是考验演技啊！ 不过还好沈归廷今日没有同她一起来，若不然这场戏不是她笑场，就是沈归廷笑场。 顾长安正在这里兀自庆幸着，可太后却像是能听到她内心地想法一样，语重心长地对顾长安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哀家很欣慰，过几日你与沈丞相一同前来，哀家也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他。” 一听这话，顾长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不过虽然如此，顾长安面上却依旧和煦地应承了下来，“近日丞相公务繁忙，脱不开身，等哪日他得空了，我们夫妻二人，便来看望太后娘娘。” 听了她的话，太后甚是开心，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连忙答道：“好好好，不急，哪日得空你们来就好了，你若是有空闲，也可以每日都来找哀家，咱们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第三十四章 淑妃驾到 太后嘴角含笑地看着顾长安，只觉得越来越顺眼，一改之前冷若寒霜的样子。 顾长安自然也感觉到了太后的变化，遂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我空闲的时候，真的可以常来宫里看您吗？” 她知道刚刚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太后跟她一时客气而已，但顾长安觉得像太后这种身份尊贵的人，自己若是把这句话单独拿出来说，她定然是不好意思否认的，估计到时候也会直接默认下来。 这样一来，她以后就有理由经常到宫里来了，也能顺便达到讨好太后的目的。 如此，她一面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一面抱紧太后的大腿，就算日后顾将军所做的那些事情东窗事发，她也不用害怕什么了。 果然，太后在听到顾长安问的这句话后，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甚是尴尬地咳了咳，然后说道：“哀家说的当然是真的，日后你若是有时间，便可以来我这里。” “正好哀家在这宫里，待的甚是无聊，你若是来了，也能与我聊聊天，解解闷。” “既然如此，那我日后便经常来宫里，陪太后聊天解闷，只是到时候太后 可莫要闲臣女聒噪啊！”顾长安笑呵呵地说道。 听了她的话，太后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人陪我说话，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哪里会嫌弃呢？” 二人说说笑笑，气氛渐渐的活络了起来，比起顾长安刚来的时候，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太后也不再那样反感古长安了，相反她倒是觉得，这孩子很是真实，而且也很聪慧，甚至招人喜爱。 她现在貌似明白了，为什么免费行医之后，黎颢老先生会收顾长安为徒了，果然这孩子让人看了甚是亲近。 而且今日一见，也恰恰证明了，世人嘴里的传言都是不可信的，还是要亲眼见到才好。 她们两个人正聊得火热，外面的小太监却突然小跑着进来了。 他走到太后面前，俯首参拜，然后禀告道：“启禀太后娘娘，淑妃求见。” 一听到这句话，太后立马皱起了眉头，一脸嫌恶地问道：“她怎么又来了？” 看着太后的表情，顾长安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太后貌似很不喜欢吴品萱啊，而且这吴品萱貌似经常来太后宫中烦她，只是不知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意识到这一点，顾长安遂在心 中暗自高兴起来。 吴品萱已经倒戈，背叛了顾家，这样的一颗定时炸弹，放在宫里，可是很危险的。 顾长安之前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将吴品萱从宫中拿掉？如今看来，她倒是可以在太后这方面做做文章了。 如此一来，讨好太后的事情，可谓是势在必行。既是为了日后的一线生机，也是为了现在除掉吴品萱，无论如何，太后的这条大腿，她都抱定了。 顾长安正在兀自想着，那边太后对小太监吩咐道：“宣淑妃进来吧！” “奴才领命。”小太监说完，便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不多一时，吴品萱便扭着腰肢，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在看到顾长安的一刹那，明显有些怔愣，眼中满是些惊讶。 但在下一刻，她便立即收敛了情绪，来到太后的面前，福了福身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太后声音冷淡地道，“不知淑妃今日来哀家宫中，所谓何事啊？” “臣妾昨日新得了一对和田玉的镯子，所以今日特地来太后宫中给您奉上，希望太后能够喜欢。” 说罢，吴品萱拍了拍手，而后她的贴身婢女，便端着一个盒 子走了进来。 吴品萱走上前去，打开盒子，里面两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就那样躺在里面。 太后看了看，便示意孙嬷嬷将它收下，而后笑着对吴品萱道：“真是难为你一片孝心了，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我这里拿，日后便不用这样了，有什么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 也不知这淑妃是哪根筋搭错了？自从上次宫宴之后，便经常来她这里，而且每次还都带着各式各样的礼物，其中讨好的意味明显。 可是她却非常不喜欢这样的人，总觉得这个淑妃是别有预谋的，一肚子的小心思，看着就不讨人喜欢。 她旁敲侧击地说了几次，想让淑妃不要再过来了，可是她却好像在装傻一样，丝毫不理会这一茬，依旧每隔一段时间，便带着礼物前来，弄得她甚是厌烦。 听了太后的话，吴品萱笑呵呵地说道：“臣妾是皇上的妃子，孝顺太后是应该的。” 自上次宫宴，她套路顾长安失败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理会过自己。 而顾家那边貌似也发现了什么端倪，再也没有重用过她，使她连向皇上二次表现的机会都没有了。 吴品萱害怕自己就此 被冷落下来，无奈之中便打起了太后的主意。 听闻皇上经常来太后宫中请安，所以她便每隔几天，就带着点东西来太后宫中，想着在这里可以偶遇皇上，重拾恩宠。 可是不知怎的，自从她经常来太后宫中后，皇上反倒不怎么来了。 如今自己来太后这里，也有些时日了，但见到皇上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这不禁让吴品萱更加头疼了。 而今日她来到太后宫中，竟然看见了顾长安，这不禁让她有些惊讶。 随后又有一丝惶恐油然而生，若是顾长安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那她这几日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 看来她还是要找个机会，同顾长安聊一聊的，一是探一探她的口风，看她有没有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二是借机打听一下，顾家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好是让顾家再次珍视自己，利用起自己的这条线来传递消息，这样她便可以借着这件事情，再去皇上那里邀功请赏了。 到时候证据确凿，皇上就不会再怀疑她了，也可以一雪前耻，让皇上相信她的话，这样自己就又可以圣宠优渥，享尽荣华富贵。 第三十五章 宫中一叙 思及此，吴品萱抬头，看了一下顾长安，而后笑着道：“不知表妹是何时入宫的啊？我这个当表姐的，竟然都不知道，说出来还真是有些让人见笑了。” “是我差人召她过来的，所以才没有同你说。”太后在一旁率先开口，替顾长安说道。 原本吴品萱的这句话，是想同顾长安搭话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在一旁先开口了。 一时间吴品萱不由得有点尴尬，遂把手攥成拳状，放在唇边咳了咳，而后说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今日一见面，表妹竟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呢！” 说罢，吴品萱便一脸嗔怪地看向顾长安。 后者这才起身，向她福了福身道：“臣女见过淑妃娘娘，刚刚见您在同太后娘娘说话，臣女便没有打扰，还请淑妃娘娘莫要见怪。” “表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我怎会挑你的理呢！”吴品萱上前扶起她，佯装大方地道。 顾长安直起身子，而后又道：“臣女多谢淑妃娘娘。” “你看你，这么一说，不是把咱们的关系都说远了嘛！”吴品萱看着她，佯装生气地地道，“这让太后瞧见，还以为咱们姐妹的关 系不好呢！” 咱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啊！顾长安不禁腹诽。 但她面上依旧和顺地道：“臣女既入宫来，定然还是要守规矩的，以防止旁人传出闲话，对丞相不利。” “至于咱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我想是不会因为这么点儿事，就生分了的。” “表妹说的是。”吴品萱略显窘色地道，“表妹为丞相着想，确实是对的，是表姐思虑不周了。” “丞相夫人为丞相着想，固然是好的，但你们两姐妹的感情如此要好，如此和睦，也是很难得的呀！”太后在一旁眉眼含笑里说道。 她现在看顾长安是真真正正的打心眼里喜欢，觉得她不仅不嚣张跋扈，而且还知书达理，若不是她已经嫁给丞相了，自己定然是要让皇上纳她为妃的。 顾长安整个人看起来，可是比这个淑妃强上百倍啊！ 为人真诚，也没有什么小心思，不像这个淑妃，把欲望与计谋都写在脸上，让人看了就生厌，也不知道皇上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能看上这种人，竟还把她晋升为妃。 想到这里，太后不禁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随后顾长安 与吴品萱又坐在那里，陪太后聊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退了。 出了大殿门口，吴品萱看向一旁的顾长安道：“如今时间尚早，表妹不如到我宫里一叙？这么长时间未见，表姐可是有许多话，想要同表妹说一说呢！” 顾长安一眼便看出了吴品萱的不怀好意，恐怕这又是一场鸿门宴。 遂福了福身，推辞道：“回淑妃娘娘，臣女如今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也该回去了，不然丞相回到府中，找不见我，又该担心了。” “表妹这是故意在搪塞我吗？”吴品萱打量着顾长安，眼神逐渐转为冰冷，“若是你害怕沈丞相会担心，我大可以派宫中的人，前去丞相府告知一声。” “你在我这里，并不用担心什么，我想丞相也是可以理解咱们姐妹相聚的吧！” 听了她的话，顾长安不禁陷入沉默，吴品萱这次是铁了心，要与自己谈谈的，继续说下去也是推辞不了了。 想到这里，顾长安遂换上笑脸道：“既然如此，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就同淑妃娘娘一起去您宫里一叙。” “至于丞相那边，我晚回去一会儿，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 既然如此，那咱们走吧！”吴品萱微微一笑，率先走在前面，顾长安则不急不慌地跟在她的身后，步伐缓慢，甚至不想跟随她前去。 但就算她再磨蹭，也总有到的一天。不多一时，吴品萱的宫殿便矗立在顾长安的眼前。 顾长安在吴品萱的带领之下，抬步进入宫殿，而后二人对坐在桌子前，并且有宫女端上来，沏起好的雨前龙井，为她们斟满。 吴品萱挥了挥手，宫殿内的宫女们便依次退了出去，并且将门关上了。 一瞬间偌大的宫殿内，便只剩下顾长安和吴品萱两个人。 “这是我珍藏已久的雨前龙井，特意用来招待表妹的，你尝尝看味道如何？”吴品萱一脸和煦地说道。 她这般和煦的样子，倒是叫顾长安好生不自在，不过虽然如此，顾长安还是听话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充斥着整个口腔，让她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淑妃娘娘宫里的茶，果然好喝。” “你喜欢就好。” 说完，吴品萱又夹了几块糕点，放到了顾长安面前的盘子里，“来，再尝尝这些糕点，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你尝尝看合 不合口味。” “是，淑妃娘娘。” 顾长安小心翼翼的夹起其中的一块糕点，放到了嘴里，一边咀嚼品尝着，一边在心中暗暗地沉思起来。 这吴品萱现在的举动，着实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更加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顾长安在那里，兀自把她的动机都想了一遍，却仍然没有找出一个完全可靠的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整个人都甚是郁闷，连带着嚼着糕点的牙，都卯足了力气。 吴品萱看着她略显狰狞的面孔，不禁开口问道：“表妹，这些糕点不合你的胃口吗？你的表情怎么如此难看？” 一听到这话，顾长安才反应过来，遂赶忙开口解释道：“淑妃娘娘误会了，并不是这样的，这个糕点很好吃，只不过是我来的时候，刚刚在丞相府用过膳，所以如今有些饱了，吃不下去才这样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吴品萱略显歉意地道。 “淑妃娘娘，是我……” 顾长安刚想开口解释，但吴品萱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问道：“最近顾家可一切都好？” 第三十六章 装傻充愣 吴品萱的话，不禁让顾长安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略显犹疑地道：“顾家一切都好，多谢表姐挂牵。” 她虽然不明白吴品萱为什么会突然间问起这个，但她这样回答总是没有错的吧？ “那就好，那就好。”吴品萱附和着，而后话锋一转道，“自从上次寿宴，我与表妹详谈了之后，姨母可是再也没有找过我呢！” “所以我才想趁着这次表妹入宫，同你问一问是不是咱家出了什么事情啊？” 顾长安这下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依旧装傻充愣，“表姐多虑了，家中并没有出什么事情。表姐如今贵为皇上宠妃，自然比较忙碌，母亲又怎么好意思经常打扰。” 听了她的话，吴品萱微微蹙眉，看来上次的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顾家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对她提高了警惕。 如若不然，顾长安又怎么会两次同自己装傻充愣呢！ 只是吴品萱有些想不明白，上次明明是她第一次同皇上说起这件事情，而且也是她第一次约顾长安套话，来讨好皇上，怎么会那么快就被顾长安给发现了呢？ 想到这里，吴品萱一脸审视地看着顾长安，莫非顾家对自己 早已起了疑心，从而早有防备。 “表妹，上次太后寿宴的时候，咱们两个在一起单独说话，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所以才那般回话的啊？”吴品萱依旧旁敲侧击地问道。 “什么？”顾长安依旧佯装一脸疑惑，“表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所以顾长安觉得，对付吴品萱这种人，就应该用装傻充愣来解决。 不然谁知道她在哪里又藏了一个人，来套她的话，陷害顾家。 见她这样，吴品萱不禁一阵烦躁，看来她想从顾长安这里套话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顾长安还一味的装傻充愣，根本就不往那件事情上提，所以她也没有办法，跟顾长安谈论，顾家让自己当眼线的事情。 思及此，吴品萱遂转移话题道：“我们不说这个了。表妹，今日太后娘娘召你入宫，所为何事啊？可方便说给表姐听一听？” “咱们姐妹之间，有何不方便的。”顾长安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我前两日，弄了一个免费行医的活动，被太后给知道了，便找我来询问一二而已。” 顾长安觉得吴 品萱突然转移话题，定然是没有好事情的，又不一定憋着什么坏水。 导致她每一句话，都会斟酌一下再开口，以免被吴品萱抓住什么把柄，顾长安暗自庆幸幸好自己不在宫里，不然一直这么说话非得累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品萱点了点头，然后试探性地问道，“那你在刚刚与太后娘娘说话的时候，可有谈到我啊？” 听了她的话，顾长安微微拧眉，一脸疑惑地看向她，“表姐，何出此言啊？” 顾长安虽然知道她别有用心，但是却没有想到，吴品萱想问的居然是这个，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又有何重要的呢？ “唉，你是不知道啊！”吴品萱佯装伤感地道，“在外人看来，我是很得宠的，但其实陛下已经很久都没有来我宫里了。” “我近日听闻，陛下总是去太后宫里请安，所以便每隔几日，就想着法的往太后宫里跑，为的就是能够与陛下相遇，但我又害怕总是这样去打扰太后，她会对我有什么看法，所以这才问一问你，看看太后是否同你说了我的一些什么话啊？” 看着她的样子，顾长安不禁在心中冷笑，吴品萱到底是在害怕太 后同自己说什么，还是害怕自己同太后说什么。 吴品萱的这一点儿小心思，被顾长安看得明明白白，但她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继续与吴品萱周旋着。 “表姐，多虑了，太后并没有同我说什么。”顾长安一脸笑意地道，“不过我刚刚从太后娘娘的眼里，却可以看出，她是很喜欢表姐的。” “真的吗？”吴品萱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顾长安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难不成我还会欺骗于表姐吗？” “那就借表妹的吉言了。”吴品萱面上笑嘻嘻地道。 心中却不禁把顾长安骂了个遍，她这也太过警惕了，自己费了半天的劲，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还白白的陪她演了这么久的戏！ 吴品萱越想越郁闷，不禁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她的叹息声，顾长安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来，看来今日她装傻充愣的是把这一关躲过去了。估计吴品萱这下不会再问自己什么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吴品萱再没有同顾长安提起任何话题，也没有再继续套她的话。 二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傍晚时分，吴品萱这才派人将顾长安送了回去 。 离别之时，吴品萱拽着顾长安的手，甚是伤感地道：“表妹，日后可要多入宫来看我呀！我这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可是很孤单的。” 顾长安点点头，也佯装一脸难过地道：“表姐，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日后她定然会常来，不过可不是来看她的，顾长安不禁在心底嗤笑。 二人依依惜别之后，顾长安做上轿撵，便由吴品萱身旁的嬷嬷，将她送回丞相府。 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不多一时，顾长安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轿撵突然落地，顾长安被猛然惊醒，而后她便看见一支利箭，从门帘处，直直地射了进来，一下子插到顾长安耳边，索性她堪堪躲过，没有受伤。 而后箭羽接二连三的射来，顾长安一瞬间睡意全无，窝在轿撵的角落里，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到了哪里，一时也想不到是谁想要她性命，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样了。 现在她所能做的，便只有窝在这里，等待外面的人停手，使这场暗杀平息。 不久之后，外面渐渐地没了声音，箭羽也不再射进来了，顾长安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第三十七章 刺杀 但她却依旧不敢出去，只是僵直了身体，仔细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貌似向她这边走来，顾长安遂立即从头上摘下一枚簪子，紧紧地攥在手里，以用它防身。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长安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攥着簪子的手指泛白，只等那人来到，她给出致命一击。 须臾片刻，脚步声停止了，那人站在她的轿撵前，顾长安隐隐还能看见他的靴子。 只是不知为何，顾长安觉得这双靴子上的花纹，异常的眼熟，但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突然，那人修长的手指，伸了进来，攥住轿撵的帘子，就要掀开。 顾长安一瞬间紧张的忘记了呼吸，她扬起拿着簪子的手，做足准备，要在那人进来的一霎那出手。 外面的人浑然不知里面的危险，指尖稍一用力，一把掀开了轿撵的帘子，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顾长安猛然拿着簪子冲了上去。 还好穆承烨躲避及时，并没有被顾长安伤到，反而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固定到了自己的怀里。 顾长安仰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禁一阵惊讶，脑子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穆承烨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放箭要 刺杀她的人，难道也是穆承烨吗？那她现在是不是必死无疑了啊？ 一瞬间，各种问题涌入顾长安的脑海，让她完全忘记了，两人现在尴尬的姿势。 半晌之后，穆承烨冷冷的声音，自顾长安的头顶响起，“怎么？丞相夫人要一直看下去吗？” 经他这么一说，顾长安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被穆承烨抱在怀里，而且刚刚想着问题，一直在看着他发呆。思及此，顾长安脸颊瞬间涨的通红，赶忙从穆承烨的怀里，脱身了出来。 而后她一边假意理着衣角，一边缓解自己的尴尬，片刻之后，顾长安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这才抬头看向穆承烨。 一脸疑惑地问道：“皇上，你怎么在这里啊？还有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啊？” 顾长安说着，向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刚刚护送她回府的嬷嬷和太监们都死了，而自己乘坐的那个轿撵，也被扎成了刺猬。 看着眼前的一幕，顾长安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的命是有多大啊？能从这样危险的环境中死里逃生。 正在她兀自感叹的时候，穆承烨在一旁说话了，“看起来丞相夫人似乎惹到人了。我与越清方才刚好路过，顺手施以援救，只可惜这些人…… ” 只可惜他们人单势孤，来的也晚了些，所以只救了顾长安一人，其他人都死于非命。 “什么？我惹到人了？”顾长安大吃一惊，不禁泛起疑惑，“究竟是谁要杀我？” 她自从来到这里，可都是夹起尾巴做人的，每天都顾着刷自己的好感度，印象中并没有得罪谁。 怎么还会遭遇刺杀？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难道这年头当个好人她也有错吗，顾长安心里太苦了。 又或者其实是原主得罪了谁？然后报复到了她的头上，顾长安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禁在心里暗暗地咒骂起原主来。 穆承烨并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而是转头看着那个轿撵，微微皱眉道：“这是淑妃宫里的轿撵吧？” 一听这话，顾长安的心不禁“咯噔”一声，自己坐着吴品萱的轿撵出来，而如今还被皇上给撞见了，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思及此，顾长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而后装作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今日得太后娘娘召见，而后又偶遇了淑妃娘娘，因此出宫时便坐着淑妃娘娘宫里的轿撵出宫了。” 听了她的话，穆承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却更加深邃了。 而在这个时候，越清也 追着黑衣人回来了。穆承烨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可有抓到黑衣人？” “属下无能，原本是抓住了的，结果却被他给跑了。不过那名黑衣人，却遗落下了这个。”越清如实地交代道。 而后又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奉到穆承烨的面前，后者拿起来仔细观瞧，那是一个绣纹精致的荷包，面上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顾长安在一旁，听到越清说，那个荷包是黑衣人留下来的，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而就是这两眼，却让顾长安愣在了那里，这荷包她是见过的，就在沈归廷的腰间。 一瞬间，各种疑惑涌入顾长安的脑海。沈归廷的荷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要杀自己吗，可是不对啊，原着里没提到过啊，而且现在女主的案子还没查清楚，他又怎么会希望自己现在就死了。 穆承烨在一旁，发现顾长安的脸色不对劲，而后出声问道：“丞相夫人，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荷包吗？”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猛然惊醒，而后赶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黑衣人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荷包呢？” “丞相夫人说的在理，这确实是一个疑点。”穆承烨摸着下巴道， “一般杀手是不会在身上放过多的东西的，为的就是避免暴露身份。” “可是这个黑衣人却反其道而行，带着一个这么容易暴露身份的荷包，着实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倒像是故意引着我们一样。” 听到穆承烨一本正经的分析，顾长安不禁一愣，她刚刚只是胡诌的一个理由啊！怎么如今竟然成了一个疑点了？这让顾长安有些哭笑不得。 正在他们各怀心事，在那里兀自思考的时候，却从皇宫的方向，急匆匆地走来几个太监。 他们一看到顾长安，立即涌了上来，把她团团围住，像防止她跑了一样。 而后为首的太监，向一旁的穆承烨俯身跪拜后道：“陛下，淑妃娘娘刚刚突然晕倒了，叫太医来看，说是中毒，还好救治及时，不然淑妃娘娘就……” “那是为何将丞相夫人围住？”穆承烨好似明知故问地问道。 “回陛下，今日只有丞相夫人与淑妃娘娘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奴才们才没有伺候。”为首的太监讲述道，“所以淑妃娘娘中毒，很有可能……” 一听这话，顾长安顿时傻了眼，这明显是在栽赃陷害自己啊！怎么偏偏就她与吴品萱单独见了一次面，就中毒了呢？ 第三十八章 再次入宫 穆承烨一脸狐疑地看向她，“你与淑妃有什么话，是要单独谈的？” “这……” 顾长安冷汗直流，不禁在心里兀自后悔，她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 现在所有事情都来针对她，着实是有些吃不消啊！ 顾长安本来听了穆承烨的话后，是很想提醒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他的淑妃中毒的事情。 可是后来一想，吴品萱中毒，如今她的嫌疑也是最大的，所以顾长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默默的低下了头，思考着怎样回答穆承烨刚刚的问题。 半晌之后，顾长安实在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借口来解释，遂硬着头皮道：“回皇上，臣女与淑妃娘娘是表姐妹，自小关系就好。” “如今长大了，自然是有一些女儿家的事情要谈的，旁人若是在场，定然会不好意思，所以这才单独谈了谈。” “哦，是吗？”穆承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与淑妃谈的是关于顾家未来的事情呢。”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但面上却依旧笑着打哈哈道：“陛下说笑了，顾家的未来还不是全都仰仗于皇上，我们两个女儿家，说的又不 算，谈论它干嘛呢？” 穆承烨侧头想了想，而后点点头，“这倒也是。” 听他说出赞同的话来，顾长安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慢慢地放回到了肚子里，但还没等她放的牢靠，穆承烨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她提了起来。 “如此看来，你与淑妃之间的感情可是很好的，不过这样好的姐妹情谊，又怎么会下毒呢？” 一听这话，顾长安瞬间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赶忙解释道：“请皇上明鉴，臣女并没有对淑妃娘娘下毒啊！” “我与淑妃娘娘在一起时，所吃的东西，还有所喝的东西，都是一起的，我也丝毫都没有落下，若是有毒，我现在又怎么可能好好的在这里呢？” “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完全就证明，这毒不是你下的。”穆承烨盯着她，慢条斯理的说道，“虽然你们一起吃了东西，一起喝了东西，但是你却也可以只给淑妃下毒。” “皇上，我若是想要害淑妃娘娘，为何不选择别的方法，而非要用下毒这样拙劣的手段呢？”顾长安略显急切地道，“而且还是在宫中下毒，你也看见了，淑妃娘娘那边刚刚中毒，这帮公 公便找了上来。” “由此可见，下毒的这个手段，很是明显，我若是还用，是否太过愚蠢了？” 穆承烨点点头，“如此可见，这种手段是过于拙劣了些。” 见他如此说，顾长安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穆承烨相信自己，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可是没有想到，正在她放松了的时候，穆承烨下面的一句话，却让顾长安的心情，立即又跌入了谷底。 “丞相夫人说的虽然有道理，但这件事情却仍然不能排除是你所为，所以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便跟随朕一同回皇宫去，看一看淑妃吧！” 顾长安此刻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感情自己刚刚解释的那些，都白白浪费口舌了，人家是一点都没相信啊！而且在心里还是觉得，是她暗害了他的媳妇。 如此想着，顾长安的心里不禁有些郁闷，可即使这样，她也无可奈何，只能认命地站起身来，跟随穆承烨一起回到皇宫。 他们来到淑妃的寝宫门口，穆承烨免去了小太监的通报，径直带着顾长安便走了进去。 此时的淑妃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甚是虚弱，一旁的太医恭恭敬敬 的站在那里。 见穆承烨来了，她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挣扎的想要起身迎接，却被穆承烨赶忙向前走了两步，按在了床上。 “你现在还比较虚弱，便不要起身了，好好躺着吧！” “臣妾多谢皇上。” 说完这句，吴品萱这才安安心心地躺回到了床上，一脸笑意的看着穆承烨。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叫人去带顾长安回来，会连带着把穆承烨也请过来。 不过看穆承烨的样子，应当是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了，而且还很关心自己。 这样一来，倒是圆了她一直见不到皇上的梦，没想到临时起意的一个举动，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顾长安在一旁尴尬地咳了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视，而后上前，向吴品萱福了福身，“臣女参见淑妃娘娘。” 却不想吴品萱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异常悲愤地道：“表妹，我待你如亲姐妹一般，你为何要下毒害我呀？” “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臣妾便见不到皇上了。” 吴品萱一边向皇上诉说着，一边泪如雨下，仿佛她中毒的事情，真的是顾长安所为一样。 顾长安看着吴品萱的这 副样子，不禁微微皱眉，现在她可以确定，这件事情就是吴品萱自导自演故意陷害她的，绝不是偶然。 思及此，顾长安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道：“淑妃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事事都要讲究个证据的。” “顾长安，我身边的这个太医就是证据，难不成你想抵赖？”吴品萱疾言厉色地道。 “我没有做，为何要抵赖？”顾长安攥着拳头反问。 穆承烨微微皱眉，看着她们两个人，最后抬起头来，把目光锁定在那名太医身上，“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皇上，淑妃娘娘的确是中毒。而且微臣也查验过了，毒就下在淑妃娘娘刚刚用过的茶杯里面。”太医屈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 听了他的话，穆承烨食指微曲，拧着眉道：“只是知道了被下毒的手段，又怎能断定就是丞相夫人所为呢？” “这……” 太医一时说不出来，暗自抬眼看向一旁的吴品萱，向她投去求救的眼神。 “皇上问你话呢！你看着我做什么？”吴品萱害怕引起怀疑，赶忙出言推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陛下给你撑腰，你直说就行了。” 第三十九章 息事宁人 “是，淑妃娘娘。”太医唯唯诺诺地开口，“奴才来到宫中，将刚刚淑妃娘娘和丞相夫人使用过的茶杯餐具，都一一查验了一番，结果只有淑妃娘娘的茶杯中，被人下了毒。” “而我又盘问过，在这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他们说这些糕点和茶水在端上来之前，都是查验过的，并没有被下毒的迹象。” “而唯一能下毒的空档，便是丞相夫人和淑妃娘娘单独谈话的时候，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便怀疑是丞相夫人下了毒，才前去捉拿她的？”穆承烨接着太医的话说道。 顾长安环视着周围的几个人，心中早已乱成一团，吴品萱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想要以此来定她的罪，现如今她一定要镇定下来，找出漏洞来反驳吴品萱。 刚刚在进门后，她明显看到吴品萱看皇上的眼神有一丝的惊讶，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她是想要悄悄办的，并没有想到皇上会跟来。 所以如今，只要她想办法说服了穆承烨，那么就一定不会让吴品萱得逞的。 思及此，顾长安稳了稳情绪，而后开口反驳道：“仅凭这些事情就能定我的罪吗？若那毒是在我走后， 下在茶杯里的呢？” “从丞相夫人走后，再到淑妃娘娘毒发，这之间谁都没有来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并没有动过那个茶杯。”一旁的总管太监跪了下来，义正言辞的道。 顾长安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这之间，宫殿中可有人？” 总管太监不知她这句话所为何意？但为了让顾长安哑口无言，还是异常机警地回答道：“这宫殿中再没有旁人了，只有淑妃娘娘一个人在这里。” “只要这宫殿中有人，就不能排除是他人下毒的可能，为何淑妃娘娘领着一众人等，非要死咬着我不放呢？”顾长安面若寒霜地看着他们。 “表妹，你这话何意啊？”吴品萱佯装诧异地道，“难道你是怀疑本宫给自己下毒？”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顾长安微微颔首，面上却一点儿都没有不敢的神色。 “皇上！”吴品萱一脸娇嗔地看向穆承烨，“对于此事，丞相夫人强词夺理，现下也只有您能裁决了。” 吴品萱见自己说不过顾长安，便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穆承烨，让他来抉择。 她不相信自己一个宠妃，连顾长安这等小人物 都斗不过，更何况皇上早就已经对顾家起了疑心，借着这样的因由，穆承烨又怎能不出手呢？ 听了吴品萱的话，穆承烨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们两个人，而后缓缓地开口道：“这件事情究竟是谁下的毒，确实是不好说的。” “而淑妃也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朕看便就此算了吧！别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影响了你们姐妹间的情谊。” 见皇上如此说，吴品萱嗔怪地喊道：“皇上，此事怎么能……” 还没等她说完，却被穆承烨的一记冷眼给打断了，硬生生将下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穆承烨冷眼看她，“若是淑妃不想就这么算了，朕便立刻派人查探，定然能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给淑妃一个交代，想要如何做？全凭淑妃自己。” 这一番话彻底让吴品萱噤了声，这件事情本就是她亲手下毒陷害顾长安的，自己又哪敢让穆承烨查个水落石出呢？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可是自己啊！ 她原本是想着顾长安总与她装傻充愣，所以便想出了这么一招，以此来威胁顾长安，让她乖乖听话，然后说出顾家之前所做过的那些坏事。 这样她就可以拿着顾 长安的这些口供，去与穆承烨邀功清赏了，可是千算万算吴品萱都没有想到，她让太监去抓顾长安的过程中，竟然把穆承烨给带回来了。 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场戏演下去，只希望穆承烨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帮助她打压顾长安。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却是自己多想了，穆承烨没有帮顾长安，但也没有帮自己，只是想要息事宁人。 他是皇上，想要息事宁人，自己又怎么能违背呢？更何况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查下去，对自己定然也是没有好处的。 思及此，吴品萱默默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了一句，“但凭陛下做主。” 穆承烨见吴品萱没有异议，遂斜睨了她一眼，而后缓缓开口道：“今日这件事情便到此为止，若是出了淑妃这里，我还听到有人传言，必定将今日这些知情的人，都杖杀了，听到没有？” “奴才，谨遵圣命。”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 “好了，这件事情也结束了，淑妃便好好休息吧！”穆承烨声音冷淡地道，“至于丞相夫人，便不用淑妃操心了，朕自会派人送她回去的 。” 说罢，穆承烨站起身来，带着顾长安便向门外走去。 吴品萱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殿门口的身影，不禁暗自攥紧了拳头。 顾长安，这次算你命好，有皇上护着，我倒要看看，下一次你还有什么办法脱身？ 吴品萱目光冷淡，像是正在酝酿着下一次的风暴。 而这时，有一个宫女低着头，端着茶杯，来到她的身旁。 “娘娘，喝口茶消消气吧！” 如今的吴品萱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扬手便把茶杯给打翻了，“喝什么茶？都给我滚出去。” 听到吴品萱的怒吼声，殿内的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却唯独那名宫女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不是让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吗？你为什么还不走？”吴品萱厉声说道。 那名宫女却依旧不发一言地站在那里，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吴品萱的话一样。 这时，吴品萱终于感觉出了不对劲，遂抬头看去，却发现那名宫女很是面生，自己从未在宫中见过她。 “你是谁？”吴品萱颤着声音问道。 宫女突然间跪了下来，缓缓开口说道：“回淑妃娘娘，是慎王爷派奴婢过来的，想请娘娘一叙。” 第四十章 起了疑心 穆承烨与顾长安刚出了淑妃的寝宫，就看见越清已经准备好了轿撵，等在那里。 见他们出来，越清赶忙上前，拱了拱手道：“微臣参见皇上，丞相夫人。” 穆承烨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而后快步朝着轿撵走去，顾长安不明所以，但还是小跑着跟上。 来到轿撵旁边，穆承烨转身看着顾长安，表情严肃地道：“朕会派宫中的侍卫护送你回去的，丞相夫人便不用担心什么了。” 顾长安点点头，遂向他福了福身，“臣女多谢皇上今日搭救之恩。” “你这谢的是哪一次？被刺客刺杀，还是淑妃的为难？”穆承烨微微挑眉。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不禁一阵无语，而后稳了稳情绪说道：“臣女虽然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才会遭遇刺杀的，也更加不知道是怎样得罪淑妃娘娘的，但是臣女知道恩人是皇上，日后也定当报答。” “丞相夫人若是不知道得罪了谁，或怎样得罪的人，大可以回去问一问顾将军，他也许知道呢？”穆承烨意味深长地说道。 穆承烨的一番话，不禁让顾长安的心“咯噔”一下，他这是对顾家已经起了疑心啊！ 看来日后她可要提醒一下顾家，不要太过招摇，让他们小心行事，而她自己也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万万不可让皇上抓住把柄。 最好是能够让顾家从朝廷的纷争中，一点一点地撤退出来，以保住顾家的安全。 思及此，顾长安不禁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顾将军身为反派，已经陷害莫家入狱，并且贪赃枉法，想要退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她还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 穆承烨见她不发一言，遂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长安，“怎么？丞相夫人经过朕这么一提醒，是想起什么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顾长安猛然反应过来，赶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皇上说笑了，家父哪里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哦？是吗？”穆承烨嘴角嗜着笑，“那这倒是朕多想了。” 顾长安看到他的表情，也跟着干笑了两声，随后福身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女便先告辞了。” 如今穆承烨正是疑心深重的时候，自己若是再与他聊上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当务之急，是她快一点儿离开这里，不让穆承烨有可乘之机。 听了她的话， 穆承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得到他的许可，顾长安动作飞快地坐上了轿撵，而后在几名侍卫的互送下，出了皇宫。 穆承烨站在那里，看着渐渐远去的轿撵，面容慢慢地冷淡了下来，眼神也变得异常阴冷。 “皇上，丞相夫人与淑妃娘娘的事情，属下要不要去查一查？”越清站在他的身后问道。 “不必了。”穆承烨摇了摇头，语气甚是笃定，“只不过是起了内讧而已。” 越清似懂非懂地看向他，“那陛下为何还要替丞相夫人解围呢？” “我若是不替她解围，放她回去，又怎么会知道那群刺客的线索呢？”穆承烨侧过头去，似笑非笑地看着越清。 今日在顾长安看见那名刺客留下的荷包时，穆承烨便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劲了，所以他敢断定，顾长安一定是知道什么的，虽然她当时否认了。 而自己给顾长安解围，目的就是想通过她，找到那些刺客的下落，以查明白对方的用意。 因为穆承烨总觉得，这场刺杀不单单是冲着顾长安这个人来的，很可能是冲着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势利而来，所以他更要查明白，以相出对策来应 对。 思及此，穆承烨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遂对着越清吩咐道：“派人监视着顾长安和淑妃的一举一动，若是有情况，便立刻来跟我汇报。” “是，属下谨遵圣命。”越清拱手领命，而后又问道，“陛下，刺客的事情，还要另外派人去查吗？” 听了他的话，穆承烨歪头沉思了一会儿，“当然了。” 虽然跟踪顾长安就能找到线索，但那毕竟不是万无一失的，还是要自己另外派人去查才好，这样两边双管齐下，最后得到的结果才是最保险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越清领命后，便赶忙去办了。 穆承烨也转身去了太后的宫中，毕竟今日顾长安还在那里停留了很久，他也是要去走一遭，了解一下的。 顾长安坐着轿撵，不多一时，便来到了丞相府门口。 她下了轿撵，送走了穆承烨亲派的侍卫，便转身走进了丞相府。 顾长安刚刚踏进去，杏珠就一脸担忧地迎了出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太后娘娘叫你去，究竟有什么事啊？没有为难你吧？” 杏珠一边说着，一边围着顾长安转圈，查看她有没有遭受非人 的虐待，有没有受伤。 顾长安甚是听话地随着杏珠的动作，转了一圈，而后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太后娘娘叫我去，只是闲聊了一些家常而已，并没有为难我。” 听她这么说，又见她身上没有伤，杏珠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太后娘娘无缘无故地把自家小姐叫走，她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总害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看见顾长安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她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面，不再担心。 顾长安见她放松下来，这才开口问起，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杏珠，你知不知道丞相在哪里啊？” “回小姐，丞相在书房。”杏珠如实地回答。 顾长安点点头，又开口问道：“丞相在书房做什么？可有旁人在？” 听到她的问话，杏珠摇了摇头，“丞相应该是在看书，并没有旁人在。” “太好了。”顾长安异常开心地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道：“去泡一壶丞相平日里最爱喝的茶，还有他最喜欢吃的糕点，然后同我一起去书房。” 听了她的话，杏珠甚是惊讶地看着顾长安，自家小姐去了一趟皇宫之后，怎么还突然间转了性呢？ 第四十一章 试探 虽然杏珠很是疑惑自家小姐的行为，但还是按照吩咐，将她需要的东西准备的一应俱全。 顾长安带着杏珠来到书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书房里面传来沈归廷温润的声音。 听到声音，顾长安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而后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才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沈归廷，正坐在桌子前看书，见有人进来了，遂抬起头来，却在看到顾长安的那一刹那愣住了。 听到开门声，他想过任何一个人进来，却唯独没有想过顾长安。 自从成亲之后，顾长安在丞相府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出去的时候甚少，更何况是来他的书房了。 沈归廷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前来，还是主动前来。 只是不知道，顾长安是单纯的想要看一看他，还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顾长安看着他充满疑惑的眼神，遂尴尬地笑了笑，而后摆摆手，对身后的杏珠吩咐道：“你把东西放下，便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同丞相说。” “是，小姐。” 杏珠微微颔首，而后走上前去，把手中的茶和点心，放到了桌子 上，便退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一瞬间偌大的书房，便只剩下顾长安和沈归廷两个人。 沈归廷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一旁的茶和点心，遂异常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些竟然都是他爱吃的，可见顾长安此次前来，也是做足了准备的。 只不过她越是这样，沈归廷便越是觉得，顾长安是有求于他，所以才会如此细心。 思及此，沈归廷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顾长安。 后者一看到他的这个眼神，立马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而后缓步上前，来到桌子旁，端起茶壶，给沈归廷斟了一杯茶。 “丞相看书也看累了吧？喝口茶歇歇。”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把茶递了过去。 沈归廷伸手接过茶，而后放到桌子上，并没有半分喝的意思。 顾长安甚是尴尬地看了看那杯茶，然后又换上笑脸，把装着糕点的盘子，向沈归廷那边推了推。 “丞相既然不想喝茶，那便吃些糕点吧？” 沈归廷却依旧没有动手，而是直截了当地看着她问道：“听说你今日得太后召见了？在那里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顾长安摇了摇头，如实地回答道：“太后人很好 ，并没有为难我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沈归廷挑眉问道。 听到他问，顾长安闭了闭眼睛，甚是难为情地说道：“只不过太后说，让你闲下来之后，与我再一同入宫。” “啊，是吗，”沈归廷也略显尴尬地咳了咳，而后笑着道，“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便同你入宫，去见太后娘娘。” 沈归廷只当，顾长安这次费尽心机的来找他，是因为怕自己不肯跟她一起去见太后而已，所以才会如此讨好他，并未想别的。 听了他的话后，顾长安胡乱地点了点头，而后在看到沈归廷放松下来的表情后，她也变得不是那么紧张了。 “丞相今日一直都窝在书房吗？没有出去走走？”顾长安佯装漫不经心地道。 沈归廷点了点头，遂拿起了那杯茶，轻抿了一口，“一直在，今日一天都在书房中处理公务，方才才得空看一会儿书，你便来了。” 听到这话，顾长安不禁有些尴尬，沈归廷这是在嫌弃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吗？ 此时的沈归廷也感觉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唐突，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顾长安在一旁给打断了。 “丞相一直都是一个人 在书房，并没有人陪伴吗？” 沈归廷不禁微微皱眉，不甚明白顾长安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并没有，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不禁面露难色，这样一来，沈归廷的嫌疑可就最大了。 今日刺杀她的那名刺客，所留下的那个荷包，顾长安是见过的，就在沈归廷的腰间，所以她才会一从皇宫回来，便直奔书房。 她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确定沈归廷今日到底有没有出门？那名把荷包留在现场那刺客，究竟是不是他？ 而如今据沈归廷交代，他今日一直窝在书房，从未出去过，可是却无人能够证明。 这也变相地说明，如果沈归廷真的是那名刺客，他完全有时间，趁人不备偷偷溜出去，去刺杀她。 可是顾长安却不愿意相信这种结果，沈归廷身为书中的男主，那般正义，又怎么会做这等小动作，来刺杀她呢？ 而且以沈归廷的智商，也根本就不会蠢到随身携带荷包，被人发现的地步啊！所以顾长安宁愿相信，那个丢下荷包的刺客，不是沈归廷，而是有人蓄意陷害于他。 思及此，顾长安不动声色地走近沈 归廷，而后一边给他倒茶，一边漫不经心向沈归廷的腰间看去。 果不其然，顾长安并没有看到那个一直戴着他身上的荷包，呼吸不禁一滞。 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丞相腰间一直戴着的荷包怎么不见了呢？” 听了她的话，沈归廷下意识地往腰间看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道：“这荷包已经丢了好几天了，我一直在寻找，却并未找到。” 顾长安听到他的这一番话，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沈归廷的表情，见他没有一丝的不对劲，顾长安这才讪讪地移开眼睛。 难道沈归廷说的是真的，并没有在撒谎？他的那个荷包是真的丢了？而后被旁人捡了去？至于捡到荷包的人，究竟做了什么？ 还是说，这荷包根本不是不小心丢的，而是有人蓄意策划为的就是将今日之事栽赃给他。 如此想着，顾长安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她还需要好好地查证一番才行。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荷包的事情了？”沈归廷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她问道。 他突然觉得，今日的顾长安有些不对劲，竟然连荷包这一细微的东西，都能够注意到，这可不像是她的性格。 第四十二章 有求于他 “没什么，只是见这个荷包丞相平时都是戴在身上的。今日突然间不见了，我有些疑惑而已。”顾长安故作轻松地道。 沈归廷点了点头，忽而抬眸看向她，“说来这个荷包，还是当初秋宛送我的，如今弄丢了，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归廷就是想要在顾长安的面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然后看一看她的表情，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不自觉地便把目光投到了顾长安的身上，然后每每看见她那种事不关己的样子，就莫名的烦躁。 而后他总想在顾长安的面前，提起莫秋宛，想要看见她生气的表情，以确定顾长安对自己还是有些情意的。 沈归廷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才会如此重视顾长安，他试着改变自己，但是却了无用处。这种病态的想法，只会越来越重，甚至有的时候下意识的便会蹦出来，并且加以行动，着实是怪得很。 正在他兀自纠结的时候，一旁的顾长安，听了他的话后，不禁一愣。 而后反应过来，讪讪地笑道：“原来是秋宛姐姐送你的呀，我说丞相怎么一 直带在身上呢。既然是秋宛姐姐送的，现在弄丢了，倒着确实有些可惜。” “不过也不打紧，幸好秋宛姐姐还在府上。丞相大可哪日得空了，去秋宛姐姐那里，让她再给你绣一个荷包，带在身旁，以补上那份缺失。” 见他如此说，顾长安如今更加放心了。沈归廷与莫秋宛从小青梅竹马，而且两情相悦，这荷包既然是莫秋宛给他的，沈归廷就算真的来刺杀自己，那也断然是舍不得把荷包给丢下来的。 而且像这种比较珍贵的东西，沈归廷也定然是会在他换衣服的时候，便妥善搁置起来的，哪里会带着它，前去刺杀别人呢？ 如此想着，顾长安便释然了，看来刺杀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还是需要进一步查看的。 而一旁的沈归廷，听到她刚刚的那一番话后，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烦躁来。 顾长安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如今在他眼前晃动，沈归廷也觉得异常的碍眼。 思及此，沈归廷遂冷下脸来，语气淡淡地道：“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我要在这里看书。” 顾长安微微蹙眉，一脸不解的看向沈归廷 ，这人的脸怎么比天气还善变呢？明明刚刚还温润有度，现在却变得冷若冰霜，真不知道自己是说了哪一句话，又得罪了他。 不过虽然沈归廷的脸现在冷了下来，但她还不能就这样走了，因为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要同沈归廷商量。 想到这里，顾长安默默地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下沈归廷的表情，而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丞相，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商量的。” 沈归廷斜睨了她一眼，而后微微一笑，终于露出了她今日的企图了吗？要开始进入正题了。 “什么事情啊？说来听听。”沈归廷依旧板着脸道。 “这不是在前几日，我去医馆的路上，救下了一个少年吗。” 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把冷掉的茶倒了出去，又重新给他斟了一杯茶新的，推到了沈归廷的面前，讨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沈归廷看了看顾长安，又看了看眼前的茶杯，最终还是伸手拿起来，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而后声音依旧冰冷地问道：“然后呢？那个少年怎么了？” 看到这一幕，顾长安不禁一阵欣喜，虽然沈归廷还 是冷冰冰的，但他喝了茶，就代表心情已经转好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长安嘴角含笑地继续说道：“然后我便将他安置在了医馆，让他养伤。后来我了解到，这个少年是一个孤儿，无家可归。” 沈归廷甚是明了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怎么做？” “他的伤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我想把他接到丞相府来，在我身边当个小侍卫。”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瞄着沈归廷的表情变化。 她本来是不想同沈归廷说这件事情的，可是转念一想，毕竟这里是丞相府，自己是要把阿生带到这里来的。 而沈归廷作为这座府邸的主人，自己若是不与他商量，擅自做主，未免有些太过嚣张跋扈了些。 听了她的话后，沈归廷一脸狐疑地看向她，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顾长安左顾右盼，将自己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在确定了自己没有什么不妥之后，这才伸手碰了碰愣在一旁的沈归廷。 “沈归廷？我问你问题呢？你在想什么啊？” 听到她的喊声，沈归廷一下子反应过来，而后沉吟半晌，遂缓缓开口道 ：“不过一个侍卫而已，这点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不必同我商量。” 一听这话，顾长安异常开心地向他福了福身，“多谢丞相。” 看着她的样子，沈归廷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而后话锋一转，“不过这次你既然问了我，我若是不提一个条件，那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什……什么意思？”顾长安疑惑地问道。 沈归廷直截了当地道：“意思就是说，他可以进丞相府的门，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次顾长安听明白了，沈归廷这是要趁火打劫啊！趁着自己有求于他的时候，让自己答应他的条件。 可这是丞相府，沈归廷又是一家之主，她不选择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思及此，顾长安抿了抿嘴唇，然后硬着头皮问道：“不知丞相想让我答应你什么呀？直说便好了。” “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沈归廷笑得一脸和煦，“你便给我秀一个荷包吧！以弥补我的缺失。”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不禁大吃一惊，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什么？你确定，只想要一个荷包？” “记得三日之后给我。”沈归廷点点头，补充道。 第四十三章 被女主误会 一听到他的要求如此简单，顾长安猛然点头答应，很是害怕他再改变主意。 看到她的这幅表情，沈归廷也不禁勾起嘴角，悄悄地笑了起来。 事情谈妥之后，顾长安挠了挠头，遂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归廷，而后小心翼翼地道：“既然事情已经谈妥，那我便先回去绣荷包了，不在这里打扰丞相看书了。” 沈归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顾长安得了命令，赶忙缓步向门口走去，如今沈归廷已经答应了，可以将阿生接过来，那么她就要快一点实行，以免夜长梦多。 到了门口，顾长安猛然拉开门，刚想抬步走出去，却被门口的人给制止住了脚步。 此时的莫秋宛正一脸窘迫地站在门外，手中端着的汤，已经不再冒热气了，也不知道她站在门口有多久。 顾长安甚是尴尬地看着她，搓了搓手，而后开口道：“秋宛姐姐，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莫秋宛不语，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是顾长安没见过的冰冷。 看着莫秋宛的这个样子，顾长安的额头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她感觉自己好像惹事了，貌似被女主给误会了 ，这要怎么办呢？ 顾长安思前想后，也没能找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只得胡乱编一个借口，先离开这里再说了。 思及此，顾长安干笑两声，自顾自地说道：“秋宛姐姐，你也是来看望丞相的吧？我还有事情，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顾长安就想越过莫秋宛离开这里，却不想在走到她身旁的时候，被莫秋宛一把给抓住了。 顾长安一脸疑惑地看向她，只见后者一脸冷漠地道：“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什么？”顾长安不明所以地开口。 “丞相喜欢牡丹的图案，你绣荷包的时候，绣这个图案就好了。” 说完，莫秋宛端着已经凉透了的汤，便转身走了。 顾长安看着她的背影，不禁一阵懊悔，自己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沈归廷呢？而且还被女主撞见，甚至误会大了，当真是造孽啊！ 这下她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把女主哄回来啊？ 正在顾长安兀自纠结的时候，沈归廷也在听到动静后，缓步走了出来。 他看向一旁的顾长安，开口问道：“秋宛怎么走了啊？她不是来找我的吗？” 听到她的问话，顾长安一脸苦相地道：“秋宛姐 姐，貌似误会咱们两个了，你快去跟她解释一下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归廷略显急切地问道，“可是我也没做什么啊？咱们两个人之间，更加是清白的啊！” 什么叫你也没做什么啊？让我绣荷包的人是不是你？顾长安暗暗地在心中腹诽道。 不过心中的想法，归心中的想法，顾长安表面上还是说道：“正因为咱们两个人是清白的，所以才需要你去向秋宛姐姐解释啊！” 听了她的话，沈归廷点了点头，觉得甚是有理。 “那我这就去同秋宛解释，让她不要误会我们两个人。” 说罢，沈归廷便抬步追了上去，直奔莫秋宛的院子。 顾长安看着沈归廷毅然决然的背影，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还好有男主在，可以去哄女主，不然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来她日后可要同男主离得远一点儿了，不然女主的疑心已起，说不好什么时候又会误会他们两个人。 只有男主和女主的感情进行的顺利，她才有回去的机会，所以自己绝对不要当他们两个人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下定决心后，顾长安赶忙带着杏珠出了门，直奔医馆，去接阿生来丞 相府。 顾长安到了医馆之后，与黎颢老先生聊了一会儿，这才说明来意，带着阿生返回。 待把他安顿好后，已经华灯初上了，顾长安累的不行，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 而此时，醉仙楼的某一个包厢中，吴品萱正坐在那里喝着茶，一脸的不耐烦。 她看着身旁，那日给她传信的宫女，开口问道：“你们家主子怎么还不来啊？我在这里都等多久了啊？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诚意这东西，要看开出的条件如何？而不是根据等待的时间来定的。” 听到声音，吴品萱抬眼看去，却只见一个穿黑色斗篷，看不清容貌的人，慢慢地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待那人走近，向吴品萱拱了拱手道：“微臣参见淑妃娘娘。” 吴品萱赶忙站起身来，向他福了福身，“慎王爷客气了。” 慎王爷穆烈勤，当今圣上的兄弟。当初曾被议储，但最后却没能登上皇位，所以一直耿耿于怀，而他为人也颇为毒辣，从不感情用事。 吴品萱不知道慎王爷为什么会突然找到自己，并且跟她谈合作的事情，但是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人找到自己，又哪有拒绝的道理呢？当然 是要先来看一看的啊！ 与吴品萱寒暄过后，慎王直截了当地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并且摘下了斗篷。 吴品萱也跟着坐下，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只见他面若冠玉，眉眼含笑，根本就看出来半点毒辣的迹象。 “不知慎王爷这次找本宫来，是想谈什么啊？”吴品萱率先开口道。 “既然淑妃娘娘如此爽快，那本王也不卖关子了。”慎王直截了当地道，“今日约淑妃娘娘过来，其实就是想要与您结盟的。” “结什么盟？我有些不明白。”吴品萱打着哈哈道。 “淑妃娘娘不用如此，本王今日既然来找你，那么定然是都将一切了解好的了。”慎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听了这话，吴品萱一瞬间有些尴尬，“既然如此，慎王爷便直接说吧！这次找我的计划是什么？” “淑妃娘娘果然爽快。”慎王忍不住夸赞道，而后话锋一转，“我知道您最近在皇上那里不是很受宠，而且顾家对您也起了疑心，不再重用。” 吴品萱不禁有些怔愣，这个慎王爷竟然什么都知道，连她与顾家联盟，这样隐秘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人果然很可怕。 第四十四章 结盟 见吴品萱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慎王不禁微微一笑，“淑妃娘娘，不必如此惊讶，以本王的实力，这只不过是一件非常微小的事情而已。” 慎王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吴品萱知道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以得到她的诚心归顺。 果然，听了他的话后，吴品萱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一脸正色地问道：“不知本宫能为慎王殿下做些什么啊？” 慎王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缓缓开口说道：“以往顾家是希望通过淑妃娘娘，来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而我的计划中也是包含这一项的。” “不单单如此，本王还会让您重获恩宠，而后借着淑妃娘娘的手，来挑拨皇上与将军府的关系。” 吴品萱不禁有些疑惑，“为何要挑拨皇上与将军府的关系呀？” “顾家现在手握兵权，是朝中最为重要的存在，若是他与皇上之间不生出嫌隙，我又怎么能够趁机介入呢？”慎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吴品萱点了点头，一脸了然的模样，慎王的这一招还真是阴险啊！将军府那般强大，他若是不与皇上生出嫌隙，那么旁人势必不能靠前。 若 是皇上与将军府不和，那么慎王不管是要拉拢将军府，还是要借皇上的手，除掉将军府，那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心思，想必也只有慎王这般的人，可以想得出来吧！ 如此想着，吴品萱不禁向慎王投去一抹仰慕的目光，也许这一次，自己是真的选对了人，可以凭借他直上青云。 慎王见她若有所思地愣在那里，又继续补充道：“皇上与顾家那样对待你，难道淑妃娘娘就不想报仇吗？” 他的这一句话，正是说到了吴品萱的心坎里，不禁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初被顾长安摆了一道，失去圣宠的事情，还有皇上在自己面前，公然维护顾长安的样子。 吴品萱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这些画面，心中与慎王联盟的意念，愈加强烈了。 不过报仇归报仇，结盟的事情却要理智，该说的话，还是要提前说明的。 思及此，吴品萱嫣然一笑，而后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想让本宫与你结盟，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淑妃娘娘请讲。”慎王快人快语。 “本宫的条件非常简单。”吴品萱莞尔一笑道，“那就是 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慎王殿下都不能动我，更加要保全我的一条性命在。” “还有功成之后，慎王殿下要许我一世荣华富贵。” 吴品萱之所以开出这个条件，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个慎王狼子野心，日后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若是他有朝一日想要佣兵造反，自己身为皇上的妃子，又如何能够幸免于难呢？ 所以她才提前同他提出这个条件来，以防万一，给自己一个保障。 一世的荣华富贵，也要有命想才行啊！ 听了她的话，慎王不禁勾起了嘴角，看向吴品萱的眼神，也跟着深邃起来。 这个淑妃还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所谋划的事情，并不会止步于此。 但不管她如何机智，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留她的一条性命在，也不会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思及此，慎王点点头，应承了下来，“淑妃娘娘所提的条件，本王都答应了。” “慎王殿下果然爽快。”吴品萱甚是开心的夸赞，而后表态道，“日后本宫必然会尽心竭力的辅佐慎王殿下。” 对于她的这一句话，慎王很是满意，遂举起酒杯，与吴品萱碰了一下 ，而后二人一饮而尽，算是将这个联盟定死了。 事情谈完之后，吴品萱这才起身，悄悄地回了皇宫。 待她走后，一个穿着黑衣，手持长剑的人，走进了包厢，对慎王俯身跪拜，而后恭恭敬敬的道：“属下，参见慎王殿下。” 慎王点了点头，冷淡的声音在包厢内响起，“我让你去查的事情，可有进展了？” 那人不禁面露难色地道：“属下无能，千机阁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 听了这句话后，慎王微微拧着眉毛，略带愠怒地道：“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还望殿下恕罪，千机阁实在是太过神秘了，尤其是他们阁主的行踪，真的是一丁点都摸不到啊！” 那人跪在地上，赶忙为自己辩解道，“属下这些时日，已经尽心尽力的去寻找了，可是却连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 千机阁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其中高手如云，眼线遍布全国各地。 无论是谁，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或者是想要拜托千机阁做一些事情，只要奉上千机阁亲自挑选的东西，作为交换的筹码，便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而慎王让这个下属做的事情，便是寻找千机阁的阁主南墨逸，他想要与这位阁主谈一谈，收买千机阁，让他为自己做事。 只要得到了千机阁的帮助，那么不管是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是易如反掌的，谁都阻挡不了。 可是这个千机阁阁主却过于神秘，这么多年间，千机阁虽然一直流传在江湖中，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千机阁阁主的真实容貌，更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行踪。 世人只知道，这个阁主的名字叫做南墨逸，剩下的事情却是一概不知，而慎王所派出去的人，调查了许久，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南墨逸的东西。 这着实是让慎王有些焦头烂额，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那他要何时才能够与千机阁合作，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思及此，慎王握了握拳头，沉吟了半晌道：“传令下去，再加派些人手，继续寻找千机阁阁主的下落，一直到找到为止。” “是，属下遵命。”那人领命道。 而后他貌似又想起了一些事情，看着慎王问道：“殿下，将军府那边好像并未得到消息，顾长安貌似并没有把她遇刺的事情，告知顾将军。” 第四十五章 搅乱朝堂 听到这个消息，慎王的眼中不禁升腾起一丝疑惑来。 他那日特意派人乔装打扮，前去刺杀顾长安，并且还把之前在沈归廷那里偷的荷包，故意落在了现场，目的就是为了挑拨将军府与丞相府的关系。 他觉得被刺杀的这件事情，顾长安定然是会告知将军府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如今的顾长安却像转了性一样，即使看到了那只荷包，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将军府。 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吗？ 思及此，慎王对那个人吩咐道：“既然顾长安没有同顾宪南说，那咱们便帮她一把，你去找一个机会，安排人把这件事情，传达给顾将军。” 既然顾长安不主动说出来，那他便帮她一把。 待将军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定然是会与丞相府闹个翻天的，到时候朝堂混乱，他倒要看一看穆承烨要怎样做，才能摆平这件事情？ 他这些年一直与穆承烨作对，就是因为那个位置，本应该是他的，如今穆承烨已经在上面安安稳稳的坐了几年，也应该下来了。 而他让穆承烨下来的第一步，便是搅乱朝堂，挑拨他的君臣关 系，到时候朝堂不和，天下大乱，便是他动手的时候。 如此想着，慎王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坏笑来，只觉得自己称王称霸，登上那个位置的日子不远了。 一旁的黑衣人得了他的命令，拱了拱手道：“属下遵命。” 听了他的话，慎王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一瞬间，偌大的包厢内，便只剩下慎王一个人，他看着眼前的酒杯，不发一言，眼神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仿佛是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在包厢窗外的暗处，一名黑衣人全程目睹了，包厢内的一举一动后，便闪身运气轻功飞走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更没有让包厢内的人发现。 皇宫之中，穆承烨负手立在桌子前，月光透过他面前的窗户，倾洒了一地，为这个不平常的夜晚，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俯身跪地，而后缓缓开口说道：“奴才，拜见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奴才跟踪淑妃娘娘，已有收获。” “什么收获？”穆承烨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淑妃娘娘今日去见了慎王 殿下，并且两个人已经结盟。”黑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慎王殿下许淑妃娘娘一世荣华富贵，而淑妃娘娘则会在皇宫里，监视陛下的一举一动。” “并且挑拨陛下与将军府的关系，以为慎王的趁虚而入做准备。” 听到这一番话，穆承烨不禁眸光一沉，脸色变得异常冷峻，慎王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都已经把手伸进皇宫里来了，而且还要搅乱他的朝堂，简直就是嚣张至极。 而且这个吴品萱胆子也够大的，竟然背着自己与慎王去结盟，并且还试图监视自己，陷害顾家。 这不禁让穆承烨想起了之前吴品萱揭发顾家的事情，如今看来，那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真的是有待考究啊！ “慎王殿下的动作，还不仅仅只有这些。”那名黑衣人继续汇报道，“在淑妃娘娘走后，慎王殿下又见了她的一名下属。” “见到下属之后，他又说了些什么？”穆承烨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陛下，慎王殿让他的那名下属前去查了千机阁阁主的下落，想要与他合作，借助千机阁的势力，以完成自己的计划。” 那名黑衣人虽然 说的委婉，但穆承烨也全都听懂了，慎王不仅在宫中下手，而且还想要借助千机阁的势力，掌控全国各地的情报网。 不得不说，慎王的这一举动，着实是很厉害，很有远见的，只可惜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起了疑心，并且还派人监视淑妃，以得知他这么多的计划。 思及此，穆承烨对着那名黑衣人吩咐道：“千机阁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利剑，所以绝对不能让它落入慎王的手里。” “从今天开始，千机阁的事情，你也派人多留意一下，绝对不能让慎王占了先机，将千机阁拉拢过去。” 千机阁这么好的一个武器，他自然是不会让给慎王的，所以即使他得不到，那么也会直接毁掉，不让旁人得逞。 作为一个皇帝，杀伐果断，是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一个潜在的危险存在的，他要一一拔除，以保住自己的太平。 “是，属下领命。”那名黑衣人拱手领命。 而后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复而对穆承烨道：“陛下，奴才还在慎王殿下那里探听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穆承烨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觉得 自己派人去监视吴品萱的这个决定，做得是非常正确的。 因为这几日，几乎所有的消息，都是从这边传来的，这也在侧面证明了，吴品萱并非善类，自己一定要提防着她才好。 听到他的问话，那名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说道：“那日刺杀丞相夫人的刺客，也是慎王殿下派去的。” “慎王派去的？”穆承烨不禁喃喃出声，“慎王派人去刺杀顾长安，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属下觉得慎王殿下应当是冲着顾将军而去的。”那名黑衣人继续说道，“因为当时，慎王殿下曾吩咐他的手下，要将这件事情告诉顾将军。” 听了他的话，穆承烨不禁微微蹙眉，一种疑惑涌上心头，慎王所做的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呢？ 思及此，穆承烨对那名黑衣人吩咐道：“继续暗中观察慎王的一举一动，及时向我汇报。” 虽然穆承烨现在还不知道慎王的全部计划，但他的狼子野心却已经显露出来了，他倒要看一看，慎王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将军出事了。” 听到杏珠急切的喊声，顾长安猛然从床上坐起。 第四十六章 得了重病 待反应过来之后，她握着杏珠的肩膀，着急地问道：“你说将军怎么了？” “今早将军府来人，说将军得了重病，急召小姐回家。”杏珠如实地说道。 “什么？将军得了重病？”顾长安一脸惊讶。 他这个爹平时身强体健的，怎么会突然间得了重病呢？ 不过顾长安已经来不及去思考这些，她一咕噜地爬下床，赶忙让杏珠给她梳妆好，而后急匆匆地坐上马车，直奔将军府而去。 不多一时，马车便到达了将军府门口，顾长安在杏珠的搀扶下，走出马车，疾步进入将军府。 “呦，小妹回来啦！”顾万新满脸笑意地从屋里，迎了出来。 顾长安却没有心情和他打哈哈，一见面便抓住他的手，甚至急切地询问，“父亲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得了重病呢？” “这……等你进去就知道了。”顾万新挠了挠头，有一瞬间的犹豫。 顾长安只觉得他今日与平时不太一样，但因为心中担心着顾宪南的病，所以并没有多加揣测，只是越过顾万新，三步变成两步的走入前厅。 但在进去之后，顾长安却有些懵了。 因为她病重的父 亲，此刻正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旁边的母亲一见自己进来，也是异常拘束的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仿佛是要同自己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顾长安这才反应过来，而后缓步上前，疑惑的问道：“爹，府中有人给我传信，说您病了，究竟是哪里病了？可有找郎中来看过？” 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偷眼上下打量着顾宪南，却见他除了脸色黑一点儿之外，貌似并没有生病的迹象。 果然，下一刻顾宪南便阴沉着脸说道：“我没有病，只是想召你回来而已。” 听到这话，顾长安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口责备道：“爹，你若是想念女儿，大可以差人去说一声，我便回来了，何故还要这样诅咒自己呢？让我也好一顿担心。” “还有娘，爹这样胡闹，你也不管管……” 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顾夫人，却发现她正在同自己眨眼睛，示意自己不要再说下去。 她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异常听话地噤了声，然后坐直身体，环视着这一大家子人。 直 到此时，顾长安才感觉出前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你遭遇刺杀，为什么不同家里说？” 顾宪南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禁让顾长安一愣。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宪南今日叫自己回来，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刺杀的事情，她之所以没有同顾家说，是因为顾长安知道，顾宪南对于她这个女儿很是宠爱，若是被他知道这场刺杀与丞相府有关，那么必然是会掀起风浪的。 而且顾宪南这个人心狠手辣，他若是在做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给顾家树敌吗？ 到最后东窗事发的时候，顾家岂不是又多了一条罪名，那么她想要挽救顾家，不是会难上加难吗？ 顾长安思忖良多，愈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同顾家说，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顾宪南还是知道了。 如今她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是就眼下的情况，尽力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趁着他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与沈归廷有关的时候，便把它扼杀在朦胧之中。 思及此，顾长安笑嘻嘻地道：“女儿的确是遭遇了刺杀，不过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嘛！半点伤都没有， 所以父亲不用担心的。” “而我之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会担心我的安危，若是你们二老因为我被刺杀的事情，再大病一场，那岂不是女儿的不孝。”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顾夫人一脸嗔怪地道，“咱们一家人，何须说的这般见外。” “是啊！小妹，遭遇刺杀可不是小事啊！可有查到对方是谁？哥哥替你出气去。”顾万新在一旁挥舞着拳头说道。 顾长安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暗腹诽，你只要不给我惹事就行了，我哪里还敢奢望你替我出头啊！ 不过虽然她心中这样想着，但面上却依旧佯装大度地劝慰道：“这次刺杀，我没有受伤，便没有继续查下去，放人家一条生路，也好给咱们自己留一条后路不是。” 听了她的话，顾万新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家妹妹，“小妹，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呀！” 以往若是遇到这种事情，顾长安定然是会查个翻天覆地，而后将刺客揪出来，折磨至死的，怎么如今她竟变得这般大度了呢？ 若不是顾长安这个人，真真切切地坐在自己的面 前，顾万新定然不会相信这话是自己的亲妹妹说出来的。 顾长安听到他的话后，刚想出口反驳，却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吓得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顾宪南猛然一拍桌子，而后气急败坏地指着顾长安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这般袒护他。” 他的一句话，彻底把顾长安给搞懵了，不知道顾宪南说的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顾长安怯生生地道：“父亲，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袒护谁了？”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装傻充愣，你觉得能瞒得住我吗？” 顾宪南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拂手将桌子上的书信，给扫到了地下，“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说罢，顾宪南便别过头去，不再看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顾长安一脸疑惑地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封书信，而后展开读了起来。 半晌之后，顾长安放下手中的书信，紧蹙着眉毛，抬起头来，看向众人。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顾宪南被气得涨红了脸，“人家都已经想要你的命了，你竟然还在这里维护他，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第四十七章 匿名书信 原本顾长安便有些疑惑，顾家是如何知道她被刺杀的事情呢？刚刚看过那封信之后，顾长安的一切疑惑都解开了。 那封匿名的书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她被刺杀的全过程，并且还提到了遗落在现场的沈归廷的那个荷包，简直是事无巨细。 想必在她回来之前，顾家人对于这封信还是持犹疑的态度的，可是在自己承认了刺杀的事情之后，他们便完全相信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了，而且他们也把自己善意的欺骗，当成了她维护沈归廷的借口。 正在她兀自想着的时候，一旁的顾夫人也开口说话了，“他派人刺杀你，定然都是莫秋宛那个小贱人挑唆的，我当初便让你除掉她，可你非是不听，如今却变成了人家刀俎下的鱼肉。” “哎呀！娘，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顾长安想要开口解释。 顾万新却在此时打断了她的话，在一旁附和着，“既然那个沈归廷敢对小妹下手，那我便去手刃了他，连同那个小贱人一起，为小妹报仇。” 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顾长安不禁扶额，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自己这边着急解释，顾万新却还在这时候添乱 ，真是让人头疼啊！ “好了，闭嘴。”顾长安怒吼一声。 正在一旁挥舞着拳头的顾万新，听到吼声，不禁一愣，而后缓缓的放下拳头，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家小妹。 顾长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绪，而后心平气和的同顾宪南道：“父亲，虽然我不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但他上面所说的并不是真的。” “那日我遭遇刺杀，确确实实在现场发现了丞相的荷包，但我回去从侧面向他打听过，丞相说他的荷包早就已经丢失了，所以这个荷包也可能是有人故意丢在现场，想要污蔑他的，并不能证明什么。” “他说荷包丢了，你就相信吗？若他是在哄骗你呢？”顾宪南拧着眉毛说道。 对于自己这个无脑的女儿，顾宪南是真的头疼，人家就是仗着她的喜欢，出口哄骗而已，结果她不但反应不过来，还在这里为人家辩驳。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站起身来，直视着顾宪南，“父亲说的没错，他的确有可能是在骗我。” “但是父亲你想过没有？若真的是他刺杀我，又怎么会带着那个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荷包呢？并且还把它遗落在 现场，这岂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您觉得沈归廷会是那样没有脑子的人吗？” 顾宪南站在那里，沉默不语，暗自思忖着顾长安的这一番话，貌似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见他不言语，顾长安便知道，顾宪南这是听进去了，然后趁热打铁，继续开口道：“女儿刚刚那样说，是怕你们会担心，其实这两日我也正在调查这件事情呢！只不过是还没有眉目而已。” 说到这里，顾长安突然话锋一转，“父亲，这封信又是何人送来的呢？这幕后之人定然是居心叵测。” 送这封信的人，既知道她被刺杀的事情，又知道那个荷包的存在，而他送这封信的目的，又旨在挑拨将军府与丞相府的关系，所以送信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这件事的主使者。 若是从这里查起，定然会翻出一二来。 可是没有想到，顾长安问完那句话后，顾宪南却摇了摇头，“这封信是今晨一个小乞丐送过来的，无名无姓，而后我去查过，却是一无所获，并不知道送这封信的人究竟是谁？” 听到这话，顾长安不禁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看来送信的人，的确是有备而来啊！ 但是以 顾宪南的实力，能够瞒天过海，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动作的人，那整个京城也是没有几个的，所以这个人的实力，竟然是不容小觑的。 顾长安兀自想着，却突然灵光一现，眼神不禁暗了几分。 知道她被刺杀，又了解荷包的事，并且还有这个实力，在顾宪南的势力之下搅动风云的，她倒真还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穆承烨。 她被刺杀的那日，穆承烨就在现场，而且也看到了那个荷包，虽然当时自己没有说出沈归廷来，但自己那时候的表情，穆承烨看了之后，也定然是会起疑心的。 而且若论起实力来，穆承烨这个一国之君，应当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得上的。 并且将军府和丞相府联姻之后，估计最为担心的便是皇上，所以穆承烨也有理由，送来这封信，以挑拨两家的关系。 不过想到此处，顾长安却有一丝疑惑涌上心头，穆承烨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与沈归廷和离的事情嘛！并且还是他亲口答应的啊！ 按理来说，他应该知道丞相府与将军府并不会站在一条战线上，威胁他什么的，可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下手呢？ 整件事情都太过匪 夷所思了，她还是要找机会查明的。 见顾长安怔愣在那里，一言不发，顾宪南不禁微微侧头，望看向她，“长安，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顾长安瞬间反应过来，而后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女儿只是在想，这封信来的蹊跷，而且送信的人像是有备而来一样，倒像是冲着爹你来的。” 她的想法在没有查证之前，是绝对不能让顾家人知道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顾长安才故意这么说，转移话题，将所有事情都引到顾宪南的身上，以对他起到警示的作用，让顾宪南最近不要太过张狂。 “是啊！爹，我与小妹的感觉是一样的。”顾万新在一旁跟着附和道，“这些事情，怕不是都冲着你来的吧？连小妹遭遇刺杀，不会也是与你有关吧？” 听了他的话，顾长安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这个顾万新别的不行，替自己打掩护，倒是一把好手。 想到这里，顾长安抬头向顾万新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后者与她对视一眼，立即回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顾长安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这个哥哥，这个时候有些傻的可爱。 第四十八章 莫秋宛的请求 经过他们两兄妹的一番引导，顾宪南不禁也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觉得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得罪的人前来报复，才会让顾长安遭遇刺杀的。 见顾宪南的表情出现了犹豫，顾长安立即趁热打铁道：“父亲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也要考虑一下家人的，不然若是日后真的出现了什么事情，连累了哥哥和母亲，那您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哪曾想顾宪南一听这话，却大手一挥，吹胡子瞪眼道：“我堂堂大齐国的将军，连皇上都要敬我三分，谁敢与我作对？” 顾长安不禁扶额，自己的这个爹，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还自信满满，总觉得倚仗着军功，无人敢动他。 再这样下去，不但他没有好结果，也一定然是会连累顾家的，看来要劝说他收手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不能着急的。 “好啦！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刚刚说的还是关于信的事情，怎么现在又扯到你父亲的头上了呢？”顾夫人在一脸嗔怪地道。 “是啊！是啊！”一听这话，顾长安打着哈哈道，“这封信来的太过奇怪，还是要查清楚的。” “不如这样，父亲你去查这封信的来 源，至于刺客的事情，就由女儿来查。” 现在顾宪楠已经知道了，她被刺杀的事情，想要让他不插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顾长安也只能避重就轻，不让顾宪南直接去接触这件案子的本身。 虽然她刚刚在顾家人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这件事情与沈归廷无关，但那也只是顾长安的一时情急才说出来的，实际上，这件事情到底与沈归廷有没有关系？她也不能确定。 所以在这件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让顾宪楠接触得好，不然若是真的被他查出来什么，以顾宪南的手段，定然会报复沈归廷的，到时候就算是她，估计也保不住男主。 如果男主就这样被反派杀了，那她又要怎么办呢？ 但若是让顾宪南前去查看这封信的来源，那就不一样了，能写这封信的人，能力定然是不在顾宪南之下的，就算他真的查到了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是动不了对方的。 这无形之中，就能保证顾宪南在一段时间内安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不得不说，顾长安的这一番操作实在是煞费苦心啊！只希望顾宪南能够听从她的安排，别再起什么幺蛾 子。 不过好在顾宪南听了她的话后，并没有说什么，只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顾长安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随后她又在将军府用了个晚膳，这才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驱车回到丞相府，刚刚走进自己的小院，便看见莫秋宛正坐在那里等自己。 顾长安看见她的一瞬间，不由得有些疑惑。 莫秋宛虽然跟她一起住在丞相府，但是两人的院子却相隔甚远，而且莫秋宛也从来不会登门来找她。 她今天的这一不寻常举动让顾长安觉得，莫秋宛定然是有事情要与她说。 见顾长安从门口走进来，莫秋宛立即起身，向她福了福身，“奴婢，参见丞相夫人。” “秋宛姐姐不必多礼，你这样可就见外了。”顾长安一边迎上去，将她扶了起来，一边嗔怪道。 莫秋宛习惯性的想要将自己的胳膊，从顾长安的手里抽出来，却在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后，整个人硬生生地僵在了那里。 顾长安也看出她的异样，而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收回手去。 “秋宛姐姐，咱们先坐下说吧！” 顾长 安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缓解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莫秋宛点点头，而后两人坐了下来。 “杏珠，去备些点心和茶来。” 听了顾长安的吩咐，杏珠俯身领命，而后出了门，不多一时便端来了茶水和点心。 “秋宛姐姐你尝一尝，这些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顾长安一边说着，一边把装着糕点的盘子，往莫秋宛面前推了推。 “多谢妹妹。” 莫秋宛点头道谢，却并未伸手拿盘子中的点心，只是略显局促地坐在那里，搅着手帕。 顾长安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而后开门见山地道：“不知秋宛姐姐今日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 “我……我……” 莫秋宛欲言又止，半晌之后，终于下定决道：“妹妹，我听闻三日后，宫中便会举办百花宴会，届时宫中各处妃嫔，还有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会去。” 百花宴会！ 听到这个名字，顾长安瞬间想起来了，书中说莫秋宛为了调查真相，化妆成原主的婢女，跟着她一同入宫去参加百花宴会，而且就是在这场宴会上，皇上对莫秋宛一见钟情。 如此想来，莫秋宛此次前来的 目的不言而喻。 果然，顾长安正在想着，下一刻莫秋宛便开口道：“妹妹，你看百花宴会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跟你一同前去啊？” “这……” 顾长安一脸为难的样子，而后大脑急速的运转，想着拒绝莫秋宛的借口。 若是让莫秋宛去了这场宴会，到时候穆承烨喜欢上她，那么势必会因着她的原因，重新调查莫家的事情。 那么顾宪南贪污军饷，陷害莫家的那些丑事，定然都会被翻出来，到时候别说保住顾家，就连她自己都是小命难保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能让莫秋宛去参加百花宴会，更加不能让穆承烨与她见面。 “妹妹，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莫秋宛紧抿着嘴唇问道。 听到她的声音，顾长安回过神来，沉思的片刻，而后缓缓开口说道：“秋宛姐姐，并非是我不想带你去，只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出现在那种场合，怕是不好吧！” 听到这话，莫秋宛缓缓的低下了头，顾长安说的没错，自己现在的这种身份，确实有些尴尬，不应该出现在百花宴会上。 不过为了调查真相，还莫家一个清白，她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第四十九章 拒绝 想到这里，莫秋宛略带恳求地道：“妹妹说的对，以我这样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宴会上，但我可以化妆成你身边的婢女，陪同你一起去呀！反正我已入贱籍，这些都是正常的。” 看着眼前原本高贵骄傲的女主，现如今这般恳求自己，顾长安突然有些狠不下心来拒绝她。 但转念一想，若是此次让莫秋宛去了，那么自己的下场定然是要比她现在惨上百倍的。 思及此，顾长安狠了狠心，佯装冷漠的道：“秋宛姐姐，你与丞相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人尽皆知的，而这次百花宴会，丞相也会去的，到时候我们三个人若是一同出现在宴会之上，旁人又会怎么说呢？” “他们又会怎么戳我顾长安的脊梁骨呢？你与沈归廷可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可是我不行，我顾长安的眼里可容不下半点沙子。” 说罢，顾长安便转过头去，不再看旁边的莫秋宛，而后她在心里不住地祈祷，希望女主千万不要怪她把话说的这么重，她也是为了保命而已啊！ 另一边，莫秋宛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后，不禁瘫倒在椅子上，泪水在眼眶里默默的打转，一副 委屈的神色，我见由怜。 沉默半晌之后，莫秋宛依旧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丞相夫人是真的不能带我去吗？算我求你了，也不行吗？” “杏珠，送客。”顾长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她知道莫秋宛性格有多么的要强，如今自己这样说，她定然是承受不住的，所以避免她一会儿再说出什么刺激她的话来，还不如现在立马让她离开这里呢！ 听了顾长安的话，莫秋宛一骨碌地站了起来，用手帕抹了抹眼泪，然后向她福了福身，“不必丞相夫人相送，奴婢这就告辞。”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直奔自己的院子。 原本这些日子顾长安对她那样好，莫秋宛已经对她慢慢的打消了怀疑，以为两个人可以像以往一样，继续做好朋友，可是没有想到，一起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原以为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顾长安是一定会帮自己的，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拒绝的这样果断，还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 不过也罢，既然顾长安不帮自己，那她便再想别的办法，她就不信没有顾长安的帮忙，去不 了百花宴会。 另一边，待莫秋宛走后，顾长安回过头去，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日自己虽然阻止了莫秋宛去百花宴会，但却也把女主给彻底得罪了。 想想自己穿书以来的这些事情，顾长安不禁一阵烦躁，她只想在书中好好的活下去，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愿望，做起来都这么难，想到这里，顾长安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杏珠看着自家小姐在一旁叹气的样子，以为她是因为莫秋宛才心情不好的。 遂为她愤愤不平道：“这个莫秋宛也真是的，仗着丞相喜欢她，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竟然还到咱们跟前耀武扬威的，真应该给她点厉害瞧瞧。” “你可不要又去给人家下药啊！”听了她的话，顾长安一脸后怕地看向杏珠，生怕她再像上次一样冲动。 杏珠瘪了瘪嘴，默默的低下了头，“知道啦！小姐，经过上一次的教训，我肯定不会再那样冲动了呀！” 顾长安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而后她却突然间愣在那里，脑海中灵光一现，不禁喃喃出口道：“也许是应该给她下点药。” “小姐，你在说什么？”杏珠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顾长安回过神来，直视着杏珠的眼睛，小声问道：“你能不能搞到一种让她在最近几天都下不了床的药啊？但是这药对身体不能有任何伤害。” 虽然她拒绝了莫秋宛去百花宴会的请求，但是以她对查案的执着，定然是会想别的办法去宴会的。 所以要想完全杜绝莫秋宛去百花宴会，与穆承烨相遇，那便只有一个办法，给她下点药，让莫秋宛在百花宴会那天，根本就无法动弹。 杏珠虽然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给莫秋宛下药，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有一种药，喝下去之后会浑身无力，而且对身体也没有任何伤害，小姐若是想要，我便给你弄来。” 听了她的话，顾长安异常高兴地点了点头，“太好了，你去弄一点来，记住千万不要声张，更加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好，奴婢这就去。” 说罢，杏珠便一溜烟的小跑着出去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杏珠这才鬼鬼祟祟的从外面回来了。 她悄悄躲进顾长安的房间，而后将门窗关闭，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的药粉。 “小姐，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药，若是常 人喝下去，七日之内会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顾长安看了看那包药粉，然后抬头问道：“你确定这个对身体，真的没有影响吗？” “小姐放心，这个绝对没有任何影响，七日之后自然便好了，活蹦乱跳的，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样。”杏珠异常确定地道，“而且这个药服下去之后，要三个时辰才会发作，根本就怀疑不到咱们的身上。” 不得不说，杏珠的这副药找的特别好，此时下药，待它发作之后，定然是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的，而且这个药一病就是七天，正巧错过了百花宴会的时间，比任何的办法都要稳妥。 思及此，顾长安点了点头，遂吩咐道：“你去厨房炖一盅汤，然后将这药粉下到里面，记住做的隐秘一点，不要被人发现。” “是，小姐。” 杏珠领命之后，却没有动，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确定要给莫秋宛下药吗？” “对呀！怎么了？”顾长安不明所以地问道。 “可是上次我下药的时候，你还说这个做法很愚蠢，难道您就不怕被丞相给发现吗？”杏珠甚是担心地问道。 第五十章 中招了 “好生注意着些不见得就会被人给瞧出来，眼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顾长安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不做，到时候莫秋宛当真跟着自己一并入宫了，穆承烨按照原着那样看上了她再帮她调查，那自己还有什么可玩儿的？ 听见她低头嘟囔，杏珠再度问道：“小姐，那这事儿咱们是做还是不做？” “做！”顾长安抬起头表情坚定，再三嘱咐杏珠，“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能被别人给瞧见了，算了，实在不行的话我随着你一起去吧！”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尽管杏珠对自己忠心耿耿，但就是因为太忠心了所以才关心则乱。 上次的事情假如不是她会错了意，主动帮自己去害莫秋宛的话，沈归廷也不会对自己生出那么大的意见。 尽管最近一段时间顾长安和沈归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略微和缓了一些，可莫秋宛仍旧是沈归廷的软肋。 到时万一出什么事儿的话，杏珠也不见得就会随机应变，顾长安思来想去还是自己跟她一起去比较稳妥。 主仆二人在来到了厨房之后，厨房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厨房主管擦了擦手迈步走了过来。 “夫人，您怎 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若是有事吩咐的话，直接差人来告诉一声就可以了。” 顾长安笑了笑，“没事儿，你们别紧张，我不过是怕丫鬟嘱咐的不清楚所以才过来了。” “眼瞧着马上就是百花宴了，我也要入宫，可这脸上忽然生出了几个闷痘，我想应当是吃食过于油腻了。” “所以特意过来嘱咐你们一声，接下来做的东西稍微清淡一些，太过于辛辣油腻的食物就不要给我吃了。” 主管连连点头，“是奴才们疏忽了。” 说完之后她便见顾长安进了厨房，紧接着迈步在炉子上炖着的补品前停顿了片刻，主管不由得有几分紧张。 因为莫秋宛身子弱，所以沈归廷每日都会嘱咐厨房特意给她炖一些东西。 平日里顾长安也不会关注厨房里的事情，眼下她突然到这儿来，主管生怕她再问及此事之后迁怒到他们。 好在什么也没说，只是转了一圈就离开了，临走时候还好生嘱咐他们在自己的饮食上多注意一些。 杏珠瞧见她们出来了有些着急，“小姐您不是说要下药吗？怎么又直接走了？” 顾长安摇头，“此刻里头全是人压根没有空隙下手，估摸着刚才 那补品就是给莫秋宛，到时候咱们再送过去，她不一定会喝。” “更何况这个时候咱们二人过来，就算到时候没什么证据，莫秋宛那边就出了事也是怀疑到这边来的。” 杏珠皱眉不悦，“那丞相也真是的，分明您现在才是丞相夫人，他怎么对那个莫秋宛这么好！” 顾长安摆手，“往后你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都与你说了多少遍，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好与坏那是他们的事情。” “我如今对沈归廷已然没有任何情意了，别在这罗嗦这些事情，还是看看怎么让莫秋宛去不了百花宴吧！” 顾长安思来想去，这事儿无论是她还是杏珠，直接出面肯定都不安全，可她手边要说用人的话，还当真想起来一个。 “等到丫鬟给莫秋宛端东西去的路上再下手最为稳妥，你去把阿生叫过来。” 那个孩子年幼而且也是生面孔，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不多时，已经来人端着补品去给莫秋宛送了，走在长廊中，便见一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孩童朝着这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之后似乎要跟她说什么，却不曾想脚下一绊直接摔在了地上，见此情形，那小丫鬟连 忙上前扶过了他。 “你没事吧？” “没事，这位姐姐，我初来府中所以对于这里的路有些不熟，不小心便迷路了，不知姐姐能否给我指指路，厨房在何处？” 瞧着阿生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像小狗似的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那丫鬟不由得便心软了下来，也没有多加怀疑。 “我方才便从厨房过来，你看着我拐过来的那个地方，从那儿过去再直走左拐便是了。” 阿生点了点头，甜甜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多谢姐姐了！” 丫鬟未曾多疑，再度端起盘子来便离开了，顾长安在她消失不见之后这才迈步出来，她过来在阿生头上拍了拍。 “做的不错，你再去厨房绕一遭，瞧瞧他们给我做的饭菜是否清淡，否则不去的话，难免追查起来惹人生疑。” 交代完这些事情，顾长安和杏珠两个人便回了房，她嘱咐杏珠，“莫秋宛那边若有消息传来，记得告诉我一声，不过也不要盯得太紧，以免被发现。” 想来她把东西吃下了之后再到发作也有小半天的时间，顾长安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解决完了什么大事似的。 没成想第二日大早起来，就见杏珠急急忙忙的 朝着屋子里走了进来，甚至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 顾长安转头说道：“怎么了？急成这个样子。” “小姐，昨日那个补汤很有可能被丞相大人给吃了，今天大早就听说他不知为何下不来床，已经有大夫过来诊治了。” “什么？”顾长安猛地站起了身表情满是震惊，“你先给我梳洗，过去瞧瞧怎么回事。” 假如这次真的把沈归廷给害了的话，问题可就大了，他身为丞相，这样的宴会自然不能不出席。 可眼下在吃了这药之后一病不起，在七日之后才能无事，若是皇帝起了疑心再查过来的话，问题可就严重了。 在梳洗完毕了之后，顾长安和杏珠两个人脚步匆匆的到了沈归廷的院子里，进门的时候就见外头已经站着好几个大夫了。 瞧见她来了自是没有人阻拦，进门后才见莫秋宛正在身侧伺候着，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沈归廷倒是一切无恙，不过是面色略微苍白了几分，看她进来之后眼神朝着顾长安那边瞧了过去。 “你怎么也过来了？” 他瞥了莫秋宛一眼，语气难免有几分不自然，似是怕顾长安又再度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而说什么。 第五十一章 撕破脸 “听闻丞相病了，无论怎么说我也是丞相夫人，于公于私不能无动于衷，得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儿吧？” 顾长安从头至尾也没看莫秋宛一眼，自己昨天把话说的那么绝，想必莫秋宛心中是起了一丝记恨的。 更何况眼下她们二人关系不当不正瞧见自己过来了本就心虚，自己要是在和莫秋宛说什么，难免再被他们误会，以为自己在挤兑她。 “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你就算是不过来，我也正要让人去找你。” 沈归廷似乎是撑了一下，想要直起身子，但自己却绵软无力，他叹了口气剑眉紧紧皱在了一起。 “从大早起就已经叫了好几个大夫过来了，他们也没有整治出什么眉目来，我看这次可能得麻烦一下黎颢老大夫。” 正合顾长安的意，她连连点头，“既如此的话，我此刻便出府去济世堂请师父”。 眼下也就只有杏珠知道这东西该怎么解，还是趁早解开了，免得到时候事态扩大。 这一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或许是女主的主角光环太过于强大，又或者是自己想要强行改变剧情，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在顾长安的拜托之下，黎 颢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照着杏珠给的解药便帮沈归廷给解开了，短短的半个时辰而已，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好在黎颢行医多年也知道该怎么说，所以给他编出了一个症状和药名，沈归廷也没有多加怀疑。 顾长安则是忧虑了起来，眼瞧着距离百花宴不过短短两日了，自己要想强行阻拦着莫秋宛，还真是要用上一番力气和计谋。 “小姐，您就不要愁眉苦脸的了，莫秋宛不过是入了贱籍的奴婢，就算想去百花宴，可没有人带着她入宫，她还能飞进去不成？” 在杏珠说完了之后，就见顾长安盯着她看了起来，紧接着笑了几声，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杏珠还觉得有些怪慎得慌的。 “小姐你没事儿吧？” 顾长安摇头，“你有时候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只要让沈归廷不带着莫秋宛入宫不就可以了吗？” 只不过要是她自己贸然去说的话，反倒惹得沈归廷怀疑，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得莫秋宛主动跟沈归廷提起了再说。 想到这儿之后顾长安也没有闲着，即刻便让杏珠带了一些糕点朝着沈归廷的书房去了，不得不说他这个丞相还 是很负责的。 病不过刚好了没多久就每日待在书房之中，莫秋宛若是有事相求，也就只能来书房找他了。 果不其然，这边顾长安在进了院子的时候就见莫莫秋宛前脚刚刚进了沈归廷的书房，她特意嘱咐了让门口的侍卫不要出声。 “秋宛，你怎么过来了？” “丞相身子不过刚刚好，秋宛担心所以过来探望你。” 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亲手煲好的汤放在了桌上，紧接着竟直直的朝着沈归廷拜了下去。 “幸得丞相收留，秋宛已是感恩戴德，今日便厚颜有一事相求！” 沈归廷赶忙弯腰将她拉了起来，“这是什么话，咱们两个之间何时变得这般生疏！你若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莫秋宛这才道：“如今父亲还含冤在狱中蒙受折磨，我这个做女儿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 “明日便是百花宴，恳请丞相带着秋宛一起入宫，给秋宛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她一双杏眼满含泪水，瞧着便让人觉得心中疼惜不已，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哪里好让人拒绝呢？ 可还没沈归廷说话门就忽然被推开了，紧接着传来了顾长安的声音。 “万万不可，秋宛姐姐安的什么心思，难道是要让丞相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给苛责难为吗？” “如今将你收留回王府，已然是法外开恩的事情，你竟然还想招摇的再进宫？若是平时有人瞧见了你打个马虎眼还可以过去，可宫里头那些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顾长安表情十分之严肃，莫秋宛没想到她会来，捏紧了拳头开口倔强说道：“秋宛会好生乔装打扮一番，丞相把秋宛当做是普通的婢女即可。” “就算我们几个可以装傻把你带进宫中，难不成你以为其他的大臣也都是傻子吗？万一有人认出来了你，到时候面临危险的可是沈归廷。” 原本她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沈归廷还有些许怒意，但眼下瞧着她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着急上心，便又生出了一丝暖意。 她转头看向莫秋宛准备说些什么，可看着她红着眼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原本你来此处求我，我已经将利害关系跟你说了，可不曾想你把主意打到了丞相身上。” “我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百花宴结束之前把莫秋宛关起来为好，来人啊，把 她拖回房间里派人看守着，不要让她出来。” 顾长安迫不及待的开口下了命令，片刻之后有两个侍卫已经迈步进了屋子，沈归廷这才挡在了莫秋宛身前。 “我看谁敢！她又不是犯人，为何要把她关起来？” 尽管对顾长安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反感了，可在沈归廷心里莫秋宛仍旧是占着一定的分量的。 顾长安冷哼了一声，表情也冷了下来，为今之计也只有撕破脸这么一个法子了，她就不信沈归廷还当真能跟自己一直对着干。 “谁说她不是犯人？既然已经入了贱籍就应该好生的当奴婢，如今竟不自量力的想要让你带她入宫，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万一到时入宫了，皇上追责下来追到了丞相府，那她就是意图谋害你和我，证据已经板上钉钉，有什么好说的？” “之所以让人先把她关起来看守着也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否则惩治不会这么轻，丞相百般袒护，可是为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女人连丞相府也不顾了？” “这样的话，你我的性命也可随意罔顾？” 沈归廷被她说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我看你就是强词夺理，无理取闹！” 第五十二章 百花宴 “这段时间瞧着你性情有所改变，没想到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前的一切恐怕也是在虚伪遮掩，现在遮掩不下去了吧？” 沈归廷反过来指责起了顾长安，见此情形顾长安就更加不管不顾了，自己既然已经担了这名，总归得把事情给做成了。 “总归无论你怎么说，话我是撂在这儿了，人绝对不能带进宫里去，咱们两个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丞相也是明白人，我就不再多说了，希望你在做事之前好好思虑清楚，不要被儿女情长冲昏了脑袋。” 说罢她便领着杏珠离开了此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归廷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张了张嘴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莫秋宛，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原本瞧着顾长安来看他，他还挺开心的，可不曾想又闹了一个不愉快，这并不是他本心想做的事情。 “秋宛，事情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你进宫的事情还是等日后再说吧！她刚才说的也对，到了百花宴的时候人多眼杂。” “你如果想查什么消息大可以告诉我，更何况到时再入宫了之后，我也会全力帮你调查的。” 莫秋宛眼 神暗淡了下去，随即凄惨的苦笑着说道：“罢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难为了你，你若不肯帮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是不肯帮你，是害怕到时入宫之后你遇到危险若是被人瞧出来的话，难免不让你在此处待着，到时候你不又要受苦吗？” 沈归廷急着解释，莫秋宛却是一副悲痛的样子，她低垂着眼眸嘴唇抿的死死的，只瞧着眼眶红了，片刻之后泪珠便一颗一颗的滚落了下来，却丝毫不出声。 “你别这样，我不是说了吗？你进宫之后想查什么把事情告诉我，我定然帮你查的一清二楚。” “不带着我去究竟是怕那些人瞧出我来，还是像长安所说的那样，到时候怕我害了你呢？不然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将我带入宫中去，后续的事情我自己去办。” “就算是被发现了，我也不会把你给出卖了，只说是我自己想方设法进去的，他们又能拿我如何呢？” 莫秋宛这才忍不住哭了起来，扯住了沈归廷的袖子，“如今我父亲含冤入狱整个莫家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如何无动于衷呢？” 她一双杏眸在此刻也略染上了一丝哀愁，这副 惨惨戚戚的样子让沈归廷不由得心疼，不能在无动于衷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小姐，您刚才那么说，难不成丞相大人就不会带她入宫了？” 顾长安摇头，“谁知道呢！总之我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到时就算是真的跟进了宫里去，我也言尽于此，出了什么事与我无关。” 话是这样说的，可顾长安心里终究是有几分担忧，不过到时莫秋宛要是真入了宫的话，这一切的事情便又重新回归了之前原着里的那样。 那她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多半也是白费了，这还真是让顾长安觉得苦恼。 百花宴当天，大早杏珠就已经把顾长安给叫了起来，顾长安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你叫阿生过去打探一下，看沈归廷今日入宫有没有带旁的人。” 今日人多，顾长安身为丞相夫人穿着打扮自然也得略微隆重些许，内着百褶如意月裙，上身是一件素绒绣花袄，外头搭撒花烟罗衫。 她这一身衣裳乍一看素净，但是仔细瞧的话便可看出上头那些暗纹所露出的些许雍容，外头的衣衫也应景。 在梳妆打扮好了她们这边朝着大门口去了，沈归廷正在门口等着 ，瞧见顾长安的一瞬眼神略呆滞了片刻。 顾长安四下打量了一番，见他只不过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也没有其他的丫鬟侍婢跟着，想来自己昨天说的那一番话，他是记在了心上。 不过多时就已经到了宫门口，这里人来人往马车也是络绎不绝，因此速度就慢了下来。 而他们两个一路之上也没说什么话各做各的事情，最近这段时间，顾长安在跟着黎颢老先生学医，所以捧着一本医书看得津津有味。 入宫之后众人便在宫里太监的指引之下，来到了御花园之中，百花宴顾名思义就是来赏花的。 顾长安和沈归廷二人走在一起，瞧见周围人来人往的，也不免装出几分亲密来。 “你今日这打扮倒是不错，没有丢我的人。” 他还真是不会说话，顾长安笑了笑：“长安还是能分得清什么场合怎么装扮的，这般穿也不过是情理之中。” “不过倒是丞相，不该带来的人最好不要带进宫中，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责任是丞相一个人背还是如何呢？” 沈归廷本来瞧着她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看着还有些温婉娴熟，可不成想一说话就像 是一只带刺的刺猬一样。 “我做事心里有谱，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那边瞧见了几个同僚，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你自己先逛。” 说罢沈归廷已经迈步朝着不远处走去，顾长安冷哼了一声，“还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我之前派你们两人去打探消息，没打探出什么来吧？” 阿生点头，“倒是没什么异样，今天丞相大人入宫也没有带任何的婢女。” 话虽如此说，但不知为何顾长安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安，莫秋宛昨天还在沈归廷那边留了许久，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这赏花宴之中，她要想混起来的话应该也不容易，这里头全部都是前朝一些重臣及家眷，乱七八糟的人是不可能进来的。 过了不到一会儿，便瞧着御花园当中摆起了宴席，而随着太阳落山，灯火也亮了起来，他们便在御花园之中准备用膳了。 “今日正突发奇想，与其在宫殿里头闷着，不如在此处办一个露天宴席，正好大家也可趁着夜色赏一赏这月色下独特的景色风光。” 穆承烨坐在上座挥手说着，众人连声应和称赞着他，随着乐声奏起，那些女子们便也开始表演了。 第五十三章 妒妇 百花宴，顾名思义便是用百花做食材原料，这宫里头的厨子们也是别具匠心，要想把那些花一并融入进菜里，可是要费上一番心思的。 不过都是那些饭菜便挨个儿都被端了上来，一女子在穆承烨身前站定给他放下了一杯茶。 “这茶名唤：鱼戏莲叶间，宴席上饭菜生冷油腻吃多了难免胃里难受，这莲花茶可解。” 穆承烨抬眸看向她却只看到了上半张脸，一双杏眼眉目含情，看向自己之时更多了一丝期盼。 还未曾等多说，便见那女子朝着不远处台上走去，紧接着融入了舞蹈之中。 “好一个鱼戏莲叶间……”穆承烨摩挲着，杯子端起来抿了一口。 一股莲花的味道顷刻之间便在嘴里散开，沁人心脾，方才的女子摆明了是在故意接近自己，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穆承烨不相信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顾长安注意到那边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瞧着舞姬从穆承烨身旁过来，她本就觉得有几分疑惑，再仔细打量更觉得此人身形熟悉的。 “莫秋宛！” 顾长安眉头紧皱，眼神死死地盯着前头领舞的那个人，她断然没有想到莫秋宛会有这 么大的胆子。 不仅入了宫，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到了穆承烨身旁，也不怕把她给处置了。 看来这女主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是自己小瞧了她的决心和本事。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莫秋宛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入宫，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命定的原着剧情怎么也得走下去，自己改变不了吗？ 她转头看向沈归廷，瞧见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那人身上，就算是原本不确定，此刻也知道是莫秋宛没错了。 原着上说在这一日女主混入了宫中，直接一舞惊人便让皇上一见钟情，眼瞧着皇上对她感兴趣，就算其他人认出了她是罪臣之女的身份又有何办法呢？ 此刻莫秋宛面容之上所带着的面纱还没有摘下，上半张脸眉目间已知顾盼生姿，你也难为她一个大家小姐能够豁得出面子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舞弄风情。 顾长安难免有几分焦急，在脑海之中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去做，而她这副坐立难安的样子，被两个人都看在眼中。 穆承烨瞥了顾长安几眼，一贯瞧着这女子是个足智多谋的，倒不像是会六神无主，更何况平日里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一派冷静 ，难得像今日这一般没了头的苍蝇似的。 虽然想去顾长安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想来眼下木已成舟，自己再想改变是不可能了。 很快她转头看向了沈归廷，“丞相大人还真是大方，难为我一直误会，以为你与莫姐姐两个人情投意合呢！” 沈归廷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她，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威胁意味，“眼下已经入宫了，你不要再想出什么幺蛾子来害她。” “我就算是再有手眼通天的本事，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做什么，不过丞相大人的大度着实令我佩服。” “你让她这般出风头就不怕到时万一皇上看中了她，直接把她纳入后宫？不过那样倒也省事儿，要想查清兵部尚书的事情的确是简单了。” 听见这话沈归廷不由捏住了顾长安的手腕，“你又在想什么馊主意？” 顾长安将他的手的甩开，“应该是我问丞相大人，你在想什么吧？人可是你推上去的，瞧瞧皇上此刻看的目不转睛，似乎的确是被她给迷上了。” 在他说完了之后，沈归廷迅速转头朝穆承烨那边看了过去，他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可照着当前情形来看似乎的确有这个意思。 他不由觉得几分头皮发麻，一方面又痛恨自己的一时疏忽，顾长安冷笑，“眼下懂得心疼后悔，只怕是晚了。” 莫秋宛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她腰肢柔软，做的那些动作也引人深思，不由得让人离不开眼神，在座的男人们几乎都个个盯着她。 在听完了顾长安的话之后，沈归廷觉得她说的也的确有几分可能，好在之前自己和莫秋宛之间已经做好了约定。 原本今日不过是想入宫，到时在穆承烨面前夺得一个好印象顺势调查一下事情，眼下事态已然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了。 所以在他的暗示之下莫秋宛也不准备多留，在跳完了舞之后便准备离开了。 尽管她的面容许多人瞧起来都熟悉，也有不少人都认了出来，可她已然被发配到了教坊中，做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的。 正当莫秋宛准备离开之时，穆承烨却开口叫住了，“这舞跳的着实不错，朕看该赏。” 正当这时顾长安倏地站不起来，“这算什么？不是谁上谁都行的吗？” 无论如何她得把这个茬打过去，错了的事儿已经做错了，她父亲也不可能轻易悔改，自己总不能被受牵 连。 “哦？听丞相夫人的意思，你这舞技可是比起这位舞姬来要好一些。” 顾长安点头道：“今日这般好时节，又有这么多人在此处，一直以来京中盛传长安无才无德，不如今日便给长安一个证明的机会。” “顾长安，你要做什么？”沈归廷扯着她咬牙切齿小声说道。 可没成想顾长安却丝毫没有看他一眼，她直接大步到了台上，紧接着四下打量的一番，从一旁的人手中拿过了一条长纱。 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旁边灯光掩映，使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多了一丝神秘的味道，而她今日所穿的衣服在跳起舞来之时，也愈发衬托的她轻盈，倒是误打误撞的穿对了。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个女人一台戏，可眼下这么多的女人，就算顾长安表现的再好其他人也不见得就会称赞她。 在此之前顾长安就是整个都城之中的反面教材，眼下却突然变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那些大家小姐们左顾右盼地纷纷开口议论着，言语之间便直指她是个妒妇。 “莫小姐跟沈丞相两个人青梅竹马，谁不知道？如果不是顾长安棒打鸳鸯，两个人也不见得就会分开。” 第五十四章 人不见了 “可不是吗？眼下莫小姐被害得这么惨，都已经归入了教司坊之中，上台跳个舞她还要攀比一番。” 看不惯顾长安出风头，那些人嘴里也没有什么好话，不知道是因为女主光环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莫秋宛反倒成为了被众人怜爱的那个人。 不过好在此番已经转移了视线，最起码众人都朝着顾长安来了，况且都是嫉妒言语听也知道她盖过了莫秋宛风头。 穆承烨眸光难免深沉了几分，“没想到丞相夫人还有这样的好本事，在此之前倒是不曾听说。” 沈归廷赶忙站起了身，“还请皇上勿怪，内人一时间冲撞了宴会，回去后我会好好管教的。” 眼下很多人都在此坐着而且皇上也没有下令让她上去，顾长安直接冲过去已经是冲撞了皇威不守礼数。 “家事便在家中解决，如今怎的还闹到了皇宫里来了。” 这话一出口顾长安方才跳舞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了下来，看来穆承烨的确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个举动生气了。 只见此刻周围人指指点点，看向顾长安的眼神也满是嫉恨，女人跟女人之间的嫉妒顾长安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在一看莫秋宛正站在不远 处，眸光之间似乎多了一丝若有所思以及淡定，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跟她究竟有没有关系。 就在沈归廷还在一旁想着说辞不知该如何开口之时，顾长安便跪了下来。 “臣妇知晓自己如今的举动有失妥当，可属实也是无可奈何之计，还望皇上念及长安一片苦心，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穆承烨挑了挑眉生出了一丝兴趣，“这样说来的话，你方才的举动还是迫于无奈之下，而不是自己自愿的吗？” “当然不是。” 顾长安点头，“长安承认自己之前是个混不吝的，这整个都城之中我的名号都十分的响亮，但最近一段时间嫁给丞相之后，着实也在发生改变了。” “都城中人相传长安嚣张跋扈，最是无礼，仗势欺人，这些名长安之前担着也就罢了，可如今已然是有了夫婿的人。” “夫君身为堂堂的丞相，总归不能被我带害者连累了名声，好在最近这段时间长安已经扭转了一些口碑和风评。” “但凡是位女子，没有不希望夫婿更加疼爱自己的，长安如今此举此动也只不过是一时之间被激了一下，头脑冲动便贸然上台了，只想向夫婿证明旁人能做的 事情长安一样能做。” 她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铿锵有力，而且还直接把沈归廷给抬了出来，倒好像是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为了沈归廷似的。 穆承烨想也不用猜想，便知道她这话是几分真实几分假，一个私底下三番四次去找自己说需要和离的人，如今却话里话外的全是为了取悦她的夫君，想也知道是假的。 倒是沈归廷还从不曾见过顾长安这一般低眉顺目的样子，尤其她此刻更是一副活脱脱的娇羞小女儿的姿态。 或许是没想到这种情形之下她都能逆风翻盘，再看向沈归廷的眼神之后，莫秋宛拳头不由捏的更紧了几分，眼神之中也闪过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丝阴测。 “朕倒是不知丞相夫妻二人感情这般深厚，丞相夫人能有这般苦心，属实不易，既如此的话，朕今日就免了你冲撞的罪责。” 顾长安连忙开口道谢了一番，一场插曲就此过去宴会又继续，刚才顾长安所说的那些话，让旁人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感同身受。 所以那些女子们再看向她的眼神，也就没有方才那么敌视了，顾长安坐下来之后松了一口气。 等到缓过神来了之后，才 看见沈归廷看向她的眼神略有一丝异样，顾长安道：“方才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丞相不要介意。” “言下之意也就是你在欺君？” 沈归廷面色如常，一时之间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顾长安直接了当说道：“丞相，别忘了咱们两个的一年之约，所以在此期间之内我是不可能跟你发生出什么感情的。” 听完了她这话，沈归廷才不住冷笑了一声，“话说的倒是好听，就好像之前跟在本丞相身后死缠烂打的人不是你。” 这边顾万新喝多了便站起身来想出去走走，莫秋宛很快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宴会已经散了，人们稀稀拉拉地朝外走去，顾长安道：“好不容易进宫，长安想去跟太后请安，丞相先行回去我即刻便跟上。” 沈归廷瞥了她一眼道：“早些回家，不要在外头惹事生非。” 听到她是去和太后请安沈归廷也没有多说什么，更何况顾长安和太后搞好关系对他而言自然也是有好无坏的。 “丞相大可以放心，在宫里我还不至于胡作非为。”说罢杏珠便扶着顾长安离开了。 她们已经走了很远，沈归廷的眼神仍旧在顾长安身上放着，他也不 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不自觉的便会关心她。 这边行至半路没成想碰上了顾宪南和顾夫人，顾长安迈步过去跟他们二人行了个礼。 “宴会已经散了，父亲和母亲二人怎么还没有离宫？” 顾宪南看了她一眼，“你这是要上何处去，刚才瞧着沈归廷已经离开了。” “女儿欲去太后宫中行礼，既然已经入宫了而且时辰也不算太晚，想着还是过去走一遭的比较好。” 最近太后对她很是喜爱，顾长安也时不时的过去问候，太后如今便是她唯一的依仗，搞好关系总是多一条出路。 听到了这话顾宪南也没有再多说，皱着眉头道：“方才在宴会上，你哥哥就不知去了何处，进宫之时百般交代他不要惹事生非。” 见此情形顾长安道：“他贪酒，兴许是宴会上多喝了几杯觉得发闷，出去走了走吧！” “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今日晨起之时，我便总觉得这右眼皮在突突的跳，也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顾夫人说完之后，顾宪南看了她一眼道：“休要说出此等迷信言语，倘若在进了宫他还敢胡来的话，别说是我，就连皇上也不轻易饶过他的。” 第五十五章 化险为夷 “都已这般时辰众人皆出宫，怎的顾爱卿一家子倒在此处聊了起来呢？” 穆承烨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何时已然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他眼眸意味深长的在这几个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顾长安自知他身为帝王便最是多疑，想必是在怀疑他们平日里不好见面，此刻下了宴会趁着人多眼杂许是在商量什么。 率先迈前一步行了个礼道：“长安正欲去太后宫中请安，走在此处碰上了父亲母亲，我兄长贪酒兴许是醉了，也不知走到了何处此时还没有回来。” 她说的也是事实，更何况这皇宫之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自然瞒不过穆承烨的眼神。 “怪不得方才就不见你兄长，若是着急的话，朕此刻便派人去找寻一番看他是到了何处。” 顾宪南赶忙行礼，“既如此，那就有劳皇上了。” 可还不等穆承烨下令便见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那小太监径直朝着穆承烨那边走了过去。 说了几句之后，便见穆承烨眸光冷了下来，看向顾宪南眼神冰冷了几分。 “朕还说令公子究竟去了何处，却不曾尝试进宫里来寻花问柳去了，未免太不 将皇家的威严放在眼中。” 穆承烨说完之后，顾宪南忙道：“犬子平日里是混了一些，可不至于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场合，这事情兴许是有一些误会。” “人就在前头人赃俱获还有何话好说？倘若顾将军不信的话，大可以随着朕一并过去瞧瞧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毕他甩了甩袖子冷着脸已经朝前走去，瞧见此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顾长安也没有再去探望太后，便跟在了身后欲打算一并过去看看。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御花园的假山旁，只见一个小宫女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撕破，正在哭哭啼啼。 顾万新则是躺在一旁上半身寸缕不着，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明显不过，顾宪南面色铁青，恨不得直接上去踹顾万新两脚，他即刻转头冲着穆穆承烨拱了拱手。 “皇上，此事要么还是等犬子醒来之后再说吧？他如今已然醉的不省人事，事情究竟如何还有待商榷。” “人证物证尽在眼前，问问旁边的这个宫女，也可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将军这般再三推脱，难不成是想帮着自己的儿子开脱吗？” 穆承烨剑 眉微拧，夜色衬得他眸光更深，顾长安却在此刻突然迈步上前，“长安有一言进献，不知皇上可否听一听。” “怎么着？你也是要帮你兄长开脱罪行吗？” “并不，眼下情形如何还没有搞清楚，未必证明我哥哥就是有罪的，长安要说的事情也与这个有关。” 穆承烨鼻间轻哼了一声，“既如此的话，你倒是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兄长虽是好色些许，但也不至于在宫之中便做出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一时之间酒劲儿上头了，可为何在做完那事之后反倒醉的不省人事了呢？” “他并不是痴傻之人，总归不至于自己醉成了一滩烂泥，还要强行欺辱人家，反倒眼下醉了过去被人抓着把柄。” 穆承烨并不搭茬儿，只是冷眼的看着她准备作何解释，尽管如此，顾长安倒是也不害怕，仍旧按照着自己所想的一五一十的说着。 “方才在过来之时，长安便闻到了一股味道，不知皇上此刻可否觉得胸口发闷，甚至头也略有几分晕胀？” 穆承烨在她说完了之后思虑片刻微微点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有些许症状。” “那就 对了，倘若长安猜没错的话，这里应该种了万妙莲，此花人在清醒之时闻到了自然没有什么症状。” “可倘若是醉酒之人闻到这种味道便会四肢乏力，神志不清，皇上如若不相信，大可以派人过去看看我哥哥此时是不是眼底发红，舌苔发黄。” 听见这话穆承烨给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在检查完了之后他对着穆承烨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症状。” “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何朕和顾将军二人站在此处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像他这般严重。” 顾长安道：“此药花粉与酒结合在一起，最能致使人产生这种后果和反应，想必是我兄长手瞧见那花之后动了一下闻了吧！” “若果真如此的话在起了反应之后他已然四肢乏力，神志不清，又如何能做出亵渎这位宫女的事情呢？” “思来想去这事情应该是有些问题的，刚才皇上说的也有道理，这女子毕竟是清醒的，不如问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兄长又是否对她欲行图谋不轨之事。” 说完之后，顾长安便规规矩矩的站了回去，紧接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女子，眼神之中带着一丝锐利。 那宫女本来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但在看着众人眼神都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难免就有几分害怕，一时之间也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 “顾大公子方才的确是跌跌撞撞的朝着奴婢这边走了过来，紧接着便把奴婢压在了身下……要说做什么也没有更进一步。” “可饶是如此，奴婢也已然是受到了欺辱，总不能因为顾大公子是丞相之子，便可枉顾别人清白。” 她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有条有理，但好歹没有继续冤枉顾万新，在说完了之后她便又继续哭了起来，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 顾长安对于她所说的十分认同，点头称是，紧接着转头看向了穆承烨，“皇上，眼瞧着我兄长年纪也不小了，可性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压制不住。” “长安想兴许是还没有成亲，所以也没有管制，既然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不如先代替我兄长跟您把这小宫女讨了去。” “到时让她回家做一位侍妾，也不算是今日我顾家仗势欺人，欺辱了她清白又置之不顾，否则本是一场误会，可传出去之后难免说不清。” 穆承烨转头看向了顾宪南，“顾将军意下如何。” 第五十六章 莫秋宛的怒火 “臣全听皇上安排。” 最近一段时间穆承烨对他们顾家有些意见，这个顾宪南也知道，否则也不至于今日在入宫之前便好生叮嘱顾万新，凡事注意小心着些。 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挡得住别人暗算，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当然得顺着穆承烨来。 “既如此的话，就按照着你们所说的办吧！今日此事朕会吩咐旁人不要说出去的，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几个速速出宫吧！” 见此情形顾家人行了个礼，让下人扶着一旁的顾万新便准备离开。 “丞相夫人方才不是要去探望太后，此时怎地不去了？” 顾长安回头笑了笑，“在此处耽搁了一段时间，眼下这么晚了过去打扰到了太后休息。” “说的也有道理，没想到你跟随着黎颢学了没有多长时间，在医理方面已然出类拔萃了，改日如果有时间的话便进宫里来检查一番，看有没有其他隐患。” 穆承烨背手而立看着顾长安，却见她并未曾多说，只是微微拱了拱手应承了下来，紧接着便跟随着顾家人一道离开了。 “皇上，您之前您之前让打探莫家小姐如何入宫已经打 探出来了，她的确是跟随着教司坊的人进来的。” “想来其中有人打通了关节，否则不可能轻而易举地便混入舞姬之中，此事是否还要继续彻查下去？” 穆承烨摆了摆手，“罢了，或许只是两个女子之间争风吃醋而已，继续盯着顾家就好。” 这边出了宫门，顾长安才将顾夫人拉到了一旁，“今日之事自然是有几分蹊跷，那万妙莲花粉之事也只是我胡乱编的。” 顾夫人捂住了嘴一副惊讶模样，“怪不得方才皇上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看来对你是有所怀疑，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顾长安安抚，“女儿既然开口说了肯定就有圆场的本事，母亲不用担心，还是在回去之后好好的盘问一下那个宫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这是自然，好在你聪慧将她讨了回来，否则今日之事就是咱们顾家吃了个哑巴亏，他若是进门来，到时候有的是她的苦头吃。” 顾长安摇头，“此时母亲自然有决断，不过人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在不威胁到她性命的前提之下，磋磨磋磨她就可以了。” “我知晓了，你自己也千万要好生小 心着些，不过刚才那花粉之事既然是你编的，你哥哥的症状又为何会被你说准了呢？” 方才顾夫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此刻在出来听了顾长安这话以后，反倒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得有些害怕。 听到了她这问话顾长安轻笑了一声，眼眸在暗夜中透露出了一丝狡黠，“哥哥常年沉迷于那些酒池肉林，为人作风习惯也极其的不健康。” “他那不过是肝火重体虚的症状罢了，换了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尤其今日又饮了那么多的酒。” “耍小聪明，好在皇上当时没有叫别的太医过来，否则你岂不是露馅儿了吗？” 顾宪南瞧见她们在这里说悄悄话几步迈了过来，他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所以顾长安并没有反驳。 见此情形，顾宪南也没有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莫秋宛是怎么一回事，今日她怎么还跟着一并入宫了？” “不过是她耍的一些小计谋而已，想来她父亲如今还在狱中，她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说完之后她抬头看向了顾宪南，“此事女儿心中有计较，父亲和母亲不必插手，父亲还是像之前女儿告诉 过您的那样最好低调收敛行事。” 顾长安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就听顾宪南冷哼了一声，“我是你父亲，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如今用得着你来教我如何行事？” 他甩了甩袖子，转身便朝着马车那边去了，见此情形顾夫人在叮嘱了顾长安几句之后也跟了上去。 这可真是个老顽固，想来自己要想把一个大反派直接给改变过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长安也并没有存着一定要把他改变成一个正派人士的心，她想假使着实不行的话，不如便就由着他去算了。 只要把自己保全了，顾家能保下自然是好，可保不下的话也不必强行去改变结局和发展。 在下了马车之后，顾长安一眼就看到了沈归廷，瞧见她回来了之后沈归廷才转身朝着院子里走去。 “不过是今日宴会之上吃的多了一些，本丞相出来消食走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此处，既然你已回来那便速速休息。” 顾长安摇了摇头没有搭理他，不曾想在行至自己院中拐过去之时，却看到莫秋宛正站在不远处。 看见了她之后莫秋宛快步迎了过来，顾长安微微 皱起了眉头，敏锐地觉得她在此处等自己，恐怕没有什么好事儿。 “夜凉如水，莫姐姐在此处站着若是受了凉病了，只怕到时丞相又要心疼。” 莫秋宛冷眼看着她神色已不复平时温柔的姿态，“妹妹心中当真这样想吗？若是如此的话，今日在宫中恐怕也就不会强出风头了吧？” “之前还说和丞相之间没有什么情谊，让我们两个人好生在一起，如今却又出尔反尔，属实不知你嘴里哪一句才是真话，哪一句才是假话。” 看来她的确是生气了，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甚至连平时温婉的仪态也不顾忌。 莫秋宛冷哼一声，“以我之见，之前只怕全部都是在假装吧？亏的我还以为你当真是改过自新了。”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她犯了什么罪似的，顾长安笑了笑，“姐姐也不必这般气急败坏，长安之前说要退出，成全你和丞相大人是真，方才在宴会上所说的一番话，也不见得就是假的。” “无论怎么说，我与丞相大人如今仍旧是夫妻之名，既然如此的话，我若是风评不好丞相大人难免也会被受牵连。” 第五十七章 仍旧怀疑 顾长安神色认真且诚挚，“就算有朝一日长安和丞相大人之间的婚约已经不在了，可这仁义与情感总归也在，不能彻底撕破脸了吧？” 莫秋宛紧咬嘴唇，“你究竟为何对我苦苦相逼？若是我父亲入狱之时与你们顾家没有关系，你又为何要阻止我调查呢？” 在她说完了之后顾长安娇唇微张一副惊讶的样子，“姐姐素来大度，应该不会因为方才宴会上的一件小事就对我恶言相加，把这罪责怪到顾家身上吧？” “莫尚书的事情也是查出了证据板上钉钉的，而且是皇上亲自下旨，就算姐姐如今想要进宫去调查，难不成还让皇上亲自承认自己之前所做的是错的，没有查清楚吗？” 顾长安微微靠近她几步，小声说道：“事情已然如此，姐姐还是不要再自作挣扎了。” 说罢她抬眸看了莫秋宛一眼打了个哈欠，“今日属实是累了，如果是姐姐有什么话的话改日再说，长安先回去休息。” 原本顾长安以为在皇上放他们出宫之后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成想隔日他当真派人来传了口谕招自己入宫。 顾长安这倒觉得有几分头痛，杏珠道：“小姐 ，这宫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皇上都已经派人过来传召了，你觉得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她揉了揉眉心，“见机行事，先入宫再说。” 换了身衣裳之后，她们便跟随着前来传口谕的太监进宫了。 勤政殿除了穆承烨之外还有皇后娘娘也在，在瞧见她来了之后，皇后娘娘倒是一副热切姿态。 “昨日本宫身子不适之来，打了个过场便回去了，不曾想到错过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听闻丞相夫人一舞惊人。” 她笑眯眯的也看不出究竟是在称赞还是什么意思，顾长安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谬赞，长安也只不过是一时情急。” “好在昨日没有丢丑，皇后娘娘您没有看到，也算是没有污了您的眼睛，这种蠢事长安往后想必是不会再做的。” 穆承烨只瞧着她们二人在此处说话，但却不曾言语，顾长安反倒摸不准，他这次叫自己入宫是什么意思。 在和皇后聊了几句之后穆承烨才道：“昨日瞧着你对这些花草也颇有研究，最近皇后在闻了香之后身子便不适，所以叫你来瞧瞧，看能不能给她调制一些既有香味又可养生的香。” 他到时会见 缝插针，顾长安笑着打哈哈，“长安也不敢保证，只能说是试试。” “既如此的话，此事便交给你了，本宫身子不适先行走了。”皇后娘娘和穆承烨行礼后已然离开。 顾长安属实不想一个人面对穆承烨，之前在看原着之时，便觉这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自己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了，只怕是要露出什么马脚。 就在她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告退离开之时见穆承烨站了起来，“昨日你不是说要跟太后行礼吗？正好朕今日也要去，一道过去吧！” 顾长安这才站起了身不过多时二人已经出了大殿，穆承烨忽道：“听说最近母后时常招你入宫，似乎对你喜爱的紧。” “承蒙太后怜爱，这是长安三世修来的福分。” 穆承烨沉声道：“你刻意接近太后，可是怀着什么心思。” 顾长安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这人可真是难打发，疑心也的确是重，时至今日，仍旧在怀疑自己和顾家谋算着什么。 自己若是随意扯谎只怕也欺瞒不过，顾长安索性便实话实说，“长安并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是想和太后关系亲近些许有所倚仗罢了。” “如今既已出嫁，就 没有再靠着父家的理由，眼瞧着不过多时也要跟丞相大人和离，长安总归是要为自己日后做打算的。” “若非如此的话，也用不着费尽心力地跟师父学习医术，不过是想着为自己找寻一条出路，和离之后也不至于再回去靠着将军府生存。” 她言辞恳切，穆承烨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如此自强不息的人，将军府还不至于养不起你一个归家和离的女儿。” 顾长安点头，“皇上说的是，不过长安已然成了亲那便不再是顾家的人了，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但凡有半分奈何，自然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生存更加的心安理得，更何况长安对于行医这件事情也是有些兴趣的。” 说完之后她抬头看向了穆承烨，“想来皇上近来为国事操劳，已经连日不曾好好休息了，日常在行走之时，可曾觉得自己胸腔下一寸处有些许微微刺痛感？” 穆承烨表情一顿，顾长安便知自己是说对了，道：“皇上还是趁早找太医去抓上几副药，免得到时越发严重。”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太后宫中，在瞧见顾长安来了太后倒是很开心，“你们二 人怎么一道过来了？” “皇后有心让她调一味香，恰好招进了宫里来又说要过来拜见您，所以就一并过来了。” 太后点头，“这丫头可当真是能干，没想到你还有调香的本事。” “不过是随手一试罢了，也没有与皇后打保票，究竟成与不成还不一定。”顾长安言语间分外谦虚。 在这儿坐了半晌，听她们说的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穆承烨没有再多留，在出去了之后他才吩咐越清。 “继续派人在这盯着看她究竟是要做什么，但凡有半分异样，及时通知我。” “属下知晓了，不过想来太后也是心思通透的人，不会被她轻易骗了去。” 穆承烨冷哼，转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顾长安巧笑倩兮。 “这女人面孔有好几副，在面对着每个人的时候态度都不一样，你瞧瞧她在太后面前有多乖巧，又怎么会让人怀疑呢？” 既然顾长安是顾家女儿，那想必也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但凡在顾家呆了多年，都是耳濡目染也学会了的。 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顾长安仍旧像之前一样，每天在丞相府和药馆之间来回跑，日子虽繁忙，倒也充实。 第五十八章 顾万新拜访 沈归廷仍旧时不时的来她面前晃悠，属实让顾长安觉得有些纳闷，怎么着这个人倒是盯上了自己了。 午后顾长安正在院子里收拾药材，便见沈归廷又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顾长安自顾自的收拾着没有搭理他。 现在看来这男人就是贱，自己对他好追着他时候他不稀罕，现在又上赶着的往自己身边凑。 “你整日在家里收拾这些东西，整个人都像闷在了药罐子里似的，这几日街上正是热闹时候，要不出去走走？” 顾长安挑眉，“丞相这是在邀请我一道出门？秋宛姐姐可还等着你，你整日往我这边跑不大好吧？” 没想到她这么不识相，沈归廷皱眉道：“毕竟你才是本丞相的妻子，与你一道出去有问题吗？” “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宁愿在这儿看这些花花草草。”顾长安直接了当拒绝了他，沈归廷觉得面上有些不好看。 “本丞相不过不想让人说我苛待你，将你娶回来总归不能只闷在府里。” 他开口替自己找补，顾长安微微点头，“知晓丞相好心，那长安就多谢你了，不过长安对外出属实没有兴趣。” 最主要的是没有兴趣和沈归廷一 起出去，顾长安抿唇又道：“更何况之前不是丞相自己说，已成亲的女人整日出去有伤风化吗？” 沈归廷面色铁青，“好好好，最好你永远认识到这一点。”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杏珠走到了顾长安旁边，“小姐，您方才为何要说那样的话激怒丞相呢？” 她长叹了口气，“这段日子丞相和莫小姐之间不是也没之前那么亲密了嘛！而且我看丞相对您也挺好的。” 顾长安啧了啧嘴，“你这丫头如此好哄？你家小姐我可不是那么恬不知耻的人，我和他之间没有可能，你也要认识到这一点。” 杏珠不解，“难不成您还真不想和丞相过了不成？这女儿家要是和离被退回去了，到时候还怎么嫁出去。” 瞧着杏珠像老母亲似的为她担忧顾长安不由得想笑，道：“你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倒是重，想这么多小心变老。” 见此情形杏珠撅了撅嘴未曾多说，她也知道顾长安不想听这些，只是心头颇为担忧她家小姐的以后。 这边沈归廷从顾长安院子里头出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走到半道才逐渐冷静下来，甩了甩袖子打掉一旁几个花骨朵。 “丞相又何必和 这些东西置气，它们毕竟是一些无辜死物。”莫秋宛迈步走了过来，一副早知他为何如此的样子。 看见她过来沈归廷难免有几分尴尬，笑了笑道：“哪有，不过是随便甩了一下打到了它们而已。” “看样子，是在长安那边吃瘪了吧？”莫秋宛未曾生气，反倒笑的温婉，见此情形沈归廷更过意不去，也凭添了一份心虚。 “我瞧她最近几日性子愈发古怪了起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秋宛眸光越发暗淡了几分，紧接着笑了笑说道：“丞相对于长安妹妹似乎越来越关怀了，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你们二人是夫妻。” 沈归廷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向了莫秋宛，“我不是那个意思，之所以对她好不还是想要从中探听到一些消息吗？” “假如我和她之间搞好了关系，到时候她也不会再针对于你阻拦你调查莫家的真实情况，免得她再三番四次的阻挠。” 莫秋宛长叹了一口气，“归廷，就算咱们二人之间没有男女之间的情爱，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倘若眼下你不肯帮我的话，我便再不知该寻求谁的帮助了，那我莫家或 许当真就无法翻身，也没有办法查清冤案。” 她这一番话说的泫然欲泣，偏偏眼泪含在，眼中不肯落下，这副谁看了都觉得疼惜的样子，沈归廷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帮你呢？我和顾长安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又怎么会喜欢上她那样的一个妒妇。” 莫秋宛这才道：“总之之前那件事情我觉得跟顾家逃脱不了关系，倘若你当真是真心想要帮我的话，我也不愿意害了你。” “不知你能否给我指派几个人直接跟我联系，在顾家周围监视一下他们的举动，到时如果东窗事发也是我的责任，不会怪到你头上。” 莫秋宛语气大义凛然，话里话外又全都是一副为沈归廷着想的样子，听到这话，沈归廷心中一暖。 思来想去还是莫秋宛更加为自己着想，也更性子温婉，沈归廷便立马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多时，杏珠匆忙走进了院子，道：“小姐，大少爷来了，说是想见你。” 顾长安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怎么来了，人现在在哪儿？” “正在外头候着呢，让奴婢先进来通禀您一声，大少爷说是为了上次的事情特意 过来感激您的。” 杏珠一五一十的回答着，顾长安却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我瞧他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来感激我，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在此处见面不妥，你先差人去告诉他，在花园之中见，我去收拾一番再说。” 顾长安有心要磨一磨顾万新的性子，她思索一番，此人来此处着自己应该也是有话要说，若只是为了感激的话，早几天来也可以，为何偏偏等此时呢？ 他们二人若是私下里在屋子里见面的话，难免又会被人误会，兴许还以为兄妹二人是在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边丞相府外，越清看向了身旁的人，“主子，咱们要进去瞧瞧吗？” “我就说他们顾家肯定按捺不住，进去瞧瞧吧，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派人监督顾长安的这段日子以来，也没瞧见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跟顾家人更加没有密切的联系。 尽管如此穆承烨却仍旧放心不下，看来今天他们总算是按耐不住了，他倒要看看这个顾万新来这儿是要说什么。 花园之中视野开阔，顾长安之所以挑选这里，也是因为倘若有人隐藏在周围或者是过来的话，她可以一眼看到。 第五十九章 一同入宫 “兄长突然来找我，所为何事？” 顾万新讨好的笑了笑，“咱们兄妹俩人说话还要这么见外生疏吗？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要被皇上惩处。” “前几日我刚淘得来的几件首饰，瞧着便是你这年纪的姑娘带的，特意给你送了过来，倘若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便直接跟哥哥说。” 在他说完之后，旁边跟着的那个小厮便将盒子放在了桌上，顾长安直接将盒子又推了回去。 “你是我兄长，我断然不可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所以那些事情并非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帮我顾家。” “至于这些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我如今已然成亲，也用不着打扮的这般华丽，只要你往后小心行事，不要再胡作非为便罢了。” 尽管自己才是兄长，如今被一个做妹妹的指责顾万新却也没有生气，他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那天那件事儿的确是有些玄机。” 见此情形顾长安一副好奇的样子，便听顾万新道：“那一日我的确是喝多了，觉得有些头晕脑胀出去走了走。” “但不过多时便觉得有几分眼花，那个宫女突然出现，说 是有人要见我一面，便将我带到了假山处。” “不知为何，我瞧着远处站着穿着白衫的女子，看着有些像是台子上跳舞的那个，就那个莫家的莫秋宛。” “紧接着便眼前一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这事儿属实蹊跷，我与她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暗害我又做什么？” 顾长安听见这话难免觉得有几分震动，女主可是一个性格温婉贤淑而又善良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害人的事情来呢？ 更何况这段剧情在原着之中也没有，忽然之间生出这么一段剧情还不受她的控制，属实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安。 “这事还要再考察，你先不要出去乱说，总之这段时间你稍微收敛一些，尽管顾家权大势大，可正因为这样才要更加小心。” 顾万新虽微微点头，但眉眼之间仍旧有几分不解，“最近这段时间你的性格变了不少，也越发的小心翼翼。” “难不成是得知了什么情况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但说无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府而已，我顾家还不放在眼中。” 他不过刚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下，但瞧着自己妹妹的眼神 顾万新也不敢说什么，不知何时，他这妹妹竟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刚才才告诉你要小心行事，如今你嘴上就又没个把门的了，我可以帮你一次两次，但倘若以后你再惹出什么事非来，你就自己去顶罪。” 看着顾万新，顾长安属实觉得有些无奈，他这性子是根深蒂固打小惯出来的，即使自己说几句，他也不见得就会改变。 不过自己言尽于此，毕竟自己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帮他，现如今顾长安心中还矛盾的很，不知道是否应该和顾家划清关系。 在聊了几句之后，顾万新也没有多留，不过那首饰最终还是给她留下了，他在外面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形象，可在家里头对自己妹妹确实是没话说。 “杏珠，你将这些东西先收起来吧！”顾长安把东西给杏珠推了过去。 阿生忽然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顾长安眯了眯眼睛，紧接着几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站起身便朝着院子去了。 而这边在看他们离开了之后，穆承烨与越清也走了，出了门之后越清才看向穆承烨。 “主子，您觉得他们兄妹二人之间有问题吗？” 穆承烨摇头，“ 谁知道，这个顾长安不容小觑，也不知道她时刻打点，让顾家谨言慎行是为了什么。” “总之再继续盯着她，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一样都要禀报于我，莫秋宛可还是在这府里呆着，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越清道：“异常举动倒是没有什么，这墨小姐似乎仍旧还在一心寻求着证据，想要给莫家翻案。” 说罢穆承烨抿唇轻笑，“她倒是有些意思，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只怕是六神无主，不过她有这么大的决心，那也就证明莫家起码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打从一开始穆承烨就知道定是有冤情，可他是骑虎难下，所以为了不得罪顾家只能如此做。 想他一个堂堂的皇帝，如今做事还得多少钳制，对顾家他一早就已经不满了，只不过是抓不到什么证据。 这边在回到了院子里之后，顾长安看了一眼阿生，见他点头这才放下了心来。 “可知方才是何人在周围偷听？” 阿生道：“他们功夫高强，所以并不曾察觉出他们的行踪，我不过是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不对劲。” 顾长安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凡 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往后在人多的地方，你切莫不可流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 尽管阿生年纪不大，但是却在功夫方面有所造诣，顾长安知晓他一个孩子在此之前四处流离必然是得有一些护身的法子，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询问过阿生。 可若是被旁人得知此事，难免心中会生出怀疑来，顾长安更希望阿生可以作为自己身边的一张暗牌。 没成想第二日一大早，皇上便直接下旨召顾长安进宫，除此之外也让她一并带着莫秋宛。 在听到杏珠跟自己传了口谕之后，顾长安连早饭都顾不得吃直接站起了身，“你刚才说什么，皇上让我一并带着莫秋宛入宫？” 杏珠点头，“要我说这莫小姐还真是花样众多，看来是那天在宴会上一舞引起了皇上的中意吧！” 这话提醒了顾长安，好像剧情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样子，而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尽数白费。 她强打起了精神，“既然是皇上亲自下旨，想必没有推脱的道理，你先差人去通知她，再给我梳洗打扮一番。” 转眼之间她们已经上了入宫的马车，顾长安心绪复杂，莫秋宛也颇为紧张。 第六十章 路遇危机 莫秋宛抬头时不时的打量两眼顾长安，似乎也摸不准此次皇上叫她二人一道入宫究竟是为了什么，更加怕到时顾长安从旁添油加醋的暗害自己。 顾长安又怎么能感觉不到她的那些不安，开口道：“你尽管放心，皇宫不是我说了算的地方，更何况皇上面前岂容我放肆。” “妹妹多虑了，我没有那样的心思。”莫秋宛冲着她笑了笑紧接着道：“那天是我情绪有些许失控，不该把事情迁怒到你身上的。” “无妨，那件事情我一早就忘了，而且压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之前我说的话是真的。”顾长安眼神一副诚恳模样。 “姐姐与丞相二人打小青梅竹马，在这段时间之中，我也看出了丞相对你的情谊，所以自愿退出你们之间不再打扰。” 话虽如此说，可这段时间沈归廷摆明了就是对顾长安感兴趣，眼下她说的这一番话，在莫秋宛眼中便也更加像是在示威。 莫秋宛低眉敛目，“说笑了，如今莫家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又哪里有心情讨论那些男欢女爱？” 马车平缓的走着，不过多时速度已经逐渐慢了下来，甚至到后来直接停了下 来。 顾长安见此情形探出头看向了杏珠，“外头怎么了？” “小姐，前头有些人挡住了路，今日许是有什么赏花节所以那些人在看花车。” 杏珠一五一十的回答着，顾长安眉头紧皱，“换条路走，总归不能让皇上等着。” “是。” 杏珠嘱咐了车夫，很快他们就换了一条路，这条路人的确少了些也偏僻了一些，越走顾长安越觉得有几分不安。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顾长安开口问着杏珠，却听外面迟迟没有传来应答。 过了好半晌才听杏珠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咱们今天可能没办法平安地到达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见外头传来了打斗声，顾长安赶忙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只见已经有人打了起来。 “调转马车再回去。” 她就说今天不适合出门，不偏不倚的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就在她话说完之后，只见不远处的人已经朝着这边冲了过来，“这轿子瞧着不错，想必里面坐着的是一位大家小姐。” “我看就拿她来杀鸡儆猴，到时定然能引起都城恐慌，正合咱们的意！” 那些人蒙着脸但听语气就不 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一边说一边朝着顾长安这边走了过来，阿生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尽管之前顾长安已经交代了，让他若无特殊情况的话不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可眼下也着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是怎么了？” 莫秋宛难免觉得有几分害怕，顾长安安抚道：“不知道是什么歹人，姐姐就好生在马车里坐着，不要出去。” 她吩咐阿生，“量力而为，千万不要让他们伤到你。” 阿生这才一改面容之上的严肃，冲着她甜甜笑了笑，“我知道了，姐姐放心吧，我不会受伤的。” 听见这话顾长安点头，但她却并不曾进入马车，反而掀开帘子走了下去，对面那些人已然走到了他们面前，看到了顾长安之后眼神亮了亮。 顾长安沉声道：“且不论你们是要做何，但凡想要打家劫舍，最起码也应该提前弄明白对方的身份。” “我乃当朝丞相夫人，顾将军家二小姐，也有着诰命加身，今日若是我出了事情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对面的人略有几分迟疑，片刻后其中一人道：“这女人不会诓骗咱们吧？” “管她究竟是 什么人，给我上！” 随着打头之人一声令下，他身后那些小弟都朝着顾长安马车这边冲了过来，没想到他们连将军府和丞相府的名号也不顾忌。 见此情形阿生连忙挡上，不过多时几人就已经打斗了起来，顾长安四下打量了一番，可也没有什么逃脱的机会和可能。 她将杏珠护在了身后，片刻后便听不远处传来了响动，紧接着一队侍卫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这边有动静！” 见此情形那几个人连忙撤退了，不远处几个人见此情形匆忙跑了过来，他们自然是认识顾长安的。 “沈夫人您没事吧？好在咱们赶来的及时，我先派人去追那些人，你们是要去何处叫几个侍卫跟着一并去吧？” “我没什么大事，皇上召我们入宫，不过刚才那些人是谁你们知道吗？发生了什么事情？” 侍卫头子道：“听说是龙头山跑下来几个麻匪，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竟敢在都城中霍乱，在得到消息之后我们就第一时间过来了。” 顾长安微微点头未曾多说，但心中却觉得有些疑惑，听刚才那几人的意思，他们似乎是故意要来这里闹事。 “沈夫 人，跟着的那位小厮似乎是受伤了，要不要我们带他去治疗一下？” 听见了这话顾长安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阿生，果然此刻他的胳膊正在流血，顾长安连忙转头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你这孩子刚才我不是告诉过你要量力而为吗？本身你功夫也不高，强行跟那几个人打斗，可不就会受伤。” 阿生摇了摇头，“我没事，小姐，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入宫吧！” 他似乎是怕顾长安不带着他似的，说完这话立马便站了起来，见此情形顾长安看向了那几个人。 “你们还是先去追刚才那几个人吧，这边翻拍，给我们几个人护送着我们进宫就可以了。” 她思来想去仍旧是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些许古怪，所以还是不要耽误了这几个人去追人比较好。 见此情形，那几个侍卫也没有多说什么，顾长安这才带着阿生准备上马车，他连忙摇头：“我不过是一个下人，上马车有些不妥吧！” “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你现在都受伤了，先上马车我去给你包扎一下再说吧！” “阿生真的没事，刚才那几个人还算不上是我的对手，他们也没从我手下讨到什么好。” 第六十一章 慎王献花 他说完之后却见顾长安并不说话，只是眼神认真地盯着他，见此情形阿生只好随着她一道上了马车。 片刻之后顾长安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伤口，阿生是说什么也不在马车上坐着，即刻便又下去了。 “方才究竟是什么情形？他的伤没事吧？”莫秋宛开口问询着顾长安。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儿，那几个侍卫说是都城里面跑进来了一些龙头山下来的麻匪，想必这些事情他们已经有所定夺了，用不着咱们操心。” 见她似乎并不是很想说什么，莫秋宛也没有再开口，好在接着一路平安的到了皇宫。 这边他们才到了勤政殿门口，皇上身边的太监就过来了，“两位可能要先在偏殿等一会儿，皇上现在有些事儿要处理。” 顾长安点头，“无妨，可否多嘴问一句，是不是跟方才都城之中所发生的事情有关？” 太监有些惊讶，“这事儿也是刚才来人进来禀报的，沈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好巧不巧，方才在路上我们碰上了这一队人马，我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厮还受了一些伤，好在都城巡逻的侍卫队及时赶到了。” 在她说完了之后， 太监一副惊讶的样子，“真是罪过，好在两位没受什么伤，否则可真是麻烦大了。” 这边谈话之时，穆承烨已经从大殿里出来了，“怎么在这儿站着，里头已经处理完了一道跟着朕去御花园走走。” 瞧见这情形，太监也没有说出口方才的话，摆明了不合时宜，因此几人便一道去了御花园。 莫秋宛跟在顾长安身后倒是一副明白事理的样子，穆承烨转头道：“前几日你给调配的香很不错，皇后说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她那边坐坐，再给她调一些。” 顾长安一副谦虚的样子，“皇后娘娘喜欢，这是我的荣幸，若是娘娘有任何需要的话，自然可以随时传唤长安。” “你倒是不居功，听说你们今日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危险，可都有受伤。” “托皇上的福，并不曾。” 穆承烨点头忽然停下了步伐，紧接着转头看向了莫秋宛，“你如今在丞相府之中呆着可好？” 不知道他为何忽然会问起自己莫秋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多谢皇上关心，罪臣之女一切都好。” 听到这话顾长安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看来从头至尾莫秋宛都没 有歇过心思要替莫家平反，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这是原剧的主剧情，想必也不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的阻挠就中止，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她也用不着兜圈子费这么大功夫。 “皇上，既然长安已经入宫，不知能不能和您讨要片刻去太后宫中拜见一下？” 她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见穆承烨似乎有心要和莫秋宛说话，自己不如离开给他们两个留个空间。 “你对太后倒是上心，念在你一片真心你就过去瞧瞧吧！” 穆承烨瞥了她一眼，他属实猜不透这个女人想做什么，一直以来给自己一种捉摸不透的样子。 这边顾长安更快就到了长春宫，瞧见她来嬷嬷走了出来，“沈夫人来了，太后还在念经估计顾不得您。” 顾长安点了点头，“无妨，反正我过来只是和太后娘娘请个安，不要耽误了太后娘娘礼佛。” “您有心了，娘娘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您在此处稍等一会儿，说不定不过多时她就出来了。” 在进了太后宫殿之后顾长安乖乖的坐在一旁并不曾打扰，听见里面传来的木鱼声，她也不由安心了几分。 太后宫中一 直点的都是檀香，这香沉且令人安心，不过闻了一会儿后顾长安却觉得心中有些许烦躁。 她对着嬷嬷笑了笑道：“坐着有些许发困，我能起来走走吗？” “您随意，反正一时半会儿太后娘娘也不会出来。” 听见了她这话顾长安才站起了身，先去别处走了走，请接着朝着香炉那边走了过去，用鼻子扇着闻了闻之后顾长安皱起了眉头。 “嬷嬷，最近太后娘娘宫里换了新的熏香吗？” 听到他这话一旁的嬷嬷满脸疑惑，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并不曾，这里头的香一直都是娘娘常用的，前一段时间刚用完让内务府送过来一些。” “太后娘娘用的这些香都是特制的，她年纪大了闻不得太过浓郁的香味，所以特意让人调制的淡了一些。” 说罢她看向了顾长安，“难不成是这熏香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倒不是，就是闻着味道有些奇怪，似乎和之前来到太后娘娘宫里闻到的味道不太一样，兴许是我闻错了吧！” 她也没有说的太过于绝对，免得到时没有问题的话，自己反倒成了挑拨离间的人，她不过话音刚刚落下，就 见太后从里面的小佛堂走了出来。 “在聊什么？说的这么开心。”最近一段时间，她时常来太后宫中，太后也乐得有人陪着自己，所以对顾长安还是很好的。 顾长安摇了摇头，“随意和嬷嬷聊了几句，瞧着最近您宫里的装饰似乎是不大一样了，相比起之前更多了一次生机勃勃。” 听到了她这话之后太后笑了笑，“前几日慎王说寻到了几盆稀有的花，特意派人送进了宫里来。” 太后爱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前朝那些大臣们为了讨好太后，也会时不时的送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来进宫。 眼下正值夏季，也是各个花开的最为繁盛的时候，慎王爷在这个时候送些花进来到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过通读了这本书的顾长安自然知道慎王爷没安什么好心，慎王狼子野心，在原书里就是最大的大反派。 他为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所以对太后自然也没有什么真情，只怕是虚伪假意，可他终究是王爷，无论做出的事情是好是坏，也轮不到顾长安置喙。 更何况眼下太后对他也没有什么意见，顾长安点了点头说道：“慎王殿下还真是有心。” 第六十二章 千瓣莲 正当她们在聊天之际，便见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一个小太监，“太后娘娘，慎王殿下来了，看样子是有给您送新的花来的。” 见此情形，太后转头看向顾长安，“正好你也在这儿跟着一道见识见识，前几日他便说要去别处给我淘几盘新的花儿来。” “也不知道连都城以及皇宫之中都没有的新物色是长什么样，早知道他有这稀奇的东西，就应该早几日在百花宴的时候呈上来。” 顾长安跟着一并点头满脸期待，不过多时慎王殿下便迈步走了进来，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瞧着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温润模样，可在看过了书之后，顾长安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跟温润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没想到丞相夫人也在这儿。” 顾长安朝着他行了个礼，“今日恰好皇上召着入宫，便过来跟太后行个礼，没想到遇上了慎王殿下入宫，看来今天长安可以一开眼界。” 她说完之后慎王笑了笑，“不过是太后素来爱花，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出去逛了逛，所以便给她带了一些。” “这东西是前一段 时间听花匠说少有的稀品，我也是等了好长时间才拿来的，一拿到便即刻送进宫里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嘱咐着后头跟着的两个人把花端了进来，“这千瓣莲现如今还没开，这东西要到夜里才会徐徐开放。” 在他说完之后，太后已经一副好奇的样子凑了过去，见此情形慎天下才把遮盖在上头的布扯了下来。 千瓣莲顾名思义花瓣有千瓣，究竟是不是有这么多半顾长安并没有细数，不过这花乍一看上去的确是夺人眼球。 太后更加是喜爱的不得了，“不枉费哀家等了这许久的时间，如今还没有开放，瞧着便如此美丽，若是等开了的话肯定更加好看。” “慎王你有心了，若是有空的话，便在此处跟哀家喝上一盏茶，聊聊最近一段时间你外出的见闻。” 太后一边说，一边嘱咐着几个小太监把这花放在了门口，慎王拱了拱手，“如今太后有客人在，本王就不多留了，若是改日得了空的话再进宫来拜见。” 见此情形，顾长安站起了身，“长安本来也就是过来跟太后打个招呼，那边皇上想必也有事要说就不便多留了。” 太后有意要留着慎王说 几句话，她总不能再不识相的一直在这留着，听见这话太后道：“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入宫来绕一遭就要走了。” “近日来哀家觉得有些许胸闷气短，你先去忙你的事，等到忙完了之后再过来给哀家诊治一下。” 顾长安点头，“遵旨。” “一早听闻丞相夫人在和黎颢学医术，前一段时间免费行医的事在都城之中也是有口皆碑，丞相可谓是娶了一位好妻子。” 慎王忽然开口夸赞让顾长安有些许受宠若惊，可瞧着他眼眸之中的神色，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尽管如此，她还是笑了笑，“慎王殿下谬赞，长安不过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这医术博大精深，又岂是几个月的时间能够学得会的？” “你这丫头心巧，能有如今这般成就已经不错了，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在从这边离开了之后，顾长安心头便思索了起来，无论怎么想，她都觉得太后宫中似乎是有一些古怪。 这慎王殿下突然来送花的举动，也多少有些奇怪，方才她也去闻了那香炉里面的香，并没有什么毛病，虽然气味略有一些不太正常，可嬷嬷也说了是因 为太后自己闻不得过于浓郁的，所以特意让他们把味道调的淡了一些。 顾长安觉得自己有些风声鹤唳，或许慎王的确是狼子野心，但也不至于把目光盯到太后身上，如果她要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对慎王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 “小姐，奴婢瞧着慎王殿下便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杏珠在从太后的宫殿里头出来了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看向顾长安小声说着，“方才咱们出了长安宫都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瞧着他还看着你。” “你这话可是真的？” 杏珠点头，“奴婢又何苦骗您呢？若非如此的话，奴婢也不会觉得他下人，更何况这慎王殿下对外来风评一直都不怎么样。” “脾气也不是个好的，听说之前他家中的奴仆因为做错了事情便直接被他给打死了，今日瞧着倒是慈眉善目。” 顾长安摇头，“罢了，如今是在宫中，即使现在没有人也不要在背后说人长短。” 对于穆烈勤的为人，顾长安了解的并不比杏珠少，在原着中顾家的覆灭跟他或许还脱不了干系。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莫秋宛身上下功夫，可绕了这么大一圈，最终似乎又好像恢 复了原状，假如实在不行的话，看来她对这个慎王的确是在小心地提防着。 等她再度回到御花园的时候，见莫秋宛和穆承烨二人正在一旁交谈着，仅从面色上来看也看不出什么。 女主光环果然厉害，穆承烨对莫秋宛看来是有些意思，穆承烨每次见了她就百般试探怀疑她的意图，对于顾家更是心生不满。 可见莫秋宛不过是一面而已就一见倾心了，顾长安不由长叹了口气，没成想在看见她过来了之后，莫秋宛眼神之中反倒划过了一次恨意。 紧接着她便已站起了身，“是丞相夫人回来了，方才还讨论起了丞相和丞相夫人二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 莫秋宛笑容之中更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紧接着顾长安就看向了穆承烨，他表情一切如常看不出什么来。 笑道：“丞相和夫人恩爱，朕心中甚是宽慰，毕竟这婚还是朕亲自给许下的，你们二人好朕才宽心。” 顾长安也不知道他们二人聊天为何会忽然提起自己和沈归廷，但瞧着倒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可惜莫秋宛在这儿她也不方便解释，只能尴尬地笑笑，紧接着道：“皇上和莫姐姐聊的甚是愉悦？” 第六十三章 学会见义勇为了 “还算是不错。” 穆承烨看着她一副着急的样子，似乎十分想知道他们二人聊了什么，都已经浮在脸上装都装不住了，还说莫家的事情跟他们顾家无关。 她越想知道穆承烨偏巧就越不说，他就是想看看顾长安在情急之下会不会和顾家联系。 一直以来她的狐狸尾巴都藏得那么好，可总归是会有藏不住的那一天。 在听到穆承烨这句话之后，顾长安在二人面容之上打量了一番，穆承烨是个老狐狸，自然喜怒不形于色。 莫秋宛瞧着倒也看不出是什么，她这才放心下来了一半，想来依照着穆承烨的心思，也不可能会随，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决定去重新彻查莫家的这件事情。 “今日入宫时间也不短了，朕派人送你们回去，免得在回去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可就没法和丞相还有顾将军解释了。” 顾长安这才请礼，“方才慎王去太后宫里献了几盆花儿，太后此刻正在与慎王爷说话，不过倒是想留长安在宫里吃个饭。” “你倒是讨太后喜爱，朕瞧着后宫这些妃子们一个两个的都该与你学习学习。”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夸人还 是在贬损人，顾长安谦虚道：“宫里的后妃娘娘们个个心思玲珑，又岂是长安可以比拟的。” “不过是误打误撞，讨得了太后的喜爱，更何况人心换人心，长安一直以来都是对太后诚心以待，想必这一点太后也可以感知得到。” 穆承烨笑了笑，“既如此的话就一并过去吧！朕也很久没有尝过长安宫的饭菜了。” 三人一并又朝着长安宫走去，莫秋宛倒是自觉地跟在了顾长安身后一副奴婢的样子。 不过女主就是女主，尽管她如今穿着丫鬟的衣服，而且也未施粉黛，可仍旧是让人一眼看去便无法忽视的存在。 在到了长安宫门口的时候慎王正准备离开，看见穆承烨来了冲着他行了个礼，“皇兄，今日长安宫倒是热闹。” 穆承烨笑了笑，难得见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紧接着道：“听闻你进宫来送花，不知什么品种朕也开开眼界。” 穆烈勤摆手，“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我平日里四下游窜也就得了这些，还给皇兄带了一些花瓶字画正准备去给你。” “哦？那倒是朕来早了，不过既然过来了你也留着一并与太后用膳吧！” 穆承烨自然不是诚心邀请，穆烈勤也知晓这一点，所以识相的没有留下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了。 不过临走时倒是扫了莫秋宛一眼，莫秋宛心一震赶忙低下了头，这慎王的名号她也听过，不是个好惹的。 进了长安宫，太后正在看新送过来的几盆花，一副乐呵呵的样子看见他们进来招了招手。 “都来了，过来吧！” 她反身坐在了榻上，越看顾长安越觉得喜爱，尤其方才她随着穆承烨一起走进来更加是一对璧人。 太后心中暗叹自己完了一步，若顾长安进宫可比她那个表姐好多了，整日一副虚伪样子瞧着便让人烦。 “听闻母后得了新花，也不知什么样子，倒叫朕好奇。” 穆承烨四下打量着，太后给他指了指那盆千瓣莲，“就那个最好看，你瞧这一盆小小的花，竟然真的有千瓣岂不令人惊奇？” 顺着太后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花甚为繁复夺目，粉色的叶片一瓣一瓣层层叠叠却不显累赘。 外面的花瓣将中间的花心包裹其中，花瓣粉嫩透亮，还不知全开了会是何等景象。 “这花亭亭玉立，圣洁高雅，超凡脱俗，观之有 定心凝神，万籁俱寂的神秘感觉，不愧是佛家圣花，莲花中的珍品。” 穆承烨瞧着对于这花倒是颇有见地，紧接着道：“本是水生植物，只窝在这小花盆中难免委屈了，不如改日朕特意腾出一片地方在母后宫中给它建一片花田。” “你有心了。”太后抿唇，“哀家不喜张奢，只需将它过几日移到外头的大缸中即可，若是适逢下雨岂不也美哉？” “母后说的有道理，既如此不如即可便移动，免得它种在这里水质稀缺影响美观，瞧着叶片边缘有些许发蔫。” 穆承烨一边说一边看向了顾长安，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威胁暗示的意味，顾长安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见穆承烨对于这花似乎是熟知的，正好自己也心中疑惑这花来的莫名，思来想去兴许有古怪。 点头应和道：“长安觉得皇上说的也有道理，这东西既然是佛家圣物自然要好生的照顾着，放在外头更容易汲取月光精华。” 太后这才看了她一眼道：“你也这般认为？” 没想到顾长安在太后面前说话已经这么有份量了，穆承烨心中生出了一丝威胁，片刻后几个太监已经 帮着把花弄到了外头。 一顿饭吃的顾长安如芒在背，穆承烨眼神一直投放在她身上，让顾长安觉得不得劲又不知如何开口。 莫秋宛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发带了些许的嫉恨，她又怎么能不嫉妒？ 二人同为富家之女，如今自己却沦落到了做婢女丫鬟的地步，而顾长安竟然能够和太后皇帝共处一桌用膳。 若不是她冒名顶替嫁给沈归廷，也不会延伸出这么多的事情，莫秋宛越生气笑容反倒愈发平和。 “听闻前几日顾家公子竟然当街打了陈家陈卫渊。” 穆承烨突然开口，太后挑了挑眉，“哦？还有此等事情，是何缘故？” “说是那陈家公子哥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还准备仗势欺压。” “那是该打，前段日子不就听说他仗势欺人方才惩处完？” 太后和穆承烨互相聊着顾长安不敢插嘴，自己哥哥还是个混不吝的，如今竟然学会了打抱不平。 顾长安生怕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龃龉，毕竟她那兄长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自己也没少抢夺良家妇女，如今还管起了别人。 摆明狗捉耗子多管闲事，穆承烨此刻提及不知道打的什么注意。 第六十四章 中毒症状 穆承烨一边看顾长安一边点了点头，“这倒是，朕看还是惩处太轻了，否则他断然没有这样的胆子再犯。” 话毕转头看向了顾长安，“丞相夫人以为呢？” 平日里听他这么称呼没觉得有什么，可今日不知为何听到了顾长安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尴尬地笑了笑紧接着点了点头，“我私以为皇上和太后两个人说的对。” “既然丞相夫人觉得对，那依你来看，对于这种屡次再犯之人，朕是不是应该狠狠的惩处呢？” 顾长安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她心下暗道也不管穆承烨究竟在想什么，如果自己的哥哥也屡次再犯这种事情的话，那惩处他是应该的事情。 在回答完了之后反而觉得释然了几分，而穆承烨也没有再为难，太后道：“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看出太后有意偏袒顾长安，穆承烨点了点头，紧接道：“朕吃得差不多了，刚才听丞相夫人说母后这几日觉得胸闷气短，可否要让太医过来诊治一下？” “用不着，就是一些小毛病而已，她既然在这儿随便给我诊个平安脉就可以了。” 太后摆了摆 手，而其他的人则是冲着穆承烨行礼恭送他离开，在他走了之后，顾长安才长松了一口气。 把她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中，太后说道：“这孩子就是这样，他打小就坐在这帝王的位子上，所以心思相比起别人来自然要缜密一些。” “偶尔与你说话稍有些许磕碰，你也不要在意，更何况皇上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哪个人。” 这话倒是各打五十大板，也没有刻意的偏袒谁，但顾长安知道自己跟皇上的身份位置自然是不能比拟的。 她连忙冲着太后行了个礼说道：“长安心里明白，皇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长安又怎么会介意呢？” 太后点头，“快坐下吧，我知晓你是个好孩子，我对你可当真喜欢的紧，只可惜你已经嫁人了，否则……” “太后说笑了，长安何德何能，您如今对我的喜爱已经让长安受宠若惊了。” 她这话说出口莫秋宛瞳孔猛烈的收缩了一下，没想到太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的确是对顾长安很喜欢也很相信。 她把自己的喜爱之情表达的这么明显，也不怕顾长安到时候恃宠而骄，更何况身为顾将军的女儿，她本来就 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瞧着那边太后和顾长安两个人相处起来和乐融融的样子，莫秋宛又怎么能不生气记恨，他紧紧的捏着拳头，尖利的指甲几乎快要把掌心刺破。 顾长安也的的确确是觉得有些无奈，她承认自己打从一开始接近太后便多了那么一丝利用的心情。 那时候想着若是出了事情的话，太后的三言两语也可保下他们顾家，就算保不下整个顾家，保下她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在相处的过程之中，太后对她却是毫无保留，这般思来想去，兴许是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付出了真心吧？ 顾长安承认在到了这边之后，的确是一副举目无亲的状态，但和太后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无论太后是虚情还是假意，的确让她感受到了一些家人的关怀和温暖。 怕太后再说出什么竟然的话来，所以顾长安连忙岔开了话题给她诊脉，片刻后她眉头微皱。 “太后您这是体虚火旺导致的病症，想来是最近步入了夏日天气逐渐炎热起来的缘故，今日入宫来的匆忙，长安什么东西也没带。” “不过您这病虽不是什么大病，但也耽搁不得，想来这几日夜里入 睡之时，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说完之后一旁的桂嬷嬷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如此吗？咱们太后也不是那么娇惯的人，若是普通的病症她便忍着了。” “好在今日沈夫人入宫了，快些瞧瞧该如何诊治吧，否则若等太后传唤太医，那可是等不上的！” 太后听见这话转头看了桂嬷嬷一眼，“你这老奴，莫不是跟在我身旁时间久了，如今竟然连哀家也敢打趣。” 桂嬷嬷无奈：“奴婢还不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吗？反倒叫您冤枉了奴婢。” 顾长安见此情形赶忙说道：“那长安先去太医院取一些药，免得到时耽误了太后的病情。” 在从长安宫出来之后，她便径直去了勤政殿，好在穆承烨正在这里看奏折，顾长安快步上前道：“麻烦公公通秉一声，长安与皇上有些事情要说。” 片刻之后顾长安已经进入了勤政殿，穆承烨将手中东西放了下来，“怎么，刚不大一会儿分开顾小姐就急着跑过来了。” 他这话带着一丝轻浮之意，顾长安却也顾不得多听道：“皇上，长安贸然问问您，方才为何要将那千瓣莲急着移出房内？” “原因朕在 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今这种时节这千瓣莲又是水生植物，长期在屋子里头闷着自然不如放在外头好。” “话虽如此说可也不急在那一时，方才您似乎是十分的迫切，难道除了您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原因吗？” 穆承烨表情不由得严肃了几分，“你这是在质问朕？” “长安不敢，只是刚才给太后诊脉诊断出了一些事情又不敢贸然决策，这才匆匆跑了过来，倘若皇上您也提早知情的话，那长安这件事情该如何办，还得您提点几分。” 她在给诊治完了之后得知太后的情况，对之前穆承烨所说的这一番话，才算有了结论和判断。 “你诊出了什么病情？”没想到顾长安还真有两下子，跟随这黎颢学医不过个把个月，如今就已经能单独诊病了。 顾长安一时之间不知自己是不是该说出口，穆承烨道：“你来此处不就是想问朕这件事情吗？” 见此情形她才说道：“太后体内有一些中毒的症状，不过很轻微还不严重，究竟是什么原因，长安还不知道。” 在她说完了之后穆承烨轻笑了一声，“就是你所猜想的那个样子。” 第六十五章 要灭口吗 “朕一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还自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属实可笑。” 穆承烨微微靠在了椅背之上，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顾长安难免觉得有几分心悸。 好在自己来问了他，否则贸然出手给太后诊治的话，反倒是坏了他的事。 “那依皇上之见这件事情如今该怎么处理呢？” 这边顾长安带着杏珠离开了之后，莫秋宛便被留在了长安宫，她在心头思虑许久一副想和太后说什么的样子。 “你就是莫家那个？怎么如今跟在了长安身边。” 太后拨弄着花瓣的叶子，状似无意开口问着莫秋宛，莫秋宛心中一跳，“奴婢和长安妹妹两个人是打小的交情。” “在事发之后，她可能是心疼奴婢在教坊之中呆着，所以便将奴婢带到了丞相府，长安妹妹着实是一个良善之人。” 莫秋宛也看出来了太后对顾长安很是不错，假如自己当着太后的面说顾长安的不是，那岂不是明摆着要被太后责罚吗？ 果然在听到了她这话之后，太后的眉头略微舒展了几分，“这倒是，那孩子一直是个好的。” 说完之后她看了莫秋宛一眼，眼神之中带着 一丝怜悯，“你倒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你父亲那事说不清楚，你这一生注定是要做一个罪臣之女。” 太后说完后莫秋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副悲怆的样子道：“太后娘娘，我爹为了国家尽忠职守，不敢做出半分越雷池半步的事情。” “之前多少人贿赂刻意接近爹爹，他都公事公办或者直接举报对方，没有敢将东西收下过，平日里遇到了有困难之人也是接连帮助着。” “如今此事秋宛知道不应该提了，可着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知太后能否帮帮秋宛，得知父亲如今的下落。” 顾长安站在门口不曾进去，这一步莫秋宛可谓是走错了，就在原着中太后对她都是万般不喜，如今她竟然还来求太后。 莫秋宛这话落下太后已然变了脸色，道：“哀家就是个老人家，前朝之事从来不插手，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聪慧可怜的。” “你父亲不敢收受贿赂那才是正常的，做到了他一个尚书该做到的尽忠职守，否则反倒要被人惩处。” “现在这事儿也是他自己做的，那信是他的笔记，被发现也是他自己做出与旁人勾结的事情还不警醒。” “你来 找哀家求情？可知你父要是将事情做成，多少人会跟着一并蒙冤受害吗？” 太后义正言辞，一改方才面对着顾长安时候的和善样子，莫秋宛被说的傻傻愣愣许久见太后不理她这才起了身。 她本以为太后仁德，这种事情应该会顺嘴帮她，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想多了，莫秋宛低头站在一旁眼眶发红。 而顾长安停顿片刻后才迈步走了进去，太后立马换了个表情，紧接着摆手招呼她过去。 不过多时给太后看完她们就已经出宫，一路上莫秋宛都很沉默，她抬头打量了顾长安几眼，对方看着医书看的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着实按耐不住，莫秋宛道：“难道丞相夫人不想知道我与皇上二人在御花园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顾长安这才看向了她，莫秋宛不明觉得有几分紧张，她也不知何时顾长安已经变了性子，跟之前相比起来截然相反。 “既然是姐姐和皇上二人之间的谈话，我又为何想知道呢？若是交谈什么你们想让我知道的话，当时也不会避着我交谈。” 莫秋宛咬唇，本来她以为顾长安会好奇，最起码也会担忧自己是不是说要彻 查自己父亲的案子。 若是如此的话，那她心中好歹还有几分底，可以断定这件事情跟顾家脱离不了关系，可是顾长安却这么的淡然，没有丝毫紧张和好奇之心。 过了好半晌她这才笑了笑，“你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的话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 顾长安看了她一眼，莫秋宛已经低下了头，小巧的琼笔耸立却不突兀，粉嫩的唇被贝齿轻咬似乎有几分纠结之色。 看来自己这个配角要让主角吃瘪了，顾长安也谈不上开心与否，不过心中安定了几分，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事儿。 方才在太后那边碰了壁，此刻回了府莫秋宛也没有和谁打招呼，径直便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沈归廷见此情形瞪了顾长安一眼，“你可是如何欺负秋宛了？” 顾长安耸了耸肩膀，“说话要有真凭实据，我可不知秋宛姐姐如何了，丞相这般关心大可以自己过去看一下。” 她这样不识相，沈归廷甩了甩袖子很快离去了，顾长安没有挽留心下觉得他好笑，可见之前对自己也是伪装出来的。 “小姐，您怎么把人给劝走啦！”杏珠瞪着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还没 见过给狐狸精送男人的。 顾长安无奈摇头，“你可真是个傻丫鬟，人家一回来就以为我欺负莫秋宛，可见一门心思都在莫秋宛身上。” “可这段时间，丞相不是也经常和您嘘寒问暖的吗？” 顾长安挑了挑眉，“那是在我这儿装大尾巴狼，不知道什么心思，行了你别问了。” “在外头跑了一天你不累我还觉得累呢！回去伺候我休息。” 她率先朝前走去杏珠连忙跟在了后头，不多时二人已经进了小院。 顾长安洗漱一番就钻进了屋子里，看来她还差的远了，只不过是有次在医书上瞥了一眼，否则今日也察觉不出来什么。 穆承烨更加是只老狐狸，什么都知道却不动声色，所以顾长安是当真给太后只抓了一些安神静心的药，就算是喝进去了对她也没有任何的坏处。 至于别的事情，穆承烨说他自有定数，不让顾长安打草惊蛇。 他都开口了，顾长安自然也不会主动做什么，免得惹一身腥。 可这事儿自己虽然误打误撞发现的，毕竟穆承烨没有瞒她，该不会要杀自己灭口吧？ 顾长安猛地缩了缩脖子，听见外头有人敲门将她吓了一跳。 第六十六章 代为分忧 “小姐，您睡了吗？” 杏珠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顾长安应了一声片刻后杏珠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那莫秋宛真是个有心机的，亏得之前还以为她善良贤淑。” 瞧她气呼呼的样子，顾长安道：“怎么了？”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回到院子里便听得说她直接晕了过去。” “晕了？”顾长安也有些惊讶，片刻后道：“兴许也不是装的，只是没想到她气量那么小，不过是太后说了她几句而已，还受不住了。” 方才杏珠站得远，并没有听见屋子里太后说的话，所以此刻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顾长安并没有打算跟她解释，这种事情说的多了也不好。 丞相府里头也不都是自己的人，常言道隔墙有耳，若是自己在背后编排太后，无论究竟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都会被别人加以利用给传出去。 正在他们二人此处聊天之时便听的屋子外头，似乎有人是想要闯进来，阿生正在门口拦着。 “丞相大人，夫人已经休息了，您若有事的话最好站在门口唤两声看能不能进去，免得贸然闯入打扰了她。” 看着沈归廷一 副气势汹汹就想闯进来的样子，阿生自然不能轻易让他进来，不得不说他还是很忠心的。 沈归廷又哪里能受得了他这压制，“大胆奴才！我身为丞相，这是在丞相府又哪里还用得着询问别人？” 他都已经把话说成了这个样子，阿生却仍旧固执的挡在门口，沈归廷怒不可遏正准备开口，便见门打开了。 “丞相若是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迁怒我身边的人。” 这边杏珠刚刚来禀报说是人晕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若不是与自己追责又能是什么呢？ 果不其然，沈归廷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你究竟对秋宛做了什么？怎么跟你入了一趟宫，好端端的人委屈成了那个样子。” 顾长安听见他这话并不生气，悠然道：“既然丞相觉得好奇，又为何不亲自去问问她呢？” “人都直接晕了过去方才才叫府医过去看了，她身子本就弱，这段时间也没有恢复好，哪里能经受得起你这恶毒心肠的折磨。” 话还没说几句，倒是给自己加了不少的罪，顾长安也冷下了脸，“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入了宫还给她气受。” “难不成丞 相以为我有那么大的权力，在宫里也可以无视旁人的眼神随意欺辱她吗？她倒是单独在御花园之中和皇上交谈了一番之后，面色就不大好，我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她在门口听见莫秋宛和太后谈话的事情，莫秋宛也不知道，顾长安便只能这么回答了。 沈归廷听到她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摆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看你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想诋毁她吧？” “既然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别忘了今日可是皇上让莫秋宛入宫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沈归廷心中也起了一丝疑窦，“你最好确认此事与你无关，否则本丞相不会饶过你。” 顾长安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那丞相倒是说说，倘若此事确实跟我有关的话，你准备怎么不饶过我呢？” “你……” 沈归廷甩了甩袖子，“你尽管在此处耍嘴，本丞相懒得理你。” 听说没过多久，莫秋宛就已经醒来了，听到她醒来的消息，顾长安便即刻让杏珠陪着自己过去了。 眼下有这样的好戏，她又怎么能不瞧一瞧呢？ 要说这可不怪自己，是莫秋宛自 己亲自入宫，想着在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皇上果然瞧中了她，可那个老狐狸疑心慎重，只怕是莫秋宛说的事情他一样也没有答应。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进了莫秋宛的院子里，可沈归廷却不在此处，在看见她进来了之后，莫秋宛瞪圆了眼睛满带着一丝怨怼。 “刚才你和丞相说什么了？他在醒来之后才那般质问我。” 顾长安一副无辜的样子，“姐姐，你们之间的事情怎么总要怀疑到我身上呢？我可当真是无辜又无辜。” “刚才丞相就怀疑是我带你入宫，让你受了委屈，所以跑到我那边追问了一番，如今你醒来了又反过来质问我。” 顾长安此刻心中的确是有几分得意，这样看来两个人看来也不是情比金坚，倘若如此的话，此刻也不会吵起来。 “你休要得意，此事若非你挑拨离间我二人又如何会生出矛盾！” “气大伤身姐姐还是不要在此处跟我争吵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想必丞相就放心了，也与我无关。” 看着顾长安跟丫鬟离开的背影，莫秋宛心中虽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如今自己和她身份已然不同。 这边莫秋宛虽 怒不可遏心中委屈，但也得和沈归廷解释，二人心中有情谊自然是很快就已经缓和了关系。 眼瞧着过了几日可没成想竟然传来了穆承烨病了的消息，他一病连上朝也耽搁了，身为丞相夫人顾长安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因此二人便随着一道入宫去探望了，只瞧着除了他们之外也有不少别的大臣们，各个都一副悲恸的样子。 穆承烨嘴唇苍白面色也极其无光彩，他瞧见那些人进来不悦道：“朕不过是病了，可还没有死。” 听见这话那些人也不敢出声了，穆承烨这才道：“你们一个个的，入宫来是让朕舒心还是给朕添堵。” “皇上您病了大臣们自然忧心，不知太医可诊断出了结果。” 穆承烨这才眉头舒展几分，毕竟丞相开口这个面子自己总得给的。 “朕无大事儿，无非是操劳的多了，倘若你们一个个的有能干的也不至于都来烦朕，北边都这么久的干旱了也没有人能解决得了。” 他说完底下人一个个噤了声，如果顾长安记得没错不过多久穆烈勤就要来了，然后他揽下了这个差事。 “此事若皇兄不嫌弃，不如臣弟代为分忧。” 第六十七章 一同做戏 果不其然穆烈勤迈步走了进来，顾长安并未曾抬头，她心下暗道恐怕这一切也在穆承烨的算计之中。 自打在发生了太后那边的那档子事情之后，顾长安才知道这个人的心计有多么深沉，又有多么多疑。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这个慎王爷，这也是为什么小说之中穆烈勤总是斗不过穆承烨的原因。 常言道男主是写给女主的，男二是写给观众的，可穆承烨却和旁人不一样，原本看书时候顾长安就觉得这个角色不讨喜。 为人心机深沉又极其计较得失，兴许书里还有一些没有写到的情节，可她并不知道所以对于这个人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情。 “慎王，你可是自愿接下此事？”穆承烨开口问着。 穆烈勤迈步进屋之后，直接便朝他跪了下来，“臣自愿领命，此事想必也烦扰皇上良久了，如今您都已经病了，若是有能力解决的话我自然责无旁贷。” 在他说完了之后，穆承烨表情略有一丝欣慰，“你有这样的心思，那就是好的，不过此事切莫要勉强。” “如今那边的干旱已经十分严重，而且那些暴民们一个个的也都在朝着都城之中涌入 ，前段时间有不少去赈灾的人在路上就直接被他们抢了粮食。”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假，记得在原本的剧情当中，这一场干旱也维持了很长的时间，最终究竟是怎么解决的顾长安倒是记不得了。 不过她记得在这件事情当中女主还出了一些主意，从而让皇上对她令眼相加不说，就连太后也对她改观了。 不过眼下她和穆承烨相处的时间也并不多，顾长安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兴许没有什么话语权，所以也并不打算阻拦这件事情。 更何况穆承烨此人心机深沉，就算是自己有心思要盖过女主的光芒，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的方法告诉穆承烨，他也不见得就会感激自己，说不定反倒还会对自己生出疑虑来。 所以顾长安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法子，而那一边没过多久，穆承烨就已经下旨去让穆烈勤去处理北边干旱的事情了。 房间里头的众人在和他请过安之后，也一一离开了此处，只留下了几个前朝重臣，顾宪南也在此范围之内。 穆承烨道：“诸位卿家的关怀，朕已经感受到了，正不过是起了一些小毛病而已，想必不日便会痊愈。” 这话说罢，他又剧 烈的咳嗽了起来，见此情形顾宪南迈前一步，说道：“皇上您还是好生养着自己的身子吧！” 沈归廷也看向了穆承烨，“前朝的事情，臣会事无巨细的转告给您，您这几日也不可过于操劳。” “好好好，这几日前朝的事情还要枉费你们多多操心，朕也得这空正好休养几日。” 穆承烨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太监摆了摆手，“先出去吧，朕要休息了，丞相夫人可否稍留一下？” 在他说完这话之后，那两个人都把眼神放在了顾长安身上，顾长安也不知道穆承烨究竟是要做什么。 “皇上有何吩咐？” 对方都已经开口了，而且还是九五至尊，哪里有她反对的道理。 见此情形其余人倒是很识相，不过多时就已经出了乾清宫，穆承烨这才坐起了身子。 “你过来给朕诊脉。”他一改方才的虚弱样子，只是面色和唇色仍旧有几分发白。 顾长安没有多想，迈步走的过去，在诊脉过后抬起头一副惊讶的样子。 “此事皇上为何要让我得知。” 穆承烨压根就没有病，若强行说他有病的话，不过就是日夜操劳所以身子有些虚而已，但也不至于病成这副 地步连早朝都上不了。 “慎王狼子野心，朕这一出不过是要逼一逼他，让他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你们顾家在这其中是个能够用得上的人。” “顾将军手握兵权，虽然朕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你们忽然收敛了许多，可有些事情朕心里清楚，只看想不想办罢了。” “朕病情的事情，若是稍后出去顾将军问起你，你便但说无妨。” 穆承烨眼眸深沉，在被他瞧着就像是吸进了一个小旋涡之中一样，让人逃不脱。 顾长安这才后背生出了一丝冷汗，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这究竟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在考验自己？ “皇上为何会相信长安会与你一道作戏来蒙骗自己的父亲呢？” 穆承烨冷哼，“最近这段时间你所做出的举动不就是在与顾家划清关系吗？朕也不问你究竟为何忽然之间要这么做，就当你是醒悟了。” “可你父亲已然生出那种心思，倘若如今你想救救他们，朕便给你这次机会，但你不许与他透露半字你在与朕做戏，否则休怪朕对你不客气。” 怪不得自己之前就对他不甚喜欢，原来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此人的确是心机深沉，原来一 早就已经看透了顾长安的目的。 既然他也知道顾长安再跟顾家划清关系，想必对顾家做出了不轨之事这件事情就更加的确定了。 说来道去还是自己把顾家给出卖了，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沉默着不知究竟是否该接下他所给自己的这个机会。 总之依照着他之前对顾家的了解来看，要想让顾宪南轻易收手是不可能的，但最起码这件事情当中没有他的手笔。 据原着所说慎王爷这次之所以要接下北边干旱的这件事情，自然是有他目的所在的。 他一来是想去那边招兵买马，二来是想把这边干旱之事平复下来，借以收复人心。 但在现在，顾宪南还并没有生出不臣之心，穆承烨想要借此来考验他是正确的，但未免为时过早。 “长安可以答应皇上所说的话，但也期望在这次事情过后，皇上不要对长安处处猜忌怀疑。” 穆承烨见她说的如此直接，摸了摸鼻尖难免觉得有几分尴尬。 不过多时顾长安已经从乾清宫出来了，果不其然，那二人都在不远处等着她，沈归廷率先迎了过来。 顾宪南道：“过几日就是你母亲的生辰了，你们二人也该回去。” 第六十八章 一次试探 他虽好奇顾长安和皇上究竟说了什么，但也不好直接了当的问，但他说的也是事实，的确马上就要到顾夫人的生辰。 “女儿知道了。”顾长安微微点头，冲着他行礼。 在回沈府的马车上，他们二人都十分的沉默，过了片刻沈归廷道：“前几日我与你说话之时，语气有些不大妥当。” “都已经过去这般久，长安早就已经忘了。”顾长安微微摇头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难得沈归廷主动低头认错，他若再抓着这个把柄不放，还指不定这人要对自己说什么，更何况眼下自己对他也没有那个心思，所以对于他对自己的想法看得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沈归廷见此情形却打开了话匣子，“既然方才过丞相说不过几日就是你母亲的生辰，那今日咱们不如一起到上街给她挑选一下生辰礼物？” 想着最近这几日自己对他的确十分疏远，到时再回到了顾府，若是被察觉出了异常可就不好了。 “既如此的话，那就等一下走到长街停车吧！” 沈归廷应了下来，面容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喜色。 顾长安却一直在脑海之中思索着穆 承烨方才的意图，表面看似是想借着自己去试探顾家，可实际上恐怕只想单独试探她而已。 最近一段时间，顾长安时常往太后宫里跑，的的确确让他生出了一些疑心，他倒是对太后真情实意。 不过多时马车已经按照他们所吩咐的停在了长街，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所以外头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沈归廷也许久不曾上街了，“眼瞧着此时已经到了中午，不如咱们二人去酒楼先吃个饭，再去挑选礼物？” “一切全凭丞相安排。”顾长安微点了点头没有都说。 她这副乖巧的样子，反倒让沈归廷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多时已经到了醉仙楼，进去后两个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沈归廷点了几个菜其中竟然还有顾长安爱吃的，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二人边吃边聊，不过多时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紧接着人声嘈杂。 沈归廷微微皱起眉头，叫过了自己的侍从，“外头怎么了？突然之间这么吵。” “听说是有个人吃着吃着突然晕倒了，面容发紫的眼睛凸出，瞧着跟让鬼魂附体了似的，十分吓人。” 在他说完了之后，顾长安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人在哪里？” 沈归廷一把将她拉住，“你要去做什么？” “一听这人的症状就是被噎到了，如果不在短时间之内赶快救治的话，他会出生命危险。” 说完之后她甩开沈归廷便准备出去，沈归廷赶忙道：“你有把握吗？如果没有把握的话还是去附近一个大夫或者是等他们自己想办法吧！” “你若贸然前去没有把人治了，到时出了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沈归廷一副冷漠的样子，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如此理智，顾忌着自己的面子，顾长安面色已然冷了下来。 “如果丞相担心大可放心，就算是当真治出了事情，我也会一人背着不会连累到整个丞相府。” “若是长安不会医术也就罢了，可如今已然学了几天的医术知晓他的情形，我也知道救治的法子，那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归廷甩了甩手，可与此同时瞧着顾长安眼神之中神色，心情又觉得有几分烦躁。 不过都是顾长安已经到了大厅当中，果然见其他人都在周围围着，她赶忙 挤进了人群。 “你们先四下散开，我是济世堂的顾长安。” 自打前一段时间免费义诊的这件事情名头打出去了之后，济世堂在人们心中几乎就是一个活菩萨的存在形象。 顾长安在人的心中的地位更加是水涨船高，所以如今在听到她来了之后，众人一个个的十分听话。 “沈夫人，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刚才这吃饭吃的好端端的忽然之间就倒在了地上。” 旁边一位妇人哭的惨惨戚戚，瞧着应当是他的夫人，顾长安道：“我只能说尽我所能，除此之外，叫我顾小姐就可以了。” 沈归廷正从楼上下来，听到她这话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顾长安还是一个记仇之人。 而这边顾长安在给对方诊脉之后很快就开始了医治，片刻之后此人猛然咳嗽了起来，紧接着从嗓子里吐出了一颗花生。 在将东西吐出之后，他悠然转醒，方才憋的青紫的面色也逐渐的缓和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 “不愧是济世堂的！” “顾小姐简直就是活菩萨！” 他们称赞的言语纷沓而至，就好像在几个月之前还觉得她是个混不吝的人并 不是他们，顾长安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再声张。 “他已经没事了，刚才或许受了些惊吓，再回去之后好生静养就没事儿了，诸位也不要吵闹，免得影响到此处的生意和远处在吃饭的人。” 听到她这话，人们点了点头很快就四下散开了，醉香楼的老板迈步走了过来一副感激的样子。 “这次多谢丞相夫人，今日您的饭菜我们就免单了。” 假如他没有救了这个人，到时候这人在店里出事了，他们醉香楼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顾长安摆手，“没关系，免单就算了我们钱照付，不过此次救人的是我，你直接感谢我便可，前头不需加上丞相二字。” 她心中自然觉得有几分不忿，这次救人的明明是自己，可一个个在感谢自己的时候，却都要加上沈归廷的名号。 更何况今天叫自己出来吃饭的人是沈归廷，自然也是他结账，顾长安可不想便宜了他，反正他银子大把的有。 沈归廷见此情形迈步走了过来，把银子递给了老板，“内人方才与您开玩笑的。” 他甚至都没有等老板再给他找钱，就直接跟着顾长安的步子出了屋子。 第六十九章 被拦路 “方才我不过一时失言，难不成你当真生气了？”沈归廷追了上去，这副样子在曾经的顾长安身上倒是经常见到。 因此顾长安一时间觉得有些许好笑，更不知最近此人究竟什么缘故转了性子，但没有和她重归于好的打算。 沈归廷见她不说话，便道：“女子就应该大度，更何况咱们之间的事情闹到人尽皆知也没有意思。” “归根结底，不还是为了你所谓的面子吗？”顾长安挑眉，语气带着些许的不屑。 “你堂堂一女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知你自己有多么大胆？” 沈归廷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但顾忌到此刻在大街上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也没有再开口和顾长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像在怄气一样，顾长安才不理他，自己自顾自走着，过了半晌进了一家铺子。 缓过神发现她不见了，沈归廷打量了一番又跟了上去，看着顾长安的背影他心绪复杂，往常确实觉得此人讨厌，但不知何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改变看法了。 在沈归廷进来后，顾长安才道：“你瞧这簪子如何？” “既然是你母亲，那你自然知道她的喜好，你来挑便 是。”沈归廷未曾多说。 顾长安也着实懒得逛街便直接拿了这个，沈归廷道：“你再看看自己可还有什么喜欢的吗？既然进来了不妨一并挑一只。” 不知他哪门子的大方，顾长安摇头：“我对这东西不大感兴趣，既然出来了，等下我绕道去医馆看看。” 她和沈归廷打申请，没成想沈归廷道：“既如此我与你一起去吧！我还没去过你们这医馆。” “医馆有什么好去的，大抵都是一个样子，而且你也不喜欢哪里的药香，还是先行回去吧！” 她此番前去还有些事情想要问黎颢，可若是沈归廷跟着一起去，难免就没法开口了。 听到顾长安的话沈归廷表情沉了下来，接着道：“顾长安，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顾长安疑惑，“长安不解，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我对你一再忍让，也在改变，你怎么反倒变得越来越冷漠和不在意，难不成在与我玩欲擒故纵这套把戏？” 他说完后顾长安只觉得好笑，这人得是多自恋？ “丞相大人，我看有件事你是忘了，咱们可是说过一年之期，如今都已经过了几月了，有皇上作证难不成还想作废？” 听 到这话沈归廷像是被打了一闷棍，紧接甩了甩袖子一副咬牙切齿模样，“好好好！但愿你永远记得。”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长安微微摇头，心下暗道沈归廷阴晴不定，心思也琢磨不透。 不过她没有心情搭理沈归廷，很快就到了济世堂。 这次顾长安过来是有些事情的，之前的事儿模棱两可，她还是想知道太后中毒究竟是不是千瓣莲的缘故。 进门时候才见济世堂人来人往，看着就是一副忙碌景象，一时间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过了许久黎颢才抬起头，瞧见她有几分惊讶，很快起身走了进来道：“你这丫头，何时进来的，怎么在这儿站着。” “看师父您正忙着，长安也不好打扰所以便想着稍微等等再说。” 黎颢这才将手边事交给了别人，跟着她一起进到了屋子里，“怎么了？特意跑一趟过来可是出事儿了？” 见黎颢一副担忧，顾长安赶忙摆了摆手，“您别担心，没出什么事儿，就是长安心中有惑想师父解答。” “你说。”黎颢一副认真姿态。 顾长安这才道：“师父可知千瓣莲。” 黎颢点头，“自然知道，不过此花并不常见，你见到 了？” 见顾长安承认，黎颢已然变了脸色也知道她说的是哪里的事情。 “我就是想知道，千瓣莲与檀香接触是否会产生毒物？” “檀香与莲花接触，本就剧毒无疑，最起码短时间之内人就可察觉出异常来，初时毒好解，若是时间久了就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黎颢说完赶忙问道：“可是宫里谁出事儿了？” 他之前就是宫里伺候这些人的，猜想不是太后应当就是皇上，自然忧心不已。 顾长安摇头，“师父您不必担心，此毒如今已解，您现在已然不在宫里当值，有些事情长安就不跟您说的那么具体了，免得到时候再一并把您牵连其中。” 听完了他这话之后，黎颢也没有再继续逼问，“没想到有人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的确是下作。” 顾长安瞧着他一贯温润尔雅的性子，如今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来了瞧着这里也怪忙的，那长安就稍微帮帮忙再走吧！” 黎颢摆手，“你若有事，但去无妨，这里我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能有何事，待在府里总归也是看书以及规整草药。” 见她语气不悦，黎颢道：“可是 和丞相吵架了？” 顾长安不说话，黎颢便道：“你不要嫌我多嘴，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虽没有这么大面子，可也把你当个乖巧晚辈。” “夫妻间相处不外乎一个让字，有时互相退一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有些人和事儿就吵不起来了。” 黎颢拍了拍顾长安的头，“这可是师父多年经验所得，所以你好好确定不要闹脾气，但也别被人欺负了去。” 瞧见他这一番话，顾长安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难为师父您在这些事情上还要为长安着想，不过我真的没事。” 见她笑了黎颢才放心松了口气，顾长安便也没有多说上外头去帮忙了，直到天色已晚这才朝着丞相府去了。 好巧不巧，方走到丞相府外头，竟然见几个人朝着她这边唯了过来，这后街平日的确少有人走，也不知道今日什么缘故，竟然会有人。 顾长安没有多想，但擦身而过时那几个人竟直接扯住了她。 “身上的银钱拿出来！” 这是……抢劫？ “几位，你们可知我是谁？” “管你是谁，总之赶紧把身上银钱拿出来不要再罗嗦，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对方一边说一边亮出凶器。 第七十章 救人要紧 看他们一个个的风尘仆仆，而且也瘦弱狼狈，顾长安开口道：“你们可是从北边来的？” 听见她的声音几个人愣了，半晌冷哼道：“哪里人与你有何干系？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速速将银钱拿出，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见此情形顾长安伸手拿出了自己的荷包，“这东西你们自然可以拿去，但拿之前要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为了混口饭填饱肚子，还是想坐大牢丢了性命。” 对方听到了这话愣怔了一下，片刻道：“反正饿死也是死。” 没想到他们还怪硬气的，不过也没用，顾长安心头觉得可惜，“若你们当真从北边来，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为自己谋出路。” “尽管干旱四起，可这也不是你们抢劫的理由，更何况若是被朝廷知道，你们可知是何后果？” 顾长安说的掷地有声，那几个人一时间有些犹豫，虽伸出了手却迟迟没有抢过她的荷包。 见有戏顾长安继续道：“如今朝廷已经在赈灾解决，你们最好谋求别的出路，万一被朝廷知道你们此举动，那你们就是害了更多人。” 几个人被她说的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来， 只是紧捏着拳头一副纠结架势。 过了许久，只见他们朝着顾长安拱了拱手，“小姐好言相劝我们懂了，但如今没有半分奈何，我们冒犯了！” 这几个人倒是固执，仍旧惦记着顾长安的荷包，见状顾长安主动递到了他们手里。 “人这一辈子低一次头，就算是真正的完了，你们可以将这银钱拿去但希望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还有她这样的人，那几个愣了片刻突然朝着她跪了下来，“小姐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难忘。” “假如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做这种勾当，我们几个孩子连日赶路都病了，如今再不吃药只怕挺不下去。” 顾长安赶忙道：“你们先起来，这事儿若你们相信可将地址给我，我去诊治，今日天色已晚就算你们去药堂也都关门了。” “小姐会医术？” “略通一二，不知济世堂你们可听过，我就是在那边学医。” 看她气度不凡又见为人良善，尤其还提到了济世堂，那几个人道：“您不会是丞相夫人顾家长安吧？” 没想到他们猜出了自己的名号，看来自己还挺火的，顾长安笑了笑：“正是。” “小人几 个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丞相夫人见谅！”他们顿时吓得腿软磕起了头。 丞相夫人不说，顾长安还是顾家女儿，他们得罪了这样的人若是对方有心，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顾宪南行军打仗，雷霆手段一早传在外面，他们生怕被顾家得知先将他们五马分尸。 顾长安连忙道：“你们快起来吧！我要是有心惩治你们，也不会在这儿和你们说这么久，苦口婆心的劝诫。” “我知道你们有不得已的苦衷，眼下时间已晚还是不要再继续耽搁了，把地方告诉我，我回府拿了东西即刻去诊治。” 没想到听了她的身份后，那几个人反倒有些顾虑，见此情形顾长安道：“若我有心，就算你们不说，还怕我查不出你们栖身之所？” “五哥，她说的也有道理，小丫头们着实撑不住了，那好几个都快要不行……” 一人说罢，打头之人这才没有再犹豫，很快就将地址告诉了顾长安，顾长安点头：“我即刻回去收拾药物，不过你们先将症状简单说说。” 她想这些人一路劳累奔波跑到此处，大人都是一副狼狈不堪，孩子生病也是情理之中，应该好治。 在对方说完后，顾长安就回府去准备东西了，此时夜也更加黑的深沉了下来。 刚进府杏珠就跑了过来，“小姐您总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最近可不太平。” 顾长安四下打量了一番，小声道：“你去收拾东西，跟我出去一趟。” 杏珠瞪眼，“都这么晚了，您刚刚回来又要上哪去，再说晚膳还没用，让丞相知道又要生气了。” “顾不得与你解释，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至于他那样的老古板，也懒得和他解释。”顾长安如今才发现沈归廷的双标和虚伪。 听见这话杏珠赶忙道：“这话可说不得。” “行了，你快点回院子里给我取药材和银针。”顾长安吩咐着杏珠。 见她似乎真的要出去，杏珠皱着眉头担忧道：“您这时候出去，要是丞相得知可不就要大发雷霆……” “怎么，你还怕我护不了你？再说来丞相府还没多久，怎么你要认他当主子了。” 杏珠赶忙解释道：“奴婢是怕坏了您和丞相大人的感情，好不容易缓和几分，难道小姐您还真不想过了？” 念及眼下还没到一年之约，顾长安也不好和杏珠透露，总归道：“我一 早对他就没有了情感，已经与你说了很多次，你还当我开玩笑？” “杏珠不敢，还是先去取东西。” 她倒是聪明，看顾长安神色不对立马转移了话题，因此没过多久二人已经拿上了东西。 走到后院没等出去，就被沈归廷拦住了，他冷着脸道：“都已经天黑了，又要上哪去？” “来不及解释，办一些重要的事情。” “何事这般重要，饭都不吃的要去办？” 他盘问的顾长安有些不悦，“丞相是在查犯人吗？我可不是三岁孩童，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绪也不用别人操劳。” 她绕了过去，“总归我有事要办，是正事，不会污了丞相名声，这一点大可放心。” 看她迈步离开沈归廷气极，只觉得顾长安和以前是越来越不一样了，简直判若两人。 这边顾长安离开后，莫秋宛便来了，看着沈归廷一个人生闷气道：“若是担心，就该派人跟上去。” “我可不担心，是怕她坏了我的名声，大晚上出去也不知道着急忙慌做什么，别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就皆大欢喜。” 莫秋宛眸光黯淡，自然注意到说起顾长安，沈归廷和之前的反应不一样了。 第七十一章 带去济世堂 话虽如此说，可她仍旧得装出一副温婉大方的样子。 “你还是不要口是心非了，明明心里就很担心，再说长安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也的确不安全。” “丞相还是派人跟上去瞧一瞧吧，否则到时出了事情之后那就追悔莫及，而且也没有办法跟顾将军那边交代。” 在说到这话的时候她提起了顾宪南，本来沈归廷的的确确是在担心顾长安，但在听到莫秋宛这话之后，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厌烦。 倒好像是自己害怕顾将军一家，所以才担忧顾长安的安全。 沈归廷道：“既然她自己有胆子在夜里出去，想必也能保护好自己。” 瞧着沈归廷挥袖离去的样子，沈归廷看了后门一眼，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顾长安领着杏珠和阿生大步朝着之前那些人留给他们的地址而去，不过多时她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大院。 她还从不知道在都城丞相府附近，会有这么破败的地方，看起来倒是一个院子，可实际上那些断壁残垣也遮不了风。 杏珠上前敲了敲门，片刻之后已经有人过来开门了，那些男人在见到顾长安之后，一副激动惊讶的神 情。 原本瞧着顾长安都这么长时间没来了，还以为她之前只不过是为了逃跑，所以随意允诺的。 可断然没有想到，在深夜之中她愿意相信几个陌生人，甚至还是准备抢她身上银两的人。 走进了院子之后，只见里面的情景更加的凄凉，那墙四面漏风，好在此刻是夏日，还不至于有多冷。 而在地面之上铺着一些稻草，好几个孩子和妇人就那样躺在上面，几个孩子们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不远处还生着一堆火，尽管如此，几个孩子们也是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小姐，您看这几个孩子的病还能治吗？” 那几个男人搓着手表情带着一丝愧疚，生怕顾长安因为方才的事情与他们气恼。 “我得先诊脉才能知道他们得了什么病又能不能治，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借机打击报复你们的。” 在她解释完了之后，那几个男人面容之上流露着一丝尴尬，但也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顾长安已经为他们号脉了，好在这几个孩子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病症，只有其中一个拖了很长时间的肺病，几乎快要拖成肺痨了。 “你别担心 ，只不过是在路上劳累奔波又从来没有吃饱过饭，惊吓和劳累之下，他们得了一些病。” “不过这个孩子的病情比较严重，他已经出现了轻度疲劳的症状，如果再严重一些的话，不但危及性命还会传染其他人。” “既然我撞上了你们，那想必也就是缘分，断然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你们不要在这里住了，我带着你们去济世堂。”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紧接着朝着顾长安跪下磕起了头，“咱们今天是遇上活菩萨，小姐您心善，定能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顾长安摆了摆手，“不要说这些空话了，你们收拾收拾，带着这几个孩子，赶紧跟我走吧！” 众人一顿忙乱，不过多时已经来到了济世堂，好在黎颢平日里睡得也晚。 在诊病过后每日回去，他总会自己做做总结，顾长安还是头一次见对医术这么渴望的人，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医术高超。 在听到了响动打开门看见是顾长安之后，黎颢把人迎了进来。 顾长安简短的说明了一下情况，黎颢也没有多加耽搁，即刻便让店里头的人去抓药给他们医治了。 片刻后，黎颢还派人 给他们端来了一些吃食，那些人都有一些拘束，在进了房间之后也没敢随意坐下。 黎颢道：“无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们既然来了，就先填饱了肚子再说别的吧！” 在听到这话之后他们看了顾长安一眼，顾长安对着他们点了点头，那些人这才敢过去动碗筷。 片刻之后他们风卷残云一大碗饭都被吃完了，那些人擦了擦嘴，看向二人表情略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你们都是从北边来的吗？” 听到这问话，一个大汉点了点头，看样子众人都是在以他为主心骨。 “我们都是松乐镇的，那个地方因为干旱颗粒无收，如果再不出来的话，只怕我们都要被饿死了。” “我们从那边到这儿一路奔波，可也没有人愿意收留，所以只能到都城来，想着这里地方大应该能够讨口饭吃。” 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口气，顾长安也觉得这些人怪可怜的，“那你们怎么不去找活，反倒还干起了拦路抢劫这种勾当？” 尽管这话当着别人的面问不太好，可顾长安却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些缘由。 在她说完了之后对方摇了摇头，“若是有半分奈何的话，我们 也不愿意这样做，可如今托儿带口的也没有店家愿意要我们。” “再一听我们是外来人口，就更加避之如蛇蝎了，自打到了这边之后，我们也没有好好找过什么活计。” 他这一番话说的倒是真诚，想必其中也没有骗人的成分，在如今顾长安在危难之际救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个避身之所，那对他们来说已然是天大的恩人。 “既然这样的话，还得麻烦师父你先收留他们一段时间，我会尽快找找把他们给安排出去的。” 黎颢点头，“没关系，人就先放在这里，反正自打你开始一直以来济世堂的生意也好了不少，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见此情形在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顾长安也没有多留，出了济世堂之后，她就转头看向了阿生。 “你帮我找几个人在这儿盯着，虽说收留了他们可以难保他们不会生出一些不臣之心，除此之外再派人去调查一下，最近究竟有多少难民涌入了都城又流落在何处。” 说罢顾长安递给了他一些银子，“有钱好办事，这些东西你先拿着。” 阿生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姐姐，用不着这些银钱阿生自然有办法。” 第七十二章 来路不明 顾长安多看了他几眼，阿生年纪最小但办事稳妥，而且平日里也很有办法。 在原着中没有他的存在，所以顾长安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想着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总归不会害自己。 况且除此之外，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心思在。 阿生本身会武而且足智多谋，假以时日将他好好培养的话，到时定然会成为自己身边的一大助力。 第二日大早他们就回了将军府，顾夫人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还以为不回来了，能有长安陪着过生辰才开心。” 她笑眯眯的说着，便拉过了顾长安，看向沈归廷道：“我与她说几句知心话去，你不介意吧？” 沈归廷忙摇头，“自然不会，我便在这儿和万新聊聊，喝杯茶。” 这边顾夫人拉着顾长安很快进了屋子，寒暄了几句便直入主题了，“昨日在宫里，皇上与你私下里说什么了？” 顾长安低垂着眼眸，心下暗道穆承烨肯定安插了人在此处，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做戏，他又能知晓将军府的动向。 只可惜自己说的话他们也不大听，尤其顾宪南压根一个老顽固，根本不听顾长安的劝说，一副一意孤行 的样子。 顾长安叹气，接着道：“这事儿，我可以说，不过母亲这般打探清楚，也与顾家无用。” 她想自己要说的太干脆，反倒惹得顾家人怀疑，更何况自己这样说也不算是给顾家人提示。 就算是穆承烨在这儿，顾长安也要说这一句，否则当真于心难安。 到这儿这段时间里，顾家人对她还算是不错，并没有做过危害她的事情，就算是嫁沈归廷，应该也是之前原主的请求。 若不是有顾家出力这事儿也不好办，所以从这一点看，顾长安觉得顾家对她这个女儿还是疼惜的。 听她说完顾夫人略微尴尬的笑了笑，她哪里会有那种玲珑的心思，总归听得顾长安这样说有些心虚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自己府上，又为何不说？ “你这孩子，我身为你母亲自然是为你担忧，谁知道皇上暗中打什么心思，我是怕你年幼不懂反倒被骗。” 见此情形顾长安才没有继续隐瞒，在她说完后顾夫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很快岔开了话题，和顾长安又聊了几句二人也就出门了。 吃饭时，沈归廷拿出了和顾长安一道挑选的礼物，道：“昨日我们 二人一道出去选的，长安说您喜欢这样的款式。” 他倒是会来事儿，还不忘拉上顾长安，这下顾夫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连连说好看。 正当这时，顾万新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人还捧着一箱东西。 “都吃饭了你才回来，不知道今日你母亲生辰？！” 顾宪南见此情形开口质问，尤其还有沈归廷在，他对顾万新的不成器就更加不客气了，声音将顾万新吓得颤栗了一下。 紧接着一副讨好的样子道，“我这不是出去给娘挑生辰礼物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后面的人将东西放过去，顾宪南皱眉，“你身后跟着这个丫鬟我怎么从来未曾见过？” 顾万新呵呵呵笑了笑，“这是……我方才出街买的，不过她很聪明的，而且也能干，就是家里可怜逃灾到这儿。” “你倒是大方，府里这么多丫鬟侍婢不够你用，还得上外头去买。”顾宪南眯了眯眼睛，带着一丝怒气。 见此情形顾夫人打圆场，“行了，这还有人看着就闹开了，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买了就买了。” 她说罢，顾宪南甩了甩袖子，“总之都让你惯坏了！” 顾长安倒是 从头至尾没说话，这事儿也明白，顾万新按耐不住了想出去寻乐子，还得带回府里一个。 而顾宪南之所以那样只怕也是因为戒备心太强，担心有人借着这个安插人进他们府里。 “这外头来的谁知什么背景，你就贸然带到家里来也是心大，等吃过饭给我将人在好生送回去。” 顾宪南下达最后通牒，没成想听见这话那小丫头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他二人磕起了头。 “求老爷开恩，小女子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当然不会为奴为婢。” 瞧她一副可怜兮兮，就连顾长安都生出一些恻隐之心，可顾宪南仍旧态度坚定。 见此情形顾万新不乐意了，“人我都已经带回来了，还怎么再送回去？” “再说她孤苦伶仃就是一个苦命人，人家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也说了要查就查，还有什么可疑惑的呢？” “咱们将军府家大业大，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小丫头吗？” 听到了他这番话，顾宪南只觉得很铁不成钢，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没出息没心眼儿的儿子？ 顾长安见此情形开口打圆场，“今天是母亲的生辰， 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顾宪南才想起来沈归廷还在这里，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顾长安和沈归廷结了亲，可他们顾家与沈家也不甚亲近。 更何况在前朝上，他沈归廷两个人也一直不对付。 在顾宪南的眼中，沈归廷就是皇上的眼线和走狗。 所以他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先找人给她安排个地方休息，你过来吃饭。” 像这种不明来路的人，尤其还是在非常时期，顾宪南不可能轻易放进府中让她做事的。 “吃吃吃！先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儿子今日亲自上街给您搜罗的一些东西。” 这边顾万新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盒子，顾夫人面上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嘴上却说道，“不过是过个小生辰而已，你这些东西也太夸张了，更何况我还没有到多大的年纪。” 顾万新笑了两声未曾再多说，给顾长安夹了个鸡腿。 尽管在外头他是个混不吝的，可在回到自己家里头之后，对于家里这些人倒也是很好。 不过多时，在吃完了饭之后顾长安和沈归廷两个人也没有多留，便即刻返回丞相府了。 第七十三章 顾长安想办法 这一边顾长安则是又让阿生派人去盯着将军府的情况，虽然他知道穆承烨肯定也在暗中看着。 可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家人去送死。 她在到来了之后改变了一部分的剧情，所以接下来事情的走向究竟是什么样的，顾长安也不确定。 原本发展到这里，顾家人还算是没有生出什么不臣之心来，也就是随着时间逐渐推移，他们才和慎王勾结上了。 若是因为此时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剧情，导致这一件事情太早发生的话，从而连累到了顾家，那顾长安也过意不去。 这边她救下来那几个人之后，也从他们口中听说了不少北边的情形。 这松乐镇可以算得上是北边，一个繁华的镇子，可就连他们这里的人都因为干旱而连续几个月吃不饱饭，其他地方就更加不用想了。 眼瞧着慎王去到北边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这情形却并没有因此而缓解，反倒那些难民们更加大批的涌入了都城之中。 每天看着那些难民们在街上东到西歪乞求吃食的样子，就连顾长安也觉得有几分害怕。 虽然都城是最繁华的地方，可也撑不住这么多的难民一下子全部都 涌进来。 沈归廷一连几日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在回来了之后就把自己闷进了屋子里，这种情形之下，顾长安倒是有些佩服穆承烨了。 不仅要盯着这些难民的情形，还得防备这底下那些人造反。 都城之内有一个顾家，而都城之外的慎王，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不由得有些理解，为什么最终顾家会落得那么惨的下场了。 正所谓是邪不压正，这是自古以来就流传着的话，尽管自己是顾家人，可在作为原本这本书的读者的时候，顾长安也觉得顾家人做下的那些事情是天理不容。 长叹了一口气，她这才从小厨房之中端起了自己炖着的补品。 在瞧见推开书房门的是她的时候，沈归廷原本紧皱着眉头准备发火，此刻才将怒火压了下去。 “丞相，可是因为最近那些难民在发愁？” 沈归廷心中压抑也不知该与谁说，皇上直接把这件事情交到了他手中，可他心头也没有什么可靠的主意。 府里头又没有什么说话的人，此刻顾长安主动提及了这件事情，沈归廷也没有瞒着。 “如今宫里头逼得紧，非得让我在五日之内想出一个法子来安 置这些难民，而外头那些难民们也几乎影响到了都城的正常生活。” 他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郁结。 “这干旱不下雨是老天爷的事情，就算是皇上也没什么办法，我又能想出什么招来呢！” 看他这副无奈的样子，顾长安没有多说，只把汤给他放在了桌上。 沈归廷断然没有想到她也有这么温雅贤淑的一面，一时之间竟还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倒是有几个法子，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顾长安的这些办法也是根据之前原着之中莫莫秋宛所想出来的，以及自己在现代的一些知识结合起来的。 就算不为了盖过莫秋宛的风头，为了这些难民，她也总归不能再坐视不理。 如今她已然是书中人，那这些事情就和她息息相关。 就像刚才沈归廷所说的，这些难民大批涌入，已然影响到了都城的正常运作，假如再不处理的话，到时候只怕都城也会变得困难起来。 沈归廷听见她这话还以为她在拿自己开涮，若说这段时间她的品性有所改变，这或许是她想开了。 可这件事情就连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也束手无策，她竟然说自己能想出办法。 “ 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了多少的人？” “长安自然知道，所以也不能再坐视不理，总之我这法子说出来之后，丞相若觉得可行就去实施，若觉得不行直接归置作罢。” “总而言之对你是没有什么坏处的，不是吗？” 转念一想她说的也是，沈归廷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你就说说吧，本丞相倒是想听听，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在他说完之后，顾长安拿过纸笔写下了几个大字。 “赈济救灾、移民就食、保护植被、改良作物、改进技术。” “这几件事之中有一些可起到预防作用，有一些也是长期才能看到效果的，不过移民就食以及赈灾救济却是即刻就可以做的。” 沈归廷皱眉，“赈灾救济这件事情，一早就已经想到了，可这干旱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粮食也总撑不了那么久。” “更何况若是赈灾救济的话，只怕到时候还不等粮食运送到地方上，就会被路途之上的那些难民们沿路抢光。” 他微微摇了摇头，觉得顾长安还是想着有些太过于单纯了。 自己在朝多年面对这种事情都想不出什么可行的法子来，果然当时就不应该 听她的，浪费时间。 顾长安点头，“你说的的确有一些道理，所以我才会说出移民就食这句话来。” 沈归廷再度抬头看向了她，见她此刻一副认真，眼神之中也散发着微微亮光，似乎并不是在同自己开玩笑。 微微颔首，顾长安再度说了起来。 “与其等着他们大批的涌入都城之中，不如直接给他们安排几个救治点。” “到时再根据各个州府粮食的储存量就近移送，这些难民虽然是多，可把他们大批分散开了之后，也就不会给各个州府带来太多的压力。” “这干旱的情形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的，就算连下几场大雨只怕今年的作物也都废了，所以只能先把这些难民归置好。” “接下来再改变一下种植的作物以及耕种的技术，最起码可以保证某些作物在干旱之时也可以正常存活。” 随着顾长安娓娓道来，沈归廷也不由间觉得自己的思绪豁然开朗。 他眼神之中满是欣赏之色，在此之前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顾长安还有此等才能和思想。 在顾长安说完了之后才发现沈归廷把她所说的全部都记在了纸上，已经写了满满好几页纸了。 第七十四章 被抢了功劳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才能。” 沈归廷和顾长安语气也略微轻松随意了几分。 “不过是心中小有所思而已，不知道这些法子能不能帮得上丞相。” 顾长安倒是谦虚并没有居功，沈归廷摇头，“这些想法的确不错，也令我茅塞顿开，不过要想用上还得再细化。” “得等明日去宫里和皇上等人商议一下，才能知道具体怎么实施，不过我会表明这是你的主意。” 末了他强调了一句，这倒是顾长安没有想到的，她心中虽也渴望这样，嘴上却道：“无妨，如今我们二人夫妻一体，谁的主意都可以。” “本丞相还没有卑鄙到这种程度，这既然是你的主意，我当然不会据为己有。” 他将纸收了起来，“本王明日会在早朝时上报的，到时候怎么样回来会告诉你的。” 顾长安点头，一副既然他强行这样说自己也无可奈何的表情。 “既如此，长安就先走了。” 这边迈步出了屋子，顾长安便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儿，杏珠瞧她四下打量着道：“怎么了，小姐？” 顾长安摇头，“方才这外头可有人？你去问问那些侍卫们。” 见此情形杏珠很快 起身去问询了一番，片刻后回来摇头，“他们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罢了，或许是我想多了。”顾长安摇了摇头未曾再多说，很快她们就回了屋子。 可有第二天的时候，顾长安才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昨日的疏忽，假如再彻底调查下去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清早杏珠就来拍门了，在她打开门之后只瞧这杏珠表情有些许慌张。 “不好了小姐，听说莫家小姐大早就被招进了宫里，似乎是说她想出了对于这次干旱救灾的法子。” “可奴婢听着那几条办法，怎么有些像是您昨天想出来的呢，而且丞相不是都已经说了不会把这办法据为己有，会和皇上表明是您说的吗？” 顾长安眉头紧皱，“你确定吗？” “奴婢确定，现在外面已经传得风言风语了，还说趁着这个空档只怕莫秋宛是要再度为他们莫家平反了。” “你赶紧去外面安排车马，跟我一起进宫一趟。” 顾长安匆忙的嘱咐着她，见此情形杏珠也没有多加耽搁，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匆匆的朝着宫里去了。 到宫里的时候，如果没有昭谕和口令自然是会被拦下 来。 “我是顾长安，进宫来拜访太后。” 听到她这话之后侍卫长迈步走了过来，“原来是顾家小姐，您还劳烦在这儿稍等片刻，咱们即刻就进宫去请示。” 对方虽然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顾长安时常往宫里跑，可那都是得到了宫里口令的时候，尽管太后对她喜爱可也不能不顾规矩。 侍卫长还一阵担心，生怕因此顾长安而生气，好在顾长安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们便去吧！记得告诉太后，长安有急事要与她说。” 很快侍卫长就已经去进宫禀报了，不过片刻已然出来，将顾长安迎了进去。 眼下除了找太后之外，顾长安也不知道自己在该找谁，当然她这次进宫来并不是找太后给自己做主的。 事情已然到了这种地步，看样子是沈归廷出卖了自己，否则也不会直接把莫秋宛叫进宫里的论功行赏，而且这事儿还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顾长安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这办法是自己想出来的，或许任凭谁也会觉得她是想要跟莫秋宛争功劳。 外加上之前这妒妇的名头，给她安排的死死的，这个时候顾长安要是再和莫秋宛对 上的话，只怕没什么好结果。 直到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才知道主角光环有多么可怕，自己都已经在极力规避这件事情了，可终究是朝着原剧情在发展。 眼瞧着她们马上就要到长安宫了，顾长安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紧接着又收拾好了自己的心绪。 太后那是何等人物，表面看起来一副和气的样子，可在后宫之中能够一直媳妇儿成婆熬到这个位置上，那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最起码不是毫无心计。 所以在她面前顾长安不能露出半丝破绽，否则到时候自己做的这一切就是前功尽弃了。 “小姐，您这一次进宫来是要求太后做主吗？” 顾长安摇头，“做什么主？” “可那办法分明是您想出来的，如今却安到了莫秋宛的头上，谁能忍得下这个气？” 杏珠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倒好像是顾长安不说她就要冲上去说了似的。 顾长安摇头，“这件事情口说无凭，谁能证明是我说的呢？” “可丞相他不是……”话说到一半杏珠停了嘴，似乎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节。 倘若这件事情沈归廷能够替顾长安做主的话，一早也不 会变成莫秋宛想出的法子了。 