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进门?侯门主母二嫁权臣宠翻了》 第1章 被去母留子 云澜国,宣平侯府。 正院里,一声声惨叫从产房里传出来。 云黛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抓着被褥的手上青筋凸起,拼命用力,“啊!啊!” 产婆扎着带血的手,慌张地道:“孩子是坐生,怕是要一尸两命!只能保一个!” 云黛一听,心如刀绞,眼泪流了下来。 傅时言对她情深似海,百依百顺,他一定会选择保大,可孩子…… “保小!动作快点,如果雪儿的孩子憋出什么问题,我要你们的命!” 云黛瞬间如遭雷击。 雪儿的孩子? 雪儿是谁?这明明是她的孩子! 她想起来去质问傅时言,被粗使婆子按住了。 产婆举起锋利的匕首,对着她高高耸起的肚子割了下去。 “啊!”惨叫声响彻天空…… 产房的门打开,带进一阵冷风,傅时言揽着一个柔弱女子走了进来,小心地用帕子遮住女子的口鼻,怕房间内浓重的血腥味熏到她。 “还不快把她恶心的肚子遮一遮,别吓到雪儿!” “你们,你们……” 是宋雅雪!云家的养女!沈家的寡妇!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云黛脑子嗡嗡直响,真希望这是一个噩梦,但腹部的疼痛无比真实。 她看着傅时言,撕心裂肺地问道:“你……背叛了我?” 宋雅雪没骨头一样靠在傅时言的怀里,对她:“不,不是他背叛了你,是他从来就没真心待过你,他心里爱的一直是我!何来背叛呢?” 云黛都感觉不到腹部被剖开的疼痛了,咬牙问道:“为、什、么?” 傅时言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冰冷厌恶地看她,“因为,雪儿有心疾,禁受不住怀孕生产的苦。” 宋雅雪崇拜地看着他,“幸亏时言哥哥英明,想出让这个蠢货帮咱们生孩子的法子。时言哥哥,你待雪儿真好。” 傅时言眉眼含着万千柔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我发过毒誓的,此生只爱你一人,只与你双宿双飞。” 云黛心中钝痛,目呲欲裂地问道:“为什么?你可以纳妾替你们生孩子的!不爱我,为什么还娶我?” 宋雅雪依偎在傅时言的怀里,用胜利者的语气道:“我要的是嫡子,可不是侍妾通房之流生的贱种!你的儿子啊,将是我的继子,嫡出长子,身份尊贵,名正言顺!”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房间。 产婆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婴儿恭喜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果真是个男婴。” 宋雅雪笑道:“太医是不会诊错的,快给我看看!” 她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慈爱地笑着,让傅时言看,“时言哥哥,你看,咱们的儿子,真像你!” 傅时言搂住她,看着红彤彤的婴儿,笑道:“以后,我们的儿子会跟我一起好好守护你。” 云黛看着这一幕,想起来杀了这对狗男女,可她的肚子被粗暴地割开,就这么敞着口子,鲜血疯狂涌出,让她头昏眼花,没有一点儿力气。眼睛随着生命力的流失,也渐渐黯淡下来。 “诶呀,听听这哭声,多响亮啊,肯定是生了!”门外,母亲林氏欢喜的声音由远而近。 云黛的眼睛蓦地又亮了,母亲来了! 尽管自从家里收养了宋雅雪之后,母亲总是偏心。 但她才母亲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母亲一定会救她一命的! 宋雅雪抱着孩子突然往床前一跪,哀婉地哭道:“黛儿妹妹,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抚养好世子,照顾好侯爷的!” 云林氏一进门就听到这话,问道:“黛儿她怎么了?” 云黛用尽全身的力气道:“母亲,救命!这对狗男女想害死我!” 宋雅雪抱着孩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泪哗哗直流,“黛儿妹妹,你难产,自己坚持要求保小,还求我照顾侯爷和孩子,怎么现在这样说?” 傅时言也无奈地道:“黛儿,我那么求你保自己,你说不保孩子你宁愿死,怎么前后判若两人?现在这个时候,你就别再任性了!“产婆也道:“夫人您是坐生,刚才明明是您要求保孩子的呀,奴婢们可不敢背这个暗害主母的罪名啊!” 云林氏先看了看大胖外孙,走到床前,就给了云黛一个耳光,训斥道:“雪儿都不顾寡妇改嫁的坏名声,答应帮你照顾丈夫和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地陷害她!” 云黛的脸痛到钻心,口中腥甜,嘴角渗出鲜血,用最后的倔强辩解道:“母亲,刚才他们亲口承认利用我生孩子!” “你个恩将仇报的东西!生孩子随便找个通房侍妾就行了,用得着利用你这个不省心的?”云林氏又扬手抽了她一记耳光,面目狠厉又狰狞,仿佛打得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她的杀父仇人。 云黛的心口仿佛被一把刀狠狠插入,并不停地搅动,让她痛不欲生。 为什么母亲又不相信她? 为什么自从宋雅雪来了,就再也没人相信她了? 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啊! 她腹部敞开着,在流血,鲜血流淌到地上,发出流水落地的声音。 可云林氏好像没看见一般,将宋雅雪扶起来,“好孩子,委屈你了。” 宋雅雪楚楚可怜地哽咽道:“母亲,我不委屈,您像疼爱亲生女儿一般疼爱雪儿,雪儿这么做都是报答您对雪儿的大恩大德。” 云林氏搂住她,爱怜地道:“好孩子,你真是太善良了!” “哇!哇!哇!”宋雅雪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 意识已经模糊的云黛激灵一下回神,伸着胳膊拼命去够自己的儿子,“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让我看一眼我的孩子!” 她这一侧身,肠子从伤口里稀里哗啦流出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捞,往肚子里塞。 床前不远的地方,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母亲,在说说笑笑地逗着自己的儿子,其乐融融,仿佛没看到自己似的。 她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手一松,颓然地倒了下去。 三人看了过来,产房里一阵寂静,只有婴儿‘哇!哇!’的哭嚎声。 宋雅雪将婴儿交给林氏,道:“你们快抱孩子出去,别吓到他!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傅时言感动地抱了抱宋雅雪,“辛苦雪儿了!”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宋雅雪将傅时言推出房门,一回头,脸上的温婉柔弱尽数褪去,换上冰冷的神情,眸中都是淬了毒一般的恶意。 她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缓缓走向产床,甩手就给了云黛两个耳光,“蠢货!让你这般轻易死了,太便宜你了!你知道吗?你根本不是难产,产婆是我的人。” “若是你当初愿意替我嫁给沈从南那个短命鬼,还能做个高门寡妇,富足一生。” “现在,你不光要替我生孩子,还得赔上命,活该!自找的!哈哈哈……” 在她得意畅快的大笑声中,云黛一口鲜血喷出,瞳孔开始涣散。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叮!气运值+10000,窃取女主气运已达成百分之百!恭喜宿主,任务成功!」 第2章 重生未嫁时 漫天大雪中。 云黛感到脸上的冰凉,渐渐恢复了意识,还没睁开眼,耳边就灌入了母亲林氏那尖利刻薄的训斥声:“一支金钗而已,你送给雪儿又怎么了?一点儿大家贵女的风范都没有!” “雪儿处处忍让你,你还咄咄逼人,言语侮辱,还动手推倒她!” 云黛睁开眼睛,茫然四顾。 她手按在雪地里,艰难地撑起身子,迷茫地看着年轻几分的母亲,还有围观着指指点点的一众宾客。 这似乎是……十五岁那年,她跟宋雅雪及笄礼那天? 宋雅雪想要她和傅时言定亲时傅家送的金簪,她没给,宋雅雪故意摔倒陷害她。 所有人都护着宋雅雪,不由分说给她定了罪。 林氏还一巴掌将她扇得摔在雪地里,头磕在台阶上。 她被罚跪祠堂,小气恶毒的名声传了出去。 原本两个人的及笄礼,也成了宋雅雪一人的盛宴。 难道她憋屈至死,上天都看不过眼,让她重生在这个时候?! 云黛摸了摸后脑勺上的伤口,眸光冷冽:不管是怎么回事,她绝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吃哑巴亏! “云黛,马上给雪儿道歉!”一道清冷男声咄咄逼人。 她抬起头,看到长身玉立的兄长云槿越神色失望。 傅时言也站在不远处,护着宋雅雪,冷漠地看着她。 云黛撑着身体站起来,嘲冷地看向几人:“你们明知道那簪子是傅家定亲送的,还要我送给她,这是为了哄她高兴,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说完,她又看向傅时言和宋雅雪:“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就搂搂抱抱,没人的时候,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好一对儿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众人随着她的话音看去。 傅时言正在低头为宋雅雪拢着披风,宋雅雪一脸娇羞的靠在他的怀中。 两人对视间情意绵绵。 众人:…… 傅时言急忙将宋雅雪护在身后,脸色臊得青红交加,“云黛!你胡说什么!……” 众人却已经看明白,窃窃私语起来。 “本来以为这养女是个好的,没想到竟然跟妹妹的未婚夫拉拉扯扯。” “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私底下恐怕更……” “她不是定国公府世子的未婚妻吗?这个做派就不怕沈世子知道?那位可不是好惹的……” “听说定国公世子重伤昏迷不醒多日,说不定……” “嘘!” 议论声越来越大。 宋雅雪脸色灰败,羞愤交加。 「叮!宿主,检测到大家对您好感度下降,气运值—100,请尽快挽回局面!否则会遭到惩罚!」 云黛想活撕了这对阴险的毒蛇,突然听到这道奇怪的金属音。 又是这道声音! 她前世怎么没听到?难道跟她的重生有关? 同时。 宋雅雪脸色古怪了一瞬,突然虚弱的跪在地上,对着林氏磕头,“母亲,我只是将傅公子当成哥哥,绝对没有别的心思。我也不知道那金簪是妹妹的定亲信物,只是想着我没什么首饰,就想借来在及笄礼上撑撑场面……” “快起来,地上凉!”林氏赶紧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哄道,“你和时言两小无猜,是云黛心思龌龊!” 看宋雅雪的脸色好了不少,又心疼道:“没簪子怎么不跟娘说,委屈你了,明日就让你兄长带你去买首饰,想要什么都买回来!” 云槿越也赶紧哄道:“是云黛不懂事!怎么能怪你?” 刚才跟着指责宋雅雪的宾客也逐渐面露不忍。 云大人也是三品侍郎,养女却连个金簪都没有,也是可怜。 倒是云黛,心胸也太狭隘了些。 「叮!宿主,检测到大家对速度好感值上升,气运值+10!」 「系统提示:宿主气运值累计增加满1000,可获取金手指一次!满10000可获得一个光环加持!」 宋雅雪嘤嘤哭泣,手帕遮挡下的唇角微微扬起。 云黛再次听到奇怪的声音瞳孔微微一缩,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前世人人都喜欢宋雅雪。 宋雅雪做什么都能成功。 怕都是这个什么系统在作祟! 不想让宋雅雪得逞,就得先阻止她获得大家的好感! 云黛冷声道:“你没首饰?全都城哪个金店的伙计不知,傅时言借口替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三天两头差人送首饰给你?” 云黛上前两步,指着云槿越说道:“还有兄长,次次外出游学都会给你带些礼物,十次里有五次是首饰,都被你吃了?” 云槿越否认:“云黛,别胡说!” 云黛嘲讽冷笑:“我胡说?可你的好妹妹为了炫耀她比我更得宠,次次都戴出去炫耀,都城里的千金小姐谁不知道?” 云槿越和宋雅雪脸色难看,无可辩驳。 云黛指着雪地上的脚印,道:“宋雅雪说我推到她,大家看看这脚印的距离,以我的胳膊,能够到她吗?” 围观的宾客都没凑上前,脚印很少。 云黛穿的是绣花棉鞋,宋雅雪穿得是鹿皮小靴子,两种鞋子留下的脚印很容易分辨出来。 两种脚印在雪地上最近的距离也得有一米多,云黛伸长胳膊都无法接触到她。 接触不到,怎么推倒她的呢? 众人的眼光刷的一下全部集中在宋雅雪身上。 宋雅雪面带尴尬,不自觉的就要向傅时言怀中靠。 云黛冷笑道:“虽然我知道你喜欢往男人怀里钻,但那是我的未婚夫。” 宋雅雪无计可施,瞳孔一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雪儿!你怎么了?” “雪儿小姐又犯病了!” 林氏赶紧去看倒在雪地里的宋雅雪,焦急地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叮,气运值—3,—5,—10,—15……」 「系统警告:气运值持续降低满1000,惩罚一次电击之刑,满10000,收回一个光环加持!」 云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焦灼地要疯了的林氏,走了过去,对着宋雅雪的肚子就狠狠踹了一脚。 “啊!”宋雅雪惨叫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林氏、云槿越和傅时言不约而同地怒视着她,“云黛,你做什么?!” 云黛指指捂着肚子的宋雅雪,冷笑道:“给她治病啊,你看,不用大夫,我就能治好。” “噗嗤!” “这……” 众人掩唇嗤笑! 「叮,告急,告急!气运值—10,—20,—30……降低满1000,惩罚一次电击之刑!」 果然,宋雅雪的身体抖动起来,两眼一翻,又晕过去。 这次是真晕。 第3章 不是爱是捧杀 云黛冷笑一声,转身走入茫茫的大雪里。 回到自己的行知院,丫鬟团团迎上来,扶住了她,红着眼圈儿道:“小姐,您可回来了!” 云黛轻声问道:“苏嬷嬷和圆圆还好吗?” 团团哽咽道:“都好,奴婢托人送去了吃喝、被褥和伤药。” 苏嬷嬷是云黛的奶娘,圆圆是她另一个贴身丫鬟。她们为了给云黛求情,被林氏打了板子,关进了柴房里。 云黛处理了头上的伤口,喝了浓浓的姜汤,泡进热热的洗澡水里,心里强撑的一口气卸下,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老天疼憨人,她回来了,回到了还没嫁给傅时言的时候,还让她听到那诡异的声音。 “孩子,孩子啊,这一世,你不会出生了!” 她伸手环抱着自己,声音绝望凄怆,如饮血哀泣。 她冻病了,发热了,昏睡了两天一夜。 前世今生在梦中交替闪现,她在撕心裂肺的痛哭中醒来,看到林氏坐在床前,温柔地用帕子给她擦拭着眼泪。 她往后躲了躲,眸中都是戒备。 曾经,在她心里,林氏是很宠爱她的,从来不要求她学大家闺秀应该学的那些规矩礼数、女红识字、琴棋书画,还对她灌输女孩儿就该任性就该玩儿的思想,把她养成了不学无术、嚣张跋扈、单蠢无知的废物。 现在想一想,那哪里是宠爱,那是捧杀。 再看宋雅雪,自从十岁进府,林氏光名师就请了五个,专门培养她一个人,礼仪规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全方位培养,若是做的不好,还会严厉地罚她。 林氏对一个养女悉心教导,却把亲生女儿养成废物。 这不正常,为什么? 林氏看到她眸中的恨意和戒备,眸中闪过一抹冰冷和厌恶,温柔地叹息道:“好了,别哭了,你这孩子,吃哪门子干醋?搅和了雪儿的及笄礼,满意了?” 看她沉默,林氏声音柔了几分:“你是在怪我偏心?当初你体弱多病,怕是养不大,我请大师破灾,说必须养一个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儿为你挡灾。果然,收养了雪儿后,你健健康康,她却有了心疾。她替你挡了灾,等于救了你的命,你让让她,难道不应该吗?” 让?她让得还不够吗? 觉得宋雅雪是为自己挡灾,但凡宋雅雪开口,她能给的都给了,最后把父母兄弟、夫君、孩子都让给她了! 云黛重活一世,再傻也猜到这不是真相。 上一世,林氏也说过同样的话,接下来,应该说服自己去替嫁了。 果然,林氏拍拍她的手,柔声道:“定国公府来人通知提前完婚,雪儿却被你踹得心疾发作,命在旦夕,无法成婚。 真是个没福气的!定国公府权势滔天,她当时花了大力气才高攀上。既然她病重,你替她嫁去国公府享福吧!你看看,母亲多疼你?” 定国公世子沈从南,也是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容貌俊美,权倾朝野,冷漠狠厉,凶名在外,杀人不眨眼。 就是有个众所周知的缺点:不能人道。 这也是皇上放心给他至高权力的原因,定国府只剩下他一个男丁了,还绝后了,多好的一把刀? 宋雅雪一心想嫁入高门,但她有心疾不能生孩子,普通人家都不会娶这样女人做正妻,何况高门大户? 一个不能人道,一个不能生,正合适。 而且,沈从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家也能借势扶摇直上。 于是林氏跟宋雅雪狼狈为奸,多次制造意外,终于如愿让定国公夫人松了口,做主定下婚事。 如今沈从南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命不久矣。 定国公夫人想借婚事冲一冲,要求宋雅雪提前嫁过去。 嫁给一个权臣和一个马上要咽气的权臣,区别大了,宋雅雪哪里肯嫁? 林氏也舍不得让宋雅雪嫁过去守寡,就想让云黛替嫁。 前世,林氏也是这样利诱。 但她当时心里只有傅时言,寻死觅活,扬言让她替嫁她就撞死在喜堂上,让喜事变丧事。 林氏怕连累全家,只能让宋雅雪装病拖着。 但定国公夫人抱着冲喜不成就让小夫妻一同下葬作伴的念头,给云家施压非要冲喜。 宋雅雪只能嫁了,没十天,沈从南就死了,定国公夫人中年丧夫,晚年丧子,悲痛过度,没多久也去了。 整个定国公府,只剩下宋雅雪这一个主子。 有钱,有权,弄死云黛如同喝水一样简单。 这一世,云黛不想再走前世的老路。 与其让宋雅雪嫁过去用定国公府的钱权来算计她,还不如她来嫁,做个逍遥清静的富贵寡妇…… 但她不能马上答应林氏。 云黛嘲讽地看着林氏道:“世子重伤昏迷,定国公府急着冲喜,嫁过去多半就要守寡,你不知道吗?” 林氏心里微沉,目光闪躲,这死丫头怎么知道? 她勉强笑了笑:“哪有那么严重?皇上派了御医医治呢!何况,大师批过命,你是大富大贵的人,一定能冲喜成功。到时候,定国公一家都得感激你,全京城你横着走,谁敢惹你?” 她抓住云黛爱慕虚荣、嚣张跋扈的性格,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 云黛似乎被说通,面露犹疑之色,“也不是不行,反正那傅时言跟宋雅雪勾搭在一起了,脏男人我也不想要了。” 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哼!不过也没那么容易,看宋雅雪的表现吧,先把我哄开心了再说。” 林氏眸中闪过一抹怒气,强忍着脾气,道:“你想让她怎么做?” 云黛道:“先把她从我这儿要走的东西都还回来,一样儿也不能少。” 林氏道:“行行,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云黛道:“不行,让她现在自己送来,还要跟我道歉。不然我就不同意替嫁!” 林氏的脸阴沉着,咬着后槽牙道:“行!” 说着,起身就走。 云黛对着她冰冷无情的后背道:“还有,把苏嬷嬷和圆圆放出来。” 林氏道:“好。” 云黛目送着她出门,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颗大大的泪珠儿从眼角滑落下来,只有两颗,没有多的了。 第4章 打得就是你 团团捧着药碗过来,轻声道:“小姐,快把药喝了。” 说着,拿着勺子要喂云黛。 云黛撑起身子,接过药碗,一口闷了。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却压不下心里的酸涩。 又喝了一碗姜丝瘦肉粥,出了一身汗,舒坦多了。 苏嬷嬷和圆圆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回来,两人都一脸菜色,十分憔悴,强撑着给她下跪行礼。 云黛以为自己不委屈了,但看到一手将自己带大的奶娘,还是哭了出来。 “奶娘!是我无能,没护住你们。” 苏嬷嬷见平时健康活泼的云黛如此病弱,也哭得不行,膝行到床前,将她抱在怀里,“小姐,奴婢的小姐呀,您受苦了!” 小姐一向傲骄倔强,如今竟然跟她这个奴婢认错,可见,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才能改了性子呀! 夫人真是喝了迷魂汤,竟然不疼自己的亲骨肉,对个外人掏心掏肺,打压欺凌自己的女儿! 团团和圆圆也跟着落泪。 她们都是陪着云黛长大的,都圆脸大眼睛,肥嘟嘟的,很有福气的样子。 当初给她们取名字的时候,小云黛就是希望一家人永远团团圆圆。如今看来,很是讽刺。 团团个子高,瘦一些,十六了,沉稳干练一些,也有心计,是苏嬷嬷的好助手。 圆圆今年才十四,矮一些,更圆润,看起来憨憨的,也莽撞,其实也不傻。 前世,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为了救她、护她而死。 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护好她们! “阿嚏!”圆圆打了个打喷嚏,吹出了一个大鼻涕泡儿。 “噗嗤!”云黛看到破涕为笑。 苏嬷嬷见小姐笑了,也笑了起来,屋里气氛一时松快了下来。 门外有小丫鬟禀报道:“大小姐来了!” 一听宋雅雪来了,室内气氛一僵。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担忧地看向云黛,欲言又止。 云黛给她们一个安抚的眼神,淡声道:“请她进来吧。” 一同来的,还有云槿越、云槿洲、云槿成三兄弟。 这是带着帮手来的! 云黛唇角泛起一抹悲凉自嘲的苦笑。 她生病几日,兄弟三人从未踏入她的院子。 现在来了,却是来给宋雅雪撑腰的。 还没进屋,七岁云槿成的稚嫩声音传来:“云黛!你怎么这么小气?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来!大姐姐病了,你还让她亲自来给你送东西!太恶毒了!” 宋雅雪声音温柔似水:“三弟,别这样,那也是你姐姐。” “呸!谁稀罕那样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恶毒姐姐,我云槿成只认你这个姐姐!” 云黛心头一痛,走了出去。 云槿越、云槿洲、云槿成三人簇拥着宋雅雪而来,齐齐看向云黛,目露戒备和厌恶。 云黛阴阳怪气地道:“呦,什么风儿啊这是,把你们兄弟三个都吹来了。” 十三岁的云槿洲不悦道:“你说话阴阳怪气的作甚?你这嚣张恶毒的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吗?” 云槿越蹙眉道:“云黛,你太不懂事了,一点子东西而已,你至于让病重的雪儿亲自送来吗?” 雪停了,但化雪更冷,一如云黛此时的心。 面对兄弟的无情指责,她凉凉地道:“病重?有多重?我看她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啊?你们三个跟着来,是怕她死半路上没人抬她回去吗?” 老二云槿洲性格比较暴躁,听到云黛这样说话,拳头握的咔咔响。 “怎么?想打我啊?”云黛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兄弟三人眼里还有礼义廉耻吗?兄长大庭广众之下撒谎维护她。二弟为了她要对亲姐姐拳脚相向。三弟更不是东西,对亲姐姐满嘴喷粪!” 兄弟三人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脸上神色青白交加,说不出话来。 云黛鄙夷不屑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团团挑起棉门帘,“雪儿小姐请。” 什么大小姐,呸! 明明是同一天生的。 却爬到自家小姐头上去,占了长女的名头! 宋雅雪委屈地泪眼盈盈,可怜巴巴地看了云槿越兄弟几个一眼,看他们脸色难堪不打算硬闯云黛的闺房,只得虚弱地靠在丫鬟身上,进了房间。 无力地笑道:“妹妹,东西都给你送来了。” 云黛对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道:“你们检查下,少一件也不行!” 苏嬷嬷道:“诺。” 宋雅雪觉得受辱,脸色不太好看。 “妹妹,这些东西都是你非要送我的,我从来没想过抢你的东西!” 云黛懒得争辩,直接上前,‘啪!啪!’左右开弓,给了她两个大逼兜儿,“闭嘴!” 宋雅雪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捂住脸,哽咽道:“你敢打我?” 云黛嚣张跋扈地挑眉,“打的就是你,怎么滴?你去告状吧,让他们来替你出头呀,惹我不高兴了,那你就自己嫁吧。” 宋雅雪:“……” 心里疯狂骂娘,但只能憋着。 云黛心里畅快,她可忘不了临死之前,宋雅雪和林氏赏给她的那些耳光,她要连本带利抽回来! 丫鬟、婆子们抬着东西进来。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管着云黛的随身之物,比云黛都清楚东西的去处,开始清点物品。 团团指着宋雅雪的发髻道:“大小姐头上的玉簪是小姐的!” 圆圆也看着她道:“镯子也是,狐裘披风也是,还有翡翠步摇、白玉佩……” 云黛淡淡地看着宋雅雪,满目嘲讽。 宋雅雪莫名感到背脊发凉,强忍屈辱,红着脸,摘下头上的簪子、翡翠步摇和手腕上的镯子,解下白玉佩和狐裘披风。 团团接过来,转身放好。 苏嬷嬷清点完东西,道:“小姐,还缺一件十二扇珊瑚紫檀木雕花屏风、一套蜀锦荷花满塘帐子,还有一些衣裙、鞋子。” 云黛道:“衣裙、鞋子姐姐就留着穿吧,其余给我送回来。” 宋雅雪臊得面红耳赤,咬着下唇,委屈地泪眼朦胧。 那两样她最喜欢,不想还! 但不还不行,只得道:“妹妹放心,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来。” 云黛赶人道:“那快回去办吧,别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宋雅雪气得想吐血,胸脯剧烈起伏,但不得不憋着,转身出屋,摇摇欲坠,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 云槿成人小没定力,一看她脸上两个红巴掌印子,就沉不住气了,“那个混账玩意儿打你了?我去教训她!” 说着,闯了进来。 第5章 怀疑身世 云黛没等云槿成开口叫骂,就抡圆了手臂,“啪啪啪啪!”给了他四个连环大耳刮子。 云槿成被打懵了,站在原地晃悠身子。 云黛冷声道:“你是弟弟,对姐姐不敬,礼数呢?告诉你,你的好姐姐可求着我替她去冲喜呢,你想清楚,惹我生气,她就只能自己去守寡了!” 云槿成愣了愣,眼珠儿转了转,“哇”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云槿洲还在安慰梨花带雨的宋雅雪,道:“姐姐,那些东西还就还了,以后我赚银子了买更好的给你!咱不稀罕她那些破玩意儿!” 云槿越看着宋雅雪脸上的两个巴掌印儿,心疼不已,但总觉得云黛哪里不对。 云槿成哇哇哭着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云黛打我,我要去告诉母亲!” 三人:“……” 云黛平时是嚣张跋扈、任性妄为,但从来没亲手打过人。 云槿洲拉着云槿越就往屋内冲,“走,我们去教训那个狠毒刁蛮的东西!” 云黛掀开门帘,出现在门口,冷冷地道:“去告诉林氏,嫁妆我要双份儿,我的那份儿和宋雅雪的那份儿! 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就是把我塞进冲喜的花轿替嫁,我也能撞死在定国公府的喜堂上,到时候,看谁倒霉!” 替嫁? 云槿越和云槿洲一愣,心中思绪纷杂。 沈从南重伤昏迷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 虽然他们不喜欢云黛,但云黛毕竟是他们的亲姐妹,他们也不希望她去冲喜守寡。 宋雅雪看兄弟二人神情纠结不忍,白眼儿一翻,晕倒在丫鬟的怀里。 丫鬟大叫:“大小姐!大小姐犯病了!” 云槿越紧张地道:“雪儿!” 云槿洲要急死了:“雪儿姐姐!雪儿姐姐!” 云黛挥拳上去,对着宋雅雪的鼻子就是一拳。 清醒的时候,没有人能忍受鼻子被捶,宋雅雪发出一声惨叫:“啊!” 云黛面对云槿越和云槿洲的怒视,笑得嚣张:“看了没,我的方法比大夫管用的多。因为,她是装的,是骗你们这些傻帽儿的。” 云槿越和云槿洲看着鼻血直流的宋雅雪,神情犹疑不定。 「叮!气运值—2,—3,—5……」 「宿主,您的气运值最近几天持续下降!再次警告,每降10000,将会收回一个光环加持!」 宋雅雪泪流满面,可怜巴巴地看着云槿越和云槿洲:“兄长,二弟,我不是装的,不是……” 说着,软绵绵地靠在了云槿越的身上,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 云槿越心头一荡,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忙扶住她,“雪儿,雪儿,别伤心,别着急,我相信你。” 云黛幽幽地道:“要不要我帮忙救治?” 宋雅雪怕挨打,忙睁开眼睛,虚弱地道:“我,我没事……” 云黛嘲冷一笑,道:“没事就赶紧滚蛋,走不动就让云槿越和云槿洲轮流抱着你,反正你就爱往男人怀里钻。嫁不成傅时言,还有兄长和弟弟兜底呢。” 云槿越赶紧将怀里的宋雅雪推给丫鬟,臊得面红耳赤,怒斥云黛:“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槿洲的脸也渐渐红了,看着宋雅雪发呆。 宋雅雪眸光乱闪,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喘气:“我喘不上气来,快,药药药。” 丫鬟赶紧拿出药瓶,倒出药丸喂她。 云槿越吩咐一个粗壮婆子道:“快将大小姐背回去!” 云黛唇角微勾出一抹冷讽的弧度,转身进屋。 苏嬷嬷听到替嫁的事,满眼是泪,道:“小姐,替嫁是怎么回事啊?” 云黛道:“沈从南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定国公夫人要宋雅雪进门儿冲喜。宋雅雪病了要死,林氏不敢得罪定国公府,就想让我替宋雅雪去冲喜。” 苏嬷嬷哭道:“夫人怎么可以这样?!您是她的亲生女儿啊!怎么能为了养女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啊!” 团团气愤填膺地道:“可宋雅雪哪里要死了,刚才不是好好儿的?” 圆圆气道:“她就是装的,就是想算计小姐您替嫁,您可不要上当!” 云黛凉凉地道:“我愿意替嫁,嫁去国公府守寡,也比嫁给傅时言那个很宋雅雪勾勾搭搭的伪君子强。” 苏嬷嬷心痛地道:“小姐,一辈子的幸福,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云黛态度很坚定,“我意已决,别劝了。定国公和几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只剩下定国公夫人和沈从南两人。若是沈从南活下来,我就是世子夫人,若是沈从南死了,定国公夫人软弱没主见,我也能当家做主、逍遥自在。” 苏嬷嬷擦着眼泪,苦口婆心地道:“小姐啊,守寡难啊!男人嘛,都有花花心思。傅公子对您也不错的,您别较真儿,定能夫妻恩爱,再生个可爱的孩子,会一辈子幸福安乐的!” 云黛神色一片阴沉冷厉,声音清冷:“夫妻恩爱?可爱的孩子?我也曾这般认为,可惜是个笑话。” 苏嬷嬷被她的样子吓到,不敢再说话。 作为下人,刚才的话已经是僭越了。 云黛对苏嬷嬷和圆圆道:“你们去休息吧。我让人请大夫来给你们看看,尽快好起来,我需要你们。” 她们被打得皮开肉绽,又受了凉,需要好好调养。 两人神色凝重,也想马上养好身子,保护小姐,就退下了。 云黛看了一眼宋雅雪送回来的东西,其实也就是在云家是好东西,在真正的富贵人家不过是寻常物罢了。 对团团道:“将这些东西都卖了换银子吧!” 团团擦了一把眼泪,道:“好。” 拿过一个包袱皮,开始整理那些东西。 云黛坐在一边喝茶,眼神放空。 为什么林氏疼爱宋雅雪胜过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甚至,恨不得自己去死? 难道,宋雅雪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很有可能! 不然林氏完全可以让宋雅雪给她做儿媳妇,云槿越可是很疼宠宋雅雪的! 宋雅雪那身体,留在身边看着宠着,不比去做别人的媳妇放心? 可是,宋雅雪家在贫穷的山村,若是她才是林氏的亲生女儿,那林氏为什么让自己的女儿去受苦受穷呢? 第6章 搬起石头 梧桐院,云槿成抱着林氏的胳膊大哭:“母亲,云黛那个霸王打我!还打雪儿姐姐!” “岂有此理!”林氏蹭地站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外走,“不狠狠教训她,不知道乖!” 云槿成差点儿拍手,露出得意畅快的笑容,希望林氏替他打回来。 谁知,林氏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步,又走了回来,坐回了椅子。 云槿成奇怪:“母亲,怎么了?” 林氏道:“你不用管!” 云槿成还想哭闹,门外有丫鬟通报道:“大公子和二公子来了。” 云槿越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母亲,您真要云黛替雪儿去冲喜?” 林氏没有回答,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云槿越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包括云黛威胁的话和要两份嫁妆的事儿。 云槿洲怒道:“她想得美!” 林氏问道:“那你想雪儿去给沈从南冲喜,做寡妇?孤苦伶仃一辈子?” 云槿洲急赤白脸地道:“不行,不能让雪儿姐姐守寡!” 云槿成也急道:“让云黛那个贱货去!让她做寡妇!让她去给活阎王陪葬!” 云槿越面有不忍,“可云黛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云槿洲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云槿越:“……” 林氏烦躁地道:“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雪儿现在病重,也不适合冲喜。冲喜不成,会成仇的。” 云槿洲道:“云黛还要两份嫁妆呢!” 林氏怒道:“那能怎么样?只能答应她!行了,我去看看雪儿!” 林氏收拾了一盒子首饰,去了宋雅雪住的荷香轩。 宋雅雪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有两个红巴掌印儿,鼻孔里塞着棉花,双眸含泪,楚楚可怜。 见到林氏,顿时泪流满面,“母亲来了,我正要给母亲送嫁妆单子去呢。我这身子不中用,委屈妹妹替嫁,这些嫁妆是她应得的。” 林氏心疼地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你这些,我给她另外置办便是。” 宋雅雪眼眸一转,计上心来,道:“其实,妹妹不会打理中馈和产业,折算成银票或许她更喜欢,携带着也方便,只要不丢,能花上一辈子。” 林氏眼睛一亮,猛然一拍大腿,“对!是这么个理儿!到时候,让陪嫁丫鬟在送亲的路上将银票拿回来便是!” 宋雅雪一脸不忍:“母亲,这样不好吧?” 林氏兴奋地道:“无妨!在路上丢的,可赖不到云府。等云黛发现的时候,说不定沈从南已经死了,她若是撞死,还能得个殉情的美名呢!” 宋雅雪握住林氏的手,劝道:“母亲,黛儿妹妹虽然性子不大好,对我也不大和气,但我是把她当亲妹妹的,希望她能过得好……” 她说着,哭了起来。 林氏抱住她,心疼地一起落泪,“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啊,心疼煞为娘了!” 「叮!宿主,林氏对云黛的厌恶值上升,对您好感上升,气运值+100!」 宋雅雪用帕子拭泪,楚楚可怜地道:“那母亲去找妹妹商量的时候,顺便把那屏风和帐子也送去,我这身子实在是撑不住了,无法再亲自跑一趟。” 林氏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受委屈了,且忍她两天吧。回头,母亲给你买更好的。” 宋雅雪楚楚可怜地道:“母亲,雪儿不委屈,雪儿能被母亲收养,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林氏心疼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决定以后要加倍疼爱她。 她带着屏风和帐子去了行知院,跟云黛说了将宋雅雪那部分嫁妆折算成银子的事儿。 云黛闻言,转了一下眼珠儿,道:“也好,不过,我要带走宋雅雪的那份嫁妆,除此以外,我还要十万两银子。至于,我原来那份嫁妆,就送给宋雅雪吧。” “十万两?”林氏的嗓子都直了,眼睛瞪得要飞出眼眶,“你不如去抢!” 云黛嚣张地道:“我就是在抢啊?怎么?你不愿意?” 林氏气得直哆嗦:“逆女!我……当初真该把你溺死在尿盆里!” 云黛有恃无恐地轻笑道:“你舍不得,我要是死了,谁替你的亲生女儿去冲喜呢?” 林氏瞳孔一缩,一双凌厉的眸子看向云黛。 云黛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眸黑亮黑亮的,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似的。 林氏感觉心头一窒,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眼神闪了闪,神情一变,伤心地道:“黛儿啊,你怎么这样认为?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之所以对雪儿好,都是因为她替你挡灾、救了你的命。” 云黛淡漠一笑,道:“现在,我这个亲生女儿要替她去冲喜了,要她的嫁妆和十万两银子不多吧?” 林氏眼珠儿一转,往椅子上一坐,用帕子捂住脸放声大哭:“你这是想要逼死为娘呀!呜呜呜……” 云黛凉凉地道:“若是你舍不得,行啊,那就让她自己嫁吧!” 林氏被她气得发晕,终于意识到,这个蠢货变了,变得不再被她任意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怎么就突然脱离掌控了呢? 事到如今,只能暂时依了她,反正这些银子最终会回来的,先给她暖暖手也无防! 可府里没这么多现银,她得去拆借拆借。 翌日,林氏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就递到了云黛的面前。 云黛打开一看,里面放满了银票,有五十两的、一百两的,都是大面值的官方通兑银票,安全可靠。 她仔细地数了一遍,满意地一笑,合上盒子,“十万两正正好,辛苦夫人了。” 林氏的目光始终粘在那盒子上,老爷贫苦农门出身,没有家底儿。现在只是个三品兵部侍郎,这些年拼命钻营也没攒下什么家底儿。 府里只有三万两银子,事情急,她只能找亲戚朋友借,只借到两万两,其余五万两都是借得印子钱。 所以,这些银票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定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儿,你身边只有苏嬷嬷和团团、圆圆贴身伺候可不行,我另外给你挑了八个陪嫁丫鬟。 她们识字算账都很好,你不懂打理产业,尽管将嫁妆交给她们打理,让苏嬷嬷和团团、圆圆只专心伺候你起居饮食就是了。” 云黛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夫人为了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呀!” 第7章 娘的心都碎了 林氏在云黛的语气里听出了嘲讽,有些恼羞成怒,“婚期定在后天,你做好准备吧!” 云黛点点头,“把嫁妆单子拿过来,我要亲自清点嫁妆,哦,别忘了,把宋雅雪准备的嫁衣和凤冠送过来。” 林氏差点儿暴怒,宋雅雪的嫁衣是让京城最有名的锦衣阁做的,用时一年多,价值不菲。 还有那凤冠,是多宝阁的大师打造的,光黄金就用了九斤九两整,何况还有各色宝石、珍珠! 云黛拍拍那银票盒子,无所谓地道:“舍不得就算了,让她自己穿上那嫁衣,戴上那凤冠,去给沈从南冲喜吧,说不定能直接穿着进棺材,多好。” 林氏脸色难看,眼珠子都红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给了带来的八个丫鬟一个眼色,就拂袖而去了。 很快,外面传来丫鬟的惊呼声:“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云黛冷笑一声,给她的嫁妆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最多值两千两。而为宋雅雪准备的嫁妆倾全府之力,说是十里红妆都不为过! 现在,这些都是云黛的了,等于剜林氏的心。 林氏悠悠转醒,看到夫君、三个儿子、宋雅雪一脸关切地围在她的床前,瞬间就哭了出来。 云志毅关心道:“怎么会气急攻心晕倒了?” 林氏哭道:“夫君,黛儿她不听话了,她太过分了!她要雪儿的嫁妆和十万两银子还不知足,还要雪儿的嫁衣和凤冠!” 云志毅蹙紧了眉头,不耐烦的道:“只要她自愿替雪儿嫁过去,就答应她。” 林氏道:“嫁妆和银子可以想办法拿回来,嫁衣和凤冠她穿戴了,难道让雪儿以后出嫁穿她穿过的旧嫁衣?” 云槿越严肃道:“那就给雪儿重新置办。” 林氏道:“你说的容易,那嫁衣和凤冠花费了六万多两银子呢!家里还能拿得出六万两?!” 宋雅雪虚弱地靠在丫鬟怀里,一副要死的样子,懂事的道:“母亲,无妨的,我这身子,能撑多久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呜呜呜……” 云槿成小脸儿气得通红:“大姐姐,你太好欺负了,云黛也配穿戴那么好的东西?!” 云锦洲也怒道:“就是,云黛她配吗?就不给,直接把她打晕了塞上花轿!” 云志毅气得胡子乱颤,怒道:“要是沈从南熬过来呢?那时候她可是国公世子夫人,锦衣卫指挥使夫人,枕边风一吹,你们谁承受得住沈从南的报复?! 答应她的要求,替嫁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谁也不欠谁!” 他一发怒,几人都不说话了。 林氏有苦说不出,痛哭流涕。 “父亲,母亲,不要为了雪儿吵架,都是雪儿不好……”宋雅雪捂着胸口,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又晕了过去。 林氏从床上弹跳下来,抱住宋雅雪,焦急地哭喊道:“雪儿,雪儿啊,药药药!” 云槿越焦灼地眼珠子都红了,从丫鬟手里一把夺过药瓶,颤抖着手打开盖子,倒出两粒药丸塞到宋雅雪嘴里。 云锦洲抖着手端水。 云槿成急得直哭。 云志毅轻叹一声,转身出去了。 要不是怕宋雅雪死在沈从南前头,冲喜不成,反而带了丧气过去,定国公府的迁怒他无法承受,他不会让云黛去替嫁的。 只是,云家的前程更为重要。 云家将云黛娇宠着养大,她为这个家做出点儿牺牲,也是应该的。 宋雅雪悠悠转醒,未语泪先流。 宋氏搂着她哭道:“雪儿啊,我可怜的雪儿!” 云槿越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埋怨道:“母亲,别心疼那些身外之物了,顺顺利利地把云黛送上花轿才是最紧要的!” 云锦洲道:“就是,要不是母亲气急攻心晕倒,大姐姐也不会犯病!” 云槿成护着亲娘,“都是云黛那个惹祸精的错!” 宋雅雪缓过气来,虚弱地道:“母亲,别为了我跟父亲和黛儿妹妹闹不痛快,雪儿不值得,雪儿只是个无父无母的贫苦孤女而已,雪儿能有母亲和几位兄弟疼爱,此生足矣。” “雪儿,雪儿啊!你这般懂事,为娘的心都碎了!”林氏将她拥入怀里,哭的是撕心裂肺。 云槿越、云锦洲和云槿成都心有戚戚,默默拭泪。 「叮!宿主,检测到大家对云黛的厌恶值上升,对您好感增加,气运值+140!」 宋雅雪眸中闪过一抹得意,赶紧佯装擦眼泪,用帕子遮住眼底的神色。 期期艾艾地道:“黛儿妹妹是您的亲生女儿,东西和银子给她都是应该的。可如今她性情大变,对母亲也很无情,就怕带着东西和银子……” 云槿成大叫道:“难道她要逃?得派人看住她!” 宋雅雪叹息道:“如今,这家里没有她留恋的了,怕是不管不顾。都是我不好……” 云锦洲灵机一动道:“不如,将苏嬷嬷留下做人质!这样,就算她嫁到定国公府,也得听娘的话!” 事到如今,已经撕破脸了,林氏也不想继续扮演慈母了,吩咐道:“派家丁将行知院给我围住了!” 云槿越亲自去安排,可是云黛却已经带着苏嬷嬷和团团圆圆出门了。 林氏大惊:“快去找找银票还在不在?” 一行人呼啦啦地去了行知院,在云黛的房间里一通翻找,没找到那十万两银票。 林氏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声音都劈叉了:“快去追!追!” 此时,云黛已经到了宣平侯府门口。 看着巍峨气派的大门,心里百感交集。 前世她在这府里生活了四年,先做世子夫人,又做侯夫人,最后惨死在产房内。 门房看到云黛,一脸不屑,笑问道:“云二小姐,您有拜帖吗?” “没有!”云黛气势汹汹地径自往里走。 门房想拦,被苏嬷嬷抽了一巴掌。 下人们不敢对云黛动手,赶紧去报给主子。 侯夫人李氏和傅时言在家,听到消息,都是脸色一黑。 李夫人嘲讽道:“那个粗鄙无礼的蠢货,不是替雪儿去冲喜吗?怎么还来咱们府上?” 傅时言儒雅隽秀的脸上都是厌恶,“她对我用情至深,一定不情愿去冲喜,这才找过来求我的。” 李夫人冷哼一声,道:“你可不要心软!云黛那样不学无术的草包可配不上你!” 傅时言道:“儿子知道。” 母子二人说着话儿,云黛已经到了。 李夫人斜睨着她,冷声道:“你云家已经退婚,你还来做什么?” 第8章 我这人就爱冲动 云黛代替宋雅雪嫁入定国公府去冲喜,侯府怎么会不知情? 云黛找了个椅子自己坐下,嘲讽道:“你们也盼着我替嫁?” 李夫人见过不少大场面,淡定自若,“替嫁的事,我可不知道!是你母亲说你不服管教、不学无术,配不上我家时言,主动退婚的!” 云黛笑笑道:“你说是你就是吧……” 护国公夫人:“……” 傅时言温润儒雅,蹙着好看的眉头,道:“云黛,你别在此无理取闹了!不管内情如何,退婚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是受害者。” 云黛了然点头,“这么说来,你是不想退婚了?那好办,我出了门就一路哭喊到京兆尹衙门去,让百姓们,让官府,给我们这对儿苦命鸳鸯评评理。” 李夫人一惊,“你别乱来,两家的名声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云黛冷笑一声,恨声道:“你们都不要脸了,我一个要冲喜守寡的人,还要什么脸?” 傅时言在云黛的眼里看不到往日的一丝痴恋,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你想怎么样?” 云黛道:“在我及笄礼上,大家都看到你和宋雅雪搂搂抱抱、勾勾搭搭了。 你说,我出了这个门寻死觅活,大家会怎么想? 会不会猜到,你是为了宋雅雪,才跟我退婚,让我替她去给沈从南冲喜的?” 她把沈从南三个字说的一字一顿,充满威胁。 李夫人和傅时言的脸都白了,沈从南可还没死呢,万一活过来呢? 到时候,岂不是云黛说什么就是什么? 除非,云黛是自愿的! 李夫人道:“你母亲说了,你是自愿的!还要了雪儿的嫁妆和十万两银子,我还借给她一万两呢!” 云黛幽幽地道:“原来,侯夫人这般迫不及待地要退婚啊。我现在不自愿了,不行吗?” 傅时言柔声道:“黛儿,别冲动,我们好好谈谈。” 这种温柔,前世云黛甘之如饴、神魂颠倒。 但现在,她很恶心。 冷声道:“你应该很了解我,我这人,就爱冲动。” 李夫人咬牙,一拍桌子,道:“你说个条件吧!怎样才不牵扯到我们侯府?” 云黛真诚地笑了,“很简单,十万两银子。” 李夫人的眼神锋利的像刀,“做梦呢!你是土匪吗?” 云黛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理着广袖,道:“好吧,我回去做梦,希望在梦里,你的好儿子能全身而退,不惹一身骚。” 傅时言柔声央求道:“黛儿,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因为一个误会就闹成这样。” 云黛悲伤地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抵不上宋雅雪捂住胸口的一滴泪,既然你这么心疼她,你不会舍不得十万两银子,想跟我继续婚约吧? 好啊,那我就待在这里不走了,后天让宋雅雪自己上花轿吧。” 护国公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去让云家来领人!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把你卖了也就二、三十两银子的事儿,竟然狮子大张嘴要十万两!” 云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好主意,让他们都来吧,闹得越大越好,反正我不怕。” 傅时言见云黛软硬不吃,道:“给你十万两可以,你得写份承诺书,承认退婚的事都是你自己的意思,与我们宣平侯府无关,不能在外污蔑我。” 云黛一口答应:“好。这十万两就是封口费。” 侯府家大业大,十万两小毛毛雨,很快就拿过来了。 云黛点了点,确认没错,写了承诺书,扬长而去。 在侯府门口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林氏和云槿越。 云黛缓缓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明艳雍容,风华无双。 林氏和云槿越有些失神,他们第一次发现,云黛原来这么美,这么耀眼。 云黛笑得很灿烂:“吆喝,母亲和兄长怎么来了?” 林氏一脸警惕,“你来侯府做什么?” 云黛神色凄然地道:“来跟我的未婚夫告别啊,我嫁给别人,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林氏信以为真,道:“我们是来接你的,赶紧回去吧。” 没逃跑就好! 云黛回去就发现行知院被包围了,冷笑置之。 八个丫鬟之首的春梅,看到她们从拔步床的顶子上拿下那个装银票的盒子,放了心。 林氏得到禀报,骂了一句:“真是鸡贼,藏得倒是隐秘。那又怎么样,早晚还是我的!” 到了晚上,得到傅时言送来的消息,都知道云黛在护国公府敲诈十万两银子的事儿了。 林氏懊恼:“早知道,我还找侯夫人借什么银子呀!直接敲诈不就行了!” 云槿越道:“云黛也太不像话了!” 云锦洲:“简直胆大包天,见钱眼开!” 云槿成:“二姐姐现在好有钱!” 云志毅心里感慨:两边都咬一口,没想到云黛还有这样的手段! 宋雅雪这次是真哭了,二十万两银子啊,这都是卖她得来的! 不行,这些银子,都是她的!她的! 这般想着,楚楚可怜地看向林氏。 林氏正好也是这么想的,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 一块儿拿回来就是了,白得十万两银子,哈哈哈! 翌日一早醒来,发现团团和圆圆两张焦急的脸。 团团都快急哭了,“小姐,嬷嬷不见了。” 云黛一惊,“怎么不见了?” 圆圆道:“不知道,今早就发现他没在屋里,到处都找不到。问了门房,也说没看到!” 团团道:“嬷嬷的被子凌乱,这不正常,嬷嬷每天起床后都会把床铺整理的很整齐。” 云黛很快冷静下来,眸色阴沉,“走,去找林氏。” 她带着团团和圆圆打了看守行知院的婆子,杀气凛凛地去了梧桐院。 云志毅、林氏、三个兄弟正在吃早饭,宋雅雪估计要在冲喜前装病,没在。 看到云黛过来,林氏的眼光闪烁了一下。 云黛二话不说,上去就掀翻了饭桌。 稀里哗啦,汤汤水水地洒了一地,也洒了他们一身。 林氏怒吼:“逆女,你疯了!” 云黛凉凉地道:“限你两刻钟,将完好无损的苏嬷嬷还给我,不然就让宋雅雪自己去冲喜吧!” 林氏嘴硬,“什么苏嬷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云志毅也道:“说不定去办事了,好好找找看。” 云槿越道:“一个大活人,说不定自己出去了。” 云锦洲和云槿成也符合道:“就是!” 云黛冷笑一声道:“我不管,苏嬷嬷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替嫁,你们自己看着办!” 林氏觉得有恃无恐了,目露狠色,冷笑一声,道:“好啊,你不听话,我就弄死苏嬷嬷!” 第9章 别跟我讲条件 云黛比林氏还狠,“好啊,你弄死她啊!看看是苏嬷嬷的命重要,还是宋雅雪的命重要!你不弄死她,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说完,她转身而走。 气势汹汹地去了荷香轩。 宋雅雪正坐在桌子边,悠闲自在地喝燕窝粥。 听到丫鬟禀报:”二小姐来了。“赶紧起来,躺到床上,盖上被子,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死样子。 云黛闯进来,也不跟她废话,跳到床上,骑在她身上,拔出发簪,在她惊惧的目光中,对着她的肩膀就扎了下去。 随着宋雅雪的声声惨叫,鲜血从她的衣裳里渗出来。 宋雅雪的心疾是真的,就是没那么严重,虚弱到无力反抗,惊恐交加中,晕了过去。 云黛仿佛看到了自己敞开的肚子,血流如注。 她恨意滔天,对着宋雅雪的肩膀又扎了下去。 “啊!来人啊!”丫鬟、婆子们尖叫,疯狂地扑过来拉云黛。 团团、圆圆可得保护好自家小姐,随手抄起凳子,就挥舞起来,砸得荷香轩里的丫鬟、婆子们是哭爹喊娘。 林氏和三位兄弟听到消息,衣裳换半截就衣衫不整地跑来了。 “住手!住手!” 云黛簪子抵住宋雅雪的脖子,双目赤红地看向他们,凉凉地道:“把苏嬷嬷放回来,不然我今天就扎死她!” 林氏他们被她眼中冰冷的杀意吓到,目露惊惧。 宋雅雪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林氏脸吓白了,慌忙道:“好,好,你先放开雪儿!” 「叮!宿主,大家对女主的厌恶值增加,对您更加疼惜,气运值+10、+20,+30……」 宋雅雪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云黛看到了,对着她的脸就是一个耳光,“别跟我讲条件!” 响亮的巴掌声让林氏几人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云槿洲怒道:“云黛!放开雪儿,不然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云槿成叫道:“我也不认!” 云黛不屑冷笑一声,又给了宋雅雪一巴掌,道:“不认拉倒,谁在乎!” 云槿越比较有城府,焦急地催促林氏道:“母亲,你要是关了苏嬷嬷,赶紧放出来!给雪儿请大夫要紧。” 林氏这才回神,赶紧让人将苏嬷嬷给放了出来。 苏嬷嬷只是被关了起来,倒是没受罪。 宋雅雪也没什么大事,云黛没伤到她的要害。 有了这事儿,他们都老实起来,再也不敢招惹云黛了。 很快就到了云黛给沈从南冲喜的日子,整个行知院虽然张灯结彩、贴着喜字,却没有任何喜气。 一个个或悲痛,或怜悯,或冷漠,气氛十分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办丧事呢。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的眼睛都哭肿了,自家小姐的命怎么这般苦? 老爷和夫人怎么这般心狠,让亲生女儿给干女儿替嫁去冲喜? 冲喜不成,自家小姐就成了寡妇。 冲喜成功,那国公府世子不能人道,要守活寡! 而且他还嗜血残暴,杀人不眨眼,不知要过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云黛老神在在地坐在凳子上,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 穿上为宋雅雪准备的嫁衣,金丝银线绣上的凤穿牡丹,凤凰的眼睛是绿宝石,牡丹的花蕊是珍珠…… 凤冠可真沉啊,实打实的黄金,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在珠光下熠熠生辉,美轮美奂。 华丽,美! 值钱! 云黛长得很明艳大气,最是适合这种奢华艳丽的打扮。 她的绝色容貌非但没被这身衣裳压下去,还显得她更加光彩夺目了。 春梅看着她,唇角带着讽刺,目露不屑:也就是长得美这一个优点,可惜,是个守寡的命!不是死寡,就是活寡! 云黛从铜镜里看到春梅的恶意,拿起桌子边的烛台就砸向她的脑袋。 “啊!”春梅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一下子就懵了,痛苦地捂住了头顶,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 她愤怒地瞪着云黛:“二小姐,你为何无辜殴打奴婢?” 云黛云淡风轻地道:“看你不顺眼!” 说着,手里的烛台又砸下去。 春梅吓得惊叫一声,屁滚尿流地跑去找林氏告状了。 林氏气得浑身颤抖,“这个逆女,真是大不孝!一定会遭报应的!” 宋雅雪摸着红肿的脸,温柔地劝道:“母亲,莫要伤心,妹妹嫁人了,又不是不回来,到时候再好好教她道理便是。” 林氏一想,可不是,云黛总是要回娘家的,到时候……哼哼! 她已经嫁了,还有什么可挟他们的? 她嘱咐春梅道:“你务必将那两个装银票的盒子拿回来!” 春梅捂着头上的伤,有些不情愿,但主子吩咐,她只能从命。 到时候有人制造混乱,她只要趁乱将银票盒子拿出来就行了。 往外抬嫁妆的时候,葫芦门太窄,发生了碰撞,有些箱子开了。 下人门手忙脚乱地将东西归置好,系上红绸花,排好队,将嫁妆箱子抬往大门口。 春梅趁机将两个银票盒子夹在双腿间,有宽大的裙子遮挡着,也看不出什么。 她夹着腿、弓着腰,道:“诶呀,我肚子疼,你们先走!” 云志毅明面上做的体面,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少一两个人儿没什么。 二十万两银子,春梅不敢耽误,夹着腿,迈着小碎步,去找林氏交差。 林氏正在厅堂里,接受新人的拜别。 沈从南不能来,来的是一个嬷嬷,抱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 云志毅和林氏坐在主位上,分别嘱咐了几句要贤良淑德、侍奉夫君、孝敬婆母之类的话。 林氏看着云黛穿着宋雅雪的奢华嫁衣,美丽娇媚、光彩夺目,眸光似是要喷火一般。 再看看旁边水光溜滑儿的大公鸡,顿时就笑了。 该云黛磕头拜别父母了,可是她站着没动。 宾客们神情复杂,听说那个养女犯病要死了,云家就让云黛代替她冲喜。 云黛一定恨死这样的父母了吧? 林氏只想云黛赶紧替嫁成功,不在乎她会不会磕头。 道:“行了,快发嫁吧,别耽误了吉时。” 云黛缓缓走向她,道:“母亲,女儿还有一句话,想对你一个人说。” 林氏装模作样地拭泪,“女儿有何话,三日回门时可以与母亲说,母亲也舍不得你啊,呜呜呜……” 第10章 砸自己的脚 “不,女儿想现在说。”云黛说话间,已经走到林氏跟前,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还欠我两个耳光,现在还了吧。” 前世临死时的那两个耳光。 她,刻骨铭心! 她,痛彻心扉! 她,醍醐灌顶! 云黛轮圆了手臂,‘啪!啪!’给了林氏两个大耳刮子。 林氏还没反应过来,被扇懵了。 众宾客也愣住了,厅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云黛伸手推了林氏一把。 林氏坐在椅子上,被推得仰倒下去,撞倒了后面的富贵牡丹屏风。 屏风轰然倒下,露出了站在后面偷看的宋雅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雅雪目瞪口呆,红肿的小脸儿刹时间血色褪去,变得惨白。 她只是想看看云黛穿着自己的昂贵嫁衣的样子,是不是如乞丐穿凤袍? 她只是听说,定国公府抱着大公鸡来迎亲,想来看看嚣张跋扈的云黛灰头土脸的样子。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怎么回事? 大厅里片刻寂静后,宾客们轰然议论起来。 “不是说那养女犯病要死了,才不能冲喜的吗?” “是啊,这不是好好儿的吗?” “我看还胖了呢!小脸儿红润润的,哪有要死的样子!” “啧啧啧,这云家很病态啊,让亲生女儿替养女去冲喜!” “有内情,另有内情啊!” 「叮!告急,告急!气运值—10,—20、—50、—100……」 「宿主,宿主,大家对您的好感急剧下降,请尽快挽回局面,否则将受到雷击惩罚!降低10000系统会收回一个光环!」 宋雅雪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她出来看这个热闹做什么? 好好在房间里喝茶吃点心不香吗? 此时,云黛已经转身而去,自己走着上了花轿,潇洒地盖上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道:“起轿吧!” 她从屏风下边的缝隙里看到了宋雅雪那双坠着珍珠的绣鞋,确定她在屏风后偷看。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宋雅雪装病,云家让她替嫁了吧? 不知道国公府听说后,有没有被嫌弃、被算计的感觉? 报复云家吧! 越狠越好! 哈哈哈…… 云黛心中十分畅快,坐在颤悠悠的花轿里,翘起二郎腿儿,拿出点心,吃了起来。 云家会怎么收场呢? 一定是宋雅雪又晕倒,林氏跟宾客们解释,说宋雅雪舍不得妹妹,才偷偷出来送行之类的。 云黛猜对了,林氏就用类似的借口糊弄宾客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云槿越、云锦洲和云槿成兄弟三人都信了。 林氏坐在桌子前猛灌了一碗茶水,气的一捶桌子,“云黛这个逆女!临走摆了这么一道儿!该死!” 宋雅雪哭得上去不接下气:“都是雪儿的错,雪儿舍不得妹妹,才强撑着身子去给她送嫁,我怎么这般笨?呜呜呜……” 说着,就抽自己耳光。 林氏忙抱住她,心疼地道:“母亲知道,知道你最善良了,都是云黛那小畜生的错!真是又坏又毒!”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做一团。 云志毅的脸阴沉如水,怒道:“还哭!想想如果国公府责问,该如何应对吧!” 林氏和宋雅雪的哭声戛然而止,期期艾艾地抱在一起抽泣着。 云槿越叹息道:“今天的解释是最合适的了,雪儿的病又不是假的,可以让定国公府请大夫来看。” 云志毅冷静下来,道:“别等定国公府来算账了,一会儿就去请太医,就说雪儿不行了!想个办法,让雪儿病得更重一些!” 林氏脸色一白,惶恐道:“想什么办法呀?她已经病得很重了!” 宋雅雪抱住林氏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抽泣道:“母亲,我一会儿就去泡冷水,为了您,为了这个家,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可怜的女儿!”林氏抱着宋雅雪又哭了起来。 云志毅欣慰道:“雪儿是个懂事的。” 云槿越兄弟三人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都是又感激,又心疼。 “夫人!”春梅终于找到机会,凑上前来。 林氏的眼睛一亮,顾不得心疼宋雅雪了,擦着眼泪问道:“银票到手了?” 云志毅和云槿越三兄弟也都看了过来,眼睛铮亮。 春梅激动地点点头,猛然撩起裙子。 云志毅、云槿越三兄弟:“……” 还没来得及捂眼睛,就见春梅从两腿间将两个精致的盒子拿了出来。 林氏看到熟悉的盒子,顿时大喜,伸手接过来,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云志毅问春梅:“没人发现你拿走了银票吧?” 春梅得意地道:“没人,奴婢聪明着呢!” 林氏一脸不屑,“云黛那么蠢,还以为嫁去国公府,就不会有人动她的嫁妆了!” 说着,将其中一个盒子递给宋雅雪,“傅时言给的这十万两给你做嫁妆。” 宋雅雪连忙假意推辞,将盒子推回去,“谢谢母亲,可雪儿不能要,雪儿给家里添了这么多麻烦,还日日吃药,这些银子还是贴补家里吧!” 云志毅很是满意,笑道:“雪儿真是懂事!事关我云家和你的名声,甚至我和你兄长的仕途,为父不得不用银子各处打点一下,把今天的事圆过去。” 宋雅雪的笑容微微一僵,只得笑道:“家里好,雪儿才能好。” 林氏有些不情愿,但一听会影响丈夫和大儿子的仕途,也就不说什么了。 翘着兰花指,优雅地把盒子打开,“得先把那五万两的印子钱还了,利息很高的……” 她的笑容突然凝固住,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宋雅雪发现了林氏的异常,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问道:“母亲,怎么了?” 一把夺过盒子,见上面是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只乌龟! 飞快地拿开第一张,往下翻看,顿时大怒。 这哪里是银票? 全部是和银票一样大小的白纸,上面都画着乌龟。 云志毅气得发抖,将护国公府的银票盒子也打开,也全部都是白纸画乌龟! 乌龟大小还不一样,旁边还有备注:冷情官迷爹、黑心下作娘、恶毒虚伪姐、无耻自私兄、又蠢又坏弟。 第11章 要验她的身 云志毅气急败坏地将盒子摔在地上,纸乌龟散了一地! 云槿洲大怒,上去就给春梅一耳光:“蠢货,怎么不看仔细了?” 林氏也上去一个耳光,“说!银票是不是被你调包了。” 春梅吓得瑟瑟发抖,忙跪下磕头,捂着脸委屈地辩解道:“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贪那么多银票啊!当时好多人在场,苏嬷嬷还在远处盯着,奴婢只来得及将盒子偷了,没顾上仔细看里面!“她怎么这么难啊! 先是被烛台砸脑袋,又被扇耳光! 肯定是云黛在她处理头上伤口的时候把银票换了的! 林氏大哭:“你这个蠢货!那是二十万两银子啊!给我打死这个贱婢!” 云槿越比较冷静,道:“母亲,这奴婢的卖身契在您手里,她不敢背叛您,应是云黛早有防备。” 宋雅雪也气得不轻,柔声道:“妹妹虽然性子不大好,但为人不坏的,是不是被下人糊弄调包了,母亲得赶紧让人查查,把银票拿回来。” 林氏只听到最后一句重点,忙对春梅道:“你,赶紧去追送嫁队伍,务必找机会将银票拿回来!” 春梅捂住肚子,红着脸,紧张地道:“夫人,奴婢想先去趟恭房!” 林氏嫌弃道:“真是懒牛上磨,屎尿……噗……” 她放了个悠长婉转的屁! 云志毅嫌弃道:“你这是吃了什么?怎么放得屁这般臭?勾点芡儿就成屎了!” 林氏尴尬了个大红脸,“我、我,肚子疼,噗……” 接下来,宋雅雪脸色一白,按住肚子:“噗……” 云槿越三兄弟也感到肚子疼,想马上出恭。 云槿越看到那些假银票上有粉末,气道:“云黛在假银票上下了毒粉!” 林氏破口大骂:“这个恶毒的狼崽子,我真是小瞧她了,噗!” 听那动静,都喷出屎来了,赶紧往后室的净房跑。 云志毅后来者居上,飞快地越过她去。 宋雅雪不能跟爹娘抢恭房,起身往外跑,那速度如兔子一般,留下一串‘噗噗啪啪’的屁响。 云槿成:“原来,雪儿姐姐这样的仙女也会放屁拉屎?” 云槿越:“……” 云槿洲:“……” 他们三个没直接碰触假银票,只是闻了些毒粉,是以情况不是很急。 没想到,让他们看到宋雅雪的另一面。 在他们心中,宋雅雪纯洁柔弱如雪山小白花儿的仙女形象,有些龟裂了。 「叮!大家对您的好感又下降了,气运值—5,—10,—15……」 宋雅雪已经一泻千里了,也顾不得什么气运值了。 这次,不用专门泡冷水了,裤兜子里冰凉。 回到荷香轩,坐到马桶上半天没起来,差点儿把肠子拉出来,反反复复地换衣裳洗澡,真着凉了,这回可是真的奄奄一息了。 云志毅和林氏也拉虚脱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木槿越先请府里养的大夫给他们止了泄,又去请太医,来证明宋雅雪确实病重要不行了。 定国公府。 云黛在悲伤沉重的气氛中,跟大公鸡拜堂。 云家发生的事,已经被接亲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传开了。 耳边是宾客们小声的议论:“听说了吗?那个宋雅雪根本没病重到卧床不起!” “听说了,云家一向疼宠那个干女儿,没想到竟然做出让亲女儿替干女儿来冲喜的事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宋雅雪素有才名,想来比这个草包更有价值吧!” “云家这样欺骗国公府,这是觉得国公府没人了呀!” 云黛行着礼,听着议论,唇角微微翘起。 突然,一道粗噶又尖细的太监音传来:“传闻云家二姑娘痴恋傅时言,现在却送来给世子冲喜,实在不合常理,怕不是失了贞洁,欺负国公府发现不了吧?” 有人附和道:“是啊,沈从南马上要死了,什么也做不了,怎么发现呀!” 那太监翘着兰花指咯咯笑道:“即便是活了也不能人道,也发现不了呀!咯咯咯……” “嘿嘿嘿……” “哈哈哈……” 大厅里响起一阵哄笑,里面都是恶意。 沈从南是皇上的一把刀,凶残暴虐,杀人无数,动不动就灭门抄家,得罪了大半个朝中的官员。 因此,今天来看笑话、看热闹、落进下石的人可不少。 这个太监就是太子殷浩辰身边的李公公,殷浩辰这几年被沈从南压制的不轻,可以说是颜面扫地,现在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李公公建议道:“不如让宫里的嬷嬷给新娘子验身,尽管世子用不到,也不能娶个失去贞洁的夫人呐!” 有人附和道:“对对对,世子可不捡绿帽子戴!” “验身,验身、验身!” 定国公夫人苏氏坐在高堂上,一脸惶恐无助,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这,这,这……呜呜呜……” 她娇小玲珑、长相柔美,是一个宛如菟丝花一样的女人,没有主见,性情温柔懦弱。 此时,被这么多虎视眈眈的人逼迫着,脸都吓白了,除了哭什么主意都没有。 一个与她长相有六分相似的年轻美人儿,白着脸怒道:“你们这是侮辱国公府吗?国公府战功赫赫、满门英烈,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后果!” 这是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女苏婉云,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 国公和三个儿子阵亡后,她就来给伤心欲绝的苏氏作伴了。 国公夫人懦弱没有主见,后宅大大小小的事其实都是她在管。 国公夫人有侄女壮胆,有底气了些,哭道:“我儿这还没咽气呢,你们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呜呜呜……” 很多人都闭嘴了。 是啊,沈从南还没死呢,万一活过来呢? 谁能承受得住他的报复?! 而且,即便是定国公府男丁都死光了,国公夫人还在呢,娘家帝师苏家还在呢,国公府的旧部多少会维护她。 但太子是一国储君,可不会怕一个老妇人和那些失去主子的旧部。 李公公操着公鸭嗓道:“怎么是侮辱?我们也是为了沈世子着想啊。还是验一验身的好,不能让沈世子受委屈不是?” 有太子一派的官员附和道:“是啊,李公公一片好心啊,国公夫人莫要多想。” “就是,要是云二姑娘清清白白,为什么不坦坦荡荡地让查?” “云家让亲生女儿给干女儿替嫁冲喜,这太不合情理了,除非另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定是亲女儿有瑕疵了呗!” “要是不心虚,大大方方地让验身就是了!” 第12章 难道让她陪葬 云黛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撩起了盖头,娇呵道:“都闭嘴!” 她肌肤胜雪,桃花眼波光潋滟,五官精致,明媚张扬,配上奢华的大红嫁衣,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所有人都惊艳了,没想到传说中那个粗鄙不堪、不学无术的草包,竟然这么美! 云黛无视周围看呆的目光,缓缓走到李公公面前,道:“李公公,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插手国公府的家事? 国公府有女主人,她有自己的决断。你一个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的阉人,在这对谁狗仗人势?” 李公公:“!!” 他虽然确实是在狗仗人势,但被人这么直接地骂,还真是第一次! 云黛斜睨着他,道:“你都被人劁了,还笑话别人能不能人道呢?不会是没割干净吧?不然你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 “噗嗤!” “这……” “嘿嘿嘿……呵呵呵……” 四周传来轻笑声,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李公公气的脸色红了青,青了紫,紫了黑,声音都跑直道儿了:“你你你,你别转移话题,你敢不敢验身?” 云黛冷笑一声,道:“不验!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国公世子的婚礼上指手画脚?要想逼我,让你主子亲自来!你这个奴才,还不配!” 李公公作为太子身边第一人,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气得浑身哆嗦。 他看向高堂上的国公夫人,逼视着她,咬着后槽牙,威胁道:“夫人,您的意思呢?” 国公夫人瑟缩了一下,有些犹豫。 想着反正让嬷嬷验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云黛不是处子,那自然要退回去,不贞不洁的女子可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若是处子那就更好了,既能平息今天的风波,也能让太子满意。 云黛看出她的犹豫,幽幽地威胁道:“你要是怀疑我,当着这么多人糟践我,这事儿我就不干了,花轿还在外头,把我送回去,接那个爱往男人怀里钻的宋雅雪来给你的好儿子冲喜吧!” 国公夫人没主见,见云黛态度坚决,就不知该怎么办了,求助地看向苏婉云。 苏婉云微微一笑,软中带硬地道:“国公府的事,希望外人不要指手画脚。” 国公夫人闻言,忙道:“拜堂吧,别误了吉时,耽误了冲喜大事!” 司礼忙高声道:“夫妻对拜!” 唐棠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与威武雄壮的大公鸡拜了堂,被送入了洞房。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被拦在了门外,没让她们进新房。 抱公鸡的嬷嬷用系着红绸的喜秤为云黛挑开了红盖头。 云黛扫了一眼室内,到处一片红色,很是喜庆。 就是,床上躺着一个无声无息的男人,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两套寿衣,让整个场景立刻诡异起来。 云黛看那寿衣是一套男式一套女式,顿时心中一凛。 难道想让她陪葬? 不会吧?前世也没让宋雅雪陪葬啊! 国公夫人坐在床边,看着她唯一幸存的儿子,擦着眼泪道:“以后你就是我儿的妻子了,希望你真的如你母亲说的那般福大命大,能与我儿生死相随。” 云黛:“……” 生死相随? 什么意思? 苏婉云也柔声道:“若是表弟被这喜事冲好了,少不了你的功劳。” 若是不好呢? 云黛心中恐惧,难道是她不如宋雅雪会装可怜,想让她给沈从南陪葬? 还是林氏将她卖了,许诺冲喜不成就陪葬? 不,不可以! 定国公夫人对抱公鸡的嬷嬷道:“周嬷嬷,你留下,教给她如何……洞房。” 云黛:“……” 定国公夫人和苏婉云心情沉重地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带着御医和其他下人出去了。 云黛忐忑地站在原地,脑子里猜测着她们话里的意思,心里很慌。 她重生回来,不是给沈从南陪葬的吧? 她爹不疼娘不爱的,被悄无声息地弄死在定国公府,很容易。 周嬷嬷很瘦,神色严肃,脸上的每一道纹路里仿佛都写着严厉。 她冷声问道:“知道如何洞房吗?” 云黛窘迫地小声道:“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和昏迷的人洞房。 周嬷嬷面无表情地问道:“会亲嘴儿吗?” 云黛:“不会。” 是真不会,前世,傅时言从来没跟自己接过吻。 周嬷嬷拍了拍手。 门应声而开,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面白无须,看起来像个太监。 女的妩媚妖娆,带着风尘气。 周嬷嬷命令道:“示范一下!” “是!”那两人应了一声,就开始了。 周嬷嬷在一边解说:“看了吗?要先这样,然后这样……” 云黛瞳孔地震:“……” 不会还要现场示范如何洞房吧? 幸好,教完接吻,周嬷嬷就道:“世子昏迷着,这些都靠你自己来,然后你脱下衣裳,抱着他睡!” 云黛乖巧地道:“知道了。” 一会儿她们出去,她做不做谁知道? 周嬷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严厉地道:“别耍小心思,不这样做,喜气怎么冲散世子身上的病气?冲喜不成功,你的下场很难说!” 威胁,赤裸裸额威胁! 但是,云黛只能妥协。 万一让她给沈从南陪葬怎么办? 云家那些人肯定很乐意用她的命换更大的利益和云家女儿贞烈的好名声! 周嬷嬷带着那一男一女出去了。 云黛心情沉重地缓缓坐在床边,将手指放在男人的鼻下,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气息,很微弱,离死真不远了。 他脸颊消瘦,眼窝微陷,但依旧能看出,五官精致,俊美疏朗。浓而长的睫毛无力地垂着,在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弧度美好的阴影。 这个样子,看起来特别乖巧温顺,一点儿都想象不到他是个狠辣嗜杀、极度残忍的危险人物。 云黛的目光落在他弧度完美的红唇上,觉得哪里不对。 突然听到一声窗户纸被捅破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这是有人监视? 想偷懒是不行了!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嘟起红唇,缓缓俯下身子。 沈从南的俊脸在她瞪大的眼睛里缓缓放大、放大…… 她没有发现,沈从南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好像正在努力醒来! 第13章 他脸红了 云黛的樱唇贴在了沈从南的薄唇上,很柔软。 没想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冰冷大魔头,竟然还有如此柔软的部位! 她脑子里回忆着那对男女的示范,用舌尖儿挑开他的唇瓣。 突然,她的眉头猛地蹙起。 他的唇太烫了,难道是发热了? 顿住一瞬后,猛地抬起头,俯视着他。 一个受了重伤、命不久矣的人,嘴唇应该是凉的、苍白没有血色的。但他的唇不光热,还红得十分鲜艳,仿佛涂了胭脂一般。 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嘴唇却是血红色! 这就是刚才感觉不对的地方,太诡异了! 她伸出手指,缓缓摸索着他的唇。 看看手指,上面没沾上胭脂。 她的脑海里猛然想起前世的一些情景,猛地掀开大红的鸳鸯喜被。 顿时感觉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沈从南上身什么都没穿,下身只穿了一条短里裤。 云黛脸上一红,但此时顾不得害羞了。 拿起沈从南的手看了看,果然,指甲也是鲜艳的红色。 看了看他胸前那两点处,又激动地拉下他绸缎丝滑的里裤,看了那一点处,还摸了摸。 也是又红又热。 仿佛血液在沸腾! 她没注意到,沈从南那苍白的脸红了! 她的眼里迸射出希望之光,也许……她不用陪葬了! 激动地对着门外高声道:“来人!来人!” 喊完发现不对,忙扯过被子将沈从南盖上。 定国公夫人、苏婉云、御医和下人们都在隔壁的房间候着,就怕沈从南突然咽气,他们看不到最后一眼。 听到云黛的急呼声,还以为沈从南要完呢,都急急地冲了进来。 国公夫人哭道:“怎么了?我的南儿怎么了?” 御医冲到床前,赶紧给沈从南把脉:“脉搏与先前相比快了些。” 苏婉云蹙眉看向云黛,质问道:“怎么回事?” 周嬷嬷和几个杀气凛凛的侍卫和下人,也都责备地看着云黛,等着她解释。 云黛桃花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道:“我也许有法子解世子所中之毒。” “什么?中毒?”房间里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吃惊发问。 他们竟然不知道沈从南中毒了? 云黛心里有些发虚,毕竟她不是大夫。 “沈世子的体温很热,嘴唇、指甲还有……那几处,都呈艳丽的鲜红色,这不正常,很像中了一种毒。” 大家齐齐看向床上躺着的沈从南。 御医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确实不正常,但老夫并没有验出中毒的迹象。” 定国公夫人死死抓住了云黛的胳膊,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说,你快说,是何毒?可有法子解?” 苏婉云也抓住了她另一条胳膊,焦灼地道:“你快说呀!” 云黛胳膊被她们抓得生疼,咧了一下嘴,道:“听说有一种毒叫胭脂醉,就是这种症状,嘴唇、指甲和那些地方呈现鲜红色,血也发热,人如酒醉睡着了一般,慢慢死去。” “胭脂醉?!”众人吃惊,显然没听说过这种毒。 云黛道:“胭脂醉是一种西域奇毒,解药方子简单,就是药难寻,百年雪山红莲与断肠草一起熬水服下即可。” 御医道:“雪莲是白色的,红色的很稀少。断肠草生长在南方湿热地带的深山中,也很难寻。 不过,断肠草是剧毒,红色雪莲是解毒圣药,药性相冲,这两样一起熬制,真能解毒?” 云黛无奈地道:“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扬州,找一个薛神医,他去过西域,也许知道此毒。” 国公夫人一听‘神医’二字,眼睛立刻就亮了,沈从南如今这情况,说白了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有一线希望她就要抓住不放。 “夫人,在下跑一趟扬州,骑千里马,明日傍晚便能回。”说话的是一个身形高大、气势凛然的男人。 这是沈从南的两个心腹贴身侍从之一,承平。 另一个心腹侍从承安,凌厉的眸子如锋利的刀子一般看向云黛:“薛神医住哪儿?” 云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而已,信不信随便。” 上辈子的两年后,宣平侯和傅时言都中了胭脂醉,侯府就请来了薛神医。 但解药太稀有,只够救一个人。 然后,侯夫人选择救了自己的儿子傅时言。 傅时言名正言顺继承了宣平侯的爵位,成了最年轻的侯爷。 这个时候,薛神医应该还在海上游历没有回来。请不来薛神医,他们信不信自己,能不能找到药,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苏婉云也看到了希望,颤抖着声音吩咐道:“承平,你带人去扬州,找薛神医!承安,你带人去找红色雪莲和断肠草!必须快!” 承平、承安拱手行礼道:“是!” 两人转身疾步而去,留下一道冷风。 国公夫人看云黛的眼神变了,不复刚才的冷漠,亲热地握住云黛的手,道:“好孩子,你果然是个有福的!” 说完,哭了出来。 苏婉云挽住她的胳膊,温柔地道:“姑姑,咱们出去吧,让云二姑娘继续冲喜,说不定明早南弟就会有所好转了。” 定国公夫人回神,赶紧点点头,道:“对对对,让他们继续,继续!” 用充满希望的泪眼看着云黛,郑重地道:“拜托你了。” 云黛:这样沉重的嘱托,她承受不起啊! 等他们呼啦啦地出去了,她就开始脱衣裳,不管怎么睡,总不能不脱衣裳。 她将那宝贝凤冠取下来,放到桌子上,将奢华的红嫁衣脱下来,放到凤冠旁边。 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啧啧,真华丽、真值钱啊!应该能换不少银子!” 她抬起腿,踩在凳子上,拍了拍缠在大腿和小腿上的布袋子,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哼!银票到了我手里,还想拿回去,想得美!” 她没有听周嬷嬷的话将衣裳全部脱掉,穿着单薄的丝绸里衣,上了喜床。 因为便于让人伺候,沈从南睡在床边。 她搬不动沈从南,只能从他的身上爬过去。 她先将手撑在沈从南的头部两侧,一条腿先跪在床边,然后再迈另一条腿,跨过他的身子。 可是,她的腿跪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 她膝盖一痛,惊呼了一声,就趴在了沈从南的身上。 “怎么了?怎么了?”定国公夫人推开门,带着苏婉云、御医等人一阵风似地闯进来。 看到云黛趴在沈从南身上,大家的表情一窒。 周嬷嬷严肃着脸,训斥道:“世子现在无法跟你圆房,你无需白费力气!” 第14章 盖着被子纯睡觉 御医赶紧转身跑出去了,这这这,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云黛尴尬的想死,忙从沈从南身上爬下来,垂着脑袋站在床边。 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窘迫地解释道:“不是,我、我想去里面睡,一不小心压到了他。” 国公夫人叫御医进来,检查沈从南的身体,“快看看,把我儿压坏没有!” 云黛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儿。自己只穿着里衣,就避到了屏风后面。 御医把了脉,道:“世子的脉象没有明显变化,没被砸伤。” 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等御医出去,就对云黛责备道:“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南儿现在禁不住任何损伤。” 云黛抱歉地道:“是我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 苏婉云劝国公夫人道:“姑姑,想来是云二姑娘太紧张了,也许是一个人和表哥待在房间里有些害怕。” 国公夫人想到很多女人见到儿子都会吓哭,就对周嬷嬷道:“你在这儿伺候着吧,有事还能帮帮忙。” 周嬷嬷道:“是。” 云黛:让人看着她和沈从南睡觉? 虽然是盖被子纯睡觉,但也太……尴尬了! 国公夫人终于又走了,云黛去检查刚才是什么硌到自己的膝盖。 原来是栗子。 床铺里面还有红枣、花生、桂圆,想来是撒帐落下的。 周嬷嬷手脚麻利地将这些东西收拾好,面无表情地道:“您请吧。” 云黛点点头,从沈从南的脚边爬过去,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 周嬷嬷冷着脸,严肃地阻止道:“您得脱了衣裳。” 云黛不悦道:“你在这儿看着,我不好意思脱。” 周嬷嬷转过身,道:“您请吧。” 云黛腿上还绑着银票呢,可不想让她看到。 在被窝里飞快地脱下里衣,扔到床边,然后按照要求,抱住了沈从南。 这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抱就抱吧。 就是旁边有个嬷嬷看着,心里不自在。 周嬷嬷也没像判官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看她抱得复合标准,就帮着放下床上的红色纱帐,走到窗前的软榻边坐下了。 烛光透过纱帐照进来,将拔步床内晕染成一片朦胧的红色,若这个男人不是要死了,真的很喜气。 云黛透过红纱帐看着床头桌子上的寿衣,更睡不着了。 她没有任何旖旎的遐想,只觉得害怕,就怕明天早上自己抱着一具尸体。 沈从南的体温很热,云黛一会儿就出了汗。她又换了个位置抱着,热了再换个姿势。 她自小就体寒,冬天被窝里放多少汤婆子,手脚都是冰凉的,此时倒是感觉十分温暖舒服。 一温暖就容易感觉困,她竟然不知不觉地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大红色。 空气中泛着幽幽的冷檀香和药香,倒是不难闻。 天色已经泛亮,晨光冲淡了烛光,晕染了大红色,显得不那么刺眼诡异了。 云黛抬眼看向抱着的男人,眉峰修长入鬓,阖着的眼弧流畅优美,柔和的光镀亮他的半边脸,明暗分明的轮廓仿佛水墨一撇而就,神韵斐然。 使他看起来更加丰神俊朗、英气逼人,胜过千雕万琢的无瑕翡玉。 云黛的目光蔓延至他的下颌、脖颈、明显的喉结、喉结下的…… 云黛赶紧将被子给他往上拉了拉,非礼勿视啊,越是好看的东西越危险。 沈从南,就是极度的危险! 外面传来周嬷嬷那严肃冰冷的声音:“该起了,到了御医来给世子诊平安脉的时候了。” 云黛赶紧将昨天脱下的里衣拿到被窝里,摸索着迅速穿好里衣。 周嬷嬷指了一下房间里间的一个小门儿,道:“去里面更衣吧,夫人和御医要进来了。” 云黛感觉有些冷,只能披上昨天的嫁衣进了里间。 里面很大,是个套间。 外间是更衣室,挂着很多衣裳,里间是净房,用来沐浴更衣。 净房有门通往外面,便于下人伺候、清理。 突然外面的门被敲响:“扣扣扣。” 云黛一惊,抱住双臂,警觉问道:“谁?” 苏嬷嬷的声音传来:“小姐,老奴来伺候您洗漱。” 云黛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赶紧走过去,将门打开。 苏嬷嬷带着团团、圆圆和后面一队定国公府的丫鬟走了进来,有端水盆的,有提热水的,有捧面巾、衣裳的……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一脸菜色、眼下青黑,可见是一夜没睡。 但有国公府的丫鬟在,她们什么都没说,交流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默默地服侍她洗漱更衣。 卧室里,国公夫人也是黑眼圈儿,焦灼地拧着帕子,看着御医给沈从南把脉。 太医的神色很凝重,把完左手、把右手,又翻看眼皮看瞳孔…… 定国公夫人紧张地马上要晕过去的样子,问道:“御医,怎么样?” 御医捏着胡子,道:“情况竟然比昨夜好了些,脉搏更有力了,体温也降了些。” 作为大夫,他是不信冲喜这样的事的。 但是,沈从南的情况确实莫名其妙地就好转了些。 国公夫人喜极而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姑姑!”苏婉云抱住了她,“御医,御医!” 御医赶紧给定国公夫人把脉,道:“她是太累了,精神太紧张了,激动之下晕了过去,就这样让她睡一会儿吧。” 云黛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周嬷嬷和两个大丫鬟了。 她在周嬷嬷的目光里看到了探究和欣慰,有些疑惑。 又得忐忑地问道:“周嬷嬷,御医说世子的身体如何?” 周嬷嬷道:“世子的身子有些许好转。” 云黛松了一口气,可别在昨晚恶化,不然她会受苛责。 她换了一身红色留仙裙,很符合新娘子的身份,显得喜庆又娇媚。 周嬷嬷道:“去外间用些早食吧。” 云黛确实饿了,点了点头,去吃早饭。 周嬷嬷挑剔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却没挑出她用餐礼仪上的任何毛病。 吃罢早饭,周嬷嬷道:“有个事儿,应该交给您处理。” 云黛将漱口水吐到丫鬟托着的痰盂中,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唇边的水渍,问道:“何事?” 周嬷嬷拍了拍手。 云黛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又让那一男一女给她示范? 第15章 我自小就钟情世子 门打开,四个粗壮的婆子押着春梅和另一个陪嫁丫鬟进来。 周嬷嬷道:“她们试图偷嫁妆,被我们定国公府的人瞧见了,就关了起来,现在交给您自己处理。” 春梅惶恐地跪地上,哭求道:“二小姐,救命,救命啊!” 云黛冷笑一声,道:“她们的卖身契不在我手里,让人将她们送回云家,交给她们的主子好生管教吧!” 春梅脸上毫无血色,老爷为了面子也会严惩她们的! 她们死定了! 哀求道:“二小姐饶命!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是夫人让奴婢务必将那些银票拿回去,奴婢不敢不从啊!” 云黛不为所动,“送回去,别在这儿打扰世子休息!” 周嬷嬷一抬手,四个婆子将她们拉下去,她们的哭嚎声渐行渐远。 林氏早上起来,就焦急地催促人去门口等着春梅。 她的印子钱得还啊! 利滚利下来,一天不少银子呢! 她凑那十万两,已经将亲戚朋友借遍了,可没地方借钱还那些印子钱了! 她是用这大宅子做抵押借的,还不起人家就来收宅子了! 怎么办呀呀呀?! “夫人,春梅回来了!” 云志毅和林氏简直觉得这是天籁之音了,喜道:“快让她进来!” 可是,春梅是被国公府的婆子押着进来的。 林氏吃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国公府的婆子面无表情地行礼后道:“她们偷窃财物,被我们当场抓住。世子夫人说,她们的卖身契不在她手里,让送回来交给她们的主子处理。” 林氏的脸上青白交加,第一反应不是丢脸,而是二十万银票又没到手! 云志毅则觉得颜面扫尽,铁青着脸道:“是我们云家驭下无方,定会严惩。” 云槿越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世子他还好吧?” 婆子道:“还好!” 云槿越高兴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世子没事儿就好。” 云志毅悲伤地道:“明日是三日回门,还请转告云黛,让她早早回来,太医说,雪儿性命垂危了,她们姐妹感情一向亲密,我们希望二人能见最后一面。” 林氏闻言,哭了出来,“是啊,让云黛早早回来,见见雪儿!” 只要云黛回来,就有办法将银票要回来! 她已经嫁出去了,看看她还有什么可要挟他们的! 婆子道:“奴婢会如实转告,告辞。” 等定国公府的下人走远了,云志毅冷漠地看了一眼春梅两个,道:“杖毙了吧。” “不要啊!”春梅两个哭泣求饶,“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奴婢冤枉啊!” 林氏面露不忍之色,道:“别打死吧?” 春梅痛哭流涕,刚要谢恩,只听林氏道:“卖了吧,这两个丫鬟怎么也得值几个银呢。” 云槿越劝道:“母亲三思,她知道的太多了。” 春梅哭道:“奴婢知道的不多不多,一点儿都不多!” 林氏道:“那就毒哑了再卖!” 虽然要掉价儿,但府里现在是真缺钱! 那些印子钱,每天的利息就得一百多两,这几天的利息都快赶上老爷半年的俸禄了! 心疼啊! 但愿明天云黛那个小毒妇能回来! 云黛听了婆子的回话,握住沈从南的手,可怜兮兮地道:“世子命悬一线,我哪里有心思回门,我一定要陪在夫君身边,绝不离开他!” 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天生含情,看狗都显得深情似海,此时这个样子,给人一种她对沈从南爱入骨髓的错觉。 醒了就赶过来陪儿子的国公夫人听到这话,感动得落泪,“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云黛握住她的手,眼含热泪地道:“我不委屈!这都是我自愿的!外面传言我对傅时言痴情似海都是假的! 其实……我自小就钟情世子了!他那般俊美,那般英武,那般多才,哪个女子不喜欢呢? 这次能嫁给世子,也是我顺势为之,不然我不愿意谁能勉强?” 说着,学着宋雅雪那死出样子,拿出手帕擦拭泪水,嘤嘤嘤地哭得好不可怜。 哪个母亲不喜欢听人夸赞自己的儿子? 国公夫人心中欣慰,道:“可见传言误人,放心,我会善待你的。” 云黛赶紧表忠心道:“母亲,我会好好孝顺您的。” 国公夫人十分感动,“我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疼的!” 云黛满意了,指着床头桌边的寿衣,小心翼翼地道:“母亲,能将寿衣放到别的地方去吗?我看着害怕。” 国公夫人看过去,安慰道:“别怕,这是冲煞气用的,院子里还放着两口棺材呢。” 云黛的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地问道:“怎么两套,有一套是为我准备的吗?” 国公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嫌弃,“别害怕,是为宋雅雪准备的。你母亲说她受不得刺激,随时会心疾发作而断气。 我怕南儿万一……,她受不住刺激也没了,就想一块儿冲一冲,左不过一套寿衣、一口棺材的事儿。” 云黛:“……” 草率了。 她握着定国公夫人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世子一定没事的。宋雅雪也会没事的,这些年她犯过无数次心疾,每次我受过责罚,她就好了。” 国公夫人的脸沉了下来,她是性格软弱,不是傻。 她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女,后宅里的手段见的多了。 父亲和兄长都是大儒,两代帝师,大嫂是福慧长公主,家族显赫庞大,免不了后宅争斗。 国公夫人非常庆幸林氏哭着闹着将儿媳妇换成了云黛,她可不想娶个心机深沉的作精回来。 耳根子软、没有主见也有好处,就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国公夫人现在觉得云黛就是个被义姐鸠占鹊巢的小可怜儿,决定以后多疼她一些。 “姑母!”苏婉云急急地进来,一脸的焦灼悲切,“承平回来了,没找到薛神医,说是出去游历有三年多了!” 定国公夫人一听,也慌了,下意识地看向云黛,问道:“你知道薛神医什么时候回来吗?” 第16章 他醒了 云黛自从知道自己不用陪葬以后,就无比后悔多嘴惹这麻烦。 沈从南可不是什么好人。 事到如今,只得硬着头皮,无辜又可怜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也忘了什么时候、听谁说起过薛神医了。不过,若是能找来雪山红莲和断肠草,试一试也是好的。” 云家有个性命堪忧的宋雅雪,她听说一些有关大夫的事,也不奇怪。 作为一个母亲,只要有一线希望,国公夫人都不会放过,慌忙道:“去,调动所有的人手,去找雪山红莲和断肠草。” 苏婉云道:“姑母,我早已经吩咐下去了。” 国公夫人转头扑倒沈从南的身上,哭了起来,“南儿,我可怜的南儿!你要撑住呀!你若是有个好歹,娘也不活了! 国公爷呀!您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外敌是抵御了,却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孤苦无依呀! 老大、老二、老三呀,你们这些不孝的混账!留下母亲和幼弟,你们也放心呀!国重要,家就不要了吗? 我的夫,我的儿啊!你们好狠的心呀!呜呜呜……” 她声声泣血,听得云黛鼻酸眼红,又希望沈从南能好起来了。 国公夫人前半生很幸福,一夫一妻,夫妻恩爱,生了四个儿子。以前靠丈夫,后来靠儿子。 后来很是悲惨,定国公和三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只剩下沈从南一个男丁。沈从南死后,她也紧跟着死了。 定国公府满门忠烈,最后落得个灭门绝户的下场。 苏婉云抱着国公夫人,哭道:“姑姑,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南弟一定没事的!承安一定能找到雪山红莲和断肠草的!” 锦衣卫消息网庞大,能力恐怖,他们想查的事没有查不到的。 谁晚上搂着哪个小妾睡的,用了几次夜壶,他们都一清二楚。 天刚擦黑,承安就带着药回来了。 除了云黛,所有人都觉得这解药除了贵,没有任何可信合理之处。 但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御医、太医来了好几个,头碰头地讨论了半天,还是决定给沈从南把药灌下去。 所有人都在床边等着,神情焦灼。 御医不断查看沈从南的体温,惊喜地道:“体温下降了!” 手一直搭在沈从南脉搏上的太医也惊喜地道:“脉搏有力了!”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惊喜了,定国公夫人更是喜极而泣。 云黛被挤在最后面,生无可恋地望着房梁,看样子做不成富贵寡妇了,以后要如何面对凶残弑杀、喜怒无常的锦衣卫总指挥使? “醒了!南弟醒了!”苏婉云哽咽的声音压抑又惊喜。 云黛忙踮脚歪头抻脖子去看。 只见,烛火下,他额头整洁,双眉修长而清远,那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弯弧度美好的阴影。 那阴影颤抖了几下,缓缓抬起。 “南儿!南儿!你可醒了!”国公夫人激动地笑着哭,一个劲儿地念佛号。 “世子!”其他人也都激动地热泪盈眶。 沈从南半垂着眼帘,遮掩了眸底的情绪,英俊安静的模样,像是一幅没有瑕疵的油画。 云黛瞪大眼睛,纳闷儿地小声嘟囔道:“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烧傻了?” 沈从南突然睁开眼睛,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过来。 云黛一个机灵,吓得脖子一缩。 这耳力也太好了吧? 国公夫人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来,笑道:“南儿,这是你媳妇,云黛!那个宋雅雪心疾犯了,云夫人说云黛是大富大贵之命,就让她嫁过来冲喜! 你看,果不其然,她一下子就看出你是中毒,给出解药方子,你好了都是她的功劳!” 苏婉云也道:“是啊,这次多亏了云黛。” 沈从南那锋利的目光审视着云黛,仿佛能看穿一切。 云黛在这种巨大的威压之下,慌乱又恐惧,忙道:“我我我,我去看看粥熬好了没有。” 说完,赶紧转身出去了,还差点儿被高高的门槛儿摔倒,真是又怂又菜。 沈从南刚醒,肯定有很多话与亲人、亲信说,她也不适合在那里待着。 天上的星星一点点,让这冬日的夜色更加清冷冰寒。 云黛迷茫地叹了一口气,哈出一团白气。 做不成富贵寡妇了,未来,还未来。 天渐渐地亮了,一抹鱼肚白出现在东方,太阳还没露头,就给云彩镀上了一层金边儿。 林氏一晚都没睡,一睁眼,就派丫鬟春桃去定国公府打听,云黛今天是否回门。 谁知,春桃带回一个令人十分震惊的消息:沈从南醒了! “啪!”林氏的饭碗掉落到桌子上,吓得面如土色,“什么?沈从南醒了?” 春桃道:“是的,定国公府都挂起了红灯笼,四处报喜了。” 云志毅先是一惊,继而一喜,道:“云黛果然是有福之人啊,我以后可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老丈人了!哈哈哈……” 不管别人对沈从南是惧是敬还是恨,都得给他这老泰山几分面子。 云槿越有些担忧,“他会不会因为替嫁的事找我们的麻烦?” 云槿洲和云槿成的脸都吓白了。 云志毅道:“云黛冲喜将他冲好了,他该感谢我们才对。” 林氏最关心银子的问题,“那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拿不回来了?” 云志毅斜了她一眼,道:“有沈从南这个女婿在,你还担心印子钱还不上吗?让他们来收宅子试一试?他们敢吗?” 云槿越道:“今天云黛肯定不能回门了,咱们还是上门探望吧。” 云志毅和林氏都是眼睛一亮,对呀,表示一下关心,说不定还能要回那二十万两银子! 云志毅对云槿越道:“你跟着我们去。” 若是长子能被沈从南看重,前途无量! 三人连早饭都不吃了,回去更衣梳妆。 那边,云黛怕沈从南真心喜欢宋雅雪,将她杀了,心里战战兢兢。 别指望那个杀人魔头会跟她和离或者休弃,嗜血凶残的锦衣卫指挥使,只会丧妻。 所以,她想把值钱的东西换成银子,一有个不对,就逃命去也。 她将那价值不菲的嫁衣和凤冠交给团团,“去当了。” 团团点头拿起包袱。 “云二小姐,世子有请。” 云黛听了丫鬟的通报,头皮都炸起来了。 下人称呼的是云二小姐,不是夫人! 这是不承认她! 第17章 听说你对本世子深情似海 云黛在苏嬷嬷和团团、圆圆担忧的目光中,去了卧室。 一进门,就感觉一道冰冷的眼刀朝她砍来,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都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离床很远,她就顿住脚步,蹲了蹲身子行礼,道:“世子。” 坐在床上的人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一双黑革云头靴出现在她眼前。 云黛呼吸一窒,差点儿跪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救命啊! 须臾,头顶响起一道冷玉沉金般的声音:“听说,你对本世子深情似海?” 她浑身一抖,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道:“这……这个事儿说来话长……”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这喜怒难辨的语气吓得云黛头皮发麻,不敢违抗,梗着脖子缓缓抬起头。 视线一点点往上移,黑色的绸缎裤子束在靴内,干净整齐的飞鱼服,劲腰挺细,性感的喉结,线条分明的下颌,淡红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锋利冰冷的凤眼…… 云黛怔愣一瞬,这男人的脸和身材,真不错。 一个人睡着和醒着怎么能如此天差地别?一个乖巧安静,一个弑杀残暴。 她表情僵硬,扯出一个无比狗腿儿的笑容,讨好道:“你这样英俊伟岸的英雄,那个姑娘不爱呢……” “行了!别编了!”男人冰冷地打断他的话,神色淡漠地睥睨着她,声音阴森:“你们云家替嫁欺辱本世子,想怎么死?” 云黛笑容一僵,道:“我救了你的命,没错吧?” 看着眼前表情极为丰富的云黛,沈从南眯起黑眸,“想用救命之恩让我放过云家?” 云黛想也不想地道:“不,您放过我一个人就成!” 沈从南眉眼间冷意更甚,嘲冷地笑了一声,“呵!没想到,还是个冷情心狠的白眼狼!” 云黛看着他冰冷嫌恶的神色,解释的话吞了回去。 他这种人是没有同情心的。 倏然,他俯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冷声道:“别跟我玩儿携恩图报那一套,本世子一向不讲究规矩情面,只看这人有没有利用价值。” 他的俊颜突然放大,过分强大的气势让她下意识地后仰,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杀气。 见她这怂样儿,沈从南眉梢微挑,捏着他下巴的手用力,语调不紧不慢:“你说,你有什么用?若是没用,那就……” “不要啊!”云黛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哭道:“世子饶命啊!饶了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儿吧!呜呜呜……” 沈从南背脊一僵,垂眼看去。 只见,那个传说嚣张跋扈、粗暴任性的云家二小姐,毫无形象地跪在他脚边,紧紧抱住他的腿,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小脸儿仰着,水眸潋滟,泪眼婆娑的望向他。 她的发髻都歪了,有两缕头发散下来,显得无比楚楚可怜。 沈从南眸光沉郁,这个女子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吧。 云黛见他没踢开自己,心就落了一半,果然男人都喜欢柔弱无助、梨花带雨这样的! 走宋雅雪的路,果然是没错的。 接下来是以退为进,她泪眼汪汪地道:“世子,您就留我一条命吧,或和离、或休弃,或让我去庵堂,怎么都行,我只想活着……”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问道:“怎么都行?” 云黛点头如啄米。 她心跳如擂鼓,紧张地看着沈从南,等着他对自己的宣判。 只听沈从南冰冷地嫌弃道:“演技真差。” 云黛:“……” 我不装可怜,跟你玩儿硬的?那不是找死吗? 沈从南道:“那你留下给本世子暖床吧。” 云黛瞳孔地震,“什么?” “怎么?不乐意?”他一身的不怒自威,身上每一处都散发着‘谁惹我,就弄死谁”的气息,把云黛吓得够呛。 云黛怯怯地问道:“怎、怎么暖?” 沈从南坐到椅子上,面无表情地问道:“暖床还能怎么暖?” 云黛道:“有三种方式,一种是我给你暖好被窝,你睡觉的时候我出去,睡别的房间;一种方式是我给你暖好被窝,你进来,我出去,但不离开床,睡到别的被窝,您冷了,随时可以进去。 还有一种方式是,我给你暖好被窝,你进来,我不出去,咱们一个被窝睡一宿。” 沈从南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哎!”云黛麻溜儿滚出房间,想着收拾东西走人。 谁知,周嬷嬷在门外等着,道:“夫人,老奴带您去您住的院子。” 云黛:“……” 不是让她滚出国公府的意思? 能留下更好,有国公府世子夫人、锦衣卫指挥使夫人这两个名头做靠山,很多事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苏婉云带着丫鬟进了院子,看到云黛,微笑道:“云大人、云夫人、云大公子来探望世子和你了。” 屋内传来沈从南冰冷的声音:“不见,让他们滚!” 紧接着又道:“这院子的规矩呢?未经允许擅入者,杀!” 苏婉云迈门槛儿的腿顿住,尴尬地收了回来,温和地微笑道:“知道了,我马上吩咐下去。我、我不是擅闯,是姑母让我来瞧瞧你。” 转身对云黛道:“你去客厅见见娘家人吧。” 云黛点头,“好。周嬷嬷先带我去见见他们吧,我不认路。” 周嬷嬷道:“夫人随老奴来。” 态度比前两天可恭敬多了,而且还称呼她为夫人。 国公府可比云府大多了,十分气派奢华。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小桥流水…… 云黛边走边用余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行走姿势高雅优美。 周嬷嬷在后面观察着她,露出满意的神色。 真是传言误人,云黛礼仪规矩无可挑剔,可不像传的那般不堪。 殊不知,这都是前世云黛嫁给傅时言后,被他一家人给逼的。 嫌弃她丢人现眼,从来不让她见客人,更不会让她出门应酬,下人们都瞧不起,背地里笑话她。 她一气之下,自己花银子请了教养嬷嬷,学规矩礼仪。 可是,即便是她把礼仪规矩学到了无懈可击,依然被人瞧不起,依然被害死在产子之时。 前世一幕幕从云黛脑海中翻过,让她恨意滔天,以至于见到云家三人的时候,眸中闪着杀气。 第18章 世子看不上你 云家三人见到霸气侧漏的云黛都是一惊,有些不认识她了,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云志毅先回过神来,像个慈父般温和关切地道:“黛儿,你还好吧?世子他还好吧?” 云黛淡淡地道:“我很好,他已经完全好了。” 云槿越眼睛亮亮的,温文尔雅地一笑,道:“那太好了,真是苍天保佑。” 林氏往门外看了看,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来?” 云黛道:“因为你们不配。” 林氏恼羞成怒,“云黛!你别忘了你姓什么!我看不是世子不想见我们,是他还想着雪儿,厌恶你吧?!” “啪啪!”云黛二话不说,给了她两个耳刮子。 林氏被扇得眼晕,摇晃着身体要晕倒。 云志毅扶住林氏,怒斥云黛:“云黛!你敢屡次掌刮母亲,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云黛拿着帕子擦着手,凉凉一笑,道:“我就是打了,怎么没被雷劈?是哪里出错了吗?” 林氏眸光微闪,捂着脸尖声道:“你这样对娘家人,会后悔的!世子看不上你,你以后还得依靠我们!” 云黛淡淡地道:“我没你们这样的娘家人!” 云槿越厉声道:“云黛!” 云黛也厉声呵道:“云槿越!” 云槿越怒火冲到了天灵盖,气笑了,“你连兄长都不叫了?我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自私自利的妹妹!” 云黛接过他的话,“我也没有他这个见色忘义的兄长!今天咱们就断绝关系!” “云黛,你个小贱、人!“林氏暴怒,伸手去打云黛。 云黛拔下头上的发簪,尖端对着她,“你敢动我试试?” 林氏料想她不敢真伤她,伸长了脖子对她道:“有本事你扎!你朝着我脖子扎……” 话音未落,云黛一个扬手猛地就扎了过去! 旁边的云志毅眼疾手快,一把将林氏拽开。 “小姐!”苏嬷嬷也大叫一声,抱住了云黛的腰。 就这样,林氏的脖子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众人齐齐的倒退一步! 云黛这是来真的啊! 林氏脸色发白,她没想到云黛会真的敢伤她! “我我我要去告你谋杀母亲,让你浸猪笼!” 云志毅忙和稀泥,“别说气话!无论如何,云黛都是我们的女儿,她不懂事,我们得包容。” 云槿越也软了态度:“是啊,云黛,你不要任性,不要不懂事,先带我们去探望世子。” 又是这话! 不懂事,任性! “呵呵!”云黛冷笑一声,道:“世子说了,让你们滚。” 周嬷嬷面无表情地道:“世子的确这般说的。” 云家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但对沈从南,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云黛狐假虎威地道:“还不快滚!” 几人灰溜溜的走了,那二十万两银票的事连提都没机会提。 回到云家,就见催债的上门了。 云志毅觉得丢人,回避了,让林氏和云槿越应对。 “云夫人,您借的银子到期了。” 林氏心情不好,脸色很难看,语气也很冲:“没银子!” 催债的道:“那您先把这几天的利息还了,一共一千两,您不会连一千两都没有吧?” 林氏直接耍赖,“怎么?你敢收沈从南岳母的利息?” 那催债的也不是好惹的,嘲讽道:“现在京城谁不知道,你们变态,心疼干女儿,趁着世子昏迷,用亲生女儿替嫁? 这般欺辱沈世子,等他倒出手来,肯定收拾你们!你们还敢打着他的名头赖账?!” 云槿越怒道:“你胡说什么!雪儿那是病了,有太医的诊断为证!” 催债的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京城的人是傻子啊?前两天还在及笄礼上作妖,替嫁那天躲在屏风后。太医是事后请的,我看是吓病的吧?” 林氏嘴硬道:“我女儿为国公府冲喜成功,国公夫人都对我们尊敬有加,世子更是对我们好的很!” 催债的嗤笑了声,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就是沈世子本人,也没有借银子不还的道理!明天再不还银子,我就去兵部衙门找云大人要!” 说完,不屑冷哼了声,拂袖而去。 林氏骂道:“一个贱奴才,嚣张什么!” 云槿越道:“敢放印子钱给达官贵人,他身后的主子也不是好惹的,若是真闹到衙门去,父亲的颜面尽失了。” 林氏哭了出来,“可只有一天,就是卖庄子、铺子也来不及了!” 云槿越想了想,道:“先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当了,看看还差多少银子,剩下的我找同窗去借。” 林氏道:“不行,怎么能让你在同窗前抬不起头来?我来想办法!” 母子二人说着话往宅子里走。 宋雅雪被丫鬟扶着,袅袅娜娜匆匆而来,身形纤弱,脸色苍白。 “雪儿,你怎么出来了?”云槿越大步走过去,伸手扶住了她。 宋雅雪嘴唇苍白,泣然欲泣:“母亲,兄长,听说沈世子醒了,我很担心,你们见到他了吗?他有没有迁怒云家?” 林氏沉着眼道:“没见到人!现在最紧要的是还印子钱,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值钱的东西,我让人去典当。” 云槿越不赞同地皱眉:“母亲,不用雪儿的东西,儿子去想办法。时言兄那里,应该能借出银子来。” 宋雅雪有些后悔出来了,但还是懂事地道:“我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家里有困难一定要出力的!” 林氏舍不得要她那些贵重首饰,眼眸一转,想出一个主意:“雪儿啊,现在家里遇到难处了,不如你跟时言张张嘴借一点儿? 你兄长是男人,不能在好友前落了体面。你和时言感情好,说不定将来还能结亲,不是外人儿。” 宋雅雪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眼泪汪汪地道:“为了这个家,为了兄长,我愿意试一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雪儿……”云槿越心疼地蹙起了眉头,看着纤弱柔美的她,只觉心软得一塌糊涂。 宋雅雪轻轻拉着云槿越的衣袖,小声低泣:“兄长,只要能帮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我最担心妹妹,也不知道沈世子对替嫁的事怎么看,会不会迁怒她?” 云槿越心里一片柔软,雪儿真是太善良了。 第19章 咱们已经洞房了 沈从南此时在书房,听承安汇报云黛的事。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道:“要了宋雅雪的嫁妆,还两头宰了二十万,真是个财迷!” 承安也笑了一下,道:“成婚那天,还抽了林氏两个耳光,推翻了屏风,而宋雅雪就在屏风后站着。” 沈从南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道:“还是只有爪子的猫儿!” 承安问道:“怎么处置云家?” 沈从南道:“先不管这些小丑儿,毕竟这是他们你情我愿的交易。给我下胭脂醉的人抓到了吗?” 承安点头:“已经抓到了,招了,是东宫的人。” 沈从南声音冰冷:“是我大意了!” 承安轻声问道:“世子,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太子不是最爱沽名钓誉吗?让他的太监在我的喜堂上要验云黛的身,不是想让我颜面扫地吗?那就以牙还牙。” 承安明白他的意思,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沈从南又吩咐道:“再给三王爷透个气儿,他在山中别院的私库被盗是太子的手笔。” 承安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想起一事,请示道:“云黛那边,还让人盯着吗?” 沈从南眸光清冷:“盯着。云志毅有亲近东宫之意,难保不会安插探子。” 任何人都不能轻易信任! 这是父亲、三个兄长和十万兄弟用生命和鲜血给他上的惨痛一课! 云黛在定国公府已经一战成名了,敢用簪子杀母亲,这是白眼狼?还是疯了啊? 若是疯了,那大家不是很危险? 世子爷那么残暴嗜杀、冷血无情,都对老夫人很孝顺! 云黛跟着周嬷嬷来到分给自己的院子,栖霞苑。 栖霞苑的下人们看到传言中的疯子来了,都避开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国公夫人和苏婉云那里。 苏婉云放下手里的账本子,神色严肃,“不管是不是疯了,不孝都会被人唾弃的,让下人们都管好自己的嘴,万万不可传出去丢南弟的脸!但云家那边,咱们就控制不了了。” 国公夫人一听会影响儿子,赶紧去找沈从南,“南儿,云黛到底怎么回事?若是真疯了,必须得退回去。”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没疯,撒泼而已。” 国公夫人不赞同地道:“那也不该抽母亲耳光,甚至杀母呀!如此不孝恶毒,不配为人!你说现在怎么办?” 沈从南道:“再看看吧,毕竟她刚救了我,出了事不好听。只要以后她守咱们的规矩,多一个人吃饭而已。” 国公夫人觉得有理,叹了一口气,觉得云黛当真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她似乎忘了,沈从南不能人道,娶媳妇也是耽误人。 沈从南送国公夫人回后院,送到她住的松鹤院门口,就往回走。 得去教训一下云黛,占着他夫人的名头,可不能任性妄为! 还没进栖霞苑,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儿。 他醒来都是喝清淡养胃的粥,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加快了脚步。 只见,在赏梅亭内,云黛正在烤肉,往烤肉上刷调料的动作十分优雅,仿佛正在制作什么艺术品。 桌子上还摆着什锦时蔬、几盘精致的小菜、人参鸡汤、水果点心,以及一壶梨花白。 云黛的厨艺很好,都是前世做傅时言夫人的时候,被宣平侯夫人逼着练出来的。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倒是会享受,真把自己当成定国公府的主子了?” 云黛刷调料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朝他看去,怯怯地道:“妾身是您的夫人,本来就该是这府里的主子呀。” 沈从南撩袍在凳子上坐下,“你的脸皮倒是厚。” 云黛神色十分真诚:“多谢夫君夸奖,您昏迷着,可能不知道,咱们都已经洞房了,是真正的夫妻了,还有什么害臊的呢?” 沈从南直视着她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周身散着凛凛寒气。 他真是晕头了,才会鬼使神差地亲自来栖霞苑,应该让周嬷嬷来教训她一顿便罢了! 云黛其实心里挺害怕的,但沈从南喜怒无常、弑杀凶残,这种情况害怕也没什么用,不如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重活一次,她想活得痛快一些。 她将一串烤鹿肉递给他,“尝尝妾身的手艺。” 烤鹿肉香气四溢,沈从南想拒绝,但肚子此时‘咕噜噜’叫了一声。 他那冷若冰霜的俊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云黛想起他多疑冷酷,赶紧将鹿肉收回来,“不敢吃就算了!” 沈从南冷哼了一声,眸光凌厉如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掌刮林氏,还想杀她。你知道不孝恶毒的名声,会是什么后果吗?” 云黛水汪汪的桃花眼里都是委屈,“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还用考虑后果吗?名声,当吃还是当喝?” 沈从南看着她的目光深了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云黛蹙眉伤感道:“我怀疑我不是林氏亲生的。” 她生得一张雪白小脸儿,脸颊泛着红晕,眼儿低垂,眼睫扑闪扑闪的,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沈从南淡声道:“别在本世子面前装可怜,本世子不吃这一套!” 云黛:“……” 难道她装得不美? 沈从南站起身,警告道:“记住,不想死就守这府里的规矩!” 说完,扭头而去。 出了栖霞苑,吩咐承平道:“将那些鹿肉拿过来。” 承平:“是!” 转身回去,笑道:“夫人,您这鹿肉烤得真香,好吃吗?” 云黛秒懂,将烤熟的鹿肉都让他端走了。 哎!她真不容易呀! 承平、承安是沈从南的心腹随从,也得罪不起呀! 周嬷嬷提醒道:“夫人,用完饭,老奴跟你说一下这府里的规矩,免得吃苦头。” 云黛问道:“你先跟我说说,定国公夫人的脾气、爱好、忌讳。” 她知道婆媳关系才是最难处的。 前世,她可受尽了傅夫人的苦头。 周嬷嬷因为她救了沈从南,对她的态度还行,道:“夫人脾气很好,没什么主意,府里的事实际上都是表小姐拿主意。不过,表小姐很通情达理。” 云黛微微敛眸,继续吃饭。 第20章 她有些急了 云家,傅时言急急地来探听消息,就怕沈从南迁怒护他宣平侯府。 得知云黛差点儿杀了林氏,不可思议地道:“云黛竟然敢在定国公府对云夫人动手?” 云槿越道:“她这么恶毒,定国公夫人和沈世子竟然能容忍!” “或许是臭味儿相投吧!”林氏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脸色阴郁。 云槿洲不觉得云黛在定国公府会好过,道:“母亲别气,也许过不了几天,她就被厌弃,只能回来跟您道歉认错。” 傅时言道:“不是我挑拨离间,实在是云黛太恶毒了,这次可不能心软。” 林氏现在看傅时言就像看亲女婿,赞同道:“就是,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下次我就得死在她手里了!” 云槿越也道:“我不会心软,作为兄长,有责任教好她。让她吃尽苦头,就能学会低头认错了。” 宋雅雪拭泪道:“都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惹的祸,如果是我嫁给沈世子,妹妹就不会这样恨你们了。” 林氏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白眼狼太恶毒!” 宋雅雪抽泣道:“妹妹跟家里离心,放印子钱的明天就要来收宅子了,我要害得你们流离失所了!” 林氏眸光微闪,哭道:“雪儿放心,咱们去城外赁个小宅子住,不会露宿街头的。” 傅时言心疼地看着宋雅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槿洲暴躁道:“还不是云黛那个不孝恶毒的白眼儿狼,非得要十万两银子才肯替嫁,母亲就用宅子做抵押借了印子钱!” 傅时言知道林氏借银子的事,问道:“借了多少?” 林氏羞愧地道:“五万两。” 傅时言道:“我来想办法。” 宋雅雪感动地拉住了他的手,虚弱地靠在他的身上,“时言哥哥,谢谢你,此等大恩,雪儿一定好好报答。” 傅时言搂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心疼地道:“无需你报答,你保重身子就好。” 林氏拭泪道:“都是云黛那个小贱、人,让我欠了一身债,以后雪儿的药,怕是都没银子……” 宋雅雪懂事地道:“无妨的,我这身子已经破败如此了,别浪费银子买药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傅时言一听,急了,道:“不吃药怎么行?那我筹六万两吧。” “时言哥哥……你真好。”宋雅雪埋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林氏也连连道谢,喜极而泣。 云槿越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手紧紧握成了拳。 云槿洲神色有些迷茫,心里酸涩的难受。 傅时言发现二人神色不好,忙轻轻推开宋雅雪,道:“我现在就去筹银子。” 云槿越和云槿洲回神,送他出去。 宋雅雪握住林氏的手,道:“母亲,银子的事儿解决了!” 林氏夸赞道:“还是你贴心,不像云黛那个白眼儿狼,我一定让她好看!” 宋雅雪柔声道:“母亲您就原谅妹妹吧,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 林氏怒道:“呸!我不认这个女儿了!” 宋雅雪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劝道:“云黛成了沈世子夫人,咱们不能跟她断绝关系,相反,要跟她和好。 沈世子暴戾嗜血,若是他们感情好,帮她护她,那我们家可就危险了,尤其父亲和兄长的前途,怕是……” 林氏的脸都白了,怔愣了片刻,道:“不能让他们感情好!可我的手伸不到定国公府去呀!” 宋雅雪轻声道:“母亲放心,咱们可不是沈从南的对手,不是还有太子吗?” 林氏的眼前一亮:“还是雪儿聪明!要怎么做?” 宋雅雪道:“母亲,你说男人最恨什么?” 林氏脱口而出道:“戴绿帽子!” 宋雅雪道:“让沈从南相信云黛心里还痴恋着傅时言,找个机会让男人破了她的身子! 一个心里有别人,还失贞的女人,沈从南那样的大魔头,不杀了她才怪!” 林氏抚掌大赞:“好极了!这事儿跟咱们也没关系,沈从南迁怒不到云府!” 宋雅雪眸色幽深地看着她,“母亲,云黛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真的舍得她死吗?” 林氏一脸的不以为意:“她都要杀了我了,这样不孝恶毒的女儿,早该天打雷劈了!。” 宋雅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把云黛当亲妹妹看待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她死。 可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母亲给了她这么一桩好的婚事,她不但不感恩,还想弑母……” 林氏爱怜地道:“我家雪儿实在是太善良了,她那样对你,你还把她当妹妹!” 宋雅雪叹了口气,悲悯地道:“因为她是您的女儿啊!她死了之后,我会给她买一副上好的棺材。” 林氏骂道:“那样恶毒的贱种,让她曝尸荒野喂野狗吧!” 云黛长了一张好皮囊,要是乖乖听话,用来联姻也算有点用处。 既然她不听话了,那就去死吧! 宋雅雪道:“这些事,自有太子出头,咱们还是要去找她求和的。把姿态放到最低,让沈世子看到我们的诚意,让大家都同情我们。” “雪儿说的对!”云槿越走了进来,“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母亲您就卧病在床吧,我去定国公府给云黛道歉。” 宋雅雪道:“是啊,母亲被妹妹气病了,也只能我们小辈出面,我跟你一起去。” 林氏阻止道:“不行,你还病着呢!” 宋雅雪的脸苍白极了,刚哭过的眼儿又红又肿。 轻轻拉着云槿越的衣袖,小声低泣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妹妹恨的也是我,我去给她消气……” 云槿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柔声道:“别胡说,跟你没关系!她性子急又不喜你,你若去了,她会为难你。” “我不怕,只要能帮到家里,要我跪着求她都可以。”宋雅雪满是柔弱,长睫微垂,掩下眸中的阴霾。 她的气运值连续暴跌,必须得想办法挽回! 电击之刑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若是再跌下去,系统收回她的一个个光环,后果不堪设想! 云黛抽母亲耳光、想用簪子戳死母亲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开,虽然大家都谴责她不孝,但是,并没有更加厌恶她多少。 因为,及笄礼和婚礼上的事,让大家觉得,云家太过分、太奇葩了,把本来性情就不温和的云黛给逼急眼了。 所以,宋雅雪的气运值并没有因此增加多少。 她有些急了。 第21章 需要妾身暖床吗 晨曦渐渐散去,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白雪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沈从南从宫里回来,寒着脸往云黛住的栖霞苑走。 皇后要见她,有些话他要亲自嘱咐她。 苏嬷嬷和团团出去当嫁妆了,只有团团一个人在门口守着。 团团见到沈从南一身煞气而来,吓了一跳,刚要往里通报,被他一个凌厉的眼刀制止。 沈从南进了云黛的房间,见到里面的情景就愣了一下。 只见她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屋里地龙烧的热,她上身露在外面。 如云的秀发铺在枕边,潋滟的桃花眼闭着,小巧的鼻子,嫣红的樱唇,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 她只穿了一件葱绿色肚兜儿,露出了如玉似雪的肌肤。 圆润的肩头、如莲藕般的手臂、纤瘦的美背、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再下面,就遮在被子里了。 沈从南想起了新婚夜,当时他虽然身体不能动,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和感觉还是很灵敏的。 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贴过来的唇柔软温润,感觉到她掀开被子摸了自己,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凉丝丝的,让他灼热烦躁的心安宁下来。 当时他又羞又怒,却也体会到一种让人难以启齿的滋味。 沈从南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连忙收回目光。 正要转身而去,就听见云黛慵懒的声音传来:“沈世子,是需要妾身暖床吗?” 沈从南:“……” 他有一种偷窥被抓包的羞恼,不过他够深沉冷静,能保持面不改色。 云黛睁开眼,拉过被子盖住了身体,单手托腮,水润润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个样子极勾人! 沈从南端着那张冷冰冰的脸,面无表情地与她四目相对,嘲讽道:“都日上三竿了,你还在睡!” 云黛不顺着他的话题转,微微一笑,道:“沈世子说我留下来暖床用,您来找妾身,不是想让妾身暖床?” 沈从南恼羞成怒,长剑出鞘,潇洒地挽了个剑花儿,架在她的脖子上,“敢调戏本世子?你找死!” 云黛吓得脖子一缩,紧紧攥住了被子,瑟瑟发抖地道:“我我我没有!” 她是真怕了,果然传说沈从南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是真的! 她重活了一世,竭力想让自己活得肆意痛快一些,可是见到这个人,还是被他自内而外的杀气震慑。 长得好看的人,总会得到许多宽容。 她生的是玉骨冰肌,五官精致,艳如桃李,柳眉浓淡适宜,桃花眼灵动含情,明明没有哭,却如含着潋滟水光,让人看着无端生出一阵爱怜。 这双桃花眼,给她平添许多妩媚,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又纯又欲。 沈从南的剑松了松,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承平的声音:“表小姐请留步,沈世子和夫人有事在谈……” 苏婉云温婉带着些威严的声音道:“云家大公子和大小姐来探望云黛,我带他们过来。” 承平清清淡淡地道:“请稍侯。” 云黛一听云槿越和宋雅雪来了,立刻支楞了起来。 抹了一把氤氲出来的眼泪,嘲讽地着看沈从南,道:“定国公府的规矩,是把外男领进后院吗?” 看着她如亮出爪子的小猫儿一般,沈从南收起宝剑,挽了个剑花儿,归入鞘中。 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道:“不想见就让他们滚!” “我要见!”云黛看他脸色黑沉冰冷,以为是因为宋雅雪,本来不想见,却改变了主意。 看他不动,凶巴巴地道:“你出去,我穿衣裳。” 沈从南复述她曾经的话:“我们已经洞房,是夫妻了,有什么可害臊的?” 云黛:“……” 她裹着被子下床,拿着衣裳,去了净房,换了衣裳。 发髻自己梳不好,就松松地挽了发髻,簪子没插好,有一缕碎发落下来,显得很是慵懒妩媚。 加上她回笼觉刚睡醒,脸上还带着红晕,看起来就如刚恩爱完一般。 院子里的云槿越、宋雅雪、苏婉云等人一看,顿时一愣,眸光都有些闪烁和意味不明。 不是沈从南不能人道吗? 难道用了别的法子? 听说啊,宫里的太监可是有很多法子折磨女人的! 宋雅雪不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她是坐在步撵上被抬着来的,步撵放在地上,就像椅子一般。 她从步撵上一出溜,跪地上了,用哭腔道:“妹妹,妹妹原谅我吧,咳咳咳……” 云槿越苦口婆心地道:“云黛,我知道你恨我们让你替嫁。可雪儿的身体是太医断言撑不住的,我们也是为了沈世子好啊! 你为何要咄咄逼人,对母亲下那般黑手?你自己赌气替雪儿嫁过来的,不然谁逼得了你!” 宋雅雪抽泣道:“妹妹,你别恨我了,好不好?我与傅时言真没什么的,你别误会,也别再赌气了,好不好?” 她盈盈垂泪,仿佛受尽了委屈。 他们一唱一和,让人很容易理解为:云黛是吃傅时言和宋雅雪的醋,赌气替嫁,还与他们反目成仇。 云黛真是厌恶极了他们,竖起了浑身的刺。 睥睨着宋雅雪,冷声道:“我的心里一直一来只有沈世子,我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对他情根深种了! 至于傅时言,不过是介于父母定下的婚约不得不敷衍而已!如今我嫁给心仪之人,还得谢谢你们的成全。” 宋雅雪:“……” 她在撒谎! 云槿越脸色十分难看,道:“既然如此,你就别跟我们制气了,母亲都被你气病了,非让我们来跟你道歉,求你别跟家里断绝关系。” 云黛眉梢上扬:“不断绝关系,让你们继续利用吗?你们怎么对我的,心里没点儿数吗? 我嚣张跋扈、粗鄙无礼、不学无术、小气恶毒、心胸狭隘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自从宋雅雪来了,你们只会谴责我不懂事,不容人,我的东西不给她就是自私善妒! 她只要掉一颗眼泪,你问也不问,就会以为是我欺负了她,我必须给她让路!” “我……”云槿越想要解释什么,可对上云黛冷漠厌恶的目光,说不出话来。 宋雅雪摇摇欲坠地磕头:“妹妹,你别怪兄长,别恨爹娘,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求求你……” 她还挺用力,额头都磕得红肿了,显得她更加破碎、柔美、可怜。 第22章 我心里只有世子 云槿越心疼到动容,连忙上前拉住宋雅雪:“雪儿,别伤了自己!” 宋雅雪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兄长,别拉着我,是我让妹妹产生这样的误会!我给她磕头,只要她解除误会,与家里人和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云槿越的心痛得如被针扎一般,口气也强硬起来:“云黛,我们是亲人,雪儿是为你挡灾的人,你就不能宽容大度些?” 云黛嗤笑了一声,道:“不能。” “你!”云槿越眼睛都红了,“母亲被你打伤了,我们还跟你道歉,雪儿病重还让人抬着来给你下跪,你还想要怎么样?你现在好好的,雪儿却随时会……” 一边儿看着的苏婉云劝道:“云黛,我看他们的诚意到了。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与娘家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婉云也素有才名,与才女宋雅雪是好友。 “吱呀……”房门打开,沈从南从房间里走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冬日温暖的阳光落在男子优雅贵气的脸庞上,形成明暗鲜明的对比,显得他的眉眼更加深邃冰冷。 浓密的剑眉下的那一双冷眸,不怒自威。高挺的鼻子下,那张薄唇的嘴角微微上翘,倒是冲淡了几分他眸子里的肃杀阴沉之气。 宋雅雪抬头,眸中都是惊艳之色,真是英俊逼人啊! 可惜中看不中用,嫁给他,也是守活寡。 她虚弱地趴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沈世子,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身子不好了,太医说我随时会没命。 母亲怕冲喜不成反而带来晦气,才不得已让妹妹替嫁冲喜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们,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可妹妹因此恨我入骨,还跟家里决裂,求您让妹妹原谅我们吧,呜呜呜……” 她哭得很美,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男人都有雄性保护欲,两个女人当着男人的面儿吵架,一个无助地哭泣,软弱又可怜,另一个刁蛮强悍,男人自然护着那个柔弱无助的。 可是,沈从南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的声音清冷淬冰:“你要是真死了,本世子就原谅你。” “啊?!”宋雅雪瞬间呆滞,脸色惨白。 云黛很是嚣张:“对,我也是,你死了我就原谅你!” 云槿越不敢对沈从南说什么,听云黛这么说,怒斥道:“云黛!你能不能大度……” “云大公子!”沈从南打断他的话,“这里不是你们云家后院,还轮不到你来训斥本世子的夫人!” 云槿越的脸色乍青乍白,不敢怒也不敢言。 沈从南继续道:“你一个举人,见到本世子为何不行礼?这基本的礼义规矩要本世子教你吗?” 云槿越惶然地跪下磕头:“学生拜见沈世子。” 下意识地看向云黛,希望她能开口求情。 云黛心里痛快,道:“云大公子的礼仪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个男子跑别人家后院来,合适吗?” 云槿越看向带着他们进来的苏婉云。 苏婉云的脸色一白,赶紧解释道:“姑姑见宋雅雪哭得可怜,就让我带他们过来,给云黛道个歉。虽然不妥,但有我跟着呢,云黛还是他亲妹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云槿越和宋雅雪立刻道:“是的,是的。” 沈从南冷眼看苏婉云,“是吗?是我母亲主动说的吗?要不要让下人将你们的对话当场复述出来?” 苏婉云如遭雷击,被他冷漠厌恶的目光看得脸色惨白浑身发颤。 云槿越和宋雅雪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云黛看差不多了,怯怯地道:“沈世子!别杀他们,人家害怕。” 沈从南冷漠地道:“滚!” 云槿越压下眸中的屈辱恼怒之色,行礼道:“叨扰沈世子了,学生告退。” 站起来以后,对云黛道:“妹妹,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云府始终是你的娘家。” 云黛:“我没娘家!” 宋雅雪脸白如纸,也磕头道:“小女子告退。” 颤巍巍地站起来,身子一晃。 云槿越连忙搀着她。 “沈世子……”宋雅雪轻仰着脸看着面前长身玉立、如宝剑出鞘的男人,泫然若泣的小脸儿上没有半分血色,那模样可怜至极。 她水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缠绵悱恻、爱而不得的苦情戏。 云黛似笑非笑地对云槿越道:“云大公子,你看看你心仪的病美人儿,看到男人就露出这副不值钱的表情。你还是赶紧说服林氏,将她娶了,别放出来丢人现眼了。” 云槿越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冲过去掐死她,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嫉妒她!嫉妒我们和傅时言都宠她!” 宋雅雪立刻哭求沈从南道:“沈世子,妹妹脾气就这样,还请包容则个。您别在意也妹妹以前的事,她既然是您的夫人了,就不会再想别的男人了。” 云黛淡淡地道:“你说的没错,傅时言和你这种人勾勾搭搭,我本来就瞧不上,我心里只有英明神武、俊美非凡的沈世子。” 沈从南不耐烦地道:“来人,将他们扔出去!以后不许云家的人进门!” 立刻出来两个锦衣卫,将羞愤的云槿越和宋雅雪叉了出去,仍在了定国公府的门口。 “啊!”两人狗吃屎一般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下人们一窝蜂上来,扶人的扶人,喂药的喂药。 经过的路人看了,都围过来指指点点。 「叮!告急,告急!大家对你的好感值急剧下降,气运值—10、—20、—30……」 「你的气运值掉了10000了,系统收回一个智慧光环!」 宋雅雪羞愤、心疼得心疾发作,这一趟亏大了! 明明以前云黛很蠢的,只要她刺激一句,云黛就会打骂撕闹,蠢猪一样跳进她挖好的坑里。 云黛越撒泼,大家越是厌恶,越是对自己有好感。 这些年,她这招儿一直很灵,一步步诱着云黛让所有人厌恶,抢过了她的大半气运。 现在,云黛虽然还如之前一样容易动怒,可是却变聪明了,竟然连连让她吃瘪!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难道,云黛也被穿了? 或者,重生了? 不行,得改变策略了! 若是无法再夺到云黛的气运,那就让她去死! 第23章 皇后要见你 宋雅雪是个穿越者,莫名其妙被一个气运系统绑定了,任务就是夺取女主的气运。 她靠夺取云黛的气运,已经赢得了许多光环奖励,现在被收回一个,还有七个。 降智光环,可以让接近她的人降低智商;魅力光环,可以让人喜欢她,对她产生好感。 不死光环,无论受什么伤都死不了。不然她这破败的身子,早就死翘翘了。 记忆光环,可以让她过目不忘,记起许多以前的知识。她利用脑子里的诗词歌赋和现代知识,得到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圈了无数粉丝和爱慕者,还获得了太子的另眼相看。 气运光环,可以让她有好运,心想事成。 白莲花光环,可以让她无师自通,掌握白莲花的技能。 主角光环,让她在任何情况下,都是焦点,获得主角的幸运。 只是,这些光环不是亮度拉满的,强度是根据对方的意志力强弱和系统的气运值高低而增减的。 宋雅雪能感觉到自己的光环越来越弱,连带身体也更弱了。 云槿越这辈子也没这般狼狈丢人过,顾不得宋雅雪的病情,让人抬着她,赶紧离开。 林氏一听二人被沈从南扔了出来,顿时就崩溃了,尖声怒骂道:“云黛这个畜生!竟然这般折辱你们,当初就该把她掐死!” 云槿越蹙眉道:“母亲,莫要这般粗言粗语,云黛是您的女儿,她是畜生,那我们是什么?” 林氏嘶吼道:“那个畜生才不是……”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打住了话头。 云槿越发觉不对,刚要发问,就听下人禀报:“大夫来了。” 林氏忙道:“快,快请进来给雪儿好好看看!” 云槿越捏了捏眉心,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进去关心宋雅雪。 他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看样子,云黛得到了沈从南的庇护,以后云家怕是要难过了! 云黛也觉察出沈从南今天维护了她,挺感激的。 亲手沏了一杯热茶放到他的面前,微笑道:“多谢沈世子护我。” 沈从南斜睨着她,“你对本世子情根深种?心里一直装着本世子?” 云黛尬笑道:“当然,当然!” 她垂下眸子,不敢与他对视,他的眼睛太利,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穿。 沈从南端起茶杯,嗤笑了一声,道:“谎话连篇!林氏婢女出身,把云家几个孩子教养的都上不得台面。” 上不得台面的云黛神情一震,问道:“林氏是婢女出身?谁的婢女?” 沈从南那修长如玉的手捏着茶杯盖子,优雅从容地撇了撇浮茶,浅啜了一口。 品了品味儿,慢悠悠地道:“以后你负责给本世子沏茶。” 云黛不愿意,但不敢惹这魔头,硬着头皮点点头,追问道:“林氏奴婢出身,还能嫁给官员做正妻,主人定是地位尊贵吧?” 沈从南放下茶碗,道:“还没蠢透,她是恪王妃生前的贴身婢女。” 云黛觉得心头一跳,“恪王?!那个十几年前,战死沙场的恪王?” 恪王是当今陛下的弟弟,号称战神王爷。 据说,恪王与恪王妃情比金坚,夫唱妇随,连上战场夫妻俩都并肩作战,后来一起为国捐躯了。 这么多年来,两人至死不渝的感情还让许多女子羡慕向往。两人的故事也被编成话本子、戏折子,广为传唱。 云黛问道:“那个时候,云志毅正在那个边陲小县做县令。难道林氏想做官夫人,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嫁给了云志毅?” 沈从南眸中闪过一抹赞赏:“是云志毅为了攀附恪王,求娶恪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恪王妃就将林氏削了奴籍,赏赐给了他。” “确实是云志毅能干出的事。”云黛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两辈子第一次听说林氏的出身,想来这等不光彩的事,云志毅和林氏都当做秘密瞒着。 云志毅那样的官迷,升官以后,没将林氏休了,改娶大家闺秀,林氏一定还能在官途上帮他。 是什么呢?人脉? 可林氏连五万两银子都借不到。 “皇后要见你,明日进宫。”沈从南没有任何情绪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云黛吃惊,“皇后见我?为什么?” 沈从南漠然道:“不知道,进宫以后,一定用点儿脑子,谨言慎行。若是惹了祸,本督也护不住你!” 前世今生云黛从来没进过宫,他们都说她不知礼数,怕她惹祸上身,总是带着宋雅雪这个京城第一才女去参加各种宴会。 所以,云黛还是很不安的,赶紧让周嬷嬷给她说进宫的礼仪规矩。 晚上沈从南没让她暖床,也没让她奉茶,应该带着锦衣卫出去干坏事儿去了。 翌日一早用过晚饭,苏嬷嬷和团团、圆圆就将她打扮一新。 她年纪尚小,精致的小脸儿上稚气犹存,周嬷嬷就在她髻上插了一支点翠蝴蝶流苏簪,随着行动,蝴蝶翅膀轻轻颤动,十分鲜活生动。 云黛先去跟定国公夫人打招呼。 国公夫人对她还算不错,除了一早一晚晨昏定省,也不让她立规矩。 苏婉云对她也挺和善的,两分亲热、六分客气,还有两分意味不明。 云黛才来几天,也不指望人家拿她当自己人,就这样互不干涉、客气疏离挺好。 国公夫人训教她几句守规矩、谨言慎行之类的话,就让她出门了。 定国公府离皇宫不远,晃晃悠悠一刻钟就看到了宫墙。 云黛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长长的绵延至远处的朱红宫墙,有种恍然隔世的不真实感。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云黛下了马车,抬头看去。 高耸巍峨的宫门将铁甲侍卫衬的格外渺小,宫殿飞扬的檐角上矗立着各式脊兽,熠熠生辉的琉璃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 云黛转头,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翻身下马。 正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傅时言,他身穿着绯色官服,衬得他更加面如冠玉,卓尔不群。 傅时言看到云黛,俊眉微蹙,露出几分情深义重的神色来,眼底似是隐隐泛着泪光。 缓缓走近,语带硬咽:“黛儿妹妹,是我对不住你,没能阻止父母同意云家的退婚。” 云黛看着这张熟悉的俊脸,有一瞬间的迷茫,仿佛前世种种只是个噩梦。 第24章 按罪当斩 一阵冷风吹来,云黛猛然清醒,心中顷刻间被滔天的恨意充满。 她冷冷地道:“傅公子,请称呼我世子夫人或者指挥使夫人!” 傅时言被她眸中的仇恨惊了一下,稍稍平定思绪,眸色痛楚地道:“黛……世子夫人,你是在怪我吗?我真的是身不由己。” 云黛面色清冷,“你这虚伪的样子,让人恶心。” 傅时言感觉心头憋闷,仿佛丢失了心爱的东西,叹息一声,道:“罢了,终是我对不住你,你恨我,我也无话可说。” 云黛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傅时言望着她娉婷而去的背影,怅然若失,以前她那么痴恋他,现在却冰冷无情,一定是爱他至深,才会恨他吧? 今天才发现她长得这般美,其实娶了也不错。 进宫只能带一个随从,云黛带了更了解宫里情况的周嬷嬷,在苏嬷嬷、团团和圆圆担忧的目光中走向宫门。 先让侍卫检查腰牌,进了宫门,又在一个房间里接受了搜身,然后穿过两边都是高墙的宫道,到了顺贞门。 周嬷嬷轻声解释:“过了这顺贞门,便是后宫了。” 云黛微微颔首,略提裙摆迈过高高的朱红门槛。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朱墙黄瓦、重檐宝殿和间或经过的内侍、宫女。 周嬷嬷察颜观色,见她背脊挺直,神色淡然,没有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心下暗暗点头,每经过一个门口,就小声介绍这是哪个嫔妃的宫院。 到了皇后住的凤仪宫,宫女远远见到他们,就进殿内去通报。 她们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宫女正好出来,行礼道:“请世子夫人进去。” 云黛点头,往门口走去。 一个端着水盆的宫女从殿内出来,突然,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扑了出来,摔趴在地上,水盆落地,水泼在了云黛身上。 宫女忙跪起来,磕头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奴婢被门槛儿绊了一下!饶命,饶命啊!” 云黛的玫红裙子上湿了一大片,很明显。 周嬷嬷眉眼冷沉,道:“这样子太失仪了,不能去见皇后娘娘了,我们回府换衣裳吧。” 一个清秀小太监从殿内出来,恭敬地弯着腰,笑道:“皇后娘娘有令,请世子夫人去偏殿更衣。” 然后,直起身子,冷声下令道:“还不将这个毛手毛脚闯祸的贱婢拉下去,杖责三十!” “饶命!饶命啊!”那宫女哭喊着被拖了下去。 小太监对云黛做了个请的手势:“世子夫人,这边请。” 云黛想起沈从南告诫的话,心中警惕,但皇后的懿旨,她无法违背,硬着头皮往偏殿走。 周嬷嬷紧跟其后,却被一个大宫女拦住:“周嬷嬷,皇后娘娘说,她有几套没上身儿的常服,您去帮世子夫人挑一套吧。” 周嬷嬷一个奴婢,更不敢违抗凤命,担忧地与云黛对视了一眼,只得跟着宫女去挑选衣裳。 云黛进了偏殿,门就被小太监关上了,明亮的光线被阻隔在门外,眼前暗沉沉的。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际,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太监,笑意盈盈地走来。 “李公公!”云黛看到太子的人,反倒是冷静下来。 李公公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地道:“哟,世子夫人,别来无恙啊。” 云黛冷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李公公咯咯一笑,踱着步子绕着她走了一圈儿,道:“给你吃了媚毒,你说,你会对我这个被人劁了的无根奴才怎么样呢?” 这正是大婚那天,云黛骂他的话。 云黛听了竟是笑出了声,“我对你怎么样,你缺了那东西,也白搭呀。” 李公公尖声道:“届时你祸乱后宫,按罪当斩!” 云黛道:“你不是也得死吗?皇后和太子都得倒霉!你以为沈世子会放过害我的人吗?我好歹也是他的夫人,代表他的脸面。” 李公公眸底凶光毕现,咯咯一笑,道:“多谢你的提醒了!他再能耐,也得给帝后和太子磕头!” 说着,他给了云黛身后的清秀小太监一个眼色。 小太监立刻抓住了云黛的胳膊。 云黛没有叫喊,她猜测,太子肯定都安排好了,外面肯定没人,就是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李公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 云黛趁着这个空档,身子往后一仰,用后背将小太监压倒在地,抬腿踹了李公公一脚。 然后回头抱住小太监的头往地上一磕,把他磕晕了。 李公公被踢中肚子,捂着肚子弯了腰。手里的药包已经打开一半,朝着云黛撒了过来。。 云黛屏住呼吸,不敢耽搁,飞快往前一扑,将李公公压倒在地。 夺过他手里的药包,往他鼻子上抖了抖,“死太监,你自个儿享受吧!” 李公公被药粉呛得直咳嗽,想爬起来。 云黛一脚将他再次踹倒,转身跑出侧殿,果然外面没有一个人。 刚才还阳光和煦,现在已经阴云密布,呼啸的北风里卷着雪花。 云黛不敢擅自进正寝殿去找周嬷嬷,被扣上个擅闯皇后寝殿、刺杀皇后的帽子,更惨! 她顺着墙根儿,从下人出入的小门绕出了凤仪宫。 她第一次进宫,不清楚宫内的布局,回忆来的路径,打算原路返回。 拢了拢披风,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前奔去。 突然她脚下一软,感觉一股酥软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 她心猛地一沉,坏了,她还是吸入了一些那种药粉。没想到药力如此强劲,让她备感惶恐。 回去的路两旁有很多宫院,有宫人来来往往。她要是出丑,或者做出更严重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她咬了咬唇,扶着墙往相反的方向踉跄而去。只能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再行计较。 她跌跌撞撞地往偏僻的地方跑,幸亏天气突变,路上宫人不多,都被她避开了。 她觉得浑身越来越热,脑子越来越晕,有种脱衣裳的冲动。 扯开领子,让冷风灌入身体,顿时清醒了一些,赶紧加快脚步。 她看到一个破败的小院子,大门上的漆脱落的斑斑驳驳。门上的锁扣耷着,一扯就能掉落。 第25章 一定会扑过去 云黛心中一喜,扯下锁扣,打开院门进去,关上院门,靠在上面不停地喘息。 许是因为奔跑的原因,体内药力扩散,四肢百骸如被烈火焚烧,一股疲软膨胀的感觉如潮水汹涌澎湃,整个身体似乎要爆炸一般。 心跳得又快又猛,仿佛要撞破胸腔跳出来一般。体内似有万蚂啃噬,难以启齿的躁意在血液里乱窜,令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突然,她似乎听到说话声。 会不会有人来找她了? 云黛肯定,不管此时来的是何人,她都会两眼放蓝光地扑过去。 她只能惶惶地往院子里跑,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慌乱地推了一扇又一扇门,都上着锁! 她扶着门无力地滑坐到地上,意识模糊,血液沸腾,胡乱地撕扯着衣裳,一种羞于启齿的声音从唇间溢出。 ‘吱呀’一声,院门似乎被人推开了! 云黛一惊,意识清醒了些,抬眼看过去。 就见,一个长身玉立、温润儒雅的男子穿过风雪,走了进来。 那身影在她模糊的视线内拉长扭曲,时而迷离,时而清晰。 傅时言! 云黛的心沉入谷底,赤红的眼睛缓缓瞪大。 这明显是个局中局,若是她从太监手中逃脱,就会遇到傅时言。 她中了药,以前又对傅时言爱慕到痴迷,见到他,在药性的作用下一定会扑过去,发生点什么。 总而言之,就是要做实了她淫乱宫廷的杀头之罪! 傅时言看到她也是一惊,“云黛,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就快步走过来,伸手要扶她。 云黛心中翻涌着滔天恨意,意志竟然清明了一些。 一把拍开他的手,怒吼道:“滚!” 其实,她浑身酸软无力,打得一点儿都不疼,声音娇媚柔软,听起来不像呵斥,倒像是撒娇约请。 傅时言看她脸颊娇艳,媚眼如丝,趴在地上娇喘连连,不由腹部一热,又要伸手。 云黛从头上拔下簪子,对着他的手刺过去,骂道:“你这个蠢货,想死吗?淫乱宫廷,诛九族!” 傅时言一惊,也意识到不对,转身就跑。可是,外面的宫道里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他顿住脚步,耳朵贴在门上紧张地听着。 云黛看着他的背影,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忍不住朝他爬去。 男人,男人,她要男人! “不不不!不行!”她喃喃告诫自己,拔出头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戳了下去。 剧痛果然让她清醒了许多,视觉也不那么迷离了。 天幕暗沉,狂风肆虐,卷着雪粒子打在瓦片上刷刷作响。 傅时言从门缝里看到有人来了,慌张地转身就往里跑,挨个拉门,可是都锁着,他进不去,急得额头上流下大颗大颗的汗水。 云黛感觉自己又要忍不住了,咬牙道:“把门砸开,从后窗走!” 傅时言慌乱四顾寻找工具,捡起一块砖头,开始砸锁。 院子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趴在地上的云黛和砸门的傅时言都是大惊,齐齐扭头往门口看去。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狂风将他的黑色狐裘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三品武将朝服的下摆被风卷起,露出里面的云纹皂靴。 云黛的头皮都麻了,当看清进来的人是沈从南,顿时心里一松,意识又模糊了。 她确定沈从南肯定会救自己,不然他丢不起这个人。 沈从南一步步朝走过来,如同从狂风暴雪中走出来的杀神。 傅时言膝盖一软,跪下了:“世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说太子在这边等我,将我领来的!这是个计,有人算计我们!” 沈从南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走到云黛跟前,用靴子挑起那张跌丽的小脸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眸色如暗夜里的古井寒潭,深不可测,让人生惧。 云黛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湿漉漉的,迷蒙炽热,眼尾发红噙着一朵泪花儿,妖媚勾人至极。 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抬头满是渴望地望着他,低声唤了一句:“夫君……救我……” 沈从南的心似乎被人攥了一下,一种陌生的情绪让他下意识地抗拒,俊眉当即拧起。 深吸一口气,蹲了下来伸手去扶她。 云黛仿佛那溺水的垂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娇软的身子立刻攀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抱住了他的劲腰。 想亲嘴儿,够不着,一口吻住了他的喉结…… 被沈从南一把薅开她的脑袋,满脸嫌恶。 他的俊脸在云黛眼前扭曲、拉长、缩小、模糊,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对这个恐怖的男人无礼,不然会死得更惨。 但是,体内那一股无法压制的渴望,如猛兽一般吞噬着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在她喷张的血脉里疯狂的横冲直撞。 她此时忘了他不能人道,只想抱紧他,办了他! 于是,她伸手去扯他的衣裳。 “放肆!”沈从南冷喝一声,一掌拍在她后脖颈上。 云黛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娇软的身子栽在他怀里。 沈从南抱起她,神情晦暗不明,转身就走。 怀里的人儿身子十分滚烫,他微微垂眸,看到她嫣红的俏脸,修长的脖子,微敞的领口下的雪白…… 沈从南立刻转开目光,将披风把云黛一裹,就上了轿子,冷声道:“出宫回府!” 软轿小,只能抱着云黛。火热的身子像个小火炉一般,让他也觉得浑身热了起来。 蹙紧眉头强忍着不把她扔出去,上了他的豪华大马车,就直接将她往里一扔。 云黛的头磕在马车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痛得她哼哼了一声,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 马车直接行驶进了沈从南住的麒麟院,栖霞苑的门太小,马车进不去。 沈从南抱着云黛跳下马车,进了房间。 门帘被掀开,承安领着一个老大夫进来,“大人,周大夫来了。” 周大夫白头发、白胡子,拎着药箱便要下跪磕头。 “免礼!”沈从南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圈椅里,抬手朝床帐里一指,“给她看看!” 周大大夫是府里养的大夫,知道规矩,也不多问,提着药箱往拔步床走去。 只见,床帐垂落,一只纤纤玉手露在外面,骨细丰盈,手腕皓雪,一只极好看的手。 周大夫放下药箱,拿出一方白色娟帕,盖在那双美手上,跪在地上开始给云黛把脉。 沈从南面色冷沉,一双深邃的凤眸深不可测,紧紧盯着周大夫。 周大夫神情凝重,白眉微微颤抖了一下,松开云黛的手腕。 站起来走到沈从南面前,拜道:“世子,夫人是中了媚毒。” 沈从南道:“这个我知道,快解毒” 周大夫为难地望了他一眼,惭愧地磕头道:“世子,夫人中的是佛见愁,短时间内配不出解药来。” 第26章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佛见了都发愁,可想而知这毒多难解。 锦衣卫什么手段不知道? 沈从南当然知道佛见愁,脸色阴沉地能滴水了。这种毒,要么有现成的解药,要么只能用男人解毒。 这种媚毒十分霸道,从宫里回到府里,已经用了不少时间,若是再拖延,恐怕云黛性命难保!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给了承安一个眼色,微微抬手。 承安会意,带着周大夫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沈从南缓步走到床边,掀起了床帐,垂眼望着床上的人儿。 云黛脸颊鲜红欲滴,额前碎发湿漉漉的,眼睛闭着,睫毛长儿卷翘,鼻尖儿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儿,樱唇红润…… 整个人出水芙蓉般鲜艳动人。 只是,她的眉头蹙着。 可见,是在承受痛苦的煎熬。 沈从南不是墨迹纠结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便不再迟疑…… 云黛梦到自己在烈火中奔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湖泊,想跳进去凉快凉快,却发现水是开水。 她恐惧又绝望,觉得自己要被开水煮熟了。 突然! 从水底窜出一个鱼头人身的怪物,缠住了她的身体。 她感觉到了那身体的凉意,如同酷暑里吃下一碗冰酪,便紧紧抱住了他,整个人都缠了上去。 “啊……”她痛呼出声。 继而在疾风骤雨中沉浮,仿佛变成了一片狂风中的叶子,任凭风吹雨打。 风是冷风,雨是冷雨。 她觉得周围的水温度降了下去,变成温泉包裹着她,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这种从濒死慢慢活过来的感觉,让她喜极而泣。 她想要更多,想要更猛烈…… 她一个翻身,将那鱼头怪物压在身下…… 慢慢地,慢慢地,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陌生又熟悉。 这是在一张紫檀木雕花拔步床内?! 她猛地低头,那鱼头怪物竟然变成了沈从南那张俊到人神共愤的脸。 她懵了,“怎么回事?” 然后,她被男人掀翻。 她觉得一股神秘陌生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如同从高处跌落一般,瞬间大脑缺氧,眼前失明。 天晴了,风停了。 一片跌丽的阳光自云彩的缝隙里洒下来,斜晖照入窗棂,落在床帐上,让床内一片朦胧。 云黛仿佛在泥沼里跋涉,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眼。 大脑却开始工作,想起自己进宫,中了药粉…… 她心头一凛,忽地睁开了眼,猛地坐了起来。 此时才觉得浑身如同被碾压过似的,一种痛楚、疲惫、酸软感蔓延开来。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混沌不堪的脑海里闪现出一些模糊的、激烈的、无法描述的片段。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身下那撕裂的痛楚提醒着她,刚刚经历了什么,她失去了清白! 这不是梦! 与她疯狂沉浮的,应该也不是鱼头怪物,更不应该是沈从南。 因为沈从南不能人道! 是谁?是哪个男人?! 那种仿佛溺在水里的窒息感觉再次袭来,惶恐,绝望。 沈从南会不会杀了自己? 毕竟,男人都不喜欢绿色的帽子。 不,她不能死,她是受害者,凭什么让她死! 她得赶紧逃离这里,再做打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纤指,缓缓地掀开淡青色床帐。 突然! 看到一道紫色身影笔挺地立在窗边。 沈从南! 怎么回事? 沈从南似刚沐浴过,头发还潮湿着,正在漫不经心地系衣带。 他抬眸朝云黛望过来,俊逸的眉眼没有任何情绪,如静水流深,高深莫测。 他看到云黛那震惊、茫然、恐慌、不知所措的苍白小脸儿,嫌弃道:“傻了?” 云黛忙将床帐放下,遮住里面的春光,只露着一张艳丽的脸儿。 她咬了一下嘴唇,将心一横,问道:“刚才和我那个的,难道是你?” 沈从南脸色一沉,声音微微上扬,阴森森地道:“你很失望?你希望是谁?傅时言?” 云黛忙道:“不是不是,你那个,那个,不是……不能用了吗?” 沈从南冷笑一声,道:“能不能用,你还不清楚?要不要再试试?” 云黛连忙摇头,床帐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起来。 不知为什么,沈从南的脸色更冷了。 他端起桌子上的碗,走过来,递给她,冷声道:“喝了!” 云黛垂眸,看到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她知道了他的大秘密,难道要毒死她? 声音发颤:“这是什、什么?” 沈从南道:“避子汤。” 云黛身体微微一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顾不得自己没穿衣裳,伸出如藕节般的玉臂,接过避子汤,一口闷了。 苦涩,在口腔里蔓延,一直蔓延到心里。 前世,傅时言只把她当生儿子的工具。 这一世,自己连生孩子都不能了。 可沈从南宁可暴露自身秘密,也选择亲自上阵,这个人情得领。 垂着眸子将碗递给他,轻声道:“谢谢你舍身救我,救命之恩铭记在心。我会把这事忘了,就当没发生过,更不会往外说。” 沈从南眸色一片冰凉,脸色有些难看,定定注视着她的头顶,抵唇一言不发。 救命之恩? 呵! “既然是救命之恩,你要如何报答?” “报答?”云黛还真没想报答的事儿,人家什么都不缺,她也拿不出像样的谢礼。 实话实说地道:“我无以回报,要不,给您供一个长生牌位,祝您永葆青春、长命百岁?” 沈从南被她气笑了,“我杀人无数,还信这个?” 云黛眼珠儿转了转,想不出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试探地问道:“要不,我以身相许?反正我现在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也别憋着了。” 说到最后,脸颊泛红,楚楚动人。 沈从南让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她今天第一次体会到话本子里写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重活一次,自然是怎么快活怎么来! 不是吗? 第27章 各取所需吧 说出以身相许的话,云黛的脸上没有娇羞之色,只有谈交易般的坦然大方。 沈从南从他那弧度美好的唇间,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说完,步履如风地走了。 云黛有些迷惑,谈得好好的,怎么又让她滚了? 默然片刻,她唇边掀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眼下,还是先滚吧。 她忍着身下的痛楚,扶着床柱子下了床。 脚一落地,就觉得一股子泥泞流下来,还腰酸腿痛,不,是浑身疼! “混蛋!咝!”她摸了一下后脑勺,面露疑惑。 做那事过度,连脑袋也疼吗? 忍着疼痛,将胡乱扔到地上的衣裳捡起来。 发现身上的青紫痕迹,她脸上一红,赶紧将里衣穿上。 将衣裳穿好,她才有心思打量房间的情况,发现这里竟然是她成亲的新房。 应该是沈从南醒了以后,就把那大红的装饰都撤掉了。 他是不想承认这桩冲喜的婚事吧? 这样挺好,大家各取所需吧。 云黛抖着手穿上衣裳,胡乱梳了一下头,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出门。腿太酸软,只能扶墙而行。 她有些羞臊,就怕让下人看到她这狼狈不堪的样子。 谁知,一路上一个丫鬟也没碰到。 苏嬷嬷她们已经回来了,在栖霞苑等她。 看她回来,都围了上来,一脸担忧。 有定国公的下人在,苏嬷嬷不敢说什么,扶住云黛,哽咽道:“小姐没事吧?” 云黛的眼圈儿也红了,道:“没事,我洗个澡。” 团团和圆圆一边一个,上来扶着她进房间。 云黛看了周嬷嬷一眼,意味不明。 周嬷嬷本来就严肃的脸更严肃了,解释道:“奴婢被凤仪宫的人调开,知道不好,想办法脱身,找人去通知了世子爷。” 云黛知道,一个奴婢能在皇宫里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脱了衣裳,进了温热的浴桶里,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问道:“宫里怎么处理的?” 周嬷嬷道:“奴婢不知,夫人不必担心,自有世子爷善后。” 皇后当时并没在凤仪宫,而是陪着皇上逛御花园呢。 当时辰到了,皇后就道:“臣妾还宣了沈从南的冲喜媳妇儿入宫呢,差不多该到了。” 皇上对这个能将要断气的沈从南冲好的女子很好奇,道:“朕也去见见,她还了朕一个好帮手,必须重赏。” 沈从南有才能,有身份,有狠劲儿,还年轻,而且不能有子嗣,还有个懦弱的母亲做人质。 给他再大的权力,他积累再多的财富,到他这一辈儿也结束了。 多好的一把刀! 沈从南死了,皇帝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刀。 那个云黛冲喜冲活了他的好刀,可立了大功劳。 可是,到了凤仪宫,就看到宫人慌乱,听到偏殿里传出哼哼唧唧、嗯嗯啊啊的声音。 皇帝和皇后都是过来人,对这声音不陌生。 从声音的高亢程度,就听出里面的战况十分激烈。 皇帝脸色一凛,“是谁在淫乱宫廷!” 整个后宫的女人,不,整个后宫的人,都是他的,动后宫的人,就是给他戴绿帽! 男人,虽然自己妻妾成群,也不能容忍女人被别的男人沾染。 况且,能在后宫行事的能有谁? 不是皇子就是皇孙! 这简直是乱了伦理纲常! 皇帝气血攻心,快步走向偏殿。 皇后眸光微闪,紧跟其后! 皇帝让贴身太监踹开偏殿的门,就见太子搂着李公公和那清秀小太监正在进行不可描述的事。 场面混乱,不堪入目! 皇帝两眼发黑,太子跟太监,还不如跟宫女呢! 暴喝一声:“住……口!”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脸都白了,战战兢兢地跪下,大冬天里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三人像是没听到他的怒吼一般。 这不对劲儿! 中药了? 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既然阻止不了,就道:“去个宫女给太子解毒,那两个阉人,杀了!” 皇上身边的两个太监进去,‘卡吧、卡吧’拧断了李公公和那小太监的脖子。 皇后点了个宫女,“你去!” 宫女腿都吓软了,连滚带爬地进去。 太子还趴在李公公的尸体上蠕动身体,一看到宫女,狼一样的扑上去。 殿内传来宫女的一声声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皇后膝行到皇帝跟前,求道:“皇上,太子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这明显是有人害他!” 皇帝怒道:“朕不是傻子,用不着你提醒!” 皇后求道:“那您可要为太子做主啊,一定要惩治敢害储君的恶人!” 皇帝冷冷地看她一眼,道:“事情出在凤仪宫的偏殿,你也脱不了干系!” 皇后吓得额头的汗都滴到地板上,自辩道:“臣妾冤枉,臣妾若是知情,怎么会带您回来呀!” 皇帝犹疑地审视着她,冷声道:“朕这些年忙于朝政,对后宫疏于管教,以至于连这种事都闹了出来,朕命你严查各宫,发现不端行为,立斩不赦!” 皇后松了一口气,道:“臣妾遵旨!” 皇帝眸色深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寂静,让人望而生畏。 除了皇帝,其余人都跪着,等着太子完事儿。 太子慢慢恢复了神志,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就吓得立刻不行了,赶紧穿上衣裳,被太监扶着去正殿给皇帝请罪。 “父皇饶命!是有人算计儿臣!” 皇帝冷冷地看着他:“谁能算计得了你?” 太子蹙眉,让停滞的大脑转动起来,猛然灵光一现,道:“沈从南!对,就是沈从南!” 皇帝脸色一沉,问道:“证据?” 太子道:“这还要什么证据?儿臣就是看他不顺眼,那个云黛在婚礼上骂儿臣的人,就想吓唬吓唬云黛,让两个太监逗逗她! 儿臣不想真对云黛怎么样,掐着时间过来,没想到,云黛不知所踪,两个太监却躺在地上,儿臣也突然感觉到身子不适,就……” 皇帝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太子试探道:“父皇,锦衣卫的权力太大了,手都伸到后宫来了!都不把儿臣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您不觉得威胁到皇权了吗?” 皇帝眉梢微动,确实有这苗头。 第28章 又散架了 皇帝还想继续重用沈从南。 沈从南对他忠心,只有一个母亲,还绝后了,他权力再大,也干不出造反的事。 没有子嗣,权力和江山传不下去,最后还是他这皇帝的! 太子看出皇帝意动,继续道:“父皇,您重用沈从南,不就是看他要绝户了吗? 您不如设立一个新衙署,都由您的心腹太监组成,又忠心,还能制衡锦衣卫!” 皇帝抬眸,看着太子,眸中浮现一抹欣赏之色。 但是,该罚还得罚。 “你作为储君,竟然用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是对付一个女眷,真是丢人现眼!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忙请罪道:“父皇饶命,儿臣也是被沈从南欺负的急眼了,才做下错事!” 皇后也道:“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太子还是您的儿子,是储君!” 皇帝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抄十遍金刚经静静心!” 太子脸色一白,叩首道:“多谢父皇隆恩。” 皇后也松了一口气,没罢黜太子之位就好。 她眸光一转,道:“那佛见愁的解药可很难配,沈从南一定没有解药,不知他是让云黛筋脉爆裂而死,还是找别的男人替云黛解毒?” 太子眸光一闪,道:“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戴绿帽子,若是云黛不死,那就是他亲自上了,不能人道的传言就是假的!” 皇上眸光一闪。 行刑的宫人搬着长凳、扛着板子来了。 太子已经被掏空,再被打二十板子,觉得自己撑不住。 他以为,执刑的人一定会看在他是储君的份儿上,手下留情,意思意思算了。 没想到,行刑的太监竟然一点儿也没惜力,他痛晕了过去,表面却看不出多严重。 是沈从南,一定是沈从南在算计他! 皇帝怕自己心软,没看太子挨板子,回了御书房。 坐在龙椅上,望着虚空思索。 突然对身边的刘公公道:“刘劲啊,朕想新建个衙署,由一批对朕忠心耿耿的宦官组成,由你统领。 维护朕和朝廷的权力,监督百官、收集情报、逮捕审理、稽查叛乱,只对朕一人负责。” 刘劲一听,这不是另一个锦衣卫吗? 锦衣卫由南北二个镇抚司和十七个所组成,负责监察百官、收集内外情报、侦查与逮捕、审理诏狱、守卫值宿等。 他有些不安地问道:“这……不是锦衣卫的职责吗?” 皇帝道:“朕就是想削弱平衡锦衣卫的权力,怎么,你不敢?” 刘劲忙下跪道:“奴才领旨谢恩!有皇上做后盾,奴才什么都不怕!” 皇帝笑了。 有小太监在门外禀报道:“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求见。” 皇帝道:“让他进来。” 沈从南大步进来,跪下行礼:“皇上,请为末将做主!” 皇帝微微挑眉:“是太子算计你夫人的事?” 沈从南心中微微一沉,没想到太子竟然自己招了。 “还请皇上为末将夫人做主!太子让李公公带着毒药进了后宫,要强行给末将夫人下药。 末将夫人有几分蛮力,挣脱了两个太监跑了出来,藏到冷宫附近的一个废弃院子,结果又遇到了傅时言。 傅时言说,是太子说在那里等他,让人将他带了过去。末将接到周嬷嬷的求救及时赶到,才将夫人救了回去。 幸亏早年抄丞相家的时候,得到几颗解药,才没出人命。” 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双手呈给皇上。 这是锦衣卫紧急寻找,刚刚才得到的,他拿到解药就进了宫。 原来是有解药,皇帝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眉头蹙起。 沈从南道:“也请皇上加强后宫防卫!那药粉能带入后宫,要是毒药呢? 这是对付的是末将的夫人,要是对付别人的呢? 傅时言一个外男能随意进出后宫,要是叛军呢?” 皇帝听着,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后宫成了筛子,自己这条龙命能保住,真是幸运! 不过,太子已经罚了,也不能再改判。 安慰了沈从南几句,赏赐了一些宝物给云黛压惊,也就罢了。 沈从南一个臣子,能对皇族怎么样? 他能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力,也能马上收回! …… 云黛感觉被掏空了,浑身无力,还浑身疼。 洗了澡,就呼呼大睡。 爱谁谁! 梦里,被剖腹取子的场面反反复复地出现。 产婆举着匕首剖开了她的肚子,傅时言搂着宋雅雪抱着孩子,看着她哈哈大笑。 哈哈哈,蠢货! 哈哈哈,好蠢!就你那德行,谁能真心对你? 哈哈哈…… 云黛恨呐,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血哗哗流着,她想动都动不了。 她哭,不停地哭。 直到有人亲上她的脖子,才猛地惊醒。 床帐内一片漆黑,已经入夜了。 属于沈从南的灼热呼吸从脖颈上过来,他没有亲她的嘴,也是从脖子开始。 虽然前世傅时言也从没有和她接过吻,但她看过这方面的册子和话本子,知道男女接吻意味着什么。 呵,她不配得到男人的真心吗? 酸涩、悲苦、怨恨、委屈纷纷涌上心头。 她不客气地抬手去推沈从南,“走开!” 可能是连着两顿没吃饭,上午又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软无力,力气不够。 不但没推开他,还被他当成了欲拒还迎,手腕被大力按住。 云黛徒劳地挣扎了两下,他突然欺了进来,再挣也没有意义了。 云黛用气声儿骂了一句:“混蛋!” 身上的男人顿住,声音肃杀:“什么?” 云黛怕了,反抗不了,干脆享受吧。 身子一软,娇娇弱弱地撒娇道:“没什么,我还以为在做梦。” 沈从南显然不信,短暂的停顿后,越发用力起来。 云黛心里有气,发泄般朝他后背招呼了几爪子,招来的却是他更加严重的教训。 结果,云黛还是吃了体弱的亏,被他按在锦被当中,被折腾的呜呜咽咽地哭。 她的骨头又散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沈从南在床上一刻不多停留,翻身下床,开始穿衣裳。 云黛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智者不入爱河,守住本心就不会失望。 她侧身躺着,手撑着腮,问道:“我没见到皇后娘娘就出宫了,她有没有恶人先告状,追究我的不敬之罪?” 第29章 提起裤子就翻脸无情 沈从南语气带着轻嘲,“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晚了?” 云黛娇声道:“这不是相信你英明神武,能将一切都完美解决嘛!” 沈从南系着衣带,看着她黑暗里的轮廓,道:“太子和两个太监在凤仪宫偏殿淫乱,被皇上和皇后撞个正着,可没空追究你。” 这是沈从南算计了太子?! 人家毕竟是皇帝的儿子,怕是皇帝也会因此迁怒沈从南。 云黛沉默了一瞬,突然想起了前世这个时候的一件大事。 皇上设立东缉事厂,人称东厂,由皇帝的亲信宦官刘公公担任第一任厂公。 因为太监可以生活在宫中,孤身一人,命都捏在皇上手里,皇上使用起来更方便、更放心,还可以防止锦衣卫一家独大。 试探地道:“怕是要怀疑你算计了太子。”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道:“怀疑又如何?” 云黛道:“你不觉得你的手伸到后宫里太过了吗?皇帝说不定要扶植亲信来平衡锦衣卫了。 比如弄一伙太监,都是孤身一人,没有子嗣,命都在皇帝手里。用着更放心,更方便。” 沈从南微微一愣,点上蜡烛,拿起搭在椅子背上的外袍往身上穿。 烛光朦胧,他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拉长,面容朦胧不清,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她:“避子药丸。” 云黛接过来,嗤笑道:“真是提起裤子,就翻脸无情。” 不想动,想缓一会儿再下去倒水送服。 可他一直冷飕飕的盯着她,一副要亲眼看着她吃下去的架势,仿佛她要耍花样儿怀她的孩子似的。 云黛抿着嘴坐起来,将药丸扔进嘴里,指了指桌子上的水。 手腕上有一圈儿青紫痕迹,是刚才反抗被他掐的。 她这身皮肤天生的又白又嫩,受一点伤害就会青紫。 沈从南怕她将药吐出来,没有错眼珠儿,后退三步,从桌子上拿过水杯,走过来递给她。 药丸化了一些,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她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沈从南放心了,转身而去。 云黛想继续睡觉,但身上黏糊糊的,不洗澡不行,只得下床叫水沐浴。 翌日,云黛倒是早早起来了,去给婆婆定国公夫人请安,苏婉云也在。 国公夫人已经知道,云黛昨天进宫,回来没来给她汇报情况,直接被儿子带回了麒麟院,也不知做了什么。 她和苏婉云都上上下下审视着云黛。 云黛眼下青黑,面带疲惫,走路腿软绵绵的,姿势也有些怪异…… 怎么看,都像是新妇破瓜后的样子。 可是,沈从南不能人道啊! 云黛屈膝行礼:“儿媳给母亲请安!” 国公夫人没让她免礼,犹疑地问道:“昨日进宫,发生了何事?” 云黛自然地站直了身子,走到国公夫人旁边坐下,笑道:“没发生什么事,多谢母亲关心。” 国公夫人有些不悦,“按照规矩,进宫这样的大事,你回来应该来我这儿说说情况。” 苏婉云笑着打圆场道:“姑姑,南弟将她接回来的,总是有原因的,您别生气。” 云黛道:“昨天大北风嗷嗷的,可冷了,幸好遇到了世子,他二话不说,就拉着我上了软轿,出宫就坐了马车。” 这意思,沈从南是怕冻到她,才接她回来的。 国公夫人的脸色好了很多,审视着她的脸,试探地问道:“你直接去了他的院子,是不是南儿他好了……” 云黛低头,把自己憋红了脸,哽咽道:“我羞于启齿,您还是问世子爷吧。也劝他,手下留情,怜惜一下儿媳。” 说着,拿出帕子嘤嘤哭泣起来。 广袖下滑,露出手腕和胳膊上的青紫痕迹。一看就不是做那事留下的,倒像是摔的,或者用布条捆绑的。 沈从南是不是用那起子无根之人的手段对云黛了? 国公夫人和苏婉云对了个讳莫如深、一言难尽的眼神。 国公夫人十分愧疚,拉过云黛的手,怜惜地道:“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 云黛泪眼婆娑地道:“还有伤药。” 国公夫人:“……” 苏婉云:“……” 实锤了! 都用上伤药了,肯定角先生、小皮鞭、绳子、链子、绳子都用上了! 哎!太可怜了! 可是,南儿也是个男人啊,也需要女人的慰藉。 云黛作为他的妻子,也只能受着。 国公夫人决定,以后得对云黛好一些,这孩子也不容易。 于是,云黛从松鹤园出来的时候,苏嬷嬷、团团、圆圆和周嬷嬷手里都抱着装着珍贵补品的盒子。 云黛腿儿酸,慢悠悠地走着,“周嬷嬷,府里有常用的人牙子吗?” 周嬷嬷道:“有三、四个。” 云黛道:“让他们带些人来,我要买人。” 周嬷嬷问道:“夫人要买哪方面的人?” 云黛要得是宋雅雪的嫁妆,里面的铺子、庄子,都用的是宋雅雪的人。 现在,那些庄子、铺子是自己的了,云黛当然要换成自己的人。 掌柜、账房、小二、管事,都得要。 云黛豪气干云地道:“挑好的,咱不差银子!”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笑了,见小姐依然活泛,冲淡了这几天的担忧。 周嬷嬷和苏嬷嬷都有识人的眼力,人牙子带着人来了,二人一起挑了五十个人。 京城的好产业都被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把着,云家这从底层爬上来的,置办的产业不多,而且地段儿也差。 给宋雅雪的有三个铺子,一个庄子,都不算大,但宋雅雪会经营,挺赚钱的。 不过,宋雅雪对云家人说不赚钱,从来没往云家交钱。 且林氏早就答应,赚的银子都给她做私房,也就没过问。 云黛还是嫁给傅时言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宋雅雪那三个铺子简直日进斗金。 一个烤鱼店,一个火锅店,一个麻辣烫店,都是大家从没见过的吃食,去吃饭得排队。 晚上沈从南没来,让云黛睡了个好觉,翌日一早,就又支楞起来了。 战意满满地道:“拿最漂亮最张扬的衣裳过来!我要美得耀眼夺目!” 第30章 我们情比金坚 宋雅雪的陪嫁衣裳太瘦,云黛穿不了,就都当了。 团团在锦衣阁给她买了十六套新衣回来,品质上乘,风格奢华张扬。 今天云黛穿了件大红色镶金边儿的绣花长裙,一走路都闪金光,体态婀娜,明媚艳丽、光彩夺目。 出府得向国公夫人这个婆婆和当家主母报备。 云黛就去了松鹤园,没想到沈从南也在。 国公夫人见到云黛眼前一亮,赶紧招手,笑道:“好,这样穿才喜庆,看着就让人眼前一亮。”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看了云黛一眼。 国公夫人拉着云黛滑腻柔软的小手儿,瞪了沈从南一眼,道:“多美的姑娘,你可不要再动粗了!男人得知道怜香惜玉!” 沈从南冷飕飕的眼刀凌厉地刮了她一眼,显然刚才被亲娘教训了。 国公夫人又对云黛道:“南儿虽然看着脾气不大好,其实他最重情重义,别听外头那些人胡说八道。” 云黛差点儿翻白眼儿,何止脾气不好,简直是冷酷无情! 甜美地笑了笑,道:“母亲放心,我对外面的那些传闻一个字儿都不信。夫君对我很好,我也心仪她,我们情比金坚!” 沈从南:“……” 和他情比金坚?骗鬼呢! 国公夫人倒是信云黛对她儿子情比金坚,但可不信她儿子对云黛有情。 云黛眸光一转,笑眯眯地凑到国公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国公夫人先是一愣,继而老脸一红,然后表情暧昧地看了沈从南一眼。 然后,拍了一下云黛的肩膀,笑道:“真促狭!” 云黛挽住了国公夫人的胳膊,撒娇道:“我跟母亲说私房话,母亲还笑话我!” 沈从南额头青筋直跳,好奇云黛对母亲说了什么,以至于两人像手帕交一样笑闹。 小骗子! 云黛适可而止,道:“母亲,我想出府一趟,嫁妆铺子里都是宋雅雪的人,我得将铺子收回来。” 国公夫人一听,立刻脸上一肃,道:“必须收到自己手里,多带几个人去!” “多谢母亲!”云黛屈膝行礼,利落地转身走了。 出门碰到穿着一身青衣的苏婉云,行了个平辈礼,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诶……”苏婉云叫她都没叫住。 苏婉云进了房间,就见国公夫人一脸笑意,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自从定国公和三个儿子战死沙场,姑姑这些年很少露出这样开怀的笑容。 国公夫人对她笑道:“你以后也别穿这么素,小姑娘家就该穿得喜庆鲜艳。我是守寡之人,不得不穿得这般素,你不必跟我学。” 苏婉云温婉笑道:“姑姑,我喜欢素雅一些的。” 沈从南见没什么事,就行礼道:“母亲,儿子去忙了。” 国公夫人笑道:“去吧,记住我的话!” 沈从南肃着脸点头,转身走了。 苏婉云笑问道:“什么话呀?” 国公夫人道:“不适合你一个姑娘家听。” 苏婉云羞涩地笑了笑,就不问了,将账本子拿出来,跟她商量家事。 那边,云黛带着周嬷嬷、苏嬷嬷、团团和圆圆以及那五十个新买的下人和十个定国公府的侍卫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先去了火锅店,才上午,座位就已经满了。 见到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进来,食客都吓得站了起来。 看到为首的云黛美若天仙,张扬明媚,又都看直了眼。 掌柜忙上前行礼,陪笑道:“二小姐怎么来了?” 云黛拿出地契,“这里是我的嫁妆铺子了,你们却不是我的陪嫁下人,我要用我的人接管,没错吧?” 众食客都点头,“没错,没错。” “自己的嫁妆铺子,当然要用自己的人。” “这云家也太阴险了,让亲生女儿替嫁冲喜,还想霸占人家的嫁妆产业!” “欺人太甚啊!” “要是我,早就急了!” 掌柜一看,忙道:“二小姐,请入内详谈。” 云黛冷声道:“叫我世子夫人!” 掌柜的忙道:“世子夫人,里面详谈。” 云黛跟着进了后面的房间,里面有两张桌子,是掌柜和账房用的。 掌柜的显然已经有准备,陪笑道:“世子夫人,这火锅的调料是大小姐秘制的,您换了人,这铺子也开不下去。” 云黛挑眉,“你的意思是……” 掌柜道:“您看,您跟大小姐分成如何?要不,大小姐就租您的铺子,定期给您租金。” “不行!”云黛才不想跟宋雅雪有接触,那不是给她夺自己气运的机会吗? 团团和圆圆立刻扑到账房的桌子前,开始收拾账本子。 掌柜和账房想动手抢,被定国公府的侍卫给摁住了。 云黛道:“留下几个人,接管这个铺子。” 五十个下人,早就做好分组了。 云黛如法炮制,去了烤鱼铺子和麻辣烫铺子,然后带着三个店铺的账本子去了云府。 雷厉风行,速度很快,他们都没来得及去云府报信。 她的目的不完全是要回铺子,还有这些账本子。 今天休沐,云家人都在家。 林氏一听云黛来了,立刻高兴起来,“这个小畜生,还知道回娘家,肯定吃苦头了吧!” 云志毅警告道:“一会儿你态度好一些!” 云槿成冷哼道:“父亲、母亲,她求我们给她做靠山,你们可别答应她!” 云槿洲骄傲地道:“她想得美!今天让她知道,得罪娘家兄弟的后果!” 云槿越和宋雅雪领教过云黛的厉害,并不乐观。 宋雅雪眸光闪烁不定,中了佛见愁云黛竟然都没出事,这也太幸运了! 云黛一身大红金丝锦衣袅袅娜娜而来,容貌美艳,烛光宝气,气度非凡。 几人都是一愣,这是云黛吗? 这光彩照人的样子,可不像在定国公府受委屈的。 再看看后面定国公府的嬷嬷和侍卫,几人的心都是一沉。 林氏、云槿洲和云槿成也不敢嚣张了,神色游移不定,抿着唇不说话。 云志毅慈爱地笑道:“云黛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槿越也道:“快坐下说话,让厨房收拾一桌你爱吃的饭菜。” 云黛看了宋雅雪一眼,笑道:“不必了,我来是有事。” 宋雅雪有种不好的预感,目光警惕。 柔柔弱弱地微笑道:“妹妹,家里人都盼着你回来呢。你看看,大家见到你多欢喜,怎么也要在家吃顿饭。” 第31章 你娘是奴婢出身 云黛一抬手,团团、圆圆将账本子往桌子上一放。 林氏不解,“这是什么?” 云黛微微一笑,道:“这是宋雅雪三个铺子的账本子。” 宋雅雪脸色微微一变。 云志毅、林氏几人都是不解。 云槿越笑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云黛道:“你们自己看看,她这三个铺子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这五年,至少净赚了二十万两!” 几人震惊,有些不可置信。 林氏瞪大眼睛,尖声道:“你胡说,雪儿不会撒谎,她说不挣钱。” 云黛嘲讽一笑,道:“知道你们不信,我才把账本子拿来啊。她有二十多万两银子,还抢我的东西,扣家里的银子。 在你们为了不让她冲喜而四处奔走筹银子的时候,她还是一毛不拔。” 宋雅雪的脸色难看至极,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那么多银子,我都花了。” 云槿成这小孩儿都知道她撒谎了,“你吃穿戴住都是家里的,你花哪儿了?” 宋雅雪一时编不出来,说买产业了,拿不出地契啊。 云槿洲这些日子都没吃几次肉,一脸怨念地看着她。 云志毅更是不满,他官场打点就是个无底洞,若是有那些银子送礼,说不定都当上尚书了! 林氏和云槿越也都怀疑地看着她,看那脸色,已经信了云黛的话。 「叮!宿主,检测到大家对您好感度下降,气运值—20,—50,—70,—100,—120,请尽快挽回局面!」 爱之深责之切,爱得越深,伤得越痛,越失望。 云黛唇角上扬,“让你的人都滚出我的铺子和庄子!马上!” 听到林氏还在为宋雅雪开脱:“我当初就说了,铺子赚的银子和庄子的出息都给雪儿做私房的,这不能怪她、不怪她。” 宋雅雪故技重施,又要晕过去。 云黛一拳捶在她的鼻子上。 “啊!”宋雅雪尖叫一声,捂住了鼻子。 只有林氏为她出头,骂道:“你这个小畜生!当初就该把你扔尿桶里,你……” 污言秽语,从她的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来。 云黛嘲讽地道:“我一直很困惑,你一个官夫人为什么如市井泼妇一般骂街撒泼。 现在知道了,你原来是丫鬟奴婢出身。怪不得你的儿子们都这么蠢,被宋雅雪几滴眼泪、一句谎话就骗得掏心掏肺!” 林氏的骂声戛然而止,脸色一寸一寸褪去血色。 云槿越兄弟三个都很震惊,看向父母。 云志毅的脸色刷白,云黛知道了?她知道多少? 缓过神来想试探云黛,可是她已经走了。 云槿越平静下来,白着脸问道:“云黛说的是真的,对不对?” 林氏嗷一声哭出来,坐到椅子上拍大腿,“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就应该把那个小畜生卖到青楼侍候男人去……” 她骂的话越来越脏,简直不堪入耳。 让所有人都想起了云黛刚才说她的话。 “够了!”云志毅大喝一声,铁青着脸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哭吗?” 林氏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浑身哆嗦。 宋雅雪赶紧给她拍背,“母亲,你消消气,身子要紧!” 苍白的脸上都是担心之色,鼻血有些狼狈。 云槿成生气地说道:“你别在这儿假惺惺了!有银子不拿出来,让娘为了你到处求人借银子!” 宋雅雪心里恨死云黛了,刚要解释,被云槿越的声音打断:“父亲,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云槿洲看着云志毅,等着他的回答。 云志毅没好气地道:“你母亲原来是恪王妃的丫鬟!恪王妃放了她的奴籍,将她许配给我!行了!都走吧,我有话跟你母亲说!” 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还不如农女出身呢! 垂头丧气的走了,得好好消化这件事。 宋雅雪还想解释,挽回一点儿好感呢,赶紧追了回去。 云志毅等他们出去,关上门。 林氏忐忑地问道:“你说,那小畜生都知道了吗?” 云志毅猜测道:“应该只知道了你的出身,这事儿当年不是秘密,查出来不难。” 林氏眼里闪过一道厉光,“这小畜生做的这么绝,留不得了!” 云志毅道:“她现在住在定国公府,咱们没法子啊。” 林氏道:“我明日带着雪儿去见淑太妃。” 云志毅心里微微一紧,“做人留一线,出了人命,将来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林氏道:“放心,我只试探一下淑太妃有没有知道什么,若是还什么都不知道,让雪儿哭诉一下云黛欺辱她,就不信她不维护亲儿子唯一的血脉!” 云志毅长叹一口气,道:“这只有如此了!如今你的出身瞒不住了,但愿孩子们能很快接受。” 云槿越兄弟三人垂头丧气,被打击的不轻。 宋雅雪追上他们,眼泪簌簌的掉,“兄长、弟弟,你们听我解释。” 云槿成冷哼一声,道:“解释个屁,我们不会那么蠢,再受你的骗了。” 云槿越和云槿洲都没说话,显然赞同弟弟的话。 宋雅雪一把拉住了云槿越,哽咽道:“大哥,真不是我有银子不给家里救急,我赚的银子都给太子了!” 云槿成跳脚,“你给外人花,也不给我们花,白眼儿狼!” 云槿越斥责道:“你闭嘴!听雪儿说。” 云槿成不情不愿地闭嘴。 宋雅雪擦着眼泪,道:“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父亲和哥哥的前程?太子已经答应,只要大哥中了进士,就能提拔你为亲信。” 云槿越和云槿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云槿成还是不满,“那也用不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反正这些年我没花到你一个铜板!” 说完,转身咚咚咚地跑了。 那么赚钱的铺子,在家里为了她欠了一屁股债的情况下,一个铜板也不给家里花,确实有些过分。 宋雅雪弱弱地道:“我虽然没拿银子还债,但让傅时言拿出六万两,缓解了家里的危机呢。” 云槿越闻言,心里更憋闷了,耐着性子安慰宋雅雪道:“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需要静静。” 云槿洲道:“我也需要静静。” 然后,兄弟二人心事重重地走了。 宋雅雪柔弱可怜的眸子立刻变得凌厉无比。 系统里的气运值一点儿没长!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第32章 拔剑速度很快 云黛又带着人去了陪嫁庄子,庄子里种的都是蔬菜。 外面冰天雪地,一个个形状奇怪的棚子里却温暖如春、绿意盎然。这些蔬菜卖出去,都是好价钱。 云黛如法炮制,将宋雅雪的人都赶了出去,换上自己的人。 冬日种植物并不稀奇,很多大户人家里有暖棚,但种的不是菜,而是花。 她买的人里面,有两个善于暖棚种植的,完全可以接管。 拉着两车绿色蔬菜,晃悠悠地回城。 在街上碰到了傅时言,他骑着高头大马,披着白色狐裘大氅,容貌俊雅,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街上人多,无论车马都走不快。 云黛让马车从他身边走过,掀开车窗帘,道:“傅公子,没想到你也安全脱身了。” 傅时言看着她,脸上一沉,“世子夫人,请慎言。” 云黛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被人堵住的后果吗?那位拿你宣平侯府当什么了?” 傅时言俊脸微怒,“世子夫人慎言!” 云黛冷笑一声,道:“慎言个屁,人家都要弄死你一家了,还慎言呢!” 傅时言脸上因为发怒而发红,虽然太子事后来说明,就算出了事情也能保证他和宣平侯府全身而退,但那里是后宫,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太子这是将他宣平侯府当弃子儿呢! 云黛看他神色屈辱又气愤,满意地笑了。 傅时言长身玉立坐于马上,公子颜如玉。 云黛一身红色玲珑纱衣坐在马车内,明艳美丽,浅笑潋滟。 两人隔着一个车窗讲话,落日的金光斜斜地洒在两个人身上,光辉交映,两人如同金童玉女一般,赏心悦目。 这一幕,落入许多人的眼中,包括沈从南和宋雅雪。 宋雅雪去几个被云黛霍霍的铺子里看了看,坐在马车里,冷着脸搅着手帕望着他们,眸中的嫉妒恨不得化成一支利箭,直接刺进云黛的心脏里。 沈从南去办一个贪墨案子,恰好路过,正瞧见云黛掀着车帘,浅笑嫣然地昂头看着傅时言。 沈从南的凤眸微微眯了眯,继而策马离开,面无表情,只是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他没在云黛的脸上看到任何幽怨、气愤、憎恨、厌恶,一丝一毫都没有,只有笑容。 他也是京城长大的,当然知道云黛对傅时言用情至深、痴缠迷恋。 难道云黛爱慕傅时言,爱到就算傅时言与宋雅雪生情,她也能这么快原谅吗? 蠢货! 一股邪火瞬间窜上天灵盖,沈从南的手握紧了刀柄,拔了一下又插了回去,发出“哗啦”一声响。 惊得他身后跟着的锦衣卫都挺直了脊背,大气都不敢出。 他有案子要查,等他回去再找那朵招蜂引蝶的花儿,捻开花瓣,揪着花蕊,把蜜水都挤出来,问问她为什么还对这么个男人笑。 宋雅雪在车厢里看到这一幕,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对身边的丫鬟道:“香奈儿,你去给沈从南送一封信,我要见他。” 香奈儿道:“是。” 另一个丫鬟兰蔻问道:“小姐,现在铺子被云黛收了,京城铺子这么难买,咱们是不是跟太子合作开店呀?” 宋雅雪扫了她一眼,道:“云家已经知道我那铺子非常赚钱了,当然要在云家里的铺子干,不然我就真成了白眼儿狼了。” 云黛,这次可真是让她栽了个大跟头! 她得找机会试探一下,云黛到底是不是被穿或者重生了,怎么会突然从蠢货变成大聪明了。 大聪明云黛,正在买买买,锦衣阁的衣裳、多宝阁的首饰、丽人坊的胭脂水粉、稻香园的点心、饕餮馆的酱肉…… 她算是想开了,人这一辈子啊,穿在身上的是衣,吃到肚儿里的是饭,享受了的是银子。其他的,死了就一了百了,都是浮云! 最后,在京城最有名的迎风楼吃了一顿二百两银子的席面,才餍足地回定国公府。 夜凉如水。 冷月高悬在苍穹,微风拂过干枯的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入了夜,店铺的门都关了,而那些青楼妓院全都开了场,引来许多狂蜂浪蝶纷踏而至。 护城河边上的夜灯次第点亮,街巷的人家门口也挂上了灯笼…… 京城在浩瀚的夜色下,也散发出勃勃生机。 万家灯火,却没有一盏为自己而亮。 云黛眼睛有些发涩,鼻尖是酸的,心里是苦的。 定国公府里,小厮、丫鬟们也举着棍子,挑下灯笼,点燃后再挂上去。 云黛摸着吃撑的肚子,道:“将我给母亲买的吃食、胭脂水粉和衣裳首饰送到松鹤园去。” 周嬷嬷道:“是。” 云黛散着步回到栖霞苑。 刚进屋,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玩儿的很开心啊!” 云黛吓了一跳,看到沈从南一身红色飞鱼服,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云黛笑道:“大把大把的花银子,当然开心呀。” 沈从南冷笑一声:“真是个财迷!” 云黛坐到他下手的椅子上,微笑:“钱财能给人带来快乐,人不爱财枉活一世呀。” 沈从南:“歪理真多!” 云黛轻笑了一声,“多谢夸奖。” 沈从南冷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皇帝要建立东厂的?” 云黛端起茶杯,垂着眼睑,道:“猜的。” 沈从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撒谎!是从宋雅雪那里知道的吧?” 云黛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看着他,“为何这么说?” 沈从南道:“今天早朝上,皇帝宣布建立东厂。我查到,是宋雅雪给太子出的主意,建议皇帝设立一个太监组成的衙署,来制衡锦衣卫。” 原来如此! 云黛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竟然起源于宋雅雪。 这个宋雅雪真是邪门儿,有那么个抢她气运的系统,还懂这么多。 怪不得傅时言、云槿越、云槿洲、太子以及很多富贵公子都围着她转。 她不能暴露自己重活一回的事,道:“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从南冷哼了一声,欲言又止,终究没忍住,沉声问道:“你早上跟母亲说了什么?” 云黛早料到他会问,对着他微笑道:“世子爷英明神武、足智多谋、聪明睿智,猜不到吗?” 沈从南眸光骤冷,宝剑极速出鞘,指着她的咽喉,冷声道:“说!” 云黛:“……” 这男人拔剑的速度还挺快! 也很帅! 第33章 你是不是女人 云黛怂怂地伸手,将剑尖儿推开一些,“我说了,你应该更想杀我了!反正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你就纳闷儿着吧。” 沈从南:“……” 很多胆小的女子见到他都会被吓哭,她被他的剑指着竟然不怕! 真是岂有此理! 他收剑入鞘,冷声道:“说!我不杀你!” 云黛得寸进尺,“打也不行!” 沈从南:“不打!” 云黛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到他的剑够不到的地方。 轻咳了一声,道:“我跟母亲说,我对你一往情深,你也对我情根深种。别看你那里不行,也有很多法子跟我恩爱,而且你技术很好,一夜来十回。” “……”沈从南额头青筋直跳。 猜到她会胡说八道,没想到胡说八道到这地步! 怪不得母亲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他气得又要拔剑。 云黛猛地跑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许食言!你说过不杀我,也不打我的!” 他冷森森地道:“云黛,你还是不是个女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还是跟长辈说!” 云黛眨了眨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道:“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知道吗?” 沈从南:“……” 冷冷地看着她,觉得必须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怕,不然早晚会被她给气死!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女人!现在,我要好好验看!” 云黛眼睛瞪大,感觉不妙,转身就跑。 下一刻,她被沈从南从后面抱住,夹在腋下进了寝室,扔到了床上,就附身下来。 依然是从脖子开始,吻她,啃噬她,一路向下。 云黛试图保持冷静,可他的呼吸太灼热,享受过他滋味儿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他的勇猛热烈在脑海里闪过,云黛索性配合了。 沈从南把她当暖床的工具,她也可以把他当享乐的工具! 反正,这事儿是他出力多,他快活,她何尝不快活? 他要是光顾着自己快活,不顾她的感受,她就反客为主,自己在上面来主导,让自己达到巅峰。 沈从南掐住她的纤腰,看着她头后仰着,长发波动,看着她堪堪挂在脖子上的肚兜有规律地荡来荡去。 他有些恼怒,自己稀里糊涂又成了被骑的那一个。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忍! 一个翻身,他又成了称霸草原的骑手。 两个人闹到后半夜,沈从南终于猛地抱紧她不再动了。 云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汗涔涔,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男人餍足地喟叹一声,气息吹得她耳根一凉,怪舒服的。 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云黛也完全平静下来,拍了一下他的翘臀,道:“检验出来了吗?我是不是女人?” 沈从南身体一僵,记忆中,没人敢打他的屁股! 这个女人,真会得寸进尺! 他怒了,冷声道:“你不是女人,你是妖精!” 云黛轻笑:“多谢世子爷夸奖。” 沈从南冷哼一声,抽身下床,先摸黑穿上中衣,再点蜡烛。 云黛撑着身体坐起来,拥着被子慵懒地靠在床头,“世子爷这是害羞,怕我看你的身子吗?其实,你昏迷的时候我都看光光了,还摸了呢。” 声音绵绵软软中带着事后的暗哑,让人心头发酥。 沈从南羞愤交加,那时候他是反抗不了,不然她早人头落地了! 云黛看到他的耳朵红了,轻笑:“药拿来吧,顺便端水。” 沈从南没来由地心头一闷,抿了抿薄唇。 从蹀躞带上的暗袋里拿出那个装着避子药丸的瓷瓶,倒出一粒,端起桌子上的水一起递给她。 她先接过药丸放进嘴里,然后接过水喝了一大口,仰脖儿将药丸咽下去。 沈从南接过水杯,放到桌子上,开始穿外袍。 云黛道:“世子爷,我有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想求你帮忙。”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袍,朝她看了过来。 她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双颊染了薄红,显得越发明媚娇艳。 拒绝的话换成一个字:“说!” 云黛道:“把林氏是奴婢出身的事传出去。” 沈从南看了她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穿好衣裳走了。 云黛:“到底帮不帮啊?” 看样子她还得买人,不能这点儿小事还得求他! 摇摇铃铛,命丫鬟们准备洗澡水。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伺候她洗澡,看到她身上的青紫痕迹,默默落泪,也不知脑补了多少她被凌虐的场景。 云黛安慰她们道:“别哭了,我没事儿,世子爷他伺候的很好,我很享受。” 伺候的很好? 享受? 苏嬷嬷、团团、圆圆:“……” 云黛道:“这些事,不要跟别人多说一句。” 苏嬷嬷知道其中厉害,道:“小姐放心,老奴会教团团和圆圆怎么应对的。” 团团和圆圆红着脸点头,“小姐放心。” 翌日早上,云黛去给国公夫人请安。 国公夫人见到她很是高兴,嗔怪道:“你说说你,出一趟门儿,还给我买那么多好东西!” 云黛行了个礼,走过去道:“母亲还这般年轻美丽,应当多打扮打扮,我看到适合母亲的,就买了。” 谁不愿意收礼物? 女人谁不愿意听人夸年轻美丽? 国公夫人更高兴了,“你呀,这小嘴儿真是会说话。” 云黛坐下来,笑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怎么没穿我给您买的衣裙?” 国公夫人的脸竟然微微红了,“是不是太艳了?” 云黛道:“紫色怎么会艳?你皮肤白,气质雍容大气,最适合紫色。您知道为什么紫色料子最贵吗?” 国公夫人还真不知道,“为何?” 云黛道:“因为,紫色染料最难得,上色也最难。所以紫色最贵,也是贵人最爱的颜色。” 国公夫人笑道:“原来如此。” 云黛牵起她的手,道:“走,您换上看看,若不合适,送到锦衣阁去让她们修改。若是不满意,也可以去换。” 国公夫人半推半就地跟着她起来,去了内室。 自从十年前国公爷和三位少爷战死沙场,国公夫人除了诰命服,穿的衣裳颜色都是接近白色,非常素淡。 周嬷嬷和丫鬟们都很开心,夫人终于愿意穿鲜艳一点儿的衣裳了。 这个府里,终于有点儿鲜活气儿了。 第34章 有你的请帖 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国公夫人看到云黛鲜艳明媚的样子,也动了改变自己的心思。 这个府里,清静素淡了十年了,也该热闹活泛起来了。 “真好看。”云黛拉着国公夫人走到穿衣镜前,给她的发髻上戴上镶蓝宝石的金簪。 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焕发光彩。 国公夫人摸着自己脸,叹息道:“老了。” 云黛道:“您才不老呢,一句话说的好:岁月从不败美人儿!” 国公夫人呵呵笑,虚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 苏婉云进来,就看到二人这其乐融融的样子。 云黛笑道:“表姐,你看看,母亲这身打扮是不是很好看?” 苏婉云自己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裙,很是素雅,她觉得,还是素色衣裳显雅致。 但是,看国公夫人神采焕发的样子,她能说不如素衣好看吗? 只能笑道:“好看,显得跟精神。” 国公夫人伸着胳膊,笑看衣袖上精美的刺绣,“黛儿孝敬我的,还有首饰,还带回很多新鲜蔬菜。” 苏婉云笑道:“真是有心了。” 云黛道:“应该的。表姐,我有个事儿想向你咨询。” 苏婉云摸着手里的账本子,微笑道:“请讲。” 云黛问道:“我把宋雅雪的三个铺子收回来了,你说做点儿什么好?” 苏婉云出身大儒世家,对从商打血脉里觉得低贱。 微笑道:“我还真不懂经商之道,理一理后宅的仲馈还行。” 说着,还举了举手里的仲馈账本子。 云黛道:“那太遗憾了,我就随便卖点儿什么吧。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诶,等一下。”苏婉云叫住了她,“有你的请帖。” 她的丫鬟打开手里的盒子,从里面挑出一张帖子,单手递给了云黛。 云黛接过来,打开一看:“这是你家的请帖呀?” 苏婉云微笑,“我伯母福慧长公主给你的请帖,请你去参加淑太妃的五十大寿。” 云黛知道,国公夫人的大嫂是福慧长公主,福慧长公主自小丧母,养在淑太妃膝下。 淑太妃就是恪王的生母,对福慧长公主视若亲生。先帝驾崩后,恪王将淑太妃接到王府奉养。 可惜好景不长,恪王两口子战死在边陲。 福慧长公主就将她接到长公主府养老,但她受丧子之痛的折磨,要求出家静修。 福慧长公主就在别院的山上修了佛堂,专供淑太妃修佛。 国公夫人诧异道:“淑太妃这些年不是从不下山,也不见外人吗?怎么突然想起做五十大寿了?” 苏婉云笑道:“是长公主伯母心疼她,想表孝心,央求她下山办寿热闹热闹。” 国公夫人叹息道:“她能想开最好,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 她也是丧夫丧子之人,和淑太妃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云黛打开请帖,时间是半月以后。 为了让人安排时间、准备衣裳首饰,这种高层宴会都是提前半月甚至一个月下帖子。 云黛觉得昨天买的那些衣裳还不足以让她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决定再去一趟锦衣阁和多宝阁。 苏嬷嬷担忧地道:“小姐,您是不是该低调一些?” 云黛挑眉:“低调?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想低调都不行。” 苏嬷嬷:“……”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云黛顺便去三个铺子看看,原来的人和东西都没了,自己的人在收拾。 掌柜来请安,“夫人,我们是继续做吃食,还是做别的?要是做吃食,这些灶台就不用拆。” 云黛问道:“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掌柜道:“小的原来是开瓷器铺子的,主家犯事被查抄,小的才被再次专卖。” 云黛点头,“那这个铺子就继续卖瓷器。” 掌柜一喜,“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夫人的器重。” 其他两个铺子,云黛也是掌柜以前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开杂货铺,一个开布店。 庄子上产的冬季蔬菜以前供宋雅雪的吃食铺子,现在放到杂货铺子卖。 进了锦衣阁,就听到有顾客嘀咕:“知道吗?兵部侍郎云大人的夫人是奴婢出身,原来是恪王妃的婢女。” “奴婢出身做妾就罢了,林氏竟然成了三品夫人,啧啧,真是有本事。” “云大公子那样皎皎明月般的人,却是个奴才秧子,真是可惜了!” “云侍郎对夫人应该用情至深,不然怎么会让奴婢出身的林氏做正妻?” “你们懂什么?当初恪王可是手掌兵权的战神王爷,宰相门前还三品官儿呢,恪王妃的贴身丫鬟配一个边陲小镇的七品小官儿,也配得起。” “这应该是出身最差的官夫人了吧?” “嘘嘘!”有人看到云黛进来,赶紧示意她们噤声。 云黛定了四套参加宴席穿的衣裙,又去了多宝阁配了首饰。 多宝阁的顾客们,也有人悄悄议论这事儿。 云黛满意了,看样子,沈从南帮忙了。 云槿洲和云槿成坐在学堂里,同窗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似嘲讽,似鄙夷,或是看热闹。 这些眼神将兄弟二人盯得窘迫羞恼,脸红脖子粗,只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埋了。 有个与云槿洲不对付的同窗,问道:“听说,你母亲是奴婢出身,你是奴才秧子是真的吗?” 云槿洲脾气暴躁,闻言大喝一声:“你才是奴才秧子,你全家都是奴才秧子!” 对方也大喝:“我母亲是高门嫡女,你是奴才秧子!” “去你娘的!”云槿洲扑过去,就打了那人一拳。 那人也不示弱,爬起来就还手。 两人扭打起来,云槿成冲过来帮哥哥,那人的朋友也来帮忙。 于是,成了群殴。 “住手!”学堂先生赶了过来。 大家都住手,垂首站着听训斥。 最后,双方都挨了罚。 云槿洲和云槿成鼻青脸肿地回来,心疼得林氏都尖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们了?我去找你们先生说理去!” 云槿成怒声道:“行了!别说了!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给人做奴婢!人家都骂我们是奴才秧子!” 说完,转身跑了。 云槿洲神色颓败,“母亲,我不想去学堂了!” 说完,也垂头丧气地回院子了。 林氏崩溃大哭,骂道:“都是云黛那个小畜生!这是把一家人往绝路上逼啊!好,本来想给你留条命的,这可是你自找的!” 第35章 你喜欢谁 林氏咬牙切齿,眼珠子都红了。 平复下情绪,想起两个儿子都受了伤,她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云槿越参加诗会回来,神色也十分落寞窘迫。 林氏白着脸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也听到谣言了?是不是同窗奚落你了?” 云槿越点点头,道:“母亲不必为此烦扰,出身无法避免,英雄不问出处,您现在可是三品侍郎的夫人。” 林氏感动地哭了出来,“越儿,你真是娘的好儿子!” 云槿越安慰林氏道:“您就是做婢女的时候也是恪王妃的婢女,是恪王做媒,也是体面的婚事,不必觉得低人一等。” 林氏含泪点头,“越儿说的对。” 恪王和恪王妃的名声堪称神仙圣人了,她作为他们的婢女,也高人一等。 林氏自我安慰,从觉得低人一等,到了高人一等。 等到了淑太妃寿辰那天,他们就知道自己即便是奴婢出身,也比他们体面百倍! 云志毅在衙门里也收到许多异样的目光,但他是二把手,大家都是官场老油子,没人直接问到脸上来。 而且,有些曾经在边陲当职过的官员,也知道这事儿,并不觉得是新闻。 昨夜的万家灯火,让云黛感到一种漂泊无依的感觉。 她今天就去找了牙行,将宋雅雪的两座陪嫁院子卖了,又在东城的甜水胡同卖了一座大两进的院子。 每一进都有一个正院、左右四个偏院组成。 有供下人住的倒座房,还有马厩、车马房。 后面还有个大花园,假山流水,小桥花径,十分讲究。 这是一个江南富商要回原籍才出手的,修建的非常漂亮,而且质量很好,小桥流水的,也很有江南格调。 虽然跟定国公府差远了,但比云家好上一些。 不需要太大的修缮,直接入住就行。 云黛花了八万两买下了,又买了一家五口看院子。 这五人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一对二十岁左右的小夫妻,和一个四岁多的小孙子。 几个下人跪地请求:“请主子赐名!” 云黛是个取名废,不然不会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叫团团、圆圆。 皱着脸想,看到院子里的一棵石榴树,道:“你们老两口就叫大树、翠枝,小两口就叫树根和叶子,小家伙就叫果子,再有个女儿,就叫春花。” 几个人还挺喜欢这名字的,质朴好记,跪下谢主子赐名。 云黛吩咐道:“你们先将主院收拾出来,屋子里的家具都搬到库房去,重新粉刷一遍,我要重新打家具布置房间。” 五人道:“是。” 云黛对苏嬷嬷道:“先给他们二百两银子,教给他们记账。” 树根道:“夫人,小的会记账。” 云黛道:“那就更好了,我隔段时间会来看看,然后再做安排。” 摸了摸地契,心里踏实多了。 从此,也有属于自己的小窝了。 昨天回去挺晚的,今天就早些回去,不在外面吃晚饭了。 在定国公门口却看到了宋雅雪专用的马车,还有车夫迪奥。 云黛蹙起了眉头,问门房道:“宋雅雪来找苏婉云的吗?” 门房犹豫了一下,道:“不是,是来找世子的。” 云黛心中一沉,脸也冷了下来。 苏嬷嬷、团团和圆圆也都如临大敌,杀气腾腾。 云黛也不坐轿子了,快步往府内走。 沈从南可以找任何女人,就是不能找宋雅雪! 她逮住一个下人,问道:“世子在哪儿?” 下人恭敬道:“在前院小会客厅。” 没在麒麟院的卧室,这让云黛松了一口气。 云黛快步到了小会客厅,却被承安拦住了:“夫人,世子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云黛因为走得急,气喘吁吁,脸颊薄红,桃花眼湿漉漉的,显得非常娇艳欲滴。 她竖起耳朵,听到里面有宋雅雪的说话声。 突然,宋雅雪惊呼了一声:“啊!” 云黛反而冷静下来了,这是办了? 不知道宋雅雪那分不清前后面儿的排骨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如狼似虎的沈从南折腾? 她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承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很是萧索落寞。 不久后,宋雅雪出来,淡然浅笑,成竹在胸。 心里却在骂娘,她献出那么先进的传递消息的密码本技术,还踩了云黛好几脚,系统的气运值竟然一点儿没长! 沈从南,真是个混蛋! 不过,能踏入定国公府是个好的开始。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常来常往,她就不信得不到他们的好感,搞不臭云黛! 然后,沈从南手里拿着一个册子出来,问道:“云黛来过了?” 承安点头,“走了。” 沈从南面无表情,朝着外院的书房走去。 推开门进去,立刻顿住脚步,眸中冷光一闪,一抬手。 跟在后面的承安和承平立刻站住,站在了门的两侧。 沈从南进了房间,坐到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喝了两口后,冷声道:“出来!” 书桌底下一阵窸窸窣窣,从下面爬出来一个香、艳的美人儿。 云黛已经将繁琐碍事儿的外裙脱了,丝绸里衣勾勒出她的好身材。长腿、细腰,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很是惹眼。 她直接跨过去坐到了沈从南的腿上。 沈从南捏着茶杯,眸光深沉地看她。 云黛弯着唇,微微垂眸,伸出纤纤细手勾着他的衣领,问道:“你这是事后茶么?” 沈从南薄唇邪邪的勾了勾,放下茶杯,将她的屁股向前托了托,声音又低又性感:“验验!” “验验就验验!”云黛勇往直前。 她就是来检查的! 这一验,差点儿要了她的命,后背被后面的桌子硌得生疼。 不过,也挺享受的。 沈从南揶揄道:“你叫的再大声点儿,整个定国公府都听到了。” 云黛翻了个白眼儿,她忍着呢,才没那么夸张。 她斜睨着他,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好奇地问道:“我和宋雅雪,你到底喜欢谁?” 沈从南咬她的耳朵,反问道:“你说呢?” 第36章 时间也太短了 云黛有些小傲娇地道:“当然喜欢我,因为你跟她没三息就结束了,时间也太短了,是她的骨头硌到你了吧?” 沈从南冷声道:“看样子,你还没验出来!” 说着,托着她的屁股站起来,将她放到了书桌上。 桌子上的茶杯、砚台、笔筒、笔洗等东西都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直到云黛求饶:“好哥哥,亲哥哥,饶命啊,验出来了!啊!爹,饶命啊!” 云黛被折腾得厉害了些,腿软,是坐着轿子回自己院子的。 沐浴过后,就呼呼大睡了。 沈从南可没这么清闲了,他接到宫里的紧急消息,略微清洗一下,就急匆匆地进宫了。 皇宫里乱做一团,几名宫女和太监竟然合谋想勒死皇帝。 不过没成功,那几个宫人还被生擒了。 东厂刚刚筹备,还排不上大用场。 沈从南带领锦衣卫包围了皇宫,将这些宫人都带到诏狱进行审问,务必揪出同谋和指使者。 皇帝差点儿被勒死,吓得也不轻。 缓过来以后,就对心腹太监刘劲道:“派人去锦衣卫盯着,朕要最快知道结果!” 刘劲道:“遵旨!” 然后吩咐干儿子童无忧道:“你去锦衣卫盯着。” 童无忧道:“是。” 他面白无须,二十二、三岁,凤眸狭长,面若桃李,雌雄莫辨的脸俊美到能惑人心神。 沈从南觉得,童无忧的容貌能压六宫粉黛几分。 童无忧一甩拂尘,行礼道:“奴才拜见指挥使大人。” 沈从南道:“免礼吧。” 童无忧站起身,道:“奴才奉旨来旁观审讯。” 沈从南微微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童无忧微微弯腰,微微低头,跟在沈从南的身后往前走。 嘴唇微动,小声道:“皇上怕你公报私仇把罪名往太子身上按。”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勾住皇后。” 童无忧道:“是。” 锦衣卫的探子无处不在,皇宫里也少不了。 皇上想用东厂来制衡锦衣卫,那他就想办法把东厂变成半个锦衣卫。 现在东厂才成立,还在摸索成长阶段,有些事还得靠锦衣卫呢! 几个宫人的口供,直指李贵妃,三王爷的生母。 这是皇帝的宠妃,父、兄都是皇帝的心腹将军,镇守南部边关,对皇帝有从龙之功。 沈从南却不信,李贵妃弄死皇帝干嘛? 太子又不是她儿子,皇帝驾崩后上位也轮不到三王爷,给太子铺路吗? 至于其他王爷,二王爷病殃殃身体不好,下面几个王爷、皇子都势微。 而童无忧将事情的情况原封不动地禀报了皇帝。 皇帝被吓得够呛,看谁都像要谋害他。 好歹神志清醒,“不会是李贵妃,李贵妃害朕有什么用?” 童无忧道:“指挥使大人也是这么说,正在继续审问。” 皇帝拧眉一想,若是李贵妃他们也觉得因为这个原因不会被怀疑呢? 