瞧着这小丫头低垂着头一副颓然的样子，顾长安反倒是笑了笑。 “没关系，这件事情我自有对策，等到入了宫之后见到太后，你千万不要贸然开口随意乱说什么。” 听到了她的吩咐之后杏珠点了点头，不过神色略有一些不愉悦。 她就是在心里替他们家小姐打抱不平，再说那个沈归廷也实在不是个东西，昨天晚上还把话说好好的，可到今天一早就变卦了。 “长安见过太后，您近几日身体还好吧？” 顾长安在进了门之后，恭恭敬敬的朝着太后行礼，眉眼之间看不出一丝的不愉悦。 太后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连忙吩咐桂嬷嬷：“你瞧瞧这孩子都来了多少次了，还这么懂礼，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来吧！” “哀家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往后在我这宫里无需这般多礼，哀家瞧着你顺眼，你又这般乖巧，这心里头已经把你当做了半个女儿。” 这话对于顾长安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在听到了太后的话之后，顾长安倒是赶忙跪了下来。 “长安何德何能能担得起太后您如此看中，这简直是长安几世的福分。” 第七十五章 不同见解 太后摇了摇头，“方才还告诉你不要这般多礼，你这动不动就跪的，你不觉得累，哀家都看着累。” 听见这话顾长安才连忙站起了身，笑着道：“前几日跟着师父一起学了按摩之法，若是太后您赏光的话，长安便为您按一按？” “好，正巧这几日哀家觉得肩膀有些痛，你来的倒是正好。” 听到了她这话太后侧卧在矮榻上，杏珠瞧见她们家小姐对于莫秋宛这边的事情闭口不谈，不由得有些焦急。 他们家小姐还真是能沉得住气，杏珠。在一旁都觉得焦躁不已，可眼瞧着顾长安并不着急刚才还吩咐了自己，所以也只能强忍着。 “好了，被你这么按了两下果然觉得舒服了很多，你也累了坐下歇歇吧，前段时间刚进的新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顾长安抿唇尝了几口之后点头称赞了几句，太后这才道：“你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便直说吧！” “你这孩子当真能沉得住气，都已经过了这般久了也不见你开口，哀家要是不问的话，难不成你还不说了？” 果不其然，尽管自己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太后也早察觉出了顾长安有话要说。 “既然太后您问到了，长安就不藏着掖着了，但在说这话之前还要向太后讨个宽恕。” 太后点头，“你但说无妨。” 此时太后的眼神相比起之前来略多了一些锋芒，这么多年之中她什么事情都见过，心中隐约也能猜测出来顾长安要说的事情与谁有关。 若不是跟莫秋宛有关的话，只怕她也不会如此为难。 在她说完了之后顾长安这才道：“如今这话长安也不知该跟谁说，众人皆知，丞相和莫小姐两个人青梅竹马，而在他们眼中长安便是破坏他人情感的妒妇。” “不过对于此事，长安倒是觉得并不委屈，的的确确当初是长安插了一杠，才导致他们二人如今没有办法喜结良缘。” “不过长安如今要说的这事情，若是告诉别人的话，只怕又要以为长安是一个妒妇，只不过是出于嫉妒莫姐姐，所以才如此说诋毁她的话。”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前面的铺垫已经够长了，这才直入主题。 “今早已然听说莫姐姐想出了这次救灾的法子，大清早的就被叫到宫里论功行赏了，莫姐姐一女子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属实是有大才之能。” “不过这法子长安也是看了的，心中却有一些不一样的见解，太后见多识广，虽是女子但也是巾帼之才，所以长安才想着与您说的话，或许还有一个可商量的人。” 如今她无比的感谢自己之前留了个心眼，这办法并没有全然托出。 正是因为怕中间在横生变故，所以顾长安才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沈归廷，没想到自己留的这后手还真用上了。 而对于太后的身份，在原着之中也略微提及了一遍。 她虽然是女子，却出生于将门之后，而且太后在年幼的时候，便已熟读诗书兵法。 若放在现代的话，那怎么着也是个才女，可惜古代便崇尚这女子无才便是德，最后的这些才能并没有得到施展。 可顾长安相信她对于这方面终究是与其他的女子不同，更何况太后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眼界也比一般人要宽广一些。 “她的那些法子哀家也看了，有些法子的的确确想得倒是不错，但一看便知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只凭着书上的一些理论结合出来的，并未曾切身实地的经历过。” 果不其然，太后和顾长安达成了共识，对于她说的话并没 有提出反对。 顾长安长松了一口气，“不过长安也不敢贸然多说，只是觉得其中有几处略有疑点，或许是莫小姐刻意有所保留吧！” …… 勤政殿之中，莫秋宛一副激动的样子。 上座穆承烨，两侧则是站着丞相与将军，除此之外几大尚书也在四周站着。 “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的才能，这件事情诸位大臣们已经商量过了，确实可以实施，这次如果真的获得了功效的话，那你就是整个国家的功臣。” 穆承烨难得如此不吝啬地称赞着一个人，莫秋宛倒是十分的谦虚。 “臣女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想着心中略有所得，也能为国家出一份力。” “不错，堂堂一女子能有如此的胸怀属实不易。” 这边还没等穆承烨问及莫秋宛想要什么封赏，就见他身旁的太监匆匆走了进来，紧接着在穆承烨的耳边说了几句。 穆承烨四下这般打量一番，紧接着挥了挥手说道：“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诸位大臣们今日先退去，回去再研究研究这个法子，明日早朝再来报。” 听见了他的话之后，众人这才纷纷离开了此处，不过刚刚出了勤政殿，一旁的 户部尚书就跑到了顾宪南身旁。 “不知顾将军是怎么想的？” 顾宪南皱眉，“我一武将又如何知道这些呢，不过是听个热闹罢了，这些事儿还得你们户部好好想想怎么。” “不得不说，这莫家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如今竟有不比男子还差的思想，倘若这一次真的得了功劳，到时再为莫大人平反，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听见了他这话之后，顾宪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你还是好好操心你们户部的事情吧！”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如何能不气恼呢？可事情已然被上报到了皇上这边，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了。 还没等顾宪南出宫，就瞧见皇上领着莫秋宛以及沈归廷，几人朝着太后的长安宫那边去了。 他心下有几分好奇，不由得跟了上去，反正如果是被皇上看见了的话，自己就说进宫来顺带拜见太后。 …… 穆承烨领着那几个人进长安宫的时候，见顾长安正在太后身侧坐着一副乖巧样子，甚至还和太后和乐融融的品着茶。 也不知道她又在出什么幺蛾子，穆承烨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心下却并不厌恶，反倒生出了几丝好奇。 第七十六章 顾长安解答 “母后急匆匆的叫儿子来这边可是有事？” 太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听说大清早的沈丞相就进宫来禀报，说是莫家小姐想出了一些救灾的法子。”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沈归廷和莫秋宛二人心里都是咯噔的一声，他们自然是有几分做贼心虚的。 下意识抬头看向了顾长安，觉得兴许是她在背后兴风作浪的弄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刚巧太后开始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穆承烨倒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母后虽在宫中却心怀百姓，儿子惭愧。” 太后笑了笑，“哀家想的可并没有那么长远，这其中有几个法子倒是不错，但在看完之后总觉得哪里有些许不对，想着莫姑娘兴许能解答的。” “所以刚才才叫人传信去告诉你，先不要太过于着急，这法子若是轻易实施到时出现了什么后果，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在听了这话之后，穆承烨倒是连连点头，“母后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是儿子想偏了。” 听见太后的话莫秋宛莫名有些紧张，这终究不是她想出来的办法，不过她也不笨，基本用自己的想法又理 解了一遍。 可也不知道是太后真的想到了什么，还是顾长安刻意在背后使坏。 …… 昨日夜里，莫秋宛找上了沈归廷。 沈归廷正在屋子里整理顾长安所说的那些条款，看见她来放下了纸笔。 尽管最近他的确对顾长安另眼相看，可实际上莫秋宛仍旧是他心里的白月光。 若非如此的话当初也不会直接把人接到这边来，不顾可能会出现的一切后果。 莫秋宛倒是十分直接，直接开口道：“丞相莫不是当真打算找皇上，然后表明那东西是长安妹妹的主意？” 沈归廷一愣，不知她何意。 “倒不是秋宛心思卑鄙，可如今这东西没有拿到皇上面前，就无人知道究竟是谁的主意，一女子就算想出这法子又有何用？” “如今身份地位她都已经有了，何苦还争这些功劳，倒不如丞相说是自己写的，又或者……借此助力秋宛一把。” 听见这话沈归廷沉默了片刻，可他哪里能抵得过自己心上人的一阵苦苦哀求，更何况莫秋宛说的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莫姑娘可听着了太后问的？” 瞧见莫秋宛迟迟未 曾回答，顾长安开口唤着她。 片刻后她才回神，抬头道：“罪臣之女在听。” 她一副乖巧样子，知道太后喜爱这样的女子，所以便刻意逢迎着。 没想到太后却未曾多说，直接道：“既然听到了，那麻烦莫姑娘回答一下。” 见此情形沈归廷便知方才她定是寻思事情没有听见，开口道：“这事儿昨日咱们也商讨过，不过属实没有什么结论。” “想来太后见多识广，也博闻强识，此事定然能够想出什么决策来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莫秋宛才想起来了，昨日一直在想的，开仓赈灾的话开哪处仓，粮又如何运送。 “秋宛想……这事儿许是需要具体地方具体思考，根据灾民的远近到时分析，究竟怎么分布秋宛并不经常出去，所以并不知。” 这也是她和沈归廷两个人在昨天分析了之后所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就算是沈归廷也在即刻间想不出什么有效快速的法子。 没想到听完这话太后道：“既如此，长安有些想到的法子，不如说给你们听听。” 沈归廷猛然抬起了头，眸子猛烈收缩了一下，他自然有几分心虚，可转念一 想既然这样说也就代表顾长安并不打算将事情给揭穿。 “那便说说吧！”穆承烨倒是生出了一丝兴趣来。 顾长安一副谦虚模样，“既然这样，长安就畅所欲言了，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的想法，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烦请皇上不要见怪。” 太后笑，“这有何见怪的，哀家知道你这个孩子是个有想法的，你就不要谦虚了，但说无妨。” 瞧见太后对顾长安和对自己一副判若两人的样子，莫秋宛难免生出一丝嫉妒。 见此情形众人都看向了顾长安，她扫了莫秋宛一眼一副意味深长，道：“其实方才莫姐姐说的也有些许道理。” “不过长安觉得若是那样有两个隐患，一来速度慢，若是按远近分派，实际上和从都城直接运送粮食差不多时间。” “二来，无法保证那些城是否会中饱私囊，最近那些民众应该已然心生不满，若是再有官员让他们受了气，那一时间暴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她说完后穆承烨倒是微微点了点头，而沈归廷则是满腹震惊，他没有想到顾长安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的。 这样的法子昨日没有和自己说，兴许 就是她心中仍旧有所怀疑。 沈归廷面色一白，看来这次她是会怪自己。 “那依你之见，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决呢？”穆承烨身子微微前倾，一副在认真听她讲话的样子，看样子对于顾长安所说的话也很感兴趣。 “长安觉得，可以直接在粮仓和地区间编号，然后一对一供应，领了东西的灾民同样也可以领取明年种植的种子。” “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获得改良的耕种技术，但这些人必须记录在册，连续在资助点待满一个月才有这样的待遇。” “最起码这样保证了人员流动性小，就算是开始没有统计清楚人，可最起码在之后一个月就清楚了。” “好过这些人贪婪，想着这个城和别的城之间来回徘徊，更加排除了有人抢粮食的这个隐患。” 毕竟除了发粮之外，可还发第二年耕种的种子和技术，他们总不能只吃这一顿，不想着以后。 正因为这些灾民们受过饿，所以才更加明白吃饱饭的重要性，哪怕他们只是一些没有读过书的老百姓，也能明白得失。 穆承烨更加听得津津有味，而莫秋宛和沈归廷两个人却十分不是滋味儿。 第七十七章 已经知晓 可惜此刻并没有人搭理他们，太后和穆承烨都像是被灌了迷魂汤。 沈归廷心绪复杂的看着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的女人，这本是他的妻子，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疏远了。 此刻顾长安才无瑕顾及旁人的眼神，说实话自打她来到了这里之后，根本就无心谈恋爱。 就算是有些事和这些情情爱爱有关，可也不过是逼不得已，毕竟自己先保命最重要。 不过多时她已经将想说的话都说了，沉默着由他们自己去商量，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穆承烨这样的人精自有定夺。 更何况顾长安觉得这种事情用不着说的太明显，想必他们心里已然会产生怀疑了，那顾长安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心机，顾长安长叹了口气。 她眼神隐晦的打量着莫秋宛心绪复杂，想不到她竟然会冒名顶替。 曾经的自己都没有干出这事儿，恐怕也干不出来，更何况如若被抓住这可是欺君之罪。 过了许久，穆承烨总算是和太后把话都说通了，眼神中难得看向顾长安不是探究和怀疑。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才能，属实让朕刮目相看。” 顾长安 连忙拱手，“皇上客气说笑了，长安也是受了启发，突然想到这个。” “母后可是觉得现在可以实施这些事情了。” 太后摆手，“你才是皇帝，来问哀家做什么，这些都是你自己应该明白想出来的。” 穆承烨拱了拱手，“儿臣知道了，既然这样的话儿臣就先带他们离开了，不打扰母后休息。” 说完之后他已经站起了身紧接着又看向了太后身边的顾长安，“朕身子刚刚痊愈还没有几天，所以觉得甚是难受，如果有时间的话，丞相夫人干脆一并过去看看吧！” 穆承烨当着太后的面要人，见此情形太后也没有多说，她当然知道穆承烨心里有数，明白自己喜欢长安，他不会伤害的，更何况在这件事情当中顾长安是功臣。 “臣女知道了。” 穆承烨开口，哪里还有她拒绝的余地，所以没多久众人又来到了勤政殿。 从始至终沈归廷和莫秋宛等人都没有说话，沈归廷只是眼神极其复杂的盯着顾长安。 可顾长安也并没有说什么更加没有直指这件事情是她的主意，是他们偷袭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沈归廷总归也不能把这事全部都给说出去。 此 刻再看向莫秋宛和顾长安两个人的时候，他眼神已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丞相觉得方才丞相夫人出的这些主意如何？” 穆承烨开口问着沈归廷，他额头上不由溢出了一些汗珠。 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沈归廷当然也知道穆承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疑心极其的大，而且为人狡诈，心思又多。 只怕刚才顾长安那一段话，已然让他心中生出了一丝疑心。 如今自己竟然连自己夫人的心思和想法也不知道，而且顾长安之所以找上太后那边不就是不相信他吗？ 这种种事情结合起来究竟如何，答案再明显，不过对于这一切莫秋宛也心知肚明。 只见她突然迈步跪了下来，“这一切都是秋宛的错，与丞相无关，是秋宛欺骗了他。” “秋宛……”沈归廷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说。 完全把沈归廷给摘了出去，要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假如穆承烨怪罪下来的话，他们两个谁都逃不了。 穆承烨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也是浮于表面的，“莫姑娘这是何意，朕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瞧见她这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顾长安心底里暗骂了一句老 狐狸。 莫秋宛神色带着些许凄凄惨惨，“是秋宛一时之前鬼迷心窍了，所以才拿着长安妹妹的主意当自己的。” “不过秋宛所做的这一切，并没有想要危及到这个国家以及那些百姓的想法，是秋宛格局小了，一心只想着莫家。” “我父亲是不可能跟那些人勾结来往的，所以秋宛仍旧想要为他平反，这才在长安妹妹无意之中提起这些主意之后，想起来了这件事情。” “直接拿着她的主意去找上了丞相欺瞒了他，让他带着秋宛入宫来，皇上若是要治秋宛的罪，秋宛别无二话。” “但还是希望皇上能够彻查我父亲这案子，以免国家丢失了一个忠心耿耿的重臣。” 此时此刻顾长安不得不说她大胆，不过这也算是另类的法子。 假如一并抵抗的话，到时候只怕她和沈归廷两个人都会被治罪，还不如直接自己把这一切都揽下来。 穆承烨表情似笑非笑，“你父亲这样是朕亲自下旨的，如今你在让朕彻查这个案子岂不是让朕推翻自己之前的结论，说自己错了吗？” “并不，如果这是一起冤假错案，到时候在事情明朗了之后才有损皇上您的英 明，可现在皇上或许也只是被旁人迷惑了眼神。” “及时将这案子给调查纠正过来，只能证明皇上您是一个明智之人，又怎么会影响您的清誉呢？” 她不过三言五语而已，就把穆承烨从这事儿摘了出去，莫秋宛看似云淡风轻，可实际上手心之中却满是汗滴。 在说完了这一切之后的她低垂之头不敢抬头，穆承烨过了许久才笑了几声。 “你的的确确是有胆色，为了你父亲和莫家，肯冒着杀头之罪也是一片苦心，既然如此的话，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不过今日的欺君之罪不可饶，倘若传出去的话，朕的一世英名就丢了，这件事情你们定然要好好的瞒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到时候你们这几个一个都逃不过。” 听见他这话顾长安眼神有些许奇怪，听这个意思似乎是打算饶了莫秋宛这件事情。 不过穆承烨的心思百转千回，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反倒是莫秋宛在听到这话之后连连点头，又给他磕了几个头，“谢过皇上开恩，此事定然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穆承烨笑：“你既然犯了欺君之罪，那就一并下狱，待上几天再说。” 第七十八章 莫秋宛被下狱 这话一说出口，沈归廷和莫秋宛两个人都愣住了，刚才听穆承烨的意思还以为他不计较了。 “皇上，您……” “爱卿，朕心里有数，你无需担忧。” 穆承烨摆了摆手打断了沈归廷的话，见此情形沈归廷把自己的话吞回了嘴里。 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所以就算穆承烨说什么，他们也没法反驳，更何况就算他们做对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过多时顾长安在长安宫就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她还有些许震惊。 依照着剧情发展，这个时候穆承烨怎么也会对莫秋宛另眼相看，毕竟爱情这回事是说清道不明的。 可他现在竟然能够忍心直接把莫秋宛送进监狱里，这属实让顾长安更加猜不透，此人心里想的的究竟是什么。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太后自然也已经听到了，顾长安转头看了太后一眼，生怕因此缘故太后觉得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太后看了她一眼。 “一直以来哀家并不崇尚以德报怨这回事，常言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你如今做的这件事情并不心狠手辣，只不过是在扞卫自己的正当权 益而已，所以心里无需觉得过不去。” “长安知道了，多谢太后开导。” 顾长安连忙起身给她行了礼，没想到她观察的这么细致，连这一点也察觉到了。 …… 在回丞相府的马车上杏珠难免觉得心里有些许不安。 “小姐，今天咱们当着丞相的面就那样为难莫小姐，到时候他该不会在回去之后也为难您吧？” 顾长安冷笑，“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问题，他又有何颜面来怪罪我？” 杏珠点头，“这倒也是，总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杏珠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见此情形顾长安没有再说话，不过多时马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 在她回来之后，就见整个丞相府的气氛都有些许凝重，管家更是板着个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看见她回来了之后，管家连忙迈步走了过来，“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自打在回来了之后，丞相就一直在发脾气，这不连午膳也没吃。” 顾长安不由觉得好笑，自己还没说发脾气，他反倒倒是生气了。 “没吃就没吃，饿一顿也饿不死，更何况他也不是孩子了，难不成还得别人哄着去吃吗？” 她 自己还有一肚子气没处撒，以前看书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主角自然是无比的痴情，尽管女主家里已经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但他却仍旧不离不弃。 但在顾长安真正成为了女配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主有多么讨人厌。 听见她这话管家有些许的错愕，没想到顾长安这么无情，但看顾长安已然离去，他也总没法子再追上去。 更何况顾长安也不是他一个管家就可以轻易得罪得起的人。 管家长叹了一口气，很快又迈步回到了沈归廷的书房。 “丞相，夫人她回房去了。” “她回去了？你可曾按照方才我所说的跟她说？” 管家连连点头，“您交代给的事情，小人又怎么能不好好办呢？” “小人的确是按照您所说的与夫人说了，可她似乎面色并不大善……” 后面的话管家没有说，想也知道这话要说出来的话，沈归廷必然又要发脾气，顾长安不在这儿，那到时候这脾气只能冲着他们来了。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冷血无情！” 沈归廷甩袖子站起身，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我倒要去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边顾长安在回来了 之后就直接瘫倒在了床上，她觉得自己是一动也不想动。 尽管今天一上午都在长安宫之中坐着，什么也没做，可仅仅是面对着太后和穆承烨两个人，就已然让她觉得疲乏。 “小姐，你还没吃午饭呢？要不然杏珠现在去给你安排。” 顾长安摆手，“算了，现在就算是给我奶奶，我也不一定有胃口，我先稍微睡一会儿，等到半个时辰之后你再叫我。” 见此杏珠没有多说，接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可不曾想这边杏珠刚刚关上门出去，不过多时就瞧着沈归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看他一副面色不善的样子，杏珠思索了一下还是迈步上前拦住了他。 “丞相，小姐回来之后说累了，已经睡着了，您若是有事的话，还是等她睡醒之后再说吧？” 沈归廷冷哼，“她倒是心大，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有心情睡觉？更何况回来还不过半刻钟这么快就睡着了，你在这唬本丞相呢？” “小姐的的确确是睡着了，杏珠又怎敢有那么大的胆子来骗丞相呢？” “丫鬟随主子，你那个主子胆子那么大，你有什么不敢的。” 听见这话杏珠没说 话，看来现在沈归廷对她们家小姐有很意见，所以自己还不如直接闭嘴。 紧接着沈归廷就快步走到了门口，直接抬起手开始拍门，“顾长安，我知道你没睡，开门。” 听见他声音，顾长安脑海里突然回荡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看来今天这场劫自己是逃不过去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面对。 顾长安迈步朝着门口走去，打开后沈归廷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会躲着不出来。” “我有什么躲避的理由，要说不对也是丞相不对吧？” 沈归廷神色有些许不自然，紧接着冷哼了一声道：“难不成你以为你做的对吗？知不知道秋宛因为你的缘故被下了狱！” “哦？难道不是因为姐姐自己的原因，又或者是丞相纵容的原因吗？原因多了去了，可哪一条也怪不到我身上来。” 她说的的确有道理，沈归廷没想到顾长安牙尖嘴利一点儿不相让，冷哼一声道：“你瞧瞧你如今可还有个女子模样。” “倘若做女子就是要任由旁人踩踏欺辱，那么不做也罢。” 末了她直接把沈归廷说的拂袖去了，瞧着面色似乎气的不轻。 第七十九章 皇上也来了 莫秋宛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她被下监牢，几乎无人知晓，也无人在乎。 可顾宪南就不一样了，回去后他是越想越奇怪，心中自然有几分怀疑，所以只能派人去查！ 大早对方已然传回来了消息，说是莫秋宛如今被关押的地方和莫丞相的监牢很近。 …… “我就说呢！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把她下了监，原来小狐狸心里另有打算，这是准备暗算我呢！” 他瞪大了眼睛道：“还等什么？即刻去将小姐给我叫回来。” 如今能够自由进出宫中的人只有顾长安，所以顾宪南只能让她进宫去帮自己打探情况。 顾府传来消息时候顾长安正在制作香料，反正闲来无事做，她的事情就是保住自己的命，为此自然要好好顾着太后。 老人家不爱浓香，可檀香闻久了一来对身子不好，二来也容易腻。 所以她便想着间自己如今已经熟知医术了，为何不调制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香料是跟这个味道相近，但却有些细微差别对人体有裨益的。 杏珠敲了敲门道：“小姐，顾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老爷要叫你回去一趟。” 听到了她这话顾长安握着小勺子的手不由 得抖了抖，好在自己强行忍着，否则里头的香料要是全部都抖动了进去的话，今天的成果可就白费了。 “谁传过来的消息，好端端的怎么会让我回去一趟？” 她并不知道顾宪南已经听到了莫秋宛与她在太后宫中的争论，就算如今不出莫秋宛被下了狱的这件事情，就凭着这件事儿，顾宪南也须得叫她回来问一趟。 “是管家亲自来传的消息，究竟是何缘故，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能够亲自派管家来，想必老爷这次是已经着急了。” “我知道了，那你去帮我收拾一下咱们即刻便回去。”顾长安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东西，心下暗道她那个爹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出了门之后杏珠有些担忧，“咱们就这样直接回顾府，不跟丞相说一声吗？” 顾长安摆手，“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心思也不在我身上，哪里会管我去哪里？” 可通过了这件事情之后，顾长安觉得他在彻彻底底的看清楚了沈归廷这个人，不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暗地害人的奸诈小人吗？ 现在她倒是觉得有些好奇，假如自己没有进宫去找太后，到时候出了事情的话，沈归廷又会不会来跟自 己问责。 出了府，未曾等顾长安到顾府，远远的竟然看见有一顶软轿在顾府门口停着。 她心中有些许疑惑，转头看向了杏珠，“可是顾府来人了，好端端的如何会有一顶软轿停着？” “瞧着那轿子虽没有任何装饰，但做工却精致用料也是尚好的，想必来的人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这一下就更想不通了，既然顾府已经有了人来，叫自己回来是做什么？ “小姐，此刻皇上正在里面和老爷说话，您恐怕要略微等上一会儿。”管家满头大汗，瞧见顾长安回来了之后连忙迈步过来说着。 顾长安这下惊讶了，“你是说皇上来府里了？” 前一段时间的事情，她分明叫阿生好生帮自己听着，似乎将军府也没有什么异动，怎么这一次还惊动了穆承烨呢？ 管家点了点头，“大早的刚去叫完您皇上就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瞧着他似乎只是和老爷有事要谈。”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我在这稍微等一会儿。” 顾长安摆了摆手，还未曾等管家离开就见屋子里走出了几个人。 穆承烨看了她一眼道：“如今顾将军年纪大了，你女儿又恰好 会医术，若是不放心别人的话，让她医治倒是不错的选择。” 尽管他面色如常，但不知为何顾长安总觉得他这一番话有些阴阳怪气。 倒是顾宪南点了点头，“皇上说的对，臣今日叫她回来也是这个意思，臣长年在外打仗，如今腿疾似乎又犯了，疼痛难忍。” “那很严重啊！你快些过来给你爹医治一下，若是严重的话，朕即刻便进宫去取一些好的药材给你用。” 穆承烨一副担忧的样子，顾长安更加摸不透也好奇他们二人说了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问，很快便迈步和顾宪南二人进了屋子，没想到穆承烨也跟随着一道进去了。 再给顾宪南整治完了之后顾长安，这才发现他的腿疾似乎的的确确的是犯了，眼下虽正是天气暖和的时候，可这病也不代表就不犯，长期积劳成疾的话，或许会更加的严重。 “父亲这腿伤是一直以来就有的，如今再度复发，想必最近太过于辛劳了，只要好好休养长安，再给您配一些药内外调息，想必很快就可以压下去。” 穆承烨点头：“如果是有需要用的药材，但说无妨，朕即刻便让他们进宫去取。” “不用了，用不 着什么名贵的药材，只需一些普通的东西便可医治。” 顾长安一五一十说着，更何况他也明白穆承烨这边的东西可不是好拿的。 “多谢皇上关怀，老臣死而后已。”顾宪南拱了拱手，一副忠臣模样。 眼瞧着快要到中午了，穆承烨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还有在这吃饭的打算，所以顾长安也一直腾不开空去问顾宪南，皇上这究竟是做什么。 反倒是穆承烨得着空看向了她，“你倒是听话，你爹唤你来你便来，也不问问究竟是何事。” 顾长安尴尬，“这是父亲的命令，长安又怎能推脱呢？更何况叫长安回来不也是为了诊病吗？” “假如长安推脱的话，到时候传出去了岂不是被人笑话，况且长安也无法弃自己父亲身体于不顾。” 牙尖嘴利！ 穆承烨眼眸深邃，“你倒是个孝女，想的事多，若非如此的话之前也想不出那么安全的法子。” 听他这意思也不像是在夸自己，顾长安假装自己没有清楚，笑道：“多谢皇上称赞。” “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记得之前朕已经说过了让你自己做选择。” 穆承烨最终还是没有耐住，有些许生气的问着她。 第八十章 保持距离 顾长安一脸的无辜，顿时觉得冤枉，“敢问皇上，臣女做了何事让您如此气愤？” “之前您也说让臣女做事时候有人盯着，敢问臣女透露了什么吗？如今回来，是我父亲病了亲自派人唤我。” “倘若我不理不顾那般心肠硬，皇上还会放心与我合作？” 这一番说的诚意十足也带着一丝委屈，穆承烨只要思索一番就能辨出真假来，不过瞧着顾长安这副样子反倒觉得好笑。 听见外头的响动似乎是顾宪南进来了，穆承烨这才恢复了原状，看他似乎比自己还会装。 顾长安整理了一番情绪，顾宪南进来眼神在二人面容之上打量了一番，接着道：“皇上，已经可以用膳了。” “膳食简陋跟您在宫里不同，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穆承烨笑：“倘若你们将军府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简陋，那别的岂不是等同猪食？” 这话顿时说的顾宪南生出了一丝尴尬，好在穆承烨没有再多说什么，不多时众人已经到了饭厅。 这顿饭吃的只怕是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次，碍于穆承烨在众人都放不开不敢说话，所以吃的也快。 吃完后顾长安没有多留准备 离开，没成想穆承烨也要走，直接将她叫上了软轿要送她。 上轿坐定，顾长安单刀直入，“皇上究竟要做什么，还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长安？” “你倒是心思敏感，朕只想问你之前赈灾的那些法子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他思来想去，也觉得那些东西并不像是顾长安能想出来的，当然他更不相信莫秋宛。 只是这若要是沈归廷的法子，定然不会告知顾长安。 “皇上在怀疑什么？还不是女子不如男的老一套，这事儿的确是长安想出来的，没有任何人在背后帮忙。” “至于将军府，您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回来。” 顾长安长叹了口气，“这人，有时候就是在某个时刻突然恍然大悟醒悟了的，长安便是这样。” “那日我病了几日，几乎濒临死亡之际突然看到了一圈白光，紧接着整个人就好像瞬间茅塞顿开了。” “我问自己，这般追着沈归廷破坏人家的感情，究竟值与不值？为何自己不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醒悟后，长安对丞相的心思就淡了，明白自己才是重要的，就算是爹爹他们也一样，虽然长安没 有准确证据。” “可若是他们真的做出了民众传着的那些事，不是长安狠心，而是他们太匪夷所思，我也只能在规劝无用后保全自己了。” 她知道，自己突然性格大变总归会有人怀疑，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穆承烨。 毕竟那些和自己至亲，以及经常相处的人都还没有察觉出异常来。 除此之外，顾长安知道他一直在试探自己，对自己也总是不放心，不如趁着今天直接一次性把话编到位了。 她这番话除了在和穆承烨解释自己的情况，同时也为顾家做了开脱。 如果有直接证据穆承烨不会来试探自己，所以方才顾长安直接道出，将军府风评不好这事儿，根本就是有人作祟。 穆承烨盯着她，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眼神，此时也差不多要到丞相府了，顾长安不由松了口气。 “进去罢！今日事儿无需让别人知晓。” 顾长安俯首，“此事自然，长安也没有到处宣扬的喜好。” …… 时间一日日的过，而这边顾长安想出的法子经过宫里文武百官一致商讨，觉得可以实行。 就在他们这边实行的同时，顾长安也知道了莫秋宛进监狱 的情况。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莫秋宛和莫大人两个人在监狱之中距离极近，想必皇上最终还是同意了莫秋宛的请求，让她重新为兵部尚书这件事情做了调查。” 顾长安此时已经顾不得问阿生，这皇家监狱里面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 或许那一日顾宪南叫自己回去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只不过恰好穆承烨也一起去了，所以并没有给她得知此事的空档。 穆承烨不知究竟跟顾宪南说了什么，但想必是敲打他几句，顾宪南也知晓周围有眼线，自然不敢再联系顾长安。 好在他是个聪明人，否则若是贸然联系的话，只怕徒惹的穆承烨生出疑心来，反倒连累的顾长安。 “原来有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但愿顾家这件事情做得极其巧妙，不要留下了痕迹。” 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之前自己说的那几番话穆承烨有几分相信。 可接下来总归是要搏一搏的。 随着干旱之事逐渐告一段落，顾长安毫无疑问的立了大功。 穆承烨特意召她进宫，而最近的这几个月中，顾长安和沈归廷之间的关系再度跌回了之前的 那个样子。 她实在觉得沈归廷没有了之前看书时候，男主带给自己的天然好感，没有了光环他和普通人也就相差无几了。 在得到了皇上的召见之后，顾长安便安排人出去找马车了。 没成想沈归廷找了过来，“咱们二人终究是夫妻，难不成你非得跟我这样和仇人一般吗？” 求他主动过来示好顾长安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不是丞相率先与我置气？” 自己每日还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哪里又能腾得出时间来去哄他开心。 毕竟现在自己沈归廷之间没有半分的情谊，他气恼便由着她气恼，顾长安不会给他任何的台阶下。 也正因为如此，沈归廷憋了这么长时间才觉得属实难挨，主动过来跟她示好了。 听见顾长安这话，沈归廷无奈摇头叹气，“这段时间是本丞相钻了牛角尖，你既然要一起入宫，那便随着本丞相一起去吧！” “咱们二人之间这般生疏，到时难免惹得旁人怀疑，还以为是咱们两个的感情产生了变化。” 顾长安听见这话不由得笑，“我与丞相本身也没有任何的情谊了，别忘了咱们的一年之约，如今可过去了小半。” 第八十一章 穆承烨笑了 沈归廷听见这话之后，脸又迅速冷了下来，他没有想到顾长安这么坚决。 “难不成你还为了秋宛的事情在和本丞相生气吗？” 顾长安摇头，“有什么好气的，丞相和秋宛姐姐两个人本就青梅竹马，而且你们之间也情深意重，对于这一些长安可以理解。” “长安说的不过是咱们两个一年之后的和离之约，这件事情长安并没有忘记，所以丞相大可以放心。” “但在这一年之约到来之前，长安会好好履行一个做丞相夫人的职责，所以丞相不必因为此事而过多的担忧。” “你也不必因为此事而与我百般示好，最起码在众人面前，我不会流露出分毫不对劲的地方。” 沈归廷面色恼怒，“没想到你心里头仍旧记挂着这件事，难不成本丞相对你不好吗？”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着顾长安时时刻刻准备着要离开自己，沈归廷便觉得有几分不悦。 顾长安摇头，“这可是亲自面见了圣上，定下的约定，若是到时不履行那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长安可没有这样的打算，丞相如何想的与我无关，哪怕是想要把莫姐姐娶回丞相府来也无妨。” “总归长安就 想好好捱过这最后的几个月，麻烦丞相不要再来招惹长安。” 眼瞧着马上就要入秋了，而就在此时，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会发生一个转折点。 顾长安知道用不了多久莫秋宛就会被放出来，毕竟还有一件事情在等着她去做。 在原着之中也就是这件事情才让穆承烨彻底认定了莫秋宛这个人，或许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才决定去彻查有关于莫府的这件事儿。 顾长安当然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再度重现。 她如今已然得知这剧情不是轻易好改变的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自己变了一点点的话，往后的许多事情都会随之改变。 比如之前的这件事情，如果不是顾长安想法子又搬了回来的话，此时只怕是要让莫秋宛得了风光。 她才没有时间去和沈归廷打交道，当前更应该好好的在穆承烨面前刷一刷好感度。 两人各自套了一辆马车朝着宫里赶去，顾长安也知道距离秋猎的日子不远了。 勤政殿，顾长安走到门口之时，就被皇上身边的公公给拦了下来。 “劳烦顾小姐您在这儿稍微等一会儿，此时慎王正在里头和皇上谈事情。” 顾长安点头，“慎王爷回来了？这次 他去北边都已经这么长的时间，想必是受苦了。” 太监点头，“可不是嘛！咱家瞧着王爷也消瘦了不少，而且整个人都黑了几分，不过好在这旱情是被压制住了。” “说来道去还是顾小姐的功劳，今日皇上叫您入宫还是要好好嘉赏一番。” 顾长安连忙抿唇谦虚道：“长安也没出什么礼，只不过是出了一个虚点子而已，还是皇上有本事前朝众人也在出力，才能把这次的旱情给压下来。” 瞧见她这般谦虚的模样，太监未曾再多说，不过眼神之中也流露着一丝欣赏。 少有见到女子像顾长安这般识大体的人，只可惜是顾家的女子。 太监摇了摇头去到了不远处，不过多时便见慎王穆烈勤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了顾长安一眼紧接着便离去了。 “顾小姐，您可以进去了。” 顾长安微微点头，迈步进了勤政殿。 “你可知朕今日将你入宫是要做什么？” “长安愚钝，还望皇上明示。”顾长安在心头思索了一番，最近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 瞧着穆承烨喜不形于色的面容，她也摸不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她瞪着眼睛跟即将被狩猎的小 鹿似的，穆承烨不由的生出了一丝戏弄的心情。 “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还没数吗？” 顾长安一愣，“臣女不过就是一个妇道人家，整日里除了在丞相府就是在医馆里头忙着，似乎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或者人神共愤的事情。” 穆承烨这才仰头笑了起来，顾长安愣住仿佛在看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她还没想到穆承烨竟然也会笑，他在笑的时候，仿佛将自己身上的威严和阴霾全部都去掉了。 霎时间顾长安还看出了一些阳光明朗的样子。 不过笑归笑，那也是穆承烨，顾长安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面色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 过了许久，穆承烨才回归了自己平日的样子，“瞧把你吓得那个样子，朕之所以叫你入宫来，是因为北边的旱情已经平复了，自然是要对你这个有功之臣加以赞赏。” “长安不敢居功，毕竟旁人也没少出力。” “无妨，朕一向就事论事，眼瞧着入了秋前段日子疆城刚进贡来一批上等布料，朕赏给你做衣裳。” “至于别的你想要的东西，也但说无妨。” 穆承烨一副十分大方的样子，顾长安摇头，“臣女没有什么想 要的，皇上的认可就是最好的礼物。” “但凡人都有欲望，朕也不例外，你也不该例外。” 正所谓无欲则刚，这人疑心属实大，自己不过是不要赏赐而已，他竟然还害怕了。 顾长安无奈，“既如此，您宫里有什么上好的药材，可否给长安分一些？” 别的她也不感兴趣，钱财乃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她压根带不走。 既然这样还不如多学习学习这些东西，就算到时候自己回去了，这医术也是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听见这话穆承烨大手一挥，“好！只要宫里有的，你想要什么给你什么。” “那长安就多谢皇上赏赐了。” 从宫里头出来后，顾长安直奔长安宫，这已经成了她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了，不过这段时间也的的确确和太后相处出了感情。 秋猎一日日靠近，各家也都准备了起来，顾长安一早将穆承烨赏赐的布料做了衣服，免得到时候他又问起来。 果然像她猜测的那样，莫秋宛被放了回来，和她之间倒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而沈归廷和顾长安也一直没有解冻，最重要的是顾长安压根不想搭理他。 三个人反正各占一块地方，谁也不打扰。 第八十二章 遇刺客 秋猎可以算得上是大型活动，到时候人们基本都要到皇家围场，而那些大家小姐们也会一并跟去凑热闹。 在这次的狩猎中，穆承烨会遇到一批刺客，从而被袭击后受伤，而这次顾长安要做的就是救下他。 这救了皇上，还是在大庭广众下，无论如何以后出了事儿穆承烨也应该留情三分的。 …… 狩猎当日，杏珠大早起来伺候着顾长安收拾好了自己。 “小姐，今日您应当不骑马吧？否则应该挑一件合适的骑装，可您又没用皇上的布料做骑装……” 顾长安摆手，“我可不骑马，到时候谁愿意出风头就让他们去，我不稀罕的。” 这东西多危险，她宁愿坐着枯燥一些，更何况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还出那种风头做什么？ 听见了顾长安的话杏珠摇了摇头，将她扶上了马车，然而没多久沈归廷竟然也上来了。 顾长安抬起头有几分错愕，“丞相府又不是穷的只剩下一辆马车了，丞相可以坐另外的，何必跟我挤在一起。” 听见她这话沈归廷表情才阴沉了下来，“若有半分奈何的话本丞相，也不愿意跟你一道走，不过到时在到了围场之后有那 般多的人，你莫不是要让他们瞧出你我二人之间的生疏？” 听见这话，顾长安才偃旗息鼓了，但一路上也没和沈归廷说几句话。 她觉得这二人属实是莫名其妙，分明是他们拿走了自己的点子，如今反倒反过来怪自己。 而且顾长安要是不找人去调查得知莫秋宛之所以被关进监牢之中，也是变相的为自己的父亲平反调查的话，指不定对她还真的生出了一些愧疚。 围场距离都城并不远，他们走了约摸着两个时辰左右就已经到了。 在沈归廷下了马车之后，顾长安才松了一口气，“杏珠，你现在去找夜里安排住宿的人告诉他们，就说我身子有碍怕将丞相给染了，所以给我们二人安排两间。” 沈归廷还没等走远就听见了顾长安的话，没想到自己这么惹人嫌弃，他也未曾多说，就朝着远处去了。 进了帐篷顾长安休整了一番，夜里就是篝火晚会，火光温暖着周围的众人。 这还是顾长安第一次出皇城，也是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清新的草香，略带一丝凉意的微风。 这一切都让她仿佛放下了这段时间的压力，只可惜这美好的一切留的时间不 能太长。 就在等一下篝火晚会准备结束的时候，会突然涌现出一批黑衣人准备刺杀穆承烨，而这一批人是慎王派来的。 顾长安不过是略微放松了一下就随即提起了警惕，让众人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在纵情的玩闹着，因此她看起来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一心只想着等一下把穆承烨救了的顾长安，又哪里会想到此时此刻，自己的行为看起来略有一丝怪异。 更加没有注意到穆承烨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的眼神，她便也时不时的盯着周围和穆承烨。 没多久，见穆承烨站起身子来似乎是往林子里去了，一时间顾长安，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 万一对方去林子里是方便的话，自己跟过去看皇上的龙体，那岂不是犯了大罪吗？ 可在脑海之中思索了一番，顾长安还是觉得自己把穆承烨救下来得得功劳更重要一些，所以便一狠心，一咬牙跟了过去。 好在穆承烨并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似乎只是喝多了，想出来透透气而已。 没过多久，穆承烨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放慢步子转头看了过来，见跟过来的人是顾长安。 顾长安连忙上 前冲他行了个礼，“没想到皇上也出来透气了，方才长安一路上舟车劳顿便觉得身子有几分不适，喝了酒之后更加不舒服了，所以也出来了。” “朕瞧着你刚才面色便不大对劲，既然这样的话，你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或者有什么需要的药，可以让随行的太医去给你取。” “多谢皇上，不过长安出来透了透气觉得舒服多了，夜深露重，皇上您还是不要在林子里多留了。” 穆承烨看一下顾长安眼眸深邃了几分，似乎参杂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丞相夫人似乎对于朕的身体十分的关心。” 顾长安笑了笑，“您身为一国之尊，龙体也是应当保护的，更何况前一段日子病了，不是还没恢复好吗？” “倘若皇上您要是病了，这整个国家岂不是群龙无首，所以长安自然是要关心你身体的。” “那朕还得多多感谢你了。”穆承烨眼眸深邃了几分，似乎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看不透。 二人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便在林子里这般走着，氛围倒也算是和谐。 就在此时顾长安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一些黑 衣人冲了出来。 总算是来了！ 倘若有半分奈何她可不想跟穆承烨长久的相处着，这个人或许是当皇上当惯了，冥冥之中便有一股威压，给人带来了无比的压力。 “皇上小心！” 顾长安抬高嗓门喊了一句，紧接着直接拉了一把穆承烨，周围应该有看守的侍卫，不过这些人竟然敢闯进来，肯定是提前联络好了。 眼下顾长安也只能期望着那边篝火旁的人听到响动，能够速速赶来。 在她扯了一把之后，穆丞夜也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没想到她功夫还不弱，便和那些人打斗了起来。 本来顾长安是准备来救他的，如今反倒成了被保护的那一个。 她也十分的机灵，四下打量着躲避着那些人，就在此时，那些人忽然洒了一把药粉出来，紧接着顾长安便觉得脚步有些发软了。 穆承烨也跟她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只不过他似乎相比起顾长安体力要略微强悍一些，所以在短时间之内还打到了几招。 忽然穆承烨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而此时对方的长剑便直直的朝着他刺了过来。 紧接着是皮肉被刺破的声音，穆承烨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有些许错愕。 第八十三章 救驾被怀疑 顾长安则是有几分后悔，她没有想到被剑刺穿，竟然是这么难以忍受的疼痛，在那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就快要昏厥过去了。 就在那些人准备再度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侍卫的声音，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穆承烨赶忙扶起了顾长安，此刻，她肩膀流出的血迹已然染湿了大半面衣服。 就在顾长安以为穆承烨要感激自己救命之情的时候，他却突然掐住了顾长安的脖子。 “刚才那些是什么人，跟你们顾家有没有关系？” 这是什么展开模式？ 顾长安愣神，“皇上您在说什么？长安根本听不懂。” “少跟我装傻，刚才在宴会上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而这边朕才不过刚刚出来你就跟出来了。” “走了不过几步，恰好刺杀朕的人出现，你敢说对于这一切你之前不知情吗？” 顾长安本来此刻肩膀上中了一剑就疼的不行，可没想到还要承受穆承烨的质问和怀疑。 这件事情她的确是提前知情的，可这跟自己跟那些人暗自谋划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因为她看过了这本书，所以对于后续的情节知道而已，可这句话顾 长安又要怎么跟穆承烨解释？ “倘若这件事情真的是我顾家安排的，我又何必过来救皇上？如今救了您，反倒还要承受着您的怀疑和质问。” 顾长安不自觉的便流了眼泪，哭的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着实是伤口又疼，心里又委屈。 穆承烨瞧见她这模样也有几分错愕，恰好此时不远处的那些侍卫来了，在看到了二人的场景之后，连忙朝着穆承烨跪下认错。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看不见有人受伤了吗？还不赶紧速速带我们回营地治疗一下。” 这些人该来的时候不来，此刻认罪倒是跑得快，穆承烨再看面色苍白的顾长安，就更加觉得心绪复杂了。 回到帐篷之后，顾长安让太医包扎伤口又处理了一番，杏珠则是站在一旁一副泪眼盈盈十分担心的样子。 等到那些太医离开了之后，杏珠这才跑到了顾长安面前。 “小姐，您不是说出去散散心吹吹风吗？怎么回来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顾长安摇头：“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刚才在林子里头遇上刺客了，我还帮皇上挡了一剑，没想到反倒 惹起了怀疑。” “怀疑？” “皇上怀疑这件事情跟顾家有关，还觉得我出现的时辰有些太过于巧妙。” 顾长安摇头，“罢了，反正清者自清，这件事情他如果不相信的话，也可以自己去追查。” 总之顾长安是不害怕的，这一件事情就算穆承烨彻彻底底的调查，把这件事儿翻个个儿过来，也和顾家无关。 就在她话音落下不过多时便见帘子被人掀开了，穆承烨迈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顾长安。 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方才贸然冤枉你，的确是朕的不对，刚才朕已经派人去追查这件事情了。” “你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如果想要回去的话，朕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顾长安摇头，“还是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长安也不想就此回去，所幸升伤及的是肩膀还不是腿，可以走路。” “不过希望皇上以后不要再这么轻易的怀疑别人，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跟顾家有关，先不说长安为何会贸然出手救您，我又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穆承烨听见她这一番话也不多说，只是虚心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朕疑心有些太大了。” 瞧见他这般温顺的样子，反倒把杏珠给吓了一跳，也不知她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想法，如今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就指责他。 更加奇怪的是，皇上并未曾因此而觉得她不尊敬自己，反倒还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尽管如此杏珠仍旧是吓出了一头冷汗。 好在这时沈归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表情一副紧张，快步到了顾长安面前。 “你没事儿吧？” 顾长安态度冷漠，“如丞相所见，如果有事儿的话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和你说话了。” 似乎是察觉出了他们两个之间奇怪的氛围，穆承烨很快便站起了身。 “你们夫妻二人先在此说话，朕就出去了。” 这边他刚刚走到帐篷门口，就碰上了迎面赶来的顾家人，顾宪南朝他拱了拱手行了一礼。 “臣忧心女儿的情况，先不跟皇上您多加繁复之礼了。” 穆承烨点头，“无需多礼，你们快一些进去瞧瞧她的情况吧！” 在对方离开了之后他走远了几步，这才叫出了越清，“你在这儿盯着，听听看顾家人的话里头会不会流露出什么口风来。” 虽然他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况且假 如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顾家人也不敢在沈归廷在的时候就轻易前来。 可事有万一，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一直以来穆承烨都知道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否则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 越清领了命令之后便去执行了，而此刻屋子里头在瞧见顾家人来了之后，沈归廷便起身站到了一旁。 顾夫人连忙拉住了顾长安的手，“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与皇上二人在林子里头遇上了刺客，那些人一个个的凶神恶煞，总归不能让皇上受了伤。” 顾宪南点头，“你说的对，我顾家人自然是忠君爱国的，当时就算是换了我在，也定然是会上前帮皇上挡这一剑。” 和顾家人谈论没一会儿后，顾长安便借口说自己困了，沈归廷自然也没有多留。 临走之时他嗫喏着似乎想说什么，但见顾长安并不想听，也就没有开口。 很快人都离开了，帐篷里又恢复了安静，顾长安也的确觉得有些乏困，不知不觉中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但不知为何这一梦之中她竟然梦到了穆承烨，那梦无比的真实，让顾长安觉得心悸不已。 第八十四章 抓萤火虫 一觉醒来顾长安惊出一头汗，这梦做的，也不知道究竟想的什么，会梦到自己成了穆承烨的妃子。 纵然顾长安也做过这种梦，可不过是因为古装剧里的小哥哥们太帅了而已，可自己真没有过要和穆承烨发展的心思。 梦里，她在跟沈归廷和离后直接被穆承烨带进宫中，纳了妃子。 然后顾长安好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古代人，每天都沉迷在争风吃醋中，也渐渐活的尖酸刻薄，谨小慎微。 “我堂堂新时代女性，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顾长安捏了捏拳头，没想到杏珠听见响动走了进来，“小姐，您说什么汤和点心？饿了吗？” 说罢她疾步匆匆的跑了过来，“您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顾长安摇头，“没有，不过的的确确是饿了。” “那奴婢现在去给您准备。” 杏珠连忙起身出了外头，没多久就回来了，“皇上还真贴心，一直在派人给您备着呢，而且还炖了上好的补品。” 想起刚才那梦之后再结合着杏珠如今所说的话，顾长安不由得被呛着咳嗽了几声。 见此情形杏珠连忙上前给她拍打了几下后背，“ 小姐，您没事吧？” “依照着奴婢之见您就不应该再继续在帐篷里头呆着，早些回到都城之中安静休养您的伤难道不好吗？” “现在伤的这么严重也没法儿出去，就在这儿呆着天气也不暖和，到时候伤口要是严重了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瞧她又要开始继续碎碎念，顾长安摇了摇头，“我都说了，我伤的是肩膀也不是腿，更何况这皇家围猎一年才一次，好不容易出来了就这样回去，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杏珠撇嘴，“总之奴婢是说不过您，您自己看吧！有那些太医在这儿，总归不会让您的伤更严重的。” 在吃过饭之后，顾长安总归是觉得肚子里舒服了几分，刚才的那个梦也把她的困劲儿都吓走了大半。 “出去走走吧！” 杏珠嗫喏着想说些什么，可随即又想到顾长安也不是个听自己话的人。 “那您稍微等等，奴婢去给您拿件厚的披风来。” “眼下才不过刚刚入秋没几天，我也穿的够厚了，你再给我拿个厚披风，到时候就算是好端端的人也该被捂出痱子来了。” 杏珠道：“这草原上头的夜里，可比不得都城，尤 其是夜深露重，您还受着伤，要是贸然之间被寒风给侵袭又中风寒，那可如何是好。” “你这丫头倒是怪谨慎的，柯宁家小姐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顾长安说罢却见杏珠仍旧盯着她，无奈之下只好点头。 在出帐篷之后，顾长安才算是体会到杏珠所说的夜深露重是什么意思，这草原上的夜的确是很冷。 远处仍旧燃着篝火，男子们在不远处喝着酒高谈阔论，女子们则大多都在帐篷之中。 顾长安四下里打量了一番，静静站在这里吹着冷风，头脑也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在到达了这里之后，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她第一次有了真切的归属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帮着原主，在达成了她心中所想之后就可以成功回去。 “小姐，您方才吵闹就要出来，眼下出来了怎么又站在这里不动了？” 顾长安这才道：“夜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去远处走走，散散心。” “那您稍微等一下，奴婢去把阿生叫过来，夜已经深了不太安全。” 很快杏珠又返回了帐篷旁边，瞧着阿生迈步过来，似乎有几分发困。 顾长安道：“你该不会 是已经睡下了吧？反倒被我给扰了清梦。” “还没睡，这么晚了，小姐您要出去吗？” “左右闲着无聊，不想浪费了这次出来的机会，所以想四下走走。” 阿生点头，“这个季节正是萤火虫多的时候，要不然阿生带着小姐去林子里头瞧瞧吧？” 听见了他这话之后，顾长安才提起了一丝兴趣，“真的吗？说起来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萤火虫。” 现代每天时间那么繁忙，她也压根儿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郊外看萤火虫，更何况在那个年代，萤火虫是一个很稀缺的东西，虽说不至于是珍惜保护的动物，可也不是随处可见。 阿生点头，“当然了，如果小姐你想抓几只做盏灯玩儿的话，可以拿一张薄纱。” “杏珠，你回屋子里头取个纱来。”顾长安转头吩咐着杏珠。 不过多时主仆三人已经朝着树林子里去了，走了一段路顾长安便看见林子的那些叶子上面，星星点点的亮着一些光。 就像是无数颗星星落在了地上似的零零点点，她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这些萤火虫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人身边飞舞。” “电视？” 杏珠和阿生两个 人异口同声。 顾长安讪讪笑了笑，“没事，我就是纳闷这些萤火虫为什么没有围在人身边飞，而且数量也不多。” “那小姐您过来一些。” 阿生一边说一边迈步走到了树丛间，对着顾长安招了招手。 见此情形顾长安迈了几步站到了他身旁，紧接着只见阿生抬起手来，在树枝上拍打了几下。 下一秒钟那些萤火虫便全部都钻了出来，原来之前它们只是隐匿在树林之中，在飞了出来之后便都绕在了他们身边，而且数量也并不少。 阿生身形快如闪电，不过多时就已经把那些萤火虫抓了好几只包裹在了薄纱之中。 接着也不知是从哪里拿出了一根丝线将口绑住又绕成了一个手环，递给了顾长安。 “小姐，您提着玩儿吧！不过这东西光点微弱，用它来照路是不成的，也就是瞧着好看。” 顾长安伸手接过面带喜色，“这样已经很好了，好看就是它最大的优点。”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好看的事物，就连顾长安也不例外。 在回去的路上，她便玩弄着手中的那盏灯，一副新奇开心的样子，看着顾长安的面容，阿生也不由得勾着嘴角。 第八十五章 共乘一骑 在走到了帐篷门口的时候，顾长安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阿生。 “世界万物既然生存就自有它的道理，已经玩了一路了，放它们离开吧！” 阿生点头，顾长安又道：“刚才抓这些辛苦你了，我一路上玩的很开心，在把它们放走之后，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了，这些东西既然交到小姐你手中，那就是您的东西，况且它们被困着的话，也活不了太久。” “小姐，您心存仁德，阿生开心还来不及。” 瞧他一副讨好自己的样子，顾长安抬手在他额头点了点，“就你会说话哄人开心。” 这段时间阿生也长高了不少，而且还吃胖了几斤。 瞧着明眸皓齿，和前几个月那个小乞丐已经判若两人了。 隔天大早，穆承烨就来了顾长安帐篷。 他不知道他突然要做什么，顾长安半倚着道：“长安有伤不便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免了，这些繁文缛节没必要，如今又是再外头你还有伤，在外头这几天往后也用不着和朕行礼。” 他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反倒让顾长安不明所以。 “朕之所以过来，是因为狩猎马上开始了，你不是不想回去，想 瞧热闹吗？” “反正也不过是坐在旁侧围观而已，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便可一同前去，但假若你没兴趣到也无妨。” 顾长安没想到他还会记着自己说过的话，虽然自己没有居功，可有了这一层救命恩人的身份，的的确确是个便利。 “光在一旁看着有什么意思？说起来长安还从来都没有骑过马，心里觉得有些许的好奇，不知可否能够有人教教长安？” 反正她想也不需要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只不过是在马上骑着而已，顾长安还从来都没有骑过马。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猎场之上，看着其他人一个个的英姿飒爽，马上策马奔驰着，她心中又怎么会不好奇想要试试呢？ “可是你肩膀上的伤，朕怕会拉动它，到时候如果再裂开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若是留了疤只怕不好看。” 听见这话，顾长安微微撅起了嘴，心中略有一丝不愉悦，不过对方也是在为了自己好，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若是皇上与小姐相信的话，阿生可以担下这个事情，保证不会让小姐受到丝毫的伤害。” 他忽然迈步上前，穆承烨皱眉接着道：“此人看着如此眼熟，难道 是前一段时间你救下的那个小乞儿？” 顾长安点头：“的确是他，长安看他混迹于市井之间，不仅头脑聪明而且还会些功夫，所以就让他跟在身边了。” “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敢直接把如此事情承应下来，你可知假使到时候你做不到的话是会受惩罚的。” 阿生点头道：“奴才自然知道，可既然已经把此事应下了，那就肯定是心中有把握的，更何况我也定然不会让小姐受伤。” 听见这话顾长安道：“我相信他。” 穆承烨惊讶，没想到顾长安会帮他说话，既如此的话他也没有多加反驳。 “那等一下我让侍卫给你牵们一批温顺的马过来。” 穆承烨说罢已经转身出去了，他还没有跟这个小乞儿有过过多的接触，如今在见面了之后，只觉得似乎跟之前刚救他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以后在他面前你尽量表现的平庸一些，不要太过于显露自己的才能。” 顾长安觉得穆承烨就是个人精，尽管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询问过阿生，可实际上心里也知道，阿生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毕竟之前他中的那个毒是世间少有的，可直到现在也并没有仇家 寻过来，所以顾长安才觉得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情。 在听了顾长安的话之后，阿生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再当着外人的面的时候会小心一些的。” 不过多时已经有人给他们牵过来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阿生道：“小姐，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冒犯。” “为了不让您受伤，阿生可能要跟您共乘一骑。”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所谓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办法，顾长安无奈摇了摇头，但却并未曾生气。 “无妨，不过我这要上去可能是费一些功夫的，只怕牵扯到了伤口。” “那阿生就可能要再冒犯您一下了。” 话音落下顾长安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紧接着便坐在了马背上，没想到阿生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下一秒他自己便也跳上了马背，坐在了顾长安后面，“阿生刚才四下打量过了，周围并没有人，所以小姐您不用过多担心。” “如果您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走吧？” 杏珠赶忙跟上，“小姐您可不要往远走，这林子里什么凶猛异兽都有，到时候万一将您给伤了可就不好了。” “更何况这天气也不算暖和，千万要让阿 生的速度慢一些，别把您给吹得着凉了啊！” 听到她这好一番关切，顾长安无奈摇头，“你就放心吧，这些我们两个心里有数的，若是不放心的话，你不如也从旁跟上？” 反正身为将军府的丫鬟，杏珠总归不会连马也不会骑。 没想到在她说完这话之后杏珠连连摇头，“那还是算了吧，奴婢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您和阿生快去快回。” 不一会儿顾长安和阿生两个人就已经来到了林子里，远处沈归廷往这边一扫瞧见情形之后，顿时勃然大怒。 没成想他正准备驱马过来，却被穆承烨叫住了，“爱卿这是要上哪儿去，此时大家正在狩猎。” 沈归廷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出口，总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说顾长安有损妇德，更何况顾将军还在一旁。 他要是敢说这话，难保下一秒顾宪南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一剑朝他刺过来。 而穆承烨则是将他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下道既然二人不日已经要和离，沈归廷又何必对顾长安这么的上心。 “小姐，您觉得骑马怎么样？好玩吗？” 阿生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跟顾长安之间的距离，甚至连身子都变得僵硬了。 第八十六章 有失礼数 顾长安点头，“我又不吃人，你不用这么拘谨的。” 没想到她坐在前面没有回头，还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思，阿生顿时觉得有几分尴尬。 “我并不是紧张拘谨，不过是害怕冒犯了小姐。” 顾长安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刚才你为什么还要主动提议带我骑马呢？” “小姐您说自己还没有骑过马，而且我看您似乎是很感兴趣，眼神之中满是向往。” “您的愿望，阿生会努力达成的。” 他语气坚定，顾长安反倒有几分惊讶。 自打到这边后，阿生应该是头一个不认识之前的顾长安，却仍旧一心一意待她的人。 这让顾长安不由得和他关系近了几分。 “阿生，说起来还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难道你就只叫阿生不知道自己的姓吗？” 在他说完了之后阿生没有说话，身后是一阵沉默，顾长安还以为是自己戳中了他的伤心事。 赶忙开口道：“你看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阿生这个名字也挺好听的。” “咱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再往前走的话就到了林子里，他们围猎难免会有所误伤，咱们还是先回吧！” 阿生应答了一声，紧接着便调转 了码头，不过多时，他们已经回到了驻扎的营地附近。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杏珠就要出去找人了。” 阿生和杏珠两个人又把顾长安服下了马车才进了帐篷。 瞧见屋子里头的太医似乎是等候许久了，看见顾长安进来之后站起了身。 “老臣奉命来给沈夫人诊治，看一下您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顾长安点头，“方才觉得憋闷，所以出去走了走，让太医久等了。” 太医对此倒是并没有任何的意见，“出去走走，对于夫人恢复伤势也有一定的好处。” 不过多时太医已经给她诊治完毕了，用的都是上好的伤药，所以顾长安的伤势恢复的还算是不错。 杏珠在给她换药的时候，仍旧是一副面目狰狞的神色，“也就只有小姐您能忍受得住这种伤痛，杏珠看着都觉得疼。” 顾长安摇头，心下暗道如果这一剑自己不中的话，只怕到时候掉的就会是自己的脑袋。 不过多时外出狩猎的那些人已经回来了，还没等顾长安被杏珠扶着出去瞧热闹，就见沈归廷大步迈了进来。 接着他将一只狐皮递给了杏珠，“眼下已经秋日，不 过多时就要入冬，所以方才本丞相特意给你猎了一只狐，在冬日里穿着肯定暖和。” 这可真是无事献殷勤，顾长安开口道：“这么有心意的东西，丞相还是回去送给莫姐姐吧，我就不要了。” 沈归廷皱起眉头只觉得一股怒意油然而生，“顾长安，你到底什么意思！” “长安不明白丞相说的是什么意思，丞相该不会是忘了咱们两个人之间有关于和离的约定吧？” 听她又再度提起了这件事情，沈归廷便觉得心中更加烦躁了。 “为何你一直要记住这件事情，难道本丞相对你不够好吗？” 他这话说的可真是嘲讽至极，顾长安冷笑道：“这件事情当初是咱们两个一起达成共识的，难道现在丞相想变卦吗？” “更何况还有皇上做见证，如果你现在变卦的话，到时候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更何况我们也并没有要与你共度余生的想法。” 最近这段时间沈归廷的变化，顾长安自然看在眼中，她不过是觉得有些许猫腻，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本来还以为沈归廷是故意对自己好，借此想要为莫秋宛探听一些消息，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跟她所想象的 并不一样。 顾长安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可是不知道沈归廷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归廷如今只觉得有些许恼羞成怒，“之前可是你每日都追在本丞相的屁股后头，怎么现在倒是一副冷情冷意的样子，显得本丞相上赶着你似的。” “有关于之前的事情，长安也已经解释清楚了，人都有一时犯傻的时候，想必丞相也有，长安觉得你现在似乎就是正在经历这个时间。” “你和秋宛姐姐两个人青梅竹马，又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我已经决定退出了，所以你们两个就好好在一起吧！” 杏珠站在一旁听着顾长安这些话，只觉得满头冷汗。 以前的确是他们家小姐，每天都上赶着的去追沈大人，如今沈大人总算也对他们家小姐有好感了，可顾长安却反倒拒绝了。 沈归廷被顾长安这一番话说的恼羞成怒也没有再多说，便只是瞪了她几眼紧接着迈步出去了。 这边他不过刚刚离开，杏珠就立马站到了顾长安面前。 “小姐，您最近是哪根筋搭错了？丞相好不容易回心转意，您怎么还把他往外推呢？” “这欲擒故纵的法子也要 掌握一个度，否则到时候万一丞相真的生气了，去找莫小姐怎么办？” 顾长安道：“那正合我意，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和他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们两个就会和离。” 杏珠这下更着急了，“可这嫁出去的女儿再和离回家的，到时候还怎么能够再嫁的出去呢？”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反正我也没想着要随便找一个人嫁出去。” 虽然自己来这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顾长安觉得她的思想跟这些古代人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若说让自己成亲之后看着别人去三妻四妾，那她根本做不到。 更何况之前那个顾小姐可是说了，只要让自己帮她达成保全顾家的这个心愿，说不定到时候再把这一切完成了之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方才怎么瞧着沈丞相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穆承烨推门而入，顾长安示意性的冲他颔首行了个礼。 “尽管长安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皇上下次在进来的时候，最起码也要提前打声招呼。” “好在刚刚已经换完了伤药，否则这般闯入进来，岂不是有失礼数？” 第八十七章 我叫顾辞生 杏珠满头大汗，他们家小姐现在可真是厉害，说丞相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皇上也敢指责。 可如今穆承烨就在一旁站着，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好在穆承烨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是朕想的不周到，多有冒犯了。” 毕竟顾长安的的确确是救了他的命，而且穆承烨心中也清楚，正是因为在她救了自己之后自己还百般的怀疑，所以顾长安对自己心中有气。 好在顾长安也没有揪着这点不放，道：“无妨，皇上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穆承烨点头，“倒是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不日就要开始启程返回了，朕特意给你制作了一顶软轿，到时你随着朕一起即可。” 瞧见他也是一番好意，所以顾长安没有拒绝，穆承烨见她似乎并不是很想跟自己说话，便转身出去了。 杏珠赶忙跑了过去，“小姐，您这几天胆子也太大了，对丞相那般态度也就算了，怎么如今对着皇上还是如此这样呢？” 顾长安冷哼，“那又如何？他贸然闯进来本就是他的不对，难不成还要因为我说了几句话便治我的罪吗？” 听到这话杏珠一时之间也没话了，只是摇 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 软轿相比起普通的轿子的确要舒服很多，而且穆承烨特意叫了八人来抬，所以也很平稳。 “你若是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只管直说，外头的太医随时等着伺候。” 顾长安点头，“多谢皇上，如今长安身体恢复还算是好，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我之前刺杀皇上的那些人究竟来自何方，已经查询到了吗？” 更何穆承烨也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怀疑自己，她当然是希望尽快查出真相，为自己正名。 “你大可放心，就算最后找不到那些人究竟来自何方，为何会谋杀朕，也不会把这些罪责全部都怪在你身上。” “那最好了，希望皇上不要食言。” 瞧见她这副样子，穆承烨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人也太能记仇了吧，之前的事情朕已经三番四次的与你道歉了。” “难不成皇上以为长安，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就与你生气吗？似乎一直以来你都在怀疑我的意图。” “在我去长安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每次遇上了你也会不停的试探，任凭了一个好端端的人被人三番四次质疑与怀疑，难道会觉得 开心吗？” 她也不由觉得心中有些许委屈，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穆承烨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毕竟自己打心眼儿里也的的确确没有相信过顾长安。 可实在是因为她身份背景的缘故，而让穆承烨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 毕竟她是顾家的女儿，谁知道如今顾长安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顾家的阴谋呢？ 看穆承烨没有说话，顾长安便将头转了过去，闭目养神没有在说话，二人一路沉默。 不过多时软轿已经停在了丞相府，顾长安刚刚进了自己的房间没等歇息，就见阿生来禀告，说顾万新来了想见她。 “你去回绝了他，我一路赶路，身子不舒服不见了。” 之前穆承烨还对自己那般怀疑，如今顾长安要想保全自己的话，最起码应该做的就是不经常和顾家联系。 这边阿生在出门之后，便将顾长安吩咐自己的原话告诉了顾万新，没想到他并不相信。 “该不会是你这个刁奴骗我实则没有禀报吧？长安是我的妹妹，我是他的哥哥，如今想见她为什么见不着？” 阿生摇头：“少爷您就不要为难我了，这是小姐亲自下达的命令。 ” “小姐说她身子不舒服，而且一路周车劳顿，回来要歇息了。” “如果您真的担心小姐的身体的话，才更加不应该打扰她，让她先好好把伤养好了再说。” 阿生年纪不大，可无论面对着皇上还是面对着顾万新，都不显害怕与慌张。 他语气说的坚定，顾万新也没法子了。 回去之后再禀报了这些事情之后，顾长安点了点头，“你倒是很能干。” 被她称赞了之后阿生小脸红扑扑的，抬头笑了笑紧接着看向顾长安说道：“小姐那天您不是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顾辞生。” 在她说完了这几个字之后，顾长安面容之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你说你叫顾辞生？” 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几分耳熟啊！ 阿生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您救了我的命就如同阿生的再造父母，所以才用了您的姓，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怎么会呢？我有些累了，你们先出去候着吧，我一个人歇一歇。” 顾长安摆了摆手挥退了杏珠和阿生，待他们两个出去，屋子重新回归一片安静之后，她这才坐起了身。 方才顾长安之所以会觉得惊 讶，是因为顾辞生这个名字听起来太耳熟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把阿生跟这个名字联系过，甚至还以为顾辞生应该是顾家的一个家仆。 在原着之中顾辞生这个人是到后半段才出来的，而那个时候他就是堂堂千机阁的阁主，南墨逸。 千机阁的眼线遍布全国上下，而且也有很大的势力，无论是慎王穆烈勤还是皇上穆承烨，一直都想把他归拢于自己旗下。 可这个南墨逸行迹飘忽不定，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可现在竟然会甘心屈居在自己身边？ 顾长安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大奖给砸中了似的，好在一直以来她对阿生也很好，并没有什么苛待他的地方。 此时顾长安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自己吩咐阿生的那些事情，他都能办得那么好了。 有千机阁在背后做后盾，只怕她想知道什么消息都不成问题。 思来想去之下，顾长安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知道阿生真实身份的这件事情隐藏下来，如果被他得知的话，说不定到时候心中就会有所防备了。 只有如今自己装作不知道，到时候从旁侧击才能够打探出更多有关于阿生的事情。 第八十八章 微服私访 乾清宫之中，穆承烨正在听着手下人的禀报。 没想到这件事情还真的和顾家没有关系，不过他也一早想到了这件事或许和穆烈勤有关，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走到手足相残的这个地步。 “皇上，眼下要尽快把慎王给处理了吗？” 穆承烨冷哼，“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把他给处理了吗？想必前一段时间他去北边做了不少打算吧！” 暗卫点头，“慎王在去到了那边之后，聚集了一些自己的势力。” “朕知道了，你再接着派人盯着他就可以了，但凡有任何异动，都要记得及时向朕禀报。” 在暗卫离开了之后，穆承烨这才坐在了桌边，他神色严肃，心中不断的思索着。 没想到穆烈勤真的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若他不是这么着急想要相煎何太急的话，自己也不会轻易动手。 他们两个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在小的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穆烈勤生母地位并不高，所以很小时候就已经养在了太后身边。 他们兄弟两个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所以兄弟情谊不可能没有，可年纪越大感情就越生疏，穆承烨甚至觉得穆烈勤像变了一个人。 虽说这权力自然 人人想要，可并不代表就是好的。 穆承烨一直以为穆烈勤能够看清也明白这件事，可哪曾想他一直在对皇位有所谋划，如今也是彻底将兄弟间的情谊毁了。 而穆烈勤的动手速度远比穆承烨想象的还要快，没过多久他已经找找上了外国的人。 宫里，吴品宣好一阵打扮，都已经许久皇上没有翻她的牌子了，趁着今夜皇上在养心殿批折子，她决定过去碰碰运气。 可没想到打扮好还不等她离开，忽然见窗户被人推开，紧接着跳进来了一个黑衣人。 “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与其每天在这忙着争宠，不如好好帮我想想办法，假如我早日当上了皇帝的话，到时候你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听见穆烈勤的声音，吴品宣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下次如果慎王殿下要提前来的话，麻烦给我一个提醒。” “你这样贸然冲入进来把我吓到了还好，可若是被别人发现的话，到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穆烈勤冷笑，“本王不过是几天没来而已，就开始跟本王拿乔了？你可别忘了现在已经没有顾家人帮你了。” 吴品宣面色一谙，“王爷来 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还是速战速决吧！” “你一直在宫里没法出去，所以很多事情都帮不到本王，现在本王可是已经跟寒蝉国联系上了。” “到时候里应外合，他们助本王一臂之力，还怕拿不下这个国家吗？” “唯一的难点就是这于内没有一个内应，你是不行，你还是帮本王想一想别的可靠的人选吧！” …… “小姐，您有没有发现最近几天，那个莫小姐似乎有些奇怪？” 听到了这话顾长安转头看向了杏珠，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脑瓜子又发现什么事情了。” 杏珠摇头，“奴婢也不过是推测而已，并不确定，可总觉得那莫小姐最近一段时间在刻意跟咱们府上的那些人打好关系。” “您说她忽然之间这样做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鸠占鹊巢，想早日代替您成为这沈府的丞相夫人吗？” 顾长安笑了笑，“没成想你还会说成语了，她究竟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我与她二人情同姐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当然明白她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也就是您如此心大，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觉得为难，万一她 和府里那些人搞好了关系，到时候再顺利上位不就容易了吗？” 顾长安摇头，“你操的心可真不少，我也不准备在这里继续留着，所以她最终究竟是成为了沈夫人还是仍旧是莫姑娘与我无关。” 见杏珠对于这些事情仍旧十分上心，顾长安思来想去还是将她叫进了房里。 “其实有件事情一直以来我还不曾跟你说，我和丞相两个人一早就已经在皇上面前做了公证。” “我们二人以一年为期，到时候便会和离，眼下这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眼看着一年之期就要到来。” “所以你就不要在我和他身上费工夫了，莫秋宛愿意怎么跟他好好发展，那是他的事情。” 在她说完了之后杏珠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小姐你胆子太大了，怎么跟谁都没有说，自己私下里边把这件事情给决定了呢？” “到时候老爷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不会生气吗？” “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更何况就算到时候他生气也没有用，总之我们两个是见了皇上，而且皇上亲自开口为我们允诺的。” 杏珠长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奴婢也不劝您了，既然小姐您已经不喜欢丞相， 那放下对您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顾长安也仍旧是在两头跑，最近一段时间，她已经在学着独自在济世堂诊病了。 她每周诊病两天，顾长安对于这些医术方面学了没有多长时间，但却颇有自己的见地，所以敢被她诊治的人还真不少。 已经进入了冬日里这天气也凉了下来，顾长安穿的严严实实的，在从济世堂出来了之后，便瞧见了不远处的人。 “皇上站在这儿，莫不是特意等我？” 穆承烨抿唇，“最近天气突然变冷，想着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万一留下了疤痕或者被冻伤了就不好了，特意给你送些药出来。” 他倒是让顾长安受宠若惊，“那长安就多谢皇上一番好意了，不过以后切莫不可麻烦皇上，长安如今也是一名医者，自然可以给自己治得了。” “常言道，医者不自医，这东西已经送出来了，你便好生用吧！” 正当二人在这边谈话之际，却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莫秋宛一副惊讶的样子，“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 “朕出来办些事情，恰好碰上了丞相夫人，今日是微服私访，并不想动静闹得太大。” 第八十九章 冬日 在他说完了之后，莫秋宛点了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是秋宛太草率了，在瞧见了您之后便抑制不住迈步过来了。” 顾长安心下暗道莫秋宛还真是会说的，最近这段时间兴许她也有些着急了。 眼瞧着她也进监狱一段时间了，可现在却仍旧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本来以为自己的父亲会知道什么，可他却一无所知。 “这大冷的天眼下也快要到用膳的时辰了，皇上应该还没用膳吧？” 莫秋宛在顾长安身上打量了几番之后，转头问着穆承烨，见他点头之后，连忙行礼道：“如果皇上不嫌弃的话，秋宛今天愿意给您露一手。” “哦？不知道莫小姐还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之人。” “皇上谬赞了，不过是眼下时值冬日，想着吃些汤汤水水的，肚子里头也暖和，方才秋宛已经出来买了一些东西，回去之后便包馄饨。” 这消息可是她好生费劲才查到的，穆承烨最喜欢吃的便是冬菇肉馅儿的馄饨，据说那是在他孩提时期还没有当上皇上的时候最爱吃的。 后来在成了帝王之后便不怎么吃这个东西了，可是这童年时期的记忆，应该仍旧同样 珍贵让他难以忘怀。 果不其然，在听她说完了这话之后，穆承烨的的确确生出了一丝兴趣。 顾长安见此情形道：“既如此的话，我就不打扰皇上去用膳了。” “长安妹妹也一道去吧，你对这一些药材方面颇有研究，所以也明白这里头加什么馅料对人体有裨益。” “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回去之后还有几医书要看，既然东西是你要做的，想必也不会做出什么有毒的食物来。” 如今这女主跟男配之间要发展感情，难道自己还能阻拦吗？ 顾长安摇了摇头，瞧见她离开的背影穆承烨也没有多说。 不过让穆承烨没有想到的是，莫秋宛会做冬菇馅儿的馄饨，霎时间便让他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 在大雪天的时候，太后总会让小厨房给他们做上一碗冬菇馅儿的馄饨，然后就着外面纷飞的大雪，屋子里头热腾腾的。 那馄饨吃下去之后，全身就变得暖和了，冬菇肉馅儿的味道也一直在嘴里弥漫着。 这东西和食材并不名贵穆承烨却难以忘怀，它代表着的是自己冬日之中的一种象征，也是那个时候在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岁月之中，一道温 暖的食物。 …… 听说进了冬日里头，顾将军的腿疾犯了，所以顾长安抽空回了顾府一趟。 在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诊完了病之后，天上便飘飘洒洒的扬起了雪花。 “长安，今日雪下的这么大，不如你就先在家里住一日吧！” 顾夫人看着外头的情形开口说着。 顾长安摇头，“还是算了，长安看应该趁着此刻雪下的还不算大，速速回去。” “你这孩子，眼瞧着没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到时候咱们定然都是要一起入宫过年的，这不想着你既然回来了就提前吃一顿饭吗？” 顾长安才想起自己的生辰的确就是在年关那个时候，没想到顾家人竟然还会记着，这个还要给她过生日。 “如今女儿都已经嫁人了，这生辰也可过可不过的，断然用不着为了这个而如此费心。” “不过就是做一顿饭而已，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你好生的等着我现在便去吩咐人，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顾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顾夫人再说到这儿似乎还有些许哽咽，很快她便起身出去吩咐厨房的人了。 如今这般仔细思索来，好像自她在发 生那些事情之后，自己和顾家也有意无意的远离了一些。 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心情不由得沉重，如果是真正的顾长安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 最起码不会跟自己的父母疏离，其次，应该也会誓死保护将军府吧？ 这样说来的的确确是她没有做好，万一到时候因为自己没有做到位留下了遗憾，而导致那个顾长安不愿意让自己离开的话就麻烦了。 “长安！” 顾万新一副兴奋的样子大步走了过来，“可是好久没见你了，你莫不是在躲着我，上次亲自去你府上求见也见不着。” “怎么会呢！或许前一段时间我身体还没有痊愈吧，在吃过了汤药之后就总是觉得困乏，哥哥你去的不到时候。” 顾长安说的郑重其事，好在顾万新也不是要和她找茬儿，“你今天可是要留在这儿吃个饭？你瞧瞧外头那些雪片子飘的越来越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帽子和披风，递给了一旁的奴仆。 “娘说还有不几日就到我的生辰了，既如此的话，今日便留在家里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她总算是松了口，甚至在说完之后，不知为何自己心 里还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转眼之间她来到这里都已经快要一年多了，顾长安只觉得心里感慨万千。 不多时顾夫人已经回来了，顾长安这才道：“雪下的这么大，爹爹就算外出有事，此时也该回来了吧？” “谁知道他出去忙什么了，不过那么大的一个人，若是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懂得回来。” 说罢，顾夫人牵起了顾长安的手，“眼下也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咱们二人一起进你房中说说话吧！” “正巧，稍后我给你量一量，看你最近胖了没有，前一段时间刚刚有人给你父亲送了几匹上好的布，冬日里头马上要进宫节点，也是该赶着新衣服的时候了。” 顾长安点头，很快两个人就进了她的房间，自打在进来了之后，顾夫人就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是想和顾长安说些什么。 “娘，这吞吞吐吐可不像是您的风格，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直接问就可以了。” 顾夫人摇头，“我能有什么好问的？没什么事情。” 说完之后她却见顾长安满脸怀疑的盯着她，“如果没话要讲的话，您为何单独把我叫进房里？这半天又什么都不做。” 第九十章 竞争对手 顾夫人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你这孩子多疑的性格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我是你母亲总归不会害你的。” “咱们母女两个在你未出嫁之前也是经常说一些体己话的，我叫你进来，不过是想和你说一些贴心的话罢了。” 顾长安未曾多说，接着便听顾夫人道：“最近你和沈丞相之间可还好？” 她提起了这话茬子，顾长安也不想再继续隐瞒了，“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们。” “我和沈归廷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和离了，我跟他实在过不到一起去，后半生也不想被他困着，更加不想困着他。” 顾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此话可当真？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自己私下里边决定了？” “是我自己决定的，更何况这是我的婚事，我还没有决定的自由吗？” “我知道之前你们也不是很赞成我和他两个人成亲，不过是碍于我苦苦相逼罢了，现在我已经幡然醒悟了，为时应该不算晚。” 顾夫人顿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这孩子怎么无论何时做事都是如此的肆意妄为，由着自己的性子呢？” “原本你这一个黄花大闺女现在许配了人 家，就算你是顾将军的女儿，再想嫁出去也不好配人家了！” 顾长安摇头，“无妨，反正我是不想将就着再过我的后半辈子，更何况我们两个自打成亲以来，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 听见这话顾夫人才冷静了几分，“你这话当真属实？眼瞧着成亲都快一年了，这沈丞相也一直没碰过你？” “当然没有，我们两个一直是分房睡的，甚至都没有在同一个房间里同房共寝过。” 顾夫人坐在椅子上长久之后叹了一口气，“这沈丞相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噗！顾长安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这可没什么关联，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还连累了沈归廷得了这么一个名号。 “应该没有，他只是不喜欢女儿所以才不碰我，不过这样也好。” “总之我心里有数，济世堂现在生意蒸蒸日上，大不了到时候我开几家医馆也能度日，这一次母亲您就由了长安吧！” “方才也是您要说体己话，现在我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您，除了您之外便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最终顾夫人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没有多说，而这一夜顾长安也 就歇在了顾府。 …… 年关将至，宫里头都忙着置办年货。 顾长安也带着阿生和杏珠两个人上了街，他们一路来到了济世堂，这里的病人倒是并不曾因为快要过年而减少。 瞧见他们过来了，黎颢远远的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这大冷天儿的，你怎么跑过来了？前一段时间我不是给了你一些药方子让你学习，告诉你最近不用来回跑。” 顾长安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师父您是心疼我，这不是马上快要过年了吗？我过来瞧瞧济世堂有没有缺的东西。” “碰巧着府里头也要置办年货，若有需要的咱们就一并买了。” 黎颢膝下无子无女，自打在收了顾长安为徒弟之后，倒好像是多了一个女儿似的，听到顾长安的话，他心头不由觉得暖暖的。 既然这是顾长安的一番好意，他也没有拒绝，“那等一下你到后头去，让石头给你盘点一下吧！” 顾长安点头，“前一段时间的那几个难民在这儿做的还好吗？” 前一段时间她救的那几个人说是要留在这里做帮工，正好济世堂也是人多杂乱的时候，顾长安和黎颢就把他们留下来了。 “挺好 的，如果不是有他们在帮忙的话，咱们济世堂可就要再重新找人了。” 黎颢微微摇了摇头，面容之上露出了一丝难忍之色，顾长安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我的责任，之前在太医院有个跟我不对付的老家伙现在卸甲归田之后，竟然就在咱们济世堂的不远处，也开了一家医馆。” “有好几个人全部都被招到他那边去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之前救的那几个人在救急，若是时机恰当的话，我还正考虑着给他们加工钱呢！” 顾长安皱眉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没听说呢！” “杏珠倒是听说了，那家药堂最近好像也在学着小姐您的法子免费行医。” “是啊，咱们济世堂最近的生意也不如那几天红火了，你没发现吗？” 黎颢听见杏珠的话之后更加忧虑了，顾长安这才道：“您先别着急，我去瞧瞧那边是怎么回事儿。” 说罢，顾长安也没有多留，让阿生去和石头询问济世堂需要什么东西，她便随着杏珠一起去了那家医馆。 名字取得倒是不错，叫百草堂。 门口也排了不少的人在等着医治，瞧 着生意果真不错。 杏珠气愤道：“这老头也太过分了，不仅抢了济世堂的生意，而且还用了小姐您的办法。” 顾长安倒是很平静，摇了摇头说道：“那办法也不是我独创的，所以旁人用一用也很正常。” “再说打从一开始我用了这个办法帮济世堂获得了生意之后，就可以预料到，后来肯定不缺别人用这个办法。” “可咱们的生意都被抢走了，您怎么还这么冷静呢？” 顾长安摇了摇头未曾再多说，带着杏珠走远了几步，眼下是要说人家的是非长短，总归不能站在人家的店门口说。 “你们家小姐能想出这一个办法，当然还能想出别的办法，再帮着济世堂一起拉拢生意。” “更何况这家店开出来了之后，如果目的不是为了济世为怀，而是打击我师父的话，那他们这一点上就已经偏了。” “正所谓医者，慈悲为怀，我师父的济世堂之所以能够开得这么长久，除了他高超的医术之外，还有他是在真心的为了那些患者们好。” “这才是作为一个大夫最需要的本质，而我瞧着刚才那家店虽开的火热，可前头的那些抓药的人们却很懈怠。” 第九十一章 糊涂人 “除此之外，他们药香味儿也不正宗，想必是谋求的利润太大，而在挑选药材之上便并不是挑选的上等品。” “你自己想想，这样的一家医馆怎么会成为济世堂的竞争对手？” “现在也只是一个表象而已，时间长了之后，人们自然会察觉到济世堂和百草堂哪个好哪个坏。” 顾长安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没想到她这番话却尽数被旁一个老头给听入耳中。 在顾长安说完了之后，旁边那个老头冷哼了一声。 “这么说来，你济世堂的人医术就是好，所用的药也是上等品？” “这治病救人并不在于用的药是否是上等品，无论是好的药还是次等品，只要能把人治好了就是好的。” “你们济世堂如果都用的上等品的话，挣那么一点点银子，现在岂不是早就倒塌了吗？” “小姑娘可不要轻易夸下海口，反倒将济世堂捧到神坛的位置，这不是一件好事。” 顾长安听到这老者的话转头看了过去，对方穿着一身墨色长袍，瞧着倒也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尤其是他身上带着一股子药香，并不是刚才那个百草堂之中所拥有的味道。 “方才最 起码有一点我说错了，看来这百草堂的老板还不至于是个利欲熏心的人，恐怕是底下有人在借机谋求利益换了东西吧！” 在她说完之后，老者眼神之中有几丝讶异，“何出此言？” “您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也认同，用药不分是上等还是下等，只要能给人治了病就好，可若是用劣等品，那就是坏了良心。” 甫焕眯了眯眼睛，“没想到黎颢那个老家伙还收了个好徒弟。” “老朽不才，正是百草堂的老板，至于百草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咱们过去瞧瞧便知。” 杏珠见此情形略有一丝犹豫拉住了顾长安，这可真是白天切记背后说人。 哪会想到他们在这边说，那边都被别人给听到了，更何况还是百草堂的老板。 刚才黎颢也说了，这位跟他一直以来都不对付，杏珠思来想去也觉得如果跟着一起去了的话，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甫焕似乎是看出了二人心中所想，开口道：“大可不必担心，我甫焕还算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不至于背后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针对你一个小姑娘。” 在听到了他的名字之后，顾长安这才抬起了头有些许震 动，“没想到您就是鼎鼎大名的甫太医。” “你听过老朽的名字？” 顾长安点头，“自然听过，既然如此的话您瞧得起我，那我便跟着您一道过去瞧一瞧吧！” 她面不改色的撒着谎，实际上顾长安之所以会听说他这个名字也是在原着之中出现过几次。 甫焕的确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以次充好的事情的人。 严格说起来，他和先帝还有一些交情，之前一直都陪在先帝身边做随侍太医。 后来穆烈勤想要借他要挟让他作出证明，证明穆承烨压根不是通过正当方式当上的皇帝。 没想到这老头也是个倔脾气，宁死不屈，而且还把这件事情直接捅给了穆承烨，导致他最后惨遭穆烈勤杀害。 想到这件事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前面的那个老头的时候，眉目之间难免多了一丝可惜的神色。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到达了百草堂，这里面的生意的的确确是不错，而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正在椅子上坐着。 那年轻人在看见甫焕来了之后才站起了身，快步迎了过来之后说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瞧瞧你这生 意怎么样，听说最近一段时间也用起了免费义诊的法子。” 年轻人眉目之间带着一丝不自然，“是啊！这不是咱们医馆刚开了，所以招揽一些人气嘛！” 甫焕忽然冷哼了一声，“为何摆在堂上卖的药跟你给那些义诊的人所用的药不一样？” 年轻人赶忙快步走了过来，“爷爷您小声一些，有什么话咱们上内堂说，别在这儿被别人给听见了。” 顾长安此时倒是有些佩服这个老头了，果然心直口快，连自己亲孙子的面子也不给。 而刚才也是自己太过于果断，所以导致下错了定论，这事儿还跟这个老头没什么关系，应该是他这孙子自作主张。 甫焕推开了自己孙子的手，“小姑娘，你去瞧一瞧这两者之间的药究竟有什么不同？” 眼瞧着她要过去，甫华上前一步挡住了顾长安，“你不是那个济世堂来的人吗？现在到我们这来，难不成是砸场子破坏我们生意的。” “你给我让开，是我请她过来的，请她过来教教你为人医者究竟应该怎么做事，怎么行医。” 这边吵闹开了之后，远处的人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都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 甫华赶忙去吩咐人，把今天这一些前来义诊的人全部都挥退了。 没想到甫焕却率先迈前一步，站到了这些人面前，“今日百草堂出了一些问题，你们先去济世堂诊治吧！” “爷爷您老糊涂了不成？现在济世堂可是咱们的竞争对手，您这么做不是把咱们的病人全部都推到他们那边，让他们挣钱吗？” 甫焕长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蠢货孙子呢？何为义诊？” “前一段时间济世堂义诊的时候，难道我没有让你去查看消息吗？这是在为穷人做福利，也的的确确是在为医馆打出名堂。” “可谁让你私自把药全部都换了的？” 甫华有些不服气，“那些药就算是换了也能够达到一定的治病效果，只不过就是多吃一副而已。” “济世堂用的上好的药那是他们蠢，分明以次充好就可以，再说那些穷人已经免费给他们治病了，他们还想要求什么呢？” 顾长安对他这一番言论只觉得惊讶不已，这一世英名的老太医生出这么一个混账孙子来，只怕是要气死了。 “我看今日时机不合适，既然您还有家务事要处理，长安就先告退了。” 第九十二章 跟丢了 出了门后，杏珠也长叹了口气，道：“方才那公子可真是个混不吝的，这下杏珠总算不担心济世堂的生意了。” 顾长安无奈摇头，“你这人，怎么倒成了那幸灾乐祸的人了。” 听见这话杏珠笑了两声，二人却见不远处阿生过来了。 他小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两个糖葫芦，道：“小姐，方才我帮忙后，黎大夫给了几文让我帮你们买糖葫芦吃。” 顾长安没有接过，接着道：“他让买，还是你自己想买的？” 阿生挠了挠头笑了两下，顾长安无奈摇头，“你和杏珠一人一个吃了吧！我本就不爱吃这些东西。” 听完她这话阿生略有一丝失望，“我特意买的是不酸的那种，小姐，您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没成想他观察的倒是仔细，顾长安摇头，“无妨，这大街上我再拿着一个糖葫芦吃，被人瞧见了岂不是不雅观？” “你们两个快吃吧，等一下咱们就要买东西了，那边济世堂需要的东西，可是都给你列了单子了？” 阿生点了点头，拿着手中的糖葫芦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和杏珠两个人吃了。 末了，他啧了啧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 意味。 顾长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不由的摇头笑了笑。 她自然觉得有些好奇，这样的一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得了千机阁的阁主的。 很快他们就已经到了长街，在挨个把要买的东西买完了之后，直接托人送到了济世堂和沈府。 “好不容易出来了，平时你们也没什么空闲的时候，咱们便转一转吧！” 顾长安心下暗道就算是阿生再懂事，那也终归是一个孩子，瞧他刚才连糖葫芦似乎也没吃过，估计别的新鲜玩意儿也没见过。 如果阿生真的是千机阁的阁主，那在之后对于她势必会帮上很大的忙。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走进了一家成衣店，顾长安开口道：“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我瞧着你这一年也长了不少个子。” “府里头好像还没有给你们这些丫鬟下人们做衣服，正好今天出来了，你们便挑挑自己喜欢的，给你们各自做一身衣裳穿吧！” 杏珠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小姐，您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要让不知道的人听见了，还以为平时我怎么苛待你们了，难道我平日里对你都很小气吗？” “哪有哪有，既然小姐你已经开 口说了，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杏珠拉过阿生两个人在一旁便挑选起了布料，她跟在顾长安身边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顾长安的心思呢？ 自然明白，顾长安是想要给阿生挑一身衣裳，说起来阿生自打跟在顾长安身边之后也帮了不少的忙。 然而阿生却多多少少觉得有几分局促：“小姐收留了我，给我一口饭吃，阿生就已经很感谢了，如今怎么能再特意为我花钱裁衣呢？” 他一副谦虚受之有愧的样子，顾长安属实无法将这样的一个人跟千机阁的阁主联系在一起。 可分明自己在原本看书的时候便已经得知了这一点，千机阁阁主十分神秘，但本名的的确确叫顾辞生。 “你就别推脱了，如今你跟在我身旁，若是穿的不好被旁人给看到，还以为我苛待了你。” 杏珠也开口道：“咱们家小姐本就大方，心善，在往年过年之时，也会给丫鬟下人们这些福利的。” 瞧见她们两个人都这样说阿生这才没有再推脱，不过多时他们便采买了很多东西，再度回到了丞相府。 没成想这边正在进门之际，却见莫秋宛疾步匆匆的样子 出了门，也不知道是上哪儿去了。 顾长安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她走的匆忙，似乎压根儿都没发现顾长安等人的存在。 “阿生你跟上去瞧瞧，看她做什么去了。” 阿生点了点头，不过多时就已经跟了上去，而这边顾长安在进府之后就被沈归廷给叫住了。 “眼瞧着你我成亲也快要一年，今日春节之时，便将你父母一道叫来府上用膳吧！” 他这话说起来倒像是在商议，可听语气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顾长安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每年你们在春节之日除夕不都是要进宫里过吗？我父亲应当也是一样的。” “更何况一年之约马上就要到了，希望丞相不要忘了这一点。” 顾长安见他最近有意无意的在躲避着这件事情，特意开口提醒。 在她说完这话之后，沈归廷表情立马沉了下来：“本丞相没有忘记，你用不着提醒我，不过待在丞相府是委屈了你吗？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这事情可是当初面见皇上，由皇上允诺了的事情，如今恐怕由不得你和我反悔。” 说完之后她也懒得再搭理沈归廷，觉 得他这个人属实稀奇古怪，想法也是一会儿一变。 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归廷也同样被气得够呛，本来以为在这段时间之中顾长安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吵着闹着要离开了，没成想她却在闷声不发，暗自的谋划着这件事情。 “小姐，难不成您还真的做好了准备要和丞相两个人和离吗？” “之前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这件事情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的，现在也由不得我们反悔，更何况我并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那在和丞相和离了之后，难不成您真的准备自己一个人开一家医馆吗？” “那又有何不可，反正有你们帮忙，咱们女孩子也可以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并不一定非得依附着他们才可以。” 她这一番话说得属实是离经叛道，就算是一贯对于她的话十分听的杏珠，如今也长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未曾搭话。 而另一边的阿生不过多时就已经回来了，他微微摇了摇头表情有几分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小姐，我把人给跟丢了。” 他行至半道便见莫秋宛拐了个弯儿，可没成想随即人已经不见了。 第九十三章 倒打一耙 顾长安微微摇头，“没关系，既然丢了那就丢了吧！说不定她也是出去采买东西了，咱们总不能限制住她的人身自由。” 对于莫秋宛的事情，顾长安并没有多想，她却不知莫秋宛这边已经暗自的跟慎王勾结上了。 “莫小姐，之前不是已经交代过你再来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切莫被别人给察觉出行踪吗？” “难不成方才被人给跟上了吗？” 穆烈勤点头：“若非如此的话，我又怎么会让我的人出去接应你，我看下次见面还是我去找你吧，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莫秋宛咬牙：“今天我是来和慎王商议事情的，既然你要顾家做你的眼线，那不如再将我发展为你的暗线。” “顾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知道，他为人老奸巨猾，极其奸诈，想必是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 “说不定跟他合作，到时候他反倒会把你给害了，所以由我里应外合才安全。” 穆烈勤挑了挑眉看向了她生出了一些兴趣，“不知道莫小姐有什么样的本事让我跟你合作。” “就凭顾长安即将和沈归廷和离，他们两个早就在一年之前就定下了约定，而且还是让皇上做的见证。 ” “到时候在他们二人和离了之后，我就会成为新的丞相夫人，这个身份应该足够有资本跟慎王谈合作吧？” 穆烈勤冷笑，“你说的不过是其中一个可能性而已，要想让两个人和离，哪有这么容易呢？” “之前你发现了这件事情，我没拿你怎么样已经算是额外开恩了，现在你又跑到这里来跟我谈合作，有些说不过去吧？” 果然他们皇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心眼儿多，莫秋宛听穆烈勤的意思，似乎以为自己在拿这一点做把柄要挟他。 开口道：“慎王不要误会，我这样做不过是想让顾家覆灭而已，虽然你和顾家合作，可到时候顾家也会成为你的心腹大患吧？” “无论你想要权势还是其他的东西，大可以跟顾家合作，我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任何人。”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功成之日，让顾家灭亡！” 她眼神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除此之外还有一丝嫉恨。 这段时间莫秋宛越想越觉得心里过不去，分明是顾长安夺走了她的一切，可如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 如果不把他们顾家所拥有的这一切给夺走的话，她心里是不会觉得舒服的。 …… “小姐，快起来了。” 杏珠敲了敲门，把顾长安叫了起来。 “眼瞧着还有两日就是除夕夜，院子里头众人都在布置呢！那莫小姐倒是起了个大早，在外头张罗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丞相府的主事的。” 顾长安打了个哈欠：“既然她愿意张罗，那就让她张罗呗，正好省了我的事儿。” 杏珠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恐怕也就只有您这么傻，愿意把自己的功劳拱手让给别人。” “您不看看那莫小姐，如今在下人当中可是极其的有威望，奴婢瞧着说不定她就在等着您和丞相和离，到时候自己好上位呢！” 听见杏珠这酸溜溜的话顾长安哭笑不得：“那又有何妨，反正我也没打算在丞相府长呆下去。”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让那一天早些到来，如今一年之期已然过去，自己总算不用再和莫秋宛抢男人了。 这样的话，她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也不会被激化，最起码自己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但顾长安也在心里谋划着，看能不能让顾家一并逃过此劫。 杏珠左右的催促着，她这才无可奈何地穿衣起身出了门，一股冷空气迎面袭来，随 之夹杂着的还有淡淡的梅香。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只见昨夜又下了一场不小的雪，如今整个院子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在这大雪之中，那些人挂上的红灯笼增添了一丝喜气，转眼之间她到这里来都已经一年多了。 顾长安心情觉得有些许复杂，不知何时才能回去。 在瞧见她出来了之后莫秋宛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很快迎了过来。 “这么大冷的天，丞相夫人还出来了，这边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您瞧瞧看还有什么再需要增添的吗？” 顾长安摇头，“没什么了，姐姐你这么细心，想必你布置出来的东西肯定没得说。” “今天辛苦你了，等一下去喝碗姜汤，在外头待了这么长时间可不要冻坏了。” 莫秋宛道：“多谢丞相夫人关心，秋宛不过是闲来无事，想着能让您多睡一会儿，所以便越俎代庖了。” “如果丞相夫人对于这件事情觉得不满意的话，也可以责备秋宛，秋宛绝无二话。” 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低眉敛目，反倒让顾长安有些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杏珠道：“莫小姐，您怎么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们家小姐这不是在关心你 吗？哪里责备你了？” 这话说完了之后，周围那些下人们也不由得纷纷探头看了过来，顾长安这才拦住了杏珠。 她总算是明白了莫秋宛这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在众人面前跟自己演戏准备倒打一耙。 “我和丞相并没有半分情义，就算姐姐现在愿意嫁进丞相府来，我也绝无无怨言，所以又怎么会责备你现在这个举动呢？” “如今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若是对姐姐心怀不满的话，也不必等到今日才发，所以姐姐无需担心。” 顾长安在说完了这话之后，周围人点了点头，心下道觉得顾长安说的也有些道理。 这一年之中顾长安的变化，他们都看在了眼中，她似乎的的确确对于沈归廷已经没有任何的夫妻情谊了。 二人平时也就是相敬如宾，而且顾长安对莫秋宛也并没有针对过。 瞧见众人将自己这一番话听了进去，开始思索，顾长安也没有再多说，便转身带着杏珠朝着远处去了。 杏珠倒是仍旧一副愤愤不平，“这个莫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最近我时常往返于医馆和丞相府，这府里头的事情也不大打理，你去帮我查查莫秋宛每日都在做什么？” 第九十四章 争吵 不过多时杏珠已经回来禀报了，“小姐，这莫小姐可真是一个有心眼儿的，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把整个王府的人都笼络到她那边去了。” “您那会儿不过是跟她说了几句而已，刚才奴婢出去的时候就听很多人对这件事情来不满，个个都在为莫小姐抱不平。” 顾长安这才抬头看向了她，“是吗？她倒是挺有主意的。” 杏珠忿忿不平，“您怎么不生气呢？这莫小姐到底什么意思，这不是想踩在您头上吗？” “算了，我都不生气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也就这几日了，我会和沈归廷说和离的事情的。” 顾长安对于这件事儿倒是很平静，见此情形杏珠开口道：“既然您已经下定决心，那奴婢也就不多劝您了。” 话虽如此说，可实际上杏珠对于顾长安的这个决定是十分不支持的，但她一个做奴婢的，这件事情有哪里有她说话的余地呢？ 不过多时就已经到了大年夜，给顾长安拿来的一个厚披风之后，杏珠便随着她一起去用膳了。 没成想走到了饭厅之时，却见莫秋宛也在一旁坐着，沈归廷瞧见她来了之后起身说道：“我想着今天是大年夜，所 以便一起用了。” 顾长安面上若无其事，心中却不由得冷笑，假如他一早是跟自己商量的语气的话，也不会等自己到了地方再说，提前连个口风也没露过。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秋宛姐姐孤零零一个人，正巧跟咱们一起用餐也显得人多热闹。”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坐在了一旁，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餐饭吃得很安静，在吃过了饭之后，顾长安便起身叫着沈归廷一道去了书房，说有事要去与他相谈。 进了屋子之后她也没有拐弯抹角，便直接单刀直入，“眼瞧着一年之期即将到来，丞相应该没有忘记吧？” 沈归廷变了脸色，微微皱起了眉头，“方才秋宛不过是与我们共坐在一张桌上，吃了一顿饭而已，再说你不是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吗？” “长安对于那件事情的确没有任何的意见，不过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顾长安眼神有些许疑惑，沈归廷听到了她这话之后站起身来，表情有些许的无奈。 “难道你不是因为对刚才的事情有所不满，所以才和我说这件事情吗？” 听他这意思，似乎还并不打算跟自己和离了， 顾长安没想到沈归廷会是这么出尔反尔的人。 “这完全就是两码事，而且在此之前我也已经说过了，我对丞相没有任何的情义了，你之后是跟莫姐姐在一起，还是与其他人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当初在说起合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不是也很乐意吗？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的面，一口应承了下来。” “现在转眼一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由不得你我不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到时候那便是抗旨不遵。” 沈归廷冷哼，“你就这么想跟我分开？可当初要是要活闹着要嫁进丞相府大门的人不也是你吗？” “如果你只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法子，那本丞相告诉你，你做到了。” “这一年之中你的确和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变，本丞相也承认，之前对你的印象有些太过于刻板。” 他再度情绪变得缓和了些许，看向顾长安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情意。 “你一个女子家如果跟本丞相和离了的话，到时候你的名声就毁了，再想嫁出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过于卑鄙无耻，顾长安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难不成你以为我 这一年之中的改变是为了你吗？不过是我看清了自己之前遇人不淑，我都已经决定离开，也不在你们两个感情中横插一杠，你就应该好端端的让我走才是。” 沈归廷摆了摆手十分果断：“这不可能，总之你别想离开丞相府。” “本丞相娶你，这是你的福分，如今咱们二人成婚已经一年，好端端的忽然和离外面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你想过吗？” 顾长安表情也冷了下来，“我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更何况倘若你有这么多顾虑的话，在一年之前当着皇上的面，就不应该果断的把这件事情给答应下来。” 如今又再度反悔，未免有些卑鄙无耻。 二人互相怒视着彼此，一时之间气氛闹得十分尴尬。 门外的杏珠都听见了争吵声，而莫秋宛正端着一些糕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恰好碰上顾长安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她连忙上前道：“是因为我的事情惹得丞相和长安妹妹吵架了吗？” 顾长安冷眼看着她，“你想多了，你还没有那么重要。” 她本来就心情不舒畅，更加不想和莫秋宛说什么，带着杏珠便大步离开了。 莫秋宛停顿片刻后进了书房，看见她来了沈归廷表情这才缓和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每年在大年夜的时候不都给你做红豆糕吃吗？今年也提前准备了一些，所以趁着这个空给你送过来了。” “刚才听见你和长安妹妹两个人在屋子里争吵，该不会是因为我的事情吧？” 沈归廷摇头，“没什么与你无关，是她莫名其妙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迈步过去拿起了一片红豆糕，在塞进嘴里吃了一口之后，对着莫秋宛笑了笑。 “味道一如既往的不错。” 莫秋宛抿了抿唇未曾多说，沈归廷看着眼前的莫秋宛，再想到刚才顾长安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就觉得心情略有一丝复杂。 “小姐，刚才您怎么跟丞相吵起来了呢？” 杏珠一边说一边四下打量着小声说道：“刚才我瞧有不少下人都看见了，到时候他们还指不定说什么呢！” 顾长安此刻心中正憋闷的很，听见了杏珠这话之后，哼了一声说道：“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倘若因为害怕他们在背后嚼舌根子说什么我就活得畏首畏尾，那这个丞相夫人当的也没什么意思。” 第九十五章 不能出去 “您刚才去找丞相，该不会是说和离的事情吧？” 顾长安点头，“自然要说，为什么不说呢？” “不过沈归廷这个人也实在是太无赖了，之前事情分明说的好好的，而且也答应了一年之后我们两人便好好和离放我离开。” “可今天我去找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竟然变卦了，他难道不想早些和莫秋宛双宿双飞吗？把我困在这里做什么？” 她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还以为这件事情能够好好结束，没成想途中又生出了这样的变故。 杏珠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您别生气了，今天可是大年夜，这被气着了也不好。” “好不容易过个年还闹得这么不愉快，你陪着我一起回顾家吧！” 只要一想到待在这儿还得继续和沈归廷在一起，顾长安就觉得心烦意乱。 杏珠看她被气得不轻，也没有再多说便陪着顾长安朝着门口去了，没成想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那些侍卫给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夫人，刚才丞相下了命令，说是最近几日您还是不要出去，好生在府中呆着比较好。” “这是什么意思？” 顾长安横眉冷竖，几个侍卫们低垂着头。 “这是丞相下达的命令，小的们也只不过是照做而已，夫人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握紧了拳顾长安冷声说道：“杏珠，跟着我去找丞相，问问他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说罢她便转身朝着院子里头走去，杏珠赶忙追了过去，“小姐，您这带着一腔火气，到时候不是又要吵起来了吗？” 顾长安冷哼：“吵起来又怎么样，难不成我还怕跟他吵起来吗？” “我倒是要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还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不让我出府了，难不成我是犯人吗？” 她一边说一边疾步匆匆的朝着沈归廷的书房走去，心中对于这个人则是更加看不起了。 原本还以为两个人能够好聚好散的，没想到他却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 再说方才还不见他有所动作，可片刻之后竟然还不让自己出府了，这对顾长安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打压和耻辱。 在到了书房之后，顾长安连门也没敲，便直接推门而入。 “沈归廷，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跟那些侍卫下了命令拦着我，不让我出府？” 沈归廷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了她，“本丞相不是在限制你的自由 ，只不过是不想让你再出去丢丑而已。” “难不成你希望咱们两个和离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被所有人都知道吗？”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杏珠，你出去把门关上。” 她这才坐在了椅子上：“我不和你生气也不跟你胡搅蛮缠，这件事情当初咱们两个的的确确是当着皇上的面应承下的。” “眼下一年之期已到，根本由不得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如果在此刻拒绝的话，难不成是想要抗旨不尊又或者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沈归廷表情淡淡的并不因此而着急，“你用不着用这一点来压我。”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也不破一桩婚，如果你我二人情投意合要好好过日子，难不成皇上还非得棒打鸳鸯吗？” 顾长安气极反笑，“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太无耻了？谁说要跟你情投意合，好好过日子。” 尽管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顾长安却仍旧觉得有些做不到，她实在不明白这个沈归廷是想要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跟你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恩情，我也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一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解释过了。” “既然 这样的话，你又何必把我强行留在这里不放呢？” “我走了之后，你可以娶秋宛姐姐，又或者是可以娶其他任何你中意的人，但我心里如今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顾长安不由觉得好笑，当初那个顾长安对他上赶着追着的时候，他倒是满心都扑在了莫秋宛身上。 现在自己对他爱答不理，他反倒还扯着自己不放了，这人真是贱。 沈归廷一副了然：“我知道你说的不过是气话，如果你介意秋宛的话那你不用担心，就算有朝一日她嫁给了我，也不会顶替你的位置。” “怎么着，听你这个意思还准备把我们两个全部都娶过门，然后坐享齐人之福？” 以前在看书的时候，她怎么没觉得这个男一号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顾长安不由得冷笑，可沈归廷对于她这副表情却觉得有几分不满。 “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更何况本丞相也不会把你这个丞相夫人的位置让给别人。” “你还是稍微大气一些，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态吧！如果不是为了秋宛的事情，你也不会整日闹到我这里。” 果然，他认为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顾长安的嫉妒和不安。 顾长安只觉得他还真是迷之自信。 “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懒得在这里跟你多费口舌，总之我是不可能继续跟你过下去的，一年之期到了之后你再继续困着我的话，到时候我就把这件事情上报给皇上。” 沈归廷眯了眯眼睛，方才手中把玩着的那只笔，此刻也不由得被他捏紧。 他眼神死死地盯着顾长安，仿佛想要看出来她说的究竟是气话还是认真的。 他不相信以前一个对自己爱的要死要活的人，如今能够忽然一下子就不喜欢了，所以一直以来沈归廷都觉得顾长安这是在欲擒故纵。 顾长安站起身来看向了他：“我已经给出你准确的答案和时间了，希望你也不要再继续挑战我的耐性。” 看着顾长安离去的背影莫秋宛这才朝着后院去了，一回了后院之后，她便红着眼躲进了自己屋子。 片刻后已经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个小丫鬟们开口问道：“秋宛姐姐，你怎么了？” 莫秋宛抽抽噎噎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好不委屈可怜。 “我又让夫人生气了，我实在是太蠢笨了，方才就不应该跟他们坐在同一桌上吃饭，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何身份地位。” 第九十六章 搞对立 “难不成是夫人因此而苛责您了吗？” “那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方才不是丞相主动要您坐在一桌上吃饭的吗？” 在这小丫头说完了之后，旁边一个脸圆圆的也应和道：“可不是嘛！那时候在饭桌上瞧着王妃还挺大气的。” “我看这就是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莫秋宛赶忙道：“你们快别说了，这话被王妃听到了可不好。” “再说事情本来就是我没有做对，我和丞相之间的情谊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她才是丞相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这样做也属实是不太雅观。” 瞧着她一副处处为别人着想的样子，周围的那些人便更加觉得莫秋宛凄惨可怜了。 而顾长安，则是在他们口中无情的变成了一个争风吃醋不分青红皂白的妒妇。 这府里头就没有能够关得住的消息，不过多时便跟长了脚似的，整个丞相府都传遍了。 甚至就连顾长安和沈归廷的争吵，也变成了沈归廷看不惯顾长安这妒妇的形象，斥责了她一番。 这消息传到顾长安院子里头的时候，她正围坐在火炉前，吃着糕点饮茶。 方才在餐桌之上看见莫秋宛便觉得没胃口，因 此也没吃几口，眼下到了夜里头便觉得饿得慌，好不容易垫了几口。 杏珠推门进来了之后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两个小脸都鼓了起来。 “那些人也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撒谎不打草稿！” “又谁惹到你了？这一天天的，你的脾气比我这个当主子的还大。” 顾长安无奈摇了摇头，手撑着下巴瞧着她开口问着，就在此时她突然觉得这些糕点都吃腻了，自己就想简简单单的吃一碗方便面。 “好不容易过个年本来应该是和乐融融的，可您瞧瞧那些下人们，一个两个的都在背后说您什么。” “我看就是平日里您对他们太过于和蔼可亲，才导致他们对您一点儿也不尊重，完全没有把您当成一个主子看。” 顾长安无奈摇头：“他们说什么了？” “还不就是刚才吃饭的那事儿吗？也不知道莫秋宛又跟其他人说什么了，现在那些下人都在传说您是一个妒妇。” “而且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在饭桌上的时候您就处处针对莫秋宛，吃过了饭之后又特意差人骂了她一顿。” “这真是睁眼说瞎话，在饭桌上的时候，您分明跟莫秋宛连一句话都没说，再说 吃过了饭之后，您也就去找丞相说了说话而已，什么时候苛责她了？” 往常杏珠最起码还唤她一声莫小姐，可如今却觉得怎么瞧怎么心烦。 再说莫秋宛如今早就不是那兵部尚书家的小姐了，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罪臣之女而已，每次都踩到顾长安的头上，不就是欺负她好说话吗？ 杏珠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完了之后却见顾长安似乎并不生气。 开口道：“小姐，您没听清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听清楚了，你也说了是一些下人们之间互相在传，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顾长安摇头紧接着将糕点放在了一旁：“拿下去吧，吃多了甜的觉得腻的慌。” 杏珠长叹了一口气，见她心中有数也未曾多说，等到她将东西拿下去之后回来了，顾长安却已经站起了身。 “你跟我到小厨房一趟，煮口面吃。” “您想吃的话直接去吩咐下人就行了，还用得着您直接动手吗？” 顾长安拦住了她：“我想吃的东西你们都做不出那个味道，只有我才能，再说阿生在外头守了半宿应该也冷。” “我多做一些，你们两个也吃一碗，热乎乎的这肚子里头才 能舒服，好熬年。” 杏珠笑了笑：“奴婢可不知道小姐您什么时候还学会了厨艺，要不您想吃什么跟奴婢说，奴婢亲自给您做。” “真的不用，我究竟会不会等一下做完了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穿着披风朝着小厨房去了，杏珠跟在身后无奈摇头，心下暗道要是做不出来了那食材不就浪费了吗？ 可她见方才自己跟顾常说完了那一番话之后，似乎顾长安心情的确不大美妙，今天又是大年夜，所以便也就由着她去了。 她们在到了小厨房之时，见这里还有几个下人正在忙着，看见顾长安来了，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杏珠迈步上前说道：“你们现在一个个好大的架子，看见夫人了，怎么倒像是没瞧见似的？” 听见她这话，那几个人这才不情不愿的转头对着顾长安行了一礼：“我们这厨房地方脏，夫人还是赶紧去吧，到时候再把您这衣裳给弄脏了。” 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的也是见人下菜碟的，顾长安冷哼了一声。 “我现在是丞相府的夫人，走到哪里去难不成还得经过你们的同意，跟你们报备吗？” “今天这厨 房里头的所有东西我都用了，你们要是有别的东西要做的话，去大厨房。” 她平日里本是不怎么跟人生气的，可若是气了，那定然就是到了自己无法忍受的时候。 听到了这话，那几个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可顾长安说的的确是事实，她现在是丞相府的夫人，若是闹得太僵了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在他们离开了之后杏珠反倒被气的脸红红的：“小姐，您瞧瞧她们现在是什么样子，完全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顾长安摇了摇头：“行了，犯不着跟他们生气，反正过段时间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你们来给我打下手，今天给你们做一顿卤肉面吃。” 她一边说一边挽起了袖子，见此情形杏珠和阿生两个人都洗了手过去帮忙。 今天好不容易过个年，所以顾长安不想跟他们生气，虽然说过年该吃饺子，可她却难得的想吃碗面。 这是自打在到了这边之后，顾长安第一次无比强烈的想要回去，甚至她心中也头一次生出了一丝委屈。 “杏珠，你帮我烧火吧！” 配料都已经切好了，可顾长安对于这烧火的模式实在是不精通，杏珠也就豁出去了。 第九十七章 平易近人穆承烨 没成想片刻之后，整个屋子之中就飘着一股浓浓的卤肉香味，顾长安把牛肉都切碎切成小丁儿接着做了满满一大盆的卤。 除此之外还加了一些鸡蛋和其他的配菜，三大碗面做好的时候，不仅味道香气逼人，而且色泽搭配的也很诱人。 瞧着那碗杏珠便不由得愣住了：“小姐，您什么时候会做这个的？” 顾长安摆了摆手：“这些不重要，今天饭都没吃好，先吃了饭再说这些吧！” “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你们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要是味道不好的话，再多加一些这个卤汁。” 她没有再多说，便直接端起碗来拿着筷子吸溜了起来，瞧见这情形杏珠和阿生两个人都看呆了。 但看顾长安吃得那么香，他们两个也没有再迟疑，一时之间三个人捧着大碗面，香喷喷的在厨房吃了起来。 沈归廷和穆承烨朝着这边过来之际，便看见了如此的情形。 眼瞧着要到大年夜了，所以太后想叫顾长安进宫陪陪她，穆承烨亲自到府上来叫她。 不过沈归廷却也觉得疑惑，这种事情直接派个太监来就是了，竟然还亲自劳得皇上大驾。 “你们在吃何物，竟 如此香！” 穆承烨虽说在宫里头吃的是山珍海味，可经常都是那一个味道，他也早就吃腻了，冷不丁的瞧见他们碗里头的那面条，竟然还觉得有些心动。 没成想他们会来，顾长安正吃的开心，听见这声音之后略带着一丝不情愿，喝了一口汤之后才将碗放下。 “忽然想吃面所以便做了几碗，没想到皇上会到这儿来，长安失礼了。” “没想到丞相夫人还是一个下得厨房的人，不知道你这面朕能不能吃？” 听见这话顾长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略有一丝震惊：“这就是一些粗粮而已，恐怕入不得皇上的口。” 穆承烨摆手：“朕又不是神仙，平日里头吃的也不外乎就是这些米面粮食。” “皇上你若是想吃的话，臣即刻就吩咐下人给您做一碗。” 沈归廷见此情形开口说着，没想到穆承烨却并不买账：“你府里头下人做的那些也太规矩，与其让他们做朕为何不回宫里吃呢？” “如今就是瞧着丞相夫人吃得香，看着碗里的那些也是美味，不如丞相你过去给朕下碗面，朕瞧着那些卤子直接洒进去就可以了。” “咳咳咳咳咳咳！” 听见这话顾长安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紧接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憋的通红。 也亏得穆承烨也能够想出来，竟然让沈归亭给他下面，一时之间顾长安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跑到了这里来。 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穆承烨就算是知道了沈归廷不肯跟她和离，难不成还跑到这里来给她做主吗？ 更何况眼下距离他们这一年之约，可还是有几月的，顾长安之所以要提前跟沈归廷说，就是怕他到时不作数。 见沈归廷站着一动不动，顾长安道：“既然皇上想吃，那还是长安下吧！不过这里也没有个坐的地方，皇上先回屋子里头，到时长安再让人把东西给您端进去。”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瞧见你们刚才在此处吃的不是也挺香的吗？” 顾长安抬头瞪着穆承烨，真不知道这个人今天是想做什么。 “皇上您身为天子，在这厨房之中用餐成何体统，如果事情传出去了的话，到时也不好。” 沈归廷不由得开口说着，没成想穆承烨却撇了他一眼：“你是怕朕在这受委屈，还是怕到时候事情传出去了，对你这丞 相的名声有碍？” 穆承烨冷哼：“何时朕做什么决定还要经过旁人的同意。” “既然知道朕贵为天子，那便不应该对朕作出的决定生出任何质疑，照做便是。” 若说之前还不知道他来这儿是做什么，但在此刻说完这两句话之后，怎么也该懂了，顾长安更是欣喜。 这个人还挺细心的，她也懒得去思考这丞相府之中发生的事情，穆承烨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您稍等片刻，长安即刻便去煮面。” 没有多说顾长安转身乐呵呵的去做了，沈归廷一时之间觉得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他承认自己之前做出把顾长安困在府中囚禁的这个决定，的确有些贸然，可自己也不过是一气之下又不想让她离开。 沈归廷没有说话，默默出门转身又吩咐了几个奴才们搬来了一张椅子，穆承烨在尝了一口之后，便觉得有几分惊讶。 “这东西全部都是丞相夫人做的？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的手艺。” 顾长安笑了笑：“皇上谬赞了，今天是大年夜，您特意跑到丞相府来，可是有事情要交代？” “太后召你入宫问安，朕闲来无事便亲自来了，正巧也出来转转 ，倘若没有多此一举的话，今天还尝不到此等美味。” “皇上在宫里头吃的都是各种山珍海味，如今竟然会觉得一碗小小的面条美味，真是奇怪。” 顾长安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接茬，心下也不知道穆承烨打着什么主意。 不过多时在吃完了之后，他们便准备启程入宫了，没成想在路过花园之时，竟听到了里头有低低的啜泣声。 “女儿不孝，今天是大年夜也没法儿去看望父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在监牢之中受苦。” 听到莫秋宛的声音之后，顾长安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紧接着眼神出现了一丝意味深长。 她出现的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了，如果说是不知道穆承烨在此处，那顾长安是打死都不信。 果不其然，穆承烨停下了步伐：“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何人在此处啜泣？” 沈归廷赶忙开口道：“叨扰了皇上，臣即刻便嘱咐人进去看看。” 他这话音刚刚落下，还没等派人进去就见莫秋宛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跟只小兔子似的跑了出来。 在看见了外头这么多人的时候，她立马便跪下了：“秋宛不知皇上在此处，还望皇上恕罪。” 第九十八章 聪明人 这可真是演的一出好戏，瞧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之中的惊慌失措也恰到好处，就连顾长安看了都觉得有些许心软了。 “今天是大年夜，发生何事，你在此如此凄惨的哭泣？” 穆承烨这话听起来倒有些像是在明知故问，莫秋宛抬头望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在打量着他的意图。 紧接着见众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了起来，莫秋宛这才惨惨戚戚的说道：“正是因为大年夜，所以秋宛才如此伤感。” “一想到旁人此刻都围坐在桌前一家团聚，可是我的父亲却在监牢之中受苦……” 穆承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倒是朕疏忽了，既如此的话，今日你便随着一起入宫吧，在夜里的时候再跟着丞相夫人一道回来。” “秋宛，多谢皇上恩典！” 莫秋宛表情瞬间变得欣喜了起来，顾长安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于此事也没有多加说话。 毕竟这是穆承烨的决定，而且原着之中他们二人感情发展的远比此时要迅速，兴许这就是主角光环。 马车之中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莫秋宛也一改方才的表情，此刻倒是变得欣喜了 起来，甚至眉眼都略带着一丝兴奋。 很快马车就已经到了宫里，顾长安径直去了长安宫，自然不知道穆承烨和莫秋宛两个人又聊了起来。 在顾长安离开了之后，穆承烨并没有直接回去，反倒带着莫秋宛朝着监牢的方向去了。 “没想到你对你父亲倒是如此关怀。” “那是我的父亲，生我养我之人，我又如何能不关怀呢？更何况我父亲这一次入监牢不明不白，我身为女儿如何能不想调查清楚？” 穆承烨笑了笑：“朕在此之前倒是没想到你会如此辛勤，既如此的话，这段时间你经过调查得出了什么结果呢？” 莫秋宛凄惨的笑了笑：“如果我真的调查出了什么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在大年夜还一副惨惨戚戚的样子，哭诉着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我完全确定我父亲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尽管他是兵部尚书，可实际上手中也并没有多少实权。” “那些兵马的权力不是一直都在顾将军手中握着吗？” 在她说完这话之后，穆承烨表情才出现了一丝松动：“你想表达什么？” 莫秋宛低头避开了他的眼神没有对视：“并没 有想说什么，只是想说这一次我父亲的事情肯定是被人冤枉的。” “那你觉得又会是何人冤枉你的父亲呢？” “秋宛不敢说，有些事情想必皇上心里清楚也明白，既然您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发言，那定然是有您的原因的。” 听了她这番话之后，穆承烨挑了挑眉生出了一丝兴趣：“没想到你也倒是个聪明人。” “我莫家人没有孬种，这么多年之中，我父亲一直勤勤恳恳在朝为官，如今却被这样蒙冤入狱，我这个做女儿的心中不免难过。” “难道你以为朕心中没有过怀疑吗？和你父亲的那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人证物证俱在，被抓了个正着。” “无论是被人给陷害了，又或者是被人给冤枉了，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一直以来朕之所以没有处置，他就是还想留有一线生机。” “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做还得看你自己。” …… “太后娘娘万安，最近几日未曾来，您似乎看着削瘦了几分？” “人老了，身体总归是大不如从前。” 太后在说完之后摆了摆手，笑着拍拍自己旁边的矮榻招呼顾长安过来坐，在她坐下了之后握 住了她的手。 “你这孩子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一直以来在我身边，我也知道你是想寻求个庇护。” “你们顾家如今权势巨大，功高盖主，一切还得看你父亲是不是个聪明人，如果他不是的话，那哀家就算是想把你们顾家护下来也很难。” 顾长安心头有些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老太太会和自己说这些。 毕竟在此之前，两个人一直以来似乎都也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却从来没有把这一切揭露过。 如今这一切便就如此坦坦荡荡的被揭穿了，顾长安心绪还是挺复杂的，但她看太后似乎对这并不反感也不是在指责自己。 沉默片刻之后，顾长安一五一十的说道：“长安承认一开始在接近您的时候，的确是想要寻求一个庇护。” “可在跟太后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长安也体会到了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关怀和亲情，长安并没有带着什么坏心思。” “至于我父亲那边，我已经规劝许多次了，或许是人各有志吧！尽管他是我父亲，可倘若有一天当真做出了对国家社稷不利的事情，长安也不会糊涂。” 顾长安心中难免觉得 有些不安，按照原本剧情来说的话，发展到现在这样似乎顾家也的确是快出事了。 太后之所以这样说，难不成是她知道了什么消息吗？ 听了顾长安的话之后，太后微微点头拍了拍她的手：“你是个好孩子，既然你早想明白了，那就好。” 紧接着太后也没和顾长安说什么，只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多时便有太监来报说，是淑妃娘娘来了。 顾长安挑了挑眉头，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说起来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吴品宣了。 自打他们顾家跟吴品宣之间没有任何合作与联系之后，听说她在这后宫的位置也是一落千丈。 吴品宣在进来了之后，抬眸打量了一番顾长安，紧接着才和太后请安。 太后一改刚才面对着顾长安时候的表情，淡淡摆手说道：“行了，起来吧！” “今天是大年夜，臣妾特意做了几道太后喜欢吃的菜，望太后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冷哼：“这一些虚情假意的问候就罢了，更何况哀家又不是要过生辰。” 吴品宣表情略有一丝尴尬，心中却在暗骂太后这个老妖婆处处针对她。 第九十九章 顾长安怀疑 “表妹今日不应该在家中过团圆夜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进宫来和太后娘娘请安，如果淑妃娘娘有事要说的话，长安就走了。” 太后拉住了她，道：“我们又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上哪去？” 顾长安察觉出了太后不稀罕吴品宣，一时之间表情有些许尴尬，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太后说的是，说起来我与表妹也已经许久未见了，又怎么会不稀罕你赶你走呢？” 打从进来了之后到现在为止，太后也没有主动开口让吴品宣坐下，她自己倒是自觉，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 “也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舅舅在做什么，好长时间都没有跟舅母二人入宫了，本宫前一段日子得了一些好茶，正准备给舅舅送去。” 吴品宣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了顾长安，合着是最近一段时间到自己这儿来打探消息来了。 顾长安摇头：“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长安已然成了丞相府夫人，也就不那么经常回将军府了，所以淑妃娘娘问的这些问题，长安还真是不知道。” 就在他们这边聊天之际，此刻莫秋宛正在大牢之中与她父亲见 面。 一时之间，二人都哭成了泪人。 莫秋宛含泪发誓：“无论如何，秋宛是一定会将父亲救出去的，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不能让您一直在监牢之中待着。” 莫北山摇头：“还是算了吧，为了我再把你的性命也拼上，不值得。” “如今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顾家权势滔天，要想在一时之间把他们给拉下马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再因小失大把你也给赔上了，到时候咱们莫家可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莫秋宛连连摇头：“父亲，您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泄气了呢？在此之前你不是还很有信心吗？” “再说女儿知道你没有任何问题，你也坚信这问题没有出在你身上，必然是受人陷害了，我不相信皇上会真的蒙着眼睛，看着别人白白陷害你这个忠臣而无动于衷。” 莫北山叹气：“皇上已经足够恩典了，若非如此的话之前犯下的可是死罪，但时至今日他却终究没有动手，这不是在宽恕我吗？” “可皇上既然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为什么不想着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呢？” “你太单纯了。” 莫北山眼神极其的复杂：“ 要知道现在皇上可还是靠着顾家的，全是如果顾家倒了的话，手中的那些兵权就算是收拢回来，一时之间也没有人能够像顾宪南一样能把兵营之中治理的井井有条。” 莫秋宛咬牙切齿：“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您受苦吗？凭什么顾家人现在还好端端的享福！” 她眼神逐渐变得阴冷了起来与一开始截然相反：“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最后也不会饶过顾家人。” 没过多久，吴品宣已经告退了，反正自己在这儿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太后说话也并不怎么搭理她。 出了门之后她冷哼了一声，心中满是不乐意：“老妖婆！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最近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放在穆承烨身上了，既然自己这个淑妃娘娘不受宠，那她又何必还死揪着不放呢？ 假如到时候慎王真的稍微成功的话，她就是有功之主，穆烈勤也亲口应承了，要给她一个皇后的位置。 就算自己跟穆烈勤之间没有什么感情，而且成为了皇后之后，只怕也不会太受宠。 可就算是看在自己的功劳上，皇后的这个位置也一定是坐稳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吴品宣要的就只不过是权利而已。 眼瞧着时间晚了，顾长安也没有再继续逗留，跟太后聊了几句之后便出宫了。 在回宫的路上，马车车上便只剩下了她和莫秋宛二人。 相比起在来的时候，此刻莫秋宛的情绪似乎更加低沉了，顾长安自然不可能主动跟她搭话，否则那岂不是主动把自己往她的枪口上撞吗？ 莫北山入狱不明不白，莫秋宛一直都把这件事情怀疑在顾家头上，不过她的怀疑倒是没错，只是抓不到证据罢了。 眼下入了宫，在瞧见自己父亲那副凄惨的样子之后再想到顾将军一家那般风光，她心中就更加觉得不满了。 “最近一段时间妹妹似乎没有去过顾府，想必不知道顾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顾长安这才抬头看向了她：“不知秋宛姐姐何出此言？” “难不成顾家出了什么事情，你比我还先知一步吗？” 在听到顾长安这话之后，莫秋宛才像是被提醒了似的，连忙摆手笑了笑：“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提醒你要关心一下自己父母的身体而已。” “算起来顾将军年纪也不算小了吧？你哥哥现在也是该担起顾家的担子来了， 否则你们顾家以后要靠谁呢？” “这些事情想必父亲自有安排，长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也不便经常过问。” 顾长安微微摇头，没有就这件事情要继续跟她谈下去的欲望。 她在心中思索了一番，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难不成是最近一段时间慎王已经和顾家勾结上了吗？ 想到这儿之后顾长安心中猛的一跳，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今天这一出就有所解释了。 不过太后今天那般提醒自己，就证明这些事情她也得到了风声，顾长安表情微微带着一丝苦涩。 怪不得前世顾家覆灭的那么干脆，原来这一切全部都在皇家人的掌控之中，他们还自以为自己的行动十分隐蔽。 顾长安此刻有些许庆幸自己及早抽身，唯一遗憾的就是她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把顾家人全部都给救了。 至于顾万新那个混不吝的，让他担起顾宪南的担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在回了丞相府之后，顾长安就把阿生叫进了屋子里，瞧她表情严肃，阿生也没有言语，只是认真的看着她。 “阿生，有些事我可能需要你去帮我调查一下，看看最近莫秋宛和什么人接触过。” 第一百章 连累 “好。” 顾辞生十分干脆的点头答应了下来，犹豫片刻之后并没有离开。 “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长安见他没有走开口问询着，阿生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姐，您就没有想过我一个人是如何把这些消息全部都调查清楚的吗？” “其实当初一早在救你的时候，师父就已经说过了你的身份背景不简单，你所中的毒也不简单。” “可我既然把你救了，那就肯定是要对你负责任的，这些事情你无需担心，无论你真实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顾辞生摇头:“阿生不是担心这个，我当然知道小姐对我的好，也知道您不会出卖我。” “我只是怕……您就不担心到时候因为我的事情而连累到你吗？” 顾长安笑着摇了摇头:“你年纪不大整日操的心倒是不少，我现在把你留在我身边，整日也在用着你。” “难不成到时候出事了之后我还能直接把你给扔了吗？” “你暂且放心，如今就在我身边安心呆着，无论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会护好你的。” 顾辞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一直都是 他心中的一根刺，总觉得欺瞒着顾长安似乎不大好。 可千机阁那边的事情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动荡不安，并没有把他一个孩子放在眼中。 要想把千机阁的事情平复下来的话，是需要花上大把力气的，顾辞生正在蓄势待发，暂时也需要保留实力。 他留在顾长安身边有着自己的打算，可又怕因为自己贸然的一个决定，给顾长安带来危险。 眼下在听到了顾长安这几句话之后，才总算是安心下来没有再多想。 在顾辞生出去了之后，顾长安眼眸深邃了几分，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难免觉得心情沉重。 其实她刚才还准备让顾辞生帮自己调查一下，看顾宪南他们是不是跟慎王有所联系。 可思来想去这是他们顾府自家的事情，到时候知道的人太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她看还得自己抽空再回去一趟，提点提点。 顾长安属实觉得有些头痛，自打自己到了这边以来，明里暗里的提醒顾家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可他们倒好像是走火入魔似的，没有一次听过自己说的话。 这或许便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 隔天，宫中设宴召众人入宫，而顾长安得到消息 的时候，沈归廷一早已经离开了。 顾长安不由觉得怒火中烧:“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和离，也总得等事情办成了之后再卸磨杀驴吧？” “更何况前一段时间态度那般坚定的说，当做和离这件事情不存在的人是他，如今却又如此不把我放在眼中。” 杏珠叹气:“奴婢早说了，您还是不要跟丞相对着干的好，最近这段时间就连府里的那些下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对咱们院里的人一点都不好。” 顾长安皱眉:“你跟我回将军府一趟。” 见此情形，杏珠赶忙给顾长安收拾了一番，没成想在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口守着的侍卫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夫人，丞相在离开的时候已经下令了，说是您这几日最好不要出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软禁我吗？”顾长安冷眼看向了那些侍卫开口质问着。 侍卫们个个低着头并没有与她对视:“不好意思夫人，我们也只是遵从着丞相的命令而已，您还是不要为难属下们了。” 如果换了往常的话，说不定顾长安还不会生气，可如今她便觉得自己心头怒火直往上冒，按都按不住。 “如果今天我就是 要出这个门，你们又能奈我何呢？”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门外走去，却不曾想那二人直接伸手将他给拦了下来，顾长安想推却又推不开他们的手臂。 “反了你们了！你们如今还有没有把本夫人放在眼中，既然如此的话，本夫人也不回去就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沈归廷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多时顾长安在大门口闹起来的事儿，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丞相府，莫秋宛听说了之后很快便赶了过来。 “妹妹，你还是先回去吧，何苦在这跟丞相置气呢？” “再说这大冷的天，万一把你给冻病了的话，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顾长安冷眼看着她:“你用不着假好心，跟谁姐姐妹妹的？” “我可是堂堂丞相夫人，又是顾将军家的女儿，你一介罪臣之女也敢跟我姐姐妹妹的论。” 她着实觉得自己如今憋屈的很，怎么着反倒还被莫秋宛给踩在头上了，整的好像自己在这个丞相府里外不是人。 更何况那些人都已经把妒妇以及无理取闹的这些名头安在了顾长安头上，她若是不表现出来的话，也是白白当了这名。 莫秋宛没想到顾长安忽然之间把矛头都对准她来 了，她倒是并不气恼，随即便低下了头，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 “是我草率了，不过丞相夫人您还是回去吧！若是您冻病的到时丞相回来看到了心里也不得劲儿。” 不远住的那些人在看见这情景之后，不由得开口议论着。 “这丞相夫人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可不是嘛！莫小姐自打到了府上之后处处对她避让着，可她反倒咄咄逼人。” 不远处那些人的言语不断的传入耳中，原本顾长安还没有这么生气，可眼下却更加按耐不住了。 见此情形，杏珠赶忙拉住了她:“算了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您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丞相对您有意见。” 顾长安这才被杏珠劝着回了院子:“你现在就派人去守着，沈归廷回来了之后立马告诉我，我过去问问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依奴婢之见，还是别问了，瞧您如今气得不轻，到时候两个人别再吵起来了。” “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凭什么把我囚禁在府里，不让我出去？” 杏珠赶忙道：“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在，丞相也不是那个意思。” “之前都已经做过一次了，有什么是不是的？” 第一百零一章 再度争吵 看顾长安生气的怒不可遏的样子，杏珠也没有再多说，她们家小姐这性子她还是明白的，若是发生何事不刨根问底直接问清楚的话，定然是不会心安。 好在这边沈归廷不过多时已经回来了，他一早就已经猜测到了顾长安对于此事不会安生。 所以在从宫里头下宴回来之后，便径直朝着顾长安的院子去了。 远远的杏珠已经看见了他的影踪，迈步过来语气之中也略微带着一丝不悦:“丞相，您今天过来是吵架的还是解释的？” “你们家小姐可是因为本丞相不让她出府的事情，所以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这一整天都闷着一肚子气，直到此刻也没吃一口饭，丞相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们家小姐一个爽快话？” 沈归廷抿唇，如果别人敢跟自己这样说话的话，他肯定不依的，可眼前这个人是顾长安的陪嫁丫鬟。 更何况她也是将军府的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来惩治她，若是翠竹这几句话说的得罪了自己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又是为了顾长安着想。 沈归廷道：“你不应该问本丞相想要做什么，该问你们家小姐才是，我们二人都已成亲一年 了，她如今闹着想要和离，这若是传出去的话被别人听着了，还以为本丞相把她怎么着了。” 杏珠道：“可小姐说此事是早在一年之前，你们两个刚成亲的时候，就已经当着皇上的面说好了的事情。” “您如今仗着日期没到，跟我们家小姐这般如此也就算了，可到时候难不成还能罔顾皇上的旨意吗？” 沈归廷被她说的变了脸色:“你又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质问本丞相？” 门猛地被打开，顾长安冷着脸走了出来:“杏珠不能质问，我也不能吗？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理由！” 沈归廷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紧接着迈步转身拉着顾长安进了屋子。 “有什么话咱们两个自己说，别在外面张扬到所有人都知道了。” 顾长安冷笑:“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宣扬的？还是说你如今变卦了，压根不想与我和离。” 他说罢沈归廷点头:“没错，本丞相就是不想与你和离，如今已经成亲一年你还闹什么闹？” “当初不过一场闹剧而已，我改日便与皇上说咱们二人变卦了，要将此事彻底作废。” 顾长安顿时站起了身，看向他的眼神带 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也太无耻了，凭什么你自己单独决定这件事情作废？” 沈归廷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这一年之中你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改变，本丞相都看在眼中，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更何况本丞相当初之所以对你有那么大的意见，也不过是你自己作的而已，那时候你的那种性格谁能瞧得上呢？” 他这话说的无比的自然，好像是顾长安这一年之中所做出的改变是为了他似的，顾长安哭笑不得，冷着脸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等到沈归廷说完了叫她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这才抬头看着她。 顾长安挑了挑眉:“如果丞相说完了的话，那可就轮到我了，不过我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你似乎都不会听。” “但是只有一点，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等到了和离日期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都会跟你和离的。” “如果你强行把我看在府中的话，到时候我就去找皇上为我做主，看那个时候你还如何说。” 见她如此顽固不肯听劝，沈归廷也懒得再说，拂了拂袖便离开了。 在他出去了之后，杏珠也不由得有些许气恼，跺了跺 脚之后冷哼了一声，抬头看向了顾长安。 “之前还觉得这丞相挺温文尔雅识大体的，可现在怎么这个样子呢？” 顾长安摇头:“算了，这几日不能出府正好，反正前一段时间的伤还没好，我就先养养伤。” “总之等到时候和离的日子到了，他还强行把我困在府中，那我肯定是不依的。” 听到了她这话之后杏珠点了点头:“如果到时候丞相继续把您困在府中的话，那杏珠是想方设法也要进宫里去帮小姐讨个公道回来。” 这边沈归廷在从顾长安这离开了之后，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与此同时一路上也有些许闷闷不乐，心中反复思考着顾长安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冷不丁的便撞上了莫秋宛，瞧他失魂落魄莫秋宛主动开口问道：“丞相，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顾长安，好端端的跟本丞相闹起了和离，如今成亲都已经快要一年了，这时候传出了和离的消息，到时候别人如何想呢？” 莫秋宛眸光闪烁，片刻后收回了自己心中的那些激愤，笑了笑道：“丞相这般不舍，究竟是害怕消息到时候传出去不利于您的名声，还是当真不想让她走呢？” 沈归廷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牵起了她的手:“秋宛，你不要误会，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 “之所以不想跟她和离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如果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将军府找过来的话，那对我而言岂不又是一个麻烦吗？” “前一段时间你已经进宫见到你父亲了，尚书大人那边说什么了？” 很快沈归廷就岔开了话题，莫秋宛并非没有发现这一点，但她也没有再多说胡搅蛮缠下去的话，自然会影响沈归廷对自己的情感。 …… 很快阿生就回来了，他的到来打断了顾长安方才的情绪，总算是变得平静了几分。 这还是顾辞生第一次动用千机阁的能力，当初他在从千机阁离开的时候，就是因为老阁主出了事情。 那个时候他们千机阁事情也极其的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 他身为老阁主手底下最看重的徒弟，自然而然的就被人给针对了。 当时在中了毒之后，顾辞生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想到顾长安救了自己。 正好他便借此机会悄悄地蛰伏，隐藏着自己的踪迹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自己再重回千机阁。 第一百零二章 彻底囚禁 虽然顾辞生年纪不大，但是他手段也是雷厉风行，十分狠辣。 所以除了不服老的一批人之外，顾辞生在千机阁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跟在顾长安的这一年之中，他一直悄悄的蛰伏着，暗自又培养着自己手底下的势力，如今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重回千机阁。 如今这好一番调查，尽管动用了千机阁的能力，但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重新回去整顿一下了。 眼瞧着那一些老家伙们在这一年之中起了内讧，斗得四分五散，顾辞生却将自己手中的势力培养的更加稳固了。 尽管他离开了千机阁的，千机阁的威名没有一日不在这整个江湖之中流传着。 更何况顾辞生也明白，如果不回去的话自己就没有办法保护顾长安，顾长安让他调查的这些消息，他也没有办法查清楚。 这样下去的话，到时候自己对顾长安而言不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了吗？ “小姐，之前你让我调查的消息我已经去调查了，不过具体的证据没有找到，但是发现了跟她联系的人有可能是慎王那边的人。” “慎王？穆烈勤？” 顾长安不由得眉头紧皱，这莫 秋宛怎么还和穆烈勤两个人勾搭上了呢？ 心中思索了一番之后，她抬起头来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我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你先不用再继续调查，到时候如果有事的话，我自然会交代你。” 阿生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抬起了眼眸：“有件事情可能要和您打一个申请，过段日子，我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丞相府。” 在阿生说完了之后杏珠反倒是不乐意了：“你该不会也知道咱们家小姐最近不受宠，所以想提前离开吧？” “你别忘了当初自己这条命是谁救回来的，别和院子里头那些白眼狼一样，见如今咱们家小姐被囚禁在了府中，一个两个的竟然都还闹着要离开咱们院子。” 杏珠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过也怨不得她，只要一提起这件事情，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刚才阿生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接连着院子里头好几个奴仆都进了屋子，说是在顾长安的院子里头做不下去了，要调到别处。 问他们什么理由便支支吾吾的一个也说不出来，顾长安心下也了然，没有强留。 瞧着杏珠气的不清顾长安开口说道：“ 别胡思乱想了，阿生不是那种人，你若有气也别发到他身上。” 在她说完了之后，杏珠难免也反应了过来，觉得有几分过意不去。 “奴婢这不是气不过吗？往常您对那些人虽说不像是莫姑娘那样嘘寒问暖，可好歹也没苛责过他们吧！” “现在刚刚有些苗头出来一个两个的就纷纷从您院子里头离开了，您说这是什么意思？” 顾长安见此情形未曾多说，阿生却忽然拱拱手单膝下跪：“阿生这条命都是小姐给的，所以我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阿生刚才也是冒失了，既然如今是这种情形，那阿生这边的事情不着急，定然是要先在小姐身边好好照顾着的。” 他在说完了之后杏珠这才略松了一口气，顾长安点头道：“你赶快起来吧！你的心思我明白，也没有怀疑过你。” “如果你当真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话，那只管去处理，我这边又没有什么太麻烦的事情，更何况之前也就只有杏珠一个人照顾着我，也是可以照顾得来的。” 顾长安当然知道顾辞生是要去做什么，不过刚才杏珠那一出，她也没有怪杏珠。 如 果顾辞生真的要在此时离开的话，顾长安自然是要确保他对自己的忠心，这样在之后他才会以自己为先。 心中这般计较得失，似乎的确是有些市侩，可顾长安却不得不这么做。 她如今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赔上的就是自己，如果保全不了自己性命的话，那别的就更加没戏了。 眼下最起码得先把自己的命保下来，至于顾家那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翻出什么风浪来。 听了顾长安这番话之后，阿生觉得自己就更加不能离开了。 “当初在阿生最艰难的时候是小姐您救了我，所以现在阿生无论如何也不能舍下小姐您不管。” “行了行了，这一个两个的整的就像是要生离死别似的。” 顾长安摆了摆手，冲淡了他们之间凝重的气氛。 “管他别人怎么做，只要你们两个在我身旁就足够了，反正咱们自己也可以自给自足，沈归廷总归不能不给我吃喝。” 杏珠仍旧撅着个嘴：“小姐，要不然我派人传信回将军府？” “如果让老爷和夫人知道您在这受了这样的委屈，竟然还被丞相给关了起 来，定然是怒不可遏。” 顾长安抬了抬眼皮：“你也知道他们会怒不可遏？所以传信回去的话，难不成是想让我父亲到这儿来跟沈归廷打一架吗？” 看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杏珠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顾长安就算是彻底被囚禁在了这个府里，沈归廷似乎是有意想要让她来求自己， 不过他压根儿就不知道顾长安究竟是什么想法，还自以为顾长安只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来让他对自己再多重视一些。 眼瞧着等了好几天，沈归廷心中难免觉得有些等不及，再派人去打听没想到顾长安等人就气定神闲，好端端的在屋子里头呆着。 清早沈归廷便迈步出了院子朝着顾长安那边去了，没成想半路上却撞上了莫秋宛。 “丞相这是要上哪里去，大清早急步匆匆的？” 沈归廷摸了摸鼻子：“想着出去转一转，这几日空气不是新鲜吗？” “才刚刚过春节，这天气还冷得很，您出来的时候切记着多穿一些，免得到时候弄坏了身子感染了风寒。” 沈归廷微微点头：“你应该也闲着无事，跟随着我一道转一转吧！” 第一百零三章 过多关注 莫秋宛见此情形微微点头未曾多说，心下却生出了一丝莫名意味。 不知何时，她和沈归廷之间的关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疏远了，这一点让她心头生出些许失落。 好像就是打从自己开始调查莫家的事情后，这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这属实不是莫秋宛本意，看着沈归廷朝着顾长安那边去了，她又怎么不介意自己的爱人被人夺走。 “咱们两个好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走在一起了，最近你和长安妹妹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啊！她性子古怪本就不好相处，这一点你也知道。” “本来还以为最近一段时间她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许变得好相处了，没想到跟以前还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换了旁人的话应当是遵守着三从四德，可她却总是另类。” 沈归廷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提起顾长安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话多了起来。 莫秋宛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未曾多言，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容，可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小姐，您说这丞相是不是太过分了，还当真将奴 仆都弄走了，您一个堂堂的丞相夫人都没有人伺候，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杏珠义愤填膺，顾长安微微摇头：“你倒是激动。” “这事儿估摸着也不会传出去，你瞧瞧我如今出不去，而沈归廷那边总也不会自己主动去把这事儿公布出来。” “可也不能让您受这种委屈，这丞相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长安看向她哑然失笑：“你这人，性格比我还多变，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他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来压一压我，然后让我答应他不和离的这个请求。” 杏珠见此情形微微转了转眼珠子，紧接着朝着顾长安这边靠了过来：“小姐，要不然您就当真考虑一下，把这件事情给做废了吧？” “如果说之前和离是因为丞相的心思不在您这儿，可如今我瞧着丞相对您也挺上心的，若非如此的话，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顾长安伸出食指来左右晃了晃：“不得不说杏珠你这个丫头就是单纯，他现在那样做不过是出于征服感，还有心里的不甘而已。” “毕竟之前我可是每天都追在他屁股后面的人，现在却忽然转而说不 喜欢他了要和他分开，这一来一去的反差，你说他能受得了吗？” “所以他不同意跟我和离，压根就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他自己打心眼里不愿接受自己已经不被人喜欢的这个事实。” 在她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杏珠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小姐您可真厉害，这些事儿都能让您给想明白。” “要不然我怎么能是你家小姐呢？总之先不要着急，只要咱们沉得住气，到时候沉不住气的就是他了。” 听见她这话后杏珠也没有再多说，反正最近顾长安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而且每次做事也尽在掌握之中，所以大部分时候杏珠对于顾长安还是很依赖的。 …… 勤政殿，越清正在底下给穆承烨禀报消息。 “最近一段时间顾家那边什么动向？顾长安怎么也不见她再来宫里。” “属下一直在派人盯着顾府，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动向，除此之外，顾小姐这边是什么情形，属下可就不知道了。” “如果皇上您想知道的话，属下倒是可以去调查一下。” 穆承烨这才抬眸看向了他：“你这是跟谁学的，现在也会 来打趣朕了？” 越清赶忙摇头说道：“属下可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皇上您对丞相夫人关心似乎也挺多的。” “我看你今天的话倒是挺多的。” 听见这话之后越清赶忙低下了头没有开口，片刻后，穆承烨挥了挥手已经让他出去了。 可在越清出去了之后，他脑海之中却不由得思索起了方才越清说的话，难不成自己有意无意对顾长安多流露出的那一丝眼神，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眼瞧着又过去了好几天。 这一天杏珠急急忙忙的便朝着屋子里头来了，顾长安还正在一旁整理草药，瞧见她这情形转头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姐，济世堂派人过来问您了，说是怎么一连几日也不过去，可丞相却直接将人给推了回去。” 顾长安放下了手边的东西：“那你怎么还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济世堂这边出事了，所以才急着叫您过去，在没有见到您之后派人去后门传了消息，奴婢这才收到。” 见此情形，顾长安才着急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呢？” 她一边说一边迈步进了屋子，换了身衣裳这才朝着 门口走去。 杏珠则是趁着这个空档赶快给她解释了一番：“那来传话的人说是前一段时间您写的那个方子出了一些问题，把人给治出病了。” “可这个方子是您写的，黎颢老大夫也不太明白，所以特意差人赶忙来问您，若是这去的晚了的话，到时候只怕是要出人命了。” 在听到了杏珠的话之后，顾长安更加脚步匆忙，没成想在走到了门口之际，还是被两个侍卫给拦了下来。 这一次顾长安并没有跟他们多加啰嗦，直接冷脸说道：“赶快给我让开，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那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表情带着一丝为难，还没等他们再开口，顾长安就直接将其中一人的剑拔了下来。 “今天要是不让开的话，这里也要出人命！有什么事情让沈归廷等我回来之后再找我。” 瞧见这情形之后那两个侍卫自然没敢再多加阻拦，顾长安这才把剑扔在他们脚下，领着杏珠急忙离开了此处。 走了没几步之后，便碰上了迎面走来的阿生，每隔几日他便会在顾长安的授意之下，主动出去买他们需要的必需品。 以前顾长安以为树倒猢狲散，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第一百零四章 治坏了 没成想现在这一点，倒是十分深刻且真切的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 自打在沈归廷把她一切权利都剥夺了之后，不仅将她囚禁在府中不让他出去，那些伺候着的丫鬟奴仆们，也一个个的都分配到了别的院子里头去。 这也就算了，府里头分派物资的那些人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最近几次分到他们院子里偷的炭火都是最次等的。 每次只要一点着火炉了，整个屋子里头呛的全部都是烟，顾长安没办法，自然是只得自己出钱让阿生出去买一些能用的回来。 否则这大冬天的屋子里头不生炭火，岂不是得把他们都冻死了。 顾长安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有沈归廷授意，还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那些下人在隐瞒着他。 总之自己现在是看不起这个人，未免有些太过于小肚鸡肠，而且做出的事情也属实，不光明的下三滥。 瞧见顾长安和杏珠一副疾步匆匆的样子，阿生连忙跑了过来。 “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刚才济世堂差人来报说是那边出事了，你也跟着一并过去吧，等一下在济世堂门口守着，如果有人来找我的话先帮我挡着 。” 阿生连连点头应答了下来，不过多时三个人就已经到了济世堂。 只见此刻外头围着一堆的人，个个都在朝着里头看热闹，顾长安在迈步过来了之后，先将人群挤出一条缝儿，这才挤了进去。 黎颢看见她来了之后连忙迈步走了过来：“你可算是来了，咱们最近这段时间杳无音讯，也不来济世堂了？” “前一段时间我还派人去你府上递过消息，这个人跟之前那个人症状有些相似，但却又不大相同，我也不知道你这个方子能不能用。” “可眼瞧着他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所以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可这么一用还真把人给用出事儿来了。” 顾长安摇头道：“出了一些特殊情况，先不说这些了，瞧瞧这个人怎么样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了黎颢道：“这里围着这么多人也不像一回事，不然还是先让他们离开吧？” 黎颢皱眉：“我又何尝不想让他们离开，可只怕是不行的。” 就在他这话说完了之后，旁边站着一个不正色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怎么着老头？还搬救兵来了，总之今天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把我娘给我救 活了，否则我就到官服里告你们谋财害命！” “你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凭什么要把那些客人轰走不让人家看呢？难不成是心里有什么鬼？” “我可不能让这些人离开，否则到时候直接把门关上，你们家一并把我给处置了，那我上哪说理去？” 黎颢小声的解释道：“这受伤的老妇就是他送来的，是他的母亲，平日里都不见他是个多孝顺的人，今天跑到这儿来闹估计就是想要一些钱。” “您先别担心。” 顾长安开口安抚着他的情绪，紧接着转头看向那个人说道：“之所以让那些人离开，就是为了保证你母亲的安全。” “你们这么大一帮人堵在门口，空气也不流通，怎么会利于她的病情呢？” “更何况我们济世堂这么多年的口碑，可从来没有医死过什么人，眼下你母亲的情况又没有说治不了，你在这大呼小叫做什么？” 顾长安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在说完了之后那个男人一副愤愤不平的语气：“那你倒是赶紧给我治啊！” 见此情形，顾长安也懒得再和他计较，转头便和黎颢商量了起来。 “依您之见，她和之前的那个 病人症状有什么不相同的地方呢？” 在诊治病情方面来说，黎颢毕竟是个老大夫，肯定比顾长安的经验要丰富。 “这二人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同之前那个人远没有这个老妇人要虚弱，不过他们两个的的确确都经历过之前相同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想到用你这个方子。” “不过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了，眼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同，可这老妇人是的的确确的病情比之前加重了。” “我给她诊治了一番脉象十分虚弱不说，而且脾脏也都不强健，会不会是正因为如此，在吃进了这药之后才导致她病情严重了？” 顾长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当前的情形是在为难她，自己学医本就没有多长时间，之前这个方子也是误打误撞跟别人学了一下而已。 眼下连黎颢都解决不了的情形让她来解决，的的确确是为难人，可这里这么多人都在守着等着看笑话，顾长安自然不能示弱。 她也没有再多加询问，即刻便过去给这老太太号了脉，的确就像是黎颢所说的那几种症状。 “之前应该有开过药方吧？你现在便回家里去把药物残渣给我取过来，否 则我怎么能确定你母亲是不是在吃了这个药之后出现的这种症状呢，“？” 在她说完了之后，对方眼神之中有些许不情愿：“我看你现在分明就是在找借口躲避责任。” “如果要是躲避责任的话，我大有别的借口可说，也不会让你把残渣取过来，总之你母亲现在还危在旦夕，你最好速度快一些。” 顾长安在说完了之后便扶着黎颢，二人一起迈步坐到了一旁。 “你可是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没有，不过我觉得这药定然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首先从医治办法上面排除了把她治坏的隐患。” “除此之外师父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夫，对于一个人的病症究竟是什么症状，当然也不会看走眼。” “所以我觉得指不定就出在他们这家人自己身上，您看看她那个儿子刚才的表现应该也有所推断了。” “我看他根本不像是要把自己的母亲送过来医治，更像是借此机会想把咱们济世堂拉下台，否则为何一点儿也不着急。” “反倒在我提出医治的时候，看他相比起之前紧张了几分，所以我便断定这其中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第一百零五章 有阴谋 济世堂门口，在看见方才那个人出了门之后，阿生便跟了上去。 尽管顾长安也没有开口指使自己，不过他也与顾长安一样，瞧出方才那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在从济世堂出来之后，很快对方便七拐八扭地绕到了一个小房子，他在进了屋子之后思索了一番，将其中的一个残渣倒在了他们家的树坑里，紧接着又拿起了另外一个罐子里的东西。 这边他刚刚离开，另一边阿生就把他倒在树坑里的东西也一并装上带回了济世堂。 很快两个人便回到了济世堂，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把东西给顾长安递了过去。 阿生也快步走了进去：“刚才我一并跟着他过去见他把这堆东西倒在了树坑里，看他身强体健也不像是吃药的人。” “那就说明这药也是他母亲吃的，为何他只将这个残渣带过来，却把我手中的这一些倒在树坑里了呢？” “如果他开口辩驳的话，小姐您大可叫人跟我一边过去看，此刻那里定然还有痕迹。” 没想到阿生竟然这么聪明，顾长安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欣赏之色，与此同时也觉得自己有所疏忽。 分明察觉到这个人不对 劲，竟然也没想出这一点来。 在听到了阿生的话之后，对方便直接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你们济世堂可真是店大欺客，竟然有这样的心眼派人在后头跟踪我，谁知道我院子里边的那些痕迹是不是你们做的？” 顾长安冷笑：“大家萍水相逢，素昧平生我没有怎么知道你家在哪里？” “你究竟是不是想来治病的？你母亲之前又是不是吃了我们济世堂的药材，出现了如今的这种症状！” 她语气不由得更加严厉了几分，毕竟眼前这个人似乎也不像是个老实的。 在听见了顾长安的这几句话之后，他才嗫喏着说道：“我不管，我母亲就是吃了你们这里的药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今天要是不能把她治好的话，我就报官去抓你们，大家也赶紧来看看，济世堂把人都快治死了。” 顾长安没有再搭理他，把手中两份药渣子都放在了桌上，紧接着他才和黎颢检查了一番，片刻后，二人眉头紧皱。 这药渣子的确是有问题，其中一副没有犀角，可是顾长安这药房子就是利用了其中两位药形成了十九畏的 缘故，才能将病治好。 听见那个人还在不远处吵吵嚷嚷着顾长安，便给了阿生个眼色，阿生瞬间意会，直接上前将那个人控制住带了过来。 顾长安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母亲的药都是在我们这里配的，为何这两副药的药渣子里边的成分却不一样呢？” 对方仍旧嘴硬：“或许是你们这里人多事忙抓药的小二忘记了，给我配错了也不一定。” “那为何刚才我让你取药渣来的时候，你那边残留了两份，唯独只拿来了其中一份，把另一份缺少犀角的给倒了呢？” 顾长安步步紧逼，对方转移话题：“那是我自己的自由，我想着找最新残留下来的拿过来有问题吗？” “我看你压根就是为了跟我们济世堂找茬，而不是为了给你母亲治病，你如果不说实话的话，我们也很难办。” 说完之后顾长安迈步走到了店门口，对着门口看热闹的人说道：“此人话语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想必各位也能听出来。” “我们济世堂打开门做生意的确没有把人往出轰的道理，可我们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堂堂正正的。” “如果这人真的是我们治出 的病，那一切责任我们全部负责，如果像今天这个人一样跑到这里颠三倒四的想着污蔑人，那各位还请擦亮眼睛。” “否则每个人都跑到这儿来，说我们济世堂把人给治死了，我们这店还开不开？” 在她说完了之后，外头看好戏的那些人一个个的也若有所思。 黎颢可是从宫里太医院出来的人，他这一辈子都在宫里头给那些嫔妃娘娘皇上太后治病，可也没有一个人治出事情的。 众人对于他自然是相信的，眼下便又站在了济世堂这边。 纷纷开口指责这方才的那个年轻人，让他赶快说实话。 “你说你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怎么就跑到这儿来做起了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呢？” “就是，好端端的冤枉人，让你说实话又不说。” “我看你也不是来治病的，否则为何迟迟逃避问题不回答？” 在众人的强行逼问之下，他这才觉得有些许羞愧，开口道：“我……我并不是要刻意讹人，只不过是我们家家穷治不起病而已。” 接着他又讲述了一番，将众人的情绪给煽动了起来，但这意思就是他们家何等贫困而致老妇人为此情形一直不肯治病 ，才导致病情逐渐拖延的严重了起来。 话说的倒是挺感人的，可是顾长安却纹丝未动，他们家贫困并不能成为他恶意来污蔑医馆的理由。 “既然现在他已经把情况说清楚了，在这看热闹的各位应该可以先离开了吧？” “接下来事情就由我们医馆处理了，还希望各位在出去了之后，不要把这件事情随便乱传。” 在跟那些人交代清楚了之后他们似乎也见没热闹可看，所以没有多留，不过多时就纷纷离开了。 顾长安这才又转身走到了那名男子面前：“想必阁下所说的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吧？” “如果真的按照你所说的，你不过是想到医馆来讹人，那你又怎么知道缺一味犀角就可以把人吃坏了？” 在顾长安说完了之后，黎颢这才反应了过来：“对呀！这方子是丫头你开的，就连我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见他不老实阿生又趁着没有人在这儿，直接迈步上前将他两手背在后面便踹向了他的腿弯处。 那男子吃痛跪了下来，阿生开口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如果不老实交代的话，到时候吃不完的苦头。” 第一百零六章 不孝 此刻医馆之中已经没有旁人了，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刚才如果别人在的话，顾长安多多少少也会顾忌着这济世堂的名声。 可眼下既然空无一人，留下的都是自己人，她也就不在乎了，任由着阿生去搓磨那个人，让他说出实话。 黎颢见此情形眉头紧皱道：“丫头，你是怀疑这个人别有所图？” 顾长安点头，“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问题，这件事情多半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此刻出了这档子事呢？” 说完之后她凑到了黎颢面前，“您可记得前一段时间百草堂开了，虽然长安也不想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那是随着甫焕老太医一道去了他们百草堂，才发现他那个孙子欺上瞒下，属实不是个好东西。” “谁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不是他在背后指使着呢？” 听到了顾长安的话，黎颢微微点头，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而此刻地上跪着的那个人仍旧是咬着牙不肯吐露实情，正当这时，却见他母亲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起来。 顾长安和黎颢二人赶忙上前检查了一番，黎颢开口道：“不好，她 这病得赶紧救治，否则过不了多久就得一命呜呼。” 瞧见这情况，顾长安也不敢耽搁，“师傅您先带着她进去医治，至于这病应该就出在药方上。” “我原本开的药虽然有两味是相畏的，可药性相冲，人在吃下去之后反倒没事，如今去掉了那一位犀角才导致她中毒。” “我知道怎么治了，我先带她进去，救人要紧！” 黎颢赶忙叫过来了几个店里头的帮手，把这位老妇人抬到了里间里。 顾长安再抬头看向眼前这个人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你这个儿子反倒能狠得下心来害自己的母亲？” “你如果再不交代实情的话，到时候我在亲自把这事情查清楚了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容易罢休了。” 听见她这话之后，对方反倒一不做二不休，侧过了头梗着脖子更加打算不把实话说出来了。 没成想他还打算硬扛着，顾长安冷笑了一番，她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更别说对方如今还欺辱入到了自己头上。 “阿生，给我好好的治治他，治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像他这种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性命都罔顾，可以随 意去害的人，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知道了，小姐。” 阿生应答完之后，便直接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绳子来，绑住了对方的手。 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之下，阿生便径直抬手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这人不由得愣住了。 “你竟敢打我？” 阿生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做亏心事的人，可是你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情况的话，我不仅要打你，而且还饶不了你。” 他虽然年纪不大，可气势却逼人，眼睛直视着这男人，直把他瞧得有些心虚。 尽管如此，对方也仍旧在嘴硬，“你有何资格在此处动用私刑？信不信我到官府告你们去！” 闻言，顾长安这才开口说道：“我倒是巴不得你去，到时候正好让关府来人查一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之后她给了阿生一个眼神，阿生继续抬手朝着那男人脸上左右开弓，一连打了七八个巴掌，只听得屋子里头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片刻之后，男人的脸早就肿胀成了发面馒头，他或许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敢在这里动手。 不过顾长安是谁呢？ 先不说她身份如何，就凭着今 天这件事情，也是这个男人做的不对，顾长安自然不在乎也不害怕。 在阿生打完了之后，她这才抬头看向了男人，“怎么样，现在仍旧没有改变主意和之前一样坚定吗？” 男人嘟囔着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顾长安冷哼了一声，“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既然你说不出来的话，那不如我问你回答，这样这话也不算是从你嘴里透露出来的。” 见此情形，男人顿时像是得到了宽恕似的连连点头，顾长安开口说道：“你之所以要来这里做这件事情，是不是背后有人在指使？” 男人连连点头，听见他总算是应答了顾长安又接着问道：“这一件事情是不是跟我们的对家，别的医馆有关？” 她并没有直接把医馆的名字问出来，如果真的确认了是和别的医馆有关的话，那无论自己有没有确认名字都无所谓，顾长安心里已经有数了。 果不其然，她问完了这话之后男人又连连点头。 “你还真是一个孝子，想必他给了你不少的钱吧？就为了这么一些钱就忍心让你的母亲受这样的折磨，你知不知道如果严重的话是会要了她的 命的！” 说完之后看着男人的眼神，顾长安也懒得再多说，像他这种人想必一早也知道的情形，只不过是为了拿到一些钱而已，就可以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阿生已经将人生在了一旁，懒得再搭理他，而那个男人自知理亏，便乖乖的窝在了一旁，一言不发。 不过多时里屋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顾长安这才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师父？” 黎颢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情况已经稳定住了，可是她已年迈如今又被这毒物侵蚀了脾脏。” “虽然这次人是救活了，可以后只怕身子也落下了病根，真是造孽啊！”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撇向了一旁的那个男人，对方却侧过了头的头并不曾看黎颢。 顾长安摇头，“事已至此人也救活了，接下来的责任就与咱们无关了。” 他们济世堂已经做到了极致，若换了旁人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自己主动在背后做了手脚的话，恐怕是不会承担这个责任的。 顾长安转头示意阿生将那个男人松开，片刻和男人已被松绑，松了松自己的手腕，看向阿生眼神恶狠狠的，不过也没敢做出什么举动。 第一百零七章 病了 “人我们已经给你救活了，这一件事情我们济世堂也不会透露出去，所以你识相的话，最好不要出去抹黑济世堂的名声。” “今天这钱就不跟你收了，你但凡有些孝心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好好对待你的母亲。” “正所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母亲辛苦把你养大，可不是为了让你做白眼狼的。” “赶紧离开这儿吧！拿着他们给你的那一笔钱到别处去生活，也好过继续在这里受他们威胁。”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顾长安没有追究责任，而且就连给他母亲医治也没有收钱。 兴许是一直以来都感受着别人的恶意，从来没有被人施于善意过，他眼眸之中不自觉的闪过了一丝惊讶。 紧接着便背起自己的母亲，朝着济世堂门外跑去。 黎颢微微摇头心绪复杂，“这孩子有时候还不如不生，若生出像这样的白眼狼，到时候反倒是送了自己的命。” 顾长安听见这话转头笑了笑，“师父，您倒是伤感开了？您不用担心，我可不是此等狼心狗肺之人。” “所谓是因为是终身为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长安定然是会好好侍奉着您的。” “你这个鬼丫头，我可没往你身上扯，不过刚才是问出了结果了？” 听到了他的问话，顾长安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算不算是问出了一个结果，不过事已至此，咱们也抓不住什么证据，看来这件事情是只能就此了结了。” “但也不能就这样轻易过去，否则除了百草堂之外，济世堂的名声也迟早要被他们给败坏了。” 黎颢点头，“我知道了，若是你无事的话，便随一道去见一见甫焕，瞧瞧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孙子做出了这种事情。” 顾长安面容不由得有些许为难，“这事儿长安恐怕是很难办到，最近一段时间府里出了一些事情，我也不能随意出入。” “今天出来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不过这种事儿想必师父您亲自前去也可以办成。” 黎颢这才将眼神放到了顾长安身上，“你那边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瞧着你这几日都没有来，也没什么消息，我还不免有几分担心，不过想来依照着你的身份，也不会有人对你不利。” 顾长安怕他过分担忧，微微摇头，“就是一些家常里短的小事而已。” “罢了，今天已然 出来了，也不在乎再多耽搁一会儿，不如就此跟着师父您一道去把这件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再说吧！”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丞相府里头有人追出来，想必沈归廷对于这件事情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之前之所以禁足不让自己出来，就是想要拿捏她一下而已，若是如此的话，顾长安就更加不能随了他的意。 黎颢道：“无妨，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亲自前去便可，那老家伙虽早年间与我不对付，但也总不至于我去了他府上，他还把我如何。” 顾长安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上次虽然只见了一面，可我对那老爷子的脾气也算是有些了解。” “您这脾气跟他的脾气若是对到了一起的话，两个人半句话说不对岂不是要吵起来吗？” “咱们今天本来就是去解决问题的，可别到时候因为您两个人之间一句话说的不对付反倒惹恼了，再把问题给扩大化。”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起身跟黎颢二人收拾了一番，便朝着甫焕府上去了。 不过多时已经到达，在和门童说了之后过了半晌才有人出来。 “黎老爷子，我们家姥爷让我亲自出来接 您，不过要委屈您一下，能不能从后门绕过去？” 听见这话了黎颢就皱起了眉头，生出了一丝不悦：“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见就见，不见就不见，何苦还让我从这绕到后院去！” 果不其然，他们两个人在碰到了一起之后，那就是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 顾长安连忙说道：“老爷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管家这才苦着脸点头，“姑娘你算是说对了，具体究竟情形如何，等一下再进去了之后，我们家老爷自然会解释。” 顾长安这才扯了扯黎颢的袖子，“好了师父，刚才出门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咱们这次可是来解决问题的。” 黎颢这才鼻腔轻哼了一声，“我也就是给你面子，若换了旁人才不依他。” “是是是，我知道您老最疼我。” 这还真是个老小孩，有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在回了丞相府之后，顾长安也打探过。 早年间两个人都在太医院任职，虽说是英雄惜英雄，可难免在诊治方案上面便会产生一些分歧。 他们两个也算是亦敌亦友，男人之间的感情顾长安不了解，尤其是像这两个人一样在同一 个地方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 兴许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吧！ 好在顾长安不是一个贸然行事的人，否则之前还当真以为黎颢是被人家给欺负了，要去给他寻仇。 没多久，他们已经从后院绕了进去，在进去了之后管家便径直带着他们朝着甫焕屋子里头去了。 不过刚刚掀开帘子，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尽管最近天气寒凉，不过这屋子里头未免有些太热了。 顾长安微微皱起眉头，仿佛鼻间闻见了一股药香味。 没过多久，他们便已经看到了躺在矮榻上面的甫焕，和之前相比起来他是大有不同。 前一段时间还精神烁砾，如今瞧着却萎靡不振，而且面色也不大好。 “您这是病了？” 甫焕咳嗽了两声，“年纪大了，难免时不时的有些小病小灾，哪像这个老家伙似的，壮如牛。” 黎颢听见他这话之后难得的没有反驳，反而是迈前几步走到了他身旁，直接拿过甫焕手腕并准备号脉。 没成想甫焕却将手抽了出去，“怎么着，早年间在太医院没斗得过我，如今还想要我的命吗？” 黎颢冷哼了一声，“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小吗？” 第一百零八章 无法无天 “我不过是看你面色不大好，怕你死在我前头，如果真如此的话，那到时候你也看不到我比你风光。” 黎颢话虽然说的狠，但仍旧是将他的手拿过来再度给他好了脉，片刻之后眉头紧皱，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一段时间瞧着你还好好的，忽然之间就体虚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体内还有一些中毒的症状。” 听到了黎颢这句话之后，顾长安也是大吃一惊，“老先生，您这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甫焕苦笑了一番，“这是我加的一些家务事，你们就不要再问了，今天之所以让你们进来，就是为了谈一谈百草堂和济世堂的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济世堂是不是出了一些事？” 看来这老爷子也是知道的，想必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事情定然是跟他们百草堂有关系。 顾长安赶忙说道：“都已经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了，究竟出什么事情您还要隐瞒吗？” “更何况我们济世堂的事情倒是小，可如今您身体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如果不解决的话，只怕情况会更加严重下去。” 眼瞧这才几日没见而已，这老爷子面色就消沉了下 去，而且顾长安学医术也有一段时间了，当然能够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在她说完了之后，甫焕长叹了一口气，反倒是黎颢说道：“我看趁早还是别问了，只要是他不想说出来的事情，就算是拿棍子撬，也撬不开他的嘴。” “怎么着，难道你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准备把这百草堂也一并交付到我手上吗？” 黎颢只不过是随意的开口打趣了一句而已，却不曾想在他说完了之后甫焕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与其交给我的孙子去败坏我的名声，不如直接递到你手上。” 黎颢表情这才严肃了几分，“你这是开什么玩笑？难不成还当真想着自己一走了之，把这烂摊子堆给别人收拾吗？” “我明白的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们甫家的事我可不插手。” 甫焕艰难的咳嗽了两声，紧接着坐了起来，“但凡我有半分奈何又怎么会有求于你，更何况恰好你今日前来，这不是水到渠成吗？” “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今天我要是不来的话，你还交代到这儿了？” “亏得你当年还是太医院 的首席，如今这副样子实在是有辱太医院的威名。” 甫焕摇了摇头，“常言道，医者难自医，更何况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在这府里头待着，让我上哪找药治病去？” 顾长安越听越紧皱眉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老爷子，若是您当真中毒了，应该积极的去治疗解毒才对。” “若是这百草堂交到您孙子手中不是合适的人选，怕耗费了您的名声，那就应该尽早收回来，再递到合适的人手中。” “而不是把这一切事情都托到我师父身上，您年纪也不算是很大，眼下正是要该享清福的时候。” 听到了她这话之后，甫焕眼神略微焕发出了一丝光采，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或许老头子我天生就没有这样的福分。” “没想到堂堂的甫太医如今也是认命的时候了。” 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而威严的声音，穆承烨下一秒钟便掀开帘子迈步走了进来，他转头看向顾长安似乎一副了然之色，仿佛一早知道她在这里。 她和黎颢二人弯腰朝着穆承烨行礼，甫焕。则是坐在床上挣扎着，虽想行礼，但身体属实是不行。 穆承烨挥了挥手， “你便好生躺着吧，朕知道你的情况，用不着这般多礼。” “你告高老还乡也没有多久，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让朕瞧着着实心痛不已。” 在听到了这话之后甫焕面色就更加的难看了起来，一时之间也说不准他究竟是何心情。 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说道：“要怪这个老臣没有生出个好儿子，所以这孙子也有样学样，我看我们甫家迟早要被败坏了。” 在穆承烨来了之后，黎颢也收敛了很多，说话并不像刚才那样夹枪带棍的和他针锋相对。 “黎爱卿，你先帮甫老太医诊治一下，总归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就此出事，至于其他事情，朕就在这里等着。” “看到时你家这孙子回来之后又该当如何？难不成还真能做出这么狠心要杀害自己爷祖父的事情吗？” “如果真到了这个地步的话，到时就连朕也容不得他，老卿家，你未免有些太过于心软。” “皇上说的是。” 甫焕低垂着头，眼神之中满是悲凉，“这孩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步步跟我是逃脱不开的。” “若非不是我早先心中有愧，也不会对他宠溺，导致他现在变得目无尊长，这个孩子 如今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 谈起这些事情，顾长安便觉得有些疑惑，不过这也涉及到一些早年间的事，她不清楚属实正常。 穆承烨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黎老好好劝劝他，总归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想着将功补过才是。” 说罢他便带着顾长安出了外头，“随朕走走吧，已经许久未曾来这儿了，上一次来的时候似乎还是正当太子的时候。” 他既然已经开口发话了，顾长安当然没有不跟上去的道理。 走了片刻之后，穆承烨开口说道：“你可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才导致他这孙子变得如此浑不吝？” 顾长安摇了摇头，毕竟这事儿在原本小说之中也没有仔细描述过，自己又能如何得知呢？ 见她摇头穆承烨耐心说道：“当年甫老太医的儿子那也是一名武将，父亲在朝为官，救治了多少条性命，而他又在前朝骁勇善战。”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次与外族抵抗之时他就地阵亡，在那之后老太医消沉了一段日子。” “后来便将对儿子的缺失全部都补充到了他孙子的身上，导致这孩子打小就无法无天，甚至有时候连朕都敢顶撞。” 第一百零九章 打了一巴掌 “若不是看在他们家世世代代在朝为官为我朝尽心竭力的话，朕早就惩治他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是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仗着他祖父的名头，谁也敢得罪，还当真以为我潮放不下他这么一个人了。” “这面子朕给他也就罢了，奈何对如今连自己的祖父也不放过。”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辛辛苦苦将他抚育长大的祖父呢？” “朕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好在有人得知消息传到了朕耳中，否则如今甫太医还不是得被他这孙子给害了吗？” 听完了这一番话之后，顾长安也觉得心绪颇为复杂，尤其是今天在经历了之前那件事情之后。 怎么这些个不孝子全部都让她给撞上了呢？ “皇上，您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 “毕竟依照着刚才的情形来看，老爷子似乎是打算把他这孙子给护下来，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那般直接了当，把这件事情隐瞒不报跟谁都不说。” 穆承烨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郁闷。 “他一世英名不成想到老了反倒被这孙子给害了，有关于百草堂的事情，最近一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他们店大欺客 ，而且以次充好，如果这点不是仗着甫家的名头，恐怕一早被查抄了。” “今天朕就是来打探虚实的，倒要看看他这孙子能想出什么说辞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就地处置了。” 顾长安略有一丝惊讶，“如今老爷子本来就中了毒，而且身体休养的也不大好，您若下此决定的话，他急火攻心只怕病情会更加严重。” “那依你之见，朕该当如何，难不成就此放虎归山，任由着他自己去做乱吗？” 穆承烨转头看向顾长安，想看看她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瞧见他似乎是真心的在问自己，顾长安也没有卖关子，“既然皇上您问了，那长安这儿有一个法子说出来给您听听，您瞧一瞧可取不可取？” 片刻之后，她便附身在穆承烨的耳边说了几句。 随着顾长安话音落下，穆承烨的眉目也瞬间开朗了。 “没成想你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果然是一个奇女子，你这办法朕会考虑的。” “话说回来，最近几日你们丞相府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瞧沈丞相每日去上朝都是板着一张脸。” 听到了穆承烨的问话之后，顾长安抬眸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主要是想 问沈归廷还是想问自己。 “我哪里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二人关系又不是那般亲密，皇上若是心中好奇，大可以直接问他。” 穆承烨无奈摇头笑了笑，“你可真是牙尖嘴利，朕不过是随口问一句而已，又不是要对你们不利。” “不过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朝着她迈步朝前走去，顾长安在心中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人叫着。 这件事情现在她暂时还不准备公之于众，毕竟距离他们之前所约定好的一年之约也没有到达。 假如就这样直接了当的告诉了穆承烨，让他给自己撑腰，最后穆承烨也不见得就能帮得到她。 顾长安就是要等，等到几个月之后这一年之期到了，她看看沈归廷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长安再度迈步跟了上去，穆承烨开口道：“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没什么大碍了，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日子，而且还有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就算是再严重的伤也该痊愈了。” 穆承烨微微点头，片刻之后又问道：“你那伤口可是留了疤？改日朕让人出宫来，给你送一些去疤痕的药膏。” “虽不知究竟效果如何，但宫里 头那些妃子们受了磕碰，都是在用这个，你一个女儿家总不好留了疤痕。” “多谢皇上关怀，他们在里头也聊了一阵儿了，想必商议的差不多了吧？” “依长安只见这件事情，皇上也用不着多加焦急，甫老太医并不是当真就不想活了，只不过是在借此考验自己的孙子吧！” “倘若那当真是一个无情无义，一心只想着害他的人，老太医在看清了这一点之后也不会心软。” “但愿如此。” 不过多时她们便已经回到了屋门口，远远的瞧着，一个年轻人正在门口站着。 顾长安自然是认识他的，那天在百草堂之中，就是这人指着他好一阵闹，当时若非不是有甫老太医在场的话，只怕他还要上来再挤兑顾长安一阵儿。 那人在长过头瞧见了顾长安之后，眼神带着一丝凌厉，片刻之后察觉到了顾长安身旁站着的人是穆承烨，这才换了一副样子。 “皇上怎么会跑到我们府上来？对一些这些人也一个个的不警醒，不懂得提前传个消息来。” “若是怠慢皇上，到时候这罪责我们可担不起。” 话虽如此说，可瞧着他那副样子却不像是感到抱歉的。 果然 就像穆承烨之前所说的那样，此人甚是无法无天，就算是当着他这个皇上也不觉得害怕。 穆承烨面容之上仍旧带着一丝笑容，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 “不过是闲来无事微服私访出来转一转而已，听闻老太医病了，所以上你们府上来瞧一瞧。” “朕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里就会这么容易被人给怠慢了，更何况你祖父只是病了而已，还不至于连待客之道也不懂。” 对方点了点头，“皇上您说的是，我这不是想着祖父他病了，所以招待不好您吗？” “方才听说屋子里头还有旁人，不过我祖父这病需要静养，要不咱们还是上别处聊吧！” 穆承烨眼神直盯着他，“你们家几代为官，为我朝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如今你祖父病了，总不能就此任由着他病着。” “朕今日特意派人来瞧他的病的，难不成你对此有何异议？” “甫戎不敢。” 穆承烨点头，“不敢就好。” “进屋吧！先看看你祖父怎么样了，最近一段时间你也没看看你祖父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甫戎笑了两声，接着道：“如何没有，祖父病了我自然也心急如焚，可外头事情属实多。” 第一百一十章 下毒 说话间便有下人掀开帘子，几个人迈步进了屋子里头，此刻甫焕相比起刚才略微精神了几分。 而一旁的黎颢刚刚收回了自己的银针，见此情形，甫戎心中难免觉得有几分胆怯。 “这不是济世堂的大夫吗？皇上您说的就是他呀！众所周知，他和我祖父早年间在太医院，在朝为官一直都不对付。” “如今将他带到这里来给我祖父诊病，到时候可别越诊越严重。” 他这话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在说完了之后黎颢当时便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着皇上的面，我还能做什么事情来害他吗？” 甫戎冷冷的笑了一下，“这可说不准，如今你们济世堂和百草堂正处于竞争的状态，如果我祖父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对你们而言不也很有利吗？” 他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就见一旁的甫焕气的拿起旁边的垫子扔到了他身上。 “孽障！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如今当着皇上的面都敢胡言乱语，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瞧见他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甫戎这才住了嘴，穆承烨面色已然冷的下来。 “本来这事情朕也 不打算问个水落石出，眼下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似乎也容不得朕不过问。” “方才诊断出了什么结果，黎爱卿你但说无妨，今日朕也带了旁的太医来，在你诊断完了之后再让他去诊断，瞧瞧结果有没有什么出入。” 甫焕顿时面色变了，“皇上不如还是算了吧，老臣自己就是太医，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再了解不过。” “你了解这是一回事，有没有考虑问题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又是另外一回事，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此被人给害了。” 话说到这儿，想必结果再明显不过，看来穆承烨已经知道实情瞒不下去了。 甫焕这才勉强坐起了身子，紧接着他便多的嗦嗦的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孙子说道：“你还不跪下！” 甫戎表情略带这一丝惊讶，但看着自己祖父的眼神还是没有再反抗。 在他跪下了之后，甫焕这才开口说道：“我待你不薄，但断然没有想到身边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我身体里头这慢性的毒药是你下的吧？你为何要这样做，难不成你以为我在死了之后你就会过得更好吗？” 甫焕此刻平静了不少，正因 为如此甫戎才更加觉得有些许害怕，他一改刚才的模样，跪趴着到了自己祖父脚边。 “这事情不是孙儿做的，孙儿又不是丧心病狂，如何会害您呢？” “你说不是你做的，那还能有谁？这府里头除了你之外，我还会全心全意的相信谁？” “如今我年事已高，而且又从宫中退了下来，你说有谁看不过我嫌我活的时间长要来害我。” 甫戎略沉默了片刻之后，便抬手指向了一旁的黎颢：“即如此的话，你为何不怀疑他呢？” “说不定就是他方才趁着给您诊病的机会下的手，当初在太医院的时候，你们两个争了一辈子。” “眼下开了百草堂又偏巧开在他的不远处，抢了他的生意指不定他心中怀有怨恨，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甫焕不由得冷笑，“亏你能说得出这句话来，我在太医院当差一辈子，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吗？” “自己身体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又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毒，这一点我还能不明白？” 他此刻面色有些许灰白，抬头看向了穆承烨说道：“是老臣不会教人才教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 “老臣甘愿将百草堂拱手让人！除此之外，我这孙子最近一段时间究竟治坏了多少人都直接拿他去问责，我不会有半点不满。” 没成想他竟然会这样说，甫戎表情满是惊讶，连声说道：“祖父我可是你的亲孙子，你这样做岂不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吗？” “是你自己路走窄了，把自己给困住了，与旁人无关，早在前一段时间我就告诫过你。” “那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耍这些鬼把戏，为人医者就好好的治病，不要想着从中谋取暴利，可你一样也没听。” 这话说完了之后，甫戎突然转头看向顾长安，面容之中带着一丝仇恨。 “我看这一切全部都是你在搞鬼！那天在百草堂之中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如果不是你在背后搬弄是非的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顾长安可真是站着也躺枪，她只觉得有几分无辜。 “常言道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纸也包不住火，如今您自己亲手所做的事情败露了，何苦推到别人身上呢？” “更何况就算发生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你下毒谋害自己祖父的原因，你祖父辛苦将你抚养长大，如 今你却反过来害他，其心可诛！” 顾长安自然不害怕他，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的事。 要说害怕的话，那应该是甫戎觉得害怕才是，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甫焕老太医当真没救了，他也不怕半夜自己做噩梦。 甫戎不由得冷笑，“我看就是你们师徒二人合谋起来，想要谋划我们甫家的财产。” “你是不是个老不休，当年在太医院争不过我祖父便自己告退了，如今教出你这个徒弟，又反复使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话音落下之后，脸上挨了一巴掌，一时之间屋子里头众人都惊讶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巴掌来自顾长安，就连站在一旁的穆承烨也有些傻眼。 在打完人之后顾长安转头看向了甫焕，“不好意思，老太医，今天我这时是忍不住了，竟许久未曾见过像这样的白眼狼。” 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自打来到了这边之后谨小慎微只想着保命，多余的事情是半点儿也不想沾染的。 可是黎颢在认她当了徒弟之后对她很好，视如己出当做亲女儿一样，如今眼前这个人反复的诋毁他们二人，顾长安又如何能忍耐得住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忠不孝 “连从小到大疼爱着你，将你抚养长大的祖父，你都要害他，这便是不孝。” “而我师父好端端的来给他治病，却能睁眼说瞎话，把这些责任全部都推到我师父身上，这便是不仁。” “你们开百草堂是治病救人的，你全部都弄了一些假药来以次充好，治坏了病人也不管不顾，这就是不义。” “当着皇上的面，还如此目中无人，这就是不忠。” “按理来说，你们甫家几代在朝为官，应该是仁义礼智之人，如今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呢？” “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可以照着当前情形甫太医若是说的话一早就说了，也不会把你培养成这个样子。” 她这番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众人全部都惊了，断然没有想到顾长安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过除了甫焕外，其他人眼神之中满是赞赏之色，甫焕也是面带着苦笑，但对于林星辰所说的话却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可是甫戎一直以来在府里头都是小霸王的存在，哪里能够容得下顾长安来这里说这些话指责自己呢？ 这见他整个人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朝着 顾长安冲了过去，便揪着顾长安的衣领子想要打她。 穆承烨强硬的掐着他的手臂，直接把人给甩到了一旁，“大胆！你有没有把朕放在眼中，当着朕的面也敢动手？” 说完了之后，他微微往顾长安身旁侧了侧，挡在了她身前。 “真是个孽障啊！都怪我在你小的时候没有好好教导过你，才导致你现在养成了这个性子。” 甫焕此刻整个人已经有些许失望了，原本他还想着再给自己的孙子一次机会，可眼下连皇上都已经听说这件事情到了这边，那就证明这事情闹得很大。 尤其是如今在当着皇上的面，他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忽然之间，他朝着穆承烨跪了下来，“求皇上降罪责罚，连老臣也一并罚了吧，是我没有教导好自己的子孙后代，才导致他做出了如此事情。” 穆承烨面色阴沉，“的确是该罚，不过朕从来不莫名其妙的惩罚一个人，在此之前须得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是。” “甫戎，你可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吗？” 他在问完了之后，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眼神之中却仍旧带着一丝不愤。 “我没有认识到， 我看今天这件事情肯定是他们两个人对皇上妖言惑众，才导致您产生了一些误会。” “我们百草堂这段时间来口碑是很好的，而且这义诊的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为那么多老百姓治了病，他们怎么能来败坏我们的口碑呢？” 他这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见此情形穆承烨也不跟他多说，拍了拍手之后片刻越清已经拿进来了一大叠纸。 “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些是什么，最近这段时间衙门里头收到了多少状告你们百草堂的状纸！” “倘若你不是甫老太医的孙子，倘若不是朕恰好听说此事到这来查看情形，眼下你早就被县衙的人给抓走了，还能在这儿耀武扬威吗？” 那些状纸在扔到了地上之后，他们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眼下白纸黑字证据就在眼前，甫戎也不继续开口辩驳了。 “这一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穆承烨看着他面容仍旧有几次不忿，继续开口问着他。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有人有心要整治我们甫家，那这证据也都准备好了，我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没想到他连自己做过的 事情都不敢承认，时至今日还仍旧要推到别人身上。 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觉得烂泥扶不上墙，从始至终穆承烨一直都在给他机会，可这一次次的机会全部都被他自己给荒废了，一次也没珍惜过。 甫焕更加是跪在一旁一言不发，瞧着似乎对于最后的结果心中已经有所判断了。 他此刻心中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觉得自己孙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假如不是他舍不得教训他，对他一味的宠溺的话，也不会导致他无法无天，甚至面对着皇上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皇上您就依照着这罪状上面所写的惩治他吧，老臣绝无半分怨言。” 甫焕说完了之后，甫戎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了一丝仇恨，“亏你还是我的亲爷爷！” “当年我父亲若非不是因为你的虚荣心的话，也不会成为什么大将军上阵杀敌以至于丢了性命，导致我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疼爱。” “这么多年之中，你虽然对我很宠可在医术方面上的事情，你却丝毫也没有教过我，难道不是在内心里头对我有隔阂，觉得我资质不行吗？” 甫戎此刻总算是 把自己的真心话给说了出来，没想到在他心里自己这个祖父就是这样的形象。 甫焕此刻才察觉到了自己这么多年之中把这个孩子教导得有多失败，他摇了摇头，低头苦笑着。 “没想到你心里就是这么认为我的，我对你的那些好你全部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我对你的不好。” “你这个白眼狼，小时候我又何尝没有叫到过，你一说是你自己每次都觉得辛苦，也觉得枯燥乏味，所以吃不下这个苦不想学习。” “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反倒成了我不肯教你，既然这样的话，那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祖父也是有罪责的。” “今天我就跟着你一起接受惩罚，至于这百草堂我也不要了，还是交到合适的人手中比较好。” “否则在你手中的话，迟早把我这半生累积出来的名声全部都给我消耗了。” 穆承烨心中也觉得有些许的不忍，可他思来想去属实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既然爱卿你自己亲自开口了让朕惩罚，那朕也就不客气了。” “这些状纸你也看见了，全部都是状告你们百草堂的，说你们百草堂谋财害命，也说你们在赚黑心钱。”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跟着我做什么 “你身为当朝的重臣，虽然只是一个太医，可那也是侍奉了我们帝王家几十年的人。” “朕也不忍心看着你所开的医馆，如此的被人践踏，所以今日便判你们家，从今之后再也不能开医馆！” “除此之外，你们甫家的所有财产也要全部上交，老太医颐养天年由我们皇家负责” “至于甫戎，你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别想着靠甫家的财产和权势。” “如果但凡被朕发现的话，到时不会轻饶过你。” 在这消息宣布完了之后，甫戎才彻底傻眼了，他当然没有想到，穆承烨竟然会公布出来这样的一个决定。 如果自己没有了权势，又没有甫家的名号的话，从今之后还靠什么存活呢？ “皇上您不能这样做啊，这些财产全部都是我爷爷辛辛苦苦挣出来的，凭什么现在您一句话就要上交呢？” “就因为你叫朕一声皇上，这全天下的东西都是朕的，就连你祖父挣到的这些也全部都是朕的。” “朕想让你们挣你们就能挣到，不想让你们挣你们一分钱也拿不到，现在你还敢来这里叫嚣？” “更何况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又何尝没有丝毫责任？” “与其在这里开口指责别人的话，不如自己好好想一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甫焕赶忙迈步上前将甫戎拉到了一旁，他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孙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还敢来这里质问皇上。 “老臣遵命！老臣遵旨！” 甫戎满脸的不可置信，“爷爷您怎么能同意呢？那从今之后我要靠什么生活？” 这话被他说的理直气壮，甫焕瞧着他这副面容，便忍不住抬起手来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难不成离了甫家之后，你自己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还活不下去吗？” 随着穆承烨的旨意下达一场闹剧就此结束，在从府里头出来了之后，他们一时之间都有些许沉默。 穆承烨率先开口说道：“之前倒是没想到丞相夫人如此心直口快，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就连朕也要忍不住为你鼓掌。” “不过是一时之间按捺不住罢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方才让皇上笑话了。” 顾长安倒觉得这没什么，自己不过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心直口快而已。 黎颢在跟二人道别了之后，便赶回了医馆，而瞧着穆承烨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似乎还不 打算回去。 瞧见他跟在自己旁边边走边聊的样子，顾长安忍不住说道：“难不成皇上您是要一路跟回我丞相府去吗？” 穆承烨这才反应了过来，略尴尬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紧接着说道：“朕不过是关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想将你送回家里去。” “眼下光天化日的能出什么事情呢？更何况这里距离丞相府也很近了，我还带着两个奴仆。” “您说自己今日出来是微服私访的，可也没见您私访什么。” 穆承烨瞧着她似乎一副不大乐意搭理自己的样子，开口说道：“朕怎么没有微服私访，刚才所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为民除害吗？” “更何况瞧着你这样子怎么对朕满心的嫌弃，一点儿也不乐意跟朕一起同处呢？要知道多少人，可是争着抢着的都想跟朕聊聊天。” 顾长安点头，“既如此的话，您大可以去找那些人来陪您聊天，长安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说完之后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站住。” 顾长安刚刚转过了，身边听见了穆承烨的声音。 “朕还没有让你离开，你就贸然想走，是不是最近这段时间跟你之间气氛相处的有些愉快 ，所以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穆承烨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严肃，不过面容之上仍旧带着一丝笑意。 顾长安这才连忙说道：“长安可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是最近跟皇上您之间关系相处的融洽了，所以说话有些没轻没重。” “更何况您之所以答应要去府上送我，恐怕也还安着别的心思吧？” “你这是何意？” 看着他这惊讶的面容，顾长安心下暗道还真是会装，早些时候也不知是谁对莫秋宛一见倾心。 虽然如今她改变了些许剧情，可也并没有变多少，所以顾长安自然而然的不会为他们两个见面创造条件。 否则到时候岂不是自己亲手用自己所创造的条件，反过来让莫秋宛对自己不利吗 “长安也知道丞相府或许有皇上想要见到的人，不过这些事情您还是光明正大的去办，去找她吧，可断然不要通过我的手。” 她这话更加听得穆承烨一头的雾水，“你倒是好好说说，听你这意思倒好像是朕在利用你似 “长安可没有也不敢这么说，今天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丞相府肯定是会闹翻天的。” 毕竟她可是偷偷溜出来 的，也不是用什么光明正大地手段出来的。 瞧见她态度如此的坚定，穆承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朕之所以要到丞相府去，是因为有些事情要和丞相商谈。” “难不成在这一点上丞相夫人也要阻拦吗？那不然的话你可以去绕稍微远一些的一条路，不要跟朕同行。” 这个人当真厚颜，顾长安冷哼了一声，“您为何不去让稍微远一些的路反倒让我去绕呢？” “既然您愿意去丞相府的话那就去吧，与我无关。” 说完之后顾长安便已经转身大步离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那股别扭劲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兴许是想到穆承烨和莫秋宛二人在见面之后，或许会商量出来对付他们顾家的主意，顾长安就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 只可惜有些事情她是阻拦不了的，尤其是原本剧情之中的事情，仿佛便只能让她按照着冥冥之中所注定好的去发展。 就算是中途的知县做出了一些改变，可在不久之后也会再度恢复原样。 顾长安只想暗叹一声这主角光环的强大，如果自己不是依照着拥有后天的记忆，所以才变得更加强了一些的话，如今只怕一早就一命呜呼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僵硬 最终穆承烨还是没有跟上去，虽然他也不知道顾长安究竟为什么这么反对自己去丞相府。 可思来想去总归是有些原因的，既然他不想让自己去，那自己就不去惹人嫌了。 回到王府之后，杏珠开口说道：“小姐，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您怎么不和皇上提一嘴呢？” “这个时候时限还没到，你觉得我提了之后会有用吗？” “我看还是算了吧！等到时候到了时间再说，我就不相信沈归廷还能一直困住我。” 她都已经这样说了杏珠也没有再多说，等到他们走到丞相府门口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之前是拦着不让进去，现在是拦着不让出来。 顾长安眉头紧皱，开口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您稍微等一会儿，丞相之前吩咐过了您再回来之后先不要进去。” “他想做什么？这是丞相府，我是丞相夫人，那这里有一半就是我的家，难不成我现在回家还要被人给拦着，经过谁的批准吗？” 顾长安不由觉得怒火中烧，她属实不知道沈归廷要做什么。 瞧见那些人仍旧站着不动，顾长安转头给 了阿生一个示意，“把那些人给我打开，我就不相信了，我进丞相府还得经过别人的同意。” 阿生点了点头立马上前，却不曾想还没等动手，沈归廷就出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丞相府还放不下你了吗？” 瞧见他出来了之后，顾长安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不知道丞相究竟想做什么？之前将我困在丞相府不让出来，现在出来了又不让回去。” “难不成你当真以为在这丞相府之中，自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再说，就算你将我困着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该到了时间走的时候，我自然会离开丞相府。” 沈归廷一言不发，只是让侍卫侧开放她进来，等到他们全部都进来了之后，沈归廷这便带着人朝着院子里头去了。 “难不成本丞相对你有所苛待，所以你才一直不愿意在我身边呆着吗？” 顾长安冷哼了一声，“与这些无关，就算对我好我也不见的就要在你身边，更何况当时咱们两个定下了一年之约。” “眼瞧着时间就要到了，丞相在如今这个关头上改变了自己的意思似乎不太好吧？” 沈归廷面露无奈 之色，“本丞相不过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和你过日子而已，更何况你有没有想过，如今和离你会受多大的影响？” “到时候人人都会说，你被本丞相给休了，那时你在想找人嫁了，无异于是难上登天。” 他这番话只让顾长安觉得好笑，自己如今已经不是一年之前那个纨绔了，在这一年期间，她的名声不知道有多好。 顾长安就不相信他们两个在和离了之后，公众会全部都偏向沈归廷那边，更何况假使他自信的话，也用不着三番五次的来阻拦顾长安。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丞相无关，到时候咱们二人都已经和离了，那我的名声跟丞相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长安，你还真是固执，难道跟本丞相一起过，就这么委屈你吗？” “既然这样的话，当初你又为何要一门心思的嫁进丞相府，而且还想了那么多法子，好像非本丞相不嫁似的。” 顾长安难免觉得有几分不耐烦，“这些话在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自己固执蛮横，并不听别人解释。” “总之我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给你在这耽搁，也没什么话好跟你说，咱们两个 便再坚持两个月，时间一到之后我自然会离开。” 说完之后顾长安没有再搭理他的话，带着杏珠和阿生便径直朝前走去，没想沈归廷又再度喝止住了她。 “既如此的话，你也不用回屋了，眼下你一天没有离开丞相府，就一天还得受我管束。” “你一个妇道人家方才未经人同意私自出府，而且还差点跟侍卫动起手来，无论有多么着急的事情，这都不是你不合礼数的理由。” “你就站在这院子里头好好反省两个时辰，若没有想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何处的话，就不要回屋。” 顾长安被她这话所激怒，“我是嫁给你当妻子的，可不是嫁给你当下人的，我随意想出府又有何不可？” “你三番五次胡搅蛮缠，我还没问你是何意思，不要一味挑战我忍耐的极限，否则到时候咱们两个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顾长安再度朝前走去，对于沈归廷方才所说的话并不搭理，她不得不说这个人情商有些问题。 时至今日顾长安如果再看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她也就成了一个傻子了。 可是时间已经太晚了，在这一年之中，无论是自己还 是原主，对他都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了。 想必原主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执念，所以顾长安才在利用起这个身体的时候，觉得更加的舒服自在。 进了屋子之后，顾长安便狠狠的将门给拍上了，杏珠迈步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杯茶。 “您先别气了，不过丞相好歹对于咱们今日私自出府的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意见。” 顾长安在喝了一口茶之后，抬起头忿忿不平，“他能有什么意见？就算有意见也应该针对他自己才对。” “我堂堂的丞相夫人，如今被他逼得连自己的府中都不能自由出入，他还想做什么呢？” 杏珠也不由的叹气，“以我之见早知如此的话，方才小姐您就应该跟皇上提一嘴，只可惜如今机会已经错过了。” “别胡思乱想了，总之最近节日医馆还得连着去，否则我属实是怕那个甫戎再做出什么对济世堂不利的事情。” 她今天左看右看那个人也不像是个什么好东西，尽管最后穆承烨做出那样的决判，可他仍旧不大服气。 所以在这一点的基础上，顾长安觉得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免得到时候医馆被人给害了都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假好心 这边沈归廷在离开了之后，走了不几步，莫秋宛就从一旁走了出来。 “您可真是嘴笨，刚才表达的分明不是这个意思的，怎么在瞧着她的时候，这说话就变了味儿呢？” 沈归廷长叹了一口气，“算了，看来我与她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连你都知道我不是那样的意思，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莫秋宛瞧见他此刻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已经对于此事有了决断。 若非不是喜欢顾长安的话，又哪里会变得这样跟丢了魂似的不开心呢？ “我与你那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缘故，所以才明白你心中所想，她和你最近关系也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不明白是情有可原的。” 莫秋宛这番体贴入微的话，让沈归廷心中觉得略微暖和了几分，转头看见了莫秋宛，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最近你父亲那边的事情，我在尽力找线索，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些，只不过还不确定。” “你先不要着急，假以时日这事情肯定会被调查清楚的。” 莫秋宛微微点头朝着他道谢，沈归廷这才笑了起来，殊不知如今莫秋宛已经在想属于自己的办法了。 她觉得沈归廷现在心 思已经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假如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这赌注有些太冒险了。 第二日大早，还不等顾长安收拾好去医馆沈归廷就来了她的院子里头。 进屋了之后瞧着顾长安收拾着要出去，他开口道：“你不准出去，在你一日没歇了要跟我和离的心思之前，你就一直也不准出去。” “着实离谱，若你以为以这种方式就能困得住我的话，那完全就是一个玩笑。” 顾长安此刻倒是觉得他无聊又幼稚，也不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在这三番五次阴晴不定。 见她眼神之中满带着对自己的不屑，这才开口道：“本丞相是真心的，咱们两个既然已经是夫妻了，那你不如跟我在一起。” 他这话说完了顾长安非但不开心，反倒还觉得有些反胃，“你这人未免太搞笑了，说的好像跟你在一起是什么大恩大德似的。” “那边吃着碗里的，这边又看着锅里的，不知道莫秋宛知不知道你这么做？” “咱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为何要牵扯到她身上呢？更何况你是本丞相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谁说不会改变？不过两个月之后而已，我和你就更加没有任何关系了， 麻烦这段时间，丞相和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做梦，顾长安我告诉你，如果本丞相不同意的话，没有人能够让你离开。” 他此刻语气变得有些气急败坏，无理取闹，顾长安也觉得怒火直往上冒。 “沈归廷，你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既然你和是莫秋宛两个人青梅竹马，如今正好能双宿双栖。” “你可别告诉我在跟我成亲这一年之中处出了感情，咱们两个一直都是水火不相容。” 听她提到了莫秋宛，沈归廷开口说道：“你就是个妒妇，这都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还仍旧纠缠着我和秋宛之间的事情。” “更何况身为男人三妻四妾有何过错？我如今也不求三妻四妾，只不过你为正妻，秋宛为侧妻而已。” 顾长安不由得冷笑，“这还不算吃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按照你这种说法，我是不是反倒还得感谢你？” “本丞相没有那个意思，更何况如果你容不下她的话，我也可以不给她任何的名分，反正秋宛对于这些并不在乎。” 原本顾长安对他心里还有一些男主光环在，但在沈归廷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便尽数破碎了。 这就是男人，对方越乖巧，他反倒以为对方要 的越少越发不在乎了。 此刻顾长安心里都不由的有些为莫秋宛鸣不平，也不知道她造了什么孽，才摊上沈归廷这样的人。 以前他是小说的男主角，所以看他到处都是优点，对女主也忠心。 可断然没有想到跟自己相处了不过一年而已，就被自己给撬走了。 “当真以为每个人都要喜欢你？你如今又要再娶一位妻子，还求我这个正妻包容忍耐，我倒是只觉得你厚颜无耻。” “莫秋宛在你身旁，你反倒以为她不求名分，那她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子，又为何一直要对你痴心不变呢？” “你不给她名不给她分，难不成等到时候你再将她看腻了，找个别人来替代她吗？” “沈归廷，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也不要一味再来纠缠我，我要去医馆了。” 顾长安从他身旁绕过将门打开，沈归廷却直接追过来，扯住了她的手臂。 “你敢说本丞相不要脸？你这女人属实无理取闹。” 站在门外的杏珠满脸无奈，最近这几日顾长安只要见到了沈归廷，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 这一边他们正在吵闹之时，莫秋宛已然走进了院子里， 听见这边吵得不可开交，她却并不觉得开心。 在此之前，沈归廷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和顾长安说，可如今却为了将她留下来，能够这样子撒泼打滚。 尤其在听到刚才顾长安为她说的那两句话之后，她心里反倒还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当然，莫秋宛并不会因此而感激顾长安，假如不是她的话，现在这个丞相夫人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她因此缘故而拿着这来卖人情，莫秋宛当然不会理。 “丞相。” 莫秋宛开口喊了一句，沈归廷在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转身看了过去，态度这才有所收敛。 “你怎么过来了？” 沈归廷看着莫秋宛来了，难免觉得有几分不得劲儿，甚至还转身朝着她那边走过去，对着她笑了笑。 莫秋宛微微抿唇，笑容却略带一丝勉强和苦涩。 “本来是有事找丞相的，听人说你来了这边所以我就过来了，不过您怎么又和长安妹妹两个人吵起来了呢？” “长安妹妹要去医馆治病救人，这是一件好事，丞相怎么能阻拦？” “依我之见，不如还是放长安妹妹自由的进出丞相府吧！她终究是丞相府的丞相夫人，您就是将她禁足，如果被人知道的话也不太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经营百草堂 沈归廷本就心中有愧，在莫秋宛提到了这件事情之后，他转念一想，如果被顾家那边知道了，只怕要对他百般针对。 “既如此的话，那就听你的，顾长安今日我可以让你出去。” “不过在出去了之后，你最好恪守妇道，不要在外头勾三搭四。” 他这话可属实是有些意思，顾长安本就不是这样的人，被她这么一说，反倒像是自己之前做过这样的事情似的。 “有这闲工夫，丞相还是跟自己说这些话吧！更何况我要做出了这种事情，那你不是正好休了我吗？” 如今她也已经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以何种方式离开丞相府了，只要能够离开那就好。 看到顾长安离开的背影，沈归廷抬起手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只觉得有几分困扰。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您先不要生气了，您将她逼得太紧了，到时候才促使着她离开丞相府的决心更大了。” 莫秋宛嘴里是这般劝说的，可实际心底里却已翻江倒海，她此刻倒是无比的庆幸自己之前和慎王挂上了关系。 莫非如此的话，依照着沈归廷如今的状态只 怕是不能帮自己报仇了。 假如到时候他们家的事情属实和顾家有关的话，沈归廷能够狠得下心来针对顾长安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可莫秋宛却隐隐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两个相处还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把沈归廷变了个性格。 若是时间再长一些的话，只怕他心里早就没有莫秋宛这个人，只剩下了顾长安了。 “小姐呀，您如今怎么隔三差五跟丞相吵架呢？反倒被那莫秋宛使了好心，好人都让她做了。” “爱做就做吧！反正我如今不打算在沈归廷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他觉得我脾气越差，我才越开心。” 瞧着顾长安等人离丞相府越来越远，莫秋宛派的人也跟了上去。 她当然不可能会只把目光放在沈归廷身上，眼下自己的父亲还没有救出来。 莫秋宛深刻的体会到了权力的重要性，之前她是兵部尚书女儿的时候，就连沈归廷对她，也不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如今自己的父亲含冤入狱，所以一切都变了，她一定要改变现状，否则自己是不可能理直气壮跟沈归廷在一起的。 莫秋宛仍旧觉得这件事情跟顾家 有着脱离不开的关系，她就是要看看到时候顾家有什么话好说。 顾长安终究是顾家的一份子，既如此的话，那她和顾家就是有联络的。 没多久顾长安就已经到了济世堂，在瞧见她来了之后，黎颢抬头看她他一眼，略微点头打了招呼。 顾长安对这儿就像是来了自己家一样，自然不会觉得局促，再把东西放下来之后，就坐到了另一边的医桌旁。 她诊病已经有一段日子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有些病人在进来了之后，也就直接到了顾长安面前。 由于有顾长安帮着，所以不过多时这病人就诊的差不多了，黎颢闲下来了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便带着顾长安到了后屋，二人各倒了一杯茶，黎颢放在了她面前。 “百草堂那边的事情，现在我也没想出来究竟该怎么解决，你心里头可有什么想法？” “既然皇上已经交到了您手上，那您不如直接接下来，反正一个济世堂也是经营，百草堂也是经营，二者是差不多的。” 听到了顾长安这番话之后，黎颢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可我一个人年事已高，分身乏 术，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同时经营两个医馆呢？” “依我之见，这百草堂不如交给你经营，无论你是想换个名字还是想继续按照着这样，这药堂里头又是如何装设布置的，全部都按照着你的想法来。” 顾长安略有一丝惊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师父，您说的是真是假？怎么忽然之间决定把百草堂交到我手中了。” 黎颢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算是忽然之间，前一段时间我就有这样的想法，觉得依照着你如今的资质，已经足够自己开一家药馆了。” “若是一味的在我这里呆着，对你提升也没有什么帮助，不如让你出去锻炼一下。” “本来还想不知把你安置在哪里，如今百草堂送到了我手上也算是天意吧！” 顾长安满脸的受宠若惊，“您真觉得我可以出师，自己去诊断医病了吗？” “当然，我这个做师父的觉得你可以你就肯定可以，最近这段时间在济世堂，你做的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除此之外，百草堂和济世堂二者距离也不远，如果平时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可以及时让人过来通知我。” 虽然顾长安学习医术还不到一年，可她的天赋与进步却是有目共睹的，黎颢觉得她比旁人学两三年都有用。 黎颢看来是把这一切全部都给她计划好了，顾长安一时之间心中满是感激。 “既然您开口说了，那这件事情我肯定就会办好的，只是不知道服不服众，若是有人觉得我年纪轻诊断不好病的话，到时还怕给师父您败坏名声。” 黎颢摆了摆手，“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这一辈子在外头行医治病，靠着的也不是名声，而是自己的医术。” “再说，你可不要小瞧了前一段时间的义诊，如今你在都城之中也算是名人，而百姓们对你的印象也是很好的。” “你忘了曾经你出的义诊的法子才让济世堂的生意变好的吗？” 被他这么一说，顾长安也多了一丝信心，“既然这样的话，这事儿我就承接下来了，只是不知甫焕老先生怎么样了？” “他这辈子的英明算是被他这孙子给毁了，你要是能把济世堂给经营好了，到时候也算是了了他的一个心愿吧！” 黎颢难得的在提起他的时候没有针锋相对，而是长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归属感 “不过那天那个主意是不是你出的？我在回来了之后，左思右想也觉得皇上不会那么狠心。” “更何况这事情他一早就知道，如果要惩治的话早就惩治了，又何苦等到甫焕病成了那个样子才开口说呢！” 黎颢看向顾长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探究，见此情形顾长安也没有隐瞒。 “既然如此的话，我跟您说实话也无妨，这办法的确是我想出来的，我想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大家一味的纵容才导致那个甫戎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若是在这些年之中，但凡其中有一个人不依着他，他也知道不是任由着他性子去做什么就能成功的。”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有这样的见地。” 黎颢点了点头眼神满是赞赏，“你是个聪明丫头，既然这样的话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这百草堂交到你手中，我也放心。” 顾长安抿唇笑了笑，紧接着又朝着他行了个礼。 “那长安就先离开了，去百草堂那边瞧一瞧，这该如何重新装修布置才是。” “之前他们那边的药物指派是都用不了了，全部都是一些以次充好的药，我会从中挑拣提炼一下，看看 有什么别的用处的。” “除此之外，师父，咱们两个接下来可就要各凭本事开始比赛了，看看是您这个师父技高一筹，还是我这徒弟青出于蓝。” 黎颢笑的眼角皱纹堆在了一起，“你这鬼丫头，如今店子还没开，就想着要跟我抢人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气氛十分的融洽，每当在和黎颢聊天的时候，顾长安就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人一样亲切。 在玩闹过后，黎颢这才表情认真了起来，“好了，不和你闹了。” “我相信你的本事，再说咱们两个人是师徒，无论是这些病人到你那边去还是到我这边都无所谓，只要最终的目的是把他们医治好就可以了。” “就算这些人全部跑到你百草堂去，我也不生气，这不说明我这个师父给你带出师了吗？” 顾长安连连点头，表情坚定，“师傅您放心，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您的教导之恩的。” 她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得了好处之后就忘了自己的本事是谁教的。 而黎颢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虽然常言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顾长安能看出来，在教导自己的这个过程之中，他可 从来没有隐藏什么。 没过多久，顾长安就已经从济世堂出来了，再度出来之后他的心情跟之前截然相反，神清气爽。 “小姐，咱们现在要上哪去？” 听到了杏珠的话之后，顾长安甩了甩自己手中的钥匙。 “咱们现在可是有店铺的人了，一道过去瞧一瞧看这店铺该如何装布？” 杏珠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也透露着一丝兴奋，“早知如此的话，刚才就不应该让阿生去办自己的事儿，咱们倘若要买东西的话，不是也有一个可以给搬东西的人吗？” 顾长安略显无奈，“他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而且也有事情要忙，就让他去吧！你一天天的倒跟一个傻地主似的，逮着了他就使劲的剥削。” “再说今天还指不定不出去买东西呢，先去规划一下看这个店铺需要什么东西，到时在规整好了之后一起去买。” 杏珠听到了顾长安的话之后吐了吐舌头，“奴婢如今在您面前可算是失宠了，您对阿生的关心比对奴婢的多。” 她一副吃醋的语气，顾长安从袖子里头掏出了一锭碎银来。 “你们家小姐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你跟在我身旁是让 你受罪了还是吃苦了？” “拿着这银子去远处买两串冰糖葫芦，到时候剩下的钱你便自己私藏着买一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吧！” 杏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奴婢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可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咱们俩在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吗？” “不过是我嘴馋了而已，这冬天就应该吃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想想就馋。” 顾长安这话说完之后，杏珠才没有多说，便迈步朝着不远处卖冰糖葫芦的人走了过去。 瞧着她去了顾长安四下的打量了一番，在那摊子上面扫了几眼。 说起来自打到了这边之后，自己还没有好好的出来逛过，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有事要办。 来到了这儿之后，她也仿佛给自己无形的上了枷锁布置地任务，几乎是一日也不敢松懈，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导致事情发生变故，自己再也回不去。 如今在这事情告一段落之后，顾长安心中反倒觉得生出了一丝平静。 她也不知该如何表述，这种心情再到了这边之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平和，以及归属感。 一直以来她从来都没 有什么属于过自己的东西，那些东西全部都是自己从之前顾长安的这个身份手中拿过来的，而没有一样是属于她的。 可眼下这百草堂在交到了她手中之后，便成为了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没有凭借原主丝毫的力量。 杏珠再把冰糖葫芦买回来之后，见顾长安正在不远处的摊子前站着。 她迈步上前把手中的冰糖葫芦给顾长安递了过去，“小姐，您方才还急不匆匆的怎么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顾长安听到这话回头看她笑了笑，“突然想起很长时间没有买过这些东西了，这胭脂水粉不是每个女子都最喜爱也必备的东西吗？” “趁着今日有时间，我便买上几样，也给你挑一些首饰，你可不要嫌弃这是摊子上的便宜，所以就不戴。” “我倒是刚才瞧到了几只好看的，也准备买下来。” 杏珠颇为惊讶，“您身上又不是没有钱，如果想要首饰的话，大可以上首饰铺子去打，堂堂的丞相夫人，若是带着地摊上的东西，岂不是要被人笑话吗？” 顾长安撇了撇嘴，“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倒是很墨守成规，这摊子上的东西也不乏有别出心裁的制作。”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中使坏 瞧着顾长安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当真对这里的东西生出了一丝兴趣。 杏珠也没有多说，“既然小姐您喜欢的话，那奴婢当然没有意见，奴婢不过是一介丫鬟而已，这首饰之类的东西有个带上的就行了，哪里还追求什么价格昂贵呢？” “不过奴婢这份钱就不用小姐您出了，跟在您身边，我也攒了不少的碎银子。” 顾长安摇头，“你有那是你的，我愿意给你那是我的，总之你们家小姐的一片心意，你就不要荒废了。” 她这话说完之后，便从摊子之上拿起了一个粉色的珠玉钗子在杏珠头上比划了一下。 “这还当真不错。” 此刻顾长安心情也不由得开朗了起来，殊不知，此刻不远处有人在盯着她。 穆承烨静静的站在远处，没有靠近过来，他也不知为何盯着顾长安的笑容便看得出了神。 在此前对于这个顾家小姐，他可是如雷贯耳，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罢了。 可如今在接触了之后，却发现顾长安实则是一个奇女子，她所说出的那些话以及做事的风格与顾长安曾经见过的那些都不相同。 他心中不由觉得好奇，这样的一个女人究 竟是什么人。 起初因为她是顾家的女儿，所以穆承烨才有所怀疑和保留，可这段时间他派的人一直也都在盯着顾长安，并没有盯出什么来。 顾长安私底下在做的事情跟她表面上这个为人的处事风格是一样的，并不是两面三刀，只在自己或者太后面前才假装。 总之，穆承烨心中也明白自己之前是冤枉了她。 自己后宫佳丽三千，唯独没有一个人是像顾长安这样吸引他眼球的。 也不知为何在和顾长安相处着的时候，穆承烨仿佛不自觉的就放下了帝王的架子，那一刻他并不是九五之尊，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在挑选完了东西之后，顾长安这才满载而归，拿着东西跟着杏珠去了百草堂。 原本她还在思索，在和离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就算是重新开一家药堂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她也明白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看法跟自己那个时代不一样，更别提还是像她这种和离过离了婚的女人。 就算在现代的时候，那些人们对于离婚的女人也颇有看法，更别提是如此封建思想的古代。 眼下这百草堂递到她手中是恰到好处，在有了百草堂之后 ，顾长安就不用担心自己之后何去何从了。 将门打开之后，顾长安不由得有些发愣，片刻后她才气得不轻。 “这个甫戎未免太小心眼了一些，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在这耍心机。” 只见这整个百草堂几乎被人给毁的不成样子了，药材随意的散落在地上，而柜台和墙面也一早就被砸烂了。 本来顾长安还以为在进来之后略微归置一下，整理两天就可以开业了，可瞧着这情形要修补起来也要费些功夫。 “好个两面三刀的甫戎，看来连朕亲自下的旨意，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心中颇为不服呢！” 听到了穆承烨的声音之后，顾长安这才转头看了过去，“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如果不来的话，还不知道他是这样办事的。” 穆承烨阴沉着一张脸，紧接着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顾长安。 “这东西你拿着，之前说好了要给你送去疤痕的药膏，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让丫鬟给你抹上一些，女儿家留了疤到时不好看。” 听到了他这话之后，顾长安双手接过一副恭敬的神态。 心下却暗道穆承烨的确来得正好，否则这一次只怕自己还要吃个哑巴 亏，又没处跟人说去。 穆承烨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甫家那边已经惩治过了，这事情也不好再闹到老太医面前，免得让他病情又加重。”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一次修补整理的费用就由宫里出了。” 顾长安也不客气，在他说完之后立马转一圈行了个礼，“既如此的话，长安就先谢过皇上了。” “若是皇上您不着急的话，那便听长安仔细跟您说一说该如何归置，趁着这几日加紧将这里给装饰修复出来吧？” 杏珠不由冒出了几颗冷汗，他们家小姐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就连皇上他也敢开口让皇上干活。 可不曾想穆承烨反倒不气恼，点了点头一副认同的样子，“你先说，在记下来了之后朕马上就去找工人办。” …… 没过多久，她们就已经往丞相府赶了。 杏珠开口说道：“小姐，您是不是打算以后就住在百草堂了？” “我的确有些这个打算，到时再和沈归廷和离了之后，也不好回顾家长住。” 杏珠忧虑，“可您一个女儿家的，住在百草堂之中也没法子保证您的安全，还是回到顾府去比较好，老爷和夫人肯定都盼着您回 去了。” 顾长安摇头，“眼下时间还早，这事情我总归已经定下，你就不要再劝说了，更何况时间还没到，到时候还得依情况再说。” “怎么着？难不成你觉得百草堂环境艰苦让你跟我一起去的话会受委屈吗？” 杏珠赶忙摆着摆手，“奴婢哪会有那个想法呢？就算是要担心，也不是担心奴婢自己本身，而是担心您。” “好了，谁都不担心，从今之后你跟在本小姐身边，定然会让你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的这种生活。” “刚才嘱咐你去买的那些东西都买齐了吗？” 这也是顾长安在逛摊子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反正以后要自己养活自己，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多发展几个副业。 现在和自己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可不一样，这里本来就是皇帝最大的原则。 在这样的规则之下，顾长安觉得自己能除了努力挣钱之外，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自己有钱了之后才可以想着去改变自己的人生，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杏珠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一丝疑惑，“准备倒是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小姐您要这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三滥手段 顾长安撇了撇头，“你先把东西放在桌上，剩下的等一下我再教你。” 她也是刚才在摊子上买东西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的，这个年代的女人们似乎不用什么香水。 他们只在家里头点一些熏香，可是熏香终究也不能把人变香了，更何况点的时间久了的话，还会觉得头晕发闷。 之前顾长安对于这些事情倒是不了解，可现在自己已经学习了医术，所以并在思考着能不能把这二者结合起来。 要知道在现代的时候，香膏也是一个很好用的东西，这固体的香水还方便携带，在需要的时候只要稍微擦拭一些就可以了。 所以顾长安便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制作出来，反正成本也不大，只不过是稍微试一下而已，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算了。 眼瞧着距离自己和离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便想着多累积一些财富，到时候总归是有用的。 好在百草堂那边也有人在帮自己弄，现在顾长安心里对于穆承烨倒是改变了想法。 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最起码在经过了这几件事情之后，觉得他还算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再把那些东西挨个 儿都规整在了桌子上之后，顾长安去洗了手，这才开始跟杏珠制作香膏。 总的来说这过程也不算是艰难，但是手续很繁杂，顾长安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东西，所以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摸索。 她去买了几种香料，还有一些对人体皮肤有裨益的药材，一并碾碎放进了盒子里。 之后再稍微加一些水，里面加入蜂蜡，将其融化之后凝固了便成了固体的香膏。 索性现在天气还比较冷，把这东西放到外头之后，不过多时就已经凝结成了形状，在将东西拿回来的之后，杏珠还有些兴奋。 “小姐，您做的这东西闻起来香喷喷的，之前奴婢听说宫里头的娘娘们似乎也在用这个，不过闻起来没有您的这种味道好闻。” 顾长安抿唇笑了笑没有多说，紧接着将小瓷盘拿了过来，略微闻了一下之后，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第一次制作还是不大顺利的，虽然闻起来是很香，可是闻多了就觉得有些发腻，药香味和这香料的味道太重了。” “这样吧！你去花园里头给我摘几朵梅花来。” 如果自己这东西是要拿出去卖的话还是不足够的，这外 形上就要再多加制作，用些心思。 整整一天顾长安都在屋子里头和杏珠摆弄着这些，到了夜里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香喷喷的。 沈归廷走到门口之时，便已经闻到了这股味道，不由令他觉得神清气爽。 他迈步上前敲了敲门，杏珠在打开门看到是他之后不由得沉默了下来，顾长安仍旧俯首在桌案前压根儿也没抬头。 沈归廷瞧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心念一动，开口说道：“你倒是怪认真的。” 顾长安这才抬起头来，见他进了屋子，皱起了眉头。 “时间已经不早了，丞相这个时候过来是要做什么？” 沈归廷抿了抿唇，似乎因为她这话略有一丝不悦，但也没有多说。 “咱们二人是夫妻，我来与你一道住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合着现在他还换了策略，打算霸王硬上弓了？ 顾长安眉目之间增添了一丝厌恶：“丞相这话说的可属实是好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成亲的时候是你亲自说过不会与我同房的。” “更何况咱们两个，还有不多时就要和离了，现在就更加没有同房住的必要了吧？” “难不成你有 什么特殊癖好，非喜欢强迫别人吗？” 顾长安断定了依照着沈归廷的心气，自己这么说他定是会生气的，果不其然，顾长安话音落下之后只见他便皱起了眉头。 “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些话也是可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 顾长安冷哼了一声，“你既然敢做，我就没有什么不敢说的，像你这种吃回头草的人，我最讨厌了。” “更何况之前对我那么厌恶，满心都是莫秋宛，那你就秉持着这一点继续好好做下去，才是如今半道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顾长安刻意把话说得极其的决绝，而且也很狠，她就不相信自己把话说成了这个样子，沈归廷今天还要厚着脸皮在这里住。 果不其然，沈归廷脸迅速拉了下来，“你很好。” “既然你这么厌恶本丞相，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守活寡吧！无论是一个月之后还是一年之后，本丞相都不会同意你和我和离的这个请求。” 他拂袖了一句，一副气愤的样子，杏珠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每次跟丞相说话就夹枪带棍的 ，非得把人给激怒了，让他恼了才行。” 顾长安无奈摇头，“你究竟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什么话吗？” “我看就是往常给他好脸色太多了，才导致他如此这般不把我放在眼中，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往后若是瞧见他来了的话，无论什么时间都说我睡了或是没时间。” 本来顾长安心情还挺好的，但被沈归廷这么一打扰，完全扰乱了她的心绪。 眼瞧这时间也不早了，就更加没心情在这儿弄这些了。 “你去给我打一盆洗脚水来，伺候着睡觉吧！” 杏珠点了点头迈步出了屋子，片刻后顾长安便听得门打开了，她也没有说话只是侧卧着。 过了好半晌，才察觉到握着自己脚的那只手似乎有些冰凉，而且也不太对劲，睁开眼睛顾长安不由得被吓了一跳，猛的抬脚踹了过去。 沈归廷连忙侧身躲了过去，顾长安顿时收回自己的脚塞进了被子里，再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 “没想到丞相竟然在这里做起了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经过谁的同意了，就这样贸然进了我的屋子，而且还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受到惊吓 “顾长安，是不是本丞相对你太过于宽容，这整个丞相府全部都是本王的地方，我想进哪个房间，还要经过你的允诺和同意吗？” “更何况咱们二人是夫妻，夫妻之间同住一个房间又有什么稀奇的？” “长久分居反倒才被人觉得奇怪，甚至说不定会怀疑本丞相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今天本丞相就进你的屋子了，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话好说。”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顾长安这边靠了过来，顾长安难免觉得有几分无措，若当真闹起来了，自己一个女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她也没有想到沈归廷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为了把自己留下，如今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 就这样竟然还敢说他如今是真心的喜欢上了自己，顾长安看他是打算作践自己。 不过是觉得自己如今变得优秀了，又不喜欢他了，心中觉得有些不甘罢了。 “丞相，如果你再不出去的话，我可就要开口喊人了，纵使咱们两个是夫妻，可我不情愿你也不能做那种事情。” 沈归廷不由得冷笑，“你尽管开口喊人，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能把我怎么样。” “是不是一直以来给你留 了三分面子，所以你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由，我丞相府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倘若今天当真让你把和离这件事情给办成了，那从今之后传出去了，我沈归廷便会成为整个都城之中人们的笑柄。” 原本沈归廷也没有想过顾长安态度会这么坚定，他以为顾长安只是想借此把柄来拿捏自己。 所以在这一年之中，自己跟她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而且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意见那么大。 可最近这几天顾长安接二连三的提及这件事情，又如此坚定的想要跟他和离，沈归廷才彻底没法子了。 当初可是顾长安上赶着的想要嫁给自己的，那时候他们顾家差点就成为了整个都城的笑柄。 现在说和离的人也是她，岂不是让那些人摆明了要看沈归廷的笑话吗？ 在说完了之后，沈归廷便朝着顾长安这一边靠了过去，顾长安手足无措，只能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被子，与此同时期望着杏珠快些回来。 却不曾想此刻杏珠也被沈归廷的人困在了外边，刚才在来人拦住了杏珠回去的道路之后，她就觉得心中有些不妙。 此刻听见屋子里头传出了他们家小姐的 喊叫声，就更加着急了。 “你们将我拦在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我们家小姐除了是你们丞相府的夫人之外，还是顾将军府的女儿。” “若是胆敢对我们小姐做出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将军也不会饶过你们的！” 瞧见杏珠在这里叫叫嚷嚷的，拦着她的那个侍卫冷哼了一声。 “你这丫鬟还真是奇怪，你们家小姐跟丞相两个人若是恩爱的话，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更何况夫人是我们家丞相明媒正娶，娶进来的，两个人就算是行了夫妻之实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你们家将军找过来又想要做什么？” 杏珠被他这么一说还当真无法反驳，正当这时便见阿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赶忙扯开嗓子喊：“阿生快去救小姐，丞相在屋子里头要强迫小姐做那种事情。” 阿生听见这话立马变了脸色，一脚将门踹开便冲了进去，片刻之后，沈归廷和顾辞生两个人打了起来。 沈归廷本来顾及到他是顾长安身边的侍卫，而且年纪也不大，所以留情几分。 没成想在打了几招之后才发现顾辞生招招凌厉，对自己下的都是狠手。 他也不由得有几分气恼，再还手之后也 就不像刚才那样收着力气了，尽管如此，二人仍旧是打了个平手。 而顾长安则是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双目无神，毫无疑问的，她刚才是的的确确被吓到了。 这便是癞蛤蟆跳到了脚背上，不咬人还膈应人，沈归廷虽然没有对她做什么，可顾长安却觉得一阵反胃。 过了好半晌，沈归廷这才收手。 “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再继续闹下去，休怪本丞相对你不客气。” 阿生双眼血红，“不客气便不客气，我就算是誓死也要保护好小姐，只要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强迫。” 看他仿佛是跟自己颇上了命，神沈归廷才甩了甩袖子气愤的离开了。 阿生连忙走上前给顾长安倒了一杯热茶，“小姐你没事吧？阿生回来晚了没有保护好你。” 片刻后，杏珠也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屋子，在看见顾长安之后，眼神之中满是心疼流了两眼泪。 “小姐，你没事吧？丞相也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做呢？” “奴婢早就跟您说过了，不要把他逼得太紧，现如今只怕他是觉得您态度太过于坚定，着实没法子才会想出如此的招数。” 顾长安将热茶喝完之 后，才觉得自己情绪缓和了几分，“你们两个陪我回顾府，这里是住不得了。” 一边说顾长安一边站起了身，紧接着又嘱咐道：“什么东西也不用拿，悄悄的离开就行。” 若是被沈归廷知道的话，恐怕不会放她离开，更别提她还要回顾家。 可他刚才的那个举动属实是把顾长安给吓到了，顾长安断然没有想到男人的好胜心会这么强。 不过是因为不甘而已，就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亏得他还是个男主，看来也是个渣男。 他们三个人像逃荒似的，急急忙忙的便悄悄从丞相府的后门走了出来，不过多时已经来到了将军府。 可还没等靠近过去，顾长安便见一人从将军府后门所在的巷子里头走了出来。 她顿时停下了步子，穆烈勤这个时候到将军府来，这可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她长叹了一口气，“算了，先去百草堂将就一晚再说吧！” “可是小姐那边还没有规整完毕，连棉被都没有，您过去要怎么睡觉呢？” “要不然咱们还是去济世堂吧！老黎颢大夫每天睡得都很晚，您在过去了之后，也可以跟他商讨一下医术方面的事情，很快就把方才的事忘了。” 第一百二十章 体贴入微 顾长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还是算了吧，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如果这个时候过去打扰了他，他又要担心。” “之前在百草堂之中总归还是有一些留下来的东西的，他们不至于把那些全部都给弄坏了。” “更何况皇上之前也说了，他们这边要派人过去的打扫布置，就先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说吧！” 说完了之后顾长安便迈步朝着百草堂那边去了，她今天是属实没有什么心情。 本来在百草堂归属于自己之后。得到了这个消息顾长安今天一天的心情都觉得不错，晚上调制香料的时候也是兴致勃勃。 可她当然没有想到，夜里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完全败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除此之外，顾长安只觉得在自己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在到了百草堂之后打开了门，让她觉得惊讶的是这里竟然已经全部都布置好了。 不仅墙面已经被修补好，而且柜台也都焕然一新，地面打扫的寸土不染。 在迈步进了后院之后，见进了后院之后间屋子屋子里也都规整好了，而且最大的那个屋子之中还摆放了一张梳妆台以及矮榻桌子等。 杏珠目瞪口呆，“这皇上的办事速度也有些太快了吧，不过短短的一下午而已，就把这些事情都处置好了？” “小姐您该不会是提前得知了，他把这边的事情都准备好，所以才说要来的吧？” 顾长安摇头，“哪里有那么神，今天离开的时候我不也是跟着你一道离开的吗？” “不过想来皇上是讲情义的人，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所以才会嘱咐着人快些去办吧，有他下了命令的话，这事情自然办得很快。” “收拾收拾赶紧睡吧，你去看看你们的房间是不是收拾好了的，如果不是的话从这边拿个被褥过去。” 瞧见顾长安今天心情属实不大好，杏珠也没有多说，很快便去其他的房间瞧了一遍，都已经收拾好了。 她又过来给顾长安点着了暖炉，紧接着拨了拨炭火就出去了。 本来顾长安的确是十分疲乏，可在出了这些事情之后，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一时之间躺在床上竟然失眠了，脑海里头糊糊涂涂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别说是来到了这儿了，就算是自己之前在现代的社会之中，也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情。 尽管沈归廷并没 有做什么过火的举动，可着实是吓到了顾长安。 夜已经深了顾长安的屋子里却仍旧亮着烛火，忽然门口传来了一些响动，把她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到了顾辞生的声音。 “是我，小姐你没事吧？” 顾长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什么，都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吗？” “之前我听杏珠姐姐说你今天一下午都没怎么吃饭，所以帮你熬了一些鸡汤来，想着你要是睡了就算了，既然您还没睡的话，不如起来喝一碗暖暖胃吧？” 原本今天顾长安忙着做香膏，所以的确也没怎么吃饭，晚上再被沈归廷恶心了一番之后，就更加没有胃口了。 此刻却觉得腹中空空如也，被阿生这么一说，她甚至肚子还叫了两声。 “你稍微等一等，我给你开门。”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穿着披风下了地，在打开门之后便见阿生在门口站着，手中捧着一个罐子。 “快些进去吧，小姐，这夜里风寒露重的，别到时候再让您感染了风寒，就成了阿生罪过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东西给顾长安递了进去，自己却不打算进来，顾长安开口说道：“你也一道进来吧，瞧你手都冻 红了。” 阿生犹豫了片刻，“还是算了吧，今天您受到了那样的惊吓，眼下或许不是很想跟人相处。” 毕竟顾长安心里对沈归廷也从来没有设防，更加没有想到沈归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阿生生怕自己迈步进去之后，导致顾长安又起了不好的想法，对他也一并觉得危险。 似乎是察觉出了他的意图，顾长安摇头笑了笑，“放心吧，我可没有那么风声鹤唳。” “更何况我还正睡不着呢，你进来陪我聊几句，或许我的情绪能放松一些，你一个小毛孩子我对你还是放心的。” 说完之后顾长安便转身进了屋子，却没有看到在听完她那句话之后，阿生的眼眸略微暗淡了几分。 片刻后身后已经传来了门被关上的声音，顾长安这才坐在了桌边。 “没想到你倒是细心，不过这鸡汤是你做的？闻着味道还不错。” 听到了她的称赞之后，阿生眉目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我做的，在小的时候跟我娘学过一些，后来在她去世了之后，我也没有动过这些东西，希望这厨艺还没丢。” 顾长安点了点头，“应该挺好吃的，我闻味道就已经闻 出来了，不用拘礼，你也坐下吧！” 尽管她已经开口了，阿生却仍旧不好意思，在距离顾长安两三步远的地方站着。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也没有多说，他是个知礼数的，这自然是一件好事。 “你最近好像很忙，时常见你往外跑，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顾长安将瓦罐的盖子揭开，瞬间一股鸡汤的清香扑面而来，只见着汤颜色白皙，但却散发着异香。 想来定然是厨艺不错的人做出来的，若换了普通人熬汤的话，应该是浑浊的而不是清澈的。 在听到了顾长安的话之后，阿生明显的怔了一下。 “如果你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跟我说一说，我说不定能够帮上什么忙。” 顾长安低垂着头喝了一口，她外露的脖颈白皙随着吞咽喉咙发出了明显的滚动，此刻长长的睫毛如蒲扇一般，在灯光照耀下投下了眼底的一片青影。 在说完了之后见阿生半天都没回复，顾长安这才抬头看了过来，见他刚好移开了目光，紧接着咧嘴憨憨的笑了笑。 “不用了小姐，我这边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情，更何况您就算是帮，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追来了 顾长安沉默半晌，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个道理。 如果阿生真的是千机阁的人，而且还是千机阁的阁主，那就更加用不着自己帮忙了。 更何况他们千机阁的事情就是一堆烂摊子，这个当初在顾长安看小说的时候就已经略有知晓了。 要知道原着之中，顾辞生也是花费了好长时间以及好大的力气，才把千机阁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对于这件事情顾长安思来想去，自己似乎没有必要插手干预，她如果贸然插手的话，说不定反倒会使事情又产生其他的变故。 除此之外，她记得约摸着就是在开了春之后，顾辞生会受一次很严重的伤。 “我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只管对我说，除此之外自己出去办事要小心一些。” 阿生连连点头，眼珠子也变得亮晶晶的，顾长安将最后一口一饮而尽，这才站起了身。 “本来还觉得身上冷冷的，但在喝了你这碗鸡汤之后觉得好多了，你也早些休息睡觉吧！” 门再度被合上。 再重新陷入了无声无息之后，顾长安心里竟觉得生出了一丝落寞。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大清早顾长安在睁开眼 睛之后，瞧见了这陌生的地方躺在床上愣了半天。 不知不觉中她在丞相府住了已经整整一年了，她并不是一个睡觉认地方的人，但此刻心中却生出了一丝留恋。 并非是对丞相府留恋，而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舍不得自己在这一边所度过的时光。 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流逝，她一方面又想回到那个世界，另一方面却又对于这个世界产生了其他的感情。 在那个世界之中，顾长安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正因为如此，她心中才会对于丝毫的亲情与温暖格外的留意。 杏珠敲了敲门没过多久已经端进了早饭，“小姐，您先吃些早饭，然后咱们出去采购那些药材吧？” “你倒是聪明，怎么知道我今日要出去采购药材呢？” 杏珠笑了笑，“奴婢跟在您身旁都这么长时间了，这些眼力劲儿总归还是有的。” “再说您现在应该也迫不及待着急着，想要尽快从丞相府脱离出来，所以咱们早些把百草堂开起来，自然是一件好事。”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杏珠也聪明的没有提及，但她觉得为今之计自己唯一能够帮得上顾长安的事情，或 许就是帮她快些把百草堂给经营起来。 在这里开了之后，他们才能够有所依仗，依照着顾长安当前的情形来看，她似乎也不再想回顾家，依靠顾家。 吃过了早饭之后杏珠又有些许不大乐意，“这几天反倒是把阿生给放野了，天天的往外跑，也瞧不见人。” “好在他昨天回来的及时，否则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奴婢也不会饶过他。” 这话说完了之后，杏珠顾及着顾长安的心情，连忙转头看了她一眼，见顾长安此时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事，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就不要再提了，以后无论是在我面前还是在别人面前，都把这件事情好生瞒着。” 杏珠长叹了一口气，“奴婢知道了。” “除此之外阿生这边你也少说他，他每次出去都是跟我说过了的，又不是自己私自出去，想必也是有事要办，若是无事的话哪会出去呢？” “奴婢知道了，当初是您救了阿生的命，想来他也不像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会记着您的情的。” 顾长安摇头，“当初我之所以救他，并不仅仅是为了让他领我的情 ，罢了，眼下事情都过去了。” “从今往后你跟在我身边，我总归不会是亏待了你的，有我顾长安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饭吃。” 瞧她话说的越来越重，杏珠连忙开口道：“小姐，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杏珠跟在您身旁，可从来没有担忧过这些。” “无论您能不能让杏珠吃饱饭，杏珠都会的跟着你的，接下来杏珠就是您的左膀右臂，您无论要做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可以了。” 说完了之后她还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瞧见她这样子顾长安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笑意。 她抬起头抿着唇微微摇头说道：“你这丫头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如果能颁奖状的话，我定然是要给你颁个尽忠职守的奖。” 听见了她这话杏珠眉头微皱，“小姐，什么是奖状？” 顾长安摆了摆手，“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总之就是称赞你的东西，走吧，咱们出去买东西。” 收拾了一番之后，主仆二人就出门了。 最近一段时间，百草堂的事情也有不少人得知了。 他们在瞧见百草堂歇业了之后，非但没有觉得麻烦，反倒还松了一口气，毕竟 之前百草堂开着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儿。 如今在歇业了之后，说不定对他们而言反倒是一种福利，在瞧见有两个女子从百草堂出来了之后，众人都眼神之中流露着几丝好奇。 而这边，顾长安刚出门走了没几步之后就撞上了沈归廷。 “你脾气倒是挺大的，昨天不过是发生了一些小矛盾而已，就一夜未归？” 瞧他这模样，似乎是在今早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不在的，顾长安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番。 紧接着开口说道：“我是死是活跟丞相没什么关系吧，更何况我觉得相比起在外面遇到的危险，在府里头呆着更加危险。” “本丞相就那么可怕吗？昨天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为何你就不能把这些事情给忘记呢？” 他一副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的样子，让顾长安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怒火。 “这话说的也太容易了，不如现在丞相在大街上随意调戏侮辱一女子，我瞧瞧这事情如何能轻易过去。” 沈归廷面色微微露出了一丝愠怒，“本丞相是你的夫君，你也是本丞相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如何能与这件事情相提并论？”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买药材被拒 “未经过我同意，悄悄潜入我房中欲行图谋不轨之事，与那些登徒浪子又有何区别？” 顾长安声音大了些，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沈归廷赶忙道：“小点声，此处人这么多，难不成你非得把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被所有人都听到吗？” 此刻他倒是知道羞耻了，顾长安冷哼了一声：“若是怕人听到的话，在一开始的时候你就不应该做这些事。” “最近这段时间我在百草堂有事情要忙，所以不会回去了，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假如到时候被整个都城的百姓得知，他们的丞相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怕到时候对你的名声也有碍。” 晾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沈归廷也不敢对自己做什么，所以说完了之后顾长安便径直离开了此处。 看着她的背影沈归廷气得直跺脚咬牙，但属实无可奈何。 走出了好长一段路顾长安心情还始终没有回复过来，杏珠开口说道：“你没事吧，小姐。” “没什么，就当是刚才出门不小心被路边的一只野狗咬了一口，打扰了心情吧！” 她这话说完了之后，见剑杏珠面色有些许怪异，本来还以为是 沈归廷去而复返，却不曾想在不远处看到了穆承烨。 “恐怕也就只有你会把朕的丞相比喻成一只野狗了，最近你们之间可是发生了一些矛盾？” 顾长安瞧见他过来了之后，面色略微缓和了几分，“皇上您可真是闲的慌，每天上街来微服私访。” “既然知道朕是微服私访，在大街上你就不应该把皇上二字咬的如此重，难不成是想让旁人知晓朕的身份吗？” “恐怕不是我想透露出你的身份而是你一口一个朕，旁人听到了一早就有所知觉了。” “说顺口了，你这边可是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得上忙的。” 穆承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反倒被顾长安怀疑他的意图。 “还是算了吧！那可是你最亲近看重的大臣，若是当真，我们两个起了一些分歧，那也是夫妻之间的家务事。” 瞧见她并不肯跟自己说，穆承烨也就没有再问，“医馆已经给你们装修布置好了，若有其他再需要弄的地方也可以随时告知于我。” “不劳你麻烦了，布置好了我们就可以准备别的事物，即日开业，你应该做的早就已经做完了。” 顾长安此刻深深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都是不要挂上关系为好，免得到时候再酿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既然你没有去买东西的话，那不如我陪着你们一起去吧？正好去调查一下最近的物价是否合理。” 他这个借口未免有些太过于蹩脚，说完了之后顾长安都不要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事情应该用不着亲自调查，底下那些官员们也会把情况统一上报吧？” 尽管自己所说的话被戳穿了，可从穆承烨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尴尬。 他微微一笑，“偶尔也需要亲自来调查一下，谁知道那些官员所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谎话呢？” 既然他下定了决心要跟在自己身后，顾长安也没有多说，有人乐的给自己当苦力，她可不会拒绝一个白白送上门的壮劳力。 尽管他是皇上，可现在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帮忙的。 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到了卖药材的铺子里，在瞧见顾长安来了之后，老板便立马起身迎接了出来。 顾长安可是他们的大主顾，老板自然认识也要亲自接待。 “这次小姐您要些什么药材？” “我经常用的那些，先给我送一批到百草堂，除此之外有剩余缺的我会再派人过来要。” 在听 完她这话之后，老板面色有一些古怪，“百草堂……之前我们铺子里头已经说过了，不做百草堂的生意。” 顾长安略微有些发愣，过了半晌之后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开口说道：“如今的百草堂已经不在甫家手中了。” “现在由我承接了过来，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不给钱或者其他声誉的问题。” 老板眉头这才舒展了几分，“最近一直听说百草堂停业了，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是交到您手中了。” “不过话是这样说的，但小姐您最好赶快换个名字，如今这都城之中百姓，是在听到百草堂三个字之后就闻之色变。” “我这药材在送到了您的铺子之后被别的同行听见了，只怕也是要笑话的，说我为了挣钱跟什么人都合作。” “现在百草堂的名称已经被败坏了，不过看在您是我老主顾的份上，我就吃这一次亏。” 没想到百草堂竟然在别人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顾长安眉头紧皱，略微叹了一口气。 “多谢你的告诫，我知道了。” “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在一个月之内，我定然会让百草堂扭转名声，到时候后续的药材也会从你这里订的。 ” “如果一个月之内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做到的话，这药材的钱我双倍给你，就当做是赔偿你的名誉损失。” 在他说完了这话之后，老板才开心了几分，但凡是商人就没有不驱逐利益的，尽管表面说的好，可实际上仍旧是利益至上。 不过对于这一点顾长安也并不是很介意，她心里心知肚明。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萍水相逢，对方也不可能会因为小小的情谊就损失了自己的利益。 在迈步从药材铺子里出来了之后，杏珠转头收说道：“这老板可真能挣钱。” “嘴上说的倒是好，之前咱们经常从济世堂来他这买药材的时候也没少给他利益，现在他反倒还拿乔起来了。” 顾长安笑了笑，“行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买完药材之后再去添置一些别的东西。” 穆承烨瞧见她不生气，开口说道：“你倒是惯会为别人着想的。” “不然能怎么着呢？您这个皇上站在我旁边都没什么法子，毕竟老板也没有多要价，这已经是看在往常的面子上了。” “更何况人家打开门来做生意，我也不能让人家做亏本生意，这件事情的的确确问题出在百草堂。” 第一百二十三章 被利用 看她心态平和，穆承烨微微点了点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看来百草堂让你做大做强也不是一件难事。” “多谢称赞。” 很快顾长安就把今天早上遇到沈归廷的不愉快抛在了脑后，而穆承烨也默契的没有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整整一个上午，穆承烨便跟在她身后，像是一个小厮似的一起把所有的事情都归整完了。 眼瞧着到了中午，顾长安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您也跟了一路，我总归不能亏待了您。” “恰巧到了用膳的时候，一起去云中楼吃顿饭吧？” “好啊！”穆承烨满口答应，甚至连稍微客气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已经开口邀请了，那顾长安就不会后悔，总归请吃一顿饭的钱自己还是有的。 不过多时他们三人已经迈步进了云中楼，在进去了之后顾长安要了一个包间，只有她和杏珠两个人也就算了，可若是有人把穆承烨给认出来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假使到时有人刺杀他，再怪到了顾长安头上的话，她可承担不起这个罪过。 “您来点菜吧！想吃什么随便点，虽然这里的饭菜不一定能比得起宫里的御膳，可味道还是 不错的，毕竟是都城之中最好的酒楼。” 穆承烨抿唇紧接着便说了几道菜，在将饭菜点好了之后，他们便关上了包间的门。 “越清侍卫今日没跟着您一起出来吗？” 瞧着他只有一个人顾长安心里觉得有几分奇怪，毕竟平时这两个人可是形影不离的。 听见了这话之后，穆承烨眸光闪烁着一丝意味深长。 “他有些别的事情去办了，怎么忽然问起了，他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长安听到他这话便知道是他疑心病又犯了，赶忙开口解释道：“不过是怕依照着您的身份出来遇到了危险而已。” “我和杏珠两个人都不会功夫，到时候自然保护不了皇上，更何况今天您还是跟着我出来的，遇到了危险，这责任我也逃脱不了。” “合着是怕罪过蔓延到你身上，既然这样的话，你大可以放心，想必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有最好。” 顾长安也没有再说话，心里头思索着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可不知道是她太过于倒霉还是自己乌鸦嘴，忽然便见窗户被人推开，跳进来了一帮黑衣人。 顾长安被吓了一跳，尽管如此，她还是下意 识地跑过去挡住了穆承烨。 在察觉到她这个举动之后，穆承烨愣了一下，看向那群黑衣人说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就这样闯进来？”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穆承烨，“废话少说，拿命来！” 说完之后他便举着剑朝穆承烨冲了过来，穆承烨直接把顾长安推到一旁，自己掏出匕首跟他们打了起来。 看到他会功夫顾长安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又不由觉得此人心机深沉，毕竟他可从来没有展露过自己这一手。 这边再打起来了之后，外面的人很快也听到了动静，只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骚乱。 顾长安和杏珠两个人站在墙角之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半晌之后，才听得一队侍卫径直将门踹开冲了进来。 那些黑衣人或许没有想到穆承烨还留了后手，此刻面容之上个个都是惊讶。 他们也没有恋战，便即刻跳窗准备离开，没成想在他们从窗户跳下去之后，此刻外面站着的也是一队侍卫。 毫无疑问的今天他们是被人给骗了，穆承烨直接来了一手瓮中捉鳖，将他们给堵的严严实实的，想逃也逃不了。 顾 长安听到响动之后迈步走到了窗边，看见楼下的情景，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转过头来，她表情已经冷了三分。 “本来还以为皇上今天是施好心，没成想是长安想多了，合着您今天跟在我们身后走了一遭，就是为了当诱饵把这些人给诱惑出来。” 穆承烨微微点头，“你倒是聪明，所以今天这顿饭朕请了。” “算了吧，一顿饭我还是能吃得起的，不过就不在这打扰皇上用餐了。” “免得到时候再破坏了您的什么计划，可就不好了，除此之外，我的命也是命，容不得随意荒废。” 看她似乎生气了，穆承烨迈开步子，连忙朝着顾长安那边追了过去。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今天也没有利用你的打算在，如果不是害怕这事情说出来之后，到时惹得你察觉到了危机，我也不会隐瞒你。” “说一千道一万不还是怕我破坏你的计划吗？” “就因为如此，就可以把别人当成傻子玩儿哄着？” 顾长安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怒气，或许是因为昨天自己在心里头对于穆承烨的好感才多了几分。 今天他自己就亲手把这一切都毁了不说，而且还 利用顾长安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没成想顾长安还当真生气了，而且气恼了之后也不管他究竟身份如何，直接不给他面子，扭头就走。 眼瞧着人越来越远，穆承烨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当了皇上这么多年可还从来没有去哄过别人。 越清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了他身旁。 “您这次算是失算了吧？” 穆承烨声音冷冽，“方才你再出来的晚一些的话，只怕朕就被那些人给杀害了，你这个侍卫就是这么做的吗？” 越清顿时闭上了嘴一言不发，他心里头也暗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眼瞧着如今穆承烨心气不顺，自己还上来触这个霉头。 杏珠亦步亦趋的跟在顾长安身旁，瞧见她怒火消下去了之后，这才迈步上前。 “小姐，您刚才跟皇上那么说话，也不怕他生气了迁怒于你？” 顾长安冷哼了一声，“我如今心里有气，还不知向谁撒，眼下我算是看清了，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这话说完了之后，周围不少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杏珠赶忙开口说道：“您这饭又吃不成了，要不回去之后我给您做些吧？” “不用了，再换一家店吃。”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抹香膏 虽然此刻顾长安怒不可遏，但也总归不能把别人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 不过多时她们就迈步进了另外一家酒楼，但相比起云中楼来这一家要稍微逊色一些，不过是路边的一家小酒楼而已。 瞧见她们两个衣着打扮不凡，迈步走了进来之后众人都看了过来。 顾长安无视他人的眼神，随处找了一个偏远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点了几样饭菜之后她们便等着上菜，正当此时，忽见不远处一老人直直的倒地跌落在了地上。 顿时周围人都传来了一阵惊呼，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了身，老板也闻讯走了出来。 只见那老人倒在地上之后不断的抽搐着，片刻之后便口吐白沫，顾长安出于医者的习惯性，自然是上前仔细的打量着。 看了片刻之后，她心中已有定夺，直接从小二手中抢过了一个毛巾，便塞入了那老者口中。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人家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杏珠赶忙开口说道：“我们家小姐是济世堂的人，她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如何医治你们，赶快让开些别影响她救人。” 好在杏珠 还算是聪明，她也知道百草堂这个名声已经烂了。 如果是说百草堂的话，指不定救不了人还会被这些人给臭骂一顿。 但在她说完了济世堂的这个名字之后，众人便纷纷停下步伐，后退了几步极其的配合。 顾长安这才开口说道：“你们给她让开距离，保持呼吸正常流通。” 紧接着她又从荷包里头拿出了一根银针，这是顾长安一直以来都备着的东西，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在针灸方面她还不精通，只不过是略微知晓几个穴位而已，但这几个穴位已经足够了。 毕竟人在要紧的关头之中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先扎入他其中一个穴位，换回他的神智便可将病情逐渐缓和下来。 在将银针拿出来了之后，顾长安用一旁的火折子点着了烫了一下自己的针头，紧接着便迅速插入了对方的穴位中。 只见那人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片刻之后便停止了下来，再等了一刻钟之后，他就逐渐清醒了。 周围人松了一口气，顾长安也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病症，也不确定自己所做的方法是不是就能把人救活了，一切都 只不过是试验而已。 好在如今没有辱没了她师父的名声，否则这人要是没救活的话，到时候顾长安也没脸再回去见黎颢。 “不愧是济世堂的人，姑娘医术高超，可称再世活神仙！” “是啊，只不过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把人给救活了，济世堂可太神了。” 听到众人都在口中称赞着，顾长安心念一动，略微思索了一番。 “实不相瞒，各位，我的的确确是济世堂的人，济世堂的黎颢就是我师父。” 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她话锋一转。 “不过这百草堂如今已承接到了我手中，也马上就要开业了，如果各位相信我的话，到时候百草堂随时恭候你们的光顾。” “当然济世堂相比起我这边来，自然是要技高一筹的，无论你们选择哪个都是你们的自由，我们是不会干涉的。” 思来想去眼瞧着百草堂即刻就要开业了，今日正是一个为百草堂夺得好名声的时候，假如自己不顾的话，到时候说不定就没有客人。 如今这番话倒也不算是抢了济世堂的生意，毕竟济世堂是出了名的口碑好，而且也开了许久。 更何况站在黎颢的角度上，也自 然不会责怪顾长安。 在顾长安这番话说完了之后，顿时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而顾长安却是跟小二要了热毛巾来，擦了擦手又坐回去吃饭了。 今天忙了这么一通出来总算不是毫无收获，假如真的能改变百草堂在别人心目之中的印象，拉一些生意来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吃过了饭二人不过刚刚从酒楼里面出来，还走了没几步，后面就过来一个姑娘叫住了她们。 “这位姑娘，我们家小姐想问问您这身上是什么香？” 顾长安听到她这话停下了脚步，心中略思索了一番，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早在起来的时候，瞧见她盒子里头的香膏所以便抹了一些。 这香味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跟她们所佩戴的香囊，以及用香料浸泡过的衣裳味道不一样。 “这是我自己特制的，你们家小姐难不成是想要吗？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制作。” 她打眼一瞧这丫鬟穿的也不错，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反正自己做这个东西是为了挣钱，何乐而不为？ 听见了顾长安这话之后，丫鬟冲着她微微行了个礼，“那您略微等一会儿，我回去跟我们家小姐请 示一下。” 说罢这丫鬟便转身跑了回去，只见距离顾长安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子。 她戴着帷帽遮盖着面容，虽看不真切，但也从她周身的气质能够感觉出来这是一个大家闺秀。 在那丫鬟跟她说完了之后，片刻那女子便迈步朝着顾长安这边走了过来。 “你说你身上的这香味是你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想发出来的？” 顾长安微微点头，“这叫抹香膏，的确是我自己做的，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有可能出去卖。” “我是百草堂的，如果小姐您有兴趣的话，可将你想要的味道告诉我，在三日之后百草堂开业了，即刻去取。” 听到他们家小姐的话，杏珠无奈的摇了摇头，顾长安如今还真是无孔不入。 逮着了机会就要为百草堂做宣传，好在在她说完了之后那女子也没有拒绝，略微犹豫了一番之后便答应了。 瞧着那二人离开杏珠这才看向了顾长安，“小姐，人家都走了，你还一个劲儿的盯着。” “我不过是瞧着她们的背影似乎不像是普通人，你看刚才戴帷帽的那个女子，浑身气度又哪有一点点像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绞尽脑汁 “这一点也就算了，可我看那个丫鬟所穿的衣服也很华贵。” 杏珠微微皱起了眉头，“那您是什么意思呢？” “这两位只怕是从宫里头出来的，不过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 “说起来的话都已经好久没有入宫去看太后了，明天便进去瞧瞧吧！” 听到了这话，杏珠便应答了下来。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回到了百草堂，刚刚将门打开，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脚步声。 沈归廷带着几个人进来了，“如果你配合一些跟我回丞相府的话，我也懒得跟你在这闹这些事情。” “总归你这百草堂开可以开，但是你不能在这儿住，你一个女人家整夜里的住在这里，若是被旁人知道的话，那像怎么一回事？” 顾长安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你这人可真是莫名其妙，我住在哪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我们两个还没有和离，你还是丞相府的夫人，所以你的这些行为我就有权利去管你。” “最好你不要轻易的离开，否则到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想必你也不希望我用什么非常手段，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吧？” 沈归廷在经历了之前的 那件事情之后，说起话来似乎也不大留情，更加不在乎自己在顾长安眼前会是什么形象。 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惹得顾长安不由得恼怒，只可惜却又无可奈何。 “你说的我知道了，在把医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晚上我会回丞相府的，只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你也说了我是丞相府的夫人，不是丞相府的犯人，希望以后不要再克制我的人身自由。” 沈归廷瞧见她答应下来了之后，态度这才软化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克制你的人身自由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可以离开了，我这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也有很多的东西要收拾，你应该看到了。” 沈归廷看着顾长安冷漠的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这边这么忙也需要人帮忙，我带来了两个人先给你留下。” 这话说完之后怕顾长安拒绝，所以也没有等她应答便急急忙忙的先转身离开了。 顾长安当然不会对他感到感激，这人属实莫名其妙，阴一阵晴一阵的。 更何况他昨天晚上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她是永远 也不会忘记的，像他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完全就是社会的败类和渣滓。 此时此刻顾长安心里对他的男主光环尽数消失，而且或许就是因为之前一直觉得他是男主角的缘故，对他还有一丝好感。 现在沈归廷却亲手把这一切全部都给毁了，顾长安抬起头瞧了那两人一眼也没有多说。 反正是白送上门来的劳力不用白不用，正好不过多时，送药材的人应该就要来了，让他们去装卸省得闲留着他们没事做。 想到了这儿之后顾长安再看向这几个人，心头便也不觉得恼怒了，她带着杏珠去到了里头，自顾自的做起了她们的事情。 好在之前的女子也并不要其他的味道，只觉得顾长安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沁人心脾，并不觉得发腻却让人耳目一新。 依照着昨天的法子再原样做一些的话顾长安觉得并不难，但除此之外她想的更多。 如果自己按照现在这个法子做的话，也吸引不了多少人，顾长安更希望能够把那些药材和抹香膏结合在一起。 除了能够长久留香之外，最好还能有些其他的作用，否则她这百草堂是医馆，忽然卖一些抹香膏未免有些太过 于突兀。 研究了整整一下午顾长安也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不知为何，药再和花香结合到一起，之后，闻起来味道就有些许的怪异。 还没等她这边研究商量出个一二来，那边药材铺子的人就来卸货了。 “顾小姐，您看这些东西要给您放到哪儿去？” 顾长安摆了摆手示意沈归廷带来的那两个人，“你们去把那些全部都收拾了，按原样摆放的柜台上，等一下在摆放好了之后叫我。” 那两个人连连点头倒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很快他们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后长安过去瞧了一眼，见他们整理的倒还算是不错。 正当她和杏珠两个人准备归置药材的时候，阿生姗姗来迟。 “你来的倒是正好，正好可以帮我们整理药材。” 杏珠在瞧见他回来了之后，立马给他分配了任务，看来她是把之前顾长安所说的话记在心上，这次阿生回来之后她倒是没有多说他什么。 他们整整在百草堂忙了一天，总算瞧着这样铺子有些像个医馆了，正当在屋子里头歇息的时候，顾长安脑海之中电光火石的产生了一个想法。 她也顾不得再多加学习，即刻站起了 身接着拉着杏珠和阿生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门口。 “你们闻闻，咱们这铺子里头有什么味道？” “咱们这是医馆，闻起来自然有一股药材的味道。” 杏珠一五一十的回答着，紧接着说道：“不过还有一些味道，似乎是刚才咱们做的那些香膏的味道。” “这两者掺杂在一起你觉得好闻吗？” 听到顾长安问话之后，杏珠眉头紧皱神色略有一丝复杂。 “奴婢也说不准究竟好闻不好闻，总之这二者味道夹杂起来绝对有些怪异。” 顾长安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转头看向了阿生，“你觉得呢？” “我一个男孩子也说不清楚，不过起初闻到的是药香味，但仔细再嗅的话便能闻到香膏的味道。” 在她们说完了之后，顾长安才下定了决心，“明天清早起来之后，你们陪我去一趟山上吧？” 杏珠皱眉疑惑，“小姐，这大冬天的您上山干什么去？” “也不算冬天了，最近天气不是逐渐暖和起来了吗？而且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立春了。” “明日你们跟着我一道上山去挖一些药材，到时候我自有妙用。” 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顾长安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信任 夜里，顾长安正在脑海之中思索着自己所想的那两个东西究竟能不能结合在一起，就听到窗边传来了一些异动。 她被吓了一跳，又以为是沈归廷来了，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见窗户被人拉开了一条小缝儿。 “是我。” 他嘴唇发紫瞧着像是中毒了，顾长安被吓了一跳，赶忙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您这是？” 穆承烨微微摇头，紧接着双手一撑便跳进了她屋子里。 “今天情况特殊不适合回宫，你先帮朕把毒解了再说。” “听您这语气可不像是在求人，反倒像是在命令，这深更半夜的跑到我屋子里头来，孤男寡女的态度又如此强硬，着实令人心中不爽。” 瞧见她这样子穆承烨便知道还是惦记着白天的事情，因此觉得耿耿于怀。 “之前倒是没发现你是一个这么小心眼儿的人，白天的事情的确是朕的不是，我也并非是故意利用你，只是无可奈何。” 听见他这话顾长安才转头看了过来，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愤。 “说的倒是好听，你一句无可奈何，若是白天真的出了事的话，那我可就交代到那里了。” 穆承烨抿唇笑了笑，“从今 之后朕定然不会再怀疑你别有用心，今天白天就算是你挡在朕面前，这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话音落下他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紧接着吐出了一口淤血。 见此情形，顾长安也懒得再和他计较，将人扶到了桌边，便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开始给他驱毒治了起来。 不过多时，穆承烨才觉得自己心口上堵着的那一团仿佛被吐了出去，呼吸略微顺畅了起来。 “都已经解了差不多了，剩下的需要熬药才能够彻底清除，如今已经入了夜了，我这边也不方便。” “不过并不着急，我给您开个药方，在明日您回了宫之后便可进宫让太医去准备。” 穆承烨将方子拿过来叠吧叠吧，塞进了自己衣袖之中。 “今夜朕应该是要在你这里住一晚的，多有得罪之处，明日你若有时间的话便入宫去。朕定人重金感谢。” 顾长安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救您也并不是为了让您感谢我的，您在床上睡，我去外面。” “今夜是我打扰你，怎么能让你出去呢？况且你一个女儿家身子弱，若是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说罢穆承烨已经迈步朝着外头走去，顾长安过 了片刻之后迈步出来递给了他一床被子。 或许是因为屋子里头多了一个人的缘故，所以顾长安总觉得哪里有些许不自在。 所以过了许久，她也翻来覆去的迟迟难以入睡。 穆承烨听见这声音之后，开口问道：“可是朕在这里打扰了你入睡？” “没有，是我自己有心事而已。” “眼瞧着马上就要到和离之气了，不知道时候从这里离开了之后，我又该如何生活，总归是该给自己找一些依仗的。” 顾长安当然没有看见，暗夜之中穆承烨眼眸熠熠发光。 “如今百草堂不是已经交到了你手中吗？凭借着你的本事应该也能开个风生水起，到时候还愁挣不上钱吗？” 没成想他竟然会称赞自己，顾长安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话虽如此说，可现在也保不准，更何况仅仅靠着一个医馆恐怕还不足够，这也并不是我所喜欢的事情。” 这般说完了之后，思来想去顾长安又觉得自己顾虑得有些太早了，现在还不确定她在这里可以待多长的时间。 说不定在她把原主的愿望完成之后，自己就可以回到原本的那个世界了。 想到这之后，顾长安很快就 安下了心，她觉得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好，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穆承烨听她在说完这话之后也没有再继续开口，所以片刻之后已经到屋子里头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心绪难免觉得有几分复杂，也不知为何在自己受伤了之后下意识地便跑到了这边来，或许是因为顾长安会医术吧？ 可若是如此的话，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对她这么全然放心了呢？ 分明前一段时间对她还有些许怀疑，可如今竟然如此放心的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上。 一夜过去，第二天大早，顾长安睁开眼睛的时候便下意识的起身出了闺房，只见穆承烨早已经不在了。 她一时之间也说不上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片刻之后杏珠就推门进来了。 “您在这儿坐着干什么？不怕着凉了，连件衣裳也不穿。” 杏珠一边说一边朝着顾长安那边走了过去，紧接着将洗脸水放在她旁边，又去给她取了一件披风来。 “您又有心事了？” 听见了杏珠的问话之后，顾长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绞了帕子擦了脸之后，这才觉得舒服了几分。 “阿生起来了吗？昨天可 是说好了要上山的，今天你给我找一些容易行动的衣服和鞋子。” 杏珠点了点头，“他一早就醒来了，一个人在院子里头不知道在收拾什么，奴婢昨日就已经给您把衣服准备好了。” “不过咱们这一上山也不知道要待多久，要不要带一些干粮和水之类的东西？” 顾长安摇头，“用不着那么麻烦，更何况不过是上山找一些药材而已，如果找不到的话即刻就会下山。” 见此情形，杏珠才去将她的衣服取了出来，在收拾完了之后三人便准备出发了。 阿生后背上背了一个筐子，里头还放了一些东西。 “你这里头装了什么？咱们到时候上山可是要走很远的路程的，你拿了这么多东西，别到时候体力不够了。” 听到了顾长安的话之后，阿生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小姐，不过是一些小东西而已，我还是能拿得动的。” “这里头装的都是咱们上山时有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万一遇上危险的话，这里面的东西也可以救命。” “除此之外，我听说南山这边的山上有白狐出现，若是能碰得上的话，给您逮两只回来，到时候做成衣服也暖和。”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采药 听到了他这番话之后，顾长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我看还是算了吧！听起来就残忍的很，平日里若是旁人做好了送到我跟前也就算了，可眼下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猎杀它们，我觉得有些看不过眼。” 倒不是顾长安多么的圣母心，只是无论如何她这般想起来万物都有灵性，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狐狸们死在自己面前，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既然小姐您吩咐了，那就算了，到时候上山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 瞧他态度倒是坚定，虽不准备猎杀狐狸，可似乎还准备猎杀别的，转念一想他这些东西也准备了一早上顾长安就没有多说。 外头马车已经备好了，很快三人就上了马车，朝着山上赶去。 走了约摸着不到半个时辰，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 再往上爬的话，马车自然不能上去，得他们亲自下去步行着走。 “你在此处稍微等一等，我们便先上山去，就算是时间再晚，天黑了也该下来的。” 顾长安特意嘱咐了他一句，便和杏珠与阿生扶持着朝着山上去了。 虽然已经快要立春可山上仍旧要冷几分，杏珠给顾长安紧了紧披风，“ 您不冷吧，小姐。” “没关系的，这些苦我还是能吃得了，更何况这山上空气清新，出来走一走也好。”整日闷在都城之中，她也属实觉得有些无趣。 走了没几步之后，顾长安一直在抬头四下打量着，可仍旧是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许是这里地方不对，薄荷喜欢生长在湿润的河旁或者山地，想到了这儿之后，顾长安便开口问了问杏珠看周围有没有这样的地势。 “就在不远处，应该是有一条河的，在咱们小的时候，大公子还经常带着您到这来玩儿呢！” 顾长安尴尬的笑了笑：“是吗？时间太久我都忘记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那边瞧瞧吧，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来。” 她也不确定这个地方究竟会不会有薄荷，只是猜测而已，而且顾长安想如果这东西能找到的话，对她而言是大有裨益。 到时候自己在她制作的香膏之中加入了薄荷之后，自然能够起到提神沁人心脾的作用。 除此之外，她可把香膏摆放在医馆进门之处，这样的话可以压住那些药味，又不显得突兀，细闻之下可令人醒神。 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到了湖边，眼下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这湖 也就化冻了，顾长安四下的打量着，不过多时便看到了熟悉的小叶子。 她心念一动迈步走了过去，左瞧右瞧似乎跟自己要寻找的东西的确有些相像，这才摘下一片，仔细嗅了嗅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就是这个东西，你们赶紧帮我摘，能多摘一些就是一些，到时候带回去了，这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杏珠和阿生连连点头，紧接着就把筐子卸了下来，把那些草割下来扔进了筐子里。 “对了，小姐，要不然给您连根拔一颗上头裹些泥土，回去了之后这会儿也不会死，种进去看看会不会长出来。” 阿生转头提议着，在听完了他的这个想法之后，顾长安眼睛一亮。 “没成想你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的确是不错，可以尝试一下。” 假如这东西到时候再拿回去了也可以存活的话，那自己就不用每日上山来采了。 原本她还想着这东西或许自己多采一些，拿回去晒干了也可以用，但毫无疑问的到时候效用自然没有这时候现采现摘的好。 阿生在得了命令之后，很快就给顾长安原原本本的挖出了一颗。 在把那一株草放进了筐子里之后，他这才站起了身，“小姐，我 去不远处瞧一瞧，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能够捕猎的东西。” “那你小心一些，若是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就及时回来。” 在说完了这话之后，顾长安便转身去和杏珠摘草药了，也没有注意阿生这边，想着它本身是有功夫在的，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们沿着这湖边一直在摘着，不过多时便摘了满满一筐，杏珠这才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拿出准备的水喝了一口。 “小姐，没想到您干起活来一点也不比奴婢差，累了这么半天肯定也渴了，快喝些水吧。” 顾长安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露出了一抹微笑，“虽然累了一些，可自打在到了这边之后，这似乎是我觉得过得最充实的一天。” “到了这边？” 在听见了杏珠的疑问之后，顾长安尴尬笑了笑，“没什么，稍微歇息一会儿吧！” “只可惜今天只背了一个筐子，这么快就装好了，到时候不知道够不够用。” 杏珠看了那满满的一筐，不由得有些疑惑，“小姐，您摘这么多药草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等到回去了之后你就知道了，这几日在我做那香膏的时候你好好的看着，过几日说不定还能帮得上我大忙 。” “到时候百草堂在开始经营了之后，我每天就忙起来了，可没有时间弄这些，所以你要是能学会的话，再好不过。” 杏珠微微皱眉，“咱们好好的开医馆不是挺好的吗？难不成您当真觉得卖这些香膏来的钱就比开医馆的要多吗？” “你不懂，你想想，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身上香喷喷的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呢？” “那消囊也只不过是凑进了才有味道，而用香料熏制出来的衣物，熏的浅了，味道上不去，不一会儿便消散了。” “若是熏的深了，便会散发着一股并不是让人很喜欢的味道，如果此刻能有像香膏一样的东西让你稍微擦拭一点，这香味就能留存很久，你会不想买吗？” 她说完了之后，杏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被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的确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奴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操作的，再说您之前不是还说里面要加入中药吗？” “这些我之后慢慢教你，你这丫头跟在我身旁这么久了，总归不会什么都没学会吧？” 杏珠不好意思笑了笑，顾长安也未曾多说，抬头朝着不远处眺望了几眼。 “都过了这么半天了，阿生怎么还没有回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遇到穆承烨 杏珠心中也有些许疑惑，“要不您在这儿等着，奴婢去那头瞧瞧？” 这话说完了之后杏珠也有一些迟疑，毕竟这深山老林的也不大安全，倘若只把顾长安一个人留在这里，到时候遇上了什么危险的话，她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算了，还是咱们两个人一道去吧！都过了这么半天了，如果他真遇上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忙的话，咱们一直在这等着，反倒耽搁了时间。” 顾长安当机立断的下了决定，听到她这番话之后，杏珠也没有再反驳，不过片刻二人便朝着方才阿生不见的那个方向去了。 朝着林子里走了不过多时顾长安就看见了草地上面的血迹，心头升上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迅速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蹲下来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那血还没有凝固，虽说已经不是带着温度的，但是毫无疑问也是从人体之中流出来没多久。 顾长安不由得眉头紧皱，“你再找一找看还有没有别的痕迹，这是通往哪里去的？” 听到了顾长安的话之后杏珠点了点头，四下搜寻了一番，她这边左看右瞧的不过多时就发现了不远处一长串的血迹一直洒在地上， 连成了一条线朝着林子里头去了。 “小姐，好像是往那边去了，咱们还要进去吗？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人的血还是动物的血。” 顾长安眼神坚定，“进去，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和危险的话，阿生总归不会一言不发就离开。” 她心中难免觉得有几分不安，原本只是猜测，但在进了林子里头之后看到这地上的血迹就更加确定了。 既然顾长安已经决定，杏珠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当初顾长安救了阿生的命，现在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阿生遇险而转身离开。 没多久她们就已经顺着地上的血迹走到了林子里，血迹在草丛边消失不见。 就在二人仔细观察打探之时，便听到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顾长安被吓了一跳，下一秒一只兔子从草丛里钻出来，跳到了她脚边。 “小姐，这兔子的身上有血迹。” 杏珠颤颤巍巍的开口说了一句，顾长安这才低头看去，紧接着拎着兔子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这兔子倒是也乖巧在，被她提着之后便安然不动，顾长安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它的毛发上有些血迹。 “你将这兔子抱着，我进草丛里头看 一看。” 杏珠赶忙拉住了她，“要不还是您在这等着吧，奴婢进去看看。” “没关系的，你守着这些草药，如果情况不对的话，我自然会转身出来。” 说完之后顾长安已经把兔子塞进了杏珠怀中，紧接着转身朝着草丛里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杏珠便听见顾长安在叫她，她赶忙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没成想草丛里头躺着的人正是阿生。 只见他满身是血受了伤似乎昏迷过去了，顾长安赶忙让杏珠把他们带的那个包裹拿出来。 好在之前想着要上山，或许会遇到一些特殊的情况，所以特意备了一些伤药。 顾长安没在迟疑，把东西拿出来之后赶忙给阿生上了药，上药了之后，她这才拿出银针扎在了阿生的穴位上。 片刻之后人已经悠然转醒，阿生在看见顾长安之后连忙说道：“小姐赶快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顾长安这才连忙将他扶了起来，“你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难不成是碰上了什么凶猛的野兽吗？” 阿生连连摇头，“情况有些危急，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完，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否则到时候那些人再返回来的话，咱们都有 危险。” 他们三个人相互扶持着朝着远处走去，可才不过刚刚走到方才的河边，就见不远处围了好几个人。 那些人在看见了阿生和顾长安等人之后，便提着刀追了过来，阿生连忙站直了身子挡在了顾长安身前。 可他方才就受了伤，此刻早就已经虚弱不已，自然没有办法跟这些人战斗。 还没等那些人冲过来，忽然见他们变了脸色，紧接着他们一个个的朝着远处走去，满脸惊慌。 顾长安转头看了一眼，见穆承烨正带人朝着这边赶来，他在过来了之后便站在了顾长安旁边，同时吩咐越清。 “你带人去追那几个人。” 越清领了命令很快消失不见，而阿生也身子发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穆承烨赶忙帮忙扶住了他，“我的马车就停在外边，先上了马车再说。” 瞧着阿生这副样子顾长安也顾不上多说，她并没有客气，把阿生带上了马车之后，顾长安又给他针灸了一番，确认阿生的伤伤及不到性命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朕得知了一些情况，到这儿来有事要办，没成想就听见了打斗的动静，所以 追了过来，好在来得及时，否则你们刚才还不知会出什么样的危险。” 顾长安连连点头，瞧着阿生这样子也顾不得多想。 “刚才那群人为什么会追你们呢？而且他又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穆承烨问完之后，顾长安略加思索开口道：“今日我到这里来采草药，方才瞧见那一伙人似乎没准备干什么好事。” “或许是他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我们撞破了才追杀我们吧！” 好在在她说完了之后，穆承烨也没有继续多问，似乎没有因此而生出疑心。 没过多久越清就已经回来了，“那些人跑了没有追到。” 穆承烨眉头紧皱，但随即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吧！让附近的巡城士兵们最近多多搜查，察觉到可疑人物之后，便立即抓到衙门去。”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先带回去医治一番再说吧！” “那就有劳皇上了，不过将我们带到山下去就可以，我们的马车一直在那等着。” “朕这些都是好马，跑得自然比你那些寻常的马要快一些，现在可是紧要当头，先回去给他医治再说，我会派人过去让你等在那儿的马车离开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怀疑 顾长安一想阿生搬来搬去的，对他的伤口也不利，不如安稳的休养一下，所以没有反对。 很快马车就已经停到了百草堂门口，在进了百草堂之后，顾长安给阿生上了药，给他好生的治理了一下这才让人去休息了。 “今天多谢皇上，那孩子现在也没法儿跟您道谢，我就代他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穆承烨摆了摆手，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我看他年纪不大工夫却不弱，仅凭着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从那一群人之中逃脱出来，而且还护着你们两个，属实难得。” 顾长安听见这话之后留了个心眼儿，她当然知道穆承烨本身就是一个多疑的人，他口中说出的话应该不是随口乱说的。 沉思一瞬笑了笑说道：“当初在救他的时候，我看他就相比起别的孩子要机灵一些，本身也有一些功夫底子。” “所以他跟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之中，我找了一个人来教他功夫，就是为了以备平时的不时之需，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穆承烨微微点头，“不错，不过你教的老师应该是比不上宫里的，既然你有心想让他学习，功夫不如朕为你们 找个老师？” “那就太麻烦您了吧，不过是学些三脚猫的功夫，平时能够自卫而已，还是不劳烦皇上了。” 如果顾长安猜测的没错的话，穆承烨应该是对阿生起了怀疑，毕竟今天在南山碰上他属实就太过于巧合了。 好在她拒绝了之后穆承烨也没有再说下去，“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改变了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朕。” “有劳皇上。” 顾长安点头笑了笑，紧接着没有再开口，赶客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穆承烨也没有多留情，紧接着站起了身，“那些人你不用担心，朕一定会把他们找到的。” “那就最好了，否则像他们这样肆意的伤人，到时候再跑出来伤到了平常老百姓的话，也不是一件好事。” 在送走了穆承烨之后顾长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方才那只兔子也被杏珠抱了回来，此刻缩在杏珠的脚边，乖乖巧巧的。 “这小东西倒是有些意思，今天也算它命大，既然已经被咱们抱回来了，那就这样留着吧！” 杏珠微微点头，“今天如果不是它的话，只怕咱们还找不到阿生，既然您要把它留下，那奴婢去给它做个窝去。” 说完了之后，杏珠便把 带回来的那筐草药卸在了后院，紧接着去给兔子做窝去了。 她对于这些小玩意儿倒是也很喜欢，顾长安一想以后若是搬出来了，身边有个活物做伴也好。 她站起身来，迈步去阿生的屋子里，听见推门声响起，阿生已经睁开了眼睛。 在看见是她之后挣扎着要起身，顾长安连忙按住了他。 “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了，你还起来做什么？你就好生躺着吧，尽快把你的伤休养好了，到时候才能为我做事，就当做是感激我。” 阿生点了点头，眉目之中满是感谢，“今天多谢小姐帮我说话，其实我这边的确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但我会尽力避免不让他们危及到小姐你的安全。” “今天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这一切都是阿生的不对，明知道今天您在那边，也没有料到这些人会突然出现。” 顾长安连连摆手：“你用不着道歉，这件事情错不在你，而且你也说了没有料到那些人会忽然出现。” “这些事情你用不着跟我解释，我相信你，你就大胆的去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吧，接下来我也会找几个人在暗中保护我安全的。” 顾长安这番话说的阿生极其的 感动，与此同时也有些疑惑。 “小姐，我能不能问问您为什么要这么支持我，又这么相信我呢？” “相信一个人也有理由吗？我就是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而且也不会伤害我而已。” “除此之外，你自己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过问。” 顾长安在说完之后站起了身，“你就好好养你的伤吧，别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 阿生微微点头，“对了，刚才我给您捉了一只兔子，瞧着那小兔子挺可爱的，您应该喜欢，所以就没杀了它。” “这事儿你还真做对了，如果刚才不是那只兔子带我们找到你的话，说不定你就会血流尽直接死在那片林子里。” “我和杏珠已经把它留在院子里头了，等你伤好了之后就可以看到。” 顾长安将这话说完之后没有再多留，很快就迈步离开了屋子。 看着她的背影阿生眼神复杂，心里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顾长安对于这一切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等到她出了院子的时候，见杏珠已经把那个小窝搭起来了。 “没想到我们家杏珠还有这样的本事。” 杏珠听到她的声音，擦了一 把额头上的汗，转过头来笑了笑，“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您能不能帮我拿些草来垫上？” “当然可以。” 顾长安还没有见过像杏珠做的这样精致小巧可爱的窝，在将草拿过去了之后，她便蹲在一旁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这小兔子已经进了它的新家，它倒是十分的乖巧，又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进了窝之后便卧在一旁不动了。 在傍晚的时候，顾长安便带着杏珠回了丞相府，与此同时也没忘了嘱咐人来给阿生送饭换药。 在回到了府里之后，顾长安便去制作抹香膏了。 她特意带了一些薄荷回来，准备往那些抹香膏之中加一些，眼下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如果能成功的话，明日进宫拜见太后的时候，她准备带上一盒。 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进过宫了，不知道太后有没有记惦着她，别因为这些日子不去可把她给忘了，那顾长安之前所做的就前功尽弃了。 制作了整整一夜，因为有前一段时间的经验丰富来做比对，所以顾长安制作香膏做得很顺利。 在将成品做好了之后，她便切下一小块儿放进了瓷盒之中，紧接着拿起来递给了杏珠。 第一百三十章 奇妙感觉 “你闻闻看这是什么味道？” 杏珠方才瞧着她在这里摆弄这些就满脸的好奇，眼下瞧着顾长安总算是弄好了，她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 抹了些在手上，紧接着杏珠涂到了自己的颈后，片刻之后他表情就变得有些许奇怪。 “小姐这东西该不会有毒吧？为什么在抹上了之后，我皮肤上觉得凉凉的麻麻的。” “那你觉得你身子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杏珠微微摇了摇头，微微皱起了眉头，“好像也没有，可为什么这东西此刻让人觉得有一种凉意又那么呛鼻子呢？” “仔细再一感觉的话，这里面那一股梅花的香气又散发了出来，让人不由得想要再多闻一下。” 在听到了杏珠这句话之后，顾长安才松了一口气，本来她心中想着的也是或许这些人并没有见过薄荷，所以也不大能接受这种感觉。 但想着连杏珠都能接受，想必其他人也是可以的，更何况明日在进宫之后，也可以先将这东西进献给太后。 假如连太后都觉得这是一个好东西的话，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杏珠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实验品，顾长安随即便把这一个 盒子给了她，“你拿着用吧，有什么喜欢的味道也可以跟我说，我再给你做。” 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的迁就，杏珠连连摆手摇头，“杏珠就不给小姐添麻烦了，您将这东西做出来费了多大的功夫，我都看在眼中。” “没关系的，如今只不过是在实验中而已，所以才会显得很麻烦，等到熟能生巧之后一切就简单了。” …… 第二日大早顾长安便出发进宫了，而这边她不过刚刚离开，莫秋宛便即刻派人跟了上去。 在到了长安宫的时候，太后又在礼佛，顾长安也着实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一天到晚的总在舞弄这些东西。 尽管如此，她还是乖乖的在寝宫之中等待了许久，等到屋子里头的木鱼声逐渐小了下来，片刻之后太后迈步走了出来。 “到了许久了？” “不过是刚刚才来而已，听着您这念经的声音，便让长安心里也安心了不少，这次进宫来特意给您敬献一些小玩意儿。”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把她带来的小瓷盒拿出来放在了桌上，因为是要给太后的，所以她特意将味道换成了其它的香味。 再将薄荷加入进来之后，顾长安便将 如今的这个方子记住了，所以做起别的来也很方便。 她给太后用的是莲花，味道并不十分强烈，闻起来也淡雅，正适合她这个年纪的人，梅花难免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年轻人用用还可以。 在瞧见她这盒子之后，太后眼神略有一分惊讶，请接着便揭开了，瞬间一股清凉的味道直冲她的鼻子，片刻后大脑都变得清明了几分。 “这是何物？为何在此之前哀家还从来没有见过呢，也没有闻过这种味道，清清凉凉的，似乎能够让人变得清醒。” 顾长安笑着说道：“这是长安自己做的香膏之前已经闻过了，也用过了，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给您带来了两盒。” “想着您这屋子里头经常点着的都是檀香，闻多了难免会有些许令人发腻头晕，除此之外，这熏香终究只是浮于表面的，不会沾染在身体上。” “但长安所做的这香膏却是可以抹在身上的，您可以稍微用食指擦拭一些放在自己的手腕处或者是颈后。” “这香味大概可以持续留香一天，除此之外这里面所加的一味药材名曰薄荷，也可以给人带来提神醒脑的作用。” 在她说 完了之后，太后便试验性的弄了一些，片刻之后，她的表情和昨天的杏珠如出一辙，不过太后毕竟是太后，并没有像杏珠一样那般惊讶。 “这东西还的确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最近一段时间哀家觉得头晕疲乏，如今在这东西擦拭上了之后，竟觉得舒服了几分。” 顾长安微微点头，“这香膏除了可以使人身体沾染上香味之外，也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您也可以用它来醒神。” “没想到你这孩子竟有如此精妙的巧思，不过这东西带了两盒，多余的那一盒就给皇帝送过去吧，他每日批奏者想必是十分头疼，用这东西提神醒脑也是好的。” 顾长安当然没有反对，立刻开口说道：“还是太后娘娘您细心，这一点长安都没有想到。” 太后摇头，“你就别在这哄我这个老婆子开心了。行了，等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这东西给皇上送去。” “你若是无事的话就先离去吧，方才来人说淑妃等一下要过来，我想着你也不是很乐意应付她。” 原本顾长安还以为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不经常往这儿来，太后对自己疏远了，却不曾想她是在为自己着想。 “ 多谢太后您的好意，不过我这表姐也属实是难应付的，从小与我就不大对付，她那性子我更加是看不惯。” “再说她既然是来找太后您谈事情长安就不打扰了，免得到时候我们二人在此处烦扰到您。” 太后点了点头，顾长安这才又和她聊了几句之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可没成想应了一句话就叫冤家路窄，她出来走了没几步，在拐过长廊之后就看见了吴品宣。 “怎么我一来表妹就要走了，难不成是提前得知了我要来的消息在躲着我吗？” 吴品宣开口便是尖酸刻薄之语，而且言语之间倒像是在质问顾长安似的，顾长安心中觉得有一丝不悦。 尽管如此，在宫里头她是明白到处都是耳目这件事情的，更何况这后宫里头也没什么秘密，尽管此刻没有其他人在看着，顾长安也是极其的有礼貌。 “表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躲着你呢？不过是太后娘娘年纪大了，也受不得旁人长久在他那边坐着，到时候影响了太后的休息那可就是不识相了，所以长安只是过来请个安而已，就先走了。” 她这话看似是在说自己，可实际上也是在点吴品宣。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挑衅 也不知道吴品宣究竟是听没听出来，反正面色忽然差了下来。 “看来还是我不懂事了，过来找太后打扰了她的休息。” 顾长安低眉敛目没有看向她，“淑妃娘娘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就是在说我自己而已，没有指别人。” “我这边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不打扰淑妃娘娘去找太后谈事情。” 看着顾长安离去的背影吴品宣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怨恨，现在自己都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吗？连她都敢踩到自己头上来。 “小姐，您刚才跟她那么说话也不怕她生气，表小姐一直以来心眼儿都不大，这一点你也知道的。” 听见杏珠这话之后顾古长安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还说我，你这丫头，人家可还没走远你就在这儿编排起了人家。” “你既然明知道她心眼儿不大，又为何要在我面前说这一番话呢？” 杏珠这才笑了两声，“奴婢这不是看不过眼为您打抱不平吗？” “行了，先去把这东西给皇上送过去，咱们就赶紧出宫吧！到时候百草堂那边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 这百草堂要想重新开起来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 事情，最难的就是之前被败坏的名声，现在忽然之间想要扭转，无论怎么想都是要耗费一些难度的。 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勤政殿，齐公公在看见顾长安过来之后迈步走了过来。 “皇上正在里面谈事情，您可是来找丞相的？” “沈归廷也在里头？” 听见她这话齐公公有些许错愕，“是啊，难道您不是来找丞相的吗？” 顾长安顿时有些想打退堂鼓，自从之前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她和沈归廷两个人之间算是结下了不解的仇怨。 这段时间她也忙于丞相府和百草堂之间，几乎不怎么去院子里头乱撞，自然撞不上沈归廷。 眼下若是在这里碰上的话，无论怎么想也觉得有几分尴尬。 可顾长安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更何况这事情也是太后督促着自己过来的，那她有什么做不得的呢？ 便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我是来找皇上，有事要办。” “既然皇上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去别处等一下吧？” 齐公公连连点头，“奴才让下人给您送茶，您先去偏厅之中等着，皇上出来了之后奴才即刻就去禀报。” 不过多时顾长安就已经 坐在了偏厅之中，可好巧不巧的，吴品宣也不知道是凑巧过来的还是寻着她过来的。 她在推门进来了之后看见顾长安表情还有些许的惊讶，“表妹方才不是急匆匆的出宫去了吗？怎么此刻都坐在了勤政殿的偏厅？” 她这摆明了是明知故问，顾长安总不好直接了当的说方才不过是不想跟她聊天嫌她烦，所以才借口离开了。 “行至半道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便回来了，有事情要与皇上谈谈，难不成这事情也要尽数跟淑妃娘娘交代吗？” 吴品宣笑着摇了摇头，“这倒是用不着，不过咱们姐妹之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生疏了，你一口一个淑妃娘娘着实让我心中难受。” 瞧她这假惺惺的样子，顾长安也不得不装起来，紧接着表情堆满了笑容。 “如今是在宫里，自然比不得外头，长安当然是要处处小心不能给别人留下口舌，毕竟淑妃娘娘在这后宫之中行走已经足够艰难了，我总不能在节外生枝吧？” 顾长安断然没有想到这吴品宣如此不要脸，之前还在设陷阱准备害自己，如今却又能够跟自己假意逢迎，装作是亲亲姐妹。 果不其然，她 说完这话之后吴品宣即刻变了脸色，如今她是一天不如一天受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你说话大可不必这么难听，无论怎么说，咱们好歹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不是我说话难听，而是淑妃娘娘你做事难看吧？” “如今咱们两家已然没有什么瓜葛和关联，你做什么事情我们顾家也不会妨碍你，你用不着处心积虑的来针对我。” 顾长安这么说也算是跟她撕破脸了，反正自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没成想吴品宣反倒冷笑了起来，“你倒是撇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以为自己什么把柄都没有吗？” “我看你还是好生回去问问你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吧！咱们也快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也不用对我抱有敌意。” 顾长安瞬间眉头紧皱，按照这原着剧情的发展，此时吴品宣和穆烈勤两个人勾结上的事情，她自然明白。 可听她这个意思，难不成顾家已经倒戈到了慎王的阵营之中吗？ 看着顾长安在暗自思索着，吴品宣也未曾再多说，只是朝着她阴森的笑了笑，紧接着便站起身迈步出去了。 杏珠在她出去了之后这才敢说话， “小姐，您可别轻易听信她的，再说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这话里话外的还不知道是想把您往哪儿引呢，您若是信了她的话，说不定到时才是中了她的计谋。” 毕竟这件事情他们是有前车之鉴的，好在顾长安也不是那么蠢笨的人，她微微点头示意杏珠不要着急。 “我也没说就当真相信了她，这件事情自然是有鬼的，究竟是什么？我当然还是相信顾家人，不会仅凭她一念之词。” 顾长安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实际上她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更何况时至今日，她也几乎可以断定，总有一天顾宪南会和穆烈勤勾结上的。 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纵使这段时间她一直努力着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可似乎终究连自己的命运都改变不了。 未过多久顾长安便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这才站起了身，片刻后只见穆承烨和沈归廷两个人接连地走进了屋子里。 “长安见过皇上，刚才去了太后宫里边给她带了一些东西，太后说这东西您用着或许有用，便让长安给您送过一盒来。” 她缓缓开口说着，也算是解答了自己如今为何会在这里要等着穆承烨。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识相 从头至尾顾长安也没看过沈归廷一眼，他们二人之间情况不对一看就能看出来，穆承烨却也未曾多说。 “你有心了，不知这一次又给母后带来了什么好玩意儿，竟然还是连朕都能用得上的。” 顾长安将盒子拿出来迈步上前递给了他，“不过是长安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儿而已，这东西是香膏。” “因为是做给太后的，所以味道很淡也适合皇上您，而且除了香味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效用，这个在皇上打开擦拭之后就知道了。” 在顾长安说完了之后，穆承烨便将盒子打开了，瞬间一股淡雅的莲花香味扑鼻而来，除此之外还带着一丝清凉气息。 他眼神滑过了一抹惊讶，在将这东西抹完了之后，片刻已然知道顾长安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丞相好福气啊，丞相夫人这般多才多艺，如今竟还能想出这种法子做出如此巧妙构思的东西。” 沈归廷表情略带着一丝尴尬，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了一眼顾长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威胁。 但很明显的，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长安从来没有打过什么主意，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公之 于众。 否则之前在自己跟穆承烨相处的时候，一早就把这事儿说了，更何况和离之期还没有到，在此之前顾长安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 没多说几句，再把东西送到之后，顾长安便转身离开了，过了片刻之后，沈归廷竟然跟了出来。 “你今天是何意思？” 顾长安并没有搭理他的话，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但对方却伸出手来准备拉扯的顾长安，这才停下步伐，转身看向了他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怒气。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还是在宫里，丞相如此作风就不怕到时被旁人看见，有辱你的威名吗？” 沈归廷眉头紧皱，“你是本丞相明媒正娶的夫人，这举动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反倒是你，一言不合就如此态度，常常用和离之事来压我，难不成你就这么想跟我分开吗？” 顾长安只觉得她这话有些好笑，“有件事情麻烦你不要搞错了，当初可是你自己巴不得跟我和离，现在我满足你这个愿望，怎么你自己反倒还嫌弃了？” “总之咱们两个之间是没有任何可能的，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和离之期一到谁也拦不住我。” 顾长安没有再搭理他，直 接甩开他的手，迈步朝前走去。 越清在将这消息告诉了穆承烨之时，从他面容之上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开口说道：“皇上，您说这顾小姐是不是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她之前还说非这沈丞相不嫁，如今变卦了的反倒也是她，不过我看丞相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反倒有些不大乐意。” 穆承烨这才抬头撇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了呢？” 越清缩了缩脖子，“属下这不是看着您对顾家的事情感兴趣吗？慎王和顾家最近一段时间联系可是很密切的。” “我知道，你就好好盯着吧，一切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不会出现变故的。” …… 回到了丞相府之后，顾长安便投入到了新一次的制作当中，没过多久前一段时间那个女子已经找来了。 她到的倒是巧。在她来的时候，恰好沈归廷也到了顾长安的院子之中。 在回来了之后他便来找顾长安了，见顾长安在做这些东西，主动凑了过来，一副讨好的样子。 “你这东西瞧这倒是稀奇的，咱们二人总归还是夫妻，既然你将这东 西都送进了宫里去，总归不能没有我的份儿吧？” 顾长安转头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丞相觉得咱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吗？好到我也愿意费尽心力的替你做一份出来。” 听她没什么好气，沈归廷开口说道：“当时若是让皇上知道咱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那本丞相还如何自处呢？” “那是你的事情，你之所以不愿意跟我和离，看来也并非是真的想挽留，我不过是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害怕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本丞相在你心里形象就如此不堪？”沈归廷面颊微红怒目圆睁，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出于生气。 “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丞相自己自以为的，更何况我能不能跟你过下去，跟你这个人好与不好没有任何关系。” “眼瞧着距离一年之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看咱们也没有什么必要在现在强行的挽留感情。” 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争的脸红脖子粗，马上快要吵起来的样子，杏珠在一旁是如坐针毡。 正当这时却见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在杏珠耳边说了几句，杏珠这才如获大赦。 “小姐，那天跟咱们买香膏的那位姑娘来了 ，此刻就在外头的等着，咱们是不是应该将人请进来？” 顾长安点了点头，“把她请进来吧！就说我还新制了几种其他味道的，看她感不感兴趣。” 这可是顾长安在来到了这边之后的第一个客人，她自然而然要对她特殊对待一些，这证明她有眼光，说不定还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潜在的客户。 瞧见沈归廷仍旧在那站着，顾长安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没事儿的话，丞相可以离开了吧？你应该听到了，我有客人要来。” 沈归廷冷哼了一声面露不悦，“这丞相府可是我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在哪站着就在哪站着，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见他一副无赖样子，顾长安也懒得再多说，便径直去到一旁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了，沈归廷瞧这没有人搭理他，百无聊赖总归是要离开的。 不过多时杏珠已经把那位姑娘请了进来，却见一旁的沈归廷变了脸色，他立马大步迈上前行了一礼。 “明阳公主怎么会到这里来？” 眼瞧着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明阳公主也没有再继续隐瞒。 “自然是到这里来有事要办，丞相都已经站在这儿了，难道还不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人使坏 沈归廷尴尬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本丞相就不打扰明阳公主了。” 他转头看了顾长安一眼小声吩咐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人稍微客气一些。” 他这语气属实让顾长安觉得有些不爽，倒好像自己如今是他的手下员工在给他办事儿似的。 但碍于此时有客人在此所以顾长安并没有说什么，沈归廷离开了之后，她这才上前也和明阳公主行了一礼。 “之前是长安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看出公主的真实身份。” 明阳公主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本公主有心隐瞒着不让你看出来，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就只把我当做是一个普通人便罢，我也并没有那样的心思要让你尊重我，之前所说制作的那个香膏，你可是已经做好了。” 顾长安点了点头，很快杏珠便把东西拿了过来，顾长安将东西递给了她。 “又重新做了其他好几个味道的，也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味道，虽然您之前交代的说是想要梅花香，但是长安觉得其他几种也适合您。” 顾长安尽管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许是派不上用场了，但仍旧是认真的给她介绍 着。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家小姐，或许顾长安远比现在要开心一些。 在她一一说完了之后，公主便挨个将那些全部都闻了一遍，眉目之间闪过了一丝欣喜之色。 “这几个味道本公主都挺喜欢的，你全都给我拿着吧！你这东西倒是个好东西，之前也没见这都城之中有其他女子用过。” “你若是不介意的话，过一段时间本公主要在公主府召开一个宴会，你可以来参加，到时带着你这些东西给众人看一看，往后或许能好卖一些。” 这明阳公主倒好像是顾长安心里的蛔虫似的，她不过是略微流露出了一个眼神，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 顾长安顿时开心了起来，眉目张扬，“如果能够去参加的话，这是长安的荣幸。” 明阳公主点了点头未曾再多说，交代自己的丫鬟把东西拿着之后，告诉了顾长安过几天会派人给她来送帖子。 在她们离开了之后，顾长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杏珠。 “怎么在此之前没听过宫里有这样的一位公主，瞧着她脾气还挺好的。” 杏珠连连摇头，“小姐 您这可就感觉错了，这明阳公主应该是宫里头最不好相处的一位了。” “她是太后娘娘最小的一位女儿，可惜在小的时候受了一些委屈，导致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所以才总不以真面目示人。” “听说她脾气阴森古怪，表面看似是温温柔柔的，可实际上如果下人们有半点做的不合她心意的，她就会直接让人拉出去杖毙了。” “假如奴婢早知道那天是她的话，是定然不会让小姐您做她的生意的，这也太吓人了，您竟然还应答了她要去参加她的宴会。” “方才奴婢一直在旁边挤眉弄眼的跟您暗示，您难道都没有看出来吗？” 顾长安无奈摇头，“我只以为你是觉得我说的价格低了，让我再往高提一提。” “罢了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答应了就答应了，她终归不会在现场上吃了我吧，而且我也不会做出什么惹她生气的事。” 杏珠微微撅了撅嘴表情带着一丝不乐意，“话是这样说的，可谁知道哪个举动惹的人家会不乐意。” “别说这些了，背后谈论人长短终究是不好的，宫里头有那么多的太医，难道没有一 个能治疗的好她脸上的疤痕吗？” “如果那么好治，自然是能治好的，不过在这些年之中，听说皇上也找了许多名医，用了许多法子都不见效。” 杏珠说完了之后赶忙抬头看想了她，“小姐您可不要想着去凑热闹，不过是学了几天医术而已，这世界上的病并不是每一样您都能治得了。” 听到杏珠这话顾长安并不生气，“放心吧，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这皇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难搞定，之前穆承烨就疑心颇为大，每次见到顾长安都要好一阵的质疑询问。 眼下他这妹妹也不是个善茬，既然顾长安已经知道了，当然不会去再找不痛快。 她不过是在想着看自己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帮着她跟这位明阳公主打好关系罢了，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更别提对方还是皇亲国戚，到时候如果能够帮得上自己忙的话，那顾长安做很多事情都可以容易一些。 就在顾长安这一边思索之时，莫秋宛这边的人已经来向她院子里头发生的事情，尽数转告了回来。 莫秋宛难免有几分气愤，也不知道顾长安究竟耍了什么本事，才让这些大人 物个个对她都青眼有加。 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将她如今的这些人脉给了自己的话，她肯定一早就为自己的父亲洗脱冤屈了。 夜已经深了，好几个黑衣人潜入了顾长安的院子里。 第二天大早在醒来了之后，顾长安便见杏珠匆匆忙忙的跑进屋子里来，将她吓了一跳。 “不好了小姐，您快出去看看吧，咱们外头昨天所做的那些香膏全部都毁了。” “你说什么？”顾长安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跟随着她迈步出了外头。 果不其然，昨天她还摆放在外面整整齐齐的盒子已经全部都被人弄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全部都撒了出来。 顾长安不免有些傻眼，“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这些东西我是嘱咐你好好放着了的。” 杏珠连连点头，“奴婢都好生的放在了盒子里，而且确认过了不会掉下来，瞧着这情形倒有些像是人为的。” 见此情形，顾长安迈步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杏珠说得倒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那些盒子盖的极其的严实，就算是掉到了地上，也不至于这些东西全部都撒出来。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洒了一身 杏珠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算了，既然东西都已经毁了，那就不说了。” 反正东西都已经被毁了，她们就算是再多说也无益，总不能把这坏掉的东西再弥补上来。 杏珠面容之上满是愧疚：“都怪奴婢，昨夜奴婢就应该在这好生的守着，怎么能贪图一时的舒服睡了去！” “这可是小姐您跟奴婢两个人耗费了几天的心血才制作出来的，如今就这样被人给毁了，可怎么办呀！” 顾长安相比起姓杏珠来要冷静不少，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昨夜不是我让你去睡的吗？”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趁着时间尚早，跟我一起多赶几盒吧！” 杏珠满脸的愧疚，紧接着便跟着顾长安又一起做了几盒，不过时间匆忙自然没有昨天做的多，看着被荒废的那些香膏，杏珠只觉得一阵心疼。 顾长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别计较这些了。” “可咱们也总得调查清楚这事情是谁做的，万一下一次他们再来把这些东西给毁了呢？” 顾长安摇头，“这事情有一次就够了，想必下次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再来按照这样的方式把东西给毁 了。” “今天早些出门吧！百草堂也差不多是时候开业了。” 两个人把一切都收拾得妥当之后，这便带着香膏一道出门去百草堂了。 行至半路上，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莫秋宛。 “夫人这是要上哪儿去？” 顾长安抬头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我要去哪儿行动，还得给你报备吗？” 见此情形，莫秋宛低下头低眉敛目的样子说道：“秋宛不是那个意思，秋宛不过是想着最近几日丞相和夫人之间起了一些矛盾，您如果要出去的话还是提前告知一下，免得到时丞再度都跟您恼了。” 她倒是真诚，如今还为他们夫妻之间和谐的关系着想，顾长安眼神之中满是冷意。 “劳烦你操劳了，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无论他是跟我恼了还是跟我好，这都是我们的事儿。” 顾长安也并没有再打算继续跟她说下去，带着杏珠正准备离开，却忽然闻到一股熟悉味道传入了鼻间，她这才停下了步子。 紧接着她转过头看向了跟在莫秋宛身旁的那个姑娘，“你区区一个小丫鬟身上倒是香的很。” 那丫鬟听到她这话被吓了一跳，微微愣怔后退了几步。 顾长安 见此情形看了莫秋宛一眼，一副意味深长，莫秋宛正准备说什么，可顾长安却已经迈开步子离开了。 她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那个人，“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昨日去她院子里，我闻着那香膏着实好闻，想着如果全毁了的话未免有些可惜。平时夫人跟我也遇不着，所以我便带了一盒回来。” 莫秋宛眉头紧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她也没法说什么。 毕竟昨天的事情是自己让别人帮忙的，更何况眼下事情也办成了，若是因此迁怒他们的话，往后那就失了人心。 这边出来了之后，顾长安和杏珠便径直来到了百草堂。 时间还算是尚早，进去了之后顾长安先将自己制作的那些香膏摆放在了门口，紧接着才和杏珠两个人开了门。 阿生的身体恢复的也算是差不多了，不过顾长安却让他好生休养着，这一段时间也没有让他跟在身边。 依照着当前情况来看，阿生已经被人盯上了，假使到处乱转的话，肯定也会威胁到她们。 没过多久，百草堂便来了病人，顾长安这才把自己的那些事情尽数抛在脑后，专心 诊治了起来。 …… 转眼之间几天过去了，这几日百草堂因为顾长安的缘故，口碑有所扭转，不过病人并不是很多。 而且她那些香膏卖的也不是很好，这让顾长安觉得有些许烦躁。 在一连开店十日之后，这才歇了半晌，大早的便进宫去拜会太后了。 顾长安都已经许久未曾进宫，想来太后这边的关系还是应该巩固好的。 行至半路上的时候，她突然遇到了吴品萱，也不知道是偶然遇到还是对方就在这等着她。 看见顾长安之后，她迈步迎了过来，“妹妹这应该又是要上太后那边去吧？在这碰上妹妹那可就太好了。” “不知能不能劳烦你，把这一罐子汤送到太后宫里去，我这忽然想到有些急事，恐怕不便亲自过去，交于别人又不放心。” 顾长安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狐疑，他们两个关系自打吴品宣和顾家断了联络之后，也就变得很僵硬生疏。 更别提这种要入口的东西，自己要是帮她带过去，太后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要怪到自己头上吗？ 顾长安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我怎么好越俎代庖呢？” “汤当然还是您亲自送 去更有诚意，如果姐姐繁忙的话，便托身旁亲近可信的丫鬟，也总好过让妹妹带着去。” 吴品宣倒是也没有强求，在顾长安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带着一丝遗憾。 “既如此的话，那便是我强人所难了。”吴品宣微微摇头，紧接着便准备转身离开。 顾长安虽然摸不准她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再继续多留，可不想想自己刚刚转过身，便觉得后背一烫，紧接着传来了些许刺痛的感觉。 “小姐你没事吧？淑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杏珠怎么迈步上前给顾长安扇着披风，吴品宣眼神之中满带着无辜，扬了扬手中空的汤盅。 “真是不好意思啊，表妹，你看着雪天路滑的，走了这么半晌，我早就腿软了。” “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东西就洒到了你身上。” 顾长安眉头一皱，吴品宣笑的无辜，看来这次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要不表妹去我宫里，我帮你换身衣裳？” “还是算了吧！我已经跟太后那边说好了，若是去的晚了耽搁的话，只怕太后要怪罪了。” 顾长安看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自己过去还指不定要做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沉香 吴品宣并未就罢，继续纠缠道：“天寒地冻，这雪下得又极大，怕让你惹了风寒。总归是不好的……” “来人！” 她大袖一挥，招来了身侧的婢女：“去太后那边通报一声，就说表妹现下灌了热汤，行动不便方不能去觐见太后。” 说起，她扬起眼尾，揶揄笑着。 欲见雨雪霏霏，丢失香膏的气焰还未顺下，她脸色已然冷了大半。 “你究竟意欲何为？”顾长安正视起吴品宣，开门见山道。 吴品宣自然不想就这么作罢，摆起娇柔作态：“自然是望表妹不要染上风寒，表妹不会寒了我的良苦用心吧！” 她微扯了嘴角，思及吴品宣如此反常，定有人通风报信了她回宫的消息。还能有谁？除了宅子里那个日日和她作对的莫秋苑。 不过…… 何不将计就计，顺着吴品宣的阴谋，她倒要看吴品宣要能作什么妖。 心定后，顾长安抬起下颚微覆下眼睫，佯装后背刺痛的表情。 “突然是有些痛了，不如表姐还是带我去瞧瞧吧。” 吴品宣按耐不住喜悦，忙让婢女去馋着顾长安。顾长安瞥了眼身后的杏珠，杏珠会意暗下眸光。 不一会儿到 了吴品宣的行宫，整个宫内暖和地冒着徐徐热气。 她倒也不冷了，看着吴品宣嘱托婢女去拿膏药，两人说话间，使着眼色。 不言尽在眼神里，顾长安枕着华绒四角垫子若有所思。 杏珠瞧着主仆离开后，上前道：“小姐，她们又想干什么？次次进宫碰见她们总没好事！” “等等吧……” 杏珠不解地看着顾长安，顾长安打了些哈欠，微垂着脸有些惺忪懒意。 屋内的沉香遇风灌满了宫内，她闻着直觉脑壳昏沉，意识也逐渐模糊。顾长安向杏珠看去，杏珠扶着额咦哝：“小姐……” 话未落，整个人沉沉昏倒在地上。 啪——嗒 顾长安顿时睁开了眼睛，这沉香味道不对！ 她努着半个身子强撑着站起，掩鼻朝香薰暗盏走去。 到底是闻了一些香气，下身软成了一滩水。艰难许久，才堪堪推到了沉香。 没想到……她还真栽了。 顾长安还是耐不住睡意上头，倒在了地上。 就在顾长安倒后，嘎——吱，门被推开。 吴品宣扫了一眼地上的顾长安和杏珠，笑意浓浓：“把他叫来吧！” 婢女颔首，小步退下。 慎王那边让她在这次 顾长安进宫，做些手脚。她看准时机，从宫外挑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破乞。 或许夹杂了些恨意，她故意找了一位满脸麻子，丑陋不堪的低下贱奴。 想着把破乞和顾长安关在一个屋子里，届时，看她顾长安的名声还能青白？ 吴品宣勾起嘴角，推至到门后，默默关上了门。 而吴品宣不知道，顾长安在她走后悠然醒来，她坐起伸开手心，手里赫然放着迷香的解药。 在发觉沉香不对劲后，她就找到了身上夹带的迷香解药。而她在掩鼻去推沉香的时候就已经服下了解药，只是药效发作很慢。 所以她才现在醒来，顾长安把解药给杏珠含下后，继续躺在地上佯装昏迷。 她躺在地上隐约感觉到了脚步声袭来，窸窸窣窣一阵后，顾长安偷偷睁开一只眼。 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他目露猥琐，朝着自己走来。 顾长安连忙站起，一脚踹开了乞丐。乞丐并未收手，颤颤巍巍站起：“小娘子……” 吴品宣都如此大胆了！ 竟然私自带人进宫，就为了毁她清白。 顾长安心下气愤，捡起地上的香薰台盏朝乞丐砸去，乞丐当头一击，倒在了地上。 顾长安扔下香薰台，把杏珠叫醒。杏珠醒来后浑然不知情形，顾长安却焦急嘱托道：“你先去太后哪里，我稍后见她。” “小姐……” 杏珠犹豫许久，沉下心离开了这里。 顾长安抱胸神情冰冷，吴品宣都敢如此大胆了，竟然敢在自己行宫害她，就不怕东窗事发，引人生疑。 不过，吴品宣这么蠢，倒让她可以这里面做些文章。 顾长安低头瞥了眼地上的乞丐，挑眉灿笑。 …… “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吴品宣正在卧榻上饮茶，神情悠闲。 婢女点头，忙去看顾长安了。 眼看着天色逐渐昏暗，婢女还不回来，她心内焦灼起来。吴品宣缓慢起身，想去瞧瞧如何了。 谁知脚刚踏出门槛，迎面撞上了顾长安。只见顾长安倚着门框，悠哉笑着。 “你……”吴品宣不敢置信地张着嘴。 顾长安微启朱唇，觑着吴品宣：“怎么？我在这里出现很奇怪吗？” 吴品宣摇着头，结巴：“不……不奇怪！” “可惜了，表姐的药效不强烈，我并未上道。只是你那婢女就有些可怜了，长得标致，眼瞧着要被男子……” 吴品宣吞了 吞口水，所以顾长安没中迷香，反倒她的婢女栽了？ 此时吴品宣表情已经无法维持，顾长安接着道：“你那婢女私通外男我已经差人告诉了皇上，表姐你好自为之哦！” 说罢，她微微一笑，背着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吴品宣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凌乱。她……她竟敢告诉皇上，皇上那边要起了疑，她该怎么解释？ 却听到离去的顾长安向后招了招手，大声道：“忘记说了，我与太后也细细道了些这乞丐入宫一事，太后很是愤怒，不一会儿该有人请表姐去见太后了。” 这个顾长安！她恨急咬着牙，说道：“顾长安，你竟敢阴我！” 顾长安身子一顿，轻巧转身：“哦？此话怎讲？” 她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惹得吴品宣更加怒火中烧，狠狠道：“你与野男人在我后宫行污秽之事，却反咬我一口。” “好歹我与你姐妹一场，你却如此待我！” 顾长安只差翻白眼了，论起颠倒黑白，她还真不如面前的吴品宣厉害。 “我？表姐你话说错了，明是你的婢女偷偷私通外男，现在被我就地正法，还污蔑与我。表姐，我真是心痛极了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同乘骄辇 她突如其来装什么姐妹情深？ 吴品宣抽搐着嘴角，被她的演技雷了一脸：“你心痛？” 顾长安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眨眼：“表姐……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和皇上说说这乞丐的事情！” “别是被皇上重重罚了，波及到顾家。” “你……”吴品宣指着顾长安语塞，似是想到了什么，装出一副含泪欲流的柔弱样：“表姐……我未管教好婢女才让她做了这种蠢事，你去皇上哪里好生求求。” “毕竟你我也是姐妹。” 姐妹？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顾长安冷笑了声，语气骤冷：“吴品宣！是你自己心思不纯，自己去皇上哪里受过吧！” 说罢，顾长安离开了这里。 …… 杏珠撑着红伞站在宫外等着，伞上梅花点缀，与皑皑白雪相衬。 顾长安慢慢走出来，望着天际。杏珠走后，她便等着吴品宣上钩。谁知是吴品宣的婢女进来，不然和外男私会的人就是她了。 不过也好，日子长着，以后慢慢来。 “小姐，风大……”杏珠撑着伞，让顾长安上骄辇。 顾长安点头，正欲要上骄辇。 “顾长安……”顾长安回眸惊魂 一瞥，沈归廷脸色微变，不自然的别开眼：“我是来皇宫议事的，并未担心你进宫！” 杏珠噗嗤笑出声，这模样明明就是担忧小姐才来宫里。 顾长安看了眼杏珠，故意冷落沈归廷冲着小厮道：“走吧！” “顾长安！” 顾长安轻抬眼睫，瞥向沈归廷：“有事？” 沈归廷不习惯她如此生冷的表情，怔了怔缓神道：“我……既然都要回府，不如同乘骄辇。你若不愿便罢了！” 他还没等到顾长安回答，似是赌气朝着漫天雪花中走去。 杏珠笑得合不拢嘴，姑爷这副样子越来越小孩子气了。杏珠轻咳了声，对顾长安道：“小姐，风大雪又大的。” “总不能让姑爷一个人走回府吧！瞧着怪可怜的！” 顾长安无奈，这沈归廷也是莫名其妙。大半夜来皇宫议事，她冲着前方的沈归廷喊道：“走那么急作甚……上来吧！” 沈归廷止不住的笑，暗暗笑了很久。转身俨然一副冷漠的表情，双腿还是十分乖巧的上了骄辇。 他看着身侧的顾长安，不自觉身僵了僵。 “听闻宫内出了事，你……” 后话他磕磕绊绊说不出来，顾长安 掀起眼帘：“不会耽误沈家的名声，你且放心。” 沈归廷脸色暗了，他扭脸看向一旁。雪下得越来越大，骄辇里也灌着冷风。沈归廷余光偷看顾长安，顾长安未施粉黛。 秀娟的脸被冻的红彤彤，移至鼻尖。微翘的睫毛站着雪花，像是白瓷娃娃。 他轻颤着指尖，启唇：“太热了……” 热？ 顾长安都快冻的不行了，沈归廷竟然还说热？他不会是被冻傻了吧！ 正想着，眼前突然黑了。 顾长安露出脑袋，是沈归廷身上的玄色皮裘袍子。她拧眉，有些不解道：“你热为何把衣服给我？” “你不会觉得本小姐怕冷吧！” 沈归廷竖起耳朵，生怕雪大没听清她的话。 不怕冷？整个人还缩成一团，沈归廷抬眼看向顾长安：“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了风寒，让府里晦气！” 顾长安：“……” 既然给自己衣服，她也不好不收，顾长安理所应当的披上，抱胸看向一旁。沈归廷嘴角轻勾，垂着眼睫瞧她。 她气时，整张脸都皱着，眉毛皱着，嘴巴也皱着宛然是舒展不开了。 一向在朝堂内镇定自若的沈归廷，不知为何内心乱了阵脚 ，他自觉是天寒。 “到了！”杏珠拉开帘子，唤道。 顾长安从骄辇慢慢走下，抬眼看见了站在府外手持着伞的莫秋苑。顾长安脸色无异，径直从莫秋苑身畔走过。 “你怎么穿着廷哥哥的袍子。” 顾长安身体怔住，快速把袍子脱下，一溜烟跑到沈归廷面前把袍子递给沈归廷，冲着莫秋苑笑：“啊！你看错了！” “这是我强迫他给我的，嘿嘿！” 她真的是全书最好的助攻，只希望莫秋苑能明白她的苦心，别总是找人害她！ 顾长安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可莫秋苑的脸却异常的冷，她冷冷看着顾长安拈起笑：“夫人，你不必解释。” “大人自是要把外袍给你解寒的，只是我在府外等了许久，整个身子都冻的僵了。” 说着，莫秋苑垂下眼帘，怯懦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强迫莫秋苑在府外等沈归廷呢！ 顾长安哪敢继续待下去，深知自己是个电灯泡，干笑着准备进府。 沈归廷叫住了她：“你穿过的东西，我不想碰！” 他当着莫秋苑的面前把袍子扔到顾长安身上，走到莫秋苑前：“都怪我，回来的晚了。” 莫秋苑低着脸，余光看着顾长安得意笑着：“自然不怪廷哥哥的。” 浓情蜜意！ 顾长安砸吧着嘴，翻了个白眼。把袍子递给杏珠，快步进了府。 等顾长安离开后，莫秋苑抱住沈归廷的腰：“廷哥哥……你怎么突然急着去宫里？” 沈归廷愣神看着顾长安的背影，许久晃神：“皇上急召？” 莫秋苑并不信这些，她派丫鬟去打听了，当日并未有大臣去宫里，偏偏只有廷哥哥去了。定是顾长安勾引，她不能在坐以待毙下去了。 “哦……不过，夫人这次进宫好像出事了。听说是嫔妃的婢女私带外男，只是她和那嫔妃姐妹一场，知道此事也不着急。” “夫人还真是过于冷漠了些。” 莫秋苑是从小道消息听来的，所以她见到顾长安安然无恙回来，并不惊讶。 沈归廷低头望着莫秋苑，深深看着那缠在腰际的双手，犹豫着扒开：“夜也深了，我们回府吧！” 他竟然没有气顾长安！ 莫秋苑失意地看着双手从沈归廷的腰际离开，内心的嫉妒与不满肆意增生，宛如藤蔓爬满心迹。 恍若怅失地望着已经进府的沈归廷，脸色逐渐阴沉。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早膳 自从淑妃私带外男一事，听说被皇上罚了月供，只得待在宫内闭门思过。 杏珠提起此事时，面色红润喜笑颜开：“真是大快人心！让她来设计陷害小姐，活该她如此。” 顾长安笑而不语，百草堂大小事宜处理好了，旁地也没出什么差错。 香膏…… 她双眉轻蹙，莫秋苑虽然是书里的女主，但因为沈归廷破坏她的香膏是有些逐渐偏离了书里的人设。 这样，会不会加速顾家覆灭。 她必须先把吴品宣除掉，这样顾家就少了一个敌人。 正想着，一小厮匆匆推门而进：“夫人，丞相让您去内厅用膳。” 顾长安下意识拂袖欲要拒绝，杏珠一个健步走来握住顾长安的手：“马上……就去！” 小厮作揖离开，顾长安满脸疑惑看向杏珠，好端端去吃什么早膳。百草堂的一堆账本还没处理好呢！ 杏珠语重心长道：“姑爷一番好意总不能拒了吧！” 她怎么觉得杏珠在撮合她和沈归廷，顾长安瞥了眼杏珠这个傻丫鬟，吐了口浊气：“好，去便去。” 杏珠露出笑容，忙去给顾长安收拾。说来杏珠不知从哪抱来一堆裙子，有金纺阁新出的红袄小 坎，也有鹤氅。 她勉强笑着，挑指了指其中一件。 杏珠替她穿上，深红锦带绒袄，内衣搭着略简的素衣，衣摆上镶满了金丝凤鸾。衬得亭亭玉立，小巧玲珑。 整束好，顾长安看向铜镜内的自己：“不就吃个早膳……打扮这么好干什么？” “姑爷看到小姐这么漂亮，自然心情也会好，奴婢希望小姐和姑爷和和睦睦，长相厮守呢！”杏珠整理着裙角。 顾长安扯着嘴角，有些无奈。 她一个女配何必去抢主角的戏，沈归廷注定是要和莫秋苑在一起的，她也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想来，杏珠也真不愧是顾长安的好奴婢。 终还是打扮好了，顾长安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寒鸦满天呻吟，两边的树枝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得冷清。 阿生还在院外笔挺站着，顾长安微微一笑冲着阿生招手：“一起去早膳！” “小姐……”阿生愣愣地扭脸，忙抱拳：“我……” 顾长安看着他别扭的样子，踩着雪走进：“都说了不要与我行礼，都入冬了，你还穿这么单薄。” “杏珠，你去拿件鹤氅。” “好嘞！” 顾长安笑了笑， 看向阿生：“日后你待在我院子，不必这么拘谨。你看杏珠，她哪次这么与我客气了！” 阿生垂下眼睫，通红的小脸猛地低着：“小姐……你待我真好。” 顾长安挑起指尖抬起阿生的下巴，嫣然一笑：“我瞧瞧……”她眼帘凝起视线，慢慢打量着阿生的脸。 以往还没仔细瞧过，阿生竟生的如此秀气。 蒲扇着浓密的睫毛，似一把罗扇衬得眼睛很亮。黑白分明的眼珠灵动地在眸内闪烁着，总觉得装着星辰。鼻梁非常的硬挺，多了阳刚之气。这么漂亮的小伙子，竟然在书里没有一席之位，真是可惜。 要她是作者，定要把阿生比做男主。 想着出了神，直到杏珠带着鹤氅奔来，她才回神，发现自己还勾着阿生的下巴，忙收起手。 “小姐，屋内没有男样的鹤氅，只这一件白色的看起应该不会太女气。” 顾长安摆了摆手，让杏珠赶紧给阿生换上，她还真有些饿了。阿生披上鹤氅，宛如仙风道骨的仙长，十分的违和。 她眼前一亮，啧啧两声：“这鹤氅你穿上极好看，便是送你了。” “走吧！” 顾长安迈出步子朝内厅走去，杏珠忙的 跟上。唯独落下阿生望着身上的鹤氅痴傻地笑着，鼻翼两侧飘着两朵红晕。 像是醉酒了。 走过游廊后到了内厅，顾长安看见莫秋苑也在，她正拘谨坐着，而沈归廷一惯清冷，替莫秋苑夹着菜。 她心道，不愧是男女主，吃饭都有主角光环。 欣赏完，顾长安也落座了。沈归廷顿住手，微拈起眸子看顾长安：“你今日穿得倒是比以往艳丽。” 顾长安瞥向杏珠，无言。 “说起来夫人也是头次来内厅早膳，看来是心情极好吧！”莫秋苑突地说道。 她低头吃着饭并不回答，不理莫秋苑，莫秋苑总归不会找茬吧！ 谁知她这动作，更惹得莫秋苑恼火，道：“夫人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连话都不想回答，是秋苑不好，不该同夫人讲话的。” 顾长安放下了碗筷，抬起眼眸：“怎么会，莫姑娘如此贤良淑德乃是城中女子典范，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怎么会不想和你讲话！” 莫秋苑倒也没想到顾长安这样说，她忙去看沈归廷 沈归廷依旧面无表情，她才稍稍舒了口气，这个顾长安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变成刁蛮无理的人。 幸 好廷哥哥没有生气，于是佯装淡定道：“廷哥哥，你多吃些。” 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入沈归廷碗内，沈归廷默默看了眼莫秋苑，尝了一口。却听到一阵笑声，莫秋苑抬眼望去。 又是顾长安！ 她笑什么？难道是觉得自己刚刚露了丑态，在嘲笑自己？ 沈归廷敛声问：“笑什么？” 顾长安愣了愣，她方才不过看到莫秋苑夹的鱼肉掉了一只虫子，才笑出了声。没想会引得两人注意，顾长安正想着对策糊弄过去。 “没什么……阿生讲了个笑话。”顾长安回答道。 阿生：“？” 顾长安朝着阿生使眼色，阿生小心翼翼站出：“是奴才偷偷逗夫人开心，才让夫人失态了。” 莫秋苑倒像是抓了把柄，立马道：“食不言寝不语，在饭桌上还是不要嬉皮笑脸的好。” “奴才记得莫姑娘刚刚还说了许多话，怎么夫人笑了几声，就要拿乔说规矩了？”阿生冷声道。 莫秋苑被堵得哑口无言，顿时升起一股怒气：“廷哥哥，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奴才，怎么连府内的规矩都没学好。” “夫人也不知道好好训斥，别是出去丢了丞相府的脸面，闹出笑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寒冬良药 阿生眸子瞬间凛起，寒光如同箭矢朝莫秋苑刺去。 莫秋苑因为几次计划落败，心内本就窝着火，又被顾长安的奴才顶撞。她腾地站起，朝阿生扇去。 顾长安冷下脸，立马拦住。谁知莫秋苑生出一股劲，摔在了地上。使得她的手不小心划在了莫秋苑的脸上。 “顾长安！” 她收起手，蔻丹指尖沾了些血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沈归廷扶起莫秋苑，莫秋苑躺在他怀内凄凄切切地哭着，如同小兽。好似她欺负了莫秋苑一般。 “你为了一个下人，竟然打秋苑？”沈归廷强压怒气道。 他从没见过顾长安这么偏袒别人，这让他心里生出一股怨气，隐隐带着酸涩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沈归廷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 他的心里，只能有莫秋苑一人啊！ 顾长安看着莫秋苑那副可怜相，眼底冰冷：“我没动手，是她要打我的阿生……我不过拦住了她，谁知她这么柔弱就栽在地上了。” “还有……沈归廷你搞清楚，你叫我来吃早膳的！我可不是听你质问我的！” “你的阿生？” 沈归廷心里的酸味更加浓郁，他看向顾长安 ：“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丞相府内的主母！” 顾长安冷笑一声：“你心里本就没有没我这个夫人，如此心疼莫秋苑，何不与我和离。也算让我圆了你的好姻缘，不用整日在府内受我的气！” “你……”沈归廷脸色倏地阴冷下去，她就这么讨厌当这个主母吗？ 顾长安并不想待下去了，欲要转身离去。躺在沈归廷怀内的莫秋苑小声啜泣起来：“夫人若不喜欢我，我便离开丞相府。” “还请廷哥哥不要因我和夫人吵架，都是秋苑的不好。” 沈归廷只觉莫秋苑的哭声烦躁，还是安抚道：“不怪你，是顾长安她不识好歹，欺侮你。” 顾长安听着身后两人你侬我侬的话，咬着唇瓣转身：“莫秋苑，我又没做错。明明是你一二三再而三地针对我，阿生不过帮我说了话，你便要打她。” “香膏的事我不想追问，但不代表我是软柿子。你若再没完没了纠缠，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冷芒尽露，气势汹汹与以往的顾长安天差地别。 沈归廷心口突地跳了起来，怀内莫秋苑的脸色却阴沉了半，她听到了沈归廷的心跳声。 这个本该属于自己丈夫的男人，竟然对这个凶辣蛮狠的顾长安心动。 可笑…… 真是讽刺。 她抵着上颚，咬的唇瓣出血，眼底深幽地如同恶鬼。满眼藏着愤恨和不甘，她的嫉妒已经随着沈归廷的爱意，破出胸腔。 顾长安说罢也离开了，她深深看着背影，眼底的泪水翻涌。 “归廷，你能别离开我吗？”莫秋苑搂着沈归廷的腰际，双手极力的攀爬，希望面前的男人被自己占为己有。 沈归廷愣了愣，说道：“自然不会！” “当真？”她带着哭腔又问。 沈归廷眸色晦暗，点头。 她与沈归廷自幼在一起，沈归廷一直都是喜爱她的，也只有她。 除了她，谁也不能被归廷喜欢…… 心里念着，莫秋苑哭得越来越汹涌，沈归廷的心思却跑到了九霄云外。 从内厅离开，顾长安气愤地念叨着：“都是你杏珠，非要我去吃早膳。明摆着不是让我去吃狗粮吗？” “狗粮……” 顾长安轻咳了声：“没什么！” 她扭头找杏珠发现杏珠不见了，身后只跟着阿生。刚刚和她说话是阿生？顾长安尴尬地笑着：“杏珠去哪了？” 阿 生低着脸，淡淡：“杏珠姑娘被其他婆子叫走了。” 顾长安嗯了声，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阿生，你刚刚其实不必帮我的。” 阿生抬起眼，未答。 她却低低笑着，摸着阿生的脑袋：“我还以为你是榆木脑袋，没想到你竟然会替我说话！看来你脑袋里也装有顾长安的。” 他深深藏着脸，不敢让顾长安发现自己脸上的红晕。 “小姐……” 顾长安卷着笑，问：“怎么了？” “阿生心里只有小姐。” 顾长安笑出了声，继续揉着阿生的脑袋：“可不能只装着我，我还要给你寻门亲事呢！” 他脸色微滞，蒲扇着眼睫：“阿生不要亲事……” 顾长安却没把这话放在心里，走在游廊里，欢愉笑着：“我瞧着入冬后这几日雪下得极大，阿生……” “你觉得我趁此机会，不如在百草堂出一味新药如何？” 大雪纷飞，女子咦哝笑语，宛然雪下的梅花绚烂，烈阳炽热。他晲着，眼内映衬着这一幕。 嘴角深深露出了笑，点头。 顾长安当机立断便打定了主意，从游廊走下，欲出府。 阿生在后望着，绵绵白雪独红影斜立 在雪上，眼底激起层层波澜。 去百草堂后，顾长安扎在了药材堆里。如她所想，这几日京城多了许多受寒的病人，她思量半炷香，制出了一味入口即化的冬寒良药。 不仅驱寒还能提高免疫力。 三日后。 此药一经推出，果然大卖。顾长安凭借这味药，得民心。百姓现在络绎不绝赞扬着她的良药，这事也传到了宫内。 太后宣她进宫，肯定是要赏赐她。她见机会来了，内心雀跃。正好可以借太后之手除掉吴品宣，不过……她去之前要带上一人。 按照原书剧情，皇上疑心顾家，若她一人只做善事，怕是不能让顾家安好。这些时日她做顾长安，也算是把顾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顾万新虽是个混不吝，但他也是自己的弟弟。顾家好，她便无后顾之忧了。于是顾长安打算带着顾万新进宫，想着混个眼熟。 次日一早。顾长安让杏珠把顾万新请来，来时顾万新风风火火，穿着八宝旗卦袍，腰间的玉佩快串成了葡萄。 好不气派！ 顾长安抽搐着嘴角，顾万新怎么出场这么夸张。难道因为是反派，所以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顾万新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跳湖救人 她长叹了口气，便听到顾万新的声音。 “阿姐！” 顾长安突然有些后悔让顾万新来了，她莫名觉得有些丢脸。这粗嗓门，诶！ 门被推开，顾万新转了一圈，开心道："阿姐！我好不好看！” 顾长安扶额，她早就听杏珠描绘过了，只敷衍着：“好看……” 顾万新如捣蒜般点头，说起来这顾万新对书里的顾长安挺好的，可惜怎么生出了乖张不驯的性格。 杏珠替她梳妆完，顾万新走来瞧上一眼：“姐！你真真好看，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 顾长安瞥了眼顾万新，道：“就你嘴甜，遇见太后了，嘴也甜些知道吗？” 顾万新点头，顾长安示意杏珠准备骄辇出府。 …… “顾长安要去宫里？”沈归廷站在府外看着顾长安已经离开的骄辇道。 身旁的护卫道：“是！” 他深深看了一眼，在想顾长安又在搞什么花样。这次进宫，听说是她又制出了一味新药。太后那里十分喜悦，要赏赐她。 可眼见着顾长安又带了顾万新去，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也不知顾长安心里在想什么！ 这不是在给太后心里添堵吗？ 他不知自己开始越发 在意顾长安，垂下了眼睫对护卫道：“走吧……” 进宫后，顾长安叮嘱顾万新收敛起性子，多在太后眼下少说话多做事。顾万新只随意答应了，走在路上正巧碰见在御花园赏花的吴品宣。 她看着，准备带着顾万新快速离开。 吴品宣也是眼尖，立马叫住了顾长安：“表妹，怎的又来宫觐见太后？” “这与你无关吧！已经闭门思过三日，表姐可别再继续惹出祸事来！”顾长安挑起眼，轻声笑着道。 吴品宣从话里听到讽刺，面上的表情变了。 “怎么……万新也来了，还穿得这么华丽……”吴品宣见缝插针道。 顾长安沉默，顾万新听不出吴品宣的嘲讽之意，以为是夸赞道：“表姐真是慧眼识珠，我这件八宝旗卦可非寻常物。” “乃是从锦华阁的嬷嬷那里讨来的。” 吴品宣听到八包旗卦，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带笑：“若我记的不错，八宝旗卦好像是开国勋臣的衣物。” “一直被存放在锦华阁内，没想到万新竟然讨来了！” 顾万新瞧了瞧四下，低声对吴品宣道：“哪是讨来的，表姐我偷偷告诉你，这是我偷来的。” “阿娘 都不知呢！” 顾长安眼底生出冷意，吴品宣分明是在引导顾万新，给她下套子。开国勋臣的衣物都敢偷，顾万新就不怕皇上盛怒下罚了顾家。 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还做这种蠢事。 顾长安把顾万新拉到身后，狠狠训斥道：“谁让你去偷这种衣物了？顾家难道就没有漂亮衣物供你穿了吗？” “表妹训斥什么，万新穿件了衣服罢。” 吴品宣仍端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顾万新也有些气了，努着脸：“阿姐，表姐说得对，我穿件衣服罢了！” “我又没做错什么，阿姐你不也喜欢这件衣裳吗？”说着，顾万新委屈起来。 顾长安气得七窍，吼道：“你怎的还是如此顽皮不长大，这衣服你都敢偷，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速去还了。” “不然以后别叫我阿姐。” 顾万新听到这些，一把推开顾长安，哭着跑开了。顾长安看着他的背影，她简直疯了，竟然想要帮顾万新。 顾家是死是活她还管什么，只要她能活下去就行了！ “表妹还真是脾气大，一件衣服而已。”吴品宣轻嗤道。 顾长安扫了一眼吴品宣，冷冷道：“你什么心思 以为我不清楚，怕是过会儿就要去皇上那边指状顾家偷珍品了吧！” 吴品宣掩唇笑着：“表妹莫要误会，我们都是自家人怎会做这种事呢！” “最好是！” 顾长安转身要走，吴品宣突地叫住她：“表妹走这么急作甚，我还有事要与表妹说呢！” 说着，吴品宣低身咬耳，顾长安没听清她说什么。突兀，吴品宣直接坠入了湖内。因为两人都站在湖边，她也没推搡，没想吴品宣掉入了湖内。 书内剧情有这么一段，皇上路过看见两人窃窃私语，误以为吴品宣和顾长安同谋什么，而吴品宣为了脱开嫌疑故意落水。 最后变成了顾长安推吴品宣，皇上罚了顾家，更加忌惮起顾家。 顾长安忙看向周围，果然看到远处伫立的穆承烨。她来不及细想，捏着鼻子跳进水内。 杏珠在侧看着，吓得连连惊叫。 “来人……” 顾长安在湖内熟练地游泳，把吴品宣托起，慢慢游到岸边。一阵功夫，湖边站满了人。她看着吴品宣，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 也不知道吴品宣是不是装得，不足半会儿，吴品宣就醒了。 她看着顾长安，以为是被别人救下，立 马哭了起来：“表妹为什么要推我……” 顾长安：“……” 这时候，穆承烨走来。身后的奴才忙行礼，穆承烨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他看向顾长安，眼光游离许久冷声：“怎么回事？” 顾长安作揖行礼道：“皇上，非我所为。” “湖边只有我和表妹两人，难不成是我自己掉下去的？表妹若不想承认便罢了……” 穆承烨却说道：“淑妃，你最近清闲的很！” “皇上……” 顾长安什么都没说，皇上却向着她。吴品宣再次道：“皇上真的是顾长安推我下水，臣妾虽然之前犯了错，但也不能如此说臣妾。” “顾长安不止推臣，还教唆顾万新偷了锦华阁的八宝旗卦。这乃开国勋臣陈将军的衣服，就这么被顾万新穿着招摇撞市，实在不好！” 穆承烨冷扫到顾长安，眸光幽暗。 顾长安连忙解释道：“那八宝旗卦都是顾万新顽皮，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好好教导，都是我的错。” “还请皇上不要责罚顾家，此事就由我一人承担。” 她虽然不想替顾万新担罪，但如此行事可以在皇上心里树立好姐姐的形象，这样说不定对她日后有益。 第一百四十章 偶瞧春色 果真，穆承烨听到这席话眼底的晦色消了大半，朝吴品宣看去：“淑妃，方才朕看的一清二楚，你自己掉下湖内。” “先前多次在后宫挑事，现在又冤枉顾长安，你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吴品宣没想到穆承烨会怪自己，吓得脸色惨白：“皇上！臣妾怎么会冤枉表妹，明明就是……” 杏珠忍不住了道：“淑妃娘娘，刚刚是小姐救了你，你却不知恩图报还反咬小姐一口。若小姐真要推娘娘，为何还要下水救娘娘？” “娘娘也是小姐的亲戚，怎的胳膊肘往外拐啊！” 吴品宣呆愣住，怎么会…… 她怔怔望着顾长安，顾长安肃冷着一张脸，淡淡道：“臣妾希望皇上严罚娘娘，她心思不纯，竟要让顾家做贪污腐败的勾当。” “臣女听此心下胆颤，谁知淑妃娘娘说完，便就落入水里。臣女也不知道是为何，难不成是要做给皇上看吗？” 穆承烨听此，愠怒：“来人，将淑妃送入冷宫，好生看顾。” 吴品宣心下一凉，缓缓抬脸看向顾长安，一脸的愤恨和不甘，埋入眼眶内。此前明是顾家和她合谋，没想到顾长安会把她供出来， 把自己摘干净。 皇上为何就信了！只凭这三言两语，明明规划的好好的，皇上一直对顾家起疑监视顾家。如今却反戈在顾长安这边，她不甘！ 顾长安就这么冷眼看着吴品宣被婢女拖走，后宫…… 她要的是吴品宣死。 这人不能留，能和宅子里莫秋苑合谋，明显就是有人帮衬。吴品宣在书内出卖顾家，肯定是有原因的。 即便打入冷宫，也会是一个祸患。 吴品宣还活一天，她心里就不宁。必要时找个机会，让吴品宣永无翻身之地。 而穆承烨为何突然把吴品宣打入冷宫，是因为她的话。虽然皇上一直对顾家起疑，甚至也对吴品宣有疑心。 但这段日子她的改变，还有顾家没有了动作，接着她指控吴品宣。让皇上逐渐开始对顾家没了忌惮，但吴品宣不同。 如果她没猜错，吴品宣几次针对她都是有人命令的。命令吴品宣的人，也想害顾家。而这件事皇上知道，但他坐视不管。 是因为想看鹬蚌相争，不管顾家还是那方势力，斗得你死我活，都能帮皇上除掉心患。可现在她改变了顾家，皇上也不会再想着除掉顾家。 所以才会弃 了淑妃，一方心患倒戈，淑妃这个蚌也没必要留了。 她今日撕开脸面，无非是给皇上递台阶，让皇上有理由处置淑妃。 想着这些，顾长安打了一个喷嚏。冬日本就严寒，她还冒水救人，浑身早已瑟瑟发抖。穆承烨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道：“找太医。” “皇上……我还要觐见太后呢！” 穆承烨脱开身上的皮裘戎装，扔在顾长安身上：“小德子，去太后那边报备一声，晚膳时朕和顾长安一起去。” 说罢，顾长安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被穆承烨抱起。 她微拈起目光看穆承烨，心道：穆承烨这张容颜也是才貌双绝。好到是：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他不比阿生秀气，却很俊逸硬朗。面若白瓷玉盘，色如桃花嫣然，鬓如刀裁，眉若星剑，怒时唇紧薄凉，笑时冷清余味。 偏那凤眸吊梢最冷，像是皎月寒凉。 书内的每一男子都真真是大饱眼福，她不禁笑得痴痴，穆承烨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什么……” 顾长安轻咳，别开眼：“没什么！” 就被穆承烨抱着到了偏殿内，轻轻把她放在榻上。顾长安吞了吞口水，早 已忘了身上的寒冷。 杏珠再侧陪着，道：“小姐……小姐……” 顾长安回神，穆承烨已经离开了。她还意犹未尽，没想到自己能被美色迷了心。她收起痴迷的目光，说道：“你去找找顾万新。” 杏珠点头，忙去照做了。 她看着四下无人，把自己身上浸湿的衣裳褪下，挂在屏风上。正巧穆承烨走进，瞥到屏风的身影。 眸光微动，他站定看着。 屏风糊着白纱，清透可见里面的春光。顾长安发育的极好，身段犹存，玉背香肩在白纱下映衬得姣好动人。 穆承烨喉结攒动，冷瞥向一旁。 顾长安还未察觉，正要光着身子躺进被子里暖和，却无意瞥到屏风外的玄色。她整张脸赤红，抿着唇瓣羞涩得藏进被子里。 天哪…… 不会都被看见了吧！ 穆承烨把顾长安的的动作尽收眼底，不知不觉地勾起嘴角，走进屏风处扔进锦色的华裙道：“换上衣裳。” 顾长安尴尬的勾着衣服，穆承烨离开后才施施然换上。 换好后，顾长安抱着被子内心凌乱。穆承烨推开屏风，慢慢走进她的床榻前：“你想让朕如何罚你？” 他是在说刚刚自愿 轻罚的事情？ 顾长安犹豫着，她当然不希望被罚，但不罚会不会让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人没好形象改变？要是罚得太轻，会不会显得自己并未表以决心。 罚得太重，会不会让她没了半条命。 顾长安不敢在想下去，忙说：“皇上看在臣制出新药的份上，不如将功补过？” “一码归一码……” 什么？这也不行，顾长安已经想象到自己被拖进小黑屋里暴打的场景了，她瘪着嘴十分可怜道：“那皇上打我的时候轻点！” “打你？”穆承烨被逗笑，冷清的眸子多了些暖色。 顾长安一脸懵，难道不是暴揍她一顿吗？ 穆承烨淡淡道：“朕要罚你把那新药免费救济百姓，可好？” 听到这些，顾长安立马点头：“好！” “顾长安，你见过海棠吗？”穆承烨淡出眸色，瞧着门外的皑皑白雪道。 他问这些做什么？顾长安也搞不懂帝王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谄媚道：“海棠花的确好看！” 穆承烨挑眉，说道：“你脊背上那朵开得很是艳丽！” 顾长安：“……” 他口中的海棠，莫不是自己身后的海棠胎记。顾长安羞红了脸，他竟在轻薄自己。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讨好太后 看着她羞红的脸，穆承烨兴味索然，轻声道：“朕儿时母后总会手摘海棠放入屋内欣赏，算下来，朕很久未见了。” 顾长安缩了缩脑袋，问道：“皇上想要海棠可让宫内的奴才去种，怎么会看不到呢？” 当了皇帝，不该万人之上吗？ 她怎么觉得穆承烨这新帝当得有些憋屈呢！ 穆承烨垂下眼睫，淡出一层暗光：“哪有那么简单……” 顾长安十分不解，但看得出穆承烨不愿讲，她也没再问下去。 “皇上……太医来了。” 小德子忙走来，身边多了个太医。太医屈了屈身子，朝穆承烨行礼。穆承烨空出位置，太医开始诊脉。 问诊完，开了几昧药。顾长安服下，身上的寒冷也祛了不少。 之后穆承烨便离开了，顾长安裹着被子看雪，正巧杏珠进来还把顾万新找来了。她瞥了眼顾万新未言，顾万新垂着头似是愧疚。 他气急跑开后，听宫内的小秀女说，阿姐跳湖救人。左思右想，跑去御花园寻阿姐。不见阿姐的身影，他站在原地哭了许久。 阿姐，是除了娘亲和父亲待他最好的人了。 阿姐要是出了事，他还穿什么漂亮的 衣裳啊！ 顾长安没吭声，她在等顾万新自己认错。一顿沉默不语后，顾万新迈出一步，低头纠结道：“阿姐……我错了。” “我不该跑到锦华阁偷衣裳，请阿姐责罚我。” 顾长安拂手，看向顾万新。眼见他脸上糊着一层泪，眼角泪水未干怕是偷偷哭了。她心也软了，摸了摸顾万新的脑袋：“知错就好，以后莫要去偷东西。” “阿姐，我们顾家穿件衣裳又如何，反正那老头也死了。” 顾长安恨铁不成钢道：“那是开国勋臣的衣服，我们顾家就算得了抬爱，也万不可做这种不干净的事。” “你不能一味仗着宠爱逾矩，万新，你也要长大啊！” 顾万新点了点头，顾长安眸光波动，瞥向门外飞闪而过的黑影。 她早知皇上不会轻易对她们放下疑心，定会找人监视她。刚刚那番话便是说给皇上听，也不知道皇上那边如何想。 顾长安捏了捏眉心，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 这么晚了，她起身整理好装发准备去太后那边。顾万新跟在身后，许是被她训斥过，也没做什么逾越的事。 到了殿内，她首先行礼。太后 脸色并不好，兴许是从婢女嘴里听到了些什么。她微抬着脸，察言观色。 “你来了……” 顾长安低着脸点头，太后嗯了声，展开眼角：“哀家从小德子那边听说，你下湖救了淑妃。” “不止如此，淑妃还与你争执起来，你们顾家的事都快闹得皇宫不宁了！” 她立马跪下，道：“是臣女没有处理好份内事！” 太后凝起眉，摆手：“罢了，你也是无心之失。多是淑妃找麻烦的，你日后还是少与她碰面为好。” 少碰面？ 顾长安迷惑地抬眼，吴品宣不是被打进冷宫了吗？ 太后看出她的疑色，说道：“淑妃从轻处置了，这些你便不要再管了。” 果然……背后有人把吴品宣从后宫捞出来了，怪不得方才不见皇上，定是去处理淑妃的事了。 顾长安没再言语，太后拧眉道：“哀家本是打算赏你的，你倒好，放任顾万新穿了开国勋臣的遗物。” “是臣女没有管教好万新，臣女会受罚的。”顾长安忙说道。 太后长吁短气，接着道：“皇上已经和我解释过了，哀家不怪罪你，这几日脑子很沉，你给哀家看看。” 顾长安瞥了 眼顾万新，顾万新本一直低着脑袋，看到阿姐的眼神说道：“太后奶奶，若是因为一些事烦忧，不如听万新讲些趣事。” “万新的趣事最多了，都是从民间收集来的绝对能让太后奶奶，笑口颜开。” 顾万新讨好谄媚的能力还是不错的，顾长安附和道：“不如就听万新讲些笑话，说不定真能解了头痛呢！” 太后稍有犹豫，打量顾万新许久才道：“你讲吧！哀家听听。” “闻说，民间有只狐妖，喜吃山精野怪。一日他被老道骗下了山，于是便在城内肆意横行……” 顾万新说着，顾长安在太后背后按摩着两鬓，殿内显得十分和谐。 穆承烨从御书房议完事到太后这边吃晚膳，步子未踏进，便听到了一阵阵笑声。 他此前去太后殿内总是冷清，倒想看看是谁在逗太后开心。殿内明亮，顾万新讲着故事，顾长安在太后身后按摩。 好不乐哉。 这一幕，穆承烨许久未看到了。他拈起细眸，停下了步子凝视着太后身后的顾长安。 顾家许久没有动作了，顾长安也像变了一个人般，处处做善事，有时他看着觉得不真切。这女子，像 是潘多拉魔盒，找不出原因和解释。 以前，他见过顾长安进宫。总欺负着宫内的侍女，风评很不好。久而久之，他印象中的顾长安变成了刁蛮任性的女人。 他心里厌恶，次次顾长安来宫，总要偷偷丢个责罚过去，心内才舒服。 但身为帝王，喜忧不露于色，所以他总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本以为莫秋苑那般女子才是心中所喜。 可许久相处下来，他逐渐开始被顾长安吸引了。秋猎时出手相救，以及在湖边跃下救人，他内心都在紧张，紧张的忘了身份。 他不知紧张什么，才不顾皇家礼仪，抱着沈归廷的人妻朝着殿内走。大臣们因此事生议，沈归廷也找他相谈。 穆承烨觉得自己疯了，波澜起伏的眸色逐渐隐晦，穆承烨收起目光：“太后，许久没这么开心了。” “烨儿来了，快坐一起听故事！” 太后招手，穆承烨笑了笑缓慢坐到太后身侧。顾长安与他有不足一指的距离，青丝飘荡，他清晰闻到了胭脂水粉的香气。 可却不觉俗气，反倒暗暗笑着，记下了这香味。 “烨儿看起来心情很好，与哀家说说。”太后突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机 穆承烨晃神，别开眼道：“没什么……” 太后也没深究，叹了口气：“许久未和你一起吃饭了，今日还是沾了长安的光。” 他默然，顾长安轻笑了声，捏着太后的两鬓：“怎么会呢！太后，长安哪有这么大的排面。” 穆承烨抬起眸子，轻看着顾长安。 一直被冷落的顾万新摸了摸肚子，轻咳声：“太后奶奶，都过了饭点了！” 太后笑了笑，笑道：“你呀！倒是个贪嘴的！” 顾万新迷惑的看向顾长安，以为太后心内不喜，阿姐说要逗太后开心的，他立马闭上嘴可怜巴巴地望着顾长安。 顾长安轻笑了声，摇头表示没事。 太后让小德子备膳，皇家内的餐食都是十分丰盛的。金灿灿的盘内盛着鸡鸭鱼肉，摆在圆桌上，放眼看去总觉得耳目一新。 四人落座，顾长安夹了些鱼肉，正吃着。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丞相同朕说，日后要你同他一起来觐见太后。” 顾长安抬眼，拧眉心想：沈归廷来掺和什么？难道是为了莫秋苑？莫秋苑不是已经沉冤昭雪了吗？ 他如今同自己来觐见太后，不会是为了和她抢太后的喜爱。 这 等拍马屁的事情，绝不能给沈归廷。 她一本正经立马道：“皇上，这等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一介男子来做，我一人就好了。” “长安……你这话说的，归廷想来探望哀家是好事！”太后亲和道。 顾长安瘪了瘪嘴，低着头挑菜：“有什么好的。” 太后被逗笑，穆承烨的侉筷子微顿，余光看着顾长安。她不该开心吗？沈归廷可是第一次和他说这些，他虽心里有些酸。 但还是想看顾长安的意思，明显顾长安十分的不愿。 不知为何，穆承烨意味不明地勾起了抹笑，夹起一个猪蹄扔进顾长安碗内：“你若不想，朕便不让他来了。” 听到这话，顾长安两眼放光：“皇上果真是一国之君，体恤民心。” “哈哈哈……”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穆承烨笑意也深了深。两人也是头次这么开心，饭桌上多了欢声笑语。 顾长安离开时，太后还舍不得地挽留。 可惜已经深夜，不好在让顾长安待在宫里。顾长安离开后，穆承烨也离开了太后殿内。 明月当空，顾万新跟在顾长安身侧，十分不解道：“阿姐为何让我逗太后开心。” “那你 说说，你为何要去偷锦华阁的珍品？”顾长安反问道。 顾万新撇着嘴，哼唧：“阿姐，我当然是为了穿最好看的衣裳去见你。” 顾长安柔声轻笑道：“以后不用了，你穿什么阿姐都喜欢。” “当真？” 顾长安点头，顾万新捞着顾万新的胳膊傻笑：“阿姐，你待我真好。” “我哪里待你好了！” 顾万新没说话，仍笑着。 他却突地说道：“阿姐这般讨好皇家是为什么？顾家家大业大，吃喝不愁，我们不必做谄媚之人啊！” 没想到，顾万新不傻。 顾长安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当然是为了顾家，万新你要记住，我们要时时刻刻忠诚皇家。” “这样……顾家才能安好。” 顾万新微微一笑却说道：“我才不要忠诚皇家，我要忠诚阿姐。我要让阿姐成为全京城最幸福的女子，谁都不能伤阿姐。” 顾长安内心一暖，暖流入心，滋意全身。 “那你可要遵守承诺，护着阿姐！” “当然！” 杏珠看着两姐弟，笑容满面。之后顾长安让杏珠把顾万新带回了顾家，顾长安则自行回了丞相府。 府内灯火通明，顾长 安心想都如此晚了，还有下人留灯。 她摇了摇头走进，撞上了莫秋苑。顾长安脸色逐渐变暗，还是笑着道：“莫姑娘可是等我？” “自然……” 顾长安抬起脸，淡淡一笑：“我以为早膳之事，莫姑娘应该不想和我见面了！” “怎么会……只是我有事与夫人说。” 顾长安微顿神色，眼内划过一丝疑惑。她到底是要说事，还是要继续做什么阴谋，权宜之下她点头。 莫秋苑把她带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看着顾长安：“夫人，廷哥哥他好像不喜欢我了。” 摆脱你是女主 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全天下的男人都围着你转，她这个恶毒女配才是谁人都厌。 “沈归廷不喜欢你，你和我说有什么用？”顾长安倚着漆柱道。 莫秋苑眼神顿时锋利，直直盯着顾长安：“你还真是喜欢装！顾长安你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 顾长安：“……”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烦请莫姑娘说说，沈归廷看上哪家姑娘了！我这就暴打一顿，替你出气！” 莫秋苑：“？”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装， 竟然还帮她？ “说到底夫人也是廷哥哥的妻子，再怎么着也会吃醋吧！”莫秋苑装出一副小白花的模样道。 顾长安觉得莫名其妙，扯着嘴角：“我为什么要吃醋，马上都要和离了。望莫姑娘戏少点，反正丞相夫人的位置是你的。” “你也别总与我作对，搞得我好像和你抢沈归廷一样。你放心，沈归廷是你的，轮不到我。” 莫秋苑心底窃喜，眸光瞥向游廊外的暗处，撑起一抹诡谲的笑：“夫人这么说会不会太好，廷哥哥……” “别再和我提沈归廷，若无事，我先走了！”顾长安打断她的话，打着哈欠离开了这里。 莫秋苑看着她的背影从游廊走下，走到暗处，故作惊讶：“廷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沈归廷握紧了拳头 那番话他听得真切，本该开心的不知为何萌生出怒气。她说得那么轻易，好似她未嫁给自己。 好似她不是丞相夫人，好似他只是一个摆件。 而他却像个傻子，给她留灯，派人盯着她怕她路上遇到坏人。在家心急，偷偷进宫去打听她的事情。 装成不在意，不喜欢，厌恶…… 可这真是他想要的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药风云 沈归廷低垂着眼睫颤着，莫秋苑抬起手，抚着沈归廷的下巴：“廷哥哥，夫人真是不知好歹，如此好的廷哥哥她却这么不珍惜。” “秋苑珍惜，秋苑能为廷哥哥做任何事。” 他看着莫秋苑，圈在怀里，心想许是最近太过劳累才会生出喜欢顾长安的念头。他还有秋苑，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女人。 把杂乱的心思抛掷以外，沈归廷带着莫秋苑回了屋子。 …… 翌日，顾长安起了个大早，正梳妆打扮从杏珠那里得知，百草堂的新药出了差池。 前有香膏的事，有出了新药的差池，她忧心忡忡去了百草堂。果然，屋内聚集着许多的百姓，他们焦急万分纷说着新药一事。 细细听来才知，许多百姓用过后并未解了体寒，反倒起了副作用。甚至严重到死了三个人，百姓现在议论纷纷，都说百草堂的药物是毒药，致人死亡。 “邪药！” “这种祸害怎么能留在京城售卖，就该立马停了百草堂！” “我的儿啊！年纪轻轻就没了命，娘现在就去陪你。” 百草堂前变得十分热闹，还上演了一幕幕苦情戏。她看着，淡定地问百草堂的掌柜：“怎么回 事？新药不是实验过了，怎么会出差错。” 掌柜低头：“不知道啊！明明都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全都来这里声讨。” “先把药铺关了！” 现在关铺子是上上策，掌柜会意立马照做。 因为前门人太多，所以顾长安走了后门悄无声息离开了百草堂。她并未百姓解释，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解释无用，不如先找到解决之法。 新药闹出人命，一定不是她的药材出了问题，她制出药材特意服了几日，也没见什么副作用。 可依照多人来声讨的场面也不像故意作乱，那会是谁干的？ 新药出时没有人知道，刚开始没问题，怎么近些年出了问题。绝对是有心人故意下手脚，香膏一事是莫秋苑所为。 那新药会不会是她做的？ 顾长安抱着心思回了丞相府，直接去了莫秋苑的院子。莫秋苑在院内喝茶，十分的悠哉。她在屋外看着，推开门道：“莫姑娘真是悠闲啊！” “夫人……” 莫秋苑缓缓起身，笑着道：“夫人今日火气倒是有些大，不知我哪里惹了夫人不快？” “没有，我开心的很。”顾长安扯着笑，冷冷继续道：“莫姑娘知道百草 堂的新药吗？” 莫秋苑不解道：“夫人问这些做什么？” 顾长安看着她一脸懵逼的表情，想来或许不是她干的。那会是谁？顾长安可不希望自己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就因为这个新药毁于一旦了。 她也不继续和莫秋苑闲聊，迅速离开了这里。 莫秋苑则看着顾长安疑色不减，问了身边的疑惑：“怎么回事？” “夫人因为是为了新药闹出人命一事，来找小姐的。” 莫秋苑轻嗤一声：“她百草堂出事，找我干什么！” …… 离开莫秋苑的院子，顾长安在屋内思考。除了莫秋苑还有谁这么想害她，不会是从冷宫刚出来的吴品宣。 她的确可能性很大，因为那件事要报复自己。而且她在宫中，自然清楚自己因为新药得了褒奖。 所以才在新药里做手脚…… 顾长安掀起一抹笑，吴品宣……你还真是死性不改。上赶着要害她，不过说蠢也是真蠢。 她倒可以借这件事，让吴品宣永无翻身之日。 于是，顾长安换上便衣准备彻查此事。 她从杏珠那里找到了闹出人命的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都分散在朱雀大街。顾长安怕有人认出，会影响查 案的结果。 就让杏珠把她打扮成了男子，带着顾辞生去了朱雀大街。 “小姐……为何要打扮成这样？”顾辞生低着声音道。 顾长安亮出扇子，捂面：“当然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我是顾长安，现在京城的百姓都恨不得杀了我。” “我要是大大方方出门，岂不小命不保。” 顾辞生偷笑，抬起水雾腾腾的大眼：“小姐，你且放心有阿生保护你，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她笑了，说道：“是吗？” 顾辞生欲要点头，顾长安却被商贩吸引，兴冲冲地买了一个糖葫芦。许久未这么上街了，京城的街市还真是热闹。 她拿着糖葫芦，递给顾辞生一个：“拿着……” 顾辞生小心翼翼的接下，握着竹签，指尖泛白。 顾长安吃着糖葫芦，说道：“阿生，你觉得这些人为何突然因为我的药材死了？” “不知道……” 顾长安长叹了口气，按理说吴品宣远在深宫手再长也伸不到宫外。肯定有人和她里应外合，但…… 又是怎么做手脚？ 百草堂肯定没问题，百姓也不会胡诹，难道是吴品宣找人偷偷在买了药材的百姓身上下毒？ 这个可能性不 太大，仵作不会查不出来。 那会是什么？除非……这批药在售卖后出了问题，顾长安想到了什么改变了主意：“先去百草堂！” 顾辞生专心吃着糖葫芦，听到这话懵怔道：“啊……” 百草堂，顾长安翻找着售药记录，有一批药卖给了同一个人。她眼前一亮，念着账本上的名字：“许长贵！” 顾辞生凑近看去，对着顾长安道：“我们要去找他吗？” “应该找不到了，这个许长贵估计早跑了！” 吴品宣既然能贿赂别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肯定害怕东窗事发，这个人也一定不会待在京城。 她敲着账本，若有所思。 “那现在怎么办？”顾辞生问道。 顾长安勾唇，笑着：“当然去问问那些买过这批药的百姓，到底是在谁手里的买的。” 顾辞生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盯着许长贵三字许久。他转开脸，笑着道：“那我们就去朱雀大街。” “走！” 死过的几家都是极其贫寒的农户，她到访时，这些人还在办着丧事。 顾长安于心不忍，偷偷给了那些农户钱银。她走到一家没有办过丧的农户，敲门。 “谁啊！”开门的是一妇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步入绝境 老妇人年过花甲，佝偻着脊背，许是眼看不清又向前一步道：“原来是位俏公子，不知找老身有何事？” 顾长安扶着老妇人，笑着回答：“我是您刚搬来的邻居，听说您家里出了些事，小生过来看看。” “叫你笑话了，老身除了一个儿子，也便只有自己了。”老妇人咳嗽着。 顾长安内心不忍，摸着老妇人的手：“怎么会呢！以后我常来找您！” “谢谢啊！咳咳……” 顾长安忙去倒茶，递到老妇人手里：“小生深表遗憾，但是您儿子到底是遭自谁的毒手？” 她循循善琇，老妇人缓缓道：“这不是不久前在妙手堂买了一副药，本来是儿子孝顺我的，谁知道他几日前得了风寒，服下此药便就这么没了！” 顾长安听得内心酸痛，还是道：“你莫要太难过，总是看开些的。” “公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顾长安拈起微笑：“自然不必，但是……我听闻百草堂是京城内最慈善的药铺。许多药材与香膏都买的很是便宜，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不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吗？” 老妇人喝下热茶，断断续续道：“你说得对，老身也 觉得不像是百草堂所为。这昧药是我儿子免费在别人手里买的。” “那人说百草堂做慈善，免费售药。老身家里本就揭不开锅，也没钱财买药，就听信了谗言……” 顾长安终于找了一个识事的人，她说道：“那您知道那人叫什么吗？” “好像是叫许……长贵。”老妇人回答。 她看向顾辞生，顾辞生点了点头。顾长安也不打算继续装男子了，说道：“其实……我是顾长安。” “百草堂的老板，我想让您给我作证，这昧药是被许长贵做了手脚，并非是从百草堂卖出的。” 老妇人听到这些，猛地潸然泪下打着顾长安的脊背：“都是因为你……我儿子才死的！” 顾长安任由她打着，一旁顾辞生看着眸色变暗。 她明白，老妇人刚失去儿子，一时肯定接受不了她。就算知道不是百草堂干的，也会冲她发泄。 不到半会儿，顾长安便被老妇人赶了出来。 她站在木门外，深深叹了口气：“阿生……都怪我，好端端做什么新药。” “不怪小姐，都是那些人看不惯小姐过的好，所以才做这种阴手。”顾辞生凝视着顾长安安慰道。 顾长安抬起眼， 掏了掏荷包，把一锭银子放在门口对顾辞生道：“走吧！”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更多买过这昧药的百姓。” 那些人又不会给小姐作证！ 顾辞生没把心里话说出，他卷着长长的眼睫遮下眼内波涛汹涌的杀意。 就这样，顾长安挨家挨户询问了一遍，那些百姓都不信任顾长安，都觉得顾长安在找替死鬼，纷纷把她赶了出去。 甚者，还在她身上丢鸡蛋，用污秽的言语骂着顾长安。 顾长安一身狼籍走在街上，天色已经昏暗。街上冷清，她却笑得灿烂并未失落：“阿生，今日的月亮很是大呢！” “小姐……明明你做了那么多善事，他们却只因为这一件事，就这么对您……”顾辞生心疼道。 顾长安摆手，装作不在意：“罢了，不行我们再从其他地方下手。” 顾辞生走到顾长安面前，弯下腰：“小姐……我背您。”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就沾了点烂菜叶子，几步路就能到丞相府的。”顾长安拒绝道。 谁知顾辞生直接圈住她的腰际，背着她道：“阿生 觉得很有必要！” 顾长安笑了笑，眼内的失落烟消云散，弥漫着暖意：“阿生，我去那些人家里。我与他们解释，他们都不听，一个个都骂我，骂顾家。” “说顾家的顾万新是个纨绔子弟，他的姐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我费劲心力做了这么多，他们却因为这一个污点，把我视作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什么啊！” 人心难测！ 顾辞生抿紧唇，眼底结出冰霜无言。 “几日前，许多人都称赞着百草堂，说我是活菩萨。可是才几日，他们就变了。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现在只能从吴品宣那里，找到些证据。” 说着，顾长安笑出声：“其实也并非绝路，这不还有吴品宣吗？明日我就进宫，打探一二。” 顾辞生却明白，在吴品宣那里找证据，简直如登天。除了可以从百姓这里得到些口供，尚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是那群人根本就不愿这么做，他们根本不相信顾长安的话，都觉得她在找借口逃避命案。 可真若是借口，顾长安为何要在每户人家门前都放了银锭。为何每户失去亲人的百姓前，她也会心痛愧疚？ 顾长安明明是最好的 顾长安。 顾辞生抬起眼，轻声道：“小姐，其实还有法子的。” 她敛眉问：“什么法子？” “会不会那些农户手里还有剩余的药材，我们把它偷出来，这样就可证明他们在许长贵手里买的药材并非是百草堂之手。” 顾辞生说得是不错，但那些农户早就把她打入黑名单了，现在去问不就是找死吗？但也不是不可能，那位老妇人……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帮自己。 顾长安又叹息了声，顾辞生听到叹息声说道：“小姐，一切总会好的。” 到了丞相府，她看见沈归廷在府外站着。忙从顾辞生身上下来，正要和顾辞生进府。沈归廷在旁冷冷道：“百草堂出了那么大的事，都闹到丞相府了。” “你的那些麻烦事不处理干净，还有闲情和侍卫出府游玩？” 顾长安看着沈归廷，冷下声音：“你放心，不会劳烦丞相您的名声。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干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长安白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沈归廷，你不用解释，还有……麻烦让一下路！” 沈归廷拽住顾长安的胳膊：“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再怎么说我是你的丈夫！”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闹丞相府 顾长安有些轻嗤的神色看着他，说道：“迟早要和离的，说这些无用的话做什么？” 说着，她甩开了沈归廷的胳膊。 顾辞生冷冷目视着，沉默不语。 沈归廷脸色变得难看，盯着顾长安进府。他常常不死心，总觉得面前的女子心内会有他。他不知自己到底是疯了还是如何？ 不论顾长安如何待她，他都在满脑子想着她。 夜色沉沦，心也随着沉沦。 这日，顾长安因为新药一事已几日未出府，百姓不见她闹到了丞相府，在府外争抢着见她，兴师问罪。 “顾长安你出来！” “就是，你跟我们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声音聒噪起伏，连着把府上的下人也吵出来了。莫秋苑闻声赶来，看着这场景内心窃喜：“怎么回事。” 她问一侧的侍卫，侍卫抬眼一脸茫然。 “各位，我是莫府的大小姐……出了什么事诸位可否相言。”顾长安明知故问道。 百姓纷言，路人甲道：“终于有个识时务的了，那顾长安卖出邪药，害人性命，还请莫姑娘把顾长安带出来，还我们一个公道。” 莫秋苑挑眉，温婉轻笑：“诸位，我觉得夫人并非 是这样的人，也许里面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明是他的药掺了假！”有人激动道。 “莫姑娘，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顾长安打着救世济人的幌子买邪药，还是要多多远离这种恶人。” “恶人？”顾长安抱胸，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阳光正好，明媚如风轻盈似箭，照在她的脸颊处，异常的威风凛凛。被这气势压倒，围在府外的百姓连连后退。 “妖……妖女！” “顾长安，你不得好死，我儿吃了你的药如今一睡不起！” 说着，那女子朝她冲来，手上还抓着一把剪子。一侧的顾辞生踹开了那女子，冷光扫过众人。 百姓再次后退，霎时噤声。 顾长安却在众人面前把那女子扶起，她脸上泪水潸然，痛恨的猩红了眼瞪着顾长安。 她轻笑着，帮那女子把尘土拍干净，这些动作并未感动众人，反而都在说顾长安做样子！ 莫秋苑这时走来道：“诸位有话好好说，还是不要动手伤人，夫人的护卫武力相当，怕是会伤到诸位。” “你这什么意思？”杏珠怒气冲冲道。 莫秋苑这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明明是那疯女人要来 杀小姐，小姐自我防卫，还变成了他们的不是。 怎么这群百姓矜贵，小姐就不矜贵吗？ 此事一闹，小姐一夜未合眼，心里面想着的全是这些杂乱的事情。 百草堂初开时，行善从未要过一丝回报。可这群人不依不挠，连解释也不愿听。杏珠心寒，觉得小姐真是白救了这群人。 顾长安笑了笑，说道：“百草堂的药材都是上好的，如有疑问，你们可去我的铺子查翻，再不济报官行事。” “我与各位清楚说明，当日从百草堂售的药材都是各位在百草堂买的吗？” 声音逐渐变小，众人面面相觑未答。 顾长安紧接着看来一眼莫秋苑：“莫姑娘，这是百草堂的事，还请自行回府不便插手。” “夫人，有关丞相府的声誉，秋苑不得不插手！”莫秋苑低下眉眼，温和笑着。 顾长安没再看她，走近刚刚那个女子：“你儿吃的药材当真是在百草堂买的？” “不是……”女子呜咽道。 她示意杏珠，杏珠呈上一个账本：“这是我在百草堂上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当日售出的药材被一个位叫许长贵的男子全部买下。” “我访问了朱雀大街，许 多农户都说是在许长贵手里买的免费药，才出现了人命。” 顾长安勾起嘴角，信心十足道：“大家要是觉得我危言耸听，那我还有一处证据。” 她这一夜可没白熬，翻来覆去找出了另一疑点。 “许长贵是济南生平，他在京都招摇逛骗了一月，我发现这个许长贵害的人还不少，先不说他在药材里面作假，还在糕点以及器物上造假。” “此人现在还被县衙通缉，诸位可否明白，此药非是百草堂售出，而是许长贵所卖！” 说了这么多，顾长安常舒了口气。 有人仍不相信道：“那许长贵为何要免费售药，他若是个贪财的，我们尚可能信，可这许长贵什么都不贪，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就是说不通啊！” “许长贵不会是百草堂用来蒙骗我们的手段吧！” 顾长安垂下眼，到底没有掌握有关吴品宣的证据，她心里也没底。这群百姓不是傻子，就算是许长贵所为，找不出他做此事的原因，还是无法彻底让百草堂沉冤昭雪。 想了许久，顾长安欲要启唇。看到人群一只枯老的手颤颤悠悠举出，她蹙眉看见老妇人慢悠悠走了出来。 “诸 位，不要再为难丞相夫人了！”老妇咳嗽着，说道。 这是那日在朱雀大街见到的老妇人，她连忙去扶，老妇人和蔼笑了笑。这笑容似是在告诉她，你放心，老身来帮你。 顾长安不知为何觉得心安，见老妇人拄着拐杖站在众人前声嘶力竭道：“百草堂的新药的的确确没有问题。” “都是那个许长贵，他所做的。老身的儿子就是买了那药，才去世的。老身很清楚，那药跟百草堂的药不同。”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塞在顾长安手里。 “这就是我儿没吃完的药，你好生拿着！”她拍了拍顾长安的手。 顾长安沉沉盯着瓷瓶，眼泪啪嗒落下。她轻颤眼睫问：“婆婆……” “诸位，我一把老骨头。就一个儿子，他吃了许长贵的药几日便走了。我啊！没钱办丧，今早看到门外多了个坟冢。” “那是我儿子的坟冢，上面刻着他的名字。我后来得知，这坟冢是一个姑娘大半夜挖的。老身觉得那姑娘便是顾长安了，她离开我家前还放了一锭银，我想诸位也没少收顾长安的银子吧！” 说罢，老妇人抹了抹眼泪，低声对顾长安道：“多谢！”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府外众人哗然，堂堂丞相府的主母竟然帮着一个老妇人挖坟。 实则那夜离开朱雀大街前，她内心复杂，就和顾辞生协力挖了一口坟。没想到，会在今日有了用处。 许多人都不敢置信，除了惊讶还带着惭愧。这些来丞相府声讨的百姓，大多都收了顾长安的银子。 他们一时没了声音，杏珠也与声泪下：“不知诸位有没有买过百草堂的药材，在百草堂看过病？” “杏珠告诉诸位，那些药材全都是小姐亲手配置，我问过小姐，为何要做这些。小姐说，京都百姓穷困潦倒，许多都缠上了疾病。” “去其他铺子收购药材价钱昂贵不值当，那倒不如自己来做。小姐身上总沾着一股药香，因为她待在铺子里一待便是几日。” “不吃不喝，只为了你们。你们扪心自问，这些药价钱是不是都比别家药堂便宜，百草堂根本就不挣钱。” 她说着，眼底抹了层熠熠发亮的光：“可小姐仍在坚持，她不为别的，只为百姓能脱离疾苦，享受京都繁耀。” 众人听到这肺腑之言，浑然都像泼了冷水一般，耷拉着脑袋。 许是觉得羞愧。 莫秋苑站在一 侧看着，笑容逐渐消失。顾长安的奴才一个比一个厉害，三言两语便能转变风向。 她觉得待的无趣，便进了府。 人也散了大半，临走前顾长安说会还众人一个公道，需要等上几日。 顾长安伸了个懒腰，拍着杏珠的背：“不错！孺子可教也！” “小姐还在拿我打趣！”杏珠擦着眼角的泪，撇嘴不满道。 顾长安长叹了声：“还有正事没做完……” 她话未落，瞧见那老妇人步履蹒跚走着，背影萧条。 顾长安走近老妇人身前，笑着：“婆婆！” 老妇人拈起年迈的眼角看她：“夫人，事情也解释清楚了，夫人还有事吗？” “来府内喝茶吧！”顾长安绽开眉眼，笑容如沐春风。 老妇人点了点头，两人挽着进府。 因为老妇人帮了不小的忙，顾长安就给老妇人了银钱还有一处宅子。那处地方依山傍水，水土肥沃适合养人。 “夫人……这老身可不能要！”老妇人作势要跪下。 杏珠连忙扶起，她说道：“婆婆，小姐的心意您还是收下吧！现在京都还不安定，您又无依无靠，总得有些钱银傍身！” 老妇人颤着眼皮，哭出了声 ：“老身还把夫人赶了出去，还那般对夫人。夫人怎么还要帮我！” “您一时无法接受，我理解。这些钱银您收下，也算是尽了我的绵薄之力！”顾长安淡淡道。 老妇人也不好拒绝，接下了钱银。 杏珠把老妇人送走，顾长安开始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新药只是解决了百姓的悠悠众口，根上还没解决。 吴品宣这人不能再留了。 她看向窗外，大雁南飞，风雪交加。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宫内，吴品宣持着杯盏喝茶，嬷嬷迈着沉沉的步伐走来：“淑妃娘娘……不好了！” “怎么了？”吴品宣冷光刺去，问道。 嬷嬷弯下身子，说道：“那群被您煽动的百姓，现在都归顺了顾长安！” 吴品宣喝茶的动作顿住，眸光波动：“顾长安倒是好手段，不急慢慢来！” “不能不急了，顾……顾长安来殿里了！” 吴品宣腾地站起，手上的茶盏碎了一地。她忙朝厅内走去，果然看见了顾长安的身影。 “妹妹来宫里也不通报一声！” 她佯装热情的样子走进顾长安前，拉着手，如同亲姐妹一般。 顾长安抱胸冷涔涔道：“你刚从冷宫 出来，就急着对我下手！” “妹妹这是何意，我怎会对妹妹下手！”吴品宣答非所问道。 顾长安不想和她打太极，慢慢走进庭院的一处石凳上，坐上道：“我来是想和你说说香膏一事！” “香……香膏？”吴品宣一脸问号。 她不是来问百草堂的事情吗？吴品宣招呼嬷嬷去斟茶，故作姿态道：“香膏怎么了？我倒听闻妹妹的百草堂出了不小的事情。” “这几日宫内老臣都在弹劾顾将军呢！” 顾长安清楚这件事会连累顾家，但她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没召她进宫。看来皇上并未对此事发怒，她内心稍稍安定。 “几日前我的香膏全部不翼而飞，头次进宫，我闻见殿里的沉香和我的香膏味道的确有些相同。” “便是觉得此事怕是和娘娘有关吧！” 吴品宣听得一脸懵，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沉香和顾长安的香膏撞了，说道：“妹妹不要血口喷人，我难不成去你府里偷你的香膏吗？” “娘娘不愿意承认，我也没办法。那就去太后那里说理吧！”顾长安站起，声音冷硬道。 吴品宣自然是不愿的，她又没做此事为何要去太后哪 里！而且殿内还藏着许长贵没买完的剩药，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她便彻底完了。 顾长安却冷着张脸：“娘娘不愿去，莫不是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怎……怎么会！”吴品宣恐慌起来，她心虚地伸直腰板：“我行得正坐的端，表妹不信，那我们就去太后哪里说理去！” 顾长安暗暗勾起嘴唇，又道：“这可是你说的，真要是搜出什么不好的东西，表妹可就别怪我了！” 说罢，顾长安和吴品宣去了太后殿内。 其实那日被吴品宣陷害，她不仅对丫鬟和乞丐做了手脚，还在殿内放了自己的香膏。为的就是有一天，釜底抽薪。 她惯用污蔑陷害人的手段，那顾长安便也好好学一学。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罢，两人到了殿内。太后正在吃着点心，看见殿内站着的两人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顾长安作揖行礼：“太后，须得浪费您些时间，给我主持一下公道。” “主持公道？”太后看了看长安丫头，泛着笑意，这个顾长安又在好什么明堂！ 太后朝一侧的俾女招手：“去把皇上叫来，哀家年纪大了，做不来这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对簿公堂 夜色沉沉，穆承烨急匆匆赶来，他表面镇定，内心却十分心急。 闻说是顾长安和吴品宣对簿公堂，他不知怎么担心顾长安会吃亏，听到消息就赶来了。 殿内金碧辉煌，两人的架势倒像是要打架一样。顾长安相对来说平静，只是淑妃绷着张脸，狠狠的瞪着顾长安。 “来了……”太后一脸笑容，吃着糕点似是看戏的味道。 穆承烨嗯了声，便坐在了太后身旁。他看向顾长安，几日未见，她倒是越发瘦了。小脸恬静通红，眼尾还结了一层青色。 他扭过脸，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表妹非说臣妾偷了她的香膏，可那香膏臣妾见未见过，怎么就偷了？”吴品宣一脸委屈道。 顾长安不语，穆承烨看向顾长安：“你当真觉得吴品宣偷了你的香膏？” 她点头，穆承烨抬手招人。俾女施施然走来，吩咐道：“去淑妃店里好好搜一搜，看有没有香膏！” “皇上！不能听信顾长安的谗言，寝殿乃是臣妾的闺阁，这样被人搜刮臣妾如何在后宫立足！”吴品宣阻止道。 穆承烨瞥了眼顾长安，道：“淑妃说得不错，这样擅自搜殿 是有些不好，你得找出些证据不然朕偏颇了谁可不好！” 顾长安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女的香膏是特别定制，味道独树一帜！”说着她从袖内拿出香膏，呈道穆承烨前。 “可让几位俾女闻上一闻，便能清楚了。”顾长安镇定自若道。 而吴品宣听到这话不禁笑出了声，她又没用过顾长安的香膏，倒是也不怕顾长安这样污蔑。等俾女闻过后，自真相大白。 届时，她定要顾长安吃不了兜着走。 吴品宣心里沾沾自喜，洋洋自得挑着眼尾：“顾长安……要是我身上没有香膏的味道呢？” “那便请娘娘责罚！”顾长安朝吴品宣行礼。 吴品宣抬着下颚，高高在上：“责罚？表妹做这种荒唐是岂是责罚就能简单解决的？” “娘娘想怎么办？”顾长安掀起眼帘淡淡道。 吴品宣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那便让表妹好好在殿前服侍臣妾，臣妾心里觉得好了，便是饶过表妹这般无理！” 顾长安也笑了：“话还不要说得太早！” 言落，俾女在众人目视睽睽下，闻了闻香膏。后走进吴品宣跟前，倾身闻了许久后…… “不可能！ ”吴品宣惊得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俾女骂骂咧咧道：“你不会是受了顾长安的蛊惑，才说我身上有香膏的味道！” 俾女忙跪下，磕着头：“娘娘，奴才真真切切闻到了！” 吴品宣气得脸色发红，她明明就没有用什么顾长安的香膏，身上怎么会有香膏的味道。定是顾长安做了手脚，她吼道：“顾长安，方才在殿内你便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身上才会出现香膏的味道！” 说着，她跑到穆承烨跟前，跪在地上道：“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要香膏做什么，定是顾长安她为了报复臣妾……” “报复？”顾长安饶有兴致道。 吴品宣扭脸看向她，狠狠道：“你好狠的心，我们情同姐妹，你竟诬陷我！” 顾长安噗嗤笑道：“提到报复，表姐这话里的意味倒是耐人寻味。表姐是对我做了什么，才说我要报复你！” 吴品宣直接道：“若不是百草堂一事……” “百草堂？”顾长安眉笑颜开，又道：“这么说来，百草堂闹出的人命和表姐有关？” “不……不是！”吴品宣已经绷不住了，顾长安把视线落在穆承烨身上：“皇上，还 请彻查淑妃寝殿。” “臣妾怀疑不止香膏与淑妃有关，连近日的人命或许也是淑妃所为！” 她故意抛出吴品宣偷她的香膏，进而引导吴品宣暴露。穆承烨看着顾长安，眼底尽是欣赏之色“朕允了！” 吴品宣慌了，她爬到皇上身前乞求。 “皇上！香膏真不是臣妾所为，是顾长安！是她！她冤枉臣妾，皇上不要被她迷惑心智啊！” 穆承烨不语，冷冷看着。 太后坐在位置上看了这么久，才出声道：“淑妃……你入宫也是不久了！几日前心思不纯被送进冷宫，才刚出来便又要惹事生非！” “这点道理也没学会，品行还如此不端！若真在你殿内搜出香膏和最近的命案证据，哀家断不会饶恕你的！” 语末，吴品宣整个人怔住。 她呆呆地看着顾长安，从未想到有一天会栽在她手里。本来这些事情天衣无缝，不会被人察觉。 没想到，这个顾长安竟如此的厉害！ 不一会儿，搜过淑妃殿内的俾女走来，他们呈上了在寝殿内发现的药材和香膏。 顾长安微微看着，并无觉得惊讶。 “顾长安，你好似不惊讶啊！”穆承烨突地 问道。 顾长安：“……”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能有多惊讶，本来就知道是吴品宣干的。于是，顾长安露出三分惊恐，五分震惊的表情，戏精上身道：“表姐，你……你竟然如此害我！” 吴品宣只差一口老血呕出，她瞪着顾长安的满是恨意。 太后被逗笑，倒是也没觉得有多生气，看了眼吴品宣道：“淑妃品行不端，择日送入宗人府！” 宗人府，关押罪臣的地方。吴品宣作假药害人，直至生出祸端。太后才用了这么个决定，送进宗人府。 这么看来，吴品宣是彻底完犊子了！ 顾长安目视着吴品宣被人拖了出去，身影没入混沌的黑夜之中。 解决完此事，太后揉了揉眉心：“哀家乏了，你也下去吧！” 顾长安并未要走，而是作揖道：“太后，臣女希望太后能在京都下昭，告诉百姓百草堂一事真正的凶手是淑妃。” “你呀！倒是鬼灵精！”太后拂了拂袖子，表示她知道了。 顾长安离开了殿内，正巧皇上也出来。月色正好，穆承烨望着前面低头走路雀跃的顾长安喊道：“看路！” 说着，他一把拽住顾长安的胳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樊楼遇刺 踉跄几步，她才未从台阶上摔倒。顾长安轻掀起眼帘，凝视着和她挨得极近的穆承烨。 一指的间距，她似乎听到了阵阵心跳声。 顾长安觉得好奇，想要凑近去听，穆承烨却直接甩开了她的胳膊。 就这样，顾长安被穆承烨扔来扔去的，像是抛皮球一般。 她不悦地看着穆承烨：“怎么？” “朕嫌你太重！”穆承烨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顾长安无语，她加快了步子。穆承烨仍在后，顾长安有些烦躁的问道：“皇上去御书房应当不是这条路！” 穆承烨负着手淡淡：“朕要出宫！” 出恭？顾长安拧着眉，难道茅房在这条路上？可她走得这条路是往宫外走，不会皇上有特殊爱好，喜欢随地大小便？ 顾长安一脸鄙夷地看着穆承烨。 穆承烨被她这眼神看得不悦，温怒道：“朕是一国之君，你眼内倒是连半点尊敬都没有！” 她呵呵笑着，白眼只差翻出天际。你出恭，还让我对你尊敬。自古以来，还没这么嚣张的皇帝！ “顾长安！”穆承烨的声音降了一个度，低气压直冒。 顾长安这才摆好了姿态，她可不想被穆承烨一个不 爽，就小命呜呼了！ 一路上两人并未有太多话，顾长安想着出恭的事越来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皇上，您出恭还需要人陪伴吗？” “嗯。”随行会有刺客，不带暗卫也会出事。 顾长安更加无语，她实在不了解这些皇帝的癖好。于是扯了扯嘴角道：“皇上，您出恭倒也不必臣女说。” 穆承烨抬眼，问道：“不是你问的吗？” 好像是诶！顾长安略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穆承烨，好奇道：“皇上，您出恭一般都是这个时辰吗？” “入夜，才能更好办事！”穆承烨冷声回答。 顾长安内心腹诽，可不，不到了晚上，白天岂不被人发现。 夜莺布谷叫着，两人终于到了宫外。顾长安看着穆承烨并没有离开之意，有些惊讶：“你不是要出恭吗？” “对，朕要微服私访！”穆承烨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顾长安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是出宫啊！顿时觉得刚刚的问题有些羞耻，轻咳着：“那臣女便不奉陪！” 她刚要溜走，穆承烨一把揪住了她的后领。 “顾长安，你这么喜欢戏耍朕，真以为朕能轻易饶过你？” 顾长安干笑着，看穆 承烨：“皇上，臣女怎么敢？” 穆承烨默然，走在前面。顾长安看着穆承烨的背影，小步跟上：“皇上，您没生气吧！” 对方不答，她压低声音道：“气大伤身，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除我以外的人！” 说着，她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穆承烨看着，两簇眉宇轻展，冷意渐渐褪了：“朕缺一个跑腿！” “得嘞！”顾长安忙说道。 她好不容易让皇上不对顾家起疑，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让皇上对她起了杀心，毕竟刚刚自己那种心思，的确有些过分。 “皇上，这是要去哪？” “樊楼。” “啊！” …… 京都繁饶，夜色下满街灯火阑珊。而最教人热闹的便是樊楼，地处朱雀大街。樊楼内人满为患，挤的站不住脚。 穆承烨和顾长安走进樊楼内。 他换了件衣裳，玄紫裘锦，锦华袭身。贵气的如同翩翩风度的公子。衬着他的皮相，惹得女子直勾勾盯着。 顾长安也换了衣裳，扮了身男童的模样。小巧的脸，更显得稚嫩可爱。 两人一前一后，霎时一道绮丽的风景。 到了二楼包厢，顾长安正品着茶，她时不时朝穆承烨看去。穆承 烨站在包厢外赏着京都风景，颇有君子看河山的表象。 “皇上，我们来樊楼做什么？”顾长安有些禁不住好奇，问道。 穆承烨淡淡道：“许久未来了，过来看看京都的风景。” 顾长安不理解帝王的心思，摇了摇头继续喝茶。一口热茶下肚，她不经意瞥到包厢外艳丽的烟花。 她站起，走进包厢的展望台。抬头望天，漆黑的魅影染上一片灿烂的烟花，五颜六色如同绽放的花朵。 朵朵开放，顾长安拈起眸子，露出一抹笑。 穆承烨望向顾长安，烟花一放，边塞起军，看来一切都在计划内。 此次出宫是为了看暗号，只樊楼的展望台可看得清。行军放完烟花，便代表着边塞要开始征战了。 即将要打仗，他心内却被这笑容激荡地乱了。 穆承烨垂下眼睫，说道：“与沈归廷和离，你想去哪？” 顾长安望着烟花视线还没离开，许久答道：“离开京都，找个小地方安稳生活！” “为何？”穆承烨再次问道。 她深吸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回答。身在异处，她步步小心只为保住性命，顾家安好，也是她离开的时候。 不知道，穆承烨 现在还想不想抄斩顾家。 顾长安还是说道：“京城热闹，我想求份安逸。” “安逸……”穆承烨把这话记在了心里，顷刻间他侧视着顾长安：“若天下都安定，你可愿待在京城？” 顾长安不解，抿唇道：“臣女倒没有多大抱负，在京城待着也怕惹上麻烦，倒不如离开京都，过得自在！” “长安，你怎么还不明白？”穆承烨的目光将她包裹起来，眼内的炽热仿佛是心爱与爱慕。顾长安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道：“皇上，你别这么看臣女！” 穆承烨别开眼，淡淡笑着：“你还不明白吗？你所在之处，皆是朕的山河之志！” 顾长安迷惑，文绉绉地她听不懂。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见穆承烨笑，也是新奇。顾长安收回视线，走到原位继续喝茶。 再等等……下一次烟花绽开，朕便告诉你。 突兀地，一支箭矢从夜色中穿过，朝顾长安刺去。穆承烨戾气尽冒，欲要拦下箭矢。谁知佩剑还没挑在箭矢上，顾长安已经在他面前倒下。 他双眸猩红抱着顾长安，冷瞥向暗处的暗卫。暗卫冲出展望台，连接天边的烟花四下分散。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初露爱意 这一夜，穆承烨抱着顾长安走在街上，不顾风仪不顾举止，内心具是紧张和不安。街道上人潮汹涌，皆是只有一抹紫色身影抱着女子穿梭街巷。 有人看得入迷，有人内心惊叹，如人海一般都在猜着那男子是谁，那怀里的女子是谁！ 穆承烨抱着顾长安到了皇城门下，几丈高的大门阻挡着他进去。他是微服私访，出宫之事无人知晓。 若他惊动皇城，便是日后都要被老臣纷议，挂着举止不雅的名衔。 偏此时，穆承烨忘记了自己的帝王身份，冲着皇城后道：“给朕开门！” 门遮遮掩掩开了一半，一小侍卫偷偷探出脑袋，看到是穆承烨立马跪下：“皇上！” “朕要进去……” “是……是！” 穆承烨抱着怀里满是血的顾长安大步流星朝宫内走着，巡抚的侍女不禁止步观赏，只他步伐急速，冒着汗渍深切地望着女子。 “那怀里的是……是谁？”有人道。 “不知道……” …… 数日后，顾长安缓缓醒来。她惺忪睁开了眼，寻视一周是发现是自己的屋内。顾长安慢慢起身，杏珠刚好走进。 “小姐，你醒了！”杏珠满脸喜悦 道。 顾长安捂着脑壳点了点头，虚弱地张嘴道：“我记得当时在樊楼……” 杏珠咬着唇瓣，眼珠四瞟像是隐瞒着什么事一样。许久后，出声道：“那日樊楼出现刺客，小姐被刺客伤了。” 顾长安蹙眉，问道：“除了这些呢？我……怎么没见皇上，他如何了？” 皇上万不能有事，要是穆承烨死了，她可是几张嘴也说不清了，毕竟当日只有他们两人。 “皇上……他没事好着呢！小姐真是慈悲心，自己还自身难保还关心别人！”杏珠转移话题道。 顾长安长吁了口气，躺在床上准备睡下。 门被推开，她看见沈归廷走来。顾长安缩了缩脑袋，轻咳了声：“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 沈归廷面无表情看着她，顾长安的被他盯着有些不自然，扭过脸道：“若无事的话还请你先出去，我要休息。” “你就这么不愿见我？” 顾长安撇了撇嘴，她可没这么想。杏珠这是打破了两人僵持不下的气氛：“姑爷来了就坐坐，小姐刚醒还要你多陪着。” 说着，杏珠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沈归廷看着顾长安，许久才启唇：“你为 何要去樊楼？” 他这是在质问自己？ 顾长安捂着伤口慢慢坐起，注视着沈归廷：“那日是皇上……”她说着，随即想到和穆承烨的秘密，拧眉继续：“没什么，就是想去樊楼看烟花！” “你是不是喜欢他？” 喜欢…… 顾长安噗嗤笑出声，说道：“怎么可能？他是九五至尊，我一介小老百姓哪高攀得起？” 笑着，伤口撕裂她吃痛的嘶了声。沈归廷紧张的说道：“是不是扯疼了伤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责怪的语气，像是一个父亲。 顾长安勉强笑了笑说道：“无碍！” 沈归廷仍盯着她的腹部，眼内紧张之意盘旋许久，堪堪道：“我还没说他是谁呢？” “沈归廷我都病了，你还跟我玩猜谜游戏？”顾长安没好气道。 沈归廷轻笑了声，说道：“你若不喜欢他那也是好的！” 顾长安：“……” 两人面面相觑，再提不起什么话题。沈归廷摸了摸后脑勺，摆着脸道：“长安，你会离开我吗？” 长安…… 沈归廷你是女主角的，莫秋苑啊！现在撩拨她有是什么意思，不会沈归廷对他有什么念头？ 顾长安想想都头 皮发麻，说道：“其实……比起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你更应该珍惜眼前人，比如莫姑娘。” “她是个好姑娘，长得端庄大方，比我更适合做丞相府的夫人。” 沈归廷听到这话，突兀地笑了：“顾长安……你在想什么呢！你不会觉得我看上你了吧！就你这种女子，我连瞧都不会瞧。” 他说着，睥睨着顾长安，显得很是倨傲。 可眼神藏匿的再好，目光总带着钦慕和爱意。不知不觉他觉得眼睛酸痛，苦涩的感觉在心内周旋。 人总想在急走天涯时，悬崖勒马。深知前面是一道深渊，扎进去便出不来了。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只道越陷越深，才想到止步回头。 可已经晚了…… 沈归廷掖了掖顾长安的被子，笑着：“若……我真的喜欢你呢？” “沈归廷你吃错药了吧！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这不符合设定。”顾长安直接道。 沈归廷拈起一抹笑，直直盯着顾长安：“也是，我心里只有秋苑。” 说着，他落寞地离开了。顾长安看着沈归廷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抛掷想法立马进入了梦乡。 莫秋苑站在顾长安院外等了许 久，直到沈归廷出来，她才变了变脸色笑着走进沈归廷：“廷哥哥……” 沈归廷不语，莫秋苑却挽着她的胳膊，含羞带怯地说着：“夫人现在如何了？伤势是不是稳定了，我真是担忧极了！” 他强撑着笑容，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院子吧！” “廷哥哥要去哪？” 沈归廷掰开她的手，失神地走着。莫秋苑在身后看着，眼内含了泪，咬着唇瓣扭脸瞪着那院子。 他记得那晚，穆承烨抱着受伤的顾长安来丞相府。顾长安睡得恬静，脸蛋红润似乎是在做梦。 他看着穆承烨想要说话，又不知怎么开口。很长的一段沉默，他问了一句话：你喜欢顾长安吗？ 穆承烨未答，沈归廷看着他幽暗的眸子，仿佛在眸子里看到了隐忍。 即便无言，穆承烨也知道了沈归廷对顾长安的爱意。 他邀约喝酒，对月畅谈。两人在院内看着满天繁星，说着国家大事，说着豪言壮志唯独没谈论儿女之情。 夜深，穆承烨醉了。 他心知他不爱喝酒，故意灌了很多。盯着穆承烨问：“你喜欢顾长安吗？” 穆承烨低垂着眼睫，冷声道：“不……喜欢。” 第一百五十章 踏春宴 休养的这几日，百草堂新药一事落下帷幕，顾长安害怕又有人做手脚于是特意在百草堂立下规矩。 一、只许在百草堂购买药材。 二、他处购买药材具不赔偿。 两则规矩立下，果然立竿见影。除此之外，院内也变得热闹了。顾万新常来，说是要第一个看阿姐伤好。 父亲不常来，还闹着孩子脾气。母亲同她讲，父亲很担心她但又磨不开脸面。顾长安被逗笑，她也是该去顾家看看父亲了。 而沈归廷则很少来她院子，听闻是边塞征战，他要去朝中议事。 倒是莫秋苑三头两日地往她这里跑，一会儿来送补品一会儿来送山珍海味，她都开始觉得莫秋苑改过自新了。 次日，顾长安又见莫秋苑来院内，她勉强笑着：“莫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莫秋苑脸色微顿，说道：“这不是要顾着夫人。” “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领了。”顾长安轻声道。 莫秋苑把一盘糕点放下，长叹了口气：“夫人，你知道为何会中箭吗？” 顾长安疑惑地看着她，这几日她的确还不知道中箭的原因。问杏珠杏珠不愿开口，她便也就没继续问了。 莫秋 苑再提起，她到更加好奇问道：“为何？” “边塞征战，有许多刺客趁乱潜入京都，当日其实那箭矢是要刺进皇上的。只是你替皇上挡下了……” “我听百姓说过许多那夜的佳话，不知是不是夫人。” 顾长安沉了沉眸色，说道：“我听到些，紫衣少年抱着怀中的女子驰骋在大街小巷，那夜朱雀大街上孔明灯上空，烟花齐放。” “却美不过惊慌的美男和那怀内浑身是血的女子。” 她提起这些，又要干什么？ 莫秋苑露出了一抹羡色：“这件事也被写进了话本，广为流传。夫人，皇上真的很喜欢你，那夜你……” “危在旦夕，皇上抱着你敲皇城大门。这殊荣，天下女子都羡慕不来！夫人若是喜欢，定要好珍惜。” 顾长安了然，莫秋苑与她谈论这些，不过是为了把她推向穆承烨好占有沈归廷。 可惜了穆承烨，好端端的被女主当了炮灰。 不过也好，莫秋苑尽快和沈归廷在一起，也省得她日日担惊受怕。 顾长安莞尔一笑说道：“多谢莫姑娘的提醒，我会的。” 莫秋苑露出喜色，余光瞥着门外的身影，笑意使然道 ：“那夫人，我日后再来看你。” 她离开后，杏珠走来冷言冷语道：“小姐，打秋风都没她这么勤快。明明是想借着小姐来讨好姑爷，姑爷一回家她就不做戏了！” 顾长安吃着糕点，摆手笑着：“罢了罢了，说这些干什么！” 她吃完一盘糕点，准备躺床上继续睡觉。 杏珠却喊道：“小姐你得多出去走走，这不刚开春！贵女们开设了一个踏春宴，许多闺阁少女都去了。” “小姐，你也去看看！” 顾长安拒绝道：“都说了是闺阁少女，我现在都嫁人了，去哪凑什么热闹！” 话未落，杏珠一把把被子掀开，太阳刺过她的肌肤上。 顾长安坐起，幽幽地看着杏珠。 杏珠轻咳了声：“小姐，你要出去透透气，这样病才能好！” 说不过杏珠，顾长安只好去了杏珠所说的踏春宴。 踏春宴开设在西郊，闻言是文人墨客骑马蹴鞠，参宴的人很多，其中就有莫秋苑。 书中剧情有写莫秋苑在踏春宴再次大放异彩，成功夺下头魁获得许多男子青睐。她心想，杏珠非逼着她去干什么？ 看热闹？ 也是她一个女配看完热闹就走。 这么想着，顾长安吃着葡萄翘着二郎腿十分自在逍遥。杏珠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风景道：“小姐……西郊这处还真是山水绮丽！” 顾长安未答，杏珠又道：“小姐，你上次在百花宴惊艳众人，这次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顺其自然！”顾长安笑了笑。 杏珠：“……” 踏春宴。西郊避暑山庄的私宅开设宴席，顾长安放眼望去，大是真的大！前往的人很多，男女都有。 通常女子都打扮的极为漂亮，赏心悦目地如花朵。 倒是顾长安别具一格，一袭白衣，翩翩有礼。白色锦玉飘带束发，腰肢搭配细纹碎花玉佩点缀，裙摆处绣着竹柏。 “姑爷，也在！” 杏珠打着顾长安的肩膀，兴奋道。 顾长安朝前面看去，沈归廷正与莫秋苑耳语，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看起来是很亲密。她笑了笑，男女主终于走向正常的爱情轨道了。 正为此喜悦，莫秋苑却朝她们走来。杏珠防备心重，站在顾长安前道：“莫姑娘你又要做什么？” 莫秋苑微微露出笑容，十分的和善：“我来瞧瞧夫人的伤好了没。” 她身边挽着的沈归廷淡淡 道：“不好在家养伤，来踏春宴干什么？” 这语气好像是在冲她发火，顾长安有些不悦：“你们能来，我便不能吗？沈归廷你未免管的太多！” 话刚落，一道声音响起。 “阿姐！” 顾长安闻声望去，顾万新奔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胳膊摇晃：“阿姐，你也来了正好那边有许多美味的酒水，我们可去看看！” 他说着，便拉起顾长安跑去哪里。 沈归廷看着，又朝台子上帘后的男子望了望，心口翻起酸味。 “夫人走了，我们去那边瞧瞧……”莫秋苑对沈归廷温柔道。 沈归廷点了点头，两人朝射骑那片地方走去。顾长安这片地方是诗词歌赋，滔滔不绝的吟诗作赋，吵的顾长安耳朵疼。 但这里的糕点最为好吃，怪不得顾万新会在这里。 她看了眼顾万新问道：“阿爹不训斥你吗？你怎么来了？” “阿姐我是偷偷来的，这里听说有许多好吃的山珍海味，想想便是心悦便来看看。”顾万新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 吃相惨不忍睹。 顾长安不忍直视，抽了抽眼角道：“你就不怕阿爹打你！” “我偷偷跑出来时，与阿爹说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被迫行赌 “说什么？”顾长安隐隐觉得不安。 顾万新偷笑：“我告诉阿爹是阿姐让我来踏春宴的。” 她无奈，就说顾长安这习性便是改不了，偷跑到踏春宴吃食骗父亲。 顾长安还是摸了摸顾万新的脑袋，笑了笑。 不会儿，宴席开始了。主位上帘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顾长安寻声看去，竟是皇上。顾长安眨了眨眼睛，朝顾万新问道：“踏春宴不是贵女开设的宴席，怎么有皇上？” “好像是最近边塞征战，特意开设宴席贺祝边塞迎春凯旋。”顾万新吃着糕点，含糊不清道。 听罢，顾长安耸了耸肩，开始继续吃糕点。 左右和她无关，她倒不在一旁看戏。 谁知穆承烨目光直勾勾落到她身上，侵虐性地看着她。顾长安咽了咽口水，这目光有点耐人寻味，难道不会…… “顾长安……” 好家伙，就知道这个穆承烨睚眦必报，想来是揪着她不放了。 她不过误会了穆承烨出宫一事，这人便跟瘟神一般。顾长安欲哭无泪地走到穆承烨身前，迎来了许多人的注目。 “朕和几位皇子打了赌，奈何身份，朕便让你来替朕行赌注。”穆承烨淡淡笑着。 顾 长安一脸黑线看着穆承烨，他自己打赌竟然让她行赌注，这不仗着权势欺负人吗？ 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顾长安立马佯装有事推脱，只见穆承烨招来暗卫，暗卫拿着弓箭递交她的手上饱含期望道：“丞相夫人，多有担待了！” 她拿着弓箭咬着唇瓣，这不就是逼上梁山吗？明知她不情愿，还不给她机会推脱，穆承烨你好歹毒。 怪不得你在书里永远是男配！ “丞相夫人不会看在朕的面子，拒绝了朕吧！”穆承烨冷冷看着说道。 顾长安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多谢皇上的抬举，朕一定拿下赌注！” 她不知皇上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但可以肯定的是，穆承烨记恨上她了。早知如此，那夜她便少说话多做事。 惹出乌龙，自己丢脸还惹了皇上不快。 “顾长安射箭！能赢吗？” “这个顾长安可不容小觑，京都最大的药堂便她所开，生意火热且得民心，皇上让顾长安行赌定是有寓意的。” …… 顾长安内心吐槽，不你们想多了，皇上其实就是为了耍她。 被莫名下旨行赌，顾长安后来得知原来是几位皇子趁此打赌，想看谁的箭术 了得。 此事是慎王的意见，听闻皇室里慎王一直和穆承烨不对付，也怪不得会让她行赌。顾长安清楚了这些弯弯绕绕，开始提防慎王。 她不会射箭，这场下注她定是要输。 顾长安拿着箭羽想着心事，准备来到避暑山庄的后山偷偷练习。看见后山潭边一穿着狐裘的男子，他兴致不高，在软榻上撒着鱼食。 看穿着，应当是个权贵。 顾长安放慢了脚步打算偷偷溜走，谁知一脚踩碎了地上的枝干。 “谁！” 顾长安僵硬地转身，撑起一个弧度尴尬笑着：“我是路过的，不小心误闯后山扰了公子清静，现在便走！” 说着，她欲要逃离。 穆烈勤扫了一眼顾长安，叫住：“丞相夫人不如一同赏湖？” 他认识自己？ 顾长安迷惑不解地问道：“敢问公子是认识我吗？” “丞相夫人的名讳传遍京都，本王自然是稍稍领略一二。”穆烈勤阴沉笑着。 她被那笑容看到胆寒打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说道：“我还有事，便是不与公子赏湖了！” 说完，顾长安一溜烟儿跑走了。 穆烈勤看着人影消失，慢慢回归在湖上。鱼儿自投罗网，跑进他 的鱼钩上，不一会儿他钓出一只肥硕的大鱼。 顾长安…… 来到宴席上，杏珠走进顾长安身旁道：“小姐你跑哪去了，我找你许久都没找到你！” “走错路了……”顾长安满腹心事道。 杏珠没注意到这些，拉着顾长安的手道：“我打听到了，此次打赌的人有姑爷，还有两位皇子和一个张家。” 除了慎王穆烈勤，便是七皇子穆绪言。至于张家是京都最大的商贾，家内也有不少在朝廷做官吏的。 张家和皇上关系很好，能打赌也是因为皇上的关系。 得知好人物关系，顾长安又觉得脑袋疼，穆承烨和慎王一直处于对立面，两人虽是手足但与仇人无异。 而张家因和穆承烨有私交的关系，便是对慎王并不喜欢。至于沈归廷，前文他在这场权势的角逐戏里的小透明。 除了给皇上进言献策，便是和女主谈恋爱。 所以书中剧情并未提太多，看来日后她的日子便也不好过了，这些隐秘的剧情慢慢剥开，她以后越来越难保住顾家。 吴品宣虽然进了宗人府，可背后指使她的人，还不见踪影。 顾长安沉了沉心思，眉宇轻蹙。因为行赌一事的马场还未 开放，须得等到宴席尾声，所以顾长安也便清闲了。 正研究着弓弩，听到了杏珠着急忙慌的声音。 “不好了，小少爷出事了！” 顾万新！ 顾长安放下弓弩立马随着杏珠去找顾万新，顾万新被一群少爷缠住，他们围着顾万新撕扯扭打。 “你打碎我的玉盏还敢走？”与顾万新扭打一团的少爷狠狠道。 顾万新拳脚功夫并不强，被那少爷压在身下狠打着身体。顾长安看此立马道：“你们干什么呢！” 她让杏珠捞开两人，顾长安安抚着顾万新问：“怎么回事？” 这才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有惹事！ 顾万新低着脸，咬着唇瓣：“我没有，阿姐你信我！” 顾长安看着顾万新，视线落在那小少爷身上说道：“您是？” “你连本少爷都不认识？本少爷姓张，是京都商贾张财民的小儿子，是张玉临的弟弟，你知道张玉临吧！当朝皇上的新贵！” 这小少爷得意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室呢！ 顾长安抽搐着嘴角，撑起一抹笑：“所以这位小公子到底是谁？” “呵，本少爷便是张玉远，你一介妇人还真是没见识，连我都不认识！”张玉远轻哼了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玉盏风波 张玉远性格娇嗔无礼，蛮横不输顾万新，两人也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可惜，原书张玉远只一笔带过，出场不多。 所以她一时之间没认出来，只是没想到刚提起张家，便出现了张玉临的弟弟。 相反，张玉临倒是和他性格截然相反，京都玉公子盛名，温和有礼，谦逊有卑也成为了京都美男的前三行列。 第一便是男主沈归廷，这第二……就是当朝皇上，她却觉得论美色穆承烨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偏穆承烨是男配，且在书里很低调，出场也不是很多。 顾长安回神，瞥向张玉远：“倒是没想到京都商贾世家出了个这么蛮横的公子，言行如此无礼数！” “你！”张玉远最怕别人和他讲礼数，一听恼怒起来道：“你的弟弟和有什么不同，他比我还可恶，打碎了皇上亲喻的玉盏。” “天下只这一件，顾万新打碎了还不承认，反说本少爷污蔑他？丞相夫人不给个解释，此事便是不会就此罢休！” 顾长安看向顾万新，他捏着自己的袖子，畏畏缩缩道：“阿姐，我没做！” 他眼神丝毫没有躲闪，目光坚定看来不是顾万新 所为。顾长安目光沉沉，问道：“你的玉盏可拿出来让我瞧瞧？” 张玉远抱胸冷笑，冲着一旁的护卫：“去拿来，让丞相夫人长长见识！” 口气狂妄，不禁惹人驻足观看。 “又出什么事了！” “这顾万新还真是三头两日不闲着，处处惹是生非，顾家还能给他擦多少年屁股啊！” “听说张家的这玉盏极为珍贵，天下仅此一副。张玉远也是阔绰，竟把玉盏此等珍物拿到了宴席上。” …… 玉盏被呈出，在场数人惊煞了眼，可惜两副少了一副显得并不完美。 顾长安看着玉盏，淡淡道：“的确玉盏成色是上上乘，清透明亮，在光下透出粉嫩的光亮。” “只是这玉盏当真是皇上亲赐的那一个吗？” 这一反问，让数人哗然。 顾长安的意思是，张玉远拿出来的玉盏并非是真的？有人觉得可笑，也有人破涕大笑嘲讽顾长安的天真。 当朝皇上亲赐给张玉临的，那日许多百姓都看到了，怎么会有假！ 张玉远眼神飘忽不定，心虚了瞬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少爷难不成拿出一个假的来宴席上哄骗各位？” “顾长安你没 教育好弟弟，竟反说我的玉盏为假，你们顾家还真是出了名的恶心败坏！” 他说得兴起，让一直畏缩不前的顾万新恼怒，只见顾万新要与张玉远再次扭打一起，她立马拦住：“张少爷何必骂顾家，咱们就事论事嘛！” “就事论事？顾长安你明明就是偏向你弟弟，才说我的玉盏为假，这难道是就事论事吗？”张玉远冷笑着道。 一道女声从人群传来：“张少爷碎了玉盏，夫人还是早早道歉，纠缠下去怕是会给顾家和丞相府抹黑！” 莫秋苑笑着走来，顾长安瞥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歉与我来说得需要公正二字，不能仅凭张少爷一句话就断定是顾万新所为。” “而且这玉盏并非真的，色泽虽然和此前的玉盏无异，只可惜它在光下透出的是粉色而非靛蓝色！” 张玉远听到这话，连忙去看玉盏。他本是想要带玉盏来踏春宴耍耍威风，可爹爹不愿，只好连夜造了一个假的。 想在宴席上惊艳众人，谁知道都被顾万新那个蠢货打破了。 他见到玉盏便说是假的，张玉远害怕事情败露丢了脸面，所以故意扳倒顾万新让玉盏打碎。 张玉远深吸了口气，气急败坏道：“你休要胡说，这明明是真的。” “诸位要是不信，可请能工巧匠来看看。”顾长安摆出无所谓的姿态。 莫秋苑却说道：“夫人是如何得知这玉盏为假？而且张少爷带一个假玉盏来是为什么，这不是掂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此前我见过玉盏的笔录，上面清楚写着玉盏如何辨别真伪，须得在光下映衬，如呈现靛蓝色便是真的。” 顾长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旁的顾万新听着，一脸懵逼。 他经常收藏古玩，那日钦赐玉盏时看了几眼便是记下了模样，之所以发现张玉远的玉盏为假是因为模样并不相同。 阿姐，说得这些他听都没听说过。 可顾万新没揭穿，张玉远握着拳头狠狠道：“我这玉盏就算是假的，那顾万新碎了玉盏也要给个交代吧！” “要什么交代？你污蔑万新，我还要你给我个交代呢！”顾长安霸气侧漏道。 张玉远气得耳目通红，他咬着牙关道：“我何时污蔑他了？你们顾家都是这么敢做不敢当吗？” 顾长安冷冷看着张玉远说道：“你若未污蔑万新，为何刚 刚要说他打碎了皇上亲赐的玉盏？” “你明知这是假的，却故意说它是真的，借此来掩盖你带了假玉盏来宴席的糗事，张少爷要是还是不依不挠，我可就要上张家好好问一问。” “张少爷私带玉盏的事情了！” 提到张家，张玉远像是猫见了老鼠，连忙说道：“顾长安……你别去，我说，我说是我故意陷害顾万新的！” 顾长安勾了勾唇角，坏坏地笑着：“抱歉了张少爷，此事我还是要给张家说一下。” “你敢耍我！”张玉远指着顾长安骂道。 顾长安却已经带着顾万新离开了哪里，而远在另一处的穆承烨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朝着张玉临道：“顾长安怕是不会轻饶你们张家！” “来便来，倒也热闹！”张玉临撑起玉扇，玉面嫣然道。 穆承烨默然，张玉临凑到穆承烨跟前道：“皇上，这顾长安善于察言观色，若非我这个弟弟喜形于色，不善于掩露，怕是也不会断定玉盏为假。” “只是皇上您藏得这么深，别是到头来被这鬼丫头发现了！” 穆承烨卷起眼帘，声音微冷：“别离朕这么近……” “我偏不！” “张玉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教射箭 很快宴席接近尾声，莫秋苑在此次探春眼拔得头筹，引数人喝彩。 前因是她的一首惊鸿舞，美艳动人，妩媚多姿。不过顾长安一点也不关心这些，她担心的是接下来的赌注。 自己并不会射箭，若真要和一群皇子比赛射箭，岂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不过好在她儿时玩过飞镖，不知道能不能中。要是皇上看她没中输了赌注，会不会杀她啊！ 顾长安拍了拍胸脯，偷瞟穆承烨。 两人目光对上，游离间迅速离开，顾长安不自然低下脸，那旁穆承烨微凝起眸光依旧看着她。 她低头时，两腮通红，扑闪着眼睫乘着光欢悦跳舞，如精灵一般。穆承烨心口一滞，扭过脸顿了顿。 “顾长安……” 听到有人唤她，顾长安抬起脸朝那人看去。是沈归廷，他还没走。一般这个时辰都散了一大半，没走的都是想看几位皇子比赛射箭的。 顾长安摸了摸脸颊，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啊！”沈归廷瞥着他，抱胸站在她身侧：“你是丞相府的夫人，输了会给丞相府丢人，我自然要看着你，你可不许输！” 她低声轻笑 ，抬起眼帘透着微光：“哪便让你失望了，这次比赛我可没信心，我连弓弩都拿不稳。” “我可教你。”沈归廷定定看着她，认真道。 顾长安未答，只看见一玉面公子走来，他笑容可掬手上拿着扇子，时不时打开扇一扇。 “你就是沈归廷的家妻，名望可是不小呢！”张玉临点着扇子，笑转眼眸。 他这模样倒有些像从戏台子上下来的，顾长安谦卑作揖：“还请问公子……” 张玉临亮出扇面，扇面潦草墨画苍劲写着张玉临，顾长安笑颜如花道：“原来你就是张公子，久仰大名！” “哦？张某刚刚可听到自己的胞弟跑来哭诉，说你仗着姐弟二人欺负他！”张玉临兴趣逸致道。 他见过许多女子，多半都是缠绕于糟糠家事，柴米油盐烦恼。此女子非花开明艳，也非皎月幽暗，却是一点朱砂惊艳眼球。 她即便一身白衣，可笑容灿烂如昔，眸眼绽开似乎容下山河美景。似阳，似火骄而不败，嗔而不厌。 刺眼，明晃。 二字最能形容。 张玉临看人很准，不然他也不会一直跟随皇上多年。也是如此，他可一眼看出穆承烨眼 内能容下的人。 能装满心怀的人。 那人就是面前这位女子，瞧上一瞧，也便了然了。 可惜了，穆承烨看上的女子他抢不过。 顾长安听到这些，以为张玉临要为弟弟报仇，警惕性的绷着脸：“张公子，此事已经解决，你莫要在胡搅蛮缠。” “哈哈……” 张玉临仰头长笑，对着亭内的皇上道：“这小妮子还真是开不起玩笑，皇上你来说说，我找顾长安是要干什么？” 穆承烨不语，沉着脸道：“自己的话自己说。” 他说不过穆承烨，只好道：“顾长安你误会张某了，张某只是想告诉你，已经把那小纨绔打了一顿定不会在欺负人了！” 顾长安听到这些，露出了笑容：“多谢，张公子。” 果然传闻不可信，张玉临哪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明明就是乐观阳光的大男孩啊！ 又赏了一眼美色，她内心异常满足。 被晒着在一旁的沈归廷脸色黑了大半，幽幽道：“顾长安，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么？” 张玉临冒出脑袋，夹在二人中间嬉皮笑脸。顾长安退了退说道：“其实没什么，沈归廷要教我射箭，这样你 们下赌我还能有些胜算。” “射箭啊！穆承烨会！”张玉临边推着顾长安，边说道。 顾长安听到这话，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张玉临：“不必了，沈归廷教我便可！” 她哪敢让皇上教她射箭，这要是没教好，她的脑袋就要落地了。顾长安惜命的很，能躲穆承烨远点，就躲穆承烨远点。 穆承烨走出亭子，微风不燥，他步步紧逼。 顾长安吞了吞口水，穆承烨一把捞住顾长安的腰肢：“慎王还未来，你先学着。” 她躲在怀内挣扎着道：“不……不必了。” 连声音都在打颤，穆承烨眼底划过一丝笑，低沉着声音道：“朕可教过别人射箭，你是头一个，不要不识好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她灼的两颊滚烫，顾长安咬着唇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说话间，她晕头转向地被穆承烨带到了一处空旷的马场。 回眸，她看见张玉临站在展望台上向她招手。而旁边是沈归廷，他脸色很难看，好像是吃坏了肚子。 除了他们，还有就是没走完的贵女。 其中就包括莫秋苑。 顾长安缩在穆承烨身下，小声道：“皇上，您注意点 ，上面还有莫姑娘呢！” “朕注意她做什么？”穆承烨蹙眉问道。 顾长安撇着嘴，这还不得问你自己？心里明明喜欢着莫秋苑，还抱着她射箭，也不知道莫秋苑会不会吃味。 转眼两人到了百米开外射靶处，穆承烨搂着她的腰肢，手劲轻轻的许是怕捏碎了她的腰身。 顾长安第一次与男子靠的这么近，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看见前面了吗？”头顶上一道清冷的声音。 顾长安回神，愣怔点头。她眼神很好，一眼便望到了靶子。 “把箭矢放在弦上，瞄准靶子！”穆承烨低下声音说道。 顾长安微瞥向他的脸颊，如瓷般洁白如玉，红润清透依稀可见血管。阳光勾勒着优美的下颚线直至喉结。 她内心涌动，握着箭矢发抖。 “别怕，慢慢来！” 顾长安吞了吞口水，把箭矢放在弦上，深吸一口气朝靶子上射去。 突兀地想到穆承烨的侧脸，顾长安松了弓弩弦，箭矢飞的倾斜离开了弦上，正中大地上。 脱靶了。 引起展望台阵阵笑声，伴着讥讽。 顾长安小口叹气，穆承烨瞥到，冷着脸抓起她的手用她的手朝箭靶射去。 嗖——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押宝中靶 箭矢如同流星穿梭清风，似是瞄准了靶心，直接射中。 顾长安惊呼，这么准！明明靶子离那么远，他竟然直接就射在了靶心。顾长安心下佩服，露出一抹笑：“皇上，真人不露相啊！” “喜欢吗？”穆承烨冷不丁道。 喜欢什么？顾长安小心翼翼地怕惹了穆承烨不快：“喜欢，皇上射箭姿势帅气！” 拍马屁她是认真的。 穆承烨低下眸瞧了她眼勾起唇角，眸光柔和：“你若输了，朕便扒了你的皮！” 不是已经夸他了吗？怎么还要扒自己的皮，顾长安瘪着嘴欲哭无泪道：“我定好好赢下此赌注。” “记住你说的话！” 说话间，穆承烨利落拿起一支箭矢，放在弦内顷刻转身，连带着她身体和不停使唤的手。一支箭直朝一男子射去。 她震颤着瞳孔，不敢置信。 那一支箭矢只差一指就射穿了那男子，难道此人和皇上有仇？不然为什么要拿箭射他，而且威胁的意味十分强烈。 她似乎闻到了穆承烨身上传来的火药味，于是朝那人看去。 这男子……有些眼熟。 脑袋划过一个画面，一男子在湖边垂钓。这不是她刚刚偷偷跑去后山 练习射箭时，碰到的男子吗？ 顾长安稍加思索，观察着展望台刚坐下的男子。 他似乎也不生气，邪魅狂狷坐着，朝他们摆手：“这不是还没开赌吗？皇上怎么就开始射箭了？” 紧接着，又走来一个男子。瞧着是个刻板的，长相并不算好看和张玉临以及穆承烨比相差太大。 方块脸，粗眉鱼眼穿着皇室的衣裳。他手持着书卷，坐在了那男子的身旁：“皇上，本王来迟了。” “是七皇子？”顾长安迟疑着说道。 穆承烨点头，低声道：“朕最小的胞弟，射箭技艺并不高超，但略懂一二。你见他射箭时，注意他的左手。” “他擅于左手射箭，手腕很有力能扭转箭矢的方向。仔细看看，瞧着是不会错的。” 穆承烨和她说这么细，看来很在乎这次打赌。 顾长安沉沉点头，再次看向那个男子问道：“皇上方才朝那人射箭，是因为他是慎王吗？” 穆承烨不语，搂着她的腰肢转身拿起箭矢搭在弦上才道：“你不必知道这些，专心看靶！” 他第一次转移话题，这个慎王定是和穆承烨有仇。 顾长安不忍余光瞥向展望台的穆烈勤，却被穆 承烨摆过了脸：“继续。” 顾长安：“……” 当真是要手把手教会她啊！ 顾长安屏住呼吸，握紧箭矢专心盯着靶子，许久松开弦。力气太小，不出意外又脱靶了。 展望台哄堂大笑，莫秋苑耻笑了声，看向沈归廷：“廷哥哥，夫人的骑射技艺还真是滑稽呢！” 沈归廷未回答，一侧的张玉临晲了眼莫秋苑：“莫姑娘懂骑射吗？” “自是不懂的……” 张玉临展开扇子，笑着道：“莫姑娘都不懂，怎么能嘲笑和莫姑娘一样不懂的顾长安呢？” 莫秋苑听到这话，脸色已是撑不住了。她走到沈归廷身前，欲要哭泣：“廷哥哥，张公子曲解了秋苑的意思，秋苑不过是觉得夫人射箭很是可爱罢了！” “张玉临你少说些话！” 张玉临懒得和沈归廷吵架，继续看向马场。 而一直坐着的穆烈勤瞥了眼莫秋苑，莫秋苑眸光轻地波动，继而垂下。 …… “慎王都来了，还不开始吗？”顾长安已经脱靶了数支箭矢，给足了展望台贵女笑柄。 顾长安有些提不起兴致了，皇上要真扒她的皮便扒吧，她已经放弃挣扎了。 看着顾长安颓丧的模样 ，穆烈勤靠近她的耳畔：“你还记得那夜箭矢是如何刺穿你的胸脯吗？” 顾长安抬起眼帘，问：“怎么了？” “长安，你希望下次箭矢再次刺穿你的胸脯吗？”穆承烨放柔了声音。 被他说得，阴嗖嗖的。顾长安摇头，穆承烨再次拿起一把箭矢，展望台的人看去都窃窃私语。 “又要开始了！” “不用猜定是脱靶！” “皇上都教不好顾长安这个不会骑射的男子！” “要不我们也打赌，猜她这支箭矢会不会射中！”有人提议道。 说到这些，贵女墨客纷纷掏出了荷包的银子，大部分押了不中，唯独杏珠和顾万新押了中。 这事也传到了张玉临耳里，他拿出全部荷包的银两押了中。 一旁的穆烈勤看着，冷着声音：“张公子倒是有兴致，输了全部身家别是回不了京城！” 莫秋苑也笑了笑说道：“慎王，依秋苑来看夫人几次都未射中，怕是这次也会脱靶。” 沈归廷暗下了神色，目光看向了押宝的不中两字上。 而这些，顾长安全然不知，她眼神坚定，灼灼地盯着那箭靶。穆承烨拉起她的手，握住箭矢：“长安……如果前方不是 箭靶呢？” “是一群要杀你的坏人，他们正在朝你逼来。你且记住，定下心用尽力气！” 他细声细语，斯斯耳畔。 顾长安再次握紧箭矢，抿紧唇，拉开弦。 阳光刺进眼眶，暖热心口。她神采奕奕，瞄好靶子松开弦，箭矢飞速穿过草木。 啪——嗒 靶子断了。 众人震惊，顾长安竟然中了箭靶，还把靶子弄折了。 她张扬笑着，看向穆承烨：“如何？” 穆承烨松开了她的腰肢，摸了摸她的脑袋：“记住那番话，赢了朕赏你，输了朕要你的皮相！” 顾长安咬着唇瓣，点头。 展望台传出一声声哀嚎，许多贵女都难以置信，白花花的银子全落入了杏珠和顾万新的、张玉临荷包里。 等顾长安走到展望台，发现许多人注视着她。她一脸懵，杏珠跑来说道：“小姐，你不知道他们私下打赌，说要赌你方才会不会射中。” “一半人都押了你不中，现在全没了银子！” 顾长安听到这些笑而不语，她看向了穆承烨。穆承烨坐在了位置上，冷冷道：“可以开始了！” 谁知穆烈勤轻嗤着站起：“皇上当着众人教顾长安，这不是舞弊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打赌做局 “此言差矣，顾长安乃是女子并不略懂箭技，教一下也算是公平公正。”张玉临合上扇子，娓娓道来。 穆烈勤冷笑一声，看向穆承烨：“皇上不想比便也罢了，叫一妇人同本王比射箭，真是可笑至极！” “慎王，这话就有些不太好听了，我虽是妇人，但也是百草堂医师，我救死扶伤，此等美名倒是轻待不了慎王。” 话落，穆承烨启唇：“不是打赌吗？” 穆烈勤冷哼了声，瞥了眼顾长安拿起弓箭走下展望台，顾长安及沈归廷随后而至。 五人站在马场上，不分高下。 首先射箭的是张玉临，他抽签是壹。 张玉临表面上看着不像是舞刀弄枪之人，可拿起弓箭时，整个人气势汹汹。脸上面无表情，与他初次喜笑颜开的模样相差甚别。 他直接拉开弦，冲着展望台的穆承烨勾起一个弧度：“臣，这一箭祝边塞取胜，力拔山兮气盖世！” 说罢，箭矢嗖地扎进了靶子上。 小厮上前去看靶子，并未中靶心，上报了一声，展望台数人低下脸，这寓意可不好啊！没有中靶心，不会边塞会出问题吧！ 穆承烨轻笑，张玉临还是改不 了说大话的习惯。 听到没中靶心张玉临摸了摸后脑勺，走到顾长安身前：“小妮子，没开好头，莫要责怪我啊！” 顾长安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抽到贰的是七皇子穆绪言，他依旧板着脸，神色严肃左手拉开弦。 就在所有人以为要中靶心的时候，穆绪言松开了弦，竟脱靶了。 顾长安蹙眉，他刚刚明明使了很大劲，手腕都青了怎么会脱靶。顾长安看向穆绪言，他目光垂着落在穆烈勤身上。 所以是穆烈勤故意让穆绪言输的？ 顾长安暗暗握了拳头，穆烈勤刚刚还说她舞弊，如今自己不也一样干这种勾当！ 而顾长安不知道自己，刚刚还随心所欲地想着随便敷衍了穆承烨，却不知不觉改变了心思。这场射箭的比赛，她似乎认真了。 顾长安回眸看向穆承烨，星眸璀璨，她夺目一笑。 穆承烨心口悸动，别开了眼假装未看到。 这一切被一旁的沈归廷捕捉到，他脸色发沉，拿起弓箭也不在乎顺序，直接开射。 出乎意料的是，沈归廷这箭靶心中了。 很出彩，展望台的贵女拍手叫好，莫秋苑心下也窃喜。 他走到顾长安跟 前，说道：“怎么样？” 顾长安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很好，姿势标准，十分帅气！” 这句话，短短的不足轻重。沈归廷内心却方阵大乱，他收回目光喉结攒动不自然道：“顾长安，你会不会夸人！” 顾长安：“……” 早知道他这个态度，就不夸赞沈归廷了。 顾长安收了收心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顺序，竟是伍。 这……不会让她来压轴吧！ 而穆烈勤的声音突然响起：“丞相抢在我前面射箭，不太合规矩吧！” 沈归廷未说话，穆烈勤抓住把柄朝着展望台的穆承烨道：“皇上，沈归廷提前射箭不算公平！” “你想如何？”穆承烨开门见山道。 穆烈勤淫邪一笑：“自然是不算他的靶数！” 张玉临听到这话，抢在穆承烨前说道：“你欺人太甚，明明你就是想拿下赌注，好拿下皇室的兵权。” “穆承烨依你，是看在手足情分上，不是任由你胡闹的！” 穆烈勤突地笑了，眼神骤冷：“张玉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答应了打赌，有你什么事？” “他看在手足情分？可笑！” 说着，穆烈勤死死盯着穆承烨道 ：“他不过是在乎自己君王的名声，本王就是想看看，把皇上逼到死路，他还是这么冷静的样子吗？” 穆烈勤边说着，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了。 顾长安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她连忙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诸位，不就是一场打赌吗？” “既然慎王说有失公平，那就问问沈归廷，看他意欲何为。” 沈归廷面色淡淡，冷冷道：“自然是不要靶数！” 穆烈勤听到这话，脸上笑意狂妄。顾长安拧眉看着沈归廷，不应该啊！没了靶数，沈归廷就行不了赌注。 前者张玉临没进靶心，后者穆绪言脱靶，这沈归廷也不算靶数。 所以现在重任全担在她肩上了，穆烈勤要是赢了，便是掌握兵权。顾长安猛地看向穆承烨，他又在拷问自己？ 这不是打赌，这是权谋。 打赌的这五人里穆绪言和穆烈勤是一伙，而丞相和张玉临是皇上这边，至于她……被拉入较量之中。 是因为穆承烨还对顾家起疑，他要看的是顾长安表决心。 她若输了，不论是不是尽过力，都会被当成和慎王同仇敌忾。日后，她决然举步艰难。这次的踏春宴，是一 个局。 不知不觉，她竟然深入局内，还没察觉。 顾长安深吸了口气，整理思绪。她必须要赢，这次赌注不能输。 如顾长安所想，穆承烨的确设了一个局。那夜和沈归廷喝酒，便是和沈归廷言说这次踏春宴。 绕了一个大圈，无非是想看看顾长安到底站哪边。 他心内到底会不会因为顾长安而摇摆，樊楼那夜，他所有的深情是否真切。 穆承烨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顾长安，他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用情至深。如果只是一时兴起，他便忘了。 太后和他说了，皇家不露情，他那夜入皇门，自此就是背负了一条荆棘塞途。 站在朝廷身后的文武百官，寄予厚望的太后，以及此生不见的母后，都在告诉他你是皇上，不可动情。 更何况是顾家！ 他那夜的行为惹了太后，太后与他深夜长议，让他日后断不能逾矩，不可表露对顾长安的喜欢。 能断则断，不断便藏在心里。 所以与沈归廷喝的酩酊大醉，他还是只字不提对顾长安的心意，只道了句不喜欢。 为了验证他内心所想，才做此局。 如果是心喜，他便日后藏着不言说。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次遇刺 穆承烨垂下眼帘，滞出凉薄的光。 也许这一刻穆承烨在想，顾长安输了，他便有理由厌恶顾长安。可又深切希望她能赢，穆承烨颤了颤眼睫，发觉自己疯了。 而展望台下顾长安冷着脸，抱胸对沈归廷道：“原来是鸿门宴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玉临听到走来，说道。 沈归廷不语，他倒希望顾长安这么想，最好恨透了穆承烨。 穆烈勤已经提起弓弩站在射靶处，他干净利落的拉开弦，三箭齐发，直接入靶。 “漂亮！” 有人忍不住直接喝彩。 顾长安拧眉，她才刚学会，怎么把穆烈勤比下去啊！三箭齐发，且全中靶心！顾长安看着靶子觉得触目惊心，好似自己的命线被挂在了靶子上。 她紧张的舔舐着嘴唇，连箭矢都握不住了。 张玉临看着她失意的模样，连忙安抚道：“小妮子，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盯住靶子即可，正常发挥！” 顾长安剜了眼张玉临，她一箭能中靶心还需靠运气，如今穆烈勤三箭中靶根本就不给她后路。 就算中了靶心，不出彩，也拿不了赌注。 难道她要四箭齐发？顾长安脑子快速运转，忽然 想到了什么，她扬起唇角。 沈归廷把弓箭递给她，轻咳了声：“别输了，给丞相府丢人。” 顾长安翻了个白眼，拿起弓箭气势磅礴走到射靶处，她站在光芒万丈处能听到背后的污言秽语，还有冷嘲热讽。 可除了这些目光…… 顾长安摇头，她在想什么？想穆承烨这个混蛋，好不容易对他有点好印象，竟然还做局害她！ 穆承烨，你活该是个男配。 她愤愤不平，拉开弦。 “她在干什么！” “不用看了，定是慎王赢！” …… 只见顾长安开着弓弦倒退几步，然后飞奔至射靶处，翻了个跟头。未落地前，她松开弦呼吸屏住，朝靶心射去。 那一刻，顾长安把靶子视作了坏人，如穆承烨所说，在她极具想要保命的情况下，会发挥自己的能力。 果然，靶子中了。 不禁中了还射在了靶心后的杨树上，小厮跑去拿箭矢说，箭矢深足一指，足足拔了半个时辰。 穆烈勤脸色大变，他冷冷看向顾长安，眸光像是隐藏了杀气。沈归廷也被这一箭惊住了，顾长安的力气不大，怎么做到胯下开弦。 这样的巧劲，寻常人是做不到的。 即便穆烈 勤三箭齐发再厉害，却不敌顾长安这一举胯下开弦。仅仅一个刚学会射箭的女子，就能做到如此高超的箭艺。 这一点，穆烈勤便是赢不了了。 张玉临走来，玩笑道：“顾长安……你是不是偷偷学了射箭，怎么做到的？” 顾长安冷哼了声，抱胸轻嗤：“我只是想到了，输便会满门抄斩，发挥了我极强的生命力！” “哈哈……” 张玉临被逗笑，欲要说话。突兀地看见背后一支箭矢袭来，他目瞪口呆。 穆承烨飞跃展望台，轻功飞扬，他用佩剑挑开箭矢。不曾想下暗器如雨四面八方刺来，都朝着顾长安一人。 顾长安转身看到数支暗器大脑已经空白了，她来不及做动作，眼前却黑了。 她以为是自己被暗器刺中了，可身上却没有痛感。顾长安抬起脸，看到了微弱的光，再次看去是穆承烨。 他倒在地上，身下一滩血。 “刺客！” “啊……” 展望台已经混乱了，沈归廷携着人去抓刺客，而张玉临还愣在原地。 啪——嗒 雨滴落下，顾长安望了望天无措的走到穆承烨身前。身上的衣裳滑落，是一件狐裘。出宫那日，穆承烨穿过。 他刚刚是为自己挡下了？ 顾长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泪水在眼眶内涌动，多是害怕还有感动。她抱起穆承烨，泪水掺杂着雨水，顺着脸颊淌下。 “皇上！”张玉临回神飞奔至穆承烨身前。 嘈杂的声音不断，她就看着穆承烨被张玉临带人离开了马场。她怔原地没有挪步，顾长安耳畔还响起穆承烨教她射箭时说的话。 “你若学不会，还想和樊楼那次遇刺般吗？” 穆承烨在教她，教她如何保护自己。 他不是说了自己赢了还要赏自己吗？顾长安咬着唇瓣憋了许久哭出声，杏珠跑到她跟前用手挡雨：“小姐……” 顾万新背起了失神的顾长安，大雨侵盆，顾长安内心乱成了一团麻。 这次踏春宴遇刺闹得京城民心惶惶，顾长安也大病一场。 沈归廷会丞相府已是后半夜，他走到顾长安的院子前，停滞不前。 马场上，他清楚看到了那情形。 暗器四飞，穆承烨用身上的狐裘盖住了顾长安，挡住万支暗器倒地。 穆承烨还说不喜欢…… 他用身体挡暗器，还怕顾长安会看到他满身血的模样。 沈归廷气过穆承烨，气他爱上了自己的妻子 。可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该气还是该笑。 顾长安啊！ 念着三字，他站了一夜。 次日天边翻一个鱼肚白，杏珠从屋内出来看到了沈归廷离开的身影。她并未在意，去街上给顾长安抓药。 顾长安再次醒来是午后，她从噩梦惊醒，梦里穆承烨替她背负重伤。 “皇上呢？” 她焦急地问，杏珠拿着药碗喂药：“小姐，先把药吃了！”顾长安一把推开了药碗，狠狠道：“皇上呢！” “皇上……已经没事了，不过现在还没醒！” 这模样把杏珠吓到了，顾长安这才舒了口气。平复下心情，顾长安对杏珠说了声抱歉。杏珠笑了笑，继续喂药。 从杏珠口中得知，那日遇刺并非是刺客，而是宗人府的吴品宣所为。 人已经全数被押到了宗人府审问，得知是吴品宣与宫外的人合谋暗杀顾长安。此前在樊楼便也是吴品宣之手，因她还活着，吴品宣才二次下手。 怪不得，樊楼那次箭矢是朝着她刺来的。顾长安脸色变暗，是吴品宣干的，那和她合谋的又是谁？ 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召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物。 除非……背后之人权势滔天。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亲一口作报答 “顾长安醒了？” 莫秋苑对镜梳妆着，握着木梳的手微顿。她继续梳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又道：“廷哥哥回来，会喜欢我头上的发簪吗？” 丫鬟在身后低着身子道：“应当是喜欢的……” “喜欢？廷哥哥喜欢的是白玉锦带，她怎么会喜欢上珠钗了呢？”莫秋苑凄苦一笑，把木梳重重放在桌上。 她啊！怎么忘了，从前廷哥哥最喜得便是她带珠钗，不论是多艳丽都笑得和颜悦色。 总说着：“秋苑带什么都是京都最美的女子。” 可是马场上，他独独盯着顾长安，那白色玉锦带飘了许久，他便一刻也不会放下。 莫秋苑放下了珠钗，冲着丫鬟道：“去买上好的锦带，要白色！给我买全白的素衣，要带竹柏花纹。” “你若买不到，便不要见我！” 话音刚落，丫鬟吓得连忙跑出了院子去买。 屋内只剩她一人，莫秋苑扫向床边的匣子。脸色阴沉，走进打开赫然是和吴品宣的书信。她拈起眸子，冷涔涔笑着。 顾长安，我无名分，不多嗔。换来的却是你一步步的走进他的内心，那我便把你毁的彻底，让你此生都无法在他心上。 …… “ 小姐……皇宫那边未传信，我们去皇宫做什么？”杏珠问道。 顾长安整理着衣裳，看着杏珠道：“想来许久未见太后了，去见见她！” 说着，顾长安已经离开了屋子。杏珠看着顾长安的背影，小声嘀咕着：“您当真是去见太后吗？” “明明是为了皇上。” 乘着骄辇，顾长安一刻不停离地到了皇宫。她朝太后殿内走去，太后看见她即是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太后，不知道最近身子好吗？”顾长安心虚道。 太后和蔼一笑，招来顾长安：“你怕是不为哀家，为的是皇上吧！” “他救了我，我应当报答！”顾长安一本正经道。 太后又笑了，凝视着顾长安，摸着她的头发。青丝缠绕指尖，太后面色淡淡：“长安，你可有心上人？” “哀家看得出，你喜欢沈归廷。” 顾长安笑了笑道：“臣女自然没有心上人，倒是有太后这么一个。” “你当真？” 顾长安单纯地点了点头。随后太后告诉她，穆承烨在寝殿内还昏迷着，让她去陪陪。 等顾长安离开，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倒上一盏茶问：“太后，您不是不希望 顾长安再和皇上亲近吗？” “长安不喜欢，烨儿难道要强求吗？”太后喝着茶深深一笑。 嬷嬷似懂非懂道：“太后……那顾长安会不会哄骗您？” “她瞒不过哀家，哀家看得出女子心里没人是什么样的。长安这般的姑娘最是没心没肺，想不到深情爱意这些的。” 嬷嬷笑了笑，把茶递上：“太后，您放心就好。” “等到长安把烨儿照顾好了，再议国事！你去朝中和老臣们说些，这几日得劳烦沈归廷了。” “是……” 顾长安被小德子带到穆承烨的寝殿，他殿内明堂金碧辉煌，顾长安一眼就看到了睡榻上虚弱的穆承烨。 她看着穆承烨的睡颜，叹息了声。 小德子问：“夫人，您叹息什么？” “怕是很疼吧！” 她被箭矢刺中胸脯的那段日子疼的生不如死，穆承烨这又是数暗器中伤，伤口应当很多。 小德子还未说话，一道声音响起：“小妮子你怕是想多了，穆承烨这般皮厚的男子，不会轻易喊疼的。” 听声顾长安猜到了是张玉临。他和穆承烨的关系可真好，连皇上都可不叫直接尊称姓名。顾长安有些羡慕，看了眼张玉临。 张玉临轻笑了声：“小妮子，你怎么想着来看穆承烨了？” “皇上……答应我的赏赐还没给，我来瞧瞧他何时能好。”顾长安心虚道。 张玉临看清了她心中所想，笑眼落在穆承烨身上：“皇上许久都未这么睡觉了。” “什么？” 张玉临倚在床榻上，懒懒道：“此前皇上都一直被老臣压的狠，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未好好睡过觉。” “有次穆承烨做了个梦，大半夜跑到我府上和我讨论他的梦。说起来，那日他还是像个孩子。” 顾长安听到这些故事，不禁有些可怜穆承烨。 “你知道这次行刺是吴品宣针对你而为吧！”张玉临突然道。 顾长安点头，说道：“我也没想到把她送进宗人府，她还是不放过我？她现在如何了？” “过几天就要行刑了，她现在半条命估计也没了。”张玉临肃然说着，又继续道：“她如此所为定是有人撑腰。” “等穆承烨醒来，我倒可以和他彻查此事。” 顾长安勉强笑了笑，说道：“那我……能在行刑前见她一面吗？” “自然可以。” 两人热络聊了许久，傍晚临至，张玉临因公务缠身便也离开了。殿 内已四下无人，顾长安的支着脑袋瞧穆承烨。 除了他教自己射箭那日，那么亲近。她怕是没挨这么近瞧过她，顾长安抬起指尖轻触穆承烨的脸颊。 “若非是你救了我，我可不会来瞧你的。” 谁知指尖触摸到穆承烨的脸上后，穆承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睁开眼道：“顾长安……你现在胆大到连尊称都不叫了吗？” 她欣喜若狂，看着穆承烨道：“你……你醒了！我……去叫太医！” 穆承烨拽住她的手，沙哑着声音：“不用了，你就在这儿待着。” “可是……” 穆承烨轻挑眼眸说道：“你要是去了，朕立马扒了你的皮。” 顾长安：“……” “朕救了你，教会了你射箭，你该怎么报答朕？”穆承烨突地握着她的手凑近，白色的里衣裸露胸肌，花白的锁骨沟壑跌宕。 她直勾勾盯着，吞咽口水。 穆承烨微微启唇，柔光褪散：“不如……你让朕亲一口？” 顾长安立马撒开了穆承烨的手，他刚刚在说什么胡话。他可是喜欢莫秋苑的，怎么会喜欢自己。 “亲……亲什么亲，你找莫秋苑，可别祸害我！”顾长安下意识道。 “莫秋苑？” 第一百五十八章 火烧御膳房 穆承烨未懂她的意思，这和莫秋苑有什么关系，她这番含义莫不是在醋莫秋苑。 他低笑了声，弯弯嘴角似月牙：“怎的？你不愿？” 顾长安轻咳了声，欲要转移话题：“皇上，太后让我这几日待在你身畔，看着您顾好您的身体。” “沈归廷愿意吗？” 顾长安没想到这层关系，她不知沈归廷已经去往了太后殿内。 殿内，沈归廷脸色难看，太后慢吞吞地喝着茶，不紧不慢瞟了他一眼：“你别总如此看着哀家，哀家对此事也是没办法。” “长安火急火燎地来殿内寻哀家，为的便是穆承烨。长安是个好姑娘，知恩图报，你莫要多想。” 沈归廷冷笑了声：“多想？长安是丞相府的主母，待在皇上身边看顾算什么事情？如此下去，要是被旁的看去，难免引出闲言碎语。” “哀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长安也不会逾矩。哀家和她都说了，她对皇上只是君臣的关系。” 太后说着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起初，丞相不是很不喜欢你的这位妻子吗？” 沈归廷未言，太后笑了笑道：“丞相若没有其他的事，哀家便不 送了。” “太后……臣对殿下对皇室都是竭尽全力，长安是臣的妻，心头时时挂念的人。臣望殿下还有太后能清楚。” 他说罢，大步流星离开了殿内。 太后眼眸轻微变了变，她咳嗽着：“沈丞相第一次对哀家这么说话，倒是寒心！” “太后，归廷这孩子素来就是不喜表明内心，这些年他跟个闷罐头一样，突然这样怕是对丞相夫人动了真情。” 老嬷嬷的话说得不错，太后听着长叹了声气。 她这一把年纪了，看不清现在这些孩子的情情爱爱了。 …… 顾长安支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不愿又如何，家有莫秋苑照佛，他定是极开心少了我这位整日和他针锋相对的妻子了。” 穆承烨眸光变冷，沙哑着声音低低道：“不许在朕面前提他！” “怎么了？” 顾长安掀起眼帘，有些疑惑。穆承烨泛着酸涩的眼眸，微冷：“没什么，朕只是不太喜欢听你嘴里提起别的男子。” “那我们说莫秋苑吧！”顾长安投其所好道。 怪不得穆承烨这么生气，原来是酸莫秋苑和沈归廷的事情。难得喜形于色，看来是真的喜欢莫秋苑。 她眼帘泛笑，好似琢磨清了穆承烨。 穆承烨突如其来被她这么看着，看向了一旁淡淡：“你挨朕如此近作何？” “殿下，我猜您内心定住着一个人。”顾长安笑眯眯道。 穆承烨突兀地心尖颤动，砰砰似是要跳出胸脯。他喉咙攒动，暗暗吸了口气尽量不显得那么紧张：“什么人……” 顾长安未答，穆承烨看向了她，直直盯着她的眼眶。对视许久，穆承烨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朕心内，只有江山和天下。” “当真？” 穆承烨嘴硬道：“嗯……” 顾长安笑了声，站起道：“皇上，你这几日伤重，臣给你做些大补的食物，让你尝尝。” 他看向敞开的殿外，天色昏暗，沉夜暮暮。飘着白色的柳絮，如同夜色精灵。他沉沉望着顾长安离开的方向，心底的防线再次破开。 顾长安去了御膳房，天色太晚，御膳房里空无一人。 除了一些蔬菜，并未找到其他食材。 她拿起砍刀开始剁肉，差不多半个时辰，切成了块。 没想到从没做饭的她，第一次竟给了穆承烨。生完活，顾长安拾着柴垛开始烧火。火气弥漫，充斥她的鼻 腔。 顾长安扇了扇风，咳嗽着。便去忙活一旁的食材了，一个没留神，灶下的火焰窜的老高。等顾长安回神，御膳房已经被烧起来了。 眼见着御膳房要被烧没了，顾长安哪顾得这些，连忙去找水。 “走水了……” 只听宫里传着声音，躺在塌上看书的穆承烨眸子微动，朝殿外看去。他慌忙站起，跑出了殿外。 穆承烨赶到的时候，看到御膳房已经被烧黑了。 直到一个人影走出来，顾长安掩着鼻子，踉跄走到穆承烨身前：“殿下怎么出来……” “朕看看你做的是什么饭？以至于把御膳房烧了？” 顾长安被堵的梗塞，她看着赶来救火的婢女和太监，脸色黑了黑：“别说这么难听，谁知道你这御膳房不经烧。” 穆承烨被逗笑，指尖划过她的鼻尖：“你都快成小花猫了！” “啊……” 顾长安忙抹着脸，脸反倒没白净起来，越来越脏。她没法，叹了声气冲着扑火的太监道：“记得把我的玉米排骨汤拯救出来！” 说罢，她低低道：“已经还能喝。” 殿内，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刚拯救出来的玉米排骨汤。顾长安吞了吞 口水，推到穆承烨身前：“殿下，先吃……” 玉米排骨汤被烧的焦黑，如炭般。 顾长安看着着实没什么食欲，穆承烨拿起筷子，夹起。他没吃，冷声道：“顾长安，你想毒死朕？” “怎么会……”顾长安干笑着。 穆承烨却小口尝着，他面色平淡，玉唇沾着排骨上的焦色。这般抬眸看着，顾长安心口一搭没一搭地跳了起来。 她抬起泛白青红的食指，凑近穆承烨的唇瓣，轻轻抹去焦褐色。 “好吃吗？”顾长安失神道。 穆承烨被她这么一触，脸颊的绒毛战栗，他羞红了脸含糊其辞着：“难吃！朕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排骨！” “诶……”顾长安失落地低下了脸。 穆承烨拈起清冷的眸子，勾着笑道：“朕可以教你，如何做一顿上好的佳肴。” 顾长安听到这话连忙摇头，不了不了……马场教她射箭已经是噩梦了，她可不想再老虎口里拔牙，一不小心再惹了穆承烨。 “顾长安，你竟敢拒绝朕？” 她撑起一抹勉强的笑：“不敢，臣怎么敢！” 穆承烨放下了筷子，直视着顾长安：“那便说好了，这些时日朕来教你做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海棠旧事 因在皇宫住下照看穆承烨，杏珠便也来了。 距离穆承烨说要教她做饭一事已经是两日之后了，御膳房现在全权成为了顾长安和穆承烨的战场。 顾长安做饭倒是难如登天，穆承烨怎么教也学不会。在病期间，他也懒得顾了。 只让御膳房的御厨教顾长安，可惜顾长安逼疯了厨子，这事便就此为止了，但也成了宫内闲余饭后的笑料。 这日穆承烨没上早朝，在殿内温书。他不常批奏折，顾长安有时会问为什么？他说奏折翻来覆去都是朝廷的争斗。 左右没有一件为民的批奏，于是就没心思看了。 顾长安心想，穆承烨年芳及笄，心系天下，是个好皇帝。 他翻了一页，顾长安在一旁便斟茶倒上，两人形成了无形的默契。 杏珠在一边阖眸欲要睡下。 小憩的午后本是平静安详的，可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 “皇上，慎王求见……”小德子作揖道。 顾长安顿了顿倒茶的动作，瞥向穆承烨。他脸色仍是平静，不过目光有些波动。 “进来吧！” 说罢，穆烈勤一袭官袍小步走来，他朝穆承烨作完揖说道：“此前在马场本王输给了顾长安，现 来是朝殿下道个不是。” 不提这件事她倒忘了，穆承烨还欠她一个赏赐。 顾长安拈起眸继续撵着茶叶，一侧的穆承烨放下了书卷：“慎王不必道歉，朕知你非谋逆之心。” 顾长安撇了撇嘴，穆承烨说是这么说，怕是早就疑心慎王很久了吧！ 这个腹黑皇帝！ 穆烈勤露出笑容，只有些阴冷：“殿下如此想，是本王多虑了。不过臣还有一事要上禀！” 穆承烨拂手，穆烈勤低着脸冷森一笑：“皇上，本王很不开心输掉赌注一事，不如找个机会让本王好好会会顾长安。” 打她的主意？ 顾长安撵茶的手猛地顿住，杏眸睁大看着穆烈勤。 穆烈勤还在笑，等着皇上的答复。 可穆承烨的眼神似乎变了，他冷冷目视着穆烈勤：“朕不想计较此事，不代表能容忍慎王一次又一次逾矩！” “赌注是慎王所下，输给一个女子虽是不体面，但莫要小肚鸡肠丢了皇室的脸，也丢了自己的脸！” 他说罢，一个眼刀朝小德子看去。 小德子会意，忙带着慎王离开。 穆烈勤从殿内离开后，看着偌大的太阳，眼角露出一丝狡黠。 他今日来就是想看看 穆承烨对顾长安的态度，现在一目了然。 顾长安这个软肋，他要好好利用，尚能恢复他的大业。 想着这些，穆烈勤仰天大笑着离去。 回归殿内，顾长安轻咳着偷偷看穆承烨：“殿下……慎王求见不会是为了要拿臣寻开心吧！” “他不敢！” 不知为何顾长安听到这句话莫名心安，她再次偷瞧穆承烨：“殿下，您说我赢下赌注便会给我赏赐……” 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 穆承烨轻笑了声，说道：“朕忘了……” 忘了！ 顾长安笑容皲裂，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忘了。不都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 她也不敢生气说什么，低着脸继续撵茶叶。 而穆承烨瞧着她的模样，像是讨要礼物没成功。嘴角浓浓笑着，瞥了眼榻上的玉枕隐晦看着。 “顾长安……” 顾长安抬起脸，穆承烨站起走到塌前，从玉枕下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朕不知你喜欢什么，赏你一株海棠种子，你若是能种出海棠，朕便再给你赏赐！” 什么！ 一个种子！她要种子干什么，她还以为是金银珠宝，欣喜了许久。 搞半天是个破种子，顾长安也不敢不 愿意，硬着头皮道：“臣很喜欢……” 穆承烨知她的小心思，盘坐在地上继续看书，冷声道：“除这颗种子，朕还赏你百亩良田，三箱珠银细软还有布匹。” “现已送进顾府了！” 顾长安听到这话，心满意足拿着种子。 穆承烨轻笑了声，心思早已飘到九霄云外了。他偷偷看着顾长安，顾长安不如其他女子，喜欢朴素无华的东西。 她倒是通俗，偏对金银喜爱，是个财迷！ 只这一点穆承烨便觉得可爱俏皮，想着想着，穆承烨才发现书拿倒了。 “殿下，为何是海棠种子？”顾长安突地问道。 穆承烨沉下眼眸，陷入了回忆。 开春的那几年，母后尚在。他还是个小皇帝，母后却总被朝内大臣纷议。 “太后，奏！秦氏不善于处理后宫，其皇子单纯良善撑不上其位。” “奏！秦氏奢侈不俭，难以养德。” …… 因为母后生了他，因他坐了皇位，那年他和母后成为朝堂攻击的对象。太后年过半百生撑着，只在夜里看着一道道折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是因此，他一夜长大。拼命地做好，做好一个皇上。 可即便如此，母后在答 应他种海棠那夜，薨了。 那年他及冠，在母后的昭华殿内坐了一夜。母后非病死，是自尽。她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脸上没有温度却是那么温和。 他就那么看了一夜，看得眼睛发酸，看得泪水大把大把地流着。最后失声痛哭，穆承烨也是在那天明白。 坐在这位置，他是如何都保护不了自己的至亲。 太后因此把御花园的海棠花全部砍了，不愿他在记起伤心事。可穆承烨心内明白，海棠花开，他才能闻到母后身上的香味。 思念起母后的面容，看见母后面对他时的笑容。 这些年，他太孤单了。有时，就想着能有人种出一株海棠，告诉他皇上不用保护天下，保护百姓。 保护好自己便可。 冗长沉痛的回忆逐渐挣扎出来，穆承烨眼睫颤了颤，眼角生出一抹妖冶的紫红。 “怎么了？” “无事。” 穆承烨继续看着书，一个白色的团子凑近他。他低着脸朝那看去，是顾长安的肉脸。 “殿下是不是很难过啊！” 穆承烨挑起眉眼，捏着顾长安的鼻子：“怎会？” 顾长安却一把抱住穆承烨，笑着道：“殿下放心，臣一定种出海棠！” 第一百六十章 因果 自答应了穆承烨种海棠一事，顾长安就深夜偷偷潜入前殿的后庭。 杏珠压着声音道：“小姐……我们干什么啊！” “种花！”顾长安悄悄走到一片肥沃的空地，吐了几口吐沫，开干。 杏珠迷惑，问道：“小姐……为何要深夜种花！还选在这么一个无人的地方，难道宫里不让吗？” “我要给陛下一个惊喜，等他有日醒来，便能看到窗前一株海棠探来。” 顾长安说着，打了个哈欠。 杏珠也不明白顾长安大半夜为一朵花如此在意，只能在一旁帮忙。两人就这么挖土，谁知她正巧听到丛林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杏珠刚要问是谁，顾长安一把捂住她的嘴。 “嘘……” 杏珠瞪着大眼，朝灌木丛指了指。顾长安拿起铁锹缓慢走到树丛前，她扒开叶子看到一个小宫女偷偷摸摸做着什么。 她走到树前，挖着土。顾长安疑惑，直到小宫女从腰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顾长安这才了然，小宫女是要藏银子。 只是……她为何要藏银子。 还是在殿下的殿后，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顾长安看她鬼鬼祟祟藏完银子，等她离开后带着杏珠走 到埋银处。她拿着铁锹指了指这片土地说道：“挖出来。” “这样不好吧……” 顾长安定定看着她，杏珠只好开挖。等到挖出了银子，顾长安从坑里拿出来。 “这不就是普通的银子吗？”杏珠凑来说道。 她仔细端倪一番银锭，眸子微眯说道：“这不是普通的银锭，这是官银。” “官银？朝廷银库里的银子吗？” 顾长安微微颔首，杏珠拧眉道：“那宫女怎么会有官银，还藏在这里？” “怕是国库里的银子已经流入宫外了，这个宫女发现是官银才偷偷藏在殿下的殿后害怕出事引火上身。” 她看着官银陷入了深思，许久后道：“你把这官银收起来，明日与禀告殿下。” “小姐呢？” 顾长安看了眼种子，沉沉道：“我要去宗人府一趟，见见吴品宣。” 说罢，她离开了前殿朝宗人府前去。 宗人府，关押罪臣的地方。夜半三更，常传出邢犯嘶吼惨叫的声音。她到来时，声音也是响彻天霄。 她和宗人府的小厮磨了许久，才进了里面。 阴暗潮湿的地牢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犯人，小厮边走着，腰上系着的钥匙啪嗒啪嗒 响着。 只看两边的牢笼，时不时伸出惨白的手，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顾长安第一次光临这种地方，被腐味熏的几次呕吐，她胃上翻滚才辗转来到吴品宣的牢前。 吴品宣躺在草垛上，她浑身是伤，两只眼睛已经被行刑打的流血了。 这般惨样，顾长安看着长叹了口气。她倒不是可怜，而是觉得活该。 小厮打开牢门，走进牢内踢了踢吴品宣：“醒醒……有人来看你！” 说完，小厮就离开了这处。 顾长安站在牢门外冷冷看着吴品宣，见她缓缓站起，顾长安靠着牢笼冷冷道：“醒了？” “顾长安……”她枯竭的嗓音，沙哑道。 许是激动，吴品宣抓着牢门狠狠怒骂着：“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搞得鬼皇上才把我送到这里！” “你让皇上赶快把我放出去！” 顾长安平淡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说之前的事情，而是想问问你……” “在宗人府是如何做到与外界联络的？” 吴品宣听到这话，脸不自然的侧在一旁，她心虚着扯谎：“顾长安，我在宗人府怎么有机会和外面联络，你别血口喷人！” “是吗？”顾长安冷笑了声，又道：“几日前马场遇刺，你派人杀我没成功，便想出后招了吧！” 吴品宣不敢置信地抬脸，她眼睛瞎了，只能看到微弱的光亮。 顾长安的脸映衬在瞳孔内，白净美丽。和她似是云泥之别，她现在高高在上，自己落魄至此。 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 她本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嫔妃，皇上身边的红人。可顾长安的到来打乱了这一切，她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还让自己落入这番田地。 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反而面前的女子像是一道光照着她，让她显得那么可笑讽刺。 吴品宣没想到的是，两次暗杀顾长安全部以失败告终。她求了那人许久，那人堪堪答应了她。 第一次，樊楼。得来的消息是顾长安中箭，她心内窃喜。可几日后便又听到狱卒说顾长安病愈，这如同晴天霹雳。 让她久久都没回神，只好实行了第二个计划。 她不甘心顾长安的美好，疯狂地想着打破。可最终还是失败了，本以为会在牢里行尸走肉一辈子。 前不久听闻，后日行刑。 她哭了，哭得疯狂。吴品宣从进宫 起便是一把刀，悬在顾家和皇上头上的刀。有一天也许她能有作用灭了顾家，杀了皇上。 可没想到物极必反，她为了虚荣进宫做刀，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现在已是弃子的她，只能看着自己慢慢走向行刑那日。吴品宣颓废地坐在地上，顾长安凝视着极为平静。 “你的下一步，是想要彻底毁了顾家吗？” 吴品宣难以置信地抬脸，她是如何清楚的。顾长安却冷笑了声：“你为何总想害顾家？为何要一步步把顾家推向绝境？” “你我虽不是至亲但有些血缘，顾家待你也不薄，送你入宫当淑妃。可为何，你要捧杀顾家，殷切地让顾家一步步走向灭亡？” 这是原书里她不知道的剧情，至始至终，顾长安也不知道吴品宣所做这一切意欲何为。 她想在吴品宣行刑前得到一个答案。 月色如瀑，倾洒进牢内。她垂着脑袋，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许久呜咽声响起，吴品宣哭着又笑着道：“顾长安……” “这就是原因。” 因她？ 顾长安继续要问，吴品宣却扯着笑掺杂眼泪道：“你啊！自幼就在顾家享受宠爱，至高无上，也总喜欢欺负我。”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担忧 “旁的人都向着你，把你当公主宠着。而我是吴家最不受宠的，也便是你最爱欺负的对象！” “你善妒，自私偏被人喜爱。我乖巧顺从，却总是个小透明。之后我便变了性子开始讨好你，讨好顾家。” 吴品宣说着，脸上噙着的血泪流了满面。 “你父亲是个不会看人的，便把我这只狗安插在后宫。送进了后宫，我并未想着帮顾家而是开启了自己的报复。” 她笑得越来越大声，握着牢门狠狠道：“我被他瞧上，他把我视作一把刀，在出鞘时手刃顾家。” “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等太久了，可惜我这把刀现在要锈掉，再也不会出鞘了！” 顾长安听到这番话，不禁感叹。若非原书剧情里顾长安是个善良的人设，也不至于树敌无数。 女配不好当。 