弄死他,嫁祸太子。 毕竟他一驾崩,最得利的就是太子! 他驾崩了,太子因为弑君被讨伐,那得好处的不就是三王爷了吗? 李家可有边关二十万大军呢! 皇帝越想越有可能,冷声下令道:“将李贵妃禁足!封禁景仁宫!” 刘劲领命:“遵旨!” 童无忧等了半晌,皇帝看到他,才道:“你继续去盯着诏狱。” “奴才遵旨!”童无忧行礼,恭敬的退出了寝殿。 外头,皇后身边的婢女等在那里。 童无忧默不作声地跟着她去了凤仪宫,直接进了寝店。 风韵犹存的皇后半倚在贵妃榻上,一双含情水眸,脉脉地望着缓缓走进来的童无忧。 她朝他招了手,声音低柔:“过来。” 童无忧微微一笑,加快了些脚步。 他生得极好,肤白如玉,长眉入鬓。幽邃的一双凤眸里,若春光潋滟,凝无限柔情。 难怪自古后宫都有宦官惑主,这般倾城国色,若说胜过六宫粉黛也不为过。 童无忧上前握住皇后的手,坐在贵妃榻边儿上。 知情识趣地给皇后揉捏肩膀,“皇上身子不好,皇后娘娘操持后宫内务,辛苦了。奴才未能替皇后娘娘分忧解劳,实在该死。” 皇后一条玉腿搭在他膝上,一双含情目炽若烈焰,“你不是在为陛下办差吗?不怪你。” 童无忧道:“多谢娘娘体恤。” 皇后眯起眼睛,问道:“差事办得如何?” 童无忧道:“宫人的口供指向李贵妃,指挥使大人不信,还在审问。不过,陛下已经将景仁宫封禁了。” 皇后嘲讽地笑了起来,“咱们这个陛下啊,就是太多疑!沈从南那个冤大头,还为李贵妃洗冤呢!也不怕沈家的祖宗骂他不孝!” 童无忧眸光微闪,“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皇后却不说了,“反正啊,那个边陲小镇风水不好,专门葬大将啊!而且,一葬就是一窝。” 童无忧眼珠儿一转,道:“可不是,十五年前的恪王夫妻、十年前的沈大将军父子,三年前的护国将军,都几乎是全家覆没。” “别说这些了,本宫想你了。”皇后抓着他的手,往身上探去。 别看她母仪天下,风光无限,可也很可怜。 皇帝只有一位,后宫佳丽三千。女人如花,花期很短,她贵为皇后也只能困守宫闱,日益凋零。 心里不甘,就挖坑心思想办法。太监虽然不算真正的男人,但在某些方面也可以满足那颗空虚寂寞的心。 童无忧骨节分明的手,修长如玉,十分好看,也很灵巧。 皇后弓起身子,气息微喘,面若桃李,“幸亏有你给本宫舒坦筋骨,上来吧!” 童无忧惭愧地道:“娘娘,奴才被挨了一刀儿,有心无力啊!陛下还让我赶紧回锦衣卫盯着呢,奴才却来了您这儿,心里慌得很呢!” 话虽这般说,也不能让皇后失望。 童无忧看着面颊绯红的皇后娘娘,道:“奴才得告退了,不能耽误了陛下的差事,不然,刘公公会罚奴才的。” 皇后懒洋洋地舒展了身体,道:“本宫保你做司礼监秉笔太监。” 童无忧叹息道:“多谢皇后娘娘看重,不过,还是不要为奴才操心了,只要能伺候皇上和您,奴才就知足了。” 皇后道:“本宫不能让自己人挨欺负,去吧。” 童无忧恭敬行礼:“奴才告退。” 刘劲现在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着东厂厂公。 秉笔太监是二把手儿,仅次于刘劲。 第37章 反正我可想你了 童无忧先回住处仔仔细细地洗了手,才去了锦衣卫,跟沈从南复述了皇后的话。 沈从南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放空,看上去有些累。 许久,他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回府。” 云黛今天去了甜水胡同,量了正房自己要用到的房间尺寸,又去了京城最有名的木匠铺子,定做了家具。 都是上等紫檀木的,又花了她五万多两银子。 掌柜的看她花的银子多,赠了几个紫檀木的小东西。 云黛一看有笔筒、笔架和镇纸,想起昨天和沈从南在外书房荒唐的时候,摔坏了他书桌上的东西,就想送给他。 反正她也没花银子,反正她也用不着,她最讨厌读书写字了。 而且,手里的银票就要见底了! 她得讨好沈从南,给点儿生活费。 她可是他正经的妻子! 当她推开书房的门进去,发现沈从南坐在椅子上,沉着脸,冷飕飕地看着她。 云黛敏感地察觉到,他今天心情非常糟糕。 他硬着头皮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来给你送笔筒、笔架和镇纸。昨天咱们折腾的时候,不是摔坏好几件儿吗?” 沈从南靠在椅背上,淡淡地问道:“你给了外面的看守多少好处?能随便进来?” 云黛弯唇一笑,走过去坐到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道,“你的人都是人精,知道咱俩夫妻感情好,哪有人敢拦我?” 沈从南瞥了她一眼,恨不得人人知道他和她夫妻恩爱,不知收敛,跟个妖精似的! 云黛扭了扭腰,翘着红唇问道:“回来这么早,想我了?” 沈从南不说话,盯着她,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一缕乌黑亮丽的头发。 云黛仿佛被他看透心思,呵呵笑道:“不想算了,反正我可想你了。” 沈从南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眼神,将她推开。 他今天没心情跟她玩儿。 他的力道很大,云黛没站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腰撞在了后面的桌子角儿上,疼的出了一身冷汗。 沈从南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滚。” 总被‘滚’,云黛的气也来了,“好,你以后别跟我在床上滚!” 谁还没点儿脾气咋滴! 沈从南的凤眸里突然迸射出森寒的冷光。 云黛立刻怂了,赶紧滚。 可是,手腕被他抓住。 云黛怂怂地道:“我我我正在滚。” “你滚慢了!”沈从南拉着她往书房里面走。 云黛一路扶着腰,“我腰疼,真疼,不能折腾了。” 沈从南却不放开她,扯着她进了内室。 书房的里间儿,是累了小憩的地方,放着衣柜、座椅和一张小榻。 云黛自知抗争不过,干脆妥协,主动向小榻走去。 谁知,沈从南却拽着她往衣柜的方向走去。 云黛纳闷儿道:“你要在衣柜里来啊?这爱好,也太……与众不同了吧?” 沈从南嘲讽地轻嗤了一声,道:“你脑子里除了这点子事儿,还有什么?” 云黛回嘴:“咱们之间,除了这点子事儿还有别的吗?” 沈从南咬牙道:“好,还顶嘴,你以为我是吃素的是吧?” 说着,手一推衣柜,衣柜立刻往一边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门口来。 云黛的心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就走,“我想起还有事,先回去了。” 手臂被他抓住,甩入那道门中。 “啊!”云黛眼前一黑,往前跌去,感觉趴到什么东西上。 手摸索了一下,像是木头架子? 沈从南吹火折子的声音响起,黑暗的房间里氤氲起一点昏黄的光亮。 云黛一抬头,正对上一个骷髅头,与那双黑洞洞的眼洞,四目相对。 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停止了跳动,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那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啊!啊!啊!” 沈从南若无其事地点上蜡烛。 室内亮了起来,景物渐渐清晰起来。 只见,屋子里摆着好几排架子,上面陈列着骷髅头、风干的人头、人手和人心,让人毛骨森然。 烛光跳跃昏暗,明明灭灭,晃晃悠悠,更加恐怖了。 云黛眼睛瞪得溜圆儿,像上岸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气,渐渐地恢复了心跳。 沈从南拿下一个骷髅头,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些人都是我杀的,亲手将他们处理成这样,好看吗?” 云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张张嘴没发出声来。 沈从南放下骷髅,从一个架子上拿下一个作工精良、色彩鲜艳的小腰鼓,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声音。 空灵、浑厚,很动听。 他轻声问道:“好听吗?” 云黛机械地点点头,觉得这鼓应该有来头。 果然,沈从南道:“这是人皮蒙的鼓,美人儿的皮,看,这鼓面多细腻?” 云黛已经平静下来,问道:“他们跟你有深仇大恨?是害死定国公和三位兄长的凶手吗?” 沈从南没想到,云黛不但没吓晕,吓跑,也没吓吐,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理智,还说到了重点。 这让他刮目相看! 殊不知,云黛都亲眼目睹自己的肚子被剖开,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血淋淋地从肚子里抱出来。 亲眼目睹自己的肠子流一地,亲手捞起自己的肠子往肚子里塞,亲眼看着自己血流成河…… 她的胆子大着呢! 刚才不过是事出突然,她才被吓住。 沈从南声音森冷森冷的:“你看到了吧?我和传说中一样,冷酷弑杀,喜怒无常,杀人成瘾,手段残忍。所以,不要违逆我!” 云黛点头如啄米,很是乖巧,“知道了。” 沈从南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长方形的精美盒子,拉过云黛的手。 她的手冰凉滑腻,柔弱无骨,让他狂躁的心冷静下来。 他将盒子塞进她的手里,“送给你的礼物,不收的话,以后在外面就别以本世子的夫人自称!” 云黛头皮有些发麻,知道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不同寻常。 她害怕! 但是,她更怕失去指挥使夫人这个身份! 离开这个身份,她恐怕什么都做不了。 第38章 我真腰疼 云黛缓缓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白色的短笛,材质有些古怪,不是玉笛,也不是竹笛。 沈从南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人骨做的。” 云黛手上一抖,当下白了脸,心口噗噗乱跳。 沈从南望着虚空,幽幽地道:“听说过吗?骨笛响必有人亡。” 不知怎么的,云黛听了这话,竟然有种悲壮苍凉之感。 她从锦盒里,拿出骨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吹得不成调儿,简直跟鬼哭似的。 沈从南眸色深沉地审视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嫌弃道:“难听死了!” 云黛拿开骨笛,问道:“我吹响了,谁会死?” 沈从南问道:“你想谁死?” 云黛想也不想地道:“宋雅雪、傅时言!” 沈从南的眸色一沉,这是爱之深、恨才切吧? “滚!” “唉!”云黛赶紧滚了,还不忘拿着她的骨笛。 沈从南夫人的身份,必须保住! 沈从南捏了捏眉心,本来想让云黛在惊恐之下露出什么马脚。 虽然故意放她进书房,她也没做出什么细作之事,但总是让人生疑。 没想到,竟然没起到什么作用。一个长在深宅大院的官家小姐,即便是嚣张跋扈、胆大妄为了些,绝对不可能在骷髅和人头前不被吓跑,还敢吹人骨笛! 呵!有点儿意思!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他是个好猎人,有足够的耐心诱捕猎物。 云黛也不是完全不怕的,脸白如纸地回了栖霞苑。 苏嬷嬷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云黛双腿无力,目光呆滞,脸色惨白,都快哭了。 扶住她,哽咽道:“小姐,您没事吧?” 云黛喃喃道:“我腰疼,需要上药。” 苏嬷嬷脸色微变,用哭腔小声抱怨道:“真是的,竟然这般折磨小姐!都说无根之人变态,果然是真的!” 云黛心很累,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在把自己摔趴到床上。 苏嬷嬷将她的裙子脱到臀部,就看到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团团拿了药来,一看这样就落泪了。 圆圆怒道:“奴婢去找国公夫人告状!” 云黛道:“算了,咱们是寄人篱下,能忍则忍吧。” 团团倒出药油,含泪给云黛揉腰。 这是国公夫人给的好药,药效很好。 云黛一开始疼的直吸气,渐渐地,疼痛没有了,还暖烘烘的。 她睡着了。 她做了噩梦,又梦到了自己重生时的场景。这次,多了在沈从南‘珍宝室’的片段。 她伤心欲绝后,又吓得肝胆俱裂。 在梦里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快醒来!快醒来。 可是,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就是抬不起来。 突然,她感觉腰上一痛,猛然惊醒,一身的冷汗淋漓。 外面天色微明,已经是黎明之际。 “以为你不怕。”沈从南那毫无表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黛吓了一跳,发现沈从南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的被窝,把她当面团揉。 她还想装睡,可没忍住哼哼了出来。 耳边传来沈从南的一声短促的轻笑。 云黛从这笑声中察觉出一丝得意,脾气也上来了,不想搭理他,赌气地去推他的手。 沈从南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指挥使的夫人就这么好吗?嗯?” 云黛道:“当然好啊,敢欺负我的人很少了。我去卖嫁衣、卖嫁妆,他们都不敢减价,给我算九成。” 沈从南冷哼一声,道:“财迷!” 云黛眼眸一转,道:“除了长得美,我就这一个优点了。” 沈从南沉默一瞬,道:“你表现好了,我给你银子花。” 云黛赌气道:“我没法表现,我腰疼。” 沈从南无奈地道:“那你躺着装尸体就可以了。” 他今天如前几次不一样,好像在泄愤,又好像在疏解压力。 那简直…… 云黛哭着讨饶都不管用,夫君、哥哥、爹爹、大叔、神仙、祖宗的叫了一遍,他仿若未闻。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到地砖上的时候,沈从南终于停下,看着她吃下避子药丸。 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一个玉牌,随手扔给她,漫不经心地道:“这是我的信物,去任何一个通兑钱庄,都能取银子,不过一天只能取一万两。” 云黛赶紧将这宝贝捡起来,握在手里,笑得乖巧可爱,“谢谢夫君,您可真是及时雨!”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斜睨了她一眼,挑开帐子走了出去。 苏嬷嬷带着团团、圆圆早就候在外面了,见他出来,端着洗漱的水走了进来。 苏嬷嬷来到床边,透过薄纱帷幔,看到云黛无力地躺在那里,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在枕头上,莹润白皙的肩头露出来,上面有暧昧的青紫痕迹。 她心疼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小姐,先沐浴,然后擦药膏吧。” 云黛感觉骨头仿佛在温泉池子里泡着,懒洋洋地使不上劲儿,撒娇道:“我再躺一会儿。” 苏嬷嬷柔声劝道:“先去给国公夫人请过安,再回来睡回笼觉。国公夫人虽然宽和,你作为儿媳妇也不应倦怠了礼数。” 云黛叹了口气,只好软绵绵地坐了起来,先沐浴,然后让团团、圆圆擦药油、按摩。 之后,才坐在梳妆镜前梳头打扮。 她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眼睛都哭肿了,但模样还是好看得很,甚至有几分楚楚可怜。 团团拿起脂粉,“小姐,您闭上眼睛,奴婢给您挡挡眼睛的红肿。” 云黛道:“不用,就这样,多我见犹怜?” 她摸着自己的脸,一个女人美成这样,上辈子还被傅时言骗感情,死得那么惨,也真是够没用的。 傅时言那厮就不是个男人! 看起来长身玉立,是个俊雅的男人,其实就是送牛奶的,废物的很,不然她也不会成婚三年多才怀上孩子。 像沈从南这样的,才算正常的男人嘛! 即便是对她没感情,但对着她这么个大美儿,也能从不能人道化身饿狼,尽管只是馋她的身子。 男人嘛,对美丽的女人总是忍度要高一些,尤其她重活一世,很擅于见风使舵和保命。 她打开桌子上的锦盒,拿出那骨笛抚摸着,眸光却越来越冷。 第39章 都是可怜人 梳妆打扮好,用过早饭就去给定国公夫人请安。 苏婉云也在,姑侄二人正在对着一个画册子有说有笑。 国公夫人见到云黛眼睛红肿着,很是我见犹怜,不等她行礼,就招手道:“快来,看看衣裳的样式,你挑两款,让府里的绣娘给你做两套出席淑太妃寿宴的衣裳。” 云黛可不会说自己买了,笑得乖巧可人,“多谢母亲,您想得可真周到,这个家多亏有您。” 国公夫人笑得眉眼弯弯,“有应酬给儿媳做衣裳、打首饰,这不是应该的吗?快选,等做好了,好买搭配的首饰。” 苏婉云将册子往外推了推,笑道:“来,快来看,有几种新样子还挺适合你的。” “诶!”云黛答应一声,凑过去看样子。 因为腰痛,不自觉地手扶住了腰。 国公夫人闻到了浓郁的药膏味道,看云黛的眼神儿不由更是爱怜了许多,“给你多做几套,你看中的样子,咱都做一套,换着穿。” 云黛笑颜如花,“多谢母亲,母亲您真好,遇到您真是我的福气。” 国公夫人看她眼睛红肿、盐酸背痛,还强颜欢笑,心里叹了一口气。 自己那个冰疙瘩儿子,怎么就是不知怜香惜玉呀! 唉!都是可怜人! 她心疼云黛,但更心疼她的宝贝儿子! 一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却被歹人害得不能人道,这是何等的悲愤无奈啊! 云黛没有敢太多做,毕竟国公夫人和苏婉云一人两套,她只挑了四套。 她是第一次在府里做衣裳,绣娘上前,给她量了尺寸。 苏婉云微笑道:“你明天有事吗?” 云黛道:“我除了玩儿就是吃,没有大事要办,怎么了?” 苏婉云道:“明日在月亮湖有个游湖诗会,若是你没事,我们一起去。” 云黛笑了,“我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连听都听不懂,去了怪闷的,你自己去玩儿吧。” 苏婉云:“……” 国公夫人:“……” 众下人:“……” 一窍不通,你不应该羞愧吗? 怎么还有点小得意? 云黛想起了前世这个时候,也有这次月亮湖诗会。 诗会上,宋雅雪一连做了好几首即兴诗词,被称为旷世绝句,卫冕了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还收获了好几个世家公子忠犬。 她眸光一转,回到栖霞苑就提笔写了起来。 她是不学无术,但不是傻。不光不傻,还有一个好记性,几乎过目不忘。 而且,前世傅时言喜欢宋雅雪的诗词,她爱屋及乌,将宋雅雪的诗集都背了下来。 她仔细回忆,将那些诗词都默写出来,装订好。 问苏嬷嬷道:“咱们找树根去,让他抄写两份儿。我的字很……特别,很容易辨认。”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笑了:“是。” 几人也识字,但也写不好。 树根的字写的不错,苏嬷嬷看过他记的账。 云黛看着树根抄好的册子,道:“字儿不错,就是这册子太新了,一看就是刚写出来的。” 树根躬着身子,恭敬地道:“回主子,小的和爹都会做旧。” 云黛如同捡到宝一样,眼睛一亮,“真的?!” 树根道:“不敢欺瞒主子,我们原来的主家是做文玩古董的,嗯,也造假。” 云黛笑道:“快叫你爹过来,帮我将这册子做旧了!” 树根答应一声,先去买了材料过来。 然后父子俩对册子又是喷药水,又是用药水蒸,又是点燃药物熏。 云黛眼看着嘎嘎新的册子,一点点地变旧,乐呵道:“这是个好手艺,得保密哈。” 最后,还将册子的边刮毛,看起来像是看过无数遍似的。 从甜水胡同出来,云黛对团团道:“你蒙上脸,找个乞丐,将这册子给丽华郡主、赵灵儿送去。” 丽华郡主和赵灵儿,一个是端王的女儿,一个是赵阁老的老来女,都比云黛还不学无术、嚣张跋扈多了。 只是人家出身高,又受宠,没人敢讲究她们而已。 因为她们身份高,即便是不学无术,什么诗会、茶会也会给她们下帖子。她们胸无点墨,就让人捉笔,事先准备好诗词,免得出丑。 大家都知道这个秘密,但谁也不点破,这又不是考状元,是交际手段,达到交际的目的就行了。 丽华郡主和赵灵儿正在背让人捉刀来的诗呢,就有贴身丫鬟进来,手里捧着一本册子和一封信。 “主子,这是门房送来的,说一个小乞丐送来的,是古诗词集锦。” 二人好奇,先打开信。 信的大意是说:知道您喜爱诗词,献上家传古诗词集锦。若是喜欢,改日来贵府门房收银子。 二人打开诗词,越看越震惊。 这里面有宋雅雪曾经做过的诗,宋雅雪就是靠着这些诗词,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哈!哈哈哈! 原来,是抄袭古人的! 赵灵儿爱慕太子,对宋雅雪的嫉妒和讨厌,连宋雅雪的系统都没办法让她获得赵灵儿的好感。 赵灵儿就盘算明日游湖要怎么才能揭穿宋雅雪。 若是宋雅雪不去怎么办? 她以病重为由让云黛替嫁,没几天呢,就活蹦乱跳地去参加诗会,不怕沈从南生气报复吗? 要是宋雅雪不背这册子上的诗词怎么办? 翌日,宋雅雪不顾身体孱弱,打扮的如同月中仙子一般,去出席游湖诗会了。 至于沈从南,她自认为已经安抚住了他。 系统的气运值一直没有回升,再降一点儿,就又够一次雷击惩罚了。 她不能缺席,不能错过这个获取好感提升气运值的大好机会,更不能让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落到别的女子身上! 她,宋雅雪,才是京城第一才女! 苏婉云、丽华郡主、赵灵儿和京城的许多贵女都到了,还有傅时言、云槿越等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也来了。 就连太子那个屁股开花的,也来了,不敢坐着,站在船舱边做凭栏远眺的惆怅样子,搞的别人也不敢坐。 太子笑道:“月亮湖是活水,冬日不结冰,坐在画舫上欣赏湖光雪色和岸边的红梅,真是宛如行在画中啊。” “是啊,是啊!”周围人都附和。 宋雅雪围着白色狐裘披风,拿着手帕捂着嘴,肩膀抖动,喉咙里似是压抑着咳嗽。 第40章 引来叫好一片 宋雅雪忍咳嗽忍得两眼水汪汪,脸蛋儿粉红,显得她如狂风中的小梅花儿,我见犹怜。 太子看向她,柔声道:“宋小姐坐下吧,别吹病了,还等着你即兴作诗一首呢。” 宋雅雪赶紧谢恩,在船舷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咳嗽了两声,道:“有太子在,小女子怎能班门弄斧呢?” 傅时言站在太子的身后,眸色沉了沉。 云槿越笑道:“我等还没有思路,太子是不是已经得了佳句了?” 太子谦和一笑,道:“那,孤就抛砖引玉了。” 说着,望着前方盖着白雪的琼楼玉宇,摇头晃脑地赋诗一首。 太子的诗当然是不错,引来叫好一片。 宋雅雪作为京城第一才女,当然要给太子捧场,“太子这一首诗意境真好,用词也巧妙,一听就有凌云之志,让人感觉心头畅快。” 太子微微仰起下巴,笑道:“见笑了,见笑了,不知孤这块砖,有没有引出宋小姐的美玉?” “小女子倒是有了一首,”宋雅雪扶着香奈儿的手臂站起来,轻咳了一声,张口道:“风寒……” “唉!”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了她。 众人看去,正是赵灵儿。 宋雅雪微笑问道:“赵小姐,为何打断我?” 赵灵儿嚣张跋扈劲儿上来了,道:“请问宋小姐,你这是即兴作诗吗?还是事先就做好的呢?” 宋雅雪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似的看着她,包容一笑,道:“当然是即兴作诗,事先做哪里能做出意境来?” 赵灵儿点头,“正好,我也得了一首,能不能先朗诵出来?” 宋雅雪道:“当然可以,赵小姐请。” 太子有些鄙夷,语带嘲讽地道:“好好,你先来,你先来,孤洗耳恭听,倒要看看你得了什么金句。” 赵灵儿高声道:“风寒柳岸碧水凉,轻舟荡漾泛波光。聊赖时光偏正午,闲情伴我浴冬阳。” 众人鼓掌:“好!好!“这次捉刀的人颇有文采! 宋雅雪震惊,怎么回事? 赵灵儿怎么会这首诗? 难道她也被穿了?或者,有未来穿越者帮她? 赵灵儿得意地看着宋雅雪,“这诗怎么样?” 宋雅雪淡定笑道:“很好,很有水平。” 赵灵儿笑道:“那你继续。” 宋雅雪虽然震惊,但她还算镇定,她可是有记忆光环的,她不信那个穿越者能记得所有的唐诗宋词。” 于是,她又换了一首:“逍遥……” “唉!”赵灵儿及时叫停,“我又得了一首:逍遥碧水边,湖清树自闲。心情何所寄,孤鸿万里天!” 在座的,谁也不是傻子,意识到不对了,神色凝重起来。 赵灵儿得意地仰起了下巴,挑衅地道:“宋大才女,你继续。” 宋雅雪有些慌了,准备换个篇幅长的,不信她这猪脑子能记得住,就道:“懒棹孤蓬……” “唉!”赵灵儿又叫停,“我又又得了一首,懒棹孤蓬上酒楼,上酒楼……” 这首太长了,她没记住。 宋雅雪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既然赵小姐还没想好,那就让我来,懒棹孤蓬上……” “懒棹孤蓬上酒楼,临窗独饮感怀稠……”是丽华郡主,她熟练地背了全首诗。 这些年宋雅雪可出尽了风头,不给沈从南冲喜,让云黛替嫁冲喜,沈从南那样杀人不眨眼的狠人,竟然没杀了她! 听说,前天她还去找了沈从南,高高兴兴地从定国公府出来。 简直岂有此理! 她从懂事起,就爱慕沈从南,没有得到他一个眼神,凭什么宋雅雪这个病秧子能得到他这般的另眼相看?!” 她不甘心! 她嘲讽地道:“宋小姐,你还有吗?我都能给你接上来,你信不信?” 周围非常安静,谁也不傻,都看出苗头儿来了! 宋雅雪这八成是抄袭了! 宋雅雪心里也是慌得一批,预感有些不好。 她再也不敢背诗,怕她们都背过。 她委屈地看着丽华郡主和赵灵儿,摇摇欲坠地辩解道:“我确实事先做了功课,写了几篇草稿,没想到被你们得了去。” 赵灵儿不屑道:“撒谎精!刚才还信誓旦旦说是即兴作诗呢?” 众人看宋雅雪的目光都别有深意起来,有及笄礼和婚礼上的事,他们很多人都怀疑起宋雅雪是抄袭来。 云槿越忙道:“这么大的诗会,谁不提前准备准备呢!” 有宋雅雪的忠实拥护者道:“总比有些人让人捉刀的好!” 太子也力挺宋雅雪,道:“总比有些人偷窃别人的诗稿的好。” 这就是认定了赵灵儿和丽华郡主是偷窃了宋雅雪的诗稿。 这可把赵灵儿气坏了,甩出一本看起来很古老的册子,道:“看看,宋雅雪的诗词都在这本古籍里,另外还有很多别的旷世佳作!难道这都是抄袭的她的诗稿!” 丽华郡主一看,也甩出一本册子,“我这里也有一本,是我的人买来的!”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和赵灵儿都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册子,恐怕是被人利用了。 但这个时候,只能站在同一战线上。 宋雅雪拿起册子一看,瞳孔地震。 竟然是唐诗宋词全套! 还好,她都背得滚瓜烂熟! 她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道:“这些诗词都是我平时涂鸦的诗稿,不知被谁偷了去,刊印成册,还做旧处理冒充古籍! 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 丽华郡主道:“我也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难不成里面有你早期抄袭的几首诗,就能证明这册子是抄袭你的?你不过是早得到这本古籍而已。” 宋雅雪道:“若是古籍,这么多惊才绝艳的诗词总不会是无名之辈吧?为何没有留名?” 赵灵儿道:“这事儿听起来谁都有理,既然宋小姐说这是抄袭的你的手稿,那想来再做几首差不多水平的诗词应该很容易,请吧!” 云谨越对宋雅雪很有信心,憋着一口气地道:“雪儿,那你就即兴做几首诗来证明一下!” 太子知道宋雅雪有很多非凡之处,也很信任她,道:“对!宋小姐就给他们露一手儿。” 其余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也纷纷符合太子。 一时,群情激奋,期待宋雅雪的反转。 第41章 她又装晕 宋雅雪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的智慧光环上次被罚已经被系统取消了! 虽然有记忆光环,可仅限于记住曾经学过、看过的东西。 她除了背诵过唐诗宋词,对于古代作诗的技能并没有学过,因此失去了智慧光环的加持,她是做不出堪比美唐诗宋词的倾世佳作的。 但此时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来。 她看过、学过的东西很多,东拼西凑一番,觉得总比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强。 宋雅雪在挥笔作诗的时候,赵灵儿和丽华郡主就将手里的册子交给大家传看。 大家看来了,都很赞叹。 “这上面的诗词每一首都堪称旷世之作,可流传千古啊!” “从这些诗词的意境和用词可以看出诗人的情怀和学识,以及阅历,可以看出都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不是一本个人诗集,应该是一本集众多大家命作的诗集。” “不是一个人的诗集?那岂不是……” 文人都清高自傲,最瞧不起抄袭。 一时,大家看宋雅雪的目光就带上了不屑和鄙夷。 宋雅雪本来就心虚,听着大家的议论纷纷,更没心思做诗了。 临时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是生硬的,是断章取义的,是没有灵魂的,是没有意境的。 与册子里的诗相差甚远,只要不傻,就能看出这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宋雅雪的脸一时青,一时白,含泪道:“我今天心情不好,状态不好,被杂事所扰,所以做不出有意境的诗来。” 这个理由,似乎,也可以说的过去。 “宋雅雪!”突然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从湖上飘来:“你抄袭古人诗词的事暴露了吗?” 大家寻声望去,就见云黛站在一艘小画舫的船头,徐徐而来。 她容颜明媚,神色飞扬,身上的大红色狐裘披风在周围素淡的冬日景色中显得格外的讨厌夺目。 披风、裙摆被风吹起,显得她就如天上仙子乘风而来一般。 宋雅雪瞳孔一缩,这一切,一定都是云黛搞得鬼! 这个云黛难道真是个穿越者?! 因为及笄礼上的事,傅时言一直没敢在这种权贵云集的场合下出言维护宋雅雪。 但看到云黛,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云黛,你不要这样任性了好不好?怎么可以这样害雪儿?” 云槿越也道:“妹妹,又是你,你现在过得很好很好,就不能放过雪儿吗?” 大家又都开始游疑不定起来,难道是云黛在报复? 画舫接近了,云黛举起手里的册子,道:“我早就知道宋雅雪的诗词是抄袭的了,看看,这就是在她房间暗格里找到的! 以前只不过看在她是我义姐的份儿上,我选择了装不知道!毕竟她的名声坏了,也会影响到我。 如今,我与她撕破了脸,我也与云家断绝了关系,我当然不能让大家再受她的愚弄和欺骗!” 说着,将书卷了卷,就往大画舫上扔来。 有人下意识地将书接住,不用仔细翻看,一看书的样子,就知道和赵灵儿、丽华郡主手里的册子是一样的! 「叮!告急!告急!你的气运值—20、—40、—80、—100、—150……已经降满1000,惩罚电击一次!」 “啊!”宋雅雪突然尖叫一声,浑身快频率地颤抖哆嗦。 就像鬼上身一般! 云黛高声道:“她又要装晕了!” 果然,宋雅雪直挺挺地往后躺去。 不过,这次不是装晕,是真晕。 现在系统的气运值一降再降,不死光环也随之减弱,她身体的抗造能力也越来越弱。 香奈儿赶紧抱住了她,“小姐,小姐。” 云黛用清脆的声音道:“你们捶她鼻子,她立刻就能醒!” 赵灵儿还真挥拳想试一试,被云槿越和傅时言用身体挡住了她。 云黛道:“这些年她就用这法子来陷害我,来博取云家人的同情和怜爱,既而让他们越来越讨厌我!我的坏名声都是她用这种委屈可怜的样子变相穿出去的!” 「叮!宿主,大家对云黛的好感提升,对你的好感值下降,请立刻挽回局面!」 云黛脑海里听到这声音,眼睛一亮,“她就是装晕!” 赵灵儿听到提示,立刻注意起宋雅雪的细节来,喊道:“她的睫毛在动!” 丽华郡主也道:“她眼皮下的眼珠儿也在转!” 宋雅雪心里骂娘,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装晕下去。 云槿越和傅时言也感觉到她的不对了,但还是选择坚决保护宋雅雪,自己和小厮、宋雅雪的丫鬟将宋雅雪保护在中间。 大家都是体面人儿,谁也不会分开他们的保护圈,进去将宋雅雪捶醒一探究竟。 但是,大家已经认定云黛说的是真的了。 「叮!你的气运值还在继续降低,-20,-30,-40……」 「今天在场的人多,再不挽回,你很快将迎来下一次电击惩罚!」 「气运值降低满1000了,惩罚电击一次!」 云黛听着那奇怪的金属音,看到宋雅雪又抽搐哆嗦了起来,心里满意极了,施施然乘着小舟飘然而去。 清澈的湖水里倒影着画舫、红衣,宛如能动的美丽画卷一般。 太子此时根本就没看宋雅雪一眼,站在画舫的船头,盯着云黛那抹风华绝代的影子渐行渐远。 他的眼眸越来越深,唇角泛起一抹阴狠淫邪的笑意。 没想到,云黛越来越迷人沈从南那个废人,也太有眼福了吧? 真是可惜了那般明媚张扬美人儿了! 要不要……他受受累,帮个小忙儿? 出了这样的事,女子可是会浸猪笼、骑木驴的,为了保住名声和性命,女子都会选择隐忍保密。 何况,沈从南那样一个嗜杀凶残的人,即便是自己不能人道,也会将云黛剁成肉泥的! 他是太子,父皇又在打压沈从南,沈从南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想一想,给沈从南戴绿帽子,心里就很爽! 还有什么比这种报复更解恨的呢? 等到画舫靠岸,太子就急匆匆地下了画舫,上了自己的豪华马车。 趴在柔软豪华的垫子上,急切地吩咐道:“追上云黛,把她带过来,本太子爷要让她尝尝男人的滋味儿!” “是!”宫人应了一声,催促马儿快跑。 太子车架,行人避让,所以行得很快。不多时,就看到了前面云黛的马车。 第42章 太子又犯浑 团团注意到了有车队似乎跟着他们,掀开马车帘子往后面看了看,不由心中一惊。 对云黛道:“小姐,太子的车架好像在追我们!” 云黛蹙眉,“这太子不是个东西,屁股都被打烂了,还想使坏呢!” 不过,她还是有些怕的,毕竟人家的亲爹是皇帝。而且,皇帝还是很护犊子的,不然就单凭太子秽乱宫闱,至少也得罢黜太子之位,圈禁起来! 云黛吩咐道:“去人多的地方,太子再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怎么样。 果然,太子一看她往人堆儿里钻,就离开了。 云黛看到前面有家银号,就想试一试,沈从南的玉牌是不是真的能取出一万两银子来。 结果,是真的。啊云黛十分开心,决定把这一万两花了,反正明天还能取一万两。 她去了多宝阁,正好刚出品了一套红宝石首饰,十分奢华、大气上档次,而且是独一份儿。 主要是,很适合云黛这种明媚张扬的风格。 九千九百两银子,她眼睛都不眨,就买下了。 京城一套三进大院子的银子! 多宝阁的掌柜都有些吃惊了,这几天,云黛在多宝阁可花了不少银子。 可见,云黛在定国公府是很受宠的。 掌柜笑的是眉眼弯弯,更加恭敬了,“夫人的眼光真好,小的敢说,您戴上这套首饰,绝对能把你的美貌衬托的更加倾国倾城!” 云黛笑道:“别光知道玩儿嘴上功夫,来点儿实惠的!你赚了我那么多银子,送两件首饰不为过吧?” 掌柜为难地道:“夫人,没敢赚您太多银子。咱们的首饰价格都挺贵,送您两件,可就赔了。” 云黛才不信他的话,道:“那就送一件。” 掌柜勉为其难地长叹一口气,道:“那您在这里的首饰里挑一件吧。” 云黛买了那么多好首饰,看这中等的,就瞧不上眼儿了。 她挑剔地扒拉来扒拉去,看中一个男式的金镶玉扳指。 玉看起来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之所以要用金镶,那肯定是里面有瑕疵。不过,上面雕刻的花纹儿很有特色,是男人策马逐鹿。 云黛感觉挺有豪情的,就选了这扳指,送给沈从南。 毕竟今天花了他一万两银子,而且以后还会有许多次一万两。 沈从南别的不说,大方、功夫高、长得好,都让云黛很满意。 云黛高高兴兴地上了马车,回定国公府。 谁知道,半路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匹惊马。 惊马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直接撞向了云黛乘坐的马车。 云黛的马也受惊了,四处乱蹿,马车撞到墙上,散架了。 云黛的头磕在马车厢上,又滚落到地上。 她顾不得浑身疼,赶紧往四周一看,就看到了太子的车架过来了! 这周围人挺少的,她有点儿害怕。 太子挑起车帘子,道:“指挥使夫人受伤了,快将她抬上马车。” 苏嬷嬷、团团和圆圆,以及车夫和四个侍卫都将云黛围住保护她。 太子的侍卫很多,有十来个人冲过来,轻而易举地就云黛的人都制住了。 云黛冷声道:“你可是太子,作出强抢臣妻的事,就不怕失去民心吗?” 她的裙子很修身,坐在那里,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 太子的眼都看直了,他的女人不少,个个貌美身材好,但都没有云黛这样勾人。 太子挑了下眉,邪笑道:“孤不是强抢,是孤的马车撞了你,想请你去吃饭赔礼。 不与你乘一辆马车,还会让人去给指挥使大人送个信儿,免得他担忧。请吧!” 虽然这里人少,但并不是没有人经过,太子还是为自己留了点儿脸面的。 还真派了个小太监去定国公府送信。 云黛的人都被押着,她不能拒绝。! 但愿沈从南接到消息,会来救她云黛上了太子车架后面的一辆马车,被太子带去了迎风楼,京城最豪华、最有名的酒楼。 一路上云黛都想着怎么想办脱身,可惜太子的人看的紧,没找到机会。 掌柜的躬着身子小跑过来,笑道:“恭迎太子大驾光临,您的雅间儿一直有人收拾,楼上请!” 大堂里有不少人,看到云黛跟在太子身后,都露出讳莫如深的眼神。 云黛的神色难看的不得了,恶心的直上头。 沈从南那个王八蛋,怎么还不来?会不会来? 太子的人还没找到沈从南,而他此时恰巧在另一边的厢房里,与一群男人吃饭。 有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进来,像看到了天大的八卦,“指挥使大人,知道我在外面看到谁了吗?” 有人揶揄道:“看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难道是七仙女下凡了不成?” 油头粉面笑得十分耐人寻味,“七仙女儿下凡都没这事儿刺激,我看到太子了,后面跟着云黛。太子那表情十分腻歪。” 这话一出,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把目光转到沈从南身上。 沈从南正品着茶,听了这话,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沈从南的情况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能人道,最多也就是玩玩儿罢了。 但到底是挂着沈从南夫人的名头,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 沈从南就更不用说了,眼里容不下沙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现在,沈从南没任何反应,大家拿不准他的态度了。 有人轻咳一声,打圆场道:“太子一国储君,怎么会与臣妻有牵扯,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太子那身蟒袍,我能认错?云黛那相貌,那么耀眼,我能认错? 若那女子不是云黛,大家什么荤话都说出来了。 但有沈从南在,大家都不说话了,紧盯着他。 沈从南将杯中酒干了,酒杯放到桌子上,缓缓起身,理了下飞鱼服的袖子,才淡淡地道:“你们慢慢吃。” 语气平静的不带任何情绪,让人无法怀疑他会去隔壁砸场子。 沈从南推开隔壁包间的门,正看到云黛将一个茶杯砸在太子头上。 太子顶着一脸茶叶片儿,被烫得嗷嗷叫:“你敢刺杀储君,诛九族!” 第43章 你要诛谁九族 沈从南淡定地站在门口,平静地问道:“你要诛谁九族?” 本来还气焰嚣张的太子看到沈从南,手捂着头,不敢应声了。 他还真不敢诛定国公府的九族,满门忠烈,还有帝师府做后盾。 当然,他更怕沈从南的报复,最近他的势力折了不少,都是沈从南搞得鬼! 云黛没想到沈从南来的这样快,赶紧跑过去,躲在他身后。 可怜兮兮地告状道:“夫君,太子故意装翻我的马车,还用武力制住我带的人,胁迫我跟着来这儿的。” 沈从南冷声道:“走吧!” 云黛狐假虎威地道:“太子还没放我的人!” 有沈从南在,太子不敢不放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从南将人带走了。 云黛是真的受了惊吓,太子是储君,真把她怎么样,她根本反抗不了。 刚才她是豁出去,想一死相拼了。 她委屈的不行,上了马车就拧着沈从南的胳膊就哭道:“你怎么才来,我差点儿就完了!” 沈从南的胳膊上都是肌肉,她都掐不痛。 他冷声道:“我就在隔壁包间,这还来得慢?” 云黛:“……” 反正她受了惊吓,反正她委屈,反正她就是不解气! “我不管,你就是慢了!” “……”沈从南的眉头蹙了起来。 女子都这般不将道理的吗? 简直不可理喻! 沈从南简洁明了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云黛道:“你得为我办件事。” 沈从南问道:“什么事?” 云黛道:“将宋雅雪的成名作都是抄袭的古人诗词的事,散播出去,让更多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沈从南瞥了她一眼,他可是知道,那本所谓的古籍是怎么来的。 云黛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点心,怎么会那么多惊才绝艳的诗词? 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云黛见他不说话,轻呵了一声,嘲讽道:“你舍不得?我忘了,宋雅雪可是你的心头好!” 沈从南看都不看她一眼,声音很冷漠,“你求我办的事,都是扯老婆舌头的破事儿,我还以为,你会求我把太子干掉。” 云黛理直气壮地道:“唾沫星子是可以淹死人的。” 沈从南眼底有一抹嘲弄,“这叫三人成虎。” “干掉太子这属于造反了,我在你心目中可没那分量!”云黛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就你有文化,会拽几个词儿! 沈从南还不忘夸她:“还挺有自知自明。” 云黛看窗外风景。 不知宋雅雪被连续惩罚电击,会不会死掉? 可千万别死,她还没玩儿够呢! 对了,她应该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好义姐才对。 于是,她在沈从南眼角余光的注视下,又支楞起来了。 沈从南:“……” 不知道这蠢蠢的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 沈从南将云黛送回府,就出去了。 云黛又让苏嬷嬷她们给擦药油,身上就没断过伤痕。 她们几个也吓坏了,在太子面前,她们连蝼蚁都比不上。 云黛美美地睡了一晚上,翌日神清气爽,打扮好准备去探望宋雅雪。 跟国公夫人报备的时候,苏婉云也在。 云黛很好心地邀请她道:“表姐,你和宋雅雪是朋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望她?” 苏婉云道:“我们算不得朋友,只是因为她的诗词做的好,经常在一起探讨而已。 现在,知道她是抄袭的,我有一种被欺骗和愚弄的感觉,我很气愤!” 云黛很诚恳地点头道:“是挺让人气愤的!” 定国公夫人也表示同意,“文人怎么可以抄袭,简直令人不耻。” 云黛道:“怎么说她也是我义姐,她生病了,我理应去探望一下。” 国公夫人爱怜地道:“真是好孩子,恩怨分明,以德报怨。” 云黛心里美滋滋,将宋雅雪那一套灵活运用一下,还真管用。 宋雅雪这次被电击的差点儿没过去,太医请来了三个,才将她救醒。 林氏一直守护着她,一晚上都没合眼。 早上见宋雅雪病情稳定了,才回房间休息。 云槿越、云槿洲和云槿成三兄弟没吃早饭就来看她了。 云槿越一脸的焦灼担忧,“雪儿,好些了吗?” 云槿洲和云槿成也很担心,嘘寒问暖。 他们虽然因为宋雅雪铺子赚钱不告诉家里、不给家里救急,而生过他的气,但是自从宋雅雪将那些日进斗金的生意开到自家的铺子以后,他们就一点儿也不生气了。 宋雅雪生无可恋的默默流泪。 云槿洲道:“雪儿姐姐,你不要伤心了,我们都相信你,肯定是云黛那个白眼狼在算计你。” 云槿洲也道:“对,肯定是云黛干的!” 云槿越没有说话,他还是有分辨力的,宋雅雪还是不说话,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打湿了枕巾。 系统加持的光环对身边亲近的人影响最大,可是现在不光外面那些人不信他,连云槿越都不信他了。 都没有信任了,她还怎么博取好感,长气运值? 云槿越对云槿洲和云槿成道:“你们去上学堂吧,我有话与雪儿讲。” 云槿洲和云槿成担忧地看了一眼宋雅雪,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先走了。 云槿越给了屋里的丫鬟们一个颜色,她们就退下了。 门一关上,云槿越就握住了宋雅雪的手,道:“雪儿,你是不是担心没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你会嫁不到好人家?你放心,我娶你。” 宋雅雪的眼珠儿终于动了,随之眼泪流得更凶猛了,“兄长,义兄妹也是兄妹,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云槿越一个小举人,根本帮不上自己什么,可不是良配。 她需要一个势力强大的男人做靠山,一个比沈从南还强大的男人! 她要把云黛搞得比自己还臭,然后把她做成人彘,天天吃屎! 云槿越不知她心中所想,很不甘心,一把将她抱住,道:“雪儿,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想办法,一定让你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宋雅雪一直知道云槿越爱她至深,就一直吊着他,就如在傻驴面前吊根胡萝卜。 第44章 云谨越向雪儿求婚 宋雅雪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云谨越,当然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但是,还不能拒绝的太狠,她要想在这个家里过得好,就靠林氏和云谨越了。 她泪眼朦胧地道:“兄长,对不起,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了,还不能生育,随时都会断气! 我不能拖累你!更不能让你遭人诟病,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呢,名声不能有半点污点!” 云谨越感动的一塌糊涂,恨不得将宋雅雪揉进身体里去,“雪儿,你真善良,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宋雅雪被她搂得喘不过气来,脸都憋紫了,艰难地道:“咳咳,兄长,你快……松开我!” 她苍白的脸上飞起了红晕,显得犹如一朵娇艳的梨花,清新又诱人。 云槿越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若是以前还能忍耐,但此时已经表白,觉得没有必要再忍了。 将宋雅雪压在身下,就吻住了她的唇。 宋雅雪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被连续电击了两次,孱弱的没有力气反抗。 她那点儿厮打的力气,让云槿越感觉像是撒娇一般。 他吻得更凶猛了。 宋雅雪只能使劲儿咬了他的舌头一下。 云槿越吃痛,松开了嘴,品味着血腥味儿中她的味道,神情有些受伤。 宋雅雪扬起手,想抽他耳光,但是最终还是顿住,捂住脸哭了起来。 “雪儿!”云槿越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一摸他跳的多厉害,它是因为你而激动。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更疼你、更爱你的男人了。” 宋雅雪哭道:“兄长,放过我吧,别让我为难了,咱们俩不能在一起!” 云槿越道:“不,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是不是只有你成了我的人了,才会放下这些顾虑?” 说着,掀开宋雅雪的被子,一边用唇堵住她的嘴,一边扯她的衣裳。 宋雅雪病着,只穿了一层单薄的里衣,很容易就被她扯开了,露出了白花花、瘦柔弱无骨的身体。 云槿越呼吸一窒,开始急火火地脱自己的衣裳。 眼看就要事成,宋雅雪急得出了一身汗,但无力反抗,只能像个泥团子似的,任他摆布。 “啪啪啪!”突然,门口传来了缓慢的击掌声。 紧接着就是云黛的声音:“你们兄妹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呢?为什么还要脱衣裳呀?” 云槿越刚找到大门,突然顿住,震惊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云黛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正满目嘲讽地鼓掌。 她的身后还站在苏嬷嬷,以及被团团和圆圆捂住嘴制住的香奈儿、兰蔻,几人都震惊的目瞪口呆。 “啊!”云槿越和宋雅雪同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云槿越赶紧从宋雅雪身上翻下来,扯过衣裳遮住身体。 与此同时,宋雅雪也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严实。连头都蒙住了,这也太没脸了! 云黛道:“别遮了,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云槿越羞愤交加,吼道:“云黛,你还不给我滚出去!“云黛笑眯眯地道:“我就不滚,我还想跟兄长和姐姐请教,你们脱了衣裳,在玩儿什么游戏呢。” 林氏刻薄的声音由远而近:“云黛,你这个白眼儿狼!害得雪儿这么惨,你还敢回来!” 神色狠厉,像是要把她云黛吃了一般。 她听人禀报云黛来了,都不休息了,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云黛笑得明媚灿烂,“我不回来,怎么能看到兄长和姐姐脱了衣裳在床上抱着玩游戏呢。” 林氏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恶狠狠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惯会勾引人,连沈从南都能勾住,别用你的龌龊心思和雪儿比!” 云黛挑着眉,冷冷嗤笑,“不信你自己进去看。” 说着,侧开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还做了请的手势。 一看云黛这样子,林氏哪能沉的住气? 看向宋亚轩的丫鬟香奈儿和兰蔻,二人都面红耳赤,神情闪烁不定,不敢与林氏对视。 林氏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入内,被门槛儿绊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云槿越正在慌慌张张的系腰带,无地自容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宋雅雪整个人都盖在被子里,里衣凌乱的仍在床尾,裤腿儿还耷拉下来。 这里衣还是林氏昨晚亲手给她换的,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林氏如遭雷击,脸上毫无血色,用颤抖的手指着他们,嘴唇哆哆嗦嗦地问道呢:“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黛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你最疼爱的女儿,就要嫁给你最宝贝的儿子,成为你的长媳了。” 林氏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一般,哆嗦着嘴唇,喃喃道:“不,不行,不可以!” 云槿越不爱听了,“母亲,怎么不可以?难道你也嫌弃雪儿?” 云黛也道:“是啊,怎么不可以?你这么疼爱宋雅雪,让她做你的儿媳妇,不比去别人家伺候公婆更好吗?” 云槿越一不做二不休,决心今天就把他和宋雅雪的关系定下来。 孤注一掷般地道:“母亲,我和雪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一定要娶她!” “什么?”林氏嘴张着,两眼一瞪,身子一挺,然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春桃和其他丫鬟赶紧抱住林氏,大声喊:“大夫,大夫,赶紧请大夫!” 云云槿越吓得赶紧掐林氏的人中,“母亲,母亲!” 宋雅雪的脸皮本来堪比铜墙铁壁,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被子里探出头,大声道:“快给她吃两粒我的救心丹,按压她的胸口!” 因为她经常犯心疾,就将急救措施教给了身边的丫鬟、婆子。 丫鬟、婆子们一阵折腾,林氏终于醒过来了。 大夫来了,把完脉说道:“是气急攻心,若不是你们处置得当,说不定就……,以后不能再这般激动了,不然就危险了。” 开了药,留下医嘱,就离开了。 而此时,云黛早就走了。 云槿洲怒道:“又是云黛那个白眼儿狼干的好事吧?我现在就找她算账去!太不孝了!” 云槿成也义愤填膺地道:“每次都把家里弄得人仰马翻,把我们害的还不够惨吗?!可是,沈从南那么厉害,我们恐怕都进不去大门。” 云槿洲一听这话也蔫儿了,“那怎么办?不能这样让她嚣张下去!” 云槿成也不知道怎么办,看向云槿越,“大哥,你说怎么办?” 第45章 她是战乱孤儿 云槿洲和云槿成还是很敬重云槿越这个大哥的,平时很听他的话。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刚才云槿越对宋雅雪做了什么。 云槿越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想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想娶宋雅雪。 但林氏都气晕了,他也不敢此时再提,只是用悲伤不解的眼神看着林氏。 林氏服下药,呆滞的眼珠儿才有了些神采,理智慢慢回笼。 宋雅雪轻轻给她顺背,柔声道:“母亲,您好些没有?” “好多了。”林氏绝望又失望地看着她。 没想到,雪儿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竟然作出这等没有脸面的事。” 「叮!林氏对你的好感下降,气运值减一百!」 宋雅雪哭了,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楚楚可怜地道:“母亲莫要着急生气,那事儿没成,我一直反抗来着。” 林氏的眼睛亮了,希冀地看向云槿越,“真的?!” 云槿越这个时候也不敢欺骗林氏了,抿着唇点了点头。 就差那么一点儿! 都怪云黛那个小畜生! 云槿洲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儿啊?” 林氏道:“大人的是,小孩子别多问,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你大哥有事要说。” 云谨洲不服,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吗? 他那里都长体毛了,好几次做梦尿了黏黏糊糊的东西。 奶娘说,这是因为他长大了,可以受用女子了。 尽管心里不情愿,他们还是走了。 林氏对宋雅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宋雅雪有些不高兴,这是把她当外人呢? 林氏解释道:“我要问刚才的事,我怕你听了难堪。” 宋雅雪红了脸,乖巧地柔声道:“母亲莫要责罚兄长,他也是情不自禁,想照顾我一辈子,没有坏心思的。” 林氏拍了拍她的手,道:“真是个好孩子。” 宋雅雪听到系统播报气运值回升了五十,心里好受了些。 林氏让自己的心腹丫鬟守住门,问云谨越道:“你们真没成事儿?” 云谨越红着脸道:“没成,就差一点儿。但是我们衣服都脱了,就差最后一步了,雪儿的清白也算是给了我了,我应该负责,娶她为妻!” 林氏怒道:“混账!你也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等混账事!” 云谨越苦口婆心地道:“以前,因为她是我义妹,她那么好,有大好的前程,我苦苦隐忍着对她深深的感情。 但是现在,她一连受到这么多挫折,名声大不如从前了,再加上身体不好,恐怕找不到好人家了。 这个时候,我应该站出来,给她信心和支持。别让她想不开,病情再加重。” 林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行!” 云谨越问道:“您那么疼她,做您儿媳妇不好吗?若是担心孩子的事,完全可以让妾室生,记在雪儿的名下就行了。” 林氏深吸一口气,道:“这个秘密,看来我必须得告诉你了。” 云谨越:“什么秘密?” 林氏将声音放到最低,道:“因为,雪儿是我亲生的女儿!” “什么?!”云谨越震惊,“雪儿是您在外面生的女儿?是我同母异母的妹妹?” 林氏气道:“是同父同母!当年边陲战乱,将她遗失了,找了十年,我才将她找回来。” 云谨越脸白如纸,“那她和云黛同年同月同日生,是双胎?” 林氏眸光闪了闪,眼珠儿乱转,道:“云黛不是我亲生的,是当年捡的孤儿。我女儿丢了,见她失去父母亲人可怜,就收养了她,来慰藉我的思女之情。” 云谨越懊恼地问道:“那你为何不及时为雪儿正名?那样我就不会对她……” 林氏道:“那不是云黛和傅时言有婚约了吗?那不是等于骗婚吗?宣平侯府也不是好惹的。” 云谨越抱住了头,痛苦地撕扯着头发。 他竟然对亲妹妹做出那等事! 这叫他如何做人? 叫他如何面对如白莲花一样纯洁无暇的雪儿?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反正他是在府里待不下去了,但快春闱了,他也不能出去游历,彻夜不眠的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去城外的庄子别闭关读书,准备春闱。 云黛本是去刺激一下宋雅雪抄袭的事儿,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场好戏! 她回来之后,就让人去找沈从南借个锦衣卫去听墙角儿。 沈从南没答应。 气得她晚上狠狠折腾了沈从南三回,结果自己累得腰酸腿疼。 结果,早上沈从南起床后,就道:“不用专门派锦衣卫,像兵部侍郎这么重要的官员,府里本来就有锦衣卫的细作。” 云黛:“……” 草率了,上当了! 抬腿就踢沈从南的屁股,结果他抽身跑了。 云黛踢空,被晃了个大劈叉。 幸亏她这些日子被他掰来掰去的,身体柔韧性练出来了,不然非得伤到不可。 吃过早饭后没一会儿,承安就来了,“夫人,世子叫小的联系了云府的锦衣卫细作,让小的回来跟您汇报。” 云黛腰板儿一挺,来了精神,“快说,林氏有没有将宋雅雪的身世说出来?” 承安道:“说出来了。” 然后,就将林氏的话复述了一遍。 云黛听完,释然地一笑,“我猜对了,我果然不是云家的亲生女儿,宋亚雅雪才是。” 苏嬷嬷红着眼睛哽咽道:“小姐,别伤心,不是更好,您现在有国公夫人和姑爷做依靠呢。” 云黛心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原来,她是个孤女。 那时候,边关常年战乱,不知产生多少孤儿,这很正常。 孤女也不错,了无牵挂。 云黛今天没出门,被太子吓怕了。斗不了人家,就躲着。 闲着没事儿,就让团团去买了些话本子回来。 深闺女子都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来打发时间,她样样不喜,就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沈从南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她懒散地斜靠在软榻上,悠闲自得地看话本子。 注意到她脸上没有知道自己是孤女的失落和不甘。 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也没问。 云黛看到他进来,扔下话本子,“怎么今天回来这般早,且还来这里,是不是想我了。” 说着,跳下软榻,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脚吻过去。 “这是奖励。” 沈从南掐住她的细腰,道:“其实,我更喜欢惩罚。” 云黛翻了个白眼儿,“你是想图轻松吧?” 沈从南将她举起来,“那今天就让你享轻松!” 第46章 又爱又恨 一个时辰之后,沈从南半倚在软榻上喝事后茶。 云黛被折腾的有点虚,像条濒死的鱼一般瘫在床上。 不过等她稍微缓过劲来,就钻到沈从南怀里,抬着湿漉漉的桃花眼问她:“宋雅雪都被云谨越抱了,你还喜欢她吗?是不是最爱的是我了?” 沈从南浅啜了一口茶,低头睥睨着她。 云黛虽然有很多缺点,但这张脸是真的很美,身材也很傲人。 出身本来就不高,本来还是云家的千金,现在成了孤女了,还不受娘家待见,也没什么资本傍身。 而宋雅雪虽然如今名声大不如从前,但她摇身一变成了官家正宗大小姐,还被云家宠爱,颇有才名。 而且,她给太子和自己贡献出来技术和方法真的很有用,可以说前无古人。 背后里在帮助太子不断地巩固储君之位,不然太子这个德行,早就被废了。听说太子最近在研究一种威力很大的武器,让皇上更加包容、器重他了。 对于上位者来说,有用就有价值。 所以说,云黛还是跟宋雅雪没法比的。 他放下茶杯,眼睛里带着轻视,用手蒙住了她那天生含情的桃花眼,说道:“别自取其辱,好好研究你的话本子吧。” 云黛听出来了,他这是在嘲笑揶揄自己胸无点墨,上不去大雅之堂呢。 她扒拉开沈从南带着茶香的手,径自翻身下了软榻,去净房清洗身体了。 从他日日缠着自己的身子来看,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尽管只把她当暖床的工具。 对工具的喜欢,也是一种喜欢。 她可以利用这种喜欢做很多事情了,至少指挥使夫人这个名头,能给她带来不少便利。 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谁也不用亏欠谁。 至于以后他厌弃了自己,那再说。 都是死过又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可怕的,而且她最清楚怕也没用。 至于勤奋学习,让自己变得博学多才起来,来取悦沈从南,那不可能。 辛苦自己讨好别人的事儿,云黛前世没少做,学礼仪,练厨艺,背宋雅雪的诗词,结果如何? 所以啊,人生苦短,取悦别人,不如取悦自己。 云黛躺在浴桶里,手搭在桶沿上,眯着眼睛。苏嬷嬷为他沐发,团团和圆圆为她按摩,好不惬意。 突然门打开,沈从南松垮垮地穿着一件外袍走进来。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不用他发话,就自觉地退了出去。 云黛不满地道:“你们到底是谁的下人?” 沈从南默不作声地褪下丝绸袍子,丝滑的袍子,从他身上缓缓滑落。 他里面竟然什么都没穿,上半身能看到一道道指甲划出的印子。 云黛有些心虚地目光往下移,在中间部位一顿后,赶紧转移开目光。 唉!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说好的不是守寡、就是守活寡呢? 怎么会是这样? 真是痛并快乐着。 她仰视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沈从南拧起了眉,伸手从浴桶里将她捞起来,“怎么?这么希望我走?” 云黛用湿漉漉、滑腻腻的胳膊缠住了他的脖子,“你每次不是提起裤子就走吗?” 沈从南不爱废话,抱着她进了浴桶。 云黛知道他这是要玩儿新花样了,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来?你小心得脱症。” 沈从南很淡定,将她翻了过来,“我有分寸。” 有分寸个屁,飘着花瓣的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浴桶,溅起一朵朵水花,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最后,水都快折腾没了。 云黛这次可真成了一条死鱼,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从南这才餍足地喂了她一颗避子丸,把自己收拾的瑞气千条地走了。 承安等在外面好长时间了,见主子终于出来,忙禀报道:“世子,苏小公子来了,已经等候多时了。” 苏长风是苏婉云的同胞幼弟,与沈从南年龄相当,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沈从南去了前院的小会客厅,国公夫人和苏婉云也在。 国公夫人不悦道:“听说,云黛去游湖诗会上搅局了?把宋雅雪都给气得差点死了! 她这样做,是不是太嚣张跋扈了?谁给她的胆子?可别借你的名头做害人的事!” 沈从南淡淡地沉声道:“放心,她没那个胆子。若是有,我也不会放过她。” 苏婉云嘴角噙着薄笑,“南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姑母不要为她操心了。” 国公夫人拧眉,沈从南这样说的意思,云黛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消遣。 放下心来,她又不忍心了,道:“她也不容易,你也别太过分了。” 沈从南点头道:“知道了。” 苏长风笑道:“姑母,姐姐,天色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我跟表哥有话说。” 国公夫人警告地看了沈从南一眼,道:“不许打架。” 苏长风笑道:“我们都多大了,还打架。” 苏婉云笑看了面无表情的沈从南一眼,扶着国公夫人去休息了。 苏长风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看样子,你还真和云黛有一腿了?” 沈从南给自己倒了杯茶,冷冷斜睨着他。 苏长风笑道:“云黛长得像个妖精,是个男人就喜欢。” 他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儿,看一眼沈从南的神情,就便断定他和云黛有了男女之间那点儿事。 苏长风笑得暧昧,“你这神情,妥妥的吃饱喝足在回味。” 沈从南笑了,回答道:“是挺有滋味的。” 云黛狐狸精的称号当之无愧,她方面确实配的上。睡了这么些天了,他不但没腻,竟然瘾头越来远大。 苏长风道:“你既然接受了云黛,还惦记宋雅雪吗?” 沈从南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道:“怎么?” 苏长风道:“若是你对她没想法了,那我可就去向他提亲了。”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随便,但宋雅雪是不会嫁给你的。” 苏长风脸色一黑,“那我要试一试!” 宋雅雪以前有沈从南这个未婚夫,还有太子和傅时言,他一个没有功名的公子哥儿,竞争不过那些人。 现在,宋雅雪的名声坏了,身体也更不如从前,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苏长风高高兴兴地走了,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 第47章 身体又冲动了 云谨越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去见了宋雅雪。 宋雅雪咬唇道:“兄长,你不必为了雪儿避出去的,我……不介意的……” 云谨越的心仿佛被勒紧,心头钝痛,却是苦不能言,泪水已在眼眶打转,只能强吞回去。 宋雅雪咬着唇,颤声道:“兄长,你不能不去别院吗?” 云黛那个贱种脱离了掌控,一再与她作对,公然说她与傅时言有一腿,搞得宣平侯命令他避嫌,不让他来看自己了! 没有云谨越这个傅时言的同窗在,她和傅时言孤男寡女的要避嫌,最近她见傅时言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太子不是良配,她可受不了三妻四妾。 傅时言无论家世、长相、学问,和对她的感情,都是最好的选择。 她还想抓着傅时言,想与他经常见面,就需要云谨越这个同窗继续做纽带。 傅时言短时间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面对宋雅雪的。 他道:“日日看到你,我的心情无法平复,得去别院冷静冷静。” 他的神情和语气,透着心灰意冷。 宋雅雪身子轻颤,眼泪簌簌地滚落。 云谨越心有不忍,目光落在她轻颤的娇躯上。 她乌黑的头发铺在枕头上,侧着身子,勾出柔美的弧度,叫他蓦地想起那番交缠。 云谨越心头一热,身体又冲动了。 他连忙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兄长……”宋雅雪从床上欠身起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嘤嘤啜泣着抬起水雾迷茫的泪眼,仰望着他泪雨连连,“兄长,都怪我不好。” 云谨越大为触动,那种羞耻的躁动又来了! 他深深地鄙视唾弃自己,抿紧了唇,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来,“我走了!你好好养病。” 宋雅雪挣扎着病体起来相送,面色担忧,眼里的泪珠子摇摇欲坠的。 云谨越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她,“我走了。” 宋雅雪的泪珠子落了下来,担忧地道:“经常给我写信,不要让我担心。” 这是她为他掉的眼泪,仿佛落在云谨越的心头上,被烫得火热起来。 林氏看着长子落寞而去,叹了一口气,进屋去看宋雅雪。 宋雅雪身着素衫,秀发垂散,侧躺在床上,目露枯败之色。 桌子上还摆着凉了的膳食,可见她一口都没吃。 林氏哽咽了,劝道:“雪儿啊,你且用些吧,不然身子怎么能快些好?” 宋雅雪闭了闭眼,身子轻轻颤抖,“我如今这样子,就是好了,又能怎么样呢?” 林氏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不保重身子,怎么将失去的一切夺回来?” 宋雅雪想起失去的气运值,心头一阵钝痛,眼泪又滑落下来,“都怪我……” 林氏见她还颓丧至极,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关于你身世的。” 宋雅雪疑惑道:“我的身世?我不是山中一个穷猎户的女儿吗?” 林氏小声道:“不是,其实,你是恪王和恪王妃的独生女儿,是他们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宋雅雪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林氏点点头,“要不然,怎么贵太妃对你那么好呢?你也知道,我当年是恪王妃的贴身丫鬟,我为了报答旧主的恩情,查到你没死,寻了十年才将你接回来。” 宋雅雪的眼睛亮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公布我的身份?” 林氏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贵太妃怀疑恪王和恪王妃是被人害死的,不敢公布你的身份,就怕斩草不除根呀!” 宋雅雪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有了些血色,整个人也焕发了神采.抱住林氏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我才不做王爷的千金呢,我只想做您的女儿。” 林氏欣慰地搂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现在你不是处境不好吗?又病的这般严重,想来皇上是不会为难你的,就如他不会为难沈从南。” 宋雅雪心里一阵窃喜,真是祸福相依啊! 云黛肯定没想到,她搞臭了自己,却成全了她另一个好命运! 她才是女主,云黛只是个将被她夺走所有气运的小炮灰! 林氏为难地道:“贵太妃心疼你,决定在她的寿宴上公布你的身世,就怕,有那搅屎棍,要滴血验亲什么的。 万一有人动手脚可怎么办?你一直聪慧,有没有万无一失的好法子?” 宋雅雪笑了,“我当然有好法子!保证万无一失!” 林氏搂住她,“好女儿,我就知道你最聪慧,一定有法子!”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宋雅雪的笑容消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当她是傻瓜吗? 她要真是恪王的女儿,林氏怕滴血验亲? 这个时代的人愚昧,可非常迷信滴血验亲这种不靠谱的事儿。 她有法子过这一关,神不知鬼不觉! 恪王和恪王妃是传说中圣人一般的存在,他们的女儿怎么也得封个郡主吧? 呵呵,到时候,她的身份高不可攀,看那些狗眼看人低、落井下石的人还不乖乖将她的气运值欢回来! 有贵太妃在,有恪王和恪王妃的旧部在,有郡主的封号在,她大权在手,还不来个剧情大反转吗? 云黛,你就乖乖送死吧! 当然,她还要用现代的好东西将沈从南笼住,让他厌恶了云黛。 云黛现在的靠山只有沈从南,他不护着她了,她只有任人拿捏的份儿! 宋雅雪越想越高兴,也感觉饿了,“母亲,我想喝粥。” 林氏高兴,赶紧让人去端饭来。 贵太妃寿宴那天,就是云黛的死期! 云黛还不知道有危险正在慢慢靠近,她在津津有味地看话本子。 日子就在看话本子和与沈从南翻云覆雨中飞速而过。 转眼,贵太妃的寿宴就到了。 苏婉云已经提前两天回去,帮着福慧长公主安排寿宴具体事宜去了。 这天云黛起了个大早儿,开始梳妆打扮。 “把我打扮漂亮些,我要让整个宴会的女眷都黯然失色!” 苏嬷嬷笑道:“小姐,您不用打扮,就是整个宴会上最耀眼的那一个!” 第48章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云黛今天挑了一件鹅黄烟水裙,金丝银线做绣,裙摆袖口绣着浅紫色鸢尾花,旖旎的花瓣铺洒开来,随着走动摇曳生姿,衬得人越发明艳贵气。 定国公夫人穿着云黛送给她的紫色华裳,戴着红宝石黄金头面,整个人鲜活年轻了很多。 她看到云黛的打扮,立刻眉开眼笑:“年轻人,还是穿鲜亮些好看。” 云黛道:“母亲这一身也好看,显得你更漂亮年轻了。” 国公夫人笑道:“你呀,这小嘴儿如抹了蜜一般。”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性子、学问、修养、教养、礼仪不好。 上了马车,云黛问道:“母亲,夫君不去吗?” 国公夫人道:“去,到了时辰,他从锦衣卫衙门直接去。” 云黛:“哦,夫君真辛苦。” 晚上折腾好几次,白天还得当差,怎么也累不瘫呢? 国公夫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知冷知热地疼他就好,这孩子,从小受苦了,他……” 说着,就哽咽起来。 云黛忙道:“母亲,您也别落泪,咱今天是去给贵太妃祝寿的,红着眼圈儿不好。”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将眼泪生生憋了回去,“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 云黛逗她开心,“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对夫君好的,他如何用那些手段粗暴地对我,我也能承受的,只要他能舒坦,能不把我赶出去。” 说着,露出忧伤又忐忑的小表情来。 国公夫人瞬间脑补了许多太监们折磨宫女的那些手段,顿时觉得云黛那些缺点也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自己儿子不能人道,给不了妻子正常的夫妻生活。 就她儿子那不能人道的冰疙瘩,能娶云黛这么个美丽、健康、开朗、坚强的女子,也不错了。 别说,还真让国公夫人想出许多云黛的优点来。 到了福慧长公主府附近,马车就行进缓慢了。 因为,有很多宾客的车马、轿子都堵在那里。 福慧长公主府的下人在维持秩序,疏导着车马、轿子停到指定的地方,引导仆人、随从们去特定的地方休息吃席。 定国公府的马车一出现,就有个嬷嬷小跑过来,笑脸相迎:“姑奶奶,您回来了。贵太妃、长公主、老夫人都等您呢。” 国公夫人掀开车帘子,笑道:“劳烦晴嬷嬷亲自出来迎接了。” 转头对云黛道:“这是我大嫂身边的晴嬷嬷。” 云黛扶着国公夫人下马车,“母亲,您慢些。” 然后对晴嬷嬷点头,“劳烦晴嬷嬷了。” 晴嬷嬷蹲身行礼:“拜见世子夫人。” 云黛道:“劳烦嬷嬷带路。” 晴嬷嬷带着她们进了府,坐上软轿,沿着青砖砌的甬道又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 轿子落下,云黛下了轿子,又穿花拂柳步、穿门过桥,行了半盏茶的时间,才看到了一处屋脊上有七彩琉璃瓦的厅堂,十分气派。 云黛跟在国公夫人身后迈过高高的朱红门槛儿,进了门,被晴嬷嬷引着在偏厅稍侯。 桌椅茶具无一不精致,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没一会儿,就有小丫鬟过来请她们进去。 云黛虚扶着周嬷嬷的手,不急不徐的起身,跟在国公夫人后面进了正厅。 有丫鬟打起门帘,一阵沁人心脾的温暖香气袭来,还夹杂着女子各种脂粉、熏香的气味儿。 大理石砖擦拭的光可鉴人,窗楹处的一盏兽首铜炉,袅袅青烟萦绕而起,一股厚重的奢华感铺面而来。 云黛垂眸敛目,只用眼角余光打量周围,厅内有不少人,但都没人说话。 回忆着周嬷嬷教导的礼仪,在丫鬟放下的跪垫上行跪拜大礼:“恭贺贵太妃娘娘千秋大喜,祝松鹤延年、福寿无疆!” 一道威严的声音笑道:“定国公夫人快快请起,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定国公夫人扶着嬷嬷的手起身,笑道:“多谢贵太妃挂念,臣妇还好,贵太妃一向可好?” 贵太妃道:“好,就是老了。想当年,我儿与定国公父子征战沙场的时候,我们可都还年轻呢,一别经年,物是人非,我们都是满头白发了。” 定国公夫人听她提起亡夫和阵亡的儿子们,心中绞痛,眼眶酸涩。 却不敢在此时落泪,脸上挂着笑,道:“是啊,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云黛微微蹙眉,这老太婆跟自己婆婆叙起旧来了! 自己可还在这儿跪着呢? 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 凭什么呀? 她前世今生这是第一次和这老太婆见面呀!哪里得罪她了啊? 她微微抬头,飞快地偷偷打量了上位的人一眼。 贵太妃虽然头发已白了大半,却是杏目含威,穿着四喜如意暗花的紫红色锦缎宫装。 头上簪着水润碧绿的翡翠簪子,戴着赤金鸾凤钗,手里捻着串紫檀木的佛珠,看那包浆程度,已经盘了有些年头了。 脸盘圆润,唇角带着一抹慈悲的笑,不看那威严犀利的眼神,倒真像个修佛之人。 而她的旁边下首,竟然坐着宋雅雪! 她挽着飞仙髻,身着藕荷色银纹暗花锦衣,垂眼睥睨着俯首而跪的云黛,眸中都是势在必得和洋洋得意。 怎么回事? 上一辈子,宋雅雪混得风生水起,听说是颇受修佛的贵太妃喜爱,经常叫她去参悟佛经,吟诗作赋。 莫不是,这一世宋雅雪名声大损,贵太妃出来为她出气壮门面来了? 国公夫人可不想儿媳妇在今天丢丑,就道:“贵太妃娘娘,下面跪着的,是南儿的媳妇,云黛。” 贵太妃不咸不淡嗯了一声,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云黛闻言,缓缓抬起头,神色一派镇定。 露出正脸的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瞬,太美了,为什么美的这般明艳张扬? 谁也没注意,坐在另一边下首的一个清瘦老夫人的手猛地握紧,双眼直直地瞪着云黛。 震惊,不可置信,怀疑,茫然,痛苦,惊喜…… 所有的情绪在她精明的眸子里一一闪过,又归于冷静。 第49章 宋雅雪是恪王的唯一血脉 又来拜寿的了,贵太妃才对云黛道:“起来吧。来人,给定国公夫人赐座。” 云黛这种小辈儿,在这种场合是没有座位的,都站在自家长辈身后。 能到贵太妃跟前来拜寿的,都是京城最上层的那一波贵妇、贵女了。 那些不够资格的,在院子里磕个头就算了,连个面儿都见不到。 等宾客们都差不多到齐了,贵太妃拉着宋雅雪的手,道:“今天请大家来,其实不是为了给哀家这老婆子过寿,哀家都是交给佛祖的人了,还做什么寿啊。” 那个刚才激动过的清瘦老夫人问道:“那您是为了什么啊?难不成是为了渡我们这些俗人?” 贵太妃微笑道:“薛国夫人,你别急啊,一会儿你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比我还高兴。” 薛国夫人?! 云黛微微吃惊,这是恪王妃的母亲! 国夫人是外命妇里封号最高的了,说起来比贵太妃这个内命妇的封号要尊贵一些。 贵太妃也不过是先皇的一个贵妾而已! 而薛国夫人的封号也不是白来的,是薛老国公一刀一枪拼杀下来的。 薛老国公也是战功赫赫,封无可封,总不能封异性王吧? 最后先帝就将恩赏给了国公夫人,封为国夫人。 薛老国公因为伤病,常年卧床,儿子们又都不成器,薛家已经没有实权了。 福慧长公主知道这两个老亲家一向不对付,凑趣道:“母妃,您就别卖关子了,儿臣可是为了您的寿宴操碎了心呢,您现在说不是为了过寿?” 贵太妃慈爱地笑道:“我今天是宣布一个大好的消息!恪王和恪王妃有后了!” 薛国夫人嗤笑一声,道:“我女儿有后了?说起来,若是投胎也该十五岁了,是该成亲生子了,莫不是她给你托梦了?” 贵太妃不悦道:“你这老太婆怎地这般不会说话?” 薛国夫人道:“我以为你日日跪在佛堂前念佛,已经有了佛性,知道预测来生了呢。” 贵太妃冷哼一声,不理会她的嘲讽。 将宋雅雪往前推了推,道:“看,这就是恪王和恪王妃当年遗失的女儿!” 她看了站在那里的林氏道:“林氏,你来说。” 林氏走上前,跪下,道:“是这样的,当年,战乱中恪王妃产下一女,恰好戎狄蛮子杀进了城。 恪王和恪王妃觉得有叛徒,恐怕会被内外夹击。恪王就让两队亲兵带着恪王妃和小郡主先走,他引开敌人。 谁知,敌人竟然在恪王妃的必经山路上埋伏,要掠走她们用来要挟恪王。 恪王妃只得让一个心腹亲卫队长带着小郡主先走,结果恪王妃与敌人血拼到同归于尽,当场死亡,小郡主不知下落。 臣妇曾是恪王妃的贴身丫鬟,感念恪王妃的恩情,一直暗暗寻找,找了十年才将她找到,就是宋雅雪。” 云黛震惊,宋雅雪不是林氏的亲生女儿吗?怎么又成了恪王和恪王妃的遗孤了? 其余人也震惊,听说当年确实没有找到小郡主的尸身,说是侍卫抱着跳崖了。 难道竟然没摔死,还活着? 这也太传奇了。 但很多人都抱有怀疑态度,血脉问题,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 尤其是皇家血脉,更加严谨。 福慧长公主道:“皇家血脉不容轻忽,你为何过了五年才说?” 林氏道:“是贵太妃不让说的,她说当年的叛徒还没找出来,恪王和恪王妃的大仇还未得报。 就怕那叛徒想斩草除根,不能让小郡主再有任何闪失,先养在云府也是一样的。 这些年,若不是贵太妃暗中帮助,雪儿吃药就花销不小,我们寒门出身,老爷为官清廉,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还有,臣妇为何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受委屈,也要保护厚待义女?当然因为雪儿是臣妇旧主的唯一血脉啊!” 她说的情真意切,哭得撕心裂肺。 把一个忠仆的忠诚和一个母亲的无奈,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是,在坐的都是人精里的上层人物,没有真实的证据,是没人真信的。 “母亲!”宋雅雪扑过去,抱住了林氏,哭道:“都是雪儿不好,让你这般难做,让黛儿妹妹受了这好几年的委屈!” 林氏给宋雅雪擦眼泪,“小郡主,别叫臣妇母亲了,臣妇不配。” “不!”宋雅雪摇头,甩的眼泪珠子乱飞,“你永远是我的母亲!” 很多人都微微动容,这个宋雅雪还真是个重感情的人呐! 云黛漠然看着,无动于衷。 很多人就想,这个云黛的有心肠有点儿硬呀! 宋雅雪听到系统提示,自己的气运值在直线上升,唇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扬了扬。 薛国夫人很冷静,问道:“那个侍卫队长呢?总不能凭你一张嘴,我们就信了这么大的事吧?” 宋雅雪道:“外男不能进后院,我爹,不,我养父在外面候着。” 福慧长公主忙道:“带上来!” 薛国夫人问道:“很多活下来的人,都知道恪王妃将女儿交给侍卫队长了。 军中都有籍贯记录,我们也派人找了,一直没有找到。为何你们找到了,还是十年后才找到的?” 提到这些,林氏是真恨! 她咬牙切齿地懊恼道:“侍卫队长不敢带着孩子回原籍,就去他一个战死的好兄弟家了。 因为,我无意间查到,侍卫队长答应照顾那个好兄弟的父母,就去碰了一下运气,没想到真找到了他。” 这完全是真情流露,没有任何表演的痕迹。 福慧长公主有些信了,问道:“还有别的证据吗?” 林氏道:“还有恪王和恪王妃的定情信物为证。” 宋雅雪从脖子里取下一块羊脂白玉,“这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我养父千叮万嘱,不能将这东西丢了,更不能轻易给人看。” 林氏接过那玉佩,双手捧着,膝行到薛国夫人面前。 因为,贵太妃早在五年前已经看过了。 薛国夫人翻来覆去仔细辨认,“确实是那块玉佩。” 此时,大家都有些相信林氏和宋雅雪了。 有这层原因,林氏为什么偏疼义女苛待亲生女儿,为什么让亲生女儿替宋雅雪去冲喜,种种不合理的地方就都说得过去了。 而且,还充分表现了林氏忠心耿耿的好品质。 而宋雅雪以前的各种丢人现眼,都被她是神仙夫妻恪王夫妇女儿的光芒给掩盖了。 而云黛,你一个嚣张跋扈、不学无术、善妒小气的普通女子,不该为恪王夫妇的女儿排忧解难吗? 还处处报复刁难宋雅雪,真是太不懂事了! 「叮!主人,大家对云黛的厌恶增加,对您的好感增加,气运值+20、+30,+40……」 云黛:“……” 这特娘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50章 滴血验亲,是哀家的孙女 福慧长公主命人在门口摆了一架十二扇紫檀木镶玳瑁的山水屏风。 厅内都是顶级的贵夫人和贵女,可不能让外男瞧了去。 宋雅雪的养父,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的沧桑,但依然腰背挺直,还保存着武人的气势,身形挺拔地跪在屏风外回话。 事无巨细,将当年带着宋雅雪离开的过程说了一遍,解答了薛国夫人的各种看似刁难的问题。 贵太妃有些骄傲地道:“怎么样?没错吧?” 薛国夫人道:“那也不能证明宋雅雪就是当年那个孩子,谁知道会不会中途被调包了呢?” 宋雅雪的养父忙举手发誓,“小的敢以全家人的性命发誓,孩子在我手里,绝对没出过任何差错。” 薛国夫人道:“说的好,没在你手里出过问题,那你能保证没在别人手里出过问题? 难道我的女儿那般足智多谋,不会想到有人会对孩子下手吗?难道她就不会留一手儿吗?” 林氏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哪里不对了。 哪里不对呢?到底哪里不对呢? 贵太妃有些生气了,“薛国夫人,哀家看,你就是故意跟哀家唱对台戏! 你就是嫉妒哀家先找到了孙女,你嫉妒孙女跟哀家亲!” 薛国夫人冷笑一声,道:“我只是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可是有勇有谋的女将军,让敌人闻风丧胆!” 贵太妃不屑道:“女将军有什么用,连个儿子也不会生,生了个女儿还是病秧子,不能生养!” 薛国夫人道:“我女儿那身材,可是个能生的,那是帮着恪王打仗没空,不然三年抱俩是小事儿!宋雅雪这小身板儿,一看就不是我女儿的种。” 宋雅雪:“……” 你们这是联合起来埋汰我呢? 林氏暗戳戳地给她一个眼神。 宋雅雪就道:“贵太妃、薛国夫人,民女愿意滴血验亲,以证身世!” 众人一听,来了精神。滴血验亲呀,她们还没亲眼见过呢。 云黛眸光微微一闪,然后垂下眸子。 贵太妃痛快地道:“好!” 薛国夫人眸子沉了沉,道:“也好。” 福慧长公主道:“为了公平起见,准备水的时候,几家都出个人盯着,如何?” 这个主意很公平公正,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 薛国夫人对自己的丫鬟道:“翠果,你去。” 林氏派出了春桃,贵太妃派了宫女檀香。 苏婉云的母亲帝师夫人,派出了晴嬷嬷,作为第四方的见证人。 几人去了侧殿,不一会儿,端来两碗清水。 厅前摆上一张长桌,将两碗清水摆在上面。 宋雅雪二话不说,拿起旁边准备好的银针,扎破了中指,在每只碗里挤了一滴血。 贵太妃走过来,檀香帮她扎破了中指,在左边的碗里滴了一滴血。 薛国夫人也在翠果的帮助下,往右边碗里滴了一滴血。 然后,两人都有些紧张地盯着碗里的血。 林氏也很紧张,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但她见宋雅雪一派淡然镇定,心就稍微安定下来。 而其他宾客,碍于身份不好围上来,坐在座位上引颈观望,好奇的不行。 贵太妃突然轻呼一声:“快看,融了!” 只见,两只碗里的两滴血正在慢慢地靠近,相融。 贵太妃大笑,“哈哈,哀家说的没错吧!雪儿就是哀家的亲孙女!大家都来看一看!” 话音一落,定国公夫人第一个起身冲过去了。 云黛:“……” 她赶紧跟在自己婆婆后面,也跟了过去,占据了最佳观赏位置。 果然,两个碗里的两滴血真的相融了。 苏婉云震惊地道:“真的相融了,原来宋雅雪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啊!” 宣平侯夫人看宋雅雪的目光热切起来,本来宋雅雪的名声臭了,她不想让傅时言与她有接触了。 现在,宋雅雪成了恪王唯一的血脉,有贵太妃、恪王旧部、帝师府、薛国夫人为靠山,这后盾太强大了! 在事实面前,薛国夫人无话可说,目光复杂地看着宋雅雪,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激动地道:“你,果真是我的外孙女?” 宋雅雪满眼热泪,“十岁以前,我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就在刚才,自己也不敢相信呢,但我们的血相融了,不是吗?外祖母。” 贵太妃一把拉过宋雅雪,护在怀里,“别理会这老太婆,刚才她可是百般不信呢!得让她给份大见面礼才能认她。” 宋雅雪依偎在她怀里,含泪撒娇道:“祖母,您别跟外祖母生气,她也是谨慎起见,毕竟这不是小事儿。” 贵太妃宠溺地笑道:“好好,就听雪儿的!以后啊,你多了两大家子人心疼你了!” 薛国夫人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福慧长公主抚掌笑道:“诶呀,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咱们这是双喜临门呢!恭喜母妃,恭喜国夫人,骨肉相认,团聚一堂!” 苏大夫人和苏婉云也道:“恭喜贵太妃,恭喜国夫人。” 定国公夫人本来就没什么主见,早就相信了,真心笑道:“恭喜贵太妃、恭喜国夫人,找到恪王和恪王妃的血脉,真乃大喜事啊!” 她倒是没因为宋雅雪的身份变了,而后婚让沈从南娶了云黛,她家沈从南已经是手握生杀大权了,用不着媳妇娘家的助力。 宣平侯夫人和其他宾客也都起身,行礼恭贺。 贵太妃欢喜地道:“去,将外面的宾客和外院的男宾都叫来,认认哀家的亲孙女,免得啊,以后有那不长眼,不知尊卑的,欺负哀家的雪儿!” 说着,还瞥了云黛一眼。 这一眼,不怎么含蓄,大家都看出她话里指的是谁了。 毕竟最近云黛可把宋雅雪给蹂躏的不轻。 「叮!恭喜主人,叮!宿主,检测到大家对女主恶感上升,对您好感度持续上升,气运值+100,+120……」 宋雅雪也看了云黛一眼,得意,炫耀,挑衅,胜利…… 反转,这就是大反转! 云黛啊云黛,你是女主又如何? 注定,你要给我做嫁衣裳! 你,云黛,在我的故事里,你就是个小炮灰! 第51章 云黛,别任性 云黛秀眉微拧,关系到她的气运,她就不能听之任之了。 见下人要将那放着血水碗的桌子抬下去,她突然高声道:“慢着!” 众人一惊,都朝她看过来,不约而同地想到:云黛又要整宋雅雪了。 贵太妃脸上一冷,呵斥道:“怎地这般不知规矩?你又想做什么幺蛾子?” 林氏也道:“云黛,今天这是什么场合?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这里可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 宋雅雪可怜巴巴地道:“妹妹,我知道你因为义母对我的偏爱,而恨我入骨。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你就收敛着点脾气吧。” 定国公夫人本来对云黛屡次在公共场合撒泼对付宋雅雪而不满,此时见她又要闹事,好脾气的她,也冷了脸。 训斥道:“云黛,莫要胡闹。” 苏婉云也劝道:“云黛,今天是贵太妃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有话改天再说。” 福慧长公主的脸色也很难看,“敢在本公主的府上闹事,本公主可不管你是谁!” 云黛淡定地道:“我的血,也能和贵太妃和薛国夫人的血相融!” 林氏脸色瞬间灰白,厉声道:“云黛!你在胡说什么!” 贵太妃也道:“你敢用此事胡说八道,哀家剁碎了你!” 宋雅雪也哭唧唧地威胁道:“妹妹,你别任性了,在场的人,惹怒了谁,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云黛二话不说,快步走向那桌子,“那就用事实证明!” 她直接用针在指腹上划开一个口子,鲜血滴滴答答而下。 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迅速往两只碗里滴了两大滴血。 此时,厅内一阵寂静。 所有人都围着那桌子,目光盯着两只碗。 结果,云黛的血迅速融入了碗里。 贵太妃也傻了,“这是怎么回事?云黛怎么会与雪儿和哀家都有血缘关系。” 薛国夫人深深地看着云黛,道:“还有我。这说不通,我女儿当年生的是一个。若云黛是林氏与恪王所生,那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 林氏白了脸,“不,不是的,我没有!” 云黛道:“我可以单独与贵太妃和薛国夫人分别滴血验亲。” 林氏怒道:“云黛……” “你闭嘴!”薛国夫人一个眼刀扫过去,“这里还轮不到你大呼小叫!重新备水!” 现在情况复杂了,连贵太妃都懵了,谁也没有反对薛国夫人的话。 宋雅雪眸光闪烁不定,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想办法。 但她也是阻止不了的! 很快,在刚才那几人的共同见证下,两碗清水准备好了。 刚才的针孔已经不出血,薛国夫人又用针扎了一下指腹,挤出一滴血到碗里。 云黛的血口子还流血呢,赶紧滴了一滴进去,顺便也在另一只碗里滴了一滴。 贵太妃扎了一下,血还没挤出来,云黛的血和薛国夫人的血已经相融了! “咝……”大厅里响起了吸气声,惊奇、疑惑、震惊…… 另一只碗里,贵太妃的血也和云黛相融了。 众人的目光都怀疑地看向林氏和宋雅雪,游移不定。 恪王妃当年生的是单胎,那为什么宋雅雪和云黛的血都与贵太妃和薛国夫人相融? 这这这,这可有意思了! 林氏脸白如纸,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办? 这个局面怎么破? 她求救地看向宋雅雪。 宋雅雪一脸地疑惑不解,茫然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定哪里有问题,难道滴血验亲的法子不灵?” 云黛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你先提出滴血验亲这个办法的。” 说完,退回了定国公夫人身后,继续做乖巧小媳妇去了。 上一世,她无意中听宋雅雪说过,滴血验亲不灵,其实任何人的血,甚至人和动物的血也能相融的。 薛国夫人道:“是啊,提出滴血验亲的是你,现在怀疑灵不灵的也是你,合着反正都是你有理了!” 贵太妃脸色难看,“不管灵不灵,我就认这个孙女!云黛就是嫉妒雪儿,故意来捣乱。” 定国公夫人一脸茫然,“可是,云黛的血确实与您和薛国夫人的血都相融了啊,怎么是捣乱?” “对啊,对啊!”众人也急于知道真相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某不是宋雅雪在搞什么鬼? 要知道,她可最会撒谎骗人了,陷害云黛推她,抄袭别人诗词,可都是她能干出来的! 「叮!宿主,检测到大家对您的好感度下降,气运值—20,—30,—50……请尽快挽回局面!」 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对结果有些怀疑,所以别看人多,好感值下降的并不是很快。 但若是不及时止损,那后果就严重了。 宋雅雪暗骂这些人是墙头草,心里却已经有了对策。 哽咽着道:“这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必须分辨个明白,我建议,多找几个不相干的人试一试。看看结果如何,再做定论。” 我见犹怜地看向贵太妃,“祖母,您说呢?” 贵太妃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此时男宾们和身份低的女宾都已经到了,都在门外等着听结果呢。 她骑虎难下,目前也只能听宋雅雪的建议。 若是滴血验亲不灵,最多就是悬而未决,证据不足。只要她认这个孙女,除了薛国夫人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若是灵验,那是恪应该是恪王妃当年生下了双胎,被林氏给偷走一个! 恪王多了个血脉,她多了个孙女,一点儿都不吃亏。 出了这样的事,福慧长公主头疼死了,很快找了十几组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过来。 几个长条桌案在厅中对在一起,上面摆了好几排饭碗,让他们两两一组往里滴血。 大家将桌案围得水泄不通,屏住呼吸看结果。 若是滴血验亲不灵,那可是推翻了千百年来验亲的方法! 那些碗里的血有的很快就相融了,有的等了一会儿也相融了,最后,都相融了。 一下子,众人哗然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都相融了?” “这是个才六岁的太监呀,怎么会和长公主府的老嬷嬷有血缘关系?” “我一辈子没出过京城,怎么会跟一个蜀地来的小丫鬟有血缘关系?” 大家都议论纷纷,看谁都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云黛心知肚明,道:“将这些人打散了,重新配对,再验,实在不行就将猪狗猫马的血拿来也试试。” 宋雅雪深深地瞥了一眼云黛,这个蠢货竟然说了她想说的话。 难道云黛也被穿了? 不知道云黛有没有金手指呢? 两个穿越者,不能成为盟友,那就只能是敌人! 她和云黛就是敌人,且是你死我活的那种。 第52章 让云黛退位让贤 福慧长公主一不做二不休,真命人取了猪狗马鸡鸭的血来。 此时,外头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厅内发生了什么事儿,像是发现天大新奇的东西一样,都两眼放光的热切的等着里面的消息。 太子、三王爷、沈从南、苏长风、傅时言等人都在,除了沈从南一贯的面无表情,其余人都一脸兴奋,恨不得冲进去亲眼见证这奇迹的一刻。 很快,里面传来惊呼声:“诶呀,动物的血竟然跟人相融!” “诶呀,兔子和鸡的血也相融!” “人和畜生难道是亲戚?” “要不怎么有畜生不如这一说呢!” “哈哈哈……” …… 事实证明,滴血验亲的法子是不灵的。 厅里厅外都炸锅了,都跃跃欲试地回去亲自做试验。 这种颠覆自古以来认知的事儿,必须得亲眼见证才能相信! 苏长风轻笑:“这个法子竟然是错的,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呐!”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道:“那也是先有因后有果!” 太子却是高兴的,宋雅雪不是恪王的女儿,他才能用太子妃的位置吊着她为自己出谋划策,贡献好东西啊! 他可是知道,恪王的死可不简单,宋雅雪只能是友,不能是敌!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整个酒席上议论的都是此事。至于宋雅雪是不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众口不一。 甚至有人脑补出一场场阴谋大戏,猜测云黛才是恪王真正的女儿。 贵太妃的寿宴就这么鸡飞狗跳地结束了。 贵太妃气的不轻,放话道:“哀家不管,哀家就认定雪儿这个孙女了!” 薛国夫人也表态:“此事还有诸多疑点,证据不足,我们会进一步查证。” 贵太妃轻轻嗤笑了一声道:“你去查证吧,这个时候你怀疑雪儿,不认她,将来证实了她是你外孙女,再想跟她亲热,可就晚了!” 薛国夫人道:“好饭不怕晚!” 贵太妃不以为然,人心啊,是捂热的。 最后,她将福慧长公主、驸马、定国公夫人、云黛、沈从南、林氏、宋雅雪、苏大夫人、苏长风、苏婉云等人留下了。 都是自家至亲,沈从南是家中小辈,用不着守男女大防的规矩。 贵太妃再次宣布:“哀家认定雪儿这个孙女了。” 福慧长公主让这乱哄哄的事情闹得脑仁儿疼,道:“您都暗中认了五年了,那就认着吧。” 只要她心里好受,将对恪王的丧子之痛抹平了,长公主府不差宋雅雪一份儿嫁妆。 贵太妃道:“不光哀家认,你们也得认,从此不能再让人欺负她!” 大家只能道:“是。” 贵太妃看了一眼云黛,道:“你记住了?” 云黛不敢与大佬对抗,乖巧地道:“记住了。” 贵太妃不屑道:“记住就好,以后你们成了一家人,你可别跟她争宠。” 云黛抬眼,什么意思? 定国公夫人也不解,问道:“贵太妃这是何意?” 众人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贵太妃。 林氏和宋雅雪也很迷茫。 贵太妃道:“雪儿以前不是南儿的未婚妻吗?那可是她求了哀家多少次,对哀家和国公夫人表了多少孝心,才求来的。 甚至,她都舍命救过国公夫人,不求回报,只求能做她的儿媳妇,这没错吧?” 国公夫人点头承认,“没错,这孩子对我很孝顺,对南儿也确实是一片痴心。” 宋雅雪:“……”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 她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忙道:“祖母,快别说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沈世子已经退婚,且妹妹已经嫁给他了,此生终究是有缘无分。” 为了保持以前自己塑造的人设,她面露凄苦,一副无奈放弃,只得将深情掩埋在心底的样子。 贵太妃一听,更加心疼了。 拨动着手里的佛珠,道:“那又如何,你可以嫁给南儿做平妻,与云黛平起平坐!” 定国公夫人忙道:“这不好吧,雪儿现在身份可不同,她是恪王和恪王妃的血脉,身份高贵,怎么能做平妻?” 福慧长公主也觉得不妥,道:“平妻是商户人家才有的,讲究的人家哪有这样的事?咱们雪儿,还能找个更好的!” 宋雅雪松了一口气,有了先前的冲喜退婚,她得罪了沈从南,已经不能嫁给他了。 沈从南那厮,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惹不起。 谁知,贵太妃听了这话,脑子里立刻灵光一现,道:“那就让雪儿做正妻,让云黛让位做妾。今儿个,我就为了雪儿做回主了!” 宋雅雪眸光一闪,这个主意好。 她做当家主母,云黛做妾,那样的话,云黛还不任她拿捏? 她先把云黛的气运都抢过来,系统升级,就可以做大女主。她再夺几个女主的气运,说不定可以做女帝呢! 云黛现在越来越难对付,又脱离了她的掌控范围,她的手伸不到定国公府去。 若是能和云黛在一起,还能用正妻的身份压她,那气运值一定很快就都被夺过来。 反正沈从南也不能人道,她也吃不了亏。 不,就沈从南这样的极品禁欲系美男,就算是能人道,她也不吃亏,甚至还是占便宜了呢! 想到此,宋雅雪就不再说拒绝的话了,低着头,假装为难和娇羞。 贵太妃一看她这表情就明白了,一拍桌子,道:“就这么说定了!” 定国公夫人觉得这事儿不妥,当初自己儿子命悬一线的时候,宋雅雪装病,让云黛替嫁冲喜。 现在,儿子活蹦乱跳的了,宋雅雪又想嫁过来了! 她定国公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看向沈从南,问道:“南儿,你看这事儿……” 沈从南看向云黛,眸色深沉如古井寒潭。 贵太妃斜睨着云黛,问道:“怎么?你不同意?哀家的命令,你敢违抗?” 云黛微笑地看着沈从南,“只要夫君同意,我没意见。” 对她而言,最伤痛的时候早已过去,男人们纳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上一世,傅时言明面上和她一夫一妻,到头来,还不是在外面勾搭着宋雅雪? 不管如何,她都会好好享受现下的生活,不觉苦,亦不觉痛。 宋雅雪上一世本来就是他的妻子,她退位让贤也应该。 就是不知道,宋雅雪这次会不会还做寡妇! 也不知道,沈从南咽不咽得下这口气,娶了宋雅雪。 第53章 很多人在滴血验亲 另云黛没想到的是,沈从南真的能咽下这口气。 他没直接答应,只是冷冷地道:“当初她装病让云黛替嫁冲喜的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沈从南可不是任人算计欺辱的!此事,以后再谈吧。” 说完,拂袖而去。 那样子,像是和心爱的人赌气一般。 以后再谈,并不是拒绝。 原来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变蠢,让一个人失去自尊。 人家这才叫真爱啊! 宋雅雪可真有本事,能让这么多男人都为她痴心不改。 上一世,她都成寡妇了,傅时言还对她一心一意,海枯石烂呢。 对这点,云黛是佩服的。 宋雅雪忙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病了,太医可以作证。” 贵太妃忙将她搂在怀里,“哀家知道,你是无辜的,都是小人作祟!” 那个小人,自然指的是推到屏风的云黛了。 云黛暗戳戳地拉了拉定国公夫人的袖子,该走了,在这儿听贵太妃这个假修士瞎逼逼吗? 定国公夫人秒懂,为难地道:“贵太妃和长公主都知道,家里的事,我做不得主,都听南儿的。 贵太妃和长公主若是没有事,那臣妇就先告辞了。” 贵太妃知道她的性子软弱,没主见,道:“你回去吧,好好劝劝世子,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定国公夫人答应了,赶紧带着云黛退了出来。 出了福慧长公主府,上了马车,定国公夫人才安慰云黛道:“你不必害怕,宋雅雪即便是嫁进来,做了正妻,我也不会待见她!” 云黛做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儿媳知道了,有母亲护着,儿媳什么都不怕。” 心道,你待见不待见的,重要吗? 你自己别三两句被宋雅雪给糊弄笼络了去就好。 回到府里,云黛就回了自己的栖霞苑。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没能跟着进去拜寿,而是在外面,跟各府的下人们一起吃饭。 消息最灵通的,莫不过于那些下人了,她们也听说了宴席上滴血认亲的事儿。 关上门,苏嬷嬷就神神秘秘的问道:“小姐!滴血认亲真的不灵吗?动物的血真的能和人的血融吗?猪和鸡的血也能相融吗?” 云黛笑道:“你们若是不信,就自己去试一试呀。” 团团道:“今天肯定有很多人家都在滴血呢。” 圆圆道:“我要试,我要和苏嬷嬷试,我一直怀疑我是苏嬷嬷的亲生女儿,不然苏嬷嬷怎么会这般疼爱我?” 苏嬷嬷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个促狭的,想做验证去,你们就快去吧。” “唉!”圆圆答应一声,拉着团团就跑了。 这种事必须亲眼见证,才会相信。 苏嬷嬷没去,小声问云黛道:“小姐,您是怎么知道,所有的血都能相融的?” 云黛将头上的簪子、钗环往下拔,道:“我以前偶然的一次机会,偷听宋雅雪说起过。” 苏嬷嬷吃惊,“那她主动要求滴血验亲,那岂不是说她不一定是恪王的骨血?” 说着,上前帮着她卸下繁琐的首饰。 云黛伸着胳膊,让苏嬷嬷帮着脱华丽的外裳,“至少,她知道,滴血验亲就一定能证明她是恪王的孩子。” 苏嬷嬷问道:“你说,她真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吗?那种动不动就哭唧唧的性子,可不像恪王和恪王妃的血脉! 恪王和恪王妃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战神,一个女将军,尤其恪王妃,那是一个明媚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突然,她顿住话头,看向云黛。 那眼神,带着震惊、探究和不可思议…… 云黛自己脱下衣裳,往软榻上一躺,道:“看什么?眼神怪怪的。” 苏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开玩笑地道:“老奴刚才有个很荒诞的念头,觉得小姐您有些像恪王妃,要是说您是她的女儿,老奴会更相信。” 云黛却没有那痴心妄想,瞧着房梁,向往道:“你说,我的父母会不会还在世?我们只不过是被战争冲散了?” 苏嬷嬷的神情也严肃起来,“那兵荒马乱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不知道逃亡了多少人,这要怎么查?” 云黛收回目光,道:“锦衣卫不是无所不能吗?让沈从南帮忙查一查。” 苏嬷嬷鼻头一酸,道:“世子若是真让你把正妻的位置让给宋雅雪,那可要怎么办?” 云黛无所谓地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自己控制不了的事儿,就无需烦恼了,高高兴兴地过好当下每一天,才是正理。” 苏嬷嬷叹了一口气,“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能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个呢?” 云黛唇角微微勾了勾,宋雅雪来了更好! 宋雅雪想夺取她的气运,她还想要宋雅雪的命呢! 天天见面,才能交手啊。总是隔空打,什么时候才能报前世的剖腹夺子之仇! 今天她应酬的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就翻身睡着了。 也许是今天看到了林氏和宋雅雪的原因,她又梦到了前世自己死时的情景。 有剖腹之痛在,巴掌打在脸上一点儿都不觉得痛。 她从床下捞着自己的肠子,捯啊捯,怎么也拽不到头,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婴儿的哭泣声,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一般:“哇!哇!哇……” 她痛,她痛啊! 她恨,她恨啊!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想吃了那三个围着自己孩子说笑的人。 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脖子像是被一只手扼住,让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突然,她被窒息的感觉惊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从南正掐着自己脖子。 她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他为了让她给宋雅雪腾位置,竟然要杀了她! 就如,前世的傅时言一样。 恨意如潮水般袭上心头,她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可是,她窒息到要死去。 动不了,依然如前世一般。 难道,她就这样死去吗? 重活一次,为了什么? 她眸中的光渐渐淡去,一种死寂和苍凉覆盖而来。 第54章 你在梦中叫了傅时言 沈从南盯着云黛眼睛,眸色深了深,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一松。 云黛得以呼吸,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大口大口地呼吸。 冰冷的空气骤然冲进喉咙,让她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沈从南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的脸,道:“做了什么梦?” 云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泪流满面。 她嘲讽一笑,道:“梦到你为了让我给宋雅雪腾位置,掐死了我。” 沈从南也嘲讽一笑,道:“你这么不愿意宋雅雪进门,为何当时不对贵太妃说你不愿意?” 云黛吸了吸鼻子,道:“不是妻为夫纲吗?你喜欢才是重要的,只要你高兴你幸福,我就愿意成全。” 含着泪光的桃花眼里满是真诚。 沈从南面无表情,“可是,你刚才梦中,叫了傅时言的名字。” 云黛道:“我那是恨他。” 沈从南道:“恨他抛弃你,心悦宋雅雪?” 云黛:“不是……” 沈从南的声音如同淬了冰,“你还叫了宋雅雪的名字,里面都是恨,还能有什么原因?” 云黛:“……” 她要怎么解释前世的死? 他信吗?会不会把她当怪物烧了,顺便给宋雅雪腾地方? 沈从南没等她的回答,松开了她的脖子。 云黛赶紧捂着脖子,往软榻里面缩了缩。 死亡的窒息感太恐怖了,她即便是死过一次也害怕。 沈从南拿着一段白绫过来,冷声反问道:“夫为妻纲,嗯?” 云黛一看,这是要勒死自己? 她猛地往前一扑,想抱他的腰,“不要!” 沈从南猛然往后一躲,她没抱到他的腰,手一够,就抓住了他的小命儿。 感受到它形状的变化,她赶紧松手,“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该罚!”说着就用白将绫她的手腕捆在了一起。 云黛此时不慌了,媚眼如丝,声音也夹了:“夫君,原来你这是想玩儿新花样儿啊?” 沈从南冷笑:“我是怕你抓我一后背的伤!” 说完,将云黛按在了软榻上…… 跟锦衣卫的小旗们切磋,一向都是光膀子。 自从他后背动不动就被云黛抓伤,闹得他都不敢光膀子了,被那些臭小子们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还以为他不人道,还像大姑娘一样扭捏,是不是变成娘儿们了。 那些臭小子自以为长得英俊威武,就怕自己看上他们呢! 云黛轻笑,“是怕被宋雅雪看到,她吃味儿吧?” 沈从南没有回答,动作粗鲁了很多。 云黛感觉到沈从南在生气,力道比往常大,速度也更猛烈,最后,她都被折磨的晕了过去。 就着沈从南的手吃了避子丸,被他喂着喝了两口水,将药丸送下去。 她闭着眼睛,模模糊糊软软糯糯地道:“夫君,求你件事可以吗?” 沈从南将水碗放到桌子上,蹙眉道:“何事?” 云黛道:“帮我找一找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也许没死,而是被战争冲散了。” 沈从南淡声道:“你不是像做迷一样的女子吗?” 云黛打了哈欠,道:“我把别人迷住就行了,迷住自己有意思吗?” 说完,翻身就继续睡了,双手伸着,手腕上还系着白绫。 沈从南站在那里愣了一瞬,挥起宝剑,将那白绫斩断。 然后,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扔到她身上,正好盖个严实。 云黛的皮肤白,稍微一用力就青紫了。 翌日去给定国公夫人请安,云黛故意穿了件露脖子的衣裳,手腕也故意露出来。 她脖子和手腕上的青紫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想不发现都不行。 定国公夫人有些心虚,关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黛脸上一红,做羞涩委屈状,道:“是夫君,他……唉!” 她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回过身来,笑颜如花地道:“母亲千万别担心,我没事,真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定国公夫人看她这受尽苦楚还强颜欢笑的样子,柔软的心就疼了。 怒道:“这个男儿真是太不像话了,等他回来,我非得教训教训他。” 云黛故作惶恐地道:“母亲,千万不要啊,他会跟您生气的。” 国公夫人一听,笑了,“我是他母亲,敢跟我生气,我就动家法。” 云黛摸着脖子咳嗽。 国公夫人看到那青紫心里就发紧,道:“好孩子,你受苦了,赶紧去休息吧。” 让人在她的私库里寻了好些补品伤药,还有几件名贵的首饰,让苏嬷嬷带了回去。 苏嬷嬷的眼睛都哭肿了,自己的小姐啊,这是差点儿被掐死啊! 小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云黛反而安慰她道:“没事的,他也不总下死手,不知昨天怎么生气了,拿我当出气筒了。” 苏嬷嬷不敢说出心里的担忧,就怕沈从南为了宋雅雪杀了小姐。 宋雅雪那人有点儿邪门儿,总有手段让很多人喜欢她,尤其是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云黛擦了药,就歪在榻上看话本子。 别小看话本子,里面有很多情节是诗书典籍里没有的,那些阴谋诡计,那些明争暗斗,那些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都值得学习借鉴。 周嬷嬷进来,拿着一张请帖,“夫人,这是薛国夫人送来的帖子,说请您三日后去她的西郊别院赏梅。” “这么急?”云黛接过来看了看,还真是三日后。 “给薛国夫人回帖,就说我届时一定到。” 不知哪来的直觉,云黛觉得薛国夫人对她有好感。 一个能与贵太妃抗衡,甚至比贵太妃更高一等的贵夫人,是值得可交的。 云黛的内心里是渴望被护着、被爱着的,甚至是卑微懦弱的…… 若不是有那些仇恨盈满心头,自己实际上是战争孤儿的身世险些击溃她的心墙。 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妄想,她望着窗外微微苦笑。 不可能的,没有人能替她撑着,从来没有…… 经历过前世,她对亲情不抱希望,她对婚事已经绝望。 现在这情况,已经比前世好多了,至少她没有生活在傅时言的谎言里。 虽然是生活在沈从南冷酷无情的真实里,总比生活在虚妄的幸福里强。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她只有她自己,她不能软弱,脊梁再瘦弱,也得自己撑着,她还有仇没报呢。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雪白又粉润的脸上,渲染成明暗分明的两半。 一半是明亮娇艳,一半是,冷寂与酸楚。 圆圆有些惊慌地进来,道:“小姐,世子请您去前院小书房。” 云黛蹙眉,“他今天怎么没出去办差?” 第55章 欠收拾是不是 现在锦衣卫正在查李贵妃谋杀皇上的案子呢,他不应该很忙吗? 难道,她亲生父母的事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不会吧,十五年前边陲发生的事,又逢战乱,可不是这么好查的。 不过,金主召唤,她必须得去。 一天一万两银子呢! 对了,这两天的银子她没取! 将玉牌给团团,道:“你和圆圆去把今天的一万两取出来,去甜水胡同的宅子看看,给树根他们留点儿银子,让他们东西都用好的。” 团团接过玉牌,问道:“小姐,给那院子取个名字吧,门上得挂牌匾呢。” 云黛微微一愣,叫云宅吗? 她极有可能不姓云。 她是个取名废,努力想了想,就道:“叫黛梦宅吧。” 她也不知道,现在的生活是梦,还是所谓的前世是梦,只希望,那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宅子,在那里,她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她起来梳妆打扮,特意换了一件掐腰窄袖红色长裙,黑色腰带完美地勾勒出她诱人傲然的神采,还显得有几分飒爽潇洒。 女子大多都喜欢把自己包装的成柔顺娇弱类型的,让自己特别一点儿,会更能出彩儿。 沈从南看到她,眼睛不由亮了亮。 云黛的目光往桌子上一扫,发现她送的那几样书桌用具都不在。 扔了?还是送给下人用了? 几遍如此,她还是从袖袋里拿出那个买首饰赠的金镶玉扳指,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 “送给你的,多宝阁的东西,我看着挺好看。” 沈从南的眼神在上面扫了一眼,没做评价,也没试戴。 云黛也不在乎,走过去,坐到他腿上。 见他没有推开自己,顿时胆子大了起来,用胳膊圈住她的脖子,问道:“夫君,叫我来,是我拜托的事有眉目了?还是想和我在书房里玩耍了?” 沈从南冷声道:“你跟母亲告状了?” 他摸了摸耳朵,母亲的手劲儿还挺大。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云黛身子在他怀里扭了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娇声道:“我哪里敢呀?可能是母亲看到我脖子和手腕上青紫的伤,被吓到了吧?” 沈从南捏住她的下巴,威胁道:“别跟我耍小心机!” “我不敢!”云黛说着不敢,伸头咬住了他的耳朵。 沈从南身体一僵,一股火起。 将书桌上的东西用袖子往下一扫,将云黛放了上去…… 云黛看着自己送的扳指在地上滚了老远,最后滚到书柜下面,看不见了。 肌肤接触冷空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一会儿就出了一层薄汗,粉润的如同闪着碎光。 云黛望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在眼前晃啊晃,就有些意兴阑珊,索性闭上了眼睛,准备尽情的享受这蚀骨销魂的乐趣。 “睁开眼睛!看着我!” 沈从南的声音里带着杀意和愤怒。 云黛不明所以,听话地睁开眼睛。 沈从南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直视着他,攻击一波比一波凶猛。 突然,外面传来宋雅雪的声音:“世子约我来的。” 云黛眸中的迷离陶醉如浮光掠影般顷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和冷静。 这是用宋雅雪来让自己认清自己的位置? 还是用自己来刺激宋雅雪? 沈从南的动作没停,云黛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用被撞碎的声音问道:“宋雅雪来了,我不会发出声音,让她伤心的。” 她的表情有些骄傲,似乎这是件很值得表扬的事。 沈从南突然顿住,蹙起了眉头。 身体僵了片刻后,餍足地微微吐出一口气,才对外面道:“你来晚了,我没空了。” 他的声音却是很温柔,是和云黛在一起,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宋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苦恼,“世子,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真的不是装病!我那天只是舍不得妹妹,强撑着身体去看她,谁知她推翻了屏风。” 沈从南起身,放下袍子,“我说过,你果真死了,我就原谅你。” 他用温声细语说着最狠的话。 云黛坐在书桌上,撑着下巴在旁边看着沈从南。 沈从南似乎忘了房间里还有一个她,认真地清理身体。 他眉目间都带着温柔,不像面对她时的冷淡。 还真是让人嫉妒呢! 云黛从桌子上下来,想去拿旁边小几上的水杯,谁知,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笔筒,毛笔从里面散出来,发出的声音有点大。 宋雅雪在外面有些紧张地问道:“世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沈从南不动声色地道:“没事,下人打翻了笔筒。” 云黛一听到‘下人’这两个字,心头一闷。 又觉得沈从南说的没错,她可不就是下人吗? 一个暖床的下人。 心里还是有气的,她故意走到沈从南身边,垫脚去吻他的喉结。 沈从南低眸看了云黛一眼,没有阻拦,更没有躲闪。 外面宋雅雪来一趟没见到人,有些不甘心,撒娇道:“世子,我想见你,怎么办?” 沈从南掐住云黛的腰,用哄劝的语气道:“下次早点儿!” 宋雅雪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真的吗?你还会想见我吗?” 沈从南的声音很宠溺,“我从来不骗人。” 宋雅雪似乎被哄的心花怒放,“那我等你的消息。” 沈从南:“好。” 云黛已经朝他刚穿好的里裤内里下手了。 他握住了云黛的手,对外面的宋雅雪道:“回去歇着吧,心疾别再犯了。” 宋雅雪乖巧地应了,转头走了。 转头间,眸中的柔顺小心立刻变成了算计阴狠。 她听到沈从南要见她,很是得意,特意保持女孩子的矜持,来晚了些。 没想到,竟然被拒之门外! 真是个不知怜香惜玉,息怒无常的变态! 不过,听语气,他还是对自己有感觉的。 有系统加持的光环在,只要对她有那么点儿意思,她早晚就能把沈从南拿下! 宋雅雪一走,沈从南就把云黛抱起来扔到了窗前的罗汉榻上,然后两手撑着,欺身而下。 冷声道:“欠收拾是不是?” 沉磁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狠劲儿,很是诱人。 云黛脸皮厚着呢,勾着他的脖子,挑衅道:“来啊!” 第56章 吃错了什么药 沈从南这两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昨天晚上闹得很猛,刚才又卖了大力气。 云黛料想,他应该是没余力再来一次了。 果然,沈从南没继续收拾她,拿出避子丸给她服下。 云黛把下滑的里衣领子往上拎了拎,“今天我也算长见识了,真没想到,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对女人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语气酸溜溜的! 心里也确实挺酸的,自己哪里比宋雅雪那个病怏怏的弱鸡差了? 为什么几乎所有男人都对宋雅雪痴情不悔? 沈从南斜睨了她一眼,道:“滚吧。” 语气冷漠的没有一点温度,和刚才对宋雅雪的态度鲜明。 云黛无所谓地挑了下眉,倒没什么受伤的感觉。 因为,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行为。 云黛不是真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十分懂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做完了工具人,那就麻溜儿地滚。 把沈从南扔落在地面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捡起来,穿上,转身走了,没有一点儿留恋。 就是不知道沈从南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处? 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真是个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变态狂、虐待狂! 沈从南看着云黛走姿有些别扭的背影,眸色幽深。 “世子,沐浴香汤准备好了。”承安的声音在净房响起。 沈从南进去沐浴,吩咐道:“将书房清理干净。” 他有些喜洁,每次和云黛办过之后,都要彻底清洗自己,彻底打扫好他自己的场所,才能舒心。 承平进来伺候他沐浴,看到他的肩膀和背上今天又添了新抓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外面有锦衣卫禀报道:“大人,陛下有请。” 沈从南眉头微微蹙了蹙,道:“知道了。” 皇上的身体已经好了,受得那股子惊吓劲儿已经过去了。 坐在御书案后面,神色有些凝重。 沈从南毕恭毕敬地伏跪行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没有人不喜欢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下属,何况沈从南能察言观色,又处事周全。 看样子,他设立东厂,对他已经起到了震慑和警告作用。 沈从南起身,低眉敛目,作揖道:“臣请聆听圣训。” 皇上开口道:“宫乱的事,怎么进展这般慢?你要尽快查出真正的幕后主谋,应当与东厂携手并进,尽心尽力为朕分忧。” 旁边躬身听着的刘公公,俯身行礼,“奴才领旨。” 沈从南面不改色,拱手道:“微臣领旨,请皇上放心。” 退出御书房,就往出宫的方向去。 突然,从甬道的转弯处冲出一个宫人。 沈从南定睛一看,认出是李贵妃宫里的小太监。小太监跪下磕头,“大人,我家娘娘有请,请您务必去一趟景仁宫,有十分重要的事,想与大人谈谈。” 沈从南眸光沉了沉,道:“带路!” 李贵妃被禁足在景仁宫,不能出来,肯定是关于案子的事儿。 外臣不得进入后宫,但沈从南例外,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奉天行事,皇权特许。 满朝上下,没有他不敢去,不能去的地方。 又传言他不能人道,皇上就更放心了。 而且,李贵妃现在是嫌疑人,沈从南有权去做例行询问。 李贵妃的寝宫外,宫人们都已经被遣出来,在外候着。 沈从南没有说话,直接去了偏殿见客的地方,李贵妃在这里等着。 李贵妃见到沈从南进来,忙不迭地站起来,迎上前,“沈大人。” 沈从南没有受宠若惊,淡定从容地向李贵妃施礼,道:“微臣参见贵妃娘娘。” 李贵妃神色有些憔悴和焦灼,“沈大人!我绝对没有谋杀陛下!都是旁人的陷害! 我儿又不是太子,我做这大逆不道的事,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沈从南直起身子,问道:“娘娘是想让微臣劝谏皇上?” 李贵妃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让真相水落石出。至少,你有能力让那些人招供出是在诬陷我。” 沈从南“娘娘太瞧得起微臣了。” 李贵妃深吸一口气,道:“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是你我的共同敌人不是吗?你甘心我李家倒了,为太子扫除障碍?” 沈从南可不会承认这点,道:“太子是储君,微臣可不敢与太子为敌,请李贵妃说话要三思!” 李贵妃神情一僵,半晌没有吭声。 看样子,不拿出点儿真东西,沈从南是不会轻易帮他的了。 李贵妃只得道:“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沈从南不会主动咬钩儿,行了一礼,道:“不如何,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着,就要退出偏殿。 李贵妃对着他后背道:“关于定国公和三位公子的死。” 沈从南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眸光幽深地看着她。 李贵妃决绝地抬起了下巴,“如何?这个能换我们母子和李家从此事脱身吗?难道你没怀疑过他们的死因吗?” 沈从南往回走了几步,道:“我要有切实的证据。” 李贵妃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道:“敢和你谈这笔生意,我当然有证据,但请大人放过李家,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而且,李家只是配合承恩公府而已!” 沈从南毫不犹豫地点头。 李贵妃道:“定国公和三位公子,以及十万沈家军不是单纯被敌军包围而全军覆没的,是被里应外合,害死的。” 沈从南的瞳孔缩了缩,抿唇等着她继续说。 李贵妃道:“能陷害沈家十万将士,这样的命令,只有一个人能下达,那就是:陛下!” 她没有从沈从南冷硬如冰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变化。 沈从南问道:“为何?我沈家对陛下忠心耿耿,为了云澜国出生入死。” 李贵妃道:“你们曾经最忠心的是恪王殿下,不是吗?” 沈从南的拳头微微一握。 李贵妃嘲讽地一笑,道:“咱们的陛下啊,要铲除异己,从来都是冠上一个令人敬仰的千古美名,比如你沈家,比如恪王。” 沈从南眉头微动:“恪王和恪王妃也是这样被害的?” 第57章 定国公之死 李贵妃道:“皇上从成功铲除恪王和恪王妃中尝到了甜头,所以才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他觉得脱离掌控的定国公。 有忠臣英烈的名声,有战神眷侣的美名,很少会有人怀疑他们是战死沙场的事实吧? 相反,若是栽赃上叛逆、通敌这样的罪名直接诛杀,那他们的家人、亲信、旧部,势必要一查到底,洗清这样的千古骂名的。” 沈从南承认,确实如此。 这个世道,对于很多人来说,名誉比性命更重要。 李贵妃道:“证据没在宫里,您去饕餮楼的玉竹雅舍,自然会有人给您送去。” 沈从南微微颔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这事是真的,他不介意暂时与李贵妃和三王爷合作,先让李家多活几年。 至于让李家付出代价,不用他自己出手的法子有的是。 对他们这些官场上打滚儿,且身负血海深仇的人来说,承诺,根本算不上牵绊。 利之所趋,利尽而散,不过如此。 沈从南走出景仁宫,抬头望了一眼被高高红墙围起来的四方天空。 从上次董无忧汇报的皇后那模糊的话中,沈从南已经猜到了几分真相。 今天,不过是离真相更近了一些。 自古上位者都多疑,尤其容不下手握兵权战功赫赫的武将。 可是,恪王当年没有异心,更没有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沈家真的没有做谋反的事! 难道,得把心肝儿都剖给皇上看,皇上才能相信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吗? 沈从南收回放空的目光,施施然继续往前走。 他进了景仁宫肯定有很多眼睛盯着,不能马上去饕餮楼。 正走着,董无忧迎上来,压低了声音道:“大人,皇上和皇后娘娘让人盯着景仁宫呢。” 沈从南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步伐的频率都未曾变化。 董无忧跟在他的后面,他现在已经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了,身份仅次于刘进那个厂公。 不一会儿,有小太监追上来,行礼:“奴才拜见沈大人,见过董公公。” 沈从南用眼神示意他说何事。 小太监恭敬地道:“回沈大人,皇后娘娘有请董公公。” 沈从南眸色微恙,道:“董公公不是锦衣卫的人,不归本大人管,请自便。” 说完,径自出宫去了。 董无忧转身往皇后的凤仪宫走。 后宫佳人无数,皇后尽管风韵犹存,也争不过那些鲜嫩的花骨朵,只能忍耐着空虚寂寞冷。 皇后有些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见到董无忧进来,眼睛微微一亮。 管事太监很有眼色,快速领着殿内的宫人退下。 董无忧给皇后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皇后一声长叹,“如今也就是你,还觉得本宫是个皇后。沈从南来后宫,都没来给本宫请安。” 董无忧暗道,皇后的消息还真够快的。 但他不好评价这件事,只强调道:“皇后娘娘自然是千岁、千千岁。” 皇后娘娘伸出手,“过来坐吧,陪本宫说说体己话儿。” 董无忧躬身上前,伸手握住了皇后那保养得宜的手,侧身坐在了软榻上,轻柔地为皇后疏松颈骨。 他的手法娴熟至极,让皇后觉得舒坦无比。 皇后惬意地眯起眼睛,问道:“知道李贵妃跟沈从南说了什么吗?” 董无忧轻声道:“走在宫里,奴才还没来得及试探。” 这皇后娘娘,也太沉不住气了。 皇后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本宫这里慌。” 董无忧欲拒还迎地缩了一下,但没有挣脱,“奴才这就去为娘娘打探。” 皇后盈盈一笑,道:“此事不急,你还能用别的法子为本宫医治。” 董无忧装不懂,无奈地道:“奴才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得宣太医来为娘娘诊治。” 他生得极好,雌雄莫辩的俊脸完美无瑕,有胜似女子的冰肌玉骨。他那似有若无的淡漠疏离,尤其让人着迷。 “坏蛋!”皇后娇嗔了一句,带着他的手沿着她绣着缠枝牡丹的衣襟缓缓往下。 董无忧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想要就给的。 他反手按住皇后不安分的手,眸色温暖如春,“娘娘,皇上现在有东厂了,宫里眼线多,奴才不宜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 皇后却是压不住心头的无名邪火了,不但没让他走,还枕在了他的腿上,“这案子拖的太久,本宫心烦的头疼。” 董无忧替她揉着太阳穴,不着痕迹地道:“娘娘不必担心,沈大人办案一向严谨,一定会尽快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 皇后合着双眼,温柔浅语:“本宫怕李贵妃这个蠢货豁出去了,为了暂时自保,自掘坟墓跟沈从南透露了什么。” 董无忧不动声色地道:“她自掘坟墓不是更好吗?娘娘为何担忧?” 皇后被他伺候的很放松,悠悠地道:“关键是,她是要先埋了我承恩公府啊!” 董无忧眸光微微一闪,“承恩公虽然现在赋闲在家,以前可是镇国大将军,岂能谁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皇后猛然惊醒,知道自己说多了,找补道:“太子和三王爷一向不睦,本宫是怕李贵妃出昏招儿。行了,你去盯着沈从南吧,务必将他的一行一动汇报给本宫。” 董无忧道:“娘娘莫要操劳,保重身子。” 皇后坐起来,爱不释手地摸着他修长的十指,道:“有你在,本宫的身子自然舒坦。” 董无忧站起来,笑意温柔地行礼:“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奴才告退!” 出了凤仪宫,他就去了锦衣卫,找了个机会将皇后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从南。 沈从南更加确定了李贵妃的话了,只等着找机会去饕餮楼拿到证据。 他看着董无忧轻轻叹了口气,董无忧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可终究缺了一点儿。 若是个全乎男人,让皇后尝到雨水之欢,一定能让皇后放下防备,套取更多消息。 …… 云黛本来不想出门的,她脖子里的伤更加触目惊心了,不好见人。 但是,云家来人请她,说林氏病了。 而且,还是直接求到了定国公夫人那里。 云黛作为明面上的女儿,母亲病了,那是要回去侍疾的,不然就是不孝。 定国公夫人道:“你快回去看看你母亲吧,从大库房里取些补品。” 云黛笑道:“好。” 第58章 都心悦宋雅雪 至于那些补品,云黛才不会往云家送,一出门,就让圆圆送到黛梦宅去了。 林氏是真病了,不知是被滴血验亲的事给气的还是吓得。 云谨越也从别院回来看望了,一同来的,还有傅时言。 云黛磨磨蹭蹭到了的时候,云谨越、云谨洲、云谨成正陪着傅时言从林氏的梧桐院出来。 云黛将领子往上提了提,免得脖子里的青紫露出来。 云谨洲看到云黛,就像是看到了杀母仇人,怒道:“云黛,你还敢回来!你就知道害雪儿姐姐!母亲都是被你气病的!” 云黛上去抡圆了手臂就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没规矩的东西,敢对本夫人无礼!” 云谨洲被抽得两眼冒金星,捂住脸嘶吼道:“你已经不是沈世子夫人了!雪儿姐姐才是!你是妾!你要给她下跪行礼,你要给她洗脚!” 云黛冷冷一笑,“她现在还不是沈从南的正妻,等她是了再说吧!” 云谨成也支棱起来了,叫嚣道:“好,你等着吧,有贵太妃做主,很快你就张狂不起来了!” 云黛道:“好啊,我等着!” 云谨越想说什么,忍了忍,还是闭嘴了。 云黛嘲讽地看着他,道:“那天你对宋雅雪表白失败,脱光了强办未遂,气晕了林氏。听说你觉得没脸见人,也没办法面对宋雅雪,躲到别院装乌龟去了,怎么有脸回来了?” 云谨洲、云谨成、傅时言都震惊地看向云谨越。 云谨洲脑子嗡嗡响,“大哥……你……” 也心悦雪儿姐姐? 云谨成人小,想的简单的多,“原来那天你们单独在房间里,说了这事儿啊!其实雪儿姐姐做我大嫂正好,省的去别人家受欺负。” 傅时言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谨越,愤怒地道:“你真的做出这等……有失风度的事?” 云谨越恼羞成怒,“云黛,你……” “怎么?又想说我胡说八道?”云黛目光锋锐的如同刀子一般。 “当时苏嬷嬷和我的两个丫鬟,还有宋雅雪的丫鬟可都看到了,你们两个衣裳都脱了,抱着滚在床上!” 云谨越恼羞成怒,扬手狠狠抽了云黛一个耳光。 云黛猝不及防之下,没来得及躲,被打了个实实在在。 她顾不得眼前发黑,反手狠狠地抽了他两个耳光。 神色讥讽道:“你不是个男人!都要了宋雅雪的清白了,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不行……” 云谨越神色难堪,有苦说不出。 云谨洲捏紧了拳头,眼睛里喷着怒火,“你在败坏大哥和雪儿姐姐的名声,我就揍死你!” 云黛没等他说完,就一个耳光抽过去。 这次云谨洲有准备,一下子闪开了,扬手打了回来。 云黛也有思想准备了,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云谨成挡在身前。 云谨成比云黛矮一些,被打中了脑袋,顿时一个趔趄躺在了地上。 傅时言看这几人打成一团,目露厌恶,扭身想走。 云黛却不能放过他,嘲讽道:“傅时言,你不是对宋雅雪情深意切吗?还给她六万两银子,怎么不让云谨越把事实说出来? 还是说,你爱宋雅雪爱到不管她是不是清白之身了?” 傅时言看向云谨越,“是真的吗?” 云谨越涨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是向雪儿坦白我心悦她了,但雪儿拒绝了。云黛说的太夸张,雪儿的清白还在。” 云黛道:“他说的不准确,是差一点点儿没成事儿,清白这玩意儿,宋雅雪已经没有了。” 云谨洲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听到云谨越亲口承认,如遭雷击。 傅时言更是失望愤怒,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毕竟自己名义上河宋雅雪没有任何关系。 而宋雅雪只是给了自己一些暗示,也从来没有明确地表示想嫁给自己。 云黛斜睨着云谨洲的傻样儿道:“你也心悦宋雅雪吧?也想娶她、照顾她吧?” 云谨洲神色巨变,惊骇地看着她。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云黛嘲讽地看着傅时言,道:“看了吧,你如珠如宝疼爱的心上人,可有很多男人惦记呢。” 傅时言内心本来还十分愤怒受伤,一听她这话,顿时觉得是云黛因为嫉恨他心悦宋雅雪,而添油加醋。 他不悦地道:“你不要什么人都扯到雪儿,她那么好,招人喜爱并没有错。” 云黛嘲弄道:“你可真是个忠心耿耿的绿毛乌龟。” 傅时言的一张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恼羞成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云黛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梧桐院。 刚一接近林氏的房间,就听到那奇怪的金属音:「叮,宿主,检测到大家对您好感度下降,气运值—100!」 云黛唇角微微扬起,看样子,她刚才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 女子的清白在这里比性命都重要,就不信男人们只相信感情,一点儿都不在乎。 宋雅雪听到系统提示,脸阴沉下来。 看样子,云黛跟云谨越、傅时言几个碰到了,一定说了她的坏话! 云黛进来,林氏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儿,不由地笑道:“你脸上这是被沈世子打的?” 云黛神色清冷,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是云谨越打的,因为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了那天他和宋雅雪脱光了滚在一起的事。” 林氏脸色一青,气得浑身打哆嗦,咬牙切齿地道:“该!你这个丧门星!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黛一脸的天真困惑,“我不明白,您为何反应这般大?既然都那样儿了,让云谨越娶了她便是! 又不是亲兄妹,不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不是?” 林氏要翻白眼儿,“你给我闭嘴!” 云黛才不会闭嘴,继续道:“哦,对了,云谨洲刚才承认,他也心悦宋雅雪,想娶她呢!” “什么?!”林氏一口上不来,要不行。 宋雅雪赶紧给她掐人中,顺背。 转头教训云黛道:“你别胡说了,我比二弟大那么多,二弟怎么会有那心思?” 云黛微笑道:“他说女大三抱金砖,他呀,就想抱你这块金砖呢!傅时言听了,脸都绿了,说不定要找你要那六万两银子的帐。” 宋雅雪的脸色也绿了,她还需要傅时言这个备胎呢! 林氏一听要还那么多银子,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气去了。 第59章 我要休了你 房间里一阵兵荒马乱,火速请了大夫来,才将林氏给弄醒。 等消停了,云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林氏有些茫然,她叫云黛回来干嘛来着? 哦,对了,是想羞辱她一番,让她认清现实,将那二十万两银子交出来。 谁知道,竟然被她出其不意给气晕了! 云谨越兄弟三个听到梧桐苑请大夫,又赶了过来。 宋雅雪哽咽道:“云黛说了好多话刺激母亲,差点儿把母亲气死……” 云谨洲道:“她先是被退婚替嫁冲喜刺激的不轻,那时候就有些反常。现在又被降妻为妾,恐怕被刺激得更厉害。 你们说,她是不是被气得脑子失常了?” 宋雅雪眸光微微一闪。 恐怕不是脑子失常了,是被穿了。 她本来想今天试探一下的,没想到被云黛碰到云谨越和傅时言,败坏她的名誉,让她丢了一百多气运值! 不行,事情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她必须得想办法解决了云黛这个大麻烦。 如果她用火铳这个大杀器来跟沈从南换云黛的命,不知他会不会换? “阿嚏!阿嚏!”云黛在马车里打了两个喷嚏。 苏嬷嬷关心地道:“小姐,是不是着凉了?可有不舒服?” 云黛揉了揉鼻子,道:“没着凉,应该是有人骂我,想算计我呢。” 苏嬷嬷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云黛道:“让人将云谨越、云谨洲和宋雅雪的事传出去。” 苏嬷嬷犹豫了一下,道:“这样不好吧?小姐您也是云家的姑娘,他们的名声坏了,你受影响很大的。” 云黛幽幽地道:“名声?我云黛哪还有名声?云家的名声坏了,我也损失不了什么。” 她要的是,大家厌恶宋雅雪! 那样,宋雅雪的气运值就会降低,就会承受电击惩罚,就会丢光环! 云黛的脸上顶着巴掌印儿,也不好出去乱逛,也不想回定国公府。 就去了甜水胡同的黛梦宅,布置布置自己的小窝,或者静静地坐一会儿,也能找到一种让人安心的归属感。 外面的谣言也飞速传播着。 这种桃色加乱那啥的消息,是传播最快的了。 宋雅雪一连遭了七次电击之刑,还被系统收回了降智光环! 降智光环,可以让接近她的人降低智商。 现在没有降智光环了,她接触的人没有那么蠢了,行事起来,难度要增加数倍! 她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对香奈儿道:“快去查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云黛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了!” 她死去活来好几遭,把大家都吓坏了。 不过,都以为她犯病了,也没多想。 林氏也顾不得自己的病了,赶紧派了人手儿出去查。 果然,宋雅雪与云谨越、云谨洲和傅时言之间的二三事,传得是有鼻子有眼儿! 林氏气得是破口大骂:“云黛这个狼崽子,这是豁出去了,连她自己的名声和沈世子的脸面也不要了!” 云谨越脸色惨白如纸:他完了!一切都完了! 云谨洲暴跳如雷,“让沈世子杀了她!让贵太妃杀了她!” 宋雅雪眸中杀气凛然,“抬我去见沈从南,我要与他谈笔生意!” 云家的名声完蛋了,大家也顾不得心疼宋雅雪的身子了,张罗轿子,抬着她出了门。 云黛在黛梦宅逗留到掌灯时分,云黛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黛梦宅,回定国公府。 就回了快过年了,定国公府里已经在忙年儿了。 路边的灯架子上挂上了红灯笼,各院子的院门上也换上了新桃符。 云黛走在其中,有种恍然若梦的不真实感。 房间里只点着一组烛台,有些昏暗,云黛不喜欢房间里太暗。 苏嬷嬷赶紧让人将另外两个烛台上的蜡烛都点上,房间里立刻就亮了起来。 团团和圆圆将炭盆加上炭,让屋里更暖和些,小姐最怕冷了。 云黛感觉身体不适,肚子又凉又痛,竟是来了月事。 她换下衣裳,就抱着热汤婆子,慵懒地趴在枕头上看话本子。 温暖容易让人感到困倦和放松,不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昏昏欲睡起来。 沈从南的脚步很轻,没有惊动她。 她慵懒地伏卧在床榻上,侧脸枕在交叠的胳膊上,面朝床内。 如缎长发挽在脑后,寝衣松松垮垮的,露着雪白的后脖颈。素白瓷肌,透着一种剔透的光泽。 被褥随意盖在身上,半遮半掩,沈从南缓缓走到床前站定,垂着眸子看着她。 这样的云黛并不似平时那般假模假式儿的闹腾,此刻的她,格外安静乖巧。 云黛听到了轻微的衣裳摩擦的声音,以为是苏嬷嬷又来叫她吃晚饭了。 就道:“云嬷嬷,我吃不下,今晚不吃了。” 她的声音低柔,带着懒洋洋的腔调儿,让人听得格外舒服。 云黛没得到回应,眉心微蹙,睁开眼睛。 突然感觉褥子陷下去,有人坐在了床沿。 她快速扭头,正对上沈从南那双幽深冰寒的凤眸。 她眼底的凄凉死寂,顷刻被夸张的喜悦代替。 她快速起身,笑道:“世子回来了啊,我好想你啊!” 沈从南:“……” 笑得真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他的声音很冷:“你倒是滋润,除了吃就是睡,顺便败坏一下别人的名声。” 她脸上的巴掌印儿触目惊心,他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云黛讨厌他这种蔑视的口吻,却是笑了笑。 挑眉看他,道:“原来,你是兴师问罪来了,心疼你未来的世子夫人了?” 她这一笑,眼底就透出要算计人的坏劲儿,仿佛满肚子坏水儿在荡漾。 这样的她,才鲜活灵动,与刚才她那悲凉沧桑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从南伸手去掀她的被子。 她赶紧按住她的手,道:“夫君,今天我不能伺候你了,小日子来了。”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冰凉凉,柔若无骨,细腻滑润,握在手里感觉很好。 云黛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夫君不会浴血奋战吧?” 她的眸子里倒映着烛光,仿佛泛着暖色,就这么含笑看着他。 他摩挲着她冰凉的柔荑,面无表情的道:“今天宋雅雪去找了我,外面的流言把她逼急了。” 云黛微微敛眸,一定是气运值飞速下降吧? 沈从南十指与她的十指穿插,握住了她的手。 云黛回握了回去。 十指相扣,给人一种非常恩爱的错觉。 她抬眸看着沈从南,眸子里都是天真和清澈:“所以呢?” 沈从南道:“我要休了你。” 第60章 云黛也太可怜了 沈从南面无表情,声音里也不带一丝一毫情绪,幽深的眸子里只有深不可测的冰冷。 云黛微微一愣,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她会被暴毙,或者降成妾,没想到是被休了这样的好结果。 但是,她不能表现的太高兴。 她泫然欲泣地道:“可是,我对夫君你情深似海,我舍不得你,你这么勇猛,这么英俊,这么一表人才……” “行了!”沈从南打断了她拙劣的表演,“我在西城有一处私宅,你收拾收拾搬过去住吧。” 云黛吸了一下鼻子,委委屈屈地道:“你都休了我了,我还住你的宅子,不大好吧?” 没等沈从南说出‘那就算了’的话,她赶紧道:“若是把房契过给我,那就不算你的宅子了,是不是?” 沈从南嗤笑了一声,道:“可真是个财迷!” 云黛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怜兮兮地道:“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男人靠不住,家人靠不住,也只能靠些个黄白俗物了。” 说着,还挠了挠他的手心,眨了眨眼睛。 沈从南身体一僵,眸色更深了。 他知道她没撒谎,她确实身子不方便,因为他闻到了血腥味儿。 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了出去。 云黛看着那头也不回,决绝而去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 她也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反正不好受就是了。 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不断地揉捏。 痛吗? 不觉得痛,太冷了,冻麻了。 她缓缓回神,对着门外叫道:“苏嬷嬷、团团、圆圆。” 苏嬷嬷带着团团和圆圆进来。 苏嬷嬷问道:“小姐,是不是饿了?” 云黛摇摇头,“收拾一下我的嫁妆和东西,明天运到另一处宅子去。”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有些吃惊,脸色难看,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嬷嬷问道:“小姐,为什么?” 云黛云淡风轻地道:“因为,沈从南把我休了。” 她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啊!”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然后都红了眼圈儿。 气愤、不平、委屈、心疼…… 各种情绪在她们心中翻涌,最后化作了眼泪。 云黛笑道:“难不成,你们想看我每天被折磨的伤痕累累?说不定,哪天我这小身子骨承受不住,就被他弄死了。” 三人一听,可不是这么个道理! 云黛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们左右不了的事儿,顺其自然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说的沧桑,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能说出的话。 苏嬷嬷捂嘴呜咽哭泣起来。 她的小姐啊,一向骄纵跋扈,任性妄为。如今变得如此懂事了! 懂事和成熟,都是被困难和不幸逼出来的! 团团和圆圆也跟着哭,觉得云黛真是太可怜了。女子被休了,娘家又成仇家了,这可要如何活? 云黛倒是一滴眼泪也没掉,催促道:“别哭了,去收拾东西吧。” 苏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问道:“那,后天您还去赴薛国夫人的赏梅宴吗?” 云黛道:“去啊,当然要去,人要信守承诺。” 她没了沈从南这个大靠山,得继续找个靠山。 只要薛国夫人当天不把她赶出来,她就曾是薛国夫人的座上宾,那起子捧高踩低的,欺负她时,就得顾忌一下。 “夫人!”周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云黛道:“进来。”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慌忙将眼泪擦干,挺直腰杆儿,一副不卑不亢、镇定从容的样子。 情绪发泄过后,日子总要挺直腰杆儿过下去的。 她们的小姐如此坚强,作为她的左膀右臂,她们必须不能给她扯后腿! 周嬷嬷捧着一个盒子进来,微微一愣。 以为得看到主仆几人天塌下来的样子,没想到几人都很镇定,几个下人眼睛有些红,而云黛竟然没事儿人似地笑眯眯。 她又对这主仆几人刮目相看了,递上盒子,道:“这是承安送来的,西城私宅的地契。还有二十万两银票,是国公夫人补偿给你的。” 云黛心中一喜,抬起袖子拭泪,道:“多谢国公夫人了,今生无缘做她的儿媳妇了,我真是没有福气。” 周嬷嬷叹了一口气道:“国公夫人都被这事儿气病了,表小姐说,您走的时候,就不必去跟国公夫人告别了,省得她肝气郁结,再加重病情。” 云黛哭泣道:“知道了。” 银子到了就好了,告别不告别的,真没那么重要。 翌日,云黛的嫁妆浩浩荡荡地从定国公府的后门运出来,引起了周围很多权贵人家的注意。 各府里的下人们都悄悄跟定国公府的下人打听,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定国公府的下人们也不隐瞒,说自家世子休了云黛。 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贵太妃在寿宴那天的话还是传了出来,让云黛将正妻之位让给宋雅雪。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沈从南不会这么没骨头,再娶宋雅雪。 毕竟,贵太妃也就占个名号和辈分,手里没实权。 沈从南权倾朝野,实在没必要为此委屈求全。 没想到啊,沈从南竟然屈服了,不但让云黛让出了世子夫人的位置,还将她休了! 背地里都议论纷纷:“沈从南也太没骨头了吧?” “也许沈从南不是看在贵太妃的面子上,而是福慧长公主和帝师府!沈家没有人了,得指望着这些人为他的后盾呢!” “那个云黛,也太可怜了吧?” “是啊,因为宋雅雪是恪王的女儿,被亲生父母苛待。退了大好的婚事,替嫁冲喜。现在沈从南被冲好了,人家又来抢人了!” “那个宋雅雪真是太有手段了!” “宋雅雪装病、抄袭、撒谎,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的?” “这可真没处说理去!” “史上第一倒霉蛋,非云黛莫属了!” “女子啊,没有依靠就是不行啊!也不知道那么明媚漂亮的人儿,会不会受不住自杀。” 被休在这年月可是件非常毁名声的事,有的女子宁愿自杀,也不想被休。 还没吃午饭呢,宋雅雪就系统电击惩罚了五次!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从南把云黛休了,最倒霉的竟然是她! 「叮!宿主,您的气运值又降了1000了!一次电击惩罚!请宿主立刻挽回局面!不然很快就会又收回一个光环加持了!」 “啊啊啊……”宋雅雪像摸了电门一般哆嗦、颤抖、抽搐…… 她的惨叫响彻天空:“麻辣隔壁啊……” 第61章 被休离府 宋雅雪现在最恨的不是云黛,是沈从南。 要是沈从南痛痛快快地答应杀了云黛,什么事儿都没了! 她要用火铳的图纸换云黛的命,沈从南不乐意。 他说道:“一个火铳而已,能跟太子的红衣大炮比吗?不要把本世子当傻子!” 宋雅雪就知道,没了智慧光环和降智光环的加持,她以及和她打交道的人都会回归到他们正常的智力水平。 她没想到,太子这么废物,竟然让沈从南知道了红衣大炮的事儿! 沈从南道:“拿不出让本世子觉得更有价值的东西,这笔买卖就不必谈了。” 宋雅雪想了想道:“那给你比火铳更先进的东西,不用散火药,用子弹,还能连发。” 沈从南敲敲桌子:“拿来。” 宋雅雪道:“现在还没有,我得回去画。” 沈从南道:“那你还等什么,回去画吧。” 宋雅雪不甘心地道:“那云黛的命……” 沈从南不耐烦地道:“本世子见到成品再说。”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宋雅雪又不是专门玩儿武器的,她就是靠着乱七八糟的记忆鼓捣,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根据她的图纸,能不能造出左轮来。 她眸光一转,道:“那我给太子的红衣大炮图纸,值不值云黛的命?” 沈从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道:“本世子想从太子那里弄份图纸,轻而易举!” 宋雅雪:“……” 她又提了几样农业、制造业上的先进工具,沈从南都没兴趣。 他只喜欢武器! 宋雅雪道:“那,比太子的红衣大炮更先进的大炮呢?” 沈从南勉强满意,道:“那看到连发火铳和更厉害的大炮成品之时,就是云黛丧命之刻。” 宋雅雪反对:“不行,那样我岂不是没有一点儿保障!” 沈从南道:“那你想要什么保障?” 宋雅雪道:“你答应娶我做夫人,把云黛贬成小妾!” 当家主母折腾小妾,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不用沈从南动手,到时候,云黛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自己动手,会更痛快! 哈哈哈…… 沈从南轻笑一声,语气温柔:“看样子,你对本世子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宋雅雪娇道:“那是当然,不然咱们以前怎么订婚的呢?” 沈从南笑了,如同春雪消融、百花盛开。 见多识广的宋雅雪看得都呆了呆。 这男人,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 只有一样儿,不能人道! 真是太可惜了! 只听沈从南道:“那本世子也得回报一二你的真心,不如,我就将云黛休了,只要你一人如何?” “啊?!什么?!”宋雅雪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沈从南微微挑眉,“怎么?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喜欢?” 宋雅雪大脑有些不够用了,羞涩地道:“我自然是欢喜的,就是那样,是不是太委屈妹妹了?”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道:“你都想要她的命了,还管她委屈不委屈?” 宋雅雪心里咯噔一下,忙找补道:“会不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沈从南道:“我本来就没有名声!” 不容宋雅雪再说什么,一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准备图纸吧,另外,将你说的那几样工具图纸顺便也画出来,交给我!” 承安立刻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宋小姐,请吧。” 宋雅雪也不是好拿捏的,道:“那你明天就休了云黛!” 定国公府戒备森严,云黛在定国公府里,她拿云黛没办法。 云黛只要搬出定国公府,只要她给那些男人一个暗示,就会有人替她把云黛给杀了。 沈从南冷声道:“你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要求我休了云黛。是不是太过分了?” 宋雅雪道:“你不是还没有娶我吗?难不成指挥使大人没有信心,拿捏得住我? 沈从南嘲讽道:“好啊,你若是敢骗我一点儿,我会让你死的很惨。我可不怕一个过气的老太妃!” 宋雅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顿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她自然不会也不敢跟沈从南玩儿花样儿。 连续被点击了,还得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画图。 今天必须交给沈从南一份儿,不然云黛就搬不出定国公府。 其实不用她担心,云黛也不用催,也不用赶,自个儿收拾收拾东西搬到沈从南送的私宅去了。 虽然没去与定国夫人道别,但送了她两件首饰,让周嬷嬷带回去。 周嬷嬷脸上每道褶子里都写着严肃,“夫人,有什么事需要老奴做的,可以差人来吩咐一声。 云黛没想到,这府里对她恋恋不舍的,会是周嬷嬷。 因为周嬷嬷一向严肃,不苟言笑,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好!”云黛嘴上答应了。 但心里却是想着,既然已经和沈从南恩断义绝了,就不想再与他和他的人有什么联系了。 他送的宅子非常大,比云黛自己的宅子可大多了,至少大两倍。而且收拾的非常精致、高雅,修缮保养的也好,直接入住就行。 而且,沈从南安排的一直有下人看守维护。 为首的一个三十五、六的独臂男人带着二十来个下人行礼,道:“世子说了,你若是想用我们,就留着用。” 说着,双手捧上一沓子卖身契。 云黛道:“既然卖身契都给咱们了,就收吧。世子无缘无故休了我,给些赔偿是应该的。”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监视她,她完全不在乎。 沈从南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想监视他,有的是办法,她也防不住。 反正,有人干活就行。 云黛将院子转了一遍,又跟着收拾了好长时间东西,可把她累坏了。 有门房上的跑腿儿小厮,在门外禀报道:“主子,有位自称薛明敏的小姐求见。” 云黛微微蹙眉,她知道薛明敏,是薛国夫人最疼爱的孙女。 明天就是薛国夫人的赏梅宴了,今天薛明敏来做什么? 应该是来告诉她,不让她去赏梅宴的。 云黛心里有数了,道:“请到小花厅去。” 圆圆应了一声,亲自去请了。 第62章 再找一个 云黛略微收拾了一下头发,也没换待客的衣裳,就去小花厅了。 她也算不得失礼,毕竟上门拜访,不提前下帖子,就是薛明敏失礼在前。 薛明敏很落落大方,长得也是大气明媚型的美人儿。 见到云黛,笑道:“是我祖母让我来的。” 云黛心道,果然如此。 适时地露出一抹苦笑,道:“我本来名声就不好,现在又被休了,恐怕是参加不了薛国夫人的宴会了。” 薛明敏道:“你果然是这么想,祖母就怕你因此多想,特意派我来告诉你:不要多想,挺直了腰杆儿,大大方方的去参加赏梅宴。” 这倒是出乎云黛的意料之外,心里有些许感动。 “薛国夫人真这么说的?” 薛明敏道:“当然,我可不敢拿祖母撒谎,祖母有些担心你呢。” 云黛忍不住笑了,“请你转告薛国夫人,我明日一定赴约。” 薛明敏笑道:“好!” 最近云家的事闹得是沸沸扬扬,她是知道一些的。 对于云黛,她更是听到过许多传言。 如今一见可见,传言并不属实。 她一见云黛就有一种很投缘的感觉,仿佛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一般。 云黛应该是受欺负的那一个,现在贵太妃、云家和沈从南又一起合起伙来逼云黛退位让贤,真是太过分了! 薛明敏想到这儿忍不住皱眉,有些心疼云黛了。 忍不住问云黛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云黛微微勾唇一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能怎么办?就这么过吧,沈从南对我还是不错的,还送了我这么大的宅子。” 薛明敏只觉得她太傻太天真,以我对沈从南的了解,他可能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凉薄的很。” 云黛笑道:“他没杀了我,只是休了我,他对我很好了。” 薛明敏:“……” 她自小与沈从南相识,知道他曾经心悦过闵王的女儿长平郡主。 两人好的时候,沈从南把她宠上天,可一旦翻脸,长平郡主拿刀割脖子威胁,他都不带看一眼的。 她真想提醒云黛,不要在沈从南身上浪费感情了,那人捂不热的。 但交浅言深是大忌,薛明敏没多说什么,就起身告辞了。 云黛亲自将她送到二门处,看着她上了出宅子的软轿。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往会走。 云黛知道,沈从南只是单纯想她的身子,那是属于男人的本能,与情情爱爱一点关系都没有。 换句话说,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暖床的,除了陪他睡觉以外,其余他都不放在眼里。 沈从南这人多么冷情淡漠,云黛深有感触,也从来没渴望过他一点点的真心和欢喜。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翌日,云黛就把自己打扮的光彩夺目地去参加薛国夫人的寿宴去了。 她特意穿了一身大红色绣金色牡丹的修身新裙子,腰带和衣襟都是黑色绣金色云纹,将腰身勾勒的恰到好处。 既不会显得不庄重,又不失性感明艳。 梳了个最流行的少女发型,戴上多宝阁买的整套首饰。唇脂的颜色很红,衬得她越发娇媚。 云黛的长相就是大气明艳张扬型的,这一身打扮下来,靓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在门口碰到丽华郡主,她看到云黛,眼神就冷了。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云黛的身材和相貌真的是一绝。 这样的尤物,沈从南都舍得休了她,看样子是真不行! 就是不知道宋雅雪那个清汤寡水的病秧子哪里好,竟然让沈从南休了云黛。 不过,丽华郡主还是忍不住在云黛耳边轻声讥讽:“你这样打扮,我看你不是去参加赏梅宴的,而是去相亲的吧?” 云黛一点儿都不生气,瞥了一眼她,道:“我都被休了,再找个婆家有错吗?我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 丽华郡主气结,说的好对呀! 云黛扭着她那柔软的细腰,跟着引路的婆子往里走。 丽华郡主又小声问道:“诗集的事儿,是不是你利用我和赵灵儿?” 云黛很真诚,很无辜地道:“你再说什么?我不懂。” 丽华郡主嗤笑了一声,黑着脸白了她一眼,“我知道有人利用我,但我乐意被利用,我就看宋雅雪那假惺惺的样儿不顺眼。” 云黛道:“我也是。” 丽华郡主冷哼,“我瞧你也不顺眼,妖里妖气的。” 云黛道:“那我就跟你不一样了,我看自己特顺眼,越看我这张脸越美,天下第一美。” 丽华郡主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我看你脸皮厚是天下第一!” 她没和云黛打过什么交道,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她们到了赏梅亭时,很多宾客已经到了。 宾客们看到云黛竟然来了,不由脸色微微一变。 被休该是多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啊,不在家躲着,竟然第二天就穿的花枝招展的出来参加宴会! 而且,脸上没有被休该有的表情,不该羞愧、悲痛、绝望、生无可恋吗? 太不要脸了! 这种人,薛国夫人就应该把人赶出去! 她们也不想与这种人同席! 可是,薛国夫人看云黛穿的靓丽,还换成了姑娘发型,笑道:“云黛,快到我这里来。” 云黛笑吟吟地走过去,行礼:“云黛给薛国夫人请安。” 薛国夫人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笑道:“真好看,就该这样,人想得开,才能活得开心。 替嫁冲喜你是迫不得已,被休让位,也是你迫不得已,你有什么错呢?” 这是说给宾客们听的。 宾客们脸色又是微微一变,薛国夫人这是公然在为云黛这个下堂妇撑腰了? 是因为与贵太妃不和,还是别有原因? 若是在别人的宴会上,遇到这种下堂妇出来招摇,她们早就找借口走了,但她们不敢得罪薛国夫人。 薛国夫人道:“瞧瞧这模样,这气度,这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应该再找一个青年才俊,才不算辜负了青春貌美。” 说着瞥了在座的人一眼。 大家都眼神闪躲,娘呀,这是要给云黛这个下堂妇找下家儿呢! 她家可不行,可不要下堂妇,她家男人们的妾都是身份清白的大姑娘呢! 丽华郡主不悦道:“薛国夫人,您这是给云黛找婆家吗?我还没有婆家呢,您怎么顾着一个嫁过人的人,不顾一下我呢?” 第63章 去见老国公 丽华郡主的姐姐是薛国夫人的侄媳妇,因此和薛府家走的挺近,跟薛国夫人也熟。 她没什么心眼儿,薛国夫人也喜欢她。 一般情况下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都没什么心眼儿。 区别就是有的人本性善,有的人本性邪恶。 薛国夫人见丽华郡主埋怨不给她找婆家,笑道:“我怎么没给你找?你一个都瞧不上。” 丽华郡主嘟嘴道:“都长得不大好。” 她就喜欢沈从南那样的,长的俊,气质也好,俊酷俊酷的,很吸引人。 薛国夫人对众位宾客道:“你们听见了吧?谁家有俊俏的后生,可一定要想着咱们丽华郡主说一说啊!” 大家都笑了,赶紧转移话题;这俩他们家都不想要。 赏梅宴会可不光是吃梅花饼喝梅花酒,还要做梅花诗、画梅花图…… 丽华郡主还让人捉刀了两首诗,背出来应景呢。 而云黛除了吃喝,别的什么都不会,显得就……特别无聊。 薛国夫人就道:“云黛你反正没什么事儿,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云黛喝梅花酒喝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如染了胭脂,显得更加娇媚了。 跟着薛国夫人七拐八拐的往前走,看样子距离还不近。 云黛问道:“薛国夫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薛国夫人道:“带你去见一见老国公。” 云黛吃惊地瞪大了桃花眼,“薛老公爷要见我?” 听说薛老国公爷身子一向不大好,甚至常年卧床,将国公的爵位让给了嫡长子以后,就几乎不理外面的事了。 怎么今天要见她呢? 薛国夫人见她凝眉不解,安慰道:“你不必多想,就是听说了你很多事,想见见你。” 云黛:“……” 这是想见识一下我这个大名人儿吗? 薛国夫人道:“前面的院子就到了。” 云黛一抬头,看到一个大气精致的垂花门,上面的黑色牌匾上烫着三个金字:“听竹轩。” 一听这名字就很雅致,不像一个武将住的院子。 一进门就是一条竹林小路,十分清幽。 竹林里和竹叶上还有残雪,两种颜色的碰撞,显得竹叶更加苍翠,雪更加白了。 走出竹林小径,就是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假山怪石,九转回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文人墨客的院子呢。 门口职守的丫鬟看到她们来了,行礼道:“奴婢拜见国夫人,云姑娘。” 云黛心中微微一动,称呼她为姑娘,应该是被特意嘱咐过了。 不然,即便是被休了,也不该称呼姑娘,而是称呼云夫人。 丫鬟打起门帘,“老国公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薛国夫人嗯了一声,对跟着的下人们道:“你们都留在外面吧。” 云黛给了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一个眼色,三人都留在了外面,被领着去偏屋喝茶了。 云黛进了正厅,就见到紫檀木的官帽椅上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一脸病容,身形消瘦的老男人。 能坐在主位上的,一定是薛老国公了。 如她猜测的一样,他如竹如松,儒雅睿智,一点儿不像武将,或者说他应该算是儒将。 看那挺拔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是个大美男,现在也算是个俊老头儿。 他一双精明温和的眼睛定定地审视着她,感觉仿佛要在她的身上找出什么似的。 薛国夫人微微抬手,厅内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 “云黛拜见老国公爷!”云黛郑重行跪拜大礼。 她一个没品没阶的平民百姓,别说见到这样的大人物,就是见到八品芝麻官儿也得下跪磕头。 薛老国公微微有些失神,仿佛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薛国夫人提醒道:“孩子还跪着呢!” 薛老国公缓缓回神,道:“免礼吧,以后见了我,行晚辈常礼就可。” “谢谢国公爷。” 云黛虽然不明就里,但能不下跪磕头也是好的。 薛老国公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话。” “多谢国公爷赐座。”云黛乖巧地坐下。 薛国夫人指了指矮几上的茶果点心,“也不知你爱喝茶还是爱喝果子水,我就都让人备了,尝尝合不合口味?” 云黛道:“您太客气了,我喝什么都行的。” 确实口渴了,就端起果子水喝了两口。 这是用新鲜的橘子榨成的汁,非常爽口解腻。 在云家她可从来没在大冬天喝过这个,冬天的橘子是用船从南方运来的,十分昂贵,只有达官贵人、富商豪绅冬天才能有这口福。 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飞快地对了一下眼神。 两人又问了云黛一些喜欢做什么、吃什么,玩儿什么。 拉家常一般,一点儿都没问一些令云黛不舒服的问题,仿佛那些都无关紧要似的。 云黛实话实说,一点儿也没伪装自己。这两位人精面前,也伪装不了。 暴露了她不学无术、无所事事、很没品味。 两人也没因此而对云黛露出不喜或者鄙视的眼神儿,仿佛觉得这很正常。 最后,老国公拿出一个盒子给,“送给你的,经常来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儿。” 云黛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黑色玉佩。 她拿着玉牌来回摩挲观察,入手温润,两面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儿,“很漂亮,我很喜欢。” 薛国夫人解释道:“你戴着这玉佩来我府上,门房会直接放你进来,不用递帖子,你能自由出入我府。” “啊?”云黛有,些受宠若惊,“这……不大好吧?” 老国公道:“长辈赐不可辞,戴上,有它在,一般人不敢欺负你。” 云黛一听,这玉佩有这作用,也就不推辞了,薛国夫人亲手为云黛戴到腰带上,“别说,跟你这身衣裳十分相配。” 云黛从听竹轩出来的时候,赏梅宴已经散了,她就直接回西城私宅了。 没想到,看到宋雅雪竟然在那宅子门口。 她委屈可怜地告状道:“云黛,你的下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把我挡在门外,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云黛冷笑一声,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没走?说明他们做的还不够。” 周围有人探头探脑,恨不得凑近了围观。 宋雅雪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崩人设,还想趁此机会,把云黛搞得更臭,自己的气运值才会重新被夺回来! 云黛越尖酸刻薄,自己越弱小可怜,大家就会更厌恶云黛,对自己越有好感。 她很是真诚地道:“妹妹,我是来向你求教的。” 第64章 剥夺科举资格 云黛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宋雅雪来这里没憋好屁。 不过,有这么多人偷看呢,她不会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的骂她。 云黛很平静地道:“什么事,说吧。” 宋雅雪可怜兮兮地道:“沈世子说,要重新三媒六聘地走流程,亲自带八抬大轿来迎我进门。 你知道的,他脾气不大好,我想来请教一下,如何跟沈世子相处。” 她目光里带着得意和挑衅,还有一种表演欲望跃跃欲试。 她今天就是来气云黛的,只要云黛发飙打骂她,围观的人就会将事情添油加醋地传出去。 大家觉得云黛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对她就更加厌恶,对自己就更加同情,好感增加。 那她就能夺回些气运值了,得把智慧光环和降智光环赚回来,不然做事都不顺利了! 她在内心里疯狂地叫嚣:打我呀,快打我呀!狠狠打,抽我耳刮子! 云黛心中冷笑,这是想激怒她呢? 她才不会上当! 云黛学着宋雅雪以前的样子,哭的是梨花带雨,“姐姐,我若是知道如何跟沈世子相处就不会被他休了!你若是跟沈世子相处的不好,他为什么休了我而娶你呢?姐姐你这是来打我的脸、羞辱我呢!” 卧槽!宋雅雪震惊,这不是自己的样子吗? 云黛不该像以前一样,二话不说就抽人耳光的吗? 她以前虽然变聪明了,但性子没变,而且似乎更加嚣张跋扈了,动不动就抽人耳光。 怎么今天理智了? 难道是那些气运值又回到她身上的原因? 宋雅雪有些急了,大声解释道:“我没这个意思,你别冤枉我,我只是觉得你毕竟跟沈世子相安无事地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呢!” “姐姐!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云黛一下子跪在她的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哀求,声音比她的还大。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一看,也都跪下,给宋雅雪磕头。 云黛哭道:“姐姐,自从你来了云家,我们小姐把父母、兄弟都让给你了,以前你总往傅时言怀里钻,我让给你,现在你抢了我夫君。 你还想如何呢?难道把我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抢走,才肯善罢甘休吗?” 苏嬷嬷声声泣血:“大小姐,求求您,别再逼我家小姐了!她都被休了,您就给她一条活路吧!” 团团哭道:“大小姐,您什么都有了!非要逼死我家小姐吗?她孤身一人,好可怜啊!” 宋雅雪听着系统报警,气运值又在迅速下降了。 她一着急,也给云黛跪下了,“妹妹,你真误会了!我来找你,真是一番好意!” 云黛:“……” 你特娘的这是跟我拜天地呢? 你怎么还没被电击打哆嗦呢? 她继续发力,道:“我知道,你是恨我看到了云槿越和你光着身子抱在一起,可你们办事不插门,我也不想看到那种情景啊!” 苏嬷嬷道:“是啊,我们也没到,大白天的,你们会这样啊!” 团团道:“您就当我们这么都没看到!” 圆圆道:“奴婢也没看到大公子趴在你身上。” 这种桃色八卦,干哥哥、义妹妹的,最能让人群情激昂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偷偷摸摸了,都轰动了。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天呀,宋雅雪看着高山白雪一样的人,竟然和义兄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大白天的。 宋雅雪身体一僵,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好了,颤抖了,哆嗦了! 云黛捂住脸,肩膀抖动。 都以为她在哭,其实她在笑。 她可不像上辈子一样,眼睁睁地往宋雅雪给她挖的坑里跳。 这种带浓重颜色的八卦消息,宋雅雪与云槿越、傅时言、沈世子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像飓风一样,很快就席卷了全城。 宋雅雪是被抬回去的,云家一片愁云惨淡。 云槿越抱着头,一副倍受打击,非常痛苦的样子。 林氏第一次喝骂宋雅雪:“你又去招惹那个魔王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啊?!” 云志毅提早回来了,黑着脸骂道:“你长没长脑子啊?这个时候还去招惹云黛!现在好了,你和越儿的事,闹得更大了,你让他如何见人?以后如何做官?” 云锦洲也埋怨道:“你都把云黛的夫君抢过来了,为什么还去招惹她?” 云谨成冷着小脸儿道:“你真是记吃不记打,自己有小辫子攥在云黛手里,还送上门儿去!” 宋雅雪不是没长脑子,她压根儿没把跟云谨越那天的事儿看得那么重要。 她是被表白、被强迫的那一个,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她是受害者,人们应该同情她、帮助她。 她也无力解释什么了。 因为又来了,电击之刑又来了。 那等灼心之痛,她那把嫩骨头,怕是快要炭化了。 林氏又心疼了,赶紧让人将她抬回荷香轩,并派人去请大夫。 云谨越痛苦地抬起头,看着宋雅雪被抬走,纠结挣扎了一瞬,还是站起来,疾步跟上去。 刚走出门,就见到一个下人惊慌地跑过来,“老爷,大公子!不好了!” 林氏一听,怒道:“狗东西,会不会说话,什么不好了!” 那下人忙跪下,将手里的一卷纸双手举起来。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学政大人派人送来文书,说大公子私德有亏,剥夺他的科举资格了!”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云谨越如遭雷击,惊呆在那里。 云志毅脸色灰白,愣了一会儿,缓缓回神,道:“文书呢?” 下人将手里的文书举过头顶。 云志毅一把夺过来,展开。 林氏、云谨洲、云谨成也都围上来看,脸色越看越白。 林氏哭了出来,“这可咋么办呀!” 云志毅急道:“我现在就去找学政大人,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林氏哭道:“文书都发下来了,找他有个屁用!” 云志毅怒道:“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云谨成道:“快把雪儿姐姐救醒,让她去找沈世子帮忙。” 林氏止住了哭,“沈世子会为了雪儿去逼迫学政大人吗?” 云谨洲道:“沈世子都愿意为了她休了云黛,一定也能为了她让学政大人收回文书!” 第65章 云黛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林氏的眼里有了希望。 云志毅对此并不抱希望,“说不定就是沈从南干的,越儿非礼的可是他未来的夫人。” 林氏脸色一白。 云谨越寒窗苦读十余年,已经考取了举人,与考进士做官,只有一步之遥了! 眼看春闱就在眼前,说不定还能中个头三甲呢! 突然被剥夺科举资格,意味着一切努力都如付诸流水了。 云家底子薄,没有祖荫,只有靠自己努力科举,才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现在,云谨越出人头地的机会没了,还以这种极其丢人的方式! 她哭着去看大儿子,可是,后面哪里还有云谨越的影子? 林氏哭道:“快,快去看着大公子,可别让他做傻事!”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雪儿救醒。 不管是求沈从南,还是去求太子,总之,必须想办法把这文书取消掉! 宋雅雪被救醒后,听说此事,默了一瞬,道:“明日我就去求沈世子和太子。” 可是,半夜时分,云谨越的小厮就哭着砸响了梧桐院的大门。 云志毅和林氏被惊醒,都吓得不轻。 云志毅披上衣裳就跑了出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大公子出了事?” 小厮跪在地上大哭,“老爷,大公子出事了!” 后面跟出来的林氏一听,身体一晃,扶住了门框,颤声道:“大公子怎么了?啊?难道他自尽了?快去请大夫啊!” 云志毅闻言面无死灰,沉声问道:“大公子人怎么样了?还……” 活着吗? 但这三个字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厮将一封信举起来,道:“不是的,大公子没事,不,大公子有事,他留书离家出走了!” 云志毅竟然心里一松,拿过那信纸,颤抖着手展开。 林氏也神情焦灼地凑过去看,捂着嘴泣不成声。 云谨越只写道:儿子不孝,不能孝敬父母了,要找个寺庙遁入空门,出家修行,各有各的命,请父母莫要牵挂了。 至于这几天的那些痛苦的心路历程,他没有写。 云志毅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长子是他的希望啊! 云谨越自小聪明好学,年纪轻轻就是举人了,今年就能考中进士,入朝为官。 有了功名就可以娶个高门贵女,再熬上几年资历,就能和自己在官场上守望相助了。 等云谨洲长大,他们父子都能拉把他一把了。 这样发展下去,云家何愁不兴旺发达起来! 可是现在,什么都完了! 林氏也意识到这点,两眼发直,然后吐出一口老血,也晕了过去。 云家半宿叫大夫,全家都折腾起来了。 大公子离家出走,男女主子都晕倒,云家上下人心惶惶。 云谨洲和云谨成毕竟都小,急得直哭,慌得没有主意。 宋雅雪没想到会是这样,心里十分后悔,问云谨越的小厮道:“他带了银子没有?” 小厮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带了,不多,他的银子都给您买首饰礼物了。” 宋雅雪脸上一黑,吩咐迪奥道:“那就走不远,你赶紧带着人从各个出城的路去追。” 又吩咐管家道:“让人去京城周围的大小寺庙去找人。” 又吩咐云志毅的随从道:“你去衙门给老爷请病假,他不能上朝,也不能去当职了。” 云谨洲和云谨成见她处理的井井有条,慌乱的心也平静下来,仿佛又重新有了主心骨儿。 宋雅雪对他们道:“父亲、母亲都病了,你们要立起来,若是有下人敢懈怠、胡说八道,直接处置了!” 两兄弟都吸吸鼻子,点点头,满脸的担忧焦灼。 没有沈从南的帮忙,云黛也没了消息来源,并不知道云家发生的事。 没有沈从南半宿半宿地折腾她,她睡了一夜的舒服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心情很明媚。 吃了早饭,打扮的美美的,决定出门逛逛。 首先,去银号看看,沈从南的那块玉牌,还能取出一万两银子来不。 没想到,竟然还有效。 云黛很欢喜,赶紧取出一万两银票,并且自己开了个户头,将银子存了进去。 道:“以后我每天都来取一万两,存到自己的户头下。沈从南可能忘记收回了,在他想起来以前,能多取一万是一万。” 团团惋惜地道:“可惜,只能本人来取,不然就不用您亲自跑一趟受累了。” 上次试了试,竟然要本人来取,柜台才给银子。 云黛道:“没事儿,每天白得一万两银子,我跑三趟都行。” 她现在反正很自由,天天出门儿也没人管,更不用像哪个人报备。 自己当家作主的日子真的是非常的爽啊! 到了晚上,她才从苏嬷嬷嘴里知道了云家发生的事。 云黛冷冷勾唇,“云槿越竟然离家出走了?” 上一世,宋雅雪嫁给了沈从南,很快守寡。 云槿越没有表白,这届春闱中了探花,名利双收,成了京城最耀眼的儿郎。 丽华郡主在状元游街时相中了云谨越,后来嫁给了他。 两人还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成了宋雅雪这个沈从南遗孀的坚强后盾。虽然不待见云黛,但因为傅时言虚伪的真情,对她还算不错。 这一世,沈从南没死,虽然经过了云黛的冲喜,但宋雅雪还是嫁给了沈从南,但没守寡。 云谨越不能参加科考了,中不了探花。 爱慕沈从南的丽华郡主,就不会看中云谨越,而嫁给他。 一切都变了,有的事情似乎在执拗地走前世的老路,有的则偏离了轨迹,不知未来会如何。 前世云谨越并没有直接参与谋害云黛,既然他已经受到教训,云黛也就不再关注此人。 这天,她取完十万银子回来,就收到了林氏的帖子,说是宋雅雪和沈从南过大定,让她去参加家宴。 过了定礼,交换庚帖,就正式成了未婚夫妻了。 云黛有二十来天没见到沈从南了,都快把这个人忘了。 看着帖子,一遍一遍地看着上面的字,仿佛上面有花儿似得。 第66章 给云黛找了个好归宿 和沈从南那些一幕幕不可描述的情景,一一在云黛的脑海里闪过。 云黛的心口有些堵得慌。 男人,跟女人果然不一样吗? 男人真无情,做完那些事,竟然说忘就忘了。 苏嬷嬷气得直打哆嗦,“云夫人真是欺人太甚了!这种事,还请您!” 团团气愤道:“不去,爱咋咋地!” 圆圆却赌气般地道:“去,打扮的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地去!” 云黛从帖子上抬起头,笑道:“对,去!我的不在意,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反击!” 她现在有的是银子,从宫中老嬷嬷那里买了保养秘方。 每天用花露泡澡,三天一次牛奶浴,每天喝一碗上好的血燕银耳粥,还来上一盅阿胶鸡汤。头发、全身都用药材保养、按摩…… 滋润的,如出水芙蓉,明艳的,如牡丹初绽。 到了那天,她更是精心打扮,一身正红绣着缠枝牡丹的锦缎长裙,嚣张、耀眼、明艳照人! 她爱穿大红色,而且今天一定要穿正红。 即便她被休了,她也曾是沈从南的正室,而宋雅雪是继室,比她总是低一等,吃的是她的剩饭。 宴席没有设在定国公府,也没有设在云府,而是设在了饕餮楼。 因为是家宴,并没有男女分厅,只是同厅分席。 她一进厅,就看到了苏长风,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书。看封皮,应该是一本游记。 苏长风见到她光彩夺目地进来,朝她勾了勾唇。 他长得不错,爱沾花惹草,在京城花名在外。虽然喜欢宋雅雪,但并未因此放弃整个花园。 前世云黛死的时候,他还在流连花丛。 云黛和他不熟,对他印象也不大好,只对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唇角,对于她的敷衍,苏长风一点儿都不介意,又拿起书继续看。 云黛环顾了厅内一圈儿,没看到沈从南。 贵太妃、福慧长公主一家子,苏大夫人一家子、云家一家子除了云谨越都在。 人不少,整个厅内显得乌泱泱的。 这些人见到云黛,神情各异,但都不是什么好脸色。 宋雅雪依偎在贵太妃身边,敌视地看着如此艳光四射的云黛。 贵太妃的目光则落在云黛腰间的薛府玉佩上,眸色冷了冷。 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攀上了薛国夫人! 薛老国公那个糊涂老头子,竟然将薛家宝贵的信物玉佩赠给了这个小贱蹄子! 这是故意跟哀家作对吧? 坐在下首的定国公夫人朝她招手,“云黛,过来。” 云黛微微一笑,走了过去,行礼道:“云黛给您请安了。” 国公夫人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拜下去,“快别行礼了。” 神情复杂地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比以前更加明艳照人了,心里放心的同时,又很不是滋味儿。 这件事里,云黛受了大委屈了。 可她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难过? 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那么英俊,云黛曾经说对他情深似海,怎么被休了,反而更加美丽夺目了呢? 国公夫人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关心道:“你还好吧?你离开那天我病了,也没给你送行。” 云黛礼貌地客气道:“国公夫人言重了,我怎么说也是小辈,怎么敢劳动您送我?应该我去跟您拜别的。 但是,下人传了苏小姐的话,说您身体不适,见了我会伤心,就不用去跟您辞别了。 您可别怪我没礼貌,我这心里啊,因此难受的很呢。” 国公夫人微微意外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笑道:“好孩子,知道你有心了。” 这孩子跟自己也变客气了,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 她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林氏一边跟贵太妃说话,一边注意着云黛。 就见云黛的手搭在定国公夫人的胳膊上,一脸谄媚样儿。也不知道跟国公夫人说了什么,把她逗得眉开眼笑。 贵太妃嫌恶地皱眉,骂道:“真是个狐媚子!” 突然意识到,狐媚子的母亲林氏在自己身边,忙道:“哀家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林氏恨死云黛了,哪能介意? 只不过,在外头还是要顾及一下形象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都让我惯坏了,没规没矩的,你别跟她计较。” 贵太妃道:“你啊,就是太忠心,太善良了。若不是照顾雪儿,怎么会疏忽了对亲生女儿的教养? 哀家替恪王谢谢你,至于云谨越科考资格的事儿,哀家会想法子的。 不过,这次春闱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人又不知在哪里,就是成了,也只能参加三年以后的春闱了。” 林氏感恩涕零,“多谢贵太妃!等越儿回来,让他给你磕头!” 宋雅雪也道:“让祖母操心了。” 贵太妃欣慰地道:“哀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后辈了,自然事事都要为你打算。” 宋雅雪撒娇道:“祖母,我在云家长大,义母对我视如己出,我跟兄长、云黛和两个弟弟相处的也如亲兄弟姐妹一般。您就把他们也当成如我一般的后辈吧!” 这话也只有她自己信,贵太妃心知肚明她对云黛的态度。 不过,自己的孙女儿,自己宠着,笑道:“那是自然,没有云家,可就没有今天的你了,我们祖孙也不可能团聚。” 宋雅雪道:“祖母,您能不能给云黛找个归宿,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愧对她。” 林氏闻言,蹙眉道:“云黛闹出这么多荒唐事,在京城臭名昭着了,怕是无法找到好归宿,雪儿你别为难贵太妃了。” 贵太妃眸光一转,道:“倒还真有个人求到了哀家面前,说看上云黛了。” 林氏问道:“谁啊?” 贵太妃道:“太子殿下。” 林氏道:“她那德行,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就是纳妾,皇上也不会允许太子纳个被休的名声狼藉的女子的。” 贵太妃道:“看上了,不一定就的纳回东宫去。” 那意思,就是做外室,或者玩一玩儿。 旁边的苏大夫人一直听着,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不成了拉皮条的了吗? 这是一个贵太妃该办的事儿吗? 第67章 都挺能装 苏大夫人是帝师的夫人,也是出身书香门第。 简直不敢相信贵太妃一个潜心修佛多年的太妃,竟然做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来! 她连忙岔开话题,笑道:“我那长风的婚事还没个着落呢,贵太妃可不能厚此薄彼,也为他操操心。” 本来苏长风在一次诗会上,被宋雅雪吟唱一首好诗而迷倒,并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可后来,宋雅雪竟然和沈从南订婚了。 表弟输给表哥,本来没什么可丢人的,毕竟京城中没有一个小伙子能比得上沈从南的。 但是,沈从南伤了身子,不能人道,他还输了,这就有些丢人了。 心爱的小儿子从小事事被沈从南压一头,连一个病秧子不能生的女人都不选他,这让苏大夫人心里很不舒服,贵太妃知道这些事儿,心里十分得意,宽慰她道:“哀家记着这事儿呢,我们长风是个好的,就是与雪儿没缘分,哀家一定给他踅摸一门好婚事。” 苏大夫人心里发堵,面上笑着点头。 刚好,此刻有丫鬟在外面通报:“沈世子到了。” 大家都停下聊天,向着门口看去。 沈从南一身剪裁得体的飞鱼服,勾勒出干脆利落的线条,将他那挺拔的身形衬得高峻隽然。 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柄上,冷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正是年轻气盛时,又压着太多事,俊美的五官凌厉中就凝着深邃。逆光中缓缓走来,如天神临世,周身自染灵华。 定国夫人也停下与云黛说话,骄傲地看着幸存的唯一的孩子,笑道:“南儿,坐到我这边来。” 她一边是云黛,沈从南只能坐在她另一边。 沈从南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从容落座。 这样一来,沈从南和云黛一边一个靠着定国夫人而坐。男的俊,女的美,老的风韵犹存,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人。 贵太妃看不下去了,道:“云黛坐你母亲身边来,让雪儿坐到那边去。” 她发话了,大家都得听。 于是,重新分配座位。 本来是男女分席的,这样一来,就只能男女同席了。好在席上有四个女性长辈,将小辈男女分开,都是自家人,也算不得太过分。 苏大夫人有些想发怒,这种小门小户家的坐法,她简直是第一次见! 不成规矩! 饭桌是个大方桌,位置分下来,云黛就坐到了最末位,正好跟沈从南面对面。 云黛忍不住抬眸,看向沈从南。 多日不见,她觉得沈从南更好看了,身上那股子禁欲味儿,格外的诱人,让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 可是,他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她,仿佛跟他不熟。 云黛心中暗骂: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畜生玩意儿! 饭菜上来,贵太妃先发言,“今天是沈世子和雪儿正式定下婚事的大日子,愿他们比翼双飞,白头偕老。” 福慧长公主等人也跟着说了祝福的话。 最后,轮到云黛了。 大家都看着她,神情各异,复杂之极。 云黛端坐着,直直地盯着沈从南的眼睛,神色很真诚地道:“祝沈世子和宋雅雪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众人都是脸色一变,贵太妃、定国公夫人、林氏更是面有怒容。 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啊,沈从南不能人道,宋雅雪有心疾不能怀孕生孩子。 云黛这话,明显不是祝福。 贵太妃怒道:“你会不会说话?” 云黛撩着头发微笑,“怎么了?我送这样的祝福给新婚小夫妻,不妥吗?” 这话若是祝福普通小夫妻,那当然妥!非常妥! 但是,沈从南和宋雅雪不是普通小夫妻啊! 可大家都心里清楚,这话还不能说出口。毕竟,二人这隐疾虽然不是秘密,但也未曾公开过。 宋雅雪怕云黛说出更难听的话,让她下不来台,赶紧拽了一下贵太妃的袖子。 贵太妃将那口气憋回去,冷声道:“动筷吧。”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藕片儿。 其他人纷纷拿起筷子,开吃。 云黛先喝汤,淡定又从容,桌子底下的脚却不老实,往前一伸,在沈从南的腿上来回摩蹭着。 沈从南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云黛心中得意,唇角不由地翘了起来。 谁知,那只不老实的脚突然被沈从南双腿夹住,还用上了力道。 “啊!”云黛痛得轻呼了一声。 好几桌子的人都纷纷看向她,一副觉得她要搞事情的表情,戒备又期待。 贵太妃不悦蹙眉,“这就是你的教养吗?用膳的时候呼小叫的!” 云黛云淡风轻地道:“是啊,我没有教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有爹娘生,没爹娘教。” 云志毅和林氏的脸色都很难看,但吃着饭呢,他们出言教训云黛,这不就说明,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定国公夫人知道云黛不是不知礼数的人,关心道:“怎么了?” 云黛面不改色地撒谎道:“不小心烫到了。” 定国公夫人信了,可宋雅雪不信,用警惕、怀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这个时候,沈从南才松开了云黛的脚。 云黛的脚赶紧收回来,脱了鞋,脚趾头动了动,在自己腿上揉了揉,真怕被他弄成瘸子。 她看到沈从南薄唇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此时的心情似乎格外的愉悦。 大坏蛋! 云黛心里冷哼一声,伸脚穿鞋。 谁知道,明明应该在脚下的鞋却找不到了! 云黛柳眉微蹙,一定是沈从南在搞鬼! 这就过分了! 女子的脚是很私密的部位,女子长大后,只有自己的丈夫才能看和摸自己的脚! 沈从南将自己的鞋偷走,这是想让她的名声更臭吗? 云黛很生气,伸腿就用力踢了沈从南一脚。 谁知,沈从南竟然没有防备,被结结实实踢中,身体晃了一下,椅子也发出动静。 大家的目光这次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面不改色,他懒得解释,也不屑解释。 就是动了一下,不行吗? 他身边的苏长风笑眯眯地给他解围道:“表兄,你的武功退步了,我只碰了你一下,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吗?” 两人自小有些别苗头,因此饭桌上呛两声,没有什么稀奇的。 沈大夫人轻声训斥道:“好好吃饭。” 苏长风痞痞地一笑,懒洋洋地道:“知道了。” 说着,还饶有趣味地瞥了云黛一眼。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借着整理裙摆的低头瞬间,果然见到自己的绣鞋被苏长风踩在脚下! 什么意思? 苏长风这是找到了机会,想为他的心上人宋雅雪报仇吗? 第68章 各取所需的关系 云黛怒了,反正她已经声名狼藉了,再多一点儿,也无所谓。 她踩住自己的鞋,要拨过来。 可是,苏长风不但不放,还往他自己那边挪了挪。 云黛只得继续用脚找自己的鞋,苏长风继续躲,似乎跟她玩儿起了猫捉老鼠。 好几次,云黛不小心踢到了沈从南。 他的脸越来越沉,然后,站起身,对各位长辈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沈从南一走,苏长风也就没了捉弄云黛的兴致,松开了踩住绣鞋的脚。 云黛将鞋拨过来,穿好,继续若无其事的吃饭,饕餮楼的饭菜可都是又贵又好吃。 吃饱喝足,她也起身行礼,告辞道:“我吃好了,先告辞了。” 贵太妃叫住她,道:“你先别走,哀家有事跟你讲。” 云黛站直身子,问道:“不知贵太妃有何指教?” 贵太妃道:“关于你的归宿问题。” 云黛就知道叫她来不安好心,把玩着腰间那块薛老国公的玉佩,道:“多谢贵太妃的好意了,但是你说晚了,薛国夫人已经帮我物色好人选了。” 林氏闻言,沉不住气了,道:“谁?我这做母亲的怎么不知道?” 贵太妃也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经过父母,薛国夫人是做不得主的!” 云黛冷笑了,“有道是初嫁从父母,再嫁自己做主。再说了,我被休,并没有回云家。 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了,云家已经做不得我的主了。 太妃娘娘是礼佛时间太长了,不食烟火,忘了这些民间习俗了吧?” 这话,就有讽刺贵太妃的意思了。 你一个常年吃斋念佛的人,竟然一点儿佛性也没修来,拆人姻缘,还多管闲事! 贵太妃被怼得哑口无言,等反应过来发怒,云黛已经走了。 宋雅雪劝道:“祖母,您别生妹妹的气,她就这脾气,没什么坏心思的。” 她的系统气运值一点儿都没长,说明在座的人都认为云黛说的事对的。 此时,只能息事宁人。 贵太妃冷哼一声,没说什么,但憋着气好好收拾云黛一顿,让她知道个尊卑! 云黛施施然出了饕餮楼,上了马车,却是意外地一愣。 沈从南竟然在她的马车里! 他端坐在那里,拿着一张麂皮,在慢条斯理的擦他的绣春刀。 云黛进来,他眼皮都没撩,透着一股子目中无人、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冷酷劲儿。 云黛被那绣春刀的寒光闪了一下眼,让苏嬷嬷和团团坐在马车外面,自己进了马车。 她轻车熟路地坐到了他的腿上,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从南虽然很冷,但没有推开她,双臂圈住她的腰身,继续擦刀,仿佛怀里抱了一团空气。 这个样子,冷酷又性感。 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非常吸引人的魅力。 云黛见状,胆子又大了些,伸手将他手里的绣春刀夺了过来,然后双手握刀,对着空气做了个劈砍的姿势。 英姿飒爽又风情万种,也是十足魅惑。 沈从南眸色幽深地盯着她看,不喜不怒。 云黛将手中的刀一丢,就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在她的唇快要碰到沈从南的唇时,他猛地转头。 她亲在他的脸上,然后一路往下,亲吻他的脖子。 沈从南微微仰起头,垂着眸子,眼含讥讽,从浓密的眼睫缝隙里看着云黛沉醉投入的表情。 他猛地掐着她的腰,将她举起来,掀起她的裙子,让她背对着自己…… 仿佛不想看到她这张脸。 云黛也顾不得在乎,他们还是第一次在马车里。 外面坐着苏嬷嬷和团团,还有车夫。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还能听到外边的人群熙熙攘攘,小商贩们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刺激! “啊……”云黛忍不住吟哦出声。 沈从南哑声道:“闭上嘴!” 云黛紧咬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这种忍耐,真的很痛苦,也很享受。 到了最后,她仿佛被抽走了一切力气,瘫软在沈从南的怀里。 沈从南抱着她,修长如玉的手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理凌乱的头发。 她重新梳回了女儿头,下面一部分是披着的,没有挽上去。 云黛虽然没出声,但嗓子却憋哑了,微哑的声音显得慵懒又性感。 她对沈从南游刃有余地撒娇道:“世子,大人,我刚才听到贵太妃跟林氏商量,要把我送给太子做外室。您能不能帮帮人家?人家不想被太子亵玩。” 云黛以前对沈从南撒娇很管用,即便是沈从南不亲口答应,最后还是会帮她把事情办了。 可是这次,沈从南却不吃这一套了。 他捏着云黛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睥睨着她,嗤笑道:“怎么,每天一万两还不够我们各取所需的?” 云黛明白他的意思,他没有收回那兑银子的玉牌,就是想用每天一万两,来跟她交易。 各取所需,一万两已经足够了,他不会再帮云黛的忙。 云黛也承认,要是那么算,自己的价码称得上是天价了,但是她还想争取一下。 她温柔小意地给沈从南整理乱了的衣领,“沈世子,你应该不想被人知道你不但能人道还很勇猛的吧?” 沈从南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冷眸眯起,语气中杀意凛然:“你在威胁我?” 云黛这一刻很害怕他会杀人灭口,苦笑道:“我哪敢。” “不敢最好!”沈从南松开她的下巴,粗鲁地推开她。 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每一个动作都优雅矜贵。 云黛就这么看着他恢复成了那副衣冠楚楚、禁欲冷酷的样子。 他的温柔,都给宋雅雪了吗? 总感觉不像,他和宋雅们之间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车夫将马车停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沈从南站起身来,要下马车。 “还给你!”云黛雪白的手伸到沈从南面前,手心里是每天能取一万两银子的那块玉牌。 第69章 见血封喉的剧毒 沈从南垂眸,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玉牌,没有说话。 云黛道:“还给你,我不缺银子了,我们不算各取所需。” 沈从南抬起冷眸,道:“好,每天一万两,每天一次,你还欠我二十……” 云黛赶紧攥拳,将那玉牌握住收了回来,“那等我还完你的欠账再还你吧!” 欠他快三十次了,时间有些长。 万一中间她有急用银子的时候呢? 万一到时候,他要加利息呢? 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是踏实的。 反正沈从南的家伙事儿好,功夫好,让她如娇花逢甘霖,十分享受。 谁睡了谁,还真不好说! 重活一次,能享受便享受,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谁也没办法预知未来,就如被强一样,谁也无法反抗。既然反抗不了,那就接受它,那就享受它。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还要回饕餮楼去接国公夫人,省得那些人在她耳边说三道四,她是个没主意的人,会被牵着鼻子走。 苏长风正站在酒楼门口,帮着送客人。 见到沈从南回来,他酸溜溜地道:“你的订婚宴席,让我帮着支应客人,你自己倒是享清闲去了。” 沈从南理所当然地道:“你知道,我不善于这个。” 苏长风微微挑了挑眉,神色暧昧起来,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和云黛还勾搭着呢吧?” 沈从南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苏长风笑了,“我就当你否认了?” 他一点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欲望,道:“我觉得云黛这女人特别有意思,我对她很有兴趣,既然你们没关系了,那我可要下手了。” 沈从南毫不在意地道:“随你。” 苏长风坏坏地一笑,道:“你舍得?” 沈从南神色冰冷地看着他,道:“从小你就喜欢捡我不要的人和东西。” 苏长风脸色一黑,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云黛不一样,我是真的对她有兴趣!” 他是混迹风月场的名门公子哥儿,一看沈从南和云黛那眼神儿,就知道两人还没断呢! 宋雅雪他得不到,还得不到被休了的云黛吗? 沈从南深深地看了苏长风一眼,抬步进了饕餮楼。 宋雅雪迎上来,微笑道:“沈世子,你去哪儿了?” 沈从南很简洁地道:“有事。” 宋雅雪皱了皱鼻子,她闻到了香粉的味道。 那是京城最有名的香粉,一般人用不起,她只舍得买过两次,对那味道印象深刻,云黛一进门,她就闻出那香粉的味道了。 现在,沈从南身上沾染了云黛所用的香粉,难道两人偷偷见面去了? 就是见面她也没办法,得想办法彻底除了云黛才好。 云黛坐在马车里打了喷嚏,肯定是刚才和沈从南闹腾的,着凉了。 回去以后,立刻让苏嬷嬷熬了一晚姜汤喝下,但没管用,手脚冰凉,浑身哆嗦。 云黛抱着一个汤婆子,脚底下踩着两个汤婆子,屋里烧着地龙,依然感觉到冷。 “还是抱着沈从南谁暖和!” 她现在无比怀念沈从南那火炉一般的体温。 到了半夜,她就起热咳嗽了。 翌日一早就请了大夫。 大夫说她肝气郁结,长期压抑不得抒发,身体好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这一风寒,就都爆发出来了。 虽然来势汹汹,也算是好事儿。 大夫开了方子,圆圆去抓药,然后到厨房亲自熬药。 厨房还是原来沈从南的下人,她们做的一直不错,饭菜味道很好,也不多话,安分守己。 云黛手里有他们的卖身契,也没卖了换人。 圆圆将药熬好,掀开盖子,将黑乎乎的汤药往蒙着纱布的碗里倒。 厨娘的鼻子动了动,突然凑过来,道:“圆圆姑娘,这药的味道不对,能不能让我尝尝。” 圆圆不解,“药的味道不是又苦又涩的吗?能有什么不对?” 将剩下的一点儿药汁倒在另一只碗里,端起碗晃了晃,“我尝尝。” 碗是冰凉的,这么一晃,药就凉了。 圆圆端起碗就想一口闷了。 厨娘一惊,连忙将药碗打掉。 随着“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嗤啦”一声,地上升腾起一股白烟儿。 “啊!”圆圆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瞪着那股子白烟儿,“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厨娘道:“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圆圆吓得脸都白了,转身跑去告诉云黛:“小姐,小姐,不好了,有人想害死您呢!” 苏嬷嬷听了,斥道:“大年根儿下的,胡说什么呢?” 一看圆圆那惊吓过度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小,忙接着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圆圆颤抖着声音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苏嬷嬷道:“外面的药可不敢买了。” 给云黛敷额头的团团焦急地道:“小姐发热的厉害,没有药吃,可怎么办?” 苏嬷嬷的脸也白了,看看烧的迷迷糊糊,正说胡话的云黛,咬牙道:“我去求沈世子!”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可信的人,竟然是沈从南。 沈从南正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刑讯逼供犯人,听说苏嬷嬷来找他,不由蹙了蹙眉。 面若冰霜,但还是去见了。 苏嬷嬷跪在地上磕头,“沈世子,求求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沈从南不耐烦地道:“说重点!” 苏嬷嬷赶紧将事情的经过说了,然后道:“现在我们不敢出去买药,小姐已经烧迷糊了,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沈从南转身进了锦衣卫。 苏嬷嬷:“……” 您管不管的,给个痛快话儿啊! 怎么不说一句话,转身就回去了? 看样子,沈世子是不管自家小姐的死活了。 真是无情啊!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沈世子和小姐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但他可没少折腾小姐。 那些日子,小姐可天天身上带伤,走路都别扭! 她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眼泪,想一想,还有谁能在乎自家小姐的死活? 第70章 这么快就走了 苏嬷嬷觉得还是去找薛国夫人吧,她看起来是真喜欢云黛。 刚要转身,就见沈从南出来了,手里提着几包药。 锦衣卫的犯人,不想让他死,他就不能死,因此备着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 云黛一会儿感觉在冰水里泡着,一会儿感觉被烈火焚烧,难受的她想就此死掉算了。 不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是被宋雅雪和傅时言害死的,他们剖开了她的肚子,抱出了她的孩子…… 她又回到了那个场景,成了一缕幽灵,站在那间充满血腥味儿的产房里,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躺在产床上挣命。 肚子敞开着,肠子哗啦啦地流下来,血流到地上,猩红一片…… 宋雅雪抱着她的孩子,傅时言和林氏围着说说笑笑,看都没看床上的自己一眼。 她的血流尽了,她赶紧到了地狱般的冰冷。 她恨,她恨! “宋雅雪!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要剁碎了你!” “傅时言,你这个骗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衣冠禽兽,傅时言,你去死!傅时言……” 沈从南进来,正听到这些话。 他眸色骤沉,将药包往桌子上一扔。 又拿出一个药瓶,重重地放到桌子上,“这是紧急退热的,先服下,等药煎好了,再喝药。” 说完,转身一阵风似地走了。因为走得急,飞鱼服的袍摆掀了起来。 气喘吁吁跑进来的苏嬷嬷:“……” 这么快就走了? 这是有急事儿要办?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她把药带回来? 即便是沈从南拿来的药,也不敢直接让云黛吃。 圆圆二话不说,倒出一粒药丸子就塞嘴里吃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没感觉有什么不适,赶紧给云黛服下。 云黛又是药丸子,又是汤药的,折腾了三天,才不发热了,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苏嬷嬷她们怕云黛生气着急上火,暂时还没把有人要给她下毒的事儿告诉她。 苏嬷嬷拿着几份礼单,道:“小姐,我们收了这些年礼,您看看,需要如何回礼?” 云黛很是意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给我送年礼。” 她懒洋洋地靠在柔软的大迎枕上,接过礼单,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薛国夫人、苏婉云、苏长风、太子、傅时言、宋雅雪。 除了薛国夫人,其他几个云黛都没想到。尤其还有傅时言和宋雅雪,这让她感到很恶心。 云黛道:“给薛国夫人送份回礼,其他人就算了,哦,不,苏婉云照着她的礼单备份差不多价值的回礼。其他的,都退回去。” 她在定国公府那不到一个月的日子里,苏婉云作为实际掌权人,并没有为难她,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也算是相处的不错了。 礼物退回去,林氏和宋雅雪竟然来了。 云黛头痛流鼻涕,懒得应付她,“让她滚!” 明明都是死仇了,还想方设法地往她跟前凑,目的不言而喻。 可是,她听到了宋雅雪系统的提示:「叮!宿主,大家对云黛的厌恶值升高,对你的好感增加,气运值+5、+10、+20……」 云黛无语了,她们又在大门口败坏她的名誉了。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是,没有立场,墙头草,谁闹腾的欢,他们就往哪边倒! 现在正是各府走动送年礼的时候,也是消息传播最快的时候。 刚要穿衣服出去跟她们撕,就又听到了那系统的声音:「叮!宿主,大家对您的厌恶值增加,对云黛好感值增加,您的气运值—5、—10、—20、—30……」 云黛微微一笑,看来,是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为她鸣不平了。 没一会儿,圆圆回来了,气哼哼地道:“小姐,她们赖在大门口不走,说要请你回云家过年! 你没看到母女俩那嘴脸,装可怜,卖惨,引来了不少人围观,都觉得您作为女儿,不该把母亲拒之门外。” 云黛笑眯眯地问道:“然后呢?” 圆圆兴奋地道:“然后,苏嬷嬷、团团和奴婢就给林氏和宋雅雪跪下了。哭诉宋雅雪与沈世子订婚,她们请您去参加,还想将您送给别人做外室。 然后,您气急攻心,回来就病了,她们还往您的药里下毒,您现在都起不来床。听说她们又来逼迫您,您又悲痛地晕了过去。 然后,那些吃饱撑得没事儿看热闹的人,就都指责起林氏和宋雅雪来。然后,宋雅雪又抽抽儿了,被抬走了。” 云黛笑道:“干得不错,你们长进不小,都不用我亲自出马了。 宋雅雪带着林氏来,就是想用孝道压我。我若是不想落下个不孝的名声,就得回云家去。 我现在没什么可拿捏她们的了,一进了云家的大门,可就由不得我了。” 可惜,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名声了。 她云黛哪还有名声? 圆圆道:“奴婢看,她们是来看看您还活着没有。奴婢觉得,那毒就是她们下的!” 云黛闻言神色一凛,坐直了身子,“这么说来,有人给我下毒的事儿是真的?” 圆圆自知失言,赶紧捂住嘴。 云黛肃起脸,道:“快说!” 圆圆这才将那惊险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云黛听着微微失神,别说,圆圆的推测或许是对的。 她名声虽然不好,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得罪了不少人,但是结下死仇的只有云家。 这辈子,宋雅雪用不着她替他们生孩子了,也夺不了她的气运了,竟然想提前杀死自己了吗?! 圆圆见云黛这般平静,没有震惊、害怕、气愤等该有的表情,问道:“小姐,您不害怕吗?” 云黛道:“害怕也没用,去挑件值钱的首饰赏给那厨娘。” 圆圆道:“苏嬷嬷已经办妥了。” 云黛问道:“报官了吗?” 圆圆茫然,“沈世子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就是官啊,还是专门查案的,还用报官吗?” 云黛道:“若真是宋雅雪干的,你说他会将她捉拿归案吗?” 圆圆脸色一白,摇了摇头,“若是有锦衣卫护着,就是报了官,也查不到真正的凶手呀。” 第71章 又收回一个光环 在所有人的心里,沈从南是钟情宋雅雪,视云黛为破抹布的。 不然,为什么休了云黛,要重新三媒六聘娶宋雅雪? 要知道,这个年月,女子被休,可是一件十分毁声誉的事,那脸皮薄的,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休的。 所以,圆圆觉得,沈从南一定会维护包庇宋雅雪的。 而且,这种事,都有下面的人干,大不了下人顶罪,是不会抓到主人的。 但是,云黛要的不是凶手,而是让大家对宋雅雪的好感更低,让她一次次的受电击之刑,一个个的光环被收回去。 这样慢慢的折磨,才解恨! 云黛道:“去报官,敲鸣冤鼓,就哭喊说宋雅雪怀疑我对沈世子余情未了,想毒死我。” 圆圆答应了一声,和苏嬷嬷去京兆尹衙门了。 百姓们一听鸣冤鼓响,就知道有大热闹看,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 一听苏嬷嬷和圆圆的哭诉,都义愤填膺起来,纷纷骂宋雅雪是个美人蛇,看着柔弱善良,其实就是蛇蝎心肠。 但是,有对宋雅雪忠诚的拥护者,还是比较冷静的。 有人扬声道:“你说宋雅雪害云黛,证据呢?” “就是,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宋雅雪那样的才女,可不像是会干恶毒事儿的人!” 苏嬷嬷哭道:“有证据我们还来报官吗?跟我家小姐有大仇的,只有她!” 圆圆道:“什么才女,她那些诗都是从一本古诗集上抄袭的!她怀疑是我家小姐将那本诗集偷出来,公布于世,坏了她的才名,恨我家小姐入骨!” 苏嬷嬷补充道:“她还恨我家小姐搅黄了她和贵太妃、薛国夫人的滴血验亲,让她不能名正言顺地被承认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 圆圆继续道:“她嫉妒!嫉妒我家小姐冲好了沈世子,怀疑我家小姐和沈世子余情未了!” 苏嬷嬷道:“最主要的是,她恨我家小姐撞见了她和云谨越不穿衣裳滚在床上!这种丑事,唯有杀人灭口才能心安呐!” 众人哗然,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恨不得让对方消失的大仇啊! 牵扯到害人性命,还是想毒杀沈从南的下堂妻,京兆尹很重视,立刻接了此案。 让人去传唤大夫和药房的掌柜和抓药的伙计,当堂进行审问。 而那抓药的伙计竟然没找到人,说是突然请假回乡探亲去了。 也没找到宋雅雪,说出门去了。 大夫就管看病开方子,方子没错,那他就没有责任。 掌柜的不管抓药,到了公堂上才知道此事。 京兆尹大人问道:“你那伙计,何时像你请假回乡的?” 掌柜的道:“今早卯时一刻吧,小的刚到铺子里,那伙计就来告假,说家中来信,老娘病重,他要马上回去,见他老娘一面。” 圆圆立刻道:“刚过卯时,我去抓的药,可见我抓完药,他就跑了!” 众人一阵骚动,跑了那就是干了亏心事儿,不然跑什么。 对宋雅雪想杀云黛的事,本来有些人将信将疑,现在,很多人都信了。 此时,宋雅雪正在和傅时言说话。 她对傅时言是有几分真感情的,真的不想放弃他。 而自从出了云谨越的事,傅时言就不主动来找她了,甚至躲着她。 她今天好不容易在傅时言经常来的茶楼堵住他,总要将关系挽回一、二,沈从南那方面不行,她也得有个正常的男人疼爱呀! 她泪眼朦胧,我见犹怜,“时言哥哥,好久不见。” 傅时言现在看她没有以前漂亮了,但一见到她这眼泪汪汪、娇弱可怜的样子,依然感到心中揪痛。 他眉宇间凝上了几分伤感,语气微冷地道:“恭喜你,和沈世子重修旧缘。” 宋雅雪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酸意,心中一喜,眼泪却落了下来。 她模模糊糊地道:“时言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意的!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弱女子,能怎么样呢?” 傅时言更心疼了,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其实,你就当一直和沈世子好好的吧,也算是经历波折,重回于好。” “时言哥哥,我不好,很不好。”宋雅雪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滚落下来,“你知道沈世子那人的,身体和脾气都不好,我……” 她不信,她哭得比琼瑶剧里的女主还美,傅时言能不心软。 傅时言果然心软了,柔声道:“好了,别哭了,被旁人看到不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人只会我一声便是。 谨越兄临走给我留了信,解释了那天的事,也恳求我能继续照顾你。毕竟同窗好友一场,我不忍辜负。” 宋雅雪羞愧的满脸通红,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对我有非分之想,那时候,我病得严重,根本无法反抗,我真是太冤枉了,呜呜呜……” 不管宋雅雪是不是自愿,被人毁了清白,那就是她的罪,身上就有了不可磨灭的污点。 这一点,别说古代,就是高度文明的现代,都对女性不公平。 所以,宋雅雪在傅时言的心里再也不完美了,再也不是那么纯洁的纤尘不染了。 至少,做妻子是不配他了。 宋雅雪抓住他的袖子,哭泣道:“时言哥哥,你不信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就遭天打雷劈……” 话音未落,她猛地愣住,直挺挺地仰倒下去。 傅时言眼疾手快,赶紧接住她。感觉到她的身体抽搐抖动起来,真如遭了雷劈一般。 赶紧叫外面的丫鬟们进来:“快来人!你们小姐又犯病了!” 宋雅雪现在正在承受一波又一波的电击之刑,痛得她瞳孔都扩散了。 系统疯狂警告:「宿主、宿主,气运值成断崖式下降,快想办法挽回!不然,马上就要收回一个光环加持了!」 宋雅雪心中骂娘,她都不知道是哪儿的事,怎么挽回啊? 问系统:「到底怎么回事啊?」 系统:「我只能测试好感、厌恶值和气运值,并不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废物! 「叮!宿主,下降的气运值已经满10000,系统收回你的主角光环加持!」 “啊!”宋雅雪崩溃地尖叫起来。 第72章 我想追求你 主角光环可以让宋雅雪命硬、有超强的存在感、运气好到逆天、有超常的影响力…… 总之,主角光环很重要的! 不,每一个光环都很重要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气运值下降的这般快,一定和云黛有关! 现在,主角光环回到云黛身上了吗? 这时候,京兆尹的捕快找到了茶楼,传唤宋雅雪这个被告去上堂。 她才知道,原来云黛不光没中毒,还让苏嬷嬷和圆圆去京兆尹告她了! 但是,她犯病严重,心跳都停止了,只能先抬回云府救治。 等宋雅雪在极度痛苦中醒来的时候,都过了两天两夜了。 这是她犯病昏迷时间最长的一次,可把林氏给吓坏了。 虽然她怪宋雅雪迷住了云谨越,害得他现在还没消息,但还是心疼她的。 宋雅雪虚弱的如同一张纸片人儿,“母亲,云黛去衙门告我了,我是冤枉的,我害怕……” 林氏怒骂道:“这个丧门星,不得好死!” 又安慰宋雅雪道:“别怕,放心吧,贵太妃已经让人把事情平了,衙门不会来人抓你了。” 她还以为宋雅雪是被官兵吓的呢。 宋雅雪眸光闪了闪,云黛的命可真大! 太子的人也太废物了,去刺杀翻墙被人发现,下毒又被人发现! 难道太子真看中了云黛,舍不得杀她? 事情闹得这般大,薛国夫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带着薛明敏过来探望云黛。 见到云黛一脸孱弱病态,没有了往日的明媚张扬,一阵心疼。 伸手按住想从床上起身的云黛,道:“快躺着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病得这般厉害?” 云黛笑道:“没事,就是着凉了,还累的您亲自跑一趟。” 薛国夫人怜惜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老国公还想来看你呢,被我按住了!他行动不便,出门太麻烦。” 云黛受宠若惊,“可不敢惊动老国公爷。” 薛明敏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真差点儿中毒啊?” 云黛点头,“那还有假?” 薛明敏神色一肃,“真是宋雅雪干的?” 云黛道:“不知道,但我只有她一个死敌。” 薛明敏小声道:“会不会是沈从南啊?” 云黛道:“不会,发现毒药的是他原来的下人。” 薛国夫人不赞同地道:“你怎么还用他的下人?” 云黛道:“卖身契在我手里呢。” 薛国夫人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傻呀你,卖身契只能约束普通的下人,沈从南的下人能是普通的吗?” 云黛道:“他想杀我,伸伸手就行了,用不着用阴的。” 薛国夫人道:“这倒是,不过你身边就三个得用的丫鬟、婆子也太少了些,回去我让人送几个人来,免得有事手忙脚乱的。” 云黛当然不会辜负薛国夫人的好意,有她的人在,有些宵小之辈总得顾忌些。 比如沈从南! 从车夫的表现来看,这些下人还是听沈从南的。 云黛问道:“不知案子是怎么平的?” 薛明敏道:“当然是贵太妃出手了,说凶手是那抓药的伙计,可那伙计没抓到,他老家也没人了,他也如消失了一般,说不定被灭口了。 薛国夫人道:“宋雅雪犯病了,两天两夜才醒,差点儿救不过来了。” 云黛好奇地道:“宋雅雪可是恪王妃的女儿,您就不心疼?” 薛国夫人顺了顺她的头发,道:“滴血验亲又不灵,单凭林氏的一个故事和一个玉佩,可不能证明宋雅雪就是我外孙女!我可不是贵太妃那老糊涂!” 云黛笑了。 知道宋雅雪得不到薛国夫人的承认,又受了大罪,她心情大好,病也就好得快了。 薛国夫人回去,当天就送了六个丫鬟、婆子来,算是让云黛跟前的人都全了。 沈从南可能是怕过了病气,一直没来讨债。 新年到了,云黛让人将这私宅和黛梦宅都收拾的喜庆些,一个人也要过得像模像样。 没人疼,又没人爱的,惨给谁看? 让别人看笑话吗? 薛国夫人派了薛明敏过来,请云黛去薛府过年。 云黛很意外,也很感动,但拒绝了。 过年在别人家过,会比一个人过感到更加孤单心酸。 答应薛明敏,大年初三去给薛国夫人和老国公拜年。 初三这天,她打扮得喜庆明艳,因为年前生的那场病,小脸儿瘦了一大圈儿,倒是显出有几分娇弱之态来。 云黛先去饕餮楼买点心,薛老国公最喜欢这里的桂花酥和核桃酥了,偏偏这两种点心,新出锅的口感最好。 来买点心的人还不少,苏嬷嬷去排队,云黛要了个雅间儿,点了一壶茶,慢慢品着。 苏长风不顾丫鬟的阻拦,推门进来,笑道:“还真是你。” 云黛捏着茶杯,抬眸看去,道,“你耽误我喝茶了,。” 苏长风微微一笑,坐到了她面前的椅子上,眯着眼盯着她看。 觉得云黛哪里不一样了,有种脱胎换骨,焕然一新,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云黛对他直白的眼神,也没多做反应,将茶杯放下,就想走。 苏长风微微挑眉,道:“怎么说咱们也曾经是亲戚,你就不陪我聊会儿?” 云黛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我不想搭理你,我这人记仇,可还记得你当初疯狂追求宋雅雪的时候,是如何对我嘲讽诋毁的。” 苏长风勾唇邪魅一笑,“你这女人,确实有点意思。” 云黛挑了下眉,“跟你有关系吗?” 苏长风道:“有关系,我想追求你。” 云黛不怒反笑,斜睨着他,很好奇地问道:“怎么,你喜欢沈从南不要的女人?上次宋雅雪也是这样。” 苏长风脸色微微一变,道:“你跟宋雅雪不一样,我追求你,是经过沈世子同意了的。” 云黛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我曾是你的表嫂,你不介意?” 苏长风道:“沈世子都不介意,我更不介意了。” 云黛不屑地道:“但我介意,我不喜欢宋雅雪不要的。” 苏长风道:“可当初,沈世子也是宋雅雪不要的。” 云黛瞥了他一眼,道:“你跟他不一样,你长得丑。” 苏长风有些被激怒了,隔着桌子俯身凑近云黛,伸出手想捏云黛的下巴。 云黛狠狠地打开他的手,“滚!” 苏长风也不生气,做苦口婆心状,道:“沈从南根本不在意你,你又何必作贱自己勾着他?你还不知道吧?沈从南带着你的仇人宋雅雪,去找薛神医治病了。” 云黛眯了下眼眸,算算日子,薛神医还没回来呢。 那他们出去做什么了?逍遥风流了? 她没说话,起身走了。 苏长风目送着云黛出去,盯着空空的门口半晌,突然轻嗤了一声,像是在自嘲。 第73章 我想你了 云黛出了饕餮楼的门,发现车马、轿子还挺多,应该也是来买点心的。 只见,傅时言正扶着宣平侯夫人李氏从马车里下来,云黛目不斜视,假装没看见两人。 傅时言看到她,眼睛一亮,想上前说话,却因李氏在,又不敢。 李氏看到云黛明媚张扬的样子就来气,想到被讹诈的十万两银子,又看到儿子一副被迷住的样子,就更生气了。 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小声骂道:“狐狸精!” 云黛现在可不是那个一心想讨好她的儿媳妇了,也不在乎什么脸面。 她顿住脚步,大声问道:“宣平侯夫人,你骂谁狐狸精呢?” 李氏知道云黛现在不光嚣张跋扈,还十分不要脸面,但她没亲身体会到厉害,就没当回事。 没想到,立刻就领教到了。 她黑着脸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丫鬟立刻道:“我们夫人是侯夫人,怎么会骂人,你可别在这儿口无遮拦!” 众人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侯夫人多高贵啊,怎么会在外面骂人? 私下里骂一骂,那倒是很正常。 云黛也拿不出证据,冷笑道:“谁撒谎,谁胡说八道,谁死全家!” 呃! 能发出这样的毒誓,这下,众人都觉得云黛说的是真的了,看向李氏的目光就带着揶揄和嘲弄了。 李氏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么大的人,但是她不敢对云黛说什么了,就怕云黛再语出惊人。 瞪了云黛一眼,就想进饕餮楼。 可是,云黛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母女二人。 她问傅时言道:“宋雅雪又跟沈从南定亲了,你很伤心失望吧?当初以为沈从南要不行,你能捡个漏儿呢。 又是搂又是抱的,都不避人了。以为板上钉钉,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始终只是宋雅雪备用的。” 傅时言脸上青白交加,因为,她说的似乎非常有道理。 李氏和傅时言自持身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云黛吵。 云黛觉得没意思,上了马车,打开暗格,取出笔墨纸砚,在一张纸上写了四个字。 到了薛府,她下了马车,回头对车夫道:“把这张纸给沈从南送去。” 车夫微微一愣,接过了那张纸。 很快,这张纸到了沈从南手里。 沈从南将纸打开,见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我想你了。”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股戏谑和自嘲的味道。 宋雅雪端着一个茶盘进来,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错,看到他手里的纸,软着声音问道:“这是什么?信吗?” 说着,伸手想来拿。 沈从南将纸拿开,顺手抽了她的手一下。 宋雅雪一声娇呼,“讨厌,你把人家弄疼了。” 沈从南将纸收进袖袋,薄唇微勾,冷哼了一声。 宋雅雪将茶盘放到桌子上,将茶碗端到他面前,微红了眼眶,“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你和云黛还没断。” 沈从南看着她,眸光温柔,“你相信?” 宋雅雪微微摇头,“我当然是不信那些话的,我只是害怕。” 沈从南低眸看着她,道:“怕什么?在我眼里,有价值的,才是最珍贵的。有了你,你觉得我还能看的上别人?” 宋雅雪与他四目相对,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冷酷禁欲的男人温柔起来,杀伤力会更强。 她的话中也带了几分认真:“我不希望你们再有牵扯,你让我开心满意,就会发现我们之间不单只是交易,我会给你带来更多。” 沈从南道:“好。” …… 自从那天想将取银子的玉牌还给沈从南以后,云黛就没再取过那一万两。 但今天,云黛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从薛国公府出来,就又去取了一万两出来。也没往自己户头上存,今天就花光! 云黛和薛国公府走得越来越频繁,收了不少好礼,总得回上一次像样的礼物。 她给薛国夫人买了一个古董花瓶,给薛老国公买了一把名贵宝剑,给薛明敏买了一副名画。 还有薛国公和薛国公夫人,以及他们的子女反正,对云黛好的,她都送了礼物。 薛明敏得到了心仪已久,却舍不得买的画,高兴的不行,当下把云黛当好朋友看了。 元宵节这天,就约了云黛一起看花灯。 薛明敏先表示感谢:“谢谢你送我的画,我真是太喜欢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那副画的?” 云黛不能告诉她,是前世自己无意间听说的。 笑道:“猜的。这应该算是心有灵犀吧?” 薛明敏笑道:“算的,算的!” 云黛买了许多东西,只要看上了,不问价格,就直接买买买。 反正这些日子,她每天都去取一万两,花着一点儿都不心疼。 薛明敏看得心惊,忍不住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我每月的月例银子只有六十两,这在京城已经算多的了。” 云黛道:“沈从南给的遣散和安家费。” 薛明敏明白了,道:“那你也不能这么花,花完了可就没了。你不如买些铺子田产,你不会经营,收租子也能让你衣食无忧。” 她这就是一片好心了,出的也是正经过日子的主意。 可云黛根本不想正经过日子,但不会反驳她,道:“我有铺子和庄子了,出息够过日子的。我以后不一定能嫁出去了,也不会有子女,置办太多的产业也没用。” 薛明敏安慰道:“你放心,我祖母和母亲都在为你物色人呢,一定会有合适的。” 云黛开玩笑地道:“没给你物色夫婿吗?” 薛明敏脸上一红,道:“找了但我都看不上。” 云黛也是过来人了,当下看出不对,问道:“你心里有人了。” 薛明敏想也不想地否认:“没有!” 云黛和薛明敏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上一辈子没接触过,也没注意过她的事,不知道她心里的人是谁。 两个人边聊边走,突然前面被人挡住。 “你们这是看灯,还是买东西?” 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两人抬头看去。 薛明敏眼眸一亮,笑着行礼道:“见过三王爷。” 云黛眸光微动,也跟着行礼:“摆件三王爷。” 三王爷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龙章凤姿,比太子可英俊顺眼多了。 在大街上,也不好说什么,三王爷问薛明敏道:“父皇马上要春猎了,本王打算三日后去庄子上打猎,练练手儿,你……们去不去玩儿。” 薛明敏有些犹豫:“这……” 被勉强带上的云黛痛快地道:“去啊,我还不会骑马呢,正好想学学,你教我。” 薛明敏就顺势答应了。 三王爷眸中有了笑意,为了表示感谢,对云黛道:“太子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着你呢,你可小心点儿。” 第74章 想我了没 云黛点点头,觉得很头疼。 太子的身份毕竟不同,人家是君,一个闹不好,那可就是谋逆造反的大罪。 谁又能与太子对抗呢? 薛国公府现在没有实权了,就算有,也不敢与太子明着干。 至于沈从南,看他那态度,明显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而且,他现在又带着宋雅雪去扬州求医了,宋雅雪的病是胎里带的,很难治的,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远水救不了近火,到时候云黛想找人也找不到。 不过,她也不是怕事儿的人,太子这种人,躲是躲不过的。他有权力,又不要脸,想犯浑,躲在哪儿都白搭。 既然躲不是办法,那就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事儿来了再说。 云黛已经有不少好衣裳了,但还没有骑马装呢。 定做是来不及了,就去锦衣阁买了五套现成的。 都是上等货,风格不一样,颜色不一样,但每一种她都能轻松驾驭,显出她不同风格的美来。 云黛试穿着骑马装,总觉得忘了点儿什么。 凝眉想了想,没想起来。 问苏嬷嬷道:“我总觉得忘了点儿什么,看东西都准备全了吗?” 苏嬷嬷道:“马鞭、马靴、手套都有了啊。” 团团也跟着想,“帷帽、面纱也都准备了四套。” 圆圆眉头拧成了疙瘩,“还差什么呢?我也觉得缺东西。” 云黛脑子中灵光一现,“诶呀,还缺马呀!”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恍然大悟,不由失笑。 苏嬷嬷道:“得赶紧去买马,虽说三王爷的别院里一定有许多马供客人用。但那一定都是高头大马,不适合小姐。” 团团道:“而且,小姐也不知那些马的脾气,万一惹急了马,被尥蹶子摔下来,可就不好了。” 圆圆已经抱出了银票匣子,“走吧,赶紧去买一匹温顺矮小的马,小姐还有时间跟它亲近熟悉两天。” 云黛站起身,主仆几人火速赶赴牛马市。 刚一出门,就见薛老国公的贴身长随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牵着一匹比较矮的白马来了。 白马通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两眼有神,肢体健硕,微微昂着头,一副‘我很高贵’的神态。 一看就不是凡品。 云黛笑道:“这是给我送马来了?” 老长随笑道:“是啊,老国公听敏小姐说你们要去骑马,马上让我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送过来。 它很通人性,个子不高,还好看,最适合初学的爱美姑娘了。 这白马飞奔起来,就如一道闪电,所以叫闪电。” 云黛知道,好马难买,自己短时间内想买这么好的马可不容易。 也不客气,就收下了,以后找机会报答便是。 接下来的两天,云黛都没出门,又是给闪电喂苹果,又是喂糖,又是给它梳理鬃毛,很快就熟悉起来。 到了那一天,云黛穿了一身黑色骑马装,配银色腰带,青春靓丽活波,明媚又高雅。 她坐上过年花沈从南的银子换的大马车,将闪电拴在马车后。 去接了薛明敏,然后一起出城去三王爷郊外的庄子。 庄子很大,前面是别院,后面是农田,农田后面是山头。 三王爷就把那片山头围了起来,平时放养了些动物,供他打猎消遣用。 三王爷还请了其他人,男的女的都有,苏长风也在,竟然还有傅时言。 云黛这才想起来,傅时言的母亲李氏,是李贵妃的堂姐。 宣平侯则是皇后的表妹夫,所以,宣平侯府跟太子和三王爷从姻亲上说,差不多的远近。 宣平侯府明面上是投靠了太子的,但恐怕跟三王爷也牵扯不清。那就难怪,云黛进宫那天,太子不顾宣平侯府的安危,设计傅时言对她做什么了。 苏长风和傅时言看到云黛都是眼睛一亮,走了过来。 傅时言儒雅温和,“云黛,你不会骑马,怎么来了?” 苏长风痞帅中暗藏锋芒,“不会骑没关系,我来教你!” 云黛可不会让他们教,看向薛明敏。 薛明敏笑道:“就不耽误你们打猎消遣了,我打猎不行,还是教云黛骑马吧。” 云黛不想搭理他们,跟着薛明敏,去了农田边儿上的草地上。 那里宽阔平整,就整理成了跑马场。 苏嬷嬷和薛明敏扶着云黛上马,神色凝重。 薛明敏给她说上马的要诀,“手扶着马鞍,左脚踩在马蹬上,用力往上,抬腿。” 云黛抬起左脚,费力地把脚踩进马蹬,然后手上用力,大喝一声:“嗨!” 没上去。 云黛悻悻地道:“闪电还是太高了。” “我帮你!”苏长风和傅时言的声音同时响起,两双手同时伸向她的纤腰。 云黛还没来得及回头拒绝,就感到腰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 然后是一道清冷熟悉的声音:“腰用力往上提。” 云黛心中一动,是沈从南! 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左脚用力,右脚一蹬地,腰部发力,可身体刚上去,就要往下掉。 腰间的一双大掌微微发力,往上一托,她轻而易举地顺势就上去了。 她扭头垂眸,对着沈从南笑,“我上来了。” 白马的皮毛在阳光下发光,她的笑脸也似乎在发光。 沈从南冷声道:“坐好!” 云黛赶紧回神,扭过腰身,在马鞍上坐好。 往四周一看,有些紧张,“好高呀!” 闪电挪动蹄子,云黛吓得赶紧抓住了马鞍,一动不敢动。 傅时言抬眸看她紧绷着纤细的腰身,不由轻声鼓励:“别紧张,抓住缰绳,别抓马鞍。” 薛明敏也道:“你放松,闪电走得很稳,不会摔着你的。” 苏长风则道:“要不要我带着你一起骑,手把手地教给你?” 三王爷骑着马跑过来,有些一言难尽地招呼道:“不去打猎,你们怎么都到这儿来了?” 他只是邀请薛明敏,没想云黛真跟着来啊! 瞧瞧,云黛到哪儿,哪儿就有麻烦! 沈从南面无表情,一个眼风也没给他们,牵着闪电的缰绳慢慢向前走,让云黛适应一会儿。 云黛随着闪电有韵律的步伐,试着挪了挪屁股,身体总算没那么僵硬了。 侧头,眨着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翘着红唇问沈从南:“想我了没?” 第75章 你竟然想在马背上 沈从南仿佛没听见云黛的话,见她似乎没问题了,也骑上了自己的马。 轻轻一抖缰绳,马儿“嘚嘚”地加快了步伐,超过了云黛。 一直跟着的承安和承平,刻意放慢了马匹的速度,远远缀着,也将薛明敏、傅时言、苏长风、三王爷等人不着痕迹地拦住。 云黛看看蓝天和山峦,渐渐地放松了心情,露出了兴奋喜悦的笑容。 闪电似乎感受到了云黛的放松和信任,不由地脚步加快了起来。 云黛毕竟第一次骑马,速度一快起来,颠簸就让她偶尔失去平衡,害怕地手心冒汗。 看着沈从南那气质卓然的身影,紧张地问道:“怎么让它别跑那么快呀?” 沈从南侧头朝她看过来,“略微收一下缰绳。” 云黛照做,果然降下了速度,夸赞道:“沈从南,你真是太厉害了。” 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非常厉害。” 男人都喜欢女人的崇拜,云黛最不吝啬夸赞沈从南了。 沈从南却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该有的表情。 云黛挺直了腰身,问道:“我穿成这样好看吗?” 她知道,在大家眼里,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美貌和身材了。 沈从南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骑马装的样子,是惊艳的,尤其突出了她完美的身材,怪不得引来这么多狂风浪蝶。 沈从南冷哼一声,策马加快了速度。 云黛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甘心,策马追他。 沈从南并没有让马儿跑很快,云黛很容易就追了上来,与他并辔慢跑。 两人骏马驰骋,俊男美女,英姿飒爽,就像一幅能动的画。 远处观看的人们表情各异。 沈从南这是什么意思? 都把云黛休了,要娶她的敌人宋雅雪了,还霸着她? 就不怕宋雅雪吃醋生气吗? 话说云黛长得是真美啊,身材是真好啊。 刚刚坐在马上挺直身子时,曲线拉满,光是过过眼瘾,就觉得精神一振,意犹未尽。 薛明敏啧舌道:“真美啊,真想把他们画下来!” 三王爷小声道:“一会儿我们也这样骑马,一定比他们好看。” 薛明敏白了他一眼,转身找别的小姐妹说话去了。 他们好了好几年了,因为李贵妃不同意,一直不敢在人前显露。 苏长风走到傅时言跟前,幸灾乐祸地道:“看到男人们的眼神了吗?当初你是真舍得跟云黛退婚,让她替宋雅雪去给快死了的沈世子冲喜啊。” 傅时言自己也想不明白,当初是怎么了。 总感觉当初云黛没有如今这般耀眼,粗鄙跋扈,任性骄纵,都是缺点! 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呢? 苏长风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当初你既然放弃了,就别再惦记她了,我要定她了!” 他现在也觉得充满活力、耀眼明媚的云黛,比宋雅雪那病歪歪的样子,可有意思多了。 傅时言道:“这你说了不算,要看云黛自己的选择。” 他有自信,毕竟云黛当初是那么迷恋自己,感情仿佛抽刀断水,不是想断就断得一干二净的。 只要他对云黛好一些,她一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的。 苏长风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母亲能让她进门吗?能让她做正妻吗?” 傅时言道:“说的好像你帝师大儒之家,能让她进门,能让她做正妻似得。” 苏长风一噎,“这么多男人都看上了云黛,谁会让她进门呢?就是做妾,怕是也不行。” 那意思,都是做外室养着罢了。 云黛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外室热门儿人选,她现在觉得腰疼、屁股麻。 “不行了,我得下来歇歇。” 沈从南回头,正待嘲笑她,忽地脸色一变,弯腰探身,伸手就把她一把捞了过去。 “啊!”云黛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用手臂圈住了沈从南的脖子。 骤然落入他的怀里,鼻间尽是他熟悉又有些陌生了的气息。 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你竟然想在马背上?” 沈从南一只手揽着云黛的腰,声音沉肃:“别动。” 云黛听出了不对劲儿,立即警觉起来。 只听“咻!咻!咻!”数声利器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 云黛下意识地抱紧了沈从南,将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沈从南搂着她敏捷地往马背一侧避让,弓着身子,正好能将她挡住。 云黛眼睁睁地看着两道寒芒贴着他的耳侧划过,吓得脸色发白。 还没等她回过神,又传来几道利箭刺破长空的声音。 “咻咻咻……” 云黛怕闪电受伤,高声喊道:“闪电,快跑!躲起来!” 声音被疾驰带起的风给吹散了,飘渺的好像不是自己发出的一般。 跟着他们飞奔的闪电,似乎听懂了,立刻撒开蹄子,飞奔离开。 云黛眸光一扫,发现利箭是从庄稼地里射出来的,目的好像是将他们往山林里赶。 山林里肯定有更凶险的埋伏等着他们! 她提醒沈从南道:“不能进山林!” 沈从南冷声道:“你说去哪儿?” 现在除了山林的一面,其他方向都有暗箭袭来,总不能顶着箭雨上,只能先往山林里躲。 好歹山林里的地形复杂,有山石、树木可以躲避。 沈从南双腿一夹马腹,催促马匹:“驾!” 宝马是千里驹,风驰电掣般飞奔,避开了身后袭来的利箭。 “抓稳了!”沈从南把云黛的双手揽在自己腰间一双锐利如冰刀的眸子盯着前方。 前方山林里,群鸟飞起,树叶乱动。 云黛余光已经瞥到了这凶险的前兆,咬着牙一声不吭,紧紧环住他精瘦结实的腰身。 进了山林,马就不占优势了,跑不开了。 二人只得下马,往大树后面躲避。 果然,他们冲进树林不久,就从周围窜出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手里皆是寒光闪闪的利刃。 显然,他们落入埋伏的包围圈儿了。 只听一道冷厉粗哑的声音道:“杀!” 沈从南目露寒光,猛地朝这声音的来源处射去一道飞镖。 与此同时,对方铺天盖地的利箭呼啸而来! 第76章 别怕,有我在 云黛两辈子第一次遇到刺杀,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紧紧抱住沈从南。 沈从南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挥舞绣春刀抵挡暗箭,一边在山石和树木间辗转腾挪地躲闪。 一看射箭不灵了,黑衣人都冲了出来,对他们形成了包围之势。 沈从南一点儿都没慌乱,他冷静地找到了最佳藏身位置,冷眸一扫,找到包围圈的突破口。 然后,松开抱着云黛腰的手,从蹀躞带里摸出一把飞镖,甩了过去。 云黛顿时感觉失去了安全感,抱着他腰的胳膊更紧了。 沈从南垂眸看着她洁白如玉的小脸儿,沉声道:“别怕,有我在!” 这一句话,让云黛心中一暖,又是一酸,差点儿哭出来,两辈子,都是她自己踽踽而行,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别怕,有我在。 今天她听到了,却是休了自己的沈从南说的。 而沈从南之所以休了自己,是要娶前世杀她的仇人! 她不知道此时是个什么心情。 “咻咻咻!”又数道利箭从他们身后破空袭来。 沈从南眸光一凛,将她往怀里一塞,将她挡严实。 背后就如长眼睛一般,宽大的袍袖往后一挥,就将那些利箭扫落了。 然后,抱着云黛纵身一跃,没入林间。 于此同时,一把飞镖往后面甩出。只听“噗噗”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有人中镖倒地。 沈从南唇角露出了阴鸷的冷笑,对方停滞这一刻,已经足够让他脱身了。 而此时,承平和承安已经循声赶来,与对方拼杀起来,更加有效地拖延了对方的追杀,给沈从南争取到了时间。 云黛被沈从南抱着,一会儿跳下山崖,一会儿纵身而上。 她的心脏也跟着忽上忽下,晕眩感一阵阵袭来,她只能用尽力气抱住沈从南的腰,让他能腾出手来对付追来的刺客。 追上来的刺客并不多,他们围了上来,挥剑就砍。 沈从南长腿一个侧踢,踢飞了一名刺客手里的长剑。 抱着云黛一个弯腰,堪堪避过了一道剑芒。 云黛发现自己成了他的累赘,大声道:“你把我放下!先杀了他们在说!” 沈从南闻言,立刻将她往一块巨石下一扔。 “啊哈!”云黛的头撞在石头上,差点儿晕了过去。 云黛怒了:“我让你放下,你就放下啊!” 好在位置不错,后面有石头挡着,沈从南在前面挡着。 没有了云黛的牵累,沈从南身轻如燕,招数也施展开了,手里的绣春刀舞的是密不透风,气势一时势如破竹。 绣春刀横扫出去,就带出一片血光。 几招下来,就解决了一半刺客了。 云黛看到树林里有黑影闪动,叫道:“不要恋战他们的援兵到了!” 沈从南也发现了,一刀劈下一个刺客的头以后,左手抱起云黛,将她夹在腋下。 纵身往下一跃,落在山坡下的一棵大树上。 疾如流星般的利箭带着寒芒朝他们射来,带着令人寒颤的破空声。 沈从南冷着一张脸,转身挥动手里的绣春刀,挡开数道利箭。 “叮叮叮”的声音在云黛耳边响起,震得她耳膜疼。 箭矢似乎源源不断,自上而下,像下雨一般。 再这样下去,两人非得被射成刺猬不可。 云黛往下看了看,发现这棵树高数丈,还长在悬崖边儿上。 底下就是看不见底的深渊,要是掉下去,那可就…… 云黛刚想到这儿,沈从南双足一点,带着她跳了下去…… “啊……”云黛控制不住地惨叫,怀疑这家伙带着她一起跳崖自杀。 下落的速度很快,山涧里还有风,冷箭是追不上了。 当然,刺客不敢跳下来,也追不上了。 云黛觉得自己这次可能要完了,摔死的肯定比前世剖腹死得更难看。 等她有了意识,睁开眼睛,看到夕阳挂在山头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死!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脚,对着晚霞笑了,“真好啊,还活着。” 身下传来沈从南那冰冷无情的声音:“还不滚起来!” 云黛瞳孔地震,猛然扭头,看到沈从南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才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身上。 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下软绵绵、暖呼呼的,原来有肉垫,怪不得没被摔死。 忙不迭地从他身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浑身疼,就去扶他,“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着,先看看他的脸,发现还是那么俊美,没被树枝刮花就放心了。 然后,手在他全身摸来捏去,看看有没有摔断了骨头。 沈从南拨开她乱摸的手,“我没事。” 云黛这才观察四周的情况。 下落的时候,她只顾闭着眼睛尖叫了,感觉到身体砸在树枝上,然后头不知磕在什么东西上,就晕了过去。 发现前面百十来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后面是山壁,宽不宽,倒是挺长的。 他们竟然落在半山崖突出的一块平台上! 往上看,还能看到被压断的小松树,他们没被摔成肉饼,应该是这些小树的功劳。 沈从南也打量着周围,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两声。 云黛生怕他吐出一口血来,忙关心道:“怎么了?受伤了吗?” 沈从南冷眸瞥了她一眼,道:“被你压的!像猪一样沉。” 云黛不屑道:“我以前压你,你可没嫌弃,还享受的很呢!” 沈从南:“……”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说这些,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没心没肺。 一阵山风吹来,云黛冷得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树枝挂成破衣烂衫了。皮外伤不可避免,没断胳膊断腿儿的。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从南撑着身体站起来,环顾四周,沉声道:“这里应该有个山洞。” 云黛扶着山壁站起来,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 沈从南一副看傻子的神情,“这里是三王爷圈起来的猎场,作为锦衣卫,必须调查每一寸地方,免得藏了人对三王爷不利。” 云黛给了他一个‘鬼才信你的眼神儿’,应该是怕三王爷在这山里藏私兵,才查得这般仔细的吧? 怪不得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原来是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块突出的石台。 她扶着山壁,跟在沈从南后面走。一抬眸,发现他的肩膀后面插着一支断箭,箭矢完全没入了皮肉里,应该很深。 云黛心头一沉,赶紧快走几步,扶住了他的胳膊,“你的肩膀受伤了……” 沈从南不在意地道:“没事,没伤到要害,但是上面淬有剧毒。 第77章 想不想在山洞里来一回 云黛一听暗箭上还淬了剧毒,顿时脸色一白。 沈从南紧接着道:“不过,我习惯随身带着各种救命的丸药。” 云黛:“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想起他的蹀躞带里还有避子丸,不由出言讥讽道:“不光有救命的,还有害命的吧?” 沈从南唇角勾了勾,道:“没错。” 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也不知道听出云黛含沙射影的意思来没有。 果然没走多远,就发现一个山洞,也就一间屋子那么大,还挺干爽的。 云黛先确定里面没有猛兽,赶紧动手脱沈从南的衣裳,“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将箭拔出来。” 沈从南躲了一下,道:“拔不出来,箭矢上有倒钩,必须用刀子切开才行。” 云黛心尖儿颤了颤,“这也太狠了吧?” 已经从他衣裳的破洞里看到伤口的情况,周围的皮肉都是青黑的,黑血染将他雪白的里衣染透了一大片。 云黛深深地感动了,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似有泪光闪烁,凝视着沈从南,“都是我惹的祸,连累你受伤,你对我真好。” 沈从南看着云黛那泪光闪闪的黝黑眼眸,抿了抿唇,沉声道,“别自作多情,那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 云黛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沈从南道:“对付你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还无需动用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死士。” 云黛:“好吧,我是无关紧要的女子,你这次连累了我,要如何补偿?” 沈从南眯起黑眸,“你要如何补偿?” 云黛道:“不许娶宋雅雪。” 沈从南想也不想地道:“不行。” 说完,转身出山洞。 云黛眸中闪过一抹失望,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不用躲出去。” 沈从南揶揄的声音传来:“我去找树枝生火!” 云黛:“……”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山洞里黑黢黢的,云黛自己待在山洞里有些害怕。 赶紧跟了出去,“你肩膀受伤了,我来捡。” 沈从南一眼就看出她脸上的害怕,薄唇动了动,最后只道,“你捡地上的枯枝。” 说着,他取下蹀躞带上的匕首,一只手攀附着嶙峋的山壁,一手用匕首削石缝里长出的松树的树枝。 云黛在一边看得是心惊胆战,就怕他一个抓不住掉下去。 她怕惊到他,颤着音儿,小小声儿地提醒道:“你小心点啊!” 沈从南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云黛为了让他少割些树枝,赶紧捡地上落着的枯枝,看到草也给薅下来。 现在是正月,草都是干草,用来引火正好。 沈从南不一会儿,就砍落了不少松树枝。 云黛将那些树枝都收集起来,往山洞里抱。 直至天光全暗,沈从南才住手,“这些应该能撑一夜。” 然后,抱着一大抱松枝,和云黛一起回山洞。 云黛看着那些树枝,发愁了:“可是,没有火折子,怎么生火啊?” 沈从南默不作声地往腰间一摸,拿出火石,弯腰“咔咔”两下,火石擦出小火苗儿,就将干草和枯松针点着了。 照亮了云黛的脸,也照亮了她水汪汪的眼睛。 她崇拜地看着沈从南的蹀躞带,“你这是话本子里写的乾坤袋吗?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 沈从南动作熟练地将比较细的枯松枝,架在火上,看到她欣喜崇拜的样子,心头忽然涌动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不知她是傻大胆儿,还是没心没肺。 换做旁的女子,经历这些凶险,怕是早就吓哭、吓晕了。而她,非但没哭没埋怨,看到能生起火堆,还这般高兴。 还真是……好哄。 云黛最怕冷了,往火堆跟前凑了凑,伸手烤火。 外头看着他,“要是能烤肉,那就完美了。你的蹀躞带里有肉吗?” “没有。”沈从南将挂在蹀躞带上的一个荷包解下来,扔给她,“这是肉干和松子糖。” 云黛眼睛又亮了亮,笑道:“你可真是太好了,跟你在一起,真安心。” 火堆发出橙黄的火光,将他英挺的面容渲染的愈发深邃。 云黛突然觉得他很不真实,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如果这是梦,还是不要醒来吧。 她吃了一块松子糖,嘴里被松子糖特有的香甜充斥,心情顿时更加愉悦起来。 知道他有洁症,就将荷包还给他,“你也吃一些,你受了伤,可不能饿到。” 沈从南现在不饿,流了那么多血,他渴了。 可偏偏腰上的水囊在跳下来时,被树枝给挂下去了。 山洞里有穿堂风,云黛有些冷,抱紧了手臂,可怜巴巴地看着沈从南,“我能靠在你身上取暖吗?你热乎,我怕冷,我保证不干别的。” 沈从南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我就静静看着你鬼扯”的眼神。 云黛讪讪一笑,“不行算了,我忘了咱们现在不是夫妻了,男女授受不亲,得保持距离。”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暗示他,以后憋得慌了,也别找她了! 说着,往火堆近处挪了挪,那架势,恨不得抱住火堆。 沈从南虽然平时跟她做完正事儿就走人,没跟她一个被窝睡过,但冲喜夜那天,他是能感觉到她手脚冰凉的。 他下颌线条紧绷了些,薄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让她过来。 但是,他面无表情地往洞口的方向挪了挪,为她挡住了一些风,浑身散发着‘你别多想’的高冷禁欲气息。 云黛心头微动,厚着脸皮凑过去,靠在他的身上,“多谢你。”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没赶她走。 云黛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山洞里只有松枝燃烧的‘哔啵’声,还能听到外面山涧里的风声。 她这般安静乖巧,不对他动手动脚,倒是让沈从南有些不大适应。 谁知,她安静了没多久,就忽然抬起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英挺的侧脸,问道:“你不想在这山洞里来一回,机会难得呀。这种情况,想等下次都难。” 沈从南嘲冷轻笑:“真是正经不过一刻钟。” 云黛的手伸进他的衣襟,“那还等什么,来吧。” 第78章 让我抱着你 云黛并不是真想与沈从南做什么,而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 以往,跟她单独相处,除了做那事,没干过别的。 在外面都是人的马车里都不放过,别说这无人的山洞了。 岂不是更刺激? 除非,他身体不适。 所以,她想探探他的体温。 他抓住了她的手,语气幽深:“你想做一半,被黑熊猛兽围观?还是正来劲的时候,正好刺客来了,我们被一箭穿心?” 云黛:“……” 这简直令人发指! 她被吓到了,僵硬地笑了笑,“那我这就睡觉?纯睡觉!” 这一天又是骑马,又是被刺客追杀,又是掉崖的,老刺激了。 云黛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疲累不堪。 被火堆熏烤的热乎乎的,闻着沈从南身上的味道和松树枝燃烧的味道,听着火堆发出的‘哔啵’声…… 没一会儿,云黛就靠在沈从南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从南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侧头垂眸凝视着她的睡颜,比年前瘦了,下巴都尖了。 暖黄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特别安静,祥和。 她的发髻已经散乱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有两绺发丝从她耳边垂落,将那张娇媚的小脸儿衬出了几分温婉柔色。 他不得不承认,这具皮囊是漂亮的,是诱人的。 而她骨子里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离经叛道的,混不吝的,有趣的…… 跟她及笄礼以前那个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云黛,不了解她的人看起来可能没什么区别,其实判若两人。 到底是什么让她的性格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是傅时言的移情别恋吗? 沈从南的目光深了深,跳跃的火光也无法温暖他眸中的冷意。 他伸手想将云黛推开,谁知她头一点,就往前面的火堆扎下去。 沈从南心头一紧,赶紧伸手,又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云黛顺势就扎入他的怀里,乱糟糟的小脑袋还在她的胸膛上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沈从南耳朵一热,冷眸稍微柔和下来。 垂眸凝视了她一会儿,伸出修长如玉的手,一脸嫌弃地掐住云黛的脸,还扯了扯。 云黛其实没睡死,她觉得冷极了,梦里都冻得打哆嗦,感觉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就果断抱住,睡得舒服多了。 “人家好冷啊,你别乱动。” 声音软绵绵地撒娇,显得她此时很脆弱,很依赖他。 沈从南看着怀中的粘人精,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嘴角抿得直直的,伸出胳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温凉温凉的,绵软绵软的,抱着很舒服。 若不是自己发热了,身体酸软无力,真想现在痛快淋漓地要她一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黛竟然被热醒了,她睁开眼,问道:“怎么这么热?” 没听到回答,她猛地一个机灵,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就见他两道好看的浓眉紧拧着,双眸紧闭,嘴唇苍白,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云黛知道,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果然发热了! 她用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惊呼:“这么烫,怎么办呀!” 沈从南勉力睁开眼睛,哑声道:“我……没事。” 云黛心里紧张又着急,伸手扶着他,道:“你赶紧躺下,肯定是伤口的缘故,又冷着了。” 将没用到的干草铺了铺,让他躺下,“退热药呢?你不是各种药都备着吗?” 沈从南道:“都吃了,蹀躞带能放多少东西?难不成每样还放一瓶子不成?” 云黛没好气地道:“怎么避子药丸备了一瓶?” 沈从南:“那不是用的多吗?” 云黛:“……” 行吧,还能顶嘴,应该还死不了。 云黛往火堆里放了些松枝,让火堆更旺一些。 沈从南感觉呼吸都是热的,伸手,“快过来,让我抱着你。” 云黛傲娇地冷哼一声,乖乖地过去,躺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担忧地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办法弄些水来,给你敷一敷。” 沈从南道:“不管用,断箭没取出来,伤口无法愈合,其他都是治标不治本。” 云黛看看外面黑黢黢的天,听听呼啸的山风,问道:“承平和承安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咱们呀?” 沈从南闭上了眼睛道:“走山路,大概一天吧。” 云黛一骨碌坐起来,道:“不行,那时候,你还不得烧傻了?我来给你取出断箭!” 沈从南睁开眼睛,怀疑地看着她:“你行吗?” 云黛心里其实很怂,但嘴硬道:“把吗去了!你应该很懂处理外伤,你来指导我。” 沈从南闻言,坐起来,拿出匕首递给她。 肩膀不是要害,总比带着毒箭头强。若不是在后面他够不到,早就自己挖出来了。 匕首很锋利,闪着寒光。 云黛接过匕首,玩笑道:“你就不怕我一匕首捅死你?” 沈从南道:“捅吧,看你自己怎么离开这里。” 云黛:“……” 外面上下都是悬崖峭壁,她自己的确出不去。 沈从南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开始解腰上的蹀躞带。 云黛伸手帮他解外衣,然后是一层一层的衣裳。 跳跃火光下,那温柔小意的模样,就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伺候归家的郎君更衣一般。 沈从南的目光有些恍惚,脸色也温柔下来。 云黛认真地褪下他的衣裳,露出受伤的肩膀,整个肩膀都肿了起来,黑色的血水染透了大片衣裳,看上去很是骇人。 她的心在颤抖,手在哆嗦。 若是这箭射在自己身上,怕是性命堪忧了。 是谁如此阴狠? 是冲着沈从南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想把他们一起除了? 沈从南吩咐道:“将匕首擦干净,在火上烤了一下。” 云黛拿出丝帕,将匕首仔细擦干净,然后在火上烤,“然后呢?” 沈从南道:“待温度稍稍冷却,就顺着断箭切开伤口,确定箭矢倒钩不会带出肉,就将它拔出来。” 云黛点点头,心砰砰跳个不停,紧张地抿着唇,桃花眼眯起,拿着匕首的手颤抖不已。 沈从南从火堆里拿起一根燃烧的松枝给她照亮儿,“别紧张,就当切肉了。” 云黛:“……” 第79章 把她扔下了吗 云黛能不紧张吗? 她这是第一次切人肉,还是活人的。 沈从南道:“想想你最恨的人,你就能下去手了。” 云黛脑海里闪过前世临死时的情景,心中杀意沸腾。 沈从南没错过她眸中的杀意,眸色沉了沉。 这般恨吗? 云黛回神,摇了摇头,“不行,那样我会杀了你的!” 不过,回忆中那血腥凄惨的情景,给了她勇气。 心也不慌了,手也不抖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按住伤口边缘,稳稳地切了下去。 毕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伤口切得有些大,还有些偏。 又切了一次,还是没将倒钩都露出来,她只得将手指伸进去,将肉拨开,才将箭矢安全地拔了出来。 她拿着断箭,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嘴唇失了血色,额上也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 那样子,比她自己挨刀儿还痛苦。 沈从南神色丝毫未变,始终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仿佛切的不是他的肉一般。 将一包药粉递给她,“敷上。” 云黛将断箭和匕首放下,用袖子擦了一把汗,用手帕将他伤口的血擦了擦,没有水,也只能将就了。 撒上药粉,将里衣的下摆撕下来,给他包扎。 伤口在后肩膀处,缠绕的时候,要从另一边的腋下绕过,就不可避免地如抱一下、抱一下似的。 她的脸时不时地贴在他健硕的胸肌上,呼吸吹在胸膛上,痒痒的。 沈从南浑身紧绷,心猿意马。 那伤药极好,止血镇痛,还能解毒,他现在似乎感觉好多了。 云黛经过了极致的紧张、完全的放松,面对他赤裸诱人的上身也没别的想法了。 给他穿好衣裳,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松枝,往他怀里一钻,“我给你降温。” 沈从南道:“还是出点儿汗降温吧!” 说着,一个翻身,将她覆盖住…… 跳跃的火光将两个人交叠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映射在山壁上,放大,扭曲…… 云黛看着两个人的影子,回应着沈从南的每一个动作,越来越热情。 她在这里可以尽情地叫喊,声音顷刻间被外面的山风吹散。 沈从南也是第一次如此释放,也发出了如野兽般的嘶吼声。 两个人仿佛回到了茹毛饮血的年代,在山洞里将本能释放到了极致。 云黛累惨了,膝盖磨破了,浑身沾满了草叶子。 什么都顾不得了,累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沈从南替她擦了擦汗,穿上衣裳,才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云黛这次是被冻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火堆旁,身上裹着沈从南的飞鱼服。 她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山洞,沈从南人呢? 她下意识看向洞口,难道出去小解了? 她从草堆里爬起来,裹紧了沈从南的袍子,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 天色刚刚亮,外面烟雾缭绕,雾气升腾,山风呼啸。 往上看,悬崖峭壁,往下看,深不见底。 左右看,就这么大点儿个平台,没有沈从南的影子。 云黛有种不好的预感,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沈从南!沈从南,你在吗?” 回答她的只有山间的回音。 云黛做了个深呼吸,更大声了:“沈从南,沈从南!沈从南……” 她一声比一声焦急,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完了,他是掉下去了,还是自己走了? 又一想,沈从南武功还挺高,掉下去的可能性不大,那是扔下她,自己走了? 这是让她自生自灭,饿死渴死在这里? 云黛扶着山壁滑坐下来,任凭山风吹得自己浑身冰冷。 她突然含泪凄绝地笑了起来,喃喃道:“男人啊,就知道靠不住。靠不住!可为什么都对我这么狠!” 沈从南比傅时言更狠,还不如一刀结果了自己呢! 想想昨夜的疯狂,云黛又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有些不愿相信傅时言会将她扔下。 她缓了缓,继续喊:“沈从南!沈从南!你在哪儿?听见回一声!” 为了让声音传得更远一些,她不由自主地凑到悬崖边,“沈从南!沈……啊!”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将她拉了回去。 她的尖叫还没完,就落入了沈从南那坚实宽阔的胸膛。 云黛差点儿被吓尿了,下意识地发怒,“沈从南!你想吓死人呀!” 对上他那幽深明亮的眸子,又顿时熄了火,又激动又惊喜,“沈从南,你……去哪儿了?怎么从我后面出来的?” 她眼中的泪水还没退去,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那种绝望后的惊喜,让她的胸膛仿佛被什么填满了,无以言表。 沈从南垂着眼眸,看着怀中仰望他的女人,眸底情绪难辨。 “怎么?以为我扔下你自己走了?” 云黛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两颗大大的泪珠儿落下来,“我还担心你掉下去了,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 沈从南眼波微动,他在锦衣卫阅人无数,看得出她的欣喜和庆幸是真的。 他动作有些生硬地揉了揉她鸡窝般乱糟糟的头发,道:“我还没那么笨!” 云黛情绪平复下来,好奇地问道:“我刚才看了山洞里和外面都没人,你从哪儿出来的?” 沈从南没说话,拉着她的手往山洞里走。 云黛乖乖地跟着。 走到山洞最深处,一个转弯,就看到有一道只容一个瘦子通过的缝隙。 云黛瞪大眼睛,“这里可以出去?” 沈从南点点头,“你没感觉这山洞里有穿堂风吗?说明山洞里面与外面通风。” 云黛眉头微蹙,“那你昨天怎么不说?我们就不用在山洞过夜了。” 沈从南淡淡地道:“夜黑风高,山高林密的,我受伤,还带着你这个废物,出去给刺客送人头吗?” 云黛:“……” 好吧,算她多嘴! 她穿着他的衣裳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似得,配上这吃瘪的表情,就更像了。 沈从南眸底闪过笑意,拉着她挤进石缝。 石峰并不是一直这么窄,宽的时候,也是一个个的山洞一般。 就是没有路,都是高低不同的石头,云黛爬起来太费劲。 沈从南弯下腰,道:“上来,我背你,出了这里,承安和承平应该等在那里了。” 一听这话,云黛感觉要从梦境走回现实了,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失落感。 她望着他的后背,轻声问道:“出去以后,你还要娶宋雅雪吗?” 第80章 你娶了她我们就是敌人 沈从南能为自己挡箭,在性命危难时刻,能保护自己,云黛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是很重要的。 或许,经过这次一起经历生死,他会以为自己比宋雅雪更重要,而放弃娶宋雅雪。 谁知,沈从南淡淡地道:“你想要的太多了。” 云黛眸色一暗,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她太痴心妄想了。 沈从南再次弯下腰,“上不上?不上自己走。” 云黛赌气地道:“上!不上白不上!” 沈从南没理会她的一语双关,背起她就跳上一块滑溜溜的石头。 “啊!”云黛惊叫了一声,问道:“这么黑,地这么滑,你伤着,昨晚又卖了大力气,行不行啊?” 沈从南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闭嘴!我行不行,你还想在这儿试一试?” 云黛记忆中第一次被打屁股,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我怕你摔到我!” 沈从南道:“只要你搂紧了我,就不会摔到。” 云黛闻言,赶紧搂紧了他的脖子,腿也加紧了他的腰。 黑暗中,沈从南嫌弃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你搂紧我,不是让你勒死我!” 云黛低头咬了一下他的脖子,“勒不死你,我咬死你……” 沈从南攀爬上一块石头,又打了她屁股一下,冷声威胁道:“再不老实,把你扔下去。” 云黛不敢折腾了,乖乖俯在他的后背上。 感受着他肌肉随着一起一跃而运动,她感到很安全,却立刻感到一阵悲凉。 也许,她命中与男人行克吧,注定得不到男人的真心。 既然得不到,还奢望什么呢? 可沈从南娶的那个人是宋雅雪! 他娶谁都行,就不能是宋雅雪。 她趁着他休息的空挡,轻声道:“宋雅雪是我的敌人,你死我活的那种。” 沈从南漠然道:“跟我有关系吗?” 云黛的语气里也没有任何情绪:“你娶了她,我和你就是敌人了。” 沈从南不屑嗤笑,“你是想让我现在将你扔下悬崖?免得留下后患?” 云黛:“……” 去你娘的! 沈从南默不作声地在山洞里穿行,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光亮。 但光亮是来自头顶上方,是一个只有井口大小的洞,外面还有杂草、树枝遮挡。 云黛趴在在沈从南的肩膀上看他。 光影打在他的脸上,下颌线很优美,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鼻梁高挺,眼睫毛又浓又密…… 从这个角度看,他长得可真好看。 不,他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好看。 沈从南抬头看着上方,松开托着她的手,“还不下来!” 云黛赶紧从他背上下来,抬头望去,发愁道:“这么高,你能爬上去吗?” 沈从南道:“洞口太小,我自己能爬上去,但背着你就不行了。” 云黛唇角僵硬地勾了勾,垂下眸子,可怜巴巴地道:“那你上去吧,告诉苏嬷嬷带人来拉我。” 她的锦衣华裳被刮的破烂不堪,头发上的首饰全掉了,头发像鸡窝,上面沾着草叶子,脸上也脏兮兮的…… 这狼狈不堪的样子,配上可怜兮兮的委屈表情,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怜极了。 沈从南眸色幽深地看着她,几息后,伸手将她脸上沾着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 那样子,温柔至极。 云黛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那么一刹那,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将泪意憋了回去。 明明知道他不会心软,更不会心疼,此时的眼泪,只能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无能。 沈从南从蹀躞带里拿出一个哨子,放到嘴边吹了两短三长。 云黛猜测,这应该是给承安、承平他们传信号呢。 果然,上面马上回应了哨声。 不一会儿,承安和承平的脸出现在洞口,显然二人就等候在附近。 “世子,稍等!” 一根绳子从上面垂下来,带下窸窸窣窣的碎石沙子和树叶。 沈从南将云黛往安全的地方带了带,“上去以后,知道怎么说吗?” 云黛伸手抚摸着他的胸膛,乖巧地道:“知道,咱们虽然孤男寡女在荒郊野外、深山老林待了一夜,但我们俩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从南目光淡淡地扫过她不安分的白嫩小手,喉结滚了滚。 云黛以为他不信,一脸正直地道:“沈世子放心,昨夜的事我绝对不会乱说!我发誓,若办不到,就让我肠穿肚烂,不得……” “闭嘴!”沈从南冷声打断她,脸有些黑,死死地盯着她。 云黛:“我还不够真诚吗?” 她捉摸不透这个男人,干脆不猜了,转移话题。 指了指垂下来的绳子,“你快上去吧。” 沈从南修长的手拿过绳子,默不作声地往她身上捆。 云黛抬着胳膊很配合,在他低头的时候,偷偷地笑了笑,“谢谢夫君对我不离不弃,不,谢谢……沈世子,带我逃出生天。” 沈从南闻言心中涌起百般滋味,太阳穴突突直跳,浓眉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将她绑好,拽了拽绳子。 云黛感觉脚下一空,被提了起来。 往下一看,沈从南不用绳子,两脚两手撑着狭窄的洞壁,灵活地跟在了后面。 云黛尽量不让自己碰到石壁,免得碰落石头,砸到他。 沈从南薄唇紧抿,胸口无端升起一股燥郁。 承平和承安准备的很全,担架、伤药、水、食物、帐篷、干净的换洗衣裳…… 云黛二话不说,先抱住水囊‘吨吨吨’一通喝,然后扯了个烧鸡腿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她造得像乞丐一样,现在这个样子,就更像了。 沈从南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先去帐篷沐浴、重新处理伤口了。 云黛吃饱喝足以后,才去沐浴更衣。 她身上也有不少皮外伤,磕得青紫的,划破皮肉的,还有膝盖那里是被山洞的石子儿硌的…… 苏嬷嬷她们不在,她准备自己往看得见、够得着的地方抹点儿伤药算了。 突然,帐篷被人掀开。 云黛惊叫一声,赶紧用布巾遮住身体。 一看进来的是沈从南,苍白惊恐的小脸儿顿时娇媚起来,“怎么?沈世子想在这帐篷里来一次?”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拿起石头上的伤药,伸手扯她捂着的布巾。 云黛有些羞涩,不自在地挣扎着躲开。 沈从南淡淡地道:“害羞了?你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 第81章 你真舍得云黛再嫁 云黛恼羞成怒地道:“那不一样。” 她还没在不做那事的时候,在沈从南面前袒露身体,羞得满脸通红。 沈从南见她抗拒,幽幽地道:“早处理一刻,留的疤痕就轻一点儿。” 云黛闻言,决绝地将布巾一扔,视死如归地张开胳膊,“来吧!” 沈从南的鼻血差点儿飙出来。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再主动,也是他帮她脱衣裳,或者互相帮忙。 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沈从南将她扯过来,俯首吻了下去。 云黛知道他从来不会吻自己的唇,她配合地昂起了头,看着他还冒着湿气头从她的脖子开始,一路往下…… 外面人影憧憧,说话的声音很清晰,甚至能听到篝火上水开的声音…… 沈从南像只野兽一般,掐着云黛的细腰撞击。 云黛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在,沈从南这次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但对于沈从南来说,这种兽性大发的猛烈释放,是他最痛快的一次。 然后将云黛又一次洗涮干净,给她身上涂抹伤药。 云黛这下也顾不得害羞了,像只咸鱼一样瘫在石头上,任凭沈从南抹盐一样抹完一面儿,翻过来抹另一面儿。 沈从南眸中闪过笑意,手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涂抹着。 云黛被他用纱布缠成了粽子,尤其膝盖那里,被绑的最结实,然后给她穿上衣裳。 她想走路,但膝盖不能弯,只能双腿儿并拢,跳着走。 沈从南道:“担架别闲着,抬着她。” 于是,云黛躺在担架上,被抬着下山。 半路上就碰到了很多人,都是出来找他们的。 薛明敏的声音都直了:“云黛!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小姐!”苏嬷嬷的声音嘶哑的都发不出声音了。 团团和圆圆扑上来,哭道:“小姐,您没事吧?” 云黛摆摆手,笑道:“我没事。” 薛明敏哽咽道:“都躺担架上动不了了,还说没事!” 三王爷道:“别说了,快回别院吧,薛老国公和薛国夫人都等消息呢。” 薛明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三王爷无奈地道:“这事儿真与我无关,我不会那么傻,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这种事!” 他这话看似解释给薛明敏听的,却是看着沈从南说的。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下山,没有说话。 山路崎岖,到了山下三王爷的庄子时,天已经黑了。 山路口有影影绰绰的火光,走进才看清,很多人在那里翘首以盼。 有薛国夫人、定国公夫人、苏婉云、云志毅、林氏、宋雅雪…… 看到一群人下来,都激动了起来。 “云黛!”薛国夫人带着一大帮子丫鬟、婆子快步迎了过来。 “南儿!”定国公夫人哭着跑了过来。 苏婉云扶着她,眼眶通红:“表弟!” 宋雅雪身体弱,努力跟上,“沈世子!” 林氏扶着她,云志毅跟在她们身后。 她们从云黛的担架边冲过去,连看都没看躺在上面的云黛一眼。 薛国夫人眸光闪了闪,握住云黛的手,道:“回来就好,咱们有好大夫,有好药,多重的伤都能治好。” 云黛回握住她的手,道:“我真没大事,您不用紧张,劳累您和老国公爷担忧了。” 薛国夫人道:“对了,老头子还在别院等着呢,咱们快回去。” 那边,围着沈从南的人也道:“贵太妃和福慧长公主还在别院等消息呢,回去再说吧。” 于是,一伙儿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别院,又是一大群人乱哄哄地围了上来。 那些来参加狩猎的人都没走,一直帮着找人来着。 云黛被直接抬进了薛老国公休息的房间。 老国公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看到云黛被抬进来,眸光一冷,气势骤凛。 但看她小脸儿红润,又温和可亲起来。 道:“活着回来就好,快让医女检查身体!” 云黛还没说句客气感激的话,就被抬进里间儿,又被扒光了,检查伤势。 沈从南上药包扎都很在行,用得也都是好药,没有什么值得重新处理的,就是绷带绑得有些厚、有些紧。 医女给她换了新绷带,重新包扎了一下。 然后,让苏嬷嬷、团团和圆圆伺候她穿衣裳。 医女出来,跟薛老国公和薛国夫人汇报云黛的伤情。 一听伤得不重,二老都长舒了一口气。 等医女下去配药熬药,薛国夫人忧心忡忡地道:“上面没个丫鬟、婆子,你说是谁给云黛上的药?” 老国公责备地咋舌,“啧!提那些作甚?活着就好。” 薛国夫人冷哼道:“一定是沈从南趁人之危!他那张脸太勾人,这一起经历生死,别将云黛迷惑了去! 当年,女儿不就是被恪王那张脸给勾了魂去,才不顾全家反对,不顾皇上忌惮,执意嫁给恪王的吗?” 老国公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沈从南能跟恪王比?他不能人道,有肌肤至亲,大家也知道他做不了什么。” 薛国夫人嘟囔道:“那谁知道真假,我看云黛一脸春色,说不定……唉!” 老国公也不瞎,道:“沈从南那人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了,赶紧给云黛找个靠得住的小伙子嫁了吧。” 沈从南那边也让太医检查完了伤口。 苏长风抱双臂靠在床柱子上,目送太医出去,问道:“你那么护着云黛,真舍得她跟别人?” 沈从南眸色淡淡,“再珍贵美味的山珍海味,天天吃也腻了。” 苏长风笑道:“你腻了就好。你不知道,云黛一出事,傅时言都急成什么样了,把宣平侯府的侍卫都调过来找人了。” 沈从南黝黑的冷眸扫过来。 苏长风勾唇道:“还真别说,云黛挺有本事的,都退婚、另嫁给你、被你休,转了一大圈儿了,还能让傅时言惦记上。” 沈从南呵了声,“有本事,他将她娶回去。” 苏长风笑道:“他应该没你这本事,被宋雅雪退亲,让云黛替嫁冲喜,你还能将宋雅雪娶回来。” 沈从南抿唇不语,眸底幽深冷沉。 苏长风继续道:“看来薛家很看重云黛,薛国夫人正在给她张罗下家儿,以薛家的实力,这并不难,你真能舍得?” 第82章 我要娶云黛 苏长风盯着沈从南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可惜,沈从南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淡漠地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都要娶第二个了,你还一个都没娶。” 苏长风唇边勾出一抹痞痞的弧度,“我要娶云黛,你舍得吗?” 沈从南道:“你能做到,就娶,跟我没关系。” “好。”苏长风说完,走了出去。 他相信沈从南的话,更相信沈从南的狠心和决绝。 当年,沈从南对长安郡主何其温柔贴心,将她哄的晕头转向,为他生为他死,为他透露闵王的绝密消息。 结果呢,决裂起来,沈从南可连她的死活都不管。 沈从南这个人,就有这种魔力,只要他愿意,可以轻而易举让人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但是,让他动真情…… 呵!他苏长风还真没见过听过。 要说让沈从南用了心的,大概也就宋雅雪了。 不然,换做其他女人像宋雅雪那般不把他当回事,退婚替嫁折辱他,他早把人家满门给灭了。 云黛喝了药,就睡着了。 半夜,云志毅、林氏和宋雅雪来探望,被薛国夫人给挡了。 翌日一早,云黛知道这事,淡笑而过。 薛国夫人轻咳了一声,有些小心地试探道:“云黛啊,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云黛姿态随地依靠在床头上,“夫人,有事儿您吩咐便是,别这般客气。” 薛国夫人道:“我跟老头子商量过了,想认你做干孙女,你可愿意?” “愿意!”云黛毫不犹豫地回答,有大腿不抱,是傻瓜。 至于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她不担心,她现在除了这身皮囊,这条命,还有什么呢? 而她最豁的出去的,就是这皮囊,这条命了! 但薛国夫人在她最落魄、最艰难的时候,对她这般好,还是让她冰冷的心感动了。 薛国夫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笑道:“好孩子,你愿意就好。” 云黛的嗓音有些涩然哽咽:“夫人,您和老国公对我这般好,我受宠若惊,也怕无以为报。” 薛国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这也许就是眼缘吧。” 云黛疑惑地问道:“夫人,我现在声名狼藉,被休在外,您就不怕我的名声连累薛府吗?” 薛国夫人脸一绷,道:“谁说你声名狼藉了?是宋雅雪声名狼藉才对,谁也不是傻子,现在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以前的坏名声都是宋雅雪故意破坏的了。 宋雅雪装病,你被逼和傅时言退婚,替她嫁给沈从南冲喜。冲好以后,贵太妃出面逼你把正妻之位让给宋雅雪,而沈从南绝情休你。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说明你很委屈,你是受害者,大家虽然觉得被休不体面,但对你更多的是同情怜悯。” 云黛笑道:“那些流言传播的那般快,您肯定帮了不少忙吧?苏嬷嬷她们可没那么大的威力。” 薛国夫人不否认:“推波助澜而已。” 既然说定了,薛国夫人就让人收拾东西,赶紧回去,好写帖子大摆筵席,举行认亲仪式。 人逢喜事精神爽,云黛打扮一新,光彩夺目。 大家惊心动魄过了一天一夜,现在着急回去,都聚集在庄子门口。 云黛一出现,就引来无数人的瞩目。 沈从南看到薛老国公和薛国夫人,面容沉静的走过去行礼。 云黛微笑道:“沈世子,我照你的意思跟大家说了,我们孤男寡女在深山老林过了一夜,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什么都没做。” 大家:“……” 啥意思? 你倒是想做,沈从南行吗? 云黛这是暗讽沈从南不行呀! 胆子也太大了! 云黛就是这么大胆! 沈从南觉得小瞧了云黛,她哪里是傻大胆,简直是没脸没皮,不知羞! 宋雅雪从两人拉丝儿的眼神里,嗅到了一股子酸臭味儿。 她虚弱地咳嗽两声,微笑道:“妹妹,你别说笑了,大家都知道你们没什么,不然沈世子也不会休了你。” 云黛也微笑道:“是啊,就如大家都知道你和云谨越、傅时言都没什么。 不然他们一个当众搂抱了你,一个都把你衣裳脱了,拼了命也会娶你,而不是让你再次与沈世子定亲。 下次你需要替嫁冲喜,你们再找我哈,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命好,福气大,冲喜一冲一个成。” 众人:“……” 沈从南:宋雅雪怎么越来越蠢了? 「叮!宿主,大家对您的厌恶感越来越强,对云黛的好感直线上升,您的气运值—20、—50、—60、—80……」 宋雅雪怕自己当众遭电击,抽搐哆嗦地丢丑,赶紧捂住心口。 林氏见状,忙道:“是不是心口不舒服?快上马车!” 云黛笑道:“捶她鼻子,或者扇她耳光,一准儿能把她的病治好,因为她是装的! 每次她因我犯病,我受了罚,她的病就会好,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死。” 众人:死一次就玩儿完了啊! 「叮!宿主,您的气运值累计降了1000,系统惩罚一次电击之刑!」 宋雅雪站在那里,就抖搂哆嗦起来。 “雪儿!” “小姐!” “快快快,扶回庄子里去。”三王爷的头都大了,这两天他是不是走霉运啊! 贵太妃杀气腾腾地隔空用手指点了点云黛,“你等着!” 云黛笑道:“宋雅雪这次看着不像犯心疾,倒像是被雷劈,应该是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惩罚她呢吧。” 大家一看,可不是,犯心疾不是这样子的,倒是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其实,在场的人没多少人见过犯心疾,更是没一个人见过人被雷劈。 但是吧,让云黛这么一说,大家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尤其,云黛身边的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都神色凝重地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这就是权威呀! 在场的主子不多,但随从多啊。 为了上山找沈从南和云黛,每个人又从府里调集大批的人手,还有大批官兵、锦衣卫。 人一多,好感值就降的快。 于是,宋雅雪还没被抬回三王爷别院的房间,又接连遭了两次电击。 沈从南也跟过去,路过云黛的时候,道:“你冲喜救了我,这次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扯平了,以后就各归各路。” 第83章 认云黛为干孙女 云黛心里早有准备,此刻笑意嫣然,“好呀。” 脸上笑得甜甜的,心底却拔凉拔凉。 薛国夫人敏锐地察觉了云黛眼底的失落,高声道:“我和老国公在这里宣布一件事,我们要认云黛为干孙女!” 薛老国公道:“回去就广发请帖,举办认亲宴。” “哗!”众人哗然。 这云黛哪里好?竟然让薛老国公和薛国夫人认做干孙女? 我那么好,还不如认我做干孙子、干孙女呢! 薛明敏率先恭喜道:“恭喜祖父、祖母,多了这么个美丽有趣的孙女儿,我此后也多了个好姐妹。” 三王爷紧跟着恭贺,傅时言、苏长风也出言恭喜。 然后,大家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七嘴八舌地道起喜来。 云黛微笑点头。 薛国夫人就以云黛身上有伤为由,带着她上马车回城了。 那边宋雅雪一共遭了五次电击,差点儿没死过去。 你说把三王爷给急的,可别死在他这儿,又让人请来了两名太医。 好在,宋雅雪还有不死光环在,她又坚强地挺了过来。 林氏见她醒过来,喜极而泣,“雪儿,你可醒了!吓死母亲了!呜呜呜……” 贵太妃见宋雅雪那随时都要断气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 “你说说你,知道云黛是个没脸没皮的混不吝,你还招惹她作甚!” 宋雅雪算是知道了,云黛现在是一点儿都惹不得! 动不动就拿她和傅时言、云谨越的事儿出来说,让那些愚昧的古人对自己好感越来越低! 她泪盈于睫:“娘娘,您别生她的气,都是我不好。” 贵太妃叹气道:“你这孩子,也太心善了,都被她气成这样了,还替她说好话!” 林氏咬牙切齿地道:“明日我就去她门前跪着,让她回家住!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当娘的给她下跪,别人的唾沫星子不淹死她!” 只要回到她的地盘儿上,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小贱蹄子! 三王爷提醒道:“刚才,薛国夫人已经当众宣布,收云黛为干孙女了,云黛恐怕会搬到薛府去住。” 林氏一听,瞳孔猛然扩大,惊叫道:“不行!我不同意!” 贵太妃也道:“哀家也不同意!” 福慧长公主很冷静,道:“云黛是嫁过人,又被休的。按理说,她被休出定国公府的时候,你们没收留她,她现在就是自由身,万事可自己做主。” 言外之意就是,云家现在管不着云黛,贵太妃一个外人更管不着了! 她被这几个人也是闹烦了,宋雅雪自己不修德行,被云黛抓住小辫子。 偏偏宋雅雪还不长记性,屡次招惹云黛,被怼的体无完肤。 但愿云黛住进薛府,别跟这些人有所牵扯了。 云黛拒绝了薛国夫人和老国公的约请,没住进薛府,依然住回了西城私宅。 干孙女就干孙女,和亲孙女还是差着一层,她不能走宋雅雪的老路。 第二天,云黛第一件事是去取那一万两银子。 这次,沈从南当着那么多人表态各走各路了,说不定会收回玉牌。 能取一万是一万,他折腾自己的时候,可一点儿都没惜力! 取了银子,就去锦衣阁和多宝阁买衣裳和首饰,认亲宴那天,她一定要成为全场最靓丽的那一个! 买衣裳花了四千多两,去卖首饰,结账的时候竟然有七千两之多。 一万两银子不够了! 云黛没带别的银子,蹙眉道:“又不是成套的头面,只是镯子、玉佩、簪子、珠花和耳坠子,怎么这般贵?” 掌柜赔笑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是上等的老坑翡翠,这一套都是一块料子做出来的,颜色、水头、花纹都是一模一样,您看这雕功,是着名大师的得意之作,世上只此一套……” 他巴拉巴拉说一大通,就是这套翡翠首饰值这个价儿,你不买,有的是夫人、小姐会买。 云黛对圆圆道:“你回去取银票。” “这银子本公子出了!”苏长风手里把玩着一把玉笛,缓缓走了过来。 云黛道:“无功不受禄!再说了,我又不是没银子,只是今天带少了而已。” 苏长风道:“你这不是现在银子不够吗?我先给你垫上,回头你再把银子还给我,如何?” 云黛可不会听他的。 她前脚儿让苏长风垫付银子,后脚儿就有人说苏长风为她买首饰。 因为,大家都看到苏长风为自己买首饰了,自己还银子的时候,却看不到。 苏长风只是个没用的纨绔公子哥儿。 云黛用不到他复仇,也对他没意思,就不会惹这样的麻烦。 她将首饰盒子一盖,拿着就走,对掌柜道:“派人跟着我回去取银票!” 她也是这里的老主顾了,掌柜知道她有银子,就派了个伙计跟上了。 苏长风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女人嘛,一勾就到手儿的,没什么意思。 云黛回到私宅,打发了多宝阁的伙计。 门房儿上来报:“有个自称傅时言的公子要求见小姐。” 云黛一阵厌恶:“让他滚!” 没一会儿,门房儿又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那公子留下这个盒子就走了。” 云黛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叠子银票,还有一张纸条。 那意思,怕她自己在外面,没有银子花,给她送些银票来。 按理说,傅时言的银子不花白不花,但是,这种自己送上门儿来的,云黛花着没意思。 对苏嬷嬷道:“你把银票送到宣平侯府去,并且大张旗鼓地去!” 她云黛不要名声,宣平侯夫人可是把脸面、名声看得很重,就不信,她不好好教导自己的好儿子一番! 果然,李氏接到银票盒子,看到字条上儿子的字迹,气得翻白眼儿。 等傅时言回来,就将银票盒子砸到了他的身上。 怒道:“你还要不要脸,啊?有银子没处花了?以前给宋雅雪,那是看她名声好,勉强能纳进门。 现在云黛算是个什么东西?被人休了的下堂妇!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你上赶着纠缠上去了,你让我如何有脸出门!” 傅时言被教训的面红耳赤,怎么也没想到云黛会不顾她自己的名声脸面,大肆宣扬这事儿。 不是还讹诈他家十万两银票呢吗? 应该十分乐意花他的钱才对。 不是要认薛国夫人为干祖母了吗? 即便是为了薛府,也应该十分爱惜羽毛才是。 翌日,云黛又取了一万两银子,去瓷器铺子买了两个花瓶,准备摆到黛梦宅去。 一上马车,发现沈从南又坐在里面。 阳光被马车帘子挡住了大半,马车里光线昏暗,显得沈从南那张脸格外深沉,又格外的勾人。 第84章 把我伺候好了 云黛现在可没有欣赏沈从南美貌的心情,她第一反应就是他是那取银子的玉牌来了。 都说了要跟她各走各路,还每天给她这么多银子,有钱没处花吗? 不过,她主动还的时候他不要,现在想要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她盯着沈从南,冷笑道:“沈从南,你都把我休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睡我!我云黛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沈从南淡定地看着她,“怎么?一座大宅子,二十万两银子,外加每天一万两,还不够?” 云黛眸光微微一闪,这厚脸皮的混账不是来要玉牌的? 沈从南眸中含着一抹蔑然的笑,好似看透了云黛,她使性子,就是为了银子。 云黛知道,沈从南一直瞧不上自己。 明明瞧不上,还馋她的身子,偏要睡她。 若是旁人,她早卖了宅子,拿着银子,有多远滚多远了! 但是,这个人是沈从南,权倾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她勾着他,要的可不止是银子。 云黛微微仰起下巴,作出视金银如粪土的高傲姿态。 她泫然欲泣地道:“沈从南,我对你可是用情至深、掏心掏肺,我云黛的真心,你就用金钱来羞辱吗?” 沈从南轻嗤了声,这话也只有云黛自己信。 但沈从南没拆穿她,只是注视着她的眼睛,反问道:“是吗?” 没等云黛回答,他就敲了敲车厢。 车夫听到,马车动了。 云黛不满地道:“这些下人要是还听你的,你就都带走吧。” 沈从南淡淡地道:“只要我愿意,可以让任何人乖乖听话。” 这话云黛相信,世界上似乎没有锦衣卫办不了的事,治不了的人。治不了,杀了便是。 云黛以为,沈从南要送她回城西私宅。 没想到,她一掀车帘,发现竟然是自己的黛梦宅。 本来要下车的云黛又坐了回去,道:“怎么来这里了?” 沈从南有些慵懒地靠在车厢上,斜睨着有些惊讶的她,道:“怎么?我每天给你一万两,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云黛道:“这不是用你的银子买的,是我的嫁妆银子买的。” 沈从南道:“还有从傅时言那里得来的十万两?” 云黛神情一滞,道:“那是宣平候府给我的退婚补偿银子,等于是我的银子。” 沈从南道:“你的意思,这宅子整修的费用,买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和摆设所花的银子,也是我给你的休妻补偿喽?” 云黛抿唇,后期的很多花销,确实是从沈从南那里得来的银子,但她并不想让他进去。 对于云黛来说,这是完全属于她的私人领地。 就如一只动物的窝,可以给她归属感和安全感,在这里,她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她只有自己。 沈从南危险地挑起眉梢,“不让进?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云黛果断否认:“没有!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早晚得休我。而那个家我也回不去,才不得不为自己准备了个窝。比不上城西私宅,咱们回去吧。” 沈从南盯着云黛旁边的花瓶,“不是为这里买的吗?” 他的语气和眼神明明都是波澜不惊的,却让云黛感觉到压迫感十足。 云黛笑容有些僵硬,看样子今天沈从南是铁了心要进去看看。 难不成,还怀疑她在里面藏了美男不成? 云黛知道反抗不了,索性道:“家具和摆设都是我一点点东拼西凑的,我这人没什么品位,你别嫌弃就行。” 说着,下了马车。 外面的苏嬷嬷去拍门。 开门的大树一看沈从南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下就跪地上了。 “小的拜见大人,拜见大人!” 苏嬷嬷出言安抚道:“这是沈世子,来随便看看的。” 大树一听是锦衣卫指挥使来了,身体都抖了,一个劲儿地磕头:“恭迎大人,恭迎大人!” 云黛责备地看了沈从南一眼,看看把人家吓的。 沈从南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并没有像参观似得左右环顾。 他进了正院,看屋子里的摆设,确实像云黛说的那样没什么品位,但都挺值钱,一看就是用了心思、花了银子的。 沈从南进了云黛为自己准备的卧室,目光落在那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 上面被褥、枕头、帐子都有了,甚至还放有一个玉制的‘不求人儿’。 云黛看他找贼似得细细打量,将新买的两个花瓶从团团和圆圆手里接过来,一个摆在临窗的高几上,一个摆在床头的小柜上。 沈从南的目光落在拔步床的架子上,那里有几个小摆件儿,还摆了一些书。 云黛喜欢睡前看书,看困了倒头就睡。 沈从南走过去,伸手拿过一本,是一本话本子,说穷书生和贵小姐私奔的。 又拿起一本儿,是一本话本子,翻开一页,说男欢女爱的。 云黛立刻闪身过去,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书,扔到一边儿。 然后,胳膊攀着沈从南的脖子,妩媚一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沈从南睨着她,“果然是没品位。” 云黛笑得没心没肺的甜:“你都说咱们各走各路了,就不要在意我是不是有品位了。” 沈从南双眸幽深的窥不到底,微微勾了勾唇角,二话不说将云黛推到床上,欺身而下。 云黛下意思地抗拒,双手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这里是她的领地,她不想留下他的味道和回忆。 那样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沈从南眸中有了冷意:“你在抗拒?我们在什么场地没做过?” 云黛蹙眉,用沉默表示抗拒。 她并不排斥很他欢好,她排斥在这张床上,不,在这个院子里。 沈从南很不高兴,他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深沉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性感:“云黛,你今天在这张床上把我伺候好了,我可以留你在身边,你的麻烦,我都帮你解决。” 他眸中带着势在必得,他了解云黛。 她为达目的,毫无底线,名声贞操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 云黛心中悲凉地冷笑,面上却睁着那双妩媚含情又清纯的桃花眼,央求道:“换个地方可以吗?这个院子不安全,暴露了你的秘密就不好了。” 沈从南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想清楚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第85章 这刀扎得真狠 云黛心里也有气了,撒娇道:“这里是我的窝,不应该是交易的场所。我们换个地方,随便在哪儿都行。” “呵!”沈从南冷笑了起来,“你这意思,在这院子的任何地方都不行,是吧?” 云黛知道他怒了,脑子转的飞快,想找个不惹毛沈从南的理由。 没等她想出来,沈从南就从她身上起来,眉眼清冷淡漠,没有任何欲望。 他平静地道:“云黛,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 云黛坐直了身子,仰头看着沈从南,精致美丽的小脸儿上满是伤心委屈。 “我那么那么的爱你,你真的能狠心不要我吗?” 沈从南早已习惯云黛这种夸张的演戏。 他眸中流露出几分不舍,柔声道:“沈世子夫人会生气的,我也只能对你狠下心来了。” 这刀扎的,是真准真狠呐! 他明明知道云黛恨不得杀了宋雅雪! 云黛的表情僵了僵,继而柔媚一笑,道:“看样子你对宋雅雪可真是情深似海啊,刚才还趴在我身上求欢,现在想起你的夫人会不高兴了。” 男人呐,真是可耻又可笑! 一面深情,一面背叛。 宋雅雪想嫁给沈从南,她云黛不允许! 沈从南那双眼漠然的眼,看到云黛眸中一闪而过的狠色,用鼻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承平和承安已经带着他的马,等在门外了。 沈从南翻身上马,回眸盯着大门上黛梦宅三个金漆大字,半晌,策马离去。 大树探头看了看,赶紧把大门关上了。 锦衣卫的人可惹不得! 京城的人都知道沈从南和云黛彻底断了,男人们蠢蠢欲动,经常在云黛经常出现的地方制造偶遇。 寡妇门前是非多。 虽然云黛不是寡妇,但也差不多。 尤其她年轻身材好,长得是倾国倾城,性子又是个明媚张扬不扭捏的,这让看惯了时下温柔贤惠、含蓄内敛女子的男人们,更是心痒难耐。 给云黛送礼物的,写情诗的,还有像傅时言一样干脆送银票的。 云黛一律不收,都大张旗鼓地送了回去。 一时,云黛成了京城中的风云人物。 云黛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还笑意盈盈地给苏嬷嬷和团团圆圆读情诗。 “哈哈哈哈,你们看看,这个张公子可真能拽文咬字,能酸倒人的大牙!”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云黛的样子了,也不愁眉苦脸了,也不战战兢兢了,也跟着说笑取乐。 门口的小厮来报:“小姐,苏公子他……” 苏长风走了进来,“别怪门子,他们拦不住我。” 云黛抖了抖手里的情诗,笑的明艳又妩媚,“怎么?苏公子也是为了像我求爱来的?” 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勾人,看得苏长风心头不由一热。 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笑道:“我向你表达心意,可比他们早多了,你可得有先来后到呀。” 云黛正色道:“可是,我心里只有沈从南,你们谁也入不了我的眼。” 苏长风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句,差点儿被自己唾沫噎到。 像看奇葩一样看着云黛,道:“你是不是傻?他休了你,要娶你的义姐,你就不想,转头嫁给他的表弟?” 云黛看着他,唇角含笑,眸底带着意味深明的凉意。 “你想利用我报复沈从南和宋雅雪?你找错人了,我云黛可不是给人当枪使的人!” 苏长风正色道:“不是报复,我是真喜欢你。” 云黛道:“可我心里只有沈从南,要想得到我,你先长成他那样俊,然后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吧。” 苏长风一听,脸色一黑,道:“他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可是他不要你!我不如他,可我要你!” 云黛道:“好东西,当然争抢的人多,宋雅雪不也是不要你,而处心积虑地嫁给沈从南吗?” 苏长风有些恼羞成怒:“云黛,你太过分了啊!” 云黛端起茶,垂着眸子道:“实话总是扎心的。” 苏长风长叹一口气,道:“说了可能你也不信,我现在觉得你比宋雅雪好多了,真的!我都怀疑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了,怎么看上那么个相貌普通、病怏怏的假仙儿。” 云黛‘噗嗤’一声笑了,“现在后悔不是还来的及吗?” 苏长风见她笑了,也跟着笑。 然后收了笑,正色道:“我真挺喜欢你的,既然你不想和我成那种关系,那咱们做个普通朋友如何?” 云黛道:“我不需要普通朋友。” 苏长风一噎,“多个朋友多条路,指不定你什么时候会用上我呢。别忘了,贵太妃可还住在我府上呢。” 云黛眸光闪了闪,道:“那就看你的诚意了。” 苏长风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放心,贵太妃有什么动作,我会及时通知你的,现在我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人呐,总有这样那样的需求。 需求,就是突破口。 云黛亲自将苏长风送出大门,并目送他骑马离去。 那样子,就像目送情郎似得。 沈从南既然决心与她彻底分道扬镳,她也不会上赶着愣往上凑。 男人若是玩腻了你,你越是上赶着不放,他越是厌恶。 相信,她拒绝无数狂蜂浪蝶,却独独殷勤送苏长风的事,很快就会传开的。 也得让沈从南知道,她云黛并不是离了他不行。 沈从南应该忙着报被刺杀的仇,忙着准备和宋雅雪的婚礼,并没有为此做出什么反应。 倒是定国公夫人让周嬷嬷过来,叫云黛过去一趟。 定国公夫人和周嬷嬷对云黛都不错,云黛给了她一个面子。 却在定国公府门口,遇到了闻讯赶来的苏长风。 苏长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今天贵太妃和我母亲也在,你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云黛笑了,“来都来了,一起进去吧。” 苏长风一愣,也笑了起来,“好啊,有事我们一起面对,这样才算得上是好朋友。” 两个人一起进了定国公府,说说笑笑,很是熟稔亲热的样子。 苏长风更是笑得很大声,听着就很畅快、舒心。 第86章 掌嘴五十 客厅里的人,老远就听见了苏长风和云黛自远而近的说笑声。 贵太妃蹙着眉头,看向苏大夫人,道:“长风是怎么回事,不会真看上云黛这个弃妇了吧?” 苏大夫人很头疼,道:“臣妇说不好。” 贵太妃嗤道:“可别怪哀家没提醒你,云黛可是太子看上的人。太子的门客和拥趸最近接连出事,他还没倒出空来处理云黛呢。” 苏大夫人愁苦地道:“可长风说,要娶云黛。” 定国公夫人道:“其实云黛挺好的,要是长风娶了,也不错。你们知道,南儿的身体不好,云黛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苏大夫人被这个小姑子气到无语,这是黄花大闺女的问题吗? 他们大儒世家,娶个声名狼藉、被休的女子,还是被自己表哥休弃的女子,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贵太妃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个不一定,云黛那狐媚样子,勾个男人的魂儿很容易!” 定国公夫人又犹疑不定了起来。 外面丫鬟通报:“苏小公子和云小姐来了。” 贵太妃反客为主,道:“让他们进来。” 苏长风和云黛并肩而入,男的俊,女的美,看起来也很般配。 云黛行福身礼,“云黛拜见……” “跪下!”贵太妃一声厉喝,打断了云黛的行礼。 她是太妃,云黛现在是个小草民,下跪磕头是应该的。 于是,只得跪下磕头:“民女拜见贵太妃、定国公夫人,苏大夫人!” 贵太妃没让她起来,道:“大胆云黛!你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勾三搭四,应该浸猪笼!” 她老早就想收拾云黛了,今天才找到机会! 所以,非得让她吃尽苦头不可。 云黛知道今天一定会吃大苦头,也不装老实。 抬起头,看着贵太妃,嘲讽道:“太妃娘娘,您一个修佛之人,管得倒是挺宽的,是那方神佛菩萨教您的? 一会儿拆散别人的姻缘让给您孙女儿,一会儿拉皮条给太子找外室。 现在又跑到别人府里来作威作福,管起人家子孙的婚嫁事了,您可真是个活菩萨!” 贵太妃气得脸色发青,怒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小贱蹄子,来人!给哀家掌嘴二十,不,五十!” 云黛冷声道:“你这么恶毒,菩萨知道吗?你断子绝孙,不会是报应吧?再不积德,小心宋雅雪那小身子骨,禁不住你霍霍!” 贵太妃气得浑身直哆嗦,拍着椅子扶手大骂:“敢对哀家不敬,诛九族!” 云黛头铁地道:“诛九族好啊!诛吧!” 贵太妃这才想起云黛的九族,就是林氏的九族。 气急败坏地道:“掌嘴!给哀家掌嘴!” “不要!”苏长风跪到云黛身边,道:“要打就打我好了!是我主动追求她的!她也拒绝我了!” 贵太妃正在气头上,才不会理会苏长风,命令道:“打!给哀家打!” 定国公夫人不忍心,求情道:“娘娘,还是别打吧,女孩子娇嫩,打不得,好好教便是。” 贵太妃蔑视她:“她现在不认爹娘,孤身一人,你教啊?哀家今天就教教她!打!狠狠地打!” 有三个老嬷嬷过来,两人按住云黛的肩膀,一人对着云黛那张妩媚动人的小脸儿打了下去。 “啪!啪!啪!啪……” 按着云黛的嬷嬷给点数:“一、二、三、四……” 动手的嬷嬷用了全力,两下就把云黛给扇懵了。 云黛又想起了前世临死时,宋雅雪和林氏给她的耳光。 她紧咬着牙关,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怒气。 今天这些耳光,她早晚会加倍讨回来的! 在打到第十下的时候,苏长风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云黛,用后背替她挡巴掌。 贵太妃怒道:“拉开他!” 苏长风将拉他的婆子推开,对贵太妃道:“云黛说的没错,你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你凭什么在定国公府作威作福? 我爱娶谁娶谁,你管得着吗?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贵太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尖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下,苏大夫人、定国公夫人都跪下了。 苏大夫人道:“小儿顽劣,还请娘娘息怒!” 定国公夫人也道:“小孩子不会说话,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恕他们吧!” 她是耳根子软,是性子懦弱,但不是没脾气。 这是在她的府上,云黛是她叫来的,现在却被扇耳光,把她这个主人放到哪里了? 明明说好,将云黛叫来,好言相劝,让她不要理会苏长风的,怎么就又是罚跪,又是打人的了? 贵太妃还是有生存智慧的,她不会打苏家娇惯的苏长风,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云黛身上。 她颤抖地指着云黛道:“都是这个狐媚子,把爷们儿都带坏了!给哀家接着打!” 有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禀报道:“太妃娘娘,不好了,孙小姐心疾又犯了,非常凶险,您快去看看吧!” 贵太妃一听宋雅雪犯病,什么都顾不得了、猛地站起身来,“快去看看。” 她认下了宋雅雪这个孙女,她的人就都称呼宋雅雪为孙小姐。 云黛笑道:“你看,报应来得真快啊!痛快!哈哈哈……” 她双颊青紫红肿,唇角留着血,样子有些悲壮。 贵太妃刚才就被她说的发毛,现在就有些慌了。 她在佛堂住了这么多年,熏也熏得信一些了。 有心让人留下继续打云黛,但心里惶恐,就带着人走了。 苏长风赶紧叫人:“快请大夫!” 云黛笑道:“不必了,我那里还有沈从南以前给的伤药。” 这话让国公夫人想起了,云黛在府里的时候,经常被沈从南折磨的浑身是伤,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哽咽道:“我这里还有好药,快让人给你敷上。” 云黛笑着道谢道:“多谢国公夫人了,不用了,若是没别的事,我想回去了。” 苏长风道:“我送你!” 苏大夫人斥道:“风儿!” 国公夫人怕她再为难云黛,就道:“你快回去上药吧!随后我让周嬷嬷带着伤药、补品去看你。” 云黛行了个礼,从客厅出来。 走到大门口,恰好沈从南从外面回来。 多日不见,他似乎更加深沉稳重了,也更加帅气逼人了。 沈从南眼底泛着凉意,手紧紧握着绣春刀的手柄,目不斜视地往里走,仿佛没看见云黛似的。 云黛在跟他擦身错过时,忽然脚一崴,惊叫了一声,“哎哟~” 然后往他身上倒去,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朝沈从南扬唇一笑,道:“沈世子,我脚崴了,扶我一把。” 她双脸都肿了起来,青的紫的红的,唇角带着两道血迹,却笑得那么娇媚灿烂。 第87章 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沈从南低头看着云黛的脚,长长的睫毛掩盖着眸底的情绪。 云黛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委屈巴巴地道:“真崴到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沈从南抬起眸,里面都是淡漠疏离。 他冷笑出声,“云黛,你装的一点儿都不像,这点儿雕虫小技,糊弄三岁孩子都不行。雪儿受伤了,我还要取药去看她。” 说罢,转头就走。 云黛突然心血来潮,对着他的后背道:“沈从南,你说我做你的表弟媳妇如何?” 沈从南的脚步一顿,扭头看着云黛,眼里全是轻蔑,“苏长风办不到,除非他不姓苏了。” 云黛眨眨眼,笑道:“我怎么听出了酸味儿?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沈从南轻轻呵笑了一声,“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扎心了。 云黛可不就是爱自作多情吗? 前世,傅时言给的教训,还不够吗?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能走以前的老路了! “无情无义的狗男人!” 她的声音又薄又轻,带着自嘲和悲凉。 转身迈过定国公府那高高的门槛儿,走了出去。 哪里有半点儿崴脚的虚弱样子? 沈从南回眸,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从那挺直的背影里看出了无尽的悲怆和苍凉。 傅时言的移情别恋,不至于让她有如此的心境吧? 云黛刚回到西城私宅,周嬷嬷就带着伤药和补品上门了。 云黛没往外推,定国公府的东西都是上好的,皇宫里的东西都不见得能比得上。 云黛可是靠脸吃饭的人,脸上可不能留下任何瑕疵。 伤药很管用,涂上以后凉飕飕的,一下子就缓解了那种灼痛感。 就是颜色是墨绿的,本来脸上的颜色就丰富,这下就更惨不忍睹了。 伤药刚涂好,薛国夫人和薛明敏就带着大夫来了。 看到云黛这副惨状,两人都震惊了。 让大夫看过之后,知道云黛不会毁容,用得也是最好的药,就放心了。 薛国夫人怒骂道:“贵太妃那个老虔婆,这是冲着我来的!过几天就是认亲宴了,却把你打成这个样子,这不是等于打我的脸吗?” 云黛看她自责,忙道:“不是,跟您没关系,是我冒犯了她。” 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薛国夫人道:“那个老东西从年轻的时候就心狠手辣,还臭不要脸!若不是她为人处事太张狂,恪王也不会被皇帝那般忌惮,以至于……” 发现自己说多了,忙收回话头,问云黛道:“你的脸这个样子,没有个把月好不全,认亲宴要不要推迟?” 云黛一听,拿过帕子就擦脸上的伤药。 薛明敏忙拦住她,“你这是作甚?” 云黛道:“我就用这张脸参去加宴会,让大家看看,贵太妃是如何欺辱我的!” 薛国夫人心疼地道:“你不是最爱美了么?为了那个老虔婆而受罪,不值当的。” 云黛继续擦,淡淡地道:“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让宋雅雪以及维护她的人吃亏,做什么都值得。” 薛国夫人心疼地替云黛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道:“那老虔婆还为宋雅雪请封郡主呢!我坚决反对。没有我的承认,她就无法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 云黛让人端水来,她要把药都洗下去。 苏嬷嬷心疼得眼睛都哭红了,心里不赞同小姐这般糟蹋自己,但也只能遵命。 洗干净了脸,露出本来真面目,就更能看出,贵太妃的人打得有多狠了。 薛明敏怒道:“这也太狠了!” 薛国夫人憋着一口气,道:“这口气,我必须得出!动了我的人,却安然无恙,以后谁还把我薛国夫人放在眼里?” 云黛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宋雅雪是真犯病了吗?” 薛国夫人道:“听说是。” 云黛纳闷儿道:“以前她都是因为我而犯病,这次倒是例外,是因为什么?” 薛国夫人道:“听说跟沈从南一起在饕餮楼用餐,遇到了刺客,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了,也吓犯病了。” 云黛幸灾乐祸地道:“这次她受伤犯病不光没陷害我受罚,还救了我,她知道了一定非常懊恼。” 薛国夫人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这孩子,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 薛明敏问道:“祖母,您查到上次的刺客是谁了吗?” 薛国夫人道:“是一群山匪,前几天已经被沈从南亲自带人给灭了。” 云黛眸光闪了闪,道:“沈从南和我都跟山匪无冤无仇吧,他们为什么要刺杀我们?” 薛国夫人笑道:“你呀,这种事不会轻易查出真正的幕后主使的。不过,以沈从南的手段,恐怕已经查出来了。” 薛明敏问出了云黛想问的话:“是谁啊?” 薛国夫人道:“反正沈从南这些日子正在对付太子的门人和拥趸。” 云黛道:“怪不得太子这些日子没空来找我麻烦。” 心里盼着沈从南灭了太子才好,也为她除了祸患。 云黛并没有因为被贵太妃打脸而不出门,相反,她天天顶着那张开染料铺子一般的肿脸,到处逛。 有人问起,她就可怜兮兮地道:“不怨贵太妃娘娘,是我不好,出言冒犯了她,才被掌脸的。 她虽然拆散了我和沈世子,但她也是成全宋雅雪对沈世子的一片痴心,她是一个好祖母。” 你为了你孙女好,就拆散了人家的婚姻,还打人家脸,这也太仗势欺人了吧? 宋雅雪也是,冲喜的时候装病,让云黛替嫁,现在看沈从南好了,又利用贵太妃抢人家的丈夫! 真是薄情寡义、忘恩负义、虚情假意、卑鄙小人! 宋雅雪在家养伤没出门儿,就连着遭了三次电击之刑,还有两次,她就又要失去一个光环加持了! 她简直要吐血了,贵太妃简直是她的克星! 你说你一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干嘛非得拆散了沈从南和云黛,把她塞给沈从南? 她相中的是傅时言,是傅时言! 还有,人家云黛勾搭苏长风,管你什么事儿啊? 你跑人家定国公府耍什么威风? 宋雅雪觉得,贵太妃这智商一点儿都不像有本事爬到贵妃位置的! 也许,丧子之痛和常年在佛堂不与人交流,大脑已经退化了。 云黛知道宋雅雪又被电击了,心里高兴,决定去饕餮楼吃上一顿丰盛奢侈的。 谁知,在楼梯上却与太子碰上了,云黛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笑得那个猥琐荡漾,“云大美人儿,好巧啊!你说咱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 第88章 云黛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真是冤家路窄! 云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行礼道:“民女拜见太子。” 太子二话不说,手就想搭上云黛的肩膀云黛敏捷地躲开,苏嬷嬷和团团、圆圆立刻上前,挡在她面前,试图护住她。 云黛转身,就想下楼逃走。 谁知,太子竟然让他的侍卫拦住了她。 云黛回眸蹙眉,“太子殿下,你这是想强抢民女吗?” 太子笑道:“没那么严重,就是想请云小姐去孤的包厢,说两句话。” 云黛当然不乐意,“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好说不好听,有话你还是在这儿说吧。” 太子道:“你是想让孤治你这三个奴婢的冒犯之罪?再说了,包厢里又不止孤一个人。” 这是威胁! 太子别说处置几个奴婢,就是以云黛不敬储君之罪杀了她,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云黛只好跟着太子去了他的包厢,苏嬷嬷几个则被挡在了包间外,还不让她们离开去求救。 里面果然有不少男人,都喝得脸红了。 桌子上的酒菜已经吃了一半,显得有些杯盘狼藉。 那些人看到太子果然把云黛带了进来,不由起哄起来。 他们里面有好几个给云黛写过情书、送过东西,都被她大张旗鼓地宣扬着送了回来。 这次,可出口闷气吧! 当然,他们没那胆量从太子手底下抢人。 太子粗鲁地一把将云黛推到椅子上,猥琐地笑着,凶狠地道:“云黛,孤现在就实话告诉你,孤看上你了,你跟了孤吧!” 云黛唇带微笑,却眸色清冷,“如果我说不呢?还用我几个丫鬟、婆子的命来威胁我?” 太子道:“那你就把这里的酒都喝了!” 桌子上摆了两个开了封的酒坛子,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八坛子没开封的。 云黛哪里有那么大的胃口都喝了? 包间里其他的男人起哄:“喝了!喝了!” “别自讨苦吃了,跟了太子吧!” “就是,跟了太子,看谁还敢打你的脸!” “跟了太子,你想打谁的脸,打谁的脸!” “女人呐,没个男人护着,就是不行啊!” “看你这漂亮的小脸儿被打的,多可怜!” “不知道沈从南知道他没本事用的女人跟了太子,会怎么想?” “哈哈哈,一定觉得太子威武极了!” “沈从南就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怎么能与太子相提并论?” “哈哈哈……” 太子得意地笑,他今天势必把云黛拿下,省得宋雅雪总用这事儿挤兑自己! 看了吧,你没本事办的女人,孤给办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打沈从南的脸! 云黛看着那八坛子酒,想着如何不用喝,也能脱身。 太子拿起一个酒坛子开了封,“喝吧!不然,今天就把孤伺候舒服了。”说着,伸手要去摸云黛的脸。 云黛恶心的不行,抬起胳膊,挡开太子的手。 提起酒坛子,决绝地道:“我喝!” 她云黛是没本事,但她不要脸,也不要命! 抱着坛子,仰脖儿就往嘴里灌。 当然,她故意往外洒了大半,衣裳顿时湿了。 太子不乐意了,“别耍花样儿,洒了的要补上!” 说着,又开了一坛,举起来要亲自灌云黛。 众人嗷嗷起哄。 云黛挡开太子的手,自己打开一坛酒,这次没洒出多少。 “吨吨吨”喝了以后,又提起一坛,仰脖儿灌。 众人笑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神情有些尴尬和担忧。 这云黛,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若是出了人命,薛国夫人会怎么样? 到时候太子是储君,不会有事,他们这些人怕是要倒霉。 太子也笑不出来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宁愿醉死,也不跟他。 这也太丢人了! 有人开始劝了:“太子殿下,算了,不能再喝了,出了人命,可就是大事儿了。” 有人赶紧接话道:“是啊,薛国夫人可要认她为干孙女呢!” “有好多人看到云黛跟您来这儿了,出了事儿,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太子借着酒劲儿发疯,气急败坏地道:“出了事儿又怎么了?孤是太子,还怕一个没有实权的薛老太?” 此时,云黛的胃已经满了,酒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了。 “呕!”她胃内一阵翻涌,捂着嘴冲了出去。 太子呵道:“别让她跑了!” 说着,追了出去,拉住了云黛的胳膊。 云黛一回头,“呕!” 在她胃里过了一遍的酒,带着胃里的其他东西都喷了出来,糊了太子一脸。 太子懵了一瞬,随后伸手抹了一下脸,大怒道:“云黛,今儿你给孤舔干净了!” 抓住云黛的胳膊,就把她往包厢里拽。 云黛东倒西歪,但脑子还是清楚的,放开嗓门儿尖叫:“救命啊,强抢民女啦!” 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鬼叫声吓了一跳,手上一松。 云黛趁机挣脱,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势头太猛,刹不住了,觉得今天非得脸着地不可。 谁知,却撞入一个结实熟悉的胸膛上。 是沈从南! 云黛仿佛看到了自天而降的救星,差点儿喜极而泣。 太子还想动手拽云黛,看到冷酷冰冷的沈从南,吓得一个激灵。 随即,他又被自己这般怂的反应感到恼怒。 端出上位者的架子,道:“云黛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管不着了吧?” 哼!沈从南若是救云黛,说明他在乎这个人,那就更好了! 云黛抓着沈从南胸前衣襟的手骤然收紧,满眼希冀地看着他。 没有哪一刻,她这般迫切地需要他! 她好歹也是他的女人,他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辱吧? 谁知,沈从南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太子抱拳行礼,淡淡地道:“太子殿下说的没错。” 说完,就往楼下走,一点儿要解救云黛的意思也没有。 太子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得意地笑了起来。 云黛眸中的希望之光倏然熄灭,只留下绝望和悲凉。 沈从南,你真狠心呐! 难道她今天,真要被太子灌死、侮辱吗? 第89章 你醉得不轻 云黛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个时候,更得自己争取。 她费尽了全力甩开太子,踉踉跄跄地扑过去抱住了沈从南。 红着眼眶撒娇告状道:“沈从南,他们要欺辱我。” 沈从南瞥了她一眼,淡漠地道:“太子是爱惜羽毛的人,怎么会当众欺辱民女?” 太子却道:“孤可没欺辱她,是她自己乐意喝的,有那么多人作证呢。” 云黛的酒意已经上头,但心里还是什么都明白的。 太子这是不想卖沈从南的面子。 她也不管沈从南什么态度了,噘着嘴捧住了他脸,使劲儿地揉了揉。 “沈从南,你长的真好看。我就稀罕你这样儿的,别人我都瞧不入眼!” 沈从南凤眸微眯,冷哼道:“你醉得不轻!” 云黛现在确实醉了,觉得胃部又一阵翻涌:“呕!” 这次,吐了沈从南一身。 沈从南石化:“……” 大家都知道,沈从南有洁症。 曾经有个仰慕沈从南的女子,牵了一下他的袖子,竟然被他砍下了手。 完了,沈从南要发飙了。 连太子都有些发怵,道:“让掌柜给你安排房间洗一洗。” 沈从南浑身翻腾着杀气,冷声道:“我不用旁人的浴桶!这个女人,必须接受教训!” 说着,提起云黛的脖领子,就离开了饕餮楼。 沈从南这一副要暴起杀人的样子,谁也不敢拦。 沈从南带着已经烂醉如泥的云黛回了城西私宅。 苏嬷嬷虚让道:“沈世子,奴婢让人准备沐浴水,您收拾干净再走?” 心道,刚才沈从南说了,他不用别人的沐浴工具,一定不会在这儿洗。 谁知,沈从南道:“还不快去!” 苏嬷嬷:“……” 现在还没出正月,天儿还冷着呢,防着主子急用,厨房的大锅里常备着热水,倒是方便。 沈从南沐浴的时候,云黛又吐了一回。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给云黛熬了醒酒汤灌了下去,她才好多了。 其实,人喝醉的时候,心里是不糊涂的。 所以,沈从南那冷漠无情的脸,深深印在她的心里。 好在他还是念点旧情的,没把她丢下,任由太子欺辱。 云黛晃晃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听到净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揉了揉太阳穴。 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了过去。 净房里,热气氤氲。 沈从南站在浴桶里,露着精壮完美的上半身。 云黛看得入神,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鼻子一热,有两道鼻血流了下来。 鼻青脸肿的样子,再加上两道鼻血,简直是让人没眼看。 沈从南抬头一看,用手撩起一捧水,就无情地朝她的脸泼过来。 云黛不会武功,现在醉醺醺的,反应就更慢了,所以,躲闪不及,被泼了个满头满脸。 云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怒道:“沈从南!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要么滚,要么伺候好老娘!” 沈从南趁着她抹脸上的水,已经出了浴桶,腰间围上了布巾,露着大长腿。 这个半遮半掩的样子,比不穿还诱人呢。 云黛走了过去,伸手扯那布巾。 沈从南敏捷的躲开,嫌弃地道:“一身的酒气!别碰我!” 云黛:“……” 怎么听着像个赌气的小媳妇似的? 自己衣裳上都是酒,确实酒气特重,赶紧让人换水,她要沐浴。 等她沐浴过后,出来的时候,沈从南已经穿戴好,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样子。 这是刚才承安回定国公府拿来的。 沈从南换下来的衣裳,直接扔灶膛里烧了。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水汽,穿着飞鱼服冷着脸站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扣着蹀躞带,那种迷死人的禁欲感更强了些。 云黛倚在卧室门口看着他,桃花眼里还带着些醉酒的迷离。 沈从南看了她一眼,将绣春刀挂在蹀躞带上。 “你就这么走了?”云黛神色委屈幽怨,做足一个弃妇的模样。 沈从南走过来,用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抚上云黛的脸,眼神里似有眷恋。 云黛将脸像猫儿一样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伸出手指勾住他腰间的玉佩,将他往跟前拉。 她刚沐浴完,显得水灵灵的,格外动人。 沈从南放下抚着她脸的手,淡漠地道:“我看着这张青紫交加的脸,我什么兴致都没了。” 云黛轻笑,凑过去,踮起脚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可以闭着眼睛,我把你眼睛蒙起来,如何?” 沈从南睨着她,道:“有药不涂,自找苦吃!” 云黛不死心,微微扬眉,“真的不想我?” 沈从南唇角扯出一抹嘲冷的笑,“不是有很多男人对你表示心意吗?怎么?没有合你心意的?” 云黛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笑道:“没有,我的心里只有你沈从南。” 沈从南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伸手将她扒拉到一边,迈步往外走。 云黛身子软绵绵的,顺势靠在门框上,摸着自己的脸,低笑了两声。 他喜欢的,只是这具皮囊而已。 那他这般坚定不移地喜欢宋雅雪什么呢? 于是,她问了出来:“宋雅雪长得那般普通,你喜欢的是她的灵魂吗?她跟太子有往来,你也不在乎吗?” 沈从南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与他对视。 声音冰冷地警告道:“云黛,不要跟我耍心机,没用的!” 云黛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怒反笑:“你和宋雅雪可以算计我,利用我,我就不能还回一二了?” 沈从南道:“那就休想我翻脸无情!” 云黛眯了一下眼睛,盯着他:“你已经翻脸无情了,不,你本来对我就无情,何来翻脸?” 沈从南也盯着云黛那漆黑的眸子,半晌,冷哼道:“云黛,别不自量力!” 云黛道:“我是不会放过宋雅雪的。” 沈从南轻嗤:“靠你那点儿本事?” 云黛真生气了! 觉得她和宋雅雪相比,她一文不值。 云黛脸色难看,桃花眼里都是凶狠,像只伸出瓜子要挠人的夜猫儿。 撕下那张娇媚乖巧的假面,她倒是更加鲜活有趣了。 沈从南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伸手抚过她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 凑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过,这点上,你比她强。” 第90章 认亲宴 云黛觉得沈从南是在骂她。 骂她不要脸,爱主动勾引他,床上功夫好。 宋雅雪走的路线,是那种高山雪莲一般的人,清高自持,才华横溢,纯洁无暇的仙女。 云黛愤然冷笑,“我有这一点比她强就好,不然怎么让你背着她跟我勾勾搭搭呢?” 沈从南瞧着云黛这张冷然愤怒的脸,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云黛咬住了唇,握紧了拳头。 贱男贱女,走着瞧! 云黛觉得头疼,回房间睡了。 期间,薛明敏代表薛国夫人来看她,没有打扰她休息,就回去了。 反正过两天就是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认云黛为干孙女的认亲宴。 薛国夫人冷声道:“看样子,太子这是不将我和你放在眼里啊,折辱云黛,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老国公道:“太子可能觉得自己储君之位稳了吧。听说,他最近又提出了水稻育苗插秧的方法在江南以南推行两季稻。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功绩,陛下对他大家赞赏,刮目相看,有些政务都交给他处理了。” 薛国夫人冷笑了一声,道:“那又如何?难不成陛下能改了那多疑的毛病?” 老国公道:“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先把我的弹劾褶子送上去,另外,会让御史台的人也弹劾太子。 结党营私不说,还公然调戏良家女子,这种储君,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薛国夫人哼笑了一声,道:“恐怕,陛下需要的,是有瑕疵的储君。” 老国公道:“出了太子这样的事,不管是嫌弃云黛名声更不好了,还是忌惮太子,恐怕认亲宴有很多人不来了。” 薛国夫人道:“正好,我也确定一下,谁对我薛家是真情谊。” 这天,果然有许多回帖要来的人没来,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正当理由,但谁心里都清楚。 薛国夫人把那些人记下来,以后就减少来往了。 跟薛家一些很要好的人都到了,认亲宴显得很清静。 云黛的脸消肿了,但青紫的颜色更深了,显得更丑了。 来的人都是有涵养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像没发现云黛的狼狈似得,正常地与云黛说笑。 虽然听说云黛被贵太妃打得很惨,但今日亲眼所见,更加直观具体了。 而云黛待人落落大方,进退有度,似乎也没把自己的脸当回事。 大家觉得,云黛似乎没有传言中那样不堪,反而是个不错的人。 不然,薛国夫人那样严苛正直、品行兼优的人,怎么会认云黛做干孙女? 于是,在心里对贵太妃和宋雅雪更加鄙视了。 宋雅雪还在家躺床上养伤,就收到了系统的警告:「叮!宿主,大家对您的好感持续下降,对云黛的好感继续上升,气运值马上掉满10000,请尽快采取措施!」 宋雅雪诈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把贵太妃和林氏吓了一跳。 贵太妃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氏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是不是伤处疼?” 宋雅雪呆呆地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今天是不是云黛和薛国夫人的认亲宴?” 贵太妃脸色一黑,“提这两个天杀的作甚?” 她和薛国夫人怎么说也是亲家,那个老虔婆竟然没给她下帖子! 宋雅雪道:“云黛的认亲宴,我们这些亲人都没去,他们一定在谈论抹黑我们。” 贵太妃冷哼一声,道:“就凭云黛那臭名声,能抹黑谁呢?哀家护着你,谁敢把你怎么样?” 可宋雅雪要的是人们对她好感值,对云黛的厌恶值! 而好感值是在人们心中的! 她没敢撺掇贵太妃和林氏去闹场,那样只会把事情闹得更遭! 那现在,她能怎么办呢? 她陷入了僵局! 她给香奈儿一个眼色。 香奈儿马上端了一杯茶过来,“小姐,喝口水吧。” 宋雅雪接过茶杯,对香奈儿小声道:“让太子去薛府!” 她还有梯田、水库、地瓜、土豆等推广计划吊着太子,太子现在对她言听计从。 她有自己的特殊渠道联系太子,很快,太子就出现在了薛府。 可是,当他到了的时候,沈从南和定国公夫人也刚到,随后来的,还有傅时言、苏长风。 太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个云黛还真能招蜂引蝶! 不过,魅力越大的女子越能让男人趋之若鹜,不是吗? 薛老国公坐在轮椅上行礼,道:“老臣恭迎太子殿下!身体不便,不能全礼,还请太子殿下谅解!” 薛国夫人行礼道:“太子殿下真是大人大量,我们刚在朝堂上弹劾了您强抢民女,您还能来薛府参加宴会,真是让臣妇感到惶恐。” 太子没想到薛国夫人敢当众打他的脸,脸色黑沉,“孤是真心喜欢云黛的,孤会向父皇请旨,纳云黛进东宫。” 薛国夫人的脸更黑,“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薛府有家训,姑娘不为妾,干孙女,也属于我薛府的姑娘。” 薛老国公道:“还请太子不要逼人太甚。” 云黛也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撞死在皇宫门前!” 太子大怒,“你们这是要与孤为敌了?” 云黛道:“是你为了宋雅雪要逼死我!我不信我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能有多大的魅力,让您一个拥有无数美人的储君,不顾名声来纠缠。” 薛家人都跪下了,“还请太子放云黛一马,放薛家一马!” 沈从南也跪下了,冷着脸质问道:“太子殿下,是真的吗?您真与臣的未婚妻有牵扯?” 众人震惊,真的吗?真的吗? 话说,云黛说的很有道理啊! 云黛再美,能让拥有无数美人儿的太子不顾体面和前程吗? 太子恼羞成怒,道:“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你可知道对孤不敬的后果吗?” 云黛眸光幽冷,“让臣女当众说出你为何被宋雅雪驱使吗?因为……” “够了!”太子怒喝一声,打断了云黛的话,冷声道:“你胡说八道,小心诛九族,九族包括薛家!” 心里十分震惊,云黛是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儿的? 火药、大炮、双季稻、火铳等一系列的东西,都来自宋雅雪,而他都将功劳据为己有。 要是大家都知道了,他这个太子欺君、欺民之罪没跑了。 她敢说出来,他就灭了在场所有的人! 即便是她此时不说出来,也不能活了! 沈从南像一个吃醋的丈夫那般,逼问云黛:“因为什么?说!不然,我让你后悔终生!” 第91章 让本宫舒坦舒坦 大家都看向云黛,期待她揭开谜题。 云黛醋味儿很浓地道:“当然因为太子也倾慕宋雅雪呀,不信,你问问傅时言和苏长风,他们不也是接到了宋雅雪的信才来搅局的吗?!” 傅时言立刻辩白道:“我不是!我是真心来恭贺的!” 苏长风也道:“我也不是,我是代表苏府来道贺的!” 太子长长松了一口气,就说嘛,那些事那么隐秘,云黛一个浅薄无知、不学无数的女子怎么会知道? 不过,漂亮的蠢女人才可爱。 像宋雅雪那样的,真不好驾驭。 以前,宋雅雪是沈从南的未婚妻,他没想弄进东宫做他的女人。 后来宋雅雪跟沈从南退婚,他就更犹豫要不要收用一个退了婚的女人,这一犹豫,宋雅雪又跟沈从南订婚了。 薛国公赶紧出来打圆场,“既然大家都是来道贺的,请入席吧!” 太子道:“孤就不留下吃席了,你们随意。” 说完,转身傲慢而去。 云黛神色有些担忧,问薛国夫人道:“我是不是给你们惹祸了。” 薛国夫人叹了口气道:“不是你给我们惹祸了,是薛府不比当年了。” 说句不好听的,当年薛家鼎盛时期,即便是薛府的一条狗,出去也都得敬着! 现在,她和老头子都当众宣布认云黛为干孙女了,太子还当众折辱云黛,这是明晃晃的打薛府的脸! 看样子,薛家不能再蛰伏下去了! 太子却对云黛更感兴趣了,竟然宁愿撞死也不跟自己。 越抗拒,他越想得到她! 想一想,到那时候,云黛躺在自己身下婉转求饶,那将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 沈从南吃过宴席,将定国公夫人送回家,然后去了锦衣卫。 董无忧等在那里,行礼道:“沈大人,您回来了?” 沈从南道:“李贵妃与刺杀陛下这事儿无关,陛下对此事还有疑问?” 董无忧道:“陛下就是对是宫女主使,有些不信,让奴才来问问,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沈从南道:“目前还没有。” 董无忧行礼道:“那奴才告退。” 他从锦衣卫出来,手里就多了个纸条。 他到了无人的角落,打开纸条看了看,然后塞进嘴里吃了。 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大概是要下雨了。 下雨好啊,春雨贵如油嘛。 回了皇宫,先跟陛下回禀了沈从南的话。 皇帝点点头,对刘公公道:“你们东厂别丢下此事,继续往下查!” 刘公公弯腰领命道:“是!” 皇帝问道:“太子今天又去找云黛的麻烦了?” 刘公公道:“去了,但没得逞,薛家因为云黛的事,对太子不满,态度有点儿强硬。” 皇帝冷哼道:“再怎么着,太子也是朕的儿子,岂容他们臣子慢待?” 刘公公道:“陛下说的是。” 皇帝若有所思地敲着御书案,问道:“你说为什么薛国夫人要认云黛做干孙女?” 刘公公道:“对外说是投缘,但老奴看,是为了和贵太妃较劲。” “你有没有觉得,云黛长得有点儿像她?”皇帝抬眸,望着虚空,神色露出眷恋怅然之色。 刘公公神色一凛,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陛下这么一说,奴才仔细一想,云黛长相和性子还真与当年的恪王妃有几分相似。” 皇帝收回目光,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刘公公忙补充道:“这个,老奴还真说不好,毕竟恪王妃都去了这么多年了,老奴的记忆里只有个模糊的影子了,只记得她很爱穿大红。” 皇帝叹了口气,怅然道:“是啊,记忆都模糊了。明明,当年朕觉得会铭记终生的。薛家姑娘不做妾,朕要是把皇后之位给她就好了。” 刘公公低头不说话了,让皇帝自己陷在往事的追忆里。 董无忧也在角落里垂着头,眸光微微闪烁。 等皇帝没事吩咐了,他才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刚回到住处,皇后的人就来请了。 董无忧笑了笑,皇后娘娘最近需求很旺盛啊! 对伺候自己更衣的一个高个子太监道:“柱子,你跟我走一趟吧。” 柱子恭敬地道:“是。” 他的肩膀比董无忧宽,个子也高,从身形上看,和正常男子差不多,就是长相清秀阴柔了些。 不过,董无忧是从小阉割的,残躯自然长不魁梧。 柱子进来的时候都十四、五了,身量定住了,这样也很正常。 董无忧轻车熟路地进了凤仪宫的寝殿,看到皇后娘娘侧躺在凤榻上,穿得单薄,松垮垮地露着胸前一片白花花的肉。 看到董无忧,她眼睛一亮,招手道:“无忧啊,快过来。” 董无忧什么时候都礼数周全,先行礼:“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眉眼含春,嗔笑道:“你呀,就是太刻板!快过来!给本宫舒坦舒坦筋骨。” 董无忧过去,坐在榻边。 皇后将腿搭在了他的腿上,柔声问道:“李贵妃和李将军一家都没事了?” 董无忧垂着眸子,给她捏着腿,“没事了,证人受不得锦衣卫的刑,反口了。”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道:“真是废物!皇上怎么说?” 董无忧道:“陛下已经解了李贵妃的禁足,让东厂继续查。” 皇后娘娘拿起他的手,按在胸口,“一想起这事儿,本宫心里就发闷,快给本宫揉揉。” 董无忧听话地给她揉着,力道适中,不疾不徐。 皇后娘娘很享受,闭上眼睛,头仰了起来,呼吸也越来越重。 还等着董无忧一路往下呢,谁知道今天他似乎不在状态。 皇后娘娘睁开眼睛,催促道:“怎么了这是?” 董无忧叹了一口气,道:“奴才自责,是个残缺之躯,不能让皇后娘娘真正体会到鱼水之欢。” 皇后警惕起来,坐直了身子,沉下脸问道:“怎么?伺候本宫伺候腻了?你这才当上秉笔太监多久?想当东厂厂公了?” 董无忧忙起身跪下,道:“奴才不敢,奴才哪有那个妄想?” 皇后冷笑道:“是不敢,不是不想。” 董无忧忙道:“奴才不敢也不想,奴才就是想让娘娘更舒坦些。” 皇后的神色缓和下来,唇角也泛起了笑容,伸手将他扶起来,摸着他那如玉如竹的手,娇媚道:“那来吧……” 第92章 纠缠 皇帝有了娇嫩鲜艳的小花儿,根本不往皇后娘娘这儿来了。 她又不能总见董无忧,免得引起怀疑。 这都空旷了好几天了,此时有些心急难耐,只想赶紧把那团火给熄了。 董无忧却道:“娘娘莫急,奴才让您见个人。” 皇后娘娘急着呢,不悦道:“本宫现在什么人都不见!只想要你。” 董无忧意味深长地道:“娘娘,先不妨见见,他与奴才不一样,可以让娘娘真正地舒坦欢喜。” 皇后娘娘眸色一沉,整理了一下衣裳,坐到珠帘后,道:“让他进来吧。” 董无忧拍了拍手。 柱子低着头走了进来,对着皇后的方向行礼:“奴才柱子拜见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威严雍容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 柱子缓缓抬头。 皇后透过珠帘看去,发现他相貌清秀周正,但跟董无忧这样的绝色比,还是黯然失色了许多。 董无忧道:“娘娘,他治疗心病和头疾的本事比奴才好,要不,让他试试? 您若用着顺手,就留在身边伺候,若是不舒心,杀了便是。” 在这后宫里,别说皇后了,就是他董无忧,想调个太监、杀个太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皇后娘娘微微颔首,“你就试试吧。” “那奴才告退。”董无忧躬身退下。 皇后对柱子道:“来,先给本宫按按太阳穴。” 柱子走过去,虽然低着头,确实脊背挺直,没有奴才气儿。 皇后笑了,不愧是董无忧教出来的人。 她在这宫里几十年,看惯了卑躬屈膝的奴才,就喜欢这种没有奴气儿,像男子汉的。 “奴才冒犯娘娘了!”柱子上前走来,准备给皇后揉太阳穴。 皇后的目光扫过他全身,目光在那里一顿,发现确实鼓鼓的。 在他走近的时候,伸手一摸,顿时僵住。 她的心疯狂地跳了起来,果然如此! 这个董无忧也太大胆了! 竟然把真男人弄进宫来,还送到了她的凤榻上! 她激动、狂喜、刺激、害怕…… 各种情绪涌来,让她红了脸。 柱子也吓到了,赶紧跪下:“娘娘恕罪!奴才听说过娘娘的美貌和气度,从小就心生向往,今日得见凤颜,即便是死了,也不枉此生了!” 一个让自己独守空房的花心老丈夫,一个是对自己从小痴心的年轻俊后生。 皇后娘娘豁出去了! 将柱子拉起来,就抱住了。 柱子就势将皇后娘娘压到凤榻上,今日他也睡睡凤床和凤凰! 皇后娘娘知道他为什么叫这名字了,差点儿断过气去。 她觉得,以前的女人白做了,今日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女人! 至于董无忧,他敢送男人给她,就和她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更得忠心她才是。 再说了,董无忧长得绝色,伺候人的手段也好,她还正在兴头上,没厌呢,用来换换口味儿也很好。 太子虽然最近遇到了些波折,但皇帝越来越器重他了。 拥趸折了不少,再拉拢培养就是了。 只要得到皇帝老子的认可和器重,其他都是次要的。 所以,皇后娘娘觉得只要自己的后位和太子的储君之位不动摇,自己就可以享着乐,等着当太后娘娘就是了。 其实,太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顺风顺水。 他刚回到东宫,就听说三王爷发现他一个藏私兵的地方,带着人找了去。 他又惊又怒,赶紧命人去善后,脸色青白交加。 幸亏他的心腹管事不在场,一时半会儿查不到他身上来。 但是,私兵这么大的事,父皇一定会让锦衣卫和东厂严查的! 那些兵器、衣物、粮食的来源,但凡出了一丁点儿纰漏,顺藤摸瓜,就会查到他的人身上。 怎么办? 事情来的太突然,他有些慌,赶紧召集了心腹来商议。 好好的,怎么会暴露了呢? 太子从心里过了一遍得罪狠了的人,有沈从南、云黛和薛家。老三不算得罪,那是天敌,自从他一落地,他们就是仇人了。 太子去找傅时言,想从他嘴里套取点儿信息。 虽然傅家总是左右摇摆,想脚踏两只船,但他已经是太子了,胜算可比老三大多了。 他与傅时言约到了茶楼,恰巧看到路过的云黛。 他仔细一回忆这两次的事儿,觉得不对劲儿,似乎沈从南在维护云黛。 太子带着随从、侍卫,前呼后拥地一大帮子人,行人见了都避让到远处,听不到他说的什么。 太子策马过去,敲了敲她的马车车厢,“云大美人儿!” 云黛掀开车帘子,没好气地道:“太子殿下,这是大街上,请自重!” 她的态度有些嚣张,很是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太子可不怕,用他那双猥琐的小眼儿直勾勾地的看着云黛,试探道:“你还挺有本事,都被沈从南休了,还能勾住他。” 云黛瞥他一眼,道:“勾住没勾住不知道,但我心里只有他,所以,请太子不要来招惹我了。” 太子猥琐地舔了舔嘴唇,坏笑道:“沈从南的女人,岂不是更刺激。” 你说把云黛给恶心的,差点儿就吐了。 太子挑着眉梢看云黛,很轻蔑,“别人怕沈从南,孤可不怕。何况,沈从南已经把你休了,能给你解上两次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云黛知道他说的是对的,眼神里的底气慢慢散去。 太子嗤笑了一声,别看叫嚣的厉害,其实胆子比老鼠还小! 他伸手拍了拍云黛的车厢,声音瘆人:“云黛,你还没资格跟我玩心眼儿,你玩不起。” 云黛抿唇不语,不敢再跟太子逞口舌之快了。 人家是太子,若不是看在薛家和沈从南的面子上,太子恐怕早就将她掳去,折磨腻歪后弄死了。 见云黛气闷,却不敢再嚣张的样子,太子满意地笑了一声,道:“” 用大发慈悲的施舍口气道:“虽然你声名烂了,但孤不嫌弃。只要你跟着孤,想要什么孤都能满足你,也没人敢欺辱你!” 云黛心里堵着一口气,道:“除了太子殿下,现在也没人敢欺辱我!” 太子露出恶心嘴脸,“这叫情趣,沈从南不行,你不懂,让孤来好好教你。” 云黛真想废了这个草包下流货!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咻咻’两声利器破空的声音,直袭太子而来。 第93章 想娶媳妇了 自从跟沈从南在猎场遇刺,云黛对这利箭破空的声音太熟悉了。 第一反应是,猛地缩到车厢里面。 刺客不是冲着她来的,目标是太子。 太子躲避刺客也熟练了,听到声音,猛然趴到马背上,躲过了冷箭。 可是,马没躲过,屁股上中了一箭,往前狂奔而去。 “保护太子殿下!” “抓刺客!” 冷箭是从高处射下来的,一队侍卫朝着射箭的方向追了过去。 刺客又从别的地方往人群里射了数箭,人群一阵混乱,许多人惊恐尖叫,抱着头四处逃窜。 云黛想着,刺客肯定趁乱逃走了。 她暗暗祈祷,刺客最好直接杀死太子得了! 太子有暗卫拼死保护,没有被杀死,但从马上摔了下来。 倒是没摔断胳膊腿儿的,但马从他的身上踏过去,正踩中了裆部。 云黛在马车里很安全,将车窗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正看到这一幕。 “啊!”太子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百姓们被惨叫声惊得都忘了逃跑了,夹紧双腿,呲牙咧嘴地看着太子捂着裆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儿。 云黛都替太子感到疼,忙对车夫道:“咱们快离开这里!” 一会儿巡防营的官兵、锦衣卫都来了,肯定要戒严、查问,那样多耽误时间,耽误她吃饭了。 车夫对城中的路很熟,找了个胡同,就把马车赶了进去。 云黛看太子被刺杀,心里还挺痛快的,问苏嬷嬷道:“你说,太子废了吗?” 苏嬷嬷的脸色还有点慌张,道:“马那么重,不废也得去半条命。” 云黛道:“但愿废了,再让他嘲笑沈从南不能人道,这才叫报应不爽!” 看太子那样子会一直纠缠她,而沈从南的态度摆明了不想管她的死活。这要是真出了事,她找谁哭去? 若是太子最后登基还行,皇帝的外室,不叫外室,叫金屋藏娇。 关键是,前世过了大约两、三年后,太子就被人毒死了。 直到云黛死的时候,皇上还没立新太子呢。 云黛先去取了那一万两银子,又去了饕餮楼吃了一顿好的,庆祝太子遇刺受伤。 回到城西私宅的时候,沈从南正坐在小厅里冷着脸喝茶。 云黛笑道:“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沈从南冷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打官腔:“我们来调查太子遇刺的事,请你配合!” “首先,你得先配合我!”云黛说着,轻车熟路地往他腿上坐。 沈从南敏捷地躲开了,比兔子还快。 云黛坐了空,顺势就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 一边负责记录供词的承安,低着头,认真地研究手里的笔头儿。 沈从南在离她最远的椅子上坐下,冷声道:“我现在在执行公务,请你正经些!” 云黛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儿,道:“有问题就问吧,假正经!” 沈从南道:“太子说,他遇到刺客的时候,正在跟你说话,说说当时的情况,” 云黛问道:“详细点儿?” 沈从南道:“越详细越好。” 云黛就从遇到太子开始讲起,她和太子的每一句对话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 最后问道:“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他刚讽刺了你不行,自己就被废了,哈哈哈……”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你的记忆力倒是好。” 云黛有些骄傲地微微仰起下巴,道:“我的优点不多,只有三个。第一是长得美,第二是身材好,第三就是记忆力好,过目不忘。” 沈从南现在知道,为什么云黛胸无点墨,还能默写出那么多诗词,造假成古籍了。 云黛好奇地问道:“太子的伤情如何?废了没有?” 沈从南道:“现在太医还在救治,还不知道结果。” 云黛有些失望。 承安将供词双手递给云黛:“您看看,对不对。” 云黛接过来,扫视了一遍,“嗯,字写的真好,都对。” 承安的唇角带上了笑意,“那您在下面签字画押。” 云黛拿过毛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云黛两的笔画都挺多,以至于写得歪七扭八,长短、大小都不一样。 跟承安那苍劲有力、规整干净的字一比,那叫一个丑得惨不忍睹。 云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显得你的字更好了,都说字如其人。你有媳妇了没?” 承安的脸微微一红,“没有。” 云黛用蛊惑的声音道:“想要媳妇不?我给你找一个?团团和圆圆你喜欢哪一个?” 承安都没十分注意过团团和圆圆,有些为难该怎么回答:“这……” “好了!”沈从南冷声打断两人的聊天,“该走了!” 云黛留人道:“吃了饭再走吧,我亲自下厨做两个拿手菜。” 沈从南瞥了她一眼,道:“先把你的名字练好吧!” 说完,转身走了。 云黛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冰冷之意,翻了个白眼儿。 不就是名字没写好吗,多大点儿事儿,至于吗? 外面,锦衣卫的人对跟着云黛出去的苏嬷嬷和团团、车夫等人,一一单独询问,记下供词。 沈从南带着人呼啦啦地走了。 到了门外,他翻身上马,问承安道:“想娶媳妇了?” 承安没成想他会突然问这个,一愣之后,忙道:“没有!刚才小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沈从南目视前方,道:“你的字还是跟我学的吧?” 承安冒冷汗了,“是,还是您教小的识字的,小的的字跟您的字可差得远了。” 沈从南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猛然加速,跑了出去。 承安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表情有些惊悚。 承平刚才在外面询问车夫,不知道厅里发生了什么,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承安微微摇了摇头,策马跟上沈从南。 薛国夫人听说了太子遇刺的事,赶紧让薛明敏来看云黛。 云黛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道:“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受伤,你让薛国夫人放心吧。” 薛明敏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跟沈从南是怎么回事?感觉你们还藕断丝连呢。” 第94章 我是谁呢 藕断丝连? 云黛想了想,道:“没连着丝儿,最多就是他念着点儿我给她冲喜的好儿吧。” 薛明敏吐槽道:“沈从南可不是念什么旧情的人,他最擅长的事翻脸无情。祖母说了,让你别在沈从南身上浪费心思了,她给你找更好的。” 云黛道:“那你别在三王爷身上浪费心思了,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薛明敏的脸一红,道:“我们和你们的关系不一样。” 云黛道:“有什么不一样?我们成过婚,你们只是在暗处眉来眼去?” 薛明敏露出幸福的微笑,“你不懂,有些感情,只要彼此心照不宣就够了。李贵妃不同意他娶我为正妃,我不想让他为难。” 云黛见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提醒道:“女子的青春很短暂的,耽误不起。” 薛明敏点点头,“知道,知道。相信他有法子让李贵妃点头同意的。” 云黛却不这么乐观,三王爷要真有决心,想什么法子都会让李贵妃同意的。 世上父母与儿女相争,只要儿女态度足够坚决,多数时候,还是父母会退让。 云黛转移话题,问道:“现在太子的伤情如何了?有消息吗?” 薛明敏道:“三王爷说,伤得不轻,但没彻底废了。要想用,怎么也得养上三个月。” 云黛遗憾地啧了一声。 薛明敏道:“不过,太子是储君,子嗣传承是大事,传出来的消息未必属实。” 云黛想,沈从南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惜沈从南好几天都不曾露面,云黛也无从打听太子的真实伤情。 春暖花开,该备春装和夏装了。 这天,她取了一万两银子,就去锦衣阁定做衣裳。 在锦衣阁出来,她看到了定国公府的马车。 她好奇地张望,沈从南出门一般是骑马的,是定国公夫人还是苏婉云出来了? 春风将那豪华大马车的车帘吹起,露出了宋雅雪那张苍白娇弱的脸,还有沈从南的侧脸。 云黛微微一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有点难受,有点恨! 她自己认为这种情绪和沈从南无关,她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输给宋雅雪。 她可以输给任何人,就是不能输给宋雅雪! 凭什么,宋雅雪毁了她的一切,却活得比她好? “看见了吗?宋雅雪彻底抢走了你的男人。”耳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云黛侧头一看,是丽华郡主,神情里带着怅惘和失落。 云黛微笑道:“不,沈从南本来就是宋雅雪的,我只不过是被迫出来客串了一下沈夫人的角色,然后又被轰下了舞台。” 丽华郡主从马车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看着她,道:“你比我可怜。” 云黛道:“我没觉得自己可怜,女人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拴在男人身上,那才叫可怜。” 丽华郡主笑了,“你说的对,我也该换个男人喜欢,然后嫁给他。” 云黛也笑了,“祝你得偿所愿。” 前世沈从南死了,她嫁给了云谨越,过得还算可以。 这一世,沈从南活蹦乱跳地没有死,她收回了心思,但现在云谨越还下落不明,不知道她会嫁给谁? 丽华郡主看云黛顺眼多了,两个人勉强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了。 说了一会儿话,一起去逛了多宝阁,虽然谈不上成了朋友,关系也算是不错的了。 丽华郡主替云黛抱不平道:“云家这般欺负你,真不该让他们过得如此顺心!” 云黛觉得丽华郡主这句话说的很对,她得回去给林氏添添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氏早就对她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了,现在她送上门来,新仇旧恨都一起涌上来。 “你这个小贱蹄子,不是攀上高枝儿了吗?还知道回来!” 云黛笑道:“所以我回来炫耀啊。” 林氏看到云黛脸上还存在的浅浅青紫痕迹,一阵痛快,“炫耀你被贵太妃打成了猪头吗?” 云黛跟她可不会客气,冲上去就给了她“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 春桃早有心理准备,带着丫鬟、婆子上前阻拦。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也不干看着,上前拉着春桃她们。 林氏气的跳脚,反手想抽云黛耳光打回去。 云黛敏捷地躲开了,趁机又抽了她四个大耳刮子。 毕竟是在云府,更多的下人跑过来,将林氏护住。 林氏擦了一把唇角的血,朝云黛大骂:“云黛,你这个不孝的畜生,敢打母亲!” 云黛凉凉一笑,道:“我是畜生,那你和云志毅岂不是老畜生?你生的三个儿子,肯定也是小畜生了。 怪不得云谨越一去不回头了,肯定发现自己是小畜生了吧?” 提到下落不明的云谨越,可把林氏激得失去了理智。 她的宝贝大好儿,本来有着光明美好的前途,却都被云黛给彻底毁了! 她疯了一般,冲了过来,一边吼骂,一边薅住云黛的头发就要撕打。 她本是奴婢出身,嫁给云志毅这些年熏陶出了几分官夫人的样子,但骨子里那根深蒂固的粗鄙是改不了的。 她恨极了云黛,骂出来的脏话宛如市井泼妇,不堪入耳。 恰巧,云志毅回来,看到这一幕。 林氏虽然是婢女出身,可那也是恪王妃的婢女,对于他这个穷小子来说,气度各方面也是很拿的出去的。 这些年林氏装得很好,可最近屡次露出真面目! 他觉得老脸儿都丢尽了,大吼道:“你给我闭嘴!” 林氏没想到云志毅这个时候回来,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 惊讶不安地道:“老老爷,你怎么现在回府了?” 云志毅一脸嫌弃愤怒,冷声道:“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让我和孩子们的脸往哪放?!滚回院子反省!” 林氏有宋雅雪和贵太妃做靠山,并不是很怕云志毅。 虽然不敢再继续撒泼,但也没回去,咬牙瞪着云黛:“这个不孝的畜生又打我,你不管管?” 云黛理了理被林氏拽乱的头发,道:“她骂我畜生,我就说你和她是老畜生,你们三个儿子是小畜生,有错吗?哪里错了?” 云志毅黑了脸,教训道:“怎么说她也是你母亲,世上无不是之父母,你怎么能打骂母亲?” 云黛抬眸看着他,反问道:“母亲?有这样对待亲生女儿的母亲吗?我看,宋雅雪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吧?那么,我是谁呢?” 第95章 你也心悦宋雅雪 林氏瞳孔地震,脸色有些青白交加。 但云志毅浸淫官场多年,还是很有定力的,并没有半分失态。 他严肃地道:“云黛,你不要因为你母亲念着恪王和恪王妃的旧恩对雪儿好一些,就心生怨怼,甚至胡乱猜测,为人子女的,首先要孝顺,孝便是顺……” 云黛看他要长篇大论想用伦理道德来教训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她暗有所指地提醒云志毅和林氏,“办事不要太绝了,万事留一线,说不定是条生路呢。” 说完,转身就走。 若是他们心里有鬼,她这颇有深意的话,肯定能让二人不安上一阵子。 林氏惶恐地抓住了云志毅的胳膊,“老爷,这小贱蹄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云志毅怒声呵斥道:“别总是口出污言秽语!简直丢人现眼!” 说完,拂袖而去。 林氏站在那里,神情有些呆滞。 春桃眼眸闪了闪,夫人自从大公子出事,就有些不对劲儿。 时常发呆,控制不住地发脾气、砸东西,做噩梦、掉头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夫人是不是要疯? 云黛去原来住的行知院看了看,这里已经是丫鬟、婆子们住的地方,没有了她一丝痕迹。 她的心并没有麻木到毫无知觉,此时还是微微做痛的。 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她听到下人们有说有笑,在吹捧宋雅雪:“大小姐这些日子天天被沈世子约出去,两人真是恩爱!” “真是郎才女貌,也只有大小姐才配得上沈世子!” “等大小姐成了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咱们府上不知风光成什么样子。现在我出去买菜,别的府上的下人都开始奉承我了。” “那时候,咱们老爷说不定就要更进一步了!” “那可太好了,真盼着大小姐赶紧嫁给沈世子!” 云黛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迎面看到云谨洲和云谨成带着一些同窗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他们因为林氏是奴婢出身和云黛被休的事,在学堂很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还被同窗们疏远了。 自从宋雅雪又跟沈从南议亲,他们在学堂才又支棱起来,同窗们又纷纷奉承巴结他们了。 当然,他们在云黛面前也又支棱了起来。 云谨洲脾气冲动,看到她立刻就怒了:“云黛!你回来干嘛?我们家没有你这种被休了无德女人!” 云谨成也附和道:“就是,简直丢人现眼!” “不知长幼尊卑的小畜生!让你对姐姐无礼!”云黛上前,一人给了他们一个大耳刮子。 他们的同窗们都目瞪口呆,十分震惊。 他们家里都是有身份的人,大家都文斗,面上笑嘻嘻,背地里捅刀子。 没想到,云家竟然是这种一言不合就武斗。 云谨洲和云谨成没想到云黛都沦落到弃妇的地步了,回到娘家不卑躬屈膝,竟然还打兄弟耳光! 云谨洲大怒道:“云黛!你想干什么!” 云黛道:“教训你们不敬长姐啊!” 云谨成倔强地道:“你算什么长姐啊,雪儿姐姐才是我们的长姐!” 云黛道:“她怎么能算是你的长姐呢?你大哥云谨越都跟她滚到一张床上去了,若是你们的长姐,这算什么事儿呀?” 云谨洲和云谨成异口同声地道:“那是误会!” 两人看着同窗们那揶揄不屑的脸色,神色屈辱愤怒。 云黛看到宋雅雪从他们后面走来,又加了一把火,道:“云谨洲你不是宋雅雪,想娶她吗?难道也觉得她是你长姐?” “真的吗?真的吗?”同窗们纷纷来精神,七嘴八舌地问云谨洲。 云谨洲又臊又怒,尽管心里还是喜欢宋雅雪,但此时也不能承认。 他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否认道:“胡说,我没有心悦雪儿姐姐!” 云黛挑眉,“你以前还说女大三抱金砖呢,现在又否认,谁信呢!除非你说出宋雅雪哪里不好来!” 云谨洲怨怼地瞪着云黛,真是太过分了,居然逼他在这么多人勉强说雪儿姐姐的坏话! 他不愿意说,但是,想想云谨越的下场,还是决心自私一下。 毕竟说坏话也不会让宋雅雪失去什么,她那么善解人意,知道了也一定会原谅他的。 宋雅雪快走到跟前了,看到云黛的笑容,眉头蹙了起来。 云黛似笑非笑地催促云谨洲道:“怎么?说不出她的缺点,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吧?知道这叫什么吗?” 有同窗起哄道:“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云谨洲性子本来就冲动,被这么一激,只想着力证清白。 立刻大声道:“雪儿姐姐她长得没你好看,脸白得跟鬼似得!还没事儿就落泪,跟哭丧似得,特别晦气! 她有心疾,动不动就晕了!还是个药罐子,家里的银子都给她买药了! 我想要块好砚台,母亲都不给买,说留着银子给她抓药吃! 还有,她特别小气,铺子挣了不少银子,从来不给家里花,还想法扣家里的银子! 还有!她说话不会直来直去,总喜欢拐上十八道弯儿,听着特别累……” 巴拉巴拉巴拉,他还越说越来劲儿了,他自己都没想到,原来宋雅雪有这么多缺点! 宋雅雪将这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脸上的表情黑沉的能滴出水来! 倒不是因为云谨洲说了她的坏话,而是因为,因为他这些话,大家对他好感下降,气运值减少又累计满10000了! 这就意味着,系统要收回一个光环加持! 她失去了一个记忆光环! 以后,她不再过目不忘,以前储备的知识也很快会像普通人一样忘记! 那她怎么依靠比这里先进一千多年的知识,谋取福利,建功立业? 岂有此理! 云谨洲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云谨洲!”宋雅雪声音哽咽,柔弱又哀怨。 她是真的伤心生气! 没想到,自己的光环会被云谨洲给搞下一个去! 云谨洲浑身僵硬,好像、似乎是雪儿姐姐的声音? 猛然回头,就对上宋雅雪那张委屈、愤怒、伤心的泪眼。 云谨洲脸色微微一变,“雪雪儿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云黛笑看着宋雅雪,道:“宋雅雪,怎么样?知道你在大家的心目中是什么形象了吧?” 第96章 含着眼泪说原谅 听了云谨洲刚才的话,宋雅雪不想哭。 但是,白莲花光环让她眼泪止不住,柔弱委屈地楚楚可怜。 云谨洲的同窗差不多十二、三岁,云谨成的同窗就更小了,六岁到八岁之间。 这些半大孩子和孩子都没到怜香惜玉的年纪呢,看到宋雅雪这泪水连连的样子,就想起了云谨洲刚才的那些话。 宋雅雪确实动不动就哭唧唧,还穿着白色,是有些丧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人了呢。 你看看人家云黛,长得这么漂亮耀眼,穿着大红色,容光焕发,脸都被打成那样了,还笑眯眯的。 一看就让人心里痛快。 「叮!宿主,大家对女主的好感增加,对您的厌恶值增加,您的气运值—10、—15、—20……」 宋雅雪简直要骂人了,这些小屁孩子懂不懂审美啊! 她哭的比琼瑶剧里的女主都美! 只有云谨洲看到她这么伤心难过,非常心疼,赶紧解释:“我刚才胡说八道的,你千万别当真。” “二弟!”宋雅雪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滴,咬着唇,十分委屈难过。 云谨成见宋雅雪伤心的泪水涟涟,也着急难过起来。 指着云黛道:“都是云黛逼二哥说的,不怪二哥!” 云谨洲忙点头,“是的!你别伤心!” 宋雅雪继续落泪。 她想表现得更伤心难过一些,到时候再原谅云谨洲,他会更感动,更觉得她善良大度。 云黛嘲讽道:“瞧瞧你心疼的!放心吧!你的雪儿姐姐那么善良大度,别说你只是被我逼着说几句假话,就算你像云谨越一样,脱光了要睡她,她也会含着眼泪原谅你的。” 话题又绕到了原点,云谨洲十分气愤无奈。 宋雅雪听到系统又报警了,羞愤交加,赶紧解释道:“这事儿不是我的错,我是无辜的……” 云黛打断她,“这么说来,都是云谨越的错喽?你的缺点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没担当。” 宋雅雪的眼泪又簌簌地落下来,用委屈难过的目光地看着云黛。 “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冷血、这么无理取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伤害我?名声可是一个女子的命啊!” 果然,那些小屁孩子们又都举得云黛咄咄逼人了。 宋雅雪系统里的气运值又缓慢上升了。 云黛啧啧了几声,道:“瞧瞧你,在这儿哭好像很委屈很伤心。若你没让他误会,他知礼守仪的贵公子会做出那等越矩的事吗? 云谨越一个人承担了所有,一个即将中进士的举人,前途尽毁,下落不明。 可是你却要嫁给心仪的人了,风光快乐,幸福美满,还把过错都推到云谨越身上。” 那些同窗都是读书人,守礼是第一重要的。 而且,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虽然宋雅雪已经很柔弱了,但在这件事里,云谨越才是弱者。 宋雅雪一看情况不对,又要摇摇欲坠。 云黛嗤笑一声,“她又要装晕,但我有法子治!” 云谨洲怒道:“她不是装晕,云黛你赶紧滚,别在这儿气她了!” 云黛抬手想抽他。 宋雅雪赶紧伸手护住他,“妹妹,你要打,就打我!他是你弟弟,你得……” “啪!”地一声。 云黛成全了她,抽了她一耳光! 宋雅雪眼睛却发亮,打啊,快接着打啊,让这些小崽子们看看,你是多么残暴蛮横,欺负我们! 云黛知道她这是想用耳光换气运值呢。 她反手又是一耳光,淡淡地道:“是你自己要求的,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呢?” 那些学子们闻言,笑了起来。 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玩儿了! 原来打人还能这样打! 宋雅雪捂住被打的生疼的脸,哭着转头跑了。 心里在疯狂尖叫:贱蹄子,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贵太妃连本带利地再讨回来! 云黛还给小孩子们上课,“你们长大了,碰到这种会可怜兮兮装柔弱、装病的人,可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同情心和怜香惜玉的心蒙蔽了,这种人,利用的就是这点。” 说完就走了,留下一伙儿半大小子们若有所思。 宋雅雪回去,连夜梳理记忆,将没拿出来的知识都写下来。 没有了记忆光环,很多东西会忘记的。 她熬得两眼通红,憔悴不堪,也学云黛,不给脸上药,去找沈从南了。 谁知,沈从南根本不往她脸上看,淡淡地问道:“研究出来了吗?为什么装子弹的轮子转动不到位?” 宋雅雪抽泣道:“我没心思想,昨天云黛来云家了,打了我,我伤心难过,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沈从南抬眸,这才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儿。 宋雅雪拿着帕子擦拭眼角,大度地说道:“我不怪她,她恨我抢走了你,让她出了气就没事了。”沈从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泪汪汪的她,哭的还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人。 “你不给脸上药,是没有药吗?” 宋雅雪一噎,只得道:“家里没有这种伤药。” 沈从南对承安道:“去给宋小姐拿一瓶消肿止痛的伤药。” 宋雅雪咬紧了牙,她看出来了,沈从南就是渣男,王八蛋,他只是在利用自己! 好,你等着,让太子来收拾你! 等你死了,我带着定国公府的财产改嫁傅时言,多好的事儿! “多谢沈世子,我能忍下这口气的,等我心情平静了,再思考左轮火铳弹仓的问题。” 她柔弱的脸上满是坚强之色,十分打动人,起码能打动大多数男人。 沈从南不傻,听出了她的威胁。 这是让他给她出这口气,然后她才会想法子解决问题。 以往,她也是经常这么威胁他,但沈从南不会让她每次都成功。 沈从南道:“好,那你就慢慢平静平静心情吧。” 宋雅雪眼底露出几分冷色,这个沈从南太难搞了! 他的心性很刚强,她的那些光环对他的影响很小,她的那些小手段则根本就影响不了他。 这么长时间了,她用尽了方法,系统愣是没检测出沈从南对云黛的厌恶值上升。 难道是厌恶到极点了,没有上升的余地了? 她不能这样被动下去了,必须想个大招儿,一脚就能把云黛踩进泥地里的那种。 第97章 求姻缘 宋雅雪知道沈从南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要求,动手整治云黛,马上退而求其次。 眸光一转,道:“我听说,云黛被你休了以后,挥金如土啊。她每天都去银号取一万两银子,是你给的吧?” 沈从南面沉似水,“是。” 宋雅雪柔声道:“这样对她很不好,若是男人看她有银子,欺骗她的感情怎么办?她总得学会自力更生的,你说是不是?” 沈从南问道:“停了她的银子,你的心情能平静了吗?” 宋雅雪笑着点了点头。 沈从南冷声道:“我明天就要见到解决方案。” 宋雅雪也很痛快:“好。” 云黛翌日照例去取银子,可是掌柜说道:“您这玉牌作废了,取不了银子了。” 云黛如遭雷击,声音都高亢尖细了:“什么?!你说这玉牌取不了银子了?” 掌柜耐心地解释:“没错,昨天沈大人来了,将信物改了,您这玉牌作废了。” 云黛脸色青白交加,喃喃道:“不想让我取了,将玉牌收回去便是,为什么要重做?” 难道连她摸过的玉牌都这么让他生厌吗? 掌柜的解释道:“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仿造,毕竟有些人造假能以假乱真。” 云黛想起了大树和树根,咬了咬牙。 这是防着她呢? 这是真要与她一刀两断了啊! 好你个沈从南,算你狠! 人家就是不给银子了,云黛能怎么着? 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没了沈从南这个经济来源,云黛只好想别的来钱法子,总不能坐吃山空。 毕竟她挥金如土了这么长时间,再过紧巴巴的日子恐怕会很难受。 有些个东西用惯了好的,再用次的,就受不了了。 幸亏她将银子取出来存到自己的户头不少,还能撑一段儿时间。 她握着那块玉牌出了银号,也没心情逛街了,准备回黛梦宅待一会儿,冷静冷静。 是不是人只有受伤的时候,才会想家? “诶,云黛!”丽华郡主站在一处扇铺门口,对着云黛招手。 云黛走过去,道:“现在迎春花才开,还不到扇扇子的时候吧?” 丽华郡主笑道:“有些东西得提早买,不然,好的花色、样式都被人挑走了。” 她长得算不上多漂亮,但很有特点,一笑两个小酒窝,很容易被人记住。 她和云黛都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人,倒是能说到一块儿去。 云黛也进去看了看,挑了两把扇子。 一把小猫儿扑蝴蝶的,一把两只蟋蟀掐架的。 丽华郡主对她的眼光赞不绝口,“你真有眼光,这两把扇子最有趣儿了。” 云黛大方地道:“我送你一把。” “不用,我有差不多的!”丽华郡主举了举手里的两把绢扇。 一把绣的是小奶狗玩儿绣球,一把绣的是小顽童摘葡萄。 云黛夸赞道:“你的眼光也不错。” 两人生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来。 扇子铺掌柜:“……” 大家小姐不都是喜欢山水、侍女、梅兰竹菊这些吗? 二位挑的都是七岁以下孩子才喜欢的。 门口又进来一个少女,见到二人笑道:“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们。” 来人正是赵阁老的女儿,赵灵儿。 扇子铺掌柜:“……” 得,京城最出名的三个不学无术的大家小姐凑齐了。 云黛笑道:“我出来拍照前没打听过的吗?我是个散户。” 丽华郡主道:“我们都挑好了。” “我看你们挑的什么?”赵灵儿拿过她手里的扇子看了看。 嫌弃道:“这怎么喜欢这东西,太幼稚了,我喜欢梅兰竹菊这些。” 丽华郡主夺过扇子,道:“各有所好,你去挑你喜欢的去吧。” 赵灵儿却凑到二人跟前,小声道:“我有个赚钱的好法子,你们要不要一起发财?” 云黛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丽华郡主问道:“什么生意,发财这么容易?” 赵灵儿神秘兮兮地道:“放印子钱!咱们拿出银子来,借给那些需要的人,收利息!” 丽华郡主撇嘴,“收不回来怎么办?” 赵灵儿有恃无恐地道:“我祖父是阁老,你爹是王爷,云黛你……你虽然没什么靠山,但跟着我们,错不了。” 云黛苦着脸道:“可是我没银子。” 赵灵儿瞪大眼睛,“没银子?不可能吧!你穿的、戴的,可都是锦衣阁和夺宝阁的东西,价值不菲呢!” 云黛实话实说道:“这些都是沈世子给银子买的,现在他不给了,我银子也花完了。” 赵灵儿眸中闪过失望之色。 云黛道:“我买好了,先走了。” 放高利贷可不是小事儿,也不是小钱儿能办成的事儿。 她没权没势没靠山,再缺银子也不敢碰那个。 赵灵儿问丽华郡主道:“怎么样?咱们合伙,如何?” 丽华郡主道:“我缺银子直接找父王要就是了,没必要费这劲儿。” 说完,也走了。 赵灵儿气得不轻,从扇子铺出来,就去找宋雅雪了。 一见面就质问道:“你不是说云黛着急赚银子,一定会和我合伙的吗?” 宋雅雪眉头微蹙,“她没同意?” 赵灵儿道:“她说以前花的是沈从南的银子,现在沈从南不给了,她就没银子了。” 宋雅雪冷哼道:“她胡说,她有银子,只是不信任你,不想跟你合作。” 赵灵儿耸耸肩,“她不上当我也没办法,太子那里,你得替我找机会!” 宋雅雪笑道:“你放心,那是一定的。马上就到苏长风的十八岁生辰了,到时候,你听我安排。” 赵灵儿道:“放心吧!” 刚说完,苏长风的帖子就来了。 苏长风要过十八岁生辰,苏大夫人要求大办,目的就是替苏长风相看。 云黛也收到帖子了,但她回帖说不去。 因为薛国夫人给云黛相中了三个青年才俊,邀她那天去城外寺庙上香,其实就是相亲去。 不管成不成的,云黛当然不会拂了薛国夫人的好意。 苏长风收到云黛的回帖,就有些生气,立刻来找她了。 质问道:“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我的生辰宴,你竟然不来!” 云黛皱了皱眉,道:“那天我有事。” 苏长风挑眉,“你一个自由闲人,能有什么事?” 云黛道:“和薛国夫人一起去城外寺庙上香。” 苏长风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儿:“你信佛?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云黛翘了翘红唇,道:“不信那天你可以跟着去。” 苏长风别有深意地问道:“求什么,比我的生辰还重要?” 云黛道:“姻缘。” 第98章 相亲去了 苏长风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云黛这是去相亲了。 他一拍椅子扶手儿,道:“有我这么个现成儿的美男子,你还去寺庙费那劲儿干嘛?” 云黛当然不会相信苏长风是真看上她了,也懒得跟他虚与委蛇了。 直接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长风笑呵呵地道:“我曾经说过,我要娶你呀。” 云黛斜睨了他一眼,道:“别拿我当傻子!我们得有共同的目标,才能继续合作。” 苏长风坐直了身子,很有兴趣地问道:“什么目标?” 云黛道:“搅黄了沈从南和宋雅雪的婚事。” 苏长风眸色沉了沉,“沈从南就这么好?让你这般放不下?” 云黛道:“目前我觉得是最好的。” 呕! 说出这话,云黛差点儿吐了。 她只不过是不甘心,沈从南可以娶任何女人,就不能是宋雅雪! 苏长风又靠回了椅背上,看着她,“然后呢?” 云黛道:“然后,你能不能得到宋雅雪,我能不能得到沈从南,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苏长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成交,但是,上巳节踏青诗会上,你得装作和我要定亲的样子。” 云黛答应了:“好!” 上巳节不光是沐浴祭祀的节日,还是青年男女踏春相亲、交流感情的节日。 这天和上元节灯会,是难得男女大防不那么严苛的日子。 这天,青年男女可以送相中的异性礼物,男的送女的玉佩、发簪之类的,女的送男的香囊、帕子之类的。 当然,若是相不中彼此,就不会收礼物。 而有婚约或者已经公开马上要订婚的青年男女,则可以大方地约会,适当地表示出亲昵。 所以,苏长风这个要求,并不是很过分。 于是,苏长风生辰宴那天,云黛精心打扮了一番,就跟着薛国夫人一起出城了。 宋雅雪是和沈从南一起来的,与他并肩而行,小鸟依人的让人怜惜。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弱柳拂风,看着倒是也般配。 宋雅雪一时风头无两,宾客们都送上赞美之词,都不带重样儿的。 但是宋雅雪自己知道,这都是看在沈从南和贵太妃的面子上,说的客套话。 因为,系统没有提示她的气运值有任何变化。 只有踩了云黛,自己的气运值才会升得快! 今天,必须成功! 可是,云黛呢? 宋雅雪用开玩笑的语气问苏长风:“你不会没请云黛吧?” 苏长风做出伤心落寞状,道:“当然请了,但是她有事,来不了。” 宋雅雪奇怪了,“她很忙吗?” 苏长风苦笑道:“是啊,她跟薛国夫人去寺庙上香了。” 宋雅雪意味深长地道:“妹妹可不信佛,应该是薛国夫人有事吧。” 这个时代,男女相亲,不是在宴会,就是在寺庙。 薛国夫人一直在为云黛物色对象,应该是有眉目了,带着她去相亲了。 她看了沈从南一眼。 沈从南面不改色,沉稳如老狗。 宋雅雪和赵灵儿对视了一眼,非常遗憾,都布置计划好了,云黛竟然没来! 云黛已经到了寺庙。 下了马车,就左右扫视:“人呢?” 薛国夫人笑道:“哪能在大门口等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们就遥遥看上两眼。” 云黛扶着她,迈步进了寺庙。 一股檀香的味道袭来,听着诵经的声音,让她的心不由平和下来。 她今天没特意拾掇自己,就穿着平时爱穿的大红色衣裙。 腰间系了一条金色腰带,显得腰细腿长,身形窈窕。 突然,身后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是薛国夫人侍卫的呵斥声:“站住!什么人?!” 薛国夫人和云黛同时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大胡子的异族男人。 男人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穿的应该是草原服饰,缀着各色宝石的装饰。头发披散着,有几缕编成了小辫子,一只耳朵上戴着一只银色的大耳环…… 有一种异域风情的帅气、英俊、贵气,很有魅力。 他的眸光深邃明亮,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云黛。 热切、激动、迷茫、困惑…… 云黛微微挑眉,笑着看向薛国夫人:“这是您给我找的相亲对象吗?这么特别?我……” 她发现,薛国夫人神色十分奇怪。 震惊、不可置信、激动、愤怒、怀疑等各种情绪在眸子里翻涌而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薛国夫人眯起了眸子,声音里带着戒备和敌意:“你是何人?来我们云澜国做什么?” 那人单手按肩膀,弯腰行了个草原礼,说的却是流利的云澜国话:“在下巴图,是戎狄国的商人,在此歇脚的。 看到夫人和小姐,突然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才冒犯,还请原谅则个。” 薛国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冷声道:“原来是戎狄人!若再敢冒犯本夫人,就杀无赦!” 巴图意外地一愣,“夫人,这是为何?” 薛国夫人眸光一厉,道:“因为,本夫人的女儿、女婿都死在戎狄人的手里!” 说完,拉着云黛往寺庙里走。 云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她回头望去。 只见,巴图站在那里注视着她。 他蹙着眉头,似在努力回忆,仿佛十分痛苦。 突然,他抱住了头,闷哼了一声。 他的侍从说着戎狄话,紧张地围住了他。 他推开那些人,跌跌撞撞地向着院墙跑过去,然后,开始用头咣咣撞大墙! 云黛:“……” 薛国夫人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道:“走吧,别让人久等了!” 她的力道有些大,云黛痛得蹙了蹙眉,感觉自从见了巴图,她就有些不对劲儿。 云黛跟着她进了大殿,在迈过门槛儿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巴图已经成功把自己撞晕了,被戎狄随从背起来,带走了。 看那些随从司空见惯的淡定表情,巴图应该经常这样自残。 云黛很快就将巴图抛之脑后了,因为她在大殿里见到第一个与她相看的公子。 那公子看着不到二十五,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似是在念经。 看侧脸,长得一般,跟沈从南差远了,但皮肤很白皙,气质很沉静。 第99章 我是来相亲的不是出家的 云黛对第一个相看对象倒是有好感,很沉静。 怎么说呢,他那双丹凤眼里无波无澜,但很……慈悲。 对,就是慈悲,是那种僧人或者菩萨的慈悲。 薛国夫人介绍道:“这是莱阳郡主的长子,范公子,因为性子喜静,眼光高,就耽误到现在还没娶亲,他脾气出名的好,品德也好,很适合你。” 这意思就是云黛脾气很不好,需要找个脾气好的呗。 云黛前世没见过范公子,但是知道他。 他很快就要出家做和尚了! 当时这事儿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出身富贵,什么也不缺,却执意要出家,让大家很不理解! 范公子起身,行了个佛家合十礼,“见过薛国夫人,云姑娘。” 云黛唇角抽了抽,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佛性。 薛国夫人没想到范公子来打招呼,笑道:“范公子,好巧。” 范公子慈和微笑道:“缘法使然,我与二位有这一见。” 薛国夫人微笑,“说不定还有更深的缘分。” 范公子看向云黛,道:“凡事太尽,势必缘分早尽,有些执念是业障,而有些执念是缘分。” 云黛是真的不懂佛理,她前世的经历那般愚蠢凄惨,她做不到清心寡欲。 范公子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来,递给她,“送给你,放下才是解脱,才是开悟。” 薛国夫人:“……” 这是相中云黛了? 不是应该送玉佩、扇坠儿、发簪这些东西做定情信物的吗? 没听说送佛珠的! 不过,佛珠也是戴的,就用胳膊肘碰了碰云黛,示意她赶紧接下。 云黛低眸看着那檀木佛珠,眸子里闪过一丝凄楚,轻声道:“这东西不适合我。” 她注定将满手鲜血,只怕佛也无法渡她。 范公子也不勉强,轻叹一口气,将佛珠戴回去,道:“若哪天云姑娘想通了,愿意放下执念,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引你入佛门。” 薛国夫人:“……” 我们是来相亲的,不是来出家的! 赶紧客气两句,带着云黛离开了大殿。 春意阑珊,迎春花开得热闹,玉兰花已经发芽。 薛国夫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范公子喜欢研究佛经,没想到他似乎魔障了,没事儿,这个不行,还有两个呢!” 云黛笑着安慰她道:“这种事,大家族里都瞒得紧呢,您快别自责了,咱们就当出来游玩一趟就是了。” 另外两个,一个长得不入云黛的眼。 另一个看到云黛就露出淫邪的眼神,薛国夫人自己就将人刷掉了。 这次相看不成功! 却激起了薛国夫人的斗志:“没关系,我再给你踅摸,总能碰到合适的!这三个是从出身高的儿郎里选的。 我觉得,出身上可以降一点儿,只要人好就行,你说呢?” 云黛点头,“我觉得,过些日子,等这些事儿凉一凉,应该更好找。我才及笄不久呢,再等个三年也没事儿。” 薛国夫人觉得有理,“我慢慢找着,我也好好调查一下对方的品性,这事儿还真急不来。” 她找了这么久,就是很多人家一听是云黛都婉拒了,她矬子里面选将军,才选出这么三个不错的。 两人拜了拜佛,吃了顿斋饭,才启程返京。 在寺庙门口,又遇到了那个巴图。 巴图好像专门在等她们,但只是远远地站在那棵千年古银杏树下,用那困惑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们。 目送着她们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云黛发现薛国夫人的身体很僵,眼神深邃凝重的可怕,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难道巴图这个戎狄人的出现,勾起了她失去女儿、女婿的伤心事? 或者,巴图与害死恪王、恪王妃的凶手有关? 走了一会儿,薛国夫人突然道:“跟我去看看恪王妃吧?我想女儿了。” 云黛心里意外,点头道:“好。我听说过许多恪王妃的事情,从小就很崇拜她。” 薛国夫人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笑道:“听说她什么事了?” 云黛娓娓道来:“她很美丽,武功很好,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侠义心肠、忠肝义胆,战场杀敌无数。 她敢爱敢恨,义无反顾地嫁给恪王殿下,与他夫唱妇随,征战沙场,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侠侣。 她与恪王夫妻恩爱,患难与共,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让我向往和羡慕……” 薛国夫人似乎陷在回忆里,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凄楚,“她呀,就是个不听话的坏女儿!最后搭上了命,让我们父母伤心欲绝。 得那些美名有什么用?我和老头子呀,看到她尸体的惨状,一夜白了头啊。” 云黛不会安慰人,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 听说,恪王妃身中数箭,可谓是万箭穿心。再经过千里跋涉运回京城,样子就更惨了。 当时,薛国夫人夫妻一夜白头,忍着悲痛为她办理了丧事,然后就大病了一场。 薛老国公从此缠绵病榻,渐渐交出了兵权,也退出了朝堂。 云黛干巴巴地安慰道:“您别伤心,说不定恪王和恪王妃都成神仙了,两人在天上相亲相爱,成了神仙眷侣。” 薛国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回握住了云黛的手,感叹道:“你真是个好孩子!” 云黛:“……” 感觉好孩子的称呼来的好容易。 不过,能得到长辈真心的夸赞,这种感觉真的很棒! 仔细回忆,她在云家,从来没被云志毅和林氏真心夸赞过。 因为恪王妃是嫁出去的女儿,没有葬在薛家祖坟,而是和恪王合葬在皇家陵园里。 皇家陵园很恢弘气派,也很庄严肃穆。 薛国夫人看到恪王妃的牌位,眼泪就落了下来。 云黛现在是薛国夫人的干孙女了,也算是恪王妃的晚辈,恭恭敬敬地给恪王和恪王妃的灵位上香磕头。 她双手合十,诚心祝祷:“恪王妃,愿您极乐无忧,在天上继续与恪王双宿双飞,幸福美满!” 然后,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薛国夫人拿起恪王妃的灵位,用帕子仔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 嘴唇蠕动,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滴落在灵位上面,一滴一滴一滴…… 第100章 想和她重温旧梦 三月三这天,阳光明媚,是适合出行踏春的好日子。 大家纷纷出城踏春,带着吃喝和纸鸢,在刚刚泛绿的草地上野餐,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年轻人和孩子们放纸鸢。 年轻男女们还举行了赏春诗会,踏春茶会等,制造机会相看、了解。 苏长风这个圈子的踏春诗会,设在月亮湖中心岛的水榭上。 湖边杨柳新绿,迎春花和二月兰开的热闹,同亭台楼阁一起倒影在水里,画舫、游船在水上划过荡起阵阵涟漪…… 当真是美景可入画! 云黛今天很用心的打扮,争取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今天没像平时那样穿大红的衣裳,而是穿了淡紫色春装。没用大红的唇脂,用了接近自然色的粉红唇脂,将眉毛修得细了些,画得长了些…… 这副打扮清新又有新鲜感,显得她不再那么张扬,反而有些楚楚可怜的无辜状,但比宋雅雪靓丽多了。 今天沈从南和宋雅雪一定会来的,宋雅雪不会错过显摆自己的机会。 一切都如云黛所料,沈从南和宋雅雪是一起来的,二人的画舫还没到水榭,她就听到了宋雅雪的笑声。 云黛站在水榭的窗子前,看着画舫徐徐而来,慢慢靠近。 宋雅雪和沈从南站在船头,胳膊几乎挨在了一起。 一阵春风吹来,两人的衣袖、衣角纠缠在一起。 宋雅雪不知与沈从南耳语了什么,沈从南眼角含笑,神情宠溺。 宋雅雪首先发现了云黛,热情地道:“妹妹!” 沈从南抬眸扫过来,很浅淡的一眼。有刹那间的停滞,但马上就恢复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黛心头堵了堵,随即转身离开窗口。 宋雅雪似乎很无奈,叹了口气,道:“妹妹的脾气就是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和脸面的。” 沈从南没有说话。 他一向话少,宋雅雪也不在意,笑的一脸娇俏可人。 进了水榭,第一时间看向云黛。 云黛坐在桌前,也看过来,正与她的目光对上。 宋雅雪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眸子里却都是胜利者的得意和炫耀。 云黛冷着脸转过头,看向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 赵灵儿迎过来,小声笑道:“看看云黛这身打扮,是不是学你呢?还以为学你,就能让沈世子喜欢她吗?真是可笑!” 宋雅雪听了,浅浅一笑没说话。 赵灵儿心仪太子这么久,太子都没追求过她,却高调的要强收了云黛,真是让她郁气难平。 虽然今天男女大防不像平时那么严苛,也要分出界限的。 女子们聚在东边桌子边聊天,男子们就坐在西边一起品茶,等人都到全了,会去游湖赏景,然后作诗。 傅时言主动给沈从南斟茶,这让他人的眼神都很玩味。 一个是云黛的前未婚夫,爱慕着宋雅雪;一个是云黛的前夫,宋雅雪的未婚夫,都跟这姐妹关系匪浅。 沈从南没喝那茶,神色冷淡。 傅时言道:“听说你断了云黛的银钱,是彻底跟她断了?” 他将声音压到最小,只有两人能听到。 沈从南看着窗外湖面上的画舫,语气随意:“怎么,想跟她重温旧梦?” 傅时言笑了笑,道:“我是有这想法的。” 沈从南心不在焉地道:“宣平侯夫人同意?” 傅时言毫不在意地道:“你给的起那些银子,我也能满足她。” 沈从南娶了他的前未婚妻,又霸占了他的心上人这让他很不爽。 沈从南没说话,眸色幽深,神色莫辨。 宋雅雪注意到沈从南和傅时言在说话,赶忙走过来,温柔地问沈从南道:“你们在聊什么?” 说着,极快地瞟了一眼傅时言,生怕两人说她什么。 傅时言道:“没事,我们随便聊聊。” 沈从南则道:“他说,若是我彻底与云黛断了,他想与她重温旧梦,我给得起的银子,他也给得起。” 傅时言:“……” 这个不顾别人和自己脸面的厚颜无耻劲儿,是跟云黛学的吗? 他看到宋雅雪眸中的哀怨,当着沈从南的面儿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在宋雅雪善解人意,转移了话题,“我不该问你们男人之间开玩笑的话,苏长风怎么还没来?这个踏春诗会可是他牵头的!” 沈从南闻言,脸色一沉,道:“这么关心他?” 他语气里明显的醋意,让宋雅雪很是受用,眉眼间泛起笑意,“连这个干醋都吃?” 沈从南看着她,道:“吃。” 宋雅雪羞涩地红了脸,娇嗔道:“这么多人在呢!” 三王爷和薛明敏从画舫上了水榭,就看到这一幕。 三王爷小声道:“云黛今天不该来。” 薛明敏冷哼道:“凭什么?那些狗男女能来,云黛更得来!” 三王爷忙道:“好好好,该来,该来!” 一回头,看到一条小舟快速过来,船头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俊俏公子。 三王爷高声道:“苏长风,你可来晚了!” 苏长风跳下小舟,手里拿着一束黄金做成的玫瑰,枝干叶子都是用极品翡翠做的,在阳光下闪着珠光宝气。 宋雅雪眸光一亮,唇角翘了起来。 她跟苏长风说过,她喜欢玫瑰花,玫瑰代表爱情,九十九朵代表长长久久的爱情。 苏长风追求她的时候,竟然送九十九朵玫瑰给她。 这一次,竟然用黄金翡翠做成玫瑰送她,还真是奢侈! 不过,她喜欢! 虽然她不打算收下,但被男人如此用心,当众如此热烈的追求,也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 苏长风吃力地捧着九十九朵黄金翡翠玫瑰,进了水榭。 笑着赔礼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实在是送给心仪女子的礼物太难做了,多宝阁赶工才完成!” 这些人都是苏长风请的,都跟他熟,纷纷打趣起来。 “苏小公子今天可是大手笔啊!不知哪个女子这般有财运啊?” “苏小公子这是要收心娶媳妇了啊?” “可不能把相好儿的当成心仪之人啊!” 苏长风斥道:“别胡说八道,搅黄了我的婚事,拿你是问!” 说完,捧着黄金翡翠玫瑰走向宋雅雪。 宋雅雪压抑住快速的心跳,两眼放光,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果然是送给她的! 可是她不能收啊,好可惜! 要用什么表情来拒绝呢? 该说什么话拒绝,才不至于太伤苏长风的自尊心,又不惹怒沈从南,还让大家对自己的好感爆表上升呢? 第101章 给她预备的两个男人 苏长风以前当众送过许多次玫瑰给宋雅雪,大家都不觉得奇怪,纷纷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面色冷沉,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苏长风只差两步,就走到了宋雅雪跟前。 宋雅雪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脸上的笑容一收,严肃地道:“长风,我说过,我不能接受你……” 她的话顿住,表情僵硬。 因为,苏长风脚步一转,从她身边走过去,直接走向她身后不远处的云黛。 双手将黄金翡翠玫瑰捧给她,笑得十分灿烂,“送给你,九十九朵黄金翡翠玫瑰,喜欢吗?” 云黛答应今天陪他演戏,没想到他竟然花这么大的价钱! 她笑道:“喜欢,我就喜欢金灿灿的东西!” 说着,双手接了过来,手上一坠,差点儿抱不动砸脚。 苏嬷嬷和团团赶紧接过去,两人得抬着。 傅时言的脸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云黛曾对自己痴情、迷恋,要跟也是跟自己! 沈从南就淡定许了多,气定神闲的品着茶,并不受这事儿的影响。 宋雅雪讪笑着,表情不是一般的尴尬,很快就调整好,露出真诚的笑容。 “长风,你和妹妹这是定情了?我竟然不知道。” 苏长风有些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云黛都和云家决裂了,她现在是自由人,没必要告诉你。” 说完,转头温柔地问云黛:“茶点合不合你的口味?不喜欢我让人换。” 云黛挺佩服他的演技,这眼神儿,这表情,整得像真的一样。 她十分配合的点头,说道:“挺好,都是我喜欢的。” 苏长风用银签子插了一块儿藕粉糕,喂给她,“这是美容养颜的,多吃点儿。” 云黛瞪了他一眼:有点儿过了哈! 不过,还是就着他的手,张嘴吃了。 苏长风忍俊不禁地笑,“慢点儿吃。” 在其他人看来,两人打情骂俏起来,十分自然。 宋雅雪、赵灵儿、薛明敏、三王爷等一波人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在故意演戏,现在觉得二人十分像是真的了。 宋雅雪被苏长风忽视,心里有些气闷,随即转头去和赵灵儿说话。 赵灵儿一脸嫌恶地小声骂道:“狐狸精,恶心!” 宋雅雪微蹙眉头,道:“云黛是我妹妹,你对她尊重点儿。” 赵灵儿不屑,她不过是跟宋雅雪暂时达成合作,可不会事事听她指手画脚! 这一对儿姐妹都不是好东西,都特别会勾搭男人! 傅时言、沈从南、苏长风、太子,还有那些爱吃屎的狗男人,都对他们姐妹趋之若鹜! 接下来,大家一起去游湖,苏长风对云黛呵护有加,云黛也对他温柔以待。 一群人各怀心思,游湖回来,就是借着刚才的兴致饮酒吃饭、吟诗作对了。 入座前,云黛去净房。 宋雅雪见了,眸光一转,也跟了过去。 云黛方便完出来,就看到她进来,冷着脸不搭理她,就想从她身边过去。 “云黛。”宋雅雪叫住她。 云黛顿住脚步,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道:“有屁快放!” 宋雅雪用随意攀谈的口气问道:“你和苏长风是真的吗?” 云黛斜睨着她,冷嗤道:“管你屁事?管好你的沈从南吧!” 说完,抬脚就走。 这里除了她们的丫鬟、婆子,就她们两人,即便是让宋雅雪吃瘪,也降不了她多少好感值。 宋雅雪在她身后道:“苏长风不会喜欢你的!” 她声音淡淡,却很有自信和底气。 云黛神色未变,脚步不停。 谁知,刚走出净房没几步,突然被人扯着手腕,拉进了旁边的更衣室。 苏嬷嬷和团团还以为是沈从南,也不敢声张,赶紧跟着进去,小姐可不能在这儿被弄得衣裳不整的! 谁知,一进门,就觉得后脖颈一痛,晕了过去。 云黛看着面前的两个猥琐的男人,眸光冷厉:“你们冷静一些!宋雅雪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五倍!” “五倍?十倍也不行!” “今天,就让兄弟乐呵乐呵!” “你按住她,我先来!” “我才不给你刷锅,我先来!” “那一起来!” “前后夹击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说着,就朝云黛下手了! 云黛拔出金簪,要跟他们拼命。 可自己毕竟是弱女子,对方是两个大男人,手轻而易举地被摁住了,嘴也被捂住了。 云黛眸中闪过一抹绝望,今天完了! 突然,从暗处窜出一个黑影,伸手将二人打晕。 她看清男人竟然是巴图,不由一愣,“怎么是你?” 巴图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我觉得我们很熟悉,你认识我吗?” 云黛觉得巴图有病,“大叔,我才十五岁,一直养在深闺,外男见不到几个。我那天在寺庙是第一次见你!” “是么?”巴图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一种压抑的狂躁。 云黛吓得脊背一凉,怕他发疯,努力想挣脱。 谁知,巴图抓住她的胳膊不放,眼底带着丝危险,问道:“不,我们一定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云黛胳膊被掐的有些疼,皱着脸道:“我叫云黛,是京城的名人,随便找人打听就知道我。你放开我,你捏痛我了!” “要是知道你骗我,你会死的很难看!”巴图松开了她,气势凛然,上位者的压迫感非常强大。 云黛翻了个白眼儿,“你威胁女子,很有男子气概啊。” 巴图神情僵了僵,指了指躺着的两个男人,道:“今天是我失礼了,不过咱俩扯平了!” 云黛道:“那谢谢你喽。” 巴图络腮胡子动了动,似乎笑了,道:“不用谢!我们扯平了。以后小心些,人心的险恶,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想象的到的。” 说着,在苏嬷嬷和团团身上的穴道上点了两下。 巴图转身想走,又回头看着云黛。 那样子,恨不得扒了云黛的皮,仔细研究研究。 云黛头皮发麻,“你干嘛?” 巴图眼眸一凛,道:“有人来了!” 云黛淡定地问道:“你还不离开?想让人把我们捉奸吗?” 巴图看向角落里的两个男人,“你想和他们一起被捉?” 云黛耸耸肩,无所谓地道:“他们晕着,能做什么?反正我没有什么好名声,与两个昏迷的男人共处一室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102章 别打扰我们的好事 “反正我没有名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巴图听了云黛这话,心中无端升起一股子怒气,”不管发生什么,不要自暴自弃!“云黛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温暖感动。 巴图还想说什么,但门外的脚步声近了,他下意识地就决定,不能让云黛被人堵到和男人共处一室。 他一手拎一个男人,从后窗走了,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云黛觉得,巴图的武功很高,比沈从南的都高。 苏嬷嬷和团团醒了,摸着后脖颈子,惊恐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云黛道:“没事,我们先离开这儿。” 还未走到门前,门就被推开了。 傅时言快步进来,紧张地道:“云黛,你没事吧? 说着,扫视了一眼屋内。 苏嬷嬷和团团赶紧如老母鸡护小鸡崽儿一般,将云黛挡在身后。 傅时言威胁她们道:“别乱喊乱叫,不然我就说,当初你家小姐已经主动献身给我!反正外面的人都怀疑这点,今日我就坐实了!” 苏嬷嬷眸色微闪,虽然沈从南身体不能人道,但手段了得,每次都把小姐折腾的半死不活。 小姐肯定不是处子了,若是验身,那可就说不清了!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傅时言看二人乖了,露出惯有的温润浅笑。 云黛脸色阴沉:“是你在搞鬼?” 傅时言走近她,“云黛,你还不了解我?我是正人君子。” 云黛觉得反胃,咬牙切齿地冷笑道:“你是正人君子?那你现在应该避嫌,赶紧滚出去!” 傅时言有些受伤,问道:“云黛,为什么是苏长风?不是我?” 云黛道:“你管得着吗?别忘了,当初是你退婚,让我去替宋雅雪冲喜的!现在,跑我面前装什么深情?” 傅时言神色痛苦,“可是我后悔了,现在想弥补,一切还来得及。” 云黛冷笑,“来不及了!你把我害的有多惨?!” 前世,就是这张深情脸,将她骗得晕头转向,像个傻子一样掏心掏肺,结果被剖腹夺子,血尽而死! 云黛眸中闪过杀意,想着不如现在就把他杀了! 傅时言没有武功,她和苏嬷嬷、团团三个人一定能制住他! 越想越可行,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云黛越是生气,傅时言越高兴。 “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你越恨我,就越爱我,云黛,你是爱极了我的!” 说着,想伸手去拉云黛的胳膊。 云黛一脸恶心地躲开:“滚你娘的!” 苏嬷嬷护住云黛,怒道:“傅公子,请让开,我们小姐要出去!” 云黛的神色刺痛了傅时言,他威胁地横了苏嬷嬷一眼。 转过脸盯着云黛道:“厌恶我?你忘了,当初你是如何痴缠我的?只要我愿意,你恨不得脱了衣裳跟我睡!哪里还轮得到苏长风!” 云黛被他气笑了,冷冷地道:“当初你拿我的痴情当垃圾,现在我收回了,你在我眼里就成了垃圾!” 傅时言眸色渐渐红了,扯了扯衣领,唇角挂着渗人的笑容:“云黛,你激怒我了!告诉你,我傅时言也不是没脾气、没手段的!” 云黛第一次见他这般神情,大感不妙,给了苏嬷嬷和团团一个眼色。 苏嬷嬷和团团一把推开傅时言。 傅时言跌坐在地上。 云黛三人就就往门外冲。 谁知,傅时言的两个小厮守在门口,手里拿着匕首,将她们逼退回来。 傅时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住了云黛,将她抵在墙上,用身体将她禁锢住。 “砰”的一声,云黛的后脑勺重重的嗑在墙壁上,有刹那间晕眩。 傅时言听到声音,心疼地道:“黛儿,是不是弄疼你了?” 苏嬷嬷和团团想叫人,想起傅时言的威胁,看看两人现在这暧昧的姿势,又不敢叫了。 云黛冷冷地与傅时言对视:“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你继续爱我,跟我在一起。”傅时言的声音十分温柔,他俯首想亲云黛的脖子。 云黛的头猛地往前一撞,正中他的鼻子。 她以为傅时言吃痛会捂鼻子放开她,可惜,傅时言只是头往后仰了一下,反而对她禁锢的更紧了。 傅时言怒了,云黛被沈从南休了,宁愿跟苏长风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也不跟自己! 他想起来就气儿不顺,今天,他就在这里把云黛办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解了鼻子的痛意。 自以为很深情地道:“云黛,我真后悔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苏长风,你回来跟着我吧。 即便是我家里不允许你进门,逼着我联姻,但我不会碰别的女人,只为你守身如玉。” “……”云黛气得翻白眼儿,这是什么混账王八蛋话? 她冷笑道:“傅时言,我云黛不会回头捡自己丢的垃圾!” 傅时言作为侯府长子,从小还没人敢这般辱骂他! 今天,云黛的所作所为,激出了他的本性。 他咬牙切齿地道:“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来点刺激的!一会儿捉奸的来了,会捉到我们两个!” 说着,俯首去亲云黛的脖子。 “砰!”地一声,更衣间的门突然就被人打开,一束光照进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沈从南逆着光站在门口,深沉的面容隐在暗处。 他手按着绣春刀的刀柄,无形中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云黛不怕傅时言,她等着他对她施暴,然后一簪子扎死他,来个自保失手杀人。 宋雅雪还活着,她不能就这么为傅时言赔命。 但是,沈从南来了,她突然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办。 云黛如看到救星:“沈从南,救我……” 傅时言看向沈从南,道:“沈世子,你已经和她没关系了!她对我旧情难忘,我们在重温旧情,还请别打扰我们的好事儿。” 云黛急切地辩白道:“他胡说,我没有!” 傅时言柔声道:“别任性了,沈世子喜欢的是宋雅雪,他不会理会咱们旧情复燃这样的闲事的。” 云黛心底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此时,她就固执地想看到事实。 她希冀地看着沈从南,等着他的表态,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子恐慌来…… 第103章 为云黛大打出手 沈从南的视线在云黛脸上扫过,一如既往地淡漠凉薄。 云黛的心缓缓下沉,她猜到了答案。 果然,沈从南转开了视线,淡淡地道:“你们继续。” 一步退了出去,还帮忙把门关上了。 云黛感觉自己的肚子又被割开了,呼呼地往里灌冷风,哇凉哇凉的。 傅时言得意地道:“怎么样?你在沈从南心里连垃圾都不是,你跟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 “砰!”门被人大力踹开。 这次,来了一大帮子人。 宋雅雪的眸子里闪着兴奋得意的精光,看到室内的情况,神情微微一僵,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意外。 怎么回事? 怎么两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傅时言?! 不可以!那是她的男人! 苏长风暴怒,冲了进来,“傅时言,你敢对我心仪的女子非礼!” 傅时言还想用对沈从南的那些说词:“我们是……” “去你娘的!”苏长风不听他哔哔,二话不说,拳头就对着他的脸招呼了过来。 傅时言猝不及防被打中,松开云黛,后退了好几步。 他也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公子,第一次被揍,怒气冲天,扑上去回击苏长风。 两人的随从都冲过来,保护各自的主子。 双方各个方面实力都相当,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最后,还是沈从南让承安、承平出手,将两伙人分开。 傅时言和苏长风都受了伤,鼻青脸肿,鼻血直流。 这下,云黛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出名了! 两个有涵养的高门贵公子,竟然为她当众大打出手,简直是红颜祸水、狐狸精转世! 倒是也让宋雅雪把气运抢回去不少。 她心情很好,但不敢招惹云黛。 那两个男人下落不明,不知云黛知道多少,会说出什么话来。 她装出忧心忡忡的样子关心傅时言和苏长风道:“你们的伤没事吧?给你们请大夫吧?” 傅时言没说话,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苏长风道:“我脸上有伤,不敢回府,去我的私宅小住几天,你们先回去吧。” 宋雅雪对云黛道:“妹妹,那你跟我和从南一起走吧?” 从南,叫的好亲热啊! 云黛看了一眼淡漠的沈从南,他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她想起沈从南刚才见死不救的样子,心中窜起一股子怒火。 冷冷地拒绝道:“不用了,我陪长风去他的私宅,给他上药。” 宋雅雪苦口婆心地道:“去私宅?孤男寡女的这样不好吧?” 云黛道:“长风为了保护我,跟傅时言大打出手,伤成这样,我去照顾他,有什么不好的?” 苏长风站到云黛身边,宽大袖子的挨着她的袖子,插话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累到的,更不会让她受委屈,我舍不得。” 话是对宋雅雪说的,眼睛却是斜睨着沈从南,眼底藏着挑衅和得意。 沈从南依然是那副淡漠的样子,毫无波澜的视线从苏长风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两人挨着的衣袖上。 云黛对于沈从南的淡定并不意外,对苏长风温柔地道:“长风,我们走吧,你脸上的伤耽误不得,我喜欢好看的脸。” 苏长风笑道:“好!” 一旁的薛明敏觉得这样不妥,想要劝阻:“云黛……” 云黛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回去跟薛国夫人说,我没事。” 薛明敏见她主意已定,道:“祖母会派府里最好的大夫带着伤药过去,顺便接你回来。” 这意思,是告诉大家,云黛不会在苏长风的私宅待太久。 沈从南似乎不耐烦了,拉起宋雅雪的袖子,道:“不用管他们,我们先走。” 宋雅雪乖巧地跟着,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苏长风一眼。 看到苏长风并没有如以前那般,用眷恋爱慕的目光目送自己,而是含情脉脉地与云黛对视。 宋雅雪皱了皱眉,跟在沈从南后面上了画舫。 赵灵儿眸光一闪,赶紧跟上去:“等等我,一起走!” 丽华郡主看向薛明敏,“我们不走?” 三王爷也看着薛明敏,挤眉弄眼,想和她一起走,去别处游玩游玩。 薛明敏用下巴指了指苏长风和云黛道:“我们跟他们一起走。” 苏长风痞帅地笑道:“看着我们?难不成你们也跟着我去私宅?” 这一笑,扯到唇角的伤了,嘶’了一声。 薛明敏没好气地道:“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 丽华郡主催促道:“别在这儿聊天了,走了,走了。” 大家呼啦啦上了另一艘画舫,离开月亮湖,上了岸。 众人各回各家,云黛送苏长风去他置办的私宅。 上了马车,苏长风眼含深情:“还真去照顾我啊?” 云黛白了他一眼,道:“行了,人都走了,别演了。” 苏长风道:“我是真有点儿受宠若惊。” 云黛道:“你怎么也是为我受的伤,我理应去照顾关心一下?跟沈从南不管我的死活相比,你真挺爷们儿的。” 她说的是实话,心里并不是没有一点儿波动的。 苏长风道:“他要真见死不救,我是怎么找过去的?” 云黛的眼睛立刻一亮,坐直了身子,“什么意思?” 苏长风道:“你当沈从南去更衣间是去换衣裳吗?” 云黛的心情豁然开朗,下垂的唇角也微微上仰了起来。 苏长风慵懒散漫地靠在马车厢上,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沈从南这个人跟我不同,他从小就藏的深,但可惜,骗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云黛看向窗外,心情复杂起来。 苏长风问道:“傅时言是怎么回事?” 云黛收回目光,郁闷地道:“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儿!不是钟情宋雅雪吗,却来招惹我,说让我跟了他。” 苏长风了然一笑,道:“男人嘛,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而你确实变得很吸引人了。” 云黛不置可否,道:“在傅时言进来之前,宋雅雪弄了两个男人给我,这事儿你参与了吗?” 苏长风不信,笑道:“怎么可能!宋雅雪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小心思,但她本质上其实还是柔弱善良的,我觉得她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干不出这样龌龊的事,你不要乱说话污蔑人。” 云黛后悔跟他说这些了,嘲讽地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意思意思将苏长风送到他的私宅,她就想立刻离开。 谁知,苏长风矫情起来,道:“我好歹也是为了你受得伤,你就这么表示的?” 云黛挑眉:“一会儿薛国夫人会送药和补品来,你还想要什么?” 第104章 那两个男人呢 除了大夫、伤药和补品,云黛想不起还有什么可为苏长风做的。 苏长风道:“我听说你做饭好吃,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翡翠虾仁儿和烤肉。” 云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长风有些骄傲地道:“打听的,追求你,当然要先了解你。” 云黛失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做饭是小事儿,而且她也挺喜欢做饭的。 不管多么不学无术,总得有两样爱好打发时间不是? 云黛不想欠苏长风的,毕竟两人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就当扯平了。 列出菜单子,让苏长风的下人去买。 其实,团团去买最好了,她知道用什么样的食材最好。 但团团去得花她的银子! 她现在没了沈从南那每天一万两,靠着那三个铺子的租金和小庄子的微薄出产,她日子太紧巴了,现在是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云黛为了不在房间里和苏长风纠缠,去厨房亲自处理现有的食材。 将盐、胡椒粉等放到小石磨上,研磨成粉,一会儿用来做烤肉的调料。 小石磨一圈儿一圈儿地转着,起点又回到终点。 云黛的目光放空,理着今天的事情。 她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而震惊,直接杀了傅时言、宋雅雪和林氏,是不是更干净利索? 这样跟他们周旋,她突然感觉到有些累了。 可是,要如何全身而退呢? 重活一世,她不想报个仇就死。 “世子!”苏嬷嬷和团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云黛抬头,看到沈从南站在门口,神色冰冷。 “出去!”沈从南看着云黛,但这话是对苏嬷嬷和团团说的。 经过上午的事儿,苏嬷嬷和团团对沈从南也有怨念,是一点儿也不听他的了。 二人看向自家主子。 云黛知道拧不过沈从南,对着她们点了点头。 苏嬷嬷和团团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敞着门,站在厨房门口不远处。 沈从南自己将门关上,重重的摔门声像是在宣泄情绪。 云黛皱了皱眉,不准备理他,继续磨调料。 她累了。 沈从南倒是没想到云黛这么有骨气,竟然不理他! 他走过来,站到了她跟前。 一抹夕阳穿过窗棂照进来,他的身影将云黛完全笼罩住。 云黛垂着眸子继续转磨,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沈从南冷声道:“你洗手为他做羹汤?” 云黛点点头,“正如你所见。” “住手!”沈从南的手按在她的手上,微微用力,小石磨停了,房间里一阵寂静。 云黛瞧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道:“你管不着。” 沈从南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脸色更沉了,“你真和苏长风好了?” 云黛抬眸,嘲讽地盯着沈从南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道:“以前没想过,今天才决定的,他对我很好,送我黄金翡翠玫瑰花,还打架保护我。” 沈从南眯起了眼睛,睥睨着眼前冷漠疏离的云黛。 此时的她,与以前对自己讨好献媚的她,判若两人。 谁给她的底气? 苏长风?薛国夫人? 沈从南凉凉地问道:“你勾搭苏长风,为了什么?银子?还是整傅时言和宋雅雪?” 云黛展颜而笑,明媚潋滟,声音也柔了几分:“女子其实需要的不仅是银子和情爱,她还需要呵护和安全感。我相信,苏长风都能给我。” 那样子显然对苏长风很满意,当然也顺便讽刺了沈从南对她的见死不救。 人卑微惯了,总是想为自己找回一次场子的。 沈从南抿唇不语,气息越来越冷,这种杀人无数淬炼出来气势,是普通人承受不住的,凛然的让云黛生惧。 云黛知道他生气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护住了脖子。 沈从南最擅长的就是提上裤子不认人,还有掐她脖子。 沈从南看着她的样子,眸色深了深,垂下了眸子。 在夕阳的光影中,他的脸隐在暗处,显得深沉、神秘,还有几分迷醉感,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很快,沈从南就平复了心绪,唇角也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以为苏长风能给你想要的?” 云黛哀怨委屈地质问道:“你弃我如敝履就算了,还不允许我找别的活路吗?我活得落魄狼狈,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为了宋雅雪,想逼死我?” 说着说着,她真的委屈了。 眼圈儿红了,一层泪雾蒙上了眼睛,在夕阳的映射下,闪着晶亮的光。 与往日没泪也要假哭的她不同,她微微仰头,愣是将泪水憋了回去。 这种坚强的眼泪,更让人动容。 可惜,沈从南心硬如铁,不是容易心软的人。 他修长的手拨动了一下小石磨的把手儿,“想过顺遂日子,就老实安分点儿。” 云黛问道:“怎样才算老实安分?” 沈从南神情冷酷,警告道:“别打我身边人的主意!包括苏长风!” 云黛嘲讽道:“还包括宋雅雪吧?她弄死我就可以?今天那两个更衣室的男人,跟她有关吧?” 沈从南蹙了蹙眉,问道:“那两个男人呢?” 云黛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声音也冷了下来:“原来你知道那两个男人!你和宋雅雪合起伙来害我?果然,你和宋雅雪在一起,我们就成了仇人!” 说到最后,云黛的声音哽咽尖厉,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 没有哪一刻,她这般恨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她决定了,她要杀了宋雅雪、傅时言和林氏,然后远走高飞,或者隐居山林,或者去别的国家! 她眸中那疯狂的杀意,让沈从南微微吃惊。 云黛一向是纸老虎,看着嚣张,其实胆子小的很,露出这样的狠劲儿,看样子是把她逼急了。 他难得跟人解释:“我的人一直关注着这事,所以我及时去找你了!” 只不过看到前面的傅时言进了更衣室,以为二人叙旧情,就回去了。 毕竟,云黛梦里都喊着傅时言的名字。 当时苏嬷嬷、圆圆和傅时言的侍从都在,他真没想到,傅时言那样爱脸面的虚伪男人,竟然敢当着人的面对云黛动手动脚! 后来还是不放心,才暗示了苏长风,重新回去的。 他只解释了一句,觉得一句就够了。 云黛并不领情,若是三拨人有一个想害她的命,等他来了,她都死八百次了! 若不是巴图,傅时言来的时候,她也被两个男人给占便宜了。 若不是巴图将两个男人弄走,恐怕她的名声更黑、更臭了! 总之,沈从南没把她云黛的命当命,没把她的名声当回事! 云黛用指甲狠狠抠着手心,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轻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走到小石磨前,继续研磨,很认真。 沈从南转身离去。 云黛听到门一开一合,看到地上的光影一明一暗。 第105章 你不怕我下毒 自己拿着自己的命和名声不当一回事,和别人不把你的命和名声不当一回事,那是不一样的。 云黛多做了几个菜,觉得身心疲惫。 苏长风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笑的唇角的伤口都又裂开出血了。 云黛看得好笑:“至于吗?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苏长风道:“毒死我也情愿!我还以为,你跟沈从南走了呢。” 云黛不想谈沈从南,给他夹菜:“不怕中毒,就尝一尝。” 苏长风尝了尝,点头道:“好吃,和饕餮楼的菜有的一拼。” 云黛得意的厨艺被夸奖,唇角扬了起来。 苏长风速度很快地吃了起来,抽空给云黛夹菜,“你也吃啊,不会真下毒了吧?” “真下毒了。”云黛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 等吃饱了,上了消食茶,苏长风才道:“沈从南紧张了。” 云黛微笑,“是吧。” 沈从南是紧张了,紧张她会利用伤害他身边的人,紧张她会做他表弟的女人。 苏嬷嬷适时地提醒道:“小姐,薛国夫人的人等着接您回去呢。” 苏长风将云黛送到大门口,看起来倒是真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意思。 马车在城西私宅的门前停下,云黛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气派的大门。 默不作声地进了门,回到房间以后,才对苏嬷嬷道:“明天去牙行,将这宅子卖了吧。” 苏嬷嬷先是意外,然后是一喜,“好。” 小姐这是下定决心和沈从南断得干干净净了! 沈从南不是良配,断干净的好。 在家看家的圆圆看几人面色都不好,一脸好奇,也不敢问。 苏嬷嬷给她一个烧鸡的鸡腿儿,“去让人给小姐备沐浴香汤。” “哦!”圆圆啃着鸡腿走了。 云黛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才缓过劲儿来,眉间舒缓了下来。 拿过一本游记,懒洋洋地斜依在榻上翻看着。 这次,她不是解闷儿,她要找个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的地方,将来去隐居。 苏嬷嬷和团团跟着担惊受怕了一天,也很疲惫了。 云黛道:“我这儿没事儿了,你们回去洗洗睡吧,明天整理一下东西,把暂时用不到的,都搬到黛梦宅去。” 她没有让下人守夜的规矩,苏嬷嬷就带着团团和圆圆去休息了。 云黛看了没一会儿,就困了,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推自己的胳膊,她猛然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一张大胡子脸。 “啊……” 惊叫声还没开始,就被巴图给捂住了嘴。 巴图道:“别叫,我是来跟你说那两个男人的事。” 云黛直觉巴图不会伤害自己,点了点头。 巴图松开捂住她嘴的手,道:“我略用了点儿手段,那两个男人就招了,说是受了赵阁老的女儿赵灵儿指使,要糟蹋你的。说事成之后,会让赵阁老给他们安排官职。” 云黛蹙眉,“可是我与赵灵儿并没有深仇大恨。一定还有别人吧?” 巴图眸中闪过一抹赞赏,道:“赵灵儿没想为对方保守秘密,告诉二人,她这是与宋雅雪合作。 把你的名声毁了,这是宋雅雪的条件,事成之后,她会说服太子娶她为侧妃。 她做了侧妃,还会给二人更都好处。反正,就是画大饼。” 一切都在云黛的意料之中。 她问道:“那两个男人,你怎么处理了?” 巴图道:“他们伤天害理的事干过不少,牵扯的人命就好几条。我的意思是杀了,但觉得有必要来征求一下你这当事人的意见。” 云黛思考了一下,咬了咬唇角,下定决心,道:“杀……了。”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亲手,但也间接是她杀的。 她很紧张,很害怕,很内疚,还有一种受了刺激的亢奋,以及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快感。 宝图眸中的赞赏更甚,“你的决定是对的,若是放了,他们看到我和你有牵扯,一个是对你名声更加不好,再一个我是戎狄人,他们若是想整死你,给你扣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可就是大事了。” 云黛做了这个决定,心力交瘁,脸色苍白,心脏狂跳,手心出汗。 巴图笑道:“这还没让你亲手杀人呢,就吓成这个样子。” 云黛瞳孔一震,自己刚刚还下定决心,要亲手杀了宋雅雪、傅时言和林氏呢,现在就怂了? 巴图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又觉得不妥,缩回手来。 道:“我走了,你这院子里隐藏的有高手,进来可真难。” 云黛又是一惊,“高手?!” 巴图点点头,“你自己加小心吧,我今天就离开京城了,不用担心我会被他们找到。” 云黛下意识地问道:“你回戎狄去吗?” 巴图道:“不,我要去扬州,找一个薛神医治疗脑疾。” 怪不得用脑袋撞墙,原来是有病。 云黛道:“可是,听说薛神医游历去了,不知道回来没有。” 巴图道:“我去碰碰运气,后会有期!” 说完,翻窗走了。 云黛望着敞开的窗子,仿佛做了一场梦。 高手? 一定是沈从南留下的那些下人里有高手。 那些下人看样子不能带走了。 也许是做了杀人灭口这样的决定受了惊吓,第二天早上,云黛就发烧了。 并不严重,只是头晕、乏力,还食欲不振。 苏嬷嬷担忧地道:“我让人去请大夫。” 云黛道:“不用,我信不过外面的大夫。薛府的大夫今天上午还去看苏长风,我去那里,顺便看看苏长风。” 苏嬷嬷想起上次药里有毒的事,顿时警觉起来。 厨房里做了云黛最爱吃的核桃酥、栗子糕和水晶藕粉糕。 云黛让装到食盒里,给苏长风提了过去。 到了以后,就看到沈从南和宋雅雪的马车都停在那里,眸色沉了沉。 云黛直接去了苏长风住的院子,一进门,与沈从南四目相对。 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漠然的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沈从南一贯的面无表情,侧脸看着十分冷峻。 第106章 你们可真恩爱 宋雅雪感觉经得过了一个晚上,云黛似乎哪里又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她也说不出来,似乎是一种蜕变,似乎是一种升华。 苏长风笑道:“我闻到香味儿了,给我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云黛道:“我起了个大早亲手做的点心,不知你喜不喜欢?” 丝毫没有撒谎的心虚,从苏嬷嬷手里接过食盒,放到桌子上。 “喜欢,昨天吃了你亲手做的饭菜,厨子做的我都不爱吃了。”苏长风掀开食盒,一阵扑鼻的香气弥漫开来。 一闻就知道,确实是刚出锅的。 宋雅雪笑道:“没想到,妹妹的厨艺这般精进了,是为从南做饭练出来的吗?” 云黛很淡定地道:“不是,他有洁症,不随便吃别人做的东西。” 他们在一起,除了做那事,似乎没做过别的。 再说了,不想做那事的时候,沈从南也不会主动见她,她就是做了饭菜,也没机会给他吃。 沈从南:不,我吃过你做的烤肉。 苏长风笑道:“那我可比表哥有口福!” 宋雅雪的表情微微僵了僵,随即看向沈从南,柔声道:“从南,不是说去郊外温泉庄子游玩吗?我们走吧。” 云黛对苏长风说话的声音更柔更媚:“长风,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长风硬着头皮拿起一块核桃酥,他似乎感受到了沈从南要杀人的气息。 沈从南问他:“你们一起去吗?” 宋雅雪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沈从南,不知他为什么叫上苏长风和云黛。 苏长风道:“好啊。正好让云黛放松一下!” 云黛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但想起昨夜下的决定,就道:“好啊。” 荒郊野外,不正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吗? 她很是体贴地道:“等薛府的大夫来了,给长风复查过伤势后再出发吧,正好我也没带换洗的衣裳,让人回去取。” 苏长风道:“干嘛回去取?我让人带苏嬷嬷去锦衣阁买!” 沈从南没断了云黛的银子以前,云黛可是锦衣阁的常客,那里有云黛的尺寸。 云黛眼睛一亮,声音更柔了:“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穿不起锦衣阁的衣裳了呢。” 苏长风道:“放心,我以后让你每天都穿不重样儿的衣裳。” 云黛连忙道:“我没那么败家的。” 苏长风笑道:“知道你是好女子,但给心仪的女子花银子,我乐意。” 云黛甜蜜幸福的笑了。 沈从南冷眼看着,没有任何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宋雅雪抿了抿唇,笑道:“你们可真恩爱。” 云黛立刻还了回去,“你和沈世子也很恩爱。” 室内一时隐隐弥漫着一种火药味儿,气氛有些紧张。 幸好此时薛府的大夫来了,给苏长风检查了脸,重新涂了药。 没什么大事,消了肿就没事了。 云黛道:“给我也瞧瞧。” 苏长风立刻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云黛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发热,浑身乏力。怕外面的大夫给我下毒,不敢用。” 宋雅雪眸光微微闪了闪,“快让大夫瞧瞧,可别是什么大病。” 苏长风道:“再大的病,也大不过天生心疾。” 云黛道:“长风,别乱说,姐姐的心疾也不算大病,毕竟犯了这么多次,还活蹦乱跳的呢。” 宋雅雪的脸有些挂不住,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挤兑自己! 而沈从南呢? 在旁边事不关己地看热闹! 怪不得云黛被休了都不伤心,转身不是相亲就是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大夫很快给云黛把完了脉,道:“云小姐是惊惧过度,心神受损,没有大碍,干些喜欢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吃两幅安神汤就行了。” 苏长风蹙眉,“肯定是昨天吓到了!那个傅时言,真不是个东西!” 云黛幽幽地道:“是啊,真不是个东西!” 宋雅雪眸光闪了闪。 绝对不是傅时言吓得,肯定是那两个男人吓得! 昨天她去找傅时言了,他说他去的时候,没看到什么男人。 那么,那两个男人被云黛给整到哪里去了? 一定有人在背后帮她! 是薛国夫人派了暗卫,还是沈从南派了锦衣卫? 不管是谁,那两个男人都成了麻烦! 那不是没名没姓的男人,都是赵灵儿找的富贵人家的纨绔公子,出了事赵灵儿担不起,那就会来找自己! 自己算计云黛的事就会曝光! 