顾长安怜悯地看着吴品宣，轻声道：“所以你就和你背后之人计划着顾家，在顾家坍塌一日，你便可以彻底报仇。” “可惜事与愿违，我在你还没出鞘前，便把你送进来宗人府。” 她说完，勾起一抹深谙的笑。 吴品宣冷笑着，接着道：“就算送进宗人府，你以为你们顾家就 能免此灾祸？” “官银是怎么回事？”顾长安岔开话题道。 官银……她是如何清楚这些事的。吴品宣吞咽着口水，颤抖着身体抬不起脸。顾长安嗔笑着，说道：“你把官银流通京都各地，用来让顾家背上这口黑锅？” 她没想到最后这一计划，竟被顾长安猜的干干净净。 “吴品宣……我该怎么说你呢？你如果把用来顾家的心思放在如何在后宫自处上，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你不竭余力放了大招，背后之人到底是谁？”顾长安问道。 吴品宣未答，顾长安冷撇着她：“你不说没关系，我会找到那人，把他也送进宗人府。” “你办不到的！”吴品宣突地笑了。 顾长安靠着牢门，温笑许久：“办不到？没有我顾长安办不到的事情，就算他是皇子，是官吏，我顾长安照样能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目光如炬，掺杂了笑意。 吴品宣冷嗤一声：“连皇上都办不到，顾长安你别可笑了！这朝堂瞬息万变，就是永无天日的深渊，你大概不知道一个贪官，一件陈年老案，殿下需要多久才可解决。” “挣扎了太多为名为 利的人，这里的浑水比阴沟还脏，你以为凭你那些伎俩就能保住顾家？” “若没有皇上照佛，你的这心机早就枉费了。” 话落，吴品宣躺回草垛上望着天：“这次的官银出入巨大，是那人让我做的。顾长安我现在不恨你了，我倒有点希望你能保住顾家。” “这样，便也是赎罪了。” 她说着闭上了眼，顾长安转身欲要走，脚步微顿：“你口中那人，应当是慎王吧！” 这是顾长安临走前落下的话，吴品宣听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竟真的知道，什么都知道。 所以……一直以来顾长安只是在装傻。 扮猪吃老虎！ 她轻笑了声，那就看你和慎王谁能赢了。 …… 顾长安回到殿内时，天色已经亮了。她正要上塌，看见穆承烨朝自己走来。 “你去宗人府了？” 顾长安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腐臭味，是有些冲。她点头，穆承烨深深看着顾长安：“见吴品宣？” 她再次点头。 穆承烨的脸色微沉，把手里的银锭扔在地上：“就为了这个？” “你知不知道吴品宣想杀你？你去，就是羊入虎口！” 他在担心自己。顾长安 以为穆承烨是在质问自己官银的事情，她抿紧唇瓣扳着可怜的模样想躲过穆承烨的一顿教训。 可穆承烨并不下套，冷冷盯着她：“你做这些，就没想过后果吗？” “她在宗人府，怎么可能有机会杀我？”顾长安心知穆承烨的心思，说道。 穆承烨腹部窜起一股怒火，吼道：“朕找人尾随了你，帮你处理了三个黑衣刺客，你竟还有脸说？” “顾长安……朕要收回你的赏赐。” 许是穆承烨真的怒了，他大步离开了自己的的屋内。 看着他的身影，顾长安忙追上，没想到穆承烨会这么担忧，她有些怕了说道：“我心里有打算的。” “去时我偷偷带了匕首，真要有人动手，我这么惜命定不会出事的！” 顾长安见穆承烨还是冷着脸，蹭了蹭穆承烨的袖袍：“殿下，不是有你护着我吗？” “顾长安……” “唔？”顾长安水灵灵的大眼望他。 穆承烨托着顾长安的脸蛋，细细道：“你可答应朕，保护好自己？” 她吞了吞口水，缓缓点头。穆承烨这才温熄了怒火，他拈起眼眸说道：“官银的事情你不必担忧，朕会解决的。 ” “怎么解决？” 她害怕穆承烨会拿顾家…… 穆承烨凝视着她的小脸，许久思忱后道：“先从国库查起，追尾因果。” “如果这里面的官银和顾家有关呢？”顾长安小声道。 说着，顾长安紧张的蹙眉，穆承烨轻柔了眼眸，摸着她的双颊：“不会的，朕觉得你不会纵使顾家这么做。” “你父亲不是傻子，在官银上做手脚，无疑是奔着满门抄斩去的！” 顾长安：“……” 原书剧情好像她们顾家就是奔着满门抄斩去的。 顾长安长吐了口浊气，只要穆承烨不怀疑顾家就好。她现在也算是放心了，只希望赶快找出让官银流通京都的人。 她也能彻底放下心来，这般想着，顾长安又道：“殿下，臣觉得应该从吴品宣开始查。说不定与吴品宣里应外合的人，便是这里面做手脚的。” 难道是……莫秋苑？ 顾长安下意识想到了莫秋苑，以前她次次回宫能碰上吴品宣都是莫秋苑在通风报信，这次会不会也是她所为？ 可是依照原书剧情，莫秋苑并不是这样的人。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也许，之前与吴品宣碰面都是巧合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府生乱 翌日，穆承烨的病已经好的大半，顾长安也回了丞相府。 走的当日，穆承烨发现殿内后庭生出海棠的枝丫，他瞧了许久拈起一抹春色满园的笑。 坐在骄辇上，顾长安轻瞥了眼后宫的凤鸾殿。殿内一女子娇俏地撑着秋千嬉笑，一侧的俾女微沉下身。 这情景，她不禁叫停了骄辇。 “那是谁？”顾长安问道。 杏珠低着声音道：“那是雅妃，她很得皇宠。” 顾长安收回视线，拂了拂手。骄辇继续抬着，离开了后宫。 回府，莫秋苑便和她撞见了。她瞧了眼自己，些许嗤笑着道：“这几日在皇上边照佛，夫人倒是越来越水润了。” 顾长安不想与她交火，沉默着欲要离开。 抬起步刚走，莫秋苑身边的侍婢却抓住了自己，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顾长安，你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现在都是因你才出不了门见人，你要给交代。” 顾长安满脸问号，今日莫秋苑见她的确戴着面纱不见脸，怎的出事便成了她的问题？而且莫秋苑今日的打扮，和她往日如出一辙。 这一点，让顾长安有些厌恶。 她静静地看着莫秋苑，问道：“莫 姑娘，我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若你一直要针对我，我也不会在忍让你！” “笑话！夫人何时忍让过我们小姐了？别忘了当初，我们小姐为顾家背了黑锅，成了罪臣。现在装什么好人，我们小姐没和你一般见识，你还反咬我们小姐一口。” “别忘了，你现在能坐上夫人的位置，全靠着我们小姐” 杏珠听罢不乐意了，一把推开了侍婢：“你又是从哪来的贱货？这丞相府的主母现今还是姓顾，哪有你们小姐的事？” “整日拿乔装慈悲，天底下的好人便是都让你们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府的夫人是莫姑娘呢！” 那侍婢听完脸色一青一红，走路都显得踉跄。她狠狠剜了眼杏珠道：“主子都没说话，哪轮得到你这个奴才？” 杏珠冷哼一声，轻声嗤笑：“我与小姐情同姐妹，倒不像你，只能做莫秋苑的狗，除了替她犬吠，怕是也没什么作用了吧！” “你……” 顾长安拉了把杏珠，沉沉看了眼莫秋苑：“今日我刚回府，莫姑娘有事便别日再提。” “夫人……我本不想扫您的兴，只是这张脸因用了您的香膏被毁成如此。事已至此 ，您要给个说道，不然京都百姓若也用，怕是会同我般出不了门。” 顾长安抬起眼眸，扯开她脸上的白纱，暴露在光下是一张满是痘印的脸，她凝视着：“你确定是香膏？” 莫秋苑脸色变了变，点头。 她冷涔涔笑着，香膏里的药材都是温和调理身体的，不可能有刺激性的药材。她脸上的痘痘，应该是其他所为。 除非莫秋苑用的不是自己的香膏。 她内心正想着，莫秋苑突然冲着她身后道：“廷哥哥……你回来了。” 顾长安顺着视线看去，沈归廷神采奕奕，这几日她不在府内，莫秋苑应当很让他舒心，顾长安内心叹了口气。 真不容易，两人终于走上正轨了。 顾长安正想贺喜，那畔的沈归廷却冷着张脸：“怎么回事，回府便听到你们争吵。” 沈归廷见她回来，也不给个好脸色。 顾长安凝起眉宇，冷冷道：“这就要问莫姑娘，青天白日的非说我的香膏有问题，让她脸上冒了痘痘。” “明是你的香膏有问题，小姐心底善良，想试试你的香膏谁知道会长了痘印。怪就怪你们百草堂不干净，前几日吃死了人，今日还让小姐成为 了这番模样。” 她言语充斥着对顾长安的不屑，使得沈归廷脸色阴沉了下去：“你是怎么学的规矩，顶撞夫人？” 以下犯上，这侍婢惹了沈归廷的不喜。 他瞥了眼顾长安，心内虽喜欢着顾长安，可到底和莫秋苑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这般想下去，沈归廷只好道：“秋苑变成如此，顾长安给你三日时间查清此事。” “我不希望，冤枉了你。” 顾长安垂下眉睫，再次抬眼道：“知你心疼莫姑娘，罢了……我会给莫姑娘一个公道。” 沈归廷听此，她是生气了？ 而顾长安说罢，露出狡猾的笑容，沈归廷就算想着莫秋苑，看在她是丞相府主母的份上也不敢怎么着她。 既然又莫名被莫秋苑摆了一道，她一定让莫秋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姐，我们真要应了莫秋苑他们的诡计？这明显就是莫秋苑和她侍婢做给姑爷看的，为的就是让姑爷厌烦我们！” “可姑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怎的也不会信我们！” 杏珠还在为顾长安以后在丞相府的日子担忧，顾长安却躺在床上悠哉着：“莫急，她莫秋苑无非就是想我赶出去。” “如今 一年为期，时间到了，咱们自然能离开。” 沈归廷路过门前听到这番话，脸色瞬地变了。他还担心顾长安会生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顾长安早便想着离开丞相府，摆脱他了。 他英挺的眉峰轻地皱了皱，眼睫下泛起淡淡地怒火，转化为一片苦涩。不知为何，沈归廷眼尾红了片，晲着门缝里的顾长安许久。 她总是这般，什么都不在乎。 没心没肺地像是假人，而他，却即便如此还是把顾长安捧在心尖上，捂着怕化了，生怕顾长安厌恶了他。 这怕是喜欢吧！ 沈归廷离开了这里，而他远远之外的莫秋苑冷冷注视着，狠狠掐着手心似乎是在发泄怒气。 “小姐……” 侍婢见到这样的莫秋苑，怕的大气不敢出。 莫秋苑表面看似随和温柔，其实不然。她一旦生气了，总要没完没了地发着脾气，时常会拿她一个下人出气。 在小姐的世界里，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万物。 活得像个公主，从不知自己的错。也许生来如此，便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莫秋苑一巴掌扇向侍婢：“都是你，你若不说那些话，王爷断不会再去寻顾长安！”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绝地反击 顾长安调查香膏的几日，莫秋苑那边安生了。 风和日丽，顾长安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分别是京都寺院内驱邪的老和尚，顾长安查的清楚，这几个和尚都是大奸大恶。 一直用着百姓提供的香火，维持在寺庙里的生计。有些大师吃得比百姓还好，也是所谓的江湖骗子。 不过打着普度众生的称号，骗取百姓钱财。 她想利用此来好好整整莫秋苑，毕竟她不是一个被人拿捏的软柿子，被莫秋苑针对了这么久她也要还回去的。 香膏是没问题，可有些人有问题。 她让杏珠偷去了莫秋苑院内，发现了和自己同款的装束，不止如此还有一些药材。从下人嘴里打听，莫秋苑对麝香过敏。 所以一般不会让麝香放入院内，可最近几日，下人发现院内不仅点起了麝香，还买了一些调理过敏的药材。 事情便明了起来，莫秋苑想要借自己对麝香过敏，而污蔑她的香膏有问题。 她委实忍不下去，看在她是女主的份上，几番都对她心慈手软。可莫秋苑还是一二三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 于是顾长安想要狠狠挫挫莫秋苑的势气，便找了这几位大师。 来丞 相府的这日，大师活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个个都跟没见世面一般，各种的吹嘘拍马。 她眼瞧着，时辰差不多到了，便带着大师去见莫秋苑。 一路上大师话不停，胖的大师机灵问道：“夫人，咱们府内是要驱邪吗？” “差不多……” 尖嘴猴腮的大师笑了笑：“夫人想是富贵人家，邪祟应当都避得很远。” 顾长安未言，杏珠却道：“你们少说些，到了莫秋苑哪里再说话！” 经杏珠这么一嗓子，两位大师清静了。 院内，莫秋苑正拿着蒲扇扇风，她仿佛还不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莫秋苑是大家闺秀，脸上便总归置着合适事的笑容。 见到顾长安，立马起了身，撑起一抹弧度地笑容：“夫人……” 顾长安摆了摆手，表示让她起身。她笑容变淡，坐在了躺椅上，继续扇着风：“夫人怎的来了？” “这不是这几日有了眉目，来给莫姑娘一个交代。”顾长安慢慢走到四角凳子上，坐下。 杏珠让出一条道来，两位大师站着笑了笑。 “这两位是……” 顾长安轻地笑了，答：“这不是莫姑娘脸上出了痘痘，我找遍香膏也没找出什么问题， 想着怕是府内不安宁。” “觉得会不会是莫姑娘，沾染了邪祟导致院内这么不清静。” 侍婢听此，站出道：“你什么意思，你指桑骂槐什么，合着我们小姐是不干净的邪祟吗？” 顾长安朱唇微启：“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怕莫姑娘邪祟缠身，对府内不好。毕竟沈归廷在朝堂如履薄冰，耽误了怕是不好。” 莫秋苑脸色如墨：“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离开丞相府？” “莫姑娘不要误会，我有再大本事也不敢让莫姑娘离开，毕竟莫姑娘是丞相心尖上的人。我只是想让莫姑娘，跟着这几位大师去寺院里。” “吃斋念佛几日，便是能去了邪祟。” 话音刚落，莫秋苑站起直朝着顾长安要扇一巴掌。 幸得，顾长安反应及时，拦住了莫秋苑的手。 “顾长安……你到底想干什么？”莫秋苑颤着嗓音道。 反而顾长安笑了，她瞥了眼莫秋苑脸色变得很冷：“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顾长安可以让着你，让着你作威作福。” “让着你对香膏做手脚，几次污蔑我。但是人的忍耐性是有限度的，我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你非要步步紧逼，就别怪我对你不 客气！” 她说罢，直接甩开了莫秋苑的手。 莫秋苑狠狠地瞪着顾长安，生生想要把她的肉给剜下。顾长安却一脸冷漠，淡淡道：“你若不愿，我就把你故意用麝香导致脸上冒痘一事告诉沈归廷。” “想必，他知道了绝不会再把你当成楚楚可怜，仪表端庄的莫秋苑了吧！” 莫秋苑没想到自己的把柄被顾长安握在了手里，她眼底生出阴霾，顾长安却冷嗤着：“我一直觉得莫姑娘心骄气傲。” “断不是那种为了男人，就抛掷一切的女子。即便是再喜欢沈归廷，也不必忘了自己。可莫姑娘照照镜子，你生的不差，非要和我打扮的一模一样。” 顾长安说罢，凑近莫秋苑。离得很近，扑面而来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顾长安闻着斯斯耳语：“莫姑娘，胭脂水粉俗气。” “你也变得俗气了，倒不如之前那个意气风发，善良的莫秋苑了。” 莫秋苑沉沉看着顾长安，见她说完，欲要离开。被撕开面具后，她隐隐觉得脸疼得发紧，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这第二个选择，你可保住名声。不过要和两位大师去一趟寺院，求佛也罢，迷途知返也行，总之安 生些，别扰了我清静。” 落下这段话，顾长安的身影没入了阳光下。 远远望着顾长安的背影，她仿佛变成了地上的蛇鼠见不得光，懦弱善妒，与坏人无异。她不甘心，明明一切都是他的。 本该属于她的丞相夫人，沈归廷……在玉冠加冕之时，消瞬即逝。 京都盛名，莫秋苑才是天下最贤良淑德的才女。顾长安却改变了这一切，她变得那么普通像是尘埃一样。 被百姓遗忘，不再是人人相传的才女。百姓的嘴里多了另一个名字，顾长安。 沈归廷的心里，也住上了一个人。 一切的美好，全被被她毁了。 顾长安却管理堂皇的享受这一切，明明都是她偷来的。她不甘，不甘地像被深渊吞噬，所有的光芒逐渐拴上了镣铐。 妒火把她团团包住，莫秋苑的咬着出血的唇瓣，深看了眼丫鬟：“收拾东西，去寺院。” “小姐……” “无碍，她顾长安得意不了多久！”莫秋苑说着，带着几分心高气傲进了屋内。 沈归廷回府得知了消息，见了一面莫秋苑。 她哭得梨花带雨宛如是顾长安欺辱了她，杏珠气氛的告诉顾长安，顾长安却笑了笑没说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拿下知县 离开丞相府，莫秋苑纵使千般万般不愿，但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论沈归廷怎么问莫秋苑，莫秋苑只字不提。沈归廷只当莫秋苑因脸上的痘疤，想要去寺庙避几日。 这次莫秋苑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自毁了相貌，还被赶出府。 成为了府内一大趣事，风水轮流转，转到莫秋苑这里，府里的下人好不快活。 莫秋苑离开后，丞相府也彻底清静了。 次日，顾长安心血来潮又研制了新药，新药可治疗疮疤。事情传出，早早百草堂就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百草堂的牌匾下贴着告示：玉香膏，三两一敷。 玉香膏便是顾长安此次的新药，价钱她压得很低，以至于得到百姓青睐。 最近京都出现不少难民，江南还出现了洪涝，闹得百姓都无心出街。 她这次的新药价钱不仅低，还是紧要关头的救命稻草，才带动了许多百姓。 也是因为这些杂事，许多朝臣请缨要下江南去解救百姓，治好洪涝。这件事出奇意外，被顾家占了风头。 这要从昨日说起，顾长安研制好药材，回了趟顾府。 刚打听有这么个好机会 ，可以在皇上面前多些印象。顾长安不会放弃这么个机会，于是便回顾家找父亲商议。 父亲听完十分地不愿，他本在朝内与许多朝臣勾结着如何在这笔赈灾银做手脚，哪只自己的女儿竟要他下江南去赈灾百姓。 脏活累活他自是不愿做的，毕竟吃惯了顾家的精米良盐。 “父亲……您仔细想想这次赈灾会得到多少好处，不仅得了民心还能捞下江南知县一职，是多好的机会。” 顾长安语重心长道。 顾宪南听着，眉宇倒竖：“要那破知县做什么？” 她走到香案前倒了盏茶，热茶上徐徐烟气冒着，顾长安朝顾宪南推了推：“父亲，此等美差可是有大作用！” 顾宪南听了觉得好奇，喝了口热茶，脸颊被灼得红润。他问：“此话怎样？” “江南民风淳朴，父亲虽在朝廷是武将出身，可并不得皇上善用。近些年，周边弹丸小地也未乱世，家国平宁，唯独国家内忧外患。” “殿下便大赦科考制度，善用起文人。” 她说着，不疾不徐地喝了口水解渴。许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她暖了胃继续：“重文轻武变成了朝堂不可 默认的事情。” “自然……张家还有丞相府成了皇上的心尖宠，至于顾家……成了一把已经不会再用的剑！” 顾宪南觉得有几分道理，还是生冷着口气道：“可那知县只是小小官职，做与不做又有何用？” 顾长安笑了，父亲怕是征战太久，已经不太懂朝堂内的谋略。 知县虽是小差，但慢慢做大，升官加职，不就成了肥差？父亲心内无文墨，她便不想让父亲直接领下大任，如此不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还会生出艳羡，这非好事。 顾长安虽然想让顾家慢慢脱离出最后满门抄斩的命运，但她也希望顾家能慢慢变好。顾宪南如果迷途知返，成为一个良官。 那她也不用在担心害怕豺狼虎豹的陷害，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顾宪南尚还在被金钱迷惑之时，她得徐徐善诱，急不得。 不如先引诱父亲答应此事，等他吃了苦，看到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之中，便是会懂她的心思了。 顾长安放下茶盏，说道：“父亲这是不愿还是害怕了？” “怕？你爹我怕什么？当年打仗的时候，你爹我杀人不眨眼，人头掉落都不得害怕 的！怎会害怕一个个小小的知县？” 她的激将法看来有用，顾长安抿起笑容道：“父亲若不害怕，何不答应此事？” “长安……赈灾一事我难当大任，好不容易天下太平，我清闲几日做个闲散将军还不行？”顾宪南打起了退堂鼓。 说多了也是怕吃苦。 还有便是…… 顾长安微凛起眸光，认真道：“父亲私拿赈灾银，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你……怎的知道？”顾宪南惊诧道。 她笑了笑，站起：“父亲，女儿长大了。家里面的事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顾万新近些日又多银两，家里的下人吃穿用度都奢侈了不少。” “连母亲都穿起了芳华阁的珍品，还几番往丞相府送东西。” 说着，顾长安深深鞠了一躬，抬起脸，眸色转为阴鸷：“这些东西，父亲真敢用吗？赈灾银是京都难民活下去的救命稻草，您用在了自己身上，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一鞠躬，她是尽量放低姿态不显得逾矩。 顾宪南听罢，抬起手欲要朝顾长安扇去。偏这一巴掌在空气中滞留许久，堪堪没落下。 “你不孝！你爹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 为了顾家，为了你和万新！” 顾长安长吐了口浊气，下定决心继续道：“父亲！我知道皇家闲置了您，您在朝堂如履薄冰动了歪心思。” “可这一切还有后路可走，顾家不缺钱财，万新也不能再宠溺下去了，母亲她一向节俭自不会在意这些。” “而我……我知父亲最担忧地便是我了。我在丞相府过得不好，您虽面上不说，却总会带人来丞相府添人。” “您要给我撑腰，给您的女儿撑腰！” 顾长安说着泪水啪嗒落下，她硬撑着道：“您怕我苦，怕沈归廷亏待了我。您心里最在意的就是长安了，自幼小您就最宠爱我。” “使得我骄纵，给您添了许多麻烦。可即便是如此，您的女儿也长大了，她知道父亲总有一天会变老……” 顾长安的声音逐渐颤抖起来，她哭腔明显：“知道万新这么下去，总会生出事端。知道顾家并非外人说得那么不好，知道父亲是天底下待我最好的人。” “因为知道这些，女儿憧憬着顾家变好，憧憬着父亲能如当年光彩夺目，憧憬着万新能有一天长大，憧憬着母亲能不再为她的女儿以泪洗面。” 第一百六十五章 欲盖弥彰 许是说得肝肠寸断，顾宪南生生被惹得眼泪横生，他捏了把顾长安的脸颊：“你长大了！” 顾长安露出笑容，顾宪南叹了口气：“听你的，父亲下江南去治水！” “不过私拿赈灾银一事，父亲还是要立马把钱财都还了去，这样我才能心安。”顾长安长吐了口气道。 顾宪南冷哼一声，傲娇地坐在凳子上不吱声。 顾长安清楚父亲在怨她，笑着蹲在顾宪南身下，仰着俏脸：“父亲别气了，长安给父亲呼呼！” 顾宪南剜了她一眼，抹下眼内的泪花，说道：“好了……你回丞相府吧！你说的事，我会照办的。” “父亲真要我走？我还想在顾府吃些再离开！” “走走！” …… 穆承烨在宫内漫步走着，一侧的张玉临笑了笑说道：“你说这个顾家，还真是有意思！” “怎讲？” 张玉临瞥了眼穆承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明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张玉临还是道：“刚私拿了赈灾银，现在反倒毕恭毕敬地偷偷补了窟窿。” “本来微臣还想好好去顾家会会顾宪南，谁知道这个老狐狸是打足了算盘，早我一步，处理得干净！” 穆 承烨嫣然一笑，眼角泛出笑花。 瞧着他的笑，张玉临蹙眉问道：“怎么了？难道这里面还暗藏玄机？” “你好意思当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连顾宪南都没搜明白。”穆承烨暗暗嘲讽道。 张玉临一拍脑袋，瞪大了眼睛：“好呀你！穆承烨，我怎么把顾长安忘了！” 走在前头的穆承烨负着手，微风拂面，双颊玉脂拈起一抹柔情：“顾宪南是想不到在你之前出手，唯独那顾长安倒是有些可能。” “她怎么会算在我前面的？”张玉临疑惑不解地问道。 穆承烨扫了一眼张玉临，站定脚道：“这顾长安是个脑袋灵光的，在宫内便把你还有许多朝臣的官职打听了遍。” “其实朕早就知道顾宪南私拿赈灾银，此事不小，我想看着顾长安如何收手？” “这顾长安看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鬼！” 张玉临头次在女人这里开了眼界，兴致勃勃地等穆承烨答复。 穆承烨慢慢悠悠道：“她鬼就鬼在，不动声色！” “怎么说？” “你可知赈灾银的数额巨大，顾宪南已花了大半。想要全部不动声色的奉还，几乎是难上加难 。” “所以……这个顾长安就研制出了新药，还正值京都百姓民心惶惶之时，新药大卖，这银钱可不少！” 张玉临茅塞顿开，展开扇面直勾勾盯着穆承烨：“她利用自己售卖新药的银钱填补了顾宪南缺少的赈灾银。” “那又是怎么让人无法差距，交还国库的？” 纸鸢划过天际，草长莺飞。 一阵暖风袭过，穆承烨森冷的眸光逐渐变暖，撑起抹笑容：“这就要说最近发现的官银流通京都一事。” “流通在京都的库银自然需要召入国库内，但人海茫茫，官银全部上还实在难度巨大。正巧又是多事之秋，趁乱顾长安把那些银子伪装成官银，送进国库。” “这都没被发现？”张玉临不禁佩服起顾长安。 穆承烨眸子轻凝，淡淡：“怎么发现？那些朝臣都巴不得官银上交，无论是真假！顾长安擅于利用人心，即便被发现有人也会搪塞了去。” 张玉临听完，直喝精彩有问：“那也不对啊！我去顾府搜查，顾宪南趁我一步上还了赈灾银，可赈灾银代替了官银。” “那为什么督察院总使却说赈灾银已经找到，这又是怎么回事？” 穆 承烨轻笑道：“顾长安欲盖弥彰，搅得督察院里外热闹。官银又是假的，赈灾银又上还了，总使后知后觉才知被顾长安耍的团团转。” “如今要是让你去赦罪顾家，顾长安要是说赈灾银在银库里放着，总使该怎么说？难不成再扯出官银？” “总使定害怕顾长安将此事闹大，传到朕耳朵里。在落下个疏忽大意的罪责，总使的官位还能保住？” 张玉临彻底恍然大悟，看着穆承烨惊愕：“这个顾长安竟然把总督院玩弄与鼓掌之中！还让我们揪不出她的办点错！” “厉害！” 穆承烨看了他一眼，心底莫名骄傲：“这就是朕为什么拿捏不了顾长安，她这般聪明，何不好好善用？” “顾家是犯了大错，但顾长安行的善事也算是将功补过了。算下来，顾长安也帮朕不少忙，朕也不好继续这么揪着她。” “顾长安想用知县一位让顾宪南重回朝堂，她的心思倒是巧，只不过还要顾宪南有没有本事了！” 张玉临觉得妙，顾长安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倒是把他给弄蒙了。记得在马场上，顾长安还是个连弓都拉不直的柔弱女子。 没想，心思却 如此细腻缜密，步步为营，不输沈归廷。 想到两人是夫妻，张玉临偷看了眼穆承烨：“殿下，顾长安这等妙人不收入囊中，怕是浪费了马场的英雄救美啊！” 穆承烨眸子波澜起伏，冷着声音：“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自然不敢！” “张玉临，少说话多做事！朕昏迷那几日，你哭鼻子一事，倒是想同雅妃言说了。”穆承烨威胁意味十足。 张玉临听到雅妃，面色微变，别开脸：“你……” “好在今日奏折少，去樊楼吃酒！”穆承烨逍遥迈步道。 张玉临翻了个白眼，立马跟上了去道：“说起来，樊楼的醉玲珑好久没喝了，也不知道味道还醇不醇。” “殿下，你可不许和我抢！” 穆承烨扫了他一眼，满脸黑线：“朕不至于和你抢酒喝！” “当真？” 穆承烨没说话，张玉临又开始絮叨起来。一路热闹，穆承烨和张玉临走到街巷间时凑巧看到了顾长安。 人海间，顾长安好似在与人争吵。 “你们顾家都是群没心肝的，我儿都奄奄一息，你也不说救治！老天爷啊！你看看这黑心肝的大夫，连个嗷嗷待哺的娃娃都不愿施手相救。” 第一百六十六章 饮酒畅聊 顾长安也是倒了血霉好不容易解决了赈灾银，出街便被一个老妇人碰瓷。 这老妇人拽着她的裙摆死活不让她离开，非让她给自己的小儿诊病。本来顾长安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应下了。 但顾长安刚答应下来，发现这孩童得的是不治之症，她也无能为力。 那老妇人却觉得顾长安存心不想诊治找来的借口，于是就在街上纠缠了起来。 许是仗着自己年岁颇大的缘故，她便成了欺负弱小，被人千夫所指。 顾长安有些烦躁，垂着眼睑冷声道：“你的儿子只剩下一口气了，我无力回天根本救不活他！” “救不活？你不是京都人人相传的活菩萨吗？我千里迢迢下江南来京都，不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救我的儿子。” “你现在却说救不活！顾长安，你根本不配做医师！” 老妇人枯竭的两颊削瘦异常，深凹着似乎许久没进食。她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珠，咒骂着顾长安。 顾长安低下头，微眯起双眸：“婆婆……你当真是求医问药的？” “我……自然！”那老妇人顿了顿，又肯定道。 她再次深深看着老妇人，纤瘦的身板，穿着 破旧的烂衫。可惜那双手不像经历风雨的模样，异常的干净洁白。 细若青葱，凝脂光滑。 老妇人被她看得不自在地遮了遮手，顾长安轻笑道：“婆婆……你到底是来诊病的？还是别有用心，故意接近我？” 她听到这话神色一顿，干涩起皮的双唇动了动：“都来看看！百草堂的顾长安不想医治我们这些穷人，便说我刻意接近她！” “我儿真真实实大病一场，难道有假？” 顾长安沉下眼眸，淡淡：“不假！但谁有知道这孩子真是你的儿子吗？从江南来京都的难民很多，像你这般托儿带口的也不在少数。” “可你的儿子如此瘦小，嘴里呢喃着阿娘，你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老妇人脸色霎时变了，推开了顾长安朝人流涌入。 不一会儿，便没了身影。 杏珠眼忙手快把顾长安扶好，她才没摔倒。顾长安拈起眸子微看了眼，那消失的身影总觉得不踏实。 而那儿童被孤零零的落在了原地，众人真相大白后，发现那妇人是骗子故意讹顾长安。 顾长安瞥了眼孩童，脸色微变还是抱起。 “ 顾长安！” 人潮间有人喊她，她拈起眸子看去，是张玉临。他俊朗笑容满面，走进顾长安：“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当街救下孩童。” “张某不及你这般善良！” 顾长安白了眼张玉临，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看着怀里的孩童，又看了一眼穆承烨：“你们怎么从宫里出来了？” 深知穆承烨偷偷出宫，顾长安没有直讳殿下。 张玉临展开扇面轻地摇了起来：“和穆承烨一道去樊楼吃酒。” 顾长安点了点头，欲要离开。张玉临却小跑着挡住她的去路，说道：“你走这么急作甚？” “这孩童危在旦夕，一刻都不能容缓。我需找个药铺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性命！”顾长安说着，低头看着怀内的婴儿，叹了口气。 张玉临施来一侧的奴才，吩咐道：“去把这孩童速速送到药铺诊治！” 奴才连忙照做，抱起婴儿朝药铺奔去。 顾长安蹙眉看着张玉临，问道：“你这是何意？” “张某希望夫人同我们一起吃酒！”张玉临直言道。 顾长安奇怪的看了眼张玉临，他和穆承烨吃酒找自己作甚？难道穆承烨又对自己起了疑心？ 赈灾银的窟 窿不是填满了吗？ 她把思绪抛掷脑后，淡淡道：“我倒也没什么急事，一起吧！” 三人到了樊楼，张玉临让小二上了些佳肴，她再侧倒安安静静不怎么言语。张玉临偷瞄了两人一眼，觉得气氛有些安静。 说道：“顾长安，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了，你怎么和我们如此生疏了！” 她笑了笑，抬起一小盏酒：“这不是怕引来麻烦，就不与你们两人太过热络了。” “怎会！” 张玉临拿着扇子扇风，畅饮下一杯酒。他用手捣了捣一旁的穆承烨，穆承烨容色微动：“回府后，沈归廷可有再为难你？” “没有……”顾长安垂着眼睑喝下酒，不敢看穆承烨。 穆承烨抿下思绪万千，淡淡地说：“街上那妇人疑点重重怕是针对你而来，你近些日还是小心为紧。” 张玉临听着她两人一言一语委实客气，轻咳了声：“小二！上酒！” 小二端来一壶桃花酿，放在香案上后便离去了。顾长安倒了一小盏，酒香醇厚，烈性强。使得喉咙被灼痛的滚烫，她猛地捂着喉咙咳嗽。 穆承烨瞥了眼，暗暗窃笑。 “你去吃酒啊！”张玉临噗嗤笑出声 。 顾长安半咳嗽着，半说着：“第一次……” 张玉临笑话了许久，拿着扇子走进窗前，吹着暖风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往我和穆承烨还有宋雅安都常偷偷跑到宫外偷喝桃花酿。” “她第一次喝，跟你一样，呛得咳嗽还流了眼泪。那时候，夜深沈归廷会把我们叫回宫里，这样就不会被太后发现。” 他感慨万千，很久都没这么出来相聚畅饮了。 顾长安抬起微醉的脸颊，红晕移至脸上，她仿佛熟透的柿子：“宋雅安是……” “她啊！是穆承烨后宫的嫔妃，你不常见也是因她不总不出后宫内院。”张玉临提起她，笑魇如花。 眸子里夹杂了些浓浓的情感，千丝万缕拨不开也理不清。 光晕包裹，她眯起眼瞧着张玉临：“你不会……对那女子动情吧！” 张玉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他急忙解释道：“怎么会！我堂堂京都玉面公子，怎么会看上穆承烨的嫔妃。” 顾长安撇了撇嘴，摇着酒水望了许久：“我不过开个玩笑，你怎么就信了？” 张玉临被堵的哑口无言，铁青着脸，闷声喝起了酒。 三人畅聊朝廷朱正，直至深夜。 第一百六十七章 酒后吐真言 穆承烨未醉看着顾长安和张玉临。两人喝了不少，脸色已经红透了，特别是顾长安非要拉着张玉临去出恭。 还说要比比谁尿的远，穆承烨鄙夷看着顾长安，显得十分掀起。 他捞起扎在香案上小声打呼的顾长安，搀扶着呢哝：“累死老娘了，整日装淑女，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回哪？ 穆承烨没听太懂，不过她言行粗鲁，两个胳膊搭在肩上作势要亲上他的嘴。 他捏住顾长安的嘴巴，轻轻按耐跳跃的心思，把顾长安背到背上，拉着醉醺醺的张玉临离开了樊楼。 到了丞相府，沈归廷似乎在门外等候了多时，他看到顾长安与穆承烨，眼神黯然失色，快一步走到穆承烨前。 “把她交给我吧！” 沈归廷轻轻地把顾长安从穆承烨脊背上搀扶下来，顾长安因从穆承烨背后下来，从醉意中惊醒。 她拈起眸光看了眼穆承烨，扶着穆承烨的肩膀笑吟吟：“殿下，你真的是我见过所有书里最美的男配。” “要不是因为你对莫姑娘有情，我便把你抢了去，吃干抹净！” 男配？莫姑娘？穆承烨一脸问号，不过听她的美誉内心乐滋滋的充斥 着甜味，他好似吃了一口糖果，心里和嘴里都甜丝丝的。 沈归廷拉着脸默然看着，一把拽住即将朝穆承烨倾倒的身体，微压下声音道：“顾长安，你别忘了你和我还没和离。” “你还是丞相府的主母！” 顾长安一把甩开了沈归廷的手，恶狠狠道：“什么丞相夫人，我顾长安的根本就不稀罕，都是你不和我和离。” “让莫秋苑次次都针对我！” 话落，顾长安独自踉跄走进了府内。这模样憨厚可掬，着实滑稽。 沈归廷站在原地，冷看了眼穆承烨：“殿下与我的妻子如此亲密，可曾想到我们之间的情谊？” “妻子？丞相似乎从未把顾长安当妻，如今爱意颇深，怕是一时脑热吧！” 沈归廷冷笑了声：“你何尝不是？微臣记得之前皇上连看都不会看顾长安一眼，怎么她突然性情大变，你却黏上了她？” 穆承烨沉默了，眼底掀起一丝涟漪：“所以呢？沈丞相此话是要与朕划清界限？” “怎么敢？” 他轻嗤了声，穆承烨接着道：“那你现在对顾长安这般，是喜欢她吗？” 沈归廷默然，垂下眼睫道：“微臣只把她当做妻， 到了和离之日，自然不会回头。” “你一向嘴硬，希望你能永远嘴硬下去！”穆承烨带着醉倒的张玉临离开了这里。 …… 夜色沉沉，昏暗地照着顾长安的侧脸。她脸颊醉的红彤彤，鼻尖也稍稍发红，沈归廷坐在床边望着。 她眼皮翻动，沈归廷便会慌了神。 这般看了许久，沈归廷拿起杏珠端来的醒酒汤给顾长安服下。做完这些，沈归廷欲要离去。 顾长安拉住了沈归廷的胳膊，他指尖轻颤，心也跟着颤动。 只听床榻上的女子青丝散发，喃喃自语着：“沈归廷……” “怎么了？”沈归廷心跳慢了半拍，问道。 女子小脸皱了皱，翻了个身：“你何时才能放过我啊！”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心内，她厌恶自己，连做梦都在想着离开他。沈归廷收起了视线，离开了屋子。 这一切都在杏珠眼内，她看着沈归廷的背影长长叹息了许久。 次日，顾长安捂着脑袋缓缓清醒。她看着杏珠，扫了一眼屋子：“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殿下背着您回来的。”杏珠说道。 顾长安点头，下床正要穿绣鞋，一小厮横冲直撞进了院 子朝着顾长安道：“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她抬眼，神色涣散捏着眉心问：“怎么？” “昨日夫人救的稚童死了，那老妇人在丞相府外闹着，说要夫人偿命！现在丞相还未下朝，府内乱作一团。” “连……连巡抚都来了，说要拿夫人问罪！” 顾长安神色一顿，怔了怔回神。她并不急，走到桌案前喝了口茶缓缓道：“让下人各自做各自的事，把顾辞生叫来。” “小姐……怎么办？”杏珠也急了。 她淡定地喝着茶醒酒，对杏珠道：“梳妆，见客！” 杏珠忙去准备衣装，开始给顾长安打扮起来。装扮后，顾长安两暨攒发，柳叶青眉，朱唇似樱桃。 身着白色绯玉褂，里衣衬着红色纱裙，裙摆绣着碧玉螺春。再衬腰间系着的朱色翡翠，整个人便成了绿叶丛中的一抹红艳。 为了显得大气，杏珠特意在顾长安的额头上点了花钿。 顾长安照过镜子满意地笑了笑，与杏珠去了前厅。她让护卫把那妇人带进来，巡抚也跟着进来。 不一会儿就把厅内挤的满满当当，顾长安坐在主位，瞧了眼地上的女子：“你在府外闹什么？” “ 你可知丞相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种女子随意造次的？” 那妇人也不作揖，与昨日哭闹的模样天差地别。她瞥了眼顾长安，冷笑着：“夫人是瞧不起我，我心里明白。” “可夫人不想救治也罢了，何苦要把我的女儿抢走，并折磨致死？” 顾长安笑了笑，朱唇轻勾：“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穗儿！” 她视线落在穗儿身后的巡抚，脸色微顿：“这是丞相府，不是巡抚大人办案的地方。还请你们挪步离开丞相府，若是丞相回来看到这一幕。” “便是要去府衙里好好喝口茶了，问问你们大人，怎么教的规矩！” 巡抚却一点没有动身离开的念头，一个大人上前一步道：“在事情未查清前，还请夫人见谅！” 顾长安一掌拍在案上，站起冲着那些巡抚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是仗着谁？是慎王还是……督察院总使！” “我顾长安告诉你们，你们今日还踩不到我头上，若你们还不离开，我顾长安定不会放过你们！” 巡抚面面相觑，还在原地站着。 顾长安笑了，她掀起眼帘看起穗儿：“名字起得不错，只是心歹毒了些。” 第一百六十八章 韬光养晦 “何来歹毒一说？”穗儿与声泪下，抹着眼角似珍珠般的泪珠：“我不过是想给我已过世的孩儿报仇。” “夫人嫌弃我们是江南的难民，但也不能杀人啊！” 顾长安不紧不慢地抬起茶，看了眼杏珠。杏珠把茶递给穗儿，穗儿有些诧异，接下却不敢喝。 “光凭你一人的话，倒也不可证实我杀了你的孩儿。你还有其他证据吗？譬如人证，物证！” 顾长安反问道。 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该和她歇斯底里地对峙，证明不是她杀的。怎么反倒帮她了？穗儿脸色微顿，大脑飞速运转道：“当日东街的那些吧百姓都看到了，还有……您把我孩儿送去的药堂，医师也供认不讳！” 巡抚的领头附和道：“顾长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人证具在，现在你随我们去府衙问审吧！” “人证在，物证可不在啊！”顾长安挑眉笑了笑。 她看巡抚和穗儿眼神几次暗暗交流，关系非同一般。两人一唱一和，是非要坐实自己杀人的罪名。 此意是为了什么？这个穗儿又到底是谁？ 她暗藏凶光，露出笑容。 穗儿解释道：“物证便是药堂医师给的一篇方子 。说是夫人给的，让他按着方子给药。经别处的药铺调查，这方子里面全是剧毒！” “夫人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因与我撕扯一番，便在我的孩儿身上下手。” 顾长安突地笑了：“就因为和你有仇，我就在你的孩子身上下药？你倒说说，我与你之间有什么恩怨。” “我记得当日，你非求着我给你孩儿诊治，我不愿。你便扯着我的裙摆不让走，事后我揭穿你不是这孩童的母亲，你仓皇而逃。” “这该怎么说，那我想问问，穗儿姑娘为什么要跑？是心虚，还是害怕什么事情暴露！” 穗儿的眼神慌乱起来，她焦急道：“怕……夫人叫官兵赶我们离开。我心急才忘了带走我的孩儿，谁知……谁知夫人在我的孩儿身上出气。” “当日是我急疯了，才冒失了夫人。夫人却小肚鸡肠，不但没有谅解我们母子还把我的孩儿带走，用毒害死！” “我可怜的孩儿啊！” 说着，穗儿嚎啕大哭起来。 顾长安被逗笑，她不疾不徐看向巡抚：“可把认证和物证带来，我要看看是否真伪！” 领头的巡抚让一个小厮去拿了，这时候顾辞生刚好进来。他扫 了一眼厅内的人，走到顾长安面前：“小姐……” 顾长安点头，顾辞生站在了身侧。 叫顾辞生来是怕这群巡抚会动手，她手无寸铁，光凭府里的百姓也打不过。这群人一定是受人指使才这么胆大妄为。 要是强硬起来把她带走，好歹有顾辞生帮衬。 顾辞生手心还滴着血，他来前处理了一群人。顾长安似乎闻到了血气，扭脸看了看顾辞生蹙眉低声：“怎么回事？” “杀鸡……怕小姐饿。” 顾辞生说着，偷偷把手隐在袖子里。顾长安还是看到了，眼眸暗淡。 不到半会儿，人证被带来了，物证呈到了她面前。 顾长安看着方子，脸色如墨，的确是一些剧毒药材，这笔迹也与她相仿。看来，这群人早就计划好了。 她把方子放在香案上，看着面前被带上的医师问：“这方子是差使的吗？” “是……” 顾长安叩案，重重敲击方子再次问：“你可要好好斟酌，你当日可见过我，可是我嘱咐你用这方子害人？” “不……是！是！”那医师看了眼巡抚，立马变了由头。 她冷笑了声，领头的巡抚严声道：“夫人还是随我们去府衙吧！如 今人证物证具在，便是脱离不了审问。” 说着，他让一群巡抚上前似是要缉拿她。 顾长安还安静的坐着，顾辞生已经蓄势待发了，顾长安拈起眸子，狠厉朝那群巡抚看了一眼：“你们要是再上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 “夫人还是安生些，这样说不定府衙那边会从轻发落！”领头巡抚冷嗤一声。 顾长安拿起茶盏朝那巡抚砸去，站起朝那巡抚走去。其余的巡抚被吓得后退，她步步紧逼走到那巡抚前低身问：“谁指使你的？” “嘶——”领头的巡抚捂着脑袋，朝后面的巡抚怒吼道：“还不拿下顾长安！” 杏珠抄起了家伙，顾辞生弓身已经是战斗状态。顾长安倒处变不惊，她踩着地上的巡抚继续问：“是慎王还是督察院？” 领头的巡抚未答，疼的喊叫。 巡抚见领头被顾长安踩着也不敢上前，顾长安再次重重踩了一脚：“是慎王还是督察院！” “慎……慎王” 那人扯了扯脸上表情，痛苦道。 顾长安也不惊讶，抬起脚主动走到巡抚前：“走吧，去府衙！” 杏珠连忙拉着顾长安：“小姐不能去！”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 …… 在朝堂上，穆承烨心神不宁，听着各大臣的弹劾和上奏，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下朝，穆承烨从张玉临嘴里得知，顾长安被巡抚带去了府衙。现在已经被关了起来，朝臣火速上奏折，弹劾顾宪南。 其原因是顾宪南的女儿品行不端，顾宪南难当江南治水一任。 穆承烨看着这些奏折，一目了然。他让张玉临稍安勿躁，竟开始在御书房的窗棂边下起了棋。 “你也不急，顾长安都被抓起来了！”张玉临嘴上说着，手里还落下一子。 穆承烨看着棋盘，冷色汹涌：“急什么，沈归廷不是已经急着去赎顾长安了吗？” “可是……这件事咱俩当日都亲眼见了，明是那妇人纠缠不休，现在顾长安被倒打一耙彻底成了犯人。” “赎出来，怕是名声也难保。” 他偷看了眼穆承烨，穆承烨手微微顿住，趁着嫌隙，张玉临果断偷偷换了一子。 等穆承烨视线落到棋盘上，他微抬起眼：“你换子了！” “我……我没有！” 穆承烨把刚刚张玉临换的一子调换过来，淡淡道：“韬光养晦，顾长安这招是要彻底让顾宪南在朝堂站稳脚跟。” 第一百六十九章 牢房传话 张玉临没听懂，拿着白子磕桌面：“此话怎讲？” 穆承烨没答，他落下黑子，黑子瞬间占据上风，穆承烨淡淡道：“你输了！” 不可能！ 张玉临朝棋盘看去，他竟然真的输了。明明刚才白子已经堵住了黑子的后路，穆承烨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直心知穆承烨聪慧，从小便能熟读四书五经，下棋也不在话下。不然他刚刚换子，穆承烨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他每落一颗子，都会熟记于心。渐渐，就成了他的习惯。也养成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着实羡慕。 盯着穆承烨看，许久道：“你刚才那番话是何意？” 穆承烨不答，张玉临只好跟在后头追着问。 …… 顾长安被送进府衙一事，闹得全城人尽皆知。顾宪南三次上朝，求皇上开恩顾长安都无济于事。许多人都说顾家完了，一家子都接连出事。 先是顾长安杀人，后有顾万新调戏良家妇女。 前因后果如今也迷迷糊糊，但百姓全都具是相信。于是顾万新也被送到了牢内，就这样顾长安和顾万新两两相觑。 “阿姐，我怕你在牢里孤单，偷偷干坏事……”顾万新扯谎道。 顾长 安一眼拆穿：“被人冤枉了？” 顾万新委屈地低下脸脸，他跟爹娘说不是他干得，爹娘都不信。阿姐却总是站在他这边，他面色崩了，眼泪像是开了水闸。 顾长安摸了摸顾万新的脑袋，安抚着：“万新，你就不知道提防着身边人。以后啊，碰见对你好的，定要留心知道吗？” “阿姐怎么知道是我最亲密的小厮，冤枉我的？”顾万新抬起脸问道。 顾长安笑了笑，压低声音：“这是秘密！” “可是阿姐，我害怕，我想出去！”顾万新虽不是第一次进牢房，可这次和以往不同，他感觉到了不安。 这种第六感，让他心下十分地惶惶不安。 顾长安表示没事，摸着顾万新的脑袋轻声道：“没事，有阿姐陪着，不会出事的！” 听着顾长安温和的声音，顾万新渐渐的睡着了。她掀起眼帘，看着牢房窗外凄惨的月色，眼眸轻微变冷。 这个时辰，顾辞生该来了。 心里数着时间，一秒……啪嗒——牢房的门开了，顾辞生慢慢走了进来他蒙着脸凝视着顾长安：“小姐……你还好吗？” 被关了三日，她除了吃睡不愁，倒没什么不好。 这几日顾辞生会偷偷给她传消息，方便让她得知京都的风向。从顾宪南被撤离去江南治水一任，再到顾万新强抢民女也都是从顾辞生这里知道的。 顾长安笑眼弯弯，说道：“无碍！”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辞生轻声问。 顾长安长吐了口浊气，大约是从巡抚来丞相府逼问她，她大致就猜出了这行人的目的。所有的事情巧都巧在是顾宪南要去江南治水之后发生。 她心知顾宪南去江南，躲不开麻烦。但没想到的是，这个麻烦会是慎王。 慎王此意，是不希望顾宪南弃暗投明。所以他这番喻义，怕是要警告父亲莫要忘记初衷。 可慎王并非良人，他心思歹毒狡诈。骗父亲贪污腐败，最终还让吴品宣反举告了父亲，导致顾家落败。 梳理全部，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也就清晰了。 至于接二连三的变故，针对地也不止是顾宪南还有她。她能感受到，这次被送进牢房是两人的手笔。 前脚出现的穗儿，手段像极了女人。后来穗儿的手段变了，还出现了巡抚。顾长安猜测，之前穗儿当街碰瓷是慎王的同伙所为。 只是被她拆穿败露， 慎王才出手。 由此她断定，慎王除了吴品宣一个眼线，还有其他的女子扶持。 顾长安便想着将计就计，慢慢引出慎王的同伙，然后让父亲这边做些准备。等到时机成熟，顾宪南就可不必怕麻烦，直接去江南治水。 这次，她要顾宪南在朝堂站稳脚跟。 顾长安启唇：“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你先跟我说说，最近朝堂如何？” “弹劾顾家的折子越来越多，深知有些人见缝插针要毁了顾家。不过慎王这几日却总在替顾家求情，顾宪南对此事也有些感激。” “前些日子去了慎王府，杏珠说，顾宪南回顾府便说着要为您报仇，想要去杀了那个穗儿。幸好顾夫人拦下了，才没酿成大祸。” 顾长安冷笑，慎王帮顾宪南？怕是想要用顾宪南当出头鸟，再次引穆承烨起疑。 这个慎王还真是厉害，一边让顾宪南替他卖命做贪污的勾当，再让顾宪南引开穆承烨的视线，好做谋逆大事。 他心机算盘打的好，步步为营。 怪不得之前总让吴品宣给她下套，为的不就是让穆承烨对顾家起疑，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做谋逆一事。 现在吴品宣死了，她又 扭转了顾家的民声，慎王自然会不甘心。 他才趁着这个机会拿捏了她，好彻底攻破顾家。顾长安眸子微变，嘱咐道：“你去转告我父亲，让他这几日不要出府。” “安心待在府内，等到两日后再去相见殿下，提议彻查此事！” “为什么是两日后？”顾辞生疑惑道。 顾长安深深道：“两日，差不多京都会厌恶顾家。风言风语也是鼎盛，到时候，再次提议才能彻底翻案。” “不过……你要父亲亲手查清此案。” 顾辞生皱眉，问：“为何？” 顾长安没有回答，在顾辞生临走前淡淡道：“做完这些，记得告诉父亲我会教他如何查案，他只需要照做便可。” “父亲不一定会同意，你就说，若不按我说得做，顾家就真的完了。” 顾辞生点头，临离前他眸色微变。 好似刚刚一直疑惑的顾辞生不见了，眼底了然于心，寒光乍现。 他没入暗色，去往了顾府。 顾长安看着顾辞生的背影，她虽信任顾辞生，可顾辞生到底还是有太多秘密。有时候他伪装的什么都不知道，但顾长安隐隐还是能看的出来。 罢了，顾辞生不愿说，她便不追问。 第一百七十章 弹劾慎王 顾辞生成功把话传达给了顾府，顾宪南听闻此事，看着顾辞生五味杂陈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小姐真真切切这么说，她让老爷先稳住势态，等风平浪静后再出击。” 顾宪南没想到这次不过是要领任去江南治水，竟牵扯出了这么多事情。他脸色冷沉，冲顾辞生道：“长安，现在如何了？” “小姐很好，在牢内没有受欺负。望王爷不要心急担忧，一切都在小姐计划之内。”顾辞生长长道。 这些话，让顾宪南沉下了心。他放心过后，便让顾辞生离开了。 顾宪南去了一趟夫人的寝居，看着夫人正在描眉，似乎是刚哭过，眼角还带着未擦拭完的泪花。 他走进夫人身前，安抚着：“长安和万新都会没事的，你莫要担忧下去。” “我这一双儿女真真是命苦，接连被人残害都是你，你没好好看顾她们！”夫人略显发怒地敲打着顾宪南的肩膀。 顾宪南长舒了口气，任她打着。 夫人哭了许久，慢慢上床躺下了。顾宪南看了眼沉睡的夫人，皱着眉宇回了房。 这一切动态都在慎王府的掌控之中，他从亲随哪里打听到了，顾宪南这几日久 不能寐，求了大半的官仕都无用。 用尽了人情，却遭人嫌弃。穆烈勤笑了笑，要不是顾长安一二三再而三破坏他的计划，他也不会动用这么大功夫除掉顾长安。 想到马场当众输给了顾长安，他的怒气便直冲后脑，许久隐下了怒火乐哉地喝着茶。 不过他喝茶的对面正好摆放着一对茶盏，似乎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人就到了，小厮匆匆上禀后，张玉临和穆承烨就到了。他们两人看了眼穆烈勤，穆烈勤连忙起身朝穆承烨作揖。 “殿下，万福金安！” 穆承烨拂袖让他起身，淡淡道：“在宫外便不必行礼了。” 穆烈勤站起了身板，缓缓走到主位。丝毫没有尊重穆承烨九五至尊的意思，张玉临看到这一动作，忍不住道：“穆烈勤，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承烨拉住了穆烈勤，看了眼面前的茶盏示意小厮去倒茶。 “殿下怎么有心情了来府上了。”穆烈勤冷笑了瞬，自顾自喝着茶。 早有预料穆承烨会来，他以为穆承烨是来问顾长安的事情心里面早想好了一番说辞，谁知穆承烨神色自若，闲情逸致的喝着茶。 “听说你最近纳了个妾室，朕 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闻说你那个妾室是从青楼买来的，身世不干净也罢了。” “最近生了个早夭的孩子，这孩子体弱多病，你也没找人照看过。太后心里担忧，让朕来顾看。” 张玉临也嗔笑了声，道：“你可知足些，殿下给了你多大面子。你的孩儿，还不拿出来瞧瞧？” 穆烈勤脸色微变，暗沉着眸色：“那孩子早死了，殿下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慎王府吧！” “自然不是这事，殿下不过关心一下慎王，慎王不要多想。”张玉临慢慢站起，悠闲地走到一壁画前观摩。 送子观音像。 张玉临微卷了神色，瞥了眼穆承烨。穆承烨没说话，张玉临却继续道：“顾将军无法去下江南治水，不知道慎王有心派谁去？” 这么大的担子落在慎王肩头，穆烈勤自然沾沾自喜。他掩饰住喜色，变了变脸色：“当然是要看殿下的心思。” “朕自然希望，找个得力可靠的。左思右想，都觉得慎王是个不错的人选。”穆承烨由着话，继续道。 穆烈勤听罢，笑意逐渐迎上脸颊：“本王在京都还要辅佐殿下，这一职位倒不如给王尚书。” “他刚考举 进京，是个文状元又是江南人，本王觉得王尚书可担任此差。” 穆承烨突地笑了，冷清的凤眸凝起微光：“王尚书的确很厉害，朕怎么想都觉得慎王应该更合适。” 穆烈勤似乎在话里听到了些含义，他眼角飘出怒色：“殿下来慎王府是要兴师问罪，还是要与本王商议江南治水一任！” 张玉临看着送子观音，扬起嘴角：“慎王何必动怒！微臣和殿下自然是来和慎王好好商议前朝。” “不过……丞相府那边弹劾你，我们也要问个清楚才是！” 沈归廷弹劾他！ 穆烈勤一掌拍在案上，青花瓷盏震得碎在了地上，他涛涛怒火狠厉道：“你什么意思？沈归廷竟敢弹劾本王？” “本王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沈归廷定是为了顾长安报复本王，才弹劾本王的。” “沈归廷和慎王有仇吗？何来报复一说？经督察院调查，慎王举止不检点，游离在烟柳之地。” “刚娶进的妾室，一连祸害几个王室子弟。家宅不宁，怎么在朝廷做事？” 张玉临一一道来，让原本笑逐颜开的穆烈勤瞬地黑了脸色，他目视着两人。穆承烨和张玉临一唱一和，说起来是 为了奉劝自己收敛本性。 实则还是为了顾长安，来查探他现在情势，好救顾长安？ 穆烈勤冷涔涔地笑了起来，他端起茶盏吹了吹茶盏上的徐徐烟气，慢吞吞道：“传闻罢了，本王平日是回去寻花问柳。” “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至于那妾室，是她勾引了本王迷惑本王的心智。本王会好好处理的，不劳殿下担忧了。” 穆承烨轻地笑了，缓缓道：“朕希望慎王越来越好，慎王务必要记住这些。” “微臣明白……” 穆烈勤拉长了尾音，似乎带着不满。张玉临坐回了位置，象征性地喝着茶：“慎王的那位妾室不如带出来见见。” “她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怕秽了殿下的眼。”穆烈勤拒绝道。 穆承烨面无表情，威严呵斥道：“慎王还不知道自己的错吗？沈归廷递折子弹劾你，你若不纠正错误。” “是想让皇室的脸面全被你丢完吗？她虽是青楼女子，但你也不能如此说话，你把朕当成了什么？” 穆烈勤嗤笑一声，穆承烨又是在做给谁看？做了皇帝，装在圣女壳子里，节操贞洁看得贵重。 可心里面不还是住着一个女子，奈何还是个情种。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屋藏娇 装得再像，也抹不开骨子里的虚伪。穆烈勤十分厌恶穆承烨这般的人，脸色阴沉了一半。 不过他没言表出来，反而露出诡谲的笑容：“殿下这么想问我的妾室，不会是看上本王的妾室吧！” “需要微臣把她亲自送到宫里吗？” 明晃晃的羞辱，张玉临腾地站起：“穆烈勤你自己的妾室送到皇家，成何体统！” “这不是殿下喜欢吗？我自然要好好珍重殿下的想法了！”穆烈勤眼帘卷笑，看了眼张玉临不慌不忙道。 穆承烨脸色没有起伏，异常的冷静：“朕有什么想法？” “殿下登门拜访三次提到微臣的贱内，怕不会被那贱内迷惑了？她是青楼的头牌，在京都富有小银花一称。” “相貌上乘，无人可比拟。殿下若是喜欢，微臣定会把他亲自奉上。”穆烈勤勾着唇，坏笑道。 他心知殿下应该是察觉到自己的那贱内刚落下的一子便是顾长安所救的那稚童，这让穆烈勤尤为苦恼。 前段日子，他抬举了一个青楼怜人。那怜人如花似玉，特别是晚上更加妖娆可人。他心疼的紧，抬举了怜人送入府内。 家妻是穆承烨指婚，张 家的后代，名门武将之女。他向来厌恶女子舞刀弄枪没有规矩，加之是穆承烨指婚更加厌恶。 于是就故意迎娶了这怜人气张漫月。张漫月倒是沉的住气，不论这怜人如何闹，她也不吃醋生气。 穆烈勤因此怒了，日日待在怜人房内颠鸾倒凤。直至这怜人怀孕，他喜不胜收连忙让府内添置了送子观音画像。 也就忘了张漫月，谁知不久前。怜人落红，生下了个早夭儿。却是个男丁，但有一身子病。 那怜人因此日日哭泣，他弄得十分头疼，渐地冷落了她。直到有一日传来书信，是出自寺院念佛的莫秋苑。 信上写让穆烈勤趁着顾宪南去往江南，做些手脚。他便想到了那早夭儿，反正那孩子也要死不如给他这个爹爹做些贡献。 这样想来，穆烈勤转眼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穆烈勤晃了晃神，穆承烨却淡淡地抬起茶盏，摩挲着茶沿若有所思：“张家是开国勋臣，太后也是听到了你府内那些鸡犬不宁的事情，让朕好好与你谈论。” “不曾想，慎王竟如此想朕！” 张玉临也附和道：“慎王金屋藏娇便也罢了，也不知道带出来瞧 瞧。这样殿下也能给张漫月主持一下公道。” 穆烈勤佯装笑着：“这是微臣的家事，不必殿下插手。” “家事？家事都不处理，朕还怎么做一国之君！今日朕就要看看，慎王这府里的怜人到底是如何厉害。” “能欺负了张漫月！” 穆烈勤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愿只好抬起两指，让小厮去请了。 不一会儿，那怜人到了厅内。 穆承烨看着这女子，问道：“慎王因你误朝纲，几番要休弃张漫月，你有什么可说的？” “唔……” 那女子噫噫呜呜说不出来话，穆承烨神色一冷，瞥向张玉临。 本想从穆烈勤的妾室这边打听出些证据，才和穆烈勤周旋这么久。没想到穆烈勤早先一步，找好了退路。 女子成了哑巴，穆承烨也无法再问下去。 他拈起眸光落在对面镶嵌的送子观音画像上，淡淡看着：“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说不来话了？莫不是慎王有什么秘密，怕朕发现了？” 穆烈勤眼底快速跑过一丝心虚，喝着茶掩饰道：“殿下多想了，这贱内遭了报应，才说不了话了！” 他不语，张玉临却朝着那女子问道：“你可识字？” 女子摇头，张玉临没辙，打算和穆承烨离开。穆承烨望着壁画，冷不丁道：“看来慎王很想要个男丁啊！” 穆烈勤沉下眸色，没说话。 穆承烨和张玉临便离开了。等两人离去，穆烈勤把目光冷冷落在那怜人身上：“安生在府里待着，你要对外说半个字。” “本王就把你千刀万剐杀了，同你儿子下阴曹地府去！” 说完，穆烈勤甩袖离开。 只余下怜人凄惨地在地上跪着哭泣，咬着唇瓣散发着深深的幽怨。 而这一席话被张漫月在门外听到，她奇怪地问身边的俾女：“她不是深得王爷疼爱吗？怎么哑了？” “奴才不知道。” 张漫月看着那怜人眼眸微凛，想了想还是带着俾女离去了。 从慎王府离开后，穆承烨就和张玉临摆驾进宫了。张玉临一路上都在不停地猜忌穆烈勤：“我觉得穆烈勤不至于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做棋子。” “兴许是我们多想了。” 穆承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淡淡道：“不急，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我那表姐也是可怜，自从她父亲去世后，为了家族便和慎王联姻。大婚那日，穆烈 勤就不是个东西，他羞辱我表姐，在书阁内待了一夜。” 张漫月是张玉临的表姐，张漫月世代将门，而旁系张玉临这一家剑走偏锋做起了商贾生意。 正因此，在京都名声大噪。两人关系很少人知道，只有穆承烨清楚。 提起张漫月，张玉临便开始倒起苦水：“我那表姐在慎王府落人白眼，活得极为艰难。那穆烈勤还折磨着她，自从张将军逝去后，很难见到她笑了。” 穆承烨回了一句：“张漫月的事暂且搁置一边，一会儿进宫就当无事发生，在慎王府说的话也不要同别人说！” “为何？”张玉临好奇道。 穆承烨掀起眼帘：“会打草惊蛇。” 穆烈勤本就是多疑的人，他们此番进府本就惹了穆烈勤嫌疑，如今要是与人都说一嘴，不仅对顾长安不利，还会被有心人使绊子。 督察院那边对顾长安的一茬茬火气未顺下去，指不定还要趁机报复。想来，顾长安待在牢里也算安全。 起码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偷杀她！ 穆承烨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他竟然会这么思切顾长安。 “到了——” 穆承烨和张玉临从马车上下来，进宫。 第一百七十二章 偷出牢房 穆承烨刚踏入御书房，准备小憩一会儿。小德子就跑来说有人要见他，他称病不见。 本以为要清闲了会儿，只听到屋内传来碎步声响。他惺忪睁开了眼，朦胧间看到了一女子，下意识道：“长安……” 那女子身形一顿，本喜俏的脸上顿然失色。她走进穆承烨面前，低声唤道：“殿下，是臣妾。” 穆承烨睁开了眼，雅妃…… 她怎么来了？张玉临去太后哪里了，难倒是来找他的？说起宋雅安，和她与沈归廷等人是青梅竹马。 幼时，他们都在宫里的学堂听课。他不喜说话，张玉临和宋雅安又是较为闹腾的，每日都会找他嬉戏玩耍。 渐渐地，沈归廷会融入了他们。他们便在宫里声称是四剑客，想着匡扶正义，铲恶锄奸。 也是因此张玉临对宋雅安有了情感，他不言说，穆承烨心里也知道些。后来宋雅安与太后说要嫁给他，张玉临喝了一夜酒。 闯进他的寝殿说要杀了他，他没拦着，张玉临却倒在地上大哭了一场。酒醒后，两人就再没提这件事。 他对宋雅安无意，他不知那日为何宋雅安要去太后前要他求娶。 穆承烨捏了 捏眉心，捎走了疲态道：“玉临在太后哪里！” 宋雅安怔了怔神色，把端盘放在桌案上，走到穆承烨身后：“臣妾不是要去找张督查，是想来看看殿下。” 她说着，两指按在穆承烨的两鬓间。细细揉捏，穆承烨松弛了紧皱的眉宇，看了眼宋雅安：“朕倒是好久没这么舒适了。” “殿下若喜欢，臣妾日日就给您按摩。”宋雅安细细道。 她声音轻柔倒不似之前那么活泼了，穆承烨按住宋雅安的芊芊玉手，有意躲避着：“朕会让宫里的嬷嬷来做。” “你金枝玉叶，该好好在宫内居着。” 宋雅安脸色微沉，垂着眼睫问：“殿下，这么不喜臣妾吗？” 穆承烨清冷的眸色淡淡看着她，展开书卷翻着：“朕知道你入宫是被宋提督逼迫，等到日后朕会告诉太后，让你改嫁给张玉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宋雅安仰着脸，泪水弥漫了两颊。 穆承烨翻页的手顿住，他微垂了眸宇：“雅安，朕不想让玉临难过！” “那臣妾呢！” 宋雅安咬着唇瓣，看着穆承烨字字句句道。宋雅安没想到她心心念念来看殿下，殿下竟如此对她 。 嘴里还念着顾长安。 顾长安……那个女人。淑妃日日含在话里的人，她从来没在意过。即便殿下心里没她，可比起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她在殿下心里也是有一席之位。 除了莫秋苑。莫秋苑，从前在殿下心里住着的人。她见过莫秋苑，莫秋苑眼里装着的只有沈归廷。 她便也把莫秋苑排除在外，可现在殿下竟为了顾长安在马场上腹背受箭。 宋雅安犹记那日，她去看望穆承烨。顾长安提前到了寝殿，摸着她朝思暮想的殿下，像是深闺里期待爱情的女子。 她那么望着，直到穆承烨醒了。 “朕救了你，你要拿什么报答？” 女子未答，殿下却说着难以入耳的话：“不如朕亲你一口……” 躲在门外看着这一切的她，像一个偷窥者嫉妒的捏着拳头，蔻丹直插进手心内。鲜血滴在地上，她落荒而逃。 宋雅安以为这是一个噩梦，直到从俾女哪里听到，顾长安入宫照看殿下。 她日日无法入眠，嫉妒的发狂。于是总会在殿下寝殿外徘徊，看着殿下对那女子说笑，两目含情。 那个曾只装山河的男子，眼里多了女子。 她恨，恨 的五指挠心。故意让自己的俾女在殿下的后庭藏官银，宋雅安深知这是能推倒顾长安的大棋。 因为吴品宣是慎王那一派，她自然要好好利用。 可这些好像没起什么作用，顾长安安然无恙地出宫，她故意敞开了院门，坐在秋千上张扬笑着。 只为让顾长安注意自己，打听自己。 她是多么期待，自己的名字从她身边的俾女口中脱出。宋雅安，殿下的青梅竹马。可顾长安只回眸一笑百媚生，笑得那么灿烂。 一眼，只有一眼。她的所有计划好像都乱了阵脚，她才发现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宋雅安恨意包裹着，强压着怒气：“殿下许是近些日劳累过度，才说了这种话。臣妾已经入了后宫，自然是不会离开的。” 穆承烨看了眼宋雅安，淡淡：“朕知道你的好意，你会寝殿吧！朕还要忙公务……” 宋雅安捏着绢帕的手狠掐了掐，深吸了口气离开了御书房。等宋雅安离开后，穆承烨瞥了眼暗处的某人冷冷道：“出来吧！” 顾长安负着手，笑意放纵：“殿下还真是后宫佳丽三千啊！这么一看比起刚走的吴品宣，这位小青梅更加深得 人心。” “顾长安……” 穆承烨幽幽念了遍她的名字，顾长安轻哼一声，不拘一格地坐在木椅上：“殿下为了把我从牢里弄出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就在昨夜，穆承烨便把她从牢里救了出来。害怕穆烈勤发现，才在第二日带着张玉临堂而皇之地去拜见穆烈勤。 不过倒是苦了顾万新，现在还在牢里睡着大觉。 顾长安瞥了眼穆承烨，勾起唇角：“殿下这么担忧我，还特意演了这么一出戏，救我出来？” “小女子真不知无以为报，不如在宫内多陪殿下几日。” 穆承烨知道她的鬼心思，美名其曰不想待在牢里。他弹了弹顾长安的脑壳，冷色道：“只能让你出来这么会儿，久了会惹人起疑的。” “你……别想太多……” 顾长安看着穆承烨，他怎么突然别扭起来了？凑近道：“多想什么？” “雅妃和玉临……” 顾长安摆手表示无意：“无碍无碍，我倒是希望殿下和雅妃情投意合，可不能便宜了莫秋苑。” “那个莫秋苑心思歹毒，殿下莫要对她有意。” 穆承烨听她胡言乱语说了一通，不知为何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吻 她竟要撮合他和宋雅安！ 穆承烨冷下脸，凤眸凌厉像是一把冷箭。他站起凑近顾长安，隔着香案，折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隔着一指的距离，对视着。周遭空气霎时静了，顾长安似乎听到了心跳声，仿佛跃出胸腔。 穆承烨微垂下了目光，盯着她小巧的鼻子直至唇瓣。欲要覆上去，顾长安猛地回神向后躲了躲。 他长袖挽住顾长安的脖颈，凉薄的唇瓣蜻蜓点水与她的朱唇相触。 “唔……” 顾长安挣扎着，连呼吸都忘了。憋的通红，穆承烨却不依不挠地噙着。许久，穆承烨离开了她的唇齿，垂下眼帘泛起的波涛汹涌。 “朕索要的报答。” 她心口一滞，方才穆承烨说报答，难道是她在宫内照看时的那句话。没想到穆承烨这么变态，顾长安气愤地鼓起腮帮子。 穆承烨却笑了，她真就这么傻吗？说什么都信，若不是喜欢她，他怎么会冲动地亲她。 还天真以为自己就是耍流氓，穆承烨恍地沉下了目光，他现在的心情都被她牵扯着。即便强烈保持镇定，还是会做出逾矩的事情。 譬如害怕她在牢房受苦，偷偷把她救出来，就 为看她怎么样。 顾长安不以为意，轻咳了声：“殿下……你是男子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我理解。但以后能不能别这么突兀，给我个心理准备。” 虽说穆承烨是书里的男配，但好歹也是妥妥的美男。和美男亲嘴，她内心小刺激了会儿。 穆承烨：“……” 怎么依着顾长安的意思，她还挺享受？ 穆承烨深知她眼内没这心思，笑了笑，时间还长，慢慢来。 “来给朕按摩……”穆承烨微垂着目光，淡淡道。 顾长安拖着不情愿的步子走到他身后慢慢捏着两鬓，白了眼穆承烨：“雅妃给你按摩时你一副君子模样，为什么我来按，你却如此……”猥琐。 她把那两字吞下，没敢说出来。穆承烨觉得安逸，冷色褪进眼内：“朕对她无意，自不喜欢她亲近。” 穆承烨故意道。 顾长安觉得莫名其妙，撇了撇嘴：“那真是白瞎了殿下这双好眸子，雅妃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子都不喜欢。” “莫非殿下心喜神仙姐姐？” 穆承烨偷瞥了她一眼，暗暗笑着：“朕觉得她十分粗鲁毫无规矩，目无礼法根本就不像大家闺秀！” “看来殿下心里 真有喜欢的人！”顾长安吃了一口瓜，笑着道。 穆承烨也不想和她继续扯这些没完没了的，说正事：“你可从穆烈勤府内的怜人下手，估摸着能找出些证据。” “不急，我自有办法。”顾长安俏皮一笑。 穆承烨抬起脸，微看着顾长安：“看来这次你中招，早有预谋啊！” 顾长安抿唇得意笑着，早在那妇人碰瓷她就觉得不简单。可能有什么人会对她下手，虽说从那几个巡抚里打听是慎王。 但应该还有帮手，随着那妇人的线，她让顾辞生跟踪。 竟然发现那妇人经常去一个寺院上香，这寺院正是顾长安让莫秋苑念佛吃斋的地方。 顾长安恍然大悟，原来是莫秋苑让妇人碰瓷，但事情落败，所以才有慎王之后的这一系列预谋。 经这一事，她算是看清了莫秋苑。 为了沈归廷，她连自己都忘了。甘愿变成恶人堕落深渊，想来莫秋苑一直都是书里的女主，她本该自持傲气，做着女主的事情。 可现在她，和吴品宣有什么不同。顾长安觉得莫秋苑可怜，若是因为沈归廷对她突如其来的好感，就说明沈归廷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 他只是觉得顾长安和以往不同了，性格变了，没那么坏了。所以就不喜欢莫秋苑了，沈归廷的喜欢又是多么廉价？ 即便顾长安发觉出沈归廷对她的不同，但她仍在努力扭正剧情。 她装出一副不知道沈归廷情谊的模样就是想让沈归廷继续爱着莫秋苑，没想到会酿成大错。 沈归廷不仅没有不喜欢她，反而对她更加情深意切了。才使得莫秋苑逐渐癫狂，做出这一系列陷害。 顾长安叹了口气，穆承烨轻地抬眼问：“怎么了？” 她没答，穆承烨按住了她的手，轻柔下声音道：“人都会变，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不要被这些扰乱心思，错不在你。” 顾长安看向穆承烨，他知道心里的想法。顾长安蹙眉，问道：“殿下知道是莫秋苑所为？” “嗯……” 顾长安简直不敢相信，穆承烨什么都知道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看来是真爱惨了莫秋苑。她突然同情起穆承烨这个深情男配。 穆承烨看着她奇怪的眼神，垂下眼睫：“你要做什么便大胆做，朕给你撑腰。” 他说这话时，语气坚定。低沉的嗓音莫名性感，顾长安咬着唇瓣心 口突突的跳了起来。 “殿下……你是个好皇帝。” 穆承烨笑了，顾长安别开了眼，她看着穆承烨的笑容总觉得扎眼。长长叹了口气，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渐渐，宫外夜深了。 顾长安被穆承烨的亲随带回了牢内，顾长安蹑手蹑脚踏进牢内，顾万新被吵醒迷糊着看顾长安道：“阿姐，你回来了！” 顾长安：“……” 听这话，不知道人还以为是回家呢！ 顾长安笑了笑，摸了摸顾万新的脑壳：“你怎么醒了？” “唔……阿姐，我看到你偷偷出去了！阿姐，我装的像吧！”顾万新一副求夸的表情。 顾长安有些欣慰，她一直以为顾万新很不懂事，可这么看来顾万新也许什么都知道只是喜欢单纯些，装作什么都不懂。 她拍了拍顾万新的肩膀：“不错！” “可是阿姐……刚刚来了狱卒，我怕他们发现你不见了，于是就……”顾万新哽咽了起来。顾长安蹙眉，看到顾万新身上多了些伤痕。 她脸色如墨，这一会儿功夫，顾万新被那些狱卒打了。她握紧了拳头，看来牢内并非安全的地方。 必须加快计划了，顾长安深深的想着。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新开始 牢内这几日，顾长安和顾万新相对来说很和谐。 只不过那个狱卒还是会过来挑事，这次又因为饭菜故意做得很差，挑衅着两人：“你们俩也只配吃这些，省的在牢里浪费粮食。” 顾长安看了眼饭菜，狠吐了口气，瞥了眼顾万新。顾万新身上的伤口恶化，如今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她看着心疼，对顾万新道：“你再坚持下。” 牢房里潮湿阴暗，这样再待下去恐怕顾万新会出事。她走到牢门前拍打着，吸引过来狱卒。狱卒盯了她一眼，恶狠狠道：“又怎么了？” “万新现在流了很多血，需要止血……”顾长安慢下呼吸，乞求道。 狱卒微微一撇，不屑地嗤了声。然后走了，她抓着牢门怒瞪着狱卒：“人要是死了，你们狱卒能承担这个后果吗？” 他轻嗤一声，冷笑：“就凭你们两个？一个杀人犯，一个色鬼？你要是再横几日，信不信我们直接把就在牢里把你们杀了。” 说完，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就去喝酒吃肉了。 与之对比，顾长安这里简直落寞。之前狱卒也不这样的，怎么会突然如此对他们？顾长安心绪不宁走 到顾万新身前，她弯下身摸了摸顾万新。 脑袋很烫。 恐怕是因为没及时处理伤口，导致了风寒。 她凝着小脸，现在牢内没有药材，她孤立无援，必须要等到天黑了。想着顾万新会不会撑到天黑，除了牢里发生的这些。 顾家也不宁，顾宪南在府里居着的这几日，没少挨过冷眼。还有些百姓指着顾家的鼻子骂顾宪南养出了这对儿女。 顾宪南沉得住气，并没有辩驳。以至于百姓变本加厉，顾宪南的下人出门采买也会遭到袭击。 这样低声下气的生活，让顾府落入了阴霾。 有许多的下人都开始要找后家，都觉得顾家要不行了。顾宪南不如往常只和妻子在照常笑着过日子，完全不被外界所干扰。 因为顾长安说话，要忍一段日子。熬过去，顾家就拨云见雾了。 与之交好的张玉临会跑去顾家，估计是害怕顾宪南因此而受伤。他去的勤，比沈归廷还勤。不知道的还以为张玉临是顾家的姑爷。 其实张玉临日日来并非是自愿的，都是穆承烨那个腹黑男，强逼着他来的。他没想到顾宪南不像传闻那样可怕，反而很亲和。 只是 略显傲娇，而他的夫人很亲切热情，他一来总热情招待。 张玉临有时会觉得，顾宪南根本就不像会去贪污腐败的人，渐渐地也放下了戒备。 这日晴空万里，张玉临照常去顾家。看见下人们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顾宪南招呼他们做事，他们也都不情愿。 那鼻子似是要朝到天上，张玉临气得走到那行人面前呵斥道：“你们几个下人是没了规矩吗？” “倒个水都不愿意？不行我就把你们带到府衙里好好审问！” 那群下人看到张玉临，深知张玉临是张家的小少爷，也不敢得罪于是低下了脸。张玉临冷瞥了眼他们，走进顾宪南前倒了盏茶。 “顾将军，上好的普洱。” 顾宪南苦涩笑了笑，如今落败如此，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客人。只喝着茶，颤了颤手：“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张玉临轻笑了声，直接道：“这不是……”想到穆承烨，他立马改口道：“听说你们顾府有难，我过来撑撑场面。” “就你一个？” 张玉临闻声回眸，看见了顾辞生。他好像是顾长安身边的亲随，顾辞生朝顾宪南作揖行礼：“老爷 ，这些下人得体不当，奴已经安排好了新的下人。” “府内大小事，不用老爷操心。” 他说时，看了一眼那群人。 那群下人听到这些话，一个个都害怕了起来，毕竟他们也是府里的老人，都指着顾家安享晚年。 突然把他们都买了，这以后要继续熟悉别家，自然有些不愿意。 一个做饭的嬷嬷上前一步，自扇嘴巴：“是老奴不知道规矩，还请老爷不要把我卖出去，家有老小靠我一人养活……” 许多人也都开始说着，顾宪南血气方刚，刚才那群下人都快成了主子。他自然不愿饶恕他们，厉声道：“对顾家不忠者，全部买出去。” “我顾宪南不缺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下人。” 都是府里的老人却做出这么糊涂的事，他有些寒心。这些日子顾宪南是明白了顾长安的那些话，仅因为被陷害顾长安就入狱了。 他那些贪污腐败的事情一旦做了，怕是追悔莫及。到时候不仅陪葬的是顾家，他那一对儿女也要没了。 想到这些，顾宪南就打了个冷颤。人情冷暖已经看清了，顾宪南也不敢再与穆烈勤为伍。他不信，穆烈勤会真的 帮他。 府里的下人都因为这几日闹的事情，一个个都要骑到他头上。那穆烈勤又是个阴狠毒辣的人，定然不会真心对她。 靠人不如靠己。 他的这个好女儿真的给自己上了一堂课，顾宪南的眸子明朗起来，他顿时不觉如今的日子落寞，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府内大改，我请你们两小子喝酒如何？”顾宪南大笑着，有些爽朗。 顾辞生瞥了眼张玉临，似乎是嫌弃。他毕恭毕敬道：“张公子不远万里，估摸着还要上朝，倒是不能喝酒。” 张玉临：“……” 他怎么不能喝，张玉临莫名闻到了一股醋味。他觉得这个亲随似乎对他有敌意，张玉临升出了好奇的心思故意道：“本公子已经告假了，能去！” 顾辞生脸色黑了，他软糯的表情微变：“老爷……” 顾宪南看着两人，莫名有种看到了两个姑爷。他为难地看了眼顾辞生：“张公子这些日子没少帮忙顾家，一起吧！” “嘿嘿……” 顾辞生冷冷瞥了眼张玉临，这个张玉临对小姐的家人这么殷勤，怕是对小姐有意。他要和自己抢小姐，一定要提防着他。 顾辞生暗暗想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醋坛子翻了 当晚喝的酩酊大醉，唯独张玉临很清醒。张玉临捎人把顾宪南带回府，扛着顾宪南去往了宫里。 御书房，穆承烨正在批示奏折。这几日弹劾顾家的只增不减，他蹙眉看着其中一个奏折，上面写着： 顾家养出了两个奸佞，早日铲除永绝后患。 什么奸佞？顾长安那般可爱的女子，竟被他说的这么难以入耳。穆承烨烦躁地把奏折扔到地上，支着脑袋思考。 正巧张玉临扛着顾辞生进来，他看见张玉临，又看到他背上的男子变了变表情。 顾辞生？那几日顾长安待在他身边照顾他时，听过这个名字。顾长安提起顾辞生时，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是吃了蜜一样。 穆承烨觉得刺眼，他冷声道：“你带个男人来宫里干什么？” 张玉临：“……” 他刚得知了一个重大消息，就迫不及待带着顾辞生来见他。他怎么这副表情，吃错药了？ 张玉临放下顾辞生，喘着粗气道：“这个顾辞生……他喜欢顾长安！” 这是在顾辞生醉酒后，张玉临听到他一直呢喃顾长安的名字。穆承烨轻颤了瞳孔，扫了一眼顾辞生。 他生的很秀气，白皙 凝脂的小脸，透着股女气。有些像戏台子上的旦角，不过好在眉宇英气，双眉如剑凌厉衬得血气方刚。 唇瓣很厚，朱红似是抹胭脂。两朵红晕色，更显得像罂栗花一般。 这模样，他不禁有些羡慕。穆承烨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这么丑，足足比顾长安大了一个年岁。 又丑又老，顾长安应当喜欢这么可怜的玉人。 他觉得气闷，心烦意乱道：“他喜欢便喜欢，你把他带来作甚？” “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是第一个告诉你！”张玉临似乎看出些什么，拈起笑道。 这个穆承烨定是生气了，瞅着小脸皱的。穆承烨的确微怒了，他把奏折推倒在地上狠看着张玉临：“张督察你是不是很闲？” “需不需要朕把你安排下江南！” 张玉临听罢立马摇头，穆承烨收回视线，没再言语。张玉临也是第一次被穆承烨发这么大火，他摸了摸鼻子悻悻道：“其实除了这件事，我发现顾辞生并不是亲随那么简单。” “何意？”穆承烨熄了怒火，看向他问道。 张玉临压低了声音，凑近穆承烨前：“这个顾辞生好像别有身份，我发现…… 他身上有千机阁的令牌。” “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我就把他带来见你了。” 穆承烨倒没什么惊讶，张玉临见他这模样拧眉道：“你不会觉得这个顾辞生在千机阁当下人之后又跑到顾长安身边做了亲随。” 穆承烨推开他的脑袋，十分冷漠：“朕调查过他，他的所有生平都很空白。朕一直怀疑他，不过你给了朕一个答案。” “千机阁。” 搞半天穆承烨早怀疑顾辞生了，他发觉自己白忙活一场，冷哼一声：“殿下真是慧眼识珠什么都看得出来……” “微臣费尽心思把事情说来，殿下也不知道夸奖一下。” 夸奖？ 穆承烨挑眉，什时候张玉临这么闷骚了。他覆下眼眸笑意藏了藏，说道：“你这个夸奖怕是又要让朕帮你什么。” 张玉临被发现了小心思，干笑着：“其实也没什么……” “明日雅妃会去御花园游湖。” “好嘞！” 他说罢一溜儿烟不见了，穆承烨沉沉看着我顾辞生走进。在身上翻找了许久，果然看到腰上系着一个令牌。 穆承烨把令牌拿起，地上的男子悠然醒来，淡定的起身：“殿下这样翻奴 才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啊！” 说着，顾辞生把令牌拽了过来。穆承烨眼内飘过讶色，他恐是一直在装醉。张玉临竟也没看出来，这个顾辞生不简单…… “想要见朕，何必要利用张玉临？”穆承烨坐回龙椅，微凛起眸子。 顾辞生恬静的小脸动了动，淡淡：“贸然进入皇宫会引人注意，穆烈勤那边的人已经对顾家做了严加看管。” “我常出入，他们若看到我进了皇宫，定会打草惊蛇。” 穆承烨卷了眸色，没想到这个顾辞生如此聪慧：“你懂的不少……来找朕有何事？” 顾辞生抱拳道：“皇上，我想以千机阁阁主的身份请求皇上，护小姐周全。” 他竟然为了顾长安甘愿暴露自己的身份，穆承烨有些不敢置信，讶色匆匆掠过眼睫，他沉了沉脸：“不用你说，朕会护着她。” 顾辞生垂下了脸，轻嗤：“殿下应该要清楚小姐的家父干过了什么勾当，护小姐？微臣不相信！” “不信？”穆承烨拈着眸子，冷沉道：“你大可放心，朕知道顾家都做了那些勾当，不会对顾家做什么的。” 顾辞生这才站了起来，他瞥了眼 穆承烨落下一句话：“你对小姐有意，不过小姐她心里没你，只希望殿下能明白。” “君臣两立，小姐做不到成为你的妃子，在后宫的尔虞我诈里活着。” 他说完，只身离开。 穆承烨看着他的背影，腾地站起把整个香案推倒。这个顾辞生当真以为千机阁能盖过他了吗？ 如此威胁，如此狂妄！ 他今日故意暴露身份就单单是为了让他护着顾长安，好一个深情！穆承烨冷笑着，暴怒下瞳孔暗的发沉。 游离着的目光随着冷凝逐渐消逝，他如同恶鬼，暴戾无常。 这一夜御书房所有的书卷全部砸了，穆承烨在深夜跑到了寝殿偷喝桃花酿。他对着铜镜痴痴笑着，原以为喜欢顾长安已经是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可现在，他变得如此卑怯，竟会发呆看着自己的脸觉得被顾辞生比了下去。这和后宫那些莺莺燕燕的妃子又有什么不同？ 同样都是那么争风吃醋，都想被她捧在心尖上。穆承烨厌恶现在的自己，他囫囵喝完一罐，把酒罐摔在地上。 月色倾洒在他的脸上，他眼尾猩红妖冶，不像君王像个妲己。 “长安……朕想你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投食 顾辞生离开皇宫便潜入了府衙里，他走进牢房看到顾长安，细声道：“小姐……” 顾长安惊醒，她看见是顾辞生长舒了口气，忙道：“你快去找些止血补气，还有去风寒的药材。” “万新现在一直昏睡不醒……” 他瞥了眼顾辞生，顿地朝外面那群被他打昏的狱卒道：“是他们干的？” 顾长安未答，顾辞生看了眼地上的残羹剩饭，升起一股肃杀的戾气。他扭头朝那群狱卒走去，顾长安以为顾辞生去寻药材了。 等到顾辞生回来，顾长安看见了药材还有饭菜，她内心一暖走进顾辞生：“阿生……” “小姐，你先吃些。若不够，我明早来添。”顾辞生疲惫地笑了笑。 顾长安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抿唇摸了摸顾辞生的脑袋：“谢谢！” 顾辞生喜欢被顾长安这样摸，蹭了蹭顾长安的肩膀，顾长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突然蹙眉，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觉得是多想了，摇了摇头给顾万新熬药了。 顾辞生很细心周到，不仅把药材买了，还带了药盅，添些火顾长安头次在牢房里煎药，倒是有些乐趣。 她看了眼顾辞生，问道：“你怎么 还不走，一会要是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顾辞生摇了摇脸，压声道：“小姐……他们不会发现的。” “为什么……” 顾辞生没回答，而牢房外的狱卒躺在地上死气沉沉，脸上身上全是伤痕，十分的可怖。 熬完药，顾长安给顾万新喂下。一旁顾辞生蜷缩着看她，那么安静也不说话。顾长安喂完后，开始吃些饭菜。 “阿生……你饿吗？”顾长安夹起一块五花肉，问道。 顾辞生犹豫着点了点头，她把那块五花肉凑近顾辞生的嘴畔，笑着：“你年纪还小，多吃些长身体。” 他拧了拧眉头，不是很喜欢这句话。顾辞生还是咬着五花肉，肥腻相间，可他却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小姐的投食，真是好…… 顾长安嫣然一笑，也吃了一块肥肉夹着米饭很快解决了一碗。她吃得心满意足，躺在干草垛上望着顾辞生：“阿生……今日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小姐不必言谢，阿生愿意。”顾辞生抱着腿笑了笑。 她轻笑了声，拈起眸子憧憬道：“那阿生等我出了牢房，就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亲事，就当是弥补你这些日子的繁忙了 。” 顾辞生听到这些脸色瞬地变了，他强烈道：“小姐……不用……阿生习惯一个人了，有小姐陪着就好。” “你害羞了？”顾长安看着顾辞生噗嗤笑出声。 他没说话沉沉低着头，他只是不想被小姐推开而已。这样想着，顾辞生微覆下了眸光情绪低落。 看到顾辞生这样，顾长安有些后悔自己说出那番话了。纯洁的阿生肯定是觉得害羞了，她不该提这些的。 顾辞生还没及冠，年纪尚小……同她一般大。 她走到顾辞生跟前，坐在他身旁：“阿生，抬起脸。” 顾辞生慢慢抬着脸，圆圆的大眼睛躲闪着。顾长安捏着他的下巴，轻点他的唇瓣：“阿生……你多笑笑。” 说着，她扯起顾辞生的唇角。 顾辞生被她轻触唇瓣，身体酥麻一阵，他眼睫颤抖有些紧张道：“小姐……” “？” “你能抱抱阿生吗？” 顾长安并未拒绝，她抱了抱顾辞生。顾辞生垂下了眼睫，凝色藏在眼眶内。他不知不觉沉沦进顾长安的温柔乡内。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像是上瘾，怎么戒也戒不掉了。 顾长安抱了一小会儿只当是个孩子提的要求，枕着脑袋 嘱咐道：“你离开后，告诉父亲可以开始调查了。” “让父亲带几个靠的住的人先去一个禅寺里，找找看有没有这个画像的女子。” 顾长安从腰间拿出一张宣纸，这是她偷偷从穆承烨哪里讨得，今日便在牢房里画出了碰瓷的那妇人。 顾辞生点头，顾长安接着道：“如若没有找到，不必急，继续在禅寺盯梢。发现一个老是去找莫秋苑的女子，便可以认定了。” “记得把女子都画像给我。” 他问道：“小姐……为何还要画像？” “碰瓷的那妇人应该是人假扮的，真正要害我的应该是一个年龄很小的女子。接近这些的，便是了。” 顾长安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顾辞生听罢点头，叮嘱完这些，顾长安又道：“你让父亲不要担忧，我和万新在这里很安全。” “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我会带着万新平安回府。” 不知为何，顾长安说完这些话总觉得内心不安。她觉得自己想多了，长叹了声气。而顾辞生却觉得心疼，明明小姐在这里过得那么不好。 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顾长安笑着：“阿生……我知道这几 日京都应该都在传着顾家的非议，有些话应该是很难听。” “父亲那般的性子应该是要闹腾许久的，不知道他沉不沉得住气，阿生你要看着父亲不要他在关键时刻出乱。” 顾辞生露出白齿一笑：“小姐你放心，老爷他没有出错，他这几日很安静。府里的下人几度要闹，老爷都没发火。” “不过小姐放心，那些下人都被我赶走了，我换了一批新下人，他们都很会做事又可靠。” 她听着这些，感觉父亲好像一日之间看开了。她觉得开心，拈起笑：“除了这些，阿生不要再偷摸干坏事了。” 顾辞生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长安，她挑眉：“阿生偷偷出去买药空隙，莫不是把那些欺负我和万新的狱卒都打了一顿。” 不止打了一顿，还死了。 顾辞生觉得委屈，以为顾长安要训斥他一顿。说他杀人，他害怕顾长安厌恶自己，连忙道：“小姐……我……我……” 他说得急切，通红着脸要解释：“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好不好，我日后定不会做这种事了！” 她笑了，弹着顾辞生的脑瓜：“想什么呢？我压根就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阿生……你没错。” 第一百七十七章 牢房闹贼 阿生，你没错。 这句话回荡在他脑海里，顾辞生只觉得飘然然，很不真切。他仿佛梦回那日，被一群人关在屋内，无论怎么敲打都无济于事。 他那么害怕，那么恐惧。说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的错，无人听也无人信。 这一刻，顾辞生眼尾桃红，他从痛苦的回忆挣扎出来。 顾长安摸了摸她脑袋安抚道：“阿生打人是不对的，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动的手，以后我们不要这么冲动好吗？” “你小姐我怎么会被这几个狱卒欺负，我告诉你，我已经偷偷在他们吃食里下了巴豆，他们已经去过好几次茅房了。” “当时的情景很好笑，所以你不要因为这些来帮我。你小姐可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怎么会被区区几个狱卒打倒！” 顾辞生闪烁着目光，哽咽：“可是我把他们杀了……” 顾长安微顿了神色，顾辞生似是察觉，他害怕顾长安会不要他，紧张的发抖。顾长安却笑了起来：“没事。” “小姐我多一条罪名而已，无碍，你不要因此而愧疚。” 他听着这些觉得感动，结结巴巴道：“小姐……我信你，以后我不做了。” 顾 长安欣然道：“这才对，杀人的事都应该是真正的坏人来做。阿生这么好的男子，应该提着笔还有书卷的。” “好。” …… 次日，顾辞生把话传给了顾宪南。顾宪南便悄悄派了几位以前在身边的老将去禅寺，他遵循计划开始发展。 京都现在对顾家已经厌恶至极，连酒楼的讲书先生都在说着顾家的事情。 由此而来，顾家成了十恶不赦的奸佞。 逐渐递的折子越来越多，穆承烨都放在一边不管。终于老将在禅寺里发现了一个和莫秋苑很亲密的姑娘。 那姑娘还叫莫秋苑小姐。 把事情禀告给顾宪南，顾宪南找了画师画像，然后交由给了顾辞生。 另一边，穆承烨早朝下来得到了府衙一夜死了两位狱卒的消息，他许是过于震惊，立马去了府衙。 而府衙内，顾辞生因为这档子事添上了罪名，主位上的大人看了眼顾长安声音冷沉：“顾辞生……你可知罪！” 她跪在地上摇头，淡淡：“民女不觉得那两狱卒的死因蹊跷，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嫁祸于我！” “而且牢房内不止我和顾万新两位犯人，其余犯人也可疑，为何不都来审 问？” “放肆！”大人用惊堂木敲桌，狠狠看着顾长安：“那两位狱卒和你有些仇怨，不是你干的还会是谁？” “而且仵作在狱卒的身体里发现了巴豆，整个牢房除了你一个医师，怎么会有第二个人在狱卒身上下巴豆！” 大人说着得意地喜上眉梢：“定是你为了报一己私仇，于是在狱卒身上下巴豆偷偷杀害了狱卒！” 她冷笑，门外驻足的百姓却都很相信。 他们有的人朝顾长安扔烂菜叶子，甚者还咒骂着顾长安。 “这个妖女不杀了怎么平民愤！” “连小小的孩童都不惜残忍杀害！” “该死！” …… 话音没有停息，顾长安从容自若道：“就算是我干的，那两位狱卒身足八尺，我又是怎么杀害？” “我手无寸铁，与两位身强力壮的男子博弈，简直可笑！” 顾长安说得不错，百姓停息了话。 大人却不依不挠，有人吩咐了要把狱卒的死归咎在顾长安身上，最好数罪并罚，今日抄斩。 他暗下了眸色，摸着胡子道：“顾长安……你何必在狡辩？你乃是顾家的小姐，肯定有帮手和你里应外合杀人。” 顾长安却笑了 ：“为什么不先说说大人自己呢？” “说什么？” 她淡然地站起，慢慢道来：“那两位狱卒好像受了什么指使刁难我和万新，在牢房里我的确下了巴豆。” “可那两狱卒的死，又会不会是他们差遣的人所害？因为我看到两狱卒身上都出现大小不一的伤痕，我已在牢房内，又有什么能耐撺掇外人。” “定是武功高强的人所做。” 大人狠敲了惊堂木：“你休要胡言乱语，他们在我手下办事，怎么可能会受人差使！” 顾长安从腰间扔出一个东西，是个玉佩。它滚落到大人脚下，大人低下脸看着玉佩上写的一字。 穆。 他心下一惊，忙的收起玉佩：“顾……顾长安，你从哪弄来的？” 顾长安轻笑，抱拳风轻云淡道：“狱卒身上掉落的，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两位狱卒是跟着……” 后话没落，大人赔着笑脸：“都是误会！误会！看来那两个狱卒会死，都是怪他们命薄，是我们府衙办坏了事！” “闹出这么大个乌龙，都怪本官没查清楚，这狱卒的死和顾长安没关系，都是因为牢房里遭了贼。” 他瞎说一气， 顾长安腹诽，编个谎话也不知道认真些。 百姓：“……” 牢房闹贼，搞笑呢！ 顾长安微瞥了眼大人道：“大人，这乌龙不打紧，只怕大人背后的人很厉害，手指通天受都要伸到牢房了。” 她这段话意有所指，大人听得脸色青红交加，他正准备挥散人群，就罢此事。 不想，穆承烨来了。他步伐沉重，身后还跟着宫里的太监。他拈起眸子瞥了眼顾长安，打量一番没发现外伤。 穆承烨眸子才展开，淡淡道：“高大人见到朕还不行礼。” 这人原来姓高。 高大人已经目瞪口呆了，穆烈勤这边的人让他针对顾长安，现在穆承烨又来，他简直惊恐的站不住了脚。 “是……是微臣的错！”高大人缓过神，立马跪在地上匍匐着身体：“还请殿下不要怪罪，都是微臣有眼不识泰山，看错了人。” 顾长安看了眼穆承烨，还没从惊讶中走出，她呆若木鸡看着穆承烨。反而穆承烨冷冷道：“高大人审案，讲究公平公正。” “朕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公平，还有些欺负人呢？” 高大人立马磕头道：“微臣没有眼力见，不知道皇上的寓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令牌查人 “不知道？朕怎么觉得你什么都不知道，放任着那些人胡作非为？”穆承烨沉下来脸，狠狠道。 高大人哪见过这种阵仗，立马跪下磕着脑袋：“皇上，是微臣的错，都是微臣没有严加看管他们，才让那两个狱卒如此为非作歹。” 穆承烨笑了，笑意渗着毒意，像是凶猛的恶兽看到了猎物一般。那副表情深深让高大人吓得颤抖，他结结巴巴道：“微臣立马彻查此事，还……还顾长安一个解释。” 他冷笑了声，慢慢走到高大人的面前坐在位置上，微微看着顾长安，支着脑袋：“朕要知道这两位狱卒为何欺负顾家两姐弟。” 高大人吞了吞口水，强忍下慌张吞吞吐吐道：“微臣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两位狱卒死前还与同狱史提起这件事。” “微臣觉得大概是……顾长安得罪了两位狱卒。” 穆承烨冷撇了一眼高大人，这时候顾长安站了出来，亭亭玉立淡淡道：“回禀皇上，民女从未和狱卒起过冲突。” “只是在狱卒身上发现了玉佩，这件事有蹊跷，上面还刻着穆字。民女希望皇上可以严重彻查这件事情。” 他瞥了眼顾 长安，脸上露出了笑：“穆字？高大人觉得这个穆字会是谁所为？” 高大人打了个冷颤，偷看了眼穆承烨又偷瞥了眼顾长安。天底下除了皇室有人姓穆，谁敢姓穆。 排除皇上，那便只有……慎王。 他早得知那两位狱卒在慎王身边干事，偷偷刁难顾家姐弟二人。但又想到对方是惹不起的慎王，便坐视不管。 竟没发现这个顾长安也非同小觑，前有百草堂后有皇上给她撑腰。他夹在二人势力间，骑虎难下。 穆承烨可是游走于朝廷的狠角色，他手上就没有能活到两年的贪官污吏。如果被穆承烨知道他明知故犯，定会撤下他的官职。 可不这么说，那还有谁姓穆？他不能得罪皇家，得罪慎王也不可，权衡许久后，高大人沉沉抬头道：“微臣不敢，两位狱卒偷冒犯了顾长安，是微臣没有看管好这两位狱卒！” 穆承烨变了变脸色，微抬起下颚看着高大人：“高大人想糊弄朕？还是当朕是个没眼色的昏君？” “高大人不想说，不若就让朕的督察员好好查查。再不济就把高大人送去宗人府，哪里……什么话都能变成真的。” 这段话生生冒着冷气，直让高大人打哆嗦，他不敢想象穆承烨处置他的手段。吞了吞口水，跪下哭出来声：“微臣……微臣不敢说！” “家有妻儿老母，若真说出那字，整个高家就完了！” 穆承烨笑了，笑容冷的发寒如寒冬腊月的霜雪。他缓缓站起，推翻了香案：“你既然不敢，就背着朕帮慎王做这种事？” “朕要你们这群官吏做什么？难不成让朕帮你说，帮你的高家？高利，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在这位置坐了三年。” “冤案频频，贪污腐败，你要朕体恤你？你可曾体恤过这天下千千万万落入你冤案的百姓？” “真是可笑至极！” 穆承烨一气呵成说完，一记冷刀看过高大人。高大人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他竟不知皇上早就开始忌惮高家了。 所以那些事，穆承烨全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言说而已。他心内难以置信，明明他伪装的很好，其余富商送来的贿赂都转卖成了田地。 东窗事发，高大人已经绝望了，他看着我顾长安。早知这女人是穆承烨身边的，他就不听上面的旨意做事了。 现在已是绝境，他哭丧 着脸：“微臣……知……知道。” 而堂外的百姓没想到局势转化之快，从刚开始的狱卒被杀案转变成了慎王还有高大人贪污受贿。 吃足了瓜的百姓也大气不敢喘，纷纷垫着脚尖朝里看着，生怕错过一个场面。 顾长安缓缓看了眼高大人，慢慢说道：“高大人不要害怕，慎王他不会对您动手的，他现在针对的是我。” “而且慎王现在忙着府内的事情，也管不到府衙，高大人慢慢说不急。” 她似乎变成了审问的大人，只差官袍袭身。顾长安拈着步子，冲一旁的小官吏道：“去给我拿个椅子。” 穆承烨勾了嘴角，目光明晃一闪拂袖让那小官吏去拿椅子。小官吏拿来椅子放在一侧，她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在狱卒身上发现令牌时。” “民女看见了穆字，那穆字雕刻的很劲力十足，从字形来看是小楷，京都能有如此能工巧匠地应该是锦华阁。” 她说着，招来那官吏，吩咐去倒茶。 高大人：“……” 这个顾长安真不知好歹，仗着皇上的势力在他面前作威作福，又是喝茶又是跷二郎腿的。他一把骨头还 正跪着，这个顾长安一点都不知羞。 而顾长安丝毫不在意高大人满是幽怨的眼神，她轻喝了口茶缓缓道：“锦华阁流通很广，几乎皇室贵族的饰品衣物都出自哪里。” “一次民女去过那里，见过这样的令牌，是上好的玉石所刻。不过这玉石一般都用于皇家，帝王玉。” 她不疾不徐地又吹了吹茶上的热气，一畔高大人的巡抚看着她这么喝茶，丝毫不看高大人的面子。 上前一步怒火中烧：“顾长安你有完没完，说这些有的没的。别忘你还是待罪的刑犯，谁给你的胆量在堂内喝茶的？” 顾长安瞥了眼那巡抚，如果没记错这巡抚便是那次去丞相府抓她的领头。她早就记上这人一笔，如今正好借此报仇。 她扫了一眼穆承烨，笑了笑：“我喝茶是因为我渴了，而且我看高大人不愿意说那令牌是谁的，咱们总不能勉强高大人。” “如此倒不如寻着令牌慢慢查起，追溯到了锦华阁，不知道这位小巡抚有何高见，难不成你知道令牌上的人是谁？” 话音刚落，那巡抚立马缩了缩脑袋，怂的不敢言语。 顾长安突地一语惊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提议重审 “各位都别急，这个令牌和你们都有关系。” 顾长安一段话刚落，堂外数人震惊。原先那小巡抚低下了脸，眸色微动闪着复杂的光。他瞥了眼身后，隐在袖子内的匕首蓄势待发。 她短短一句话，让整个唐内迅速高潮迭起。 顾长安瞧了眼那巡抚，接着目光落在他的匕首，抱胸继续道：“帝王玉在京都不常见，用的人也不多。” “一般都是皇室所用，这个穆字大可便是宫里的人，算算整个皇室，姓穆的皇子差不多有十个手指头那么多。” 穆承烨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慎王。” 顾长安再次提及这个名字，脸色平淡。堂外百姓已经听过一遍，倒也没多惊讶。只是心里猜着慎王和顾长安到底有什么冤仇，连人锒铛入狱也不放过。 她眸光直直看向了高大人，微启唇：“大人有何想说的吗？” “微臣……微臣觉得是。”高大人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毕竟他现在已经走向了死路，怕是官位难保。 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说罢，高大人长叹息了声。 顾长安看出了他的心思，轻笑着：“大人不用叹气，皇上不会发落大人，只要 大人如实把原委相说，皇上会饶恕大人的。” 高大人倒没想到顾长安会替他说话，偷瞟了眼皇上，沉沉道：“皇上！顾长安说得不错，微臣的的确确是知道两位狱卒受慎王指使。” 顾长安轻挑了眼尾的眸光，只听着那高大人开始陷入了回忆。 事情发生在顾长安入狱后的第二日，那两位狱卒突然多了很多银钱，常常在牢房里吃荤喝酒。 有些狱史以为高大人私自发了银钱，多有不满，便找高大人诉说这件事。 高大人听闻这些便让两位狱卒找他说事，几番质问下才得知那银钱是慎王发配的。高大人不敢得罪慎王，就没有再管下去。 直到狱卒死在牢房，惊动了他。紧接着上头的官吏偷偷找他，让他务必要把狱卒的死挂在顾长安头上。 本来要按计划进行，没想到顾长安留了后手，竟然找到了慎王的令牌。接着便是皇上来，主持公道。 事情原封不动讲完，顾长安看向穆承烨站起道：“皇上，民女觉得慎王无故找人针对顾家，应当和前几日稚童被杀一案有所关系。” “顾长安！稚童被杀，不就是你这个怨妇所为？”那巡抚又道 。 顾长安冷笑了声，回答：“你又是怎么知道就是我干的？难道我杀稚童时你在场，再说了高大人都可以被慎王指使冤枉民女。” “指不定那些突然冒出的医师还有妇人都是有人蓄意来污蔑民女的呢？” 穆承烨不语，那巡抚又道：“你这是狡辩！人证物证具在，就因为一个令牌你便要重审此案，皇上……微臣觉得不妥。” 就在这时，顾长安在一侧幽幽道：“不妥怕是因为巡抚大人也是受人所托，故意搅混水吧！” “你休要血口喷人！”巡抚指着顾长安，激动道。 顾长安嗤笑道：“我记得当日是巡抚带着妇人来丞相府说我杀了她孩子，巡抚的腰间也系着一个令牌。” “色泽倒和那帝王玉极其像！” 顾长安一句话落定，堂外哗然。巡抚握紧了匕首，直朝着顾长安攻击而去。 幸好顾长安早有发现，她先一步躲避，没想到巡抚轻功灵巧，朝她再次袭来。 在首座上的穆承烨，凤眸微凝，冷气褪出。他翻身从首座而下，握住了巡抚即将袭进顾长安的手。 “穆承烨……” 顾长安后退一步，巡抚转动手腕，狠厉看了眼穆承 烨，右手成鹰爪迅速攻击穆承烨的面堂。 穆承烨目光快速一闪，截住了他另一只手。 高大人见势立马看向两侧的小官兵，紧接着唐内被围得密密麻麻。穆承烨站在中央，冷瞥了眼堂外的百姓：“疏散百姓。” 数暗卫点头，立马把百姓支开了。 而被降服住的巡抚此时被数人压着，顾长安站在他面前冷冷道：“你不是巡抚？” 本以为高大人的巡抚被穆烈勤买通了，没想到她根本就不是巡抚，所以这个人应该是穆烈勤的亲随。 果真，穆承烨撕下了那巡抚的脸皮，露出了原本的相貌。 男子浑圆的瞪着穆承烨，拿起刚刚藏着的匕首，划进脖颈。速度之快，以至于顾长安和穆承烨都没反应过来阻止他。 他口吐鲜血倒地，顾长安弯下身搜了搜男子的衣物，在腰间发现了死侍的令牌。 顾长安站起身看了眼穆承烨：“尸体怎么处理？” “送到慎王府……” 穆承烨的话让顾长安小小惊讶了下，她微凝目光继续问：“你如何处置都可，切莫不要惊动了他。” “朕知道，你还有计划不会贸然行事的。”穆承烨摸了摸顾长安额头上的 呆毛。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顾长安自然也是被吓到了。以至于她的头发散乱都没发现，青丝如瀑而下，没有簪子镶嵌发间，她变得柔和了许多。 穆承烨的眸色也变了变，不禁腹部躁动。他不顾一旁的高大人，拉着顾长安的手朝府衙的后院走去。 顾长安被她突然这么紧急拉着，以为要说什么要事。看着穆承烨发沉的脸，冷薄的唇瓣红得诱人。 她心口一滞，紧接着看到穆承烨堵住她的唇瓣。 一切都过于迅猛，顾长安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睁着杏眸惊讶之色稍稍填满了眼眶，唇瓣被衔着唔哝了许久。 穆承烨深情的吻着，目光如柱凝视着她的脸颊。 许久后顾长安才从那短暂的吻里挣扎出来，她吞了吞口水，唇齿间似乎还有穆承烨的味道。 想到这些，顾长安小脸红扑扑烧的心焦，她蒲扇着鼻翼微急切道：“殿下……你……你怎么又……” “又什么？”穆承烨亲完一副极其冷漠地表情，好像提了裤子不认人般。 亲我。 两字已经到了嘴边，顾长安羞耻地不敢说，她呼了口气鼓着腮帮：“穆承烨，你亲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 第一百八十章 偷袭亲吻 “为何？”穆承烨拈起了抹坏笑，挑拨她脑袋孤零零战栗的呆毛。 顾长安气冲冲地把脸扭到一遍，略显稚气道：“你总这样偷袭我，会显得我很没面子的。” 穆承烨以为他会因为被亲吻而发怒，没想到顾长安是因为这层关系生气的。 他正想着，突地顾长安掂起脚尖，唇瓣轻点他的下巴。 穆承烨脑袋发懵，似是有无数声音作响。他的眸子暗的看不清目光，喉间滑动，整个身体都燥热难耐。 不知为何脑子里出现了顾长安与她欢合的场景，他瞬地脸红，怎么会想到这些。赤红色弥漫耳梢，像是红透了的柿子。 末了，顾长安垂下眸色，淡淡道：“殿下……” 穆承烨抬起眼，从那画面缓过神：“怎么了？” “殿下心里既然有了女子，就不要总冒犯我。殿下若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男女之情，才头脑一热亲我。” “我能理解，但切莫不要喜欢上我？” 她说得头头是道，穆承烨却觉得怎么都不对。 “为何？” 顾长安冷凝下目光，沉下声音：“我只是不值一提的顾长安，不希望被殿下钦慕，而且太后也不希望。” “殿下应该早了 解清楚自己的心思，你心有所属之人，应当是莫姑娘的。” 她只是个女配，想活到打结局的女配。像穆承烨这样的男子，她望而止步，不敢动情。她不希望自己落入深宫内，成为与妃子争斗的金丝雀。 不想陪葬美好的年华，和一个容量天下的男子在一起。 顾长安喜欢的人，很平凡，可以和她住在一个茅草屋内，过着为油盐酱醋茶烦恼的生活。即便平淡没有起伏，但很幸福。 这么想下去，顾长安离开了穆承烨。 余留穆承烨站在原地，他望着顾长安的背影。 那她刚刚为何要主动亲自己？ 突地想到顾长安的那句话，会显得她很没面子。所以顾长安是为了不吃亏才亲他的，那吻轻柔温和。 让他不禁陷进里面，他还以为顾长安爱上了他。 穆承烨摸了摸下巴，湿润的津液还在下巴余留，顾长安到底是心里没有他啊！ 从府衙离开后，他叮嘱完高大人重审此案，就起驾回宫了。 穆承烨心很乱没有上朝，他待在寝殿里喝着酒。思绪万千，围绕的都是顾长安。脑子里一团团的麻，都是在想顾长安会喜欢谁？ 是沈归廷还是……顾辞生 。 顾辞生生的那么秀气，那么好看，她应当很喜欢，不然为何嘴里总提及他。那他呢？长得普通，还是个被禁锢在皇位的皇帝。 她那么活泼，定然厌恶。 想来想去，穆承烨把寝殿内所有的东西全砸了。直到宋雅安来，看到满地狼籍。字画被撕扯地全是，还有穆承烨的酒盅。 宋雅安赶忙收拾，她掂起步子捡起字画，隐约看到字画上写着顾。 她脸上笑容失色，微顿了手。瞥了眼穆承烨，把碎屑的字画平凑起来，竟然是穆承烨手教顾长安射箭的场景。 顾长安脸上带笑，笑魇如花似乎是烈阳下绽放的花朵。穆承烨握着她的手，肩膀凛起俊逸的面容。 不过严肃下透着温柔，还有爱意。这一切都是宋雅安想得都得不到的，她看着觉得刺眼，一把撕烂了字画。 强忍下怒气还有落泪的冲动，走进穆承烨身边温柔道：“殿下……” 穆承烨瞥了眼宋雅安，不语。 “殿下……怎么喝起闷酒了？”宋雅安弯下腰轻柔道。 她似乎是在哄孩子一样，穆承烨没说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谁让你来的？小德子什时候开始替朕做事了？” “不 是小德子……是妾身想来看您？”宋雅安焦急解释道。 穆承烨缓缓从地上站起，继续喝着酒踉跄走着。宋雅安却跟在他身后，穆承烨一把推开她，狠厉道：“你能不能别来烦朕？” “殿下是厌恶妾身吗？” 他没说话，瞥了眼宋雅安冷漠道：“朕不厌恶你，朕只是不希望把自己当成朕的妻。你只要和朕保持距离，互不叨扰就好了。” 宋雅安听到这话，泪水噌地掉落下来。她咬着唇瓣狠狠道：“殿下为什么就不能看看妾身呢？” 穆承烨捏了捏眉心，他心烦意乱道：“朕和你说过，你和朕只是挚友。” “可妾身从未把皇上当挚友，妾身喜欢殿下……” 话音刚落，来找穆承烨下棋的张玉临听到这话，眸光波动，说道：“穆承烨，你喝酒怎么不告诉我？” 他故意佯装没听到的样子，走到穆承烨身前。 穆承烨瞥了眼张玉临，垂下了眸光淡淡：“去樊楼。” 说完穆承烨决然离开了寝殿，张玉临看了眼宋雅安，抿唇安慰道：“娘娘别哭了，想不想要听本公子讲个笑话。” 宋雅安泪水涟漪，嗯了声。 可惜张玉临讲了无数的笑话， 宋雅安都无动于衷，泪水还是像开了闸一般。 张玉临帮她拭去眼泪，捧着她的脸道：“我记得幼时娘娘是不爱哭的，怎么现在跟个小哭包呢！” 宋雅安凝视着张玉临，崩溃大哭。她趴在张玉的肩上，哭着道：“我那么喜欢他，把他当做心尖上的人。” “已经三年了，他为何还不看看我。” 张玉临垂下眼睫，轻地笑了：“穆承烨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你和我们关系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他啊……指不定偷偷喜欢上你了，不敢说而已。” 宋雅安呜咽道：“当真？” 张玉临点头，宋雅安这才止住了哭泣，她露出笑容向张玉临道谢。张玉临把她送进寝殿后，落寞地走在路上。 她心里有了喜欢的男子。张玉临很早前便知道了，他以为自欺欺人就可以继续喜欢。 宋雅安钦慕穆承烨三年，他钦慕宋雅安十年。 看着脚下的影子，他仿佛梦回那段日子。他和宋雅安自幼两小无猜，因为家族相差很大，他又是商，工，农，士里最低的位份。 所以那时年幼宋雅安是宋家的大小姐，他却是京城富甲一方的小公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加快进程 只记得那年夏至，宋雅安和他被送进了皇宫的学堂。宋雅安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子，她牙牙学语时总会缠着他要糖吃。 吃不到便会撒娇耍宝，因为宋雅安知道张玉临最吃这一套。 所以张玉临的兜里总会带着糖，到了学堂她们和穆承烨相识，成为了兴致相投的四剑客。 也是在那段时间情窦初开，他发现自己的糖都跑到了穆承烨的手里。 后来他隐约间发现，每次给宋雅安糖，她都不叫殷切地给穆承烨。这像是变成了独到的仪式，他以为宋雅安在讨好穆承烨。 因为宋家那时情况并不好，战事不断，宋家作为书香世家，被一直敌对的另一张家弹劾。宋雅安才被送到宫里，为了让宋雅安讨好穆承烨保住宋家。 而他美名其曰是为了陪着宋雅安，宋雅安一直把他当哥哥，哭了就回找他，开心了也会找他。 他一直记得发现宋雅安真正喜欢穆承烨那日就是在太后给宋雅安指摘婚事当天，日头毒辣，他大汗淋漓找到宋雅安。 问她是否喜欢穆承烨，若不喜欢，他便找宋雅安私奔。 宋雅安看了他一眼，女子藏心事的模样，娇羞里带着喜悦。张 玉临怎会不知，他不尽言语中看出了她的爱意。 之后，张玉临跑到穆承烨的寝殿喝酒大哭，那是他及冠时最苦的一天。 后来……就没有了后来。 张玉临看着阳光爬满朱墙绿瓦，像是藤蔓在心口缠绕。他看了很久，穆承烨过来找他吃酒。 …… 牢房里，顾万新的伤已经转好了。高大人已经答应重审此案了，计划也在慢慢进行。 她看着顾万新，顾万新正在吃饭，似乎饿了几日一样狼吞虎咽着。顾长安摸了摸顾万新的脑袋：“万新，过三日我们就能出去了。” “阿姐我出去后一定不干坏事了！” 顾长安点头，枕着手淡淡：“阿姐相信万新，那件事不是万新做的。” “阿姐……这些好吃的都是谁送来的？”顾万新想到前几日吃得残羹剩饭，疑惑道。 顾长安看了眼他，这些饭菜都是穆承烨让牢里的狱卒送来的。他已经安排好了人，狱卒里现在没有穆烈勤的眼线了。 于此同时，穆烈勤得知了顾长安没有因为狱卒的死而数罪并罚，反而重审此案。 他推翻香案，看着亲随：“影子呢？” 影子便是伪装成巡抚的死侍，亲随摇头叹 息：“已经自刎了。” “呵！这个顾长安厉害啊！竟然通过这件事，抓了本王的把柄！”穆烈勤阴毒的目光看向亲随，他沉沉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必须要在这几日，彻底铲除了顾家。” 顾宪南留不得，以前想借着他的手贪污腐败，可现在顾宪南越来越不受掌控。留下顾长安这一祸患，顾家就始终是个眼中钉，肉中刺。 亲随点头，顾宪南微转了眸色继续道：“顾宪南现在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这几日只在府里待着，不过他有一个心腹时常出入顾家。还有一个顾辞生的亲随，也总神出鬼没。” 顾辞生？ 穆烈勤变了变脸色：“查一下顾辞生。” “是。” 亲随离开，穆烈勤舒缓了怒气，端起茶盏喝了些。 而这时，张漫月走来，她步伐轻缓瞥了眼穆烈勤淡淡：“王爷……这几日那怜人总在后院闹，还请管管。” “你是主母，把她处置了不得？”穆烈勤大步流星走进他，拈起她的下巴。 张漫月厌恶之色溢出，她挣扎着。穆烈勤丝毫不以为意，压低声音沉沉着：“漫月，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会让你有任 何机会离开慎王府的。” 穆烈勤的话像是地狱里的恶魔，她瞬地退避着道：“王爷……我还有事！” 她欲要离去，穆烈勤一把拽住了她的腰肢，细细摩挲她的唇瓣：“你能有什么事？……” “漫月你总是这副模样，清高自傲，本王今日把你办了！” 他说着欲要吻向张漫月的唇瓣，张漫月慌忙躲过，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王爷……妾身想到……丫鬟还有事要与我商议。” 穆烈勤挡住了她逃跑的后路，冷涔涔看着她：“今日你不许走，本王要你安安生生在这里。” 张漫月一巴掌扇去，怒目圆睁道：“穆烈勤！一个怜人不够你宠幸的吗？” 被扇了一巴掌，穆烈勤转过脸，冷冷笑了声：“怎么，你也知道吃味啊！那个贱人如若不是你亲自挑到慎王府上，本王也不会宠幸她！” “张漫月！你别忘了你是王妃，是慎王府的主母。本王宠幸你，你合该请愿而不是如此的表情！” 话落，张漫月落下泪水，狠决地瞪着穆烈勤：“如若那日在樊楼抛绣球会是你接下的，我断不会再去哪里！” “你后悔了？”穆烈勤吊梢眼上翘，舔舐着 唇瓣嗤笑。他也觉得讽刺，垂着眼睫压着声音低吼：“张漫月！本王不欠你什么！” “想和离，这辈子都没可能！除非本王死了，整个慎王府完了，你这辈子都逃脱不了本王的掌控！” 张漫月抹下眼泪，似是罂栗花一般笑着：“那就试试看！” 她说着，勾起冷沉的笑离开。 娇姿倩影离开他的视线，穆烈勤恍若怅失地倒在座椅上，张漫月生的一副冷清相，似名字一般冷清地如同天上的幽月。 有时他能在张漫月身上看到自己，看到曾经的自己。 娶她，是为了当手上打趣的玩物。穆烈勤心里暗暗想着，而心内早已被张漫月占据全部，他都不知道。 顺着时间漫移，顾宪南让心腹在禅寺里最终把那位丫鬟绑进了府内。 丫鬟因为要去禅寺给莫秋苑禀告顾长安如今的形势，在去往禅寺的路上被人打昏。她现在有些清醒了，望着周围昏暗没有烛光的屋子，惊恐不已。 “醒了没？”门外传着顾宪南的声音。 紧接着是另一道男声，只说着：“估摸着也该醒了。” 说话间两人进来，丫鬟被捂着绢布，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唔……唔。”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引蛇出洞 舌尖抵着绢布，她口齿不清，顾宪南瞥了眼这个丫鬟示意心腹把他的绢布拿出来。心腹把绢布拿出来，丫鬟拼命挣扎着，呼喊：“救命！” 屋内回荡，丫鬟扯嗓子喊了许久，始终没有人过来。顾宪南只在一遍静静地看着，丫鬟咬着唇瓣死死看着顾宪南。 顾宪南冷冷道：“就是你联合莫秋苑置我女儿现在被送进牢内！” 丫鬟听到莫秋苑不自然地低下脸，她拈起眸子心虚道：“什么莫秋苑，我不知道！” “不知道？” 顾长安找顾辞生与他说了，抓住那个丫鬟，好好审问一番。不论什么手段一定要逼问出她做这些事情的缘由。 什么都断都可以，顾宪南拿起了顾府里用来惩治下人犯错的教鞭，他拍打着手看了眼丫鬟：“你到底说不说，这一鞭下去，你便是有九条命也回不来了。” 丫鬟看着那长长的教鞭横生着荆棘，她抿紧唇瓣死不松口。小姐说了，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她的性命还有一家老小都要陪葬。 她不敢说，可未必顾宪南审问不出来。 顾宪南拿着鞭子抽打了一通丫鬟，丫鬟疼的原地打滚。顾宪南还嫌鞭子不够狠 ，要不是这群人陷害她的女儿。 长安也不会在牢里受苦，他顾宪南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家人。这个丫鬟犯了他的忌讳，于是他每抽打一次，都会加重力气。 丫鬟痛苦的嘶吼着，奄奄一息时几度昏迷。 顾宪南只让心腹去打盆凉水，给她浇了满身。丫鬟再次被浇醒，她绝望的看着顾宪南：“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一家老小都需要我供养，要不您杀了我！” 顾宪南怎么会便宜了她，冷着脸把鞭子扔弃，吩咐下人把丫鬟吊在梁子上，等她什么时候能说了，再放其下来。 深夜，夜莺布谷布谷叫着，顾府绑着丫鬟一事突兀传遍整个府上府下。接着传到了京城，事情闹大了。 一夜间，顾家有成为了众矢之的。 张玉临看了眼持卷看书的穆承烨问：“这件事你如何看？” “跟朕有什么关系。” 穆承烨显得十分冷漠，张玉临轻笑了声，嘲讽道：“殿下不就是因为顾长安不喜欢你的事情而生闷气吗？” “你说一个男人，怎么比女子还小气！” 这话激怒了穆承烨，他怎么生闷气了。张玉临又笑了，拍了拍穆承烨的肩膀：“ 昨夜我们在樊楼喝酒，你可是吐了很多苦水。” “殿下……你就是醋顾辞生吧！” 穆承烨把书卷重重放下，沉沉盯着张玉临：“胡言乱语！朕乃是一国之君，怎会醋一个亲随？” 张玉临笑而不语，昨夜穆承烨在樊楼又喝酒又闹着，第一次见他不顾礼仪，倒是记忆尤为深刻。 除此之外，穆承烨还说自己长得丑，顾长安喜欢美男不喜欢他。 他想到穆承烨拿着酒壶趴在桌上，哭着说那些事情，就莫名想笑。 张玉临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看了眼穆承烨：“顾宪南突然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 “知道这些干什么？反正一切都在顾长安的计划之内，我们只需看戏就好！”穆承烨故意不说原因。 让张玉临笑话自己，他自己何尝不是可笑，在樊楼喝得六亲不认，干脆跳起了舞。 想到那极其艳丽的舞蹈，穆承烨就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张玉临最不喜有人把话说到一半了，撑开扇面，问道：“殿下，当真不说？” “嗯……”穆承烨肯定道。 张玉临转身欲要离开，落下一句话：“你不说，我便去找顾将军。他是顾长安的 父亲，又极其喜爱我自然会告诉我的。” 说完，步子刚踏出御书房的门槛就被穆承烨拦下。他卷了卷眸子的豫色，若非张玉临时常出入顾府，很讨顾宪南的喜欢。 几连还要让张玉临做他的姑爷，得知这消息，穆承烨自然不希望张玉临再去找顾宪南了。 他挑着眼，徐徐道：“其实这是顾长安的意愿，顾长安这么做便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主谋出现！”穆承烨淡淡道。 张玉临还是不清楚，顾府打了一个丫鬟，跟这个主谋有什么关系？他觉得脑壳好像没什么用处，挠了挠后脑勺问：“主谋又是谁？” “莫秋苑。” 莫秋苑？就是那个曾经是京都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京都第一美女。怎么会沦为暗地里陷害人的小人。 虽说在马场那日，他便发觉莫秋苑对顾长安有些敌意，但没想到会如此深。 “怎么说？”张玉临突然好奇道。 穆承烨瞥了眼张玉临，慢慢接着说道：“这些朕也不清楚，那丫鬟是莫秋苑的人。她伪装成妇人借机碰瓷顾长安，被顾长安发现，便改变了计谋。” “你也看到了，那日顾长安便说了，那 稚童救不活。丫鬟便是笃定了这点，才带巡抚兴师问罪！” 张玉临心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莫秋苑竟会有这么深的心机。他突然想到了一点问：“所以莫秋苑是穆烈勤这边的人？” “不错！一直给吴品宣传达消息便是莫秋苑。”穆承烨淡淡道。 他听完还是有些不相信，说道：“莫秋苑一介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心机。” “你别轻视了女子，宋雅安也没表面这么简单。”穆承烨突然道。 这让张玉临笑容戛然而止，他冷下声音道：“殿下提雅妃做什么？” “朕只是想提醒你，别被人当做玩物还不自知。” 玩物？张玉临觉得穆承烨的话着实可笑，宋雅安不会是莫秋苑那样表里不一的人，他辩解道：“你若再说秋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穆承烨微卷了神色，瞥了他一眼，转开眉眼：“其实顾长安的用意很简单，引蛇出洞而已。通过大肆宣扬顾家绑了一个丫鬟，而让莫秋苑那边乱了阵脚。” “差不多这个时辰，莫秋苑应该到顾家了。” 张玉临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毕竟人的脑子都不一样。” 张玉临：“……”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上府要人 被穆承烨暗讽一番，张玉临有些不服气，幼稚地要和穆承烨下棋看谁的脑子好。 …… 顾府，莫秋苑坐在下座喝着茶，视线落在茶叶上说道：“顾将军的茶倒是沁人心脾，很是合我胃口。” “姑爷有幸带着莫姑娘来顾府作何？”顾宪南故意冷落莫秋苑，冷冷朝沈归廷道。 顾长安在牢几日，沈归廷作为姑爷也不知道去看看长安，甚至对顾家也爱答不理。顾家沦落至此无半点关心，更别说来拜访。 如今为了莫秋苑来看他，指不定又是想着怎么对付她那女儿。 莫秋苑的脸色变了变，一侧的沈归廷轻咳了声：“这几日忙着上朝，顾将军家没有打理，是我的疏忽。” “疏忽？沈归廷，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女儿放在眼里。”顾宪南厉声呵斥道。 手边的茶盏震了震，茶水撒了一片。而顾宪南不以为意，强压着怒气又道：“沈归廷，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女儿交付与你？” “长安被送进牢内，吃不好，穿不好你可曾像个丈夫一样关心过。” 沈归廷垂下了眼睫，他觉得心口突突的疼，但却茫然地不知顾宪南在说什 么。他心里只喜欢莫秋苑啊！ 这个顾长安不过是明面上的妻子罢了！ 莫秋苑看向沈归廷，他脸上出来茫然未多出其他表情，这让莫秋苑心内舒了口气。她接着喝起茶，缓缓道：“顾将军莫要动怒。” “廷哥哥不愿去也是有些理由的，毕竟顾长安现在是刑犯，这给丞相府带来了不少纷议。连着让廷哥哥的仕途遭遇了波折，如此来说，不去才是最好！” 好话全让莫秋苑说了，好像成了他一个老头子的不是了。 顾宪南气得喝茶顺气，他再次放下茶盏隐晦了怒气道：“罢了，你们丞相府这么冷漠不近人情，我顾宪南的女儿出来，也会尽快安排你们两人和离的。” “省得耽误丞相的终身大事！” 沈归廷轻拈起眸色，道：“顾将军想要和离便挑个日子吧！” 顾宪南听到这话，气得胸口起伏，指着沈归廷：“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当初和我的长安在一起，现在想和离便和离。” “你把长安当做什么了。” 沈归廷很冷漠，清冷的眸宇淡淡道：“本来就是你们顾家插手了我和秋苑，而且莫家已经沉冤昭雪，我自 要迎她进门。” “那长安呢？”顾宪南指着沈归廷颤颤道。 顾长安呢？这句话一直在脑海里徘徊，可他心口好像空了，怎么也填满不上。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明明莫秋苑才是他喜欢的女子。 为何提到顾长安，他的心总抑制不住的狂跳。 他想不出为何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瞥向莫秋苑：“长安她心机深沉，当年要不是她故意说救了我，也不会让我和莫秋苑至今都无法在一起。” “她现在自作自受入狱，也是我和离……之日” 和离两字他停滞许久，才堪堪看向顾宪南。顾宪南觉得心寒，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又想到长安交代的那些话。 只好忍着，看向莫秋苑：“莫姑娘今日来找我，不会单纯是为了让老夫祝福你们吧！” 莫秋苑端庄坐着，仪态循规蹈矩，微看着顾宪南道：“其实是为了我那丫鬟，她自幼和我关系最好。” “如今被顾将军绑到府里，说出去总归有些不好听吧！” 顾宪南冷笑，看着这对奸夫。要不是她女儿说莫秋苑主导了一切，他差点觉得莫秋苑是无辜的。 什么琴深意切的姐妹，那丫 鬟昨日全说了，莫秋苑拿家人要挟，才使得她不敢说出陷害顾长安的事情。 顾宪南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热茶，懒懒道：“想要放了那丫鬟，莫姑娘也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什么？”莫秋苑心口忽地停了，有些不安。 只见顾宪南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我从那丫鬟嘴里套出来整个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莫姑娘指使丫鬟去碰瓷长安。” “那丫鬟据实相告，不知道莫姑娘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秋苑握紧了帕子，她咬着唇瓣坚持道：“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根本就是你们胡言乱语污蔑与我。” “廷哥哥……” 她抓住沈归廷的手寻求帮助，沈归廷下意识躲开，面色淡淡：“顾将军没有证据，不能就这样直接下定论吧！” “证据？” 顾宪南示意下人去拿东西，下人忙去照做。 呈上的东西是一个人皮面具，顾宪南被人皮面具扔到地上：“这张脸怕就是那日碰瓷的妇人吧！” “不是的！”莫秋苑激动道。 顾宪南不以为意，掀起眼帘接着道：“莫姑娘做这些事还真是让我们顾家大开眼界，找人假扮妇人欺负我的长 安。” “长安入狱，对你有什么好处？” 莫秋苑哭了起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廷哥哥，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明明就是顾长安污蔑我，谁知道是不是顾宪南为了让顾长安出狱随意找的证据。” 沈归廷安抚着莫秋苑，也说道：“也是有这个可能。” 顾宪南：“……” 证据都放在眼前了两人还在狡辩，幸好长安说了，莫秋苑不承认无碍，只要逼莫秋苑撕破脸面就好。 他继续道：“莫姑娘不想承认也罢了，不过这件事我要上禀到太后哪里。事关顾家清誉，我自要寻个公道。” 莫秋苑听到要上告太后，脸色大变蹭的站起：“顾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长安杀了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要给你女儿清白，何必拉扯上我？” 顾宪南笑而不语，莫秋苑有些害怕了，她并不想让此事闹大，目光落在香案上的茶盏。她呆滞了几秒，一个计谋划过心头。 只见莫秋苑哀嚎一声，茶盏碎了一地人也栽在了地上。顾宪南冷眼看着，沈归廷倒是很担忧，关切的问着怎么了。 “只是擦伤……不碍事的。”莫秋苑佯装无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相毕露 沈归廷却脸色很暗，朝着一旁的下人喊道：“还不去叫大夫！” “不必麻烦……” 顾宪南撩起眼帘，看着莫秋苑演戏的模样，擦破了皮都能矫情成这样。长安幼时磕得鼻青脸肿，也没见这么矫情。 娇气…… 这时候莫秋苑掀起眼帘，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她道：“不知道顾将军府里可有地方换衣物吗？” 顾宪南扫了她一眼，茶渍溅了全身，拂袖让她去整理了。 而莫秋苑不知道这一切都在顾宪南的计划里，莫秋苑被下人带着离开。沈归廷无所事事的喝着茶等待莫秋苑。 这时候顾宪南突然意有所指道：“丞相当真想要长安和离？” 沈归廷不语，眸子暗淡下去。星点的亮光起伏了会儿，渐地熄落。见他不语，顾宪南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被下人带到后院，莫秋苑支开了下人，偷偷摸摸朝着后院的柴房走去。 她绝不能让人发现她干的那些事情，能让人彻底闭嘴的方法只有杀了她。那个丫鬟也该死了，不然她的一切努力全白费了。 莫秋苑提着心走到柴房前，推开门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丫鬟被 吊在梁上，顾长安坐在稻草上，衔着稻草看了眼莫秋苑：“来了……” 莫秋苑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顾长安：“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应该在牢房里吗？怎么可能出现在顾府，莫秋苑忽地缓过神来，她脸色阴沉下去：“你竟敢阴我。” 顾长安吐出稻草，慢条斯理地站起：“说起阴人的法子，我自然比不过你……” “顾长安，你到底想干什么！”莫秋苑瞪着顾长安，质问道。 顾长安抱胸勾了勾嘴角，觉得讽刺：“我还想问莫姑娘，到底要做什么？起初你的那些算计我不放在眼里，如今你倒是越来越大胆，连杀人都敢做！” 莫秋苑步步后退，握着拳头疯狂的不承认道：“不是我干的，是你……你害死了那个稚童，你为了清白，就污蔑我！” 顾长安冷笑了声：“我污蔑你？莫秋苑你别忘如今我落的这般田地，可都是你干的。” 她话音刚落，躲在院子周围的巡抚全都走了出来。顾长安微瞥了眼那群巡抚，淡淡道：“莫秋苑心虚，偷跑进柴房为了杀人灭口，嫌疑重大还请各位带进府衙。” 莫秋苑看 了看周围的巡抚，慌乱无措道：“顾长安，你什么意思？” 顾长安慢慢从柴房出来，笑着：“自然是要缉拿你进府衙了！” 早在昨夜她让顾辞生与顾长安通风报信，让他不要处置了丫鬟，吊着一口气引蛇出洞。果真莫秋苑坐不住了，她定会来顾府要人。 也就是拿定了莫秋苑的心思，她告诉高大人派些人手在柴房，等待鱼上钩。 于是莫秋苑进来便看到了她，她的计划天衣无缝，如今是把自己的嫌疑弄清，还剩顾万新。 顾万新的事情慢慢解决，她不急。 巡抚带着莫秋苑还有奄奄一息的丫鬟离开了顾府，顾长安走进了前厅内。座上的顾宪南看见了顾长安，老泪纵横道：“长安……你可算是出来了！” “爹，你哭什么！”顾长安被逗笑。 顾宪南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握着顾长安的手止不住地说道：“都是爹不好，牵连你入狱。爹日后定不会再做傻事了，只要顾家好好的。” “长安找到如意郎君，爹做什么都甘愿。” 顾长安噗嗤笑出声，没想到这次发生的事情让顾宪南一改往日严肃的形象了，到像个爱哭的孩子 。 她点头，沉沉道：“我待不了多久，明日便要提审，我会带着万新回来的。” 顾宪南沉沉嗯道，两父女情深。 沈归廷只看着两人，卷了卷视线淡淡：“秋苑呢？” 顾长安这才发现前厅还有一个人，她好久未见沈归廷，总觉得他变了不少。顾长安以为自己多想了，回答道：“她被送进府衙了。” 沈归廷听到这话，大步走进顾长安身前，拽起她的手道：“你都对秋苑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进府衙里！” 她被拽的有些疼，甩开了沈归廷的手，覆下眸色冷冷：“你问我干什么！你怎么不去问莫秋苑，她背着你做了那么多坏事。” “连一个未足月的稚童都能忍心下毒，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在顾宪南调查的这几天里，从医馆那边着手，发现那个曾经作证的医师已经逃离了京城。不过医馆有一位医者说当日，有个女子破门而入。 说是稚童的母亲，带走那孩子。医者已经发现孩子如果再不问诊恐会耽误了孩子的性命，于是制止了那母亲。 而那母亲硬要给孩子灌什么羊奶，导致孩子喝下后就死了。 后来经狱卒 调查那羊奶里放有至毒的银杏，只需一克就能毒发身亡。 稚童就是吃了带有羊奶的银杏才身亡的，之后也从丫鬟哪里确认，的确是她给婴孩灌下的羊奶。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日巡抚抓她时十分确定，是她毒害了婴童。 真相大白后，顾长安觉得莫秋苑已经走向了癫狂，为了陷害她不惜去害死一个孩子。顾长安不忍告诉沈归廷，毕竟沈归廷喜欢莫秋苑。 她流动着眼珠，欲要离开。沈归廷挡住了她的去路，盯着顾长安问：“你刚刚那番话什么意思。” 顾长安犹豫着没开口，沈归廷却冷着脸沉沉道：“顾长安……为了不和我和离你连这种话都要污蔑在莫秋苑身上吗？” “明明是你害死了那个婴童，你还怪在秋苑身上，你可真是恶毒。” 可不！她时恶毒女配，莫秋苑是你的心口白莲。顾长安懒得和沈归廷置辨下去，她冷然道：“既然你觉得我恶毒，那便早早和离。” “你去找你的莫秋苑，我走我的独木桥。” 不知为何顾长安提起和离他心口绞痛，沈归廷一脸痛苦地看着顾长安的背影渐渐消失，眼角不知怎的湿润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辞旧纳新 脑海中闪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他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这是……一种蛊虫，下在人身上可以让他对第一眼看见的女子喜欢上。” “这种蛊虫有很强烈的副作用，一旦没有本体，人就会枯竭而亡。” “即使如此，你也愿意吗？” —— “莫秋苑，你疯了！” “廷哥哥只要闭上眼，什么都忘了，你再也不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沈归廷昏倒了，被顾宪南差人送进了医馆。顾长安离开后只有一日空闲，到了深夜就还要再进牢房内。 她去了百草堂，这些天百草堂闭门关张，一直打理的都是杏珠。她看见顾长安时，抱着顾长安低声啜泣，好像是看见了丈夫归来一般。 顾长安略显嫌弃的推了推杏珠：“那倒不至于这么深情。”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杏珠日日都在百草堂瞪着，她根本不相信那些鬼话，小姐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杀人犯。 她找过顾辞生，顾辞生让她静静等候，没想到终于等到了顾长安回来。 顾长安笑了笑，把百草堂打理一番后去了一趟皇宫。她已经很久没拜见太后了，不久就要沉冤昭雪，倒是可以拿这些 天在牢房里的事给老人家解闷。 走到御花园，顾长安看见了雅妃。 她记得在陪伴穆承烨左右时，见过雅妃一次，她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子。那时候她在荡秋千，顾长安暗暗想着。 因和雅妃并不相熟，顾长安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她正要掠过雅妃离开，步子未抬，听到一娇嗲的女声。 “你就是顾长安……” 顾长安微动了眸子，转身朝雅妃作揖：“是。” 雅妃似是在赏花，她脸颊细碎夹着光晕，显得红彤彤。顾长安微卷了眸色，和莫秋苑的美貌相比。 雅妃也是一等一的绝色，她和莫秋苑那种端庄大方的美貌不同，她的脸很小，眉毛弯弯如细柳。 皓齿月眸，脸颊还带着梨涡。笑得时候如同向日葵绽放，使得周遭都陷入了美好。 顾长安收回了打量的视线，淡淡道：“敢问娘娘叫住我有何事？” “不是什么要事，不过近些日子殿下都很苦闷，本宫心里很担忧想劳烦沈夫人支个招。”宋雅安刻意道。 顾长安微扯着嘴角，穆承烨烦忧找她作甚。 难不成把她当做穆承烨肚里的蛔虫？顾长安拒绝道：“我没听懂娘娘的意思，若是 殿下心里烦闷，娘娘多在身边陪着也是极好。” 宋雅安轻地垂下了眸子，笑意沉沉：“可是殿下并不喜欢我陪着，倒是很喜欢沈夫人。也不知丞相，会不会吃味。” 她的这番话，顾长安没听太懂。 怎么总觉得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是个狐狸精，有夫之妇还勾引皇上。 这个雅妃不会和莫秋苑一般因为男人嫉恨上自己，顾长安警惕性很强道：“我只是一个个小小的沈夫人，不得皇上挂齿。” “是吗……” 顾长安点头，低垂着脸。 宋雅安长叹了声气，走进顾长安道：“本宫发现和你亦是志趣相投，不如以后你来宫里和本宫多聊聊天，解解闷。” 顾长安脸色微顿，她方才敌意明显，现在又刻意迎合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顾长安不敢拒绝，只好答应了。 于是就这样，宋雅安挽着她的手臂硬要和她一起去拜见太后。一路上，宋雅安有意无意地说着她当年很得太后宠爱的事情。 譬如，太后的一件如意吉祥木，被她不小心弄成了两半。太后虽心疼但只是打了她屁股就当责罚。 宋雅安说得很是热火朝天，顾长安却觉得尴尬。 她和宋雅安并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宋雅安眼里装着的都是穆承烨，聊起她时眼睛都亮晶晶的。 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只能勉强附和性地笑着。 两人说话间到了太后寝殿，宋雅安撒开了她的胳膊，率先走了进去。顾长安抿紧唇有些尴尬，摇了摇头叹息地走了进去。 太后这几日正苦闷，顾长安那丫头出了事，如今没人找她聊天，异常的烦闷。 正值烦闷便看见了宋雅安和顾长安走了进来，宋雅安步步生莲俏皮地猫在太后的怀里，说着笑话讨太后欢心。 顾长安淡定的在一旁喝茶，无聊时欣赏着字画。 太后看了眼顾长安，忽然问道：“稚童被杀一案，你都处理好了？” 顾长安放下了茶盏，抬着眼慢慢道来：“不错，等到明日顾府就能沉冤昭雪了。” “你容易，哀家都清楚。”太后掀起松弛的眼皮，慈爱道。 顾长安笑了笑：“再不容易也比不上太后，我听说太后在宫内无人解闷儿，烦忧寡欢。这身子都瘦了，长安看着好心疼啊！” 太后听到这话，卷着笑容和蔼笑了许久。 怀内的宋雅安脸色黑了，她佯装起笑容打断顾长安接 下来的话：“太后，你要是实在闷就找雅安。” “雅安陪你喝茶赏湖，定不让你烦忧。” 太后干笑着，没说话。 顾长安也笑了，太后真正烦忧的并非是无聊，而是朝廷如今的形势。她心知这些没有明说，本来是打算和太后商议这些。 看能不能解了太后的烦恼，如今雅妃过来，她也不好说这些。 “太后，雅安记得你最喜欢御膳房的八宝鸭，等到春末子鸭肥硕，我便亲自下厨给太后做一碗。” “你有心了。”太后笑了许久道。 她拈起眸子看向顾长安：“你怎么不说话了？哀家记得你来寝殿，总有一肚子话说不完，今日怎么不言语了？” “莫不是和皇上闹了别扭？” 顾长安：“……” 她哪敢插嘴，这不是有雅妃在吗？顾长安干笑着道：“我怎么敢和殿下闹别扭，这不是娘娘正和太后聊天，我不好说什么。” “有什么便说，你怎的跟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一样，扭捏。” 顾长安眸光亮了，说道：“其实烦忧解闷最是简单，老臣统统都放任一边，如今京城需要人才。” “辞旧纳新，改变科举制度才是解决这一事的办法。” 第一百八十六章 提出妙计 顾长安的话让太后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赞同的点了点头。眸子里的欣赏之色要溢出，宋雅安清晰地看到了太后对顾长安的喜爱。 她脸色微变只觉得无地自容，方才讨好谄媚的样子好似跳梁小丑一般。怪不得太后并未多言，原来是她们聊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 她不想被顾长安比下去，从前太后最是宠溺她。现在她不能再失去太后了，心内横生一计。 于是宋雅安微拈起笑，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冲着太后亲昵道：“太后，本宫觉得沈夫人说得有理，宫里的确该换新臣了。” “哦？雅安你有什么见解？”太后饶有兴趣问道。 顾长安也抬起眼帘看向宋雅安，宋雅安哪知道什么权谋争斗，她只好装成胸有成竹的模样道：“本宫……觉得广招贤才……” 她后面含糊不清起来，结结巴巴紧张的说不出一个字。 顾长安挑起了眸光，替宋雅安解释道：“娘娘说得不无道理，贤才稀少，朝堂内多是一些老臣，并无宏图大志对治国毫无权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许多老臣整日都是弹劾这个臣子和那个臣子，关键时刻还是要靠 殿下自己。” 太后鼻音嗯声，端起茶盏吹了吹徐徐的热烟道：“不错，这些老东西全都把心思放在弹劾了。” “一个个都没有治国之能。当年哀家与殿下说过，让他从长计议，殿下却说不能再拖。哀家没有答应，果真出现了今日的情况。” 朝廷没有贤能官吏，胆小怕事之辈层出不穷，遇事就躲，丝毫不顾及颜面。 皇朝败就败在当年先皇念及旧情没有处置的那些老臣，如今这些老臣像蛀虫一般，啃噬朝堂，逐渐走向衰败。 国家内忧外患，殿下和她忧愁不已。 怕如今的盛景削衰惨败，想着太后唉声叹气起来，褶皱的眼皮沉沉地低着，好似压得千斤重。 顾长安放下茶盏，笑了笑：“人走向穷途末路时，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太后也莫要伤春悲秋，自有办法可解。” 太后眼眸发亮，按照顾长安的意思是有办法可解如今的情况，她看向顾长安迫不及待地问道：“长安可有什么妙计？” “刚刚我已经说了，须得辞旧纳新，改变科举制度。” 太后眸光再次垂下，长叹息道：“辞旧纳新哪有这么简单，哀家看那些老臣是断 不会有离开朝堂告老还乡的想法。” “且不说殿下强硬他们罢官，可碍于这十几年的情谊，殿下有这个心思也不能说啊！这伤朝堂根基。” “况且那些老臣比狐狸还精，靠着关系塞进了许多自己的后代，为的便是在朝堂上立足下去。” 顾长安轻笑道：“太后有没有想过正可以利用这些后代来解决这间恒古不变的难事。” “什么意思？”太后又抬起希冀的目光。 顾长安缓缓道：“这些后代通常都是不受驯服的小狼崽，他们被强行送进朝廷做官做爵。本就是乱了朝纲，可是正因为那些人都是干净的，只要稍稍驯服说不定就变成了贤才？” 太后听得囫囵吞枣，下垂的眼皮耷拉在眼底，一副迷糊的模样。 宋雅安听懂了，立刻解释道：“其实沈夫人的意思就是把这些后代驯服，因为不受朝堂的欲念牵引，这些后代成为贤才的可能性更大。” “如何驯服？”太后找到问题根本。 顾长安不紧不慢喝了口茶，舔舐着已经干裂的唇接着道：“其实很简单，利用科举。” 由顾长安这么一说，太后听明白了。顾长安想利用科举让 那些被送进朝堂的后代再次考举，择优高中。 这是个好法子，但此想法实为大胆，不免会引起纷议。 顾长安直直看向了太后，继续道：“太后想要朝堂走向盛况，希望我皇家衰久不败，如果不这么冒险，又怎么让殿下坐稳这江山。” “好一句坐稳江山！”穆承烨负着手前来，他脸色平淡声音微冷。 顾长安看了一眼穆承烨，蹙眉心想：他怎么来了？本就不想与穆承烨再碰面，生怕这个混不吝又抽风亲她。 她陷入了一团乱麻的思绪里，穆承烨朝太后作揖便落座在太后一旁。 宋雅安低下了脸，她从太后怀内站起，朝穆承烨作揖。 “沈夫人……” 顾长安被宋雅安叫回了神，她忙叩拜穆承烨。穆承烨拂袖让她站起，盯着她的唇瓣似有意无意地盯着，后离开视线道：“顾长安的这一想法，太后觉得如何？” 太后未言，她思想陈旧，自是不太同意顾长安的看法。 这是一步险棋，剑走偏锋容易落人把柄。 穆承烨勾了勾唇，提起顾长安：“你怎么想？” “我自然是希望殿下善用此计。”顾长安轻咳了声，表情不自然道。 穆承烨冷峻的眸子微动，像是波澜不惊的湖面荡起涟漪，他淡淡说出惊人的话：“你既然想，那这件事由你去办。” 顾长安：“！” “！” “！” 三脸惊讶都看着穆承烨，觉得穆承烨是不是疯了，竟然让顾长安一个女子办这么重要的事情。 穆承烨微拈起眼帘，说：“太后暂且听朕说上一句，如今朝堂的老臣能用之人太少，接连三次科举都以失败告终。” “要不就是舞弊，还有者竟代考。这些事层次不穷，许多秀才都没有当年拔尖。朕希望，顾长安能让这件事惊为天下，彻底改变如今的局势。” 顾长安不想出风头，看着穆承烨有些生无可恋。她不过是过过嘴瘾，这个穆承烨竟然当真了。 穆承烨抬起视线，看向了她：“怎么，你不愿意？” “怎么会……呵呵……”顾长安扯着极其勉强的笑容道。 她敢不愿意吗？刚刚穆承烨的那双冷到发寒的眸子，似乎在告诉她，你要是不愿意就把你的皮剥了。 想到马场那次穆承烨也是如此说得，她便后悔来宫里拜见太后了。 这才刚刚要翻案，穆承烨就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推荐考举 顾长安不情愿的表情十分明显，可穆承烨装作看不见，摩挲着茶沿淡淡：“朕希望这次的事情，会像马场那日一样漂亮！” 她瘪了瘪唇，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这时候宋雅安说道：“本宫觉得不妥，沈夫人是女子，女子不该谈论朝堂，是犯了大忌。希望皇上能再思虑一二。” 顾长安如捣蒜般点头道：“是是……我觉得雅妃娘娘说得对！” “对？朕要不是看在朝堂没有能善用的人，也不会让你一个女子担下大任。”穆承烨撩起眼尾，看了她一眼。 顾长安：“……” 怎么着计谋是她提的，搞得用她好像是很勉强一样。 颇不满的顾长安鼓着腮帮，低头恶狠狠的内心咒骂穆承烨。而太后也道：“哀家也觉得不妥，这顾长安再怎么聪明，也是女子。” “怎么斗得过朝堂那些魑魅魍魉。” 穆承烨却信心十足，掀起眼尾兴致阑珊道：“太后不知，顾长安在丞相府和莫秋苑整日斗得死去活来。” “想来是也很明白如何和权臣争斗，朕对她抱有厚望。” 顾长安暗暗翻着白眼，太后重重放下茶盏似是有些怒气：“和宅子 里的女子相斗，能和权谋相提并论？” “太后说的是，殿下不要冲动行事。”宋雅安附和了一句。 穆承烨瞥了眼宋雅安未说话，接着视线沉沉落在顾长安身上。顾长安被他盯得有些不安，发毛的起了鸡皮疙瘩。 她抿唇长呼一口气，说道：“太后，不如放心把事情交给我，以往都是宅斗不太懂这些权谋戏码，不过我可以学。” “如射箭一个道理，心静如水事便能成。我耐性好，不怕苦，只是希望太后让我拿下大任。” 太后看了眼顾长安，老脸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哀家就看你如何与虎谋权斗了。” “不过……” 穆承烨敢威胁她，她也不是软柿子，自然不能逞了某人的意愿说道：“其实我有一事想让太后答应。” “何事？”太后掀起眸光，问道。 顾长安从位置上走下，朝太后作揖：“我想让家父担下江南治水一任，还请太后答应。” 穆承烨挑谋，凤眸细碎闪着光：“朕不允……” 顾长安：“……” “朕有一闲职正好可给顾宪南，十分合适也不用离开京城，省得父女无法相见而思念彼此。” 顾长 安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官职。这时候穆承烨继续道：“高大人处理完你的案子，便要辞官离京了。” “你父亲正好可以称了这职位。” 是个不错的想法，顾长安心里喜滋滋，立马应下。 接着顾长安和宋雅安离开了太后寝殿，顾长安走在离宫的石板路，一旁宋雅安突兀道：“没想到殿下会如此看重沈夫人。” 顾长安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娘娘别多想，殿下对微臣并无其他想法。” “你不必解释，你我情同姐妹，我自是理解你的。”宋雅安温婉笑着。 顾长安配合地笑了笑，接着宋雅安又说：“先前没见殿下有这么多话，殿下对本宫总是很冷。” “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殿下对你般对我？” 这倒为难了顾长安，她启唇道：“夫妻相处之道，我并不很懂。” “我以为沈夫人博学多才什么都懂，自然这些也不在话下。”宋雅安轻笑道。 顾长安觉得很尴尬，不知为什么和宋雅安相处总有一种虚伪和不真实感。她觉得自己多想了，想要和宋雅安道别。 两人相继离开，宋雅安回到昭华殿，朝婢女呵斥道：“你 们都是怎么干事的？连个屋子都打扫不干净！” 宋雅安不开心时就会找茬，在后宫属她最好说话，可也只是表面。昭华殿的婢女都清楚，宋雅安是个极其伪善的女子。 …… 离开皇宫顾长安去了牢房，顾万新呆呆地看着顾长安问道：“阿姐，明日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顾长安点头。 顾万新扣着手指，小心翼翼道：“那万新也能出去吗？” 她故意没有说话，使得顾万新有些害怕。顾长安不打算逗他了，说道：“我和万新都能离开这里的。” 她今日不止去了皇宫，在去皇宫前，找到了污蔑顾万新的那个青楼女子。经过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让那怜人作证顾万新没有强抢民女。 “阿姐，对万新真好！”顾万新抱着顾长安，笑成了蜜。 顾长安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万新，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事？”顾万新不解道。 顾长安慢慢说道：“比如……去考科举，成为一个才子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 “为什么要去考举，家里又不缺钱，阿爹有那么多银子考什么科举啊！ ”顾万新撇了撇嘴，耍小孩子脾气。 她深知顾万新不爱读书识字，幼时就闹着要烧了学堂。 母亲也便没有强迫顾万新，让他没再念书。后来顾万新才养成这样的性格，说起来读书使人变得越来越好的确是真的。 顾万新不能一尘不变，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且她在太后面前提议这些，就是为了让顾万新也进去考举。 她希望顾万新变得越来越好，顾家越来越好。 于是语重心长道：“万新，你想想……顾家若是有一天落败了，你还怎么靠阿爹？那时候该阿爹靠你了。” “你不能一直做温室里花朵，阿爹也会老，你也要学着帮阿爹下班班，扶持好顾家。” 顾万新咬唇，一鼓作气道：“好，我答应阿姐去考科举。” “这才是我的好万新。”顾长安摸了摸顾万新的脑壳。 随后顾辞生从牢房外走进来，看着温馨的场景冷脸逐渐失色变暖，笑着走进顾长安：“小姐……” “来了！”顾长安正好有事要给顾辞生说，于是接着道：“今晚你多多注意青楼的一位女子，她叫娇娇。” “明日翻案，她务必到场。” “是……” 第一百八十八章 翻案波折 次日明艳的阳光照射下，顾长安缓缓从草垛上醒来。她被狱史带进了堂内，万新随后也进了堂内。 公堂十分威严，两边站着人震手中的棍棒。 “威武……” 因为是顾长安翻案的日子，看热闹的人并不少反而比那日要多数倍。有许多为了知道第一情况，找到了好地段。 还有的人卖地段，发了一笔小财。 “那就是顾长安……没想到昔日的杀人魔竟然是被冤枉的。” “是假的还不一定，前几日我还从小道消息打听，顾长安买通高大人，为自证清白才翻案的。” “谁知道能不能翻的了，顾长安罪大恶极，怕是十条命也翻不了此案。” “别这么说，那顾长安之前多少次都善举帮助贫民百姓有药吃，病看怎么会去干那种事！” “我也觉得……是。” …… 堂外嘈杂纷起，顾长安毕恭毕敬带着镣铐站在原地，一旁顾万新害怕的小声道：“阿姐……” “没事的……”顾长安握住顾万新的手道。 紧接着高大人走到座上，除了高大人还多出了穆承烨。穆承烨坐在金色的玉珠帘下，贵为皇上他不能以面示人。 除了穆承烨还有 姗姗来迟的张玉临，他看了眼顾长安，笑着走到穆承烨身前。穆承烨微卷了神色，淡淡看着他：“来了。” “嗯。” 两人话不多，顾长安轻卷着眼帘。直到这时，她在堂外的百姓中看到了顾宪南还有母亲，她强按了按眼内的复杂情绪。 这日京都翻案闹得沸沸扬扬，从朱雀大街到府衙门前被堵的水泄不通。 “好了，堂外百姓不要大声喧哗。”高大人敲了敲惊堂木，今日的案子是他最后一次审了。 想到这层，高大人黯然了神色。 话落，官兵把莫秋苑带上堂内。莫秋苑不甘心地瞥了眼顾长安，被官兵放开后看了眼高大人：“民女莫秋苑。” 莫秋苑！ 所有人没想到这和莫秋苑还有关系，接着是莫秋苑的丫鬟被带上来。她身上伤痕累累，被打得已经昏迷不醒。 拖着到堂内，依稀可见地上长长的血迹。 丫鬟被扔到地上，痛苦地哀嚎了声。 紧接着高大人看了眼两人，对顾长安道：“顾长安你可认识这两人。” “认识，一位是居住在丞相府的莫姑娘，另一位是莫姑娘的贴身丫鬟。”顾长安不紧不慢说道。 高大人点了点 头，再次敲着惊堂木：“肃静！” 堂外鸦雀无声，高大人启唇接着道：“当日在街上一个妇人索要您去救治她的孩童，你可见到了那妇人的真容。” “见过。” 高大人差人把物证呈上，竟是一张活脸皮。 有人见了那脸皮直呼道：“这不是那妇人的脸吗？” “我见过那妇人，好像就是这张脸皮，眼角还有一颗红痣。” 高大人看着顾长安，认真道：“这张脸皮是从莫秋苑的屋内搜刮出来的，本官让巡抚搜过后问过那丫鬟，说这脸皮是莫小姐指使的。” 莫秋苑抬起沉又暗的眸子，冷声：“不是我指使的，是这奴才自己扮成了妇人要害顾长安，和我没有关系。” “你当真觉得和你没关系？”顾长安冷嗤了声。 莫秋苑沉沉低着眼，淡淡地回答：“这丫鬟不干净做错的事，我为何要认？” 她现在是死活不承认这一切都是她所为？ 顾长安凝着眸色，轻地问道：“你说你的丫鬟私自买了面皮伪装成妇人故意在我面前碰瓷。” “她意欲何为？我和这丫鬟无仇无怨，她这么做就为了害死我？” “民女不知道……”莫秋苑像 是打死了也不打算认下这件事情。顾长安不语，高大人接着说道：“那为何你要潜入顾府的柴房？” 莫秋苑没有说话，高大人严肃了脸色：“你当日潜入顾家的柴房想要杀人灭口，因为丫鬟在顾宪南手里，你害怕你做的恶事被发现，于是进入顾府要人！” “莫秋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秋苑低着脸沉沉不说话，一旁顾长安冷冷目视着。 就在这个时刻，突地听到堂外高喊：“慎王到！” 顾长安卷起眸色瞥向堂外，只见穆烈勤大步流星走进堂内，脸色异常的晦暗。似乎是早有预谋而来。 她心内暗暗觉得不妙，穆烈勤看了眼高大人，施压道：“今日见到高大人，果真名不虚传办起案子行云流水啊！” 莫秋苑回头望了眼穆烈勤，脸色好了一半。 她知道穆烈勤是来救她的，她和穆烈勤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穆烈勤清楚如果她入狱肯定会把之前和他做的那些勾当全部翻出来。 到时候，穆烈勤也自身难保。 莫秋苑便是仗着这些死咬着穆烈勤不放，而除此之外穆烈勤必须保她的原因，便是她还有可利用的地方。 穆烈勤 需要莫家。 莫秋苑看向了顾长安，笑容明晃像是在挑衅一般。顾长安冷冷与她对视，那一刻仿佛周遭没了人只剩两人。 锱铢必较。 莫秋苑勾起嘴角夺目笑着，像是在炫耀此刻，她张了张嘴唇没有出声。 唇语道：“就算是我干的，你也动不了我。” 顾长安脸色微变，她神情自若丝毫不受影响。抬起下颚微看了眼莫秋苑，视线迅速收回看向其他地方。 莫秋苑也是如此，在这场较量中似乎顾长安没输，莫秋苑也没赢。 “慎王怎么有心来府衙了。”高大人被两方势力夹在中间，有些难做人道。 穆烈勤扫了一眼顾长安，阴狠笑着：“自然是来看看顾长安今日翻案的事情，听说是莫秋苑所为，本王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张玉临直接道。 他本就看不惯穆烈勤狂傲的样子，上前一步道：“这和慎王有关系吗？慎王不处理自己的后院，跑到府衙凑什么热闹。” “两位消消火！”高大人冲着两人迎合笑着。 顾长安这时启唇淡淡：“是有蹊跷还是想给莫秋苑脱罪？” “！” 众人哗然，被顾长安的这句话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朕给你做主 没想到顾长安会这么不忌讳说出穆烈勤来的用意，虽然明眼人也能看出来。但慎王他们不敢招惹，便都没说话。 也有人觉得莫秋苑是冤枉的，毕竟之前还有莫秋苑的滤镜在。 各有各的想法，都猜忌莫秋苑会不会入狱。 顾长安在众人惊色中慢慢站起，露出了笑容看着穆烈勤丝毫不怯懦气场：“慎王……你逼顾家成现在这番田地。” “不会以为我顾长安就逆来顺受，什么都不反击吧！” 穆烈勤妖冶地勾起唇角笑着，看了眼顾长安：“怎么？本王和沈夫人有什么仇怨吗？至于沈夫人有如此大的戾气？” “仇怨倒不至于，不过我如今所受的这一切迟早会数倍奉还的。” 顾长安不是傻子，穆烈勤对她的敌意已经架到脖子上了，她何苦在忍受下去。倒不如反击，还能让自己好受些。 穆烈勤眸色冷暗下去，阴毒地眸光划过顾长安的脸，随后落在穆承烨身上：“殿下果真是慧眼识珠。” “像顾小姐这样的女子倒是许久不多见了。” 穆承烨在玉珠帘后，微声道：“慎王来看热闹，就不要阻止高大人查案了。事关顾长安的清誉，还请慎王不要 阻拦。” 张玉临头一次听到穆承烨对穆烈勤用这么冷的口气说话，以往都是漫不经心，好像是关乎到了顾长安，他的语气就会不自觉改变。 想着，张玉临也道：“慎王口中漫画的蹊跷要是可有证据？” “呈上。” 穆烈勤看了一眼亲随，张玉临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略显抱歉的看向顾长安，顾长安没眼看。 穆烈勤来时怕是早就埋好坑了，肯定有所准备。这些证据说不定也是伪造出来，顾长安心里暗暗想着。 证据呈上，是一封密信。 原来早在几日前丫鬟的一家老小全部身亡，丫鬟想要回乡办丧却被顾长安阻拦，于是错过了见家人的最后一面。 由此恨上顾长安，才做了这些蠢事。 信里的内容详细写了丫鬟与买人皮面具的商贩的传信内容，除此证据外还有那个诊断稚童的医师。 他入堂便说这一切都是丫鬟逼他所做，为了陷害顾长安。 现在变成了她苛待婢女酿成现在的悲剧。 本来处于劣势的莫秋苑成功让百姓同情，反倒她变成了活该。 “这顾长安知人知面不知心，丫鬟连家人的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活该冤枉入狱。” “ 我倒可怜那莫秋苑，什么都没做就成了嫌犯。” “是啊……” 声音四起，顾长安觉得可笑，这群百姓就是墙头草，丝毫没有自己的理智见风便是雨。 顾长安覆下眸色，忽地说：“信纸上的字迹可是丫鬟的真伪？” 高大人想到这点，立马说道：“去丫鬟屋内，看有没有其余的书信对比一二。” 差遣过后，高大人看向穆烈勤讨好：“遵循顾长安的意见，本官才让人去搜的。” 穆烈勤冷看了眼高大人，不语。 很快那小厮带着一捧书信走来，确认书信字迹是同一人。 穆烈勤做的伪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他瞥了眼顾长安：“沈夫人误会了莫秋苑，真相大白不知道沈夫人能不能放过莫秋苑。” 放过莫秋苑？ 顾长安的笑容逐渐变冷，她从没想过因为权势压人便把她送入狱里。在牢房内过着难以忍受的生活，那段日子狱卒欺侮。 万新大病，她笑着佯装坚强。 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了，找到了真凶，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证据全被推翻，莫秋苑仍然可以继续光明正大在京城生活。 这些，就像是一根刺扎着她。 顾长安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 委屈还有这段日子的绝望，像是全部挣脱了出来。泪水大滴大滴掉落，这一幕被穆承烨看到。 他起身从玉珠帘后走出，张玉临被穆承烨的动作惊住，只见穆承烨走至顾长安身前低头俯视着顾长安。 “哭什么？还有朕给你做主。” 这句话像是回荡在脑海许久，顾长安猛地抬起脸看着穆承烨。蓄在眼眶的泪珠闪闪发光，她好似珍珠镶嵌。 穆承烨替她拭去眼角，全身周遭低气压，似乎堂内变成了冰窖。 “慎王找的这些证据为了自证莫秋苑的清白，朕倒想知道莫秋苑和慎王是什么关系，竟让慎王百忙之中抽空来给莫秋苑力证。” 穆烈勤似乎是看到了穆承烨眼底的杀气，一直无波澜的凤眸像是惊涛骇浪层层迭起。穆烈勤觉得有趣，笑着道：“本王和莫姑娘深交几日。” “关系自然密切。” 许久话落，穆承烨突地笑了看向莫秋苑：“即便不是莫秋苑所为，她管教丫鬟酿成大错，也不能纵容下去。” “高大人！莫秋苑囚禁十日，餐食大减，要和顾长安在牢内处境相同。顾长安满意了，才能放其出狱。” 张玉临惊掉了下巴，这是穆承烨吗 ？穆承烨可不是会在众人前如此失态不问缘由严罚的人，为了私欲重罚莫秋苑。 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免不了说教。那群虎视眈眈的老臣也可借机弹劾穆承烨，穆承烨就为了顾长安竟做到这种地步。 一直以来穆承烨都循规蹈矩，从不会失态给有心人落下可趁之机。他就因为顾长安哭了，便这么冲动。 十几年的蛰伏都化为虚有了，张玉临有些气愤，但没有说话。 穆烈勤勾了勾笑，沉沉低下身子：“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便让莫秋苑先拘禁几日。” 原来穆承烨也有弱点啊！ 有意思。 顾长安呆呆地看着穆承烨，他刚刚为自己竟发了那么大的火，顾长安不知怎的心口跳动起来。 “给顾长安松绑。”穆承烨示意高大人。 高大人立即让小厮松绑，顾长安终于解开了束缚，抬眸盯着穆承烨小声道：“殿下为何要这么帮我。” “朕说了，朕给你做主。” 顾长安内心一暖，甜甜低着笑。 这笑容落在莫秋苑眼里变得很刺眼，她眸色暗淡无光，狠狠握着拳头似是要捏碎顾长安一般。 恨意抵在唇齿间，让她在嫉妒的藤蔓里迷路丢寻自我。 第一百九十章 请客 面前如神邸的男人俊玉双面，亭亭站立着。 顾长安盯得入迷，眉眼微翘，似乎忘了顾万新。穆承烨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顾长安渐地回神，呆滞了几秒：“殿下……” “阿姐！”顾万新在一侧呆萌地看着顾长安。 顾长安轻咳了声移开视线，说道：“回禀大人，万新几日前强抢民女一事多有偏颇，应该不是顾万新所为。” “可有证据？”高大人抬了抬眼，问道。 顾长安点头，这时候顾辞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众人看着女子正是青楼内指证顾长安强抢他的怜人。 由此，怜人接着开始把原委供出，并说和顾辞生没有关系，都是她被老鸠给的钱财迷惑了。 高大人听罢脸色微变，道：“赦顾万新无罪，即日起查封青楼。” 青楼故意冤枉顾家的小少爷自然是不能放过的，怜人哭得梨花带雨，嘴里满是乞求。 顾长安冷冷看着，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女人。若非是她指认顾辞生，顾辞生也不会在牢里饱受那种苦痛。 鬼迷心窍也罢，被穆烈勤指使也罢，总之谁都不可伤害顾万新。 在这里的一段日子， 顾长安早已把顾家视作了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她逐渐把顾宪南当作了自己的父亲。 正是因为这些，顾长安才会这么希望顾家变好。 解决好顾万新的案子，高大人褪去官袍，递到顾长安手里：“沈夫人，这件官袍就算是交付于你了。” “你定不要让顾将军走了我的老路。” 高大人说得语重心长，他眸色绽开明月清风道：“此前本官做过很多对不起京都百姓的事情，本官一直觉得只要有钱，便可使鬼推磨。” “后来沉迷于财色，逐渐忘了自己当年走进官场，坐在府衙位置上时的初心。” 他长舒了口气，似乎放下了多年沉重的枷锁。看着顾长安，没有怨言，也不觉是顾长安让他被辞去了官职。 像是看开释然，他朝着百姓沉重一鞠躬，尽数完成了最后的夙愿。 高大人三岁便开始与周围的学士说着行侠仗义，济富救贫地大话。 不知不觉，在深渊里挣扎的无法逃脱。高大人明白了些，这些年他荒废了太多，包括这一生不羁放纵。 日光下澈，高大人乘着光走完了最后对仕途的交接仪式。 看着顾高大人的背影， 顾长安有些感慨，谁不曾炽热热忱过，只可惜能从一而终冰清玉洁的人太少。 道路上有花有草，还有无数不能言说的胁迫，渐地利益熏心，变成了自己恶的一面。 高大人走后，百姓也消散而去。 穆烈勤也早早离开了，堂内只剩顾长安和穆承烨。 张玉临不想当电灯泡随意找了个理由便走了，两人对视许久，顾长安先说道：“今日的事情多谢殿下。” “嗯……”穆承烨负着手欲要走。 顾长安抿着唇有些紧张，她轻地拽住穆承烨的袖口，捏着细细道：“殿下，我前段日子说得话有些重了。” “你莫要生气。” 穆承烨余光瞥了她一眼，轻启薄唇冷冷：“是吗？你真知错了？” 顾长安：“……” “知错就改，朕突然想要吃福记酒楼的玉米排骨汤。”穆承烨顺势说道。 她怎么隐隐觉得穆承烨在故意坑她，不过今日的事情多是穆承烨才不让她显得那么吃亏，顾长安只好咬唇点头。 福记楼的饭菜较为贵，曾被誉为京都最矜贵的吃食。 一般身份不高的人连门槛都迈不进去，顾长安虽然是顾家的大小姐，手头上也有 些银钱，但她怕穆承烨蓄意报仇。 故意点大鱼大肉，这样她可无福消受。 想到自己即将要亏空的小荷包，顾长安的眼皮耷拉了下去。看着颓然失色的顾长安，穆承烨的眼尾上翘：“走吧！” 顾长安叹了口气，跟着穆承烨去了福记楼。 福记楼还是宾客盈门，顾长安和穆承烨进去花了好大工夫。小二端着菜喊着，夹杂着操在的嬉笑声，顾长安和穆承烨便寻一个相对寂静的地方坐下。 “不得不说这福记楼还真是宾客满盈啊！”顾长安感叹道。 穆承烨挑眸瞥了一眼顾长安，轻声道：“朕之前在福记楼赐过字，所以这福记楼便常有人来往。” 顾长安支着脑袋觑着穆承烨：“殿下起初在太后寝殿那番话是当真要我来做这件事吗？” “嗯……” 她垂了垂眼，低低说道：“殿下要不要在找其他人？我哪有那么大能耐，让朝臣上所有的老臣后代都去考举。” “不过……要是殿下下旨，这件事还有胜算。” 穆承烨知她打着什么主意，想把被老臣群起攻之的矛头对准他。他不觉有什么，可是他更希望顾长安能借此成长起来 。 所以他不打算帮忙，穆承烨淡淡道：“朕不会援助你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只需要你一个人来做。” “啊……”顾长安头痛道。 这时正好小二呈上了饭菜，热情之至道：“天上走的，水里游的全部都在这里了，请两位客官慢慢享用。” 顾长安没好气的夹起一个鱼肉，入口即化，在唇舌间余香丝滑。她疯狂点头道：“殿下这鱼肉这么如此好吃。” 穆承烨眸色微变，流露出自豪之意。他勾了勾唇角道：“朕做的。” 顾长安：“！” 所以提议来这里穆承烨都计划好了，便是为了做饭给她吃。顾长安突然觉得不好意思，眼神飘忽不定道：“殿下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朕只是拿你试试手。”穆承烨掀起眼帘，冷漠道。 幻想破灭，她还以为穆承烨是喜欢她才总对她如此好。竟然是拿她当小白鼠，顾长安没心情吃下去瞪着穆承烨：“殿下这样会讨不到女子喜欢的。” “那什么样的女子会喜欢朕？”穆承烨冷不丁说道。 顾长安眼珠转了转，似是在思考。良久后，眸子飞闪狡黠之色：“自然是莫秋苑这般通情达理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结交朋友 “才会对殿下念念不忘！” 穆承烨：“……” …… 翻案之后，顾宪南坐上了一品芝麻官的位置。在府衙里办案，查案。 日子忙碌了起来，顾万新准备了来年春的赶考。而她要日日进宫，走访许多老臣，并记在名册内。 来得勤了，不少老臣见到顾长安便躲。她不以为意，脸皮厚着追着那些老臣问。 就在这日，宫里摆宴。 太后大寿，宫内宫外祈福上苍，这日京城摆满了红灯笼。 就有丞相府回宫上宴席的名单，于是顾长安穿上了矜贵的浅粉襦裙外搭配着黛青烟纱，她这身装束显得整个人焕然一新。 顾长安坐上了骄辇，沈归廷随后坐了上来。 在莫秋苑入狱那几日，沈归廷日日找她要她放了莫秋苑。顾长安并未心软，她在牢房待有十日。 莫秋苑才不过待了五日，凭什么能出去。 她要让莫秋苑好好受自己的苦。顾长安坚决的态度让沈归廷更厌恶了她，见她是凶狠地拉长了脸。 顾长安瞥了眼沈归廷，他似乎变了不少。以往看见自己面色虽也冷，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她轻瞟了眼沈归廷，没再继续想下去。 沈归廷同乘骄辇 时忽地心头袭上一种熟悉又身临其境的感觉，好似他在某日和顾长安也同乘过一次骄辇。 那日，下了好大雪。 沈归廷越想脑子就像爬满了蠕虫一样钻心的疼，他咬着牙关强忍问道：“顾长安……你先下去！” 顾长安一脸问号，只见沈归廷面上冒着虚汗，好似很痛苦地表情。她撩开眼帘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沈归廷冲着顾长安暴吼：“下去！” 莫名其妙对她发脾气，冲她吼什么！ 顾长安气得脸色如墨，冷哼一声带着绿萼下了骄辇。沈归廷看着顾长安离开后，眸子轻微波动，缓缓直起身子喘粗气。 微红了脸颊，头上冒着密密匝匝的细汗。沈归廷覆下眸色，让小厮起骄。 顾长安被扔到半路，如今只能走着进宫。她气得把沈归廷从上到下骂了一遍，嘴里嘟囔着沈归廷不得好死，王八蛋。 碰见了一马车从身旁走过，顾长安走到马车前问：“可否搭上一程？” 车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指掀开，一张极为冷艳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顾长安眸光微动，没想到除了莫秋苑这么漂亮的美女。 京城还真是卧虎藏龙。 “嗯。”那人鼻 音微冷，答应了顾长安。 顾长安喜色上脸，拉着绿萼上了马车。马车内除了女子还有……穆烈勤！顾长安的表情难以言喻，她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穆烈勤。 “顾长安？”穆烈勤上扬了声音，似乎是看到她有些趣味。 顾长安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被沈归廷从骄辇赶下来，就搭上了穆烈勤的马车。 她一脸懊悔，朝着女子躬身道：“对不起姑娘，我突想到还有些事情，便不打扰二位了。” 顾长安弯腰欲走，女子启唇淡淡：“离宫只几步路，很快就到了宫里，沈夫人不必害怕。” 这女子倒是通情达理，顾长安细细想着也觉得，若自己走过去多有失体面，罢了还是和穆烈勤一起吧！ 顾长安端坐在两人面前，显得有些局促。 穆烈勤瞥了她一眼，阴冷了眸色：“没想到沈丞相竟然把你扔在了半路，看来你们夫妻很不和啊！” 顾长安摆起笑容，硬声道：“都是传闻……传闻。” “传闻？”女子有些惊讶，又面上温婉一笑，动人道：“你别听慎王如此说，本王妃与她也是有些不和。” 顾长安：“？” “你们……”顾长安有些没想 到，如此貌美的女子竟然是慎王的妻子。 穆烈勤挑了挑眉，他倒很希望从张漫月嘴里提起自己，像是吃了糖一样甜滋滋的。 “我是慎王府的王妃，张漫月。” 张漫月！顾长安睁大了瞳孔，满是震惊。她竟然就是张漫月，顾长安强忍镇定看着两人：“你们……” “怎么可能会是夫妻？” 穆烈勤脸色黑了：“怎么，你对本王有什么意义吗？” 顾长安怎么敢，她只是很诧异。张漫月如此冷艳的相貌搭配一个恶毒的奸佞，这样真的好吗？ 她有些同情起张漫月，想到张漫月同意她上来搭乘，还十分通情达理，这么好的女子可惜了。 穆烈勤看出顾长安内心的想法，他冷着脸阴沉道：“顾长安，本王让你安生了几日，你怕是不知道你当初变成那样到底是谁所做吧！” 怎么威胁她？ 张漫月狠瞪了一眼穆承烨，对顾长安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不会如此的，你莫要害怕！” 顾长安：“……” 看来不止她和沈归廷夫妻不睦，这张漫月和穆烈勤好像也是如此。 顾长安吃了一口瓜，她觉得甚是美妙。 很快到了宫内，顾长安和张漫月关 系尤为热切了起来。两人志同道合，似乎是天生一对般。 默契十足地说着哪家的铺子衣装漂亮，还有酒楼的什么食物最是美味。 天南地北聊了一通，顾长安和张漫月成为了朋友。 被冷落的穆烈勤沉着脸了一路，看她俩喜笑颜开，穆烈勤醋味萌生，心下总觉得十分不爽。 到了前殿，各大臣席地而坐，穆承烨还未来。她扫了一眼座位，便和张漫月坐在了一起。 穆烈勤握紧了拳头，冷冷盯着顾长安。 被一道极为阴冷的目光盯了半晌，顾长安觉得汗毛直竖，不过并没在意。 对面的沈归廷瞟着顾长安，神态慵懒。他也不知道心口的厌恶是从何而来，看见顾长安总是烦躁。 觉得非寻常女子，是个表里不一心机的姑娘。 可心里多出的声音却说顾长安不是，他被弄得愈发烦躁，喝起了闷酒。身旁的张玉临撑起扇面，微微一笑：“沈归廷，你的夫人什么时候和张漫月关系这么好了。” 沈归廷沉着目色不语，张玉临自言自语道：“不得不说顾长安还真是厉害，我表姐那般冷的性子，她都能玩在一起。” “日后本公子要向她请教一二。”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与贼博弈 “听说了吗？最近皇上下旨要顾长安做二春考举一事，她一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这顾长安不会是狐媚子吧！让殿下几番施救顾长安，听说她翻案都是殿下亲自主持的公道。” “还说要弄什么官吏考举，专让我们都这些都入官在考一次举，我瞧着那顾长安就是来折磨我们的。” “也不能如此说，虽说那顾长安确实有些让人厌烦，但她的初衷是好的。” “好？那顾长安缠了我三日，能有什么好的。” “这么说来不止各位兄台被顾长安纠缠了，诶！那顾长安整日我家门前盯梢，连我府里的下人都怕的紧。” 周围的官吏纷纷扬扬道，把顾长安当成了凶神猛兽。 顾长安却逍遥自在和张漫月喝着酒。张漫月微叹了口气，声音略显清冷：“没想到，你也不容易。” “前几日我听说了你入狱的事情，其实……穆烈勤那些阴谋诡计我都知道。你翻案那日我去看了，但我无能为力，帮你处置了莫秋苑。” 她说是眼眸微垂，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气质。 顾长安表示无意，接着道：“王妃不必这么说，虽说我吃了点苦头恨死慎王了。但你 和他不同，你到底也是个无辜的女子。” “你这么说，我也没这么自责了。”张漫月仰头灌下酒。 顾长安支着脑袋，转着手里空空如也的酒盏，兴致缺缺道：“王妃为何要嫁给慎王？” “这事情说来话长……”张漫月微张了唇瓣，一字也说不出。 顾长安瞧了眼她，知她心内有些秘密不愿说出，也便不强求：“那便不要说了，说说你的表弟张玉临。” 张漫月好不容露出了笑，甜进了一侧偷觑的心怀里。 张玉临是她见过最开朗豁达的男子，她这表弟尤为可爱，可惜爱而不得。 想到了雅妃，张漫月伤感地垂下眼帘：“你可知道我那表弟对雅妃心有所属。” “知道些，不过我觉得张玉临是喜欢宋雅妃，不知这宋雅妃喜不喜欢张玉临。” 张漫月挑起了抹笑，淡淡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难以梳理好，张玉临打小就思慕雅妃，只那雅妃……” 她瞥了眼顾长安，略有深意。 顾长安又吃到了一口瓜，有些来了兴致：“那雅妃不会另有喜欢的人。” “不错！”张漫月抬眼微微看向了对面的张玉临。 对面的张玉临被表姐这么看 着以为犯了错，不自觉地低下了脸。顾长安也好似以暇地盯着张玉临：“看来张公子也是个痴情人。” 张漫月笑出了声，转而对顾长安道：“我这表弟很钟情，幼时爱吃福记楼的糕点，便总让我带她去。” “她如今长大了，一样爱去吃哪里的糕点。正如喜欢雅妃是一样的道理，心只装着一个人。” 顾长安有被感动到，看着张玉临的表情带了抹同情。 在人声鼎沸中，慢慢走来了秀女。他们穿着襦裙，一片杏红色在数人面前载歌载舞，伴着泉水叮咚的筝声。 宴席也开始了，因为要祝寿，寿星太后是最迟来的。 她正襟危坐，看着座下的人，拂手让他们不必行礼。 紧接着穆承烨从殿外慢慢赶来，他身穿一袭皇袍，英姿飒爽，高肩马尾像是凯旋而来的将士。 步伐沉重缓慢，走到座上，落座下。 撑着众人的目光，穆承烨举起酒盏，浑厚的嗓音道：“今日太后寿宴，大家无需行礼，不必拘谨。” “举杯庆贺太后万福金安。” “万福金安！” 数人站起举杯后，缓缓坐下。金碧辉煌的殿内，由歌舞慢慢上升高潮，直到雅妃进来。 她似乎是哭过，张玉临瞧见了立马跨过桌案上前询问，这幕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闻言都说张督察喜爱穆承烨的妃子，今日这一看，倒是如传闻一样。 有些人都在心里暗暗嘲讽穆承烨被臣子戴了绿帽子，穆承烨丝毫不在乎，冷冷盯着顾长安。 顾长安跟张漫月有说有笑，也不知这两人是什么时候交好的。 不过今日她穿得很是华丽，衬得那肌肤白嫩如瓷，双眸含水，愈发可人。 穆承烨看着喉结滑动，舌尖酥麻似乎触电一般。他忙拿起酒杯掩饰局促，被有心人看了去都以为穆承烨怒了。 顾长安离雅妃和走来安慰的张玉临最近，竖起了耳朵偷听。 这小动作被张漫月看去，敲着她的额头说她不要再听了。 偷听的大致内容是宋雅安为太后送的贺礼不见了，她怕太后会责怪她。张玉临在一旁不停安慰，还要帮她寻找。 顾长安拍了拍脑门，她……忘了贺寿礼物了。 这一想顾长安看向张漫月问道：“你可带贺寿礼了？” “带了。”张漫月拈起眸，点头。 顾长安耷拉下了脑袋，这几日一直忙穆承烨给的嘱托，便忘这件 要事。若是没准备，定要老人口舌。 顾宪南正值仕途好的时候，出了这样的差错避免不了那些臣子的弹劾。加之那些臣子又极其厌恶她，肯定不会给顾宪南好果子吃。 她长缓一口气，喝一口酒，悄悄离席。 就在顾长安离开后，张玉临也去给宋雅妃找贺礼了。 沈归廷看见顾长安离席，也跟了去。 因为寿宴开始之前需要一段赏舞的时间，趁着这个时间正巧可以准备礼物。顾长安寻着黑夜慢慢走进了一个后院，四周瞧了许久除假山外，倒没有什么惊艳的东西。 她是翻进了什么鬼院子，什么都没有。 顾长安正要翻墙，突地看见一个人影翻了进来。看着轻功上身，应该不是宫里的人。顾长安趴在墙头看着那人影，人影动了动转入屋子内。 顾长安觉得奇怪，只身进去。 等她进去后，才恍然发现是穆承烨的寝殿，顾长安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背着月光藏进屏风后，在缝隙间看到人影搜了许久。 顾长安只盯着，发现那人影找寻很久后，在一个匣子里掏出一张信纸。 这信好像是她呈给穆承烨的，里面记录了这次官吏赶考的名单。 第一百九十三章 长寿面 顾长安在缝隙内清晰看见那黑影拿着名单欲要跳窗离开，顾长安暗叫不好，她快步上前拽住那跳窗的黑影。 黑影转头看了一眼她，甩过她的手，忙要朝窗外进去。 顾长安拽住他的脚，把他硬拉进来。两人拖拽许久，顾长安和他继续牵拉，那黑影不满的咒骂道：“你有病吧！” 顾长安：“……” “不是，你跑到皇上寝殿内偷东西，我这是替天行道！”顾长安拽着他的腰身。 那黑影翻身从顾长安的手中挣脱，顾长安被摔在地上，她拿起手边称手的器具朝那人砸去。 黑影被弄得忍无可忍，甩出暗器。 顾长安翻滚躲过暗器，寒芒尽数露出，她把身上藏着的毒针朝那黑衣人袭去。一根根触目惊心的毒针插的窗棂全是，唯独没刺到那黑影身上。 顾长安抬眼冷看着黑影：“穆烈勤的人？” 黑影身形一顿，想要逃离。顾长安不给他机会，一把拽着他的衣服。强拉硬拽下，黑影僵在半空，有些无奈：“能不能让我走？” 顾长安冷看着他：“把信纸留下！” “好……” 黑影以为顾长安会松开，本想逃跑。谁知顾长安比他还阴损，整个 人抱着他，不让他走。 倒了八辈子霉，碰见了顾长安。 想到执行任务时穆烈勤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顾长安碰面。他还想一个女子有何可惧，如今是明白了。 这女子哪是简单人物，深藏不露，还这么歹毒。 黑影眼看外面的太监要走进，哪管得了信纸，扔下信纸潜入了夜色里。只是挣脱太猛，裤子脱落在顾长安手里。 她呆呆看着裤子，还有地上的信纸在风中凌乱。 寝殿内烛火点开，明亮起来。 两太监呆若木鸡，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贪恋穆承烨美色的女子，半夜跑到寝殿内偷亵裤。 “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来人！” …… 穆承烨正在看着歌舞，一侧的小德子耳语道：“殿下，寝殿闹贼了。” 他蹙眉看向了穆烈勤，站起大步离开了前殿。徒留下一脸懵逼的臣子和太后，穆承烨到了寝殿，看见顾长安拿着亵裤，正在极力解释什么。 穆承烨一把拉开顾长安，盯着那裤子道：“这是什么？” “殿下你可算来了！他们非说趁太后寿宴热闹跑进你寝殿偷亵裤，还说我时间采花贼！天杀的，我不过是看见贼跑进来，阻止了他。” “不小心……把他的裤子拽掉了。” 顾长安移上了红晕说着，穆承烨倏地笑了：“朕怎么觉得你是贪恋朕的美色，跑到寝殿睹物思人。” “看，殿下都这么说了，你还不从实召来！” “奴才就说她是采花贼，她还死活不承认！” 两太监附和着，一本正经。 顾长安：“……” 穆承烨不打算再逗顾长安，看向那两太监：“你们先下去吧！” 两太监面面相觑，不该责罚顾长安吗？他们也没说什么，只身离去。 顾长安把裤子扔到地上，恶狠狠瞪着穆承烨：“殿下，你这不是在损我清誉？” “你还有清誉可言？” 顾长安：“……” 她忍下怒气，鼓着腮帮子不想说话。穆承烨摸了摸她的额头，笑意深深：“现在臣子都说你是京城最厚脸皮的小姐，半点没有样子，还整日蹲守在臣子府外。” “你还会在意这些清誉？” 顾长安被堵的哑口无言，她的确以不要脸闻名京都。但也不是私闯寝殿，拿一个亵裤的猥琐女子。 她不要面子的吗？ 顾长安没说出心里话，沉着脸不语。 “好了，那贼可是偷你写得官吏考举名单？”穆承 烨掀起眼帘，淡淡。 顾长安点头，把落在地上的信纸给穆承烨：“穆烈勤那边忍不住了，你要加派人手护着寝殿了。” “这信纸……”穆承烨噗嗤笑出了声，扬起眉眼说道：“这是朕调换过的，里面根本就不是真的官吏进考名单。” 顾长安赶紧看了眼信纸，把信纸握成一团瞪着穆承烨：“所以我忙活了半天，全白费了。” 她还以为自己英勇抓贼能得到穆承烨的犒赏，顾长安幽怨的低下脸，头顶袭过穆承烨的低哑嗓音：“你这次干的不错，勇气可嘉，朕赏你一朵雪域白莲。” 顾长安眸光噌地亮了，雪域白莲是她一直想要的药材，因为罕见难求的缘由，这世上很难找到。 她的功效可以使一切巫蛊术都没有作用，这药材珍贵就珍贵在这里，京都善巫蛊的人不在少数，通常唯利是图，见钱眼开。 只会做坏事，下完蛊，许多人迷离心智人有的疯了，有的死了。 所以这巫蛊术在京都律法是被严令禁止的，但仍有人钻空子继续做这样的亏心生意。 顾长安想着用这雪域白莲多救治一些受巫蛊之术的人，这样京都也会不再出现这样流离失 所的场景。 “这雪莲是西域使臣供送而来，库房多的是，你想要便通通拿走吧！”穆承烨肃下眸宇道。 顾长安喜上眉梢，点着头。突想到她还没准备太后礼物，拍着脑门欲要离开。穆承烨拽住她的后领，看着她：“怎么，刚刚你偷跑出宴席。” “现在又要去哪？” 顾长安直言道：“其实我就是……忘记给太后准备寿礼了，想着去看看能不能在宫里找到些有用的。” “不是真心换来的，相必太后也不会喜欢。”穆承烨淡淡道。 顾长安耷拉下脑袋，说：“那我怎么办？” “最质朴的东西通常更能感染人。”穆承烨提醒道。 她生日时一般都吃长寿面，倒不如剑走偏锋做碗面。顾长安下定决心朝着御膳房走去，穆承烨跟在她身后。 “御膳房的那些厨子都恨透你了，你觉得你能进的去？”穆承烨挑眉道。 顾长安：“……” 她倒忘了之前火烧御膳房，导致被御膳房的御厨通缉，只要她路过御膳房那些厨子都会抄起菜刀，似乎要杀了她一般。 想想便不寒而栗，顾长安打了个哆嗦，乞求穆承烨道：“殿下，要不您去给我撑撑场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逃出掌控 看着顾长安乞求的双目，可怜巴巴像是一只小兔子。穆承烨撩拨着她的呆毛，还在笑着：“想要朕陪同你一起？ ” 顾长安点头，穆承烨轻笑了声，摸了摸她的脑袋答应道：“走吧！” 御膳厨离前殿有些距离，顾长安和穆承烨共同走着，顾长安偷瞧了一眼穆承烨：“殿下不去前殿真的好吗？” “有太后在。”穆承烨微声说道。 顾长安自然是也想到了这点，不过她觉得如果有人发现她和穆承烨走得极近，穆承烨又因她变成了昏庸的君主，她可担待不起。 缺席这么一会儿，估摸着前殿内哄乱一堂了。 她瞥了眼穆承烨，想着这他怎么丝毫不在意，好似他不是皇上一般。男人的心思太难猜，顾长安猜不透小声叹了一口气。 如顾长安所想，前殿内的确乱了。 起因是张漫月向太后提出要和穆烈勤和离一事，这事让在座的各位频生言语。穆烈勤甚至直接从位上站了起来，冲着太后道：“万万不可。” “太后，本王与张漫月已有一年的夫妻之情，难舍难分，这时候和离恐是有损皇室颜面。” 穆烈勤没想到张漫月会在这个 日子提和离，张漫月显得漫不经心，即便他一直狠瞪着张漫月丝毫不让她眸色掀起半分波澜。 她那么平淡，安静地说出这番话。 好像这两年在一起的时光完全和她无关一样，穆烈勤气得脸色通红，双眉倒竖似是变成了关爷。 太后在座看了眼穆烈勤，她明白张漫月和离的缘由。穆烈勤的妾室众多，宠妾灭妻这些就不说了。 重点是张漫月说过，穆烈勤杀死了张漫月的父亲。张漫月是个烈性子，她不甘于屈居男人身下，身为忠门虎将，她子倨傲气，天生骨子里带着一股清冷。 这种清冷就像毒蛇一样，伺机而动，所以别看张漫月总是笑，但笑里藏刀也不是一个随意拿捏的女人。 但若说天下能降得住张漫月的男子，也只有穆烈勤。 如何说呢？穆烈勤也是她的孙儿，他从小就能看出穆烈勤是一种阴狠毒辣的性格，手段也极其残忍。 当年穆烈勤有几次曾屠满了一个村子，只因那村户有人骂穆烈勤是个奸佞。 独独他这个奸佞一直待在朝堂没人拿他有任何办法，当年穆烈勤为了一己私利想吞噬朝堂占据皇位，欲要铲除张家这 一大门户。 张漫月的父亲在领兵去往边塞的路上，被穆烈勤袭击。最后死在了边塞，张漫月并不知晓其父是穆烈勤所害。 因为没有证据，穆承烨只能把张漫月的父亲葬到皇陵以作愧疚。 可后来张漫月朱雀抛绣球，穆烈勤轻功接球闹至京城，成为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日张漫月跑到她跟前说，她爱上了穆烈勤。 只依稀记得是中秋，张漫月第一次露出女子爱慕男子的表情，她摸着张漫月丝滑的雅青发丝，有些无奈。 父亲的死，她没告诉过张漫月是谁所害。 而她又爱上了杀父仇人，她想阻止这段姻缘，可无巧不成拙，正值张家被其余旁族围攻，张家有落势之疑。 由此，太后只能把张漫月许配给穆烈勤。 大婚那日，张漫月得知了这个事情。想到张漫月怨他，恨他，质问她为何要隐瞒。 太后没办法，这件事始终是皇室丑闻，她若说了，穆承烨的皇位坐上也是如坐针毡。 两年，张漫月还是忍不住了。 看着张漫月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稚气的模样，她垂下眼帘，总有些愧疚。 “哀家做不了主，等殿下来，就殿下来 做主吧！”太后拂袖说道。 张漫月眼眸里逐渐隐下失落之色，她坐回位置。穆烈勤拽起她的手，把她从位置上扯到殿外。 张漫月看着他暴怒地瞪着自己，丝毫不失势气。 “张漫月你是不是疯了！”穆烈勤拽着她的手，恶狠狠道。 张漫月瞥了他一眼，像是随意支配的玩偶丝毫没有生气，语气平淡：“和离，对你对我都好。” “有什么好的！你不是说要杀了本王吗？现在提和离，时机未到啊！”穆烈勤有些癫狂。 张漫月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掌控，穆烈勤却把她堵在墙后，红漆柱子撑着张漫月的腰肢，她垂下透着冷光的眸子。 “我现在只想逃离你！” 穆烈勤笑了起来，眸宇变得狠厉，像是洪水猛兽蛰伏在内。他凑近张漫月，薄唇微启：“你想逃，本王绝不愿。” “除非你杀了本王！” “你明明知道我恨你，为什么要一直跟你恨你的女人在一起。你屋内那些莺莺燕燕哪一个不比我好，穆烈勤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张漫月低下姿态，渴求的目光看着穆烈勤。 穆烈勤熊熊怒火欲要溢出，眼底的冷意尽数 跑出：“张漫月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吗？” 她咬着牙关，泪水汪汪不甘与倔强都藏在眼帘中。她瞪着自己，狠狠道：“穆烈勤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 “阿爹被你杀死了，我还要做你的妻子受尽羞辱，我张漫月已经受够了！” “本王不可能会让穆承烨同意和离……”穆烈勤在她耳畔斯斯低语。 话落，穆烈勤甩开他的手离去。 走的方向并不是殿内，而张漫月软下身子抱着腿大哭。她喜欢穆烈勤，喜欢到明知是穆烈勤害的她没了父亲，陈家落没仍对他心存希冀。 才没有在穆烈勤躺在她身旁时拿出枕头下藏着的匕首，刺进他的胸口。 才没有在他的饭菜里下过毒，她觉得在等等……可是到现在张漫月不敢在等了，她对穆烈勤的恨意已经填满了胸腔。 只怕有一日会亲手杀了他，可那一天太远，远到她现在都不知道该到什么时候。张漫月想逃离，只有这样她可以忘记这些，做自己的想做的事。 可穆烈勤那样的人，怎么会同意呢？ 张漫月勉强笑了笑，这样的男子她还有什么期许吗？ 张漫月收拾了心情，朝殿内走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暧昧不明 御膳房内，两侧站着御厨。 他们死死盯着顾长安生怕她出什么差错，再烧了御膳房。 穆承烨注视着顾长安，说道：“你会做吗？” 顾长安长吐了口浊气，十分肯定的点头。穆承烨不大相信，毕竟顾长安当初火烧御膳房那日，也是如此的肯定。 “罢了，还是朕来做吧！”穆承烨正要去切菜，顾长安拦下摇了摇头：“殿下，你应该相信我。” 穆承烨：“……” 两侧御厨欲哭无泪，你火烧御膳房也是这么说的。 顾长安在三人的目光灼灼下开始切菜，其实她在那次烧了御膳房后，就暗暗在学习做饭。绿萼教了她如何把持火候，还有许多的事情。 于是，顾长安由着绿萼的方法开始烧水煮面。 看顾长安做饭还挺像回事，穆承烨微抬起眼，说道：“你偷偷学过？” 顾长安点头，用一种求夸的眼眸看着穆承烨：“我不止偷偷学过做面，还有鸡鸭鱼肉通通精通。” “若是御膳房缺御厨，可以找我。” 说着，她看向御厨。 御厨纷纷摆手表示不用，可别再来祸害御膳房了。 顾长安不以为意继续烧着柴垛，边放着柴垛 边说：“殿下在福记楼做的那道菜也是私下学得吗？” 御厨像是听到了什么重大秘密，纷纷看向穆承烨。 吃瓜群众的表情并没让穆承烨多出什么表情，他拈起眸子淡淡：“朕自幼就会。” “殿下你也太厉害了，不仅会武功下棋，头脑还如此聪颖，真希望能把殿下放在兜里，这样遇到事情就有解决的办法了。” “想来后宫那些妃子，定是很享福了。”顾长安放进一个柴垛，说道。 穆承烨扫了一眼她，眸子轻透傲娇，说道：“你想得到挺美。” 顾长安瞥了一眼穆承烨，笑着：“其实殿下这样的男子很是少见的，若是能在这里找个和殿下一般的男子，过着简单质朴的生活。” “也是美好。” 穆承烨轻笑了声，说：“朕在这里，你还想找其他的男人？” 顾长安拧了拧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她未再多想，继续添柴烧水。等水开了，顾长安把面食扔进锅内，做完这些她长舒了一口气。 穆承烨盯着她，幽幽道：“朕若是诞辰，你会给朕做碗长寿面吗？” 突然莫名其妙问这些干什么，顾长安停滞了会儿， 说：“定然，殿下是个好君王想吃多少长寿面，我都可以做。” 穆承烨勾起嘴角，冷色消散：“那朕要你做一辈子呢？” 一辈子！ 顾长安眸色微动，她拈起目光看向穆承烨，他在笑笑意带着些狡猾，似乎在等她的答案。顾长安的脸蛋不知不觉地红了，她结结巴巴道：“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穆承烨挑眉问。 顾长安扣着手指压着声音像个小姑娘：“殿下这样会让我觉得殿下不喜欢莫秋苑，而是喜欢我。” 穆承烨轻地笑了，如沐春风。 听对面没作回答，顾长安眼里透出失落之色，她就知道穆承烨对莫秋苑有意，不然也不会没有回答她的话。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发酸，似乎眼睛，嘴巴都透着股老醋的酸气。 顾长安觉得是自己多想了，穆承烨冷不丁地说道：“面好了。” 顾长安忙去转身揭开锅，谁知那面食翻腾滚滚，冒着泡的热水滴落在顾长安的指尖。顾长安嘶了一声，吹着手减轻疼痛。 穆承烨看到立马把顾长安的手拽过去，示意御厨去准备凉水。御厨慌忙的去准备，他看着顾长安的手指 满是忧色，顾长安盯着他的侧脸，心跳扑通扑通的加速。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气氛有些微妙，淡粉的指尖红了一片，晕染开来的便是指头上的惨白。那红的一处隆起一个包，顾长安咬着唇瓣，眼角疼出了泪花。 这模样让穆承烨心里滋生出一种把顾长安压在身下欺负的欲念，他忙的收起念头，静下慌乱的心。 御膳厨，一男一女心绪万千。 知道御厨捧着水走来，穆承烨把她的手放进去，顾长安指尖的痛感消失了大半。她忙把手从穆承烨的手里挣脱出，背在身后：“面……面好了。” 说着，顾长安把面呈进碗里。她用秘制的调料浇在面上，弄完这些顾长安捧着碗对穆承烨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前殿吧！” 穆承烨不语默然，两人从御膳房抄近路抄前殿走去。半路碰到了张玉临，他一无所获并没有找到宋雅妃丢失的寿礼。 又不想看到宋雅妃难过的表情只能原地干着急，顾长安见到他：“你怎么还在找？”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张玉临打量两人，问道。 顾长安没有回答，一侧穆承烨微声道：“出来赏月。” “你们可真闲！”张玉临望着天边，并没看到什么月亮。 顾长安转移话题道：“既然找不到，还是先去前殿吧！” “你们先去……”张玉临弯着腰有些执着。 顾长安看他这么执拗没再劝，和穆承烨朝前殿走去。穆承烨两人前脚刚走，接着沈归廷走来，似乎在找人。 张玉临挑着眸看沈归廷：“顾长安和殿下已经回前殿了。” “殿下？”沈归廷抓住重点道。 张玉临轻咳了声，他倒忘了沈归廷是顾长安的夫君，想来两人也不亲密，又没眼力见道：“估摸着偷偷私会。” 私会…… 沈归廷脸色黑沉，冷声：“张玉临，顾长安和殿下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都是兄弟，你喜欢莫秋苑，殿下对顾长安有意，你们何不放过彼此这样皆大欢喜嘛！”张玉临拍着沈归廷的肩膀。 沈归廷甩开他的手，冷冷：“张玉临，这些事你少管。” “你什么意思？我这不是为你们着想吗？”张玉临不知他哪来的怒气，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可沈归廷和顾长安不和的事情不是整个京城家喻户晓的事情吗？ 难道他喜欢顾长安？ 第一百九十六章 锋芒尽露 冒出这个想法，张玉临都觉得毛骨悚然，沈归廷这样的人怎么会对顾长安有意，他不是像来喜欢莫秋苑那样斯文的大家闺秀吗？ 他摇了摇脸，回神便看到沈归廷的身影没入夜里。 …… 丢失贺礼的宋雅安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她就是在赶往前殿的路上丢那件寿礼。想着寿礼是宋雅安从皇宫外花大价钱买的香炉。 丢了也就罢了，可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丢了，岂不落人笑柄。 而且今日有重臣还有勋贵，她不能给穆承烨丢了面子。于是宋雅妃不想坐以待毙，暗暗看着刚坐在位上的顾长安。 顾长安手边多了一个东西，玉瓷的碗，这种碗很普通。 这就是顾长安要送的贺礼？宋雅安心口也镇静了下去，仔细思量着该如何送给太后一件得心的寿礼。 “这是什么？”顾长安身侧的张漫月眸色涟漪，问道。 顾长安看着她，摸了摸鼻尖：“王妃可是偷偷哭过？” 进前殿后就听到两旁的臣子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好似是张漫月要提和离，穆烈勤愤然离席。 想来穆烈勤那个王八蛋，为什么会不同意呢！ 难道要一直死磕着张漫月如此貌美的女 人，顾长安不禁有些不悦，只听张玉临微笑了瞬：“风沙大，迷了眼睛。” 顾长安不信，抿唇拍了拍张漫月的手背，说道：“王妃有什么苦可以跟我说，我不会笑话王妃，也不会出什么馊主意。” “但能给王妃讲几个笑话，让王妃没那么难过。” 她说着，张漫月觉得心内一暖，捏了捏顾长安肉肉的脸颊：“没想到传闻中的顾长安并非是个恶毒蛮横的女子，反倒很是可爱呢！” 被张漫月这么夸奖，顾长安羞涩地笑了笑。 到了送贺寿礼的环节，众臣子挨个上禀。 “玉灵芝一副！” “如意八宝珍珠串，一副！” “……” 到了穆承烨，他让小德子拿出一鼎四方的香包，说道：“这是用金丝绣好的香包，里面的香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 “太后年纪大了，总落下睡不好的毛病。朕的一番心意，还请太后手下。” 太后笑意不断，连连说好。 穆承烨是用心了，送的倒是和那些臣子不同，她心内感动。 张漫月送的是一幅画，青山绿水图。而到了顾长安，惊得众人下巴掉落，在目视睽睽下顾长安把一碗面呈上。 太后和蔼地笑着，问 ：“为何送面？这臣子都送哀家珍贵的礼物，你偏宋一碗面，这不是在打爱家的脸吗？” 她笑着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顾长安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回太后，这寿礼是我思忱很久后想到的。这碗面软糯香甜，适合太后吃。” “二来是面代表着长长久久，寓意好。我希望太后能如长寿面一样，活得百岁，威仪天下。” 她说着，太后脸色笑意沉沉：“不错，你这个想法很好，哀家很喜欢你的面。” “穷酸！” “这种东西也敢送到太后面前。” 不少臣子开始低声私语，顾长安混不在意扫了那群臣子道：“诸位对我有些仇怨，我心里清楚。” “的确这段日子叨扰了各位，使得各位很是厌烦我。但我还是有一句话要说，不怕得罪各位。” 说着，顾长安朝众臣鞠了一躬：“先说许尚书的小儿，及冠之后被送进朝堂，大字不识领的御前大夫一职。” “勋贵王家的小侯爷，劣根顽性，不服管教利用其职欺压百姓，骗取钱财。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京城内的隐患。” “你们以为仗着自己在朝堂根深蒂固的情谊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竟敢 想再春末考举上做手脚。” 顾长安说着，脸色变暗：“想要继续让科举成为你们升官发爵的常青树，可到底殿下不是瞎子，他怎么可能会看着你们这群蛀虫继续祸害朝堂。” 众人听到这些，愤言四起。 “顾长安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本官祸害朝堂，本官入官年岁比你年纪还大，一个黄毛丫头还敢大放厥词。” “你是把整个朝堂都当做你随意指摘的地方了吗？”许尚书站起愤愤道。 连接着许多臣子也道。 “这个顾长安是疯了吗？刚从牢里出来，就要整改朝堂风气？” “他们顾家贪污腐败的时候怎么不站起来，现在装起好人拿乔。” “荒唐！一个女子感如此议论朝事，她是不怕杀头吗？” “……” 顾长安瞥了一眼那些人，淡淡：“我若真怕牵连顾家，也不会在今日说这番话。我也不是恃宠而骄，仗着殿下的势力。” “我知道诸位恼羞成怒了，但是……也请各位明白这次考举事宜由我来主持，你们想在朝堂里塞什么人，我都不会允许。” “包括官吏考举，就是择优筛选，从你们这群老臣之中找到能在朝堂办事的。要是你们 都不愿意，那便辞官休书一封，递到殿下哪里！” 顾长安这段话自然是明晃晃的威胁，众人静默了，许多起初要怒骂顾长安的人都变了脸色。 许是没想到顾长安会这么雷厉风行，完全不像一个女子。趁着太后寿宴同他们说这些，众人不禁感叹顾长安的好计谋。 原来这段日子顾长安纠缠他们，就是为了激起他们的怒火，好在太后寿宴这里爆发然后好在太后这里树立威信。 妙哉！ 沈归廷眼眸不禁出现了欣赏之色，似乎忘了刚刚还陷在顾长安和穆承烨私会一事。他拈着眸子看顾长安，顾长安似乎被光照耀，张扬不羁。 如同烈阳炽热，灼得他眼睛刺疼。 他只觉得这样的顾长安让他心内出现了一个声音，望而止步。 可他明明喜欢着莫秋苑，为何会顾长安这么在意，这么放在心上。 他很是苦恼，恼自己为何这样。 宋雅安冷冷看着顾长安，心头微冷嫉妒之火包裹着眼眸，清澈的眸子瞬地被浑浊污染，她紧握住了拳头。 “雅安……” 宋雅安扭脸看见了张玉临，他大汗淋漓，从背后掏出一个香炉。 看着这香炉，宋雅安的脸色逐渐阴霾。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惊鸿满堂 “雅安你当真要成为皇上的妃子？” “嗯，娘我都想好了，要和殿下比翼双飞。” “可是……这是欺君之罪啊！” “没事的……反正我与殿下那般要好，他不会怪罪的。” 大红弥账，她身穿凤鸾嫁衣走向了后宫。宋雅安才渐渐发现这一进宫，她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 宋雅安目视着香炉，笑着接下道：“谢，玉临哥哥。” 张玉临覆下眸色觉得自己没白费这么大晌，狠擦着汗走到沈归廷身边落座。 太后拍手，笑意浓浓：“今日哀家甚是喜悦，顾长安说得不错，朝廷风气太乱是要改改了。” 即便重臣声讨，太后装作没听到看向张玉临和宋雅安：“诸位都送完，怎么不见张督察和雅妃的贺礼。” 由此，两人落入众人视线内。 宋雅安没有站起来，张玉临喘着粗气道：“有些事情来晚了，微臣这就把贺礼呈上。”说着，他把一件蝙蝠吉祥褂工整交到太后面前。 太后看着这衣服，深深笑着：“你呀！又是从芳华阁里讨来的？” 张玉临低着脸点头，太后看向了宋雅安。宋雅安隐晦地看了眼香炉，冷色沉沉。她把香炉藏进 袖内，露出笑容站起走到殿前。 数人看着，只见宋雅安忽地结巴道：“本宫……方才丢了贺礼，现在……本宫倒是没什么可送的。” “记得太后最喜欢看梨花园里的戏曲，巧的是本宫近些日练过，想献献丑。” 张玉临猛地看向宋雅安，他一脸不可置信。明明香炉已经递交给宋雅安了，她为何要改变主意。 像是自己花尽力气找寻的东西，被人漠视了一样。 张玉临眸色沉了下去，失魂落魄落座下去。 顾长安看着对面的张玉临蹙眉，问张漫月：“你这表弟这是怎么了？” 张漫月抬起眼眸看向张玉临，摇头：“不知道，他寻完宋雅安的礼物就成这样了！” 顾长安也没继续想下去，微抬着眼看着站在中央的宋雅安。 “哀家允了，的确有些日子没听戏了。” 话落，宋雅安去准备了。顾长安吃着糕点，打发时间。首座的穆承烨微看着她，卷了卷懒意笑了笑。 小妮子，似乎无聊了。 穆承烨招呼小德子把香案上的糕点给顾长安送去，这糕点是他特意留的，回味甘甜入口即化。 把糕点送到顾长安跟前，她抬了抬眼有些茫然。 只看见穆承烨笑了笑，顾长安偷偷低下脸笑着，好似情谊都藏在在了不尽言语中。张漫月瞧着顾长安有些开心，问道：“怎么？突然如此兴奋。” 顾长安撩开眼帘，笑着摆手：“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笑话而已。” 张漫月摇了摇头，喝起了酒。 穆承烨给顾长安递糕点这一举动，落入沈归廷眼内，他冷着神色全身冒着寒气，握成了拳头。 他不知这股无名火出自哪，只是心里长长的不爽了许久。 顾长安食着糕点，看着宋雅安身穿戏服走上来，粉红色的小褂沉沉走着，凤冠霞帔搭配戏面的脸，让周围人都身临其境。 步伐落在中央，宋雅安伸出兰花指咿咿呀呀唱着。 随着伴乐，她长迈步子神色一转，继续唱了起来。 忽地，宋雅安翻了一个跟头，引起满堂喝彩。成为焦点后，宋雅安摆着戏姿，瞥了眼顾长安。 顾长安看得毫无波澜，她不懂这些戏曲，只能跟随一旁叫好。 “不得不说，这雅妃的戏唱的好！”张漫月忍不住赞扬道。 顾长安干笑着：“我也是第一次看戏，不是很懂。” “宋雅安扮的是旦角，一口浓浓的戏腔， 很正宗而且不必梨园的那些戏子差。”张漫月解释着。 顾长安点头低声道：“寻常女子不作舞，为何娘娘要唱戏，在京都梨园不是最被瞧不起的吗？” 张漫月没想到这点，的确如顾长安说得一样，宋雅安唱戏有些失皇家体面。 一曲终，周围的臣子络绎不绝夸赞着宋雅安。 本来是太后的寿礼主角突地变成了宋雅安，太后也没过分在意，还沉浸在刚刚的戏里。 穆承烨仍盯着顾长安，视线似乎没有离开过。宋雅安跳完看着穆承烨，他根本不在意，盯着顾长安视线犹如黏在了她身上。 “殿下，本宫跳的可好。”宋雅安直直看着穆承烨问道。 顾长安立马来了精神，这种能吃瓜的时刻怎么少得了她。她坐直身子看着穆承烨，想象到穆承烨笑容温柔，说着：“爱妃真是多才多艺，朕甚是喜欢。” 现实却是，穆承烨很冷漠：“朕不爱听戏，对这些一概不知不好评价。” 气氛瞬间冷场了，宋雅安笑容失色，尴尬地继续笑着。可顾长安能感觉到，宋雅安已经发火了。 只是她表现的不太明显，仍通情达理道：“殿下没看过也是情理之中 ，日后本宫天天跳给殿下看。” “不必了，朕忙着公务，倒也没这个时间。” 噤若寒蝉。 顾长安有些同情起宋雅安，好不容易学了曲子跳给喜欢的人看，还这样爱答不理十分冷漠。 “咳咳……诸位接着喝酒。”张玉临突然打破气氛道。 宋雅安握紧了拳头，指甲叩在手心内，愤怒地看着顾长安。她什么都不做，殿下都能喜欢她满眼都是她。 而她费尽心机，为了比顾长安更出彩，把自己学得一首戏曲跳给众人看。本以为会获得青睐，可穆承烨好像根本没心思一般。 不在意，厌恶…… 她在陪在穆承烨身边十年，竟然比不过这个初来乍到的顾长安。 宋雅安转过身看向顾长安问：“不知道沈夫人觉得我这首戏曲，跳的可好？” 顾长安没想到自己会被拉入穆承烨和宋雅安的混战中，她干笑着点头：“非常好，简直妙哉。” “娘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好极了！” 一不留神，顾长安夸了一嘴。 闹得一阵哄笑，首座的穆承烨也笑了。 这笑在宋雅安眼里却极为刺眼，狠扎着她的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 难如登天 宴席过后，顾长安和沈归廷回府。 路上同乘骄辇，顾子卿并不言语，一旁的沈归廷看了一眼她轻皱眉宇：“你怎么不说话……” 顾长安满脸问号，要不是害怕沈归廷再把她赶下去，她为何不说话。想着，顾长安冷漠道：“没什么可说的。” “你和穆承烨私会我倒没什么可言说的，但你最好要明白，你现在是丞相府的夫人言行举止还是要循规蹈矩些。” 他的意思是在说她轻浮？顾长安冷撇一眼沈归廷，淡淡：“殿下只是和我去准备了太后的寿礼。” 沈归廷听到这些翻身压住顾长安，皎月微垂，明朗幽色照进她的脸颊。 他在月下望着顾长安，脑海忽出皑皑大雪那日的场景。 顾长安微看了他一眼，小手扯了扯他的衣畔：“沈归廷……你干什么？” “顾长安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就看不到我对你……”他不知为何说出内心的声音，头痛欲裂起来。 沈归廷捂着脑袋面带苦色，顾长安坐起担忧的看着沈归廷：“沈归廷你没事吧！” 沈归廷未只字多言，痛苦的在骄辇上喘息。顾长安觉得越发不对，她让骄辇停住转头去百 草堂。 到了百草堂，顾长安让小厮把沈归廷抬到病塌上，她忙去准备医药箱查看。 诊脉了一会儿，发现沈归廷好像并没有什么病症，呼吸和脉搏有些加快以外都很正常。 可刚刚那番神情痛苦，倒不像正常健康的。顾长安微动了神色，她没有头绪只能去开一些安神补眠的药材。 开过后，顾长安喂沈归廷服下。 做完这些天色有些明了，天边渐出一点微亮，光晕抹进云层内。她有些瞌睡地在百草堂的香案上趴着摇摇欲睡。 沈归廷醒了，站起走到顾长安面前。 他方才那般痛脑海全是顾长安一眉一眼，又是那么真实。他明明喜欢莫秋苑，如此想来沈归廷拂拭着顾长安的脸颊。 轻触后，他指尖陀螺轻颤，快速收回。 沈归廷把自己身上的锦袍盖在她身上，抱起睡着的顾长安去往府内。他把顾长安放到榻上，便上早朝了。 顾长安醒来，看见绿萼正在准备早膳。 她不是在百草堂吗？想着顾长安欲要问，杏珠笑着看她：“都是姑爷把小姐抱回府内的，姑爷对小姐真是好。” “害怕小姐着凉，可是心细。” 顾长安抽搐眼角 有些许不信，她吃着粥看了一眼杏珠：“这些日子百草堂打理的如何？” 若是昨日没去百草堂，她都有些忘了自己这个药堂了。 “一切事宜杏珠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譬如药材都挑最便宜的买，卖出去的价钱也会再砍一二。” 顾长安听着，说道：“药材的供量便是不要去购买了，这些日我亲自来添置。” “小姐……这是为什么？”杏珠疑惑道。 顾长安回答：“那些便宜的药材不如自己做的好。” …… 张漫月这边，她自从提到和离穆烈勤就没再出现王府。她乐得清闲去找了顾长安，顾长安正在府内悠闲喝着茶。 她远远看着，柔和一笑：“顾长安！” 顾长安看向张漫月，她正在懊恼如何让那些官吏同意在考举，看到张漫月心头出现一个妙计。 “慎王妃可习文学？”顾长安问道。 张漫月愣怔，全京城都知她是武将门府，倒不知她是陈家唯一的小才女。为人低调，便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顾长安拉着张漫月的手细细道来：“慎王妃，你有没有想过开办学堂教书？” “我……我怎么会想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张 漫月稍稍迟疑，说道。 顾长安摇头，接着道：“这并非异想天开，慎王妃有如此的学问就应该加以利用。正巧春末考举，我想开办学府。” “让朝堂那些官吏入学府，从头学起。” 张漫月有些心惊肉跳，顾长安这种想法简直是不可能的。想想朝堂那些官吏各个都如虎如狐，哪是会听从别人的人。 而且这些官吏在朝堂都有一定城府，怎么会轻易答应顾长安。 她觉得不可，说道：“你这想法固然好，可到底是有些夸张了，朝堂的官吏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遵循的你的想法。” “这便是我苦恼的事情。”顾长安叹了声气道。 张漫月瞥了眼顾长安，说道：“其实我帮你也可以，但凭我二人之力开办学府有些困难。” “怎么会困难？在我顾长安眼里，就没有困难的事情。”顾长安坚定道。 那旁地张漫月笑了笑，如同清风明月。她笑罢，脸色微转犹豫一番答应道：“好，你若成功开办学府。” “我便帮你一起。” 顾长安欣喜若狂，有张漫月加持她更有些把握了。顾长安抱着张漫月，欢喜笑着：“慎王妃，你对我真 真是太好了！” “哪里好了！” 顾长安甜甜一笑，说道：“慎王妃这样通透的人，跟着我一起必定打造一片天下。” “说起来若没有你，我也不知道如何在这京城活下去。”张漫月微垂下眸宇，清冷色滞出一片。 她宛若娇娇欲滴的莲花，濯而不妖。 顾长安心疼开言道：“女子过活就该为自己活，无论是仇恨还是爱意，都不能自己迷失了自己。” “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更爱自己些。”张漫月赞同道。 顾长安笑着点头，于是张漫月和顾长安开始规划起学府。离春末将近两月，在这两月保证学府开办，还要保证官吏都能考举。 无疑是难如登天，可顾长安却很自信，她说再难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两人商量好对策，顾长安带着张漫月去了万宝阁。因为要买些药材，万宝阁又是拍卖世间万物的地方。 万宝阁是全京城最大的拍卖场，这里又很多东西可拍卖。顾长安想要的几品珍稀药材也都在万宝阁售货，所以她带着张漫月前去。 因为万宝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女子进去，于是乎顾长安和张漫月双双扮成了男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万宝阁 顾长安的男相使得清风明月，美如冠玉。相貌偏柔和，如同一节节清风靓丽的竹子，优雅知气。 而张漫月不同清冷相再配得美艳出众的相貌，十分顾盼生姿。 两人翩翩公子相一下子震惊了四座，顾长安和张漫月去了二楼，张漫月微看着楼下的场景问：“这种当真不会发现我们是女子？”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冒出一个脑袋，看着顾长安道：“顾长安……没想你也竟在这儿。” 只见门被推开，张玉临露出一个脑袋，缓缓走了进来。打量两人后，捧腹大笑不止：“你们女扮男装，怎么进来的！” 顾长安轻咳了声，撇了眼张玉临冷冷：“怎么只允许你能进来，我们两位公子不可吗？” “公……公子。”张玉临笑得前仰后合。 有这么好笑吗？顾长安抬眼看了看张漫月，张漫月温柔道：“许是我们的打扮有些滑稽。” 顾长安觉得挺好，毕竟进来时也没人发现。 张玉临笑了半晌看了看门口，稍抬眼尾：“穆承烨你怎么不出来！” 穆承烨也在？ 只见穆承烨从门口慢慢走进，他脸色平淡，瞅了眼顾长安道：“你们来万宝 阁做什么？” 顾长安有些不自然地扭开脸，说：“想买一副药材，过来瞧瞧。” “你们也是来买东西的。那不如来我们包厢，包厢内全都是勋贵，也好让你们认识认识。”张玉临畅言道。 顾长安刚想拒绝，张玉临直接打断道：“顾长安你要是拒绝本公子，本公子倒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她无奈，点了点头说：“好吧！” 于是顾长安和张漫月转入了张玉临的包厢，里面的确都是勋贵，有侯爷还有王爷…… 顾长安扫到座上的沈归廷，眸子微动还是和张漫月落座。没想到万宝阁聚集了这么多的贵人，顾长安是万万没想到的。 她偷瞥了眼穆承烨，穆承烨正低着脸喝茶，表情平淡无波澜。 “你怎么在这儿？”沈归廷质问道。 穆承烨眼帘轻动，他拈起眸看顾长安。顾长安轻咳了声，解释道：“我来这儿寻几昧药材。” “没想到沈归廷的家妻竟是如此标致的美人，也不知道带出来让我们瞧瞧。”有人起哄道。 沈归廷微动了脸色，顾长安干笑着：“其实也没什么，沈归廷在朝堂忙碌也没什么时间带我出来见人。” “ 谢各位赞称了。” “客气！” “当日寿宴可是都看清了，顾小姐如此足智多谋，惊艳众人。” “就是啊，都是沈归廷这小子有福气。” “……” 这些话四面八方说起，闹得包厢热闹了起来。穆承烨的神色如墨，他眼底全是阴霾震了震茶盏引来数人目光。 “诸位要是来拍卖珍品便不要在这里打趣了。” 穆承烨冷冷地声音让周围的气氛骤然下降，他直直看着顾长安：“你随朕出来。” 顾长安满脸问号：“？” 就这样顾长安拈着小步子走出包厢外，穆承烨面色黑沉盯着顾长安：“你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啊……” 穆承烨把她堵到墙角，生冷的眸光看着她，冒着丝丝冷意。 被这样盯着顾长安不知那里惹了穆承烨不悦，问：“你怎么啦？” “顾长安，你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你对那沈归廷到底存着什么心思，在你心里朕重要还是沈归廷？” 他慢慢逼近，一字一句道。 顾长安被气势所压迫，弱弱道：“在我心里……自然是阿爹最重要。” “不要含糊其辞，朕要你的真心话。”穆承烨沉沉盯着她。 顾长安眸子转动，缩在穆承烨的身下徐徐道：“在我心里，自然是殿下最重要。” “当真？” 顾长安笑了笑点头，那头穆承烨低下身子轻吻她的唇瓣。出于脑热，穆承烨吻的无法自拔衔着她的唇瓣，透着轻浮。 他边吻着，边道：“顾长安……你只能是朕的，朕不允许你被任何男子喜欢。” 话激荡心田，顾长安眉眼初颤，腰肢被穆承烨似是捏碎。她垫着脚，被穆承烨用尽力气吻了许久。 一阵荡然无存的吻过后，穆承烨才堪堪放了她。 顾长安喘着气看穆承烨，他没头没脑地怎么又如此。顾长安瞪着穆承烨，他看着顾长安笑：“怎么？害羞了？” 顾长安：“……” 她害羞？顾长安只是觉得穆承烨莫名其妙，心里有莫秋苑为何还要吻自己。难道把她视作莫秋苑的替代品，顾长安眸子颤颤。 她被这想法心惊，又觉得黯然。 穆承烨瞧着她面色不对，关心道：“怎么啦？” 顾长安摇头，不语走进了包厢内。 穆承烨看着顾长安的身影，沉下了脸。他现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只要想到顾长安出现在别的男子嘴里，就嫉 妒的发狂。 他不想顾长安被人喜欢上，不想自己的如获珍宝被人觊觎。 这种想法似乎占据了内心，他满脑都是顾长安与她温存留下的甘甜。穆承烨暗暗握住了拳头，他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不能再被顾长安随意挑拨心思了，如此想来，穆承烨沉下了心思走进包厢内。 另一边，一个黑影偷看到这一切转而去了旁边的包厢。 这抹黑影便是被顾长安扒掉裤子的死侍，这辈子死侍都未有这么丢人过。那夜被顾长安扒掉裤子，他彻底一战成名。 成为执行任务里最可笑的死侍，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杀手界全都知晓了他的糗事。 想到那夜，寒风彻骨他光着屁股在风中逃离。 他垂了垂脸暗下决心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走到包厢内赫然是穆烈勤。他抬起眸，轻看了一眼死侍：“那边包厢动静如何？” “奴看到了顾长安……” 穆烈勤眼眸微变，拈起眸子道：“她怎么在这儿？” “扮了男相或许也是为了万宝阁那物而来。”死侍回答。 穆烈勤眸子轻变，看了眼死侍：“看得可真切？” 很真切，那顾长安和穆承烨都亲起来了。 第二百章 美女图不比朕好 贵圈真乱。 他暗暗腹诽，说：“真切……除了顾长安……还有王妃。” 穆烈勤：“！” 没想除了顾长安还有张漫月，想到那日张漫月提起和离，他的眸色更冷：“继续盯着顾长安，不可再失败了。” 死侍那次任务失败，让穆烈勤大发雷霆，他现在怒气稍稍熄了便带她来了万宝阁。 …… 万宝阁起初拍卖的贵重珍品，都是价格较低，如今的珍品都价格越来越高。 顾长安在窗棂朝外看去，楼下贵宾至此，全都是京都的豪门大户。顾长安微卷着眼帘道：“诸位今日在万宝阁相聚于此，是为了什么珍品？” “自然是万宝阁的绝品，琉璃珠” “那珍品可遇不可求，是一个秘派的掌印，这琉璃珠得此便是掌握那秘派的势力。” “……” 怪不得会聚集在万宝阁都是冲着那琉璃珠而去，那穆承烨呢？他和张玉临也是为了那珠子？ 顾长安晦涩下眸宇，轻声对一畔的张漫月道：“王妃可有信心拿下那珠子？” “你要和他们争抢珠子？”张漫月听出含义，颇惊讶道。 顾长安点头，慢慢道：“并非争抢，我只是想看看这珠子有多重 要。”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张漫月压声密谋。 顾长安上翘起眼尾，轻笑：“哪不好了，我们这是替他们甄选珍品罢了。” 能把争抢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也只有顾长安了。张漫月点了点头，对面张玉临看两人小声嘀咕问道：“两位偷摸想干什么坏事呢！” 这句话引来许多查探的目光，顾长安笑了笑问：“这琉璃珠既然是密派的掌印，为何会流落在万宝阁？” “这件事要从千机阁说起了……”张玉临撑起扇面，玉面嫣然道。 原来千机阁和密阁有血海深仇，在千机阁衰败那些日子，密阁不下一次去千机阁侮辱千机阁主。 后来千机阁换了阁主，开始对密阁下手。新阁主雷厉风行手段残暴，一夜席卷整个密阁为之下令让密阁阁主作狗，在阁内犬吠。 后来密阁成为天下笑柄，密阁的掌印也落入了千机阁手中。之后辗转送到了万宝阁，不过有秘闻说万宝阁的老板和千机阁阁主是挚友。 估计因这层关系，千机阁才把密阁的琉璃珠送到万宝阁。 这密阁虽已衰落可到底也是曾经的名门正派，势力不容小觑。得到这块肥肉，无疑 是把权势握在手里。 因为密阁是消息传送的地方，所以自然也掌握天下各式各样的消息，这一份消息就比万宝阁的珍宝要更为贵重。 从边陲小国起兵造反的心思，到各大门派的动向以及皇室里暗藏汹涌的势力都被密阁所掌握。 在千机阁掌握密阁那段日子，无疑是把全天下的秘密掌握在手里。如此来说，现在收入密阁为麾下就是把全天下握在手里。 所以很多人才如此想要这琉璃珠，张玉临讲述完喝了口热茶道：“这琉璃珠价高者得，所以诸位不用隐秘心思。” 顾长安看了一眼穆承烨，穆承烨丝毫没有升起波澜。似是完全不在意这些，顾长安有些不解。 如果这琉璃珠被有心人所得，那岂不把朝堂动向观察的一清二楚。 穆承烨竟然一点都害怕。 她转过眼眸，反正和她没有关系自己担心作甚。 就在这间包厢的对面，顾辞生喝着茶，透过窗户看着顾长安的一举一动。 “阁主，为何要把琉璃珠买进万宝阁。” 顾辞生收回视线看了眼亲随，淡淡：“自然是想看看有多少人觊觎这块肥肉。” “可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少了……” 势力。 那亲随未说完话，犹豫着看他。顾辞生冷冷道：“密阁现在已经是个空壳子了，现在谁拿到它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 “我把这琉璃珠买进万宝阁，就是想看看虎谋自相残杀的场面。” 那该是一副什么场景，顾辞生眸宇染上嗜血的毒意，亲随看着担忧他清楚阁主是个极其残忍凶暴的人。 为了看到权谋争斗，不惜抛砖引玉。 亲随随着顾辞生的视线看去，他看的人是一个公子。那公子长得极为水灵标致有些女气，不过爱笑。 顾辞生每每看去，也都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 亲随隐隐猜测这人应该和阁主相熟。 紧接着，万宝阁之中的台子走上一女子。她身着华丽，微微朝各位作揖道：“诸位来万宝阁搜刮奇珍异宝。” “万宝阁今日开始拍卖，请诸位拿好钱银。” “好！” 台下一片热烈掌声和哄闹，顾长安微微看着突地说道：“我怎么瞧着许多男子都甚是喜欢这位姑娘。” “看来有些人也并不全然是为了万宝阁的藏品。” 张玉临笑道：“你猜的不错，这位姑娘便是万宝阁的阁主。她长相颇好，许多男子来都是 为了瞧她。” 顾长安笑了，有人又道：“听说这姑娘很倾慕千机阁阁主，也不知是真假。” 她打量起那女子，眉眼如波，眸子很是热烈，目光像是烈阳一般。看来是是个很爽朗的性格，相貌生的姣好，所以即便华丽的衣着傍身也显得很是绝美。 看着那女子，她不禁腹诽京都的美女还真是遍地都是，她这幅相貌扎在里面也显得平平无奇了。 “拍卖开始！”女子扯着嗓子高喊。 众人拉入高潮，顾长安定睛看去，第一件珍品是一幅仕女图。画里的女子惟妙惟肖，生动形象。 如从画中临现出来，顾长安看着那画发现拍卖的人并不少数。 不到一会儿，群声鼎沸叫卖着。 其中包厢内也有人拍卖，最终落在了爱收藏字画的张玉临手里。他端倪着手里的仕女图，左瞧瞧右看看，细细品味：“不错，甚妙。” 顾长安打趣道：“看来张公子即是喜欢收藏美女图，不如别日去你府上搜刮一份。” 张玉临脸色一黑，惹得整个包厢笑声不止。 “看什么美女图，朕有许多比美女图更好的玩意儿。”穆承烨冷声打断。 顾长安：“……” “……” 第二百零一章 毒肠草之争 果然是气氛终结者，穆承烨一句话让包厢立马陷入了尴尬地境地。 沈归廷脸色很难看，穆承烨这些话分明就是跟顾长安不清不楚的关系。 直到台上女子的话拉回了所有人的视线：“没想到这仕女图如此夺得诸位喜爱，看来诸位当是很喜这字画了。” “那接下来的便是毒肠草。” 毒——肠——草。 这是顾长安欣喜很久的药材，她拍了拍张漫月低声道：“这昧药材！” “你要拍下！” “嗯。” 只听那女子话落，众人并没有什么兴趣。顾长安喊道：“一百两。” 这毒肠草起价是五十两，顾长安是翻了两倍。众人没想到有人会拍药材，纷地朝顾长安看去。 顾长安伸着手，眉眼里全是喜悦，像是讨到糖的孩子一般。 “一百两一次！” “两次！” “五百两！” 另一道声音是来自顾长安包厢的隔壁，顾长安眸色微顿暗了暗，竟然有人和她抢药材，顾长安拍案而起：“六百两！” “！” 一味药材的价格都升到了六百两，众人看着顾长安的目光都有些复杂。这明明人傻钱多，来万宝阁买什么药材。 穆烈勤阴沉着脸带笑， 冷冷再次起价：“七百两。” 顾长安肉疼的眼角抽搐，对面到底是哪路货色这么跟她对着干。张漫月听声音觉得耳熟脸色微变。 刚刚被顾长安调戏一番的张玉临，报复道：“看来，顾长安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张公子还是抱着你的美女图玩，别打扰我买药材。”顾长安丝毫不服软道。 张玉临噗嗤一笑，这顾长安还真是牙尖嘴利。他说不过饶有兴致道：“不如顾长安你去找个小厮问问隔壁，看他愿不愿意把药材让给你。” 顾长安觉得也是，差来小厮让小厮去问隔壁可否有意愿把药材让给她。 小厮回来看着顾长安有些犹豫，顾长安直接问道：“怎么样，那人答应了没？” “那王爷似乎并不情愿，说必须要小姐……小姐把身旁的这位公子送到他包厢内，才可同意放过小姐。” 什么意思！ 顾长安看向张漫月，难道对面是穆烈勤！ 张漫月的脸霎时白了她握住椅子，咬着唇瓣：“顾长安，我这就去，不能连累你浪费了那些药材。” 说着她便要动身，顾长安叫住道：“你去做什么！” 张漫月抬着眸子瞳孔颤颤，顾长安脸色 很暗：“这又不是你的错，那穆烈勤分明是想要拿药材让我把你送给她。” “他把你当做什么了，随意交换的玩物吗？” 她心内一暖，看着顾长安有些感激。顾长安把张漫月拉到位置上,笑着道：“无碍，你当真以为就凭穆烈勤这些伎俩，就能阻挠我要回这些药材了吗？” 众人不禁抬眼看顾长安，纷纷猜想顾长安又要做什么事情。 顾长安对着小厮附耳几句后，小厮去往了对面。 穆烈勤喝着茶正在等张漫月过来，他悠哉的卷起眼帘，笑了笑。看到只有小厮一人，笑容崩开。 那小厮朝着穆烈勤鞠躬：“对面的小公子说，慎王若真喜爱补肾壮阳的毒肠草便让给王爷，只是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嫌少。” “她的百草堂还有其余的药材与其功效相同，择日便送到府上！” 补肾壮阳！ 顾长安这个贱人，竟然在挖苦他。 穆烈勤推翻了桌案，包厢内气压下降。小厮吓得连忙溜走，穆烈勤看着一旁的死侍：“看来顾长安真的留不得了。” 死侍头次看慎王如此暴怒，不过这个顾长安还真是阴损，竟然说男子肾虚这不是在打人脸吗？ 想到自 己只是被扒了裤子，死侍脸色微暖，并含有同情的目光看着穆烈勤。 “补虚壮阳！” “哈哈哈……” 小厮转到的消息让整个包厢都溢满了欢声笑语，张玉临看着顾长安笑容憋不住：“顾长安你可真是个鬼才！” “竟然敢直言穆烈勤肾虚，你……你真的是为民除害啊！” 张漫月也笑了，她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带走了些。顾长安摸了摸张漫月的手背：“我就说了，他肯定不会再叫价了！” “顾长安……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漫月心存感激道。 若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也不会牵连顾长安没办法买到药材，她很愧疚。顾长安暖暖一笑：“言谢的话不必说了，你只需明白以后顾长安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 听着这段话，张漫月目光颤颤，许久都没有人这样对她好了。父亲逝去，张家落没许多人情冷暖她也看透了。 巴结她的人，谄媚她的人要不就是为了慎王府，要不就是为了穆烈勤。 可只有顾长安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只因为她心存善意让顾长安搭车去宴席，顾长安就帮了她这么多。 她在这漫漫无尽的黑暗中慢慢寻找到希 望，找到自己的彼岸。 张漫月看着顾长安，暗下决心这学府，她一定要和顾长安办的风风光光，惊为天下。 穆承烨微动了眼帘，看向顾长安：“那毒肠草的药效当很是补肾壮阳？” “自然不是……不过是为了哄骗慎王。” 她把毒肠草的药效改为补肾壮阳，那旁的穆烈勤肯定是觉得在羞辱他。如果他非要和自己作对拍卖这味药材，就是间接承认了自己体虚。 所以正如顾长安的想法，穆烈勤没有继续再叫价。 看到毒肠草送入手中，顾长安长缓了一口气。张玉临和几位王爷围来想看看这药材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能让顾长安和穆烈勤较真许久。 “还不知道这毒肠草是何药效？” 顾长安挺直腰板介绍道：“这毒肠草可用药，也可下毒。用药能治疗腿疾类的病痛，还能让坏损的骨头重新如初。” “一般百草堂大部分失去双腿还有无法下地行走的人，服用毒肠草和我特制的其他药材，掺杂一起就可让伤患下地走路。” 张玉临听到这些，不禁道：“这么神奇！” 顾长安抱胸嘚瑟：“这不比你的美女图要好上百倍！” 张玉临：“……” 第二百零二章 对诗 “此言差矣，美女图……呸！仕女图乃是最好的京都画师所做。你的毒肠草不过是治病救人的药材，本公子的仕女图可是百年画作十分具有收藏价值。” 张玉临瞥了眼顾长安，笑着道。 顾长安不想和他继续置辨下去，反正她也得到了毒肠草，正想着顾长安微看了眼张漫月：“王妃你可有想拍下的东西。” “倒没什么……”张漫月笑了笑回绝道。 顾长安坐回位置慢慢喝起茶，首座上的穆承烨淡淡看着她：“毒肠草花了多少两？” 她以为穆承烨在与别人说话，于是愣了愣神看了看四周，随之缓缓道：“两百两。” “阵替你付了。” 话落，周遭的人议论纷纷，偏的都望向两人。许是关系密切到可以互相付钱，有些人不禁猜忌顾长安和穆承烨的关系。 而张玉临笑容别是恣意，他摇开扇面微微道：“殿下，怎么不帮我付了侍女图的价钱。” “一个美女图，有什么利用价值吗？”穆承烨冷冷道。 旁人听到这句话，都觉得穆承烨是因为毒肠草有帮助百姓的作用，才会付下价钱。纷地停止了语言，而顾长安也长舒了口气。 她还以为穆承烨是疯了，竟然要帮她付药材钱。 沈归廷微坐着，沉看了眼顾长安：“这我的贱内，价钱便从府里扣，倒是不必殿下多心了。” 他这行话字里行间都带着敌意，不由让气氛火药味十足起来。 紧接着窗外台下的万宝阁老板又出一件宝品，是一副翡翠玉佩。拍卖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包厢内没什么动静。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最后的宝品，密阁的琉璃珠。 顾长安微垂着眼帘，有些摇摇欲睡。穆承烨在首座上细看着，只见那脸颊微红，像是抹了霞。 红晕稍稍被微风吹走，余留下白皙透水的光。趁着那阳光照射，脸颊似乎反射出一道光。他心神不宁，抬起茶盏细细品味。 竟品到了些别样的风味，好似和那小憩的女子有关。 “长安……别睡了！”张漫月拍了拍顾长安的肩膀。 顾长安磕了一下额头，转而睁开眼睛。她看到窗外已经展示出了琉璃珠，五彩缤纷的色彩渲染开来，在那小珠子内暗藏玄机。 透过太阳的照射，琉璃珠绽开一束光，万宝品的老板站着，扫了一眼众人道：“这便是万宝阁的终极宝品。” “琉璃珠。色泽乃是上乘，曾经转由密阁之手，此珠子可让获得密阁还能掌控密阁的消息。” 话落，众人目光全放在这件宝品上。顾长安好似以暇地盯着，只听包厢内的侯爷狡猾地笑着：“诸位可是看清了，这就是琉璃珠。” “世间仅此一个，本侯爷家里正好有一个盒子可乘诸位还是不要和本侯爷抢这件宝品。” 有人不满道：“相候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诸位谁家还没个呈放宝器的东西，难道就凭相候的三言两语就要诸位把宝品相让吗？” “有理……有理！” 张玉临看着热闹掺和一脚道：“诸位可要慎言，殿下还在这儿呢！” 所有人目光转向首座的穆承烨，穆承烨冷冷看着面前的这几位：“各凭本事吧！朕对密阁这消息有些觊觎，还请各位臣子理解。” 相候笑了笑，轻地说道：“我们自然是理解殿下，可这琉璃珠乃是密阁的通行物，怎能轻易就交由殿下。” “殿下得此，定会惹人艳羡的。” “交由给相爷难道就能避免生出羡慕之人？”张玉临讽笑一声道。 相候尴尬的笑着，一边的尚书大笑道：“瞧着张督察 这话说的总是有些可笑，殿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照看这密阁。” “密阁是消息中枢，里面的消息乃我尚书院最为合适，不如交由我尚书之手！” 穆承烨掀起眼帘，懒懒道：“诸位不必再言说了，既然诸位大臣都喜欢这密阁的琉璃珠，那边各凭本事。” “谁赢便是谁的。” 众人纷纷点头，这时候顾长安滞出眸色站起道：“依照财力，各位这样吵闹也不是个结果。” “不如依我而言，大家猜诗看谁猜的对这琉璃珠便归谁。” 顾长安话音一落，首座穆承烨眼帘微启，淡出一层光：“真朕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与其争来争去，倒不如和气生财。” 毕竟首下的都是当朝大臣，为了一个琉璃珠在包厢内纷眼乱语怎么说也上不得了台面。且又是在万宝阁，别人的地界。 当下权势百姓，这要是传出去京都的皇室颜面何在。 想来，所有人不禁都点头。 顾长安眸色轻勾，带着轻挑的色彩笑着：“那诸位可想好了，诗句不过关，便是要丢些面子的。” “而且，连诗句都不会的人有何颜面在朝堂做官？” 张漫月眼色了然，微看向 顾长安笑了笑。这顾长安原来是在这儿等这些臣子的，她忍俊不禁只差笑出声。 看着憋笑的张漫月，张玉临扭过脸一脸懵然。 这时候，穆承烨也笑了，凤眸转着淡淡的光色轻看向顾长安：“顾长安，朕倒觉得朝堂上可少了万千臣子。” “却不能少你一个顾长安。” 顾长安耸肩，挑眉：“那是自然，谁让本顾长安是集齐聪慧美丽于一身的大美人呢！” “……” 张玉临还一脸懵逼，看了看顾长安又看了看穆承烨，最后目光落在张漫月似是用眼神求知。 “我都错过了什么，怎么脑子又跟不上了。” 张漫月笑了笑没有回张玉临的眼神，启唇：“先说好，谁若输了，可就是承认自己入官来都毫无学问，胸无点墨。”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犹豫了起来。 顾长安激将道：“诸位难道不想拥有琉璃珠吗？不会各位的学问拿不出本事吧！我记得相候当年可是考举的状元呢！” 相候听着这些，总觉得在讽刺他。他皱眉冷盯着顾长安，顾长安不给他眼神微微看向一旁。 被如此轻视，相候当即拍案：“不就是对诗吗？本相候还怕过谁？” 第二百零三章 擒贼 邻包厢的穆烈勤从死侍嘴里打听到隔壁正在对诗，赢者便可得到琉璃珠。此事已经问过万宝阁的老板，老板同意并去旁观了。 穆烈勤：“……” 这又是顾长安出的什么馊主意。穆烈勤望了一眼他让小厮带来了全部家当，就为了拍下这个琉璃珠。 现在显得不仅很丢脸，还有些傻气。 穆烈勤幽幽看着死侍：“那顾长安可是认真的？” “这……”死侍也不敢回答，瞟了眼那沉甸甸的金银珠宝，内心叹了口气。果然他们主子在顾长安面前就没赢过，想到自己丢了裤子还成为业界笑柄。 穆烈勤虽比他好些，现在却被冠上了肾虚的名号。 “其实主子不必担忧，不如等到谁拿下琉璃珠，小的就偷偷顺走。”死侍挤眉弄眼道。 穆烈勤：“……” 这死侍是傻子吗？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了不太聪明的死侍，看着是从略有些纯真的模样摇了摇头。 但凡能偷偷顺走，也不会来万宝阁拍卖了。也不想想买琉璃珠的都是什么贵人，哪一个是慎王府能惹得起的。 他不能错失琉璃珠，这是帮他助成大业的好机会，密阁是绝不能落 在别人手里的。 想着这些，穆烈勤站起朝隔壁包厢走去。死侍看着穆烈勤去往的地方，眸色瞬地紧张起来，他徘徊不止。 这得多丢人，要是被顾长安发现自己是那个小贼。 众人正齐聚一堂想诗句，这时候门被推开。万宝阁的老板磕着瓜子和顾长安热聊一通，顾长安听着她说话，面露微笑。 不知道这老板为什么进来后就对她很是热情，她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老板说什么，她便答非所问。 看到进来的是穆烈勤，张漫月原本喜笑颜开的面色微变，眸色彻底沉了下去。顾长安微抬着眼眸，盯着穆烈勤淡淡：“原来隔壁肾虚的是慎王啊！” 穆烈勤：“……” 张玉临噗嗤大笑，周围也附和着笑了许久。就连一向不言于色的穆承烨，也露出了笑容。张漫月也没那么拘谨，她望向顾长安。 顾长安什么都知道，知道她面对穆烈勤时会局促。知道她的不安，所以才会关心备至地说这些话。 她渐地笑了，甜意溢出眸子。 看着一向不爱笑的张漫月笑了，他黑沉的脸暖了些，张漫月笑时仿佛桃花绽开，阳光回暖，他的内心也没 那么阴暗。 没再与顾长安置气，顾长安不依不挠道：“慎王不会也是为了琉璃珠吧！” 一侧的死侍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顾长安扫了一眼穆烈勤，眸光精准落在死侍身上：“咦这个侍从貌似有些眼熟啊！” 死侍：“……” 天灵灵地灵灵，万不要顾长安发现他是谁。 顾长安勾起笑，直直的盯了许久道：“原来在殿下寝宫里偷东西的贼便是你啊！” “不是……什么贼。小的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侍从！”死侍忙说道。 顾长安不以为意，继续道：“天色昏暗，我瞧到一个光屁股在宫墙上上蹿下跳！这猿猴一般的贼，我瞧着眼熟看是认错了。” 死侍听到光屁股三字，抬起脸指着顾长安怒骂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扒我裤子我也不会丢尽脸面！” 顾长安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看着那笑死侍恍地明白，只感觉背后穆烈勤幽怨的冷光。他心下不妙，欲要逃。 脚底如同抹油一样，可惜还是被穆承烨身边的暗卫抓住。 众人还在一脸懵逼中，怎么慎王身边会出现一个贼，寝殿什么时候闹过贼？ 穆烈勤脸色微冷，看着 穆承烨：“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前不久朕寝殿闹贼，可是和这个侍从有些关系，还望慎王谅解！”穆承烨冷冷道。 顾长安解开大家的疑问徐徐道：“当日是我亲手擒住，那贼我看得极清便是这人了。” 众人恍然大悟，霎时目光都落在这死侍身上。死侍气得脸色通红，他气的我怒火中烧狠盯着顾长安：“顾长安，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顾长安微微一笑，丝毫不惧：“我等着你……” 死侍硬生生被暗卫带离了包厢，慎王冷冷看着顾长安，才不足半会儿顾长安就阴了三次。穆烈勤眼底出现一片阴霾，恨不得吞噬顾长安。 顾长安不以为意，冲着穆烈勤笑了笑。 “没想到，沈夫人还做起抓贼的事情了！”穆烈勤拈起眸看着顾长安。 顾长安轻咳了声，那晚要不是没准备寿宴礼物也不会正巧碰到死侍，她尴尬道：“纯属路过。” “连殿下的寝殿都能这么巧的路过，怕是你和殿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穆烈勤反问道。 沈归廷望向顾长安，她原来不是和穆承烨私会，只是去抓了个贼。所以他是误会了顾长安吗 ？ 沈归廷覆下眸色，冷沉渐地消隐独落下愧色。 不知为何，他不过冤枉了一个自己压根不在乎的女人，为何心里会隐隐不安，还有难过。 想来，沈归廷把头脑里复杂的思绪全部抛掷脑后，没再继续想了。 顾长安十分镇定地说道：“因为想给太后做能吃到嘴边的长寿面才碰巧路过了殿下的寝殿看到这幕，倒是慎王。” “为何身边的侍从会去寝殿里偷东西！” 穆烈勤笑了起来，阴冷道：“是那侍从手里不干净，我昨日才买进府的。谁知道是不是有心人故意陷害。” “倒是顾长安，你还是安稳点别再出什么鬼点子，让本王来回走包厢这罪责你担待得起吗？” 顾长安：“……” 还真是睚眦必报，顾长安不跟穆烈勤一般见识，淡淡道：“是我的错，让慎王老累了。” 穆烈勤这才笑了起来，席地而坐，喝着茶。 “不知道慎王来这间包厢也是为了琉璃珠而来吗？”张玉临轻撇一眼穆烈勤道。 穆烈勤淡淡看了他一眼：“这很奇怪吗？万宝阁的老板突然不拍卖此物，现在转变成对诗得宝。” “本王有幸来凑凑热闹。” 第二百零四章 怒言逼臣 那畔地，万宝阁老板站起朝穆烈勤鞠了一躬：“这是琉璃珠原主的意愿，我也不敢更改，还请慎王不要怪罪。” 而琉璃珠的原主，顾辞生正在对面包厢喝着茶悠哉看着包厢里的场景。 顾长安想要做的事，他自然不由分说立马差遣人去做。 如此想来，顾辞生眸子微凛细细笑了笑，似乎边品味着茶香，边被茶里的苦涩蛊惑觉得和顾长安十分相衬。 而包厢内，顾长安渐地眸色晦暗，琉璃珠的原主又是谁。她总觉得那人有些熟悉，顾长安不忍想很多事情联合在一起都太像她身边的人了。 顾长安把复杂的心思抛掷一边，沉着眸色转而把目光落在张漫月身上。张漫月瞥了一眼顾长安，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帮我一个忙……” 她附耳卿卿，张漫月听着点了点头。 由万宝阁老板启唇：“这次对诗得宝大赛正式开始了。” 张玉临则悠哉看戏，他对琉璃珠不感兴趣。只一旁轻声附和，一句好。大部分的官吏对的诗句都有些简洁，到了穆承烨。 他眸色淡淡，轻启凉薄的唇瓣：“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 无忘告乃翁。” 没想到穆承烨这么年轻，都能想到如此有情怀的诗句。 顾长安不觉老气横秋，饱满欣赏之色端倪着穆承烨。穆承烨轻轻看向顾长安，她忙转回脸似是不愿意被她看到自己的心思。 穆承烨挑眉，看向周围的人：“有谁接住朕的诗？” 大多人的学问并不是很高遇到穆承烨这种诗句，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顾长安轻微透出笑色，本以为穆承烨会赢。 可这时候，穆烈勤临门一脚，说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顾长安轻瞪大了眼睛，瞳孔颤颤。后看向穆承烨，穆承烨嫣然一笑丝毫不觉得尴尬 穆烈勤这首诗分明是在暗示皇位。 众人都干笑着，气氛僵持起来。 顾长安欲要说话，身边的万宝阁老板看了眼她淡淡：“沈夫人对殿下好似有些在意啊！” 这么明显吗？ 顾长安轻笑着：“毕竟殿下是一国之君，被慎王如此为难会有些不好。” “可是沈夫人真的对殿下情感如此简单吗？”顾长安被万宝阁老板问住了。她笑了笑，迟疑了会儿道：“也许吧！” 万宝阁老板脸色微变，问道：“那沈夫人应当不 喜欢顾辞生吧！” 顾辞生？ 顾长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眸色暗淡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要沈夫人对顾辞生无意，那我便放心了。”万宝品老板笑了起来。 笑得灿烂，好像心中的郁结全部驱散。顾长安移开视线，缓缓喝了口茶。顾辞生，千机阁…… 她眸子微垂，一旁的张漫月打断了气氛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首诗！不正是在说陈家吗？张漫月倔强的撑着眸宇，狠瞪着穆烈勤。穆烈勤微微看着张漫月，冷冷地回了一个表情。 张漫月低沉下神色，她似乎感伤进诗句中。 “这张漫月为何要对诗！” “就是啊！她要琉璃珠有什么用！” “难道是因为慎王？” …… 座下言语纷乱，顾长安站起说道：“琉璃珠对诗赢者得，难道张漫月就不能对吗？” 此言有理，但…… 众人敢怒不敢言，毕竟无人能接下这句诗。万宝阁老板站起，把琉璃珠递给张漫月。旁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琉璃珠落入张漫月手里，不敢言语。 此刻，人生赢家变成了半道对诗的张漫月。 顾长安这时候突兀道：“诸位可有异议。” 能有脸说不愿意吗？毕竟连个诗句都接不下去，想到殿下还坐着，群臣比不过一个女子岂不可笑。 所有人低着脸有些愧色，顾长安拈起眸宇淡淡看了一眼诸位：“大家也看到了没有学问连个至宝都得不到。” “所在官吏无一人能和张漫月抗衡，哪有说出去的道理！” 群臣无地自容，顾长安扫了一眼相候：“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这次考举的事情。” 搞半天，顾长安打得是这个算盘。 张玉临愕然看着顾长安，顾长安笑了笑说道：“诸位觉得如何？与其我苦口婆心相劝倒不如诸位自行决断。” “没有学问有再大的官职也是撑不住的，今日的事情想必也会扩散到京城遍地。诸位怕是不想去考举，也没有办法了。” “毕竟人言可畏，可不想被百姓指着鼻子骂诸位才不配位。” 穆烈勤勾唇笑了：“顾长安，你可想过今日所作所为，会成为众人的宿敌？” 官吏去考举，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官吏也是在乎面子的，闻声都会厌恶顾长安。 免不了欺负顾长安，给顾长安找麻烦。 顾长安倒不在意，淡淡笑着：“无碍，我最不 怕的就是别人不喜欢我，诸位要是能为朝廷出一份力。” “就算是因为这件事招惹杀身之祸，那也在所不惜。” 听到顾长安这份真挚的话，穆承烨表情微变，站起道：“你们还想怎么样？顾长安费劲心力是为什么？” “朕告诉你们，朕看得不是你们的面子，是你们家族的根系。你以为你们背着朕做的贪污受贿，朕都不知道吗？” “朕为什么不想管，是你们父辈曾为朝廷做了那么多。朕看得是他们的面子，朕不想追究就是在给你们机会。” 穆承烨说着，戾气从眸中透出，他一把把桌子掀翻狠狠道：“朕为何春末考举，就是希望你们能珍惜这次机会。” “京都人才济济，不缺少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如若你们还不知好歹，也别怪朕彻底让辞官一封都把你们的职位撤除！” 话落，众人被盛怒压得不敢喘气。 顾长安也不晓得穆承烨突然发这么大火作何，她拈起眸子看向张玉临。张玉临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他看着顾长安深意笑着。 顾长安一脸问号，不知他在笑什么？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那番话，激怒了穆承烨？ “微臣，知道了……” 第二百零五章 庆功 琉璃珠花落张漫月手里，等到客散离去。包厢内空了又空，顾长安拈起眸宇看着穆承烨：“怎么了？” 穆承烨看着顾长安，沉沉眼色：“无碍，朕不想听到你说死字。” 顾长安笑了，嫣然一抹轻笑摸了摸穆承烨的眉宇：“你这样发怒，倒是把我也吓坏了。” 穆承烨握住顾长安的手，盯着她：“你答应朕，死字万不出口。” 顾长安笑了，抱紧穆承烨的腰肢，仰着脸：“答应殿下，这辈子都不提死字。” “家国一事你无需操心，你只要顾着这次考举就好，有什么困难告诉朕。朕帮你解决，顾长安……”穆承烨盯着她。 顾长安点了点头，乖巧的像个兔子。 终于哄好了穆承烨，顾长安离开了穆承烨的怀内看向张漫月笑着：“走吧，今日喜事连连咱们去吃酒。” 张玉临听到吃酒忙凑上去，说道：“一起一起，本公子也有些怀念福记楼的桃花酿。” 穆承烨怀内余温未了，面色冷沉下去。方才顾长安还不是如此的模样，黏糊得像糖糕一般，怎么顺毛完变脸得比翻书还快。 他幽幽看向顾长安，顾长安面色红润笑得灿烂。冷 冷看着，穆承烨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好似他们的热闹都与自己无关。 张玉临和顾长安答应后，搂着穆承烨的肩膀：“穆承烨，你去不去！” 穆承烨抬眸，拈起眸色鼻音嗯了声。 四人欢乐去往了福记楼，在万宝阁下面等待张漫月的穆烈勤面色阴郁，不见张漫月出来的身影。 也不知道和顾长安有什么可聊的，能聊这么久。 他心里暗暗咒骂，直到看到张漫月缓缓走向福记楼，和顾长安有说有笑。 穆烈勤怒气直冲脑门，狠对马夫道：“回慎王府。” 话音落下，马夫驾着马车朝慎王府走去。 如穆烈勤一般的还有沈归廷，他不见顾长安出来就去府衙接莫秋苑了。莫秋苑今日被放出来，他早先到了府衙门口。 等了许久，莫秋苑走了出来。 她穿着素衣，白净的小脸有些羸弱。沈归廷远远望着，顿了顿道：“秋苑！” 莫秋苑抬起眸子，这些日子她在牢房内吃不好睡不好，心情烦躁看到沈归廷不由多云转晴。 她明朗的笑着，握着沈归廷的手吐苦水。说着牢房内如何如何的不好，嫌弃的面露于色。沈归廷淡淡看着，倒是没 多心疼。 “廷哥哥怎么不说话？”莫秋苑蹙眉问道。 沈归廷摇了摇脸，脸色恢复如初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廷哥哥这几日待在府内可有被夫人好好照顾？”她看似关心道，实则在打听沈归廷和顾长安如今的关系进展。 沈归廷说道：“顾长安这几日忙着其他事，倒不会在意我。” 莫秋苑眸色微转，笑了笑趴在沈归廷身边继续问：“那夫人在忙什么？” 沈归廷眸色稍有异色，转开眼冷冷道：“殿下委派的事情，顾长安将在春末主持考举事宜。” 她若有所思，思量一会儿和沈归廷回了丞相府。 四人到了福记楼，顾长安喝着酒吃着菜说道：“要不是我急中生智让张漫月去和穆烈勤对峙，这琉璃珠也不会落入我们手里。” “不过……还是得亏王妃聪慧。” 张漫月谦卑笑了笑，张玉临看着顾长安道：“这琉璃珠你要她有什么用？” “自然没什么用，这琉璃珠其实是我用来送给殿下的。”顾长安说着把琉璃珠放入穆承烨手边，这样他肯定不会抄了顾家。 细细想罢，穆承烨垂下眼帘看着琉璃珠，他 冷声道：“你自己得来的东西，给朕做什么？” “不是殿下喜欢吗？我要这琉璃珠，省得惹来麻烦倒不是借花献佛给殿下。” 穆承烨笑了，夹起一块鱼肉放入顾长安的碗里：“那朕便收下了。” 张玉临再侧看着笑声不止，张漫月也觉得很是舒心，说道：“说起来，我也没想过顾长安想到这么一招。” “不过……多谢你了。” 顾长安摆了摆手：“谢什么，你我都是女子，我知你的苦楚。那穆烈勤这个王八羔子，尽做阴损人的事，迟早遭到报应。” “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张漫月笑吟吟给顾长安夹了一道菜，顾长安看着碗里快积成一座小山，看了看两人：“你们当我是猪呢！” “你比猪聪明！” 穆承烨的话又是惹来一阵欢笑，张玉临笑着看顾长安：“其实和猪相比，顾长安还有一个特点和猪无异。” 顾长安把筷子狠狠放在案上，张牙舞爪打着张玉临。 张漫月看着，眸色轻转入穆承烨：“和离我提过了。” “他对你不一样了吗？”穆承烨持着酒盏喝了一口，问。 的确不一样了，似乎更在意她了。张漫月 皎色的眸子轻抬，多了一分高傲：“殿下，我已按照你所说的事情来做了。” “不过，殿下也要给我些报酬。” “你想要什么？”穆承烨放下酒盏，冷冷问道。 张漫月直视起穆承烨，肃杀之气从眸中露出，淡淡：“穆烈勤的人头。” 穆承烨笑了，好似并不惊讶。他徐徐道：“那就看穆烈勤到底会不会对慎王妃情深意切了。” “朕答应你，至于顾长安你不许伤害她。” 顾长安…… 张漫月瞧起打闹的张玉临和顾长安，笑容微转似乎暖热些许，淡淡：“顾长安是我的朋友，她和穆烈勤不同。” 穆承烨嗯了声，张漫月抬起酒盏仰头喝下。烈酒在口腔内游离，丝丝甘甜醇厚，她轻地蹙眉看着顾长安，总觉得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想到那深重道远的计划，她暂且放下了仇恨。她必须要穆烈勤死，那个人曾杀了自己的父亲，杀了张家的所有的亡魂。 这一切她必须要穆烈勤付出代价，要他不得好死。 仇恨盘旋在心内，她的脸色逐渐变暗。穆承烨看了一眼张漫月，萌生起敬佩之情。这样的女子不可多见，能做到隐忍这么多年。 第二百零六章 毁容 在酒馆里吃完酒，顾长安回丞相府。走入府内，欲要回院内小憩一会儿。 在院内看到了莫秋苑，她等了自己许久。眸子轻卷笑，如同绽绽开放的花朵。她拈起眸子不善地看着自己，顾长安微凛眸子淡淡：“莫姑娘这般看我是为何？” 莫秋苑高扬起音色，冷笑：“怎的，只允许官兵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吗？” 顾长安轻笑，声音微冷：“莫姑娘怕是想的多了，若不是莫姑娘这样看我，总会预谋着计划算计我。” “我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顾长安本不想和女主一般见识，毕竟莫秋苑有女主光环，她现在怎么和莫秋苑对抗。莫秋苑的爱慕者都会帮她解决。 就譬如真相已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还是有许多人都不相信是莫秋苑所为。她能如何，只能在莫秋苑动手时阻拦一下。 反正她这个炮灰女配，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顾长安想着，微叹了口气。莫秋苑不屑地看了一眼顾长安，面庞下扭曲的姿态尽数露出，他这般表情，倒让顾子卿微诧异。 怎么说原文女主虽然争强好胜，博得众男子喜爱钦慕，但好歹是个单纯善良 的女子。怎么现在就变得有些恶毒女配的味道。 难道她在保命的过程中，改变了莫秋苑的角色设定。顾长安如此想着，眸子微绽透出清丽色。 “听说在我入狱期间，夫人可是很风光呢！”莫秋苑的嫉妒之色渲染了眼内。 顾长安顿了顿，淡淡：“莫姑娘这般意思，是觉得我风光耽误了莫姑娘入狱的生活？” 莫秋苑冷笑一声，转开脸颊淡淡：“秋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夫人别忘了当年若不是告诉廷哥哥救了他。” “也不会导致我成为不了丞相夫人，这一切起因后果都在你，夫人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 顾长安倒没什么感觉，毕竟之前都是书里那个顾长安的所作所为虽然有些让人厌恶，可结局不都因果报应了吗？ 这莫秋苑再提此事，分明是道德绑架。怎的，丞相夫人她也坐了，那沈归廷又对她无意，不过是个夫人的头衔。 再过一年期限到了，她就可彻底和沈归廷和离。到时候莫秋苑想怎么做丞相夫人她都不拦着。 顾子卿眸子掀了掀：“愧疚倒不敢当，事情都已经做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 莫秋苑撑着抹笑走进她，目视着：“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得到的这些荣耀和名誉都来自这个身份。” “你要不是沈归廷的妻子，你便什么也得不到。更别说主持这次春末考举。” 顾长安：“……” 她说得越来越起劲，慢慢逼近她。步子沉重带着气场，顾长安的瞥了她一眼淡淡：“就算如此，如果你是沈归廷的夫人你当真会建言献策吗？” “不是所有人都能顾长安耽误谋识，你三番两次阴损我，我从未说你任何。你如今变本加厉，是真把我顾长安当成软柿子了吗？” 莫秋苑笑了，微瞥她一眼：“那你便安安生生些，不要在京都出风头，不要在丞相府内继续待着，我就放了你。” “忘了同你讲，廷哥哥有意要娶我为侧妃。” 沈归廷娶莫秋苑？这事情太久知道吗？ 顾长安蹙眉，抓住莫秋苑的手要问明白。谁知她轻轻一拉，莫秋苑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因为惯性，脑袋磕在了台阶上，脸颊被突兀的锋利石头刮花了。血丝从脸颊滋滋冒出，顾长安把她拉起。 那莫秋苑却尖利吼叫起来，不只是不是有意所为 。顾长安眸子微顿，下人簇拥而来她的院子不一会儿被挤满了。 “夫人怎么如此害我！” 顾长安面色冷漠，平淡看着。下人忙抬起莫秋苑去院内，走时还眼含异色看着顾长安。 顾长安倒不甚在意，慢条斯理的入屋倒头大睡了。杏珠闻言这件事忙把顾长安从床上捞起，问道：“小姐现在那莫秋苑非说你推了她，她的脸才毁了。” “你怎么还有心情睡觉。” 她冒出毛茸茸的脑袋，惺忪地睁开睡眼微隆起目光：“人又没死，别耽误我睡觉。” 顾长安说罢，把被子盖到头上，朝里拱了拱。 现在府里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小姐还这么心安理得地睡着大觉，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这件事传到了回府的沈归廷耳里，他大步流星有些焦急地走到莫秋苑床榻前。莫秋苑脸上还绑着砂带，睡颜平静。 脸颊上还挂着波光粼粼的两行泪，沈归廷朝下人大吼：“这是谁干的！” 一旁的丫鬟低声不敢说话，结结巴巴说出了一个顾字。 沈归廷听到顾长安不知为何脑上充斥一股怒火，直朝天灵盖。他眸子燃烧熊熊火焰，脸色冷沉 了下去。 众人看着丞相气势汹汹的模样，都以为是要去找顾长安算账。 等沈归廷离开，原本熟睡的莫秋苑醒了，她掀起眼尾松弛的目光看了眼刚刚说顾长安的那丫鬟，淡淡：“赏。” 那丫鬟听此，笑得合不拢嘴。 莫秋苑摩挲着脸颊上崎岖不平的划伤，嘴角勾起阴暗的笑容。她笑着，眸光径直落在远处。 今日的月亮可真是圆，利用这个时机，让沈归廷娶自己。就算她莫秋苑当不了正妻，当个侧室有何不可。 她能忍，不过是忍上一年而已。届时沈归廷和顾长安和离，她在慢慢攀上正室的位置。 “小姐……” 莫秋苑新的丫鬟双儿低着音量，怯懦道。 莫秋苑抬脸，看向她：“说。” “刚刚杏珠送来的，说这是百草堂可祛疤的良药，让小姐涂抹几日便可。”双儿低着脸递出那白瓷瓶。 莫秋苑瞥了眼白瓷瓶，冷冷：“想拿个药膏就摆脱了我？就算是我的脸毁了烂了，也不会用她顾长安的东西。” “可这药膏祛疤……” “怎么？你就怕这药膏里下毒吗？双儿你去药铺子里找，看能不能找到比这更好的药膏。” 第二百零七章 囚进柴房 顾长安刚睡醒起身吃着晚膳，夜色撩人，她夹着四喜丸子正吃着。顾辞生在一旁给她夹菜，小脸被膳食鼓的像个小皮球。 看着被顾辞生夹成小山的饭碗，顾长安推却着他的筷子：“别再夹了，阿生你当小姐是猪吗？” 顾辞生呆滞的脸添了些笑意：“唔……小姐不是吗？” 顾长安听到这话，站起要教训顾辞生。挥着拳头要砸顾辞生，顾辞生也不躲甘心被打。 几圈下去，顾长安有些劳累了撑着腰喘气。 她这才看到院外一直幽怨盯着顾长安的沈归廷，顾长安拧眉心想：沈归廷大半夜装神弄鬼呢！ 她被那幽色盯得发怵，启唇问道：“沈归廷，你有事吗？” “怎么我来打扰二位欢乐的雅趣了？” 顾长安：“……” 她这话搞得好像自己背着她干什么坏事了。顾长安直起腰板，说：“沈归廷你又发什么疯？” 沈归廷满脸黑线，阴鸷地挪着视线望向她：“莫秋苑被你毁了脸，你不知好歹地在这里有说有笑。” “你倒真是对得起莫秋苑那般可人儿吗？” 顾长安：“……” 原来是为了顾长安被划脸的事情，跑来质问他。 顾长安微叹了声气，瞧了眼沈归廷摇头道：“这件事你有所不知。” “？”沈归廷凝起眉，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顾长安接着说道：“当日我并非有意要推她，那是莫秋苑自己撞在了石头上，可不怪不得我。” 她一席话刚落，沈归廷强硬地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顾长安……我不是傻子。她的脸已经变成那样了，你还不知悔改。” “这有什么可狡辩的？” 顾长安被他钳着下巴，生疼。强挣扎出来，瞪着沈归廷道：“莫秋苑之前还说我杀了几稚童，那件事还不是她丫鬟所为。” “你就这么相信她，事事都不是她所为？” 顾长安这么一吼，沈归廷怔愣了一下，的确从一开始莫秋苑确实和顾长安有不小的误会。难道是他冤枉了顾长安…… 可脑袋里好似千只蠕虫爬过，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对顾长安的恨意，又似乎加深了。 “顾长安……你休要狡辩。”沈归廷捂着脑袋，扶墙喘气。 顾长安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就算是我干的，我不过把她脸刮花了而已。你现在大动干戈，似是要休了我？” “你这么喜欢那个莫 秋苑，你现在就把我休了，到底还是如了你的意。我正好凑成了一桩姻缘，和离一事便就此不说了。” 她微微发怒说了一大串话，沈归廷脑袋的抽疼好似绞着脑汁一样。他满脸痛苦之色，缓缓道：“顾长安……我是不会和你和离的。” 顾长安无语了，闹成这样为了莫秋苑还不和他和离。她也不知道这个沈归廷脑子在想什么，不和离难道就这么每天争吵。 他沈归廷不过日子，自己还要过日子呢！ 谁知顾长安刚说完话，沈归廷再次抬起眼，脸色阴沉惨白直勾勾盯着顾长安：“你推搡莫秋苑，心肠歹毒。” “来人关进柴房！” 话落……几个小厮走进了院子里，顾长安有些不理解沈归廷为了莫秋苑何必闹这么大阵仗。 脸上不就出现了一个血口，至于？ 她长叹息了一声，只看到他那阴沉发冷的寒目，顾长安微动了眸色。这双眼眸，他觉得愈发的陌生。 沈归廷虽说脾气暴躁但也是个温吞和气的男子，就算厌恶她这个女配也没说要这样罚过她。 可见这眸子，不是沈归廷。 她心惊这一想法，如果不是沈归廷那眼前的人又 是谁。他如今性情大变，又是因为谁？ 顾长安若有所思着，这时顾辞生站了出来，走到顾长安面前维护道：“丞相想动小姐，还是先过我这关。” “怎么顾辞生你要替你小姐挨罚是吗？”沈归廷冷冷地说道。 顾辞生扭头看了一眼顾长安，笑容暖热。顾长安微变了神色，对着顾辞生低声道：“沈归廷不敢把我怎么样，你莫要出风头。” “小姐……阿生不想让你受苦。” 顾长安心内一暖，感动道：“阿生，我知你的心意，你勿要冲动。那沈归廷也就嘴上说说，他要真敢把我锁进柴房。” “我就把她府上搅得你鸡飞狗跳。” 顾辞生还是很强硬，像一堵墙站在顾长安面前。顾辞生抿下冷色，唇角微勾：“小姐不要再说了，阿生心意已决。” 沈归廷看着两人窃窃私语，脸色如墨。冲着顾辞生狠狠道：“顾长安是我的妻，你在这儿充什么英雄。” 他抽搐着眼角，让小厮押着顾辞生去柴房。不一会儿顾辞生被关到了柴房，顾长安周转到柴房门前求沈归廷放过顾辞生。 “沈归廷你什么意思，她是我的亲随，你有本事把我关 到柴房里给莫秋苑赎罪，你关他做什么？”顾长安抬起脸说道。 沈归廷看了她一眼，淡淡激不起波澜：“你说我关他做什么，是他自己要求的。顾长安……你心疼他就没想过你的夫君沈归廷吗？” 想你？ 顾长安差点没笑出来，她好端端的想沈归廷干什么？那沈归廷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处处维护莫秋苑。 莫秋苑恃宠而骄，她一个丞相府的主母变成了这样，不觉好笑吗？这话从沈归廷嘴里说出来，真是有些不知所谓了。 顾长安卷起眼帘，冷哼一声：“你有本事一直关着，沈归廷你会后悔的！” 说罢，顾长安的冷冷地离开了。 沈归廷目视着她的背影，脸色发暗阴沉下去。似乎是他的话刺激了沈归廷，沈归廷欲要把这亲随一直关着不见人。 他倒要看看顾长安能作出什么妖来。 心思深沉，沈归廷离开了柴房。而深夜下，顾辞生偷偷从柴房离开朝着京城外匆匆赶着，风扬尘土，没入了昏沉的夜色下。 直到第二日，日头高照。 莫秋苑缓缓从床榻醒来，走到梳妆台欲要梳妆，瞥到镜中溃烂发脓的脸皮声嘶力竭地吼道。 第二百零八章 殿前演戏 这件事很快让整个府邸热闹起来，莫秋苑的院子已经揭不开锅了。 请了许多名医大夫都束手无策，莫秋苑没想到自己摔在石头上竟让自己的脸变成了这样。她目色阴沉，在沈归廷面前闹着说是顾长安干的。 可沈归廷昨夜已经差人陪护了顾长安的院落，顾长安夜里根本就没出去过。 这件事是不是顾长安所为还有待商议。 莫秋苑摸着流脓水的脸，几度哽咽：“廷哥哥……你看看我这张脸都是因为顾长安，我曾经那么骄傲的相貌都被她毁了！” 沈归廷心疼地抚着她的脸：“无碍，我们找最好的医师定能治好！” 莫秋苑摇头哭着：“我不要医师……我要廷哥哥答应我不会因为这样的相貌而嫌弃我，抛弃我！” “不会的，秋苑。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秋苑一辈子长这样，我都会爱惜。” 莫秋苑攥着沈归廷的肩膀，尖利的指甲叩着他的锦衣：“我不信！” 沈归廷一把抱住了她，把她护在怀里轻柔声音道：“那廷哥哥就娶了秋苑可好，明日就去沈家提亲。” 她眸色复杂凝起涟漪，期待已久的事情最终允诺。莫秋苑 只差笑出了声，可她不能她现在还是毁了容的模样。 就在昨夜，莫秋苑故意用能溃烂伤疤的药物在脸上涂抹。她想要沈归廷娶她，只差这临门一脚。 就算毁了脸，沈归廷也会一辈子都对她愧疚。 莫秋苑没发现自己的喜欢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她只知道在泥潭越陷越深，已经步步艰难无法出去了。 正在屋内持书卷的顾长安得知了这消息，她眸子轻卷，看向杏珠：“你说这沈归廷当真要娶莫秋苑？” “消息可属实？” “是真切的，整个院子下人都知道了。” 顾长安没想到她自己还没动手，这莫秋苑又出事了。不难怀疑这次是莫秋苑自己做的手脚，毕竟之前的香膏她也用了同样的手段。 只是顾长安觉得莫秋苑为了侧室的位置争成这样，吃相过于难看了。她沉下心思，看到了小德子匆匆的身影。 小德子迈着碎步走来，看着顾长安：“太后让你去宫里一趟。” 顾长安蹙眉，难道是他们府里的事情都落到太后耳里了？ 顾长安只觉得两鬓突突地疼，她捏着眉心站起随着小德子入宫。 到了太后殿里，顾长安看到了穆承 烨还有张玉临以及迟迟赶到的张漫月。顾长安不禁拧眉，这是又要做什么事情。 以至于请来如此多的人入宫吗？ 顾长安心想着，慢悠悠的坐下一个位置。和张漫月挨得极近，顾长安偷偷俯下脸问：“太后召我们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张漫月摇了摇头，回答道。 顾长安也不出什么情势，拈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徐徐飘着烟气，顾长安吹了吹只听到头顶传来穆承烨突如其来的关心。 “那茶女子不可喝，你少喝些。” 顾长安：“……” 就因为穆承烨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这时正好宋雅安走来，她穿得很是华贵带着娇俏的声音：“殿下莫要管的这么多。” “沈夫人喝什么，便喝什么不要拘谨。” 顾长安干笑着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看向一旁，不想落入两人口舌之争里。 “顾长安，你都许久未来哀家寝殿了。你是要气死哀家吗？”太后耍起小孩子脾气。 顾长安走进太后面前，作揖道：“这不是府里最近出了很多事情，这才抽不开身进宫。” “还是雅妃贴心，这段日子总来哀家这 里喝茶谈心，可是逗趣呢！”太后夸赞起宋雅安。 宋雅安笑了笑，接着太后的话茬道：“太后年纪大了，总需要人陪着。” 顾长安尴尬地笑着，穆承烨看着她那模样不禁说道：“顾长安……你再不过去坐下茶都要凉了。” 总于有人能解开她尴尬的气氛了，顾长安转身坐上了座位。 她坐上后长舒一口气，喝着沁人心脾的茶正走神。 “听说丞相府的莫姑娘要嫁给沈归廷，也不知道沈夫人难不难过。”宋雅安挑起眼眸，看着顾长安。 难过？顾长安倒不自觉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而且异常开心。 只是她不能言表出来，毕竟自己现在还是沈归廷的人妻，必须要佯装一下难过的表情。 她抹着泪花哭了起来：“太后，娘娘这……这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那沈归廷冤枉我说我让莫秋苑刮花了脸。” “现在又要求娶莫秋苑，他这是把我的颜面放在什么位置？” 众人语塞，穆承烨的脸黑沉下去。一边看戏的张玉临给顾长安使着眼色，顾长安正深陷在自己的表演里无法自拔。 “倒不说这些，他还把阿生关进了柴房。那沈归廷 就是个王八蛋，跟着莫秋苑不清不楚也就罢了，那莫秋苑半分没给我当家主母的面子。” “几次在我面前挑衅……呜呜……” 她边哭着，抬起眼帘偷瞧了眼太后。太后第一次看到顾长安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惊掉了下巴。 看来沈归廷把顾长安伤的不清啊！ 顾长安呜咽着，心内暗想，那莫秋苑仗着沈归廷欺负她没人撑腰，她身边正好有太后，不如把此事脱出。 让太后狠狠处罚沈归廷，说不定顾辞生就被从柴房放出来了。 顾长安狡黠之色从眸中划过，太后张了张唇瓣：“你过得日子哭哀家看得出来，这是丞相家的事哀家也不好过多插手。” “明日就遣人把他叫到殿内，好好痛斥一番让他这么欺负我的长安。” 顾长安破涕为笑，果然太后还是向着她的。顾长安站起，走进太后撒着娇蹭蹭太后的胸前，太后看了一眼她，轻地笑了起来。 “顾长安……你随朕出去一下。” 顾长安：“？” 穆承烨冷冷看着他，大步朝殿外走着。顾长安回眸看一眼张玉临，张玉临摇了摇头叹了声气。 难道她那句话说错了，惹了穆承烨的不快。 第二百零九章 百分制 从殿前出来，顾长安疑惑地看着穆承烨的背影。 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不会是这穆承烨又开始疑心顾家吧！左思右想下，穆承烨苦恼得发紧。 “殿下，所为何事……”顾长安小心翼翼试探着。 穆承烨幽幽盯着她：“顾长安……你为了沈归廷那种人你如此不知羞耻在殿前哭了起来，知不知道在丢朕的脸！” 丢……他的脸？ 顾长安怎么没看出来，她抿唇复杂之色看着穆承烨说道：“殿下……我怎么敢丢您的脸呢！” 不过她哭，为何是丢穆承烨的脸。穆承烨这番话，她左思右想也不知是何意。 那畔穆承烨幽幽看着她，目光冷沉发暗声音嘶哑道：“朕看不得你为那种男子哭！” “我装的。” 穆承烨：“……” 突然心里的阴郁消散而去，穆承烨抬起下巴居高临下晲着顾长安：“原来是装得，不过……你装的可真像。” 顾长安二脸懵逼，刚刚气势汹汹地让她出去就为了问她为何哭？顾长安有些头疼，看着穆承烨道：“殿下，你这样让我看不懂诶！” “看不懂什么？” “殿下为何发怒，为何生气我都不知缘由。 ”日后还怎么敢在帝王手下办事。 顾长安内心暗暗道。 穆承烨卷着眼帘看了她一眼，凑近道：“朕的心思你真看不出吗？” “看……看不出！”顾长安被他这么紧张的簇拥，有些发虚道。不知道为什么，穆承烨离她很近时，她总有种被撩拨心弦的感觉。 穆承烨的拈起眸色淡淡道：“罢了，如今你看不出，不代表日后你就看不出。朕可以等……” 他说着，指尖轻挑顾长安脑壳上的青丝。青丝被攥在指尖游离，总有种莫名的悸动。顾长安颤颤眼帘，紧张到结巴：“殿下……你不会又要……亲我来吧！” 穆承烨勾起嘴角，盯着她已经闭下的眼眸，突地放开了她的青丝坏笑着离开。 顾长安睁开眼，看到穆承烨已经走了。 顾长安：“……” 那她刚刚闭眼，岂不是羞死人啦？顾长安只想钻到地洞里，永远不出来。 等到她追上穆承烨，穆承烨高傲地抬着下巴也不说话。顾长安瞧了他一眼问：“太后今日召这么多人进宫是为什么啊！” “快到考举了，所以召集你们来协商。”穆承烨看向顾长安，淡淡道。 顾长安听到这话，抿了 抿唇瓣：“其实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禀告殿下。” “什么事？” “听说这次考举是按甲乙丙来排名，若用百分制会不会更好些。”顾长安提议道。 百分制？ 穆承烨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道：“悉听尊便。” “其实考举向来都按甲乙丙来排，大多学士因为如此的排名，导致不知道自己具体比谁高出一筹。” “过于笼统了些，若是利用数字加筹，会不会就能知道自己排名的详细。” 顾长安的这番话让穆承烨笑了起来，他站定脚步看着顾长安：“一会儿到太后面前你亲自说，这次考举若真的辞旧纳新，你便是大功臣。” 顾长安抱着胸得意忘形道：“殿下还真是不了解我，我怎会为了名誉而建言献策呢？” “是吗……朕还本打算你立下赫赫战功，就给你些嘉赏，看来还是罢了。” 顾长安忙说道：“殿下可是九五至尊，一言九鼎怎么说变卦就变卦，莫要因为我的几句话违背殿下的初衷啊！” 穆承烨笑了，摸了摸顾长安毛茸茸的脑袋：“长安这么聪明，多是嘉赏才对。” 顾长安低着脸羞涩一笑，立马抬起脸雀跃着：“殿下… …其实除了这个事情我还想再建立一个学府。” “学府？”穆承烨拧眉问道。 顾长安娓娓道来：“京都学府众多，可我这学府是要集齐京都所有纨绔，最是这种纨绔若能降服。” “那京都这次考举才会更加精彩。” 穆承烨觉得此言有理，又有偏颇：“那些寒门学子大老远入京，若知晓你的想法，怕是要气死。” 顾长安摸了摸后脑勺，干笑着：“有竞争才会让更多学士争先恐后考举，这样中举的学子才会比之前的官吏要更上一层楼。” 的确是这个道理。 顾长安眸子微顿，又道：“其实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想法。等到进入前殿，再细细道来。” 穆承烨瞬地笑了，低下眉眼盯着顾长安：“朕发现长安身上有很多出其不意的地方，若非是这次长安建言献策，朕因也不会如此开心。” 顾长安：“……” 这样十分甜蜜的话，让顾长安眸子微动，拈起眸子说道：“殿下一直冷冰冰地，怎么突然如此情真意切了。” 她说着，笑色浓郁。眸子布满着笑，她拈起眸子嘴角轻勾好似一副画。穆承烨微看着，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了她的 唇瓣。 顾长安倒没那么惊讶了，之前被他吻时，应该是经常上脑。如今穆承烨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喜欢她了？ 她想着，脑海乱成一团麻。 …… “沈夫人怎么还不回来。”雅妃显得很焦急。 太后瞥了眼雅妃，眸子微动：“你莫要心急，也许是为了朝堂的事情。” 张玉临看着夜色沉沉，差不多是猜到了穆承烨把顾长安带走的心思。张玉临笑而不语，此时张漫月道：“天色也暗了，总不能一直待着等殿下，不如我们先吃晚膳吧！” “慎王妃自然不急，可殿下是我的夫君，我自然心急难切。”宋雅安忘记礼仪姿态，说道。 两人纷乱的话，倒是给气氛添了些火药味。 张玉临这时候说道：“诸位别再争了，都到了深夜还是先去吃晚膳吧！正好太后也饿了，别再等殿下他们了。” 宋雅安变了变脸色，眸色晦暗：“本宫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殿下。” 张玉临摇头长叹，届时宋雅安已经出去了。 婢女正好把饭菜呈上，圆桌上布满了饭菜，欢声笑语吃着饭菜。 张漫月边吃着边和太后说话，张玉临则笑话不断。 气氛显得和谐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晚膳交锋 宋雅安沿着小路走了许久，在拐角处看到了顾长安和殿下。 顾子卿笑的嘴都合不拢，而穆承烨低头微看着顾长安，两人四目相对好似一对璧人。 宋雅安远远望着，她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憋着股怒气 酸涩了眸子。 凭什么在穆承烨这里没得到的宠爱，都出现在顾长安身上。她有什么资格比自己，宋雅安眸子轻凝，垂下的眸宇淡淡变冷。 宋雅安看了一眼哪里，转身离开。 等到顾长安和穆承烨到太后寝殿，看到太后正在食着饭菜，也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太后瞟了眼顾长安，说：“今日召集你们就是为了春末考举的事情。” “你可有什么办法？” 顾长安凝视了瞬穆承烨，眸子微动转而落在太后身上：“启禀太后，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说！” 顾长安站起，开始把和穆承烨说得那些话全部纷纷讲述。从百分制到办纨绔学府，几乎都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太后听着面色沉了沉，思考良久：“你这些法子……在哀家眼内不太实际，如果都利用你的荐举，朝堂怕是要被掀翻了天。” “天后何必担忧，那些官吏就算心生怨 怼也不敢提出反对的话，毕竟在万宝阁他们颜面损失百姓现在都在咒骂着他们，此时反对无异是火上浇油。” 顾长安说得话有些道理，太后沉了沉眸宇：“你当真确定这件事不会让殿下陷于群臣漩涡内？” 她点了点头，这时候宋雅安正好走来。 她沉着脸，瞥了一眼顾长安：“沈夫人这么能言善辩，机智聪慧屈居一个丞相夫人，未免是有些委屈了吧！” “本宫觉得和沈夫人即是投缘，沈夫人要是想来后宫或是喜爱殿下，本宫自当要把沈夫人送到殿下身边！” “宋雅安！”太后听到这满是污秽的话，气得拍案。 顾长安蹙眉，她又没得罪过宋雅安，宋雅安怎么对她敌意如此大。心想着，顾长安看向穆承烨…… 难道是穆承烨？ 张玉临和气生财道：“太后别发怒了，许是娘娘说错了话！” “说错？张玉临……你少在这里搅浑水，你明知殿下对已经有夫之妇的顾长安有不好的心思，还不阻止他们，几番撮合，你当真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吗？” 宋雅安握紧了拳头，破罐破摔道。 她厌恶顾长安，厌恶得恨不得损兵赔将也要 顾长安付出代价，她清楚这次豁出脸面直言穆承烨对顾长安有不轨的心思，会让穆承烨更加嫌恶她。 可她实在容不得半点沙子，特别是穆承烨和她在自己面前喜笑颜开，浓情蜜意。 就算自己得不到，便也不会让顾长安得到。 宋雅安说完这些话，整个前殿静默了，顾长安还没从她的话里回神，刚才……宋雅安的意思是穆承烨喜欢她？ 顾长安微卷下眸色，朝穆承烨望去，穆承烨面无表情冷冷道：“来人，把雅妃送进寝殿。” 不一会儿，雅妃就被侍婢带走了。 整个殿前充斥着寂寥，一直不语的张漫月站了起来：“太后，许久没尝梅子酒了，这时御膳房酿了许久……” “殿下当真喜欢顾长安？”太后打断了张漫月的话，冷冷看向穆承烨。 穆承烨笑了笑，眸子微冷：“朕是一国之君，心容天下，没有儿女情长。” “殿下要记住这句话，哀家不想多提，你们要懂分寸，不然雅妃也不会如此生气连面子都不要了。” 太后淡淡说着，细听是有些怒气。 她微看向顾长安：“你也是同样的，贵为丞相府的夫人，就不要总和殿 下亲密省得群臣纷议。” 顾长安掀起眸宇，半阖着眼帘：“太后所言极是。” “好了，散了吧！” 她摆了摆手，已经没什么兴致吃了。 顾长安闻言转身离开了殿前，张漫月在后很上。张玉临本是出不了宫的，被穆承烨眼神示意慌得跟上顾长安。 “你莫要因为太后的话难过，我相信你。”张漫月一脸浓郁笑容道。 顾长安垂下眼帘，她倒没难过，只是还没从宋雅安那番话回神，许久看向张漫月：“殿下……他真的对我有那种心思？” “怎么会！你是想多了！”张玉临持着眸宇淡淡道。 这时张玉临跑到顾长安面前，掐着腰道：“顾长安你怎么走得如此急，我跟都跟不上！” “有事？”顾长安瞟了眼张玉临道。 张玉临持着扇子，叹了声气：“你莫要怪娘娘，她说这些话只是一时气怒。” “你就这么喜欢雅妃？”顾长安挑眉轻笑。 张玉临垂下了脸，顾长安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 “长安，你觉得殿下是不是喜欢你？”张玉临冷不丁问道。 顾长安笑容失色，渐渐收起了嘴 角，眸子隐隐带着期许。 喜欢她？穆承烨可是在原文剧情一直喜爱莫秋苑的，即便发生了这么多插曲，人设是不会变得。 顾长安摇脸，否认：“他现在心有所属，你别说这些话！” 心有所属？张玉临挠了挠后脑勺，穆承烨心属的不是顾长安，还是另有他人。 他想着面色逐渐变暗，穆承烨勾搭这么多女子也罢了，还喜欢其他人，他这般不是侮辱宋雅安。 张玉临本欲要开口说些什么，顾长安打断：“你要是无事，就走吧！” 被顾长安赶走，张玉临以为顾长安是在生气，他没敢多问就离开了。 张漫月笑了笑：“顾长安，你不会是因为张玉临的话吃味了吧！” “怎么可能，我行得正坐的端，倒没什么气焰。” 张漫月点头，顾长安这时又道：“这件事你不要同外人讲，不然会生出祸端，现在的百姓也不管事实真相，只要听到谣言都在定会拿口水喷死我。” 她噗嗤笑出声，看着顾长安：“这件事我绝对保密，谁也不告诉。” 顾长安脸上这才出现了颜色，她微侧眸宇看着张漫月：“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王妃喜欢谁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婚 顾长安八卦起来，好奇的望着张漫月，她退了几步瞥了眼顾长安道：“你突地问这些作甚！” “问问而已，你莫在意。” 张漫月话落，心内早已出现了穆烈勤三字。 …… 回了丞相府，一向作妖的莫秋苑没什么动静。却在回院途中，看到了沈归廷。 他目色发沉，远远盯着自己。 顾长安掀了掀眼帘走进道：“怎么了？” 那畔的，沈归廷目光微垂发寒地看着顾长安：“秋苑的伤口恶化，需要药材救治，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莫秋苑自己作孽毁了脸，现在是想到她了，不觉可笑？ 她眸子冷沉丝毫没有回转的迹象：“你不让莫秋苑来说，你来找我，我自是不会答应的。” 沈归廷眸中目光没多大欺负，淡淡道：“可秋苑到底是你弄伤的，怎么有心情不顾她的好歹！” 顾长安冷笑：“当日我可没推莫秋苑，莫秋苑摔在地上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要非要怨我，我也说不出什么。” “不过……沈归廷你偏袒她，又去莫家求娶，当真觉得我不会生气？” 沈归廷听到生气两字，问：“你有什么可气得，你跑到穆承烨面前 不是很开心吗？” 提穆承烨干什么，顾长安眸光微垂，不语。 沈归廷见她不说话，继续道：“顾长安是我沈归廷的女人，总跑到宫里去见穆承烨，你也不怕外人议论。” “你若真的吃味，我立刻回绝了莫家……” 他下意识把顾长安摆在第一位，殊不知顾长安眸子顿了顿，拈起笑看他：“沈归廷你都已经要和在一起了，说这番话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作为丞相夫人，我定虔诚嘱咐你们这对良好姻缘。” 顾长安说罢，冷冷转身回了院落。 沈归廷收回视线，他本来想看看顾长安的表情，来前在想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吃醋，可都没有。 那么平静，丝毫掀不起波澜。 这样看着，沈归廷一拳砸了树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这么疼，疼的几番要倒吸凉气。随着心疼，那脑袋也开始袭来头痛。 沈归廷咬着唇瓣滑落在地上，他不知这身体为何会这样不受控制，想了许久，沈归廷回了莫秋苑的院子。 一转过去三日，到了沈归廷娶莫秋苑入府之时。 相比被太后念经教训，沈归廷依旧还是迎娶了莫秋苑。 当日有许多宾 客，即便莫秋苑是个侧室，也被沈归廷主张的热热闹闹，风风火火。 大红弥帐挂满府内上下，顾长安坐在屋内研究着药材，一旁杏珠急的冒出了汗叫着她去阻止这场姻亲。 顾长安不以为意，沈归廷既然要娶，她又拦不住。 毕竟按照原文发展，沈归廷奈何没和顾长安和离，才用了侧室的位置把莫秋苑带了进丞相府。 大婚当日，顾长安大闹，砸了宴席又甩了一巴掌莫秋苑。 沈归廷对她彻底失望，自此就没再去看她一面。 顾长安眸色轻抬，梳着头发缓慢道：“这是门好事，你莫说那些晦气的话。” “小姐可是不知，要是莫秋苑到府里做了侧妃，那以后夫人不是要被莫秋苑压一头。”杏珠迫切道。 顾长安听着，突地笑了：“不会，一年为期，到时我离开丞相府，那莫秋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杏珠到还是忧心，她扒着窗棂往外看。 顾长安微瞥了她一眼，慢慢把头发梳顺说：“走，一会儿该我们到场了。” 杏珠瞧了眼顾长安，点头带着顾长安去了前院。 院内摆着各色酒席，亲朋好友都在内。顾长安甚至撇到了丞 相府隔壁的邻里，她看着也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地主持着姻亲的一切事宜。 侧室虽不如正室风光，不过好在沈归廷用心，这次的姻亲十里红妆不为过。 “夫人……” 顾长安转脸，看到莫秋苑带着红纱看着自己。她拧了拧眉，透过红纱脸上的伤疤早已不见踪影，顾长安脸色却阴沉了：“莫姑娘的伤……” “莫姑娘？夫人现在应该叫我莫侧妃。” 顾长安轻地笑了，目视着莫秋苑冷冷：“还没进门，莫侧妃就这么在意身份，看来莫侧妃等这天许久了。” “等？顾长安要不是你，我也不用等！”莫秋苑轻嗤一声。 顾长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微掩下眸色：“丞相应该还不知道你脸已经好的消息，就不怕被丞相发现，厌恶你？” “发现又如何，到时候我在廷哥哥美言你几句，说你替我治好了脸上的伤疾，怎的不好？” 听着莫秋苑这段话，顾长安眸色轻地凛起：“那就祝莫侧妃和沈归廷平安喜乐。” 话落，顾长安转身离去，走到别的酒席。 莫秋苑耳边回荡着顾长安的祝福，昨夜沈归廷去了她屋内，喝了很多酒，嘴里念着 的全是顾长安。 她深知即便用蛊虫操控沈归廷，沈归廷依旧不爱他。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沈归廷心里有其他人。 明明是她的婚礼，可她却丝毫笑不出来。 沈归廷抱着她呢喃，亲吻嘴边还是在念顾长安，像是把她视作了顾长安。 能被当成一辈子顾长安也是好的，只要沈归廷心里有她，是谁又如何呢！ 可是这么好的日子，她怎么能让顾长安的开心，她要让顾长安恨透了沈归廷这辈子也不会和她争抢沈归廷。 想法在脑海里深深缠绕，似乎随着心绪让内心变得烦躁起来，她隐隐握着手中的药粉，嘴角勾起笑瞥了眼顾长安。 而顾长安浑然不知，莫秋苑已经暗暗生出计谋又要陷害于她。 作为主母她敬了许多宾客，紧接着沈归廷就和莫秋苑拜起堂了。 只听高喝一声：“一拜高堂！” 顾长安远处站着凝视，只见莫秋苑弯腰时，嘴角邪恶笑着。 于此同时，顾长安丝毫没发现手中的酒盏已经被人换过，她拿起酒盏迷糊喝一口。味道醇厚，就是有些苦涩。 等听到二拜天地时，她浑身燥热难耐，顾长安发觉不对忙逃离人群。 第二百一十二章 催情散 她迷迷糊糊走到了一个空地，顾长安晕乎地倒在地上，她喘着粗气，脸颊红晕。 难道莫秋苑在酒里下药了？ 顾长安模糊不清地想着，靠在树前胸口起伏呼着气。她长拈起妖冶的眸子，眸光带着些懒意，热的开始脱领口。 “小姐……” 巧在顾辞生刚从京外回府，看到顾长安脸颊滚烫，凑近轻声细语道：“怎么了，小姐你没事吧！” 顾长安微瞥了眼顾辞生，摇了摇脸说不出话。 她只觉得口舌干燥很想要喝水，忍不住的想要汲取水分，只可惜舌尖因水分加快流失，干燥的很难撑起嘴巴。 “阿生，这应该是催情散，你去我的百草堂寻味药材，就在后面的柜子里。上面写着白绫，霍草的字样，看到这些你立马抓药材。” 顾长安费了好大劲张着嘴道。 顾辞生闻言，立马跑着去百草堂了。