不行,必须把那两个男人找到! 那这事儿就得先问问云黛! 四个人带着一帮子随从,去了沈从南郊外山中别院的温泉庄子。 温泉池子都被一间间的草房遮了起来,十分私密。 而且草帘子不隔音,还能和隔壁的人说话,当然也能听到隔壁池子里的撩水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苏嬷嬷还在锦衣阁给她买了两套泡温泉穿的衣裳,按照她平时喜欢的风格挑的。 很轻薄透气,半透不透的,但胸前和裙子上用金丝银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浸湿以后,也不会走光。 料子垂感很好,又很修身,穿上以后,将她那火辣的身材勾勒的更加诱人,让人转不开视线。 宋雅雪把自己塑造的人设是自爱矜持的大家闺秀,尽管三点式都穿过,可在古代,她只敢穿遮得严严实实的长裙。 外面还披了斗篷,等到了温泉草屋里,再将斗篷脱下来。 苏长风和沈从南穿着泡温泉的丝绸长裤,在女士面前不好袒胸露背,外面随意穿了一件丝绸袍子。 云黛没想到苏长风和沈从南等着她和宋雅雪,温泉池子就在旁边,有什么好等的? 所以她没披斗篷,直接就这么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包括宋雅雪在内,三人都被惊艳到了。 云黛一愣,但也没惊叫羞臊地退回去,大大方方地道:“又不是在一个池子里泡,干嘛还等?” 苏长风两眼放光,目光直白地将云黛从上往下扫视了个遍,“啧啧,真是美啊!” 沈从南的目光也落在了云黛身上,尽管面上无波无澜,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受到冰冷的低气压。 宋雅雪眸中闪过羡慕嫉妒,手紧紧捏住身上的白色斗篷 第107章 穿成这样你想干嘛 身材这种事,宋雅雪再嫉妒也是无可奈何。 她这幅身子太瘦了,恨不得分不清前后面儿,就是脱了斗篷,在云黛的明媚性感面前也不值一提。 她对沈从南道:“从南,我们走吧。” 沈从南似乎并未听到她的声音,视线落在云黛身上。 宋雅雪心中嘲讽地呵笑一声:呵!男人!都是视觉色胚! 她又叫了一声:“从南……” 沈从南转开视线,语气很平静地道:“走吧。” 云黛对苏长风道:“长风,我们也走吧。” 苏长风和沈从南在中间的温泉池,两边分别是云黛和宋雅雪。 云黛泡进温泉里,身心并未觉得放松,她很迷茫,心情也很焦躁郁闷。 也许是小日子要来了吧。 泡温泉不能泡太长时间,还得及时补充食物,不然会晕眩虚脱。 她本来就发着低热,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身体状况不太好,泡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苏嬷嬷在给她熬药,团团去准备吃的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出来。 云黛自己去换衣裳,回头想关门,就看到沈从南快步过来,脸色阴沉的瘆人。 她瞳孔一缩,迅速关门。 可他已经推门进来,随手关上了门,还栓上了! 云黛的心跟着落门栓的声音一紧,“你想干什么?!我可……” 话没说完,就被他按在了墙壁上。 云黛道:“我可喊了!小心你的宋雅雪伤心生气不理你!” 沈从南用力掐住她的腰,炽热的视线从她的脸到脖子、到胸口、到小腹、到腿根…… 现在她浑身都是湿的,衣裙贴在身上,虽然重要的地方没走光,但这种半遮半掩的湿身朦胧感,诱惑更是致命! 沈从南手上的力度渐渐加重,气息也渐渐粗重。 他冷声质问:“穿成这样,你想做什么?!” 这话里的醋味儿让云黛的胆量大了起来。 她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画着圈圈,很是无辜地道:“你都休了我了,还断了我的花销用度,咱们可真没什么关系了,你还管我穿什么?” 沈从南眯着眼睥睨着她,“我要你安分老实一点儿,你为何不听?” 云黛越发嚣张放肆起来:“我就不老实、不安分了,你能如何?杀了我呀!为你的宋雅雪报仇出气呀!” 她像个妖精一般,挑衅地看着他,手指沿着沈从南的胸肌缓缓向下划,描绘着他腹肌的曲线,在他的绸裤腰带边停住。 手指勾住他裤子的系带,只要轻轻一扯,就松开了。 沈从南一手撑墙,一手捏起云黛的下颌,“想了?” 云黛红唇凑近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道:“不告诉你,想知道就自己验证。” 她看到沈从南眼神清明的很,没有任何那方面的兴趣。 云黛有些受伤,自己对他连这种事的魅力都没了。顿时觉得没意思极了,松开他的裤带,转身想走。 沈从南却掐住她的纤腰,又一次将她抵在了墙上。 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不是让我验一验吗,跑什么?” 说着,俯身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咝……”云黛疼得倒抽了一口气,伸腿想踹他。 沈从南抓住她的腿一抬,放在了自己腰间,“验一验!” 云黛随即搂住了他的脖子,红唇得意地扬起:“沈从南,我赢了。” 沈从南眸色深了几分,掀起她湿漉漉的裙子,发了狠。 宋雅雪发现隔壁温泉池里没了沈从南的动静,也出来了,走到云黛的更衣室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产生某种联想。 她眸色一凝,走过去,敲了敲门:“妹妹?你在里面吗?”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从南皱着眉,停了动作。 云黛挂在沈从南身上,气若游丝,轻笑道:“怎么?怕她?” 沈从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续发力! 云黛抑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 宋雅雪眉头拧起,继续敲门。 云黛对着门外怒吼道:“滚!” 宋雅雪停止敲门,捏紧了手指,沈从南不能人道,这里只有苏长风一个男人。 这么说,云黛正和苏长风做那事! 她得赶紧去找人,让大家来看看云黛那小贱货的真面目! 她的气运值啊! 哗哗的回来吧! 宋雅雪一走,沈从南就立刻推开了云黛,整理了一下衣裳,转身离开。 云黛累得瘫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仰脸看着屋顶,笑了出来。 刺激的,自嘲的,悲凉的…… 沈从南到底是担被心宋雅雪撞见,竟然委屈他自己还没释放舒爽,就匆匆离开了。 他沈从南何时这般委屈过自己? 苏嬷嬷端着药进来,看到云黛浑身湿漉漉地坐着,着急道:“小姐,快把湿衣裳换下来,别着凉。” 云黛撒娇道:“腿软。” 苏嬷嬷宠溺地笑笑,先服侍她换上干衣裳,给她把湿头发包起来。 外面传来纷杂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应该是朝这边来的。 来了一大帮子人,都是丫鬟、婆子,有他们带来的,还有这温泉庄子上的。 团团提着食盒,率先冲进来,紧张地道:“小姐,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后面的宋雅雪见屋里只有主仆二人,有些意外,但马上换了关心的表情:“妹妹,你没事吧?” 云黛没有很意外,挑眉问道:“怎么了?我能有什么事?” 宋雅雪道:“刚才我敲门,你老半天没应声,好不容易应一声,听着还不对劲儿。 你病者,身体虚弱,泡温泉更容易出事,我就赶紧叫人来救你了。” 团团松了一口气,将食盒放下,道:“没事就好,小姐,您一定是早上没吃东西,空腹泡温泉的原因,快吃些东西垫垫吧。” 苏长风闻讯赶了过来,“怎么了?我去个恭房的功夫,这是发生何事了?” 云黛笑道:“没事儿,宋雅雪喜欢带着人闯更衣室的毛病又犯了。” 苏长风坏笑着调侃,“宋小姐这是什么毛病?难不成喜欢看人换衣裳?” 宋雅雪委屈地道:“妹妹不识好人心,我是关心她。” 第108章 杀了她报前世的仇 云黛白了宋雅雪一眼,嘲讽道:“那我可多谢你了。” 这些丫鬟婆子都是在大宅门儿里混的,有些见识,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被宋雅雪当枪使了。 她就是想救云黛,用不着招呼这么多人啊? 通知管更衣室的管事婆子,叫两个人将门窗砸开进去便是。 看样子,这宋雅雪是想阴云黛! 云黛真是太可怜了,从小被这么个阴险干姐姐算计! 「叮!宿主,大家对您的好感下降,对女主的好感上升,气运值—5、—10、—20……」 宋雅雪心疼地蹙眉,他奶奶的,怎么又出岔子了! 她绝对没有听错,刚才里面就是男女办事儿的声音! 人呢?里面的男人呢? 她看到苏长风出现,就预感不好。里面的男人不是苏长风,难道是沈从南? “又发生什么事了?”沈从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身飞鱼服,板板正正,衣冠楚楚。 苏长风关切地看着云黛,解释道:“云黛早上没用早餐,空腹泡温泉,有些不舒服,宋小姐敲门,她懒得应付,宋小姐就招呼了一大帮子人来救人了。” 云黛嗔怪道:“都怪你,若不是给你做点心,也不会耽误我吃饭。” 苏长风宠溺道:“好好,怪我,怪我,你赶紧吃点儿东西,然后把药喝了。” 两人你侬我侬,将沈从南和宋雅雪无视了个彻底。 宋雅雪的忍气功夫跟沈从南差远了,脸上就挂不住了。 苏长风以前是自己的舔狗,给他一个笑脸儿,他就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给他发号施令,他比领了圣旨都积极! 现在,竟然这样无视自己! 都是云黛搞得鬼! 果然云黛就是自己的克星!命中注定的那种! 转头看沈从南的时候,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从南,你刚才去哪儿了?人家找不到你,都着急了。” 云黛对着沈从南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那眼神儿仿佛在说:看你怎么撒谎!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回答宋雅雪的问题:“去办了点儿私事!” 宋雅雪敢问什么私事儿吗? 当然不敢! 云黛:“……” 宋雅雪虚虚地捂住胸口,道:“我累了,送我回房间休息吧。” 沈从南点了点头。 苏长风柔声问云黛:“你累了吗?我送你回去休息。” 云黛道:“我饿了。” 苏长风体贴地道:“我喂你。” 云黛道:“我也喂你。” 沈从南和宋雅雪看了一眼旁若无人互相喂食的两人,先行离开。 云黛吃了东西,喝了药,感觉好多了,又去泡了一会儿温泉。 温泉能解乏,这次舒服多了。 宋雅雪却没有休息,把苏长风约到了一处四处无人的僻静之地。 苏长风笑得痞坏,“干嘛神神秘秘的,想背着表哥,跟我偷」腥?” 宋雅雪神情复杂地道:“长风,你和云黛好上,是在和我赌气吗?” 苏长风笑容晦涩,自嘲地嗤了声,“我拿什么和你赌气?。” 宋雅雪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拒绝你的心意耿耿于怀。我跟你道歉,你放下吧,找个好女子,娶了好好过日子。” 苏长风有些不耐烦,道:“在我眼里,云黛就是好女子。” 宋雅雪抿了抿唇,道:“我不希望你和姐姐在一起。” 苏长风嘲讽地看着她,“为什么?” 宋雅雪似是羞于出口,脸微微红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因为我……喜欢你,无法接受你做我的妹夫。” 苏长风的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把握住宋雅雪的手,“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嫁给沈从南?是因为贵太妃乱点鸳鸯谱吗?” 宋雅雪泪珠儿滚落,很是羞愧地道:“因为我爱上了沈从南。长风,喜欢和爱是不同的!” 苏长风脸色一冷,松开了她的手,怒道:“那你说这些废话是又想忽悠我为你做什么事?” 宋雅雪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辜地请求道:“长风,能不能看在我对你的情意上,和云黛分开吧,我一想到你们在一起,就心痛的厉害。” 苏长风觉得她哭得没有以前好看了,不能让他心软了。 冷声道:“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多你一个。” 说完,他拂袖而去。 宋雅雪看着他的背影,含泪的眸子里露出狠意。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突然,她发现云黛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后山走去。 她眸光一亮,朝四下看了看,没人! 擦了一把眼泪,兴奋地喃喃道:“机会来了!” 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四处扫视着,寻找合适的地势,确保将云黛推下去能摔死。 发现前面有处山崖,人从上面掉下去,肯定摔成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她一抬头,却不见了云黛的影子! 人呢?刚才还在前面爬山来着! 宋雅雪提着裙子往上爬,心里有些着急,不想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 她有心疾,因为运动太激烈,气息粗重,呼哧带喘。 她自己制造的噪音太大,以至于无法听到周围细微的声音。 云黛从她身后的一棵大树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石头,心中波涛汹涌,现在杀了她,就报了前世的仇! 然后将她往山崖下一扔,谁能找到? 她颤抖着手举起来,对着宋雅雪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宋雅雪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昏死过去,摔在山坡上。 云黛看着有血从她的头发里流出来,仿佛前世,自己流淌的血! 突然,云黛看到宋雅雪的手紧紧抓住了路边的草。、这是还活着? 只差一步,就能报了前世的仇了,云黛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再补上一石头。 云黛的眸子里充斥了令人心惊的狠戾,举起了那块带血的石头。 这一下补上,宋雅雪必死无疑! “云黛!”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云黛的身后传来。 云黛吓得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蹭地一下从全身的汗毛孔冲了出来。 她手里的石头握的更紧了,僵硬地缓缓回头。 第109章 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沈从南站在那里,依然是面无表情,眸色幽深冰冷。 云黛瞳孔地震,漆黑的眸中都是冰寒彻骨的戾气。 她杀了宋雅雪,被沈从南发现了! 他一定会杀了自己,为宋雅雪报仇的! 他的武功太高,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逃也来不及了! 不如和他拼了! 咬下他一块肉,也是赚的! 云黛的眸中似有凶猛的困兽,嘶吼咆哮着冲破束缚的牢笼,举着石头朝沈从南扑了过去! 可是,她哪里是沈从南的对手? 沈从南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制住了。 云黛像是被捕兽夹困住一般徒劳地挣扎两下,理智渐渐回笼,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仿佛掐住了她的咽喉。 她咬紧了牙关,抑制不住的浑身僵硬、瑟瑟发抖,绝望恐惧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汹涌而下。 沈从南一把夺过她手里带血的石头。 云黛以为他会用石头砸死她,就如她砸宋雅雪一般。 “啊!”她惊叫一声,本能地抱住头蹲下。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沈从南将石头往不远处的山崖下一扔,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转头就往山下走。 云黛浑身颤抖,大脑里一团乱,脚步踉踉跄跄,根本就走不快。 沈从南干脆抱起她,几个起落,离开了这里。 云黛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她心中升起一种窃喜,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朝宋雅雪的方向看过去。 树林太密,她没看到宋雅雪的情况,但看到承安朝那边走了过去。 回到别院自己房间的时候,云黛已经冷静了下来,闷不吭声地等着沈从南的审问。 沈从南那古井寒潭般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她,沉声质问道:“为什么恨她恨到要杀她的地步?” 云黛抿紧了唇,脑子飞快的转着,道:“她抢走了你,你本该是属于我的。” 沈从南心中微微一动,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是为了傅时言?” 云黛眸中燃起想要焚毁一切的烈焰,“傅时言还不配让我为了他杀人。” 傅时言只配死在她手里! 也不知道沈从南对这答案满不满意,他转头走了。 他看到云黛支开苏嬷嬷和团团,自己上山,又看到宋雅雪鬼鬼祟祟地跟踪了过去,就跟上去看看,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刚才云黛眸中的滔天仇恨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情爱能引起的仇恨。 她和宋雅雪都是深闺小姐,能有什么过节,能结下这么深的仇怨呢? 承安已经将宋雅雪带了回来,云黛力气小,没砸死她。 但头破了,留了不少血,人还昏迷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沈从南担不起,赶紧派人去通知了林氏。 林氏下意识就感觉跟云黛有关,觉得整不过云黛,就通知了贵太妃。 于是,贵太妃和林氏就火速赶到了沈从南的温泉别院。 云黛品尝着今年的春笋,暗暗为自己力气小没砸死宋雅雪而懊恼。 别院的下人来请,“云小姐,贵太妃和林夫人来了,世子请您去客厅一趟。” 云黛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用完晚饭就到。” 她慢悠悠地吃过晚饭,又喝了药,才消食一般溜溜达达地去了客厅。 沈从南和苏长风都在,宋雅雪也在,头上绑着白绷带。 云黛立刻露出关心的表情:“诶呀,你这是怎么了?头怎么磕破了?” 宋雅雪挺会装,焦急又担心地问她:“妹妹,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 云黛一脸茫然,“我哪儿也没去啊。” 贵太妃怒气冲冲地一拍椅子扶手,道:“胡说!你上山了!雪儿在山上被人袭击,是不是你做的?” 宋雅雪扯了扯她的袖子,善良大度地道:“祖母,不可能是妹妹干的。” 林氏道:“你跟在她身后,她忽然一下不见了,然后你就被人砸了脑袋,不是她干的,能是谁?” 云黛厌恶地看向宋雅雪:“你跟踪我?” 宋雅雪连忙否认,“,我没有!我远远地看到你一个上山,怕你出危险,才跟了过去。” 云黛嘲讽地挑眉,“你关心我,却不叫住我一起,而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跟在我身后? 鬼都不信吧!我看你是想刺杀我,恰巧被什么侠士看到,就砸了你救我一命!” 宋雅雪委屈地哭道:“妹妹,你为什么总要把我往坏处想?我真是关心你,才跟着你的。” “云黛!”贵太妃怒喝,神色厌恶,“你别强词夺理了!你一个人上山去做什么?是不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故意引雪儿过去,想加害她的?” 云黛心道,这老太婆还挺聪明,真让她说对了! 也学着宋雅雪的神色和口气,楚楚可怜地道:“贵太妃,你为什么总要把我往坏处想?难道我就真的让你这样厌恶吗?” 学得挺像,抓到了精髓,就是有些夸张。 苏长风忍笑,肩膀微微抖动。 沈从南依然面不改色,淡定如松。 贵太妃被云黛这作怪的样子快气炸了,“云黛!你不要胡搅蛮缠,回答哀家的问题!” 云黛道:“我去竹林采春笋了,今晚吃了。苏嬷嬷为我洗衣去了,团团为我熬药,我就自己去了。我现在穷,喜欢自己动手做事。” 苏长风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宋雅雪跟在后面?” 云黛道:“没有啊,我要是发现她跟踪我,我也会抽她五十个耳光,教训她如此不要脸!” 五十个耳光?贵太妃的脸色一青,想起了她打云黛的那些耳光,云黛顶着肿脸招摇过市,可把她的名声黑得不轻。 宋雅雪又听到系统报警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云黛道:“你头上戴着白纱布,穿着白衣裳,捏着白帕子哭哭啼啼,还真像是在戴孝哭丧。” 众人一看,可不是! 贵太妃一看,以前觉得她这样穿很跟仙女儿似得,现在一看确实有些晦气! 就道:“以后穿鲜亮点儿!哀家那里还有几匹鲜艳的料子,回头让人给你送去。” 宋雅雪听到气运值又降了,脸色惨白,“多谢祖母!祖母,您别怀疑妹妹了,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也没看到歹人的模样,不好平白冤枉好人的。” 贵太妃不依不饶,看向沈从南:“你是断案的高手儿,且是在你的温泉庄子出事的,你来审!今天必须给哀家一个说法!” 第110章 欲加之罪 云黛的手猛然攥紧,尽管知道沈从南应该不会将她供出来,心里还是紧张的。 宋雅雪着急的道:“妹妹,你赶紧说清楚呀。” 云黛见她们就这样给自己定了罪,给了她一个白眼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什么可说的。” 沈从南看向承安,道:“你来说。” 承安往前一步,道:“我家世子找不到宋小姐,怕她在什么地方犯了心疾出危险,就让小的去找。 小的问了洒扫的婆子,说看到她上山了,就找了过去,结果看到她一个人趴在那里。 小的并未看到云小姐,无法证明她是凶手。” 贵太妃很不满意,“有没有人看到云黛是什么时候下山的?” 承安道:“有,宋小姐上山没多久,云小姐就下山来了,还提了一篮子春笋。 竹林离宋小姐遇险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应该是宋小姐没看到云小姐拐进了竹林,继续往前走,然后遇到了歹人。” 沈从南严肃地道:“后山并不是全部属于我的山庄,也没有围栏,别人可以随意进出。不过,我已经派锦衣卫去追查凶手了!” 云黛:“……” 说的像真的一样! 若不是宋雅雪头上有伤,她都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梦了。 她委屈的看着沈从南,哽咽道:“沈世子,我真的没有伤害宋雅雪……” 沈从南瞥她一眼,淡定地转移了视线。 宋雅雪心知没有证据,再纠缠下去,吃亏的恐怕是自己,就劝道:“祖母,您相信从南,他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的。” 贵太妃上次在定国公府掌刮云黛,惹烦了不少人,也就不再胡搅蛮缠了。 恨恨地瞪了一眼云黛,拉着宋雅雪的手,道:“让你受委屈了,咱们回去!” 苏长风对云黛道:“咱们也走吧,我送你回去。” 宋雅雪柔弱无辜又可怜地看着沈从南道:“从南,你能送我们吗?出了这样的事,我害怕。” 沈从南微微点了点头。 宋雅雪很感动,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温泉别院里的丫鬟、婆子们看她这样子,心里不喜。 这未来当家主母,动不动就委委屈屈哭哭啼啼的,没有威严不说,真是晦气! 还是云黛好,长得漂亮,穿得鲜亮,时常笑眯眯的,性子也直率,看着就觉得敞亮。 「叮!宿主,系统检测到大家对您的好感下降,对女主的好感上升,气运值—5、—10、—15……」 宋雅雪:“……” 我特娘的招谁惹谁了? 怎么平白无故的,你们就厌恶上我了? 她拉长着脸,别院里的下人们也就不上赶着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按照规矩,她得给别院里照应她的下人赏钱。 她恨这些下人平白无故地不喜欢她,扔下一个荷包就走了。 管事婆子捡起了荷包,“这个世子夫人的性子跟原来的世子夫人没法比。” 另一个婆子道:“脸上挂不住二两肉,一看就没福气!虽然楚楚可怜的,但一双眼睛太活泛,不是个省油的灯!” 管事婆子撇嘴道:“她要是个好东西,能拆散别人的婚姻?” 宋雅雪又听到了系统提示,差点儿回去教训这些卑贱的下人一顿! 云黛倒是心情不错,今天这趟可没白来! 砸了宋雅雪一个满头开花,让她的气运值下降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沈从南舍不得她,对她还有兴趣! 这样就足够了,她不敢求他的情有独钟、海枯石烂。 苏长风今天跟宋雅雪有了谈话,心情不怎么好,将云黛送到家门口就回他自己的私宅了。 云黛叫苏嬷嬷准备沐浴香汤,浑身涂上香膏,然后就打发苏嬷嬷她们去休息了。 她猜测,今晚沈从南一定回来,因为他没舒爽。 那一次,他不是不顾她的死活,彻底舒爽了,才肯放过她? 果然,没等到半夜,沈从南就来了。 云黛忍俊不禁,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翘着红唇,朝他撒娇:“怎么才来,人家等你等的都困了。” 一如既往的娇俏可人、明媚热情,仿佛两人之前没有过那些不痛快一般。 沈从南心情似乎不错,微微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内室…… 在云黛闭着眼睛,紧紧抱住他,快到顶点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动作。 云黛睁开眼睛,催促道:“怎么了?快点儿呀!” 沈从南睥睨着她,哑声命令道:“不许给苏长风做吃的!不,任何男人都不行!除了我!不许对着别的男人笑,不许勾引别的男人!” 云黛笑眯眯的瞧着他,“你的要求可真多!” 沈从南猛然往前一撞,“答不答应?” 云黛被撞得惊呼一声,“这得看你表现!” 沈从南不动了,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她。 云黛非常难受,妥协道:“好好好,我答应!” 沈从南变本加厉道:“只能为我一个人洗手作羹汤!” 云黛敷衍地点头,掐了一把他的屁股,催促道:“别啰嗦了!” 你无情地休了我,还不让我嫁人伺候自己男人了? 真是霸道不讲理! 沈从南看出她的敷衍,猛然发力! 这一晚,他有些过分放纵了,仿佛把这些日子的空旷都变本加厉地补回来一般。 到了最后,云黛都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他这次没有马上穿衣裳走人,而是紧紧地抱着云黛,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隔壁房间的苏嬷嬷坐在暗影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岁数大了,觉轻,被隔壁的动静吵醒了。 听那动静,可不像是用角先生之类的,倒像是真刀实枪地操练。 这个院子里,都是沈从南的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没人出来,说明来人是沈从南。 话说,沈从南不是不能人道吗? 其实他能不能人道,现在应该跟自家小姐没关系了! 可他又来偷……自家小姐,这叫什么事儿?小姐本来就放不下他,现在更放不下了,以后怎么嫁人? 真是让她愁白了头! 云黛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头疼欲裂,身体更是乏累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想翻身,却突然发觉自己被人抱住。 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正与沈从南四目相对。 她十分惊讶:“你怎么没走?” 以前他都是完事儿就提裤子走人,一会儿也不会耽误的。 第111章 沈从南很行 沈从南的手搭在云黛的腰上,她微微一动,就惊醒了他。 沈从南的俊脸上带着初醒的懵懂,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凉薄无情、冷酷孤傲。 云黛这是第一次与清醒的沈从南一觉睡到大天亮,冲喜夜那晚沈从南昏迷着。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身体。 沈从南搭在她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将她重新带入怀里。 云黛仿佛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脸也渐渐热了起来。 沈从南那漆黑的眸子盯着云黛的脸,有些缱绻之色。 云黛却不敢与他对视了,垂下了眸子,有些羞涩。 沈从南的声音低哑:“怎么?不希望我留宿?” 云黛心道,什么事儿都干了,留不留宿的,真没那么重要。 嘴上却道:“就是觉得很奇怪,你不是一向完了事儿就提裤子走人的吗?” 沈从南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这不是没完事儿呢吗?” 云黛差点儿抽自己个嘴巴子,你说你嘴欠个什么? 她发现,晨起的男人是真可怕啊! 沈从南给她上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早课,然后穿上衣裳,喂了她避子药丸,衣冠楚楚的走了。 而且不是翻窗走的,是拉开门走出去的。 外面早起做事的下人们看到,都惊呆了,目送着他大步离开。 团团和圆圆吓坏了,冲进了云黛的卧室,看到她还活着,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到满地、满床的凌乱,神情那叫一个复杂。 苏嬷嬷红着眼睛进来,将二人往外赶:“去去去,做事去!” 推着二人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然后快步走回床前,神情凝重地问道:“小姐,沈世子是不是能行啊?” 云黛还是有些心虚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道:“很行。” 苏嬷嬷表情一僵,“这,这,他就是很行,都休了你了,也不能来了啊。” 云黛懒洋洋地道:“没事儿,他给我吃了避子药了,而且,他伺候的我还挺舒爽愉快的。” 苏嬷嬷:“……” 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会变得这么,这么生猛的。 想了半天全解的话,最后道:“薛国夫人还为您操心找夫君呢,要是成了,你可得跟沈世子断干净了。对不起自己的夫君,那是不对的。” 云黛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不占理的事儿,我不干。” 还想着嫁人呢,看沈从南昨天的醋意,怕是不会让她痛快地嫁人。 运动了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云黛的烧倒是退了。 云黛觉得饿了,起床吃早饭。一下地,赶紧腿儿软,脚底都是飘的。 吃饱喝足了,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她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她抚摸着孕肚,幻想着孩子像她还是像傅时言,想着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可是,下一秒,她就被剖开了肚子! 她又一次手忙脚乱地捞自己流出来的肠子,看着鲜血流满地,看着傅时言、宋雅雪和林氏抱着自己的儿子欢声笑语…… 然后,她回到了温泉别院的后山,举起石头,一下一下地砸着宋雅雪的头,砸到稀巴烂也不曾停手。 红的、白的溅了她一脸…… 云黛从梦里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做噩梦了?看这一头一脸的汗。”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同时,一只手拿着帕子温柔地给她擦汗。 云黛侧眸,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薛国夫人。 不知怎么的,她鼻头一酸,眸中就蓄上了泪。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多苦多累多痛,都能自己扛。当突然有人关心了,却瞬间软弱起来。 云黛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真正得到过关心爱护的缘故,此时薛国夫人的温柔呵护,让她瞬间破防。 苏嬷嬷倒了一杯水过来,柔声道:“小姐,先喝杯水,然后换身干爽衣裳。” 云黛笑了,还有苏嬷嬷和团团圆圆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云黛喝了一杯水,从噩梦中冷静下来。 薛国夫人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梦到什么了吗?你梦里咬牙切齿地喊傅时言、宋雅雪和林氏。” 云黛模棱两可地道:“我梦到他们剖开了我的肚子,说笑着,看着我肠子鲜血流了一地,血尽惨死。” 薛国夫人恨声道:“这是他们把你欺负狠了,你才做这样的梦!” 云黛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笑道:“一个梦而已。” 苏嬷嬷拿来了干爽的寝衣,服侍她换上。 薛国夫人才问道:“我听说,昨天在温泉庄子上宋雅雪受伤了,还想诬陷你?” 云黛不想把自己恶毒的一面展现给她,就按照外面的说辞,道:“我上山采春笋,宋雅雪悄悄在后面尾随,也不知想干什么。 可是她没看到我拐进了茂密的竹林,自己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被谁砸破了头,受伤了。” 薛国夫人冷哼道:“所以就污蔑是你干的?” 云黛点点头,“他们也不想想,怎么可能是我干的?如果是我,就把她的脑袋砸个稀巴烂了。” 薛国夫人赞同道:“对!就该如此!不愧是我的……干孙女!” 苏嬷嬷:“……” 这一老一小倒是投脾气。 薛国夫人收了笑容,肃了脸,道:“我是来提醒你的,太子能下床走动了,他召见了云志毅,我怕他非要纳你。” 云黛眸色一冷,道:“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薛国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道:“不可硬扛,他怎么也是储君。你想法子拖延着,太子蹦跶不了几天了。” 云黛眼睛一亮,却没有细问。 隔墙有耳,这种掉脑袋的是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薛国夫人眸光闪了闪,问道:“那个巴图,来找过你吗?” 这事儿,云黛觉得没必要瞒着薛国夫人,就将那天巴图帮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薛国夫人怒道:“赵灵儿这个蠢货,真是又蠢又坏,竟然找了两个男人来害你!” 云黛有些忐忑地道:“我让巴图把人杀了,是不是错了?” 薛国夫人道:“那种坏胚子,死就死了,你的名声比他们的命重要!就是怕宋雅雪破罐子破摔,宁可算计你的事败露,也要像昨天似得,说是你干的。” 第112章 把她送给太子做妾 宋雅雪要是想弄死云黛,给她扣上个杀人犯的罪名也有可能。 但是,她最看重的不是云黛的命,而是人们对她的好感度。 所以,弄死云黛可以,但她不会搭上她自己的名声,她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光环了,她赌不起了。 云黛道:“宋雅雪不会让她的名声更坏的,应该不会主动把想用男人害我的事抖出来。 赵灵儿倒是有可能为了不负责任,把事情闹出来,就怕宋雅雪用太子和沈从南压住赵灵儿,不让她闹。” 薛国夫人明白了,“你想此事暴出来?” 云黛道:“我想让宋雅雪的名声坏到底。” 薛国夫人眸中有了狠色,“赵灵儿那里,交给我。” 云黛有些感动,“夫人,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好?” 薛国夫人揉了揉她蓬松的乱发,慈爱地道:“都说了,是合眼缘。” 云黛笑了,“真好。” 薛国夫人陪着她吃了饭,嘱咐下人好好伺候云黛,才回去。 翌日,云家果然派春桃请她过去。 云黛直接拒绝:“我又惊又气的,病了,去不了!” 春桃提醒道:“事关您的婚事,您即便是不去,大人和夫人作为您的父母,也是能做主定下的。” 云黛一听,顿时警觉起来,当下让人备车,直奔云府。 一进正厅,看到太子身边的新晋大太监,也姓李。 来了个太监,说明最多是个贵妾。 林氏见到她,高兴地道:“黛儿回来了啊。” 慈祥可亲,十分热情。 李公公捏着兰花指,笑道:“云小姐,奴才给您道喜了。” 云黛蹙着眉,没心情应付他们,看着云志毅,问道:“叫我来做什么?” 林氏被无视,也不恼,对李公公笑道:“黛儿这性子各色,没什么礼貌,你别介意。” 李公公笑道:“奴才一个下人哪能介意?很快云小姐就是奴才的主子了,就更不敢了。” 林氏笑道:“太子喜欢黛儿,是黛儿的造化。” 云志毅爽快地道:“请太子定个日子,将她接过去。” 听这意思,他们已经做主将事情定下了。 云黛怒极,质问道:“你们经过我同意了没?就这么把我卖了!” 因为太生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高亢而尖利! 云志毅皱着眉,严肃道:“这怎么叫卖?跟着太子,这是你的荣幸,是全家的荣幸。” 云黛气得浑身颤抖,死死的盯着云志毅,一字一句地道:“跟谁嫁谁,不是你说了算的!” 林氏柔声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嫁给谁,不是你这做女儿的说了算的。” 云黛眸中喷射出怒火,道:“一嫁从父母,二嫁从自己!再说了,你们这是嫁女儿吗?你们是把我送给太子做妾!” 林氏苦口婆心地道:“黛儿,太子殿下的妾可不是普通的妾!我们都是为你好!你能入东宫,多少人羡慕?你可别不识好歹!” 云黛猛地转头瞪着她:“那你让宋雅雪给太子做妾啊?她早就跟太子暗中勾勾搭搭,你怎么不把她卖给太子!” 林氏脸色漆黑:“你别乱说!” 云黛冷声道:“若是用强的,那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还有,云志毅,你要是做主把我强送给太子,你信不信我能杀你全家!” 云志毅眸光微闪,似乎想起了什么。 林氏色厉内荏地怒吼道:“你真是忘恩负义、不孝不敬!” 云黛冷声道:“你们配吗?!一群畜生!” 云志毅被骂,气急,扬手要打云黛耳光。 云黛早有心理准备,侧身躲开,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让客厅内一静。 云志毅身为朝廷大员,被抽了耳光,怒急攻心,就想叫下人来制服云黛。 怒吼道:“来人!” “父亲,这是怎么了?”宋雅雪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沈从南。 云志毅看到沈从南,态度立刻就收敛了。 林氏笑容满面地问宋雅雪,“不好好养伤,怎么出来了?” 宋雅雪道:“送从南出府。离老远就听到争吵声,这是发生何事了?” 说罢,皱眉看向云黛。 云黛不信她不知道这事儿,一个眼神儿也没给她。 云黛倨傲地抬起下巴,咬牙道:“你们要是逼我入东宫,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说完,看了一眼冷漠平静的沈从南,转身就走。 许是气狠了,许是病没好全,许是昨夜累到了,许是转身太猛了…… 她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朝着高高的门槛儿倒下去。 苏嬷嬷和团团在她身后,根本来不及伸手拉她。眼看着,她的头要磕在门槛上,发出一声惊叫。 下一秒,眼前一花。 沈从南到底是没狠下心眼睁睁地看着云黛磕死,伸手捞住了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宋雅雪紧张的小脸儿惨白,捂住胸口,喘息着:“从南……” 林氏眸光一闪,道:“快请府里的大夫来给黛儿看看!” 苏嬷嬷立刻道:“薛国夫人说了,只让薛府的大夫给小姐看病!” 宋雅雪委屈地道:“这是不放心我们吗?母亲只是关心妹妹!” 林氏怒道:“你这个刁奴,我们母女的关系闹成如今这样,都是你挑拨的!我……” “好了!”沈从南打断她的话,声音平静:“我先带她回去,免得薛国夫人闹起来,云家承受不住。” 这是替云家着想?不是关心云黛? 宋雅雪、林氏和云志毅都松了口气。 林氏扯了宋雅雪一下,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宋雅雪立刻跟了上去,“我跟你们一块去,不然不放心妹妹。” 沈从南走的很快,将所有人都落下一大截儿。 云黛其实眩晕了一下就醒过来了。 她眼睛猩红,都是恨色,掐着沈从南腋下的肉,如濒临绝境的凶兽,哀求道:“沈从南,求你,帮我。我死也不会跟太子!” 沈从南觉得她掐得很痛,幽冷的眸子沉了沉,薄唇紧抿不发一言,抱着云黛的手臂紧了紧。 沈从南骑马来的,抱着云黛上了她自己的马车。 宋雅雪也跟着上来,气喘吁吁的,额头有薄汗,可见刚才跑得很急。 她看到云黛醒了,关切地道:“妹妹,你好些了吗?感觉怎么样?” 第113章 想让我对你用刑罚吗 云黛觉得浑身无力,直冒虚汗,懒得搭理宋雅雪假惺惺的关心,但当着沈从南的面也没让她滚下去,直接无视她。 毕竟,宋雅雪是沈从南的未婚妻,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宋雅雪被无视,有些尴尬委屈地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正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一块薄毯,俯身给云黛盖上。 看起来温柔又贴心。 他的脖颈修长,下颌线优美流畅,薄唇弧度完美,鼻梁高挺,睫毛又长又密…… 这长相,堪称完美! 就是后世那些经过医美精心雕琢的美男,都没有他精致好看! 这样的极品美男,若是天天与她夜夜笙歌,那将是一种何等的极乐享受啊! 宋雅雪脑子里幻想出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心跳加速,脸颊发热。 沈从南坐好后,与她视线相撞。 宋雅雪顿时垂下了眼帘,羞涩矜持。 沈从南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来。 “咳咳咳……”云黛虚弱地咳嗽起来。 娘的,她都病成这样了,沈从南这个白眼狼,竟然还在她面前跟宋雅雪眉来眼去! 表现不好! 她要给苏长风做饭! 沈从南侧眸极淡漠都地看了她一眼。 她立刻将眸中的愤怒和威胁,调整成幽怨可怜。 回到城西私宅,苏嬷嬷已经让人将薛府的大夫请来了。 大夫把完脉后,道:“病去如抽丝啊,云小姐身体没养好,还很虚弱,又气急攻心,才造成片刻眩晕,要好好调养才是。” 大夫开了药,说了医嘱就走了。 沈从南起身,一句话也没说,也跟着走了。 宋雅雪却没有走。 云黛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你还不滚,等着我管饭啊?” 宋雅雪突然凑向她,注视着她的眼睛,高深莫测地道:“天王盖地虎!” 云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对子?诗? 她嗤道:“你有病吧!” 宋雅雪又说道:“宫廷御液酒,一百八一杯……第三针加强针打了吗?” 云黛:“……” 宋雅雪看她依然一脸茫然,蹙眉想了想,然后唱了起来:“我爱你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她那声‘起来’,把云黛吓了一跳。 怒道:“别在这儿发神经,滚蛋!” 宋雅雪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云黛不是穿越老乡。 她恢复了正常,问道:“三月三那天,你见到过两个公子吗?” 云黛一脸懵,道:“那天参加诗会的何止两位公子?我见的多了,你指的是哪两个?” 宋雅雪观察着云黛的神色,继续道:“是王尚书家的小公子和孙郎中家的孙子。” 云黛茫然地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宋雅雪从她的神色里并没有发现异样,道:“他们在那天失踪了。” 云黛惊讶,“失踪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怎么会平白失踪?莫不是被人绑架了?得赶紧上报陛下! 让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查查,以他们的手段,事情办得多隐秘,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宋雅雪郁结,道:“这是他们家人操心的事,你好好养着吧,我走了。” 云黛:“慢走不送。” 宋雅雪走出城西私宅,回头看了看气派的大门,眸色渐渐变得冰冷。 那两个男人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么和他家里人交代! 赵灵儿吓得都不敢出门了,她自以为事情办得隐秘,可王公子和孙公子本来就不是信守承诺之人,这种刺激的好事儿,支开随从的时候,就跟他们说了。 随从们没看到事发,也等不到自家公子从更衣间出来,早就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隐瞒? 赶紧回府,禀报了自家老爷。 王大人和孙大人就找上赵阁老的门,向赵灵儿要人。 赵阁老气得对赵灵儿动了家法,没打几下子,赵灵儿就全招了,供出了宋雅雪。 宋雅雪一问三不知,她茫然道:“赵灵儿恨太子喜欢妹妹,跟我诉苦抱怨。我只是顺着她的意思,附和了几句气话,谁知道她竟然当真了? 具体的事我不知道,都是赵灵儿自己安排的!我更不知道两位公子的下落啊!” 赵阁老、王大人、孙大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了,自然明白赵灵儿这是被当枪使了。 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宋雅雪想全身而退可不容易! 但宋雅雪有贵太妃护着啊! 赵阁老、王大人和孙大人就联名上折子,告到了皇帝面前,请皇帝做主。 有实权的重臣儿孙失踪不是小事,万一有细作用来要挟他们做危害朝廷的事呢? 皇帝将这事儿交给了沈从南,让锦衣卫彻查。 沈从南将那天参加诗会的人都叫来,分别单独审问。 那个局是苏长风攒的,他也被查问了。 苏长风惊讶道:“他们俩跟我不是一个圈子里的,我虽然也是纨绔,但我是文雅上档次的纨绔。我根本没请他们,他们也去了吗?” 他来的晚,确实没见到他们,这个沈从南知道。 而且,其他人都没见到他们。 只有两人的随从,帮着他们混进来的赵灵儿和她的随从,知道这事儿。 沈从南问赵灵儿:“你说带着他们去了月亮湖赏春诗会,可并没有人看到他们,是不是你将他们如何了?” 赵灵儿闻言,脸都白了,“是宋雅雪让我这么做的,她知道!” 沈从南蹙眉,冷声道:“证据呢?没有证据不要污蔑人!宋雅雪说她只是跟你开玩笑,是你自己当真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放屁!她说我帮她害云黛臭名昭着,她就说服太子娶我为侧妃!”赵灵儿拍案而起,又想起宋雅雪是沈从南的未婚妻,立刻蔫了,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祖父说了,遇到回答不了的问题,就不回答,他会解决! 反正一口咬定是宋雅雪教唆她这么做的,人送进了湖心水榭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轮到云黛了,沈从南像审问犯人一样,冷声喝问道:“说!王公子和孙公子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云黛铁嘴钢牙:“我没见到什么王公子和孙公子,我进更衣室的时候根本没人,后来傅时言就进去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沈从南厉声道:“你是想让我对你的丫鬟、婆子用刑吗?” 第114章 雪儿给外祖母请安 云黛被沈从南的疾言厉色吓得一哆嗦,眸中出现了惧意。 怎么办? 她紧张地搅着手指,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都快把嘴唇咬破了。 锦衣卫的刑罚很残酷的,剥皮抽筋都是轻的,苏嬷嬷和团团肯定受不住那样的酷刑。 而且,她也舍不得让她们受刑。 这个世界上,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就这么有数的几个,她怎么舍得让她们受苦? 她们前世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被傅时言和宋雅雪活活打死,她醒来见到她们的时候,就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护好她们! 沈从南见她不说话,冷声下令道:“来人!把苏嬷嬷和团团带去刑室……” “慢着!”云黛出声阻止了他。 沈从南如鹰隼般的利眸盯着她:“说吧,说实话,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云黛神情颓然,实话实说道:“那天……” 沈从南眉头蹙了起来,“你只和那个巴图见过一次面,他就这般帮你?” “可能我长得漂亮又面善吧。”云黛全部都说出来,轻松多了。 沈从南问道:“他人呢?” 云黛道:“他说去扬州找薛神医治疗头疾。” 沈从南道:“薛神医一下了船,就被太子的人截住,往京城来了。” 云黛眼睛一亮,道:“太子是不是被马踏废了?” 沈从南并不回答她的话,道:“巴图应该会寻到京城来,他再找你,马上通知我!” 这个人武功这般高,能在他的人眼皮子底下来无影去无踪,还是戎狄人,绝对不能放过! 云黛点头,这个时候,当然他说什么是什么。 沈从南又道:“巴图可能是戎狄细作,为了不打草惊蛇,你还是按照以前的说辞,就当此人没有出现过。” 云黛唇角上扬,正合她意。 沈从南冷声命令道:“将苏嬷嬷和团团带到刑室,竹笋炒肉伺候。” 云黛神色大变,急地站了起来,“我都说了,为什么还对她们用刑?!” 沈从南道:“没有人进了锦衣卫能毫发无损地走出去,没对你们几个做主子的用刑,已经是我格外开恩了!” 云黛红了眼睛,嘶吼道:“沈从南!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王八蛋!” 沈从南淡漠地反问道:“我说过你交代了就不刑讯苏嬷嬷和团团了吗?” 云黛:“……” 仔细一回想,还真没有! 她骂道:“你这个狡猾狠毒的杀人狂!” 沈从南唇角微微上扬,“多谢夸奖!” 然后一抬手,“下一个!” 承安对着云黛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 云黛气急败坏地往外走,与接下来要审的薛明敏走了个对面,两人只交流了一个眼神,就擦身而过。 云黛紧张地在门外等着,薛国夫人也来了,握着她的手跟她一起等。 云黛感受到她手的用力和温暖,忍不住哭了出来。 也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在薛国夫人面前控制不住情绪。 薛国夫人轻声安慰道:“别伤心,你瞧瞧,所有那天跟着主子的下人都受了刑。” 云黛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 下人们一个个地被锦衣卫抬着扔出来,有的奄奄一息,有的还能哭着呻、吟。 云黛这才有心思对薛国夫人汇报情况,道:“他说,巴图可能是细作,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当此人没出现过。” 薛国夫人眸光一闪,道:“他说的对。” 宋雅雪见到薛国夫人和云黛亲亲热热,眸中闪过不甘。 凭什么薛国夫人不认自己,却对云黛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这么好? 她柔柔弱弱地过来,行礼道:“雪儿给外祖母请安。” 薛国夫人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道:“我可不认为你就是我女儿的孩子,你可别乱认亲!” 云黛嘲讽道:“要是玉佩和滴血验亲能证明身份,怕是皇上都会多出不少龙子龙孙了!” 宋雅雪脸色一白,无话可说,可怜巴巴地转移话题道:“妹妹,我是来关心你的,你没事吧?” 云黛嗤笑,“你要真关心我,就不该挑唆赵灵儿找男人糟蹋我!那要是真关心我,就不该撺掇云志毅和林氏将我卖给人做妾,给你铺路!” 她没在此时将太子说出来,那不是明着公布这件事了吗? 薛国夫人怒道:“我看谁敢将我的干孙女送给人做妾!我看谁敢收我的干女儿为妾!” 宋雅雪很是委屈,“妹妹,你误会我了,这些事我真的没有做!你的婚姻大事,当然由父母做主!那些事都是赵灵儿自己做的,我一点儿都不知情!” 怒气冲冲而来的赵灵儿听到这话,终于爆发了! 她冲过来,揪住了宋雅雪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就是几个连环大耳光。 两边的下人一看,赶紧将赵灵儿拉开。 赵灵儿骂道:“宋雅雪你这个虚伪无耻的小人!以前因为你勾引太子,我嫌你恶心,都不想搭理你! 是你主动找上我,让我算计云黛的名声和清白,说事成之后,就为我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让我做侧妃! 我想着,你和沈从南的婚事定下了,我们没什么敌对矛盾了,就答应了合作! 没想到,现在事情坏了,你一点儿都不承认,全部推给我!” 宋雅雪顶着鸡窝一样的乱发,头上还缠着纱布,显得很是狼狈可怜。 她哭得上不来气儿一般,颤抖着身子解释,“我没有,你一定是误会我与太子的关系,借此事诬陷我!说不定,王公子和孙公子都是你弄走藏起来来了。” 赵灵儿百口莫辩,气急,尖声道:“我要是撒一句谎,就全家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受审的众人和下人们:“……” 这誓可够毒的! 看样子,赵灵儿说的是真的! 宋雅雪果真撺掇了赵灵儿找男人当众糟蹋云黛,这也太阴险狠毒了吧! 云黛听到了宋雅雪的系统疯狂的报警,再添一把火,道:“我说宋雅雪,诗词你是抄袭的,柔弱善良你是装的,心疾永远在最合适的时候发作却每次都没事,你说说,你什么是真的?” 就在此时,系统又提醒道:「叮!宿主,您的气运值累计又下降了1000,惩罚雷击一次!」 宋雅雪身子一挺,眼睛一闭,又晕了过去。 她的丫鬟忙扶住她:“小姐!小姐!” 因为香奈儿和兰蔻在里面受刑,娇兰和倩碧刚替补成贴身丫鬟,有些手忙脚乱,一时找不到宋雅雪的救心丹。 “药呢?药在哪儿?” “水,快拿水来!” “诶呀,小姐又抽搐了!快请大夫呀!” 第115章 不想和你做这事了 云黛知道电击之刑的时间不长,宋雅雪这次也死不了。 “起开!我有法子治!”说着,快步走过去。 她能有什么法子? 捶鼻子呗! 只两下子,宋雅雪就惨叫着蹦了起来。 云黛得意地笑道:“看看,事实多次证明,我这法子很灵,以后别浪费银子买药了!” “轰!”这么严肃的环境下,有很多人也忍不住笑了。 赵灵儿见发誓灵,就继续道:“我发誓,就是宋雅雪主动挑唆我的!我要是撒谎,就让我祖宗从坟里爬出来掐死我!” 赵阁老的祖宗们:真是老子的好孙女! 这下,大家就更相信赵灵儿了,看宋雅雪的目光里带着鄙夷和厌恶。 宋雅雪抿着唇,蓬头乱发,鼻血直流,还要做出一脸受伤委屈的样子,不但不让人怜惜,还如小丑儿一般。 今天来的人太多,她马上就接受第二次电击。 云黛还想再加把火,苏嬷嬷和团团像被扔麻布袋一般被扔出来的,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云黛尖叫了一声,扑了过去:“苏嬷嬷、团团!” 苏嬷嬷被摔得呲牙咧嘴,嘴里都是血。 她看着云黛,骄傲地道:“小姐,我什么都没说。” 团团也气若游丝地道:“我也扛住了!” 薛国夫人欣慰道:“都是好样儿的,快抬回去治伤!” 沈从南对苏嬷嬷和团团还是手下留情了,应该都是皮外伤。 皮外伤也不轻啊! 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擦血的帕子湿了一条又一条。 圆圆的眼睛都哭肿了,“太狠了,真是太狠了!” 大夫道:“好在都是皮肉之伤,能养好。” 他可听说了,很多人去了半条命,一辈子会落下残疾,甚至会不治而亡。 云黛可没领沈从南的情,其实可以再打轻一些的。 云黛胸口有些堵,脸色很不好看。 大夫顺便给她诊了诊脉,“已经不发热了,但身体还虚弱着,加上又担惊受怕,安神汤药还得接着服用。” 薛国夫人给的两个丫鬟,诗情和画意,伺候她服药、洗漱。 安神药有助眠的作用,云黛很快就睡着了。 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云黛睡得不踏实,连续地做噩梦。 梦里,苏嬷嬷和团团浑被打死了,混身是血地被锦衣卫拖行着,鲜血在地上留下两道印子。 “啊!”她猛然惊醒,却看到了沈从南。 他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她,眼神有些温柔,又像是心疼…… 云黛以为这是梦中梦,自嘲地冷笑一声,喃喃道:“这不正常,沈从南怎么会心疼我,他只会和我办那事儿!” 说完,翻了个身,面朝里闭上眼睛继续睡。 突然感到床褥微微下沉。 她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不动,朝后扭头。 就见沈从南坐在床边,眸色幽深地看着她。眉心拢着,神色不大好看。 这是为了白天的事来找她算账的? 云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乌黑顺滑的长发自然地垂落下来。有几缕凌乱地翘着,显得她慵懒又妩媚。 她嘟起红唇,委屈幽怨地道:“不就是给宋雅雪治病的方式有些粗暴吗?至于你深夜站在我床边装鬼吓人吗?” 沈从南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睡得红扑扑的,半边脸上还有枕头的压痕。 “你想卖这宅子?” 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只是纯粹地在过问一件平常事。 云黛了解他,他是在生气,在质问。 她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下眼眸,道:“我想换成银子,拿在手里踏实。” 这一垂眸,注意到自己寝衣的领口散了,泄出了大片春光。 她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 还没拢好,一只大手斜刺里探了过来,伸了进去…… 云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撑着他的胸,拒绝道:“你把苏嬷嬷和团团打得那么惨,我不想和你做这事儿了!” 沈从南是允许拒绝的人吗? 霸道地将她按倒,附身过去…… 没一会儿,云黛也顾不得拒绝了,指甲掐进了沈从南的后背里,狠狠挠了他两爪子。 沈从南在她上方来回晃着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和无奈。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云黛瘫软在那里,气喘吁吁。 沈从南没有马上起身,胳膊随意搭在她汗涔涔的腰上,问道:“卖了这院子,你住到哪儿去?薛府还是黛梦宅?” 云黛道:“当然是黛梦宅。” 沈从南的眸光倏然一沉,床帐内的温度似乎都跟着降了。 云黛解释道:“住薛府不合适。” 沈从南冷冷地道:“云黛,你跟着我一天,就一天不许住进黛梦宅,除非让我一起住进去!” 云黛:“……” 怎么可能让他跟着一起住进去! 那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窝! 她卖了这里,不就是想跟他断干净吗? 现在,他又来缠磨自己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断不了,那还搬个屁啊! 云黛痛快地道:“好呀,这院子不卖了,我也不搬了。” 沈从南神色冷漠,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猛然起身,穿衣裳,从衣裳里拿出一沓子银票扔给她。 云黛是真高兴,从床上捡起来数着,一副夸张的财迷样儿。 学着戏文里青楼女子的做态,用柔媚婉转的唱腔儿,道:“多谢官人,奴家会日日倚门期盼官人~~~呀~~~~” 沈从南:“……” 瞟她一眼,道:“花银子别那么招摇了!” 云黛乖巧地点头:“我知道,我就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儿嘛,见不得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兴致了就来逗弄逗弄,若是不顺心了,裤子还没提上,就翻脸无情了!” 沈从南穿衣裳的动作一顿,冷冷地侧眸看她。 云黛马上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挪到床边,探身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 眨巴了几下眼睛,央求道:“南哥哥,你帮帮人家好不好?不要让云家将我送给太子做妾!你曾经的妻子给人做妾,你脸上也无光不是?” 沈从南无语。 云黛的演技稀烂,耐不住她自信,就爱在他面前装可怜无辜、扮可爱痴情……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冷呵了一声,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 云黛不明所以,皱眉:“你答应了?” 第116章 太子倒霉 沈从南漠然道:“别要求太多。” 云黛抿抿唇,她要求的多吗? 看他穿好了衣裳,跪直了身子,抱住沈从南的脖子,在他两边脸上各重重的亲了一口。 甜甜地道:“南哥哥慢走,我会想你的。” 沈从南蹙眉,推开她转身出屋,马上拿出帕子擦脸,仿佛云黛的口水是什么脏东西。 云黛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看着窗子。 廊檐下的灯笼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窗子上,仿佛将他的动作放大了数倍。 “呵!”云黛自嘲地轻笑一声,翻身下床,去净房沐浴。 她也是爱干净的人! 沈从南没有马上离开,他坐在屋顶上,吹着冷风,望着繁星。久久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云黛沐浴完毕,房间的灯光熄来了,才跳下屋顶离开。 沈从南虽然没答应帮云黛,但绝对不会看着她被迫给太子做妾。 薛老国公的旧部已经动了,将太子贪墨军饷的证据暴露了出来,还有太子藏在西山的大批兵器也有了蛛丝马迹。 沈从南揪住这些线头儿,扯出萝卜带出泥,云志毅这个兵部侍郎也摘不干净。 沈从南将证人、证据上交给了皇上。 皇上大怒,将太子叫来痛斥! 太子脸色惨白,知道这次事情闹大了! 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父皇饶命啊,儿臣只是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儿臣知错了!儿臣不敢了,父皇恕罪啊!” 皇上脸色黑沉,“你都是太子了!竟然还不满足,养私兵、搂银子、私藏兵器,你想造反吗?!” 太子吓得屁滚尿流,头磕得地面砰砰响,“儿臣不敢!老三、老四几个对这位置虎视眈眈,还经常有刺客刺杀儿臣,儿臣也是为了自保啊,父皇,父皇明查啊!” 皇上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当然知道皇子们私底下的明争暗斗。 也明白,太子的所作所为未必不是对这位置有想法。 皇位是他的,他想给你是一回事,你来抢,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皇上冷声道:“行了,从今天开始,你朝中的事都放下,好好反省思过吧!” 太子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便好! 皇上道:“正好,薛神医要到京了,也好好看看你的伤!” 太子的脸色青白交加,父皇知道他那话儿不中用了? 虽然他已经有不少儿女,但一个不能人道的太子还能做皇帝吗? 太子想用政绩说事儿,道:“父皇,那梯田、两季水稻、红衣大炮和战船的事怎么办?没有儿臣,怕是进展不会顺利呀。” 一提这些利国利民的事情,皇上心里就更警惕了。 这些政绩,太子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现在百姓恨不得只知太子,不知他这个皇帝了! 皇上意味不明地道:“不是有宋雅雪吗?你和恪王的女儿,合作倒是很愉快啊!” 太子一听,如遭雷击。 父皇竟然知道了,那些东西都是来自宋雅雪! 外面的人都以为恪王和恪王妃是战神英雄,死在敌人戎狄手里。 他可是知道,恪王和恪王妃死于父皇的猜忌和嫉妒! 所以,宋雅雪实际上,是他们的仇人呐! 皇上冷声道:“你让恪王的女儿玩弄于鼓掌之中,对她言听计从,有失身份地去对付云黛一个弃妇,这是一个太子的所作所为吗?” 太子连忙辩解,“不是,儿臣没有,儿臣是真心喜欢云黛,才想纳她进东宫的。 儿臣也没有对宋雅雪言听计从,只是仰慕她的才华和智慧,拿她当个幕僚而已。 若是儿臣有那不臣之心,宋雅雪有那复仇之心,儿臣将宋雅雪娶了便是,她也不会两次与沈从南订婚。” 皇帝似乎觉得有理,冷声道:“你退下吧!” 太子磕头道:“是!” 一转身,眸中都是恨意。 沈从南! 你这个不能人道的太监!老子跟你没完! 你出手弄老子,是不是因为云黛那个贱女人? 好,你越在乎,老子就越不放过她! 皇帝看着太子愤然离去的背影,眸色冷沉。 这是不服啊! 对于其他从犯官员,皇帝可就不手下留情了,抄家的、诛九族的、流放的、罢官的,都是从重处罚。 云志毅被下了大狱,林氏慌了。 宋雅雪去求沈从南:“从南,你就帮帮忙,父亲,不,义父他真的不知情,没参与多少事。” 沈从南刚正不阿地道:“锦衣卫办案,向来大公无私,不然,怎么获得陛下的绝对信任?” 林氏知道后,大骂沈从南冷血无情,哭哭啼啼地去求贵太妃。 贵太妃去求皇上:“陛下,怎么说云志毅也保护了恪王唯一的血脉,还将她养大成人,功劳苦劳都是有的。 而且,他真是在不知情,牵扯的又不深,还请从轻发落啊!” 恪王和恪王妃名声极好,战神一样的人物。 皇帝当然要对他们的唯一血脉宽容相待,不然不知会惹来多少骂名? 知道了宋雅雪的身份和本事之后,皇帝对她嫁给沈从南是乐见其成的。 因为沈从南不能人道,宋雅雪不能生,背后的两个家庭又弱,都没人了,没有后代,折腾不出什么花儿来。 但宋雅雪在背后操纵他的太子,这就让他不能忍了。 宋雅雪没有诰命没什么可罚的,发落云志毅的时候,也没太手轻,将他从三品侍郎撸到六品兵部员外郎。 这对官迷云志毅的打击可不小,从二把手儿成了办事员了,还没换部门儿! 他差点儿一病不起,就怕皇帝说他是消极抗议,才勉强撑着去上衙。 云府一片愁云惨淡,云谨洲和云谨成又蔫吧了,都不敢上学堂了。 宋雅雪的身价儿随之也降了很多,她有些急了。 林氏给她出主意道:“雪儿啊,咱们不如赶紧将你和沈世子的日子定下,你早日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对你对咱们家都有好处。” 宋雅雪觉得有理,点点头,道:“明日我们就去找贵太妃,让她出面,催促沈从南娶我过门儿!” 林氏又振奋起了精神,道:“好,就这么办!” 第117章 他们要成婚了 云黛最近很安分,几乎没出门儿,老老实实地暗戳戳看热闹,心情那叫一个阳光明媚。 沈从南给了五万两银子,她又大手大脚起来。 首先,给苏嬷嬷和团团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吃的补品也是上等的。 两人在用了酷刑的情况下,都没招出事实,这份儿忠心值得嘉奖。 太子自顾不暇,云志毅深受打击,都没心思算计云黛了。 他们也意识到,事情突然爆发,恐怕跟沈从南和薛国公府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小瞧云黛的重要性了! 一个被休的弃妇,一个住在外面的干孙女,值得他们对太子出手吗? 云黛没了让她寝食难安的事,睡觉都安心了,身子很快养好,天天神清气爽。 就要入夏了,得备夏衣了。 她谨记沈从南的警告,没亲自去锦衣阁和多宝阁,而是让他们送过来给她挑选,日子过的不要太爽。 薛国夫人也让府里的绣娘给她做了六套夏装,派翠果送了过来。 云黛先挑了一件大红的娟纱长裙试了起来,看着镜子里明媚张扬的美人儿,满意地勾唇而笑。 诗情夸赞道:“小姐真是艳若桃李!” 画意也道:“大红色最适合小姐,只有小姐撑得起这种艳丽的衣裳。” 圆圆进来,看到两人奉承着云黛,有点儿吃味儿。 苏嬷嬷和团团病者,她得照顾她们俩,却让这两个外来户抢了风头! 她嘟嘴道:“小姐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云黛转头她,笑道:“圆圆当真是长了一双慧眼。” 圆圆见小姐笑得宠溺,顿时不郁闷了,笑道:“奴婢说的是实话。” 想起正事来,道:“小姐,苏小公子来了,想来后院,奴婢硬让他去前院会客厅等着了。” 云黛夸赞道:“你做的对,就该如此。” 圆圆受了夸奖,骄傲地瞥了诗情和画意一眼。 诗情和画意对她回以和善的微笑,她们可不想与小姐的亲信争宠,并且还得与她们打好关系。 听说,苏嬷嬷和团团愣是撑住了锦衣卫的酷刑,她们不确定自己能做到。 云黛也没换下新衣裳,就去见苏长风,想着赶紧打发他走算了,省得沈从南知道了收拾她。 苏长风看到她,眸中都是惊艳之色,翘着的二郎腿都放下了,语气调侃:“真是太耀眼了,你总是能让我心跳加速啊。” 他看谁都是一副深情眼,对谁都花言巧语。 而沈从南不管对谁都冷情淡漠,他的温柔就更显的难能可贵。 云黛没好气地道:“不要油嘴滑舌,直接说正事吧。” 苏长风:“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和沈从南复合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觉得利用完了我,就想甩脸不认人?” 云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那你想怎么样?” 苏长风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沈从南和宋雅雪要定大婚的日子了,他们要成婚了。” 云黛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脸上却带着笑,“他们本来是未婚夫妻,成婚不是很正常吗?” 苏长风像看渣女一眼看着云黛,揶揄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没有心?” 云黛笑了,“对一个不喜欢自己人用心,受伤的是自己。我就好奇了,宋雅雪那么虚伪做作,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苏长风无奈地道:“喜欢就喜欢,哪有理由?有理由,那就不是纯粹的喜欢了。” 云黛挑了下眉,嘲讽道:“没想到,你倒是个情圣。当初,你为了宋雅雪可没少对我讥讽挤兑,我还以为你能靠护花能和她在一起呢。” 苏长风脸色一僵,端起茶杯一口闷了,跟喝酒似的。 重重放下茶杯,道:“在他们定下婚期前,你得让沈从南放弃娶宋雅雪。” 云黛皱了皱眉,抿唇不语。 她似乎做不到。 苏长风道:“你不是恨透了宋雅雪吗?甘心把沈从南让给她,让她借着你的男人身价倍增?” 云黛凝了眸,抓着椅子扶手的手微微收紧。 苏长风看在眼里,继续道:“宋雅雪抢走了你的父母、兄弟,以前跟傅时言不清不楚,后来又抢走了沈从南。 她似乎专门抢你的东西,让你一无所有。你没感觉到吗?” 他这话直戳云黛的内心! 云黛的眸中渐渐浮现出了狠色。 对!宋雅雪抢走了她的一切! 她不能让宋雅雪再有翻盘的机会! 可是,她要怎么做呢? 沈从南不来,她都见不到他! 等她回过神来,苏长风已经走了。 她让圆圆去给沈从南送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想你了,想见你。 圆圆接受到这重要的任务,觉得受到了重视,赶紧去办了。 先去了定国公府,沈从南不在府里,又去了锦衣卫,他也不在。 圆圆有些失落,感觉自己有负重任,蔫蔫儿地往回走。 走到锦衣阁门口的时候,她突然眼睛一亮,她看到承安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锋利又帅气。 她高兴地跑过去,仰着脸,问道:“承安大哥,沈世子在里面吗?” 承安早就看到了这个胖丫鬟,虽然傻乎乎的,但当她笑眯眯地用那璀璨澄澈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还是让他不由翘起了唇角。 耐心地回答道:“在里面,陪宋小姐定做嫁衣。” 圆圆的笑容一僵,眸中的光也暗淡下来。 这种情况,她不应该上去露面,将小姐的情信送给沈世子。 她低头想了想,将纸条递给承安,“我家小姐给沈世子的,等他方便的时候,你转交给他吧。” 承安接过纸条,道:“好。” 他不敢耽误,马上去交给了沈从南。 沈从南打开纸条看了看,脸色冷峻,没有任何表情。 宋雅雪从穿衣镜里看到,转身走过来,“从南,是不是有公事?” 沈从南如玉修长的手一收,将纸条攥在手心里,没回答。 宋雅雪眼神匆匆一瞟,没看到内容,但模糊的字体看起来很丑,让她觉得眼熟。 正要仔细回想,沈从南问道:“试好样式了吗?” 宋雅雪一笑,张开手臂展示大红色的豪华嫁衣:“看看,这个样式怎么样?” 这件虽然不如被云黛抢走的那件,但也很奢华昂贵、光彩夺目了。 宋雅雪觉得自己一定是那个最美的新娘! 沈从南看着红嫁衣,显得很专注。 宋雅雪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儿,期待又热切地问道:“我好看吗?” 第118章 我想学毒术 沈从南神情专注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没有女人不喜欢美男子,宋雅雪觉得自己已经被沈从南深深地迷住了,很久没想起他身体的缺陷了。 她当然希望在他眼中是最美的新娘。 尤其要比云黛那时候更美! 宋雅雪其实也是漂亮的,皮肤白皙,眉眼秀丽。 但总觉得少了些东西,没有云黛那么抓人。 沈从南点点头,“就选这种样式吧。” 宋雅雪得到肯定,羞涩欣喜地笑了,娇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沈从南望着墙上陈列的各种红嫁衣,有些微微失神,满眼的红色让他薄凉的眸似乎有了温度。 圆圆回到城西私宅,跟云黛回禀了事情的经过。 云黛听了,微微一笑,又是在锦衣阁定做的嫁衣啊! 她当初嫁给他冲喜,穿得也是锦衣阁定做的嫁衣,不过是抢得宋雅雪的。 很美,很奢华,很璀璨夺目…… 就是太瘦了,不适合自己,箍得好紧,很不舒服。 突然,外面传来呵斥和嘈杂声:“喂!你是谁啊?!怎么翻墙进来了!” “站住!” “来人,抓贼人啊!” “闭嘴!我可不是贼!我是大夫!” “敢对我无礼,看银针!” 云黛赶紧出屋去看,就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白胡子老头儿,正捏着几根银针扎扎扎! 被他扎到的人都瘫倒在地上,浑身无力。 有家丁冲进来,将白胡子老头围住,手里亮着兵器,要动手围攻白胡子老头儿。 云黛高声道:“住手!” 然后看向白胡子老头儿,问道:“薛神医,您来就来,怎么不走大门?” 薛神医意外地挑眉,“你竟然认识我?” 云黛当然认识,前世宣平侯和傅时言同时中了胭脂醉,请来了薛神医。 薛神医很喜欢她做的饭菜,对她还算和善。 云黛笑道:“您薛神医的大名和长相谁没听说过?我又听说您来了京城,猜也猜到了。” 薛神医被奉承的满脸笑意,“小女娃子很会说话嘛!” “来者便是客,”云黛对着花厅做了个请的手势,“神医,厅里坐。” 家丁们收起了武器,各自散了,圆圆张罗着备茶点。 这些日子,云黛经常亲自下厨,做了不少点心、粥品,说是给苏嬷嬷和团团做的,大家都跟着沾光。 薛神医吃了一块燕窝糕,眼睛一亮,“味道很好呀,比饕餮楼的还爽口!” 云黛笑道:“我这点儿二把刀的手艺,哪里敢与饕餮楼的大厨比?” 薛神医又惊讶了,“这是你做的?” 云黛含笑点头,“您走南闯北的,吃过多少好东西?能让您夸赞,是我的荣幸。” 薛神医好奇道:“你好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为什么喜欢下厨?” 云黛道:“和有的人喜欢画画、有的人喜欢刺绣、有的人喜欢练字一样,我闲下来的时候,喜欢下厨。” 薛神医点头,“这个爱好不错,实惠。” 说着,又拿起一块茯苓糕吃了起来,连连点头。 云黛道:“最近我家心悸、失眠的多,就做了这个。” 薛神医挑了挑他那长长的白眉,“你懂医理?” 云黛道:“只懂食材的。” 薛神医道:“很多药材都是食材,但要注意药性相克啊,来来来,我考考你!” 云黛好歹也是高门出身,当然知道食物相克是能害死人的,所以她特别注意了这点,翻看了不少医书。 被考了半个时辰,愣是一点儿都没被考住,说的头头是道。 薛神医的眼睛亮了,“行啊,这么偏的医理你都一点儿没说错!有没有兴趣学医呀?” 云黛可不想学医,人体的奥秘无穷无尽,学医就注定要学一辈子不停歇。 她转移话题道:“您翻墙进来,难道是听说我聪明,来收徒的?” 薛神医这才想起来意,面色一肃,问道:“听说,你跟沈家人说,我会解胭脂醉?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这次游历才知道胭脂醉的,可那个时候,他还没回来呢! 云黛面不改色地道:“猜的,世上还有您解不了的毒吗?” 薛神医眯起眼睛,审视着她,“那你是怎么知道胭脂醉这种毒的?” 云黛道:“我喜欢看游记、话本子之类的闲书,记不清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了。” 薛神医眸子又眯了眯,“真的?” 云黛有些无奈地点头,“真的,当时沈从南昏迷不醒,我以为他们要让我陪葬,所以就赌一把,碰碰运气。 幸亏定国公夫人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不然我的下场真不好说。我现在想想都还后怕呢!” 薛神医对她的说辞将信将疑,但不再追问。 云黛探身,神秘兮兮地问道:“太子真的不行了啊?” 薛神医白了她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长寿吗?” 云黛看看他的白头发、白胡子,觉得他至少八十了,道:“您懂医术,会保养。” 薛神医道:“错!因为我不爱乱打听,知道的少。” 云黛:“……” 直接说别乱问就是了! 跟一名神医打好交道,会有很多好处。 云黛约请道:“您既然爱吃我做的点心,不如留下吃晚饭,我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小菜给您尝尝?” 薛神医眸光一转,道:“行。” 云黛十分用心地做了十菜一汤,“不知道您来,随便做了这几个简单的,您先尝尝。 有些费工夫的菜品,得提前好些日子处理食材,像佛跳墙,得提前三天就开始做,等有机会,我再做给您吃。” 薛神医吃着炸耦合,道:“不用等有机会,你明天就开始准备起来吧!” 云黛:“……” 比前世还不客气! 薛神医吃饱喝足,餍足地一抹嘴,道:“我也不能白吃白喝,我又没银子给你,就免费教你一套医术。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云黛道:“我叫云黛。” 薛神医道:“我说云黛啊,你喜欢银针还魂术,还是解毒大全啊?” 云黛道:“我都不喜欢,我喜欢毒术,能用毒于无形,不着痕迹把人毒死的那种。” 第119章 必须搅黄他们的婚事 云黛怕薛神医觉得自己太狠毒,赶紧补充道:“我总是被欺负,想学个本事自保。” 薛神医微微颔首,正色道:“俗话说的好,医毒不分家,有些药放在一起能救人,有些药放在一起就能杀人。 你先背药典和医经吧!等背得滚瓜烂熟了,我就教你毒术,保准你在弹指间就能杀人于无形。” 云黛眼睛一亮,欣喜道:“好。” 没想到这一世,她还有这造化! 她时常为自己太弱了而懊恼,现在练武功又晚了。 幸好她有一个好记性,一定能把毒术学好的! 连夜让诗情去找薛府的大夫去借医书,她得抓紧时间背熟了,吃透了。 诗情笑道:“还找大夫借什么?奴婢直接找薛神医去要。” 云黛一愣,问道:“薛神医也姓薛,莫不是与薛府有什么关系?” 诗情笑道:“薛神医是薛老国公的大伯父,只是他常年在外,不怎么露面,很多人不知情。” 云黛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仔细算算,她得管薛神医叫曾伯祖了。 薛神医来了京城,沈从南一定会请他给宋雅雪治病的。 也不知道薛神医能不能治宋雅雪的心疾? 宋雅雪对此却不报什么希望,她这心脏病是天生的,这个时代没有西医,无法手术。 娇兰高高兴兴地进来禀报道:“指挥使夫人!沈大人带着薛神医来给您看病了!” 宋雅雪忍不住嗔道,“别瞎说,我现在还不是他夫人呢。” 娇兰道:“这不快了吗?明儿个就能把大婚的日子定下了。” 宋雅雪道:“那现在也不能乱叫。” 虽然语气责怪,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她即将成为定国公府的当家夫人了! 到时候,太子把沈从南弄死,定国公府的泼天财富,定国公留下的旧部势力,就都将是她的了! 诶呀,她现在舍不得沈从南了,怎么办呢? 他长的那般帅! 要不,只要他对她好,那就让他做个挂名丈夫,当花瓶看着养养眼也好。 娇兰伺候她更衣,“薛神医一定能治好您的病,也能治好沈大人的病,到时候,你们夫妻恩爱,生儿育女,多幸福啊!” 宋雅雪神情微微一僵! 对啊,薛神医说不定能治好沈从南呀! 她想起沈从南的盛世美颜,那肌肉,那身材,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 如果他能人道了,无论出身、官职、前途还是长相,都比傅时言强上许多。 那样的话,沈从南简直是完美的选择。 那她就跟沈从南好好做夫妻,强强联合,做这世界上的王者! 穿越一场,不睡极品美男、不登峰造极,太给穿越同胞丢人了! 这么一来,太子就留不得了! 只一瞬间,宋雅雪就想了这么多。 换好了衣裳,去了前厅。 贵太妃、云志毅、林氏、云谨洲、云谨成都在,神色都很肃穆紧张,似乎在等着薛神医的宣判。 沈从南对薛神医道:“这就是宋雅雪。” 宋雅雪袅袅娜娜地行礼:“见过薛神医。” 因为料定薛神医治不好她的先天性心脏病,态度寻常,没有很恭敬,也不紧张。 薛神医如世外高人般高深莫测地微微点头,绷着脸道:“病情我已经了解了,现在把脉吧。” 老随从拿出一个白玉脉枕,放在桌子上。 “有劳薛神医了。”宋雅雪将手腕放上去。 薛神医伸出手搭上去,没诊多久,就收了手。 林氏立刻紧张地问道:“薛神医,如何?” 云谨洲也焦急地问道:“姐姐的病,您能治是不是?” 沈从南神色平淡,但也看着薛神医。 薛神医遗憾地道:“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她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缺陷,治不了。” “啊!”林氏哀嚎一声,捂住脸哭了出来。 云志毅也有心理准备,道:“薛神医,那能不能缓解症状?” 贵太妃流着眼泪道:“是啊,是啊,能缓解也行!” 薛神医叹息道:“能,但是效果不会太显着。若是从小就治就好了,这孩子治疗的太晚了,小时候耽误了。” 林氏一听,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几下,白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薛神医上去对着她的人中一银针,她就马上苏醒过来。 宋雅雪善解人意地上前安慰:“母亲,不要伤心,能遇到你们,我才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我的大造化了!” 林氏拉住宋雅雪的手,放声大哭:“我可怜的雪儿啊,都是母亲害了你呀!” 贵太妃迁怒薛神医,质问道:“你不是神医吗?有没有用心看啊?不会因为薛国夫人跟哀家不对付,就不给雪儿治吧?她可也是那老虔婆的外孙女儿!” 薛神医闻言大怒,“简直不知所谓!以后,跟你有关系的病人,我一律不接!” 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 沈从南起身,跟了出去。 宋雅雪脸色微微有些变了,这个贵太妃就知道得罪人! 她要想缓解病痛,还得靠薛神医呢! 贵太妃才想到这点,道:“沈世子不是跟上去了吗?在锦衣卫指挥使面前,他必须听话!” 可是,承安马上回来禀报了:“薛神医说话算话,不给开方子了,只能等他消了气再说了。” 贵太妃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敢违背哀家的意思!” 宋雅雪蹙眉,感觉贵太妃到了更年期了,脾气暴躁不说,还有些不可理喻。 你是个过气的贵太妃了,孤家寡人,无权无势,还不如当朝有实权的官员顶用。 云志毅不想承安看到家里一团乱,道:“还请转告沈世子,明日我们准时到饕餮楼,与定国夫人商议婚期。” “是!”承安答应了一声,退了出来。 云黛给沈从南传了纸条,他昨天晚上也没来,这让云黛感到十分不爽。 苏长风倒是让人送了口信来:今天,云、沈两家的长辈在饕餮楼定沈从南和云黛的婚期。 这种事,一般情况,都是女方矜持,男方选好几个吉日,上门去女方家里求娶商议婚期。 但男方门第太高,就例外了,可以女方上门,也可以让官媒来回跑,也可以定地方,双方商议。 反正,就看男方的意思了。 云黛精心打扮一番,估计时辰差不多了,也去了饕餮楼。 今天,就是豁出去,也要搅黄了他们的婚事! 第120章 他们真是般配啊 云黛今天没穿耀眼夺目的大红色,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绣淡紫色小花儿的苏绣锦缎长裙。 也没有画烈焰红唇,而是用了稍微比唇色深一点点的唇脂。 戴的首饰也简单,紫水晶的珠花儿、耳坠子,和她裙子上的绣花相得益彰。 她长得好,身材又撑衣裳,这一身打扮,清新高雅,如仙子,如精灵,不会喧宾夺主,却也能轻而易举地将所有女人都压下去。 走到门口,正碰到薛明敏下马车。 薛明敏看到她这身打扮,眼前一亮,“夏天这样打扮真好看。” 云黛笑道:“我什么打扮不好看?” 薛明敏笑道:“好好好,你天生丽质行了吧?话说,你这是要出门?有事?” 云黛点头,“事情还挺重要,不管你有什么事,都以后再说。” 薛明敏道:“我是奉祖母之命来陪你的,今天不是那边定日子吗?祖母怕你难受,就让我来陪你。 我说你没那么脆弱,祖母还不信。瞧瞧,你打扮的这般美,这是要去哪儿呀?” 云黛微笑道:“去饕餮楼,给他们送惊喜。” “啊?!”薛明敏震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惊喜?” 云黛道:“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薛明敏知道她的脾气,也不阻拦,只嘱咐道:“别让人欺负了去,薛府一直是你的后盾。” 云黛心中感动,道:“好。” 沈从南包了饕餮楼后院的一个小院子,很是清静雅致。 华灯初上,将院子妆点的如梦似幻。 一队队丫鬟端着美酒佳肴,穿梭在雕梁画栋的回廊中,一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贵太妃一身锦衣华服,坐在主位上,看着沈从南和宋雅雪,笑道:“他们真是太般配了。” 众人看向二人,都是眼前一亮。 两人今天坐在了一起,俊男美女,胳膊挨着胳膊,好不亲密。 苏婉云笑道:“今天宋小姐美的宛如仙女。” 宋雅雪害羞道:“哪有,不如你美得清新脱俗,一身书香气。” 福慧长公主笑道:“你俩各有各的风格,都是娇花一样的美。” 宋雅雪一改往日小白花的风格,今天的打扮格外华丽精致。衣裳首饰都价值不菲,千金做派十足。 她笑得也很美,红着脸悄悄去看身边的沈从南,眸中满含期待。 苏大夫人打趣道:“从南,你说说,你未来的妻子美不美?” 沈从南面不改色地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 宋雅雪红着脸娇嗔道:“苏夫人,您别打趣他,您还不知道他,他向来不善言辞的。” 众人打趣:“瞧瞧,这就护上了!以后成了婚还不如胶似漆啊?” 苏长风神色恹恹,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 定国公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一直抿唇不语。 南儿说,薛神医治不好他和宋雅雪的病,她希望破灭,打不起精神。 贵太妃看出她的态度消极,说上正题:“好了,好了,说正事儿,哀家选了三个不错的大吉日子。 一个是下月二十,一个是七月十八,一个是冬月初六,定国公夫人,你觉得哪个合适?” 定国公夫人兴致不高地道:“下月二十太近了,筹备不全,别委屈了雪儿。” 贵太妃道:“那就在七月十八和冬月初六选一个,哀家觉得七月十八就不错,冬月太冷了。” 定国公夫人点头,道:“那就……” “慢着!”一声娇喝声打断了她的话。 众人一惊,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云黛进来,脸上不由都闪过惊艳之色。 云黛那明媚张扬的美他们是公认的,但今天她换了清雅的风格,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她在璀璨的华灯中,缓缓走来,就如仙子从琼楼玉宇中走出来一般。 宋雅雪眉头猛地蹙了起来,眸中都是警惕。 云黛对着她笑道:“干……姐姐,你今天很美呀。” 宋雅雪生生挤出一抹温柔和善的笑:“多谢妹妹夸奖。” 贵太妃有种不好的预感,戒备起来,问道:“你来做什么?” 云黛道:“太妃娘娘莫不是忘了,我也是云家的一员,来送份大礼。” 贵太妃看着她和诗情、画意空空的手,不满地问道:“别跟哀家打马虎眼,礼物呢?” 苏长风也来了精神:“就是,礼物呢?” 云黛扬眉道:“我的礼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拿出来?我要单独送给定国夫人和沈世子。” 众人也觉得云黛不可能是来送礼的,是来搅场子的。 林氏警惕地道:“黛儿,你别闹了,你已经被休了,没资格闹。” 云黛神秘兮兮地道:“被休了才送礼物呀。” 宋雅雪倒想看看她耍什么花样儿,问道:“那是什么礼物。” 云黛看向她身边的沈从南,弯唇露出一抹暧昧的坏笑,问道:“沈世子,你就不好奇是什么礼物吗?” 沈从南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不好奇。” “噗嗤!”云谨洲笑了出来,刻薄地道:“你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别在这儿故弄玄虚了!” 云谨成也道:“她现在穷死了,不打秋风就不错了!” 宋雅雪连忙制止他,“二弟、三弟,别这么说,无论妹妹送什么,我都喜欢的。” 林氏也知道云黛不好惹,怕她闹起来,道:“不管什么礼物,心意到了就行了。” 苏长风道:“云黛说了,礼物是送给定国公夫人和沈世子的,你们这般好奇作甚?” 云家几人:“……” 他们这不是让云黛给吓怕了吗? 总觉得云黛的礼物不是什么好东西! 贵太妃也想今天顺顺利利,沉声道:“既然是送给他们娘儿俩的,那等会儿再说吧!” 然后转头问定国公夫人道:“哀家刚才说的七月十八,你没意见吧。不冷不热,瓜果蔬菜都是正当时。” 定国公夫人看了沈从南一眼,见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就以为他同意了。 正要点头,云黛突然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定国公夫人先是震惊,然后神色巨变,又惊又喜又悲又后怕,十分丰富。 众人好奇死了,云黛这是说了什么,让定国公夫人反应这般大? 贵太妃一看,事情不好! 马上拍板道:“哀家看,婚期就定在七月十八!” 第121章 与宋雅雪的婚事作罢 贵太妃觉得定国公夫人一向软弱没主意,一定不会反驳她这个太妃的决定。 谁知,定国公夫人态度坚决地道:“不!这婚事取消!” “什么?!”众人一片哗然。 就连福慧长公主和苏大夫人都变了脸,苏婉云凝了神。 苏长风挑眉,行啊,云黛有两下子啊! 宋雅雪一瞬间白了脸,嘴唇开始发青。 沈从南眸色更加冷沉了,冷冷地盯着云黛。 云黛得意挑衅地看向他,两人视线相撞,噼里啪啦一阵火花带闪电。 沈从南倏然眯了眼,有种被她算计后的隐怒。 她肯定是把他能人道的事告诉母亲了! 宋雅雪不能生,母亲怎么会让她做正妻? 云黛看他那憋屈样儿,笑了起来,桃花眼波光潋滟,格外地明媚嚣张。 贵太妃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怒斥定国公夫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取消婚事?知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 云黛看着沈从南,挑火儿道:“沈世子,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亲娘被人骂丢人现眼?” 贵太妃的脸都绿了,找补道:“哀家骂的是你!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坏胚子!” 说着,扬起了手,要打云黛。 定国公夫人一把将云黛拉到身后护着,“不能打她!” 沈从南微微凝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母亲性子一向软弱,现在不但敢忤逆贵太妃,竟然还敢护着云黛。 难道云黛说的,不是他能人道的事? 他冷声道:“我母亲也是一品诰命!不是谁想呵斥就呵斥的!” 贵太妃脸上青红交加,“不是,哀家是气急了,没有你母亲这样办事儿的!无缘无故地悔婚,这是将哀家和福慧长公主的脸面放地上踩啊!” 这是怕自己身份不够,还将福慧长公主搬出来压人。 林氏也道:“就是,雪儿做错了什么,让您无缘无故退婚!” 云谨洲怒视着云黛:“你到底挑拨离间了什么?!” 云锦成道:“我就知道,她一出现就没好事,真是个丧门星!” 云志毅自始至终没有发一言,他是六品芝麻官儿了,还有啥奔头儿? 宋雅雪冷静下来,强压着委屈,柔声道:“你们别吵了,咱们慢慢商量。” 福慧长公主也调解道:“是啊,商量,慢慢商量。” 苏大夫人也道:“好事多磨嘛。” 定国公夫人的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坚决,“没什么好商量的,我意已决!我儿与宋雅雪的婚事就此作罢!” 说罢,拉着云黛就走了。 贵太妃和林氏一看这情况,差点儿厥过去大家都看向沈从南,等着他的表态。 沈从南冷声道:“云大人和云夫人经常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敢不孝,这婚事就此作罢。” 他话音一落,厅内直接炸翻了锅。 苏长风笑了,笑容复杂难辨,没多少欣喜。 “啊!雪儿!”林氏的尖厉惊呼声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宋雅雪直接气晕了过去。 她都决定和沈从南夫妻强强联合,双双走上人生巅峰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云黛到底和定国公夫人说了什么,让那个死老太婆如此坚决地毁了这门婚事? 不光她纳闷儿,大家都纳闷儿呢! 恨不得追到定国公府去,继续围观接下来的事情。 云黛没跟定国公夫人回定国公府,而是带着她回了城西私宅。 沈从南当然也跟了过来。 门一关上,国公夫人就崩溃大哭,扑过去捶打沈从南的胸膛。 “你这个混账孩子啊,骗得为娘的好苦啊!” “你的身子好了,怎么不告诉为娘啊!” “你知道我多难过多绝望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打着、打着,就虚脱到没有力气了,抱着沈从南大哭不已。 “国公爷啊!是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的幺儿吗?” “大儿、二儿、三儿啊,是你们保护你们的弟弟吗?” “你们安心吧,咱们苏府有后了!” “你们可要继续保佑云黛,让她把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啊!” 眼眸泛红的沈从南:“……”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儿呢? 他意识到云黛跟国公夫人说了什么了,有力的大手扶住自己娇小的母亲,幽深暗沉的黑眸冷厉地看向云黛。 冷呵了声,嘲讽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云黛的笑容别提多嚣张了,“多谢夸奖。” 沈从南危险地眯起了眼,“你骗我母亲!你根本就没怀孕!” 定国公夫人立刻不哭闹了,瞪着一双泪眼看着云黛,小心翼翼地问道:“云黛,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那样子,仿佛她说话大声一点儿,语气重一点儿,就会将她的宝贝孙子吓跑了一般。 云黛看着沈从南,“你怎么知道我没怀孕?” 沈从南道:“每次我都看着你吃下避子药丸。” 云黛道:“马车上那次,还是山洞里那次,都没吃!” 沈从南眸光一凝,确实有这么回事! 马车里太刺激,他给忘了。 掉崖那次,衣裳被树枝刮烂,药丢了不少,避子药丸也丢了。 国公夫人顿时又欣喜起来,“两次,两次就够了!你们都这般年轻,一次就能怀上……” 突然又想起什么,又开始哭着捶打沈从南,“你这个不孝子!定国公府只有你一个男丁了!你不着急传宗接代,竟然让媳妇吃避子药!” “我打!我打!我打你个不孝子!” 沈从南护住自己的脸,任凭她打,反正打不疼。 云黛憋笑憋得辛苦,脸都红了。 沈从南又想起一个漏洞:“不对,你请了好几次大夫,大夫都没把出喜脉!” 国公夫人又顾不得打孩子了,又紧张地看着云黛。 那可怜卑微的模样,看着让人心酸。 云黛道:“一个是月份浅,脉像不明显,一个是避子药丸也影响脉象。怀孕吃避子药对孩子影响很大,我决定打掉这个孩子。” “不要!”定国公夫人声音凄厉,一把抓住了云黛的胳膊,哀求道:“不要打,孩子是缘分,不能打啊!” 第122章 让大夫把脉 云黛抚摸着扁平的小腹,想起前世自己那可怜的孩子,神色也哀凄起来。 “若是孩子生出来有缺陷怎么办?我一个被休的弃妇,生出个傻儿子,这是嫌生活不够精彩吗?” 国公夫人忙道:“不会的!薛神医不是回京了吗?他一定有办法的!” 想起沈从南骗她说薛神医治不好他的病,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从南心虚地别开目光。 心里也是担忧云黛肚子的孩子,沉声道:“明日我去问问锦衣卫的太医,那避子药不伤身子,应该对孩子也没大碍。” 云黛可怜兮兮地道:“可是,我一个弃妇生孩子,还不让人戳烂脊梁骨? 我脸皮厚倒是没什么,可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更不想让他,有了娘没有爹,有了爹没有亲娘,那样的孩子太可怜了!” 不知道,前世的儿子在傅时言和宋雅雪手里过的怎么样? 想到这里,她不由落下泪来。 因为是真情实感,哭得特别真实。 国公夫人被感染的也哭了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不怕,不怕哈,这就让南儿接你回府!孩子有亲爹也有亲娘!” 沈从南却危险地眯起了眸子,道:“不急!让大夫把过脉再说!” 国公夫人知道拧不过他,不耐烦地道:“那还等什么,快去请大夫!” 云黛眸光微微一闪,道:“今天不知多少人盯着咱们呢,深更半夜的请大夫,会惊动他们! 若是将大夫抓去,严刑审问,那沈世子身子好了的事可就瞒不住了,到时候皇上那里……” 国公夫人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情绪冷静了下来。 沈从南意味深长地瞥了云黛一眼,道:“我会尽快带大夫来给你把脉的!” 云黛抿着唇,点了点头。 沈从南带着国公夫人出了城西私宅的时候,果然察觉有不少眼睛盯着。 云黛想派人去找薛神医求救也不敢,好在薛神医让她做佛跳墙了,这两天应该会来! 翌日,云黛搅合的定国公夫人悔婚的事就在京城传播的沸沸扬扬了。 上流圈子里的人见了面,都会讨论上几句。 云黛、宋雅雪、沈从南之间的分分合合,简直成了一场闹剧,不,一场跌宕起伏的大戏。 不知道,接下来,剧情会如何走? 有些好事儿的,还攒了赌局,赌沈从南到底会娶谁。 娶云黛,娶宋雅雪,两个都娶,两个都不娶。 赌局的事儿,云黛还是听薛神医说的。 薛神医又是翻墙进来的,这次是从偏僻后院墙翻的。 “你周围眼睛挺多啊,让老夫都不敢走门儿了。” 云黛笑道:“您一把药粉将他们毒晕便是,还用得着委屈地翻墙?” 薛神医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黛听了设赌局的事,问道:“您下注了没有?” 薛神医理所当然地道:“下了,我赌一两银子,沈从南会娶你。” 云黛翻了个白眼儿,“是不是赌了一百两银子,沈从南会娶宋雅雪啊?” 薛神医道:“我可没那么多闲钱!” 云黛挺高兴,除了佛跳墙,还用心做了几样菜和点心。 还没等端进来,薛神医的鼻子就动了动,“香!这味道真正,恰到好处地保留了各种食材的药性。” 学医术的,一般都有好鼻子和好味觉。 所以,薛神医的口味很挑剔,一般饭菜还真得不到他的夸奖。 云黛是上辈子知道他的口味儿,这才轻而易举地征服了他的胃。 薛神医吃饱喝足,瘫在椅子上,道:“这几天药典和医经背得如何?我来考考你!” 云黛为了讨好薛神医,这两天特意下了苦功夫背书。 薛神医越考校,眼睛越亮,那样子,仿佛财迷看到了一座金山。 云黛眼眸微微一转,小声问道:“您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能把出喜脉来?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能把出小产的脉象来?” 薛神医眼眸倏地眯起,上下打量着云黛。 云黛失望地靠在椅子背上,一脸失望地道:“没有就算了,神医也是人,不是神。” 薛神医给了她一个大白眼儿,“不用对我用激将法,不管用!” 云黛问道:“那用什么管用?美食吗?” 薛神医道:“什么都不管用,我是大夫,可不掺和你们之间那些阴暗的勾心斗角。” 云黛道:“我还想做三清梅花汤和琉璃肺呢,算了,心情不好,做出来的菜味道也不好。” 薛神医:“……我是个有原则的大夫!” 说完,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云黛:“……” 为什么这次美食都不灵了? 沈从南带着定国公府的大夫来的时候,云黛正在不安地翻看医书、药典,准备自己想办法。 听到沈从南带着大夫来了,心感不妙,赶紧将医书、药典这些东西都藏起来。 看到沈从南就撒娇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再把脉好不好?” 沈从南丝毫不为所动,“把个脉而已,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了,不用等到明天。” 云黛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 她委屈气愤地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我心里难受。” 桃花眼里隐隐有泪光颤动,仿佛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从南深邃幽暗的眸子平静淡漠如故,声音却很温柔,“乖,听话,不要任性。” 云黛紧抿着唇,全身写着抗拒。 沈从南蹙眉,失去耐心,“想让我用强制手段?” 云黛见真是躲不过了,只得微微点头,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沈从南侧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道:“别怕,这是从年轻就跟着我父亲的大夫,最是忠心,医术也很好。” 云黛的脸不由一白,吓得差点儿哭出来。 沈从南要是知道她骗了他,会不会杀了她? 也许会活剥了她的皮,做成人皮鼓,让她自己敲! 沈从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给了大夫一个眼色。 大夫上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云黛的右手腕上,半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把脉。 云黛感觉自己要晕倒了,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夫的神色凝重,收了手,道:“请伸出左手。” 他态度十分谨慎,不敢有半分马虎。 第123章 完蛋了 沈从南面色淡定如水,黑眸盯着云黛微微颤抖的手。 云黛的另一只手紧紧攥成了拳,感觉时间尤其漫长,每一瞬对于她来说,都是凌迟。 终于,大夫收了手,道:“启禀世子,云……夫人她……” “等一下!”云黛的脑子嗡嗡的,打断大夫的话,想自己主动交代,争取个宽大处理。 她深吸一口气,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南哥哥,如果我迫不得已做错了事,你能不能放过我?” 见沈从南那双漠然的眸子,渐渐变的深沉,赶紧补充道:“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这次的可怜可真不是装的! 她都要吓死了! 面对她含情桃花眼里的期盼,沈从南丝毫不为所动,冷酷凉薄地道:“不能!” 云黛眼前一黑,心里飘过三个字儿:完蛋了! 沈从南冷冷地看向大夫,示意他接着说。 大夫道:“云……夫人,确实是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什么?!”云黛惊悚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大夫用严肃认真的专业表情,道:“您确实有身孕了!” 云黛的脸瞬间煞白煞白的,身形有些摇晃。 沈从南凝了凝眸,伸出手捏了捏她嫩滑的脸,语气冷沉:“怎么,你似乎不相信,也不开心?” 云黛觉得他的语气冷飕飕的,有些瘆人。 她被冻得连忙回神,扯起僵硬的唇角笑了笑,道:“不是,就是太激动了。”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逼视着她,“是么?” 云黛心虚地躲过他这很有压迫感的目光,问大夫道:“怀孕前后,我吃过避子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大夫道:“那避子药我看了,是这方面的圣手配置的,不伤身子,对胎儿也没有大碍。 不过,您身体阴寒,似乎以前得过严重的寒症,得吃药调养才,不然对大人胎儿都不好。” 云黛点头,“五年前的腊月,我被宋雅雪推入结了薄冰的池塘,差点儿淹死,还落下手脚冰凉的症状。” 沈从南蹙眉,声音更冷了几分:“开药调理吧!” 云黛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也没心思考虑沈从南突然气压降低,是不是因为她说了宋雅雪的坏话。 大夫说的医嘱她都没听进去。 沈从南看她心事重重、神游天外的样子,冷声嗤了一声,带着大夫走了。 云黛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不安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怀孕了? 不可能吧? 她有寒症,小日子一向不准,没法根据小日子来推断。 前世,大夫说她这身子不宜有孕,吃了很多药,成婚快四年了,才怀上孩子。 关键是自己也没感觉出怀孕的症状来,想再请个大夫来诊一诊,又怕露馅儿。 这时候,她又想起了薛神医,赶紧去厨房准备做三清梅花汤和琉璃肺。 并派诗情去薛国公府去通知薛神医来吃。 诗情回来说,薛神医答应明天过来。 云黛这才觉得轻松了一些。 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沈从南回了府,对大夫道:“一会儿,见了老夫人,知道怎么回禀吗?” 大夫点了点头,道,“在下办事您放心,不会出岔子。” 国公夫人正在厅内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探头往厅外瞅一瞅。 见沈从南和大夫回来,眼睛一亮,迎了出去。 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大夫面带喜色,点了点头,“恭喜国公夫人了!” 国公夫人抚掌大喜:“好,好!太好了!真是国公爷保佑!我这就去给他上香!” 沈从南的眸色沉了沉,沉默不语。 国公夫人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 瞪着沈从南道:“你还傻愣着作甚?快跟我一起去拜一拜,然后将云黛给我接回来!” 沈从南道:“母亲,接回来的事不可操之过急。” 国公夫人脸色一沉,道:“怎么?你还想让我孙儿生在外面?让人怀疑他的出身?让云黛遭受旁人的指指点点?” 沈从南无奈地道:“母亲,云黛怀孕的事也得暂时保密,陛下恐怕不愿意看到咱们府里有子嗣。” 国公夫人脸色一白,愣了一瞬,快步走回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捂脸哭了起来。 沈从南的大手放在她单薄瘦削的肩膀上,安慰道:“母亲,我现在的滔天权力,都是陛下看我们府里没人了,才放心交给我的。等我把权力卸了,就没事了。” 国公夫人又有了希望,抬眼望着他:“真的?” “真的,很快。”沈从南回答的不带一丝犹豫。 父亲、兄长和那十万将士的死因太沉重了,他要做的事也太严重了,他怕母亲的性子会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很多大事,只能瞒着她。 国公夫人痛苦无奈地道:“那不能委屈了云黛和我乖孙,得照顾保护好他们!” 沈从南道:“母亲放心,我会的。” 国公夫人不容反驳地道:“我让人收拾了些补品和衣料,你亲自给云黛娘儿两个送过去!” 沈从南:“……” 好吧,这是亲娘的命令,必须服从。 云黛见到沈从南又来了,有些意外:“你怎么又来了?” 沈从南一听,脸就黑了,“怎么?不欢迎?” 云黛忙道:“欢迎欢迎,就是你从未这般频繁的来看我,我很惊喜。” 沈从南指了指身后的两辆马车,“都是母亲给你的东西。” 云黛笑容真切了几分,“多谢母亲了!” 沈从南指着一个大箱子,道:“把这些抬到你卧室去!” 云黛看那雕花包金边的楠木箱子,觉得这么贵重的箱子,里面一定是老值银子的贵重物品。 兴致勃勃地打开一看,不由一愣。 竟然都是沈从南的东西,有换洗衣物、有被褥、有面巾、浴巾、洗漱用品等。 她惊讶地问沈从南:“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沈从南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她从财迷转换成失望,又变成震惊。 云黛瞪大眼睛,“你要住在这里?” 沈从南危险地挑眉:“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她有很多事要做,不方便让他知道! 团团在外面禀报道:“小姐,宋雅雪来了,我们说您不见她,她就硬闯,我们拦不住!” 第124章 他的东西搬来作甚 宋雅雪发现一个很严重,很出乎自己意料的问题! 她不知不觉间已经爱上沈从南了! 还爱得那么深,那么执着! 按理说,只要沈从南还用她,那她就有利可图。 退婚也无所谓,反正她心中挑选的未婚夫是傅时言。 可是,她竟然被气得晕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跟云黛拼命! 她跟疯了似的,眼珠子都红了,恨不得活撕了云黛。 这不,一能下床,她就来找云黛了。 丫鬟、婆子们拦着,她就疯狂地厮打她们,叫嚣道:“云黛!有种你给我滚出来!别缩在房间里装乌龟王八蛋!” 云黛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阴阳怪气地嘲讽道:“没想到啊,一向温柔知性、善解人意的大才女,也有如疯妇一般破口大骂的时候。” 宋雅雪看到她洋洋得意的样子,更生气了。 口不择言地骂道:“卧槽尼玛勒戈壁!你这个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贱货!下三滥……” 各种难听到极致的字眼儿,从她嘴里冒出来。 云黛回头对屋里面说道:“沈世子,快出来看看你的心肝儿大宝贝儿,现在这样子可比以前装蒜可爱多了!” 沈从南皱了皱眉,走了出来。 宋雅雪一看到沈从南,叫骂声戛然而止,立刻换上了一副凄楚可怜的表情。 又成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莲,仿佛刚才那个满嘴脏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从南!”她十分哀婉地呼唤了一声,冲过来就要抱沈从南。 沈从南侧身躲开,眉头紧锁。 宋雅雪眼睛红红的,做西子捧心状,哭得很惨烈:“从南,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地对我?” “我现在才明白,我深深地爱上了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她苦苦地哀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云黛在沈从南的侧后方,他个儿又高,以至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猜测此刻他肯定是痛苦又无奈的模样。 她幽幽地叹息道:“一对两情相悦的有情人,却要劳燕分飞,真是话本子里写的虐心画面啊!” 宋雅雪更加崩溃了,“从南,你原谅我吧!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事事跟你谈条件,我以后会一心辅佐你,我们共同创造美好的未来,好不好?” 云黛道:“可惜,你的那些好东西、好点子,不光给了沈世子,还给了太子,给了傅时言,而且给的更早。 看在你终于移情别恋沈世子的份儿上,我就允许你进门做妾,你们照样可以携手创造未来!” 宋雅雪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云黛嘶吼:“你给我闭嘴!” 沈从南侧头看云黛,没有掩饰不悦的神情。 这是在怪她说风凉话,刺激到了宋雅雪? 她偏要刺激! 她一把抱住了沈从南的胳膊。 沈从南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就想甩开她。 云黛小声威胁道:“我可不禁摔!” 沈从南仿佛被这话点了穴,不动了。 云黛抱着他的胳膊,对着宋雅雪得意地扬眉,道:“干……姐姐,以后沈世子可就是你的干……妹夫了。虽然是干的,但男女大妨的规矩得严格守起来了。” 宋雅雪心痛如刀绞,被她这般刺激,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可当着沈从南,她不敢露出刚才那种泼妇的样子,除了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没有更好的武器能拿出手儿了。 云黛被她哭得丧气,翻了个白眼儿,道:“真没意思,刚才都现原形了,还装什么柔弱呀?” 然后,仰脸对着沈从南明媚一笑,娇俏地道:“夫君……她像哭丧一样,看着好烦呀,你把她赶走好不好?” 沈从南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对宋雅雪道:“出去!” 说罢,拉着云黛回了屋。 云黛没看到宋雅雪痛苦难堪的样子,很不爽。 阴阳怪气地道:“怎么不让人把她叉出去?舍不得呀?” 沈从南坐下,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用盖子撇着浮茶,“吃味了?” 她娇娇俏俏地承认:“对呀。” 这个样子毫无诚意,沈从南根本不信。 垂眸喝茶间,唇角却扬起上扬起一抹极小的弧度。 云黛懒得理他,忙着将他的东西摆放出来,将他的寝衣和自己的寝衣挂在一起,一白一红,很是显眼。 沈从南有洁症,自己的东西向来单放,有些不喜地皱眉。 云黛发现了他的表情,伸手将他的寝衣又放回他的大楠木箱子里。 “这样满意了吧?” 沈从南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喝茶。 云黛的目光从他嫣红的薄唇下移,落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很性感,她喜欢亲吻他那里,忍不住舔了舔唇。 沈从南眼角余光将她这副女色狼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不改色,微微将身子侧了侧。 云黛的眼睛更亮了,这个角度看,侧脸真是完美到无可救药啊! 能跟这样的男人睡,自己是占便宜的那一个。 突然,她脑抽地问道:“沈世子,你第一次给了哪个女子?她现在人呢?” 一般大户人家的子弟,到了十四、五岁,家里就开始安排通房丫鬟,教他知人事。 省得在朦朦胧胧的时候,好奇这些事儿,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勾引了去。 因此,云黛才这样问。 沈从南放下茶杯,冷眸斜睨了她一眼,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问这些没用的问题作甚?” 云黛道:“我就是好奇,看过你身子的女子,是不是也觉得你特别地……性感、勾人?明明穿着衣裳,却让人浮想联翩到那事儿上。” 云黛想不起合适的词儿,来表达这种感觉。 如果让宋雅雪来形容,那就是特别‘欲’。 沈从南道:“是你太色。” 云黛一笑,坐到他腿上,“你不懂,女人和你们男人不一样,只对自己心仪的男人色,对厌恶的男人是提不起兴致的。” 沈从南身子往后仰,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 云黛被看得有些发毛,就想站起来。 沈从南却揽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问道:“这么说来,你心仪我,嗯?” 他的嗓音沉磁,尾音上挑,非常好听性感。 但云黛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第125章 身体那般诚实 大多数人是不嫌自己的仰慕者多的。 所以,云黛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当然心仪你了,我的身体那般诚实,你感觉不到吗?” 她的神色十分真诚,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亮晶晶的。 沈从南虽然神色半点未动,但心里是挺受用的。 云黛敏感地感觉出,他心情不错。 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地问道:“夫君,你打算什么时候重新迎娶我进门呀?” 沈从南抿了抿唇,没说话。 云黛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描绘着他衣襟上的绣纹,拧着身子娇声道,“肚子里的小南南可着急了呢,他想让爹爹风风光光地将他娘迎娶回家。” 沈从南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依然沉默。 云黛委屈巴巴地道:“上次是大公鸡迎娶的我,我是和大公鸡拜的天地,其实你不算我名正言顺的夫君!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不会让儿子管大公鸡叫爹吧?” “……”沈从南头疼,这女人矫情起来,简直是胡搅蛮缠。 云黛见他一直不说话,就开始嘤嘤地哭起来,“嘤嘤嘤,小南南啊,你太可怜了,你爹不管我们娘儿俩的死活,眼睁睁地看着你成私生子呢! 乖孩子,你不要怕,娘无论如何也好生下你,亲手抚养你长大成人的……” 她本来是戏精上身,可演着演着,想起自己前世的孩子,就入了戏,眼泪真的落了下来。 沈从南捏了捏眉心,冷声道:“演够了没?” 云黛立刻收了声,但依然哽咽,肩膀不住地轻轻抽动。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别闹了,我自有打算。” 云黛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她也不是迫切地想嫁给沈从南,只是想赶紧占住那个位置,不让宋雅雪再有机会。 “世子……”承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没有重要的事,承安和承平是不会打扰他们的。 云黛猜测,肯定与宋雅雪有关,刚才是承安将她‘请’出去的。 宋雅雪一定留了话儿,比如条件,比如威胁。 云黛很有很有眼色,乖乖从沈从南身上下来,道:“我去厨房看看,做几个拿手的小菜儿犒劳犒劳夫君。” 沈从南淡淡地道:“就做你给薛神医做的那几道。” 云黛:“……” 好吧,对于沈从南来说,这个院子里没有秘密。 云黛不知道沈从南的口味,做了几样自己爱吃的。 饭菜摆上桌,沈从南才从书房回来,谈的时间可够长的,也不知两人谈了什么。 云黛今天心情不错,胃口也好,吃相就有些收不住。 沈从南拿着筷子,一副挑剔的模样,不过吃上两口以后,明显就加快了速度。 云黛以为他吃过饭就回定国公府,没成想他不走。 坐在那里不说话,手指敲着桌子,目光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黛也不打扰他,自己去花园里散步消食儿。 出了一身汗,回来沐浴完毕,换了寝衣,歪在床头看医书。 反正瞒不住沈从南,干脆就大大方方地看。 沈从南进来,就看到她穿着一件薄纱的吊带红色寝衣,慵懒地靠在床头,如瀑布般的秀发披散在雪白莹润的肩上。 这几种颜色碰撞在一起,给人一种鲜明的视觉冲击。 红的红,黑的黑,白的白。 云黛抬眸,对上他幽深炽热的眸子。 不由轻笑一声,调侃道:“我什么样儿,你没见过?怎么今天似乎被迷住了?” 沈从南附身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睥睨着她,“故意穿成这样?” “……”云黛沉默,发现他很自恋。 她只是觉得这套舒服,凉快儿。 沈从南却认为她是默认了,轻笑了一声,大手从她肩膀上扫过,寝衣的肩带就从肩膀滑落下来…… 两人有很长时间没在一起的了,这种氛围,这种心情,自然是干柴遇烈火。 一个回合后,云黛才意识到这个时候,不应该做这事儿。 想拒绝已经晚了,沈从南已经开始下一个回合了。 等云歇雨住,云黛才幽怨地道:“孕期未满三个月,要小心些,不应该做这些事的。” 沈从南淡淡睨了她一眼,眸光深邃又锐利,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就在云黛心慌地想转移话题时,他凉凉地道:“我心里有数,已经很小心了。” 云黛靠在他怀里,不吝夸赞:“你很小心,都把我折腾的要死要活了,你说你怎么这般厉害呢……” 她的演技一点儿不高明!每一个细节都显得虚伪又刻意。 这稀烂的演技,她还乐此不疲,一天不知道演多少场。 沈从南深吸了口气,披上衣裳走了出去。 云黛从他走路的速度和姿势,以及他的背影竟然看出来,他在生气。 怎么好好的又生气了? 刚才不是很爽的吗? 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男人的心思其实也够难猜的。 云黛现在也没心思关心沈从南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她很不安,若是真怀孕了,头三个月这般折腾,对孩子是有影响的。 不管以后会如何,日子过得多艰难,她也会把这孩子生下来,也许,是前世的那个孩子来找自己也说不定。 心里装着事儿,就睡不踏实,又做了噩梦。 梦里,她如一缕幽魂一般,看着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幸福地靠在沈从南的怀里。 沈从南不是平时冷着脸的模样,他微微笑着,贴心又温柔。 她很开心,有种沈从南很爱她的错觉,心里满满的幸福感。 可是一转眼,那男人竟然换成了傅时言! 他温柔地笑,“云黛,这孩子是你替我和雪儿生的。” 云黛悲痛交加,怒骂道:“傅时言,你这个混蛋,斯文败类!” 宋雅雪不知怎么出现了,对着她诡异地笑道:“产婆是我的人!哈哈哈……” 云黛看到产婆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肚子割了下来,“啊!沈从南救我!”云黛从梦中惊醒。 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有朦胧的晨光照进来。 她瞪着眼睛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又做噩梦了。 感觉床头有人,猛地转头,发现沈从南穿戴整齐,正站在床边审视着她。 云黛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感觉,吞咽了一下口水,哑声道:“你不去上早朝,站这里干嘛?扮鬼吓人呀?” 第126章 我没怀孕 沈从南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一句话都没说,漠然地转身走了,将卧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云黛:“……” 这是又哪根筋不对劲儿了? 不过,他走了,云黛倒是舒了一口气。 今天薛神医要来,她得让他把脉确定一下是不是怀孕。 她赶紧起来穿衣裳,打开衣柜挑衣裳的时候,发现沈从南的寝衣挂在自己的寝衣旁,紧紧挨着。 这一定是沈从南挂的,他昨天不是冷着个脸,老大不乐意吗? 云黛无奈地道:“这个男人,还真是别扭!” 她简单地吃了早饭,就开始做中午的饭了,今天的饭菜确实要废些功夫。 饭菜刚飘出香味儿,就听到了薛神医的愉快声音:“小口袋,我来了!饭菜好了没有?” 云黛从厨房窗户探出头去,不满地道:“不要给我乱起绰号,我叫云黛。” 薛神医无所谓地挑挑白眉,道:“云里雾里的小口袋?” 云黛嗔道:“再乱叫,我可往饭菜里下毒了。” 薛神医无所谓地道:“我还怕人下毒吗?能毒死我,算你有本事。” 云黛:“……” 好吧,您老是神医,有能耐,行了吧? 招呼人将饭菜端到饭厅去。 薛神医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老夫先尝尝这……” “诶!慢着!”云黛伸出筷子,挡住了他的筷子,“先别吃,先办件正事儿。” 薛神医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警惕地道:“想要那两种药,老夫是不会给你的!“云黛道:“不跟你要药,让你给我把把脉。 薛神医放下心来,“吃完饭再说,看你红光满面的,一顿饭的功夫还是等得及的。” 云黛任性地道:“不行,把完脉再吃!” 说着,伸出手腕。 薛神医趁机飞快地夹了一筷子糟鹅掌,放到嘴里,伸出左手随意地搭在她的手腕上云黛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既希望怀孕了,又希望没怀孕。 薛神医收了手,拿起勺子开始喝三清梅花汤。 云黛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薛神医老神在在地道:“你有严重的寒症,常年手脚冰凉,月经不调,行经疼痛……” 这些云黛上辈子就知道,问道:“我怀孕了没有?” 薛神医夹起一片琉璃肺,道:“你宫寒之症很严重,不好好调养,很难有孕。” 云黛一惊,“您的意思是,我没怀孕?” 薛神医点点头,将琉璃肺送入嘴里,眯起眼睛,味蕾立刻被鲜美的口感征服了。 云黛脸色有些白,“定国公府的大夫怎么说我怀孕了,他不会连喜脉都把错了吧?” 薛神医将食物咽下去,才道:“那是我的外门弟子,他听我的,虽然我不能给你药,但有别的法子。” 云黛露出如释重负的喜色,给他夹了一筷子笋丝,“谢谢您了,您尝尝这个,鲜着呢!” 薛神医脸色一绷,道:“他开的药你得按时吃,身体必须调养好。不然,不光子嗣艰难,还影响寿命。” 云黛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薛神医得意地道:“现在知道学医术的好处了吧?你即便是学些皮毛,也不用被人当傻子骗了。” 云黛嘴硬地道:“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 薛神医不屑道:“那是对庸医而言的。” 云黛抿唇,看样子,是得学点脉理,起码儿不被人糊弄。 薛神医临走的时候,留下一本《脉经》和一本《皇帝内经》。 云黛苦着脸道:“我药典和汤头歌还没吃透呢!” 她是记性好,但记性好不代表爱学习啊。 她一看话本子和游记以外的书就犯困,肚子里没二两墨水儿,理解起晦涩难懂的医书就困难了许多。 不学无术这四个字,还真没污蔑她。 薛神医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儿看看,有好处。不爱看就拉到,就当帮我处理这些就旧书了。” 云黛展颜一笑,道:“好,我没事儿看看,说不定很快就能给人看病开方子了。” 薛神医不屑地道:“就你这水平?连皮毛都没沾上边儿呢!看两本医书就想给人看病开方子?可别害人性命了!” 云黛:“……” 有丫鬟禀报道:“小姐,薛国夫人、定国公夫人和苏小姐、薛小姐、丽华郡主来看您了。” 薛神医忙站起来,道:“我赶紧走了,不然让她们看见我,又问些白痴医学问题。” 说着,就急急忙忙地从后门儿走了。 云黛去迎接客人,笑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薛国夫人笑道:“正好碰到了。” 定国公夫人那热切的目光落在云黛的肚子上,又飞快地转开。 抓住云黛的手,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不好?” 云黛知道她关心的是孩子,道:“我没事,好着呢,您放心吧。” 定国公夫人笑了,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云黛突然感到一阵愧疚,自己要让她失望了。 她肯定要制造一场意外,将这‘孩子’落掉的,到时候她不知会多伤心。 苏婉云扶着定国公夫人,目光隐晦地在二人之间审视着。 显然,她并不知道原因,并且疯狂地想知道答案。 薛明敏和丽华郡主的目光就直白多了,闪着八卦的精光,一左一右走在云黛的两边,欲言又止。 丽华郡主先忍不住了,趁着薛国夫人和定国公夫人说话,小声问云黛:“你那天到底跟定国公夫人说了什么,让她坚决悔了沈世子和宋雅雪的婚事?” 云黛笑而不语。 两人都很失望,但当着其他人的面,也不能追问了。 苏婉云脚步慢了很多,支棱着耳朵听着呢。 没有等到云黛的答案,她很失望。 她用了很多法子套姑姑的话,没想到,一向没有主见的姑姑,这次态度很坚决,嘴像上了锁似得,就是不松口! 最后,还跟她急了,不许她再拐弯抹角地打听此事! 越这样,说明事情越重大! 她在定国公府帮着姑姑这么多年,姑姑从来都是最信任自己的,这次却把她当外人! 不,也许,在姑姑和南弟的心目中,她一直就是个外人。 定国公夫人也要郁闷死了,她本来想自己来,苏婉云非要跟着,路上又遇到了这么多人,她心里有话都不能跟云黛说。 好在,看云黛的气色和精神都不错,放下了心。 这么多人,薛国夫人也没法和云黛说私密话儿,大家说笑一阵儿,就告辞了。 云黛送她们到大门口,目送着她们的马车离去。 刚要转身回去,就看到太子带着一帮子人从对面的胡同里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云黛一看这架势顿感不妙,当下跑回门内,命令道:“快关门!” 太子怒喝道:“云黛,你敢对孤大不敬,找死吗?” 第127章 孤当众办了你 除了皇帝、皇后,见了太子都得行礼,云黛却转头就跑,上纲上线儿的话,这确实属于大不敬。 云黛没办法,想走出门去行礼,好把太子堵在门外。 谁知,太子却在侍卫的簇拥下冲了进来,还把大门关上了。 一瞬间,侍卫们就将云黛的丫鬟婆子和家丁都制住了。 就是不制住,他们也不敢对太子动手啊。 对储君动手,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自己的生死是小事,就怕给主家惹祸啊! 太子抓住了云黛的发髻,就往墙上撞,“你个臭婊子!孤今天弄死你。” 云黛的后脑勺磕在墙壁上,疼得她头晕目眩。 太子还嫌不解恨,掐住了云黛的脖子。 咬牙切齿地问道:“孤落马被踩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是不是跟沈从南合起伙来报复孤?” 云黛几乎要窒息了,拼命抓着太子的手往外掰。 这般弱鸡的自己,她受够了! 她现在下定决心了,好好学毒术和医术! 可以下毒与无形,将太子毒死! 可以用银针,将太子扎死! 可以点太子的死穴,将他点死! 太子这次吃了大亏,可不敢真把云黛弄死,见她要窒息过去了,就松了松手。 一大口空气灌进胸腔,云黛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太子又收紧了手,“贱、人,给孤老实交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云黛咳出了生理眼泪,眼眶通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太子看她这样子,竟然有些心软,手上的力道稍微小了些。 阴狠地道:“那天我跟你说话时,还好好儿的,马上就遇到刺客,跟你没关?” 云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得更加可怜了,“我要是有那本事,还能落到如今这地步?” 太子心里信了几分,冷声道:“别跟孤装可怜!那孤的事被查出来,沈从南跟父皇告状,不是有人替你报复孤?” 云黛也怒了:“我哪里知道?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把这些事都算在我头上?不就看我好欺负,是软柿子,好捏吗?” 她确实不知情,此时底气十足。太子被说中心思,有些恼羞成怒,“别以为孤怕了沈从南和薛府,孤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云黛道:“那是你们的事,跟我一个弱女子没关系,可以放开我了吧?” 太子咬牙切齿地道“怎么没关系?宋雅雪那个贱货,为了沈从南,让孤弄死你呢!” 云黛眸色一凝,“你盯上我,始终是受宋雅雪挑唆!” 太子的另一只手捏住了云黛的下巴,“没错。你名声一向不好,还蠢不自知,孤怎么会相中你?” 被这样瞧不上,云黛眸中闪过怒气,嘲讽道:“你一个太子,竟然受一个弱女子摆布命令,还有脸说出来?” 太子冷哼道:“宋雅雪可不是弱女子,她知道的东西,一下能轰倒一大片人! 她说了,只要弄死你,她还有更厉害的武器上贡给孤。” 云黛冷呵道:“她都为了沈从南如痴如狂了,你确定她还会把最厉害的东西给你? 你跟她勾搭了这么久,她宁愿吊着傅时言,也不跟着你。 她现在为了沈从南要杀人,你说,在她心目中你和沈从南谁重要?” 太子掐住她脖子的手猛然收紧,“她就是个贱、人!你们姐妹俩都不是好东西!就爱争一个男人,以前是傅时言,现在是沈从南!” 云黛直接骂娘了:“他娘的,是我抢得沈从南吗?是宋雅雪不要了,推给我,觉得好了又抢回去!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着她?” 太子才不管她们之间的糊涂账,猥琐地笑道:“沈从南算计孤,孤就睡他的女人! 他是个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孤就让你尝尝做女人的滋味。” 说着,就将云黛往屋内带。 云黛坠着身子不走,拼命的挣扎。 太子一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拽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 “不进去是吧?孤就在这里当众办了你!” 下人们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命挣扎着要来救云黛。 可是太子的侍卫个个武功高强,哪里是他们能挣脱的。 太子更加兴奋了,“好,很好,就让他们看着!哈哈哈!” 云黛头痛欲裂中,看到太子那张恶心的脸,朝她凑了过来。 她闭上眼睛,心中一片绝望,这次真要完了! 突然! “啊!”太子发出一声惨叫。 云黛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从南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周身都仿佛发着光。 “沈从南……” 三个字哽在喉咙里,她哭了出来。 沈从南却一个眼风也没给她,将太子整个人提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啊!”太子摔了个四仰八叉,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他挣扎着要起来,嘴里下令道:“沈从南刺杀孤,要谋反,给孤杀了他!” 可是,沈从南带在身边的锦衣卫,武功比他的侍卫们高,绣春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沈从南仿佛没看见似得,一脚踩在太子的手上,用力碾着。 淡漠的凤眸睥睨着他,道:“看样子,太子裤裆里的伤被薛神医治好了?” 太子疼地龇牙咧嘴,眸中闪过惧色,色厉内荏地道:“你敢谋害储君,就不怕诛九族?” 沈从南一脸疑惑,“谋害储君?什么时候的事儿?殿下的罪行可都是陛下定的!” 承安一本正经地提醒道:“世子,您踩到太子的手了。” 沈从南低头一看,大吃一惊,“诶呀,微臣没看见,不小心踩到您的手了,给您赔罪!” 说着,收回脚行礼,还不忘又暗戳戳地碾了一下。 当然,他没用内力,不然太子的爪子得废了。 就这样,太子也痛得不行。 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抓着手腕,发狠道:“沈从南,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敢如此折辱孤,父皇一定会震怒的!” 云黛此时也吓得不轻,沈从南竟然敢跟太子动手,这等同于谋逆啊! 这谁担得起? 皇帝佬儿可不是个大度的,敢打他的龙子,就是打他的龙脸,一定不会饶了沈从南的! 这次事儿大了! 第128章 我早晚被磕傻了 所有人都以为沈从南这次要完,一定会向太子下跪求饶。 谁知,沈从南竟然一脚踹在了太子的肚子上。 力度之大,竟然将太子踢得吐了一口鲜血。 云黛大吃一惊,沈从南这是疯了吗? 他这是要造反吗? 但沈从南神情十分淡定,目光都丝毫没有波动。 承安和承平最了解他,知道他这次是真气急了,恐怕杀了太子的心都有。 云黛的头发被太子扯得乱糟糟,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整,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睛红红的,都是惊恐和愤怒。 应该是这个凄惨可怜的样子,揪住了沈从南的心。 沈从南看向云黛,眸光沉静无波。 云黛见沈从南这个样子,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 沈从南能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不是冲动的人! 他一定有把握平安度过这一关,才会有胆量殴打太子。 沈从南沉了沉眸,冷冷地道,“进去。” 说完,迈着大长腿就往院内走。 云黛赶紧跟上,因为被惊吓的腿软,下意识地抱住了沈从南的胳膊,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 太子要气死了,“好你个沈从南,竟然敢造反!你等着!” 他带来的这些人不是沈从南手下的对手,他得回去跟父皇搬救兵! 爬起来,带着人走了。 云黛都要担心死了,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一边梳理头发,一边问道:“你胆子怎么这般大?竟然敢殴打太子,想好退路了吗?” 沈从南侧眸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这淡定的样子,可不像真心担心我。” “我是相信你,你不是冲动的人。”云黛摸了摸生疼的后脑勺,肿了个大包。 她抽了抽鼻子,委屈地道,“我这脖子和后脑勺总是倒霉,早晚得傻了。” 沈从南也爱掐她脖子,也磕过好几次她的后脑勺。 此时一点儿都不心虚地道:“本来也不怎么聪明。” 云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桃花眼里还有余泪,眼眶红红的,这一瞪,真是风情万种,让人软了心肠。 沈从南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浅啜了一口,道:“你无需担心,好好养伤,养胎。” 听到养胎,云黛眸光心虚地闪烁了一下,娇滴滴地道:“我能不担心吗?他可是太子!有陛下护着,你怎么是他的对手?” 沈从南幽幽地道:“恐怕,这次他的皇帝老爹也不想护他了。” 云黛微微挑眉,“你来以前,就给他挖好坟墓了?原来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沈从南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瞧着太子留下的手印儿,还有她脖子上的青紫痕迹,眸色幽深冰冷。 唇角却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废这么大劲儿,将我抢回来,我怎么也得护一护你的。” 虽然话有些不中听,云黛是真的松了一大口气。 她立刻就绽放出明媚的笑脸,“南哥哥,我可真是对你爱到不能自拔了。” 说着,倾身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像猫儿撒娇一般。 沈从南身体僵了一下,眼底暗潮涌动,大手扣住她的头,就去亲她的耳朵。 “咝!”云黛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从南的动作马上顿住,将她的头按在怀里,拨开她的头发,看到肿起一个大包,还渗出了血迹。 沈从南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微蹙起眉头,道:“别动!” 说着,从蹀躞带里拿出一个药瓶,给云黛上药。 云黛趴在他怀里,眸色一片冰冷、毅然。 太子下手可真狠,一点儿都不担心把她撞死! 她现在还有些后怕,要不是沈从南及时出现,她恐怕真得被太子当众糟蹋了。 那时候,她会怎么办? 自尽以保清白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重生了,宋雅雪、傅时言和林氏还都活得好好的,她怎么能死? 可那样,她的名声就会更一落千丈,生不如死。 她得改改策略了,不能总想着依靠别人,总想着找助力。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谁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本事。 正好有薛神医这个契机,她应该抓住,先学些自保的本事要紧! 那边,太子已经进了宫,面见他皇帝爹。 也没注意他皇帝爹的黑脸,就‘噗通’一声就跪下,告状道:“父皇!沈从南打儿臣,还让锦衣卫制住儿臣的侍卫!他这是造反!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皇帝声音里无波无澜:“沈从南跑你东宫打你去了?” 太子一愣,随即胡言乱语道:“儿臣怀疑遇刺的事与云黛有关,就去逼问她,谁知沈从南去了。 将儿臣摔出老远,用脚碾儿臣的手,还踢了儿臣的肚子一下,儿臣都吐血了!” 说着,举起青紫红肿的爪子给皇帝看。 皇帝瞥了一眼,淡淡地道:“朕不是让你思过吗?朕准许你出东宫了吗?” 太子一脸懵,道:“儿臣思过了啊,知道错了,就……出去了。” 皇帝皱了皱眉,道:“真像你的母亲,蠢不自知!” 太子神情一变,问道:“父皇,母后好歹也是您的结发妻子,她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父皇原谅则个。” 皇帝语气平静地问道:“如果,她给朕戴绿帽子呢?” “啊?!”太子震惊,难道母后跟太监、宫女的那些事,被父皇知道了? 这事儿可千万不能承认的! 就是被堵在一个被窝里,也得说在盖着被子聊天,什么都没干! 他笃定地道:“这不可能,母后对父皇一片痴心,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父皇的事! 再说了,宫里不是太监就是宫女,他们也没那功能啊!” 皇帝冷笑道:“可是,朕却将她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堵在了床榻上,家伙事儿还挺大,你说奇怪不奇怪?” 太子不信:“奇怪!这不可能!宫里明明只有您一个男人!” 皇帝冷声道:“你自己去问你的好母后吧!” 太子感到事情很不妙,也顾不得报复沈从南的事了,赶紧磕头告退,朝凤仪宫匆匆而去。 皇后瘫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双目呆滞…… 一看她这样子,太子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第129章 东窗事发 凤仪宫光可鉴人的地面上,还躺着一具太监的尸体。 太监衣衫不整,光着脚,没穿裤子,脸色发黑,七窍流出黑血,一看就是中了剧毒而死的。 太子上前,撩起太监的袍子看了一眼,顿时如遭雷击。 他白着脸大声怒吼道:“母后,你这是送我们娘儿俩去死啊!不,连外祖家,都得被诛九族!” 皇后一听娘家要被灭,立刻回过神来,猛地抓住了太子的胳膊。 红着眼珠子,有些疯狂地道:“儿啊,你外祖家不能出事!你也不能出事!你快想想办法!” 太子一把推开皇后,气急败坏地道:“我有什么办法?你都已经做下了这般不要命的事情,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如发狂的困兽一般,在殿内走来走去。 突然,顿住脚步,问道:“这个男人是怎么进宫来的?就说你被算计了!你是被强迫的!” 宫里对太监的管控也很严格的,每半年都会对他们的身体复查一次,就怕有那没阉干净的,恢复恢复还能用。 所以,完整的男人想混进宫,背后一定有人帮忙,而且那人权势还不小。 太子眸光一凝,有些执狂地道:“只有权势滔天的沈从南能办到!对,没错!你是被沈从南算计的!说不定还有三王爷和李贵妃!” 皇后生无可恋地喃喃道:“可是,大柱子是董无忧献给本宫的,董无忧是本宫的人。” 太子被气笑了,“大柱子,名字倒是取得贴切!” 皇后眸中也闪过心痛惋惜之色,面无表情地幽幽道:“他很厉害,本宫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 太子怒极,大喝一声问道:“董无忧人呢?!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的人?他这是想把我们一锅端呢!” 皇后有种被背叛的愤怒,“本宫不知道他在哪儿,你父皇有没有抓到他?” 太子捏了捏眉心,道:“看到东窗事发了,他一定跑了,一定是沈从南在算计咱们,不然他今天没那个胆子对孤动手!” 皇后有些不耐烦地道:“现在是谁算计咱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脱困! 这种丑事,皇帝一定不会对外公布,也不会马上处置本宫。 他会找个机会让本宫病死,然后再慢慢找机会收拾本宫的娘家和你。 所以,咱们还有时间!” 太子已经冷静了一点儿,冷笑一声,“您还知道这是丑事儿啊?” 皇后瞬间爆发,利声骂道:“你这个蠢货!净说些没用的!本宫跟你商议对策,你一点儿都抓不住重点! 你脑子里除了色欲熏心,还有什么?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要是你顶用,现在早做上皇帝了!本宫这个太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太子被骂急眼了,“好,好,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吧?我蠢,我色欲熏心,还不都是随了你!” 皇后被亲儿子骂,崩溃大哭起来。 太子烦躁地蹙眉,拂袖而去。 他得赶紧找外祖父、舅舅和心腹们商议一下对策,等父皇反应过来制他的时候,干什么都来不及了。 云黛提心吊胆地等着太子的报复,却等来了太子逼宫夺位没成功被抓的消息。 不是听沈从南说的,他这几天根本没来,想来忙得很,太子一党可不少,清理起来得费些时日。 她是从薛明敏嘴里知道这事儿的,。 云黛在开满紫藤花的亭子里摆了茶桌招待薛明敏,闻着紫藤花香,吃着紫藤花点心,品着好茶,好不惬意。 薛明敏显得有些兴奋,“你知道吗?太子逼宫篡位,被下了天牢了!十成十要完了。” 云黛立刻坐直了身子,惊喜地问道:“真的?” 薛明敏点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有些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了。” 云黛去了心中一块大石头,神情顿时轻松了,笑意盈盈地道:“太子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势力刚刚损失了这么多,竟然在这个时候逼宫篡位,不是好时机呀。” 薛明敏探过身子,神秘兮兮地道:“听三王爷说,是皇后先出了大事儿了,凤仪宫都封了,还传出皇后凤体有恙的消息。” 云黛了然,“陛下这是想让皇后病故呢。” 薛明敏笑道:“你还蛮聪慧的嘛。” 云黛用揶揄的眼神盯着她看。 薛明敏立刻坐正身子,警惕地道:“干嘛这样看着我?让人头皮发麻。” 云黛打趣道:“瞧瞧,你这春风满面的样子,太子出事儿你比我还高兴,是因为三王爷吧? 太子一落马,最有实力当储君的,可就是三王爷了。” 薛明敏脸上一红,端起茶喝了一口,算是默认了。 云黛道:“前些日子,薛府稍微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李贵妃应该同意你跟三王爷的婚事了吧?” 薛明敏有些愁苦起来,“李贵妃当然要将正妃的位子给自己娘家侄女,薛家姑娘是不准做妾的。” 云黛抬眸看着她,道:“听你这意思,难道你愿意给三王爷做妾?三王爷也同意?” 薛明敏脸上又恢复了笑意,道:“谁想与人分享心爱的人呢?我当然不同意做妾,三王爷也不同意,他会继续和李贵妃周旋,只娶我做正妃。” 云黛咋舌,“你们的感情简直如戏文里写的一般曲折动人。” 薛明敏看了她一眼,道:“你和沈从南可比我们轰轰烈烈多了!你们还会复合吗?” 云黛毫不犹豫地点头。 薛明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沈从南就这么好吗?让你和宋雅雪都痴迷成这样? 听说这些日子,宋雅雪像疯了一样,不顾矜持,对沈从南围追堵截。” 云黛只能点头,不能说她是为了堵宋雅雪的路。 因为,这个院子里有沈从南的眼线。 宋雅雪对沈从南穷追猛打,倒是让云黛感到有些意外。 宋雅雪别看外表装的柔弱可怜,其实内心很强大,骨子里很清高自傲。用神仙的视角,睥睨他们这些凡人。 现在,她竟然不顾多年经营的形象,对沈从南死缠烂打起来。 难道,真的是爱惨了沈从南? 或者,正在酝酿别的阴谋? 第130章 把媳妇还给我 薛明敏还是不明白,追问道:“沈从南确实不错,长的好,家世好,官职高,可是他不能……做那事儿呀! 宋雅雪反正不能生,拿着沈从南当宝儿还说的过去,你怎么也陷了进去呢?” 云黛反问道:“三王爷哪里好?你怎么就不能选别人?不是还有别的王爷吗?” 薛明敏叹了口气,道:“感情这东西,谁能控制得了呢。” 云黛皱眉道:“可是女人的花期很短,耗不起的。我怀疑,李贵妃拧不过三王爷,就想耗着你。 反正她的侄女多,这个年龄大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薛明敏何尝不知道? 她一年一年的被耽搁下来,心其实也有些累了。自己也说不好是执着想给这段感情一个结果,还是与三王爷的感情越来越浓了。 薛明敏无奈地道:“再等等吧,像我这样显贵的家世,等到十九再嫁也是可以的。” 按照时下的风俗,女子十八就是老姑娘了,到了二十还不嫁人,朝廷就要强行婚配了。 这也是为了繁衍人口的需要。 但是富贵人家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过早去侍奉公婆舅姑,想留女儿在家多待几年享享福,也有留到十八的。 但是,人家婚事是早就定好了的! 云黛其实还想劝劝她,最后生生忍了下去。 诗情进来禀报道:“小姐,三王爷来了,在后角门儿。” 云黛微微挑眉,这宅子的后角门儿很偏僻,下人们买菜都不走那里,是往外运垃圾和夜香的小门儿。 薛明敏红了脸,“他说接我去月亮湖赏荷。” 云黛笑道:“你们这是把我这里当成秘密接头地点了。” 薛明敏站起来福身行礼,“拜托妹妹了!这个敏感的时候,还是谨慎些好。” 云黛笑着起身,送她出去。 三王爷笑着对云黛道:“快把媳妇儿还给本王吧!” 云黛笑着挥挥手,道:“还你,快领走!” 两个人相携上了一辆不起眼儿的马车,低调地离去。 云黛目送着马车离去,觉得两人还挺般配的。 突然想起自己和沈从南在马车里的那次,希望薛明敏守住底线。 这年月,高门娶妻,是要验落红的。 云黛突然想起好几天没见沈从南了,就写了张纸条儿,让圆圆送去。 沈从南正在锦衣卫衙门审太子的同党,虽然鲜血没溅到身上,但也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承安将纸条儿交给他,低声道:“圆圆那傻丫头送来的。” 沈从南斜了他一眼,接过纸条,料定是那些腻腻歪歪的话。 打开一看,果然。 上面写着:亲亲的南哥哥,好想你呀,好想抱着你睡。 沈从南想象了一下云黛说这话时,夹着嗓子的腻乎劲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皱了下眉,将纸条捏成一团,扔进烧烙铁的炭盆里。 承安小声在他耳边道:“薛明敏去见云……夫人了,三王爷去那里接薛明敏了。” 沈从南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没说话。 晚上,三王爷还约了他。 一见面,三王爷就试探道:“你若是不打算和云黛复合,就不要和她纠缠不清,薛府的人会不同意的。” 沈从南没什么温度地淡淡道:“她只是干孙女而已,你和薛府的亲孙女纠缠,他们也没做什么呀。” 三王爷默了默,沈从南说话一如既往地噎死人。 但转念一想,他说的似乎又很对。 以沈从南的性格,要重新娶云黛很难。 云黛的坏名声且不提,就冲她对傅时言痴缠的那一段儿,沈从南也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轰轰烈烈过? 当然,玩玩儿就无所谓了。 两个男人转而谈起了正事儿,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只是个饰品,还是前程最重要。 云黛当晚没有等到沈从南,心里有些憋闷。 难不成,沈从南暗地里和宋雅雪还在勾勾搭搭? 宋雅雪用了手段,不让他来? 宋雅雪指着搞坏云黛的名声,来夺取气运呢,这些日子一直没来找事儿,这可不大正常。 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云黛抿了抿唇,拿起脉经,对着一张人体穴位图,抓紧时间背了起来。 她现在没事儿就背医书,不像以前一样死记硬背,而是每一句都要知道意思。 遇到晦涩难懂的地方,就记下来,要么等薛神医来的时候请教,要么让诗情或者画意去请教薛府的大夫。 画意端着茶水进来,道:“小姐,定国公府的周嬷嬷来了。” 周嬷嬷对云黛一直还算不错。 云黛起身迎出卧室,“周嬷嬷来了。” 周嬷嬷拿着一张请帖,笑道:“国公夫人寿辰,给您后补一张帖子。以前怕您尴尬,下帖子的时候就没给您送。 国公夫人说,本来您现在算是自家人了,不用下帖子的,但表小姐说,还是补一张帖子更有诚意。” 请帖都是下给外人的,没有给自家人下请帖的。 像国公夫人这样的身份做寿,要提前半月、二十天甚至一个月下帖子。 那时候,云黛被休不久,也不好请她去参加寿宴。 云黛当然不会挑这理儿,笑道:“有劳周嬷嬷走一趟了,我还没给国公夫人准备寿礼呢。”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她让到小花厅。 周嬷嬷跟在她身后,笑道:“国公夫人说了,不让你劳神准备礼物,她都为你准备好了。” 从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手里拿过一个檀木盒子,双手呈给云黛。 云黛:“……” 还可以这样? 国公夫人对她真是太好了,虽然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但她也感觉挺愧疚的。 云黛当然不能用定国公夫人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她赶紧去多宝阁,扯出沈从南的大旗,让他们日夜赶工,为定国公夫人准备一套精美的首饰。 以至于,那一天云黛为了等首饰做好,是最后一个到的。 此时已经宾客满堂,欢声笑语,衣香鬓影。 云黛缓缓走进宴会厅,妆容精致,衣着雅致,明媚耀眼,风华绝代。 宾客们都不知道云黛会来,看到她,顿时鸦雀无声,神情有些微妙难言。 下帖子的时候,国公夫人还没悔了沈从南和宋雅雪的婚事呢,云家是未来亲家,当然得给他们下帖子。 今天他们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云家人都来了。 宋雅雪看到云黛,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林氏更是黑了脸,暗骂云黛不要脸,不请自来! 第131章 又较上劲了 云黛面带微笑款款而来,对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视而不见。 定国公夫人笑道:“云黛来了,快来我身边坐。” 沈从南和苏婉云作为晚辈,一左一右站在她的侧后方。 沈从南与云黛隔着众多宾客,遥遥对视了一眼。 沈从南一惯的面无表情,云黛笑的明媚潋滟。 她径直走过去,给国公夫人行礼:“云黛恭祝您寿辰快乐,青春永驻,越来越年轻美丽!” 国公夫人被她逗的眉开眼笑,探身拉起她,拍了拍她的手,“你这张嘴啊,像抹了蜜一般甜。” 薛国夫人笑道:“这孩子就是乖巧孝顺,都成了我的开心果儿了。” 云黛甜甜地叫了声:“祖母!” 薛国夫人微微一愣,眸中似有水光闪烁了一下,笑着答应道:“哎。” 虽然认了干孙女,云黛总是叫她薛国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叫她祖母。 定国公夫人让周嬷嬷在她身边的下首放了一把椅子,让云黛坐下。 沈从南和苏婉云都没这待遇,两人还一边一个站着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儿子和儿媳。 苏婉云温柔和善地笑道:“云黛,你住的不远,怎么来的最晚?姑姑一直在担心你呢。” 云黛笑对着国公夫人娇俏地道:“我在多宝阁为您定做了一套首饰,是大师专门为您的寿辰设计制作的,世上只有这一套。 他们日夜赶工,也没提前做出来,这不,我就是等着拿这寿辰礼物,才来晚了的。 诗情和画意捧着首饰盒子上前,跪在地上磕头道:“给国公夫人祝寿!” 圆圆将两个盒子打开,顿时一阵珠光宝气散发出来。 款式新颖,做工精致,显得雍容华贵,又不老气…… 在场都是见过好东西的人,一看这套首饰就价值不菲。 而且,样式、风格很对定国公夫人的审美和喜好,红宝石、鸽子血,特别喜庆。 定国公夫人笑得眼角的笑纹都明显了,对周嬷嬷道:“真是好看,快,将那个簪子和镯子给我戴上!” 当场佩戴礼物,可以说很喜欢了。 定国公夫人如此喜欢云黛,还公然给她特殊待遇,宋雅雪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可惜,国公夫人没请贵太妃,没人无条件地给她撑腰。 林氏在这场合,还不够资格给她出头。 她也殷勤地奉上礼物,“国公夫人,这是雪儿给您准备的礼物,这是我亲自设计的,请多宝阁的师傅精心打造了三个月才完成,希望您能喜欢!” 又是多宝阁的! 而且,精心打造了三个月! 还是宋雅雪亲自设计的! 这宋雅雪和云黛这是又较上劲了啊! 娇兰和倩碧捧上首饰盒子,跪在国公夫人面前,说祝寿词:“祝国公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然后,宋雅雪亲手打开首饰盒子。 更强更盛的珠光宝气射出来,可谓是璀璨夺目! 宋雅雪露出得意骄傲的笑容,这可都是钻石! 钻石在这个时代不名贵,那是因为古人不懂加工,平面的钻石无法折射光芒,当然体现不出它那无与伦比的美! 她把将钻石加工成多面形的诀窍告诉了多宝阁的大师,这套在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钻石首饰才问世! 看看这布灵布灵的光芒,是多少少女人的梦想啊! 她得意地道:“国公夫人!这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独一份儿!就这套首饰,将来会价值连城!” 可是,定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做寿,你给我送这白不呲咧的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送丧气呢? 她一直觉得宋雅雪整天穿孝似得,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现在,更是这么觉得了。 但她没当众给宋雅雪难堪,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那首饰,就对周嬷嬷道:“拿走放起来吧。” 宋雅雪的笑容一僵,这是不喜欢? 这么璀璨夺目的东西,她竟然不喜欢? 不可能吧! 还有女人不喜欢亮闪闪的钻石?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啊! 一定是这个老太婆不给她面子! 其实,她没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并不会马上被人们认同的,从接受到推崇,那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况且,这个时代的人把白色东西,尤其头上戴的白色东西,当成不吉利、服丧的象征! 在场的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不比较不知道啊,云黛办事儿还挺体贴周全! 于是,对宋雅雪的好感又下降了,对云黛的好感上升。 宋雅雪听到系统的报警,差点儿变脸! 特么的,怎么回事? 这些古人真是莫名其妙! 定国公夫人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她给丧气没了,摆摆手道:“行了,人全了,都入席吧!” 没有贵太妃在场乱规矩,座位安排很正常。 男女虽然在一个宴会厅,但中间有雕花镂空木墙做隔断。 云黛被安排在了定国公夫人和薛国夫人中间,两人轮流给她夹菜,可谓是备受荣宠了。 大家都快纳闷儿死了,云黛那天在饕餮楼到底跟定国公夫人说了什么啊! 啊?! 再不公布,有些好奇心重的人就快憋出毛病来了! 但是,没人敢在锦衣卫指挥使的府上闹事,都乖乖吃饭,不敢多言。 最近锦衣卫可杀了不少人,抄了不少官员的家! 云黛今天被两位老夫人给投喂得吃多了,去净房的时候,就刻意绕了远路,顺便消消食儿。 她对这府里熟,不至于会迷路。 站在一处小假山上的亭子里,一阵风吹来,将夏日的燥气吹散了不少。 圆圆小声禀报道:“小姐,苏小公子上来了。” 云黛转头往台阶处一看,果然看到苏长风一个人悠闲地拾阶而上。 手里摇着折扇,姿态很是散漫优雅。 云黛让团团和诗情画意站到远处,等着苏长风上来。 她毫不客气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苏长风使劲儿扇了两下风,幽怨地谴责道:“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咱们还算是合作伙伴吧?” 云黛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我哪里对不住你了?” 第132章 他们要钻小树林儿 云黛和苏长风这些日子都没见面,可没招惹他。 苏长风愤怒地道:“我送你的黄金翡翠玫瑰花,你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送我父亲书房去了! 我父亲大怒,不但减了我的月例银子,还抽了我二十戒尺!” 说着,摸了摸屁股,现在还肿痛着呢! 云黛吃惊,那黄金翡翠玫瑰花那么值钱,她当做陪苏长风演戏的酬劳,放库房里了! 还想着抽空换成银子,什么时候送苏帝师那里去了? 转而一想,她就笑了,肯定是沈从南送的! 他吃味儿了! 苏长风眼眸发亮,将手里的折扇一合,甚是风流倜傥,“是沈从南自作主张干的吧?” 云黛笑着点点头,“应该是。” 苏长风啧啧了两声,揶揄道:“他的眼睛原来不瞎啊。” 云黛看着远处,幽幽地道:“你眼才瞎,把宋雅雪这样水性杨花的虚伪白莲花当成宝儿。” 苏长风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 只见,沈从南和宋雅雪一前一后往一处僻静的树林里走。 一个身姿挺拔、气质逼人,一个柔顺乖巧、小鸟依人。 云黛的脸一黑,“他们这是要钻小树林儿!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儿!” 苏长风咬着后槽牙,幽幽地道:“你的眼也瞎,看上沈从南这种薄情寡义、朝三暮四的。” 云黛淡淡挑眉,不置可否。 苏长风有些不淡定,捏紧了手里的扇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云黛换了个视线好的角度,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 “你猜,他们会做什么?拥抱?亲嘴儿?还是别的什么?” 她很想知道,沈从南跟别的女人会不会亲嘴儿? 苏长风气道:“你真是没心没肺,难道一点儿都不在意?” “在意啊。”云黛语气和神情都很轻松。 在意又能怎么样呢? 经历了前世的欺骗背叛和残害,她现在,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都能淡然对待。 苏长风道:“真在意的话,你不会如此平静淡定。当初,傅时言跟宋雅雪多说几句话,甚至对个眼神儿,你都会气得跳脚,大闹一场的。” 听到那个恶心人的名字,云黛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 冷声道:“好好看戏,不看就滚!” 苏长风啧啧有声地道:“啧啧,瞧瞧,被我说中了吧?你对傅时言那才叫在乎!” 云黛冷呵道:“滚!” 在苏长风看来,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随即也不再惹她,朝假山下看去。 沈从南和宋雅雪没有钻小树林儿,而是在一处被大树遮挡的阴影里站住。 沈从南背负双手,站在树下。 宋雅雪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在说着什么。 沈从南一直没说话,漠然地听着。 云黛评价道:“这样可真没意思,要是我,早就扑上去了。” 谁知,她话音一落,宋雅雪就猛然往沈从南的怀里扑去。 沈从南身形极快地往旁边一躲。 宋雅雪抱住了那棵大树。 云黛差点儿没笑出来,“应该让那些痴迷宋雅雪的男人们都来看看,你们不染凡尘的仙女,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子。” 苏长风看到宋雅雪投怀送抱,有闷气无处发,迁怒到了云黛。 “你说话不要这么刻薄!” 说完以后,意识到这样不对,马上道歉道:“对不住,我不该对你发火。” 云黛无所谓地道:“没什么,男人护着自己心仪的女人,是应该的。” 苏长风心里更郁闷了,道:“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云黛道:“这还用猜吗?死缠烂打,甚至利诱、谈条件,要求沈从南别理我,娶她呗!” 云黛猜得八九不离十。 沈从南垂眸,冷漠地看着宋雅雪,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娶你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打我母亲的脸。” 宋雅雪很聪明,见好儿就收,。 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的看着沈从南,乞求道:“从南,我不要求你能娶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我们合作,一定能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 沈从南道:“我们不是一直在合作吗?” 宋雅雪野心勃勃地道:“那不一样!以前你是给皇帝和太子拼命,现在是为了咱们自己!” 沈从南脸色一沉,严肃地冷声道:“大胆!你竟然挑唆我造反?!我对陛下忠心不二!我定国公府为陛下死而后已!” 宋雅雪唇角抽搐,一副‘我看你尽情演’的表情。 她嘲讽地道:“沈从南!你就别装了!你这般忠心,要我那些比给太子的武器更先进的图纸作甚?不是想造反?不是想自己做一方霸主?” 她觉得自己看透了沈从南,脸上得意的笑意都掩不住。 沈从南像看蠢货一样看着她,道:“不这样做,太子这次逼宫篡位是怎么镇压下去的?我都殴打太子了,陛下为何不追究我的欺君之罪,还比以前更信任我了?” 太子逼宫造反这样的大事,宋雅雪是不知道的,更没资格参与。 这种宫廷秘闻,皇帝都封了口,流传出来的信息也不多。 宋雅雪不知道具体细节,此时脸都白了,“原来,你始终在为皇帝做事?” 沈从南很严肃认真地道:“当然,我始终是陛下的心腹!我只忠于陛下!” 宋雅雪又意识到一个问题:“那,皇帝岂不是知道我的本事?” 沈从南点头,“你和太子的一切,他都知道。若你不是在与我合作,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你?” 宋雅雪心有余悸地靠在树上,她确定了,她这脑子,根本就玩儿不过古代这些玩儿政治的油子。 沈从南安慰她道:“放心吧,只要你还有用,在我这里就有一席之地。陛下那里,我会替你周旋。” 宋雅雪一听,高兴起来、太子倒台了,她吓得战战兢兢了这些日子了,现在知道自己不会有事,高兴地差点儿扑过去亲沈从南一口! 当然,太子倒台了,她现在能指望的最有势力的男人就是沈从南了! 想到这里,就想与沈从南更进一步。 她大着胆子走近他,声音温柔如水:“从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紧密无间的! 我知道你身体有些地方可能不允许,但是,我可以用很多法子,让你体会销魂的极乐感觉的! 不信,我们可以试一试。” 说着,伸手去搂沈从南的脖子,同时踮起脚,送上自己的红唇。 云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沈从南会亲吻宋雅雪的嘴吗? 第133章 白莲与残花败柳 这次,宋雅雪怕沈从南躲开,自己亲到树,速度很快。 但沈从南更快,抽出绣春刀,横在身前,挡住了她! 宋雅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脖子一凉。 她猛然僵住,笑容凝滞。 火热的心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嗤啦一下,凉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云黛可以对他又是搂又是抱,却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难道她很丑吗? 可她的长相也算是漂亮了。 难道是她的身材不够好吗? 呃……确实不够前凸后翘的火辣,但她这是后世人人羡慕的骨感美啊! 宋雅雪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受伤,哽咽问道:“从南,我长得不好?还是身材不好?还是不够爱你?” 沈从南抿唇不语,仿佛是在默认。 宋雅雪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可是我聪明啊,我是你的助力啊,我更爱你呀! 云黛她做的到吗?她就会惹麻烦!他心里只有傅时言,没有你!” 沈从南收起绣春刀,淡淡地道,“如莲的女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的话明明淡漠冰冷,可宋雅雪就是觉得格外的暖心。 谁说像沈从南这种大冰山,杀人狂,不会哄女人的? 就这一句话,就让宋雅雪的心情瞬间转好,从哭哭啼啼到眉开眼笑。 她是如莲花一样纤尘不染的女子,不应该被随意亵玩。 那么云黛呢? 那就是残花败柳,只配被男人随意玩弄! 苏长风和云黛离得远,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什么,看不到两人脸上的表情,但却从肢体语言上看出宋雅雪由悲伤失意,到兴高采烈。 云黛好奇地问道:“你说,沈从南说了什么,一下子把宋雅雪哄好的? 苏长风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我小瞧这块冰疙瘩了!我从此把花花公子的名头让给他!” 不知是怕被人看见,还是心满意足了,宋雅雪先走了。 沈从南在树后站了一会儿,才从暗影里走出来。 如水的月色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一层冷光,明暗分明的俊美男子,在朦胧的月光下如梦似幻,不似凡人。 难怪宋雅雪抛弃傅时言,而选择沈从南,光这身皮囊,就能让人迷了心窍。 云黛正看得入迷,沈从南突然抬头看过来,与她的视线隔空相撞。 偷窥被抓,云黛有一瞬间的尴尬和心虚。 继而一想,沈从南月下私会宋雅雪都不心虚,她怕什么? 云黛转头对苏长风一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道:“长风,今天的月色不错,咱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苏长风很配合,哈哈一笑,道:“有美人相伴,方不辜负如此之美的月色啊!” 沈从南盯着他们的背影几息,随即收回目光,大步流星而去。 云黛当然没胆子真和苏长风在定国公府散步赏月,赶紧回宴会厅。 刚看到大厅,就见国公夫人扶着周嬷嬷的手,穿花拂柳朝这边急急走来。 见到云黛,松了一口气,脚步顿时慢下来。 云黛快步迎过去:“国公夫人,您这是来找我吗?” 国公夫人道:“你去哪里了?我见宋雅雪出来,还以为她来找你麻烦。” 云黛笑道:“在您的地盘上,谁敢找我的麻烦?” 国公夫人笑了,“这倒是,谁敢在这里闹事,可得掂量一下分量。” 上次,贵太妃在这里闹事,就是商量沈从南和宋雅雪的婚事,也没让她进门,将地点定在了饕餮楼。 这次她做寿,也没请贵太妃。 谁还没个脾气咋地? 国公夫人好不容易逮到和云黛单独相处的机会,当即屏退下人,拉着她到了偏僻的亭子里说话儿。 她抓住云黛的手,看着她的肚子,关切地道:“孩子怎么样?有没有闹你?” 云黛:“……” 好尴尬,还有些愧疚。 微笑道:“挺好的,您别担心。” 国公夫人放下了一半的心,“你胃口怎么样?害喜严重不?有没有很想吃酸的?或者……辣的也行。” 云黛道:“还没害喜呢,能吃能睡的。” 国公夫人彻底放下了心,嘱咐道:“趁着有胃口,赶紧多吃多喝,将来害喜严重了,吃什么吐什么! 我怀这四个孩子,都不消停,害喜严重到吐黄疸,吐血沫子。 国公爷常年征战在外,一次都没完整地陪我从怀孕到生产,怀孕再辛苦,生产的时候再害怕,也得自己撑。 现在,国公爷和那三个不孝子都扔下我就走了,难受的时候,我呀就想还不如……” 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周嬷嬷赶紧劝道:“老夫人,您看看,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想起这些伤心事了?” 国公夫人赶紧擦了眼泪,笑道:“瞧瞧我,老糊涂了,这时候说这些作甚?” 云黛也哄道:“国公夫人您放心吧,您的孙子一定会很乖的。” 国公夫人埋怨道:“我让南儿赶紧将你们娘儿俩接回府,南儿说什么时机不成熟! 我不懂男人外面的事儿,但他必须得经常去陪你们!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像我那样,有夫君就如没夫君,孕期孤单无助,生产时自己徘徊在生死线上。” 云黛心里挺感动的,“谢谢老夫人。” 国公夫人道:“谢什么?你肚子里怀得是我定国公府的后代,这都是应该的!我会催促南儿,早早把你接回府养胎!” 云黛心乱如麻,如坐针毡,赶紧起身告辞,实际上是逃离这里。 再多待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就会窒息的。 注定,她会让那个柔韧可怜的女人伤心失望的。 回到私宅,云黛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揉了揉眉心,准备赶紧结束这场骗局。 怎么结束呢? 云黛还没想好。 但是,不管以什么方式结束,她都得配一种能把出落胎脉象的药。 看薛神医那样子,是不可能帮她了,她只能自己努力找方子。 想到这里,赶紧拿起医书,认真看了起来。 烛光氤氲,室内晕开浅浅的暖意。 灯下看美人,朦胧又诗意,越看越美。 她一手持卷,一手拿着笔在纸上记着什么。 嘴唇因为太认真,微微抿着。低垂的睫毛在莹白如玉的脸上投下一片弧度美好的阴影,时不时地微微眨动一下,那阴影也随之动了动…… 沈从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他眸色深了深,轻轻走了过去。 第134章 当时她还摸了他那里 云黛看到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闻到了沈从南身上熟悉的气味,知道是他来了。 她从书上移开视线,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继而展开一抹明媚灿烂的笑,“你来了。快快快,我有很多词不知道什么意思,快给我解惑。” 沈从南嘲讽道:“书到用时方知少,现在后悔当初不学无术了吧?” 每次向他请教,他都会冷嘲热讽,云黛都习惯了。 好在沈从南虽然嫌弃,还是会认真解答。 云黛坐在软榻上,沈从南坐在她身后。 云黛靠在他的怀里。 俊男美女,半拥着,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的认真。 苏嬷嬷看着两人投在墙壁上的影子,有种二人十分恩爱的错觉,只觉得岁月静好,永远这样下去才好。 她和团团身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但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不然痂裂开,会继续流血。 团团扯了苏嬷嬷的袖子一下,两人身形僵硬,姿态怪异地走了,就怕再扯开伤口。 云黛的问题还挺多,沈从南有些不耐烦了,拿过她手里的医书,抱起了她往卧室走。 云黛挣扎,“我还有问题没搞清楚呢!” 沈从南继续走,道:“烛光昏暗,不能用眼过度!” 云黛眸光闪了闪,“可是我现在……不能与你做那事。” 沈从南缓缓地道:“我有分寸,会小心的。” 云黛:“……” 每次都说会小心! 结果,她也没感觉出他多小心来! 事到中途,沈从南停下,突然问道:“苏长风今晚找你作甚?” 云黛有些抓狂,这个不上不下的节骨眼儿,不专心办事,聊什么天啊? 她不耐烦地质问道:“问黄金翡翠玫瑰花的事!我还准备卖了换银子呢,你干嘛给送回去?” 沈从南:“真想卖了换银子?” 他似乎很执着这个答案,俯视着她的眼睛,慢吞吞地动作,给她时间好好考虑。 云黛道:“真的!不然我留着那东西做什么?不当吃不当喝的。” 她说的真是实话,只想他快点,别在这节骨眼吊着她。 说着,还做小动作,示意他快点儿。 谁知,沈从南以前火急火燎的,今天却很能沉得住气儿。 他又问道:“今晚,你在亭子里看到了什么?” 云黛实话实说地道:“看见你这宋雅雪钻小树林儿私会了,还差点儿亲上了。” 她的语气调侃又嘲讽,一点儿也没生气的意思! 沈从南慢吞吞的动作停下了。 这是觉得用怀孕能拿捏住他了,连拈酸吃醋都懒得装了? 床帐里光线太暗,云黛看不清沈从南的表情,只感觉他呼吸有些急促,莫名叫人预感有危险。 她说错话了? 可她说的都是事实啊! 没等云黛反思明白,沈从南突然抽身而退,翻身下床。 云黛:“……” 特娘的,这是在她正要来劲儿的时候,半途而废了? 什么情况? 沈从南已经披上衣裳了。 她对着他的背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你与宋雅雪私会你不爱听了?” 沈从南不说话,继续穿衣裳。 云黛道:“是我错了,你们不是私会,因为宋雅雪主动投怀送抱要亲亲,你都拒绝了,这只能算是她单方面的纠缠。” 沈从南继续沉默。 云黛以前处心积虑地想拆散他和宋雅雪,其实不是多心仪他,而是要的沈世子夫人这个身份,目的是让宋雅雪不能达成所愿! 之所以这么恨宋雅雪,还是为了那个她在梦中咬牙切齿叫了无数遍的男人吧?! 云黛见沈从南不说话,也猜不出他突然生气的原因了。 反正软呼话也说了,他不理人,她能怎么办? 这些日子努力背书,用脑过度,她也挺累的,翻个身,自己睡了。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肚子疼,身子感觉不太对劲儿。 这是来月事了?! 她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抱着沈从南,他沐浴后竟然没走! 这可麻烦了! 要是他再要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露馅儿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四肢从沈从南身上拿回来,小心地爬起来,从沈从南身上跨过去。 “怎么了?”沈从南带着睡意的冰冷声音传来。 云黛正在他上方,被这声音吓得胳膊腿儿一软,就一下子趴在了他身上。 “对不住,对不住,被你吓得腿一软。” 沈从南冷哼一声,小声抱怨道:“总爱在这个位置腿软,我看你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云黛说着,赶紧翻过他,穿鞋下床,急匆匆地去了净房。 果然,来了月事! 云黛头皮发麻,怎么办? 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 回到房间,找换洗的裤子和月事带,打开衣柜门儿的时候,尽管动作已经很轻了,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床帐里传来沈从南冷漠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云黛谎话张口就来:“我尿裤子上了,换一条。” 沈从南:“蠢死你得了!” 云黛都不敢回嘴,赶紧拿了裤子和月事带回去。 收拾好了,重新钻进被窝,把自己裹严实了,免得沈从南见色起意,离他远远的。 她总是手脚冰凉,沈从南身上暖和,就爱抱着他睡。 沈从南见她恨不得贴着里墙睡,心里不悦,但突然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 冷哼一声,翻身睡了。 原本打算这几天不来了,晾晾她,让她反思反思。 这下好了,他一连好几天不来,她大概不会反思,还会很高兴! 云黛肚子疼,翻来覆去没能睡好。 觉得暂时过关了,才想起沈从南那句话:总爱在这个位置腿软…… 什么总爱? 这是第一次这样砸到他好不好! 不对,是第二次才对。 第一次是在新婚冲喜夜,她膝盖被花生栗子硌到了。 可是,那个时候沈从南不是昏迷着吗? 难道,他是装昏迷? 不对,不对,胭脂醉的症状那么明显,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难道中了胭脂醉,意识是清醒的?” 这般想着,云黛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这可……尴尬了! 她当时就把沈从南看光光了,还摸了他那里。 第135章 来了和亲公主 云黛问出声就后悔了。 见沈从南不说话,她赶紧闭嘴,装没问过这个问题。 谁知沈从南却很积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没错,我当时意识很清醒,感觉很灵敏。你当时对我……” “别说了!”云黛赶紧打断他,尴尬地脸都红了。 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了,但当时可是第一次见面,还算陌生人呢! 沈从南偏要说:“你还摸我这里,看得很仔细,还试了试温度。” “闭嘴!”云黛听不下去了,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隔着被子,似乎听到了沈从南的轻笑声。 云黛掀开被子看去,他已经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的肚子绞痛,小腹冰冷,睡不踏实,总是做梦。 朦朦胧胧中,感觉一只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顿时一股暖流流淌进了她的小腹。 云黛知道,这是沈从南的温度。 下意识地就凑了过去,像搂个大抱枕似得搂住了他。 真暖和啊! 这下好受很多了,睡的沉了些。 沈从南觉轻,被她搅合的也没睡好,天还没亮,就起来去上早朝了。 云黛睡到日上三竿,还赖在被窝里,懒得动。 圆圆来伺候她起床,一看她脸色发白,一副病弱之态,吓得不轻。 忙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云黛无奈地道:“动个屁地胎气,我来月事了。” 圆圆一脸懵:“怀孕不是不来月事吗?” 云黛见她呆呆的,似笑非笑地道:“所以呢?” 圆圆一看小姐这表情,就知道她干坏事儿了。 眼眸一转,想明白了,脸都吓白了,“小姐,您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这这这要是被沈世子知道您骗他,还不扒了您的皮啊?” 云黛道:“所以,让苏嬷嬷和团团别养着了,这几天我身边的事,得你们三个管。” 圆圆觉得自己被信任,立刻顾不得害怕了,赶紧去通知苏嬷嬷和团团了。 苏嬷嬷亲手煮了红糖银耳汤,“小姐,快喝一碗,暖暖肚子。” 云黛有气无力地撒娇:“嬷嬷喂我,啊……” 苏嬷嬷仿佛看到了云黛小时候,不由笑得更慈爱了。 突然,外面传来喜庆的锣鼓声。 云黛支棱起耳朵,问道:“听着不是喜乐,没人成婚,这不年不节的,整这么喜庆,是有什么庆典吗?” 苏嬷嬷喂了她一口粥,道:“是戎狄的议和使团到了,朝廷组织夹道欢迎呢。” 戎狄是马背上的民族,彪悍善战,常年缺粮食、药材、布匹等基本的生活物资,又不想花银子买。 于是,常年对周边国家的边境地区进行抢掠,因此战乱不断。 战争,意味着征兵,征兵意味着必有男儿舍家撇业上战场,意味着必有牺牲。 战争,意味着征税征物资,意味着老百姓多好几项赋税,意味着贫穷。 所以,普通老百姓是十分欢迎议和的。 尽管老百姓家里有不少男儿牺牲在戎狄人手里,尽管他们恨戎狄人入骨,但是他们依然热切地向往和平。 这样,他们的父亲、丈夫、兄弟、儿子就再也不用骨肉分离上战场了。 但是,像贵太妃、定国公夫人这些富贵高门,有亲人死在戎狄手里的,就不希望议和。 她们想报仇,想为死去的丈夫、儿子和亲人们报仇。 因此,戎狄使团的安保问题,十分严峻。 皇上交给了御林军,还让锦衣卫和东厂暗中配合。 云黛这些天专心钻研医书,根本没注意这事儿。 上一世,戎狄和云澜国倒是也议和了,也派了使团来和谈。 据说,带队的是戎狄公主巴达娜格格的驸马,很受戎狄可汗的信赖。 另外,还带了一个和亲公主艾娜格格,以及一些草原美女。 艾娜格格才十四岁,皇帝没收入后宫,嫁给了太子做侧妃了。 这一世,太子被幽禁,被废是早晚的是,不知艾娜格格会嫁给谁。 不会是三王爷吧? 云黛有些为薛明敏担心了。 为了表示诚意,和亲公主一般会和有身份、有分量的人和亲,首选皇上、太子、王爷、皇子。 当然,和亲公主一般不为正妃。 因为云澜国有立嫡立长的讲究,也注重血脉传承,是不可能让有异族血统的子嗣继承大业的。 若是皇帝将和亲公主赐给哪个王爷、皇子做正妃,说明皇上不会让这个王爷、皇子继承皇位了。 团团端着药碗进来,笑道:“诗情、画意她们去看热闹了,说和亲公主很美,是那种异域风情的美。” 圆圆兴致勃勃地道:“你说,谁会有这艳福?” 团团道:“圣心难测,还真不好猜。” 圆圆道:“只要别是沈世子就行。” 团团道:“都知道沈世子不近女色、坐怀不乱,一定不是沈世子。” 云黛喝完了粥,道:“什么坐怀不乱?哪有男人不爱美人儿的?之所以坐怀不乱,因为那个美人儿不够美罢了,或者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苏嬷嬷递上帕子,笑道:“别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云黛接过帕子,擦了擦嘴。 诗情进来,拿着两张烫金大红帖子。 “主子,这是今天送来的帖子,都是宫里宴请戎狄使团和艾娜格格的。” 有外邦和亲使团来访,宫里的宴会少不了。 但是,云黛没想到,竟然有自己的帖子! 还是在她声名狼藉的情况下! 上一世,她作为宣平侯夫人,都没收到帖子。 因为即便是收到了,李氏和傅时言也会以她不懂礼数规矩为由推拒了。久而久之,别人干脆也不给云黛下帖子了。 可见,别人拿不拿你当回事,跟你懂不懂礼数、规矩没关系,跟你男人的身份、地位有很大关系。 定国公夫人在寿宴上对云黛的另眼相待,又给她打上了沈从南女人的标签儿,所以才给她下帖子的吧? 云黛其实不想去,但一想宋雅雪一定会去,她就必须去。 宋雅雪在这场宴会中,将会大放异彩,出尽了风头。 她的才情且不说,她在宴会上还救了艾娜格格,避免了一场邦交事故。 第136章 三王爷和赵灵儿 云黛第一次参加皇家宴会,并不想在那种场合打扮得太惹眼。 她的衣裳都有些张扬了,往那一站,就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 所以,她决定去锦衣阁定几套低调、简约,但一看就很上档次的衣裙和首饰。 丽华郡主也在挑衣裳,看到云黛,笑着打招呼道:“云黛,快来给我参谋参谋,这几件我都不知选哪件好了。” 云黛笑道:“你堂堂郡主,还用选?都买了就是了!” 丽华郡主道:“府里让绣娘做了不少衣裳了,但我就是爱逛锦衣阁和多宝阁,看到喜欢的就想买,我的月历例银子都不够花了。” 云黛:“……” 好吧,王爷的女儿也有缺银子的时候。 云黛随意给丽华郡主挑了两套,自己也挑了两套。 丽华郡主约请道:“最近城里新开了个奶茶甜品店,叫春风里,里面的东西新鲜又美味,我请你喝奶茶。” 云黛点了下头,“好啊。” 听说那是宋雅雪开的,她总有稀奇古怪又美味的东西,能赚大把大把的银子。 听说,这奶茶的利润比麻辣烫和火锅店还大,给宋雅雪赚了不少银子了。 大厅是一张张被一米半高木围挡隔开的座位,围挡上摆放了一圈儿绿植盆栽,桌子上摆着花瓶…… 布置很新颖别致,很有氛围感。 另外,二楼、三楼是雅间儿,风格各不相同。 二楼的雅间儿小,适合三、五人小聚。 三楼的雅间大,适合多人聚会。 丽华郡主和云黛要了二楼的一个雅间儿,里面摆着有软垫子的椅子,坐着很舒服,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很雅致…… 云黛道:“整得倒是像模像样的。” 丽华郡主道:“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隔音!也不知宋雅雪用了什么法子,雅间十分隔音,私密性很好。” 她压低声音,道:“而且,三楼的一些私密雅间,还有另外的隐秘通道,进出不会与其他客人碰面。一些人谈事情,或者幽会,就会选这里。” 云黛眉毛动了动,“那岂不是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丽华郡主道:“管他呢,赚银子就行,开客栈的、开酒楼的,也不能管客人在里面做什么不是?” 听起来好有道理。 这个宋雅雪倒是会抓住客户的心理。 毕竟,不管说什么、做什么,谁也不愿意被隔壁的人都旁听了去。 云黛就想在这春风里转一转,看看是个什么布局。说不定,有机会来抓个奸啥的。 于是,借口去恭房,就各处里走一走。 后院的一处游廊周围挂着草帘子,一头通往一处偏僻的小角门儿,一头直接通到角落里的一架外搭楼梯处。 这样,客人除了在门口上下马车的时候,没有机会被人看到。 云黛想往近处看看,谁知,那游廊里守着打手,不让闲杂人靠近。 这些人都是宋雅雪现买的,不认识云黛主仆。 云黛装作走错路的样子,道:“这里是哪里?” 圆圆也呆呆地道:“我们想去恭房,怎么绕到这里了?” 她长得个天然呆的样子,还是很能迷惑人的。 那人立刻相信了,指着远处的一处花间小路道:“从哪里直走,右拐!” 云黛点点头,转身间,从草帘子的缝隙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似乎是三王爷?! 那身紫色的袍子她认识,是三王爷来她家后门儿接薛明敏的时候经常穿的,据说是薛明敏亲手为他做的,袖口用黄色绣了祥云。 那种颜色的紫很稀有,一年生产不出几匹,薛国夫人送给她一匹,她还没舍得用呢,因此印象很深刻。 云黛蹙眉,难道……三王爷在这里与薛明敏幽会? 两人不会做出什么越矩之事来吧?” 云黛佯装去了一次恭房,才回了雅间儿。 回来的时候,听到一阵喧嚣。 有尖刻的女声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家小姐来了吗?还挡着道儿?” 这声音嚣张跋扈,狗仗人势。 云黛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去看热闹。 只见,赵灵儿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正要往三楼走,店里的伙计见到她,没及时回避让路,被训斥了。 伙计自然不敢得罪客人,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认错。 赵灵儿看他额头都磕出血了,才冷哼一声,抬步上了三楼。 云黛不由失笑,真是有恃者无恐啊。 赵灵儿弄丢两位官家贵公子的事,赵阁老刚为她摆平了吧? 竟然又出来蹦跶了。 人家这才叫真正的嚣张跋扈呢,自己原来那嚣张跋扈的名声,只是被宋雅雪和林氏夸张后吹出来的。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云黛也从那跪着的伙计身边走过,拐进了走廊。 刚拐过来,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她脚步一顿,垂眸一看,不知是谁绣鞋上掉下来的珍珠。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伙计低声咒骂的声音:“不就是勾上个王爷吗,还不知给不给名分呢!嚣张个屁啊!呸!下三滥的脏东西!” 云黛皱了皱眉,勾上了个王爷? 刚才那人就是三王爷? 难道,三王爷来这里,是跟赵灵儿幽会的? 不会吧? 三王爷看起来对薛明敏很专情的样子。 也许是她想多了吧。 云黛觉得,没亲眼所见二人在一起,还是不要妄下结论。 回了雅间,丽华郡主问道:“怎么这般久?我都吃了两块蛋糕了,又香又甜,真好吃!” 云黛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道:“迷路了,饶了远。” 看着面前精致小盘子里的一小块精美的蛋糕,用精致的小银勺挖了一口放入嘴里。 那种香甜绵软的口感,立刻征服了云黛。 她第一次吃到这般甜美的食物! 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 丽华郡主看她这眯着眼睛享受的样子,笑道:“好吃吧!” 于是,又一人点了两块别的口味儿的蛋糕和一人一杯珍珠奶茶。 两人吃喝的心满意足,约好下次还来。 下楼的时候,竟然碰到了赵灵儿。 赵灵儿面若桃花,一脸被雨露滋润过的春色,发髻也变了样式。 云黛顿时眉头蹙了起来,她是过来人,懂!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确定跟赵灵儿私会苟且的男人就是三王爷。 云黛不想搭理她,假装没看见。 谁知,赵灵儿走过来,阴阳怪气地道:“云黛,听说三王爷哥哥经常去你家后门的巷子里?” 第137章 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儿 三王爷哥哥! 赵灵儿这娇滴滴的称呼,差点儿把云黛恶心吐了。 云黛挑眉问道:“叫的真亲热,是从你的太子哥哥那里论的吗?你为了太子跟宋雅雪合伙算计我才没多久,在锦衣卫衙门可都叫嚷着对太子一片痴心呢?” 赵灵儿噎住,眸光锋利地看着云黛。 半晌,她突然露出浅笑来,“不是从太子那里论的,我和三王爷一起长大,从小就这么称呼。” 云黛了然道:“怪不得呢,叫得这般亲热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公主,或者与三王爷有点儿别的什么关系呢。” 丽华郡主道:“是啊,我这做堂妹的,都没你叫的亲热。” 赵灵儿娇俏地道:“你也可以叫得这样亲热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带着一大帮子人呼啦啦地走了。 云黛发现,赵灵儿也成长了,用脑子了,沉得住气了。 丽华郡主看着赵灵儿的背影道:“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倒是真长了一智。不过,跟你交锋,还不是对手。” 云黛斜了她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我长了两智?” 丽华郡主笑道:“不,你长了好几智。” 云黛幽幽地道:“多谢夸奖,你也长了好几智。” 丽华郡主大笑:“说起来,咱们三个都是京城有名的草包霸王,倒是缘分呢。” 云黛呵笑了一声:“这种缘分不要也罢。” 丽华郡主挎住她的胳膊往外走,笑道:“我觉得挺好,咱都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主儿,谁也不用笑话谁。” 云黛心道,我肚子里的墨水现在可多呢! 云黛问道:“你平时和赵灵儿接触多吗?” 丽华郡主道:“多啊,我们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圈子相同,聚会碰面的机会很多。” 云黛眸光一转,心里有了计较,“你请我喝奶茶吃甜点,我请你去饕餮楼吃饭,赏脸吗?” 丽华郡主一听饕餮楼,就没拒绝,高兴地道:“好。” 云黛对吃可是有研究,点了不少好吃又养颜的好菜。 丽华郡主忍不住打趣道:“我请你喝奶茶才几两银子?你这次可亏大发了。” 云黛很直接地道:“我这顿饭可不白请。” 丽华郡主挑眉:“有事求我?” 云黛道:“你不是和赵灵儿经常接触吗?她有什么异常,你及时通知我。 我怀疑她又要算计我,刚才她说三王爷经常出入我家的后巷,这明显是盯着我呢。” 丽华郡主道:“她还怀疑三王爷和你?” 云黛问道:“你不怀疑?” 丽华郡主翻了个白眼儿,道:“三王爷和薛明敏的事,可别想瞒过我的火眼金睛。他们一定是借你那里做掩护吧?” 云黛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丽华郡主满口答应,“行,没问题。有事儿说事儿,背后用龌龊手段可就不上台面了。” 她倒是有几分义气,云黛真有点儿喜欢她了。 圆圆鬼鬼祟祟地进来,小声道:“小姐,奴婢刚才去恭房,您猜看到谁了?” 云黛没心情猜,“快说!” 圆圆道:“也不是看到,是听到声音!奴婢听到苏小公子和宋雅雪在那边的雅间里争吵呢!苏小公子很激动!” 云黛还没说话,丽华郡主八卦地问道:“他们说什么了?听清楚没有?” 圆圆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的表演。 学着苏长风的语调儿,发狠地道:“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沈从南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又夹着嗓子,学着宋雅雪那柔弱无辜的声音道:“苏长风,你不用挑拨离间!无论你说什么,我只想嫁给沈从南!” 苏长风冷笑道:“还用我挑拨离间?!你自己没有心吗?感受不到吗?” 宋雅雪道:“他是做大事的人,不会拘泥于儿女私情!” 苏长风被她气笑了:“你可真会自欺欺人!他不懂儿女私情?你知不知道,他和云黛一直勾搭在一起。” 宋雅雪用胜利者的姿态,满不在乎地道:“我知道。沈从南能为了我休了云黛,也能彻底抛弃她!” 苏长风抛出最后的底牌,“可是,沈从南他不能人道,不能给你真正女人的快乐。你真一点儿也不介意?” 宋雅雪道:“我早就知道这事儿啊,我有心疾,承受不住剧烈的运动,也不能怀孕生子。这么一想,我们不是天生一对儿吗?” 苏长风真怒了,吼道:“屁的天生一对儿!在沈从南眼里你连云黛一根汗毛都不如,你不知道他多年前就惦上云黛了!” 云黛一惊! 丽华郡主吃惊道:“苏长风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黛摇摇头:“不知道,我以前跟沈从南不熟。” 丽华郡主催促圆圆道:“还有下文儿吗?快接着说。” 圆圆道:“宋雅雪以为苏小公子在撒谎挑拨,说他幼稚,说最终一定会跟沈世子终成眷属的。 她还说:长风,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喜欢和帮助,很抱歉,我不会选择你,但我会把你当成我最好最知心的朋友。” “咝!”丽华郡主捂住腮帮子,“太酸了,我又学了一招儿。” 云黛叹息道:“我挺同情苏长风的,爱而不得,多痛苦啊,但他也真是活该。” 丽华郡主也道:“谁让他眼瞎心盲呢。” 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三月三那天,苏长风不是还说你是他的心仪之人吗?还送你那么招眼的黄金翡翠玫瑰花呢!怎么现在又和宋雅雪搅合在一起了?” 云黛不会说二人合作的事儿,“谁知道呢,他这样自诩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总是没有定性的。” 丽华郡主觉得有道理,苏长风可是花名在外的。 云黛和丽华郡主吃饱喝足,起身离开。 路过苏长风包间的时候,门敞着,宋雅雪已经走了,只有他一个人举着酒坛子喝闷酒。 云黛不想搭理醉鬼,抬步就走。 谁知,苏长风看到了她,大步冲了出来,握住云黛的广袖,阴森森地道:“真巧啊。” 一身的酒气,可见喝了不少。 云黛扯自己的袖子,“放开!” 丽华郡主也过来帮忙拽袖子,同时左右寻找:“怎么你自己?你的随从呢?” 苏长风眯起醉眼看了看丽华郡主,又看了看云黛,“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了?” 丽华郡主蹙眉道:“我们是朋友,怎么是勾搭?” 苏长风嘲冷地笑了一声,“朋友?你不是心仪沈从南吗?你们怎么成朋友了?” 第138章 会点穴不会解穴 苏长风借酒发疯,口不择言。 丽华郡主被揭了老底儿,怒道:“这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你怎么像个娘儿们似得翻出来说!” 苏长风突然松开云黛的袖子,一把拽住了丽华郡主的手。 悲悯地道:“原来咱们是同病相怜的人呐!来,一起喝酒。” 男人的力气大,两下子就将丽华郡主拉进了包间。 丽华郡主的丫鬟、婆子都跟着涌进去,伺机解救主子。 这种情况,云黛当然不能离开,也跟着进去了。 怕别人看到说三道四,还把门关上了。 苏长风非要拉着丽华郡主跟他借酒消愁。 丽华郡主为了让他松开她的手,不得不应付着喝了三大杯。 她酒量不行,就有些晕。 云黛看苏长风还抓着她的手不放,突然想起学的人体脉络穴位图。 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往苏长风的麻穴上猛地一戳! 苏长风感觉半边身子一麻,立刻就松开了丽华郡主的手。 丽华郡主得以解脱,揉着发痛的手,踢了苏长风一脚,问道:“你的随从呢?” 云黛道:“肯定为了和宋雅雪好好叙旧,遣到别处玩儿去了。” 苏长风歪在椅子上,抱着酒坛子,大着舌头道:“我半边身子是麻的,不能动,你用了什么妖法?” 云黛:“……” 坏了,光学会点穴了,不会解穴! 苏长风是真不能动了,还抱着酒坛子诉说他对宋雅雪的爱而不得。 丽华郡主被感动了,吸吸鼻子,道:“听着有些心酸。” 云黛道:“我有些害怕。” 丽华郡主不解问道:“怕什么?” 云黛道:“我怕把苏长风给点残废了,若是从此偏瘫了,走路左腿画圈儿,右手弹弦子,我可赔不起。” 丽华郡主一听也害怕了,“那可怎么办?” 云黛道:“这样吧,我去请薛神医,你送他回去。” 苏长风一听,抗拒道:“我不回去!他们每人瞧得起我!不是说教就是打骂,说我没出息!比不上沈从南一根手指头! 为什么从小就让我跟他学?为什么把我和他比?比不过,就打我手心,打我屁股!” 他那要发疯的样子怪瘆人的。 云黛道:“要不,把你送你的私宅去,那里没人骂你。” 丽华郡主也道:“这里隔音不好,肯定有很多人偷听,看你笑话。回你自己的地盘,你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苏长风歪头想了半天,确实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 丽华郡主让自己的婆子和饕餮楼里的小二一起将苏长风半背半扶地扶上马车。 反正跟着这么多下人呢,还有车夫,云黛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让丽华郡主送苏长风回去,自己赶紧去薛府找薛神医。 结果薛神医不在,进山采药去了。 薛国夫人拿着帕子给她擦汗,道:“看把你急的,出了什么事?” 薛老国公也道:“沉住气,着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有我们呢,别怕。” 云黛差点儿落泪。 人就是这样,被冷漠以待习惯了,遇到些温暖,就感动到心酸。 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指了指自己麻穴的位置,“就点了这儿,我怕把苏长风给点成了偏瘫。” 薛老国公听罢哈哈大笑,“就你那点儿力道,点个麻穴能把人点成偏瘫?” 薛国夫人嗔怪道:“孩子都吓成这样了,你还笑。” 薛老国公笑道:“放心吧,最多两个时辰,苏长风的穴道就自行解开了。就是武功高手点这种穴道,十二个时辰也会自行解开的。” 云黛放了心,道:“那我去告诉丽华郡主,她肯定不放心,还在那里等着我带大夫过去呢。” 薛国夫人道:“这种跑腿儿的事,让下人去一趟就行了!” 薛老国公也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不陪陪我们两个老家伙?” 云黛顿时有些愧疚了,自从认了干亲,她来薛国公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薛国夫人经常去看她,还时不时地派薛明敏去看她。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干孙女,除了沾光,什么也没为他们做。 于是,薛国夫人派人去通知丽华郡主,云黛就留下陪二老说话解闷儿。 云黛没想到薛老国公竟然也懂医术,还挺深,两人很投机,相谈甚欢。 云黛问道:“祖父,您一个国公爷怎么懂医术呀?” 薛国夫人将切好的甜瓜放到她面前,道:“你不知道吧?薛家的本家一脉,其实是医学世家。孩子们的启蒙书籍都是医书。” 薛老国公道:“我是从随军大夫一步步干到将军,最后封为国公的。” 云黛笑道:“原来如此,您真是太有本事了!医术好,带兵打仗也是翘楚。” 薛老国公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说话儿我爱听!” 有小厮进来禀报:“老太爷,国公爷回来了,在外面求见。” 薛国夫人道:“这个时候来,不知有什么事。” 云黛起身,道:“那祖母,咱们去园子里散散步消消食儿,一会儿好吃晚饭。” 薛国夫人当然欣然同意。 云黛扶着她出门,见薛国公等在那里,眉头紧蹙,仿佛有很重要的事。 他给薛国夫人行礼:“母亲。” 云黛给他行礼:“国公爷。” 薛国公眉头舒展了些,唇边带上了笑意,“老远就听到父亲开怀的笑声,原来是云黛来了。” 薛国夫人道:“你父亲在里面,进去吧。” 薛国公侧身,先让薛国夫人过去,才举步迈过门槛进去。 云黛隐隐约约地听到‘巴图’的字眼儿,没感到意外。 薛神医来京城了,巴图找来,这在意料之中。 云黛陪着薛国夫人逛园子,不一会儿薛明敏带着几个和云黛年龄相仿的姐妹来了,园子里立刻叽叽喳喳、欢声笑语起来。 薛国夫人满脸笑容地看着云黛明媚张扬的笑脸,目光渐渐放空,仿佛透过云黛看遥远地方的某个人。 薛国公府这一大家子人不少,云黛吃了个热热闹闹的晚饭,才被薛府的侍卫送回去。 推开门,就见沈从南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眸光深沉地看过来。 云黛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来的这般早?” 沈从南淡淡地道:“自己看看天色。” 云黛有些尴尬,“薛国夫人留我用饭,就多逗留了一会儿,你知道的,我很招人喜欢,很受欢迎。” 沈从南没说话,但用眼神深深地鄙视她。 云黛感觉受到了人身攻击,心里很不爽。 走过去,坐到沈从南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听苏长风说你其实很多年以前就对我情根深种了,很多年是几年?” 其实,云黛是不信这话的,不过是故意恶心他。 第139章 你暗中心仪我多年了 沈从南敛了敛眸,面不改色。 云黛催促道:“说说嘛,你是什么时候心仪我的?” 沈从南神情明显不悦了,冷声道:“说你蠢,你还委屈,一个醉鬼的话你也信?” 云黛看出来了,他此时很不爽。 于是,她就更有兴致了。 胳膊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对着他抛了个媚眼儿。 道:“有道是酒后吐真言嘛,我觉得苏长风这话挺可信的。我长得美,身材好,性格好,还聪明可爱! 你又不瞎,也不傻,一定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误终身!对吧?” 言外之意,要是不对,你就是又瞎又傻。 沈从南依然面无表情,语气嘲讽:“你的优点没说全,还有脸皮厚当属京城第一!” 云黛被嘲讽也不介意,笑得明媚妖娆。 娇声道:“虽然暗中心仪我的少年特别多,但你长的这么英俊挺拔,我若是知道你心仪我,肯定第一个选你做夫君。” 沈从南握着书的手微微一紧。 云黛一直注意着他呢,立刻就发现了他这小动作。 她啧了一声,隔着桌子朝他探身过去,“不会是真的吧,你真暗中对我情根深种很多年了?” 沈从南伸出双手抱住她的头,使劲儿晃了晃,做出倾听的样子。 “里面没水啊,莫非是空的?” 说完,猛然松开云黛,起身走了。 云黛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骂了。 她气得跺脚,对着沈从南的背影骂道:“你才脑子进水!你才没脑子!” 空中传来沈从南轻飘飘的声音:“还能听出其中深意,还没傻透。” 云黛气得要吐血,奈何人家已经走远了。 自己拍着胸口安慰自己:“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体无人替!” 这么想,就很快平静下来。 沐浴以后,圆圆给她绞着头发,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医书来看。 今天的事让她尝到了小甜头,学好医术真的很有用啊! 还拿起一根两寸长的银针,在自己的穴位上比划。 可把圆圆吓得不轻,连忙挽胳膊撸袖子,将胳膊伸过来。 “小姐,扎奴婢,用奴婢练手儿,可不能扎您自己!” 她胖乎乎的,胳膊白皙圆润,像藕节一般。 云黛摸了一把,笑道:“我可舍不得扎这般好看肉乎的胳膊。” 圆圆大义凛然地道:“没事儿,我肉多,不怕扎!” 云黛笑道:“一开始不必用真人练手儿的,今天听薛老国公说,有一种针灸铜人,真人大小,专门用来练习针灸的,明日他就让人送来。” 圆圆明显松了一口气,赶紧放下袖子,能不被扎当然更好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太明显,云黛笑了出来。 圆圆继续给她擦头发,道:“小姐总是笑奴婢,奴婢是不是特别傻?” 云黛道:“你这叫大智若愚。对了,你见到承安和承平,暗戳戳地跟他们打听一下沈世子的行踪。” 他总是行踪不定的,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 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心里才有底。 圆圆也不问为什么,满口答应:“好!” 翌日一早,薛老国公就派人将针灸铜人儿送来了,同时还有很多医书典籍。 那个时候,云黛还睡着,并不知道。 云黛看书从来不在书房里一本正经地看,她喜欢在软榻上看。 愿意坐就坐,愿意躺就躺,愿意歪着就歪着…… 等她起来,就看到外间儿自己经常看书的软榻旁立着一个正常成年男人铜人儿。 不过,是穿着家丁衣裳的铜人儿! 云黛摸了摸那衣裳,唇角抽搐。 苏嬷嬷老脸有些烫地道:“老国公爷也真是的,铜人送来的时候也不给穿身衣裳,啥啥都有,真是羞煞人也!” 圆圆红着脸道:“家里没男人的衣裳,奴婢就去找个子差不多的家丁借了一身。” 圆圆也红着脸,小声道:“奴婢还是第一看到成年男人的身子,原来,和小男孩儿也差不多。不像女孩儿,长大了,身体变化很大。” “噗嗤!”云黛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苏嬷嬷、团团和圆圆:“……” 这很好笑吗? 不穿衣裳才好笑吧。 云黛道:“针灸铜人身上有脉络穴道,平时用蜡封了,里面灌了香油。我认穴道,只要扎对了,里面的香油就会流出来。 再说了,那啥啥啥的地方,穴位也很多的,你们给穿上衣裳,我怎么练习?” 最后,苏嬷嬷退了一步,道:“那平时穿着衣裳,您练习的时候再脱了?” 云黛笑着点头,“也行。” 接下来的两天,云黛就对着铜人儿下手了。 经脉、穴道太复杂,她即便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认错穴道的时候也不少。 忙碌起来,时间就显得特别快。 几乎是转眼间,就到了欢迎戎狄使团的宫宴。 云黛刚打扮好,就有下人禀报:“小姐,薛国夫人来接您了。” 云黛微微意外,不过也很高兴。 有薛国夫人在身边,她就会觉得特别踏实。 薛国夫人先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打扮,十分得体,不像平时那么张扬,但也十分明媚雅致。 夸赞道:“今天这样打扮极得体。” 云黛笑道:“我不想压过那些高门贵女、贵妇的风头,我长得太漂亮了,稍微穿的艳丽一点儿,就艳压群芳。” “噗!”薛国夫人笑了出来,“你这个促狭鬼!不过,说得倒是事实,你长的好,就是披件麻袋片儿,也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云黛道:“我可能随您,我听说,您年轻时就是这样,现在也是同龄人中最美的。” 薛国夫人眸中露出怀念之色,“那倒是。” 薛明敏佯装吃味儿地撒娇道:“你们两个倒是互相追捧起来了!怪不得这般亲密,脾气真是相投。” 众人都跟着笑,各自上了马车,朝着皇宫浩浩荡荡而去。 今天车多人多,离宫门老远,大家就下车步行。 云黛远远地看到宋雅雪一身桃红绣花衣裳扶着贵太妃在前面,两人甚是亲密。 进了宴会厅,贵太妃也将宋雅雪留在身边,摆明是给她做体面。 不然,以宋雅雪六品小官之女的身份,得坐到最末位去。 云黛的身份更尴尬,薛国夫人也将她留在身边,“你是我的干孙女,和敏儿一起坐我后面。” 云黛欣然同意,在人群里搜索艾娜格格的身影,想目睹一下这异域美人儿。 但戎狄使团作为今天的主角儿,势必要最后出场的。 皇帝来了之后,待大家行完礼,才宣布道:“请戎狄使者上殿!” 大家的目光都同时往殿门方向看去。 当云黛看到打头进来的人时,瞳孔微微一缩:巴图! 他不是商人吗? “啊!”安静的大殿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贵太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子了。 震惊,怀疑,惊喜,不可思议…… 她用颤抖的手指着巴图:“你你你……” 第140章 巴图是恪王吗 贵太妃这表情的变化,跟当初薛国夫人见到巴图时的反应很像。 云黛赶紧看向薛国夫人。 只见她此时沉稳淡定,神色没有一丝异样。 皇帝笑道:“怎么?贵太妃也觉得这戎狄的巴图驸马,很像一个人?” 贵太妃已经从席位上跑了出来,哭喊道:“儿啊,我的儿,是你吗?你还活着?哀家就知道,没见到尸体,你就死不了!” 说着,就伸出手去抓巴图的手。 巴图迅速躲开,满脸胡子看不出什么表情,蹙眉道:“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嘴里的恪王,我们只是长得像而已。” 贵太妃泪流满面地怒声呵斥道:“你别以为留了满脸胡子,扎了满头小辫子,哀家就不认识你了!你是从哀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化成灰,哀家绝对不会认错!” 大殿里立刻议论纷纷起来,很多认识恪王的老臣也都犹疑不定地看着巴图。 快十六年了,他们都快把恪王的样子忘了。 再说,岁月会将一个人改变的面目全非。 当年那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战神恪王,会变成如今这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子、扎着满头小辫子,戴着大耳环的巴图吗? 看着不像,又看着像。 到底巴图是不是恪王呢? 巴图还在否认:“您真认错人了,我自小在草原长大。” 贵太妃更激动了,“声音也像!你这声音在哀家梦里萦绕了十六年了!错不了!” 有老臣提出疑问:“巴图大人,你在草原长大,你的汉话跟谁学的?还是地道的京城口音。” 皇帝显然也提过这个问题,替他回答道:“他说,是一个中原先生教他的,那先生早就不在了。” 巴图很肯定地道:“是的,我就在草原长大,我有儿时的记忆!” 贵太妃也不确定起来,神色有些失落和沮丧,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 喃喃道:“真的吗?” “真的,”巴图陷入回忆中,“我阿爹阿娘是放牧的,阿爹马术很好,阿娘会做香甜的奶酪,他们很疼我。 我每天赶着一群羊去小溪边放牧,溪水里有小鱼游来游去。 有一天,我抓了很多鱼,高兴地跑回家,想让阿娘烤来吃。 可是,一群云澜国的士兵骑着战马呼啸而来,抢了我们的牛羊,杀了我的爹娘兄弟。 他们说,那是恪王手下的士兵。” “放屁!”薛国夫人怒了,“恪王治军严酷,只杀侵略者,不会对无辜百姓动手!” 薛国公也道:“你的意思是听旁人说的了?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云黛也不高兴了,站到薛国夫人身后,质问道:“你有证据吗?你看到腰牌了?还是看到恪王了?” 她微微仰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斗鸡,昂首挺胸,气势凛然。 巴图有些呆愣,然后痛苦地蹙起了眉头,赶紧按住了太阳穴。 云黛感觉他又要撞墙了,不敢再刺激他,扯了一下薛国夫人的袖子。 薛国夫人收敛了怒气,坐回了座位。 贵太妃一看巴图这样子,不禁关心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巴图的忍耐性还可以,没有在宫宴上撞墙。 贵太妃悲怆贪恋地打量着巴图,“太像了,你这蹙眉的样子,这忍痛的样子,连摁太阳穴的小动作,都像我儿!” 宋雅雪走过来扶住贵太妃,柔声道:“祖母,恪王身上就没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记号?若是有,验一下便是。” 皇帝眼睛一亮,问贵太妃:“您自己生的儿子,总该知道有什么胎记、痣、痦子什么的吧?” “旁人不知道的?”贵太妃陷入回忆中。 云黛眸子眯了眯,巴图会是恪王吗? 前世可没这件事,这一世,有很多事情变了。 是她重生、沈从南没死,引发的一系列变化吗? 贵太妃突然一嗓子,道:“哀家想起来了!我儿他……” 她又打住了话头,“地方有些私密,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 皇帝对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的沈从南和刘劲道:“沈大人、厂工,你们带着贵太妃和巴图使者去后殿验看。” 巴图冷声道:“你们要验我的私密之处?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戎狄使团的官员也不愿意了:“陛下,我们来云澜国是来和谈的,不是来让你们侮辱的!” “巴图是我戎狄国的勇士!是草原上长大的汉子,你们硬要认成死去多年的恪王,意欲何为?” “也不想想,恪王杀了我们成千上万的勇士,他若是恪王,我们早就把他剥皮抽筋了!” “想和谈就谈,不想谈就算了!” “对!我们戎狄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孬种!” “不谈了!” “这几天净受鸟儿气了!” “就是,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们!” “没有诚意!那就不谈了!” 云澜国也有主战派,当下有将领就拍案而起了。 “不谈拉倒!不谈就打!” “对!我们以前不怕你!现在更不怕了!” “几发炮弹轰到你们戎狄可汗的老家去!” “哈哈,到时候他们肯定哭爹喊娘地跪地求饶!” “不谈了,打!为这些年战死在戎狄边关的兄弟们报仇!” “先把这些王八羔子杀了!” …… 武将性子火爆,因为有底气,声音气势也足,开始挽胳膊撸袖子。 但高位上的皇帝不发话,他们也就嚷嚷一下,不敢真动手。 好好的欢迎宴会,就这样成了吵吵闹闹的菜市场。 云黛从他们的叫嚷中听出来,戎狄这次来和谈,恐怕是因为惧怕那些大炮火器的原因。 是宋雅雪的急于表现,让那些火器提前暴露? 皇帝也因此底气十足,这些年了,终于有让戎狄主动低下头的机会了! 他态度格外地强硬:“朕怀疑,你们对我们的战神恪王殿下做了什么,今天必须验身,不然和谈就免了!” 他眸中闪过一抹狠厉的杀机。 巴图深受戎狄可汗信任,若他真是恪王,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这抹杀机把戎狄使者吓到了,以为是针对他们。 有个老者劝巴图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验一下吧,免得有什么误会,耽误了此行的目的。” 另一个官员道:“是啊,巴图驸马,大局为重啊。” 艾娜格格也劝道:“巴图叔叔,委屈您了。” 巴图也不想因为自己引起两国战争,让戎狄百姓生灵涂炭。 忍着屈辱,点头道:“好!” 皇帝道:“公平起见,允许你们使团跟着两个人做见证,免得到时候对结果存疑问。” 这个决定可以说很公平了。 第141章 男人是复杂的生物 贵太妃的当场失态,让皇帝已经有了九成半把握。 巴图,就是恪王! 当年恪王落下悬崖,没有找到尸体,他就预感不好。 他高调运回恪王妃的尸体,与他的衣冠合葬,并宣扬二人英勇事迹,恪王妃死的有多惨烈。 恪王跟恪王妃情比金坚,若是恪王还活着,绝对会先为妻报仇,然后回来自刎殉情,兑现他生同衾死同穴的诺言。 难道是他太高估恪王和恪王妃的感情了? 还是说,恪王失忆了? 巴图去了后殿验身,大殿内非常沉默,很多人对着眼色,神情凝重地等着消息。 云黛在薛国夫人后面,发现她虽然看起来如常,但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裙子,气息也有些急促粗重。 她抿了抿唇,若是巴图真是恪王,那宋雅雪就有亲爹了,就真成郡主了。 恪王和恪王妃的好名声,足以让宋雅雪挽回很多失去的好感值。 她怎么总是比宋雅雪的运气差一些? 云黛既希望战神恪王还活着,又自私地希望巴图不是恪王。 她纠结地绞着手指,心情复杂地等着结果。 戎狄使团的人更纠结,若巴图是恪王,那他们的可汗和巴达娜公主岂不成了笑话,宠信敌人多年? 那巴图会不会倒戈相向,对这次和谈不利? 突然,后殿传来贵太妃痛彻心扉的哭号声:“啊!哀家的儿啊!哀家苦命的儿啊!” 大家都是精神一震,巴图真是恪王! 皇帝眸中的杀机一闪而过,当即笑道:“哈哈哈,朕的恪王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宋雅雪眸中绽放出异彩,唇角强压着,不露出狂喜的神色来。 太好了! 恪王还活着! 那她就是恪王的女儿了! 皇帝为了不自己打脸,不会毁了恪王的好名声,一定会厚待他。 那她这个恪王的亲生女儿,至少也得是个郡主吧? 有了恪王和恪王妃的光环加持,还怕自己的好感值上不去?气运值回不来? 云黛!你去死吧! 哈哈!哈哈哈哈…… 宋雅雪心中的小人儿,已经仰天狂笑起来! 沈从南和刘劲一前一后从后殿走出来。 皇帝笑眯眯地问道:“如何?巴图是恪王殿下没错吧?” 刘劲很失望地摇摇头,道:“启禀陛下,巴图驸马的身上没有贵太妃说的那几个记号。 脖子后面也没有很多人知道的红痣,身上也没有众所周知的那些常年征战留下的疤痕。”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皮肤很光滑,很正常。贵太妃大喜大悲之下,晕厥过去了。” 皇帝的笑容僵住,也有些意外:“竟然不是?” 沈从南和刘劲同时点点头。 皇帝当下转换了表情,失望地叹息道:“是朕奢望了!当年没找到恪王弟的遗体,就总希望他还活着,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朕面前。” 薛国夫人道:“陛下仁厚,与恪王兄弟情深呐!可惜恪王和臣妇那可怜的女儿命薄。” 众人纷纷拍起了龙屁,夸赞皇上有情有义等等。 宋雅雪简直是失望透顶,恨不得捶墙了。 巴图整理着衣裳带着两个戎狄官员从后殿出来。 不悦地道:“皇帝陛下,人有相似,这很正常,您认错人了。” 戎狄官员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皇帝陛下,这下放心了吧?巴图不是您的恪王殿下,和谈可以继续了吗?” 三王爷维护龙爹道:“我父皇也是思念恪王叔太甚,总留有一线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皇帝怅然地叹息一声,道:“真希望巴图是朕那弟弟啊!朕自罚三杯,向你们赔罪!” 邵乐响起,一队歌姬舞着水袖排着整齐的队伍进来。 欢迎宴,这才正式开始。 云黛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出来。 戎狄使团也准备了歌舞,主角就是艾娜格格。 艾娜格格长的美,身材也很好,异域风情又新奇,那舞蹈跳的是热情洋溢、激情四射,大胆火辣。 很多男子的都看得入迷,甚至想象着这么一个尤物,要是赐给自己,将如何消受美人恩。 云黛想看看沈从南的表情,抬眼看过去。 恰巧沈从南也看过来,正与她的目光隔空相撞。 云黛对着他挑挑眉毛,用眼神示意他:看美人儿!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儿,收回目光垂下眸子,站在皇帝身边,眼观鼻鼻观心。 云黛心中好笑,感觉到对面男宾席上投来存在感很强的目光。 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见巴图正用带着探究、狐疑、抓狂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过他还算有分寸,意识到被发现,立刻就垂眸掩饰下了神色。 云黛刚要收回目光,就见到戎狄使团里一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正对着女宾这边邪魅的笑,眉毛还挑啊挑的,眼珠子要飞出眼眶子了。 这显然是在勾引谁啊! 云黛好奇,放着自己这么个大美女不勾引,是谁这么有魅力? 她坐直了身子,抻着脖子,尽量不着痕迹地顺着那英俊青年的目光找过去。 发现,这小伙子真是眼瞎啊! 看得竟然是宋雅雪! 宋雅雪呢,视线一直黏在沈从南身上。 傅时言也看着宋雅雪,但时不时的还看看艾娜公主,也偶尔看看云黛。 苏长风呢,眼睛黏在艾娜格格身上,揭都揭不下来。 三王爷则端着酒杯,偷看薛明敏。 云黛在心中咋舌,男人啊,也是个复杂的生物。 转过眼眸,继续看艾娜公主跳舞。 小姑娘在转圈儿,羊皮靴子上像按了转轴似得,旋转的裙子都飞了起来,露出里面的白色灯笼裤。 大家都看直了眼,这也太……大胆了吧? 露出衬裤,在云澜国可属于放荡了。 