在他离开的功夫，顾长安觉得身上有许多蠕虫攀爬，又痒又烫。 她只能尽量小声喘着气，保持散热。 逐渐顾长安的意识模糊起来，她似乎看到了周围的景象幻化成了春意盎然，催情散的确会让人出现幻想。 顾长安没继续看，干脆闭上了眼。 看多了幻境，很容易陷进去出不来。 她凝起头绪想着，不能继续这么被动，顾长安用身边能用的称手玩意儿，狠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不到一会，燥意从心口缓缓流逝了些。 莫秋苑到底要干什么，她大婚当日给自己下催情散，是要…… 顾长安猛地抬眼，趁药效因为流血而散失看着面前的沈归廷。 果然……莫秋苑打得算盘就是让她被顾长安大婚当日羞辱，此后沈归廷就算厌恶了她，沈归廷也会一直被陷入愧疚里走不出来。 她这般想来，顾长安压低声音对沈归廷：“你别过来……” 沈归廷瞟了她一眼，有些疑惑直到看到她裸露的领口，喉结攒动别过脸：“你……怎么了？” 他穿着大婚红锦服，十分喜庆，亭亭玉立站着。 而顾长安眯起眼缝看着：“拜完堂了，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虽然她还深陷迷情散的药效里，不过欣赏美男人人有责，她自然要好好端倪一番。在眸子罅隙的缝中微看着沈归廷，顾长安啧啧称赞。 “你……怎么了？”沈归廷扭脸望向顾长安，迟疑着问道。 顾长安叹了声气，说：“如你所想，我误食催 情散，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产生其他心思的。” 沈归廷轻地看了她一眼，弯腰俯身：“催情散？谁给你下的药？” 顾长安没回答，在沈归廷眼里莫秋苑这么单纯洁白的女子，应该不会想到手手段歹毒为了他不惜下催情散的女子吧！ 她想着，眸子顿了顿扭脸到一旁：“这你便不要管了，不过她既然敢给我下这么阴损的招数，我是不会轻饶她的。” 顾长安冷声说道，沈归廷抬起眼帘，继续盯着顾长安：“怎么？不会是你自己下的，在我迎娶莫秋苑之时，为了让我和你欢好？” 顾长安：“……” 谁给沈归廷的自信，顾长安长吐一口浊气，冷眼望向沈归廷：“你若真这么龌龊的想，便把握好机会，毕竟一年好就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沈归廷双眸蹙起，忍不住还是把她抱起，强硬道：“先回你的院子，我去叫医师问诊。” “沈归廷……放我下来！” “……” 顾长安被迫被沈归廷抱到了院子内，她早就让顾辞生去准备解药了，看她不见，顾辞生说不定会急疯了的。 顾长安拽住欲要离开的沈归廷：“我已经让阿生 去备药了，你在之前那个树前等着，他来就好了。” 沈归廷迟疑地点了点头，顾长安的窝在床塌上，拧着眉，她现在意识已经开始混沌起来，盖着被子仍旧燥热难耐。 顾长安只好不停地靠割手腕强撑意识，催情散到一定作用会死的。 她隐约感觉到这次催情散下多了剂量，那莫秋苑果然是奔着自己去死的节奏。顾长安恨不得咒骂了莫秋苑祖宗十八代，骂过后，心内长缓了一会儿。 直到听到阵阵脚步声，顾长安看到沈归廷和顾辞生走来。顾辞生看到顾长安相安无事，便去准备药材了。 沈归廷则站着看她：“若你真心待秋苑，也不会遭报应。” 这报应就是出自莫秋苑。 顾长安掀起眼帘，淡淡看着沈归廷：“天色也暗了，你还不走？” 毕竟是沈归廷大婚，迎娶莫秋苑，还在她的院内待着传出去总归不好。 沈归廷蹙起浓眉，冷声：“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好和顾辞生共处一室？顾辞生不是被关进柴房了，你何时那他放出来了。” 她怎么知道顾辞生怎么出来的，顾长安不由也眸光变了变，说：“你在意这些作甚，反正不要让你 的秋苑等久了，省得她再闹。” 话落，顾辞生火速准备好了汤药，他走到顾长安面前屈身喂下，姿态轻柔似乎像是一个收放起光芒的少年。 沈归廷在一边看着，醋意萌生：“顾辞生……你是如何从柴房出来的！” “柴房的门坏了，我左右担心小姐偷跑出来，丞相想要责罚便随意处置。”顾辞生丝毫不害怕道。 顾长安服完药，身上的燥热削去了，她看向沈归廷：“他不过是帮我罚醉，你何必要欺负他。如若气怒，不如骂我。” 沈归廷：“……” 这主仆情谊当真是好，他不禁气的小腹一收，沈归廷摔门而去。 顾长安见沈归廷离开，旋即笑出了声：“阿生，也只有你能把沈归廷气成这样了！” “怎么回事？”顾辞生认真道。 顾长安掀起眼尾，说：“莫秋苑她贼心不死，就在酒里下药。不过现在好了，她算盘没打响，明日估摸着会来抓奸在床。” 这词说着，顾长安想到顾辞生还是孩子，连忙改口道：“你别多想，不是那个意思。” 顾辞生笑了笑，眸眼如初开绽。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千机阁的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助纣为虐 顾辞生脸色微变，眸光波动着看顾长安道：“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也许在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天。”顾长安笑了笑。 顾辞生微惊讶，初次见顾长安就认出了他。记得那日他布衫褴褛，穿得又破又旧走在街道上，只有顾长安救了他。 他被这女人牵动，本是要靠着这点关系在依附富人手里，这样好继续完成千机阁的大业。 没想到会被那一救，促成了这一生的夙愿。 他心里想着，眸光晦暗起来，说：“小姐会不喜欢我吗？” 千机阁素来杀戮，刀光剑影不留活路。顾长安这么心善的人，应当会厌恶甚至避之不及，想到这层他就满目疮痍。 顾长安没有言语，静的可怖。 这让顾辞生很怕，他怕顾长安会真的讨厌他，想到这些顾辞生瞬地目光冷沉下去，戾气随着寒目尽数露出。 顾长安笑了，看着顾辞生：“阿生，没想到你能耐这么大，连千机阁都可进去。” 顾辞生也笑了，没想到小姐不禁没生气，还这么安慰她。这让顾辞生有些许开心，他直直看着顾辞生：“我现在是千机阁，阁主的小姐，说出来也很 气派。” “小姐，你这么说阿生就不害怕了。” …… 洞房花烛夜，沈归廷没有来，莫秋苑死等着她知道现在沈归廷正和顾长安醉生梦死，明日她只要去顾长安院落里，许是能看到顾长安和沈归廷双双入塌的场景。 她心口发虚，把红盖头掀开，不知不觉眼泪已经落在双腿上，一侧的侍婢道：“小姐何必忍辱负重，那丞相……” “闭嘴！”莫秋苑狠地抬眼。 穆烈勤与她谈论过这件事，沈归廷在朝堂越发的根深蒂固，这对穆烈勤来说不是好事。他有心要沈归廷名声败坏，这样才能除去穆烈勤的左膀右臂。 可即便如此，莫秋苑还是心有不舍，直到穆烈勤提到说只要她下催情散给顾长安，在大婚那日顾长安和沈归廷欢合。 这样，就可以达到永远被沈归廷宠爱一劳永逸的念头。 记得那日，莫秋苑看着穆烈勤：“为何？” “男人最容易愧疚，一旦他对一个女子愧疚起来，那顾长安就永远扳不到你在穆烈勤心中的位置。” 这段话，让莫秋苑明了，于是她让丫鬟偷偷在顾长安对我酒盏下药，故而又在礼成后让沈归廷去找找 顾长安，毕竟当日婚礼都由顾长安主持。 计划进行下去，可莫秋苑的眸子还是透着股恨，她怕两人欢合在一起，怕沈归廷因此就和顾长安双宿双飞。 莫秋苑如此想着，一把推了桌案上的酒盏。 噼里啪啦，酒盏碎落一地，吓得侍婢忙去收拾。 看着侍婢收拾碎片，莫秋苑抬脚踩了上去：“你说，今晚顾长安会不会很享受啊！” “小姐……”侍婢吃痛道。 莫秋苑丝毫不在意，继续撵着侍婢的手：“现在我是府里的侧妃，叫我莫侧妃。” “是……是！莫……莫侧妃！”侍婢磕磕巴巴道。 莫秋苑笑了起来，而她不知沈归廷之所以没回莫秋苑屋内，是去樊楼独自黯然神伤喝酒了。 宫内，太后因为雅妃那些话让严规穆烈勤少和顾长安见面。 穆承烨也就在这几日一直不见顾长安，不过顾长安的消息却一直由暗卫传进他的寝殿。 他趁着夜色，把一小张纸打开，上面是顾长安被下药后的事情。 看着这些穆承烨把小纸条塞进木匣子，继续持书卷看书。 届时张玉临来了，他刚哄好了雅妃一个头两个大，来穆承烨这里喝酒。 “你说女人怎的如此难哄。”刚踏进殿内，张玉临的抱怨道。 穆承烨抬起眼，淡淡：“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自然不是……”张玉临摇头道。 穆承烨没再看他，收回视线继续看书。那旁地张玉临端坐他面前，说：“听说今日丞相府大婚，沈归廷迎娶莫秋苑。” “哦……” 看着穆承烨这么平淡，张玉临收起他的书籍，拧眉道：“那沈归廷这么欺负顾长安，顾长安好歹也是她的妻子。” “竟然用正室的娶亲方式娶一个侧室，还如此风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归廷喜爱莫秋苑呢！” 穆承烨笑了：“他不喜欢莫秋苑？” “本公子看人很准，那沈归廷是个别扭的性子，自然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喜欢上顾长安了。不然也不会在你和顾长安离开寿宴之时，那么大怒气。” 张玉临略有深意道。 穆承烨眸子晦涩下去，凤眸流逝出淡淡的寒光：“张玉临……你最近是太闲了吗？” “我这不是在帮你和顾长安吗？太后那老人家不同意，可只要顾长安对你有心思，自然你们会在一起的。” 穆承烨这席话说得，他眸子不 知喜不知悲。 张玉临笑了：“好了不提这些事情，其实本公子来找你是为了穆烈勤想除掉沈归廷一事。” “朕已经看出了穆烈勤的计划，莫秋苑是穆烈勤那边的人，她故意在大婚之日给顾长安下药让沈归廷和顾长安同床共枕。” “为的便是败坏沈归廷名声，把他变成一个花花公子。” 张玉临听到，眸子沉了下去，沈归廷再怎么说和他也是好兄弟，被人如此算计心里还冒着股怒气。 穆承烨倒没多大起伏，张玉临激动道：“那你还不去丞相府看看，说不定两人现在都已经……” 他欲言又止，穆承烨推开他凑来的脸冷冷道：“无碍，顾长安没有中招，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 张玉临干笑了笑，方才他还害怕穆承烨喜欢的女子被自己另一个兄弟给霸占了，看来是想多了。 “你这么说，那莫秋苑还真是蛇蝎心肠，为了助纣为虐连沈归廷都利用。”张玉临冷着脸道。 穆承烨不语，淡淡拿起书卷看着。 “如此说来，穆烈勤的计划失败了，但是即使他计划失败，也会另有行动，你就不怕穆烈勤后面出招？”张玉临一见针血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顾寝殿 即使穆烈勤后面还会再出招术，可他相信顾长安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就算这次穆烈勤的计划没落实，可顾子卿也不是随意捏的软柿子。 穆承烨相信这点，就如同信任顾子卿一般。 他眸子顿了顿，对面张玉临笑着道：“怪不得你这么淡定，原来早就知道顾长安没事吧！” 穆承烨眸色暗下，嘴角微勾：“话不能这么说，朕不过是比你早先算出来了。” 张玉临：“……” 他转念一想，突地说道：“雅妃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那畔穆承烨眸色微顿，不语。 他清楚穆承烨这表情是根本不想置喙雅妃，这些年宋雅安在深宫中是变了许多，不如以前那般开朗活泼了。 想着，张玉临脑海中闪现他在御花园找了半天的香炉，被她不经意遗忘，不经意地撒谎，说没有找到。 他明明很愤怒，可转而听到宋雅安同她说：哥哥…… 哥哥…… 两字深深扎根在内心，让她久久不能忘怀，如此想张玉临眸子温柔了瞬，清晰透亮的笑意浓浓闪着。 看着张玉临痴情的模样，穆承烨扶额摇头：“知道了，朕会找宋雅安说这些事情的。” “你最好如此，雅安不开心总在房里哭，你不去安慰眼睛都哭肿了。”张玉临露出白齿笑着，只笑容有些苦涩。 穆承烨看得出，张玉临这是在成全别人，他淡淡掀起眼帘道：“你为何不自己去安慰？” “她要是真因我的安慰不难受，我倒也不会过来求你。”张玉临眸色轻地暗了。 穆承烨笑了，拿起书卷看着，声音微凉：“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反正张家都已经不再需要朕了，你现在迎娶她正是时候。” “你明知她喜欢你的。”张玉临看向穆承烨，颇有些激动道。 穆承烨手微顿住，抬起眼帘道：“朕知道，可朕不喜欢她啊！同理，如果朕的强求你和别人在一起，你会答应吗？” 张玉临清楚穆承烨的意思，他也曾为此愤恨，愤恨他和穆承烨到底差在哪，可去问宋雅安时，宋雅安笑容如同光澈，微微掀起，勾着隐隐露出向往和憧憬。 那时她只说：殿下是个不爱笑的人，可即使不爱笑他也总会帮助那些比他弱小的人，旁人都觉得殿下的心比冰还冷。 可在雅安心里，殿下会因为一个男童抱着许多沉甸甸的书，特 意撑开红伞挡雨。 张玉临听着她说，又觉得可笑讽刺，毕竟自己也是个善良的七尺男儿，怎么到穆承烨这里就变成她喜欢的地方呢？ 他想，大概这就是喜欢吧，所有不对等的理由都是对等的。 张玉临想着，眸子微动，拈起眸色看着穆承烨：“你呀，别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你去不去看雅安吧！” “去还不行吗！”穆承烨放下书卷，无奈道。 张玉临笑了笑，不知为何觉得眼睛酸涩，说：“我听雅安说你当初在学堂里给一个男童撑伞，可记得此事？” “这件事啊！那伞不是你让朕去撑的吗？”穆承烨随意笑着道。 张玉临听到这句话，指尖泛青变红，隐隐颤着：“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了？” 张玉临摇了摇头，穆承烨微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实在不想朕去，就自己去嘛！” “不说这些了，穆烈勤那边最近还是不太安分，最近顾长安又要开办学府，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穆承烨凤眸展露锋芒，淡淡道：“穆烈勤要是敢动顾长安，朕势必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张玉临噗嗤笑出声，盯着穆承烨：“原来殿下还 有这么紧张的表情啊。” “少废话，开办学府的事情你盯着。” 张玉临没想到自己提的事情被自己坑了，他眸子顿了顿说：“既然你都开口了，本公子试试。” 话落，张玉临就离开了。 穆承烨继续手持书卷看书，张玉临前脚刚走，穆烈勤就来了。 “果然，殿下有如此雅致，听说沈丞相名声败坏，特意来与殿下说说此事。”还没看到穆烈勤的身影，他的话就传至殿内。 穆承烨抬起脸，眸子变冷：“慎王怎么有心来朕这里了。” “这不是刚得知，丞相府出了事情，想着要来告诉殿下。”穆烈勤撑起一抹阴冷的笑，淡淡。 穆承烨闻言，变了变眸色：“慎王得知的消息当真属实？” “怎么？” 穆承烨卷起一抹兴致阑珊的笑：“朕刚从张督察嘴里得知，沈丞相一夜未归府院，在樊楼喝得酩酊大醉。” “也不知慎王听此消息为何要要来转告朕。” 穆烈勤听到这些话，瞳孔瞪大：“殿下莫不是听岔了消息，明明……” “明明什么？”穆承烨追问。 穆烈勤轻咳了声，眼眸晦暗阴沉，他飞速闪过一丝冷色，启唇道：“没 什么，看来是本王没听完消息，闹了乌龙。” 明明莫秋苑说，沈归廷去了顾长安的院落，怎么会彻夜未归，难道是有人透露了消息。 穆烈勤眸子微寒，不会是自己身边出了眼线，他看向穆承烨笑里藏刀：“最近府里人丁多，殿下有没有看上的，本王送到您寝殿中。” “不必了，皇宫里自有老人。” 穆烈勤轻地拈起怒色，冷声：“听说最近张漫月总来宫里。” 穆承烨眸色微变，轻地凝起寒光：“慎王突然说这些作甚？” “本王就是问问，多嘴了，还望殿下不要计较。”他说着，透着一丝冷笑。 除了张漫月，他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和穆承烨透露消息，这个女人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偷摸着和穆承烨联手。 想到这些，穆烈勤除了愤怒还多出了酸味，他暗暗攥起拳头，与穆承烨告辞离开。 看着穆烈勤离开的背影，穆承烨眸子深深皱着，穆烈勤应当是猜出了些，现在怕是要去质问张漫月。 他看了一眼匣子，他相信张漫月的手段，定会把住穆烈勤。 到底是血海深仇，张漫月这颗棋子当得心甘情愿，他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爱恨交加 离开皇宫，穆烈勤直达慎王府。 他眸色发寒，双眉皱的极紧似乎是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平静，怨气冲天地进去张漫月的院子。 张漫月身穿红衣，正在舞剑。 与天地隔着，梧桐树叶飘散满地，积了厚厚一层，张漫月站在树下飞舞双脚，裙摆随着飘扬扬起，威武霸气。 她眸子微凛，刀剑一横，刀光剑影中一片梧桐叶被割成两半，簌簌掉落。 紧接着，张漫月三步跃到树上，在空中翻滚身体形成优美的弧线，好似月牙。 随着风转她急速落地，扫出腾起的梧桐树叶，周围升起肃杀之气。 这气势如虹倒是有些当年张家的风范，穆烈勤微看着，想到他半路劫杀张家，张家铁骨铮铮，在刀光血雨下誓死杀敌。 他们好似铜墙铁壁，坚硬不可摧残。 又似随时飘零的枯叶，摇摇欲坠，轻松摧毁。 黑云密布，穆烈勤骑在骏马之上，高高在上望着地上的横尸遍野，好似君王。 “张家，可降？” “不降！”阵阵如海般袭来的声音，让他不禁带了兴致。 穆烈勤微勾唇角，半倚在骏马上，眯起双眸：“看来本王还没使出全力呢！” 他轻 而易举的声音，使得排山倒海的张家军更加坚硬挺拔，即便倒下也奋死杀敌，可敬可佩。 不过在穆烈勤眼里是，负隅顽抗毫无意义。 如果当日张老爷子答应他的举荐，和他联手，也许他也不会出现在张家要去往边塞杀敌的途中，杀了张家。 张家不识好歹，他只能把这一颗随时要发芽的种子掐了。 犹记当年他才及冠，是个少儿郎，可惜少儿郎心里只有杀戮没有人情。 就看着张家人一个个倒下，最终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荒野，血迹横流似是溪流，冲刷着张家人的一切事迹。 穆烈勤想着突兀笑了起来，他转而看向张漫月启唇：“夫人武功如此盖世，要不和为夫一较高下？” 张漫月回眸看向穆烈勤，收起剑冷嘲道：“本王妃武功自不如慎王厉害，还请慎王离开，不要叨扰本王妃习武。” 说着她转身，穆烈勤轻功上身，身轻如燕踏到她面前，死盯着张漫月：“夫人何时变得这么清冷了，在万宝阁可不是这副模样！” “穆烈勤，你到底想干什么？” 穆烈勤笑了，抬起她的下巴：“在顾长安面前你倒装得乖纯，怎么本王面 前就原形毕露了？” “你怕顾长安不喜欢你背后这副像狼像狗的模样，毕竟她是你在嫁给本王之后唯一的挚友。” 张漫月扯开他的手，眸子清冷：“所以呢？你在我嫁给你之后，把我身边的朋友全部推的远远的，现在还想掌控我是吗？” “张漫月，本王的性子你最清楚，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穆烈勤突然掐着她的脖子，狠朝着身后的梧桐而去，她挣扎着扣着穆烈勤的手。 “你竟敢背着本王和穆承烨联手，你可想过你做这些要付出什么代价，你可知道本王的慎王府绝不允许出现你这种背叛者！” 张漫月被他掐着憋红了脸，说不出一丝话。 穆烈勤冷意深深，勾起唇角笑，他很喜欢看玩物濒死垂危的感觉，会给他一些快感。 特别是张漫月这般标致的美人儿，穆烈勤想着笑出声：“本王跟你说过，只要你安生待在本王身旁，不论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本王都不会怪你。” “你明白吗？” 张漫月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濒死感，求生欲下忙点头。 穆烈勤笑了笑松开了她，摸着她细滑的脸颊继续道：“张漫月，你很厉害， 你成功让本王在穆承烨手里栽了一次。” “不过以后，就没这么简单了。” 张漫月喘着气，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她眸子微垂：“穆烈勤……” “嗯？” 张漫月抬起手抓住穆烈勤的脖子，扭过身子狠朝背后的梧桐树上压去。 这一压，穆烈勤被抵在树前，动弹不得。 “真的没这么简单吗？”张漫月勾起阴鸷的笑。 看着那抹笑，穆烈勤也笑了起来，握住他的手腕：“那你现在杀了本王，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穆烈勤，你混蛋！” 他明知自己动不了手，她那么爱他，他怎会不知道，即使恨透了爱意也随之增加，他觉得自己就是他手上的金丝雀。 玩弄，囚禁再到欣赏，她都可以随便被穆烈勤掌控。 在穆烈勤眼里，她的爱就是他可以放纵，为所欲为的底线。 “你动手啊！本王知道这一刻你等很久了，枕头下面藏匕首，梳妆盒里藏毒药，还有本王窗前的欲情花，也是你栽种的，剧毒无比。” “你这么想让本王死，本王给你机会，你再使使劲本王死了，就为你们张家报了仇。” 穆烈勤说着，笑了起来，如同 罂栗花。 张漫月眼内装着泪花，手却颤抖使不上力气：“穆烈勤，你就是个疯子！” “本王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珍惜的，张漫月本王知道你当穆承烨的棋子就是为了让穆承烨杀了本王。” 穆烈勤突地面色骤冷，阴霾起来：“可你想过没有，本王不会允许你和穆承烨有任何来往，不止穆承烨全天下的男子你都不可接触。” “哪怕是为了杀本王，都不可以！” 张漫月咬着唇瓣，眼睛猩红颤颤：“嗯。” 她必须要稳住穆烈勤，只是以后要和穆承烨少书信来往了。 “这才是本王的好妻子，你只要乖乖的，会等到江山易主的那天！”穆烈勤勾起一抹艳丽的笑，指尖在张漫月脸颊划过。 张漫月眸子微顿，半掩着杀气点了点头。 穆烈勤说完，看了一眼张漫月去了后院。 她猜出穆烈勤要翻姨娘的牌子了，说来可笑讽刺，至今穆烈勤都未和她同房过。 张漫月捡起地上的佩剑，垂眸许久强撑着笑，就算被逼到如此境地，她仍能绝处逢生。 她想到了顾长安，让丫鬟收拾东西，朝丞相府而去。 而穆烈勤醉倒在了姨娘的温柔乡。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兴师问罪 躺在温柔乡内，穆烈勤抬了抬手，问：“张漫月现在在干什么？” 香薰徐徐飘着，似是一缕缕仙气。 穆烈勤怀中的娇姨娘勾了勾腿，躺在穆烈勤怀内娇嗔：“王爷提那晦气的女人干什么！” “怎么，你醋了？”穆烈勤勾起坏笑。 娇姨娘拍打着穆烈勤袒露的胸膛，笑了许久。 穆烈勤看着娇姨娘沉沉垂下眼，张漫月似乎就没有这般样子过，也未醋过。 他拈起眸子微动，觉得心烦意乱。 “回主子，夫人收拾东西去了丞相府。” 穆烈勤抓住重点，收拾东西！他瞬地看向亲随，坐起边穿着衣服：“你说穆烈勤去了丞相府。” “是……” 他眸子冷沉，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干什么吃得，也不看着张漫月，她带着衣装去的。” “不……不是！”亲随慌不择路摇着脸。 穆烈勤微卷起眸色，抬了抬眼皮这次停止接下来的动作。 一旁娇姨娘见穆烈勤如此紧张张漫月气的哼了声，抱着胸道：“王爷真是的，如此着急王妃都快把我忘了。” 穆烈勤赶忙哄着：“好好……是本王的不好，忘记了小月儿。” 他说着看向亲随：“ 那夫人可有说过何时回来？” “不曾，不过王妃是带着糕点去的，兴许不会在丞相府留宿吃饭。” 穆烈勤闻言，挑眉张漫月那般娇蛮的女人还会厨艺，他勾起嘴角带着浓浓的兴味道：“那糕点可是夫人亲手做的。” “不错。”亲随吞了吞口水，生怕再说错一句话，惹了穆烈勤不快。 穆烈勤眸子微转，透出笑意：“等王妃回来，势必要她给本王做莲藕排骨汤，本王若喝不到拿你试问。” “是！是！”亲随赶忙应答。 …… 张漫月去了顾长安的府院，走进只看到莫秋苑浩浩荡荡带着人朝着顾长安的院落而去。 她双眉皱了皱，跟着前去。 而顾子卿正在吃甜点，她咬着甜脆的甜品，甜丝丝地笑着：“杏珠，你说这糕点为何如此美味，我倒吃不完了。” “这是奴刚做的，阿生在旁边也做了一两个。”杏珠把顾辞生做的那两盘糕点朝顾长安面前推了推。 顾长安瞥了眼两盘糕点，品相丑陋，总有些别具一格。 不如杏珠的赏心悦目，她瞧着抽搐了眼角，干笑着拿起糕点：“我尝尝。” 一侧顾辞生盯着顾长安咽下，见顾长 安本紧皱的眉宇松展，露出笑容：“不错，甚好！” 顾辞生笑了，暗搓搓地打算再给小姐做。 顾长安吃着顾辞生的糕点，又道：“下次，你们再做糕点，不要总毛手毛脚的，多想些有趣的形状，譬如梅花……” “小姐……”杏珠指了指顾长安身后，提醒道。 顾长安拈起眸色朝身后看去，是莫秋苑。 她怎么有心情来她的院落，难不成是为了那日被下催情散兴师问罪的？ 顾长安皱了皱眉，抬起眼淡淡：“杏珠怎么有心来，我这院落了。” “怎么，夫人是做了什么有愧于我的事情，才敢说出这番话吗？”莫秋苑轻嗤道。 顾长安笑而不语，看来这莫秋苑果真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拈起眸色冷冷道：“莫姑娘别是多想了，我怎么可能会有愧于莫姑娘呢？” “呵！顾长安你装什么，若非你背着我和廷哥哥在屋内夜夜笙歌，秋苑会找你说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吗？” 顾子卿冷笑，没有回答。 “廷哥哥呢！”莫秋苑撑起腰板走进顾长安，冷冷道。 顾子卿微瞥她一眼，淡淡：“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趁着我大 婚当日和廷哥哥……莫秋苑欲言又止，卖出可怜相。 顾长安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表情道：“我怎么觉得是你想多了，才说我和沈归廷在你大婚那日做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我的确是被有心人下了催情散，不过这件事我未告知别人，你是怎么知道我因下了催情散和沈归廷翻云覆雨的事情？” 莫秋苑听到这话，立马慌乱起来：“我……我是听下人说得。” “那就怪了，除了我院内知道这些事情，府里根本无人知晓呢。”顾长安掀起眼帘，笑着。 看着她这般笑容，莫秋苑瞬地眸光飘忽不定，结巴起来：“许是夫人走漏了消息。” “秋苑，你这才刚从大牢里出来，就这么憋不住要害我？”顾子卿嗤笑着。 莫秋苑听到这话，握住了拳头，顾长安还有脸提她入狱的事情，若非顾长安有皇上这个靠山，她也不会入狱。 想到这些，莫秋苑止不住气的发颤。 “莫秋苑，昨夜沈归廷一夜未回府，倒不是在我这儿过得夜，还请以后你搞清状况再来质问我。” 顾长安冷冷说着，莫秋苑脸色青白交加。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沈归廷 并未去莫秋苑院内，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她不知喜忧，沉着脸道：“就算如此，夫人为何要把催情散的事情污蔑在秋苑身上？” 顾长安瞥了她一眼，淡淡笑着：“不是你吗？” “自然不是秋苑，秋苑怎么会给夫人在大婚当日下催情散，这不是在羞辱自己吗？” 顾长安冷冷一笑，自然是因为穆烈勤指使，她未说出心里话。 就在这时，张漫月走来看着顾长安道：“长安！” “你怎么来了！”顾长安微惊道。 张漫月笑了笑，拿出手里的糕点：“这不是刚做了糕点，想着来与你分享。” 顾长安干笑着，不知该不该拒绝。 她可是刚吃完好几盘糕点，盛情难却顾长安接住糕点。 张漫月看向莫秋苑，笑了起来：“这就是传闻中的莫姑娘吧！” “见过，慎王妃。”莫秋苑伏下身，作揖。 张漫月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看向顾长安：“我来时听你们这里很热闹，好像是什么催情散……” “不错，莫侧妃说不是她给我下的催情散，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了莫侧妃。” 莫秋苑听此面色黑了，她这样一说搞得好像是自己痴缠着顾长安。 第二百一十七章 揭穿 “秋苑不是这个意思，恐是夫人曲解了。” 莫秋苑连忙说道，那畔顾长安冷眼看着，张漫月此时道：“什么误会，我听顾长安说确有此事，许是秋苑你多想了吧！” “什么？” 张漫月笑了笑，说：“这催情散是莫姑娘在别处的药堂购买，当日我正好路过瞧见了。” “王妃为何要污蔑我，我怎么会去药堂卖那种药。”张漫月死不承认道。 张漫月笑了，眸子微顿：“当真不是吗？我见当日莫姑娘穿着青烟百花褶裙，若非不是那便是我眼花看错了。” 都说得如此详细了，莫秋苑还不承认就显得心虚了。 她拍着脑门，佯装恍然大悟道：“王妃这么说我倒想到了，那日我购买的并非催情散而是另种药材，还望王妃别再误会了。” 张漫月笑而不语，此刻一直沉默的顾长安道：“如果其他药材，不如莫侧妃好生透露一下，我觉得稀奇想知道侧妃得了什么病，好对症下药。” “夫人盘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催情散又不是我下的，你们二人如此逼问当真是丞相府当成府衙了吗？” 莫秋苑恼羞成怒道。 张漫月微看着莫秋苑，摇头：“看 来莫姑娘也曲解了我们的意思，这不是为了查询事情的真相吗？” 两人一唱一和，把莫秋苑说得语塞，她气得带着下人寻个理由离开了。 顾长安抬起眼帘，看着张漫月：“倒是有你的，三两句就把莫秋苑说得慌乱了。” 听着顾长安打趣，她暖暖一笑：“我的确看到了，如实交代罢了。” “那你去的还真巧，果然就碰见莫秋苑买催情散。” 并非巧，是穆承烨让她去的，为的便是盯着莫秋苑想看他能有什么动作。 不过事情解决，她眸子从暗转明：“不说这些了，我今日来找你，是想着和你谈心的。” 顾长安轻地笑了，示意杏珠去倒茶。 “怎么，有什么事情相让我排忧解难的？”顾长安吃着张漫月送来的糕点道。 张漫月看着她，叹了声气：“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在府里呆不下去。” 顾长安蹙眉，凑近打量了张漫月一番后道：“穆烈勤欺负你了？” “没有……”张漫月低着脸，颓出冷色。 顾长安听到没有，长吐一口浊气道：“他若欺负你，我定去找她算账。” “长安……你觉得穆烈勤如何？”张漫月突然问道。 顾长安看着杏珠倒茶，思量着说道：“慎王掌控欲很强，手段狠毒这性子怕是普通人会招架不住的。” “你问这些做什么？” 张漫月低笑着，喝了口茶：“没什么。” “不过……世人都说君王清明是个贤君，说慎王暴戾无常非君王之能。可我却觉得穆烈勤说好吧！倒不是个好人，说坏，也不是个坏人。” 张漫月被她这番话引起了兴趣，抬起眼帘盯着顾长安。 顾长安接着道：“人分三六九等，痴嗔怒不过像穆烈勤这样少有的人，大概一辈子心里都装着嗔了。” “可即便是嗔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至少穆烈勤没有欺负弱小，奸杀掳掠，只是为了利益和贪心做了许多恶事。” 张漫月听着，有些不认同：“那张家呢？张家恪守成规，从未有过任何背叛的心思，穆烈勤还是让张家几千人的性命全部屠得干净了。” 她这话说完，顾长安笑了笑安抚她的情绪：“说到底你对穆烈勤有恨，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他没害过你吗？” 害过，不过顾长安没有那么恨，她说：“罪大恶极的人都有心存善变的时候，我虽不知慎王为何 走到如今地步。” “不过他做的拿些手段，足以说明穆烈勤并非是个好人。” 顾长安说完，打了个哈欠：“与其深究穆烈勤是善是恶，倒不如想想我们稍会儿吃什么。” “小姐饿了！”杏珠问。 顾长安点头，杏珠听罢忙去吩咐下人做饭了。 一畔张漫月笑话她：“你都吃这么多糕点了，还饿？” 顾长安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她问：“你要不要留在丞相府吃些饭？” “嗯。” 张漫月和她在一块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两人聊天南地北，不知不觉就到了饭点。 杏珠把饭菜端上，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美食，张漫月夹起筷子快速尝了一口，甜咸适口，不得不说味道鲜美。 她扬起眸子，微散出笑意。 顾长安看了一眼张漫月道：“杏珠的手艺最好，若你闲空可随时随地来丞相府讨饭吃。” “长安，有件事我想问你。”张漫月突然道。 顾长安抬起眼帘，认真看着张漫月，张漫月启唇道：“你之前说要开办学府的事情可是认真的？” “自然……” 张漫月放下了手中的美食，正襟危坐道：“这学府需要不少银子，依照我 们手里的钱银定是很难开办的。” “而且周围的邯郸学院，墨梁学院，还有永安学院及百家学院，都是很厉害的，我们刚兴起少不了会被打压。” 谈起正事，顾长安眸子微变笑着：“你这话说来倒是让我想起这四大学院都很久没出绝世奇才了。” “的确，四大学院这些年更新换代，再加之各种官吏环环相扣，使得许多学士都是靠关系进去的。”张漫月淡淡附和道。 她之前就是在邯郸学院学策论，是从事父亲的意愿，不过到了哪里她发现许多学士懒散毫无学习的心思。 由此，才离开了邯郸学院自学起来。 顾长安看了眼张漫月：“你此言有理，的确我手头上没有太多钱银，不过有心者事竟成，等日后我想到办法，就能有银钱开办学府了。” “至于那四大学院，我倒没想过一较高低，只要能培养出朝堂栋梁，也算是没白费。” 张漫月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现在日子还早，距离考举还有段日子，不急。”顾长安掀起浓浓的笑。 这时，张漫月也笑了：“我倒不急，就是殿下问过我了，让我督促你快些办学府。” 殿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入大理寺 “你和殿下如何相熟的？”顾长安扬起声音，淡淡道。 张漫月微微一笑，拈起眸子淡淡看着她：“长安，你是吃醋了吗？” 顾长安笑了笑，微看了眼张漫月眸子变淡：“怎么会，我不过是突然想到你和殿下也没怎么见过面。” “殿下为何突然会让你来告诉我要快些开办学府。” 她突然凑近看着张漫月笑了笑：“不会是……” “顾长安你别瞎猜！” 张漫月立马捂住顾长安的唇瓣，顾长安在她手掌下呜呜着，她睁着楚楚可怜的眼眸好似是张漫月有什么不得而知的事情一样。 说话间，顾长安微掀起眼帘淡淡看着张漫月，把她的手拿开：“你和殿下当真有什么秘密？” 张漫月轻咳了声，看了看四周：“你别多想，殿下不过和我只是互利互惠，我现在待在慎王府就是为了帮殿下盯着穆烈勤。” 她听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你今日来我府上，莫不是那慎王为难你了？” 张漫月表情微顿，缓缓点了点头。 顾长安长叹一声气，听张漫月话里的意思便是这事情原委倒真是穆烈勤发现了什么，不过她觉得穆烈勤不会把张漫月怎么样 。 为何如此说，张漫月提和离那日，他便是死活不同意，定是穆烈勤还对张漫月有情谊只可惜了穆烈勤爱而不自知。 她一副看透的模样，冲着张漫月意味深长道：“那你现在如何想的？” 张漫月眸子变淡，清冷道：“自然是为张家报仇，与他相道两隔，再也不见面了。” 这话说的绝情，可做起来难。 那张漫月也对穆烈勤有些爱意，怕是陷得很深也很难出来。 顾长安不仅怅然，道：“若你针对那穆烈勤无意了，便来找我，京城大好男儿遍地时，我们不缺乏他人钦慕。” 话说完，张漫月颇为感动的看着顾长安，眸子苦涩。 两人热忱聊许久，张漫月就走了。 她没多久留，顾长安去了百草堂。 百草堂许久都开张，现在在京城已经是所有药堂之首，百姓也赞不绝口。 她吩咐了下药材掌柜，研究出了新药是和毒肠草相同的作用，这种药材专门供给被蛊虫控制的人。 药材一经售出，很快被周围人疯抢，这味药材也成了京城内的宠儿。 顾长安的事迹被京城广为流传，很快又风头火势的席卷京城。 而这些，才只是个开始。 顾长 安要的是全京城都无人敢惹顾家，她想护顾家一辈子，便是谁都不敢指摘。 在药材售出后，府衙闹出事情，顾宪南因为一桩冤案被押入了大理寺。 当日顾长安正在看书卷，是杏珠转告了她此事。 她得知后，微惊迅速赶到了顾府。 顾夫人哭成了声泪人，而顾万新在旁边安慰，他已经成熟了很多，初时的轻浮和浮夸已经稍稍去了甚。 只余留下焕然一新后的成熟和稳重，穿着白锦服，两褂绣着各色的暗纹，只有一翡翠相配。 其余之处，都很是朴素。 这副装束比往日的打扮更加翩翩了，顾长安看着眸色变了变笑着：“万新变化很大啊！” 顾万新害羞地低了低脸，他这般改变无非是因为顾长安的那些话，不过现在日夜苦读，学到了很多。 虽然周围的公子哥都嘲笑他假正经，说他定考不上，可他偏要做给阿姐看。 顾万新想着，胸脯挺了挺似乎在暗表决心。 顾长安被他这娇憨的模样逗笑，卷起眼帘道：“万新，你一直这样就好，这样顾家才会有希冀。” 顾万新乖顺地点了点头，顾长安目光落在顾夫人身上，她哭了许久看到顾长安 来，才略显淡淡的笑了笑。 “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与我好好说说，我想办法。”顾长安盯着顾夫人认真道。 顾夫人叹了口气，眸子轻地转了转：“诶，你父亲尽心尽力在府衙当知县，不知道为什么就被百姓一纸诉状告进了大理寺。” “说你父亲滥用职权，错把一桩案情变为了冤案。” 听着顾夫人的话，顾万新脸上出现愤意，他对顾长安倒苦水道：“就是，那百姓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非说爹爹冤枉了人。” “可明明铁证如山，那人还是如此，由此还波及到了姐夫，姐夫如今也被弹劾，正值风言风语的时候这该怎么办啊！” 顾万新倒是比以往说话有了学问，顾长安欣慰地看了眼顾万新，摸着顾夫人的手语重心长：“母亲你别担忧，事情总要看开些。” “就算父亲被押入大理寺审问，可只要父亲未做这件事，事情总会柳暗花明的。” 顾夫人听着，心情好了大半。 顾府因为顾宪南被送进大理寺的事情乱作一团，顾长安开始吩咐下人近些日不要出府。 她让大家不要乱，事情总会有拨云见雾的时候。 紧接着，顾长安有 条不紊地去了大理寺，当日大理寺森严，周围都是官兵相护，顾长安只在门口站着都感觉到了大理寺内森寒的凉气。 她觉浑身冰冷，摸了摸两臂还是只身进入。 大理寺异常安静，静的可怖，顾长安迈过几道门槛才到了里面，厅堂里坐着大理寺卿，他一身黑袍看着端庄严肃。 顾长安微微鞠躬，作揖道：“见过，李大人。” 李大人微瞥了眼顾长安，眸子变暗：“丞相夫人来我大理寺有何贵干？” 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长安轻笑着，解释：“李大人不会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何意吧！” “为了家父？”李大人端倪一番顾长安，长长道。 顾长安眸子微变，转了转点头。 李大人长叹了声气，看着顾长安说道：“你家父在府衙误会了一桩案情，如今正被审问，你给本官通情，便也是不可能轻易送出的。” 她图突地笑了：“这府衙之前的大人贪污受贿也不见抓进大理寺严刑逼供，怎么到了我家父就莫名要抓起来了！” “只怕这里面有些猫腻儿吧！” 李大人没想到顾长安开门见山，轻咳了声：“沈夫人觉得本官是错怪了你父亲？” 第二百一十九章 疑点重重 “怎么，大人不敢承认吗？”顾长安掀起眼帘，轻地笑了。 李大人眸子变暗，长笑许久，僵持着嘴角：“沈夫人这意思便是觉得，本官是冤枉了你父亲，还是觉得本官没有看清对错的眼力？” 顾长安微顿了顿，不语。 李大人又掀起一抹兴致阑珊的笑意，好似不暇地看着顾长安：“沈夫人为父前来想帮父亲本官理解，可到底这顾大人判错了案子，合该接受审问的。” “沈夫人如此不依不挠，在我大理寺这么闹，倒真是可笑至极。” “怎么，大人我说这番话好似我成了泼妇，故意在您厅堂内大闹！”顾长安微微一笑。 李大人眸子微冷，看着顾长安狠狠道：“所以呢！沈夫人不是吗？” “大人，我来这里也不是寻求您的同意把我父亲放出来，是想看看您能不能让我见见顾宪南，我有话要与他讲。” 见顾宪南…… 李大人眸子忽明忽暗，微瞥了眼顾长安，淡淡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沈夫人只能在有人的情况下看望你的父亲。” “这是本官能做到最大的宽限了。” 顾长安看着李大人沉沉点了点头，随着李大 人示意小厮带她进入牢房中。 看着顾长安离开的身影，他微晲了眸光，昨夜慎王亲自找他商议有关顾宪南的事情。 说要借此施压顾宪南，他喝了些酒也收了钱银变顺口答应了，可看着顾长安这副模样，他不由觉得有些发怵。 顾长安在京城名声颇高，被百姓推崇，毕竟也是最大药材铺子的老板，医术了得。 若这件事被发觉……他岂不是连这大理寺卿的位置都坐不了。 李大人内心开始不安起来，他怀揣着心惊肉条瞟向暗处的黑影，黑影是穆烈勤身边的人。 那人武功高强，手腕阴狠，若是一个不如意便直接把他掐死了，李大人深吸了口气，心思沉沉放在心底后缓缓瞥向那黑影。 “大人，要不您出来吧！” 李大人微微拈起坚硬的笑，那畔黑影轻觑了眼他，眸子暗淡：“李大人，倒是有心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在屏风后待着吧！” 他干笑着走进那黑影前，望着黑影：“大人，这件事绝对不会被顾长安发现的，你暂且放心。” “放心？”黑影拈起一抹冷森的笑。 李大人跟着心揪了起来，黑影沉沉看着他 ：“你可知道，你如今帮着谁做事，做的又是什么事，都要清楚明白些。” “别被那顾长安糊弄了，她一个女子不会掀起什么浪花的。” 李大人勉强笑着，黑影是说得不错，顾长安手段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她能有什么能耐让此事翻案。 他想着，眸子微地暗下去，可要是东窗事发了，那穆烈勤肯定翻脸不认人，绝不会帮衬他。 那他岂不是要丢了官职，越这么想着，李大人就心烦意乱，他扯了扯嘴角看向黑影：“大人能不能让这件事作罢啊！” “毕竟顾宪南之前也是京城内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若就这么继续揪着不放，顾家怎么也会和本官落下恩怨。” 黑影轻嗤，这个李大人明显是打退堂鼓了，被顾长安吓得。 他觉得可笑，眸子微冷暗了下去：“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李大人不想做此事，便也是可以放任不管。” “不过你儿子升官发爵的事情，得自行解决了。” 听到这些，李大人眸子冷了瞬，拈起冷色看向顾长安：“大人，是本官犹豫了，日后定好好效忠大人。” 那黑影点了点头，转入了窗外的夜色。 而 李大人在他离开后，迅速让小厮赶回家，准备跑路的钱财。 身处在牢房的顾长安看着眼前的父亲，她心凉了半截，父亲虽是原书里的奸佞，可到底也是在一起相处过。 顾宪南眸子比以往多出了浓重的眼皮，一层叠着一层，夹杂着深色，不禁看得惹人心怜。 穿着破烂的囚衣，手脚被镣铐拷着，双手枯竭还沾染着血迹，至于那脸像是已经干枯的树枝，没了生气。 她站在门外看着，久久没有动步。 顾长安暗下眸子，晦暗了下去走进：“父亲……” 她低吟了声，顾宪南动了动身子，眸子凝起看着顾长安，许是很久没见了，他热泪盈眶说不出一个字。 “我会救您出去的。” 顾长安忍着哭腔道，顾长安爬到顾长安身前，说：“长安，是父亲的错耽误了姑爷，还连累你在丞相府受气。” “为父听你母亲说，那沈归廷娶了莫秋苑！” 她点了点头，顾宪南泣不成声：“那混账东西，竟然娶了莫秋苑，你嫁给他时他可说的清清楚楚一生所爱一人，绝不纳妾。” “这还不到一年就把莫秋苑娶了，听说那莫秋苑省油的灯，还 是她把你送进狱李，你父亲真是瞎了眼才让你嫁给了他。” 顾长安尤为感动，看着顾宪南深深：“父亲你别哭了，长安绝不会便宜了那对，也没受什么大委屈。” “父亲大可放心！” 顾宪南点了点头，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你长大了，什么都知道，你父亲被人诬陷入狱，定会出来的。” “爹爹，我想知道这是一桩什么案子，可劳烦大理寺。”顾长安问。 顾宪南看着顾长安答道：“不是什么大案子，就是最近京城频频丢东西，为父就找到了窃贼，可证据都摆明是他。” “没想到最后又出现了个窃贼，非说是自己干的。” 说话间，他眸子冷了瞬：“之后那原先窃贼的母亲在堂前哭诉，一纸诉状告到了大理寺哪里，紧接着就惊动了大理寺。” 顾长安若有所思问道：“那突然承认自己偷窃的窃贼在哪？” “这就是疑点之处，那窃贼承认后当晚就死了，写了一封请罪书，可是我们在牢房发现了除白绫外的毒药。” “又让仵作检验，发现尸体是中毒所死。” “这么说来，有人想杀人灭口？”顾长安拈起眸色道。 第二百二十章 卑微道歉 顾宪南看着顾长安点了点头，顾长安眸色变明，负手走着慢慢道：“如果这样说，那一切都变得明朗了。” “只要把那窃贼中毒所死的证据呈上，这桩冤案就可彻查了。” 顾宪南却摇头，看着顾长安道：“长安，你是不知……所有的证据一夜间全没了。” 没了？ 顾长安握紧了拳头，按照顾宪南的话便是背后之人手指通天，权势庞大，不是简单人物。 她轻地凝起眸色，如果真是如此，背后之人绝非是等闲之辈，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亮起。 如果幕后操控之人不是为了顾家，是为了丞相府呢？ 之前……穆烈勤通过莫秋苑的手在她身上下药，为的便是搞坏沈归廷的清誉，想要借此解决这左膀右臂。 所以穆烈勤又想借着她，来彻底抹黑了顾家顺便整治沈归廷。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归廷不是好挪动的棋子，可顾家是，顾家现在正值衰败，且父亲名声污点众多，大可做文章。 她想着，眸色霎时暗了下去。 穆烈勤这是一次又一次在挑战她的底线，顾长安沉下心中的怒气，对着顾宪南道：“除此之外，那之前的窃贼 呢！” “好像还在京城内营生，干着卖茶叶的买卖。”顾宪南回答。 顾长安听罢，便和顾宪南告别离去了。 她准备去看看原先被抓捕的窃贼，看是否能找到证据证明这桩并非是冤案。 想着，顾长安眸子浑沌变冷，那家人如若真是窃贼，她便让他们声败名裂，这辈子都在京城待不下去。 她正要去，被沈归廷拦下了。 沈归廷似乎因为被弹劾眼睫下淡出了青黑色，他看着顾长安道：“你要去哪？”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顾长安甩了冷眼，正欲要走。 沈归廷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拽着她道：“你父亲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没办法解决，你不会想着要去翻案吧！” “沈归廷你有什么资格拦我！”顾长安抬起眼帘狠狠吼道。 沈归廷拽着她的手臂，冷色尽数褪出：“要不是因为你父亲，我的仕途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现在去无非是给丞相府添乱！” 沈归廷字字句句说罢，顾长安眸子骤然变冷，眼泪夹在眼眶内：“给丞相府添乱，我父亲现在被关押在大理寺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现在只为了你的仕途，你前 尘说这些话，可我呢！我只有顾家，只有父亲我父亲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承担的起吗？” 沈归廷不语，沉沉看过顾长安。 顾长安所有的委屈爆发了出来：“我数次跟你提和离你都不愿意，现在你后悔了，你觉得顾府耽误了你。” “那正好啊！我们现在就和离，大家皆大欢喜！” 沈归廷听着这些话，心口刺疼，他凝起眸色看着顾长安：“什么皆大欢喜，我不愿意，你以为你就能如愿吗？” 她看着沈归廷冷色笑着，泪花忽闪忽闪：“沈归廷，你要是真是个男人，你就放了我！” 沈归廷不想和她继续争吵，生拽着她的手臂朝马车而去。 两人相继坐上马车，顾长安还在哭泣，她泪花落在脸上慢慢如珍珠一般掉落，抬起眸子微看着沈归廷。 沈归廷也不知如何安慰，这是他第一次见顾长安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顾家连累了他，可心里又有一种声音在说，不是顾家。 沈归廷觉得烦躁，他扯了扯衣领，看向顾长安：“是我的错，莫要哭了。” 顾长安：“……” 有这么直白的道歉吗？ 她掀起眼尾的怜色看着沈归廷：“你错 在哪了？” 错在哪了？ 沈归廷脸色黑了黑，他冷硬道：“错在不该弄哭你。” “弄哭……我？”顾长安掀起眼帘，看着沈归廷顿顿道。 沈归廷轻咳了声，十分不情愿道：“不该那样大声吼你，不该……说你们顾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顾长安听着这些，眸子轻轻拈起：“你知道就好，这件事跟顾家没关系是有人故意栽赃顾家。” 刚刚不还是哭的楚楚可怜，怎么现在就变了脸色。 她现在如此，不禁让沈归廷有些忍俊不禁。 沈归廷憋着笑看着顾长安：“顾长安……你装的？” 顾长安：“……” 委屈是委屈，可她也没哭出来，就光打雷不下雨。 谁知道沈归廷会哄她，她看了眼沈归廷冷冷：“怎么？真苦假哭很重要吗？” 沈归廷忙道：“不重要。” 生怕顾长安再次哭泣，他慌张说道。 顾长安眸子微变，淡淡看着沈归廷：“既然不重要，那有什么可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抓着不放。” 沈归廷：“……” 现在的女子都这么无理取闹吗？ 不过……顾长安无理取闹蛮可爱的，他拈起眸色摸了摸顾长 安毛茸茸的脑袋：“好了，这件事以后都绝口不提。” 顾长安这才露出了笑容，她微看了眼沈归廷：“既然如此，那你把我放到路边，我有要紧事要办。” 沈归廷听着并没有让马夫停下，顾长安瞪着沈归廷怒狠狠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府。” “沈归廷你没搞错吧！”顾长安紧盯着沈归廷怒气冲冲道。 沈归廷不以为意，瞥了眼顾长安淡淡：“你现在必须回府，这些事情太过复杂，你只会越添越乱！” 顾长安冷哼一声：“你来解决，这是顾家的事情理应是我来做，你现在说这些八杆打不着的话无非还是为了你自己。” “顾长安！” 她不再看沈归廷，沈归廷既然不想让她去解决，她自有办法，想着顾长安已经到了丞相府门前。 她和沈归廷一同下马车，便看到了在门外徘徊已久的莫秋苑。 莫秋苑看见顾长安时，眸子轻微变了变道：“看来和丞相一同出府的是，夫人啊！” 顾长安：“……” 她何时和沈归廷一同出去了，要不是沈归廷半路把她截住，她现在都已经把案子查清了。 心想着，顾长安朝天翻了个白眼。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朕 顾长安没有过多解释，只一旁沈归廷看着莫秋苑不语，似乎也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 她眸子微眯着，看着两人。 莫秋苑走向沈归廷，拥住他的腰肢：“廷哥哥我想你了，听说因为夫人波及到了你的仕途，你现在莫要生气。” “有秋苑，一切都会好的。” 顾长安听着这些甜言蜜语，翻了个白眼。 这时，莫秋苑眸子微动，拈起细碎的眸光道：“不像夫人，顾家都变成如此地步还有心思在和廷哥哥说笑玩闹。” 被莫名提到的顾长安，无语凝噎，明明她和沈归廷恩恩爱爱也就罢了，何必要带上她。 顾长安气的眼珠子直翻，怒冲冲朝府里进去。 沈归廷拉开了莫秋苑，看着莫秋苑：“这不干顾长安的事，是我她带来了。” “可是……从那夜同房之日你就没来秋苑这里，还这么向着夫人，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秋苑了。”莫秋苑哭了起来。 沈归廷张了张唇瓣，不知该说什么，笑着道：“同房而已，时间多得事最近公务繁忙，日后再说！” 说罢，沈归廷追着顾长安而去。 看着沈归廷的背影，莫秋苑握着手里的蛊虫，恨意交加，她咬着 唇瓣深陷入仇恨之内。 而后，莫秋苑深吸了口气，把蛊虫藏进袖子内。 沈归廷追到顾长安后，看着顾长安：“这几日，你不许出府，也别生事，你父亲的事情我会照着办的。” “沈归廷，你现在想囚禁我！” 沈归廷瞥了眼顾长安：“我是为你好！” 顾长安：“为我好？” 她冷眼撇过沈归廷进入了院内，回到院内看着杏珠正在倒茶，她气不打一处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茶水喝完，顾长安擦了擦嘴，瞅着天色也暗了，那沈归廷应当不会出入在周围看顾她，她静悄悄打算偷偷出府。 顾长安穿上一袭黑衣，卷入夜幕之中。 就在这时，她撞进了一个身板，顾长安抬起脸微看着，木木道：“殿下？” 没错，是穆承烨。 他刚从丞相府的墙头跃下，就看到顾长安鬼鬼祟祟的，于是就要去找她，没想到顾长安这么不看路撞进了他怀里。 穆承烨低眸冷道：“你在干什么？” “我……”顾长安不敢说，含糊其辞道：“我出来看月亮！” “月亮？你穿着黑衣出来看月亮？” 顾长安：“……” 她翻了个白眼，狠狠瞪着穆承烨：“殿 下，我出来做什么和你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朕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因为顾家的事情偷偷哭鼻子。”穆承烨启唇，淡淡。 她怎么可能会哭鼻子，顾长安抱胸冷笑傲娇道：“殿下莫要说这样的话，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穆承烨顿了顿，轻地拈起眸子微笑：“是吗？我怎么听有人说，顾长安当街和夫婿大闹，哭着不愿乘坐马车？” 没想到百姓连这么点事情都能传到皇宫内，传到宫内也就罢了，这速度快赶上舆论新闻了。 果然京都的百姓都是站在热点第一线的，她轻咳了声，觉得丢脸：“传闻不可信，殿下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哭了……也不知道来找朕，朕怎么会让你委屈。”穆承烨摸了摸顾长安的脸颊，轻微压着声音道。 顾长安不禁羞涩，脸红到耳梢，忙扭脸：“殿下……” “都亲过了，你还害羞啊！” 顾长安：“……” 想着这些，她微叹了声气：“以后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我和殿下身份悬殊，而且殿下又有喜欢的人，这般对我总归说不通情理。” 穆承烨淡淡带了抹笑意，随后说道：“好……朕知 道了。” 这么快就答应了，顾长安暗暗想着，抿着唇瓣突然有些失落。 顾长安不想和穆承烨再聊下去，准备爬上墙头离开，穆承烨挡住她的去路。 她以为穆承烨要继续拦住她，顾长安眸色变暗：“殿下莫不是要和沈归廷一样，不让翻案，看着父亲受牢狱之苦。” 穆承烨耐着性子道：“你以为沈归廷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他早就在墙外设下了护卫，你这要是爬出去，准会被逮住。” 顾长安吞了吞口水，凑近看着穆承烨道：“那……那怎么办？” 穆承烨勾唇笑了笑，说：“求朕，朕就告诉你怎么出去。” 没想到穆承烨会这么腹黑，顾长安舔舐着唇瓣压低声音道：“求求你啦，带我出去吧！” “叫朕的名字。” 顾长安拧眉，压声：“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穆承烨毕竟是君王，她一介小小的将军之女哪敢提尊称。 他眸色轻微闪出光色，看着顾长安：“怎么不好，朕觉得好就是好。” 顾长安不自在地唤道：“穆承烨……” 穆承烨…… 这是他第一次听有人叫他的名字，面前女子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喊着他的名字，心中的悸 动不止。 自从母后死了，她便再也没听人唤过他，除了张玉临。 想着这些，穆承烨微变了眸色，眼内波澜起伏：“顾长安……” “啊？” 她还没缓神，穆承烨抱着她的腰肢轻地飞跃上墙头，带着她穿梭在街巷之中。顾长安看着穆承烨的脸庞，她呼吸滞了滞。 “这就是……你说得要带我出去。” 穆承烨不语，喉结攒动。似乎在顾长安叫她名字后，他身下就热的发烫，穆承烨只不想在细想这些。 而怀内顾长安，抬起眸子看着穆承烨：“殿下，你的脸怎么红了。” 穆承烨声音沙哑，透着股禁欲气：“聒噪。” 顾长安：“……” 不就问问嘛！怎么这么小气！ 顾长安被他揽着也没再张嘴，直到到了顾长安要去的地方，两人才落地。 头一次被人带着在房檐上飞，顾长安喜色未定，看向穆承烨：“殿下以后能不能带我再来飞一次？” 穆承烨挑眉，看着顾长安：“想飞。” 顾长安疯狂点头，穆承烨勾起唇角坏笑：“倒是可以，不过朕需要报酬。” “什么……”顾长安挠了挠后脑勺。 穆承烨点着她的唇瓣，咧嘴笑：“亲朕。” 第二百二十二章 探访窃贼 穆承烨说着走近她，顾长安看着穆承烨的脸微晲起眸子，喉结攒动：“殿下不如换个报酬？” 他冷冷瞥了眼顾长安没再为难，只身走入了那窃贼的屋内。 他叩了叩门，门开走出一老妇人，她两鬓斑白，拄着拐杖似乎有些看不清人。 顾子卿微看着她，淡淡问：“你们这家是最近指问知县的那户吗？” “你们……”老妇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 穆承烨冷声道：“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来这里具体详细问一下这件事的原委。” 他故意说是大理寺的人，其原因是因为若提到和顾家有关这老妇人定不会说真话，于是说大理寺会更加好些。 顾长安看了眼身旁的穆承烨，声音逐渐变淡：“老太太不如我们先进去说，外面风大，不好说话。” 老妇人这才敞开了门，把他们带了进去。 家徒四壁，周围穷的连挡风的窗户就都没有，唯一的光亮还是火炉燃烧散发出来的光亮。 顾长安看着不由觉得心酸，老妇人给他们倒上热茶徐徐道：“这不是什么好茶，你们别在意。” 顾长安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家比较寒酸，没办法好 好招待你们。”老妇人苦笑着，站起去拿椅子。 她们坐上，顾长安开门见山道：“老妇人的儿子呢？怎么不见他回来。” “他……他不成器，估计又去哪混了。”老妇人提起这个儿子，满脸苦涩，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意。 顾长安笑了，问道：“你既然知道你那儿子不成器，为何觉得你儿子是窃贼被知县大人冤枉了呢？”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在慌骗大理寺吗？”老妇人突地激动起来。 顾长安不语，从这老妇人把他们邀进来，就目光四瞟，似乎很心虚。 如果这老妇人邀他们进来没有刻意隐瞒一些事情，她也不会猜疑，毕竟除这屋子，她还觉得有许多地方不合理。 屋内摆设是有些空荡，可地上出现了一些挪动痕迹，很有可能是之前放了一些东西，或许这老妇人并不穷呢？ 她突地眸色晦暗不清，看着老妇人继续道：“怎么会，老妇人一介妇孺哪有这个胆子，我只是有些好奇。” “这屋内当真只是这么简单的摆设？” 老妇人被她这么一问，无语凝噎起来，慌乱无措道：“当然……当然是。” “那屋内陈设地 上为何有挪动的痕迹，你是不是隐藏了什么，故意装穷在我们面前博取同情。” 老妇人被她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结结巴巴道：“这……这……我们家的确是穷苦了些，怎么敢骗大人呢！” 顾长安突然露出一抹笑，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你莫要太过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 听到是随口一说，老妇人松了口气。 穆承烨这时趁胜追击道：“听说你那儿子顽皮成性，驯服不得，在这一片臭名远扬，曾做过不少偷窃的事情。” 两面夹击，让老妇人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也许心里有鬼，恐慌地说道：“大人，你们……绝对是冤枉了我小儿，他虽然干过许多偷窃的勾当。” “可实际上绝对不敢偷窃全京城的东西，他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啊！” 顾长安否认道：“也不可这么说，人一旦沾染上恶习就改不掉了，你儿子能在这一片偷窃成性，难免会愈来愈烈。” “本是一件很小的案子，你儿也只会坐上牢狱，可惜你这一纸诉状告到了大理寺哪里。若非冤案，你的儿子可是要被当街游行问斩的。” 听顾长安一席话，老妇人忽地 想到了什么：“你不是大理寺的人，你是顾家？” 被发现了，顾长安正欲要解释，老妇人直接把两人赶了出去。 顾长安微抿下眸宇，瞥向穆承烨：“都怪殿下，不然也不会露馅。” “明明是你逼问的太紧。”穆承烨笑着道。 顾长安微抿起唇角，眸色轻挑：“就是殿下的错，殿下还不承认，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该怎么办啊！” “那妇人肯定有问题，定是隐瞒了什么，这条线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穆承烨眸色淡淡，启唇道：“活人不会说实话，死人可以说。” “殿下什么意思……”顾长安掀起眼帘问道。 穆承烨摸了摸她的脑袋，笑了笑：“长安亲一下朕，朕就告诉你。” 听着他的挑拨，顾长安眸子迅速瞟向别处，羞涩道：“殿下不愿说就罢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穆承烨突地捞住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捞进怀内，顾长安的嘴磕在他的下巴上。 而穆承烨挑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抱起顾长安，低下脸深深吻住她的唇瓣。 唇齿相撞，穆承烨笑色越来越嚣张，顾长安眼帘微垂透出娇羞的粉色，穆承烨肆无忌惮的填满 她的口腔。 一吻过后，顾长安脸颊还余留着嫩红，她舔舐着唇瓣：“殿下……你怎么……” “其实很简单，你找人再伪装出原先窃贼的手法继续在京城偷窃，事情闹大，你父亲就会被放出来了。” 顾长安拈起眸子，说：“可是……这样不还是没解决根本问题吗？” “如果京城一夜出现三个窃贼，就会惊动朕，也会成为京城的焦点。再煽风点火，真正的窃贼就会有所动作了。”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穆承烨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朕懂你的意思，那窃贼本就躲在暗处，咱们去老妇人家里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所有他不敢出来，可若是再出现一个窃贼，他定会好奇，便也会出来。到时候只要留下鱼饵，鱼就会乖乖上钩。” 顾长安说着，眸子愈发明亮起来。 “长安，你这脑子时而聪明时而不开窍啊！”穆承烨点了点他的额头。 这穆承烨还好意思说，明是他刚刚亲自己扰乱了自己的思绪，顾长安别开脸，嘟着唇瓣：“殿下，别取笑我了，带我回去吧！” “顾长安，朕都亲过你好几次了，你就没看出什么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绣帕风波 听到这番话，顾长安心绪飘到了九霄云外，她不知为何穆承烨抱着她，风在耳旁吹过都好似没了生息。 她恍然被穆承烨带到了丞相府，穆承烨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便飞身离去了。 在墙头后，顾长安看着树叶飘零，与心绪一般复杂错乱。 她垂下眼帘，淡淡掀起眸子，方才……穆承烨的意思是喜欢她？ 怎么会……她只是个女配，原书里本该因为恶贯满盈而死的女配。 能活到现在都只是一步步走到如此的，可她没想到的是会让穆承烨喜欢上自己。 明明穆承烨该喜欢的人应该是莫秋苑啊！ 她眸子微动，听到耳畔有人唤她：“小姐……” 顾长安掀起眼帘，回神看到了杏珠。杏珠本来原地等着顾长安，瞧了眼四下道：“小姐……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顾长安结巴道。 杏珠皱眉突地凑近，问：“小姐你的嘴巴怎么烂了！” “咳咳……”顾长安别开脸，快速溜走了。 杏珠愈来愈搞不懂小姐了，看着顾长安离开迅速跟上。 …… 她由着穆承烨的话吩咐杏珠去找顾辞生，顾辞生来到顾长安身前，微作揖：“小 姐！” 顾长安看着顾辞生露出温和的笑：“阿生，我有件事需要你来做。” “小姐有什么事，阿生定全力以赴做到。”顾辞生抬起眼，说道。 顾长安听着也笑了，点了点头招顾辞生走近，附耳缓缓道。 顾辞生得知这些，速离开了屋子去做了。 而顾长安覆下眸色准备看书卷，这时莫秋苑来求见。 她穿着一身淡紫襦裙，裙摆镶嵌着金丝花，披着白色坎肩，衬得身姿妖娆，犹韵丰存。腰间系着锦华阁的玉佩，上面写着一个廷字。 顾长安眸子微动，掀起眼皮笑了笑：“莫侧妃怎的来我这里了。” “听说顾家出了事情，来看看夫人。”莫秋苑故意提顾长安的伤心事。 而顾长安两眸轻拈起笑，淡淡道：“顾家出事，就不劳你忧心了。” 莫秋苑面上笑着，眸色变冷：“夫人真是客气都是一家人，最近廷哥哥一直被弹劾，他亦是几日未合眼了。” “夫人要是真忧虑廷哥哥，不如离开丞相府，避避风头。” 杏珠听到这话，脾气一下子上来了：“莫秋苑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赶丞相夫人吗？” “秋苑怎么敢 不过是想廷哥哥不要太过 劳累，这样对廷哥哥也好。”莫秋苑撑着仪表大方的笑容。 顾长安眸子忽地暗下，她笑了。 这莫秋苑把自己摘的干净，若不是她和穆烈勤联手，怎么会让沈归廷到如此地步。 她冷眼看向莫秋苑：“莫侧妃还是管管自己吧！听说你和穆烈勤走得极近，慎王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你站在这里想赶我出去，那倒不如告诉慎王让他即可收手，这样你的廷哥哥也不用睡不着觉了。” 莫秋苑听着她的话，暗暗攥起了拳头瞬地阴鸷下眸子：“顾长安……你把沈归廷让给我就这么难吗？” “让？”顾长安挑起眸子，又道：“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争啊！” 莫秋苑听到这话，刷的脸色黑下。 顾长安慢条斯理站起，看着莫秋苑神色自若道：“莫侧妃要清楚一件事情，我不喜欢沈归廷，我会和他和离的。” “可即便我怎么说，你都觉得我在跟你争抢沈归廷，我若真有这个心思，便也不会提和离。” 莫秋苑冷笑一声：“顾长安，即便你不喜欢他，可你又怎么保证他不会喜欢你呢？” “你在说什么……”顾长安蹙眉问。 莫秋苑不语了，冷冷 离开了这里。 顾长安沉下眉宇，最近是怎么了都一个个说喜欢她，不该喜欢莫秋苑吗？ 她越想越心烦意乱干脆把想法放在一边，继续看书卷。 慎王府。 穆烈勤眸子微凛，这些日子张漫月跟鬼一样见他就躲，好似他跟凶神猛兽一样。穆烈勤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的确是和凶神猛兽无差。 他眸光瞬地离开，想到张漫月，又馋她的排骨莲藕汤。 府内的姨娘都没这个手艺，穆烈勤掀起暴戾的眸宇，微凝片刻，好似顽皮的孩童。 他垂了垂眼帘，放下眸色中捎带的冷光，带着心事离开屋内。 走了许久反复还是走到了张漫月的院子，穆烈勤拧起眉头，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张漫月一如往常，在屋内正绣着刺绣，这些日子怕穆烈勤发现她和穆承烨联络，就没怎么出府。 想着，好久没去看顾长安。 听说她们顾家出了事情，这时候应该需要人帮衬。 她暗下心思准备把刺绣刺完，就去看顾长安。 正绣着，一庞大的身影把她笼罩，顾长安缓缓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穆烈勤瞬时紧张起来。 警铃大作，她吞了吞口水把绣面放一旁，看着穆烈勤 道：“王爷……怎么来了。” 穆烈勤勾起唇角，一抹阴冷的笑让张漫月身后冒出细细的汗珠。 “你在怕本王？”穆烈勤冷着声音道。 张漫月咬着唇瓣，淡淡：“王爷如果没事的话，还是离开这里吧！” “张漫月！”穆烈勤冲着她暴戾一吼。 她被这声吼的发懵，看着穆烈勤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穆烈勤走近她，拿起她的绣面上面是鸳鸯戏水，他看着眸子微地温柔些许，说：“这是绣给本王的？” 张漫月：“……” 她绣这个本是想给顾长安的，毕竟她和穆承烨倒是有些情谊，谁知穆烈勤说这些，怕是要被强行收入囊中了。 果然如张漫月所想，他已经把绣面放进来自己的口袋，这小动作未免有些娴熟了。 她收起视线，瘪了瘪嘴角：“王爷……这是我送给顾长安的。” “你送顾长安干什么，她一女子需要这种定情绢帕？”穆烈勤微卷着冷色。 张漫月暗暗翻了个白眼，道：“这是我让长安送给殿下的。” 送给皇上？ 他想到这些，眸子瞬时间冷了下去。 难道张漫月喜欢穆承烨，她竟背着本王对穆承烨有那种心思。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可曾后悔 穆烈勤越想眸子越暗，他冷冷道：“不许送给顾长安，本王收下了。” “为何……”张漫月不理解道。 穆烈勤不语沉着眉宇，看向张漫月，挑起她的下巴：“因为你是本王的，什么都是本王的。” 强取豪夺…… 张漫月看着穆烈勤，挣脱出他的手掌。 反正她还会再刺绣，穆烈勤就算收走了，又能如何。 张漫月心里暗暗想着，她眸色变淡：“王爷还有事吗？” “本王饿了。”穆烈勤冷冷道。 张漫月无语，又是莲藕排骨汤……府里的下人难道不会做吗？怎么就喜欢吃她做的莲藕排骨汤了，她又没放什么独家秘制佐料。 难道是府内厨子厨艺还不如她，张漫月打算日后换了厨子，不然穆烈勤总麻烦她，她一天的好心情也被毁了。 想着，张漫月微覆下眸色，便去了厨房。 穆烈勤跟着她，她走得快了，穆烈勤步伐也会变快，她慢了，穆烈勤的步子也转而变慢。 如同幽魂一样，张漫月扭脸看着穆烈勤：“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这条路又没写你张漫月的名字，本王想跟就跟了，怎么你有意见？”穆烈勤霸 道，蛮不讲理道。 张漫月也抵抗不了穆烈勤，只好覆下眸色道：“你爱跟便跟吧！” 穆烈勤勾起一抹笑，负手看着张漫月的背影。她虽清冷可静时像只猫，露出尖牙利爪总要挠他。 每次穆烈勤都会笑了笑，觉得岁月静好，如此甚是不错的。 想到张漫月在樊楼抛下绣球，他骑着骏马惊鸿一瞥，路过樊楼。 似乎在那时，张漫月盯着自己露出娇羞女子的笑容，把绣球抛到他这处。 穆烈勤只以为是一位钦慕她的姑娘，故意没有接住，那绣球滚落到地上被百姓疯抢。 他内心暗暗窃喜，似是在愚弄她。 再次看张漫月，人已经不见了，猫着身子躲在屋内，好似在哭。 只因为一个绣球，便哭了？ 他觉得懊恼，皱着眉头离开了就没再舒展开来。 之后，太后亲自指婚，那张漫月求了很久日日去太后寝殿内求着要和他在一起。穆烈勤本可以不答应的，想到那女子的父亲死在自己手里。 忽地笑了，想也不想答应了。 金丝雀成为玩物后，他就开始愚弄张漫月，他觉得有趣。譬如和姨娘在她房内甜言蜜语，深情款款；大婚 当日故意在青楼饮酒作乐，不同房。 与怜人厮混在一起，从不看她。 可他发现这些，金丝雀似乎并不生气，不闹。 穆烈勤觉得无趣，故意让那怜人怀孕，在屋内贴着送子观音画像，招摇过市。 世人都在说他即将膝下有子，还是一个怜人的。 明明是羞辱，那金丝雀似乎也不在意，该吃该喝，每每遇见他匆匆瞥过。 他看着愈发大肚的怜人，心思烦乱起来，就故意在那怜人的吃喝上做了手脚，让她头胎便是个不健全的孩儿。 没想到这孩儿会越长越大，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穆烈勤曾以为他做到如此地步，那金丝雀会闹他，恨他。 她没有，因为金丝雀知道了父亲的死因。 从回忆抽离，穆烈勤掀起眼帘烦躁之色夹在眼内，到了厨房，看着张漫月忙碌的身影许久道：“需要本王的帮忙吗？” 张漫月瞥了眼他，淡淡：“不用。” 穆烈勤更是烦躁，一把把张漫月推到一旁，烧起柴火。 看着阴晴不定的穆烈勤，张漫月嫌弃之色浓郁，她开始切菜。 忙活了一阵子，排骨莲藕汤才做好。 穆烈勤看着盛入碗内的 莲藕排骨汤，胃口大增，他拿起筷子便尝起来了。 而张漫月瞥了眼穆烈勤，他吃得很认真连脸上被抹上的黑炭灰都不知道，张漫月移开视线，心口突突的的跳着。 她清楚再看下去，就真的陷进去了。 穆烈勤把排骨莲藕汤吃完，抬起眼眸：“张漫月，你方才可是偷看本王了？” 张漫月垂下眼睫，不承认道：“没有。” “当真没有？”穆烈勤追问，似乎非要知道出理所当然来。 张漫月却被挑起来怒火，饭也做了，刺绣也拿了，他还要怎样？ 非要她承认自己是喜欢他的吗？ 非要告诉他当日樊楼她心机算盘都打在那会路过樊楼的慎王吗？ 还是……坦然从初到末，她的爱意并未淡了。 张漫月抬起眼帘，湿漉漉的眸子像极了小鹿，看着穆烈勤：“你到底想如何？” “本王问你为何偷看，你都不愿说吗？”穆烈勤站起，眸子瞬时天寒地冻。 她不语，咬着唇瓣欲要离开。 穆烈勤却被她抵在门上，看着她：“张漫月，你到底装什么？你明明喜欢本王，你为什么不说！” “慎王未必太过自恋了，我怎么会喜欢你 呢？在我心里夫君应当是相互扶持，温柔谦和定不是你这样子的。”张漫月看着他的眼睛，狠狠道。 穆烈勤忽地笑了，笑意森鸷：“那便是……穆承烨吗？” 穆承烨？ 张漫月转了转眼珠，故意道：“没错，就是穆承烨，我就是喜欢她！” “所以你才帮着穆承烨来害我，你恨不得本王死在你们这对奸夫贱女手里！”穆烈勤嗔怒道。 张漫月点头，穆烈勤开始撕扯她的衣领：“你不是喜欢他吗？那本王就要毁了你，让你这辈子也不得他所爱。” 他说着，开始吻向她。 张漫月不停挣扎着，她一巴掌扇在穆烈勤脸上冷冷看着穆烈勤：“混蛋！” “本王就是比穆承烨混蛋，怎么……你现在是不是更爱穆承烨，后悔当年要嫁给本王了？”穆烈勤不在意那一巴掌，猩红着眼睛盯张漫月。 张漫月颤抖着唇瓣，一字一句道：“对！我就是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你这个混蛋，后悔父亲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还嫁进慎王府。” “后悔一切因你而起的事情都没有阻止，让我错失了父亲，我后悔自己就是胆小怯弱连杀你都不敢！” 第二百二十五章 探病 “后悔……”明明你那么坏，那么恶还是在用爱意相抵。 明明风和日丽，慎王府却如同暴风骤雨。 …… 这些日子顾辞生伪装窃贼在京城上下偷窃的事情愈演愈烈，闹得大理寺也没了法子把顾宪南放出来查案。 而被弹劾的沈归廷病了，她得知这些事情本混不在意。 杏珠劝导，非要她去探望沈归廷。 顾长安没了法子，只好去往了沈归廷的院内。 莫秋苑并不在身侧，想来是回了莫家。顾长安扫了一眼屋内，杂乱无章，书籍散落满地，看来这些日子他忙得异常，也怪不得会病了。 她微拈起眸宇，帮沈归廷屋内收拾了一通，杏珠也在旁边帮衬着。 两人做完，顾长安吩咐杏珠去煲药，她诊脉发现沈归廷应该劳累过度有些体虚。 想到自己屋内还有一颗人参可以吃，她便让兴致去拿了。 顾长安坐在床畔，手持着书卷微看了许久。 床上的沈归廷缓缓醒来，他看见顾长安有些微惊讶，淡淡道：“你们在这儿。” 顾长安请咳了声，收起书卷瞥了眼床上的沈归廷淡下声音道：“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沈归廷眸子轻展，顾长安来看 他……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沈归廷覆下眸色微沉着眸色，想到以往她总和自己恶语相向。 也不知道说些好听的，如今自己一病不起倒是对自己有些好了。 想着这些，沈归廷脑袋又开始揪疼起，他捏了捏眉心卷起懒意道：“你父亲的事我会尽快解决的。” 顾长安没想他还在想自己父亲的事情，笑了笑：“不用，我已经有法子了。” “我说了，这些事你不要掺和。”沈归廷强撑起身子，沉沉道。 顾长安摆了摆手，不想和他争吵，给他盖严实被子：“这些你不必管了，好好养病。” 沈归廷沉默了起来，这时杏珠走来端着药碗。 她呈在沈归廷面前，沈归廷看着药碗里的苦药，眸子微眯：“这是什么？” “药！”顾长安拿起勺子轻摇着，烟气被吹得徐徐离开，顾长安吹了吹递到沈归廷嘴边：“来，张嘴。” 沈归廷一副很厌恶的表情，拒绝着。 顾长安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沈归廷没想到你还害怕吃药。” 他看着是个九尺男儿，私下会这么孩童。 顾长安直接捏着他的脸颊，把药囫囵灌了下去，有许多药汁都被沈归廷吐了 出来。 她蹙眉，严声道：“吃药！” “不！” 杏珠在一旁偷笑，顾长安覆下眸色，笑了起来把药碗放在一旁，与沈归廷道：“你要是乖乖吃药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沈归廷拧眉，问：“当真？” “嗯……”顾长安点了点头，沈归廷拿起药碗直接一饮而尽，喝完后，他苦的面目狰狞。 而顾长安目视了他一眼，把蜜饯送到他嘴里：“这样才是乖小孩。” 乖小孩？ 沈归廷：“……” 许是发掘了沈归廷的另一面，顾长安对他的态度也没那么冷了。 沈归廷看着她，她一直在笑，视线再落在顾长安身后屋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屋内一尘不染。 她眸子轻眯，撅着嘴唇道：“你别多想……这些才不是我想要收拾的。” 杏珠毫不留情面拆穿：“明明是小姐，小姐收拾的可起劲了。” 她不要面子吗？ 沈归廷露出了笑容，他似乎觉得嘴里的蜜饯发甜，和心思一般甜滋滋的。想着这些，沈归廷盯着顾长安：“谢谢……” “客气什么，好歹咱们也是夫妻，我收拾也是理所应当。日后要是和离了，你就要让莫秋苑收拾了。” 顾长安越说越起劲：“想来好久都没和你正常说过一句话了，你脾气改改不要总这么强硬和莫秋苑也会长相厮守，平安顺遂的。” 沈归廷听着这些话，瞬时间脸色微冷：“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她表现的平静，淡淡笑着：“不是一年期限要和离吗？咱们也算是朋友了，我想着给你交代一下。” “顾长安……我是不会和离的！”沈归廷坐起黑着脸道。 顾长安蹙眉，他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好声好语现在又开始了，顾长安撇了撇唇瓣道：“这可是皇上的旨意，你不想也必须和离的。” “顾长安……” 她冷哼一声，装作听不到。 沈归廷眸子露出森意，直勾勾盯着顾长安的侧脸：“就算殿下的旨意，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丞相府。” 他这是什么意思，又不喜欢她，心内是莫秋苑还要囚着她。 顾长安不悦道：“沈归廷，你要是敢把我囚禁在丞相府，我就自刎，谁也别想好过。” 狠话落下，顾长安心意决然离去。 杏珠看着顾长安的背影，长叹了声气，刚和姑爷关系暖和，就又变成了这样。 她看了眼沈归廷道：“姑 爷别听小姐瞎说，她定不会如此的。” 沈归廷怎么也没想到，顾长安竟会以死相逼，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吗？ 可是就算顾长安厌恶他，他心内明明是莫秋苑，喜欢的人也是莫秋苑却是能被顾长安的三言两语激怒，会因为她的和离而不舍。 想着这些沈归廷头痛欲裂，他在床上痉挛。 光清澈照亮他的侧颜，汗珠夹杂着泪水布满脸颊，沈归廷脑袋里出现了许多场景。 大雪同乘骄辇，娇女娥一袭红袄，目光跳跃。 而他却觉得陌生，明明好像经历过的事情他怎么也记不得，最后他昏迷了去。 似乎在昏迷后，沈归廷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被莫秋苑带到了一处夜深人静的地方，一主持拿着蛊虫放入了他的嘴里。 和尚嘴里念叨许久，他便昏睡了去。 依稀听到莫秋苑用着他最陌生的一面和那和尚对话。 “这蛊虫用处当真见效？” “情蛊，只会爱上醒来见到第一眼的人。不过老衲看出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女子了，施主为何要强求姻缘呢？” “强求？他本来喜欢的是我，我只是让他和以前一样罢了！” “施主，人总是会变得，你要清楚这点。”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方顾对比 顾辞生在京城盗窃的事情散播整个京城，许多人都觉得这两桩案子里面有隐情，甚至还有人说两桩案子是一人所为。 因为事情太大，京城的许多官吏都开始彻查此事，从正史部到下官阶都在查这件事。 顾长安听着杏珠在言说京城的传闻笑的前贴后仰，嘴都合不拢了，她看着杏珠道：“你现在可是知道了吧！” “只要事情闹大了，有人重视起来，这便是好的开始。” 杏珠点了点头，把剥皮的葡萄递给顾长安：“小姐，可是现在阿生因为偷窃的事情已经把那些偷来的东西塞满了整个库房。” “整个丞相府都腾不出地了。” 顾长安干笑着，她怎么也没想到顾辞生是个热心肠，不仅窃取了许多贵重物，还填满了库房。 她想着，不由眸子微动道：“你让阿生来见我。” “是……” 顾辞生走来，他这几日夜里四处奔波，劳碌眼底已经结下青苔。 “阿生……最近麻烦你了，害你晚上都无法好好睡觉。”顾长安叹了口气，说道。 顾辞生摇头，表示没事道：“小姐不要忧心，这不是什么大事。” 顾长安听着点了点头，她招 顾辞生过来，顾辞生缓下步子走来，微看着她：“怎么了，小姐？” “我知你最近因为这些事情劳碌，身体重要，要是实在太劳累我可以找个可靠的人替你。” 顾辞生眸子瞬间暗了下去，小姐不需要他了吗？ “小姐……我一点都不累！” 顾长安抽搐着嘴角，你是不累但你总不能带这么偷来的东西放在丞相府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她该怎么解释。 突然后悔让顾辞生办这件事了，她看着顾辞生热情之至的表情，也就没继续逼问。 两人说话间，张漫月走来了。 远远看着张漫月，她笑容并不灿烂反而有些勉强，顾长安一看就知道张漫月被欺负了。 她站起走到张漫月面前道：“这事你别多想，总会过去的。” 张漫月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在慎王府这几日可是清楚慎王都在计划什么事情？”顾长安望着张漫月轻声道。 张漫月叹叹息一声，幽幽道：“这我怎么清楚，那穆烈勤已经发现我是穆承烨身边的人，他现在防着我。” “最近他干的事情我具不知晓。” 她说罢，又是一阵叹息。 顾长安看张漫月情绪不好，于 是提议去京城街上瞧瞧。 张漫月欣然答应，四人朝朱雀大街而去，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街道热闹喧哗，顾长安在马车内赏着窗外景色，她眸色微变看向张漫月：“不得不说，京城这景色还是喧哗得很。” 顾长安说着，微转动眸色瞟向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说：“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张漫月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于是就随口提了樊楼。 三人到樊楼正好是宾客满盈的时候，周围人声鼎沸，掺杂着各色的叫卖声和欢声笑语显得和乐融融。 顾长安叫小二腾出一间上好的包厢，不凑巧的是被一公子哥霸占。 这公子从党穆烈勤，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公子。 当初和顾万新并排，之后家族归顺于穆烈勤这边后，紧接着这纨绔子弟就改邪归正了，彻头彻尾和穆烈勤为伍了。 这位公子是方家的贵公子，方平，方家是京城上下独门世家，家族朝军力靠拢其父在穆烈勤这边帮了许多忙。 顾长安朝那大吼的方平看去，方平是世家里的小幺平时顽劣惯了，不被驯服。 她看着方平，眸子微动准备离去。 谁知那方平眼 尖正好与她的目光对上，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朝着顾长安道：“就是你要抢这间包厢？” 顾长安微凛起眸光，不语。 方平看着她这模样，心下气火正旺，从楼上快速朝顾长安走来：“你可看清了，这包厢是顶尖的，你们这群土包子卖的起吗？” 这就是传闻中的改邪归正了？ 顾长安轻蔑一笑，拉着张漫月欲要离去，方平不依不挠挡住她们：“我瞧着你有些眼熟，你不会……就是顾长安吧！” 她看了一眼方平淡淡问：“这间包厢既然方公子看上了，我们便去其他地方，还请公子不要欺人太甚！” “慎王最厌恶的女子便是你吧！顾长安……”方平勾起得意地笑，打量着顾长安道。 顾长安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方公子请你谨言慎行。” 方平冷笑一声，不屑道：“听说你父亲被抓去大理寺了，你们顾家的事情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先前贪污腐败，这次又频频冤案，顾长安……不得不说你是个厉害的。” 她冷眼看向方平，本来是一件包厢的事情现在转变成了顾家，她觉得方平这些恶言恶语都是冲着她来的。 顾 长安瞥向张漫月道：“走……” “你们想去哪？顾长安……本少爷就是看不惯你们顾家，顾宪南那个老不死的在朝堂日日和我父亲作对，你的那个弟弟又是个胸无点墨的傻子。” “凭什么顾家次次压方家一头，想要和我抢这包厢，你做梦！” 方平说罢，顾长安脸色更冷了，骂她也就罢了竟然还上升到了父亲和弟弟，她压着怒火狠狠道：“怎么，你们方家都是这么些不知礼数，不尊长辈的纨绔子弟吗？”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方家，顾长安……你们顾家也好不到哪去，顾万新闯的祸不少吧！你爹贪污受贿也不少吧！” “咱们两家彼此彼此罢了！”方平吊儿郎当道。 顾长安听着，脸色瞬地变冷：“方少爷可真会说话，什么叫做彼此彼此，顾万新已经在准备考举了，现在京城也只有你这一个纨绔子弟了。” “至于我爹，话可不能乱讲，我爹怎会是贪污受贿，他这些日子在府衙经手知县一位，可是受尽了百姓拥戴爱护，你爹职位高过一筹，不还是被百姓在后骂着吗？” “顾长安！你血口喷人，我们方家怎么会是你口中那么不堪。” 第二百二十七章 爱而不得 不堪？当年朝堂对野心勃勃的方家忌惮许久，穆烈勤一再说情，在没导致方家灭门。 现在方家不仅不改往日光景，还一二再而三进犯。 以至于导致现在方家越来越肆无忌惮，再怎么说顾家也是当朝勋臣，她顾长安的名辈至少在方平之上。 可方平不仅不谦卑自牧，还如此恶言泼语。 只因为一间包厢，顾长安本身这性子便是有些烦躁，正巧这方平在她气火上煽风点火，她冷色冲着方平恶狠狠道：“方少爷如果今日你不向我道歉，我迟早会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出现在朱雀大街上。” “顾长安你什么意思，你想对本少爷动手是吗？”方平怒着劲，小心翼翼道。 他生怕顾长安会对自己做什么，毕竟顾长安可是让慎王两次败落的女子，实力定不容小觑。 如此想着顾长安眸光微顿，勾起一抹阴暗的笑容：“怎么，方少爷难道不想试试我刚研制的新品毒药。” “无色无味，让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永远卧于病榻。” 一侧的张漫月微启唇附和道：“顾长安可是有名的医师，方少爷还不走难道想试试？” 方平吓得带着家佣快速跑开了，临了还落 下一只鞋子。 顾长安瞟了眼离开的方平，对店小二道：“刚刚那个包厢没人了，现在我要了。” “是……是！”小二如捣蒜般点着脑袋，小步离开了。 腾出包厢后，顾长安和张漫月在里面喝着酒，聊天。 “这些日我总觉得穆烈勤有些莫名其妙，顾长安你怎么看？”张漫月挑起话题，有些懊恼道。 顾长安微瞥了眼她，眸子微动淡淡道：“你说说看！” 张漫月长叹息一声，娓娓道来：“总觉得他和以往不同了，非要让我做什么莲藕排骨汤，你说他会不会是……” 顾长安听着这些，大致猜出张漫月的意思，就是最近穆烈勤劳烦她做一些事情。 这难道不是喜欢？ 顾长安眸光凝聚，不语看着张漫月。 她支着下巴叹了声气，抬起酒盏：“你大抵是不清楚，最近我总躲着他，便是希望能在府里生活安逸点。” “可他总来惹我生气，又自己也生气莫名其妙的很。” 顾长安憋着笑意，这不明显是穆烈勤看上了她吗？ 她看破不说破，转换话题道：“这些日你可有去宫里看望皇上？” “许久没去了，听说最近雅妃清闲的很整日待在太后身 边，闹得太后极其开心。不过你小心点她……”张漫月说着渐熄了声音。 顾长安听着，疑惑道：“怎么了？” “宋雅安别人是不了解，我较为清楚的很，她这人特别痴情一旦喜欢上一个男子便是会不依不挠痴缠着。” “你知道宋雅安对殿下有意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顾长安即便不用提醒也知道。 她眸色忽地暗了下去，淡出层层的冷色道：“你突地问这些做什么？” “宋雅安喜欢殿下，但殿下一直都对她无意。曾经我有次去宫里，见她和吴品宣待在一起训斥一个秀女。” “只因为那秀女长得绝美，她便声称要把秀女的脸皮剥下，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 话音刚落，顾长安的眸光也微微抬起，所以看起表面单纯可爱的宋雅安实则心思深沉，毒辣。 张玉临知道这些吗？ 顾长安看向张漫月道：“你那表弟如此喜欢雅妃，你难道不劝劝？” “有什么可劝的，喜欢这件事本就是一厢情愿，哪是就能劝的回的。”她喝着浊酒，好似在酒中看到了自己。 紧接着两人对酒畅聊，一旁杏珠怎么劝，也没让两人少喝些。 大致 喝了不少，顾长安有些晕乎了她趴在酒桌上，嘀咕着说醉话。 张漫月酒量好，惦着酒壶踩着凳子仰天而饮，豪迈不羁。 “顾长安你就是嘴硬，不承认你喜欢殿下，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都各自喜欢为何不说出来呢？”她醉醺醺的教训顾长安。 顾长安两颊已出现红晕，趴在桌子上，玩着酒盏喃喃自语：“你不懂，他喜欢的是莫秋苑，这是文里的设定。” “改变不了的！” 张漫月眯起眼眸，冲着她冷声：“怎么就改变不了，你就真确定穆承烨喜欢莫秋苑。” 那旁沉默了，这时杏珠已经差人把沈归廷叫来了，正好还有穆承烨陪同。 因为当时沈归廷在穆承烨的御书房商议最近京城闹贼的事情，正好赶上小厮和他讲顾长安喝醉。 于是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了这里，穆承烨直接揽住了顾长安，轻轻把她抱起。 看着家妻被别的男子抱在怀里，沈归沉着面色不语。 他走进张漫月看向杏珠吩咐道：“去慎王府通告一声。” “不必了，一会儿张玉临会来。”穆承烨回眸看了眼沈归廷道。 沈归目光落在醉如泥的张漫月身上，他凝色盯着，许久启唇道 ：“殿下，还没到和离期限。” “你在娶莫秋苑的时候就应该清楚，你们已经不可能了。”穆承烨肃着脸毫不留情道。 沈归廷知道他话里的含义，做了那个梦他大彻大悟，原来他一直都被莫秋苑掌控在手里。 早在莫秋苑送进寺庙后，他因担忧去了寺庙，那夜他正和莫名其妙的说话，被一股幽暗的沉香迷晕了。 之后的事情便是梦里的那些对话，他一直以为莫秋苑应当是个善良勇敢的女子，她不会去利用他人，不会做坏事。 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假的，一直都是莫秋苑表面所维持的假象。 也许是在喜欢他的时候，莫秋苑不知不觉变了，变得善妒，陌生。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顾长安因为他入狱，陷害，现在他所能弥补得便是远离顾长安，让顾长安在和她和离前还算幸福。 沈归廷想着，眸色沉了沉大步迈着离开这里。 他曾铭记着那场大雪，那俏皮可爱的红袄少女撑着红伞在雪地漫步，他远远望着不知如何搭话。 随后走到那骄辇前问：“可否同乘骄辇。” 少女似乎不情愿，只那丫鬟有眼力见劝说着，他故意走在前面好似气愤得很。 第二百二十八章 试探 可心里一直在期望身后的少女会应下，那少女最终应下了。 明明只是短暂的从皇宫到丞相府，他的心好似漫长了一个世纪，砰砰地快速跳动。 喜欢便是在那时候变得刻骨铭心，且在心内深根发芽。 他望了望樊楼外的夜空，浩瀚星辰，眼内带着悔恨的泪珠此刻掉下。 一女童走到他面前，指着他的眼睛讥笑：“大哥哥，你怎么哭了？” 年少不知情欲满载，悔到迟庭似陌人。 沈归廷笑了笑，暖意轻地凝出：“大哥哥没哭，你看错了。” “大哥哥不知羞……不知羞，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哭的跟小花猫一样！” 他不语沉着步子越走越远，女童最终被她父母扯走。 …… 穆承烨背着顾长安，看了眼她醉倒的模样，笑了笑。 张漫月已经被张玉临带走了，他想着沉下了眸光，背上的女子娇嗔一声。 他微顿住脚步，把顾长安从背上放下，看着顾长安有些不敢置信。 她刚刚在偷亲自己？ 怔了怔，穆承烨摇着顾长安的身板：“长安，你是不是在装醉啊！” 顾长安昏昏沉沉醒了，瞧着面前的穆承烨，眯起眸子盯着，两人越来越近。唇瓣 也近在咫尺，顾长安抿下眸光笑着：“殿下……” “你今日真好看！” 穆承烨听着这话，心惊到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这般离得近夸自己，莫不是……喜欢了他？ 穆承烨吞了吞口水，顾长安眼眶划过一丝狡猾，掂起脚尖凑近他的唇瓣。 “唔……” 顾长安深情款款吻着，脑海中出现了和张漫月在酒楼内畅聊的一幕。 “你说穆承烨喜欢我，可他明明喜欢的是莫秋苑。” “什么莫秋苑，你要是不信你就亲他，你看他作何反应。若是亲了不气，还笑便就是喜欢你了。” “可我们……亲过的……” 穆承烨被她吻的软成了一滩水，他拈起微淡的眸色，低着她的下齿轻咬。顾长安痛的轻皱起眉头，穆承烨还不知收敛继续咬着。 被穆承烨如此咬，顾长安的酒也被疼醒了，她抬起眼帘不敢想象刚刚酒醉的冲动。 顾长安迅速挣脱出来，咬着唇瓣愣愣道：“殿下……我冒犯了，您现在便罚我，日后我定不喝酒了。” “朕又不怪你！”穆承烨听着她的话，莫名有些恼怒。 明明是她在撩拨自己，现在又一副亲完不认人的模样，穆承烨沉着脸大 步流星走着。 不对啊！ 依照张漫月的话，殿下不应该笑吗？怎么脸拉的如此长，难道自己多想了。 顾长安从未这么尴尬过，她低着脸碎步快速走着，只希望早点到丞相府。 穆承烨看着她如鸵鸟一样佝偻着身体越过自己，冷冷走到顾长安身旁：“怎么，你觉得和朕亲嘴很丢人吗？” 顾长安抿唇，抬脸复杂之色看穆承烨：“殿下，我不是这么想的，实在是喝完酒脑热才做了如此逾矩的举动，还请殿下莫要再提。” “就当是一场梦……” 穆承烨冷眼撇过顾长安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着。 看着他如此冷的背影，顾长安感觉到了穆承烨身上的一股杀气。 她不敢得罪，压着身子尽量让自己不存在。 可穆承烨并不如此，回眸看向她：“还不跟上！” “哦……” 与此同时另一边，张漫月被张玉临带到了慎王府，他叩了叩门正好撞上阴郁着脸的穆烈勤。 张玉临吓得差点栽了一个跟头，他请咳了声：“慎王，表姐喝得有些醉了你多担待些！” “是你带她去喝酒的？”穆烈勤冷着神色，沉沉道。 张玉临干笑着：“怎么会呢？” “那 就是顾长安……” 张玉临不语，穆烈勤认证了心中的想法，眸色逐渐暗沉：“日后她再不守妇道和人去喝酒，便不要回慎王府了。” 说完，穆烈勤啪地关上了门。 张玉临站在门外蹭了一鼻子灰，气的握紧了拳头做出要打穆烈勤的动作。 什么不守妇道，这穆烈勤就是个疯子，他越想越气在府外徘徊许久才离开。 反倒门后的穆烈勤看着张漫月，眸色虽冷但淡了下去，微看着张漫月恬静的面颊他眸子沉了沉。 “你知道本王等你多久了吗？下次在跑出府里，就把丞相府烧了。” 他恶狠狠道，说着不解气还弹着张漫月饱满的额头。 张漫月唔了声，打了酒嗝歪在穆烈勤身上。 穆烈勤无奈的打横抱抱起她，府里的下人头次见穆烈勤这么对王妃，一个个都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在怀里，张漫月喃喃梦呓：“慎王……” “嗯。” “穆烈勤……” “不许直呼本王的姓名！”穆烈勤低吼了声，警告道。 可怀内的小猫咪似乎不知死活一直在叫着他的名字，他无奈的覆下眸色，张漫月这时突地说道：“王爷……你的第一个孩子死了。” 穆 烈勤抬起眼帘，听着她继续道：“我养了他许久，那么小点的孩童越长越大，在我膝下唤着阿娘。” “我有时在想这孩童若是我生的该多好啊！可是……他是你和怜人的骨肉，你所爱的永远也不会是我。” 张漫月说着低笑许久，再次道：“我怎么没想到你能这么心狠手辣，连这么小的孩童都不放过。他越发长得像你，即便我恨也是恨不起来。” “看着他，我总觉得就是你……不过他性子比你好，不会生气很乖巧。” 她说了许久，穆烈勤的眸色也变了，沉下眼：“本王和你要个孩子如何？” “唔……”张漫月蒲扇着眼睫，似乎没听到一般。 穆烈勤低头吻了上去，沉沉低吟道：“月儿，本王许你一个孩子，你可否一直呆在本王身旁？” 那头不语，穆烈勤抱着他直接去了寝屋，月色灼灼，寝屋内巫山云雨，彻夜灯火通明。 听着娇喘连连，许多下人心内自知，王爷和王妃同房了。 顾长安最终被送回了丞相府，离开时穆承烨还是沉着脸，顾长安也没敢去哄。 到了府内，顾长安欲要睡去。 瞥到顾辞生凶眸盯着她，她不解问道：“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怒扇雅妃 顾辞生不语，闷着性子离开了。 这年头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爱闹脾气。 她想着长叹息一声转而回到屋内睡下了，一夜好梦。 从樊楼醉酒后，数日最终那神秘的窃贼出现了。 那是顾辞生扮窃贼的第十日 他在一家员外府中偷盗发现了和他同穿黑衣的神秘窃贼。 那窃贼和他不一会儿便打了起来，最终留下了个玉佩便不见踪影了。 顾辞生把玉佩递交给顾长安，顾长安看着玉佩沉思很久，说道：“把这玉佩送到典当行，谁若去典当行里买这玉佩便就是真正的窃贼了。” “为何？”杏珠不太理解道。 顾长安看着玉佩成色并不算上乘，就算去典当铺子典当也不值几个银钱。可若这玉佩对窃贼很是重要，就不能代表窃贼会不会买这玉佩了。 她想着，暗笑了笑不语。 没有得到解答的杏珠只好离开了，顾辞生也按照顾长安吩咐的去做了。 果然在玉佩典当的三日后，果然有人去买玉佩了。顾辞生把那人带到了丞相府，顾长安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冷声：“你是那老妇人的儿子吧！” 她沉声掂起茶盏喝了口，男子不语死死盯着 顾长安。 顾长安瞥了眼顾辞生：“既然不说话，就打一顿，知道如实脱出你偷盗一事。” 顾辞生照做，立马要抡起拳头朝男子砸去。 男子被吓得一愣，怔了怔说道：“沈夫人多有得罪，是小的偷盗，这可都是大理寺那边让小的这么做的。” “小的说了，如果这么做定然会被顾家盯上，日后还怎么在京城生活，可那大理寺那边说如若我不做就让我老娘和我一同杀了，喂狗。” “我怕我那老娘和我去了，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听完男子字字句句的话，顾长安眸子变暗问道：“所以大理寺那边是不是还给了你们家一笔银钱？” 男子点了点头，说：“是一笔巨款，我也没想到那大人手上竟有这么多银钱。” 他无意的一句话点醒了顾长安，顾长安迅速看向顾辞生吩咐道：“你去找我父亲，让我父亲私下彻查大理寺卿。” “若那李大人清廉正直，倒也是好的。就怕他洗钱做些不好的勾当，查清后上禀殿下。” 顾辞生沉沉点了头，带着窃贼离开了王府。 顾长安吩咐完这些事情，就去了房内找杏珠。杏珠看着顾长安，问 道：“小姐，怎么了？” “我们去皇宫一趟。” 杏珠找到马车载着顾长安去了皇宫，顾长安还没到御书房找穆承烨，便被宋雅安截去了去路。 宋雅安似乎得了什么喜事，兴高采烈见到顾长安脸色也笑的释然。 顾长安撇了眼宋雅安：“娘娘有事吗？若无事，我边要去御书房有急事上禀。” “殿下最近心烦意乱，都因为那窃贼一事，现在正睡着沈夫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宋雅安撑着弧度的微笑，但眸色很冷。 她微瞥了眼宋雅安，轻地眸色变冷：“是吗？那我请问是家国要重要，是私情重要？” 顾长安知道宋雅安在骗她，说话时眸子四瞟，目光涣散明明就是说谎的征兆。 可她未拆穿，毕竟她现在有很大的事情要禀告穆承烨，不想与宋雅安争执。 而宋雅安那边，眸色异常的冷：“沈夫人这时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宫耽误了你面见殿下！” 顾长安不语，宋雅安拈起冷色沉沉看着顾长安：“沈夫人你可真是厉害啊！一介女子就能有国家大事了，本宫倒是有些佩服得很。” “还不知道沈夫人到底是对殿下有私情，还是 真的要上禀要事。” 她一语双关，是在说自己盯着上禀要事的借口故意去面见殿下？ 顾长安轻嗤一声，冷笑：“娘娘，现在不是吃味的时候，这一分一秒你耽搁不起！” “说得好！本宫耽搁不气，沈夫人夜夜和殿下私情不断，本宫倒想问问沈夫人你是丞相府夫人还是后宫里的嫔妃啊！” “如此会勾引殿下！” 听着这番话，顾长安面色青了。 周围站着的宫女都开始指指点点，顾长安咬着唇瓣冷沉下脸：“娘娘，我在说明一下，我和殿下并未有男女私情。” “你觉得本宫会信你的话吗？”宋雅安带着愠怒道。 她的确和穆承烨关系很密切，也做了超过男女的事情，可那穆承烨又不喜欢自己心里在意的是丞相府的侧妃。 宋雅安不醋那人，凭何醋自己。 想着，顾长安吐了口浊气不打算和宋雅安继续牵扯，冷身离开。 而宋雅安却拽住她的手，看着顾长安狠狠道：“沈夫人，本宫说了殿下已经睡了！” 她扫了一眼宋雅安，淡淡：“既然睡了，那我叫醒殿下上禀要事！” “顾长安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非要上赶着凑上 去在殿下面前卖领风骚吗？”宋雅安突地压低声音凑在她耳畔。 顾长安听到这话，瞬间眸子冷下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震惊了众人，迟来的穆承烨看到了这一幕，小德子正说着：“殿下，听宫女说沈夫人和雅妃闹了起来……” 他微顿下声音，看着顾长安和宋雅安被震惊了。 顾长安打完后只觉得痛快，她瞟向穆承烨以为穆承烨要狠狠罚她。 毕竟打了他后宫的嫔妃还是他的青梅竹马。 她早识清了宋雅安的手段，就是为了激怒她让她动手好在殿下面前卖惨。可实在是这宋雅安说话实在太难听，就没忍住。 顾长安也不后悔，大胆的看着穆承烨道：“殿下，若想罚我等我把事情说完，就算是打板子，罚顾家我都不解释。” “殿下……你来的正好，这顾长安是个疯子，她……她竟然一意孤非要去叨扰殿下。本宫劝也劝了，她还是坚持甚至怒打本宫。” “本宫好歹是后宫嫔妃，岂是她这一个丞相夫人可掌掴的？” 顾长安：“……” 穆承烨扫了眼在他脚下泣不成声的宋雅安，目光落在顾长安身上：“先把要事说了。” 第二百三十章 卖官鬻爵 “殿下……大理寺卿的李大人可能存在卖官之嫌，还请皇上定夺此事。”顾长安扬声说道。 穆承烨十分平淡看了眼顾长安，淡淡把视线放在了宋雅安身上，她抬起脸凝视着穆承烨道：“皇上……” “沈夫人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打本宫。” 他居高临下看了眼宋雅安，收回了视线：“是吗？淑妃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些小算盘，听小德子说你在御书房门口等很久了。” “是早就知道顾长安回宫消息，来这儿截人？” 宋雅安眸色拈起看着穆承烨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为顾长安说话。 宋雅安面色逐渐变冷，她狠看了眼顾长安：“殿下是希望与本宫十几年情谊都不顾，然而去相信一个贱人？” “贱人？”顾长安念了这两字，看着宋雅安声音微冷：“我何担得起阻挠娘娘和殿下之间的感情，还请雅妃不要危言耸听。” 此时宋雅安被穆承烨和顾长安齐齐针对，面色如墨站起：“沈夫人，你可真是长了张好嘴皮。说着和殿下清清白白，背地里勾引殿下牵扯不清。” “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说着恨瞥向顾长安冷冷： “我记得殿下去樊楼接酒醉的你，这不是勾引这是什么？顾长安……你可把世人蒙在鼓里，你骗不过我。” 顾长安略显无语，反正她怎么说都是错，这雅妃是认定她和穆承烨牵扯不清了。她算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于是道：“娘娘，若是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过。” 话音落下，宋雅安已经被婢女扶着离开了。 她目视了一眼背影，看向穆承烨：“你的嫔妃也不知道管管。” “大理寺卿洗钱的事情你是如何发现的？”穆承烨忽地问道。 顾长安掀起一抹笑，淡淡：“这不是最近连续的窃贼一案子，找到了那真正的窃贼，是从他嘴里吐露出来的。” 正好张玉临走来，撑着扇面玉树临风道：“不过那大理寺卿寻常倒是不怎么凸显自己卖官鬻爵的行为，你倒是火眼金睛。” “只能说大理寺卿那边嫌疑众多，譬如他和穆烈勤联手害我父亲，后又买通窃贼做这一系列事情。” 听完顾长安所言，张玉临笑了：“你这次把他卖官一事上禀到皇上面前，就不怕有一日他会报复。” 顾长安没想到这点，她随意摆了摆手道：“大理寺卿不会报复的，就算要报复我我也不会给他半分机会。” 穆承烨看着顾长安这副模样，眸色微动：“窃贼的事情可有苗头了？” “已经找到真正的凶手了，现在被送入府衙，今日问审。”顾长安从容道。 穆承烨嗯了声，看了眼顾长安便冷漠离开了。 顾长安看着穆承烨背影觉得莫名其妙，朝张玉临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许是你把他给气着了。”张玉临一副看戏姿态。 顾长安蹙眉，难道是因为昨晚她的那些话？顾长安摇了摇头，欲要离去张玉临喊住她跟上步伐道：“一起，正好本公子要出宫。” 府衙。 顾宪南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男子，表情微冷淡淡：“上次入狱你母亲说你冤枉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能狡辩的？” “不敢，大人当初之事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才干了如此荒唐的事情，还望大人从轻处罚。”窃贼惦着贼心思道。 顾宪南却笑了，冷冷看了眼窃贼：“你把本官置于何地？本官因为你这不大的案子，被送入了大理寺问审。” “酷刑， 棒邢哪个没受过，你要从轻发落当时的本官怎么没被从轻审问？” 窃贼愧疚的无地自容，脸不曾抬起。 顾宪南淡淡瞥了她一眼，眸色微冷：“我清楚你是受人指使，即便如此也是因贪念所起，来人把这小贼送入牢狱，明日问斩。” 说着，他阵阵敲了惊堂木。 那窃贼听此消息慌乱无措，看着顾宪南求饶道：“求……求大人网开一面，我还有九十岁的老母，她还需要小的照顾。” “你那母亲也要在牢里度过一生，你且好生在牢内照看吧！”顾宪南撇了眼窃贼，眸光落下。 窃贼被带走后，顾宪南伸了个懒腰，终于算是重见天日了。 这几天他忙前忙后，才把案子弄清了，打算回顾府见夫人好好犒劳自己。 “父亲……”顾长安移步走了进来，身边还尾随了张玉临，她继续道：“事情办的如何？” 顾宪南露出和蔼的笑容：“一切顺利，那窃贼供认不讳，这件事终于落定了。” 而顾长安笑了笑，说道：“父亲这几日回府好生修养，府衙的杂事就交给阿生。” “阿生那孩子忙前忙后，你倒是清闲把事情都扔给他，罢了 ……”顾宪南愈发通情达理，看着顾长安道：“这些事还是由本官做，才可放心些。” 父亲也变了许多，她甚是欣慰看着顾宪南道：“父亲这么说，我倒是不用再担心府衙出事了。” 顾长安微卷着眸色沉沉一笑，随后顾宪南也笑了。 这日晴空万里，顾长安看着好太阳，阴霾了几天的心情也随之变好，张玉临这时道：“本公子没想到顾家父女如此情深，不如趁着好日子我们去福记楼小酌一杯。” 她抽搐着嘴角，有些不情愿：“不能再去喝酒了，会出事的。你要是想去便和我父亲去吧！” “顾长安，没想到你怂人酒量少，不敢去和本公子喝酒。”张玉临抱胸嘲笑着。 她掀了掀眼皮，倒不是她怂，不过是最近老去樊楼，福记楼的早就把自己吃穷了。 想到荷包空空，她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正好我有事。” 张玉临瞥了眼顾长安见她不去，带着顾宪南朝着酒楼而去。 顾长安朝着大理寺的方向前去，来到大理寺她迈着步子走到庄重森严的厅堂，看着首座上一夜白发的李大人。 她微微蹙眉，看着李大人道：“大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悬梁自尽 “顾长安你来了，本官正等着你呢！”李大人掀起眼帘，眼皮子亦是沉沉的老皮，耷拉着显得很颓废。 顾长安不解：“等我？” 早在昨晚，他被穆承烨叫至宫内，等来的是无数折子朝自己砸来。 穆承烨说他卖官鬻爵，洗钱，受贿这些事情已经东窗事发，问他是如何想的，到底是敢不敢在坐上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了。 他不知怎么回答，如若说是一时糊涂，走了歪路，穆承烨定还有一个千句万句等着他。 想到这些年一生为朝堂倾覆，竟然被自己的贪心断送了仕途，不甘夹杂厌恨都通通藏在了眼眸内。 李大人卷起沧桑的眸子，看着顾长安道：“我知你的目的，你来这里是想问问这卖官鬻爵是不是和慎王一起所为。” “抱歉，让沈夫人你失望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深陷进了这贪念所熏心的无底洞里，挣扎不出了。” 她微看着顾长安不语，随后问道：“那你可认真想过百姓？” “百姓……”李大人突地笑了，看着顾长安道：“那群人值得我去维护吗？当年我意气风发坐上这位置，为民献力却因为一个百姓的言说导致官 途差点断送。” “如今，我也不后悔做了这些事情，就算是命奉于天下又如何？” 他说着大笑，慢慢从首座走下看着顾长安：“这天下贪官如蝼蚁，多得数不胜数，你以为抓住我一个。” “其他的贪官就会收手吗？从殿下拨款的赈灾粮，被官吏一层又一层的克扣，如今只剩毛毛。” 顾长安眸光微顿问：“你贪污赈灾粮，就不怕遭报应！” “你父亲就没贪污过，我告诉你是个官都贪，只不过有的官贪小，有的官贪大。你以为的官清廉正直是出自本心，那是因为他不敢贪。” “我可以这样告诉，那些需要赈灾粮的百姓得到的粮款不过两个手可数的清，可为何没人管呢？” “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殿下的银库也不是无底洞好可填下千千万万的灾民。这些贪官贪的每一笔还不是给了百姓，只不过克扣的是那些灾民。” 李大人说着笑了笑，走近顾长安道：“这么说吧！那些灾民有的都吃书皮，吃杂草他少吃点赈灾粮也能活下去。” “你强词夺理！”顾长安冷声呵斥道。 李大人轻地笑了：“沈夫人是因为清楚我的话才如 此激动的吧！那些灾民已经不算民了，只不过是一群畜生，只要你给他什么他什么都能吃。” “你想想，为何克扣赈灾粮，自然是用在其他地方。再说了百姓需要吃得，官就不需要？这官官都不得要银子砸的！” 他掀起眼看着顾长安慢条斯理取出白绫，淡淡：“你是没见过人吃人的场面，没见过这一官活在在这异世上得需要多少的人力和钱力。” “没有人和钱，一个官又如何能拥护百姓。” 顾长安心惊，她目瞠结舌看着李大人。这番话竟真的说动她了，她看着李大人问：“大人，我只想问最后一句话。” 李大人拿着白绫扔到梁上，系上轻微看了眼顾长安。 “如果这官官都是为银钱，那若没有百姓，这些官还有何用？官与民是共生存在的关系，你若贪污受贿，只会凉百姓的心你的官途也就没了。” “你靠民，民靠你，所以李大人你不该一直靠民的。” 顾长安落下这句话，冷然离开。 他拽着白绫踩在凳子上的动作一顿，看着顾长安的身影突兀感慨，原来这顾宪南的女儿当真不是平平无奇之人。 想着，李大人苦涩 一笑，悬梁自尽。 平齐一生，都陷于朝堂，李大人也算是赫赫有名了一世。 顾长安回眸望着那决然赴死的李大人，眸色释然。 “大人薨了！” 听着身后好无数的叫喊声，她深吸了口气，朗色一笑。 从大理寺出来，顾长安看到了一辆马车将她拦住。 这马车是慎王府的，顾长安心思沉了沉看着马车掀开车帘露出面目的穆烈勤，淡淡：“慎王。” 他一张妖孽的脸出现在人前，显得邪魅狂狷。 穆烈勤穿了一身红衣，到有些纣王戏妲己的兴致阑珊，他丹凤眼微扬，朝着大理寺内的李大人看了眼：“顾长安你还真是厉害，连李大人都被逼死了。” 顾长安：“……” 什么叫李大人被她逼死了，明明是李大人自己悬梁自尽的，搞得好像她杀人一般。 顾长安抬起眼眸淡淡看着穆烈勤：“慎王有何事？”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想请你去本王府坐坐。”穆烈勤勾起懒意的笑。 顾长安蹙眉，这人又在打什么算盘。她咬着唇瓣，抬眼道：“慎王的好意我心领，只不过家里实在走不开，还请慎王改日再约。” 她说罢欲要走，只听 身后传来慵懒的声音：“哦……真不要去王府里坐坐？顾万新可是焦急你这个姐姐呢！” 顾万新…… 顾长安迅速转身看着穆烈勤：“你把万新如何了？” “本王怎么敢动他，只不过沈夫人要事不愿意去，他就真出事了！”穆烈勤轻笑着。 顾长安眸子暗下，说：“你威胁我？” “威胁……本王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沈夫人别多心，这只是邀请你来王府罢了！”穆烈勤突兀一笑。 顾长安听着他话里的含义，气的眸色怒火冲出，抬脚上马车道：“既然慎王诚挚邀请，那我自然要去的。” 穆烈勤笑了笑，让马夫起驾。 马车内气氛很冷，顾长安一直望着窗外，这时穆烈勤启唇淡淡：“李大人的死，倒是让本王重新认识了沈夫人。” 顾长安：“……” “慎王别说这种话，好似要又对我动手一般。”顾长安扬起唇角说。 穆烈勤微覆下眸色：“沈夫人觉得要不要和本王联手？” 联手…… 穆烈勤这是想要和她一起去对付穆承烨，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女配会得到大反派的赏识。 她求生欲极强，果断拒绝：“不必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谈心 说话间顾长安和穆烈勤回到了慎王府内，她看见张漫月和顾万新站在一起，正在有说有笑的玩闹。 心下也松了口气，她以为穆烈勤真要对顾万新做什么。 想着这些，顾长安眸色淡淡一变，看向穆烈勤：“这就是慎王找我的目的？” “本王不允许张漫月离开慎王府，所以请你来找她谈心……”穆烈勤冷冷道。 说罢，他便离开了。 顾长安略显无语，她看向张漫月露出微笑，随后对张漫月道：“你这夫君真是有意思，大老远去大理寺门前请我，非要带我去慎王府。” “原来都是为了你，张漫月啊张漫月你面子可不小。” 张漫月眸色微顿，滞了滞没想到穆烈勤会为了她随口一眼就去把顾长安请来了，她不过是觉得有些无聊，同府内丫鬟说得。 想着，张漫月转而抛掷一边看着顾长安：“听说你们窃贼一事已经解决了，不过依照现在大理寺那边如何处置？” “他已经死了。”顾长安冷冷道。 死了……张漫月觉得心惊，问道：“发生什么了 怎么会突遭这样的变故。” 顾长安微叹了声气，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张 漫月得知这些，轻地叹了声气：“这么说来，这李大人也是有苦衷的。” 顾长安不语，这时候顾万新道：“阿姐，我最近学了一首诗，能否念给阿姐听。” 她看向顾万新，笑出声：“那万新念来听听。”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顾长安笑着鼓掌叫好，一旁张漫月附和。 本就如此欢言，穆烈勤冷不丁道：“这首诗本王三岁就能出口成章。” 三岁…… 顾长安静静听着穆烈勤吹牛皮不语，张漫月眸色暗下也沉默下去，这时顾万新不服气道：“你少吹牛，这诗是我们学堂先生刚教的。” “本王才不会同你这种人吹牛。”穆烈勤有些许傲骨道。 顾万新气得说要和穆烈勤比诗赋，穆烈勤不应，两人拌嘴吵了起来。 顾长安在旁看着生无可恋，和张漫月去了屋内喝茶。 “你说这慎王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顾长安微瞥向张漫月。 张漫月也很不理解，她淡淡：“也许是最近返老归童了吧！” 顾长安噗嗤笑出声，两人不约而至都笑了。 …… 从顾长安那边蹭了一鼻 子灰，宋雅安在屋内砸着东西，气得七窍。 一旁丫鬟看着觉得也不是事情，道：“娘娘别再撒气了，也许事情你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殿下和娘娘的情谊还在，只要利用这份情谊，那顾长安又算得了什么？” 宋雅安听着眸色晦暗下去，唇瓣抿起道：“也许吧！” “听说殿下最近和顾长安闹了别扭，何不现在去觐见皇上把方才那些事情都说个不是，这般殿下也就会原谅您了。” 宋雅安觉得有理，起身便要去皇上寝殿。 穆承烨正垂着眼帘，心里想着顾长安为何不哄他，难道是他的情绪不明显？ 本来怒不形于色的穆承烨正在想，如何发怒才能让顾长安意识到问题。 而这边，宋雅安看着穆承烨低下身子道：“殿下……” 穆承烨微看了眼宋雅安，淡淡：“雅妃有何事要找朕？” “今日之事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万万不该与顾长安起了争执，还请皇上不要冷漠了妾身，妾身知错！” 宋雅安尽量低下身子道，那旁穆承烨抬起眼说：“你知错便好……这件事便暂放一边。” “还有事吗？雅妃要事没事，就请会寝殿吧！” 就这么急 着赶自己走？宋雅安眸色晦暗，拈起眸宇道：“殿下，正好妾身无事不如给殿下碾磨 或是帮殿下排忧解难。” 穆承烨抬眼看着宋雅安，迟疑了许久道：“好……” 话音落下，宋雅安走到穆承烨身旁碾磨，边碾着墨边道：“殿下……可是和沈夫人闹了别扭。” 穆承烨卷起眼帘又放下，不语。 宋雅安暗暗窃喜，面上无异色道：“殿下……其实沈夫人有意而为之，或许她并非想要让殿下生气的。” “殿下还是不要再想这个事情了。” 穆承烨卷起眸色，以往宋雅安听到顾长安的名字都会态度十分火爆，如今听她自己提起顾长安还帮她说话，倒是有些意外。 宋雅安想着，心觉自己都如此替顾长安求情，许是殿下不会再气自己了。 果然穆承烨态微变，对着宋雅安道：“你的心思朕领了，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是……” 宋雅安继续碾磨，她瞧着穆承烨在写奏折，上面有大理寺卿的落款，好像是有关大理寺卿贪污受贿一案。 等她再去看时，竟看到了宋家。 宋雅安脸色大变，穆承烨抬起眸子道：“宋家这几日用你的名姓， 谋党私利，已经被群臣弹劾许久。” “此时此刻朕不会罚宋家，至于你们宋家你要好生提醒了。” 宋雅安松了口气，心还以为穆承烨会重罚宋家，想着这些她突地觉得穆承烨也许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这是被顾长安这个贱人阻挡了，她消除顾长安这个阻碍，这样穆承烨就能看到她了。 如此想着，宋雅安碾磨的动作逐渐娴熟，似乎随着心思也娴熟起来。 穆承烨批改完奏折，想要去太后寝殿请安，宋雅安借着机会同去。 两人到殿内，除宋雅安一直嘘寒问暖，穆承烨显得极为平淡。 太后坐在首座之上，淡淡掀起眼帘看向穆承烨：“最近窃贼的事闹得凶，现在可有头绪了？” 那畔，穆承烨淡下声音道：“事情解决了，这件事出自大理寺卿，不过他含愧悬梁自尽，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太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扫了眼穆承烨道：“既然是冤枉了顾家，那便要重重的赏赐，这样也是极好的。” “不能凉了顾家的心，至于那些污蔑顾家的人，还是要处置了。” 不是太后偏向顾长安，而是顾家也是朝廷重臣，两边都不能得罪。 第二百三十三章 赈灾银 紧接着，一直不语的宋雅安突地说道：“太后，本宫见皇上如此心喜沈夫人，听说沈夫人一年后和离，不如就让沈夫人送入宫内，做嫔妃？” 太后听到这些话，眸光瞬地阴鸷冷沉。 “殿下，雅妃说得可是真的？” 穆承烨倒也不说话，更加是落实了顾长安和穆承烨有染一事。 宋雅安拈起暗暗的笑，看着穆承烨，若反其道而行那顾长安还有什么本事再勾引殿下。 殊不知这些的顾长安还在慎王府欢笑言语，两人聊完一通顾长安带着顾万新离开了。 …… 丞相府。 沈归廷正在书房内看公文，莫秋苑端着茶盏走来，她把茶盏放入桌上，看着沈归廷道：“廷哥哥，别太过劳累了。” 他点了点头，眸色暗下看着茶盏意味深长。 把茶盏喝下，莫秋苑盯着沈归廷道：“最近顾家出了这么多事情，廷哥哥不忧心吗？” 沈归廷摇头，面色平淡：“自然……相比起秋苑，顾长安那些家事都是不重要的。” “廷哥哥……”莫秋苑害羞得低下了脸，沈归廷眸色深深暗了下去，他表情平淡道：“怎么了？” 莫秋苑拈起眸子微看他：“你今日对 秋苑格外好。” 沈归廷眸色微变，看着莫秋苑淡淡没有说话。 莫秋苑也没再打扰沈归廷，放下茶盏离开了。沈归廷看着茶盏掀起眼帘，这茶盏里下有蛊虫，他服下百草堂出的新药。 把那茶盏倒入了窗外，墨色的眸瞳显得极阴沉。 恰巧顾长安找沈归廷，最近府里需要拨款交由赈灾民，所以准备找沈归廷谈谈此时府内具体的的银钱归置。 顾长安看着沈归廷手里的动作，疑惑：“你在干嘛？” 沈归廷轻咳了声，对顾长安淡淡道：“这茶水凉了……” “别浪费啊！你不喝我喝！”顾长安走近欲要把他手中的茶盏夺走。 沈归廷立马收起，冷冷道：“有事吗？” 这变脸还是变得快，她都未反应过来，笑呵呵道：“果真被你猜到了，的确有事。” 沈归廷把茶盏放到桌上，抬起眼看着她：“说吧！” “最近不是要在江南发放赈灾银嘛！其实吧……别府都有这个心思，毕竟是行善积德。又闹出大理寺卿一事，怎么说也该付诸行动证明一下丞相府。” 顾长安说得有理有据，沈归廷却不语，面色很淡：“这钱你出？” “怎么能是我 出，我又不代表丞相府，自然是该丞相您出。”顾长安笑了笑，露出洁白的唇齿道。 沈归廷突地笑了，掀起浓郁的笑容道：“怎么提到钱，你就如此退而求其次了。” 顾长安尴尬的笑了笑，最近老是出入樊楼等场所，早就花空了银两。不然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找沈归廷，而且这件事益处大于弊。 若是能被广为流传，她也可以沾点光。 沈归廷叹了声气：“府里最近吃穿用度开支大，不太好再拿出银钱了。不过你要是心意已决，我可添些。” “至于少得那部分……” 顾长安：“……” 他什么意思，是想要自己再贴点钱？ 顾长安翻了个白眼，干笑着道：“那要是实在拿不出，拿我也不强求，想着府里还有事找我，就不再这儿耽误王爷批改公文了。” 她说罢想要溜走，沈归廷却抬起眼道：“多少？” 不是不愿意吗？怎么突然又答应了，顾长安抿下唇瓣请咳道：“不多，也就五百两。” 沈归廷轻地笑了：“你真是大方，捐赈灾款都要比别府多出两百两。” 顾长安低笑着，这不是为了拔高丞相府吗？要是别的府院一般都是同 银钱，那岂不是不会被百姓盛赞。 出的价高，肯定会让百姓耳目一新，夸耀丞相府。 而沈归廷写了张条子放在顾长安面前：“去吧！” 顾长安拿着这张账目条笑的灿烂，欲要走沈归廷拦住，说道：“府里亏空五百两，你要挣回五百两，不然这条子就不算数！” “为……为何！”顾长安难以置信道。 这不就是狮子大开口吗？明明他捐赈灾银，怎么还有她的事情。 沈归廷漫不经心看着顾长安道：“我说了，府里开销大，这五百两拿出来这几日府内就要喝西北风了。” “你若是希望我和你同受罪便把银钱取出来！” 她满脸黑线，沉沉看着沈归廷，这个黑心肠的，明明就是故意的。 府里家大业大怎么会拿不出五百两，沈归廷就是故意在耍她。她心想着，把账目条子甩在桌上：“你若不愿意就直说，何必要拐弯抹角……不就是不想捐赈灾银吗？” “我捐就是了！” 大理寺卿出得那事让她有些同情那些江南的灾民，心想这些事情，决定捐赈灾银。谁知道沈归廷会不同意拨款，不过也好，她自己的百草堂也能挣到区区五百两。 大话说完，顾长安潇洒离去。 看着顾长安的背影，沈归廷陷入了懊恼之色，他不是故意为之的。原是想逗逗顾长安，没想顾长安会当真。 沈归廷突地愧疚，他看着账目条深深叹了声气，日后再给她。 而顾长安离开沈归廷的院落就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院落，这件事也被莫秋苑得知，闻说顾长安和沈归廷大吵一架。 听着这些，她笑意灌满了眼眸，挑起橘子剥开放入嘴中，酸涩的橘子灌满口腔可她却很喜悦。 莫秋苑吃着，说道：“今日我心情不错，院里的丫鬟重赏。” 丫鬟喜闻乐见，笑的合不拢嘴。 莫秋苑卷起眼帘微看着丫鬟：“可打听到顾长安和沈归廷都说了什么？” “好像是关于赈灾银，丞相不愿给夫人拨款，两人便闹得不欢而散了。”丫鬟低声道。 莫秋苑闻言，目光微垂：“赈灾银……顾长安又在打什么算盘，不能让她如意，这几日你找些人盯着，顾长安要是借钱你就挑拨离间，总之让她拿不出一分银钱。” “这样会不会……”丫鬟欲言又止道。 莫秋苑眸色微冷，阴沉地看向丫鬟：“怎么你有意见。” “不敢！”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追星溯月 顾长安为了赚赈灾银便在百草堂大卖药材，药材大卖后，并没得到任何起色。 赚的银两并不能填补这些赈灾银款，顾长安因为此事开始想妙招，与其这样去贩卖药材倒不如想些更好的办法。 她兴起了新的想法，比如在万宝阁拍卖药材。 这样说不定能搞到更多的银钱，还能把开办学堂的钱凑到。 顾长安如此想着，便开始大干一场，她把自己最近日子所研制的新药都供给到万宝阁。 这日，她去万宝阁与万宝阁老板相见。 她带着杏珠去万宝品，万宝阁老板在二楼，顾长安迈着有些许紧张的步伐到二楼。顾长安看到女老板等待多时。 这才得知万宝品老板也姓顾，顾长安有些微惊讶，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顾长安做到万宝阁顾长安面前，她看着茶盏里已经有些凉的茶水，慢慢用汤匙舀了舀，品尝一二。 甘甜芬芳，茶香四溢。 她只觉口舌饱满，这万宝阁的茶果然是好茶 连味道都如此像珍品。 顾长安想着，细细品了一口，看着顾老板道：“顾老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百草堂在京城一直名扬天下，所以不 知道万宝阁有没有想合作的想法。” 顾老板打量着顾长安，距离哪次与顾长安见面，顾长安似乎没怎么变，貌美如花似月，依旧是绝等的尤物。 想到主子喜欢顾长安，她也不惊讶了，多了些羡慕。 顾老板狐狸眼微扬，掩唇笑了笑：“长安姑娘……” “嗯？”顾长安抬起眼正视她，只听她继续道：“你想和万宝阁合作，倒是可以……不过这万宝阁不是随便招揽珍品的地方。” “所以啊……” 顾长安微覆下眸色，笑了笑：“一分钱一分货，百草堂的药材绝对是上筹。” 一语末，顾老板长长笑了许久。 原来这就是主子喜欢的女子，自信高傲，这份气质倒是独特。她摩挲着茶盏深思，那畔顾长安也笑了：“顾老板犹豫什么……” “只要顾老板愿意要我们百草堂的药材，绝对不会让万宝阁损失任何银两。” 顾老板摇了摇头，抬起脸：“不是我不想收药材，只是这药材没有收藏价值，而且寻常的买主他们不会像沈夫人一样喜爱收藏药材啊！” “我们万宝阁收的珍品是要珍贵，但也要是荣获百姓喜爱的。” 听着顾老 板的言语，顾长安眸色变淡说：“老板所言极是，如果添上噱头呢！” “噱头？”顾老板挑起音量，不解。 毕竟是穿书而来，二十一世纪买的东西只要被冠上噱头，就会迎来许多人购买。同理如果这药材也添上噱头，那岂不是也是炙手可热。 顾长安心里想着，嘴角勾了勾道：“其实噱头就是在物品上冠上一些故事或者是名号，列如在万宝阁里出售的仕女图，被冠为京都美女图。” “喜爱美物的人，听到这名号自然就会有了想拍卖的冲动。如果我的药材被冠上为赈灾银付出一份力。” “是个人都有善心，如果这些有善心的人都想去支援江南的灾民，自然就会有购买药材的冲动。” 顾长安说罢，眸色微变看着顾老板微微一笑。 顾老板忽地也笑了，她眼角透出淡淡的酸涩，释然道：“既然……沈夫人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在不帮忙岂不有些过分了。” 顾长安低低笑了笑，顾老板喝下一口茶道：“万宝阁正式和百草堂合作。” “好！” 顾老板突地想到了什么说道：“沈夫人，忘记告诉你了，我叫顾辞寻。” 顾辞生 ……顾辞寻？ 她眸子里带着迷惑，又暗下眼眸没再多想说道：“幸会！” 顾老板点头，之后顾长安离开了这里，顾老板坐在二楼窗户口看着窗外的顾长安，嘴角恬淡无欲。 她眸色逐渐沉下去，支着脑袋回想起在千机阁的那段日子。 那时候顾辞寻一直都陪伴在顾辞生身边，她觉得这样就好了，可是后来时光荏苒，顾辞生离开了千机阁为接近皇室去了京城。 她随着他的步伐而去，追溯那些他曾停留的地方。 听说顾辞生去了江南，她转而驾着马飞奔去了江南。山河如墨水画，她一路欣赏，都在想顾辞生走到这里会如何的感慨。 听说顾辞生去了繁闹的京都，改名换姓，成为了丞相府的家仆。 她想能让顾辞生俯首称臣的女子应当是个很厉害的人，她偷偷跑到丞相府，离得很远驻足瞧着。 那女子笑着，一眉一眼如波似月，像天上的星辰明亮。 她不屑，会笑的女子太多了，她对着铜镜一遍遍笑，始终笑不出山花烂漫的笑容。 后来，她想如果阁主真的喜欢她，她便默默无闻守在阁主身边。 开办万宝阁，一步步做到现在 ，曾以为她一直瞻仰的男子会来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开的万宝阁。 顾辞生没有，有时候她忍不住了就跑到丞相府偷瞧他。 回忆里全是那些日子，阁主穿着一袭紫纹玄衣，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被爹娘送到这里的，他们说千机阁收徒弟！”幼时的她尚还不能吐字。 阁主露出了笑，微看着她道：“你爹娘不要你了！” “不可能，爹爹说会来接我的！”她追着阁主的后面解释。 阁主站定了脚步，回眸一笑，微看着她：“你想做我的徒弟吗？” “想……” “以后你跟我姓。” 话音落下，人已走远再也不见踪影。 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可她还是跟着那人的步伐，追着想把他的影子追上，这样就能一直陪在他身边了。 从回忆抽离，顾辞寻挑起杏眸，泛起阵阵苦笑，笑着眼角渐地湿润了。 她还是仰慕星辰溯月，即便追不上了，她还在坚持着。夸父都可追日，她追月又有何难，又有何难呢？ “老板……” 小二走来拍了拍顾辞寻的肩膀，她回神微抬起脸看想店小二：“怎么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剧毒药材 回神间，顾辞寻恍惚了心志，才想到今日万宝阁要开张。她站起，朝着万宝阁内喊了声：“开张！” …… 很快顾长安就开始了把药材供给到万宝阁，随后大肆宣扬万宝阁的稀药，利用着最近的赈灾银一事。 很快在京城发酵起来，许多百姓闻言此事都开始互相传播，譬如说谁不在万宝阁拍卖药材就是不为这次江南灾民献力。 在百姓们互相广泛传播下，万宝阁的新品药材备受瞩目。 由此，顾长安心内一乐，本以为事情就会顺利下去。没想到方平这时候来万宝阁闹事，原因是这次的药材都带剧毒，不能算为药材。 可顾长安觉得，这些稀药里虽然都添有带毒的物质，但寻常人吃是没事的，只是方平夸大了此事。 方平是带着一群官兵来万宝阁闹事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和他交好的纨绔。 恰巧顾万新路过，顾万新得知这群人是要砸阿姐的酒楼，和这群纨绔争执起来。争执期间，因顾万新势单力薄被方平带来的人进行拳打脚踢。 万宝阁前，周围人因为热闹全凑到了这里。 瞬时间京城被挤的水泄不通，顾长安被杏珠得知这些事 情，快步去了万宝阁前。 她在人群推搡中才找到了顾万新，顾万新被抵在一群人身下，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喘息着，顾长安看着不知不觉浸湿了眼眶。 “顾万新才进了几日学堂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装什么文人墨客啊！” “找的就是你阿姐，谁让顾长安那个贱人和我作对，今日你姐当日对本少爷的侮辱，今日就全让你受去。”他恶狠狠地又踩了脚。 顾万新被人踩在身下，痛的胃里倒着酸水，泪水啪嗒啪嗒流着。 两颊横泪，可顾万新并不屈服咬着牙关道：“你别欺负我阿姐，我阿姐没错，我阿姐没错……” “你们要算账就找我，找我阿姐算什么本事。她不过是为了江南的灾民，那些赚的银钱都要捐赠到江南，你们凭什么污蔑我阿姐！” “你们整日玩乐成性，欺负弱小，为五斗米折腰，不知苦中苦也不为天下人忧而忧，胸无大志井底之蛙，一群乌合之众，像你们这样的公子少爷，几句话又能说明什么？” 这段话，震惊了方平为首的几人，才不见顾万新这个怂包几日，都会说篇幅大论还敢和他们对抗了。 方平眸色微 变，狠朝着顾万新腹部踩了一脚：“顾万新你可以啊！你现在是长本事了，都跟和我们顶撞了。” 话音刚落，顾长安眸色微顿：“那又如何？顾万新也是顾家的少爷，轮不到你们欺负吧！”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方平抬眼看见顾长安，微愣怔拉长尾音：“顾……顾长安！” 顾长安扫了一眼这群人，走到顾万新前，捞起顾万新眼底阴狠之色如冷箭刺去，那方平眸色顿了顿：“你想干嘛？” 她笑了笑看着方平：“应该是我来问你，方少爷想要干什么？” 方平气势一落千丈，看着顾长安不禁生出畏寒。他转动眸子，看着万宝阁的牌匾：“替天行道！” “替的是哪门子天，行的又是哪门子道？”顾长安冷冷看着方平。 方平笑了笑，说：“万宝阁的新品药材据说都是剧毒，这种药材怎么能是医人，明是杀人的！” “沈夫人敢把这种药材卖出去，也不怕毒死了人。” 顾万新听到这句话，激动道：“方平你少在这里祸乱百姓，我阿姐是医师怎么可能会想要害死百姓。” “明明就是你故意来捣乱的！” 方平不屑地笑了 笑，嘴角暗下：“故意？顾万新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我都已经向其他药堂去问了。” “这几昧药的确添有毒物。” 众人哗然，顾长安面色淡淡，镇定自若道：“方少爷倒是有意思，说我这几昧药材里添有剧毒，有何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了！” “顾长安，你什么意思！”方平蹙眉，难道这些药都是正常的？ 不该啊！ 若非今早有人给他告信，说这里面的药材都是剧毒，可借用于此来对付顾长安。 他便照着信纸里的话带着官兵去万宝阁，殊不知会先遇上了顾万新，这才有现在这一幕。 他沉下眼色，淡淡看了向顾长安：“沈夫人别再欺骗百姓了，你为了赚银钱真是不惜把百姓当傻子忽悠。” “还说什么为江南灾民出份力，我看啊！就是顾家缺银子了！” 顾万新听到这话气得抡起拳头要朝方平砸去，这时候万宝阁的老板，顾老板走来。 她看了眼顾长安，目光沉沉落在方平身上，冷冷道：“谁在我万宝阁闹事！” “你就是万宝阁的老板吧！竟然收这种剧毒药材，还敢拍卖出去，你就不怕毒死 人吗？”方平见到软柿子，就直言不讳道。 顾老板扫了眼方平声音微凉：“怎么？我们万宝阁出售的珍品，还要你来过问？方家少爷真是有意思，这所有的药材我们都检查过。” “若里面出现毒物，绝不会卖出去的，而且这几昧药材里面的毒性有极大的药性。” 方平不屑一顾，冷嘲热讽道：“本少爷还没听说过剧毒之物有能医治人的办法！” “你不信？”顾长安这是突然道。 方平轻嗤一声，看着顾长安嚣张气焰极重道：“自然……” 顾长安上挑眸色，轻笑了瞬：“果然和无知的人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听到顾长安拐弯抹角嘲讽他，他眸色瞬时暗下去，黑着脸道：“顾长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这儿卖弄玄虚。” “我倒要知道你能如何解释这几昧药材。” 顾长安暗暗笑了声，眸子沉下：“方少爷也许不知道，是药三分毒，看似药材能解救百姓，可是不论是任何药材都带有毒性。” “多用了剂量，少用了剂量或是药材和什么服用在一起都会造成死亡。” “所以呢？这跟你用剧毒药材又有什么关系？”方平冷声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匈奴来犯 她笑出了声，用着极为讽刺意味的眼神看了眼方平。 “既然方少爷不知道，那我就科普一二。这药材里的确有毒，也是烈性的，可它只要按照寻常人所吃的剂量，不与它相克的药材兑在一起服下就没什么事情。” “而且带有剧毒的药材治愈病人事半功倍，所以啊……方少爷还多去学堂里看看书，多学些只是，不然别到时候去害人连点常识都不知道，丢脸的还是自己。” 话落，顾长安朝围观的百姓鞠了一躬：“诸位百姓，正好这位当少爷给我的药材打了一个不错的广告。” “我顺势而为推广一下，这四昧药起价只在五十两，用处贴在百草堂门前的告示上，譬如美容养颜的百莲膏。” “这膏药不如寻常膏药，抹在脸上可以返老还童，若希望的貌美能牢牢抓住不常回家的夫君，此药定是第一选。” 她说罢，如沐春风一笑：“诸位要是不信，百草堂还有一些残次的剩品，可以去尝试一二。” 话落，顾长安掀起眼帘微微一笑冲着顾老板道：“如何，我这些话给你们打了个招牌！” “多谢。”顾老板也笑了，众人听到这些 跃跃欲试，都去百草堂试那百莲膏了。 方平微拈起眸宇，暗了暗，到底是哪个畜生给他传的消息说什么顾长安的药材里存在剧毒。 害的他现在丢了这么大的脸，日后还怎么出门。 方平低下脸，窘迫道：“沈夫人既然事情都已经澄清了，那本少爷就不久留了……” “想走？”顾长安抬起眼帘，冷色褪出。 方平尴尬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沈夫人都是误会，谁知道这消息传的这么不灵，本少爷还以为……” “什么消息？”顾长安一针见血道。 方平干笑着说道：“这不是今早有个丫鬟送了封信，说你在万宝阁拍卖的药材含有剧毒，让我去揭发……” 顾长安深谙下眸色，看着方平说：“还有呢？” “我倒是记不清了，那丫鬟好像你们是你们丞相府里的吧！”他落下这句话。 顾长安已经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了，她卷起眼帘微看着方平：“就算把这件事说了，你今日还是走不了！” “为什么？”方平有些害怕了，他畏畏缩缩地问道。 顾长安看向顾万新，眸色阴暗道：“万新的事情你该如何解释？你贸然打了他一顿 ，这脸上的伤，身上的伤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 方平干咳了声，后悔刚刚冲动打顾万新了，他微扯了扯嘴角：“要不，我让父亲去你们顾家赔礼道歉。” “不必，你负荆请罪就可以了！”顾长安扬起嘴角，如光灿然。 方平略显一愣，负荆请罪又是什么意思？ 他蹙了蹙眉，明天就让爹爹带他去学堂，势必要比过那个顾万新。 “方少爷不会连负荆请罪都不知道吧！”顾长安挑起眼神，抬着下巴看方平。 方平抿下唇瓣，迟疑了会儿道：“不就是……道歉嘛！本少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顾长安露出笑容，看了眼方平：“那方少爷可要按照我这句话道歉，不然这件事不回就此罢休的。” 方平低下脸，不情愿的嗯了声。 …… “这顾长安真是一个妙人，竟然和万宝阁联手填补赈灾银这个窟窿！”张玉临妙哉许久，拿着扇把敲了敲手。 沈归廷听着这些话，眸光凝了凝。 她还真说到做到靠自己筹那笔钱，张玉临看向沈归廷道：“沈归廷你不厚道啊！顾长安跟你借钱，你也不给！” 沈归廷满脸黑线，冷冷道：“你 听谁说的？” “你们顾家的事情谁不知道啊！但凡从顾家出来任何鸡毛蒜皮的事情，整个京都百姓也都知道了。”张玉临掀起笑眸娓娓道来。 “你别不信，自从你娶了莫秋苑，你们丞相府都成了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沈归廷听到这些话，眸色瞬间冷却。 所以顾长安没少被人流言蜚语吗？那段日子她该有多难过，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他垂下了脸，张玉临目光落在一直不语的穆承烨身上：“你今日怎么这么沉默？” 穆承烨暗了暗眸子，冷沉道：“无碍。” “诶！没想到赈灾银的担子竟然落在了一个女子身上，你说这顾长安到底是什么邪鬼蛇神，如此厉害。” 说着，张玉临眉宇龙飞凤舞起来：“你是不知道，她今日在万宝阁门前和那方平对峙，本公子正巧去看了。” “不得不说这顾长安临危不惧，倒是有些当年顾将军的风范。” 穆承烨暗暗勾起笑，眸色里藏不住自豪和得意。 张玉临也绕回了正事，他望向穆承烨：“穆烈勤那边的动作也开始了，沈归廷你最近这些日子还是避避风头吧！” “ 尽量不要太惹人注目，这样他也不好朝你下手。” 穆承烨微转眸宇，眸色暗了几分：“张玉临说得对，如今你在朝堂还是步步谨慎些，方家对你的弹劾已经快积成山了。” “行事不要太过声张，就好。” 沈归廷嗯了声，张玉临撑开扇面扇了起来，好似玉树临风的小公子。 他说道：“穆烈勤的事情还是暂搁一边吧！最近这段日子边塞匈奴来犯，督察院上奏许久，殿下有没有合适人选去边塞去灭匈奴。” 穆承烨抬起眸子，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选，顾宪南。 可顾宪南现在当差府衙，若是当他前去，府衙的职位就空出来了。 穆承烨深思良久，说道：“朕觉得沈归廷可以担任。” “沈归廷又不会排兵布阵，他也就会朝堂的勾心斗角，权谋争斗哪会这些？”张玉临不同意道。 “沈丞相虽然不懂，但他武功在群官中是数一数二的，如若派去一个文史，那岂不是落人笑柄？”穆承烨轻地说道。 沈归廷突兀道：“好。” “你疯了！不知道此行凶险吗？沈归廷……虽说那群匈奴数量不多，可你未上过战场怎么能打得了仗？” 第二百三十七章 负荆请罪 “沈归廷，这件事……你要是实在不愿……”穆承烨微动了眸色。 沈归廷清楚穆承烨为何要走到这一步，朝廷现在如履薄冰，能用的将才少之又少。 张家被穆烈勤剿灭后，顾老将军也弃武从文了，武将屈指可数，所以才迫不得已委派他。他想去不只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宁，也是为了给顾长安一个温暖的港湾。 活在异世下，他能感觉到顾长安很惜命，扮猪吃老虎，做事谨慎生怕会让倾覆顾家。 如果这是一个太平盛世呢？ 顾长安会不会就不那么害怕了，他心里暗暗想着，嘴角不由得勾起。 看着心意已决的沈归廷，他站起朝穆承烨作揖抱拳道：“殿下，微臣自愿去边塞整治匈奴！” “可是……”张玉临站起想要让沈归廷收回那句话。 穆承烨果断道：“朕允了。” “穆承烨你知不知道沈归廷是我们的兄弟，别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这样让他去送死吗？”张玉临激动的扯着脖子道。 穆承烨抬起眼帘，淡淡：“你就对沈归廷这么没信心吗？” “可是他要是死了呢？” 死了呢？ 穆承烨覆下波涛汹涌的眸光，轻声：“不 会的，朕信他。” “我不信！本公子从小和沈归廷和你一起长大，你们什么性子我比谁都清楚，比起当作挚友你们已经被我视作了亲人。” “如若沈归廷战死了，本公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张玉临也许是因为表姐张家发生的事情，对周遭去战场征战的人都有了抵触，他颤音说完，冲出了御书房。 沈归廷突地笑了，穆承烨看着他也笑了。 “你说这张玉临什么时候才能把性子改改啊！还是那么爱哭！”沈归廷勾起一抹张扬四射的笑说道。 穆承烨淡淡道：“改不了了，他也就只有这点才能算得上是张玉临了。” “殿下……” “嗯？” “这次顾长安交给你了。”沈归廷掀起眼帘，由衷道。 说着，他笑了笑眼角泛着复杂的神色，微看了眼穆承烨：“顾长安是一抹光，我曾以为这抹光是会照在我身上的。” “可是有些事情都变了，那抹光也许不会照在我身上了。” 穆承烨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目光微沉了沉道：“不管如何，这次征战一定要凯旋归来。” “知道了！” 沈归廷摆了摆手，在最后一抹斜阳下渐渐消失了身影 。 穆承烨深深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心思飘到了那日因为宋雅安的言语导致太后留他在寝殿。 “殿下……你要知道那顾家有污点，曾经贪污腐败如今虽算是改邪归正，可她嫁不进皇室。你觉得顾长安会想要做你的嫔妃吗？” “她那般的性子，怕是最厌恶争宠和勾心斗角了！” 太后的一言一语回荡在耳内，他微凛起眸色，敛声道：“若是朕不做这个皇帝呢？” “你糊涂啊！殿下……你别忘了你先皇，你的母后是怎么一步步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的！”太后拍案狠厉道。 她气得捂着胸脯，上气接不住下气。 穆承烨忙去顺气，安抚。 之后便和太后不欢而散，穆承烨再次抬起眼帘，窗外的柳絮已飘进御书房，似是花瓣载着清风。 纷纷飘落在他的手边，他看着拈起了眸宇，似乎看到那段顾长安在寝殿照顾她时的回忆。 顾长安毛手毛脚的端着中药，骗他说是莲藕排骨汤，他不信，顾长安蒙着他的眼睛一下子灌了进去。 似是看到春来，顾长安轻踏着小步子踩地上的蚂蚁，说：“殿下快来看，这群蚂蚁……” 又似是看到雨下，顾长安 打着竹青的伞在殿外焦急地等待，看到他的一抹身影，匆匆跑去撑在他头上。 因手脚笨拙，她撑的伞歪斜，大部分的雨水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殿下好高啊！” “小矮子，好好撑伞。” 或是看到烈日炎炎，鸟雀儿归巢，虫鸣嘶嘶，顾长安惦着碎步提着裙摆一溜烟跑进他的被窝里，霸占着道：“殿下……今日我睡床！” “为何？” “因为我是女子，君子应该成人之美。” 再次看去所有的人影，笑容都像是一缕烟飘散了，那段往日也石沉大海了。 有时他竟觉得可笑，身在皇家，事事不由人。 太后的话还历历在目，你和顾长安断了吧！ 断了吧…… 心在那刻如扁舟在海上飘零，乱了。 穆承烨抬起茶盏，喝了口有些想顾长安的排骨莲藕汤了。 …… “小姐，快去瞧！”杏珠兴冲冲的拉着顾长安跑到门外。 顾长安拖着步子似是很不情愿，看到门外站着的方平，身后背着荆条跪在地上道：“沈夫人，现在觉得如何？” 火烧云遍布天边，霞云丝丝缕缕渲染了天色，她拈起眸宇勾起嘴角：“把顾万新叫来。” 杏珠点头，雀 跃地去顾府找顾万新。 她眸色浅笑，说：“不是我觉得如何，而是顾万新有没有原谅你。” 方平咬了咬牙，面色发青。他今日是把脸丢光了，本想逃过那个什么负荆请罪，想着方家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世家。 那顾长安也不敢如此，谁知沈归廷竟去了他们家喝茶。 言语里都是在说今日发生的事情，方平也被说得一无是处，他父亲拿着棍棒狠狠打了他一顿。 紧接着沈归廷离去了，他也就被父亲逼着来丞相府负荆请罪了。 传闻不是说顾长安的和沈归廷不和吗？怎么那沈归廷还要给顾长安说理，怪不得顾长安气势如此高涨，原来是仗着沈归廷。 他眸子暗沉，冷笑道：“顾长安你别高兴的太早，本少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那我等着方少爷出招。”顾长安扬起眉宇，光芒四射道。 话毕，顾万新被带到了丞相府，他脸上的伤都结了痂，倒是不影响面貌。 “方少爷原来知道什么事负荆请罪啊！”顾万新出言讽刺道。 方平气不打一处来，他是连日彻查了许多书籍才知道了负荆请罪的典故，没想到顾长安出了这么一个阴损的招数。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金丝雀的模样 “负荆请罪是不错，不过顾万新也不会就这么轻易饶过你。那日你做的事情，顾万新还是要还回去。” 听着顾长安话里的意思，就是要顾万新再打他一顿。 方平听得眸色微暗，晦涩掩眸：“顾长安……你可真是歹毒，竟然想用这样的方法欺侮本少爷。” 顾长安轻地拈起眸宇，食指微微转动：“并非如此，是方少爷不顾颜面非要和我们顾家作对，我们只是还回去罢了。” “方少爷应该不会在意这一拳一脚的吧！” 话落，那方平气得脸色七窍生烟，面色赤红道：“顾长安，你别欺人太甚，我们方家绝对不会屈居你们小小顾家的。” “哦……”顾长安心平气静道。 方平掀起眼帘，看着顾长安眸子火气缭绕，他恶狠狠地冲着顾长安道：“顾长安……我方平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拭目以待。”顾长安只落下这句话，便冷冷进了丞相府。 独留在门外的方平用着满是涛涛怒火的眸宇，瞪着顾长安许久，最终站起朝着方家而去。 因为把顾万新叫来，所以顾万新在丞相府待下住在了客房。 她正要回院子查查最近卖出药材 的账目，看到了停留在她院外的沈归廷。他官袍未脱，看似是有急事找她。 顾长安覆下眸色，冷沉看了眼沈归廷：“有事吗？” “择日便要离京了。” 他说得很平淡，可顾长安听在耳畔内总觉得是夹杂着不舍，顾长安微抿下眸宇看着沈归廷：“去哪？” 她的冷意也消退了，虽然沈归廷这人是有些坏了点，可是毕竟是要分别了，顾长安心下还是有些留恋不舍的。 望着沈归廷微垂的眼睫，顾长安掀起眼帘，澈色微动：“你说吧！” “平战匈奴，应该是要征战沙场了。”沈归廷用着平静的声音道。 顾长安眸色微凝，柔下声音：“皇上委派你去的？” 沈归廷点了点头，抬起垂在两侧的手，指尖微颤还是抚在顾长安的脸颊处轻柔道：“长安……” “你恨过我吗？” 顾长安摇了摇头，虽说沈归廷的的确确要害死她，不过那时候的她也是死有余辜。现在她不过改变了女配的行动走向，沈归廷便也没有再要害死他。 所以她不会记恨沈归廷，相反她觉得沈归廷除了嘴硬外，是一个很好的公子。 顾长安想着，嘴角余留出暖意 的笑：“需要我去送你吗？” “不必了……” 顾长安低垂的眸宇轻地抬起，侧视着面前沈归廷的侧颜。他笔挺的鼻梁镌刻的刚好，如山川起伏。 黑白分明的眼珠镶嵌在眼内，衬得眼眸狭长透着股舒朗的感觉，沈归廷掀起一抹笑道：“我这人最不惜悲欢离合的场面。” “张玉临那小子又因为这事哭了许久，便是不用再让你去了，我怕你哭鼻子……” 然后我的心就碎了。 后话他隐晦难言，顾长安盯着他的眸宇点了点头。 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止，他凝起眸子感受到了轻微拂面，似乎梦回那时顾长安嫁给他那日。 也是同样的春季，那年春色正好满园关不住藏在心内的悸动。 沈归廷沉了沉眼，掂起步子欲要离去。 而顾长安也没多想回了屋内，她在窗棂上看到了一支珠钗，翡翠相间的样式，点缀着各色的花。 它看似艳丽，却又不失灵气。 顾子卿拿起那珠钗朝着沈归廷的方向望了望，这个沈归廷不就是去打个杖，干嘛要整的那么悲伤。 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摇了摇头将珠钗放入抽屉，顾长安开始算着账目。 另一边， 慎王府。 听闻沈归廷要去往北边平复匈奴的事情，他眸色瞬变，朝着亲随怒吼：“什么时候的事情？那沈归廷离京本王还怎么弹劾他？” “王爷，此事莫要操之过急，就算沈归廷这颗棋动不了，还有顾家。” 穆烈勤倒忘了，顾家当初为他们慎王府做事，既然扳不动沈归廷，那就利用顾家，正巧可以除掉顾长安。 想到如此，穆烈勤掀起眸宇看了眼亲随冷声道：“你出的点子不错，这几日派些人手盯着丞相府和顾家。” 张漫月贸然走进，端着茶盏买着窈窕的步伐她眸光微动，放下茶盏：“你要的普洱茶。” “张漫月，本王很希望你什么都没听到……”穆烈勤冷下声音，沉沉道。 那畔张漫月听此，眸色晦暗微沉露出笑容：“王爷多虑了。” “张漫月你撒谎的时候，耳根子会红的。”穆烈勤捏着她的耳垂，轻下声音吐着气体。 被他挨得极其近，张漫月退了半步微捻起眸光，碎屑般的余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冷冷：“王爷若不信我，那便罢了。” 张漫月垂下脸，似是受了委屈般。 好似张漫月没有以往怕他了，这让他有些 喜悦，嘴角翘起：“好了，本王信你就是了。” 他说罢，拿起茶盏品了一口。 穆烈勤摆手让亲随下去，覆下沉沉的眸色坐在凳子上，一把揽住张漫月的细柳腰肢，虽持着清冷之气。 张漫月缓地抬起眸宇，微沉下：“今天来月事了，不可同房。” 穆烈勤眸子冷不丁蹙下，抿起微冷的唇瓣：“谁说来月食就不可同房了？” 张漫月垂着冷彻的脸，唇瓣暧昧的凑近他的嘴畔，妩媚地勾着他的眼神：“那王爷需要我来脱衣吗？” “还是……我为王爷脱衣？” “够了！”穆烈勤站起，目色沉沉如同一汪幽潭。 他话落，张漫月依旧在笑，明媚的眸子清澈透亮看着穆烈勤：“妾身照顾不周，王爷别气坏了身子。” “张漫月，你以为本王看不出你在装吗？”穆烈勤捏着她的下巴，指尖滑在她如蛋壳般滑嫩的皮肤上。 话音刚落，张漫月拾起眸色沉沉望着穆烈勤：“王爷到底想要干什么？我都如此卑微乞求了，王爷不该很开心吗？” “金丝雀不都是如此的模样？还是我做得不对，如果王爷实在生气，那妾身现在就去祠堂罚跪。”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千丝蛊 字字句句都如冷刀戳在穆烈勤心上，他明明面上心如止水，可内心却翻腾起伏。 明明眼前的女子事事都乖顺，服从他。 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好似面前的女子变了，缺了，不是完整的张漫月了。 难道是那晚…… 穆烈勤深沉下眸色，凌厉起肃光：“张漫月，本王不喜欢你这样。” “王爷喜欢什么样？喜欢张牙舞爪的张漫月，还是事事顺从你的张漫月，是什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心死了，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她勾起阴冷的笑，嘴角弧度唯美，噙着寒意。 穆烈勤暗下脸色，眸色从暗到沉说道：“本王把顾长安找来……” “找她做什么！她对王爷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张漫月撩起眸宇，轻嗤一声道。 张漫月话落，转身离开了。 穆烈勤看着她的身影，把桌上的砚台砸到地上，驱散了在门外的下人。 她回眸微看了眼穆烈勤，眸子微凝，那晚穆烈勤强行霸占了她。本来她该开心才是，毕竟一直想拥有的男子如今和自己同房了。 张漫月却觉得恶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恶寒。她也不明所以，那种厌恶直达心底 ，好似腐蚀了她的心口。 也不知为何，那天她心如死灰，望着红色幔帐好似能看透自己的过去和以后。 也许是那一刻，她发觉自己没那么喜欢这个男子了。 当年樊楼抛绣球，世人敬仰，热闹非凡。 沸腾得不止是全街的百姓还有她的心，她数着一刻两刻着急的等着穆烈勤路过。 她打听过了，穆烈勤归京会朱雀大街，直到那抹张狂的身影浮现在她视线里。她把一切的希望和爱意都放在那颗绣球上，桃粉色的绣球翻滚在天际。 映衬着天色下的斜阳，余光传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只是穆烈勤没有接，他目色冷得如刀刃上的寒光，张漫月发怵，又心急。跑到包厢里直跺脚，那是属于闺阁女子的喜欢。 明明心在绣球落地时，空了一下。 可张漫月还是相信只要她一直追着穆烈勤，那如神邸的男子会喜欢她。 追忆到青葱儿时，她不过才五岁随着父亲去宫里觐见太后。慎王在皇宫里特立独行喜欢欺负人，可张漫月每每路过他在烈阳下欺负那群比他弱小的男子。 都会驻足许久，久而久之变成了她的秘密。 去宫里的时间久 了，宫内的许多嬷嬷都认识她，她也成为了和穆烈勤相反的乖乖女。 比起穆烈勤行事乖张，许多人更觉得她讨巧。 她喜欢上穆烈勤那日，是在去往太后寝殿的途中。路过一颗高大的柿子树，张漫月捻起眸子弯如月牙，瞅着那大又园的柿子，馋的口水不止。 突兀地，树叶繁茂中冒出一颗脑袋。 张漫月咽下口水，吓得摔在了地上。看到面容，张漫月才知道这是她一直偷瞧的慎王。 想着，张漫月下意识的要逃。 烈日灼心，穆烈勤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是能看穿她的害怕。 张漫月猛地扭开脸，穆烈勤走近他踢了一颗石子：“喂……” 那时候穆烈勤才不到十五，高齐马尾，少年气十足。 穿着一袭白衣，如若不露出那阴鸷的笑，张漫月倒是会叫他一声美人哥哥。 而张漫月不足十岁，牙未长齐，像个糯米团子，丝毫没有她初成人的清冷。 张漫月偷瞧了一眼挨近的穆烈勤，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穆烈勤会像揍那群人一般打自己。 “给！” 她抬起脸，看到一颗又圆又大的柿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张漫月吞了吞口水 ，问：“哥哥，要给我？” 穆烈勤直接把柿子扔进自己怀内，故意凑近自己面前捉弄道：“这柿子里，下了剧毒，你要不要尝尝！” 张漫月吓得连忙把柿子扔了，柿子落在地上炸出一片汁水。 柿子香气弥漫一片，穆烈勤微卷起眸宇，噗嗤笑出声。 张漫月也笑了，两人似乎默契十足笑了许久。 这件事后，穆烈勤就深印在自己的心中，不知不觉到了现在。 张漫月抬起眼睑，不知不觉十年了。这个男子在自己的心中也未变，依旧如此，可她却变了。 时光荏苒，所有的蹉跎都在那一夜消散了。 张漫月苦笑着，原以为穆烈勤对她喜欢是那么深刻，后来才发觉，这份爱充其量只是一个荒唐的梦。 …… “顾长安？”莫秋苑变了变眸色，微看着顾长安道。 顾长安目视着莫秋苑，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丫鬟，拈起微笑：“莫秋苑，是你给放平传信说我药材里有剧毒的事情？” 莫秋苑眸色突地暗下，冷沉着脸看顾长安：“没错，就是我干的 ” 她站起，轻笑了声，讥讽从嘴边露出看着顾长安沉沉道：“沈归廷对你念念不 忘，我只能让你身败名裂自愿退出丞相府。” “你知道沈归廷要去北边平镇匈奴的事情吗？”顾长安问道。 莫秋苑眸光微顿，神色变冷：“怎么？夫人说起这件事情是在炫耀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唯独你知道吗？” 顾长安：“……” “莫秋苑，自从我入顾家你对我的敌意从未减过，我从来没有想和你争抢沈归廷的意思，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别人呢？”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烦道：“顾长安……你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全府的人都能看出来沈归廷他喜欢你，就算我下蛊让他遗忘你，可他还是会爱上你。” “我一直以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这份情谊岂是你能插足的！可是我错了，我莫秋苑真正的输给了你！” 她苦涩地笑着，眼眸闪着泪光：“千丝蛊是我在慎王哪里得到最淫邪的蛊，只要被下在身上，就必须要爱上他第一眼看到的人。” “如若还是喜欢他人，那这中蛊之人便是会肝肠寸断，活不足二十。” 说话间，莫秋苑覆下眸宇，微看着顾长安：“你何德何能！让他重新记起你，甘愿赴死热烈爱你一场？” 第二百四十章 纨绔学府 顾长安垂下来眼睫，方才莫秋苑字字句句中说的千丝蛊便是前段日子，沈归廷的一反常态？ 她一时说不出一个字，张着嘴有些诧异。 莫秋苑看着她，不屑地笑出声：“你说为何想要害你？大约是你长了一双我恨之入骨的眼眸，你的笑，都会引得他心动。” “若非没有这些，也许……我们还能做个朋友。” 顾长安抬起了眼帘，冷不丁道：“所以呢？这就是你一直作恶的理由，沈归廷他喜不喜欢我取决于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现在这副幽怨的泼妇样，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莫秋苑默然无声，转而看向了一旁：“这些都是你逼我的，夫人大概不知当初是你骗了沈归廷说你救了他，他才娶了你。” “你代替我嫁进丞相府，怎么……这些不过是你要赎的罪罢了！” 她一语成谶，顾长安突地笑了：“莫秋苑，你这样更让我觉得可笑。若说赎罪，我根本就不欠你什么！” “虽说起初我代替了你，可后来沈归廷也知道了此事把你带进了丞相府，欠你的我也已经还了。” “至于你多次对我下毒手，我倒觉得是你自己嫉妒心使 然，才让自己变成了如此。” 顾长安也没心思继续和莫秋苑对峙了，她转身离开了莫秋苑的院子。 莫秋苑深深看着顾长安，妒火欲烧，她看向丫鬟：“你说……顾长安今日来是为了教训我，还是想赤裸裸的挑衅我？” “奴婢不知……”丫鬟深深低下脸道。 莫秋苑拈起眸宇，微冷了瞬说道：“你知道什么？连这点事情你都能被顾长安发现，要你有什么用？” “明日你去慎王府，送封信。” 丫鬟颤着声音道：“是……” 莫秋苑捻起手指，想到沈归廷看着顾长安，那份不舍。 而她只能躲在树后偷瞧，莫秋苑才知道沈归廷的已经发现了她下蛊的事情。 莫秋苑恍然若失，下蛊一事被察觉如同是揭穿了她一直伪善的面目。莫秋苑有怕又难过，沈归廷此时发现，还会回到从前吗？ 他会不会厌恶自己？ 莫秋苑不敢想这些，就销毁了自己的所有蛊虫，她怕事情东窗事发。 而沈归廷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训斥她的确如往日那般，莫秋苑只觉得在沈归廷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三日后，沈归廷离开京城。 去往北边边塞的 队伍浩浩荡荡，顾长安莫名有一种哀伤，不过好在百草堂最近收入颇多，已经攒够了赈灾款。 顾长安让杏珠交由督察员，紧接着她就开始开办学府了。 比起往年的邯郸学院等，顾长安的学府因为刚兴起倒是没有几个人去学堂，顾万新是头一个。 相比较其他学府，顾长安的这个学府不如以往，不仅设立了学习的堂院还设置了琴棋书画等居室。 她挑拣了一些较为厉害的夫子，其中就有张漫月。 学堂建立后，也因为百草堂名扬在外，使得各形各色的学士也争先恐后要进学堂。 甚至还有方家的小少爷方平，顾长安看着手中的列表，都是一些要进入学府的学子。 来年立春科考，现在置办这个专门教育纨绔公子的学府刚好可以在来年立春参加科考。 的确手中的这些列表中有从官几月的官吏，也有不服礼教的公子，总之形形色色。 她长舒了口气，把册子放在一旁，看了眼张漫月道：“倒是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怎么了？”张漫月问。 顾长安把册子抛给张漫月，笑着道：“这些学子有许多连大字都不识一个，还有的甚者第 一次入学堂。” “所以明日你要给他们个下马威，不然他们不会乖乖听驯的。” 张漫月暗下眸宇，看着顾长安：“其实也不难！” “怎么讲？”顾长安支着脑袋，问道。 她看着张漫月站起，边走边道：“既然是纨绔学府，那如若我和他们打成一片呢？他们会不会因此就不会把我们当成先生，或许会当成朋友。” “既然皇上下的命令，要你让朝堂焕然一新，辞旧纳新就要让他们从以往的坏性子变成好性子。” 顾长安觉得有理，翻开册子看着其中一个名字：“这个留恋于青楼的欧阳文，在父亲压迫下当上了三品太保。” “后来仗着官职强抢民女被百姓告入大理寺，因父亲压了下去。如此的难习的性子，如何改？” 张漫月指了指这欧阳文剩下的一行道：“他善乐理，你可有想过这个欧阳文或许不是为了美色而去青楼。” “是为了听小曲呢？事情都有两面性，太后大寿那日，这个欧阳文就歌奏了一曲月文殇。他也是有些才华的。” 听到这些，顾长安明白了张漫月的意思。 想要根治这群纨绔，先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 百胜。 就像那梁木上被啃噬后的模样，虽只剩下一个芯壳，可这芯壳也能当废柴烧火并非成了朽木。 顾长安也被张漫月促使了信心，两人安排好学府的一切去往了樊楼庆贺。 凑巧有张玉临，张玉临也毫不客气，跟他们坐上了一桌。 “听说你们的纨绔学府开办了，需不需要本公子帮忙？”张玉临挑眉笑着。 顾长安摆了摆手，斟酒小酌：“对了，沈归廷离开的那日你把我研制的蛊虫解药给他了吗？” “顾长安你是傻子吗？”张玉临蓦然笑了，说道：“沈归廷的那么聪慧怎不知道你们百草堂有千丝蛊的解药。” “不过你的好意，他心领了。” 顾长安沉下了眸子，沈归廷离开那日她没去送，大抵是因为莫秋苑那段话。 想了又想顾长安抛掷脑后，她拿起酒盏喝了口：“学府刚开办，张玉临你得贡献一下你的字画，挂在学府定是好看的。” “顾长安……你这贼心思打的可真好！”他笑了声。 顾长安得意道：“谁让你藏着那么一幅美女图呢？” 张玉临：“……” 自从万宝阁他拍卖仕女图，顾长安就没完没了提及此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告状 张漫月点了点张玉临的脑袋：“顾长安都说了，你赶快拿出来，别藏着掖着。” 张玉临撇了撇嘴角，点头道：“不就一幅字画，本公子多得是来日奉上你们府里。” “张督察，没想到也会在这里喝酒啊！”一个小卒趾高气扬道。 顾长安抬起眸子微看了眼那小卒，只见小卒移开身子，一个身穿朱红官袍的男子负手看着顾长安。 “这位是……”顾长安看向那身穿官袍的男子问道。 张玉临眸子暗了暗：“督察卿夫，李修。” 他官阶比自己高一倍，所以没少仗着官大使绊子。张玉临由此在这李卿夫手里栽过许多跟头，这次没想到会在樊楼碰上。 他暗了暗眸子，沉沉看着李修道：“李卿夫来此处有何事？”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不过瞧见了张督察在里面喝酒，就过来瞧瞧。没想到张督察竟然还有闲空，督察员那么多事情难道都做完了？” 张玉临的确是做完了公务才来樊楼喝酒的，不过这李卿夫明显是来找茬的。 应该是瞧不起他家出身商贾就能成为督察一职，所以总会找茬。 张玉临不想继续纠缠，说道：“李卿夫说的有理， 我这就去督察院。” “去什么督察院……喝酒！”顾长安已经坐在了酒桌前，正悠哉悠哉喝着。 他白了眼顾长安，说道：“不喝了，本公子先走了。” “李卿夫的儿子好似在我的新开办的学府里，再怎么说也要给自己的儿子做些表率吧！”顾长安突兀道。 李修蹙眉，冷盯着顾长安后目光落在张玉临身上：“张玉临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和丞相夫人跑在这儿偷喝酒，知不知道会败坏督察院的名声。” 似乎是有意说给顾长安听，顾长安抬起眼睑：“李卿夫对我有什么意见，好生说就是何必要指桑骂槐呢？” “沈夫人多想了，本官可不是这个意思。” 顾长安站起，看着李修道：“本是不想直言的，李大人若非有意打扰我们都是雅兴，我也不会说出这些难听的话。” “张玉临也不是没忙完公务，如若公务没做完断也不会来樊楼吃酒。而我们是正巧碰上，李大人的心脏自然看什么都是脏的。” 李修被说的脸红耳赤，他看着顾长安：“没想到顾家竟能教出你这么个女子！” “我这般的女子怎么了？李大人故意在这里言说张玉临就是 好世家出来的？李卿夫，你不过是眼红张玉临得皇上盛宠，所以才再三打压。” “可别忘了，张玉临是张漫月的表弟，也是我顾长安的罩着的人。你想找她麻烦，我顾长安第一个不同意！” 顾长安狂傲不羁道，张玉临听到这些，眸子微动看着顾长安萌生出了感动。 张漫月：“……” 诶！果然不能让顾长安喝酒，现在怕是在撒酒疯了！ 这段话气得李修哑然，撑不住脸面，李修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 张玉临掀起眸子，微看了眼顾长安：“你刚才……” “大恩不言谢，把你的美女图献给我就好了！” “顾长安……” …… 谁知道头日和李修大吵一架，第二日李修就状告穆承烨哪里去了。 顾长安只好顶着大太阳去了一次宫里，到穆承烨的御书房。 有一月未见穆承烨，她看着穆承烨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疏离，眸色暗了些许：“那李卿夫倒是有意思，说告状就告状。” “殿下难道要责怪我吗？” 穆承烨看了她一眼，眸色微微暗下：“李卿夫到底是朝廷命臣，你和他争执只会给顾家带来麻烦。” 顾长安吐了口浊气，那日她喝 了些酒加上看到张玉临被欺负，就想拔刀相助，谁知道事情会闹到穆承烨这里。 想着这些，顾长安可怜巴巴地看着穆承烨道：“殿下……我错了，你别怪我嘛！” 穆烈勤轻的笑了，本想在顾长安面前装严肃，毕竟太后警示了。没想到见到顾长安后，所有的情绪都土崩瓦解了。 他抬起手，微摸了摸顾长安的脸颊，顾长安轻的抬起脸看着穆承烨道：“怎么了？” “好久没摸了，朕试试手感。”穆承烨轻笑道。 顾长安轻咳许久，拈起眸宇看着穆承烨脸颊羞涩了一片。 “其实那李卿夫告状也罢，重点是穆烈勤借着此事弹劾顾家，你那个学府要步步谨慎些了，穆烈勤说不定会做手脚。”穆承烨淡下声音道。 顾长安听着认同性地点了点头，穆烈勤见她如此乖巧不由问：“这段日子不见朕可有想朕？” 她垂了垂眸子，许久道：“殿下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这小妮子还小，这些日后再同她讲。穆承烨覆下眸色，冷沉的脸微拈起道：“你开办学府，可有遇到麻烦。” 顾长安摇头，倒是没什么麻烦，不过她现在亏空了所有银钱 现在荷包里空空如也了。 “缺钱！”顾长安压声细细道。 穆承烨抬起眸宇微卷起眸色看着她：“朕银库里还有些，让小德子送进丞相府。” 听到这话，顾长安喜不自胜，欢雀地跳跃着。 穆承烨点了点她的额头，训斥道：“你啊！性子还是要改改，总如此欢脱。” “殿下……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顾长安突然认真道。 穆承烨卷了卷眼帘，问：“什么事？” “科考这次需要修缮制度，利用百分制来拨分学子。成绩高者自然能顺利成为状元，成绩低者便是要落榜。” “按照这个方法，大多的学子都会更上一层楼。但学府里的那些纨绔子弟大多都是白纸一张，所以我希望他们科考由我来出题。” 穆承烨直爽道：“好。” 顾长安有些诧异，她以为穆承烨会思量许久，没想到会这么快答应。 顾长安忍不住好奇道：“殿下答应这么快就不怕我给我们学府的学子舞弊？” “你若真会这么做，朕就不会让你全权接手这件事了。”穆承烨轻笑了声说道。 听到这些，顾长安眸色微顿愣怔道：“殿下这么信任我，我定在所不辞做好此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情谊 穆承烨微看了眼顾长安，带了抹欣色道：“学府开办的这段日子，可缺教书先生？” “张漫月一人便可，倒是不缺什么。不过殿下要是有心要帮忙，乐理类的先生送来一些或是策论一类的先生都是可以的。” “你倒挑得很，朕允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关于学府的事情，就离开了御书房。 从御书房出来后，顾长安半路碰到了宋雅安，她好似也是要去御书房。顾长安微暗下眸宇，目光有些冷。 心里烦燥不安起来，她以为是先前宋雅安几次欺侮她，才导致的并未放在心上。 宋雅安在与她目光相对时，轻的离开好似没看到她一样。 顾长安有些不明所以，按照平常宋雅安现在估计是要与她针锋相对了，不吵个一炷香也是不会罢休的。 想着，顾长安抬步欲要走。 “沈夫人……”宋雅安扬起声音，唤了她一声。 顾长安微顿了顿身子，扭脸有些僵硬地看着宋雅安道：“怎……怎么了？” 宋雅安觑了眼顾长安，本以为她去御书房应当会被殿下拒之门外的，难道太后没有处置殿下？ 明明当日她故意在太后前提顾长安和穆承烨之间的事情， 为了皇室颜面，太后定然会不让穆承烨和顾长安有过多接触的。 难道是自己失算了？ 她眸色沉下去，掀起眼帘望着顾长安继续道：“见到殿下了，殿下可有要赶你的意思？” 顾长安僵硬地笑了笑，没事干嘛要赶她？不会这个宋雅安又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吧！顾长安卷了卷眼帘，沉下眸宇，说道：“回娘娘的话，殿下并未厌烦我，也没有要赶我出御书房。” “那就怪了，前几日和太后提及过沈夫人说了一些与殿下来往密切的事情，本宫还想让沈夫人和离后入宫做嫔妃呢！” “不过太后是有些发怒了，还责骂了殿下，不知道沈夫人知不知道此事。” 顾长安愣怔了瞬，宋雅安方才的意思是她和太后说了自己和穆承烨这几日言举亲密，还想让她进宫同她一起成为妃子？ 果然是一个笑面虎，句句不离顾及她的话，可又句句在捧杀她。 张漫月的话说得不无道理，宋雅安此人心机是有些过甚了。 顾长安卷了卷眼帘，扫了眼宋雅安：“娘娘此言差矣，和殿下近些日都未见过几面，怎么就要进宫当嫔妃了。” “且不说这些，娘娘不好好待在后宫 为殿下繁衍子嗣，处理后宫操心我做什么。我只是小小的丞相夫人，不敢与娘娘同做嫔妃。” 说罢，顾长安离开了这里。 宋雅安盯着顾长安的背影，收起视线走进了御书房。看到穆承烨正在喝茶想着心事，她心思细腻走到穆承烨身后捏着他的两鬓轻下声音。 “最近殿下是太过忧虑了，应该顾及身体才是。” 穆承烨拉开了她的手指，覆着烦色道：“雅妃有要事吗？” “没有要事就不可见到殿下吗？”宋雅安轻捏着手指，眼底起伏许久。 穆承烨不语，掀起眼倒了盏茶推到宋雅安面前：“朕还有公务要做，张玉临最近闲的很，一会儿便叫他来见你。” 他想推却，可宋雅安不依。她继续黏着穆承烨，做着女子娇滴欲羞的表情：“殿下有什么公务，妾身都能陪着。” “至于张督察，叫他来作甚。妾身好些日子没给殿下碾墨了，不如现在殿下忙着公务，妾身在侧碾墨？” 说着，她端来砚台，作势要碾墨。 穆承烨把砚台推到地上，站起，声音带着怒气道：“宋雅安，你听不懂人话吗？” “殿下什么意思……为了顾长安那个妇人，连这些 年的情谊都不顾了吗？”她强忍不住眼泪，哽咽道。 情谊…… 穆承烨冷笑了声，看着宋雅安道：“什么情谊？雅妃要真在乎这些，也不至于故意在太后面前提及顾长安。” “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从小你就养尊处优，事事都要比别人高上一筹，口口声声说在乎朕。” “你在乎的，爱的也只是你自己。当年张玉临送你的那颗糖，你送到朕手里说是你亲自给朕买的。” 穆承烨微沉下目光，说：“你用别人给你的真心，装成自己的送给朕，朕难道就要收下吗？” “践踏别人来满足你自己，宋雅安朕一直不揭穿，是为了给你雅妃面子，也是看在这些年的情谊。” 穆承烨说话间，已经示意小德子进来了。 小德子看着宋雅安弯腰作揖道：“娘娘……还是走吧！” 宋雅安咬着唇瓣，面上全是泪水，不甘和愤怒藏在了眼底她沉沉看着穆承烨道：“殿下，就这么不想见妾身？” “对！朕不想见你。”穆承烨毫不留情面道。 她死心的闭上了眼，嘴角莫名勾起道：“殿下……就算百般厌恶妾身，可顾长安依旧嫁不进宫内。” “就算这样， 殿下还要如此对本宫吗？” 穆承烨眼未抬敷衍的摆了摆手，看着他如此宋雅安心灰意冷，走出了御书房。 …… “听说了吗？方家的那个小少爷要去纨绔学府！” “从哪听来的，那放平前些日子还和沈夫人争执不休呢！怎么会突然要去顾长安新办的学府？” 说曹操曹操到，口语相传的方平大摇大摆走进了酒楼。 撇了眼那群嚼舌根的百姓，走向了二楼。 被小二领着进了包厢，屋内明亮，穆烈勤正在窗外观赏着繁闹的街市，听到身后动静微微抬眼。 “王爷非要我去纨绔学府，现在京城许多百姓都看本少爷的笑话呢！” 穆烈勤掀眼回眸：“你的颜面早被那顾长安践踏了干净，还在乎这些？本王让你去纨绔学府，就是要你盯着顾长安。” “除了这些便是让你借机会处置顾长安。” 方平目光微冷随后道：“本少爷不愿去，王爷还是另寻他人吧！” “你父亲让你跟随本王，这件事情你都做不到，看来日后要去找方父好好言说一下你。” 听到要找父亲，方平气焰弱了下去，垂着眼帘细声细语道：“知道了……本少爷会按照王爷的话去做得。” 第二百四十三章 喜脉 “张漫月也在学府内，你多尊敬她些。”穆烈勤眸色暗了暗，说。 方平：“……” 果然是王妃就不一样，他莫名有些同情顾长安。 穆烈勤从窗边走到桌前坐下，把一封册子递交在方平手里：“这里面是有关这次会去学府的所有公子。” “你多了解些，在这些人里做手脚，必要时让顾长安的学府开办不下去。” 方平看着面前的册子，目光晦暗了些许道：“是。” “你父亲听说有意要去往江南发赈灾款，本王会看着打点的。”穆烈勤掀起眼帘说道。 方平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地问道：“王爷……当初顾宪南也欲要江南知县这一肥差，如今随意把这差事交给我父亲会不会落人话柄？” “这一点本王早便想到了，你不用担忧。” 不一会儿，神王府的下人找穆烈勤回府。他就提前离开了酒楼，随后方平便也离开了酒楼。 穆烈勤是听说后院那怜人同张漫月闹了起来，火速赶到府里时，只看到怜人哭泣着张漫月却悠哉喝着茶。 他视线未从张漫月身上离开过，许是怜人的哭声大才缓缓把他叫回了神，穆烈勤看向怜 人目光淡淡。 “王爷……你可算来了，张漫月她害死我儿子，还死不承认！”怜人有些疯癫道。 自从怜人的孩子被穆烈勤利用来对付顾长安，就痴傻了。他看着怜人目光微冷，冷着脸朝下人看去：“还不把她关进房里？” 张漫月笑了声，被穆烈勤听到他目光落在张漫月身上。 “王爷还真是冷漠，那怜人又未做错什么，为何要关她？”她抬着眼尾，轻拈着笑。 穆烈勤垂下眼睫，摆了摆手让下人离开。他走进张漫月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本王听你的。” “这段日子你能变回从前的样子吗？” 张漫月默然，疏离出淡淡的光，微看着穆烈勤道：“那王爷能让陈家死去的将士都死而复生吗？” “能让我父亲回来吗？还是能让那怜人的孩子再叫我一声大夫人？” 她笑了，眼皮低低的凝出涟漪，在穆烈勤眼里他竟不知不觉的开始心疼，抬起她的下巴说：“你到底在闹什么？” “你还想这样不可理喻到什么时候，本王已经够迁就你了，张漫月……你和那穆承烨一起害我。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夫君。” 张漫月鼻音嗯了 声，心如止水丝毫不带情绪。 见状，穆烈勤的眸色瞬时暗了下去，涛涛怒火揶揄在眼底，他掐住张漫月的脖颈狠狠道：“你就这么厌恶本王，连一字都不愿说？” 张漫月也不挣扎，淡淡看着穆烈勤，许久道：“王爷想让我说什么？” “本王想看你像原来的样子，哪怕是哭，是恨都不要像现在一样。张漫月，你和我的第一年才刚到啊！”穆烈勤抿下阴沉的眸光，带着期许道。 好似在阴沟里望月，穆烈勤期许那月皎洁，澄澈，不希望那月亮阴云密布。 张漫月挣脱出他的手掌，冷漠地笑着：“哭？王爷想看，我现在就可以哭。”她说着轻易地流出眼泪，在穆烈勤面前炫耀。 就像是真正被驯服成的金丝雀，没有了要逃出囚笼的欲望。 看着她如此，穆烈勤的心揪一般的疼，他压着怒火没有像张漫月发出。可张漫月依旧慢条斯理地勾着唇角，眼泪还在掉落。 “慎王怕是想不到，如今的慎王妃就是一条卑微怯懦的狗，只要慎王勾勾手指，她就会笑就会哭。” “哪怕是死都可以。不过……王爷我都如此了，可否放了那怜人？ ” 张漫月目光落在那疯癫的怜人身上，她清楚穆烈勤肯定会杀了这个怜人，因为上一个与她争执的姨娘就死于穆烈勤之手。 她不希望这怜人无辜惨死，毕竟她的孩儿和自己很是投缘，她到底也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张漫月想着，目光落在穆烈勤身上。穆烈勤微拈起眸宇，不语。 看着他沉着的面色，张漫月踮着脚亲在穆烈勤的唇瓣上。 穆烈勤瞳孔睁大，她只蜻蜓点水那一刻，再次回到金丝雀模样的张漫月抱胸看着穆烈勤：“可以了吗？” “放了她！” 为了一个怜人，才亲自己她是有多廉价。 想着，穆烈勤轻的嗯了声，迈着步子沉沉离开。那身影像是落荒而逃，这些动作都落入顾长安的视线里。 她并未多大起伏，吩咐下人道：“将这怜人送到岳阳的别府，添置些银两还有布匹，找几个丫鬟好生照看。” “是……” 张漫月做完这些，去往了丞相府。 顾长安在丞相府温习书卷，大老远便看到了张漫月。她眸子微转，露出笑容跑到张漫月前：“你怎么来了？” “方平估摸着会来学府，他和穆烈勤为伍这次来学 府定是要作妖，我是想提醒你一二。”张漫月说道。 顾长安微转了眼眸，道：“无碍，他作不出什么妖。正好你来了，帮我挑挑看张玉临的那幅字画适合挂在学府里。” 张漫月指尖微动，朝着最里的那幅山清水秀一图指了指。 她顺着张漫月指的方向看去，那图画波澜壮阔，很让人震撼。她微拈起眸子沉看了眼，说道：“不错，挂在学府的墙上定会引来诸多学子的。”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许久，突兀地莫秋苑走来，看了眼顾长安道：“夫人从宫里回来了！” 顾长安眸子轻动，抬起眸宇说：“不知侧妃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急事，就是这段日子我吐的胃疼，好似是有喜了。想让夫人安排一下宴席，庆贺一下。” 莫秋苑的话让顾长安卷起来眼帘，她直视着莫秋苑道：“还是让大夫查探一下，别是检查错了。” “夫人不就是医师吗？现在便来诊一下脉，自然就能知晓了。”她掀了掀眼帘，说道。 顾长安闻言这些，挑起眸光的星亮道：“也好。” 她走进莫秋苑，莫秋苑摊出手臂，顾长安把脉了许久。目光微沉，的确是喜脉。 第二百四十四章 集福报 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莫秋苑在这个关头有孕，若是磕了碰了出什么问题事情自然会落在自己头上。 莫秋苑对此事态度明显，似乎想借着孩子逼她和沈夫人和离。可沈归廷远在北边边塞平镇匈奴，和离的事情怕是又要推了推。 她目光微沉，道：“这孩子是头胎，斟酌一二还是要办个宴席。这样吧！府内拨些银款，宴席的事情你便自己规划吧！” 莫秋苑听到这些，目光微冷还是点了点头。 幸好在沈归廷临走前一个月她用蛊虫逼沈归廷和自己同房，怀上这个孩子不易，她要利用这个孩子彻底把顾长安赶出去。 等到莫秋苑离开，张漫月这时启唇道：“毕竟你是主母，如今她有了头胎出了什么差错，还要你担待。” “就算你和莫秋苑有任何瓜葛，都不要拿那孩子撒气。” 顾长安明白莫秋苑的意思，抬起眸宇道：“你想什么呢！这孩子我会一视同仁的，倒是莫秋苑……如若她借此利用，这孩子的去留便是要看她了。” 她可以把莫秋苑的孩子带在膝下养育等到沈归廷归京，可如若莫秋苑要利用孩子对付她，她也不会让莫秋苑好 过的。 …… 一连到了学府开办的日子，门外张灯结彩，顾长安和张漫月站在府外剪彩，看到门外齐刷刷站着的公子还有官吏。 顾长安目光拈起，说道：“这次进学府需要择优录取，诸位都是要参加来年立春考举的。进不了学府者，立春的科举也是不用想了。” 站在门前排队的公子和官吏窃窃私语，她凝起目光拍了拍手。 小厮抬着一个架子走来，架子上挂着板子上面写着一句话，谁若能在三日内集齐百姓的福报，就可进入学府。 “福报？什么意思？”有人扬声问。 顾长安解释道：“福报就是诸位在这三日不论用何方法帮助百姓，后得到百姓的报答就是福报。不过……这福报是要集齐全城百姓，诸位可要好像想如何在三天内帮助全城百姓，并得到相同的福报。” 话落，众人哗然。 在朝堂历经年载的官吏有些不悦，拔高音量道：“顾长安，本官在朝堂兢兢业业为百姓做事，难道就不够资格进入学府吗？” 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被顾子卿写入册子的官吏还有公子都是要进学府的，若进不到学府就辞官告老还乡。 这边皇上施压 ，众朝臣也是没了办法，只好放下面子在学府前请求顾长安进入学府。 可这顾长安还搞了个择优录取，又许多老官吏就没受过这个气，在朝堂多年经职，不论资历还是年纪都是顾长安的长辈。 现在不仅求着她进学府，还要被她挑选，许多朝臣黑着脸，似是要揭竿而起。 顾长安在诸位前笑了笑，故意道：“诸位要是不想进学府，那就可以离开了，我自不强求。” “顾长安你什么意思啊！要不是你魅惑君王，他怎么会听取你的主意让我们这群官吏还要再科考？” “说什么辞旧纳新，我看你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就因为我们弹劾顾家，你心里破不满才想了这个主意来折磨我们。” 官吏中的一位王太保，这时候道。 顾长安拈起眸子，极为平淡：“王大人这番意思倒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若真记恨各位大人早便动手，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建学府，办科考呢？” “殿下说了，若这次科考并未达到辞旧纳新的效果，就要让父亲的官职罢免。我为了朝堂的百年大计想出了这么个点子，竟被狭隘之人说成了是蛊惑君王。” “我倒是想问问 王大人，可曾在朝堂做有什么赫赫有名的功绩？还不是除了弹劾其他臣子，什么也做不出来？” 顾长安这些虽难听，但确实是这些情况。 被写进册子的这些官吏大多都如此，拿着国家的银款胡吃海喝，不做功绩，遇事避事，遇难避难。 有些人心里埋怨顾长安，却说不出话怒怼顾长安。 看着众人低着脑袋一蹶不振，她说道：“集福报这个事情是想考验诸位有没有耐心，能否吃的下这个苦。” “做好事嘛！自然也想看众人是否善良，既然是奔着科考去的，升官升爵都有一个好的品行。” “即明日起，集齐全城的百姓爱戴，推崇那便可进入学府。诸位还是想想如何集福报，别在这里怨天尤人了。” 她说罢，走进了学府。 张漫月抬起眼看了看众人，轻声道：“诸位集到福报便来我这里通报一声，要拿百姓的万民书让我检验。” “诸位有什么疑惑，即可来问我。” 话落，一群人围着张漫月开始问了起来。 顾长安则在学府内吩咐小厮打扫，她看着牌匾——纨绔学府。目光悠远延长，这时张玉临拍着她的肩膀。 她吓得走了几步 ，看到是张玉临抡起拳头在他面前划了几下。 “你怎的如此幼稚！”顾长安气不打一处来。 从张玉临身后走出穆承烨，他微卷着眸色看顾长安：“看来，你这次下的立马威倒是震慑了众人啊！” 顾长安长舒一口气，笑了笑：“总有人要唱黑脸的，要是都待他们极好，以后岂不要掀了学府！” “不过殿下怎么来了。” 穆承烨看着顾长安走进，摸着她的脸颊笑了笑：“朕想你了，就来来看看你。” 张玉临在一侧笑着，顾长安吓得缩了脖颈，微咳着：“殿下……别这样，别要让太后误会了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穆承烨问。 顾长安想到了宋雅安，但她没有说是宋雅安告诉的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是又让宋雅安针对上自己。 一个莫秋苑都让她头疼欲裂了，她可不希望再出现个宋雅安。 穆承烨看着她欲言又止，大致也猜到了。 他目光凝着，凤眸轻抿道：“你不要被这些扰乱，做自己的事便好。” 顾长安不由拈起眸宇，笑着点了点头。 张玉临立马扯开两人，酸里酸气道：“好了，不就说个话吗？还黏在一起！”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许愿灯 顾长安白了眼张玉临，那侧穆承烨不语，这时候张漫月已经处理完门外的百姓走进来看到二人露出笑容：“殿下和你怎么都来了。” “这不是学府已经开办好了，我们过来瞧瞧。”张玉临露白齿拈起笑容。 四人和乐融融，为此聚在了福记楼吃酒。 …… “集福报？”寝殿内宋雅安看着丹蔻指，目光微垂了瞬再次道：“让你们去丞相府请莫秋苑，请的如何了？” 身边的嬷嬷低声道：“去请了，只是那……那莫姑娘听说有了身孕，现在正在府内保胎不好前来。” “莫秋苑有了身孕？”她拿着绢帕在嘴畔细笑许久，兴致阑珊地端起茶盏道：“既然莫秋苑保胎，那就多送些鹿茸补身子的药材，正好跟她说……” 说着，她朝嬷嬷附耳低言。 嬷嬷听完这些点了点头会意，宋雅安喝下一口热茶不疾不徐道：“太后那边就算是再喜欢顾长安，断也不会让他嫁给皇上的。” “既然殿下愿意撕破脸面，那就别怪本宫对顾长安下手。” 嬷嬷小心翼翼的提了句：“这段日子连张督察都和顾长安走得极近，娘娘还是要挽回张督察啊！” “毕竟他和娘 娘情谊深重，看在娘娘的面子上，说不定帮娘娘对付那顾长安。” 宋雅安听到这些话，重重放下茶盏，目视着嬷嬷：“本宫是和张督察情谊深重，断也不会利用他。” “他待本宫极好，如同兄长这件事不能让他掺和进来。” 她说罢，拂手让嬷嬷离开。 与此同时在丞相府大办宴席的莫秋苑和京城内的贵妇热议聊着，半句话都离不开顾长安。 许是这场面还是莫秋苑这模样，让众人都觉得她是丞相府的主母。 莫秋苑目光瞬地垂下，淡出层层的光：“如诸位所想，在丞相府的这几日夫人她因为这孩子，脸色极是不好。” “现在廷哥哥还没回京，只怕那顾长安会对我和肚中的孩儿做些什么。” 说着她拿着绢帕哭了起来，众人听着也不禁同情起莫秋苑。莫秋苑再次道：“谢诸位今日来府内参加宴席，和我小叙。” “这顾长安真以为当了主母就上天了！对你和你孩儿如此刻薄，果真是那顾家全是一群莽夫，生不出好女儿。” “就是啊！莫侧妃你要懂得反击啊！那顾长安仗着被皇上宠爱，又是开办学府又是集赈灾银的，我那夫君被他弄的 下不来床，就为了那什么破福报！” “莫侧妃要是是在难过，就与我们说，是要我们众人齐心就不信铲除不了那个贱人。” “……” 许多眼红顾长安，被顾长安波及的都开始帮着莫秋苑说话。 莫秋苑掀了掀眼皮，眼底尽是寒凉她勾起唇角暗暗笑着：“诸位说的不错，日后还需要诸位多多照看才是。” “莫侧妃，我们都懂，一定会好好照看顾长安的。” 而顾长安不知在丞相府内莫秋苑煽风点火，引得众人都对她产生了罅隙。 她却在福记楼大快朵颐，好不乐哉。 “顾长安你是猪吗？”张玉临和顾长安抢着，骂咧咧道。 顾长安幽怨地看着张玉临：“你骂谁呢？” “顾长安，你给我留点！” “我就不！” “……” 看着两人为了桌子上的美食争抢了半天，张漫月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们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玉临你是男子，多让让顾长安。” 顾长安得意的勾着嘴角，一把抢过张玉临面前放着的烤乳猪，笑着道：“张公子，你要听表姐的话。” “顾长安……”张玉临气得咬碎了牙根，和她抢着乳猪不分上下 。 这旁张漫月已经没眼看了，穆承烨却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食物道：“谁付账？” 听到付钱，二人停止了动作呆滞地看向穆承烨。 顾长安首先道：“张玉临吃的最多，他付账！” “你吃的也不少……”张玉临幽声道。 顾长安瞪着张玉临，冷哼一声：“我出门没带荷包！” “巧了我也没带！” 说罢两人齐刷刷看向穆承烨，穆承烨无奈扶额叫来小二付账。 付完账，顾长安说着要逛京城，穆承烨宠溺的应允了。顾长安拉着张漫月一会儿飞去了一个摊贩，一会儿有要吃糖葫芦。 张玉临不禁腹诽，吃了一桌美食，竟还能吃得下糖葫芦。他看向穆承烨，说：“穆承烨，你就不能待顾长安的好分摊给本公子一些。” “你俩嘀咕什么呢？”顾长安回眸望向穆承烨。 穆承烨拉着张玉临跟上，淡淡道：“分摊给你作甚？你又不是女子！” “穆承烨，谁说我不是的。你要是对我像顾长安那般好，我现在就去做女人！”张玉临气鼓鼓道。 穆承烨满脸黑线，不想搭理张玉临。 四人哄闹着，张玉临因为闹肚子去找茅厕了。 而张漫月也被穆 烈勤的人带回来府邸，只剩下顾长安和穆承烨两人。 天色暗了，顾长安看到了一个摊贩买着面具，她目光停滞走近挑拣许久，选了一个较为好看的。 她把面具戴在穆承烨脸上，银白色的狐面面具，遮着脸勾勒出穆承烨棱角分明的下颚。她目光凝住，情不自禁道：“老板，这面具我要了。” 穆承烨喉结攒动，透过面具看着顾长安，呆滞了瞬道：“顾长安……” 说着抓住顾长安要付钱的手，说：“顾长安……朕……喜……” 话未说完，天边出现了烟花。还有许愿灯，顾长安抬头望着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穆承烨不语，顾长安看到烟花汇成了福报二字，嘴角噗嗤一笑拉着穆承烨的白色锦衣衣角：“没想到，有人会想到这个法子。” 许愿灯落在地上，上面挂着纸条。 百姓纷纷捡着，顾长安也弯腰拾起，纸条上写着——银钱三十两，来欧阳府取。 是哪个乐理通达的欧阳文，她目光闪出星亮，的确是聪明会用这些小计谋。 其他百姓扬着纸条，纷地说着：“我这张写着免费诊病一年，药钱欧阳府出。” “送十斤粮食，欧阳府取。” 第二百四十六章 挖人 集福报此事在京城闹得愈演愈烈，以至于有些纨绔已经在京城展开一系列乐于助人的活动。 这件事也传到了太后耳里，太后得知这些忙让顾子卿进宫。 她乘着骄辇悠哉悠哉到了宫外，宫女看到顾子卿都踮脚瞅着，想看看到底是何人让官吏们被整治得服服帖帖。 顾长安不慎在意旁人的视线，她光明正大进入了太后的寝殿。 正好宋雅安到寝殿陪太后聊天，两人正面撞上。顾长安掀起眼帘，目光沉着微凝住，她看着宋雅安收起视线作揖：“见过，娘娘。” “太后叫你来的？”宋雅安颐气声使道。 顾长安闻言眸色轻的暗下，凝着目光盯宋雅安：“回娘娘，是太后要宣我来的。” “既然如此，正好本宫给太后煲了汤就在御膳房，你去御膳房端来吧！”宋雅安抬起眼尾，凝起淡淡的傲色扭脸走进了殿内。 顾长安长舒了口气，转身朝御膳房走去。 宋雅安如此，无非就是要摆出正宫的架势。她倒觉得没什么，反正只要和宋雅安不起冲突便是没什么。 想着，顾长安已经到了御膳房。 因为之前在御膳房做过长寿面，御厨见到她便 像是老鼠遇见了猫，纷地逃散了。 她也没在意，问御厨长可见过雅妃要做得汤。 御厨长颤颤巍巍指了指桌上的汤盅，顾长安看此用端盘端着汤盅朝外走去。 正走着，一个小书童撞到她身上，汤盅洒落一地。正好落入她的裙摆上，烫的她蹙了蹙眉宇顾长安咬着下唇瓣，微拈起眸光看那小书童。 小书童见顾长安，连忙道歉：“对……对不起，都是我没看见撞到小姐了！” 他说得慌乱，两双眉宇急的朝后瞧着，好似有人在追他一般。 顾长安也不管汤了，拉着小书童躲到假山后面。她在假山后看到一位嫔妃东西朝顾这边这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木板。 顾长安望向小书童，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是宫里的小书童，方才哪位娘娘是位贵人，殿下吩咐微臣教那贵人学习中原话。只是那贵人脾气急躁还没学几时，就要掀桌子，我怕的紧就跑了出来。” 看着小书童不足她的腿高，个子知道双膝那么高。顾长安想着，眸宇拈起道：“那贵人又是谁？” “她是刚从西域进贡而来的公主，不会中原话。”小书童捂着唇瓣紧张道 。 顾长安朝假山的缝隙往外看，人已经不见了。她随着带小书童从假山走出来，打量了小书童许久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武。” 阿武……顾长安目光定了定，沉着眸宇道：“你可有兴趣来纨绔学府？” “您不会是纨绔学府那个顾长安！”小书童暗下声音惊呼道。 听着小书童的惊呼声，她目光泯灭了半道：“没错，我就是纨绔学府的掌院顾长安，诚挚邀请你来纨绔学府做夫子。” 小书童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 他一直在皇宫待了许久，过着生死由天的日子。只怕哪次惹了贵人不悦，导致命也没了。 不曾想会被顾长安欣赏，他作势要跪下，顾长安阻止道：“在我面前不用做这些。” “不知道沈夫人为什么要用奴才？” 顾长安凝视着小书童，目色冷凝着说道：“大概是你的眼睛吧！你眼睛生的很漂亮，我看着喜欢就希望你来纨绔学府做夫子。” 听着这些声音，小书童微拈起眸宇，盯着顾长安沉沉道：“谢沈夫人善用。” “不必言谢！”顾长安抬起眸宇笑了笑。 两人约定在顾长安觐见完太后带他去纨绔学 府，顾长安这才发现她因为和书童说话耽误了很长的时间。 看着地上洒落的汤汁，低声叹了口气去了太后寝殿。 此时太后正和雅妃聊的热火朝天，她卷起眼眸望了眼顾长安，又看了看她双手空空如也说道：“本宫让你带的汤盅呢？” 顾长安：“……” 太后和颜悦色笑着，招顾长安走来道：“没事，一碗汤而已别伤了和气。” “太后不知，这汤盅是妾身亲手熬制的，里面有许多大补的药材。没想到沈夫人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顾长安脸色有些黑，看向雅妃道：“娘娘这话便是觉得我该去御膳房端汤盅？娘娘别是忘了，我是丞相府的夫人，不是随意使唤的丫鬟。” “好了……吵什么。”太后肃下声音道。 顾长安低下了脸没在言语，此刻宋雅安并没有要就此罢休问：“那汤盅不会是沈夫人故意扔了，不想要本宫把汤盅给太后，害怕太后因此给不了你好处？” 顾长安听着这些话，蓦然抬起脸冷沉道：“微臣可没有这个意思。” “宋雅安！”太后呵斥了句，有些愠怒。 宋雅安没再言语，顾长安走进太后身前道：“太后 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臣吗？” 只听太后掀起眼帘，凝着目光对顾长安说：“这次你开办学府，影响不错，如今朝堂内一片祥和也不至于权谋争斗了。” 顾长安听着笑了笑，可不祥和，都被这福报逼的那又时间勾心斗角。 “你干的不错，爱家甚是欣慰。这次你说吧，想要什么？” 顾长安想到了那书童，微滞了滞眸光道：“我觉得那书童便不错，不知道太后能否让他在纨绔学府做夫子。” “书童……年纪如此小怎么做得了夫子？”太后凝眉问道。 顾长安露出笑容，看着太后轻轻道：“其实这书童学问很高，若是加以雕琢，定是能做夫子的。” 太后也不知顾长安如何想的便应允了，顾长安在太后殿内待了不足一炷香便带着那书童离开了皇宫，去往纨绔学府。 到了学府门前，顾长安找了客房让阿武睡，事后让杏珠准备些吃的给阿武填饱肚子。 吩咐完这些，顾长安才回丞相府。 到丞相府后，顾长安欲要回院落睡觉，没想看到了莫秋苑和已妇人热聊。 她听到几声自己的名字，顾长安再次向那妇人看去，夫人倒把她说的一无是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游湖 “顾长安这般的性子你忍她作甚，说不定那日就对你肚中的孩儿下手了。”妇人冷言冷语道。 对面的莫秋苑听着，余光瞥向顾长安。 似乎是有意为之，顾长安冷漠地看着两人朝庭园走去。 莫秋苑故意叫到她说：“夫人，怎么在这儿这么久也不知说句话啊！” 顾长安牵强的笑了笑：“莫侧妃还是管好自己的肚子，我就不劳烦莫夫人操心了。” “顾长安，你到底有没有礼数啊！你到底是已经嫁入丞相府的夫人，怎么连点规矩都不懂？” 她觉得可笑，看着这位并不相熟的夫人：“这也用不着你来纷说，到底是我丞相府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长安说着，那夫人脸色阴郁起来朝着顾长安厉声道：“沈夫人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是吗？” “嗯。”顾长安长长嗯了声，点头。 那头夫人无语凝噎气得看向莫秋苑，莫秋苑故意装作和气生财的样子对顾长安道：“夫人也许话说重，但也不该如此对别府的夫人说话。” 顾长安默然，冷眼看着莫秋苑道：“你是怀孕了，但不代表我要因为你怀孕而迁就你，莫秋苑 我觉得我对你已经很好了。” “你说要办宴席也办了，没想到你钻办宴席的空子，故意传播我的不实传闻。我不想揭穿，那是看在你孩子的份上。” 话落，顾长安看向那夫人道：“这里是丞相府，规矩和礼数用不着你在这里多言，本夫人知道便可。” “以后莫侧妃再带一些夫人进府内，便不要怪我不客气。” 话落，顾长安走向屋内。 …… 集福报的这三日，有许多官吏还有公子通过了考验。不例外有些投机取巧的被张漫月拆穿，看着一位位官吏奉上的万民书。 有的人帮助八十岁的老人找寻丢失的儿子，也有人帮助流离失所的乞丐找到住所，这些事情不仅改善了京城的风貌。 由此，大部分的官吏和公子哥合格录取了纨绔学府。 这日顾长安和张漫月商讨怎么把官吏和公子都放在学堂教学，虽说纨绔学府院落很大，但这次录取的学子数量众多。 不合理安排学子在学堂念书，会导致学堂拥堵。 顾长安想着，打算在不同时间段教书。部分官吏分为上午时间段，而相对较难管理的公子分在下午。 两拨学子，正好避 免这个问题。 顾长安和张漫月商量完就去书院买些念书要读的书卷，她在书院逛了一天发现一个问题。许多书卷里面的内容都很多，又难记。 长久下去，让那些记忆力不好的官吏还有不爱学习的公子去看，是有些吃力的。 于是顾长安打算靠自己来简易做个能让人简易记住的范本，想着顾长安就开始做了起来。 她在书桌前拿着毛笔开始涂涂写写，绿萼见她如此认真也不敢打扰。 正写着，顾长安瞥到树荫上一个身影。她凝住目光，轻唤：“阿生？” 顾辞生迅速从树上跃下，有些无措地看着顾长安道：“小姐，我不是有意要打扰的！不过是见树上的果子肥美，想要摘给小姐吃。” 顾长安放下笔，笑了笑表示没事道：“阿生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在我面前你就把我当成挚友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小姐……我想和你去游湖……”顾辞生压着声音道。 顾长安听到这句话问：“怎么突然要去游湖了？” “阿生知道小姐跟皇上去街上看烟火，放许愿灯。阿生也想和小姐独处，小姐能不能答应阿生这个要求。” 听着顾 辞生莫名的要求，她目光一滞，移着目光看阿生：“好。” 说完，顾辞生嘴角勾起，秀气的小脸红扑扑看着格外诱人。 顾长安换了身衣裳，就和顾辞生出去了。两人走到京城内最大的望月湖，湖水碧蓝与天空融为一体。 她慢慢走到船上，一旁顾辞生帮她荡着双桨，船支由此也在湖上越飘越远。 顾辞生坐在湖水的另一头，偷瞧着顾长安，眼底弥漫着喜悦。他轻的问道：“小姐心内可有喜欢的男子？” 顾长安眸光微顿，扭脸看向顾辞生。 若说喜欢，她心内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顾长安微卷了眸宇，沉下心道：“没有。” “为何？”顾辞生凝着眸子有些期许道。 顾长安长舒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能活在这乱世便好，倒是没想过喜欢什么男子，和男子执手偕老。” 听着这些话，顾辞生目光沉了下去，强忍许久还是问道：“那小姐向往什么样的生活？” “住在山野林间，炊烟袅袅，相濡以沫大抵是这样吧！”顾长安低下脸沉沉说了句。 顾辞生听到她这些话，认真道：“小姐若真希望如此，阿生会满足小姐的。 ” 顾长安笑而不语，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一孩童落水，顾长安不由分说跳进了水里。顾辞生面色变冷，也跃进湖里。 他游着找顾长安，顾长安因为救人牟着劲朝前游着。 只待离孩童越来越近，顾长安突兀地感觉呼吸困难，有些筋疲力尽。这时候一只手扶住了她，她看去是顾辞生。 顾长安微屏住呼吸，只看那顾辞生眸色沉沉，把她带到了岸上。 “救人！”顾长安看着顾辞生激动道。 顾辞生覆下眸色，朝着湖面的孩童看去。他闷不吭声下水，游到孩童面前把孩童拉入岸上。 做完这些，顾辞生劈头盖脸道：“小姐不是最害怕死吗？干嘛要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顾长安微愣，怔了怔道：“可是当初我也是这么救了你啊！阿生，你怎么了？” “小姐有没有想过湖水那么深，若是溺水了呢？”他气得满脸通红，说道。 顾长安掀起眼帘，露出星星点点的笑容：“不会的，这不是有阿生吗？阿生会保护我的，我怎么会溺水呢？” “可要是没有阿生，小姐能不能不要如此，若是想救人使唤阿生就好……”顾辞生微怒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策论比试 顾长安不知他在发什么怒，扯着顾辞生的袖子细细道：“阿生，我冷！” “小姐不是不怕溺水吗？那就冷着……”顾辞生肃着脸，丝毫没有变脸色的节奏。 看着顾辞生如此，顾长安只好慢慢起身，看着那孩童训斥道：“你说你为何要落水，害的阿生这么生气。” “阿生还是第一次同我生气，以后你可不要再跑到湖边了。” 孩童咿咿呀呀也不知说什么，直到她母亲走到把孩童带走，临走前还同顾长安道了声谢。 因为这个插曲游湖也便没再进行下去，由此顾辞生和顾长安离开了望月湖。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辞生在前生着闷气，顾长安在后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顾辞生是个小少爷，顾长安是个丫鬟。 “阿生，你别生闷气了下次我绝不会如此了。”顾长安压下声音道。 顾辞生却笑了，目沉着回头看了眼顾长安，扬起嘴角道：“小姐知错了就好。” 什么叫她知错了就好，顾长安掀起眸宇冷凝了瞬看着顾辞生道：“阿生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知道谁是小姐了吗？” 那旁，顾辞生覆下眸色走进顾 长安道：“可是小姐不在乎自己，阿生是为了小姐好。” 看着阿生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个头，她目光微沉暗了暗道：“阿生你是要娶妻生子 离我这么近作甚。” 顾辞生眸子更加暗沉了，扭过脸不语走在前面。 又生气了？ 顾长安无奈，继续哄着。 …… 三日后，学府正式开学。教学的时候，有几位学子都因为看到书童争吵了起来。由此还要把阿武赶出学府，顾长安听闻此事，气不打一处来忙去了学府。 看到鼻青脸肿的阿武，顾长安把那几位闹事的公子都聚集在一起，其中便有欧阳文。 顾长安目光落在欧阳文身上：“他是夫子，谁让你们动手打人的？” “再怎么说也要找个德高望重的，一个还没我们个高的学童，根本不够资格教本公子。”有人狂妄道。 阿武低着脸，怯懦地不敢抬脸。 所以这就是他们校园暴力的理由？顾长安笑了，扫了一眼众人道：“还有三日，就要开始一个小测验。”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准备好，这次测验如果成绩低者是要惩罚的。你们既然有心情打夫子，自然是对这次测验很有信心 。” 听到测验，众人哀嚎一声：“啊！还有测验！” 顾长安抬起眸光，淡淡道：“对啊！出于你们这次打了夫子，所有人的学分扣除十分。” “什么是学分……”有人问。 顾长安解释道：“学分便是你们测验还有科考的成绩，下次科考便是部分甲乙丙了，改换成百分制。” 百分制…… 听到这些，有些学子已经叫着要回家了。 顾长安冷冷看着众人，毫不客气道：“诸位要是想走现在就可以，只要你们不在乎你们父亲的仕途还有家族的百年大计。” “便是可以的。” 由此来说，现在众人都落入了顾长安的圈套里。万万是没想到顾长安竟然这么歹毒，利用家族还有仕途拴住他们。 欧阳文看向顾长安问道：“掌院我还有一个疑问？” 顾长安目光落在欧阳文身上，只听欧阳文渐渐道：“三日我们还没学到什么，为何要测验？” “没学什么……但你们放心我不会出难的来考验你们。” 顾长安的话并未让诸位松口气，像顾长安如此的女子恐是要利用测验折磨她们。 说罢，顾长安看向阿武，目光微凛肃冷道：“ 你们今日动手打阿武的，都去院内跑圈，什时候阿武觉得好了，便算是饶恕你们了！” “凭什么？”有些人不甘示弱。 “那书童学问要是不高，凭什么让我们叫他夫子。” 顾长安听着纷纷言语，她笑了笑说道：“诸位学子是想和夫子比试学问吗？” 最先气势高昂的站出道：“比试就比试，我也是在邯郸书院学过几日的，定不在话下……” 而除他之外的学子，也道：“不就是比试学问吗？他才不过十岁的年纪，估计大字还不识一个，比就比！” “……” 顾长安扫了一眼众人，微沉着气翻开一页书道：“按照如今朝堂的势态写一篇策论。” 策论…… 没想到顾长安一来就来狠的，周围的人都开始谦让着，担子也便落在了欧阳文身上。他走到中央看着阿武：“你先来吧！” 只见阿武怯怯懦懦地走到桌前，蘸墨提笔开始在宣纸写着。 一侧顾长安看着阿武，只见他字迹龙飞凤舞，写得赏心悦目。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阿武，在阿武撞到她时，腰间就掉落率一本书。 顾长安看着书的封面，是山河论。 这种书只有极 大学问的人才能看懂，一般人是不会买这种看不懂的书籍。 偏这么大的书童就能熟读山河论，她确信这人非同小可，便眼尖把他挖入纨绔学府。 一炷香，阿武写完落笔。写得时候他很自信，写完目光再次变得怯生生，顾长安看向阿武道：“如何？” “应……应该不会让掌院失望的。” 这时到了欧阳文，欧阳文虽然是纨绔不过乐理相当，策论相对较弱。听说他在永安学府学过几日，后来被遣送到了朝堂。 做了个闲散官职，再后来被她记入册子内重点关注。 顾长安看着欧阳文，他生的温文如玉，眸子如同桃花灿如繁星，剑眉星目，唇瓣较薄把原本温文尔雅的相貌刻画的柔和了些。 想着这些，顾长安目光淡了些。 欧阳文甩开袖子，露出白皙的手指提笔开始写着。顾长安瞟了一眼，字写得是小楷，像是梅花点点相印。 大约也是一炷香的时间，欧阳文落笔。他把毛笔放到笔架上，看向顾长安。顾长安淡淡道：“欧阳文你说说你的策论。” “如今朝堂就像波涛滚滚的大海，而官吏就如同木筏，如履薄冰，步步艰难。” 第二百四十九章 长相锁 “如果不厚待官吏，颁发薄利这也是官吏为何突然罢官告老还乡。现今科考涌进太多才子，使得其他老臣举步维艰。” “这便是如今朝堂的势态。” 顾长安掀起眸子嗤笑一声，欧阳文瞥见了顾长安嘴角的讽笑说道：“王妃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她看向了阿武，示意阿武说他的看法。 阿武深吸了口气，扯着带血丝的嘴角道：“其实如果按照欧阳学子的说法，为每一老臣颁发薄利只会让这些老臣更加肆无忌惮。” “不错，朝堂是广阔无垠的海，需要更多能不怕阻力一往无前的臣子，不论学识渊博，不论才识过人都需要一份恪尽职守的勇气。” “同理，我并不认同欧阳学子的话。老臣举步维艰，那是因为他们已经脱离了如今朝堂的轨道，不难发现许多老臣都是偷奸耍滑，敷衍公务。” “如果所有的臣子丢如此懒散毫无报复，那这片无垠的大海就是一片死海。” 他说着，拿出了山河论道：“鄙人不才，在山河论曾看到这样一篇故事。在离太阳最近的地方有一座山，山上林子众多。” “只是出现许多要靠砍伐树木来造房子的 百姓，这些百姓为了一己私欲把整片山上的树木都砍光了。没有树木，山变得光秃秃。” 阿武说着看向诸位越来越自信道：“突然天降暴雨，没有树木阻碍大雨倾盆，所有的百姓都死于洪涝之中。” “我想这就是朝堂，一己私欲的人太多，朝堂就岌岌可危，一旦出现暴乱就是风雨中可折的树枝。如果放任那些老臣，只会让我们的国家陷入忧患之中。” 说罢，顾长安拍起手掌看向诸位道：“有没有异议？” 众人不语，欧阳文低下了脸，他凝着眸宇似乎在懊恼。 顾长安笑了，看着诸位道：“现在诸位知识贫乏是有多么可笑吗？一个不足诸位年纪的书童都能讲出这些长篇大幅，而你们连和书童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个要赶他走，他若真走了，我觉得诸位也可以不用来学府了。” 顾长安说着，目光落在一侧的阿武身上。 阿武低下脸有些害羞，顾长安把那张宣纸拿起道：“阿武的策论诸位今日背诵好了，铭记在心。” “我纨绔学府不是在教好吃懒做的学子，是为了朝堂为了国家能奉献自己的才子。” 话落，顾长安就 离开了这里。 走后，她看到欧阳为已经在院子里开始跑了，紧接着是一个个学子。顾长安轻勾起笑容，嘴角扬着有些喜悦。 夕阳下，纨绔学府的学子在光下奔跑着。 离开纨绔学府，顾长安回了丞相府正好遇见了穆承烨，顾长安抬起眼帘问：“殿下怎么在这儿啊！” 穆承烨笑了笑，抬起脸微声道：“朕偷跑出宫想见见你。” 顾长安微顿下眸宇，穆承烨拉起她的手把她带上骏马。顾长安在后坐着，恍然道：“殿下要去哪？” “寺庙。” 话语间，骏马扬长而去，顾长安被穆承烨带到了寺庙。 到了寺庙，顾长安聪慧骏马跃下看着穆承烨问道：“为何突然要来这里？” 长相寺。 顾长安凝视着牌匾，呐呐道：“长相厮守？” 穆承烨不语拉着她的手走进寺庙里，和尚看到两位问道：“二位要求什么？” “求一把锁。”穆承烨沉着声音道。 锁？顾长安有些搞不懂穆承烨，突如其来要作何。和尚了然带着两人到了寺庙的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面坐着主持。 顾长安看着那主持，鞠了鞠躬。 主持点了点头，穆承烨说道：“要一 把长相锁，锁在姻缘线里。” 顾长安怔住，长相锁……那不是男女为了不悲欢离合所求的锁吗？穆承烨做这些是为何，她吞了吞口水许久没缓神。 “长安！朕等不了了。”穆承烨沉着声音道。 顾长安摇头，咬着唇瓣道：“你不是喜欢莫秋苑吗？” “朕什么时候同你说了？”穆承烨卷起眸宇盯着顾长安，顾长安后退一步念着不可能。 书中剧情殿下喜欢的是莫秋苑为此才铲除了顾家，他现在竟会爱上自己。顾长安都不觉得不可能，她颤着眼睫道：“可是，我不喜欢殿下啊！” 穆承烨目光微的暗沉，那她喜欢谁？喜欢沈归廷还是那个千机阁的阁主，想到两人在望月湖游湖。 他便酸楚的厉害，曾在他身边伴着他的女子，竟对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他怎能不气，有时候穆承烨都觉得自己疯了。 太后的话他不顾，朝臣的私语他混不在意，只想用一把长相锁锁住他们二人。让顾长安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他眼底的怒火逐渐包裹眸色。 “殿下，你应当喜欢的是那莫秋苑，不该是我的。” 穆承烨阴鸷着目光，冷沉看着顾长安道：“你 就这么希望朕喜欢她？” “不是希望，这本来就是……”书中的设定。 顾长安低下目光，不知为何她的心也开始绞疼起来。穆承烨覆下眸色，看向主持：“长相锁，锁住顾长安的姻缘线。” “生辰八字？”那主持瞅着势态不对，迟疑着问道。 穆承烨一字一句道：“亥年子时。” 顾长安眸光微动，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的生辰八字的。顾长安忙阻止主持道：“先别听他的。” 穆承烨抬起眸子，看向顾长安冷着声音：“顾长安今日这长相锁就算你千般万般不愿也要锁住。” 顾长安不明所以，拈起眸宇盯着穆承烨微冷下声音：“殿下为什么要这样！我又不喜欢你，也不想要当什么嫔妃。” “殿下难道也是喜欢我的吗？莫不是最近我变化太大，你突如其来有了兴趣。过不了几日，也许……你就不会再有喜欢我了？” “顾长安！”穆承烨攥着拳头低吼一声，冷沉着声音道：“所以呢？你拒绝朕是因为喜欢上了顾辞生还是沈归廷。” 什么有的没的。 顾长安长吐一口浊气，有些头疼道：“殿下，我不喜欢阿生也不喜欢沈归廷。” 第二百五十章 矛盾 穆承烨盯着她，目色沉沉，仿佛如一道幽暗的光。好似可以洞悉她内心所想一般，顾长安低下脸小心翼翼道：“殿下……” 他不语，垂下眸突兀道：“长相寺一直有一道古老的传说，若你一直心许之人恰似喜欢你，这把锁就会让两人的姻缘线长久锁住。” “朕一直以为是骗人的假话，可如今朕不得不相信这些假话。” 说着，他目光瞬时沉了下去，主持看着有些尴尬问道：“两位施主还要不要锁姻缘线？” 顾长安扭开眸光，淡淡：“不要。” 穆承烨垂着脸许久没说话，转身朝屋外走去。 顾长安跟在穆承烨身后，穆承烨走得急，顾长安便也走得急。穆承烨顿住脚步，突地说道：“长安！这是朕与你最后一次见面了。” 顾长安一脸茫然，仰着白皙的小脸问：“为何？” 穆承烨默然无声，顾长安凝视着穆承烨思绪万千，张开朱唇问：“殿下……是因为长相锁没锁住我的姻缘线吗？” “可是这情爱一事断不能强求，我并非不愿和殿下锁姻缘线，只是对殿下无意。殿下也不定真的喜欢我。” “有没有想过，或许 是喜欢的莫秋苑？” 穆承烨垂着眸宇凝着她那薄而轻的睫毛，蒲扇着滞出一道微光。肃然的冷清下，他目光微转。 因为……太后。 有时候穆承烨觉得自己像禁锢在囚笼的猛兽，看不见除自己外的一切。仿佛被困在了迷雾中，他想要打开这种禁锢。 可总是无能为力。 就像太后与他彻夜想谈，问他会为了江山图美人吗？ 他想了许久，脱口而出的便是顾长安。太后怒了，目视着他让他去问顾长安。顾长安会不会同意，他满心期待骑着骏马找到了顾长安。 只要与顾长安锁住姻缘线，他们这一生便是绑定了，永不分离。 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荒唐，想着不可能的未来，想着与顾长安长相厮守，想着弃江山不顾带顾长安隐居山林。 穆承烨想做最后一个决定，姻缘线牵了，他便和顾长安生生世世，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皇帝。 可顾长安到底还是不愿意，即便他强取豪夺，还是不愿意。 他穆承烨不如顾辞生生得一副妖冶的清秀相，不如沈归廷有报国为民的志向。 穆承烨瞧着眼前的人，沉下了目说：“朕要回宫处理 公务，无事便以后不要见了。” 顾长安听着这段话，莫名心情低落起来。看着穆承烨骑上骏马，驾着鞭绳大摇大摆走在离寺的路上。 她站在寺庙前呆滞地看着，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顾长安长叹了声气，扭脸看了一眼长相寺，收回视线思量许久。 而顾长安是走回京城的，她累的大汗淋漓，直接便回了丞相府。 而顾长安不知晓得便是，就在穆承烨骑马载她去长相寺的那段时间，太后调动了御林军拦截在京城门外。 穆承烨回宫，他脸色冷的如寒冰，目色发暗沉沉走进御书房。步子还没落在御书房内 就看到了着急忙慌的张玉临。 他喘着粗气，听到了太后说穆承烨要和顾长安私奔才赶回宫内。 穆承烨面色淡淡，撇了眼张玉临道：“有事？” “穆承烨你是不是疯了？你真打算不当皇帝和顾长安长相厮守，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京都那些百姓……”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似是要教育穆承烨一通。 穆承烨拈起眸宇，冷沉地看着张玉临：“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穆承烨你知不知道那穆烈勤对皇位虎视眈 眈，现在朝堂不稳，你竟想要跟着顾长安私奔。” “本公子看你是疯了……” 穆承烨冷着眸宇，淡淡撇了眼顾长安：“此事不会再出现了。” “当真？”张玉临瞧着穆承烨，问。 穆承烨只给了他一个背影走进了御书房，张玉临边说边跟着走进去：“穆承烨，你在忍些日子便可和顾长安在一起了。” “等到除掉孽党还有稳定朝堂，娶她不是易事？” 穆承烨冷声笑了，望着张玉临道：“在朕面前日后不谈私事，只谈公事。” 张玉临不觉穆承烨的变化，一如往常道：“知道了，不过太后今日大发雷霆，你现在怕是要去太后殿前跪着了。” 穆承烨不作声，继续在批改奏折。 看着穆承烨如此，张玉临稍稍迟疑了会儿还是道：“殿下去找顾长安，顾长安不会拒绝了你吧！” 穆承烨微抬起眸子，暗沉如墨道：“管好你自己。” 话落，张玉临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紧接着他离开了御书房内，去了雅妃寝殿。 宋雅安在荡着秋千，想到穆承烨飞疾骏马载着顾长安去了长相寺，此举不过是打算了不做这皇位和顾长安私奔 。 她勾起嘴角嗔笑着，那顾长安有什么好的，值得殿下做到如此地步。 她是羡慕，羡慕的心里发紧，羡慕的恨不得找到穆承好好质问他。她与穆承烨竟比不过一个顾长安吗？ 可即使如此，宋雅安的眸宇还是暗下，她微看着院落飘零的秋叶。 如今是入秋了，她跑到太后面前吹了耳旁风，使得太后动用了御林军寻殿下。她不希望穆承离开这深宫，即便是孤注一掷，也要穆承烨永远伴在她身边。 想着，听到了殿外的脚步声。她目光随着脚步声扭脸，看到了张玉临微顿住眼眸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待在殿内寂寞，与你说说话解闷儿。”张玉临走近一步，轻声道。 宋雅安听着这些，突地道：“玉临哥哥，我想出去。” 她第一次没说本宫，张玉临暗了暗眸宇点头。 天色逐渐倾上了墨汁，身穿朱红霞帔的宋雅安被张玉临带出了宫外，只看到墨色下，两只身影穿梭。 宋雅安被张玉临带到了樊楼，自从入宫做妃后，宋雅安便没再出过宫。连寻常的酒楼都没见过，看着繁华的装潢还有各色的灯光，她目光带了抹喜色。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再出祸事 “一盏玉琼酒，两盘花生……”张玉临同小二唤道。 宋雅安交着手看张玉临，问：“玉临哥哥常来这里吗？” 周围的人拥挤热闹，嬉笑欢愉都从身前划过。她忍不住想问问，可张玉临轻笑了声道：“常和顾长安，殿下来这里喝酒寻乐。” 宋雅安微顿眸色，不自然的把手放在另侧，凝视着张玉临许久道：“玉临哥哥，你喜欢顾长安吗？” “？”张玉临一脸疑惑。 宋雅安突地露出笑容，道：“我逗玉临哥哥的。” 张玉临觉得内心有些不安，不过还是抛掷脑后继续和宋雅安谈天。 殊不知有个没颜色的混不吝撞在了宋雅安身上，他狠厉的拈起眸宇朝那人看去，拽起那人摸在宋雅安腰肢的手狠狠道：“谁给你的胆子。” 那混不吝似是喝了些酒，晕乎乎道：“你是哪路的货色，敢如此与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朱雀大街是我罩着的！” “我可是方平最宠的奴仆，你信不信我现在便去让方少爷狠狠的教训你一顿。” 方平…… 宋雅安挑起眸子朝那下人看了看，听说顾长安与方家有些干戈，她止住了张玉临的手道：“玉临哥哥，也 许他是吃醉了。” “我们不同他计较！” 张玉临看了眼那混不吝，目光暗沉还是忍住了脾气做下。 不想那混不吝不甘就此罢休，不依不挠道：“什么叫不与我计较，你又算哪根葱？” 张玉临一脚踹向那混不吝，冷下声音叫了小二：“把这垃圾给我赶出去！” 小二忙走来，拉着混不吝劝道：“赶快走吧！这是……张督察，你们方家也惹不起。” 张督察！ 那混不吝听到这些瞬时间吓得腿软了，他看着张玉临乞求道：“求求张公子莫要因为这点事情怪罪上方家。” “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 张玉临听着，目光冷冷离开看向宋雅安道：“你觉得要不要放了他？” “放了吧！” 张玉临听到这话，一脚踹向那混不吝恶狠狠道：“听到了没，还不敢快滚远点！” 话音落下，那混不吝赶忙溜走了。 宋雅安看着混不吝离开的背影，对张玉临道：“今日的事情莫要去找方家。” “为何？”张玉临有些不明白道。 宋雅安覆下眼眸，看着张玉临沉沉道：“那方家固有错，但也不要将此事闹大，不然我今日出宫的事 情就会被发现了。” 张玉临听着点了点头，饭菜上了桌面。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张玉临边夹着菜放入宋雅安碗内，边笑着。 大约是吃得尽兴了，张玉临又带着宋雅安逛街。 …… 由于顾长安那日对纨绔的训斥达到了良好的发展，使得那些公子这几日也安生了。第一次测验考的成绩也下了，学子们的成绩并不算理想。 顾长安还是照常严厉惩罚，虽然许多学子面上都恨她，不过还是把她当成了挚友。 时间一日日过着，顾长安已经有两月未见穆承烨了。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内空落落的，于是便离开了学府。 方平趁着顾长安离开，在学府里召集了许多学子要去青楼喝酒。 顾万新得知此事，连忙去告知顾长安，不想会有人提前截住了他，赶在他找寻顾长安前把他带了一个幽暗的巷子内。 “顾万新，谁给你的胆子？”始作俑者方平横着脸，狠声道。 顾万新一脸不惧盯着方平声冷道：“你什么意思，阿姐才不看你们几日，你们便要去青楼？” 方平目色冷沉，看向顾万新冷笑着：“顾万新，你可真是厉害！当日你让本少爷 给你道歉让本少爷丢了如此大的脸面。” “今日我本少爷就让你全数奉还。” 说着，他找了几个壮汉将顾万新按着脑袋在地上磕头，即便顾万新拼尽全力挣扎，壮汉依旧死命的押着他。 顾万新冷目沉沉瞪着方平狠狠道：“你有本事就将我杀了！” 方平目光如注，倾注她面上冷声道：“杀你？你真当本少爷是个傻子？本少爷才不会对你动手。” “杀你只是污了本少爷的手，本少爷让你生不如死。” 话落，方平拾起眼眸看向了暗处，壮汉将一个衣衫褴褛的仆从提了过来。这是前几日在张玉面前闹事的那个奴才，现在被打成了如此的模样。 奴仆有些痴傻了，颤抖着身体朝顾万新呲牙咧嘴笑着。 “这个奴才现在就是你的了。”方平说着把奴才朝顾万新扔去，邪恶地看着二人。 壮汉将药塞进奴仆嘴内，堵住了巷口。方平决然背着身子，瞧着月色冷沉笑着。 顾万新看着奴仆突然清醒，仿若变了一个人，睁着可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顾万新。顾万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朝后缩着。 只看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如狼似虎的 目光包裹着他。 巷口内出现了一声声惨叫，顾长安在府内查着百草堂的账本，但心内十分不安。两鬓突突跳着，总觉得好似要发生什么事。 想着，她目光微冷带着不安的心去了学府。 学府内并无人，她查看一番摇了摇脸，人都去哪了？ 想着顾长安离开了学府在离学府较近的巷子内看到了火光，她柠着眉宇朝那巷子走去。 她放慢下脚步声，走进巷子看到了方平问：“你怎么在这儿？” 方平吓得后退一步，带着壮汉落荒而逃。顾长安蹙眉不解，继续朝巷子内走去。看到了一番景象愕然，她气得面色颤颤发红。 顾万新身上的衣服被凌乱的扯开，那如饿狼一般的奴仆竟…… 她拉开了那奴才，看着顾万新道：“万新……万新你没事吧？” 顾万新还在昏迷中，他脸上密密匝匝全是细汗，顾长安捞起顾万新背着他朝百草堂赶去。 “阿姐……” 顾长安拾起目光，晦暗的目色下带着泪花，颤音道：“万新……是阿姐没保护好你。” “他们都去青楼了，是方平……方平组织的，不过看样子会出事的。”顾万新结结巴巴地说着。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步入绝境 顾长安来不及去做这些，只能尽量安抚顾万新：“万新你可不许睡觉，你同阿姐说话……” 说话间，顾长安背着顾万新到了百草堂。 她忙带着顾万新走进百草堂内，诊脉过后发现顾万新有些发烧。看着衣服下惨不忍睹的抓痕，她呼吸一滞。 顾长安低下脸，泪水顺着眼角低下糊了满脸。 绿萼看着这幕低声骂了句：“畜生！” “小姐……”绿萼看向顾长安试图安慰道。顾长安目色沉沉，周遭低气压一片。顾长安抬起脸，暗下眸色看着绿萼：“你去青楼一趟。” “把那些去的学子都叫到学府去。” 绿萼看出了顾长安眼底下的涛涛怒火，她心下惊了惊还是朝着青楼走去。 顾长安擦干泪水，径直离开了百草堂朝方家走去。方家灯火通明，似是在招待客人。顾长安看着这些眼底寒凉一片，她看了眼那门外的奴才道：“把你们少爷叫出来！” “这位姑娘你又是……” 不等那奴才说完顾长安直接把奴才推到一旁走进府内，奴才在后阻拦着：“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没通禀老爷，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顾长安大步流星进 去前厅，扫了一眼前厅。除了方父方母，还有穆烈勤。 她目光幽暗冷了下去，走到穆烈勤身前：“慎王怎么在这里？” “顾长安谁让你进来的……”方父拍案站起，沉着声音狠狠道。 顾长安目光微冷落在方父身上：“方家教育有方教出这么一个畜生，我说呢！是给谁学的，什么样奸臣能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大胆！顾长安谁给你的脸说出这番话！”方父大吼道。 这时穆烈勤也抬起了眸子，微看着顾长安道：“沈夫人突然闯进方家是所谓何事啊！” “你想要对付我就冲着我来，我顾长安若是家人出了事，别说是你穆烈勤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怕！” 顾长安落下这句话，掀翻了桌子。 方母被这一动作吓得连连后退，顾长安冷漠地看着他们离开了方府。 穆烈勤暗下眸宇，方平招惹了顾长安，以至于她冲进方家闹事？穆烈勤蹙着没有，黯然心神道：“方平呢？” 方父还没回神，原地愣怔着。 方母长舒一口气，叹道：“还不知道这死孩子去哪了。” 这一夜纨绔学府的学子竟在青楼寻乐喝酒，还与怜人缠绵悱恻 。此事传至京城上下，许多人都笑传纨绔学府的学子都混混，流氓完全不似君子书生。 说纨绔学府败坏，已然掀起了百姓的恶言泼语。 纨绔学府这时关了，门前都是被百姓扔的烂菜叶子还有鸡蛋。 顾长安待在丞相府正照看着顾万新，顾宪南很晚才到达丞相府。母亲看着顾万新这般模样气得要那菜刀去找方家。 她尤为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这时候母亲看不下去了道：“长安……万新到底也是你的弟弟，他从小到大最是敬爱你。” “事事都把你放在前，你现在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那方家都敢在我们顾家头上做这种事了，你作为姐姐也不替万新报仇。” 许是母亲着急了说出这番让人凉心的话，顾宪南拉扯着顾母道：“别在长安面前提了，她估计心情也不好。” “她不好？之前她是最心疼万新的，可如今呢？铁石心肠得很，万新都变成如此模样竟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 顾宪南眸宇微沉，发怒道：“好了……别再吵了。如今重中之重是怎么给万新还个公道……” 绿萼焦急地看着 顾长安，虽说老爷夫人都不知道昨晚顾长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跑去方家闹事。 可见小姐也是很心疼万新少爷的，只是她从不露于面上。 因为顾宪南和顾母照看顾万新，顾长安便出了院子。 秋色将院子装砌的凄凉，周遭落叶满地像是长长的地毯一般。 顾长安走着面色寒气逼人，她唇瓣微微抿起，看向在畔的绿萼：“纨绔府如何了？” “百姓日日在学府前闹事，已然是开不了了。还连累了百草堂，百草堂便也关张了。” 听着这些，顾长安覆下了眼眸，道：“张漫月呢？” “去慎王府请了，不见人。” 顾长安长吸了一口气，在府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走到府外看着那阿武，阿武徘徊不定瞥到顾长安后小心翼翼走进道：“沈夫人，纨绔学府开办不下去了。” “我娘怕我在哪里带着生事，让我回宫当学童。” 她不语，看着阿武点了点头。 阿武有些愧色，临走前顿住脚步扭脸看着顾长安：“纨绔学府出这么大的事，若是需要阿武帮忙，阿武定竭尽全力。” 顾长安突地说道：“我记得在皇宫内帮你拦住了要 责骂你的贵人，罢了……” 她说完，轻迈着步子与阿武擦肩而过。 阿武心登的停滞了，觉得十分难过看着顾长安夹杂着复杂的目光。 “这阿武看着是个老实的，纨绔学府一出事便跑的比谁都快！”绿萼气不打一处来，吐槽道。 顾长安拈起眸宇道：“现在纨绔学府变成如此，世人避如蛇蝎，这大概便是世事了吧！” 听着顾长安的话，绿萼的心也跟着揪疼起来。自开立学府以来，小姐忙上忙下事事都放在第一位。 所有的心思了全部倾尽这里，可还是遭到如此对待。 绿萼觉得不公平，但她张着嘴无法说这些。顾长安觉得累，好似许多的事情都砸在了身上，她想到了穆承烨。 顾长安低下眸宇，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地。 她护不住顾万新，护不住纨绔学府。她即便用进谋略依旧如此，明以为集福报可以改变那些纨绔的习性。 是她错了，有些人的习性难改，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的。 想着顾长安蹲在地上抱膝哭了起来，天上的雨水慢慢掉落，轻地全部滴在她的头上。顾长安只觉得难受的呼吸都很困难。 好似有一座山在压着她。 第二百五十三章 解除误会 一道影子如屏障遮盖住了自己，顾长安微拈起眸宇看向那高大的身影下意识道：“殿下！” 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觉得自己被人捞起背在身上。 隐约间，顾长安趴在那宽实的背说着：“殿下……怎么来了？” 那头低沉着沙哑的声音，说道：“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 “殿下……你还生气吗？” 那头默不作声，顾长安带着稚嫩的哭腔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在皇宫里再种一棵海棠，这样你就不要生气了。” “长安，我没有生气。”那头随意的应了声，只是语气带着隐忍。 顾长安听着低笑起来，道：“殿下不生气就好，就好……” 说着顾长安睡着了，绿萼看着顾长安小声叹了口气对身旁的男子道：“阿生，你最近去哪了？” “现在顾家出这么大的事情，小姐没个知心人安抚，真就要绷不住了。” 顾辞生抬起脸，雨水布在眼睫上，看向绿萼问道：“谁干的？” “方家。” “嗯。” …… 茶楼，穆承烨喝着茶心事重重，他目光参杂了太多心也不静。张玉临看着穆承烨，吐了口浊气道：“怎的？要是想去看看 顾长安便去。” “她自己能做好。”穆承烨淡淡道。 张玉临微撇了眼穆承烨，抬起茶盏冷声道：“你啊这就是铁石心肠，那顾长安都已经落寞到这种地步。” “现在表姐被穆烈勤看管着，纨绔学府怎么也开不下去了，那方平有找人干了如此混账的事情。” “怎么说顾长安也是你……” 他微叹了声气喝着茶，不再多言。 穆承烨看着阴雨连绵，他拈起目光落在茶盏内的黄澄澄地茶水：“这些事你便不要操心了。” “穆承烨本公子是为你着想，那顾长安现在最需要男子陪伴了，你现在不去好生找她等着她被别人拐跑吧！” 穆承烨给了张玉临一记冷刀，迅速没下眼眸离开了茶楼。 他去了长相寺，在寺庙外驻足许久还是走了进去。穆承烨负着手再次去了那间屋子，屋内的老和尚看着穆承烨：“施主怎么又来了？” “朕来看看……”穆承烨不自然道。 老和尚轻地笑了起来，掀了掀眼皮道：“瞧什么？那女施主在你走之后又进来了，说要锁姻缘线。” “老衲还纳闷着，问那女施主怎么突然改变了心思，施主猜猜她说了什么 ？” 穆承烨眼眸还在震颤着，许久才问道：“说了什么？” 施主露出明媚的笑容，落入回忆内。 看着穆承烨的骏马扬长而去，顾长安在寺庙停留许久还是走进了那屋子。 老和尚看着顾长安又走进来好奇道：“施主可是改变了心思？” 顾长安迟疑了会儿点头，她说道：“殿下始终要为百姓苍生着想，我虽喜欢他断也不能做他的绊脚石。” “不过既然殿下都为了我不顾一切，我又何苦犹豫不前呢？” “施主想好了？”老和尚轻地问道。 顾长安点头，道：“希望殿下岁岁平安，做个好君王。” 老和尚听此笑了：“这位姑娘是个慈眉善目的，定是有好福气傍身。” “借你吉言。” 穆承烨听完老和尚的这段话，顺时间目色发沉。他沉沉看着那长相锁，脸色露出了抹笑容。 …… “穆烈勤你放我出去！”张漫月被锁在门后，敲打着门道。 她喊的已经口干舌燥了，穆烈勤在门后目光微冷看着她道：“本王不会让你坏了此事的。” “穆烈勤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为何要对顾长安使用如此伎俩。”张漫月靠在门前，筋疲力 尽道。 而门后的穆烈勤冷滞下目光，沉沉到：“并非本王所为，那方平是听了别人的指摘。至于是谁你便不要多管，等风头过了自会放你出去。” “穆烈勤……你把我放出去好不好。”张漫月乞求道。 穆烈勤沉下目光，决然离开了这里。 张漫月看不到窗外模糊的身影蹙眉看着四周，除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确是跑不出去。她看向桌上的剪子在门窗上砸着。 终于砸出了一个洞，张漫月逃了出去，奔到慎王府外。 她拼命地逃着生怕穆烈勤的人再把她抓回去，到了离慎王府有些远的地方，张漫月走到了丞相府。 她敲了敲门，是绿萼开的门。 询问一番才得知顾长安病了，是因为顾万新的事情加之范了寒疾。她忙去了顾长相的院子内，顾长安还在床上躺着。 张漫月看着顾长相有些心疼，再次把视线落在绿萼身上说道：“你现在先去青楼打听风声，看看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突兀地目光暗下，在绿萼抬步离开前叫住：“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莫秋苑那边就没什么动静吗？” 绿萼摇头，说道：“没有，照常来说莫侧妃定 是会来嘲讽小姐的。” 她从穆烈勤口中得到些消息，说此事并非他所为，方平做得这些事情都是另有他人指使。 难道是莫秋苑？ 她没再细想，照看着顾长安。 而顾辞生站在方府外目光阴沉，他遂时悄然走进，入了方平屋内。方平并不在屋子内，顾辞生看了看四周打开了火折子。 他把火折子扔在床榻上，拈起幽暗的目光离开了屋子。 “走水了！走水了！”府内连番喊着，乱做一气。 趁着方府扑火的功夫，顾辞生悄悄走进了方父的屋内。查找一番后，目光落在一个抽屉内。 他打开了抽屉，里面全是一些官银，看着这些银子。他挑起眼眸，赈灾印被私吞看来不止大理寺卿夫一人所为啊！ 他把官银放入了口袋内，把一些和大理寺卿夫来往密切的书信也放入了衣襟内。揣着这些，顾辞生迅速离开了方府。 就在次日，府衙门前突然出现了有关方府吞污赈灾银的相关证据，此事轰然闹大，整个京城的言论从纨绔府再次落入了方家。 顾长安也没想到这一睡，竟出了这么多事情。 因为张漫月的细心照料，顾长安醒来便向她感谢了一番。 第二百五十四章 联手 “方家走水了，连夜便被查府了。现在方家也不知道是惹了谁，如今情势堪忧。” 张漫月说着，看着病恹恹的顾长相长叹了声气：“那方家罪有应得，不过现在纨绔府依旧是在风头浪尖之上。” 她说了几句，顾长安也纷地覆下眸色。这时候顾辞生走来，双眸染上了血腥气看着多了些年俊不该有的戾气。 顾长安看着，凛起目光道：“你去哪了？” “在府里看着小姐。”顾辞生窃生生道。 看着他如此顾长相猜到了七七八八她没有多言，转而对张漫月道：“先把方平找出来。” “没有线索，顾大人已经把周遭的街道都寻了一遍。”张漫月轻声道。 顾长安强撑着身体坐起，唤起杏珠：“我要出府。” “可是……小姐你的伤还没好。”杏珠犹豫着说道。 顾长安却很是平淡扶着床头慢慢站起道：“无碍，都是小伤。” 她说着换上衣服出府去了纨绔学府，学府虽是关着的，但因杏珠召集了所有学子。顾长安进入学府，看着所有的人目光冷沉。 “这次……可能因为你们纨绔学府开办不了。”顾长安掀起一抹笑，带着 苦涩。 她说着，长吸了一口气：“想必诸位也清楚，我此次开办纨绔学府是为了我京城的繁华荣耀，诸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将我逼到了死胡同里。” “我尽心尽力帮助大家传授学识，你们却趁着我离开的空隙去青楼寻酒问乐。” 顾长安眼眸垂下，落下一滴泪水轻地凝起眸宇道：“你们可想过做这些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我们本来也不想来这种破学府。”有人道。 这时候沉默寡言的张漫月打断那人道：“你以为顾长安愿意拯救你们这群顽固不灵的小屁孩儿啊！” “你们是不想来，现在就走！反正这学府也开不下去，正中你们下怀。我张漫月从小到大还就没受过这种气，帮你们反倒惹了一身骚。” 她说着拉起顾长安要走，欧阳文突然道：“纨绔学府真开不下去？” “你当我们是在跟你们说笑吗？欧阳文你学识不浅，为何要自我放弃颓废至此？还有许多你一样的公子，明该报效国家的。” 她说着忽的沉下了脸，讽刺地笑了声：“我以前还觉得，开办学府是个明智的决定。从根本上解决如今的朝堂，可现 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说完这些，顾长安与张漫月一同离去了。 两人离开学府，顾长安掀起一抹笑看了眼张漫月：“演的不错。” “顾长安这样能行吗？”张漫月回眸望了眼学府道。 顾长安微挑着眸眼，沉沉道：“当一个人真正把她放弃的时候，他才会慢慢学会长大。” 话落，张漫月认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呢？去哪？”张漫月问。 顾长安朝前指了指说道：“去那青楼看看。” …… “人呢？”穆烈勤躺在椅子上因被人伺候着，翘着腿问道。 下人卑微地弯着腰说道：“好像是去找顾长安了！” “这顾长安到底是有多能耐，能让张漫月这个时候去找她。” 怀内的女子抛着媚眼，如水蛇一般缠绕着穆烈勤：“王爷管她作甚！那女子就是个死脑筋的，顾家都落魄如此了还巴巴凑上去，真不知道为王爷着想。” 说着娇哼一声，穆烈勤却很反感，抿下眸宇扯开她的身子道：“她是府内的王妃，你应当敬她的。” “哦……知道了。” 穆烈勤掀起眼尾，透着股妖气。冲暗处的一抹幽影冷沉道：“顾辞生 ？” 顾辞生慢慢走出，身穿黑衣仍是正派的模样。与穆烈勤的气质相反，他水秀盈盈的眸宇轻绽，使得厉芒尽出。 “顾辞生怎么有心来我慎王府了？”穆烈勤勾起一抹阴暗的笑容。 亦正亦邪，如同皎月与生辉。 可顾辞生并非生辉，面上正气凛然实则腹黑他面不带笑说：“是你干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千机阁阁主指的是哪方面？”他微启眸宇，笑了笑道。 顾辞生弯下眸宇，沉沉道：“是你指使的方平？” “本王可没这么闲！”穆烈勤微露出笑容道。 顾辞生沉下眸宇，飞射出无数暗器朝穆烈勤飞速刺去，穆烈勤纹丝不动转着椅子抬眸：“都说了和本王无关。” 顾辞生却不语，轻驰在半空，如蜻蜓点水一般朝穆烈勤袭来。穆烈勤立马转过身子，利刃划过他的脸颊。 渗出丝丝的血珠，穆烈勤却勾起妖冶的笑容拽住了顾辞生的腰肢：“千机阁阁主的腰还是很细的。” 听到这话，他不怒反笑一把匕首从袖中折射出。他握住匕首猛地朝穆烈勤刺去，只差一指那匕首就刺入了穆烈勤的喉咙。 “你知道 方平在哪？”顾辞生冷下声音道。 穆烈勤轻地笑了：“阁主若想知道方平的去向，就把密阁的令牌递交给本王。” 他目光顿地沉下，利爪朝穆烈勤袭去。隔着一寸的距离，穆烈勤反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果然阁主的功夫相当。” “不然也不会独身一人来我慎王府喝茶，这样吧！本王告诉你方平的去向，和本王合作怎么样？” 顾辞生目光微停，看着穆烈勤。 他微启唇瓣笑着：“这笔交易很是划算，我想阁主应该很喜欢。” 顾辞生迟疑了会儿说：“你怎么知道我来京都的目的？” “很难吗？阁主不远万里来京城无非是为了彻查当年的事情，若非真是穆承烨所为呢？” 他的这段话勾起了顾辞生的冷光，沉下眸宇退后几十步，周遭凌起秋叶。躺在椅子上的穆烈勤微看着，勾唇笑了笑：“你与本王的共同仇人都是穆承烨，又何苦自相残杀？” “我与你不同，千机阁干的都是正经勾当。” “是是……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们千机阁做了，我穆烈勤就是个十恶不赦坏人。可那又如何，本王就是想坐拥天下。” “那阁主呢？”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乱葬岗 顾辞生默不作声，沉下眸宇微冷着目光拈起看向穆烈勤：“方平？” 穆烈勤大笑不止，勾起唇角道：“西郊乱葬岗。” 话落，顾辞生不见踪影。那俏丽的美人儿再次躺进穆烈勤怀内，扬着尾音道：“王爷不是正和那方家合作？” “为何要告诉顾长安的下人？” 穆烈勤轻启眸宇，绽出笑容道：“区区一个方家而已，有了千机阁相助，那穆承烨如何是本王的对手？” “可是……这样岂不是暴露了莫侧妃？”美人儿小脸轻微皱成一团。 穆烈勤勾起她的下巴，沉沉笑着：“西郊乱葬岗……方平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美人倒吸一口凉气，她勉强撑着笑容躺在穆烈勤怀里。 另一边顾长安与张漫月化作男相去了青楼，青楼载歌载舞一片，伴着悠扬的曲子如同天堂一般。 顾长安招来青楼内的老鸠问道：“听说昨夜有一堆学子挑了几位才貌相当的美人儿，小爷也想看看这几位美人儿。” 老鸠有些迟疑，许久才道：“这几位美人儿暂且还是不接客的？” “当真不接？” 说着，顾长安从荷包逃出一锭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再次看向 那老鸠问：“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接！”老鸠兴高采烈，朝着楼上吆喝了一声。 拿着一锭银子走了，于是从二楼下来了几位相貌一绝的怜人，各个都如争奇斗艳的花枝。顾长安微瞟了几眼问道：“昨夜你们伺候的是纨绔学府的学子。” 怜人面面相觑，才道：“是。” “可否问一下当日你们是如何接待的，有没有同房？”顾长安轻启唇瓣道。 怜人们顿时黑了脸色，其中一位在怜人门年纪偏大走出道：“还请问姑娘为何要知道这些？” 顾长安眸色沉下，盯着怜人道：“我已给了银钱，想问什么你们答就好。” 那怜人似是迫于无奈，许久才道：“其实昨夜那些公子哥儿都没喝多少酒，至于同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只不过这里面其中的一位小少爷给了母亲许多银钱，让她撒出这些消息。” 听到这段话，顾长安淡淡地看着怜人问道：“你叫什么？” “红桃。” 她微启唇瓣笑了许久，说道：“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被那老鸠知道把你赶出青楼。” “我虽是怜人但也断不能做污蔑人的事情。”她颇有 骨气地说道。 顾长安突地笑了，招来老鸠道：“你们青楼里这红桃伺候的让我很是尽兴，便是把她送进我府上吧！” 说罢，老鸠还震惊着看顾长安道：“你……你真要买下红桃？” 顾长安点了点头，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带着红桃离开了青楼。红桃还未从刚才那番话回神，看着顾长安多是震惊。 她小碎步走向顾长安面前：“你……你为何要赎我？” 顾长安露出明媚的目光，沉沉笑着：“见你长得眉清目秀，想来日后定会有福气便还你自由。” 红桃低着脸，已经落出大片泪水。 许久后，顾长安掂起目光沉沉看了眼红桃道：“对了，你见的那位少爷可知道他的去向？” 红桃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呆滞了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不知道，不过今早我听有的客人说西郊乱葬岗看到了方少爷的尸体。” “也不知是真是假。” 顾长安听到这话，和张漫月移步去了西郊乱葬岗。 等她们走到了西郊，只听到风声鹤唳，窸窸窣窣的落叶声好似带着厉鬼的低吼，回荡林间。 天色渐渐昏沉下去，顾长安浑身颤颤发抖，看了一眼身 边的张漫月低下声音道：“如果方平死了，那顾万新该怎么办？” 张漫月淡下眸子说：“既然方家岌岌可危，方少爷也死了，算是替顾万新报过仇了。” “也是，至于纨绔府怎么开办下去，日后再说吧！”顾长安沉着音量。 两人都到半山腰看到半空飘着纸钱，在风中萧条。顾长安看着纸钱渗出冷汗，她抱着双臂颤栗。 张漫月撇了眼顾长安这般模样，暗笑不止。 没想到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顾长安会害怕这些，亦是觉得新奇。张漫月突地故意冷下声音，刺耳尖锐道：“呜呜……” 吓得顾长安跳出几米远，而张漫月看着她如此捧腹道：“逗你的。” 顾长安黑下脸色，这时张漫月指了指她身后：“顾长安，那好像有个人。” 她以为张漫月又在骗她，胆大地冲着张漫月道：“你别再装神弄鬼了，我才不信呢！” “真的……” 顾长安猛地回眸，果然看到了一个黑影。她吓得唇瓣颤颤巍巍，合拢不上。而那畔，张漫月也生出一丝畏惧。 只见那黑影慢慢逼近，逐渐逼入他们面前。 “小姐……” 顾长安吓得摔倒在地，抱着脑 袋不敢抬脸。顾辞生搂住她的身子，轻下声音道：“小姐，我是阿生啊！” 听到熟悉的男声，顾长安才抬起脸。 张漫月掩唇憋笑：“顾长安，没想到你胆子如此小。” 顾长安看向张漫月冷哼一声，冲着顾辞生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阿生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得知了些消息，就来这处看看有没有方平。” 顾长安拧着眸宇问：“找到了吗？” “是具尸体。”顾辞生深谙下眸子，没想到穆烈勤会阴他。 顾长安转而看向张漫月道：“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张漫月看破不说破，她如此提议还不是害怕乱葬岗里的鬼。于是三人便走在小道上，顾长安突然问道：“你是从何知道方平在乱葬岗的？” 顾辞生顿住脚步，看了眼顾长安笑了笑：“毕竟是千机阁的阁主，自然会知道这些的。” “阿生……”顾长安突然间看向顾辞生叫着他的名字。 顾辞生抬起眸宇，盯着顾长安：“怎么了？” “以后不要去杀人了好不好？”顾长安沉着眸色，看着面前的顾辞生道。 被她如此盯着，许久顾辞生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各色心思 张漫月觉得气氛有些僵持，笑了笑欢脱道：“提这些做什么，我们还是赶快离开乱葬岗吧！” 纨绔学府。 所有学子还没有离开，欧阳文看着他们，沉下脸：“在座各位真的希望纨绔学府再也开办不下去吗？” “欧阳文你说的轻巧，反正本少爷才不愿意待在这种穷酸学府里。”那小少爷扬起尾音，狠狠道。 也有人摇摆不定，说：“再怎么说掌院一直都在耐心教导我们，我们这样会不会太不是人了？”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大家好聚好散，也不必成天囚在这学府里做个废人啊！” 许多公子说完都哄散而去，欧阳文看着这些背影，目光冷沉。他驮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府内，步子刚迈进门槛就听到了母亲的惨叫。 欧阳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人为天，女人为地。所以他父亲一直都把母亲当做奴隶一般使唤，或是恶言恶语相向有时喝醉酒还会暴打一顿。 在这种压抑的生活里，欧阳文也不知道如何才有活着的意义。 他已经习以为常地看了眼前厅，独自走进自己的院子。院内是他的兄长和胞弟，他们更得父亲疼爱所以常常 来他院内找事。 欧阳文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字画，他喜爱画鱼，觉得鱼向往自由只有入了大海便是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也许是被欺负的不再反抗，欧阳文弯下腰捡起碎如屑的字画。 而他的胞弟趾高气扬故意踩在字画上，看着栩栩如生的鱼被慢慢用鞋印抹黑，好似如同他一般心如死灰。 “欧阳文，谁让你捡的？” 他不语，比他矮许多的胞弟打着他的肩膀气焰嚣张：“父亲让你代我们去那个什么纨绔学府，若不是因为你晦气，想来那纨绔学府也不会关张啊！” 欧阳文并未有任何波澜，淡淡进入了屋子。 他目光如炬沉沉落在月色撒下的银光上，看着许久，再看向手中的画卷突地笑了。银色的月光好似撒进眼内，慢慢落出眼眶。 欧阳文抱住双膝，脑海中涌现着儿时的回忆。 母亲自在他记事起就很软弱，被欺负也从不还手。他把所有期盼都依附在他的身上，可他只爱书画，不爱书里的长篇大论。 父亲说他是个纨绔，随意找了个职位让他在朝廷上自生自灭。 他以为一生便是这样就罢了，可在纨绔学府的那些日子， 他的书画有人赏识。阿武说他绘画相当是个能才。 就连掌院都曾拿着他的书画镶在墙上，后来许多人都说纨绔学府有一副不错的画像。 欧阳文只害羞地笑了笑，可他清楚顾长安给了他人生的第一句赞美。 想着这些欧阳为推开门，走到院内看着那胞弟拽起狠狠道：“你方才说什么？” 胞弟被他拽的生疼，扯着欧阳文的手道：“你有病吧！欧阳文！” 一旁在看戏的兄长看着这幅场景也阴阳怪气道：“成儿不过是撕烂了你的字画罢了，你何必这样不依不挠？” 欧阳文听到这些话，目光幽暗冷沉：“这不是字画，这是我的梦想……” “欧阳文你自幼就乖张笔墨不沾，谈何梦想？不过啊！本少爷倒觉得连这种俗不可耐的玩物能称为梦想，真是贻笑大方呐！” 欧阳文目光瞬时间暗沉下去，冷凝起眸宇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啊！” 欧阳为推开了胞弟，直接朝兄长挥去一拳。 …… “你还知道回来？整日就知道寻酒问乐，现在连纨绔学府都被你这个小兔崽子作弄成这样！” 公子哥掀起眸宇看了眼父亲 ，不语沉沉进入了屋内。 “你整日说这些做什么，我儿只要开心就好，管他有没有什么成就。” “这是妇人之仁，整天都不知道做正事，浑浑噩噩能干出什么名堂！” 听着前厅激烈的吵架声，公子哥轻嗤了声，躺在床上深思起来。 另一边阿武在西域公主哪里又遭到了一通斥责，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在小道上。月色倾洒在他身上，阿武望着月光突然迷茫起来。 娘亲说过安稳日子就好，何苦要去那纨绔学府找麻烦？一群难伺候的公子哥，能有什么前途。 可在哪里，阿武才觉得他的学识能被善用。 他从兜里掏出山河论，看着里面的内容目色愈发沉下。 可心思早跑到了九霄云外，想着自己那般模样对待顾长安，她应当很难过吧！在她最窘迫的时候，离开了纨绔学府。 阿武叹了声气，靠着假山哼着曲子。 一道黑影落入眼内，他坐起赶忙跑到假山后躲了起来。那黑影也不知是要干什么，径直朝雅妃的寝殿而去。 阿武疑惑地迈步朝雅妃寝殿走去，他偷偷藏在矮墙后看着里面的情景。 黑影朝宋雅安作了作揖道： “我们主子说了，此事不会声张被人知道的。” “替我谢过你们主子，多了慎王这段日子可安好？” 慎王…… 阿武阴霾下眸色，凑近继续偷听。后面的话是宋雅安在说：“没想到那方平如此差劲，连个顾长安都解决不了。” “不过还是多亏娘娘的指点，这方平险能走出这一步。”黑影沉沉道。 宋雅安暗下眸宇道：“这顾长安最在乎顾家，只要我们慢慢顾家土崩瓦解，自然顾家就会沦为慎王手掌中的棋子。” “娘娘说的是。”黑影点了点头。 宋雅安坐在秋千上天真烂漫笑了起来，望着黑影道：“我瞧着你长得甚是不错，这些日子便在本宫寝殿吧！” 黑影听到这些话，勾起嘴角笑了笑：“是……” 这么多震惊的消息砸进阿武的耳畔内，他心内吓得冷静不下。望着院内的两人，快速离去。 一轮皎月升空，宋雅安看着月色道：“你说顾长安死了，殿下心里会不会有本宫啊！” “属下不知。” 宋雅安挑起眼眸看向那黑影道：“那你说本宫与顾长安谁更好看？” “娘娘。” 话音落在，宋雅安步步生莲走进黑影前。 第二百五十七章 表露心意 这几日顾万新由她照顾起居逐渐身子骨硬朗起来，她这几日脸上也布满了笑容。至于纨绔学府不再有人提起，京城百姓都觉得学府已经关张了。 张漫月在丞相府待的几日惹了穆烈勤不满，当即便差人把她绑回了慎王府。 看着面前左右美人相伴的穆烈勤，张漫月低下眉眼冷冷道：“王爷既然都有美人陪伴，何必找我来扫兴？” 穆烈勤抬起眼帘望着张漫月，轻笑了声：“你醋了？” 她沉着眸宇淡淡看了眼穆烈勤道：“王爷想多了，我有什么可醋的。” “可本王是个醋坛子，看到你与那顾长安整日待一起就想找几个美人气气你。”穆烈勤捞过身畔的女子，圈在怀里低脸闻着女子的发丝。 张漫月转开脸，穆烈勤却露出了笑，划过美人的脸颊。美人娇嗔了声，好似一滩水。 她听着那些难以入耳的娇喘声，目光沉下说：“王爷，若无事我便走了。” “急什么？”穆烈勤推开那美人，大步流星走进张漫月。他圈住张漫月的腰肢，沙哑着声音道：“本王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想的紧。” 张漫月看向穆烈勤，故意勾着他的下巴，摩挲 他的喉结笑了笑：“可惜……我对王爷没兴趣。” “你说什么？”穆烈勤本笑着的脸，瞬间黑沉下去。 张漫月食指抚摸他的脸庞，勾着玩味的笑容：“我的意思，便是对王爷那夜没什么兴致。” 话落，穆烈勤覆下眸色，低沉下声音道：“这几日王妃不在府内，本王压抑着火，沉着花好月圆，今日就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之处。” 耳畔斯斯后，穆烈勤咬住她的唇瓣好似在为她刚刚那番言行报仇，于是抱着张漫月去了屋内。 …… 秋来，顾长安添置了新衣裳，她走出府外已与张玉临邀约好去喝酒。 到了福记楼，顾长安走进里面一眼便看到了向她招手的张玉临。顾长安点了点头，朝二楼走去。 走到包厢内看到了不止张玉临还多出了宋雅安和穆承烨。 已有一月不见穆承烨，他消瘦了许多目光依旧晦暗不清，不过顾长安却不敢看他。她低下目光坐在桌前，道：“张玉临你邀这么多人，也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能来吗？”张玉临拿着筷子吃起了菜，时不时给宋雅安碗里夹了些。 穆承烨目光垂着，好似在沉思什么。她偷 瞟两眼后，轻咳了声想找个理由开溜说：“突然想到家里面还有些事，我便先走了。” 张玉临却挡住她的去路，笑了笑道：“顾长安……你休想骗我！今日好不容易相聚，不喝的酩酊大醉谁都别想走。” 她翻了个白眼，还是耐着性子坐了下去。 “许久没见沈夫人了，说来也是奇怪沈夫人怎么不去觐见太后了？”宋雅安喝着酒，目视顾长安道。 顾长安：“……” 不去还不是因为怕遇上穆承烨尴尬，她干笑了笑道：“太后有娘娘陪伴在侧，便是不需要我去了。” “也是，太后因为本宫身子骨愈来愈好，倒也是不需要沈夫人了。”她故意道。 顾长安轻咳了声，低头吃着菜。 紧接着便是宋雅安和张玉临的说笑，顾长安插不上嘴，她总有种感觉就是宋雅安在宣誓主权。 顾长安也没再多想下去，埋头吃着菜。 “顾长安……” 听到有人唤她，顾长安抬起脸有些呆滞道：“怎么了？” 穆承烨捏着她的下颚，把一颗饭粒挑去看着顾长安道：“你的吃相去哪了？” 顾长安一脸懵，那侧宋雅安目光沉了下去，夹起菜放入穆承烨 碗内：“殿下多吃点，也许沈夫人不拘一格呢！” 穆承烨并未理会宋雅安，盯着顾长安沉沉道：“朕错了。” 噤—— 顾长安吞了吞口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承烨。他方才是在道歉吗？顾长安抿唇偷笑道：“殿下……突然道歉做什么？” 张玉临也笑了起来，看着一本正经的穆承烨道：“穆承烨，你怎么突然道起歉了。” “顾长安，之前的事情是朕没顾及到你。”穆承烨盯着顾长安沉沉道。 顾长安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穆承烨道：“你别胡言乱语，什么叫作你没顾及到我。” 穆承烨在众目睽睽下，拉着顾长安出了福记楼。 “雅安，我这就去把穆承烨叫回来。”张玉临看着宋雅安紧张道。 宋雅安摆了摆手表示无碍，她俏皮一笑对张玉临道：“玉临哥哥我们接着吃。” “嗯……” 被穆承烨拉到街上，顾长安抿下唇瓣盯着穆承烨：“殿下这是干什么？” “带你出来玩。”穆承烨笑了笑道。 顾长安疑惑地看着穆承烨道：“什么？” 穆承烨轻地凝视着顾长安，笑了笑道：“那日的事情是朕唐突了，朕思来想去只 能这样赔罪了。” 她低下脸有些羞涩，吞了吞口水道：“殿下……你当真喜欢我？” “嗯。” 穆承烨没说太多，只是直视着她很认真地说道。顾长安微垂下眸宇，眨着眼睛看了许久面前的穆承烨道：“那殿下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穆承烨问。 顾长安压声低低细语道：“等到这乱世平定，殿下再娶我可好？” 穆承烨拨开她的发丝，低下眸眼与她对视。她微滞出笑容，穆承烨也笑了：“朕答应你。” “你方才那般道歉，不怕雅妃同太后说吗？”顾长安低着眸子，小心翼翼道。 穆承烨拉着她的手，露出低沉的笑容道：“怕什么，朕和太后已经说清了。” “说清什么？” 穆承烨不语，顾长安瘪了瘪嘴唇也便不继续再问下去。那畔穆承烨却突地笑了，顾长安看向他问：“你笑什么？” “顾长安你真是个傻丫头。” 顾长安鼓着腮帮气鼓鼓道瞪着穆承烨，穆承烨沉下了目光道：“偷偷跑去长相寺锁姻缘线，顾长安你知道姻缘线一旦锁了，这辈子都逃不出朕的手掌心了。” 她低下脸，喃喃道：“我知道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百花宴 “纨绔学府落败，长安你好像并未达到朕的预期。”穆承烨抬起眸宇，拈着一抹笑道。 顾长安露出了抹笑容，沉沉道：“并非如此，要看这故事如何发展还要等到结局。” 穆承烨一知半解，轻弹顾长安的额头道：“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她抿唇摇了摇头不语有些神秘，穆承烨看着露出一抹笑：“顾长安，你知这件事原委是谁做得吗？” 她吸了吸鼻子，蒲扇着眼睫想了许久道：“殿下可说得明白些？” “防人之心不可无，长安……”穆承烨突然摸了摸她的发丝道。 这话顾长安没听懂，露出白齿笑了笑道：“不会是雅妃娘娘所为吧！” 穆承烨听到这话身形一僵，看着顾长安道：“你知道？” 顾长安却目光微顿，点了点头。 其实她大致能猜出一点，既然宋雅安背地里使计谋阴她，她也并非大度之人会原谅宋雅安。只是时候未到，等些日子再慢慢对付他。 想着，顾长安拈起眸光忽然问穆承烨：“你知道是她所为，为何不拆穿了她，莫非你俩还有私情？” 顾长安的一袭话让穆承烨目光暗沉下去，他突地凑近自己 ：“长安觉得朕是那种始乱终弃之人？” “既然认定了你，这辈子你便是朕的。” 顾长安被他撩拨害羞，后避着他的幽暗目光，退了几步。 …… 谁知在这日，京都莫名出了一个百花宴。当日需要许多在京待考的才子参加，顾长安被杏珠带去了看热闹。 这其中便有纨绔学府里的欧阳文，他与往常不同，一改往日慵懒之姿端正了许多。看着欧阳文的改变，顾长安只觉得有些奇怪。 百花宴是讲究文韬武略的宴席，需要才子登台演出才即可。其中不乏有待考的才子为了寻觅贵女，而来宴席。 宴席开的隆重，隔着十几条街都站满了人。 看着满街群像，顾长安掀起眼帘支着脑袋朝穆承烨看去，俏声道：“你说今日这百花宴群龙荟萃，谁更出彩些？” “长安，你心有所属还问朕这些做什么？” 那畔，穆承烨的目光幽幽盯了自己许久。顾长安端起茶盏掩饰尴尬之色，穆承烨却坏笑道：“长安，你啊！想借着百花宴，让你的那群学子重回学府？” 没想到穆承烨会察觉，她轻咳了声：“还真是瞒不过殿下。” 穆承烨不在多 言了，顾长安微睁开眸子瞧下看去。因为百花宴比较琴棋书画，所以百姓都是来这里看热闹的。 她撇了眼人群正在挤着的张漫月，招了招手。 张漫月见到她忙跑到他们这里，顾长安看着张漫月问：“你们慎王府的王爷不是拘禁了你？怎么同意你出来了？” 她不客气地坐在凳子上，赏着外面的场景略有深意道：“你这话便是说错，那穆烈勤不可能拘禁我一辈子，只要我想出来，他怎么可能会阻挠？” 顾长安满脸不信，张漫月看向了一旁，若不是今早她趁穆烈勤去上朝的空隙偷跑出来，便是不会来这里赏百花宴了。 想着，张漫月吐了口浊气。 紧接着张玉临也到了，他率先坐在张漫月身边：“有这么热闹的事，你们怎么不叫我？” 顾长安轻地露出一抹笑，淡淡撇了眼张玉临道：“你的鼻子不是挺灵的吗？这么远都能找到这里了。” “顾长安你少嘲讽我，要不是本公子你和穆承烨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步。” 若非穆承烨找他，说要去福记楼吃酒。他立马会出其中含义，知道穆承烨是为了让他把顾长安约出来。 没想到约 出顾长安后，还把雅妃招来了。他就夹在二人中间，腹背受敌。 张玉临想着微撇了眼穆承烨，仔细观察了许久叹道：“你们俩是长相厮守在一起了，现在把我撂在一旁。” “你们是不知道雅妃在你们走后，我是如何吃完这桌饭的。” 穆承烨目光微冷，瞥了眼张玉临淡淡道：“这不是在给你和张玉临共处的机会吗？” 张玉临微拈起眸子，瞬时朝穆承烨看去：“穆承烨，你是凉心被狗吃了吗？这般待我，本公子给你们当红老牵线。” “你倒好，心安理得也就罢了，现在还不知道心疼心疼本公子。” 顾长安拧了拧眉头，干笑着：“你辛苦，来喝杯茶……” 说着她随手将茶盏塞到张玉临嘴里，紧接着周围弥漫着笑语。 “张玉临你也别说话了，小心顾长安再去寻你的美人图。”张漫月借机逗弄道。 张玉临无辜地咬着茶盏，可怜兮兮道：“表姐，有你这么对待表弟的吗？而且……那不是美人图，那是仕女图。” 两人逗趣地说着，引来了另一酒楼宋雅安的目光，她暗沉下脸抬起酒盏微尝了一口。酒水在空腔刺激，却让她 嘴巴里发酸发苦。 宋雅安把酒盏放在桌上，看向嬷嬷道：“这里的酒实在难喝，把那店小二叫来，给我端上等的酒水。” 嬷嬷听此点了点头，忙去招呼店小二了。 店小二没想碰到了硬茬，因为一斟酒闹得不痛快，小二忙要赔礼道歉。宋雅安却收起笑容看向另一酒楼道：“本宫要与那间包厢里相同的菜品。” “是……” 大约是吩咐完了这些，宋雅安覆下眸色深深对嬷嬷道：“今日百花宴无论如何都不能要欧阳文成为魁者。” “为何？”嬷嬷有些不解道。 宋雅安轻抬起眸宇，顺着视线攀爬到顾长安身上，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顾长安想借欧阳文夺魁重开纨绔学府。” “可本宫就是不要如她的愿。” 嬷嬷听着这些话，微叹了声气道：“娘娘，如果事情被殿下发现的话……” “殿下？他一心在顾长安身上又如何能发现这些，怎么？你不想帮本宫？”宋雅安拉长尾音，看向嬷嬷变成了冷色。 嬷嬷哪有不敢的道理，跪下道：“奴才怎么敢有如此想法，望娘娘不要怪罪。” 话音落下，只听到台子上击鼓鸣金，哄闹许久。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假镖客 欧阳文站在台下拈起眸宇，目光微凉。想到那夜他义愤填膺打了两位兄弟，被父亲痛斥责骂一顿。 现在也被赶出了欧阳家，他只觉得浑身轻松了许久。 被压在肩上的担子不知何时清减了，欧阳文长吐一口浊气看了眼周围。并未寻找到顾长安的身影，他目光微顿，有些发寒。 他以为今日来百花宴，会让顾长安看到自己，并重办立纨绔学府。 “那不是欧阳文吗？怎么来百花宴了，不会上了几天学就真把自己当才子了吗？” “欧阳文要是能赢，我跪下叫他爹。” “话别说得太早，说不定欧阳文真的能赢呢？”有人嘲讽道。 众人听到这话齐刷刷笑了起来，顾长安冷漠地看了眼淡淡道：“你们觉得谁会赢？” “欧阳文吧！”张漫月看着顾长安笑了起来。 她低垂下目光，洋装无事道：“他这么不被看好 你为何还要赌他能赢？” 张漫月喝着茶盏笑而不语，穆承烨却提前道：“长安，你明明那么心疼他，为何装着不经意的样子。” 听着穆承烨这段话，顾长安微覆下眸色：“你怎么知道我心疼他？殿下，慧眼识珠觉 得谁会赢得此次比赛？” 穆承烨没有言语，目光沉了沉道：“朕觉得应该是欧阳文。” 听着他的这席话，顾长安摇了摇头叹气道：“殿下，你许是猜错了。” “嗯？”穆承烨宠溺地看向顾长安。 顾长安翘指朝一不起眼的地方指去说道：“我倒觉得那位公子更应该会赢得头筹。” 话落间，三人朝那地方看去。 竟是顾万新？ 张玉临噗嗤笑出了声，指着顾长安道：“你知不知羞啊！你看在顾万新是你弟弟的份上才说他会拔的头筹？” “本公子拿十吊钱赌，他定赢不了在坐的所有公子？” “你当真？”顾长安一把夺去他手上沉甸甸的荷包，在手上晃荡了许久挑眉道：“那就赌，若顾万新赢了，你便今日不止给我十吊钱。” “我还要你私下藏的美人图。” 张玉临犹豫了会儿，目光微微落在顾长安身上道：“好，这便是你说的，不过……你要是输了呢？” 输了……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桌上的茶盏笑了笑：“输了，我便把丞相府上等的春茶送予你府上。” “本公子稀罕你那春茶，本公子就要你再次 开立纨绔学府。”张玉临支开扇子，亭亭玉立笑着。 看着那一抹嫣然，顾长安勾起嘴角道：“看来这次殿下和张督察是为了劝我再开办纨绔学府？” 穆承烨摆了摆手，似是有些乖巧道：“这可不是朕的主意，都是那张玉临所想的点子。” 张玉临：“……” 顾长安眉眼带笑，不紧不慢喝下一口茶道：“其实啊！殿下若希望我开办纨绔学府直言便好，反正我顾长安一向不惧险阻磨难。” “我啊脸皮子厚，越是层层困难，便越搓越勇。” 穆承烨听到这些，目光淡下去摸了摸顾长安的脑袋：“困难险阻你不必怕，有朕挡着。” 二人甜言蜜语惹得一旁张漫月酸的倒胃，她啧啧两声：“长安，你啊！倒是有个能耐不错！” “什么？”顾长安好奇地问道。 张漫月轻叩指尖暗暗一笑：“最是会看公子，这相貌上乘公子，这美貌绝伦的公子那个不是你的弹指一挥间就可得到的？” “你看殿下这般的美男，你也收入囊中。不知道明年开春选秀宫女，该是让多少美丽少女哭花了脸。” 张漫月的话让顾长安脸上出现了两抹霞 云，她微凛下眸光瞧着穆承烨轻咳道：“你别瞎说，我与殿下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呢！” 穆承烨：“？” 顾长安吐了吐舌头，朝着穆承烨笑了笑。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击鼓声引来他们的目光，只看一男子走到台中央高喊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 “此宴一直有个传统，只要学得一身本领都可较量一番。既然叫百花宴，便是传花递花，诸位有兴来此擂台。” “都是十分有勇气的，传花递花便是由着各位的能力而论。” 话落，只见那男子朝天抛了一个绣球，绣球落在一个壮汉手内。这壮汉身八斗，膘肥体壮，步步如千斤顶，好似要砸出一个深坑。 此人武力相当，力大无穷在京都是个镖客。但因为长相并不出彩，所以娶不到媳妇。为了能有美妻在侧，所以才来百花宴试试运气。 绣球落在这壮汉手里，所以他要随意挑选一个人和他比试。 顾长安吃着糕点，掀起一抹笑道：“听说这位镖客在镖局和人比试从未输过，你说他会赢吗？” 只见那镖客在群人中指了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书生没想到会被 挑上脸黑了大片。 “你……来！” 壮汉勾了勾手指，阴森笑着。两人身板都十分悬殊，更何况打起来会是如何模样。顾长安想到这层，目光暗下道：“这壮汉有问题！” “怎么说？”穆承烨兴致阑珊笑着。 张玉临好奇地凑上去，听顾长安这样道：“此人是针对欧阳文去的，这壮汉应该是有人假扮的为的便是不让欧阳文赢下比赛。” “谁会想到这么阴损的技俩？”张玉临好奇道。 顾长安沉下眉眼，眼底一片阴霾。那壮汉并没有携带镖局的令牌，而且听说那镖客是个正气凛然敢作敢当的镖客，绝不会做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为了赢，便叫一个如此瘦弱的书生。 所以此人非镖客，能找个与镖客身形一样的人假扮，若没猜错此人就在百花宴之中，也许正在欣赏着台上的风景。 顾长安朝四周望去，目光最终停在了一个熟悉的丽影。顾长安微暗下眸宇，宋雅安来百花宴是为何？ 难道是为了穆承烨，可如果是为了穆承烨为何要找个人假扮镖客，难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纨绔学府？ 宋雅安为何如此想要铲除纨绔学府？ 第二百六十章 承诺 顾长安顺着纨绔学府想到了穆烈勤这条线，穆烈勤一直反对纨绔学府开张便是不希望朝堂平稳这样他作乱会难上加难。 纨绔学府自开立起，一向平静没出什么麻烦。偏偏在方平这里出了乱子，他想到了损害学子名声来关张学府。 可是谁能给方平出这么个点子？ 莫秋苑有孕在身倒是不作幺蛾子了，与她有仇的便是穆烈勤和宋雅安。这种女子才会使用的伎俩，一眼便知道是宋雅安所为。 她目光淡了下去，回神是张玉凛叽叽喳喳的声音。 顾长安点开他凑近的头颅，无奈道：“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此人是朝欧阳文而去。” “你帮还是不帮？”张漫月忽的笑了。 张漫月很懂她，欧阳文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学子，在纨绔学府那段日子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是个可雕刻的木头，顾长安撇了撇嘴冷冷道：“帮，为何不帮？”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道极其狂妄不羁的笑声，顾长安随着笑声望去是穆烈勤。他负着手盯着张漫月冷冷道：“王妃还真是有这个闲情，来这里喝茶聊天啊！” 张漫月沉下脸，顾长安却站起挡在张漫 月面前道：“慎王，包厢里鱼龙混杂和慎王这般清高亮节，正气凛然的男子不敢匹敌。” “所以慎王还是开开眼，离开吧！” 他知道顾长安在讥讽他，穆烈勤不怒反笑道：“沈夫人说得有理，不过本王要带着王妃一同离开。” 顾长安看向张漫月，张漫月没有多大的表情淡淡：“既然王爷都来了，一同赏百花宴吧！” 话落，穆烈勤坐在了张漫月身旁。 气氛有些冷，穆承烨倒是显得平静，喝着茶凛神望着窗外比赛的场景。 穆烈勤一直专注盯着张漫月好似望妻石，顾长安其实一直看穆烈勤不顺眼大多是因为穆烈勤这张狂的性子。 不过他对张漫月很好，这倒让她觉得奇怪。 顾长安摇了摇头没再深思下去，痴男怨女都是如此，她在意这些做什么。 “噗……”那书生被一拳捶在了地上，血喷洒了一地。 见状，顾长安冲着窗外道：“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镖局镖客竟对一个文弱书生拳打脚踢。” “善哉善哉……” 那书生仅凭着一口气，指着那壮汉道：“你……为何要偷袭？” 壮汉没理睬书生，而是看向 了顾长安不屑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妇人，我是靠实力赢得比赛，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欺负弱小？” “再说了百花宴有百花宴的规矩，既然被拿到绣球者挑上擂台，那便是立下了生死状。权当生死由命，怪不得我。” 顾长安一副痛苦的表情摇头道：“是生死由命，但您真的是前来赴百花宴的镖客吗？” 那人听此，眼神飘忽不定心虚道：“你胡言乱语，我不是难道是别人吗？” “这就不好说了，你是身形如牛但我听说那镖客从不凌强持弱，是个十分有原则的镖客。可你不但对那书生下狠手，还专挑这种弱骨头欺负。” “是不是有些不太讲理了？” 壮汉看着顾长安凝眉，目光微冷道：“你说我是冒充的，那你找出真正的镖客？” 顾长安轻笑了声，从茶楼上慢慢走下来。她步步莲花，走进人群央池内望着台上站如松的壮汉道：“其实吧！很容易找出来。” 顾长安拍了拍手，绿萼不知从哪哦冒出来手里拖着一个麻袋，顾长安踢了踢麻袋。只见那麻袋蠕动许久，破袋而出一张脸。 与台子上的壮汉一模一样，顾长安 把地上男子的令牌拽下说道：“这是镖局镖客所持令牌，你怎么解释？” 众人哗然，只见台上出现一缕青烟，很快人便消失不见踪影了。 而地上的男子爬了起来，朝顾长安拱手道：“多谢姑娘搭救。” 在顾长安发现此人并非是真正的壮汉后就让绿萼去附近查找，幸好绿萼如他期望一样找出了这个真正的镖客。 她回了一个笑容，朝欧阳文看去。 欧阳文还没回神看着顾长安许久才道：“掌院。” “你还知道我叫掌院啊！”顾长安沉着目色冷冷道。 欧阳文羞愧难当，他低垂着脸一言不发。顾长安撇了眼他，微叹道：“欧阳文，这些日子你应该明白了，纨绔学府存在的意义。” 他抬起目，认真地看着顾长安道：“掌院，我错了。能不能别关张学府，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顾长安摆手，决绝道：“纨绔学府已经没落了，不会再开张了。” “可若是我能拔得头筹呢？”欧阳文望着顾长安大喊道。 顾长安目光微暗，扭脸看向了欧阳文目视着：“你若能拔得头筹，纨绔学府依旧开张不了。” 她把话说到了这种份 上，那畔欧阳文长叹了声气，依旧道：“掌院，我一定会拔的头筹的。” 顾长安回到茶楼，迎来张玉临的盘问：“你方才去帮欧阳文，为何不答应他开办起学府。本公子觉得他很真诚啊！” “你就看在本公子的面子，答应了吧！” 穆烈勤轻嗤道：“纨绔学府被百姓毁成如此，怎么开办的了？张玉临，说你傻本王都觉得你侮辱了傻字。” 张玉临被说的脸色青红交加，冷眼撇着穆烈勤：“哼，慎王怎么现在知道替顾长安思虑纨绔学府，我倒觉得是你故意挑拨离间。” “看来张公子被害妄想症还是没有治好啊！” 顾长安看着两人如同小鸡互啄，压着怒气道：“别吵了……” 此时穆承烨微冷下声音道：“朕觉得慎王待在这里实在碍眼，不如慎王还是移步去其他茶楼吧！” “王妃不走，本王是绝不会走得。”穆烈勤死皮赖脸道。 张漫月沉着脸不语，穆承烨把顾长安拉到身旁，柔下声音：“你好似很看重欧阳文？” “他是个不错的，如果好生利用一二，定会好好辅佐殿下的。” 二人眉目相对，好似一对碧玉羡煞旁人。 第二百六十一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穆烈勤抿唇冒着冷气，看了眼张漫月学着穆承烨方才的模样道：“今日，漫月竟如此美貌。” 张漫月满脸黑线，朝顾长安道：“打扰二位雅兴，我先和慎王离开了。” 说着张漫月拉着穆烈勤离开了茶楼，从茶楼出来，穆烈勤的脸色都带着笑。如往常不同，今日这笑很动人心弦。 张漫月没发掘自顾自朝前走着，身后穆烈勤唤着：“月儿，你与本王头次上街不如好好逛上一二？” 她覆下眼眸，不理睬身后的穆烈勤。 穆烈勤追上她的脚步拽住她的手道：“你走这么急作甚？” “慎王，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有心思同我开如此玩笑？”张漫月扯了扯嘴角，冷沉笑着。 看着那极其阴霾的笑容，穆烈勤目光微变：“张漫月本王与你好生讲话，你就不会给本王一张好脸色吗？” 张漫月轻嗤着笑起来：“王爷说得对，我这人脸色向来不好。您看便看，不想看那就回慎王府。” “实在不济，就和离。” 穆烈勤每次听到她提和离一股怒气就冲上心田，钳住张漫月的手腕强硬道：“又是和离，张漫月本王不想听到这两字。” 张 漫月吃痛地嘶了声，挣扎着：“你先松开我。” 穆烈勤好似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继续念着方才那句话。张漫月敌不过他的怒火，只好无奈道：“我不会再提了。” 听到这句话，穆烈勤才松开了张漫月还盯着那红出一道的皮肤，轻柔摸了起来。 看着穆烈勤如此，张漫月心神恍惚起来，她忙静下心。面前的男子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他杀了自己父亲。 他根本不配拥有自己的喜欢。 张漫月定下心，抽出手疏离道：“王爷想逛街？” 穆烈勤第一次听到这种耳目一新的话，目光瞬时亮起道：“王妃想同本王去？” “嗯……” 就这样，张漫月走在他的身侧身姿轻盈，时不时发丝会被风扬起吹到他面上。穆烈勤心思早乱了，目光发沉发暗始终抬不起来。 “张漫月，以后你要定期陪本王上街游玩。”穆烈勤突地说到。 张漫月目光有些暗，走到一处摊贩前停下：“我想吃核桃酥。” 穆烈勤听到这句话便去付下银钱，张漫月拿着核桃酥露出笑容看向穆烈勤：“我答应王爷，那王爷能答应我和离吗？” “张漫月……”穆烈勤有 些头疼。 张漫月意味深长笑了笑，说道：“王爷要是能答应这句话，我便日日陪王爷逛街。” “你知道的，本王不会应允。” 张漫月顿住脚步，苦笑着：“王爷，那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逛街了。” 穆烈勤忽然有些害怕了，他怕面前的女子突然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穆烈勤想着，觉得心烦意乱吻向了她的嘴唇。 …… 宋雅安得知事情败落，脸色很是难看。她让穆烈勤送给自己的死侍扮成镖客的模样想要让欧阳文输掉比赛。 不曾想，会被顾长安当众揭穿。 她既然已知道此事的原委定也猜出是她所为，宋雅安想着愈发不安起来。倘若那顾长安告诉殿下，殿下日后便是记恨上了她。 宋雅安思来想去还是对面的茶楼，她走进顾长安的那间包厢。 “娘娘怎么来了？”张玉临提前道。 顾长安目光有些暗不语，宋雅安试探性地朝顾长安看去。发现顾长安很平静，并未有敌意。她才暗暗舒了口气，坐在穆承烨身边。 “这不是打听到张督察，沈夫人还有殿下都在这间茶楼，于是就来凑凑热闹。”宋雅安喝着茶，隐晦道。 顾长安挑 起眸色，瞥了眼宋雅安道：“娘娘也是为了看百花宴的？” “可不是，日头正盛。百花园群英荟萃，自然想要一睹风采。”宋雅安笑了笑，说道。 顾长安不语淡淡看向了窗外，穆承烨忽的说道：“这几日你总是偷跑出宫，倒是没点嫔妃的模样。” 听着她这番话，宋雅安有些尴尬道：“殿下说的是。” 说着宋雅安便要跪下，这时张玉临有些愠怒道：“穆承烨你怎么与雅妃有如此大的敌意，不就是偷跑出宫吗？” “你要怪便怪上我。” 顾长安启唇淡淡道：“张玉临你大概是不知，宋雅安这几次出宫可都是为了陷害我，给我使绊子。” “顾长安！你什么意思？雅妃这般纯真烂漫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心机。”张玉临狠下声音道。 顾长安知道她说宋雅安半点不好，这张玉临就要使性子。可是……她不是能忍气吞声的性子，宋雅安一二三再而三的对付她。 她难道就不能还手一次吗？而且让张玉临早些清楚宋雅安的真实面目，也是为了他好。 蒙在鼓里的张玉临却觉得穆承烨为了顾长安才这般对待宋雅安，福记楼匆匆离 席也就罢了。 这次又那出宫的事说，他穆承烨也不想想一直陪伴在侧的是宋雅安，也并非顾长安啊！ 想着这些，张玉临目光沉着喝闷酒。 “张玉临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不爱听，可你别忘了太后寿宴当日宋雅安丢了寿礼，你拼了命地找。” “她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反而唱了一出戏讨太后关心。” 顾长安提起往事，张玉临拍案而起恶狠狠道：“顾长安，宋雅安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用不着说三道四诋毁她。” “殿下喜欢顾长安，那便真真切切地喜欢着。何必要与雅妃这般针锋相对，娘娘这茶本公子喝不下去了。” 他拉着宋雅安要离开茶楼。 穆承烨掀起眼帘对顾长安道：“无碍，你莫要自责。张玉临迟早要看清她的面目，不过是早晚而已。” “我才没有自责，只是没想到张玉临这个臭小子竟然为了女人和我争执。” 顾长安气得鼓起腮帮子，穆承烨却低下音量道：“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然朕也不会被你迷的团团转啊！” 这段话让顾长安羞涩地抬不起脸，而楼下的台上因为假镖客一事导致百花宴终止，大家哄散而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下三滥手段 回去路上，马车颠簸顾长安却一副未曾觉察之势，看样子刚才张玉临的事情，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种打击。 顾长安一直都是这样的，心里有什么事情却不愿说出来，仿佛说出来了，被人家知晓了就怎么了似的。 绿萼则是率先察觉出来这路似乎不对劲，她掀开帘子一角瞥了一眼。 随之色变，又过去推了推顾长安。 “小姐，这路越走越偏，似乎有些不对。” 听到她这话之后，顾长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此刻这路并不是回丞相府的，也不是回将军府的。 她柳眉微皱，问车夫道：“谁让你这样走的？” 车夫赶忙道：“小小姐，是是是有一位您的故人，说要见见您和您叙旧。” 他结结巴巴一瞧便是有些许心虚，纵使如此手仍旧紧紧扯着缰绳。 眼瞧着前头便到了一处院子了，顾长安也知一切成定局逃也是没法子逃的，既如此，她不啊如瞧瞧是什么故人如此设局引诱自己。 竟然能想到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与车夫勾结！ 马车很快停在那处院子，车夫低垂着头站在一旁，片刻不敢言语。 瞧见这样子顾长安心头觉得好笑，若当 真这般害怕愧疚，只怕就不会做出这档子事儿了。 如今既这般做了，如今做出这种姿态，又是给谁看的？ 她本就心头带着怨气，现在更盛不说还添了一丝怒火，下车后便大喇喇朝着那院子走了进去。 绿萼赶忙道：“小姐，您还是在绿萼后头吧！这也不知是何地，万一有些见不得人的玩意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她这副指桑骂槐的样子，被宋雅安尽收耳底，她三两步迈出了门，“本宫倒是没想到沈夫人如此胆小，不过身旁这个丫鬟倒是个胆子大的。”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顾长安抬头朝着门边看了过去。 “正寻思着什么人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直接买通车夫将人拉到这偏僻荒野之地来，差点误会了，原来是娘娘！” 宋雅安兴许是没想到，说起指桑骂槐来，顾长安是一点儿也不承让。 她顿时面色一凛，“沈夫人大可不必害怕，今日叫你过来，不过是就此一叙而已。” “本宫身份特殊，若是换在别的地儿，恐怕会有人怀疑你我的目的，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若是吓到你的话，那本宫向你赔罪？” “不必，娘娘还是有话直说吧！ ” 顾长安不瞧她虚与委蛇，宋雅安眸宇一顿，紧接着又抬头扬起一个微笑。 “本宫不吃人，就算沈夫人能站的行本宫也站不行。” 说罢她转身朝着那两个太师椅走了过去，没想到顾长安紧随其后。 坐下后，丫鬟过来给二人倒了杯茶，顾长安拿起来装了装样子，并未曾喝。 宋雅安不知是否察觉，对于这一点也未作表态，却好半晌不曾说话。 瞧见她这样子，顾长安也耐着性子没有开口，总归她请自己来，没道理让自己忙不迭开口。 更何况，宋雅安属实有意思，难不成还因为方才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张狂不成？ 一想到张玉临那个猪油蒙心的小子，顾长安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沉默半晌，宋雅安道：“有时候真羡慕沈夫人，周围那么多真心为你着想的人，就连这两丫鬟，也是一样如此。” 她长叹了一口气面容有些许凄楚，“为何，为何你能得到他的真心和爱意呢？” “你分明有了丞相，他满心满喜也是你，你何苦与本宫抢穆承烨？” 顾长安将茶杯重重放下，些许茶水洒出落在桌上，她抬头冷眸道：“今日娘娘就是为了说这 些？” “长安从来没有过与你抢任何人的心思，只是这感情二字，最讲究一个情投意合。” “虽说强扭的瓜解渴，可它苦涩不已，兴许解渴后心头都要蒙上一层苦，但凡不是走投无路之人如何能忍耐这苦涩？” 听到她这话宋雅安眸宇间暗光闪烁，按着顾长安的话来说，自己便是那个上赶着要强扭那颗瓜的人？ “你有何资格在这里与我理直气壮的说话？别忘了什么叫先来后到，在我们这段感情之中，你才是后来的那个人。” 宋雅安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拳头，连指甲陷进了肉里她都不在乎。 尽管如此，可此时她在心里却知道，自己败的一塌糊涂。 在这段感情之中顾长安是那个后来的人，可是在爱情之中她却是先到的。 顾长安长叹了口气，“如果雅妃娘娘叫我来是说这些的话，那恕我不奉陪。” 尽管她内心觉得宋雅安也是一个可怜人，可也断然轮不到自己去同情她。 一直以来，她联合别人针对自己，打压顾家，顾长安不是一个以德报怨之人，而是以怨抱怨。 说罢顾长安起身便准备离开，没想到送宋雅安又叫人拦住了她。 “ 等等，我还有其他的话要跟你说。” 顾长安回过头柳眉一颦瞧着已是有些许生气，“娘娘有什么话，还麻烦快些讲，否则我许久不回去府里人只怕怀疑。” “别着急，总会与你说的。” “你可是真心与皇上相爱？你知，进后宫了是何等生活？” 宋雅安眯了眯眼睛，仿佛想到了遥远的以前，紧接着叹了口气自嘲笑了笑，“男人，大都喜新厌旧，更别提是皇上这种坐拥三千佳丽的。” “你可知曾几何时，他也是宠爱过我的，那时本宫并非就这般咄咄逼人，我们也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过。” 总归无论是做戏，还是应付，他们总有过那样的时光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如今，皇上新鲜感过了，有了更加妩媚动人的便一心欢喜追求，可你是否知道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日日枯燥待在后宫之中，天天念，天天盼，祈求人家来爱自己。” 宋雅安这一番也是情真意切，甚至说红了眼眶，却见顾长安仍旧无动于衷。 见此情形，宋雅安转过了头不再看她，依着顾长安的性子，宋雅安自然知道不是不露声色，她就没听进心里。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过犹不及 她接着道：“进宫后，你就不是顾长安了，皇上宠爱你给你一切，给你妃位你就是妃，给你嫔位你就是嫔。” “你再无法像如今这般潇洒自在，想去何处去何处，你就是一只被系住脚的风筝，永远逃不出金丝笼。” 宋雅安声音仿佛带着些许蛊惑，“依着你的性子，可是想好了如何与诸位妹妹争宠？” 顾长安挥了挥袖子，“娘娘想错了，我从未曾有过与何人争宠的想法。” “呵呵，到那时自然由不得你，我与皇上多年怎会不知他何等性子，他最爱别致之人。” “相信我，倘若有旁人是你这般性子，他也会爱上。” 言下之意，穆承烨不过是爱她这性子，而并非是她本人。 顾长安略愣了一下，不由想倘若莫秋宛仍旧是女主，自己没有改变这一切，确实他究竟爱谁也不一定。 她这转瞬即逝的情绪立马被宋雅安抓住，冷笑了一声，站起了身。 “皇上爱你身上这股自由劲儿，肆无忌惮劲儿，坚韧不拔劲儿，可进宫后你这些会被统统剪断。” “你会变成普通妃子中的一个，逐渐磨平棱角，变得与旁人无异。” “你不必再说，我知 道你究竟是何目的，所以用不着白费口舌。” 顾长安站起身，“我与你不一样，所以用不着把你的经历套在我身上，更何况我不是攀援的凌霄花。” “我是一株木棉，有自己的根，不会借着藤蔓盘在别人身上，我本就是一棵树，更无需借谁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与他是平等的，或许身份不同，可我们精神与灵魂，一直现在同等位置，我用不着向他低头，自然而然也不会祈求他的爱。” 顾长安自信的昂着头，这番话却将宋雅安最后一丝遮羞布也给扯了下来。 听到了她这番话之后，宋雅安眼神之中划过了一丝阴狠，她猛地朝着顾长安冲了过去。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这样讲话？他们瞧不起我也就罢了，却原来连你也不将我放在眼中。” “你不过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水性杨花，你既已成为了丞相夫人，又为何还要来勾搭皇上呢？” 宋雅安一边嘶吼着一边朝着顾长安冲了过来，瞧见这情形，绿萼赶忙上前挡住了她。 “雅妃娘娘你稍微冷静一下，你如果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带我们家夫人离开了，你如果当真与 我们小姐起了冲撞，倒是于您面上也不好看。” 可惜此时的宋雅安似乎是被激怒，完全听不进他们所说的话。 二人冲撞间茶杯被摔在了地上，宋雅安则是发狂般朝着顾长安冲来，直接将她推在了碎玻璃碴子上。 瞬间顾长安肌肤被划破，鲜血与白色瓷片混在一起，仿佛抹上了别样的华彩。 绿萼愣住，赶忙准备搀扶顾长安，正当这时门口大步走进来一个人。 穆承烨冷着脸过去给顾长安上了药又包扎了手臂，接着转身冷脸看向了宋雅安。 “真是一出好戏，你说要帮朕考验顾长安的真心，就是这么考验的？” “皇上，不是这样的，您听臣妾解释！”宋雅安过去抓住了穆承烨胳膊，却被她一把挥开。 “朕已经给了你太多次机会，宋雅安，你一次次让朕失望，是你自己，亲手推远了和朕之间的距离。” 说罢，穆承烨抱起了顾长安，顾长安一愣，毕竟她伤的是手臂，也不是腿，走路总归还是可以的。 可转念一想便也没有说话，将头靠在了穆承烨的肩膀上，这边几人远走，宋雅安气的直接将桌上东西挥在了地上。 门外，张玉临静静 看着，心中纠结已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一双黑眸深沉如水，眼神紧盯着宋雅安，竟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一丝陌生来。 曾经她是天真烂漫笑靥如花，会温柔唤他一声“玉临哥哥”，可如今却在愤怒嘶吼甚至面容扭曲。 他多想上前去宽慰一下宋雅安，最终停下了步伐，低垂着头离开了这里。 这边，上了马车穆承烨和顾长安都沉默了下来。 穆承烨抬头望向她，目光闪烁颇为复杂。 “我也不知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一早得知，定然不会让你来赴约。” “也就是说，这件事你知道？” “你知道她叫我来这里？” 顾长安一连问了两句，眉目带着些许惊讶与失望。 言下之意，穆承烨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还任由着宋雅安试探。 虽然知道他性格本就如此多疑，但顾长安难免心中颇为受伤。 穆承烨见状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不知她会如此做，她只与我说要证明你并非真的爱我，也不甘做笼中金丝雀。” 顾长安笑了笑，眸宇间带着一丝嘲讽与失望神色。 “那你呢？你又如何认为，可否对我有过相信。” 穆承烨愣了一下 ，随即上前握住了顾长安的手，顾长安顿了一下最终没有挥开。 “我一直以为你懂我，这般看来是我肖想了，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到什么时候你真正相信我了，再说。” 顾长安站起了身，“停车！” 她高声喊着，听见这话车夫犹豫不决，穆承烨开口道：“停车吧！” 马车这才停下，顾长安抱着胳膊与绿萼二人一道下车，上了她们的马车。 紧接着，顾长安就更加沉默了下来。 她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背叛感，仿佛穆承烨和宋雅安一起在算计自己，他们二人达成了共识。 她不禁反省是不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多，自己分明已经和穆承烨表白了心中所想，与他拿了拿长相厮守的锁…… …… 张玉临失魂落魄的回了府上，直接搬出了一坛酒。 他脑海中划过的都是和宋雅安相处的画面，那个甜甜唤着自己哥哥的女子长大了。 想到白日他反驳顾长安的话，张玉临甚至觉得脸热。 可他从不曾想过为何有朝一日，宋雅安会变成这个样子。 “雅安，本来的你很好，何苦应和别人失了自己本性？” 他口中喃喃自语着，仰头一饮而尽。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人不计小人过 转眼间三日过去。 这几日顾长安与谁都没有联系，她一心待在府里养伤，连张漫月来拜访都被拒绝了。 原本好好的几个人，突然就像被什么隔开了似的。 趁着百花宴重新举报，张漫月大早起来就去找了张玉临，这小子三日未见却似乎消瘦不少，也沉稳不少。 “这几日你们怎么了，在我离开可是发生了什么？” 张漫月眯着眼睛打量着张玉临，他笑了笑，像硬生生从脸上挤出来的一般。 “我可能，做了一件错事，惹恼了长安。” 张漫月摆了摆手，“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她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计较，去与她道个歉便是。” “可是……” 可是这件事，或许道歉也不一定能够弥补她。 张玉临未曾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张漫月已经拉起了他。 “行了，身为男子怎可磨磨唧唧，更何况你们二人整日里打闹，区区一件小事儿她不会介意的。” “今日百花宴，咱们去她府上将她找上，一起去瞧瞧今日究竟谁拔得头筹。” 这事儿可与纨绔学院能不能重新开设有关，张漫月早就期待不已。 …… “什么，已经走了？” 张漫月皱了皱眉，略带着一丝疑惑 。 “这个顾长安，好端端的怎么一回事儿，竟然不等咱们自己走了。” 张玉临勉强笑了笑，“算了，兴许她有事儿要办。” 这边，顾长安提前出府，来到了一处院子。 院子里欧阳文走来走去，一副焦躁模样。 “你这般焦躁不已，怎能拿下头筹？” 听到声音，欧阳文连忙转头，看见是顾长安后略带着一丝欣喜。 “掌院！” 顾长安摆了摆手，“已经过去三日，怎么瞧着你还不如之前信心十足。” 欧阳文略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眼眸道：“这三日翻看了一些书，但不知为何看的越多，反倒愈发觉得自己浅薄了。” “因此不免不安，想着三天前似乎有些过于狂妄自大。” 听到她这话，顾长安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未上战场气势先衰。” 她就知道，当时如果直接上场，凭借着他的一腔孤勇，劲头上来自然没有问题。 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耽搁了这么三天，他的确是士气被削弱了，这也是正常。 “你猜我今日来做什么？” 欧阳文摇头，接着却见顾长安让杏珠拿出来一个食盒。 紧接着，将盘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鸿运当 头。” 一盘红色糕点，竟然别出心裁做出了灯笼的形状。 “鲤鱼跃龙门。” 一只鱼活灵活现，捏成面被煮好在水中畅游。 “摘得桂冠。” 相隔这么远，他也已然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好像真的是一颗真的桂花树。 “我知道这些就是心理作用罢了，但也希望你能讨得一个好彩头。”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即可。” 说罢，顾长安未曾多留，很快离开了这里。 像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这几日她并不是单纯躲在府里不出门，也独自思索了很久。 自己是否真的，接受了穆承烨。 像自己所思索那般她确定要与此人恩爱两不疑，与那个皇宫中的穆承烨，而非日日面对着她的那个男人。 在冷静下来后，顾长安觉得宋雅安似乎说的不是毫无道理。 一来自己打破了剧情，穆承烨爱上顾长安，本就已经超脱了自己所得知的范围。 二来，兴许到这边时间过于久了，她竟快要忘了自己本来从哪个世界而来。 无论穆承烨多爱自己，都不可能为了自己解散后宫，更加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被爱情 冲昏头脑冷静下来的顾长安，突然觉得好像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 身为一个现代女性，她要忍受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日日祈求恩宠？ 后宫恩宠大于天，都是一些捧高踩低的罢了。 若是她孤芳自赏，就算能多活一段日子，可也免不得日日提心吊胆，努力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自己。 这，是顾长安想要的吗？ “夫人，咱们到了。” 绿萼的声音唤回了顾长安的神智，她这才抬起了头。 紧接着绿萼扶着她下了马车，给他们空好的位置自然还留着，那边张漫月与张玉临二人已经在等着了。 张漫月瞧见她后招了招手，紧接着瞧她犹豫，便迈步走了过来。 “多大的事情，你这般犹豫不决都怕与我们坐在一起了。” 顾长安摇头，“无事，左右自己闲着胡思乱想罢了，你们怎得这般早就到了。” 二人一边说便朝着张玉临走了过去，他脊背笔直竟还有几分紧张，也不敢看向顾长安。 没成想人家压根未曾看他，直接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不过多时，顾长安和张漫月两个人已经聊了起来，张玉临反倒在一旁如坐针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正当这时 ，张漫月转头朝他看了过来，道：“你瞧着，这小子最近是不是瘦了一些？” 张玉临顿时尴尬了起来，盯着顾长安看了一眼做贼似的移开了眼神。 顾长安却抿唇笑了笑，“确实棱角出来了，瞧着比平时好看了不少。” 听到这话，张漫月和顾长安笑了起来，张玉临愣了片刻看着她的笑容随即也咧开了嘴。 “好哇！你们二人如今在此处说我胖，我如何听不出来？” 顾长安斜睨他一眼，“你倒是机敏，可是最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张玉临点头，“可不是嘛！前几日得罪了一人，我心直口快，无理取闹，如今心里难受好几日了，也不知如何开口。” “既然得罪了人，自然是要赔礼道歉，否则旁人如何得知你心里所想。” “这倒是，可若是那人性子倔强道歉被拒绝，又该如何？” “接着道歉，一次不行便两次，两次不行四次，人家总归会原谅。” “倘若舍不下那个面子，那便罢了。” 她话音刚落，张玉临已然起身，紧接着恭恭敬敬朝着顾长安拱了拱手。 “前几日，是我心直口快对你不敬，长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切莫再要气恼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能做主 “让一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张玉临连忙直起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顾长安和张漫月笑出声。 有时和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默契，稍微说一句话而已，就可以平息彼此的怒火。 更何况原本顾长安对张玉临也没有那么生气，她并不是当真气恼了，而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尽管她心里也明白，张玉临自己心里自然有决断。 可自己出于朋友劝解他一句，竟然被他误会是自己恶意诋毁。 没过多久，众人就已经齐齐的坐好了，而这百花宴也开始了。 已经过去了三日，众人的热情只多不减。 很快那些参赛的学子们就已经上台了，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欧阳文竟然如有神助。 他画的那些画栩栩如生，让人看了仿佛觉得纸上的那些东西要活过来了似的。 甚至他画上的那一只老虎，让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们甚至不敢直视那只老虎的眼睛。 就犹如是一只下山猛虎，他要么不鸣则已要么一鸣惊人。 瞧见人们对于他的画赞不绝口，顾长安微微抿唇笑了笑。 正当此时，欧阳文恰好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看到她赞赏的眼神，这才 舒了一口气。 虽然在比武上面欧阳文落得下风，可是在文学方面，他却凭借着自己的画杀出重围。 百花宴在结束了之后，唯一令人觉得印象深刻的就是欧阳文。 甚至不少人慕名上门，只为了求得他一幅画，欧阳文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百花宴而已，竟然能够让自己成为名扬京城的画师。 或许就像是顾长安所说的那样，信心是尤为重要的一种东西。 也正是因为她之前的那一番鼓励，才让欧阳文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被家族舍弃的废物。 他在画的那一刻似乎是下笔如有神助，而就在逐渐感悟的过程之中，欧阳文才明白纨绔学院带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纨绔学院让每一个在这里学员，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感和价值。 他们会发现每一个人身上的闪光点，由此而发掘，坐在家中看着人来人往，他心中却懊恼不已。 此刻欧阳文真正的觉察到了，他们究竟丢失了什么。 …… “夫人，听说这几日，欧阳文正在挨个拜访曾经在纨绔学院的那些学子们。” 绿萼跟她说这消息的时候，顾长安正在给自己的手臂涂抹膏药。 最近这几日 伤口已经结痂了，可她在上药之时难免还是会想起穆承烨，每当想起他的时候，顾长安便会强迫着自己把这些忘掉。 如今别的事情都已经想清楚了，可唯独她和穆承烨之间的感情时至今日，她心中仍旧在犹豫着。 眼瞧着顾长安已经抹完了药，但却并没有将罐子盖上，而是再次涂抹了起来。 绿萼这才上前按住了她的手，“夫人，您怎么每次上药的时候都在走神？” “怎么了？” 顾长安这才回了神抬头看向她，绿萼叹气。 “您不是让奴婢最近几日盯着纨绔学院那些人的消息吗？” “方才奴婢说，欧阳文这几日正在挨家挨户的拜访之前在纨绔学院的那些学生们。” 顾长安挑了挑眉头，“哦？他倒是有心了，不过先不着急，看看他们这一次都尽是当真认识到了来学院的重要性，还是只不过应付罢了。” “听说自打在三日前的百花宴欧阳文名扬京城，他们欧阳家族也重新叫他回去了？” 绿萼点头，“确有其事，自古以来这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就算是他们一个家族的人也是如此。” …… 转眼间又过去了几日。 顾长安正在房间 里头翻看着医书，便听得杏珠禀报，说欧阳文带着一些学子们来了。 “他倒是动作利索，来了多少人？” 杏珠摇头，“奴婢也没数，不过还不少，想必这纨绔学院的学子们来了大半。” 欧阳文号召力还不错，不过也是沾了这一次百花宴的光，若非如此的话，仅凭着他们欧阳家的实力还不足以拉动这么多人。 顾长安站起了身，略伸了伸手臂，紧接着便带着几个丫鬟们一道来到了丞相府门口。 只见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堆人，过路来往的时不时的瞧上一眼。 在瞧见顾长安推门出来了之后，欧阳文连忙迈步上前。 “掌院，之前的事儿的确是我们的错，如今我们都已经认识到了错误。” “不知您是否考虑纨绔学院重新开办一事？” 在他说完了之后，其他不少人也纷纷开口应和着，顾长安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并非是我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当初玩绔学院为何开办，又为何关闭，你们可还记得？” 顾长安可忘不了，那些百姓是如何往他们的大门上砸破菜叶子和鸡蛋的。 这几乎是在打他们纨绔学院的脸，也在打她顾长安的脸。 在她说完了这话之后，那些学子们纷纷低下了头，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欧阳文。 “你们若是真有心，想要让玩绔学院重新开办的话，那边瞧瞧这个吧！” “等将这东西参透了之后，自然会知道能让纨绔学院重新开办的法子。” “这学院并非是我一人的，也不是我说开就开，说关就能关的。” 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顾长安便转身进了府，欧阳文拿着她递过来的那一纸文章，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 “小姐，你这几日不是也想让学院重新开办吗？现如今这一些人都已经来央求了，您怎么反倒拒绝了他们。” 顾长安摇头看向了杏珠，“你觉得这学院是我说开就能开的吗？” “如今就算是开了，也不过是惹的那些老百姓在怨声载道心生不满而已，难不成你希望到时候他们再把那些破菜叶子砸到门上吗？” 杏珠吐了吐舌，“那您给欧阳公子那一纸文章又是什么意思？” “等他参透了其中的玄妙之后，自然会懂得如何做，更何况要想让学院重新开办，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重新开办 在顾长安递给了他那一张纸之后，欧阳文等人又在门口站了片刻，随即也都散开了。 顾长安的字虽然略带着一丝女性的阴柔字体娟秀，可是笔锋舒展有力。 在看完她所写的文章之后，欧阳文若有所思，看来为了他们以及纨绔学院，顾长安还真是煞费苦心。 或许打从一开始他们犯了这个错误的时候，顾长安气恼的就不是他们。 她只不过是心寒而已，自己付出那么多努力的纨绔学院，没想到这些人却并不理解。 欧阳文第一次打，从心眼儿里佩服一位女子，她竟有如此的想法，并没有站在自身角度出发，而是在为了他们整个国家着想。 如今相比起来，自己一男子心胸与见地竟还不如女子，属实让他心中觉得羞愧。 …… 大殿中，穆承烨捧着着手中的奏折已经看了许久，却也没有放下。 小德子不由叹气，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皇上处理政务便都是这样一个样子。 正当这时门外进来了一小太监，禀报了消息，小德子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迈步到了穆承烨身边。 “皇上，方才来人禀报，说是欧阳文正在大殿外跪着。” 穆承烨 这才回过了神，丢下手中的奏折抬起了头。 “他这是来闹哪出？” “说是前一段时间纨绔学院的事情是他们的错，如今来央求您原谅。” 穆承烨身子微微前倾，“他们？只来了欧阳文一人，他莫不是要为这些人把这错给担下来？” 小德子低下了头，“奴才也不知，听欧阳公子的话似乎是这个意思。” 穆承烨重新捡起了奏折，“既然他愿意，那便让他吃些苦头吧！” 转眼之间欧阳文已经在大殿跪了一天，到了夜里宫里要下灯的时候，小德子出来找人将他抬了回去，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在回到了家之后，欧阳文才见自己的膝盖都已经被跪肿了。 而他这事情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老百姓们倒是对此未曾多加谈论，在他们看来是不过是作秀罢了。 毕竟这些人之前一个个是那样的德行，如今忽然就改了？ 前段时间也是如此，说是那纨绔学院能够让他更改本性，可没过多久一个个的不也又去青楼吗？ 第二天欧阳文醒了之后，觉得自己的膝盖几乎都已经疼得走不了路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去了宫里，仍旧在大殿前跪了 下来。 而就在他跪下没多久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不少纨绔学院的人。 欧阳文这才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在阳光之下格外灿烂。 不过皇上仍旧没有见他们，但最起码在这一天之中，那些老百姓们其中有一部分人倒是改变了心中所想。 第三天的时候，跪在大殿前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几乎整个纨绔学院的学子们都跪在了这里。 眼瞧着日上三竿，欧阳文一连跪了三日，膝盖都肿了两圈。 被太阳晒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瞧见他倒了之后，瞬间人群传来了一阵骚动，片刻之后小德子才从大殿出来，找了两个人将欧阳抬到了偏殿里，紧接着找了太医过来。 穆承烨总算是肯从大殿里走出来瞧他们了，欧阳文虽然倒下了，但其他人却仍旧在这里跪着。 “你们这些人一连三日的跪在这里可是在做什么？” 听到他这话之后，众人齐声说道：“陛下，前段时间是我们的不对，望皇上可以饶恕我们一时之错。” “你们何错之有，又知你们得罪了谁，做错了什么事情？”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我们凉的是百姓的心 ，同时也让那些百姓失去了对皇上，顾掌院以及纨绔学院的信心。” “那你们可知如今求的是谁的饶恕？” “京城百姓。” 很快，他们一连三日跪求在大殿面前，请求皇上原谅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甚至欧阳文的膝盖都已经跪重了，还昏迷了过去，此时不胫而走，而京城那些百姓们也纷纷因为他们的这个举动而感动。 这些人跑去寻花问柳之事，已然被遗忘。 更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他们如今也不过是在一日日的改正自己的错误罢了，倘若因为一次的错误就否定他们所作所为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于决断。 …… 大殿之中，穆承烨贪婪的看着顾长安没有说话，她却低垂着头不曾抬起。 自打在上次之后，怎么着也有六七日他们二人不曾见面了。 穆承烨许多次想要招她入宫，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也不知道把顾长安招进宫里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恭喜你，纨绔学府重新兴办。” “多谢皇上，此事，还得感谢那些学子们，与我无关。” 顾长安冷声说着，丝毫不见她面容之上有半分表情流露。 穆承 烨站起身朝着她那边走了过去，靠近过去之后便已然闻到了顾长安身上的那股药香味。 “手上的伤口可是还没好？” 听到他这温柔的声音，顾长安心里一颤。 “已经结痂了，想好利索的话，应该还得一段时日。” 穆承烨微微点头，转头吩咐小德子，“你去拿一些去疤痕的美容膏。” “伤在胳膊上若是留了疤的话，你一女子总归是不好看，宋雅安朕已经处罚过了。” 顾长安仍旧不动容，毕竟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情和宋雅安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如果皇上无事的话，长安就先离开了，纨绔学院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穆承烨哑然盯着他，顾长安又停住了步子。 “还有一事要央求皇上，想从您这儿讨个恩准，将阿武再带回纨绔学院。” 听完了她这话穆承烨眸宇间沉了沉，接着背后了双手。 “之前纨绔学院处事之后他率先离开了，如今你还愿意重新让他回去？”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更何况他既有真才实学，我又为何不能再招他呢？” 听到这话穆承烨不由的沉思，“你既能原谅他的错，那为何有些人犯错你却不能原谅？”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计前嫌 顾长安这才抬起眼眸，正视着他。 “我亦拿真心换真心，不过每个人机会没有太多次，只有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人伤害，又原谅。” 穆承烨低垂眼眸，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力解释。 尽管只是一念之差，可他知道顾长安的确是因为自己的那一丝多疑被伤到了。 自己曾经亲口答应过她，永远不会再对她产生怀疑。 穆承烨身为堂堂的帝王，竟然也会如此的不安，他害怕顾长安悄无声息从自己手中溜走。 安静了许久，谁都未曾说话。 最终穆承烨还是挥了挥手，顾长安这才朝他行礼，离开了大殿。 在从这儿离开之后，她便径直朝着西域公主的宫殿去了。 才不过刚刚靠近了这里，就听到了不远处的骂声，这个公主脾气还真是有够暴躁的。 顾长安站在不远处，抬眼瞧了几眼，很快她就发现了阿武，此刻正跪在地上，身子伏的低低的。 她还记得这个少年在谈论到山海论的时候，眼神是多么的璀璨。 她也记得阿武在写策论的时候，虽带着些许不自信，可眉眼之中却满是意气风发。 远远的在瞧见那边站着人，这西域公主 才停止了自己的霸道。 不过多时丫鬟就已经过来把顾长安请了过去，顾长安朝着那位公主行了一礼。 “娘娘有礼，长安之所以过来是得了皇上的口谕，想与您讨一人。” 那西域公主点了点头，此刻丝毫也看不出方才的暴躁模样。 紧接着顾长安便朝着阿武走了过去，只见他仍旧是低垂着头，即使顾长安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他也未曾察觉。 “怎么，你是既知我过来不敢抬头，还是不想与我回去？” 听到了她的声音之后，阿武猛地抬起了头，他眼神之中霎时溢满了泪水。 “顾……顾掌院？” 顾长安将他扶了起来，“走吧！如今纨绔学府重新开办的这件事情，已经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你身在宫中离得近，难道不知吗？” 阿武摇头，“奴才知道的，不过您来这里是？” “学府要开办了，没有夫子可怎么行？” 顾长安将他扶起了身，阿武站了起来，但却迟迟不敢看向顾长安。 “顾掌院，我何德何能，能够担得起您这样欣赏？” “阿武不过就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而已，之前我没有跟纨绔学院共进退，如今也没有资格再回 去。” 他摇了摇头，声音已然带着些许哽咽。 顾长安不由失笑，抬起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你有没有资格回去，这件事情不由你，也不由我。” “既然你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情没有做对，那现在就应该尽力去弥补才是。” “我愿意给你这个弥补的机会，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珍惜。” “用你自己的一分力量去改变整个朝堂，改变那些公子哥们的想法，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但如果你自己不相信的话，那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顾长安语气逐渐严厉了起来，阿武在心中纠结许久，扑通一声又再度跪了下来。 紧接着他郑重其事地朝着顾长安磕了个头。 “掌院，我愿意！” “从今之后我再也不会做出轻易离开的事情，我与纨绔学府共同进退。” …… 纨绔学院这一次重新开办，虽然不如之前名头大，但是却也有很多百姓在慕名观看。 这次那些学员们在来这儿的时候，跟之前的样子是截然相反不同。 之前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就好像是让他们来这里受罪似的，可如今他们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那时一个个的高昂着头颅，精 神还是很不错的，顾长安和张漫月两个人站在台阶上看着。 顾长安抿唇，心中只觉得松了口气。 “怎么样？看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有的忙了。” 张漫月笑，“他们之前真正是纨绔子弟的时候，我也没有愁过，如今他们变了样子，我就更加不担忧了。” “不过还是你有办法，能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的改变，这比强迫他们认识到自己需要改变这一点强多了。” “这可不是我让他们改变的，也得是他们自己之前心中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年纪不大，不过是想借着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特别罢了。” “一旦其中有一个人想要成为纨绔，其他人便会有样学样，他们仿佛会觉得变成纨绔子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可实际上要想改变这个现状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其中有一个人变得积极向上起来，在引导着他们去学习，他们自然会向着正循环而去。” 听到她这话之后，张漫月摇了摇头，接着抬起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你整日里时不时的就流露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你也不过是孩子而已，也是他们这个年纪。” 顾长安 咧嘴笑了笑，“也有不同，我比他们聪明多了。” 两个人在插科打诨了一番之后，顾长安才跟张漫月两个人兵分两路，去视察这些人的学习情况了。 他也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是不过敷衍而已。 不过他们能够舍得下面子去大殿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整整一天，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更何况之前是有人在恶意引导，在视察了一遍之后，顾长安面色满意。 那些人对阿武的态度尊敬了不少，能够学会尊敬这件事情，就证明他们是真的成长了。 在晚上回去了之后，顾长安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小姐，您今天心情很不错吧？” 杏珠一边给她摘着头上的发饰，一边笑眯眯的问着。 顾长安轻声“嗯”了一声，杏珠开口道：“许久没有见您像今日这样开怀的笑过了。” “是吗？” 顾长安反问了一句，有些惊讶，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心里就埋藏了那么多的心事。 从来到这边不过是玩玩而已，到现在似乎将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局中人。 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吐出一口浊气，顾长安这才轻松了几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太后病重 学府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顾长安也就没有那么忙了。 想起之前穆承烨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她就不由觉得心绪复杂。 “杏珠，你今日跟着我回顾家一趟。” 已经好些日子没回顾家了，也不知道顾万新怎么样。 想到之前的事情顾长安心情又沉重了几分，她叹了口气。 顾府，听说她回来了那些人倒是很高兴，很快顾夫人就带着顾万新两个人迎了出来。 “阿姐，你回来啦！” 顾万新笑眯眯的，从面色上看，丝毫看不出来他曾经受过伤害。 既然他已经将这件事情埋藏在了心底，顾长安也就没有提起，但她也明白这事儿要想过去不容易。 尽管现在方平已经死了，可是他做出的那件事情却已经发生在了顾万新身上，无法弥补。 “万新这几日在府中做了什么？若是有空的话，不如到阿姐的纨绔学院瞧瞧，与曾经相比起来，这些人一个个的可是大有改变。” 顾夫人也笑眯眯的，“看来这次这些人可是真的改了，我听说这京城百姓都被他们的事情给感动了。” 三人一边聊一边朝着府中走去。 可还没等顾长安坐下，忽然便见顾家的管家急急忙忙 走了进来。 “小姐，丞相府来了人，还带着宫里的公公，说是有要事儿邀您入宫。” “可曾说是什么事情？” 管家摇头，“不曾说，公公说方才到丞相府去找您未曾见，所以便到这儿来了。” 顾长安站起了身，“看来长安今日没法儿在这儿多聊了，想必宫中是有要事。” 从顾府出来了之后，那公公立马便走了过来。 “沈夫人有礼了，皇上口谕邀您入宫为太后娘娘诊病。” 顾长安有些许震惊，“太后娘娘病了？” 公公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不皇上就着急着让老奴来请您了。” 很快，顾长安随着公公上了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太后宫门口，穆承烨正在等着，来了后也没有多说，直接带着顾长安便进了屋子。 看样子太后病的还不轻，顾长安急步匆匆进去，只见屋子里头格外的热乎。 这个季节还不到生火炭时候，这样整好人都得弄病了。 顾长安皱起了眉头，“这屋子里也太暖和了。” “太后每日叫嚷冷，倘若不这样就冷的睡不着，着实不行。” 宫女一边说一边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薄汗，进来没多久顾长安也觉 得热的有些受不了。 “你们先去将窗户打开，这样闷着肯定不行，就算太后觉得冷，空气也需要流通。” “按着顾子卿的话办。” 穆承烨点头，那几个宫女这才去开窗户了。 顾长安四下观察着，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只见太后面色发白，躺在床上微微眯着眼睛，盖着两层厚被子都叫嚷冷。 上前号脉后，顾长安拿出了银针，很快就给太后进行了一轮运针，太后呼吸这才平缓了几分。 片刻，顾长安又开了一个药方。 “按着这个方子抓药即可，煎服的法子也写在上头了。” 宫女接过了药方，即刻便去抓药了，顾长安开口道：“将这些火盆撤了吧！太后冷并非皮肤冷，而且气血不通，骨子里的病。” “这火盆放着不管用不说，越放情况越严重，不会缓和的，记得撤了火盆再开窗通风。” 宫女们将她说的话一一记下，接着便按着顾长安说的去做了，她也未曾多留。 出了门后，顾长安回头瞥了穆承烨一眼，紧接唇角的笑有些许嘲讽。 “皇上真厉害，宫里有这么多太医竟非叫我进来，而让太后忍着这病痛。” 穆承烨愣神，“母妃是突然病了 ，朕没多想直接唤了你来，没有要耽搁母妃病情的意思。” 顾长安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太后如今已人知道的病因也开了方子，那我就不多留了。” 她即刻转身便准备离开，穆承烨拉住了她，“究竟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朕？” 顾长安回过了头，“没什么可原谅的，原本皇上你也没做错什么，你不过是对我不信任而已，我如何原谅你？” 在她说完这话之后，便推开穆承烨的手准备离开，却曾不想穆承烨又忽然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 “朕知道错了，朕不过是，不过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值不值得被人爱，朕在这个位置上高处不胜寒。” “我是想托付真心给你，若非如此的话之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那是我此生第一次冲动，但也是满腔诚心的给予了你的。” “宋雅安试探你，我实属不知，我以为她只是像之前那样说的是一番气话，甚至我连她跟你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越清与我说她邀了你去，我即刻便慌了神，担心她对你不利，赶过去之后瞧见的就是那样的情形。” 穆承烨着急着解释，声音颤抖，顾长安愣神。 她不知自己究竟该不该相 信这一番话，又该作何回应。 正当他二人沉默之际，顾得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不和谐的言语。 “皇上真是好兴致，太后还在宫里头病着，您就忙不迭的在宫门口难不成是怕把太后娘娘的病给治好了吗？” 听到这声音之后，顾长安这才推开了穆承烨，她表情略带一丝尴尬。 宋雅安站在他们身后，眼神死死盯着顾长安。 她不知道，不知道顾长安为什么阴魂不散。 看着她的眼神，顾长安不由有几分毛骨悚然。 这人如今对自己敌意倒是不少，顾长安眉头微皱，“我先走了。” 她朝着二人福了福身子，转身之际，听到宋雅安提到了宋家入朝之事。 顾长安没有停下步伐，心中却隐约疑惑，宋家入朝？ 这事儿是为了针对谁的，恐怕再明显不过了，一直以来宋雅安与她不对付，如今竟然还想让宋家入朝。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迈步朝着远处大步离开。 看来宋雅安彻底将自己看成了眼中钉，不除不快。 朝堂的事情顾长安插不上手，可也不会任由着宋雅安去操控。 顾长安步伐急促了起来，她打算打探打探这件事的真实性，免得自己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第二百六十九章 巧入浴池 顾长安只先把此事暂且放在一边，近来她还要忙着纨绔学府初办的琐事，至于宋雅安意欲何为，待日后再说。 从皇宫离开，顾长安去了纨绔学府。 秋风萧瑟，学院里飘着徐徐青烟，似乎是阿武正在拾柴烧火。顾长安见他亲力亲为，有些疑惑：“这些事交给下人便好。” 阿武认真的烧着柴垛，边烧着边道：“这不是入秋了，那群少爷公子矜贵的很，我布置些暖炉别是冻着了他们。” 顾长安露出了欣慰的笑，她忙走到屋里。部分学子都在温书，张漫月站在最前面看着学子。 她掀起眼帘，撇了眼欧阳文问道：“今日测验，由张漫月监考诸位。” “本公子还没准备好……” 只听下方阵阵哀嚎声，顾长安掀起眼尾，淡淡一笑：“开春便要考举，诸位要是没考举上，岂不是要怪我。” “所以诸位要加油努力了。” 话落顾长安把自己总结出的策论交给张漫月，张漫月分发下去。 接着她离开了纨绔学府朝丞相府而去，太后的病情还需要几味药材，想着回府研制出来。顾长安刚进府内，就看到了莫秋苑。 她肚子有些 大了，撑着腰板好似暇寐地看着她。手里捧着香炉，她微启唇瓣笑了笑：“夫人,这些日子廷哥哥总来信，让你多照看我。” “毕竟我也是怀了廷哥哥的第一个孩子，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夫人可担不起。” 顾长安微启眸宇，露出淡淡的光道：“这府里也不缺下人，再说了我身为主母照看一个侧室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没办法，母凭子贵，夫人要是实在不愿意秋苑这就差书信告知廷哥哥。”莫秋苑带着警告地意味，深长道。 她眸子轻绽，露出漫不经心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在她身上施压。 顾长安平静地抬眸，眼底发沉幽暗地如浑水：“莫侧室想要我照看在侧 最起码也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后病重，我还需要照看太后。” “怎么？莫秋苑你的身子矜贵，连太后都得让你一尺？” 话落，莫秋苑被她这番话羞辱的体无完肤，她微低着眼眸不死心道：“夫人大慈大悲些，毕竟身为丞相夫人万不可善妒啊！” “我不过是怀了廷哥哥孩子罢了，夫人若是喜欢，秋苑也可以把孩子过继到夫人手里 。” 顾长安微卷了卷眼帘，目视了一眼莫秋苑冷冷道：“莫秋苑你非要我照顾你是打着算盘？是希望让我以照顾不周，被沈归廷赶出府吗？” 莫秋苑眸色微顿，她自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慎王府那边来了消息，必要时拖住顾长安。这几日慎王闷着一个大招，不过既然是对付顾长安，她自然可以坐虎观山好好看这出戏。 刚好为这未出世的孩子看看世面。 如此想着，莫秋苑变了变脸色捞住顾长安道：“夫人怎么如此想秋苑，秋苑这肚中的胎儿一日日大了。” “怎么说也需要夫人亲自照顾。” 顾长安撇了眼莫秋苑，她倒要看看莫秋苑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于是无声应下了。 临了她让杏珠把莫秋苑送入院内，自己便去寝院内研制解药了。大半晌后，杏珠没好气地扶着腰走到顾长安寝院内。 “小姐，你都不知道那莫秋苑鼻子和眼都快指天上去了，使唤杏珠干这干那，也不知道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她气急败坏道，顾长安专注于手上的药材，掀眼微撇杏珠：“你先忍个几天。” “为何要忍？”杏珠不满地撇嘴道。 顾长安短叹了声，说：“那莫秋苑定是要背地里筹划着什么，你不便在意就好。等到时机成熟，你想撒气随意撒。” 她说着，药材已经研制好了。 杏珠还有些余怒，但也不敢在小姐面前使性子，只好开始帮小姐解珠钗。夜色席天，昏暗发垂。 好似撩人深处带着些神秘。 珠钗卸完，杏珠便去暖床被了。顾长安伸了伸懒腰，缩进了被窝。 这一夜安详，次日顾长安带着新研制的药材去了皇宫。太后这次的病来势凶猛，即便昨日她找到了病因，但还需要长久喝药调理才可慢慢痊愈。 在去往太后寝殿路上，顾长安没想会走错了路。走进了一个池子内，池内周遭热气腾腾看不清里面。 顾长安蹙眉，这不是去往太后寝宫的路吗？ 她突然心口一紧，小心翼翼打算从这里出去。不料池内出现了一道声音：“长安，你就这么喜欢朕，连朕要沐浴的地方都一清二楚？” “长安若是喜欢，大可说来，朕定和长安好好来个鸳鸯浴。” 顾长安扯了扯嘴角，伸出的脚缩了回去转眸看向穆承烨：“殿下怎么大白日的沐浴啊！” 谁知 这么一看，那挺直的身板，细腰都钻进来眼睛里，芳容溢满了眸框。使得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轻咳道：“殿下……要不我还是出去吧！” 这么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好。 穆承烨暗暗勾着笑，黑白分明的眼珠深谙盯着她。被他盯得，顾长安后退了一步谁知浴池边如此滑。 她一不留神栽进了池子里，水花四溅，却未溅在穆承烨身上丝毫。 顾长安一脸苦色看着穆承烨，穆承烨却笑了：“长安，你何时能长记性些？” “殿下，你也不知道安个牌子，写这是你穆承烨的浴池。”顾长安瘪了瘪嘴，不满道。 穆承烨纤指朝浴池边指了指，顾长安看着那牌子，笑容失色尴尬道：“殿下，我错了。不该这么莽撞误入你的浴池。” “长安，朕怎么会怪你呢？”穆承烨挑起眼，划过她的脸颊轻声道。 顾长安吓得后退不止，只是幅度大，那水池内的水花被掀起许久又落进水内。 穆承烨慢慢逼近，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似在看待宰的小羔羊。 “殿下……您要忍住，光天化日，万不能做出逾矩的事。”顾长安被下的面色如土，结结巴巴道。 第二百七十章 借典喻人 忍住？ 穆承烨忽的明白她话里的含义，食指轻弹她的脑门：“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顾长安有些许诧异，看着穆承烨呆呆道：“殿下……你不是要……”将我就地正法？ 他被逗笑，再次敲她的脑壳训斥道：“日后不要在想这些想想入非的画面。” 顾长安摸了摸脑壳，撅嘴不悦道：“那殿下方才要干什么？” “你脸上有湿发，朕只是想帮你拨开。”穆承烨宠溺道。 顾长安发觉自己想多了，羞耻地抬不起脸低着脸要逃离这里。穆承烨却攥住她的手挡住去路道：“不如陪朕一起沐浴？” 她抽搐着眼角，甩开穆承烨的手逃出了浴池。 穆承烨看着她湿漉漉的背影，像个笨拙的小鸭子。他不由露出笑容，卷着淡淡宠溺。看了许久，缓缓从池内站起。 蝴蝶骨相称的脊背修饰的极致，一头墨发垂在宽厚的肩膀上，还凝着水珠。晶莹剔透照射出穆承烨的貌色，穆承烨随意擦了擦便抬步从池内走出。 竹林摇摆，被风荡漾衬得幽深。 拨开一层层竹子，穆承烨穿着华丽的锦服走出。决然冷厉的气质肃然全身，看得顾 长安眼睛发直。 她被心头涌上的画面突兀地脸红，好似圆脸上用彩墨填上了两笔。晕乎乎的模样，着实可爱。 “长安，你脸怎的如此烫？”穆承烨走进紧紧锁着她的脸蛋，又覆上手摸着她的额头。 顾长安咬着唇瓣，有些欲哭无泪：“殿下……我没事，您把衣服穿好。” 说着她目光划进那白花花的胸膛，领口遮着那朱红两点使得神秘之处看不清澈。她吞着口水，目光有些焦灼。 穆承烨笑出了声，凤眸遮着松散的懒意说道：“看来长安很喜欢朕的姿色，不然也不会看得两眼放光啊！” “不过啊，朕乃是九五至尊，看到了不该看的是要杀头的。” 顾长安听到这些，小脸皱的极紧连带着那抹红晕都淡了些许：“殿下莫要吓我……” 说着她紧张的蒲扇着眼睫，穆承烨又笑了，笑容肆意捏了捏她的脸道：“朕逗你的，长安如此精致可爱的玉人儿，怎么敢杀你的头呢？” 顾长安这才吐了一口气，抱胸有些气道：“殿下……欺负我很好玩吗？” “好玩……”穆承烨摸了摸她的玉琢脑袋道。 顾长安轻哼了声，拈起眸宇借势要走。 穆承烨却拽住了她，说：“你要去哪？” “和殿下在这儿耽误了许久，我还要去太后寝宫。”顾长安掀起眸宇，淡淡。 穆承烨冷不丁道：“你可知道雅妃要把宋家卷入朝堂的事情？” “昨日在太后哪里听到了些。”顾长安点了点头，说。 穆承烨微覆下眸色冷声道：“宋雅安此意你想必也明白，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顾长安微垂下眉宇，心内暖洋洋的。她其实知道穆承烨作为皇上有多不易，宋雅安是穆承烨初次被纳进宫的嫔妃。 且宋家又是书香世家，名门光庭。太后就是看上了宋雅安家室清白才把宋雅安纳入皇宫，此番就是为了堵住前朝老臣的嘴。 所以这宋雅安是步死棋，动不得。 一旦宋雅安这颗棋子没了，前朝老臣就会拿繁衍子嗣来压穆承烨。 穆承烨后宫的嫔妃大多都是臣子塞进去的，势力分布交广，错综复杂，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处理干净的。 这便也是宋雅安的作用，她家室良好，在后宫又有一席之位。自然可压下那些妃子作乱，作妖。 穆承烨被夹在这里面，自然无法帮她。 顾长安理解穆承烨的苦楚，毕 竟身为君王，万事不由人。 她叹了声气，摸着穆承烨的脸颊道：“殿下，你有什么难处大可同我讲 在长安心里你不是一国之君，也不是朝堂无所不能的君王。” “你只是我喜欢的男子。” 穆承烨心口颤着，许久没听到有人与他说这些话。 母后尚在时，看着他寒窗苦读的背影，便觉得心疼。说天大地大，有母后扛着。 后来母后闭眼入土，在皇陵里沉睡一觉不起。 他想着，天大地大，好像只有自己才能抗下去了。 看着顾长安，穆承烨微转眸光，吻在她的额头上细柔道：“长安，有你在真的很好。” 于是穆承烨陪同顾长安去了太后寝宫，看到两人的身影，太后也未有多大起伏。入秋，她的病是日日重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年末。 香薰在屋内飘了许久，顾长安走到太后面前吩咐宫女去熬药，她看着太后道：“太后，需不需要听长安讲故事啊！” 太后艰难地笑出声，枯老的仪容愈发和蔼起来：“长安，是有些日子没听了。” “这个故事啊！是在很久以前，村子里有一个渔夫他常去河岸边打鱼。这渔夫是个极为聪明 的为了打的鱼越来越多，就偷偷把打来的鱼苗都存在自己的池塘内。” “后来鱼苗都被这渔夫打捞尽了，别的渔夫便是一口也吃不着，就这样村子里的渔夫也离开了村子。” 顾长安说着，目光微暗。 太后蹙眉问道：“后来呢？” “后来不出预料，那渔夫便一辈子都呆在了村子里。而离开村子的其他渔夫有的当上了官吏，有的开起了店铺……” 顾长安说着，倒了一盏热茶递给太后。太后拨着茶叶，目光星亮了些：“长安……你的意思是……” “听说宋家要入朝堂，不过宋家虽然是个名门世家，不过啊！宋家当年就像这渔夫一样，一家独大，使得朝堂流失了太多的人才。” “后来先皇大怒罢免他的官职，这秘闻虽不常让人提及，但宋家毕竟有这么一件丑事。若宋家真的入了朝堂，后果不堪设想……” 她慢条斯理说完，坐到了凳子上。 “你为何突然要提及宋家？”太后掀了掀眼帘，笑着道。 顾长安垂下眼睫，从容道：“太后也知道，宋雅安她不喜欢我。不管是纨绔学府，还是其他的事情这宋雅安或多或少都掺和了些。” 第二百七十一章 思过 “雅妃此番要让宋家入朝堂，极有可能是为顾家而去。父亲刚当上了知县，我自是不希望雅妃踩着顾家慢慢爬到高位的。” 顾长安说得有理有据，不刻意回避宋雅安做得那些事情，反而承认显得中规中矩。 这让太后面色红润了起来，她笑而不止道：“长安……你是从哪听到宋家要入朝堂的事？” “这世界上密不透风的话，只要从嘴里说出来，自然就会泄露出去。知道这些，只是想防患于未然。” 话落，太后再次笑了起来。她撵了撵茶盏，合不拢嘴道：“长安，你觉得哀家会同意你的话吗？” “为何不同意呢？宋家这些年吃老本，其几个儿子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哪一个能进入得了朝堂？” “所以太后其实一直也在思量到底要不要让宋家入朝做官。” 与顾长安说得不错，太后其实一直在犹豫这件事，听到方才顾长安典故便也下定了决心。 正巧此时宫女端着药盅走来，舀了一碗递在太后手里。太后端着药碗怕苦说道：“这药味太热，哀家等凉了在喝。” 顾长安知道太后在找理由，不敢喝苦药。 她从宫女手里拿过 药碗，走到塌前做下，把汤匙递在太后嘴畔笑着：“太后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太后摆了摆手，像是在水里扑腾的鸭子道：“这药苦惺惺的，哀家咽不下去！” 顾长安被这老顽童逗笑，吹了吹热气道：“不妨碍的，我特意带了蜜饯。只要太后把药吃了，保准这蜜饯甜丝丝的遮去了苦味。” 太后不满，瘪着嘴角仿佛一个小娃娃一般道：“不要，哀家不想喝！” 穆承烨在一旁看着，嘴角掀起一抹蜜糖般甜的笑。他弯着月牙似的嘴角，说：“太后要是不吃药，朕便去告诉朝里的大臣。” “太后是个不如三岁孩童的老顽童。” 太后听到这些，白了一眼穆承烨只好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了。顾长安连忙把蜜饯拿出来递在太后面前，太后吃下那涌上心田的苦涩才稍稍下去。 “都已是年过半百了，还要吃这种药材。日后哀家要躲着长安，不然别是长安追着哀家喂药了。” 顾长安噗嗤笑出了声，看向了穆承烨。 穆承烨也如此与她对视笑了笑，这时宋雅安闯了进来。 打破了寝宫内和乐融融的气氛，顾长安掀起眼尾淡淡看向宋雅 安，她目光从顾长安身上偏离落在穆承烨身上。 殿下怎么在这里？ 宋雅安低下眉眼，犹豫着不敢说话。 太后看着宋雅安眸子微冷，若非顾长安提醒，她便是不知道这宋雅安竟背地里做过如此多的腌臜手段。 她冷下脸道：“雅妃怎么来哀家寝宫了？” “太后……为何要把我那兄长抓进府衙里？”宋雅安破口而出，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太后……我那兄长虽然顽皮了些，但也不至于抓进牢里。” “宋家三代单丁不可送入牢狱啊！” 顾长安凝眉，宋雅安的兄长怎么会被抓进府衙里？她疑惑不解，看向了穆承烨。穆承烨表情微冷，暗下了眸宇。 “雅妃，你此前要宋家揽入朝堂是为何事？不会是想着和前尘一般，继续扰乱朝堂吧！”太后有些不留情面道。 听到太后这些话，宋雅安面色忽的冷了，看向顾长安道：“是不是你与太后说了什么？是不是连我兄长被送进牢内，也是你所为？” 顾长安一脸懵，她的确是和太后说了宋家的丑闻但也没有神通广大到把宋家的兄长推入牢狱。 她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是朕。”穆承 烨这时开口道。 宋雅安仍是不信，看着穆承烨猩红了眼睛：“殿下……你是不是为了偏袒顾长安故意在本宫面前说是你所为？” 穆承烨轻笑，淡淡：“你那兄长失手杀了一个百姓，朕把他送到牢内便是希望他悔改。怎么，雅妃是觉得朕错怪你那兄长？” 顾长安这才明白了穆承烨的话，原来是穆承烨暗下把宋家错手杀害的兄长送入了牢狱。 “不是……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可殿下为何无缘无故地要置我那兄长于死地。莫非是听信了她人蛊惑？” 她这话有明显针对的意思，顾长安暗下眸子不语，那畔太后说：“你那兄长杀人在前，这件事你怎么求情也是无用的。” 宋雅安晦涩下眸光，低下脸始终抬不起来。 太后只是冷下脸道：“雅妃德行不正，这几日闭宫思过不得出寝宫一步。” 话落，宋雅安忍着涛涛怒火被人带出了寝宫。 顾长安和穆承烨也随即离开了寝宫，穆承烨看着顾长安道：“此事与你无关，那都是宋雅安自作自受。” “殿下，如此把宋雅安的兄长送进牢狱会不会不妥？”顾长安有些担忧道。 穆承烨摸了 摸她的脑袋，轻声笑着：“想这些做什么，有朕在你不必顾虑。” 说完，穆承烨带着顾长安离开了皇宫。 他乔装打扮，说要带顾长安去秋猎。 顾长安也不知道穆承烨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而另一边穆烈勤看着对镜梳妆的张漫月，笑容深深：“需不需要本王来帮你。” 张漫月没有拒绝，看着穆烈勤拿着梳子在发丝上小心翼翼的梳着，嘴角轻挑：“今日你怎么如此乖巧？” “我拒绝难道王爷会不梳吗？” 穆烈勤笑了，柔情似水仿佛变了一个人：“自然不会，本王既然要梳那便梳一辈子。” 张漫月冷笑了声，把玩着手中的珠钗：“王爷……突然说这些甜言蜜语，莫不是又要杀人见血了？” “月儿真是懂本王，本王……”穆烈勤弯下腰凑近她的耳畔细细道：“要杀人放火，毁了这京城的繁华。” 她目光瞬间失色，沉沉看着镜中邪佞的穆烈勤，那笑容妖冶阴霾好似是毒蛇一般，在伺机而动马上便要咬住她的喉咙 张漫月看着有些疯狂的穆烈勤，脖颈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低垂着眼睫，颤音道：“杀谁？” “你觉得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秋猎 这句话回荡在耳内许久，张漫月隐隐猜出来是谁。 她回眸看向穆烈勤，咬着唇瓣压声痛恨道：“你要对顾长安动手？” “月儿真是懂本王，本王愈发喜欢月儿了呢？” 张漫月眼睛已经通红，泪花掺在眼眶内盈盈欲坠，穆烈勤看着有些心疼欲要去擦拭她眼角的泪。 她拍掉穆烈勤的手，眸子冷如冰霜：“为什么？你已灭了张家，为何还要对我挚友下手？” “本王也不想杀她，可你知道吗？那顾长安太碍眼了，顾家不仅没有起初那般帮本王卖命现在反倒和穆承烨联手。” “你让本王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穆烈勤狠狠道，张漫月听着目光瞬间暗了下去沉着声音：“那你可想过，如若顾长安因我而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却笑了，张狂的笑着。好似獠牙与血盆大口都展现出，他冷眼看着张漫月：“月儿，你若拿你自己来保顾长安。” “大可不必，本王绝不会对顾长安心慈手软的。比起本王的江山大业，月儿你最好识相点。” 张漫月目视着穆烈勤突地觉得自己可笑又讽刺，她以为只要自己迷惑穆烈勤，穆烈 勤爱上她便会不再杀戮。 可她当真是自以为是，那穆烈勤又怎么会轻易爱上别人呢？ 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个他掌控欲和占有欲的宠物。 张漫月如此想着，目光轻的变冷道：“你说的不错，我张漫又算什么？怎么可能会阻挠王爷想要做得事呢？” 她说着泪水随着流下，如那些希冀还有喜爱埋葬在泪水里。 张漫月恨过穆烈勤，她以为只要永远恨她就不会再喜欢上他。就不会因他而动心，因他而难过。 所有因他而起的情绪，爱恨嗔痴在这一刻都化为虚有了。 看着穆烈勤，张漫月好似置身在当年张家在战场上声声拔山盖世的不降。 回穿到父亲一遍遍的训斥，一遍遍的打骂。 即使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穆烈勤，爱上了这个暴力无常的奸佞。 她闭上眼，泪珠掉落在地上。穆烈勤看着他心疼却不语，抱住她耳语道：“等到事情都结束了，你如何恨本王都行。” 话落，张漫月昏倒在穆烈勤怀里。 …… 山林密密，穆承烨骑着骏马载她到了一片空地。这里有许多公子哥，顾长安掀起眼看着穆承烨：“这是？” “秋猎马场。”穆承烨把她从马上抱下，笑了笑道。 顾长安低垂下眼眸，抿着唇瓣微笑：“殿下带我来马场作甚？” “教你骑射，省得日后有人害你。”穆承烨把马栓到一旁树前，边道。 顾长安撅着嘴，冷哼一声道：“殿下太小瞧我了，我顾长安怎么怎么可能会让人害到我？” “话别说的这么早……”穆承烨弹着她的脑门道。 顾长安撇了撇嘴，看向周围的人。他们都是冲着秋猎而来，毕竟一年一度所以许多公子都乐不开支。 “此次秋猎的筹码是什么？”顾长安问道。 穆承烨掀起眼，看向中央的桅杆。顾长安寻着目光看去，柠眉：“那是什么？” “头彩，里面也许是金银珠宝，也许几亩良田不过只有赢者才知道。” 顾长安听着这些目光亮了，金银珠宝…… 想到钱顾长安就有了精神，她看向穆承烨道：“那殿下会让我赢吗？” “你想赢？”穆承烨拈起笑，挑眉道。 顾长安乖巧地点了点头，穆承烨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可是朕不能帮你，说了要你自己去赢。” “不过朕可以教你骑射。” 她看着高大 的骏马叹息了声，穆承烨却指导她：“先自己上马。” 顾长安看着骏马有些害怕，她挪着步子许久才磨蹭到骏马旁。红棕烈马，顾长安摸了摸马的毛发，抿唇劺足劲踩着马镫上去。 动作看起有些憨厚，穆承烨被逗笑。 穆承烨把随身的弓箭递给顾长安，也上马坐在她的身后：“之前教过你射箭，你先射一下那棵树木……” 顾长安点头，听话的架起弓弩朝最远方的树木射去。 一支箭穿过树叶刺中了那棵树，引来许多人驻足观看。顾长安有些惊讶，忙朝穆烈勤看去：“如何，我射的不错吧！” “不错。”穆承烨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在她耳畔道：“那你试试去射天上的鸟！” 顾长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上的大雁，她从未射过动物，拿着弓箭有些如烫手山芋。穆承烨看出她的紧张，托起她的手朝蔚蓝天际射去。 没有瞄准，也没有准备。一箭射穿了那纷飞的大雁，只见那只大雁落在了地上。 顾长安愣怔看着大雁转脸看向穆承烨：“殿下……” “你这要记住不论是活物死物都不要有过多的杂念，不然你射不准的。” 穆承烨语重心长道。 顾长安铭记穆承烨的话，握紧了弓箭。 天上的大雁因为刚刚那只雁落地一哄而散，天空穿着声声鹤唳。她提起弓箭，坚定眼眸屏住呼吸，厉芒尽露。 箭矢如流星一般冲破天际，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看着那大雁。 大雁只在欲要飞离之际被箭矢刺穿，它如一片叶子轻飘飘地坠入地上。 这一箭迎来一阵阵掌声，叫好。 因为来秋猎的公子都是为了比试骑射的，看到骑射厉害的人，也都毫不吝啬地欣赏。顾长安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的聚焦，她混不在意绽放笑容，张扬道：“殿下如何？” 穆承烨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不错。” 顾长安内心欣喜许久，嘚瑟道：“不就是小小的秋猎，我定能拿下彩头。” “是吗？”穆承烨带着宠溺看着她。 顾长安勾起嘴角得意道：“就没有顾长安办不到的事情，殿下就好好看着吧！这次秋猎所有人都不在话下……” 穆承烨轻弹她的额头，笑着训斥道：“女子本该谦虚些，不然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又如何？反正殿下说了，我这辈子都逃不出殿下的手掌心。” 第二百七十三章 男扮女装 许是那场射箭给了顾长安极大的自信，在秋猎开始在即，顾长安驾着骏马扬长而去。 …… “顾长安那厮和殿下去了秋猎狩场？”宋雅安挑起眼眸道。 一侧的小宫女上前了一步道：“是，有宫女的瞧见两人去了狩场。” 宋雅安竖着耳朵还有些不太信，她转眸看向宫女轻嗤了声：“看来顾长安还是有闲情逸致，都不知道现在饿虎之蹊，只差一口吞了顾家。” “娘娘，宋家如今……”小宫女遮遮掩掩道。 宋雅安掀起眼帘，目光微寒：“怎么，你觉得因为顾长安那几句挑拨当真能把宋家踩入脚下？” “宋家迟早门登朝堂，不过是时间的事情。” 说罢，宋雅安不屑地垂下眼帘睥睨地看着宫女：“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已经在吩咐安排了。”宫女低声道。 宋雅安点了点头，摆手让宫女下去。她正准备去榻上睡觉，张玉临夺门而入。 她微微愣怔了瞬，看着进门的张玉临道：“玉临哥哥，你怎么来了？” “本公司听宫里人说宋家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玉临有些焦急地看着宋雅安道。 宋雅安也不语，沉 着眼眸看了许久张玉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她的犹豫让张玉临更加心疼，张玉临从怀里掏出一颗糖。 他把糖递给宋雅安，宋雅安愣了愣接下糖问：“这……” “雅安你以前难过的时候，吃完本公子送的糖便不会如此了。”张玉临抬起眸子，眸瞳清澈道。 好似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能映透折射出她眸光的污浊。 宋雅安转开脸，拍掉那颗糖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她微怒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压是不需要这些糖的。” 张玉临听着这些话，看着宋雅安突觉陌生，眸光微垂道：“雅安，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现在张公子还是离开吧！”宋雅安咬着唇瓣恶狠狠道。 张玉临却不走，目光直视她许久：“雅安，本公子不希望你因为穆承烨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 “张督察！”宋雅安拔高音量，带着疏离。 张玉临目光微暗下去，沉沉转身离开了宋雅安寝宫。这时候一直藏匿在窗棂后的黑影走了出来，他瞧了眼离去的张玉临嗤了声。 “没想到在张家公子这里，还把娘娘当作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呢！” 他话音带着 讥讽，宋雅安听着眼神暗了暗道：“你有事吗？” “自然有事，不然也不会来找娘娘。”黑影说着，凑近宋雅安的耳畔侧，低着脸在她耳垂上吹着徐徐热气。 宋雅安娇吟了声，俏脸微微带着红晕道：“就在这里吧！” 话落，大粉幔帐飘扬许久，床上隐露一片春色。 张玉临走在小道上，踢着石子怎么也想不透宋雅安为何要拒绝他的糖果。以前，宋雅安难过的时候都是追着他要的。 想来想去，张玉临目光暗沉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日后再去找雅安问问此事。 张玉临在路过御花园时，目光停滞在一个顾盼生辉的女子身上。她耳梢夹着一株深紫的梅花，与那秋色融为一体。 他来宫里几次，倒是没见过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张玉临觉得新奇，走进欲要问问那女子。 女子正巧抬起了眸子与他目光相对，张玉临微拈起一道清冷的光：“这位小姐是？” 那女子从御花园的亭子里走出，瞧着张玉临道：“张公子？” 张玉临微愣，这人认识他？他记忆里倒是没有过这么号人物，张玉临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子：“请问姑娘 认识我吗？” 女子露出嫣然一笑，道：“张公子不记得当年追着公子屁股后的小玉儿吗？” “你是连成玉？”张玉临突地想到了些什么，脱口道。 连成玉曾是连家的千金，后连家经营不善落魄，两家订下的亲事就这么被抛之脑后了。本张玉临都要忘了连成玉，没想会见上。 他深看了眼连成玉，端详了许久都未从她的神貌中脱离：“你怎么变化如此大？本公子记得儿时见你，还是丑矮相貌。” “没想到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他的调侃让连成玉笑的花枝乱颤，拿着绢布扬了扬说：“多谢张公子褒奖。” “现在呢？你们连家现在过得怎么样？”张玉临深深问道。 连成玉低脸深笑许久，道：“家道中落后父亲就去考举了，如今也是朝堂的正一品官阶。” 张玉临目光微深了些许，当年连家因为那些劳什子事栽了很大的跟头。如今东山再起，倒是件美食。 他目光微亮，轻言道：“那小玉儿此次来宫里是……” 连成玉目光落在张玉临身上深深看着道：“张公子，此次来是为了连张和亲一事，父亲在御书房正等着 殿下。” “玉临哥哥，你会同意此事吧！” 张玉临为难地移开目光，他万万没想到连成玉来宫竟是要和他和离。他晦涩下眼眸，他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 等了宋雅安多年，是不是真的该放弃了。 张玉临拈起眸没有回答，连成玉看着他的眼眸嘴角暗暗勾起， 在张玉临思想的空隙，连成玉带着婢女离开了。看着连成玉的背影，张玉临微叹了声气。 “这张玉临倒是个傻子，不过还是公子的易容术绝世无双。”那婢女压声笑着道。 连成玉低下眼眸，眸中浑浊不清淡淡道：“不要多言了，一会儿还要面见陛下。” “是……” 另一边，顾长安策马进入林子一下便射下一只野兔，虽没有拿下头彩还被穆承烨嘲笑了一番。 不过这野兔肥而不腻，顾长安和穆承烨吃得很是尽兴。 夜色席卷天幕，顾长安被穆承烨送到了丞相府。她进府，就被莫秋苑的丫鬟带去了莫秋苑房内。 说什么天寒，需要顾长安诊脉。 顾长安本是打算拒绝，那丫鬟也不给她留后话，只好去了莫秋苑的院子内。 自从莫秋苑怀孕后，府上便忙上忙下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变故 “夫人来了……”莫秋苑捶着腿肚轻嗔了句。 顾长安淡淡撇了眼莫秋苑打着哈欠：“大半夜的，莫侧妃不睡觉又想蓄谋什么？” 莫秋苑并不恼，抬起眼眸盯着顾长安许久：“夫人怎么能如此想我？还不是为了肚中的孩儿着想。” 她面色微冷撇了眼莫秋苑，直接道：“莫侧妃不管你打着什么算盘，但别忘了沈归廷没和我和离一日，你便是怎么着也不能拿我如何。” “要是还想做些什么手段，我劝莫侧妃尽早收收心，毕竟你肚里还有个孩子，别是因为你起的歹心连累了那未出世的孩子。” 她说着抬步欲要走，莫秋苑听着肚腩站起面色不改道：“夫人这话说得没错，不过啊！夫人有没有想过，我莫秋苑这几日为何不动手？” “府内平静了这么一段日子，夫人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听着莫秋苑这几句轻飘飘的话，顾长安抬起了眸宇微看向莫秋苑。莫秋苑勾起弧度的微笑，目光暗淡：“夫人，顾家要变天了……” 话落，顾长安只觉得脑袋疼痛难忍，随着刺疼袭来她昏倒在地上。 莫秋苑抬起眼帘，微看了眼地上倒着的顾长安嘴角不由 得勾起笑容。渐渐的，她抬步走到顾长安身前弯下腰抚摸起顾长安的脸颊。 看着那红润饱满的皮囊，莫秋苑转而对身侧的丫鬟道：“去慎王府一趟，事情已经办妥了。” “是……” 丫鬟拉长尾音，快速离开了府邸。 这一夜暗藏汹涌，穆烈勤摸着扳指嘴角冷沉笑着，看了眼还在榻上昏迷已久的张漫月漫不经心道：“月儿，很快江山将要易主了。” 说话间，他微凛起眸宇带着一小队人去了丞相府。连夜把顾长安带到了一个地方，做完这些穆烈勤脸上弥漫着阴暗的笑容。 他看了眼身旁的死侍，吩咐道：“这间宅子好好看顾，不要让顾长安跑出去。” “是！” 死侍盯了眼屋内的顾长安，视线收起看向了院外。 …… “掌院今日怎么没来？”欧阳文看着阿武问道。 今日出测试成绩，他们正焦灼等待掌院出来。毕竟这次的测试都是由掌院勘目，阿武摇了摇脸道：“昨日还说得好好的，让诸位今日等成绩。怎么大半晌还是没来，我去丞相府看看。” “一起吧！”有人道。 欧阳文点了点头随着众学子去了丞相府，府前关着大门，阿 武上前敲了敲门出来的是一个丫鬟。 他问道：“能把丞相夫人叫出来吗？” “夫人这几日照看莫侧妃不便见人。”丫鬟冷冷道。 欧阳文有些担忧，毕竟丞相夫人一直和莫侧妃不对付怎么可能会因为照看莫侧妃而不去学府。 他上前直言道：“那把杏珠叫出来。” 丫鬟脸色变黑，冷冷关上了大门。被如此对待的欧阳文有些不理解，他看向阿武道：“莫非掌院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不知晓，连那杏珠也不见踪影。要不我们去顾家看看？”阿武提议道。 众人面面相觑想来也应和着去了，而那丫鬟把人拒之门外后去了莫侧妃的院子内：“小姐，事情已经办好了。” 莫侧妃冷冷看了眼丫鬟，轻笑道：“不错，甚是不错。” 说完瞥向被五花大绑的杏珠身上，勾起嘴角沉沉笑着：“杏珠啊！我记得你们顾家之前可是干着贪污腐败的勾当啊！” “没了顾长安，那顾宪南会不会再做那些事情？” 莫秋苑大笑起来，她摸着浑圆的肚子笑的沉沉：“孩儿，这便是娘给你的礼物。除掉顾家，娘就能和爹爹双宿双飞，永远没有那个贱人阻碍了。 ” 而被囚禁在郊外宅院的顾长安这才醒来，她扶着额鬓看了看四周。 这是哪？ 她艰难的站起，走向门口处却发现那大门被关的很紧。 顾长安拧起眸子，她记得晕前莫秋苑说顾家要变天了。顾长安吐了一口浊气，那莫秋苑说得极其认真怕是真要对顾家动手。 可这法子也只有穆烈勤能想的出来，顾长安捏了捏眉心镇定地看着四周，看能不能找出出口。 周围的墙壁都很高，没有东西踮脚她根本就爬不上去。而且门外还有严密看守，看来穆烈勤是真把她隔绝世事了。 按照剧情发展，现在顾家没有步入前尘贪污腐败的事也没有被发现。可是穆烈勤突然这么做，莫不是要让顾家彻底走向灭亡。 她越想越怕，顾宪南摇摆不定，若穆烈勤再次找到他要他合谋，顾长安所有的计划都将毁于一旦。 现在穆烈勤这么急着除掉顾家，无非是要借顾家的落寞来动摇朝臣的心。 穆烈勤造反之心朝臣皆知，这招杀鸡儆猴无非就是要用顾家给他铺路。为什么非要是顾家，则是因为她和穆烈勤作对的事情一直都被人知晓。 如若穆烈勤设计除掉顾家，便是 给众臣子一个下马威。 顾长安轻嗤一声，穆烈勤这几日让莫秋苑拖住她，就是为了安排这场大戏。顾长安握紧了拳头，她不能坐以待毙下去。 必须要反击，可是被囚禁这里，她该如何反击？ 顾长安望着天空已有些绝望，突然脑中划过顾辞生的脸。顾长安站起，准备找个消息传递到顾辞生哪里。 “醒了？”穆烈勤慢慢跨进了门槛，一袭紫衣云梦锦服，衬得那明眸皓齿美轮美奂。可那眼睛似是淬炼的毒药，没走一步都好似渗进她的全身。 顾长安不慌不乱，掀起眼帘道：“我正想着慎王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慎王便来了。” “顾长安其实吧……你算错了一件事。”穆烈勤拍了拍手掌，让死侍抬上了棋桌。 死侍放置好棋桌，他席地而坐做了个请的姿势：“丞相夫人要不要和本王下个赌注？” “你要是顾家当垫脚石，也要顾家会不会做这个垫脚石。我顾长安只要还活着，绝不会如你所愿的。”顾长安冷下目光，锋芒尽露。 “丞相夫人说得是，可是现在居于本王之下，丞相夫人倒不如买买巧装装乖，说不定本王尚可能放你一条性命。” 第二百七十五章 抄家 “慎王会不会夸大厥词了？”顾长安笑着盘坐他对面，微顿道：“这京城还是穆承烨的，你到底不过是个小小的王爷。” “谋杀朝臣命妇，王爷也不怕人头落地。” 穆烈勤笑了，突地如罂栗一般冷艳的眸光直转而下，道：“顾长安你倒是个嘴硬的，不过这才有趣。” 说着，穆烈勤拿起一颗白子在手里把玩：“本王猜丞相夫人定是在想让顾辞生前来救你。” 顾长安猛地抬起脸，瞳孔震颤：“你把阿生怎么了？” “怎么了？倒是没怎么，他一个天机阁的阁主，还尚有一口气在。”穆烈勤微垂着眸宇，余光轻瞟向暗处的顾辞生。 顾辞生冷冷看了眼穆烈勤，目光落在了别处。 “你这个疯子，那顾辞生还未及冠你便对他下手！”顾长安凶芒露出，拍案怒气冲冲道。 许是参杂了担忧，顾长安灵动的眼睛弥上了层雾气。 穆烈勤冷漠的看着，嘴角微勾：“对啊，本王就是个疯子。不过啊，有些人比本王还疯，他不仅杀人放火还装成小羊羔的模样，骗取姑娘的信任。” “你说这种疯子和本王相比，谁更可怕？” 顾长安总觉 得这话好似矛头指向了一人，她没细想淡淡：“自然是那个装成羊羔的。” “是啊……顾长安你这脑子还算是通透，在这鱼龙混杂可千万别真瞎了眼，看错了人呐……”他说着，疯癫大笑起来。 顾长安：“……” 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顾长安有些无语，她掀起眼尾看向穆烈勤：“你到底要干什么？” “先下棋，本王慢慢告诉你。” 话末，一片枯叶落地整座京城掀起了波澜壮阔。 …… 几行人来到了顾家，却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士兵在顾家屋内来回进出，欧阳文拉住一个官兵道：“怎么回事？” “这你都不知道，诶！听说这顾宪南贪污腐败的证据递到了皇上手里，殿下龙庭大怒，直接便要抄了顾家。” 欧阳文摇头喃喃：“不可能的，掌院那么好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 “你别看那顾长安做了那么多善事，说不定就是等东窗事发之后好有后路可走。”那官兵讥讽道。 欧阳文一把推开了那官兵，狠狠道：“你懂什么？顾长安捐献赈灾银的时候你可出过一笔，顾长安开办纨绔学府，培育京都的才子的 时候你莫不是在屋内堂而皇之睡着大觉？” “你可知道顾长安所做的药材救治了多少百姓，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呢？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听信谗言便是觉得顾长安做遍了坏事。” 话音刚落，那官兵一脚踢飞欧阳文淬了一口唾沫：“呸！穷酸书生……” “你怎么动手打人啊！”有人捞着欧阳文喊道。 更有甚者看不下去和官兵打了起来，顾府前很快挤满了人群。 指指点点和言论纷地砸在了顾家，一时之间顾家风雨飘零。 这一架打得把督察院的人引来了，张玉临看着这种场面目光微冷看着欧阳文：“你在做什么？” 欧阳文气得面色通红，指着那群官兵道：“那群官兵先动的手……” “现在不说这些的时候，顾家的事你现在还不要插手。”张玉临看了眼那官兵，低声对欧阳文道。 欧阳文推开了张玉临，看着张玉临道：“我不插手？张督察你现在是好大的官威，当时顾长安帮你的时候你莫不是全忘在脑后了。” “不插手难道等着掌院彻底被毁了吗？” 张玉临冷看了眼欧阳文示意身后的官兵将欧阳文押下去 ，众学子一时之间闹成了一团。 御书房，穆承烨捏着眉心，万没想到有人一纸奏折递了上来，全部都是顾家贪污腐败的种种证据。 他若闲置不管，便是偏袒了顾家。所以才让官兵去抄顾家，等了这么久也不见顾长安来殿前说请。 他沉沉看着窗棂，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家生乱，顾长安也消失不见了。穆烈勤是想要彻底铲除顾家，他担忧之色愈来愈浓烈。 穆承烨叫上小德子换上便衣准备偷偷出宫，还未走出御书房便是看到了宋雅安前来觐见。她作完揖，盯着穆承烨道：“殿下这是要去哪？” 他撇了眼宋雅安：“雅妃，这几日禁足是忘了吗？朕要去哪难道还要过问给你？” 宋雅安低着脸霎时泪花连连道：“殿下怎么如此想雅安，雅安不过是想陪着殿下。” “不必，有些事朕自己亲力亲为就好。”穆承烨冷冷拒绝道。 宋雅安依旧痴缠道：“现在顾家没落，殿下万不可思及旧情去再接触顾家，省得引火上身呐……” 穆承烨脸色变暗，冷声道：“雅妃，你不让朕出宫莫非这些事有你的功劳？顾家 忽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不会是雅妃所为吧！” “殿下，怎么可能会是妾身。妾身只是为了您着想，您莫要怪罪妾身……”宋雅安拽着穆承烨的袖子道。 云纹锦绣被他扯的皱起，穆承烨蹙眉甩开了宋雅安道：“雅妃，顾长安突然不见要是和你有关。” “朕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 话落，穆承烨决然离去。 宋雅安看着穆承烨的背影慢慢站起，眼角噙着泪花。她狠心抹去，看向一侧的婢女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慎王那边说，娘娘安心顾长安现在已经被拘禁起来了。”婢女躬身道。 宋雅安嗤了声，目光沉沉道：“顾长安就算是天大的本事，如今也插翅难飞。咱们只要静静的看戏，等着顾家门庭冷落就好。” 婢女不敢搭话，宋雅安抬起十指搭在婢女的手上：“去太后哪里瞧瞧。” “太后这几日不是不让娘娘禁足思过吗？”婢女小心翼翼道。 不知这话哪里寻了错处，宋雅安朝婢女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禁足？思过？你当本宫真会听了那老东西的话？” “反正她也病入膏肓，只不过是吊着药才活得下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下棋 “那老东西活不长久，本宫又有何惧的？”宋雅安扯起阴森的笑容。 听着宋雅安的话，婢女倒吸一口凉气忙跪下：“请娘娘莫要怪罪，奴才不会说话激怒了娘娘。” 宋雅安挥了挥袖子，淡淡：“本宫不怪你，只是啊……你若多说一个字，不仅你的小命保不住你的老母亲也送命。” 说完她阴毒地笑了笑，朝太后寝宫走去。 …… 顾长安已经把黑子布满了棋盘，可两人还是打了个平手。穆烈勤拈着棋子微微一笑：“这第一出戏已经唱完了。” “什么戏？”顾长安顿住下棋的手。 只听那畔声冷道：“顾家门前学子大闹，你说要是欧阳文也因你进了牢狱，这该是多大的美事啊！” 顾长安愣住，抬起错愕道：“你简直丧心病狂，那群学子不过是误入了你的计划，你何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这话就错了，丞相夫人不知啊！本王是替天行道，那群学子吊儿郎当不干正事，除得干净不是少了一些祸乱吗？” 穆烈勤说着笑了笑，他掀起眸光定定看着顾长安：“顾长安，你说下一出戏该怎么唱啊！” 顾长安冷暗下眸子 ，如今她陷入窘境中，不得不低三下四道：“怎么唱？” “本王觉得该是百草堂了。”他轻轻道。 这一句轻言让顾长安后背激起密密匝匝的冷汗，她握紧了棋子瞪着穆烈勤：“你想要我身败名裂，这样我失踪便不会有人起疑？” 穆烈勤勾起嘴角，扬起狂妄的笑容：“不愧是丞相夫人，一猜即中，你要想活下去必须要成为臭名远扬的顾长安。” “本王记得丞相夫人走到如今就是为了苟活，本王是在给你一条生路。不过这生路需要牺牲一些人……” 穆烈勤的意思便是将她隐姓埋名，不再出现京城？ 顾长安隐隐有些心动，自穿越以来她一直努力都是为了活下去，她不是什么伟人也做不得拯救苍生的宏图大志。 本着活下去的信念，才步步为营。 穆烈勤抛出这么大的诱饵，就是想看她如何选择。 顾长安沉默了，她望着一直紧闭的大门，一面是自由一面有是禁锢。顾长安忽然想到了穆承烨，那个总欺负自己又腹黑的君王。 又想到了顾家，顾夫人和顾宪南一直把她当亲女儿看待，视如己出从不懈怠自己。还有顾万新 ，那般傻里傻气为了阿姐可以拼命的小公子。 她突地笑了，抬起眼帘：“比起保命，我顾长安更想保护周围的人。” “顾长安……本王以为你会当机立断选择苟活的，你倒是有骨气，但是啊……本王只能让你苟活。” 穆烈勤说着站起，负手道：“月儿她知道你死了定是要难过的，本王看在月儿的面子上打算饶你一命。” “等顾家彻底没落，你就可以隐秘山林，从此过上你无忧无虑的生活。” 顾长安听着掀翻了棋盘，黑白两子轻地飘在半空，顾长安肃冷的眸子直直看着穆烈勤：“提到张漫月，你就不怕她恨上你？” “穆烈勤你有想过和张漫月之后的日子吗？还是你希望她和你一样背负着奸佞的名声，被世人议论？” 穆烈勤看着散落的棋子，目光瞬时间暗下去一把掐住顾长安的脖子恶狠狠道：“顾长安你别不知好歹，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顾长安被掐的面色通红，咬着牙关全力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样张漫月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的夫君是个刽子手。” “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是个毫无人性的畜 生！” 暗处的顾辞生目光冷沉下去，甩出暗器朝穆烈勤射去。穆烈勤看到暗器松开了顾长安的脖颈，顾长安顺着飞射而来的暗器看去，只看到一片树叶清扬落地。 顾长安面色如墨，大口大口吸着气道：“我还以为慎王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连我都杀不死，看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站在门外的死侍有些看不下去，轻咳了声：“丞相夫人您现在是人质，别再激怒王爷了。” 顾长安冷撇向那死侍：“没想到慎王手里的属下倒是越来越不知规矩，慎王还没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啊，王爷不如把这手下处置了。” 挑拨离间…… 死侍气得冒烟，好心提醒顾长安，顾长安和挑拨他和王爷。死侍没再言语转开了脸，而穆烈勤冷冷看着顾长安：“要不是那人护着你，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对你下手吗？” “顾长安你最好识相点，不然别怪本王现在就灭了顾家。” 穆烈勤说罢从宅子里离开了，看着宅子外不远处瞪着他的顾辞生。他抱着胸，倚在树木前慵懒闲散：“王爷，我记得我与你说过……” “不要擅自对顾长安动手。” 他轻笑了声，慢条斯理的用绢帕擦着指尖缝隙的血迹：“怎么，阁主要杀了本王？” “穆烈勤，我千机阁也不是吃素的，你想要怎么对付皇室都可以竭尽全力帮你。但你动顾长安一寸，我便屠了你的慎王府。” “再不济就将你的王妃送给千机阁的兄弟们好好玩弄。” 穆烈勤抬起眸宇，一道冷光凛起：“阁主还是如此的不近人情，方才是不小心，阁主莫要放在心上。” 顾辞生没多言，飞身离开了林子。 穆烈勤隐晦光芒，冷朝着宅子看了眼。顾长安倒是背后靠山众多，有千机阁相护还有穆承烨……他扬起嘴角，就算如此顾家还是要败落。 他嗤了声转身上了马车，而在穆烈勤离开后。 穆承烨找到了这里，他潜入府邸院落，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心神不宁的顾长安。 他用暗器引开了死侍，走进院内。顾长安听到动静抬脸，见是穆承烨震惊道：“殿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当朕跟你一样傻，这是穆烈勤的私宅，朕随手一查便能查到。”穆承烨弹着她的额头，柔声斥责。 “不说这些了，顾家如何了？”顾长安立即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今晚月色真美 “顾家现在就是一个箭靶，也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穆承烨压下声音，冷声道。 顾长安冷下脸，对着穆承烨道：“殿下不会因为顾家贪污腐败之事打算弃顾家不顾？” 穆承烨勾起一抹坏笑，拈起眸宇微沉道：“长安，你莫多想。朕既然把你当成未来婚娶之人，定不会让顾家陷入困境。” “不过……你这几日要受累了。” 顾长安掀起眼帘，轻声道：“无碍，只要殿下不放弃顾家。我顾长安受多少苦，累都行。” 他低垂着目光，一点点的视线挪向顾长安。似乎是星星点点般的波光粼粼，洒进了她眼内。 顾长安抬起眼皮，只听头顶一阵暖热的声音：“长安，此次风波过后我们去看长安花吧！” “长安花？”顾长安听着名字，觉得和自己的名字有些相同疑惑道。 那头穆承烨冷清出一道男声：“对，以你为名的花。” “恐是朝臣会不愿意的，毕竟殿下公务繁忙还要批改奏折，我可不想当京都祸乱朝纲的妖女苏妲己。” 顾长安挑起尾音有些俏皮，穆承烨知道她在逗他。 可穆承烨仍笑了笑，目光微亮 似乎被月色匀称了点：“好啊，朕倒是愿意当那纣王。” “我才不要当那苏妲己呐……”顾长安撅起唇瓣，不满道。 穆承烨白称又纤细的手在她头顶抚摸着，像是抚摸狗毛一般。发丝乱作一团，顾长安吹了吹耷拉在眼前的毛发哼了声：“殿下不要总这样，被人看去是不妥的。” “你怎的教训起朕来了，朕是一国之君摸摸小爱妃有什么不妥？”穆承烨勾起眼角，玩味十足道。 看着那番模样，顾长安掂起脚尖不服输道：“殿下可摸我，那我也要摸摸殿下，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说着顾长安顽皮的在他头顶上胡乱一搓，仪表凌乱的穆承烨好似被调戏的美人，露出了性感又妖娆的身段。 顾长安不禁顿下手，吞了吞口水：“殿下……今晚月色真美！” 穆承烨听着她这句话微挑起眼眸兴致盎然道：“是挺美的……” 说话间他瞥向浩瀚无垠的天空，一览无遗的月色与星昼共舞，仿佛在开办一个热闹满盈的宴会。 她趁着穆承烨不注意，唇瓣触碰那脸颊，酥麻之意使得穆承烨眼底掀起层层波澜。他揽住顾长安的香肩，姣白的裙子 缠绕在他的腿上。 由风慢慢掀起而落下，带着暧昧深藏在两人的亲吻内。 这一吻长久，好似忘我不在意虫鸣鸦声，藕断丝连许久两人才堪堪不舍离开。 “顾长安，朕好想要了你。”穆承烨压着性感的声音，沉沉道。 他嘴角还带着津液，顾长安覆下眸色低低笑着：“殿下莫要玩笑。” “长安……朕从来都不开玩笑的。” 话落，穆承烨暗下眸子，带着透亮的眸光迅速离开了这里。 顾长安看着穆承烨的背影有些嚣张，落荒而逃……莫不是偷偷去解闷儿了。 穆承烨走后顾长安也收起了笑容，虽然见了穆承烨可顾长安忧虑依旧没减。她叹了声气，坐在台阶上百无聊赖。 这次穆烈勤想拿顾家开涮，想要让顾家摆脱出困境必须要将那些贪污腐败的证据变成能给顾家有利的事情。 她想着，妙计忽上心头。 …… “爹爹怎么办啊……阿姐如今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督察院还有朝廷那边拘禁着我们说月末发落。” “只剩不足三日，若是再找不到办法，顾家当真是要完了。”顾万新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边徘徊边碎碎念着。 顾宪南作为一家之主还算沉的住气，他看了眼顾万新道：“圣贤书你读到狗肚子里了，万新你就不能不靠你阿姐办成一件事？” “慌什么，急什么？” 说着他重重拍案，顾万新垂下了脑袋。如今当年顾家贪污腐败的事情板上钉钉了，除非造假不然便是脱不出这罪行里面。 “你别怪万新，若非你当年受慎王蛊惑，也不会将顾家沦为如此地步。”顾夫人忧色忡忡道，又微顿：“你爹爹说得没错，你年纪也不小了。” “顾府的担子也该你承担了，现在长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诶……” 她长叹了声，顾万新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如何的无能。他沉着面，咬着牙道：“我不会让阿姐失望的，我去皇宫求皇上。” 说着，顾万新负气离开。 看着顾万新沉沉的背影，顾宪南目光霭霭微变道：“现在务必要把长安找出来，不然顾家的事真的要完了。” “去哪找？丞相府那边说顾长安照顾怀有身孕的莫秋苑，莫秋苑是有多大的脸何足让我女儿来照顾……”她说着气不打一处来。 又想到当时顾万新被欺负，她怒气冲冲骂了顾长安一顿，一 下子便落出了泪水：“夫君，那日我便不该苛责长安。” “她好歹是一个姑娘，大大小小的事从未让我们操心过。你说她是因为我的那些话，被气走了？” 顾宪南看着落泪的顾夫人心疼的擦拭着眼泪，笼着她的身体道：“长安，不会有事的。也不是被你气走的，这里面定是有什么阴谋。” “你莫要自责……” 顾夫人还在小声啜泣，忽的抬眼微声道：“长安一直和慎王妃走得极近，会不会她能知道长安去了哪里？” “对啊，可以去慎王府看看。”顾宪南豁然道。 可顾夫人蹙眉有些担忧：“王爷，你说那慎王和长安一直便不交好。甚至多次蛊惑我们走上贪污腐败之路，你要小心谨慎。” “避免和那慎王起冲突。” “你说的对，那慎王最是心狠手辣说不定此次我贪污之事是他曝出来的。但我顾宪南也不是吃素的，他慎王既然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便是也不要怪我无情无义。”他沉沉射出一道冷光。 顾夫人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宪南低下眸宇轻凝道：“此次便是给了我一个教训，长安说得对有些人不可全信。” 第二百七十八章 心怀鬼胎 和顾夫人商议后，顾宪南载着马车偷偷去了慎王府。 丞相府。 莫秋苑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有三月了算算日子估摸着丞相回京她便能产出一子了。 如此想着，莫秋苑甜甜笑着，好似泡在了蜜罐里。 丫鬟偷瞧了眼，把炖好的燕窝呈上：“小姐，刚做好的。” 莫秋苑看着那燕窝虽有些不忍下口，但为了孩子还是勉强吃下。她微撇向丫鬟问：“这几日府上开销如此大，哪来的银钱买燕窝？” “这是从夫人屋里搜刮出来的，也是奇怪屋内藏着许多山珍海味。”丫鬟邀功求赏道。 莫秋苑听到是顾长安私藏的，嘴角微暗：“这顾长安真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藏着好东西不给我吃。” “也好顾家没落，她顾长安所有的东西包括主母之为便都是我的。” 莫秋苑得意地笑着，舀了舀碗内的燕窝喝下一口。燕窝入口即化，她吃着顿觉欢喜又让丫鬟多做了几碗。 凑巧在喝的空隙，雅妃突然来了丞相府。 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莫秋苑自然知晓雅妃此次来是带有预谋的，不过谁让雅妃和她有着共同的敌人，顾长安。 这些她也不便放在心上，摸了摸腹部笑着：“让她进来吧！” 语气活脱脱像只高高在上的花孔雀，矜贵地仿佛当上了正室。 丫鬟低低点了点头，去请雅妃了。 宋雅安打量着丞相府内，目光有些暗，到了前厅才露出温婉的笑容。 “莫侧妃如今怀有身孕，不用行礼了。”她看着欲要作揖的莫秋苑，落落大方道。 两人各怀鬼胎，莫秋苑看了眼宋雅安坐会主位，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丞相府的主人。她正享受的喝着茶，出现了一道声音。 “这顾长安现在被慎王那边拘着，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莫侧妃何不趁此机会，好好料理一下慎王府？” 她忽然递来的意见，让莫秋苑目光微亮起，看着宋雅安道：“娘娘的主意甚好，只是不知为何要帮我？” “我看那顾长安风头太盛欺压妹妹，自然眼里瞧不过来出出主意。”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顾长安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机会。 慎王那边应当不会处决了顾长安，为了一劳永逸，她只能来找莫秋苑，借她的手让顾长安在京城彻底待不下去。 “多谢娘娘好意，但那顾长安都已经沦 落这般境地了，我再在伤口上撒一把盐是有些落井下石了。”莫秋苑开始佯装着不情愿的样子。 看着她这番，宋雅安知她的意思于是道：“莫侧妃放心，即便沈归廷回来本宫不会让他知晓这些的。” 莫秋苑听到这句话，露出了笑容：“果然是娘娘厉害，那便说定了。” 宋雅安嘴角上扬起身要走，突地莫秋苑拦下道：“娘娘觉得若是顾长安死了，那殿下还有沈归廷还会再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吗？” “你什么意思？”宋雅安迅速转头看向莫秋苑 莫秋苑沉了沉眸光淡淡道：“我以为像娘娘这般聪明，应该是听懂了。” “慎王那边不会让顾长安死的。”宋雅安直接道。 莫秋苑抚摸着肚子，阴冷一笑：“娘娘怕是想错了一件事，王爷不愿意也不能阻挠我们对顾长安动手啊！” 宋雅安凝眉：“你不怕慎王知道这些？” “怕什么？人都死了，谁会知道是我们杀的？慎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了一个和他作对的人与我们翻脸。” 莫秋苑慢慢悠悠说着，手内的茶盏轻摇着。 宋雅安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眸色暗下：“莫侧妃， 你有什么好办法？” 她轻笑了声，挑起指尖摩挲着：“听说京城有一个暗杀组织，只要钱给的多想杀谁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 “且这组织办事利落不会留下证据，我想着不如用他们吧！” 莫秋苑说着把一个令牌放在桌案上，宋雅安看着那令牌拈起讶色道：“莫侧妃，本宫真是小看你了。” “都是女子，何来小看不小看的。顾长安现在被千夫所指，我也出了份力的。”宋雅安说着从主位站起，扶着腰走进宋雅安。 她妖冶的眸宇展出毒色，盯着宋雅安道：“还记得我为了肚中的孩儿庆生吗？那场宴席可是召集许多的朝廷贵妇。” “妇人的嘴最是毒，狠。只要我从中作梗，那群妇人自然像无头的苍蝇开始恶意相言顾长安。” “你以为这顾家为何会被全京城的人指摘，还不是我在里面做了些手脚。这言语啊！就像刀像箭横戳着顾家！” 她说着得意忘形笑着，走到宋雅安未喝的茶水道：“我莫秋苑自幼就没输过，她顾长安占了我的位置做上了丞相夫人。” “成为了沈归廷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她把我逼到这步，她若不 死我莫秋苑何以替代她。” 看着有些发疯的莫秋苑，宋雅安眼底晦暗冷冷：“本宫知道你受了委屈，便是来帮你的。你放心，顾长安会死的。” 宋雅安撂下这句话便走了，莫秋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看向丫鬟：“这后宫里果真每一个手脚干净的，都是千年的狐狸。” “想拿我做挡箭牌，我莫秋苑岂是她能利用的。” 莫秋苑知道宋雅安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利用她来处理顾长安。宋雅安是后宫的嫔妃，这些阴暗的手段自然是做不了。 她想要圣贤，想要体面想把这些事情交由她手上。 可她怀有身孕，杀不了生。为了孩子着想，这顾长安如何死都得给宋雅安来做。她若不说出那些话，想必宋雅安也不会应下此事。 “小姐，英明。”丫鬟低身沉沉。 莫秋苑伸着懒腰，轻扬起声音：“那燕窝味道不错，很是得我的心。把顾长安屋里的好物通通拿来，我要慢慢的品尝。” 她这模样好似鸠占鹊巢，带着点小人得志。丫鬟也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了莫秋苑，于是匆匆去了顾长安的院子。 从丞相府离开，宋雅安就带着嬷嬷去了那暗杀组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下跪 “王爷，顾宪南求见。”小厮匆匆跑到穆烈勤面前道。 穆烈勤拈起冷光，提起了兴趣：“让他进来！” “是……” 顾宪南走到主厅，只看到穆烈勤在剪裁着花朵，优雅高贵带了抹慵懒。顾宪南看着，怒从心中起：“慎王真是好快活，把我顾家害成如此地步竟还有心在玩弄花草！” “此言差矣，这顾家被查封被抄家怎的便和本王有关系了。本王不过是闲情逸致逍遥王爷，哪有心情去害人呐！” 穆烈勤意味深长笑着，说道。 听着这番话顾宪南气得牙痒，怒瞪着穆烈勤道：“你说的极好，哪次朝堂上祸乱滔天的不是你，王爷唯恐天不乱手都要伸到我顾家了。” “说得妙，没想到顾大人口舌如此厉害。”穆烈勤拍了拍手，突地勾了勾手。一个死侍从暗处走出，把一个女子领了出来。 杏珠！ 顾宪南看着杏珠，目瞠结舌道：“你竟绑了杏珠！” “不止杏珠，还有沈夫人……诶，只要本王动动手指，顾长安的性命就如同草芥一般。顾大人是识时务些，莫要激怒本王。” “本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 听着穆烈勤字字句句的话， 顾宪南气得咬紧了牙关：“你放了顾长安！” “放了顾长安？”穆烈勤扬起尾音轻嗤了声，撇了眼顾宪南：“顾大人本是和本王联手做得这些事情，没想顾大人自己啊翅膀硬了，想要甩开本王做知县，成为大善人。” “顾长安一步步把顾家推到如今的地步，你觉得本王能不给他点苦头吗？” 顾宪南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像一个父亲一般乞求着：“王爷，是子不教父之过。王爷要想惩罚顾家，便把这罪都添在我身上。” “我那个女儿就是瞎折腾，她怎么会生出要对付慎王的心思呢！求王爷饶了长安……” 顾宪南边说着边磕着头，卑微到土里。看着顾宪南如此，穆烈勤癫狂的大笑起来：“这顾大人真是能屈能伸，方才还来本王算账呢！” 他顿了顿，低下腰轻笑着在顾宪南耳畔轻语：“可是，本王一向杀伐果断，顾家不亡，本王怎能放过顾长安呢！” 听着那如同厉鬼的低吟声，让顾宪南脊背生出细汗他恍然若失地站起，愣愣看着穆烈勤：“只要能放过我女儿，王爷想如何便如何吧！” “好一个父爱如山，真是感天动地泣鬼神啊 ！只是可惜了，顾长安本王也不会放过。顾大人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他轻飘飘说了句，转而离开了主厅。 落下顾宪南一人，杏珠也被死侍带走。看着空落落的四周，顾宪南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他的女儿竟然被权势折辱成如此。 他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早知慎王是如此可怖的面目，他万是不敢招惹的。 顾宪南想到顾长安之前的话，仍历历在目。他抹下眼泪，作为顾家之主他还不能倒下，顾宪南踉跄着离开了慎王府。 这一去，顾宪南仿佛老了十岁。 远在郊外私宅的顾长安浑然不知，她正想着如何把消息递出去。顾长安看向门外站着的死侍，这个死侍日日夜夜在宅外蹲守。 时不时会换人看顾她，顾长安凝思许久，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目光微凉，走到大门外对看管的死侍道：“能不能去买些糕点，我馋了。” 死侍满脸黑线，没见过被劫持还如此嚣张的人。死侍看了眼顾长安，冷冷道：“没有王爷吩咐，奴誓死也要守在这里。” “你昨夜不是被人引走了吗？”顾长安轻的揭穿道。 死侍被呛得说不出话，看着顾长安微 抿唇瓣不打算再言语。 “若是我吃不到糕点，吊死在这里让你们王爷勃然大怒，你觉得你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顾长安懒懒道。 死侍暗下眸色，看向顾长安：“你在要挟我？” “不要挟你，难道要挟别人。这里貌似没有其他人了吧！”顾长安摊摊手，轻笑了声。 死侍拈起眸光微看着顾长安，许久落下：“顾长安，你想支开我逃走？” “你们当刺客的都这么傻吗？昨夜我就发现你去追人了，那段时间我便是能跑出去。可我没走啊，所以……要不要提醒你一句，桂花糕凉了，我不开心就立马上吊自尽。” 死侍有些无奈，动不动拿死相逼。他叹了声，只好离开了这里。 见死侍离开，顾长安从腰间掏出信封，一只飞鸽从院外飞进。顾长安把信封放入鸽子爪中，然后放飞了鸽子。 鸽子离开了院落，顾长安深深望了眼，沉了口气。 鸽子飞到了顾家，顾夫人在打扫屋子的时候看到了一直抓有信封信鸽。她觉得奇怪拿下了信封，拆开信便看起内容。 看完内容，顾夫人忙不迭跑到了屋内雀跃道：“老爷，长安来信了。” 本陷入愁 绪的顾宪南听到顾长安的字眼瞬间来了精神，读完信封才知原来穆烈勤并没有要杀顾长安的意思。 他这么囚禁顾长安就是怕顾长安坏他的事，除了这些顾长安交代顾宪南去办事。落笔是，只要看到了有人去糕点铺买桂花糕。 便是有了新消息，顾宪南大喜过望，他抱着顾夫人深深叹了口气：“长安没事就好，那穆烈勤敢囚禁我女儿我定饶不了他。” 顾夫人舒下心，抚了抚顾宪南的脊背道：“那穆烈勤才几句话就让你这么大的年纪下跪，你也不知道好好思量一下。” “穆烈勤这人好玩愚弄别人，那些话肯定是故意在玩弄你。早知我就与你一同前去，这样顾家也不会丢如此大的脸面。” 顾宪南被顾夫人教训着，还带着笑容道：“是，夫人说得是。” 夜幕降临，宋雅安花了重金买了一群刺客，今夜席卷私宅。 顾长安吃着桂花糕心里总有些不安，眼皮跳着，她叹息了声把糕点放在地上。一个影子在空中擦过，顾长安拾起目光看去，谨慎起来。 她如同炸毛的猫一般，冷光尽出朝府外喊道：“有人要杀我……” 谁知门外没有动静声响…… 第二百八十章 刺客追杀 顾长安推开门，赫然看到地上躺着死侍。 她有些无语，就这身板还囚禁她？穆烈勤那群手下都是干什么吃的，顾长安有些头疼捞起死侍拍了拍脸：“醒醒……” 不见他转醒，反倒手上摸到热乎乎的血。顾长安觉得死侍中箭了，她吐了口浊气拉起死侍欲要逃离这里。 突然黑衣人从四周满布开来，将他们围困住。 顾长安焦急地看了眼怀里的死侍，气得翻白眼。这死侍可真是能装，她没有办法急中生智。 看到林间有一匹骏马，这应该是死侍去京城给她梢桂花糕用的马。 瞅准那马，顾长安咽了咽口水迅速掀起地上的草叶朝那群黑衣人撒去。便迅速朝马飞奔而去，那群黑衣人发现是草并非暗器。 他们转而紧跟着顾长安，顾长安没想到这群人会紧追不舍好像狗屁膏药一般。 顾长安心下紧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群人定是冲着她来的，杀气腾腾估摸着是要杀了他。 不是穆烈勤的人，那会是谁？ 怎么这么多人要她死，顾长安暗下眸宇捡起地上的落叶朝那群黑衣人扔去。黑衣人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小聪明，眼看着快要跟上。 顾长安看了眼死侍，对不住了。 于是将死侍朝那群人扔去，她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上骏马。然后驾着马返回那群黑衣人前，低腰将死侍拉起上马。 动作干净利落，顾长安庆幸穆承烨教会她骑马。 那群黑衣人并不打算放过，拿起箭矢朝顾长安射去。顾长安只要悬着缰绳在林丛中横驰，勒马躲过了暗箭。 黑衣人见情势不好，轻功上身窜入树上，飞疾要拦下顾长安。 顾长安舔舐了唇瓣，目光瞬间暗沉临危不惧在死侍身上搜刮出了暗器，她拿起暗器朝那群紧追不舍的黑衣人袭去。 带着寒冷月光，冷然和一黑衣人擦脸而过。 黑衣人暗想，这是什么女子，竟如此厉害。是个不好对付的，于是召集黑衣人分布各个地方堵住他们。 顾长安以为甩掉了黑衣人，骑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她瞥着挂在马背上的死侍，沉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好心带个累赘作甚，顾长安收起视线，现在逃命要紧。 那波人不是随意就能放弃的，看样子是听了她人的指摘才如此猛追不舍。 到底谁要这么害她，穆烈勤都要她苟活难道是她惹上其他 仇家。 顾长安覆下眸色不再继续想，正驾着马拐弯时看到突如其来出现一群黑衣人，将她堵死。 不是吧……这群人跟踪术这么高超。 顾长安握紧了拳头，有些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是谁？” 簌簌风声，一阵风轻扬。 黑衣人瞥了眼顾长安，冷冷：“千机阁。” 千机阁？ 不是顾辞生的江湖宗派吗？难道他要杀自己？顾长安五雷轰顶，她不可置信道：“你们知不知道，千机阁阁主跟我是什么关系。” “我们认钱不认人。”黑衣人轻嗤了声。 顾长安：“……” 黑衣人说着架起了弓弩，要朝顾长安射去。顾长安抬起手，阻止：“等等……” 他顿住动作，看了眼顾长安：“说！” “既然你们认钱，那我出更大的价钱买自己的命，你们放过我？”顾长安紧张道。 黑衣人嗤笑了声，淡淡：“素来千机阁一旦和买主签下一纸约书，就已经和买主绑定，之后只能买主差遣。” “只怪你钱给的太晚了。” 顾长安：“……” 黑衣人不想和顾长安多费口舌，抬起弓弩要朝顾长安射去。顾长安赶快架起马朝后面跑，那群黑衣 人满脸黑线。 只是黑衣人头目淡然的拉开弓弩，弓箭飞驰刺进顾长安的胸膛。 她僵住，吐了一口血。顾长安依旧没有松开缰绳，继续朝前面跑着。那群黑衣人蹙下眉宇，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都这样了，还不放弃逃跑。 冷风袭入身体，顾长安只觉得头重脚轻下一秒便要倒下。想到顾家，穆承烨她还在坚持着。 黑衣人看着马即将要走远，继续追了上去。 越来越昏沉，脑子好似被蹂躏成了浆糊，她看不清前方的路。秋风刺骨戳着她颤颤巍巍的脊梁，如同飘零的秋叶。 她再次吐了一口血，汗湿襟衫。 顾长安清楚这箭里有毒，她余光撇了眼黑衣人，忍着最后一丝力气朝前面跑。 视线模糊起来，她再也没了意识。 山崖前，秋风萧瑟。 黑衣人望了眼山崖下，深不见底，黑隆隆得好似猛兽一般。 身后的黑衣人问：“这女人都中了箭，还这般负隅顽抗。不过那箭上有致命的毒药，想来是活不过来了。” 黑衣人淡淡看向那黑衣人道：“见不到尸体，不能放松警惕。” 那人只好单膝跪地沉沉：“是！” 看着那深幽的 峡谷，黑衣人凛起眉宇。可惜了，这般顽强刚烈的女子要死在千机阁手里。若是之前，阁主应该会很欣赏这女子的。 另一边，在寝宫内盘着佛珠的宋雅安听到嬷嬷上禀，顾长安坠入山崖生死未卜。 她笑的张扬，这千机阁办事果真是让人佩服。她掀起眼尾的笑容看向嬷嬷：“办的不错，这件事穆烈勤要是问到。” “就说本宫现在吃斋念佛，出了不了门。” “是！”嬷嬷沉沉道。 宋雅安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嬷嬷：“殿下现在在哪？” “好像是在御书房……”嬷嬷沉下音量道。 宋雅安拈起笑，站起开始梳妆起来道：“夜色凄美，佳人在侧，好不美哉。只是可惜啊！顾长安死了，本宫现在才是殿下心里面最重要的人。” 她说着，拿起珠钗慢条斯理插进发髻中。 嬷嬷拱起手沉沉道：“娘娘，说得是。” “你觉得殿下今日会让本宫留宿吗？”宋雅安轻声道。 嬷嬷也不知该说什么，从怀里掏出迷情药递到宋雅安手里道：“这是宫外的老方子，娘娘要真是想同房少不了她。” “赏……赏！重重的赏！”宋雅安笑了许久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薄情郎 宋雅安前往了穆承烨的殿内，穆承烨此时正在温书，殿内富丽堂皇，他决然一身，凌持着非凡俗尘之气。 好似从天而降的仙人一般，宋雅安看着目光呆滞，心砰砰地乱跳。 也不知道殿下如果知道顾长安不见了，是何感想。她突地想象到了日后和穆承烨在一起的场景，嘴角露出会心一笑。 穆承烨微拈起目光，淡雅地气质扑了她满面。 宋雅安看着作揖，脸色带了抹胭脂红：“殿下……” “雅妃怎么知道来见朕了？”穆承烨轻下音量淡淡道。 宋雅安一事不知如何言语，欠着身姿低低细语：“这不是待在宫内寂寞，想来瞧瞧殿下。” 说着，宋雅安小步生莲挪至穆承烨身前，轻声呢喃：“殿下，太后年老体衰，妾身希望在太后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儿。” “不也是一件美事吗？” 穆承烨扭脸淡看了眼宋雅安，看着那慢慢攀爬在胳膊的细手，他莫名厌烦，扯开那手冷冷道：“太后何时说过，朕怎么不知道？” 宋雅安看着自己被甩开冷落一旁的手，目光微沉有些冷道：“殿下不知道的多了，难道还要挨个都要告诉殿下 吗？” “妾身蠢笨，只是想要为皇宫为江山繁衍子嗣罢了，殿下这般厌恶妾身，难道是妾身比不上那顾长安吗？” 她目光掀起阵阵波澜，落在那微冷峻的脸上总好似一把炽热浇灌了冷水。 宋雅安微低下眸光，轻叹了声：“殿下当真是薄情寡义……” “雅妃说这么多，可是觉得在寝宫闭门思过罚的过轻了，还是希望朕把你打入冷宫你才能消停会儿。”穆承烨站起，目光冷又暗。 宋雅安凝着，呼吸一滞。这眼神仿佛就不是之前的穆承烨，好似瞬间变换了一个人般。 她顿感压迫，缩了缩脖颈有些震颤。反倒穆承烨朝她走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笑了笑：“雅妃觉得朕要不要今日便休弃了你？” 休弃…… 宋雅安吞了吞口水，抬起眼眸望着穆承烨：“殿下为何言出此意？” 穆承烨眸光微冷，冷声道：“你与一侍卫纠缠不清，宋雅安你把朕当瞎子还是当傻子？” 侍卫？宋雅安吓得坐到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道：“殿下，什么侍卫？妾身不知啊……妾身压根就不知道什么侍卫。” 而那穆承烨淡淡一笑，走进宋雅安身 前扶起她冷笑：“你宫里突然多了一位在慎王府的死侍，朕倒是觉得蹊跷。” “这慎王府离皇宫隔着三条街，那死侍是如何跑到了雅妃身前，朕只听雅妃寝宫周遭的丫鬟说宫内日夜笙歌，快是要传到朕这里了！” 话落，宋雅安心咯噔一跳，拽住穆承烨的裙摆乞求道：“妾身是冤枉的 那些丫鬟都是嫉妒妾身才谎称与男子苟且。” “妾身是清白的，若殿下不信，妾身现在便脱了凤鸾锦衣，让殿下看清妾身身上还有朱砂。” 说着，宋雅安便要脱衣。 穆承烨微暗下眸子，踢开了宋雅安声音冷沉道：“雅妃何必作践自己，和慎王府通讯已久，朕早就对你有所怀疑。” “你若承认，朕还能念及私情暂且饶了你。” 宋雅安微愣，所以殿下早便清楚他的嫔妃与侍卫苟且偷情，他却什么都不管不顾，更不曾质问自己。 她泪水从眼内轻地落下，他从未有过任何真心待自己，即便自己和他人苟且依旧面不改色。 想着这些，宋雅安怔怔站起恨意包裹着湿眸狠厉道：“殿下，就算此事你知晓又如何？妾身是不会离开殿下，殿下 也需要妾身。” 她料定穆承烨不会将此事过大宣扬，也料定穆承烨不会处置她。所以才如此嚣张，穆承烨冷看了她一眼：“你何时变成这样了？” 宋雅安怔住，掀起眼尾看着穆承烨。 “朕记得当年你俏皮可爱，是个闺阁里最乖巧懂事的女子。如今怎么入了后宫，就如此善妒暴戾？” 穆承烨暗下眸光，微滞出冷色：“宋雅安，朕是不会罚你也不能动你，但朕也永远不会在对你有任何情谊。” 话落，穆承烨让小德子把她赶出了殿前。 宋雅安被关在大门外，朱红的大门像是一道屏障割断了两人所有的情分。 她落下眸光，笑着大哭泪水大片大片落下：“就算你这辈子都不爱本宫又如何，你心爱之人也回不去了。” 她说着大笑，踉跄地走在路上。 身后的嬷嬷跟着：“娘娘，小心点快入冬，路滑。” …… “你说这皇上可是疯了？雅妃好端端的姑娘，现在为了殿下的子嗣忧虑不安，殿下却也不知去后宫探望娘娘……”官吏揣着手，叹气。 “……” 暗处嬷嬷看尽这一切，去了宋雅安的寝宫。宋雅安涂着大红胭 脂，凌持着眼眸微瞥了眼嬷嬷：“如何了？” “消息传出去了，现在全京城都知道皇上薄情无义，欺侮娘娘。连殿前的官吏都在同情娘娘……”嬷嬷抬起眼，说道。 宋雅安盯着指甲，微看了几眼笑而不语。现在穆承烨抓了她的把柄，她可不希望被打入冷宫，所以便让嬷嬷把穆承烨不想繁衍子嗣的消息传了出去。 先发制人，总比坐以待毙好。 穆承烨现在成了世人口中的薄情郎，倒也让殿下清楚些，只有她宋雅安才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 想着这些，宋雅安淡声道：“趁现在还无人发现顾长安不见，这几日便不要见客了，省得惹人起疑。” “是。”嬷嬷低声说了句。 宋雅安拈起珠钗，插进发髻中：“那几位老臣都是和宋家有些来往的，你这几日带些贵礼前往府上探望。” “关系暖和了些，对宋家是有些好处的。” 嬷嬷有些疑惑问道：“娘娘，为何殿下得知这些事也不生气，也不将此事说出免世人口舌？” “你这个蠢货，殿下现在手里能善用之臣不多，他现在步步为营,不想将此事闹大也不想得罪宋家。” 第二百八十二章 愧疚 “本宫清楚，殿下这皇位看似是风光无限，可这里面多是有些禁锢和拘谨的。殿下现在还没手握实权，处处避让，所以才断不会动本宫。” 说罢 宋雅安哼着小曲儿继续插着簪子。 另一边，慎王府穆烈勤雷霆大怒。他斥声对身边的死侍道：“你是怎么看顾的？顾长安又是怎么不见的？” “回王爷，好似有打斗的痕迹，奴觉得顾长安现在已经死了。” 穆烈勤推翻桌案，毛笔和砚台哗啦落地。那死侍看着，吓得跪在了地上：“还请王爷莫要动怒？” “你给我说顾长安死了？”穆烈勤怒吼道，掀起眼看着死侍：“谁动的手，谁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死侍颤颤道：“我们寻着打斗的痕迹在悬崖边上发现了顾长安的裙摆，应当是遇难了。至于是何人所为，奴不知晓。” 穆烈勤拈起眼眸，瞥了眼那死侍沉下音量道：“给本王查！” “王爷，此次遇袭会不会是王爷的仇家？”死侍稍显迟疑地问了句。 穆烈勤没有言语，沉沉看着死侍后面站着的人。死侍恍然扭脸，看清是王妃张漫月连忙退下。 “王爷还是动手了？”张 漫月轻飘飘道。 穆烈勤没有多言，看着张漫月突然有股愧疚感，他移开眼眸望着窗外：“你怎么醒了？” “王爷是还想要我再睡上几日，还是等顾长安的尸体都凉了也不打算让我知道？”张漫不经心面色冷沉。 看着她这模样，穆烈勤低下音量轻轻道：“月儿，本王知错了……” “错？王爷有什么错，王爷手指通天能有什么错？”张漫月压着哭腔，生冷道。 她隐忍着不想发怒，穆烈勤低下眸子，他并未想过要害顾长安去死。本是打算押着顾长安不让她扰乱自己的计划，谁知宅子遇袭。 这顾长安虽然时常和他作对，但她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女子。想着这些，穆烈勤低下眸宇深谙出一道微光。 “你也知道愧疚？我一直以为高高在上的慎王，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怎么会觉得愧疚呢？更别提是难过了。”张漫月声音微冷道。 那畔，穆烈勤轻掀起眼帘看着张漫月轻嗤道：“在你心里，本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可那又如何，张漫月……那怕狠本王一辈子，总比忘记本王好。” “恨？我恨了王爷五年，这五年来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仇恨已经积攒了太多。我累了，也恨不起来了。” 话落，张漫月转身欲要离去。 穆烈勤抱住张漫月的腰肢，他柔下声音：“月儿，本王答应你日后再不负你！” 张漫月微冷着音量，卷起眼帘看着穆烈勤深深道：“那顾长安呢？王爷能否把顾长安还我，我只有这一个志同道合的故友。” “我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依靠了，我那般求你，你为何要这般对待顾家？” 她说着语音颤抖，哭腔使然接着：“我自觉从遇见那天起就是个错误，我未恨过你，反而爱上了你？” “难道我错了吗？难道我张漫月是上辈子做什么恶事，张家没了……连唯一能在深沟里给我一柱光的女子也死了。” 张漫月目光紧接着扯开穆烈勤的手：“穆烈勤，也许我就不该爱上你。” 穆烈勤却强硬地抱着她，目光划在她脸颊上：“可惜晚了，本王也喜欢上你了。” 张漫月也不言语，抬起眼眸瞥了眼穆烈勤似是挣扎地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月儿，要不你打本王，如何都行能别这么待本王吗？”穆烈勤凝起眸宇，稍显可怜巴巴道。 穆烈勤的话只 激起了张漫月强烈的厌恶，她忍下恶心感强扭起脸颊，微看着他：“王爷想怎么样？顾长安已经死了，我从未要求过多的事。” “只希望王爷放过我。” 穆烈勤把死侍叫进了厅内，面色微冷道：“把王妃关到房里，不要让她出去。” 张漫月拈起下巴，瞳孔震颤看着穆烈勤：“你又想关我？” “难道不可吗？”穆烈勤扬起尾音，再次变成了冷漠的神色。仿佛之前的那位穆烈勤再也不见了，张漫月覆下眸色沉声道：“王爷把我关到死，我断也是不会原谅王爷的。” 张漫月说得很冷，好似步入寒冰腊月之中。穆烈勤眼底激起层层波澜，轻地凝起点点星光：“能一直关着王妃，有何不可？” 她笑了，泪光涟涟：“穆烈勤你就是个混蛋！” 张漫月狠声说完，绝情转身离去。死侍瞧了眼穆烈勤，沉下脸跟着张漫不经心从府上离去。 穆烈勤微抬起冷色的眼帘，冗长的目光深远朝张漫月看了许久。 他未曾想过如此对张漫月，未曾想过他不伤伯怀，伯怀却因他而死。 穆烈勤耷拉下脑袋，深深懊悔着，目光渐地垂下。 此时一道暗 器朝他射来，穆烈勤连忙转身躲过，那暗器如同雨般快速袭来。他拈起眸宇朝暗器的源头看去，顾辞生。 他穿着黑衣，全身裹着肃杀之气。戾气好像随着他的眉宇射出，他凛起一道目光：“顾长安死了？” “穆烈勤我与你说过，不要让顾长安涉及其中。” 穆烈勤只淡下眸宇，压声道：“此事本王会查清的。” “查清？查清顾长安就能回来吗？”顾辞生飞身踩着桌子朝穆烈勤跃来，穆烈勤快速翻身躲过。 他还没喘气之时，顾辞生数箭并发。他手内的暗器好似赋予了生命般，朝他刺来。穆烈勤看着顾辞生，这顾辞生竟然下狠手。 穆烈勤拽起桌案挡住了箭矢，可惜暗箭难防，顾辞生手转动力一根针朝他脖颈而去。 他转瞬变脸，弯身躲开了银针。银针嗖地扎在了他身后的壁画，穆烈勤余光撇了眼那暗针，从袖中拔出匕首，银珀色的匕首带着珠宝镶嵌直朝顾辞生攻击而去。 顾辞生目光暗下，用佩剑挡住他的袭击。 这匕首的刃光划在佩剑上，好似能劈开空气一般。两人打的如火如荼，惊动了府上的死侍，死侍密密麻麻从天而降。 第二百八十三章 血洗千机阁 穆烈勤凌驾起身，站在顾辞生面前的桌案上俯视着顾辞生：“千机阁阁主真是不知礼数，竟想要在我慎王府大闹。” “也不知道好好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顾辞生转脸瞥向身后的死侍，人数众多他一人的确是敌不过。顾辞生朝穆烈勤甩去暗箭，迅速逃离这里。 死侍正要追，穆烈勤摆手阻止：“千机阁和本王是协作的，无需前去追赶。” “是……” 死侍从府上迅速离开，穆烈勤看了眼顾辞生离开的背影，目光暗沉下去。这顾辞生倒是衷心，在丞相府蛰伏多年甚至还喜欢上了顾长安。 顾辞生是个疯子，他这次的确动了顾辞生的底线。必须要加快找到那抹行刺的人，这样才能好生与顾辞生交代。 穆烈勤忙把死侍叫来，分成三个小队在崖底搜寻，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顾辞生从慎王府抽身，他凌持着冷气走向了千机阁。这个千机阁是千机阁的分派，他部署在京城负责干些暗杀生意。 俗称买凶杀人，这个分派的阁主杀人如麻，当年他看重这点才将其善用。没想他会为了钱财对顾长安动手，想着这些他只觉 得深深内疚。 血从她手掌划过滴落在地上，拿着一把匕首走进了这个暗杀组织。 因为千机阁位于在京城黑市，所以人多眼杂大多都是嫉恶如仇的暴徒。 许是他杀气太重，周围人都被吓得后避三尺。顾辞生混不在意扫了眼身后的百姓，冷声：“千机阁在哪？” 千机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千机阁乃是名门宗派，屹立不倒在江湖多年。稳居江湖宗派第一居位，无人能敌。 正是因此，世人皆是对千机阁带有畏惧之心。 瞧着顾辞生，身板儿薄弱，不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反倒星眸璀璨，好似俊生一般。众人看着顾辞生，心觉这人是来送死的。 只有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娃娃上前一步，朝着最前面高大宏伟的建筑指了指：“那便是千机阁。” 顾辞生轻地凝起目光，朝那方向看去转而对小娃娃低头表示感谢。 紧接着，顾辞生抬起步子却被一壮汉喊住：“你是什么东西，杀戮如此之重，莫不是要去千机阁寻仇？” “千机阁可是江湖上人人胆颤的地方，岂是你一介书生可造次的？” 那壮汉好似想要找茬，顾辞生 转身一道肃光闪去，飞身掐住壮汉的脖颈，冷下脸觑了一眼：“你说什么？” “我乃千机阁阁主，来清理门户！” 话如千斤重，那壮汉好似轻如鸿毛，被他轻轻地提起。 壮汉吓得求饶，挣扎着想脱开顾辞生的手。顾辞生淫邪一笑，轻松掰断了壮汉的脖子甩到地上扫了一眼那些百姓：“还不快滚？” 众人吓得四慌而逃，顾辞生握紧了匕首朝千机阁而去。 千机阁。 门庭三丈，牌匾三字宏伟，笔画沆瀣一气，气魄使然。 顾辞生凝起眸宇淡淡看了一眼，甩过暗器把那牌匾砸的稀碎。牌匾落地，动静引来了阁内的人。 黑衣人倾泻而出，围着顾辞生。 顾辞生轻扫了一眼，只听黑衣人首领问：“阁下何人？为何要砸我千机阁的牌匾？” 他不语，沉着面色暗器朝那首领袭去。首领快速闪过，足足退了三尺之远，他内力被顾辞生的气压打的紊乱。 嘴角已然流出来血丝，首领捂着胸口看着面前的顾辞生：“你到底是何人？” 顾辞生没有回答，他三两步凌身跳入房檐。看着下面的黑衣人，沉下音量：“把你们的阁主请出 来，我要见他。” “见阁主？你不说明来意，我们凭何要让你见阁主。”首领颤微道。 顾辞生轻勾嘴角，数把暗器全部飞刺入黑衣人。黑衣人警铃大作，提剑开始挥舞挡暗器。 不过顾辞生的手段狠厉，在每把暗器上都渗有毒汁。所有暗器只要刺进皮肤，就会原地毙命。 黑衣人正因为而死了大半，首领见如此不是办法忙吩人去叫阁主。 很快阁主出现，他朝顾辞生看了眼：“宗主？” 顾辞生看着他，他身壮高大脸上满是刀疤，气吞山河之势。想到顾长安因他而死，顾辞生飞身朝那人袭去。 阁主还有些发懵，堂堂千机阁的宗主怎么会跑到分派千机阁闹事。 他来不及思考，就被顾辞生甩翻在地上，阁主吃痛地捂着腹部：“宗主，我可是做了错事？” 顾辞生轻暗下眸宇，提着他的衣领凝视着：“这段时日你们可是接了一个任务，刺杀慎王府私宅的女子？” 首领听到这话，暗下眸子。 当日是他执行任务，难道那刚烈的女子和顾辞生相识。他连忙跪在地上：“是奴所为，这不是皇宫里有位娘娘说要指派我们杀一个 人。” “请宗主责罚奴。” 顾辞生却冷笑了声，看向那首领：“一般你们杀人都需要上禀给我，我若去不同意谁允许你们去做这门生意的？” “是副宗主，他说宗主不在由他当人宗主之为大小事宜都需要他来亲力亲为。”首领连忙道，生怕惹了顾辞生不快。 顾辞生凝起目光微看了眼首领，提起暗器朝着那首领射去。首领倒在地上，睁着大眼好似还不中做错了什么。 他看了眼首领，低下眸眼看向阁主：“本宗主之前便立下了规矩，不守规矩者便是在我千机阁待不下去。” “这种货色你都敢要，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们这些分派小卒都太好了？” 说完，顾辞生用暗器扫如那阁主的脖子上，她朝黑衣人看去：“今日千机阁另选阁主，日后你们再敢背着我做这些事。” “本宗主要让你们和那两人下场一般。” 说罢，顾辞生便离开了千机阁。 这一日，骄阳如残血一般。千机阁被血洗门户的事情传至大街小巷，阁主死相可怖，人头被吊挂在黑市牌匾足炙烤三日。 谁也没能想到千机阁对的宗主，竟是如此杀戮嗜血的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机会 此事闹大被穆承烨知晓，他这几日心绪不宁，因为慎王府突然停手，最近总是出落在西郊好似找人。 而那顾辞生有突然清理门户，手段残忍也不知是千机阁内乱，他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缠绕。 偏这日，张玉临来到皇宫告知他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 顾长安失踪，生死未卜。 他提着笔许久没有落字，墨汁渲染了宣纸，他微低沉下眸宇看了眼被墨汁泛滥成花的地方，眼眸生出泪水。 七尺男儿，第一次落泪。 这一切被张玉临看在眼里，他凝起眸色吐了口浊气：“也许人还活着呢！你莫要对此事太过忧虑，前朝老臣还需要你来慢慢对付呢！” 穆承烨却许久都没回神，他愣愣看着张玉临慌乱道：“你方才说什么？” 张玉临低下眸眼，他也很痛惜顾长安突遭变故。想到百花宴与他争执，突地有些后悔。张玉临叹了声气，道：“节哀！” 节哀……穆承烨掀翻桌案，目光暗暗看着张玉临：“你说节哀？张玉临朕自认为对得起天底下的百姓，何时也没做过任何一桩不妥的事。” “连顾长安被拘禁起来，朕都忍着不敢施救。太后让朕忍 着，你也让朕忍着，可朕要忍到何时？” 穆承烨说着，暴戾的怒气朝张玉临倾泻：“当年母后就是这样死的，都是朕无能，救不了她。” “现在顾长安也死了，你让朕怎么忍？张玉临若那掉下悬崖的是宋雅安，是你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女子你又该如何？” 张玉临知道穆承烨得知这些消息太过震惊没办法冷静，他轻声道：“现在表姐被穆烈勤拘禁起来，若非她偷传出消息，我也不知道此事。” “如今我们还是不要乱阵脚，兴许顾长安还活着呢？” 穆承烨不语，摆了摆手坐在龙椅上愣怔。 看着他失意如此，张玉临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他以为当日和顾长安在私宅见面是最开心的一刻，没想会成为离别。他依旧能回忆起顾长安的那抹笑，好似糖化在心里。 明明那么灿烂，那么让人心神荡漾他却守护不了。 穆承烨只痛恨自己无用，历任数十载，他造福百姓能者善用，兢兢业业未曾保护过身边任何一人。 天下都说他穆承烨拥有皇位大权，可他清楚这一切不过是拘束自己的囚笼。 穆承烨突地觉得眼睫湿润，他摸了摸脸好似流泪 了。 他低下眸宇，脑海中闪现了宋雅安的脸。穆承烨站起朝宋雅安寝宫而去，宋雅安正在屋内念着佛经修养身心。 听到嬷嬷说穆承烨来她寝宫，连忙整装仪表站起朝穆承烨迎去。 她显得有些谄媚，娇媚的狐狸眼时不时勾起有瞟着穆承烨。穆承烨被她这眼神看得五味杂食，他面目微冷开门见山：“顾长安的死是不是你所为？” 宋雅安心口微惊，瞟了眼穆承烨眸色有些沉道：“自然不是，殿下为何觉得是本宫干的？本宫连顾长安去哪都不知道，而且这几日本宫被拘禁在寝宫，日日吃斋念佛怎么对顾长安下手？” “雅妃，你和慎王联手大可有所作为。穆烈勤那边定是不会动手的，除了你对顾长安有过大敌意朕便是想不到谁了。” 他说着慢慢走到桌案前倒了一盏茶：“宋雅安朕劝你实话实说，这样还能留一具全尸。” “殿下是要杀我？”宋雅安不可置信道。 穆承烨喝下一盏茶，漫不经心道：“长安死了，朕便是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你以为宋家朕真的动不了吗？” 他说着冷笑勾起，掐住宋雅安的脖颈狠狠道：“ 雅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 宋雅安轻嗤了声，呼吸不了只好喘着粗气道：“不是本宫干的……” “不是？宋雅安你再说一遍？”他又提高音量，攥紧了脖颈。 死亡好似即将面临，宋雅安哭的泪水涟涟却依旧不说一句话。她瞪着穆承烨，穆承烨最终还是松开了：“你倒是嘴硬，那朕就拿宋家开刀。” “等你什么时候记起来了，知道自己杀了什么人再说吧！” 话音随之落下，宋雅安踉跄倒在了地上，拈起很辣的眸光诅咒道：“想让本宫说这些没做过的事，穆承烨这辈子都不可能。” “本宫就要把这事带到阴曹地府，吞其五脏六腑，到死也不承认。” 穆承烨居高临下看着这毒妇，冷声：“你以为就算你不说，朕就不会查清是谁所为吗？” 他说罢，转身离去。 宋雅安好似被推进了深渊一般，她连忙站起看着嬷嬷道：“你去把这件事所知之人全部杀了，不可让穆承烨发觉此事是我所为。” “可是除了莫侧室，便是没有人知晓这件事了。”嬷嬷如实道。 宋雅安脸色沉了下去，冷瞧着嬷嬷：“莫秋苑？她这个贱人指 不定哪一次为了保命就将这些事栽赃在本宫身上，你派几个眼线盯住莫秋苑。” 嬷嬷小心翼翼答道：“是……” 随后嬷嬷从雅妃寝宫离开，而远在悬崖之下，五光十色的瀑布映照下顾长安缓缓醒来，她觉得刺眼挡着烈阳柠眉：“这是哪？” 死侍瞥了她一眼，冷声：“崖底，你命是真大竟中了剧毒也没死。” 顾长安吞了吞口水，惊讶道地看着死侍。从死侍口中她慢慢知晓，原来她是从悬崖上坠崖，掉在了一棵歪脖树上。 死侍醒来后就把她背了下去，这几日细心照料下顾长安才尚有一口气在。 顾长安看着死侍蹙眉：“你怎么想着要救我了，你们主上那般想要我死，趁我中毒之际杀了我不就落实你主上心意？” 死侍低下眉眼，捂着腹部的血毫无血色道：“顾长安你可真是没良心，救便救了哪有那么多废话。” 想着，他微顿神色问：“被那群刺客追杀，你为何要带着我一起逃离？” “本姑娘向来是个心慈手软的大善人，怎么会撂下一个曾经为我带桂花糕的小卒逃跑呢？”顾长安翘起尾音，有些得意。 听到这话，死侍：“……”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断绝往来 “你现在余毒还没清干净，少说废话。”死侍冷不丁道。 顾长安无语凝噎，她微撇了眼死侍冷沉下面色：“怎么出去？” 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出去，从崖底朝上看去看样子似乎掉得很深，顾长安叹了声气撇了眼死侍。 死侍目光变暗，不知道那路人到底是出自谁手，他淡淡道：“我去找路，你在这里休息。” 顾长安躺靠在树前，百无聊赖地嗯了声。 趁死侍走后，顾长安用手把脉发现五脏六腑已经被毒药弥漫全身，她覆下眸宇就算出去了她估计也活不久。 顾长安如此想着，轻嗤了声看向周围。 周围都是山壁沟壑，倒是没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顾长安微拈起眸光，落在湖面上，她有些饿了。 于是便走到湖边开始垂钓，湖内平静无波澜，她钓了许久才钓到了一条鱼。 鱼上钩后，她便拿去烘烤鱼肉。 另一边死侍并未找到出去的路口，他返回了原地。看见顾长安正逍遥自在地吃着鱼 嘲讽道：“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吃鱼。” 顾长安冷冷看了他一眼：“若非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崖快点帮我烤。” 死侍翻了个白眼，还是听话 的帮她烘烤鱼肉。顾长安拈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无姓。”他凝起脸，多了些忧伤。 顾长安轻叹道：“你为何要帮着死侍组织卖命？” 死侍不语，许久把烘烤过的鱼递到顾长安手里，才不紧不慢道：“当年我洛阳一家老小因洪水泛滥而死，之后我苟活下来被江湖骗子买到了那组织里。” 提及伤心往事，死侍面色冷又沉了下去。顾长安见他如此，笑容勾起淡了淡：“你未要把人生苦短看得那么苦，现在你我二人还能活下去亦是老天保佑了。” “这山崖下四面铁壁根本无处逃生，不过我在寻找出口时发现了一些散落在地的长矛，我怀疑这山崖下别有洞天。” 顾长安凝起眉宇，看着死侍道：“对方是敌是友还不知晓，最好不要去招惹。” “可是现在出去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那些人。”死侍沉着面色，冷硬道。 顾长安明白这个道理，她顿了顿神色：“不急，再找找。” “可你的伤……”死侍看向她腹部渗出的血液，多有些忧色。 顾长安低头看向腹部，汩汩的血液好似小溪一般。她看了些许，让 死侍去找些药材来止血，顾长安只能用一旁的溪水来清理伤口。 伤口清理的差不多，死侍也将药材拿来。里面有各种的中药，他将药材捣碎递给顾长安，顾长安敷上倍感撕裂的药材。 正当她拈起眸宇时，随之而来的是一群身穿奇装异服的男子。他们领头朝她看了眼，示意将她押走。 这不是中原话，而是一种种族的秘语。 顾长安听得也不清不楚，见人多势众她一人难敌，她用眼神示意死侍不要轻举妄动。死侍会意，两人被那群人押去了树林之后。 京都一如既往的热闹，相反顾府就很冷清。顾宪南日日去桂花糕点铺子并未等到自己女儿的消息，他这几日两鬓也斑白了不少。 而顾万新比以往更加热衷苦读，他常常读书到半晚，只是在烛火下能看清思念顾长安所落的泪。 顾家现在还被查封着，封条都没有揭开。 不过穆承烨并没有因此处罚顾家，事情便一直耽搁了这么久。这日，莫秋苑拜访了顾家。她提着一些贵礼来到顾家。 顾宪南听下人通禀是莫秋苑来访，他目色瞬地沉了下去。这莫秋苑何时不来，偏在顾家落败之际来， 是来看笑话的？ 想着，顾宪南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让下人告知莫秋苑闭门不见。 莫秋苑看着这小厮小心翼翼的模样，便猜出顾宪南不愿意见她。她目光微冷，落下冷色道：“这是有关顾长安的事，顾老爷子也不愿意让我进去坐坐吗？” 顾长安？ 小厮听到这三字，鞋底仿佛抹油一般快速去了前厅。 厅内顾宪南从小厮嘴里听了这些，让小厮把莫秋苑请进府邸。他看着莫秋苑慢慢走到府中央，好似闲情逸致地坐在下首。 也没有初次拜访的紧张感，这让顾宪南面色黑了下去：“你来我顾府想做什么？” “来顾府？”莫秋苑拈起话重重将三字念出，微笑出声道：“顾老爷子不是夫人的父亲吗？这几日顾家被查抄，我们丞相府可不能被连累。” “丞相现在还远在边塞征战，这丞相府无依无靠的，总不能因为和顾家是连襟遭此变故。” 说着，她抚摸着腹部好似慈母的模样。顾宪南看着她这番模样，目光微地沉了下去。他冷着声音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顾家？” “怎么趁现在夫人不在府里，你想在我顾家作妖还坐上丞相 夫人？” 莫秋苑却拈起意味深长的笑容：“顾老爷子怎的我想成了如此？秋苑只是为了丞相府着想，才做了这个恶人。” “如今夫人下落不明，丞相府没有主母如何能安抚下人？丞相又不在，我知道勉为其难做了主母。顾老爷子也要多想想丞相府，所以不如你我两家先暂且断了往来。” 顾宪南将茶盏震在桌案上，他看着莫秋苑微沉又冷：“你什么意思？莫秋苑你将我顾家和丞相府就此别过，这要传出去顾长安还怎么呆在丞相府。” “不就是为了将我女儿挤出丞相府，好做丞相夫人吗？想做正室，你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气质！” 他狠话尽出，那茶水也从茶盏内洒了出来。看着顾宪南大动肝火，莫秋苑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顾老爷子何必呢？” “我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顾老爷子看在脸面还非要与我丞相府纠缠不休，这要是闹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他怒气冲霄，喊道：“还不来人将这无理的泼妇打出去！” “泼妇？顾宪南我莫秋苑是苦口婆心来这儿说事的，不是来找麻烦的。你要将我赶出去，这便是你们顾府的不是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血雨腥风 她撑起腰，将肚子亮在顾宪南面前。顾宪南看着这大肚妇人，气得面色通红。他没想到莫家竟出了这么一个毒妇，传言还说莫秋苑是端庄大气的大家闺秀。 没想到私下竟是如此丑陋的模样。 他捂着胸口气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莫秋苑……将事做到这份上……就不怕遭报应？” “遭什么报应？我莫秋苑做了什么事？顾老爷子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些，莫要旁人误会了。”她一字一句略显轻浮道。 小厮看见老爷被气成这样忙去安抚：“莫姑娘你还是赶快走吧……” “我走，走就是了。不过……顾老爷子还趁早答应这件事，不然我下次还会再来的。”她挑起笑容，耀武扬威地走出了顾府。 因为这茬子事，顾宪南气坏了身子骨，一病不起。 张玉临知晓这些忙去顾府照顾顾宪南，也是为了弥补之前与顾长安置气的内疚。 从顾府离开，莫秋苑回到了府邸上。她让丫鬟再去将顾长安屋内的珍品都讨回了屋内，吃着千年人参笑容张扬肆意。 “夫人……咱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不太好？”丫鬟问道。 莫秋苑瞧了眼丫鬟，轻嗤了声： “现在顾家都变成这样了，我们不过是和顾家早些断绝往来而已，外人也会理解。” “又不是落井下石，能有什么议论的？” “可是……老爷回来了，知道这件事大约是会生气的。”丫鬟小心翼翼看了眼莫秋苑，颤音道。 莫秋苑挑起眉眼，盯着面前的丫鬟嗤笑了声：“就算生气，我怀了他的骨肉她总不能大义灭亲为一个死人与我作对吧！” 丫鬟被那森骨的眼神吓得立马跪下，连忙道：“是……是奴婢说了不该说的，夫人不要责罚。” 莫秋苑却摆了摆手，懒意松散的目光落在茶盏上，点了点。丫鬟会意连忙去添茶，刚站起走到门前就被一箭矢射在了胸膛。 整个人跪倒在门前，莫秋苑吓得大叫捂着肚子缩在角落。一阵刺眼的阳光下隐现出顾辞生的脸，他冷峻丝毫不带生气的脸仿佛地狱里的厉鬼来索命。 她看着顾辞生，这不是顾长安身边的那个护卫吗？ 正疑惑心惊，顾辞生将目光移在她身上慢慢道：“莫秋苑，是你找人去刺杀的顾长安吧！” “你少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会去杀顾长安呢！”莫秋苑捂着腹部，战战巍巍 道。 看着她这胆小如鼠的模样，顾辞生轻嗤了声。她以前不是很喜欢欺负小姐吗？那时候不气势汹汹，高高在上，现在怎么吓得坐在地上了？ 真是尤为讽刺。 小姐那般善良，未和人树敌，却被这么一些蛇鼠一窝盯上。顾辞生目光瞬间暗下去，抬起弓弩欲要朝莫秋苑射去：“莫秋苑，千机阁是我所属的宗派。” “你和宋雅安联手在千机阁买刺客的账目，还有银钱我都知晓。” 莫秋苑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辞生，他方才说……他什么都知晓。莫秋苑以为自己听错了，满眼惊愕地看着顾辞生：“你……” “莫秋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说着掰开扳手，弓箭霎时脱离弓弦朝莫秋苑而去。 突地一个身影将弓箭拦截，顾辞生拈起眸子朝那人看去。 死侍…… 穆烈勤的人。 顾辞生收起视线冷看着死侍：“让开！” 黑衣人气势不弱，淡淡：“主人吩咐，莫秋苑不能死。阁主若实在气不过，我们会将顾长安的尸首亲自送到千机阁的。” “气？你告诉穆烈勤，我要所有人替顾长安陪葬！”顾辞生将狠话说出，眸转狠厉顺势将所有 暗器朝黑衣人扔去。 黑衣人没想到顾辞生会下死手，面色一冷拽起地上的莫秋苑朝屏风后躲去。他将莫秋苑安置好，从屏风里走出看了眼顾辞生：“主人说，阁主与他已经联手，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下一个要死的便是你们慎王府。”顾辞生冷声说完，立即朝死侍袭去。 死侍暗下眸宇，他接着还招。因为穆烈勤说了不要和顾辞生长时间对战，于是死侍尽量躲避他的招数。 顾辞生武功高强内力极高，不是他这等小辈可以对抗的。顾辞生攥紧了拳头朝穆烈勤发力，拳头才刚挥至顾辞生面前，顾辞生凌波微步扬起嘴角，跃到半空，抓起她的头颅狠厉朝地上甩去。 咔嚓——头颅落地。 场面血腥，莫秋苑吓得昏了过去。顾辞生微拈起一抹冷笑，朝屏风后的莫秋苑的看去。他步伐轻缓，但凌尘的冷气好似能将人杀死与无形之中。 步子刚落到屏风前，黑衣人全部降临，顾辞生以为是穆烈勤派来的人正要对战，只见其中的头领站出：“宗主，千机阁副宗主要您即刻前往江南。” “老子不去。”顾辞生冷冷说道，继续朝前走。 那 首领却挡在顾辞生面前，低身道：“宗主还是不要让属下为难，而且宗主在京城的事情已经败露。” “如此在京城大肆杀人，总会引来仇家的。” 顾辞生轻蔑一笑：“你觉得老子会怕那些仇家吗？” “宗主，可是千机阁不能败露。”首领拱手道。 顾辞生瞥了眼屏风后的莫秋苑，冷拈起眸光：“她可以不死，不过顾长安的死我势必要将所有有关联的人全部杀死。” “包括千机阁，听说这件事情是副宗主下令的？” 首领听到这些吓得跪下，看着顾辞生：“宗主，副宗主是为了宗主好。那女子只会耽误千机阁的大业，副宗主也是怕宗主优柔寡断下去。” “呵，你倒说的冠冕堂皇。副宗主他野心勃勃早就想杀了我霸占宗主之位，杀顾长安不过就是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 “老子最不怕的就是下马威，去江南可以。不过……副宗主要在千机阁的踏死碑前跪上见我之时。” 话落，顾辞生转身离开了厅内。首领吓得双腿还在发软，早闻顾辞生是个暴戾恣睢的性子，杀人如麻。 一想他灭了千机阁支系一派，首领就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百八十七章 忆画思人 那千机阁支系少说也有上百能武的刺客，就这么被顾辞生全部歼灭一个活口不留。他心口还在胆颤，若说狠当真是顾辞生无疑。 …… “你说莫秋苑在府内遭遇行刺？”宋雅安打听到了消息，问道。 嬷嬷点头道：“是……而且听说保护莫秋苑的那男子死相极惨，整个头颅与身体分离。和娘娘叫我去千机阁委派的刺客死相相似。” 这让宋雅安慌了，本以为顾长安死了她可放下心。没想到顾长安背后还有一抹势力相护，她目光微冷看着嬷嬷：“这几日在本宫殿内多派人手。” “是。” 宋雅安这才喝了一口茶顺顺心，她拈起眸宇再次朝嬷嬷看去：“莫秋苑如何了？” “已让太医去看了，身体无碍。”嬷嬷回答。 宋雅安嗯了声，她瞧着到了午后打算去觐见太后。宋雅安带着嬷嬷到了太后寝宫，太后正在吃着糕点，瞧见宋雅安目光沉了沉：“雅妃倒是孝顺，日日来哀家这里。” “这不是怕太后苦闷嘛……”宋雅安低笑着说，太后瞥了眼她冷下脸：“怕哀家苦闷，就暗下杀害了顾长安？” 宋雅安听到这话吓得跪在地上，太 后去冷声：“雅妃，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哀家不知道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间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就算殿下不告诉哀家，哀家自有门道能查出来。” 她说着站起冷哼了声：“宋雅安你倒是厉害，找千机阁去暗杀顾长安。还和穆烈勤联手，也哀家眼皮子底下与侍卫私通。” 说着，她将茶盏从桌案摔在地上。杯盏碎了一地，吓得宋雅安跪在地上：“太后，你听我解释！” “雅妃，之前哀家一直觉得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如今你倒是让哀家大开眼界……”她说着，轻笑了声。 若非是她在宋雅安身前安插了眼线，也不会知道这些。 太后突地有些难过，顾长安是个很好的女子。她常常陪伴她一个孤家寡人，不嫌弃她话多也不因为她的唠叨而烦心。 反倒极其细心，常常与她谈心。 如果不是因为顾家的祖辈和皇室有些恩怨，断也不会阻挠二人相爱的。 那姑娘现在不会在她身边笑，说话了。她总觉得心尖痒痒的，难过的很。 想着，太后苦笑了会儿看着宋雅安：“雅妃，你将此事做绝。哀家是处罚不了你， 但你别忘了因果报应，你们宋家也迟早会陪葬在你手里的。” “太后这话，本宫觉得不真切。本宫只知道，宋家是殿下唯一的靠山，殿下离开了宋家便是孤立无援无法在朝堂立足。” “既然殿下需要宋家，宋家在所不辞。就像当年太后娘娘将我送到了皇家学府，让我陪伴在殿下身侧是一样的道理。” 宋雅安拈起笑容，淡淡道。 太后微愣，只听宋雅安接着道：“当年宋家还没有被先皇丢弃，那时宋家还是当朝皇帝附庸的世家。” “太后是看重了这点，所以将年幼的本宫和殿下拉扯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让本宫爹爹念及本宫和殿下的情谊，辅佐殿下。” 宋雅安说着，目光微冷了瞬：“太后想要殿下坐在这皇位上一劳永逸，可是这里也有宋家的一份功劳。” “太后娘娘不愿意将宋家揽入朝堂，也别忘了当年宋家的滴水之恩。” 说完，宋雅安作揖福身，离开了寝宫。 从殿前离去，宋雅安冷瞥了眼身边的嬷嬷：“你倒是翅膀硬了，在太后面前闲言碎语说了不少吧？” 嬷嬷听到这些，愣怔住：“娘娘，奴怎么敢？” “我 宫内只有一人知道这些事，不是你去告诉了太后，太后怎么会知道？” 嬷嬷深知宋雅安已经得知这些事，面色微冷也不管不顾了：“娘娘聪明，老奴的确是太后身边的人。” “不过娘娘既然也不怕太后，那老奴也不必待在娘娘身边了。” 说罢，嬷嬷鞠躬欲要离开。宋雅安却拽住嬷嬷的后脖颈，冷看着她：“你将事情告密出去，你当本宫会轻饶你？” 说着她将那嬷嬷推到地上，俯视着她：“你知道我心狠手辣的，也不会杀了顾长安。不过你一个嬷嬷要是突然死了，也没什么吧！” 宋雅安拖着嬷嬷，不论她如何挣扎仍往前走着。嬷嬷呼喊着，可无人应答。宋雅安将她扔进不远处的井内，随后拍了拍手离开了这里。 …… “事情已经查清了，委派千机阁去杀顾长安的人是雅妃和莫秋苑。至于千机阁支系一派被灭门是出自顾辞生……”小德子慢慢将事情原委说完，抬眼看着穆承烨。 这几日穆承烨总是待在御书房，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顾长安的画像。那是顾长安在侍奉殿下时殿下偷偷画的，小德子叹息了声。 那段日子，殿 下很开心。可那段日子后殿下就恢复了没有人情世故的君王，如今沈夫人下落不明，殿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没有了喜怒哀乐，即便折子一日日递上，殿下都没有看。只盯着这画像，从早到晚。 “你说顾长安要知道顾辞生为了他灭掉整个千机阁支系，这独一份的宠爱会不会让她欣喜啊！”穆承烨脱出一层语气，问道。 小德子摇了摇头：“沈夫人看到殿下如此，才是更会难过的。” “朕连帮她报仇都无法做到，她肯定会难过啊！朕从来没想过活了大半辈子，朕所及之事，所念之人都留不住。” 穆承烨说着轻笑自讽：“朕以前以为顾长安或许会喜欢顾辞生那样的男子，能给她世上最好的，也能为她赴汤蹈火。” “她却偏偏爱上了朕，朕给不了她什么，连个名分都给不了。如今怕是她笑话朕，笑话朕这么无能……” 小德子心疼的说道：“殿下，您莫要这么说。” “小德子，朕现在很想哭，却不敢哭。朕很想的笑的时候，也不敢笑因为朕是皇帝。皇帝怎么能哭呢？皇帝怎么能笑呢？”他说着，情不自禁地抚摸起那画像。 第二百八十八章 紫陈地宫 “奴才觉得，殿下虽万事不由人，但能坦坦荡荡也是极好。哭便寻个理由，笑便也寻个理由只要说得过去，这朝臣便是也不会说什么了。”小德子笑着说道。 穆承烨听着他的话拈起眸宇，微冷下目色沉了又沉：“这话顾长安同朕说过。” 小德子摸了摸鼻子羞涩道：“沈夫人教奴才的，说殿下要是伤心就这般安慰。” “你下去吧！”穆承烨摆手道。 小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了，她低下身子沉沉挪步离开。 穆承烨支起脑袋，微看了眼桌案上的画像，想到顾长安之前种的海棠。他站起朝寝宫而去，穆承烨走到寝宫时好似看到了顾长安的身影。 有她捧着药盅跑到寝宫逗他喝药的画面，穆承烨看着眸色深了些许，他走到那海棠面前。海棠还没开花，及腰的小树枝顽强地站立着。 穆承烨垂下眸光，拈起半片枯叶在指尖摩挲许久，脑海中全是顾长安的面容。 他不仅抿起眸光，抬眼看了看天。雨滴落在他的眼睫上，穆承烨突兀地笑了眼睫颤颤走到寝宫。 穆承烨望着窗外的连绵细雨，看了许久，泪水却顺着眼角落在手 心上，他凝着那泪珠深思苦索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痛。 “穆承烨……你竟哭了。”张玉临看着穆承烨有些惊讶道。 穆承烨晃神抬脸看了眼张玉临收起视线冷冷道：“没有。” “本公子知道你难过，这不……”张玉临拿起桃花酿在手中晃悠些许，走到穆承烨面前坐在他身旁道：“你看开些，说不定顾长安正在某处逍遥自在的吃着葡萄呢！” 穆承烨不语，张玉临继续道：“别像个女子一样，哭哭啼啼的。顾老爷子现在还病重着呢，你要是真难过不如帮帮顾家。” 他微顿神色，顾家这几日还在被查抄，因为朝堂的事情他无暇顾及。想来顾家定是遭受不少流言蜚语，他正想帮顾家解了查抄。 抬起的手顿住，怎么解？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又能有什么办法，穆承烨笑了将一壶桃花酿一饮而下：“张玉临，朕要你答应朕一件事。” “何事？”张玉临蹙眉问。 穆承烨神色幽幽：“帮朕将这朝堂祸乱相踵的朝臣全部处置的干净，朕觉得碍眼。” “本公子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说说你都当君王还需要我们这些兄弟招抚，不 过啊此事应当帮。不仅有本公子还有远在边塞的沈归廷……” 张玉临笑容张扬道。 穆承烨也勾起了笑容，用酒壶和他清脆相碰。 ……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死侍踱步在囚牢中看着顾长安问道。 顾长安倒是淡定，靠在草垛上淡淡看了眼死侍：“也许是之前战乱所留下的部族躲在这里与世隔绝，不过……我觉得这群人将我们关押应当没那么简单。” 突然，一个瘦弱的小卒走来，说道：“主上要见你们！” “你们会说中原话？”顾长安凝眸，有些诧异。 小卒犹豫了会儿，说道：“我是失足落崖被他们带到这里的，之前是京城樊楼的伙计。” 顾长安听到这些，忍不住道：“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小卒摇了摇头，道：“这里四面峭壁根本就没有出路！” “可是为什么崖底会出现这么一片世外桃源？”从他们到这里来，就发现周遭有街市还有店铺，不仅如此还有赌坊。 大大小小的铺子可以说是个小京城了。 小卒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是由一个夏游来掌控所有。” 夏游？ 顾长安稍稍迟 疑了些许，小卒就带着他们去往了紫陈地宫。听小卒所说，这个夏游是个癫疯之人。 他将战乱遗失的百姓还有部族都聚集在这一片地方，成为了这一片的小皇帝。 他喜爱收集美色，通常把美色都集齐收揽在紫陈地宫。不过他相貌有些丑陋可怖，不曾用真面示人。 顾长安想着，目光微暗，此人能做到把所有人聚集这里定是个有能耐的。她的小心谨慎了，腹部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 她咬着唇瓣难忍疼痛地走了几步，最终到了紫陈地宫。 紫陈地宫宏伟壮阔，金光闪闪好似宫殿一般。 顾长安不禁笑了笑，那站在紫陈地宫前的侍卫看到，严声道：“笑什么呢？” 因为听不懂他们的部族语言，小卒只好去翻译道：“主上吩咐小的要赶快送进去，不然耽搁了是不好的。” 侍卫这才移开身子让三人进去，地宫里面倒也是十分奢侈，走了许久的小道三人最终到了殿内。 只见一男子倚靠在虎皮椅子上，身穿红衣妖娆妩媚。脸上戴着银白色面具，他一双水瞳极是媚俗。 将顾长安赤裸裸的打量完，拈起嘴角：“相貌不错，今晚 留宿伺候本宫主。” 顾长安嘴角淡淡勾起，问道：“不知道主上需不需要补肾壮阳之物，这样伺候起来才更加舒服。” 男子坐起身姿，看着顾长安笑了笑：“怎么，你懂医术？” “自然……”顾长安谦卑有礼地笑了笑。 男子收起视线，忽的大挥衣袖：“晦气！将这二人通通杀了。” 顾长安一脸懵逼，怎么她懂医术便要杀了她？顾长安忙跪下，问道：“这么好的天气，若是死了人才扫了宫主的兴。” 小卒也赶忙道：“主上，这其中女子还中了剧毒，命是不长了不如服侍完在商议如何处置。” 男子抬起眸子掂量了眼顾长安，轻嗤一声：“你自会医术，何不将自己身上的剧毒解开？” “宫主太高看我了，这毒药乃是天肠草，只一些毒汁便可将人彻底杀人无形。我勉强独活这些日子，也是靠着手里的一些丹药续命。” 顾长安不疾不徐说完，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顾长安？”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顾长安微怔了瞬，那男子却大肆笑出声：“本宫主如果没记错的话，被京城百姓盛传的华佗在世便是你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走一步看一步 顾长安抿唇，“不过是世人给的一些虚名罢了，倘若长安果真是在世华佗，又如何能解不了自己的毒呢？” 瞧这此人阴晴不定，听自己会医术之后便即刻恼怒，要将自己处置，顾长安觉得对他说话还是有所保留比较好。 毕竟也不认识他摸不着他的性子，如果是因为一时冒失半句话没有说对失了性命，那就有些太过于可惜了。 听到顾长安这话之后，他微微勾起了嘴唇，眼神之中，笑容略带着些许邪魅和可惜。 “既然这再世华佗对你而言不过是一虚名，看来你的医术也没有大家所传的那么神乎其神。” “既如此的话，本宫主留着你也没什么用，拉出去处置了吧！” ……这人还真是难说话。 顾长安连忙开口说道：“宫主之所以遮掩面容，应该是中了一种名字叫做牵丝线的毒，这种毒毒性蛮横却又绵长。” “一时之间不会要了人命，但却会毁其面容，如今宫主这毒中了约摸着也有个几年的年头了。” “若是不赶快处置的话，只怕再过一段时间，连你的身体也会溃烂，就不仅仅是这一张面具能够遮掩得住了。” 听到顾长安这 话之后，夏游抬起了手，“你知晓这是什么毒，这般说来你能治？” 听他口风略有些许松动，顾长安微点了点头，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死。 “我可以试一试，但能不能治好不能保证。” 夏游冷笑，“若你没有半分存在的意义的话，那本宫主也留不得你，便直接将你处置了，你若说百分之百能治好，本宫主便可给你一月的时间让你试一试。” 顾长安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容略微有些许为难。 “宫主这样说的话，的确是为难我了，您自己想必这些年也是方便名医去治疗了吧？” “若是能够轻易治好的话，也不会暂时搁置，如今还要戴着面具度日，既如此的话，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夏游冷哼，“你觉着依照现在的情形，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 顾长安脖子一梗，纳闷说道：“倘若只是要把我带来在你手中处置至死的话，你又为何要让属下把我带到这里呢？” 她在脑海之中思索了一番，也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既然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的纠葛，此人又为何想要杀死自己？ 在说完了这话之后，便见夏游沉默了 下来，过了好半晌之后，忽的抬头笑了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既如此的话，你觉得本宫主这病情几个月才能够见到治疗的效果？” “最少也要三月多则半年或者不限。” 顾长安心里也摸不准，自然是时间越长越好，这就给自己留有了一线生机。 她心里忐忑不安的看着夏游，好在最终这个男人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段时间你们就在这留着吧，不过最好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长安自然是忙不跌的点头，总归无论怎么说他们这命是保下来了。 在将命保下来了之后，出逃的这件事情自然可以从长计议，若非如此的话，今天就在这儿被解决了，只怕自己就要死了。 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她一直苦苦挣扎着，为的就是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 除此之外顾长安心底也隐隐的期盼着，或许有朝一日她还能够重新返回现代世界。 “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离本宫主这边近一些，今日你便可着手为我治疗，如果短时间之内看不到成效的话，到时候我会如何折磨你，你自己可以想一想。” 夏游 的话带着一丝威胁的含义，顾长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在去的住处的路上，不由得在脑海之中思索着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又是不是跟他结下了什么仇。 否则为何他第一次见面就用如此态度对待自己？ 在脑海之中思索了半响之后，她也没有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个人有过交集。 这个人瞧着就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在此处成立一个地下王国，将自己当成这里的国王。 不过多时仆人们就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一处院子，看样子这院子也常年没有人住，看起来布满了灰尘，脏乱不堪。 “两位便在此处歇息吧，这屋子等一下我会找人来给你们收拾的。” 顾长安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不必了，只要给我们拿来工具，我们自己会收拾的，就不劳烦你们了。” 倘若让这些人收拾的话，她可是有些不放心，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暗自放些什么东西来害自己。 看样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顾长安都要住在这里了，她可不希望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不能安稳。 见她态度坚定，那仆人略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说 道：“既如此的话，我们现在去给姑娘寻工具。” “不过您最好规矩一些，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否则到时候惹怒了主上，他会如何处置你们，那就不一定了。” 也不知此人是善意还是其他缘故，竟然会主动开口提醒她，顾长安微微含首，未曾多说。 那些仆人们在将工具给送过来之后，便也离开了，顾长安转头看向了那名死侍。 对方表情都带着些许无奈，“瞧这情形，看来打扫得活得我做了。” 顾长安笑了笑，“无论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让你干点活，你也不算亏。” “这地方你可曾来过，觉得咱们要是逃的话有几分可能性？” 那名死侍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不要想了，这地方是有进无出的，先不说咱们能不能从这地宫出去，就算是出去了，那山崖外也满是危险。” 被他这么一提醒，顾长安才响起了如今外头的情形。 如今自己若是逃出去了的话，恐怕也逃不开被穆烈勤囚禁的命运。 就算是穆烈勤放了自己，可终究自己也会成为穆承烨的软肋和把柄。 既如此的话，不如先留在这里，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百九十章 找方法 虽说这夏游脾气也是阴晴不定，可顾长安觉得他并未曾杀自己，应该以后也不会轻易生出这个念头。 不知为何，顾长安总觉得这个人有几分奇怪。 虽然她没有学过心理，也不会看相，但却莫名觉得此人内心极其孤独，之所以做出如今这一切，也不过是想寻求内心平和之地罢了。 若他当真是那种狠厉残暴之人，也不会将那些曾经战乱之中留下来的百姓收落至此。 在一旁坐下来了之后，顾长安趁着那死侍不在，掀开衣服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只见她腹部有一道约摸着一寸长的口子，想必是从山崖上落下来的时候，被石壁给磕伤或者刮开的。 或许是自己命不该绝，好歹留了一命。 想到了穆烈勤，顾长安眼神之中满是仇恨的目光，若非是这男人将自己囚禁的话，也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不过穆烈勤只是想囚禁她而已，还没想着要她的命。 这就证明取她性命的另有其人。 其实这个人究竟是谁，不用怎么思考，顾长安也能猜测出来。 现在想要她命的人，除了宋雅安和莫秋宛，恐怕也没有谁了。 她摇了摇头将这想法从记忆之中 赶了出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之后，这才匆忙放下了自己的衣服。 从屋子里头迈步出来的自然是那个死侍，“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不是受了伤吗？先进去收拾休息吧！” 顾长安这才恢复了一贯的表情，转头看向了他，“看来最近几天要压榨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过我还不能休息，就算是我的毒暂时不能解，最起码也得包扎一下外伤。” “再说我看你刚才不是也受了伤吗？我先进屋去收拾一下，等一下你扶着我一起去跟那个夏游要一些药。” 似乎没想到顾长安观察的这么仔细，竟然能看出来他也受伤了。 那名死侍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很感谢你，不过我身上的伤不需要包扎，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更何况那个人如今想要借着你身上的伤和所中的毒来要挟你，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就把你所需要的东西给你吗？” 顾长安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想的这般仔细，略犹豫一番长叹了口气。 “可如今也由不得我，咱们二人总归不能在此处就这样死了，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如今你与我算是绑在了一 根绳上的蚂蚱，我既然救了一命，那希望接下来你能够帮我。” 死侍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知道了，等一下我扶着你过去。” 他答应下来之后顾长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很快顾长安就进了屋子，她先打开衣服，找了一些清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其实就这样直接包扎上，过段时间伤口也会好，但那样或许会有留疤以及感染的风险。 如今的这个时候，顾长安属实是不敢再赌了，她生命不能出现丝毫的威胁。 将伤口清理了一番之后，顾长安并没有直接去找夏游，走在路上之时他们就碰到了这里的侍卫。 “你们要到哪里去？宫主已经下令让你们不要轻易离开这里，还麻烦你们不要四下走动。” 顾长安开口道：“你们宫主是让我给他治病，而不是要抓我做囚犯。” “如今我二人都已经受伤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那后果十分严重。”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药物，想必你们公主也不希望囚禁我，最后看我变成一个死人，他眼睁睁的失去解开自己毒的希望吧？” 侍卫在听到这话之后略 有一丝犹豫，“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需要禀报我们宫主。”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快点去吧！我就坐在那边等着你，你可得速度快一些，否则我的伤不等人。” 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几遍，看她面色相比其旁人的确要苍白些许，而且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所以侍卫对于她所说的话也就没有怀疑。 这边那些侍卫瞧见他们两个这样子，也没有怀疑他们能逃出去，更何况这地宫设计的极其复杂，走错路的话，等待着的就只是死亡。 所以他们便继续去别处巡逻了，而刚才那个侍卫则是去帮顾长安通传。 在那些人都离开了之后，顾长安这才赶忙对那个死侍说道：“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些时间，你不要耽误了，赶紧去勘探一下周围的地形。” “我不是要逃出去，而是咱们之后也会需要一些药材，我身上的这个毒终究是得解的。” “我觉得夏游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物，他或许不会帮我解毒，所以还得靠你。” 时间紧急，想到之前顾长安说他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死侍也没有再犹豫。 如今他与顾长安两个人的确是绑在了一起 ，他虽是死侍，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可若是能活的话，谁又想死呢？ 所以如今但凡有活下来的希望，这死侍也不想就这样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深吸了口气，紧接着便迈步离开了此处。 在这个死侍离开了之后，顾长安心中也是无比的着急。 刚才只有所以要让这个死侍扶着她出来，而且在此处才准备去勘探地形，顾长安就是害怕周围还有什么古怪。 他们刚才住的那边，如果外面有人在看着的话，他们有任何异动自然会被对方察觉。 这边地形开阔，若是周围有人在看着，那自然是一眼就可以发现。 除此之外，他们在此处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经过，想必跟着他们的人也不会那般紧张，自然掉以轻心比不得单独监视来的细致。 当然这一切只是顾长安心中所想，她想或许自己对于那个夏游也不是多重要的人，总归不至于再继续派人在周围监视着自己。 就在这般漫长的等待之中，过了许久的死侍总算是回来了。 远远看见才迈步朝着这边走过来，顾长安反倒松了一口气。 没成想还不等她放下心来，却见另一边出现了夏游的身影。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没有资格 “糟了！” 如果夏游过来的话，肯定会发现这情形的。 像他这种人，只怕也是性格小心翼翼极其多疑，说不定比穆承烨还要敏锐谨慎。 见此情形，顾长安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不远处的死侍打了一个手势。 他只希望对方在看到这情形之后，能够读懂自己的意思，不要再过来了。 只要没有人摸清他的行踪，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那到时候顾长安自然多的是说辞替他打掩护。 死侍在看到了顾长安的暗示之后，也不算是笨，即刻便停下了步伐。 紧接着他也看到了不远处过来的夏游，立刻便隐匿了身形。 无论怎么说他总归是一个死侍，而这隐藏自己的位置，就是他们最擅长也最经常做的事情。 在瞧见他不见了之后顾长安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转身过来走到亭子里，未曾等坐下，就见夏游闲庭阔步的迈步走了过来。 “刚才听我的侍卫来禀报，说是你受伤了，本宫主特意过来看看你是什么情形。” 夏游半张面容被面具遮掩着，所以也看不真切他的眼神，但不知为何顾长安却敏锐的觉得有几分危险。 她站起了 身，小心翼翼地说道：“想必是之前从山崖上跌落下来受的伤，不过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是吗？你可是答应了要给我医身上的毒，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出事，不如现在我便请个大夫来过来给你瞧瞧？” 顾长安赶忙摇头，“这边罢了，伤的位置也不适合被外人看，更何况我便是大夫，只要宫主愿意给我一些药，到时我自己治疗便可以了。” 在她说完了之后夏游迟迟没有回答，正当顾长安心中忐忑不已，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 夏游突然冲到了她身前，紧接着抬起手便掐住了她脖子。 “我记得方才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耍什么鬼花招，你之前身边跟着的那个死侍去哪里了？” 顾长安被他掐住了嗓子，又怎么能顺畅的说话，连声咳嗽着抬起手来拍打着他的手臂。 眼瞧她的面容涨成了紫色，夏游这才松开了手，顾长安早已觉得自己腿部发麻，直接在他松手之时便滑落在地。 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之后，她这才抬起了头。 “刚才想起有东西未曾拿，让他回去拿了，如果宫主和我之间没有办法保持信任的话，那你现在就杀了 我吧！” “日后我还要为你驱毒，自然是要调配各式的解药，你如果不能保证自己信任我，又怎么会凭信我的医术呢？” 他说完这话，之后夏游蹲下了身子与她面对面，那一双幽深的眼眸带着些许审视和狠辣。 “你觉得你有什么本事值得本宫主相信你？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谈判的资格。” 夏游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顾长安的脸，不由得让她觉得有些许毛骨悚然。 片刻之后，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病态的笑容，“小姑娘，你现在没有资本跟我谈判，也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反正我这毒也不致命，我可以再继续坚持着，直到找到能够完全给我解毒的人，可你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不要做不聪明的选择。”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他便甩手离开了此处，而一旁的一位妇女则是站在顾长安身侧将她扶了起来。 “姑娘，接下来一段日子就由老奴来照顾您的衣食起居，您现在需要什么样可以跟老奴说，老奴即刻便吩咐人去取。” 顾长安稳了稳心神，果然就如之前那个人所说，此人着实是有些疯癫。 不过顾长安也察觉到了 ，在进入了这地宫之后，在夏游身边的那些人几乎个个都会说他们国家的话。 看样子但凡是会说中原话的人，那就证明这是他们京城的。 顾长安未曾再多说，起身之后便有那老者扶着回了屋子，紧接着又跟她说了自己需要的一些药。 那名死侍在瞧见这情形之后，也知道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想到这个人戒备心还挺强的，看样子是对你产生怀疑，接下来一段时间你是什么打算？” 顾长安摇头，“他都已经派人盯着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只能按照着他所说的做了，依照着当前情形来看，短时间之内他不会要你我的命。” “我一边给他治疗，一边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跑出去吧！不过就算是跑出去了，外面的情形说不定比这里还糟糕。” 顾长安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事儿，全部都让她给碰上了。 很快那名老者就已经给顾长安拿来了药，亲自给顾长安上了药。 死侍则是在要了一些药之后自己去疗伤了，顾长安在包扎好伤口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里吃了饭，她就早早的去睡了。 最近这几日 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眼下好不容易可以安心闭眼了，那夏游说是有些古怪，但为今之计顾长安也只能相信他。 他也不知道此人究竟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名号，更不知道他为何会将这些人聚集在此处。 总的来说他就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顾长安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好在这头还好生在脑袋上长着，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必须得更加谨小慎微。 长叹了一口气，顾长安摒弃了脑海之中胡思乱想的想法，没过多久就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大早在醒来了之后，她便跟自己身侧伺候着的那名老者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老者这才领着她朝着昨日的那个宫殿去了，却不曾想，刚刚进了屋子就瞧见了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 顾长安赶忙避过了头，夏游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自顾自的将自己的衣衫拉了起来。 “这大清早的你就跑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这大清早的你还在这儿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呢，顾长安在心里头吐槽了一句，面上却仍旧是十分的恭敬。 “之前不是约定好了要给你治疗身上的奇毒吗？今日我便是来给你查身体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消除疑心 夏游坐起身挥了挥手，很快他身侧那男子便离开了。 没成想这人还好这么一口，顾长安吞了吞口水，迟迟未敢抬头。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之后，夏游开口叫她过去。 顾长安站在原地，略微有些许迟疑。 过了半晌之后，听夏游冷声道：“让你过来便过来，你觉得你如今有违抗我命令的资格吗？” 听到他语气之中似乎有些微的愤怒，顾长安这才提起裙子，迈步走了过去。 在靠近了他身边之时，夏游直接伸出手便放在了她面前。 “赶紧治吧！需要什么药便速速的说，我即刻让人去准备。” 顾长安深吸了口气，扶着他的手便搭上了脉搏，紧接着又给他各种检查了一番。 表情不由得有些许凝重，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宫主，不知可否摘下面具来，让我看看你的面容？正所谓是望闻问切，如果看不到您如今病症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也没有办法对症下药。” 夏游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斜靠在坐台上盯着顾长安。 “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任何人见过本宫主的真面目？” 顾长安自然是摇头，在此之前自己压根不知道这地宫的存在， 也不认识他这么一号人，又如何会知晓他这古怪的规矩。 夏游冷声笑了笑，忽然起身扶住了她的下巴。 “你可知道见过本宫主面容的人都怎么样了？” “约摸着是被你给杀了。” 依照着他这古怪的脾气，再听他这奇怪的问法，顾长安心里也能猜个差不多。 听到她这话之后，夏游起初面容略带着一丝错愕，片刻之后便仰头大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聪明，你既然知晓，如今还仍旧是想看我的真面目吗？” 顾长安低垂着眼眸，并不曾与他对视。 “自然是要看的，医者父母心，你已经让我给你医治了，那我就得叫你给治好。” “更何况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您已经让我给你治病了，这就是治病的必需手段，若非如此的话，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能给你将病治好。” 听到她这话之后，夏游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片刻之后，将顾长安一把拉在了自己的座椅上。 “既然你想看，那这面具就由你亲自来摘。” 很快他便摒退了宫殿之中的其他人，一时间屋子里头只剩了他们二人。 顾长安被他压在了椅子底下，双手困着动弹 不得，二人距离极近，她几乎都能闻到夏游身上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过了好半晌之后，这才说道：“宫主能不能叫我双手放出来？” 她就算是再厉害，也没有隔空能够解开别人面具的这个方法。 夏游将自己抓着顾长安的手略松动了几分，二人四目相对，他那一双眸子在此刻显得愈发的深沉黝黑了几分。 看着他的那一瞬间，就仿佛是跌入了一汪古潭，冰冷却幽深，让人捉摸不透。 顾长安平静下了自己的心绪未曾再多想，自己解他的面具，的确是为了治病，他都已经同意了，总归不能变卦再杀了自己。 她缓缓抬起了手，片刻后，那一盏银色面具已然被握在手中。 而夏游的面目也就露在了顾长安眼前。 他的半边脸的确已经溃烂，看起来略微有几分可怖，但却并未曾因此而遮掩住他面容的光辉。 这个人，长得还确实是好看。 一双狐狸眼中透露着些许妖孽之色，哪怕是半边脸都已经被毁了，却也丝毫不减片刻的气势。 夏游盯着她，片刻后笑了笑。 “你可是看够了？” 顾长安这才回了神，仔细地端详起了他面容之上的伤口，过了 好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已经看完了，这面具可否要给您带上？” 夏游坐起了身子，任由着顾长安摆弄着他的面具。 “许久都未曾以真面目示人了，竟然未曾将你给吓到？” 顾长安挑了挑眉头，站起身站在了他身侧。 “你又不是什么厉鬼，为何会无故将我给吓到？” 夏游转头看向了她，“你说的，可是实话？在看到我这溃烂的面容之后，不觉得恶心害怕？” 顾长安坚定摇头，“你这不过是中毒所引起来的症状罢了，在毒解了之后调理一段时间，自然会恢复样貌。” “更何况一个人相比起样貌可怖丑陋，内心的扭曲才更令人觉得害怕吧？” 她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夏游站起身，挥了挥袖子。 “行了，既然你已经检查完了，现在便去配药治疗吧！” 他这面容变化的可还真是快，方才还好声好气的像是要跟自己聊天，此刻又是这般严肃模样。 “这毒我也未曾治过，如今也不过是尝试而已，不知宫主可否给我短时间的自由，让我出去调配一下药方。” 听完了顾长安的话之后，夏游眸宇严肃直盯着她，看的顾长安都觉得有些不得 劲儿了。 “宫主没有必要怀疑我的意图，我已经想通了，与其逃跑不如就留在这里，我瞧着你这地方也挺不错的。” “再说你这地宫重重叠叠的，里面设置了那么多的侍卫还有机关，你觉得依靠着我自己的能力能跑出去吗？” 她说完了之后，夏游这才一挥手坐了下来。 “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你若是需要出去采购什么药材，得经过本宫主同意，而且还得把本宫主叫上。” 果然此人确实小心谨慎，顾长安也未曾再多说点了点头，“既然可以，如果宫主不嫌麻烦的话。” 反正她现在也下定决心了，短时间之内留在这里不会离开，他既然心中有疑惑，自己就努力让他信任呗！ 听见她这话之后，夏游直接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 看来要想让他信任自己，还是任重而道远。 回到了屋子之后，顾长安确实是好生思考了一番，这个毒她也不过是在书本上翻阅过，要说治好的话，心里还真没准儿。 可自己已然答应了人家，也总归不能将一条人命就如此枉害了。 “慧姨，可否给我拿些纸笔来？” 她说罢，很快外头的人就接应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八百里加急 “姑娘，您要纸笔做什么？” 慧姨将东西拿进来了之后，表情略带着些许好奇。 顾长安笑了笑，“您别害怕，我不是要做什么做不得的事情，我之所以要纸笔，是想写写药方。”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麻烦您帮我找些医书来，你们宫主的毒，我虽知道，但是要想解决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之前也不过是在医书上略看了几眼而已，这药方医书上写的都不是很确定，所以具体怎么做还需要确认。” 慧姨连连点头，“我知道了，那您稍微等等我去搜罗搜罗，看我们这边有什么医书，全部都给您拿过来。” 这边慧姨不过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夏游，他正斜靠在柱子旁，暗夜的风吹起了他一缕发丝看起来增添了些许邪佞和妖艳。 “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慧姨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姑娘说是要找些医书来。” 听到这话之后夏游微微摇了摇头，“世人皆传她是在世华佗，我怎么瞧着她像是个二把刀呢？” “把我的性命放在这一个小姑娘手中，还真是让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你说我究竟该不该信他？” 慧姨笑了笑：“这事儿全在宫主 您选择，您之所以把她留下来，而且还任由着她给您治病，我想您心里有一半是信任的吧！” “我跟在您身旁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知晓您表面看似无情无义，可实则却是有情有义之人。” “这病折磨的您并不仅仅是毁了您面容，这些年之中，在其他事情上面您也颇受折磨，身心的痛苦是不足以为外人所道的。” “无论您怎么做慧姨都支持，倘若这姑娘当真能将您的病治好了，那也是不错的，毕竟在此之前，那些大夫们可是连你身上中的毒究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游叹气，紧接着挥了挥手，“我先走了，她最近几日要什么，你给她什么便是，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能不能行。” “倘若过段时间仍旧不见成效，我势必要解决了她的，她那时再花言巧语也没有用。” 看着夏游离开的背影慧姨摇了摇头，同命相连，他们都是苦命人，所以对于夏游，慧姨格外理解。 他不过是习惯了用一种残暴的方式想要将别人从自己身旁驱离，借以保护自己的安全罢了。 没过多久医书就已经送到了屋子里，在翻阅了一番之后，顾长安便格外认真地 思索起了这药方。 眼瞧着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慧姨仍旧在一旁站着，顾长安转头看了她一眼。 “您是不是在宫主身旁伺候了很长时间了？” 听到她问自己慧姨转头看了过来，“我是他从前的仆人，在战乱之后便随着公子一道到了这里。” “姑娘，我知道外人都觉得我们家公子有些疯癫，也是个危险人物，可实际上他心不坏的。” “他也是个苦命人，不过是被人负的太多，有时候脾气上来便管控不住自己。” “你若当真想活命便好好给他医病，不要想着其他的法子，或者是想从此处离开。” “老奴，我能跟你说的话就只有这么多了，你若是当真能够给我们家主子把病医好，到时候他也会信守承诺放你离开。” “可若是你想出什么招来想害他的话，那老奴我第一个不会饶过你。” 慧姨并不激动，表情也是淡淡的，但她这话在说完了之后，顾长安却觉得比夏游更加危险。 在那刻之中，她眼神之中表现出了对夏游无比的维护，顾长安对她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看来这地方就算是一个老妇人也不能随 意小觑，她微微摇了摇头，很快便又投入了自己药方的配制之中。 夜已经深了，在慧姨的劝说之下，顾长安这才去休息。 躺下来之后她却迟迟难以入睡，脑海之中不断的思索着。 自己从悬崖之上一跃而下，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尸体，兴许会自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流传出去，不知道在得知自己死讯的时候，那些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 大漠边疆。 夜已经深了，处处都燃烧着篝火，帐篷之中，沈归廷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最近几日战事胶着，别说是洗漱沐浴了，他就是连吃饭也少有悠闲时间。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却还研究着兵法策略，副统帅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大人，要不咱们还是休息吧？最近几日战事也没有那么吃紧，若是把您的身子给累垮了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归廷叹气，“也不知道都城之中怎样了，这一边战事一日不结束，咱们就一日回不去。” “大人您就别想了，沈夫人可谓是女中豪杰，巾帼须眉，有她打理着，想必丞相府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您二人真 是感情敦厚，除了这几日属下便见您时常心不在焉，手中握着一枚香囊，可是在思念夫人？” 听到他这话之后，沈归廷甩了甩袖子站起了身。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出门在外，如今面临着的是国事战事，哪里还有心情思考自家那些小事儿呢？”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起来之后再跟你商议这些事情。” 副统帅朝着他拱拱手便转身离去了，在他离开了之后，沈归廷拿出了那枚香囊。 曾经，在顾长安对他倾心之时，自己却不屑一顾，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他长叹了一口气，手中不断的摩挲着那一枚香囊，仿佛这样便可将顾长安的味道留在自己手中。 正当这时却听得帐篷门口有兵来报，“大人，京城那边传信来了。” 沈归廷连忙将东西塞回怀中，迈步过去打开了帐子。 “怎么说的？” “信在这儿，您先看过再说。” 对方把东西递到了沈归廷手中，不知为何在接过的那一刻，他竟觉得手中这封信沉甸甸的。 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几分，仿佛这信里头有什么巨大的事情要与自己描述。 第二百九十四章 得知真相 沈归廷小心翼翼地将信给打开，在看过了一遍之后，他猛然跌坐在了椅子上，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那小兵见此情形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大人您怎么了？没事儿吧？” 沈归廷呆愣愣的，好半晌才抬起了头，“这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小兵连忙回道：“是有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想必也不会弄虚作假。” “你先出去吧！” 他摆了摆手，身形仿佛在瞬间坍塌了下去。 想也应该知道，这信不会弄虚作假，穆承烨断然用不着与宋雅安和莫秋宛二人作对。 只是他仍旧想不通，莫秋宛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做出这种事情。 沈归廷双手颤抖将信捧过来又看了一遍，最终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红着眼眶。 信上写顾长安遭到了杀手暗杀，写她落入悬崖生死未卜，至今不曾找出尸首。 他记得自己临行之前还好一阵叮嘱，断然没有想到，莫秋宛仍旧是这么狠心。 他错了，终究是他错了。 他以为莫秋宛没有变，以为莫秋宛会顾念着最后一丝真情与良知，可不知何时，曾经的那个秋宛妹妹却变成了一个蛇蝎美人。 很 快，沈归廷就又写了一封回信。 第二日。 顾长安醒来之后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的缘故，还是换了陌生地方睡不安稳。 昨日她睡得倒也不算晚，可今早起来了之后便觉是浑身疼，在听到屋子里的响动之后，慧姨推开了门。 “姑娘醒了，您先过来洗漱吧，早饭等一下端过来。” 顾长安连忙站起了身，“多谢您了，等一下在吃过了饭之后，我想去见见你们宫主。” 慧姨点头，“好，那我现在便差人去禀报他。” 在慧姨出去了之后，顾长安则是洗漱了一番，镜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身上隐约传出来了些不好闻的味道。 想来也是，被关在穆烈勤府上之时，就已经好几日都未曾沐浴过了，也没有换过衣服。 而如今又是落入悬崖又是受伤的，这衣服早就已经脏乱不堪了，不得不说，这夏游对待俘虏还真是粗鲁。 更别提如今已然决定要让自己给他治病了，还如此虐待自己。 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亏得她还尽心尽力，昨日翻阅了好几本医书。 没多久慧姨就已经回来了，在陪着顾长安吃过了早饭之后，领着她一 道朝着夏游的房间去了。 远远的刚走到门口，便听得里头传来了一阵笑声，与此同时还有男人的喘息声，顾长安瞬间红了脸。 慧姨倒是面不改色上去敲了敲门，片刻后，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应答声。 “进来吧！” 没成想他如此的狂放不羁，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不介意别人进去旁观，可他不介意自己介意呀！ 顾长安略犹豫了一番之后，转头尴尬地看向了慧姨。 “要不咱们还是在外头等一会儿吧，反正这天气正好晒晒太阳，等到你们宫主把事情办完了之后再进去。” 慧姨仍旧推着门，“没关系的姑娘你就进来吧，宫主这事情若是办上了的话，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耽误她与你谈话，还是您给他治病解毒这件事情要更加重要一些。” 顾长安盯着慧姨，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难不成这是主子把下人给教坏了？ 她瞧这慧姨也有个三四十岁的年纪了，如今竟然能脸不变心不跳，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 正当顾长安在门口纠结之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听到屋子里头传来 了一声吼声。 “让你们进就进，站在门口做什么，这冷风吹进来了，等一下万一惹得本宫主中风怎么办？” 顾长安被他这话吓了一个激灵，不由得想到昨天夹着自己脖子的那只大手，她也没敢再犹豫，直接便迈步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便见一男子正将夏游压在身下，给他按摩着后背。 顾长安面色顿时多了几分尴尬，原来是自己想歪了，怪不得这些人都不当回事儿。 “你可是研究出了给我解毒的药方了？” “暂时还没有，您这毒可谓是极品，我也是曾经在医书上一扫而过，对于这毒的成分上面虽有描写，可是解读的方法却不大详细。” “又或者说医书上也不确定此种毒应该采取什么方法解读，所以我正在研究这个法子。” “今天之所以来找您，就是想看您方不方便跟我一道出门去药材铺子采购一些药材，到时回来之后我才可配制解药。” 夏游坐起了身打了个哈欠，“行了，你先下去吧！” 在他吩咐了之后，身后那个男人很快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夏游这才看向了顾长安，“你说你想出去？” “来这不过刚刚一天而 已，你怎么无时不刻都想着出去呢？” 顾长安尴尬的笑了笑，“您别误会我，这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之所以要出去也是为了给您调制解药。” “您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倘若不出去找药材的话，这解药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呢？” 夏游站起身披上了外衣，“你就只想出去找药材，没有别的打算？” 他倒是心思敏锐，顾长安抬眸看向他，咧开嘴笑了笑。 “倘若您能答应出去帮我买身衣服倒是也行，想必以后在这地方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我总归不能就穿这身衣裳。” “过几日待伤痊愈了，我也想沐浴更衣，否则身上臭烘烘的，只怕宫主闻了会吐。” 顾长安话音刚刚落下，便见夏游忽然贴到了自己耳边，紧接着他便侧头嗅了嗅。 冰凉的面具在贴紧顾长安面容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有些许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冒起了一层。 片刻后，夏游已然站直的身子。 “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身边跟着的那个死侍最好在这里留着。” “除此之外，它留在这儿也最好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回来之后你见到他的尸体，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第二百九十五章 传来死讯 都城，皇宫。 小德子匆忙迈步走进了大殿，进来之后连忙禀报道：“皇上，那边出去带队找人的侍卫已经回来了，他们说……” “说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了，你要是说不清话，就给朕滚出去，换一个能说清楚的人来。” 瞧见他这副架势，肯定是之前上崖底搜寻的那些人穿回的消息。 被穆承烨这么一喊，小德子吓得连忙跪下了。 “那些人说，已经找到了沈夫人的尸首。” 他说完之后穆承烨已然双眼无神，紧接着扶着桌子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往出走的路上还差点儿摔倒，小德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皇上，节哀顺变。” 小的字心中觉得有几分发慌，最近这几日虽然没有得到顾长安的消息，可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最起码还存着一线生机。 那就证明着她还有生还的余地的，穆承烨心里肯定也一直是在这么期盼着。 可如今这个消息传回来，完全的打破了他的想象，以及他最后一丝希望。 仿佛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顾长安已经死了，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也再不可能回到他身边。 在小德子的搀扶之 下，穆承烨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摆着的那具尸首。 她被白布盖着，所以看不清面容，可身形看起来和顾长安是一模一样的。 就在靠近的时候穆承烨忽然停下了步子，仿佛觉得自己的脚被粘在了地上，没有办法再抬起来。 他心里难以忍受，竟然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处。 刚走到门口，便撞上了闻讯而来的张玉临，“听说找到她了？” 看着穆承烨红着眼眶，张玉临一阵的头晕目眩，“她人呢？是不是受伤了在屋子里，太医可曾来了？” 瞧见他不说话，张玉临愣怔的扯住了他的袖子，“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问你人呢，顾长安她人在哪里？” “督察，现在皇上心里也很伤心，您就算和皇上关系好，也要注意君臣之间的礼仪。” 小德子瞧见他情绪激动，连忙开口说着，张玉临转头看向了小德子。 “不是说已经找到顾长安了吗？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部都是这样的表情，她出了什么事情？” 小德子看了穆承烨一眼，紧接着长叹了一口气，“这……找到的是沈夫人的尸首，现在在院子里面摆着。” “什么！” 张玉临后退了几步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怎 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个样子？” 他们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之前顾长安的尸首还没有被找到，那他们就觉得尚有一线生机，可如今尸首既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张玉临猛然站起了身，朝着院子里跑了进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就算是顾长安残疾了，她昏迷不醒了，那也好过她死了。 没过多久，顾长安的尸首已经被找到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张漫月听到这消息，是偶然听见院子里的下人在议论。 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便即刻冲过去，抓住了说话的那个丫鬟。 “你刚才说什么，顾长安，她怎么了？” 丫鬟被她吓了一跳，稳了稳身形说道：“王妃娘娘，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已经找到了沈夫人的尸首。” “想必现在顾家人正往宫里赶，沈大人也不在，看样子沈夫人的这个葬礼只能由顾家人来给她办了。” 她说完了之后，却见张漫月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木头一样面无表情。 “王妃你没事儿吧？” 丫鬟迈步上前搀扶住了她，却见张漫月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场 梦张漫月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顾长安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正所谓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在没有得到尸首之前，他们心中都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断然没有想到，顾长安她真的死了。 张漫月醒来之后，穆烈勤立马握住了她的手，“你醒了，现在哪里还难受吗？本王让太医给你诊脉。” 她便只是睁着眼，看起来却和仍旧睡着无异，并没有回答穆烈勤的话。 穆烈勤赶忙让太医来给她诊脉了一番，太医摇头道：“王爷您别担心，王妃就是一时之间忧思过重。” “最近几日没有睡好，心中的压力又过于之大，才导致她一时之间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穆烈勤这才松了一口气，“月儿你没事儿就好，你都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此刻是不是饿了？” “你想吃什么？跟本王说，本王即刻便让厨房去给你准备吃，什么都成。” 张漫月仍旧没有回答，她只是睁着眼睛，呆愣愣的望着上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往常，就算是顶嘴，她也会回自己一句两句，她此刻这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由得让穆烈勤有些心慌。 就好像是张漫月 已经成了一个心死之人，她好像是彻底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和生机。 穆烈勤挥了挥手，很快屋子里的那些奴仆们便都出去了。 他这才俯下身子来看向了张漫月，“你到底怎么了？跟本王说话，哪怕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赶快跟我说话！” 他低声的威胁着，张漫月却仍旧无动于衷，穆烈勤捏住了她的下巴，力气越来越大。 却不成想张漫月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片刻之后，待他将手松开，张漫月下巴已经红了一片。 穆烈勤又将她抱在了怀中，“你不要吓本王，哪怕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恨我也好，但就是不要像此刻这般不理我。” 瞧见他这副样子，张漫月心底里没有丝毫动容，就在穆烈勤决定对顾长安动手的那一刻，张漫月就已经决定掐断自己的情。 假如不是穆烈勤，不是他非要囚禁顾长安，今天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他分明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可怜呢？ 张漫月心中觉得无比嘲讽，可她面容却甚至连一抹微笑都露不出来。 只要一想到从今之后再见不到顾长安，没有办法跟她彻夜长谈，便觉得心口堵得慌。 第二百九十六章 哀痛 这边，顾长安是好一阵的保证，软磨硬泡之下才让夏游跟随着自己一道出来了。 为了体现出自己的专业程度，她率先领着这一帮子人来到了药材店，在买齐了药材之后，她才状似无意的说要逛一逛。 在出了门之后，夏游心情似乎还算是不错，尽管他面容仍旧和之前一样严肃，但顾长安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这里的百姓跟外头的没有两样，他们一样在大街上忙忙碌碌的，有的是在吃摊子卖东西，有的则是在买菜，准备回家做饭。 他们的面容之上洋溢的表情，似乎是顾长安在外头没有见过的。 严格说起来，夏游应该也是一个好人，给了这些战乱之后的百姓一个生存的地方。 他们生活在这里安居乐业，真的就像是桃花源之中的那些人，隐居避世不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 在看到了夏游之后，他们似乎也认出来了，不过也并未曾上前打扰，只不过是在看到他之时，微微点头问声好。 “你都已经在这逛了半天了，难不成还是在这视察吗？” 夏游瞧着顾长安东张西望，微微皱起了眉头，略带着一丝不悦。 听到他这 话之后，顾长安连忙笑着说道：“您别误会，我这以后不是少不得要外出购买药材吗？总不能次次都让您跟着。” “我这不是先熟悉一下路吗？顺便还想去成衣铺子买两身衣裳，这可是您之前答应的。” 夏游瞥了她一眼，“你心思纯正最好，如果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那到时候可就怪不得我对你不客气了。” 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都如此薄弱吗？” “我既答应了你要好好留在这里，那你就无需怀疑我的意图，赶紧带着我上成衣店吧！” 她倒好像是在指使自己一般，夏游瞥了她一眼，但瞧着她眼神之中的一丝好奇和欣赏也未曾多说什么。 “你觉得本宫主这个地方如何？” 听到夏游的问话之后，顾长安转头看了他一眼，一五一十的说道：“严格说起来的话很不错。” “从这里那些百姓的面容之上，我便可以看出来他们对你是十分感激的，你这地方给了他们一个生存之地，又可免去外面那些战乱，自然是一个桃花源一样的地方。” 夏游皱眉，“桃花源是个什么地方？难不成比我这里更好 吗？” 顾长安摇头，“这不过就是个形容词而已，形容一个像世外桃源一样的美好的地方。” 他们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成衣店，顾长安觉得夏游似乎也并不像是外人所说的那般恐怖。 买了几身衣服之后，他们就原路返回了。 进了屋子顾长安继续去研究起了这药方，正当此时，却不由的打起了喷嚏。 旁边的慧姨见此情形给她端过了一杯热茶，“最近几日天气逐渐转寒了，姑娘可要小心着些，不要病了。” 顾长安点头与她道了一声感激，却觉得自己的双耳也在微微发烫。 心下暗道恐怕不是受了凉，是有人在惦念着自己，她长叹了一口气，心绪复杂。 此时，京城。 大殿之前，顾家人都哭成了一团软泥，尤其是顾夫人，更加是哭的起都起不来身子。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顾长安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努力，如今他们为人父母的，什么都没有做到。 顾万新双眼通红，阿姐曾经说过，男子汉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强忍着没有落泪，但却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口处仿佛是破了一个洞，被人 剜了一刀一样。 听着外头那些声音，穆承烨强忍着没有出去，他站在窗边朝外看着，心中忽然便觉得自己十分的悲哀。 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了，他竟然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他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笑。 “皇上，顾家人说他们要将沈夫人的尸体带回去。” 穆承烨点头，“是该带回去，让他们好生安顿吧！不过先将人运送到后面去，朕还想见她最后一面。” 听到穆承烨这话之后，小德子叹了口气，片刻之后他就已经出去吩咐人了。 “皇上，我已经吩咐下去，人都送过去了。” 穆承烨点头接应了一声，但不知为何越是靠近后堂，他就越觉得自己的步伐沉重的迈不动。 “你先出去等着吧！” 小德子未曾说话，很快便迈步出来屋子给他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穆承烨这才迈开步子，走到了顾长安旁边，他颤抖着握上了顾长安的手。 如今她的手早就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柔软细嫩，反倒多了一丝僵硬，除了手之外，她身体上也有许多伤痕。 面容更加是破败不堪，几乎都看不出真正的脸来了，穆承烨小心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怕 弄痛她一样。 “长安，如果早知道那次见面是最后一次的话，朕肯定不会放你轻易离开的。” “有时候朕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有办法好好保护。” “如果在一开始，你没有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面临后面的这些事情了？” 穆承烨说着说着不由得哽咽了起来，他在房间里待了许久，再度出来的时候见张玉临也在门口站着。 “我能见见她吗？” 穆承烨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瞧着他通红的眼眶，张玉临什么也没说。 片刻等到重新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张玉临相比起刚才进去的时候，面色要稍微严肃一些。 在进了大殿之后，他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成想穆烈勤也在这里。 张玉临上前拱了拱手，“皇上，沈夫人如今既然已经被找到了，又为我朝做出了那么多的贡献，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 穆承烨抬头看向了他，不知道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张玉临开口道：“我瞧着沈夫人的面容那般脏污不堪，到时再回了顾家，恐怕他们看见了心里也不得劲儿。” “要不叫人来给她擦拭一下，处理处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送回丞相府 “若是让不知道的人听见的话，恐怕还以为张督察和沈夫人两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连人家身体是否洁净你都要关注。” 穆烈勤在一旁不阴不阳的说着，听到他这话之后，张玉临不由觉得有几分气恼。 “我与她二人清清白白，乃是至交好友，这一件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为何偏偏在到了王爷口中，事实就被扭曲了呢？” 张玉临抬起手看向穆承烨，“还要皇上明察，总不能就这样把沈夫人归还给顾家，到时候顾家人看了，心中必然是不得劲儿。” “张督察属实操心太多，这人还不一定能不能够让你们送回顾家。” 穆承烨开口说道：“王爷顾念丞相和沈夫人两个人深情一片，所以特向朕求了特赦，说是要将沈夫人送回丞相府安葬。” 这件事情穆承烨自然不好拒绝，在他说完了之后，张玉临随即冷冷一笑。 “刚才王爷还在说，我可他自己的这个主意，似乎也有些不大妥当吧？” “再说了，如今丞相已然不在府中，这侧王妃还大着肚子，这事情谁能办得了呢？” “这件事情跟王爷似乎就更加没有关系了，王爷如此尽心竭力， 岂不也惹人怀疑。” 穆烈勤挺身抬头，丝毫不觉得张玉临所说的话对自己似乎形成了困扰，甚至在张玉临说完了之后，他还微微一笑觉得有些嘲讽。 “如今沈丞相又没有亡故，他的夫人死了，这事情于情于理也应该再交回沈家去办。”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到时候邀请顾家夫妇去一并参加这葬礼自然是没有问题，可如今要把人送回顾家去，岂不是让人嘲讽？” 穆烈勤可真是面不改色的扯谎，张玉临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倒是想看看有什么人敢嘲讽。” “人家安葬自己家的女儿，难道还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穆烈勤抬头直视着他，“旁人自然不会笑话你，到时候他们笑话的是皇上的，是我们整个皇室连这样的规矩都不懂。” 他在这儿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穆承烨瞧见这情形，站起身说道：“二位不要再争了，这事情再继续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依朕之见，不如你们两个各退一步，到时候分别满足你们两个的要求。” “先将人给整理一番，如今她面容那般堪污，都几乎快看不出真面容了，在将人 清理干净之后，朕在亲自派人将她送回沈丞相府。” 穆承烨一边说一边看向了穆烈勤，“如果皇弟你连这件事情也不同意的话，那就有些太过分了吧？” 瞧见他们表情，再听见他这问话，穆烈勤笑了笑，“是臣弟堂突了，本就不应该与督查争的，既如此的话，事情就按照着皇上所说的办吧！” 听到他这话之后，穆承烨与张玉临二人对视了一眼。 原本对于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们二者的确有些许怀疑，但此时穆烈勤忽然就这么答应了，反倒让他们心中觉得有几分疑惑。 尽管如此，穆承烨还是派人去给那个尸体清理面容了。 穆烈勤瞧见这情形之后也未曾多说什么，即刻便打算离开了。 张玉临则是和穆承烨两个人一道来到了大殿，自打方才之后，此时尸体仍旧摆放在这里，暂时还不知道究竟移交到哪里。 “你觉得这尸体究竟有没有古怪？” 在进了大殿之后，穆承烨这才开口问着张玉临。 张玉临摇头：“这个我便说不准了，究竟如何给她擦拭干净面容不就知晓了吗？” “刚才穆烈勤答应的那么爽快，你觉得这尸体能够当真像 咱们所想的那样，真的有问题吗？” 在他说完了这话之后，张玉临愣住了，“你的意思是他一早就知晓咱们会怀疑，所以才会做如此姿态？” 穆承烨长叹了一口气，“多半是了，若非如此的话，又能够有什么其他可能呢？” 他一边说一边叫过了小德子，与此同时准备了热水，紧接着两个宫女便开始给尸体擦拭面容。 可没想到这面容上面的尘土与泥沙倒是逐渐清理干净了，露出来的这张脸是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张玉临上前检查了一番，转头看向穆承烨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他们刻意如此，还是怎样，这面容已然被毁了，应该是看不清楚是谁。” 穆承烨眉头紧皱，“看来这个人并不一定是真正的顾长安，否则就算是受伤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面容全毁。” …… 沈府。 莫秋宛正在屋子里看书，门口就有丫鬟来报。 “侧妃娘娘，宫里来人了，说将夫人尸体送了回来，交由咱们处理。” 莫秋宛放下书瞬间站起了身子，“把人都送过来了，这个也有些太着急了吧？” 一想到送过来的是顾长安的尸体，莫秋宛就觉得有几分毛 骨悚然。 虽说这人也不是自己直接杀死的，可总归跟她有些关系，所以莫秋宛不由的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也不知道这穆承烨打的是什么主意，难不成是得知了此事与她有关，所以故意过来恶心她吗？ 莫秋宛站起身来，正准备让下人直接把她带到后院去，可是心头又不由得有些好奇，想看看顾长安如今究竟是什么样子？ “人摆放在哪里？” “回禀侧妃娘娘，就在前院厅堂之中摆放着。” 心下思索片刻之后，莫秋宛这才站起了身。 “领着我出去瞧瞧，除此之外告诉府上的下人开始准备灵堂，通知外人。” 既然如今这事情交到她手上，她就必须办的妥妥当当的，反正顾长安也已经死了。 别到时候反倒给别人留下了一个妒妇的名头，那可就不好了。 在丫鬟的搀扶之下，不过多时莫秋宛已经来到了外面。 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的那具尸体，她迈步走了过去，紧接着强忍着心性，将顾长安面容之上盖着的那一张白布给扯了起来。 没成想那白布之下竟然是一副面容模糊狰狞的面孔，直接把莫秋宛给吓了一跳，她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配置解药 “侧夫人，您没事儿吧？” 丫鬟赶忙迈前几步，去搀扶住了莫秋宛，莫秋宛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心情。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布盖上！” 听到她这话之后，丫鬟将她扶了起来，这才去将那白布又盖在了尸体上。 莫秋宛愣怔了半晌，“没想到夫人竟然死的这么惨，到时候丞相在回来了之后瞧见了，只怕心里头也觉得不得劲儿。” 说到这之后，她竟然还掩着面哭了起来，如果顾长安在这儿的话，肯定要说她是鳄鱼的眼泪。 这些事情说明就是她自导自演，如今自己死了，恐怕才正合她的心意。 丫鬟瞧见莫秋宛着样子之后，连忙上前安慰，“娘娘您就别伤心了，如今您腹中还有孩子呢，这般伤心对胎儿也不好。” 不过都是顾长安死去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丞相府，而莫秋宛有情有意的名头自然也是落下了。 回到屋子之后，她即刻便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又让丫鬟绞了帕子给自己擦了擦脸。 “赶紧把那具尸体给我处理了，扔在哪也好，直接烧了也好，要不扔到乱葬岗位狗去，放在这院子里，我总觉得不安心。 ” 愣了一下之后，丫鬟开口说道：“娘娘那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难不成还能死而复生翻出什么风浪吗？” “我已经嘱咐下去让他们置办灵堂了，到时候万一顾家人来了，看见这棺木里头没有尸体，岂不是要跟咱们闹上一番，这可就是节外生枝了。” 听到这丫鬟的一番劝说之后，莫秋宛才逐渐恢复了理智。 “今天晚上除了你在这里间守夜，外头再给我安排一个人。” 常言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她这亏心事儿做多了，就算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心里也觉得不安。 丫鬟微微点头应承了下来没有多说，在将莫秋宛的情绪给安抚好了之后，即刻便去外头吩咐了。 在她出去了之后，莫秋宛四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觉得心中略带着些许不安。 正当此时，窗户忽然被风给吹开了，她惊呼了一声，连忙站起了身。 顾长安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然是一个死人了，甚至有人还因为她的缘故极其害怕。 此刻她还在忙着给夏游做解药，毕竟人家已经带自己出去购买的药材，总归是要做出些成效来的。 若非如此的话，依照这男人 的脾气秉性，恐怕过不了几日便要发怒了。 忙活了整整一天，不过多时顾长安就已经调配出了一个可靠的药方，她也没有多加耽搁。 如今正是着急着想要确认自己价值的时候，所以拿着这药方就去找了夏游。 夏游似乎也没有想到顾长安这么快就能把解药做出来，略微有些许惊讶。 “你确认这的确是解药，而不是你做出来打算谋害本宫主的？” 顾长安无奈，没成想这人的疑心竟然比穆承烨还严重。 她微微摇头，“我如今人还在这里，如果谋害你的话，岂不是自己自寻死路吗？”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咱们两个之间要保持信任，否则我给你做了解药你又不相信我，那你说这毒该怎么解呢？” 听到她这话之后，夏游拿起药方仔细的看了几眼，紧接着便站起了身。 “既如此的话，我可让下人去备药了，到时候要是出半点事情，我看你就在这给我等着吧，这辈子都别想着出去。” 说完了威胁的话语之后，夏游刻便叫过了自己跟身旁跟着的那个随从。 顾长安见此情形，不由得开口嘱咐他，“你最好按照着我药方上所写的那样 去熬药，无论是用量还是时长，都不可以有偏差。” “否则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到时候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可就说不准了。” 听到她这话之后，夏游指了指一旁的小卒，“你带着她亲自去煎药，所有过程要一项不落的给我盯着，千万不要让她额外给我动什么手脚。” 说完了之后他又转头看向了顾长安，“我已经吩咐好人了，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你就亲自跟着他过去熬药吧！” “省得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情的话，你又有理由推脱到别人身上了。” 听见他这话之后，顾长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人话里话外的都透露出了对自己的怀疑，如果这次这个药方真的没有把他给治好的话，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想到这儿之后，顾长安正准备离开，又顿住了脚步。 “宫主，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明白，这个药方不过是我暂时做出来，有可能能够给你解毒的，可具体究竟能不能给你解毒，这是未知的。” “但就算是解不了，也不会让你的毒变得更加严重，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我有提前告知你这件事情 的必要。” 看夏游又似乎准备说什么，她直接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 “你这毒究竟中了多长时间有多难解，你自己心里也知道，我之前答应下来也只说是要试一下。” “所以如果这次没有给你解毒成功的话，你不要失望，来日方长，解毒的药方我总归是能配置出来的。” 夏游瞥了她一眼，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那半张银色面具似乎反射出了些许异样的光芒，眼眸在面具的遮掩之下也变得多了几丝奇异光辉。 “罢了，本宫主中这个毒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能解的话，自然是一件好事，解不了我也不会迁怒于你。” 话虽如此，说可顾长安却分明从他眼眸之中看出了些许失望。 但自己能力有限，也不敢跟他打保票，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没过多久，顾长安就已经跟随在那侍从身后一道去小厨房熬药了，这药熬的倒是很顺利，中间也没有出什么差池。 端着药碗顾长安心中百般的纠结着，她还真不知道依照着夏游的那个脾气，能不能够做到他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叹了一口气之后，她便端着药碗去找夏游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毒性发作 夏游直接仰头咕嘟咕嘟的便将一碗药喝了个见底，喝完之后一双纤细白嫩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上面还放着一颗蜜饯。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吃药，还需此等物品辅着？” 顾长安愣了一下正准备将手收回，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不过既然这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本宫主也就收下了，不跟你见外了。” 在吃完药之后，夏游坐在一旁等候了起来，瞧见他这模样，顾长安心中属实忐忑不安。 生怕等一下他倒地不起，或者是吐口血抽搐起来，只是怕那个时候，周围这些侍卫会直接将自己给解决了。 就在他们等候的间隙之中，已然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顾长安心中犹豫者，不知自己该不该离开。 夏游一挥臂站起了身，“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这药还是无效，该不会是给我整了一副假的吧？” 顾长安摇头，“这药吃进肚子里总归是需要一段时间吸收的，哪里能这么快就见效，又不是神药。” “那你就在这留着，等着药什么时候见效了，你什么时候再离开。” 听他这意思，似乎还打算把自己扣押在这儿了， 顾长安吞了吞口水，不由得有些心慌。 “夏宫主你这样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吧，我之前都已经跟你说了这事儿我也保不准啊！” 夏游却已经在传膳了，瞧见这模样，顾长安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这顿饭吃的可以说是如梗在喉，如坐针毡。 吃过了饭之后，夏游忽然摆开了棋盘。 “你可会下棋，跟我玩儿两局？” 顾长安忐忑不安地站在他旁边，“玩两局倒是可以，不过到时若是您输了的话，可不要迁怒于我。” 听见她这话，夏游不由得仰头大笑。 “你倒是有自信，看来在这方面还是个中高手。” 他一边说一边挑选了黑子，“放心吧，在下棋方面，本宫主还算是有些自信，没有输过什么人。”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开始了，顾长安一直坚信，下棋并不简简单单的只是在下棋实，际上是在揣摩对方的心思，同时也像打仗一样运筹帷幄。 过了半晌之后，他们的棋局便僵持不下，夏游面色也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或许没有想到顾长安还真有两把刷子。 顾长安眉目带着些许得意，可她越看夏游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人此刻是面红耳赤的。 “夏宫主你没事吧，怎么觉得你面色潮红，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得劲儿？”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在夏游额头上感受了一下温度，没成想对方却直接扯住了她的手。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何此时我觉得心中如此难受！” 听到他这话之后，顾长安面色也凝重了几分，“你不要着急，我先给你诊脉。” 好在此时夏游还略带着几分理智，在给他诊脉过后，顾长安眉头紧皱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些许哭笑不得。 “真是不好意思，夏宫主，这次的解药好像是不大对劲儿！我承认这一次是我的失误不过它对你的健康和生命不会起到任何威胁。” “今天我就先就此离开了，回去之后再给你好生调配一下解药。” 在她说完了之后，夏游却仍旧是扯着她的手未曾放开。 她看向顾长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猎物，这让顾长安不由得觉得有些许心慌。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夏游忽然一把将她扯进了自己怀中，紧接着便将顾长安打横抱起，朝着床榻那边扔了过去。 顾长安被他这忽如其来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开口说道：“夏宫主还希望你能够保持自 己的理智。” “现在不过是药物在起作用而已，你这样的大人物，总归不能让这样小小的药给限制住吧？” 夏游眼神带着些许邪魅，“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我想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 说完之后他便低下头朝着顾长安颈边亲了过去，顾长安慌忙侧过了头。 紧接着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抬起脚踹到了他的两条腿的中间，夏游没想到顾长安会闹这么一出。 他直接吃痛躺在了一边，借此情形顾长安才赶忙起身，跑到了一旁。 “宫主，今天的事情真的就是一场误会，我承认的确是我的失误，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做出媚药来。” “兴许是你体内的那个毒跟我今天药方里面所用的哪位药对冲，我会再继续好好的研究一下的。”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她转身便准备离开，却不曾想身后传来了夏游痛苦的哀嚎声。 顾长安心中略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忍，见此情形转过了身，才不过刚刚将头转过来便见夏游一副痛苦的神色。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像一只虾米。 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看到他皮肤底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将他的血脉都撑得扩张了起来，形成了一条细密的红线。 看来是他毒发了，顾长安顿时愣住了。 若非不是自己的缘故，或许他的毒也不会就这样发作。 由于片刻之后，顾长安迈步朝着他那边走了过去，她抬起手来拍了拍夏游。 “宫主你没事吧？” 夏游自然回答不了她的话，此刻他不住的嘶吼着，瞧见他这痛苦的模样，顾长安赶忙拿出东西塞进了他嘴里。 她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游的拍打着夏游，尽管她心里头明白自己，这种方式或许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过了片刻之后，不知道是因为这药效逐渐发作过了，还是顾长安的鼓励，反倒夏游的情形渐渐的缓和了几分。 正当顾长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他猛地将顾长安打到了一边。 “你赶紧走！否则等一下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今天如果不是你给我的那个解药，也不会促使我的毒发作，你还这么有脸在这站着！” 他朝着顾长安怒吼着，顾长安却能看出来他眼神之中的那一丝恐惧。 或许是不想连累自己，又害怕伤到自己，所以才会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赶着自己离开。 第三百章 葬礼 瞧见他这模样，顾长安什么也没说，只是从一旁拿出了自己的针袋。 “医者父母心，你也说了，这毒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发作的，如果我在现在转头离开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于无情无义。” 夏游避过了顾长安的手，“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我都已经跟你说了，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等一下我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正当他在这儿心中百般纠结，以及用理智强行控制着自己行为的时候，忽然觉得大脑传来了一阵清明。 再抬头一看，便见顾长安手中的银针正扎在了他的穴位之上。 “我真的不是一个庸医，这一次解药之所以做成这样，也是因为一个误会。” “既然是我自己犯下的错误，那我自然会弥补，所以你先不要着急。” “尽全力的放松你的心情，我会给你以针灸之术治疗，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发展就听天由命了。” 顾长安表情带着些许严肃，在说话的同时，她手下也没有停止，那银针头准穴位之后便干脆利索地扎了进去。 瞧见她这认真的模样，夏游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有些愣神，不知不觉地就安 静了下去。 过了好半晌之后，夏游眼神略带着些许惊奇，兴许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毒性发作这么快就会结束，而且还当真被顾长安给压制住了。 此时他早就已经是大汗淋漓，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切身的体会到刚才的那一刻钟之间，他究竟经历了多么难忍的事情。 自打中了这个毒之后，每次毒发对于夏游来说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在确定自己真的没事了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暗自用功调息了一下，没成想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 “没成想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刚才的事情我是不会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毒发，救我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顾长安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倒微微点了点头，“没没错，宫主，你说的对。” 本来以为依照着她牙尖嘴利的模样，当然是会反驳自己，没成想还顺着自己说了这么一句。 这就是夏游想要的结果，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有些许不满。 “你是不是一早怀恨在心，所以想着要报复本宫主，我看刚才的那个媚药也是你故意下的，若非如此的话，为何会在本宫 主与你在一起的时候，它才突然毒发？” 听到他这话，顾长安只觉得心头十分的愿望。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可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吧？” “之前我都已经给你提前打好预防针了，而且也百般叮嘱了你，这解药并不一定就当真，能够治好你的病。” “可我哪曾想它会跟你体内的药物对冲……” 夏游直接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我看你还是不要解释了，你如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该不会你是想着我，在跟你有了那一层关系之后就不舍得杀你了吧？” 他心情逐渐恢复了平静之后，又恢复了往日那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一个挺身坐起来之后，便掐住了顾长安的脖子，但这一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用力，反倒是在轻柔的摩挲着。 可他这个举动却比上一次狠狠的掐着顾长安的脖子，更让她觉得有几分害怕。 …… 京城。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两日，本来这尸体在找回来了之后，怎么着也得放七天的。 可莫秋宛确实一刻也按耐不住了，自打再将这个尸体运回来了之后，她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都在做噩梦。 也就是仗着自己如今腹中还有一个胎儿的缘故，所以莫秋宛才提前将这葬礼准备了好几日。 反正现在顾长安也死了，沈归廷也不在那这个丞相府就是由她做主。 穆烈勤府上，在得知顾长安葬礼要举办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去通知了张漫月。 迈步进屋子的时候便见这还是大白天，可她这屋子却昏暗不堪。 已经一连好几日了，张漫月不跟任何人说话，除了基本的吃饭之外，也不做任何的事情。 她就好像是一具失去了魂魄的尸体，虽然还活着能够行走，但却没有丝毫作为人的迹象了。 瞧见她这样子，穆烈勤只觉得无比的心痛。 他迈步走过去，半跪在了张漫月面前，“你到底是怎么了？能不能恢复之前那个样子？” “如果你心里头属实觉得有些过不去的话，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但就是别像现在这样不言不语。” “你可以折磨我，但是不能够折磨你自己。” “今天我过来是告诉你，顾长安的葬礼要去办了，之前你不是说她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位知己吗？” “既如此的话，今天是她的葬礼，你不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 穆烈勤声音极度的温柔，听起来就像是裹了蜜糖，可对面的那个人却仍旧是无动于衷。 穆烈勤觉得张漫月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是在看着遥远的远方，远到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看到张漫月这副活死人的样子，他不由得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的扯出了张漫月的手腕，“我让你跟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如果你不按照着我说的话做的话，到时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到他的威胁之语，张漫月仍旧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穆烈勤直接将她推倒，便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张漫月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穆烈勤低垂着头在她的脖颈。 所以他自然没有看到一滴泪顺张漫月的眼角滑入了发鬓。 穆烈勤起初不过是想借着这个行为来激怒她，让她跟自己说话，就算是把自己将自己推开也好。 可他断然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做出了此等羞辱她的举动，张漫月却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这个行为毫无疑问的是彻底的激怒了穆烈勤，他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接下来的行为，一切仿佛水到渠成。 第三百零一章 开棺验尸 过了许久，穆烈勤回过神之后看着张漫月这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慌忙的给张漫月又重新把衣服穿上，可从头到尾张漫月都没有说过一声话，这种行为不由得让穆烈勤有些心慌。 他看着张漫月空洞的眼神，好似对于这世间最后一丝光也泯灭了。 穆烈勤抬起手来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只可惜对方对他并没有丝毫的回应。 “漫月，其实顾长安她……” 话说到一半，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如果自己将此事说出的话，那万一被人透露出去，到时候自然是达不成目的。 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不能在现在这个关头就这样退缩。 一想到在事情成功之后，过段时间自己将会成为皇帝，坐在那个宝座之上，穆烈勤就觉得自己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最终他站起身来表情坚定，挥挥袖子朝外面走去，张漫月看着他离开的模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也缓缓站起了身。 沈府，莫秋宛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他的丫鬟则是跟在一旁安慰着。 “夫人您如今腹中还有胎儿，奴婢知道您跟夫人二 人情同姐妹，可也不能伤害到了丞相大人的胎儿。” 听到了她们这话之后，不少人都翻着白眼，只觉得这主仆二人是无比的虚伪。 谁不知道莫秋宛跟顾长安一直以来不对付争风吃醋的，现在竟然能够说出情同姐妹的话来，足以可见她脸皮究竟有多厚。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顾家人来了，在瞧见了顾宪南之后，一时之间院子里头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就这样陡然之间安静了下来，所以莫秋宛的哭声才更加显得有几分突兀。 就连她自己都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过了好半晌才回过了神，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 看到顾宪南白发人送黑发人，仿佛一时之间苍老了几分，围观的那些人是连连的叹气。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棺木前，一家三口在那儿挨个儿排着站开，一想到这里面放着的是自己的女儿，他就觉得心痛无比。 顾万新则是满眼仇恨地看着莫秋宛，莫秋宛不由得觉得他这眼神看的有些甚的慌。 她迈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被丫鬟搀扶着，一副虚弱的样子。 “顾大人，您就不要再伤心了，事已至此，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结果，我也没 想过长安姐姐她就会……” 按理来说，如果遇到这种情形，往常顾宪南压根儿不愿意与她一个女人做对，更别提她如今腹中还有胎儿，未免显得自己有些太过于咄咄逼人。 可只要一看到莫秋宛这幅虚伪的面孔，他便觉得有些按捺不住。 之前出了事情的时候，她第一时间跑过来撇清关系，现在又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那不就是在骗人来给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吗？ 顾宪南转头来看向了莫秋宛冷冷的笑了笑，“这就多谢你操心了，我知道在场有许多人心中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不愿意相信我的女儿长安就这样离开了，其实我们夫妻也不相信，既如此的话，不如大家开棺验明一下正身。” 在他说完了这话之后，顿时人群沸腾了起来，实际上顾宪南之所以这么说，也并非是确信里面躺着的人不是顾长安。 他不过是看到莫秋宛这副虚伪的样子，心有不满，想要故意恶心恶心她罢了。 莫秋宛听到这话之后，有些许诧异连忙说道：“将军大人，您这是何苦呢？” “既然姐姐她都已经走了，就应该让她好生安歇才是，如今开棺岂 不是打扰了她的清静吗？” 可没想到顾宪南却毫不在乎，义正言辞道：“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想让她好生安歇，所以我才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如今长安不明不白的就这样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曾知道，这一个人好端端的就落下了山崖。” “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我觉得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慌不择路，所以才会走上绝路，没有逃脱的余地。” “至于这棺木之中的人，我还要打开再验查一遍，既然众人都说我女儿被摔的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样貌，那我又如何能确定这个棺木里躺着的人的却是长安呢？” 他这番话说的可谓是铿锵有力，况且也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让周围人又怎么开口反驳呢？ 周围那些人不由得犹豫着，不过这件事情他们压根儿也就做不了主，如今这沈府是由莫秋宛做主。 顾夫人直接上前看向莫秋宛说道：“如果方才没有听错的话，你也说了，与我们家长安两个人是情同姐妹。” “假如没有假装，那如今瞧我们要顾长安，证明你应该也很开心，忙不 迭的想着要配合我们才是。” 姜还是老的辣，顾夫人不愧是比她虚长几岁，这一招欲擒故纵用的恰到好处，几乎让莫秋宛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她拒绝，那便说明方才所说的一切话全部都是假的，自己也自然会被坐实，是一个虚伪之人。 可倘若自己答应下来的话…… 莫秋宛心中有些许不安，她生怕顾长安万一留了个心眼，藏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依照着顾长安的脾气秉性，那一直都是一个主意颇多，而且极为狡猾的人。 瞧见她在这里百般犹豫，顾万新也红着眼睛看向了她。 “我阿姐死因是失足落下悬崖，可我觉得若非没有半点缘故的话，她是不会平白无故到悬崖边的。” “这一件事情肯定有什么阴谋，说不定从她的尸体之上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如此百般推脱，难不成是害怕这件事情到时候被查出来了对你不利吗？” 莫秋宛被他这话说的给吓了一跳，赶忙开口说道：“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最近这几日操劳姐姐的葬礼，我是多有劳累，我一副情真意切，却被你们一家说成这个样子？” 第三百零二章 揭露真相 她一边说一边掩住了自己的脸，这幅模样若让不知道的人看见了，恐怕还以为顾家人是欺负了他们。 她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只让顾万新觉得有些恶心，正准备迈步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顾夫人给拉住了。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只见此时大堂之中还站着这么多人，莫秋宛只有一个人，而且又是有孕之身，如果继续闹下去的话，那就真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正当众人僵持不下之际，只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既然顾将军惦念女儿想见最后一面，不如就将棺木打开让他们见一见吧！如今黑发人送白发人，这也算是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宽慰了。” 穆承烨迈步走了进来，在看见他进来了之后，众人连忙跟他行礼。 “行了，无需多礼，今天也不是朕的主场。” 眼瞧着他都已经开口发话了，如果莫秋宛再度拒绝的话，那就当真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她不得不吩咐下人去准备开棺，与此同时，顾家人则是悲痛以及略带着些许探究的迈步走了过去。 顾宪南也压根儿没有真正相信顾长安会死，自己女儿如今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如果没有顾长 安的话，如今他们顾家已经灭了。 她做事一直都很瞻前顾后，不会不顾后果，如今在听到了穆承烨这话之后，顾宪南心中满是激动。 眼瞧着棺木被一点点揭开，他们一家子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里面。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们自然是觉得晦气，一个个的都纷纷避过了头没有看。 穆烈勤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形，他心中不由觉得有几分不妙，可在私下想来自己已经做了万全之策。 已将那尸体的面容毁去，而且找的身形和顾长安，也几乎是分毫不差。 就算是他们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只要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招，自然不知道这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过多久棺木就已经被完全打开了，里面的尸体穿着一身寿衣，被摆放的整整齐齐。 在看到的一瞬间，顾夫人就觉得自己眼眶之中憋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边哭一边喊着顾长安的名字。 紧接着又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口中不断的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这副情形，把后面围观着的那些人都看得有几分眼酸了，任凭哪一个母亲白 发人送黑发人，恐怕心里也都会这样悲痛。 殊不知，顾夫人是借着此时的情况，暗中却在摸索着顾长安。 这是她的女儿，她又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女儿长什么样子呢？ 她还记得顾长安的右手之上有三个连成一条线的痣，一直蔓延到了手腕处，倘若这个真的是顾长安的话，别的可以模仿，但是这个绝对学不来。 最起码旁人就不知道这一点，只有顾夫人这个做母亲的才知道。 没过多久，顾夫人已然将那尸体的手放下，紧接着抬起头看向了顾宪南，与此同时手还在自己衣衫上嫌弃的擦拭几下。 这动作表示的是什么顾宪南再清楚不过，他即刻便转身朝着穆承烨那边走了过去，紧接着跪了下来。 “求皇上明察，这里面躺着的这具尸体压根儿就不是长安的，这一件事情恐怕是有人暗中搞鬼。” “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女儿她虽落入悬崖，可还尚有一些生还的机会，此人这样做岂不是让我女儿失去了最后一丝生还机会吗？” 这话说的倒是也在理，如今顾长安落入了悬崖，他们都在尽力地搜寻着。 可眼下既然找到了她的尸体， 那些搜寻的人自然就被召回了。 可如果这个尸体压根不是顾长安的，而此刻顾长安又坠落在崖底等待着救援，那就当真是将她给送上了死路。 顾宪南这话说完了之后，顿时整个灵堂之中都嘈杂了起来。 穆烈勤也是紧紧的捏着拳头，不由得有些心慌，暗自的想着假如这件事情真的被人发现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办。 但过了半晌之后，他便逐渐平静了起来，心中也明白，此时自己表现的愈发激动，就愈发会被别人给察觉出来，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 “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等事情，朕即刻便彻查，在查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何人所办之后，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他！” 穆承烨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朝着穆烈勤所站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穆烈勤直视着他，并没有展示出丝毫的心虚。 莫秋宛则是跪在地上，觉得心绪不宁。 原本她还以为在今日把顾长安给埋葬了之后，这一切的事情就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可断然秒想到如今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变故。 她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由得在心中思索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这边既然证明了 这是一场闹剧，这个灵堂自然也就作废了。 穆承烨倒是丝毫不见外，在这里安排了起来，没过多久个来的那些客人们就已经被全部请走了。 欧阳文等人瞧见这情形，心中是有满腔的疑问，可他们也没有多留，明白这件事情，断然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插手的。 没过多久，原本还站得密密麻麻的院子，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几个人。 穆烈勤迈步上前拱了拱手，“既然皇兄要调查这边的事情，那皇弟也就先离开了，不在这儿打扰您办正经事儿。” “这么着急吗？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办？” 穆承烨突然开口问了他一句，也不知道究竟是要做什么。 穆烈勤摇了摇头，“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不想在这里打扰了皇兄去调查真相。” “这又怎么会呢？你如此的机智过人聪明才慧，我还正想着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能够帮得上忙从中调查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穆承烨眼光如炬直盯着穆烈勤，看的他都有几分心虚了。 微微笑了笑，噙着一丝笑意说道：“这件事情此人确实是胆大包天，不过就连皇兄都没有看出来，臣弟就更加不明白了。” 第三百零三章 天看不过 “是吗？可之前我怎么得到消息，顾长安在这个悬崖之前就是关在你的王府上？” 穆承烨看见这情形，事已至此也懒得再和他多加虚与委蛇索性便直接撕破了脸皮。 最近一段时间他心中忍耐的事情着实不少，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囚禁，后来又传来了去世的消息，他作为一个皇帝却是如此懦弱无能，连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如今心中正是十分愧疚的时候，再等到了这样的一个好机会，他自然是不会再继续窝囊下去了。 这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除了自己之外很多地方也可以找到证据，所以他猜想穆烈勤肯定不敢公然否定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听到了他的话之后，穆烈勤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这才笑着说道：“看来这件事情是有一些误会，肯定是皇兄你误会了我，或者是有其他的小人，从旁作祟在搬弄是非。” “我与顾长安之间是无怨无仇，又怎么会做出将她囚禁在我王府之中的这件事情呢？完全没有任何的理由啊！” “更何况她与我妻子两个人情同姐妹，这是大家都熟知的事情，我想兴许是我的夫人邀请着她去我王府之 上做客，留的日子略为久了一些，才被某些人给误会了。” 他还真是能言善辩，巧言令色，这样的一件事情都被他说得如此自然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连穆承烨都不由的有些佩服，他这脸皮为何能够如此之厚。 “事情果真是这样吗？难不成你以为我调查不出其他的证据，只能借助你。” 在他说完了之后，穆烈勤挑了挑眉头。 “臣诶断然没有那样的意思，皇上您自然是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穆承烨笑了笑，紧接着转头看，向了顾宪南。 “既然这样的话，那顾将军你倒是说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一段日子为什么穆烈勤会出现在你门府上，想必这其中是有些原因在的吧？” 顾宪南原本心中还十分的犹豫和纠结，不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应不应该吐露出去，可此刻在看到了穆烈勤的表现之后，才彻底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像穆烈勤一样这么卑鄙无耻的人，那个时候分明答应了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把顾长安给放回 来。 可让他们一家子没有想到的是等来等去，等到的反倒是顾长安的死讯。 尽管这是假的，不过是别人的一出阴谋，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刚才的穆承烨十分的有安全感。 此刻她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无论什么时候皇上都是最靠谱的一个人。 顾宪南甚至为他之前所想着要背叛穆承烨的那件事情，而感觉到抱歉，好在顾长安规劝住了他们，而此事也已经过去了。 他抬头看向了，穆烈勤也正紧盯着他，眼神之中是一丝掩盖不住的威胁之意。 这让顾宪南有些许心慌，不由得犹豫了起来，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犹豫好半晌之后，他这才对穆承烨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还望皇上明察，这件事情的确是跟慎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在长安出事之前的确是被关在了王府之中，而且那个时候老臣亲自前去想把女儿救出来，却没有法子。” “说来是我这个将军老了，如今没有半点威慑之力，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出来，说来属实惭愧。” 穆承烨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表情，抬头看向了穆烈勤。 “不知道慎王还有什么话好说？” 穆 烈勤仍旧站在原地，并不慌张。 “如果皇上仅仅因为顾将军的一番话就要惩处臣弟，那未免有些太过于着急了吧，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这清清白白的，不知道顾将军为什么要冤枉于我，也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有何人授意。” 总之他是打定了心思的自己不承认，难不成还有人能够将他的脑袋撬出来，看看这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更何况这件事情虽然他们大家心知肚明，可实际上就是没有什么证据，若非如此的话，穆承烨也用不着耽搁这么长时间，更加不用谁指证，直接就可以把穆烈勤给抓起来。 他不过是还不想真正对于穆烈勤撕破脸，也不知道他暗中藏着的那些权势，如今藏在何处。 也就是说，假如穆烈勤铁了心的要跟他为敌，那百姓们所面临着的就是一场恶战。 穆承烨既然身为一国之君，那就不得不为他的那些臣子们考虑，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年少的自己了，这些事情也不能贸然的去做。 此刻在看到了穆烈勤那副嘴脸之时，他恨不得立即上去揍他几拳。 他就是不明白，一个人为何可以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 此 事自己早就已经派人密探了好几次，就知道人士关在他府中的，此时他却可以矢口否认。 穆承烨紧紧咬着自己的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去办。 眼瞧着他就快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张玉临这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您先不要着急。” “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假如此时真的跟慎王有关的话，到时肯定是会调查出来的。” 穆承烨转头看向了张玉临，见他眼神十分的关切，似乎是在唤回自己的神智，叫自己此时千万要撑着一口气不能够跟他撕破脸。 正当他们众人陷入了僵局之时，门口却忽然迈步走进来了一个女人。 张漫月走进来之后冷眼看着穆烈勤，开口道：“我有证据，我便是眼睁睁的看着顾长安在慎王府里呆着。” “穆烈勤在王府之中私设了一座牢房，那牢房直通后山，若非如此的话，长安也不会坠落悬崖。” “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去调查一番，真相自然会出现在眼前，不过在此之前要限制慎王的行动。” 穆烈勤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属实有些高兴，但片刻之后听到她说出了诛心之语，只觉得震惊。 第三百零四章 和离 “漫月你为什么要如此污蔑本王呢？本王被抓起来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张漫月并没有搭理他的话，只是转头看向了穆承烨，“皇上到王府上搜寻一番，自然可以知道顾长安究竟有没有在里面呆过，那里头一定有她留存下的东西。” 之前她曾经和顾长安见过一面，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心里有数。 所以张漫月心中明白，顾长安一定不会做无准备的事情。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十分周全，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考虑。 在听到了她的话之后，穆承烨也没有多加耽搁时间，即刻便吩咐了人。 如果今天穆烈勤不让他去彻查王府的话，那就证明他心中有鬼，所以今天这件事情已然是落下了帷幕。 莫秋宛也没想到这件事儿竟然会横生变故，此刻站在一旁，她不知是心慌还是操劳，忽然觉得小腹有几分疼痛。 “皇上！求你救救臣妇，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满头大汗，忽然坐在了地上，瞧见这情形，张玉临开口道：“皇上无须担心，我即刻会为她去请太医。” “您还是先办自己这边的事情比较要 紧，这件事情可断然不能耽搁了。” 穆承烨看了他一眼，眼神坚定，紧接着没有再犹豫，便朝着穆烈勤的慎王府去了。 这一边他们几个则是匆匆忙忙的把莫秋宛给运送到屋子里头，与此同时又帮她请了一位太医。 顾家的人一直都在盯着穆烈勤，似乎是害怕他逃跑似的。 穆烈勤看到这情形倒是也不害怕，大不了就是撕破脸了，从今之后自己不当这个慎王爷。 更何况他觉得当王爷也没有什么好的，自己这个王爷不如不当，反正之后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想到这儿之后，他的心态随即便坦然了下来，整个人也异常的冷静。 “你们不用盯着本王不会跑的，我不过是有几句话想问张漫月。” 他转头看吓了张漫月，眼神及其的复杂，有心痛，有疑问，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感觉。 但毫无疑问的此刻看到张漫月站在自己眼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还是觉得有几分激动和开心。 听到他的话之后，张玉临立马便挡在了张漫月面前，似乎是害怕穆烈勤会做出什么来。 张漫月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既如此的话，你们就先 回避一下吧！” 她从头至尾的眼神冰冷的看着穆烈勤，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穆烈勤从未有过此刻，觉得自己和张漫月之间好像成为了一个陌生人，他好像永远也不可能再拥有这个女人了。 张玉临迈步上前拍了拍张漫月的肩膀，紧接着才带着顾家人离开了这里。 “有什么事情你就快说吧！除此之外，这是一封休书，无论你答不答应，从今之后我们两个再没有任何关系。” 张漫月将一个信封塞进了他怀里，穆烈勤却忽然拉了她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自己腹部忽然传来了疼痛，穆烈勤低头看去，却见张漫月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此时刀刃已经插入了自己小腹之中。 她眼神冰冷，随即推开了穆烈勤。 “我为我自己这么多年的愚钝和痴傻而感觉到可悲，你害死了我张家人，如今又将我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我竟然还念念不忘。” “这一刀就是要告诉你，我已经割断了往日的所有情缘，从今之后如果你再接近我，我见你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杀了你。” “若是你心有不满的话，也可以一刀将 我刺死，我绝无半点怨言。” 张漫月眼神是毅然决然，穆烈勤丝毫不怀疑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他微微皱起眉头，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这是为什么呢？之前咱们不是还很好吗？” “好？原来你把囚禁我在你身边当成一只金丝雀，觉得是一件好事，原来你觉得你将我折磨的像死人一样是一件好事？” “我在你身边几乎没有一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过，你也没有给过我爱一个人，应有的尊重和理解。” “穆烈勤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你一直以来不过是在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征服欲对你而言大于一切。” “你就是觉得我一直在逆着你来，所以才想将我困在身边，你心中对我可曾有过半点的爱？” “伤害我的家人，伤害我的朋友，伤害我周围一切的人，我曾经给过你无数次的机会，可你没有珍惜。” “这一次我们之间彻底的错过了，从今之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可能。” “实不相瞒的告诉你，如果你还想按照这以前所做的那样，把我困在你身边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死，你绝对拦不住。” “ 我知道你对我的性命或许并不是那么在意，我敌不过你的江山，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就是不把你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透露出来。” “如果你心中还尚有一丝人性的话，我劝你赶快离开。” 说完这话之后，张漫月便将匕首扔在了地上，紧接着迈步离开了此处。 张玉临一直在盯着这边，看到她身影出来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没事吧，表姐？” 张漫月摇头，“没事，就算是曾经有事儿，现在也彻底过去了，我只想保护好你们，我仅剩的亲人和唯一的朋友。” 听到她这番话，张玉临不由觉得有几分心疼。 一直以来她和穆烈勤之间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只不过他们身为旁观者不好说什么罢了，就像是自己迷恋宋雅安这一件事情，如果他自己想不通的话，别人说什么都阻拦不了。 张玉临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过了好半晌，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穆烈勤呢？” “他应该已经走了吧？我希望你不要再追，今天的事情在调查出来之后，对他而言绝对是身败名裂。” 第三百零五章 突然小产 张玉临沉默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情之一字，果然伤人又伤己，不过阿姐，你确定你已经放下了他吗？” 张漫月点了点头，“方才我给了他一刀。” 说到这儿，她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略带着些许苦涩，又带着一丝释然。 “放心吧，从今之后我不会再犯糊涂，现在也已经让我吃够了苦头了，很抱歉之前因为他给你们带来的困扰。” 张玉临摇头，“阿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从不曾因此缘故而迁怒过你，尽管我曾经心中确实有过疑惑。” “既然如今你已看开，我便也不再多说了，只愿从今之后，你能够真正遇到一位珍惜你的良人。” 张漫月笑了，“许是不会了，就我独自一人这一般活着也不错，何苦还拖累别人？” “何谈拖累这么一说？那阿姐你之后总不能一人孤独终老，总归还是得有个人照顾着。” 瞧着他这一副为了自己终身大事苦大仇深的样子，张漫月抬起手来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还没到时候你就帮我愁上了？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与其担忧我，你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之后的视频。 ” 张玉临愣怔了一下，转头笑道：“我有何事？” “你倒忘了？你自己那心上人，你自己的事情还是烂摊子，还愁我。” 在她提起了这件事情之后，张玉临表情略低沉了几分，紧接着摇头，露出了一个苦楚的笑容。 “表姐，你就无需打趣我了。” 这边二人正在说话，却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嘈杂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连忙朝着莫秋宛屋子那边走了过去。 在他们迈步走过来之时，只见屋子里头吵吵嚷嚷成了一团，莫秋宛则是捂着肚子哀嚎不止。 而她身旁跟着的那个丫鬟对顾万新是怒目圆睁开口指责着，顾家人站在一旁有些许无措。 “你这个人也未免有些太过于心狠毒辣了吧？我们家侧夫人当真是把沈夫人当做了亲生姐姐的在照顾。” “如今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想，你们怎么能够把这一切责任都推到我们家侧夫人身上呢？” “我们家侧夫人如今身怀六甲，平日里是吃什么做什么，瞧瞧她整个人都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又哪里来的能力害沈夫人呢？” 她一边说还一边擦拭着泪水，“真不是我说顾家 少爷你有些太狠心了，怎么能够忍心推我们家侧夫人吗？” 张玉临迈步上前：“这是什么情况？先不管你们侧夫人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赶紧去给她治疗，在这儿追究责任？” 在他说完了之后，赶忙厉声吩咐着一旁的丫鬟，“愣着干什么呢？不赶紧找人去治疗！” 那丫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忙起身疾步匆匆的去找人来给莫秋宛治疗了。 张漫月则是迈步上前给她检查了一番，紧接着转过头来，冲着众人微微摇了摇头。 瞧她这血流成了这个样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不危及生命就已经算是一件好事儿了。 如果是想把这个孩子保住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就算神仙在世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性。 没过多久大夫就已经来了，在给莫秋宛诊治了一番之后，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小月了，我先去开方抓药，最起码不能让侧夫人出了事。” 莫秋宛躺在床上早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她忽然拿起一旁的东西朝着顾万新扔了过来。 “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顾万新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虽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被故将军和顾夫人两个人拉了出去。 在出了门之后他这才连忙说道：“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们要相信我啊，我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倒在地上了。” 张玉临点头，“我相信这件事情跟你无关，打从看见有外人进来，那丫鬟便开始往你身上泼脏水。” “眼下也没什么人证物证，我看这件事情是说不清楚了，只怕这件事情真的要由你来担着后果。” 顾宪南长叹了一口气，“这叫什么事儿啊，长安出事儿的不明不白，眼下我们万新又被拖下水。” “莫秋宛这个女人难不成还想翻了天吗？之前在长安出事了之后，她可是跑的比谁都快，那时挺着个大肚子来我们家里想要撇清关系，也没见她行动多不利落。” 顾夫人拍了拍他，“现在就别说这些事了，无论如何丢了一个孩子的人是她，我怕她到时候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能做出什么事情？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如今这府里头就她一个人，沈归廷也不在。” 张玉临摇头道：“依我之见，故将军你们一家人还是先回去吧 ！这件事情我试着帮你们调查一下。” 顾宪南愣怔了，“张督察你说的是真的吗？难不成这件事情还能调查清楚，可你刚才不是说调查不清楚了吗？”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就算可能性稍微小一些，我也会尝试一下的。” 顾宪南一副感激的神色，“那就多谢你了，如今我们家落到了这部田地，争相着要假装不认识我们的人多的是。” “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形之下，你们还愿意来帮我们，我顾宪南代表整个顾家，感谢你。” 张玉临赶忙摇头，“这可万万使不得您是我的长辈，再说我和长安两个人也是知己，好朋友。” “如今他出了事情，你们顾家又孤立无援，如果我们再远离你们的话，那就当真不是人了。” 很快顾家一家人就离开了这里，张漫月转头看向张玉临。 “这件事情打算怎么解决？” 张玉临沉思了一番，“我看还是先去找到刚才那个大夫，问问他莫秋宛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毕竟隔行如隔山，咱们也并不了解什么原因导致她会忽然之间小产，到时在问清了原因之后，才有机会去调查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百零六章 发现地宫 张漫月点头，“既如此，那我跟你一起去。” 如果刚才不是她和张玉临说了几句题外话，耽误了时间的话，兴许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 曾经每当她出事的时候，顾长安总是会竭尽全力的帮她，如今顾万新这件事情，假如真的让莫秋宛把脏水泼到了顾家身上，那对他们而言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不过多时二人就已经来到了他们丞相府的药房，方才那个大夫正坐在那边写着什么东西。 她们两个迈步走过去了之后，张玉临屈指在他桌上敲了敲，那老大夫这才抬起了头，看见是他们两个之后表情有些许惊讶。 “不知二位有何要干？” “老先生莫要害怕，我们不过是有些事情要问问罢了，敢问你是这沈家的府医？” 老头点了点头，“老朽乃是沈丞相亲自招进来的。” 张玉临听到这话好歹也是松了一口气，对于沈归廷这个人他还是明白的，最起码不屑做一些见不得人下三滥的事儿，在明面上。 “敢问一，下你们家侧夫人究竟是何缘故，致使她这孩子小月了？” 老大夫捻了捻胡子语气，略带着些许可惜。 “应该是受到了惊吓以及摔打，具体究竟是 什么原因，老夫也不清楚，仅仅是号个脉，还诊断不出这么多东西来。” 听到她这话之后，张玉临和张漫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跟这老大夫道谢之后就离开了，出了门之后，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莫秋宛还的确是被摔到了。” 张漫月摇头，“我看你答应的有些太过于容易了，如果这件事情莫秋宛他们不说实话的话，要想调查清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他们二人心中记挂着这事，因此赶路便极其的慢，恰巧迎头碰上了越清。 “张督察，慎王妃，在这里见到你们可太好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随着我一道去一趟慎王府。” 瞧着他这急匆匆的样子，张玉临开口问道：“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吗？” 越清摇头，“皇上查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想带着你们两个一道过去看看。” 二人这边未曾多说，听到与顾长安有关的事情，即刻翻身上马，不过多是一起到达了慎王府。 在下了马看到这里的牌匾之后，张漫月看了两眼，紧接着低下了头。 一股浓重的苦涩在她心中蔓延，甚至她自己都不知究竟为何。 她忽地便想到年少与 君初相遇，那时候穆烈勤还是一个瞧上女子一眼便觉有些许脸红的人。 后来不知怎的竟慢慢变成了如今这样，张漫月想着，或许有时他自己都不知自己为何要苦苦追寻那王位。 他如今已然是荣华富贵满身，安安心心的做他这个王爷即可，也拥有了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有朋友，有亲人，也有愿意陪着他一生的良人。 可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和贪欲给摧毁了。 张漫月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迈入慎王府之后，她每走一步眼前便会闪现出他们曾经的那些回忆。 穆烈勤在一开始将她娶回来之时，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偶尔也有着些许好奇和害羞。 可后来他几乎是在用自己对张漫月的爱来无情的要挟压榨她，他甚至连自己都骗过了。 他以爱之名，来捆绑伤害，他根本不是不会爱人，而是逐渐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之中丢失了这项本能罢了。 