云黛的身体则微微紧绷起来,要来了! 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发生? 果然,有些事情还是逃不过去的。 艾娜格格转着转着,砰然倒地。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一片哗然。 皇上马上道:“御医!” 在场的就有御医当值,马上过来救治。 巴图紧张地蹙眉:“艾娜格格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晕倒?” 御医道:“是旋转过快引起的眩晕,加上身体因长途奔波、水土不服而虚弱,就厥过去了。” 说着,掏出银针扎穴道。 可是,几银针扎下去,艾娜公主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而且,嘴唇开始发紫了。 这时候,宋雅雪冲了出来,焦急地道:“艾娜格格这是急性大脑和心脏缺血!就是急性心疾! 若是时间长了,怕是醒不过来,或者落下后遗症! 我对救治心疾有经验,让我来救她!” 第142章 云黛的智商提高的太快了 御医是男人,艾娜格格是女子,还有可能成为后宫的娘娘或者那位皇子的侧妃。 碍于男女大防,有些地方不能摸,不能碰。 宋雅雪患有先天心疾,犯了无数次都活下来了,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于是,御医还真就让开了位置。 宋雅雪挽胳膊撸袖子,跪在艾娜格格的身边,双手交叠,开始有节奏地按压艾娜格格的胸脯。 按压几下后,还附身去亲艾娜的嘴。 “啊!”众人惊呼,“怎么还亲上了?” 娇兰为自己小姐解说:“这叫人工呼吸,就是渡气,是帮助恢复呼吸的,可不是亲! 按压的心脏的部位,是为了帮助心脏恢复跳动,节奏是根据心脏跳动的节奏来的,不是乱按的!” 大家一听,觉得好有道理。 不愧是患了先天心疾还能活到现在的人儿啊,是有两下子。 云黛知道,这个法子管用。 上一世,宋雅雪就是用这个方法救了艾娜格格,避免了一场邦交事故。 皇帝对她大加赞誉,还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让她的好名声更盛了,简直成了人美心善的仙女。 艾娜格格也拿宋雅雪当救命恩人,成了太子侧妃后,没少利用权力帮宋雅雪做事。 云黛不想给宋雅雪一丝翻身的机会,走过去,道:“你这样不行,会把她的肋骨摁断,伤到肺腑的。” 宋雅雪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一边按压,一边道:“妹妹,人命关天,这个时候你别任性胡闹了!” 云黛道:“我能让她马上醒过来。” 沈从南冷声呵斥道:“云黛!别胡闹!你能有什么法子?捶鼻子、踹肚子吗?” 众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都想起了云黛给宋雅雪‘治’心疾的方法。 「叮!宿主,大家对您的好感值下降,气运值—10、—20、—30……」 你说把宋雅雪给气的,胳膊一软,差点儿趴艾娜格格身上。 云黛趁机推开她,食指和中指并拢,飞快地在艾娜公主胸前的几处穴道上重重点了几下。 “咳咳!”艾娜公主立刻就醒了。 坐在地上的宋雅雪:“……” 尼玛!怎么就这么寸? 云黛又一次尝到了认真学习的甜头儿。 骄傲地抬起下巴,道:“我这人从来都是实事求是!不弄虚作假,乱出风头。” 联系宋雅雪抄袭诗词的事,弄虚作假,乱出风头,这是说的谁,就不言而喻了。 宋雅雪听着系统的疯狂报警,要被气死了。 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我这方法很灵的,艾娜格格其实马上就要醒了。” 娇兰维护主子道:“艾娜格格都要醒了,二小姐恰巧点了几下,艾娜格格是我家小姐救的!” 云黛无奈地道:“对对,艾娜格格是你家小姐救的。” 赵灵儿小声道:“云黛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打人还差不多,还会救人?” 很多人都认为有理,云黛可是京城有名的草包。 薛国夫人走过来,拉住云黛的手笑道:“看样子,这些日子的医术没白学。” 云黛笑道:“是老国公爷点拨有方,再说艾娜公主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 就是御医说的,在身体有些虚弱的情况下,旋转过度造成了晕厥。 因为穴道在不方便的地方,男子不能碰触,只能针灸,就是有一点点慢罢了。” 这话说到了御医的心坎儿上,他的针灸也能救艾娜格格,就是见效有些慢。 这下认为云黛不可能懂救人的人,大多数都信了。 薛家可是医学世家,薛老国公是军医出身,医术也很高。 云黛既然经过薛老国公的指点,处理这点小状况应该不成问题。 这么一来,抢功的宋雅雪就有点过分了。 宋雅雪吃惊云黛的智商提升之快,不但没有跟她吵闹,说话还竟然如此圆融! 她已经没有心情为自己辩解了,因为她开始遭受电击之刑了。 五脏六腑灼烧般剧痛,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娇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云黛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上去装模作样地按住她胸口的穴位,道:“大家不要害怕,她是情绪太激动了,马上就没事儿了。” 这次电击的时间有些长,因为现场人太多,又都是重量级人物,气运值降的太快,三次连到一起了。 宋雅雪中间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这次是真晕死过去了。 撑不住了! 但是撑不住也得撑! 云黛为了显摆自己的医术,是不会让她晕的! 用力点了一下她的痛穴,她就嗷一嗓子醒了过来。 薛明敏感叹道:“哇!她真醒了,云黛你对医术也太有天赋了吧?” 艾娜格格已经缓了过来,对着云黛行了个草原上很隆重的礼:“多谢救命之恩。” 云黛还了一礼:“不敢当,略施小技而已,前期都是御医和宋雅雪小姐在救你。” 她的谦让和大度跟宋雅雪刚才的抢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在心里又有了比较。 尤其是御医对云黛的好感更盛。 于是,系统又在疯狂报警,催促宋雅雪尽快挽回局面。 宋雅雪:我挽回个头啊!我又要被电击了! 倩碧已经机灵地使银子,托一个宫女去通知了在后殿缓着的贵太妃。 贵太妃颤颤巍巍地出来,有气无力地道:“雪儿啊,快陪哀家回去吧,哀家难受。” 宋雅雪赶紧借坡下驴,道:“祖母没事吧?雪儿进不去后殿,正担忧呢。” 闹闹哄哄的,皇帝也没兴致了,道:“行了,今天的宴会就到这儿,都散了吧。” 又派了太医跟着贵太妃回去,以示他对恪王的怀念和看重。 贵太妃精气神儿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显得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抓住宋雅雪的手,才觉得有了些许希望。 自我安慰道:“这些年,哀家还是没白等的,等来了你这个贴心的好孙女。” 宋雅雪道:“我送您回去吧。” 她得赶紧离开这儿,因为她知道,马上又要遭电击之刑了。 因为,这些参加宴会的人一出宫,宫宴上的事立刻风一样的传播开来。 那自己的气运值就会迎来断崖式下跌! 第143章 似乎都忘了怀孕的事 宋雅雪预估的没错。 参加宴会的人虽然只能带两个随从进宫,但宫门外可都有一大堆下人、侍卫等着呢。 一碰了面就是:“宫宴如何啊?热闹不?” “诶呀,可热闹了,我跟你说啊……” 于是,云黛还没到家,就收到系统消息,宋雅雪连续遭受电击之刑,并收回了一个运气光环。 这说明,以后宋雅雪没有超出常人的好运气了! 这次,云黛可以说是主动出击,大获全胜。 云黛决定,要更加用功的学习医术。 回到家,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大红绣金线牡丹镶边的绸缎寝衣,一双红色绣花缎面的软底睡鞋。 坐在妆台前,让团团帮她通着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医书看了起来。 沈从南挑帘进来,应该已经在前院沐浴过了,换了一件月白色家居袍子,头发半披着,还带着湿意。 云黛歪着头与他对视一眼,笑一笑,继续看书。 沈从南坐到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梳妆台前的云黛。 可能是因为今天打败了宋雅雪而高兴,她穿得十分喜庆。 脸微微朝他这边偏着,唇角扬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认真地看着手里的医书。 从沈从南的角度看过去,她丰盈的唇好像更红艳了,红衣衬的脖颈的肌肤更白了…… 云黛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看过来。 沈从南立刻敛眸。 团团帮她通好了头发,退了出去。 云黛放下书,步伐舒缓地来到床边,从他身边爬了上去,一双玉足故意在他腿上擦过。 沈从南偏头看着她朝外侧躺下,手托着腮,用漂亮的桃花眼巴巴地瞅着他。 那眼神那姿态,明显是约请。 所以,他连着好几晚没过来,她也是想他的吧? 沈从南不说话,直接掀开了她的寝衣,就动起手来。 云黛身上干净了,也怪想的,就没拒绝,反正拒绝也没用。 也许上次半途而废让两人都没满足,这次都很迫切。 沈从南纵横驰骋,云黛也大胆热辣了很多,仿佛是怕他又莫名中途撤退。 两人似乎都忘了‘怀孕’的事,都很卖力,拼了个势均力敌,酣畅淋漓。 云黛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心跳平复呼吸。 他揽着她,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臂。 声音有些事后特有的暗哑:“巴图又来找过你吗?” 云黛睫毛都懒得动,道:“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真不是恪王吗?” 沈从南道:“他身上没有任何证明是恪王的印记,贵太妃说的痦子、胎记,还有战场上留下的疤痕,都没有。” 云黛道:“可以祛疤呀。” 沈从南道:“军中大夫、太医都记录着他的伤有多重,留下的疤痕有多厉害。 那种情况,连薛神医都做不到一点痕迹都不留。 可他身上没有任何痕迹,和正常人皮肤一模一样。” 云黛就爱跟他唱反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没听说过?” 沈从南不说话了。 云黛胜利地轻笑了一声,跪坐起来,看着他。 问道:“你们锦衣卫就没彻查戎狄使团的成员?巴图没有任何疑点吗?” 沈从南道:“戎狄国一定下使团的人选,那里的锦衣卫暗哨就开始查了。 巴图是商人出身,大约十年前吧,巴达娜格格在狩猎的时候,遇到危险,被他救了。” 云黛嗤笑了一声,“英雄救美后面的戏码,就是以身相许,聘为驸马呗。” 沈从南道:“就是这么老套。” 云黛问道:“他的父母亲人都死光了吗?” 沈从南道:“十四年前,他所在的小部落几乎被穿着云澜国将士衣裳的人屠光了,他受了伤,躲入了深山里,被一个会说汉话的人收留。 三年后,那人死了,他自己又过了一年,就出来流浪,渐渐成了游走在各个部落间的商人。” 云黛转着眼珠儿想了想,又继续问道:“这些都查证了?”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道:“部落被穿云澜国将士衣裳的人屠杀是真的,有巴图这个人。 但没找到认识他的幸存者,来确认他的身份。 深山里的三年多,无从查证,只是听他自己叙说。出山之后的,都有迹可循。” 云黛道:“这么说来,还是有疑点啊。” 沈从南看着她认真思索。 她似乎比之前丰盈了些,单薄的纱衣被撑的鼓鼓的。 她跪坐着,雪白的脚丫压在臀下,露出十只粉嫩嫩的脚趾。 沈从南觉得眼睛一阵发烫,口干舌燥。 伸手将她按趴下,大手掐住了她的纤腰…… 云黛也顾不得思考了,将脸埋在了枕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翌日,云黛浑身酸软,都懒得起床,躺在被窝里看医书。 诗情进来,“小姐,收到了艾娜公主的帖子。” 云黛坐起来,接过帖子打开。 是艾娜公主设宴感谢昨天的救命恩人:云黛、御医和宋雅雪。 当然,也请了几个高门青年男女作陪,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毕竟,艾娜格格是要和亲留在京城的,一些社交关系马上就得走动起来。 而且,戎狄使团要和谈,想在谈判中多为自己争取利益,私下里的试探和社交也是必须的。 苏婉云、薛明敏、丽华郡主、赵灵儿等相同年龄的贵女,都收到了请帖。 沈从南作为炙手可热的人物,当然也在被约请之列。 苏长风、傅时言、三王爷等这些青年才俊,当然也不会落下。 宋雅雪接到帖子,看了一眼就使劲儿砸到地上。 “这个时候,把我当救命恩人了?早干嘛去了? 当时怎么不替我澄清,我对她做心脏复苏的时候,她就有意识了? 这个艾娜格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绿茶婊!白莲花!” 如果艾娜格格昨天替她说一句公道话,她就不会被连续电击七次,还失去一个运气光环了! 她现在只有魅力光环、不死光环和白莲花光环了,而且因为气运值太低,这些光环的威力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宋雅雪越想越气,咒骂的更加难听了。 一屋子的下人都低头听着,觉得小姐最近性情大变,疯了一样。 倩碧进来禀报道:“小姐,傅公子来了。” 宋雅雪蹙眉,有些不悦,“傅时言来做什么?” 第144章 又好像没摸到 宋雅雪现在一心想跟沈从南这样的大佬,英俊高贵、年轻位重、多金有权,是最佳金龟婿人选。 这些日子,都把傅时言忘了。 倩碧道:“那奴婢就说您身体不适,睡着呢?” 宋雅雪略一犹豫,道:“不,请他到小花厅。” 沈从南是哪儿哪儿都好,但有一样致命的缺点,就是不能人道。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也有生理需求的。 况且,看沈从南的态度,以后未必会娶自己了,所以为自己留条后路是很有必要的。 傅时言虽然比沈从南差了一点点,但也是京中贵公子的佼佼者了。 而且她对傅时言是有感情在的,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 她让下人来给她上妆,精心打扮了一番,显得很是美丽娇柔、我见犹怜。 傅时言一连被云黛和宋雅雪抛弃,显得有些颓丧和自我怀疑,眸子里都是郁闷和愁绪。 宋雅雪先发制人,一双水眸幽怨地看着他,道:“时言哥哥,你最近怎么都不理雪儿了?是不是雪儿做错了什么?” 傅时言见她病弱不胜衣的样子,眸中闪过一抹疼惜。 但还是有些怨气地道:“你对沈世子苦苦追求,我怕他误会,更加不接受你。” 宋雅雪顿时泪流满面,委屈又不甘地道:“我就是不甘心!他为什么抛弃我,让我颜面尽失! 我就是想出口气,将他追到手,然后再狠狠地踹开他,让他尝尝这种被人抛弃的滋味!” 说着,她咬着银牙,浑身哆嗦,眼眸发狠,却留下柔弱可怜的眼泪。 傅时言心软了,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她的肩膀上。 感受到她单薄的肩膀,心就更软了,安慰道:“莫要伤心了,保重身子。” 宋雅雪顺势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抽泣:“我不知道云黛有什么好,连你也对她念念不忘。我表现出苦恋沈世子的样子,你竟然视而不见。” 傅时言的心微微一痛,有些愧疚,伸手抱住了她单薄的身躯。 “我对云黛的不甘,和你对沈世子的不甘,是一样的。” 宋雅雪知道,这就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明明前一秒还对他痴迷纠缠,突然就冷若冰霜,一去不回头,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都会心有不甘。 再说了,云黛一下子大放异彩,像个妖精一样勾人魂魄,是个男人都想揩一把油。 她捂住心口,伤心欲绝:“可是,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想借着沈世子忘掉你,可是我……做不到啊!” 傅时言紧紧抱住她,“我也很想你的,是母亲看得紧,不许我与你们姐妹有所牵扯! 再说了,谨越兄不在,我也没有借口来云家,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这不,我见你在宫宴上发病,实在是不放心,才不管不顾来看你,你别介意我唐突便好。” 宋雅雪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柔弱懂事地道:“怎么会介意,听说你来,我心生欢喜,觉得病都好了大半。” 傅时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感觉她的骨头有些硌得慌。 脑海里浮现出云黛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由眼神有些放空。 云黛真是无情无义,被沈从南的皮囊迷惑,连个眼角的余光也不给他了! 他倒是想围追堵截把云黛搞到手儿,但怕云黛再不顾名声的闹起来,只得暂时作罢。 靠在他胸膛上的宋雅雪不知他已经神游天外,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傅时言轻轻推开她,道:“雪儿,我得走了,还有差事要做,御林军的账面有些乱,我得赶紧整理出来。” 他在御林军当差,管着银钱物资,前途和油水都不少。 虽然以前倾向太子的意思,但跟三王爷也眉来眼去。这次没受太子案件的牵连,说明还是侧重于三王爷的。 宋雅雪想起一事,道:“对了,我有没有说过?有一种方便快捷、一目了然的记账方法,用表格登记整理,用图表进行分析。 一定能让你省事,说不定还能让皇上赞赏,推广到户部,到时候定将你升官到户部去!” 傅时言眼睛明显一亮,道:“我能得到陛下器重,到户部为官,那是最好不过。但是,我不想让你劳神。” 宋雅雪温柔贤惠地道:“无妨的,为了你,我受什么苦都乐意。” 傅时言握住她的手,道:“你帮了我很多,真是个贤内助,将来,我一定让你做宣平侯夫人!” 宋雅雪崇拜依赖地看着他,“是时言哥哥自己有本事,我只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将来,时言哥哥一定能走得更高的!” 傅时言很享受这崇拜的目光,温润儒雅地浅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以前都是这样浅尝辄止的,抱一抱,亲一亲额头,再进一步宋雅雪就会拒绝的。 所以,傅时言并没有想做更亲密的举动。 但是这次,宋雅雪却主动搂住了傅时言的脖子,踮起脚尖,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傅时言愣了一下,马上俯首含住,辗转亲吻吮吸…… 吻着吻着,就想进一步试探,一只手往前面来,伸进了她的衣襟,摸到了…… 似乎又没摸到。 宋雅雪娇声轻呼了一声,推开了他,羞得满脸红霞。 低着头,声音娇嗔:“时言哥哥,不要这样。” 傅时言羞惭地脸红了,道歉道:“对不住,是我情不自禁了,我不是故意的。” 宋雅雪柔声道:“好了,我们去书房吧,我将那种记账和分析方法教给你,很简单的。” 傅时言抓住她的手,捏了捏,“有劳雪儿了。” 宋雅雪娇羞一笑,两人相携去了书房。 林氏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了姨母笑。 还是他们两个般配! 沈从南那种喜怒无常、性情凶残、不管不顾、不要脸不要皮的煞星,可不适合雪儿! 云黛那种不要脸的贱货跟沈从南才是绝配,她早晚死在那煞星手里! “阿嚏!”云黛打了个喷嚏,口水都喷在了医书上。 巴图翻窗进来,刚一落地,就被吓了趔趄。 云黛听到动静,抬眸看去,诧异道:“你怎么大白天的来了?” 巴图:“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儿?” 第145章 我真的不认识你 云黛猜到巴图可能还会来找她。 巴图是戎狄使者,对她施过恩,也该有图报的时候。 不过,他大白天的翻窗进来,就有些出乎云黛意料了。 云黛无奈地道:“你现在身份曝光了,明明可以走大门,光明正大地进来啊,搞得像偷摸私会似得。” 巴图瞪了她一眼,道:“你很想让人知道咱俩的关系?” 云黛无语:“咱俩什么关系?” 巴图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关于那两个男人的关系。” 云黛将医书扔到面前的小桌上,一脸戒备地道:“这么说来,你今天是来要回报的了?说吧,想要什么?” 巴图有些好笑,“你一个无权无势、没有家族依靠的女子,能给我什么回报?” 云黛被轻视了,有些不服气,“我怎么没有依靠了?我有薛国夫人!还有定国公夫人!” 她傲娇地扬起下巴,因为生气,小脸儿有些泛红,显得幼稚又可爱。 巴图看着她的眸子紧紧地加深,神情渐渐激动起来。 他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探究地端详她的脸。 速度太快了,云黛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下巴就被捏住了。 巴图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来,“我真的不认识你?” 云黛有些生气,“我哪里知道?反正我真的不认识你!” 说着,出手点他手臂上的麻穴。 他立刻就松手躲开了她,不由目露赞赏,“行啊,士别三日必刮目相看啊,长本事了。” 云黛看出他眸中的真诚,不由骄傲地笑了。 她可是下了苦功夫的! 巴图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手按在太阳穴上,努力回忆着什么,“我还是觉得跟你熟悉,非常熟悉的那种。” 云黛道:“可是,你在戎狄,我在云澜,你年纪一大把,我刚过豆蔻年华,我们怎么会认识?” “可是我很想见你!控制不住地来找你!”巴图凝望着她,伸手想摸她的脸。 “喂!有话说话,别……”云黛的话还没说完,后脖领子被人拎住,将她提溜开来,躲开了巴图的手。 沈从南的动作十分粗鲁,一点儿都不温柔。 云黛摸了摸被衣领勒痛的脖子,瞪了他一眼,娇嗔道:“就不能轻一点儿?” 巴图的手里出现一把短弯刀,警惕地注视着沈从南。 冷冷地道:“你闯入她的闺房做什么?你别忘了,你可把她休了,你们俩可没什么关系了。” 沈从南瞟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是戎狄国使者,我得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云黛瞪眼,“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伤害他?” 沈从南冷漠地道:“我觉得,你会毁了他的清白。” 云黛气结:“你!” 巴图也挺气的,“你这样刻薄无情地对待她,不是大丈夫所为!她做错了什么?被你残忍地休弃,又这样任意践踏尊严?” 他的话戳到了云黛心底角落里的痛处! 谁愿意没脸没皮? 谁不想昂首挺胸,有尊严的活着? 云黛眸中有水光一闪而过,此时看巴图,觉得他的大胡子、小辫子、大耳环都充满了异域风情的野性魅力! 沈从南回答的很干脆,“这不关你的事吧?巴达娜驸马大人!” 巴图拔出弯刀,侠肝义胆地道:“我为云黛抱不平,不行吗?” 沈从南眸光一凛,抽出了绣春刀:“不行!请使者大人回驿馆!” 云黛有些兴奋,眼睛亮晶晶地道:“你们是要为了我决斗吗?” 沈从南、巴图:“……” 巴图率先收起弯刀,道:“我对云黛没有恶意,也没有邪念,我就是觉得她很熟悉,就想多见见她。” 沈从南道:“现在见到了,你可以走了。” 巴图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云黛,转身翻窗离去。 “哎……”云黛想叫住他,他已经没影儿了。 沈从南冷冷地道:“怎么了?还有话没说够?” 云黛道:“我想问问他有没有找到薛神医。” 沈从南冷呵一声,“你还挺关心他?” 云黛道:“他至今为止还没做出伤害我的事,还帮了我,还替我打抱不平!” 沈从南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翻窗进你的闺房,与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伤害!” 云黛问道:“那你还经常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床呢,还做……运动呢,那算什么?” 沈从南:“……” 深邃幽暗的冷眸盯了她两息,转身走了。 云黛对着他的背影,娇滴滴地喊道:“公子慢走,公子常来啊。” 沈从南脚步微微一滞,然后大步流星而去。 云黛的笑容敛起,站在原地,微微蹙眉思索。 承安快步进来,“云小姐……” 云黛回神,问道:“何事?” 承安递上一叠子银票,“这是世子给您的,他刚才忘记了。” 云黛眉开眼笑地接过来,道:“这是好东西,替我谢谢你们世子了!” 承安行礼道:“在下告退。” 云黛一本正经地吩咐圆圆道:“圆圆,替我送送承安。” 承安来这里,从来没被这般客气地对待过,赶紧道:“不用,不用送。” 圆圆笑眯眯地紧跟在他后面,道:“用,主子吩咐了,就必须用!” 承安:“……” 确实是这么回事,主子的命令,必须服从。 于是,刻意放慢了脚步,迁就圆圆的小短腿儿。 走了一会儿,圆圆看四下无人,悄声问道:“世子最近在忙什么呀?有没有见宋雅雪呀?” 承安立刻警惕起来,戒备地睥睨着圆圆。 圆圆利诱道:“若是你将沈世子的行踪透露给我,等我家小姐成了世子夫人,就给你长月例银子!” 承安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傻丫头,可能觉得长月例银子是最重的奖赏了吧。 “怎么样?”圆圆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承安很紧张,特别是圆圆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时候。 他很忐忑,担心圆圆会看上自己。 云黛最疼团团和圆圆了,到时候她向世子要求将这傻丫头嫁给自己,世子一定会答应的! 倒不是他瞧不上圆圆,而是曾经听宋雅雪跟世子闲聊时说过,儿子的智力大多随母亲。 他为了自己子孙后代的聪明劲儿,可不能娶圆圆。 圆圆催促道:“如何?承安大哥,你倒是说句痛快话呀!” 第146章 宋雅雪扳回一局 承安看着圆圆那蠢萌蠢萌的小奶狗眼,嘴唇嗫嚅了一下,道:“好。” 圆圆顿时笑了,问道:“那沈世子最近有没有和宋雅雪见面呀?” 承安道:“没有。” 圆圆立刻眉开眼笑了,“我就知道,有我家小姐在,沈世子还能看到别的女人?” 承安:“……” 真是什么主子养什么下人,一样的会自夸。 承安告辞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不然主子该发怒了。” 圆圆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沈从南那张阎王似得冷脸,觉得承安天天跟在沈从南身边,真的不容易。 她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承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听我的话,好好干,福气在后面呐!” 承安唇角抽了抽,赶紧走了,就怕自己笑出来。 圆圆欢欢喜喜地回去,将这事儿跟云黛说了。 云黛将数好的银票放进盒子里,打了个哈欠,道:“你做的很好。” 虽然承安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得让沈从南知道,她很关心他的行踪。 承安那边也追上了沈从南,复命道:“世子,东西已经送到了。” 沈从南随口问道:“怎么这般久?” 承安脸上莫名微微一热,道:“圆圆跟属下打听您的行踪,还收买属下。” “哦?”沈从南微微挑眉:“用什么收买你?” 承安很严肃地道:“只要属下将您的行踪透露给她,等云夫人成了您的夫人,就给属下长月例银子。” 沈从南轻轻呵笑了一声,“那你是怎么答复的?” 承安轻咳了一声,道:“属下为了尽快脱身,先答应了,回来请示世子,说不说,说什么。” 沈世子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道:“那就告诉她想知道的。” 承安勾起了唇角,看样子今天这事儿做对了。 承平在沈从南身后,暗戳戳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几天沈从南忙得不开开交,是真没见过宋雅雪。 而宋雅雪帮助傅时言在皇上那里露了脸,自己也没闲着。 她出了一本册子,专门讲了一些急救知识。 都是现代的一些急救知识,这个时代的医者有的能猜到些原理,有的连听都没听过。 人工呼吸、胸外按压、海姆利客急救法,止血包扎法、骨折固定法等。 她上学的时候学校做过急救培训,因此记忆力深刻,无需光环加持就记得很清楚。 至于外科手术和外伤缝合法这种专业的知识,她知道的就不多了,只是在末尾略微提了一下。 只是提一下,就打开了一道探索医术未知领域的大门。 古人只是没想到,或者现有的条件无法做到,并不是智商不够,并不是笨。 这本急救手册在杏林界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沸腾了起来。 很多人纷纷去云府求见宋雅雪,探讨和求教。 宋雅雪忙着见他们,不吝赐教,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并且亲自演示讲解。 她不知道的手术和缝合术,就实话实说,自己也只是在一本杂书上看过,只知道这些皮毛。 其实,她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但那些知识要留着钓薛府的人。 这个年代,都是敝帚自珍,有手艺只传子孙和徒弟。 即便是传给徒弟,还得自己留一手儿呢? 很多人肯定认为她知道的更多,只是他们给的筹码不够! 坊间又有了她人美心善、多才多艺的言论。 她的急救法子能救很多人,无偿传出来,是一件大功德了,简直被吹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与此同时,云黛耍手段、毁了宋雅雪婚事的事,以及在宫宴上抢宋雅雪救治艾娜格格功劳的事,也被拿出来说。 大家对云黛好感度下降,对宋雅雪的好感度蹭蹭地上升,她的气运值也随之猛烈地回升,带着身上的光环也亮了些。 云黛认真钻研医书,不知外面的事,听到系统欢欣鼓舞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去查。 苏嬷嬷道:“不用查了,我听到一些流言,就让大树和树根他们去查了,是宋雅雪使了银子,让人散播的。” 云黛冷笑了一声,道:“这些言论千篇一律,翻来覆去那几个词,一听就是一个人编的。” 她让人弄来一本急救手册看了看,别说,还真是极好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云黛承认,这确实是大功德。 被宋雅雪抢回那些气运值,倒是也值。 宋雅雪扳回一局,并没有很满意。 这么精妙的医术,薛家这医学世家竟然没来人请教,让她感到美中不足。 如果,薛神医能来就好了! 薛神医都来跟她请教医术,这将是多大的荣誉? 那她的急救法就会得到莫大的肯定,因为在艾娜格格身上失去的那些气运值和光环都会夺回来! 可惜,薛神医进深山采药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呢。 戎狄使团在京城逗留的时间有限,举办宴席没有像京城大户人家那般留半月二十天的时间准备,只提前五天下的帖子。 沈从南一连来了两晚上,把云黛滋润的如娇花承雨露,不需刻意打扮,就能轻松艳压群芳了。 不过,她还是特意打扮了一下。 沈从南没先走,端坐在软榻上看书,见她艳光四射地出来,也未曾抬眸多瞧一眼。 云黛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儿,问道:“看看,我这样打扮可以吗?” 沈从南抬眸,像是才注意到她换完衣裳一般,神色冷淡。 她今天没有穿大红大紫,毕竟大热天儿的,那颜色显热。 她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色绣淡蓝色小花儿的薄纱襦裙,露出一截儿雪白的纤细的脖颈。 袖子比宽袖窄一些,短一些,显得利落许多,露出白皙的纤纤玉手。 她用嫩粉的指尖轻轻摁了摁自己的发鬓,“这发髻好看吗?” 她用水汪汪的桃花眼期盼地看着他,双颊泛着淡淡的桃红,春色带雨。 让沈从南联想到她在床榻间忘我时,抓挠他手臂和后背时的模样。 云黛被他看得有些羞涩,微歪着头,娇嗔道:“看什么?说话呀!被我这天仙般的美貌给迷住了?” 沈从南面上无波无澜,道:“尚可。” 等半天就等来这么两个字,云黛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不过,沈从南不会这么早去参加宴会,他回了定国公府。 戎狄使团在饕餮楼的后院包了一个院子,好巧不巧,正是上次云黛搅黄沈从南和宋雅雪婚事的那个院子。 薛明敏招呼她过去,小声问道:“你说,宋雅雪会不会怕触景生情不来了啊?” 云黛坐到她旁边,道:“不会的,她在医术上闹了这么大动静,今天一定会来踩我的。” 第147章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宋雅雪姗姗来迟,还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艳丽衣裙。 说实在的,她这种寡淡的长相,真不适合穿太艳丽的衣裳,喧宾夺主,都让人注意不到她的长相了。 戎狄人是没有男女大妨这一说的,座位安排上,男女离得很近,中间也没有用屏风隔开。 不过,入乡随俗,男女分席。 像宫宴那般,男女席位隔着中间一条通道,东西对面而坐。 所以,对面什么人什么表情,都能一目了然。 傅时言本来眼睛还在云黛和艾娜格格身上转来转去,听到宋雅雪来了,目光立刻迎上去。 但是,有人比他积极。 一个身姿挺拔的戎狄年轻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上去,“宋小姐,你可来了!” 他笑得像那草原上的野罂粟一般,灿烂、鲜艳、却有毒。 他披着满头卷毛儿,鬓边梳着两条小辫儿,小辫儿里编了镶了小绿松石的彩绳,辫稍上还系着两只小小的银铃铛。 走起路来,铃铛微微作响。 宋雅雪笑道:“巴特尔,你好。” 两个人有说有笑,很熟的样子。 宋雅雪被巴特尔身上那种野性、健康、阳光、高贵、豪放不羁的特殊魅力给迷住了,瞧都没瞧傅时言一眼。 傅时言被忽视,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云黛觉得,那表情就像捉到妻子通奸的窝囊男人一般,生气,却敢怒不敢言。 云黛悄声问薛明敏道:“那异族美男是谁啊?” 薛明敏道:“听说,是护送使团的将领,巴特尔就是英雄的意思。” 云黛微微挑眉,小伙子像草原上的宝马名驹一般,野性漂亮,充满活力和力量。 那啥啥起来,一定很带劲儿。 突然,她感到一阵杀气袭来。 忙转移目光,寻找杀气的来源,正好对上沈从南那如冰刀霜箭的目光。 云黛心虚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赶紧垂眸喝茶。 巴图往这边看了几眼,目光在云黛身上扫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 苏长风举着酒杯,看着宋雅雪和戎狄美男谈笑甚欢,唇角带着一抹复杂的笑意。 傅时言此时被嫉妒控制了情绪,眼里只有宋雅雪。 她像一只柔弱温顺的小羊,乖巧地站在巴特尔的身边,展露出如花的笑颜。 傅时言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在在胸腔中翻滚。 他有什么资格吃味儿呢? 没有资格! 虽然他对宋雅雪说,将来一定让她做宣平侯夫人,可是自己母亲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为妻的。 宋雅雪和云黛的名声现在是半斤八两,两姐妹,谁也别想进他家的门! 之前,姐妹俩一个明里、一个暗里,都追着他说喜欢他,爱他,对他日思夜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一见了他,爱慕和欢喜就仿佛要从眸中溢出来一般。 他并不觉得多感动,反而觉得两姐妹为了自己明争暗斗、争风吃醋,很有成就感。 他以为,就算自己和云黛成亲了,宋雅雪嫁给了沈从南,沈从南不能人道,宋雅雪也不会离开他。 这样,他依然可以两姐妹都占着,还不耽误传宗接代。 可是,在两姐妹的及笄礼那天,一切都变了。 云黛性情大变,竟然对自己恨之入骨,还同意和自己退婚去给沈从南冲喜! 而宋雅雪呢,竟然对沈从南动了真情,痴缠起来! 若不是这次,自己需要那个记账法子,去做低伏小送上门,宋雅雪肯定都记不起自己这个人了! 还以为恢复了些关系,没想到宋雅雪不知什么时候和这戎狄男人又勾搭在了一起! 这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仿佛大夏天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继而就是直冲脑门儿的愤怒。 这种愤怒,莫名让他生出一种冲动来…… 宋雅雪温柔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神:“巴特尔,谢谢你对我那本急救册子的认可。” 巴特尔道:“你将救人法子无私地传出来,这种品质真是让人敬佩啊!” 艾娜格格也道:“多谢你那天跟御医和云小姐齐心合力救了我!” 很多人都附和,夸赞宋雅雪。 不管这个人以前怎么样,这次确实做了件大好事。 宋雅雪被众星捧月般恭维夸赞着,找了以前风光时候的感觉,唇角的笑容高高地扬起。 云黛啊云黛,一会儿好戏还在后面呢! 不搞臭了你,我的气运值上得不够快啊! 别怪我,谁让咱们是命中注定的冤家呢! 云黛听到了宋雅雪的系统连连报喜,她的气运值在不断的上升。 可是,云黛此时却没有任何法子,眸色就有些阴沉。 宋雅雪看到她这样子,笑得更加得意了。 巴特尔突然对她表白道:“宋雅雪小姐,我很喜欢,很欣赏你!不如你嫁给我,我会让你做草原上最幸福、最自由的女人! 我知道,你在这里受一些所谓名声的困扰,在我们草原上,这些都不算什么,你会生活的如天空翱翔的鹰!” 傅时言的拳头握紧,雪儿应该言辞拒绝这个登徒浪子! 宋雅雪温柔一笑,感激地道:“谢谢巴特尔看得起我,可是我还是愿意待在父母亲人身边,只能辜负你的一片好意了。” 巴特尔一把抓住宋雅雪的手,道:“雪儿,父母又不是亲的,我会成为你真正的亲人,护你、疼你,爱你,永远不让你受人欺辱!” 宋雅雪有刹那间的感动。 傅时言看出来了,就想冲过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他抬头一看,见是巴图,不悦道:“你想干嘛? 巴图道:“没事,怕你一个外人打扰一对有情人互诉衷肠。” 傅时言此时也冷静下来,自己的确是外人,没有资格去揍巴特尔。 郁闷地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闷了,见宋雅雪已经婉言拒绝,心里好受了点儿。 感觉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嘲讽,郁闷地继续喝酒。 等看到宋雅雪出去,他也自认为不着痕迹地跟了出去。 云黛一直悄悄注意着宋雅雪呢,看到这情景,微微挑了挑眉。 傅时言和宋雅雪这是要上演你追我逃、欲擒故纵的戏码? 她眸光微微一转,将杯中的果酒喝了,也跟了出去。 第148章 今天他势必得到她 云黛对傅时言和宋雅雪之间的情爱没多少兴趣,这两人真的能结合才好呢,收拾起来一锅端也方便。 现在,云黛已经没了马上杀了二人的冲动了。 因为,她发现,宋雅雪的气运值越低,自己的气运就越好、状态也越好。 想想也是,宋雅雪是从自己这里夺去的气运值,当然要还回来! 在宴会厅附近,都会准备一些厢房供客人醉酒休息,或者脏了衣衫方便更换。 云黛觉得三个人的目标太大,让团团和圆圆躲在远处一丛茂密的竹子后。 她自己躲在回廊柱子的阴影里,眼睛在那些厢房门口扫过,不知道傅时言和宋雅雪有没有进厢房,进的哪间厢房。 突然,她感到身体有些燥热,一种羞耻的欲望瞬间充斥了大脑。 这种感觉,她还挺熟悉的,在宫里曾经体验过一次。 她又中媚毒了! 云黛懊恼地一拍额头,学医术光想着怎么自卫,怎么报仇了,怎么就不知道整些防身的药丸带着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有银针,她得找个地方为自己施针。 推了推一间厢房的门,开了。 云黛闪身进去,扫视了一眼室内的陈设。 因为是供临时小憩和更衣用的,陈设用料虽讲究,但很简单,床铺不是拔步床,就是一张考究的雕花紫檀木板床。 云黛往床边走去,腿软了,不小心踩住裙摆,就往前扑倒下去。 脑子一紧,完了,要挨个大马趴! 不过没关系,这里又没人,摔了没人看到,也不丢人。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惊呼出声。 云黛大吃一惊:是下药之人为自己准备的男人? 手里的银针刚要扎过去,就放下心来,因为她闻到沈从南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后背撞入熟悉的怀抱。 她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沈从南那张锋锐冷厉的脸。 这下,不用自己施针了,转身在他腰间的蹀躞带上焦急地摩挲。 “解毒药丸呢?我中了那种毒了!” 沈从南送给她冷冷的一个字:“蠢!” 云黛现在可没心情跟他斗嘴,手往下握住他,狠狠地:“别废话,要么拿解毒丸,要么给我!” 沈从南的身体微微一僵。 云黛感受到掌中的变化,连忙松开,她可不想真在这里做。 沈从南一手揽着她软绵绵的身体,一手摸向蹀躞带拿解毒丸。 谁知,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在这间厢房的门口停住了! 云黛扫视了房间一样,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就是床下了。 虽然很容易被发现,但总比站在这里被捉的强,毕竟沈从南现在可不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 她下意识地拉着沈从南,蹲下身子,就要往床底下钻。 谁知,沈从南却将她提起来,纵身一跃,上了房梁。 起脊的房子上面都有三角形的空间,中间有一根粗大的主梁穿过,旁边和上面是附梁。 云黛发现,这间厢房与隔壁的厢房顶上是通着的。 应该是因为临时休息的地方不用太大,就将原来的一间屋子,中间砌上墙隔成了两三间。 沈从南带着她从房梁之间的三角空隙里钻了过去,但没跳下房梁离去,趴在那里听着隔壁的动静。 空间逼仄,云黛被他压在房梁上,不敢动,不敢出声,却又浑身难受。 于此同时,“吱呀”一声,隔壁厢房的门骤然被人推开。 “别动!”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蜗里。 云黛顿时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彻底变成了一滩水,恨不得将他包裹淹没。 沈从南伸手摸解毒丸的手顿住,转而去撩她的裙子。 云黛赶紧抓住他的手,呼吸急促,抑制住内心的狂热,在他耳边小声哀求道:“不要在这儿……” 云黛听到了宋雅雪哀求的声音:“时言哥哥,有话明天我们再说!” 傅时言的声音很烦躁:“就现在说!” 然后是大力甩上门的声音,并且上了栓。 宋雅雪有些生气,声音冷了几分,“时言哥哥,别这样,你不是冲动不守礼数规矩的人呐!” 傅时言的声音声音嘲讽,道:“我守礼数规矩,可是你怎么对待我的?!” 嫉妒让他失去了理智,将宋雅雪拉扯到床边,压倒在床上。 咬着牙冷声质问道:“你跟那个戎狄男人是怎么勾搭上的?” 宋雅雪笑了,“吃味儿了?” 傅时言愤怒地道:“说!” 宋雅雪道:“戎狄医术落后,他看了我出的急救册子,来府里请教过几次。 可能崇拜我的知识和才华吧,就萌生了想把我拐到蛮荒之地为他们服务的念头。” 傅时言的怒气消散了大半,问道:“就这样?” 宋雅雪柔声哄道:“就这么简单,行了,乖,可以放开我了吧?” 傅时言被她这一声‘乖’勾的是邪火直窜,不但没放开她,反而撩起了她层层叠叠的裙摆…… 宋雅雪这次是真怒了,她是想与傅时言做这种事,但不是这时候。 不管她嫁给谁,婚前必须是处子,这个时代的男人很在乎这个! 他们喜欢骚浪贱的女人,却希望自己的妻子自尊自爱、贤良淑德、是贞洁列妇。 宋雅雪拼命反抗,怒声道:“傅时言,你住手!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解释就是对你的在乎了,不要得寸进尺!” 这些话在傅时言听来,就是对他男人的自尊无情的鞭挞! 今天,他势必要得到她! 只要她成了他的女人,就不会三心二意了! 宋雅雪倒是想反抗,但她那虚弱的小身子骨儿,徒劳挣扎罢了,看起来倒像是欲迎还拒。 云黛现在都顾不得自己不舒服了,推了一把身上的沈从南,“你的心肝儿大宝贝儿要被强了,你不下去救?” 沈从南冷哼一声,将她的里裤一扯,把自己送了进去。 云黛浑身一紧,赶紧咬住了嘴唇,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整个人如被风拂动的蔷薇花,随着他的节奏轻轻摇摆。 于此同时,隔壁的宋雅雪也反抗失败。 床头紫檀木桌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支粉红色的月季,随着傅时言的撞击,有节奏地剧烈颤抖。 而此时的云黛,被沈从南撩得也不再咬牙对抗药性,忘我地向他索取。 全然忘了,她中药只是前奏,后续剧情还没展开呢。 第149章 破了还反抗个屁 不是云黛没有脑子,不知自己尚在别人算计的局中。 是沈从南在她身边,她莫名感到很安全,出了天大的事,都会有他挡着。 她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沈从南已经十分信任。 她现在心里十分愉悦,十分放松。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沈从南都没有下去阻止傅时言和宋雅雪,说明他对宋雅雪没有一点儿感情! 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自私的,就是彼此占有,完完全全的占有,从身体到精神。 沈从南看出云黛一点儿也不在乎傅时言了,觉得胸口发涨,无比愉悦,让他近乎沉溺。 这感觉如此美妙欢喜,宛若吃了仙丹、饮了仙酿。 身下这温润软玉一般美好的女子,现在属于他了! 傅时言这样的伪君子,就该被云黛狠狠地抛弃,然后一个眼神儿也不给他! 沈从南附身凝望着云黛的眼睛。 她那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此时湿润清新的如细雨中的江南,令人心旷神怡,沉溺其中。 她那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扬,说明她现在心情很不错。 沈从南猛地俯首,含住了她那鲜艳欲滴的红唇,有些粗鲁地吮吸、品尝独属于她的味道。 云黛震惊地眼睛猛然瞪大、瞳孔地震! 他他他,竟然和自己亲嘴儿了! 感觉又新鲜、又奇怪、又兴奋、还有些欣喜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不大舒服呀!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动作生疏,找不到要领,还有些急切地给对方最好的体验! 所以,一会儿嘬痛了对方,一会儿啃到对方的唇,一会咬到对方的舌头,一会儿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两人的呼吸和动作都没太克制,因为傅时言和宋雅雪那激烈的战斗足以将他们的声音掩盖。 傅时言被激怒了,像是一头饿急眼的狼一般,猛烈地撞击,在宋雅雪身上啃噬…… 宋雅雪从被攻破的那一刻就放弃抵抗了,干脆就不动了。 破都破了,还反抗个屁啊? 心里怒意滔天,对傅时言的好感和爱意有些幻灭。 委屈可怜地哭泣道:“时言哥哥,我们还未成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她的娇骂声,都被猛烈的撞碎了。 傅时言弓着身子发力,低吼道:“闭嘴!你不是说想和我在一起吗?我都给你,回去就跟母亲说,娶你过门儿!” 宋雅雪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个妈宝男!” 傅时言不知道意思,问道:“什么男?” 宋雅雪道:“就是宝一样的男人。” 傅时言一听,更卖力的表现了。 云黛的毒已经纾解的差不多了,听到宋雅雪那销魂的叫声,以及激烈的鼓掌声,心里冷笑。 原来,傅时言也能这样厉害。 她一直以为,他是送牛奶的呢,还是半月、二十天才送一次的。 前世,如果不是为了让她生孩子,他连一月一次的牛奶都懒得给她送吧? 那个时候,宋雅雪的气运值要满了,还有各种光环加持,迷住个傅时言很容易。 沈从南发觉他走神儿,用力咬了一下她的舌头。 云黛忍不住闷哼出声,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就怕惊动那两人。 宋雅雪搂住了傅时言,不让他动,问道:“你听到有人的声音了吗?” 傅时言刚要说没有,外面便响起了一阵喊声:“不好了,云黛小姐和宋雅雪小姐都不见了!” “她俩一向不对付,怎么会一起消失?” “会不会被绑架了?赶紧找!” 艾娜公主焦急地道:“难道因为她们救了我,被一些憎恨戎狄的人给……” 巴图冷肃的声音道:“找!绝对不能让两人在我们的宴会上出事!” “有厢房的门关着!” 巴图命令道:“撞开!” 傅时言和宋雅雪被惊的魂飞魄散。 傅时言一下子就不行了。 宋雅雪吓的脸色惨白,但毕竟是见过后世大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赶紧推傅时言:“快起来!” 傅时言刚撑起身子,“砰”地一声,门就被大力撞开。 在有武功内力的人手里,门栓根本就形同虚设。 “啊!”宋雅雪尖叫一声,扯过衣裳遮住自己的身体,慌乱中没注意,扯的是傅时言的袍子。 傅时言也慌乱地扯过衣裳往身上穿,感觉不对,一看是宋雅雪的粉红衣裙。 巴图率先冲进来,后面跟着艾娜格格、巴特尔、苏长风、三王爷、薛明敏、赵灵儿、丽华郡主等一干人。 大家看到两人这狼狈暧昧又好笑的样子,谁还不明白两人正在做什么? 巴图微微一笑:道:“打扰了,二位请继续!” 艾娜格格赶紧打圆场道:“这在我们草原上很正常,只要两人定了情,就可以钻草棵子了。” 巴特尔脸色有些难看。 苏长风的脸色更难看,神色十分复杂,转身落寞离去。 丽华郡主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吊儿郎当的背影一眼,转头继续看戏。 宋雅雪的两个丫鬟从震惊中回神,冲进了厢房,张开手臂当住大家的视线。 艾娜格格贴心地道:“大家都出去吧,让二人穿上衣裳。” 宋雅雪觉得没脸见人了,哆嗦着手去扯自己的衣裳,然后直挺挺地仰倒下去。 薛明敏幽幽地道:“她又犯病了!” 大家看她晕倒的次数太多了,都见怪不怪了,这次连紧张的惊呼声都没有。 其实,这次不是犯病,是正在遭受电击之刑。 宋雅雪的内心泪流成河,她辛辛苦苦用急救册子抢回来的气运值又都赔进去了! 还倒找一次电击之刑! 主要是,她的急救册子在杏林界引起的反响最大,范围小,人少。 普通老百姓只知道这是好事儿,不知它的价值,贡献的气运值就不多。 而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主子、下人、戎狄使团的人、侍卫、饕餮楼的人、保护戎狄使团的锦衣卫,这些人加起来,数目得超过一千人。 而且吧,对于医术,大家还是对这种带色的事情反响更大,且对偷人这种事的道德谴责度非常非常高! 所以,宋雅雪这些日子是白忙活了。 她岂能甘心? 她声音发着颤,楚楚可怜地道:“云黛妹妹呢?” 第150章 我会对雪儿负责的 娇兰立刻领会到主子的意思。 既能将堵在门外流连着想继续看热闹的人群支开,又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云黛身上。 她对着门外喊道:“还请大家帮帮忙,赶紧去找一找我们家二小姐!” 赵灵儿奇怪道:“是啊,云黛呢,怎么就宋雅雪自己?” 三王爷笑骂道:“赵灵儿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呢?不她自己,难不成还二对一不成?” 薛明敏蹙眉,觉得三王爷对赵灵儿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荤话,过分了! 赵灵儿红着脸瞪了三王爷一眼,眼眸含娇带嗔。 三王爷神色淡淡地转过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一般。 薛明敏看在眼里,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巴特尔垂头丧气地道:“还是继续找云黛小姐吧!别也出这样的事就好。” “找我做什么?”云黛清脆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大家猛然回头,就见到云黛带着团团和圆圆站在游廊的尽头,看样子,是从前面楼里过来的。 艾娜格格展颜一笑,快步迎了过去,“云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刚才找不到你,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云黛笑道:“我可能喝多了果酒,觉得挺热的,就随意转了转,吹了吹风。 听到这边吵吵,似乎还听到我的名字,就赶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薛明敏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道:“你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宋雅雪和傅时言他们……” 后面的话她羞于启齿,尴尬地脸红了。 丽华郡主指了指厢房,对云黛坏笑着挤眉弄眼。 云黛假装不知道,好奇地问道:“谁在里面?” “吱呀”一声,门打开。 傅时言走出来,脸色青红交加地道:“是我情不自禁,对雪儿无礼,做下这等不可原谅之事! 都是我强迫她的,她是无辜的,我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宋雅雪知道装晕会适得其反,硬着头皮靠在娇兰身上走了出来,一副马上要晕厥的模样。 脸红如血,垂着眸子,神色惶惶,茫然无助,仿佛是漂浮在激流漩涡中的一片落叶,弱小无助,无依无靠。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心里对她失去贞洁再鄙夷,现在也觉得她很可怜。 她这副受害者的姿态,比装晕的效果好多了。 至少,气运值降得速度慢多了。 艾娜格格抱歉地道:“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宋小姐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很不好,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傅时言很有担当地道:“不用了,我送她回去,同时给云大人和林太太一个交代。” 他这男子汉敢作敢当的样子,倒是让人对他颇为赞赏。 这种事对男人来说,大家的包容心就大多了。 风流韵事嘛,哪个公子哥儿没有几桩? 能挺身负责,那就是好男人! 所以,这件事没让傅时言损失多少名声,最倒霉的,只有宋雅雪。 宋雅雪上了马车,眸色阴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巴特尔怎么办事的? 明明今天被捉的人应该是云黛和巴特尔,怎么成了她和傅时言了? 这是她和巴特尔的交易,毁了云黛的清白,带他回戎狄。 因为,戎狄人不在乎男女大妨,举办宴会,就不会在这方面多设防,容易行事。 是巴特尔坏了她的事! 云黛回了私宅,就见沈从南已经回来了。 他像一只吃饱喝足的豹子,侧躺在软榻上,整个人透着慵懒餍足的味道。 虽然他的脸依然是那样平静淡漠,但云黛就是觉得他现在格外的愉悦。 沈从南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坦,仿佛有什么温暖绵软的东西填充了他深不可测的心房。 可是,还不够多。 他想要的更多。 他看着云黛那张白皙粉润的脸,想在她脸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他看着她纤长的脖颈,想在上面拴上链子,牵在手里。 他看着她的皓腕,想给她套上镣铐,锁在他的床头…… 云黛被他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道:“你歇着,我去沐浴。” 她爱干净,又在饕餮楼做了那事,回来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沐浴。 想想也真是后怕,若不是沈从南武功高,抱着她从后窗出来,绕到前面去,门口守着这么多人,她自己真无法这般完美的脱身。 云黛背对着门,刚把衣裳脱下来,就被沈从南按在了浴桶上…… 云黛感觉他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太热情了。 吻她的唇,吮吸她的舌头,亲吻她的全身…… 这个澡洗的,满地都是水。 最后,云黛瘫软成一滩泥,被他抱回了卧室。 云黛侧身躺在床上,支着下巴探究地看着他。 沈从南依然是那副冰疙瘩模样,斜睨了她一眼,问道:“看什么?” 云黛实话实说地道:“你今天是不是也中药了?怎么这般的……热情?” 沈从南垂眸,掩饰下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再抬起眸,已经恢复了淡漠平静,“我没中药,傅时言中药了。” “啊?!”云黛吃惊地坐起来,“怪不得他那种一贯会装模作样维持形象的伪君子,会在公众场合做出这种事!” 傅时言年轻有为,自制力还是可以的。 云黛以为他是爱惨了宋雅雪,因为嫉妒才会失态,原来是中药了! 他问道:“你给他下的药?” 沈从南淡声道:“我要是给下毒的话,会给他见血封喉的剧毒。” 云黛蹙眉思索,“那会是谁?” 沈从南眸色有些冷了,“你不觉得,今天若是没有我,宋雅雪的遭遇就是你的遭遇吗?” 云黛被他绕得有些糊涂,“你的意思,给傅时言下药的人,是为了帮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从南道:“今天的人里,除了我,谁还能做到这点?” 云黛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大胡子的影子,脱口而出道:“巴图?” 沈从南道:“是他带头踹开那间厢房的门的。” 云黛不明白,“是我先进去那间厢房的,他怎么知道里面的人不是我?要是踹开门,我在里面,我们二对一玩儿双飞,怎么办?” 第151章 接受了她主动送上的吻 沈从南的脸瞬间就黑了。 双飞? “你懂得还挺多啊!” 云黛忙撒娇道:“人家是从话本子上看的,诶呀,你快回答人家的问题嘛!” 沈从南像看笨蛋一样看着她:“因为,巴图的人看到我随着你进去了啊,傅时言和宋雅雪进去,我们没出来,当然会猜测,也许我把你从后窗带走了。” 云黛恍然大悟,才想起问最重要的问题,“那这次给我安排的男人是谁?” 沈从南道:“不知道,那个男人很谨慎,一直没敢往跟前凑,我猜着,是巴特尔,或者巴特尔安排的人。 因为,最近宋雅雪跟巴特尔走的异常的近。” 云黛冷笑一声,道:“这是想一竿子把我扒拉到戎狄去啊!” 沈从南霸气地冷声道:“我不同意,谁敢?” 云黛将身体靠过去,“那我好好谢谢你!” 试着主动吻了他的唇一下。 他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躲避,但最终还是没动,接受了这个云黛主动送上的吻。 云黛心中欢喜,还想亲,却被沈从南伸手按住了嘴,不客气地推开。 “我走了!”沈从南起身,开始穿衣裳。 见云黛一脸不满地看着他,还是解释道:“有公事!” 云黛顿时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来。 沈从南斜了她一眼,拿起桌子上的绣春刀,大步出门。 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道:“巴图那边,我会送谢礼,你不必表示。” 云黛都还没考虑到这点呢! 她微微挑眉,“你以什么身份替我送谢礼?休了我的无情前夫君吗?” 沈从南脸色微沉,道:“男人之间,有些事情不必说明!” 说完,转身走了。 从背影来看,似乎又不爽了。 云黛吃饱喝足,困劲儿上来了,一觉好梦到天亮。 看到苏嬷嬷手里拿着一张帖子进来,顿时有些发怵。 她都有些怕参加宴会了,没一次省心的。 苏嬷嬷道:“是李贵妃的帖子。” 云黛纳闷儿道:“李贵妃给我下帖子?” 她跟李贵妃没什么交情,跟三王爷也不过是因为薛明敏有个面子情。 打开请帖一看,是李贵妃要宴请艾娜格格和使团随行的女眷的,请一些京中贵女来做陪。 云黛作为艾娜格格的救命恩人,当然应该在列。 也许,李贵妃是在相看艾娜格格。 不错的话,就给三王爷,若是不合心意,就扒拉给别的王爷皇子了。 这其实是皇后的职责。 但皇后‘病重’,后宫里李贵妃最大,她就代替皇后履行责任了。 估计等戎狄使团走了,皇后就该‘病逝’了。 李贵妃的帖子,云黛当然不会拒绝。 刚吃完早饭,就有云府林氏身边的春桃来请她。 说是,要商议宋雅雪和傅时言的婚事,让她回去参加。 云黛冷笑了:“林氏是脑子有病吗?宋雅雪跟沈从南议婚的时候,没搭理我,跟傅时言议婚了,请我回去?不去!” 春桃跪下了,哀求道:“二小姐,您回去吧,请不到您,奴婢回去就会挨罚的!” 云黛忍不住冷笑,“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春桃一脸青白交加,咬了咬唇,道:“奴婢有件秘密,要告诉小姐!” 云黛很干脆地道:“不想听。” 春桃道:“事关您的身世!” 云黛微微挑眉,没什么兴致地道:“什么秘密?我不是云志毅和林氏的孩子?” 春桃一听,有些吃惊,“二小姐已经知道了?” 云黛道:“早就知道了,那我是谁的孩子?当年边关战争幸存下来的遗孤?” 春桃有些挫败地道:“您又知道了?” 云黛道:“所以,你的秘密对于我来说,不是秘密。” 说着,给苏嬷嬷递了个眼色。 苏嬷嬷眼珠儿一转,将春桃从地上拉起来,道:“桃儿啊,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别为难我们小姐了。来,跟嬷嬷去吃些点心再回去。 你和春梅两个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这心里啊,惦记着呢。春梅被毒哑发卖了,你可不能出事了。” 说着,拉着她往外走。 春桃一听春梅,顿时哭了出来。 “嬷嬷,刚才那些秘密,我就是听春梅说的,不,是她比划给我的!” 苏嬷嬷没着急追问,将她带到厢房自己的房间,给她倒了杯茶,拿了精致的点心。 才问道:“你跟春梅有联系啊?她在哪儿?” 春桃擦了眼泪,道:“春梅被毒哑了,卖不到好人家、好价钱。 人牙子为了赚钱,将她卖到暗窑子,做了暗娼了!呜呜呜……” 苏嬷嬷的脸色沉了下来,痛惜道:“这也太狠了!多好的孩子啊!” 春桃抽泣着道:“前些日子,春梅央求了一个恩客,给我送了一个字条来,上面写了她的名字,我就去见了她。” 春梅识字不多,才没被废了手,但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因为领月例银子的时候要签字画押的。 苏嬷嬷叹息道:“春梅在那种地方过的不好吧?” 春桃哭着点点头,“有银子有身份的公子哥儿都去有名的青楼院了,都是三教九流。 什么脏的臭的,什么变态癖好的,都有。一天不知接多少客人……简直暗无天日。” 苏嬷嬷问道:“她恨我家小姐吗?” 春桃赶紧跪下了,“她恨夫人,不恨二小姐!二小姐只是保护自己!毒哑她的是夫人,发卖她的是夫人!” 苏嬷嬷道:“那就好,我会求小姐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将她买出来。” 春桃惊喜地瞪大眼睛,连连磕响头:“多谢嬷嬷,多谢二小姐!不管能不能救出春梅,我都愿意为你们肝脑涂地!” 苏嬷嬷拉起她,笑道:“傻丫头,什么肝脑涂地,没有那么严重。我就是心疼春梅和你,想尽点绵薄之力罢了。” 春桃擦了一把眼泪,眸色坚定地道:“嬷嬷是好人,我知道!嬷嬷也一直很照顾我们!我不表忠心,您就看我怎么做!” 苏嬷嬷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知道吗?要是小姐觉得你得用,找个合适的机会,能将你要过来也说不定。” 春桃眼睛一亮,露出喜色,“真的啊?能脱离夫人那真是太好了! 您不知道,夫人最近喜怒无常,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骂惩罚我们! 有时候还犯魔障,念叨大公子的名字,这样那样的,好像他还在府里似得,可吓人了。” 苏嬷嬷眸光微动,拍了拍她的肩膀,坚定地道:“我家小姐能做到的!” 春桃仿佛看到了希望,脸上的神采都变亮了。 苏嬷嬷问道:“那这次,林氏叫小姐回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第152章 拯救丫鬟春梅 春桃道:“夫人脾气变得古怪暴躁,做了个布偶娃娃,天天用针扎,诅咒二小姐。 她说,二小姐痴恋傅时言,让二小姐回去瞧瞧,傅时言是怎么和大小姐终成眷属的。” 苏嬷嬷冷笑了一声,道:“我家小姐对傅时言那样的伪君子,可没一点儿感情!” 春梅点点头表示同意,道:“至于大小姐那里有没有阴谋,我就不知道了。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嘴都很严的。” 宋雅雪御下确实有一套。 苏嬷嬷给了春桃一百两银子,让她买些东西去看看春梅。 春桃千恩万谢地走了。 苏嬷嬷将春梅的话复述给了云黛。 云黛道:“春梅倒不是个罪大恶极的,受那样的罪也怪可怜的,若是能让春桃为咱们所用,帮一把春梅倒是也没什么。 你让大树、树根父子去那暗窑子里探一探虚实。 一是试探一下春梅现在的心性,是不是真的不恨我,可别救个白眼儿狼出来。 二是,探探若是赎她出来,花多少银子。若是直接去赎人,鸨子会狮子大张口的。” 她是有银子,但也不想平白便宜了那种人。 苏嬷嬷应道:“是。” 云黛拿起银针,对着针灸铜人儿,“好了,开始吧。” 团团拿着医书,道:“合谷穴。” 云黛却没有扎下去,微微有些愣神儿。 林氏拿着绣花针,是不是就是扎小人儿诅咒她的? 她喃喃道:“你们说,我是不是不该姓云了?该跟云家断绝关系了?” 苏嬷嬷疼惜地道:“那样的家,不要也罢。怕就怕,他们用十五年的养育之恩说事儿,跟你纠缠。” 团团也发愁地道:“养女也是女儿,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圆圆也道:“他们再宣扬您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会影响您的声誉的。” 声誉这玩意儿,云黛从来不在乎。 但现在跟云家断绝关系,对云家没什么伤害,对自己的声誉反而有影响,还白送宋雅雪气运值。 这就得不偿失了。 赔本儿的买卖,能不干还是不干,等时机到了再说。 大树和树根都是妻管严,得到去暗窑子这个任务,先被翠枝和叶子婆媳两个收拾了一顿。 被掏空了粮库以后,才放他们去执行任务。 父子两个假装互相不认识,都瞧上了春梅。 鸨子让春梅自己挑,春梅当然挑了年轻力壮、模样也不错的树根。 反正避免不了,当然能享受多少就享受多少。 大树趁机发怒,跟鸨子耍了起来,“怎么?瞧不起我是不是?我能给那姑娘赎身,你说,要多少银子?” 他虽然穿着细棉布袍子,但样式老了,还洗的发白了,袖口也磨损的起毛边儿了。 一看就让人联想到这是家里最好的一件衣裳,今天穿出来装门面。 鸨子估量了一下他的身家,不屑道:“二百两银子,你有吗?” 大树神色顿时尴尬了,“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儿?” 鸨子用帕子甩了他的脸一下,娇笑道:“您当这是菜市场呢?还便宜点儿?告诉你,小牡丹可是我这儿的头牌! 年轻、漂亮、水灵!那一身的肌肤如凝脂一般!摸上去呀,那叫一个温香软玉!” 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她以前,可是高官家里的一等丫鬟!给官老爷暖床的! 官老爷太稀罕,主母嫉妒,就毒哑了她发卖了!不然,你们这身份,一辈子也摸不到官老爷的女人呀!” 大树羞愧地道:“买不起!” 鸨子笑道:“买不起不要紧,等那年轻的完事儿出来,给你打五折,十两银子让你进。” 大树一听,惶恐道:“我一年都攒不了十两银子,走了!” 说完,赶紧跑了。 树根在屋内,窘迫地看着春梅,搓了搓手,憨笑道:“我第一次来,不知规矩,多多担待哈。” 春梅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树根惊讶:“你是哑巴?” 春梅神色羞窘,点了点头。 树根好奇道:“哑巴不是都听不见声音的吗?你怎么能听见?” 春梅眸中闪过一抹恨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树根猜测道:“嗓子生病了啊?” 春梅觉得没必要说太清楚,就点了点头。 然后,伸手来解树根的衣裳。 树根连忙躲开,不悦道:“你神色不好,是不是恨我问起了你的嗓子?” 春梅连连摆手,指指自己的嗓子,摆摆手,又指了指嗓子,拿起水杯做了个喝的动作,指着茶杯又点点头。 那意思,她的嗓子不是生病哑的,是被人毒哑的,她狠毒哑她的那个人。 树根假装看不懂,嫌弃道:“跟你说话真费劲!走了!” 说完,摔门而去。 春梅:“……” 这里是暗娼窑子,不是风雅的青楼楚馆! 来这儿的人,都是脱裤子办事儿的,谁说这么多废话啊? 不过,什么怪癖的客人她都遇到过,今天遇到个爱听人说话儿的,也没觉得多奇怪。 翌日,春梅见到了春桃。 春桃给她买了一大堆东西:“这是涂那里的伤药,这是大枣、这是阿胶、这是燕窝、这是茯苓、这是做小衣的丝绸……” 春梅感动地比划: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你哪里来的这些银子? 春桃道:“苏嬷嬷给的。” 春梅目露诧异。 春桃就将那天的事说了,最后道:“我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如果二小姐真能把你赎出这火坑,我就是为她做牛做马也愿意!” 说着,激动起来,眼圈发红,声音哽咽。 春梅搂住她,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哄着。 春桃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哭道:“春梅,一想起你在这肮脏的地方,受这种暗无天日的罪,我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杀了林氏!” 春梅比划道:离你这般近,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以为,我会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去。 春桃道:“我觉得二小姐就算为了笼络我,也一定会赎你出去的!” 春梅眸光坚毅起来,比划道:我要想办法,让二小姐少花银子,这样咱们欠她的人情就少一些,就好还一些。 春桃不解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春梅道:装病。 春桃哭了,“你是想把自己弄成真病吧?大夫可不是好糊弄的。” 春梅坚定地点点头,她也是不想一天接那么多客人,病了能少接一些。 她伸手擦去春桃脸上的泪。 春桃紧紧抱住了她。 她将春桃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亲吻着她的头发…… 第153章 我不姓云了姓什么 云黛没去云家,云家人那么少,她就是让宋雅雪丢了人,也抢不回多少气运值。 沈从南回来,见她躺在软榻看医书,有些意外。 他以为,凭云黛对宋雅雪和傅时言的恨劲儿,会去捣乱添堵呢。 微微挑挑眉,“怎么没回云家?” 云黛头也不抬地道:“不要说回,我又不姓云,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家。” 说着,竟然有些伤感起来。 天大地大,哪里才是她的家? 心无归处,在哪里都是流浪。 人是群居动物,总要有个窝,有个归属,心才会安定。 沈从南撩袍,坐到榻边,从她手里拿过医书,翻看了一下,扔到一边。 云黛坐起来,抱着双膝,盯着自己的脚趾,问道:“你说,我不姓云了,姓什么好呢?” 沈从南道:“要不……姓沈?” 云黛抬眸看着他:“姓沈?和你做兄妹?沈黛,不大好听,要不,我叫沈从中?” 沈从南那牺牲的三个哥哥,分别叫:沈从东、沈从西、沈从北,听说,是定国公夫人根据当时定国公在哪个方向打仗取的。 沈从南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道:“算了,你还是姓薛吧,你不是薛国夫人的干孙女吗?” 云黛道:“这倒是挺合理,薛黛,薛黛,怎么听着不如云黛顺耳呢?” 沈从南道:“要不,你叫小口袋。” 云黛眼睛微微一亮,“你见到薛神医了?” 沈从南冷傲地微微仰起下巴,“在京城,没有人能逃过锦衣卫的眼线,躲到深山里都不行。” 云黛失笑道:“那老头儿哪里惹到你了?干嘛盯着人家?” 沈从南唇角勾了勾,道:“他就是我送给巴图的谢礼。” 云黛笑了,“巴图还没找到他呢?你这个礼物倒是及时雨。” 沈从南道:“他什么都不缺,当然就得送及时雨。” 天色暗了下来,团团和圆圆蹑手蹑脚地进来,点上了蜡烛,又悄悄退了出去。 夏日的风带着暑气从纱窗里吹进来,烛火不断跳动,燃烧得更加猛烈,整间屋子也就越发明亮起来。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给他冰冷的脸上了一层朦胧的暖色。 他真的非常英俊帅气,只是太冰冷霸道、凶残弑杀,以至于大家见到他都忽略了他的俊美,只记得他杀人不眨眼,最爱剥皮抽筋。 他做许多好事,别人都觉得应该,仿佛看不见,但他做一件恶事,满天下的人都会觉得他凶恶残暴。 云黛觉得有些悲悯,他连自己能人道都不敢公布,难道要一辈子这样下去? 她第一次想,他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又胆小又自私又没本事,怎么配站在他的身边呢? 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银针,仔细看着,仿佛上面有花儿,仿佛下一秒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沈从南在她那多情的桃花眼里竟然看到了怜悯和心疼,不由心中微微一揪。 他伸手夺去了她手里的银针。 “哎!”云黛惊呼一声。 沈从南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弹,银针飞射而出,钉在梨花木的窗子上,只留下一小截儿,在烛光中微微颤抖。 云黛吃惊地张大眼睛:“这也太厉害了吧?银针这般软,木头那般硬,你是如何插进去的!” “就这样!”沈从南说着,整个人已经压上了她的身。 云黛:“……” 她发现,沈从南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正经的不得了,其实好骚! 他温热的体温温暖着她;他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间;他粗重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蜗里,让她感觉灵魂都在为之发抖。 她送上自己的唇,索吻。 也许,是亲吻得到的太迟,云黛特别喜欢亲吻的感觉。 自从在饕餮楼的房梁上,云黛第一次被沈从南吻,觉得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冲破了某种障碍,与他的距离瞬间拉近了很多。 两个人经过最初的生疏,经过这几天的摸索研究,吻技突飞猛进,现在已经体会到其中的销魂滋味儿了。 云黛能感受到他那凶猛的吻中传递的炽热如烈火的温度,跟他冰冷的性情相反,仿佛要将她焚化,让她无无处可逃。 云黛重重地喘息着,紧紧抓着榻边,手指关节发白,像要破肤而出一般。 她的身体像弓一样绷起,大脑瞬间空白,视觉瞬间失明,有种从高处坠落的失重和缺氧感,心脏骤停,血液却是沸腾的…… 她猛然松了一口气,找回神智,浑身的骨头仿佛被抽走一般,瘫软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与他一起平复心跳和呼吸。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的呼吸慢慢变得缓和。 云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宛若璀璨星辰的眼睛,清亮澄澈,虽然清冷,但不像平时那样冰冷淡漠。 云黛觉得,这是她两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可是,当她眨了一下眼睛,这双眼睛就恢复了以往那般冷漠无情。 仿佛,刚才是她的错觉。 沈从南餍足地叹了口气,慵懒地起身。 云黛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想跟他要避子药丸,告诉他自己没怀孕。 以前,每次完事儿,他都像防贼一样,看着她吃下避子药丸,就怕她偷偷要他的孩子。 可是,这样不是暴露自己没怀孕,撒谎骗他了吗? 如果,他知道他和宋雅雪的婚事,是自己用卑鄙手段搅黄的,会不会再次抛弃自己?甚至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他最恨被人欺骗了! 有时候,她有一种错觉,沈从南可能知道事实,不然怎么从不在房事上节制? 但若是知道,为什么事后不给她吃避子药丸了? 要知道,现在她可被他休了,不是他的妻子了。 她只是不易有孕,不是不能有孕。 如果真的怀上了,他不能暴露能能人道的事,会认这个孩子吗? 如果不认,那孩子岂不是私生子? 私生子的地位,可连庶子都不如! 沈从南披上袍子,发现她躺在那里愣神儿。 问道:“想什么呢?” 云黛侧起身子,托着腮,问道:“假如有人利用你最在乎的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沈从南看着她,冰冷的眸子眯了眯,“你骗了我?” 第154章 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云黛觉得沈从南的目光如冰刀一般,仿佛要将她凌迟一般。 她怂怂地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骗你呢?是我感觉云家的人在用身世骗我,这不就随便问问吗?” 沈从南冷哼一声,声音里都带着杀气:“若是有人利用我最在乎的人骗我,我会剥了他的皮,做成人皮风筝!” 云黛觉得浑身的肉皮儿一紧。 算了,还是别坦白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多活一天是一天! 沈从南转身进了净房,苏嬷嬷已经让人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放在那里。 云黛怕他再来一次,估计他洗完了,才懒洋洋地起身进了净房。 沈从南果然洗完了,已经穿上了单薄的白色里衣。 见她进来,嘱咐道:“明日进宫,药丸和防身的东西我都给你备好了,你带着便是,入宫检查的时候,不必慌,查你就是走走过场。” 云黛一惊,“皇后和太子倒台了,还有人敢在宫里算计我?” 沈从南冷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懂?有备无患,懂?” 这是不耐烦了? 云黛赶紧点点头,“懂,懂。” 她缓缓褪下丝绸睡袍,扔到一边的凳子上,美丽诱人的身子展现在沈从南面前,仿佛发着温润的柔光。 沈从南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有些事情的丑恶凶残她还没亲身体会到,不知其中的凶险。 皇宫里聚集着最泼天的富贵,也充斥着全天下最残忍的阴谋诡计、明争暗斗。 那里面的人更凶残、更能忍、更虚伪、更狡诈、更能见风使舵、更薄情寡义…… 要让他们怕,让他们看重,就得比他们更狠毒、更残暴、更能忍、更虚伪奸诈…… 他做到了,现在才可以对那些天下最尊贵的人,用拳头和刀剑说话! 云黛被他看得发毛,双手抱住肩膀,警惕地道:“看什么?今天可不能再要了!”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拿起外袍穿上。 慢条斯理地系着蹀躞带道:“我走了,公事!” 云黛发现,他现在走的时候,知道交代一声了。 她妩媚一笑,挑起眉头,道:“你不觉得,你忘了点儿什么?” 用湿漉漉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红艳艳的嘴唇。 沈从南冷着脸看着她,冷声道:“你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云黛一向脸皮厚,扒着浴桶的边沿,探头,把嘴唇对着他嘟了起来。 沈从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凑过来,嘴唇在她嘟起的红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然后,嘴角微微翘起,清冷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点点笑意。 就这点儿笑容,足以让他耀眼万分。 云黛的桃花眼变得色眯眯的,啧了一声,道:“我算明白什么叫色令智昏了,我已经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 沈从南冷嗤了一声,嘲讽道:“你见不到美色的时候,其实也够智昏的。” 云黛佯怒,撩起飘着花瓣的洗澡水泼他。 水还没出浴桶,他已经没影儿了。 沈从南走出二门,承安和承平等在那里。 承安回禀道:“世子,边城那边的暗线送回了消息,当年伺候林氏生产的人都已经不知所踪,给林氏和恪王妃接生的产婆也都在当年不久后,都死于当时的战乱。” “嗯。”沈从南淡淡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承安和承平跟在后面。 承平道:“世子,那些人都死的这般快,这般干净,确实有些太巧合了。” 承安继续道:“当年伺候恪王妃的下人里,倒是有丫鬟还幸存,但年前的时候,都被薛国夫人带进薛国公府了。 若是动那些人,薛国公府就知道咱们在查云黛小姐的身世了,要不要盘问她们,还需主子示下。” 沈从南脚步不停,思索了一瞬,道:“不用查问那些下人了,我会抽时间直接问薛老国公。” 承安大着胆子问道:“世子,您是怀疑云黛小姐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孩子吗?” 沈从南的脚步微微一顿,给了承安一记冰冷的眼神。 承平用胳膊肘怼了承安的胳膊一下,“话真多!” 承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两人脚步一致地跟在沈从南身后,出了城西私宅。 云黛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准备看会儿医书再睡。 刚看了两页,就收到了丽华郡主让人送来的纸条。 今天,她跟赵灵儿碰面了,赵灵儿透露明天要去北郊的山中别院避暑。 人家避暑都是一住两个多月,那才叫避暑呢。 李贵妃的宫宴就在后天,这一来一回在路上就得一天,避个屁的暑啊? 云黛捏着纸条,觉得不对劲儿。 翌日,吃过早饭。 她准备去薛国公府,去看看薛国夫人和薛神医。 跟薛神医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顺便问一下巴图的病情。 巴图帮了自己两次大忙,自己也得关心一下。 马车刚拐上大街,就远远地看到三王爷的马车,似乎往北城门的方向行去。 云黛微微蹙眉,吩咐车夫道:“远远地跟着看看。” 车夫扯了一下缰绳,放慢了速度。 云黛看到三王爷的马车出了北城门,才转头去了薛国公府。 薛国夫人接到云黛要来的口信儿,一早就等着她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云黛问道:“薛神医呢?” 薛国夫人道:“这次进山找到了稀有的药材,正给老头子泡药浴、施针呢!” 薛老国公瘫痪多年,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旧疾,调养起来不容易。 难得找到合适的药材,云黛就没去打扰。 云黛问道:“薛神医见到巴图了吗?巴图的病情如何?” 薛国夫人的眸色沉了沉,道:“见了,但薛神医也治不了他的脑疾。” 云黛皱眉,心情有些沉重:“巴图看起来活蹦乱跳的,没想到病得这么严重,竟然连薛神医都治不了。” 薛国夫人感慨道:“孩子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薛神医是个大夫,不是神仙。” 云黛来了兴趣,“听您这意思,巴图的脑疾是很罕见的疑难杂症吗?” 第155章 你跟她没法比 毕竟巴图帮过云黛的大忙,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索要回报。 云黛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希望他能健康长寿。 薛国夫人的神色有些凝重,道:“巴图不是脑子有病,是被草原的巫师用了巫术。” 云黛惊奇:“巫师?” 薛国夫人道:“草原人称呼他们为萨满,也叫巫医,懂些药理医术,会治病,但更主要的是用通神灵的法子治病。” 云黛在话本子里看过类似的情况,“和苗疆的巫医很像吗?” 薛国夫人眸色深沉,“差不多吧,都是利用一些我们未知的东西,或者救人,或者害人。” 云黛微微颔首。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能救人,亦能害人,就看掌握它的人如何把控了。 “祖母!是云黛来了吗?”薛明敏欢快的声音传来。 薛国夫人笑道:“这个皮猴子,和她年纪一样大的女子都当娘了,她还如小孩子一般不稳重!” 云黛笑道:“没出嫁就是孩子,当女儿的时候是最幸福的了。” “唉!”薛国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心里为薛明敏的婚事发愁。 这孩子,性子像驴一样倔,认准了一件事,认准了一个人,拉也拉不回来! 她家的姑娘啊,都被惯坏了! 坟里埋的那个,当年比薛明敏还倔强! 薛明敏提着裙摆进来,撒娇道:“祖母,我还没进门,就听到您叹气了,是不是云黛惹你生气了啊?” 薛国夫人给她一个白眼儿,道:“云黛乖巧着呢,这不是想起你的婚事了,我发愁呢!” 薛明敏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诶呀,祖母,您就好好享福吧,这个愁啊,让我父亲和母亲愁去!” 薛国夫人埋怨道:“都是他们把你惯坏了!” 薛明敏眸中闪过一抹愁绪,嘴里却宽慰道:“祖母放心吧,我一定给您找个好孙女婿!” 薛国夫人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呀!真是不知羞!” 此时,有管事婆子来找薛国夫人请示事情。 薛明敏就拉着云黛去偏厅闲聊。 云黛先扯了一通宋雅雪和傅时言,又编排了一会儿沈从南。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显得很随意地问薛明敏:“最近跟三王爷没见面啊?怎么不去我那个中转站了?” 薛明敏放下手里的茶杯,小声道:“等戎狄使团走了,太子就得被罢黜了,他最近很忙。不过我们经常通信。” 云黛沉了沉眸。 又是忙! 以前沈从南很忙,好些日子才见她一面,见面二话不说就办事儿,完事儿提上裤子就走人。 现在沈从南比以前更忙了,三、两天就来一次,还教她看医书,跟她吃饭、说说话,沐浴甚至还留宿。 所以,忙,有时候真的是男人很好的借口。 薛明敏问道:“你找三王爷有事?” 云黛很自然地表现出吃味儿的样子,道:“我就是想知道三王爷是不是和沈从南在一起,沈从南似乎也很忙,我担心他去找宋雅雪了。” 薛明敏没有多想,“你对沈从南还没死心?” 云黛道:“应该是吧,我还挺想他的。” 薛明敏笑骂道:“没出息!” 云黛也笑了,她说的是真心话。 薛明敏笑完道:“放心吧,沈从南喜洁,就算对宋雅雪再怎么上心,也不会碰别的男人用过的女人。” 云黛惆怅地道:“但愿如此吧。” 若是让宋雅雪恢复了气运值,赚回魅力光环、运气光环等,那可就说不定了。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云黛不打算把对三王爷和赵灵儿的怀疑告诉薛明敏。 万一是误会,搞错了呢? 她深知,男女之间的感情经不起怀疑,更经不起背叛。 此时,薛明敏给三王爷的情书也送到了三王爷的手里。 每天一封,这是惯例,有时候还会有好几封。 三王爷将怀里的赵灵儿推开。 赵灵儿有些不高兴,坐到了一边儿,观察着三王爷的神色。 三王爷打开信封,一目十行地扫过。 “知道你忙,原谅你了。不过,再忙也别忘了吃饭,注意身体。” “我早上一睁眼,就想你,你再忙也得记得想我……” 三王爷唇角翘了起来,很是幸福受用。 贴身太监知道他的习惯,赶紧在他面前摆好了笔和纸。 三王爷拿起炭笔,有些嘲讽地笑道:“这种炭笔,还是太子殿下想出来的点子,获得父皇的大加夸赞,比带墨和砚台可方便多了!” 点子再多又怎么样? 现在成了阶下囚! 被终身监禁,是太子最好的结果了!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提笔写道:“本王谨遵三王妃之命!你也要注意身体,养得白嫩水灵,等着本王一亲芳泽,思你念你,每天想你一万遍都不嫌多……” 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让亲信给薛明敏送去。 赵灵儿看他忙完,坐过来,半靠在他的身上,扬着红唇,好奇地问道:“看三王爷这喝了蜂蜜一般的表情,是在给薛明敏写情书吗?” 三王爷刚要端茶杯,听了这话手微微一顿。 赵灵儿端起茶杯,送到三王爷的唇边喂他。 三王爷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抬眸看着赵灵儿那精致可人的脸。 赵灵儿的长相和薛明敏是两种天差地别的风格。 赵灵儿艳丽娇媚,大胆火辣,不把世俗规矩放在眼里。 这点有点儿像云黛,但比云黛没脑子,单蠢的让人放心。 薛明敏长得精致、大气、明媚、飒爽,英姿飒爽又知性守礼。 赵灵儿见三王爷目光火辣地看着她,胆子更大了些。 问道:“薛明敏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跟我比,谁更好?” 三王爷眸光微沉,勾了勾唇,伸手拍了拍赵灵儿的脸,警告道:“别乱打听!你跟她是没法比的。” 赵灵儿眸中闪过一抹怒气,继而浅浅一笑。 “既然三王爷不喜欢,那灵儿以后就不提了。” 说着,端起酒杯,“三王爷,咱们喝酒,总行了吧?” 三王爷端起酒杯,喂她喝。 赵灵儿半推半就地喝了,小脸儿上泛起了红晕。 红唇贴在三王爷耳边,埋怨道:“王爷,这酒好烈,人家好热。” 三王爷垂眸看她,两人眼里都仿佛带着柔嫩的钩子。 他扬了扬眉,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抱起赵灵儿走进了内间…… 第156章 云黛现在太难对付了 云黛带着薛明敏下厨,为午饭整治了十菜一汤。 薛神医闻着味儿就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口袋来了!还给老头子做饭了!” 云黛端着汤出来,笑道:“您的鼻子真灵。” 薛神医夸赞道:“是你做的饭菜特别香。” 云黛一点儿都不谦虚,“我除了貌美倾城、身材窈窕、聪明懂事、善良大方、开朗孝顺,就是厨艺好这一个优点了!” 薛老国公豪爽地哈哈大笑,“确实,哈哈哈……” 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十分轻松愉悦。 一放下饭碗,薛神医就道:“来来,我考校一下你,看看你这些日子偷懒了没有。” 薛国夫人嗔道:“也让孩子消消食儿!别被考地消化不良。” 薛神医胡子翘了翘,目露得意之色,“小口袋可不怕考校,她记性好,对医术悟性高,比含烟那丫头还要强上几分。” 薛国夫人的脸微微一沉,眸中泛起怀念伤心之色。 薛老国公脸上泛起了怒色,“提那个不孝女作甚!” 薛神医嘿嘿一笑,“不提,不提。” 云黛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有些怔然。 薛明敏小声提醒道:“薛含烟是小姑姑的闺名。” 像恪王妃这样的身份,在娘家的时候,称呼薛小姐,出嫁了称呼恪王妃,甚少有人知道她的闺名。 听说,当年薛家不同意恪王妃嫁给恪王,可恪王妃就是认准了非恪王不嫁,还跟着上了战场。 最后,不但将薛府拉入皇家争权夺利的漩涡中,还败了,搭上了性命。 薛老国公因此对恪王妃是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又怨怪。 薛神医赶紧转移话题,考校起云黛来。 这一考校,薛老国公和薛国夫人的眼睛都亮了。 薛老国公笑道:“没想到啊,咱家的女孩儿里,又出了个对医术天赋异禀的。” 云黛谦虚道:“什么饭啊饼的,我就是记性好一些罢了。” 众人善意地笑了起来。 薛神医惋惜道:“这孩子,让云家给耽误了啊!” 薛老国公笑道:“咱好饭不怕晚,只要她爱好医术这一道,进步是很快的。” 薛国夫人也道:“就是,像敏儿她们一样,从小倒是医书启蒙,现在都就着粥喝肚子里拉出去了。” 努力把自己当隐形人的薛明敏哀怨道:“我一看医书就困,可灵了。” 薛神医又拿了几本脉案出来,给云黛:“你可以学着把脉了,先看看脉案,没事儿就去薛氏医馆学着认脉息。” 云黛蹙眉,不情愿地道:“可是,我不想认脉息,我要先学会用医术和药理自保和攻击!” 薛老国公目露不赞同之色,刚要给云黛讲一讲医术的博大精深和脉理的重要性,就被薛神医打断。 薛神医道:“你不懂脉息,你自己或者别人有没有中毒、中了什么毒,都诊断不出来,怎么配解药?不能配解药,何以谈自保?” 云黛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哈。 将那些脉案都收了起来,“好吧,我认真学。” 薛神医暗戳戳地对着薛老国公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薛老国公唇角扬起,看样子,还是伯父会因材施教。 对云黛这种性子的,长篇大论地讲大道理,未必管用。对症下药,才能吊起她的积极性。 薛老国公又给她一些医书,都是跟毒有关的,“没事儿看着玩儿去吧,都是怎么辨毒、制毒、解毒的。” 云黛如获至宝,忙道:“多谢祖父,我会认真研究的!” 薛老国公对着薛神医得意地笑了笑。 薛神医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 云黛有问不完的问题,在薛府吃了晚饭才回。 外面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夜晚才热闹起来。 云黛道:“去锦衣阁转转吧,我以后要去医馆做事,要做几件方便又低调的衣裳,你们去看看样式。” 去医馆干活儿,当然不能穿得太好,但也不能太土。 她打算让苏嬷嬷几个照着锦衣阁衣裳的样式,仿做几身。 一上楼,就看到了最讨厌的人,宋雅雪和傅时言正在挑选成婚的婚服。 “妹妹!”宋雅雪声音娇俏,带着甜蜜的幸福感,看着云黛的目光中却充满挑衅。 大概是在告诉她,看看,我嫁给了你痴恋的男人。 羡慕嫉妒恨吧? 云黛笑道:“吆,姐姐又来定做嫁衣了?这是第几身了?” 宋雅雪的笑容僵了僵,道:“不都是拜您所赐吗?第一身被妹妹强要去了,第二身婚事被妹妹搅黄了。” 这时候正是上客人的时候,大家一看这姐妹俩又要掐起来,都暗戳戳地看热闹。 听宋雅雪这么一说,都觉得云黛有些过分了。 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云黛怎么可以搅黄了宋雅雪和沈从南的婚事呢? 「叮!主人,大家对女主好高度降低,对您好感度上升,气运值+5、+10、+15……」 宋雅雪露出了得意之色。 这些愚蠢的吃瓜群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忽悠的很! 云黛凉凉地道:“你第一身嫁衣为什么给我?因为让我替你去给沈从南冲喜! 我为什么搅黄你和沈从南的第二次议婚? 因为你利用贵太妃,让沈从南休了我,让我冲喜成功没有功劳,反而成为弃妇! 至于你这第三身嫁衣,是你心甘情愿要穿的吗? 是你和傅时言在宴会上苟合,不得不嫁,不然你可舍不得放弃沈从南那个金龟婿。” 吃瓜群众这些墙头草的记忆立刻被勾了起来。 对啊,这怨云黛吗? 换了自己,非得跟宋雅雪拼命不可! 「叮!主人,告急,告急,气运值—10、—20、—30……」 宋雅雪要气死了。 云黛现在太难对付了! 要想激怒她,让她像以前一样失态发狂,太难了! 傅时言赶紧出言维护宋雅雪,“这事儿不怪雪儿,是我酒后乱性,对雪儿造成了伤害,我会一辈子对雪儿好的。” 宋雅雪楚楚可怜地道:“我们今后夫妻同心,好好过日子。” 云黛笑道:“这就对了,姐姐一定要和傅时言好好过日子,别惦记痴缠沈世子了,也别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了。” 宋雅雪也道:“你也别惦记时言哥哥了,毕竟以前你对他那般情根深种、痴迷纠缠,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第157章 贱毛病又犯了 感情又不是切菜,‘咔嚓’一下,说断就断。 感情就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但云黛经历了前世的欺骗和残害,偏偏断得干净利索。 她道:“放心,我以前对傅时言好,是因为他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自从我嫁给沈世子,我心里就只有沈世子了! 我这人,就是这么直性子,遵循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不会与跟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男人拉拉扯扯,更不会随便与男人苟合。” 咳咳,至于现在跟沈从南的拉拉扯扯和苟合,这不是没人知道吗? 系统又疯狂报警了。 宋雅雪眸光一转,道:“时言哥哥说了,我们下定那天一定要请你回家。 父亲母亲思念你,吃不下睡不着,都有白头发了。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就原谅他们吧,他们也是为了全和母妃的主仆大义,才亏待你的。” 这个时代的人很看重忠孝,她就不信,用恪王妃和孝道还压不住云黛! 果然,系统报警停止,气运值开始小幅回升。 云黛沉了沉眸,脸上的笑意却是半分未减,“我当然要回去恭贺你们!我这些日子也想通了,不怪父母逼我替你给沈世子冲喜的事了。 毕竟,沈世子好了,我没做寡妇。虽然被他休了,但定国公夫人对我很照顾,日子过的还不错。 真不敢想象,若是我没冲好沈世子,将是什么日子。” 说着,眼圈儿一红,抽泣起来。 大家一想,是啊,这是沈世子好了,若是没了,云黛做了年轻小寡妇,连个子女都没有,这一辈子就完了。 宋雅雪又听到系统的气运值又降了,僵着脸道:“那我们就恭候妹妹回家,见证我和时言哥哥订婚了。” 她就不信,云黛以前那么痴迷傅时言,此时心里会一点儿也不难受! 今天没在气运值上占到便宜,觉得刺到了云黛的痛处,心里好受多了。 上了马车,傅时言就不悦地道:“我说过下定那天要请云黛回去吗?” 这是在质问她了? 男人真是贱,以前对她千依百顺,讨好卖乖,现在觉得弄到手儿了,敢质问她了? 她可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古代封建女子! 若是让她不顺心,她照样踹了他找别人! 宋雅雪心中有气,神情幽怨,楚楚可怜地道:“时言哥哥,对不起,我以为你也愿意请妹妹回来见证我们订婚的。” 傅时言沉默良久,没说话。 宋雅雪抿了抿唇,忍住怒气,委屈巴巴地问道:“时言哥哥,你很介意这件事吗?” 他这是贱毛病又犯了,得不到的就当成宝儿了,不想让云黛伤心? 傅时言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幽怨柔弱,心就软了。 将人拥入怀里,道:“我不喜欢有人替我做决定,以后不要这样了。” 宋雅雪真想喷他一口盐汽水! 我呸!你个妈宝男,你妈凡事都替你做决定,你怎么不说说? 她一直被傅时言捧着,第一次被他这样打脸,感觉羞囧又难堪。 顿时委屈的哭了,眼泪成串地往下掉。 傅时言的心被她的眼泪泡得又酥又软,低头吻着她的泪水。 喃喃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对,不该说你,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 宋雅雪心里这才舒服了些,还是靠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着。 傅时言想着法子哄她。 想起一事,眼睛一亮,道:“对了,你不是想见薛神医吗?听说,他从山里回来了。” 宋雅雪一下子来了精神,用湿漉漉的杏眼看着他:“真的?” 傅时言道:“真的,回头我下帖子请他,你跟着见见。” 宋雅雪这才破涕为笑,亲了他的脸一下,“你真好。” 傅时言吻了一下她的唇,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再说了,以后咱们夫妻一体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更得为你着想。” 宋雅雪娇羞地点点头,“我也会全力辅佐夫君的。” 傅时言满意地笑了,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宋雅雪靠在他的胸前,目光有些放空,“你说,薛神医看了我出的急救册子了吗?” 傅时言道:“他刚回来没两天,估计还没看到吧。 不然,那么精妙的医术,他一个医痴,一定会跑来请教你的!” 宋雅雪也觉得有道理,“不指望他一个神医请教我,能收我为徒就好了。” 傅时言道:“你这么聪明多才,懂得又多,薛神医一定会十分高兴收你为徒的。” 宋雅雪却不乐观,“别忘了,薛神医可是薛家人,薛府因为云黛,对我有敌意。 这次来云府请教急救术的大夫很多,一个薛家的大夫都没有。 即便是薛神医想收我为徒,薛国夫人也一定会阻止的。而且,贵太妃因为我的病出言得罪过他。” 傅时言眉头微蹙,也觉得有理。 嘴上却安慰道:“听说,薛神医那人,对医术到了痴迷的地步。 只要你的观点能吸引住他,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宋雅雪自信地点头,“嗯。” 她的医学知识可是来自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即便是只知道些皮毛,也是这些古人拍马都追不上的。 薛神医看了,不勾起他那狂热的求知欲才怪! 没想到,薛神医连傅时言的帖子都没接,直接说没空应酬。 傅时言惭愧地道:“薛神医不喜交际,我府里又没有得疑难杂症,值得他老人家出马的,你这里又……” 当时,薛神医可放过话,但凡与贵太妃沾上点儿关系的,有病他也不给治! 宋雅雪眼眸一转,想了个主意。 “不如,我们就举行一个急救技术交流大会,让感兴趣的人都来学,来教,来现场演示。 薛神医即便是不公开来看,想必也会悄咪咪地来看看的,只要看了,就一定会有兴趣!” 傅时言道:“也好。” 即便是薛神医不来,还能赚个好名声呢! 现在,他和宋雅雪的名声都需要洗一洗。 宋雅雪有些可惜,没有见到薛神医,明日李贵妃的宫宴上,她就无法用薛神医说事儿,为自己争取好感值了。 不过,不急。 戎狄使团还没走,类似的聚会多着呢! 只要薛神医对那些医学知识有兴趣,肯见她一见,就是给她头上加了一层光环。 至于往外怎么宣传,还不是她一张嘴的事儿? 第158章 别出声,别打扰我 夜色浓郁,繁星满天。 百姓家已经熄灯入睡,可青楼楚馆、妓院暗窑里却是华灯万千、浮光掠影、笙歌曼舞。 春梅躺在床上,脸色通红、嘴唇惨白,满脸红疹,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鸨子领着大夫进来,恶狠狠地瞪着她,道:“大夫来了,你好好配合,快点儿好起来!真是的,这一病,给老娘少挣多少银子!” 大夫一看春梅这样子,吃了一惊,不敢把脉,反而退后了两步。 鸨子蹙眉,娇声道:“诶呀,大夫,你怎么还退缩了,光顾小牡丹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就如一头饿狼,迫不及待地就扑了上去。” 大夫脸色不好,忙用袖子掩住了口鼻,道:“她她她好像得了麻风疹!” 鸨子一听,也是一惊:“什么?!麻风疹?你可别骗我!这可是要死人的!” 麻风病不光死人,还会传染! 要是让官府知道她这里有麻风病人,会将这里的人都送去麻风山自生自灭,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她的产业!她的银子啊! 还有她的命啊! 扯住想跑的大夫,焦急地道:“你给老娘好好看看,真是麻风病?是不是搞错了?” 大夫往门口挣扎,“我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经常光顾这里,这里出了麻风病人,我能跑的了怎么滴?得一起被送走! 我医术不精,看这症状很像麻风病,你赶紧找个高明的大夫来确定一下,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匆匆夺门而去,就像后面有鬼撵一样。 能经常来暗娼窑子的大夫,能有多高深的医术? 鸨子还真不能确信他的诊断,但是,她又不敢请别的大夫来看。 万一是真的呢? 别的大夫可不管她的死活,这种了不得的大事,一定会报官,那可就全完了! 怎么办?将小牡丹弄死,偷偷扔到乱坟岗子去? 小牡丹可是她这里的头牌,就这么扔了,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可小牡丹要真是得了麻风病,自己就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 鸨子急的团团转,纠结的不行。 就在此时,一个小丫头进来,禀报道:“妈妈,前天那个穷老汉又来了,说要给小牡丹赎身。” 鸨子眼睛一亮,然后蹙起眉头,眼珠骨碌碌乱转。 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对小丫头道:“你让他去小厅等着,就说我忙,一会儿见他。” 然后,用两层帕子捂住口鼻,进了春梅的房间。 春梅欠起身子,哀求地看着她。 她压低声音道:“你都听见了,你可能得了麻风病!” 春梅慌乱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麻风病。 她没想到自己对那装病的药过敏,本来想装风寒,却起了一身红疹子! 这下要完了! 会不会弄死自己,挖个坑儿埋了啊? 春梅还是低估了鸨子的财迷程度。 鸨子道:“现在有人要给你赎身,老娘给你一条活路,你能保证出了事,说是从这里出去后才病的吗?” 春梅没想到还有这转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能做到。 鸨子冷笑道:“谅你也不敢,若是别人知道你是从暗娼窑子里出去的,唾沫星子也能将你和给你赎身的那家人淹死!” 女子重名节,大多数人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敢提这里了。 春梅挣扎着起来,跪在床上磕头保证。 鸨子道:“那你快打起精神,好好打扮打扮,别被人看出来!” 说完,扭着腰去见大树了。 大树还是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局促地道:“妈妈,我想把小牡丹赎出去……” 看到鸨子的眼睛明显一亮,他顿时心生疑惑。 这种情况,应该诉苦说培养小牡丹多难,没了小牡丹,她得损失多少银子,哭哭咧咧地说自己多舍不得小牡丹。 然后,狮子大张嘴! 怎么眼睛亮了,一副恨不得将小牡丹赎走的样子? 他马上语气一转,道:“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能行行好,减免些银子?” 鸨子眉头一蹙,怒道:“连二百两银子都没有,还来赎人呢?” 大树失望地道:“真不能少吗?那……等我再去借一借!” 垂头丧气地就要走。 鸨子一看这情况,连忙道:“看你老实巴交的,照顾一下你,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大树失落窘迫地道:“可我只有八十两,这还是跟亲戚朋友都借遍了。” 说着,掏出一个打着补丁的旧荷包。 鸨子一把夺过来,打开一看,有一些面值不等的银票,还有整的碎的银子,甚至还有铜板。 这是真穷啊。 穷还来给青楼女子赎身,真是又穷又色! 冷哼一声,收起荷包,道:“就当我做功德了,小牡丹你带走吧!” 春梅蒙着面纱出来,大树就知道,这是生病了。 等走出那胡同,春梅才比比划划地将事情说了。 大树连猜带蒙的,也懂了她的意思,带着她回了黛梦宅。 云黛在宅子里等着,看她这样子,眼睛一亮,道:“来,伸出舌头我看看。” 春梅刚想跪下磕头:“……” 二小姐这是什么癖好? 但还是听话地伸出了舌头。 云黛看了看她的舌苔,伸出手,“看表象像是风寒湿疹,来,我给你把把脉。” 春梅:“……” 不学无术、大字不识几个的二小姐,这是学医术了? 她配合地伸出手腕。 云黛眯着眼睛仔细感觉,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眉,一会儿眼睛一亮,一会儿微微摇头…… 苏嬷嬷等人都紧张地看着。 这病情很复杂吗? 春梅想说明情况,但奈何不会说话,只能向大树求救。 大树:“那个……” 云黛抬手阻止,“别出声!别打扰我!” 大树:“……” 好吧! 看小姐这神情复杂、高深莫测的样子,应该能看出端倪来。 云黛拿出随身带的医书,一阵翻看,最后抬起头深沉地看着春梅。 苏嬷嬷问道:“小姐,如何?” 云黛淡淡地道:“不确定。” 众人:“……” 大树忍笑,将事情说了。 云黛这才找回自信,“怪不得呢,原来不是风寒,是中毒。” 医术真是太深奥了,她学得还远远不够啊! 春梅这才有空磕头谢恩,然后告诉了云黛一个秘密。 宋雅雪才是林氏的亲生女儿。 云黛早有猜测,此时不过是得到印证罢了。 “宋雅雪是林氏亲生的,那她怎么到了恪王和恪王妃的手里,然后作为他们的女儿,被追杀失联的呢?” 第159章 诱惑他的意 就凭云黛看过那么多话本子,其实已经猜到了大部分的真相。 不过,血缘的事本来就不好证明,没有证据,她也不好乱下断定。 她纳闷儿的是,林氏是怎么做到的。 她问春梅:“宋雅雪是林氏亲生的,那她怎么到了恪王和恪王妃的手里,然后作为他们的女儿,被追杀失联的呢?” 春梅比划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听到,林氏和云志毅争吵,说:雪儿可是咱们的亲生女儿,我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 她又比划了怎么听到的。 云黛没兴趣听详细过程,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春梅比划道:奴婢怀疑,您才是恪王和恪王妃的亲生女儿。 云黛眸子眯了眯,“你亲耳听到的?有证据吗?” 春梅摇摇头,接着比划:奴婢只是猜测。 苏嬷嬷根据她的手势猜测,猜对了她就点头,猜不对就继续猜。 那个费劲儿,看得云黛直着急。 大概意思就是:五年前,有个男人来找林氏,说是一个接生婆子的侄子,说他知道当年的事,要勒索两千两银子。 那时候,她还是个粗使小丫头,后面的事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个男人再也没出现过。 其实,不用春梅知道更多了。 接生婆,接生婆的侄子,勒索,这几个词儿连起来,就足以让人猜到真相。 林氏和恪王妃两人前后脚生产,戎狄人打进来,混乱中,林氏趁机换了孩子! 云黛猜测,薛国夫人对她这般好,应该从相貌上推测出结果来了吧? 她可能长得跟恪王妃相似的地方不太多,薛国夫人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敢乱认亲。 云黛道:“你跟我回去吧,我在学医术,说不定能治好你的嗓子。” 春梅:“……” 奴婢很想相信您的医术,可奴婢做不到啊! 不过,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应该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给二小姐当试药的,这也算是一种用处,不是吗? 人啊,就怕没有利用价值! 半夜三更的,云黛带着春梅回了城西私宅,把她安排到偏僻的小院落里,嘱咐她没事儿别到处转悠。 免得被认识春梅的人看到,从而节外生枝。 云黛回到房间,绕过屏风,就见沈从南坐在软榻边看书。 软榻里面的一半摆满了医书,云黛平时就躺在边儿上看书。 沈从南抬眸看了她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有些难看?” 云黛摸了摸脸,道:“有吗?我没觉得多在意这事儿啊。” 沈从南垂眸继续看书,漫不经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云黛将春梅的事说了,“其实我心里不在意什么身世的,是战争遗孤也好,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也罢,反正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沈从南放下书,道:“你极有可能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我派边城的锦衣卫暗哨查了。 云家这边当年参与接生的人都死光了,而恪王妃那边的知情人,被薛国夫人带入府里了。” 云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想到,她重生了,竟然遇到了身世问题。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递给她一个锦盒,淡淡地道:“路过一间不知名的首饰铺子,随便挑了一件儿。” 这是在送她礼物? 云黛心里惊讶着,“不会又是骨笛之类的吧?” 沈从南脸色一沉,“不要算了。” 说着,伸手来夺。 云黛赶紧躲开,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支牡丹花金簪,层层叠叠的花瓣是红宝石镶嵌而成,叶子是碧绿色的翡翠,艳丽豪华,精巧别致,栩栩如生。 很适合云黛这种明媚张扬的相貌,也只有她能压的住这般艳丽的颜色。 云黛拿起来看,爱不释手。 瞥见沈从南还在看着她,忙道:“我很喜欢,叫你破费了。” 沈从南不置可否,转身去了净房。 云黛望着他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牡丹金簪。 这不年不节、不过生辰的,怎么想起送她礼物了? 应该是定国公夫人嘱咐他对自己好点儿吧? 想起定国公夫人,她的心情低落下来,有些愧疚。 沈从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没怀孕的事? 若说他毫无顾忌地跟自己行房,是知道自己没怀孕,似乎也没道理。 因为沈从南从来没顾忌过她的感受和意见,想要就要。 不行,今天得要个保证! 云黛下定决心,换下外出的衣裳,穿上一身大红寝衣。 走到梳妆台前,将发髻拆了,重新挽了个简单、懒散又妩媚的发髻,然后去了浴室。 沈从南已经洗完了,正在擦拭身体。 突然听到推门声,眸色一凛,用布巾挡住了身体。 当看到进来的人是云黛,立刻收起了通身的肃杀之气,继续擦着身体,黑眸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缓缓走来艳丽美人儿。 云黛脸红红的,看起来无限娇羞,实则无比大胆。 声音也很甜美清脆:“我戴这簪子好看吗?” 沈从南的猛然攥紧了手里的布巾,然后将布巾一丢,大步走过来。 像抱孩子似得,将她竖着抱起来,让她背对着他站在浴桶边。 红衣落地,云黛浑身上下只余下那只牡丹金簪,上面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猛烈地颤动…… 云黛咬着唇,发出的声音被撞击的破碎,俯视着浴桶里的水面被他的余力撞地泛起阵阵涟漪…… 半个时辰以后,沈从南才抱着云黛走出了净房。 团团和圆圆正在卧室整理床铺,点艾草熏蚊子,看到这一幕,吓得齐齐低下头,飞快地退了出去。 天啊,沈世子那么冷的人,竟然抱着自家小姐! 云黛的脸皮再厚,被人看到这一幕,也羞得连耳朵尖儿都红了。 沈从南将云黛直接放到床里面,自己躺在外面。 云黛枕在他的肩头,娇滴滴地道:“夫君~我今天好不好?” 沈从南的理智立刻回笼,淡淡地道:“有什么事儿,说!” 云黛撒娇地将脸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又亲了一下他的下颌,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从南问道:“什么要求?” 云黛道:“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你有没有胆子现在答应我?” 沈从南明白她刚才打扮的那么香、艳迷人,去净房诱惑他的真正意图了。 第160章 薛神医会收宋雅雪为弟子吗 沈从南不喜欢云黛算计他。 但是,今晚他的确很享受、很餍足。 就算云黛另有所图,也算是付出了报酬。 沈从南道:“可以,但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再多了。” 云黛心里一喜,太好了,今晚总算没白忙活。 “谢谢夫君!”云黛‘啪叽’一声,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沈从南皱眉,道:“睡吧。” 然后借着翻身,将脸上云黛的口水不着痕迹地擦在了枕头上。 接吻和被糊一脸口水,感觉真是天差地别! 云黛今天实在是累了,也不看医书了,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从南:“……” 真是没心没肺,能吃能睡! 像头小猪一样! 他闭上眼睛,盘算着要做的大事,刚要睡着,云黛竟然滚了过来抱住了他。 这大热天儿的,她的手和脚依然是凉的,身上的温度也比常人低,抱着倒是挺舒服的。 沈从南的眸子沉了沉,用双腿夹住了她的脚,手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暖一暖。 云黛觉得睡得特别舒坦,一觉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沈从南已经走了。 李贵妃的宫宴设在晚上,云黛中午美美地睡了个午觉,气色更好了。 云黛挑了一套白色绣着红色石榴花的襦裙,盘了一个飞天流云鬓,插上沈从南昨天送的牡丹金簪,画了个精致的妆容。 云黛本就生的美,这样一精心打扮,宛若仙子下凡。 苏嬷嬷笑道:“小姐真是太美了,奴婢瞧着都直晃神。” 云黛笑道:“我得感谢爹娘,给了我这副好皮囊。” 不论男女,长得好的人,在很多时候总会受到一些优待。 将沈从南为她准备的防身荷包带上,有备无患是对的。 昨天和薛明敏约好一起去的,刚准备好,她就到了。 薛明敏佯装不高兴地道:“你这般光彩照人,我下次可不敢跟你站在一起了。” 云黛笑道:“那下次再说,这次你是躲不掉的。” 两人笑着上了马车,薛明敏有马车不坐,偏要和云黛坐一辆。 到了宫门口,远远地看到三王爷下马。 薛明敏透过车窗,跟他相视一笑,浓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云黛心下微沉,面上却不显,打趣道:“看看你那吃了蜜蜂屎的样子,你就不怕你看走眼了?” 薛明敏与云黛相似的桃花眼里光华流转:“如果看走眼,那只能证明我眼神儿不好,自认倒霉!” 她唇角微勾,一脸的幸福坚定,显然并不觉得自己会看走眼。 一缕夕阳从车窗帘子透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肤如凝脂,杏眼桃腮,大气明媚,很多女子在她面前都会失去颜色。 云黛只能尽快找到三王爷与赵灵儿苟且的证据,然后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毕竟这年月,绝大多数女子是能接受丈夫三妻四妾的。 况且,三王爷是王爷,将来可能更进一步,甚至几步,后院只一个女人的可能性不大。 像恪王当年那样,只守着恪王妃一人,不染二色的王爷,能有几个呢? 想到此,云黛心里好受多了。 进宫门检查的时候,云黛身上带着许多违禁品,心里还怪紧张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没想到沈从南的人还挺靠谱,那嬷嬷严肃着脸,捏了捏她的荷包,就面无表情地检查头发去了。 云黛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有权力真好啊。 如果你有银子,规矩是可以为你变通的。如果你有权力,规矩是可以为你服务的! 怪不得很多人都为了权力削尖脑袋的钻营,得到的回报也是巨大的。 进了宫门,只能步行去后宫。 李贵妃将宫宴设在了御花园里,在皇宫的最后方。 因此,云黛和薛明敏走到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大多数人已经到了,包括艾娜格格和使团的其他美人儿。 云黛和薛明敏相携从花间小径间走来,都是眉眼如朝霞,眼眸若星光璀璨,让人不可忽视。 满园的繁花华灯,一瞬间皆成了二人的陪衬。 场面都为此安静了一瞬。 李贵妃轻笑道:“原来是薛小姐和云……夫人来了,快请落座。” 宋雅雪柔声道:“妹妹,坐到姐姐这边来。” 云黛虽然没二嫁,但被休的女人也是妇人了。 宋雅雪与傅时言成事儿,被许多人亲眼目睹了,也是妇人了。 这云家的两姐妹,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宋雅雪柔弱娇美的像一朵晨露中的清纯小白莲,云黛明媚娇美的像她头上的艳丽红牡丹。 两人各有千秋。 众人神色各异,一双双眼睛中都含着几分意味不明。 艾娜格格一手一个拉着云黛和宋雅雪,笑道:“你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我得借花献佛,好好敬你们三杯酒。” 这是承认宋雅雪救她也有份儿了? 云黛并不介意,微笑道:“好。” 宋雅雪笑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赵灵儿问道:“听说,你组织了个什么急救术研讨大会,是真的吗?” 赵灵儿攀上了三王爷,宋雅雪要嫁给傅时言。 傅家和李贵妃是姻亲,所以赵灵儿觉得,自己和宋雅雪又是一条战线上的了,不介意暗中帮她刷名声。 她将来至少是个侧妃,甚至是正妃、正宫,可不想三王爷的左膀右臂有个臭名昭着的妻子! 权力场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宋雅雪接了这个梯子,笑道:“是啊,很多人都来请教我,我一一解释怪麻烦的。 干脆将大家都聚到一起,一起研究探讨,将急救术发扬出去,能救更多的人。” 众人不管是真心假意,都会宋雅雪此举大加赞扬。 云黛又听见宋雅雪的系统播报大家对她的好感值增加、运值上升了。 可能是没有踩云黛一脚的原因,也可能急救术是炒冷饭的原因,这次的气运值长得很少。 宋雅雪自己满头小辫子,也不敢主动招惹云黛了。 赵灵儿道:“听说薛神医回京了,不知会不会去!” 李贵妃笑道:“若是薛神医看中了宋小姐的医术天赋,那可就更好了。” 赵灵儿兴致勃勃地道:“你们说,薛神医会不会收宋小姐为亲传弟子呀?” 第161章 亲嘴儿还能救人呢 云黛心中一紧,原来,宋雅雪的目的是想做薛神医的徒弟! 云黛最清楚,薛神医是爱才惜才之人。 发现她的记忆力好,就想着法子地诱导她学医术。 若是发现宋雅雪对医术有那么多独特精妙的见解,一定会视若珍宝的。 云黛不在乎薛神医收谁为徒,她在乎的是,宋雅雪会用这件事夺她的气运。 整场宴会,云黛都绷着精神,高度警惕,等着宋雅雪之流出招儿。 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安安稳稳地过来了。 看李贵妃那样子,对艾娜公主还挺满意的,而全程对薛明敏视而不见。 薛明敏的笑容有些僵硬,兴致缺缺,也没主动凑上去讨好。 这种事,云黛也无法安慰她,将她送回薛国公府,才回了城西私宅。 翌日,云黛换了一身不显眼儿的男装,也去宋雅雪组织的急救术研讨大会了。 那些急救术确实是宝贝,她没理由不去观摩学习一下。 研讨大会设在明月湖前的广场上,来学习和看热闹的人非常多,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擦肩摩踵。 云黛被团团和圆圆以及护卫护在中间,挤在人群里,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旁边的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吵得她耳蒙。 “听说,亲嘴儿还能救人呢!今天也不知宋小姐演示这个不!” “什么亲嘴儿,你这外行,那叫渡气!” “不是叫渡气,听我二大爷家的女婿的兄弟说,那叫人工呼吸!” “听说,按胸脯儿也能救人呢!嘿嘿!” “呸!猥琐!那叫心肺复苏!” “管他叫什么名儿呢!反正我得好好学学,碰到个女子晕倒,就可以人工呼吸、胸外按压了,嘿嘿嘿……” “听说那个救噎到的那个叫什么克的方法,是从后面抱住人用力怼,就像办那事儿一样,哈哈哈……” “一会儿要有大夫真人演示了!咱们也开开眼!” …… 云黛:“……” 这都是什么人啊? 确定这些人是来学医术的? 团团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您看,那是薛神医吗?” 云黛踮着脚顺着团团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薛神医被几个随从护着往前面挤。 宋雅雪等的就是薛神医,派了人散在人群里注意着呢。 立刻有人发现了薛神医,高喊道:“薛神医!薛神医您也来了!” “薛神医来了!薛神医也对这急救术也感兴趣吗?” “薛神医!我娘卧病在床多年,您能给看看吗?” “薛神医,我爹得了不治之症,您能救救他吗?” “薛神医,我兄长……” “薛神医,我祖母……” “薛神医,我……” 一时,大家都围住了薛神医。 毕竟,宋雅雪的急救术只能急救,不能治病。 而薛神医可是神医,很多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那都会药到病除。 宋雅雪和傅时言让侍卫开道,亲自来请薛神医。 她笑得志得意满,“薛神医,您来了,真是我的荣幸,快前面请!” 傅时言温润尔雅、彬彬有礼,“薛神医能来,我们的荣幸之至,请您坐前面给些指教。” 群众一看,他们要将自己平时见都难见的神医给请走,顿时群情激奋了。 “喂!我还有话跟薛神医说呢,你们别捣乱!” “就是!我还请薛神医给老娘看病呢!薛神医别走!” “薛神医,薛神医,您听我说……” “薛神医,您一定救救我爹啊,我爹他……” “薛神医,别走……” “别让薛神医离开!” 不知谁先动的手,开始拉扯薛神医,推搡傅时言和宋雅雪。 双方的侍卫都护着自己的主子,努力扯开动手的百姓。 一时,场面混乱起来。 薛神医:“……” 我已经乔装打扮了啊? 十来年没来京城了,还有这么多人认识我吗? 就感觉很懵。 眼看场面要失控,就道:“老夫今天不看病!要看病的,去薛家医馆,他们治不了的会报给我的!” 宋雅雪也道:“今天是急救术研讨大会,大家来这里是研讨急救术的,还请大家冷静。” 有人就接着她的话茬儿,问薛神医道:“薛神医,宋小姐的急救术如此奇妙,她的医术观点给杏林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您有没有考虑过将宋小姐收入门下呢?” 有人立刻附和道:“是啊,毕竟薛家是全国第一医药世家,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薛家。” “像宋小姐这样的医术奇才,就该收拢到薛家才对。” “再说也不是外人儿啊!宋小姐的生母恪王妃可出自薛国公府!” “外孙女,更得培养保护啊!” “听说当年恪王妃的医术就很好,救了许多军中的将士的性命呢!” “恪王妃的女儿也是半个薛家人,天赋又好,入薛门不是名正言顺吗?” 宋雅雪期待地看着薛神医,嘴上却谦虚道:“大家过奖了,我这不过是旁门左道,怕是难入薛神医的眼呢。” 傅时言安慰道:“雪儿莫要妄自菲薄,医术能救人就是好的,哪里分什么正道左道?” 有大夫也认同地道:“对,医术只要能救人就是好医术。” 有人接着追问薛神医:“薛神医,您会收宋小姐为徒吗?” 薛神医淡淡地道:“不会。” 众人有些意外。 云黛也很意外,她以为薛神医一定不会错过宋雅雪这个好苗子的。 宋雅雪脸色一白,眸中就蓄满了委屈幽怨的泪水。 故作坚强地笑道:“我知道我不配做薛神医的徒弟,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有人质问道:“懂这么精妙医术的旷世奇才,薛神医还瞧不上吗?” 有人道:“宋小姐可是恪王妃的女儿,薛家的外孙女,这样不给面子,也太过无情了吧?” “难道,是因为贵太妃曾经出言得罪?” 这话就有指向性了,就差明说薛神医气量狭小了。 傅时言凝眉,温文有礼地道:“你们不要胡乱猜测,薛神医不是那样的人。” 宋雅雪也道:“今天我们是来研讨急救术的,你们跑题了。” 傅时言儒雅一笑,对薛神医做了个请的手势:“薛神医,您坐前排,也方便给众位大夫指导。” 云黛蹙眉不悦,若是薛神医不解释清楚,这气量狭小、爱记仇的名声怕是就落下了! 第162章 为我设的一个局 云黛正要出言维护薛神医。 就听薛神医道:“老夫得解释一下,老夫收徒也是很挑剔的,只收对医术极有天赋和悟性的。 宋小姐说过,这些急救术是她从古医书上看来的,并不代表她本人在医术一道上有悟性和潜力。 要老夫当场考校你的医理和药理吗?若是过了老夫的考校,老夫就当场收你为徒。” 宋雅雪哪里敢让他考? 忙谦虚道:“薛神医,小女子不才,还不够资格做您的徒弟,您别听他们起哄架秧子。” 薛神医继续道:“你们说宋小姐是恪王妃的女儿,但据老夫所知,证据不足,还不能确定,薛家看得只有真凭实据,不听故事。 而皇家,也没公开承认宋小姐是恪王的血脉,更没有将她记入皇家玉蝶。” 宋雅雪委屈地抹泪,楚楚可怜地道:“薛神医说的对,是这样的,虽然贵太妃认定我就是恪王的女儿,但薛国夫人并未承认。” 很多人都知道,薛国夫人和贵太妃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合,觉得这是薛国夫人跟贵太妃较劲呢。 绝大多数的人认为,宋雅雪八成就是恪王的女儿。 皇家虽然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呀。 薛神医不管那些烂账。 继续道:“肯定一下,你提出的这些急救方法,老夫有些确实第一次听说,很有用,你能传扬出去,确实是大功德。” 得到薛神医的表扬和肯定,也是一种荣誉了。 宋雅雪唇角翘了起来,“多谢薛神医夸赞,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接下来,是不是该说缝合术、手术和注射术的事儿了? 是不是要请教她细节了?! 这些理念,她只在急救册子里一带而过,其实她知道的更多一些。 虽然只是皮毛,但足以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古人唬住! 宋雅雪眸光精亮,目录期待,跃跃欲试地等着薛神医发问。 谁知,薛神医道:“但是,对于你提到的手术、缝合术和注射药物那些模糊的理念,对于老夫来讲,并不是什么新奇的观点。 老夫在外游历了五年多,在大海另一边的国家,那些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的人种,就用这些方法救人。” 宋雅雪一惊,没想到,这老头儿竟然去过西方、了解了西医! 还真是小瞧了他了! 众位大夫的好奇心被薛神医引了起来,“薛神医,您能具体讲讲吗?” “将人体剖开,再缝上,人真的还能活吗?” “是将汤药热着注入体内,还是晾凉了再注入,用什么注入?” …… 看热闹的百姓则关心的是:“那些人黄头发、蓝眼睛,岂不是像鬼一样吓人?” “白皮肤有多白?像纸一样吗?” “黄头发是什么黄?姜黄、鹅黄、明黄?” “蓝眼睛多蓝?像天空一样吗?” “他们吃人吗?凶残吗?” 薛神医一看,这里没法待下去了,道:“等老夫整理整理,出本海外医书,大家可以参详。” 他担心这些大夫一知半解的,不管不顾地解剖活人,用活人做试验,那就是造孽了。 不如将自己知道的,出本医书,也让有心钻研的医者有个方向和头绪。 他的这话又引起了众位大夫的轰动,纷纷询问医书什么时候能出来等问题。 薛神医懒得应付,赶紧被护卫用轻功护着走了。 众人仍然意犹未尽,大声地议论纷纷,场面像开了锅一样。 都是对新事物的好奇,对已经了解一二的急救术,根本提不起兴趣了。 宋雅雪、傅时言:“……” 这研讨大会还怎么开下去? 摊子已经铺开了,开不下去也得硬着头皮开。 这么一闹,宋雅雪和傅时言利用这次研讨大会收获了了,比预期差远了。 宋雅雪的气运值几乎没长,暗骂薛神医这个老头子油盐不进、不懂事。 薛神医没收宋雅雪为徒,云黛挺高兴的,回去以后就开始忙活着做菜,让人请薛神医过来吃饭。 薛神医很快就到了,看着饭桌笑呵呵地道:“小口袋,今天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呀,有什么喜事儿吗?” 云黛将辣炒鸡块儿摆上桌,“就是想给你做饭吃了。” 薛神医伸手拿了一块鸡肉扔进嘴里,烫得将鸡肉在嘴里滚了滚。 含糊不清地道:“不跟老夫说实话!今天在明月湖我可看到你了。” 云黛嘿嘿一笑,道:“我也领略到您的风姿了!百姓们都将您奉若神灵呢。” 薛神医嚼着鸡肉,满意地点头,“油嘴滑舌!” 云黛将碗筷摆到他面前,“其实,宋雅雪跟常人不一样,知道的奇怪有用的事情还挺多的,你收她为徒不亏。” 薛神医拿起筷子,冷哼一声,道:“你最清楚,医术可不光能救人,品性不行,会成祸害的!” 云黛给她夹菜的手一顿,不好意思地道:“我学医术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人,是不是品性也不好?” 薛神医老神在在地夹起鱼鳃上的那块肉,道:“所以我没收你为徒啊,你自己看医书摸索吧。” 云黛:“……” 她无话可说。 薛神医冷哼道:“宋雅雪弄这个什么研讨大会就是为我设的一个局。” 云黛惊讶了:“您怎么知道的?” 薛神医傲娇地道:“我走南闯北了半辈子了,什么事情没遇到过? 我一出现就有人认出了我,并大喊大叫,我就觉得不对了。 然后有那么多人问我要不要收宋雅雪为徒,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云黛为他竖了个大拇指,道:“您真睿智英明。” 薛神医笑眯了眼,夸赞道:“这道清蒸鱼做得好,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掌握的火候极好,多一分则老,少一分不熟。” 云黛笑道:“改天我做个糟鱼给您尝尝。” 薛神医道:“别改天了,明天就做。” 云黛道:“好。” 门外有丫鬟禀报:“世子回来了。” 薛神医不悦蹙眉:“什么回来了?这里是他家吗?就回来?” “这里是我的私宅。”沈从南阔步进来,一身板板正正的飞鱼服将他衬得更加冷峻肃杀。 薛神医放下筷子,对云黛瞪眼道:“他都把你休了!你还住他的私宅作甚?没宅子老夫给你两处,吃完饭就搬家!” 第163章 也被男色迷惑了 薛神医俨然一副长辈维护晚辈的态度,对沈从南很是敌视。 云黛忙赔笑道:“这宅子是他给我的赔偿,地契都在我手里呢,不要白不要。” 就是卖不掉,挂到牙行好些天了,到现在依然无人问津。 估计是没人敢买锦衣卫指挥使的宅子。 薛神医也觉得不要白不要,问沈从南道:“你来作甚?老夫可已经给巴图看了,他那不是病,我也没办法!也算还了当年的人情了!” 沈从南洗了手,坐下,冷漠地道:“我不是来找您的,是回来用饭的!” 薛神医怒了,一拍桌子,道:“你现在是外男,来这儿不合适吧?!” 沈从南看向云黛,意味深长地冷声问道:“合适吗?” 云黛嗔了他一眼,道:“您做事情,还用考虑合适不合适吗?” 薛神医看二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个情况?你们这是还藕断丝连?” 沈从南拿起筷子,淡声道:“就是您看到的情况。” 薛神医隔空虚点着云黛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你呀,是不是也被男色迷惑了啊!” 云黛看了沈从南那张俊脸一眼,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薛神医气得没脾气,狠狠闭了一下眼睛。 云黛殷勤地给他盛汤,“您刚才说‘也’,谁还被男色迷惑了啊?” “你不认识!”薛神医瞪了沈从南一眼,道:“别理会这小子了,老夫给你找了个比他长得更好看的。” 沈从南冷声道:“在她眼里,没有长得比我更好看的了,是不是?” 说着,看向云黛,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表情,但云黛就是看出了威胁的意味。 云黛为了晚上不被收拾,想也不想地道:“是。” 薛神医‘啪’地一声放下筷子,道:“不吃了!饱了!” 云黛道:“下次蒸鱼,我可不一定将火候把控得这般正好了。” 薛神医又拿起筷子,道:“食不言寝不语!” 云黛不说话了,瞪了沈从南一眼,让他也别说话了。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了勾,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薛神医冷声呵斥道:“也不许眉来眼去!” 云黛“噗嗤”一声笑了,赶紧给二人一人夹了个水晶蒸饺。 吃过饭,薛神医趁着沈从南洗手,对云黛小声道:“我真有个美男子想说给你做夫婿!薛国夫人在调查有没有隐秘的不良嗜好……” 沈从南将擦手的帕子扔进水盆里,转身走过来,道:“我送您。” 这是明晃晃的逐客了。 薛神医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从南冷飕飕地瞪了云黛一眼,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云黛:“……” 就很无辜: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做饭做了一身的油烟味儿,洗了个澡再睡午觉。 睡醒以后就接到了丽华郡主让人送来的条子,说她看到赵灵儿鬼鬼祟祟地进了城东的一个小院子。 云黛看了看地址,离自己的甜水胡同的黛梦宅不远。 她换了件低调不显眼的衣裳,坐着一辆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马车,就去了那个院子。 这种隐秘的事,一定走后门或者小角门儿。 但是,马车在后面和侧门附近一停,就有气势凛然的男人来驱赶。 “这里不能停马车!走开!” “什么人?!停在这里作甚?!走开!” 虽然他们穿着家丁的衣裳,但看那周身的气势,也能看出不是普通家丁。 云黛没办法,只能去后门对面的胡同,让团团和圆圆去两个角门儿对面的胡同。 云黛贴墙站着,往外探头探脑。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男声:“看什么呢?” 云黛吓得差点儿叫出来,手里捏着银针就往后扎。 看到是苏长风,银针在离他眼睛一寸的地方顿住。 苏长风被吓出了一声冷汗,用手里的折扇将她的手拨开,揶揄道:“行啊你,长本事了!” 云黛收起银针,道:“谁让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我身后了?” 苏长风道:“还说我,你自己不是更鬼鬼祟祟!” 说着,往外探头看了看,“偷看什么呢?” 云黛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苏长风潇洒地将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扇了扇,道:“这京城还有我玉面小公子不知道的事儿?” 云黛失笑,道:“那我问你,对面胡同第二家,住的什么人?” 苏长风笑道:“巧了,这我还真知道,那是三王爷的秘密私宅! 怎么,你又看上三王爷了?你跟薛明敏可是手帕交,想挖手帕交的墙角儿?” 云黛给了他一记白眼儿,“你还挺有想象力。既然是秘密私宅,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长风道:“猫有猫道,虎有虎道,懂不懂?” 云黛道:“不懂,我只知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苏长风还给了她一记白眼儿,道:“你不会以为是沈从南的私宅,觉得他在这里养相好儿吧?” 没等云黛说话,一辆马车从那胡同里快速驶出来。 云黛赶紧招手,让自己的马车过来。 苏长风道:“想知道是谁啊?这还不容易?” 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哨箭,像哨子似的,使劲儿一吹,就出毒针。 在马车经过这个胡同口的时候,他对着那马屁股就吹了一箭。 “哎!”云黛想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是想看看是谁,可不想搞出人命! 苏长风道:“放心吧,在这种窄街上,马就是疯了也跑不起来,出不了人命。” 果然,那马横冲直撞,马车也随之撞两边的墙。 没一会儿,马车就翻了,赵灵儿从里面滚了出来。 苏长风轻声吹了个口哨儿,“这事儿我还是才知道。” 云黛神情有些幻灭地叹息道:“明明薛明敏和三王爷那么好,三王爷为了她,都快二十了还没有娶妃,我以为……” 苏长风轻嗤了一声,道:“你以为,三王爷会一心一意地为薛明敏守身如玉?” 云黛抿唇默认。 苏长风潇洒风流地摇着折扇,悠然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钟情一个女子,和宠幸别的女子是两码事儿! 公子哥儿们谁没几个通房纾解?谁没几房妾室绵延子嗣? 只要不走心,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你们不必在意。” 云黛不知为什么,脱口问道:“沈世子那时候有几个通房?” 第164章 去相看美男子 云黛脑瓜子一热,就问出这话,但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打听沈从南过去的事情干嘛? 那些过往,跟你有关系吗? 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苏长风神色微微一肃,道:“房里头的事儿外人谁知道?毕竟办这事儿用不多少时间,你还是去问他自己吧。” 云黛心道,沈从南用的时间可长了。 觉得他没说实话,但也没追问,这事儿真不重要。 赵灵儿被摔伤,只得又回了那宅子。 没一会儿,三王爷的随从急匆匆地出来,应该是去请大夫了。 这还需捉奸在床来进一步证明吗? 云黛觉得心里有些堵。 是不是无论曾经有多相爱,男人都会变? 想起前世傅时言和宋雅雪对自己的背叛和残杀,想起沈从南为了宋雅雪想也不想地把自己休了,现在还不顾自己‘有孕’常常来折腾她。 是不是遇到第二个宋雅雪,他还会一脚将自己踢开呢? 云黛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她已经好久没想起前世的事了,今天大概是因为三王爷和赵灵儿,又让她想了起来。 她突然不想回城西私宅了,想自己静静地待会儿。 沈从南骑马经过这里,正看到云黛的马车拐入甜水胡同。 沈从南眉头蹙了蹙,拨转马头,跟了过去。 云黛心事重重地下车,也没注意到后面的沈从南,径自进了黛梦宅。 车夫发现了沈从南,刚要说话,被他抬手制止了。 沈从南端坐在马上,目送着云黛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本就冷肃的眸子更沉了几分,带着如深海般难测的情绪。 然后,掉转马头,策马而去。 云黛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就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石榴树上的小石榴发呆。 日影渐渐西斜,房间里渐渐地暗了下来。 云黛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仿佛定格成了一尊雕塑。 团团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小声道:“小姐,是宿在这里,还是回城西宅子?” 云黛眼珠儿迟滞地动了动,缓缓舒出一口浊气。 然后,仿佛满血复活一般站起来,道:“回去!” 她怕沈从南会找到这里来。 这里是属于她的地盘,除非那个男人也完全真正地属于自己。 可沈从南,不是。 至少现在不是。 马车经过热闹的长街,市井的喧闹声传进云黛的耳朵,和谐又带着烟火气。 突然,云黛在嘈杂热闹的人群里捕捉到了宋雅雪的声音。 她撩开纱帘,往外看去。 果然看到宋雅雪站在多宝阁的门前,在璀璨的华灯下,笑着和沈从南说话。 云黛微微凝眸,看到宋雅雪手里拿着一枚金簪,牡丹金簪。 从远处看,和沈从南送她的那支牡丹金簪是一样的。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宋雅雪把玩着金簪正娇笑不已。 沈从南背对着大街,云黛看不到他的神色。 想来,能让宋雅雪欢喜成这样,他一定不是平时冰冷肃杀的样子吧? 圆圆也看到了,气愤地道:“宋雅雪真不要脸!小姐,咱们要不要过去?” 云黛今天没有跟宋雅雪斗的兴致,疲惫地摇摇头,道:“这么温馨甜蜜的场景,我出现多煞风景?” 她以什么身份过去? 有什么资格干涉沈从南的事? 被休的前妻? 人家宋雅雪还是沈从南定过两次婚的未婚妻呢! 她突然想起了沈从南一开始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本世子一向不讲究规矩情面,只看这人有没有利用价值。。 就宋雅雪那满肚子的新奇点子,就够有利用价值的吧? 云黛敛眸,放下了车帘。 随着车帘缓缓落下,外面的情景也随之模糊起来。 马车从街道的另一边行驶而过,中间隔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缓缓驶过多宝阁,渐行渐远。 最后,双方都消失在绚丽璀璨的华灯和熙熙攘攘的行人中。 云黛思索着,等晚上沈从南来了,是撒娇问问,还是装没看见刚才的事? 装没看见? 不行,她心里仿佛有个疙瘩,不问清楚,如鲠在喉。 还是问一问吧,就用开玩笑的语气。 若是沈从南与宋雅雪是偶遇说两句话,那就奖励他一场新鲜刺激的情事。 若是特意约会,还送一模一样的牡丹发簪,那就一笑而过,从此不再在意他的任何事。 云黛如此这般打算好了,连撒娇的词儿和表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可是,沈从南一晚上都没来。 云黛将医书放下,看着窗外发白的天色,突然就发出一声讥嘲的笑来。 也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别人…… 她将医书往软榻里面一扔,就这么躺在软榻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嬷嬷悄悄走进来,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然后打了个无声的哈欠,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今天小姐很不对劲,她不放心,也一直没睡。 云黛昨晚没怎么睡,自然也没精神为薛神医做糟鱼,但苏嬷嬷吩咐厨房做了。 薛神医只尝了一口,就尝了出来,“小口袋,你糊弄我,这不是你做的。” 云黛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撒娇道:“对不起啦,下次补上。今天我贪睡,睡过头了。” 薛神医抬眸看了她一眼,蹙眉,道:“眼睛怎么肿了,哭过?那臭小子欺负你了?” 云黛笑道:“没有,昨晚看医书看太晚了,熬夜熬的。” 薛神医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睛,警告道:“熬夜容易老。” 云黛道:“偶尔一次,我可攒了许多问题,吃完饭,您得好好指导指导我!” 薛神医用‘你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云黛赶紧道:“糟鱼会有的,还有苦瓜酿,炸春卷儿,炖猪蹄儿、烤茄子。” 薛神医这才点头。 吃过饭,云黛就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问题。 薛神医恐惧地道:“这么多问题!你这得拜老夫为师才行!” 云黛痛快地道:“我没问题!” 薛神医眼睛一亮,道:“真的?” 云黛将本子放到他面前,道:“我这里是没问题,但我称呼薛老国公为祖父,若是您成了我师傅,那我和薛老国公岂不是成了兄妹?” 薛神医:“……” 转了一下眼珠儿,道:“那,换一个条件,你去相看相看我说的那个美男子?” 第165章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云黛现在只想学好本事,尽快做到能自保,能杀人。 至于嫁人,她不想自寻烦恼了,暂时没这意愿。 拒绝道:“我现在不想找下家儿。” 薛神医脸色一沉,道:“是不是怕沈从南只手遮天霸占着你不放?不用怕,那个美男子是高丽国的太医。 到时候,他带你去高丽国。沈从南手伸得再长,也伸不到高丽国去!” 云黛的大仇还未报呢,怎么舍得离开? 就道:“我现在还不想离开京城。” “你就是舍不得沈从南!”薛神医不爽地冷哼一声,开始翻看那些问题。 都是怎么用银针伤人,怎么制毒、用毒的。 反正,云黛学医术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救人只是顺便的事儿。 薛神医眼眸微微转了转,也没说什么,耐心地为她解答问题。 越解答越兴奋,他发现,云黛在医术一道上真的很有悟性。 一点就通,还时常能举一反三,关键是记性好,思维还很清晰。 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啊! 最后,薛神医给出评价:“要不是你从小不学无术,很多词语不知道什么意思,学得还会更快!” 云黛:“……” 有这样夸人的吗? 薛神医走了以后,云黛将那些问题整理成笔记。 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还是写下来,能随时翻阅,才放心。 然后,就苦练银针刺穴,要做到稳、准、快、狠。 这样受到攻击的时候,才能迅速将敌人制住。 苦练手速,从一盆热水里往外捞铜钱。 等速度够快了,就将热水换成沸水。等在沸水里烫不伤了,就将沸水换成热油,最后换成滚油。 手足够快,才能下毒与无形。 当然,现在她在热水里练,还把手烫红了呢。 晚上卸首饰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看着在手里颤动的红宝石牡丹花,当初让她惊艳的颜色,如今显得很是讽刺。 她从妆台抽屉的最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如玉温润的骨笛。 是沈从南送她的第一件礼物,用来震慑吓唬她的。 她将红宝石牡丹花也放进盒子,缓缓关上,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慢慢地推上。 晚上沈从南依然没有来。 翌日一早,薛明敏来了。 云黛竟然有些心虚的感觉,笑道:“你怎么有空来了?” 薛明敏笑道:“我天天有空,就是知道你在刻苦用功,没来打扰。 这不,祖母不想让你太辛苦,让我带你出去发散发散,换换脑子。” 云黛道:“那咱们去逛铺子购物吧,顺便买些药材,我要试着自己配药了。” 薛明敏惊讶道:“你都开始学开方子了?脉理你都懂了?能把脉了?” 云黛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还不会把脉,还得去医馆找病人练习,我嫌麻烦,先学制毒、配毒。” 薛明敏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道:“我说嘛,你要是这么短时间就能把脉开方子了,那可成了天才了!” 云黛道:“我是天才不好吗?怎么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薛明敏道:“那岂不是显得我太笨了?我学了快十五年了,现在把脉还不准,只会开些太平方子。”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门去,先逛成衣铺子。 云黛一向舍得花钱,身材匀称高挑,穿什么都好看。 薛明敏也不差,跟着买了不少。 女掌柜拿出一件红色绡纱长裙,有两层,轻薄飘逸,却不透。 上面没有任何绣花,只用金线锁了荷花边儿,这就给裙摆、袖口加了重,显得特别垂顺。 “两位小姐,您别看这裙子没绣花儿,但它是以裁剪出彩儿的,特别显身材,显气质! 不是我吹,这衣裳比锦衣阁的衣裳也不差,咱这铺子就是不如锦衣阁出名而已。” 薛明敏道:“我驾驭不了这般艳丽的红,还是你试一试吧。” 云黛就喜欢艳丽的颜色,就穿上试了试。 轻轻转了一圈儿,裙摆飞扬,下面披着的一半乌黑的长发也随之飘动。 红裙,黑发,雪肤,娇颜…… 薛明敏目不转睛地看着,无论何种角度,都美得无与伦比。 云黛问道:“怎么样?” 薛明敏赞道:“你美的在发光。” 女掌柜都看呆了:“您简直是从云彩里走出来的仙女儿。” 云黛笑道:“听你们这夸赞,这衣裳必须得买了!” 女掌柜笑成了一朵花儿,趁机推销自己店的其他衣裳。 “做这衣裳的绣娘,嫁衣做的也很好,需要的话,可以来定做!” 云黛不走心地答应着:“好。” 薛明敏眼底却有着一闪而过的落寞。 曾经,她经常幻想,自己嫁给三王爷的时候,会穿什么样的嫁衣,戴什么样的首饰,盖什么样的盖头…… 如今,她却在想,她真的能嫁给三王爷吗? “想什么呢?”云黛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薛明敏拉回思绪,翘起红唇,道:“没什么,累了。” 云黛感觉她说的不是身体累,建议道:“那我们去饕餮楼吃午饭吧。” 薛明敏道:“好。” 两个人去了饕餮楼,要了一个小雅间儿。 让随行的下人们去了隔壁的包间儿吃饭,两人一边烹茶,一边等着上菜。 薛明敏突然问云黛道:“你和沈从南就这样不清不楚下去吗?” 云黛知道,她其实是想给她自己找个答案。 想了想,道:“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我想我会离开他的。 你呢?如果三王爷有了别的女人,你还会等着他娶你吗?” 薛明敏脸色顿时一变,道:“不会!我追求向往的,是恪王和恪王妃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双宿双飞、至死不渝的感情!” “啧!”云黛咋了一下舌,道:“你这也太理想化了,像恪王和恪王妃那样的,有几个人能做到呀? 不是给你泼冷水,我觉得很难,要是你真这样想,要做好失望的准备了。” 薛明敏紧张起来,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李贵妃要艾娜格格做三王爷的侧妃了?” 云黛赶紧道:“这个倒是没听说,你别紧张,我就是劝你别抱太大希望,担心你到时候失望受伤。” 薛明敏稍微放了点儿心,道:“三王爷说过,他会像恪王对恪王妃那样对我的。” 云黛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不自信。 她抿了抿唇,长痛不如短痛,要不,干脆把三王爷和赵灵儿的事告诉薛明敏? 第166章 连姐姐的未婚夫也抢 看刚才薛明敏那紧张的样子,云黛最后还是没将三王爷和赵灵儿的事告诉她。 就怕把她刺激狠了。 还是循序渐进着来吧,今天算是先做了个铺垫。 谁知,小二上菜的时候,门一打开,就看到了正路过的赵灵儿。 云黛假装没看见她。 想着,双方不对盘,打招呼都没必要。 谁知,赵灵儿看到她们,走了进来。 腿儿走路有些瘸,额头上有青紫的痕迹,虽然用脂粉遮盖了,还是能看出痕迹来,应该是从马车里滚出来摔的。 她对薛明敏和云黛露出鄙夷的眼神。 薛明敏皱了皱眉,总觉得赵灵儿对自己的敌意很让人不舒服。 云黛可不是好惹的,嘲讽道:“赵小姐这鼻青脸肿的,腿儿也瘸了,这是偷谁家爷们儿被发现了,给揍成这德性了?” 赵灵儿被戳中短处,脸色难看,“你以为都像你似得不要脸,连姐姐的未婚夫也抢!” 云黛声音拔高:“看样子,你要脸,抢的不是你姐妹的未婚夫,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她的声音一高,引来了很多人往这边看。 赵灵儿到底没有云黛脸皮厚,见这么多人,就没骂回去。 对着云黛扬了扬下巴,道:“我是好心来告诉你,宋雅雪和沈从南在她的奶茶店私会呢,我亲眼看到沈从南和宋雅雪进了三楼的天字一号包厢。 你呀,就是个笑话,搅黄了宋雅雪和沈从南的婚事又怎么样?人家还不是照样在一起?还不是照样不要你?” 说完,她嘲讽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薛明敏赶紧安慰云黛道:“不必相信她的话,众所周知沈从南有洁症,他是不会碰宋雅雪一个失贞的女子的。” 众所周知? 云黛心道,沈从南不能人道还众所周知呢,结果呢? 她弯着红唇,道:“将这些菜端到隔壁给丫鬟、婆子们吃吧。” 薛明敏现在比较了解云黛了,问道:“不吃了?你不会要去捉奸吧?” 云黛笑地跟狐狸一样,“你猜对了!” 沈从南送给宋雅雪一模一样的牡丹金簪她能忍,两晚上没来城西私宅她能忍,他去跟宋雅雪约会她能忍! 她不能忍的是,他们约会让赵灵儿看到,还用来讽刺嘲笑她! 于是,薛明敏倒是跟云黛去捉沈从南和宋雅雪的奸了! 云黛杀气腾腾地到了宋雅雪开的奶茶甜品铺子,一路杀到了三楼。 天字一号包间门口,承安和承平门神似得,一左一右站在那里。 他们就是沈从南的标志,说明沈从南确实在里面! 承安和承平刚要行礼,就被圆圆和团团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了嘴巴。 两人一惊,都没反抗,仿佛真是两座泥塑的门神。 云黛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顺了顺头发。 心里想着,一定要抓住宋雅雪的头发,将她拖出来示众。 让大家都看看,她在要嫁给傅时言的情况下,还和沈从南私会! 让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夺回气运值! 云黛憋着一口气,抬脚踹门! 谁知,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沈从南站在那里。 她踹了空,整个人扑了进去,正撞入他的怀里。 “啊!”云黛惊呼一声,连忙从沈从南怀里挣出来,与他四目相对。 她有些尴尬,还有些心虚。 自己明明是来抓奸的,怎么反倒像是像做了亏心事似得? 沈从南被云黛扑了个满怀,有一瞬的意外,但很快恢复如常。 语气责备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黛被他质问,火气就上来了,扬起头凶狠地瞪着他,“你说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捉……” 她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她看到了苏长风、傅时言和宋雅雪。 他们坐在那里,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云黛:“……” 尴尬了! 草率了! 宋雅雪面带伤感,还不忘讽刺云黛“来捉什么?捉奸?你以什么身份来捉奸呢?” 云黛尴尬地想扣墙皮,但她脸皮厚,表面上面不改色。 薛明敏倒是被问了个大红脸。 她轻咳一声,撒谎道:“我们是看到承平和承安在外面!想进来跟沈世子打个招呼!” 云黛借坡下驴,忙道:“对,打招呼!” 然后对沈从南皮笑肉不笑地道:“您在这儿喝奶茶、吃甜点呢?吃吧,你们继续,我告辞。” 苏长风揶揄道:“这也太假了,你能不能走心点儿演?你刚刚明明说了个捉字!” 云黛讪笑,“你听错了。你们继续!” 说着,就往后退,想开溜。 沈从南道:“事情谈完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大步走了出来。 苏长风、宋雅雪和傅时言都有些震惊。 沈从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承认了和云黛藕断丝连的关系? 宋雅雪的脸色很难看,为什么抢走沈从南的是云黛? 这个狐狸精,为什么小时候没被淹死?及笄礼那天没被摔死? “阿嚏!”云黛上了马车,就打了个打喷嚏。 她揉着鼻子道:“定是有人在诅咒我!” 沈从南冷冷地道:“云黛,你挺能耐啊。” 云黛窘道:“多谢夸奖,一般,一般。” “还谦虚上了!”沈从南说着,一把拉过云黛。 云黛下意识地以为他又要掐她脖子或者捏她下巴,惊叫一声,双手抱头,弓着身子,护住这两个部位。 谁知,沈从南将她按在车厢壁上,胳膊一撑,将她拘在怀里。 这姿势,太有压迫感,云黛有些心慌。 沈从南俯首低眸,睥睨着她,嘲讽道:“真能耐,敢让丫鬟对承安和承平动手了?” 云黛抬头抿唇朝他笑,“是承安和承平太色,心甘情愿被她们挟持的,不然他们能制服不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 沈从南被她倒打一耙的歪理邪说差点儿气笑了。 质问道:“你跟踪我?” 云黛立刻将赵灵儿卖了:“是赵灵儿,她跑去告诉我,你和宋雅雪在私会! 还讽刺我,白忙活一场,拆散了你和宋雅雪的人,却拆不散你们的心。 我实在气不过,才赶过来找你算账的!” 沈从南又抱住她的脑袋晃了晃,“你这里面装的什么?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不会用脑子思考的吗?” 第167章 别怪我今晚不小心 云黛现在才意识到,那铺子的后院有私密通道。 若是沈从南真的和宋雅雪在这里私会,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沈从南的声音有些瘆人:“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若是我不满意,别怪我今晚不小心。” 云黛:“……” 这个混账男人,竟然拿这个威胁她! 她还真有点儿怕。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当时没动脑子的。 她笑得无比娇美,声音也故意夹着,“因为我在乎你,一听到你跟别的女人私会,就什么都不想地冲了过来。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女子一旦钟情一个男子,一碰到他的事,就会脑子变笨。” 沈从南盯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唇角突然微微一弯。 俯首,唇在她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 这是对这个答案满意了? 云黛差点儿仰天翻个白眼儿,幼稚! 突然小脸儿一板,揪住他的衣襟,很凶很凶地道:“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跟宋雅雪怎么回事?说!” 沈从南垂眸,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云黛攥着他衣襟的白皙玉手上。 微微勾了勾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管我?” 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但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云黛被震慑的心肝发颤,但扬起下巴,与他四目对视,傲娇又嚣张。 反问道:“怎么?不可以吗?” 沈从南微微挑了下眉梢,伸手拍了拍云黛的脸,嗤笑道:“小人得志。” 手指轻轻在云黛的腕关节上一弹。 云黛感觉到手腕一麻,就松开了揪住他衣襟的手。 揉着手腕,崇拜地看着沈从南,问道:“这里没有穴道啊,你怎么做到的?” 沈从南道:“你也想习武?” 云黛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想啊,你教我!”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恃宠而骄!” 云黛道:“这就是自家男人给的底气!” 沈从南转头看向车窗外,唇角高高扬了起来,等转回头,又是那副千年冰山脸。 云黛没再问他跟宋雅雪、苏长风和傅时言说了什么,也没再问宋雅雪那天手里的牡丹金簪是不是他送的。 她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拈酸吃醋要掌握好一个合适的度,酸味儿做个调剂就行了。 毕竟,沈从南已经不是‘自家男人’了。 云黛想起一事,问道:“李贵妃是个什么意思?想把艾娜格格给三王爷做侧妃吗?” 沈从南道:“皇上和李贵妃都有这意思,但三王爷拒绝了。” 云黛眼睛一亮,拒绝了? 是为了薛明敏吗? 如果是那样,三王爷似乎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也许,三王爷和赵灵儿的关系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 也许他们就像沈从南和宋雅雪一样,见面是为了谈事情呢? 毕竟,赵灵儿是赵阁老最疼爱的老来女,可以做很多事。 而很多大事,一扯上男女私情的幌子,大家的注意力似乎就只在那些刺激的桃色事件上。 云黛有些庆幸,没冲动地将三王爷和赵灵儿的事告诉薛明敏。 沈从南见她眼珠儿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嘲冷地道:“又在想什么?编话本子吗?” 云黛斜楞了他一眼,默认了。 沈从南道:“告诉你一件事,听说,云谨越在南方遇到洪水,失踪了。” 云黛微微一惊,“失踪了?林氏和云谨越知道了吗?” 沈从南道:“云家派出寻找云谨越的人已经快马加鞭往回赶了,想来今天晚上,云家就会得到消息了。” 云黛目光微微发愣。 前世,云谨越并没有直接参与害她。 他只是偏向宋雅雪,相信宋雅雪,对自己冷漠厌恶、不管不问。 自从他名声扫地、失去科考的资格、离家出走以后,云黛就对他已经没有怨恨了。 现在云谨越可能死了,她还觉得挺惋惜的。 但云谨越这个长子,是林氏的心尖儿肉,是云志毅的希望,他的失踪对他们的打击一定很大。 云黛眸光微微亮了亮,要不要回去看看林氏那痛苦悲惨的样子? 回到城西私宅,云黛先换下出门的繁琐衣裳。 沈从南将腰间的绣春刀摘下来,放到桌子上,道:“南方发洪水,是堤坝出了问题,皇上派我去一趟。” 云黛:“啊?” 这句话,唤醒了她的记忆。 前世,她嫁给傅时言以前只知道和宋雅雪争风吃醋,嫁给傅时言以后,只知在后院里讨好夫君和婆母。 所以,外面的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但有些轰动京城的大事她还是知道的。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南方也发了洪水,但沈从南已经死了,去南方查案子的是三王爷。 然后,三王爷染上了瘟疫,虽然没死,但也去了大半条命,随行的官员和太医不但没有功劳,还都被罚了。 云黛穿着单薄的里衣,去盆架前洗手,貌似随意地问道:“就你自己带人去吗?” 沈从南道:“还有三王爷,他奉旨去巡视灾情,监督赈灾事宜。” 这是个危险的差事,也是镀金博美名的差事。 相对于以前的太子来说,三王爷没做多少实事儿,在百姓里的声名不盛。 所以,他也需要这么个机会来博取民声和功劳。 云黛心中一沉,道:“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现在天儿又热,淹死的动物容易腐臭,瘟疫传播更快。 你可一定要小心!不光自己小心,也得注意三王爷。他是皇子,出了事,你们这些人都得跟着受牵连。” 沈从南眸光微暖,“知道了。” 走过来,跟她一起洗手。 云黛帮他挽起袖子,发现他手背上竟然有伤。 一看那伤口的样子,就是被刀剑等利器划伤的。虽然不深,但也滑坡了皮肤,出了血。 她微微一愣,似乎忘了,沈从南其实生活在刀光剑影里。 抓住他的手腕,道:“手上有伤,不能沾水。” 沈从南垂眸看着她,道:“这点儿皮外伤不算什么。” “那也不行!”云黛拉着他去了内室,“我正好配了伤药和祛疤膏,正合你用。” 沈从南一听,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还是停住了。 云黛感受到他的抗拒,不满地道:“你可别不知道爱惜身体,小伤也得注意,天气热伤口不好愈合,若是流脓了,留下疤多难看啊?!” 说着,从她专门的药箱里拿出药盒,打开,挖出一坨屎黄色的药膏就拉过沈从南的手。 沈从南一看那药膏的颜色差点儿吐了,转身想逃。 云黛死死拉住他。 他强忍住甩开她的冲动,僵硬着身体,任凭她将屎黄色的不明粘稠物体涂在他的手背上。 云黛垂着眸子,涂得很认真。 唠叨道:“回头我从医术里整理出一些治疗瘟疫的方子和防治瘟疫的方法,你带着,有备无患。” 她一只手托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轻轻地抹来抹去。 云黛没想什么,沈从南的眼眸却深了。 突然出手,将她拉到拔步床边,抵在了床柱上。 第168章 速战速决 云黛的后背撞在床柱子,痛地深深地吸了口气。 沈从南咬住了她的耳朵,道:“马上就出发了,都等着我呢,不能耽搁太久。” 言外之意就是,速战速决,能省的步骤都得省。 云黛一听他马上就走了,至少要两个多月见不到,心中就升起了浓浓的不舍。 马上放松自己,热情主动起来…… 两条腿缠住他的劲腰,盘坐在他的跨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头后仰着。 一头顺滑的黑发,在沈从南的猛烈颠簸中震颤,渐渐松散,如瀑布般垂落下来,颤动,摇摆…… 沈从南整理着他并不怎么乱的飞鱼服,看一眼床上娇喘的云黛,道:“照顾好自己,无须担心我。” 云黛像一滩水一样瘫软在锦被中,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沈从南快速整理好自己,拿起桌子上的绣春刀大步离去。 没有回头,更没有恋恋不舍。 云黛的心却仿佛空了一块儿,躺在床上什么都懒得做,去云家看林氏笑话的心气儿都没有了。 没想到,她不去云家,云志毅和宋雅雪却上门儿来找她了。 云黛见了他们。 宋雅雪打扮得很精致,头上戴着那朵艳丽的牡丹金簪。 她的模样根本压不住这么艳丽的首饰,一大朵红牡丹压在头上,显得很突兀,很艳俗。 她在云黛看过来的时候,特意用手扶了扶牡丹金簪,并未借着这金簪说什么。 但此处无声胜有声,比她用牡丹金簪做文章的效果要好的多。 云黛趁机在近处仔细观察了那金簪,远处看着一样,近处看区别还是很大的。 无论是用料、做工还是造型,都比沈从南送给自己的那支差远了。 不用放在一起看,就知道是高档首饰铺子和地摊货的区别。 宋雅雪见她没生气、没质问,有些失望。 多日不见,云志毅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几岁,看起来郁郁不得志,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官威积重。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恳求云黛道:“黛儿,你母亲受打击晕倒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你能不能去求一下薛神医,请他给你母亲看看?” 云黛预测到林氏会受打击,但没想到会这么重。 但她不会答应的,慢慢悠悠地轻抿了口茶。 放下茶杯,道:“我跟薛神医也没交情,他怎么会卖我的面子? 当初贵太妃怀疑薛神医的医术,薛神医可说了,只要与贵太妃有关的人,他都不给看。” 薛太医来她这儿吃饭,指导她医术,很注意保密的,外面的人并不知情。 云志毅道:“可是,你与薛国夫人和老薛国公熟啊,你求他们,他们一定答应的。” 云黛漫不经心地道:“可是我不想帮。” 宋雅雪蹙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母亲生养了你,固然做事有不周全的地方,你也不能忘了养育之恩,对她的死活视而不见吧?” 云黛微微勾唇,一本正经地点头,“对,我就是对她的死活视而不见。” 云志毅毕竟是官场里打滚的人,主动亮出条件。 “你毕竟只是个干孙女,打点薛国公府的人一定需要银子,五千两够不够?” 云黛嘲讽地轻笑了声,“就这?” 云志毅继续道:“一万两?” 云黛不屑地道:“你们把薛府和薛神医当什么了?” 云志毅皱起了眉,“你还觉得不够?” 宋雅雪也蹙眉道:“你要多少,开个价儿吧!” 这话、这口气,好像是云黛很贪心似的。 云黛也懒得跟他们逗闷子了,道:“多少银子我也办不了!薛神医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儿的人物,当众放出去的话,谁能让他收回去?!” 云志毅神色落寞失望,痛心疾首地道:“黛儿,你大哥失踪了,你母亲才被刺激晕倒的! 你大哥前程尽毁、离家出走,跟你是脱不开关系的。 就凭这一点,你也得试一试,去请一下薛神医。” 宋雅雪也哀求道:“妹妹,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你就可怜可怜大哥,可怜可怜母亲吧!” 云黛幽幽地道:“是啊,我很可怜云谨越,很可能被你这个搅家精给害死了。 云谨越失踪了,林氏昏迷不醒,你还有心打扮得这般鲜艳,你可真是个祸害。” 云志毅瞥了宋雅雪一眼,眸光中隐隐带着失望和怨怪。 这种关头还有心打扮,还如平时的素净不同,打扮的这般艳丽,真是没心冷情啊! 宋雅雪深吸一口气,她很生气,但这个时候她只能忍。 云黛转头对云志毅道:“我觉得,你们有这些银子,不应该砸在林氏身上,应该多雇人去找云谨越。 心药还需心药医,有了云谨越的消息,她自然就会醒了。” 云志毅眼睛微微一亮,云黛说得很有道理啊。 他听到长子出事的消息,又震惊又悲痛又着急,一时失去了方寸。 就听从了雪儿的意见,来求云黛了。 宋雅雪见云志毅这个表情,有些不悦。 林氏若是出事,谁帮她跟贵太妃提要求? 有些事,她不好直接说,只能让林氏当嘴替,帮她从贵太妃那里不断地争取好处。 宋雅雪焦急地道:“可是,母亲这般昏迷着也不行啊,万一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妹妹,我求求你了,在生死大事面前,你就放下那些小恩怨,出面去求求薛国夫人吧!” 云志毅也道:“是啊,不然你对母亲的生死袖手旁观,对你的名誉也不好。” 名誉? 宋雅雪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好,一会儿她就去薛国公府门口跪着磕响头去! 让大家看看,她这重情重义的干女儿和无情无义的亲女儿,区别有多大!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到时候,大家一定对自己的好感度猛增,对云黛更加厌恶唾弃! 那她就能夺回很多气运! 用林氏的生命换多多的气运值,也值了! 有了气运,有了光环,她会像以前一样顺风顺水、一路高歌,林氏的作用就不大了。 第169章 和长安郡主旧情复燃 云黛没错过宋雅雪眸中的精光和算计。 嘲讽地笑了笑,道:“我好害怕啊,那我就去求求薛国夫人,但成不成,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能将林氏救醒,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云志毅露出了些许笑容,“好好,那就辛苦黛儿了。” 云黛主动答应,他也不提给走动银子的事儿了。 宋雅雪却道:“不用麻烦妹妹了!” 云志毅不理解:“为什么?” 宋雅雪道:“妹妹搭上人情,也不一定能成功,我倒是有个十拿九稳的法子。” 云黛冷了冷脸,嘲弄的轻笑,“我同意了,你倒是有十拿九稳的法子了。” 面对云黛的咄咄逼人,宋雅雪淡然而笑,“大哥失踪,母亲一病,我急糊涂了,这才想起来。” 云志毅追问道:“什么法子?快说说!” 宋雅雪道:“沈从南、苏长风和傅时言出发前,我给了他们一本瘟疫防控手册,还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父亲,您就拿着我编写的瘟疫防控手册去求皇帝,相信皇帝一定会帮这个小忙的。” 云黛心中一沉,坏了,宋雅雪要用这次瘟疫博美名,夺她的气运值! 云志毅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对!皇帝下旨,薛神医还能拿搪吗?!”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在陛下面前露个脸了! 闺女立了大功,又不能加官进爵,功劳当然算到他这父亲身上! 说不定,他的官职会因此升一升。 云黛问道:“你现在只是个芝麻小官儿,折子能越级递到御前吗?不会被上官截住,或者抢功吧?” 这种事在官场上很正常。 云黛唱衰,云志毅的脸已经黑了,怒道:“你给我闭嘴!” 宋雅雪忙做好女儿,安抚道:“父亲莫气,这种事已经过了三王爷和沈世子的眼了。 傅时言是献出瘟疫防控手册的人,别人抢不了功劳去。 我去求宣平侯,让他将折子给您直接递到御前去。” 云志毅大喜,“雪儿!你可真是父亲的福星啊!不,你是老百姓的福星!” 说着,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催促道:“我们赶紧去办,你母亲的病等不了!” 然后,父女二人急匆匆地走了。 云黛:“……” 合着,我还逼着他们想出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来了? 云黛气得牙根儿直痒痒,都怪沈从南什么都不跟她讲! 去灾区不提前告诉她! 跟傅时言、宋雅雪和苏长风见面也不告诉她! 搞得她现在很被动! 不过,看云志毅那样子,应该也是才知道。 不然,就他那官迷劲儿,早就利用这事儿大做文章了。 宋雅雪让傅时言献上瘟疫防控手册,都没让云志毅知道。 看样子,宋雅雪对她亲生父母的感情也就这样嘛。 宋雅雪应该早就猜到云志毅和林氏是她的亲生父母了吧? 云黛赶紧去薛国公府找薛神医,告诉他这件事,别到时候让皇帝的圣旨打个措手不及。 她穿着新买的绡纱红裙子,艳丽似火,又飘然若仙。 薛国夫人看得都呆了,目光恍惚,神情怀念。 仿佛,看到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人走来一般。 云黛挑唇微笑,“怎么?祖母被我惊艳到了啊?” 薛国夫人回神,一把拉住她的手,微微激动地上下打量着她。 “这裙子真好看,你更好看。” 云黛猜测,自己穿红裙子,可能更像恪王妃吧? 先说正事儿:“祖母,薛神医在吗?” 薛国夫人道:“他昨天凌晨就带着薛家的一群大夫出发去闵地灾区了,说早去一会儿,就能多救一个人。” 云黛吃惊,嘟嘴道:“这是都把我当空气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薛国夫人笑道:“这不是事情紧急吗?先前地方官瞒着,事态严重了,捂不住了,才报上来!” 薛明敏神情凝重地道:“听说,死了很多人了!地方官还关着城门,不让百姓出城逃难,都起暴动了!” 她十分担忧三王爷,恨不得跟着去。 云黛也有些担忧,瘟疫可不是刀剑,看不见摸不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中招儿了。 大家都心事重重,也无心聊天。 云黛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薛明敏送她,见她愁眉不展,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沈从南会遇到长安郡主,旧情复燃啊?” 云黛一惊:“长安郡主?旧情复燃?” 她知道长安郡主是闵王的女儿,跟着闵王去封地了。 至于沈从南和长安郡主的过往,她是不知道的。 她不学无数、粗鄙无礼,跟这些皇族、公侯家的贵公子、小姐们根本不是一个圈子。 而且,男女大防严苛,这种男女私情的事儿,都捂得严实着呢。 薛明敏自知失言,但话一出口,也就不瞒着云黛了。 “当年,沈从南和长安郡主有过一段我们这圈子里都知道的感情,虽然没订婚,但都认为他们会成。 长安郡主对沈从南用情很深,沈从南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呵护有加,堪称金童玉女” 云黛好奇问道:“后来呢?他们怎么没在一起?” 薛明敏见她很淡定,放下心来。 道:“后来,沈从南查出闵王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证据,交给了皇上。 皇上大怒,将闵王一家赶往封地,无召不得回京,长安郡主作为未嫁女,当然要随行。 沈从南因此立功,被连升三级提成锦衣卫指挥使。 听说,长安郡主竟然不计较他做的一切,苦求要嫁给他,都割腕自杀了,还是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云黛听得心惊,义愤填膺地道:“沈从南也太混蛋了吧?!” 薛明敏笑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沈从南会对长安郡主旧情复燃,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云黛幽幽地道:“我不担心他们,我担心我自己。” 听起来,沈从南就是个冷心冷肺的大混蛋。 他对自己还不如对长安郡主一个手指头好,有一天踹她的时候,是不是更干净利落、狠心无情? 薛明敏惆怅的叹了口气,“谁不担心呢,成了婚,男子照样可以三妻四妾,何况没成婚呢。” 云黛安慰她道:“听说,三王爷拒绝了娶艾娜格格为侧妃,你放心吧。” 薛明敏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说是为了我,他只想娶我一个人。” 云黛‘啧啧’了两声,打趣道:“看你幸福的!” 薛明敏的脸微微红了,望着天空,道:“但愿他能尽快平安回来。” 云黛也在心里祈祷,但愿这次有沈从南在,三王爷别染上瘟疫。 当然,沈从南也不能染上瘟疫,和薛神医他们一起平安归来。 第170章 沈从南走了,我来看看你 回到城西的宅子,云黛就听人禀报,说周嬷嬷来了。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有孕’,沈从南不在,定国公夫人肯定要接她去定国公府住。 可沈从南两个月以后才回来,到时候自己这肚子应该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该显怀了啊! 这可怎么办? 其实,这事儿也好办,知道的人就这么几个。 沈从南不在,瞒过定国公夫人一人就行了。 随便说个理由,说孩子落胎了,就能轻松过关。 但是,云黛对国公夫人有些不忍心,想着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周嬷嬷还是那么严肃,但看到云黛,眸中闪着笑意,行礼道:“夫人。” 云黛笑着拉起她,“这大热天儿的,嬷嬷怎么来了?” 周嬷嬷直接说明来意:“世子爷出了远差,您一个人住外面,国公夫人不放心,让您搬回定国公府住。” 云黛已经想好了说辞:“世子说了,让我依然住在这里,他留了人手保护我,请国公夫人放心吧!” 沈从南要是想让她回去住,临走的时候一定会交代的。 没交代,那就是不必回去住。 果然,周嬷嬷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世子也真是的!唉!” 云黛安慰道:“他是个办事稳妥的人,国公夫人和您还不相信他?” 周嬷嬷眸中闪过慈爱之色,道:“世子爷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稳妥的人,但国公夫人总觉得亲自看着您放心。” 云黛道:“我觉得还是听他的吧,外面爷们儿的事儿,咱们也不懂,别坏了他的事儿。” 她这话说的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 周嬷嬷回去跟国公夫人一说,把国公夫人高兴的,连连夸云黛懂事,受委屈了,让人送了许多吃用的东西来。 云黛想准备些治疗瘟疫的药,给薛神医和沈从南送过去,衣裳也没换,就开始查医书。 半夜的时候,听到窗户轻微一响。 她手一动,一把药粉就撒了过去。 巴图闭气闪身躲开,意外地道:“又长本事了。” 云黛一看是他,放下了戒备,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巴图从腰间的暗袋里拿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道:“沈从南走了,我来看看你。” 云黛斜楞了他一眼,“这话听着怎么这般不对味儿呢。” 巴图自来熟地坐到桌边,自己斟茶,“他在京的时候,锦衣卫盯我盯得很严,他一走,锦衣卫有些懈怠,我才好不容易找到空子脱身。” 云黛还穿着那身红色纱衣,上面的金线锁边儿在烛光下闪着金光,拿着医书翻看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巴图定定地看着她,眉头蹙着,仿佛在用力想着什么。 云黛被看得有些发毛,头也不抬地道:“看也看了,没事儿就回去吧。” 巴图按着生疼的太阳穴,痛苦地道:“最近两年,不知怎么回事,我脑海里总是出现很多纷乱的情景。 有富丽堂皇的重重宫殿,有雕梁画栋的府宅,精美的家具摆设,给非常熟悉的感觉。 不用人告诉,我就认为那是在云澜国。 有尸山血海的战场,还有美丽多情的红衣姑娘,她对我笑,对我嗔,陪我一起浴血奋战……” 云黛越听心情越凝重,“你是在做梦吧?或者精神错乱了?” 巴图抱住头,猛烈地摇了摇,“一开始是经常夜里梦到,我以为是梦,就没在意。 但是后来,醒着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场景或者东西,就会让我想起许多情景。 很乱,毫无头绪和逻辑,但很真实,就像我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云黛问道:“会不会就是你亲身经历过的?” 巴图用拳头砸着脑袋,道:“怎么会是亲身经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就是草原长大的汉子,从来没离开过草原。 我的部落,我的爹娘兄弟,草原、小溪、牛羊、部落被屠杀的情景、我逃入了深山……” 云黛用手里的医书抵着下巴,蹙眉思索。 问道:“关于草原记忆你很清晰吗?比如毡房里的布置,比如你爹娘兄弟的长相,比如屠杀你部落的那些人的长相等细节? 还有,山里你住的山洞或者木屋是什么样子的?里面有什么摆设?教你汉话的那人具体的样子……” 巴图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仿佛透过虚空,努力地看记忆里的那些情景。 片刻后,他激动地道:“没有,房子里的东西都是模糊的,那些人的脸都是一片模糊!模糊的!” 云黛循循善诱地问道:“那,让你头疼欲裂的这些情景里,细节是不是清晰的? 比如你的房间?比如游廊上的彩绘,比如人物的模样……” 巴图的呼吸开始沉重,似乎下一秒就要发狂。 “你是谁?!” 他对着云黛突然暴怒嘶吼了一声。 把云黛吓了一大跳,医书都失手落地上了。 只见,巴图额头青筋凸起、两眼布满血丝,像只发怒的野狼一般,随时能扑过来,将云黛撕成碎片。 “我是谁?!” 他又嘶吼了一声。 然后抱住了头蹲下,然后跪在地上,蜷缩起身子,用头不断地砸地。 云黛看到地砖都被他砸裂了,呲牙咧嘴地替他疼。 于此同时,苏嬷嬷、团团和圆圆以及两个丫鬟、四个家丁听到声音冲了进来。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一看是曾经救过小姐的大胡子,放了些心。 那两个丫鬟、四个家丁,应该是沈从南留在宅子里的武功高手了,都亮出了兵器。 云黛吩咐他们道:“别伤到他,制住他,别让他自残就行。” 几个人围了过去。 可巴图此时像只发疯的老虎,力大无穷,像甩麻袋一样,将几人一甩老远。 云黛抓了一把迷药粉,往他脸上撒。 但他刚才吃了解毒丸,药粉根本不起作用。 六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互相比划了一下手势,一起朝巴图扑过去。 摁肩膀的、抓胳膊的,抱腰的,抱腿的…… “啊!放开我!”巴图嘶吼着挣扎着身体,眼看又要把几人甩开。 云黛情急之下,拿起银针,对着他后脑的几处穴道扎了下去。 这是专门制疯癫之症的,可以让发疯失控的人很快安静下来。 但是,这些穴道也是要害! 力度、位置、深浅掌握不好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轻则五感消失、瘫痪,重则死亡。 云黛因为着急,就这么随意扎了下去。 扎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第171章 本王为何在这里 巴图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定在了那里,张着嘴、蹬着眼,面目狰狞。 圆圆吓得往云黛身边靠了靠,小小声地道:“小姐,他不会傻了吧?您不是说这些穴道扎错了会变傻吗?” 云黛练习认穴得时候,是让她们看着医术考校的,因此她们也了解一二。 团团也道:“刚才他们点他的穴道都没管用,您几针下去就管用了,是不是他的穴道与常人不同啊?” 苏嬷嬷有些着急地道:“小姐快想想办法吧,他可是戎狄的使者,可不能在咱这儿出事儿。” 云黛第一次在真人身上扎这些穴道,还是在情急之下,根本顾不得力道、深度、位置什么的。 现在心里也是慌得很。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将那些银针拔出来。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的拔出,巴图脸上狰狞的神色缓缓恢复正常。 圆圆大喜:“看起来没事儿!”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巴图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云黛要吓死了,赶紧探鼻息、把脉。 庆幸地道:“还活着!” 大家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云黛吩咐道:“先把他抬榻上去!” 说着,拿起医书,快速地翻看,找救醒巴图的办法。 众人:“……” 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要不要提议去找大夫?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但谁也不敢先出头。 最后,大家都看向苏嬷嬷。 苏嬷嬷深吸一口气,凑到云黛跟前,小声道:“小姐,奴婢看……” “有了!”云黛一声兴奋的大喝,差点儿把苏嬷嬷吓出毛病来。 云黛将医书一扔,拿起针包,取出四根两寸长的银针,在巴图头上比划着找位置。 圆圆吓得缩了缩肩膀,躲到苏嬷嬷身后,捂上了眼睛。 苏嬷嬷也急了,忙阻止道:“小姐……” 云黛已经将银针快、准、狠地扎了下去。 得,苏嬷嬷也闭嘴了。 云黛又是捻、又是震、又是抽拉的,忙活了一盏茶的时间,将银针拔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巴图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都没动静。 苏嬷嬷都不敢建议去请大夫了,脑子里开始盘算,若是巴图醒不过来,该埋在那里。 巴图出事,这是会影响两国邦交的,说不定会起战争。 可不能让小姐惹这么大的祸! 云黛一开始还挺自信的,看巴图一直不醒,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又拿起薛神医给她的脉案,紧张地翻看。 云黛一手拿着脉案,一手在巴图头部和胸前的穴道上点。 众人:“……” 事到如今,听天由命吧。 当点了十来个穴道的时候,突然巴图发出一声轻咳。 众人精神都为之一震,死死盯住巴图的眼睛。 睁开眼! 睁开眼看看啊! 巴图终于不负众望,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神有些呆滞,有些迷茫,有些空洞。 圆圆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睁大眼睛。 完了,傻了!真傻了! 云黛心里也慌了,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巴图,巴图!” 巴图的眼珠迟滞地动了动,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先扫视过俯首紧张盯着他的其他人,目光最后定格在云黛的脸上,深邃、幽暗、探究。 云黛伸出一根手指头,问道:“这是几?” 巴图不说话,目光仿佛透过她,看着其他人。 云黛有不好的预感,又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这是几?” 巴图神色不变,依然不说话。 云黛不死心地换成三根手指,“这是几?” 巴图终于有了神色变化,伸手挥开她的手,不耐烦地道:“三!刚才是一和二!” 云黛大喜,一下子欢呼起来:“太好了!他没傻!” 众人也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醒过来了,还没傻! 真是命大! 真是幸运啊! 不不不,是自家小姐医术真高啊! 云黛看巴图躺着不动,又紧张起来。 不会瘫了吧? 赶紧道:“快起来走两步!” 众人一听,心里一紧,赶紧七手八脚地动手,将巴图扶下了软榻。 站得挺稳当。 苏嬷嬷催促道:“走两步,走两步!” 巴图走了两步,步伐沉稳有力。 众人再次大喜,没事儿啦! 云黛现在是自信心爆棚,自己竟然用那么危险的法子制住了发疯自残的巴图,最后还安然无恙! 她真是太能耐了! 巴图转头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何人?本王为何在此?” 众人大惊,笑容定格在脸上。 怎么回事? 巴图不认识他们了,还本王? 云黛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她毕竟经历过重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很快就冷静下来。 “你是巴图啊,戎狄国巴达娜格格的驸马,这次和谈使团的头领!” 巴图周身散发出摄人的威压,用杀人的目光鄙视着他们:“巴图?巴达娜格格的驸马?” 云黛点点头,飞快地道:“是啊,但是有人怀疑你是十五年前在战场失踪的恪王,连贵太妃都这么认为! 皇帝还在宴会上,让人给你验身了,但你身上没有任何恪王殿下应该有的胎记、痦子、疤痕等痕迹。 你自己也说是在草原长大,从来没来过云澜国,还有自小在草原生活的记忆,但却记不清屋内摆设、人的长相等细节。 可是,你会云澜国京城的话,这两年经常头疼,脑海里出现混乱而清晰的记忆片段。 还把我错认成旁人,经常偷偷摸摸来看我。 今天你又来了,犯了头疼病,用头撞地,幸亏我医术高明,把你治好了。 薛神医说,你这不是病,是草原萨满巫师的巫术!普通大夫没办法医治。” 她尽量简短地说完要点,盯着巴图的眼睛。 巴图仿佛陷入回忆和沉思中,然后,敛去身上的气势。 喃喃道:“对,我是巴图,巴达娜格格的驸马,我想起来了。” 众人齐齐点头,又松了一口气。 巴图抱拳行礼:“打扰了!告辞!” 说完,转身从敞开的窗子里一跃而出,一眨眼,消失在天光微微泛白的黎明中。 云黛心里一松,瘫坐在软榻上。 这半宿,心脏急速忽上忽下的,真是受不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吩咐道:“今天就当巴图没来过,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众人齐声道:“是!” 经常当车夫的家丁,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连……沈世子也不告诉吗?” 第172章 神话般爱情的幻灭 私宅的下人里,云黛最先知道这车夫是沈从南的人。 看起来很憨厚、很朴实的一个人,说是车夫比是锦衣卫更可信一些。 云黛给了他一个白眼儿,“我说不告诉他,你们就不告诉了吗?” 车夫很憨厚正直地道:“您同意,我们就明着告诉他,您不同意,我们就偷偷告诉。结果一样,但性质不一样。” 云黛笑骂道:“滚出去!” 几人忍笑,规规矩矩地行礼,退了出去。 云黛刚才连惊带忙的,出了一后背的冷汗,道:“我得沐浴,出了这一身的冷汗。” 苏嬷嬷道:“热水一直备着呢。” 云黛泡进浴桶里,发出一声餍足的喟叹,身心才算是彻底地放松下来。 圆圆给她捏着肩膀,崇拜地道:“小姐,您可真是太有本事了,一边看医书,一边就把巴图治好了。” 团团给她散开发髻,道:“真把奴婢吓得不轻,小姐您的胆子也太大了。” 苏嬷嬷给她洗头发,后怕地道:“奴婢这颗老心啊,差点儿跳出嗓子眼儿。小姐您的胆子怎么这般大呢?看了几本医书,就敢给人下针。” 云黛眸色微深,沉思道:“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当时特别自信,就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不知什么力量支撑鼓励着我,让我果断下针。” 难道是从宋雅雪那里夺回的那些气运? 不管怎么样,只要巴图没事了就好。 巴图看样子应该就是恪王,很有可能是她的生身父亲。 她不希望他出事。 她猜测,是有人让萨满巫师对他下了咒,抹除篡改了他的记忆。 不知什么原因,被抹除或者覆盖的那些记忆以梦境和幻觉的形式出现了,咒术的压制让他头疼欲裂。 不知道巴图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想办法找个萨满巫师恢复记忆。 如果恢复了记忆,那巴达娜格格怎么办? 听说,他们夫妻恩爱,还生了两儿一女,是个幸福美满、人人羡慕的家庭。 云黛此时有些幻灭,有些失望,有些悲伤。 这么多年以来,恪王和恪王妃的爱情故事被广为传唱,被当成神仙眷侣,成为许多女子的梦想。 云黛从小就爱听他们的故事,特别崇拜敬仰他们,向往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向往他们并肩作战,英雄夫妻…… 现在,那么美好的童话,幻灭了! 怪不得薛国夫人看到巴图时的表情那么复杂,惊喜、悲伤,愤怒、无奈,还有幻灭和对自己闺女的悲悯。 现在,恪王妃算什么呢? 她为了保护丈夫和孩子,抱着对丈夫和孩子无尽的爱,拼杀到最后一刻,被万箭穿心而亡。 结果,丈夫没死,和别人成婚生子,恩爱十几年。 结果,孩子是被人换的,被人养废,管别人叫爹娘叫了十五年! 太可怜、可悲、可叹了! 云黛想,幸亏恪王妃死了,如果活着,此时恐怕会疯,会悲愤地吐血而亡。 连恪王和恪王妃这样完美的童话般的感情,都是这样的破碎悲壮结局,那这世上的男女之情,还有可信的吗? 云黛的脑海里闪过傅时言的背叛,闪过沈从南的无情休弃,闪过三王爷和赵灵儿…… 也许,这世上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吧? 其他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得。 云黛活了两辈子,似乎这一刻,才真正想通、释然。 翌日上午,收到了李贵妃的请帖,这次是她倡导、宋雅雪协助的慈善募捐宴会。 宴会募捐而来的钱物,都会用于赈灾。 云黛勾了勾唇,前世也有这个募捐宴会,不过是皇后倡导,宋雅雪协理。 宋雅雪还真是有些本事,不管上边是谁,她都能成为左右手。 看样子,宋雅雪的瘟疫防控手册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云黛对苏嬷嬷道:“去打听一下云家的情况,林氏死了吗?” 苏嬷嬷应了一声,去找春桃了。 不一会儿,带回了云家的消息。 “薛神医去了闵地灾区,皇上没有召回他,派了御医去给林氏诊治。 林氏被救醒了,但人有些呆呆傻傻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圆圆兴致勃勃地问道:“疯了?” 苏嬷嬷道:“说疯吧,有时候还清醒一点儿,说正常吧,还疯疯癫癫、胡说八道的。 御医说,林氏这主要是心病,只能用太平方子治着,主要还是尽快找到云槿越。” 圆圆道:“那就是半疯子!” 团团笑道:“就你皮!” 云黛低头用小戥子称着草药,也跟着笑了。 苏嬷嬷笑着继续道:“这次傅时言跟着去闵地,多带了不少人,说是找云槿越的。 还有,云大人升官了,调到礼部去做五品郎中了。” 云黛将小盘里的草药倒在纸上,道:“虽然升了两级,但礼部哪有兵部权力和油水大?不过,都是小官儿,能离开兵部,不受原来部下的管制,也算是好事儿了。” 放下戥子,指着桌子上摊开的几包草药,道:“包起来,给春梅送去,看看能不能治好她的嗓子。” 毒哑了,无非就是中毒,烧坏了嗓子。 主要是解毒、消肿、修复、生肌。 圆圆现在对云黛有一种迷之自信,麻利地包起草药,给春梅送去了。 春梅一听是云黛配的,露出决绝赴死的悲壮表情来,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熬来喝。 圆圆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小姐的医术怎么滴?” 春梅连连摇头,又坚定地点头。 圆圆很是骄傲地道:“小姐可是很有医术天赋的!薛神医都夸赞了呢!第一次出手,就治好了很难很难的病症!” 春梅的眼睛亮了亮,神色更坚定了,拿着药包去熬药了。 云黛去找了薛国夫人,跟她商量慈善宴会上捐赠的事。 云黛道:“想来无非是直接捐银子,或者捐珠宝、字画、古董这些能换成银子的,或者捐粮食、被褥、衣物、药材这些物资。” 薛国夫人喝着茶,老神在在地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看这样子,显然,她已经有了成算。 第173章 这次可能要输得很惨 赈灾物资繁杂,自古以来,一直是贪官们眼里的肥肉。 从谁手里过,都得沾一手油。 尤其这种民间捐赠的方式,来路太多太杂,账面复杂,监管不正式,能做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 云黛记得,前世宋雅雪和太子可没少从这次赈灾物资里捞银子。 就道:“我准备捐药材,直接从咱们薛家各地的药铺子调集,集中送到闵地的药铺子,就近送到三王爷和薛神医手里。” 这样,采买、运输、使用,都让宋雅雪和李贵妃沾不到手! 薛国夫人脸上的笑容大了起来,“巧了,我也是此意!” 云黛笑道:“那咱们祖孙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不点也通了,相信这样快捷的方式,李贵妃一定会很赞同的。” 薛国夫人唇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她有理由不赞同吗?” 云黛也笑了。 看样子,薛国夫人跟李贵妃也不对付啊。 这老太太,不对付的人还挺多的。 云黛给了苏嬷嬷一个眼色。 苏嬷嬷将银票盒子奉上。 云黛笑道:“这是十万两银子,当初在云家讹的。” 薛国夫人笑道:“什么讹的,是你应该得的!” 云黛笑道:“如今用来做好事,也算是个好去处了。” 薛国夫人道:“不过,你可不能捐这么多,一出手就是十万两太多了,让别人怎么捐? 这种事,要当场看看,上头的人捐多少,一级级减下来,你随自己地位相同的人捐就是了。” 云黛囧,“我没想到这点,幸亏来给您商量了,不然明天就出丑了。” 薛国夫人道:“你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以前又没人教你为人处世、权衡利弊,你自己能悟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好了。” 云黛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我在您眼里,什么样子都是好的。” 薛国夫人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这倒是真的!” 云黛心中温暖,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她在云家,从来没感受到这种宠溺和温暖。 云黛也没将银票盒子拿回来,道:“祖母用这些银子多买些药材吧,想来闵地的薛家药铺子也会义诊,施医赠药,我也出一份力。” 薛国夫人看她神色真诚,也不在这事儿上跟她客气。 目露赞赏,夸赞道:“这是积德的好事,祖母就帮你办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有这等心胸和大义,真……” 不愧是烟儿的女儿! 云黛笑得尴尬,心里十分惭愧。 她哪里是有什么大义,只不过是想和宋雅雪别苗头罢了。 这次,宋雅雪献上瘟疫防控手册,组织慈善募捐,占了很大的先机。 她将救无数的百姓,一定会得到不可估量的气运值! 云黛不想破坏宋雅雪救人,更不甘心被她生生夺去无数气运值,只能出银子砸。 她贡献出这么多银子,事后会大肆宣传的,尽量争取少输些气运值。 回到家,云黛连夜翻看医书古籍、脉案药方、药典毒经,整理治疗瘟疫的方子。 宋雅雪的瘟疫防控手册她也看了,讲的是如何预防,如何控制的,没有如何治疗。 她要从这方面下手,即便是研究不出准确的方子,能给薛神医他们一点儿启发,也是好的。 前世的慈善募捐宴会,她没参加。 一个是没给她帖子,一个是宣平侯夫人嫌弃她丢人,也不会带她去这种宴会。 她听说,宴会很成功,也很特别。 都是宋雅雪的主意,说是什么自助餐宴会,食物不上桌了,集中放着,乐意吃什么,自己去拿。 她还觉得怪新鲜的。 亲眼一看,果然十分新颖别致。 御花园里挂满了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众志成城支援灾区,天灾无情人有情,慈善暖人心…… 即便是云黛厌恶宋雅雪,看了这些标语也热血沸腾,恨不得再捐十万两。 前面摆着两排铺着红布的桌子,应该是地位高的人坐的。 下面中间是红地毯,两边是座位,跟宫宴的模式差不多。 不同的是,在边儿上有一排桌子,上面摆着各种食物、酒水、奶茶等。 想吃喝什么,可以走过去自己取,或者让丫鬟去取。 云黛的目光扫过去,基本都是让丫鬟去取。 薛国夫人对着她招手:“黛儿,这儿呢。” 云黛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宋雅雪在远处看了,唇边的笑冷了冷。 刚才她跟薛国夫人打招呼,这个老虔婆竟然对自己冷淡至极! 对云黛却这般亲热! 真是分不清里外,我才是你的外孙女! 等着吧,有她后悔的一天! 这次,定把云黛的气运值全部都夺过来! 云黛感受到了她深深的恶意,心里是有些慌的。这次她会输,应该输得还会很惨。 定国公夫人带着苏婉云来了,目光在人群里一扫,就看到了云黛,笑着走了过来。 云黛站起来迎她。 她下意识地赶紧快走几步,拉住云黛的手,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肚子上划过,关心道:“身体怎么样?” 云黛笑道:“挺好的,您身体还好吧?” 国公夫人笑道:“我好得很!” 后面道苏婉云眸光闪了闪,觉得好奇怪! 定国公夫人作为长辈,竟然如此陪小心,还首先问候云黛的身体。 是什么让她放下身份,这样做呢? 一定是让她悔了宋雅雪和沈从南婚事的原因! 是什么让她如此在意,如此看重,竟然做到这一步的呢? 难道…… 苏婉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到不可思议的念头,把自己惊了一大跳。 是那样吗? 会是那样吗? 可是,除了那个理由,她想不出更合理的理由! 贵太妃来了,穿着贵太妃的宫装礼服,打扮很是威严。 但被巴图不是恪王的事打击,瘦了一大圈儿,衣裳有些撑不起来了。 她拉住宋雅雪的手,高声笑道:“雪儿啊,不愧是哀家的孙女,治瘟疫的法子都能想出来,还献出来造福百姓!” 宋雅雪赶紧更正:“祖母,不是治瘟疫的法子,是防控,预防和控制。” 贵太妃骄傲地道:“哀家不懂,哀家只知道,哀家的孙女做了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了!” 李贵妃不爱听了,合着功劳都是宋雅雪这个病秧子的? 她儿子冒着生命危险去赈灾,算什么? 第174章 今天她白忙活了 名利场里从来不缺溜须怕马、阿谀奉承的人。 立刻有人盛赞起三王爷,把李贵妃给哄得眉开眼笑。 气氛热闹了起来,宴会进入主题。 云黛端起一杯茶想解解渴。 定国公夫人看到,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她,将一杯果汁放到她面前。 “喝这个,这个对身体好。” 云黛笑道:“多谢夫人,我听您的。” 定国公夫人听了,笑得很是开心,“好,好,你最乖巧听话了。” 苏婉云:“……” 怀疑的种子疯狂地发芽生长。 她的目光隐晦地在云黛的肚子上扫来扫去,满园喧闹,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上面已经开始捐银子了。 贵太妃带头儿,捐了一万两银子。 李贵妃比她少一点儿,捐了九千九百两。 为了省心,大多数捐的是银子。心里都清楚,李贵妃要的是银子和名声。 到了薛国夫人这里,她笑道:“大家都清楚,臣妇家里是开药铺子的,这次瘟疫正需要药材。 臣妇就捐价值八千两的药材,直接从薛家各地的药铺子调集到闵地的铺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三王爷手里。” 她的儿媳薛国公夫人,也附和道:“臣妇也随母亲一起,捐七千两五百两银子的药材。” 苏大妇人笑道:“这个主意好!都知道薛家的药材有自己采买、运输的渠道,调集起来,又快又稳妥! 我儿也跟着三王爷去了闵地,正需要这些药材救急! 臣妇也出七千两五百两,拜托薛国夫人购置药材,能尽快解三王爷的燃眉之急!” 定国公夫人是个没主意的,本来打算好了捐银子的,一听这个主意真不错。 而且,沈从南也赶往闵地了! 瘟疫爆发,最需要什么? 药材啊! 她忙道:“臣妇也出七千五百两,委托薛家药铺购买药材,尽快运到闵地!” 这次跟着三王爷去挣功劳的官家子弟不少,他们的家人也纷纷解囊,委托薛家购买药材。 轮到云黛这小虾米了,她跟薛明敏一样,出了三千两在薛家买药材。 这么一来,这次捐赠的大头儿,都委托给薛国夫人了! 李贵妃气得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合着,她今天忙活半天,钱都让薛家赚了是吧? 什么?薛家承诺赈灾的药材都以低于成本价结算,不发这灾难财? 糊弄鬼呢? 无商不奸,药商也是商! 商人为了赚钱,什么缺德丧良心的事儿干不出来? 可是,她想不出理由来反对。 第一,药材正是瘟疫急需的;第二,薛家药铺遍布全国各地,跟各地药商都熟,调集药材方便迅速;第三,薛家药铺有自己的运输队伍、运输线路,就近调集,运输更快。 要是让她来办,还得现找药材商,远处去不了,还只能在京城附近找。 这么一大批药材,药材商也得现调集,再从京城运到闵地。 等药材运到,不知死多少人了! 所以,她只能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入了薛国公夫人手里! 她得捂紧了口袋,自己手里的这点银子,可不能跑了。 就道:“赈灾需要的不光是药材,本宫这里的银子就采买布匹、粮食等物。” 至于直接将银子送过去,就近采买物资,那不行。 捐赠宴会现场有记账的,银子是有数的。 但换成东西,粗布、麻布都有,各种粗粮都有,谁还能估出价值来? 宋雅雪的眸色也沉沉的,没想到,今天让薛国夫人给抢了风头! 咦? 怎么系统没有提示气运值增加? 她好歹也做了这么多事,少多也得增加一些吧。 「统子,怎么气运值没有增加?」 「今天没检测到大家对你的好感值增加,也没检测到对女主的好感值下降。」 合着,今天她白忙活了? 「那瘟疫防控手册的事儿呢?怎么比我想象中增加的气运值差太多太多了!」 「我只负责检测数值,不负责检测理由。我推测,应该是瘟疫防控手册还没到灾区,还没有百姓知情并受益。」 宋雅雪一想,应该是这个原因。 京城这些百姓和权贵,生活安安安稳稳的,只是觉得瘟疫防控手册是好东西,却不能深切体会到它的作用,当然就贡献不了多少好感值。 等三王爷和傅时言到了灾区,瘟疫防控手册真正发挥作用,广大灾区群众对她的好感还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那系统的气运值就会发射火箭一般上升,直冲云霄! 宋雅雪想象着那个情景,笑容灿烂,就如傻小子吃了蜂蜜一般。 云黛听到了系统的话,想的和宋雅雪一样,心情更加沉重了。 回去以后,彻夜不眠,废寝忘食地查阅资料,整理出五张夏天南方发大水后瘟疫的方子。 将车夫叫了过来,问道:“我给沈世子写了封信,你有法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他手里吗?” 车夫道:“有!世子这才出发不到四天,信鹰一天就能追上。” 云黛暗暗惊奇,锦衣卫竟然用鹰隼传书,她还以为是用信鸽呢。 将一个信封交给车夫,“那尽快送到沈世子手里。” 车夫捏了捏信封,还挺厚。 这才分别四天,夫人这是多思念,才写了这么多话呀! 当然,云黛确实也给沈从南写了信,只不过只有半页纸。 因为事情紧急,沈从南他们是日夜兼程加速赶路,恨不得吃睡都在马上。 沈从南还行,能受得了。 三王爷、傅时言、苏长风这些公子哥儿们,平时养尊处优的,哪里受过这种罪? 大腿两侧都磨破了皮,手也被缰绳勒红肿了,腰酸背痛,叫苦连天。 沈从南不得不下令,在最近的驿站休息一晚。 自己也洗了个痛快澡,换了干净的衣裳。 承安从信鹰的爪子上取下竹筒,取出里面的信看了看,交给沈从南。 “世子,是夫人给您的信。” 沈从南眸光微微一凝,接过信。 一感受那重量,还挺沉,打开信封,一看有六页纸。 唇角不由微微扬起,连带看着云黛那丑字儿也顺眼多了。 结果,打开一页是药方,又打开一页还是药方。 沈从南的唇角抿了起来,眸光也冷沉冷沉的。 云黛其实将给他的信放在最上面的,谁让他拿反了信封,实际是从最后一页开始看的呢! 沈从南打开最后一页,终于见到了这封情书…… 第175章 倚门含泪盼君归 亲亲的夫君:见字如晤! 自从分别,每天思你想你一万遍也不厌倦。 闵地危险,万望保重。 倚门含泪盼君归! 你的黛儿含泪书。 吻你,再吻你,吻你一千遍。 沈从南都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脑海里浮现出云黛那浮夸、不走心的稀烂演技。 夸张! 肉麻! 唇角微微勾了勾,将这页信纸收入袖袋中。 将药方装入信封交给承安,“以最快的速度给薛神医送去。” 薛神医比他们出发早,轻装简行、日夜兼程,大夫们又能吃苦,一直走在他们的前面。 而且,遇到了逃出来的难民,发现了瘟疫患者。 薛神医立刻吩咐当地的薛家医馆、药铺,联系当地官府,隔离出专门的区域,收治病人,不让他们到处流窜。 每次瘟疫的情况都不尽相同,以前的例子和方子只能作为借鉴,并不能照搬过来应用。 这次瘟疫十分复杂,薛神医先配药稳定病情,再研究治疗的方案。 有年轻侍从走了进来,小声道:“师祖,有您的信。” 薛神医一脸疲惫、焦灼,正在提笔认真修改药方,头也不抬地怒道:“这个时候,什么信不信的!别打扰我!” 年轻侍从解释道:“是锦衣卫的信。” 薛神医怒道:“锦衣卫还想指挥老夫了?让他们滚!” 年轻侍从无奈地道:“那让他们将信给云黛小姐送回去?” 薛神医握笔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小口袋的信?” 侍从道:“是云黛小姐通过锦衣卫给您送来的信。” “一定有急事!”薛神医放下笔,伸手,“拿来我看看。” 侍从将信封奉上。 薛神医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是治疗瘟疫的药方子。 不由笑道:“看了两天医书,连脉都不会摸,就开起药方子了。不过,这份心是好的。” 口气和神情都很不以为然,并不觉得云黛这连医术大门还没摸到的初学者,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方子。 他见到病例了,医术还算上流,都没研究出有效的治疗方子呢! 云黛翻看翻看医书古方,就能想出有效的方子? 但是,为了看看云黛的思路是不是正确,他还是浏览了那些药方。 突然,他的目光在一张方子上顿住。 然后,眼睛一亮,凑到珠台前,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眼睛越亮,脸上渐渐浮现出狂喜的笑容来:“哈哈,这两味药用的妙啊!相辅相成,正好对症! 而且还便宜易得,我怎么没想起来用这两味药呢!小口袋这次可帮了大忙了!” 他赶紧拿起笔,将自己的药方删减了三种,又添上两种,斟酌了药量。 兴奋地高声吩咐道:“马上配药、熬药,先给病情最严重的用上。” 徒子、徒孙们立刻行动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几个病情非常严重的病人就喝上了药。 观察了半个时辰,病情就有明显转轻的迹象。 众人齐齐欢呼! 对于大夫来说,没有什么比能救治病人更让人振奋欣喜的事了。 “师祖,您果然是神医啊!太厉害了!” “师祖,这么精妙的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道啊?” “是啊,是啊,晚辈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薛神医自豪地笑道:“这是我的关门弟子小口袋想出来的!” 大家都惊奇,“关门弟子?谁啊?” “是啊,师祖您什么时候收关门弟子了,晚辈怎么不知道啊?” “小口袋,这名字听着好奇怪。” 薛神医道:“就是京城很有名的女子,叫云黛。” “呃……” 众人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不是说,云黛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箩筐吗?还能学医?” “据说,她不通文墨,能看懂医书吗?” “就是,那些医书晦涩难懂,我现在还好多都看不明白呢。” “药材的品种就成千上万,药性、药理又是五花八门儿,她能分得清吗?” …… 薛神医脸色一沉,道:“传言你们也信?再说了,医术需要的是好脑子和天赋,人家记性好,对医术天赋异禀!” 众人都是自小学医的,当然知道,学医光识字、努力是不够的,想取得更高的成就,悟性和天赋就很重要了。 薛神医嫌弃道:“行了,行了,一群蠢材,懂什么?还不去继续熬药,给其他病人服用! 根据病情缓解情况,调整出最合适的药方!” “是是是!”蠢材们赶紧都去忙了。 沈从南追上他们的时候,治疗瘟疫的药方已经研究出来。 薛神医难得对他有个好模样,“这次你做得不错!将小口袋的事儿当事儿办! 幸亏她整理的古方给了老夫启发,才这么快研究出有效合适的药方。 不然,不知要多死多少人啊!” 沈从南也没想到云黛的药方真起作用了,他不过是按照她的意思办了件顺手儿的事而已。 薛神医将药方给沈从南,吩咐道:“赶紧让你的锦衣卫给闵地灾区送去!” 沈从南默默听话,接过药方,给了身后的承安。 承安立刻去办。 薛神医冷着脸对沈从南和三王爷道:“这件事,有小口袋的大功劳,得让皇帝知道!” 三王爷喜道:“是是是,一定不能埋没了云小姐的功劳!” 其他随行的众人也都大喜过望。 瘟疫有治疗的有效方子了,证明他们安全了!瘟疫的可怕,他们是听说过的,死人是一片片的! 瘟疫看不见、摸不着,比战争可怕多了。听说,有的地方整个村子都死光了。 他们跟着三王爷来挣功劳,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一路上一直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神情都放松下来,心里是对云黛是赞赏和感激的。 宋雅雪还等着系统疯狂地播报气运值猛增呢。 一天问好几遍:「统子,气运值增加了没?」 系统总是回复:「抱歉,宿主,没有检测到您的气运值增加。」 宋雅雪纳闷儿,“三王爷和傅时言他们应该到了闵地灾区了,怎么气运值还没长? 难道三王爷贪了我的功劳,没告诉大家这是我想出来的? 不能啊,傅时言还跟着呢,不可能让人贪了我的功劳。” 今天,系统终于检测到气运值变动了:「宿主,气运值有变动了!」 第176章 云黛得到了主角光环 宋雅雪听到系统播报的时候,正是半夜。 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坐而起,兴奋的差点儿犯病。 “怎么样?是不是气运值在以火箭的速度上升?” 系统:「不,只有一点点上升。」 宋雅雪很失望,“怎么回事?” 系统:「我只能检测到数值变化,不知道原因。 但我检测到女主的气运值在以火箭的速度飙升,她重新得到了主角光环!」 宋雅雪的眼睛骤然瞪大,“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道:「没有从跟你的博弈中夺回气运,那就是她做了大功德。」 宋雅雪不相信,“我给出了瘟疫防控手册,也做了大功德啊!” 系统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她的功德比你的更大,而且,没让你的瘟疫防控手册起到你预期的关键作用。」 宋雅雪不敢置信,“云黛那个废物,她有什么本事能想到比瘟疫防控还有效的法子? 她凭什么得到了主角光环?! 那是我的!我很快就会赚到足够的气运值,将丢失的那些光环挣回来的!” 系统:「那本来就是女主的主角光环,如今只是她有了足够的气运值,物归原主而已。」 宋雅雪想起自己丢失的智慧光环、降智光环、记忆光环和幸运光环。 如果统统都回到云黛身上,那将是什么结果? “不!不!” 她抱着头崩溃尖叫。 外头守夜的丫鬟们被惊醒,香奈儿和兰蔻飞奔进来。 “小姐,您怎么了?” “小姐,您是不是犯病了?” 宋雅雪尖声怒吼道:“滚!你们才犯病了呢!你们全家都犯病了!给我滚!” 香奈儿,兰蔻:“……” 难不成小姐跟夫人一样,也疯了? 宋雅雪用枕头砸床,疯狂地发泄。 发泄完以后,渐渐冷静下来,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珠子乱转着盘算。 她现在只有魅力光环、不死光环和白莲花光环了,还因为气运值太低,光环黯淡。 她不能再失去了! 更不能让云黛再有机会夺回更多的光环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如果云黛死了,那最差的结果就是维持现状! 说不定,到时候系统又找到新的女主,给自己新的任务,窃取新女主的气运! 系统需要气运值升级,它一定会自己想法子的! “统子,能换个女主吗?这个云黛得到了主角光环,对付起来会越来越难了。” 「一旦开始任务,不能随便换主线,除非我这系统崩溃了,或者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嘎了。」 宋雅雪再次对云黛起了杀心,是迫不及待的杀心。 云黛此时也被系统的声音惊坐而起,自己的气运值在飙升! 主角光环是什么? 看样子宋雅雪很在乎,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 这么说来,自己给薛神医送去的方子可能很有用,派上了用场! 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云黛抱住枕头,狠狠亲了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 自己那十万三千两银子的药材还没到灾区呢,薛国夫人说也是大功德,到时候也能提升自己气运! 人逢喜事精神爽,云黛早上起来,没梳洗打扮就看起来容光焕发。 苏嬷嬷笑道:“小姐好几天没睡个囫囵觉,昨晚睡了个好觉,今天气色看起来就是好。” 云黛微笑:“还做了好梦。” 苏嬷嬷慈爱地笑了,这些日子,小姐很少做噩梦哭醒了。 她也想开了,只要小姐过得开心快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车夫的话在门外响起:“这是世子给云小姐的回信。” 摸着只有薄薄的一页,跟云小姐给世子的那厚度差远了。 云黛喜道:“是沈从南的信吗?快拿进来!” 一定有那几张药方子的消息! 苏嬷嬷在心里叹息一声,瞧瞧小姐,听到沈世子来信了,高兴成这个样子,这是对沈世子动了真情了啊。 团团:小姐对沈世子用情太深了,将来受伤害怎么办。 圆圆:沈世子还知道给小姐回信,不错嘛。 云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沈从南的信,里面只有半页纸。 纸上只有八个大字:药方有用,为你请功。 苏嬷嬷几个虽然没看到是什么内容,但沈从南的字力透纸背,可以清楚地看到只有八个大字。 云黛哈哈大笑,捧着半张纸亲了一口,按在在胸口,桃花眼里都是亮光。 苏嬷嬷几个:“……” 只有八个字就欢喜成这样! 完了,自家小姐陷的太深了。 用情太深,是容易受伤害的呀! 云黛学医术的积极性更高了,除了吃喝拉撒,医书几乎不离手。 练银针练的,手都抖,筷子都拿不稳。 苏嬷嬷怎么劝她劳逸结合都不行,只能看着干心疼。 三天后,皇帝的嘉奖圣旨就到了。这下,都知道云黛献药方有功了,也知道她是薛神医的关门弟子了。 宋雅雪也知道云黛那飙升的气运值是怎么来的了。 她将精美的茶杯狠狠砸到墙上,尖声怒吼道:“贱、人!就知道是她在跟我作对!” “薛神医那个老不死的!当众拒绝收我为徒,却偷偷摸摸地收了云黛那个蠢货为关门弟子!” “我出急救书册,出瘟疫防控手册,狗皇帝没下旨奖励! 云黛那个狐狸精,给了张药方子,就下旨奖励!狗皇呜呜……” 香奈儿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小姐,慎言,慎言啊!让人听到您骂皇帝,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兰蔻几个忙到门前、窗子前,悄悄往外看看,有没有人在附近。 宋雅雪这才意识到,这是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也不敢再叫骂皇帝了。 气的哭了起来。 她为这个国家也作出重大贡献了,为什么皇帝连个屁都没放? 云黛那个蠢货只出一张方子,皇帝就下旨嘉奖! 她也不想想,以前她贡献出来的东西,都是通过太子、傅时言、沈从南和其他有利用价值的人,功劳都是人家的,换取了她需要的利益。 至于后来的急救手册和瘟疫防控手册,一个原因是没起到足以让皇帝心动的作用。 另一个原因是她号称恪王的女儿,皇帝是不会让恪王的女儿有太大的名望的,尤其在见了巴图,更加怀疑恪王还活着之后。 宋雅雪冷声道:“云黛不是薛神医的关门弟子吗?让槿洲和槿成去求她,让她来给母亲看看,尽尽孝心!” 不来就是不孝! 就四处宣扬,她是薛神医的弟子了,却对生病的母亲不管不顾! 是薛神医的关门弟子又怎么样,不孝的人永远遭人唾弃! 来了就更好了!有更精彩刺激的节目等着她! 第177章 我跟你们去云家 云槿洲和云槿成两兄弟被家里的一系列变故给磋磨的,没有了当初的霸道和豪横。 云槿洲变得有些偏激,阴沉。 云槿成变得有些沉默、自卑。 不过,他们依然听宋雅雪的。 因为,云志毅被贬官、大哥生死不明、林氏疯傻,现在家里靠宋雅雪撑着呢。 宋雅雪能赚银子,是恪王的女儿,有贵太妃做后台。 二人一听去找云黛,十分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他们听雪儿姐姐的,云黛若是不来,他们就跪在她大门口磕头,一直把头磕破了。 谁知,云黛一听,马上就答应了。 “啊?”二人吃惊,还以为听错了。 云黛重复道:“我说可以,我马上跟你们去。” 兄弟俩狐疑地对视了一眼,确定都没听错,相视一笑。 他们终于做成了一件雪儿姐姐交代的难事儿。 在他们心中,跟云黛打交道,就是难事儿。 他们一出门儿,就有一个小厮骑马回去报信儿去了。 宋雅雪其实没指望云槿洲和云槿成能将云黛这个滚刀肉请来,一听云黛马上要来,还有些惊讶和戒备。 再次确认道:“她真要来?” 小厮道:“真要来!小的回来报信的时候,她已经出了大门上马车了!” 宋雅雪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咬着后槽牙道:“好,来得好!” 她站起来,去了林氏的梧桐院。 林氏在给一件少年的袍子上绣竹叶,配色很好,绣工也很好。 那恬静慈爱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莫不是好了? 宋雅雪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看着那翠绿的竹叶,问道:“母亲,这是在给三弟做衣裳啊?绣得真好。” 林氏温柔地笑道:“你哪里来的三弟?成儿还没出生呢。这是给越儿做的,他啊,可皮了,衣服穿得可废了!” 宋雅雪:“……” 林氏突然抓过她的手,紧张地道:“你可不要怪你大哥啊,他是真心喜欢你,才对你冒犯的!” 宋雅雪道:“我不怪他。” 林氏松了一口气,懊恼地道:“那就好,那就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若是我告诉他,他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说着,就开始抽自己耳刮子。 “都怪我,都怪我!” 宋雅雪赶紧抓住她的手,“母亲,不怪你,没人怪你。” 林氏又道:“你可不要怪你大哥啊,他是真心喜欢你,才对你冒犯的! 都怪我,要是告诉他,你们是亲兄妹,就不会出那样的事,让云黛那小贱种大做文章了!” 这些日子,她听这些车轱辘话听了无数遍了,都没感觉了。 看着林氏的眼睛,嘱咐道:“一会儿云黛来看你,可不能说这些话!” “云黛?!”林氏立刻瞪起了眼珠子,随手抄起了手边的剪刀。 杀气腾腾地道:“那个小贱种要来!我要杀了她!都是她!这个害人精!必须死!” 宋雅雪幽幽地道:“她是该死,她害死了你的大儿子,害得你的女儿声名狼藉,害得你的丈夫差点儿丢了官!” 林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疯狂地尖叫一声:“她该死!” 宋雅雪满意地点头,用蛊惑的语气道:“对,她该死,你就该杀了她!替你的大儿子报仇!” 林氏挥舞着剪刀,喊道:“报仇!报仇!” 宋雅雪赶紧往后躲了躲,以免被伤到。 “云黛身边有丫鬟、婆子护着,你这样是伤不到她的! 你一开始应该安安静静的,等到她给你把脉的时候,趁其不备出手,定能成功!” 林氏挥舞剪刀的手一顿,歪着脑袋思考。 然后,重重地点点头,坐回椅子上,紧紧握着剪刀,望着门外等云黛来。 宋雅雪的脸阴沉下来,严厉地道:“我是你亲生女儿的事,和云黛才是恪王女儿的事,都不能说,不然全家都得死!知道吗?” 林氏被她狰狞的样子吓得瑟缩了一下,目露恐惧,怯怯地道:“知道了。” 宋雅雪阴狠地道:“若是不听话,不光没饭吃,还得扎针!” 林氏整个人往椅子里缩了缩,畏惧地道:“听话,我听话,雪儿乖,不扎娘啊。” 宋雅雪放柔了声音道:“记住我平时嘱咐你的话,不说那些话,就不扎,还有糖吃!” 林氏笑了,点点头,“听话,有糖吃!” 宋雅雪放了心,起身出门。 低声吩咐倩碧道:“若是母亲没伤到云黛,等她一走,就把那药丸给母亲喂下去!” 说着,眸中露出凶光。 倩碧怕怕地小声道:“这,能行吗?云黛现在也不傻,若是不给夫人开方子或者施针,那怎么陷害到她呢?” 宋雅雪冷笑一声,道:“这是在云家,还不是我们说什么是什么?说她施针了就施针了,说开方子了,就开方子了。” 倩碧抿唇,严肃地点了点头。 宋雅雪道:“注意那毒药的用量,别把人毒死了。出了人命,惊动了官府就不好办了。” 她可是知道,现在的仵作也不是吃白饭的。 再说,林氏怎么说也是这具身子的生母,宋雅雪还是不想让她死在自己手里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云黛来了。 一等不来,二等不来。 宋雅雪有些急了,“怎么回事?京城一共才巴掌大的地儿,怎么现在还没到?” 娇兰道:“莫不是后悔了,又回去了?” 宋雅雪道:“不可能回去,要是那样,二弟和三弟应该回来了啊。” 倩碧暗暗祈祷:别来了,别来了,真怕掌握不好毒药的量,将夫人给毒死啊! 娇兰道:“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宋雅雪吩咐道:“让人去看看!” 话音刚落,就有门房的小厮跑着来报信儿。 “大小姐,二小姐、二少爷、三少爷回来了……” 没等小厮说完,宋雅雪就兴奋地道:“好,知道了!” 回头给倩碧使了个眼色。 倩碧紧张地抿紧了唇,微微点了点头。 云黛快步走进梧桐院,神情紧张地道:”听说母亲病得快不行了,是真的吗?“ 第178章 越来越狡猾了 云黛不是自己来的,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 有薛国夫人、四个薛家的大夫、两个宫里的太医,还有云槿洲和云槿成。 云槿洲阴沉着脸,压抑着怒气。 云黛出了门,就去了薛国公府。 他想派人再回来送信,他的人却被云黛的人一对一地看住了,根本脱不了身。 太奸诈了,把他当贼防呢! 云槿成的脸上则带着笑容,薛家的大夫和太医医术都很好,但愿他们能治好母亲。 母亲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他看了好害怕! 这些日子,他常常自己偷偷哭,好怕自己成了没娘的孩子。 宋雅雪一看那些人,脸色微微一变。 云黛现在变得越来越狡猾了,太难对付了! 娇兰一看这情况,赶紧转身进屋,去安抚林氏去了。 宋雅雪强扯起微笑,道:“妹妹可回来了!母亲天天盼着呢!” 然后对着薛国夫人行礼:“给薛国夫人请安!怎么劳您屈尊降贵来了?” 薛国夫人严肃着脸道:“林氏怎么说也是本夫人干孙女的母亲,本夫人早就应该来拜访的。 听说她病得不轻,赶紧来探望,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薛家别的不敢说,大夫最多! 黛儿刚摸到医道的大门儿,连把脉都不会,怎么能给林氏看病? 本夫人就找了几个擅长治疯病的大夫和太医,在全国都很有名的。” 宋雅雪感激道:“真是感谢夫人了!” 说着,又给太医和大夫们行礼。 众人进了屋,林氏已经放下了剪刀,神情恍惚惶恐。 也不知道娇兰是怎么威胁恐吓她的。 林氏一看到云黛,像看到杀父仇人一般,神色立刻就凶狠憎恶起来,手下意识地往桌子上摸。 但剪刀已经被收起来了,她摸了个空。 尖着声音骂道:“你这小贱种!还敢回来!我杀了你!“说着,朝着云黛扑了过来。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立刻护住了云黛。 与此同时,薛国夫人身边的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冲上去。 抓住林氏的胳膊,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着跪在了地上。 宋雅雪赶紧道:“母亲受了刺激,精神不正常,时常攻击人,还请国夫人原谅则个。” 云黛一身红衣翩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林氏。 幽幽地道:“是吗?” 林氏被两个婆子押着,缓缓抬头,仰视着云黛。 突然,她的神色巨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王妃,王妃饶命啊!奴婢对王爷也是一片深情,才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啊!” 云黛眉毛一挑,这事儿有意思了啊! 林氏对着云黛磕头:“王妃饶命!王妃……” “咳咳!”宋雅雪突然咳嗽了两声,抓住了林氏的手,“母亲,您又出现幻觉了!” 林氏一个机灵回神,吓得瑟缩着身子,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宋雅雪对大家抱歉地笑笑:“我母亲疯傻了,时常出现天马行空的幻觉,各位不要在意。” 薛国夫人唇角缓缓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并未答话,给了大夫和太医一个眼色。 大夫和太医们一一上前,给林氏把脉,然后商议出了一个方子。 宋雅雪一看,他们的方子和御医开的方子一模一样! 那还得对他们千恩万谢。 云黛嘱咐道:“精神受了刺激的病人,一定要给与关爱,不能靠恐吓、暴力,不然会适得其反的。” 薛国夫人也道:“是啊,你看看把林氏吓得,一下子从疯疯癫癫到动都不敢动了!” 谁也不是傻子,已经看出林氏对宋雅雪的恐惧来了。 能让一个疯子怕成这样,她得用什么手段啊? 顿时,宋雅雪就收到系统报警了。 好在人少,连带着下人,他们这些人一共也有二十来人,气运值没降多少。 云黛前脚走,她带着薛国夫人、大夫和太医去给林氏看病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博了一波好名声。 宋雅雪气得心肝儿疼。 有这么多有名的大夫会诊,她也不敢给林氏喂毒药了。 这么一来,她忙活半天,自己倒是搭上了不少气运值。 不行,云黛现在等于升级了,不能用普通宅斗方法来对付她了! 云黛心里美滋滋,这都是以前看了无数话本子得来的启发啊! 所以,没有白学的知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也幸亏春桃平时递出来的消息,宋雅雪对林氏用针扎,恐吓她不许胡说八道。 云黛又配了一些治嗓子的药,让圆圆给春梅送去。 圆圆送药回来,高兴地道:“小姐,春梅的嗓子有缓解了。” 云黛眼睛一亮,问道:“能说话了吗?这么快?。” 圆圆道:“还不能发出声,但能用气音儿了,能听出说的什么。就是有些吃力,但不用猜手势了。” 这也是个大进步,云黛心里很高兴。 春梅的嗓子伤得挺厉害的,要恢复如常很难,只要能发音,正常交流就好。 云黛更加努力地背医书、练银针、配成药了。 这天,收到了宫宴的帖子。 云黛蹙眉:“又是宴会!” 苏嬷嬷道:“是给戎狄使者送行的宴会。” 云黛微微一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怅然道:“戎狄使团要回去了吗?” 巴图也要回去了,要回归他在戎狄的家庭了。 巴图没有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云黛也不想告诉他。 他恢复身份,没多大好处,她和薛家都不需要他,反而让皇帝平白猜忌。 而且,戎狄那边的家庭怎么办? 按照时间算,他们一起生活了十来年,而跟自己相处没两天,还是人家亲,不是吗? 所以,保持现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云黛问道:“艾娜格格呢?和亲嫁给谁?” 苏嬷嬷道:“艾娜格格被赐给了二王爷做正妃。” 二王爷自小病弱,一年有半年在养病,已经被剔出继承人的队伍。 所以,娶艾娜格格为正妃也无妨。 团团进来,将一封信交给云黛:“这是丽华郡主派人送来的。” 自从云黛拜托丽华郡主帮忙通知赵灵儿的行踪,二人书信来往倒是很频繁。 云黛纳闷儿道:“三王爷不在京城,赵灵儿还闹什么幺蛾子?” 打开信一看,面色就沉了下来。 第179章 听说沈从南与长安郡主一起回京 赵灵儿跟丽华郡主说,沈从南在闵地跟长安郡主见面了。 不用问,消息来源,肯定是三王爷。 云黛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没有吃惊和意外。 闵王是闵地的藩王,他的辖地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沈从南当然要见他。 长安郡主是闵王的女儿,难免会碰面。 至于会不会旧情复燃,就不是云黛能控制得了的。 云黛现在的身份尴尬,也管不着。 但是,她还是写了一封信给沈从南,显示自己的存在。 信里是这么写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日日不见,相思让人瘦。人家的衣裳都宽了!思你念你盼你,醒来梦中都是你的影子。你快回来,你的宝宝也想你。 至于这个宝宝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云黛自己知道了。 沈从南接到信,一感觉那重量,就知道只有一页纸。 眸中飞快地闪过不悦之色,冷着脸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一看。 嘲讽、不屑、嫌弃地‘切’了一声,微微转过头,唇角却高高扬起,眉眼带了笑意。 承安进来,看到世子这一脸春色的样子,微微一愣。 不知夫人信里又写什么了? 看把世子哄的,心里乐开了花了吧? 沈从南恢复了冷肃脸,慢条斯理地将信纸叠起来,问道:“何事?” 承安禀报道:“闵王求见。” 沈从南唇角勾起一抹冷嘲,道:“还是我这下臣去见他吧,他好歹也是个王爷!” 将信叠好,收入怀里,整理了一下飞鱼服,抬步走了出去。 他就住在闵王府的客院里,他是来查案的,不是来赈灾抗瘟疫的,所以不用去第一线。 闵王是皇帝的弟弟,但保养的显然不如皇帝好,发福了,也没气势,显得老态。 沈从南撩起飞鱼服的袍子,就要下跪行礼:“微臣拜见……” “免礼吧!”闵王扶住了他的胳膊,“又不是在京城,沈大人无需行大礼。” “礼不可废。”沈从南嘴里这般说着,却顺着闵王的力道站直了身子。 闵王心道,我这个穷地方的落魄王爷,跟你这几乎一手遮天的锦衣卫指挥使可没法比! 哪敢让您跪啊? 还指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呢! 他虽然是闵地的藩王,但没有官员和将领的任免权,只能推荐,任免奖罚权都在皇帝手里。 他只有监督、建议、上报等权力。 也就是说,没有实权,只抽封地的一部分税收。 可闵地贫穷,税收也没多少,他过的日子跟在京城比,可差远了。 所以,他现在没有沈从南权力大,也不一定有沈从南有钱。 在沈从南面前,他得放低身段。 闵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沈大人,请坐。” 沈从南也不客气,坐到了下手的位置。 闵王坐到主位上,道:“这次的事,本王怎么说也有失察之罪,已经上了请罪的折子,但皇兄一直没批复,本王这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呀!” 沈从南道:“以微臣对陛下的了解,他应该觉得您的诚意不够吧。” 闵王想了一下,道:“那本王再上一次请罪折子?” 沈从南道:“这事儿,王爷自己权衡吧,微臣可不敢指手画脚。” 闵王叹了口气,道:“本王知道,你对当年本王拖延救援你父兄的事耿耿于怀,可当年本王也有苦衷啊。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迟迟不到,贸然发兵是要出大事的呀。” 沈从南神色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地道:“三年前,我说过,我们的恩怨了了,如今只是公事公办,不夹杂任何私人恩怨。” 闵王道:“本王知道沈大人是言出必行的人。若不是这事儿,当年你可能就是本王的女婿了,可惜啊。” 沈从南眸色微冷,“可惜,王爷并未真心待我。” 闵王道:“本王也是为了自保,给你线索和证据又如何?不但报不了仇,说不定还得搭上你自己。 这么多年了,你一定也查出些眉目了,不是照样隐忍着吗? 如今,相信你也明白了,上位者权力的争斗,没有绝对的是非黑白啊,胜了就是王。” 沈从南幽幽地道:“所以王爷在闵地安享自在。” 除了地位权势他无法撼动的几人,其他害他父兄的,都被抄家灭族了,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闵王倒是承认这点,每每听到那些人被沈从南带着锦衣卫灭三族、灭九族,他就心惊胆寒,庆幸自己当年做出的抉择和牺牲。 沈从南道:“王爷没什么事的话,微臣择日就押着一应犯官回京了。” 闵王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瘟神可走了,他在闵地一天,他就提心吊胆一天。 皇帝虽然没给藩王实权,但谁不自己发展点儿势力财力,给自己底气啊? 被发现了,扣个谋逆的帽子,一点儿都不冤。 拍了拍手,道:“本王准备了一点儿小玩意儿,送给沈大人,还请莫要推辞。” 有侍卫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看样子重量不轻。 沈从南蹙眉,“王爷这是贿赂微臣吗?” 闵王笑道:“是土仪,不算贿赂。都是闵地的特产,在这里不值几个银子。 带回去孝敬定国公夫人,赏玩、送人,就图个新奇。” 沈从南打开箱子,看了看。 一箱子里都是珍珠,大的、小的,粉的、白的、黑的。 一箱子里是珊瑚和珊瑚首饰,红彤彤的,十分艳丽。 闵王有些紧张地盯着沈从南的神色。 沈从南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将箱子一合,抱拳道:“微臣多谢王爷赏赐了。” 闵王暗暗松一口气,笑了出来,收了就好。 云黛在宫宴上得到一个消息,皇帝下旨,让沈从南护送闵王带家人回京述职请罪。 护送?怕是押送吧! 赵灵儿听了,笑道:“听说,长安郡主一直没嫁人呢!你们说,沈世子和长安郡主同行这一路,会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有人笑道:“男未婚、女未嫁的,发生故事也是喜事。” 宋雅雪幸灾乐祸地看向云黛,意有所指地道:“人都有一个毛病,得不到的是心头的朱砂痣,得到手儿的就是那白墙上的蚊子血了。 初恋总是最美好的,初恋情人也是最让男人魂牵梦绕的。沈世子与长安郡主朝夕相处,一路同行,想来也是一件美事。” 第180章 云黛是长安郡主的替代品 云黛不得不承认,宋雅雪的话有时候特别有道理。 她微笑道:“宋小姐是在说,你已经是傅时言那白墙上的蚊子血了吗?” 宋雅雪的脸色顿时青红交加,“我只是就事论事,妹妹为何总是针对我啊?” 云黛道:“我也是以你的话来推断解释的啊,哪里错了?” 贵太妃替宋雅雪解围,训斥云黛道:“行了,就你牙尖嘴利,能说会道!” 薛国夫人道:“小女孩儿们打机锋,咱们这些老太婆就不要掺和了!再说了,黛儿这话理解的也没错。” 贵太妃瞪了她一眼,“都嫁过人被休了的,还小女孩儿呢!” 薛国夫人回她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好好的一对儿小夫妻,愣是给生生拆开! 结果呢?还不是被退婚,还当众与别的男人苟合,自取其辱罢了!” 贵太妃脸一冷,怒道:“你……” “哎!巴图来了!”薛国夫人打断了她的话,看向门口,“别说,这长相,这身形,还真像我那死鬼女婿!” 贵太妃一听巴图的名字,立刻就蔫儿了。 刚从儿子失而复得又失去的打击中走出来,现在看到巴图,心里更难受了。 但是,她就是想看看巴图,觉得即便他不是自己的儿子,也能慰藉自己的思子之心。 总有一种错觉,巴图仿佛下一刻,就会变成她的儿子,跪在她的膝下,喊自己母妃。 就如,多少次梦中的情景一样! 贵太妃十分失望,用怀念又悲伤的泪眼贪恋地望着他。 可巴图往女眷这边看都没看一眼,入了座,与周围的官员寒暄。 云黛瞥了一眼巴图,他与往常的神情一样,没有半点儿异常和不妥。 看样子,他还没恢复记忆,不知道自己就是恪王。 巴特尔那双透亮睿智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扫视过女眷席,与宋雅雪的目光短暂地碰撞一下,就收回了视线。 云黛感受到一道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目光一扫,捕捉到了那道隐隐带着压迫感的目光。 是跟在巴特尔身后的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穿着蒙古族的服饰,不同的是,头上插着三根彩色的羽毛。 这是……戎狄国的萨满巫师? 自从知道巴图是被巫师下了咒,她也查过相关资料。 但是,萨满巫师是一脉师承单传,而且是密传,内容是旁人无法知道的。 云黛只查到了一些服饰、仪式过程,再多的就没有了。 话说,这萨满巫师看自己作甚? 萨满巫师默然地与她对视了一息,就移开了目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艾娜格格还是与戎狄使团坐在一起,漂亮的大眼睛里都是离愁别绪,时不时地有泪光闪过。 家乡的人走了,她将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为了两国的和平,奉献自己的一生。 可是,有谁明白,和平从来不是一个女子能决定的。 女子和亲,只是一个表达方式,只是两邦交好的表现形式。 将来若是真打起来,恐怕除了自己的阿爸阿妈,没人会顾忌还有一个她在这里。 皇帝很开心,他有一种万国来朝的雄心壮志和意气风发。 他现在兵强马壮、武器先进,恐怕整个世界也不敢与他为敌! 整个世界都应该来俯首称臣,年年进贡! 如果不服,就将他们打服,将领地抢过来,成为自己的江山! 皇帝越想越高兴,连喝三杯。 皇帝高兴,其他人也就跟着搞气氛,一时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薛明敏喝果汁喝多了,起身去更衣。 赵灵儿眼眸一转,也起身跟了出去。 云黛一看,觉得赵灵儿不安好心,赶紧跟了出去。 出了大殿的门一看,外面走来走去的人不少,却没了薛明敏和赵灵儿的影子。 云黛蹙眉想了想,薛明敏去更衣,一定是往恭房的方向走了。 于是,她也往恭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团团小声道:“小姐,似乎有人跟着咱们。” 因为今天参加宫宴的人太多,宾客只允许带一个侍从进来伺候。 云黛带了年轻稳重的团团。 她点点头,“我也察觉到了。” 皇宫很大,九曲回廊、碧瓦金庭,花径竹林、假山流水。 流水从假山上流下来,落入下面的水潭里,水珠迸溅,发出哗哗的声音。 云黛拐过九曲回廊,趁着廊柱遮挡视线,拉着团团快速躲到假山的一块石头后。 自从发生了太子逼宫的事,皇宫里戒备森严,尤其今天宴会,进出的人太多,更是加派了人手儿。 每二十步就有一个御林军站岗,还有锦衣卫和东厂的队伍巡逻,几乎没有视线死角。 要想干点儿什么事儿,还真不容易。 但这假山旁不同,有石头遮挡视线,有流水声掩盖声音,是个最佳做坏事儿的地方。 云黛瞧瞧将头探出石头,发现来人是宋雅雪和香奈儿。 宋雅雪从水潭的倒影中看到云黛的影子,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像是没发现她似得缓步走到假山旁。 与云黛只隔着一块石头,保证说话能听得见。 香奈儿纳闷儿地东张西望,“二小姐刚才还在前面,怎么一下子没影儿了?” 宋雅雪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再找找吧,虽然她对我有敌意,不会相信我的话。 但是,姐妹一场,我不忍心看着她吃亏受害,总要告诉她一声的。” 香奈儿道:“可是,二小姐不相信您的话,那可怎么办呀?” 宋雅雪道:“说了她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求为心无愧。” 香奈儿崇拜地道:“小姐,您真是太善良了。” 宋雅雪道:“她毕竟是我的义妹,平时在家里怎么打闹都没事,出了门儿要一致对外的。 沈从南只是把她当成了长安郡主的替身,我也很为她不平。 以前,长安郡主在闵地,我就没在意这事儿,但现在,她要回京了,就不得不重视了。” 香奈儿好奇地问道:“小姐,二小姐真的长得很像长安郡主吗?以至于沈世子,将她当成长安郡主的替身?” 宋雅雪像是陷入了回忆:“像,很像,不但长的像,气质、身高、身材都像,脸盲或者眼神儿不好的人,很容易认错的那种像。” 第181章 抢了她的戏码 宋雅雪的话,云黛根据沈从南对她以往的态度,确实相信了六、七分。 但是,她没有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偷听以后,就信了,然后默默地伤心流泪。 她从大石头后走了出来,嘲讽道:“宋雅雪,你完全可以当面告诉我这些话,干嘛偷偷摸摸的?” “啊!”宋雅雪似乎被吓到了,惊叫了一声。 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地道:“妹妹,你怎么藏到假山后面偷听,吓了我一跳。” 她发现,云黛站在水潭边的石头上。 因为瀑布溅上了水,石头十分湿滑。 下面的水潭看起来很深,如果,云黛滑落下去,会不会被淹死? 宋雅雪突然恶向胆边生,萌生了想把云黛推下去的念头。 但是,她马上就打消了这个恶念。 因为二人都带着丫鬟,二十几步开外就站着御林军,这都是旁观者。 可惜了,不是好时机。 那就换一个法子,假装被云黛推下水,陷害她! 云黛竟然想淹死她,如此歹毒没有人性,大家还不唾弃她?气运值还不通通还回来? 宋雅雪前世会游泳,而且游技还不错,确信这点儿潭水淹不死她! 想到此,就往前走了几步,离云黛和水潭都很近了。 云黛见她眼珠不安分地转悠,猜测一定在算计什么。 在水潭边,能算计什么? 云黛冷笑一声,愤怒地大声道:“宋雅雪,别把别人当傻子。 你跟踪我出来,不就是说这些话给我听,挑拨离间我和沈从南的感情吗?” 宋雅雪白莲花光环上身,委屈巴巴地道:“妹妹,你对我误会竟如此深?!我没有,你误会了!” 云黛尖声吼道:“想破坏我和沈从南的关系,你休想!” 她的声音尖厉,即便是有流水声,附近的御林军也听到了,都看了过来。 宋雅雪有些纳闷儿,云黛已经不这么暴躁冲动很久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很快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云黛气冲冲地往前走,在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往后倒退几步,脚下一滑。 只听“噗通”一声,云黛仰倒着落入水潭中,水花四溅。 大红的衣裙漂浮在水面上,人却沉了下去。 团团大叫一声:“啊!救命啊!救命啊!大小姐将我家小姐推下水了!” 然后,跳下去救云黛。 “卧槽!”宋雅雪飚了脏话,没想到自己常年打鹰被鹰啄了眼! 今天被云黛给算计了! 这应该是她的招数! 周围的御林军已经看到、听到,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宋雅雪也不能干看着,坐实她害云黛的事实。 她跪在岸边的石头上,伸手捞住云黛的衣裙,“妹妹,快上来,我来救你!” 衣裳是绢纱和丝绸的,很轻,浮在水面上不容易下沉。 她抓住了云黛的一片衣角,努力往外拉。 想着,将衣裳给扯下来才好,那云黛就光着身子出现在御林军面前了! 名声、贞操,气运值,照样都通通丢掉! 谁知,那片衣角却猛地往下一拽! 石头上又没扶手儿,宋雅雪跪着,被拽得一头扎进了水潭里。 瞬间,冷水灌入她的耳朵和鼻腔里,她想张口呼救,水也灌入她的嘴里。 但她没有害怕惊慌,她会游泳! 她调整呼吸,努力往上游。 可是,云黛却在水下抓住了她的裙摆,将她往水面下面拉! 尼玛,我想救你,你却想淹死我! 古代的裙摆太繁琐,湿了的裙子沉重,裹住了她的腿,束缚了她的行动。 她挣扎着,不断下沉,不断喝水。 一瞬间,她恐惧起来,她要被云黛淹死在这水潭里! 不!不行! 她是穿越者,是天选之人,怎么会就这么挂掉?! 巨大的求生欲给了她力量,她拼命蹬腿、划水,往水面上挣扎。 此时,御林军也到了。 一看是女眷,还是宋雅雪和云黛,谁也不敢跳下来救人! 这两个女人都声名狼藉。 有了肌肤之亲,被沾上怎么办? 御林军里不少都是京城的贵公子进来历练的,娶了这样的女子,不但家族不允许,还会被笑掉大牙。 幸好,东厂的太监也在附近,冲过来几人,跳下去救人。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去宴会上向皇帝和李贵妃禀报了。 有外邦使者在,他们也不敢大声喧哗,禀报给了站在皇帝身边的东厂厂公刘劲。 有那机灵想卖好儿的,赶紧通知了薛国夫人和定国公夫人,在她们耳边耳语了几句。 薛国夫人大惊,起身就急匆匆往外走。 定国公夫人脸都吓白了,起得太猛了,差点儿没站稳。 苏婉云忙扶住她,“姑姑,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定国公夫人小声说了一句,就匆匆往殿外走。 苏婉云大惊失色,道:“什么?宋雅雪和云黛一起掉到水潭里了?” 可能是因为太吃惊,声音有些大,周围的宾客都听见了。 贵太妃惊地站了起来,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道:“一定是云黛,要害死哀家的孙女儿!” 这种热闹事儿,传播速度比风刮得还快。 很快,很多人都知道了,跟了出来。 皇上一看这情况,捂不住了,目光像利箭一般冷冷地看向李贵妃。 李贵妃表示很无辜,坦然地与皇帝对视,这事儿可不是她搞的! 无奈地道:“不知这两姐妹又在做什么,臣妾去看看。” 巴图眸光沉了沉,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口吻道:“今日这宴会真是……热闹啊,我们也去看看。” 皇帝阻止道:“巴图驸马还是止步吧,都是女眷,男人不方面看! 我们云澜国,不像你们戎狄国,男女大防严苛,看了女子狼狈不雅的样子,是要负责的。” 恪王当年很注意男女大防这方面的礼仪规矩,这个巴图却这般大大咧咧,不知避嫌。 看样子,真不像恪王。 薛国夫人身边的丫鬟翠果,定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流萤,都是有些功夫的。 已经先一步赶到了水潭边,给湿淋淋的云黛和团团披上了两位主子备用的衣裳。 宋雅雪落汤鸡一般瘫坐在地上,身上披着香奈儿的湿衣裳。 香奈儿也跳下水救主了,因此衣裳也是湿的,自己穿着湿漉漉的中衣,抱着宋雅雪,给她众人的目光。 所以,宋雅雪和香奈儿这对主仆看起来更狼狈,更可怜。 宋雅雪瑟瑟发抖地哭着控诉:“妹妹,你失足落水,我好心伸手救你,你为什么拉我下水啊?!” 第182章 你要恨就恨我 云黛惊魂不定地依偎在薛国公夫人的怀里,无声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湿淋淋的美人儿,芙蓉面上都是委屈,狼狈却又惹人怜惜。 不用说话,只那双含泪的桃花眼,便让人心疼得心尖儿直颤。 团团哭道:“大小姐,您怎么还倒打一耙啊?大家都看到了,是你推我们小姐落水的!” 香奈儿也维护自家小姐,“是她自己落水,陷害我家小姐的!” “胡说!黛儿不会这么做的!”定国公夫人突然怒声呵斥。 她相信云黛,因为云黛怀孕了! 一个母亲,宁愿自己死,也不会用孩子来冒险的! 一向软弱好脾气的她,如同一头发怒的母狮,冲过去就抽了宋雅雪两个耳光。 “你要恨,就恨我这个老婆子!是我坚持退婚,不让儿子娶你的! 你为什么要害黛儿啊!整件事情,她是无辜的啊!”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都没想到定国公夫人会当众发怒打人。 宋雅雪捂着生疼的脸,啼血般地抽泣辩解:“我没有!真是她自己故意落水的!” 李贵妃气喘嘘嘘地赶了过来,问在场的御林军头领:“你们看到没?怎么回事?” 御林军头领道:“回娘娘,是这样的。云小姐走在前面,宋小姐走在后面,一前一后走过来。 云小姐似乎发现了宋小姐,转过游廊,就迅速地躲到假山石的后面。 然后,宋小姐到了,站在那块石头前,不知和丫鬟说了什么。 云小姐就从石头后走了出来,与她争吵起来,说什么她挑拨离间,破坏云小姐与沈世子的感情。 宋小姐哭着否认,云小姐想走,在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后退仰到着落入水潭中……” 御林军头领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没有任何偏颇和个人意见、推测。 薛国夫人冷声道:“往后退,仰倒落水,这不是推得是什么?!” 定国公夫人已经冷静下来,催促道:“快先带黛儿回去,请大夫!” 李贵妃赶紧道:“快去附近的宫殿,请太医,备热水沐浴更衣、熬姜汤!” 定国公夫人一听,道:“不用,还是回定国公府吧!” 苏婉云眸光闪了闪,劝道:“姑姑,贵妃娘娘说的对,云黛这般狼狈虚弱,吹风着凉就麻烦了,还是在宫里处理好再回去。” “是啊,是啊……”相熟的夫人也都劝。 薛国夫人也觉得这样出宫太狼狈了,李贵妃的提议是最稳妥的。 可是,定国公夫人执意带着云黛马上出宫。 行礼道:“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了,臣妇今天不识抬举了,现在就带云黛出宫了。” 李贵妃的脸色沉了沉,真是不识抬举! 不过,她也不敢惹沈从南的母亲,赶紧让人备了软轿,将云黛抬出宫。 云黛知道,今天定国公夫人此举,肯定引起一些聪明人的怀疑。 这世上,从来不缺聪明人。 将定国公夫人不管不顾执意退了宋雅雪的婚事,和今天的紧张情绪,联系起来这么一想,就能猜个大概。 看样子,只能对不起定国公夫人了! 云黛叹了口气,本来想让她晚伤心些日子的,看样子不行了。 再说,沈从南带着长安郡主回京了,如果他真想和长安郡主复合,自己就别让肚子这个不存在的孩子阻拦人家终成眷属了。 她早就备好了药丸,随时等待时机,今天就是好时机。 解开荷包,拿出药丸吃了下去。 呃,没有水,药丸子挺大。 嚼碎了太苦,云黛抻脖子瞪眼地往下咽,噎得直翻白眼儿。 没一会儿,肚子就痛了。 出宫上马车的时候,脸色苍白,额头上就有了冷汗。 定国公夫人看了,吓得嘴唇都哆嗦了,声音也直了,“快回府!” 云黛握住她的手,道:“回城西私宅。” 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的暗示。 定国公夫人立刻回过味儿来,定国公府里人多眼杂。 忙道:“对对对,回城西私宅!” 苏婉云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劝道:“还是回定国公府吧,离这里近。” 定国公夫人一看,她也跟着上马车了,不耐烦地道:“你怎么上来了,下车先回去!” 苏婉云有些委屈,“我也是关心云黛。” 薛国夫人吩咐了下人去请两家的大夫,回头对苏婉云道:“这里有我们呢,苏小姐先回去吧。” 她一直握着云黛的手腕,号到了她的脉。 苏婉云抿了抿唇,给了云黛一个安抚抱歉的眼神,下了马车。 定国公夫人见薛国夫人还在,又要接着赶人:“您看……” “行了!”薛国夫人打断她的话,神色凝重地道:“我知道怎么回事,快些回去吧!” 定国公夫人握住云黛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了,“黛儿啊,你感觉如何啊?肚子痛不痛啊?” 云黛心里很抱歉,表情痛苦地道:“痛,感觉有东西流出来。” “天呐!”定国公夫人哭了出来,“国公爷啊,您在天之灵可得保佑我们的孙子啊!” 薛国夫人被她哭得心慌意乱,严厉地道:“行了,哭号什么,别让外面的人听见!” 定国公夫人连忙闭嘴,眼泪却止不住,握着云黛的手,不住地颤抖。 云黛闭了闭眼睛,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下马车的时候,车座位上一片血红。 云黛面如金纸,冷汗涔涔。 疼是真的,血也是真的,能不难受吗? 想瞒过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受点苦能行吗? 定国公夫人的脑袋已经懵了,若不是心里还存有一线希望,早就晕了过去。 薛家的大夫和定国公府的大夫都已经骑马赶到了。 团团背着云黛,一路小跑儿回屋子。 两位大夫一把脉,给出共同的答案:“胎儿落了。” 定国公夫人一听,眼睛都直了,喃喃地问道:“落了?没救了?” 定国公府的大夫道:“就是薛神医在,也回天乏术了。” 定国公夫人当即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幸好大夫是现成儿的,赶紧救治她。 第183章 是我爹太蠢了 薛国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让人将定国公夫人安置到隔壁房间。 瞪着云黛,压低声音责备道:“这就是定国公夫人为什么执意退了宋雅雪婚事的原因?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还去那么危险的宫宴?!” 云黛握住她的手,道:“祖母,您别急,是假怀孕。” 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把薛国夫人气得,食指点着云黛的脑门,“你说,你这贼大胆儿,连沈从南和沈从南的娘都敢糊弄! 还是这么大的事儿!还是这种早晚露馅儿,瞒不住的事儿!” 云黛无奈地笑道:“当时不是也没别的办法吗?” 薛国夫人悲悯慈爱又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中意沈从南,非他不可啊?” 云黛道:“也不是,当时就是跟宋雅雪别苗头,沈从南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宋雅雪。” 薛国夫人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她苍白的脸,“你啊,真傻!这药也是伤身子啊!” 云黛安慰道:“我现在医术可高了,调养调养就回来了。” “切!”薛国夫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那还叫医术?还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呢! 你配的这些药,都是现成的药方,可不是你自己的本事,别骄傲!” 确实,云黛配的药都是从薛神医和薛老国公给的医书、脉案、古方、毒经里得的方子,可不是自己开的药方。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不过是逗薛国夫人开心罢了。 薛国夫人也不让云黛白受这罪,让人去外面推波助澜。 宫宴上发生的事,一定会传出去,她不过是帮着扇扇风而已。 天还没黑,宋雅雪蛇蝎心肠,将云黛推下水潭差点儿淹死的事儿,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宋雅雪连续遭受电击,痛苦地抽搐。 “云黛!我不会放过你的!” “啊!云黛,你为什么不去死!” “云黛!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一声声尖叫,几乎刺破天际。 云槿洲和云槿成听得头皮发麻,互相对着惊恐的眼神。 他们本来不信,善良柔弱的雪儿姐姐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是,听到宋雅雪的这些话,就有些相信了。 是啊,云黛那么可恶,害得云家这么惨,的确该死! 他们不能确定,如果有机会,会不会对云黛下手,为大哥、为娘、为雪儿姐姐、为他们自己报仇! 云黛听到了系统报警,知道宋雅雪这次又连续遭了四次电击,受了大罪了。 但是,她这次心里并不畅快。 因为,定国公夫人病了,悲伤过度,心病。 云黛安慰她道:“孩子还会有的,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您别伤心了,以后我会给您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直到您嫌烦。” 国公夫人吸了吸鼻子,闷声道:“可是,那些都不是这个孩子了啊!” 云黛想起前世自己那个的孩子,伤感地道:“也许,他跟我们没有缘分吧。” 国公夫人怒道:“一定是国公爷又忙别的去了,顾不得保佑这孩子!不行,我要回府,去砸了老头子的牌位,骂他个狗血喷头!” 云黛哭笑不得,劝道:“您还是在这里养两天吧!” 国公夫人道:“不行,我这心里难受,定要去质问他!为何不保佑你,保佑我的孙儿!” 云黛猜测,可能这么多年,她就是靠与定国公的牌位嬉笑怒骂支撑过来的。 云黛只好派人送她回去,去骂骂定国公也好,出出心口的郁气,也许病就好了大半了。 刚拿起一本医术举起来,还没看,就听到后窗户一动。 一抬头,看到巴图翻了进来,脸色阴沉,眸光冰冷。 云黛一看他这样子,莫名就有些委屈。 吸了吸鼻子,我见犹怜地道:“我呛了好多水,差点就死了。你不安慰我,还冷着个脸,是什么意思?” 巴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真的是宋雅雪推你下去的吗? 她没有那么傻,在四周都是御林军和暗卫的情况下,推你下水。” 云黛闻言,立刻不装了,冷下了脸,“你这是恢复记忆了?来为你的女儿讨回公道了?” 巴图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吧?” 云黛白了他一眼,“是事实,满意了吧?” 觉得这样的爹不要也罢,视线转移到医书上,冷漠地道:“你可以走了。” 巴图道:“我就是来跟你告别的。” 云黛赌气般地道:“好走不送。” 巴图浓密的剑眉拧成一个疙瘩,大胡子也跟着动了动。 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向后窗。 顿住脚步,又回头,教训道:“不管为了什么,用自己的安危和身体做赌注,都是极其愚蠢的!” 云黛承认,她得了风寒,失血过多,现在很难受。 巴图怕她不懂似得,补充解释道:“你很愚蠢。” 云黛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我承认,我是很蠢。都说女儿随爹,是我爹太蠢了。” 巴图的眸光沉了沉,点了点头,意味不明地道:“确实!” 说完,翻窗走了。 云黛:“……” 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恢复记忆了没有? 走了好,离开这是非之地,回戎狄平静安稳地享受天伦之乐去吧。 突然,后窗又被人推开。 巴图那张大胡子脸出现在窗外,“巴特尔是戎狄国的小王子。” 说完,合上了窗子,走了。 云黛陷入沉思中。 怪不得巴特尔看起来气质不俗,有种骨子里的尊贵和从容,原来是个王子。 那他勾搭宋雅雪,是为了什么? 宋雅雪不会将火药和火器的秘密出卖给巴特尔吧? 别说,只要有她认为足够的利益,她绝对做得出这事儿来。 因为,宋雅雪的思想与现下的人很不同,几乎没有立场和原则观念。 给太子合作,照样跟沈从南也合作,明明二人是敌人。 太子一倒,转头就投入三王爷的阵营。 还有傅时言、苏长风、赵灵儿等人,不管对方是什么家族、政治立场,只要她觉得用得着,就放出筹码吸引、交易。 若是她真与巴特尔王子合作,需要对方付出的是什么呢? 第184章 你肚子里的那是孩子吗? 云黛给沈从南写了一封凄绝哀痛的信。 亲亲的夫君,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我在宫宴上被宋雅雪推下水潭,咱们的孩子没了! 我感觉天都塌了,不想活了。 可怜又可悲的黛儿。 毕竟沈从南是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 写完以后,让车夫将信送出去,云黛就睡了。 出了这么多血,她的身体也很虚。 也许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她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 不断地做梦,梦里宋雅雪笑容狰狞,举着匕首剖开了她的肚子,将自己的儿子血淋淋地抱了出来。 云黛感到肚子疼得撕心裂肺,恨意滔天。 “宋雅雪,把儿子还给我!” “我要杀了你!” “痛,好痛啊,救命啊,救救我!” 她又在捞自己的肠子,仿佛无求无尽似的,捯啊捯啊,怎么也捯不到头。 “啊!”她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已经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怎么今天又梦到了? 突然感觉有道压迫感很强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猛然转头,就看到沈从南坐在床前的鼓凳上,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仿佛看了很久。 云黛吓了一跳,惊魂不定地拍拍胸脯,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从南冷声道:“回来看看你淹死没有。” 云黛这才想起失去‘孩子’的事儿,一骨碌坐起来,扑入他的怀里。 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入他的脖颈,哀哀哭泣起来。 “是我没保护好孩子,是我的错!我好心疼!我那可怜的孩子,呜呜呜……” 沈从南皱了皱眉,直直地坐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云黛:“……” 什么情况? 将身体又往他怀里靠了靠,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温香软玉在怀,独属于她的体香袭入鼻端。 沈从南感觉这简直是一种酷刑,一把将她推开,冷声道:“你好大的本事啊!” 力气不小,云黛被他推到在床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云黛有些恼了,‘胎儿’都流产了,她很‘伤心’也很伤身。 他竟然不关心、不去杀了宋雅雪为孩子报仇,还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 她扯过被子盖上,转身朝里,不想搭理他了。 明明知道这件事都是自己的算计,自己的错,但被他这样对待,心里却很难受。 沈从南看着她的后背,眉心拢的更深了。 “宋雅雪会凫水,你不知道吗?还用落水陷害她!没淹死你真是万幸!” 云黛心里酸涩难当,也不否认了。 也不解释她也会凫水,自从那年宋雅雪把她推下结了薄冰的池塘,她就偷偷学会了凫水。 对着墙壁上他的影子,嘲讽地道:“我都不知道宋雅雪会凫水,你倒是清楚的很!” 凫水,那就得穿得少,那就得湿身。 什么情况下,让他知道的? 这种事,放在现在的女子身上,那是不守妇道、放荡无耻。 可是,对于宋雅雪来说,那是大大方方,很寻常,知道的人不止他一个人。 沈从南张嘴刚要解释。 就听云黛有些疲惫地淡声道:“现在孩子没了,我的死活跟你没关系了。 你可以不被孩子束缚,去和心仪的女子在一起了。 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我们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沈从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对着她的后脑勺冷声道:“男婚女嫁?你这是找到下家儿了?” 云黛懒得跟他扯,道:“跟你有关系吗?我早就被你休了,再嫁也是正常吧?” 沈从南伸手握住云黛的肩膀,强行将她调转过来,面对着他。 云黛蹙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沈从南面色冰冷,眸色深沉,像是在生气! 云黛微微挑起眉梢,问道:“我说错了吗?” 沈从南冷哼一声,道:“我把你休了?休书呢?拿出来!” 云黛:“……” 缓缓坐了起来,神色有些茫然,又有些猜测和不确定。 “是啊,休书呢?你怎么没给我?” 沈从南声音很沉,“你说呢?” 云黛心中那种猜测更强烈了些,嘴上却道:“你当时只顾着迫不及待将我赶出定国公府,讨好宋雅雪,应该是忘了将休书给我了吧?” 沈从南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你的名字还在我家族谱上挂着呢!再嫁的事,你还是别想了!” 云黛望着他,眼睛渐渐地亮了。 沈从南一直不错眼珠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身上冷沉的气息当即敛去。 云黛感受到了他明显的情绪变化,似乎揪着的心,落了地似的。 云黛凑到沈从南跟前,揶揄道:“你这么快赶回来,不会是以为我故意弄掉了孩子,想嫁给别人吧?” 沈从南面无表情,伸手按住她的脸,动作粗鲁地将她从眼前推开。 云黛却笑了,有些得意地挑眉,“恼羞成怒了?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沈从南冷哼,语气嘲弄:“你肚子里的那是孩子吗?一肚子草包,还假戏真做起来了。” 云黛大惊,“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无可奉告!”沈从南起身,径直去了净房。 他身上还穿着飞鱼服,回来以后还没沐浴换衣裳。 云黛跟了过去,站在门口朝他坏笑道:“是定国公府的大夫吧?你在床上索求无度,我就该想到你知道真相的。 你真不用担心我会嫁给别人,谁有你长的好看呀?谁有你身材好啊? 谁有你勇猛能干啊,你也太小瞧我的眼光了,我……” 云黛正说的神采飞扬,突然被沈从南点了哑穴,瞬间发不出声音了。 “闭嘴!”沈从南将云黛推出净房,关上了净房的门。 云黛自己解了穴,故意对着门缝道:“怎么?是不是身体起变化了?不要害羞嘛,你那里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呀……” “云黛!”沈从南听她越发口无遮拦,声音又冷又沉。 云黛咯咯地笑了起来,“假正经!谁会想到冷面杀神沈世子,在床帷之中,会是那样热情似火。” 沈从南猛地拉开净房的门,“嫌弃我假正经?我想着先更衣沐浴,你就等不及了?嗯?” 磁性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危险的暗示。 第185章 杀了宋雅雪为孙儿报仇 沈从南将上衣脱下,扔到一边,缓步走了过来。 云黛身子不适,可不想与他真做什么。 忙假意羞愧地道:“我刚刚小产,不能侍奉夫君,还请夫君原谅则个!” 沈从南抱住她的头摇了摇,冷声道:“你脑子里到底装得什么?怎么不蠢死你! 伤害了你自己的身体,合着只糊弄了母亲一人!” 云黛也很生气,质问道:“你早就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从南捏着云黛的下巴,逼视着她,冷声道:“你用假怀孕破坏我的婚事,也没告诉我啊。” 云黛道:“你没休我,也没告诉我啊!” 沈从南呵了一声,“你自己蠢,怨谁?” 云黛的目光在他精壮的上身流连,吞了吞口水,“那你什么时候把休书给我?去跟心上人双宿双飞?” 沈从南眸色一冷,将她推出净房,关上门。 隔着房门道:“什么时候你变聪明了,我就给你休书!我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云黛一脸不服的推开净房的门,朝里喊道:“我一直都是聪明绝顶、足智多谋的!” 沈从南已经脱光了衣裳,身体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门突然打开,他下意识地捂住关键部门,眸色幽深地看着她,仿佛看到猎物的豹子。 云黛一看他要吃人,马上认怂,哼了一声后,快速关上门,跑了。 沈从南沐浴更衣后,也没在这里留宿,留下两个箱子,就回定国公府看亲娘去了。 云黛打开箱子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 一箱子各种珍珠以及珍珠首饰,一箱子各种珊瑚以及珊瑚首饰。 拿起一串珊瑚手链戴在手上,又拿起一对儿珊瑚耳坠子戴在耳朵上,将一串珍珠项链挂脖子上…… 赞叹道:“这也太漂亮了吧?” 苏嬷嬷笑道:“正适合小姐戴。” 团团笑道:“小姐戴什么都好看。” 圆圆赞叹道:“这得值不少银子吧。” 云黛道:“见者有份儿,你们挑几样儿去戴着玩儿吧。” 团团连连摇头,“奴婢可不敢用沈世子送给您的东西,他一个冷眼就吓得奴婢哆嗦。” 圆圆也道:“奴婢也不敢要。” 云黛笑骂道:“瞧瞧你们这点儿出息!” 她只好挑了些散珍珠和散珊瑚珠子赏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去攒首饰,或者坠在衣裳、鞋子上。 云黛看看外面漆黑的天空,道:“天还没亮呢,睡不着了,我看会儿医书吧。” 苏嬷嬷道:“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能睡得着才怪。” 云黛吃惊,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苏嬷嬷给她腰后垫上一个软枕,“白天定国公夫人、薛国夫人、苏小姐、薛小姐、丽华郡主、赵灵儿、艾娜格格都来看过您。 李贵妃也派身边得脸的嬷嬷来看您了,还赏赐了不少药材和补品。 还有,巴图也来过,放下一些药材和补品,还说,要是您不愿意待在京城了,可以带您去戎狄。” 云黛翻了个白眼儿,“我才不去戎狄!” 被养父养母苛待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还上赶着去扎继母的眼珠子? 自己一个人过得多自在啊! 想干嘛干嘛,谁也管不着,谁的脸色也不用看。 不用侍奉父母,不用友爱兄弟姐妹,不用对婆婆晨昏定省,不用讨好大姑子、小姑子,不用和妯娌勾心斗角…… 圆圆不忿地道“这么多人都知道来探望,宋雅雪将您推入水潭,云家连个人都没来!” 团团眸光闪了闪,她没告诉她们其实是小姐自己落水的。 云黛冷笑道:“以我对她的了解,一定是在装病呢,毕竟她也落水了。” 苏嬷嬷笑道:“小姐真聪慧,春桃送来消息,她确实得了风寒,但不是外面传的那么严重。” 云黛想,应该是被电击的。 突然,她听到了宋雅雪系统的报警声:「叮!宿主,不好了,女主的气运值又在飙升了,她重新得到了幸运光环!」 云黛大喜,想来是那一千三百两的药材到了闵地,派上用场了。 不用千里迢迢的运输就是快,几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就能从闵地周边运药材过去。 宋雅雪的心情可就不美妙了。 她从睡梦中惊坐而起,也不浪费口舌问系统为什么了。 剧烈喘息着平复震惊、恼怒的心情。 等平静下来,才分析原因。 既然积功德能让云黛增加气运,那定是云黛捐的药材到了灾区,发挥了作用! “我也捐了呀!” 宋雅雪气得喊了出来。 守夜的兰蔻立刻醒了,问道:“小姐,可是要喝水?” 宋雅雪闭了闭眼,道:“没事,我梦魇了。” 她想起来了,自己虽然捐了银子,可从中捞取的好处,是捐出去的好几倍! 真是……失策了! 定国公夫人在祠堂里对着定国公的牌位哭骂了半宿,累得懒得动,直接在祠堂侧间的休息室睡了。 恍恍惚惚中,她感觉有一只大手轻轻拨开她脸边的头发。 她睡眠一向不好,立刻惊醒。 看到黑暗中,站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指着那身影,用已经嘶哑的声音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子,还敢来见我?! 让你保佑南儿,你让他数次险些丧命! 让你保佑我孙儿,你让他落了胎,都没机会看这世界一眼! 你说说你,活着不能保护我们母子,死了也干啥啥不成!” 骂着骂着,哭了起来。 一把抱住那身影,捶打着,“国公爷,你为何带着三个儿子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走了啊? 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南儿过得多苦,多累啊!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多怕多无助、多想你们啊! 多少次,我真想跟你们一起去了! 可我放不下咱们的南儿,我不能让他变得更可怜!” 一只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母亲,是我……” 定国公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继而哭的更凶了。 “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我的孙子,你的儿子,没了啊!” “你一定得杀了宋雅雪,为我孙儿报仇!” 第186章 表小姐是外人 沈从南现在只想杀了云黛。 都是她惹出来的! 只得安慰定国公夫人:“母亲莫要伤心了,您得保重身体。” 定国公夫人气得捶了他坚硬的胸膛一拳,怒道:“我的身体算什么?我的孙儿都没了,你不去报仇,还惦记我的身体!” 沈从南道:“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等云黛养好身子,我们给您生上十个、八个的。” 定国公夫人冷哼道:“你这话说的和黛儿说的一模一样,可以后有再多的孙子孙女,也不是这一个了啊!” 沈从南语速微微有些加快:“黛儿也这么说?” 定国公夫人又给了他一捶,道:“别跟我这儿打岔,你是不是对宋雅雪还有念头,舍不得杀她?” 沈从南无奈地道:“宋雅雪是皇上要用的人。” 定国公夫人怒道:“我管她是谁的人,害了我的孙儿,就得赔命! 你不报这个仇,那我自己报!” 沈从南道:“若她是恪王唯一的血脉,您也要杀她报仇?” 定国公夫人一愣,眸中的复仇之光渐渐淡去。 然后,像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床榻上。 喃喃道:“恪王和恪王妃那样正直大义、品格高尚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 可是,我的孙儿就这么没了? 这个仇就这么算了? 我这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啊!” 沈从南眸光渐渐凝成冰刀。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急什么? 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了。 自从父亲、兄长和十万沈家军魂断北疆,对于他来说,所有的事,都要为报这血海深仇铺路! 宋雅雪,还有用! 她活着比死了,创造的价值更大。 何况,这事儿都是云黛自导自演的,并不是宋雅雪做的。 定国公夫人本来憋着一口气,等着沈从南回来,为失去的孙儿报仇呢。 结果,这个仇还不能报。 本来就伤心过度,心有郁结,现在这口气又生生咽了回去。 定国公夫人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病得起不来榻了。 苏婉云时刻守在床边,伺候汤药。 蹙眉问沈从南道:“云黛落水受惊,得了风寒,怎么姑姑这般伤心? 天天去祠堂跟国公爷哭诉,眼睛肿了,嗓子哑了,现在又病倒了!” 沈从南如平时一样冷肃着脸,面无表情,“母亲只是思念父亲和三位兄长了。” 苏婉云没有从他的神色里看出半点异常,但她就是确定,他在胡说八道。 这母子二人,一遇到大事,都瞒着自己。 她为这个家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依然被当成外人防备着! 呵!她再为了定国公府呕心沥血,也是个表小姐,也是外人。 云黛听说定国公夫人病情加重了,更加愧疚了。 赶紧亲手做了药膳,来看定国公夫人。 苏婉云正从小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红漆金边儿的托盘。 托盘上放着两个青花瓷汤盅,和两碟子清淡的小菜儿。 看到云黛从花径小路上走过来,站定了脚步等她,目光随着她那婀娜的身姿缓缓移动。 等云黛走近了,微微一笑,道:“云姑娘怎么来了?风寒可好了?” 云黛笑道:“区区些许风寒,怎么能难倒我这薛神医的关门弟子?” 苏婉云见她面色正常,脚步稳健,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难倒不是落胎? 若是小产了,得做小月子,再怎么样,身体恢复不了这么快。 难倒是用胭脂遮盖了真正的脸色? 云黛进了国公夫人的房间。 国公夫人靠坐在床上,正在喝药。 她本来就属于娇小玲珑型的,这一病,显得更柔弱可怜了。 看到云黛进来,着急道:“你不躺着好好养身子,怎么跑来了?!” 周嬷嬷赶紧往床前的紫檀木鼓凳上放了一个锦垫。 国公夫人催促云黛道:“快坐下说话。” 跟在后面的苏婉云眸光闪了闪,又确定起自己的判断来。 将托盘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将汤盅的盖子打开,用勺子搅着,凉一凉。 云黛笑着坐下,将国公夫人手里的空药碗接过来,顺手递给周嬷嬷。 “这不,听说您身体不舒坦,实在不放心,来瞧瞧您。” 国公夫人无所谓地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一年总是闹上几回。” 云黛道:“您这病弱西子的样子,虽然也很美,但健康的时候更美。 您可得尽快养好身子,继续做全京城最美的贵夫人。” 国公夫人笑了,“你这张嘴啊!真真是抹了蜜一样!” 云黛正色道:“我说得是大实话。” 国公夫人宠溺地笑道:“你个促狭鬼,真会哄人。” 云黛道:“要想病好得快,好好吃药还不够,还得好好吃饭。 我听说您吃过药以后,嘴里没味儿,吃不下饭,亲手做了药膳给您送来。 有酸汤鱼、糖醋里脊,胡辣汤,虾仁水晶包、酸萝卜条……” “快别说了!”国公夫人打断她的话,“听的我都馋了,快摆上来!” 正在盛青菜粥的苏婉云:“……” 这粥和鸡汤也是她亲自熬的。 大夫说国公夫人得吃清淡一些的,她就往清淡里做…… 团团和圆圆将大食盒抬进来,打开盖子。 一股子食物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儿扑鼻而来,让人不由咽唾沫。 定国公夫人立刻就有了食欲,“闻着这味道,我就垂涎欲滴了。” 苏婉云面不改色地将汤盅的盖子盖上。 同时,很自然地吩咐丫鬟、婆子们:“快将炕桌搬上去,将云姑娘这样饭菜都摆上去。” 云黛阻止道:“炕桌太小,摆不下。国公夫人您还是下床吃吧,顺便活动一下,能多吃一些。” 国公夫人笑道:“好。” 周嬷嬷伸手来扶她,一向严肃的脸上都带了笑容,老夫人这些日子不是愁眉苦脸,就是哭,要不就是黯然神伤。 整得下人们也都提着心,气氛阴沉凝重。 云黛一来,就将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 主子高兴了,下人们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屋内的气氛放松起来。 苏婉云看着一座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没有一点儿食欲。 第187章 让南儿将你重新娶回来 云黛自己做的孽,自己要弥补。 天天做了药膳给定国公府送过来,哄定国公夫人开心,给她补身子。 只要云黛愿意,没她有哄不好的人。 人只要一开心,病就好了大半了。 不到二十天,国公夫人不光病好了,还胖了一圈儿。 薛国夫人来看她,都嫉妒了。 云黛这个傻丫头啊,一头栽进去就出不来了。 你说说,人家都把她休了,还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他娘! 国公夫人很是感动,拉着云黛的手,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云黛诚心实意地道:“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谁让这孽是自己做下的呢? 不哄好国公夫人,沈从南天天冰冷着个脸,用杀人的目光刮她。 国公夫人却以为她把自己当婆婆,觉得侍奉孝顺婆婆是媳妇应该做的。 就道:“黛儿,你搬回来住吧,这样来回跑也不方便!” 在一边儿看账本子的苏婉云抬眸,温柔贤惠地笑道:“是啊,云姑娘,你天天两边跑确实辛苦,搬过来就轻松方便多了。” 云黛一听‘姑娘’二字,就想起自己现在还是被休的状态。 外人哪管你有没有休书? 当初沈从南可是当众宣布了,将她休了,还跟宋雅雪又议婚了。 云黛道:“我现在的身份搬过来,这叫什么事儿?会让人戳烂脊梁骨的。” 国公夫人脸色一肃,道:“我让南儿将你重新娶回来!反正当初那个婚礼办得也潦草。 南儿当时命悬一线,也不能亲自迎亲,也没能与你拜天地祖宗。” 苏婉云温和笑道:“姑姑说的对,应当如此。” 云黛道:“这个,要看沈世子的意思,咱们可谁都做不了他的主。” 国公夫人顿时蔫儿了,自己这儿子有多倔强、多有固执,她是深有体会的。 苏婉云也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等南弟回来,姑姑好好说说他,您的话他还是听的。” 说完,低头继续看账本子。 “就是不知南弟最近在忙什么,好几天没见人了,应该是闵王一家要到京了,是不是出城去接了?” 国公夫人的脸顿时微微一沉,有些心虚地瞥了云黛一眼,抿紧了嘴唇。 想来是沈从南是快马赶回来的,闵王一家扯家带口的,走得慢。 云黛的心里微微一堵,继而转移话题。 回到城西私宅的时候,下人禀报说薛神医回来了。 云黛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神医明显不高兴,冷着脸,“干嘛?我回来,耽误你去伺候那臭小子的娘了?” 云黛笑着撒娇道:“这不是我惹下的祸吗?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薛神医道:“心软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黛做了个鬼脸儿,道:“我总是心太软。” 薛神医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真不明白,那无情无义、心硬如铁的臭小子,除了脸长的好看点儿,还有什么好处!” 云黛心道,还有一个好处,床上的功夫超高。 不过这个不能讲,忙转移话题,问道:“瘟疫这么快就解决了?您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薛神医立刻眉开眼笑,道:“这是我遇到的解决最顺利的一次瘟疫。 有了有效的方子,有了有效的防控措施,解决起来还不快? 这还得是你和宋雅雪的功劳,尤其你,多亏那个古方给了我灵感,不愧是老夫看中的关门弟子。” 云黛佯装吃惊,道:“您看中我了?要收我为徒了?” 薛神医瞪了她一眼,道:“还不去准备好菜好酒,为师这两个月,嘴巴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云黛嘻嘻笑道:“那我管薛老国公和薛国夫人是不是改口叫师兄、师嫂啊?薛明敏是不是得叫我姑祖母?” 薛神医哭笑不得,伸手要敲她的脑门儿:“各论各的!” 云黛笑着跑了。 这些日子给自己和国公夫人做药膳,厨房里的食材准备的很全,很快就做了六菜一汤。 薛神医的胃被美事安抚下,脾气也好了。 考校完云黛这些日子的所学,心情更好了,“不错,孺子可教也!” 见云黛依然没有治病救人的意愿,也没教训她,更没讲大道理勉强她。 云黛就喜欢这种不被管束的感觉,很是放松。 薛神医眼睛亮晶晶地小声道:“我跟你说的那个高丽国的太医崔行舟也到京城啦!要不要见见? 比沈从南好看,比沈从南脾气好,医术也高,品行是经过薛国夫人严格考验过的! 在他来京的路上,薛国夫人可制造了不少事情考验他,恨不得三十六计都用上了,他都过关了!” 云黛看他一副媒婆的样子,很是无语。 “随缘吧好吗?我现在还不想再嫁的事。” 沈从南没给她休书,她还在沈家的家谱上呢。 以前不知道这事儿,她去相亲,沈从南还能容忍。 现在她知道了,还敢去相亲? 是自己不要命了,还是不想让崔行舟活了? 薛神医恨铁不成钢,眼珠儿一转,决定给崔行舟和云黛制造一次偶遇。 云黛不是喜欢好看的男子吗? 崔行舟那张脸,那身材,那气质,绝对能让她满意! 想到此,就道:“明日我在薛家族学给后辈们将脉息,你也来听听,老夫的弟子,可不能连脉都不会把!” 云黛答应道:“好。” 薛神医给云黛布置了课业,美滋滋地走了。 云黛:“……” 都留上课业了,这还真把她当弟子了? 那些问题,云黛确实不怎么懂,开始查阅医书做课业。 这一沉浸进去,就忘了时间,又直接在里面放满医书的软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手里的医书被人轻轻抽走。 她以为是苏嬷嬷或者团团、圆圆,就没在意。 可是,下一刻,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不用睁眼,那熟悉的气息告诉她,几天未见的沈从南来了。 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头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她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料一下一下地拂在沈从南的胸膛上。 沈从南呼吸一重。 此时的云黛乌发凌乱,脸颊微红,唇角微勾,娇媚明艳的如月下的牡丹。 沈从南心头倏地窜起一把火。 理智告诉他,云黛身体才养好,不该动那种念头。 云黛虽然是假落胎,但服了那药,除了没有胎儿落下来,其余与真落胎没有区别,需要调养身体一段时间。 所以,从闵地回来,他还没碰过她。 加上去闵地一个来回,也素了快三个月了。 血气方刚的,此时美人在怀,身体自有反应。 将她放到床上,三两下除去她的里衣,手臂勾着她的腰迫向自己…… 第188章 带你去看日出 沈从南贴上来的时候,云黛的身子顿时一软。 这种事会食髓知味的,素了三个多月,她也想了。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两人都十分热情。 云黛似一株柔韧的藤蔓,极尽所能地缠绕住沈从南这颗大树,无论他如何纵横驰骋,都不脱落分毫。 朦胧的烛光照过来,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投射在墙面上。 沈从南的影子像极了一头疾奔不停的猎豹! 云黛羞得闭上了眼睛,压抑不住的喊声刚出喉咙,就被他狠狠地撞碎…… 她的嗓子都哑了,他依然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云黛感觉到他与平时不同,似乎带着些情绪。 仿佛在宣泄着什么,又仿佛在攻占领地。 看着头顶的男人,问道:“你怎么了?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呼吸粗重,汗珠沿着他英俊凌厉的脸庞滑落。 黑眸沉沉,里面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 与她四目相对了一瞬,俊脸猛地靠近,粗鲁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噬咬得她有些痛。 云黛不喜欢这样粗暴的吻,怕被他咬伤,想推开他。 可他力气很大,怎么也推不开。 云黛干脆放弃了,因为自己没有力气了。 一直到窗外天色泛起了鱼肚白,沈从南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没有像以往很多次那样,立刻起身去沐浴,而是抱住她,意犹未尽地亲着她的颈侧和耳垂儿。 云黛被他亲的浑身颤抖,抓住他的后背,指甲深陷。 “咝!”沈从南深吸一口气,蹙眉道:“还有力气,看样子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云黛媚眼如丝地瞪了他一眼,哑声道:“你整死我得了!” 沈从南低低一笑,声音低哑:“好!” 搂紧了她,作势要再攻。 云黛还不想死,赶紧推开浑身汗湿的男人,随手抓起薄被把自己裹起来。 沈从南轻笑了一声,放过了她,拿起被蹂躏的皱巴巴的白色丝绸里裤随便往身上一套,下了床。 云黛吃饱喝足了,目光还是忍不住在他的好身材上流连。 宽肩窄腰、胸膛健硕、腰腹劲瘦、臀翘腿长、身形挺拔…… 因为刚刚饕餮了一顿,他神色餍足慵懒,站在光晕中,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是勾人的男狐狸精。 沈从南觉得此时的云黛,没有了平时的矫揉造作、冷漠尖锐,是最娇柔可亲的时候。 脸颊红扑扑的,一缕鬓发被汗水打湿,微卷着贴在腮边,如刚被雨露浇灌过的牡丹。 视线扫过那那双白润的小脚,忽然走过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云黛连忙拒绝,“别再闹了,我可受不了了。” 沈从南轻嗤道:“你想得美!洗一洗,我们骑马出城去看日出。” 云黛有些受宠若惊,“真的?” 跟沈从南这么久了,他除了办床上这点子事儿,就是给银票、送了两箱子珍珠和珊瑚,其他小情侣之间的腻乎事儿,几乎没干过。 可以说,这个人十分无趣。 此时,云黛哪里还记得去薛家族学听课的事儿? 去晚了,太阳可就出来了! 赶紧沐浴,穿上骑马装。 骑马装是黑色的,袖口、衣边是大红色,腰带也是红色。 她梳了一个最简单的丸子发髻,戴了珊瑚簪子和珊瑚额坠儿、耳坠儿,正好和衣裳搭配。 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她看到沈从南的目光明显惊艳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恢复了平时淡漠冷肃的样子,云黛整理了一下自己饱满额头上的额坠儿,问道:“我美吗?” 沈从南神色淡淡地道:“尚可!” 云黛不满地嘟嘴道:“口是心非!我刚才都看到你的眼睛亮了一下,还死鸭子嘴硬。” 沈从南斜睨了她一眼,大步出门。 他一身黑色劲装,腰间的蹀躞带将腰身勾勒得笔直修长,穿着简单又随意,站在那里却气势逼人,抓人眼球。 云黛骑马还不行。 自从上次学骑马,跟沈从南一起遇到刺客,她就没再学过。 沈从南将她抱起来,飞身上马,然后将她放到前面。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等云黛回神,她已经坐在沈从南怀里了。 此时,城门已经开了。 很多起早赶路或者谋生计的人已经在城门排队,有序进出城。 俊男美女共乘一骑,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从两人身边路过,都要一步三回头。 一个挑着菜担子的汉子,光剩下看两人了,一不小心,撞在了旁边一个妇人身上。 他女人不乐意了,一把掐住了他的耳朵。 “看什么看!你看看人家找的男人,那脸那气韵,再看看你!” 汉子不服,“还好意思说人家!同样是女人,人家像天仙,你像母夜叉,所以你才找我这样的!” “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你也夸我是仙女,现在嫌弃上了!不想过了是不是?” “我看你是不想过了!当初还夸我俊呢,现在像看臭狗屎。” 夫妻两人骂骂咧咧地吵着,也不耽误赶路进城去卖菜。 类似情况不少,有那醋性大的女人,当场和自家男人翻了脸。 幸亏沈从南带着锦衣卫的腰牌,可以从给特权人物准备的侧门儿通过。 云黛用胳膊肘抵了抵沈从南的肚子,“看你干的好事儿,时间弄得这般紧,让我忘记戴帷帽或者面纱了。” 沈从南道:“你可以用袖子遮住脸的。” 云黛也皱起眉,佯装生气,“你怎么不用袖子遮脸?!好多人也在看你!” 沈从南道:“我没想到会有人看我,我平时出门大多都穿飞鱼服,没人敢看,要么都吓跑了,要么都跪下了。” 云黛:“……你以后出门还是穿飞鱼服吧。” 沈从南垂眸,扫了她的侧脸一眼,弯了一下唇角。 慢慢出了人多的区域,一抖缰绳,骏马飞驰电掣般飞奔起来。 “啊!”云黛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往前扑去。 沈从南一手控缰绳,一手揽住了她上身,将她扣在自己胸前。 呃,不过,手按的地方有些太软绵。 这种形状和感觉很熟悉,因为他最爱揉搓、把玩了。 云黛打了他的手一下,斥骂道:“流氓!” 不过,她那娇俏的声音瞬间被耳边的疾风吹散。 他捏了捏,以示警告。 云黛吸了一口气,不甘示弱,身体微微前倾,手往后伸去…… 第189章 原来他的优点还挺多 云黛也用力捏了两下。 沈从南的身体一僵。 云黛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回头抬眸,对上沈从南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 沈从南冷声道:“想在马上?” 云黛赶紧找补道:“不是,不是,我以为是你的刀柄戳到我了。” 沈从南:“……” 一夹马腹:“驾!” 马儿加速,云黛的身子猛然往后,靠在沈从南的怀里。 耳边风声呼呼,路旁的树木急速后退,快成一道残影。 太快了,云黛再也没心思撩闲了。 到了山脚下,天光已经大亮。 沈从南弃马,抱着她用轻功上山。 云黛像个八爪鱼似的,紧紧挂在他的身上,一会儿跳上树梢,一会儿跳下巨石。 在她的尖叫配音中,终于到了山顶。 此时,天边的云彩笼罩上了一层金光。 太阳还没出来,就已经云蒸霞蔚,很是壮观了。 沈从南揽着她的腰,站在最高的石头上。 山顶清晨的风很大,很凉,呼呼地,将二人的头发和衣摆吹得纠缠在一起,猎猎作响。 云黛来不及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山边。 太阳缓缓冒出一点儿边儿,云彩周围立刻光芒万丈。 她兴奋地高声赞叹道:“啊!真是太美了、太壮丽了,太好看了!” 沈从南伸手将她贴在脸上的发丝拢到耳后,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多读些诗词歌赋,别只会这几个词。” 云黛:“……” 好吧,她现在被日出的美景吸引了,没时间跟他斗嘴! 此时,薛神医站在薛家族学的讲堂上,目光在人满为患的徒子徒孙里来回扫了好几圈后,也没找到云黛的影子。 在心里骂道: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迟到! 还以为,云黛只是起晚了,一会儿就到了呢。 可是,等他都讲完了,该吃午饭去了,也没见云黛的影子。 薛神医沉着脸问薛明敏:“小口袋没来?” 薛明敏听了一上午,什么都没听懂,此时一脸懵。 迷迷瞪瞪地道:“应该是没来,来的话,我们应该坐一起的。” 薛神医气得胡子直翘,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从一个月亮门儿穿过去,就见一个身穿月白袍子的俊雅男子站在墙上的观景窗后,往学堂的院子里看。 看到薛神医出来,微笑施礼道:“前辈,刚才跟您说话的年轻女子,就是您说的那位姑娘吗?” 薛神医道:“不是,那死丫头逃学了。” 崔行舟微微挑眉,“哦。” 薛神医安慰道:“没关系,老夫另找机会,再安排你们见面。 不用担心,她见到你这张脸,一定会相中你的。” 崔行舟:“……” 说的他一定会相中那位姑娘似得。 那姑娘得有多好,才能让薛老有这自信啊? “阿嚏!”云黛烤着鱼,打了个大喷嚏。 看完日出,沈从南带着她来到这处深山的瀑布水潭边。 周围景色如画,一下子就把云黛给迷住了。 承安、承平已经带着人在这里搭好了帐篷,摆好了食材,还架起了火堆,抓了鱼…… 云黛道:“你这是预谋已久了啊?” 沈从南一记冰冷的眼锋看过去,“预谋?你不喜欢?” 云黛被这气势给震慑得心尖儿一哆嗦,忙道:“喜欢,喜欢,太喜欢这里了,也太喜欢野餐了!” 沈从南道:“我想吃烤鱼,你做的烤鱼。” 云黛看着那已经处理好的鱼,道:“这好办!这么多鱼炖上几条、煎上几条、清蒸上几条、糖醋红烧上几条,来个全鱼宴。” 沈从南点头,眉眼间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这不,云黛动手忙活起野餐全鱼宴来了。 这么一来,他们在山里吃了中饭,才慢悠悠地回城。 回去是坐马车。 云黛昨晚没睡好,折腾到现在,已经很累了。 坐在沈从南宽敞舒适的豪华大马车里,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不过,总感觉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儿呢? 随着马车的摇晃,她的脑子也在迟滞艰难地转动。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坏了!坏了坏了!” “什么事?一惊一乍的!”沈从南侧脸冷毅,面无表情。 云黛懊恼地道:“我答应薛神医,今天上午去薛家族学听他讲脉息的!结果忘得干干净净。” 沈从南眸光微不可查地闪了闪,道:“你这么想学把脉,为什么平时不去薛家医馆,跟坐堂大夫学习?” 云黛道:“我其实对把脉的兴趣不大,可是我答应薛神医了啊。 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无故不去呢?” 沈从南很霸道狂傲地道:“你不是无故,你是有故,就说我不让你去,他能把我怎么样?” 云黛想了想,觉得可行,道:“也是哈,薛神医对你的印象已经很差了,再差一点儿也不碍事儿的。” 沈从南淡淡地道:“对我印象好的人恐怕没几个。” 云黛听了这话,不由有些心疼。 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地道:“我就觉得你很好,好看,能干,功夫高,聪明谨慎,足智多谋,能屈能伸……” 她边想边说,没想到还真找出他的不少优点来呢! 沈从南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黛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然后,猛然俯首,吻住了那对红唇。 云黛:“……” 以前嫌弃她,连她的唇都不会碰一下。 现在动不动就接吻! 不过,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很开心。 似乎,是交付了信任和感情,瞬间拉近了彼此心与心的距离。 进了城,云黛感受到了不少奇怪的目光。 困惑道:“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沈从南薄唇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重生回来以后,云黛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了,也就不再纠结这事儿了。 殊不知,沈从南和她黎明共乘一骑出城,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轰动。 宋雅雪怒骂道:“这一对儿贱、人!这是官宣了,从暗地里勾勾搭搭,走到明面上来了!”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好!很好!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第190章 我纳闷儿你怎么哄沈从南的 薛神医还以为云黛被沈从南给宰了,赶紧让人去城西私宅瞧瞧。 结果,云黛和沈从南去看日出了! 还是在城门口人最多的时候,堂而皇之骑一匹马去的! 薛神医冷着脸问薛国夫人:“他沈从南这是想干嘛?看我们薛家好欺负是不是?” 薛老国公气得直咳嗽,“沈从南他不要脸面,黛儿还要呢! 他就不怕别人戳黛儿的脊梁骨,说她离经叛道、伤风败俗?!” 薛国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但还得劝两个老头子。 “两个人都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黛儿对医术多痴迷你们也知道。 为了跟沈从南去看日出,都忘了来听薛神医的课,可见是入了心了。” 薛神医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薛老国公道:“年少不更事,将来要后悔的!” 薛国夫人眸中闪过一抹伤痛,想起了薛含烟。 这母女二人太像了,难道黛儿也要走烟儿的老路吗? 云黛回到城西私宅,吩咐道:“带回来的鱼别卸车了,一会儿我都拉到薛国公府去。” 沈从南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悠闲自在地喝茶。 云黛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赶人道:“你去忙吧,我得去薛国公府一趟,给师傅他老人家赔罪。” 沈从南眸色淡淡,“我跟你一起去。” 云黛意外:“啊?你一起去?为什么?” 沈从南道:“替你去挨骂,不乐意?” 云黛赶忙露出谄媚的笑,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你对我可真好,我真是太幸福啦。” 沈从南无视她的惺惺作态,“走吧。” 云黛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错误,不是旷课爽约,而是以那样的方式跟沈从南出城。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沈从南一进门,屁股上就挨了薛老国公一拐杖。 沈从南身手好,能轻松躲过的,但他没躲,挨了这一下。 薛老国公怒道:“你都把黛儿休了,还公然骑一匹马带着她出城,你是个什么意思?” 薛神医道:“今天不说清楚,就休怪老夫毒死你!” 薛国夫人也冷着脸道:“沈世子,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薛神医道:“就是,小口袋还要嫁人的!现在好了,谁还敢娶?!” 云黛:“……”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她打心眼儿里就没想再嫁人,所以就没拿这个当回事儿。 沈从南突然单膝跪地,抱拳道:“我要给黛儿补一场正式的大婚仪式,迎娶她进门!” 这猝不及防的求婚,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薛神医首先表态道:“我不同意!小口袋有更好的夫婿人选了!” 薛老国公也道:“我也不同意!你不适合我家黛儿!” 薛国夫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但从神情上来看,是十分反对的。 沈从南道:“不同意也没用。” 薛神医冷笑道:“怎么没用?老夫可是小口袋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夫能做这个主!” 薛老国公态度坚决地道:“我们是黛儿的祖父、祖母,也做得了主!” 云黛弱弱地插嘴道:“那个……” “你闭嘴!”薛神医怒斥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云黛赔笑道:“我是想解释一下,他休我的时候,没给休书。” 沈从南淡淡地点头,道:“云黛的名字,现在还在我家的族谱上。” 薛神医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儿,“切,名字是云黛,小口袋又不……” “咳咳咳……”薛老国公咳嗽起来。 薛神医打住话头儿,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俗话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老了也有任性的资格。 薛老国公道:“此事容我们考虑考虑再说,毕竟云黛还姓云,云志毅和林氏才是她的父母,得跟他们商量。” 沈从南道:“我会通知他们的,当初是他们主动将黛儿嫁给我的,他们敢自己打脸?” 说着,他煞气外露,一副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的气势。 众人:“……” 凭云志毅和林氏那尿性,还真不敢。 云黛就喜欢他这霸道狂傲的劲儿,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薛国夫人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 事情有结论了,也没人让沈从南免礼平身。 沈从南拢了拢眉心,自己站起来了。 问道:“你们的意思,聘礼我难道要送到云府去?” 云黛马上道:“那不行!送到城南私宅来。” 沈从南眸色一沉,对这答案并不满意。 看样子,黛梦宅还真是个特别的地方啊! 聘礼都不让进! 薛神医摆摆手,“行了,行了,现在谈聘礼还早呢!” 薛国夫人也道:“等等再说!” 闵王就要到京城了,长安郡主也跟着回来了,还不知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呢! 云黛知道,他们这是用‘拖’字诀。 也没表态,对于她来说,嫁不嫁人,嫁给谁,并不重要。 女人要自己有本事、有银子,才有底气。 男人的心,海底针啊! 尤其沈从南的心,比海底针还难以捉摸。 回去的时候,云黛明显感到沈从南的气场冷了,很不开心的样子。 想着一定是被拒绝的原因,也没多想。 沈从南陪了她一天,积攒了很多公事没办,将云黛送到城西私宅,就走了。 云黛几乎是一天一宿没休息,泡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丽华郡主就来了,眼睛里闪着八卦的精光。 云黛无奈地道:“我以为,我搅黄了沈从南和宋雅雪婚事的那天,我们的事就不是秘密了呢。” 丽华郡主道:“猜测和既成事实,能一样吗?” 云黛不置可否地轻笑。 丽华郡主笑得揶揄,一脸崇拜地道:“你很有手段嘛!在长安郡主进京前,宣誓了主权。说说,用的什么法子?” 云黛默了默,实话实说道:“这不就赶巧了嘛。” 丽华郡主翻着白眼儿‘切’了一声,“跟我还不说实话!咱们算朋友吧?我还帮你盯着赵灵儿呢!” 欠着身子凑近了云黛,暧昧地眨眨眼睛,小声问道:“沈世子不能人道,又是冷着脸要杀人的样子。 我很纳闷儿,你是用什么法子哄他的?” 第191章 闹了半天是靠脸 不光丽华郡主纳闷儿,所有人都纳闷儿。 都想知道,云黛用了什么神仙招数,竟然把冷酷弑杀、残暴无情的沈从南给拿下的。 竟然让沈从南抱着她,骑一匹马!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云黛当然不能说是色诱。 想了想,道:“可能是我厨艺好,你没听宋雅雪说过一句话吗? 要想征服一个男人,就得先征服他的胃。” 丽华郡主不屑道:“御厨不比你厨艺好?” 云黛道:“御厨有我美吗?” 丽华郡主:“……” 好吧,说了半天是靠脸。 沈从南此时也被三王爷问类似的问题。 三王爷好奇地问道:“云黛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从南淡淡地道,“她厨艺好,长的美。” 苏长风轻笑道:“原来是长得美的厨子。” 沈从南道:“她是美人儿里面厨艺最好的,她是厨子里面最美的。” 三王爷、苏长风:“……” 傅时言眸色沉沉,他从来不知道云黛还会下厨。 以前那么痴恋纠缠他,都没给她做过饭、煲过汤。 三王爷端起酒杯,道:“祝你们重归于好,百年好合。” 沈从南端起酒杯,道:“多谢。也祝贺你们平安归来,赈灾抗瘟疫有功。” 三王爷笑了出来。 这次他们的任务十分顺利,父皇大加赞赏,他在闵地百姓中树立了很好的威望和名声。 这都是薛家那些大夫的功劳,但愿母妃能因此答应他娶薛明敏做正妃。 他突然想起一事,坐到沈从南身边,悄悄问道:“那你是不是要接云黛回府了?那我以后接薛明敏,要换地方了?” 沈从南道:“没那么快接回去。” 三王爷神情一僵,继而轻笑了一下,道:“也是,不着急。” 沈从南敛了敛眸,道:“要重新走婚仪,当然没有那么快。” 他的声音没刻意放低,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傅时言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一饮而尽。 三王爷意外,不可置信地道:“你不会是对云黛动了真情了吧?” 沈从南淡淡地道:“微臣母亲的意思。” 苏长风轻嘲地笑了一声,道:“承认很难吗?”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道,“对于我来说,娶谁都一样。至少她长的好看,养眼。” 呃,众人微微尴尬。 也是,沈从南那方面不行,娶了媳妇也不能用,娶个好看的,当花瓶摆着呗。 三王爷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的气氛。 “咳,云黛的相貌确实抓人,是你一贯喜欢的类型。 说起来,你的口味儿还挺单调的,这么多年都没变。 不像我们,什么类型的美人儿都喜欢。” 傅时言轻轻挑了一下眉,抿了一口酒。 他知道沈从南不待见他,不敢多说话。 三王爷干了杯中酒,感慨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先成亲的。” 不管是身体,还是性格,沈从南应该一辈子打光棍儿才对。 沈从南勾了勾唇,道:“你想成亲,还不容易?” 三王爷端起酒杯,举了举,“我母妃太固执了,总想让我什么都听她安排,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沈从南对着他举了举酒杯,貌似无意地道:“听说李贵妃召见了赵阁老的夫人好几次。” 三王爷的心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道:“母妃就是闲的没事,找对脾气的臣妇说说话儿。”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三王爷的表情不大自然。 沈从南这是在为了薛家警告他? 薛家认了云黛做干孙女,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孙女婿了?! 沈从南让三王爷心里不痛快,三王爷决定也给他添添堵。 三王爷对一直喝闷酒的苏长风道:“我们几个想成婚,马上就能娶一个进门,你的婚事有着落没?” 苏长风将折扇哗啦一下打开,道:“我风流倜傥的玉面小郎君还能让媳妇难住?我一招手,她们得抢破脑袋。” 三王笑骂道:“真能吹!” 继而正色道:“长安郡主还没成婚呢,我看这一路上你们有说有笑的,要不你俩凑一对儿?” 说着,还暗戳戳地瞥了一眼沈从南。 面无表情就是沈从南的表情。 苏长风连连摇头,道:“我可不娶郡主之类的贵女,身份太高了,不好振夫纲。” 转头对沈从南道:“你和长安郡主以前的事,有没有告诉云黛? 小心别人添油加醋地告诉她,她不再嫁给你了。” 傅时言有感而发地道:“以云黛现在什么都能豁出去的脾气来看,这事儿她能做出来。” 沈从南皱了皱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云黛确实从丽华郡主嘴里知道,长安郡主今日已经进京了。 云黛道:“怎么闵王回京也没个动静?” 丽华郡主道:“他是来请罪述职的,又不是荣归故里,还用大张旗鼓地欢迎呀?” 云黛微微点头,“有道理。” 丽华郡主笑道:“沈世子不去迎接长安郡主进城,却公然抱着你出城,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云黛笑了。 沈从南做的不错,必须犒劳。 送走丽华郡主以后,就写了一张字条。 内容挺恶心的,但她自己很满意。 将纸条交给圆圆:“你给车夫,让车夫给沈从南送去。” 圆圆有些委屈地问道:“小姐,怎么不让奴婢送了呀?” 云黛:“你每次要跑好几个地方才能找到沈从南,怪累的。 车夫是沈从南的人,他想知道自家主子的行踪比你容易。” 圆圆一听,是小姐心疼自己,顿时就欢喜起来。 承安一看是车夫送来的,不由有些失望。 问道:“怎么是你来送信?圆圆呢?” 车夫道:“就是圆圆姑娘将纸条给小的,让小的送来的。” 承安皱了皱眉,摆摆手,让车夫回去,转身进屋,将纸条给了沈从南。 沈从南接过纸条,打开,上面是云黛那其丑无比的字迹。 “想你了,早点回家抱抱亲亲。” 三王爷见沈从南面色冷肃,嘴唇紧抿,以为是公事上的大事。 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沈从南点点头,将纸条收入怀中,站起来,“微臣先走一步。” 转身间,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第192章 送聘礼来了 承安和承平觉得今天的世子爷,似乎在赶时间。 骑马快了一点儿,走路快了一点儿,给犯人用刑快了一点儿,就连杀人都快了一点儿…… 云黛送出纸条,其实并没指望沈从南会真的早点儿回来,甚至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送纸条,只是她表达心情的一种方式。 云黛已经躺床上准备入睡了,听到下人给沈从南请安的声音。 她坐起身,看向房门口。 卧室的门一开一合,沈从南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脚步从容,身形提拔,面容俊美,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云黛露出一个色眯眯的笑来,道:“你从烛光中走出来的样子,真是迷人……” 话还未说完,沈从南突然一个健步上来,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俯首深深地吻住了她的红唇。 这速度、这力度,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又似乎即将发生什么事。 云黛有一瞬间的愣怔,继而感到了窒息。 她挣扎了一下,咬住他的舌头,含含糊糊地道:“我喘不上气来了,你要谋杀亲妻啊。” 沈从南闻言,松开了嘴,胳膊也松了松。 他垂眸看着她,有些困惑地问道:“不是你说,要抱抱亲亲吗?嗯?” 云黛从他有些闷的语气里,竟然听出了些幽怨的意味来。 心里好笑,抬眼想揶揄他两句,却差点儿被他幽深炙热的目光烫到。 云黛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娇嗔地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吗?差点儿把我勒断气。” 沈从南真有些不高兴了,“我没感觉用力。” 云黛忙哄道:“你武功高强、英勇神武,只需一点点力气,我这肉体凡胎就受不住呀。” 若是以前,她这样胡说八道地拍马屁,沈从南肯定一脸嫌弃。 然后,嘲讽她浮夸,演技太假太烂。 可是今天,他竟然眸低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低头吮吸了一下她的唇。 “嘴上没抹蜜糖啊,怎么这般会说甜言蜜语?” 云黛感觉他今天很反常,狐疑地问道:“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变得这般温柔,我反倒有些害怕不安了。” 沈从南又不高兴了,“不喜欢?” 云黛想也不想地点头,“喜欢喜欢,你这样子,俊得发光,晃人眼!” 沈从南抚摸着她肤如凝脂的脸,问道:“黛儿,真真正正地嫁给我,你开心吗?” 他第一次叫她‘黛儿’,声音低沉暗哑,摄人心魄。 云黛觉得,她的答案若是不能让他满意,此时温柔抚摸她脸的手能立刻掐住她的脖子。 “开心,非常开心!” 随即,沈从南轻笑了声,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是眉毛、眼睛、鼻尖儿、唇、下巴、脖子…… 一路向下,滚烫又温柔。 云黛的心从平静,渐渐地激荡。 神智在他的吻中渐渐地迷失,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他,送上了自己。 她仿佛一会儿漂浮在半空中飞翔,一会儿失重一样急速下落,让她欲、仙、欲、死。 沈从南似乎在用实际行动来宣泄着什么,又似乎在证明着什么,如草原上奔驰的野马,狂野不知疲倦。 云黛甚至怀疑他被人下药了,最后吃不消,直接晕了过去。 她是被敲锣打鼓的声音吵醒的。 坐起来,支棱起了耳朵细听,好像就在自家院墙外面。 她高声问道:“怎么这般吵?是左邻右舍有办喜事的吗?” 苏嬷嬷就在外面守着,听到云黛的声音,赶紧进来。 神色有些复杂地道:“小姐,沈世子来送聘礼了。” 云黛有些懵,“送聘礼来了?” 沈从南一身紫红色广袖长袍走了进来,“还不起来收聘礼?” 可能是穿的喜庆,显得他没有了平时的清冷之气,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 云黛道:“昨天不是说好了,等一等再说的吗?” 沈从南淡淡地道:“他们说好了,我同意了吗?我想做的事,还没人能左右的了。” 云黛:“……” 听起来好霸道不讲理! 云黛忍不住笑了起来,可随之眼睛却抑制不住地酸痛,有液体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连忙别过脸,觉得这样很丢人。 沈从南的声音有些冰冷:“怎么了?” 云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没什么……” 沈从南眯了眯眼,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擦去她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 逼视着她的眼睛:“难过?” 云黛摇摇头,“是感动。” 沈从南有些怀疑,微微挑眉:“是么?” 声音微微上扬,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云黛在他的威压下,怂得下意识地说实话:“是,你那么冷心冷肺的人,竟然对我这般好。 让我有一种你对我用情至深的错觉,真情对于我来说,真的很稀有,很珍贵。” 沈从南放开她的下巴,一手搂住她的腰,狠狠地将她带进怀中,紧紧抱住。 “还是错觉吗?” 云黛:“……” 更觉得是错觉了。 也许是他转变的太快太突然,没给她适应缓冲的时间。 所以,觉得特别不真实。 甚至,怀疑他在搞什么阴谋。 云黛轻声道:“其实……我更适应你像原来那样的态度对我。” 沈从南低声嘲笑:“喜欢被粗暴虐待,被冷遇?你这是不是贱皮子?” 云黛嘲讽回去:“原来你知道是在粗暴虐待我,你故意的?” 沈从南扯了扯唇,抚上她的脸颊,声音里满是警告:“你确定在这个时候吵架?” 云黛:“我没跟你吵架,我是在说事实。” 沈从南松开她,“伶牙俐齿,一点儿都不恭顺贤惠,我把一百八十八抬的聘礼拉回去!” 说完,作势转身往外走。 云黛连忙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别别别,拉都拉来了,就别拉走了!” 沈从南别过脸,眉梢眼角泛起笑意。 转过头来,又是那副冷脸,振夫纲:“知道错到哪里了吗?” 云黛很不走心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要恭顺、贤惠,以夫为纲。” 沈从南傲娇地冷哼道:“勉强原谅你一次。” 团团在门外禀报道:“小姐,薛神医和薛国夫人来了,脸色都不好看。” 圆圆的声音由远而近:“小姐,小姐,不好了,云老爷和林氏、宋雅雪来了!” 第193章 林氏的疯病好了 沈从南眉头微蹙,嫌弃这些人来煞风景。 有他在,云黛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云黛纳闷儿的是,林氏的疯病好了吗,能出门了吗? 云志毅和宋雅雪就把人带出来,就不怕她胡说八道吗? 沈从南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慢慢洗漱更衣,我去应付他们!” 云黛嘱咐道:“对薛神医和祖母态度好一些,他们是为了我好。” 沈从南没有说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出了门。 云黛觉得头疼,就完全交给他去应付,慢条斯理地洗漱。 还没等上妆,他就回来了。 云黛吃惊,“将他们应付走了?这么快?你走到前院客厅了吗?” 沈从南:“走了。” 云黛不由露出崇拜的眼神儿,“这么快?你怎么做到的?” 沈从南不以为意地道:“这还不简单?我告诉他们,我没给你休书,也未曾将你从族谱上除去。 口说无凭,休你的事不作数,现在只是将欠你的聘礼补上,以后还要将迎亲拜堂的仪程补上。” 云黛对他竖了个大拇指,表示非常佩服。 沈从南道:“我走了,薛国夫人还等着见你呢。” 云黛心又紧了紧,怕薛国夫人责备教训她。 薛国夫人见了她,却笑着道:“看你这容光焕发的样子,这是高兴的?”云黛蓦地松了一口气,“你不责怪我吗?” 薛国夫人无奈地道:“责怪你作甚?沈从南那小子都没把休书给你,这是留着后手儿呢! 论起玩儿心机,全京城谁能比得上他? 你傻乎乎的,又一根筋,被他骗得晕头转向,也在情理之中。”云黛:“……” 薛国夫人看起来不甚在意,其实很是心疼云黛。 沈从南是个很强势霸道、是非没有明显界限的人,云黛骨子里也倔强,跟着他,日子怕是不好过。 云黛转移话题,问道:“薛神医呢?” 薛国夫人笑道:“被沈从南气跑了,他觉得没法儿跟崔行舟交代。” 云黛一笑置之,问道:“林氏怎么出来了,她的疯病好了吗?” 薛国夫人微微蹙眉,“说是想开了,病就好了。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似乎是真好了。 这种病是心病引起的,解开心结就好了,也很正常。” 云黛微微沉眸,“难不成,云槿越找到了,活得好好儿的?” 这么大的事儿,云家应该设宴庆祝,没道理春桃不知道。 等薛国夫人走了,云黛就叫来了春梅。 春梅的嗓子能发出声音了,但是粗噶嘶哑,不能大声,比气音好一些。 她很知足,交流没问题,比哑巴可强多了。 来了就给云黛跪下了:“多谢小姐的再造之恩!” 云黛道:“我现在这水平,也只能将你治到这程度了。” 春梅感激地道:“这就已经足够好了,奴婢感激不尽。” 云黛将卖身契递给她,“你已经是自由身了,可以走了。” 春梅大惊,磕头道:“小姐,小姐别不要奴婢啊!奴婢发过誓,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的!” 云黛道:“做牛做马倒是不至于,你就帮着春桃传递消息吧。 不管春桃往我这儿跑,还是我的人去找她,都不方便。 我为你置办了一处小院子,以后春桃往那里送消息,我让人去那里取。” 春梅一听,立刻想到,那样可自由的多,可以经常和春桃团聚了。 当下就同意了,磕头再三表忠心。 傍晚的时候,春桃也送来了消息。 林氏确实是好了,据说是宋雅雪苦苦劝了一个晚上,为她解开了心结。 至于事实如何,除了宋雅雪那几个死忠亲信,无人得知。 傅时言回来,确实带来了云槿越的消息,说有人看到与云槿越画像相似的人,留下人在继续查找。 云黛道:“若是得知云槿越还活着,林氏的病突然好了,倒是在情理之中。” 云槿越是死是活,云黛并不在乎。 她算算时间,宣平侯和傅时言中胭脂醉的时间要到了。 胭脂醉是一种慢性毒,如果一点一点地下,现在就应该用上了。 只是,这辈子和上辈子大不相同了。 沈从南没死,太子和皇后倒台了,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沈从南有没有将提供胭脂醉的人找出来? 宣平侯和傅时言这辈子是不是不会再中胭脂醉了? 沈从南晚上回来,云黛就问他:“你当初中的胭脂醉,是谁下的?” 沈从南道:“太子。” 云黛眸色沉了沉。 那么,上辈子宣平侯和傅时言的胭脂醉是不是也是太子下的? 因为宣平侯脚踏两只船,暗地里跟三王爷勾勾搭搭? 太子被圈禁,会不会放过了这墙头草的父子二人? 沈从南看她小脸儿严肃,不由好笑,问道:“这是想什么大事呢?” 云黛问道:“你这次跟傅时言一起去闵地,有没有发现他身体上有什么异常?” 沈从南半眯了眼,冷笑道:“别告诉我,你这么严肃紧张,是在担心傅时言。” 云黛心里一惊,不敢说出胭脂醉的事。 牵扯到前世的事,不是一句‘在游记杂书上看的’能解释的。 沈从南可没那么好糊弄。 她想含糊过去,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别告诉我,你沈从南对我爱入骨髓,在吃味儿吧?” 沈从南面上难掩嘲弄,“你在做什么美梦?” 云黛深深地看着他,“做你对我情深似海、宠我如珠如宝的美梦。” 沈从南猛然出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声音又沉又冷,“若是再不说实话,你的美梦马上就碎了!” 云黛皱着眉,眼珠儿转着想说辞。 沈从南咬着后槽牙,杀气凛然地冷声道:“说实话,我最恨人骗我!” 云黛赶紧说实话:“我梦到前世的事情了,宣平侯和傅时言都中了胭脂醉。” 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眼神儿是不掺假的真诚。 沈从南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半晌,重重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松开她的脖子就要转身而去。 云黛知道他生气了。 忙伸手拉住他的手,委屈巴巴地道:“你让我说实话,说了实话你又不信!” 沈从南冷声道:“我信!” 说完,用力甩开云黛。 用力过大,云黛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云黛还没等缓过来,就听到门被他大力摔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这声音仿佛砸在了云黛的心上,让她瑟缩颤抖了一下。 她用哭腔对着门外质问道:“信了,为什么还生气?!” 第194章 二人吵架了 云黛觉得沈从南的脾气真是太难以琢磨了。 她坐在床上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错哪儿了。 干脆也不想了,问苏嬷嬷道:“沈世子走了吗?” 苏嬷嬷听到门大声响,就知道二人吵架了,让人一直注意着沈从南的去向。 此时,就回道:“在外院书房呢。” 云黛松了一口气,没走就好。 她换上最能诱惑人的红色睡衣,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就去找沈从南了。 承安和承平站在书房的门外,里面却没有掌灯。 云黛进去,他们也没拦着。 云黛极少来前院书房,也不知道火折子、烛台在哪儿。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就看到沈从南坐在书桌前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她走过去,脚步和声音都放轻了,“怎么不点蜡烛?” 沈从南冷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云黛脚步一顿。 却没有听话地出去,她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 “滚!”一个冰冷如刀的字打断了她的话。 云黛吓得一个激灵,脑子里竟然灵光一现,似乎猜到他为什么生气了。 她抿了抿唇,扒拉开沈从南的胳膊,坐在了他的腿上。 娇声道:“我就不滚!” 与此同时,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防止被他撕下来。 沈从南眉心一拧,扯了扯她的胳膊,感觉胳膊光溜溜。 这才发现,云黛里面穿了一件只有肩带的短睡裙,外面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就这么空荡荡地来了前院! 他脸上的表情更冷了,质问道:“谁允许你穿成这样出来的?!回去!” 云黛抱得更紧了,“就不回去!我反省了,知道我说了实话,你为什么还生气了。” 沈从南道:“我没生气。” 云黛才不管他的口是心非,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梦到傅时言,而吃味儿?” “你别自作多情了!”沈从南语气里满是恼意。 云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我梦到过前世的事儿,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你信吗? 胭脂醉怎么解,薛神医能解,这都是我从前世宣平侯和傅时言中了胭脂醉知道的。” 沈从南沉默了。 这个说法,似乎比从游记杂书上看的,更匪夷所思。 但这个说法,很好的解释了此事的一些解不开的疑惑。 前世种种浮上心头,云黛心头酸涩痛楚,咬着唇,呼吸有些重了。 片刻之后,沈从南嗤了一声,道:“别用这种哄小孩子的鬼话来敷衍我!” 云黛吸了一下鼻子,特别认真地道:“我没哄你,真的。” 黑暗里,沈从南的眸子微凝。 用嘲讽的语气问道:“那前世你和傅时言白头偕老了吗?” 云黛声音冷了下来,“没有,我死了,你也死了。” 沈从南凝视她的目光深了几分,“我们是怎么死的?” 云黛道:“我是被宋雅雪杀死的,你是中了胭脂醉没醒过来。最后,傅时言和宋雅雪双宿双飞了。” 她可不敢说细节。 尤其她嫁给了傅时言,还为他生孩子,被剖腹取子、鲜血流尽而亡。 沈从南的占有欲太强了,就是梦里,就是前世,他也会生气的。 沈从南道:“你这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吧。” 云黛也不知道他相信了没有,听他语气是不怎么冷了。 她在他怀里拧了拧身子,头钻进他的颈窝里拱了拱,像只慵懒乖巧的猫儿一般。 单薄的丝绸睡衣,穿了比没穿还让人浮想联翩。 沈从南的身体微微一僵,有些抗拒,却没有推开她。 没有推开,这就是约请。 云黛的脸皮就是这么厚! 她温软的唇落在他的额头上,轻声叫道:“夫君!” 又吻了一下他蹙起的眉心,轻声呼唤了一声:“夫君!” 然后吻了他的鼻尖儿:“夫君!” 吻他的唇:“夫君!” 吻他的下颌:“夫君!” 吻他的喉结:“夫君……” 就这样,一路往下,每落下一吻,便叫一声夫君。 一声比一声深情,一声比一声缠绵,一声比一声娇媚…… 沈从南气息逐渐不稳,再也绷不住了。 咬牙切齿地道:“妖精!” 一把掐住了云黛的腰,将她往上一举。 云黛很是配合,从侧坐,立刻变成了骑坐…… 夫妻吵架,没有一次敦伦解决不了的。 若是没解决,那就两次、三次、四次…… 事后,沈从南将那被他揉搓的皱巴巴的睡衣,给她从腋下扯下来。 云黛为他整理着衣袍,眉眼温柔,一脸的幸福餍足。 沈从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抿紧了嘴唇,眉眼间都是缱绻的柔情。 云黛抬眼,正捕捉到他这含情的眸子。 她回以甜蜜的一笑。 她看到了! 他对自己也是有情意的。 这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感觉吗? 云黛第一次体验这种也被心仪的人喜欢的感觉。 怎么形容呢? 想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捧到他面前,然后把对方的心塞到自己的胸膛里。 酸痛又满足,刺激又欢愉。 关注他,在乎他,不想让他有一点儿不开心。他高兴,她就高兴,他皱眉头,她就担忧。 忽略他的一切缺点,不,所有的缺点也都成了优点。 她现在看沈从南,就觉得他太完美了! 睿智机敏、胆大心细、沉稳果断、能屈能伸,连杀人都是那样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沈从南被她看得有些发热,将她的睡裙又掀起来了,“还想要?” 云黛:“……” 这人真是,合着以为她脑子里和他一样,只装着这事儿呢!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沈从南可不会让云黛这么空荡荡地回去了,用披风将她裹严实了,打横抱起,大步回了后院。 团团和圆圆一看,红着脸赶紧去准备洗澡水去了。 沈从南抱着云黛进了净房,只看到一个浴桶里有水,里面还飘着红色的花瓣。 “这是让我们鸳鸯浴?” 云黛用食指戳了戳他胸前的两点装饰,道:“这还不看你了?我们可以纯洗澡的。” 沈从南眸色一深,沉声道:“不能浪费了她们的一番精心布置。” 说着,将云黛身上的披风扯开,按在了浴桶上…… “世子呢?!”门外传来承安低沉的声音,有些许急促。 圆圆不满地道:“大晚上的,你来捣什么乱?” 承安小声道:“快去禀报,出大事了!” 第195章 太子薨逝了 这种事情被打断,谁的脾气也好不了。 沈从南冷声问道:“何事?” 承安回禀道:“太子自缢身亡了。” 沈从南微微意外,“死了?” 云黛听到太子死了消息,第一反应是沈从南做的。 现在看沈从南意外的神色,就纳闷儿了,“自缢身亡了?太子有这骨气吗?” 沈从南抽身而出,道:“他没有。” 开始麻利地清洗自己。 云黛坐在浴桶里,凝眸想了想,道:“那会是谁干的呢?从收益最大的人来推测,会不会是三王爷?” 沈从南拿过布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不会是他,他不会让太子以储君的身份死的,怎么也得等到太子被罢黜之后。 再说了,太子被罢黜,然后终身圈禁,这已经是定局了,三王爷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冒这个险,让皇上怀疑。” 云黛推测道:“那就是别人想嫁祸给三王爷了。” 沈从南穿上中衣,“朝堂争斗波云诡谲,你这脑子都能想到的事,谁都能想得到。” 云黛不爱听了,“我这脑子怎么了?我这脑子能看上你,就是大聪明!” 沈从南唇角勾了勾,开门出去了。 去了隔壁,承安和承平进来,伺候他穿外袍。 沈从南淡漠地道:“一个要被废的太子,死就死了,何须来打扰我?” 承平道:“皇后知道太子自缢身亡的消息,要见你。” 沈从南冷笑一声,道:“太子一死,她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不过是想利用我这把刀替他们报仇罢了。” 不过,是不是愿意做这把刀,要看皇后拿出的筹码了。 穿上飞鱼服,拿起绣春刀,转身踏入了漆黑浓重的夜色里。 宫门已经下钥,他没有利用特权让人打开宫门。 找了个地方翻墙进去,宫墙周围那里防卫最薄弱,他最清楚。 皇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风韵,她如一朵凋零已久的牡丹花,干枯腐败,却依稀能看出当初的雍容华贵的模样。 见到沈从南来了,第一句话就是:“董无忧呢?” 沈从南手按在绣春刀的刀柄上,淡淡地道:“娘娘应该问刘劲,皇上将缉拿董无忧的事交给了东厂。” 皇后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你不要装了,董无忧和柱子都是你的人是不是?” 沈从南道:“微臣冤枉,娘娘无凭无据地构陷微臣,微臣惶恐。” 嘴上说着惶恐,依然面色淡漠,眸光冷肃。 皇后继续道:“是你联合李贵妃那个贱货做的,是不是?” 沈从南仿佛失去了耐心,道:“娘娘深夜宣召微臣过来,若是只为了给微臣扣罪名,那微臣告退。” 皇后悲怆地笑了,“我也是,都这个时候了,还纠结那些有什么用?” 沈从南没心思听她废话,抱拳道:“微臣告退!” 皇后连忙道:“慢着!” 沈从南的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身来,只回头眸光冷沉地看着皇后。 那意思,你不说有用的,我马上就走。 皇后道:“被李贵妃和三王爷利用,你搬倒我和太子,你觉得值吗? 当年,你父兄带领十万大军阵亡,李家可是功不可没!你不报仇,反而认贼作父!” 沈从南道:“娘娘想来是做梦呢,微臣听不懂。我父兄是抵御外敌而亡,为国捐躯,与李家无关。” 说完,转头就走。 “站住!”皇后自知,此时她处于完全被动的处境。 想让沈从南主动提出合作很难! 沈从南太奸诈,太能沉得住气了! 皇后不得不拿出真东西,李家和三王爷贪赃枉法、养暗卫私兵的证据,还有李贵妃谋害皇嗣的证据。 “怎么样?对于你来说,有价值吧?” 沈从南淡淡地嘲讽道:“没多大价值,这世上,锦衣卫查不到的东西很少。 哪个皇子不干这些?哪个宫妃手里没几条人命? 关键是看皇帝查不查,办不办罢了!” 皇后意外,“锦衣卫查到了这些?皇帝知道了?却不办三王爷和李贵妃?” 沈从南点头,道:“以前太子和娘娘做的那些事,皇帝也很清楚,不是也没办你们?” 皇帝也是从皇子、王爷过来的,知道皇权争斗里面的各种弯弯绕绕。 因此,他对皇子、王爷们私底下的动作,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容忍的。 是皇后偷人,太子造反,彻底触了皇帝的逆鳞。 皇后本来还指望这次机会,利用沈从南报仇解恨的,如今彻底绝望了。 沈从南道:“娘娘保重!微臣告退!” 他刚走,就从暗处走出一个老太监,正是东厂厂公刘劲。 刘劲捏着兰花指,道:“娘娘,沈从南可什么都没招,娘娘是误会他了。” 皇后咬牙,“沈从南能悄无声息地进宫来,这还不够罪名吗?” 刘劲咯咯一笑,道:“我们这种身份,都有自己秘密进宫的通道,锦衣卫和东厂互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锦衣卫和东厂是相互制衡,但有些心知肚明的小事上也得互相行方便,不然工作就无法开展了。 皇后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眸光渐渐狠厉。 她的皇儿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她的娘家不能就这么白白覆灭了! 她知道,接下来,她要‘病逝’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重病中,听到太子薨逝的消息,伤心过度,病重而亡。 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怎么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陪葬! 可惜,想让沈从南陪葬,沈从南没上当! 沈从南原路出宫。 承安疑惑地问道:“世子,您不跟皇后合作,为什么还冒险进这一趟宫?” 沈从南淡淡地道:“皇后想阴我,门后藏着人偷听。” 承安怒道:“皇后也太阴险了吧。” 沈从南冷声道:“她现在已经走上绝路了,恐怕要最后一搏,回去给府里和城西私宅的下人紧紧弦,都加小心! 尤其城西那边,再加派几名高手过去,务必保护好云黛的安全!” 太子死的真不是时候。 接下来,还有皇后薨逝呢! 他迎娶云黛回府的事情,要被迫拖后至少三个月了。 作为皇帝的亲信,皇帝死了媳妇、儿子,他却大张旗鼓娶媳妇,那是要挨整的 第196章 云黛又做什么了 皇帝没让皇后活太久,太子死后三天,就送她上路了。 病重之下被丧子之痛打击,急痛攻心而亡,多好的死因! 皇后和太子死了,全京城挂白,三个月不能穿鲜艳的衣裳,停止一切宴饮、红事。 京城有诰命、封号的命妇、贵女都要进宫吊唁、守灵,大热天儿的,对体力和耐力也是一种考验。 云黛是既没有诰命也没有封号,不用进宫受罪了,但也不能穿喜欢的大红色了。 今日她穿了一套天青色的苏绣襦裙,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在发鬓间点缀了一枚珍珠珠花和一枚白玉发簪。 云黛对着镜子瞧了瞧,又戴上了珍珠耳坠子。 团团夸赞道:“小姐容色娇美,打扮的这般素净也好看!” 云黛满意地摸了摸自己脸,“这叫天生丽质。” 圆圆端着一碗红枣莲子汤进来了,“小姐,春梅送消息来了,说林氏跟宋雅雪出城上香了,只带了香奈儿和兰蔻,春桃她们这些林氏的丫鬟都没带。” 云黛蹙眉道:“上个香,至于这般神神秘秘的吗?” 圆圆道:“春桃也觉得奇怪,就出来见春梅了。” 团团问道:“林氏不去给皇后娘娘守灵吗?” 云黛道:“云志毅现在只是五品,她还没资格进灵堂守灵,也就在殿门外跪上一个时辰。” 拿起医书,却看不下去。 想了想,道:“你说,宋雅雪和林氏在搞什么猫腻儿?我要不要跟去看看?” 圆圆立刻反对:“不行,承安可留下话了,最近没事儿不让我们出门儿!” 团团也道:“承平也说了,破船还有三千钉儿呢,皇后不会这么甘心赴死的,一定会疯狂报复,让我们小心。” 云黛挑挑眉,揶揄道:“一个口口声声承安,一个口口声声承平,你们倒是很听他们的话。” 团团的脸一红,道:“小姐的安全重要,万不可大意了。” 圆圆神色毫无变化,大大咧咧地道:“就是,承安可说了,京中好几个跟太子和皇后有仇的人家都出事了! 有的出了人命!有的全家中毒……” 说着,神色一僵,捂住了肚子。 云黛好笑道:“你不会说肚子疼,可能中毒了吧?” 圆圆点点头,面色发白,疼地佝偻下腰,要就地打滚儿的样子。 云黛一看不对劲儿,赶紧给她把脉、翻看眼皮、查看口腔、指甲…… “真中毒了!” 团团脸色一变,“啊?!” 诗情跑过来,焦急地道:“小姐,不好了,苏嬷嬷和画意吃了豆花儿,开始腹痛、吐白沫了!” 有小丫鬟跑过来,哭道:“小姐,小姐,姐姐们吃了豆花儿,肚子疼得打滚儿呢!” 圆圆哭道:“我也吃了豆花儿!” 幸亏云黛平时没事儿爱配各种药丸子,拿出解毒丸,“肚子疼道额,都服下两颗!” 幸好,对方不是下得什么奇毒,一般的解毒丸就能解。 等几人的病情都稳定下来了,云黛问道:“豆花儿在哪儿买的?” 团团道:“有叫卖的货郎在后门叫卖,圆圆爱吃,就买了一大桶给大家吃。 我和诗情不爱吃甜豆花儿,就没吃。” 诗情后怕地道:“幸亏这种粗食,没往小姐面前端。” 云黛对诗情道:“你赶紧去薛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一趟,让他们加小心。” 诗情神情一肃,道:“是!” 云黛坐在那里,冷着脸沉思。 半晌,眸色一凛,道:“快去通知沈从南,让他看好街上各处的水井,可别有人投毒!” 很多平民百姓家里没有水井,朝廷就在街上打了井,供一片街区的百姓公用。 这要是被投了毒,那可是一死一大片。 朝中有不少官员的家中出了人命,虽然不是官员本身出事,也闹得人心惶惶。 皇帝震怒,命下头的人严查。 一听是皇后和太子一党的余孽做的,皇帝倒是冷静下来。 冷笑一声,道:“将皇后的尸体从棺材里起出来,剁碎了喂狗!朕不想百年后与这样脏污恶毒的女人合葬!” 这属于宫里的活儿,当然交给东厂的太监去办。 沈从南抓外面的凶手,忙得焦头烂额。 但是,一收到云黛的消息,立刻就安排人去办了。 皇帝一听,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在他眼皮子底下出这么多人命,简直是打他的龙脸。 “务必给朕看严了!不能再让事态扩大!” 沈从南道:“遵旨!” 他们这些人是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犬爪牙,训练有素,心狠手辣。 办事也不讲究什么手段,暗杀下毒迷烟这些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防备起别人来也就得心应手。 三、五天的功夫,就抓了不少人。 顺藤摸瓜,太子一党的余孽折损了很多。没办法,只能收手,隐藏起来,徐徐图之。 主子们都死了,所谓的徐徐图之,也就算了。 宋雅雪那边又收到系统警报了:「宿主请注意,女主又得了功德,气运值上升!」 宋雅雪有些抓狂:“尼玛,云黛又干什么了?” 赶紧派人去打听,结果当然打听不出来。 宋雅雪郁闷死了,“云黛这个狐狸精,她到底又干什么了?!” 这些日子,云家也发生了不少倒霉事儿。 云槿洲被下人捅了一刀,云槿成中了毒,云志毅惊了马,宋雅雪也滑到摔了一脚。 万幸的是,都没生命危险。 但是整个府里的气氛都很紧张,人人自危。 宋雅雪也不敢出门儿,让人去问傅时言知不知道。 傅时言也被下人袭击了,但他的侍从武功不错,没受伤。 他不耐烦地蹙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那闲心思管云黛做了什么?先保护好自己吧!” 兰蔻将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宋雅雪。 宋雅雪气得喘粗气:“傅时言这个伪君子、白眼儿狼!将姑奶奶吃到嘴了这是! 以前姑奶奶的事,一个暗示他就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办,现在不拿姑奶奶当回事了! 男人都是没良心的王八蛋!” 娇兰兴奋地进来,手里攥着一方帕子,“小姐!得到了!” 宋雅雪正在气头儿上,不耐烦地道:“得到什么了!” 娇兰请功般地道:“你要的,云黛的那些东西!” 宋雅雪眼睛一亮,兴奋地恨声道:“太好了!若不是云黛一走,母亲就将她行知院的东西都清了,找这点儿东西,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 第197章 夫君你真有本事 云黛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情急之下的主意,竟然救了不少人,得了功德,长了气运。 她想,如果用医术救人,是不是能得更多的气运值,得回更多的光环? 医药之术博大精深,她现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水平,离能病救人还早着呢。 这次之所以能救这么多人,还是沈从南的功劳。 有功劳就得赏! 让车夫去送信:亲亲夫君,等你吃晚饭。 然后,云黛关上厨房的门窗,开始做菜。 不关门窗不行,皇后和太子大丧期间,不能食用荤腥,被人闻到气味就不好了。 不过,沈从南一接近自家,就闻到了鱼和肉的香味儿。 能这般大胆的,恐怕只有云黛了。 进了家门一看,果然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沈从南蹙眉,“这般大胆,你这是不想活了?” 云黛正要将一盘红烧鱼放上饭桌,闻言抬眼问道:“你不吃啊?那你回定国公府去吃吧,我自己吃。” 沈从南冷哼一声,大马金刀地坐到饭桌旁。 “说你蠢你还委屈,偷吃还做味道这般大的饭菜,香飘十里了,你是怕别人顺着味儿找不来吗?!” 云黛一愣,“这样吗?要不我让人将恭桶打翻了,盖盖味道?” 沈从南这个洁症患者,差点儿吐了。 冷声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让让让!”云黛赶紧给他盛鱼汤,唇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 沈从南看在眼里,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随着学医学得越来越深,云黛的厨艺也越来越好了。 沈从南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没吃过一顿好饭,今天吃得是心满意足。 吃完饭,云黛给他泡了一杯薄荷柠檬茶,“能去嘴里的味儿。” 沈从南接过茶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对我这般好?想要什么,或者想要我做什么?” 云黛不满地撒娇,“人家一直对你很好啊!只是你没注意而已!” 沈从南喝了一口薄荷柠檬茶,给了她一个‘我不说,你自己体会’的眼神儿。 云黛自己体会不到,凑过去,坐到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 唇贴着他的唇,道:“夫君,你真有本事。我一个主意,你就救了很多很多百姓。” 她的声音又轻又娇又媚,气息落在他的唇上,像有羽毛挠他的心。 沈从南最擅长揣度人心,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崇拜和感激。 他心里很受用。 唇微微往前一送,就吻住了她的唇。 云黛小声道:“天还没黑呢!” 沈从南不耐烦地道:“你喂饱了我,我也得喂饱你。” 云黛:“……” 昏睡前,心里有些后悔。 沈从南真不能惯着啊,不然蹬鼻子上脸,差点儿将她的腰给折腾断了! 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浑身酸痛。 云黛喝着燕窝粥,问道:“沈世子什么时候走的?” 苏嬷嬷道:“天不亮就走了。” “啧!”云黛咂舌感叹,挺佩服他的,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似得。 诗情进来禀报道:“薛小姐来了。” 云黛微微挑眉,“快请。” 这时候,不能沾荤腥、不能宴饮的,薛明敏应该不是来找她玩儿的。 那么,不是薛国夫人有事,就是她要借这里做中转站,去和三王爷幽会了。 话说,三王爷和李贵妃这些日子最不好过,频繁遭刺杀、暗杀。 皇后一党对他们特殊照顾,用的都是死士,下得都是最毒的手。 两人虽然没受致命伤,也受了些小伤。 薛明敏担忧,见个面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云黛打趣地笑道:“这是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 薛明敏脸一红,道:“别打趣人家了,这不是担心他吗?好不容易他有空,赶紧见一面,也好放心。” 然后,跟云黛骂了一通皇后和太子。 薛国公府因为不属于任何阵营,薛明敏和三王爷的私情也没几个人知道,倒是没出什么事。 三王爷来了以后,可能是怕出问题,连门儿都没进,就将薛明敏接走了。 马车的帘子一放下,三王爷就抱住了她,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喟叹道:“可想死本王了!” 薛明敏回吻了一下他的脸,担忧地道:“你没事吧?听说你受伤了,伤哪里了?” 说着,就去扯他的衣裳,想看看他身上的伤。 突然,她的手顿住了,神情有些恍惚发呆。 三王爷要给皇后这个嫡母守灵穿孝,里外都穿着白色衣裳。 白色领口处的红色唇脂印十分明显,而且刺眼。 此时,她突然就想起前阵子,云黛问她的那些话。 如果三王爷有别人,她会怎么办? 现在仔细一注意,三王爷身上还有胭脂味儿。 三王爷发现薛明敏盯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 薛明敏下意识地推开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三王爷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薛明敏道:“你身上有女子的胭脂水粉味儿。” 然后将他的衣领扯过来,“还有这个。” 三王爷低头垂眸,看到了那抹红色的唇印儿,当下沉了沉脸。 薛明敏松开手看着他,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三王爷蹙眉做努力思索状,“我没接触女子啊……” 突然眼睛一亮,道:“肯定是母妃上午蹭的,你知道她中了毒身子弱,不小心晕倒,我就接住了她。” 薛明敏一言不发,将信将疑。 李贵妃在皇后大丧期间,还用这般红的胭脂? 三王爷对薛明敏也很了解了,当然知道她的沉默代表什么。 赶紧补充解释道:“母妃十分注意自己的容貌,不想在父皇面前失宠,就用了胭脂水粉遮盖病容。 这不,唇上的胭脂一不小心蹭到我身上了。” 薛明敏这人骨子里很倔强,也很骄傲,此时不想多说,也不想多问。 人家是王爷,别说有个把女人,就是三妻四妾、美人无数,也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三王爷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受伤地问道:“敏敏,你不会是怀疑本王跟别的女子有染吧?” 第198章 怀疑说明你在乎我 薛明敏从情窦初开就跟三王爷定情了,算起来也快四年了。 她一直很坚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恪王和恪王妃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成为世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 现在,她也并没有确定三王爷在撒谎。 三王爷凝了凝眸,随即叹了口气,道:“敏敏,你别不说话啊?咱们不是说过吗?有误会一定要解开,不能憋在心里生闷气。” 薛明敏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皇后大丧,贵妃娘娘还用这般艳丽的唇脂?就不怕人说她大不敬?” 三王爷握住她的手,小声道:“我母妃那人,你还不知道?皇后和太子死了,她不知道多高兴! 恨不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现在后宫她最大,一点口脂而已,谁敢置喙?” 李贵妃的性子确实如此。 薛明敏抿了下唇,“对不起,我…….” 没说完,就被三王爷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有点儿委屈又神色郑重地道:“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以后可不准怀疑我了,我心里很难受的。” 薛明敏看着他脖领子上那抹刺眼的红,道:“要是再让我看到这些,我还会怀疑的。” 三王爷连忙道:“好好好,怀疑好,怀疑说明你在乎我。这次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肯定会注意。” 他这般低声下气、温柔小意地哄,薛明敏的怀疑就被打消了。 三王爷亲了亲她的脸颊,道:“现在给皇后和太子服丧没办法,等这事儿过去,我只穿你给我做的里衣。” 薛明敏点了点头,道:“好,我多给你做几件。” 三王爷一脸后悔懊恼的样子,“我不应该这样说,可别累到你了。” 薛明敏笑了,“累不到,里衣又不用绣复杂的花样儿。” 三王爷见她笑了,暗暗松了口气。 等送了薛明敏回到云黛那里,三王爷的脸立刻就冷下来。 命令随从道:“以后赵灵儿的人再送信来,让她滚,别再缠着本王了!” 随从道:“是。” 结果,回到王府,就看到赵灵儿的贴身丫鬟,手里捧着一个包袱。 “王爷,这是我家小姐亲手为您做的里衣!” 三王爷一把夺过包袱扔到地上,怒道:“滚!” 丫鬟吓得不轻,赶紧抱着包袱滚了。 赵灵儿还为自己的小聪明在家沾沾自喜呢,结果见丫鬟抱着包袱白着脸回来了。 问道:“怎么回事?三王爷不在?” 丫鬟道:“三王爷将包袱扔到了地上,让奴婢滚。” 赵灵儿一听,反而笑了起来。 生气了好啊,生气了说明那野女人发现了,跟他闹了! 闹大了才好! 她立刻写了一封热辣滚烫的情书,让贴身丫鬟给三王爷送去。 谁知,贴身丫鬟被赶了出来,并责令她以后再也不许接近三王爷! 赵灵儿这才有些怕了,赶紧给宫里的李贵妃递帖子。 谁知,帖子石沉大海,李贵妃迟迟不召她进宫。 她是没有诰命、没有封号的臣女,三王爷和李贵妃不想见她,她就真连他们的面儿都见不到。 赵灵儿慌了,愤恨地道:“你还没当上太子呢,就想撇开我了,想得美! 不就是薛明敏吗?李贵妃瞧不上你,你别说正妃了,侧妃都没你的份儿!” “阿嚏!”薛明敏打了个喷嚏。 她正和云黛出来置办衣料。 三个月不能穿鲜艳的衣裳,过了三个月,就是秋末了,该做冬衣了,那夏天的衣料就得囤到明年了。 压货款不说,丝绸料子娇贵,保存不当就会引起很大的损耗。 所以,这个时候鲜艳衣料很便宜,可以偷偷购置一些屯着,或者做里衣。 云黛喜欢鲜艳的衣裳,买了不少。 薛明敏要给三王爷做里衣,选了两匹月白色的料子。 薛明敏建议道:“你也要一匹吧,给沈世子做里衣?” 云黛摇摇头,沈从南的里衣都是白色的,他应该不喜欢这种接近淡蓝色的颜色。 掌柜的笑道:“二位买的多,小店多谢惠顾,每人送一匹石青色的细棉布料子,就剩下这两匹了,全当结个善缘了。” 云黛立刻道:“我觉得细棉布做里衣挺好的,冬天暖和,丝绸的冬天穿多凉啊。” 薛明敏都没穿过棉布的衣裳,不觉得三王爷一个王爷会穿,她拿回去也是赏下人用。 云黛道:“我回去给沈从南做里衣,他赚钱不容易,过日子得节省。” 薛明敏看看她为自己买的一大堆上好的绸缎料子,不由抽了抽唇角,无语又好笑。 突然,她眸光闪了闪,貌似无意地问道:“你之前,为什么问我三王爷如果变心会怎么样?” 云黛心中一沉,问道:“三王爷变心了?” 薛明敏一脸认真地看着云黛:“你觉得他会变心?” 云黛有些心虚,赶紧转开目光,去整理那些布料,“我那只是假设,假设三王爷有别的女人。 像三王爷、沈从南这种身份地位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咱们不要把他们太理想化了,免得以后受伤害。” 她觉得,如果沈从南有了别的女人,她会伤心愤怒。 但要不要离开他,要看自己的处境和形势。 她就是这么一个现实又冷静的女人! 伤害你最深的,往往是你最在乎的人。你不在乎了,也就伤害不到你了。 薛明敏抚摸着那些衣料,短暂沉默后,道:“你说的对。” 云黛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还没有百分百确定三王爷和赵灵儿确实有染,这些日子忙的,忘了抓他们的现行了。 万一像沈从南和宋雅雪似得,不是那种关系,私下见面只是有事情要谈,那岂不是给薛明敏和三王爷中间扎了钉子? 人有时候就是不禁念叨,刚想起宋雅雪,就看到她了。 布庄门口,宋雅雪正与傅时言一起下马车。 傅时言先下来,伸手将宋雅雪扶了下来。 那小心翼翼的贴心模样,真把宋雅雪当心肝儿宝贝了。 宋雅雪抬眸对傅时言含情脉脉地一笑。 傅时言回以温润柔和的一笑。 两人对视间,都是浓情蜜意。 云黛赶紧对掌柜道:“快把这些鲜艳衣料收起来,悄悄送到我家去。” 有些事虽然是潜规则,但也不能搬到明面儿上来,让人抓把柄。 宋雅雪走了进来,见到云黛,露出意外的神情,“吆,妹妹,你也在这里啊。” 第199章 应该是被下咒了 若论脸皮厚,宋雅雪当属第一,云黛自愧不如。 云黛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这么亲热地叫她妹妹的。 云黛不想搭理她,仰天翻了个白眼儿,拉着薛明敏就往外走。 在与宋雅雪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被她拉住了手,力气还挺大。 云黛厌恶地蹙眉,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拽出来,冷声道:“你想干什么?松开!” 宋雅雪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咬着唇瓣,满眼委屈的泪水。 “妹妹,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才能回家看看?” 傅时言也温润尔雅地劝道:“黛儿,别任性了,都是一家人,放下以前的芥蒂吧。” 云黛听了忍不住冷笑,“你们真恶心!” 说着,在她手腕上一捏。 “啊!”宋雅雪轻呼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云黛趁机解脱,顺手推了她一下,力道不大。 宋雅雪偏偏往后倒去,被傅时言一把抱住。 傅时言皱着眉,沉声道:“云黛,你别太过分!雪儿什么事都让着你,你怎么这样对她!” 云黛都气笑了。 宋雅雪眼泪哗哗的就落下来,楚楚可怜地道:“时言哥哥,算了,她是我妹妹。” 傅时言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 云黛懒得看她演戏,防止一会儿来许多围观的,拉她的气运值,赶紧拉着薛明敏走了。 薛明敏不高兴对道:“这宋雅雪也真是,动不动就哭唧唧,那眼泪就像尿不尽似得!” 云黛笑了起来,“宋雅雪看起来弱弱的,手还挺有劲儿,像鬼爪子一样,凉凉的。” 说着,抬起手一看,都给攥红了。 薛明敏也看过了,目光一凝,拿起她的手仔细看,“这是什么?” 云黛这才发现,她的手背上有一点鲜艳的红色。 薛明敏凑近闻了闻,“好像是朱砂。” 云黛也闻了闻,“是朱砂,应该是在药铺子的柜台上蹭的吧?” 她现在经常摆弄药材,家里药材的消耗量大,刚才又在药铺子里定了一批。 薛明敏道:“有可能。” 云黛拿出帕子擦了,两人继续逛街。 宋雅雪一直在店铺里看着她们走远,眉头微微皱着。 傅时言劝道:“别为云黛伤心了,她就是这么固执。你真是善良大度,看到她,还特意进来打招呼。” 宋雅雪无奈地微微苦笑了一下,道:“来都来了,买些布料吧。” 傅时言伸手帮擦去脸上的眼泪,道:“好,去挑吧,多买些。” 宋雅雪点点头,挑布料的时候,飞快地看了一眼手心。 她手心里画着一道红色的复杂图案,看起来像是什么神秘的符咒! 她抚摸着丝滑的布料,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狠毒的笑。 在她身后的傅时言没看见,但对面柜台里的掌柜看见了。 掌柜的神情一惊,再定睛一看,宋雅雪脸上只有温柔恬淡的笑意。 难道刚才是他看花眼了? 这么柔弱温柔的小女子,怎么会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云黛回到家的时候,那些布料已经送来了。 看到那匹石青色的细棉布,红唇一翘,决定给沈从南做里衣。 冬天她喜欢穿细棉布的里衣,比丝绸的暖和、舒服。 她的针线活儿很烂,但基本的裁剪、将布片儿缝起来,还是能做到的。 在苏嬷嬷的指挥下,拿出沈从南的里衣,照着样子裁剪好,就开始缝。 云黛有一个毛病,就是干什么事儿,只要沉浸进去,就会上瘾。 一直做到晚上,将裤子缝好了。 皇后和太子的丧礼连着,沈从南很忙,晚上没回来。 云黛揉了揉手,转了转脖子,“做针线活儿比练针灸还累。” 苏嬷嬷用美人锤,给她捶打肩膀,“光做一件事就容易累。 云黛笑道:“也是,光躺着还累呢。” 突然,她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痛苦地蹙了起来。 苏嬷嬷发现她不对,紧张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黛突然按住了心口,“疼!像是刀割一般。” 这种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自己心脏里搅合一般。 痛得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扔到一边。 这么想着,云黛拿起给沈从南裁衣裳的剪子,就往自己心口扎去。 苏嬷嬷见状,死死抱住她的胳膊,尖叫道:“来人!来人呐!” 团团和圆圆闻声跑进来,见状也是大惊,赶紧上前帮忙抱住云黛。 团团高声喊道:“快去请薛神医!” 圆圆吓哭了,“怎么让巴图给传上了,爱自残呢!” 云黛正忍受巨大痛苦,听到这话,脑子里灵机一动。 她从袖子里摸出银针,就对着当初给巴图止痛的几处穴道扎了下去。 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和苦练,她的银针之术比当初可强多了,稳准狠,而且没有晕倒。 顿时,感觉脑子清明起来,心口也不疼了,安静了下来。 苏嬷嬷赶紧将她手里的剪刀夺过来,扔出窗外。 团团和圆圆都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擦汗。 苏嬷嬷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回事?” 云黛道:“好像犯了心疾,心口痛得像被剁成肉馅儿一样。” 苏嬷嬷道:“小姐自小健康,可没心疾。” 团团道:“这也太奇怪了,宋雅雪犯了这么多次心疾也没自杀过。” 圆圆呜呜地哭:“太吓人了,小姐不会也被什么萨满巫师给下咒了吧?” 云黛脑子里灵光一现,拍了圆圆的脑袋一下,“你可真聪明!” 圆圆一脸呆萌,“都说奴婢是傻丫头,只有小姐和苏嬷嬷夸奴婢聪慧。” 苏嬷嬷吓得脸都白了,“难道小姐真中了萨满巫师的诅咒?为什么呀?你没得罪戎狄人啊!” 云黛的脸沉下来,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宋雅雪与巴特尔王子合作的条件之一是萨满巫师。 一种可能是巴达娜格格监视着巴图,发现巴图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且与自己频繁接触,猜到或查到自己是他女儿,就想弄死自己。 不管哪种情况,都是她云黛要倒霉就是了。 薛神医急匆匆地进来,看到云黛的脑袋上扎满银针,神色一僵。 看她眼神清明,神态自若,放了心。 然后是又好笑,又心疼,“怎么了这是?” 第200章 我死云黛也跟着死 薛神医神情凝重,赶紧给云黛把脉。 云黛将自己的感觉说了,“我猜是戎狄萨满巫师对我下了咒,您把脉把出什么来了?” 薛神医地道:“没把出什么来,很正常。” 云黛指了指头上刺猬似得银针,“我这样子,你确定很正常?” 薛神医道:“这说明极有可能是巫术或者蛊术,那些手段,在脉象上是看不出来的。” 云黛眸色冷沉,“谁用这般高深的手法害我?还真瞧得起我了。” 薛神医道:“巫术需要你的血、发、甲,最好有生辰八字。 蛊术,得有活着的虫子或者虫卵进入你的体内。 你感觉是哪种?” 云黛道:“不知道,但我猜测是巫术。” 薛神医问道:“为什么今天发作?遇到什么特殊的事儿了吗?” 云黛凝眸细想,喃喃道:“唯一特殊的事,就是碰到宋雅雪了,她抓住了我的手,然后薛明敏在我的手上发现了一点朱砂……” 薛神医冷声道:“画符需要朱砂。” 沈从南一阵风似得冲了进来,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脸却是极冷的。 目光在云黛头上的银针上一顿,杀气汹涌而出,“怎么回事?” 苏嬷嬷赶紧跪下,哽咽着将事情说了。 沈从南冰冷的眸子,看向薛神医,问道:“她有事吗?” 薛神医慢条斯理地为云黛取银针,“你觉得呢?” 沈从南点点头,转身走了,带起一阵劲风。 宋雅雪看到沈从南先是一惊,继而笑道:“这大半夜的,沈世子是想我了吗?” 沈从南猛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冷声问道:“说!萨满巫师在哪儿?!” 宋雅雪被掐得直翻白眼儿,指了指他掐住她脖子的手。 沈从南的手松了松,给她说话的机会。 宋雅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断地咳嗽,“咳咳咳,我不知道。” 沈从南冷呵了一声,道:“看样子,你觉得我不敢杀你,是吗?” 宋雅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我真不知道,治好我母亲的病,他们就走了,我们就没联系过了。” 沈从南感觉她似乎有恃无恐。 眯了眯眼睛,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 宋雅雪感受到了慑人的杀意,嘶声道:“我真的不知道萨满巫师在哪儿!他真的走了!” 沈从南冷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宋雅雪在窒息前,快速地道:“我死了,云黛也活不了!” 沈从南猛然收紧的手立刻顿住。 宋雅雪苦笑起来,“原来,你这般在乎云黛!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从南道:“你再说一句废话,看看我会不会为了她而容忍你!” 宋雅雪挑衅地看着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 “因为,我的命跟她连在了一起,我死,她就跟着死。 但是,她死,我却不会死。这叫,单向同命咒。神奇吧?要不要试一试?” 沈从南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松开了她的脖子,转身而去。 没有警告,没有审问细节,更没有请求她放过云黛。 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让宋雅雪摸不清他的想法,推测不出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沈从南用轻功疾掠,回到城西私宅。 第一句话就是问云黛:“刚才有什么感觉?有没有异常?” 云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刚才有一种要窒息而死的感觉,就像你以前要掐死我的感觉一样。” 沈从南:“……” 薛神医冷眼看着他,问道:“将宋雅雪杀了?” 沈从南坐下,眸色幽暗冰冷,微微摇了摇头。 薛神医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云黛心中钝痛,眸底闪过失望和悲伤。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自己的命还是没有宋雅雪重要。 或者说,自己的命,没有他的大局重要。 沈从南看着她,解释道:“宋雅雪让人给你下了单向同命咒,她死,你也得死,你死,她却不会死。 刚才,我差点儿掐死她,你这里就感到窒息了。” 云黛的第一想法不是被下咒的害怕或者气愤,而是高兴。 沈从南没有拿她的命不当回事,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薛神医站起来,道:“我去追戎狄使团,走了!” 说完,大步而去。 不一会儿,白发消失在黑夜里。 云黛的鼻子有些酸,道:“我应该跟着师傅去,对不对?可是他让我在京城等着。” 沈从南道:“他是对的,你这情况,不能四处奔波。” 云黛道:“可是我现在感觉很好,很正常。” 沈从南也不懂巫术,道:“听薛神医的,他总是为你好的。” 云黛钻到沈从南的怀里,亲昵地抱住他的腰,枕着他的肩膀。 安慰他道:“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道:“你会没事的。” 声音虽然是以往的淡漠,但云黛就是听出了些坚定和承诺。 她抿紧了嘴唇,她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等着别人来救。 她得自救! 自助者,天必助之! 除了从医书里钻研保命之外,她得想办法降低宋雅雪的气运值,提高自己的气运值,得到更多的光环。 她现在已经有了主角光环和幸运光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命吧? 沈从南吻了吻她的头发,问道:“在想什么?” 云黛道:“在想,如何让宋雅雪的名声更臭。” 沈从南摸了摸她的头,道:“睡吧,明日皇后和太子发丧,全城都要送行。” 云黛乖巧地道:“嗯,你也睡。” 沈从南却睡不着,望着帐顶,眸光渐渐陷入深思。 皇族在百姓的心目中地位还是很崇高的,仅次于神灵。他们也不知道那些宫廷秘闻,以为二人是真的病死的。 纷纷出来为皇后和太子送行,在路边摆上路祭,进行跪拜。 普通百姓可以自发自愿,愿意送多远就送多远。 官眷们则要跟着送葬队伍,一直送到皇陵去。 云黛无论从云家、薛家还是沈从南论,都是官眷,当然跟着送葬去了。 远远地看到宋雅雪,她眸光沉冷,闪过仇恨。 而宋雅雪却是对她挑衅得意的一笑。 至此,宋雅雪对云黛的迫害不再遮遮掩掩,赤裸裸地搬到明面上来了。 第201章 上了狐狸精的当了 宋雅雪和林氏始终侍奉在贵太妃左右,对云黛视而不见。 云黛一直跟在薛国夫人和定国公夫人身边,也把她们当空气。 突然,她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 转头看去,只看到乌央乌央的都是人。都穿着白色孝服,不好认。 薛明敏用胳膊撞了一下她,眼睛往远处瞥了瞥,道:“看到了吗?长安郡主!” 云黛顺着薛明敏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裳晃来晃去。 她现在自身难保呢,随时都会丢命,也不在乎什么长安郡主不长安郡主的了。 因为是皇后和太子一起发丧,两套仪仗队,送葬队伍很庞大,葬礼很隆重。 但是再隆重,也说明,皇帝不待见这母子二人。 谁家母亲和儿子一起发丧出殡的? 真是史无前例第一次。 尤其皇家规矩严苛,皇后和太子的葬礼,礼部自有一套规程。 这么一闹,礼部官员可忙得焦头烂额,丧礼其实办得不伦不类。 皇陵离京城挺远,送葬队伍抬着沉重的棺椁走得又慢,因此要在路上休息一晚。 到皇陵后,天也要黑了,再休息一晚,次日才能举行下葬仪式。 大太阳的,在路上奔波了两天,大家都很累了。 搭起帐篷,燃起炉子烧水,开始准备沐浴更衣,喝茶做饭。 云黛说是不在意长安郡主,其实一直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闵王府的营地那边。 远远地,看到了长安郡主的侧影。 确实跟自己有几分相似,但相差甚远。 自己比她漂亮,比她身材曲线好。 薛明敏问道:“去出恭吗?” 一路上解手不方便,云黛也憋着呢。 这种情况,恭房就没那么讲究了。 在营地旁边的一块巨石后,搭了一排简易的小帐篷。 里面放了恭桶、草木灰和洗手盆,能满足基本需要就行了。 宋雅雪见云黛过来,也起身跟了过来。 她觉得搬赢了云黛一局,云黛的小命现在捏在自己手里,她就很是有恃无恐了。 云黛刚提上裤子,就见宋雅雪进来了。 她冷了脸,视而不见。 宋雅雪看她这憋屈的样子,心里畅快。 得意地道:“妹妹,别来无恙啊?身体还好吧?” 云黛冷声道:“拜你所赐,不好。宋雅雪,你好本事啊! 竟然勾结戎狄国的萨满巫师,给我下咒! 你用什么条件跟戎狄王子交换的?火药,还是火器,或者炼钢技术?” 宋雅雪当然不承认:“妹妹,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那种出卖朝廷的事?” 云黛耻笑道:“你还是这副怂样子,敢做不敢当! 你不是说给我下了单向同命咒吗?现在就试一试!” 说着,拿出银针,就扎向宋雅雪的死穴。 香奈儿和兰蔻上前护主,团团和圆圆也不甘示弱,冲过去就是一把药粉。 自家小姐说了,有简单省力的法子,就别用蛮力。 香奈儿和兰蔻猝不及防之下,吸了几大药粉,顿时浑身无力、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宋雅雪吃惊,“你敢给我的人下毒!” “我还敢杀你呢!”云黛说着,将银针迅速扎入了宋雅雪的穴道,银针对准了她的眼珠子,就往下扎。 宋雅雪动弹不得,惊恐地瞪大眼睛。 情急之下,声音都直了:“住手!你戳瞎了我,你也看不见!” 云黛咬牙冷笑道:“还说没跟戎狄萨满巫师勾结给我下咒? 你还是不了解我啊,我宁可跟你同归于尽,也不会受你所制的! 咱们一起死吧,怎么样?” 说着,拿出一根两寸多长的银针,对着宋雅雪的太阳穴,一点点地扎了下去,太阳穴是死穴,这点儿基本常识,宋雅雪还是懂的。 感觉到针扎的疼痛,她自己又看不见,更加剧了恐惧感。 她惊恐尖叫:“啊!救命啊!救命啊!” 云黛道:“没看到薛明敏不在吗?她去拦着来这儿的人了,不会有人来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宋雅雪惊恐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云黛你疯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云黛道:“别扯了!我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奇怪的事,很想试一试呢,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嘛。 你说,这么长的银针,会不会从你另一边的太阳穴里穿过来?” 宋雅雪感觉到脑袋头痛欲裂,尖声叫道:“不要啊!救命啊!” 云黛知道,她是仗着自己有什么光环,不怕死。 但是,她怕不怕疼呢? “你咒我心脏痛,今天就让你尝一尝,被疼痛折磨的滋味儿!” 宋雅雪疼到浑身颤抖,发狠道:“我没有咒你心口痛!我是想让你剜心自杀的! 你赶紧住手!不然,萨满巫师再次做法,你必死无疑!” “我好怕啊!”云黛收起银针,做出很害怕惶恐的样子。 宋雅雪的余痛依然在,抱住头,不住地喘息。 不过,云黛怕了,她很得意! 终于,能制住云黛了! 她咬着牙,恨声道:“还不快把我的穴道解开。” 云黛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着银针,问道:“萨满巫师不能白听你使唤吧?说说,你付出了什么?火药还是火器?“宋雅雪现在是有恃无恐,一口咬定:“没有!我只是付了些银子。” 云黛嗤笑:“人家会看中你那点儿银子?” 宋雅雪道:“谁不爱银子!反正我没付出别的!” 云黛对着帐篷外,道:“大家都听见了吧,宋雅雪确实勾结戎狄的萨满巫师,想让我剜心自杀呢。 至于有没有给别人下咒,控制别人做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宋雅雪大吃一惊! 上了云黛这个骚狐狸精的当了! 惶恐地转着眼珠儿看向帐篷外。 帐篷的简易木门打开,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用厌恶、惶恐、忌惮的目光看着她。 大家的爱国情结还是很强的,自己再怎么窝里斗,不能跟外邦人勾结! 宋雅雪这是心狠手辣到不择手段,竟然吃里扒外了! 贵太妃被薛国夫人捂住嘴,呜呜地说出话,用眼神疯狂暗示宋雅雪。 宋雅雪忙道:“我只是付了些银子!真的!” 沈从南冷声道:“银子?你有多少银子能让戎狄国的巫师为你做事? 我会派人去查!请你去诏狱接受锦衣卫的审问吧!” 贵太妃挣脱薛国夫人,大声道:“谁敢动恪王的女儿!她可是恪王唯一的血脉!” 宋雅雪哭道:“我作为恪王的血脉,与戎狄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做背叛云澜国的事!” 贵太妃上前护住宋雅雪,冷声斥责道:“恪王和恪王妃为国捐躯,难道你们就这般冤枉他的女儿,还要刑讯逼供吗?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万万将士寒心吗?” 第202章 宋雅雪不是恪王的女儿 皇帝之所以对宋雅雪很容隐,不光因为她有用,还因为她有可能是恪王唯一的血脉。 至少,贵太妃承认了。 他做的是样子,又不是真在乎恪王的血脉。 管她是谁呢,她把表面文章做好就是。 恪王和恪王妃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民间,影响都很大。 若是不善待、甚至冤枉他们的遗孤,那是会引起民愤的。 一提起恪王和恪王妃,大家的神情缓和了很多。 是啊,恪王和恪王妃的血脉,再不济,也不应做出背叛云澜国的事情。 宋雅雪听到系统播报,气运值下降的慢了,觉得这个借口很有用。 她哭得梨花带雨,无辜又可怜地啜泣道:“我只是为了救母亲,报复云黛! 一个出于孝顺,一个是个人恩怨,我承认有错,但不会在大义上马虎的! 沈世子,你不要公报私仇好不好?” 沈从南冷声道:“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牵扯到国家大义,可不能凭你们三言两语就这么算了! 来人,先把香奈儿和兰蔻抓起来,还有京城的娇兰和倩碧。 分开单独审问,有一句口供对不上也不行!” 宋雅雪心中一惊,暗戳戳地扯了贵太妃的袖子一把。 贵太妃冷着脸道:“审问贴身奴婢,与审问本人有什么区别? 你让雪儿的脸往哪儿搁?你让恪王和恪王妃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沈从南眸光微微一扫,从薛国夫人的脸上扫过。 薛国夫人冷笑一声,道:“恪王和恪王妃的在天之灵好得很!不会受宋雅雪的影响!” 贵太妃怒道:“你这个死老太婆,这个时候就别跟哀家作对了! 雪儿流着一半你薛家的血,她受欺辱,你脸上有光怎么滴?” 薛国夫人冷声道:“她身上一点儿薛家的血脉都没有,因为她根本不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 一直不说话的林氏,首先脸色一白,神情闪烁惶恐起来。 宋雅雪也有一瞬间的惊慌。 但想起现在又没有亲子鉴定,都一口咬定她是,她就是。 所以,她立刻镇定下来,安抚了林氏一眼。 贵太妃怒道:“你别为了跟哀家唱对台戏胡说八道,雪儿就是哀家的孙女!证据确凿!” 薛国夫人冷声道:“证据?就是一块玉佩,和林氏的一个故事? 宋雅雪是不是你的孙女,得问林氏!但她绝对不是恪王妃的女儿!” 贵太妃眉头紧拧,“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林氏跟恪王有染,生下了宋雅雪?” 薛国夫人冷哼道:“这个谁知道?反正宋雅雪是林氏的亲生女儿!” “不!”林氏惊叫一声,瘫软在春桃身上。 春桃的眸光闪了闪,与云黛飞快地对了个眼神。 推开林氏,跪在地上,道:“奴婢可以作证!奴婢无意间偷听到夫人和大小姐的对话,说大小姐是她的亲生女儿! 奴婢的好姐妹春梅,也曾听到夫人和老爷说,大小姐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一定不能受委屈之类的话。” 林氏的眼珠子都红了,“胡说!春梅都哑巴了,还能说吗?你个贱婢是在为春梅报复我!” “我还能说话。”春梅从人群里走出来。 林氏的瞳孔颤了颤,道:”你个贱婢,是恨我毒哑了你,来报复我的!” 春梅跪下,三个手指头对着天,发誓道:“奴婢以自己三生三世的贱命、以死去父母的灵魂,发誓,所说都是实言! 林氏千真万确说过,宋雅雪是她的亲生女儿!” 世人迷信,能发出这么毒的誓,大家几乎都相信了。 林氏只有不断地否认:“她胡说!她胡说!” 宋雅雪也道:“她们是报复!证词不能作数的!” 贵太妃怒道:“将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杖毙了!” 沈从南一抬手,锦衣卫将春梅、春桃、香奈儿和兰蔻都带了下去。 贵太妃气得脸都白了,“好小子,敢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沈从南冷声道:“皇家血脉不容混淆,贵太妃不要试图杀人灭口。” 贵太妃怒指着他道:“好,好,你等着,哀家回去就请陛下为哀家做主!” “祖母!”宋雅雪扑到贵太妃的怀里,委屈地哭泣起来。 贵太妃也抱着宋雅雪大哭,“哀家可怜的孙女啊!谁来帮帮哀家这孤苦无依的祖孙啊!” 一老一小,相拥而泣,当真是可怜。 很多人露出不忍的目光。 沈从南可没那同情心,下令道:“将林氏这主要当事人也带走!还有云志毅!” 林氏都快吓尿了,一把抱住贵太妃的胳膊,哭道:“太妃救命啊!进了诏狱那地方,臣妇就死定了啊!” 宋雅雪也害怕了,紧紧地抱住林氏,“你们不能带他们走,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 锦衣卫不听她的,伸手来拉林氏。 宋雅雪见阻止不了,看向云黛道:“云黛,你快求求沈世子啊,他要带走你的父母啊!” 林氏见状,也求云黛:“黛儿,我知道你恨我偏心雪儿,可我至少对你有养育之恩吧?” 宋雅雪哭道:“是啊,云黛,父母把你养大,也很不容易的!” 云黛此时说情就是打沈从南、薛国夫人的脸,不说情,就是无情无义,不孝顺。 不管怎么做,都不对。 刚要说话,薛国夫人就先她一步,道:“他们是将黛儿养大,可也是他们将黛儿与宋雅雪换了身份! 让我可怜的黛儿吃了这么多的苦,还被偷换身份!” 众人震惊,这是什么惊天大戏? 原来,皇后和太子的丧礼不是热闹,这才是今天的热闹! 有人道:“是啊,若宋雅雪不是恪王的女儿,那谁是呢?” “想想云黛当初在云家受得不公平待遇,还真有可能是云黛啊!” “啧啧,敢混淆皇家血脉,胆子真是不小啊!” “关键是怎么换的?不是有带着宋雅雪逃走的侍卫为证吗?” 薛明敏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家人都对云黛那么好了。 为什么有人说,她和云黛长得有相似的地方了! 原来如此啊! 再看云黛,果然越看越像恪王妃的画像。 贵太妃有些不敢置信,死扛着道“哀家不会认错自己的孙女?!” 宋雅雪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装委屈了,道:“薛国夫人,您硬说云黛才是恪王的女儿,可有证据?” 贵太妃道:“就是,林氏好歹还有个玉佩和一个护着雪儿活命的侍卫呢!” 第203章 我可以证明 大家觉得贵太妃说的有理。 没有确凿的证据,单凭一张嘴可不能确定血脉这样重要的事。 薛国夫人冷笑一声,道:“正好,这次我打算顺便去祭拜恪王和恪王妃,带了他们的旧仆过来。 有几个婆子,当时恪王妃生产的时候,就在场帮忙。 根据她们回忆当时的情况,林氏趁乱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林氏的脸白的没有人色了,瞳孔扩大,眼光发直,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怎么会有活口? 当初在场的人,都趁着战乱灭口了。 云黛看了一眼薛国夫人,这也太巧了吧? 虽然恪王和恪王妃的陵寝是在皇陵,顺便祭拜一下也没什么。但是,竟然还带着当年知情的旧仆过来? 怎么看,怎么像有预谋似得。 可是她诈宋雅雪,只是偶然起意,毕竟她也不知道宋雅雪会跟着来恭房。 薛国夫人是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事儿呢? 或者说,即便是没有这一出,薛国夫人也会找别的机会来揭露此事? 听几个旧仆回忆完当时的情景,宋雅雪和林氏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并没有看到母亲将孩子换了,也只是推测和怀疑而已,这不算证据!” 林氏重重地点头。 贵太妃道:“对,没亲眼所见,就不算证据!” 薛国夫人冷声道:“那你亲眼看到恪王妃生了宋雅雪了?” 贵太妃怒道:“你这不是抬杠吗?” 沈从南冷声道:“行了,别吵了,将林氏和云志毅好好审一审,事实便出来了!” “不用审了!我可以作证!”随着一道沉冷威严的声音,巴图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 贵太妃的眼睛一亮,一脸希冀,“巴巴巴图,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你怎么证明?不不是,你怎么会能证明?” 她又有那种强烈的想法了,但是,验明正身过,又不敢想。 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林氏第一次看到巴图,顿时惊呆了。 宋雅雪的瞳孔地震,感觉事情不妙。 巴图从袖子里猛地抽出一柄匕首,吓得附近的人都惊叫一声,四散躲开。 还以为巴图要行凶。 谁知,巴图用匕首往自己脸上刮去。 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点点地刮去,露出本来的面目。 英俊、俊美一类的词语根本无法相容他的相貌,光那双桃花眼就足以魅惑众生。 云黛惊艳地瞪大了与他八九分相似的桃花眼。 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啊! 这相貌,简直无法形容! 她终于看到一个长得比沈从南还要好看的男人了! “啊!皇儿!”贵太妃惊叫出声,捂住了嘴,不敢置信,又希冀又惊喜。 三王爷、苏长风、傅时言和一众大臣闻讯赶来,毕竟这里是女子的营地和恭房,他们住得远,才得到消息。 一些认识恪王的老臣,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恪王殿下!真的是恪王殿下!” “这些年,模样没怎么变!” “真的是恪王殿下吗?” “应该是,世上怎么有这般相似的人?” 薛国夫人微微意外后,就冷静下来,问道:“你如何证明云黛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孩子?” 巴图道:“其实,我与恪王妃都发现孩子被换了。 但当时情况紧急混乱,敌人对我们穷追不舍,没有时间查证,将孩子寻回来。” 其实,当时他们自私了一回,孩子在林氏手里,比在他们跟前更安全。 林氏居心不良换孩子,他们为什么不能将错就错? 贵太妃现在根本不关心孩子的事儿,听了这话,眼珠子迟滞地转动着。 “你的意思是,你是哀家的恪儿?真的吗?哀家是不是又在做梦啊!” 恪王握住贵太妃的手,微微动容,“母妃,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贵太妃一把抱住恪王,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儿啊,哀家的儿啊,你果然没死!果然没死! 哀家做了这些年的梦啊,终于成真了!你终于回来了!” 福慧长公主上前,将贵太妃从恪王身上撕下来,道:“母妃,您先别哭,事情还有疑点呢。” 贵太妃怒道:“哀家不管什么疑点不疑点,哀家的儿子就是没死!就是回来了! 哀家都梦到多少次这种情景了!这就叫母子连心!懂吗?” 三王爷眸色深沉,道:“可是,当初在父皇的后殿,都验明正身了的!” 宣平侯也道:“是啊,你身上没有任何恪王应该有的印记。” 薛国公也道:“光凭脸,不足以取信众人!” 贵太妃急了,紧紧握住恪王的手,道:“哀家才不管你们信不信呢,哀家自己信就行了! 哀家的孩子,哀家还不认得?” 薛国夫人冷嗤了一声,道:“你还说认得自己的孙女呢,结果呢!” 贵太妃一噎,对恪王道:“恪儿,你有没有法子给他们证明证明!” 恪王淡定地道:“当年我落下悬崖,被巴达娜格格救了。 她让萨满巫师去掉了我身上所有的印记,用催眠术消除了我的记忆,并灌输了一个编造的身世。 最近几年,我时常头疼,脑子里出现一些真实的记忆,就有了怀疑。 这次带着使团来云澜,也是我极力争取来的。 本来想找薛神医治头疾,没想到,看到熟悉的场景,竟然恢复了更多的记忆。 回去的路上,我逼问了萨满巫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让他恢复了我的全部记忆。 在逼问的过程中,知道宋雅雪用火药的配方,让他做了很多事,还想害云黛,就赶了回来。” 其实,是云黛那几银针,误打误撞让他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但是,又忘记了在戎狄这些年的记忆。 他不想让人将云黛和巫术联系在一起,就没提这事儿。 宣平侯道:“你的故事匪夷所思,不足为信。” “是啊,是啊!”很多大臣都附和。 三王爷问道:“可有证明身份的证据?” 宋雅雪抿了抿唇,又有了希望。 没有亲子鉴定,没有胎记、记号,无法证明身份! 巴图不是恪王,那他的话就不能作数! 她有一脑子的知识在,活命是不成问题的! 林氏呆呆地望着恪王,悲喜交加,还带着痴迷和爱恋,如在梦里。 薛国公也跟着道:“口说无凭啊,尤其你身上没有任何印记。” 第204章 只求给您暖床暖脚 其实,薛家的人宁愿恪王已经死了,不然薛含烟算什么? 薛国公道:“口说无凭啊,尤其你身上没有任何印记。” 恪王淡定地道:“你左臀部有一个指甲盖大的伤疤,那是十三岁那年,我们一起去城西湖中去抓鱼的时候,你跳下去,被湖中石头扎的。” 薛国公的脸上一红,这事儿,只有他和恪王以及几个亲信知道。 恪王继续道:“还有,你加冠那年,我们两个,一起偷偷去……” “行了!”薛国公赶紧叫停,不然就出大糗了。 恪王又看向宣平侯,道:“你十岁那年……” 他一连点了好几个老臣,说了或是私密事儿,或是只有两人知道的极小的事儿。 这下,很多人都相信了,他就是恪王。 恪王,没死! 真的没死,竟然没死! 傅时言最关心的是宋雅雪的身份。 他问道:“就算您是恪王,您又如何证明,宋雅雪不是您的女儿呢?” 恪王眸色微冷,道:“王妃说,我们的女儿出生时没有头发,后脑勺上有一个花瓣形状的红色胎记。 产婆抱着她,王妃躺着,正好能看到。” 大家都看向云黛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不可想象,她没头发的样子。 云黛有些囧,道:“那不是没头发,是胎毛颜色淡。” 薛国夫人道:“这好办,看看宋雅雪和云黛的后脑勺上有没有胎记就知道了。” 宋雅雪和云黛都不知道自己的后脑勺上有没有胎记,有头发盖着,谁也没注意。 此时,林氏猛然缓过神来。 “噗通!”一下,跪在恪王的脚边,磕头道:“王爷,王爷!饶命,饶命啊!奴婢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恪王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冷声呵斥道:“别侮辱猪油!” 林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夫人,毕竟不是当年的奴婢了。 此时,还被恪王如看蝼蚁般地厌恶、呵斥,本来就容易受刺激的神经,此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她抬起头,哀怨地道:“王爷,这不能全怪奴婢啊,这都是您和王妃种下的因果! 奴婢对您情深似海,宁愿不要名分,只求给您暖床暖脚! 可是,您狠心拒绝了奴婢!你知道奴婢多伤心吗? 王妃呢?将奴婢嫁给了云志毅一个七品穷县令! 虽然脱了奴籍,可县令能跟王爷比吗?再说,奴婢心仪的是您啊!” 丫鬟爬床,这很寻常。 男主人看不上的话,主母大度的,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调到别处去。 主母气量狭小的,要么发卖,要么直接杖毙了。 恪王妃将林氏脱了奴籍,还嫁给了官员,这已经是很大度,很仁义了。 云志毅被押了过来,正好听到林氏的独白,顿时脸都青了。 林氏愤恨地继续道:“正好,奴婢和王妃先后生产,且生的都是女儿! 当时情况混乱,奴婢就突然起意,将孩子换了! 奴婢不能生下王爷的孩子,就让自己的孩子叫王爷爹,将来做郡主,有好婚事,享受荣华富贵!” 薛国夫人冷笑道:“你女儿的荣华富贵呢?她有这命吗? 有先天心疾,被护卫带回山村过了十年村姑的日子。 接回来以后也是病怏怏的,身子毁了,不能生育!” 定国公夫人叹息道:“人的命天注定,这句话是没错的。” 贵太妃道:“别扯那没用的,快看看她们后脑勺上谁有胎记!” 她已经弄错过一次了,这次必须必地搞个清楚明白! 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拆开两人的发髻,检查了后脑勺。 果然,云黛的后脑勺上有个花瓣形状的红色胎记。 而宋雅雪,当然没有。 贵太妃恼羞成怒,指着林氏和宋雅雪破口大骂:“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母女,竟然敢蒙骗哀家,将哀家骗得团团转!” 林氏哭道:“太妃饶命啊,请看在雪儿那么孝顺您的份儿上,看在我将云黛养大成人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啊!” 宋雅雪真害怕了,也哭着求贵太妃,“祖母,不,太妃娘娘,雪儿是真心孝敬您的!您对雪儿就没丝毫怜惜之情吗?雪儿不想死,不想死啊!” 「叮!宿主,您的气运值下降满一千,遭电击之刑一次!」 「叮!宿主,您的气运值下降满一千,遭电击之刑一次!」 「叮!宿主,您的气运值下降满一千,遭电击之刑一次!请宿主尽快挽回局面!」 宋雅雪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抽搐,颤抖,哆嗦…… 她觉得全身被灼烧般地疼痛,痛不欲生。 可能,自己真要死了! 不,她还有不死光环在呢,死不了! 坏了,这些日子,气运值下降累计快一万了,系统要收回一个光环了! 千万别收回不死光环啊! 「叮!宿主,您的气运值下降累计满一万了……」 这一刻,宋雅紧张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系统收回一个魅力光环。」 宋雅雪竟然感到高兴! 系统收回的事没多大用的魅力光环! 现在,自己还有不死光环和白莲花光环。 再失去白莲花光环也没关系,只要不死就成! 看看,人的欲望就是这么奇怪。 当初想气运值再多一些,光环再多一些,赶紧完成任务,做这世界的大女主。 现在可倒好,要求低到,只要死不了就行。 “雪儿!雪儿啊!”林氏抱住宋雅雪,哭得是撕心裂肺。 贵太妃看着母女二人的惨状,不由心有不忍。 毕竟付出了五年的祖孙感情了,想一下子收回来,不那么容易。 云志毅面如死灰,见贵太妃表情有松动,赶紧求恪王。 道:“恪王殿下,微臣有罪!但微臣一开始是完全不知情的! 那个时候,微臣正与您在城门口抵御戎狄! 那场仗打了四天五夜,血流成河、尸体成堆! 咱们都不知道后方的情况,她们什么时候生,在哪儿生,都难预料! 微臣杀敌杀红了眼,什么都顾不得了,都是林氏自己做的!” 他的话将恪王带回到那个残酷峥嵘的日子,想起自己与云志毅确实并肩浴血战斗过。 第205章 养育之恩不能否认 恪王眸中出现动容之色。 云志毅一看有门儿,继续道:“五年前,林氏接回宋雅雪以后,林氏有一次说漏了嘴,微臣才知道真相。 但那个时候,为时已晚,大错已经铸成! 微臣害怕带累全家,就……将错就错、睁一眼闭一眼了!” 云黛幽幽地道:“他不是睁一眼闭一眼,是两只眼睛都闭上了。” 云志毅转头对着云黛磕头:“黛儿,不,小姐,看在这些年,微臣把您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您就替微臣求求情吧! 微臣夫妻混淆皇家血脉,的确该死,只求严惩! 只是,槿越、槿洲和槿成是无辜的,还请看在他们与你兄妹姐弟多年的情分上,饶他们一命吧!” 说着,对着云黛磕了三个响头。 云黛不愿意受他的礼,躲开了。 淡淡地道:“你们将我养大,没弄死我,这个养育之恩还是要记下的。” 若是遇到那歹毒的,直接将真千金杀了。 世人讲究生恩没有养恩大,这个养育之恩,云黛不能否认。 贵太妃也为宋雅雪求情:“就是,要不是换了孩子,在穷山沟里做村姑受苦的,可就是云黛了! 若不是让云黛替嫁冲喜,也成全不了云黛和沈世子这对儿璧人。 这么一想,虽然林氏的出发点很恶毒,但坏心也办了坏事,还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氏:“……” 这么多年来,她也是因此日日后悔,痛心疾首! 傅时言也为宋雅雪求情,“雪儿为朝廷做了不少事,陛下也很重视她。” 三王爷眸色深沉,也道:“恪王叔,确实如此。” 恪王道:“本王会跟陛下商议此事,宋雅雪将火药秘方给巴特尔王子,换取萨满巫师为她害人是事实。” 云黛补刀道:“是啊,再有用,都卖国了,就是祸害了。” 云志毅自知这是大罪,想全家安然度过,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自己下了诏狱,锦衣卫的酷刑恐怕一个也撑不住。 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还有自己这些年为官,可不是两袖清风。 若是招出来,那可是两边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自己现在好歹只是个不知情然后帮着隐瞒的罪名,算不得大罪,为官方面还是清正廉明的。 云志毅痛哭流涕,磕头道:“恪王殿下,三王爷,罪臣深知罪无可赦,愿意认罪伏法。” 林氏悲痛大哭,“老爷!都是妾身做的,与老爷无关呐!” 云志毅失望、悲怆地看着她,“当年,恪王妃做媒,将你许配给我,我很高兴,觉得是荣幸。 如今看来,这么多年,我的心终究是错付了! 你心里一直没有我,不管我如何努力,你始终瞧不起我……” 林氏哭喊道:“不是的老爷,老爷,妾身没有。” 云志毅自嘲地摇摇头,伸手去摸林氏的脸,“娶妻不贤,毁三代啊!林氏,你好自为之吧。” 林氏泪眼模糊,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云志毅的手突然一转,拔出林氏的发簪,猛地扎进了自己的咽喉。 他也是曾经上阵杀过敌的人,知道怎么能一下子致命。 簪子拔出来,鲜血喷了林氏一脸。 “啊!”林氏的尖叫咽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紧紧地抱住了他。 捂住他撕心裂肺地哭喊:“老爷!老爷!快二十年的夫妻了,妾身对你感情很深厚的!” 云志毅却不看她,转眼看向恪王,艰难地道:“求您,放我罪臣的……几个……孩子!” 说完,身子一挺,死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林氏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事情太突然了,谁也没有想到云志毅会以这样惨烈决绝的方式自杀。 云黛也没想到,一向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官迷,竟然有自杀的勇气,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他不过,他此时死是及时止损的最好办法。 首先,林氏是恪王妃赐给他的,他并不了解林氏,还感到很荣幸。 结果,林氏心仪恪王,根本瞧不起自己。 自己是这件事情里的受害者! 其次,他扮演了一个悲情可怜的角色。对林氏一片深情,却被根本瞧不上自己的林氏害得家破人亡。 同情弱者是天性,大家的心目中,他还是受害者的形象比重比较大。 至于知道真相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趋利避害的人之常情。 彼时,恪王和恪王妃已经去世十年了,而且林氏还把贵太妃糊弄住了。 任谁也不会官儿当的好好的,在这种情况下还将事实说出来,将全家推上灭九族的境地。 可以理解。 恪王也没想到云志毅还没等怎么着呢,就自杀了。 这种情况,云黛不能冷漠地坐视不理,连忙过去救治。 云志毅是没救的了,有银针将林氏扎醒了,但她目光呆滞,神态似哭似笑很是扭曲。 她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又看看云志毅。 喃喃地道:“越儿,越儿!你回来了?怎么睡在这儿,还流了这么多的血?” 突然意识到流血不是好事儿,顿时抱着云志毅大哭起来:“越儿,越儿啊!你怎么死了?” 哭声一顿,发狠道:“是云黛,是云黛那个小贱种害的你,都是她!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正在救宋雅雪的云黛:“……” 薛国夫人上去就给了林氏一个耳刮子,“你说谁是贱种?你才是贱种!” 林氏被打了还嘿嘿地笑:“我不是贱种,我是贱婢,我是贱婢出身!” 然后又哭道:“越儿、洲儿、成儿,你们不要生气,母亲也没办法选择出身的啊! 母亲对不起你们!母亲不该是贱婢的!母亲应该是恪王侧妃,你们应该是王爷的儿子!” 恪王冷眼看着沈从南,“还不把他们带走!” 沈从南给了锦衣卫一个眼色,立刻有人来拉林氏。 可林氏抱着云志毅的尸体不放,大声哭喊云槿越的名字。 宋雅雪醒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情景。 看到浑身是血的云志毅,她也傻了。 怎么就死了呢? 两个锦衣卫过来,也欲将她带走。 宋雅雪对着三王爷和傅时言哭喊:“三王爷、时言哥哥,救我啊!” 傅时言关切地道:“雪儿,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三王爷眸色沉沉,如果宋雅雪真把火药方子给了戎狄国,他是不能饶她的! 宋雅雪又对苏长风喊道:“长风,长风你想办法救我啊!” 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喊了好几个以前爱慕追求过她的贵公子。 那些人都吓得不行,当场撇清关系。 宋雅雪对着沈从南高喊:“沈世子,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我啊,我还有用! 我还知道很多有用的,你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第206章 大家都救救我啊 宋雅雪很了解这些玩弄权术的男人们,一再强调,自己还有用。 然后又哭求贵太妃,“太妃娘娘,我是真心孝顺您的!您救救我啊!” 贵太妃心有不忍,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违背亲儿子的意思。 宋雅雪和林氏被带走了,云志毅的尸体也被抬走。 恪王对贵太妃和薛国夫人道:“你们照顾好黛儿,我得回京去见陛下。” 贵太妃立刻紧张起来,“皇上不会觉得你欺君吧?” 恪王道:“不会,我的确是失忆了,皇上圣明,是不会冤枉我的。” 贵太妃点点头,道:“那你顺便跟皇上说,赶紧把巴达娜格格和哀家那两个孙儿一个孙女接过来!” 薛国夫人一听,脸猛然一沉,拉着云黛就走了。 薛明敏走在后面,默默不语,还没从恪王和恪王妃爱情童话破碎的幻灭中回过神来。 云黛知道薛国夫人心里难受,在为恪王妃感到伤心不值。 紧紧握住她的手,以示自己的安慰和立场。 薛国夫人眸中含着泪雾,道:“今晚没事,跟我去你母亲陵寝前拜一拜吧,也告诉她,你认回来了。” 云黛道:“好。我从小就崇拜恪王妃,如今能做她的女儿,我感到很荣幸,很自豪。” 薛国夫人叹了口气道:“那孩子,命苦呢!” 云黛安慰道:“她生前是甘之如饴的,是幸福的,这就足够了。 总比她一声郁郁临终还带着遗憾强,人这一生太短暂了,总得让自己痛快地活上一回。” 薛国夫人笑道:“你这孩子,就会安慰人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 都十五年过去了,情绪已经平静很多了。” 若是恪王妃刚死不久,恪王回来,还有了妻儿,她想她会杀人的。 云黛安慰道:“造化弄人,您也莫要太伤心了。” 薛明敏幽幽地叹息道:“的确,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薛国夫人和云黛对视一眼,回头看她。 薛明敏无法相容此时自己的心情,道:“我还好,不用担心我。” 薛国夫人和云黛奇声道:“我们没担心你。” 薛明敏:“……” 云黛转头,与薛国夫人继续往帐篷走,“祖母,您带着那几个旧仆,是巧合吗?” 薛国夫人笑道:“回去问沈从南。” 云黛笑了,心里暖暖的。 这么说来,即便是没有她诈宋雅雪这一出,他们也会想办法制造机会,揭露宋雅雪的身世的。 薛国夫人道:“一会儿去祭拜你母亲,叫上他吧,我看你是摆脱不了他了。” 云黛点头,趁着她们准备祭品,去找沈从南。 刚进男子的营地,就看到了沈从南,在他身后还有一众官员权贵。 云黛直接飞奔过去。 谁知,这里是山里,地不平。 她突然踩进坑里,脚下一空,往前扑去。 沈从南无奈,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条件反射地扯住她的胳膊,就要甩开她。 力道有些大,云黛被扯疼了,不满地‘嘶’了一声。 沈从南的手一顿,眉心微蹙,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云黛嘟嘴,“人家想你了不行呀?” “噗嗤!”身后不知谁没忍住,偷笑出声。 沈从南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群人立刻低头的低头,看天的看天,左顾右盼的左顾右盼。 云黛笑得狡诈,一副‘我就是故意的’样子。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去了自己的营帐。 云黛挠了挠他的手心,打趣道:“怎么了?害羞了呀?” 沈从南依旧是面无表情,“说正事儿。” 云黛抱住他的胳膊,抬着水润润的桃花眼望着他的眼睛。 问道:“一会儿我去祭拜母亲,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从南微微意外,“你想让我去吗?” 云黛道:“当然想了,就怕你不想去。我……” 还没说完,就被他按在了简易的床铺上。 云黛傻了眼,“这这这,皇后和太子还停在那里呢,不合适吧?” 沈从南手上动作迅速熟练,“你还真想为他们吃素不成?” 云黛当然不会为那一对讨厌的母子吃素,但是,在这个时候似乎不合适吧? 沈从南,认为合适,就合适,已经欺身进来。 他今天做了这么大的事,云黛当然要演娇妻,小意配合。 好在他还知道帐篷不隔音,没像平时一样玩命折腾,速战速决地完了事儿。 用脸盆里的水好歹洗了洗,两人一起出了帐篷。 云黛努力深呼吸了几下。 沈从南问道:“怎么了?” 云黛道:“担心一会儿祖母看出端倪来。” 沈从南冷哼一声道:“不用怕她,她是个口是心非的。 嘴上说不配合我,结果还是带着那几个旧仆来了。” 云黛感激地看着他,道:“那恪王呢,也是你叫回来的?” 沈从南道:“是他从萨满巫师那里逼问到宋雅雪让他给你下咒的事,自己回来的。 不过,是我安排他进的营地,让他配合我们。” 云黛问道:“那我的咒应该解了吧?” 沈从南道:“当然,这点事儿如果也办不成,你就没必要认这个父亲了。” 云黛眸色微微一黯,“其实,认不认都无所谓,他有别的妻子和别的孩子了。 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个添头儿。” 沈从南捏了捏她的手,道:“你都嫁人了,在我这儿不是添头儿就行了,在娘家那里,无所谓。” 云黛晃着他的手臂,慢悠悠地走着。 看着夕阳落日,感慨道:“你真好。真希望,我们能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沈从南脸部冷硬的线条柔和下来,唇角微微扬起,张嘴刚要说话。 就听身后有人叫他们:“沈世子!云……沈夫人!” 沈从南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不满地看向煞风景的三人。 三王爷、傅时言和苏长风。 云黛小声道:“他们一定是来为宋雅雪求情的。” 三王爷笑道:“堂妹,不能叫你云黛了,应该叫你殷黛。” 云黛眉头蹙了起来,“太难听了,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不搭。” 三王爷问道:“那怎么称呼你?堂妹?” 第207章 请叫我沈夫人 现在,云黛不好说自己宁愿姓薛了。 那不是瞧不上皇姓吗? 云黛道:“你还是叫我沈夫人吧,我现在随夫姓。” 沈从南虽然看起来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眸中都是笑意。 三王爷笑道:“好好好,沈夫人,那咱们说说宋雅雪的事。” 云黛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她勾结戎狄是事实。 是不是只对我下了手,有没有给其他人下咒,要查过以后才知道!” 傅时言哀求地道:“黛儿,求你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就给她一条活路吧。” 云黛冷声道:“请叫我沈夫人!” 沈从南冷声警告道:“你似乎记性不好,如果再叫我夫人的闺名,别怪我不客气了。” 傅时言忙道:“对不起,我一定记住。沈夫人,你就饶雪儿一命吧。” 云黛道:“宋雅雪和巴特尔勾搭在一起,用火药方子做交易。 这已经不是我们之间私人恩怨的问题了,这是国家大义的问题。 如果皇上和你们都觉得宋雅雪无罪,那我没意见。” 苏长风则看向沈从南,道:“我知道宋雅雪这次做的事过分了,我别的不求,就希望留她一条命。” 沈从南的回答和云黛是一个意思:“一切听陛下和阁老们的定夺,我个人没什么意见。” 苏长风道:“那咱们回去就去求陛下吧!” 云黛看看苏长风,觉得他既不傻,也不瞎呀。 他跟宋雅雪没有利益瓜葛,也没姻亲关系,宋雅雪还对他带搭不理的。 他这个时候,还冲过来为宋雅雪求情,可见,这是真爱了。 沈从南和云黛都表了态,三人也不在纠缠,去联络别的大臣给宋雅雪求情去了。 云黛看着傅时言的背影,微微出神。 他的唇色似乎有些太鲜艳了。 莫非,已经中了胭脂醉? 沈从南眸色沉冷,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云黛赶紧解释道:“我看傅时言的唇色比以前艳丽很多,猜测他是不是已经中了胭脂醉了。” 沈从南凉凉地道:“你竟然还记得他的唇色?” 云黛:“……” 这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 越解释越坏菜。 赶紧转移话题,问沈从南道:“以你对陛下的了解,陛下会放过宋雅雪吗?” 沈从南声音闷闷地道:“这要看她能付出什么价值了,应该不会杀了她,但她现在不是恪王的女儿了,也不会对她如以前那般宽容。” 云黛问道:“那恪王呢?陛下对他当了戎狄国的驸马,又成了使者,会怎么处理?” 沈从南声音微冷,“表面上会很高兴,甚至会喜极而泣,但背地里,会败坏他的名声。 若是感觉到对他的龙椅有威胁,可能还会暗下杀手。” 云黛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希望恪王回戎狄国去,别再回来了。这里除了贵太妃,没人欢迎他回来。” 沈从南微微挑眉,“你不欢迎?” 云黛道:“我的生活已经一团乱了,他回来,只会更乱。” 沈从南声音微微上扬,“一团乱?哪里乱了?” 云黛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忙道:“你没休了我,已经不算太乱了。” 沈从南冷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去。 云黛探了探舌头,赶紧跟上。 薛国夫人见二人的神情,就知道在打情骂俏,严肃的脸上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年轻真好啊! 趁着年轻,好好地享受爱情吧,不要管以后会如何。 把每一天当成人生的最后一天来过,以后的遗憾会少一点儿。 祭品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一行人进了皇陵。 皇陵很大,恪王和恪王妃的陵寝在皇室宗亲那部分,得翻过一个小山头。 一行人到了陵墓前,发现灵牌前供了一个花环,还有一束鲜红鲜红的杜鹃花。 薛国夫人顿时百感交集,哭了出来。 云黛猜测道:“这是恪王来祭拜过了?” 薛国夫人愤怒地哭道:“他还有脸来!把这些破花,都给我扔了!” 薛国公劝道:“母亲,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恪王。” 薛国公夫人也温言相劝道:“母亲别伤心了,自己的身子重要。” 云黛也道:“我母亲那么好,现在一定去天上做神仙,逍遥自在去了! 天上的神仙肯定有长得比恪王好看的,她一定找了个更好的,一起做真正的神仙眷侣了。” 薛国功夫破涕为笑,“就你会哄人!” 最后,也没坚持扔了那些花,亲自摆放祭品。 薛国公和夫人带着小辈儿们给恪王妃磕头。 薛国夫人拉过云黛,道:“烟儿,快看看,这就是你女儿,长得比你好看。” 云黛笑着叫道:“母亲!” 然后对着灵牌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头,桃花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这一世,真没白重活,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了。 云黛拉过沈从南,道:“母亲,这是我夫君,他叫沈从南,长得也很好看。” 薛国夫人翻了个白眼儿,好看有个屁用! 云黛知道沈从南一向沉默寡言,一向不爱说废话,以为他不会对着灵牌说话,就准备撤了。 谁知,沈从南拉着她的手,对着灵牌郑重地道:“将黛儿交给晚辈,您放心!” 这下,不光薛国夫人翻白眼儿了,薛国公、薛明敏和几个胆子大的晚辈,也暗暗翻了个白眼儿。 正是因为交给你,我们才不放心呢! 沈从南和云黛站在前面,看不见后面那些人的表情。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十指相扣,没有更多的诺言。 仿佛见过家长、经过了宣誓一般,心更贴近了,对彼此的信心更强了。 翌日,皇后和太子的下葬很顺利。 云槿洲和云槿成骑快马赶了过来,看到云志毅和尸体和疯了的林氏以及被关入囚车的宋雅雪,二人都吓傻了。 他们瑟瑟发抖,一脸惶恐无依,只知道哭。 回城因为没有棺椁,路上也没什么路祭之类的仪式,速度快了很多。 只在路上歇了一晚,第二日上午就进了城门。 很多老百姓涌上了街头。 不过,这次不是看出殡的,而是看宋雅雪和云黛的。 第208章 系统崩了 恪王和恪王妃是传奇人物。 现在,恪王回来了,引起了所有人的震动和关注。 各种传奇般内幕都爆了出来,林氏竟然换了恪王的孩子,结果害得自己的孩子当了十几年的村姑。 宋雅雪接回来以后,顶替云黛成了贵太妃的孙女。 而真正的恪王的女儿云黛,成了小可怜儿,被故意养废,还替嫁冲喜,又被逼被休…… “林氏、宋雅雪!臭不要脸!” “换人孩子,缺德带冒烟!” “用自己的贱种冒充王爷的女儿,罪不可赦!” “臭不要脸!” “丧尽天良!” …… 群情激奋,指着囚车里的林氏和宋雅雪咒骂。 不知谁带头,将烂菜叶子、臭鸡蛋、石头、土坷垃朝着囚车砸过来。 林氏披头散发,高兴地伸手接,接到了就拍手哈哈笑,被砸到就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宋雅雪被砸得抱住头,瑟缩在囚车的一角,头上挂着臭烘烘的臭鸡蛋液和烂菜叶子…… 像朵被蹂躏过的小白花儿,在风雨中颤抖着。 这次是真的,不是装的。 她连续遭受电击之刑,已经意识模糊了。 系统在疯狂地尖叫:「宿主!你的气运值呈断崖式下跌,请快想办法!你已经失去了白莲花光环!」 「宿主!你的气运值跌到谷底了!你失去了不死光环!」 「宿主!宿主!请尽快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崩了!」 「宿主!宿主!啊!我要崩了!我第一次遇到你这么蠢的宿主!啊……轰!」 宋雅雪突然从蜷缩状态弹起,撞到囚车上,然后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林氏拍手哈哈笑:“死了,死了!又死了一个!太好了!真好!” 云黛正在为得到了智慧光环和记忆光环而欣喜,就听到‘轰’的一声爆炸声。 顿时感觉耳朵一懵,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然后,觉得脑子瞬间清明,浑身轻松,仿佛灵魂都轻了二两。 心脏里似乎有沉重的东西被拿走,是哪种说不出的轻快。 她露出惊喜的笑容,那个鬼系统崩溃了,她解放了,再也不用日日夜夜担心被宋雅雪抢走气运了! 「恭喜您,您被气运系统幸运选中,是否绑定成为宿主?」 突然,她脑子里又响起那道奇怪的金属音。 云黛一惊,那系统没崩散,又回来找宋雅雪了? 这个宋雅雪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为什么那个气运系统总是找上她? 「不,我这次选中的是您呀!与其夺取女主气运,不如直接绑定女主,走上系统生的巅峰!」 女主? 说的是自己? 云黛有些懵。 「对!就是您!女主,您是否同意绑定,成为气运系统的宿主?快说同意!」 云黛道:“不绑定!” 她现在才回过味儿来,其实,真正害死自己的,是这个帮助、鼓励宋雅雪窃取自己气运的系统! 系统不死心:「为什么?谁嫌弃气运多呢?我帮您夺取其他主角的气运,帮您走上人生巅峰,甚至主宰这个世界!」 云黛淡淡地道:“你太缺德了!上辈子害了我一辈子,接下来还想控制、驱使我?” 系统没想到,云黛竟然看透了他的本质。 不甘心地继续说服:「那是因为宋雅雪是我的宿主,您做了我的宿主,那我肯定就帮你夺取别人的气运了!」 云黛坚决地道:“滚!”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便是抢过来,也不安稳。 上天总是公平的,让你有失便有得,不然她为什么会重生? 难道,她抢了别人的气运,等着别人重生来报复她吗? 系统要疯了:「求求您,绑定我吧!我任务失败,如果不尽快找个合适的宿主留在这里,就会被平台收回去受惩罚了!」 云黛不为所动,“那你去找其他合适的宿主吧,不要缠着我!” 系统:「只有你的灵魂频率适合啊!快,求您了,快绑……啊……」 他的声音迅速远去,最后消失在虚空里。 云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她真怕自己会受不了这个系统的诱惑,而同意绑定。 毕竟,走上人生巅峰,主宰这个世界,这个大馅饼,太诱人了! 「你果然本性善良啊,我送你一个灵泉储物空间,作为你的奖励,请同意绑定!」 突然,脑子里又出现一个金属音。 不过,不是那个气运系统的男声,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云黛现在一听‘绑定’二字就心惊肉跳。 冷声道:“滚蛋!缺德系统,别以为你换了个声音,我就不认识你了!” “小姐!到家了!”外面传来苏嬷嬷的声音。 云黛不再理会什么系统,一身轻松地下了马车。 苏嬷嬷年纪大了,这次没跟着去奔波,一直在家担忧着。 见云黛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不由放了心。 伸手扶着她的胳膊,笑道:“小姐,您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浑身就像发光一样,奴婢都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您的魅力了。” 云黛赶紧做了噤声的手势:“小心说话,我去给皇后和太子送葬,你说是喜事。” 苏嬷嬷赶紧捂住嘴,却忍不住笑。 小声道:“宋雅雪和林氏被拆穿,您恢复了身份,这不是大喜事吗?” 云黛也笑了:“这倒是。” 还有那个缺德系统崩溃了,自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次沈从南立了大功,她得想法子好好犒劳犒劳他。 做饭煲汤、敦伦大事,这些都是她用惯了的,不新鲜了。 她得赶紧把送给沈从南的里衣做好,表达一下心意。 不过,她还关心着恪王的处境。 吩咐圆圆道:“你赶紧去锦衣卫打听打听,恪王怎么样了?宋雅雪死了没有?” “好的!”圆圆答应一声,赶紧去打听了。 自己小姐竟然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女儿,真是太好了! 怪不得小姐长得这般好看,对医术这般有天赋! 但愿陛下别在意恪王是戎狄驸马的事,若是被污蔑成叛国之类的,那可就又有麻烦了! 第209章 要一起鸳鸯浴 自从恪王回来以后,就流言四起,沸沸扬扬。 高兴的、庆幸的、感叹的、惊奇的,当然也有质疑的、失望的、唾弃的…… 因为以前关于他和恪王妃的童话太美好了! 战神侠侣,神仙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保家卫国的战神王爷,让敌人闻风丧胆,最后与戎狄战斗到壮烈牺牲,广为世人传唱。 可是,现在呢? 不光她和恪王妃的爱情童话幻灭了,自己还成了敌国的驸马,跟敌国的公主成婚生子了! 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很多人宁愿恪王在那年壮烈了,与恪王妃夫妻合葬在皇陵,受世人敬仰膜拜、怀念向往。 当然,也有很多人气愤,叫嚣着撕毁与戎狄的和谈协议。 竟然给他们的英雄恪王殿下用巫术,消除了他的记忆,霸占了他这么多年! 现在,又偷盗火药方子,给恪王的女儿下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整个京城都沸腾了,都在议论此事。 圆圆到了锦衣卫,没见到承安和承平,更没见到沈从南。 但是,这些人都知道云黛就是沈夫人了,对圆圆十分客气,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回来,禀报道:“小姐,宋雅雪没死,陛下请去了薛神医。” 云黛微微蹙眉,道:“看样子,陛下很舍不得宋雅雪啊。” 不过,现在宋雅雪没了系统,也就是比普通人懂得多一些。 不足为惧。 圆圆继续道:“陛下留恪王在宫里说话,这三天,一直没让他出宫。 锦衣卫的人说,应是暂时没有什么危险的。” 云黛点点头。 恪王回来的事闹得这般大,而且都知道他失忆了,都是迫不得已。 皇帝那么会装,看重名声,一开始一定会做足了兄弟情深的戏码的。 都知道云黛是恪王的女儿了,本来门可罗雀的门口,现在是车马不断、熙熙攘攘。 很多人来拜访、送各种帖子、送礼。 云黛一律不见,但是彻底放了心,恪王一定没事。 她的理由都是现成儿的,养父云志毅死了,她很伤心,无心见客。 疯了的林氏和只剩一口气的宋雅雪,都在锦衣卫的诏狱里,云家只剩下云槿洲一个半大孩子和云槿成一个孩子。 云黛当然不会漠视不理,要做足样子。 去云家帮着操持云志毅的丧礼。 云槿洲和云槿成现在知道林氏对云黛做的事了,竟然敢换恪王的血脉,还对云黛那么不好。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们会不会也被牵连,被砍头了啊? 惶恐不安的如惊弓之鸟,看到云黛,立刻就哭了出来。 他们现在对云黛没有恨和怨了,倒是很依赖。 云槿洲拉着云槿成给云黛跪下了,齐齐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姐姐,不,大小姐,对不起!” 云黛毕竟做了他们十几年的姐姐,若说一点儿感情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再说,二人对她就是言语伤害,并没有做出什么恶毒的事。 她淡淡地道:“行了,别磕了,先将云志毅葬了吧,别等林氏和宋雅雪了,她们短时间内出不来。” 云槿洲抽泣道:“那,她们会死吗?” 云槿成紧紧地靠在云槿洲的身上,期盼地看着云黛。 云黛道:“不知道,要看陛下和恪王的意思。” 云槿洲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求云黛为她们求情的话来。 在皇陵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求她为宋雅雪求情了,她都没答应。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分量,比那些人重。 云槿成哽咽地问道:“我和二哥会被诛连吗?” 云黛道:“应该不会,你们还小。 再说,云家毕竟将我养大成人了,有养育之情在。 还有,你们的父亲之所以自杀,目的都是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 看二人面带不解。 云黛解释道:“当官儿的,哪有真真正正清白的? 云志毅入了狱,在酷刑之下,不知会招出什么。 那个时候,罪上加罪,想保全你们可就难了。” 哥儿俩一听,顿时抱头痛哭起来。 一家子只剩下这两个六神无主的主子,家里的下人也都人心惶惶,不认真办差。 若不是卖身契捏在主家手里,他们早就跑了。 云黛狠狠整顿了他们,叫了私宅的下人来,帮着操持丧礼。 薛国夫人和定国公夫人也派了下人过来帮忙,对外说是:他毕竟养大了黛儿,没把她捂死,这点子情分,我们还是记住的。” 想弄死个小婴儿还不容易? 她们也真是庆幸,林氏没有丧尽天良到将云黛杀了。 云志毅下葬那天,林氏被抬回来了,浑身是血,一看就是受了酷刑。 她还活着,手脚都残废了,眼珠子被挖了,舌头被割掉了。 疯得更厉害了,彻底不认人儿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嘟嘟囔囔的也不知说什么。 云黛这么狠林氏,看到她这惨状,都不由心生不忍。 云槿洲和云槿成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哭,都不敢认这是林氏。 云黛命人给林氏清洗。 她帮着固定断了的骨头,处理了伤口,给她服下止痛药丸。 云槿洲拉着云槿成给云黛磕头:“谢谢,谢谢大小姐!我们兄弟感激不尽,谢谢!谢谢!” 云志毅死了,他们不是官少爷了。 他们把姿态放得很低,就如一个蝼蚁一般匍匐在云黛的脚边,卑微到尘埃里。 云黛看他们这样,并没有解恨畅快的感觉。 前世种种,她突然就释然了。 埋葬了云志毅,回到私宅,看到了多日未见的沈从南。 他一脸的疲惫和血腥味儿,先去沐浴。 云黛拿了新做好的里衣跟了上去。 沈从南沉声道:“你跟来做什么?想了?要一起鸳鸯浴?” 云黛献宝一样将手里的里衣奉上,眨眨眼,道:“我亲手给你做的里衣,现在天凉了,正合适穿。” 沈从南的表情微微一滞,质疑道:“你?亲手做的?” 云黛不满地道:“当然,从买布料、裁剪到缝上,都是我亲历亲为。 不信你看看,我手指都扎成筛子了。我是不是很爱你?” 伸出葱白儿一样的手,让沈从南看她粉润的手指肚儿。 第210章 到底喜不喜欢嘛 果然,云黛的食指指腹上扎了不少针眼儿。 沈从南蹙眉。 云黛撒娇道:“真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你到底喜不喜欢呀?” 沈从南没说话,手里的里衣手感很不好,不是丝绸的,是棉布的。 不过,幸好是细棉布,不拉皮肤。 云黛见他神色淡淡,没表现出高兴、惊喜、感动等该有的神色,顿时不高兴了。 抓住里衣往回夺,“不喜欢算了,我送给别人穿。” 沈从南掌心收拢,将衣裳扯了回去。 云黛随即笑了,娇声追问道:“你到底喜不喜欢嘛?” 沈从南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眸色危险,“送给别人穿?送给谁?” 云黛早就想好了说辞,“送给恪王呀,做女儿的,不该孝敬一下父亲吗?” 沈从南微微挑眉,拍了拍她的脸,“你还知道‘孝敬’二字?” 云黛抱住他的胳膊,委屈地道,“其实我可孝顺了。对了,恪王出宫没有?” 沈从南将里衣放到一边,将她扯开,道:“我身上脏。” 然后回答她的问题:“出来了,皇上重新给他赐了王府。” 转眸看向云黛,显得很漫不经心地道:“皇上还会封你为郡主,你要不要搬到王府去住?” 云黛皱皱眉轻嗤,“他都有新妻子和别的儿女了,我心里不舒服,不想搬王府去住。 再说了,你不是没休我吗?我算是嫁出去的女儿了,搬回娘家住,不符合规矩。” 沈从南解着衣带,嘲讽地嗤笑:“你还在乎规矩?” 云黛认真地点头,“在乎,以后就在乎了。” 沈从南将外袍脱下来,摸了摸她的脸,“这次宋雅雪的名声彻底烂大街了,是不是很解气了?” 云黛笑着点头,“她没被送回云家,怎么处理了?” 沈从南将外袍扔到一边,道:“皇帝暂时将她软禁了,能不能获得自由,获得多少自由,就看她的本事了。” 云黛微蹙着眉头,垂眸不语。 沈从南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里衣的带子,“怎么?想宋雅雪马上死?” 云黛故作大方地道:“只要她不再来招惹我,倒是不急。 既然她这般有用,那就让她为云澜国多做一点儿贡献吧。” 其实沈从南也不想让宋雅雪死的吧? 不然,宋雅雪在诏狱这么多天,又有心疾,没了系统光环的加持,弄死她还不容易? 云黛又不蠢,既然想到这点,当然就装个大方人儿,说句大方话儿。 然后,还不忘自夸:“我是不是很大度?” 沈从南不置可否地斜睨了她一眼,脱下里衣,道:“一起洗?!” 云黛道:“不要,我这几天身体不适!” 说完,赶紧跑了。 沈从南蹙了蹙眉头,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提起一桶冷水浇了下去。 洗完澡,拿起那里衣先在身上比了比,然后换上。 动了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伸出袖子比了比,竟然不一样长! 抻抻下摆,衣角也对不齐。 提了提裤腰,发现裆部缝的有点拧巴,以至于裤腿儿吊吊着,以至于有些卡那里。 沈从南蹙了蹙眉,没穿,还是穿了自己的白色丝绸里衣,走了出去。 云黛看了看他白色里衣包裹的纤长挺拔身躯,问道:“怎么没穿我做的里衣?有不合适的地方?”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挺合适的,现在穿这种布料的里衣还有些热。” 云黛想起他那小火炉一样的体温,觉得有理。 有些小傲娇地道:“我就知道,凭我的聪明才智、心灵手巧,第一次独立做衣裳,就能做得非常好!” 沈从南挑眉:“你这是第一次做衣裳?” 云黛得意地道:“第一次全程自己动手!我以前做针线,都是苏嬷嬷他们帮忙,我在旁边看着,最多缝上几针。” 沈从南默默地将团成一团的里衣抖开,皱巴巴地挂在了自己的一排平整的白色里衣里。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警觉地侧耳一听。 从桌子上拿起云黛练习用的银针,对着后窗外就射了出去。 窗外的恪王伸手,接住了那两枚银针,反手射了回来。 劲道之大,速度之快,都有破空之声了。 要知道,这是银针,不是飞镖之类的。这般细小能发出破空之声,那说明内力十分深厚。 沈从南接不住! 他侧身一躲,两枚银针插在了前窗的窗棱上,只留下一点银白色的头露在外头。 烛光昏暗,云黛都没看到银针飞来飞去,只听到细微的破空声。 窗外传来恪王冷嘲的声音:“就这点儿本事?” 沈从南也不拿他当老丈人,冷声道:“您恢复记忆了,还来爬女儿的后窗,还是当年那个恪守礼仪规矩的恪王吗?” 恪王似有叹息地道:“不是了。” 沈从南很不客气地道:“不是也不能如此无礼,深更半夜的,有事明天说吧,我们夫妻要休息了。” 他的语气特意强调了‘我们夫妻’。 恪王被他气笑了,“她现在不是云黛了,也不是云志毅和林氏的女儿了。 你们是不是夫妻,以前冲喜的婚事算不算数,还得我这个老子说了算。” 沈从南淡淡地道:“可黛儿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有了夫妻之实。” 云黛从他平淡如常的语气里,竟然里听出了得意显摆的意思,差点儿笑出来。 恪王道:“那也没关系,戎狄人不怎么重视贞洁,跟我回戎狄,照样能找个好小伙子。” 沈从南嘲冷地呵笑了一声,道:“黛儿跟你回戎狄做什么?受林氏一家的磋磨还不过瘾,还要去受继母、继弟继妹的白眼儿和欺负吗?” 恪王声音里带了杀意:“有我在,谁敢!” 沈从南道:“你作为皇族子弟,难道不知道,有些欺负苛待是无形的吗?” 两人就这么隔着窗户吵了起来。 云黛的衣裳挺整齐的,就道:“好了,别隔着窗子吵了,进屋来吵。” 沈从南:“……” 恪王:“……” 他恢复了记忆,还真做不出半夜进女儿夫妻房间的事。 道:“我是来找沈从南的。” “那去隔壁小书房谈。”沈从南拿起外袍披上,给了云黛一个安抚的眼神,走了出去。 云黛目送他出去,听到隔壁书房的门开了又关上,蹙眉思量。 这两人,会谈什么呢? 第211章 时言哥哥,你对我真好 “时言哥哥……” 宋雅雪没想到傅时言这个时候还来看她。 轻声呼唤中带着说不尽的情意。 她现在没有了魅力光环和主角光环、降智光环的加持,傅时言还能对自己有余情,说明对自己是真情啊! 傅时言将两个大包袱放到桌子上,“这都是你平时用习惯的,我都带来了。” 他的脸有些苍白,眉眼间却挂着温润的笑意。 宋雅雪心疼地道:“你的脸怎么这般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就撑着身体要坐起来,“我这里有薛神医配的人参养身丸,温补的,给你拿回去一些吃。” 傅时言伸手扶她,顺手在她后背垫了个软枕,道:“不用,我哪有这般虚弱?就是担心你担心的,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宋雅雪感动的眼泪汪汪,“是我太自以为是,给你添麻烦了。” 傅时言安慰道:“别说傻话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的恩情足以似海深了。” 宋雅雪有些害羞,惨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沓子纸,递给他:“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质量管理和控制办法、仓储管理、人事管理、以及财务管理制度,你看看有没有用。” 这些都是以前她搬砖时的公司制度,稍微改一下,就拿了过来。 虽然她没有了系统和光环的加持,但上辈子的学习、生活和工作经验还在,打扫打扫那些日常知识,就总够能让这些古人刮目相看的。 傅时言接过那些纸,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道:“先完成答应给陛下和三王爷的东西,别总想着我,你已经够劳心劳力的了。” 宋雅雪冷哼一声,道:“他们不过是利用我,哪有咱们亲近?” 傅时言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声道:“你早早另他们满意,好能尽快获得自由,我还等着与你完婚呢。” 宋雅雪有些意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娶我吗?” 傅时言毫不犹豫地道:“想啊,怎么会不想?我们有情,还有婚约。” 宋雅雪担心地道:“你母亲会同意吗?” 傅时言道:“她最重脸面和名声,一定会同意的。 我已经与云黛退过一次亲了,如果再与你退亲,那我们宣平侯府无情无义、趋利避害的名声就更坐实了。” 宋雅雪忧愁地道:“可是我现在被皇帝软禁,还不知道何时能出去,你还是另寻佳缘……” “别胡说!”傅时言打断她的话,神色很认真,“我会一直等你,也会为你奔走,想法子早点儿接你出去团聚。” 宋雅雪扑进傅时言的怀里,“时言哥哥,你对我真好! 患难见真情,我现在才知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千万倍,我不会辜负你的。” 傅时言搂住她,道:“我与三王爷要好,他要是等当上太子,放你出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等我攒足了银子,将他最爱的那张古董字画买了送给他,他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为咱们求情的。” 宋雅雪默了片刻,随即露出笑来,道:“等你攒足银子,要到什么时候? 我还有些积蓄,就在我床下的暗格里,你想办法取出来先用。” 傅时言坚决反对:“我怎么能用你的银子?这不是大丈夫所为,使不得!” 宋雅雪抚摸着他的脸,温柔笑道:“用来救我,用我的银子不正合情合理?时言哥哥,我想早点儿出去。” 傅时言惭愧又坚定地道:“好,等我有了银子,再补给你。” 他苦笑了一下,感叹道:“唉!挣银子可比花银子难多了。” 宋雅雪一向拿挣银子当玩儿似得,“挣银子有何难?” 眼珠儿一转,就想起一个点子:“我想起一个绝佳的挣钱法子,挣够了银子,你将来还能被载入史册!” 傅时言眼睛一亮,“什么好法子?有这等神奇?” 宋雅雪道:“活字印刷术。” 傅时言顿时来了兴趣,“活字印刷术?什么意思?” 宋雅雪苍白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就是顾名思义喽,来,我给你详细说说。 很简单,就是暂时没有人想到这点而已。” 傅时言拿起笔来记录,蹙眉打了个哈欠。 宋雅雪失笑道:“这时候不该兴奋吗?怎么你却困了?” 傅时言捏了捏眉心,道:“最近担心你,总是睡不好觉。” 宋雅雪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别担心我,我有一脑子的好点子,他们舍不得杀我,还会将我尽快放出去!” 傅时言点头,“我会请三王爷和李贵妃尽快为你求情,” 李贵妃现在可没心思管她的事,她已经惶惶不安多日了。 被恪王的回归吓得! 三王爷见她都瘦了,劝道:“母妃,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恪王手里没有权力,名声还不好了,能做什么?” 李贵妃叹息道:“你没在军营中待过,不能理解那些袍泽之情。 他们共同作战,能将后背交给对方,可谓是生死之交。 恪王只要一声令下,还能聚集起成千上万的旧部,你信不信?” 三王爷无所谓地道:“您都想到了,父皇能想不到? 当初父皇就把他的旧部打散,重新编入各地的驻军了。 将士们想离开驻守地可不是容易的事儿,父皇肯定已经派人盯着动向呢。” 李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聚集,非要那些人亲自到场吗? 报仇非要武力起兵吗?在各地的军中捣乱使坏,就够受的! 那个将领清清白白?要想抓小辫子,一抓一大把! 尤其你外公和舅舅,已经被皇帝怀疑过,还命锦衣卫调查过!” 李将军一家之所以能过关,他们最清楚内幕。 不是没查出事儿,是他们与沈从南合作的结果! 这次,沈从南成了恪王的女婿,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了,说不定还会踩一脚! 三王爷也想到这点,“母妃,那您还不同意我娶薛明敏? 到时候跟薛府绑到一条船上,恪王看在已故恪王妃和云黛的面子上,也会放咱们一马!” 第212章 被封为长平郡主 三王爷趁此机会努力争取娶薛明敏。 李贵妃看着自己生的傻儿子,道:“你以为薛家想把女儿嫁给你吗?” 三王爷道:“薛家疼女儿,只要薛明敏同意,他们是不会反对的。” 李贵妃道:“如果他们愿意让薛明敏嫁给你,早就拿出诚意来求我了! 可是,咱们不开口,他们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宁可让薛明敏成老姑娘,也不主动来求咱们。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瞧不上你,不会支持你! 甚至知道了当年恪王和恪王妃兵败惨死的真相,把咱们当成了敌人。” 这些话,这些年,三王爷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但是,他就是对薛明敏有执念。 就是想实现她对爱情的向往,成为她的骄傲。 不管李贵妃怎么说,他就是坚持:“我就是想娶她薛明敏,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贵妃冷笑了:“呵!那赵灵儿算什么?赵灵儿可闹腾的厉害,赵阁老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对你舅舅施压了。” 三王爷不满地蹙眉,“我会解决这事儿的。” 李贵妃不满地道:“赵阁老是不能得罪的,至少现在不能! 我已经透话儿,许给赵灵儿侧妃之位,赵阁老还不高兴呢!” 三王爷冷笑一声,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就赵灵儿那德行的,还想做本王的正妃不成? 暂时许给个侧妃之位稳住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李贵妃道:“正妃之位我可许给你舅舅家的表妹了,你要是非乐意娶薛明敏,另一个侧妃之位就是她的。 将来你愿意抬举她,给个贵妃、皇贵妃的,我就不管了!” 三王爷脸色一肃,道:“母妃慎言!” 李贵妃撇了撇嘴,“我还不知道慎言?这不是没旁人吗?隔墙也没耳。” 谈了半天,在娶薛明敏的事上,没什么进展,母子二人还是固执己见。 三王爷只得在李贵妃的威胁和碎碎念中出宫。 出了宫门,没走多远,就看到赵灵儿的马车停在进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三王爷转身想回去,可赵灵儿已经看到了他。 她跳下马车,跑了过来:“三王爷!” 声音很高,带着怒气和威胁。 三王爷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给身边的心腹太监一个眼色。 心腹太监立刻会意,飞快地上前几步,拦住赵灵儿。 小声道:“王爷请您去私宅详谈。” 三王爷给了赵灵儿一个安抚的眼色,率先走了。 赵灵儿也知道不能太过分,嘟着嘴,不满地回了马车。 不过,这次她没刻意拉开与三王爷的时间,几乎与三王爷一前一后进了私宅的后门儿。 赵灵儿刚进去,斜对面儿邻居的大门儿就打开了一条缝儿。 苏长风从里面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回头对着里面摆了摆手。 然后,从门缝里鬼鬼祟祟地挤了出来,看了一眼三王爷私宅的大门,快步走了。 里面,三王爷正被赵灵儿质问。 赵灵儿哭道:“三王爷,灵儿哪里做错了?你为何好好儿的不理我了?” 说着,就要去抱三王爷的胳膊。 三王爷飞快地躲开,冷声道:“在本王面前演戏,你还嫩着呢。还用本王明说原因吗?” 赵灵儿眸光心虚地闪了闪,哽咽道:“灵儿真不知道啊!” 三王爷见她一副‘只要我不承认,你就拿我没办法’的样子,也不跟她兜圈子了。 直接质问道:“为何将口脂故意弄到本王的衣领上?” 赵灵儿一脸委屈,“灵儿没有啊!如果真是灵儿弄的,那就是灵儿不小心!” 三王爷冷笑了一声,“没想到啊,你还练就了一副铁嘴钢牙!滚!” 赵灵儿急了,哭道:“就算是我将口脂蹭到您的衣裳上了,您至于提起裤子不认人吗?” 这话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可以说很大胆奔放了。 若是平时,三王爷是喜欢她这调调儿的。 但是她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不能忍。 冷声道:“既然有胆子跟本王玩儿手段,就得承受由此带来的后果! 以后给本王滚远点儿! 别试图威胁本王!本王可不是先太子!把本王惹急了,连赵阁老一起收拾!” 说完,拂袖而去。 “三王爷!”身后传来赵灵儿哀怨、悲愤、不甘的呼唤声。 三王爷脚步决绝,一下都没有停顿。 赵灵儿咬着唇落泪,这下,真把三王爷给惹恼了。 不过,她不会灰心的,一定能让他消气的! 前些日子,连见都不见她,今天见她了,就是进展! 下次,就不光是见面了! …… 云黛跪在香案前,听着宣旨官宣读皇帝的册封圣旨。 她被封为长平郡主了。 云黛心里暗道:长平郡主,长安郡主,平安,倒是很搭。 又联想到承平和承安的名字,不由心头微微一堵。 沈从南给贴身侍从取这名字,是巧合,还是因为长安郡主呢? 沈从南用胳膊肘儿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沉声道“快领旨谢恩!” 云黛忙磕头:“臣女领旨谢恩!” 然后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 承平和承安客客气气地将宣旨官送了出去。 宣旨官受宠若惊。 锦衣卫指挥使的贴身随从,什么时候对他们这些小官儿有过好脸儿啊? 沈从南问云黛:“刚才发呆想什么呢?高兴傻了?” 云黛实话实说地道:“我在想,长平应该是取平平安安的意思。你给承平和承安取名字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想的?” 沈从南看着她,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 道:“当时他们来我身边伺候的时候,我还小呢,不懂取名。 母亲为他们赐名,就希望父兄们和我都平平安安的。” 云黛笑了:“承平和承安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啊。” 沈从南点头,”可以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云黛道:,“他们的终身大事,也得操办起来了。” 沈从南道:“这事儿该你这个主母操心。” 云黛笑道:“行,那我就开始操心了啊。” 说着,还瞥了旁边的团团和圆圆一眼。 团团一脸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圆圆在没心没肺地笑,盘算着怎么打趣承安。 云黛:“……” 看样子,这两个傻丫头还没进入状态啊。 承平和承安是木头吗? 这么好的女孩儿,都不知道加把劲儿追求。 还指望着女孩子开窍儿,主动追求他们吗? 第213章 从门缝里看到的 被封了郡主,这是大喜事儿。 云黛也不吝啬,“这院子里的人和黛梦宅的人,都赏三个月月例银子!” 众人欢呼,齐齐跪下道谢:“多谢长安郡主!” 门房儿上的小厮欢欢喜喜地来禀报:“小姐,丽华郡主求见。” 云黛笑道:“快请!” 沈从南道:“我去前院书房写帖子,虽然不能大宴宾客庆祝,但请相熟的人喝茶聚一聚,还是有必要的。” 云黛捏着捏他的手,娇声道:“辛苦了。”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转身间,唇角扬了扬。 云黛站在小花厅门口,目送他离去,顺便迎接丽华郡主。 丽华郡主在老远处就笑着恭喜道:“恭喜长平郡主了!” 云黛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刚送走宣旨的人,你就来恭喜了,你是第一个呢。” 丽华郡主道:“我不知道啊,我找你有事。看他们都喜气洋洋的,一问才知道你被封了郡主了。” 云黛将她让到小花厅,让人上了茶果点心。 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啊?” 丽华郡主欠身,神神秘秘地小声道:“赵灵儿又去三王爷的私宅了,两人是前后脚进去的。 赵灵儿一脸的不高兴,那表情像是小女儿家与情郎闹别扭。” 云黛好奇地问道:“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这般及时?” 丽华郡主道:“我母亲给我的嫁妆宅子就在那附近,我从门缝里看到的。” 云黛无语。 丽华郡主小声八卦道:“看样子,赵灵儿和三王爷之间有点儿那种事儿啊。 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了,才让我注意赵灵儿行踪的?” 云黛道:“是有点儿怀疑。” 丽华郡主道:“那你有没有告诉薛明敏啊?” 云黛有些惭愧地道:“没有,我怕是误会,想抓到现行,有确凿证据再告诉她,免得平白影响了二人的感情。” 丽华郡主道:“两个人都鬼鬼祟祟进一个院子了,还要什么确凿证据?一定有事!” 云黛心道,沈从南和宋雅雪都进一个房间了,不是也没事? 但是,若三王爷和赵灵儿真有事呢? 看样子,两人今天又在私宅私会的事儿,得告诉薛明敏了。 至于薛明敏信不信,如何想这件事,是去查证,还是去质问三王爷,都看她自己了。 没一会儿,就有下人来报:“小姐,薛小姐来道喜了。” 云黛和丽华郡主对了个眼神儿,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因为二人不想隐瞒此事了,薛明敏一进来,就发现二人的气氛不对了。 薛明敏笑道:“大喜的日子,怎么都绷着个脸儿?” 云黛拉着她坐下,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薛明敏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神色也凝重起来,“何事?” 还没等云黛说话,丽华郡主就道:“我看到赵灵儿和三王爷进了三王爷的私宅了,两人好像闹了别扭。” 云黛道:“我也看到过一次。” 薛明敏感觉脑子一懵,心瞬间乱了。 脑子里不断闪现着三王爷白色领子上的红色唇脂印儿。 云黛看她神色恍惚,怕她受刺激大发了。 就道:“我们只是看到他们进了三王爷的私宅,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却是没有亲眼所见的。” 丽华郡主道:“也许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龌龊,但我认为那种可能性不大。” 