张漫月心中的伤痛好像渐渐的弥补了起来，她觉得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将自己从深渊之中拉出。 她这么做并非是在伤害穆烈勤，而是让他悬崖勒马，最起码在这段时间之中能够好好思索 着找回曾经的自己。 “你们两个来了！” 穆承烨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二人点头，迈步上前。 “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所以王府这一边，我也打算略微拾掇一番，漫月你……” 张漫月摇头微笑，“无妨，皇上您不必担忧，我总归是有地方住的。” “我那儿家大地大的，难不成还能缺她个容身之处，你先说说你在这边发现什么了，急匆匆的让越清把我们叫过来。” 穆承烨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了起来，紧接着把一本书递到了他们面前。 “我怀疑顾长安有危险，他虽落入悬崖，但并不一定就是陷入了险境。” “你们可听过有一个叫紫陈地宫的地方？” 那两个人都是一脸发懵，“这是何地？我都在这都城生活了快要二十余载了，也从未曾听说过这么个地方。” 穆承烨摇了摇头，紧接着将那书抬了起来，“你们先打开看吧，看完之后兴许就明白了。” 那二人这便将书揭开看了几眼，张玉临抬起头，眼神带着些许惊讶。 “你的意思是，顾长安落入悬崖之所以找不见，很有可能是被这里的人给带走了？” 张玉临拍了拍手，“这丫头也 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运气，能被人带去那里就证明他的生命肯定没有危险。” 张漫月与之相反的表情却并不乐观，“难不成这本书你是在穆烈勤这里找到的吗？”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她很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 穆承烨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头，“很有可能不仅仅是她，连这个地方的人都会陷入危险。” 张漫月懊恼，“都怪我，没有想到他隐瞒的这么深，或许我不应该就此把他逼上绝路，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即刻去做，还会有些缓和的余地。” 穆承烨摇头，“行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朕这边也不方便，动身或许会打草惊蛇。” “所以才叫你们两个过来商议此事，看派谁去，是一个可靠的人。” “你们也看到了这书上所写，这个地方机关重重，或许就算他真的找去了，也不一定能够把所有的地形图记下来，安稳进去。” 在穆承烨说完了这话之后，那两个人才略微安心了几分。 在回宫了之后，穆承烨没想到的是宋雅安来了。 人都已经站在了他的寝宫门口，他总不能装作没看见。 才不过几日未见而已，宋雅安似乎瘦了几分。 第三百零七章 宋雅安坦白 “有何事？” “皇上，您一定要对我如此冷冰冰的吗？今天臣妾到这儿来是有事情要告诉您，有关于顾长安和慎王爷。” 穆承烨微微眯起了眼睛，片刻后，甩袖朝着寝殿之中走了进去。 “有事进来说话。” 听到他这话之后，宋雅安瞬间安心了连忙迈步走了进去。 都已经一连几日了，穆承烨都避着不见她，断然没有想到，今日见他竟然还是要拿顾长安为借口。 宋雅安迈步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便丝丝缕缕的泛着酸。 曾经她也以为，她也相信，爱的存在。 可这一切在她跟穆承烨身上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回应，他的满腔柔情都给了另外一个女子。 再见过穆承烨对待顾长安之后，宋雅安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相敬如宾。 他们之间不过是像寻常夫妻一般的相敬如宾，而非是感情好，她更相信或许在穆承烨心底里从未曾将自己当做过一个女人。 进了屋子之后，穆承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既然都已经进来了，就不要拿架子了，要做便做，要说何事你便说。” “如果你当真有什么有利的情报，想要说出来开口即 可，但假如你想借此来要挟朕做什么事的话，大可不必开口了。” 宋雅安嘴角溢出了一丝苦笑，“原来如今在您心中臣妾是一个这般卑鄙的人。” “你是不是，之前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想来这儿以退为进耍苦肉计的话，大可不必。” 宋雅安摇头，“臣妾没有想着要跟任何人示弱，耍苦肉计，只不过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脑海之中思索，难不成我爱皇上是一件错事吗？” “咱们二人青梅竹马，我一直都将你放在心上，也一直都惦记着你，所以明知你或许不喜欢我，还是毅然决然的入了宫为妃子。” “皇上，难不成你以为青春以及后宫对于一个女子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吗？” “一路后宫便意味着从今之后再想出去就不可能了，一切都得看你脸色。” “得想着千般万般的讨好你，或者是凭借着自家的权势，才能不被后宫那些见风就倒的两面草给欺压。” “你也是人，所以才有喜怒哀乐，有好恶之分，难道皇上你被他们尊称为九五至尊，就当真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神？” “根本不是的，你想想后宫之中 多少人都为此而荒废了青春，或许一辈子都换不来你的一个青睐。” “在起初决定入宫之时，她们便已经赌上了自己的一生，有很多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说你喜爱顾长安，可实则也不过是喜爱她身上那股子劲儿，她做事不顾章法，无法无天，看似十分的自由自在。” “纵使你是坐在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可实际上有一样东西你也从未曾真正拥有过，那就是自由。” “正因为如此，你才会爱上顾长安，你才会小心翼翼的想着呵护她。” “可皇上你这样的爱难道就不自私吗？” “你根本给不了她什么，给不了她承诺，如果你把它带入后宫，那就是将她变做了今天的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后宫之中的那些女人们，曾几何时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像顾长安一样，身上散发着青春洋溢的劲儿？” “纵使她们争风吃醋，可个个也都是极其真实的，后来在这后宫之中被折磨的灭了心气神，一个个的才不过，刚二十出头的年华就像垂垂老矣的妇人。” 穆承烨起初还想打断她，但不知为何，听着听着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反 驳。 许是因为宋雅安所说的这一切全部都是事实，他压根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许久，宋雅安似乎是发泄完了自己心中的一些牢骚，和积压许久的闷气。 穆承烨抬眸看向了她，“你想说的话可是说完了？” 宋雅安摇头，“并不曾，臣妾心中的这些怨言，倘若是摊开了说的话，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知道跟您说这些也没有用，不过是想让皇上再好好想一想，究竟要不要把顾长安困在这皇宫之中，做一只被困在鸟笼的金丝雀。” “到时候过不了多久，她的羽毛就会失去光泽，整个人也再也飞不起来了。” 穆承烨黑着一张脸，“如果你只是要说这些无用的东西，你可以出去了。” 宋雅安笑了笑，“今天来找您并不止说这些，慎王狼子野心，想必皇上早就已经知道了。” “虽不知你究竟是何缘故一直在纵容他，可摆明现在是放虎归山了。” “以前最起码还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可现在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什么事情，您一无所知。” “今天我之所以过来就是想告诉您，他在外头养了一队私兵，这些人是他在这 些年之中暗自培养的。” “只听命于他，除了他之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除此之外，他身边养殖的那些死侍也不少。” “所以，现在他在暗您在明，如果他铁了心的要做什么事情的话，只怕皇上你是不好察觉也不易阻挡。” 听到宋雅安这一番话之后，穆承烨眉头紧皱，紧接着抬头看向了她。 “你倒是胆子大，既然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那也就证明你不再隐瞒你们两个暗中勾结的事情了？” 宋雅安面色白了白，随即眼神坚定了起来，“没错，臣妾不打算隐瞒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么多年臣妾也累了，往后的事情，皇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她站起身冲着穆承烨福了福身。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穆承烨眼眸深邃了几分，宋雅安说的这些事情如果自己派人去调查的话，肯定也可以查得出来。 所以她完全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而且如今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之后，也减轻了他的负担。 穆承烨唯一心中觉得纳闷的就是，她为何会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 都已经执迷不悟十余载了，如今说想清楚就想清楚。 第三百零八章 看场好戏 宋雅安说的的确不错，既然她能够想明白的事情，穆烈勤也能想明白。 在回到了自己外面的住所之后，穆烈勤反倒觉得更加自由了，他的心似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反倒是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从今之后自己再也不用遮掩自己虚假的面具。 “主上，您派我们调查紫陈地宫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什么音讯，这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在附近打听了一圈。” 穆烈勤瞥了他一眼，“真是个废物，我辛辛苦苦的培养你们，难不成你们连这样的一件小事情也调查不清楚吗？” “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我也已经告诉你们，你们只要去那边找就可以了，找你们都不会吗？” 那属下被他骂的是低着头不敢言语，不过对于穆烈勤的脾气，他们也都已经习惯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的确是他们没有调查清楚，有失自己的职责。 穆烈勤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给我备马，我亲自去查一查，看那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由于时间匆忙，赶得又恰到好处，所以王府之中他是回不去了，那些东西也都一个也拿不出来。 就算自己过后找时间 再回去，该被穆承烨给拿到的东西恐怕也早就已经拿到了。 穆烈勤只要一想到这个，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恼怒，但他却不忍心怪张漫月。 听到他的话，属下并没有动，略带着些许迟疑。 “可是主上你的刀伤还没有好，如果此时骑马的话很有可能会裂开。” “你们可真是蠢货，难不成做什么事情都得我手把手的教给你们吗？就算是坐马车，我也要即刻赶到那边去。” 地宫，顾长安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个也不知道，如今她正安安心心地在给夏游调制解药。 上次发生的事情可算是把顾长安给吓了一跳，与此同时也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如今每次调制解药，她都十分小心翼翼，不过上次的事情也并非是毫无收获。 在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根据着她所调制的药方，顾长安好歹还找出了些许有可能是牵丝线配置方子的药材来。 她觉得依照着当前的这种情形试下去的话，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找到正确的解药了。 只不过心中是颇为抱歉，觉得夏游成了自己的一个试验品，假如这一次她能够把这个解药配出来， 那就证明着牵丝线的药方，她也可以掌握。 这种世间已经几乎快要灭绝了的毒，自己如果掌握了的话，那就是多了一项保命的法子。 眼瞧已经日上三竿了，顾长安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阿福，受让你准备的那些药材可是准备好了？” 那名死侍站起身来，将自己已经碾好的药粉给她拿了过去。 很明显的，对于顾长安给他起的这个新名词，他似乎并不大愿意要。 顾长安拿起药粉微微点了点头，“不错，你小子在这方面还算是有些天赋，我看你以后不要给人家当什么死侍了，直接跟在我身边当一个小药童算了。” “如果是一直叫阿福这个名字的话，我可不干，听起来像只狗的名字。” 顾长安不由得笑了起来，“听你这言下之意，给你换个名字你便做了？” “不过小名字的确是我的弱项，你不如自己好好想想。” 她说完了之后，便张罗着去配解药了，阿福懊恼的捶了捶头。 “如果我有文化，也用不着去当死侍，算了，还是就叫这个名字吧！” 听到他这话顾长安抿唇笑了笑，正当此时，慧姨迈步朝着这边 走过来，打断了二人之间气氛的融洽。 “姑娘，我们家主上请您过去一趟。” 顾长安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药包，“可是解药我还没有调制出来，宫主有什么事情吗？” 慧姨摇头，“老奴也不知道，您亲自过去一趟，自然就明白了。” 见此情形，顾长安只好跟随着她去，这几天她也算是摸透了慧姨的性子。 表面看似是一垂垂老矣的妇人，可实际上却十分的精明，最重要的是她对夏游极其的忠心。 有时候顾长安都觉得有几分羡慕，若是换了别的老妇人，自己兴许还有几分打探消息或者是逃脱的可能性。 可慧姨口风极严，尤其是跟夏游有关的事情，她更加是不会透露半分。 一路上顾长安心中都在不断的猜测着，究竟是什么事情，没过多久就已经到达了这里。 在到了大殿之后夏游罕见的换了一身红衣，配着他银色镶边的面具，看着有几分妖治。 “你来了，本宫主这里有一出好戏邀请你去看，不知你可否赏光。” 顾长安挑了挑眉头，“夏宫主好兴致，既然是连您都感兴趣的戏，那我自然也要去瞧一瞧。” 听到她这 话之后，下游似乎更加开心了几分，不过多时便已经吩咐人备轿撵了。 出了门之后，二人缓缓的朝着这地宫的后方而去，没多时竟然来到了一座山上。 顾长安微微发愣，“这个季节山上的植物也都还没有长出来，这光秃秃的山，有什么好看的呢？” 夏游摆了摆手，“不要着急，让你看的好戏并不在这座山上。” 紧接着他给顾长安指了指不远处，没成想这地宫上方入口处的情形，在此处看的是一清二楚。 顾长安有些惊讶，“这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把这秘密告诉你的话，只怕我这地方可就不牢靠了，所以自然是不能告之于你，你只管看戏便是。” 顾长安眉头紧皱，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一般等待之时，过了许久，她忽然见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来。 那马车转眼之间已经在这兜兜转转地过了好几圈，片刻之后马车上的人就下来了。 看到是穆烈勤之后，顾长安有些许惊讶，与此同时她的心也是猛的跳了一下。 不由得在暗中思索着，既然连穆烈勤都找到了，这里是不是穆承烨很快也会发现这儿？ 第三百零九章 微表情 “上面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吧？我想他到这儿来，很有可能是找你的。” 夏游忽然开口说着，打断了顾长安的思路，顾长安摇了摇头：“我跟他是死对头，一直都不对付，想必他来此处应该不是找我。” “有些意思，我这地方一直以来隐居避世是极少有人知道，为何你前脚刚来他后脚就找到了这个地方呢？” 没成想说来倒去还是对自己的怀疑，看到夏游，顾长安就觉得她好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穆承烨。 一样的小心谨慎，一样的对别人充满了怀疑，她无奈摇了摇头。 “既然宫主觉得这件事情与我有关，那你只管去调查便是，若到时果真查出了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才找到了这里，那我自然无话可说。” 她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夏游仰头笑了两声，“罢了，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是会与此等小人勾结的。” “既然你与他不熟，那我便将他玩弄玩弄，敢贸然闯到我地宫范围之内，我看他是自寻死路。”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顾长安却见她不动声色，反正此时又与自己无关，如果不是穆烈勤的话，她也用不着来这地宫受苦。 顾长安 还巴不得他去死，只不过一来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二来碍于张漫月这边，她自然也下不了手。 夏游的地宫之所以密不透风，他将自己包裹在其中，在这做土皇帝肯定有他们的一套法则。 只见没过多久，那地宫上面就忽然出来了好几个陷阱，穆烈勤领着那些人马直接掉了进去。 马车一个颠簸震痛了他的伤口，穆烈勤回过神儿来低头一看，自己腹部此时正在流血。 但他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周围那些人迟迟没有举动，穆烈勤以为是遭遇到了伏击，连忙便下了马车。 没成想他才刚刚下车，就不知从何处飞过来了一些箭，穆烈勤被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连忙转身躲避着。 而在下方瞧见他这情形之后，夏游简直快要被笑死了，只见他的手下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椅子。 他在那悠然坐着，而上方的穆烈勤则是被折磨的灰头土脸，顾长安却是想笑笑不出来。 尽管穆烈勤做了许多针对自己的事情，可顾长安也没有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乐趣。 “你怎么不笑？刚才不是还说此人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如今瞧着他受伤了，我看你表情这般凝重，难不成你是在骗我，实则他是你的情哥哥？” 夏游不知何时将眼神放在了顾长安这边，顾长安移开了眼神，“你误会了，刚才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与他虽不是敌人，但也胜似敌人。” “我们两个虽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但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你在这惩罚他来取乐是你的事情，我不想笑也是我的事情。” 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癖好，难不成他自己觉得开心，就要让全天下的人都随着他一起笑吗？ 夏游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略微沉思了一番，紧接着开口说道：“你似乎对于本宫主做的这件事情极其的不认同。” 顾长安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看着他这副表情要开口解释道：“并非是我与那人有什么情谊，才看不惯你的作风，只不过是单纯觉得你这做法有问题罢了。” “倘若他当真是侵犯到了你的领地之上，你这般对他自然是没什么不正确的。” “可瞧着当前情形来看，你似乎是在把他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乐之上，借着作弄他人来获取自己的快乐。” 顾长安这 番话，似乎是戳中了夏游最内心深处脆弱的地方。 他表情忽然变得阴森狠厉了几分，紧接着忽地捏住了顾长安的手腕，情绪激动了起来。 “既然别人可以这么做，为什么本宫主不可以呢？” “否则你以为本宫主为何会身中奇毒，为何会被人遗弃至此，几乎在这世间上没有我能容身之处。” “你别装作如此假惺惺，大义凛然的样子，不过是因为你从不曾对本宫主所受的伤痛感受到半分，感同身受罢了。” “本宫主并不求着每个人都可以感受到，可如今在我的地盘上，你就得按照着我的规矩来，我让你笑你便得笑。” 顾长安听到他这话之后，神色一凛。 看来在这个夏游身上也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紧接着嘴角勾出了一抹微笑。 一抹职业假笑，笑完之后略带着几分气呼呼的看着夏游，“怎么样？满意了吗？” “并不是在你笑的时候，每个人都跟着你一起笑，你就会觉得开心吧？” “其实在这里生活着的那些老百姓每一个都很开心，我能够看出来他们脸上那些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你已经做 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给了他们一片可以安享度日的桃花源，你大可不必如此自卑。” 夏游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谁说我自卑？你不过就是个大夫而已，还能看出人心里怎么想吗？” 他颇为不服，顾长安微微抿唇，“说来不巧，或许我还当真能够看出人心里在想什么。” “此话当真？那你倒是猜测一下本宫主此刻在想什么？如果你猜不出来的话，本宫主只直接剜你一块肉。” 果然此人阴晴不定，顾长安很想问问他上辈子究竟是不是杠精附体。 “宫主你此刻嘴角紧绷向上翘起，代表你对我刚才所说的话十分不屑，并不相信我有这样的本事。” 夏游冷冷一笑，“这还用你说，本宫主对你不屑，都已经表现在表情和言语之上了。” 他指了指旁边站着的那个侍从，“那你倒是说说，他此刻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顾长安仔细观察了一番，“有些奇怪，你看他嘴巴和眼睛张开，眉毛上扬，鼻孔也有微微张大的迹象。” “表明他此时的情绪是害怕，他害怕我猜出他心中所想，难不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还害怕别人猜出来。” 第三百一十章 欲擒故纵 在顾长安说完之后，此人又变了表情，还不等他开口解释什么，顾长安就要再度开口了。 “在我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他下颚下垂了下来，嘴唇和嘴巴逐渐放松，而眼睛却仍旧是张大的眼，睑则是和眉毛一同微微抬起。” “这表示惊讶，他对于我此刻能够猜出他内心所想的十分的惊讶。” 在顾长安说话的过程之中，夏游一直盯着此人的表情，没成想果然和顾长安所说的一模一样。 他表情顿时冷了下来，“我这紫陈地宫建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里面的人跟外面的人勾结，刻意透露了这里的地形之外，外人是不可能会寻到这里来的。” “他们几个不过才刚刚到这里，如果熟知这里的地形一早就跑出去了，既然透露这里地形的人不是他们，那就证明是我身边出了内鬼。” 也不知他这是闹哪一出，听到她这话之后，那个人忽然跪了下来，朝着夏游猛磕头。 “宫主，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我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要挟我，我不得已而为之。” 夏游冷冷笑了笑，“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不得已而为之，你就可以 把这里的地形透露给别人，让他们到这里来攻打我们。” “你的不得已而为之，是赌上了整个地宫所有人的性命，到时候在攻打进来之后，这些百姓根本没有办法存活。” 他眉目之间愈发狠厉了几分，直接摆了摆手吩咐道：“把他给我拖出去，处置了之后吊到门口。” “让这地宫里的所有人都看到，背叛我的结果就是如此下场。” 在那个人的哀嚎声之中夏游身边跟着的几个人把他给拖走了，顾长安过了好半晌才缓过了神。 “好啊！宫主当真是好计谋，没成想竟然把我给当枪使了。” 夏游瞥了她一眼，“用不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今日不过是你恰好架了一条路而已，就算方才你不那么说，本宫主一样有的是办法处置他。” 他甩了甩衣袖站起了身，“行了，今日这戏也看够了，在上面那个人离开了之后，最近三日你们迅速转换阵法。” 顾长安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你怎么知道是你身边的人泄露了消息？据我所知，穆烈勤可不是一个小角色。” “说不定他有属于自己独立的消息网，这个地宫既然我们能够失足落下来，那他调查一下肯 定也是可以查到的。” 夏游听到这话之后停下步子，转头看向了她，“你刚才也说了是失足，我对我这个地方有信心。” “如果不是有里面的人在外面勾结被他们得知消息的话，是根本不会找到这里来的，更别提还直接到了地宫上方。” “只不过他们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这地宫真正的出口，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算是这地宫里我最亲近的人他们也不知道。” 这倒是顾长安没有想到的，“难不成你们这里的人都从来不跟外界联络吗？” 夏游冷笑，“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人，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 “我这里有吃有和衣食住行一应俱全，他们有什么和外界联系的必要呢？这里就已经是一个世界了，所以不需要跟外界联络。” 说完这些之后，他便即刻拂袖离去了，但可以看出来心情并不十分好。 不过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看来是顾长安问到了涉及到他内心深处的问题。 顾长安还真的很好奇，在夏游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他的年纪也不过是比自己虚长几岁，能有这样的能力，想必也是大能之才。 他这样的人才，应 该不必要被人遗弃到此处，而且看他对于外界十分敌视，尤其是那些有钱有权之人。 但顾长安知道这些是他心中的痛点，如果自己去问的话，那无异于是在摸老虎胡子，万一转身咬自己一口的话，只怕是尸骨无存。 在回到了小院里之后，她就继续去筹备药材了，阿福则是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瞧你面色这么严肃，刚才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到他的问话之后，顾长安放下了手中的药材，抬头看了过去。 “阿福，在此之前，你们家王爷有没有调查或者得知过有关于这个地宫的事情？” 那死侍略思索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地方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是到这儿了之后听之前引路的那个人说才知道的。” “想来这地方隐居避世，他们也不会轻易让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否则那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危机。” 顾长安沉思了一番，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他长叹了一口气，“刚才你们家网也找到这里来了，估计被那个宫主整了个够惨。”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得知这地方的，反正那个夏游说是里面的人和外面勾结。” “ 咱们两个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不能背叛谁，我看还是时常收拾好包裹，准备跑路吧。” “瞧见情况不对了，咱们就溜。” 顾长安这话说完之后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现实的人。” “如今我这地宫还没有被攻占进来，你就想着要逃跑了？” 听到夏游的声音之后，顾长安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这个可糟了。 这好巧不巧的自己在背后说坏话，竟然被人家给听见了，她表情十分尴尬，紧接着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宫主，你方才应当是听错了，我们二人正在讨论药材的事情，说这个药材十分难寻，若是想要找到的话，应该需要多跑几次。” 夏游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那收拾包裹又是何物？” “这就是一个药材的名字叫包裹。” 顾长安编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夏游微微点头，“这倒是特别在，此之前本宫主怎么从未曾听过这样一味药材的名字？” “这个是自然的，毕竟这文化博大精深，药材这些东西还有很多未曾登记在册的，就算是上了年纪的老药师也有很多药材，他没有见过。” 第三百一十一章 突然毒发 瞧见她在这编瞎话编的也怪为难的，夏游没有再继续揪着这个点继续说。 “你的解药调制的怎么样了？这一次不会再配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来吧？” 听到他这话之后，顾长安略有一丝尴尬，“之前不过是一次失误而已，压根儿也不知道您这毒之中究竟有些什么。” “所以才导致了那样一个乌龙事件，但在上次之后，我已经初步猜测了一下，你这毒药之中有什么与我上次的药相生相克，会产生那种效用的。”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您大可不必担心，接下来的药就算是解不了您的毒，最起码也不会带来其他的副作用。” 顾长安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夏游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你这医术是跟何人所学，瞧起来还像那么几分样子。” “师从黎颢，他曾经是宫里的一个老太医。” 顾长安说完这话之后，便见夏游变了脸色，紧接着他似乎是想起什么来，顿时表情十分的痛苦。 片刻之后他便怦然倒地，蜷缩在了地上，身体还瑟瑟发抖，整个人面目狰狞，发出了一声声怒吼之声。 顾长安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瞧着 他看起来似乎跟上次毒发之时极其的相似。 连忙四下打量的一番吩咐阿福，“愣着干什么？你赶紧把人抬到屋子里去，我去叫慧姨来。” 阿福缓过神来，上前抬着夏游朝着屋子里去，而此时慧姨也听到了声响，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姑娘？” “宫主他方才不知为何又再度毒发了，我新调制出来的这个解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总之死马当活马医。” “你熟悉他，所以先去照顾他，我去熬制解药，这个药吃下去之后，如果管用的话，多多少少对于他的情况会起到一些抑制的作用。” 慧姨连忙点头没有多说，迈步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而顾长安则是匆忙去小厨房之中拿着药罐子熬药了。 她这药熬好了之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进了屋子之时只见夏游躺在床上。 他整个人大汗淋漓，嘴唇都被咬的没有了血色，每次他毒发的时候都会维持大概一个时辰。 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整个人处于极端痛苦的情形，顾长安曾经在书上看到过。 这牵丝线若是毒发了，就犹如体内有无数根丝线在牵扯着自己的血脉，那些细线 仿佛在人的血脉之中游走，使人又痒又痛。 如今他这毒中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了，就算是真的调制出了解药，调养起来没有个几年也是调养不好的。 更别提眼下顾长安还在摸索的阶段，她端着药急忙走过去递给了慧姨。 慧姨转头看向了顾长安和阿福，“劳烦两位摁着他，否则这药没法喂。” 见此情形，他们二人连忙按住了夏游的手脚，可顾长安本就是一女子力气又单薄。 如今夏游毒发之际，他体内是无比的疼痛，自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力气相比起平时也要大几分。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赶忙出去又叫了几个侍从进来，这药半喂半洒，总算是喂进去了大半碗。 起初夏游仍旧是方才那副难受的样子，过了好半晌之后，他的行为似乎略微缓和了几分。 顾长安面色有几分欣喜，连忙上前给他号脉，紧接着抬头说道：“药好像起效了！” 慧姨长舒了一口气，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顾长安开口问道：“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您聊一聊？” 尽管眼神之中略带着一丝狐疑，但想着她如今是在为夏游治病， 慧姨还是跟着顾长安一道来到了侧房。 “姑娘，不知你叫老身过来是想问什么？” 顾长安也没有犹豫，“我就是想问问您在夏游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我不过是提到了黎颢这个人他就忽然毒发了。” “之前他也说过自己毒发的频率并不十分高，几乎是每两三个月才会毒发一次。” “尽管那一次是我用错了药，将他的毒给激发了出来，可这距今也不过是几天，断然不到他毒发之时。” 听到她提到了黎颢这个人，慧姨也变了脸色，紧接着她长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对姑娘你而言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更何况这些事情对于治疗我们家主上也没有什么效果。” 顾长安面色坚定，“或许您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一件事情我想要调查清楚的话，就一定要调查清楚。” “您不告诉我，我也会通过别的方式去了解的，更何况谁说一个人得病跟自己的心情无关呢？” “您应该也看出来了，宫主他内心埋下了十分深重的伤痛，一直都憋着，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他除了性格怪异之外，这 毒发作的也是十分严重。” “假如能够调查清楚他究竟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除了在给他解毒用药之外，在他心理治疗方面我也可以下一些功夫。” 顾长安也不知道慧姨究竟能不能听懂自己说什么，在将自己该说的话说完之后，她就盯着慧姨，什么也没说。 片刻之后，慧姨开口说道：“他心里的确是憋着很大的伤痛，他觉得自己是被所有人遗弃的。” “说来道去，我们家主上也不过是个苦命的人，或许如今世间有些年纪大的人还曾经听说过我们夏家的名号。” “可他们口中也没有几句好话罢了，既然姑娘你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主上知道。” “否则到时他知晓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你之后，恐怕会对你不利，毕竟这是他内心深处隐藏着不愿意告诉人的秘密。” 尽管慧姨已经这么开口说了，顾长安却仍旧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了下来。 “您说吧！就算日后他要因此缘故而杀我，我也认了。” 她不相信夏游会是那样一个不分青红皂白草菅人命的人，若是如此的话，刚才也不会闹那么一出。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夏家往事 他虽然没有想到在夏游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怪不得他平日里总念叨着自己是被人舍弃的。 早先他们夏家一家子也是在京城生活着的，夏游的祖父和黎颢一样在宫中同为太医。 后来不知究竟因何事，他们一家子都被牵连，许是因为被人给陷害了，又或许是他们无意之中得罪了什么人。 毕竟他的祖父是一个比黎颢更加正直的人，常年在宫中为太医，难免有些小主们会提出一些想法。 而他的祖父接连拒绝，招人仇恨也就是常事了，当年夏游和黎颢的孙女曾经定过亲事。 后来在这事情发生了之后，没成想黎家却直接抽身而出，夏家众叛亲离，而夏游这一家子则是被人满门杀害。 只留下了他一个，其实外人所传的，因为战事他才逃到了此处，不过都是虚妄之言，而他在那之后整个人消沉了一段时间。 在此之前夏游也是一个公子哥，正日里不是忙着偷鸡逗猫就是忙着出去玩乐，他祖父这满身的医术，他也没学到什么。 在这事情发生了之后，他才痛定思痛，一个人隐居避世的过了一段日子。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便 发现了这谷底，那段时间他在这谷底几乎将这世间的所有奇书都看了一遍。 后来也不知怎的就悟了，所以建造了一个像桃花源一样的地方，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以及因为战事而流离失所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饱受过无家可归的痛苦，所以才愿意给这些人建造一个梦想之中的乌托邦。 在听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顾长安一时之间觉得心绪极其的复杂，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夏游这个人。 果然，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相反还十分有情有意。 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把这些人全部都收留到这里。 除此之外，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这件事情，会把黎颢也一并牵扯其中，怪不得在自己提到了这个名字之后，他会忽然情绪激动，导致毒发。 慧姨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你可切记不要透露出去。” 顾长安眼神疑惑，“可是，我在拜黎颢为师的时候，他并没有提过自己有过什么后人，他说自己无儿无女。” “既然如此的话，又怎么会有孙女呢？我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是有些误会。” 慧姨愣了一下，“难不成咱们两 个所说的不是一个人？可是这曾经在他医院工作的老太医叫黎颢这个名字的，应该不会有两个人吧？” 紧接着顾长安又给她描述了一下黎颢的长相，慧姨眼神之中疑惑更甚。 “咱两个说的确实是同一个人，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跟我们家主上定亲的就是他的孙女，也就是他二儿子的女儿。” “说来也怪，黎颢老大夫虽然是个太医，科除了他二儿子有后之外，其他几个儿子都年纪大了，也其下无所出。” “在这事情发生了之后，我也宽慰过主上很多次，这种情形之下，兴许黎家也是怕他们再无后人。” “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形之下，所有人都避夏家不及，黎家已经给过我们很多援助了，断然用不着把自己也一并填入火坑之中。” 顾长安却连连摇头，“不对，您说的这个跟我师父的情况完全不对，他说他一生都无儿无女。” “否则也不会年纪大了还一个人经营着济世堂，在收了我这个徒弟之后，他对我也是十分的关切。” “我师父在京城之中，没有人说他不好的，所以我觉得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落井下石的事 情来。” 正当他们二人在这里谈论之际，却见慧姨闭上了嘴，紧接着垂下了眼眸。 顾长安敏锐的转头看了过去，没成想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人正是夏游。 她转头看过去之时，只见夏游眼神阴鸷的盯着她，“你方才所说的可是实情？” 顾长安瞧见他这眼神难免有些害怕，开口说道：“自然是实情，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吗？” “更何况你现在出去去京城打探一番，这情形也是能打探得到的，并没有人说我师父有什么儿子孙女的。” 夏游眸宇间更加沉重了几分，紧接着他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慧姨说道：“扶我回去，我想休息了。” 慧姨接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在他们离开之后，顾长安则是更加疑惑了。 她觉得依照着这些人的说法，应该不可能会骗自己，更何况他们也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 也就是说，黎颢对自己的真实情况隐瞒了？ 这些事情仅凭着她在这里猜测，应该是猜测不出来的，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未曾在就此事多加纠结。 眼瞧着这个解药似乎管用了，她便又去调配了起来，临近半下午吃饭之时，慧 姨才匆匆忙忙的回来。 “姑娘，我们家主上我好说歹说也劝止不住，他非要出去。” “他都已经整整十多年未曾从此处出去了，更何况外界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充满了危险的地方。” “我想他今天之所以要出去，就与咱们所说的那番话有关，不知你能否过去劝阻他一下？” 顾长安愣了一下，“我都不知究竟是何情形，这要怎么劝阻他呢？” “更何况慧姨你陪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对于他的性格自然是了解的，想必他作出的决定不是别人能够轻易改变的吧？” 尽管顾长安来这里时间还不久，但对于夏游这个人的性格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 毕竟在来了这里之后，她什么也没学会，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若是自己不会这样的技能，只怕早就命丧九泉了。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慧姨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抹起了眼泪。 “无论这事情究竟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既然眼下在这里有平和的日子过，我只希望主上能够留在这里。” 看着她的表情顾长安眸宇间神色深沉了几分，“慧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想留在这里 慧姨面色不自然转过了头，我面色凝重的开口说道：“慧姨，我知道你是为了夏游好，可将他困在这里不让他出去，就当真是一件好事儿吗？” 听到顾长安这话之后，慧姨仍旧沉默着未曾开口，过了半晌之后，她才长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坏心思，就算是隐瞒着，也当真是为了我们家主上好，我不想让他一味的沉浸在过去的怨恨之中。” “如今那件事情已然过去了，就算当真让他回去到了京城，查明这一切那又如何呢？” “不过是仇恨的周而复始罢了，我们家主上这一生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眼下好不容易在此处呆着，享受了片刻安宁。” 对于她的心情顾长安也是理解的，的确仇恨周而复始，冤冤相报何时了。 “之前我已经与您说过了，如今他心中有结如果，这结解不开的话他是永远都不会快乐的，就算在此处待着也无异。” 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想让我去与他谈谈，那我便去与他谈一谈吧！” “不过我去找他谈并不是要说服他不出去，而是试试看能不能告诉他，不要为仇恨所拖累。” 慧姨点头，“事到如 今也就只能这样了，麻烦你了，姑娘。” 走到门口顾长安难免有些许忐忑，但为了出去她还是鼓起勇气推开门，不知为何，顾长安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些许事情发生。 她进去的时候夏游正在嘱咐着人收拾行李，瞧着他这包裹层层叠叠的，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以为他是要搬家。 她缓缓迈步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之后夏游转过了头，“你来这儿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跟着一起出去吗？” 没成想他倒是心思玲珑剔透，既如此便猜中了，顾长安撇嘴讨好笑了笑。 “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我不过是想跟你聊一聊而已，别说是整个国了，就算是京城，在你避世的这么多年之中，也有了很大的差别。” “你确定你自己出去之后能找到你想要的人，查到想要的消息吗？” “既然你之前知晓我的名号，那想必就是认识，我也知道我是谁，既如此的话带着我你是事半功倍的，这一点你心里也明白。” “如果我说愿意帮你调查清楚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不帮你解毒，你可否带着我一道出去呢？” 夏游瞬间变了脸色，“ 你这女人胆子属实是大听，你这般说如今是在与我谈条件？” 他拂了拂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我瞧你倒像是想反客为主，等到出去了之后，一切事情都由你来办，到时我便只能依附于你，你打的可是这个主意？” 顾长安不由得无奈，他倒是能曲解别人的意思，看样子是之前遭遇的背叛太多，一次又一次，所以才导致他失去了些许信心。 “我并不是要让你依附于我，也不是要利用你，既然如今咱们两个可以求取合作共赢，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我一直被你关在这里自然是不行的，我出去之后也有我的事情要做，你不过就是想查清楚你夏家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与你担保，黎颢绝对不是那种见人出了事情就避而不及，害怕惹祸上身的人。” “这件事情连我都不知晓，也从未曾听人说过，那就证明在京城之中它是一个秘密。” “我可以利用身份的这层便利帮你尽快查清事实，你只要放我出去，我也会一并给你治疗，这对你而言不是两全其美吗？” 顾长安语气带着些许蛊惑的模样，听到了她 这话之后，夏游一副沉思着的样子，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让我带你出去，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想从这出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得等合适的时机才行。” 他这话说的有几分意味深沉，顾长安一时间虽没有听懂，但根据他之前所说的话，心中也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几分。 她记得之前夏游就说过，自己这地宫建造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方才也让顾长安见识到了他这机关的威力。 看来这地宫她的确是动了一些手脚的，慧姨不是也说了吗？在这隐居避世的十几年之中，夏游几乎将这世间所有的书都看了一遍。 虽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可是这是他的地方，他肯定知道该如何出去，反正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了，顾长安也不在乎多等个一两天。 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之后，顾长安便把阿福叫了过来，“咱们现在有可能出去了，不过也不知道夏游会不会带着咱们出去。” “趁着最近这几天他放松了戒备，你机灵着一些，反正平日里也待在院子里不出去，没有人知道你的踪迹。” “他估计要出去的话，也 就是最近这几天，既然是不带着咱们，你便探听好了消息咱们两个偷溜出去。” 阿福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倒并不是很期待，我有些疑惑，“难道你不着急着想要出去吗？” “出去了也不过是给别人当死侍，永生永世都不能站在明面上，说不定哪天还会一命呜呼！” “其实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之中，我觉得这里还挺好的，虽然出不去，但是这里面什么都有。” 顾长安听他这意思，似乎还有些想留在这里，她微微摇了摇头，“没想到在这儿待了几天，你就被人家给策反了？” 阿福有些不好意思，“真对不起顾小姐，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一命，无论如何我也应该跟在你身边以报你的救命之恩。” 顾长安摆了摆手，“算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之中，你也帮了我不少忙，既然你想留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你。” “什么救命之恩，咱们两个这是相互的，当初如果不是你帮我的话，只怕那几个人早就把我给杀了。” 她迈步上前拍了拍阿福的肩膀，“如果我真的能出去的话，接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或者想说的话，我帮你去转告。” 第三百一十四章 回到京城 他微微摇头，“没有，我的家人早就已经去世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们组之类的那些人，从来都不是朋友和同伴，而是敌人。” “穆烈勤给我们灌输的思想就是这个样子，如果我们不拼命创造利益的话，就会有人顶替我们。” “而我们被人顶替的后果就是死，所以我们一直都在拼命的往上爬，几乎丧失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 “在来到了这里之后，我才享受到了人生之中片刻的安宁，这个地方对我而言的确很好，所以我决定留下来。” 顾长安听到他这一番话之后，觉得颇有感触，她没有想到这个死侍思想还挺超前的。 既然他已然决定留在这里，顾长安当然不会想着贸然去改变别人的想法，她微微点了点头。 “好，我之后说不定不会来这个地方了，咱们两个应该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不过你如果不是被命运逼迫的话，肯定是个好人。” “既然在这里待下来了以后，就凭借着自己的一技之长为生吧！千万不要再像之前一样，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阿福点了点头跟她承诺，“尽管如此，我也会帮着你从这 里出去的。” 找到慧姨，顾长安把方才跟夏游所说的话与她转告了一遍，“我思来想去，这件事情倘若当真与他直说的话，恐怕他是不会答应的。” “若是在一时情急决定将我给丢在这里，那我就更加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劝阻他了。” “所以这件事情还得循序渐进，等到出去了之后，自然有的是时间，在这个过程之中让他冷静下来。” “到时我会率先去查清楚事情的，至于究竟要不要与他告知清楚，这一切不如就由您决定吧！” 最终顾长安把难题给慧姨甩了回来。 眼瞧着过去了两日，这一日总算是来人让顾长安收拾行李了，她不由得有些许激动。 重新从地宫出来之时，顾长安竟然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总算是出了这个地方。 顾长安承认这地宫的确是个像桃花源一般的好地方，但并不是适合每一个人都在这里生存。 最起码不适合她，她在外面有亲人，有朋友，又如何能够忍受得住在这里长年累月一个人呆着的苦。 “既然咱们出来了，不知诸位下一步是要去哪里？” 夏游盯着她，“怎么，才刚刚出来，你就 翻脸不认人了？” “我看你这女人极有可能会甩脱我，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要你将这个药丸给吃下去。” 说完之后他拿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顾长安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抗拒。 “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宫主，我都说了，我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既然答应了要给你治好你身上的毒，那肯定就会做到的。” 夏游眼神半信半疑，“你确定吗？我觉得还是你吃下这粒药更为保险，之前在地宫的时候你不也说了。” “这地方可是你的地盘，到时候你有的是权力，我总得有些能够拿捏住你的东西，否则你还不是分分钟就背叛了我。” 说完之后，他将那一粒药放在了顾长安的手上，“吃吧，不要让我逼你。” 看着他的眼神顾长安最终还是将药丢进了嘴里，夏游也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又打开他的嘴，仔细检查了一番给他号了脉。 让顾长安觉得气恼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药，有什么样的效果。 再将药给她吃完了之后，夏游便放松了，“这下随你，你什么时候想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想去哪里去哪里。” “到时候等我们定 下来住所之后，我会派人去找你的，最起码你每三天要来见我一次，我给你解药，如果你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瞧着他那副悠然自得样子，顾长安简直是被气的冒血，但却无可奈何。 没办法，顾长安只能下车，反正现在回来了之后有的是办法，更何况自己答应他的事情也不会变卦，不过是他自己白白担忧而已。 在从马车下来之后，看到京城顾长安一时之间心中竟然还生出了些许激动，她并没有回丞相府，而是直接来到了将军府。 在敲开门之后管家看到她衣服热泪盈眶的样子，“小姐，真的是您吗？您回来了！” 顾长安点头，“我回来了，爹爹和娘如今在哪里？万新那小子最近没有惹祸吧？” 她说完了却见管家没有回答，只是表情略带着一丝凄楚，顾长安有些着急。 “怎么了？难不成是万新出什么事情了吗？” 管家长叹了一口气，“前一段时间在您落下山崖之后，皇上便立刻派人去找您了，就在前几日那些人来报，说是找到了您的尸体。” “在慎王从中作梗之下，只好把您尸体送回到丞相府，夫人老爷还有少爷全部 都去了。” “没成想后来被夫人看出来那个尸体压根不是您的，这一场闹剧过后，又出了慎王的那档子事情。” “当时除了咱们家的人之外，张督察，还有慎王妃也都在那里，但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侧夫人就冤枉咱们家少爷。” “她的孩子小月了，旁边的丫鬟也指证，说是被少爷给推得摔倒在地，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 “皇上为堵悠悠之口，只能先把少爷关进了大牢里，您说这叫怎么一档子事儿啊？最近一段时间，老爷和夫人两个人也是想了许多办法。” “可是那个莫秋宛就是死咬住了这一点，她如今一副惨惨戚戚的样子，隔三岔五逢人便哭诉着。” “害得咱们整个顾家的名声都受到了影响，在这个关口之下，皇上也不能直接放人。” 顾长安眉头紧皱，她就说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时常心神不宁，却原来确实是有事儿发生。 “我知道了，先带着我去见我爹爹和娘亲，这件事情我许是有些办法。” 不过多时她便来到了那二人的院子，在管家进去禀报说是顾长安回来了之后，片刻顾夫人和顾宪南都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圣意难揣测 看到真的是顾长安，顾夫人连忙上前抱住了她，紧接着又检查了一番，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的？最近一段时间去了哪里，可曾吃苦受伤了？” 听到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顾长安笑着说道：“您别担心，我现在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我这边倒是没出什么事情，您还是先跟我说说，最近京城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吧！为何这忽然之间，万新会被抓到大牢里去。”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朝着屋子里里走了进去。 “方才在来的路上，管家也跟我略微提了几句，不过这事情究竟如何，我看还是得你们详细说说，毕竟当时只有你们几个在场。” 在进屋子之后，顾夫人给她倒了一杯茶，“你这一路劳累奔波也累了，先喝杯茶，这些事情慢慢与你说。” 顾长安缓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口说道：“无妨，在我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之中，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 “我想到了，这段时间不会太平，自然会有事情发生，所以你们无需怕我担忧直接说便可。” 顾宪南看了顾夫人一眼，“行了，别在这儿瞒了， 不就是万新被关进了大牢，暂时放不出来吗？” “莫秋宛这个女人是彻底缠上了我们，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如果现在断定不出来，她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那万新是放不出来了。” 瞧见他们二人最近几日颇为憔悴，顾长安抬起手来拍了拍顾夫人的手。 “你们勿要担心，此事我会想办法的，我今日不过是先回来看看罢了，过几日我会再回丞相府的。” “我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情她能够瞒得过人的眼睛，总归瞒不过医术。” 顾夫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好了，咱们先不说这些了，你这么长时间在外头也受苦了吧，瞧这都瘦了。” “先给你做些饭，让厨师炒些你喜欢吃的，吃过了饭之后咱们再说别的。” 她拂袖站起身来去吩咐人，顾长安忽然转头看向了顾宪南，“父亲，若是我未曾记错的话，咱们家中可是有几本老医书？” 顾宪南点头，“一直在书房里堆着，怎么你要对那些书感兴趣了？” “闲来无事想翻一翻，左右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做，在晚膳做好之前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顾宪南对于他们做的事情 一直也不怎么多加打扰，听到这话之后，自己便自顾自的去烹茶了。 迈步出了屋子之后，顾长安径直来到了书房，在翻找了半天之后，她这才找到了那几本古书。 这几本书还是她之前闲来无事找到的，顾长安最近一段时间看过的医书太多，所以她也不知自己之前看的那个牵丝线究竟是从哪里看来的。 拿出来了之后她便翻看开了，殊不知自己此刻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里。 最近一段时间，穆承烨一直在派人打探着，而在悬崖里寻找着她的那些人也从不曾消失，所以在她出来了之后，周围那些人即刻便跟上了。 瞧见顾长安平稳地下车，回到了顾家之后，他们松了一口气，即刻便去通知了穆承烨。 小德子得到消息之后跌跌撞撞的进了大殿，穆承烨写毛笔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了他有些许不悦。 “跌跌撞撞的你失了魂了？” “皇上，侍卫那边来通报说是得到了顾小姐的下落，她如今已经平安地回到了将军府。” 他这话因方才落下，穆承烨就连忙站起了身，“你说的是真是假？她人当真回来了？” 小德子连连点头，“奴才怎么会 骗您呢？看您最近这几日失魂落魄的，如今在得知了沈夫人回来之后，您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他这话音不过方才落下，穆承烨就挥袖坐在的位置上，面容有些许恼怒。 “你从何处看出来，朕心神不宁，失魂落魄？” 小德子这才得知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给下来冲着他磕了两个头，“奴才失言了，还望皇上恕罪。” “你何错之有？” 小德子唯唯诺诺，“奴才……奴才不应该贸然揣测主子的心思。” “你知道就好，行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再帮我备马车。” 接应了一声之后，小德子连忙就朝着外头跑去，他们家主子还真是难以揣测。 方才嫌弃自己揣测了他的心思，可此刻主动做这事的人却也是他，小德子摇了摇头，不过说来也是。 自古帝王之心，最难揣测。 他一个下人，常言道是伴君如伴虎，都在穆承烨身旁待了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还如此蠢笨。 “长安，出来吃饭吧！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你都好些日子没有尝过我喝的汤了吧？今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了。” 顾长安转头冲着顾夫人笑了笑，“多谢母亲，既如此的话， 今日那我便好好饱餐一顿。” 所以说最近一段时间她也没受什么委屈，呆在地宫之中，自然也自由。 可在她看来却觉得十分压抑，她没有办法像阿福一样思想那么的乐观，总觉得自己是被控制住了。 如今在回来之后这便才松了一口气，呼吸着这四处的空气，也觉得十分自由。 想来她向来爱自由，并不是天生喜欢被压抑，顾长安心中便忽然想起了穆承烨。 许久未见，也不知他那边如何了，想起他之前应承自己的话，顾长安心情便愈发复杂了。 若有一天这一切都恢复如常，莫不是他当真要跟随着穆承烨一道进宫，成为他的后宫三千佳丽的其中之一吗？ “长安，怎么了你？” “没什么，只是许久未曾吃过母亲你做的饭，一时之间心中有些许感动罢了。” 顾夫人摇头笑了笑，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行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最近几日就先在这里住着吧。” “明日我随着你一道去看看万新，这个孩子最近也受苦了，我虽叮嘱过了让那些大佬之中的人好生照顾着他。” “可他从小是锦衣玉食的，这大牢之中，无论如何也比不得家里。” 第三百一十六章 见面 顾长安点头开口安抚着她，“我知晓的，你放心吧，明日我便随着你一道去牢中。” 这边晚膳吃完刚刚撤了桌子，便听到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来人了要求见。 未曾等此人退出去就见穆承烨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一旁的顾长安之后，他一副激动模样。 但却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四下打量着她，顾宪南等人则是连连朝着她行礼。 “皇上，您今日怎么屈尊到了此处？” 穆承烨这才回过了神，“不过是听说顾长安回来了，所以到此处瞧瞧，要是方便的话，我能否与她单独说几句。” 在他说完了之后，顾夫人便连忙过来拉走了顾宪南，“这自然是可以的，那皇上您在此处慢慢谈，我们就先出去了。” 待他二人离开了此处之后，穆承烨立马便迈步朝着顾长安走了过去。 “皇上。” 顾长安方才开口唤了他一句，穆承烨便直接抬手将她拉进了怀中。 “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有多么担心，我生怕你会出事，在传来消息说你落入悬崖之后，我当真以为你死了。” “当时我无比悔恨，痛恨自己那般懦弱，长安 ，我如今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娶你。” 他这话在说完了之后，顾长安便直接推开了他，“你这是在说什么？好端端的为何忽然间便提起了这件事情。” 穆承烨眼神有些许错愕，“怎么着？难不成你不愿意吗？” 顾长安犹豫，“忽然间说这件事情，我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之前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还需要徐徐图之，再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她将这段话说完之后，便已然察觉到穆承烨的情绪冷淡了下来，尽管顾长安已然察觉，但她却未曾开口。 二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过了许久，穆承烨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表情柔和了几分。 “朕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为何不愿？难不成你心中还有些许顾虑吗？” 在他说完了之后，顾长安沉默了下来没有开口，她敏锐地察觉到，穆承烨在说到这话的时候，自称又恢复了朕。 果然自古以来，皇上的心思最难揣测，就连她这个自以为是身边人的人也不例外。 “皇上忘了，如今我还是沈夫人，并不是独身，倘若您当真将我封了妃，纳入宫中的话，那在这世界上将会传成什 么样子，皇上可曾想过？” “更何况就算是我已然与沈归廷和离了，我也仍旧是嫁过人的，皇上想将我纳入宫中需要颇费波折，宫中那些人恐怕也不会同意。” 听她说完了这些话之后，穆承烨已然听不下去，抬起手摆了摆手，“这些不是你心中的实话，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我知晓是你心中有顾虑，所以才拿这些话来搪塞我，既如此的话，朕也不逼你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段时间再说。”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你究竟是去了哪里？为何朕派了那么多人在悬崖底下搜寻你的下落，也并未曾找到。” 顾长安沉默了片刻，道：“皇上见谅，这一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如今已经安然归来了，还望皇上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 穆承烨沉默片刻，看向她目光烁烁，“没想到你对我也有了秘密，咱们二人之间何时变得这般生疏了。” 听到她这话，顾长安一时之间心绪复杂，倘若将这地宫透露出来的话，穆承烨如何会容忍一个人在他的地界范围之内，在地底下当土皇帝？ 她知晓自己逃不过穆承烨的眼睛，索性这件事情便 也不谈了。 抬起头转口说道：“就我这人身份隐蔽是一个隐世之人，所以他并不愿让我将他的消息透露出来。” “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这一次若不是他的话，只怕如今我当真是没了命了。” 穆承烨长叹，紧接着点头，“好，既然这是你开口要求我的，那我就为你办到。”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通知张玉临和张漫月他们一起为你接风洗尘吧？”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张漫月一直十分消沉，他们姐弟二人躲在屋子里头就没有出来过。” “如今在听到你归来的这个消息之后，想必是开心的，说不定你能把他们叫出来。” 顾长安点头，迟疑道：“难不成那一日，慎王妃当真给了慎王一刀？” 她就说为何那天穆烈勤在去地宫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般说来也就不稀奇了，若不是他受伤的话，只怕那天夏游想弄些机关来整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穆烈勤此人最为狡诈，功夫又不若，应当是张漫月既和他说了和离之事又给了他一刀，这才扰乱了他的心绪。 “我也没想 到她会那么做，不过这一刀给的属实不冤枉，但有一点，她说对了。” “如今穆烈勤在暗，我们在明，对付起来的确比之前要困难一些，毕竟之前他做任何事都在我眼皮子底下，难免有所限制。” 顾长安眼神愧疚，“想来也是我的事情扰乱了你的情绪，若非如此的话，这情形应该还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忽然打破平衡。” 穆承烨摇头，“我从不曾怪过你，这件事情已然发生了，便就让它过去吧！” “倘若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子民，也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女人，那我当这皇帝又有何用？” 听到这话，顾长安抬起手来捂住了他的嘴，“莫要乱说，你是个好皇帝。” “倘若当真让穆烈勤称帝，恐怕情况会变得很糟糕，他那个人性格极端，手段狠毒，又如何能够做得好一个皇帝？” “所以你便安心的在你的位置上坐着，不要胡思乱想其他的事情了，我这边的事情更加不用你操劳。” “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办，万新那边我会查清楚的，不劳烦你忧心。” 穆承烨板着脸，“为何听你这几句话倒像是对我有了怨气？” 第三百一十七章 孩子气的穆承烨 顾长安哑然失笑，“你这心思可真够敏感的，我知道你身在其位，不得已而为之。” “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于你的，咱们二人在这屋子里头一直呆着也不合适，该出去了。” 说完这话之后，顾长安便自顾自的朝着门口走去，穆承烨却伸手拉住了她，“都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一直在忧心你的情况，你不想我吗？” 顾长安不知为何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在察觉到自己举动有些许不妥之后，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在我家人太多了，这种话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更何况方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与沈归廷两个人还没有和离。” “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之后还是保持些许距离吧！否则此事被别人看到了也不是很妥当。” 她这话在说完了之后，穆承烨渐渐松开了自己的手，表情也逐渐冷淡了几分，冲着她微微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 在出来了之后，穆承烨也没有多留，直接就离开了，瞧见他这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顾长安有些不明所以。 在穆承烨离开了之后，顾夫人立马就迈步过来了，“方才 皇上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我瞧着他离开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和冷淡。” “没说什么，不过就是说了一些万新的事情，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明日早上再醒来了之后，便随着您一道去看万新。” 瞧着他似乎情绪也不大高涨，所以顾夫人没有说什么。 这边从将军府离开了之后，穆承烨情绪极度之差，连上马车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把小德子也吓了一跳，他紧闭着嘴一句话也没敢说。 “晚上准备的怎么样了？昨天我跟你说要吃乳鸽汤，做了吗？” “皇上，我已经吩咐御膳房那边了，他们应该准备了吧？” 他这话说完了之后，便见穆承烨瞪着眼睛看着他：“应该？你这是在问我吗？” 他直接一甩帘子，紧接着一句话也没说，小德子是被吓得心跳不已，穆承烨这摆明了就是在跟自己找茬儿。 俗话说是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他身上可是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只可惜他如今话也不敢说。 在进了勤政殿之后，穆承烨便坐在那里整理起了奏折，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他还在这里，晚膳也 不吃。 小德子唯唯诺诺的迈步走了上去，“皇上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您该吃饭了……” “吃饭？你连朕的话都不听，朕吩咐你做什么东西你不做，朕还有什么吃饭的必要呢，你直接把朕饿死算了！” 小德子愣住，他们家皇上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挑食的人，没成想如今因为这样一件小事，也如此发脾气。 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片刻后道：“那您要不去太后那边瞧瞧？最近她病情愈发严重了。” 穆承烨拂袖站起了身，“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小德子连忙迈步在他身后跟上，不过多是已经来到了长安宫，才不过刚刚迈步进了长安宫，就已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 太后侧卧在榻上，激烈的咳嗽着，穆承烨迈步进去了之后，只见她躺在那里面容灰白。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天天喝药，这病情反倒更加严重了，太医那边又是怎么说的？” 嬷嬷迈步上前，面容略有几分悲怆，紧接着将他拉到了一旁，“皇上，按理来说有些话不应该老奴说。” “可只怕这一次太后是挨不过去了，最近几日她身子愈发的虚弱了下来，连 药都喝不下去，夜里也时常睡不着，拉着老奴说一些年轻时候的事情。” “行了，别说了。”穆承烨打断了她的话，朝床榻那边走了过去。 在听到有人迈步走过来之后，太后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冲着他笑了笑。 “烨儿来了？最近几日，怎么时常不见你来看母后。” 穆承烨握住了她的手，“朕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母后你伤的这么严重，要不我让长安进宫来给你看看吧？” “哦？那丫头回来了？” 穆承烨点头，“回来了，您的病情一直都是由她诊断的，想必也知道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片刻之后又睡了过去，瞧着她这副糊糊涂涂的样子，穆承烨也没有多留。 转眼一夜过去，顾长安醒来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还有些许发懵，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京城。 收拾了一番，杏珠一早在外面候着了，昨天在见到她之时这丫头还哭了一鼻子，看来最近一段时间顾长安不在，她也受委屈了。 瞧见顾长安出来，杏珠连忙迎了上去道：“小姐，早上已经备好了，方才夫人过来说吃完了咱 们就出发。” “您如今既已回来了，这消息是不是该跟张公子和慎王妃两个人说一声？” “前一段时间您失踪的时候，他们可是百般忧心，还有那个雅妃他们宋家已经被皇上降罪了。” “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了莫秋宛，我看她这一次还怎么嚣张。” 当初倚仗着自己有了身孕，她可没少耀武扬威的欺负顾长安，如今没了孩子，听说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府了。 顾长安抬起头瞥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最近一段时间说话是愈发的肆无忌惮了，曾经我没有告诉过你，隔墙有耳，说话要小心这些吗？” 杏珠吐了吐舌头，“这不是在咱们自家府上吗？如果是在别处的话，奴婢说话可小心着呢！” “那也不行，你若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倒是难免脱口而出，从今之后只有我与你在房中私下的时候，这话你倒是能说说。” “别的时候切记着要小心着些，勿要被人抓到把柄。” “奴婢知道了。”杏珠恭恭敬敬的应和了一句，未曾再敢多说。 片刻在吃过了饭之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大牢之中，这里阴冷潮湿，顾夫人一进来之后便止不住的心疼。 第三百一十八章 黎颢病了 在走到顾万新的牢房门前之时，他立马便站起身朝着这边扑了过来。 “阿姐，你真的回来了？你还好吧，这段时间出去可曾受了什么委屈，有没有受伤？” 瞧见他这副关切的面容，顾长安不由觉得有些鼻酸，他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了，没成想还关心自己的安危。 顾长安摇摇头，伸进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你在里边受委屈了吧？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与我一五一十的道来。” 顾万新这才连忙说道：“我看那个莫秋宛本就是冤枉我，张督查也说要去调查，不过迟迟都没有查到。” “那日我真的不曾碰到她，不过是情绪里有些许激动冲到了她面前而已，却不曾想她自己直接顺势倒在了地上。” 听到顾万新的话之后，顾长安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许疑惑。 “你先在里面再受几天委屈吧，这一段时间我会帮你去调查的，我倒要看看这个莫秋宛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这孩子对她而言十分重要，假使她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指不定还想借此来坐上自己这个王妃的位置。 所以怎么可能就此为了冤枉顾万新，就自己让自己这个孩子给出事儿了呢 ？ 顾长安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想不通，顾夫人则是在一旁一副泪眼盈盈的样子。 “万新何时受过此等委屈，前一段时间我已经叮嘱那些狱卒好生照顾你了，这几天他们没有亏待你吧？” 顾万新微微点了点头，“母亲你就不要担心了，这大佬里就算是再照顾，肯定也不如外面舒服。” “不过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总归不会连这些苦也吃不了，你便不要担心，一切交给阿姐去做，我相信她的。” 顾夫人擦了擦眼泪，顾长安冲着顾万新笑了笑，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似乎长大了。 在从大牢里出来了之后，顾长安并没有上马车，她拍了拍顾夫人的手。 “我先回丞相府去住几日，看看莫秋宛究竟是要做什么，您就不要担心安生的回将军府吧！” 从顾夫人这边离开了之后，她又去了一趟济世堂，黎颢并不在这里，只是看见顾长安来了之后，旁边的小厮走了出来。 “顾小姐，您回来了？您可算是回来了，在得知了您的情况之后，黎老大夫都病了。” “病了，什么时候病的？师父的身体一直以来不都挺好的吗？” 听到她这话之后，小厮长叹了一口气， “最近一段时间，黎大夫身体一直也不怎么好，前段时间在听说了您的情况之后，更加是吓了一跳。” “本来这身体不好，这一着急之下情况自然是更加严重了，您回来就好了，如果是您有时间的话便去瞧瞧他吧！” 顾长安点头，“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 走在路上，她一路上都是忧心忡忡的，一直以来李黎颢的身体都很好，这忽然之间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没过多久顾长安就已经到了黎颢家里，在敲了敲门之后，顾长安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响动。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许疑惑，片刻之后，顾长安又敲了敲门开口说道：“师父，您在里面吗？” “小姐，黎大夫年纪那么大了，又是一个人在家里还病了，该不会是……” 杏珠这话刚说完，顾长安就抬起手在她额头上拍了一下，“你这丫头，好端端的说些什么话？” 她又迈步上前继续拍门，“师父，您如果要是不回应的话，我可就要先进去了？” 将这话说完之后，她将耳朵凑在门边听了听，只听得里头传来了几声咳嗽。 顾长安微微皱起了眉，抬起手来推了推门，让她没想到的是大门竟 然没关，见此情形，顾长安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便将门推开了。 在进了门之后，她见院子里头空无一人，院子里头零零落落地洒着些许落叶，看起来凭空增添了些许的寂寥。 她连忙迈步进了屋子，黎颢正侧卧在榻上咳嗽着，顾长安连忙迈步走了过去，“师父，您情况怎么这么严重？” 听到她的声音之后，黎颢抬头看了过来，“方才我还以为是谁在外面叫门，没想到是你。” 他拍了拍顾长安的手，“平安归来就好，我也不问你究竟去哪里了，只要没受什么伤那便好。” 顾长安摇了摇头，“先别说这些了，现在还是给您号脉吧？” “您病的这么严重，怎么一个人在家也不上医馆里面待着，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刚才我叫门半天您也没过来，我还以为您怎么了。” 黎颢摇头，“年纪大了人就是这样的，难为你为操心，可是去医馆了？” “若是不去的话，又怎么会知道您这情形，您这病是急火攻心，加之有一些心思郁结。” “也不知怎么病得这么严重，我先去给您熬药，您在这儿稍微歇一会儿。” 顾长安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子，起身之后这便去 熬药了，出了门之后叮嘱杏珠：“你去将这屋子稍微收拾收拾。” 果然老年人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里就是不行，瞧见黎颢这副凄惨的样子，她心里都觉得有些心酸。 假如他真有子孙后代的话，那倒是好了。 在喂着黎颢喝了药之后，他缓了缓神。 “最近这几日我这病已经好多了，方才不过是睡得迷糊了一些，有些没听清你的声音，所以才未曾出去给你开门。” 瞧见他一副逞强的样子，顾长安无奈摇了摇头，这人年纪大了果然就是如此，既不承认自己老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病了。 “行了，您就别嘴硬了，我还不了解您吗？再说您年纪也这么大了，这般操劳着病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必您还未曾吃饭，您在这儿等着我去给您做饭去。” 黎颢拉住了她，“你若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这边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顾长安摇头，“行了，师父，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我也将您当成了我的父亲。” “若不是为了担忧我的情况您也不会忽然之间就这样病了，如今我作为您的女儿，伺候卧病在榻的父亲，岂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丞相府之人 她说完之后便直接转身去小厨房了，瞧见她这固执的样子，黎颢微微摇头笑了笑。 “这丫头，也不知究竟是像了谁，性子这般的固执。” 没多久，顾长安就已经端了满满一桌饭菜过来，瞧见黎颢这样子，她属实有些心酸。 “师父，为何您没有孩子呢？” 犹豫再三，她还是开口问出了这话。 听到她这话之后，黎颢握着筷子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紧接着抬头笑了笑。 “这说起来就是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再谈也无益。” 顾长安微点了点头，给他夹了些菜，“您快些吃吧！我今日做了一些滋补的饭菜，这些汤也有助于您病情恢复。” 在吃过了饭之后顾长安一边收拾，黎颢一边抬头望向了她开口说道：“你今日除了来看我，还有些事情要说吧？” 顾长安手顿了一下，将东西放在了一旁，“您怎么知道的？” “你这丫头一直以来都藏不住什么秘密，打从进来之后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说我身为一个老大夫，察言观色几十年了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他长叹了一口气，“行了，究 竟是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方才你也说了，将我当成了你的父亲。” 若是别的事情倒也罢了，这件事情倘若当真关系到了一些他们家的旧仇怨，顾长安又怎么好意思直接开口。 坐下来之后，她酝酿了好半晌，这才问道：“师父，您可知我最近一段时间掉下悬崖之后去到了哪里？” 黎颢摇头，“这我如何能知道？只是听说宫里许多人都去找你，但却也未曾找到你究竟去了哪里。” 顾长安这才道：“其实在落下了悬崖之后，我被一些人带进了一个地宫，叫紫陈地宫。” 她一边说一边盯着黎颢的表情，却见她在说完了这话之后，黎颢面容之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不由得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黎颢对于夏游的存在真的不知道吗？ “你进了那里之后，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既然将你带了进去，又为何会无缘无故把你带出来呢？” 顾长安微微摇头，“在将我带进去了之后，我发现那里的宫主身中奇毒，这毒名唤牵丝线！” “我告诉他，我可以为他治病，正是因为有此缘故，他才没有将我处置了。” “师父，您 可曾听说过这牵丝线的毒？” 黎颢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曾经有所耳闻，这毒连我都几乎解不了，你又是如何能解了呢？” 顾长安笑了笑，“这不只是在应付他吗？若非如此的话，我只怕一早就出事儿了。” “说来说去你也不曾说你究竟要与我说何事，难得一见你还有这般犹豫不决的时候。” 黎颢说完之后顾长安站起了身，紧接着朝着黎颢俯首拜了一下。 “师父，是我不敬了，按理来说这件事情上面不应该怀疑您。” “紫陈地宫的宫主，您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夏游，想必最近一段时间他也在寻找您，他说他认识您，也曾经跟您家里有过一些纠葛。” 在她提到夏游这个名字之后，黎颢神色就已经变得有些许不对劲儿了，片刻之后，他手微微的颤抖着，叹了一口气面容也发白。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直以来难以开口说，看来这边的事情他已经告诉你了吧？” 黎颢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些许凄楚，也不知究竟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他这笑容看得顾长安心里头也觉得有些难受，“他并没有完全 将事情说给我，是慧姨说的。” “真不好意思师傅，我一不小心把你的真相透露出来了，他在听我说完你没有后人之后，便要来调查这事情的真相。” 黎颢摆了摆手，“罢了，此事与你无关，该搞清楚的事情终究还是要搞清楚的，事到如今这事情也是到了该揭露的时候了。” 听他这意思似乎当年的事情也并非是难以启齿，顾长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既如此的话，我便放心了。” “当年事情究竟是如何？为何已经说过了，您没有好人，他却说他与您的孙女儿……” 黎颢叹气，“这件事情等他找来之时我再与你说，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 “既如此的话，那我就不多留了，过几日我再去医馆看您，如果您病还没有好的话，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顾长安好生嘱咐了他一番，黎颢脸上这才出现了些许笑容，“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保证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没成想在自己心中压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黎颢竟然面色也没有多少波澜。 她心中属实是觉得有几分好奇，当年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假如这一件事 情是发生在黎颢身上，又是许多年前的事情，那会不会顾家人也知晓呢？ 早知如此的话，自己之前就应该问一问顾夫人才是，顾长安微微摇头没有就此事再多想。 在来到了丞相府大门口的时候，却见此处关着门，顾长安上前拍了拍门，片刻之后管家出来了。 在看到了顾长安之后，他非但没有欣喜，反倒面容之上带着些许恐惧。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盯着他，“怎么，我身为丞相夫人如今回来了，你非但不觉得开心，反倒是如此模样？” 管家连忙摇头，“沈夫人您误会了，奴才不过是有些惊讶而已，您能平安归来这太好了。” “那你还不赶紧让开，待在这做什么？” 管家这才撤开了身子，顾长安迈步走了进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步伐，转头看向了他。 “我回来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别人，若是被旁人给得知了，到时候你就直接从这里滚蛋。” 听到她这话之后，管家连连点头，顾长安迈步离开了之后，他却唾了一口。 “逞什么威风，还以为自己现在是将军女儿呢？自己顾家都变成那个样子了，在这儿装什么装。” 第三百二十章 针锋相对 顾长安尽管没有听到他究竟说的是什么，但转头看到了他那副表情，心头也多半猜测出来是说的总归没什么好话了。 杏珠一副气愤的样子，“真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过是最近一段时间咱们顾府出了一些事情而已。” “他就如此狗眼看人低，这些人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小姐，您可不能惯着这些狗奴才。” 顾长安瞥了她一眼，“瞧把你激动的，那依照着你看应该怎么办呢？我现在直接上去给他两个大嘴巴？” 杏珠笑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们已经回到了顾长安的房间。 站在门口看到这房间里的情形之后，杏珠更加觉得恼怒了。 “您这才不过走了几天而已，屋子里就变成了这副情形了？还有小姐，您的那些珠宝怎么都不见了？” 顾长安皱起眉头迈步走了过去，他在搜寻了一番之后，发现自己手中但凡是一些稍微贵重一点的首饰确实全部都不见了。 “行了，先别抱怨了，把那些东西收拾一下，咱们今天还要在这屋子里住呢！” 杏珠“哦”了一声，表情有些许不大情愿，顾长安推了推她，“行了，今日她们得罪我的 事情，改日我总归是会找补回来的。” “咱们先把这屋子收拾好了，等会儿去看看莫秋宛，既然我这个当家主母回来了，总归是得去慰问一下她的情况。” 杏珠撇了撇嘴，“她这样对您，还要看她？依我之见应该过去质问质问她，那些东西究竟是不是她拿走的。” “行了，目光不稍微看得长远一些，这样怎么能行呢？” 杏珠撇了撇嘴，心情虽不大乐意，但还是去收拾东西了，顾长安则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那些首饰。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目光也就这么短浅，自己就不在了几天而已，她就把自己的这些首饰都给拿走了。 这边，虽然顾长安已经吩咐了，让那管家不要把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别人，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之中，一直都是莫秋宛当家作主。 自然而然的也不会听顾长安的话，早就把这消息告诉了莫秋宛。 莫秋宛断然没有想到顾长安竟然还会有回来的一天，她恶狠狠的一拍桌子，攥起了拳头。 “她怎么不死在外边呢？真是福大命大，都落入悬崖了，还有机会再活着回来。” 一旁的丫鬟瞧见她这暴怒的样子 被吓了一跳，赶忙开口安慰道：“侧夫人您别生气，说不定她掉入悬崖虽然没死，但是残疾了或者毁容了呢？” 莫秋宛瞪了她一眼，“刚才那个管家怎么说的，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看来她确实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先收拾收拾，说不定等一会儿她就会来。” 丫鬟抿唇，“知道了，侧夫人。” “对了，给我稍微化一化，记得要看起来越虚弱越好。”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病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顾长安如今但凡是回来了，到时候恐怕也没什么好事儿等着自己。 依照着当前情形来看，她自然是装的越虚弱越好，莫秋宛就不信了，她到时候还能把自己怎么办？ 在将屋子都收拾好了之后，顾长安也该去会会莫秋宛了。 不过依她之见，想必莫秋宛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顾长安并不着急，她慢慢悠悠地走到了莫秋宛的院门口。 才不过刚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咳嗽声，顾长安冷冷笑了笑，这可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现在就开始演上了。 杏珠自然也是看透了她的把戏，表情一副不屑的样子。 她们在站 到门口之时，只见莫秋宛躺在床榻之上，她面色发白还在不断的咳嗽着。 “没想到妹妹病的这么严重，好在我回来了，我要是再晚回来一时半会儿的，你这岂不是……” 莫秋宛听见顾长安的声音之后，转头看了过来，表情略带着些许惊喜，紧接着抬起了头。 “姐姐，你可算是平安归来了，最近不见你的，这段时间里我是吃不下喝不下的，如果你要是出什么事儿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丞相交代了。” 顾长安几步走了过去，“是啊，我福大命大，落入悬崖都没有死，我自己也觉得很是惊喜呢！” “不过咱们还是不要说这些闲话唠家常了，你病的这么严重，也不找大夫来给你看看，真不知道你屋子里头这几个丫鬟们都是干什么的？” 说完了之后，她瞥了一眼周围那几个丫鬟，紧接着迈步上前拉过了莫秋宛的手。 “听说前一段时间你小月了，妹妹千万不要太过于伤心，如今你年纪还小总归还会有的。” 她这可真是哪儿疼往哪儿戳，莫秋宛表情顿时尴尬了起来，“姐姐说的是。” “行了，赶紧让我给你号号脉，看看你 情况如何吧！你这病了这么长时间，到时候丞相回来了，我也不好交代呀！” 莫秋宛将手抽了出来，“不用了姐姐，大夫都已经给我看过了，这几天也在好好喝着药呢！” 顾长安却又再度将她手拿了过来，“你看，你都喝着药呢这还病得这么严重，想来那大夫也是个庸医。” “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吗？好歹我也是济世堂学过了一段时间的，更何况我的医术诊断什么大病或许诊断不了，但是给你治的话肯定不成问题。” 她紧紧的捏着莫秋宛的手，不等莫秋宛拒绝就已经给她号脉了，在检查了一番之后，顾长安表情带着些许似笑非笑。 “妹妹这情况的确还挺严重，看来前一段时间受了不少的惊吓吧？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因为心悸多梦，日日都睡不好导致劳累过度，你这孩子小月。” 莫秋宛被她这话给吓了一跳，赶忙将手给拿了出来，连忙转身说道：“我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姐姐你心里没数吗？” “想必这整个京城的人都已经传遍了，也就只有姐姐仍旧在为你家人做袒护，可怜我那死去的孩子，再过几个月都已经成型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吃里扒外 顾长安直视着莫秋宛，过了半场之后冷笑说道：“你是不是当真以为在你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可以骗过大夫？” “之前那个大夫那样说，或许是你给了他钱，又或许是他畏惧着，如今整个沈府是有你在做主，所以不得不应合着你的话说。” “可你别妄想着这件事情可以瞒得过我，总之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到时若是你再不识相的话也休怪得我不客气。” 说完之后顾长安便即刻起身了，吩咐莫秋宛身旁的丫鬟道：“等一下你去我房中，我拿个药方给她吃。” “她这病就这样拖着，到时候好好的身子骨也要拖坏了，若是丞相回来了，只怕他当真以为是我亏待了这个侧夫人。” 那丫鬟眼神带着些许迟疑，摆明了是害怕顾长安因为这件事情而暗害莫秋宛。 却不曾想顾长安瞪了她一眼，“怎么着，我堂堂的丞相夫人现在还管不了你们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没照顾好侧夫人，把她照顾成这副病殃殃的模样。” “若是再过三日，你们侧夫人这病好不了，到时候将你们房中这些丫鬟一个个的全部都替换了，省得你们仗着侧夫人好欺 负。” 听到她这话之后，那丫鬟也不敢再说什么，出了门杏珠转头看了过去，瞧见莫秋宛正看着她们离开。 她心头也不由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还是小姐您厉害，三言五语的就将他们给吓住了，不过这少爷的事情您可是当真查出了一个缘由来？” 顾长安没有回答，微微摇了摇头，“估计是差不多，等回到了屋子里头再跟你说。” 她们二人步履匆匆不过多时就已经回到了房间，顾长安拍了拍杏珠示意她在这儿坐着，自己则是又悄不声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只见那管家正附耳站在她门口，顾长安悄悄走了过去，在她身后站定了之后，开口道：“我还说怎么都这个点儿了，也不见送晚膳过来。” “原来是管家忙着挨家挨户的停墙根，没有时间吩咐呀？” 管家被她的声音给吓了一激灵，差点儿一个坐不稳倒在地上，管家转过头看到是顾长安之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夫人，奴才之所以过来，就是想问问您咱们晚上吃些什么，奴才给您准备晚膳，您在外一路劳累奔波，想必也累了。” 顾长安的眼神直视着他，带着些许凌 厉目光，“我这一路劳累奔波，确实是累了，只怕到时候我这一路上没有累死，反倒吃你准备的这晚膳给吃死了吧？” “夫人这话从何而来？” 管家额头大颗汗珠已然滴落了下来，顾长安这才褪去了自己凌厉的神色，“没什么，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她挥了挥手，“你先去准备晚膳吧！” 管家像是逃命似的接连离开了这里，等到顾长安进了门之后，杏珠连忙站起身迈步走了过来。 “小姐，您是怀疑管家有问题？” 顾长安瞥了瞥嘴冷冷一笑，“说他没有问题，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自打咱们回来了之后，他就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看他定然是不怀好意，若非如此的话，方才又为何要在外面听咱们说话呢？” 她甩了甩袖子坐了下来，“先不要说这些了，等一下晚膳送过来你盯着些，还有明日出去找一些可靠的人。” “我看这府里头的奴仆也该换一茬了，若非如此的话，只怕权力被架空了咱们都不知道。” 杏珠点头应答了下来，不过多时就听到了外头的敲门声，“夫人，我过来拿药方。” 在顾长安的眼 神示意之下，杏珠迈步过去打开了门，却不曾想进来的并不是莫秋宛身边重要的丫鬟，反倒是个无关紧要的。 也不知是她自己做贼心虚还是如何，自己是当真打算给她一个调理身子的药方，却不曾想她竟然还以为自己要害她。 顾长安挥了挥手，很快那丫鬟迈步走了进来，她低垂着头一副害怕的模样。 “怎么，难不成你很怕我吗？本夫人又不会把你怎样，是你们家侧夫人嘱咐你过来取药方的？” 小丫鬟点了点头，顾长安站起了身子，“本夫人回来之后想了一下，觉得这药方是本夫人亲自写的，到时交于你们这些小丫鬟熬药也熬不好。” “既然如此的话，不如本夫人亲自熬，熬好了之后再嘱咐丫鬟送过去给你们家侧夫人喝，你原话告给她便是。” 谁知莫秋宛在拿过方子之后会不会有所改动，除此之外顾长安觉得她更大概率不会认下自己这好心好意，指不定拿了药方之后随手扔了。 如果她当真扔了的话，那倒是白费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丫鬟在听了顾长安的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离开，只见她低垂着头，一副害 怕的样子。 “怎么着？难不成到时你这药方没有拿回去，你们家侧夫人会惩治你吗？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彩蝶。” “你是何时去到侧夫人房里的？” 那彩蝶一五一十的回答着，“奴婢是在两个月之前去的，之前就是一个外院伺候着的丫鬟。” “是奴婢不成器，侧夫人不喜欢也是正常的，奴婢办事毛手毛脚的，胆子又小，侧夫人来之前嘱咐了奴婢，务必要把药方自带回去。” 瞧见她这副模样，顾长安不由得心生恻隐，再看这小丫头年纪也不大，估摸着十二三岁的模样。 两个月之前才到莫秋宛的屋子里头，那时便也正是莫秋宛心中不爽快的时候，说不定也没怎么好好对待过她。 想到了这儿之后，顾长安起身去将那药房写了出来，递给了她，“既如此的话，这药方你便拿着回去吧！” “记得告诉莫秋宛，本夫人还不屑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这药方确实是给她补身子的，她若是不稀得吃也别扔了。” 彩蝶点了点头很快便离开了这里，不多时晚膳已经送了过来。 看来自己刚才那一番敲打还是有用的，这晚膳丰盛多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解惑 顾长安正准备吃，杏珠拉住了她，“小姐，要不咱们先验一验，看这里面有没有毒，之后再吃吧？” “用不着，想他也没有这样的胆子，如果在我的饭菜里面下毒，未免有些太过于明显，给我下一些解药整整我还差不多。” 杏珠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顾长安吃了饭之后也没出什么事情，她安心了几分。 转眼之间过去了三日，这三日顾长安没有出门。 她把整个丞相府里面的医书全部都拿了出来，之前的牵丝线就连黎颢也不过是听过一耳朵。 她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夸大，或许这毒自己根本解不了，可如果真如此的话，那就是空给了夏游一腔希望。 因此顾长安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从这些书中找出一些东西来的，当然这东西并不是那么好找的，眼瞧着过去的三日，她可还什么都没查出来。 然而这一日，一人悄然到了她屋里。 顾长安瞧着屋子里头多出来的那个人影被吓了一跳，“夏宫主，您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悄悄的就来了。” 夏游转头看了过来，面色苍白了几分，“难不成本宫主到这来还要提前跟你说吗？” 瞧见他似乎情绪不 对，顾长安迈步走了过去，却见他身上带着丝丝血迹。 “你受伤了？先不说别的，还是坐下来我给你疗疗伤再说吧！” 她连忙过去搀扶住了夏游，夏游眼神之中略带着些许怀疑，“你觉得本宫主可以轻易相信你？” 顾长安无奈，“若是公主不相信我，今日又何苦在受伤之时还跑到这里来，难道就不害怕我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你不利吗？” 她过去强行把夏游按在了椅子上，紧接着便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伤还挺重的，不仅胳膊上挨了两刀，就连小腹处也被人扎了一刀。 怪不得如今这般虚弱的样子，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将医药箱拿过来了之后，开口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好端端的，你怎么还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你若是这几日有事的话，大可以来找我，何苦自己一个人捱着。”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东西给夏游处理着伤口。 夏游倒吸了一口凉气，“本宫主谁都不相信，包括自己，今日之所以来这找你，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见他此时心情不善，顾长安也识相的没有说话，片刻后再给他把几处伤口都包扎好了 之后，这才坐在了他对面。 “既然宫主今日已经来找我了，总不能只让我给你治一下伤口吧？” “前几日在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帮你问过我师父之前的事情了，他说只要你想搞清楚事情，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夏游这才面容之上出现了些许表情，他长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 “用不着了，这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因此而招来祸患，最近有人在追杀我。” “本宫主还是不在这长留了，免得到时候害那些人也一并追到这里来，你要是惹上了他们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他倒是来去匆匆，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即刻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又叫住了他，紧接着递给了他两瓶药，“这其中一瓶是金疮药，另外一瓶是解毒的。” “你拿着这两瓶药，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过来找我。” 瞧她一副好心的样子，夏游将那药夺过来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没成想这事儿他竟然搞清楚了，不过看看他搞得这么狼狈的样子，想必在弄清楚了事情之后，他是去报仇了。 顾长安微微摇头，叹 了一口气心下也不由觉得有几分好奇，虽不知道这事情的实情究竟是什么，但她却想弄清楚。 在起来收拾了一番之后，顾长安叫来了杏珠。 “你随着我一起上街买些糕点，顺便再去济世堂看看师父，过去了这么多天，想必他也痊愈了。” 在到达了济世堂门口之时，见黎颢正在里边治病，看见顾长安来了之后，他抬起头冲着顾长安笑了笑。 片刻，在病人稍微少了一些之后，黎颢这才放下东西，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今日怎么有空到济世堂来，听说你最近几日都窝在丞相府里，没有出来过。” 顾长安叹了一口气，“在想些事情罢了，师父，我今天来找你是有话要问你，要不咱们两个进里面说？” 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黎颢也没有多说，站起身来随着她一道进了里面。 最近几日顾长安之所以没有出丞相府，一方面是盯着莫秋宛，另一方面则是在想自己和穆承烨之间的事情。 自打那天穆承烨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从这里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跟顾长安联系过。 想也不用想，那天肯定是得罪了他，惹得他 不开心了，不过顾长安也不明白他究竟为何生气。 在进了房间之后，黎颢开口道：“可是夏游去找你了？” 顾长安有些惊讶，“师父您怎么知道？难不成他已经来找过了，您从您口中得知的事实吗？” 黎颢摇头，“不是，我之所以会得知这个消息，是因为别处传信来了，而他得知事情的真相则是他自己查清楚的。” “如果下次你还有机会见到他的话，最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顾长安心头一时觉得疑惑万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你可否为我解惑，否则你也知晓我的心思，这事情瞒在心里头，只怕是越发要惦记了。” 黎颢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冷风吹进来之后，他这才觉得自己清醒舒服了几分。 “这事情若要追溯的话，要追溯到先帝那个时候，当时的皇上也不过就是一个皇子，正因为是前朝所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的人才都不敢提。” 瞧着他表情如此凝重，顾长安在心底暗自猜测，这恐怕不是一件小事情。 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连那些百姓们都不敢提起。 第三百二十三章 往事惊人 紧接着黎颢便给顾长安讲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想来也不过才过去不到十年年，当时的黎颢也就仅仅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时他们夏家跟黎家的确都在宫中为太医，夏家的医术是祖传的，一时之间风头无两，甚至先帝还亲自封了夏游爷爷一个再世华佗的名号。 黎颢与夏游的爷爷虽然差几岁，可当时两个人同在太医院，他时常会与夏游爷爷请教一些问题，那人也是每次都十分的耐心。 两家关系相当的好，所以黎颢压根儿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随着他和夏游爷爷两个人关系的逐渐增深，夏游和他的孙女儿也产生了感情，两家人倒是没有多说，默契的定了亲。 可忽然有一日，黎颢永远都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白日才不过刚刚下了一天的雨，地面都潮潮乎乎的。 夜里他正在看医书，忽然听到外头窗边传来了响动，打开一看正是夏游的爷爷，他交给了黎颢一封信。 紧接着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是隔天而已，夏家忽然因此而被降罪。 那名头也是莫须有的，一看便是有心之人刻意 针对，当时黎颢开口求情过，但却被先皇一口回绝了。 他也不知究竟是为何，之前皇上分明十分看重夏游的爷爷，可这突然之间竟然要将他们夏家满门抄斩。 回去后，黎颢这才看了那份信，信上的内容令他震惊不已，几乎颠覆了自己的想象。 在看过了这封信之后，黎颢就病了，殊不知，他着一病外头也掀起了天翻地覆的波涛。 黎颢一连病了好几日，在他醒来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孙女儿和夏游两个人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竟然从监牢之中逃了出来。 如今两个人已经是被追捕的钦差，若非他们家这几个儿子，其中有管理兵部的，在这件事情上做了一些掩护，早就出事儿了。 黎颢在清醒了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他最相信的人就是自己孙女儿黎瑶的父亲，黎寒。 这不查还好，一调查之下发现，除了黎寒之外，自己其他两个儿子也在这件事情之中有所牵连。 他和黎寒二人暗中搜查着这些证据和线索，又将黎瑶给追了回来，本是想借着他的口告诉夏游，让他不要着急，慢慢耐心等待着。 可在他们夏家被处置了的那 一天之后，夏游也永远的消失在了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得知他们夏家被斩首，黎瑶竟一时之间不知是失神，还是想不开落河了，黎颢强忍着心中之痛，将这些他们调查到的消息全部都递交到了先帝面前。 先帝在得知了真相之后震怒，可是整个夏家除了出逃的夏游之外，其他人早就已经被问斩了。 而黎颢大义灭亲，除了黎寒之外，其他那两个儿子已经被斩首了，这才因此没有牵连到他们黎家。 黎寒心中有愧疚，自觉是害死了自己两个哥哥以及自己的女儿，除此之外，他也觉得发生的那件事情属实是令自己从不曾想到的。 每日就在愧疚与这样的情绪之中交错着，不过多时他便也缠绵于病榻，而就在此时宫中再度起了波澜。 在这一场硝烟被平复了之后，先帝悄然病逝，穆承烨登基，黎颢也匆匆忙忙的从太医院请辞了。 在死了几个人之后，那件事情就被永久的埋藏了下去，没有任何人知道。 如今再度这般回想起来，黎颢仍旧是觉得后背发麻，难以相信，他不明白在他们这样的制度之下，如何会出现那样像心病狂泯灭良知 的事情。 他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仿佛又苍老了几岁，顾长安眼神满带着疑惑。 “可是师父您说来说去也没有说这人究竟是谁，也没有说这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弄成这个样子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呢？”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连他都久久没有从那些事情之中缓过神来，顾长安心中不由觉得好奇。 黎颢转头看向她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这件事情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知道这件事情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师父，如果这件事情不调查清楚的话，你觉得能够阻止得了夏游报仇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你已经埋藏了这么多年秘密，当年死守着那些秘密的人，如今也早就已经去世了，如果您再不说的话，这件事情或许将被永远埋藏着，再也没有人会知道。” 她将这番话说完了之后，便再没有开口，顾长安想如果黎颢能够想清楚这件事情的话，那他总会说的。 果不其然，在过了好半天之后，黎颢长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顾长安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不能揣摩吗？那就是人心，一个人人心的恶毒究竟能够到达什么程度，谁都不会知道。” “既然你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就告诉你，可在知道了之后，或许你会像我们一样。” 顾长安看着他，心中不由觉得更加好奇了，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黎颢如此缄灭再三。 “没关系的师父，您就说吧！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与其在这卖关子吊我胃口，不如直接将事情说出。” “夏游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被折磨了这么多年，他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黎颢并没有直接将事情告诉她，反倒问她：“你是不是喜欢皇上？我能看出你们两个人眼神之中的情谊。” “可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兴许是他对你太过于温柔，又施展了什么手段，才一时之间迷惑到了你的眼神。” 顾长安心头疑惑更深，按理来说黎颢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每次见到穆承烨他都是尊敬在三。 尽管他如今已经不在宫里做太医了，可是也是打心眼里在尊敬这这个皇上，可如今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呢？ 第三百二十四章 顾长安病倒 “我也不知究竟我们两个之间算是什么关系，可我相信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害我。” “虽然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又谨慎，曾经也的的确确做过一些对我不利，针对我的事情，可如今我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 “所以听师父，您如今这个说法，这件事情难不成还跟皇上有关系吗？” 黎颢苦笑，“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他们二人在屋子里头待了许久，在将事情说完了之后，顾长安也变得面色煞白。 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站起了身，“今日就不在这里跟师父您多坐，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疾步匆匆的背影，黎颢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把这件事情告诉顾长安，究竟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看着顾长安在迈步出来了之后摇摇晃晃的，杏珠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小姐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顾长安摇头，“没出什么事，带我回家，我要回将军府。” 竟不知为何，此时在感觉到了害怕和慌乱之后，她觉得能够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地方竟然是将军府。 这还是在到了这边之后顾长安第一次 发自内心里的觉得害怕，她从未曾想过这个世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没有想过有些人表面看似笑意盈盈，一副友好模样，可实际上私底下却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顾长安想到那个人的面容，便觉得身体发麻，甚至连迈动起来的步伐都变得僵硬了几分。 看到她这副模样杏珠也不敢多加耽搁，再从济世堂出来了之后，即刻便赶着马车，他们回到了顾府。 这边听说顾长安回来了，顾夫人立马迎了出来，看到她面色这么差，被吓了一跳。 “长安，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难不成是病了吗？” 顾长安摇头，“万新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母亲，你明日去找莫秋宛，让她出面将这件事情澄清。” “就说在我回家之前，若是这件事情他还没有解决完的话，到时候就由我亲自出马，直接让她身败名裂。” 她这话说完了之后，额头上大颗的汗珠落了下来，顾夫人着急地将她扶进了房间里，还没等说些什么顾长安就直接两眼一看晕了过去。 这可把顾夫人给吓到了，“杏珠你还等什么呢？赶紧出去叫府医过来呀！” 杏珠匆匆朝着外面跑去，片刻之后已经带着他们家老大夫朝着这边来了，可是老大夫在整治了一番之后，也没察觉到顾长安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夫人，小姐一切正常，她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先让她在这里缓一缓，若是几天之后情况还没有缓解，到时老夫再配药。” 顾夫人有些着急，“怎么能让她在这里缓着呢？若是受到了惊吓，那你便开一些安神的药，总不能让她就这样在这里睡着。” 老大夫见此情形才给她开了个药方子，叮嘱道：“是药三分毒，小姐如今的情况并没有严重到要每日吃药。” “您可以一日喂她一次最多了，如果是再多的话，到时只怕是要起到一些别的作用。” 在大夫离开了之后，顾夫人把药方交给了别的丫鬟让他们去拿药，自己则是看着杏珠。 “方才你们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好端端的你们家小姐忽然就晕倒了？” 杏珠略带着些着急，“我们哪儿也没去，就是去济世堂看了看黎颢大夫，在去之前我们家小姐还一切都好，而且还给老大夫买了两盒糕点。” “ 可谈完话出来了之后，奴婢就瞧着她面色不对，小姐说是要回将军府，奴婢就急急忙忙地将她带回来了。” 顾夫人不由的长叹了一口气，她看从杏珠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站起身叮嘱道：“既如此的话，你便在这里好生呆着。” “记得将你们家小姐给伺候好了，如果是缺什么东西要什么东西，就随时差人去吩咐我。” 这一觉顾长安睡了很长时间，她几乎将自己打，从来到了这边之后，所遇到以及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部都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就像是在看电影似的。 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她心里不觉得有几分恐慌，好像自己要即刻离开了似的。 顾长安到第二天的晌午才起来，她在醒来了之后杏珠喜极而泣。 “小姐，您总算是醒来了，你不知道老爷夫人有多担心你，杏珠也吃不下喝不下，您要是再不醒来的话，杏珠都要跟着您一起去了。” 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情，让母亲担心了，我兴许还要再睡一会儿，你去给我备一些吃食，等我醒来了再吃。” 她微微眯着眼睛，只觉得此刻自己大脑无比的混乱，之前黎 颢所说的那件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在顾长安的脑海之中经过。 她不由觉得心悸不已，但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包围着她，让她觉得整个人都疲乏不已。 看着她又睡了过去，杏珠有些着急可又不敢叫她，只能按照这顾长安所说的吩咐人出去给她准备一些膳食。 紧接着又去告诉了顾夫人，顾长安清醒过来的消息，她听到了这个消息倒是乐得合不拢嘴。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你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她需要什么你都给她，但凡她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刻通知大夫。” 杏珠点头，问道：“昨日小姐不是跟您说了就少爷的过程吗？夫人您今日可是打算亲自去丞相府一趟。” 顾夫人站起了身，理了理自己衣服的褶皱，“当然是要去的，就算我们家万新没有出任何事情，那也在大牢里面关了这么多天。” “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她莫秋宛吃吃苦头，等到我们家万新被放出来了之后，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 顾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而且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夫人，就凭着一个小小的莫秋宛那压根是斗不过她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恐吓 这边，莫秋宛正在屋里头呆着，就见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侧夫人，顾家的顾夫人来了，站在门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知是要进来做什么。” 莫秋宛连忙坐起了身，放弃了手中的香囊，“人现在在哪里？” “正在大厅之中候着呢，她都到咱们门口来了，也总不好把人拦在外头，所以管家就将人请进来了。” 丫鬟在说完了之后，莫秋宛面色有些许不悦，“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权力，现在都可以给我做主了？” “不是这样的侧夫人……” 她这话说完了之后，莫秋宛直接迈起步子来上前便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丫鬟敢怒不敢言。 捂着自己的半边脸连忙说道：“侧夫人，是奴婢错了。” 莫秋宛这才消了口气，“以后主子说你错，你就是错，你要是敢顶嘴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最近这几日莫秋宛心气不顺，所以对于身边的这些丫鬟们，也是非打即骂，然而顾长安不在府里，这整个丞相府自然由她做主。 挨了一巴掌之后，丫鬟也没敢多说什么，立马便站起身扶着莫秋宛朝着大厅去了。 这边进 了大厅，她立马扬起了一抹微笑，“顾夫人到访，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府里头这些下人们办事不力，若是怠慢了将军夫人，还望您不要介意。” 顾夫人转头看了过来，皮笑肉不笑，“我怎么会介意呢？毕竟我女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如今这府里面只由侧夫人做主，有些地方照顾不周，那也是应该的。” 她这一句话说出了好几层意思，反正总的来说就是指出了莫秋宛比不上顾长安，莫秋宛表情略带着一丝尴尬。 在坐下来了之后，她面色也不由得凌厉了几分，“如果是在这里唠闲磕的话那就不必了，想必今日顾夫人到这儿来也有话要说吧？” 顾夫人抬起头看着她，紧接着捂着嘴笑了笑，“不得不说你这装腔作势的样子还有几分看头。” “莫秋宛，早先在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的时候，你父亲曾经也带着你到过我们府上，那时候还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后来也不知怎的，这越长就越歪了，你说你这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坏水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莫秋宛表情顿时冷了下来，“顾夫人，之前令公子伤了 我的事情，我还没有计较，若说是坏，应该你们顾家人更坏吧？” “不知道您哪里来的立场，到这里质问我，麻烦您将话说清楚了，免得传到外面去，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们顾家。” 顾夫人沉着冷静地点了点头，挥了挥自己的帕子将手放在了膝盖上。 “既然你要我说不清楚，那我便跟你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得点明，你表面说的宽容大度，可实际上我儿子却在牢里坐了好多日了。” “所以属实，不知侧夫人这一句没有计较是从哪里来的？” 她看向莫秋宛眼神冷了几分，“我儿子跟你之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想必你自己心里头也明白。” “那天万新究竟有没有碰到你，你更加是心知肚明，他已经被在牢里关了几天了，给你个机会把这一切说清楚，赶紧把我儿子放出来。” “如果你要是不往清楚说的话，那可就轮到我了，但是让我来说的话，这几天我儿子所吃的苦头，我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莫秋宛听到她这话之后心里猛的一跳，看着顾夫人冷眼说道：“顾夫人您这是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听不懂 。” 顾夫人点了点头，面色一派从容淡定，“没关系，你不知道没关系，既然我们家长安能够知道你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才小月的，想必别的太医也可以诊断出来。” “想我夫君一生为人忠良，都在为我朝尽心竭力保卫边疆，皇上也肯定不忍心看着我家这唯一的儿子，就此因为你而断送的性命。” “到时候再调查清楚了你小月的真实情况之后，得知你之前是欺瞒于她，想必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就此善了的。” 说完之后顾夫人已然站起了身，回头看向莫秋宛，“这事情究竟要如何做，还看你自己怎么抉择。” “不过我们家长安心地善良，愿意给你一次认错的机会，她说假使在她回来之前能够将这件事情解决完了，将她弟弟放出来便当做无事发生。” “可若你当真决定一意孤行不仁不义的话，那也就怪不了我们家，不顾往日的情面，心狠手辣。” 说完之后她便迈步朝外走去，她就不相信了，莫秋宛一个小丫头，还敢跟自己对着干。 今日这件事情是先礼后兵，如果三天之内莫秋宛还不去大牢里面把事情说清楚，让顾 万新出来。 到时候，顾夫人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也绝对不会让顾万新继续在大牢里关着。 就像她刚才所说的那样，顾宪南这一生之中都为了这国家奉献许多，尽管早先曾有些许脑子不太清楚，做错事情的时候，可那也是功大于过的。 她就不相信穆承烨会为了一个莫秋宛，凉了一代老臣的心。 在顾夫人离开了之后，莫秋宛大怒直接将自己手中拿着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她这么一摔，可把旁边的丫鬟和那些奴仆们吓坏了，连忙跪了下来。 最近这几日她脾气一直都是阴晴不定，对这些下人们也是非打即骂，因此瞧见她又生气了，这些下人们不由觉得有几分害怕。 莫秋宛紧紧捏紧了拳头，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诅咒着顾长安，真可惜，之前买凶那次怎么就没让她死了呢？ 顾夫人在回去之后，立马就去了顾长安的房间，没成想她仍旧还是睡着没有醒来。 “怎么样了，杏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之内，小姐有醒来过吗？” 杏珠摇头，“暂时还没有，就之前醒来了一次就又睡了过去，不过小姐说让给她备膳食，想必就是快好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二人到访 顾夫人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口气，“快些醒来就好了，这孩子好端端的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外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夫人，张督察和慎王妃来了，他们说是来看小姐的。” 顾夫人这才站起了身，转头吩咐杏珠，“你把长安照顾好了，我出去招待客人。” 顾夫人来到大厅，张玉临和张漫月二人连忙站起了身。 “夫人，听说长安妹妹回来了，不过又病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漫月眉头紧皱，眼神略带着些担忧，早先虽听说顾长安回来了，可她自己这边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没有做完。 才刚刚忙完正准备找顾长安，又听说了她病倒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耽搁即刻和张玉临两个人一起来了。 顾夫人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也不知道，杏珠这丫头也不清楚。” “现在只有等长安醒来了之后，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今日多谢你们二人来看望她了。” “不过她此刻仍旧在睡着，想必过一会儿就醒来了，你们二人若是无事的话，便在这儿稍微等等吧？” 张玉临点 头，“我们没什么事情，今日来便是来看她的，真是对不起，之前万新的事情我也没有帮得上忙。” “无妨，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事，张督察肯出力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事儿已然有了眉目。” “今天我已经去丞相府亲自警告过了莫秋宛，倘若她再不识相的话，到时候我也不会再与她客气。” 张玉临未曾多说什么，想来莫秋宛是低估了一个母亲保护自己子女的决心。 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顾夫人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让管家带着这二人去了顾长安的房间。 他们两个来的倒是也巧，刚刚来了不过多时，顾长安就已经悠然转醒了，只见这二人正在不远处的榻上坐着。 听到了响动之后，张漫月连忙掀开珠帘迈步走了进来。 “你总算是醒了，这好端端的把我们可是吓了一跳，你若是再不醒来的话，我就要亲自进宫去给你请太医了。” 顾长安冲着她笑了笑，“劳烦你们担心了，最近这几日一直在忙别的事情，也没有顾得上去拜访姐姐。”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之后，张漫月略微低头溢出了一丝苦笑，想必顾长安也是知道了发生在自己 身上的事情。 “我知晓你事情多繁忙，所以我这不是赶快把事情忙完主动来看你了吗？” 顾长安冲着她笑了笑，招呼着杏珠过来帮自己更衣，在出去了之后张玉临已经站起了身。 只见顾长安是面色发白一副虚弱的样子，张玉临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竟然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我府上还有一些上好的药材，等一下我让奴仆回去取了给你送来。” 顾长安摆了摆手，“不劳烦你费心了，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我究竟是怎么了我还不知道吗？” “今日你们好不容易来看望我一趟，总归还不能让你们忙前忙后的，不知你们可是吃了来的？” 张玉临应道：“恰好没吃，今日忙着处理公务，还没顾得上吃饭，表姐说要来看你，我即刻便舍命陪君子来了。” 张漫月撇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倒好像是一顿不吃就要了你的命似的。” 几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总算是愉悦了几分，片刻之杏珠已经传小厨房来上菜了，围坐在饭桌前，几个人互相打量着。 就在顾长安失踪的这短短几个十日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张漫月道：“我是做好了每一 个决定才去那样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相对而言，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忽然晕倒？” 没想到这消息还传的挺快的，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是之前掉下悬崖旧伤未愈罢了。” “我这伤好好养一养，过几日就好了，听说过段时间有诗会，咱们去瞧一瞧？” 张玉临无奈，“没成想你还有心思凑这样的热闹，还是先把你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吧！还有你的纨绔学院究竟要怎么办呢？” 顾长安眸宇间带着些许思索的神色，紧接着抬头看向了张漫月，“我正要说这件事情，不知可否交托给姐姐。” “在落入了悬崖之后，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多多少少也落了一些隐疾，想必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要慢慢静养。” “如今我只想做好我这医术上面的事情，还是回归老本行好了，至于纨绔学院这边的事情，我愿意将这掌院的位置交给姐姐。” “当然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话，我自然是两肋插刀，愿效犬马之劳。” 自打在之前听了黎颢所说的那件事情之后，顾长安忽然心里 觉得有些摸不准，也不知道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自打在自己的心不属于了自己之后，她似乎做的很多事情都超过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既然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又为什么不治病救人呢？ 国家大义那些事情，自然有别的人去做，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小女子。 如果连自己的家以及自己都保护不好的话，还何谈去保护别人。 从今之后，顾长安只想心如止水，好好的把顾家人给护好了，再回到一开始的那个目标。 听到她这番话之后，张漫月和张玉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张玉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和皇上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顾长安摇头夹了一筷子菜，“何谈误会？皇上是九五之尊，一国之主，我们这些人心中对他只有敬重，没有误会。” “今日这饭菜可是特意给我这个病号做的，这汤也煨了一天了，你们快些吃吧！” 见她转移了话题，那两个人也没有再追问，顾长安缓缓吃起了饭菜未曾多言。 片刻后，饭菜已然被撤下。 张玉临一男子在此处长时间呆着也不妥，因此便寻了个借口退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宋雅安的请求 在他离开了之后，顾长安杏珠朱倒了一些茶便让她也退了。 “姐姐若是有烦心事，可与我说说，兴许长安帮不上什么忙，但却可作为你的树洞让你倾诉一番，到时说完了你心里也会舒坦几分。” 张漫月笑了笑，“还说我有烦心事，我瞧着你心里这烦心事儿也不少。” 二人相视一笑，顾长安道：“有时我还挺羡慕姐姐的，常言道，这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却也最难自控。” “如今既能狠得下心来与慎王和离，想必姐姐也是再三做了思考，不会贸然做出这种举动。” 张漫月笑了笑，“有时候，一份明知坚持不下去，还要继续坚持的感情，就像是钝刀子拉肉。” “虽不致命可痛苦却是一点一点的在累积，既然早知最后的结果，又何必再苦苦相逼，追寻那一点点的甜蜜？” “在放下了之后发现兴许也没有那么难捱，你不用劝我，如今我已然看开了，左不过就是这些情爱之事罢了。” “有时候追寻一个自己爱的人，就仿佛是在这一颗星，看似光芒万丈好像近在咫尺，可却永远也追寻不到。” 张漫月抬起头看向了顾长安，“兴许你还不止我 们二人是如何认识的吧？其实在这段感情之中，一直是我在追逐他。” “当时还傻傻的生出了非他不可的心思，为了追寻这一段虚无的感情，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也渐渐变得不像自己了。” “长安，我能看出来你跟皇上之间发生了一些矛盾，无论最终你怎么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总算是知晓了，爱情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更加不是一个女子的依附。” 顾长安听到她这番话心中还觉得挺佩服的，有多少人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张漫月身为一个古代人，竟然想通了。 不过为了这些事情，她也付出了许多，顾长安抬起手，拍了拍张漫月的手。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女子，自己心中有多惊艳，如今张漫月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自己第一次感受到惊讶的状态。 果然，女子若是狠起心来，将这一切情爱之事放下，那便犹如是有了强大的盔甲。 “许久未曾下棋了，今日可否能与姐姐一战？” 再从顾府出来了之后，张玉临即刻便入了宫，在进宫之后才听的那些公公们说，穆承烨又去了太后那边。 他又转道改去了长安宫，还不等进门才踏 入了院子，就已然闻到了那一股浓烈的药味。 他正朝着屋子里走去，帘子却已然被掀开，穆承烨迈步走了出来。 “你今日无事可做，怎么进宫来了？” 张玉临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也未曾从他面容之上看出什么端倪，站在原地等着他过来，二人这才转身朝着外头一道走去。 “太后这身子，可是捱不过去了？” 穆承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过是用药吊着罢了，眼瞧着天气一日热的变冷了，她最近时常念叨着说自己过不了这个冬天。” 张玉临长叹了一口气，“那你就没想着让人给她看看，或许想什么别的法子治一治？” “罢了，人的命数尽了，就算再想法子，难不成还能从阎王爷手中把人给抢过来吗？” 穆承烨不由得冷笑了两声，“一切自有定数，就算我是皇上，也并非我能贸然改变的，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忧心了，今日匆匆进宫来找我，可是有事要说？” “方才我去看了顾长安，她似乎是不大好一副苍白憔悴的样子，我说家里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改日让奴仆给她送过去。” “你这人还当真是奇怪，分明自己心里担心的紧，却 偏偏不去看，非得拖着我们去打探消息。” 穆承烨看向他冷冷说道：“我看你最近就是太闲了，沈归廷说最近几日战事吃紧，要不你跟着一道过去帮帮忙？” 张玉临连忙摆手，“得，是我多嘴了，我若是走了的话，从今之后可就没有人帮你打探消息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察觉到穆承烨眸光更加冷了几分，连忙抬起手来打了自己嘴两下。 迅速转移话题，说道：“慎王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还算是个阴险狡诈的，隐藏的也不错，不过这一次从他王府之中查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他那点儿实力不足为惧，就算这次没有查到这些，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有预估，接下来就看他想怎么办吧！” “如果他不识相仍旧是，一味的想壮大自己势力挤到我这边来，到时我自然也不会手软。” “这么多年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又如何会不知，不过是念在兄弟一场，不想将事情做得那么绝罢了。” 张玉临没有说话，她知道顾长安的这件事情是穆烈勤触及到了穆承烨的软肋和底线。 他们二人在大殿之中交谈了许久，直到天微微擦 黑，张玉临这才告退出宫。 没成想行至半路之时，却被一个小丫鬟给拦住了，“张督察，雅妃娘娘说想见你一面在御花园等着。” 张玉临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意外一外臣与妃子私底下见面，似乎不大妥，更何况此时天色已晚。” “最近天寒露重，还是让你们雅妃娘娘早日回去歇着吧！” 瞧他转身欲要走，那丫鬟拉住了他衣角，“求求张督察了，您就去见雅妃娘娘一面吧！” “娘娘今日听说您进了宫，一早就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最近这几日娘娘感了风寒，吃不下喝不下的。” “娘娘说，您若是不肯见她这一面，他就一直在御花园之中等着，直到见到您为止，您若是不想让雅妃娘娘身体出个一二问题的话，还是去一趟吧！” 张玉临听到她这话之后，眉头紧皱。 没想到宋雅安还是和从前一样，知道自己的软肋所以拿这个来威胁自己。 像儿时一样，她一旦有什么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便会来求助张玉临，张玉临若是不答应，她便会一直折磨自己。 记得年少之时，不过是想要一只珠钗，她便可当真让自己在那冷水之中泡了三个时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割舍 可张玉临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喜欢的女子，所以明知是错的，明知不该，自己却也仍想宠溺着。 仍想让她在自己仅有的能力之下过得更好，曾经她也想过兴许有一日宋雅安会看到自己的好。 甚至在她决定入宫选秀嫁给穆承烨的那一天，张玉临也彻夜难眠，酩酊大醉，暗自发誓着，从今之后绝不再管宋雅安的事情。 可宋雅安一派人来求他，唤他一声玉临哥哥，他便又会心软的一塌糊涂。 张玉临看着眼前这个丫鬟，一言不发。 他心里知道自己或许答应了的话，便又是踏入了泥沼之中，深吸了一口气，张玉临道：“带我过去。” 那小丫鬟连忙喜色了起来，走在前面提着灯笼给他带路，不过多时已然到达了御花园门口。 “张督察，您拿着这灯笼进去吧，雅妃娘娘就在假山底下等着您，奴婢在这儿守着。” 张玉临从他手中接过了灯笼，越靠近假山那边，他的步伐就越发慢了下来。 不过多时已然看见了假山底下的那一人影，她一个人孤影孑孑，已经入了秋的天儿，她却仍旧穿着一身薄衫。 张玉临将自己的披风解了 下来，快步走过去，披在了宋雅安身上，好在他今日是骑马来的，所以穿了披风。 “玉临哥哥！你还是肯来的！” 宋雅安将头转过来，眉目之间满是欣喜，张玉临却后退了一步。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宋雅安面色复杂，“你这又是何必呢？” “玉临哥哥，难道你当真不顾及咱们这么多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吗？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情，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让你帮我做任何事。” 宋雅安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说着她便伸手过来，想要抓住张玉临的手臂。 没成想张玉临倒退了半步，“还望雅妃娘娘自重，我是外臣，而你是皇上的妃子，今日我来见你，已然是破了规矩。” “我不过是想着把有些话说清楚罢了，所以才贸然前来，这么多年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样。” “不过这路是你自己走下的，自己酿出的苦果终究得自己去尝，这些年我帮了你许多，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 “严格说起来的话，你走到这一步或许我也有责任，但我希望从今之后你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雅安，你或许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但我知道那是不该，从今之后我与你之间便除了青梅竹马的友情之外，再无其他。” “事已至此，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一些错事，好好做你的宋雅安，好好做你的雅妃。” 看他转身准备离开，宋雅安竟然直接跑过来抱住了张玉临，“玉临哥哥，难不成你当真这么狠心？” “如果连你也不帮我的话，那我如今可就没什么活路了，你要眼睁睁的逼死我吗？” 张玉临一把扯开了她的手臂，“将你逼上死路的人是你自己，从来都不是别人，一直以来顾长安都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事情。” “可你为何步步紧逼，甚至能做出买凶杀害她的事情来？简直让我难以想象，这竟然会是你做出来的事情。” 听到他提起顾长安，宋雅安表情逐渐冷了下来，她眼神带着些许阴狠，“为何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被顾长安迷了眼，站在了她那边？” “她究竟有什么好的？最先认识皇上的人是我，跟你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也是我，现在是你们先背叛了我！” 她压低了声音嘶吼着，仿佛一只发怒的猫，张玉 临嘲讽的笑了笑。 “她唯一比你好的地方就是她比你真，她从来都是真心待人，用真心来换真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想着要害人。” “哪怕是别人害了她，她都会想着用正当的方式反击，而不是采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背后做什么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儿，是你将所有人都给推离了你这边，雅安，小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整日脸上都挂着一抹单纯烂漫的微笑，那时候你扎着两个小羊角辫，总喜欢跟在我身后跑。” “你追着我唤我玉临哥哥，想要什么东西你便会哭，再不给你便会折磨自己，让别人心疼，借以达到你的要求来满足你。” “那时我只当你使小孩子性子，我也曾见你喂养过一两只流浪狗，曾见你在街上看到那些乞丐之时，流露出的一丝同情。” “可后来你渐渐变得不像宋雅安了，你已然成了这后宫里的雅妃娘娘，兴许也只有我还觉得你和之前一样。” “这么多年是我错了，我希望你从今之后可以走好自己的路，不要再想着有捷径可走。 ” “也希望你能记起小时候，在你读书之时，我教你的第一个词语，叫仁义。” “从今之后你做你的雅妃娘娘，我做我的张督查，我在不是你的玉临哥哥，你也休要叫人深更半夜叫我到此处来。” 他将手中的灯笼塞进了宋雅安手里，大步朝着御花园外走去。 宋雅安看着他一步步离开，背影逐渐消失在了光照亮的范围之内，朝着黑暗隐匿，仿佛消失了一般。 她突然之间跌坐在了地上，宋雅安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可就是觉得自己心口空落落的，还像是有人在拿针刺一般的疼着。 “皇上，方才有人禀报说，张督察并未曾直接离开，雅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奴仆叫他去了御花园。” “知道了。” 穆承烨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面不改色。 兴许他生性多疑，可这世上有两个人，他从来都不会怀疑。 一个是顾长安，另一个就是张玉临。 张玉临和张漫月这姐弟俩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或许他们曾经也被情爱之事困扰过，但却从来都不是为了情爱昏头丧脑的人。 这一点，从张漫月给了穆烈勤一刀，绝情的时候就证明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夏游再来 过了半晌，穆承烨丢下了自己的奏折，反正看来看去，他也看不到心上。 站起身，穆承烨把小德子叫了进来，“你收拾东西给朕换身衣裳出去走走。” “皇上此时都已经下了夜了，您这是要……” 现在宫里头早就已经下了夜，他一听穆承烨让自己给换身衣裳，想必就是要出宫，自打在慎王离开了这京城之后，处处都不安全。 所以小德子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开口提醒这一句的，可没成想他这话说完了之后，穆承烨直接瞪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皮痒痒了？跟在朕身边时间长了，朕做什么事情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小德子被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反正最近几日穆承烨一直都是如此的阴晴不定。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时间已晚，而且最近这几日慎王的人蠢蠢欲动，您若是出去遇上了什么危险的话，奴才也担不起这个责。” 穆承烨冷笑，“朕何时让你担过朕的责任？你只管将衣服取来，剩下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见此情形，小德子一副唯唯诺诺的架势，去隔壁取过来了一套日常的衣裳，穆承烨换上 衣裳之后就叫着越清一起离开了。 而这一边此时的顾府，顾夫人正和顾长安，两个人在促膝长谈，顾长安一下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可把顾夫人给吓坏了。 可是她怎么问顾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长安也只说是自己之前掉下悬崖受的伤还未痊愈。 顾夫人瞧着她这面容长叹了一口气，“明日我去宫里头请个太医出来给你瞧瞧吧？” “娘，我就是个大夫，难不成你还不相信我吗？女儿都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几天便可痊愈。” “听说最近这几日太后身子一直不舒服，您若是进宫去，那岂不是在给皇上心里添堵吗？” 顾夫人叹了口气盯着她，“那天皇上再来了之后，你们两个究竟说什么了？我看他走的时候就是一副气恼的样子。” “你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就算娘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更何况这件事儿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顾长安微微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 顾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看着过段日子，丞相也要回来了，听说边疆战事屡次告捷，说不定他能提前回来一段日子。” “你若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夫妻二人便与他说明白了，千万不要传到外面去，让人家给瞧了笑话。” 顾长安微微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之前让你去和莫秋宛说的事情，可是说清楚了？” 她一说起这个顾夫人就觉得来气，“这个莫秋宛，当真是摸不着自己几斤几两了，之前我分明已经将话跟她说明白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今天白日再去见她的时候，她当着我的面有多么的气势嚣张，倘若不是顾忌着跟他们莫家还有一些旧情，我是定然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紧接着顾夫人把今天跟莫秋宛所说的话与顾长安说了一遍，顾长安冷冷的哼了一声。 “纵使她嚣张也嚣张不了多长时间了，想必最近这几日她就会去把万新放出来，到时候我传书一封递给沈归廷。” 莫秋宛做了什么事情，那是她的错处，可顾长安身为当家的主母，却没有保住他们沈家的后人，这一点自然是她的错。 聊了一会儿之后，顾夫人看顾长安面色疲惫也没有多留，她离开了之后，顾长安本打算休息，可不知为何，却是久久睡不着。 “杏珠，你陪我到院 子里头走走。” “小姐天都已经这么晚了，更何况最近这几日一日日的凉了，您若是这个时候外出溜达，万一再受了风寒，雪上加霜，那可怎么是好？” 顾长安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有主意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说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我自己身子如何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出去溜达溜达，见见风自然也是一件好事儿，长久的在这屋子里头闷着，才要把人给闷坏了。” 杏珠听见她这话便知她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一边过去给她取披风，一边叹了口气说：“小姐您总是这样，自己主意正着呢！” 顾长安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刚刚出门来到了外面，忽然听到后院之中跳起来一个人。 用跳或者是不准确，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才对，那响动把杏珠吓了一跳。 “小姐您看看，我让您别出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人，可太吓人了！您赶紧进屋子里去，杏珠悄悄过去看看是谁。” 瞧见她那副害怕又想保护自己的样子，顾长安不由的笑了，“我知道是谁，你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 杏珠盯着她连连 摇头，“这怎么能行呢？谁知道究竟是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奴婢不可能让您只身去冒险的。” “行了，我都说我知道那边是谁了，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顾长安语气略微严厉了几分，杏珠这才撅着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奴婢就先进去了，不过小姐您要跟奴婢保证千万不能出任何事情，否则奴婢到时候得提脑袋来见啊！”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骗你的话？让你进去就进去，如果有如果有事需要你帮忙的话，我自然会叫你。” 杏珠扭头看了她两眼，这才进了屋子，顾长安则是迈步朝着方才发出响动的地方走了去。 她刚刚迈步过来，就见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一动不动，顾长安被吓了一跳，弯下腰来拍了拍夏游。 “宫主，你怎么样？” 她推了推夏游，却见那人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的响动，顾长安试了一下他的鼻息，好在还是有呼吸的，只不过晕了过去。 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顾长安这才将杏珠叫了出来，让她帮自己一道把人抬进去。 第三百三十章 夏游醒来 “小姐，这是谁呀？就这样贸然的把他带进屋子里好吗？” “你这丫头今日话怎么这么多，让你带你就带，否则再多耽搁一会儿，他可就要送了命了，好歹这是一条人命，难不成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咱们家里头吗？” 杏珠一瞧这人面色苍白，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心下也就未曾在犹豫，这才与顾长安两个人一道把他拖着进了屋子里。 “我给你药方，你现在赶紧去给我取药，等一下将药熬好给我拿过来。” “小姐这都深更半夜的了，奴婢上哪给你取药啊？” 杏珠一副呆愣愣的样子，顾长安微微无奈摇头，“你这丫头是不是时常没见我变蠢了？不管你去哪儿，就算是出去把济世堂的门给我敲开也行。” “总之这药在两个时辰之内就要熬好，如果我不好的话，他这命可就要送了，这认命如今在你手中掌握着，你看该如何是好。” 杏珠这才点了点头，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她出去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银针拿出来之后开始针灸。 夏游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早不来晚不来，非剩下自己还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来，也就 是他来的及时，若是来的再晚一会儿的话，顾长安可就治不了了。 在针灸完了之后，顾长安尽力帮他将他的那些毒都困在了一个位置，不过这毒在他体内都已经呆了这么长时间，想要突然之间给驱逐到一个位置去，可谓是难上加难。 尝试了半天之后，她也没有把那些毒全部都驱逐到一个位置，顾长安等着不由的有些焦心。 只希望杏珠能够早些把药给弄好了，否则她还真怕夏游出什么事情。 之前在听了黎颢说的那些事儿之后，顾长安属实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现在觉得夏游也是一个苦命人。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的话，尽管事情跟顾长安没有任何关系，但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愧疚。 过了许久杏珠总算是端着药来了，顾长安也没有耽搁，即刻便将药给他喂下了，过了约摸着半个时辰左右，才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声。 顾长安赶忙靠了过去，抬起手来在他身上推了推，“宫主，你醒了吗？” 夏游气若游丝，“本宫主都睁开眼睛了，你说醒没醒？” 这人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醒便醒了，又何苦用这种态度跟自 己说话。 顾长安瞪了他一眼，“我这次可又救了你一命，宫主应该用不着对我这般刻薄吧？” 夏游冷声说道：“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也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我的命就应该你救，我这毒也应该你解。” “之前应承好了，三个月便可见效，如今可过去快要一个月了，我看你还是快些行动吧！” 没成想他在这一点上记得倒是清楚，顾长安看向了夏游，“如今宫主你可在我家，难不成三个月之内我没有将你这毒解开，你要将我给杀了吗？” 夏游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提醒了我，如果此事你敢透露出去的话，我必然要你的命。” 这人性子如此暴虐，三句话不离要杀要死的，顾长安叹了一口气。 “关于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之前和慧姨保证过，让你不要报仇，依着当前情形来看，想必我是劝不住你吧？” “这一段时间你三番两次受伤，应该跟你要报仇脱离不了关系，你这仇就不能不报吗？” 夏游这才坐起身子看向了她，“出了地宫你胆子果然大了不少，如今都敢管我的事情？” “如果你知晓了之前的事儿 ，那也应该明白在我夏家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仇我如何能不报？” “如果不报的话，那我就枉为夏家子孙，想必从今之后我也无颜去面见我的先祖。” 顾长安面色一凛，“既如此，那我便有话直说，宫主可不要嫌我说话难听。” “有话便直说，本宫主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他都如此开口应和了，顾长安也没有在客气，“你这仇报的根本就毫无意义，之前的事情对你们夏家而言，虽然是有些残忍，可这件事情你祖父也逃脱不了干系。” “纵使这幕后指使者另有其人，可你祖父又何尝不是助纣为虐，做出了杀生害命的事儿？” “既然这事情已经过去了，这幕后的主使者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又何苦苦苦相逼，非得把自己这一条命给赔上？” “你可知道当初我师父为了让你活下来，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又可知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为了你的事情甚至连命都豁出去了。” “如果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那就相当于是不领他们的情，他们这些人全部都白死了，也白付出了。” 顾长安话音落下之后，便见夏游 狠狠的看着她，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开口说，“本宫主心中的伤痛你又如何知道？” “这么多年，我何尝不是被受煎熬，我宁愿当初他没有救我，让我随着他们一道去死，或许也不用再忍受这之后的痛苦。” “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和我们夏家的仇人也就罢了，可如今我既然知晓了这一切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无论你怎么劝我，这个仇我都一定要报，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要让那个人知道代价！” 夏游冷冷笑了笑，“话说的倒是好听，还在这里劝阻我，可听说那天你从济世堂出来回了家之后就晕倒了。” “这件事情你仅仅是听了一遍而已，就觉得如此骇人听闻，甚至能把你吓晕了，可我是切身处地的经历了一遍。” 顾长安心中不服气，“我之所以会晕，并非是被吓的，而是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人性可以恶到这种地步。” “夏游，我是衷心的希望你不要再去报仇，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难道觉得你在报仇之后心中就会变得畅快吗？” “你的那些先辈们希望你帮他们报仇，之后那些人的后人又来继续找你报仇吗？”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君臣关系 夏游点头，“他们希望，我不相信我祖父愿意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再说，就算他一个人死去，他肯定也不希望连累整个夏家。” “报了仇，我自然可以畅快，幕后真正的主使者都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我又如何会不开心呢？” 没成想他态度如此坚定，看来自己是劝不动他了，顾长安直视着夏游。 “既如此的话，那你便放手去做吧，只是希望你下一次病的快要死的时候不要再来找我。” “那不可能，之前在出地宫的时候你说的可是十分之好，说无论有什么事情，本宫主都可以来找你。” “现在不过因为受伤来找了你几次而已，你就不耐烦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如今不在地宫里，所以就有了跟我谈判的资格？” 没成想他如此无理取闹，顾长安瞪了他一眼，“这道理都让你抢去了，我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我只希望你就算报仇，也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而不是自己贸然跑去送死，除此之外，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你可以去见一见我师父。” “多年前的事情并不是他愿意的，正因为如此，他成了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连一 个照顾的子孙都没有。” 夏游冷不防地站起了身，将顾长安给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我话虽然多了一些，可也都说的在理。” “么你不听我的话无所谓，但你如果今天伤害了我的话，以后可就没有人给你治病了。” 看着她被吓得唯唯诺诺的，夏游冷哼了一声，“我还不是一个冷血无情，二话不说就要人命的。” “你说的话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他迈开步子便准备离开，顾长安却伸手拦住了他，“稍微等一下。” “你这毒如果不快点解开的话，最近三番五次受伤，到时候会给你的身体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你报仇可以，但总不能在你报仇了之后，人也死了吧？我觉得你对我师傅应该感到愧疚才是。” “被你误会了这么多年不说，而且当初为了救下你的性命，自己落了个孤家寡人的地步。” “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来，就算是从今之后代替着她的儿子或者是孙女，那个你爱的人替她尽孝。” 夏游甩开了顾长安的手，“我曾经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个女人如此话多？” “我并非是要离开，不过是口渴了，想喝口水罢了！ 既如此的话，你帮我倒杯水过来。” 他使唤的倒是顺口，顾长安迈开步子正准备离开，忽然夏游拉住了她，紧接着他捂住了顾长安的嘴。 小声说道：“屋外有人。” “若是还未休息，可否出来见一面？” 片刻后，穆承烨声音在窗边响起，顾长安看了夏游一眼，没想到他耳朵还挺灵的。 “这深更半夜的，皇上也不差人通传一声，贸然蹿到我屋里不太好吧？” 在她说完了之后，外面的人安静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又再度说道：“我找你有些事情。” 夏游松开了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要抬起自己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威胁顾长安。 顾长安不由得有些无奈，这个人还真是戒备心满满，对自己连一点点的信任感都没有。 片刻后顾长安打开门出了屋子，穆承烨正在不远处的檐廊之下站着，他倒是光明正大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她快步走了过去，“皇上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深更半夜的就过来了。” 穆承烨拉着她走到了不远处，“最近几日边疆传来回信，说是战事屡次告捷，已经将那匈奴驱退到了边境之 外。” “想必过段日子沈丞相就可以回来了，届时朕打算给他设一个庆功宴，好好嘉奖一下丞相的丰功伟绩。” 顾长安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事情似乎也不当紧，皇上自可以与丞相说，与我又有何干。” “若只是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也断然用不着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吧？” 穆承烨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面色复杂，“长安，你就非得跟朕说的这么清楚吗？” “为何忽然之间你的想法就变了，而且变得跟朕之间更加生疏了。” 顾长安沉默并没有回答他，她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自打在听黎颢说完了那件事情之后，不知为何，她对穆承烨生出了一丝害怕的心思。 尽管她心里明白穆承烨不会害自己，但却总也不好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他，对这件事情究竟知情不知情。 瞧见她这模样，穆承烨长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朕竟然让你如此为难。” “我走了，倘若咱们之间只有君臣的关系是你所希望的，那从今之后如你所愿。” 很快他便消失在了这里，看着她离去那个空荡荡的位置，顾长安觉得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这分明就 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何此时对方答应了，她却后悔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之人，身为丞相夫人，竟然和皇上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怪不得心头想着要让我不要报仇。” 方才这些竟让夏游都听了去，本来顾长安心里就不舒服，如今他这一说，可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顾长安抬起头看向他冷冷一笑，“没想到换了个地方，夏宫主也忘不了在这儿偷听别人说话。” “你的事情与我的事情，以及我与别人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关联，我也不会把这些联系到一起。” “我之所以劝阻你不让你去报仇，那是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倘若你不听自己非要送死的话，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应承了你会帮你解毒，这件事情一定会做到，希望在此之前你不要死了就是。” 夏游笑了笑，“真不知道你这性格是像了谁，跟一只小老虎似的，时不时便伸出了立爪要抓别人。” “这还跟我生上气了，你若是心中有气，便去向方才那人发泄，莫要迁怒于我。” 这话说完之后，他直接转身倒在榻上，“说来你也怪放心的，跟一陌生男子也敢同屋而寝。”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阴晴不定 “你知晓我的名字和底细，我也知晓你的名字和底细，这又算什么陌生呢？再说倘若你心有不轨的话，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惩治你。” 顾长安迈步朝着里屋走去，停顿片刻之后，又转过身来坐在了桌旁。 “你当真打算报仇？可否与我说说，你想怎么报？” 夏游转过了身子，“怎么着？在得知了我的计划之后，打算告诉穆承烨吗？” 顾长安有些气恼，“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用你的想法来揣测别人？简直就是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我方才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跟我之间的事情也跟他无关。” “再说我也断然不是那种人，从你这边套的话，转头就告诉他。” “你既然听到我们二人方才说什么，那应该也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跟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顾长安在说完了这话之后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又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呢？ 沉默了半晌之后，夏游开口道：“那个老毒妇竟然曾经做出那么伤生害命的事情，我就不可能让她这样轻而易举的死。” “我对付人的手段可多的很，只 不过那老毒妇周围保护着她的人也不少，若非如此的话，最近几次我也不会屡次受伤。” 在他说完了之后，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你体内的毒本身就抑制着你，而你最近一段时间又屡次用功。” “所以才导致你的毒性加速发作了，不仅如此，每次在你动功之时，想必你体内也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你，但如果你五次三番的不听我的话，贸然行动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负责。” 夏游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不可能把别人拖进来，所以报仇这件事情必须我自己去做。” 没成想他还挺深明大义，顾长安好奇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你那些地宫里的人都没有帮你，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夏游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是自然，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又为何要把他们拖下水？” 不得不说，这人的处事方式还真是让人摸不透。 顾长安倒了一杯茶，“其实，最近一段时间太后病的很严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挨不过这个冬日。” 不知为何，她心里又 不由得想到了穆承烨，眼瞧着太后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可如果这个时候莫名的死状其惨，想必穆承烨心里也不会好受。 夏游看着她，“好在我赶在她临死之前知道了真相，若非如此的话，恐怕也没有办法报仇。” “趁着过一段时间的秋猎，我会动手，看在你救我几命的份上，我劝你最好离这件事情远远的不要插手。” “如果到时候你赶来挡道的话，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别以为我将这些事情与你说了，那是把你当成了朋友。” “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你的命如今就掐在我手中，由着我的心情，这是我为何将这些秘密告诉你。” 说完后他便转过了身，不再说话，过了片刻，听到顾长安放下杯子站起身进了里屋。 第二天大早，顾长安醒来了之后，站起身出了外间见榻上已经没人了。 杏珠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迈步走了进来，看到顾长安完好无损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昨天那个究竟是什么人？下次你要是再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带进屋子里来，杏珠可不帮您了。” “这也太吓人了，他完全就是来 无影去无踪，您要是当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让杏珠怎么活呢？” 顾长安点了点头，“好啊，既然你胆子这么小，那我不如换一个胆子大的来我旁边伺候。” 杏珠撇了撇嘴，“奴婢这么说不还是担心你吗？” “我知道也明白你的意思，我可惜命着呢！假使他当真要对我不利，我也不依，所以你尽可放心。” 顾长安过去绞了帕子擦了脸，杏珠瞧着她今日面色才红润了几分。 叹气说道：“既然您身子已经痊愈了，趁着有空就去看看老爷吧！前段时间他就一直旧病未愈。” “在您回来了之后略好了几天，可最近几日是又犯了，在你昏倒的这几天，老爷也是日日在屋子里，连门都出不了。” 顾长安表情严肃了几分，“前段时间父亲不是说府医已经给他开药吃上了，过几天就会好吗？” 她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顾宪南面色的确不大好，那个时候他也说自己在吃药。 事情太忙，顾长安就没有细问，没成想这一病就病了这么长时间，说起来是自己这做女儿的失职，竟然连自己父亲的健康状况都没有注意到。 杏珠摇头道：“ 老爷这是老病了，前一段时间因为您的事情又担惊受怕，日日思虑过重，原本也都以为没什么大事儿，吃几天药就好了。” “可哪成想最近是病的越来越严重了，夫人看您最近几日事情也多，所以一直让奴婢瞒着没有告诉您。” “给我更衣，我现在过去瞧瞧看是什么情形。” 顾长安挥了挥手，很快杏珠便给她梳洗一番，装扮完二人出门朝着顾宪南院子那边去了。 到这儿了之后，她就听见顾宪南在屋子里头咳嗽不断，顾长安迈开步子朝着屋子里走去，正好撞上顾夫人走了出来。 “你这丫头怎么不声不响，大清早的跑到这儿来了？” 顾长安皱眉，“爹爹病成了这个样子，您怎的也不跟我知会一声，前一段时间还说府医在医治，医治了这么久还没有治好，我看这铁定是个庸医。” 顾夫人哑然失笑，“你这孩子，上哪儿学的这些话？那王大夫在咱们府上都已经十几年了，见到了他你可不能这么说。” “否则到时候那就是寒了他的心，你父亲这病就是一些老病，要想彻底根治是不可能的，再说往年到了冬日里也是咳嗽不断。” 第三百三十三章 顾万新出狱 “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药在喝着呢，你就放心吧！再过段时间他自己自然会好的。” 顾长安无奈，“我就是大夫，病情究竟如何，好与不好，我进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您这再三推脱的，反倒使我心中起了疑虑。” 顾夫人摆手，“你这孩子如今连为娘的话也不信了，那头传消息说万新今日便可出来了，你若是身子无碍的与我一道接他去。” 她一边说一边给杏珠使了个颜色，却不曾想是被顾长安看了个正着。 “母亲，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如今隐瞒着我，岂不是在拿父亲的病情开玩笑吗？我是大夫能给他治清楚。” “眼下，我都已经到门口了，万新那边的事情总归是要等一段时间的，不可能大早上的去将他放出来。” “你先让开让我进屋去瞧瞧父亲怎么样了，再给父亲诊完病之后，咱们两个一起去大牢里接万新出来。” “否则我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情，你要让我等一下怎么把万新接回来，咱们一家在其乐融融开心呢？” 顾夫人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性子也不知是像了谁，这般倔强。” “我是你们的女儿，要么像你要么像我父亲还能像谁呢？” 顾长安无奈笑了笑，“好了母亲，您就快先让我进去吧！” 顾夫人这才让开了身子，“让你进去可以，不过你这丫头可不要大惊小怪的，你父亲这病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每年都会犯。” “只不过今年略微严重一些而已，他这病得慢慢的调养，一时之间没有法子彻底解决的。” 听到顾夫人这话，顾长安微微点了点头，但心头却已然知道，顾宪南的情况恐怕并不好。 在进了屋子之后，她这才看到顾宪南正在榻上躺着，面色苍白，形容枯槁。 “情况这么严重，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好在我如今看到了，若是过段时间再治的话，他元气大伤，就算是治好了也会留下病根压根好不了了。” 顾夫人听到这情形，连忙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你的意思是你父亲这病现在可以治好吗？” “当然能治好，之前你们就应该提前跟我说，若不耽搁这么长时间的话，早就治好了。” 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现在我去开方子，让人抓药，最近这几日让父亲接连喝着，过 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在她说完了之后，顾夫人面容之上这才出现了一丝笑容，“假如早知道能治的话，一早便叫你过来看了。” “是你父亲怕你们忧心，所以这件事情让我瞒着不要告诉你，尤其最近几日你身子也不大好，怕说了之后你病情越发严重。” 顾长安露出一次微笑，将那药方递给了身边的奴仆，让他们去抓药。 虽然顾宪南之前是一个大奸臣，而且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可他对自己的这些子女们却还是不错的。 再给他看完了病之后，顾长安这才吃了早饭，随着顾夫人一道去大牢里接顾万新出来了。 其实顾宪南的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治好的，顾长安也不是当真成了华佗在世，方才她不过是为了让顾夫人安心而已。 可若是想要把顾宪南这病治好的话是得费些时日，左右顾长安最近几日也闲着无事。 他们在到了监牢之后，那些人的态度倒是很好，先让他们在外面坐着等着，不过多时顾万新就已经被带出来了。 在看见了顾长安和顾夫人之后，他连忙快步跑了过来，一时之间竟还泪眼盈盈的。 “ 阿姐，母亲，总算是出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待在这个鬼地方，我都觉得快要疯了。” 顾长安抬起手，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你大可放心，莫秋宛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分明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最终却要将这祸责给推到顾万新身上，这岂不是明摆着的在欺负她们顾家人吗？ 顾夫人转头说道：“你可千万要小心这些，自打上次在跟这个莫秋宛打交道了之后，我觉得此人甚为狡猾，而且心计颇深。” “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女儿也没有那么笨，任由着她欺负。” 顾夫人叹了口气，“如今丞相也没有回来，你们沈府全由着你做主，这当家主母不好做，我心里知道。” “好歹你父亲还没有三妻四妾，否则我整日也得不了这般悠闲的生活，你这丫头是什么性格，我心里明白。” “你是最忍受不了别人给你气受，总之你年纪也大了，你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我不多加插手。” 听到顾夫人的话之后，顾长安微微点了点头，“等会儿再回去，收 拾好东西之后，晚上我们就回沈府。” “之前我给父亲开的那个方子你再继续给他吃着，最近几天若是闲来无事的话，我会过来给他针灸的。” “母亲，如今长安在世上只有你们几个亲人，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出事儿，从今之后，只要你们身子有不妥当的，定然不能瞒着我，要如实以告。” 顾夫人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这丫头就别担心了，等会儿再回去之后好好的给你弟弟做些好吃的。” “这几日在大牢里肯定受罪了，你看看他都瘦了，若不是咱们顾家如今不得势，也不会因为这件小小的事情就把你弟弟给放在大牢里这么长时间。” 说起这件事情，顾夫人不由都有些气恼，“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一些看人下菜碟的，瞧见如今你父亲这大将军的名头去了，咱们顾家也没有出什么能人，便一个个的都来欺压了。” 她这话在讲完之后，顾万新心头也觉得有几分不是滋味，低垂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 “都怪儿子没用，倘若我在朝中有所建树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发誓，从今之后一定会让咱们顾家争气。” 第三百三十四章 路上救人 顾长安抬起手来拍了他头一下，“休要在此胡思乱想，就算是权势滔天，那也挡不住别人恶意针对。” “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做，只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呆着，做你的游手好闲的大少爷，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即可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怎么看咱们。” “如今我算是悟出来了，就算父亲曾经是大将军又怎么样呢？咱们一家四口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难道不比那刀尖舔血的生活好吗？” 在她说完了之后，他们一家三口手握在一起都笑了，顾夫人开口道：“如今你父亲年纪大了，就算是让他去前朝争功，他也争不动。” “我们夫妻二人看来是得安安稳稳度过后半生了，至于你们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去看着办吧！” 马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在行至闹市长街之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杏珠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对顾长安说道：“不好了，小姐，前头有一辆马车挡住了道，咱们现在过不去。” 顾长安摆了摆手，“无妨，反正咱们是急着回家而已，前头是谁家马车？” 方才杏珠掀开帘子之时，她似乎看见那马车还怪 名贵的，并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够坐得起的。 在她说完了之后，杏珠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番，“看前头插着的旗子，似乎是礼部尚书周家的马车。” 略沉思了一番顾长安说道：“你下车去瞧瞧，看他们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 杏珠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回来了，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咱们是得绕道了，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说是那周家的小姐忽然发了病，此时正在等着大夫过来，我大致瞥了一眼，见到马车里周家的小姐面容苍白，似乎出气多进气少。” 顾夫人道：“周大人也怪惨的，那么多老婆就生出这么一个女儿来，还是一个病秧子，她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都这么大冷的天儿了，还让他们家小姐出来，到时若是真出什么事儿的话，那可不知上哪说理去。” 听到了顾夫人的话之后，顾长安若有所思，片刻后她下了马车，朝着前头的马车走了过去。 “我是将军府的顾长安，略微会些医术，不知可否让我看看你们家小姐怎么样了？” 顾长安的名号在这京城之中，如今 应该没有人不知，在听到了她这话之后，片刻帘子已经被掀开了。 一个六神无主的小丫头朝着她看了过来，“顾小姐，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今日出来的匆忙，不知怎的就忘了带药。” “我们家小姐忽然病发，方才已经差人回府去取药请大夫了，可这一时半刻的人也过不来，就算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馆也要一刻钟人才能赶过来。” 顾长安车才上了马车，“你先不要着急，听说你们家小姐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瓶子里她吃的都有些什么药你可知道？” 那丫鬟连连点头不过多时，就已经把这周小姐要方子上所吃的药跟她说了个遍，没成想这小丫头还挺负责的。 在听过了之后顾长安又给这周家小姐号了脉，心里对于她的病情已经大致有了个了解。 她也没有多加耽搁时间，如果耽搁时间久了的话，这周小姐还真有可能会出事儿。 顾长安即刻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在她几个穴位之上扎了一遍，片刻之后，周小姐的呼吸总算是顺畅了几分。 “能再多挺一段时间，等一下再把药送过来了之后，即刻喂她服下就没 事儿了。” 顾长安叮嘱了一遍，紧接着便又下车，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再稍微等等吧！他们府里的人马上就会送药过来了。” “这周小姐的情况也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也真是惨，年纪轻轻的得了这样的病，若是在儿时好好治疗的话，说不定身子骨也不会差到这种地步。” 在她说完了之后，顾夫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小声说道：“这孩子没了娘，自然是命运凄惨。” “尽管她父亲妻妾众多，可除了她的母亲之外，其他那些人一个也没有生过，所以这周婉容在她母亲去世了之后，就被交给了别的夫人抚养。” “可别人又如何会爱戴她呢？不过是敷衍了事，凑合的应付一下算了，她父亲也不关注这些，所以她这病就被耽搁了下来。” 顾长安倒是不知道这些往事，她听完了之后不由的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样说来，这周小姐还确实挺惨。” “方才我在上车之时，瞧着她的穿戴倒是很名贵，只不过他这病恐怕一直以来也没好好医治，就是给她吊着一口气。” “不知道她父亲对她怎么样，难不成 也一直不闻不问，任由着那些妻妾们去欺负他这唯一的女儿吗？” 顾夫人摆手，“谁不知道那周尚书，那可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一直以来都盼着有个儿子出生，可没成想生出了个女儿。” “要说亏待她倒是不可能，可我看肯定是不怎么上心，或许正因为如此，才给那些妻妾们随便糊弄了过去。” 正在他们说话之间，只听得那周家似乎是来人了，片刻之后马车才继续行走了起来，他们也得以过去。 让顾长安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过小小施以援手罢了，几天之后这个周婉容竟然还来到了丞相府，要亲自当面感谢她。 听到杏珠来禀报说是有人来找，一时之间顾长安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提起了周婉容的名字，顾长安只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个周小姐，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日在马车之上晕倒的女子吧？” 杏珠点头，“是啊，小姐，既如此的话，奴婢就出去把她请进来了？” “请进来吧！人家都已经上门来了，总归不能拒之门外。”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走到外间去烹了一壶茶，那周小姐进来了之后，这茶刚好也煮好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劝解周小姐 她进了门首先朝顾长安俯首道谢：“多谢沈夫人，那日若不是你的话，婉容估摸着此刻也不会在这里坐着。” “今日婉容是特意来向您道谢的。” 顾长安摆了摆手，“周小姐客气了，那一天在大街上不过是看到了自己又恰巧会医术而已，想必就算是换了别人也一定会出手相助。” “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这人性子直，心里有事儿便瞒不住，兴许是自己作为大夫的职业病犯了。” 周婉容一副温柔模样，微微晗首点头，“沈夫人但说无妨。” “好，既如此那我便说了，你之前吃的那味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这样长久拖下去，你的身体表面看似无碍，可实际上会越来越弱。” “所以我建议你改良一下药方，虽然你父亲对你不太上心，可是你们尚书家也是家大业大的，想必稍微配一些昂贵的药材他不会拒绝。” 在她说完了之后，周婉容面色有些许复杂，顾长安连忙开口说道：“方才是我失言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应该参与。” 周婉容连忙摇头，“无妨，这些事情我已经习惯了，况且我也一早就知道了 ，其实她们暗中叫我药里动手脚，我心里明白。” 这一点倒是令顾长安觉得意外，他没有想到周婉容竟然明知道那些人在她的药里动手脚，还是仍旧把药给喝了。 看着她不解的眼神，周婉容笑了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我不愿意因为我的事情而弄得大张旗鼓。” “更何况，她们也没打算要我的命，不过就是让我身子弱一些罢了，我这厢受着，那厢便能少为难父亲。” 顾长安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深明大义的人，一时之间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说来道去，这女子还是不学医术，所以压根不知道这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危机。 “你这样长久下去并不仅仅是身子弱一些，若是你打小就开始好好治疗的话，现在也可以像正常人一般跑跳游走。” “可你每日除了被药罐子泡的就是吃药，就算出门恐怕也离不了这一身的药，你无法像正常人一般玩耍，甚至还不觉得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健康。” “如果你现在开始吃药调理的话，或许未来身子还可以调理的好，可假使连你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我敢断言你这身子撑 不了太长时间。” 顾长安或许是如今学了医术又能救人，所以她最恨铁不成钢的，就是那种自己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情的人。 “周小姐，虽然今日咱们才头一次见面，但你不要怪我多言。” “我觉得以当前情况来看，你应该做的是好好保护你自己的身体，赶紧把药给吃了，你身为女子并不是你的错。” “你父亲若是接受不了这一点，你也用不着委曲求全，他明知自己女儿有病，但却整日不闻不问，这身为父亲已然是不负责任。” “除此之外自己连后宅都安宁不下来，还得自己女儿以自己牺牲幸福以健康的情况之下来保全，这又算什么男人呢？” “你的命压根不是我救的，是你自己还不想死心中有一股求生的欲望，既如此的话，那你最好好好活下去。” 周婉容听完顾长安这番话，略带着些许沉默，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跟她说过这番话，没有人跟她说过，自己也是值得被珍惜，值得被爱的。 甚至她心中一直都有着一份愧疚，也有一份痛恨，不知为何自己没有生成男子，才导致父亲如此的不重视。 听了顾长 安这番话之后，周婉容心中似乎若有所思，过了好半晌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冲着顾长安露出了一个微笑。 “沈夫人今日所说的这些话，婉容记下了，既如此的话，还劳烦沈夫人帮婉容开一个药方。” “你给我开的药我会好好吃的，早先便听人说沈夫人与众不同，今日得此一见，果不其然，如果早知如此的话，婉容定然一早就来拜会了。” 顾长安抿唇摆了摆手，“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不过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寻常人罢了。” 周婉容摇头，“沈夫人与寻常女子不同，你仿佛是自己在独立的活着，并没有依附任何人。” “无论是你自己开办医馆，还是前一段时间办的那个纨绔学堂，都足以让人心中震惊羡慕。” 说完之后她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婉容有沈夫人这样的本事，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日日在家里屈居着。” 顾长安笑了笑，“你太妄自菲薄了，其实一直以来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而非是别人。” “倘若周小姐愿意的话，以后可以时常来找我，反正长安一人闲着也无事。” 周婉容这 一次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看向顾长安的眼神已然变了，除了感激救命之恩外，还夹杂着一丝羡慕。 这边周婉容到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莫秋宛的耳朵里。 莫秋宛心下觉得奇怪，“她二人素昧平生也没有什么交集，如今周婉容怎么会特意来咱们府上去找顾长安呢？”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据人来报她们两个在屋子里谈了许久，谈的还挺开心的。” 莫秋宛冷冷笑了一声，“也不知她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好歹我也是这丞相府的侧夫人，如今来了客人我怎么也得去迎接。” 让丫鬟给她收拾了一番，莫秋宛很快便朝着顾长安院子这边来了，走进院子之时，就听得她二人在屋子里头一副嘻嘻笑笑的模样。 “今日府中来的客人姐姐怎的也不去通知我，平白若是让客人知晓了的话，还以为是我这个做侧夫人的不懂规矩呢！” 莫秋宛一边说一边进了屋子，杏珠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觉得她属实有些无耻。 “侧夫人误会了，今日周家小姐之所以来找我们家小姐，那是因为前一段时间在街上，我家小姐从偶然之下帮过周小姐。” 第三百三十六章 联合针对 “如今周小姐是来道谢的，及时一些私人的事情，那于情于理也用不着跟侧夫人通报吧？” “杏珠，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人家侧夫人都过来了，难不成你还想把人赶走吗？” 顾长安率先叫住了杏珠，不过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听起来却也很赶客。 莫秋宛表情顿时增加了些许尴尬，而那周婉容也是一个识眼色的人，见此情形早已站起了身。 “今日是婉容冒失了，想着只来跟当家主母拜会一番便是，也不认识侧夫人，贸然前去，多少有些打扰之意。” 她们三个人都是能言善辩之人，说来说去，莫秋宛反倒成了那个最不懂规矩的。 一时之间她表情不由得有几分尴尬，顾长安开口道：“既然周小姐今日来到了我府上，那咱们便出去转转吧？” “正好今日侧夫人有兴致也一道过来了，省得我们二人整日在屋子里头闷着，谁也见不着谁也无聊。” 周婉容站起身点了点头，“沈夫人是主人，婉容自然悉听尊便。” 顾长安抬头看向了莫秋宛，“那咱们就走吧，侧夫人？” “还是你们二人去吧！妹妹不过是过 来与客人打个招呼罢了，前段时间受了伤，如今这身子还没有痊愈。” 在她说完了之后，顾长安立马一副关切的表情，“既如此的话，侧夫人你快回去吧！” 在把莫秋宛给气走了之后，顾长安和周婉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没成想这个周小姐还挺聪明的。 莫秋宛这边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则是被气得不轻，“那个顾长安是什么意思？话里话外的说我是侧夫人，她是这里的主人。” “好像是今日来了客人之后我才跑到了她这边，平日里都对她这个夫人不大尊敬似的！” 虽然情况属实，可丫鬟也属实不敢应和，指开口说道：“侧夫人你又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 “听说过一段时间丞相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您好好把握住丞相的心，那才是正事，只要丞相大人一直都爱您，她们这些人又能奈您如何呢？” 莫秋宛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我调养好，这几日多去厨房里给我做一些美容的汤羹。” 她就不相信了，沈归廷在战场上吃苦受罪这么长时间，如今在回来了之后面对着顾长安的冷脸，还能继续忍耐下去 。 他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这边的，到时候自己跟顾长安所呈现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样子对他也温柔，他自然是会把心思放在自己这里。 这边顾长安和周婉容两个人也确实去了花园里，不过最近几日天气渐渐冷了下来，这花开的也没几朵。 周婉容看着这花园心头不由的升上来了一种悲凉的感觉，“人走茶凉，花也是一样的，天气一日日的冷了，下来前一段时间还是花开簇簇的，如今竟然这样空落落。” 顾长安笑了笑，“常言道花无百日红，不过明年今日它自然还会再度开放，更何况并非只有花才有看头。” “你看不远处那棵柏树它四季常青，就算是到了冬日最严寒的时候，也仍旧是挺拔的林立在那里。” “希望周小姐你可以向那颗柏树学习，先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好了，到时候才能够再看明年的花。” 周婉容点了点头，面容上满是感激，“今日与沈夫人聊天，真是听君一番话，胜读十年书。” “似乎婉容之前的确是把自己看轻了，不知道过一段时间的诗会，沈夫人会否去参加？若是去的话，到时婉容可 否与你坐一起。” 顾长安点了点头，“我会去的，不过到时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位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咱们自然可以坐在一起。” 周婉容连连摇头，“婉容不介意，早就听说沈夫人和张督察还有慎王妃两个人，关系十分之好。” “婉容一直以来都待在府中鲜少有出门的时候，所以也没有结交什么朋友，这一次也不知是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运气跟沈夫人认识。” 她这话反倒说的顾长安有些脸红了，“周小姐客气，认识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我这人是个多么执拗的。” “若是自己看重一个人，那便是掏心掏肺，将他当成朋友对她好，可若是看不中这个人，那无论她做什么都入不了我的眼。” “方才是我们的一些家丑内务的事情，没想到还麻烦周小姐说话了，让你看笑话了吧？” 周婉容摇头，“沈夫人客气了，别的不说，我父亲也有好几房小妾，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她们的斗争之中长大的。” “我虽不出门，可是外头该听得的消息一样也没少听了，我自然明白沈夫人在这府里头的处境是怎样的。 ” “说来这当家主母也不是好做的，她们一个个的念在我是我父亲唯一的一个孩子面上，所以对我十分之好。” “可不过都是一些表面功夫罢了，倘若我是一男子的话，她们定然是掏心实意的对我好，一个个的都想争着坐上当家主母的位子上，借着母凭子贵来讨好我。” “只可惜我是一个女儿家，倘若父亲再有其他的女儿的话，或许也不会对我如此的看重，或许起初我得了这病的时候，他也不会费心思。” “这些事情我心里头都明白，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咱们都是一样的，但好在从今之后，婉容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地儿了。” 她们二人在花园之中谈了许久，不得不说，这位周小姐是个玲珑剔透之人。 跟她聊天顾长安也觉得很开心，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其他的杂文轶志，她都有所涉猎。 直至天色渐晚，顾长安这才吩咐人派她送了回去，杏珠进了屋子之后开口道：“那个莫秋宛真是个不识眼色的。” “您今日在屋子里头招待客人，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再说她与那周小姐也不认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第三百三十七章 换管家 顾长安笑了笑，“不外乎是听说了周婉容是尚书家的小姐，所以怀疑我们在暗中密谋些什么，自己做贼心虚，心里觉得有些不安，所以贸然过来打探消息罢了。” “要我说她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也不知她这性子之前，怎么将自己跟慎王之间联系的事情隐瞒的这么好。” 杏珠听到这话抬起了头，“小姐，您的意思是这侧夫人和慎王爷在暗中勾结？” 顾长安看了她一眼，悠然开口道：“不然你觉得她当初身怀六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请得动杀手去暗杀我。” “这些事情我都还没有跟她论，但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顾家的仇，还有我顾长安的仇。” “最近一段时间她若是不惹我就罢了，可倘若她要是主动往枪口上撞，那就怪不得我了。” 顾长安阴冷的笑了笑，杏珠被吓得瑟缩着抖了抖肩膀，他们家小姐尽管早就变了，可是此时这模样仍旧让杏珠也觉得陌生。 不过杏珠却为顾长安觉得开心，“莫秋宛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地位，不过是个侧夫人而已，您早就应该不惯着她，给她三分颜色瞧瞧了。” 听到这话，顾长安笑了笑，“你去吩咐她，既然身子已经妥当了，就不要整日在那屋子里头闷着。” “最近我身子不妥，府里头的事让她清点一下，先把最近一个季度的账本整理一下给我送过来。” “还有前些日子我让你去找一些新的靠谱的仆人，你可是办这事儿了？” 杏珠点头，“这是自然，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奴婢怎么能不好好办呢？奴婢前几日就已经找了靠谱的人。” “让他们好生介绍了一些机灵又聪明，身家清白的下人，只等小姐您发话，奴婢就去把他们唤过来。” “也是时候了，你去将他们叫过来，顺便去莫秋宛那儿把方才那事儿说了。” 杏珠领了命令很快便离开了此处，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绕来绕去，如今又只有杏珠一人陪在自己身旁了。 也不知阿生如今到了何处，自己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露面。 没多久，杏珠已经带着那一批新的下人们返回到了院子里头，打头的是两个年纪约摸着在四十岁上下的人。 看着倒是精明之中，不失忠厚老实，顾长安自问自己也看过了许多的人，如今 在识人相面方面应该是颇有一番心得了。 “打头这两位，早先可是大户人家的？” 在她说完了之后，站在左边那男人主动开口应和道：“沈夫人有礼，小的马三，之前并非是京城人士，乃是距离此处不远的宜城大户人家的管家。” “不过世事难料，后来这大户人家渐渐的没落了，也不需要管家了，所以小的才到京城来碰碰运气。” “今日如果能够进丞相府，简直就是小的三生修来的福气，尽管小的出自小门小户，不过这规矩礼仪一样都不缺。” “还望沈夫人慧眼识珠，能够赏识小的，从今之后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地为您做事。” 他倒是挺会说话的，顾长安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定下结论，看向了他身旁站着的那个人。 相对而言那人就有些内向了，瞧见顾长安朝着他看了过来，也不自觉的有些慌张。 “沈夫人，小的之前没有做过管家，不过是做过一段时间的账房先生。” 这个人倒是也实诚，听到这话之后，顾长安摆了摆手，“既如此的话，那就你们两个吧！切记，是我把你们招进来的，你们要对着我忠心。” 那二人自然连连点头，没有否决，顾长安又接连地挑了几个丫鬟，紧接着让杏珠给他们安排了住的房间。 “你跟着我一起到前院去，既然新的管家已经找回来了，那这个吃里扒外的也应该让他离开了。” 杏珠跟在顾长安身后，二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不过多时就已经来到了前院，而此时这管家心中也多有不安。 之前在得罪了顾长安之后，莫秋宛虽开口说会护着他，可他们也断然不曾想这莫秋宛孩子会忽然没了。 她本就是个侧夫人，如今这孩子也没了，还怎么能斗得过顾长安呢？ 更别提最近一段时间顾长安还回了府里，若要管理他们的话，那自然更是一管一个准儿，在看见杏珠带了那么多人进顾长安的院子，他本就觉得心里不安。 可不曾想在这焦急等待着的时候，便看见顾长安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管家这下倒是一改之前的模样，他连忙快步朝着顾长安走了过去，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夫人，您怎么到前院来了？可是要出门吗？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直接吩咐奴才就行了，奴才定然给您办妥了。 ” 顾长安只盯着他也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之后这才开口道：“前几日我回来的时候，你对我似乎还不是这样的态度，怎么今日倒是转了性了？” 在她说完之后，那管家立马跪了下来，“求夫人饶恕，之前不过是我一时糊涂而已，是侧夫人吩咐我那样做的。” “我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希望夫人，您不要因此而怪罪我，我也只是在听人命令办事而已。” 瞧着他一副惨惨戚戚的样子，顾长安反倒觉得更加好笑了，“之前我可没看见你这么不情不愿，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时候，不是也威风的很吗？” “怎么现在出了事儿了，倒把责任全部都推到了别人身上，你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既如此的话，不如咱们与那侧夫人对峙一下，看究竟是不是你说的这样。” 说完了之后顾长安迈步就要离开，这管家被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抱住了她的腿。 见此情形，杏珠一脚踹开了他，“也不看你自己什么身份地位，如今竟然敢对夫人动手动脚的。” “像你这样的刁奴，应该直接拉出去几板子打死才对，夫人您说要怎么处置他？” 第三百三十八章 顾长安的毒 管家被吓得脸色大变，跪在顾长安身前，那是不住的磕着头。 “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一时之间糊涂了，想着曲意逢迎的想讨好侧夫人，所以之前才怠慢了夫人。” 顾长安这才直起了身子，“既然你都承认你是他的人了，那也不要在我这儿留着了，这管家我已经另有人选。” “既然你对你这侧夫人这么的忠心耿耿，不如你就去她院子里头伺候吧！至于她愿意让你干什么，那我不插手。” “杏珠，你去把人送到莫秋宛的院子里，再把这事情跟她交代清楚，说明我为何换了这管家。” 管家此时面色苍白，如今他早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还说出了这样的一番实情，到时候到了莫秋宛院子里头，恐怕也少不得折磨。 想到这儿之后，他忽然又跑回来跪在了顾长安面前，“夫人，奴才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既然这丞相府不留我，那奴才不如就此离去，希望夫人能看在小人在沈丞相府兢兢业业的已经干了十多年的份儿上，能够放小的离开。” 顾长安挑了挑眉，“这话说的倒是有意思，难不成你要离开我， 还拿绳拴着你不成？” 管家面色为难，“无论怎么说，也是丞相把小的给招进来的，如今丞相不在小的又要离开，还望夫人能够转告给丞相一声。” “放心，本夫人自然会如实转告，不过丞相如今在边关忙着战乱之事，能不能够顾得上你，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人还真把自己高看的没边儿了，不过就是一个管家而已，是死是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看出了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就算他是沈归廷的亲戚，恐怕也不可能再继续留他在丞相府。 如今还在这儿跟自己耍上心眼了，可顾长安又不是三五岁的孩子，更何况她压根儿也没打定主意要跟沈归廷继续过下去。 既如此的话，自己换他一茬儿管家跟下人，那又有何妨。 “杏珠，你给他一些路费，让他收拾着离开。” 虽不情不愿可杏珠还是按照着她的话办了，在人离开了之后杏珠才开口说道：“小姐分明都已经要让他离开了，还给他什么路费？” “他虽然办事儿办的不行，可咱们做人却得做到位了，无论怎么说也好歹是个大户人家，如今让他离开连路费都不 给，到时候这话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你先去给那几个人安排好了，再好好嘱咐嘱咐他们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什么，一个个的都给我提点清楚了。” 杏珠点头，“那您上哪儿去？” “我去一趟济世堂，有事情要办。” 杏珠看着顾长安心中有些担忧，“小姐，如今也没有人保护您，就这样一个人出门，奴婢不放心。” “行了，若有人敢过来对我不利的话，我就直接给他们撒一把毒粉，保准他们不出半个时辰七窍流血。” 顾长安安慰的说着，杏珠仍旧是不情愿，“话虽如此说，可他们当时要对您不利，您这药半个时辰才起效，管什么用呢？” “非也，我这药给他们撒了之后，他们当时便会腿软，自然是没有办法再追我了。更何况从这儿到济世堂走的全部都是大路，光天化日之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我不过是过去跟师父商讨一些医术上面的事情，约摸着两三个时辰就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跟杏珠是好说歹说的，总算同意让她出来了，而这一边莫秋宛却气得不轻。 “我看她顾长安是越来越不懂 得规矩了，妄想着在这府里头只手遮天，凭什么她一句话不吭的，就要把管家和其他那些下人奴仆们给换了呢？” 丫鬟在一旁小声说道：“毕竟她是这府的掌权夫人，如今丞相不在府上，可不就由着她兴风作浪了吗？” 莫秋宛冷哼了一声，“前一段时间可是得到了情报，说再过不几日丞相就要回来了，我看她过几天还怎么嚣张。” “刚才听说又出去了，赶紧派人给我跟着看看她究竟上哪儿去了，这个女人整日不知检点，天天往外面跑，也不知是做什么。” 丫鬟连忙应和着说，“放心吧，侧夫人，奴婢一早就已经派人跟着她了，她骨子里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哪里能比得上侧夫人对丞相大人忠心耿耿呢？” 莫秋宛听到这话起初笑的倒是挺开心，但片刻之后笑容便逐渐凝固在了脸上，“你说既然本夫人对丞相如此的一往情深，他为何却仍旧爱顾长安那个贱女人？” “侧夫人您别生气，不过是丞相没有看清楚她的真面目罢了，您说她前些日子落下悬崖，怎么就好端端的又回来了呢？” “奴婢可是听说了，皇上都 从宫里头派了好多人去调查她的下落，但却久久都没有查到。” “可这突然有一天冷不丁儿的她就回到了顾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回来的，更加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在这丫头说完了之后，莫秋宛情绪逐渐缓和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绿萼开口道：“您好好想想，这男人最注重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自己妻子的贞洁吗？” “您说当前这世道这么乱，到处都有土匪，万一咱们家夫人落下山崖之后，不小心掉落进了土匪窝。” “都待了那么十天半个月了，若不是讨好了人家，人家又怎么会把她给放回来呢？他如果真如此的话，那她这名节就已经败了。” “就算丞相再爱她，恐怕也无法容忍她不是干净身子，如今不过是占了丞相不在此处的便宜罢了。” 莫秋宛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惊喜，“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办法来，着实不错。” “既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你到时候若是办好了，好处自然少不得你的。” 绿萼连连点头感激莫秋宛，而走在路上的顾长安，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进宫求药 没多久，她已经来到了济世堂，黎颢正在后堂坐着休息，顾长安径直穿过去找到了他。 “师父，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些要事，前段时间我中毒了，本以为只是一些小毒，我可以解的。” “可不知是医者难自医，还是其他缘故，眼瞧这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体内的余毒还是没有清除干净。” 黎颢听到她这话之后顿时紧张了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说？” 顾长安多多少少有几分心虚，“起初不过是怕您担心罢了，想着这毒应该也没有多严重，我可以解了的。” “可没成想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却仍旧没有头绪，我想如今应该还差一位药，可究竟是差在了哪里，我也想不出来。” 黎颢立马坐起了身招手让她过来，紧接着给她号脉，片刻之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这毒是怎么中的？” “之前被慎王抓走的时候他给我下的毒，据他说这毒十分狠辣，本来我还不相信，可最近几日症状越来越明显了，我的身子也逐渐虚弱了。” 黎颢眉头紧皱，“这情况不对，除了他给你下的那 个毒之外，没有别的吗？” 听到他这话之后，顾长安仔细思索了一番，片刻之后恍然大悟，“好像在落下山崖之时，被一条毒蛇给咬过。” “这么严重的情形，你在回来了之后也不立马跟我们说，你这孩子简直是太能拖了，现在这毒恐怕是得需要一味药。” “我得要千年的冰山雪莲，除了宫里之外，别处没有这味药，而且它极其的珍贵，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愿意割爱。” 顾长安愣住，“没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黎颢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最近几日晨起之时，你可是总觉得嗓子里头有东西。” “除此之外，你身体的许多部位也开始隐隐作痛，那疼痛感在逐渐加深一日比一日的强，你整个人也变得渐渐虚弱了下来。” “你看你这几天跟前几天相差有多大，不过就过去了短短几日而已，我看你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你今日要是再不来找我，再多耽搁几天，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恐怕也救不回你了，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亲自进宫去和皇上说说。” 黎颢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着急忙慌似 乎准备进宫，顾长安连忙开口叫住了他。 “等等，师父，这毕竟是我的事情，我看还是我亲自去吧！” 黎颢皱眉道：“你可有把握，这可不是在与你开玩笑，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冰山雪莲给拿来，若是不行的话，我看要亲自去寻了。” 顾长安点头，“我知晓了，既然是关乎我性命的事情，那我自然会努力，更何况这世上也并不仅此一朵，在用完了之后我会继续去寻找的。” 瞧见她神态轻松，黎颢也没有多说给她增加压力，至于她和穆承烨之间的事情，黎颢多多少少心里也明白一些。 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顾家这么多年，为了这国家也算是鞠躬尽瘁，无论如何，穆承烨这一次也不可能不给她这东西。 当然就连顾长安也是这样想的，方才黎颢说的那些跟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症状确实很符合。 看来她的医术还是没有学到家，本来她以为自己没有大碍的，最近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在尝试着用银针给自己排毒。 可没成想，那蛇反倒致使她的毒产生了异变，若非如此的话，毒性应该不会忽然之间变得这么严重 。 要不是今天突然想起来找黎颢，到时这事情还不知该如何发展，顾长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边，穆承烨在听到小德子来禀报，说是顾长安来了，立刻就迎了出来。 在临出门之前，他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脚步，又变得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可在看到顾长安的那一刻，仍旧是眼神放在她脸上移不开。 “你今日怎的进宫了？” 顾长安犹豫片刻之后，忽地朝他俯身跪拜下来，“长安今日来是有事情央求皇上。” 穆承烨表情逐渐冷了几分，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德子把顾长安给扶起来。 在顾长安起身之后，穆承烨道：“既然你今日已经入宫了，那就先随着朕去看看太后吧！” “最近她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嘴里也时常念叨着你，说是之前对不起你，所以你随朕一起过去看看他，你的事情稍后再说。” 他都已经把话说成这个样子，顾长安自然也不好拒绝，他们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难免有几分尴尬。 “听说丞相过段日子就要回来了，想来是边疆战事已经平息了。” 顾长安说完了 穆承烨却没有回应她，过了好半晌之后，忽然开口说道：“他要回来了，你莫不是很欣喜？” “此话怎讲，我与丞相之间的关系，想必皇上心知肚明，今日又何苦说这些来挖苦我呢？” 穆承烨冷声笑了笑，“你还当真够狠心的，正说从今之后一刀两断，你难不成就打算再也不跟朕联系了？” 顾长安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皇上后宫三千佳丽何苦看着我不放呢？更何况后宫那些妃子们一个个的等着你，已然足够揪心了。” “之前是长安的不是，在没有想好之前就招惹了皇上，如今对您造成的损伤，长安无法弥补。” “可是为了避免以后不要错上加错，到这里就停止是最好的了，为了皇上好，也为了这整个后宫，以及我顾家好。” “这件事情于情于理也说不出去，那就证明这皇上你与我的关系永远是见不得光的，长安不愿意这样做，也不愿意坏了皇上圣贤的名声。” 不知何时两个人步伐已然停了下来，穆承烨在听完她这番话之后，笑得有些嘲讽。 “你究竟是害怕坏了朕的名声，还是怕失了你自己的自由？” 第三百四十章 话里有话 顾长安并没有躲避，直视着他，“二者皆有，对我来说自由很重要，我不愿意待在后宫之中，跟那些人争宠。” “更加不愿意日日等着盼着皇上到来，那样的情爱不是我所想要的，之前确实是我没有想清楚。” “我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一言一行感到由衷的抱歉，您若是心中怨恨我，那我也无话可说。” 过了好半晌，穆承烨长叹了一口气，“难不成在你眼中，朕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也要惩罚你，迁怒你。” “罢了，朕说过给你时间想清楚。” 紧接着他们两个人再没有说话，在进入长安宫的时候，顾长安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知为何她心情莫名就有几分压抑，也不知是否与自己之前知晓的那件事情有些关系，只是一想到要见太后，她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哪怕她已经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顾长安站在门口步伐略微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她拉住了穆承烨，“皇上，您相不相信因果轮回？” 穆承烨不知她为何会说这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 面意思，常言道善恶终有报，如果一个人坏事做多了的话，到时候自有天收，长安只想问问皇上，您相不相信这件事情？” 穆承烨摇头，“倘若你当真问的话，那朕自然是不相信的，如果真有这么一说的话，那还用得着法律约束吗？” “按照你这样说，朕也用不着去抓慎王，毕竟善恶终有报，到时候自然会有上天去惩罚他？” 听到他这番反问自己，顾长安也觉得好像自己这几句话有些幼稚了，穆承烨说的倒也是。 倘若果真有上天惩罚这么一说，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恶人了，依照着她来看应该是祸害遗千年才对。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这才随在穆承烨身后迈步进了宫里，太后已经许多日都没有下过地了。 眼瞧着病的是出气多进气少，怪不得之前她说自己没几天活头了，老年人似乎对于生死有着特殊的感应。 又或者她之所以感受到了这一点，是因为之前所做的坏事太多，心中自觉害怕吧？ “母后我带着长安一起来看您了，您最近几日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见她吗？” 穆承烨一边说，一边朝着太后那边走了过 去，在他过去了之后，太后忽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这样子着实把顾长安给吓了一跳，请接着太后微微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长安在哪里？” 穆承烨转头看向了顾长安，顾长安这才迈步朝着她那边走了过去，瞧见她过来了之后，太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这孩子有些日子没来了，可是觉得我快要死了？” “没有，长安是最近一段时间身子不大舒服，所以才没有进宫来，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笑了笑，“哀家不是怪罪你，是想念你了，烨儿你先出去，哀家单独有几句话要和长安说。” 穆承烨看了顾长安一眼，也没有多说便迈步出去了，顾长安内心忐忑不已，也不知道太后把自己留在这儿是要说什么。 太后握着她的手，拍打了两下，“孩子，听说你跟在黎颢手下学医术，许久没有见他了，不知他如今身子如何？” 她一边说一边咳嗽着，不过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而已，倒好像是耗费了自己浑身的力气一样，大口的喘息着。 顾长安抬起手来给太后顺了顺气，“您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我 师父他年纪也大了，近来身子骨大不如从前。” “也是时常病着，前一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他又固执着谁也没有告诉，若不是我去院子里头找他，恐怕现在他也要一命呜呼了。” 虽然不知道太后突然问起自己这一些是要做什么，看顾长安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在她说完了之后，太后长叹了一口气，似乎眉目之间有些许失望。 “时光催人老啊！记得当年我们也像你们这样，一个个的都年轻着有大好的时光，可不知怎的忽然之间就老了。” 顾长安没有说话，记得在之前从黎颢那边听说了那些事情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直面太后了。 过了许久，顾长安发现太后正盯着她，她微微垂下了眼眸，“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哀家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般年轻貌美，你跟皇上之间的事情哀家心里都清楚。” “想必他最近一段时间心不在焉，也是因为你之间的事情吧？” 顾长安赶忙说道：“太后娘娘您误会了，长安跟皇上之间只是普通的君臣关系，再有就是略微有一些朋友关系。” “仅此而已， 再无其他。”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话无需多说，想必你心里明白，皇上他还年轻，难免意气用事。” “如今哀家的身子也力不从心，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提点着，你虽不能做他路上的明灯，但也不要做他的绊脚石。” 顾长安心一点点的冷了下去，面上却不动声色，“太后您大可放心，长安可不愿意做被万人唾弃的妖妃。”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入后宫的，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既然太后您病得这么严重，长安也就不在此处多家叨扰了。” 她将自己的手从太后手中拿了出来，紧接着直起身子朝着太后行了个礼，片刻后顾长安已经迈步出来了。 没成想见门口宋雅安正在和穆承烨说话，瞧她出来了之后，宋雅安看了过来，眼神带着些许似笑非笑。 “我还以为是谁在里头，原来是丞相夫人，丞相夫人可真是忠心耿耿，对太后的照顾竟然比我这个当妃子的还要妥当。” 顾长安朝着她行了个礼，“雅妃娘娘说笑了，不过是太后之前对长安都有照拂，最近一段时间她身子不大舒畅，所以长安进宫来慰问一下罢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太后被挟持 穆承烨愣了一下，接着道：“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顾长安犹豫了一下，尽管她心里头明白，如果自己说出实情的话，穆承烨一定会把这东西给自己。 她虽不想承穆承烨的情，可也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前一段时间慎王给我下了毒，如今这毒我解不了，而且它还越发严重了。” “我问过了我师父，他说现在唯有冰山雪莲，或许可以救我一命，所以我才贸然进宫来跟你取了。” 穆承烨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既然他给你下了毒，为什么你提前不告诉朕呢？”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大夫，也不可以给我解毒，更何况原本我想的是，兴许自己可以将它解开。” 顾长安说着说着有些心虚，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穆承烨并没有立马答复她，皱着眉头看起来有几分困惑。 “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提早跟我说？如果你今天一来了就跟我说的话，或许我还能把这冰山雪莲给你，可现在我确实拿不出来这药。” 顾长安愣住，今天在一来的时候自己倒是想跟他说来着，可是他也没有给自己机会。 穆承烨看着她这样子无奈叹了一口 气，“昨天太医说这药对于母后的病情或许会起到一些作用，所以大早就拿去给她熬药服用了。” “你先等等，我让小德子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就算没有的话，朕也会派人去给你寻来的。” 顾长安摇了摇头，“算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我和我师父两个人再想一些别的办法吧！” 她如今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跟穆承烨划分清楚关系，穆承烨抬起手，抓住了她。 “咱们二人已经这么生疏了吗？连这样的一件事情你都害怕打扰我，放心吧！你既然开口求朕了，那朕一定会给你解决这件事儿的。” 穆承烨即刻转身，便带着小德子离开了这里，让顾长安回勤政殿里等自己。 这边顾长安正准备离开，宋雅安却迈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沈夫人留步，若是时间不紧张的话，不知可否与我聊几句？” 顾长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最近几日和之前相比起来，她是大不相同，看起来似乎略增添了一丝憔悴。 “雅妃娘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与皇上还有一些要事谈，等一下要去勤政殿等他。” 宋雅安嘲讽地笑了笑，“没成想你现在视宫规 如无物，进出都这般的方便自然，顾长安，是我错了，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你斗。” “如今不仅害了我的家族，就连我最重要的人似乎也丢失了，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你。” 顾长安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也不知道宋雅安所指的重要的人是谁。 “如果雅妃娘娘可以好好认识一下自己错误，不要把事情全部都怪到别人身上的话，或许你会有所感悟。” “你之所以失去了身边那些重要的人，并非是因为你和我斗的缘故，而是你打从一开始也没有用真心跟这些人相处吧？” “至于你家族的事情，就更加没有办法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了，假若打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家族没有贪心想着往上爬的话，如今又怎么会被皇上惩治呢？” “连我父亲都懂得功高盖主的这个道理，可你为了跟我争锋相对，甚至不惜让你们宋家迈入朝堂。” “这些事情全部都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难道也要归到我身上吗？” “宋雅安，是你自己太敏感了而已，但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说过要跟你抢什么。” 听到她这话之后宋雅安嘲讽的笑了笑，看向顾长安的眼神 更增添了一丝怨恨。 “话说的倒是好听，你虽然没想着要跟我抢，可我周围那些东西和人怎么自动的全部都凑到了你身边呢？” 合着自己方才那番话白说了，不过顾长安也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就依照着宋雅安这个脾性，她是完全不会把自己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的。 “咱们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皇商还在勤政殿等着，我们有要事相商，恕我不能在这儿陪雅妃娘娘说话了。” 看着顾长安离去的背影，宋雅安心中虽气愤无比，但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多时她便进了太后的屋子里头，太后此时才不过刚刚睡下，还没等宋雅安看清楚，就忽觉得自己后脑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边顾长安早已到了勤政殿，等了许久也不见穆承烨过来，正当她着急不知情况如何之时，见小德子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沈夫人，宫里出了一些事情，皇上从太医院那边取得了半片冰山雪莲，让奴才先给您，再送您出宫。” “出什么事情了？” 小德子微微摇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后失踪不见了，咱们前脚不过刚刚离开，后脚太后那边的嬷 嬷就来传消息说太后失踪了。” 顾长安也被这消息给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方才我还与雅妃娘娘在那里聊天，聊了许久离开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小德子皱眉说道：“谁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再说就算要挟持也总归不会挟持太后，她都年老体衰了，最近一段时间身体还不好。” 在他说完这话之后，顾长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将东西从小德子手中接过。 “德公公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宫就可以，你还是赶快去皇上那边帮忙吧！” 拒绝了小德子之后，顾长安匆匆忙忙朝着宫门口走去，其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 只不过心中隐约似乎有个人选，除了夏游之外，应该没有别人会对太后下手。 不过顾长安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在白天动手，这个人胆子未免有些太大了，可顾长安想不通的是，他挟持了太后之后要做什么？ 太后眼瞧着已经不行了，就算是将她给杀了，那或许反倒还是帮了她，提前帮她结束了痛苦。 顾长安拿着东西回了济世堂，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的毒给解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嫌疑 没过多久她已经到了济世堂，在进门把东西递给了黎颢之后，顾长安开口说道：“太后失踪了。” “就在我方才入宫这一会儿发生的事情，我想除了夏游之外，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把太后带走。” 黎颢听到这话，心情难免沉重了几分，将手中的药放在一旁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还是动手了，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终于等不及了。” 顾长安眉头紧皱，“师父，你说他这样做有意义吗？就算他不挟持太后，太后也活不了几天了。” “这些事情在你看来没有意义，可在他看来确实有的，更何况我觉得他不会让太后那么容易就去死。” 黎颢微微摇头，眼眸深邃了几分，“你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可我却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 “这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不要把他想成一个好人，他虽不是坏事做绝十恶不赦的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 “恐怕他不会轻易饶过太后，会想尽一切手段来折磨她的，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 黎颢认真的看着顾长安，“当务 之急是把你自己体内的毒解了，否则你自己都性命堪忧，更别提要去救别人了。” 顾长安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想着要去救太后，我与她之间并不是有那么深的交情，更何况自打那天在听过了您所说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她就像是一个恶魔。” “既然她做错了事情，那理应付出代价也应该受到惩罚，不过师父，你说夏游他自己体内的毒还有办法解吗？” 没成想事到如今，她心里竟然还惦记着夏游的事情，黎颢摇了摇头。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这个毒我压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偶尔在医书上面翻阅到，也早就已经遗忘了。” “不过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个毒是谁给他下的？” 顾长安思考了一番说道：“我想应该也与多年前的那件事情有关，否则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不会那么痛恨。” “难不成这毒也跟太后有关吗？” 黎颢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抬起了头，“先不说这些了，当务之急是给你解毒，这才是正事儿。” 在给顾长安检查了一番后，黎颢便去给她着手配置解药了 。 而此时的宫里则是乱作一团，宋雅安正跪在穆承烨面前，她早已哭得双眼通红，此时流不出眼泪来。 “难道在皇上心里臣妾就那么卑鄙吗？在您心里臣妾就是一个为了救自己的家人，所以不择手段的人！” 她语气之中满是控诉，穆承烨此时本就心中多有烦躁，在听到她对自己的质问之后更加心情不善了。 “宋雅安，朕之所以没有把你关入宗人府，也没有把你送到大理寺，而是让你在这里呆着，就是在询问事情的缘由，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朕什么时候说这件事情是你在幕后主使的了？只不过是让你把当时的事情，跟朕仔仔细细的说一遍而已。” 穆承烨抬头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只觉得头疼，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确察觉到了有人要对太后不利。 他们的人也发现了一些苗头，所以最近太后的长安宫几乎是密不透风。 穆承烨断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在白天动手，白天人手相对而言自然比夜里要少一些，更何况今天来了顾长安有事相求，所以穆承烨也就松懈了下来。 他当然不会怀疑顾长安，顾长安跟太后之间无怨无 仇，完全没有立场做这件事情。 可宋雅安就不一样了，如今他们宋家人，因为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仍旧被在牢里关着。 他不敢保证宋雅安会不会铤而走险，想要借此来要挟自己，毕竟在她身上做出的那些疯狂的事情之前也不少。 宋雅安冷冷笑了笑，“既然您在心里已经怀疑我了，那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当初分明是我和顾长安两个人都在场，为什么只怀疑我呢？” “你压根儿在心底里或许从来都不曾爱过我一分一秒吧？若非如此的话，又怎么会把矛头全部都对准了我！” 她好像是疯了，昂起头朝着穆承烨嘶吼道：“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你却全像是看不见，一心只向着顾长安？” “顾长安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挑了今天，她前脚刚走，太后娘娘后脚就出事儿了，无论怎么想事情跟她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穆承烨面色冷了下来，“看清楚你的身份和地位，谁允许你在这跟朕这样说话的？” “宋雅安，你老老实实的交代，当时你进屋子之后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情形，太后在消失之前你有没有察觉 什么异样？” 眼瞧着他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可宋雅安却仍旧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既然心里认定了我有罪，那就惩罚我吧，不必想着从我嘴里套出任何话来。” 见她如此不识相，穆承烨顿时勃然大怒，也没有多加耽搁，即刻便叫几个小太监押着她下去了。 小德子唯唯诺诺的迈步走了过来，“皇上，方才侍卫来禀报，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常，他们已经把宫门都封了，在宫里大肆搜查着。” 穆承烨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些许疲惫，“你跟朕说这些有什么用？再继续查，如果宫里查不到的话就去宫外。” “难不成绑了太后的那个人是个傻子，都绑了人了，还在宫里留着，让你们往出查吗？” 听到这话之后，小德子磕了几个头，连忙站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穆承烨一气之下，将案几上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挥到了地上，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就没有顺心的事情。 “废物，全部都是一些废物！” 小德子走到门口看到张玉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张督察您可算是来了，皇上正在殿里大发雷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穆承烨的怀疑 张玉临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怎么好端端的失踪了呢？” 小德子叹了一口气，“咱们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总之是有嬷嬷进门的时候，看到雅妃娘娘在地上晕着，屋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不见太后的身影。” 张玉临眉心跳动着，“那雅妃娘娘呢？” 小德子摇头，“她当众与皇上顶嘴，皇上勃然大怒，让她回宫里反省去了，雅妃娘娘真是奇怪。” “皇上不过是让她把当时在屋子里面进去见到的情形说一说，可雅妃娘娘是好说歹说，也不肯如实相告。” “甚至还因此跟皇上发了一通脾气，也不知娘娘究竟是怎么想的，奴才也不好多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您还是过去劝劝吧！” 张玉临愣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我先进去看看皇上，你去忙你的吧！” 他不过刚刚迈步进了勤政殿，穆承烨就将手中茶杯扔在了地上，“都是一些废物，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就会无缘无故从宫里消失了，还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玉临瞧见他如此大发雷霆，连忙迈步走了过去，“你 先不要着急，那些侍卫们不是已经在调查了吗？” “而且无缘无故的总归不会莫名就这样出事，总也得有些理由吧？最近宫里可有什么异常吗？” 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穆承烨情绪这才逐渐缓和了下来，“眼瞧着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什么消息也没有调查出来。” “那些废物们，如今竟然还在宫内调查，假使对方真的将我母后给鞋时走了，人家还会在宫里等着他们去查吗？” 张玉临点头，“你也是关心则乱，说不定那个人以为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真将人藏在了宫里呢？” “你现在还是冷静一些，好好想想最近太后宫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或者太后有没有异常？” 在他的劝说之下，穆承烨总算是思考了起来，片刻之后微微抬起了头。 “据那些下人们说，最近到了晚上，时常能听见太后寝殿周围似乎有一些莫名的脚步声。” “太后在夜里也时常惊醒，总说是有人在看着她，有人来找她了，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后病得那么严重，谁知究竟是真是假呢？” “我不过是派了一些人去盯着罢了，具 体究竟是什么情形，究竟有没有人要对她不利，也没有查到。” 张玉临开口道：“现在是最不能慌张的时候，宫里那些侍卫总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若真是有人把太后给带走了，也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吧？” “我先去雅妃那边问问，听说她方才又闹脾气了，皇上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穆承烨低头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觉得朕是那种会跟别人斤斤计较的人吗？你没有看到她方才究竟是何种态度。” “完全没有将朕放在眼中，我看就是平日里对她太过于宽容以待，才会导致她这样的性子。” 张玉临低垂着头什么话也没说，毕竟如今是宋雅安没有做对，更何况他要说的多了，到时候穆承烨才更加恼怒。 穆承烨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他，“你记不记得在十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 “那时候你我尚年幼，对于这一事也没有多加追究，可如今再仔细想来，这事情属实有些蹊跷。” 张玉临抬头看向了他，眼神带着一丝疑惑，“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十几年前，夏太医一家都被灭族，除此之外还牵 连了黎家，在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平息，记住的人也不多。” “可最近一段时间朕却时常想起当初的事情，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心里总隐隐的有几分不安。” 张玉临听到他这话之后愣了愣，“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这件事儿，当初不是先皇亲自下令，说再也不要追究这件事情吗？” 穆承烨点头，“确实如此，兴许是因为你刚才问我太后有没有结下什么仇家，可我思来想去，除了夏家的这件事情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了。” 张玉临眼神深邃了几分，“当初这件事情成了一出疑案，谁也没有调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先皇派人封了消息，也不让世人再谈论，那时候我记得你也不过就是五六岁而已，如今这件事都过去了十几年了，应该没有关联。” 穆承烨叹了一口气，“兴许是朕太过于神经过敏了，你先去与雅妃谈一谈，看能不能从她那边问出一些什么来。” 在张玉临离开了之后，穆承烨即刻起身又去了长安宫，他记得前一段时间太后总会在纸上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时候时间匆忙，也未曾与她促膝 长谈，更加不曾过问过这些事情。 如今这般仔细想来，倒觉得有些蹊跷。 兴许就是她在纸上写的那些东西，让穆承烨如今想了起来，所以才不自觉的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事情。 没过多久，他已经赶到了长安宫，在进了寝殿之后四下检查了一番。 对方果然厉害，没有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看样子他们最近一段时间在这周围已经逗留许久了。 若非如此的话，不会得知此时这长安宫里一个人也没有，恰逢其时的把人给带走。 “皇上，您也不要太过于着急上火了。” 瞧见穆承烨过来，嬷嬷也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穆承烨点了点头转头问他，“前一段时间我母妃写的那些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嬷嬷思考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在写完了之后，就让奴婢给烧了。” “那上头写的可是一些人的名字？” 嬷嬷点了点头，“皇上您就不要问了，这件事情还是不知晓为好，太后娘娘也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这些事情。” 穆承烨听到她这话之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嬷嬷，当初在出这事儿的时候，你已经跟在我母妃身边了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提点 慧嬷嬷叹气，“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了，皇上您如今追究起来毫无益处。” 看样子她的确知道这件事情，而且还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穆承烨表情严肃了几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这件事，不过你日日陪着我母妃，可曾察觉到这周围有什么异常？” 慧嬷嬷摇头，“奴婢倒是不曾察觉，只是最近几日太后睡的不怎么好，时常做噩梦，夜里也会呓语不已。” 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见什么都没有后，穆承烨这才迈步离开。 这边他刚走不久，慧嬷嬷就匆匆忙忙地从屋子里头拾掇出了一堆东西，紧接着拿着塞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头。 张玉临到宋雅安宫殿里的时候，只听得她此刻也正在大发雷霆，屋子里头的东西乒乒乓乓的，几乎都被她给摔了。 那些丫鬟们则是一个个的跪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张玉临大步走了进去，直接捏住了她的手。 “你这是在干什么？还觉得如今这整个后宫以及你们宋家不够乱吗？” 宋雅安听到他的话之后放下了手，转过身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 情，我怎么能不来？好在此事还没有传出去，如果传出去的话，只怕要闹个天下大乱。” “连太后都被贼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给掳走了，这岂不是在挑衅皇权和皇威吗？” “方才你是最后一个进入太后寝宫的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不与他说清楚？” 宋雅安挥开了张玉临的手，“合着你也是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觉得这件事情是跟我有关的？” 张玉临冷脸道：“你简直是太糊涂了，眼下是你戴罪立功，将你们宋家人给救出来的时候，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发脾气。” 在他说完了之后，宋雅安愣怔了片刻，似乎觉得张玉临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我没想这么多，只觉得他那般质问我，是压根儿就没有打心眼儿里相信过我。” 张玉临摇头，“行了，这时候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太后消失了皇上焦头烂额，心中也焦急不已。” “你应该先将方才太后消失的情形与皇上给说清楚了，让他好好去调查，再跟在他身旁嘘寒问暖。” “这一来二去之下，将你宋家人救出来不成问题，你博得皇上欢心自然也不是问题。” 宋 雅安听到他这一番话，面容之上却并不见喜悦，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在教我如何获得恩宠吗？” 张玉临面色坦荡，“这有何不可？总之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究竟怎么做还看你自己。” 看着他迈步离开的背影，宋雅安连忙快步跑上去叫住了他。 “玉临哥哥！” 张玉临回过头冷脸看着她，“雅妃娘娘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刚才我与你说那一番话，是站在自幼与你一道长大的邻家哥哥的角度上说的。” “不过现在话已经说完了，你我还是不要越了规矩，今日我来找你是皇上特许的，从今之后除了公事之外，咱们二人私下见面是于情不和的。” “我先告退了，方才我说的话，还希望雅妃娘娘可以好好考虑。” 张玉临挥袖离去，不带丝毫留恋。 宋雅安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心中只觉得有些许嘲讽，分明是自己一步步把人给推远了，怎么现在反倒后悔了呢？ …… “长安，眼下凭借我的能力，只能调配出这些解药，你先将这些拿回去，每日服下。” “过一段时间你的情形如果还没有缓解的话，就要采取别的办法了，总之 到时候再来找我。” 顾长安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又道：“师父，如果夏游来找你的话，还麻烦你去通知我一声。” “我估摸着他不会跑到我这里来的，他还没有来见过我的面，想必在得知了实情之后，不知该如何面对吧！” “如果你能见到他，也不要再规劝他了，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倒不如让他彻底把自己心底里的那些结给解了。” 顾长安愣了一下，难以想象这些话，竟然是从黎颢口中说出来的。 他一直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就算自己已经不在太医院了，可是对于皇宫里的那些人却一直是尊敬的。 没想到他如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顾长安属实有些惊讶。 “师父，难道您觉得夏游这样做是对的吗？” 黎颢摇头，“这种事情谈不上对或者是错，可毕竟是太后自己造下的杀孽，假如她当初不为了自己年轻貌美，就以牺牲别人为目的的话，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所以在她临死之前，假如能够化解夏游心里头这么多年的哀伤和怨恨，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儿。” 顾长安沉默了下来，在想起那件事情 之后，她不由又觉得有几分反胃。 她连忙站起了身，没有再多想，跟黎颢告别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刚刚迈步进府里，莫秋宛就迈步走了过来，四下打量顾长安一番，她似笑非笑。 “眼瞧着丞相还有不几天就要回来了，最近这几日姐姐倒是往外跑的愈发的勤快了，难不成是去外面跟别人通消息，断绝关系吗？” 她这话说的究竟是何意思，再明显不过，杏珠迈前一步冷声说道：“侧夫人，麻烦你管好自己的嘴。” “我们家小姐什么时候出去，难不成还要向你通报吗？果然是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们家小姐是出去办正经事儿的。” 莫秋宛没有搭理她，笑着摆弄着自己的发丝，“原来是去办正经事儿啊？这皇上深更半夜的往府里头跑还不够，咱们的夫人还得再去皇宫里头。” “你说这男女之间联系的这么勤快，究竟是办什么正经事儿呢？我是想不出来，不如杏珠，你说说是什么正经事儿？” 顾长安盯着她说道：“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整日闲着没事做，大晚上的都盯着别人的院子。”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派人在晚上监视我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夏游的请求 莫秋宛面色有几分难看，“姐姐怎么能倒打一耙呢？我不过是在为你着想，也是在为了咱们丞相府的名声着想。” “姐姐整日里的都不上外头去问那些事情，又或者是你压根儿打心眼儿里也不愿意去了解，所以才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传成了什么样子吧？” 顾长安挑了挑眉头，“确实不曾听说，那你倒是说说这外头究竟传成了什么样子？” 莫秋宛摇头，“这话说的太过于不好听，妹妹可不好意思说，若是姐姐有心的话，你就上外头去问问，自然会知道的。” 听到她这话，顾长安冷哼了一声，“劳烦你为我如此操心了，若是我有时间的话，定然会上外头去问一问。” “若是被我知道，是有些人在外头恶意传播这消息，到时再查到消息从哪里传出来，我是定然不会饶过她的。” 莫秋宛暗自打了一个寒战，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从这儿离开之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人可真是莫名其妙，自己上来自找不痛快，小姐要不要奴婢帮您出去查查，看她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顾长安摇了摇头，“算了，她说的是真是假又有什 么意义呢？她总归只是想上来自找个痛快罢了。” “先回屋子里头吧，懒得跟她在这儿一般计较，最近几日你也不要去招惹她，我看她正想着来这边寻个由头对付咱们呢！” 眼瞧着沈归廷就要回来了，莫秋宛不仅连孩子也没了，而且还做出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如果到时候沈归廷回来了，恐怕她免不了是一堆责罚，只怕这个时候她正着急着想要把矛头引到她身上，借此以规避自己的责任。 她心里那些小九九，只要是仔细看的话是一定可以看出来的，她们两个也斗了这么长时间了。 有时候顾长安还觉得颇有几分唏嘘不已，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是自己闯入了莫秋宛的生活之中。 她本来也没想着对莫秋宛不利，可是有些事情却像是蝴蝶效应，一旦发生了改变之后，便接连的又引发了一连串的其他改变。 莫秋宛变成这个样子跟顾长安也有逃脱不了的关系，可严格说起来，跟她自己也有着莫大的关联。 夜渐渐深了，顾长安正在屋子里头翻阅医书，想看看能不能给夏游找出解开他毒药的法子。 正当这时却听得窗边传来了一些 声音，她心下一猜测应当是夏游来了，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会在夜里跑到自己这边。 不过碍于今天莫秋宛的表现，顾长安也没有贸然跑到窗边去，她小心翼翼的迈步走了过去。 趁着外面的人不察觉，这才猛地推开了窗，她这举动反倒把外面的人给吓了一跳，夏游嚯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她。 “你这一惊一乍的是做什么，难不成见鬼的吗？” 顾长安冷哼了一声，“你这说话还真够不客气的，既然有求于我，又何必这般刻薄？再说太后不是已经被你绑走了吗？你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不应该报了你的仇痛痛快快的离开吗？” 夏游抿唇笑了笑，“先不说太后是不是我绑走的，就算当真时你又如何确定，我这仇是痛痛快快地报了？” “瞧你对我如此带着气，可是因为你们家皇上因此缘故心里头不舒畅，所以你才迁怒于我？” “你少来这里随意揣测别人的心思，我与你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与别人无关，难道这一点你如今才看清楚。” 这人还真会转移视线，分明是他有求于自己，可每次在到了自己这边之后，都是一副高姿态的模 样。 更何况，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得劲，什么叫自己家的皇上？ 顾长安怒视着他，眼睛瞪着就犹如一只发怒的老鼠一般，让人瞧着不由想将她那鼓起来的脸蛋捏上两下。 片刻后，夏游移开了眼神，面具下眼神略柔和了几分，心中却也微微惊诧。 不知为何，顾长安确实有这种本事，这种让人见到她后，莫名的就平息了心中一切暴躁成分的本事。 夏游摆了摆手，道：“我今日过来不是跟你打嘴仗的，确确实实有求于你，假如此事你可以做到的话，不出两日太后就可以回到宫里了。” 顾长安愣住，紧接着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睛之中带着些许的疑惑，“你有求于我？这可真是稀奇，我还以为这件事你一人足以办到。” “不过，太后回不回宫与我有何关系，我为何要因此而帮你？” 夏游神秘一笑，“你确定不用进去，要让我站在此处与你说吗？如果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顾长安这才不情不愿的移开了身子让他进来，夏游抬腿跳进了屋子里之后，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凳子上，紧接着还给 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难不成你还以为这里是自己家吗？竟然如此怡然自得，我看你是存心吊我胃口。” 夏游这才放下东西看向了她，“你这人，好生疑心大，既如此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一味毒草，你帮我寻。” “我凭什么？” “自然凭我要做的事情，在你将这毒草寻回来了之后，我就会把太后送回去，可乐是你寻不到的话，一时半会儿她回不去，皇宫也要乱了。” 顾长安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疑惑，“夏游，你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只要知道你除了帮我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就可以了。” “她与你应当没有什么情谊，她必死无疑，还会很痛苦的离开，你若伤心便提前于她买好祭品。” 