云黛:“……” 劝了等于白劝。 丽华郡主道:“我觉得他们不会有什么正事儿,因为赵灵儿那蠢货的脑子,就不是能担大事儿的人。” 云黛道:“他们没事儿更好,若是真有事,你也有个思想准备。” 薛明敏木然地点头点头,应了声:“好。” 没有质疑、震惊、不可置信、伤心等该有的情绪。 她的视线转向窗外,眼里悲伤落寞渐起。 云黛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薛明敏悲凉地笑了笑,道:“原来,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爱情。恪王和恪王妃不是,我和三王爷也不是。” 丽华郡主也微微有些动容,道:“人生不如意之十之八、九,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态啊。” 云黛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点点头,“所以,遇到伤心事儿,只允许自己难过三天,然后露出微笑。继续好好生活。” 薛明敏勉强笑道:“你们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这么多年了,我其实时刻做好出现意外的准备,毕竟他是个王爷。 现在,我却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轻松感。” 云黛问道:“你不再找三王爷确认一下?或者抓个现场?” 丽华郡主道:“是啊,捉贼拿赃、捉奸捉双,这都是老俗话。不当场抓住,谁承认?” 薛明敏微微摇头,“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了解她们,不是无事生非、乱嚼舌根的人。 若不是有九成的把握,她们是不会将这事儿告诉自己的。 再加上自己的感觉,就有九成九的可能了。 丽华郡主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办啊?是恩断义绝,还是继续争取做三王爷的正妃? 只要把握住当家主母的地位,管他纳多少妾,还不都归你管?” 薛明敏摇摇头,“我对他是奔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去的,是倾注了全部感情的。 我宁愿跟别的男人,也不想跟他收拾破碎的感情。” 云黛见她神色还算冷静,微微放了心。 薛明敏也没心情说笑了,就起身告辞。 云黛道:“我送你回去。” 薛明敏笑道:“不用,我又不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了,过了冲动的年纪了。 和我相同年纪的很多女子,很多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云黛依然有些担心。 薛明敏有些伤感地道:“让我自己静一静,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也让我自己告诉父母和祖母。” 云黛只得道:“那你可要好好儿的。” 薛明敏笑道:“放心吧,薛家的女儿,可以为了值得的男人付出生命,但绝对不会为了不值得的男人伤害自己和家人。” 她眸光晶亮,带着些火热的冰冷,两种感觉很矛盾,却又恰到其份。 但愿三王爷不要纠缠,对得起薛明敏对他的这份纯粹的感情。 第214章 哀家要孙子 恪王非要在恪王府为云黛庆祝,因此两人还吵了起来。 一个严肃威严,一个冷酷无情,也没吵多久,就有了结果。 这次是恪王胜了。 理由是,在城西私宅这里庆祝,显得对云黛不够重视,像是没亲人,没家,挺可怜的。 去定国公府吧,就名不正言不顺的,沈从南的聘礼才送来没几天呢,还没重新迎娶呢。 去薛国公府那就更不合适了,那是外祖家。 最后,决定将品茶庆祝会设在皇上新赏赐的恪王府,顺便给云黛正明身份。 时间定在十日后,怎么也得布置布置、准备准备。 原来的恪王府已经改成三王爷府了,不能将住得好好儿的三王爷赶出来。 皇帝就想现修一座恪王府,被恪王拒绝了,从被充公的宅子里挑了前承恩公的府邸。 前皇后和太子一派倒台,被抄家充公了。 皇帝还赐了下人,恪王欣然接受了。 府邸很豪华,状况也很好,不需要任何修缮。 恪王只把自己、贵太妃和云黛要住的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换成新的,其余都原样用着。 贵太妃问道:“就布置这么两个房间,我那儿媳和孙子来了住哪儿?” 恪王沉声道:“母妃,您的儿媳在皇陵里和我的衣冠埋着呢。” 贵太妃神情一僵,不满地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巴达娜格格!” 恪王道:“她给我下咒,让我认贼做妻十几年,和您、黛儿骨肉分离十五年,让你们受了这么苦,您还认她做儿媳?” 贵太妃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有些尴尬。 但她不是轻易会认错的人,嘟囔道:“她不是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吗?传宗接代有功,可以抵一部分罪过。” 恪王道:“女儿一样能传宗接代。” 贵太妃急了,“你什么意思?不接巴达娜格格来就算了,哀家那两个孙儿,你也不打算要了?!” 恪王抿唇不语。 贵太妃神情呆滞了一瞬,然后捶着自己的心口,哭喊道:“你个不孝的逆子啊,直接杀了哀家,要了哀家的命得了!” 这些年,她日日夜夜为恪王没有后而痛心。 知道宋雅雪是恪王的血脉,她才拿着当心肝儿疼宠着,无论犯什么错都会包容。 现在,自己有了两个大孙子,她高兴地直念佛,恨不得立刻接过来,当心尖儿肉宠着护着爱着! 对于云黛,她没什么好感,不喜欢,爱咋咋地吧。 反正现在她有孙子了,孙女不重要了。 至于宋雅雪那个假孙女,更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现在,孙子最重要,很重要! 恪王捏了捏眉心,安抚她道:“要不,我把你送到戎狄去找他们?” 贵太妃不可思议地道:“你不回去了?这不像你的品性啊?至少,你得去给他们一个交待吧?” 她对儿子还是了解的,是个负责忍的人,做不出抛弃妻子这样的事,至少得给个交待,将他们安排好。 果然恪王道:“我是要回去,给他们一个交待的,所以说把你送过去啊。” 贵太妃道:“哀家不去!你把孙子给哀家接过来,不然哀家就绝食,饿死给你看!” 恪王道:“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我休了巴达娜,他们不一定愿意来。” 贵太妃瞪眼,“什么?你要休了巴达娜?” 恪王反问道:“怎么?您的意思是杀了她?我也不是没想过杀了她,但我不想看到那三个孩子,就想留着她养孩子。” 贵太妃毫不犹豫地道:“那你就杀了她,将孩子们接过来。” 恪王道:“怎么?让他们上演杀父为母报仇的戏码?” 贵太妃:“……” 最后撂下话,反正她要孙子,其余人怎么处理随便! 恪王爷撂下话,就是不将他们接过来,他们也是她孙子。 说完,就吩咐人将皇上赏赐的东西整理一下,适合年轻女孩儿用的,都送到云黛那里去。 贵太妃眼珠儿一转,决定让云黛劝劝恪王。 女子谁不希望娘家有兄弟帮衬? 受了委屈,也有人为她出头不是? 随即命人去给云黛传话,让她来一趟王府。 云黛听了来人的传话,不由嗤笑了一声。 这个贵太妃,还跟自己摆起祖母的谱儿了? 云黛是个记仇的人。 贵太妃是怎么帮着林氏和宋雅雪欺负自己的,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耳光的痛,她也清清楚楚地记得。 这些,都不会因为贵太妃成了自己的祖母而一笔勾销。 要说贵太妃那时候不知情,那也不是理由。 薛国夫人怎么就没认错人,就能肯定自己就是她的外孙女? 云黛毫不客气地对来人道:“告诉贵太妃,我不去,不想见到她。” 来人愣住了,没想到云黛这么直接地拒绝。 至少也得找个表面上的托词吧,没空、病了等等。 云黛见她发愣,道:“还不走,等着我管饭呀?” 来人赶紧磕头,退了出去。 苏嬷嬷担忧地道:“小姐,她现在可是您的祖母,您这样不大好呀。” 云黛道:“她把我当孙女了吗?从恪王认下我到现在,你看到她一条布头儿了吗?” 苏嬷嬷不说话了。 不是贪图贵太妃那点子东西,而是那份心意。 你看薛国夫人,没事儿就往这边送东西。小姐被封了郡主,更是给了价值不菲的贺礼。 而贵太妃呢,就像没认这个孙女一样。 她可不是天生冷情的人,当初对宋雅雪,那可是什么好东西都给宋雅雪! 诗情进来,笑道:“薛国夫人派人给您送了些好茶来,说咱们这些日子客人多,少不得好茶。” 云黛给了苏嬷嬷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儿。 画意又进来,笑道:“小姐,恪王殿下送了很多御赐之物过来。” 苏嬷嬷已经无话可说了。 圆圆进来,禀报道:“小姐,春梅和春桃求见。” 春梅和春桃作为证人,也被带进了诏狱。 像这种背叛主人的奴才,锦衣卫一般都是弄死了事。 云黛今早对沈从南柔情蜜意了一番,求他放了二人。 当时,沈从南用‘你烂泥扶不上墙’的嫌弃目光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就走了。 没想到,还真把人放回来了。 第215章 你对我真好 春梅和春桃是被抬进来的,浑身是伤,可见在诏狱里也是受了大罪了。 云黛二话不说,道:“先处理身上的伤。” 二人自是千恩万谢,她们心里清楚,她们能活着出诏狱,都是小姐说情了。 云黛道:“你们无需感谢我,你们也帮了我的忙了。” 春梅磕头道:“奴婢得寸进尺,还有个不情之请。” 云黛道:“说。” 春梅道:“春桃的卖身契还在云家,她要是回去,一定会被杖毙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和立场,背叛主子的奴才都没有好下场。 云黛早就答应将春桃要过来的。 就道:“我让苏嬷嬷走一趟云家,将春桃的卖身契要来,从此之后,她和你一样,都是自由身了。 春梅现在住的那个小院子,也送给你了。” 虽然二人帮了自己,但背叛过主子的奴婢,她也不敢用。 春梅和春桃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两人执手相看泪眼。 云黛:“……” 怎么感觉二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至于哪里怪,她也说不出来。 苏嬷嬷就是云黛的代表。 云槿洲和云槿成现在不敢得罪云黛,一句话也没多问,就将春桃的卖身契给她了。 宋雅雪和林氏都没处死,皇帝更不会处死云槿洲和云槿成了。 两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整个人都不一样的,精气神儿没有了。 昨天,傅时言来了,带来了宋雅雪的信,他们知道宋雅雪没死,被软禁了起来。 宋雅雪让他们好好经营那几个铺子,收入够他们过日子的。 傅时言将宋雅雪房间的东西都拿走了,说给她送过去。 “二少爷、三少爷,不好了!”有下人跑了进来。 云槿洲有些不耐烦地道:“又怎么了?” 下人一言难尽地道:“太太她……喝恭桶里的东西……呕!” 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云槿洲上去踹了她一脚,“没用的东西!你们怎么照顾太太的!” 两兄弟跑到梧桐院一看,转头也呕吐起来。 林氏满脸满身的屎尿,吃得津津有味,还呵呵傻笑。 云槿洲要吐虚脱了,坐在地上生无可恋。 云槿成吐得脸色苍白,阴郁着脸道:“二哥,我不想在京城待了,我们家现在就是个笑话。” 云槿洲眸中闪现了希望:“那我们去哪儿?” 云槿成道:“回原籍去,那里天高皇帝远的,消息闭塞,不知道咱们在京城发生了什么。 就说大哥失踪,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伤心疯了。” 云槿洲的神色亮了,“好主意!那样,咱们还能过得体面些,” 云槿成为难地道:“这宅子和铺子怎么办?现在那些下人都对咱们不尊重,偷奸耍滑、做手脚。 咱们回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宅子铺子还不都成他们的了?” 云槿洲咬牙道:“都卖了!咱们拿着银子回去,买田地,做乡绅地主!” 云槿成也觉得有理,点头同意,“咱们要不要跟雪儿姐姐商量一下?” 云槿洲冷哼道:“商量什么?都是她把咱们害得这般惨!” 云槿成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要不要跟长平郡主商量一下?这些日子她对咱们还挺好的。” 云槿洲瞪眼道:“她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为了好名声!别忘了,可是她将咱们害得家破人亡的!” 云槿成没那么偏激,小声道:“那也是母亲和雪儿姐姐有错在先。” 云槿洲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愿意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云槿成也就说说,他什么事都听二哥的。 云槿洲十三岁,云槿成七岁,两人决定要出远门儿,心里十分惶恐忐忑,但也准备了起来。 该卖的卖,该清帐的清账。 他们刚将宅子和铺子挂到牙行,沈从南就得到消息了。 晚上回来,和云黛亲热一个回合后,将此事说了。 云黛往他怀里钻了钻,道:“他们的身份和生活落差太大了,应该是受不了,想回祖籍去了。” 沈从南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云黛短暂的沉默后,道:“随他们去吧。他们除了嘴上帮着宋雅雪,并未对我造成别的伤害。 我会让人用好价钱买下那宅子和铺子,提醒他们雇镖师护送,也算是全了姐弟一场的情分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呼出的气体像羽毛一样扫着他的胸口。 沈从南拍了拍她的背:“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吧,林氏呢?” 云黛道:“都吃屎喝尿了,应该是真疯了。四肢废了,也哑了。 就让她这般活着吧,死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个解脱。” 她眸色深沉,主凶宋雅雪还活得好好儿的,还有从犯傅时言。 宋雅雪被皇帝软禁,倒是如得到了保护一般,动不了她了。 至于傅时言,不急,慢慢来。 沈从南见她走神儿,问道:“在想什么?” 云黛回神,往他怀里拱了拱,道:“在想,有利用价值就是生存的本钱啊。” 沈从南淡淡地道:“那也得看品行和运道,有的人被利用完,是要死的。 放心,宋雅雪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不,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云黛笑了,仰起头,在他的脖子上吻了一下:“你对我真好。” “只能我自己欺负!”沈从南说着,撑起身子,翻身又压了过来…… 转眼到了恪王为云黛举行庆祝品茶会的这天。 天气已经入秋,一早一晚有些凉了。 穿夏季的衣裳有些凉,穿秋季的衣裳吧就有些热。 云黛在里面穿上了棉布里衣,比穿丝绸里衣暖和,外面穿上紫色镶黑边儿的郡主礼服。 雍容华贵,美艳逼人。 沈从南从净房出来,“我穿哪件外袍?” 云黛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紫色镶黑边儿的袍子,正好和她的郡主礼服颜色、样式一样。 “这是我为了今天,专门在锦衣阁定做的,一看咱们就是一对儿,如何……” 她的目光在沈从南的身上一顿.他今天穿了她为他做的棉布里衣,显得身材更挺拔了。 云黛笑了,还以为他不愿意穿呢。 只是,怎么看着有点儿别扭? 云黛目光上下扫视着沈从南,“我怎么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呢,你感觉呢?” 第216章 我觉得很好 自己写文章找错字的时候,大多根本找不到。 同样的道理,云黛给自己的作品找毛病,也找不到。 就是瞧着吧,不那么规整。 沈从南淡淡地道:“我觉得很好。” 穿衣服、穿鞋子,舒不舒服当然当事人说了算。 云黛得意地笑道:“我就说了,我聪明灵巧,做的衣服错不了。” 沈从南暗戳戳地拽了一下裤子后面,裤缝卡腚沟里去了。 接过袍子套在身上,又趁着整理袍子,扯了一下裤子前面,勒到那里了。 跟上衣的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和衣角对不齐比,裤子做的太失败了。 云黛看着他宽袍大袖下的里衣袖子,发现了不对劲儿在哪儿了。 问道:“袖子是不是不一样长啊?” 沈从南淡淡地道:“不一样长吗?” 云黛抬着他的两只胳膊,道:“是不一样长,一只露着手腕,一只盖着手腕。” 沈从南扯了一下短的那只,“缩在里面了,无妨。” 云黛还是觉得两只不一样长,道:“要不,换一身里衣吧。” 沈从南不耐烦地道:“麻烦!” 说完,转身出去了。 云黛赶紧跟上,“换一身吧,别让人看出来,笑话你不讲究。” 关键是若是知道衣裳是她做的,多丢人啊? 她现在形象经营的好多了,不能再倒退回去啊。 沈从南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云黛只能忧心忡忡地跟上,上了马车,还在看他的袖口。 宽袍大袖的袖子都很长,将里衣的袖子连同手面都盖住了。 云黛松了一口气,道:“就是不一样长也看不出来。” 沈从南伸手捏住了她的唇,不耐烦地道:“闭嘴!聒噪。” 被嫌弃了,云黛索性也不担心了,更大的丑她都出过了,这点儿事儿不算什么。 再说了,就算有人看出来,谁敢当面说? 毕竟,让锦衣卫指挥使丢面子,是要担后果的! 整个恪王府灯火璀璨,衣香鬓影,宾客满堂。 云黛和沈从南穿着相同款式和风格的衣裳,俊男美女相携而来,立刻成了场中的焦点。 立刻有人夸赞道:“真真是佳偶天成,神仙眷侣啊!” “瞧瞧,一个倾国倾城,一个惊若天人,真是般配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上的金童玉女下凡了呢!” “是啊,是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 各种奉承夸奖的话不绝于耳。 以往对云黛鄙夷嘲笑的贵妇贵女们,此时都换上了赞赏和巴结的表情,从外貌到品质将她夸了个遍。 云黛微笑着,悉数收下。 恪王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看着这一幕,有些精神恍惚。 仿佛回到了当年,自己和薛含烟出现,人们也是用类似的词语来夸赞他们的。 如今,物是人非。 薛含烟已经死了,而自己还活着。 她若是看到女儿长这么大了,漂亮又懂事,不知该多么高兴呀! 贵太妃看到这一幕,就觉得扎眼睛了。 真像当年自己的儿子和薛含烟呀! 云黛和薛含烟一样,都是不守规矩礼法的,看到好看男人就走不动了! 让人讨厌! 尤其云黛这个小混蛋,竟然跟哀家这个祖母记仇! 派人去请她,她竟然说不想见哀家! 以为哀家想见你啊? 哀家现在有大孙子了,谁在乎你个大逆不道的丫头片子! 赵灵儿看着云黛被众星捧月一般围着,觉得眼睛刺痛。 凑到丽华郡主身边,小声道:“看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丽华郡主勾唇道:“有本事,你也得志一次。” 赵灵儿恨声道:“我得志的时候,一定比她还要风光!” 丽华郡主颇有深意地笑道:“比嫁给沈世子还要风光,莫非你要嫁个王爷!” 赵灵儿脸上一热,道:“别乱猜!”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薛明敏一眼。 薛明敏对着她礼貌一笑,仿佛依然什么都不知道呢。 赵灵儿在心里暗骂一句‘傻货’,转头跟丽华郡主继续聊天。 “你说,今天长安郡主怎么没来?” 丽华郡主不以为意地道:“听说是身子不适。” 赵灵儿小声八卦道:“你说,长安郡主是不是特别恨云黛?” 丽华郡主道:“都这么多年了,长安一定忘了当年的事了,应该不会恨云黛。” 赵灵儿一副‘你不懂’的不屑表情。 “云黛抢走了她痴恋的男人,她能不恨? 要不然怎么今天没来? 站在沈从南身边的人应该是她,今天的光芒也应该是她的。 她能甘心?她凭什么比不过云黛?” 丽华郡主道:“男女之间这种事,没有先来后到,也没有理所当然。 一切都要看男人的心意,不然如何费劲心思,也不会娶她。” 赵灵儿感觉被内涵到,心里一慌。 莫非丽华郡主知道她和三王爷之间的事了? 转念一想,知道就知道,帮忙宣传宣传才好呢。 旁边一直听着的苏婉云笑道:“丽华郡主这话说得对,男女之情里,没有先来后到。” 丽华郡主敏锐地道:“你发什么感慨呢?若不是有心上人了。” 苏婉云羞赧一笑,道:“没有,有些感触而已。” 上面,恪王在将云黛介绍给宗亲:“以后黛儿就是咱们一家人了,还请大家多多照拂。” 闵王笑道:“那是自然,我又有个大侄女了!” 云黛行礼:“见过闵王伯父。” 闵王笑道:“你和长安年龄相仿,以后小姐妹常在一块儿玩儿。” 云黛眼光一扫,问道:“怎么没有见到长安郡主?她没来吗?”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长安郡主没来了,现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闵王抱歉地道:“长安得了伤寒,怕过了病气给大家,就没来。 等她病好了,一定亲自上门来道贺。” 云黛道:“那倒不必,有的是机会见面。” 若是长安郡主不想来,何必非得见一见,让彼此心里都不痛快。 第217章 长安郡主来了 认完了亲以后,男女就分开应酬了。 恪王和沈从南被一伙人包围起来,各种奉承、试探、寒暄…… 云黛也被一伙贵妇贵女奉承着。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热情的让人受不了的情况,找了个借口,出了包围圈透透气。 刚出了大厅没一会儿,就遇到三王爷。 三王爷坏笑着朝她道:“恭喜啊,长平郡主。长平、长安,长平安,好寓意,哈哈。” 云黛对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多谢了,我也觉得这封号很好。” 三王爷突然对着她身后惊喜地道:“长安堂妹,你来了?” 云黛身体下意识地一僵,回头看去,却对上沈从南那冰冷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冷眼看着三王爷,充斥着警告的意味。 “哈哈哈……”三王爷恶趣味地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害怕了吗?” 云黛无语,“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沈从南走过来,搂住她的腰,往怀中一带,低眸凝视着她。 “进去吧,外面凉,我与三王爷说说话。” 云黛不想进去跟那些人虚与委蛇,但感觉他在生气,就没驳他的面子,听话地道:“好。” 突然看到沈从南的外袍宽袖在手腕以上,露出了两只长短不一的里衣袖子。 她赶紧帮沈从南将外袍衣袖扯下来,显得很像一个贴心的好妻子在给丈夫整理衣袍。 沈从南垂着眸子,视线落在云黛微微晃动的红珊瑚耳坠子上。 虽然依然是平时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但三王爷就是觉得他很享受,很高兴。 三王爷扬了一下眉毛,饶有兴味地打趣道:“真恩爱啊!” 云黛得意地道:“那是当然,我们一直很恩爱。” 说完,捏了捏沈从南的手心,转身回大厅了。 三王爷扯了扯唇,笑的不大自然,“长安真来了。” 沈从南蹙眉,冷漠地道:“我知道。” 三王爷挑了挑眉,道:“所以,你是怕二人碰面,才追出来,让长平回去的?” 沈从南不屑冷哼道:“碰面又如何?没听她说吗?我们一直很恩爱。” 表情淡漠,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 三王爷笑道:“那本王就看看你们的恩爱吧,女人若是吃起味儿来,很麻烦的,你要做好准备哄媳妇了。” 沈从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云黛回了大厅,丽华郡主就急急地迎上来,用关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云黛问道:“怎么了?看什么?” 赵灵儿凑过来,幸灾乐祸地八卦道:“长安郡主来了,她担心你们碰面打起来了。” 云黛的眸子颤了颤,长安郡主真来了?! 她的目光在女眷里四处扫视,对上许多复杂的目光,却没有看到长安郡主。 “人呢?” 苏婉云走过来,道:“被薛明敏带走了,也许是去找你了吧。” 她无论何时都带着浅浅的温暖笑意,让人感觉她很温婉、很亲切、没有攻击性。 云黛笑道:“我没碰到她们,许是走岔了,我让人去找找。” 赵灵儿很好心地安慰道:“你别怕,沈世子即便是始乱终弃,也会保护你的。 就如他保护宋雅雪一般,死罪都给运作成监禁了,说不定等上两年就自由了。” 云黛知道她在挑拨离间,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长安郡主,似乎也是他始乱终弃的一个。 突然,有人慌张地跑进来,道:“不好了,沈世子和长安郡主落入荷花池中了!” 赵灵儿眼睛蓦然一亮,兴奋地道:“怎么回事!他们原来是去偷偷见面了!我们快去看看!” 云黛心里很紧张,甚至有些胆怯,不敢去面对那场面。 只想逃,逃的越远越好。 可是,这是她的宴会,她不能逃! 她连剖腹取子、血尽惨死的事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背叛而已,抛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没有男人,她照样会活得光鲜精彩。 她微微提着裙摆,跟着人群飞快地往前走,心随着脚步越来越坚强。 只短短的一段路,她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离宴会大厅不远,就有个小花园儿,是专门供客人透气解酒用的。 花园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还有一片荷花池。 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见云黛来了,都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云黛走在两道人墙中间,昂首挺胸,接受着各种目光的洗礼。 或悲悯同情、或幸灾乐祸、或关切心疼、或八卦好事、或事不关己…… 她感觉这段路挺漫长的。 终于,她看到了沈从南和长安郡主。 沈从南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眼底一抹慌张和害怕飞逝而过。 他浑身湿透了,只穿着那件云黛亲手做的里衣,水从衣裳上往下流。 头上顶着两根水草,面无表情地站在哪里却不显狼狈,依然如松如柏。 他的外袍,此刻正披在长安郡主的身上。 长安郡主同样浑身湿透,在她丫鬟的怀里瑟瑟发抖。 她一阵阵剧烈地咳嗽,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外吐水。 一看就是刚从死亡线上回来,好不可怜。 初秋的水,确实有些凉了。 恪王的脸漆黑如墨,声音冷冽低沉:“这是怎么回事?!” 他怒了! 在给女儿的庆祝会上,女婿和别的女子湿身接触! 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若是他遇到这样的事,就是女的淹死,也不会亲自去救,让妻子伤心失望。 这样的女婿,要不得! 云黛的目光在沈从南和长安郡主身上扫过,就快步走到恪王身边,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 柔声哄道:“父王,别生气,长安堂姐的身体要紧,她还有风寒在身呢! 先让她换身干爽衣裳,让大夫瞧瞧。” 恪王冷冷地看向闵王,“不是有风寒不来了吗?怎么来这里跳荷花池了? 再说了,这荷花池边儿上的水也就到大腿,一伸腿就站起来了,至于整得像从深水激流中搏命一样吗?” 闵王也很懵,抱歉地讪笑:“这个,我也不知道啊!你先别生气,慢慢调查。” 云黛撒娇劝道:“是啊,父王,先让他们换身衣裳,喝碗姜汤再说。 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长安堂姐不是那样的人,夫君也一向有分寸。 如今这情况,一定是事急从权,迫不得已。” 恪王意外地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神,“你倒是很大度。” 沈从南的俊脸沉到了极致,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她只是扫了自己一眼,然后再也没给自己一个眼风。 有人突然惊呼道:“沈世子的皮肤怎么黑了?是不是中毒了?” 第218章 如果你想负责,给我一张休书吧 “沈世子的皮肤怎么黑了?是不是中毒了?” 云黛闻言一惊,忙看过去。 只见,沈从南白皙的脖子上,手腕儿上,都有黑色的痕迹。 再仔细观察,那痕迹是衣服上流出的水染的! 里衣褪色了! 石青色是接近黑色的深蓝色,染到皮肤上,可不就像黑色? 云黛刚要解释,宾客里的太医就上前查看了。 “不是中毒,是衣裳褪色染的。” 众人大惊:“沈世子竟然穿褪色的里衣?!” “沈世子穿褪色的细棉布衣裳,这也太……节俭了吧?” “诶呀,还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呢!” 云黛:“……” 谁他娘的这么眼尖啊? 回头一看,竟然是赵灵儿。 赵灵儿哈哈大笑,“一定是云黛做的,她针线活还不如我!” “诶呀,沈世子这么讲究的人儿,竟然穿云黛做的残废衣裳!” “嘿嘿,原来传言云黛不会女红是真的!” “沈世子对云黛可真好啊!”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从沈从南和长安郡主的湿身接触,转移到了沈从南竟然穿云黛做的劣质里衣上。 “南弟!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道哽咽的女声。 苏婉云搀扶着定国公夫人过来了,两人眼里都是担忧。 想来是定国公夫人走得慢,才落了后。 沈从南如平时一样,平淡冷漠地道:“无事!” 然后拉起云黛的手,不容反驳地道:“回去。” 云黛下意识地要挣脱,但被他紧紧捏住,力道挺大,骨头都疼了。 云黛秀眉紧皱,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脚步却没动,看向长安郡主。 他自己犯了错,反而牛气起来了! 沈从南冷声问道:“怎么?还没看够?” 面对他冰冷的质问,云黛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面上却贤惠地微笑道:“我是担心长安堂姐,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 “你就不怕我病了?”沈从南俯身就将她抱起来,大步往外走。 周围都是人,见状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和唏嘘声。 贵太妃冷声道:“这成何体统!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简直有伤风化!” 薛国夫人冷声道:“管好你自己吧!你那假孙女大庭广众之下与傅时言行苟且之事,你也没说这话!” 说完,不看气得发抖的贵太妃,带着薛明敏也走了。 三王爷目光追随着薛明敏,可薛明敏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回应。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只要有他在的场合,薛明敏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自己。 一个对视、一个微笑,都包含着浓情蜜意! 怎么回事?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难道是赵灵儿又使手段了? 他冰冷的目光看向赵灵儿,却对上她幽怨觊觎的眼神儿。 看到他看过来,赵灵儿的眼睛一亮,笑了出来。 太好了,三王爷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只要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儿情意,她就有办法与他重归于好! 恪王还是命人给长安郡主备热水沐浴,熬姜汤。 先沐浴更衣,让太医诊治后,再问缘由。 沈从南抱着云黛一路出了恪王府,上了马车。 云黛看了一眼沈从南那滴水的里衣,道:“对不起,让你丢人了,我不知道这布料褪色这般严重。” 沈从南眸色深深地看着她,道:“无妨,我将落水的长安郡主捞上来,也给你丢人了,我们扯平了。” 云黛抿唇,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很有理。” 强压下心里的酸涩,夸张地拍拍胸脯,后怕地道:“还好水浅,你不用当场给长安郡主做人工呼吸和什么胸外按压。” 有承安、承平在,有周围的下人在,若是他不想,有的是法子不亲自救长安郡主。 既然亲自下水,那就是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她。 为什么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她? 男女之间的那点子情情爱爱,云黛清楚的很。 至于心痛的感觉,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谁让她不长记性,记吃不记打呢? 前世那么惨烈沉痛的教训,都没让她戒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沈从南从她的目光里看不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光亮和柔情了,冷着眸子,握了握拳头。 沉声问道:“你就没别的话要说,要问?” 云黛现在感到很心累,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和长安郡主是如何湿身接触的。 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不就是被人看笑话吗? 刚大张旗鼓地接了沈从南的聘礼,他就和初恋纠缠在了一起。 她以往也没少被人笑话,脸皮厚着呢,这都不是事儿。 说到底,她和沈从南,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各取所取。 他没欠她什么,反而帮了她很大的忙。 至于后来,假戏真做了,那纯属意外。 云黛还是顺着沈从南的意思,问道:“我很好奇,荷花塘那么浅,长安郡主是以什么姿势落水,让你下水救的?” 沈从南淡淡地道:“大头儿朝下。” 云黛唇角抽了抽:“……” 沈从南继续道:“被我给甩进去的。” 云黛吃惊地张大了嘴,“怎么会这样?这也太曲折离奇了!” 沈从南道:“她要单独跟我聊聊,我就将三王爷、薛明敏和下人们都遣到远处去了。 然后,她突然朝我扑来,我下意识地用胳膊一扫,就将她甩荷塘里去了。 大头朝下落水,一个不好是会被呛死的,我等不及喊人,就赶紧跳下去,将她捞了上来。” 云黛点头,确实,这种落水姿势很容易呛死。 沈从南默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拽了头发和胳膊,没碰到她别的地方。” 云黛心里感觉不那么堵了,“你碰了哪儿,别人不知道,恐怕长安郡主自己也不知道。 大家只看到你们湿漉漉的在岸上,长安郡主还披着你的外袍,这就足以让人想象到很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沈从南阴沉着脸,“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在乎!你相信吗?” 云黛很坚定地点点头,“都这样了,你没必要从细节上骗我。” 沈从南的心微微一松。 云黛道:“但长安郡主的清白名声会因此受影响是一定的,若是……你想负责,就给我一份休书吧。” 说出这话,她感到嗓子哽得生疼,眼里也有雾气迷蒙,赶紧转头看向马车外。 沈从南闻言,漆黑的眸子猛地一缩,连心都忍不住收紧。 语气里却带上了嘲弄:“你真这么想?” 云黛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声音很轻,“我保证,我不会闹的,也不会让薛家和恪王找你麻烦。” 第219章 她想甩开他了 云黛觉得自己已经很贤惠大方了。 谁知,得来沈从南的一声怒喝:“闭嘴!” 正好此时到了私宅门口,他率先跳下马车,踹开门,进了院子。 云黛的眼眶红了,在马车里默了一会儿,重重地吸了口气,才下了马车。 脚步有几分沉重,肩膀有些下垂,背影显得落寞又萧索。 苏嬷嬷满眼心疼,用手掌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 她家小姐的命怎么就这般苦? 刚要苦尽甘来,这又杀出个长安郡主! 长安郡主此时已经沐浴更衣过,喝了去伤寒的汤药。 闵王催促道:“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啊,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还还……唉!” 长安郡主道:“有人给了我一张纸条,说……三王爷要在今天加害沈从南。 事关重大,我宁可信其有,也不敢让旁人传话,就急急地赶了过来。 没找到沈从南,就赶紧找三王爷,正好薛明敏知道三王爷去了哪个方向,就带我去找。 结果,三王爷正与沈从南在一起,我就更相信那纸条上的话了。 我说有私密事,想与沈从南单独谈谈。 沈从南为了避嫌,没让三王爷、薛明敏和下人们离开,而是退到二十步开外。 我怕三王爷耳朵灵,听到我说的话,就想凑近一些说。 谁知被脚下的裙子一绊,就朝沈从南扑了过去,就被他给甩到荷花池里去了……” 闵王唇角抽了抽,“合着你还什么都没说,就被那臭小子甩荷花池里去了? 他现在肯定还不知道你一片好心,觉得你想扑倒他呢!” 长安郡主也是很懊恼,“在闵地我穿短衣打扮习惯了,回到京城穿这盖住脚面的长裙就时常绊脚。” 闵地夏天天气炎热,又多雨,穿长裙又热又沾水。 所以,女子也都穿裤子、与短褐类似的上衣。 恪王凝眉道:“那纸条呢?” 长安郡主道:“在我袖袋里呢。” 丫鬟赶紧去找,结果,因为浸了水,字迹模糊了,根本看不出字体了。 闵王道:“即便是能看出笔迹,肯定也查不出是谁。 毕竟落水纯属意外,对方也没料到纸条会被毁尸灭迹,一定防着用字迹找人呢。” 恪王问道:“那纸条是怎么送给你的?” 长安郡主道:“我不知道,是丫鬟在我窗台上发现的。” 闵王道:“这可不好查人了。我回京就带了贴身的侍卫和下人,府里的其他下人这么多年不见我这主子,也不知是谁的人了。” 恪王冷声道:“不好查也得查,不然下次就是要你们的命了。” 恪王府何尝不是筛子? 除了贴身伺候他和贵太妃的下人,其余下人都是皇上赐的。 所以,云黛不搬过来住,他也没勉强。 到处都是眼睛,多有不便。 薛明敏此时也在受审。 薛国夫人盯着她,问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带长安郡主去找沈从南。” 薛明敏感觉很冤枉,委屈地道:“我知道长安郡主和沈从南以前的事,怎么会还带她去找沈从南? 我是带她去找三王爷的,她说找三王爷有十万火急的事儿。” 薛国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说是要与三王爷彻底断了,结果还是暗中注意着人家呢! 薛明敏有些窘,感情的事,哪是说断就断的? 她注意三王爷已经成习惯了,一下子改不了啊。 薛国夫人继续问道:“那发生什么事了?沈从南怎么和她一起落水的?” 薛明敏唇角抽了抽,道:“哪里是一起落水的?长安郡主是被沈从南给甩下去的。 大头儿朝下扎进水里了,当时可把我吓得不轻,这是要死人的!” 老薛国公冷肃地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薛明敏道:“找到三王爷的时候,他正和沈从南在一起说话儿。 长安郡主又说是来找沈从南的,想跟他单独说话。 沈从南许是为了避嫌,没让我们离开,让我们等在二十步开外看着。 谁知,长安郡主脚下一个不稳,就朝沈从南扑了过去。 沈从南的胳膊就这么一挥,长安郡主就飞了出去,大头儿朝下落水了。 沈从南可能怕她一下子被呛死,赶紧下水,将她捞了上来。” 薛国夫人不屑地冷哼道:“这个长安郡主看着挺直率的一个人儿,没想到也用这种龌龊手段来赖上男人!” 薛明敏道:“我看是不小心,不像是故意的。” 薛国夫人扎她心道:“你这眼神儿,看人能看准?” 薛明敏果断闭嘴。 现在,三王爷就是她眼瞎心盲的证据。 很快,这两家的口供就由锦衣卫的暗线报到了沈从南这里。 沈从南靠在浴桶上,微微蹙眉,两家口供都对上了,说明这应该就是事实。 但他不相信三王爷会亲自动手杀他。 三王爷没这个本事,且他有自知自明,不会硬来。 那么,是谁在利用长安郡主呢?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破坏他与云黛的婚事,从而破坏他与恪王成为翁婿,防止他们联手? 或者,挑拨恪王和闵王的关系,防止他们结盟? 或者,破坏他与云黛的关系,从而挑拨他与恪王、闵王府的关系。 也许,兼而有之,想一箭数雕。 沈从南从浴桶里出来,拿着布巾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身体。 目光落在扔在地上的那一团石青色的里衣上。 犹豫了一下,弯腰捡起来,扔到水盆里,开始揉搓清洗。 看着那黑乎乎的水,他蹙紧了眉头,一脸嫌弃,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要是搁以前,他洗这么长时间的澡不出去,云黛早进来看了。 但是今天,云黛根本没理会他。 她对他的态度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不,还不如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她有求于他,那叫一个殷勤备至、曲意讨好。 现在,云家倒了,宋雅雪被软禁。 她又有了个恪王爹和郡主的封号,再加上薛家成了外祖家,还成了薛神医的徒弟。 她这是不需要自己了? 他这是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 她就不在乎他了,甚至想甩开他了? 第220章 什么时候给黛儿休书 想到这里,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从南的唇角勾了勾,却没有回头。 在沐浴的时候敢进来的,只有云黛。 云黛站在门口,问道:“怎么洗了这么久?你没事吧?” 沈从南淡声道:“没事。” 云黛听他声音不像得了风寒的,就放了心。 “我让人为你熬了姜汤,你赶紧洗,洗完喝了,别也得风寒了。” 说完,转身想出去,却突然发现他在洗那里衣。 沈从南何曾自己洗过衣裳? 穿衣裳都让人伺候的主儿! 云黛心里百感交集,声音里的情绪也有些复杂:“掉色这般严重,袖子也不一样齐,不要了,扔了吧。” 沈从南头也不抬地道:“不得用了,就扔了吗?” 语气嘲讽,有些意有所指。 这话里面的含义似乎有些严重,云黛听得心惊。 云黛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衣裳,穿着不舒服。回头,我给你做件新的,白色的。” 沈从南转身,冷漠地看着她,“不舒服了,就换新的吗?” 云黛:“……” 这明显是想找事儿! 转身出去了,将门摔得震天响。 不就是发脾气吗? 谁不会咋地?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望着被弹回来,微微颤动的门扇,唇角勾了勾,转身继续洗衣裳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云黛似乎已经睡了,侧躺着头朝里,给了他一个曲线诱人的后背。 沈从南故意动作很大地将被子掀开,重重地躺了下去。 云黛:“……” 她装听不见,装感觉不到。 今天,她真的没有心情跟他演戏。 沈从南冷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背对着她。 两个人背对着背,都在装睡。 云黛睁着眼睛看着墙上的影子。 沈从南睁着眼睛,看着映在窗纸上的树影。 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知谁在想什么。 这就叫同床异梦吧? 云黛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苏嬷嬷给她端上调理身子的汤药,“薛神医来了。” 云黛一听,将药一口闷了。起床洗漱,去见薛神医。 “师傅,您怎么这般早就来了?” 薛神医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发现没有如深闺怨妇那般萎靡,就放了心。 冷哼一声,道:“来看看你有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看看你有没有吃味儿发脾气,被沈从南打。” 云黛笑着坐到他身边,笑道:“您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 薛神医瞪了她一眼,“关心你个屁,不让你跟他,非得跟,瞧瞧,丢人了吧?” 云黛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最不怕丢人,也不在乎名声这东西。” 薛神医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意思,还想继续跟他?” 云黛给他端茶,垂眸道:“他没给我休书。” 薛神医端起茶杯,叹气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云黛讨好地笑道:“还有一句老人言:吃亏是福。” 薛神医喝了一口茶,没好气地道:“那是蠢人安慰自己用的!你就是那个蠢人!” 云黛道:“傻人有傻福。” 薛神医重重地放下茶杯,“你倒是伶牙俐齿!伸出手来!” 云黛知道他要给自己复查身体,听话地伸出手。 “最近感觉身体轻松多了,手脚也不那么冰凉了。” 薛神医给她把完脉,满意地点头,“不错,情况是好多了,我给你调整一下药方,继续服用一个月。” 云黛眉开眼笑,“谢谢师傅了,今天我给你做烤鱼。” 薛神医笑道:“就你会哄人!” 云黛笑道:“再加一道红烧肉。” “好!”薛神医突然话锋一转,道:“你身子好多了,如果不想马上要孩子,就得注意点儿了。” 云黛的表情一滞,默了一下,道:“您那有没有不伤身子的避子方子?” 薛神医挑眉,“不想给那臭小子生孩子?” 云黛笑嘻嘻地道:“不是,我不想现在这个时候要孩子。 难不成,让我在和沈从南拜堂的时候,孕吐?多丢人。” 薛神医好笑地道:“你不是不怕丢人吗?” 云黛道:“我是不怕丢人,但不是喜欢丢人呀,能避免还得避免。” 其实,是她还没做好准备。 万一沈从南不娶自己了,改娶长安郡主了呢? 万一沈从南觉得现在还不是对外暴露他能人道的时机,不适合要孩子呢。 薛神医叹了口气,道:“那小子那里不是有那种避子药丸吗?跟他要! 太医在这种缺德方子上,比我有本事。” 云黛笑道:“师傅说的有理。” 薛神医抚须淡笑,视线落向后窗外,那里有人影一闪而过。 云黛突然想起一事,探身小声问薛神医道:“沈从南不能人道的事,是一直子虚乌有,还是半途被你治好了啊?” 薛神医意外地看着她,“竟然变聪明了,两年前治好了。” 云黛好奇道:“那他中胭脂醉的时候,我说薛神医,他们好像不熟的样子,都不知道你住哪儿。” 薛神医道:“定国公夫人确实不知我有神医的称号,他们也确实不知我在扬州隐居的住处啊。” 团团在外面禀报道:“小姐,薛国夫人带着薛明敏来了。” 薛明敏解释了当时的事。 然后,恪王来看云黛,也说了调查结果。 云黛将这些信息,跟沈从南的说辞一对,都对上了。 几人一起吃了顿热热闹闹的午饭,下午薛神医留下给云黛上医术课。 一个教一个学,都很认真。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薛神医吃过晚饭才离开。 刚出了二门,进了前院,就见到沈从南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石凳上。 他一身板正威严的飞鱼服,用白色丝帕慢条斯理地擦着绣春刀。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与薛神医四目相对。 沈从南将绣春刀归鞘,站起身,抱拳行礼:“薛神医。” 薛神医本来对沈从南对待云黛的态度就有意见,现在意见更大了。 冷下脸,沉声,“什么时候给黛儿休书?” 沈从南皱了皱眉,“没有这时候!” 薛神医道:“长安郡主那也是皇家血脉,名声毁在你手里,能不让你负责?” 沈从南道:“不会。” 薛神医挑眉:“你确定?闵王说的?还是皇帝说的? 皇帝那人,最好面子,重破规矩,他要是下旨给你和长安郡主赐婚,你如何抗旨?” 第221章 你真是个好人 薛神医作为大夫,不在意救人有肢体接触什么的。 这世道,就怕用身份和权势压人呀! 再能耐的人,也不敢违抗圣旨呀! 沈从南胸有成竹地道:“皇帝不会管我的闲事儿,我已经跟皇帝说过了。 长安郡主知道我的脾气,更不会因此纠缠上来。 至于闵王,他怕恪王,长安郡主自己不愿意,他更不会招惹恪王了。” 他没说的是,闵王也怕他。 薛神医放心了,问道:“你们怎么一起落入荷花池了?” 沈从南懒得详细解释,简洁地道:“长安郡主不小心落进去,我去捞她。” 薛神医一定在薛明敏那里了解到一部分真相了,只不过想看看他的态度。 薛神医道,“当年长安郡主为了你,那是要死要活啊,这事儿再隐秘,也瞒不住大夫的。 我老头子也是从年轻那时候过来的,知道年少时的感情最是让人难忘,但是你已经娶了黛儿了……” 说到这儿,表情很严肃,“希望你已经做出选择,就把该忘的忘了。 黛儿这孩子,别看没心没肺,心思重着呢,眼里可揉不进沙子。” 沈从南轻声道:“我知道的,当时,我只是不想长安郡主死在我手里。” 薛神医勉强算是满意了,缓了缓神色,抬步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 回头道:“别老是摆着个冷脸给黛儿看!黛儿委屈受得够多了,难道要看你一辈子的冷脸?” 沈从南:“……” 这就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了! 他摆冷脸给云黛看了吗? 他一向就是这个样子好不好? 他在云黛面前已经很温和了,也爱说爱笑了。 承平和承安都说,他自从有了云黛,越来越有热乎气儿了。 沈从南送走了薛神医,才往后院走。 今天这一天过得,光剩下被警告和挨训了! 去上早朝,先被恪王威胁警告了一次。 到了锦衣卫衙门,又被特意赶过来的薛国公教育了一番。 中午去看母亲,后背又挨了几下捶。 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被薛神医教训。 现在的云黛,可不是当初那个没人疼没人管的小可怜儿了! 当小可怜儿的时候,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能死死抱住他这条粗大腿。 现在,哼! 竟然跟他闹脾气,不理他! 有底气了,就是不一样啊! 沈从南捏了捏眉心,脚步加快了些。 承平从后面追上来,“世子,去刺杀巴特尔和那萨满巫师的人回来了,任务失败了!” 沈从南面色一冷:“怎么回事?那么多高手,怎么会失败?” 承平道:“那萨满巫师有些邪门儿,明明将他们包围了,不知怎么就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沈从南转身往回走,“进宫!” 火药方子泄露,可不是小事。 现在,掌握火药方子的巴特尔王子逃走了! 让他将火药方子带回戎狄,那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必须马上告诉陛下,尽快想措施。 锦衣卫执行刺杀任务,鲜少有失败的时候,这次算是败得灰头土脸了。 皇上听了大怒,训斥了沈从南一通。 然后,让人请恪王来商议对策。 毕竟,恪王在戎狄待了十五年,对那边的情况十分了解。 至于他会不会背叛云澜国,这不是还有贵太妃和云黛在手里吗? 云黛不知道自己成了人质了,她正想着明日让人去打听一下长安郡主那边的情况。 还要何适当地给沈从南一个教训。 不然他今天下水救个姑娘,明天下水救个姑娘,往家领还是不往家领? 谁知,沈从南一晚上没见人,也没派人来说一声,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生气了,他没看出来吗? 这是真不在乎她的心情啊! 明明沈从南一直是这样的,但此时的云黛竟然感觉到了几许心酸。 她吸了吸鼻子,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段日子过的太舒坦,入戏太深,都忘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的。 诗情进来禀报道:“小姐,艾娜格格求见。” 云黛微微蹙眉,“她来见我作甚?竟然没被软禁起来吗?” 巴特尔王子勾结宋雅雪,窃取火药方子,等于撕毁了和平条约,和谈失败了。 那么艾娜格格的处境恐怕就危险了,按照规矩,是要被杀的。 诗情道:“她看起来气色很不好,眼睛红肿,应该是哭过。” 云黛道:“请她去小花厅吧。” 艾娜格格满脸憔悴,精神惶恐,像草原上被霜打过的小花儿。 一见到云黛就哭着跪下,给她行大礼。 云黛赶紧拉起她,道:“这可使不得,你是二王妃,身份尊贵,不能给我行礼的。” 艾娜格格哭得几欲哽咽,“我想见巴图驸马,可一直见不到他!你有没有办法见到他?” 云黛将她按在椅子上,问道:“你没去恪王府找他吗?” 艾娜格格抽泣道:“去了,门房说,他不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云黛道:“应该是真的,我让人去问问。” 说完,就吩咐团团去恪王府走一趟。 艾娜格格用那双月亮般清澈美丽的泪眼看着她,“你真是好人,谢谢你。” 云黛第一次被人说是好人,心里还挺舒坦。 “你找恪王,是在二王爷府受了委屈吗?他们因为巴特尔的事,迁怒你了?” 艾娜格格摇头,“不是,二王爷对我很好。若不是他护着,我恐怕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关押起来了。” 云黛心道,没想到病秧子二王爷还是个护妻的。 艾娜格格的情绪平复了些,吸了吸鼻子,道:“我找巴图,是想问问他,我最终会被怎么处理。 我在戎狄的父母兄弟,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云黛好奇道:“你就没想过回戎狄?” 艾娜格格神情落寞悲伤,“想过,但二王爷说,我若是留下做他的王妃,他还能护住我。 若是我要求回戎狄,立刻就会被处死。” 云黛点头,“确实如此,你遇到一个好夫君。” 艾娜格格的脸微微红了,羞涩又娇媚。 云黛心想,看样子二王爷也没病弱到不能人道的地步。 转移话题道:“你给我说说萨满巫师的事好吗?知道多少说多少,事无巨细。” 艾娜格格道:“萨满巫师很神通广大的!他们能治病驱邪、祈福避灾,还能通神灵,与神灵交流……” 第222章 你的梦应验了 艾娜格格很想与云黛交好,因此说的很仔细,将知道的关于萨满巫师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云黛听。 萨满巫师是师承一脉单传,因为敬畏神灵,其中的秘诀一点儿也不敢往外传。 所以,她也是只知道个表面,其中的诀窍是不知道的。 团团回来了,禀报道:“恪王殿下确实不在府里,说是被皇上召进宫去了。” 艾娜格格顿时捂住脸哭了起来,“皇帝一定是要攻打戎狄了,怎么办? 云澜国的武器这么厉害,我的父母兄弟,我的族人,是要献出生命的! 巴特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将戎狄的百姓带入战乱之中!” 不得不说,艾娜格格作为格格,还是很有朝政头脑的。 反正云黛没想到皇帝会因此发兵。 想想也是,巴特尔得到了火药方子,皇帝怎么能给戎狄足够的时间,让他们造出火器来! 沈从南此时正在逼问宋雅雪:“你真只给了巴特尔火药方子?” 宋雅雪的骨头关节被全部卸了下来,痛的是汗流满面。 她害怕极了,没有了系统的不死光环,她真怕自己就这么生生痛死了。 她声音极其微弱:“真的,就是那火药方子,我也改了配比的。 他们按照方子造出火药,威力也不大! 再说,他们不知道火炮和火铳的制造方法,有火药也没用。” 沈从南冷声骂道:“蠢货!” 对锦衣卫的人冷声吩咐道:“继续用刑,继续审!别怕她死了!” 当戎狄人都只会骑马射箭吗? 他们不傻,而且也有很多人才! 火药配比不对,他们就不会一点点地试吗? 不会造火炮、火铳,他们或偷或抢或收买,也会搞几件样品回去。 那东西的构造并不复杂,拆开研究研究,照着做就是了!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火药方子! 而宋雅雪恰恰就把这最关键的东西,卖了出去! 沈从南现在杀了宋雅雪的心都有,根本不在乎她心疾不心疾的。 皇上的确要发兵了,各部门都准备了起来。 恪王当了十多年的巴图,当然不会让他领兵,但会让他随军出行,做军师。 皇上忌惮李贵妃的父兄做大,打算让宣平侯做主帅。 宣平侯深夜领命,给皇帝扣头:“末将遵旨!一定将戎狄人打败,为陛下开疆扩土!” 皇帝哈哈大笑:“好!爱卿平身!朕等你们凯旋归来!” 皇帝谁不喜欢开疆扩土,这可是能载入史册的功绩! 宣平侯磕头起来,可是一抬头,竟然轰然晕倒在地。 皇上大惊,首先想到的是戎狄暗探下的手,其次是想把握这次立功揽权机会的李家。 怒声道:“御医、太医!” 御医、太医们上前查看,都是一惊:“宣平侯竟然中了胭脂醉!大约得有一个多月了!” 他们给沈从南诊治过,知道了胭脂醉,也有治疗经验了。 可是,百年雪山红莲与断肠草太难寻了! 皇上更生气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先皇后和太子干的! 若不是先皇后的尸体已经被喂了狗,他得对她鞭尸解恨! 傅时言一听宣平侯中了胭脂醉,一着急,也晕倒了。 太医一看,也中了胭脂醉! 沈从南的眸光闪了闪,揉了揉因为熬夜而生疼的太阳穴。 道:“太累了,回家。” 他说的回家,当然是回云黛那里。 云黛已经躺在床上,但没睡着,在看医书。 听到下人给沈从南请安的声音,赶紧放下医书,盖上被子,翻了个身装睡。 沈从南推门进来,看了床上的人影一眼,先去了净房沐浴。 云黛听着净房里哗哗的水声,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沈从南穿着他雪白的丝绸寝衣回来,头发擦了个半干,随意披散在身后,将衣裳打湿了一些。 云黛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他的脚步声来到了床边,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于是,她没出息地呼吸加重了。 沈从南声音冷沉:“别装了!” 云黛:“……” 若是承认是装的,多没面子啊?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装作刚醒的样子,身子没动,转过头幽怨地看着他。 “怎么今天知道回来了?” 那语气,那眼神儿,那表情,活脱脱就是个天天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 沈从南依然是面无表情,坐到床边,将她的身子扳平。 云黛见他神色疲惫,凤眸中布满红血丝,心就软了。 准备示好,掀起被子,约请道:“咱们睡一个被窝吧,暖和。” 沈从南看着她,没有动,淡声道:“你的梦应验了。” 云黛有些懵,“什么梦?” 沈从南淡声道:“你所谓的前世的梦,宣平侯和傅时言都中了胭脂醉。” 云黛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兴奋地道:“真的?!” 这一世,此事竟然提早了。 也许是先皇后和太子倒台,报复他们的原因。 沈从南的三观和认知有些幻灭,微微点头,“是真的。” 云黛道:“接下来,他们会找薛神医解毒,但他那里的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只能救一个人! 然后,宣平侯夫人选了救傅时言。 宣平侯死了,傅时言名正言顺继承了爵位……” 她语气迟疑起来,“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你中了胭脂醉没有死。 他们应该先来找你吧?你还有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吗?” 沈从南道:“当时太医和御医都在场,他们将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都用了。” 云黛失望地‘啧’了一声。 沈从南眸色一冷,“怎么?你很希望我有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将他们都救了?” 云黛点点头,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还能找到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吗?” 沈从南嘲讽地冷嗤一声,道:“你对他们倒是情深意重!” 云黛并不在意他的嘲讽,抱住他的胳膊,摇晃着。 撒娇道:“诶呀,你别生气,到底能不能嘛?” 沈从南冷声道:“只要我愿意,就能。但是,我不愿意。” 云黛抱住他的腰,整个人依偎进他的怀里蹭了蹭,“你要愿意。” 沈从南道:“让我出力,成全你的情深意重,少时感情?” 云黛亲了他的唇一下,道:“你听我说嘛。” 第223章 你还兽性大发 “快说,别卖关子!” 沈从南依然保持着冰块脸,但眸色暖了许多,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云黛用一种阴险蛊惑的声音道:“你不是说,中了胭脂醉,虽然不能动、不能睁眼,但感觉和听觉都还很灵敏吗?” 沈从南点头,“没错,我还记得我们的新婚夜,你差点压死我。” 云黛:“……” 沈从南声音里有了笑意:“我还感觉到你摸了我那里,应该是很喜欢,睡觉的时候抱得我很紧,还兽性大发地摸我的腹肌和腰。” 云黛气得瞪眼,挺尸一样往床上一躺,赌气道:“不说了!” 沈从南轻笑出声,和她一起躺下,手搭在她的腰上,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云黛将他的手拿起来,扔到一边,没好气地道:“我想做什么?” 沈从南道:“你想让宣平侯看清李氏和傅时言的真面目后,再让我寻到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将宣平侯救了。” 云黛冷声道:“没错,不知道,傅时言那样的伪君子,失去继承爵位的机会,会是什么表情呢? 不知道李氏费尽心思地为傅时言筹谋,到时候是一场空,会是什么心情?” 沈从南侧头,看到她眸中跳跃的仇恨之火。 淡声问道:“你这么恨傅时言,是因为,在那个有关前世的梦里,他和宋雅雪背叛了你,还杀了你?” 云黛幽幽地道:“是的,我死的很惨,肚子被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窗外,起风了。 石榴树映在窗纸上的影子,被吹得剧烈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 云黛闭上眼,呼吸渐渐均匀。 她又做了那个梦,那种剖腹之痛,那种夺子之恨,让她痛彻心扉。 她想嘶吼,想哭。 结果,听到了沈从南很温柔的声音。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有我在,睡吧。 然后将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云黛瞬间安心了,往他的怀里拱了拱,睡了。 只有在梦里,沈从南才会这么温柔、这么贴心。 真好。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沈从南已经去忙了。 苏嬷嬷听到声音走进来,道:“小姐,您醒了?” 云黛撑着身子坐起来。 团团过来,将帐子挽起来,“云家那边传来消息,云槿洲和云槿成已经起程回祖籍了。” 云黛蹙起眉头,还是有些担心的,“这么快?准备好了吗?” 团团道:“没准备什么东西,能卖得都卖了。 两人轻装简行,买了四辆半旧的小骡子车。 雇了四个镖师扮作家人,跟随走南闯北的商队上路,安全上是没有大问题的。 衣裳换成了粗棉布的,吃用的东西也都是普通百姓家用的寻常东西。 没带多少现银,都换成了银票,用油纸包着,缝在了贴身的旧衣裳里。” 云黛道:“还算不傻。” 苏嬷嬷道:“两个孩子经过这么多事,也长心眼儿了。 再说,云槿洲都十三岁了,这在小户人家,都能顶门立户了。” 云黛叹了口气道:“他们这个时候回去也好。” 宋雅雪那边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若是皇帝给定个叛国罪,他们在京城怕是要受诛连。 他们离开了,大家注意不到他们,很快就会淡出人们的记忆。 到时候让沈从南从中斡旋一下,就当把二人忘了,别牵连他们了。 苏嬷嬷神色有些担忧,“要打仗了,街上的人都紧张起来了。” 团团将里衣递给云黛也有些愁容,“听说恪王要随行呢!他会不会两面为难?” 苏嬷嬷道:“宣平侯病了不能带兵出征,听说会起用薛国公。” 云黛心头一沉,“不会吧?皇上怎么想起让薛国公领兵? 自从薛老国公身体有疾,交出兵权以后,薛家就没有上层的武将了。 薛国公更是从了文职,从不过问军中事。” 苏嬷嬷道:“也有可能,薛老国公的威名还在,薛家旧部众多,一呼百应不成问题。 薛家族学一直开着兵法课,懂兵法的不少。 而且,薛家主支是医药世家,每次老薛国公出征都会带许多大夫、学徒随军,捐赠大量医药物资,给朝廷省不少银子。” 云黛赶紧收拾,吃了早饭,就去了薛国公府。 看薛国公府的下人们神色如常,气氛如常,觉得苏嬷嬷可能听的传言有误。 来迎云黛的大丫鬟翠果笑道:“老夫人在老国公爷书房呢,让您也过去。” 云黛还没去过薛老国公的书房,心里有种预感。 就问翠果道:“听说,宣平侯病重,朝廷有意要起用薛国公带兵出征,是真的吗?” 翠果道:“奴婢不知,但今早国公爷被皇上宣召进御书房议事了。” 云黛心道,这怕是八、九不离十儿了。 接近书房,就听到了薛国夫人发怒的声音。 “皇帝这只老狐狸!这是觉得咱们憋着一口气,一定会痛击戎狄!” “这小子,干别的不行,算计人心倒是个中好手儿!” 老国公沉声道:“这就是上位者的本事,他算计的没错啊!” “当年烟儿死的那么惨烈,我们本来就憋着气想伺机报仇。 现在恪王又活着回来了,还成了戎狄的驸马,在那边生儿育女,让我们的烟儿孤苦伶仃长眠地下。 我们能咽下这口气?这口气怎么出?打戎狄呗!” 薛国夫人怒声道:“此事确实让人意难平啊!” 云黛笑着进去,道:“去跟戎狄打一仗,解解恨,出出气,也好。” 薛国夫人笑道:“你倒是爽快。” 云黛道:“管他呢,先痛快了自己再说! 咱们又不能杀了恪王、杀了皇帝出气,只能让戎狄承受我们的怒火了。” 老国公笑骂道:“你这丫头,口无遮拦,小心祸从口出!” 云黛撒娇道:“这不是在咱自己家吗?” 两人听了这话,都很受用,气氛立刻缓和下来。 老国公的侍从急匆匆地进来,低声禀报道:“宫里传来消息,国公爷被皇帝钦点为北征大将军,带兵出征戎狄。” 云黛眸光闪了闪,看样子,薛家在宫里也有消息渠道啊。 老国公一拍桌子,豪气干云地道:“好,那就干他娘的!” 云黛也豪气地道:“我捐十万两银子的药材,资助朝廷打戎狄!” 加上上次瘟疫捐的,从云家和宣平侯府讹的二十万两银子,都捐出去了。 虽然很肉疼,但心是轻松的。 「你又做了大功德,给你一个空间奖励!」 云黛又听到了那个奶娃娃金属音。 以为是气运系统在骗她绑定,冷声呵斥道:“滚!我不会做夺人气运的缺德事!” 「不不不,您听我解释。」 第224章 灵泉储物空间 云黛觉得上辈子间接是被那缺德系统给害死的,因此对这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排斥。 那娃娃音道:「我不是靠掠夺为生的缺德系统,我其实是你前世的前世的前世,创造的灵泉储物空间。 我跟着你一起修炼,也有了灵智,成了空间精灵。」 云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道:“你可以编得再匪夷所思一些。” 空间精灵道:「你曾是修仙位面一位大能,但飞升的时候,渡劫没成功,被雷劈死了,重新堕入了轮回。 我找了您五百多年了,终于找到您了,可您还不认我,呜呜呜……」 云黛唇角抽了抽:“被雷劈死了?我这死法还真的是惊心动魄呀。” 空间精灵见她不信,道:「不然,您以为为什么能带着记忆重生? 不是谁心中有恨,死不瞑目,就能重新来过的。 不然,那个夺人气运的系统是怎么选中您的? 大气运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是您以前辛苦修行来的。」 云黛有些信了,似乎这样,自己重生和被缺德系统选为女主这两件匪夷所思的事,也有了合适的解释。 怀疑道:“你既然是我创造的,为什么一开始说是我的奖励,还让我同意绑定?” 空间精灵调皮地道:「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我看您把那缺德系统硬是给整崩溃了,对您的崇拜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不过,同意绑定还是需要的,毕竟您的神魂现在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不是原来强大的修者神魂了。」 云黛还是没什么兴趣,“这空间有什么用?” 空间精灵用蛊惑的声音道:「里面的灵泉可以养身祛病、解毒养颜、延年益寿。 灵田里用灵泉浇灌的植物,生长速度是外面的数倍,富含丰富的灵气,药效也是普通药材的数倍。 比如,您若种上一株人参,长一年就等于外面的十年、二十年! 还有储物仓库,不光可以储藏空间的出产,你还可以用意念将外面的东西储存进去! 比如,你的金银珠宝,只有你自己能取用。 而且,里面已经有您以前储存的许多药材和金银珠宝了!是不是很爽?」 云黛动心了,眼睛渐渐地亮了,“怎么绑定?” 空间精灵道:「你只需心甘情愿地说同意就成了。」 云黛对自己有信心,即便这是个缺德系统,她也能再次将他整崩溃。 空间精灵兴奋地问道:「主人,您同意绑定吗?」 云黛在心里道:“同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灵泉储物空间呢?哪儿呢?” 空间精灵道:「在您的识海里,您用意念想,进入空间。」 云黛一想,脑海里果然出现虚无的一片……圆形的地方。 一间小小的茅草屋,还没她的更衣室大。 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茅草屋前面有一口井眼大的泉水,冒着白气,里面有水涌出来。 旁边有一间堂屋地面大小的黑土地,里面不知曾经种了什么,都枯萎了。 圆形周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像是雾,但却一点儿也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云黛感觉上当受骗了,怒道:“仓库呢?我以前储存的许多药材和金银珠宝呢?” 空间精灵轻咳一声,道:「因为与您失联,又长时间荒废,里面的灵气不足以支撑空间运转。 就……不断降级,最后成了最初的样子。 不过,您别着急。 只要辛勤耕作,还会恢复原来万亩沃田、宝物满仓的盛况的。” “滚蛋!”云黛暴怒。 她以前就是受林氏苛待,也是官家小姐,也没下地种过东西! 现在,成了郡主了,成了锦衣卫总指挥使夫人了,让她种地去? 关键是,她也不懂种地啊! 空间精灵好像知道她的想法,道:「您无需亲自动手,只需用意念操控空间就可以播种、浇水、收获了。 至于根据植物的习性来调节土壤的状况和温度,交给我就行了!」 云黛一听挺简单,消了些气,道:“这么说来,我的身体进不去?” 空间精灵遗憾地叹了口气,道:“您现在没有任何修为,空间等级也太低,身体暂时是进不来的。以后……” 见他又要给她画大饼,云黛果断选择让他闭嘴。 先试着用意念将手里的帕子放进去,帕子就倏地从手里消失,出现在空间的小茅草仓库里。 云黛觉得,得放几个箱子、博古架进去。 但房间里的东西,苏嬷嬷她们门儿清,少一样一定能看出来。 看到梳妆台上有一个空首饰盒子,就想收进空间仓库,装些小东西用。 苏嬷嬷她们若是问起来,就说扔了。 谁知,意念一动,首饰盒子还在那里。 怎么回事? 魔法怎么失灵了? 空间精灵忍不住提醒道:「您现在没有灵力修为,只能用身体接触到,才能将东西收入空间。」 云黛:“……” 好吧,虽然感觉被空间精灵忽悠了,但有这宝物总比没有强。 薛家的药铺子里就有药材种子,云黛打发人去买了些人参、何首乌种子。 那地面积太小,种上两样试一试。 这两种都是年份越长越好,因此只需要想起来浇浇水就行了,很省事儿。 诗情来报:“小姐,宣平侯夫人求见。说是有人命关天的急事儿,来不及下帖子。” 云黛微微挑眉,“肯定是为了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而来,她难道没见到师傅和沈从南?来找我作甚?” 本来不想见她,但想起前世她这个婆婆是如何磋磨、瞧不起自己的,就改变了主意。 李氏见到云黛就抹着眼泪地道:“黛儿啊,时言现在命悬一线,需要你救命啊!” 那语气很熟稔亲近,仿佛云黛是她的小辈儿。 云黛淡声道:“请叫我沈夫人。” 李氏表情微微一僵,知道云黛这是不讲旧情了! 马上换了一副敬重的神色,哀求道:“沈夫人,求求您,救救时言啊。” 云黛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傅时言病了吗?我的医术真的一般般,与其求我,不如去请大夫。” 李氏哽咽道:“不是病了,是中了胭脂醉!” 云黛适当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竟然也中了胭脂醉?!沈世子也中过胭脂醉,这毒好解呀。” 第225章 救谁不救谁 李氏想骂人,好解个屁! 沈从南也中过胭脂醉,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多难找,你不知道吗? 在这儿跟她装什么呢? 不过,此时有求于云黛,她也只能忍了。 她神色焦灼地哀求道:“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太难寻了,只能求到您这儿了。 还请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务必帮忙啊!” 云黛无奈地道:“可是,求我没用啊,我也没有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呀。” 李氏道:“求您跟沈世子说说,让他帮忙再寻一寻。锦衣卫神通广大,总比我这妇道人家强百倍。” 云黛道:“锦衣卫是皇上的,又不是沈从南的,这事儿你应该去求皇上啊。” 李氏心道,县官不如现管呀。 皇上下旨,沈从南说找不到,又能怎么样? 沈从南因为云黛曾经和时言订婚的事,心里说不定恨不得时言死呢! “皇上已经下令找药了,但锦衣卫事情众多,都是国家大事,怕是一时顾不上我们。” 李氏说着,就起身给云黛跪下了,“沈夫人,求求您,帮着催催沈世子。” 云黛为难地道:“可我的话也不一定有用啊,薛家药铺药物齐全,也没有吗?” 李氏哭道:“薛神医那里倒是有,但只能救一个人! 侯爷和时言两个人都中了胭脂醉,救谁不救谁? 简直是剜我的心呐,呜呜呜……求求您了,您就从中间帮着说句话吧!” 云黛看着她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苦苦哀求,心里感到一阵畅快。 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倒是不介意帮着催一催。” 李氏一听,露出喜色,连连磕头:“多谢沈夫人,多谢沈夫人!” 可云黛继续道:“但是,沈世子说不定很介意我与傅时言以前的关系。就怕适得其反不说,还迁怒与我呀。” 李氏神色坚定地道:“只要您肯说话,事情一定能成。” 说着,从丫鬟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放到桌子上,道:“也不能让锦衣卫白辛苦,这是请沈世子打点手底下的人的。” 云黛眼睛一亮,嘴上推辞道:“事情还没办成,这怎么好意思。” 李氏心里暗骂云黛财迷鬼,这些银票最后还不是落在你手里! 嘴上却客气道:“打点下边辛苦跑腿儿的兄弟,总不能让沈世子自己出银子。” 说着,又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塞到云黛手里。 赔笑道:“这是一个小玩意儿,请沈夫人把玩吧!事后必有重谢!” 云黛假意推辞道:“这怎么使得,宣平侯夫人快拿回去。” 李氏不接,“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钱儿,您留下解闷儿吧!” 然后,赶紧行礼道:“我告辞了,家里还两个病人呢。” 云黛对圆圆道:“帮我送送宣平侯夫人!” 等她们出去,打开大盒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沓子银票。 云黛眉开眼笑,拿出一沓,数了起来。 数着数着,觉得不对劲儿,蹙眉皱着鼻子嗅了嗅。 苏嬷嬷笑眯眯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云黛道:“这银票上面有脂粉味儿,是宋雅雪常用的那种。 她一直用自己调的脂粉,味道很特别,独一无二。” 苏嬷嬷闻言,仔细看那银票,道:“小姐,您发现没有,这些银票每一沓都用细纸条捆好,这是宋雅雪独有的习惯。” 云黛嘲讽地笑了一声,“莫非,这是宋雅雪的银票?” 苏嬷嬷道:“有可能。前些日子傅时言将宋了雅雪的东西都从云家搬走了,说给宋雅雪送去。” 云黛道:“说不定,就是去拿银票的。 宋雅雪可真行,有银子不给兄弟、养疯娘,倒是给男人花了!” 她想着,得找机会去看看宋雅雪,看看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宋雅雪的习惯是将一沓整数银票用细纸条捆在一起,这就好数了。 整整有十万两。 云黛笑道:“我跟十万两倒是有缘,以后请叫我‘十万两’。” 苏嬷嬷笑了起来,“您是千金。” 云黛笑着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对儿上等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小兔子。 雕工很好,惟妙惟肖,还很可爱。 难得的是,两只兔子的红色眼睛不是镶嵌上去的,而是天然形成,俏色雕刻。 可以做摆件儿,也可以做手把件儿,还能系上丝绦来压裙摆。 “好东西啊!”云黛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前世,这对玉兔李氏送给了守寡的宋雅雪。 宋雅雪还有意无意地跟她显摆,气得她去质问李氏:她和宋雅雪都属兔,为什么将玉兔送给了宋雅雪。 结果可想而知,李氏以‘对婆母不敬、不孝’的罪名,罚她跪了三天佛堂。 可见,李氏说不定早就知道傅时言和宋雅雪的龌龊关系,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云黛将盒子递给团团:“拿去换成银子。” 她已经收了李氏的巨额银子和价值不菲的东西,也不知道沈从南能不能找到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 三王爷此时也找上了沈从南,说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的事。 “你上上心,加派人手找,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沈从南淡淡地道:“已经加派人手儿了,但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不是大白菜。” 三王爷道:“本王知道,你尽力便可。” 沈从南很官方地道:“王爷放心,锦衣卫办差一向尽心尽力。” 三王爷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心里有些不悦。 转移话题道:“沈夫人没事吧?” 沈从南眸色淡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她能有什么事?” 三王爷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道:“你和长安郡主一起落水,搞得像殉情似得,沈夫人就没吃味地闹?” 沈从南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真殉情,她有什么可吃味儿的?” 三王爷羡慕地道:“沈夫人真是大度,换了薛明敏,那肯定要闹上一个月脾气的。”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道:“她这般不贤惠大度,这是不是李贵妃阻止她做你正妃的原因?” 三王爷眸色一沉,“这次薛国公领兵出征,等于拿到了兵权。 等他德胜归来,薛家的名声和地位都会水涨船高,母妃就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不同意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去求父皇,让他将薛明敏指给我做正妃。 父皇为了犒赏薛国公的军功,一定会同意下旨赐婚的。” 第226章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 三王爷话里话外对薛明敏势在必得,不会放弃。 沈从南却觉得他太乐观了。 云澜国武器逆天,这一仗明显轻而易举会得胜。 谁带兵,那白捡的军功就是谁的。 所以,李贵妃一直在斡旋,想让李将军领兵讨伐戎狄。 可是现在,这个功劳要让薛家白捡去,她不恨死薛家才怪。 说不定,会从中作梗,阻止薛国公做主帅。 沈从南没有打击三王爷,只淡淡地道:“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三王爷道:“你真对长安这般无情?要知道,你们都那样了,她的贞节有损,不好嫁了。” 沈从南半眯了下眸子,道:“我们哪样了?嫂溺叔援,事急从权,自古有之。” 三王爷自讨没趣,“好了好了,你把事情摆平就行。” 沈从南语气平静地道:“有人告诉她,你要在那天弄死我,她才急急赶来的。” 三王爷一惊,随即大怒道:“是谁说的?!这简直是挑拨离间!” 沈从南表情漠然,“我也这般认为,害死我对你没好处,至少现在没有。” 三王爷松了一口气,道:“你不信就好!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沈从南道:“闵王府的人员太杂,没查出来。” 再说了,也没出什么大事,没必要锦衣卫出手,大动干戈。” 三王爷怒道:“本王要细查!一定揪出那个背后挑拨我们关系的人!” 沈从南淡淡地道:“那就随你的便了。” 三王爷立刻吩咐手下人去查。 随即感叹道:“要说长安对你真不错,听到这个消息,心系你的安危,带病去通知你。 你却这样无情冷漠地辜负她,真是有些心狠了。 说起来,长安郡主和云黛长得有几分相像,你选云黛不是因为这个?”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说完了吗?微臣还有公事要办。” 这就是明晃晃的下逐客令了。 三王爷干笑两声,道:“是我想岔了,如果真是那样,正主儿回来了,你该真休了云黛才是。” 沈从南道:“请叫她沈夫人,她不姓云了。” 三王爷知道他这是生气了,笑着起身道:“好好好,本王先走了。” 他走出房间,脸上的笑容立刻散去,目光阴沉。 他堂堂皇子王爷,竟然对一个臣子伏低做小! 竟然怕有人挑拨离间他和沈从南的关系,怕沈从南因此与他作对! 不行,他必须娶薛明敏,用姻亲关系将沈从南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当然,苏婉云也可以,但他不喜欢苏婉云那样死板无趣的。 被嫌弃的苏婉云此时正陪着定国公夫人来看云黛。 云黛笑道:“老夫人怎么亲自来看我?想我了,就让人传个话儿,我就飞奔过去了。” 定国公夫人被她逗笑,“你这个促狭鬼!真会逗我开心,我也想出来走走。” 苏婉云温柔地笑道:“姑母还不是担心你生南弟的气?赶紧过来替他赔不是。” 云黛从苏嬷嬷手里接过茶杯,双手奉到国公夫人面前。 笑容甜美地道:“您是长辈,可不敢让您赔不是。 再说了,世子样样都极好,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这话说的国公夫人心里舒坦,她就是觉得沈从南哪哪儿都好。 见云黛没把沈从南与长安郡主一起落水的事放在心上,就不想再提了。 给苏婉云使了个眼色,也不让她提了。 谁知,苏婉云正看着云黛,没接收到她的意思。 苏婉云笑道:“姑姑因为南弟与长安郡主的事儿都担心的睡不着,就怕你生气,与南弟闹起来。” 云黛笑道:“他们有什么事儿?不就是世子救了长安郡主一命吗? 世子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他若是见死不救,我才生气呢。” 国公夫人笑道:“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样想就对了。” 苏婉云微笑道:“姑姑这下放心了吧?您还担心云黛看到长安郡主与她长的像而想岔了。 我说不会,瞧瞧,让我说对了,您白担心了吧?” 国公夫人暗戳戳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 云黛不甚在意地道:“我瞧着,我们长得也不怎么像。我长得比长安郡主可漂亮多了。” 国公夫人笑了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可不是,我瞧着,全京城也没有比你漂亮的姑娘了! 我新得了几匹好料子,给你带来了,你做冬衣穿,长得好也得好好打扮!” 苏婉云抿了抿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眼睛顿时一亮,赞道:“这茶极好,是什么茶?味道竟然如此醇香。” 国公夫人闻言,也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滋味儿。 赞叹道:“确实是好茶!” 云黛心道,哪里是茶好,是沏茶的水好,她在里面添了灵泉水。 有好茶不孝敬婆婆,这事儿会让人说嘴的。 但给了她们茶叶,回去可沏不出这样的味儿来。 就开始胡说八道:“是沏茶的水特别,是我去年收集的竹叶上的雪,封在坛子里埋在地下。 前几天才取出来沏茶用,这是最后两壶了,让你们赶上了。” 国公夫人咂舌道:“这么麻烦啊,怪不得味道如此清香。” 苏婉云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个风雅的人儿。” 云黛笑道:“附庸风雅而已。” 说了一会儿话,国公夫人就要回府休息了。 苏婉云临走,让丫鬟将一个包袱给云黛。 道:“这是南弟那天给长安郡主披的衣裳,她洗干净熨烫好,送到府里去了。 这一看就是和你那衣裳是配套的,想着放在你这里,你搭配起来方便,我就带来了。” 云黛示意苏嬷嬷接过来,微笑道:“多谢表姐了,你有心了。” 苏婉云温和笑道:“不用谢,等过了年你搬回府来就方便多了,东西不用来回送了。” 因为先皇后和太子死了,民间三个月不能婚嫁饮宴。 过了三个月就是年底了,怎么也得忙完年,出了正月,才能办喜事。 云黛倒是不急。 不光不急,现在连和沈从南补办拜堂仪式的心气儿都没了。 她情绪有些低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袱,将视线转向窗外,眸中一点儿神采都没有。 苏嬷嬷在一边看着心疼。 这样的小姐,都不像她了! 她家小姐一直是张扬明媚、没心没肺的。发起脾气来,那更是张牙舞爪。 和沈世子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他对她多冷漠粗暴,说话多难听,她都能笑得娇艳明媚。 可是现在,她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儿,没有那份鲜活劲儿了。 情之一字,害人匪浅啊! 圆圆进来禀报道:“小姐,沈世子让承安回来报信,说沈世子有公差,今晚不能回来了。 第227章 被一包糖收买了 朝廷要发兵攻打戎狄,最近沈从南很忙。 云黛对圆圆道:“将我熬好的鸡汤让承安给沈世子带去。” 圆圆道:“好。” 云黛又补充道:“跟承安说,苏婉云将他那晚披在长安郡主身上的袍子送过来了,还说我们长得很像。 苏婉云一走,我就哭,哭得很伤心。反正,怎么可怜怎么说。” 圆圆神情一振,道:“奴婢明白!” 于是,跟承安道:“我家小姐都哭晕过去了,饭都没吃,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承安听了,有些不信。 夫人那脾气性格,会哭晕过去? 圆圆一看他这神情,眼珠儿一转,将一个荷包赛给他。 “这是我家小姐教我做的薄荷糖,执行任务困的时候,吃上一粒,立刻提神醒脑!” 承安唇角抽了抽,“你这是在收买我?” 圆圆眨巴了一下小鹿眼,道:“你又没收钱,这不算收买。 为了两位主子的融洽,你按照我的话如实禀报就是了!” 承安意味深长地道:“如实吗?” 圆圆瞪眼:“你应该也不想他们两个闹和离吧?” 承安沉默,捏了捏手里的荷包,提着鸡汤转身走了。 见到沈从南,将鸡汤交给他,“世子,这是夫人亲手做的。” 打开食盒,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食欲大开。 周围的锦衣卫都偷偷斜眼看过了,暗戳戳地吞咽口水。 沈从南都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唾液,云黛的厨艺又精进了。 承安趁着沈从南喝鸡汤,犹豫着要不要将圆圆的话告诉他。 若是不告诉,夫人回头跟他闹起来,会不会责备他不如实禀报? 沈从南与他一起长大,看出他有话说。 喝完鸡汤,才问道:“何事?” 主子问了,承安就将圆圆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 沈从南凝眸看着他,“这是谁教你说的?夫人?” 承安一惊,忙道:“不是夫人,是圆圆。” 沈从南眉头动了动,“她收买你了?” 承安连忙否认道:“没收买,给了一包薄荷糖,不算收买吧?” 沈从南嘲讽地嗤笑一声:“被一包糖收买了,你出息!” 承安无奈地道:“这不是怕您回去,夫人跟您闹,你不知是哪的事儿,被动吗?” 沈从南冷哼一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云黛哭晕过去不可能,但一定生气了。 那晚的事在她心里就是个疙瘩,看他的眼神明显没有那种亮光了。 这两天他们之间的平静,不过是像过去一样维持表面的和谐罢了。 苏婉云做这些事,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一向恪守礼法规矩,这种犯口舌的事,不会做才对。 但是她偏偏做了,这是想做什么? 办完了差事,沈从南直接回了定国公府。 沐浴更衣后,疲惫地坐在书桌前,打开一个抽屉。 里面有玉佩、笔筒、镇纸、扳指…… 都是云黛送给他的那些‘廉价’礼物。 他拿起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珍珠耳坠子。 珍珠很小,成色也不好,但是很可爱。 起码,沈从南这么认为。 他捏起耳坠子,用修长如玉的手指挑着,举在眼前晃荡着。 “呵!”他突然发出一声冷嘲的笑。 这是十五岁那年,他从云黛的耳朵上拽下来的。 那是宣平侯府的一次宴会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是他第三次注意到她了,却一直没说上话。 她穿戴不名贵,却在一群珠光宝气的千金里闪闪发光。 她嚣张、她跋扈,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空有美貌,没有心机。 她被宋雅雪一流三言两语就激地大发雷霆,最后愤然离去。 沈从南跟上去,以为她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哭。 谁知,云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非但没哭,还对着树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嗤!”沈从南站在她身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云黛猛然回头,眼神陌生,怒呵道:“你个登徒子是谁?” 沈从南心中升腾起怒气,不是因为她骂他登徒子。 而是因为,她不认识他,一点儿都未曾注意到过他! 他的长相也算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俊美,他的名声虽然坏,但也是数一数二,与她不相上下。 她竟然对自己丝毫没有印象! 他鬼使神差地冷声道:“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云黛当时目中无人地说道:“你做梦!我是要嫁给时言哥哥的!别人都比不上他!” 恰巧,傅时言从另一边的小路上过来。 云黛立刻收起目中无人的可恶样子,笑逐颜开地飞奔过去。 沈从南伸手,只扯下了她的耳坠子。 而她,都顾不得耳坠子掉了,跑到傅时言身边,说笑着。 那么开心,娇俏可人,古灵精怪,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中。 沈从南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挫败感。 “表小姐!”门外传来承安的请安声。 苏婉云声音温和:“南弟在里面吗?我给他送了参汤过来。” 沈从南眯了眯眼,沉声道:“让她去小客厅。” 这里是书房,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苏婉云笑容微微一僵,她可是听说,云黛可以随意进出这书房。 她抿了抿唇,调转脚步,去了小客厅。 沈从南慢条斯理地将耳坠子放回盒子,将盒子关上,放回抽屉,推上抽屉上了锁,才起身出去。 苏婉云看向他的时候,神色有些幽怨,“南弟,你为何一直把我当外人?” 温柔和煦的声音,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沈从南眸色依然很冷,他向来软硬不吃。 “是不是外人,这要跟谁比,不是吗?” 苏婉云这些年对沈从南冷淡的样子也免疫了,微笑道:“不把我当外人就好。” 说着,将鸡汤从托盘上端下来。 沈从南冷声道:“我今天喝过鸡汤了,黛儿让人给我送去的。 听说,你随母亲去看她了,还说了些不该说的。” 苏婉云没想到他直接质问,神色僵了僵。 抿了抿唇,一脸担忧地道:“是姑母,长安郡主一回来,就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 云黛那脾气的,就怕她知道了你与长安郡主以前的事,跟你闹起来。 那晚,你们又一起落水,被那么多人看见,姑母就更担心云黛了。 我就建议,与其让云黛胡乱猜测,不如直接告诉她。 她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一定能理解的。 姑母也觉得有理,就答应了,我们做的不对吗?你不高兴了?” 第228章 别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苏婉云一番话说出来,合情合理,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沈从南和云黛好。 沈从南眼底似有波动。 苏婉云道:“告诉云黛这些,也是让她有个提防。 长安郡主当年为了你,都割腕了,我真的很担心她会为了你伤害云黛。” 沈从南不屑冷嗤:“就凭她?” 苏婉云忧心忡忡地道:“也许不用长安郡主出手,女人一旦动了真情,会自己伤害自己的。 那晚落水的事那么多双眼睛看到,圈子里流言四起,说你俩旧情复燃,云黛能不伤心吗? 若是不伤心,怕是……” 她恰到好处地止了话头,欲言又止地打量沈从南的表情。 沈从南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他冷漠地道:“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 苏婉云松了一口气,只听沈从南继续道:“但请你以后不要打着为我着想的名头,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 苏婉云的心凉了一截儿,脸色臊得通红:“不是的,我……” 沈从南继续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懂夫妻间的情趣。 我和长安郡主的事,我早已告诉过黛儿了。 也给了她保证,她当然不会介意,也不会生气。” 苏婉云的脸青红交加,惭愧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关心你……” 沈从南冷漠地道:“你就别操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了,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婚事吧。 再拖下去,怕是难找像样的夫婿了。 还有,以后母亲有黛儿帮忙理家了,你还是回苏府去绣嫁妆吧。” 苏婉云再也忍不住了,羞愤、委屈,眼泪流了出来。 她颤抖着嘴唇,哽咽道:“你这是赶我走?用完就丢吗?” 沈从南蹙眉,淡淡启唇,反问道:“不然呢?你想永远留在这府里?请问以什么身份?” 苏婉云没想到他会这般无情犀利地跟自己说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沈从南淡漠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苏婉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突然捂住脸,哭着跑了。 周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过来,与崩溃奔逃的苏婉云擦身而过。 她一下子惊呆住了。 她是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了,可以说是看着苏婉云长大的。 在她的印象里,苏婉云一向冷静自持、沉稳能干、仪态端庄、严守规矩,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那都像是拿尺子量出来的。 像这样失态的情况,自从三岁开始学规矩礼仪以后,还是第一次见。 世子这是怎么刺激她了? 周嬷嬷回神,加快了脚步。 沈从南没等她发问,就道:“跟母亲说,让苏婉云回苏府去! 不是前些日子回去了吗?怎么又住回来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是在我们府里,算什么事儿?” 周嬷嬷道:“您将夫人休了,老夫人伤心,她就时常来陪着。 后来,老夫人因为夫人落水生病那事,大病了一场,她为了照顾老夫人,就又常住了。” 沈从南捏了捏手指,合着这事儿还都怪他? 云黛两天没出门儿,除了招待了来看她的丽华郡主和薛明敏,就是看医书、练习针灸。 至于沈从南,她决定顺其自然了。 自己现在又多了个灵泉储物空间,底气越来越大了。 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不必像当初那般,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了。 不过,当沈从南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扬起明媚的笑。 “你回来啦。” 她起身,迎过去,像是在家等待夫君做事归来的贤惠妻子。 沈从南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很客观地评价:“你笑得太假了。” 云黛笑容微微一滞,娇嗔了他一眼,道:“有笑容你就知足吧。” 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渴了吗,喝杯茶吧。这茶定国公夫人和苏婉云喝了都夸味道好。” 沈从南拧着眉坐下。 这是拐着弯儿的点拨自己呢? 端起茶喝了一口,品了品,真心赞道:“味道确实很好,你现在厨艺和烹茶的手艺精进了不少。” 云黛得意地微笑,眸光晶亮地看着他。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了勾,淡淡地道:“有事求我?” 云黛笑得谄媚,“我收了宣平侯夫人十万两银票和一对儿价值一万两的玉兔,你能找到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吗?” 沈从南无所谓地道:“找找看吧,即便是收了银子不办事,她也不敢怎么样。” 云黛:“……” 好吧,算您能耐。 沈从南将杯子里的茶都喝了,放下茶杯,将云黛扯进自己的怀里。 云黛顺势坐在他的腿上,笑得妩媚,“怎么?几天未见,想我了?” 沈从南眸色幽深地看着她那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抚摸着她嫩滑的俏脸,“听说,你因为知道了我与长安郡主的旧事,哭晕过去了?” 云黛:“……” 哭晕过去了? 她吗? 肯定是让圆圆往可怜里说,她自由发挥了,但圆圆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云黛也只能配合。 她点头,换上凄楚可怜的表情:“我一想你过去对别的女子比对我好,我就心酸。 我一想你因为我长得像长安郡主把我当替身,就心痛如刀绞。 我一想,你把我为你精心定做的衣裳,温柔地披在别的女子身上,我就伤心难过。” 带着些哽咽的微哑声音,让人心生怜惜。 其实,这是她的真实感受,不过是稍微夸大了些。 其实夸张了许多,以至于掩盖了那点真实的感觉沈从南只看到了夸张的表演,眸底嘲意一闪而逝,似笑非笑地道:“这么在乎我?” 云黛十分坚定地重重点头,“当然,你是我的夫君呀,我不在乎你,在乎谁?” “是么?”沈从南手指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脸,力道有些重。 云黛再次点头,就是为了面子,也不能让夫君与别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的脸啊! 忽略沈从南情绪变冷,她抬头探究地看着他,“我这样是不是不对?” 第229章 信任和吃味是两码事 云黛的样子很乖巧,带着些幽怨。 沈从南的手使劲儿掐了她的脸一下,“你说呢?’云黛痛的皱眉,有些困惑地道:“应该是不对的吧,妻子应该以夫为纲,贤惠大度,若是善妒那是犯了七出之条了。” 沈从南嗤笑了一声,声音凉薄:“你还怕犯七出之条?” 云黛点头:“怕啊,毕竟已经被休过一次了! 所以我即便是因此伤心,也只能偷偷地哭。 在你面前强颜欢笑,假装贤惠大度。” 沈从南:“……” 他发现云黛的口才真好,伶牙俐齿不说,还特别能哄人。 反正,沈从南现在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在她这张能说会道的樱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云黛吃痛,蹙起秀眉埋怨道:“属什么的呀,咬人!” 沈从南冷声道:“教训你不遵守诺言的。” 云黛不明所以,“什么诺言?” 沈从南手指拂过她嫣红的嘴唇,道:“说好信我的。” 云黛嘟嘴道:“信任和吃味难过,是两码事!”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看着她,“你吃味儿了?” 云黛坦然承认,“当然了!” 沈从南道:“和吃傅时言和宋雅雪的味儿,是一个感觉吗? 那时候,你可是要大吵大闹,不出了气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黛的心沉了沉,“我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不是长大成熟了吗?” 沈从南语气有些冷,“是吗?” 被倒后账,云黛有些恼羞成怒,从他腿上跳下来。 语露讥讽地道:“你今天是来找事儿的吧?!” 与他的视线相撞,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眼睛亮了亮,眨了眨眼,一脸不可思议地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沈从南眼神一冷,“看什么看?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 说着,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头往上抬,让她看房梁。 云黛看着房梁笑了出来:“沈世子,你这反应更让我觉得是恼羞成怒。 不会让我猜对了,你刚才是在吃傅时言的醋吧?” 沈从南冷呵一声,“你自信过头了!” 松开她的下巴,最后还粗暴地甩了一下。 云黛的脸被甩得偏向一边。 她缓缓转过头来,含笑问道:“那你为什么找茬儿?我们一直不是挺好吗?” 沈从南嗤了声。 挺好的? 平时与他虚与委蛇,榻上抵死缠绵? 原来,不光男人,女人也可以把爱和性分开。 云黛本来还想问问宣平侯和傅时言的情况,看沈从南现在这情绪状态,也不好问了。 她没有自信过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并不觉得沈从南有多在意自己,会对自己百依百顺。 至于沈从南和长安郡主的纠缠,她觉得也没必要跟他较劲了。 谁没点儿过去呢? 过去又怎么能彻底忘掉,与现在彻底剥离开呢? 只是,她与沈从南不同。 沈从南对长安郡主还有情分,至少不想让她死,还会不顾流言和自己的感受下水去救她。 而自己,只希望傅时言死! 云黛桃花眸含情,满满的真诚,“我希望我们一直都好好的。” 试着坐回沈从南的腿上,见他没有推开她,就得寸进尺搂住了他的脖子。 沈从南嘲讽道:“想色诱我?” 云黛白皙纤细的手指挑开了他的衣带,“多日不见,你不想我吗?” 眸中氤氲起了热浪,唇边的笑意也妩媚诱惑起来。 不想我,你来做什么? 哼! 沈从南陡然加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也许是空旷多日,也许是想证明什么,也许是想宣泄什么…… 他格外用力,带着杀伐果断般的狠劲儿。 粗暴地杀气腾腾,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直把云黛折腾到惨叫噎在喉咙里,晕厥了过去。 晕过去都不行! 他掐着她的人中,将她弄醒,继续来。 云黛气得破口大骂:“沈从南、你个、牲口!你想、要我的、命!啊啊啊……” 她的叫骂声被他粗暴地撞碎,音不成音,调儿不成调儿…… 最后,她像一滩肉泥一般瘫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胸脯剧烈起伏地换气儿。 沈从南翻身躺在她身边,也喘息的厉害。 轻声道:“苏婉云的话你别听,我已经把她赶回苏府去了。 还有,你和长安郡主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你比她美、比她娇俏、比她能甜言蜜语。” 云黛唇角无力地勾了勾。 这是事后表白吗? 原来,男人在这方面满足之后,脾气会格外的好。 云黛也抓住这个机会,要求道:“你也别因为傅时言而生气了好不好?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我们要彼此信任,日子才能过得平顺长久。” 沈从南侧身看着她,“我们是夫妻?你想跟我长长久久?” 云黛自然是连连点头,“你没给我休书,我还在你家的族谱上,不是吗?” 沈从南看了云黛半晌,突然道:“解胭脂醉的药材找到了,就等着李氏做抉择了。” 云黛一愣,手指不由收紧,“等傅时言醒了,再拿出来救宣平侯。” 沈从南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地问道:“如果,李氏选择救自己的丈夫呢?还把药材拿出来救傅时言吗?” 云黛对李氏很了解,坚定地道:“不会,你不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道:“不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吗?” 云黛想起前世种种,嘲讽地冷笑,“男人三妻四妾,有这么多女人,跟谁都似海深,那可真是无底洞了。 丈夫的爱随时都会被别的女人夺走,子女才是后宅女子的依靠。 所以,李氏宁可救傅时言,让他顺理成章继承侯府爵位,自己安安稳稳地做侯府老太君。” 她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的悲凉,和,对未来的不安和迷茫。 沈从南眸色幽深,看样子,得给她个孩子。 云黛突然想起一事,道:“师傅说我的身体要好了,得服用避子丸了,你将那药丸给我一瓶。” 沈从南的心凉了半截,压着胸中翻涌的怒气,冷声问道:“你不想给我生孩子?” 云黛感到空气都冷了,忙解释道:“不是!现在是时候吗?你不是在外宣称不能人道吗?” 沈从南怒气消散,“没事,薛神医为了他的好徒弟,随时可以治好我。” 云黛轻笑了一声,道:“可是,若是我现在有了,你迎娶我的时候,我大着肚子奉子成婚吗?” 沈从南道:“你忘了,咱们早就成婚过了,现在只是补办迎亲和拜堂仪式!” 云黛:“……” 好吧,她无话可说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踏实,觉得还不到要孩子的时机。 沈从南半撑起身子,捏住她的下巴,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如果李氏选择救宣平侯,还把药材拿出来吗?” 第230章 你是不是也想 这个问题,云黛回答的很坚决,也很合沈从南的心意。 她道:“当然不用拿出来了,他的命不值得浪费那么稀有的药材。” 沈从南贴心温柔地将云黛额前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 “怎么说他也是你以前的未婚夫,因为一个梦,你就让人家死,是不是太绝情了?” “……?!”云黛有些搞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 不过天生的求生欲让她明白此时该怎么回答。 她道:“我不认为那是单纯的梦,也许是预警。 他不死,将来联合宋雅雪杀了我怎么办?” 沈从南冷声道:“当我是死的?” 云黛忙按住他的唇,有些惶恐地道:“别说死这个字,我害怕。” 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仿佛,这样才有些安全感。 前世,他们都死了,这一世,都要好好地活着。 沈从南似乎很受用,他搂住云黛的腰,往自己怀里按了按。 无言的动作,却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沈从南深邃幽暗的眸子落在她的头顶,冷意渐渐褪去,浮起一抹坚定。 此时,宣平侯府里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宣平侯夫人李氏脸色难看,眸色阴沉地看着薛神医。 薛神医打了个哈欠,道:“老夫是看在宣平侯曾经征战沙场的份儿上,深夜还守在这里! 你若是不信,那以后就别请老夫来了!” 李氏看看床上的宣平侯,又看看榻上的傅时言,神色纠结又痛苦。 掐着手绢儿,问道:“再拖延下去,真的会可能痴傻或者再也醒不过来吗?” 薛神医道:“反正,就那些解药,熬制和服用的方法,太医们也都知道。 关键是你如何选择,早救早醒来。 老夫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告辞了!” 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 还有两个太医守在这里,都是曾经给沈从南解过胭脂醉的,很有经验。 李氏犹豫不决了好几天了,还没决定到底是先救丈夫还是先救儿子。 先救丈夫,若是找不到别的解药了呢? 先救儿子,那若是找不到解药,她就成了寡妇。若是找到解药,丈夫知道自己没先救他,一定会恨死自己! 夫妻离心,宣平侯的爵位还会传给自己的儿子吗? 难啊!她太难了! 太医们也困了,连连打哈欠。 太医甲道:“夫人,您若是今天还做不了决定,那我们就先走了,明日再来。” 太医乙站起来,准备离开。 李氏又哭了起来,“为什么锦衣卫和东厂那边都没有消息!他们到底有没有在帮忙找药!” 太医甲忍不住说道:“不管他们找不找得到药,最好是先救一个,拖下去,两个都救不了。” 要是让他们做决定,当然先救宣平侯。 宣平侯醒了,带兵出征戎狄,捡起那白得的军功,宣平侯府就能更上一层,封个国公都不成问题。 什么都没有家族的前程重要,是不是? 至于儿子,宣平侯又不是一个儿子! 再说了,为了家族的前程,做出牺牲、甚至战死沙场的子弟多了去了! 他傅时言作为嫡长子,怎么就不能为父亲、为家族做牺牲了? 突然,外面传来哭喊声:“侯爷!您可不能出事啊!” “侯爷啊!夫人有解药也不救您,想救她儿子啊!” “夫人拿您的命不当回事儿啊!” “夫人,夫人,您不能为了大公子,置侯爷的命不顾啊!” …… 是宣平侯的姨娘和庶出子女们! 李氏怒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她有解药,且只能救一个人的事,是瞒着府里其他人的。 太医们被吵得耳朵发蒙,不想听他们的家务事,继续行礼告辞。 李氏眸中突然闪出一抹狠辣和坚定,高声道:“太医慢走!劳驾去熬药吧!” 太医们也不问先救谁,去旁边守夜下人住的房间熬药去了。 先救谁? 李氏咬牙,当然是先救她的儿子! 现在,他们都知道自己有药,却拖延了好几天没救宣平侯了,宣平侯醒了知道此事,怎么都要怨恨自己! 所以,干脆让他怨恨到底或者死! 她有李贵妃和三王爷做靠山,不怕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子女! 若是侯爷死了,自己儿子就是新任宣平侯,他们就更翻不起风浪了! 药很快就熬好了。 李氏痛苦地闭了闭眼,“喂给时言!” 傅时言躺在那里,听到了李氏的抉择,顿时松了一口气。 醒过来以后,就跪在李氏面前大哭:“多谢母亲的再造之恩!儿子一定好好孝敬你的!” 李氏搂住他,也崩溃大哭,“言儿啊,母亲真的是太难、太苦了啊!母亲对不起你父亲啊!” 傅时言哭道:“父亲最疼我,若是知道解药只能救一人,一定会选择救我的!” 李氏哭着哭着,感觉出不对劲儿来,神色慢慢僵硬,有种不好的预感。 拉起傅时言,焦急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解药只能救一人的?” 傅时言擦了一把鼻涕眼泪,道:“儿子虽然不能睁眼、不能动,但能听得见,有感觉! 您不知道,我有多恐惧!好怕您不要儿子,就让儿子就这么死去。” 李氏的神色凝重起来,惊恐不安地看向了床上似是沉睡昏迷的宣平侯。 傅时言也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哭,猛地看向宣平侯,露出惊恐之色。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片刻后,母子二人同时转头对视。 都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恐惧、慌张、决绝和狠厉。 李氏握住傅时言的手,紧张惶恐地道:“儿子,你是不是也想……” 傅时言眸色肯定,却连忙道:“儿子想,一定尽快找到百年雪山红莲与断肠草救父亲!” 用眼神示意李氏,一会儿去别的房间说。 李氏恢复了冷静,扑到宣平侯身上,哭道:“侯爷,您别怪妾身啊!妾身也是无奈之举啊!毕竟言儿还这么年轻!” 傅时言也跪在宣平侯床前,道:“父亲,儿子一定会想法子救您的!” 李氏也道:“对!已经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打点了沈从南和刘劲了,他们承诺很快就会找到百年雪山红莲与断肠草的!” 傅时言道:“我现在就去找三王爷,让他设法催促沈从南和刘劲!” 说完,磕了三个头,就出了房间。 李氏一看,也跟了出来。 两人去了隔壁的房间,将门窗都关上。 李氏露出狰狞的狠色,“言儿,怎么办?你父亲若是醒来,我们母子可就要倒大霉了!” 第231章 我好崇拜你呀 傅时言一向自诩是个谦谦君子,当然不会说出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他劝李氏道:“母亲不必惊慌,父亲不是不讲理的人,也就生气一段时间,不会对咱们怎么样的。” 李氏担忧地道:“你不了解他,这人的心眼儿很小的。” 傅时言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愿能尽快找到百年雪山红莲与断肠草,将功补过。” 说着,眼中的冷光闪了闪。 李氏的眸中也闪过相似的冷光,百年雪山红莲与断肠草哪里就是这么好找的! 即便是能找到,也许宣平侯等不到那个时候呢! 不,他必须、一定等不到那个时候! 外面有下人着急地禀报道:“夫人,几位姨娘和公子闯进侯爷的房间了!” 李氏一惊,与傅时言对视了一眼,快步出去。 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侯爷需要静养!” 一个姨娘尖声道:“好啊,夫人,你果然只救自己的儿子,想让侯爷死!” 另一个姨娘道:“侯爷没了,大公子理所应当会继承侯爷的爵位了,夫人好算计!” 李氏冷声道:“你们不要胡说,都出去!” 宣平侯的庶出次子质问道:“为何大哥醒了,父亲却没醒?” 李氏:“……” 傅时言冷声道:“不要在这儿吵到父亲!去别的房间吵。” 那次子道:“不,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轮流照顾父亲,父亲的身边不能离我们的人!” 姨娘们七嘴八舌地道:“就是,谁知道你们按得什么心!” 李氏眸中狠色一闪,“这个府里,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姨娘、庶子做主!” 次子道:“那京兆府衙门说了算吧?刑部衙门说了算吧?锦衣卫说了算吧?” 姨娘们道:“我们报官了!” “朝廷会派人保护侯爷的!” “就是,想害死侯爷,继承侯位,门儿也没有!” “你们这对恶毒的母子,休想!” 林氏和傅时言的脸都黑了,他们最重名声,这次将事情闹大,他们的名声算是完了! 还有,如果想对宣平侯下手,怕是没有机会了! 但愿,找不到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 天亮以后,京兆尹衙门和大理寺衙门都来了官差。 但是,只有救一个人的解药,李氏选择救自己的儿子,这算不上谋杀犯罪。 所以,他们无法给李氏治罪。 宣平侯的姨娘、庶子们强烈要求留下官差保护宣平侯。 虽然侯府有侍卫,但都掌握在李氏和傅时言手里,他们信不过。 构不成犯罪,大理寺衙门就不便插手了,京兆尹衙门留下了几个官差,意思意思,但只要有外人在,李氏和傅时言就不好强行将守在宣平侯身边的人调走。 只能祈求上天,找不到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了! 事情闹得挺大,云黛很快就知道了。 上一世,可没闹得这般轰轰烈烈。 李氏暗戳戳地就将事情办了,事情并未传出府外。 她问苏嬷嬷道:“不是说沈从南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来后院?” 苏嬷嬷道:“说是去了前院书房。” 云黛道:“这私宅里的书房里,有他什么东西?” 说着,站起来,也去前院书房看看。 书房是个单独的一进院子,周围种了竹子,环境很幽静。 一进院门,就见沈从南坐在石凳上,一手拿着绣春刀,一手拿着白色丝帕,专心地擦拭刀刃。 两只袖子卷到了手肘之上,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英俊凌厉,好看的薄唇微微抿着,很是认真的样子。 云黛没有说话,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一手托着腮欣赏认真擦刀的冷酷美男。 沈从南也不抬头,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云黛觉得从这个角度看,他更完美、更好看了。 等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沈从南的刀擦完了,缓缓归入刀鞘中。 偏头看她,淡淡地道:“看够了吗?” 云黛甜言蜜语张嘴就来:“没看够,一辈子也看不够。” 沈从南眉眼微微柔和,嗤笑了一声,道:“有事?” 云黛道:“我听说宣平侯府发生的事了。”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道:“所以呢?又证明了你的梦是真的?” 云黛娇嗔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将药材给他们?” 沈从南道:“不急,我只会透话过去,说有线索了,李氏和傅时言一定会忍不住对宣平侯动手的。” 云黛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兴奋地道:“然后抓个现行!” 沈从南将手里的绣春刀耍了花儿,问道:“这样效果是不是更好?” 云黛夸张地道:“你真是太有智谋了!我太崇拜你了!” 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够阴险,够狠毒!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缎长裙,裙摆、袖口、领口上绣着碧色荷叶,乌发用碧玉簪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修长雪白的颈子,耳朵上挂着红色的珊瑚坠子晃啊晃的…… 沈从南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的亮光,都有些直了。 云黛香腮微红,站起来道:“我亲手做了蒸鱼、烧鸡和排骨汤,快来吃!” 说着,对他抛了个媚眼儿,转身走了。 沈从南看着她那窈窕的身段儿,不由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不承认这是馋她的身子,而是馋她做的饭菜。 最近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再在别处吃,觉得没滋没味儿的。 他站起来,抬步跟上去。 承安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世子,三王爷来了。” 沈从南不耐烦地蹙眉,知道他为什么而来,不想见。 但人家是皇子王爷,却不得不见,只得又往回走。 果然,三王爷见了他,就道:“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有消息了没有?” 沈从南道:“收到消息,川南的一户江湖世家里传言有百年雪山红莲,不知真假,已经去查了。” 三王爷眸中没有多少喜色,表面上笑道:“太好了!此事你上点儿心,宣平侯府和本王都会记你这个大人情。” 沈从南谦虚地道:“我是领了圣旨为皇上办差,要谢也得谢主隆恩。” 三王爷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李氏和傅时言得到三王爷的回信,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 傅时言安慰她道:“母亲不必担忧,咱们这是将功赎罪了,父亲的怒气会小很多的。” 第232章 宋雅雪想见你一面 宣平侯的怒气会小很多,并不代表没有怒气。 李氏并不像傅时言这般乐观,但有些事,她也不想让儿子这谦谦君子沾手。 傅时言继续劝道:“我再去看看宋雅雪,让她再想些好点子。 我只要能为家族做大贡献,父亲就会器重我。 您是我的母亲,我护着您,父亲也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李氏冷嗤了一声,道:“宋雅雪那个蠢货,现在是不是活着,还不一定呢,你还指望她!” 傅时言心中微微一沉,宋雅雪还真有可能死了。 锦衣卫的刑罚,有武功的大男人都承受不住,别说宋雅雪这个有心疾的弱女子了。 翌日,他就求三王爷带他去看宋雅雪。 沈从南很给三王爷面子,放行了。 宋雅雪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儿了,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的草堆里。 看样子,吃喝拉撒都不挪地方。 骨瘦如柴,脸若骷髅,浑身脏污,散发着恶臭。 傅时言忍住想吐的冲动,哽咽道:“雪儿,雪儿,他们怎么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宋雅雪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柔声呼唤,还以为是幻听。 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温润如玉的傅时言,有些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傅时言想握她的手,但看到上面都是秽物,还是缩回去了。 轻声呼唤道:“雪儿,是我,时言哥哥。” 宋雅雪死寂的眸中绽放出希望,艰难地道:“时言哥哥,你来接我了吗?“傅时言惭愧地道:“雪儿,对不起,我无能,不能救你出去。” 宋雅雪眸中的亮光迅速熄灭,埋怨道:“给你那么多银子去打点,都没起作用!” 傅时言眸光闪了闪,道:“起作用了,没有三王爷他们帮忙,我如何能进诏狱来看你?” 宋雅雪绝望地落下了眼泪,“来看我管个屁用!我现在需要的是走出这鬼地方!” 傅时言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总有想吐、想逃的冲动,也顾不得拐弯抹角了。 直接道:“那些人见多识广,并不在乎金银之物,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你可还有好的点子,让我做筹码,去跟他们交易?” 宋雅雪生无可恋地道:“我哪里还有点子!都被锦衣卫的人逼问了去。 他们天天给我上刑,说出特别的东西,就停一天。 我特马的已经被榨干了,连安全、套是什么样的,都告诉他们了!” 傅时言眼睛一亮,问道:“安全、套是什么?是不是像盔甲一样的东西?” 宋雅雪没有心思跟他解释,“反正,我暂时想不出什么新鲜东西了。” 傅时言很失望,“上次你不是说把有用的偷偷写下来给我吗?那些也被他们搜走了?” 宋雅雪气息奄奄地道:“我的手筋被挑断了,手腕被卸下来了,怎么写? 给锦衣卫的东西,也是我口述,他们记录。” 傅时言听到这儿,再也在这儿待不下去了。 柔声道:“雪儿,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去想别的方法救你出去。” 宋雅雪对他没有期待了,求道:“时言哥哥,帮我去求沈从南,我要见云黛。” 傅时言很是坚决地拒绝道:“他不会让云黛来这种地方的。” 宋雅雪生无可恋地道:“我不想活了,临死前,想见云黛一面。 时言哥哥,你就当完成我的一个遗愿,帮我传个话吧。” 傅时言转身往门外走,道:“沈从南不会听我的!” 宋雅雪幽幽地道:“我还有两个赚钱又能扬名立万的好点子保命,如果你肯帮我,我就告诉你一个。” 傅时言在门口顿住脚步,回头,无奈地道:“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整不过沈从南。 雪儿你别气馁,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会帮你传话的。” 宋雅雪嘲讽地勾了勾唇,道:“多谢时言哥哥了。” 傅时言眸光微转,问道:“那是什么点子?” 宋雅雪闭上眼睛,道:“等我见了云黛,就会告诉你。” 傅时言柔声道:“我会尽量帮你见到云黛,也会尽量设法救你出去,你一定要坚持住!” 宋雅雪没有说话,等傅时言走了,唇角扯出一抹嘲冷悲怆的笑来。 傅时言疾步出了诏狱,先跑到墙角,扶住墙呕吐了起来。 简直要把苦胆都吐出来了,鼻涕眼泪横流。 等他吐完了,小厮在一边儿贴心地递上帕子。 傅时言擦了擦嘴,缓了一会儿,就想去找沈从南。 走了几步,蹙眉吸吸鼻子,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子,觉得沾染上的宋雅雪牢房里的臭味儿。 想着沈从南有洁症,就转身回府沐浴熏香。 不用他转告,沈从南已经知道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他并没有替云黛做决定,准备回去询问她的意见。 忙到很晚才抽出时间回去,云黛已经睡了。 他直接去了净房,洗了个澡。 洗完才发现,忘了拿换洗的干净里衣和寝衣了,顺手拿起刚脱下的外袍往身上一裹,就去了内室。 云黛听到动静已经醒了,正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挑起床帐往外看。 见沈从南穿着飞鱼服进来,行走间,露出雪白的大长腿。 她立刻露出一抹色眯眯的坏笑:“这是想出新花样儿了?穿着公服来?” 沈从南无奈地道:“忘了拿寝衣!” 说着,就扯开衣襟,露出一抹精装的胸膛。 “别!”云黛迅速起身,抓住他的手,道:“别脱,这个调调儿我太喜欢了!” 她穿着薄薄的寝衣,凹凸曼妙的身姿一览无遗。 沈从南眸色一深,声音有一点点暗哑:“这是对官服和朝廷不敬。” 云黛才不听,“你还在乎这个?” 对皇帝他都不敬,竟然在乎起官服来了? 这纯粹就是在半推半就! 云黛一向胆大,扯着他的衣襟,拽向自己。同时身体贴了上去,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沈从南的身体先是全身微微绷紧了一瞬,然后就顺势将她扑到床上…… 云黛拽着他的飞鱼服,身体如一张弓,声音都直了,这种感觉也挺奇怪的。 同一个人,同一张床,就因为空荡荡的穿了一件飞鱼服,感觉就热血喷张、如狼似虎了。 最后,沈从南那一向平整的飞鱼服,被蹂躏的皱皱巴巴。 沈从南很受用她这种热情似火的表现,感觉也很畅快淋漓。 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频率后,微哑的声音里带着慵懒的餍足:“宋雅雪说想见你一面。” 第233章 侯爷,该喝汤了 云黛没想到,宋雅雪会想见自己。 她往沈从南的怀里钻了钻,道:“她都那么倒霉了,应该不想见我这个胜利者才对。” 沈从南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道:“她说,不想活了,想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 云黛随着他胸膛起伏的规律呼吸着,“最后一面,莫不是想给我最后一击,让我给她陪葬?” 沈从南冷嗤道:“她现在就如一滩泥一般,动都动了。” 云黛放心了,道:“那我就去见她一面,看她出什么绝招儿。” 沈从南道:“随你。” 云黛缓过劲儿来了,想起来去清洗身体,就想拿开腰间他结实的手臂。 谁知,那胳膊收回去的同时,宽大的手掌准确无比地扣住了她,还捏了捏。 云黛:“……” 掐了他的胳膊一把。 他收了手,低声嫌弃道:“天天变着花样儿的做好吃的,也没见大。” 云黛脸色一沉,坐起来,怒道:“你还嫌弃上我了?我天天变着花样儿地给你做好吃的,你也没变啊!” 沈从南冷声道:“这你都动不动就晕过去,不想要命了?” 云黛恼羞成怒,抄起枕头打他。 沈从南迅速跳下床,火速进了净房。 云黛顺手拿起他的飞鱼服裹在身上,追了进去。 没想到,沈从南看到她穿着自己的飞鱼服,眸色就是一深。 这一刻,理解刚才云黛为什么死活不让他脱飞鱼服了,这种感觉确实新鲜又刺激。 于是,云黛被抵在柱子上,撩起了飞鱼服…… 云黛:“……” 我为什么顺手拿了这件衣裳?! 她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沈从南轻笑一声,将她洗吧干净,抱了回去。 云黛翌日醒来,只觉得腰酸腿疼,赶紧从空间里取了一杯灵泉水喝了。 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感,几乎是立刻,身上的疲惫感就消失了。 灵田里,人参、何首乌已经郁郁葱葱,她随手种进去的果核也长出了小苗儿。 她的东西,尤其贵重的东西,苏嬷嬷和团团、圆圆都很清楚,没法往空间收。 她就以好玩儿的心态,将吃过的苹果、梨、桃子、李子、核桃、枣子、桂圆等水果的果核随手扔到灵田里。 想着,说不定以后,冬天和春天也能吃上新鲜的果子了。 现在,那些果核都长成了小树苗儿,外面是秋末了,这里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今天早饭的水果是甜瓜,都削皮去籽儿摆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 云黛突然看到一块甜瓜上沾了一粒瓜种子,就用手指一按,收入空间种上了。 突然,脑海里响起了空间精灵的声音:「主人,您已经种了十种作物,空间升到一级,扩大一倍。” 云黛看到空间那雾蒙蒙的白色界限如浓雾消散一般,缓缓后退,空间的面积扩大了一倍。 灵田、仓库、灵泉,都跟着扩大了一倍。 云黛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 不过,随之有些泄气,“是不是我种满二十种作物,就能再升一级了? 以此类推,我哪里去找那么多种类的作物?” 空间精灵道:「当然不是了,这是从初始状态升到一级的条件。 后面要根据出产,和产出的东西做出的功德了。 功德满一万升到二级,十万升到三级……」 云黛蹙眉,不满地道:“为什么每一级差十倍?空间升一级,才扩大一倍。” 空间精灵道:「空间升级不光是面积增加一倍,作物的生长速度、富含的灵气都会增加一倍。 这是您当初自己你定的规则,我也觉得很不合理。」 云黛挑挑眉,好吧,这是她自作自受。 反正,她也没想利用空间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能升级就升,不能升也不会为了它太费神。 她现在对于得失,特别佛性。 …… 宣平侯府,李氏端着一碗米汤坐到宣平侯的床边。 今天轮到宣平侯次子和他的姨娘照顾宣平侯,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李氏。 李氏怒道:“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快扶起侯爷,伺候他喝汤!” 两人对了眼色,配合着将宣平侯扶着半坐起来,靠在次子的怀里。 李氏用勺子盛了汤,吹了吹,就往宣平侯嘴里喂。 柔声道:“侯爷,该喝汤了。” 勺子刚碰到宣平侯的嘴唇,就被次子挡开。 李氏怒道:“你这个不孝子,这是做什么?” 次子拿出一个银勺子,“母亲,用这个喂吧。” 李氏脸色一变,怒道:“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着,就汤碗砸向他。 他一把夺过汤碗,里面的汤到地上,发出‘嗤’的一声,同时冒起一股子白烟。 他冷冷一笑,“母亲这是想毁灭证据吗?” 李氏脸色青白交加,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大怒道:“逆子,你敢忤逆嫡母,来人!” 立刻,从外面冲进几个侍卫来,就要对次子动手。 李氏下令道:“杀了他们!” 姨娘尖叫:“来人啊,杀人啦!夫人要杀人灭口啦!” 然后,外面的京兆尹府官差进来了。 次子赶紧将手里的汤碗给了官差,“这是证据!” 李氏反咬一口,道:“对,这是证据,是这对母子要谋杀侯爷的证据!” 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宣平侯醒过来了! 先杀了这对母子,然后直接捂死宣平侯! “母亲!母亲!”外面传来傅时言惊喜的声音,“母亲!大喜啊,锦衣卫找到解药了!” 李氏:“……” 不行!无论如何,解药不能给宣平侯用! 不不不,她要在解药里下毒!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宣平侯活! 她下定了决心,笑了出来,“太好了!真的吗?” 说着,一脸惊喜地迎了出去。 一开门,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住了。 傅时言的身后还跟着沈从南,以及承安、承平和几个锦衣卫的人。 承安、承平的手里拿着两个盒子,盒子上还贴着封条。 沈从南道:“解药刚用八百里加急送到,还没拆封条呢。 正好你这里有太医,检验检验,没事就可以给宣平侯解毒了。” 李氏面无血色。 傅时言一看她的脸色,再看看次子那幸灾乐祸的得意神情,再看到官差手里的汤碗。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氏在今天动手了! 但是没成功! 第234章 见我想干什么 完了! 傅时言脑海中闪现这两个字。 但是,他此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强装喜不自胜,让太医验药。 药材当然没有问题。 太医亲自熬药,所有要用到的东西不让任何人沾手。 李氏冷汗涔涔。 仿佛那煎熬得不是药,是自己的心。 傅时言觉得时间仿佛一生那么漫长,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 可是时间还是一点点地过去。 药熬好了。 药不烫了。 药能入口了。 药给宣平侯喂下去了。 宣平侯醒了。 宣平侯怒而拔剑,将李氏杀了! 尽管沈从南没有讲故事的天赋,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但云黛听得还是津津有味儿,问道:“傅时言呢?宣平侯怎么处理的?” 沈从南道:“傅时言抱着宣平侯的大腿,苦苦为李氏求情。 还说都是自己的错,没有本事,让母亲没有信心,才铤而走险。 请宣平侯也杀了他,为李氏赎罪。” 云黛撇嘴,“感觉他的路数跟宋雅雪差不多!然后,宣平侯放过他了吧?” 沈从南点头,“傅时言确实没参与害宣平侯,而且,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奔走为他找解药。” 云黛道:“他比宋雅雪有头脑、有心计。” 说起宋雅雪,她问道:“我什么时候去见宋雅雪。” 沈从南淡淡地道:“随你高兴,本来今天想带你去来着,结果早上你睡得像只小猪。” 云黛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那还不是怪你?昨晚把人家折腾的太累了!” 沈从南云淡风轻地道:“那我今天收着点儿力气。” 云黛:“……” 沈从南说到做到,没将云黛折腾到死去活来。 只给她助眠,让她睡了个好觉。 翌日,沈从南散了早朝以后,特意回来接云黛。 云黛特意打扮了一番,梳着时兴的云鬓,穿了一身艳丽的大红衣裙,那叫一个明艳动人。 俏生生地立在一身飞鱼服的冷肃男子身旁,一脸温柔地与锦衣卫的人打着招呼。 当真是伉俪夫妻,神仙眷侣。 宋雅雪看到这一幕,却觉得有些着刺眼了。 她拜云黛所赐,被收拾干净了,换了干净的衣裳,在一处干净还熏了香的牢房里见云黛。 沈从南对云黛道:“你们谈着,我就在门外,有事我马上能进来。” 云黛点点头,柔声道:“好,放心吧。” 她的皮肤似乎发着光,笑容那么甜美幸福。 宋雅雪竟然有些自卑。 云黛走到她的床边,如前世她俯视被剖开肚子的自己那般俯视着她。 云黛惋惜地道:“云雅雪,你竟然还活着!” 宋雅雪嘲讽地低笑了起来,“殷黛,好难听,和那处的发音相仿。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个贱货!” 云黛也不生气,微笑道:“我在皇族不叫这个名字,皇帝赐名长平,我是长平郡主。” 宋雅雪连羡慕嫉妒恨的心气儿都没有了。 苦笑了一下,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一面吗?” 云黛道:“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 宋雅雪不屑地一笑,道:“来看我笑话的呗,怎么样,看到我这惨样儿,痛快了吧?” 云黛道:“不,还不够痛快。” 宋雅雪怒道:“这些日子我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想死都死不了,你还嫌不够痛快?” 云黛微笑点头,“你还不知道自己众叛亲离呢。” 宋雅雪的眸子深沉阴鸷起来,“你什么意思?” 云黛道:“云槿洲和云槿成卖了所有的东西回原籍了,包括你的庄子和铺子。” 宋雅雪微微愣神,但并不怎么在意。 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灵魂上跟他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而且,那些东西值不多少银子,她的积蓄都自己藏着呢,让傅时言去打点关系救自己了。 云黛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送到她的面前。 宋雅雪瞳孔一缩,厉声问道:“我的银票!怎么会在你这里!” 云黛很阴险地笑道:“李氏送给我的,请我催沈从南找胭脂醉的解药,救宣平侯和傅时言的。” 宋雅雪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说用来救我了!一定是你撒谎! 这是他送给沈从南,让他善待我,放了我的!” 云黛也不说服她相信,道:“信不信由你,还有,李氏谋杀亲夫,被宣平侯杀了。 傅时言虽然没有参与,但宣平侯已经厌恶了他,爵位一定不会传给他了。” 宋雅雪眸光闪了闪,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云黛问道:“现在该你说了,找我来,想做什么?” 宋雅雪苦笑道:“我现在这个废物样子,还能对你做什么? 找你来,是想在临死前,跟你和解的。” 云黛淡声道:“大可不必。因为锦衣卫若是不想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宋雅雪绝望对道:“可是我有预感,我要死了,不,是要离开这副躯壳,离开这里了。” 云黛感觉周围阴风阵阵,有些瘆的慌。 宋雅雪目光放空,喃喃地道:“其实,我是来自两千多年以后的灵魂,被一个气运系统绑定穿越到这里。 因为你是有大气运的人,气运系统怂恿我抢夺你的气运,代替你成为女主。 害你不是我的本意,都是那缺德系统蛊惑我的。” 云黛吃惊,“你竟然来自两千年以后!” 宋雅雪意外地道:“你竟然相信?不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云黛道:“你懂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行事方式和我们也不一样。” 宋雅雪问道:“那我们和解了吗?” 云黛摇头:“不,我们永远都和解不了。” 宋雅雪不解:“为什么?因为前世我成功了?把你害得很惨?” 云黛心里一沉,眸子微微一眯。 难道,这才是宋雅雪相见她的原因! 怀疑她是重生的,诈她说实话! 宋雅雪来自未来是怪物,被关来折磨审问。 那她是重生的,照样是怪物,多半也会被关起来审问。 因为,重生就相当于未卜先知了! 宋雅雪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天天被审问,让她说那个世界的事。 所以,她想让云黛也同样受这样的罪! 第235章 林氏死了 不管宋雅雪是不是在给云黛挖坑,云黛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重生的! 这种鬼怪灵异之事,会被视为不祥。 要么像宋雅雪一样被关起来审问,要么被当成妖魔鬼怪烧死! 云黛装出无辜和困惑的样子,“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你不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吗?怎么又说前世?” 宋雅雪呵呵怪笑,“你果然变聪明了,智商回来了。 这些日子,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将你的变化仔细想过了。 你就是重生的,应该是在我们及笄礼那天,你被磕到头醒来开始。” 云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还不许人幡然醒悟了? 难道被锦衣卫的大刑把你折磨疯了? 林氏就有疯病,莫非疯病也遗传?” 这种事,只要当事者不承认,不露出端倪,别人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宋雅雪无奈地道:“你不承认就算了,就是不知道锦衣卫的人和皇帝相不相信这事儿。” 云黛不再跟宋雅雪废话,转身走了。 走到门外,对沈从南道:“她说她不想活了,可千万别让她死,让她等着傅时言来救她吧。” “嗤!”沈从南嘲讽地冷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了。 宋雅雪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眸光渐渐阴鸷狠毒起来。 继而,又绝望地悲泣,凄凄惨惨,仿佛鬼哭。 她真的不想活了,真的! 太痛苦了,痛不欲生! 她宁愿死,宁愿死! 可是,现在她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有! 云黛走在长长的牢房甬道内,听着两边牢房里的惨叫和哭骂声,有些头皮发麻。 她往沈从南身边靠了靠,道:“她说她来自两千多年以后,说我是重生的,你信吗?” 沈从南有些信,握住她的手,道:“她应该遗传了林氏的疯病,脑子很混乱,大多话是没人相信的。 何况你们是仇人,她关于你的话更没人信了。 至于皇帝那边……锦衣卫的消息往外传出多少,我说了算。” 云黛挽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 沈从南握紧了她微凉的小手儿,唇角微微扬起。 承安很有兴致地道:“宋雅雪说,未来不用灯油,灯就能亮如白昼,还能倒掉在屋顶,不怕风! 人能坐在铁鸟里在天上飞,能坐在什么艇里在水下生活。 火箭能把人送到月亮上,月亮上没有嫦娥,什么都没有。 还说,以后车不用马拉,烧油就能跑,一日几万里。” 承平道:“她还说地面是圆的,还在转,你说好笑不好笑? 一个圆球在转,我们还能站在上面? 简直胡扯,自古以来,就有‘天圆地方’之说!” 承安笑道:“她还说,以后律法规定一夫一妻。婚内有别人,就是犯法。 以后男女平等了,女的一样出来做事、做官,不用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女的出去赚钱养家,要我们男人做什么?” 云黛道:“这个规定很好,会减少很多后院争斗,女子也有安全感。” 沈从南眸光闪了闪,现在后院的女子没有安全感吗? 有锦衣卫过来,禀报道:“大人,冀州那边的暗线传来消息,林氏死了。” 云黛眉头微微一蹙,“怎么死的?” 锦衣卫道:“疯疯癫癫的,在山里出恭的时候走错了方向,失足落下深沟摔死了。 云槿洲和云槿成买了一口薄棺,在山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他们买棺材的铺子正巧是咱们的人开的,觉得这事儿有必要通知您。” 林氏就这么死了。 云黛心情有些沉重,说不出什么感觉,没有报仇后的畅快感,也没有悲伤。 淡淡地道:“去通知她的女儿一声吧。” 宋雅雪听了以后,神情麻木,没有任何反应。 她告诉自己,从灵魂上来说,她与林氏没有亲属关系。 锦衣卫说完转身走了,将牢门重重关上。 宋雅雪的眸子随着关门声微微一颤,然后呆呆地望着屋顶。 片刻后,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她以为,她对那个家没有任何感情呢! 她以为,自己从没有融入那个古代的家庭呢! 她以为,自己只把林氏当工具人呢!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泪止不住? 为什么,她的心又痛又堵? 林氏不管怎么说,对她是极好的,可以说是无条件无原则的宠爱。 那母爱不是假的,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享受到! 原来,她是爱林氏的! 原来,她是珍惜那份母爱的! 可是,现在失去了才发觉,已经晚了! 任何以爱为名的算计和利用,都会遭到报应,那份爱都会被生生地剜去。 在云家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 云志毅和林氏对她的宠爱和纵容,恨不得把能得到的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云槿越对她的偏袒和暗恋,兄长的关爱、爱慕者的温情。 云槿洲和云槿成两个弟弟对她的崇拜和维护,将最喜欢的东西给她,为了她狠狠地欺负云黛。 …… 以往,她并没有注意这些。 她以为是系统光环的作用,也不在意。 只一心夺取云黛的气运,获得更多的光环,尽快成为这个世界的大女主,睥睨天下! 如今想起来,那是多么珍贵、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往日时光,再也回不来了,再也没有了! 宋雅雪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顺着耳边流入头下面的草堆里,将一直蟑螂淹没在泪水里。 云黛走出阴暗潮湿的诏狱,突然被秋日的骄阳照在脸上。 她眯起了眼,抬头看向太阳,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 沈从南侧眸看着她那明媚白皙的脸,细腻莹润的看不到毛孔,细小的绒毛在被阳光一照,似乎在发着金光。 傅时言走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刺眼的情景。 云黛抬头看着太阳,沈从南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她。 沈从南的眸中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缱绻,缠绵的爱恋仿佛要化作实质要将云黛包围起来。 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错觉:沈从南是不是心里一直爱慕着云黛? 可是云黛过去是他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傅时言有一种被戴绿帽子的屈辱和愤怒。 第236章 你们可真恩爱啊 沈从南作为男人,敏感地捕捉到了傅时言眸中的嫉妒和愤怒。 那又怎么样? 是你自己不知珍惜的。 如果当初他不跟宋雅雪勾勾搭搭,坚决不同意退婚,不让云黛给他冲喜,那现在的情况恐怕大不相同了。 傅时言有些被失意和嫉妒冲昏了头脑。 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沈世子与沈夫人真是恩爱啊。” 沈从南看向他时,眸光迅速恢复了平日的冷肃。 冷漠地道:“这还得多谢你当初的成全,不然现在来为宋雅雪探监的,就是我了。” 云黛笑道:“多谢傅公子了,不然我现在就得为宣平侯夫人守灵了。” 尽管宣平侯杀了李氏后,又休了她,还不让她入祖坟。 但傅时言作为儿子,此时应该在家为生母守灵的。 可是,他却来见宋雅雪了。 傅时言被二人一唱一和地讽刺的面红耳赤,想起李氏,更是觉得无颜见人。 敷衍地道:“是你们有缘分!我去看雪儿了,母亲临终有话让我带给她。” 说完,行了个礼,仿佛狼狈而逃。 在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飞快地瞥了云黛一眼。 她好像更加漂亮了,整个人仿佛在发光,带着一股子灵气儿。 他后悔了,但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后悔了。 于是,见到宋雅雪,他就有些迁怒,脸色阴沉的可怕。 宋雅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沮丧、狼狈、阴森的傅时言。 以前,他总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 她今天因为见云黛,被收拾的很干净,因此傅时言并没有抗拒嫌恶。 他迅速掩下神色,露出心疼的样子,走到她的草窝边。 蹲下,柔声道:“雪儿,云黛你也见了,赶快帮帮我,不然我就完了!” 宋雅雪唇角露出一抹微笑,“时言哥哥真有本事,传个话,云黛就老老实实地来看我了。” 傅时言谦虚道:“那是云黛想见你。” 宋雅雪道:“宋雅雪给我看了一些银票,那是我的银票,我认识。” 傅时言神情一僵,谎话张嘴就来,道:“是我给沈从南,让他帮忙照顾你的。 许是沈从南交给了云黛保管,云黛就拿来刺激你了。” 宋雅雪意味深长地道:“是吗?” 傅时言神情十分肯定地道:“一定是,刚才我在门口遇到他们,他们很恩爱。” 宋雅雪幽幽地叹息道:“是啊,他们很恩爱,而我们……” 傅时言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道:“我们也一向很恩爱的,等我救你出去,我们比他们还恩爱,还般配。” 宋雅雪眸光闪了闪,道:“你还有什么法子救我呢?银子花完了,我也没什么利国利民的好点子了。” 傅时言有些急切地道:“你不是说,还有两个用来保命的点子,可以让我名利双收吗?” 宋雅雪道:“可那是我保命的呀,应该给皇帝来换我的命才对。 给你有什么用?我给你的还少吗?我现在还不是在这里受折磨?” 傅时言眸色阴沉下来,声音却更温柔了。 幽怨地道:“雪儿,你是在怪我办事不利吗? 锦衣卫在沈从南手里,你还不了解他吗? 三王爷的面子他都不给,皇上都得给他三分薄面,怎么会轻易卖我的面子? 他只会不断地在我这里索取,收了银子和东西,却不办事!” 宋雅雪决绝地道:“那我就要求与皇帝直接对话!” 傅时言苦口婆心地道:“雪儿啊,你真是太天真了。 你说想见陛下,锦衣卫就痛快地给你传话,让你见吗? 你跟锦衣卫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还不知他们的阴险和贪得无厌吗?” 宋雅雪仿佛被他说动了,喃喃地道:“那我该怎么办?” 傅时言道:“你教给我,我写成奏折呈给皇上。” 宋雅雪犹疑地看着他,“教给你?” 傅时言眸色诚挚地道:“是啊,现在,你除了我,还能信任谁呢? 除了我,谁还惦记你?谁还想法设法地来看你? 你那两个弟弟卖了家当回原籍了,贵太妃有了亲孙子孙女,早就把你忘了。 至于苏长风那些公子哥儿,能在嘴上为你求求情,已经算是情深意重的了。” 宋雅雪眸色渐渐坚定,“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你真得能交给皇上? 真的能为我跟皇上谈条件,让他放我出诏狱吗?” 傅时言痛心地道:“雪儿,你现在怎么变了?怎么不相信我了呢? 我可是京城有名的君子,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宋雅雪嘲冷地道:“我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谁也信不过。” 傅时言悲伤地叹息道:“那你交给锦衣卫吧,到时候吃了亏,再后悔就晚了。 雪儿,你的不信任,让我很伤心,真的!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说着,神情落寞地站起来,转身往门外走。 脚步却很慢,耳朵也竖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听到宋雅雪的喊声:“时言哥哥!” 傅时言脚步顿住,缓缓转身,温和地道:“雪儿,还有事?” 宋雅雪纠结地道:“我也信不过锦衣卫,这样吧,两种创意我先拿出一种,你帮我交给陛下。 若是我获得自由了,就交出另外一种。” 傅时言眼睛一亮,走了回来,从袖子里拿出纸笔。 “你快说,我记下来。” 宋雅雪道:“我在进这里以前就写好书稿了,准备自己出书来扬名的,就放在……” 她示意傅时言离近一些。 傅时言忍着枯草中的霉臭味儿,往前探了探头。 宋雅雪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傅时言眸中晶亮,重重地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说完,立刻站起来,道:“时辰真到了,为了下次能顺利地进来看你,我必须得走了。” 宋雅雪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温柔地道:“好,拜托你了!时言哥哥,这次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呀。” 傅时言道:“放心,我必定将事情办成。” 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宋雅雪望着空空道牢房门口,眸中渐渐浮起冷意。 喃喃自语地道:“时言哥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与刚才同样的一句话,这次却充满阴鸷的狠意。 第237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云黛从锦衣卫回来,就去了薛府。 宣平侯醒了,薛国公的主帅位置会不会让出来? 毕竟宣平侯有带兵经验,薛国公没有。 薛国夫人道:“你当圣旨是能朝令夕改的呢?主帅不会改了,但可能会加个副帅。” 云黛板着小脸儿道:“那岂不是束手束脚?哪有自己当家做主的好。” 薛老国公宠溺地笑道:“你这就狭隘了,打仗是要死人的,可不能光顾着争权夺利。 要取长补短,争取以最小的牺牲,打最漂亮的胜仗。” 云黛崇拜地道:“外祖父您真伟大无私,可很多人不是这么想。 他们拿着人命不当回事儿,只顾着争权夺利。” 薛老国公笑容微微一僵,很多旧事涌上心头。 薛国夫人笑道:“你这老头子,经过了这么多事,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通透。” 薛老国公瞪了老妻一眼,道:“教育孩子,怎么能说那些阴暗肮脏的事儿? 她一个女孩儿家,又不用接触那些阴谋诡计,快快乐乐的就好。” 薛国夫人冷哼一声,道:“女孩儿也要知道世事险恶。” 云黛怕他们吵起来,忙道:“可得给舅舅带足了幕僚和护卫,若是情况不对,先顾着自己的性命。” 薛老国公道:“你个爱操心的,放心吧,有几个幕僚是我那时候得力的,护卫的武功和忠心也不是问题。” 云黛笑道:“外祖父是带兵打仗的行家,肯定都事事准备周全了,我不过是白操心罢了。” 薛老国公笑了起来,“我就爱听黛儿说话。” 云黛道:“你还爱吃我做的饭菜呢,我今天下厨,给您做鱼。 鱼都是沈从南让人从深山里抓来的活鱼,我养了好几天了。” 用灵泉水养的,肉质十分鲜美。 她在空间里挖了个大坑,引入灵泉水,往里面放了两条鱼。 没想到,还甩籽儿了,现在多了很多小鱼苗儿。 过上些时日,空间的鱼就能吃了。 薛国夫人笑道:“你几乎每天都让人送汤汤水水儿的过来,我都觉得身体松快多了。 老头子还说觉得腿脚暖了,有些知觉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薛老国公道:“不是错觉,是真的。” 云黛撒娇道:“那可是我的功劳!” 薛国夫人宠溺地笑道:“好好好,是你的功劳!” 老头子天天做推拿按摩,薛神医还经常给他针灸。 具体是那一方面起了作用,他自己也不知道。 云黛最清楚,这是她加了灵泉水的药膳起作用了。 几乎天天给他们送药膳,就是为了薛老国公的腿。 当然,定国公夫人那里也送了一份儿。 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尤其云黛‘落胎’以后,因为精神气儿没了,身体就更病怏怏的。 喝了那些补汤,身体应该也好多了。 谁知,云黛回去就听说定国公夫人病了。 这是自己的婆婆,不床前尽孝也就罢了,怎么也得去探望一下。 沈从南是个孝顺的,在这儿吃完晚饭就要回定国公府侍疾去了。 云黛道:“我也跟着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远,别等到明天了。” 沈从南抿了抿唇,没有反对。 云黛心道,这是有情况儿啊? 更得去看看了。 云黛和沈从南到的时候,定国公夫人的房间里,只有她和苏婉云。 姑侄俩不知说了什么,眼圈儿都红红的。 国公夫人半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羸弱。 苏婉云见到他们,赶紧站起来,解释道:“姑姑病了,我来看看。 本来想回去的,姑姑让我陪她说说话儿。” 那做错了事儿一般,谨小慎微的样子,似乎很怕沈从南赶她走。 国公夫人觑着沈从南的脸色,忙道:“以往这些年,都是云儿陪着我说话儿解闷儿。 我老了,平时没什么,身子一不舒坦,就想有人陪着说说话儿。 这不,说着说着,就到这时候了。” 然后,对着云黛笑了笑,“黛儿来了,过来坐。” 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这正是苏婉云刚才坐的位置。 云黛坐过去,握住她的手,关心道:“您哪里不舒坦?让大夫看了吗?要不要我给您把把脉?” 沈从南站到她身边,也问道:“母亲,您感觉怎么样?” 国公夫人叹息道:“没什么大事儿,老毛病了,府里大夫给开了药。” 苏婉云站在另一边,道:“大夫说,是心神郁结,忧思成疾。” 云黛也摸到了国公夫人的脉,确实如此。 这就难怪了,灵泉水也只能改善身体状况,治不了心病。 云黛道:“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您是什么事儿想不开?” 沈从南沉声道:“父亲和三位兄长的忌日要到了。” 苏婉云温柔贤惠地道:“每年这个时候姑姑都会大病一场,我陪着姑姑一起做祭品,寄托哀思。” 国公夫人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苏婉云立刻上前,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又从丫鬟手里接过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姑母,您喝点水压一压。” 很是体贴入微。 可是,国公夫人还在不住地咳嗽。 云黛按住她手上的穴道,揉了揉。 国公夫人立刻就止住了咳。 她笑道:“你按揉这里还真管用,感觉喘气儿都顺了。” 云黛教给周嬷嬷和她的几个贴身丫鬟,“以后,老夫人咳嗽气喘,你们就按揉这个穴道。” 几人都恭敬地道:“是,长平郡主。” 沈从南的眸又冷又沉,“以后在府里称呼少夫人或者世子夫人。” 奴婢们立刻应道:“是,世子夫人。” 定国公夫人高兴地道:“这样称呼好。” 苏婉云温和一笑,道:“早该这样称呼,等过了年,世子夫人搬回府,就能陪您说话解闷儿,帮您处理家务了。” 国公夫人惋惜地道:“那还好几个月呢!这几个月怎么办? 我老了,身子又不好,操不了那些个闲心。” 沈从南淡漠地道:“不是有管家、管事婆子、下人吗?哪里就轮到您亲自操心理事了?” 国公夫人不满地道:“下人是下人,能一样吗? 我的意思,让云儿在府里住到年后,黛儿回府,她再回苏府。 很快就是他爷儿几个的忌日,然后是年底盘账、忙年儿。 这些都是云儿以往做惯了的,得心应手。” 第238章 事不是说的是办的 沈从南天天在外面忙,基本不管府里的事。 府里明面上的产业对于他来说是小数,最主要的是他自己的私产。 那些产业都交给了承平和承安,他们下面又有管事。 一层一层地管制下去,基本不用沈从南操心,他只需把控全局和主要大事就行了。 府里也有一级级的管事,但有些大事,管事也不能自己做主,需要请示主子。 而恰恰,定国公夫人是个没主意、不爱管事儿的,这些年又时常病着,就都交给了苏婉云打理。 定国公年纪大了,反而要理事了,就很不适应,要求在云黛回府以前,继续让苏婉云留在府里帮她。 她殷切地看着沈从南,等待她的回答。 沈从南则征求意见一般,看了云黛一眼。 云黛皱了皱眉,点头,“我觉得咱们应该听母亲的。” 她可不会做那些事,别说管家理事了,字儿她都才都认全不久。 沈从南点头道:“行,那就依母亲的意思。” 定国公夫人一喜,明显大大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云黛。 这个儿子的压迫感太强,又是个霸道混不吝的,她真怕他直接给她一蹶子。 苏婉云脸色不大好看,合着云黛还没回来,这府里的事就都听她的了? 她在这府里管了这么多年的事,最后能不能住几天,还得经过云黛点头? 云黛微笑道:“表姐,谢谢你帮我们。” 苏婉云温婉贤良地道:“应该是我谢你,让我留在姑母身边尽孝。 这些年都是我陪伴她,她时常说,都把我当亲生女儿了。” 她语气听起来挺诚心实意的。 定国公夫人笑道:“可不是,我这肚子不争气,生了四个淘小子。 云儿从小就乖巧懂事又贴心,我喜欢的紧,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 云黛孝顺地道:“那还不好办?您就认表姐为干女儿,等她出嫁的时候,咱们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 沈从南赞道:“夫人真是睿智,这样既全了母亲的心愿,也能报答表姐这么多年来在府里操持的辛苦。” 这二人夫唱妇随、一唱一和的,倒是很默契。 沈从南的目光与云黛的对上,有些灼热,烫得云黛呼吸都收紧了。 国公夫人眼睛都亮了,笑道:“你说话,我这糊涂脑袋,也不知天天想些什么! 这么好的主意,这么多年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从南很亲昵地将云黛往怀里带了带,不紧不慢地道:“黛儿这么聪明,以后有她帮您理事,您放心了吧?” 国公夫人很是满意,笑得气色都红润了。 苏婉云看着云黛,眸色很深,笑容依然温婉可亲。 “世子夫人这样聪慧睿智,一定很快就能上手的,到时候,我也能享清闲了。” 云黛挽住她的胳膊,亲热地道:“到时候干姐姐可要教我啊!到时候给你背嫁妆的时候,我会加一份儿厚厚的添妆。” 苏婉云脸色浮现羞涩的红晕,拍了拍她的手,温和笑道:“干姐姐还叫不得,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我觉得侄女倒是比干女儿亲近很多呢,是不是姑姑?” 国公夫人倒是无所谓,道:“侄女一样亲,再说还不知你父母舍不舍的你这个女儿呢。” 云黛笑道:“对,表姐也一样亲,这份嫁妆,我们既然许出了,将来无论如何是要兑现的。 表姐可莫要推辞,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一份心意。” 苏婉云和气地笑道:“那就谢谢啦。” 国公夫人看二人这姐妹情深的样子,大笑起来。 “好好好,家和万事兴,你们能这般要好,我也是老怀安慰了。” 云黛笑道:“您别总是老啊老的,您还年轻着呢。 和我们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俩呢。” 这话又把国公夫人逗得笑了起来。 她本来就是心病,有人陪着,有人逗着,笑一笑,整个人立刻就好多了。 云黛决定,以后天天来陪她一会儿。 不过,今晚还得回去。 沈从南道:“我送她回去。” 国公夫人瞪了沈从南一眼,道:“整天瞎折腾,好好的家,让你折腾的散到两处!” 沈从南辩解道:“还不是贵太妃逼的?” 国公夫人脸色一冷,道:“那老东西最近忙什么呢?怎么这般安静?” 云黛笑道:“应该是挖空心思缠着恪王,让他将她的宝贝孙子接来呢。” 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道:“折腾她儿子去吧,别来折腾你就好。” 云黛笑道:“谁说不是呢,让人来叫了我几次,我都没理会,她也没办法了。” 国公夫人又笑了出来,“你这个促狭鬼,就是胆子大!” 沈从南嘲讽道:“这叫混不吝吧?” 国公夫人怒瞪了他一眼,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云黛立刻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您可得多管管他,可不会说话啦。 动不动就对我冷嘲热讽,气得我想打人!” 国公夫人就喜欢她这娇滴滴的黏糊劲儿,强忍笑意,板着脸道:“是该打!” 沈从南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落在苏婉云耳朵里,刺耳的很。 她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失神了片刻,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一如既往的温和笑道:“南弟一向如此的。” 沈从南仿佛被打趣的不耐烦了,拉起云黛,淡漠地道:“走了。” 国公夫人道:“去吧,早饭让厨房备你最爱吃的水晶蒸饺,正好云儿也爱吃。” 苏婉云唇角含笑,但马上笑容就是一僵。 只听沈从南淡淡地道:“不用了,我有公事要办,今晚不回来了。” 他经常有公事不回来,国公夫人也不在意,嘱咐道:“那你小心些,注意安全别受伤,别耽误吃饭,加件衣裳,别冻着,” 当母亲的,不懂儿子在外面的公事,可不就是牵挂他的安全、温饱吗? “嗯。”沈从南答应了一声,与云黛一起行礼告辞。 与云黛一起回了城西私宅,在大门口没走,反而跟着她进了大门。 云黛纳闷儿道:“你不是有公事要去办吗?还进来作甚?” 沈从南神色冷肃地道:“直接送你到卧室。” 云黛还以为有人要害她,忙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有事?” 沈从南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回去再说。” 谁知,进了卧室,他就开始解蹀躞带。 云黛紧张的精神顿时一松,似笑非笑地道:“不是有事吗?不说事情,解蹀躞带作甚?” “事儿不是说的,是办的!”沈从南将蹀躞带扔到一边,不脱飞鱼服,撩起袍子,直接拉开了裤带…… 第239章 我会等的 云黛十分后悔,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那次为什么非要缠着沈从南穿着飞鱼服办夫妻间的事儿。 结果,沈从南仿佛爱上了这种游戏,一个回合后,还让她穿上飞鱼服,来第二回合。 云黛简直要疯,劲儿上来的时候,狠狠地在他后背上挠了两爪子。 “咝……”沈从南身体僵直,闭紧了眼睛,蹙紧了眉头。 然后在云黛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喘息着嘲讽道:“你属猫的?这般爱挠人?” 云黛舔了舔被咬过的嘴唇,回敬道:“你属狗的?这般爱咬人?” 沈从南轻嗤一声,从她身上翻身躺到床上。 用慵懒餍足的语气嘲讽道:“真是伶牙俐齿,一点儿都不吃亏。” 云黛侧身,将腿搭在他的腰上,“我不吃亏?今天都把家让给苏婉云当了,还不吃亏?” 沈从南的手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腿上,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什么家?我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她在定国公府,我就不回去了,常住在这里,反正我忙的很。” 云黛满意了,偷偷笑了起来,“那我每天去看母亲,陪她说一会儿话。” 沈从南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屁、股,道:“你这么乖,今晚我就是不要命了,也得再奖励你一次。” 云黛大惊,高呼道:“不要,我不乖了,你惜命一些吧!啊!” 随着一声轻呼,所有的声音都化成了高高低低的嗯嗯啊啊。 翌日,云黛熬了鸡汤给定国公夫人送去,陪她说笑了一会儿。 苏婉云一直在处理事情,像个女主人一样忙碌。 云黛看她那神情,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这种感觉。 她离开的时候,苏婉云看着眼前这个比之前成熟美丽许多的女人,道:“我送送你吧。” 云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道:“好。” 苏婉云对跟着她们的下人道:“你们都回避一下,我与世子夫人说几句私房话儿。”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看向云黛。 云黛微微点头,几人就与苏婉云的丫鬟、婆子一起放慢了脚步。 苏婉云幽幽地道:“你为傅时言如痴如狂,是人尽皆知的,应该不是真心喜欢南弟吧?” 云黛伸手接住一片被秋风吹落的黄叶,道:“人尽皆知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苏婉云站在云黛的面前,道:“你这样聪明,我的心思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云黛把玩着手里的黄叶,装做很懵懂无知的表情,问道:“你指的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苏婉云也不跟她绕弯子了,道:“我心仪南弟,我要与你公平竞争。” 云黛只觉得她很好笑,“沈从南已经娶了我,我已经是沈从南的夫人了,你怎么竞争?” 苏婉云望着秋日的夕阳,如宣誓一般坚定地道:“我可以等。” 云黛微微挑眉:“等?” 苏婉云道:“你不是还住在外面吗?我等南弟发现你的虚情假意,真正休了你。” 云黛道:“沈从南不傻,我对他是不是虚情假意,他能感觉出来。 再说了,不管我怎么样,他就是喜欢我这个人,都不会休我的。” 说着,松手,手里的那片黄叶立刻被秋风卷走。 苏婉云感到了初冬的冷意,紧了紧披风。 温和端庄的脸上都是坚定之色,“那我还是等,等你比他先死……” 云黛被震撼了,但还是无情地给苏婉云泼冷水,“说不定,你比我们先死。”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没这么自信。 现在,她有了灵泉储物空间,可以确定,若无意外,苏婉云一定会死在他们前头。 苏婉云听了这话也不生气,用一向浅浅淡淡、温和有礼的语气道:“那算我倒霉。” 云黛无语地笑了,好奇地问道:“我纳闷儿,你想嫁给沈从南,早干嘛去了? 你住在定国公府,深受他和老夫人的信任,管着家,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对啊。” 苏婉云神色有些怅然,“我以为,自己心里一直记着二表哥,才对定国公府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感情。 尽心尽力,眷恋不舍。 后来,南弟伤了身子,不能……,我更不会往别的地方多想了。 而且,他对所有女子,包括宋雅雪,都很淡漠无情。 直到,你的出现,他不一样了,数次要把我赶走。 一想到离开这个家,离开他,离开姑母,我心如刀绞,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云黛很是同情地道:“那你也够迟钝的,早下手多好啊。” 苏婉云看着她,用请求的语气道:“你看,你一点儿也不嫉妒生气,你是不喜欢南弟的。 既然不喜欢,请不要伤害他、利用他,请离开他,好吗?” 云黛轻嗤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沈从南对你一点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你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 沈从南那么好,心仪他的女子多了,我嫉妒的过来吗?” 苏婉云脸色瞬间苍白。 她咬了咬唇,道:“反正,我是会等的!” 云黛平静淡然地点了下头,道:“嗯,我知道了。” 苏婉云:“……” 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和愤怒感。 云黛顿住脚步,道:“行了,表姐你别送了,让客人送,别人该笑话我不知礼数了。” 她刻意加重了‘表姐’和‘客人’四个字。 苏婉云气息有些不稳,“好,你慢走。” 云黛礼貌地点点头,抬步走了。 苏婉云站在秋风里,目送着她消失在黄的、红的秋叶中,温和的眸光渐渐与这秋末入冬的风一样凉。 云黛回到城西私宅,迎面碰上扑了空出来的恪王。 云黛笑道:“父王,您要走了?” 恪王皱了皱眉,冷着脸道:“整天又是去薛国公府尽孝,又是去定国公府尽孝,把你老子我忘了吧?” 他斜睨着云黛,好看的桃花眸中,似有幽怨。 幽怨,这种神情出现在他这张俊美、稳重、成熟的脸上,还真是…… 真是魅力十足! 怪不得当年薛含烟不顾全家的反对,义无反顾地跟了他。 就他现在的样子,也能迷倒一大片大姑娘! 云黛越过他,往院子里走,“贵太妃不喜欢我,去了找不痛快吗? 而且,你有从小在身边教养长大的子女,轮不上我这个野孩子去尽孝。” 恪王脚步一顿,神情冷肃,怒声道:“什么野孩子?你是我与明媒正娶的王妃生的嫡长女!” 第240章 黛儿真是太可怜了 云黛对恪王这个亲爹一点儿都不敬畏,这让恪王很恼火又无可奈何。 他望着云黛那张与薛含烟有四分相似的脸,再看看她与薛含烟有七成相似的气韵。 心里翻腾着无法言喻的悲痛和遗憾,从而舍不得责怪她。 这要是换成其他子女,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其他子女…… 恪王思及此,不由心生愧疚。 他要对不住他们了。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不管对哪个子女都不是。 但是,最对不起的是云黛。 云黛受了那么多苦,一天父母之爱也没享受过,真是太可怜了。 云黛看他看着自己在那里沉思,表情一会儿慈爱、一会儿悲悯、一会儿愧疚的。 不由失笑道:“父王,您真没必要这样,我挺好的。 从没有得到,因此也无所谓失去,也就尝不到失去的痛苦了。” 恪王叹了口气,道:“我要跟随伐戎狄大军出发了,先报了你母亲的外敌之仇再说!” 言外之意,还有内贼,回来慢慢收拾他们。 云黛道:“我捐赠了十万两银子的药材,支持你们。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恪王笑道:“这就足够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凯旋归来。” 他笑容里的宠溺和慈爱,以及那给人如山般的父爱感,让云黛心中一暖。 她现在有些遗憾,空间里的人参还没长成,不然给他带上几千根百年人参,关键时候能保命。 总不能给恪王带上几桶灵泉水呀。 不过,她给恪王的茶是用纯灵泉水泡的,不像平时煲汤做饭,最多掺上个三分之一。 一是,平时她没给恪王送药膳,二是,恪王要出征了,必须有个好身体。 毕竟,他被巫术折磨了这么多年,身体还不知道有什么损伤呢。 恪王喝了茶以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 笑道:“黛儿沏茶的手艺倒是精湛,这茶味道极好。” 云黛笑道:“那就多喝点儿。” 说着,又给他倒上一杯,还提着水壶在一边等着。 恪王很享受云黛的孝敬,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云黛又给倒上一杯,还提着水壶等着给他满上。 恪王:“……”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渴。 不过,不想驳女儿的面子,还是将茶杯里的水喝了。 就这样,一连喝了十杯。 喝得恪王一个劲儿地打饱嗝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喝醉了呢。 云黛道:“我的厨艺更精湛,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给你做全鱼宴吃。” 恪王得到女儿的约请很是欢喜,欣然答应。 云黛将从市场上买的鱼换成空间里养的,用油一煎,诱人的香味儿就飘出来了。 “这是知道我老头子来,做鱼呢?”外面响起薛神医那老顽童般的声音。 云黛默默地又从空间拿出四条,可别不够吃了。 薛神医看到刚从恭房出来的恪王,眉头一皱,不高兴地道:“你来做什么?” 恪王知道薛家的人都不待见自己,姿态放得很低。 和颜悦色地道:“这不是还有三天就要出征了,来跟黛儿告个别吗? 黛儿孝顺,给我做全鱼宴送行。” 薛神医脸色一沉,道:“小口袋,师傅这次也要随军出征,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 云黛将手里端着的鱼汤放到桌子上,诧异道:“您老人家也要跟着出征,这么缺随军大夫的吗?” 薛神医探头闻了闻那鱼汤,流露出陶醉的神情。 “我跟着去凑热闹,去会会戎狄的萨满巫师,跟他们探讨探讨医术去。” 恪王一看那鱼汤,尿意又来了,赶紧起身,跟薛神医致了个歉,出恭去了。 薛神医斜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跟云黛吐槽。 “我来的时候,他刚从恭房出来,这又去了! 他是不是尿不尽,肾虚了啊?” 云黛:“……” 她能说是被她灌水灌多了吗? 开饭的时候,沈从南踩着饭点儿回来了。 看到这一大桌子菜的卖相,就知道是云黛亲手做的。 不由有些心疼,这得多累啊? 不由看向薛神医和恪王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薛神医不悦道:“看什么看?这是小口袋孝敬我的! 她还说了,这三天都变着花样儿给我做好吃的!” 云黛:“……” 我说过吗? 我自己怎么都不记得? 好吧,人家都辛辛苦苦去打仗了,做三天饭算什么? 恪王也道:“本王也来吃三天。” 他没想到,云黛的厨艺也精进了这么多。 他这一生,也吃过不少好东西了,但觉得云黛做的饭是最好吃的。 沈从南看在他们要出征的份儿上,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送走了二人,云黛她靠在软榻上,表情恹恹的。 不开心。 沈从南坐到软榻边儿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问道:“累到了?不舍?” 云黛叹了口气,道:“心累。我现在知道薛国夫人和定国公夫人的不容易了。 薛神医和恪王只是我半道儿捡来的师傅和父亲,没很深厚的感情。 你说,她们当年送自己的丈夫、儿子、女婿,甚至女儿出征,心里将是多么煎熬啊。” 沈从南仿佛陷入了回忆里,淡漠地道:“习惯了就好了。” 云黛担忧地道:“但愿他们此次出征能平安归来,并大获全胜。” 沈从南坚定地道:“一定会的。” 今晚的两人心情都很沉重,也不想做什么了。 沐浴洗漱后,相拥而眠。 云黛想跟他说说苏婉云的事,一想还是算了。 沈从南既然赶了她好几次,这次还干脆不回国公府了,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还采取了措施。 那么,这事儿就没必要拿出来讨论了。 沈从南首先打破了沉默,道:“傅时言也要求随父出征。” 云黛不屑道:“他怎么突然有这血性了?” 沈从南道:“估计,是宋雅雪给他的底气。” 云黛好奇起来,“什么底气。” 沈从南猜测道:“应该是什么东西吧,他从诏狱里出来,锦衣卫就暗中跟着。 但是,他似乎很谨慎,这两天一直忙着给李氏发丧,并没有异常。” 云黛思索起来,“越谨慎,说明东西越重要,起到的作用越大! 你说,会是什么东西呢? 沈从南道:“不急,大军就要出发了,他这几天一定会行动,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241章 挖了他的眼睛 傅时言那天从锦衣卫诏狱出来,就感觉有人跟着他。 他很谨慎,没直接去宋雅雪说的奶茶甜品铺子去取东西。 甜品铺子连同经营的下人、秘方都被云槿洲打包卖了,现在是别人的地盘,他去取东西还真不方便。 而且,李氏丧期,他又不能去那样的场合吃饭玩乐。 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又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取。 这个时机,对他来说,最关键的时机,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李氏下葬三天后,傅时言就去了奶茶甜品铺子,定了宋雅雪说的那个包间。 找到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扁平的木头匣子,一看里面就是放的书籍之类的。 傅时言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果然是书稿,上面都是宋雅雪那娟秀的字体。 他没在这里仔细翻看,将盒子藏在宽大的广袖里,赶紧回了宣平侯府。 进了书房,关上门,才觉得安全了,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坐下来,打开盒子,准备拿出书稿仔细研究。 谁知,书稿刚被取出,就从盒子底部以不同的角度射出数枚毒针。 距离太近,又是猝不及防之下,傅时言根本就躲闪不及。 脸上中了数枚毒针,两只眼睛都被射中。 “啊!啊!”他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宣平侯府的上空。 外面的侍卫、下人首先冲了进来,看到他的俊美儒雅的脸被射成了刺猬,在迅速变黑。 侍卫惊道:“有毒!” 赶紧动手,先将毒针都拔出来,以免吸收更多的毒素。 看到眼睛上的毒针,大家心里都是一凉。 “啊啊啊!”傅时言痛苦地扣住眼睛,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贴身小厮吓得手都抖了,赶紧拿出解毒药丸。 “公子,您先服用几颗解毒药丸,已经有人请大夫去了。” 眼睛是人体中最薄弱的位置,受伤后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描述。 傅时言此时痛得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感觉有人碰他的胳膊,他一把将人推开。 疼痛和黑暗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啊啊惨叫着,在屋内像没头的苍蝇一般横冲直撞。 将桌椅撞倒,上面的茶具、花瓶落在地上,稀里哗啦都碎了。 宣平侯带着人闻讯赶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兵荒马乱的情景。 “怎么回事?!” 侍卫不敢隐瞒,赶紧将事情说了。 宣平侯杀伐果断,立刻下令道:“将大公子制住!去请薛神医!” 几个侍卫扑上去,将傅时言抱住。 傅时言挣扎了几下,晕倒了过去。 宣平侯府里供养的就有大夫,被侍卫驾着飞奔而来。 大夫一看,心也是沉到了谷底,“中毒了,剧毒!” 宣平侯冷声道:“本侯不瞎,快解毒救治!” 大夫的医术也很好,先用银针封住血脉,防止毒素下行。 然后给傅时言喂解毒药丸,划开他黑紫肿胀的脸放毒血…… 大夫担忧惭愧地道:“侯爷,大公子要想活命,眼睛怕是保不住了。 但小的医术不精,不敢动手取眼睛。” 宣平侯狠狠地闭了闭眼睛,翌日黎明他就要出征,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薛神医很给宣平侯面子,提着药箱跟着宣平侯的侍卫来了。 一看傅时言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此毒阴狠霸道,不但眼睛保不住,性命堪忧啊。” 宣平侯焦灼地道:“请前辈尽力救治。” 薛神医叹息道:“先挖了眼睛吧。” 宣平侯痛苦地捂住了脸,不让大家看到他的眼泪,但还是坚决地点了点头。 他也是曾经征战沙场的将军,见过各种各样的伤情。 他知道,薛神医和大夫的决策是对的。 傅时言是他的嫡长子,自小就有很大的期许,寄予厚望。 他把傅时言当继承人培养,要求非常严格,但也很宠爱。 此时,傅时言这个样子,他很心痛。 挖傅时言的眼睛,简直如挖他的心一般! 薛神医忙了半天加一晚上,将傅时言的眼睛挖了,命也保住了。 他捶着老腰,疲惫地道:“小命儿是保住了,接下来的排毒和恢复,其他大夫都能办好。” 宣平侯悲痛地道:“有劳前辈了,大恩不言谢,晚辈记下了!” 薛神医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医者本分而已,算不得大恩。” “公子醒了!”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 傅时言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睛很痛,眼前一片黑暗。 觉得有布料缠着眼睛,就伸手想扯开。 宣平侯伸手按住他的手,沉痛地安慰道:“你眼睛受伤了,不能动。 命在就好,好好养着,别多想。” 傅时言还在懵懂中,困惑地喃喃道:“朕,眼睛受伤了?” 这声‘朕’把大家吓的不轻,都被震惊住了。 宣平侯沉声道:“你胡说什么?!疯了不成!” 傅时言微微蹙眉,很是威严地问道:“你是何人?” 宣平侯悲怒交加,“我是父亲!” 傅时言困惑地道:“父亲?你不是中了胭脂醉,死去多年了吗?别骗朕!” 宣平侯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薛神医。 薛神医给傅时言把脉,叹息道:“或许是麻沸散的原因,出现了幻觉。 或许被剧毒伤了脑子,等麻沸散解了以后再看看。” 傅时言喃喃自语般问道:“剧毒?伤了脑子?” 突然,他的情绪失控,大怒道:“有人弑君?谁?!朕是日不落帝国的帝君!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朕的领土,整个世界都是朕的,谁敢弑君?” 薛神医一脸惶恐,道:“这话要是传出去,可要灭九族的啊!” 宣平侯冷眼一扫屋内的人。 大家都跪下,表忠心:“以全家性命担保,绝不说出一个字!” 这些都是亲信,宣平侯信得过。 薛神医的医德和人品,是人人称颂的,也绝对信得过。 傅时言还在说着胡话:“帝后呢?朕要见帝后!” “你们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帝后在害朕?” “宋雅雪这个贱、人!她把朕当傀儡,把持朝政还嫌不够吗? 难道,她要杀了朕,自己做女帝?!” “不行,朕要杀了那个仳鸡司晨的贱、人!来人!来人!” 第242章 我眼瞎了吗 傅时言净说些大逆不道的疯话。 宣平侯怕招来杀身之祸,只得点了他的穴道。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麻沸散的药效终于过去了。 宣平侯才解开他的穴道。 傅时言一脸绝望凄惶,悲痛地问道:“父亲,我眼瞎了吗?” 宣平侯看他似乎正常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尽量将语气放的很温柔,道:“是的。但是你不用担心,你是宣平侯府的嫡长子,一定会生活富贵、一生无忧的。” 傅时言悲怆地笑了,“一生富贵无忧?怎么会是这样?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应该在宋雅雪的辅佐下统治了整个大陆,建立的日不落帝国……” 宣平侯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完了,还是糊涂着! 薛神医道:“疯了疯了疯了,脑子被剧毒伤的不轻啊!” 宣平侯抱拳,感激道:“多谢薛神医为我儿断病!” 有薛神医‘伤了脑子’的诊断在,万一傅时言的疯话传出去,自家的罪过还小一点儿。 有属下在门外催促道:“侯爷,该出发去点将台了。” 宣平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当机立断地道:“将大公子的院子封了,对外就说大公子因丧母太悲痛,生病了,需要静养。 除了本侯规定的几人,其余人一律不得进出! 若谁将大公子病中胡言乱语的话传出去半句,杀无赦! 除你们以外,任何人接近这院子,杀无赦! ……” 他一连几个杀无赦的命令发下去,众人都紧了头皮,高声应:“是!” …… 云黛也忙了三天,除了给薛神医、恪王、沈从南做饭,还带着下人们烤了许多耐放的饼干、肉干、鱼干、菜干、果干。 还将芝麻、核桃、花生、盐和面粉、米一起炒熟,到时候用热水一冲,就能当粥喝,干吃都可以。 这些还是宋雅雪当年告诉下人怎么做,她记住的。 耐储存,携带方便,食用方面,能快速、有效地补充营养。 这些都是没数的,她趁机往空间仓库里放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薛神医和恪王一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吃的,还有核桃、花生、大枣等这些能顶饿的干果。 恪王在行军队伍里,看到云黛来送他,很是老怀安慰。 他排开人群,走到云黛面前,肃然道:“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远处的贵太妃也赶紧过来,严肃地道:“记住,必须将哀家两个孙子接回来!” 云黛毫不掩饰地嘲讽道:“孙女就不要了!” 贵太妃瞪了她一眼,“孙女总要嫁人的!草原人没有规矩,嫁给谁?” 云黛道:“我也没有规矩、艾娜格格也是草原人,不都找到了好夫君!” 贵太妃怒道:“你是专门来跟我抬杠的是吧?” 恪王见这一老一小又吵起来了,无奈地蹙眉,仿佛回到当年薛含烟和贵太妃吵嘴的情景。 云黛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分,看到薛神医,转头走了过去。 薛神医带着一队薛家的大夫、学徒,正在清点草药和成药。 他的银发、银须在阳光下闪着光,很是打眼。 在这种出征的热血悲壮的环境下,白发苍苍的他,很是给人鼓舞。 云黛心里有些心疼,嘴上揶揄道:“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了,还东跑西颠儿的干什么? 留在京城,天天吃我做的饭,不安逸吗?” 薛神医斜楞了她一眼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向往的生活方式也不同。 有的人喜欢窝在家里,三亩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有的人喜欢权势,高高在上、生杀予夺、蝇营狗苟。 有的人喜欢在路上,享受风景和自由,还能治病救人实现价值。” 风景和自由? 云黛有些神往,那是一种什么生活体验? 前世今生她都是在后院里,看着那一小片天空,在那小圈子里跟那几个人周旋。 一转眼,看到沈从南也来了,站在人群里那么显眼,仿佛鹤立鸡群。 他正在跟长安郡主说着什么,侧着脸,微微低头,看起来很专注。 初升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的冰冷淡漠,显出几分暖意。 可云黛却觉得这阳光有些刺眼,一直刺到心里去。 不舒服,就转过头不再看。 目送着薛神医上马,带着徒子徒孙,渐渐加入行军的队伍。 队伍在战鼓声中缓缓前行,仿佛蜿蜒的溪流。 将士们含泪告别亲人,斗志昂扬地奔向热血残酷的沙场。 他们不一定能回来,却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云黛的心跳得有些快,仿佛看到了当年薛含烟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率军奔赴沙场的英姿。 薛含烟当年应该不只是为了追随心爱的人,也是喜欢这种生活的吧? 战死沙场,对于她来说,也许不是遗憾,是一种归属。 云黛有些怅然,她重活的这一辈子,还像前世一样浑浑噩噩地围着男人过活吗? 在后院里为鸡毛蒜皮的事勾心斗角,和宋雅雪那样的女人争男人。 对男人一心一意,痴迷爱恋。结果却发现,一直被男人骗,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落下个惨死的下场。 今生,是前世的循环吗? 回头望去,看到沈从南对着长安郡主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朝她看过来。 二人的视线隔着许多送行的人,隔空相撞。 云黛扯开唇角,对他笑了笑。 沈从南的唇角弧度柔和了下来,正要排众而来,却发现她转身上了马车,走了。 沈从南微微一愣,脚步顿住。 她不应该站在那里,娇娇俏俏地笑着,等着自己过来的吗? 或者,主动走过来,毫无顾忌地挽住他的胳膊,妩媚地笑着宣誓主权吗? 今天她怎么了? 难道知道傅时言的事了? 沈从南想追上去问问,但他还有公事在身,只能等到晚上回去再说。 云黛今天没有下厨。 饭菜是厨子做的,沈从南吃的没有滋味儿。 语气如平时那般淡漠地问道:“怎么?薛神医和恪王不来了,你就不下厨了?” 云黛微微蹙眉,抬眸笑道:“你这是把我当厨娘了?” 沈从南听出她话中带刺儿,眸光微微一沉。 放下筷子,问道:“早上在点兵场,薛神医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云黛心中不解,反问道:“你以为他会跟我说什么?” 沈从南道:“傅时言的事?” 云黛闻言,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就升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将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怒声道:“你如果你想抓我的把柄,给我休书,可以直接说,不用这般拐弯抹角地找茬儿!” 第243章 你们这对狗男女 沈从南:“……” 这是云黛第一次跟他拍桌子瞪眼。 以往,她再生气,也只是眸底翻腾着怒气,也会面上笑着跟自己虚与委蛇。 沈从南冷声道:“你这是被我猜对了,听到傅时言的事心疼了,恼羞成怒对我倒打一耙?” 云黛闻言心里发凉,他拿傅时言来说事,更让她呕的不行。 沈从南一愣。 这跟长安郡主有什么关系? 云黛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果然猜对了。 冷笑道:“我告诉你,沈从南,想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休想! 以前宋雅雪都争不过我,长安郡主就更不可能! 你已经是我夫君了,我就不可能再让出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最好死了这条心!” 云黛情绪很激动,发泄完之后,终于顺了口气。 没形象地靠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气,来平复情绪。 沈从南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淡淡地道:“吃饭吧。” 云黛:“……” 她在对他发火! 她骂他是‘狗’! 他竟然没生气,没来掐她的脖子? 以前屁大点儿事,动不动就要掐死自己的,这次被骂了,还能淡定地吃饭。 云黛有些不习惯,好奇又不解地看着他。 沈从南优雅闲适地吃饭,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他低垂着眸子,吃得很认真专注。 长而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厉眸,让他不似平时那般冷酷,倒是有了些温和感。 云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没有心情吃饭,起身回房。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大气不敢出地伺候她洗漱沐浴。 小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跟锦衣卫指挥使那大杀神大呼小叫! 可吓死她们了! 就怕沈从南暴起,掐断云黛那纤细白皙的脖子。 云黛忙了这三天,很是疲累。 躺在床上还想看会儿医书呢,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从南洗漱好进来,看到她睡了,也没折腾她。 在她身边躺下,准备睡。 天气入冬了,晚上还是比较冷的。 云黛虽然现在手脚不再冰冷了,但感受到热源,还是不由自主地贴过去。 像往常一样,八爪鱼一般抱住了他。 黑暗中的沈从南,眉眼温柔,轻笑了一声,将人揽入怀里。 吻了吻她的额头,闭上眼睛睡了。 可能是睡得太好,云黛醒得很早。 发现沈从南竟然没早起去上朝,靠在床头,优雅闲适地随意翻看着她的医书。 云黛有些诧异,“怎么没去上朝,今天休沐?” 沈从南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嗯。”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角挂着点儿眼屎,脸因为初醒红扑扑的…… 天生丽质的人终究占了便宜,什么邋遢样儿也都是美的。 他眸色一深,放下医书,翻身将她按了回去,将昨晚落下的那一场,补上了。 完事儿后,他下床去洗漱。 云黛望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才起床洗漱。 沈从南洗漱的很快,头发随意披着,坐到软榻上,看她悠闲自在地净面、通发、挑选衣裳。 初冬的的阳光照亮了半间屋子,半明半暗的。 两个人都没说话,屋子里显得很安静。 她穿着一件红缎夹袄,一会儿走到光线中,一会儿又回到暗处,使这安静的房间有了几分灵动的生气。 云黛被他看得后背发热,坐到妆台前,侧头朝他看去,桃花眼里天生含情。 白皙纤长的双手绕着胸前一缕漆黑顺滑的长发,俏声问道:“干嘛这样一直看着我?” 沈从南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看着镜子里二人十分般配的神仙容颜,问道:“醋劲儿过去了?” 云黛闻言,半是嘲弄半是揶揄地道:“我不是还想着傅时言吗?怎么会对你吃醋?” 沈从南神情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是我看到你和薛神医说话,多想了。 前天薛神医一直在救治傅时言,我还以为他跟你讲了傅时言的惨状了呢。” 云黛神情一振,好奇地道:“傅时言怎么了?有多惨?” 沈从南道:“被宋雅雪算计了,从奶茶甜品铺子取走一个盒子。 拿开上面的书稿,盒子就放出了毒针。 他中毒了,为了保命,眼睛被挖下去了。 精神也不正常了,说自己是什么日不落帝国的皇帝,宋雅雪是帝后。 宋雅雪把持朝政还嫌不足,要杀了他自己做女帝。” 他的话毫无情绪,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表达清楚了。 云黛却十分震惊,前世,宋雅雪这么辉煌风光的吗? 竟然辅佐了傅时言做皇帝,开疆扩土,最后还做了女帝! 这是夺取了多少人的气运,才能厉害到这程度啊! 沈从南用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头顶,看着镜子里她的眼睛,问道:“想什么呢?” 云黛道:“傅时言现在可真是应了‘有眼无珠’这个名词了。” 沈从南道:“放弃你,他确实眼瞎。” 云黛听了这话高兴了,道:“你怎么不梳头?我为你梳头吧。” 沈从南淡声道:“嗯。” 昨晚还胆大包天、张牙舞爪地骂他,今天又来跟他耍小聪明,装体贴。 云黛站起来,拉着他坐到妆凳上。 拿起妆台上的梳子为他通发。 他的头发如黑缎子一般,又顺又滑。 云黛故意扯到他一根头发,微微用力。 沈从南蹙眉,吸了一口气。 有些夸张,要知道,他箭入皮肉也不带哼一声的。 云黛赶紧松了力道,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好意思,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 沈从南:“……” 这是拿他当小孩子哄呢? 他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那句话是没错的,男人致死是少年,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幼稚的孩子。 云黛眸光一转,问道:“今天休沐,准备做什么?” 沈从南道:“陪你做你喜欢的事。” 云黛一惊,扯下了他的一根头发,“好人,别闹了,刚才就折腾去我半条命,要是来一天,你想要我的命吗?” 沈从南看着镜子里的娇媚容颜,好笑道:“原来,这就是你喜欢的事?” 云黛一愣,脸马上红了,恼羞成怒地抓住他的一缕头发使劲儿扯了扯。 发狠地道:“再胡说,让你再胡说!” 沈从南笑了出来,“我胡说?是你自己说的!” 云黛一摔梳子,“不伺候了!” 沈从南见她真要恼了,适可而止地收住笑,问道:“你想做点儿什么?” 第244章 我也要重生 云黛道:“我想去拜访一下宋雅雪,告诉她傅时言的下场。” 沈从南唇角抽了抽,道:“大好的时光,不陪陪我,你跟他们较劲作甚?” 云黛道:“那你陪我去看宋雅雪,然后我陪你做你喜欢的事。” 沈从南微微挑眉,声音有些危险:“真的?怎么样都行,只要我喜欢?” 云黛觉得他指的就是那事儿,但刚被揶揄了一回,此时不敢主动说了。 “好了,好了,快梳头发,然后吃早饭了!” 说着,抱住他的头,硬转过去对着镜子。 拿起梳子,为他梳发髻。 可是,她自己平时的头发都是苏嬷嬷他们梳,让她给别人梳还真梳不好。 而且,沈从南的头发又长又滑溜,一点儿都不听话。 忙得她出了一身汗,也没梳好。 沈从南看她蹙起了秀眉,知道她要不耐烦了。 伸手夺过自己的头发,三两下梳好,熟练地戴上发冠,用簪子固定。 从镜子里给了云黛一个‘你真笨’的眼神。 云黛:“……” 假装没看见他嫌弃的眼神儿,叫苏嬷嬷她们进来,为她梳头挽发髻。 沈从南出去,听承安和承平汇报事情。 云黛梳妆打扮完,跟他一起吃过早饭,就去诏狱见宋雅雪。 沈从南依然没进去,等在外面。 宋雅雪看到云黛,笑道:“你果然来了,他们一给我洗漱、换衣裳、换牢房,我就知道你要来看我了。” 云黛微笑道:“你这么能掐会算?那有没有算出我为什么来?” 宋雅雪阴森森地道:“来告诉我,傅时言死了。” 云黛道:“你还挺狠的,但是他没死。 不过,比死还难受,眼睛被挖了。” 宋雅雪不满地蹙眉,“那么厉害的暗器,竟然没死,可惜了。 瞎了好,他本来就有眼无珠!” 云黛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宋雅雪望着牢房潮湿发霉的屋顶,幽幽地道:“瞎了、废了,对于他这种虚伪功利的人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云黛目露崇拜地道:“可不是,你真了解他啊。 他被打击的不轻,疯了,说了些大逆不道的疯言疯语,被宣平侯关起来了。” 宋雅雪呵呵地笑了起来,咬着后槽牙道:“该!谁让他光拿银子,不救我了? 利用我、算计我、欺骗我,以为我这么好欺负的吗? 我知道皇帝一直在通过先太子和沈从南利用我的时候,就料到可能会有今日的下场了。 于是,就留了这么个后手儿,让想榨干我的人不得好死!” 云黛问道:“你就不问问,傅时言说了什么疯话?” 宋雅雪止住了笑,戒备地看着她。 问道:“他说了什么?值当地你专程跑到诏狱来刺激我?” 云黛道:“他自称朕,说自己是日不落帝国的皇帝。 说只要太阳能照得到的地方,就是他的领土。 而你,是帝后。 把持朝政,把他当傀儡还不知足,杀了他自己做了女帝。” 宋雅雪听得失了神,脸上的表情扭曲抽搐。 喃喃地道:“他竟然重生了!” “前世,我竟然那样厉害,成了女帝,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世不一样了?” “为什么现在我这么惨?” “是你,是你的问题对不对?你一定也是重生的!” 她赤红着眸子看向云黛刚才站的地方。 但是,那里空空如也。 她蹙起眉头,眨了眨眼睛,努力再看,那里依然没有云黛的影子。 她有些恍惚,“刚才是不是我在做梦?还是饿得出了幻觉?” “云黛那小狐狸精是不是来过?” “是不是说了那些话来刺激我?” “不,我不要过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了!我要做女帝!” “我也要重生!” “我也要重新来过!” “啊哈哈哈,做女帝,啊哈哈哈……” 笑声绝望又凄厉,在阴暗的地牢里回荡,十分渗人。 云黛站在门,问沈从南道:“饿的出现幻觉?” 沈从南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审问不出什么了,就饿上几天。” 云黛:“……” 沈从南道:“她本来生无可恋,想绝食来着。 可是,将散发着香味儿的粥、肉和菜往她面前一放,她就忍不住了。” 云黛失笑道:“你们这也太损了。” 沈从南道:“这算什么?小手段而已。 在锦衣卫,生死不由自己决定。” 等出了锦衣卫诏狱,上了马车,云黛才问道:“宋雅雪非要说我是重生的,你信不信?” 沈从南问道:“这重要吗?” 云黛想了想,道:“也不是那么重要,因为我死得太早,对以后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就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云黛心中一暖,靠在了沈从南怀里。 沈从南自然而然地揽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小声道:“下面,该轮到你陪我了。” 云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不许使坏!” 沈从南胸腔震动,无声对笑了。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马车的车帘,又放下。 两人这恩爱亲密的样子一闪而过,却落入了路边茶楼上的苏婉云和苏长风眼里。 苏长风皱着眉,道:“看了吧?你还要在定国公府住下去吗?” 苏婉云温婉和煦地一笑,道:“你说什么呢?我住在那里,是在照顾姑母。 我陪伴她这么多年了,已经情同母女……” “姐姐!”苏长风有些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苏婉云眸中的落寞一闪而过,继而微微一笑。 道:“能看到姑母,照顾姑母,我觉得很幸福。” 苏长风心疼之余,又觉得恨铁不成钢,“姐姐,你真是太傻了。” 苏婉云很是欣慰地一笑,道:“我的纨绔公子哥儿弟弟,知道心疼姐姐了?” 继而话锋一转,道:“说起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正经过日子了。 我给一些小姐妹下帖子,请他们来府里赏菊花,到时候你相看相看。” 苏长风忙道:“我不急,你这姐姐还没嫁出去呢,我急什么?” 苏婉云沉了脸,拿出当姐姐的范儿。 道:“你和我怎么能一样?莫不是你也有了意中人?是谁?” 苏长风眼神有些闪烁躲避,“没有,你别瞎猜。” 苏婉云眸子亮了,语气急迫地问道:“是谁?快说说。” 第245章 我心甘情愿的 尽管苏长风一个劲儿地否认,但苏婉云就是感觉,他就是有意中人了。 不管是谁,只要忘了宋雅雪就行。 人家一点儿都没将她放到心上过,他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宋雅雪都进了诏狱了,他还一个劲儿地为她奔走,利用家里的关系想办法救她呢! 苏婉云逼视着苏长风,问道:“到底是谁?我认不认识?” “都说没有了!咳咳咳……”苏长风继续否认,话太急,被茶呛到咳嗽起来。 他这样子,更像是心虚。 苏婉云也不逼问他了,道:“看样子你还没决定好。不过,你得抓紧了。 我听母亲说,过了年就给你下一个,不管你同不同意。” 苏长风皱起了眉,“别操心我的事了,母亲还说,过了年就给你定个人家呢!” 苏婉云倒茶的动作一滞,眸色黯淡下来,“我不同意,母亲强迫不了我的。” 放下茶壶,小口地抿着。 苏长风微微摇头,看着她道:“姐姐,这对你不公平。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苏婉云放下茶杯,扯出一抹温和的苦笑来,轻声道:“可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苏长风有些无奈:“这就叫有钱难买我乐意。所以,你们也不要逼我。” 苏婉云道:“可我做不了父母的主。” 苏长风耸耸肩,道:“那就走一步说一步吧。” …… 沈从南带着云黛去郊外骑马了。 他觉得,女子会骑马也有好处,云黛应该会骑。 云黛刚学,还没有掌握要领,累得不轻。 回来在马车上,沈从南又来了兴致,非要穿着骑马装,在马车里来一场。 云黛红着脸反对:“不行,外面的人容易听见,多丢人。” 沈从南幽怨地道:“可你说要陪我做我喜欢的事的。” 云黛:“……” 果然让她猜对了! 一开始,她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出声音。 可是后来,就控制不住了,不由自主地要尖叫。 沈从南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喊出声。 云黛越叫不出来,越不满足,得不到释放就越想索取。 于是,反客为主了…… 也幸亏马车结实,两人你来我往地折腾了半路。 最后,云黛筋疲力尽地睡着了,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沉。 到家的时候,沈从南怎么叫她都叫不醒,只得将她抱回房间。 可是,刚一放到床上,她马上就睁开了眼睛。 假装迷糊地道:“到家了吗?” 沈从南:“……” 装的还挺像,连他都骗过去了。 云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桃花眼里蓄上了生理眼泪,显得更加水润含情了。 她懒洋洋地问沈从南,“你把我抱回来的呀?” 沈从南懒得理她,给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打开衣橱,拿了干净的里衣往净房去了。 云黛也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难受,但不敢进净房去招惹他了。 这家伙体力太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团团在外面禀报道:“小姐,定国公府来人,说定国公夫人请世子回去一趟。” 云黛从床上坐起来,眸光微转。 定国公夫人怎么知道沈从南这个点儿没去办差,而是在她这里? 莫非,在她这里有眼线? 转念一想,以定国公夫人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在她身边按钉子。 那么,八成儿是苏婉云了。 什么意思? 还真把自己当大老婆了,派人请腻乎在外室这里的男人回家去? 沈从南一身水汽地从净房出来,就看到云黛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敛了敛眸,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谁又惹你了?” 说着话,走到衣柜前,随手拿出一件袍子。 云黛看到他拿的不是在家穿的家常袍子,而是出门穿的衣裳,不由心头火起。 找茬儿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会不会说话? 难道我心里不舒服,还非得跟你强颜欢笑吗?!” 沈从南眸子微微眯了眯,走过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逼视着她的眼睛,冷声道:“越来越恃宠而骄了!说!为何心里不舒服?” 云黛在他巨大的威压下,立刻怂了。 道:“定国公夫人派人来,请你回去。” 沈从南眸色微沉,“不想让我回去?” 云黛道:“嗯。” 沈从南松开她的下巴,开始穿外袍。 睨着她道:“这也值得你摆出一张冷脸?” 云黛无名火上涌,大声道:“就怕此定国公夫人非彼定国公夫人。” 说着,腾地站起身,气冲冲地往净房走。 边走边怒声道:“嫌弃我冷脸,你的脸比我还冷!不愿意看别看!” 进了净房,‘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沈从南:“……” 他看着那微微颤动的门好一会儿,才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还真是长能耐了! 说她恃宠而骄,她还变本加厉上了! 这女人真是宠不得! 瞧瞧,这都敢跟他大呼小叫、摔门了! 这要是再宠下去,就要上天了! 云黛发泄出胸口的怒气,心里倒是痛快了。 男人就是不能惯着! 她多哄着、惯着沈从南? 可他一天到晚冷着张臭脸就算了,还招惹那么多烂桃花! 要是再惯下去,还不得蹬鼻子上脸,给她领回几个妹妹来! 臭男人!臭男人! 云黛坐在浴桶里,一边骂沈从南,一边洗刷刷。 洗好澡出去,看到沈从南歪在榻上闭目养神,袍子也换成了家常袍子。 云黛微微一愣,心里的憋屈劲儿立刻就散了。 但是,刚才自己发火儿了,这个台阶儿该怎么下呀? 云黛挠挠头,走过去,微微俯身,想看看沈从南睡着了没有。 谁知,沈从南猛地睁开眼睛,眼神深邃幽暗。 没有感受到冰冷的杀气,说明他不是真生气,很容易哄好的。 云黛微微一笑,夹着嗓子娇声道:“夫君……” 她自恋地以为,沈从南会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谁知,沈从南坐起来,径自下了软榻,迈着他的大长腿,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走了。 云黛:“……” 不过,他不是往外走,而是进了卧室。 这就更加助长了云黛的胆色。 她扯了扯里衣的领口,也跟了进去。 第246章 世子夫人记住多少 云黛刚洗完澡,浑身还带着水汽。 将衣领这么一拉,露出雪白的脖子,和脖子下那一线风景。 她自信,沈从南看了,就是不要命了,也得和她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谁知,沈从南躺在床上,面朝里,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 云黛哀怨地叹息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 将门拉开,然后关上,屏息站在门口。 果然,沈从南扭头看向门口,正看到云黛对着他坏笑。 沈从南蹙眉,嘲冷地嗤了一声,道:“幼稚!” 然后,目光在她脖颈以及以下扫过,又转过头去。 云黛得意洋洋地一笑,“你也一样幼稚!” 走到床边趴在他的耳边,吹气问道:“夫君,你睡了吗?” 沈从南不搭理她。 云黛就躺在他身边,从后面伸手抱住他。 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没回定国公府啊?” 沈从南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回答道:“让承安回去看了,有必要的话我再回去。” 云黛又问道:“你不是换上出门的袍子了吗?怎么不出去了?” 沈从南淡漠地道:“拿错了。” 云黛轻轻笑了一声,吻了一下他的后脖子,闭上了眼睛。 沈从南眯着眼睛,还等着她下一步动作,却听到了她的呼吸声清浅均匀起来。 回过头来一看,云黛竟然睡着了。 沈从南轻轻转过身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伸手拨开她脸上的一缕乱发,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眸光渐渐柔和下来。 天还没黑,有光落进来,照得她的脸白皙精致、惊为天人。 每一个细节都长得这般称心如意。 她怎么就长得这样美? 真是烦人! 她这般胆大包天地忤逆自己,让他也不忍心狠狠地教训她! 不,确实得好好教训。 云黛睡得正香,愣是被沈从南折腾醒了。 他正捧着她的脸,啃咬她的唇,云黛有些烦躁了,“折腾了一路了,好不容易歇一歇,能放过我吗?” 沈从南严肃地道:“不想把我这夫君让出去,就得好好表现!” 云黛:“……” 怎么表现? 他的猛烈攻击,让她招架不住,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只能努力地嗯嗯啊啊,让他感觉更有成就感。 真是骨头散架的一天! 从此云黛再也不期待沈从南休沐了。 翌日,云黛临近中午了,才不情不愿地起床。 沈从南照例早早起来去上早朝了,也不知他的精神和体力怎么恢复的这般快。 云黛吃午饭的时候,收到了定国公夫人的传信儿。 说,让云黛与苏婉云一起准备定国公父子四人的祭品。 明年这些事都是她来操持了,让她回去跟苏婉云学一学。 这个理由,让人无从反驳。 云黛估计定国公夫人午睡醒了,才收拾收拾,去了定国公府。 国公夫人见到她,笑道:“昨儿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虾仁蒸蛋,你怎么没来? 苏婉云笑得一如既往地温和:“是啊,姑母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 云黛避而不答,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然后对国公夫人撒娇道:“我今晚陪您用饭,还想吃虾仁蒸蛋。” 国公夫人一听,十分高兴地笑道:“好好好!” 看了周嬷嬷一眼。 周嬷嬷微微颔首,退出去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苏婉云却不想放过云黛,微笑道:“昨天姑母念叨了你一整天,不知你忙什么去了,都没能来看她。” 云黛对国公夫人眨了眨眼睛,“您真这般想我呀?表姐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国公夫人笑道:“是有些夸张,不过,我确实挺惦记你的。 天天来,习惯了,一天不见,就空落的慌。” 云黛道歉道:“是我的不是,以后我若是来不了,就差人来告诉您一声。” 国公夫人笑道:“这就对了,省得我惦记。 等过了年儿,你搬回来,天天见到就好了。” 云黛道:“我天天烦着您,您别嫌弃我就好。” 国公夫人笑道:“你这般可人疼,我老婆子稀罕都稀罕不够呢,怎么会嫌弃。” 苏婉云道:“可不是,父母最稀罕漂亮可人的小姑娘了。” 国公夫人宠溺地道:“你也是个可人儿,从小就招人疼。” 苏婉云想说什么。 云黛不给她机会,笑道:“表姐还能干呢!快教教我准备祭品要注意什么吧。” 苏婉云很温柔贤惠地道:“好。” 她教的很用心,事无巨细。 她语速很快,还说了半个时辰多呢。 云黛没想到,不就是过个忌日吗,竟然准备这么多东西,这么多讲究。 苏婉云眸光微微一闪,微笑道:“事情太繁杂,我一开始都是用笔一项项地记下来的。 这么多年做熟了,这才不用笔记。 世子夫人听了这么半天,不知记住多少?” 一直在一边喝茶的国公夫人闻言道:“记不住也没事儿,回头你把以前你记的册子给她。” 苏婉云:“……” 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幽怨,“您说的对,但世子夫人一向聪慧,也能记住不少吧? 云黛微微一笑,道:“确实记住不少。” 然后,就开始复述起来。 声音清脆悦耳,娇俏又调皮。 苏婉云暗暗心惊,云黛的记忆力竟然如此好,几乎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 国公夫人先是没走心听,渐渐地听进去了,渐渐地吃惊。 然后,抚掌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啊!没想到黛儿竟然如此聪慧,记忆力如此好! 南儿也聪明,将来,我的孙子孙女们,一定更聪明灵透!” 云黛闻言,暗叫不好。 果然,苏婉云疑惑地问道:“不是南弟的身子……坏了吗?” 说完,窘迫地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将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儿。 国公夫人的笑容一僵,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怎么来糊弄这个贴心的侄女。 苏婉云有些被隐瞒大事的委屈,幽怨地看着国公夫人。 “是不是南弟的身子好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么大的事,为何独独瞒着我?这是拿我当外人吗?” 说着,委屈地落起泪来。 第247章 有火不能发 定国公夫人是受大儒思想严格教育长大的,撒起慌来不那么顺溜儿。 再加上对瞒着苏婉云的愧疚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云黛反应快,笑道:“我师傅这次出海游历,得了治疗的法子,这才给他治好。 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你一个做表姐的,这般关心表弟这方面的事啊。” 国公夫人也忙附和道:“是啊,才治好,才治好,还不是往外说的时机呢!” 她赞许地看了云黛一眼。 这个说辞好,皇上那里也能应付过去! 儿媳妇的师傅是神医可真是太好了! 看这二人一唱一和,像是真的一家人,来应付自己这个外人。 苏婉云被说了个大红脸,很是恼羞成怒,却有火不能发。 她也不好追问,云黛上次落水生病,国公夫人伤心地病了一场,不是云黛怀孕落胎了? 算算时间,云黛那可是刚成婚就怀上的! 现在说什么才治好,糊弄她这个外人的说辞罢了! 如果,她早知道南弟的身子好了,哪里还有宋雅雪和云黛的机会?! 恐怕,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 苏婉云越想心里越凉,严肃着道:“这事儿,其实不应该瞒着,至少应该透个话出去。 不然,以后皇上误以为南弟骗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云黛不以为然地道:“皇上圣明,不是不讲理的人。 人家有病,还不兴治好了? 再说了,沈从南身体有毛病的事,也不是他自己往外说的啊? 谁家把这种难言的私密事大肆宣扬呢?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苏婉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道:“你不懂,南弟不同于旁人!” 云黛还了她一个‘你才白痴’的眼神,道:“男人在外面的事,我们这些后宅女子就不要管了。 若是时机到了,沈从南会放话出去的。” 国公夫人爱听这话,道:“黛儿说的是,南儿自小就有主意,沉稳又懂事,会处理好此事的。” 苏婉云:“……” 好好,合着是她多管闲事、瞎操心了! 看看这婆媳两人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就感到不平。 姑姑当年就被很多人说配不上定国公,性子太单纯,撑不起定国公府的门面。 现在,又来了个云黛。 蠢不自知! 她根本就配不上南弟! 她不知道,南弟撑着定国公府有多难?! 她对内不懂庶务,对外有个臭名声,京中人不愿搭理,无法结交贵妇人。 云黛不但帮不上南弟,甚至还会给他扯后腿儿! 只有自己,苏婉云,配做南弟的妻子。 大儒世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才貌双全。 在府里可以将庶务打理的明明明白白,将姑姑当亲娘一样侍奉。 在外头,可以通过夫人、小姐交往,帮着拉拢、维护关系。 还有,若是亲上加亲,那苏家就是南弟的坚强后盾! 她是多么难得的贤内助啊! 可惜,姑姑和南弟都被云黛这个狐狸精哄得晕头转向,都看不见她的好了! 但愿,沈从南对云黛不是真心的,是另有目的。 沈从南多冷血绝情,苏婉云当年也是见识过的。 她记得,长安郡主割腕自杀的时候,沈从南有多无情冷酷地装作不知。 长安郡主都差点儿死了,也没能得到他半点的怜惜,更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长安郡主惨白着一张脸,对她苦笑道:“沈从南,不是冷情,是根本没有人心! 他利用我,从我这里套取了很多我父王的信息。 现在我没用了,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 没错,对于沈从南来说,有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沈从南对宋雅雪。 难道,云黛也有沈从南要利用的地方? 沈从南之所以说身子好的事要保密,是不想让云黛怀孕吧? 一个男人,不想让一个女人拥有他的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没有感情,甚至是厌恶! 这是玩弄,不是真情! 苏婉云这般想着,心情瞬间就好了。 云黛看到她表情几经变换,最后神情愉悦起来,微微蹙了蹙眉。 这女人,莫不是也要疯了? 云黛在定国公府吃完晚饭出来,正是花灯初上的时候。 路过薛家的药铺子,云黛就叫停马车,进去看看有什么稀有的药材种子。 到时候种在灵田里,哪怕是自己用,也能省不少银子呢! 掌柜的一看云黛进来,笑道:“长平郡主,上次您让我留意的药材种子,找到几种,正想派人给您送去呢!” 云黛很是开心,“那可真是太好了,得好好谢你。” “不当谢,应该的!”掌柜拿出几个小布包。 “这都是采药人在山里寻的,在普通土地上恐怕不好种活。” 云黛谎话张口就来,“我就是认认种子,没想种。” 她若是说想种药材,还得真开垦出一片药田来,太麻烦了。 她从药铺子出来,刚要上马车,就听对面有人叫她。 云黛回头,看到是丽华郡主。 丽华郡主遇到云黛,显得很惊喜,“长平,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云黛笑道:“刚从定国公府回来,路过药铺子进去看看。” 丽华郡主揶揄道:“你现在可是神医的徒弟,大忙人儿,见到你可不容易!” 云黛笑道:“好不容易碰上了,去饕餮楼请你喝奶茶。” 宋雅雪的奶茶、甜品铺子和方子让饕餮楼买了。 上档次的奶茶和甜品饕餮楼也卖,原来的铺子卖比较大众档次的。 恰巧,在饕餮楼门口遇到了薛明敏。 