真是毒辣，顾长安未曾多说冷声道：“要什么药，与我写了，我去找找看。” “你的毒我再找解药方子了，不过还没有寻到，是得多等些时日，你最好小心些不要被抓了。” 听到她这话夏游笑的开怀，“如今大仇眼看得报，我就算是出事儿毒发身亡也无所谓，没有任何牵挂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搜查 “你最好活着，这世上还有一人恩情你未还，我师父说了让你有时间去见他一面，他有话要与你讲。” 夏游这才愣了一下，片刻后道：“是我对不起黎家，就算是要我的性命，我也认了。” 顾长安满是无奈，“怎么，你整日想着的都是谁要谁的性命吗？” “我师父他年纪大了，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更何况他也压根没有想过要让你以命抵命，若是如此的话，恐怕这些话也轮不到我来跟你说吧？” “我不过是劝你最好留住自己的性命而已，到时候才能好好将你犯的错误弥补，为我师父养老送终，否则就是逃避。” 夏游盯着她，过了半晌道：“你倒是敢说，这话究竟是你说的，还是你师父说的？” 顾长安面不改色，“自然是我师父，你那毒草我会寻，你的命也得保。” “不过，你就算不给太后下毒，她也活不了多久，你这般不过是让她死之前受些折磨而已。” 她心头疑惑，难不成这就是夏游的手段？ 他费劲力气几次受伤，不过是要给太后下毒？ 可若是如此的话，一早在宫里也可以做到，又哪里用得着将人给 带出来。 夏游抿唇一笑，一副神秘模样，“已经说了不可说，你只管等着便是，到时兴许你会瞧见。” 瞧见他这模样，顾长安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当这时却忽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极其的急促。 “刚才便见就从这里进去了，此刻夜已经深了，屋子里头还亮着灯火，保准是有什么野男人在这屋子里头。” 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似乎是莫秋宛身旁跟着的那个丫鬟，顾长安眉心猛的一跳。 夏游转头看向了她似笑非笑，“没想到你在府里头的日子也不好过，看来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顾长安冷笑，“得罪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如果是得罪不少人的话，只怕我在这个府里早就待不下去了。” 正当此时，只听外头那些人一个个的吵着，就好像是要冲进来的样子。 夏游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长安，“需要帮忙吗？” “如果想帮忙的话，我看你现在离开比较靠谱，那些人一个个的在外面吵嚷，不就是怀疑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吗？” 听到她语气里的嫌弃，夏游开口说道：“可那些人都在外面围着，我今天就算是想离开 也没有办法离开。” 顾长安瞪了他一眼，“既然你帮不上忙，那你就安静一些，外面出不去房梁总可以上去吧？” “你应该知道这关系着什么，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到时候你和我两个人都完了，你也不要妄想着解开你体内的毒。” 听到她这话，夏游倒是没有多啰嗦，直接一个翻身便跳上了房梁。 顾长安这才迈步朝着房门那边走过去，她将门推开了之后，转头看向了那些人。 “我还以为是谁在这吵吵嚷嚷的，大晚上的以为招来了一些野鬼，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夜里跑到我这里来敲门的？” 绿萼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想要越过顾长安朝里望，顾长安却将门挡的严严实实的。 “你把自己当成谁了，你以为自己是这丞相府里的主子吗？今天就算是你家主子来了，也不能像你这样。”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将杏珠叫了过来，冷声道：“给我将这几个不守规矩的贱奴，带出去杖责三十大板。” 听到她这话之后那几个人顿时慌了，“夫人您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打我们，难不成是您自己做贼心虚吗？” 绿萼倒是一副理直气壮 的样子，有时候顾长安还挺佩服她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不过根据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顾长安发现这个绿萼似乎还有两把刷子，之前她在莫秋宛身边还排不上号，可现在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得力奴仆。 “我有什么好做贼心虚的，你们都是侧夫人的奴仆，既如此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件事情是莫秋宛让你们来这里的？” “那你们几个跟我说话还不够格，就算是莫秋宛怀疑我，要么有人证要么有物证，常言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现在什么也没有，空口白牙往我身上泼脏水就妄想着可以让我认罪，你们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现在立马去将莫秋宛叫来，我倒要问问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又是怎么管理她手下的这些人的。” 正当顾长安话音落下之时，却见绿萼以强硬的态度，直接挤开了她。 “给我搜，刚才可是夫人院子里的一个奴婢亲眼所见，还说这个人都已经来这儿好几次了。” “今天如果搜不到的话，到时候回去了侧夫人也不会饶过你们，保证是你们一个个的在 刻意隐瞒着。” 绿萼带着人进去便是一番大肆搜查，顾长安站在一旁虽是怒火攻心，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就说今天这些人怎么理直气壮的，却原来是自己这边出现了间谍。 没多久这整个屋子就被他们收拾了个底朝天，杏珠都被气得够呛，新来的管家则是疾步匆匆的带人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夫人，在收到消息之后我即刻就朝这边赶来了，不过那边儿有几个人一直在拦着我们。” 顾长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看来今天这府里头是有人要反了，马三你就在这里等着，但凡是从我屋子里头出来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马三接应了一声，没过多久，绿萼等人已经把整个屋子都搜完了，自然而然的他们不会看见任何一个人。 绿萼仍旧不死心，“这怎么可能呢？我也亲眼所见，确确实实有个男人潜入了夫人的房间里，跟她交谈了许久。”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仅凭着你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 “刚才我已经说了，若是你们进了屋子什么都没有搜到的话，就不能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贼喊捉贼 在听到了顾长安这话之后，绿萼脸色煞白，她微微摇了摇头，不死心的又迈步进了屋子里，“这屋子里头就这么大，难不成人还能跑了吗？” “既然不在床下也不在柜子里，那说不定就在房梁上！” 说着她便抬头朝着上面看了过去，却不曾想这上面是空空如也，绿萼叫了两个人让他们搬梯子。 “这屋子里肯定有古怪，指不定那个人身形偏瘦，藏在了房梁之上，咱们站在下面看不到也不一定。” 顾长安都被她给逗笑了，“你自己傻，难不成以为别人跟着你都一样傻吗？那不过是个房梁而已，又不是上面又建了一座房子，怎么可能看不到？” “如果你们闹够了的话，现在就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不是莫秋宛，容不得你们站在我面前放肆。” 断然没有想到这个绿萼胆子如此之大，顾长安看向了马三，“还等什么呢？赶紧叫人给我把这些刁奴全部都押到侧夫人的院子里。” 虽然她不知道夏游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很明显的那些人没有察觉出他的踪迹。 既如此的话，离开便离开了，她就说莫秋宛怎么会说那样的一番话，却原来是在试探自己 。 趁着这次机会，她是打算彻底给自己个下马威，假如今日自己慌张了，那就是被她拿捏到了把柄。 顾长安不知道的是，莫秋宛已经派人在她院子里头待了许久了，而且也安插了眼线，最近几日盯得极其的严密。 正因为如此，才敢直接下命令让人过来捉人，莫秋宛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竟然会有自己失算的时候。 而她压根儿也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没有将人捉到会怎样，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本来顾长安以为她是一个可以沉得住气的人，没成想兴许是看着沈归廷快要回来了，她在想对策，所以才如此着急忙慌以至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没过多久，那些人就都被马三压着到了莫秋宛的院子里。 顾长安直接上前便将门给踢开了，可让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屋子里头除了莫秋宛之外，她床上竟还倒着一个男人。 两个人是赤条条的，瞧见这情形之后，后头那些丫鬟们惊声尖叫了一声。 顾长安也连忙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又退了出去，就在此时，不知为何时机恰好的莫秋宛清醒了过来。 她直接发出了一声尖叫，顾长安开口吩 咐马三，“屋子里面的事情等会儿再算，这些奴仆们，你一个个的都给我把他们的面容记住了，三十大板谁都不能逃过。” 马三点头，“您放心吧，夫人，我都已经记下了，就算他们现在一个个的全部都化成骨灰，我也能记住他们的样子。” 故长安微微颔首，抬了抬自己的下巴，“进去将屋子里那一对儿野鸳鸯给我带出来，我倒是想问问这怎么来了一个贼喊捉贼。” 屋子里莫秋宛在发现了这件事情之后，立马便将那男人踹下了床，紧接着自己穿起了衣服。 她在心里头迅速思考着这件事情的缘由，思来想去，也觉得这一切应该是和顾长安有关系。 而被她踹倒在地之后，地上那个男人吃痛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这情形，他摆明了也是有几分迷糊。 还没等他们收拾好清醒过来，就已经被马三带人给捉了出去，马三也没有客气，直接将两个人扔在了院子里头。 这个马三道还算是个精明能干的，她当然明白自己是谁招进来的，也明白自己应该效忠于谁。 莫秋宛看着院子里头那些人都看着她，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你们一个个的都看着我做 什么？刚才屋子里头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 顾长安听到她这话之后，笑得前仰后俯，“好一个误会，这可真是有意思。” “我那边是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找出来，侧夫人二话不说，直接让人闯进我屋子里头，直指我屋子里藏了野男人。” “你这边倒好，还没人说什么，你就跟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当真以为丞相不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连我这个夫人都管不住你了吗？” “你这可真是贼喊捉贼，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究竟哪里来的资格派你的丫鬟闯进我的屋子里？” 莫秋宛有口难言，“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我晕过去了，对，就是这样！” 顾长安掩着自己的嘴笑了笑，“亏得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跟那男人太过于快活都晕不过去，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吗？” “刚才你们两个那情形，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只是我院子里头的丫鬟，就连你院子里头的丫鬟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现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自己按耐不住红杏出墙，把矛头都对准了我，又把自己院子里头 的这些奴才丫鬟指使了出去。” 方才莫秋宛也没有多想，就想着再抓住了顾长安的把柄之后，到时候可以将她一击打中。 所以她才吩咐了自己手下那些奴仆丫鬟们，让他们态度强硬一些，假使顾长安不让他们进，就算是闯也得闯进去。 本来是打算借此机会来抓顾长安的把柄，却不曾想，反倒致使自己院子这边有了漏洞。 刚才她院子里头就连自己的贴身丫鬟也一并去了，莫秋宛满心欢喜的等着他们回来报告消息。 想着等一会儿，顾长安就会变成这整个府里头人人唾弃的不要脸的女人，沈归廷回来之后自然也会知道这个消息。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住自己心爱的女人红杏出墙，给自己脸上抹黑，莫秋宛就不相信沈归廷能够不介意。 可刚才她在屋子里头等待消息之时，就忽然觉得自己渐渐失去了意识，模模糊糊的。 紧接着她浑身似火，这时候有个人贴上来了，她自然不会拒绝，那时候意识都不清了，哪还明白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莫秋宛抬起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却见院子里头那些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了些许鄙夷。 第三百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的误会 瞧见她哑口无言，顾长安大手一挥，“马三，将刚才那几个失礼的不要脸的奴才们，给我狠狠打上三十大板。” “先把这个野男人绑起来，好好盘问一番，她跟咱们家侧夫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哪个先勾引的哪个？” “这侧夫人前一段时间小月了还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如今却已经能够跟人家行这种事情了，该不会你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丞相的吧？” 她这话说完了之后，莫秋宛立马嘶吼了起来，“顾长安你少血口喷人，我看今天这件事情竟然给你逃脱不了干系！” “肯定是你在背后算计我，我根本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认识他究竟是谁！” 顾长安笑着点了点头，“你自然是这么说的，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说实话。” 说完之后她低头看向了地上的那个男人，兴许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此时他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顾长安瞧见这情形之后看向了他，“给你个机会如实交代，兴许本夫人还会饶你一命宽容以待。” “若非如此你还继续狡辩的话，那边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不过你被打可不止三十 大板，我会直接将你打死为止。”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敢玷污侧夫人，像你这种人，打死了也活该！” 顾长安此时气势十足，她冷脸站在那里，但不知为何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隐隐的生出了一丝害怕。 在听到了顾长安的话之后，地上跪着的那个男人连连吞了几口口水，紧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顾长安磕了两个头。 “求夫人明鉴，这件事情真的跟小人没有任何关系，是……是侧夫人勾引小人！” “小人走到门口之时，就听见侧夫人在屋子里头痛苦的声音，心下有些许疑惑唤了几声，没成想侧夫人打开门之后直接扑向了小人。” “之后的事情小人也不用说了，可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跟小人没有关系，真的是侧夫人她主动凑上来的。” 这事情可有意思了，没成想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顾长安似笑非笑。 “也不知道此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说不定是自己为了开脱，先将他给我绑起来再说。” 紧接着她看向了杏珠，“这个女人水性杨花做出了背叛丞相的事情，我这个夫人不得不做主。” “你过去给我 打，什么时候从她嘴里说出实话了，到时候再停。” 杏珠点了点头，大步朝着莫秋宛走了过去，莫秋宛立马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了杏珠。 “你敢！我可是侧夫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如果你今天敢打我的话，那就是以下犯上！” 顾长安开口道：“早在你做出方才的事情之后，你就已经不是这丞相府的侧夫人了，你不过就是一个水性杨花背叛了丞相的女人。” “府里头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你若是再继续狡辩的话，本夫人就打得你更重！” “不过就是一个侧室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当家主母了？” “今天这件事情就算是丞相在这里，那也拦不住本夫人教训这府里头不懂规矩的人。” “杏珠，给我打！” “是，夫人。” 杏珠笑了笑，迈步着莫秋宛走了过去，左右开弓便在她脸上甩起了巴掌。 除了这边的巴掌声之外，这后头的则是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响在耳中，掺杂着那些奴仆们的哀嚎和求饶声。 顾长安没有搭理莫秋宛，转头看向了马三，“打了多少下了？” “回禀夫人，刚刚打了十下。” 顾长安点了点头，“行了，先停下歇一歇吧！若是侧夫人房中有人肯说出实情的话，剩下那二十板子就免了。” “可若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能将功赎罪，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你们这些奴才们联合着主子沆瀣一气。” “如今若是丞相在这里的话，只怕要将你们一个个的都给处死了，哪里还听你们说这些，也就是本夫人心善，愿意给你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那边杏珠是一点儿也没有客气，不过多时莫秋宛整张脸就已经肿了起来，鲜血顺着嘴角直流。 听到顾长安这番话之后，她心里愤恨无比，只觉得这个女人虚伪，可是她心中却更加觉得疑惑，不知刚才的事情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儿。 难不成是顾长安来了一个反间计，也在自己院子里头派了一些眼线吗？ 她在脑海之中思索着，片刻之后，将目标放在了绿萼身上。 怪不得最近这几日这个丫鬟屡屡帮自己出主意，原来她是打着这样的调，莫秋宛在明白过来了之后，眼神带着些许绝望。 这一次的确是自己输了，没成想顾长安竟然一早知道自己在她院子里头安排了眼线，所以给自己 唱了这么一出反间计。 莫秋宛看向顾长安的眼神更加的阴冷了，顾长安觉得莫名其妙，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的不要脸。 分明是她自己犯了错要来害自己，现在却反倒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顾长安眉头紧皱，“行了，先别打了，莫秋宛你有什么话说吗？你要是无话可说，也不知如何解释的话，那便说明今日此事确实属实。” 莫秋宛冷笑，“既然你心知肚明，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今天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你心机如此深沉。”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把人派到我院子里来的？我竟然还没有察觉到。” 顾长安皱眉，“你这倒打一耙，未免有些太擅长了，我从来都没有安插过任何的眼线到你院子里。” “反倒刚才是你身边的绿萼亲口承认，你派人在我院子里头盯着，我还没质问你，你反倒质问起了我。” 莫秋宛冷笑，“你这不就承认了吗？我看绿萼就是你安排到我身边的奸细，之前那些主意全部都是她给我出的。” “应该是你授意的吧？若非如此的话，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好你个顾长安，是我棋差一招。”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反水 顾长安一副无辜模样，“我还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如今这一切全部都是自己自作自受，而已可不要推到我身上来，我受不起。” “既然你没什么话好说，那就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解释，给我把莫秋宛关进柴房，等过段时间丞相回来了，再由他决定该怎么解决。” 顾长安可没有越俎代庖的习惯，更别提她心里头也不知道沈归廷是怎么想的。 万一自己这个时候处置莫秋宛，到时候他再回来跟自己找事儿借题发挥可就不好了。 毕竟他们两个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有那个情谊在那儿摆着。 更何况现在沈归廷也不在这里，顾长安要是做什么，说不定传到外面去，人家还以为她是刻意趁着沈归廷不在，所以故意欺负莫秋宛。 莫秋宛还在那边骂骂咧咧的，马三却已经带人把她押走了。 没成想这个马三还真挺能干的，如果顾长安没有看错的话，马三本身应该也是会功夫的，刚才那几招颇为英勇。 这一次这个管家还真招对了。 假如换了之前那个只怕现在会和稀泥，也压根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现在顾长安才认识 到了，身边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人，有多么重要。 以前的管家是莫秋宛的人，所以自己在这府中行走也多为不自由，甚至一言一行都极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 可现在这府里头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至于莫秋宛那些犯了错的奴仆，顾长安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处置他们。 在马三将那些人给押走之后，院子里头这些奴仆们个个都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常言道是成王败寇，很明显现在莫秋宛败了，至于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部都是助纣为虐的。 顾长安转头看向了那些人，一副循循善诱的语气。 “方才我也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没有把握住啊！” “既然你们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那就怪不得我对你们不客气。” “我这丞相府里还是不养这些吃里扒外的人的，你们做出了这吃里扒外的事情，就要承担后果和责任。” “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三十大板一个都不能少，既然已经打过了十个，那剩下的二十个就接着再打吧！” 她这话说完之后，那些人便又作势拿起了手中的板子，绿萼连忙跪着顾 长安这边爬了过来。 “求夫人饶命，这三十大板打下去之后，我们就算是不死也要残疾了，从今之后不会再有哪个府里愿意要我们的。” 顾长安冷眼旁观的看着她，“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没有人逼你们，当初你们害我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找这么多理由。” “自作孽不可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绿萼哑口无言，瞧见这情形连忙开口说道：“奴婢有有用的消息可以给夫人，不过这里人多不适合讲。” 她四下打量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知是怕谁给听见，顾长安倒想看看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杏珠，你将外面的这些人看好了，我带她进屋子里头去，看她要说什么，如果说不出来的话，到时候出来了给我多打她两板子。” 其他人低垂着头没敢说话，看样子心中也在考量着，可是这有用的消息也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最近一段时间，绿萼身为莫秋宛身边的红人，自然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进了屋子里头之后，绿萼迈步朝着顾长安那边走了过去，看着她道：“夫人，其实今天 这件事情确实是侧夫人暗算你的。” “最近几日她一直派奴婢们盯着，在瞧见有人进了你屋子里头之后，就即刻将奴婢们过来抓奸了。” “而且侧夫人还调查到了那个人的身份，得知他行迹古怪，之前就已经传了消息去宫里了。” 听到这话之后，顾长安心里猛的一震，也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她当然没有想到莫秋宛做的这么绝，看样子是想要让自己死啊！ 这个年代名声和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东西，如今她却在没有抓到证据的情况之下，竟然将这件事情传到了宫里？ 看见顾长安这副模样，绿萼眼珠一转开口道：“如果夫人能够饶我一命的话，我愿意出来替您作证！” 顾长安并没有直接接应她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她的一念之词，如果莫秋宛当真做的这么天衣无缝，而且还料想到了下一步的举动，那之前她屋子里的那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了绿萼，眼神带着些许淡淡的探究。 “绿萼，最近一段时间你好像很能干啊？听 说直接从外院的一个洒扫丫鬟，一跃成为了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丫鬟。” “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你这心里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呢？” 听到顾长安的话之后，绿萼连忙跪了下来，抬头说道：“夫人，奴婢对这个丞相府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顾长安似笑非笑，“你对这个丞相府是不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可你对侧夫人的忠心我是知晓了。” “之前那般扶持着侧夫人，如今他倒了出事儿了，你就转而跑到了我这边，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我会重用你吗？” 绿萼愣了一下，面容之上略带着些许尴尬，紧接着开口道：“既如此的话，奴婢还有别的消息要告知于您。” “前一段时间侧夫人小月，其实跟顾家的公子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受了惊吓摔了一跤之后，又日日睡不安稳。” “眼瞧着这孩子有快要落掉的迹象，所以她才想出了那么一招，想要借此把这责任推到顾公子的身上。” 绿萼都已经将这消息说出来了，但见顾长安面容之上仍旧是淡淡的，似乎她所说的话并不是顾长安想听的。 第三百五十章 又欠人情 她连忙跪了下来，“夫人您想听什么，绿萼都会如实相告，只要夫人您能够饶过奴婢，放我一命。” 她这话说的可当真有些意思，倒好像是顾长安不依不饶，非要把她如何似的。 顾长安身子微微前倾看向了她，紧接着抬起了绿萼的下巴。 “虽不知道侧夫人为什么会相信你的鬼话，但是你这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你最好跟我如实相告，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若非如此的话，我不会在这里继续听你废话，直接让人拉出去，将你杖责毙命即可。” 顾长安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了身，眉目之间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也不知为何，她心中下意识的便觉得这个绿萼没安什么好心，瞧见顾长安似乎需要来真的，绿萼多多少少也有几分害怕。 她跪倒在地，冲着顾长安连连磕起了响头，“求夫人明鉴，奴婢属实没有什么坏心思。” “奴婢之所以要那么做，就是单纯看不惯侧夫人的做法罢了，奴婢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一个罪臣之女，如今都可以跟丞相在一起，而且还可以当上侧夫人！” 说到这儿绿萼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擦起了眼泪，“既然 夫人您要问那绿萼索性便都直说了，反正横竖不过一个死字，还不如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奴婢在这府上呆了都已经七八年了，早在孩提时代就已经被买进来了，那个时候丞相才刚刚入朝为官。” “曾几何时，奴婢也是陪着他一同长大的人，也曾经在他夜里难以入眠，心烦不能入睡之时替他开解。” “可后来随着他爱上了侧夫人之后，这一切都变了，而奴婢跟丞相之间的距离好像也越来越远。” “直到现在丞相都已经忘了奴婢的存在，奴婢就是知道侧夫人她不是个好女人，正因如此，才在这段时间之中潜伏在了她身边。”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夫人，这一点还望夫人明鉴，我只不过就是不想让侧夫人再继续影响丞相。” 听到这番话之后，顾长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更加不知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感想，这一点她倒着实没有想到。 尽管对于这些人来说，同房丫鬟之类的已经见怪不怪极其普遍了，可，他断然没有想到沈归廷会是这样一个多情之人。 更何况这个丫鬟也是有些心悸的，能够将莫秋宛给骗到，逐渐一步步听她的话 ，落入她的圈套，所以顾长安对于她所说的话还是持保留意见。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本夫人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若当真对丞相有情，自可明明白白的告知于他。” “在背后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让我和莫莫秋宛两个人争斗，把整个丞相府都搞得乌烟瘴气，谁知你是不是想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绿萼连忙开口解释，“奴婢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要把侧夫人给弄下去而已。” 如今面对着自己，她倒是看起来一副很坦白的样子，顾长安笑了笑没有多说。 “既然这样的话，今天就暂时饶你一命，你跟侧夫人两个人一起在柴房里头关着吧！等到丞相回来了之后，对你们这件事情再做定夺。” 在出了门之后，顾长安就吩咐人让把绿萼一并扔到柴房里去，除此之外还在外面派了好几个人看守着。 依照着莫秋宛的性子，别人都出了事情只有绿萼好好的，而且还被跟她关在了一起，她心里肯定也会生出疑虑。 至于绿萼究竟要怎么跟他解释，那顾长安管不着，在回来了之后，她吩咐将那些奴仆们再打五板子，便直接从丞相府里 请出去了。 他们丞相府是座小庙，可容不下这种吃里扒外暗中想谋害主子的下人。 “马三，最近几天你再出去找一些靠谱的人，这次可不能再找一些见钱眼开，谁给钱就听谁话的人。” “我要找的是效忠于整个丞相府的奴仆，而不是随便忠于哪个人的，就连你们也是一样的。” 听了他的话之后，下人们齐齐点头应答着，将这边的事情解决完毕之后，也已经快要三更天了。 好在最近几日不是冬天，所以那些人在挨打了之后也不至于被冻的出了毛病。 不知为何在到了这边之后顾长安发现自己的心也一日日的狠了起来，不过她明白不狠心是不行的，假如她不狠的话，那多的是比她狠的人。 那些下人们，一个个的见钱眼开，他们全部都是助纣为虐的幕后黑手，顾长安还不至于白莲花到直接将他们放走。 在回去了之后，顾长安就连忙跑进了屋子里头，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却见屋里果真是没有夏游的身影。 正当顾长安在这边找寻之际，忽听得那边窗户传来了一些响动，紧接着便见夏游跳了进来。 “今天这件事情本宫主帮了你一个忙，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顾长安瞥了瞥嘴，“刚做出一些成绩来，就到这里来讨要报答，夏宫主，这生意是不是做的有些太聪明了？” “今日，如果不是你贸然跑到这里的话，那些人压根儿也不会有什么把柄，所以我还没跟你要补偿，你反倒跟我开口。” 夏游笑了笑，“果真牙尖嘴利，如果刚才我没有出去，又没有使那些手段的话，如今在柴房里的人说不定可是你。” 没想到这件事还真是他办的，顾长安表情这才松动了几分。 “既如此的话，那我就跟你道声谢了，咱们两个互不相欠，我帮了你，你也帮了我，至于你要的那个草药，我会尽快将东西配置好给你的。” 说完了之后他便盯着夏游，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夏游心中再明白不过，他不由得笑得有些嘲讽。 “丞相夫人还真是打的好算盘，我前脚帮了你，你后脚就要将我轰走，最起码也应该让我在这里好好呆一夜，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吧？” 顾长安摇头否决了他，“你待在这里的事情都已经被人发现了，还敢在这呆着，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夏游对于这一点却似乎并不以为意。 第三百五十一章 穆承烨受伤 “既然刚才我有办法发现她们也有办法处置她们，那现在外头再有人过来的话，我也一样有法子。” “没想到你在府里混的这么差，连个侧夫人都敢踩在你头上，我看要不然你还是不要做这丞相夫人了。” “你帮了本宫主这么多，本宫主看你也还算是顺眼，在你解毒了之后不如跟在本宫主身边，自然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活的绝对比现在肆意畅快。” 顾长安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紧接着摇了摇头，“如今你犯下了这么大的事情，怕是自身难保。” “跟着你不得逃命吗？竟然还能说出吃香的喝辣的这几个字来，我看你若是闲来无事，还是速速离开吧！” “你就仿佛是我身边的一个灾星，有你在这儿，我这倒不完的霉。” 这话说完了之后顾长安看着夏游面色虽未曾变化，可眼神却变了，心中暗自想着难不成是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火了吗？ 想到了这之后，她从怀中拿出来一个小瓶子扔给了夏游。 “这个是你毒的解药，虽不能彻底根治，但可以缓解，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至于真正的解药，还需要调配一段时间。” 夏游不声不响 的接了过来，转头说道：“之前吩咐你找的东西记得给我找，如果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这东西我也不知究竟长什么样子，想来这还是你擅长的事情，所以才求到了你。” 听他用到了求这个字，这对于夏游来说还真是稀奇，难得见他摆出这样的一副低姿态。 顾长安点了点头，“放心吧，我都已经应承了，肯定会替你找到的，若是有时间还麻烦你去看看我师父。” 夏游正准备迈步离开，听到她这话步伐不由的一顿，随即转过了身，语气故作轻松。 “那边我还是暂时不去了吧！那老爷子身体也还可以，如今有你照顾着想必也没有什么错漏。” 顾长安无奈，不知道他是当真没有听懂，还是在跟自己故意插科打混。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去是我去，但终究不能代替你，我师父心里有个结没有解开。” “你如今已然做到了你想做的事，报仇也在逐步实现，没有任何人阻止你，可我希望若是你有心的话，能够帮我师父解开他自己心里的结。” 顾长安觉得夏游可以说他对得起这世界上的任何人，但唯独 不能说他对得起黎颢。 黎颢以及整个黎家为了他们夏家几乎全部都牺牲了，他的儿子和孙女儿全部都不复存在，如今到老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在顾长安说完了之后便直盯着他，过了半晌之后夏游移开了眼神，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大早，宫里头匆匆忙忙的来了一个人。 越清在见到了顾长安之后，开口说道：“夫人，昨日宫里前入了一批刺客，把皇上给伤了，还希望您能随手下入宫去看一看。” 他这话音不过才刚刚落下，顾长安就连忙站起了身，面容一副关切模样，“怎么会这样？你说的是真是假？” “皇宫里守卫那么森严侍卫随处巡逻，而且设“”的守卫也是层层叠叠，怎么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让人把皇上给伤了呢？” 越清长叹了一口气，“想来那些人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冲着皇上去的，而且还心机颇深，刻意用太后的消息来引诱皇上。” “皇上伤的怎么样？重吗？” 顾长安随即冷静了下来，她自然不会怀疑夏游，想必依照着下家先祖的那个脾气秉性，教育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是这么坏的。 况且夏游的目标只是对 着太后，现在他已经把太后给带走了，当然不可能再多此一举的去皇宫里攻击穆承烨，那万一被抓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自寻死路吗？ 越清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您别问了，总之还麻烦您现在入宫一趟看看皇上。” 瞧着他这三言两语，句句都在撺掇着自己入宫，片刻之后，顾长安心中也是若有所思。 “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又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与我说，若非如此的话，我身为臣子家眷不得贸然入宫。” 越清表情带着些许为难，“夫人你又何必在这里为难我呢？” “皇上的的确确是受伤了，只不过不是致命的伤，但也是卧病在床，他不过就是想见你一面。” 顾长安在心中纠结犹豫了许久，过了好半晌，她这才长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越清顿时有些许兴奋，连忙在前头引路，不过多时，已经乘上马车朝着宫里去了。 最近这几日顾长安和穆承烨两个人的关系几乎跌到了冰点，再加上太后被人挟持走，这边迟迟也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 所以穆承烨情绪也十分不好，在宫里头几乎都没有一个笑 头立，最近几天可以说是阴晴不定。 导致身边这些人做事全部都如履薄冰，生怕犯什么错误被他给惩罚了。 在入宫之后，顾长安就被带到了乾清宫，一进屋子她就已然闻到了一股药草的味道。 看来这一次的确是没有骗自己，穆承烨受伤了，她心中难免有几分担忧，但却强行抑制着。 顾长安自然明白，依照着这宫里太医的治疗手法，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在穿过的外间进了里屋之后，只见穆承烨在那里斜靠着，仍旧在审批奏折。 他胳膊上包着白色的绷带，面色看起来也有几分苍白，听到了脚步声之后，这才抬起了头，看见顾长安的那一瞬间，眼神仿佛出现了光彩。 “你来了？” 顾长安点了点头，“听说你被昨天潜入进来的那些人给伤到了，查到那些人是什么人了吗？” 穆承烨摇头，“虽没有查到，但是与我猜测应该跟慎王有关，没想到他还是动手了。” “我看他是趁着现在太后失踪的这个空档，所以才寻到了间隙，跑进了宫里，这一边我会处理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顾长安点了点头，二人之间不由得有几分沉默。 第三百五十二章 沈归廷归来 “约摸着就这两日丞相就要回来了，前一段时间已经转信过来。” 穆承烨说完了之后，顾长安应了一声，面容之上倒也不见有多么欣喜。 “皇上今日叫我入宫来，除了这些事情之外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顾长安抬起头看向了他，眼神也变得严肃了几分，“最近这几日长安仔细思考过了，感情这件事情是要过一辈子的，所以冒失不得。” “然而之前的确是我冒失了，没有想清楚前因后果，便于你私下许定终生，如今长安，还望皇上能够还我自由。” “你与我终究不可能，我不会入宫，我也知道你不会放弃皇位。” 穆承烨听到顾长安这一番话之后，心头猛的一震，他没有想到顾长安终究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他面容之上不由的带着一丝凄楚的笑容，“难不成在你看来，朕像是那种会强行逼迫你做什么事情的吗？” “朕不是那种人，既然你我都有不得已难以言说的苦衷，那便不说了，可你从今之后难不成不与我交往，再也不见面了吗？” 顾长安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其实打从一开始穿越到这边的时候，她就告 诉了自己，这边的全部都是假人。 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跟他们产生过多的感情，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顾长安终究还是堕入了情网。 只是她断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是穆承烨罢了，顾长安摇了摇头。 “我们仍旧是朋友，只是希望从今之后可以正常交往，不要让我们之间的传闻越演越烈。” “此生此世顾长安的心给过一个人，只是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罢了，但我还是希望皇上您可以福寿安康，永世万年。” 说完这些话之后，顾长安朝着他跪了下来，磕了个头，紧接着站起身与他笑了笑。 这一天过后，穆承烨情绪终于好了不少。 顾长安跟他说自己是个好皇帝，既然已经做了一个好皇帝，那就不要轻易把这个威名给辜负了。 至于别的事情，他可能不能兼顾。 已然负了那后宫之中的许多人，又何必将顾长安也拉入这一趟浑水呢？ 清早起来，顾长安便听得有几只喜鹊在那树上叽叽喳喳的叫。 杏珠大步走了进来，面色看起来有几分喜悦，“小姐，刚才我听人家说丞相已经班师回朝了。” “如今应该是走到了 城门外头，这一次丞相打了一个大胜仗，算是立功了，应该要先回宫去跟皇上回禀之后才会回来。” 顾长安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派人好生看守着莫秋宛跟那个绿萼，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现如今她心中是真的生出了一丝疲乏，只想将这些事情赶快解决完毕，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顾长安也不想继续跟沈归廷这样假模假式地呆下去，也不知道莫秋宛究竟还有什么样的招数。 可如今顾家已然抽身在外，自己也没有必要害怕她，她们两个想勾结在一起那便勾结，从今之后跟顾长安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以为不过多时沈归廷就会回来，没成想宫里直接来了人，让请她和莫秋晚两个人入宫参加晚宴。 顾长安有些许无奈，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回禀公公，我们服里面出了一些私事，侧夫人可能不能随我一同入宫。” 那公公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摆了摆手道：“既如此的话，那夫人您拾掇一下，随着奴才速速入宫吧！” “如今晚宴还没有开始，稍后这百官们都要入宫，去庆祝丞相大人班师回朝。” 顾长安点 了点头，“我知道了，既如此的话，稍后我叫着自家马车去就可以了，公公想必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去嘱咐其他的人。” 那公公点了点头，说了几句之后，很快便从丞相府离开了。 顾长安站起了身，“杏珠，去柴房看看莫秋宛怎么样了。” “小姐你要亲自过去？我看还是算了吧，最近这几天莫秋宛就像是疯了一样，天天大吼大叫着。” “而且她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着您，你又何必过去自找不痛快呢，直接装作听不见，到时候让丞相回来处置她算了。” 听到她这话，顾长安在心头略思索了一下，紧接着摇头道：“没关系的，还是亲自去一趟吧，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就不相信她还有那个精神头能骂得动，” “更何况骂也无妨，反正我不会放她出来的，左右不结仇人家也要害我，我又何必害怕跟她结下仇怨呢！” 她们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多时已经到了柴房，远远瞧见有人过来了，莫秋宛便立马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顾长安瞧见她这样子心头唏嘘，没想到自己竟然活生生的将一个女主角给逼成了恶毒 女配。 他们俩算是彻底翻了个个儿，可这一切也怪不得别人，全部都是她莫秋宛自作自受罢了。 “没想到被关在柴房里睡不好吃不好，侧夫人精神，看来是还没有被关够，又或者是给你的待遇太好了？” 莫秋宛手中抓着栏杆，眼神满是怒火，“顾长安你有什么可得意的？等到时候归廷回来了，自然会给我做主。” 顾长安挑了挑眉头：“你确定他回来之后当真是给你做主吗？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我看你全部都忘了。” “为何我会莫名其妙的遭人刺杀？又为何会落入悬崖？你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又是怎么没的？” “这些就算是我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难不成你当真把所有人都当成了跟你一样蠢笨的人。” 莫秋宛咬牙切齿，此时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温婉的一面，也是，她那一面早就已经消失了。 顾长安靠近过去，冲着她笑了笑，“实不相瞒，他已经回来了，如今正在宫里论功行赏，刚才宫里还来了公公，让请我跟你过去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不过你觉得依照这你如今的表现，我会带着你一起入宫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人消失了 “顾长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不过就是想撕开你一直以来伪善的面孔，让大家看清楚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顾长安后退了几步，冲着莫秋宛笑了笑，“曾经我没有想过要跟你针锋相对，可是是你一步步把我逼到了现在的。” “你做的很多事情，其实如果不做的那么绝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咱们两个也不至于变成彻头彻尾的敌人，不是吗？” 莫秋宛看着她眼神阴冷，仿佛是一条毒蛇，“你这个女人如此蛇蝎心肠，如今又来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做什么倒好像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错。” 顾长安点了点头，“是啊，我的确不应该说这些。” 她就知道，就算是有那么一天莫秋宛当真做错了什么事情，也完全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没办法，谁让她是女主角呢？ 女主角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主角光环在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顾长安转头迈步离去，却听到莫秋宛一直在背后骂她。 “小姐，依我之见您就不应该过来看她，她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分明是做了对不起您的 事情，可现在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瞧着杏珠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顾长安摆了摆手，“行了，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言。”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阿生也没有来过，更加没有查到他的下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怎么样了？” 杏珠听到这话也不由叹了口气，“自打在您出事之后，他也就不知所踪了，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有没有什么联系。” 顾长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也没有再多说，不过多时他们便架着马车朝着宫里去了。 此时宫里的宴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文武百官也都在陆陆续续的入场，远远的在瞧见了顾长安之后，沈归廷连忙大步走了过来。 “你来了，秋宛她……” 听到这话，顾长安冷笑了两声，“果然心心念念的全部都是你那个莫秋宛，既如此的话应该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知道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沈归廷面色有几分过意不去，“我已经听说了，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回去了之后我会质问她的。” 顾长安面色冷淡，听到他这话之后并未曾再多说 ，便即刻入座了。 看着她如此面容沈归廷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虽想开口解释几句，可嗫喏着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之前在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心里对于顾长安满满的都是担忧，甚至在得知了她的死讯之后还伤心了好一段日子。 可眼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回来了之后瞧见她又安好，自己说出的话竟觉得有些无关痛痒。 不过多时他们就已经入席了，穆承烨很快也来了，自然是对沈归廷一阵的赞扬赏赐。 在得了赏赐的东西之后，沈归廷从中挑了一个羊脂玉的手镯，递给了顾长安。 “这段时间你在府里辛苦了，这东西给你拿着吧！” 顾长安并没有接过来，“丞相断然用不着这样，如果是因为莫秋宛的事情，你才如此贿赂我的话，那用不着。” “实不相瞒，你那个秋宛妹妹已经被我关进了柴房里，不过家丑不外扬，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到回去了之后再说吧！” 沈归廷面色一凛，本想多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收了回去。 在晚宴结束了之后，他们二人便上马车准备回府了，一路 上顾长安都十分安静，一句话也没有说。 瞧见她这模样，沈归廷也冷下了脸，“我知道前一段时间秋宛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那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知情，你用不着这样冷脸对我吧？” “无论怎么说，咱们二人如今还有夫妻之名，我在外行军打仗，走了整整好几个月，如今回来之后你连一句慰问的话也没有？” 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他，“我没空顾及你的心情，而且丞相府这些烂摊子我也处理的够久了。” “你和莫秋宛之间究竟要做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但希望你们不要把我牵扯其中，马上就快要到咱俩约定好的和离之期了。” “我希望你能够做到，继续困着我也没什么意思，我对你没有那个心思。” 没想到绕来绕去，她又说回了和离这档子事儿，沈归廷心瞬间一一揪。 他两条剑眉拧在了一起，“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何屡次都想着要与我和离，难不成你有了别的让你倾心的人？” 顾长安转头朝他看了过来，眼神不自觉的带着些许轻蔑。 “你要是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的话可就没意思了 ，记得当初在约定好了和离之期的时候，你也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而且还再三打保票不会做纠缠。” “之前这件事儿你也说了，要在你行军打仗归来之时再说，眼下你已然平安返回了，咱们之间这段本就早该结束的关系，眼下也应该结束了。” 她面色十分坚决，沈归廷心渐渐凉了下来。 他本以为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顾长安可以慢慢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马车之中再度沉默了下来，外面的杏珠听到他们吵架微微摇了摇头。 只要他们家小姐跟姑爷在一起，几乎就没有个好好说话的时候，两个人总是针锋相对。 很快他们便回了丞相府，顾长安直接领着沈归廷朝着柴房而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走到了这之后看到的竟然是几个被打倒的奴仆，柴房的门敞开着，里面的两个人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就连顾长安也慌了，她连忙迈步进了柴房四下打探了一番，发现这里并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 “人好像被带走了，应该是熟悉的人，我看到柴房里面并没有凌乱的脚步，这就说明带走莫秋宛的是她认识的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接连失踪 在听完了她这话之后，沈归廷倒是也没多说什么抱怨的话。 微微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我会调查的，你不用担心。” 顾长安笑了笑，“我自然不会担心，我为何担心呢？” “谁知道他是不是去找了人，里应外合的准备来这里借机陷害我，不过刚出门一时半刻而已，她就被人给带走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莫秋宛竟有如此手段，她这是彻底打算让我有嘴说不清了。” 沈归廷微微皱起了眉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你传信给我说她的孩子小产了，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顾长安抬头望向他，从容解释道：“孩子小产那件事情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瞧见了我被抬回来的假尸体之后，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如何。” “自己受惊跌了一跤之后，又夜夜做噩梦，心悸不已，这才导致胎像不稳，可她却将这一切的罪责推到了万新身上。” “甚至还害得我弟弟在大牢里被关了好几日，前几天才刚刚被放出来而已，当然这件事情你也可以说是我自圆其说。” “除此之外，今日的事情就更加是她自己自导自演，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接着 顾长安没有丝毫隐瞒，把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遍。 随着她话音落下，沈归廷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他是断然没有想到，莫秋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心中的天平竟不知何时已经倾斜向了顾长安，对于她所说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这两天我会派人联系调查她的行踪的。” 顾长安对于他这个净利索的言论，也觉得有几分诧异，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和离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说罢便即刻随着杏珠二人转身从此处离开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杏珠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小姐，您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失踪了，到时候丞相不会怀疑是咱们要对她不利，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吧？” 顾长安摇头，“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但凡她有一些脑子的话，就不会把事情往这方面想。” “今日在进宫赴宴的时候，我已经与他说了，将莫秋宛关到了柴房之中，倘若咱们当真要对莫秋宛不利又何必做出这样的姿态。” “直接一言不发，趁着她早先在府中或者是前几日小产虚弱之时，叫人把她带走不 就可以了吗？” 杏珠思考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您说的好像也是有些道理的，不过……假如当真跟姑爷和离了，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顾长安抿唇笑了笑，“别忘了你们家小姐还有一家百草堂，就算不凭借着顾家的力量，我也可以保证饿不死你。” 她说完了之后杏珠吐了吐舌，“奴婢可不是担心这件事情，这女子跟丈夫和离名声岂不是也被毁了吗？” “之前您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跟姑爷两个人门当户对，现在莫名其妙的和离了，若被那些长舌妇知道了，定然会觉得是您的问题。” “这传来传去的有毁你女儿家的名节，到时候若再想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那可就难了。” 顾长安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她抬起手在杏珠的头发上轻柔的抚摸了一下，这举动反倒把杏珠给吓了一跳。 “杏珠，跟在我身边，你后悔过吗？” 杏珠连连摇头，“小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跟在您身边杏珠，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咱们两个打小就一起长大，您把我当成姐妹，我心里知道。” 顾长安眼眸深邃了几分，“是啊，我的确是把你当做我的姐妹，所以有些话除了 你之外，我也不知该跟谁说。” “女子并非只有依靠夫家才可以活下去，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顶起半边天，所以就算是跟他沈归廷合理了，我也不必急着找下家。” “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跟一个满眼都是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在一起，而非像他们这样三妻四妾，一颗心分成了好多瓣儿，给了许多人的。” 杏珠微微张着嘴巴看起来有些许惊讶，过了许久才道：“虽然奴婢不理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奴婢支持小姐。” “行了，赶紧回去吧！若有时间的话，你派人帮我打探打探阿生的下落。” 无论怎么说，她也是眼睁睁看着阿生一步步长大，从当初那个街上流落着的小乞丐，渐渐变成了自己身边的得力助手。 打从将他救回来了之后，顾长安就一直怀着要对他负责任的心思。 尽管她心里明白阿生的能力不需要自己保护，可他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消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属实让顾长安内心里觉得有几分不安，甚至她怀疑这件事情，或许跟慎王他们有些关系。 一夜安静。 大早，杏珠眼瞧着今日都已经日头升上来半天了，也没听见 屋子里头传来响动。 按照往常来说，顾长安就算是稍微睡了一会儿懒觉，也不至于这个点都还没有起来。 她心头有几分疑惑，迈步朝着门口走过去，拍了拍门，“小姐，您起了吗？” 屋里一派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杏珠心头忽然生出了些许慌乱，她接连地拍打着门，又喊了好几声，可屋子里头仍旧是一派安静。 倘若顾长安真的在里头的话，自己都敲了这么半天了，她也不可能听不见。 正当杏珠在此处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听到身后传来了沈归廷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杏珠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回头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臂。 “姑爷您来了那就太好了，眼瞧着都已经这个点儿了，小姐还没有起来，我有些担心，可叫门叫了半天，她也没有应。” 听到杏珠的话之后，沈归廷眉头一皱，紧接着大步过去，直接抬腿便将门给踹开了。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屋子里头是安安静静，空空落落，完全不见顾长安的影子。 “会不会是今天大早，你们家小姐起来去了什么地方，你没有看见？” 杏珠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疑惑。 第三百五十五章 被救 杏珠摇头，“不可能啊！奴婢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候着了，更何况小姐就算是着急有事儿出去也不会一言不发，不告而别的。” 她着急的眼眶都红了，“这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头消失了，留下杏珠一个人怎么办？” 沈归廷极力安抚着她的情绪，又带着杏珠一起去跟府里那些侍卫调查了。 昨夜，顾长安刚刚睡下。 就忽然听得窗边传来了些许响动，他赶忙抬眼这么一看，只见一个管子被从窗户之中塞了进来。 紧接着一团迷烟就吹进来了，好在顾长安及时服下了一颗解药，这才没有被迷倒。 在那些人进来的时候瞧见她还清醒，本准备直接下杀手，没想到顾长安冲了出去，她撞到凳子发出的声响，将那些刺客给吓了一跳。 因为害怕有人听到响动走来，所以便直接带着顾长安从这离开了。 顾长安被他们封着嘴，又绑住了手脚，一路带着朝着郊外而去。 依着当前情形来看，这些人肯定是冲着她来的，而且似乎还要下杀手。 顾长安着急忙慌的思考了一路，也没有想出什么逃脱的法子，而那些 刺客们则是带着她越走越偏僻。 “真不好意思，沈夫人，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倘若你当真是个好人的话，这些事儿就跟我们既往不咎吧！” 说完了之后，其中一人便拿出了一把银色匕首，朝着顾长安这边直冲而来。 顾长安心头有几分无奈，如今自己都已经被他们绑成了这个样子了，就再想让他们给自己个交代，又要怎么弄呢？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嘴里不断的嘟囔着，而那几个刺客却没有顾及她。 眼看这匕首马上就要刺中顾长安，就在此时从不远处打来了一颗石子，直接敲在了那人的手腕，上匕首应声落地，而这几个人也都纷纷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少年出现在了那边，他发丝被风吹的飘扬起了几根，遮住了脸上的面具。 眼瞧着天光放亮一抹曙光洒在了他银色的面具之上，发出了奇异的光辉，而他眼神之中却带着一丝杀意。 只见顾辞生一个箭步朝着这边冲了过来，手起刀落，不过是须臾片刻而已，那几名刺客已经毙命。 他们鲜血喷洒了一地，顾辞生则是连忙上前给 顾长安解开了她的捆绑，紧接着要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不好意思小姐，我来晚了。” 顾长安愣了一下，“你是阿生？你又为何要带这样的一盏面具？” 顾辞生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赶紧从这儿离开吧！” “还有，小姐，阿生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对你忠心耿耿，想保护你的心思是不会变的。” 他突然之间开口表忠心，顾长安冲着他笑了笑，“放心吧，我没有怀疑你，也知道你近日有事要办。” 在阿生回来了之后，顾长安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记得若是按照原本剧情发展的话，现在的他还的确是应该是不在了。 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在这里出现，可既然是出现了，那当然是好事儿。 顾长安也没有多加啰嗦，两个人磕磕绊绊的便从这里跑到了远处，过了许久再见没有人追上来之后，顾长安才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怎么会突然在我身后出现？” 阿生低垂着头过了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是昨天夜 里回来的，想着小姐你已经歇息了，所以没有去打扰你。” “没成想看见有人把你给绑走了，所以我便跟了过去，方才瞧见他们要对你不利，所以我才出手了。” 此刻他心中还怀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心情，“好在没出什么事情，若是今日我没有回来的话，那您岂不是……” 说到这之后，顾辞生摇了摇头，“放心吧小姐，我不会让你出事儿的，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想必不过多时他们就可以查到，究竟是谁要对你不利。” 顾长安点了点头，“先回去吧！如今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他们会担忧的。” 说完之后她站起了身，眼神之中又带着些疑惑，“你为何戴着面具？” 阿生摇了摇头，仰起头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这次是秘密回到这边的，所以不能透露我的身份。” “看来只能暗中保护小姐了，不过小姐你不必担心，这个东西你拿着，若遇到危险之后你吹一下，我即刻会出现在你身边的。” 说完这话之后他拿出了一个约摸着只有一根手指长的笛子，递给了顾长安。 不过多时顾长安已经被送 了回去，杏珠听到屋子里的响动之后，连忙迈步走了进来，看到顾长安，还不由得有些许激动。 “小姐您回来了！您总算是回来了，丞相刚才已经派人出去找您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您到底去哪里？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呢？” 听到她这话之后，顾长安摇了摇头，“是阿生救我回来的，不过他暂时不方便透露身份。” “你去告诉沈归廷，我已经回来了，就说昨日告诉你，我早上要出门一趟你忘记了。” 杏珠点了点头，不过多时她就已经回来了，开口道：“丞相虽心有怀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 “不过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顾长安简短的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并没有说那些人要杀自己，只说他们打算绑了自己对自己不利。 杏珠一副忧心的样子，“实在是太危险了，看来今夜奴婢得给您守夜，我就在外间守着发生了什么异常也好及时察觉。” “还是算了吧！如果再像今日这般情形，你跟我一道在屋子里头，除了被一起掳走之外，没有任何效果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和离 “阿生已经去调查了，等到把那些人的身份调查出来之后，自然咱们可以有所防范，而且他说自己要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杏珠开口道：“阿生有没有说他前一段时间去了哪里？” 顾长安摇头，“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他，这些事情你也不要问，当初救下阿生本来就是偶然之间。” “他年纪大了，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做，你和我只要知道他永远都会对我忠心耿耿，不会伤害我就可以了。” 顾长安在说完了之后站起了身，“你跟我去找丞相一趟。” 瞧着她面容毅然决然的，杏珠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大好的预感，“小姐你要去干什么？” “去跟沈归廷和离。” 在换了一身衣裳之后，主仆两个人就朝着沈归廷的书房去了，可断然没有想到，在过来了之后却发现沈归廷并不在这里。 杏珠有些疑惑，“刚才我过来跟丞相通禀消息的时候，他还在书房，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呢？” 顾长安没说话，二人来到院子外头叫住马三问了一下，马三这才开口道：“方才来了侍卫禀报说调查到了侧夫人的消息。” “丞相着急忙慌的应该是 去救侧夫人了，不过夫人您没事儿吧？大清早的就听府里的人说找不着您了，可把奴才吓了一跳。” 顾长安摇了摇头，“我没事，是杏珠这个丫头糊涂，我昨日与她说了今早要出门，她忘记了。” 走在回自己院落的路上，顾长安越走越觉得心寒，她觉得自己和沈归廷之间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维持下去了。 自己失踪了，他便可以不动如山，如今在收到了莫秋宛的消息之后，倒是着急忙慌的出去接人了。 她难以想象沈归廷一颗心究竟是如何分给两个人的，之前竟然还对自己说，她的心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顾长安微微摇头，自以为早在沈归廷出征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将话给说清楚了，而且依照着如今情形来看，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拒绝自己不和离的理由。 过了许久才有下人来报，说他们回来了，顾长安赶到莫秋宛屋子里的时候，便看他们二人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 莫秋宛似乎是被吓坏了，此刻整个人都依偎在沈归廷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归廷则是搂着在安慰她。 “丞相大人，昨日我与你说的事情，不知你可否考虑好了？不过这件事情 也用不着考虑。” “一年之前你我曾经定下了约定，而且也有见证人，如果这件事情你不同意的话，那休书我给你写。” “只不过到时候事情可能就不大好了，所以我希望趁着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进宫找皇上，说明这件事情之前你能够同意我的和离。” 在她话音响起的那一刻，沈归廷已经不自觉的跟莫秋宛隔开了距离，听到了顾长安的话之后，她将人放下。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跟长安有些话要说。” 可没成想莫秋宛却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角，“归廷，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你不知道昨天那些人在劫走了我之后，究竟有多么的面目可憎，如今只要一没有人在，我便会想起昨天的一些痛苦的经历。” 她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沈归廷又如何能狠得下心来直接离开呢？ “长安你能不能稍微等一等，再把她情绪安抚好了之后，我自会找你给你一个说法。” 顾长安冷冷一笑，紧接着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封和离书。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既然你们两个如此柔情蜜意，那从今之后这个丞相府就让给你们了。” “在我走了之后，侧夫 人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被提升为正夫人，这封和离书希望你收好。” “今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希望你不要做纠缠，我私以为咱们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将这话说完之后，顾长安便将手中的和离书递给了沈归廷，紧接着拽着杏珠离开了。 沈归廷正准备站起身追出来，可没成想莫秋宛直接抱住了他，“你可以留得住她的人，可以留住她的心吗？” “既然她对你已经无义又无心，你又何苦死死纠缠，这样谁都不好看，不会让她喜欢上你，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你。” 沈归廷愣了一下，莫秋宛接着道：“之前你跟我保证的事情，难道你已经忘了吗？” “你说我沈家的事情，你定然会帮忙给我要个说法，如今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杏珠大步连连跟在顾长安旁边，“小姐，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丞相还没说什么呢，您就把和离书递给他了。” “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主动提出和离的，这如果传出去了的话，到时候是要闹笑话的。” 顾长安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反正都已经合理了，有 所谓顾忌是谁提出来的吗？” “你就别啰嗦了，咱们现在已经不属于这个丞相府，赶紧回去收拾行李，收拾好了之后便搬到百草堂去住。” “这件事情你先瞒着我爹和娘暂时不要告诉他们，等到过段时间爹爹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我会亲自跟他说明的。” 杏珠听到她这话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顾长安竟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说了这么久的和离，如今总算是和离了，他应该感到轻松才是。 可不知为何，她这心头就是觉得有几分不舒服，或许是觉得沈归廷有些太虚伪了。 曾几何时也说着非自己不可的话，可眼下反倒还让自己离开的这么干脆。 在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顾长安不由觉得自己有些贱，早早的就想着从这个丞相府离开了，现在总算是要离开了，竟然还生出这样的想法。 她甩了甩头，将这想法从脑袋里面抛了出去，兴许古代男子大都是这样。 他们很少奉承一生一世一双人，三妻四妾对他们而言已然习以为常，甚至妻子也可以接二连三的娶。 这是顾长安最接受不了，也是打心眼里不想接受的一点。 第三百五十七章 诊病 等到沈归廷过去的时候，顾长安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她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只带走了自己的一些贴身衣物和首饰。 毕竟当初来的时候也是空空如也，如今走的时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用不着带。 他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最终拿出了那一份和离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他能够看出来顾长安在书写的时候，下笔有多么的干脆利落。 足以见得她对自己已然没有半分情义，若非如此的话，和离书不会写的丝毫不留恋。 沈归廷本以为这次回来了之后，能够跟她将事情说清楚，他还没有说自己心底里藏着的那些话。 在得知顾长安死讯传来之时，沈归廷已然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只可惜如今已经晚了，他好像错失了这次机会。 在回到了百草堂之后，顾长安收拾了一番，叮嘱杏珠：“记得我嘱咐给你的话，先别把我跟沈归廷两个人和离的事情告诉我爹娘。” “阿姐，你和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爹娘商量一下，自己私下就做主了。” 顾万新迈步跑了进来，这可真是太巧了，这件事好巧不巧的就被他给听见了。 顾长安站 起身来，笑容带着些许尴尬，“你先莫要声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如此吵吵闹闹。” 她一边说一边把顾万新拉进了屋子里，将人摁着坐下来之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瞧见她死活就是不肯开口说，顾万新有些着急，将杯子夺过来放在了桌上。 “阿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跟我隐瞒不想说实话，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可就直接去找爹娘了。” 瞧见他这模样，顾长安才叹了一口气，“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是整日冒冒失失的，这事儿你与爹娘说做什么？” “眼下把这事儿跟他们说了，也不过是让他们忧心而已，难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吗？” “我本就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我，不知道你是想看到阿姐余生一个人快快乐乐的生活，还是跟一个终身不爱自己，也自己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 在她说完了之后顾万新站起了身，紧接着一副懊恼的样子，“算了算了，你的事情我不管，我也管不了。” “反正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但凡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当初是你哭着闹着要嫁给他的。” “因 为这件事情爹爹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人情，现在才不过刚刚嫁给他一年而已，你就跟他和离了，让爹爹知道恐怕也是会气坏身子的。” 想到了这儿之后，顾万新长叹了一口气，“阿姐，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之前口口声声求着要嫁给他的人是你。” “可你现在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跟他和离了呢？我瞧你当初要嫁给他时候，要死要活的也不像是假的。” 顾长安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她抬头看向了顾万新，眼眸深邃了几分。 “感情这件事情不像你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并不是一厢情愿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当有一日你遇上了你喜欢的女子，自然会知道。” “我既然明知他心里没有我，只想跟莫秋宛在一起，又何必做破坏他们的那个坏人呢？” “不如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真的不必为我担忧。” 顾万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这件事我就先帮你瞒着，免得到时候让爹爹知道了，病情再严重了。” 顾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帮我隐瞒的，最近爹爹的病情 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最近咳嗽的也更厉害了，娘这几日着急的不行，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顾长安皱眉，“怎么会这样呢？前几日我不是已经给他医治过了，而且还留下了一些药让按时服用吗？” 按理来说顾宪南的病不可能一下治好，只能慢慢调理，自己留给他的那些药，只要按时服用的话，再配合着自己的针灸疗法，是可以控制他的病情的。 顾万新自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形，他又不是大夫，更加不熟知医术。 他微微摇了摇头，“母亲让我过来找你回去看看，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得请黎颢大夫去。” “现在还是赶紧回将军府吧，免得到时候她等着急了亲自去找你，那可就露馅儿了。” 拿上了药箱之后，顾长安便跟随着顾万新一起回了顾家，顾夫人正在屋子里头呆着。 顾宪南已经许久都没有出过门了，尤其是天气一天天的冷了下来，他这咳嗽的病症就更加重了。 在听见有人进来了之后，顾夫人抬头看了过去，看见是顾长安她这才连忙站起了身。 “你回来了？听说丞相昨日也回来了，宫中大摆宴席，不过你父 亲因为身体缘故，咱们一家子都没去。” “你和丞相两个人如今怎么样了？好好稳住你丞相夫人的位置，最近这段时间那个莫秋宛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就不相信沈丞相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还会无条件的袒护她。” 顾长安面色有几分尴尬，微微点了点头，并未曾多说。 “还是先给爹爹看一下吧！前几日我给你们留的那些药，可是每日都在给他吃？” 顾夫人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也不知今年他这是怎么了，这病好像是好不了了。” 瞧见她如此忧虑，顾长安迈步过去检查了一下，顾宪南早年间行军打仗，身体就落下了病根儿。 正所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病要是突如其来的都来了，要想好的话，还是得费上一些功夫的。 “我看爹爹还是先把朝中的职务撤下来吧！他这身体已经不适合来回奔波劳累了，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病情会更加严重。” 顾宪南咳嗽了几声，强忍着坐起了身。 “我没事儿，你爹爹还没老到那个程度，前朝关系错综复杂，倘若我现在卸职，咱们一家子恐怕都得解甲归田。” 第三百五十八章 顾长安失踪 顾长安握住了他的手，给他顺着后背，“解甲归田又如何？他们一家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您这病是当真不能再拖了，本就留下了病根儿，而且我听娘说每年冬日都会咳嗽，如今突然病的这么严重，是得需要好好调理。” 顾宪南微微摇头瞥了她一眼，“这可不行，你如今是丞相夫人，那个莫秋宛又是虎视眈眈的。” “倘若你不是将军的女儿，背后没有人撑着你，你日后在丞相府也会走得很艰难。” 没想到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他们还在念及着自己，顾长安无奈。 “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总之话我已经说了，倘若爹爹你不听的话，我就亲自进宫与皇上说，让他给你休养。” “直接给你休养个一年半载，病不好你就不准回去，我看到时你怎么办？” 顾长安语气带着些许小孩子的赌气模样，顾宪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在看孩子的眼神。 见此情形，顾长安也没有多说，拿出银针来给他扎了几针，顾宪南咳嗽声这才渐渐小了下去。 “既然回来了，今天你就在这儿吃吧！去将沈丞相也请来，昨 日我们未曾进宫，人家好歹是立了战功回来的，这于情于理也该请他吃个饭。” 顾长安摇头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他是在为国家立战功，昨日皇上已经嘉奖过了，又不是在为咱们顾家做事。” 顾夫人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难不成你们两个又闹矛盾了吗？” “这倒是没有，您想多了，我们二人只是许久未见关系生疏了不少，更何况莫名其妙的叫他来家中吃饭，到时候若是父亲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顾长安面不改色，不过没有看向顾夫人。 她这话说完了之后，顾夫人拉着她走到了一旁，“你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二人是夫妻，关系何谈生疏？” “不过是叫你让他来家里吃个饭而已，你就这般三推四拖的，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可就亲自去丞相府请他了。” 看着顾夫人的眼神再听着耳畔顾宪南的咳嗽声，顾长安不由的有几分迟疑。 “您放心吧，没出任何事情，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先在这安排吧，我回丞相府去叫他。” 她心中思来想去，依照着顾宪南当前这个情形，自己和离之事还真不能让 他们知道。 不过就是请沈归廷过来吃顿饭而已，就算两个人和离了，他应该也不会不卖给自己这个面子。 更何况于情于理，当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再不济的话，大不了自己把莫秋宛也一并叫过来。 听她应答下来了之后，顾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边顾长安和杏珠两个人刚刚离开，她就看向了顾万新。 “你跟娘老实交代，刚才你是去哪里找到的你姐姐？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顾万新摇了摇头，“能有什么异常？您就别胡思乱想，先好好把爹的病治好了再说，” 顾夫人叹气，“我怎么能不乱想呢？如今这些人都是一些捧高踩低的，你爹长久的这般病着，若是在此时再卸任了，那咱们顾家恐怕在这个京城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到时你姐姐在丞相府之中也会受苦，而你父亲曾经得罪的那些人，自然也会纷沓而至。” 顾万新不以为意，“我看是您太紧张了，哪里就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从将军府出来了之后，顾长安便直奔着丞相府而去。 在走到门口之时，她反倒迟疑了，看向了杏珠说道：“要不你进去给他通传个口 信。” 杏珠摇头，“这怎么能行？还是小姐您亲自进去吧，奴婢进去难免显得不大尊重，难不成您害怕撞上了莫秋宛尴尬？” “这怎可能？不过是如今我已然不知这丞相府的夫人了，也再没有理由无故踏足丞相府而已。” 杏珠瞧见她这口是心非的样子笑了笑，“瞧小姐您这话说的，就算是以将军府顾小姐的身份，难不成咱们还不能进丞相府了？” 顾长安这才鼓足勇气迈步走到了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却不曾想瞧见沈归廷走出来了。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正准备藏匿身形，沈归廷却叫住了她，他情绪明显的有几分激动，迈开大步走了过来。 “长安，你怎么来了？” “我爹爹近日来病了，所以与你和离的消息，我暂时还没有告诉他们，昨日你的庆功宴他们没有去，所以我娘叫我过来带你去家里吃个饭。” 她低垂着头，有些难以启齿，沈归廷早就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率先应答了下来。 “放心吧！我不会把实情告诉他们的，等到你觉得到了合适的时机之后再公布。” 没想到他倒是个玲珑心思，自己还没等说出口，他就已然 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你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百草堂，记着你答应我的，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父母。” 看着她转身离开沈归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眼瞧着天色渐渐晚了，顾长安却还仍旧没回来，顾夫人不免有些着急，站起身来连连踱步。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方才直接跟着你两个人一道来便是，眼瞧着天都已经黑了还不回来。” 沈归廷站起了身，“没关系的，反正如今我也已经回来了，吃饭这事不急，我先出去找找长安。” 顾夫人连连点头，“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太好了，麻烦你了女婿，让万新跟着你一起去。” 见此情形，顾万新跟在沈归廷后头，两个人一道出了门。 “我自己找就可以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和阿姐两个人和离的事情，说不定她之所以不回来，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沈归廷笑了笑，“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明白，你姐姐的性格我心里还算是知道，她既然答应了邀请我来吃饭，就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出场。” 顾万新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不多时两个人就来到了百草堂。 第三百五十九章 再度被袭击 在走到门口之时，见这里乱成了一团，顾万新连忙迈步上前询问了一番。 店小二在瞧见他来了之后开口说道：“顾少爷，小姐出事儿了，刚才忽然来了一帮人，把她给掳走了。” “我们已经报了官，那些人出去找了，简直是太吓人了，这好端端的就冲进来了一批黑衣人，直接把小姐带走了。” 顾万新眉头紧皱，看向一旁的杏珠迈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杏珠，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些黑衣人是什么身份？” 杏珠早就被刚才的情形给吓傻了，顾万新在抓住了她之后，才发现她衣服湿湿的，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你受伤了？” 杏珠颤颤巍巍地握住了顾万新的胳膊，“二少爷你快点儿去找找小姐吧！我看那群黑衣人来势汹汹。” “只有阿生一个人跟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小姐，我看见他们刚才朝着北郊那边去了。” 顾万新将杏珠交给了店铺里的那些人，跟沈归廷两个人兵分两路，便迈步离开了百草堂。 走在路上沈归廷心中不由觉得有几分过意不去，他也是被最近这段时间莫秋宛的事情闹得烦了心。 以为顾长安回来了之后 ，这件事情就已经算是结束了，不用再继续调查。 可他断然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大胆，还会再度卷土重来。 此时的郊外，阿生搀扶着顾长安，两个人在朝着林子里跑。 身后那些人已经追了过来，相比起上一次这一次这些黑人手段更加凌厉。 这些人似乎目标就是顾长安，而且也不是要绑架她对她不利，是直接想杀了她。 顾长安跑的气喘吁吁，她一边跑一边微微摇头，调整着呼吸。 “我不行了，咱们这样一直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后面那些人穷追不舍，或许应该想点别的办法。” “阿生，要不然我先去把他们吸引开，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从这里逃脱，叫着别人过来帮忙。” 她一早就发现了顾辞生的不对劲儿，他的身体相比起之前，似乎要虚弱几分，战斗力也不如之前强。 阿生搀扶着她，两个人拼命往前跑。 “别胡说了，小姐，这些人今天是冲着要你命来的，如果我离开了的话，恐怕等会儿回来见到的就是你的尸体。” “阿生无论如何也会护好你的，坚持一下，再往前面跑一跑，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山洞，等一下 你藏进去。”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也只能咬牙坚持。 她只能想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再只想着跑不动很累的这件事情。 顾长安开始想究竟是谁，三番五次的要杀了自己，跟她结仇的人并不是很多。 如今宋雅安在皇宫里，最近这段时间跟她似乎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不至于这样三番五次派人来杀她。 剩下的就是慎王和莫秋宛，难不成是他们两个不知什么时候，又勾结在了一起吗？ 正当她思考之际，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山洞，阿生什么也没说，将她推了进去，紧接着自己便挡在了洞口。 借助着月光顾长安只能看见衣袂翻飞，阿生跟那些人在打斗着，不过多时那些人便已经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可阿生也挡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很快那几个人便有绕过阿生进了山洞里的，他们举着手中长剑朝着顾长安直冲而来。 顾长安四下摸索着，找到了一些石头，便直接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可这地面上又能有多少石头呢？ 她此举动反倒是将那些人给激怒了，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朝着顾长安这边冲了过来。 顾长安虽极力的躲避着，可她本身又不会功夫，转眼之间就已经被人刺了好几刀。 阿生怒了，血红着双眼直接挥舞着手中长剑朝着那些人砍去，他本不打算当着顾长安的面杀生害命。 可此时如果自己不动手的话，死的人就有可能是他们两个。 片刻之后，一人举剑朝着顾长安刺去，阿生急忙跑过来扭身便是一剑，刺透了他胸膛。 正当这时，他也顾及不到自己背后，被人一刀砍在了脊梁上。 “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顾长安虚弱着声音问着，“就算要死也应该让我死个明白，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不光明正大，背地里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害人。” 那几个黑衣人自然不会回应她，阿生则是在她身前挡着，不多时，又将那些人驱离到了洞口。 只见此时，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了，刚才受了那么多伤，也不知道跟这些人缠斗多久。 瞧着他那般费劲儿顾长安心中满是过意不去，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们两个人今天命丧于此。 自己虽曾经救了阿生一命，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阿生却是三番五次的在救她，甚至连命都 豁出去了。 自己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否则依照着当前情形来看，阿生是撑不了太长时间的。 想到了这儿之后，顾长安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些粉末，这些是她之前备好了的一些毒粉。 本打算以防万一，不过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可如今阿生也在那里，顾长安还不敢贸然的用这种东西。 如果到时候被吹进来了的话，那他们也完了，她在脑海之中思考着，紧接着站起身在这山洞里面摸索了起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还真让顾长安找到了，她发现这山洞里有一簇杂草，个头十分之高，约摸有一米多，而它的杆儿自然也很长。 将杆撇下来了之后，顾长安尝试着吹了一下，果不其然，因为已尽秋日，所以这草中间都已经空了，几近干枯。 她将那些毒粉费力的塞进了草杆之中，接着迈步走到了山洞口，朝着那边吹了过去。 “阿生你快躲开！” 听到顾长安的声音之后阿生意会，直接扭身便朝着洞口那边进来了。 那些人在察觉这情形之后追了过来，顾长安又将手中的毒粉撒了过去，她这才连忙带阿生朝着山洞里跑了进去。 第三百六十章 坦白心迹 等到那些人还想继续往里追的时候，这毒已然发作了，而顾长安也跌坐在了地上。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刚才中的那几刀，所以此时有些虚弱，还是因为被吓的。 只觉得相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来说，自己心里的恐惧更甚，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觉得死亡靠近了自己。 顾长安大口的喘息着，看向阿生说道：“刚才我给他们下毒了，他们此时应该绵软无力，功力尽散。” 阿生点头，“小姐你回避一下，我出去把他们解决了。” 依照着当前的情形来看，就算他们不杀这些人，这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顾长安并不是心软之人，既然对方不仁，那她自然就不义。 看到她点头，阿生撑着剑，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外面，他没有多加迟疑，直接取刀便将那些人全部都给杀了。 紧接着在那几个人的身上搜寻了一番，找到了一些东西之后，阿生冷哼了一声。 看着外面横七竖八倒着的那些尸体，顾长安过去搀扶住了阿生，正当此时，阿生却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顾长安这才发现他身上有好多处伤口，此时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出流，看样子 他受的伤比自己严重多了。 “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如果刚才我不想出那个主意，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跟他们打，直到送了命？” 阿生冲着她笑了笑，“阿生这条命本来就是小姐给的，现在就算是再还回去也无可厚非，只要小姐你没事儿就好了。” 他躺在地上十分虚弱，顾长安不由的红的眼眶，只觉得这个人有些太傻了。 “外面那些人已经死了，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找人来给你疗伤。” 她正准备离开阿生却一把拉住了她，“小姐，其实我并不怕死，除了这些伤之外，本身我也中了毒。” 说完这话之后，他才取下了自己一直以来戴在脸上的面具。 借着月光看到阿生的脸之后，顾长安不由得愣住了。 “你中了牵丝线？怎么会这个样子？” 阿生长叹了一口气，“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从江南那边回来找您，我想报完您的恩情。” “小姐，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我的救命恩人，其实……其实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 “我这毒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解开，如果不能的话，或许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既如此的话就 算是丢人，阿生也想把话跟您说清楚。” 顾长安无奈，她从自己的衣兜里面翻出了一颗药，“你先把这药吃完了再说。” 阿生接过那药，直接便吞了下去。 紧接着才望着她，只见阿生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痕迹，那是他中了牵丝线的缘故，怪不得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戴着面具，看起来也不大对劲儿。 他一双黝黑的眸子望着顾长安，就好像他们第一次遇见之时，顾长安从人群之中将他救下的时候。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阿生点了点头，接着毅然说道：“我知道我的身份和地位都配不上您，我也知道，兴许这次过后我没有多长时间活了。” “小姐，我身为一个卑贱之人，或许不应该喜欢上你，总之无论如何，阿生都很感激小姐的救命之恩。” “在死之前能够让我将心里话说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要求小姐你回应我的爱意，你能够知道我已经很开心了。” 眼瞧着他越发虚弱了下去，顾长安向阿生扶了起来。 “不能再继续在这呆下去了，牵丝线我有解药，你年纪还小，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 “ 阿生，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我并不会因此而对你产生什么看法，相反的我很感谢你，只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我弟弟。” “打从救下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我的随从也不是我的下人，你是我的亲人。” 她搀扶着阿生，两个人摇摇晃晃的朝着山洞外走去。 “什么也别说，先给你把伤治好了再说，我希望从今之后有什么事情你都跟我直说，不要再隐瞒。” “你有你自己的秘密，我尊重也理解，我也知道你害怕因为某些事情而牵连到我。” “可现在你中了毒，连性命都不保了，如果不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儿，只怕你也不会跟我明说吧？” 阿生笑了笑，“小姐你最为聪慧，猜测的自然都是对的。” 走了不过几米远，两个人就齐齐倒在了地上，阿生大口喘息着。 “小姐，你别管我了，你先回去给自己治伤吧！你要是想带着我的话，到时候咱们两个都得死在这儿。” 听到他这话之后，顾长安不由得红了眼眶，“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我走了的话，你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根本等不得我带人回来。” “你在这稍微等一下，我去四周找找看有没有止血的药草。” 顾长安摸黑跌跌撞撞地朝着不远处走去，阿生连忙喊住了她，“太危险了，小姐你别去，这四周都是山路，一时不查如果滑下去的话可就糟糕了。” 正当这时，顾长安忽然停住了步子，紧接着她遍阿生那边跑了回去。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阿生四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他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亮着的火把。 “那边好像有人来了！” 顾长安朝着那边打量而去，果不其然似乎是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而且还喊着她的名字。 她连忙站起身回应着，不多时便听到了马蹄的声音，穆承烨着急忙慌翻身下马，急速朝着她跑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那些贼人可是方才将你掳到此处的。” 顾长安点了点头，顾不得说别的：“赶紧带我们回去，阿生他受伤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失血过多有可能会毙命。” 穆承烨点头吩咐着越清，“你去把那些人检查一番，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说罢他便带着顾长安上了马，阿生则是被越清扶上了马。 第三百六十一章 质问 在到了百草堂之后，顾长安赶忙翻身下马，进了门他赶紧帮阿生止了血，又给他治疗了一番。 着急忙慌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身影，在给阿生简单的疗伤之后，还不等穆承烨说些什么，顾万新就着急忙慌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阿姐，你今天上哪儿去了？说好了今天要回去吃饭，结果等你一晚上也没有等到你，现在怎么还出事儿了？” 顾长安摇头，“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先回去跟爹娘说我没事，明日我会亲自去与他们解释这件事儿的。” 顾万新叹了一口气，“你如今没事儿吧？刚才见你们着急忙慌的还有人受伤了，而且你这衣衫上也都是血。” “我没事儿，这些血不是我的都是外人的，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跟爹娘通禀消息吧，免得到时候他们担忧。” 她督促着将顾万新推了出去，顾万新一步三回头，瞧见这情形之后也没有多说。 “皇上今日怎么会赶到那边？” 穆承烨表情略带着些许尴尬摇了摇头，“近日闲着无聊出来转转罢了，恰巧到了此处，瞧见你被人给掳走了，所以便跟了过去。” “我们走到林子里的时候迷路 了，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让他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有你身上的伤也应该好好调养一下。” 没想到他看的这么仔细，竟然察觉到自己受伤了，顾长安点了点头。 “我知晓了，这些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眼下时间也晚了，皇上还是赶快回宫吧，免得到时候别人担忧。” 穆承烨转头看向了她，“难不成你如今连朕一面都不想见了吗？昨日在宴席之上，朕便看出了你心情不佳。” “听说最近几日你在百草堂住，你可是跟沈丞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长安后退了几步，“这些事情跟皇上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咱们两个之间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 “今日我很感激皇上救了我的性命，不过我的事情，皇上就不要插手了。” 听到这话，穆承烨拉着她走到了外面，此时夜已经深了，那些下人们也一早去休息了。 院子里头只剩他们两个，顾长安甩开了穆承烨的手，“皇上，男女授受不清，希望您能尊重一些。” “长安，你和沈归廷是不是和离了？” 顾长安蓦地抬起了头，“此事你如何知道？难不成皇上在丞相府之中安插了眼线！” 穆承烨 嗫喏道：“朕不是为了监视你才这样做的，最近几日发现莫秋宛与慎王在勾结，你接二连三遇刺之事，应该跟她也有一些关系。” 说到了了他还是觉得有些许理亏，所以语气并不那么理直气壮。 听到他这些话，顾长安嘲讽地笑了笑，“话自然由皇上说，究竟你安插眼线是为了什么长安也不知。” “我虽和丞相两个人已经和离了，但与皇上之间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从今之后你我二人可以做朋友。” “但希望皇上不要再对长安有男女之情，这于你于我而言都是一件折磨之事。” 她低垂着眼眸没有看向穆承烨，而这一边沈归亭在听了这番话之后，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此处。 他就说为何顾长安频频入宫，为何穆承烨每次在见到她之时都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怪他太过于愚钝，竟一直都没有想到这里，听到顾长安毅然决然的拒绝了穆承烨，他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喜是悲。 沈归廷失魂落魄地回了丞相府，不曾想莫秋宛正在等着他，瞧见他进来了之后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咳嗽了几声。 “丞相你回来了，今日不是说去顾家吃酒吗？怎的这么晚才回 来。” 沈归廷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关怀之语没有，反倒是带着些许试探。 “饭没有吃成，顾长安被贼人给掳去了，身中好几刀如今正在治病，我多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如今才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莫秋宛，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反应。 莫秋宛在听到这话之后，眉目间有几分惊讶，“怎么会这样呢？这好端端的，难不成还有贼人敢潜入丞相府，把人给带走吗？” 沈归廷凝眸道：“我也正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胆子如此之大，又是什么人跟她结了这么大的仇怨，三番四次的想置她于死地。” 他忽然朝前走了几步，紧接着抓住了莫秋宛的手臂。 “那日你说是有人将你给掳去了，可最近我调查了一番，也始终没有调查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究竟是何人将你带走，又为何什么都没做好，端端的将你送回来，这一切至今你也没有给出我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莫秋宛愣怔了片刻，忽然红了眼眶。 “你是在怀疑我？” 沈归廷松开了她的手，甩了甩袖子，“我并非是在怀疑你，而是想让你与我说实话。” “早先我曾说过，无论什么 事情我都会帮你，可如今你对我都有所隐瞒，一句实话都没有。” “我看你已经选到了更好的合作者，应该不需要我再帮你做任何事情了吧？” 莫秋宛紧紧拧着眉头，迈前几步站到了他身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边疆打仗的这几个月，对于这京城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就一无所知吗？” “顾长安莫名其妙的被慎王带走，又遭遇到了杀手袭击，落入悬崖，这些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并非像你想象之中的一样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 瞧见他似乎是恼怒了，与自己说话也是带着气的。 莫秋宛渐渐平静了下来，“敢问这些事情，可是顾长安给你写信？你我二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我确实记恨过你，如今爱上了她，可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只要你心里还有一块地方是属于我的，我就不介意你爱她。” “自打你不在的这几个月以来，我谨小慎微极力护着咱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曾想有人在背后颠三倒四给你传递消息。” “我整日里待在府中，门都不出，我如何能够买凶去杀她呢？” 第三百六十二章 嫉恨 “你若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广派人马去调查，顾长安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你，想尽一切办法要跟你和离，要从丞相府离开。” “如今你竟然不相信我这一心向你的，反倒相信了他在背后挑拨离间的三言两语。” 莫秋宛说着说着便低声啜泣了起来，紧接着咳嗽声越发大了。 瞧见她这模样，沈归廷自然不能再继续无动于衷。 “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会去调查的，今天是我情绪激动了，眼下时间也不早，赶紧去休息吧！” 这话说完之后，他便挥手换来了丫鬟，让扶着莫秋宛回去休息。 在进门之后，莫秋宛把门关上，紧接着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稀碎，纵使她知道，这些事情会被传到沈归廷的耳朵里。 可如今她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步错了，为何沈归廷会忽然之间爱上顾长安。 夜里， 杏珠在给顾长安上了药之后，连眼睛都哭的红肿了。 “这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我看最近几日您若是出门的话，应该带几个护卫。” 顾长安摇了摇头，“行了，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知道，恐怕还以 为今日挨了几刀的人是你，人家有心来捉你，你安排护卫又管什么用呢？” 杏珠愤愤不平，“我看此事就不应该瞒着将军，无论怎么说，将军好歹是老骥伏枥。” “眼下将这事告诉了将军，指不定他还能帮忙调查一下，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您下手。” 听到她这话之后，顾长安赶忙制止了她，“这可使不得，你也知道父亲他最近身子一直都不大好。” “此时若将此事儿告诉他的话，非但起不到任何帮助的作用，反倒还会致使他这病情更加严重。” 顾长安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可不要贸然插手胡作非为。” 杏珠点头接应了一声却有些委屈，“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徒劳惹上了这些劳什子的事儿。” “小姐您一直心怀善念，也不曾做任何事情害人，相反咱们开这家百草堂还救了不少人，究竟是什么人屡次三番都要害你呢？” 顾长安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头发，“最近这段时间让你跟着我，也担惊受怕了。” 杏珠摇头，“奴婢不怕，奴婢委屈是觉得小姐您受苦了，委屈自己没有照顾好您。” “行了， 时间不早了，我的药也上完了，你赶紧休息吧，明天大早跟我回将军府看看，不过切记不要跟他们乱说。” 杏珠点了点头，“可能避还是不放心，要不今日我在外间守着吧？” 顾长安哑然失笑，“最近天气这么冷，你在外间守着，到时候要是染了风寒的话，谁来照顾我呢？”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人进来了，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能够保护得了我吗？” “行了，快去休息吧，没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这当街闹市之中，把我给掳了去。” 顾长安好一阵儿说，杏珠这才平复了心情，迈步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大早，顾长安醒来了之后换了身衣裳。 昨日那些伤虽是上了药，可如今她稍微这么一动，仍旧是牵扯着哪哪都疼。 阿生已经醒来了，他所中的毒并不十分严重，在吃了顾长安的解药之后，面容之上的那些痕迹已经看得不大清楚了。 瞧见顾长安似乎是要出门，他也连忙收拾了要跟出去。 顾长安制止住了他，“你伤的严重就先好好养伤吧！我不过是要回将军府而已，不会出事的。” 话虽如此说，可阿生却仍旧是不太 放心。 “小姐，要不然我安排一些人保护你的安全吧？” 顾长安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会不会再继续派人来取我性命。” 她心中也有了对策，自己不能继续坐以待毙，顾长安已经决定好了，在回来了之后多研制一些毒粉。 到了万不得已的关键时刻，这个才是可以保命的。 在回了丞相府之后，顾夫人是大步的迈了过来，把顾长安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下了心。 “我已经听万新说了，昨日出去遇上了一些事情，出行可得小心一些，如今路上这些人莽莽撞撞的。” 顾长安转头看了顾万新一眼，他笑着说道：“母亲说的是，昨日那家马车也不知道是谁的。” “所以才害得阿姐把脚给崴了，若非如此的话，她肯定是会来的。” 顾长安着才接应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再进屋子给顾宪南看了病以后，顾长安又留下吃了顿饭。 临走之时交代顾万新，“你最近也好生呆在将军府，若是没事儿的话不要出去乱晃。” 转眼之间诗会已经到了。 顾长安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之前已经跟张 玉临还有张漫月约好了，所以她自然是要去的。 最近顾长安受伤的事情这二人也知道，时不时的便会来百草堂看看她，在得知她跟沈归廷和离了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张玉临每次来的时候会多嘴几句，顾长安自然知道他和穆承烨两个人关系好。 不过也懒得搭理他，几次三番之后张玉临自觉没趣，自然不会再多说。 这边顾长安在拾掇好了之后，张漫月迈步走了进来，瞧见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笑了笑。 “看来我来的时候还正好，约摸着你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既如此的话，那咱们就一道去吧？” 顾长安点了点头，不多时二人上了马车，行至朱雀大街的时候，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片刻，杏珠进来说道：“小姐，前头停着的是礼部尚书家周小姐的马车，还有兵部尚书，王家的。” “怎么了？” 杏珠摇头，“谁不知道这两位尚书一直在前朝不对付，好像是他们俩的马车剐蹭了一下，所以这王小姐不依不饶的，不让走。” 这个王家的小姐顾长安也有所耳闻，是个暴脾气，又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所以嚣张跋扈。 第三百六十三章 路遇闹事 “我下去瞧瞧。” 顾长安正要起身，张漫月拉住了她，“还是算了吧！前一段时间，王家的长子跟随着丞相一道上了战场。” “也是立下了战功的，听说最近皇上打算擢升他的职位，那王小姐平日里就是个嚣张跋扈的，而且跟周家还不对付。” “如今在得了势之后更加瞧不惯了，你这样贸然下车去，到时候反倒让这件事情难解决，这周小姐吃了个哑巴亏也不好说。” 顾长安拍了拍她的手，“你别担心，我就是下去瞧瞧情况，更何况前段日子偶然在路上遇到过这个周家的小姐。” “是个彬彬有礼，知书达理之人，我瞧她也不像是能对付的过那嚣张跋扈的王小姐，再说她身子还不好，是个有病的。” “若是到时闹急了出了人命的话，那就不好了，咱们一直在这路上堵着也不成事儿，后边等会儿堵得更长了。” 听到她这话张漫月叹了口气，“你就是性子觉，但凡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别人是拦也拦不住。” 顾长安冲着她讨好的笑了笑，“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出事儿的。” 张漫月点头，她对这些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也 从来不会插手。 不过她知晓顾长安是个热心肠，既然她有心思要去管这件事情，张漫月也就不阻拦了，总归还有这将军女儿的名声在外，不会出事的。 片刻之后，顾长安已经下了马车。 只见不远处的王家小姐怒目圆睁的指着周家的马车骂着，周家一个小丫鬟站在外头，脸憋得通红。 他们周家乃是礼仪之家，跟着嚣张跋扈的王小姐打小军营里混大的自然不一样。 “大街上就此等吵吵闹闹，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了，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市井妇人。” 听到她这话之后，王秋云转头看了过来，冷哼了一声，“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堂堂的沈夫人，顾家的顾小姐吗？” 听到她这话是夹枪带棒的，顾长安冲着她笑了笑，“我还以为这位小姐眼神不好，没成想还能认出我是谁来。” 王秋云瞪着她，“我看你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在这管我的事儿？若是闲着无事，最好回去处理处理你们将军府。” 在听到这话之后，周婉容掀开帘子看了出来，瞧见了顾长安眉目间有些许欣喜。 “长安姐姐，你还是不要管这事儿了，此事确实是我们 不对，马车稍微刮蹭的挤了一下。” 顾长安冲着她微微点头，“即使稍微剐蹭了一下，与她道歉便是，再不济赔她一些银两，在这里堵着路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王秋云瞪眼看着顾长安，“你把本小姐当成什么人了，难不成本小姐缺这几个钱吗？” 瞧她这意思，似乎还当真打算为难人，顾长安转头看了过去，“那你想怎么着？道歉也不行，赔钱也不行。” “如今就这样好端端的在路上堵着，这一条路都被你们堵的走不了了，若是再继续闹下去的话，不如咱们就去报官吧！” 听见这话，王秋云才坐回了马车，“小家子气，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儿，也值得你兴师动众的报官吗？” 她在坐回了马车之后，不过多时就已经叫自己的马车继续行路了 周婉容眼神满带着感激，朝着顾长安点了点头，“等一下到了诗会之上，再与姐姐叙旧。” “赶紧赶路吧！” 在坐回了马车之后，张漫月看了顾长安一眼，“方才还说不多管闲事儿，在下了马车之后，瞧你那副针锋相对的样子，可没害怕。” 顾长安朝着她吐了吐舌，“着实是 那王家小姐欺人太甚，周家小姐已然跟她道歉，也提出可以赔银两。” “她还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我瞧着就烦，若是不给她三分颜色瞧瞧，她还当真以为自己这王家如今在朝中风头无两。” 张漫月无奈，“你这性子什么时候也该改改了，免得到时候给自己招致祸患，依照着如今的顾家，跟王家对上了是讨不得好的。” 听见这话杏珠不由的开口，“早先他们叶家不也是跟在咱们顾家屁股后面吗？如今他们得势，咱们家老爷失了势，他就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顾长安瞥了她一眼，“说话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谨言慎行，尤其是在外面，说话更加得小心三分。” “哦！奴婢知道了，今日是奴婢失言，以后不会了。”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到了诗会，这里人来人往的，倒是好生热闹，在到了门口之后他们就遇上了张玉临。 “刚才在路上，你们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在瞧见了她们之后张玉临立马开口问着，顾长安和张漫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这事儿你都知道了？没想到你如此神通广大，连大街上 发生的事情你都能晓得。” 顾长安开口打趣了他一句，张玉临摇头，“你是不知道你惹上了什么瘟神，这王小姐才不过刚刚到了这儿，就把这事儿给你宣扬了个遍。” “说是你仗势欺人，而且还将那事儿好生渲染了一番，这事儿要是解释不清楚，恐怕等一下再到了诗会上，你得被人白眼儿了。” 顾长安冷哼了一声，“懒得解释，她既然想说就让她去说，像她这种人惹上了平白无故惹一身骚。” “再说你不都知道实情如何吗？那想必这其他人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所以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张玉临抿唇，“你倒是洒脱，既然你不在乎的话，那我们可也不管了。” 顾长安道：“本来也没让你多管闲事。” “得得得，合着到头来还是我错了，是我多管闲事，那咱们就赶紧进去吧！听说今日你那些纨绔学院的学子们也会到这儿来。” 他们几人一边说一边迈步进了大厅里头，周婉容瞧见他们之后，站起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长安姐姐，这一次是我拖累你了，若没有方才的事情的话，你也不会因此缘故而得罪王家的人。”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诗会 顾长安笑了笑，“我们与王家早有恩怨，所以无论今日我出面不出面，她都不会与我好相与。” “既然已经有仇，又何必在乎多得罪她一次呢？恰好这次还救了你，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周婉容笑了笑，只是笑容看起来略带着一丝凄楚，见此情形，顾长安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了，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乎，你又何必害怕呢？这几日我给你开的那些药，你可是在按时吃着，身子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之后，周婉蓉表情才松快几分，“多谢姐姐灵丹妙药，最近几日我呼吸顺畅了许多，而且这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这样便好，咱们也找个位置坐吧！听说今日会来不少的文人雅士，正好我也瞧瞧咱们京城之中的才子们。” 他们几人边走边说，片刻之后寻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张玉临指了指不远处，“那边儿不就是你说的大才子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打头的是欧阳文，剩下的那些也是他们纨绔书院的人。 “自打你离开了纨绔书院之后，这些人就更加勤学向上了，眼看着还有不几日就到了科举，希望他们没有 辜负你的苦心。” 张漫月说罢，顾长安摇了摇头。 “我如今已经不是纨绔学院的人了，而且如今是姐姐你在负责，就算他们做出了什么成绩也与我无关，全是你教导的好。” 张漫月道：“若是没有你开的这个先河，恐怕他们也不会服气我，最近这段时间有不少的富家子弟们都想进纨绔学院。” “我还记得当初在创办的时候，这些百姓们一个个的极力的反对，如今纨绔学院让他们看到了成就，又着急着想要把人塞进来。” 顾长安并未多言，这本就是人类的本性，对于这些她一早就已经看清楚了，眼下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波澜。 片刻之后，欧阳文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顾掌院，您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回纨绔学院了？” 顾长安摆了摆手，“叫我顾小姐就可以了，我如今已经不是纨绔学院的人，现在这学院由漫月姐姐负责。” “你们当着她的面这样叫我，不是在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吗？难不成还想让我篡位。” 听到她这话，欧阳文等人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解释着。 张漫月笑道：“她吓你们的，等一下你们 好好表现，别给咱们纨绔学院丢人。” 欧阳文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打过了招呼之后，他们就坐到了别处。 只见不远处几个世家小姐频频朝着顾长安这边看过来，一看就是不怀好意，顾长安心中冷笑了两声，将她们当做了空气没有搭理。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忽视，尤其像王秋云这样嚣张跋扈的，别管是好还是坏，稍微给她两个眼神，定然就能惹出火来。 没过多久，这诗会已经开始了，主持诗会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 一连好几年，每年的诗会都是由他主持的，这老师傅本就文采卓越，每年诗会也大多是由他出题。 他在站定了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说了几句开场白，便直入正题了。 “眼瞧已经秋天，今日咱们的诗会便以秋为题。” 在他说完了之后，其他的人便都纷纷拿过了纸张开始写诗。 王秋云率领着一帮小姐妹朝着顾长安这边走了过来，紧接着站定在了他们桌前。 “一早听说顾家小姐能文善武，不知今日可否能听到顾小姐作诗，惊艳我们众人。” 果不其然，她到这儿来找茬儿了。 顾长安瞥了她一眼 ，接着摇了摇头，“我看王小姐这是明知故问，你从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我顾长安也是一样的。” “敢问你可会吟诗作对？你要是会的话，那我勉勉强强的也能写出几句诗来，你若不会又引以为荣，我又有何畏惧呢？” 听见她这话，王秋云狠狠一拍桌。 “顾长安，听说你跟丞相已经和离了，如今既然已经不是丞相夫人，又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你爹连连缠绵病榻，你那个弟弟又是个不成器的，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们顾家今时不同往日，和本小姐说话最好斟酌几分。” 瞧见她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顾长安并不生气，只觉得好笑，觉得她好似个跳梁小丑。 “你爹是兵部尚书，那是他自己的职分，与你又有何干？” “你哥哥立了军功，那是他自己上阵打仗厮杀得来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难得一见像你这样狐假虎威的人，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我顾长安，就算是再不济也比你强得多。” “最起码我有自知之明，可依我来看，有些人连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 “本来是你走你 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也压根没有心思跟你在此处争吵，可你要是自己自寻不痛快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顾长安语气铿锵有力，这几句话说完了，如果王秋云还要继续再在此处纠缠的话，那就证明她是故意针对自己。 她就不相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难不成王秋云还能不顾及他们王家的脸面，真的像一个市井妇人一般吵闹。 果不其然，在顾长安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王秋云面上是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片刻之后她平缓了心情，瞪着顾长安说道：“你有本事，竟然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 “之前你不是在经营那个什么纨绔学院吗？有本事就让大家在今天看看你的文采，以证明你之前不是使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才在那里当上了掌院。” 顾长安并不打算给她机会，让她看到这些。 “我有本事那是我的事情，我凭什么给你证明？曾经的掌院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你若心中不服气大可以去问皇上，凭什么我有这样的资格。” 王秋云不依不饶，“我看你压根儿就不敢比，你该不会是大字不识一个，连首诗也写不出来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诗会风波 她倒是个聪明的，如今还用起了激将法，王秋云心下暗自想到，在今天这种场合如果顾长安再不应的话，那就表明她真不行。 可没想到顾长安却置若罔闻，“本小姐想作诗便作诗，不想作便不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身份，还到这儿命令上我了？” 顾长安冷冷瞧了她一眼，站起身说道：“大家今日都是来诗会长见识的，而不是找茬挑事的吧？” “今日长安不愿因为我一人而影响到其余人，所以希望王小姐不要屡次再三的为难我，到时若是闹个不好看的话，这诗会可就被毁了。” 她明里暗里的是在告诉王秋云，今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并非是她王家的地盘儿。 听到这话，王秋云变了脸色，也不知道这顾长安是跟谁学的，说话绵里带刺。 正当这时，纨绔学院那些人也站起了身，“今日既然是诗会，无心之人若是来此处凑热闹，而不是当真参加诗会，我看还是速速离去，不要打扰我们了。” 他们接二连三的开口应合着，瞧见这情形，王秋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退了回去。 只见她退回去之后，仍旧是朝着顾长安这边看过 来，眼神带着些许忌恨。 “这王家小姐当真是奇怪，平白无故的也不知道跟你针对什么，我看她是莫名其妙。” 张玉临这话说完，便听周婉容笑了笑，“张督察在朝为官，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你都想不通。” 听见她这话张玉临转头看了过去，“难不成周姑娘有什么见解？” 没成想自己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堂堂的督察，如今竟然连个小女子也比不过，他倒是要看看周婉容能说出什么来。 周婉蓉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朝这边看来，这才小声说道：“他父亲本就是兵部尚书，如今他哥哥又立下了战功。” “顾家的将军如今身子有恙，总得有人出来接替他，可是二公子年纪还尚小，更何况也不是练武的料子，更加不会行军打仗。” “所以她王秋云如今之所以针对顾家，一来是有意而为之，想要将顾家踩到脚底，自己的王家便可以升上去。” “二来便是她嫉妒之心发作，曾经她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这京城之中，但凡不是她那一派而又比她优秀的人，她便针对个遍。” 张玉临冷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蠢人，仗着他哥 哥如今立下了一个小小的军功，就敢在京城之中耀武扬威。” “尽管顾将军最近一段时间身子抱恙，可曾经那也是为我朝廷屡次平复，战功显赫的人，岂是他这样一次就能比得过的！” 张玉临嫉恶如仇瞪了王秋云一眼，转头对着顾长安说道：“你可要小心着些，不要被她落了把柄。” “你瞧我像是那样的蠢人吗？我还没怎么样倒把你气得够呛，等会儿挫挫她的锐气，我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这般嚣张。” 不过多时就已有人做出了诗，王秋云自然没有站起来，她出身于兵家，父亲虽说是兵部尚书，可实际上也是饱读诗书的。 但是将一切培养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她的兄长身上，对她并没有多加培养，她自己有没有这样的爱好，因此便一事无成。 眼瞧着众人便都纷纷开口，不过多时已然有许多人做出了诗。 顾长安也站起了身，她朝着王秋云那边瞥了一眼，紧接着双手背后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日落西山薄暮消，登高望低秋意到，思己踏步妒旁人，怎料败絮迟不早。” 她这话音落下之后，不少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们自然明白顾长安这一番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不就是在借着这首诗，明里暗里的嘲讽王秋云，自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今看着顾家没落又捧高踩低。 王秋云瞧见众人笑了，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他们似乎是在笑自己。 她顿时一拍桌恼怒了，“你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我，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听到她这话之后顾长安侧眼瞥了一眼，“真是有趣，今日是在诗会大家在此处作诗，怎么还扯上骂你了呢？” “本来以为王小姐只是四肢健壮一些，没想到对诗书也这般不熟悉，竟然会错了意，偏说别人骂自己。” “这捡钱的见多了，可从来没有见过捡骂的，今日倒是当真让我开了眼界。” 眼瞧着王秋云被气的脸都变红了，但却吃了个哑巴亏，什么都说不出来。 众人在这边好不快活，就连周婉容这个一贯性子温婉的，如今也笑意盈盈的咧着嘴。 她小声对顾长安说道：“姐姐真厉害，三言两语的就将她给说的哑口无言，她却又无可奈何，无法反驳。” “不过她这个人心眼儿确实小，而且报复心极强，姐姐如 今这一出肯定是得罪了她，往后切莫着要小心一些。” 顾长安点头，“放心吧，我心里知晓，就凭她要想奈我何，还是不可能的。” 片刻之后，这诗会已然结束，张玉临主动开口要请大家吃饭。 正所谓不吃白不吃，顾长安迈步朝着周婉蓉走了过去，“既然有人献殷勤，不如妹妹跟着一道去吧？” 周婉容有些不好意思，“我跟着一道去不大合适吧？这毕竟是姐姐与你朋友们一道，婉容跟你们也不属实。” 顾长安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的，常言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今日大家竟然一同来诗会，又坐在同一张桌上。” “那多相处几次之后，自然就成为朋友了，这几位你想必也听过他们的名字，他们也是很好相处的人。” 张漫月抿唇，“妹妹你就别客气了，长安这个人最是广结善缘，你今日若是不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话，她心里定然不舒服也吃不开心。” 周婉容笑了笑，“既如此的话，那我便跟着一道去蹭个饭了，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你这样的一个大美人，跟着我们一道去，只怕张督察眼睛都要看直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顾宪南被抓走 听到顾长安打趣自己，张玉临道：“本公子像是那种见色起义的人吗？再说人家周姑娘可还是未出嫁的大家闺秀，你这般说话也不怕失了礼数。” 顾长安朝着他吐了吐舌未曾多言，过了好半晌之后，众人上了马车，顾长安这才看向了张玉临。 “你这心里莫不是还有别人，这辈子打算终身未娶给人家守着你的贞洁？” “呸！你一女子整日里的，也不知嘴里挂着一些什么话，难不成你还准备给我拉红线？” 顾长安抿唇，紧接着笑的带着些许腹黑。 “这又如何？你未婚，她未嫁，既如此的话，你们二人若能喜结良缘，不也是一件好事儿？” “我是生怕你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眼光应该放长远一些，稍微看看别人了，你可莫怪我多嘴，我是把你当成朋友才会说这样的话。” 张漫月拍了拍她的手，“行了，有些话点到即止，这傻小子自己会寻思明白的，若是说的多了反倒多余。” 顾长安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有些话不该我说，可在这一次经历了生死之后，我才明白，人的一生很短。” “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断自受其扰，人这一 辈子自己活得开心才最重要，我真心拿你们两个当做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我才希望你们也能过得幸福，这样的话我顾长安也不枉来这里。” 听见她这话，张漫月皱眉说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话？听着怪不吉利的，倒好像是你要去哪儿似的。” 顾长安摇了摇头，“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当我多嘴了，快写下车吧！今日可要好好宰张玉临一顿。” 不过多时几个人便迈步进了酒楼，不知道是王秋云刻意而为之，还是机缘巧合，几个人就当真这么有缘分。 进了屋子之后，恰好就碰上了她，随行的还有一位男子，跟在她身侧看起来一副殷勤的样子。 在瞧见了她之后，那男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紧接着跟王秋云道：“秋云妹妹，快一些进来吧！” “莫要跟那无关人等生气，他们如今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你们王家才是冉冉升起的旭日东阳。” 他这马屁拍的倒是有些技术，顾长安也不生气，跟随着几个人迈步进了他们隔壁的那个包间。 在进去了之后，张玉临才道：“早先就听说这个兵部尚书跟翰林家的孙子要喜结连理 ，如今一瞧，这二人还真勾结到一块儿了。” “你这话说的当真可难听，人家两个人怎么能是勾结在一起呢？我瞧着他们两个倒是王八瞧绿豆，挺般配的。” 顾长安可谓是骂人不带脏字，其余的人听到她这话都笑了笑。 正当众人其乐融融吃饭之际，门忽然被推开了，紧接着顾家一个小奴仆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心中猛的一震，想着应该没什么好事发生。 “冒冒失失的干什么，没看到这里有这么多客人在这儿吗？” 她一边说一边迈步站起身，朝着那个小奴仆走了过去，紧接着那个奴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长安顿时变了脸色，转头跟几个人开口道：“丞相府出了一些事情，我先行回去处理一下。” “需要我们帮忙吗？” 张玉临和张漫月两个人都抬头看向了她，顾长安微摇了摇头，“暂时用不着，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你们接着吃吧，不要因为我的事情打扰了你们，这边事情解决完了之后，我会亲自登门再请你们吃饭的。” 今天好不容易一个聚餐，就这样被自己给破坏了， 顾长安属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眼下事情着急，她也没有在此处多留不过多时，便跟着将军府的那个小厮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没成想他才刚走到走廊之中，便见隔壁的门打开了，紧接着王秋云和那翰林之子走了出来。 “哟！顾小姐怎么着急忙慌跟火烧了屁股似的，若让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偷了东西要扭身跑。” 她语气一副冷嘲热讽，眼神之中也带着一丝报复的愉悦，顾长安眉头紧皱，“难不成这件事情跟你们王家有关系？” 王秋云瞥了她一眼，“你这不清不楚的是在说些什么，我压根儿听不懂，还是赶紧回去忙你顾家的事情吧！” “免得到时候回去的晚了，你们顾家可就不复存在了，一个失了势的将军府小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顾长安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她，但也知道眼前这人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她冷哼了一声，跟王秋云两个人错身而过，不过多时便上了马车。 刚刚迈步进了门，顾夫人就快步走了过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随着顾万新也不知是要上哪儿去。 “这到底是怎么 回事？” 在看见了顾长安之后，顾夫人的泪水是止不住了，“长安，你可一定要救救你父亲，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忽然来人给他安了一个反派的名头，还说太后失踪是你父亲背后授意让别人做的，你也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身子弱，连门都出不了。” “刚才那几个官差来了之后也颇为不客气，直接就把他带走了，依照着你父亲当前的身体情况，在大牢之中待几日，不是得要了他的命吗？” 看见这情形，顾长安赶忙开口安抚着她，“你先别着急，爹爹现在可是被带到了大理寺？” 顾夫人连连点头，瞧见她眼睛都哭得红肿了，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顾长安拍了拍她紧接着看向了顾万新。 “你在这儿陪着母亲，我去瞧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阿姐还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吧！我瞧着那些人是气势汹汹的，你到时候去了别再吃亏了。” 顾长安摇头，“没事儿的，我是去询问一下这个案件的情况，又不是要跟他们找事儿，你好生在这里陪着母亲，等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交代好他们之后，顾长安又匆匆的上了马车。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事情重重 “小姐，就算咱们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总归不能把老爷救出来。” 杏珠虽然着急，可她说的倒也是事实，最主要的是，如今丞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然没有顶梁柱。 就连顾夫人都六神无主的，眼下这一切全部都压在了顾长安身上，她怕顾长安情急之下，关心则乱。 顾长安微微冲着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不过是过去询问一下情况而已，并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想到这儿之后，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别跟着我一起去了，等一下再到了济世堂之后，你去找我师父。” 顾长安微微压低声音靠近了杏珠，“你去问问我师父，最近夏游有没有去找他。” 杏珠接应了一声，片刻之后，马车略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朝着大理寺疾驰而去。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之前的事情以及身子抱恙，顾宪南在这朝廷之中的威望确实减少了。 可这大理寺少卿也总不能拿他怎么样，大家同朝为官，而且顾宪南现在还有着镇国大将军的封号。 没多久顾长安就已经到了大理寺，进门之后她询问了一番，正准备去找大理寺卿。 没成想这人就走出来了，在瞧见了顾长安之后看了她一眼，见此情形，顾长安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赵大人，我爹爹他此时在何处，可是被直接关押了？” 那赵大人面露难色，“真是不好意思，顾小姐，此事已经全面保密了，不允许我们告诉任何人。” “您现在来这里问我也问不出什么，就不要为难下官了。” “我父亲无论怎么说，那也是正一品的大将军，敢问究竟是谁下的旨意，直接将他捉拿到了这里？” “你们可是奉着皇上的命令，若非如此的话，仅仅凭借着你们大理寺，根本没有这样的资格直接将他捉拿到这里。” 那赵大人仍旧是摇头，“不好意思，下官方才已经说了，这件事儿没有资格跟任何人透露消息。”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招了招手，紧接着过来了几个侍卫，瞧见这情形，顾长安抬起手止住了他们。 “不用赶人，我自己会离开的，不过我要嘱咐你一句，最近我父亲身体不佳，若是有个闪失，到时候在你们大牢里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赵大人开口道：“这个您尽管放心，我们还不至于对将军用 刑，若是您有心思的话，还是入宫去问皇上这件事情吧！” 他这话似乎是在提点顾长安，顾长安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便又转身上了马车。 “去宫里。” 车夫在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即刻便挥鞭冲着皇宫疾驰而去。 不过片刻之后他们已经到了宫门口，没成想却被宫里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顾长安有些着急，“我找皇上有要事，麻烦你们进去通禀一声。” “皇上有令，顾家人不得入宫。” 侍卫甩出了这么一句话，彻底将顾长安的希望给破灭了。 顾长安微微愣神，接着又与他们费了一番唇舌，好说歹说说了一通，可那些人仍旧是不进去通禀。 瞧见这情形她也没法儿了，只能原路返回去了济世堂。 不过刚一进门杏珠就跑了过来，“小姐您可算是来了，刚才我刚刚到这里就看见黎颢老大夫被顺天府的人给抓走了。” “你说什么？师父被也被人抓走了？” 杏珠点头，着急的不得了，“是啊，我也不敢到处乱跑，怕等一下你来的时候找不到我。” 顾长安深吸了口气，稳定着自己的心情，她在心头思虑再三，觉得这些事情似乎息 息相关，仿佛被串联在了一起。 绕来绕去应该跟夏游这件事脱离不了关系，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牵扯出了那件往事儿，还是仅仅因为他掳走了太后。 “不要着急，先跟着我再回酒楼去找张玉临，对了，阿生去哪里了？” 杏珠摇头，“之前我在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那几个人说他今早就离开了这儿。” 顾长安此刻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她已经给阿生服下了解药，最起码短时间之内他不会出什么事情。 “行了，先去酒楼再说。” 早知道刚才就不说大话了，依照着当前情形来看那些人是不会服气让她去探听情况的，她思来想去能够求到的就只有张玉临了。 好在她到这边的时候，张玉临等人还没有离开，不过他们正在门口站着，似乎是打算走了。 在看见顾长安过来了之后，几个人连忙迎了过来，“方才发生的那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就进宫面圣帮你探听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顾长安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你靠谱，刚才我已经去过大理寺了，大理寺少卿说这件案子全面保密，跟任何人都不得透露情况。” “皇宫我也去了 ，可是那里当差的人说不让顾家的人进去，连通传消息也不肯，刚才我师父也被顺天府的人给抓走了。” 张玉临点头，“你别着急，我现在进宫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话说完了之后，他便即刻翻身上马离开了此处，张漫月拍了拍顾长安的手，“瞧你嘴都白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方才竟然还瞒着我们，我看这件事儿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刻意针对你们。” “不过你父亲怎么又会跟绑架太后的人联系在一起呢？” 顾长安摇头，“我也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最近一段时间我爹爹卧病在床，旧毛病又犯了，他几乎一个月都没怎么出过门，连太后被掳走的事情都知道的不大清楚，又怎么会跟这件事情有关联。” “姐姐，我先回府去，看看我父亲那边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有结果了之后便派人传信去顾家。” 顾长安看向了周婉容，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一丝感激，“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多谢你了。” 周婉蓉摇头，“姐姐客气了，你也不要太心急了，一时半会儿的他们总归不会处置了将军。” 第三百六十八章 置之死地 顾长安冲着她勉强勾起了一抹微笑，“我知道了。” 片刻后众人都离开了，张漫月带着顾长安上了马车，一路上好生的安抚了她一番，最终又把她送回了将军府。 临下车之际，顾长安却有些犹豫，张漫月瞧出了她的情绪。 “没关系的，玉临那边应该可以查到一些消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托人帮你打探一下。” “皇上他总归不会这么狠心直接将将军给处决了，你先别着急，当前最应该做的就是你们顾家人稳住身形。” 顾长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姐姐，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下车的背影张漫月叹了一口气，他们大抵都是一样的。 有时候情爱总归抵不过一些权力，关于顾长安和穆承烨之间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就算是没有听说自己总归是可以看出来的。 可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穆承烨竟然也没有提前跟顾长安通个气儿，直接就这么做了。 这边在顾长安迈步进了屋子之后，顾夫人连忙站起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 瞧着她面色苍白，步伐虚浮，顾长安赶忙将她扶到了椅子上。 “您先别着急，张玉临已经帮忙调查了，礼部尚书家的周小姐，也答应我要回去打探消息。” 顾夫人抬起头，眼神带着些许悲伤，“这么说，也就是你刚才出去什么都没有查到，看来这一次是有人铁了心的想要置你父亲于死地。” 说着说着她便不由的哭了起来，紧接着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赶忙拿出自己的银针给她扎了几针。 “赶紧送夫人回房间里。” 几个奴仆上来，手忙脚乱的把顾夫人抬回了屋里，顾长安则是陪在她身边，过了半刻之后顾夫人睁开了眼睛。 “母亲你先别着急，周小姐说的对，这一时半刻的他们也不能把父亲怎么样，这件事情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无论如何我也会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当前你得把你自己的身子给顾好了，若是你再病了的话，我们就更加忙乱了。” 顾夫人点了点头，止住了泪水，“知道了，我不给你们添乱。” 她长叹了一口气，“早在你父亲失势的时候，我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对了，长安。” “这件事儿你去问问沈丞相，他肯定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的。” 听到她这话顾长安面露难色，她之前之所以没有去找沈归廷，就是不想因此再欠他人情，更加不想再跟他挂上什么关系。 瞧见这情形，顾夫人直视着她，“难不成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此刻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你也得稍微放一放，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身体，若是换了之前健康的时候，他在大牢里就算关押一个月，我也不会担心。” “可今时不同往日，最近他身子本就不好，之前在听到你落下山崖的死讯之后，一直忧思过度。” “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想办法查到消息啊！如果你父亲倒了的话，那咱们顾家就真的倒了。” 听到她这话顾长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丞相府。” 顾长安抬脚便准备离开，顾万新追了出来，“阿姐，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你还是在这里好好照顾母亲，但凡有人来这儿做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即刻找人去通知我。” 顾万新点了点头，眼神带着一丝犹豫，顾长安抬起手，在他的头上拍了拍。 “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顾家 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担起这个担子。” “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这边我会守着的。” 丞相府门口。 在瞧见顾长安回来了之后，马三立马迎了出来。 “夫人。” “我已经不是夫人了，叫我顾小姐就可以，今日回来是找丞相有些事情谈，你可以帮我通报一声吗？” 马三点了点头，“您稍等等，奴才即刻便去禀报。” 瞧见马三，顾长安心头还觉得有几分过意不去，原本是自己把他们招进来的，可如今自己却离开了这儿。 之前他们为了自己还得罪了莫秋宛，不知道有没有受为难。 片刻之后马三已经出来了，“您进去吧，丞相在书房等着您。” 顾长安点了点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没有人为难你们吧？” 马三面露难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半晌之后，他微微摇了摇头。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心里已经有数了，“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带着之前的那一批人到是将军府。” “原本就是我把你们带到这儿的，你们为了我做事儿还得罪了别人，我却把你们丢下给走了。” 马三连连摇头，“没有的事情 ，我们没有怪过夫人，如果不是小姐之前您相信我，给我提前预支了半年的薪水又给我开了药方，现在我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前段时间在把他招进来的时候，马三就说要提前预支半年的薪水。 顾长安询问的情况得知是他女儿有病，给他开了一个药方，也给他预支了薪水。 那时候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没成想现在善因结善果，竟然还帮到了自己。 顾长安点了点头，“还是刚才那句话，如果你不想在这儿呆了的话，可以带着你手下的人去将军府找我。” 马三对她道了谢，“小姐您进去吧，我在外头等着。” 看着已经到书房了，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迈步过去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沈归廷的声音，顾长安这才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她面色间略带着几次尴尬，“叨扰你了，如果不是顾家忽然出了事情的话，我也不会贸然前来。”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到顾长安的话之后，沈归廷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一支狼毫。 “你过来瞧瞧我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一无所获 顾长安愣住，不知道他闹哪出，自己这事儿这么着急，他帮便帮，不帮便是不帮，竟然还有心思让自己看他写字。 “沈丞相！” “你不是想知道顾家为什么会出事儿吗？过来看看这几个字便知道了。” 沈归廷面色冷淡，顾长安强忍着心头的那一丝疑惑和怒气，迈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只见纸上写着四个大字：自作自受。 她愣住，“沈归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归廷抬头看向她冷冷笑了笑，“就是字面的意思罢了，这件事情我也插不上手，直接由皇上交给大理寺的管。” “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或者问问你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自然心知肚明。” 他这话说的有些太过于莫名其妙，可是顾长安也摸不准，难不成顾家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有让她知道吗？ 除此之外，沈归廷这个人也确实有些奇怪，之前看他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要跟自己和离的时候还一副凄凄惨惨舍不得的。 可是如今在看他这副冷情冷意的嘴脸，顾长安心中真的有些怀疑，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好，今天算我来的多余，既然你帮不上忙那就 算了，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妥当的，你最好也管好莫秋宛。” “之前她再三再四针对我，我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不想跟她一般计较罢了，我再劝告你们两个一句，好自为之。” 尽管她也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莫秋宛跟沈归廷一起动手了，可她莫秋宛总归没憋什么好主意。 按照这剧情发展，的确沈归廷和莫秋宛两个人会联合起来针对顾家，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顾长安自以为沈归廷不会跟她同流合污一起那样做。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事情压根就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她过分高估了沈归廷对自己的感情。 顾长安冷冷的看了沈归廷一眼，“看来我之前选择跟你和离是一件对的事情，只怕我要是不跟你和离，顾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话说完之后，她自己忽然有几分恍然大悟，兴许这件事情一直以来没有发生，就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沈归廷的夫人。 她和沈归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个时候莫秋宛自然不会动手。 “小姐，怎么样了？” 看着她从书房里出来，杏珠连忙快步迎了过去，顾长安没有说话，微微摇了摇 头。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看这种事情最终还得咱们自己努力，指别人是指不上的。” 尽管她说的不是很明白，可听她这话杏珠已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丞相这么心冷，你与他就算如今和离了可也没过几天，更何况你们两个曾经好歹是正式结亲的夫妻。” “这件事情就算帮不上忙，他也应该指导指导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要不出个主意也行啊！” 顾长安摇头，“算了，这件事本来就是顾家的事情，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强行要求人家帮咱们，那不是在为难人家吗？” “先跟我回将军府吧，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有消息传过去了呢？若当真有消息了，咱们就不用绕来绕去的求别人了。” 进了将军府的门，远远的，便瞧见张玉临正在大厅里坐着。 顾长安连忙迈步朝着大厅走了进去，“情况怎么样，你查到什么了吗？” 张玉临抬头望向她眼神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长安，这件事情可能连我也帮不到你。” “我听到他们查到的消息说，这次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是板上钉钉的，以我猜测这件事情背 后涉及到了多方势力。” “具体情况究竟是怎么样，我也搞不清楚，穆承烨连我的面都没有见，所以我只能通过别人来帮你打探一些消息。” “你也不要着急，虽然咱们没有办法把将军救出来，但等会儿我可以去大理寺打点一下，最起码他们不敢把顾将军怎么样。” 顾长安点了点头，她心头已然有几分失望，穆承烨肯定对这件事情是知情的。 可他究竟是因为跟自己生气了，所以才不管，不过还是有其他的理由，顾长安不知道，此刻她只觉得有几分孤立无援。 只可惜却偏偏不能表露出来，如今顾夫人的身子也撑不住了，假如顾长安再手足无措的话，那到时候顾家连一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她朝着张玉临笑了笑，“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多麻烦你了，我也会再派人多打探一下消息的。” 再把张玉临送走了之后，顾长安又面不改色地把顾夫人扶回了屋子里。 “怎么样？你从丞相那边问出了什么吗？” 顾长安摇头，“没有，皇上谁都不见，也不让任何人去询问这件事情相关的事儿。” 顾夫人垂下了眼眸，瞧见这情形顾长安只能安抚 她。 片刻后，这才叫着顾万新一起来到了她的房间，进了房间之后，顾长安已然红了眼眶，但她还是强忍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情。 “万新，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帮阿姐一个忙？” 瞧见她这表情顾万新连忙点头，“有什么事儿阿姐你说吧！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办到的。” 顾长安点了点头，顾万新一副好奇的样子，“阿姐，你究竟让我给你做什么？” “今天晚上你帮我进入顺天府，我想跟我师父说几句话。” 顾万新愣住，“可是今天张督察不是也说，这件事情让咱们暂时不要再插手吗？” “再说如果能见到的话，你再进去的时候也不会被拦住了，我就是想不通，明明是咱们顾家的事情，为什么还跟黎大夫有关系呢？” 想到这儿之后，他忽然抓住了顾长安的手臂，“该不会是咱们家的事情把黎颢大夫给连累了吧？” 顾长安摇头，“我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让你帮忙，父亲也病了，可我师傅一直以来身体也不大好。” “我得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然后尽快把他们两个救出来，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到我们了。” 第三百七十章 被抓把柄 顾万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出去找几个朋友疏通一下，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帮咱们进入顺天府。” “阿姐，你和沈丞相之间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就算你们两个人做不成夫妻，好歹也有这么长时间的情谊在。” “难不成他就当真这么狠心，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吗？” 顾长安勉强勾起了一抹微笑，“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皇上不让任何人询问有关于这件事儿的情况，所以他也不知道。” 话虽如此讲可顾万新却不相信，“我觉得不是，你在回来的时候那个表情，分明就不像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的。” “如果不是母亲她太过于伤心，肯定也会察觉到，我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还会不知道你有心事吗？” 顾长安抬头看向了他，“这样说起来，我还确实有件事情要问你，咱们将军府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之前我让父亲跟慎王之间断了关系，也不要再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们可是全部听了我的话？” 听到她这话之后顾万新略微思索了一番，紧接着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办法给 你保证。” “父亲和母亲他们两个人有时候会背着我说一些话，而且有时父亲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天也不让人进去，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听到他这话顾长安心一沉，她就觉得顾家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否则平白无故的不会忽然之间发生这样的事儿。 就算有人要针对他们，也该有些证据，否则顾宪南堂堂的一个大将军，怎么可能直接就被大理寺的人给抓走了。 “我知道了，你先帮我出去联系人，今天务必要进入顺天府，我再去母亲那边问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其他的消息。” 片刻之后顾万新就出去了，顾长安挥手把杏珠招了过来。 “有没有阿生的下落？” 杏珠摇头，“没有，我之前托人去济世堂送了一封信，如果阿生回去的话，看到了肯定会来找咱们的。” “更何况他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说大将军被抓起来的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如果在京城的话肯定会知道。” “我知道了，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去找娘，问问看她知不知道什么事情。” 杏珠迈步走了过来，“小姐，还 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反正只有几步路而已，你在这儿等着，假如夏游来找我的话，你一定要留住他。” 顾长安眉头紧皱，心头满是忧虑，眼下她真的六神无主了，这件事儿如果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话，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这件事情她又觉得跟慎王有关，又觉得跟夏游有关。 可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长安也摸不准，她觉得此刻这些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把她纠缠的紧紧的。 在进了顾夫人屋子里的时候，顾长安听到她正在低声的啜泣着。 顾长安迈步走了过去，拿出帕子来给她擦了擦眼泪。 “娘，我想问问你，父亲是不是仍旧在跟慎王之间勾结？又或者你们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如果你不跟我说的话，我摸不着头绪，压根没有办法救父亲。” 顾夫人将头转了过来，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安你就不要再问了。” “娘！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知不知道他们安给爹爹的罪名是什么？说他跟太后之事有关。” “爹爹身为一个臣子，如今太后失踪 的事情安到了他头上，他又是大将军手握着兵权，你说这不是让他死吗？” “如果你知道什么事情的话就告诉我，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力挽狂澜，假如你不说，到时候随便被人安一个罪名给爹爹，那顾家才是真的完了。” 她一边说一边扶住了顾夫人的肩膀，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顾夫人才侧过了头，她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父亲愿意的，是慎王威胁他的。” “你知道那个慎王有多可恶吗？他竟然让你爹爹把手中一半的兵权让给他，你爹自然不会同意。” “可断然没有想到，他这个人心眼那么多，以前在跟你爹爹合作的时候就已然留下了往来的证据，如今要给你爹扣一个谋朝篡位的帽子。” “自打在你劝说了之后，你爹真的想过要跟他断了来往不再联系，可慎王这个人心思歹毒，计谋多端。” “这次咱们是被他给坑了，我看这次的事情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顾长安心中颇为震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呢？” “你让我 们怎么跟你商量？你那时候还在将军府，就算是商量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顾长安面如死灰，她断然没有想到顾家这两个夫妻竟然这么糊涂。 “如果当初在发生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告诉我，或许跟皇上商量一下，还有挽回的余地。” 顾夫人突然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一些东西，要不然将东西先给皇上，再求求情？” 没想到他们还存着东西，顾长安点头道：“那您先将东西给我看看，不过现在也没法子入宫，想必是不行。” 顾夫人很快便将那一叠东西拿了出来，顾长安看了一遍之后，眉头紧皱，紧接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一些事情我会看着解决的，你这几日不要太过于忧心了，我已经说过了，你现在身体很不好。” “我知道你孝顺，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给你添乱的。”顾夫人欣慰的看着顾长安说道。 自己的女儿长大，如今已然成为了他们顾家的顶梁柱，如果这次没有顾长安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拿着那些东西，顾长安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进入顺天府 将那些资料看完了之后，她也不由觉得有几分心惊胆战，自己早先就已经告诉过顾宪南及早收手。 可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仍旧是没有办法抹去的，更别提如今还被别人给拿捏了把柄。 顾长安长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这一次是很大的一场仗要打，只可惜自己摸不着头绪，倘若背后的主使者真的是慎王，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顾万新也到了屋子里，他敲了敲窗户，“阿姐你在屋子里吗？顺天府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咱们可以去了。” 顾长安迈步朝着窗户那边走了过去，“你怎么偷偷摸摸的？” 顾万新抓了抓头发笑了笑，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这暗夜之中，不仔细瞧的话还真是看不见。 “咱们今天可是要去做一件见不得人有极其容易被别人发现的事情，自然不能光明正大，你也快点去换衣服吧！” 瞧见他笑得有些许狡黠的样子，顾长安无奈，“你这孩子可真是的，如今是在咱们自己的府上，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了？” “你先进来说，你帮我打点了一些什么人，保证可以进入 顺天府吗？” 顾万新连连点头，“你就放心吧，这一次肯定靠谱，我都已经跟那些人说好了，而且还花了大价钱，买通了狱卒跟守门的。” “只要到时候过去不露出咱们的面容，也不说咱们是谁家的，他不知道是谁，不就不会拦着咱们了吗？” “我已经跟那边的人说好了，总之到时候就说咱们进这监牢里头是来看父亲的，有一个人恰好跟黎大夫住同一个大牢。” “你如果有什么要说的，或者是要给黎颢老大夫的，现在就赶紧准备吧，我跟他们约好了时间，咱们就在两柱香之后在顺天府门口会合。” 没成想他这次办事儿还真挺靠谱的，很快顾长安便开始收拾了，她换了一身衣服又亲自给黎颢写了一封信，拿了一些药。 不多时几个人已经在顺天府门口会合，果不其然，在有别人的带领之下，他们顺利的进入了牢房之中。 很快便被带到了关押着黎颢的大牢前，才被关进来没多久，只见黎颢就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不过顾长安仔细观察了一番，见他的身上没有伤口，想必是没人敢对他动用私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把 他们带进来的那个人也是个聪明的，瞧见他们有话要说，便把其他的狱卒安排的远了一些。 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黎颢也不是个很重要的人，不过是见一面说几句话而已，那些狱卒们拿到钱去喝小酒了，压根儿也不关注这边的事情。 “师父。” 顾长安开口叫了一句，墙角坐着的黎颢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顾长安的那一瞬间，他不由得眼眶红了几分。 连忙站起身朝着他们那边走了过去，“孩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我没事儿，这老身子骨还能再挨一段时间，你如果没事的话还是赶快离开吧，到时候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顾长安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过来打点好了，不过你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抓到这里来呢？” 黎颢叹气，“不是莫名其妙，内衣日夏游去我那边了，不知被何人给看见，直接给他安了个钦差逃犯的名头。” “将我也一并抓了起来，说我窝藏罪犯，看来这件事情是幕后有黑手，若非如此的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顾长安眉头紧皱，紧接着 又与他说了顾家所发生的事情，黎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夏游是否逃脱了，可是他只身一人估计是受伤了，如果可以的话你代替着我去看看他。” “到时候见到了他，从他嘴里询问一番，自然也可知道这件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了他的话顾长安点了点头，将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偷偷塞给了黎颢，又给他留了一袋银子。 黎颢摆手，“我在这大牢里面出都出不去，你给我银子做什么？” “也是，既然这样的话，这银子等一下我就帮忙交给狱卒，让他们对您好一些。” “这里这么潮湿阴冷，您年纪也大了，病情又刚刚痊愈，若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话，到时候病肯定会复发。” 黎颢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得有些心酸，“难为你了，还要为我这个老骨头着想，倘若真的是因为夏游的事情，那就是我们连累了你。” “早知道，之前无论如何我也是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非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还把你也拖进了水里。” 看着黎颢的面容，一时之间顾长安也觉得有几分辛酸，“别说这 些了，师父，这些事儿跟你没有关系，当初不也是我非得缠着让你告诉我的吗？” “您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的。” 黎颢点了点头，紧接着拉着顾长安，跟她说了夏游藏匿的位置。 好在自己今天到了顺天府，若非如此的话，今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到时候救不了夏游的话，看来这件事情就彻底没法了，没想到如今人竟然被黎颢藏起来了。 他们这边正准备离开，却不曾想有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接着小声说道：“不好了，外面来人了。” “你们赶紧换上狱卒的衣服离开，否则到时候时间晚了的话，你们就走不了了。” 这话说完之后，他即刻便从一旁拿出了两身狱卒的衣服，紧接着扔给了顾万新。 瞧见这情形，顾万新连忙拉着顾长安去了一旁，“咱们该走了，阿姐。” 顾长安也没有多留，他们两个换了衣服，并跟随在刚才那个狱卒后面，偷偷摸摸的朝着外面走去。 果不其然，不过多时对面便走过来了一群人，在看到了他们之后，打头的那个狱卒冲着那几个人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二章 救场 对方也没有多说，错身而过的时候，顾长安松了一口气，可他们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被那几个人给叫住了。 “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他们三个人顿时停住了步子，打头的那个狱卒支支吾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更加说不出什么来。 瞧见这情形，那几个人已然起了疑心让他们将头抬起来，顾长安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脑海之中思索着办法。 “他们是我的人，今日我让他们来这里办些事情，怎么，连这个都要跟你们通知吗？” 听到这声音之后，那几个人连忙转过了头，在看到了张玉临之后，立马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低垂下了头。 “张督查，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玉临冷冷的笑了笑，“怎么着，现在连我的行程也要开口和你们交代了？”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大楼里面关押着的全都是一些奸恶之徒，小人是怕您到这里来受到危险。” 张玉临冲着顾长安等人招了招手，瞧见这情形，他们连忙迈步走到了张玉临身后。 “黎颢老大夫，最好不要让他关押在这里受什么苦，早些年他贵为太医治 救了许多人，就连我家的祖父也是他救回了几条命。” “他是我们张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你们对他不好的话，到时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在查清楚了是谁对他不好的话，我会依法处置。” 听到他这话之后顾长安心中满是感激，片刻出了顺天府之后，顾长安长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来？” 张玉临微微叹了一口气，“你也真是的，知道顺天府是什么地方吗？你就敢贸然跑到这里来。” “好在今日是我过来了，如果我不来的话，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些人把你们关押住了，会给你们安个什么名号，又会把你们打成什么样子？” 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略带这一丝心虚的笑了笑。 “我也是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今天不来的话，我什么消息都调查不到，现在被关在监狱里的是我师父跟我爹。” “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但却什么都不做吗？” 张玉临叹气，“真是怕了你了，先别在这站着了，去你家我有话跟你说。” 顾长安摇了摇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今天可能没有空在这跟你说这些，很感谢你救了我。” “不过我 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等做完了之后明天再见，明天我会来找你的。” 张玉临皱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帮忙？大家好歹是朋友，你用不着对我这么生疏。” “不用，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如果有事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会再跟你说的。” 看到她这么见外，张玉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是她心里对自己还有所保留。 毕竟严格说起来的话，张玉临自然是跟穆承烨的关系更好，她心里会有这样的担忧，也是应该的。 “我先把你送回去，这总可以吧？” 顾长安仍旧摇头，“不用了，明天咱们两个就在百草堂见吧，我会在那里等你的。” 说完这话，她直接拉着顾万新便朝着他们的马车而去，在上车之后离开了这里。 “阿姐，张督察好心好意来帮忙，你怎么态度反倒有些冷漠呢？” 顾长安转头看向了他，顾万新年纪也不小了，可没想到心思还是这么单纯，想事情只看表面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件事情是咱们今天临时决定要做的，除了你和我之外，其他人谁都不知道。” “甚至就连母亲都不知道， 张玉临却可以恰到好处的在这里出现，要么就是他安排了人在周围盯着要么，就是他在刻意打探着咱们的消息。” “否则他身为一个督察，大晚上的跑到顺天府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被她这么一说，顾万新才反应了过来。 “可我觉得张督察应该不会害咱们，如果他没安好心的话，刚才也就不会出手相救了。” 顾长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现在咱们谁都不能相信，你是我的弟弟，你应该跟我站在同一战线上。” “现在除了你能够帮我之外，我不相信其他的任何人，等一下马车在到了长街的时候，偷偷把我们放下就可以了。” “今晚我在济世堂不回去，你好好照顾好母亲，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没有回去的消息，明天从张玉临这边查到消息之后，我自然会回去的。” 见此情形，顾万新也没有多说什么，顾长安办事总是有计划的，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不过多时顾长安带着杏珠两个人就到了济世堂，在进门之后，她连忙按照这刚才黎颢告诉自己的那个密道下去了。 在下到了这里之后，顾长安看到不远处躺着一 个人，只见夏游躺在那里，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大汗。 顾长安连忙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又让杏珠去给她备药。 张罗了好一会儿，才把夏游送回了房间，给他扎了针，又喝了药，过了约摸着大半个时辰，夏游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不成你绑架太后的事情形迹败露被人给发现了吗？” 夏游眼神带着一丝迷茫，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顾长安开口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夏游吞了吞自己干涩的嗓子，瞧见这情形，顾长安给他倒了一杯水。 在喝下了水之后夏游才开口说道：“我好像被人给暗算了，不知道是我这边出了内鬼还是，打从一开始就被人给盯上了。” “我才不过刚刚到了济世堂，后脚就有人来了，我都已经逃出去了，可没想到对方来了很多人。” “跟他打斗了一番最终还是不敌，将他们给绕开了之后，我又跑了回来，是黎伯伯将我藏进了他的密道里。” “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跑到这里来。” 顾长安听到他的话之后，眼神带着些许失望。 第三百七十三章 穆承烨手笔 看来他对这件事情也不清楚，若非如此的话不会这样问自己。 “不知为何事情败露了，而且还跟我父亲挂上了关系，他如今已经被抓到了大理寺，今天我找了好多地方也没有查到丁点消息。” “直到晚上进顺天府见到了我师父才来这里找你，你这儿看来也不知道什么，若非如此的话，不会连我父亲被抓走了都不知道。” 夏游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你和我被人盯上了，若非如此的话，不会两边都出事儿，至于你们顾家究竟为何出事，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我这边盯上我的人是谁。” 他说完了之后顾长安略有几分激动，身子微微前倾，“你知道？” 夏游点了点头，紧接着靠近了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顾长安微微摇头，表情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们那些人天生狡诈无比，现在还是赶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反正我无所顾忌，大不了直接带着黎伯伯离开罢了。” “可你父亲这边，你顾家就要麻烦了，既然你也说这件事情与我有关，那我定然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不顾的。” “我 先叫我手底下的人去调查一下，顺便再去大理寺疏通一下你父亲那边的人，着实不行的话，不如你们就一并跟着我去紫陈地宫？” 他倒是大方，顾长安微微沉思了一番，“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之先来这里跟你通个气，既如此的话，太后也被那些人给带走了？” 夏游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之前是我太疏忽了，连累了你，不好意思。” 难得他肯主动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倒是让顾长安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罢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说，既然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那我就先回百草堂了，我和张玉临约好明天在百草堂见面，看从他那边能不能查出一些消息。” 夏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想到你还挺相信他的。” 顾长安一时语凝，白了他一眼站起了身。 刚刚迈步进入了百草堂，杏珠就见顾长安一副戒备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迈步朝着里屋走去，与此同时拿出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毒粉。 就在此时屋子里一人迈步走了出来，顾长安连忙打开毒粉洒了过去，没成想对方却转身躲避而过。 “姑娘 先别动手，想必您认识顾辞生，今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他的事情。” 听到这话，顾长安才收回了手，“你说你为了阿生而来，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之前顾辞生一言不发地从这里离开，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回来，顾长安心底也隐隐的觉得他应该是出事儿了。 在听到了她的话之后，那名中年男人忽然朝着顾长安跪了下来。 “烦请姑娘救救我们家阁主，这次若非不是为了姑娘的事情，他选择回来的话，也不会被人抓进大牢。” “我知道这是我们阁主自己的意思与姑娘无关，可还希望姑娘看在与阁主的情谊之上，能够伸出援手。” 顾长安眉头紧皱，这个消息又有如一个晴天霹雳，没想到连顾辞生也被抓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连他也会被抓起来呢？” 那名中年男人站起身来长叹了一口气，“我们家阁主本名南墨逸，之前千机阁发生了叛变，所以老阁主将他送到了这边。” “我知道当初多亏姑娘所救，我们家主子才能安然无恙，前一段时间副阁主趁着阁主年纪尚小，又远离江南，所以再 度打算将这千机阁据为己有。” “我们迫不得已之下才将阁主带回去，平反了这场战事，但是阁主也在逼不得已之下跟慎王合作了。” “前一段时间因为您的事情，阁主跟慎王爷闹翻，慎王一直在针对我们阁主，除此之外，皇上知道千机阁眼线密布世界各地。” “见收服不成，我们又曾经投靠过慎王，所以便设下了陷阱，如今阁主已经被抓进大牢了。” “你是说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下命令的？既然如此的话，那你能不能调查出来我们顾家的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动手脚？” 那名中年男人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你但说无妨，阿生我已经将他当做我的家人来看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的。” “与你所说的话无关，所以你大可放心大胆地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那名中年男人这才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前一段时间主子已经调查到，慎王暗中跟敌国联系在了一起。” “如今他们是打算起兵造反，可若要造反的话，又害怕您父亲大将军手中所握 着的兵符，皇上是想将兵符收回来。” “可是姑娘你也知道，之前你父亲跟慎王曾经有过勾结，碍于此事，这应当是他想出的一个计谋。” “他想通过这次从你父亲手中拿到兵权，又以合理的方式将他这大将军的身份给抹去，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后面他又说了些什么顾长安已经听不到了，她只听到这件事情是穆承烨想的，办法也是他做出来的。 怪不得他下令让顾家人都不要进宫，看来是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吧？ 顾宪南这么多年为国辛勤劳力，接连打了无数大胜仗，从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大将军了，几乎每一次边境来犯都是他出马。 这一次若不是他身子不适的话，也压根儿轮不到沈归廷和那个王秋云的哥哥。 皇上若是要忽然之间处置他们顾家的话，还的确是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眼下顾宪南正好病了，这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顾长安心中觉得无限的嘲讽，好在之前她没有答应穆承烨，否则只怕宋雅安的下场，就是她今日的下场。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对于他们而言，自己的权力地位利益，远比女人和感情要重要。 第三百七十四章 证实 “我可以帮你救阿生，不过这件事情有些冒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之前我们主子吩咐过，他不在的时候，您就是我们千机阁的主子，您是他的恩人，也是我们千机阁的人。” “无论姑娘你说什么，怎么做，我丁焱都会为您马首是瞻，按照您的命令去办的。” 顾长安摆了摆手，“没有那么麻烦，我不过是想要让你将我秘密送入宫中，我有事情要找皇上谈。” “如今顾家的人已经被隔绝在皇宫之外了，要想进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硬闯或者是暗中进入。” 丁焱微微皱起了眉头，“并非不是我不愿意做，而是皇宫禁地要想闯入的话，属实有些不太容易。” “我和我的兄弟们需要做一个严密的计划，若是姑娘觉得可以的话，在明晚咱们再行动。” 顾长安点了点头，“我没什么意见，反正迟一天早一天都无所谓，只要能把这件事情办成就可以了，不过还是要尽快。” “那姑娘你先休息，明晚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这话之后，那人很快又不见了身影，杏珠转头看向顾长安，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心疼和担忧。 “小姐，难不成咱们真的要 进宫吗？你觉得咱们进宫这件事情就可以得到帮助吗？” 顾长安转头看向了她，“你想说些什么？” 杏珠犹豫了一番开口说道：“您觉得皇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吗？这话本不该奴婢说，可奴婢自然是跟小姐您比较亲近。” “方才那位丁先生所说的话，奴婢也听见了，奴婢是怕您如今进宫，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好，可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也被关进去，那该如何是好呢？” “咱们顾府如今可就靠着您了，如果您也被关押进去的话，只怕夫人到时候会一病不起。” 顾长安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会考虑考虑的，你不用担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抬起手拍了拍杏珠的肩膀，“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去休息。” 杏珠看了她一眼也知道顾长安心中纠结忧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当下这种情况，自己就不要给她增添烦恼了。 最终屋子里头只剩下了顾长安一个人，她回忆着曾经跟穆承烨的种种，总觉得这个人不至于那么绝情。 可她也断然想不到，这些事情会是穆承烨做出来的，竟然只为了削减自己父亲的权利 拿回兵符，就能做出将他关进大牢的事情。 这一夜顾长安几乎没怎么休息，她压根睡不着，脑海之中不由的想着这些事情。 几乎一夜她都在辗转反侧，第二天大早就早早的起来了，去制备那些药材了。 如今她多出一份力，多做一件好事儿，假使有一天顾家的罪状真的被揭发了，到时候也不至于让那些人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杏珠打了个哈欠，推开门没成想见顾长安正在这里整理药材。 她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睡不着，正好整理整理药材，你去前头通知那些人，今天早点开门吧！” 杏珠眼神之中有几分讶异，她没有想到都到了这种地步了，顾长安竟然还有心思顾及着药馆的生意。 瞧见她站着不动顾长安瞥了她一眼，“你愣着干什么呢？我与你说话，你可是没有听见。” “奴婢听见了，奴婢现在就去吩咐那些人。” 一连几日顾长安都没有回过百草堂，如今在瞧见她来了之后，有不少病人都慕名赶来。 所以今天他们生意还不错，尽管顾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如今还是被瞒着的，并没有揭露出来。 顾长安也不作他想，治病便好好治病，当做是为她父亲以及他们顾家积的一些善缘。 张玉临在走到门口瞧见她坐在这里坐诊，还有些许惊讶，他也没有想到顾长安如今还会有这样的情致跟兴趣。 远远的看见他来了，顾长安对着他微微颔首点了点头，将手边这个病人诊治完了之后，这便随着张玉临一道进了后堂。 “你今天倒是心情不错，竟然还能够稳得住心神，在这里治病，跟昨天六神无主的样子完全不同。” 顾长安抿唇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若是我一直六神无主，恐怕我们顾家的事情就解决不完了吧？” “你可是查到了什么消息？” 张玉临点头，“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但你要跟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顾长安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乱嚼舌根子，连我们家里的丑事儿都要出去随口跟人说的人吗？” “倒也是，如今这件事情官家那边不松口，平民百姓是不可能会知道的，但凡消息走露了，到时候会很麻烦。” “关于你父亲被关进监牢里的这件事情，是从沈家那边透露出来的消息，也不知道 这个沈归廷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你跟他和离了，这夫妻做不成，他就连朋友之间的情谊也不顾，非得将你们顾家置于死地吗？”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眉目间带着些许嘲讽，“我与他已然不是夫妻，那便跟陌路人差不多，两相比起来，他自然是要帮莫秋宛的。” 他所说的跟昨日夏游告诉自己的倒是也差不多，这件事情果然是莫秋宛的手笔，那想必背后是有慎王在支撑着她。 “我师父那边呢？” 在他提到了黎颢之后，张玉临面露难色。 “这个涉及到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一时之间我在这儿也不方便跟你说明。” “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到时候这个事情就更麻烦了，我告诉你也不过是将你拉下水而已。” 顾长安挑了挑眉，“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猜，这件事儿，想必跟太后多年之前做过的一件事情有些关系吧？” 她在说完了之后，张玉临赶忙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又松开，四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摇头。 “这件事情断然不能乱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如果你今天是来跟我说这些消息的话，那已经足够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进宫见穆承烨 顾长安也不知为何，她心底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在确定了这件事情是穆承烨所为之后，非但没有愤怒和生气，只是有一丝淡淡的觉悟。 “我还想问你最后一句话，这些事情穆承烨是不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将我父亲关进大牢之中，又不让我入宫。” “甚至连一句交代的话也没有，这就摆明他压根也没有打心眼里将我当做朋友吧？” 张玉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好半晌之后，他这才看向了顾长安，只是眼神仍旧有几分躲避。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不会伤害你。” “你不知道当初在得知你落下悬崖时的时候他有多伤心，而且还下定了决心，让我跟他一并要将慎王给除去。”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眼神带着些许轻蔑。 “既如此的话，他的江山和美人他更中意哪一个，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看出来他选择了什么。” “或许他曾经的确下定过，决心要把穆烈勤给除了，但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更何况谁知他想要除掉的人之中，包不包括我顾家和我父亲呢？” 张玉临摇头，“你应该 知道，他不是这么不顾情义的人” “是啊，或许他不是，可如果他真的有情有义的话，就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将我父亲带病之身抓住大牢之中，而且还不让我进宫，甚至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说着说着她情绪逐渐的激动了起来，“不过也是，我是什么身份呢？他又何须顾及我的情绪，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很感激你看在之前的情面上，愿意过来跟我说这些事情，我心中自有定夺。” 瞧见她这模样张玉临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我今天来与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安心的，你别因此而情绪激动，反倒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错事儿来。” 顾长安摇了摇头，“你尽管放心，我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我最惜命了，来到这里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活下去。” 虽然不明白她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既然顾长安开口保证了，张玉临也就没有再担心。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便已经入夜了，而这边顾长安等人等待丁焱也已经很久了。 不过多时他们总算是来了，“顾小姐，那边我已经准备好了，外面的人马也在 接应着。” “不过有件事情我得提前跟你说明咱们这一次并不是万无一失的，倘若出了什么事情皇上真的怪罪下来，我们倒无妨，大不了撩腿跑了。” “可你得提前给你们顾家想好退路，不要因为此事到时候波及到了你们顾家，那可就不好了。” 顾长安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们只要将我送进宫就可以离开了。” 她在心中思虑再三，昨天也想了一夜，穆承烨总归不会是这么不顾及情义的人。 就算他当真想要处置顾家，可总归不会如此赶尽杀绝，不过就是想要权力以及一个正当处置顾宪南的办法罢了。 昨日顾长安变已经想好了，今日在入宫之后她先探探口风，到时候再将他们顾家犯事儿的证据拿出来。 毫无疑问的她这也是一场赌博，在赌穆承烨对自己究竟有多少真心。 如果赌输了的话，代价的确很大。 可眼下顾长安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能够迅速把她父亲和师父救出来。 为今之际，她只能这么做。 她就睹目穆承烨还没有这么心狠手辣，甚至要把自己也给解决了。 这边皇宫之中，穆承烨正在长安宫 里。 太后已经被带回来一日了，可一直都是昏迷不醒，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他找太医来看过，太医也查不出个究竟来。 无论怎么说，这总归是他母后，穆承烨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出事。 又在这坐了一会儿之后，叮嘱着宫女和太监们照顾好太后，他便起身回乾清宫了。 才刚刚进入屋子，穆承烨就已然察觉出了自己屋子里有人，未曾等他开口说话，顾长安已经迈步走了出来。 “长安，你怎么来了？” “皇上下令让顾家的人不准许入宫，我自然是坐不住的，总得进来瞧瞧。” “毕竟如今被关在大牢里的人可是我爹爹，而且他还是个病身子，比不得曾经健壮时期的那位大将军。” “如果你是想要我爹的命，那你直说便是，又何苦这般的折磨他呢？” 穆承烨长叹了一口气，迈步朝着她走了过去，“朕不是这个意思，朕也压根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顾家，现在这些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朕如今所做这些是大局为重，慎王已经跟敌国联系上了，他们此刻正在筹谋，说不定不日就将起兵谋反。” “朕不得不将兵权从 你父亲手中收回，也不得不给穆烈勤安排一个罪名。” “等到他们起兵谋反之时，朕会将穆烈勤给解决了，到时候你父亲自然就可以放出来了。” “更何况你看太后如今已经回到了皇宫之中，她被绑的这件事儿自然就可以平息下来了，朕不会因此而追究你父亲的。” 他着急忙慌的跟顾长安解释着，却见顾长安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质疑。 “你觉得我还可以相信你的话吗？前一段时间你还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带我入宫，从今之后不让我受一点的委屈。” “可是这冷不丁儿的便将我父亲打入了大牢，这一日我算是尝尽了人情冷暖，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向顾痂伸出援手。” “我真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如今我这心里是彻底的凉了，我也不再奢求别的。” 说完这话之后，顾长安拿出了一些东西。 “如果你是在费心费力收集我父亲犯罪的证据，那不必了，现在我可以把这些亲手递给你。” 穆承烨愣怔了一下，“你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迫朕吗？” 顾长安摇了摇头，她眼神逐渐冷静了下来，看向穆承烨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情谊。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万念俱灰 “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如今我父亲就是一个病弱的老人而已，压根不是那个手握兵权，号令八方的镇国大将军。”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放过我们顾家，从今之后我们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父亲也不会再跟慎王有任何的关联。” 穆承烨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变化，正因为如此才更加觉得有些许心痛。 “你要朕怎么解释你才能够明白，朕并不是在对付你们顾家，而是为了夺回兵权的权宜之计而已。” 顾长安心口觉得有几分嘲讽，“如果你想拿回兵权，你是皇上，自然是一个号令一道圣旨的事儿。” “如今之所以将我父亲关进大牢之中，不就是害怕他还有余威，手握着军中大权，又能够号令的了底下那些人，瞧见这情形之后跟慎王里应外合将你给反了吗？” “顾长安！” 穆承烨面色忽地冷了下来，眼神也带着一丝冰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就凭你刚才那番话再结合着手中这些证据，朕足以处置你们顾家。” 顾长安微微愣了一下，她也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过分激动。 可她断然没有想到穆承烨 会忽然变脸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果然自己过分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顾长安在神色缓下来之后朝着他跪了下来，“长安一时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可我父亲他最近病重，真的不可以在大牢里面待着。” 瞧见她小小的一团跪在自己身前，穆承烨皱起眉头眼神带着些许懊悔。 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抬手将顾长安扶了起来道：“方才朕已经说过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最起码最近这段时间之内不可以将他放走，我可以吩咐人好生的照顾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对他动用私刑。” 顾长安唇色发白，眼神之中的光彩也渐渐消散了下去。 “我知道了，今日长安多有打扰冒失，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她冲着穆承烨俯身拜了一拜，紧接着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顾长安这边刚刚离开，后面就出来了一个人影。 “既然你担忧她，让我今日去告诉她消息，如今又为何不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跟她说清楚，要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呢？” 穆承烨转头看向了张玉临，“我有我的缘 由，最起码有一点他方才没有说错，我的确是怕顾家将我反了。” “你也知道顾宪南是个老狐狸，他一直不肯将兵权交出来，就是有属于他的考量。” “他既然害怕我在夺了兵权之后处置他，肯定就要给自己准备一些傍身的东西，我又如何能确定他不会再度跟穆烈勤勾结呢？” “我知道这么做自私，可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并不仅仅是穆承烨，还是这国家的皇上，我要为这整个国家的子民负责。” 他这几句话倒也并非是虚说，倘若真的再起战事的话，那毫无疑问的到时候受到牵连和伤害的自然还是老百姓。 张玉临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要怪只能怪他们两个没有缘分。 偏偏顾长安是顾宪南的女儿，又偏偏成为了沈归廷的妻子。 顾长安一步步走在清冷的皇宫宫墙之下，他转头看着那鲜红色的墙面，不止这皇宫之中暗藏了多少人的鲜血。 此刻杏珠正在皇宫门口着急地等着她，看到顾长安过来了之后，她连忙跑了过来。 “小姐，你总算是出来了，刚才顾府来人跟我说家里出事儿了。” “ 你说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顾长安赶紧几步跑了过去，杏珠微微摇头不由的哭了。 “管家说忽然冲入了一批黑衣人，也不知他们究竟是在寻找什么，二公子为了抵挡这些人中了好几刀，现在生死未卜。” 顾长安顿时觉得腿一软，“赶紧回府。” 一路上她都着急不已，甚至几次手心溢出了汗。 这么多人告诉自己不要这么莽撞，可她就是按耐不住，如果自己今天在将军府的话，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顾长安回府之后，便跌跌撞撞地朝着顾万新的院子里跑去，她才刚刚进了院门，就见外头站了一堆人，此刻灯火通明。 门口站着的那些人个个面色担忧，眼眶微红。 “二公子怎么样了？我娘呢？” “此刻大夫正在屋子里诊治，夫人也在屋子里陪着。” 顾长安连忙迈步过去将门推开，才不过刚刚踏步进去，她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走到床边之时，只见顾万新正在床上躺着，面如金纸，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丝毫血色。 顾夫人则是在一旁紧紧握着他的手，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大夫连连摇头，长吁短叹 。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直接便自己上手了，在诊治了一番之后，她这才发现顾万新伤的太重，浑身被砍了好几刀，而那些血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瞧见这情形，顾长安连忙起身便要出去。 顾夫人赶紧拉住了她，“你要上哪儿去？不如就在这儿陪他最后一程吧！” 顾长安摇头，“不会的，有我在不会让他出任何事情，我现在就出去采止血的草药，只要把血止住了，他这病就有的治。” “大夫，你赶紧给他吃一些补药，我现在就去！” 顾长安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一不留神还被门槛给绊了一跤，顾夫人喊住了她。 “不要去了长安，万新刚才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肯定有话要跟你说，你现在出去采草药根本来不及的。” “你就在这里陪为娘，跟他一起度过这最后一程吧！这一次咱们顾家招惹上人了，我怕你这一出就再也回不来，顾家只剩下我一个人，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顾夫人一边说，一边掩面哭了起来，瞧见这模样，一旁站着的杏珠也觉得鼻酸不已。 顾长安大脑一片空白，她愣愣的转身迈步朝着床边走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劫狱 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的四个字莫过于无能为力，就如此刻的顾长安，他眼睁睁的看着顾万新一点点的失去了生机，但却无能为力。 那些人摆明了就是冲着要他们命来的，顾长安给他用了许多的药，又用银针封住了血脉，虽然勉强止住了血，可是顾万新却仍旧十分虚弱。 看来她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整个人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似乎是清醒着的，又似乎是陷入了睡眠之中。 “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什么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跑进将军府来伤人？” 顾长安紧紧握着顾万新的手，她发誓假如今日顾万新出什么事情的话，她一定会为顾万新报仇的。 “长安，这全是咱们顾家做的孽呀！早知如此，当初你父亲就应该听你的话，尽早跟慎王断绝关系，再也不要听他差遣。” “那些人这次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寻找你父亲慎王勾结的证据，我也不知此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暗自主使。” “可终究是我们将你弟弟给害了，万新我的儿子，如果你出什么事情的话，为娘此生都会愧疚不已的。” 顾长安听到这一番话，脑海之中不断 的思索着，穆承烨已经拿到了自己给他的证据，而且根据他之前所说的话来看，他这次也并不打算把顾家如何。 既如此的话，想要将她们顾家置之死地的，还有谁呢？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脑海之中闪现出了一个名字，一直以来跟她作对，又想将顾家置之死地的人，除了莫秋宛还能有谁呢？ 顾长安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拳头，断然没有想到，莫秋宛如今竟然敢痛下杀手。 他发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就这样完了的，自己一定会找到莫秋宛，让她血债血偿。 “阿姐……” 顾万新微微睁开了眼睛，此时眼神再不负往日的光彩，看起来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 顾长安赶忙趴了过去，“万新醒了，你有什么想跟阿姐说的吗？” “阿姐，以后顾家就要辛苦你了，我好像真的不能再继续陪你们走下去了，我好累。” “我觉得我好像什么也看不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变得黑黑的，周围还有好多的东西一直在闪。” 顾万新大口的喘息着，他吞了吞自己的口水，“万新饿了，想吃娘做的阳春面，想吃阿姐你弄的炸鸡腿。” 听到这儿顾长安拍了拍 他的手，“万新你不要睡，我现在就去给你做炸鸡腿，这次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无论是娘还是我都不会拦着你的。” 她正准备起身离开顾万新却抓住了她，“爹呢？他还没有回来吗？看来万新这辈子是见不到爹爹了吧！” 顾长安连连摇头泪如雨下，“不会的，我现在就去找他，我现在就把爹爹给你找回来，你一定要坚持。” 自打在来到了这里之后，她和顾万新吵过也闹过，冥冥之中觉得两个人真的就好像是亲生姐弟一样。 每次出了事情，顾万新都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虽说之前确实是个混不吝的，但是在她的教导之下已经改正很多了。 顾万新抹干净了泪水拍了拍顾夫人的手，“我现在就去大理寺，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把爹爹放出来，就算是把我关在里面也好！”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更别提如今的顾宪南还在大牢之中。 倘若他出来了之后，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了，那该是何等的伤心。 顾夫人有几分犹豫，“还是别去了，长安你办不到的，如果他能把你爹放出来的话，一早就放出来了。” “现 在又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同情咱们呢？你去也是白费时间，娘怕你到时候也见不了你弟弟最后一面。” 顾长安低头看向了顾万新，过了今年他就已经十七了，长相和顾宪南有七八分相似，如今已经像是一个男人了。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敢在贼人到家里的时候勇敢站出身来保护这个家，顾长安眼神坚定了几分。 “我会尽快回来的，如果到时候出什么事儿的话，就派人去找我，不在大理寺，那我肯定就是入了宫。” 说完她便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跑去，走到门口之时，撞上了夏游。 看到他顾长安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求求你，能不能带我去大理寺，把我爹找出来！” 瞧见她满面的泪水夏游愣了一下，还是头一次见顾长安这副模样。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来找你一次，你就让我去干杀头的事儿？” 顾长安摇头，“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和你玩闹，今日我家遭袭，我弟弟被砍了好多刀，他伤势过重已经救不了了。” “我希望你帮帮我，不要让我弟弟在临死之前都见不到我弟最后一面，算我求你了。” 听见她这 话夏游眼神认真严肃了几分，开口道：“好，反正如今我也已经是被通缉的一个罪人，既然这样的话也不怕，到时候罪加一等，我就舍命陪君子。” 说完之后他即刻搂过了顾长安翻身上马，安静的大街上只能听到马奔跑的咔哒声。 不过多时他们已经到了大理寺附近，夏游停下了马，紧接着将顾长安带了下来。 “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劫狱可是大罪，到时候让你顾家罪加一等，你确定你能承受得起这后果？”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多，希望在那个姓穆的身上，若是到时候他必不得已要处置了你们那可就糟了。” 没成想他竟然还能够说得出为别人着想的话，顾长安笑了笑。 “如今你的余毒还未清理干净，你之前不是说了愿意收留我们吗？若着实不行的话，我便携父母以及我们顾家这一大家子，去你的紫陈地宫投奔你。” 看着她眼神之中那一丝毅然决然，夏游便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 “好，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和决定，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也为了补偿这一件事情带给你的伤害，这件事情我陪你做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血战 夏游拿出一条面纱递给了她，二人蒙着脸直冲大理寺而去，夏游在前面为她开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不过多时就已经杀到了大理寺。 寻找了好一番，他们这才找到了顾宪南的位置，夏游将那些狱卒们全部都打晕了，他想着若有万一的话，最起码还能够为顾长安保留一丝生机和退路。 站在顾宪南的大牢前，夏游挥刀砍开了锁链，顾长安连忙迈步跑了进去。 “爹爹，今天顾家遇刺万新受伤命不久矣，你赶快随我一道出去看看他！这兴许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 顾宪南表情本是一副讶异模样，没想到她竟然敢来劫狱，但在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即刻便站起了身。 “你是说万新她出事儿了？” 顾长安连连点头，“若非如此的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听见她这话之后顾宪南又哭又笑，“没想到他竟然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既如此的话，我便随你出去！” 很快他们三人便朝着大牢外走去，没成想此时外面进来了更多的狱卒。 夏游扔给了顾宪南一把剑，他们两个很快便杀开了一条血路。 起初夏游并不打算杀人，可是将那些 人打晕又着实费些功夫，他看顾宪南都已经不管不顾了，自己也就已然没有再顾忌。 等到他们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已然浑身是血，可断然没有想到，张玉临领着一队人马，正在大理寺门口等着。 顾长安愣住了，她不知道是偶然，还是他刻意在这里等着自己。 “张督查，我家万新如今受了重伤，还希望你能够给我这个老家伙一点面子，让我回去看看他。” “等到看完了他之后，我自会回来被你们关押着，到时候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此时只求你们能够满足我这最后一个愿望。” “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国效力的份儿上，麻烦你跟皇上请求，不需要多长时间，哪怕是半个时辰也可以。” 张玉临面露难色，“还麻烦将军不要为难我，皇上有旨将你关押在此处，只要你不将那个东西交出来，便不会放你走。” “我也只是听皇上的命令办事而已，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可以从这里离开。” 顾长安迈前几步，看向了他扯下了面纱，“用我来换我父亲，我在大牢里面呆着，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回去见见我弟弟，” 张玉临皱眉，“你 这又是何必呢？如今你是在抗旨不遵，做的是要杀头的大事。”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表情不屑一顾，“若要杀便杀吧！我无言以对，今日我的确是做出了劫狱的死罪。” “我不过是恳求一点点时间，让我父亲回去见我弟弟最后一面而已，难道也不行吗？” 张玉临沉默不语，而他带着那一队人马，已然一字排开，将他们拦住。 “长安，你不要再为难我了，在这些事情结束了之后，皇上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这话说的顾长安不由得笑了起来，“太可笑了，皇上身为九五之尊这整个国家都是他的，他需要给我什么交代呢？” “他给我的交代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弟弟去死吗？他给我的交代就是让我们一家人最后一点点团聚的时间也不能有吗？” 顾长安从夏游手中夺过了剑，跑着便朝着不远处冲了过去，“今日之事，我一人承担，要杀要挂悉听尊便，但我必须得回去，带着我父亲。” 看到这情形，夏游也连忙冲了出去，不过多时众人便又打了起来。 顾长安本就不会功夫，若非是夏游护着她，张玉临又下令让人不得伤她的话，她之 前的伤还没好，这几次下来之后只怕也要重伤。 片刻之后，夏游和顾宪南都受了伤，顾宪南本就有病在身，尤其被关在了大牢里好几日，虚弱的很。 夏游前一段时间受的伤也压根未曾痊愈，如今张玉临带过来的全部都是朝中的精锐。 他们能够抵挡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若是想靠着他们三个人突出重围的话，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瞧着他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张玉临心中有些许不忍。 可惜皇命难违，他们这家还要生存，更何况之前穆承烨说的也对。 顾宪南之所以藏着兵符没有交出来，就是在利用这个兵符做自己的最后一道筹码，没有人知道他最终究竟是会归顺于穆烈勤，还是穆承烨。 “行了，不要再打了，顾将军你这样做又何必呢？这件事情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受难的是咱们这个国家。” 顾宪南撑着剑气喘吁吁，听到这话之后他唾了一口，“现在不是我把你们往绝路上逼，而是你们要把我往绝路上赶。” “不就是想要兵符吗？我可以给，现在兵符就在将军府，我可以过去取。” “但你们要保证让 我见我儿子最后一面，见完了之后我会将兵符拱手让上，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请求和心愿。” “皇上总归不会这么心冷，看在我这些年的功劳之上，也应该满足我这个要求吧？” 听见这话之后，张玉临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入宫请示皇上，不过碍于现如今是特殊情况，我可以给你个面子。” “顾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坑害了，我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一定要把兵符交出来，否则到时候我张玉临只怕也是人头不保。” 顾宪南长叹了一口气，“你尽可以放心，之前之所以拿着兵符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可现在连我儿子都已经要死了，我还在乎什么呢？” “你可以先向皇上回去报信，在一个时辰之后过来拿兵符，到时候就算是想要我的项上人头，我也可以一并给你们。” 这话说完之后，他将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一行三人迈步朝远走去，张玉临派人在他们后面跟上。 看着顾长安走远的身影，不知为何，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渐渐的被拉远了。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这一次不知穆承烨究竟是走对了还是做错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交换条件 等到他们几个赶回将军府的时候，顾万新已然奄奄一息，顾宪南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离家一天而已，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站在顾万新的病床之前，他老泪纵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步棋是我走错了，虽想保住顾家，可最终却还是没有保住，为什么会这样？” 看到这情形，顾长安赶忙上前拉住了他，“好了父亲，你还是趁着万新现在有力气，跟他想说些什么就说些什么吧！” 顾长安在他身后站着，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现在只想好好的送顾万新走完这一程。 这边张玉临即刻便回皇宫之中报信了，等到他进了皇宫之中说完了这一切之后，却见穆承烨沉着一张脸，表情并不大乐观。 “你简直太糊涂了，朕是让你看着顾宪南，不要让他出什么鬼把戏，可顾长安都已经去了那边了，而且还出了这样的特殊情况，你怎么死脑筋不懂得变化一下？” 穆承烨眉头紧皱站起了身，“现在就随着我一起出宫去将军府，顾宪南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他这么多年保家卫国。” “如果这件事情 到你真传到外面去，岂不是朕成了一个昏君，连为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的臣子的性命都不顾吗？” 张玉临低垂着头没敢说什么，这件事情确实是他有些办的不妥当。 可是究竟如何，全部都在穆承烨的一念之间，万一到时候他并没有因此而决定饶恕顾家。 自己一念之差放走了顾宪南和顾长安他们，到时候受到性命之忧的人可就是他了。 不过此刻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多时他们便已经来到了顾家，只见此刻将军府的大门打开着。 穆承烨疾步匆匆的带着张玉临朝里走去，才刚刚走到顾万新的院子里头，就已经听到传来了一阵哭声。 他顿时步伐一顿心沉了沉，迈步进去了之后，只见躺在床上的人已然是失去了生命的生机。 顾家人一家老小，以及那些奴仆们都在一旁红着眼眶，哭的惨惨戚戚。 在看到他们进来了之后，顾宪南强撑着站起了身子，朝着穆承烨行了一礼。 “皇上稍等微臣现在就去取兵符，我顾家这么多年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今天也可以一并发落了。” “不过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我顾宪南一个人做下的，我的 妻子和女儿她们一无所知，我愿意将我的项上人头给皇上。” “以此赎罪，但希望皇上能够饶过长安和我的夫人，万新他已经死了，皇上若要我的命，还烦请等到七日之后带我给我的儿子办完了葬礼。” 穆承烨迈步过去将他扶了起来，“将军，你把朕看成什么人了？” “你是这个国家的有功之臣，也是栋梁之才，朕又如何会不顾及你的丧子之痛呢？” 顾宪南摆了摆手迈步去取兵符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顾长安正跪在穆承烨面前。 “求皇上可怜我顾家如今绝了后，从今之后我们会离开皇城，永不再回来，希望皇上可以饶过我父亲的性命。” “看在我之前将那个消息给了你的份上，而且我爹爹也没有做过什么威胁到朝廷和国家的事情。” 穆承烨眼神分外复杂，“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顾长安摇头，眸宇之间神色颇为坚定。 “还请求皇上答应长安这个要求，否则我与顾家同生同死。” 在他说完了这话之后，穆承烨嘲讽地笑了笑自己，这段时间自己跟顾长安之间的关系已然跌到了冰点。 如今他还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也不奢望顾长安能够原谅自己，看来她是对自己彻底死心了，他们之间也绝无可能。 穆承烨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我只能放顾将军和顾夫人离开，你要在这里陪着我。” “朕再也不想让你离开身边了，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事情，全部都是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 听到他这番话顾长安只觉得心中无比的嘲讽，他分明就是为了保全这个国家以及他自己的地位和权利。 可如今竟然能够说出为了自己这句话，当真是让顾长安觉得无比的好笑。 但她并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倘若皇上当真能够放过我的父母和顾家的话，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 “希望这几日不要来打扰，到时再给万新办完了葬礼之后，我自然会去皇宫之中找你。” 穆承烨看着他虽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拿着兵符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这几日，顾宪南仿佛老了十岁一样。 而他们也听说了穆烈勤起兵造反的消息，只可惜如今兵符在手，穆承烨将兵符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沈归廷，一半则是给了王家的。 有那二人上阵 杀敌，不仅敌国没有成功，听说穆烈勤也瞧见这情形失败了之后，自杀谢罪了。 外面的这些纷纷扰扰，顾长安一概不管，她专心给阿生和夏游两个人研制着解药。 在顾万新葬礼的前一天，她的解药总算是做好了，顾长安亲手把东西拿到济世堂交给了夏游。 黎颢自打在被从顺天府放出来了之后，就病了一场，这几日一直都是夏游在照顾着。 在看到她来了之后，黎颢也很欣喜，面色好了不少。 顾长安微微颔首冲着他点了点头，接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夏游，夏游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解药已经给你了，希望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我会让皇上不再追究你们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几个人。” 夏游点了点头，“你尽管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把我爹娘以及顾家的那些人全部都带到你的地宫里，还有我师父。” “除此之外，我会让他把阿生放出来，至于阿生何去何从，我管不着，但如果他没有地方去的话，也希望你能够收留他。” “杏珠，你也一并带走吧！从今之后我入了宫，不需要任何人在我身边陪着。” 第三百八十章 葬礼 顾长安心知那里就是一个牢笼，她自己一个人被关进去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让别人也一并跟着去。 杏珠瞧见她这模样有几分担心，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顾长安已经止住了她的话。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已经决定好了，你跟着去了之后可以照顾老爷，夫人，在回去之后我也会劝阻他们让他们去那里的。” 瞧见她一副像是交代后事的样子，夏游开口说道：“其实你可以不这样的，你可以不用入宫跟随着我们一起去地宫。” “那个地宫有很多的陷阱跟阵法，外人到了这儿的话是进不来的，我完全有自信，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危。” 顾长安摇了摇头，紧接着抬头看向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略带着一丝凄楚。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还没有看清楚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在没有触及到他利益的时候，一切都好说。” “那个地方是一片圣地，也是属于你们的桃花源，我不想因为我的到来而破坏了那里的安宁。” 如果他当真跟着夏游一起去了的话，穆承烨绝对是放不下心中这一口气。 这么多年来，紫陈地宫之所以能够安安稳稳的在 那里，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和踪迹。 可如今不仅仅夏游的身份暴露了，就连这个地宫也被很多人都知道了。 或许他们能够一次两次的抵御着，可是常言道民不与官斗，难不穆承烨下定决心要攻打他们，他们还能抵挡得住吗？ 顾长安不想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冒险，她已然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长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你这孩子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儿，人这一辈子最难得的就是自由。” “如果你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那皇宫对你而言无异于就是一个牢笼，师父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顾长安摇头，“你们都不要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想来那个地方也不是个吃人的地方。” “再说就算是能吃人，我也会将他们的牙齿一个个的掰下来，师父，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回去劝劝我爹娘，让他们跟着你们一并走，在万新的葬礼举行完之后，你们就离开这里吧！” 顾长安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便带着杏珠回到了将军府。 顾宪南几乎半个头的头发全都白了，顾夫人也一连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整个人瘦了 不少。 看到他们这模样顾长安心中心疼无比，“爹娘，明日就是万新的葬礼，在这件事情结束了之后，你们跟着我师傅还有下游，一定去轵城地宫吧！” 顾宪南这才抬起头，抓住了她的手。 “那你呢？难不成你真的要留在这里进宫吗？” “之前爹爹是将军的时候也就罢了，好歹还可以护你周全，可如今连我们也离开了，又如何能够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皇城之中？” 顾长安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关系的，你们不要在意我，你们就当做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爹爹，娘，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和万新的份儿一起去到那个地方，那里没有战争，也没有勾心斗角的权谋。” 很快顾夫人便抱着他们哭作了一团，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 第二天大早，顾家已经开始筹备起了顾万新的葬礼。 院子里面到处都挂着白幡，灵堂也已经弄好了，棺木就摆在灵堂的正中间。 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棺材，不知为何顾长安就觉得有几分鼻塞，眼泪不由的扑落了下来。 她还记得顾万新站在自己面前，与她吵闹叛逆的样子，可如 今已然躺在了棺材里。 不知为何顾长安就是想再看看他的样子，可惜这里是古代，而不是现代，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一个人死了那就是彻底的消失了，这个世界上仿佛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于他的痕迹，留下的只有一些人的记忆。 很快家里面陆陆续续的开始来人，朝中那些大臣们与顾宪南交好的来了不少。 可也有不少人碍于当前的这情况并没有出面，他们生怕到时候顾家倒的时候会一并牵连他们。 “长安，节哀顺变，你不要太伤心。” 张漫月踏步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顾长安点了点头看向了她。 虽想问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穆烈勤已然死了，无论他之前所做的事情究竟是错与对。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相信张漫月不可能轻易的把这个人放下，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揭开她的伤口，撒一层盐。 周婉容也来了，她穿着一身素色的白衣，看起来更加温柔了几分，周婉容瞧见顾长安这模样，眼眶也红了起来。 “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总归不能折磨自己。” 她看这才七八天而已，顾长安整个人就瘦的像是脱了像 似的。 顾长安抿唇笑了笑，对着她点了点头，下一秒钟在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之后，她的笑容已然收敛了起来。 她几步朝着沈归廷那边走了过去，“现在满意了，今天来这里你是看笑话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有些事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沈归廷眯了眯眼睛，眼神闪过了一丝愧疚，“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并没有想过要把你弟弟怎么样。” 顾长安冷冷笑了笑，“如今人已经死了，事情究竟是怎么样，话自然是随你说。” “我不打算追究，我祝你和莫秋宛两个人，从今以后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我们顾家已经散了，我建议你还是速速离开，不要让这霉运沾染到了你身上。” 沈归廷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许久，过了好半晌，他这才叹了口气。 “是我对不起你，我原本只是想帮着秋宛拿出你们顾家的罪证，可我根本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 “你和皇上之间的事情我知道，所以我想他就算是顾忌着你们两个的情谊，也不会把你们顾家怎么样的。” 顾长安点了点头，“现在结果如何，你已经看到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入宫 沈归廷叹了一口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认真的看着顾长安说道：“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顾长安摇的了摇头，“用不着用一副愧疚抱歉的样子来减轻你心里的负罪感，我顾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莫秋宛的事情确实跟我顾家有关，可现在我弟弟也已经死了，就算是给莫家出了一口气，除此之外，我顾家从今之后将在京都之中不复存在。” “你和莫秋宛两个人，最好好自为之，如果再惹到我家人的头上，我会付出一切努力，也不会让你们伤害他们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顾长安就错身跟他离开了，沈归廷没有再说话，去灵堂里面上了一炷香，也迈步离开了这里。 丞相府，沈归廷一回来就看见莫秋宛正在门口站着。 他迈步走了过去，“一切已经结束了，顾长安说她不会追究这件事情，顾家已然四分五散，从今之后都城之中将不会再有他们的存在之地。” “顾万新也已经死了，莫家和顾家的仇怨，现在应该可以落下帷幕了吧？” 莫秋宛摇头，“你现在这意思是在怪我吗？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没想要杀顾万 新，我只是想拿到他们的证据而已。” 听到她这话沈归廷抬起手摆了摆，似乎并不是很想听她说。 “事实就摆在眼前，你不需要再解释，总之你们莫家的仇已经报了，而且顾长安也决定不再追究。” “我希望你能够放下这件事情，好好生活，最近一段时间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像从前的你了。” “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看着沈归廷离去的身影，莫秋宛沉思了许久。 这边，在葬礼办完了之后，没有任何人知道顾长安随着穆承烨一并入了宫。 他们只以为顾家一家人全部都销声匿迹，离开了这里，穆承烨则是一副欢欣模样，特意给顾长安准备了一个宫殿。 “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这个春熙宫是朕特意为你装置的，这两个丫鬟春柳和春杏以后就负责照顾你，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她们。” 顾长安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丝毫的欢欣。 穆承烨迈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朕希望你可以体谅朕，之前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可那个时候没有时间跟你商量。” “更何况你们顾家周围一直有 眼线，如果我贸然找你说些什么的话，到时候被穆烈勤给察觉到了，那我们一直以来所布下的这一些陷阱就全部都没用了。” 顾长安摇了摇头，“你用不着和我解释，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忘记，今后也不用再叫我顾长安。” “顾长安已经跟随着顾家的人一起离开了这个京都之中，所以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她情绪并不高涨，穆承烨自然可以察觉到，自打顾万新去世了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就仿佛是隔着一道深深的沟壑，他怎么也跨不过去。 “既然这样的话，我封你做皇贵妃，在这个皇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你就是最大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你先好好整理你的心情。” 穆承烨表情之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语气也放得极其的温柔。 “说起来我还真有一事想要求你帮忙，希望皇上可以把顾辞生放出来，现在慎王已经死了，就算曾经他跟慎王有什么关联，也已经过去了。” 穆承烨听见这话之后，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你应该知道他是千机阁的阁主，朕身为皇上，怎么能够容许这么大的一个组织在朕管辖的范围 之内。” 他眼神带着些许乞求，“长安，你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你能不能放下一切的怨恨？” “我承认将你父亲关押至大牢之中，这件事情的确欠妥当，你弟弟出事也是意外，我们都不想。” “在此之前你我分明还好好的，为何现在离得这么近，却像是陌路人呢？” 他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然而顾长安却仍旧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在顾万新死了之后，她就明白自己终究不是真正的顾长安，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她完全没有必要在按照着之前那个人所说，照顾顾家。 现在也是时候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了。 顾长安嘲讽地笑了笑，“也许你从未曾拿出真心来对过我，相比起来我还是敌不过你的江山和权力。” “你放不下的只是你心中的执念而已，并非是对我的爱意，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求皇上把阿生放出来。” “就算没有千机阁，还会有别的组织，难不成你可以把这天下的秘密组织全部都赶尽杀绝吗？” “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只能证明你对自己的皇位压 根没有信心，所以才任意踩踏着别人的性命，借此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住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穆承烨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他在说完了之后顾长安就没有再开口，过了半晌穆承烨又后悔了。 他冷声说道：“如果这就是你心中所愿，那我可以去做，我会把他放出来的，你不要担心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先睡吧！” 很快穆承烨就离开了这里，只是走的时候并不开心，顾长安在他离开了之后，松了一口气。 她拿出帕子咳嗽了几声，却见上面有些殷红的血迹。 之前自己体内中的毒并没有解，之前事情太多忙的压根没有时间，可现在顾长安却是完全不想把这毒解开。 她想不如索性就这样吧！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反倒看的平淡了一些。 每日穆承烨都会到她宫里来，虽然天一天天的冷了下来，可是穆承烨却在她院子里面放了许多花，全部都是由花匠精心培育的。 “这些都是朕给你种植的，早先你不是说过爱看花吗？” 顾长安并没有回应他，可他却仍旧并不恼怒，仿佛没有看到顾长安沉着的脸。 第三百八十二章 卧病 穆承烨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张漫月几次跟朕说想要入宫来看看你，还有那个周家的小姐周婉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过是之前略微见过几面而已，若是她们有心的话，就进宫来跟我作作伴儿吧！” 听到她肯回应自己的话，穆承烨面色有几分欣喜，“好，那你等着，等一下我就差人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入宫来陪你住几天。” “我已经让人择好了日子，再过五天，我就册封你为皇贵妃。” 本来顾长安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成想他暗中确实在筹谋此事，顾长安摇了摇头。 “我不愿意做你的妃子，就这样在宫中呆着难道不好吗？倘若你决心要给我名分的话，那我便即刻离开。” 穆承烨眉头紧皱，有些许不理解。 “为何你一直拒绝这件事情呢？如果是你不开心的话，我也可以将你封为皇后。” 听到他这话顾长安笑了，“册封皇后并不是一件小事情，更何况无论你给我什么封号，我都变成了你这后宫三千佳丽之中的一员。” “现如今你就让我这样吧，好歹算是给我保留了最后一次自由。” 说完 了之后，她便咳嗽了两声，“这几日天气凉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不陪你在这站着了，你若是想赏花就继续看吧！” 顾长安招了招手，那两个丫鬟立马迈步过来，搀扶着她进了屋子，看着她的背影穆承烨沉默了许久。 他其实已经察觉到顾长安和之前不一样了，可究竟该如何让她变得开心，他却不知道。 顾万新已经去世了，顾家的事情也已成定局，这些事儿都是不能改变的，就算他是皇上也不例外。 隔天大早顾长安起来，丫鬟便通禀说周婉容和张漫月两个人来了。 顾长安这才开心了几分，让她们将人带进来，张漫月进来之后看到她面色苍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若是病了的话，怎么不着太医过来瞧瞧，脸色白成这个样子。” 顾长安摇了摇头，“哪里用得着大夫，我本身就是一个大夫，自己身子是什么毛病，我自己心里知道。” “不过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忧思过度了而已，如今见到了你们总算是开心了几分，我这病不日就会好起来的。” 张漫月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清楚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一 回事儿，可既来之则安之，你便好生在这里呆着，若是闷了的话，便差人去找我进宫来陪你解闷儿。” 顾长安点了点头，紧接着她拿出了一个东西，“有东西要给你，这本书是我闲来无事写的，对你之后经营纨绔学院兴许会有一些帮助。” 瞧见她递过来的那本书，张漫月打开看了看之后，眼神之中略带着一丝担忧，“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虽然你如今在宫里克，什么时候咱们姐妹该见面还是可以见到的，到时候我直接有什么问题情况来问你不就可以了吗？” 顾长安摇头笑了笑，“入宫也不是那么方便，哪里能比得上这书本在你身旁，你有问题随时翻阅呢？” 紧接着她又看向了一旁的周婉蓉，拿出了一些首饰递给了她，“我如今也用不上，这些万新刚走了没多久，我如今也用不着打扮。” “之前我们顾家的事情，妹妹你也帮忙打听了不少，费了许多力气，如今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些你先收着吧！” 周婉容连忙退却，“姐姐之前也帮忙救了我的命，这东西我就不要了，之前做的那件事情便当做是还姐姐的恩 情，只不过也没怎么帮得上忙。” “你便拿着吧！我如今留着也没用，你若是不拿着我这心头反倒还觉得不安。” 最终在顾长安的再三劝说之下，周婉容这才拿上了她的这个盒子。 跟顾长安聊了一会儿之后，见她身子属实有些不大妥当，张漫月也就没有再多留，跟周婉容两个人告退了。 在出了春熙宫的时候，恰好碰上了穆承烨，张漫月叫住了他。 “皇上不要怪我多嘴，长安妹妹她有些不对劲儿，我瞧着她面色苍白，身子似乎也不舒适。” 若是有空的话，皇上得闲了还是多去她那边瞧一瞧，再叫个太医来给她诊治一番。” 穆承烨叹了一口气，“最近这几日朕每日都来陪她，她身子不舒服，可也不让朕请太医，就算是请来了也关着不让人家进门。” “我知她对我心里有气，不过你说的朕知道了，我会再着太医来看她的。” 眼瞧着日子一天天的过，不过多时就到了冬日，这一天下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顾长安的咳嗽越发的厉害了，甚至连床都下不了，瞧见这情形，穆承烨才叫了一个太医去看她。 在诊治了过后 ，穆承烨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心中满是悔恨，怪自己过于疏忽，一直把顾长安困在身边，却没有好好照顾她。 顾长安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更天，可穆承烨仍旧在床边守着，没有去休息。 听到了咳嗽声之后，他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顾长安，“你醒了，可是饿了，我让人给你做了一些清淡的吃食。” 顾长安摇头，“吃不进去，待我病好了，皇上可不可以让我出宫去给万新扫墓，我想去看看他。” “当然可以，等到时候你病好了，我亲自陪着你去。” 他的手十分暖和，握着顾长安，顾长安不知不觉的便又睡着了。 这一叫顾长安睡了许久，再度睁开了眼睛之后，穆承烨已经不在了。 她让丫鬟扶着她起来下了床，“今日外头可还有雪？想必御花园之中的红梅也开了，带我出去瞧一瞧吧！” 丫鬟急忙给她收拾了一番，又给她穿了斗篷，打开门之后入目所见的是一片白茫茫。 这整个天地都仿佛变成了一片白色，远处树上都结了冰霜，挂着雪花。 恍惚之间，顾长安便想起了记忆之中，曾经跟顾万新打雪仗的场景。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过大梦一场空 其实顾万新也并非是打小就这么讨厌，在他年幼的时候，对顾长安这个姐姐还是很依赖的。 后来也不知为何慢慢的就变了，兴许是因为顾宪南一直在朝中忙着那些事情，也没有人管束他。 “阿姐，你过来！” 远处好像是顾万新在冲着她招手，紧接着一个雪球便砸了过来。 尽管这些只是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切身的体会过，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仿佛和那个顾长安真正融为一体了。 顾长安忽然便扑哧一声笑了，这边她出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穆承烨的耳朵里。 而顾长安在走到了御花园之中的时候，不曾想却看到了宋雅安，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应该是王秋云。 前些日子里，王秋云刚刚跟翰林之子成了亲，如今已然是夫人的打扮了，不过那眼神之中的尖酸刻薄却是藏不住的。 在看到了顾长安之后，她们两个迈步走了过来，宋雅安挑了挑眉毛。 “这不是妹妹吗？这些日子入了宫还没见过你，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想去看看你，可是这天寒地冻的，又怕到时候给你带进去冷气，让你的病变严重。” 顾长安对着她微微晗首，“今日我 到这里来是看梅花的，所以就不与你们闲聊了。” 她并没有接宋雅安的话，自己又没有入宫为妃，跟她更加没有什么关系，谁会与她虚与委蛇在这儿姐姐妹妹的聊呢？ 顾长安错身从他们旁边经过，却不曾向王秋云扯出了她。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地位，如今在娘娘面前还如此耀武扬威，皇上把你带进宫里之后，对你压根不管不顾。” “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给你封号，所以你在这宫里就是地位最低下的而已。” “你还真把自己给当个人物了，现如今见到了雅妃娘娘也不懂得行礼，真不知道你们顾家是什么礼数。” 顾长安本来不打算与她们一般计较，可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心头不由的呛出了一股怒火。 她抬起头看向了王秋云，表情迅速冷了起来，眼神之中也带着一丝冷冽。 “你又是什么身份地位，如今敢在这里大呼小叫？难不成以为顾家倒了，你们王家就是下一个将军府吗？” “且轮不着你呢！之前的事情若非不是你们王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顾家也不会那么惨。” “给你三分面子，如今懒得跟你一般计 较，你先跟一只野狗似的，在这儿冲着我汪汪叫。” 顾长安这话说出来有几分有气无力，可是激怒王秋云还是够用了。 王秋云迅速瞪圆了眼睛，“你敢骂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将军府倒了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她说着直接上前来，一把将顾长安推到在地，顾长安摔在了地上，便直接吐了一口血。 王秋云瞧见这情形有些被吓到仍旧嘴硬，“我没动你，你别跟我找茬！” “长安！” 身后忽然响起了穆承烨的声音，他大步跑了过来，将顾长安抱起。 跟一旁的越清吩咐，“给我把王秋云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王秋云面色错愕跪了下来求饶，没成想穆承烨压根儿没有管她上来，在她肩膀上踹了一脚，这才迈步离开。 这一觉，顾长安足足睡了两天。 醒来了之后她精神倒是不错，在吃了早饭之后，便让人去问穆承烨，自己能否出宫去看看顾万新。 穆承烨踏步进了屋子里见她已经穿戴整齐了，“你已经决定好了，又何必差人来问我呢？不过你这身子可是好了。” 顾长安点头，“出宫总归是没问题的，听说今日天气好，是个大 晴天，没有下雪。” 难得她跟自己之间又亲近了不少，穆承烨点头，“我陪着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朝中事务繁忙，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穆承烨托越清将她送了出去，顾长安在顾万新的坟墓之前待了许久。 在回来了之后，夜里她亲自下厨做了两道菜，差人叫穆承烨过来一道品尝。 穆承烨得到消息即刻便从勤政殿来了，顾长安看见他来了，笑的开心，“喝点小酒？” “既然你有这样的兴致，那我自然是要陪你，不过你最近身子不适少喝一些。” 片刻之后，丫鬟们已经把温好的酒拿上来了，他们二人说说笑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不过多时顾长安便饮醉了，“雪天路滑，今日你便在这里歇吧！” 听到她这话穆承烨眼神都亮了，最近顾长安一直在怪自己，无论自己想了千百种方法，想要逗她开心，都不见她笑过。 如今她竟然跟自己有说有笑边吃边喝，还要开口要自己留下来，看来是自己的一番苦心见了效，上天听见了自己心中的祈求。 外面天寒地冻，他们二人却依偎在一起。 顾长安沉沉的睡了过去，脑海之中回想着自己再到这 儿的这几年之中所发生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曾经那个顾长安跟自己说的话，自己究竟有没有完成，可无论完成没完成，也都到这儿了。 朝堂之上，穆承烨正在上早朝，但不知为何却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的跳。 越清大步走了进来，走到了穆承烨旁边之时，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穆承烨顿时丢下手中的奏折站起了身，“今日早朝就此毕，你们若有什么事请，明日再说！” 他懒得顾及那些朝臣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急急忙忙的边朝着春熙宫去了，进了门之后只见着宫里头格外安静。 顾长安仍旧在那里躺着，就像是他今日早上临走时候的模样。 只是那个时候她身子上起是温热的，此时却完全冰凉了下来。 怪不得！ 怪不得她昨天那般反常与自己说了许多话，穆承烨泪水不知觉的便纵横在了脸上。 …… “太阳晒屁股了！起床了！挣钱了！” 手机铃声不断的响着，顾长安翻了个声关了闹钟，她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由的有些愣住了。 自己打开的那本小说，仍旧在一旁放着，如今已经被翻到了最后一页。 时间过去了不过十个小时而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