薛明敏笑道:“祖母今天还说呢,这几天是光见补汤不见人,你忙什么呢?” 云黛道:“瞎忙呗,进去再说。” 三人关系都不错,也不客套,一起要了个雅间。 丽华郡主抱怨道:“今天被赵灵儿缠着去郊外山上寺庙上香,太累了,就想吃口甜的、喝杯奶茶。” 因为薛明敏在,云黛听到赵灵儿的名字,神情一紧。 丽华郡主也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微妙。 薛明敏却显得很平静,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貌似很随意地问道:“这不年不节的,她怎么想起去上香了?” 第248章 人呢 丽华郡主见薛明敏很平静淡定,放了些心。 道:“赵灵儿说是最近有点儿不顺,去拜一拜,转转运。 她让大师解签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到了,问得是姻缘。” 云黛摸了摸下巴,有点幸灾乐祸,“姻缘不顺啊?” 薛明敏唇角勾了勾,垂下眸子喝奶茶,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丽华郡主小声道:“她前段时间那叫一个耀武扬威,现在黏儿了,也不抖威风了,那样子看着可解气了。” 薛明敏凝了凝眸。 云黛给了丽华郡主一个眼色,示意她别说了。 丽华郡主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八卦没分享完,有些意犹未尽,但也不驳云黛的面子。 转而笑道:“这一顿,你请客哈。你有沈世子养着,我们俩还拿可怜巴巴的月例银子过日子呢。” 云黛当然不会跟她们吝啬。 很大方地道:“没问题,随便点,给家里的祖母、母亲也带些回去。” 云黛当下点了薛国夫人喜欢的奶茶和甜点,让薛明敏带回去。 薛明敏和丽华郡主也不客气,点了她们母亲喜欢的东西,打包带走。 丽华郡主带着一帮子侍卫、丫鬟婆子先走了,让云黛和薛明敏说说私房话。 云黛知道,感情的事,劝也没用,只能让时间慢慢淡化。 薛明敏面对她担忧的眼神,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咱们薛家的女儿敢爱敢恨,也拿得起放得下。” 云黛道:“你能想开就好。” 薛明敏抿了抿唇,道:“不亲眼目睹,或者三王爷直接跟我坦白,总是还抱有一丝希望的。” 云黛道:“这也是我当初怀疑了,却一直没告诉你的原因。 不亲眼目睹,也不好就百分百地下断论。” 薛明敏有些兴致勃勃地道:“要不,咱们抓他们一次?” 云黛:“……” 抓自己情人的奸,你这般兴奋是怎么回事? 站起来,准备回去。 谁知,听到隔壁传来赵灵儿期期艾艾的声音:“您还不肯原谅我吗?我真的知道错了!” 云黛自从有了灵泉储物空间,天天喝灵泉水,五感变得十分灵敏。 饕餮楼的房间虽然很隔音,但两个房间挨着,如果都站在窗户前说话,还是能听到些声音的。 云黛转身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侧头竖着耳朵细听。 只听赵灵儿娇滴滴地道:“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好不好?” “这些日子,我真的特别特别想您,您难道不想我吗?” “求求您了,只要您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好。 我吃您吧,您不说那样极舒服吗……” 然后,是赵灵儿的娇笑连连。 虽然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但从话里的内容和语气来判断,对方一定是个男人。 云黛冷嗤道:“玩儿的挺花啊!” 薛明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也跟着侧耳倾听。 但是,只听到隐隐约约有人说话,却不知道是谁,也听不清内容。 她用气音儿问道:“怎么回事?谁在那边?” 云黛回头看她,道:“是赵灵儿的声音,骚浪的很。” 薛明敏闻言,瞳孔猛然一缩,异常冷静地道:“过去看看!” 云黛一拍即合地道:“好!” 两人悄悄拉开雅间儿的门,站在隔壁雅间儿的门前。 薛明敏的手毫不犹豫地抬起来,但在将要落在门上的时候,又猛然顿住了。 她紧张了。 怕看到里面的情景,自己承受不住。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她退缩了。 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赵灵儿贴身婆子的声音:“谁啊?不是吩咐你们不要打扰了吗?” 薛明敏不说话,继续大力砸门。 云黛还以为赵灵儿会死撑着不开门呢,谁知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薛明敏屏住了呼吸,往门内看去,里面只有赵灵儿。 赵灵儿脸色有些不好看,“薛明敏?干嘛这般大力敲门?你懂不懂礼貌?” 饕餮楼的雅间,有的是里外套间,里面供酒醉的客人小憩。 云黛直接推开赵灵儿,去了内室。 薛明敏也跟在后面进去,眼神一扫室内,也没人! 内间儿的摆设很简单,根本没藏人的地方。 赵灵儿怒道:“薛明敏、云黛!你们这是干什么? 不请自来,强闯我的雅间,还有没有教养!” “人呢?”云黛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往外看了看。 也没人。 想起傅时言和宋雅雪苟合那次,他和沈从南在房梁上…… 她抬头看向房梁。 这间雅间大,没有做隔断,因此上面不是空的。 无法从这个雅间,经过房梁去隔壁。 云黛蹙眉,人呢? 刚才她听得清清楚楚,难道是赵灵儿在自言自语? 不可能! 那么,这雅间里就有可能有暗门。 想到此,云黛的目光就在墙壁上一寸寸地扫过。 赵灵儿眸光闪了闪,怒声道:“你们到底想干嘛?给我出去!” 见薛明敏和云黛不搭理她,就对着门外喊:“小二!小二!” 薛明敏目光在精致的茶桌上停顿了一下,瞬间脸色苍白了。 云黛的袖子,道:“算了,咱们走吧。” 云黛见她脸色不对,就拉着她走了。 出了饕餮楼的大门,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方便说话。 云黛道:“墙上一定有暗门,你为什么不让我找一找?” 薛明敏微微有些失神,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她亲手给三王爷做的荷包,就在里间的桌子上。 想到此,不由有些悲愤。 云黛看她这样子,安慰道:“也许是我误会了,三王爷跟赵灵儿没什么。 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不是吗?” 薛明敏回过神来,拍拍云黛的手,“好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云黛看看她那苍白的脸、落寞的神色,怎么能不担心?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在雅间里没有看到三王爷呀。 她能发现什么? 云黛猜测的没错。 此时,那个雅间墙壁上的暗门打开,三王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赵灵儿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看了吧?她们是多么嚣张呀!” 第249章 白开水没味儿 三王爷脸色有些难看,甩开赵灵儿的手,就想走。 赵灵儿从后面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您原谅了我了,是吗?” 在他腰前的手缓缓下移…… 三王爷微微仰脸,眯起了眼睛,道:“以后不要来公共场合纠缠本王!” 赵灵儿神色一喜,“我们和好如初了,是吗?” 三王爷告诫道:“以后不能再犯,本王不想她伤心。” 赵灵儿连连点头,手上的力道加重,“人家这次受到的教训够了,人家好害怕,以后会乖乖听王爷的话。 三王爷深喘了一口气,回头抱起她走向内间,将她放到榻上,撩起了她的裙子…… “啊!”赵灵儿在他的冲撞下,发出一声声让三王爷血脉喷张的叫声。 突然,三王爷的目光落在窗下的茶桌上,呼吸一滞,动作也停了。 赵灵儿扭动着身体,催促道:“王爷,别停,快点儿……” 三王爷没心思继续了,抽身出来,走到茶桌前拿起一个荷包。 这是刚才赵灵儿纠缠他,想解他腰带时,解下来放到这里的。 这下完了! 薛明敏肯定看到了! 这是她亲手做的荷包,她一定认出来了! 赵灵儿唇角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坏笑。 走过来,靠在他的身上,娇声问道:“怎么了呀?这荷包有问题?” 三王爷迁怒地推开她,懊恼地道:“这是她亲手做的荷包!” 赵灵儿幽怨地道:“荷包都差不多的样子,薛明敏不一定认不出来的。 来嘛,咱们继续,中途停下,您不难受吗?” 三王爷喘了口气,将她甩开:“你懂个屁!以后离本王远点儿,倒霉!” 说完,整理好裤子,摔门而去。 三王爷坐在马车里,揉着太阳穴,想着对策。 想去追薛明敏,告诉他荷包丢了。 命令车夫道:“去薛国公府后门儿。” “是!”车夫应了一声,调转方向。 走了一会儿,三王爷突然想起什么,扯起自己袍子的衣襟,凑在鼻尖儿闻了闻,上面都是赵灵儿的脂粉味道。 想来头发上也有,换身衣裳是不管用的。 薛明敏的嗅觉很灵,一点儿味道都躲不过去。 又命令车夫道:“回府!” 车夫:“……是。” 三王爷颓然地靠在马车的软枕上,眉头紧蹙,十分烦闷。 他跟赵灵儿再怎么样,也不想跟薛明敏分开。 两人在双方长辈的阻力下,维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三王爷也放不下。 但有时候,男人只要迈出那一步,就收不住了。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喜欢那种刺激感、新鲜感。 后来,就有些上瘾。 他十四岁,母妃就安排了教习宫女和通房,生理上是能得到满足的。 但下人的伺候,战战兢兢,古板、麻木又无趣。 赵灵儿那种鲜活,在他身下那种忘我、放纵和骚浪劲儿,让他沉浸其中,有些不能自拔。 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喜欢薛明敏,想继续守着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 三王爷和薛明敏是彼此的初恋,他们之间的感情很真、很纯粹。 曾经何时,三王爷都觉得自己能为薛明敏去死,能为她放弃一切。 在他眼里,薛明敏是完美的。 连她的缺点,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但当感情褪去初时的轰轰烈烈,渐渐平淡时,就不一样了。 比如,最开始吸引他的,是薛明敏身上那股子自傲、清冷劲儿。 可现在,他感觉薛明敏太闷了,就如一杯白水。 多年如一日,就一个味儿,那就是没什么味儿。 等他尝到新鲜、刺激、丰富的奶茶,就更感觉白水的确太寡淡了。 可是,白水却是他生命里最离不开的。 如果只能选择一种来维持生命,那必定是要选白水。 但他是贪心的,当然想全部拥有! 三王爷回到王府,立刻给黛薛明写了一封信,让人立刻、马上送过去。 薛明敏回到府上,先将带回来的奶茶和甜点给薛国夫人和母亲送过去。 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贴身丫鬟拿出一封信,道:“三王爷让人送来的信。” 薛明敏有些恶心,但还是打开了看了看。 开始是一如既往表示想念的话,然后说薛明敏为他做的那个香囊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他很懊恼,一经发现,就让人去寻了。 但这段时间没香囊佩戴了,请她再做一个。 “呵!”薛明敏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将信放到蜡烛上,点燃了。 薛明敏呆呆地看着那充满浓情蜜意的话,在火苗的舔舐下,一点点变成灰烬。 心,仿佛也成了那团黑灰。 云黛的心情也不大好,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以至于,沈从南回来的时候,没笑脸相迎,也没主动说话。 沈从南见她这样子,心想真是惯坏了! 沉声问道:“这又……” 想起上次因为‘又’这个字,她发了火儿。 就改口道:“怎么了?今天在府里不痛快?” 云黛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从南自己解着蹀躞带,眸色一沉,不悦地道:“被点哑穴了?” 云黛道:“府里的事不算什么,就是今天遇到了丽华郡主,去了饕餮楼,又遇到了薛明敏,然后……” 她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那个房间里一定有暗门!” 沈从南将蹀躞带扔到一边,道:“你很聪明,饕餮楼的有些雅间是有暗门,而且,还能从暗门去别的房间,然后离开。” 云黛懊恼地道:“可是薛明敏不让我找,拉着我走了。”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解着飞鱼服的衣带,“她是对的。” 云黛不服道:“可是她说想亲眼目睹,好死心的,怎么就临时变卦了? 我觉得这样拖拖拉拉更难受,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沈从南将飞鱼服脱下来,道:“既然有暗门,你以为能堵到三王爷? 饕餮楼的人,让你们堵到? 到时候,他从别的门走了,你们扑了个空。 赵灵儿抓到把柄,跟你们闹起来,谁吃亏?谁没脸?” 说完,用‘你真的很蠢’的目光看着她。 第250章 越美的人越蠢 不是云黛笨想不到这些。 而是云黛从来没把脸面、名声这些事放在第一位考虑。 或许,薛明敏想好合好散,最后怎么也得给三王爷留些脸面。 沈从南道:“虽然三王爷和薛明敏的事在圈子里是没有公开的秘密,但外面的人并不知情,更没有婚约。 所以,这事儿,能悄悄地了结,是最好的结果。” 云黛觉得有理,点点头。 沈从南捏了一下她的脸,“都说长得越美的人越蠢,果然没错!” 云黛立刻还了回去:“你是这世上最俊美的男人!” 沈从南正要往净房去洗漱,听到这话顿住脚步,走了回来。 一把抱起云黛,往净房走。 嘴上发狠地道:“你可真是越来越胆大,必须好好教训一番!” 怎么教训? 又是云黛骨头散架的一晚。 三王爷等了好几天,既没有等到薛明敏的回信,也没等到她的荷包。 他心里有些慌,写信约薛明敏,也如石沉大海。 三王爷愁到一个薛明敏出来喝奶茶的机会,将她堵到了奶茶铺子里。 他的神情自然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幽怨地道:“媳妇,怎么不给我回信,也不见我?” 薛明敏站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怎么了,媳妇?”三王爷说着,去握她的手。 她躲开,往后退了两步,沉声道:“别叫我媳妇,我不是。” 三王爷皱了皱眉,幽怨地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薛明敏提示道:“香囊。” 三王爷顿时神情一松,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我不是故意丢的。而且,也找到了。 上次去跟苏长风他们在饕餮楼喝酒,喝醉了小憩,落到那里了。” 说着,勾起腰间的宫绦,上面挂着的,正是那个香囊。 “找到了,满意了吧?” 薛明敏当然不信,“饕餮楼的伙计没及时收起来?赵灵儿去的时候,香囊还在桌子上摆着。” 三王爷轻嗤一声,道:“下人什么毛病你还不知道?能偷懒就偷懒。 肯定是没及时收拾! 你若是不信,去饕餮楼问问,那伙计因此受罚了!” 他表情很自然,自然到薛明敏看不出一丝破绽。 薛明敏脑子很乱,不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还是已经做足了准备,确定她查问不出什么来。 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若是相信他,那赵灵儿那天是在跟谁说话? 那个人呢? 她相信云黛,云黛没必要骗她。 三王爷走到她面前,柔声赔不是道:“好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弄丢你送的任何东西!” 声音太温柔了,太真挚了,让薛明敏心里有一瞬松动。 三王爷见状,就伸出手臂来搂她的肩膀。 薛明敏下意识地躲开。 这种抵触,是来自本能。 三王爷蹙眉,有些不悦,“敏儿,你什么了?香囊不是找回来了吗?” 薛明敏深吸一口气,决定直接问。 她抬眸直视着三王爷的眼睛,问道:“你和赵灵儿,到底有没有私情?” 三王爷听了,有些恼怒和委屈,“私情?敏儿,你怎么能这般看待我? 赵灵儿那样浅薄的人,本王会对她生情?” 他对赵灵儿确实无情,只有做那事。 他玩儿了个文字游戏,不算撒谎,所以显得理直气壮。 薛明敏心思细腻,当然意识到了这点。 突然嘲弄地笑了一声,道:“没有生情,但有私?” 三王爷在她澄澈的眸子里看到了嘲讽和伤痛,差点绷不住。 但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啊! 他有些气恼,拔高声音道:“敏敏,你又在怀疑我?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竟然还怀疑我? 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说着,插着腰在屋子里打转,一副气急了却不知该怎么办的焦灼样子。 薛明敏又在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但很多疑点还没解开,她选择了不信任,转身就走。 三王爷连忙冲过来,拦住她:“敏敏,你不能这样就走,我会被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的!” 说着,又伸手去揽薛明敏的肩膀。 薛明敏再次躲开,轻声却很坚定地道:“让我冷静冷静。” 三王爷的胳膊僵硬地顿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眼睁睁地看着薛明敏越过自己,走了出去。 “砰”地关门声,仿佛敲在他的心上。 他还僵在半空中的手,懊恼地砸了门板一下。 他心里慌得紧,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要失去。 他想追出去,但不知道对薛明敏还能说些什么。 贴身太监小声提醒道:“王爷,该进宫去见贵妃娘娘了,不然娘娘又生气了。” 想起李贵妃,三王爷更头疼。 长叹一口气,道:“女人真麻烦!” 但母妃还是要见的,不然发作起来更麻烦。 李贵妃看到他一脸郁闷丧气的样子,笑道:“吆,这是怎么了?谁让本宫的儿子吃瘪了?” 三王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猛灌了一杯茶。 重重地放下茶杯,道:“母妃,我要娶薛明敏为正妃!必须!马上!” 李贵妃笑容更大了,“怪不得呢,原来是薛明敏让你吃瘪了!” 三王爷蹙眉道:“您若是不跟薛国夫人提亲,那我就去找父皇,跪求父皇为我们赐婚了!” 李贵妃笑容里带上了嘲讽,“你以为你父皇不知道你们的事?他什么都知道! 但是却一直装糊涂,没给你们赐婚,你说为了什么?” 三王爷倔强地道:“我不管,父皇不同意,我就跪到他同意为止!” 李贵妃道:“或许以前会同意,但自从他起用薛国公为讨伐戎狄的主将以后,就绝对不会同意了! 他让先皇后和先太子吓怕了,是不会让你做大,也有能力篡位的。” 三王爷呆住,脸色渐渐变白。 李家手握兵权,已经让父皇忌惮了,怎么可能让他的岳家也拥有不菲的军功? 李贵妃不屑地道:“没出息!不就是女人使小性儿吗?你慌什么?” 三王爷面色灰败地道:“她怀疑我和赵灵儿了。” 李贵妃嗤笑一声,道:“怀疑?也就是没有确实证据了。 没证据的事,你越是着急越显得你心虚。 女人啊,有时候就得晾一晾! 得让她知道,你是身份尊贵王爷,不是他能无理取闹的人! 你娶不了她,就是让她无名无分地做个外室,也是她的荣幸!” 三王爷瞳孔一缩,“做外室?” 第251章 薛明敏出事了 从正妃到外室? 薛国公府的女儿都不做妾,别说做外室了。 三王爷想都不敢想,“母妃!您可别乱说,我答应过敏敏,要娶她做正妃的!” 李贵妃幽幽地道:“娶她可以,那就看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了!” 三王爷蹙眉道:“我江山美人都想要!” 李贵妃斜睨着他,语气不大好:“那就等你成为这江山的主人再说吧,到时候,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三王爷叹了口气,担忧地道:“可是,我若再不娶敏敏,怕是要失去她了。” 李贵妃道:“那正好,你就痛快地娶你表妹吧。 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应该娶正妃生嫡子了。 你应该知道,子嗣也是竞争那个位置的资本。” 三王爷现在满心都是薛明敏要跟自己决裂了,哪里有心思想别的? 站起来,道:“那母妃做主吧。” 李贵妃眼睛一亮,喜道:“真的?” 三王爷道:“反正,正妃不是敏敏,我就不碰她!” 说完,行了个礼,走了。 李贵妃看着他倔强背影,幽幽地道:“难道,非要薛明敏死了,你才会死心吗?” 薛家是医药世家,想下毒可不容易。 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薛明敏在去郊外庄子的山路上,马车突然翻下山沟。 云黛听了,吓了一跳,赶紧去探望。 看到薛明敏好好儿的坐着,松了一口气,问道:“受伤没有?” 薛明敏面色很平静,道:“幸亏我及时抓住了沟边的一棵小树,没受什么伤。” 薛国夫人冷着脸道:“幸亏你崇拜烟儿,偷偷学了些身手。” 云黛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文武双全的呢。” 薛明敏笑道:“多学些本事有好处,不知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云黛问道:“薛府的车夫都是上过战场的,训练有素。 那条路也走了不知多少回来了,马车怎么会翻下山沟?” 薛国夫人冷声道:“车轴断了,人为的。” 云黛一惊,“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薛明敏道:“人死了,痕迹抹得很干净,得慢慢查。” 云黛皱了皱眉,道:“谁跟敏敏一个女子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啊,竟然下杀手。” 薛明敏道:“是啊,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薛国夫人眸光闪了闪,道:“怕是你挡住了一些人的富贵荣华路了吧?” 云黛立刻想到了赵灵儿,看向薛明敏。 薛明敏明白她的意思,道:“应该不是赵灵儿。” 薛国夫人点点头,道:“李贵妃不同意三王爷娶敏儿,想让自家侄女做儿媳妇。 赵灵儿最应该除去的,是李贵妃看中的侄女才是。” 排查凶手的时候,薛明敏就说了怀疑赵灵儿和三王爷的有事。 所以,薛国夫人他们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云黛道:“难道,赵灵儿就不会因为嫉妒?” 薛国夫人道:“赵灵儿以前对先太子多痴恋? 可先太子刚落马,她就转投了三王爷的怀抱。 你说她会很嫉妒一个不会嫁给三王爷的人,还为此杀人吗?” 云黛眉头蹙紧,“那应该也不是李贵妃的侄女,她有李贵妃做靠山,更没必要杀人了。” 薛明敏也很疑惑:“那会是谁呢?” 薛国夫人道:“现在你知道嫁给个皇子,会有什么麻烦了吧? 没玩没了的阴谋算计,你现在离嫁给三王爷还远呢,就有性命之忧愁了。” 薛明敏抿了抿唇,道:“是我不懂事,以后都听家里的。” 薛国夫人看她神情认真,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云黛道:“要不要让沈从南帮忙查一查?他锦衣卫的手段多。” 薛国夫人道:“行,让他在暗处查查吧。” 薛明敏打趣道:“有个锦衣卫指挥使做妹夫,还真是方便呢。” 云黛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更放心了。 从薛国公府回了城西私宅,没想到在大门口竟然会看到苏长风。 苏长风刚从马车上跳下来,正在整理袍子。 见到云黛,笑道:“好巧啊,要是早来一会儿,我就得等了。” 云黛眯了眯眸子,心里警觉起来。 他不会是为了苏婉云来找茬儿的吧?或者,是为了宋雅雪? 因为宋雅雪,云黛对他印象就不好,现在知道了苏婉云的心思,对他就更排斥了。 云黛瞥了他一眼,问道:“找我的?何事?” 苏长风道:“进去说。” 说着,自来熟地进了院子。 云黛挑了挑眉,跟在他后面。 阴阳怪气地道,“我们有什么可说的?不会又是为了宋雅雪吧?” “好事。”苏长风优雅闲适地走在她的院子里,仿佛逛自家花园子一般。 云黛不信,“你能有什么好事?” 苏长风不满地道:“小瞧人了不是?” 云黛撇了下嘴,“有好事你能找我?” 苏长风啧了一声,道:“这话说的,外道了。 咱们就是不算朋友,还算合作伙伴吧? 连合作伙伴也算不上的话,得算亲戚吧?” 云黛挑了挑眉,“说说,有什么好事儿?” 苏长风歪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放马过来’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你不是药膳做的很好吗? 我想开一家药膳酒楼,咱们合作怎么样? 你只出药膳方子,其他的无需操心。 我们四六分成,我四,你六。” “哈?有这好事儿?”云黛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能砸到自己。 开酒楼,人力、物力、财力的投入可不小,给她六成分红? 云黛警惕地道:“这是变相的贿赂吧?” 苏长风随手折了一朵金丝菊花,插在发冠上。 别说,脸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怎么折腾,都是好看的。 笑着看她,“没想到,你真的变聪明了很多。” 云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这么明显的事,傻子也能咂摸出味儿不对来。 你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长风幽怨地道:“你说这话,真是让人伤心。” 这样子,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云黛不为所动,“有事就说吧,尽管我不会答应。” 苏长风:“……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就拒绝?” 云黛道:“你之所以拐这么大个弯子,不就是觉得我应该不会同意吗?” 第252章 宋雅雪被放出来了 苏长风觉得云黛确实如宋雅雪说的那般,聪明不少。 云黛觉得苏长风也变聪明不少,学会跟她拐弯儿抹角了。 她猜着,苏长风八成儿是为了宋雅雪来的。 进了客厅,上了茶点。 苏长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我知道,表哥很宠你,你说什么他都听。” 云黛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沈从南很宠我?什么都听我的?你这是在哪里听到的笑话?” 苏长风道:“不信?不信你试试?” 云黛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把沈从南惹恼了,你来哄?” 苏长风笃定地道:“他不会真恼你的,他好不容易娶到你,宠着还嫌不够呢。” 云黛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确定,你说的是沈从南和我?” 苏长风又喝了一口茶,道:“当然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惦记上你很多年了?” 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说这话了。 云黛依然不信。 沈从南会惦记她很多年? 怎么可能! 她以前的名声可是臭的很,而且,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疯狂地痴恋着傅时言。 那个时候,冷傲孤高的沈从南,怎么会惦记上那样的她? 苏长风见她依然不信,道:“信不信由你,他还偷偷藏着……” “给世子请安!”外面传来下人给沈从南请安的声音。 苏长风唇角扬起一抹坏笑,道:“回来的倒是挺快!” 沈从南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冷眼睨着苏长风。 淡漠地道:“不是不让你来烦她吗?” 苏长风笑得痞里痞气,“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谁让你那般绝情了?” 沈从南冷声道:“你不用再为宋雅雪奔走了,她已经被放出诏狱了。” “什么?!”云黛重重地将茶杯放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放的?”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皇上的旨意。” 云黛冷冷地道:“你不是说,诏狱里的事你说了算吗? 你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要想她死在诏狱里,不是一个眼神儿的事?” 苏长风皱了皱眉,道:“你想让宋雅雪死在诏狱?这也太狠了吧?” 云黛冷嘲道:“真想不通!宋雅雪那样阴险歹毒、面甜心苦的人到底有什么魔法。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跟喝了她的迷魂汤似的!” 苏长风蹙眉道:“你别这样说她,她是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她就是出来,也是生不如死,这你还不满意?” 云黛柳眉倒竖,一拍桌子。 还没说话,就听沈从南冷声轰苏长风道:“你可以走了!赶紧去娶她吧!” 苏长风有一瞬间的恼羞成怒,“我现在帮她,不是因为儿女私情,而是……” 很复杂,他也说不出为了什么。 要说娶宋雅雪,他早就歇了这心思了。 但是,他就想让宋雅雪看看,在所有人都抛弃她的时候,只有他在为她奔走。 让她感动,让她后悔,甚至让她反过来追求自己。 但是,他不会再心仪她,也不会再娶她。 或许,这是一种失败者的小人心理作祟吧。 苏长风没有办法描述这种心情,转身走了。 云黛对着沈从南,冷哼一声,也抬步就走。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伸手拦住她,顺势一带,将她搂入怀里。 云黛挣扎了两下,徒劳。 沈从南沉声解释道:“皇上不知想起什么,让刘劲来诏狱看了宋雅雪。 不知宋雅雪跟刘劲说了什么,刘劲让东厂的人护住宋雅雪。 然后去禀报皇上,皇上下令放宋雅雪出诏狱。 并让两个东厂的太监跟着她,保护、监视加控制。” 云黛眸光闪了闪。 宋雅雪有什么本事,让皇上这样对她? 难道,宋雅雪又得到了那个系统,或者别的宝物? 沈从南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东厂本来就是皇帝用来制衡锦衣卫的,在他的扶持下在不断地强大。 而且,恪王的归来,薛家的起势,以及皇上的疑心,都让皇上不再像从前那样信任我。” 云黛有些愧疚,搂住他的劲腰,闷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乱发脾气。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辛苦,让你受委屈了。” 沈从南心头一暖,竟然感觉眼眶酸了。 这么多年了,整个定国公府都是他自己扛着,那血海深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背。 从来没人这般直接对自己说,你辛苦了,你受委屈了。 他都麻木了,辛苦委屈算什么? 恨,报仇,才是他人生的目的和意义。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暖暖的、酸酸的东西充满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于是,他们第一次在前院的会客厅里做了! 云黛就是再大胆,也没想过在会客厅里做这种私密的事。 不过,真的很……刺激。 偷偷摸摸、速战速决,像偷人似得! 沈从南尤嫌不够,回到卧室,又是一顿翻来覆去。 云黛感受到了他的热情,他的温柔,是以前没有的体会。 又是骨头散架的一天。 云黛有些担心,怕宋雅雪出来以后,满血大爆发,像前世一样,坐女帝。 沈从南喘息着平复了呼吸,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头发。 伸手将她微蹙的眉头抚平,问道:“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样子。” 云黛道:“你说,宋雅雪出来了,会不会做女帝? 傅时言虽然瞎了,废了,但对于宋雅雪来讲,谁做傀儡不重要。” 沈从南眸子眯了眯,“皇上不是傅时言,不会受宋雅雪摆弄的。” 云黛道:“可是,他已经把宋雅雪放出来了。 这说明宋雅雪还是有本事让他听话的,不是吗?” 沈从南眸子沉了沉,道:“不必担心,咱们不也有防备了吗? 皇帝虽然至尊无上,但这个朝廷,这个江山,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云黛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前世,她和沈从南都死了,这一世,他们活得好好儿的! 就是不知,宋雅雪给皇上喝了什么迷魂汤。 应该不是那个缺德系统回来了,她没听到系统的声音。 想起自己的空间精灵,忙用意念问道:“你知道宋雅雪有没有又被什么系统、空间之类的绑定?” 第253章 他竟然哭了 空间精灵道:「不知道,我没感觉到相关的磁场波。」 沈从南见云黛又愣神儿,捏了她一下。 不悦道:“又走神儿!想什么呢?” 云黛嘤咛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事,道:“薛明敏出事了,差点儿落下山沟。 薛国公府里的痕迹对方都清除了,不大好查,你能不能帮忙查一查?” 沈从南道:“这点儿小事,我还是能办成的。” 云黛当下送上香吻,“夫君,你真好,你真有本事。” 沈从南被她吻得一阵火热,手上又不老实起来,“那你怎么犒劳你的夫君?” 云黛告饶道:“今天不行了,你要是还想让我活,明天行不行?” 沈从南轻笑出声,道:“说起来,自从天天你做的膳食,我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似得。” 云黛道:“是我越来越迷人了吧?” 沈从南:“……是吧。” 感觉她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宋雅雪出来的第一件事,是去看傅时言。 她浑身的关节虽然接上了,但脱节太久,依然不能行动。 她是半躺在软轿里,被抬过去的。 在傅时言的院子外,被宣平侯的侍卫拦住了。 “侯爷有令,谁也不能进出这个院子!” 宋雅雪冷声道:“怎么?皇上的人都不能进出吗?” 侍卫道:“有圣旨,或者手谕,都可以。” 两个东厂的太监,脸色就是一沉。 这是不拿他们东厂的人当回事呢! 不过,宣平侯正出征在外,说不定要立下功勋回来,他们还是忌惮的。 而且,趁着出征的大将不在,在人家府里耀武扬威,是要引起公怒的。 宋雅雪见两个太监不说话,暗骂阉人没种。 冷声道:“那回去吧!” “站住!”门内传来傅时言愤怒的声音:“你还有脸来见我!” 宋雅雪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嘲讽道:“我来看看,你这个利用我、欺骗我的伪君子死了没有!” 傅时言冷声道:“不但没死,还让我梦到前世的事,你改朝换代,当女帝了!” 他只是瞎了,但没傻。 可不敢说他成了宋雅雪的傀儡,先坐上这个朝廷的皇帝,然后一步步统一了五湖四海。 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是要诛九族的。 宋雅雪暗暗一惊,她只想到傅时言不会说出前世的事,没想到他会只说结果,给自己挖坑! 她怒道:“你别胡说八道!” 傅时言冷笑道:“我没胡说,你的野心,你自己清楚,先太子也清楚!” 宋雅雪可没少掺和先太子的事,傅时言比谁都清除。 皇上最忌惮的是什么? 当然是惦记他龙腚下那张椅子的人! 先太子谋逆,是皇帝心中永远的刺,只要动一动,就会痛。 宋雅雪这次又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去以后,又多了两个东厂的人‘伺候’。 “尼玛!古人竟然都如此阴险奸诈!” “妈妈,妈妈,我想回家!” “古代坑太多,我想回现代!呜呜呜……” 反正她在诏狱里什么都交代了,也没什么忌惮的,尽情地发泄情绪。 云黛很快从沈从南那里知道了此事。 笑道:“宋雅雪在诏狱里待了这些日子,越来越傻了。” 沈从南道:“她本来就不聪明。” 云黛挑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沈从南瞥了她一眼,“这还用看吗?我问你,如果你是她,会怎么做?” 云黛想也不想地道:“当然是隐藏锋芒,不会透露太多与这个世界不同的东西。 暗戳戳自己发财就行了,暴露太多,会被人榨干的。” 沈从南抱着她的头晃了晃。 很认真、严肃地道:“不错,里面不是空的了,也没听到水响。” 云黛拿起枕头砸他,“你才没脑子!你脑子才进水了!” 沈从南接住枕头,笑了起来。 云黛第一次看他如此开怀大笑,一时竟看愣住了。 这样的他,没有了往日的冷酷阴沉、淡漠肃杀,这般阳光,这般肆意,这般快乐无忧…… 这才是他这个年龄的男子应该有的样子! 沈从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笑容渐渐收起,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云黛捧住了他的脸,道:“你刚才的样子真好看,比平时更好看,让人看了就不由心生欢喜。” 说着,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看了一眼他灿若星辰的眸子,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然后,深深地吻住,舌尖儿挑开了他的唇瓣。 他很默契地配合,张开嘴,含住了她的舌尖儿…… 现在,两个人的接吻技术都炉火纯青了。 不像刚开始那样,不是牙齿打架,就是咬痛了彼此。 两人这一晚很和谐,双方都是前所未有的投入,都数次感到了如上云端的欢愉刺激。 以至于,天都大亮了,还相拥着沉睡未起。 苏嬷嬷看着沙漏,焦急地走来走去。 “今天可是定国公和几位公子的忌日,回去晚了可不好。” 团团和圆圆蹙着眉头,也有焦急之色。 但三人都惧怕沈从南的杀气,都不敢去叫门打扰。 圆圆一回头,看到淡定如老狗的承安。 眼睛一亮,道:“承安大哥,你去催催,不然耽误了吉时,定国公夫人要着急了。” 承安想说耽误不了,但对上她圆圆的、亮亮的,蠢萌蠢萌的小鹿眼,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走到二人的卧室门前,轻声道:“世子,今天是国公爷和三位公子的忌日,该起了。” 沈从南的眼睛猛然睁开,很清明,没有一丝睡意惺忪。 他声音微哑地轻声道:“知道了!” 然后,神色一片怅然和悲伤。 他刚才正在做梦,梦到小时候,自己骑在高大威武的父亲肩膀上。 父亲驮着他在前面跑,三个哥哥在后面追。 母亲在一边笑,一个劲儿地说:“小心些!小心些!” 整个院子里都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都飘到云彩上去了。 醒来发现是一场梦,一场空! 父亲!大哥!二哥!三哥! 你们还好吗? 你们有没有笑我无能,到现在还没能杀了仇人,为你们和将士们报那血海深仇? 儿子不孝! 弟弟无能! 有两滴晶莹的泪珠儿,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恰在此时,云黛懵懂地睁开了眼。 她侧躺着,正看到一滴泪在他脸上滑落。 她惊讶极了,“你哭了?!” 沈从南竟然会落泪! 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阴险狡诈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会有眼泪! 第254章 谁让你昨晚那般磨人 沈从南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被撞到软弱的窘迫。 依然是面无表情,很淡定地抹了一把脸。 道:“打哈欠流出来的,谁让你昨夜那般缠磨人,让我都没休息好。” 云黛:“……” 合着还是她的错了? 原来是没睡醒打哈欠流泪。 她就说嘛,像沈从南这种心硬如铁、冷酷无情的人,怎么会流泪? 时辰不早了,两人也不墨迹,赶紧起床洗漱。 云黛今天可没穿平时爱穿的艳丽颜色,穿了一身淡青色的素净襦裙。 不但没显得她寡淡,还显得五官更加清晰精致了。 沈从南不由多看了几眼。 云黛立刻傲娇地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穿什么都美得超凡脱俗?” 沈从南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事实如此,但她这样骄傲自满,他还是觉得欠收拾。 云黛适可而止,替他整理了一下金冠,“我的夫君也俊美的无以伦比。” 沈从南唇角微微扬起,斥责道:“在人前的时候,不要色眯眯地看着我!” 云黛用手指点了点他弧度精致完美的唇,“可是,由心而发的东西,怎么能忍住呢?” 沈从南今天没穿华丽冷肃的飞鱼服,穿了一身黑袍,边儿上用金丝银线绣着云纹。 不但显得严肃、高贵,还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更加挺拔有型。 两人到了定国公府的时候,苏家的众人已经到了。 众人看到二人并肩走来,宛若一对璧人,都是不由惊艳了一下。 这两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太般配了。 苏婉云眸子眯了眯,迅速垂眸,掩饰下眸底的神色。 苏大夫人笑道:“瞧瞧,这真是天生的一对儿神仙眷侣,羡煞人也!” 福慧长公主也面上带了笑,“确实,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就如从那画儿中走出来的一般。” 定国公夫人今天神情有些恍惚,整个人没有精神,显得病病殃殃的。 但听到这话,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们是极般配的。” 定国公父子都没了这么多年了,虽然是忌日,大家都也没什么悲痛了,如常说说笑笑。 只有定国公夫人满眼的寂寥和伤感,双眼没有一点儿神采。 云黛跟着沈从南挨个儿见礼。 苏婉云作为平辈,一边还礼一边道:“世子夫人放心,我早起已经将祭奠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有些当家夫人听了这话,就有微微蹙眉了。 云黛作为世子夫人却姗姗来迟,忌日祭奠这样的大事,还让苏婉云这个表姑娘操心! 真是不该! 云黛握住苏婉云的手,笑道:“表姐真是贤惠,这府里多亏有你帮着操持。 将来,也不知哪个有福的,能娶了表姐这样温柔能干、知书达理的可人儿呢。” 一听这话,苏大夫人就愁得皱眉。 国公夫人这个把苏婉云当女儿的,也是发愁。 叹息道:“不知给她提了多少,她都相不中,也太挑剔了!” 云黛热心地道:“表姐喜欢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改天跟我说说。 我和世子帮你物色物色,一定能为表姐找到个称心如意的。” 说着,暗戳戳地用胳膊肘碰了沈从南的胳膊一下。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你说的对。” 苏大夫人意动道:“要说谁对京城那些公子哥儿最熟悉,非南儿莫属了。 到时候,还得你帮忙好好查查那些人私下的人品。” 苏婉云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今天不易谈这些。” 苏长风替她解围道:“咱们可别忘了告诉姑父和表哥,皇上出兵征伐戎狄了! 等戎狄的这场仗打赢了,我们要去姑父坟上告知一声。” 云黛才不让他转移话题,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亲事也得尽快定下。 有心仪的姑娘不?我给探探话儿?” 苏长风脸色一黑,“你要做媒婆不成?” 沈从南淡漠地道:“苏家一个表姐不嫁,一个你不娶,在圈子里,确实不少人颇有微词。” 苏大夫人一拍桌子,道:“过了年儿就给你们定下人家!谁再推三阻四的,就是不孝!” 陛下重孝道,百姓都认为‘孝道大于天’。 ‘不孝’的罪名可以说很大了。 苏婉云和苏长风都低垂下头,不说话了。 有丫鬟禀报道:“姑太太一家来了。” 沈从南带着云黛转身出去迎接,他们是这府里的男女主子,应当如此。 苏婉云看着二人伉俪情深的背影,眸色渐沉。 以前,都是她跟沈从南一起去迎接客人的! 云黛今天才知道,定国公府的亲戚还真不少。 定国公的兄弟们、姐妹们,表兄弟、姐妹们,呼啦啦坐满了两个大会客厅。 有的身份显贵,有的是名流文人,有的是商贾富豪。 这还都是血缘近的人,远一些的都没来。 怪不得定国公府只剩下国公夫人和沈从南了,还能屹立不倒。 除了沈从南有本事,这些姻亲、人脉,也都是底气呢。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待见云黛,但她站在沈从南身旁,大家也都以礼相待,面子上是过得去的。 流程是现成儿的,很顺利地走完了。 然后就是吃席、喝茶、闲聊,联络感情。 所有的家庭聚会,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过程。 云黛话不多,微笑着跟她们应酬。 虽然不说八面玲珑、面面俱到,但也礼数周全、中规中矩。 很多人都在想:沈从南真会调、教人呐! 看看,把一个粗鄙浅薄、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云黛,都调理得有大家主母风范了! 苏婉云面带微笑地看着云黛坐在定国公夫人身边,以少主子的身份,应对自如。 那个位置,自己也曾经坐过。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替代坐在那个位置上。 云黛她凭什么? 她何德何能啊! 就凭她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吗? 就凭她那一看就不正经的勾人身材吗? 若是云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回答:“是的!怎么样?” 因为今天定国公夫人的情绪很低迷,云黛破例不回城西私宅了,和沈从南留下配她。 苏婉云眼睛微微一亮,飞快地闪过一抹流光。 第255章 越要越花了 沈从南既然察觉了苏婉云的心思,就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见到的阴谋诡计多了去了。 这种事当然要防患于未然,表姐、表弟的,撕破脸也不好看。 主要是,他不想让定国公夫人伤心。 于是,给苏长风使了个眼色,让他将苏婉云带回家。 苏长风:“……” 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领会到沈从南的意思。 他自小就和沈从南不对付,两人并没有足够的默契。 但是,他并不希望苏婉云住在定国公府,尤其沈从南在府里的情况下。 沈从南三番五次赶苏婉云回府,云黛话里带刺儿,这说明二人已经察觉她的心思了。 并且,二人十分反感。 他虽然从小和沈从南不对付,但并不希望跟他反目成仇。 苏长风对苏婉云道:“姐姐,今晚你跟我们回府吧,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苏婉云蹙眉,沈从南好不容易回府住,她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正要找理由拒绝。 苏大夫人见她神色抗拒,沉声道:“跟我回去!我也有事情要跟你们姐弟二人谈!” 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苏婉云恭顺温和地道:“好。” 她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再说也没有足够的理由留下来。 人家国公夫人今晚有儿子、儿媳陪伴呢,用不着她。 于是,苏婉云跟着苏府的人回去了。 国公夫人歪在榻上,虽然她什么都没做,也是一脸疲惫,是心累的那种感觉。 她神情恹恹地道:“云儿和风儿肯定回去挨训去了,这姐弟两个的婚事,怎么就这般不顺呢?” 云黛柔声哄她道:“前些日子,我外祖母不知道夫君没真休我,为我相中了好几个青年才俊。 都调查清楚了,品性、相貌都是很不错的,家世更是没得说。 要不要我把名单要来,给表姐挑挑?” 国公夫人一听,来了精神,道:“这个主意不错,你有心了。” 沈从南的脸沉了下来,幽幽地道:“都有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京中高门中还有品貌具佳的青年才俊?” 云黛一乐,凑到国公夫人耳边,小声道:“母亲你看,夫君吃味儿了。” 声音虽然小,但让沈从南也听得到。 国公夫人看了儿子的冷脸一眼,笑了起来,“还真是,我呀,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吃味儿呢! 这样才好,有这个年龄该有的鲜活气儿!” 云黛也跟着坏笑,还对着沈从南叽咕眼睛。 沈从南:“……” 好吧,他承认是酸了一下,但还没到吃味儿的程度。 不过,能让母亲一乐,吃味儿就吃味儿吧,也算是彩衣娱亲了。 今晚,二人一直陪着国公夫人。 云黛哄,沈从南看着。 国公夫人被哄得忘了悲伤忧愁,笑声不断,最后是笑着睡着的。 因为今天日子特别,二人今晚也没做什么,相拥着睡了个好觉。 翌日,沈从南早早去当差了,云黛又在国公府陪了国公夫人一天。 这一整天,苏婉云也没露面。 云黛傍晚才回了城西私宅。 留守的圆圆气愤地道:“贵太妃的人来过,说您药膳做的好,让您每天多做出一碗来,给宋雅雪送去。” 云黛嗤笑一声,“这老太婆,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我连她都不伺候,还给宋雅雪?脸多大呢!” 圆圆道:“说您怎么也是给薛国夫人和定国公夫人炖药膳,多加一碗水的事儿。” 云黛笑道:“我怎么听着这话酸溜溜的,怕不是点我,不给她送一份儿吧?” 苏嬷嬷笑道:“有这可能。” 团团道:“不知道那宋雅雪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将贵太妃哄得团团转。” 云黛问道:“贵太妃不会接宋雅雪住到恪王府去了吧?” 圆圆道:“这倒没有,她将原来的云家买了下来,还住在原来的荷香轩里。” 云黛道:“还算没糊涂到家。” 晚上,沈从南回来,云黛就将这事儿跟他说了。 然后问道:“你的人有没有发现宋雅雪有什么异常之处?” 沈从南道:“宋雅雪倒是没什么异常的,东厂倒是派出了不少人去。 有去蓬莱的,有去南海的,有去昆仑山的,有去长白山的。 似乎,是去寻什么东西去了。” 云黛‘啧’了一声,道:“整得神神秘秘的!” 沈从南淡声道:“将东厂的人派出那么多也好,省得都在京城,跟我锦衣卫作对。” 云黛酸溜溜地道:“这么说,宋雅雪还歪打正着帮了你了。” 沈从南捏了捏她的下巴,轻笑道:“醋精!” 云黛打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沈从南冷声道:“敢打夫君了,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云黛傲娇地道:“就是胆大包天,你能怎样?!” 沈从南睥睨着她,冷声道:“给我赔礼道歉!” 云黛嘟嘴撒娇,嚣张地道:“就不!” 沈从南幽幽地道:“那,你想不想知道薛明敏出事儿,是谁干的。” 云黛一听,神情一震,脱口而出道:“当然想……” 沈从南挑挑眉,“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云黛苦着小脸儿道:“可我感觉好累。” 沈从南道:“昨晚休息一晚上了。” 云黛:“……我的小日子来了,身体不方便。” 沈从南淡漠地道:“还有三天呢。” 云黛惊讶:“这你都记着日子?” 沈从南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轻咳一声,道:“谁让你的小日子这三个月很准了呢。 而且,以前不准的时候,也是推后的。” 云黛:“……” 她能怎么办? 为了得到实惠,只能以色侍人了! 她‘嗷呜’一声扑了过去,“我是母老虎,今天,就吃了你!” 沈从南伸手,将她接在怀里,“这个,我觉得可以有!”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期待。 云黛有些懵,觉得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什么可以有?” 沈从南轻启薄唇,咬住她的耳垂儿,呢喃道:“今天,你吃我!” 云黛:“……” 这货,这是越要越花了! 但是,她需要知道真相啊! 只得……从了。 结果,沈从南被刺激的差点儿疯了,最后又将她折腾到晕了过去。 云黛都没心思追问答案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空了,沈从南早就起床去上早朝了。 想起还没问到害薛明敏的凶手是谁,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儿。 苏嬷嬷看了,笑道:“世子告诉老奴了。” 第256章 你会恨死我吗 云黛惊讶:“李贵妃?!怎么会是她?” 苏嬷嬷叹息一声,道:“应该是气恨薛小姐得了三王爷的心吧。 最近薛小姐和三王爷冷了,三王爷应该慌了,肯定找李贵妃要求尽快娶薛小姐了。” 云黛愤愤不平地道:“真是岂有此理!自己管不住儿子,怨恨上人家了!” 苏嬷嬷道:“上位者,从来都是别人的错。” 云黛吃了早饭,就赶去薛国公府了。 薛国夫人听了,并没有感到意外。 薛明敏却是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即一声苦笑。 薛国夫人鄙夷地冷声道:“还真是如当年一样狠毒!” 薛明敏含泪道:“祖母,我错了。” 薛国夫人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哄着。 薛明敏靠在祖母怀里,所有的坚强此刻都崩溃了,泣不成声起来。 云黛跟着戚戚然,安慰道:“三王爷肯定不知道此事。” 被心爱的人背叛才是最痛苦的。 果然,薛明敏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她相信,三王爷是不会对她下杀手的,至少现在不会。 宋雅雪那边,也在筹谋着要杀傅时言。 傅时言那样胡说八道,早晚给她惹祸,绝对不能留了。 可是,怎么杀? 四个东厂的太监监视着她和她的丫鬟,知道她想杀傅时言,肯定会猜测他那些胡说八道都是真的。 她都想做女帝了,皇帝能让她活? 她得想法子找个人在外面替她办这些事。 谁呢? 以前那些爱慕追求者,还有谁肯帮她呢? 苏长风! 对!苏长风! 这些日子,除了傅时言就是苏长风在为她求情奔走了。 傅时言是对她有所图谋才帮她,甚至只是嘴上说在为她四处托关系求人,实际上什么都没干。 苏长风除了想娶她,没有别的利益图谋,这份感情更纯粹。 真是没想到,到了最后,苏长风那个纨绔公子哥儿,却是对自己最钟情,最不离不弃的一个! 可惜,除了纯粹的感情,苏长风什么都给不了自己。 宋雅雪叹了一口气,提笔给苏长风写了一封信。 写完以后,她自己又看了一遍。 嫌弃道:“满篇茶里茶气!不过,男人都喜欢这样式儿的。” 她失去了白莲花光环,却意外发现了自己的本质,原来是个绿茶。 她将信交给一个东厂太监,柔声道:“麻烦你,给苏长风送去。 这些日子,他在外面为我做了很多事,我想当面对他表示感谢。” 那太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尖细着声音道:“咱家不是你的小厮、丫鬟,这些跑腿儿的活,让你丫鬟去办!” 宋雅雪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随即叫来香奈儿,将信交给她。 这些丫鬟都是新买的,上一波儿香奈儿、兰蔻等贴身丫鬟,都被折磨死在诏狱了。 趁着沐浴、出恭等私密时间,她已经给新来的香奈儿、兰蔻、娇兰和倩碧做了岗前集训。 就凭那几个没鸟的玩意儿,想完全监视她,控制她,这是不可能的! 当她前世那么多谍战片儿,抗战片儿,是白看的吗? …… 云黛的心情很堵。 晚上沈从南没回来吃饭,也没让人回来告诉她一声。 她自己吃了饭,练习了一会儿银针术,就躺床上了。 一时睡不着,就闭着眼睛,意念进入了灵泉储物空间。 这几天白天忙,晚上被沈从南缠着忙,都没闲下来看空间的情况。 这一看,着实惊喜了一下。 灵田里的药材郁郁葱葱,有的已经开花儿了。 关键是她种的那些果树,竟然有结果子的了。 几棵小小的枣树上零星地挂了果,桃子、桑葚、石榴、无花果,也都有的开花,有的结果了。 虽然因为树小,挂果很少,但也足够让人欣喜了。 现在,外面可是万物凋零的冬天呢! 这比宋雅雪的暖棚可有用实惠多了,也不用烧炭,也不用人打理,大冬天植物就能长这么好! 空间精灵不满了:「主人,空间不是没人打理,一直有我在打理!」 云黛道:“你在打理?那你怎么把万亩灵田给荒废了的?” 空间精灵默了一下,道:「我也需要灵气支撑,也需要您的意念催动啊! 和您失去联系,我只好消耗空间灵气来维持不消散,能撑到找到您,已经是万幸了!」 云黛冷哼一声,道:“别拿我当借口,其实是你无能。” “谁无能?”头顶上方传来沈从南那淡漠冷然的声音。 云黛吓得猛然睁开了眼睛,对上沈从南那张俊美冷峻的脸。 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自言自语出来了,云黛赶紧佯装打了个哈欠,“应该是我做梦说梦话呢吧?” 沈从南嫌弃地道:“你就爱说梦话,若是做锦衣卫,什么秘密都守不住!” 云黛吃惊:“我爱说梦话吗?” 沈从南很肯定地点点头。 云黛的心微微一沉,“你听到我都说什么了?没骂你吧?” 沈从南冷酷地道:“若是骂我,早就掐断你的脖子了!” 云黛嘻嘻笑道:“你舍得吗?” 沈从南威胁道:“不信试试看?” 云黛摇摇头,“试不出来,你这么好,我在梦里都会偷笑,怎么会骂你呢?” 沈从南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嘴真甜,抹了蜜糖不成?来,让我尝尝。” 说着,就俯首吻了下来。 双唇辗转吮吸,真如品尝滋味一般。 她是没骂他,但骂傅时言和宋雅雪骂的可凶了。 是因为背叛吗? 沈从南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恨死我吗?” 云黛心道,我不会恨死你,我会恨不得你死。 说出来的话却是:“会恨你,但不会恨死你。” 沈从南眸色微冷,“为何?” 都说‘爱之深恨之切’,之所以不那么恨,是因为爱得不够深吧? 云黛一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甜甜地道:“当然是舍不得恨你呀! 你一开始就说过,在你这里,只有有没有价值。 若是你背叛了我,那一定是因为我太没用了。” 沈从南:“……” 为什么她的记忆力这般好? 这么久了,当初他说的狠话还记得这般清楚! 云黛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你说,三王爷会是下一任太子吗?” 沈从南道:“君心难测,这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云黛嘟嘴道:“他们母子这般欺负薛明敏,真希望他当不上太子!” 沈从南眸光微闪,“你真这样想?” 第257章 又给贵太妃灌了迷魂汤 三王爷没有什么主见,什么都听李贵妃的。 孝顺不能说有错。 但在薛明敏这件事上,至少说明他对薛明敏用情不够深。 而且,还背着薛明敏偷吃,吃了还不承认,撒谎继续骗。 没有男人的担当。 云黛道:“一个连男人基本担当都没有的人,做了储君,也只是个傀儡。” 沈从南笑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云黛骄傲地扬了扬眉,很是得意:“那当然。” 沈从南坐在床边,伸手揉捏她,“那你猜一猜,宋雅雪用什么条件让皇上放他出了诏狱?” 云黛还真没往深处想过这个问题。 主要是宋雅雪说她来自未来两千年以后,好多东西云黛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现在,她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起来。 “是她的那些奇怪想法都已经交代干净了,说明对皇帝说的很可能是突发奇想。” “会是什么呢?” “有东厂的人跟着她,皇帝肯定知道傅时言说她会做女帝了。 就这样了,皇帝还留着她。 说明,这件事至关重要,甚至比江山还要重要!” “对于皇帝来说,最重要的事,无外乎江山和生命了。” 云黛自言自语到这儿,眼睛一亮,道:“我猜!是能延年益寿的东西! 或者更离谱,是长生不老的仙药!” 沈从南眸色幽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手上力道却加重了。 云黛被揉搓的嘤咛一声,滚到床里,躲开他的咸猪手。 妩媚地看着他,娇声问道:“我猜得对不对?” 沈从南躺下,将人拉过来,翻身覆上去。 给了她一个嘉许的深吻,然后道:“你确实越来越有脑子了!” 云黛眼睛蓦地睁大,不可置信地道:“这么说来,我真得猜对了?” 沈从南欠起半边身子,伸手解她的衣带。 “没错,皇上让东厂的人在寻长生不老的仙药。” 云黛嘲讽地轻呵了一声,“皇上那么精明的人,这都信?” 呃,她这话说的有些草率了。 宋雅雪能来自两千年后,她能重生,长生不老似乎也没那么玄幻。 空间精灵还说她以前是修仙的呢,只要飞升了,那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了? 可惜,她在飞升渡雷劫的时候,被劈死了。 沈从南已经扒了她的衣裳,见她又走神,猛然大力侵袭进来。 “啊!”云黛惊呼尖叫,抱怨道:“你这人……” 她的抱怨被沈从南撞碎,淹没在嗯嗯啊啊里。 人再精明,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只要找到他的弱点,找到他最在意的东西。 云黛被折腾成一滩泥,被沈从南抱到净房去洗刷干净。 两个人都没换上干净的里衣,就这么亲密无间地相拥在被窝里。 云黛接着刚才的问题问:“皇帝真信了,这是想永坐江山啊。” 沈从南道:“拥有至高权力的人,谁不想永握权柄?谁不想长生不老?” 云黛问道:“那你相信吗?” 沈从南道:“不信,寒来暑往、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 我听说过灵魂可以不死不灭的传说,却没听说过肉体可以长生不老的。” 这点云黛倒是认同。 沈从南道:“宋雅雪要求等身子好些了,就亲自去大漠,我猜测她想逃。” 云黛轻笑道:“根本没什么长生不老的仙药,她能不想法子逃吗?” 不过,宋雅雪的身子在诏狱里亏损的厉害,养到能长途跋涉了,怎么也得一年半载。 所以,云黛也不着急收拾她。 接下来,开始忙年儿了。 云黛又要天天去定国公府报到,跟着苏婉云和定国公夫人学管理中馈,学过年走礼、还礼。 她还要看医书,练习针灸术、认草药、配药、和沈从南嗯嗯啊啊…… 可以说,她很忙。 忙得没法亲手煲药膳,让苏嬷嬷替她做,不过她在水缸里兑了灵泉水。 所以,贵太妃派人来找了她好几次,她都不在。 至于去恪王府? 对不起,没空。 这天,云黛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空闲,去锦衣阁看看衣裳,挑几套过年穿。 沈从南将新的取银子的信物给她了,还是每天可取一万两。 现在,她对银子的痴迷已经被医术代替了。 银子是有数的,往空间放,很容易被察觉。 她就换成物资,老鼠搬家似得,一点点偷偷往空间里存。 空间精灵告诉她,别看那仓库现在是茅草屋,照样可以让里面的东西始终保持放进去时的状态。 于是,药材啊、粮食啊,衣裳啊,布料啊,点心、包子、饼、油盐酱醋茶…… 反正,能偷渡不被发觉的,她都放进去一些。 她若是被扔到荒山野岭里,照样不用降低生活质量地活着。 进了锦衣阁,就看到贵太妃和宋雅雪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宋雅雪能走路了,不过还是弱不胜衣、瘦骨嶙峋。 她戴着帷帽,将整个头和脖子都遮住了,可能怕自己瘦成骷髅的样子吓到别人吧? 宋雅雪和贵太妃姿态亲昵,正在挑选衣裙。 看那样式和颜色就知道,是给宋雅雪挑的。 看样子,宋雅雪又给贵太妃灌了迷魂汤。 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是青春永驻的不老仙药? 云黛不想搭理她们,转身往另一边走。 谁知,宋雅雪看到了她,柔弱无力地道:“妹妹!” 听起来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亲昵。 云黛:“……” 事到如今,她不知道宋雅雪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的。 过年来买新衣的人不少,看到他们相遇,都或明显或隐晦地看过来。 云黛决定先礼后兵,脸上随即扬起一抹虚伪的笑。 对着贵太妃行礼道:“贵太妃。” 贵太妃蹙眉道:“连个祖母都不叫!三请四请都不来见哀家,真是不孝!。” 云黛闻言,沉了脸,“你这不是有冒牌儿孙女孝敬吗? 我凑上去,怕你们想起以前害我的事,愧疚得睡不着。 我这么为了你着想,还不孝?” 贵太妃一噎。 宋雅雪挽住贵太妃的胳膊,笑道:“娘娘您看,妹妹吃味儿,不高兴了。” 贵太妃冷哼道:“她还有脸不高兴?哪有晚辈天天拿着长辈的错处说事儿的? 再说了,哀家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她是哀家的亲孙女吗?” 第258章 忘了你这么好的朋友 贵太妃想以一句‘不知道’来了却与云黛的恩怨。 想得挺美! 云黛故意阴阳怪气地道:“您现在知道了?不照样当众给我扣上不孝的帽子。” 贵太妃很生气,沉声道:“哀家说的就是事实!你说,有长辈三番五次派人请,都不来一次的吗? 你说,有长辈让你下厨煲个汤,都不乐意的吗? 你孝敬哀家了吗?倒是天天煲汤给薛国夫人和定国公夫人!” 云黛无话反驳,“我只是将心比心而已!她们怎么待我的,我就怎么待她们! 请问,你是怎么待我的?” 贵太妃恼羞成怒道:“你不来哀家跟前尽孝,还想让哀家将你供起来不成?不孝的东西!” “贵太妃娘娘,您这是跟谁发怒呢?”苏长风走了过来。 苏婉云跟在后面,唇角挂着惯常温和淡雅的笑容。 云黛蹙眉,又来两个帮着宋雅雪的! 谁知,苏婉云却替她开脱道:“世子夫人这些日子很忙,跟姑母和臣女学着管家理事呢! 是臣女太心急了,想尽快将事情交给世子夫人,每次都缠到她很晚。 贵太妃可莫要生她的气,不然,臣女可就罪过了。” 贵太妃闻言缓了神色,皱眉道:“她是个蠢笨的,不会这些,让你费心了。” 蠢笨的云黛:“……” 苏婉云:“……” 若是过目不忘、一点就透的云黛蠢笨,怕是这世上没有聪明的了。 苏长风也道:“这不,我母亲岁数大了,处理起家务来,有些烦,想让姐姐回来帮她。” 云黛不知为何这姐弟俩联合起来维护自己,但并不领情。 微笑道:“我看你尽早娶妻帮衬舅母,才是正经的。” 苏长风下意识地看了宋雅雪一眼。 宋雅雪面纱下的目光,不自然地避开了。 云黛瞧这两人眉来眼去的,忍不住想笑宋雅雪转移话题道:“我们去挑衣裳吧,不然新式样都被人挑走了。” 以前苏家就不同意苏长风跟自己来往,现在更不同意。 所以,还是别让苏婉云知道自己又和苏长风联系上为好。 云黛却偏偏不让她如愿,微笑道:“表姐,您不知道吧? 宋雅雪在诏狱中时,苏长风可没少为她奔走。 现在,两个人又是书信,又是见面的,很是火热呢。” 苏婉云一听,果然一愣。 她知道苏长风动用家里的关系为宋雅雪奔走,却不知道宋雅雪出来,和苏长风搅合在了一起。 她看向苏长风。 苏长风抿唇,算是默认了。 苏婉云再有涵养,此时的脸也不由沉了下来。 宋雅雪都进过两次诏狱了,还有名声吗? 这若是让父亲知道了,非得打折他的腿儿! 宋雅雪要被云黛气死了,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对苏公子表示一下感谢,没别的意思” 云黛笑得灿烂,“是,肯定没别的意思。” 苏长风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不由怨怪云黛多嘴多舌。 云黛也不想和几个讨人嫌的玩意儿多纠缠,衣服也不买了,就想走。 宋雅雪突然两步逼近她,小声道:“云黛,你别得意! 当初如果不是你怀孕了,你以为定国公夫人会退了沈从南跟我的婚事? 沈从南会与你重归就好?” 云黛心里一沉,她怎么知道的? 在诏狱里闲着没事儿,猜的吧? 但只猜对了事情的一半儿。 宋雅雪小声嗤笑道:“那次你推我落水,你流产了吧? 没想到啊,你和武则天一样狠毒,竟然用自己的孩子来陷害我!” 别说,她推测的,比实际上更加精彩。 这种事,云黛怎么可能承认? “你是在诏狱里被折磨出癔症来了吧?之所以跟你退婚,是沈从南发觉真心爱上了我。” 宋雅雪嘲讽嗤笑道:“别不要脸了!沈从南曾近亲口对我说过,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娶你! 因为,你、不、配!” 最后三个字,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云黛心头像是被自己的银针刺了一下。 沈从南这个王八蛋,竟然在宋雅雪面前这么贬低自己! 云黛面上却很是嚣张嘚瑟:“谁不知道你这人谎话连篇?我只知道,他对我情深似海。 过了年,就补给我正式的迎亲和拜堂。 他说,让我风风光光、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夫人,而不是被迫替嫁冲喜。” 宋雅雪很是怜悯地叹息一声,讥讽道:“你真可怜,那种男人的话,你也信。” 云黛道:“我信!你不用可怜我,你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心爱你吗? 傅时言吗?哈哈哈!” 云黛看到宋雅雪面纱下的脸因为愤恨恼怒而扭曲了,心满意足地走了。 宋雅雪不甘心,正要去追,突然觉得裆部一湿,连忙去净房。 她在诏狱遭了大罪,时常尿崩。这不,里裤里垫的棉布又尿湿了。 苏婉云眸光微闪,跟了过去。 宋雅雪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隐私,自己去了里间儿,赶紧将棉布换了。 心里悲哀,这特么的,像换尿戒子似得! 若是有成人纸尿裤就好了! 听到有脚步声走来,赶紧将湿棉布藏到宽大的裙子底下,装作正在整理裙子的样子。 苏婉云走进来,冷着脸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纠缠勾搭长风?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父亲就是打死他,也不会让你进门的!” 宋雅雪微笑道:“我当然不是想嫁给他,我是有事请他帮忙。” 苏婉云眉头紧蹙,“你不要害他,他不会为你做任何事的。” 宋雅雪失望地道:“确实,他拒绝了。我还以为他对我情比金坚呢,原来也是个薄情的。” 苏婉云暗暗松了一口气。 宋雅雪能在诏狱里两进两出,说明她是有大本事的。 苏长风那点子心计,可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别与她纠缠为好。 “你给我离长风远一点儿!”苏婉云说完,转身想走。 宋雅雪突然阴险地一笑,道:“站住!” 苏婉云顿住脚步,转头道:“我与你无话可说。” 宋雅雪阴测测地道:“你确定我们无话可说?你说,若是让沈从南知道,你曾经……” “你到底要怎样?”苏婉云恼火了,眸色也冰冷下来。 第259章 为什么不回家 宋雅雪眼神阴鸷,笑得温柔:“苏长风不肯帮我,你可以啊! 你瞧瞧我这记性,怎么把你这么好的朋友忘了呢!” 苏婉云有种不好的预感,沉声道:“什么事?先说好,伤天害理、触犯律法的事,我也不干。” 宋雅雪冷笑道:“别装得这般洁身自好、遵纪守法了,咱们上次的合作,你没伤天害理吗?” 苏婉云眸子眯了眯,恼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宋雅雪的声音又冷又狠:“帮我做件事!” 苏婉云问道:“何事?” 宋雅雪咬牙切齿地道:“杀了傅时言!” 苏婉云立刻拒绝道:“我做不到!” 宋雅雪肯定地道:“不,你能做到!” 苏婉云吸了口气,提醒宋雅雪道:“你别忘了,宣平侯府戒备森严,不是我一个后宅女子能插进手去的。” 宋雅雪不以为然地道:“你插不进手去,江湖上不是有武林高手吗?” 苏婉云吃惊道:“你让我雇佣江湖杀手?” 宋雅雪笑道:“很聪明嘛。” 苏婉云抗拒道:“这种事我做不来!” 宋雅雪威胁道:“不,你会做得很好的!不然……” 苏婉云立刻道:“我没银子!我靠月例银子过日子,哪里请得起江湖杀手?” 宋雅雪嗤笑一声,道:“定国公府家业庞大,你替定国公夫人管家这么多年,别说没沾层油水!” 苏婉云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你当我是你吗?那是我亲姑姑家!” 宋雅雪嗤笑,“而且,你还想变成自己家吧?” 苏婉云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宋雅雪伸手拦住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叠子银票,塞到她手里。 “这些应该足够了,不够再说!” 苏婉云紧紧地捏着银票,还有些犹豫不决。 宋雅雪威胁道:“你想让沈从南知道你做的事吗?” 苏婉云咬了咬下唇,道:“你答应我,只让我帮这一次忙!然后,就当不认识!” 宋雅雪想都不想地道:“好!” 有把柄在她手里捏着,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先解决了傅时言,接下来就是云黛了! 不急,等她能脱身还得有一段时间呢,咱慢慢玩儿! 云黛坐在马车里,突然打了个喷嚏。 团团关切地道:“小姐是不是着凉了?!” 云黛揉了揉鼻子,道:“不是,一定是宋雅雪几个在骂我呢。” 想起宋雅雪对她说的话,心里就憋闷。 不管沈从南是什么时候对宋雅雪说的那些话,只要说过,她心里就不舒服。 至于宋雅雪是不是撒谎,她觉得不是。 因为,沈从南曾经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她不配! 云黛望着门外的万家灯火,突然感觉有些寂寥伤感。 她以前不配,现在就配了吗? 他相信自己做的那些前世的梦了? 想利用自己知道前世的事做些什么? 可是,前世她死得太早,这一世的人和事又变化太大,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他似乎也没主动问过自己知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 难道,他察觉了灵泉空间的秘密? 可是,她是最近才得到灵泉空间的,那时候,他早已许诺要正式迎娶她进门儿了。 云黛烦恼地抱住了头,她知道自己多疑多想的毛病又犯了。 潜意识告诉她,应该相信沈从南。 可前世她更相信傅时言! 惨痛血腥的教训仿佛刻在了灵魂里,让她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一有个风吹草动就怀疑,就不自信。 云黛看到前面是去往东城的路,就道:“去黛梦宅。” 她想在自己的地盘儿里,自己待会儿。 云黛在黛梦宅里的院子是花了心思的,每个细节都符合自己的心意。 房间里很干净,翠枝和叶子每天都打扫,就如她一直住在这里一般。 云黛让团团和圆圆随意活动,自己进了房间,仰躺到软绵绵的被褥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她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窝。 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人有时候需要的,是一份归属感和安全感。 云黛精神完全放松,这些日子过度用脑有些疲惫,一放松,就立刻睡着了。 沈从南年底也很忙,又是踏着月色回来的。 他看到卧室里昏黄的一点烛光,冷峻的眉眼就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这盏灯,是为自己点亮。 房间里,有自己的美娇娘,在等待自己回来。 他加快了脚步,进了房间。 可是,房间里却没有等待他的美娇娘。 他的眸中划过几分阴郁,沉声问道:“夫人呢?” 苏嬷嬷现在负责在家炖药膳,回道:“小姐还没回来呢,应该还在定国公府。” 沈从南并不这么认为,他没回去,云黛是不会在府里过夜的。 沈从南抬步出了房间,吩咐承安道:“去定国公府看看,夫人在没在。” 承安忙道:“是!” 虽然沈从南如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但承安就是精准地判断出,他现在心情很不爽。 沈从南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屋等她,直觉今天出了什么事。 承安很快就回来了,禀报道:“夫人早已离开府里了。” 沈从南眸色一厉,首先想到的就是云黛被人绑架了。 他沉不住气了,冷声道:“查!” 锦衣卫的办案能力还是很强的。 而且,云黛也没刻意隐藏踪迹。 很快,沈从南就知道了云黛从定国公府出来以后发生的事。 最后,云黛去了东城甜水胡同的黛梦宅。 他眸子眯了眯,云黛总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去黛梦宅,她已经很久没去那里了。 在锦衣阁里宋雅雪对她轻声耳语了一些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是关于他的? 还是关于傅时言的? 不管怎样,让她不愿意回家了! 难道,他做的还不够,还不能让她体会到安全感吗? 还不能让她完全信任自己吗? 沈从南有些沮丧,也有些愤怒,很久没爆发的暴戾情绪涌动起来。 他也不骑马,也不坐车,直接用轻功,去了黛梦宅。 结果,看到云黛四仰八叉睡得正香。 一把将云黛薅起来,沉声问道:“为什么不回家?!” 第260章 她说的是实话 云黛朦朦胧胧中被吵醒,有些不悦。 声音软糯慵懒:“干嘛?” 揉了揉眼睛,对上沈从南那张冷沉的脸,顿时就清醒了大半。 沈从南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道:“睡得挺香啊!” 声音阴测测的,有些渗人。 云黛心头不由一紧,懵懵地道:“不怎么香。” 沈从南掐着她的肩膀,将她往上一拖,抵在床头上。 双手撑在床头,将她环在臂膀里面。 眼底燃烧着怒火,“好样儿的!敢深夜不回家了!” 云黛的背被撞得生疼,闷哼了一声,蹙起了眉头。 看了看窗外:“深夜了吗?” 随即想起了宋雅雪的话,狠狠地瞪着他,冷哼一声,道:“你还在乎我回不回去?” 沈从南眯了眯眸子,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冷冷地逼视着她,沉声质问道:“说,为什么来这儿?是不是宋雅雪挑拨离间了?” 云黛怒目圆瞪:“她才没挑拨离间,她说的是实话!” 想起来就委屈气恼,眼圈儿不由地红了,像只发了怒要咬人的兔子。 沈从南眸光柔和了几分,冷呵一声,道:“她说了什么大实话?” 云黛的感情向来都是摆在明面上,不会拐弯抹角。 她质问道:“你是不是告诉宋雅雪我怀孕的事了? 宋雅雪说若不是我怀孕,你根本就不会与她退亲! 你跟她说过,若不是迫不得已,根本不会娶我,因为我不配!” 沈从南半眯了下眸,突然笑了,站直了身子,扯了扯衣领。 问道:“就为了这个生气?” 云黛道:“不是,我没生气,我本来就不配做你沈从南的夫人。” 沈从南收敛了身上的肃杀之气,“那为什么躲到这个乌龟壳里来?” 云黛怒道:“你才是乌龟!你全家都是乌龟!”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是我夫人,也算全家中的一员。” 云黛气愤不已,“我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沈从南被气笑了,弯腰伸手抚上云黛的一侧脸颊,轻轻地摩挲着,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声音不知不觉地温柔了许多:“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云黛恼火地道:“我介意的是,你跟宋雅雪说这些话,让她看我的笑话! 你们曾经很交心是不是?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沈从南问道:“你很介意,是不是?” 云黛想说,没错,很介意! 但不知是自尊心作祟,还是不想自己太狼狈,或者是下意识地想保护自己。 她自朝地扯了扯唇角,道:“我为什么要介意呢?本来就是宋雅雪将你让给我的。 若不是她需要我替嫁冲喜,我怎么能嫁给你? 若不是我说我怀孕了,你怎么会和宋雅雪退亲? 说不定,你们俩个现在正双宿双飞,恩恩爱爱呢。” 沈从南抚摸云黛脸颊的手微微一顿,“你这样认为?” 云黛好笑地微微挑眉,“不然呢?这不是事实吗?” 沈从南眸光冷沉下来。 云黛突发奇想,伸出手指在他胸口轻轻划着圈圈。 用那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睨着他,道:“难道我应该觉得,这一切正合你意? 难道,你真如苏长风说的那样,暗恋惦记我多年了?” 沈从南的手突然猛地收力。 云黛的脸被捏痛,气恼地拍开他的手,“你捏痛我了!” 继而挑衅地一笑,道:“莫非让我说对了?” 沈从南紧紧地盯着她,黑眸深沉似海,里面像是翻涌着很多情绪。 云黛瞧着他的眼神很是怪异。 给她一种错觉,沈从南马上要跟自己表白隐藏多年的爱意。 可是,下一刻,沈从南直接抱着她,将她放平,随即欺身而上。 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他那强烈的压迫感,让云黛呼吸都收紧急促起来。 云黛一直很喜欢跟他做这事儿的,但是今天,她不想。 沈从南看她咬着唇,满腹委屈的样子。 嗤笑道:“不想?” “不想!”云黛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倔强和生气。 沈从南恼了,俯身在云黛那嫣红的唇上咬了一口。 云黛疼得‘咝’了一声,桃花眼里怒气更胜,有些想哭的冲动。 怕沈从南看到她的软弱,别过脸去。 沈从南却不依,伸手掰正了她的脸,又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 云黛蹙眉,怒道:“疼!” 沈从南冷声道:“知道疼就对了!” “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疼!” 云黛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被咬痛的地方。 这个动作,让沈从南看着她的眼神骤然幽深炽热。 这种眼神代表什么,云黛比谁都懂。 她依然不想在这个宅子里,在这张床上做,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沈从南幽幽地道:“既然不傻,为什么上宋雅雪的当? 她满嘴谎言你不知道吗?还信她的话?” 云黛眼睛微微一亮,有些不确信地道:“你没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沈从南冷声道:“她配让我跟他说那样的话么?” 云黛敛了眸,“可是你当初亲口跟我说过,说我不配什么什么的。” 沈从南蹙了蹙眉,这娶媳妇,千万不能娶个记性好的! 翻旧账、倒小肠儿,真真能把人逼疯。 他无奈地道:“那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吗?现在不是了,你配了,很配!” 说完,用‘行了吧?满意了吧?’的眼神睥睨着她。 云黛心里舒坦了,却还是冷沉着脸,“我感觉你这话很敷衍!” 沈从南道:“那我就用实际行动来表达!” 云黛再一次被他禁锢在怀中,唇被吻住。 感觉这种势头,接下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云黛含含糊糊地从他的唇缝里道:“不要,不要在这里!” 沈从南猛然顿住动作,嘲弄地轻笑。 咬牙切齿地道:“不能在这儿?你是我的夫人,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说着,就毫不留情地扯开了云黛的衣裳。 云黛见他要永强,反而不反抗了,一动不动,逆来顺受。 她轻声问道:“如果,我躲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你会怎样?” 她的肉身怎么进不去灵泉储物空间呢? 第261章 像挨了一顿揍似得 云黛想,如果她的身体能进灵泉储物空间就好了。 她一生气,就躲到空间里去,在里面自己生活一辈子。 沈从南看到了她眸中的决绝之色,心骤然一沉。 声音异常冰冷地道:“你就是飞到天上去,我也会将你拽下来!” 云黛心道,据说我倒是想上天来着,这不是被雷给劈到这儿来了吗? 沈从南眸子危险地眯起来,“你在威胁我?想躲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 云黛觉得挺可笑的,“我敢威胁你?” 沈从南道:“不敢最好!” 冷哼一声,从她身上起来,下床整理衣裳。 放狠话道:“起来,回家!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还算是个人,最终没有违背云黛的意愿,在这里强要了她。 心里暗暗发狠,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她心甘情愿、主动地在这宅子里,在这张床上,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 云黛不知他心中所想,赶紧收拾收拾,跟他回城西私宅去了。 回去以后这通教训,是相当的惨烈了。 云黛差点儿就阵亡了,嗓子都喊哑了,浑身骨头跟散了架又重组上一般。 翌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当然也就没能去定国公府报到。 云黛取了灵泉水喝了,越想越恼火,恨不得给沈从南一巴掌。 不过,她知道自己在沈从南面前很怂,也就是想想。 苏嬷嬷见到她浑身青紫的痕迹,神色一阵尴尬,赶紧将后面的团团和圆圆赶了出去。 她俩还是姑娘家,不适合看这个。 看了以后,真怕被吓得恐嫁了。 这青青紫紫的,像挨了一顿臭揍似得。 苏嬷嬷心疼地道:“沈世子也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就是铁打的人儿,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啊!” 云黛笑道:“那将我那针灸铜人儿挖个洞,给沈从南折腾折腾试试。” “噗嗤!”苏嬷嬷被逗得笑了出来,“小姐,您真是越来越促狭了!” 云黛想想那个情景,傻笑了起来。 苏嬷嬷见她这样子,不由失笑摇头。 小姐这是又动真情了啊! 但愿,能跟沈世子就这般幸福地过一辈子。 云黛坐起来,低头看看身上被沈从南种下的吻痕,脸上一红。 赶紧穿里衣,遮住这羞人的痕迹。 苏嬷嬷心疼地道:“还是擦些药膏吧。” 云黛的药膏是用灵泉水熬制的,效果自然非凡,就点了点头。 苏嬷嬷拿过药箱,找药膏。 “外伤药和祛疤药,得再配一些了。” 云黛道:“那么多,都用完了?谁受伤了?” 苏嬷嬷无奈地道:“车夫,被沈世子打了二十板子,奴婢将外伤药和祛疤药给他送去了。” 云黛神情一窒,“莫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苏嬷嬷找到药膏,打开盖子,“沈世子说他知情不报,您不回来,车夫没给他送信。 车夫也是冤枉,他不知道你睡着了,还以为很快就出来呢。 结果一等再等,就等到那时候了。” “那是够冤枉的。”云黛用手指挑出药膏,抹在身上,轻轻按揉。 团团在门外禀报道:“小姐,春梅和春桃求见。” 云黛眉心拢了拢,自从放了春桃奴籍,还送给她们一套小院子,就将这两人忘了。 这大年下的,不是来送年礼,就是来打秋风的。 云黛问道:“她们有什么事?” 团团道:“她们抱着一个孩子,说来给孩子求医的。” 云黛倒是意外,“让她们去小花厅等吧。” 苏嬷嬷伺候她穿里衣,“孩子有病,不去找大夫却来找您。 不是没银子治病,就是病得很重,想找薛神医。” 云黛道:“我将春梅的嗓子治好了一大半,就不能是找我来求医的? 头一次有病人找上门儿,可不能拒之门外。” 事实证明,苏嬷嬷猜的没错。 春梅和春桃见了云黛就跪下了。 春梅道:“世子夫人,求您帮帮忙,请薛神医救救这孩子。 我们让京城很多大夫都看了,他们说没救了!” 春桃道:“我们这种小人物,是找不到薛神医的,只能来求您了!” 云黛一听不是来找自己的,有些失望。 道:“可是,薛神医随军去戎狄了。” 春梅和春桃又是惊讶又是失望,不,是绝望。 他们作为底层的小老百姓,根本不知道薛神医跟着出征了。 春桃抱着襁褓,无措地看向春梅,“这可如何是好?” 春梅希冀地看向云黛:“小姐,您能治好我的嗓子,一定也能治好这孩子! 小姐,求您救救这孩子吧!” 春桃又看到了希望,也跟着磕头哀求。 虽然是她们别无选择下的‘死马当活马医’,但云黛并没有不悦,更没有拒绝。 将襁褓抱过来一看,不由眉头紧蹙。 沉声问道:“这孩子是哪里来的?是个早产儿,这花柳病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 春梅红了脸,点点头,道:“是我在暗窑子里认识的一个姐妹的。 不知怀上谁的孩子,不知道脏病会传染给胎儿,就想偷偷生下来。 我和春桃不能生,就想收养一个孤儿,我就想起了她。 我就偷偷找了她,说好了收养这个孩子。 谁知,鸨子发现了她怀孕,给她强灌了落胎药,不到七个月就生了下来。 孩子活着,大人却受不住死了。 她临死前托一个心善的小丫头,将孩子给我送来了。” 云黛吃惊道:“你和春桃都不能生养吗?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春梅一愣,脸色有些尴尬。 春桃反应快,忙道:“不是我们身体不能生,是不想嫁人了,生不了。” 云黛意外道:“不想嫁人了啊?” 这个世道,女子不能出来做事,无法养家,只能依附男子。 高门中的女子有自己的嫁妆产业,不嫁人倒是没什么。 平民百姓的女子,尤其春梅、春桃这种脱离奴籍的底层百姓女子,不嫁人生活会很难。 春梅悲苦地道:“我在那种地方,看透了男人的真面目了,想起男人就恶心。” 春桃神色坚定地道:“余生,我就想陪着春梅姐。” 云黛感叹道:“你们可真是一对好姐妹,很多亲姐妹、夫妻,都做不到你们这般情深意重。” 春梅眸光微微闪了闪,道:“我们收养孩子,也是想解决养老问题,谁知,出了这样的变故。” 春桃痛惜地道:“这也是一条生命啊,不到最后关头,我们是不会放弃他的。” 第262章 后台竟然是傅时言 云黛经过这些日子的苦学苦练,医术又提高了不少。 而且,现在还有了灵泉,心里就更有底了。 就道:“那让我试试吧。” 春梅松了一口气,当初给自己治嗓子,小姐也说试试,结果治好了。 如今这个‘试试’说得云淡风轻,肯定也能将这孩子治好! 关键是,现在她们除了让云黛‘试试’也没别的法子了。 为了方便治疗,云黛让二人带着孩子住到原来春梅住的偏僻小院儿去。 现在云家倒了,二人都是自由身了,住在这里也没必要偷偷摸摸了。 不过,那个暗娼窑子的鸨子也太可恶了,简直不拿人命当回事! 当然,那鸨子在京城如此嚣张,恐怕也有后台撑腰。 云黛有沈从南这么个大杀器,不用白不用。 不过,这点儿小事,不用沈从南亲自出马,让圆圆找承安就办了。 承平、承安就是沈从南的左膀右臂,这事儿当然瞒不住沈从南。 沈从南回来就问道:“为了个旧仆,至于将人家的老巢给端了吗?” 云黛挑眉道:“我这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不行啊?” 沈从南问道:“那你猜猜那暗娼窑子的后台是谁?” 云黛不耐烦地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沈从南蹙眉,“你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昨晚教训的不够?” 一听他语带威胁,云黛立刻就怂了。 有权有势就是祖宗。 自己胆怯沈从南的压制是习惯性的。 其实,只要她身体方便,沈从南没有一天不‘教训’她的时候。 就是两人吵架闹别扭,他都会禽兽不如地往死里要她。 她立刻换上明媚的笑容,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好夫君,你就告诉人家嘛!” 沈从南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她变脸速度一向很快,就是表情有些夸张,假的不行。 沈从南唇角勾了勾,道:“傅时言。” 云黛意外道:“什么?竟然是他?” 沈从南有些不高兴了,“怎么?我会冤枉栽赃他?” 云黛忙道:“不会,不会,让你费心栽赃他,他不配。” 沈从南现在一听到‘他不配’这三个字,就觉得很不顺耳,斜睨了她一眼。 云黛以为他对这答案不满意,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傅时言能哄骗利用、榨干宋雅雪,一样能毫无底线地利用别的女子……”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沈从南也利用过宋雅雪。 还弄到诏狱里,榨得更干。 不光宋雅雪,还有长安郡主,或者还有她不知道的女子。 他会利用自己吗? 榨干之后,再一脚踹开? 沈从南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轻嗤了一声,道:“我与傅时言不同。” 云黛忙点头,“对,你与他不同,你是有底线的。” 沈从南道:“不,我与他的区别在于,他是伪君子,我是真小人。 他在别人眼里是君子端方,做出这等事,很多人都不信。 而我,阴险狡诈、残暴弑杀,做出什么程度的坏事,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云黛想了想,很诚实地道:“确实。” 沈从南脸色一黑,侧眸问她,“你是不是在怀疑我在利用你?利用完就会抛弃你?” “没有!”云黛一惊,否认的话脱口而出。 “哦?是吗?”沈从南眼神里带着笃定,显然不信她的回答。 云黛心里发虚。 沈从南这人精明的可怕,又擅于算计人心,什么事想瞒他可不容易。 所以,云黛很小心地隐藏着灵泉储物空间的秘密。 里面的枣子熟了,都只敢没人的时候偷偷一个人吃。 在这大冬天里分给别人吃新鲜的果子,是万万不敢的。 所有可能引起沈从南注意和怀疑的东西,云黛也都不会往空间仓库放。 只放些自己偷偷买的,或者少一点儿看不出来的东西。 沈从南挑了下眉,道:“我说过,在我这里,只看有没有价值,我就是在利用你。” 云黛闻言,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有所怀疑,但沈从南这般直接地承认,她还是很意外,还是被伤到了。 连骗一骗她都不愿意吗? 她不想流露出自己的狼狈,赶紧垂眸,掩饰眸中的情绪。 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道:“我知道,你一开始就说了,让我暖床。 所以,我的价值,是暖床。” 沈从南:“……” 又是一开始! 她这该死的好记性! 沈从南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在她低垂的长睫毛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在生气?” 云黛压下心头的怒火和酸涩,嘴硬地道:“为什么要生气?这是我们一开始说好的交易……唔……” 她的唇被他的唇堵住,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 一个长长的吻后,沈从南才道:“我在利用你的美貌,你的身体,你这个人。 不过,会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云黛:“……” 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这……似乎是一句情话? 他这是在跟自己表衷心吗? 云黛有些不敢信,“可是你已经休弃过我一次了,期间还脚踏两只船。 一边与宋雅雪亲热、订婚,一边在我身上疯狂索取。” 沈从南微微挑了挑起眉梢,问道:“脚踏两只船?你确定看到我踏了?” 云黛道:“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你‘踏’宋雅雪,但你们确实重新议婚了。” 沈从南轻瞟她一眼,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沉声道:“整天胡思乱想的,还是不忙!” 云黛:“……” 她已经很忙了! 沈从南道:“不是跟你说过吗?那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不想落个跟先太子争抢女人和利益的名声,就把我当枪使了。” 云黛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你跟我说过吗?” 沈从南瞪了她一眼,“记性该好的时候不好了!” 云黛:“……” 沈从南眸光幽暗,自言自语般地道:“你以为皇帝是简单的人物吗? 他能杀到这个位置,坐稳江山,就是个心思诡谲、很难对付的人。” 很难、对付? 云黛的眸子眯了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不容她细想。 沈从南已经覆身上来,开始教训她了。 又是一个骨头散架的夜晚。 幸好沈从南没有年假,不然天天守着她、折腾她,她可受不了。 年下宫里和各家迎来送往,是最忙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 所以,锦衣卫和衙门的捕快反而过年过节是最忙的时候。 第263章 幸亏恪王 除夕夜,万家团员,欢声笑语。 云黛作为长平郡主,进宫参加宫宴,依然坐在薛国夫人和定国夫人身边。 宫宴上花灯璀璨、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派国泰民安的繁华盛世景象。 突然,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进来,走到站在皇帝左后边的东厂长工刘劲跟前,耳语了几句。 站在皇帝右后边的沈从南,微垂的眸子轻轻眨了眨。 刘劲神色先是一肃,然后是一喜。 弓着腰快步走到皇帝跟前,笑着禀报了什么。 皇帝听罢大喜,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贵妃知情识趣地笑问道:“陛下,这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 三王爷也笑道:“父皇快说说,让君臣同乐。” 皇帝笑道:“征戎狄大军刚到边城的第一场仗,就大获全胜,冒着大雪将戎狄打退一百里!” 说完,举杯,“来,为庆祝我朝大军开门儿红,干一杯!” 宴会顿时沸腾起来,大家起身,举杯高声祝贺。 各种不要钱的祝词成篇成篇的往外冒,都是皇帝龙恩浩荡,受苍天保佑,天朝开疆扩土将载入史册之类的赞美高歌之词。 皇帝谦虚道:“这次多亏了恪王啊,他对戎狄的情况太熟悉了。 不然,下着冒烟儿大雪,刮着刺骨的狂风,我军连门儿都不敢出啊!” 略微懂一点儿气候和打仗的人都知道,冬天是戎狄边关休战的季节。 那边冬季气候太恶劣了。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变成了茫茫雪原。 大风刮着雪丘翻滚,眼前的地形一会儿一变,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帐篷都搭不住,一转眼就被埋在雪堆里了。 就是戎狄大军自己,都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行军打仗。 所以,有个熟悉当地气候和地形的人,有在那种恶劣条件下生存经验的人,做向导,尤其重要。 而且,恪王是带兵奇才,即便是被抹去了记忆,骨子里对军事的敏感还在。 有意无意地,就记住了一些戎狄的军事部署。 这种事,皇帝没法瞒下恪王的功劳。 戎狄边境有三十万大军呢,每个将领在京城都有亲眷、同僚,边关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来的。 所以,他宁愿大大方方地在宫宴上公布这个消息。 贵太妃立刻扬眉吐气了,破风筝上天,抖起来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李贵妃笑容大方得体,八面玲珑,大赞恪王大义、神勇。 但眸子里的光是冷的,是不甘的! 什么恪王的功劳?那是那些逆天火器的功劳! 什么雪原,什么戎狄勇士,就是铜墙铁壁也经不住威猛大火炮的轰击啊! 要是带兵的是她的父兄,这现成的功劳就是她李家的! 那皇后之位除了她,谁还能胜任?! 真真是气煞她也! 现在,让薛国公、宣平侯和恪王白白捡了这不世军功! 想到这里,看向贵太妃、云黛和薛国夫人的目光就带着不善的杀意。 云黛正在感慨,大军行军速度真是慢,现在才安顿下来,打了第一场仗。 突然,感到有一道恶意的目光看向自己,一抬头就与李贵妃的目隔空相撞。 李贵妃毕竟是在后宫厮杀中胜出的老狐狸,目光淡定地在云黛身上扫过,就去俯视宫宴的众宾客了。 薛国夫人侧头对云黛小声道:“不要乱跑,不要离开我身边,想去恭房也得憋着。” 云黛心头一沉,点点头,乖巧地道:“知道了。” 宫宴上的食物看起来美味,但从御厨房端到这儿就凉了,荤菜上都凝上了一层油,没人真吃,云黛这被灵泉水养刁的味蕾,就更不吃了,因此也没有去恭房的欲望。 目光无意间扫过对面的男宾席,发现宣平侯府来的是宣平侯的次子,庶出。 本来庶出的若是没有官职和封号,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 但,宣平侯带兵在外,必须在宫宴上有宣平侯府的一席之地。 而李氏死了、傅时言瞎了,宣平侯将他不在京时的掌家权交给了次子。 所以,只能请庶出次子来了。 说起来,傅时言废了,这次子虽然是庶出,却是宣平侯的实际长子了。 此时,傅时言站在院子里的华灯下,仰脸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神色一片悲凉。 “过年了吗?” 贴身侍从小声道:“是啊,大年夜的酒菜备好了,您进屋享用吧。” 傅时言只感受到了凄凉、悲伤和绝望,哪里有心思享用年夜饭? 回想起往年,与父母其乐融融守岁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的。 总之,害他最惨的人,是宋雅雪! 他对她是付出过真情的,曾经也是将她当成自己的挚爱,当成命。 可是,她竟然想杀了自己! 突然,他听到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猛然抱住头,蹲下身子。 眼瞎唯一给他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听觉变得灵敏了。 ‘咻咻咻’几声利器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划过。 尽管他反应及时,但毕竟没有武功,还是慢了点儿,肩膀上中了暗器。 除了最初入肉时疼了一下,他竟然感觉不到疼! “不好,暗器有毒!” 娘的,怎么总是用毒来害他! 他站起来,脑瓜子一晕,失去了知觉。 幸好他早有准备,大夫、伤药、解毒药都备着。 他醒来,就听到了侍从惊喜又崇拜的声音。 “公子!您醒了?您真是太厉害了,是怎么知道会有人暗杀您的?” 傅时言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冷笑。 宋雅雪本来就想杀自己了,知道他记起前世的事,那天他又说了那些话,肯定更恨不得他死。 事实证明,他对宋雅雪还是很了解的! 傅时言冷声问道:“刺客抓住了吗?” 侍从道:“咱们布下埋伏等着呢,他当然跑步了。 不过,他的武功太高了,以至于让您受伤了。” 傅时言现在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问道:“他招了吗?是谁的人?” 侍从道:“江湖杀手。” 傅时言有些失望,“江湖杀手是不会透露雇主的信息的,对方雇佣杀手,也会将身份隐藏好。” 不过,不用查,他也知道是宋雅雪干的。 除了她,他没有死仇。 至于府里和家族仇人,不会在父亲出征的这个时候杀他的嫡子。 因为,这会引起武将的公愤,皇上一定会彻查。 谁有把握能逃过锦衣卫和东厂的彻查,冒险来杀他这个废物? 不值得! 只有宋雅雪,威胁到她的性命了,她做什么都值得。 傅时言冷笑,阴测测地道:“宋雅雪,你做的很好!等着!” 第264章 朕听说你行了能用了 江湖杀手组织是有自己的规矩和潜规则的。 比如,佣金的结算方式。 佣金有一次结清的,成不成就那些银子,一锤子买卖。 这种方式,雇主的利益没有保障,容易吃亏。但只接触一次,身份不容易泄露。 有分两次结清的,事前付一部分,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 雇主的利益有保障,但身份无法保密。二次接触的时候,容易被抓包或者被跟踪。 苏婉云为了安全起见,选了第一种交易方式,花了大笔的银子。 宋雅雪给的银子都不够,她自己又添了一些。 她在等结果,如果这个杀手组织靠谱,以后她少不得还要用他们。 宋雅雪也在等结果,傅时言不死,她寝食难安。 可惜,她们都等来了不想要的结果。 宣平侯府除夕夜进了刺客,傅时言遇刺。不过只是受了轻伤,没有大碍,刺客被抓住了。 宋雅雪怒道:“苏婉云这个废物!” 苏婉云则骂杀手组织:“光拿银子不办事的废物!” 不过,像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吃亏就吃亏了,没有去算账的。 她庆幸自己选择了第一种交易方式,不然刺客被抓,傅时言假死钓鱼,她去交余款的时候就被抓了。 皇上听说了这事儿,以示对前线将士的恩宠,立刻让锦衣卫去保护傅时言。 决不能将士们在前线为他拼命,他连他们的家人都护不住。 说不定,就是戎狄人收买的杀手,来惑乱军心的。 这下,想继续动手都难了。 而那名江湖杀手,也移交给了锦衣卫来审问。 皇上嘱咐沈从南道:“一定好好审,将背后主使人抓到,给宣平侯府一个交待,不能让前线将士们寒心呐。。” 沈从南肃然道:“如果,是宋雅雪怎么办? 毕竟,傅时言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她杀人未遂造成的。 因为傅时言说她要当女帝的话,再次对他下手,可能性很大。” 皇上那锋锐的眸子眯了眯,道:“朕会让刘劲加派人手,将宋雅雪看严一些。”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如果真是宋雅雪的话,她是怎么跟杀手组织联系上的? 依微臣看,宋雅雪身边的丫鬟都得抓起来严加审问! 另外,请皇上派有经验、稳妥的人去伺候她。” 言外之意,东厂的人办事不行啊,不稳妥啊。 看看,出事了吧? 皇上感觉被打脸了,东厂可是他一手创办的! 刘劲真是办事不利,这点小事,都要出纰漏! 皇上沉着眸子问道:“听说,你跟长平郡主很恩爱,身体好了?能用了?” 沈从南脸上恰当地露出一抹羞涩和不自在,“皇上英明。” 皇上微微挑眉,这是承认了? 还以为他会否认呢! 皇上也适当地表现出了欢喜之色,问道:“恭喜你啊,这是何时的事儿?” 沈从南道:“薛神医回京以后的事,他当年没治好我,感觉很损他的英明。 出海游历的时候,就特意注意了这方面的医术。” 皇帝笑道:“薛神医是个医痴,这倒是他的脾气。 既然身体好了,就赶紧生儿子,多生儿子,为定国公延续香火啊。” 沈从南唇角也泛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是他九泉之下保佑,可能他不想以后无人上坟吧。” 皇帝笑道:“你莫要胡说,你父亲是个高风亮节的人,才不会有这样狭隘的想法。 为了国家,为了大义,他和你三个哥哥都战死沙场,就可见一斑呐!” 沈从南骄傲地挺直了腰杆儿,道:“微臣为他们骄傲,微臣也要做像他们一样高尚大义的人! 一定多生儿子,给三个哥哥一人过继一个,好有后人为他们上坟扫墓。” 皇上哈哈大笑,道:“好!多生儿子!那是不是多纳几个美妾啊?” 沈从南有些窘迫地道:“虽然微臣的身子能用了,但跟正常男人比,还是差点儿事儿。 应付一个妻子,都有些力不从心呢,美妾还是等等再说吧。 再说了,我父亲生前没纳妾,我母亲也不愿意家中有小妾。 过继给三个哥哥的孩子,是庶子的话,也不好听,他们也不高兴接受。” 皇帝眯了眯眼,道:“也好,这事儿你听你母亲的。” 他恨不得定国公绝户,怎么会对这事儿上心? 不过,也不至于再给沈从南下绝子药,或者杀了他。 现在孩子还没影儿呢,等生出来,到长大成人成气候,怎么也得二十年。 二十年以后,他更加强大了,也不怕几个毛头小子。 再说了,现在沈从南是恪王的女婿、薛国夫人的外孙女婿了。 他有没有后,不再重要了,已经不是最关键的问题了。 苏长风听到傅时言差点被杀,皇上让锦衣卫来查,吓得头皮发麻。 宋雅雪还是出手了? 她不能进诏狱再受刑了。 而且,现在皇上要用她,就是查出她是凶手,怕是也会不了了之。 大年初一就要去定国公府,求沈从南将这事儿含糊过去算了。 习俗上,大年初一都是在家给长辈和族里的人拜年、走动,没有走亲戚的。 在门口正遇到匆匆而来的苏婉云。 苏婉云问道:“大年初一的,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苏长风含糊其辞地道:“没事,出府走走。” 苏婉云肃穆着脸道:“先别去了,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就率先往苏长风的院子走去。 苏长风有些不情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 进了书房,屏退了下人,房间里只剩下姐弟二人了。 苏长风吊儿郎当地坐到椅子上,十分不耐的样子,“有什么话啊?神神秘秘的。” 苏婉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去找宋雅雪,还是找南弟?” 苏长风神情一紧,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 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婉云抿了抿唇,道:“我知道宋雅雪找过你,想让你帮她杀傅时言。” 苏长风闻言一惊,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赶紧补充强调道:“先说好,我没答应!傅时言除夕夜遇刺,跟我没半点关系!” 苏婉云道:“我知道你没答应,所以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免得惹一身骚。” 苏长风放了心,坐了回去,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第265章 不要掺和他们的事 杀人放火这么隐秘的事,应该非常保密才对。 而苏婉云却知道的这么清楚,这让苏长风很不安。 苏婉云眸光闪了闪,道:“是宋雅雪告诉我的。” 苏长风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从旁人口里知道的就好。 转念一想,问道:“你和宋雅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般亲密了?这么重要的秘密,她都告诉你?” 苏婉云淡然地道:“这不是关于你吗?而且,我感觉她在诏狱里被折磨的有点儿不正常了。 疯子的想法,我们哪能懂?” 苏长风竟然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她是不大正常了,以前多柔弱善良的人,竟然敢杀人了!” 苏婉云垂眸道:“被逼的吧,傅时言说她要当女帝的话,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苏长风一拍桌子,“傅时言那个混蛋!” 苏婉云教训道:“他和宋雅雪半斤八两,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知道吗?” 苏长风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是要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是宋雅雪是第一嫌疑人,她再进诏狱受刑,肯定活不成了! 我……只是不想让她死。” 苏婉云道:“宋雅雪现在有皇帝呢,死不了!你别跟着瞎操心了,就当不知道这事儿! 现在年也过了,母亲要给我们挑婚事了,你想想怎么办吧!” 说完,起身走了。 到了门外,不放心地回头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掺和宋雅雪的事,别怪我告诉父亲!” 苏长风本来不以为意,一定告诉苏帝师,立刻感觉皮子一紧。 云黛也听说了这事儿,不由嗤笑一声:“宋雅雪和傅时言这两人这是相爱相杀呢。” 沈从南斜睨了她一眼,“你就这么肯定,是宋雅雪干的?” 云黛倨傲地扬着下巴,“那当然,我肯定以及确定,就是宋雅雪干的!” 突然想起什么,伸出纤纤食指,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胸口。 微仰着脸看着他,威胁道:“我可提醒你,你不要包庇宋雅雪! 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抛弃你!” 沈从南眸子眯了眯,嘲冷地呵笑了一声,“敢威胁我?” 云黛不高兴了,蹙起眉,“怎么?真让我猜对了?我……”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嘴唇被沈从南被咬住了。 关键是,他还捧住了她的头,让她无法挣扎躲避。 云黛跺脚,扭身子,示意她的愤怒。 沈从南牙齿的力道又重了重,才松开她,嫌弃道,“太吵了。” 云黛自认不是对手,转头往里间走,忿忿地念叨:“大过年的挨咬,真是!” 身后的沈从南眉眼微扬,脸上带上一丝笑意。 抬步跟上去,道:“不是我想包庇宋雅雪,而是皇帝不想办她,至少现在不想。” 云黛郁闷地道:“好好说就是了,干嘛咬我?” 沈从南道:“那我让你咬回来。” 说着,竟然真的探头过来,还嘟起了嘴。 云黛觉得他这个样子,一点儿都不符合这冷酷严肃的形象。 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沈从南被她笑得恼羞成怒,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化身为狼。 而云黛就是那以身喂狼的小羊羔,连哼唧声都很像。 云黛被折腾得浑身酸软,真怕明天无法早起应付上门拜年的客人。 再说了,人家来拜年了,你哈欠连天的也不礼貌啊。 怕沈从南像往常一样所求无度,她洗澡前故意去了净房。 在里面磨蹭的好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沈从南已经清洗完去床上了。 云黛开始沐浴,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估计沈从南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回去。 沈从南面朝里侧躺着,不知睡没睡着。 云黛猫着步子走到床边,小声地呼唤了一声:“沈从南。” 沈从南:“……” 云黛探身看了看,沈从南双眸紧闭,呼吸均匀,应是睡着了。 她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被窝。 刚躺好,沈从南突然翻过身来。 云黛吓得呼吸一窒,见沈从南没醒,才放心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从南缓缓睁开眼睛,笑了笑,将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她迷迷糊糊中感受到热源,立刻八爪鱼一样缠上去。 沈从南露出一个餍足满意的笑,也闭上了眼睛。 初二这天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定国公夫人回苏府了,云黛在定国公府招待回来的老少姑奶奶们。 她们跟云黛不熟,也没什么恩怨,就是面子情儿。 都知道云黛跟贵太妃不对付,也没人不懂事地问她为什么没回恪王府。 贵太妃那边却等着云黛呢! 她觉得,亲戚过年都不走动,这就是仇了,从此不相往来了。 再怎么着,大年初二云黛得回来。 不然,像没有娘家似得,丢人不说,也让婆家人看轻了去。 再说了,恪王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威望渐渐回升,过年上门巴结的人可不少。 云黛放着这么好的娘家,能不认? 可是,云黛就是没来。 贵太妃气得直打哆嗦,骂道:“这个不孝的东西!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丫鬟檀香劝道:“太妃娘娘莫要气,长平郡主的脾气您还不知道? 您不能跟她硬着来,慢慢哄一哄,会孝敬您的。” 贵太妃怒道:“她一个孙女,还让哀家这老祖母哄? 真是离经叛道,无法无天了!” 檀香笑道:“依奴婢看啊,长平郡主这脾气,还真有些像您呢。” 贵太妃不屑道:“才不像哀家呢,像她娘那个铁嘴钢牙!像薛国夫人那个茅坑的石头!” 檀香不敢搭着话茬子,抿唇不语了。 外面有丫鬟禀报道:“太妃娘娘,宋小姐来给您拜年了。” 贵太妃立刻眉开眼笑,“瞧瞧雪儿,多懂事儿?若她是哀家的亲孙女该多好啊……”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 檀香更不敢接着话了,低头装鹌鹑。 宋雅雪的轿子直接抬到贵太妃的小花厅门口。 她身体弱,这是贵太妃特意允许的。 宋雅雪披着狐裘披风,带着兜帽,捂得严严实实。 贵太妃拉过她的手,感觉冰凉。 心疼地道:“好孩子,这么冷的天儿还来给哀家拜年,冻到了吧?” 宋雅雪乖巧地道:“给太妃拜年,就是下刀子,我也得来。” 贵太妃拉着她坐到烤火炉前,道:“你就是孝顺,你给哀家的神仙膏可是好东西! 哀家用了,整个人精神多了,感觉有用不完的劲儿! 这都快用完了,你还有没有?这次多给哀家一些!” 第266章 焕发了第二春 提到神仙膏,贵太妃的眼睛里都冒光,很是急切。 那东西真是太神奇了,闻一上一闻,就能让人感到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仿佛年轻了三十岁! 她都守了快二十年的寡了,现在又焕发了第二春。 宋雅雪眸光闪了闪,温柔地笑道:“那么好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得的?” 贵太妃神情十分失望,问道:“是不是银子不够?今天再拿一万两银票回去用。” 宋雅雪笑道:“是制神仙膏的药材太难得,皇帝也惦记着呢。 不过有银子的确好办事,我尽快给您配好送来。 不过,这次您可要省着点儿用。细水长流才能益寿延年,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贵太妃欣慰地笑道:“还是你孝顺,比云黛那狼崽子强百倍! 哀家过年得了几件好东西,都给你,拿回去玩儿吧。” 宋雅雪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是祖母对我好,我才孝顺您的! 这神仙膏,除了皇帝,只有您能用上!” 贵太妃哈哈笑了起来,将宋雅雪抱在怀里揉搓,“真是个好孩子!贴心的紧!” 宋雅雪柔顺地像只猫儿,眸中却闪着冷光。 云黛啊云黛,瞧瞧,你是恪王的女儿又如何? 孙女该得的好处,还不都是我的? 你还不是一样遭人厌,不被承认! 等着吧! 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整的比我还要惨数百倍! 云黛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蹙了蹙眉头。 以为是今天忙的出了汗的缘故,并没有在意。 定国公夫人知道家里有客人,在苏府吃过午饭就早早回来了。 有她应酬老少姑奶奶们,云黛就闲下来了。坐在一边儿,陪着微笑就行了。 圆圆悄悄进来,在她耳边道:“承安让人送信给我,说宋雅雪去锦衣卫衙门找世子爷了!” 云黛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决定去捉奸! 微笑着对国公夫人道:“母亲,世子让我回去帮他找东西,我先回去一趟。” 国公夫人不疑有他,笑道:“去吧,今天你也辛苦了,就不用赶回来了。” 云黛笑道:“多谢母亲疼我。” 然后,跟各位亲戚告罪,就气势汹汹地杀向锦衣卫衙门。 娘的,自己辛辛苦苦地帮着招待他的姑姑、姑奶奶的,他可倒好,又跟宋雅雪搅合在一起了! 锦衣卫衙门那是一般人能进的吗? 要是他不想见,宋雅雪连大门都接近不了! 幸亏她长了个心眼儿,让团团和圆圆跟承平、承安套近乎,暗戳戳打听沈从南的行踪! 当然,她不是坏心地让团团和圆圆用美人计,而是真有心撮合这两对儿。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承平和承安人品还是可以的,至少不花花。 …… 宋雅雪从恪王府出来,就去找沈从南了。 当然,被挡在了门外。 恰巧承安办事回来,在门口下马。 宋雅雪忙弱柳扶风地迎上去,温柔地招呼道:“承安!” 承安一听这声音就皱了眉,但还是礼貌地道:“云姑娘。” 宋雅雪蹙眉,她不想跟云家那些没出息的沾边儿,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姓云,在外面还是以宋雅雪自称。 因为,她在现代就叫宋雅雪。 不过,她没有反驳承安。 我见犹怜地道:“我找沈世子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但他们不让我进去见他。 你能帮我通传一声吗?就说,我要谈的事,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 承安道:“好的。” 宋雅雪一喜,道:“多谢。” 承安见到沈从南,就将在门口见到宋雅雪的事儿说了。 沈从南目光始终在手里的卷宗上,眼皮都没抬。 冷声道:“她那种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轰走!” 承安道:“是!” 然后转身,要出去吩咐锦衣卫去赶人。 沈从南突然抬头,叫住他:“慢着!” 承安顿住脚步,转身,恭敬地等着他吩咐。 沈从南放下手里的卷宗,问道:“夫人不是叫身边那个叫圆圆的丫鬟与你打听我的行踪吗?” 承安神情一肃,忙着急地辩白道:“属下绝对没有透露不该透露的! 世子一定要相信属下啊!属下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沈从南的唇角抽了抽,淡漠地道:“这件事,可以透露,马上。” “啊?!”承安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从南挑眉:“没听明白?既然收了人家的好处,就好好为人家办事。” 承安忙道:“明白、明白!可是,属下就收了些吃食,这也算好处?” 沈从南反问道:“不算吗?” 承安道:“算,算。” 心道,世子爷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这不是给自己你找不痛快吗? 要是夫人知道了跟他闹起来,他不闹心? 要是夫人知道了,装作不知道,他又生气。 真是的,不理解,实在是不理解! 他先让人火速去通知圆圆,然后才让人去门口将宋雅雪带进来。 宋雅雪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得意。 就知道,沈从南无法抗拒她脑子里博大精深的知识! 沈从南正在云淡风轻地吩咐锦衣卫做事:“那刺客还不招? 剥了他的皮,往身上倒蚂蚁。 再不招,就将他扔到蛆虫窝里……” “呕!”宋雅雪一想像那情景,就干呕了一声。 沈从南继续吩咐,刑罚一个比一个残酷,一个比一个骇人。 听得宋雅雪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头皮都发麻。 沈从南他不是人,是魔鬼! 不过,这样冷酷认真地做事的他,魅力值真的是爆表了! 等锦衣卫都出去了,沈从南对宋雅雪道:“听见没有,你在诏狱里受的那些刑,是最轻的,我是照顾你的。” 宋雅雪听了,心里竟然好受了些。 他这样的态度,是不是说明是在意自己的? 她的眼里浮现出几许氤氲的情意,柔声道:“我知道,一定是这样。” 沈从南淡声问道:“找我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 眼神依然淡漠疏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宋雅雪很失望,但又觉得沈从南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或许,他心底是期待的。 注视着他的神色变化,欲言又止地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神色凝重,显得事情很严重。 果然,沈从南在意了,眸色认真了几分:“说!” 宋雅雪咬了咬唇,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云黛,她始终在骗你,她心里没有你,一点儿都不在意你。” 音落,房间里一片寂静。 沈从南沉了脸,抿唇不语。 第267章 被我的天姿国色迷住了 宋雅雪缓缓地问道:“定国公夫人之所以坚持拆散我们,是因为云黛怀孕了,对不对?” 沈从南沉默着,但明显有些生气了。 宋雅雪受到了鼓舞,继续道:“云黛若对你是真心的,应该很宝贝你们的孩子。 但是,她故意推我下荷花塘,用失去孩子来陷害我! 她不想要你的孩子,还害得定国公夫人大病一场。” 沈从南脸沉如水,冷声道:“这就是你今天来的目的?翻老黄历来说事儿?” 宋雅雪着急地道:“不是的,我是不想看你被骗,才提起旧事的! 最关键的是,她那么一闹,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我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测出真相,别人也可以! 皇帝恐怕已经知道你的身体好了,能繁衍子嗣了,对你不放心了!” 她觉得,自己语气里表现出的真心实意,着实让人感动。 但沈从南依然冰冷如常,沉声道:“我已经将身体好的事,告诉陛下了。 陛下很替我定国公府高兴,对我信任如常。 你不要处心积虑地挑拨我的夫妻关系和君臣关系了。” 宋雅雪诧异了一瞬,然后很受伤。 “沈世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往坏里想我? 我是真心为你好!我不忍心看你被云黛玩弄感情!” 沈从南冷声道:“出去!” “沈世子!”宋雅雪无限哀怨委屈地叫了一声,然后掩面哭泣而去。 上了轿子,气愤地摘下帷帽,往轿子里一摔。 瘦成骷髅的脸上都是狰狞之色,“不识好歹的贱男人!渣男!人渣!王八蛋!” 她没想到,沈从南竟然将他不举好了的事告诉了皇帝。 这些古人,太奸诈了! 不过,她相信此行也不会白来。 她了解男人,尽管男人自己三妻四妾、恨不得泡尽天下美女,但他们要求自己的女人必须对自己一心一意。 他们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不在意自己,甚至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沈从南也是男人,别看他表情很淡定,心里指不定多么生气呢! 哼!只要让云黛不痛快,她就没白费心思! 云黛确实心里不痛快了。 宋雅雪那个虚伪的小婊砸,都像鬼一样了,还要撬她的墙角,真是自不量力! 云黛不是不相信沈从南的审美和口味的挑剔。 她是怕宋雅雪又得到什么鬼系统、什么光环之类的,能迷惑人的眼光和心智。 连皇帝和贵太妃那样的老狐狸都被她给迷惑了,何况沈从南这个生瓜蛋子? 云黛在锦衣卫门口没遭到任何盘问和阻拦,一路杀到了沈从南处理公事的公寮。 她气势汹汹地推开门,一副捉奸的表情,桃花眼寒光凛凛地四处扫视着。 但是,房间里只有沈从南一人。 现在云黛的五感很灵敏,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香粉味儿,是宋雅雪惯有的味道。 云黛皱了皱眉。 宋雅雪呢?走了? 还是藏到里间儿的休息室去了? 但是这话她不能直接问出来,免得暴露了承安。 沈从南手里拿着卷宗,冷着脸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明明和平时一样淡漠,可云黛就是听出了几分质问的意思来。 云黛眼眸微凉,微微一笑,往房间里面走。 “这大过年的,人家都在合家团圆,您还这般忙。 我十分心疼您辛苦,这不,就来看看你,有没有冷到饿到。” 声音里不自觉地,就带了些阴阳怪气。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合上手里的卷宗,“看到了?” 云黛假装看了一下房间中间的火炉,道:“倒是不冷,里间儿冷吗?” 说着,走向里间,猛然掀开了门帘。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而且,里间儿没有宋雅雪的味道,说明她没来里面。 看样子是离开了。 沈从南看着她的后背,眸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是来看我的吗?看这气势,怎么感觉像是捉奸的?” 云黛心中一沉,走回来,脸上表情有些凶神恶煞。 手撑在他的书桌上,探身看着他,“怎么感觉你很心虚啊?是不是在这里私会女人了?” 沈从南沉着脸道:“敢来锦衣卫衙门胡闹,你倒是越发骄纵嚣张了!” 云黛没有害怕,冷哼道:“我闻到了女人的脂粉味儿,还不准吃味儿吗?” 沈从南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真是闻到脂粉味儿而吃醋?” 云黛笃定地点头,声音微扬,“不行吗?” 说着,直起身子,转到他身前,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里可是锦衣卫衙门,不是在家里,云黛以为他会推开她。 结果,沈从南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并没有推开她。 云黛是个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人,立刻就嚣张起来。 两手捏住沈从南的耳朵,往外扯了扯,凶巴巴地问道:“说!那个小狐狸精来勾引你了?!” 沈从南冷哼一声,道:“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管到我头上了?” 云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嘴嘟起来。 赌气道:“好,以后我不管你了,你也别管我! 以后我不回家你也别管,我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 沈从南没有挣扎,看着云黛那骄纵放肆的样子,却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很是鲜活生动。 那可爱的小模样儿,特别抓人! 长得太好就是占便宜,明明应该抽一巴掌的,却想亲上去。 她气鼓鼓的,桃花眼里雾气氤氲,样子又是委屈又是可怜。 她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很容易让人掉进她用美色和火热编织的陷阱里。 云黛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见沈从南看她的时间有些长,将脸凑到他的眼前。 一只眼睛眨了一下,“怎么不说话?被我的天姿国色迷住了?” 沈从南只觉得她这一眨眼,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心头一颤,浑身发麻。 探头就吻住了她的红唇,辗转轻咬。 云黛夸张地抽气,“疼!” 沈从南放开她,嫌弃道:“还天姿国色呢,你没看见自己嫉妒的样子,很丑!” 云黛瞪眼,气恼道:“我丑?你的眼睛有没有问题?知不知道分辨美丑? 有人说我嚣张跋扈,有人说我粗鄙无礼,有人说我不学无术,有人说我草包废物。 就是没有人说过我丑!你觉得什么样的算美? 难不成是宋雅雪那样的?” 第268章 你来了,我就信你 沈从南轻嗤,意味深长地道:“说你聪明吧,你又蠢笨的很。 说你蠢吧,你偏偏有些小聪明。” 云黛:“……” 这是夸赞自己,还是贬损自己呢? 不管,提到宋雅雪,终于把正题拉回来了。 云黛不甘心今天白忙活一趟,问道:“我闻着这房间的脂粉味道就是宋雅雪的,她是不是来过了?” 沈从南淡淡挑眉,漫不经心地道:“鼻子比狗还灵。” 云黛的脸‘刷’一下子就沉下来了,“这么说,我猜对了!宋雅雪来干什么?” 沈从南靠到椅子背上,慵懒又随意,完全没有被撞到做坏事的心虚慌张。 他觉得自己将云黛惯坏了,脸色一沉,“你近来得寸进尺的厉害,这是你该问的吗?” 语气平静,里面提醒和警告的意味却很明显。 他耐心依然耗尽,没兴致继续陪她玩了。 云黛也来了气,从他腿上站起来,怒瞪着他,“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宋雅雪不是简单的人! 她都能让皇帝听她的,难免不会欺骗你!” 沈从南长腿交叠着,神色淡淡地抬眸看着她,“你们两个挺有意思。 她说你骗我,你说她骗我。 难道我就看起来这么傻?让你们随便骗?” 云黛皱了皱眉,无法告诉他那奇怪系统和光环的事。 只得拿皇帝说事儿,淡声道:“皇帝傻吗?宋雅雪这人很邪门儿,你小心些,我言尽于此。” 沈从南不满意她的语气,皱眉沉脸,明显不高兴。 云黛以为他耐心耗尽,听不进自己的啰嗦,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并没有重要到,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地步。 刚才他不是说了吗,宋雅雪也在他面前说自己骗他。 也许,他也信了吧。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骗他的。 可是现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心态了。 她有些心累地道:“那我走了。” 沈从南轻蔑地勾了一下唇,“她说你欺骗我、对我不是真心的,你就不辩解一下?” 云黛目光灼灼,很认真地道:“你不是说你不傻,不会让我们随便骗吗? 你若是相信她,我辩解也无用。 你若是相信我,就该将她的嘴撕烂!” 沈从南看着她,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挺狠。” 云黛突然笑了一下,不咸不淡地道:“狠的不是我,是你。 明知道我恨不得宋雅雪死,还跟她不清不楚。” 说完,转身往外走。 反正她已经尽到告诫阻止的义务了,他还眼瞎一样跳进宋雅雪的温柔陷阱里去,她也没办法。 走到门口,听到沈从南的声音:“站住!” 云黛回头,疑惑的目光撞上他深沉的视线。 云黛目光里带着询问。 沈从南眸光沉了沉,幽幽地道:“我没与她不清不楚。” 这是解释吗? 云黛调整心绪,歪头浅笑,“那就好,不然我会伤心的。” 沈从南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我也没相信她的话。” 他比她高很多,云黛感到了压迫感,往后退了两步。 沈从南伸手又将她拉回来,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按在了胸前。 云黛感觉鼻子被堵住了,有些呼吸不畅,身体扭动挣扎了几下。 沈从南手上用力,不让她动。 他笑了。 云黛却看不到,只感觉到自己要窒息了。 沈从南及时松开手,摩挲着云黛被憋红的脸,声音温柔:“回去吧,我还有公事,今晚要回去的晚一些。” 云黛道:“好。” 沈从南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大红色聘婷的身影穿过回廊,给肃穆沉闷的锦衣卫衙门添了一抹亮色。 他唇角不由勾了起来。 她气势汹汹地来了,他怎么可能还信宋雅雪的鬼话! 晚上回去,得好好犒劳一下夫人。 于是,云黛被犒劳的骨头散架了。 反正,不管是惩罚,还是犒劳,对于云黛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翌日去薛国公府拜年,云黛喝了两杯灵泉水,才不让自己哈欠连天、浑身酸痛。 薛国夫人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问道:“昨天宋雅雪又去找沈从南了,你后脚就杀过去了?” 云黛觉得她这个‘杀’字用的特别传神,笑道:“外祖母消息挺灵通的。” 薛国夫人笑道:“你们又没偷偷摸摸的,想知道很容易。 看你这春色满面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云黛道:“没事,宋雅雪就是挑拨离间去了。 沈从南也不是傻子,任凭她摆布。” 薛国夫人笑道:“他何止不是傻子,还是个人精,没那么容易上当的。” 云黛心道,再是人精,也挡不住一些神奇力量啊! 但愿宋雅雪的气运已尽,别有什么系统啊、光环啊、空间的找上她了。 薛明敏见云黛有些发愁,安慰道:“宋雅雪现在就是条丧家恶犬,逮谁都想咬一口泄愤,不必理她!” 薛国夫人却不轻敌,“她有些邪门儿的本事,碰到她小心些,最好别与她接触!” 薛明敏和云黛都乖巧地应了:“知道了。” 众人转而说起了戎狄边关的战事来。 薛国夫人严肃的唇角带上了笑意,“可以说是大获全胜,长驱直入。” 薛明敏也笑道:“这次,我朝要开疆扩土了,说不定直接将戎狄全部都占领了。 那样的话,父亲这个主将可要载入史册了!” 云黛关心的却是:“师傅他老人家如何了?也不知道给我来封信。” 薛国夫人笑道:“那这人就这样,出去了就如鱼入大海,轻易不与家里联系。 时间长了,我们也习惯了。” 薛明敏道:“你不用太挂念,他常年在外,有些防身自保的本事。” 云黛点头,知道他能自保是一回事,惦记是另一回事。 她还有些惦记恪王一家呢。 虽然不待见巴达娜格格和那两儿一女,但也没狠心到让他们去死。 问道:“恪王不知怎么样,他毕竟是戎狄的驸马,一定更遭戎狄人恨吧? 巴达娜格格和那两儿一女,也不知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当成人质推到阵前。” 第269章 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吗 这些人也是,出征以后,没有一个给云黛写信的。 其实,云黛也没怎么惦记。 今天这是说起戎狄的战事了,云黛才想起关心薛神医和恪王一家来。 一提起恪王,薛国夫人的脸色就不好了。 她没好气地道:“他又不是愣头小子了,失忆了又不是傻了。 肯定云澜国一决定出兵,甚至更早,他就派人回戎狄将妻子儿女安排好了!” 云黛笑道:“也是。” 薛国夫人鄙夷地道:“这些人,心眼儿多的跟筛子似得!你不用担心他们! 皇帝起用薛家,原因很复杂,但主要还是要牵制恪王。 恪王要是投靠了戎狄,反攻云澜国,薛家就得吃败仗,就得满门抄斩。” 云黛受教地点头。 恪王对恪王妃满怀愧疚,若是以前真有情,是绝对不会让薛家陷入那种困境的。 云黛觉得薛国夫人说的有道理。 她不用担心那些人,都比她强大、有心机,她只需静观其变就行了。 吃过午饭,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要午休,云黛就去了薛明敏的院子,说说私房话儿。 她目前不想要孩子,沈从南不给找避子药,她自己不敢买药在家配,就让薛明敏帮忙了。 她是第一次来薛明敏的卧室,到处打量了几眼。 家具很上档次,看起来不奢华,但很雅致。 云黛看到炭盆里的纸灰,微微挑了下眉。 “三王爷的信?他还没放弃你吗?” 薛明敏苦笑了一下,“一天至少两封信,我看都没看,都烧了。” 云黛感慨道:“作为一个王爷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了吧? 看样子,他对你是有些真情在的。” 薛明敏道:“以前我生气,他会翻墙来找我,会送礼物。 现在,只有信了。 再浓再烈的感情也有淡的一天,所以,情浓时一定好好珍惜。” 云黛道:“沸水总会变温,变凉的,谁都一样。” 薛明敏看着茶杯里的热气,道:“是啊,我和三王爷没有在最热的时候成婚,拖得太久了。 久到,我已经分不清对彼此是习惯、是爱、还是一种不甘心了。” 就是现在,要她说不爱三王爷了,她也说不出口。 三王爷肯定如她一般,也分不清对她是一种什么感情了。 甚至,娶她,成了他这些年必须完成的承诺和执念。 薛明敏喃喃问道:“你说,这世上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吗?” 云黛果断地摇摇头。 前世,她相信自己和傅时言会天长地久的。 结果呢,都是一场骗局。 所以,她不信有爱了。 她相信、羡慕恪王和恪王妃那忠贞不二的爱情神话,结果…… 她就更不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了。 不相信,才不会失望。 不失望,才不会受伤害。 对于沈从南,她虽然不是一开始的毫无波澜,但也不会相信沈从南会全心全意地爱她,爱她一辈子。 当然,沈从南对她的脸、她的身材、她的明媚笑容是极其喜爱的。 但这种爱,很快就会腻的。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厌烦,不是吗? 就算那样,她也不算吃亏。 她嫁给沈从南时,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 后来,她只想利用沈从南,自保,然后报仇。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沈从南明里暗里地帮了她很多,她都知道。 傅时言废了,生不如死。 云家散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回老家种地的种地。 宋雅雪虽然又出来蹦跶了,但名声臭大街了,在诏狱里受了大罪,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云黛不后悔嫁给沈从南。 她承认,自己是喜欢沈从南的。 喜欢他俊美的脸,喜欢他精壮的身材,喜欢他禁欲冷情的气质,更喜欢他床上的勇猛…… 除此之外,也就是占有欲了。 有没有爱呢? 云黛也说不清楚,也许有,但不多。 爱情太虚幻了,不仅变得快,还充满欺骗。 薛明敏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她渴望拥有姑姑薛含烟和恪王那样完美的爱情和婚姻,并把它当成目标来追求。 结果,事实给了她答案。 她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早就觉察到我们的感情淡了,因为三王爷好像不一样了。 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娶我为正妃,会和李贵妃吵闹,甚至闹僵。 渐渐地,他跟李贵妃争取的次数少了,也不怎么为此争吵烦恼了。 时间长了,我也不催他了,他反而松了口气。” 说着,薛明敏轻笑了一下,很苦。 看得出来,她陷得很深,其实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云黛看她这样子,有些无奈,有些心疼。 她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道:“去他的三王爷!咱找个更好的!气死他!” 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薛明敏忍不住笑了下,“家里人已经开始物色了,但是我害怕,不敢付出真心了。” 云黛理解,她也不敢了。 问道:“我的药准备好了吗?” 薛明敏将一个小药瓶拿出来,交给她,“是药三分毒,这药对身体多少有伤害的。 沈世子将你接回定国公府以后,你就将药停了,赶紧生个孩子吧。 男人靠不住,最终,孩子才是我们后宅女子的底气和依靠。” 云黛接过药瓶,垂眸看着那白色的药瓶,道:“我不知道和沈从南会不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我怕出现什么变故,那样我的孩子会受苦的。 会跟我一样,没人疼,没人要。” 她的声音很轻很随意,却让薛明敏听得心酸想落泪。 云黛很没有安全感。 三王爷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很在乎薛明敏,为了她与李贵妃作对,拒绝了很多好婚事。 就这样,都能背着薛明敏跟赵灵儿勾搭在一起。 沈从南一开始娶自己就不情不愿,对自己百般嫌弃,几次差点儿掐死自己,未来怎么样真的很难说。 尽管他说会对自己不离不弃,但类似的话云黛前世在傅时言嘴里听过很多很多,结果呢? 男人的誓言,最多只能保证在说的那一刻是真诚的。 前世她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这一世,她又怎么能重蹈覆辙? 所以,在她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孩子以前,她不想生。 云黛始终将避孕药丸藏在空间储物仓库里,偷偷吃。 若是让沈从南知道她违背他的意愿,不想要孩子,肯定会杀了她的。 第270章 谁还敢娶她 云黛回到城西私宅,就在门口看到三王爷的车马和随从。 她蹙了蹙眉头,有些厌烦。 门房儿恭敬地道:“夫人,世子让您回来去前院会客厅。” 云黛微微意外,“世子回来了?” 门房儿道:“是,和三王爷一起回来的。” 云黛抿了抿唇,这个沈从南,净给她找事儿! 三王爷肯定是知道她今天去了薛国公府,见到了薛明敏。 人家是王爷,云黛再不情愿,也得去见。 还得给他行大礼:“长平拜见……” “行了!堂妹无需多礼!”三王爷虚扶了她一下。 既然叫堂妹,那就是一家人,在普通场合无需跪拜,行常礼即可。 云黛顺势改了屈膝礼,“给三王爷拜年。” 三王爷笑道:“得给堂妹一个拜年大红包,把这些年的都补回来!” 他的贴身太监上前,将一个红色绣着‘福’字的荷包捧到云黛面前。 云黛眉开眼笑,也不客气,“多谢三王爷了!” 荷包轻飘飘的,一捏就知道是银票,不是金银花生、葫芦之类的。 云黛坐到沈从南身边的椅子上。 沈从南很自然地帮她理了一下裙子。 三王爷笑的一脸兴味,调侃道:“沈世子和长平真是越来越恩爱了。” 云黛笑了笑,羞涩又甜蜜。 沈从南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儿情绪波动。 三王爷不知在谁家的宴席上喝了酒,脸有些红,一脸的愁容。 云黛一副不想搭理三王爷的样子。 转头跟沈从南说话:“夫君,今天不忙了吗?” 沈从南道:“再忙,也得听三王爷的调遣。” 三王爷笑道:“沈世子够朋友。” 这明显是拉近乎了,君臣就是君臣,哪里有友谊可言? 沈从南欠身道:“微臣不敢。” 三王爷摆摆手,“什么敢不敢的,私下里,就不要这般拘谨了。” 沈从南道:“承蒙三王爷看得起了。” 语气客气恭敬,但就是面无表情。 云黛觉得他寒暄客气的样子有些好笑,抿唇而笑,露出两个梨涡。 薛明敏也有这样的酒窝,三王爷看得有些失神。 沈从南见状面色一沉,提醒道:“三王爷不是找长平有事吗?” 三王爷回神,神情有些落寞起来,问道:“是啊,长平今天去薛国公府见到敏敏了吗?” 云黛点头:“见到了。” 三王爷压了压情绪,无限深情和担忧地道:“敏敏,她,还好吗?” 云黛点点头,“挺好的。” 三王爷双手捂脸揉了揉,道:“她还在生本王的气吗?本王其实并没有……” 做什么呀。 他的脸皮还不够厚,‘做什么’三个字还是没说出口。 或者,在沈从南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面前,他不好意思撒谎。 他与赵灵儿虽然私下来往,但做的并不十分周密。 锦衣卫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难免不会发觉。 云黛道:“我不知道呀,我们并没有谈论这些。” 三王爷有些失望,垂下头叹气。 看起来很是失意,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无奈和伤感。 云黛想,三王爷和薛明敏对彼此应该是深爱过的,现在依然还有感情,只是淡了而已。 她不想在这里看三王爷这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 转头看向沈从南,用撒娇的语气道:“夫君,我累了,你陪着三王爷说说话儿吧。”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了勾,道:“好。你回去休息吧。” 三王爷抬起头,恳求道:“长平,你能不能给敏敏带个话儿,就说本王……很后悔。 本王知道错了,让她出来见我一面,我们好好谈谈。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个结果的。” 云黛觉得,他们确实应该有个了断,给这些年的感情画个句号。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于是,答应道:“我会给你把话带到,但薛明敏见不见你,什么时候见你,我可保证不了。” 三王爷苦笑道:“你将话带到就好,多谢了!” 云黛起身行礼,回了后院。 她并不是敷衍三王爷,立刻写了封信。 将三王爷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让团团亲自给薛明敏送去。 薛明敏接到条子的时候,正在陪着薛国夫人说话儿。 薛国夫人笑道:“你和黛儿倒是投脾气,她这刚回去,就送信来了。” 薛明敏笑道:“可能是血脉管着吧,不知道她是我表妹的时候,我们就很谈得来。” 说着,打开信,一看内容,脸色就沉了下来。 薛国夫人警惕起来,“出了何事?” 薛明敏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道:“三王爷说他知错了,想见我一面,好好谈谈。” 薛国夫人冷哼道:“有什么好谈的?不见! 既然打算断了,孤男寡女的就不要见面了,免得落人口实。” 薛明敏决定以后都听长辈的,就道:“好,我写一封信说清楚就是了,没必要见面纠缠。” 两人拖拖拉拉了这么多年,她决定最后当机立断。 三王爷回到王府,就收到了薛明敏的信。 神色一喜,道:“这么快?长平办事倒是很痛快!” 他觉得,薛明敏能这么快回信是好事儿。 她冷静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早就原谅自己了,就等着这个台阶儿下呢! 谁知道,打开信一看,竟然是一封绝交信。 恼怒、伤心、失望、心慌、失落…… 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不知所措。 他将信撕成碎片,像只没头的苍蝇一般,掐着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能失去敏敏,不能! 敏敏说过,要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比翼双飞的! 为什么她如今如此绝情? 因为他一直没有娶她吗? 可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是因为这个,早就该绝交了! 一定是知道了赵灵儿的事! 可是,她知道他也有通房丫鬟,只是多办了一个赵灵儿而已,区别大吗?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以至于,翌日去给李贵妃请安的时候,胡子拉碴,精神萎靡。 三王府的眼线,已经将事情告诉李贵妃了。 李贵妃暗咬银牙,自从那次没杀了薛明敏,薛家防范如铜墙铁壁了,她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了。 三王爷声音黯哑哽咽:“母妃,敏敏不要我了,你满意了吧?” 李贵妃恨铁不成钢地道:“不就是个女人吗?至于的吗?” 三王爷红着眼珠子,道:“至于,我感觉心都被掏空了。” 李贵妃冷哼道:“薛明敏还真是不识抬举!你想要她,还不容易!” 三王爷猛然抬起头,眼中泛着希冀的光,“母妃,您同意我娶她了?” 李贵妃阴险地道:“若是大家知道她与你暗中有私情这么多年,谁还敢娶她? 她不跟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到时候,给她个贵妾就是抬举她了!” 第271章 又生一计 李贵妃心疼儿子,怒其不争。 也怨恨薛明敏,霸占着儿子的心,不能让自己侄女顺利成为三王妃。 也奇怪了,三王爷几乎什么都听她的,就是在娶媳妇这件事上,玩儿命地跟她对着干。 都是薛明敏这个祸害! 和她姑姑薛含烟一样,都不是个好东西! 当年,若不是薛含烟,她就…… 唉!算了,不说了,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她已经进宫成了皇上的贵妃,儿子都这般大了。 她的儿子,绝对不能也让薛家的狐狸精迷惑! 三王爷一听她要算计薛明敏的名声,顿时急了。 “不!我坚决不同意你伤害敏敏! 我们现在闹到这个地步,都是你的原因! 如果不是你从中阻拦,我们孩子都生两个了!” 李贵妃怒道:“我的原因?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三王爷也怒了,低声吼道:“为了我好,你就应该成全我,让我顺心顺意! 可是你呢?什么都控制我,都让我听你的!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感受?你在乎的,只是那个位置!” 李贵妃气得差点儿喘不上气来,怒道:“逆子!你不想要那个位置吗?啊?! 你若是不想要,那就随心所欲好了!” 三王爷一噎,道:“我不管,你若是对敏敏做什么,那就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 说完,站起来,敷衍地行了个礼,倔哒倔哒地走了。 李贵妃哭着扑倒在榻上,“我这是生了个什么冤孽吆!” “为了个狐狸精,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了!” “我控制他?我不在乎他的感受?我为了谁啊,我图什么啊!呜呜呜……” “薛明敏,又是薛明敏!为了她,我儿跟我闹了三年多了! 祸害!红颜祸水!狐狸精!呜呜……” 李贵妃要气死了,要是薛明敏在她跟前,她就能掐死薛明敏。 但是,三王爷把狠话儿放这儿了,她还真不敢败坏薛明敏的名誉了。 在薛明敏这件事上,三王爷就像是喝了迷魂汤一样,很有可能真跟她决裂。 为了个女人,跟儿子反目成仇,不值得! 不过,杀人、毁人的方式有千万种,不一定非得来直接的。 笑里藏刀、蜜里下毒,神不知鬼不觉,才是高手! 要不,她同意儿子娶薛明敏为正妃? 薛国公府戒备森严,薛明敏憋在府里不出门,她就是有千般手段也用不上啊。 成了她的儿媳妇,在她面前晨昏定省,就等于半条命攥在她手里。 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她这个做婆婆的磋磨? 正好,还能让薛家顺理成章成为他们母子的助力! 至于薛明敏死了,会不会得罪薛家…… 到时候,皇儿上位了,利用完他们了,得罪了又能怎么样? 看看定国公府的下场,看看恪王的下场,不都是皇帝教给她的好例子吗? 想到这里,李贵妃也不哭了。 坐直了身子,满眼阴狠的算计。 “来人,去请陛下过来用午膳,就说本宫有重要的事情与他相商。” “来人,伺候本宫净面、上妆!” 李贵妃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虽然是半老徐娘了,但精心打扮之后,依然是风姿绰约,妩媚动人。 皇帝收到了李贵妃传话时,正在跟沈从南和刘劲议事,。 眸光闪了闪,吩咐道:“让御膳房将午膳摆到李贵妃那里去。” 沈从南站在一边听着,眸光微微一闪。 现在年假还没完,皇帝不用早朝、议政,事情不多,早早就去了李贵妃宫里。 李贵妃穿着粉色衣裙,打扮的很是鲜嫩,虽然有老黄瓜刷绿漆之嫌,但也别有一番风韵。 虽然没法跟十五、六岁的年轻嫔妃比了,但在老一波儿宫妃里,还是很年轻的。 李贵妃袅袅娜娜地行礼:“臣妾恭迎陛下。” 皇上笑着搀住她,“爱妃免礼。” 李贵妃顺势挽住了皇上的胳膊,温柔贤惠地道:“陛下为国事操劳一年了,快趁着这几天好好歇歇,让臣妾为您好好松散松散筋骨。” 皇上微微侧脸,垂眸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哦?爱妃要如何为朕松散筋骨啊?” 李贵妃微微一愣,随即脸红了。 ‘噗嗤’一声笑出来,娇声道:“陛下真是促狭,拿臣妾打趣!” 皇上哈哈大笑,故意问道:“朕说什么了?就成打趣你了?” 李贵妃如小女儿般跺脚,“诶呀,陛下,臣妾说的松散筋骨是给你按肩膀、按摩全身。” 她这个样子,让皇上想起刚认识李贵妃的时候。 那么鲜活美丽,笑颜如花,就像一株盛开的桃花儿。 他腹部一紧,抓住她的手,捏了捏,道:“不用爱妃按摩全身,只需按那里就行。” 李贵妃靠到了皇上怀里,娇声道:“陛下,这可是大白天的,不怕被御史劝诫吗?” 皇上龙威大发:“他们关上门在家跟小妾快活,朕都不管。 朕是皇帝,让妃子松散筋骨他们也管?!” 说着,拉着李贵妃上了床榻,松散筋骨去了。 老酒换新壶,比那些青涩的年轻嫔妃别有一番滋味儿。 事后,皇帝餍足地叹息。 李贵妃知道,这个时候的皇帝是最容易说话的。 就将胸脯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娇声道:“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皇帝微微挑眉,“哦?何事?” 李贵妃幽怨地叹了口气,道:“咱们的儿子一直惦记着薛家薛明敏,发誓非她不娶。 臣妾一直不大喜欢薛明敏,就一直拖着,但现在实在扭不过皇儿了。 这不,今天早上又因为这事儿跟臣妾耍脾气。 臣妾觉得,不如就顺了他的心意吧? 陛下您觉得薛明敏如何?配得上咱们皇儿吗?” 皇帝眸光闪了闪,“老三是皇子,天下的女子没有配不上的,随便选。” 李贵妃眸中精光一闪,“那陛下是同意了?” 皇帝道:“这事儿,不如往后拖一拖。 等薛国公得胜回来,作为恩赏,将他女儿赐婚给老三做正妃。 这样多体面,显得皇恩浩荡,还是双喜临门。” 李贵妃眉头蹙了蹙。 谁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两、三年?三、四年? 这是拖延呢吧? 怕李家与薛家强强联姻,压不住吧? 但是,皇帝的话是金口玉言,她不敢反驳。 笑道:“还是陛下想的周到,就听陛下的。 那臣妾这就通知皇儿,让他高兴高兴。 这孩子,等这一天可等了很久了!” 第272章 她可真是太精明了 李贵妃为将要得到一把锋利的刀而高兴,着急将此事坐实了。 皇帝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道:“婚姻大事是两个家族的事,不是两个孩子的事。 你啊,先试探一下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的口风吧。” 李贵妃眉头一皱,“让她家闺女嫁皇帝的儿子,难不成他们还不乐意? 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暗中定情了这么多年,您直接下旨赐婚就是了。” 皇帝道:“朕可不是昏君,不能强迫人家嫁女儿,总要你情我愿,此事才美满啊。” 李贵妃只得道:“陛下英明,臣妾回头就召薛国夫人进宫,跟她说此事。” 就不信了,薛国夫人那个老虔婆,敢违逆皇帝的意思! 哼!不是不让她李家带兵,让薛国公当主将去赚功劳吗? 那她就让儿子娶了薛明敏,让薛国公府为她所用,这不是差不多的事儿吗? 等用完了他们,薛明敏、薛国公府统统都得死! 哈哈哈,她可真是太精明了! 寝宫外,一个趴在地上擦地的小太监,撅着腚,推着抹布丝滑地经过。 …… 沈从南说今天会早回来,陪她一起用晚饭。 云黛废了大半天的功夫,做了一大桌子菜,大过年的,整得非常丰富。 可是,等到菜都凉了,他还没回来。 云黛看看外面初上的华灯,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道:“吃饭!我自己吃!”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下人们请安的声音:“世子安。” 沈从南大步走了进来,就看到云黛坐在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前,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苏嬷嬷赶紧带着团团、圆圆和小丫鬟们将饭菜端下去热一热。 沈从南走到盆架前净手,解释道:“去了薛国公府一趟,拜个年,说话儿时间长了点儿。” 云黛一听是去了薛国公府,脸色立刻阴转晴,扬起明媚的笑容。 声音清脆愉悦:“该这样,那是我外祖家,再忙也该去拜个年的。” 沈从南:“……” 这变脸速度,比翻书可快多了。 云黛笑着走过来,殷勤地拿起布巾递给他:“外祖母和外祖父不是不待见你吗?跟你还有这么多话说?” 沈从南接过布巾擦手,垂着眸子睨了她一眼。 淡淡地道:“谁说他们不待见我了?他们待我热情的很。 还要留饭呢,我怕你等急了,就拒绝了他们的盛情。” 云黛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吹!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了勾,道:“我是他们的外孙女婿,对我不好,我可就要虐待他们的外孙女了。” 云黛撇撇嘴,走回饭桌前坐下,道:“我不是他们外孙女的时候,你也没少虐待我啊。” 沈从南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所以,现在你有人撑腰了,我得待你好一些。” “切!”云黛斜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苏嬷嬷带着丫鬟们端着热好的饭菜进来,摆到桌子上。 沈从南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是你做的饭菜香。” 云黛给他夹了个鸡腿儿,“那就多吃点儿,过年都不得安生,天天在外面奔波。” 沈从南将鸡腿夹到她碗里,“你帮着操持府里的事,还要亲自下厨,也辛苦了。” 云黛又将鸡腿夹回去,“你吃,我不爱吃鸡腿,我爱吃鸡翅膀。” 说着,给自己夹了一只鸡翅膀。 沈从南看她的目光变得温柔极了,竟然有些感动的意味。 云黛:“……” 她真的是爱吃鸡翅膀啊! 沈从南感动的结果和生气的结果,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在床上折腾云黛。 云黛像只离开水的鱼一样,被翻来覆去地折腾。 最后,成了一条死鱼,眼睛都直了。 沈从南嗤笑道:“这点儿出息。” 云黛懒得搭理他,她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还是沈从南抱着她去清洗的,回来在他怀里就睡着了。 云黛发现,做这种事真的很助眠。 入眠很快,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正月初五是破五节,今天要送穷神,迎财神。 所以,沈从南和云黛早早起来,吃过早饭就赶紧回定国公府,好操持过破五节的琐事。 他们回去的够早的了,谁知,苏婉云竟然在。 她像一个女主人般,指挥着下人搬动搬西。 苏婉云见到他们回来,露出一抹温和娴雅的微笑,“你们回来了。” 云黛笑得比她还温和,“又有劳表姐操劳了,辛苦你了啊。” 苏婉云微笑道:“这事我做惯了的,不辛苦。” 沈从南淡漠地道:“这种小事,无需表姐亲力亲为地操心吩咐。 那些管事倒是享清闲了,难不成白养他们?” 云黛重重地点头,表示很同意沈从南的话。 苏婉云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这是拿她当管事婆子呢? 这是嫌弃她多管闲事呢? 若是云黛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道:没错,你的理解能力很强。 她敛了眸子,笑容依旧温和:“南弟说的对,我以后得学着少操心,那样就不这般辛苦了。” 沈从南道:“出了正月,我与夫人就搬回来住了,那时候表姐就不用辛苦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就别来了,用不着你了! 苏婉云温柔地微笑道:“那感情好,你动作可要快一些。” 沈从南微微点头,拉起云黛的手去给定国公夫人请安。 苏婉云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两人十指想握的手上。 唇边依然带着温和贤惠的笑容,但眼眸却渐渐冰冷下来。 云黛感觉如芒在背,猛然回头,果然对上苏婉云冰冷怨毒的眼神。 被云黛看到真正的情绪,苏婉云并没有慌张。 她淡定微笑,还对着云黛点了点头。 云黛:“……” 这个苏婉云,隐忍能力不小啊,心机也深沉。 这样的人,比宋雅雪可难对付多了。 云黛警觉起来,但愿苏婉云对自己只是羡慕嫉妒恨,不要做出什么蠢事才好。 定国公夫人对苏婉云那么好,当亲女儿对待。 云黛假怀孕、假流产的事,给定国公夫人不小的打击,她很愧疚。 不想与苏婉云狠斗起来,再让国公夫人为难、伤心。 第273章 薛明敏在议亲 正月初十,戎狄边关又传来捷报。 大军又向前推进五十里,可以说是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皇上大喜,下旨元宵节大办,全城张灯结彩,舞狮舞龙,热烈庆祝我军捷报频传。 李贵妃借此机会,赏赐了薛国公府许多东西。 宫里娘娘有赏赐,薛国夫人就得带着儿媳进宫谢恩。 李贵妃一改往日的清高冷淡,十分热情地招待。 行礼、谢恩、客套寒暄、互相吹捧…… 一套程序走完以后,李贵妃笑眯眯地问道:“你家薛明敏年龄也不小了,该议婚了。” 薛国夫人笑道:“是该议婚了,已经相看好了人选,已经请高僧去合八字了。” 这意思,三书六礼的已经走到‘问名’这一步了。 聘书、礼书、迎书为三书。 六礼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是男方请媒人上门提亲。 问名,就是求庚帖,询问姓名、排行,生辰八字。 然后请人合八字,测算吉凶。 一般情况下,合八字以后,若是适合做亲,才会对外公布宣扬。 所以,外面的人不知道薛明敏在议婚,很正常。 李贵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问道:“你说什么?薛明敏在议婚,跟谁?” 薛国夫人笑道:“娘娘,合八字的结果还没出来,暂时不好对外宣扬,免得给两个孩子带来困扰。” 李贵妃的眸子冷了下来,虽然脸上带着笑,却不复刚才的热情。 “本宫进宫多年,倒是忘了民间的一些规矩和讲头了。” 薛国夫人道:“娘娘身居高位,关心的都是大事,哪有心思在意这些小事?” 李贵妃微笑道:“那等八字结果出来再说,本宫这里有门好亲等着她呢。” 薛国夫人道:“多谢娘娘抬爱了。” 李贵妃唇角勾了勾。 这个老虔婆,这是敷衍自己呢? 想跟她用拖延之法? 合八字难不成还用上一年半载不成? 她倒要看看,过上几天,薛家能给薛明敏整出门什么亲事来! 薛国公夫人婆媳前脚出门,李贵妃后脚就将此事通知了三王爷。 三王爷听了,如遭雷击,不敢置信。 火速赶进宫来确认,“母妃,您是不是在骗我?敏敏怎么会跟别人议亲!” 李贵妃没好气地道:“本宫用得着跟你撒谎吗?当时那么多人都听着呢!” 三王爷看向李贵妃的贴身嬷嬷和大宫女,两人点头。 又看向管事太监,他也点头。 三王爷脸上血色都褪去,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眼神呆滞,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本王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说着,用力掐自己的脸。 他的贴身太监想上前阻止,“王爷……” 李贵妃抬手阻止,“让他掐吧,感觉到疼就相信这是真的了。” 三王爷当然感觉到了疼,顺势捂住了脸。 李贵妃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又是恨铁不成钢。 没好气地道:“看了吧?人家根本瞧不上你!不想把女儿嫁给你!” 三王爷抬起头,眼里闪现出希望,“对!这一定是薛家长辈的决定,敏敏肯定不知道! 敏敏是不会嫁给别人的!她说过,要与我比翼双飞、白头偕老的!” 许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加重了语气,重重地点头。 李贵妃看他这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道:“那你自己去薛国公府问问吧!” 三王爷一听,‘蹭’地一下站起来,跑了出去。 李贵妃气道:“看看,看看,为了个狐狸精,一点儿王爷的仪态气度都没了! 定了人家更好,这样迷惑皇儿的狐媚子,本宫还真不敢娶进门了!” 三王爷嫌坐马车太慢,骑马狂奔。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侧目。 “谁啊这是,当街纵马!” “还有没有王法了?简直视朝廷律法于无物!” “嘘!这是三王爷!” “啊?三王爷不是一贤明在外吗?怎么会当街纵马?” “许是有急事吧?” “屁的急事,再急也不能罔顾律法呀!”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知道是三王爷,出于对皇权的畏惧,选择理解原谅。 有的出于仇富心理,觉得三王爷简直无法无天。 三王爷到了薛国公府门口,下了马就往里冲。 门房、侍卫谁也没人敢拦,只能火速禀报主子。 薛老国公正在前院书房,跟幕僚研究薛国公从前线送回来的详细军报,首先得到了消息。 让侍卫抬着他赶紧去‘迎接’,堪堪将三王爷堵在了二门的门口。 他肃然道:“三王爷!请留步!那里是后宅内院,外男不能入内!” 闯人家后院,这一种侮辱,跟给男主子戴绿帽没什么区别。 三王爷即便是皇子,也不敢硬闯了。 人家薛国公在前线为你皇家拼命开疆扩土,你一个王爷竟然穿人家后院! 他还没冲动到失去全部理智的程度。 薛老国公见他不硬闯,松了一口气。 赶紧给他递梯子,“三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客厅说话。” 不容三王爷拒绝,做了请的手势:“请!” 三王爷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点点头跟着薛国公去了客厅。 走了这一路,他已经冷静了很多。 知道闹大了会影响薛明敏的名声,就道:“请薛国公屏退下人,本王有要事要谈。” 薛老国公抬手,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三王爷抿了抿唇,红着眼珠子问道:“母妃说,你们在给敏敏议亲,是真的吗?” 薛老国公道:“是真的,她也不小了,该议亲了。 三王爷,还请不要这般称呼她的闺名,对她不好。” 三王爷根本没听进后半句,脸色青白交加。 语气带着质问:“你们知道本王与敏敏两情相悦、私下定情好几年了吧?为何将她嫁给别人?” 薛老国公面色一冷,震怒道:“竟有此事?!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罔顾礼法? 既然定情好几年了,为何不见三王爷上门求亲?! 如今孙女年龄大了,我们给她议亲,三王爷又以什么立场,上门质问?” 薛老国公的话,字字如刀。 三王爷的脸由青转红,羞恼交加地道:“本王有不得已的苦衷!本王想见敏敏! 见薛老国公面露不快,拿出王爷的威严,道:“今天本王必须见到她!不然就不走了!” 第274章 一刀两断 三王爷这副无赖的样子,倒是显出了几分真性情。 薛老国公的冷肃的脸缓和了几分。 但还是拒绝道:“殿下,深闺女子不能随意见外男。 王爷有什么话,跟老臣说是一样的。” 三王爷:“……” 对着你这张老脸和对着敏敏那张娇颜,能一样吗? “不!本王就要见敏敏,本王要听敏敏亲口对本王说。 她背弃了我们的海誓山盟,要另嫁他人!” 薛老国公真想让人把他叉出去,但人家是王爷,他做不到。 “殿下!还希望您三思,您这样做,不光会影响老臣孙女的名声,对您的声誉也有损!” “有损就有损吧,本王媳妇都快没了,还管那些有的没的!” 薛老国公眉头一蹙,冷声道:“还请王爷慎言!老臣的孙女已经与人议亲,与王爷没有半点关系!” 三王爷怒道:“本王不信敏敏会同意!本王要听敏敏亲口说!” “好,三王爷,臣女就亲口对你说!”窗外传来薛明敏的声音。 三王爷猛然转头看向窗子。 窗子打开,露出薛明敏那张明媚却没有笑容的脸。 三王爷快步走过去,急切地道:“敏敏……” 对上她那伤感冷寂的眸子,他的心沉到谷底,下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从这双不再有温情爱恋的眸子里,他得出结论,他们说的是真的,敏敏真的不要他了! 隔着窗户,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薛明敏抿了一下唇,嗓音干涩:“三王爷,臣女现在亲口对你说,臣女已经……” “不!”三王爷嘶吼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不听!你在故意气我的! 母妃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你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背弃我们的诺言?” 薛明敏道:“臣女累了,臣女发现配不上王爷,以前是臣女痴心妄想了,现在,臣女要……” “不!”三王爷又一次嘶吼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不听!我不信,不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 薛明敏叹息一声道:“不是说断就断的,这个王爷应该比臣女更清楚。 现在,说那些都没用,就算臣女的错吧!臣女现在……” “不!”三王爷再一次嘶吼一声,不让薛明敏说下去:“我不听!” 薛明敏:“……” 薛老国公:“……” 这特娘的是什么毛病? 口口声声地说让明敏亲口对他说了,敏敏现在对他说了,他又不让说! 薛明敏这次却没有任由他打断,提高了声音道:“三王爷!我已经与人议亲,请您以后不要打扰我! 我们一刀两断,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再见!” 说完,转身跑了。 眼泪,汹涌而下。 感情又不是萝卜,怎么可能说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 她的心好痛! 三王爷的心也很痛,痛得都要不能呼吸了。 “敏敏!”他哑声叫了一声,就追了出去。 可是,却被薛国公府的侍卫挡住了。 三王爷怒声道:“大胆!你们敢拦本王!想造反吗?” 薛老国公闻言大惊,拐棍儿‘啪’地一声扔了。 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请罪道:“殿下息怒!造反这样诛九族的罪名,老臣是万万担当不起啊! 老臣会上书陛下请罪,请陛下明察,还老奴一个清白!” 一提起皇上,三王爷很快就冷静下来。忙收敛怒气,将薛老国公扶起来。 好言好语地道歉道:“老国公息怒,本王太着急冲动了,才口不择言、胡言乱语。” 他这人就是这样,能屈能伸。 必要的时候,不介意放低身段,跟臣子低声下气。 果然,薛老国公不再提上书请罪的事儿,顺着他手上的力道站了起来。 从侍卫手里接过拐杖,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老臣老了,禁不住大事儿了。 还请殿下放过明敏,也放过薛国公府吧。” 他说的意味深长,暗含着许多深意。 三王爷是要争那个位置的,当然能体会到其中深意。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 三王爷好歹是个王爷,皇子的自尊骄傲还是有的,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他感觉心被掏了个大洞,呼呼往里灌冷风。脑袋嗡嗡响,又沉又满,都无法思考了。 他看到了饕餮楼,翻身下马走了进去。 赵灵儿得到他当街纵马闯入薛国公府的消息,一直在附近暗暗观察着。 他一出来,就远远地在后面跟着。看到他进了饕餮楼,也跟了进去。 三王爷要了坛子酒,就自斟自饮地借酒消愁起来。 赵灵儿一看他这狼狈落寞的样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欢喜。 也不说话,充当起小丫鬟,替他斟酒,喂他吃菜。 三王爷灌下了两坛子酒,才发现身边有人。 他抬起朦胧的醉眼,睨着赵灵儿呵呵地傻笑:“赵灵儿……呵呵呵……” 赵灵儿见三王爷还能认人,笑得娇媚,将身子靠了上去。 三王爷将她搂进怀里,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呵呵笑道:“是你这个贱货啊。” 赵灵儿:“……” 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怒目瞪着他。 质问道:“三王爷您怎么骂臣女?臣女这是哪里又碍您的眼了?” 三王爷轻蔑地嗤笑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嘭’地一声,将酒杯大力放到桌子上。 斜睨着气鼓鼓的赵灵儿,呵呵笑道:“说你是贱货你还委屈了?都让前太子玩儿烂了的!” 赵灵儿委屈地眼睛都红了,“您怎么能如此冤枉我?当初是你强要了我! 那是我的第一次,是有落红的,你可都看见了!” “落红也能、能、能造假!当时本王喝多了,你可以做很多事!” 三王爷索性拿起酒坛子,往嘴里灌。 赵灵儿气得大喘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三王爷抬眼正看到那鼓鼓囊囊的风景,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扯开了她的衣襟。 赵灵儿拽住他的手,欲拒还迎地道:“不是嫌弃我贱吗?还这样急吼吼的想吃?” 三王爷抽手出来,掀开了她的肚兜儿,“本王就喜欢你这贱劲儿!” 赵灵儿捂住那两处峰景,娇哼道:“哼!那你喜欢薛明敏什么?不说,今天就不给了!” 第275章 薛明敏被三王爷睡了 薛明敏以为自己对三王爷的感情不剩多少了。 但是,明确表态与他断情,心还是仿佛被挖走了一般难受。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儿,强颜欢笑,却满眼死寂。 大过年的,别人都胖了,她瘦的下巴都尖了。 薛国夫人心疼的不行,让云黛多陪陪她,开解开解她。 云黛每天都来打个转,跟她说说闲话儿。 这种事开解也没用,分散一下注意力,时间长了就淡了。 云黛喜欢热闹,上元节那天,约上薛明敏一起去看花灯。 沈从南是越过节越忙,无法陪她。 薛明敏没有拒绝云黛的好意,自己也想出去散散心,排解排解心中的苦闷。 本来百姓们因为刚出先皇后和先太子的丧期,不敢大肆庆祝上元节。 但是皇上下旨欢庆,大家就都纷纷抛却顾虑,使出了看家的本事。 大街上,灯火阑珊,花灯璀璨。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这种拥挤的情况,云黛和薛明敏这种贵妇、贵女是不会去人群里挤的。 云黛用沈从南的名义在饕餮楼定了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 没办法,这几天,好位置有无数人争抢,不用沈从南的威名,云黛可定不到位置。 推开窗户,满城繁华尽收眼底,让人心旷神怡。 云黛看着涌动的人群,叹息道:“他们看起来好高兴啊,我真想下去跟他们挤一挤。 融入人流中,和站在这高处俯视远眺,感觉肯定不一样。” 薛明敏笑道:“我也想下去走一走,那才是真正的烟火气儿呢。” 云黛提议道:“咱们让丫鬟去锦衣阁买两身男装,等晚些时候,人少了,咱们女扮男装下去走一走。” 他们带着不少侍卫和丫鬟婆子呢,人少的时候,完全可以将二人围在中间,而不被异性碰到身体。 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就叫了一桌子酒菜、甜点、奶茶,边吃喝边欣赏窗外的夜景儿,耐心地等着人流变少。 饕餮楼前也搭起了花灯塔楼,路过的人们可以猜灯谜赢花灯。 楼里面的客人们也有灯谜,猜中一个,可以去灯楼前挑选一盏喜欢的花灯。 灯谜难度越大,奖品越大越精美。 云黛的字儿刚认全乎,太难的猜不上来,只猜出几个简单的。 薛明敏倒是猜出两个难度大的,很有成就感。 两人拿着灯谜,起身去挑花灯。 谁知,在走廊里遇到了赵灵儿迎面走来。 赵灵儿手里拿着一盏惟妙惟肖的兔子花灯,唇间带笑,很是得意。 妥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云黛和薛明敏假装没看见她,想与她擦身而过。 谁知,赵灵儿却打招呼道:“沈夫人!薛小姐。” 云黛和薛明敏只得对她虚伪地一笑,礼貌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在将要擦身而过的时候,赵灵儿却脚步一横,将薛明敏挡住了。 她得意地问道:“听说你议婚了?” 薛明敏冷声道:“与你无关。” 云黛没好气地道:“好狗不挡道儿,滚开!” 赵灵儿只跟薛明敏说话:“你不想知道三王爷跟我说你什么吗?” 薛明敏眸色冷沉,“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无关。” 她的语气并不好,赵灵儿却一点儿都不在意。 赵灵儿阴笑道:“你真不在意三王爷怎么看待你的吗?” 薛明敏才不给她发挥的机会。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冷声道:“不在意。” 相对于薛明敏的不动声色,云黛显得格外的咄咄逼人。 她呵斥赵灵儿道:“滚开,再不让开,我可打人了!” 赵灵儿继续无视她,对薛明敏嗤笑了一声。 道:“她说你假正经!心机深!无情无义! 你都将身子给他了,还想嫁给别人,那是骗婚!” 她的神情很认真,眼神没有撒谎的闪烁和心虚。 说明,三王爷极有可能真这样说了。 薛明敏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一刻,她真的很心累,也不想辩解什么。 这种事总是男人沾便宜,自己越描越黑。 薛明敏现在无比后悔,后悔不听老人言,私下与三王爷来往。 云黛三番五次被赵灵儿无视,心里就蹿火苗儿了。 现在看薛明敏被打击的精神有些恍惚了,就更怒了。 推了赵灵儿一把,“让开!” 赵灵儿被推了一个趔趄,尖叫道:“你怎么打人?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就了不起啊?就能打人啊?” 云黛一听,冷声道:“想挨打啊,姑奶奶成全你!” 话音未落,就抬脚踢向赵灵儿的胯下。 不光男人被踢这里很疼,女人也是。 “嗷呜!”赵灵儿惨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扔了兔子灯,弯腰捂住了裆部。 云黛趁着她弯腰,抬脚又踢了她的大胸一脚。 这里被痛击,也是很疼的。 “啊!”赵灵儿又惨叫一声。 云黛很是嚣张地掐着腰,仰着下巴。 不可一世地道:“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就是了不起啊,就是打你了,怎么滴吧!” 赵灵儿的惨叫声十分刺耳,楼上楼下的客人都涌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一手捂裆、一手捂胸的赵灵儿,而是嚣张跋扈之极的云黛。 容貌倾城,身材婀娜,一身红衣,明媚张扬。 此时怒目圆瞪,骄傲嚣张,简直真是…… 太鲜活,太美了! 赵灵儿似乎被揍得失去了理智,大声吵嚷道:“我没说错!薛明敏就是跟三王爷睡了! 我看到过她抓过避子的药!没干那事儿,抓避子药做什么?” 云黛:“……” 特娘的! 避子药是给她配的锕! 走廊里围满了人,一听这话,眼中都闪着八卦的精光,看向薛明敏的眼神都变了。 薛明敏捏紧了手指,抿唇不语,不做辩解。 云黛可不会让薛明敏背这个黑锅,她还没嫁人呢! 云黛上前,狠狠抽了赵灵儿一个大耳刮子。 “那药是为我配的!你特娘的管得着吗?” “轰!”人群再次沸腾了。 有那起哄架秧子的问道:“沈世子不能人道,你吃避子药作甚?” 云黛鄙夷地看了那人一眼,“我师父是薛神医!出海游历一次,是白去的吗?回来就治好了! 我学艺不精,不敢自己配药,就让薛明敏这从小学医的帮帮忙,不行吗?” 有人提出疑问道:“那你干嘛要服用避子药?定国公府都快没人了,你应该抓紧时间,多生才是!” 第276章 我要当众验身 不要小瞧百姓的智慧和好事儿程度,他们的疑问字字提到点子上。 云黛可不能说,她现在不想为沈从南生孩子。 只能拿沈从南的身子说事儿:“薛神医说了,沈世子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嗯,精血有些弱,不适合马上孕育孩子。” 有人猥琐地轻笑:“有些弱啊?嘿嘿……” “怕是个银样镴枪头,还是中看不中用吧?” 赵灵儿被抽了一个耳光,气愤恼怒地失去了理智,嘴上也收不住了。 捂着火辣辣的脸,尖声道:“三王爷亲口说的,把你睡了,还是你主动勾引呢! 贵妃娘娘不想要你这样的儿媳,现在你年纪大了,拖不下去了,想找个冤大头嫁了! 谁会要你失贞的女子?你不过是虚张声势,对三王爷欲擒故纵罢了!” “这位小姐口口声声三王爷,不知为何三王爷将床榻之事告诉你一位未出阁的姑娘?” 一道磁性清朗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声音如金玉之声,十分好听。 云黛和薛明敏都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如竹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英俊儒雅、风度翩翩,眉眼刚毅,一身正气。 云黛和薛明敏互相对了个眼神儿。 都在彼此眸中读到了四个字:“你认识他?” 两人同时都微微摇头,表示不认识此人。 赵灵儿被他问的哑口无言,面色通红。 那人却不就此放过,继续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薛小姐不贞洁,那你自己呢? 我是个大夫,一眼就能断定,你已经失贞。 若是不服,可以请稳婆来验证!” 赵灵儿尖叫道:“你是谁啊?凭什么你胡说八道,我就要验身? 你为薛明敏出头,怕不是她的姘头吧?” 云黛上前,又给她一个大耳光。 甩甩发麻的手,她只负责抽耳光,痛快! 赵灵儿被抽得身形一个摇晃,嘴角渗出了血。 对着她的丫鬟、婆子和侍卫尖声道:“你们干看着我挨打呀?都给我上!” 丫鬟、婆子都冲着云黛和薛明敏来了,她们也有丫鬟、婆子护主。 于是,双方撕扯起来。 而侍卫们,则对着那仗义执言的英俊男人冲了过去。 那人没有侍卫,几下就被打翻在地。 “噗通”一声,倒在薛明敏的脚边。 薛明敏惊呼:“你怎么样?” 那人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没事。” 云黛对着自己的侍卫道:“你们看热闹呢?上啊!” 侍卫们冲上去,护住那男人。 赵灵儿最恨云黛抽她的两耳光了,趁着丫鬟、婆子们都在混战,云黛身边没人,拔出头上的簪子对着云黛的后背就刺了过来。 云黛感觉到风声,一回头,就看到赵灵儿扑了过来。 刚要蹲身躲开,就见赵灵儿突然顿住身形。 沈从南站在她身后,拽住了她的后衣领,一把将她甩了出去。 赵灵儿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沈从南走过去,一脚踩住了她的脖子。 在他这里,没有男人不跟女人动手一说。 他微眯着漆黑的眼,眼神冷酷弑杀地吓人,“想杀我夫人?” 赵灵儿被踩住喉咙,脸上青筋暴起,根本说不出话来。 大家一看情况不对,打架的住手,看热闹的都涌上来劝架。 今天能在饕餮楼有一席之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沈从南多少都能说得上些话。 沈从南冷呵一声:“滚!” 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滔天杀意。 于是,都住嘴了,谁也不敢惹急了这位杀神。 苏长风和苏婉云从楼下急匆匆地上来,看这场面都是一惊。 苏长风道:“表哥,手下,不,脚下留情,别闹出人命!” 苏婉云也道:“南弟,冷静!万万不可冲动啊!” 沈从南不为所动,脚下反而更用力了。 云黛觉得沈从南掐自己时很恐怖很愤怒,‘掐’死别人的样子,却很酷很解气。 不过,也不能真出人命。 赵灵儿死不死的不重要,沈从南可不能被她连累。 云黛走过去,握住了沈从南的胳膊,冲他摇头。 沈从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神色丝毫未变。 正当云黛觉得他不会听自己的时,他移开了踩在赵灵儿脖子上的脚。 “咳咳咳……”赵灵儿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窒息的恐惧感,差点儿让她崩溃,鼻涕眼泪横流。 一股子尿骚味儿隐隐传来,她被吓尿了。 她的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上前搀扶她,想先回府,禀报赵阁老。 大家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就准备散了。 谁知,薛明敏冷声道:“赵灵儿,你站住!” 赵灵儿吓得胯下一松,又尿出一些来。 薛明敏眸光坚毅,高声道:“你不敢验身,我敢! 你不是说三王爷亲口说,我委身与他了吗? 现在,我要要验身!” 她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人们的表情十分惊讶。 薛明敏继续道:“我的人去请稳婆,你们肯定觉得我家是医药世家,肯定找的是自己人。 在场的各位,谁认识稳婆的,可以随便去请!” 场面骚动起来,有的跃跃欲试,有的犹豫不决,有的神色抗拒…… 不管什么表现,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薛明敏还是清白之身,要么是赵灵儿撒谎,要么是三王爷在撒谎。 不管谁撒谎,都说明赵灵儿和三王爷的关系不清不楚的。 赵灵儿眸光闪烁了一下,难道三王爷说的是醉话,他没睡了薛明敏? 怎么可能? 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 完了,这次她闯祸了! 趁着都在犹豫要不要去找稳婆,没人注意她,就想开溜。 云黛却不放过她,“没有赵灵儿,想溜吗?害怕了?你不敢当众验身,证明清白吗?” 赵灵儿慌了,“我为什么要证清白?是三王爷亲口说的,你们去找他!” 她就不信了,这些人敢去找三王爷来对峙! 谁知,薛明敏毅然地道:“好,去请三王爷!” 云黛怕三王爷认怂不敢来,对沈从南道:“夫君,麻烦你派两个锦衣卫去请三王爷!” “不用请了!”走廊的尽头,一扇包间的门打开,三王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走路有些摇晃,有些醉意。 眼眸通红,神色伤心落寞中透着窘迫难堪。 第277章 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薛明敏本来很坚强,站在那里,仿佛一株倔强的白桦树。 但一看到三王爷,立刻就绷不住了,眼泪汹涌而出。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跟赵灵儿败坏她的贞洁? 好合好散这么难吗? 薛明敏抽泣着道:“我要验身!” 云黛冷声吩咐苏嬷嬷道:“去将京城有些名号的稳婆都请来!” 三王爷的心都要碎了,哑声道:“不用了!本王没和薛明敏有任何肌肤之亲,从来没有。” 赵灵儿不可置信地道:“可是,那天您明明说了,您睡了薛明敏! 说她是木头,说她不知情识趣!” 三王爷冷睨了她一眼,眼里的轻蔑不加掩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败坏本王和薛小姐的名声!” 赵灵儿一惊,这是在威胁自己? 三王爷继续道:“男人在床榻之上吹牛的话,你也相信?” “轰!”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 这是承认跟赵灵儿有染了? 这这这,今天这场热闹,可比外面的华灯好看多了! 薛明敏听他亲口承认和赵灵儿有染,心里那最后的角落坍塌了。 真真是痛彻心扉! 她吸了吸鼻子,咬定道:“我要验身!现在!马上!” 云黛觉得当众验身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那地方让稳婆们看来看去,也是十分耻辱和难堪的。 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道:“算了,跟赵灵儿这样的烂人一般见识作甚!” 那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英俊男人道:“对!欣赏你、在乎你的人,一定会相信你。 不相信你、怀疑你的人,你又何须在乎他们的看法呢?” “没错!”云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目露欣赏之色。 沈从南往前一步,挡住了云黛的视线。 抱拳道:“多谢崔公子帮忙,看起来你被揍的不轻,没事吧?” 崔行舟温润一笑,抱拳道:“崔行舟见过沈世子,幸亏您来了,不然行舟更遭殃。” 云黛微微意外,他就是崔行舟? 那个高丽国太医? 那个薛神医为自己准备的最佳夫婿人选? 咳咳,貌似,长相、气度、人品,真的都是上乘呀! 苏婉云等人也纷纷劝薛明敏,大家都相信她是清白的,不要验身了。 薛明敏抿唇不语,态度已经松动了。 云黛拉着她走了。 都是她要出来看什么花灯,结果碰上赵灵儿那个混蛋! 三王爷痴痴地望着薛明敏的背影,脸上的血色悉数褪尽,手微微颤抖。 沈从南眸光沉了沉,跟了上去。 还没到薛国公府,就碰到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带着一大帮子人杀气腾腾地过来。 原来,早就有下人回去报信儿了。 薛国公夫人搂住眼睛红肿的薛明敏,心疼地道:“敏敏,不怕,万事有母亲和祖母在。” 薛明敏扑进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 薛国夫人冷肃着脸问云黛道:“怎么回事?” 云黛小嘴儿巴巴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薛老国公听了,怒道:“此事不能算完!你们先回去,我去找赵阁老那老匹夫算账! 回来就写折子,弹劾赵阁老治家无方,女儿道德败坏!” 薛国夫人怒道:“我明日进宫去见李贵妃,问问她,三王爷醉酒后败坏我孙女的名声,是不将我薛国公府放在眼里吗?” 现在这形势,事情闹得越大,越是理直气壮,对薛明敏越有利。 云黛看向沈从南,道:“得让御史们弹劾三王爷和赵阁老!” 沈从南冷睨了她一眼,点点头。 云黛:“……” 这表情不对啊。 她又做错什么,惹这位爷不高兴了? 沈从南道:“赵灵儿拿着簪子想杀黛儿,我跟老国公一起去找赵阁老要说法!” 云黛:“……” 您差点儿踩死赵灵儿,还去要说法儿啊? 不过,他为自己出头,她还是很开心的。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好。 看看在母亲怀里哭泣的薛明敏,云黛羡慕的同时,也有些怅然。 她两辈子父母缘都浅。 不知道母亲的怀抱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香香的,暖暖的,软软的? 沈从南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道:“你先回去。” 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儿温度。 云黛:“……” 抿了抿唇,果然温柔温暖与她无缘! 云黛想起受伤的崔行舟,想回头去看。 沈从南冷声道:“还不快回去!” 云黛:“……” 看在这么多人的份儿上,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转身上了马车,回去了,薛家人是不会慢待崔行舟的。 薛明敏的哥哥早已上前,询问崔行舟的伤势,让他上马车,回府处理伤势。 崔行舟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看不得有人欺负薛老前辈的后辈。” 薛明敏掀开马车帘子,往后看去。 看到崔行舟那俊雅的脸上青紫交加,璀璨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光。 薛明敏不由抿了抿唇,心里陡然生出些莫名的情绪来。 赵灵儿给自己泼脏水,污蔑自己的清白,三王爷就在雅间里听着。 到了最后,听到要去请他,才不得不出现。 而崔行舟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能挺身而出维护自己,还挨了打。 虽说,没起到什么大作用,薛明敏还是感激的。 云黛也在骂三王爷:“你说他多不是东西!他就在包间里! 薛明敏在外面被他的姘头泼脏水,他不出来。 一听要去请他了,躲不过了,才出来了!” 她很替薛明敏不值,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她的心其实很软,一点点好就会让她感动。对一个人好,就会真心实意。 只是,被傅时言和宋雅雪打击得太狠了。 她怕了,不敢了。 保护自己最好的盔甲,就是不要轻易付出感情,不要相信任何人。 也没赏花灯的心情了,直接回了城西私宅。 就感觉今天哪里不对劲儿,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坐到浴桶里,闭上眼睛冥想。 突然,她猛然睁开眼睛。 “坏了!坏了坏了!” 为她洗头的苏嬷嬷吓了一跳,“小姐,您这一惊一乍的,吓了奴婢一跳。” 云黛道:“我想起沈从南为什么今天对我冷着脸了!” 第278章 在榻上换个花样 肯定是听到了避子药的事儿! 沈从南身体好了事公开以后,是很想要孩子的。 云黛竟然偷偷背着他吃避子药! 云黛不知道沈从南回来以后,会如何整治她! 她摸了摸脖子,刚才还笑话赵灵儿窒息的样子,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怎么办? 用什么来讨好沈从南呢? 做里衣? 现在做也来不及了啊! 在榻上换个花样儿? 沈从南似乎十分热衷这事儿,并乐此不疲。 对,就这么办! 可是,小腹突然一痛,感觉一股熟悉的热流汹涌而出。 云黛:“……” 完了,今天注定脖子要挨掐了。 赶紧去厨房,用灵泉水煲了一锅银耳莲子汤,败火的。 沈从南回来的时候,汤也好了。 云黛扬着明媚的笑脸,殷勤地迎上去,“夫君,您回来了!” 沈从南冷眼睨着她:“无事献殷勤!” 云黛假装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死皮赖脸地牵着他的手进屋。 笑眯眯地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等着哈。” 说完,就跑了出去。 沈从南蹙眉坐在那里,有些莫名其妙。 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这是要给他惊喜? 难不成又是里衣? 沈从南眉头蹙得更紧了。 看到云黛端着汤盅进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云黛将托盘放到桌子上,“银耳莲子汤,特意为你煲的。 过年大鱼大肉的,吃的太油腻了,喝这个爽口降躁。” 说着话儿,就给沈从南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 沈从南本来不想喝,但银耳和莲子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闻了就口舌生津。 云黛见他不动,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桃花眼里都是期待:“尝尝。” 沈从南眸色幽深,张嘴含住了勺子。 立刻,一种特有的清香味道,充满了口腔。 这种味道,只有云黛才能做出来。 云黛又舀了一勺,轻轻地吹,再次喂给她。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勺子轻轻碰到碗的声音和两人绵长的呼吸声。 一个喂的认真,一个吃的认真。 云黛很专注,很安静,眉眼间笑意蛊然。 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格外恬静乖巧。 这让他想起几年前的花灯节,她提着一只小猪花灯,站在一株缀满灯笼的松树下,就笑得这般明媚灿烂。 “沈世子,你为什么天天冷着脸呀?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嗯,因为花灯节,没人送我花灯。” “给,这个送给你!是我最喜欢的,你喜欢吗?” 小猪憨态可掬,很是可爱,就如她。 他接过小猪灯笼,往上举了举。 柔和的灯光打在她的俏脸上,皮肤又白又嫩,桃花眼水灵灵,小嘴儿红润润…… 刚刚发育的身形,犹如正要开放的花朵,初具玲珑之态。 他顿时觉得心头一紧,心脏狂跳了几下。 当晚他就做了个梦,不得不半夜起来,洗澡换里裤。 那是他的第一次,懵懂的他觉得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今晚,他尽快处理完事情,赶过去陪她,想和她一起看花灯。 可是,却听到她在偷偷地吃避子药! 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还有那个狗屁黛梦宅,都不让他在那住!也不让他在那张床上要她! 为什么?! 傅时言都瞎了,都废了! 为什么她还不能接受自己?! 沈从南心中升起浓浓的委屈和愤怒,以至于脸更冷了。 云黛都感觉到屋里气温冷了许多,想再继续喂,可碗里的粥没了。 她扭过腰身,将碗放到桌子上,想再给他盛一碗。 沈从南的目光落在她白皙修长的手上,然后是明艳动人的脸,修长优美的脖子,鼓鼓囊囊的胸,扭着的纤腰,弧度圆润的臀部…… 口干舌燥,喉结上下滚动,小腹发热发胀。 云黛又盛了一碗,用勺子搅着降温,“多喝一点,有好处……哎!” 手里的碗被沈从南拿走,然后被他搂入怀里,狠狠地吻住。 这个吻来的太快太突然,云黛懵了一瞬。 她很快就回过神来,马上紧紧地抱住他,热情地迎合他。 心里默念:忘掉避子药的事儿,忘掉避子药的事儿! 沈从南感受到了她的热情回应,受到了鼓舞,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吻得更加……凶猛。 云黛感觉到他很愤怒,很狂躁。 仿佛,又回到开始的时候。 他的吻,带着霸道的占有欲,和无法言喻的愤怒郁闷。 云黛嘤咛不断,被吻的头晕目眩、神志迷离。 感觉被沈从南扔到床上,压了上来,才骤然回神。 赶紧挣扎推他,懊恼地道:“这几天都不能了。” 沈从南:“……” 他满眼都仿佛写满了‘想要’二字。 那处已经斗志昂扬,蓄势待发。 这时候突然被叫停,沈从南当然十分不满。 他冷声道:“小日子来了?为何这次推迟了?” 云黛:“……” 频繁服用避子药的原因。 但是,她在这个时候可不敢说。 沈从南眸光森冷地看着她,冷声道:“你那避子药的方子伤身体吧?” 云黛被他看得汗毛直竖,吓得手撑往床,挪到了床里。 沈从南一伸手。 “啊!”云黛尖叫一声,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紧张的都要窒息了。 沈从南伸出去的手,却握住了她的一只脚腕,轻而易举地将她扯到了跟前。 云黛捂着脖子拼命挣扎,不断求饶:“夫君,我错了。不要掐死我,我害怕!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是觉得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沈从南俯身压住云黛,俯视着她。 她眼里的慌乱和恐惧,一览无遗。 沈从南皱眉。 她怕他?! 她竟然还怕他?! 这般怕他,竟然有胆子背着他偷吃避子药! 真是又怂又菜,还傻大胆儿! 沈从南沉声问道:“时机不对?我不是跟你解释过吗? 你男人没有那么弱,能护得住自己的妻儿!” 云黛眼珠儿乱飘,拼命想说辞,“是解释过,可是我不想让你操心。 咱们在顺理成章的时候生孩子,不好吗? 那样,将来孩子的出身,也不会被有心人诟病,是不是?” 沈从南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嘲冷地嗤笑一声。 问道:“顺理成章的时候?那你觉得什么时候顺理成章?” 第279章 等她想生的时候 什么时候顺理成章地生孩子? 云黛想说,等她想生的时候。 等她能确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孩子的时候。 可是,她不敢说。 先往后拖延吧,在脑子里飞快地组织了一下措辞。 道:“你正式迎娶我进门以后,也没多久了。” 沈从南点点头,道:“行吧,上元节都过去了,也就二十天了。 你现在停药吧,调养调养,到时候正适合怀孕。” 云黛吃惊道:“日子定下了?我怎么不知道?” 沈从南微微挑眉,“我没告诉你吗?二月初六是大吉,易嫁娶。” 云黛点点头,“你没告诉我,我都什么没准备呢!” “不用准备,人过去就行!”沈从南视线顺着自己的身体下移,喘了口气。 冷声道:“你背着我服用避子药的帐还是要算的,你说怎么办吧。” 云黛就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不可能委屈自己。 可是,云黛现在身体不方便啊。 用拖延政策道:“你还没沐浴呢!” 等沈从南洗完澡,她就装睡。 沈从南觉得确实应该洗澡,就去了净房。 洗完澡回来的时候,见云黛面朝床里躺着,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 沈从南掀开被子躺下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也清浅绵长起来。 云黛的睫毛动了动,悄悄地转头偷看。 看到沈从南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睫毛真好看,还有些卷翘呢! 突然,沈从南睁开了眼睛,云黛猛然对上他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吓了一跳。 被沈从南逮了个正着,有些尴尬。 干笑道:“睡觉,睡觉!” 说着,就要转过头去,继续睡。 沈从南怎么能放过她? 将她翻转过来,就吻住了她的唇。 云黛越挣扎,沈从南吻的越起劲。 云黛提醒道:“我身体不适,你要浴血奋战啊?” 沈从南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云黛疼地蹙眉,“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 沈从南嫌弃地轻嗤一声,道:“不说名词,没人知道你不学无术!” 云黛:“……” 这个词她用错了吗? 沈从南却并不罢休,吻她的脖子。 云黛嘤咛了一声,提醒道:“我我我,身体不适!” 沈从南吻她的锁骨,继续往下…… 云黛的气都喘不均匀了,粗重短促,不断嘤咛。 她只是身体状况不允许,被撩得还是很难受的。 气得她,在沈从南的后背上狠狠挠了两爪子。 沈从南一看她急了,狠狠咬了咬她起伏的山峦,翻身躺平了。 云黛赶紧躲床里去。 这只狗,不光咬人,也太折磨人了。 沈从南一个翻身,靠了过来,拽过她的手按到了某处。 云黛的手像被烫到了一般,想抽回去,却被他紧紧握住。 沈从南幽深漆黑的眸子里仿佛跳跃着两簇火焰,冷热如此鲜明,摄人心魄。 他哑声说道:“帮我。” 云黛心头一跳,有些抗拒,“怎怎么帮?” 沈从南点点她的唇,又点点她的手,“自己选。” 云黛:“……” 沈从南含住她的耳垂儿,低声道:“能不能让我原谅你,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于是,云黛的手累得差点儿抽筋儿,才把沈从南伺候到满足。 不过,比平时被沈从南折腾到晕厥轻松多了。 翌日,沈从南早起去上早朝。 云黛也跟着醒了。 沈从南正在穿飞鱼服,漫不经心地系着衣带,领子还没有扣,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和一片白色的里衣。 明明飞鱼服很禁欲的,可云黛就觉得,这样的沈从南性感的不行。 沈从南一转眼,发现云黛醒了,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微微挑了挑眉,道:“我脱了给你看?” 云黛被抓包,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别脱了,上早朝别迟到了,今天不是还弹劾赵阁老呢吗?” 沈从南坐到床上,搂住了她的腰,覆身上来。 语气有些不悦:“怎么?赶我走?嗯?” 他的压迫感太强。 云黛立刻怂了,忙道:“没有,没有!我是怕你迟到,被皇上罚了可不好。” 沈从南意味深长地道:“没事,还有时间,你可以试试别的方法。” 说着,目光落在云黛的樱唇上。 云黛的脸不由发热,忿忿地道:“我不会,你快走吧!” 沈从南松开她,起身,道:“不会没关系,晚上回来咱们一起研究探讨。” 云黛:“……” 你还是别回来了! 但愿皇帝派他出趟远差,六、七天后再回来。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 早朝上,皇帝被御史和薛老国公给吵得脑仁儿疼,他们弹劾赵阁老教女无方,赵灵儿道德败坏。 皇帝还指望赵阁老在朝中平衡一些势力呢,有些不想惩罚赵阁老。 偏偏,沈从南也掺和进来,弹劾赵阁老纵女行凶,在背后对云黛下杀手。 皇帝:“……” 这次赵灵儿可捅了马蜂窝了! 幸亏他们不是弹劾的三王爷,不然,他还真是不知如何收场。 赵阁老辩解道:“长平郡主还抽了小女两个耳光呢!” 沈从南冷声道:“那还不是因为她口无遮拦,胡说八道? 她可以抽回来啊,为什么要用簪子扎长平郡主的后背?” 赵阁老道:“只是想扎,没扎到!” 沈从南语气森冷地道:“那我想杀你,没杀成,是不是就无罪了?” 赵阁老:“……” 他觉得这不是比喻,是威胁! 皇帝也很讨厌赵灵儿不懂事,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冷声道:“赵阁老,你说说吧,此事如何处理?” 赵阁老最是心疼娇惯这个老来女,忍着心痛道:“老臣已经罚小女三个月禁足,跪一个月祠堂,抄三百遍女戒女德。” 皇帝道:“禁足半年吧!抄五百遍女戒女德,到时候交给李贵妃查验! 你也确实教女无方,罚你一年俸禄!” 赵阁老倒是不在乎这一年俸禄,是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还得罪了薛国公府和沈从南。 三王爷这人,也真没担当。 出了事,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让一个女子顶在前头! 这般想着,就怨怼地斜了一眼三王爷。 三王爷始终垂着头,一副萎靡不振、神思恍惚的样子。 这下完了,敏敏恨死自己了! 他和敏敏就此结束了吗? 不!他不甘心! 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要对薛明敏负责,儿臣要娶她为正妃!” 赵阁老:“……” 需要负责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吗? 第280章 拖延不下去了 赵阁老也跪下了,“陛下,老臣的女儿虽然不争气,但确实与三王爷有了……肌肤之亲。 陛下,难道小女就这么被不了了之吗?” 皇帝:“……” 给赵灵儿一个什么位分? 现在这情况,正妃、侧妃她都不配了。 给个贵妾的名分? 似乎对赵阁老又不尊重,阁老之女,正常来说,至少也是个侧妃。 皇帝干脆用拖延之术,道:“此事,等赵灵儿禁足期满后,看看成效再说。” 赵阁老只得道:“多谢陛下。” 薛老国公双拐一扔,也跪下了。 “陛下,老臣的孙女已经与人议亲,交换了庚帖,不能再许给三王爷殿下了!” 三王爷红着眼珠子道:“不是八字还没合出吉凶吗?” 他就不信,经过昨天的事,都知道她与薛明敏有情了,还有人敢将八字合成吉! 还有人敢跟他抢女人! 薛老国公道:“已经合出来了,请西山寺的慧能大师合的,是上吉! 老臣孙女从未与三王爷议过亲,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还请三王爷不要为难老臣,让老臣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三王爷不相信,怒道:“本王不信,那人是谁?!” 薛老国公道:“是薛神医的忘年交,崔行舟。” 三王爷面色一白,“是昨晚那个高丽人!” 怪不得,那个崔行舟出来为敏敏出头,原来如此! 薛老国公道:“正是。” 三王爷脸色灰败,“你要把敏敏嫁给高丽人?” 薛老国公道:“这有何不可?高丽一直与我邦交好。 有不少高丽人在我邦安家落户,我邦也有商人常住高丽。” 三王爷无言以对,眸中翻涌着怒气和不甘。 薛老国公又道:“还请三王爷以后慎言,不要直呼老臣孙女的闺名。” 三王爷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人家孙女已经议亲了,就是皇帝也不能强迫人家退亲嫁给自己儿子啊。 那与以势压人、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况且,皇帝也不想薛家成为三王爷的姻亲助力。 皇帝本来想含糊过去,假装没有去三王爷的事儿呢。 那样不是显得自己也教子无方吗? 毕竟,男女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三王爷要,赵灵儿再勾引也白搭。 谁知,到最后了,三王爷自己傻啦吧唧地冒出来找事儿。 皇帝冷声道:“三王爷不修私德,禁足两个月,罚俸一年! 李贵妃教子无方,禁足三个月,罚俸一年!” 李贵妃:“……” 皇上,您难道忘了‘子不教父之过’这句话了吗? 皇帝假装忘了,威严地道:“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薛老国公赶紧表态:“陛下圣明!老臣多谢陛下皇恩浩荡,为老臣做主! 老臣一家定当尽心尽力效忠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从南:“……” 没想到,他媳妇的外祖父,还真是个拍马屁的好手儿呢! 云黛吃完早饭,就去了薛国公府等消息。 薛明敏很是忐忑不安,急得将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薛国夫人淡定地垂着眸子喝茶,但表情明显比平时还严肃,显然也是担心的。 云黛就担心三王爷在朝堂上胡说八道,求娶薛明敏。 皇上再护犊子,答应了! 其实,众人心照不宣,都在担心这个问题。 有丫鬟通禀道:“老国公爷回来了!” 屋子里的人都是精神一震,齐齐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薛老国公坐在椅子上,被侍从抬了进来。 大家看他神色凝重,心都提了起来。 薛明敏的母亲最先沉不住气,焦灼地问道:“父亲,事情如何?” 薛老国公捡着重点道:“三王爷果然在朝堂上,请陛下把敏敏指给他,被我拒了。” 众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 只听薛老国公继续道:“三王爷说不是没合出吉凶吗,我说合出来了,慧能大师合的。 三王爷不信,追问那人是谁。” 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说薛明敏在议亲只是拖延之策,根本没那么个人! 三王爷再傻,问不出个具体的人来,也知道薛家是在搪塞他了。 云黛问道:“那您怎么应对的?” 薛老国公叹息一声,道:“我说是崔行舟。” “啊?!”众人吃惊,但随即就想明白了。 这种情况,整个云澜国,恐怕没有一个人,一个家族,敢接受薛明敏。 崔行舟这个外邦人,倒是最好的选择。 仕途、前程、家族,都不受云澜国的皇权左右。 顾忌到两国邦交,三王爷明面上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至于暗地里,薛老国公既然单方面强行将崔行舟拉下水,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薛国夫人感慨道:“那孩子是薛神医看中的,我派人多方位地调查和考验过,是个好孩子。” 云黛目光闪了闪,崔行舟是为自己预备的来着。 自己没用上,给了薛明敏也不错。 薛国公夫人忧心忡忡地道:“难道真让敏敏嫁给崔行舟?若是人家不乐意怎么办?” 薛国夫人道:“是啊,别看崔行舟看起来温润尔雅,很好脾气的样子,其实内里个性也很强的。” 薛老国公道:“我去找他谈,请求他帮个忙,跟明敏假成婚。 等这事情过去,再和离,然后给敏敏找个知根知底儿的后生嫁了。 反正他要回高丽国去,那边的人不知道这事儿,也不耽误他正经成婚。” 薛国夫人叹息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不要亏待那孩子,他有什么条件,随便提。” 云黛也觉得这办法是情急之下,最好的选择了。 只是委屈了薛明敏了,这么好的条件,被连累成了二嫁女,怕是以后的夫君各方面都会差很多。 崔行舟就在薛国公府养伤,薛老国公立刻去找他谈。 崔行舟正在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的伤上药。 薛老国公:“……” 一个大男人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涂抹抹,这情景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崔行舟听到下人们的请安声,回头看过来。 赶紧起身,行礼道:“见过老国公爷。” 薛老国公收敛了身上的所有的气势,温和的像邻家老爷爷。 笑眯眯地道:“行舟啊,受伤的地方还疼不疼啊?” 崔行舟道:“小伤,不疼了。” 薛老国公道:“住得习惯吗?缺什么,有什么需要,知会下人一声,别外道。” 第281章 研究避火 薛老国公很和蔼。 崔行舟敏感地意识到,这是有事要他做,而且是事情不小。 不然的话,没必要老国公这一家之主亲自来跟他嘘寒问暖。 他也不主动问,不动声色地应对着。 终于,薛老国公说到了正题,“行舟啊,我这里有件十分棘手的事儿,想请你帮个忙儿。” 崔行舟道:“老国公爷您别客气,只要行舟能做得到,定在所不辞。” 薛老国公轻咳一声,道:“你肯定能做到,只是有些……难为你了。” 然后,将事情细细地讲了。 崔行舟静静地听着,没有大惊小怪。 薛老国公叹息道:“当时,情急之下,我想到的最稳妥的人选就是你了。 还请不要怪罪,放心,这事不会对你有任何束缚。 你很我那孙女假成婚后,随时可以离开回高丽去,不回来也没关系。 毕竟谁也挡不住你回家看看,是不是? 你看,这个忙……” 崔行舟温润一笑道:“能帮上您,是我的荣幸。” 薛老国公松了一口气,道:“我们不会亏待恩人的,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 崔行舟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请允许我在薛家医学堂学习。” 薛老国公哈哈大笑,道:“这是小事儿,你以后是我薛家的孙女婿了,在自家学堂学习,理所当然。” 崔行舟心满意足地笑了。 云黛等到薛国公与崔行舟的谈判消息后,才回的城西私宅。 锦衣阁的掌柜已经等候多时了。 云黛自从潜心钻研药材和银针术以来,对衣裳的购买欲望不那么强了,光顾锦衣阁的时候也少了。 她奇怪道:“你怎么来了?我最近没定衣裳呀。” 掌柜殷勤地笑道:“沈世子定的!他让我们按照您原来的尺寸做。 你试一试,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拿回去改。” 说着,侧身站到一边。 他身后的两个丫鬟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上盖着红布另外两个丫鬟将红布揭开,是一男一女两套婚服。 红彤彤,亮晶晶,十分奢华璀璨的样子。 云黛愣了一瞬,缓缓伸手,拿起那套女式婚服。 刺绣精美,上面缀满了宝石和水晶,光华璀璨,闪花人的眼睛。 比当初抢的宋雅雪的那套婚服还要奢华,还要美丽,还要耀眼。 关键是,这套适合她! 不像宋雅雪那套,她穿着紧巴巴的。 “小姐真是太漂亮了!” 苏嬷嬷等人的眼睛都直了。 锦衣阁的掌柜赞道:“您这也太美了!简直犹如神仙妃子啊!” 云黛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想做妃子。” 锦衣阁的掌柜立刻‘呸呸’了两声,打了自己的嘴一下。 赔笑道:“是是,您是神仙郡主!美貌无双啊! 一般人的容貌气质,撑不住这样的大红,撑不住这样的奢华绚丽。” 作为锦衣阁的掌柜,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穿上这种风格的衣裳,还如此散发光芒的。 大多数人穿上这种奢华艳丽的衣裳,就只见衣裳不见人了。 云黛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这辈子,第一次有了真的要嫁人的感觉。 等锦衣阁的人走了以后,云黛道:“赶紧将库房的雪缎拿出来,我给世子做套里衣。 另外,将适合给老夫人用的料子也拿出来,我给定国公夫人做件……额,帕子香囊什么的吧。” 按照规矩,新婚媳妇第二天认亲的时候,是要送男方家人礼物的。 送长辈的,一般是针线。 云黛的针线一直很烂,幸亏定国公府只有定国公夫人一个长辈,让她轻松不少。 她还抽空下厨,做了几道精致的小菜,里面用了不少空间灵田里出产的食材。 拜宋雅雪所赐,她庄子上也有暖棚,冬天也能吃上绿色蔬菜。 所以,她从空间拿出新鲜蔬菜来,并不突兀。 晚上,沈从南回来,更是殷勤地伺候。 他洗手,她在一边递帕子。 他更衣,她给解扣子,解腰带…… 沈从南探究地看着她,眸中带着些许戒备。 “你是有事要求我办?” 云黛无辜地眨巴了一下桃花眼,道:“没有啊。” 沈从南危险地眯起了眸子,“那,你做了什么会让我发怒的事?” 云黛嘟起了嘴,不悦地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沈从南捏了捏她肤如凝脂的脸,“那你为何这般殷勤小意?” 云黛脸上有了几许红晕,娇声道:“人家这不是感动吗?” 沈从南微微挑眉:“哦?” 云黛提醒道:“嫁衣。” 沈从南了然,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说出的话却带着嫌弃:“这点儿出息!这就感动了?” 云黛点点头,拉着他往饭厅走,“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沈从南道:“既然这么感动,那一会儿就更要好好表现一下。” 云黛瞪眼:“我现在表现的还不够。” 沈从南道:“就差那一点点了。” 云黛:“……” 好后悔表达自己的感动了! 沈从南就是一条喂不饱的狼! 吃过饭,沈从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精美的册子来。 “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这可是宫里的好东西。” 云黛一看册子上那精美的图画,自认为很厚的脸皮,一下子就红透了! 这不是避火图吗? 画得还是有故事情节的,细节都画得惟妙惟肖,人物表情更是十分传神。 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宫里的东西?皇上那么女人,日理万机的,还需要研究这个?” 沈从南很是理所当然地道:“食色性也,皇帝也是男人。 再说,不光皇帝会看,嫔妃们为了邀宠,也研究。” 云黛:“……” 她这是错过了多少乐趣啊? 咳咳,不过…… “我现在身体不适,以后再试吧!” “没关系,咱们看这页。”沈从南说着,翻到一页停住。 他依然是那一副漠然冰冷的脸,神色冷肃,还有几分认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研究什么军国大事! 云黛都无法理解,他看这种册子,是怎么保持如此严肃正经的? 她看着那些画面,心里抗拒。 想了个借口,道:“咱们不是快成亲了吗?成亲前一个月,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不然不吉利。 现在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了,咱们不能见面,更不能做这些事。” 第282章 今晚看夫人表现 尽管这一世云黛放开了,但还是觉得画册子里那些动作和姿势有些羞耻难言。 所以,她想拖延。 沈从南没要到福利,还被支出二十天去? 这怎么可以! 他沉声道:“我又想起你背着我偷吃避子药的事,药藏到哪里了? 让我这锦衣卫指挥使都找不到,你有些藏东西的本事啊!” 云黛立刻道:“我觉得册子上的东西,有的可以试一试。” 沈从南薄唇勾起一抹得逞的淡笑。 第二天早上,云黛不光手腕儿酸了,嗓子还有些不舒服。 一整个早上,都没给沈从南好脸色:“都怨你!”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穿里衣,“不知好歹,我费心教你本事,你倒怨怼起我来了。” 云黛:“……”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沈从南到底还算懂事,穿好里衣下床,倒了杯水给她。 “来,润润嗓子。” 云黛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水杯,喝了起来。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可能是咱们没经验,没掌握好技巧,今晚再练一练。” “噗!”云黛一激动,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正喷在沈从南的胸口。 白色的丝绸里衣被打湿,贴在精壮的胸膛上,里面风景朦胧可见。 云黛喜欢这里的安全感,抚摸、亲吻过无数次。 如今隔着一层湿透的薄薄布料,倒是别有一番诱惑。 她忍不住盯着瞅,眼神儿直勾勾的,不带任何掩饰。 沈从南轻笑了一声,“看够了吗?” 云黛赶紧转开目光,嘴硬地道,“这有什么够不够的,又不是没看过。” 沈从南揭穿她:“没见过这样湿身诱惑的吧?” 云黛:“……” 沈从南看她这吃瘪的样,忍俊不禁:“晚上回来,我就穿着这一身在浴桶里泡一泡,让你好好看。” 说完,转身到衣柜前,重新拿了一件里衣换上。 云黛端着水杯,一边喝水,一边看他换衣裳。 他正好站在晨光里,不同于夜晚,胸肌、腹肌看得特别清楚。 云黛咂舌道:“脸这么好看,身材也这么好,真是让我赚到了。” 沈从南系着衣带,侧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跟谁比的?” 云黛:“……” 这是要找不痛快的节奏? “不管跟谁比,你都是最好看的!” 她赶紧下床,放下水杯,狗腿儿地去帮他系衣带,还趁机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沈从南蹙了蹙眉,低眸看着她。 傅时言和崔行舟都是温润如玉那一挂的,那晚,她多看了崔行舟好几眼!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不够真诚,想好再说!” 云黛都不知道他哪根筋又不对了! 自己这是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不过,为了把这祖宗赶紧伺候走,十分配合地认真思索了几息。 肯定地道:“我在脑子里将认识的男子都过了一遍,还是你最好,长的好,对我也好。” 这是她的实话,因此显得特别真诚。 沈从南身上的冷意立刻散了,转身去拿飞鱼服。 在云黛看不见的地方,唇角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云黛虽然没看到他的笑容,但感觉到他的冰冷的气压散了。 他因为她夸他好而高兴? 这也太幼稚了吧?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甜,最擅长的就是夸人,既然他爱听,以后就多夸夸。 沈从南穿上飞鱼服。 云黛上前帮他整理领子、衣襟,“你这身材,这气质,再穿上这飞鱼服,简直能迷倒全天下的女……唔!” 她的唇被沈从南的唇给堵住了。 这个吻不长。 他轻咬了一下她的樱唇,嫌弃道:“聒噪!” 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愉悦,眸子里闪着笑意。 云黛:“……” 明明心里喜欢的很,还装! 沈从南看了一眼沙漏,时辰不早了。 不再跟她腻歪,拿过搭在屏风上的蹀躞带,围在腰上。 云黛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崔行舟答应跟薛明敏假成婚了,若是皇帝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沈从南漆黑深邃的眸子审视着她,没看出任何异样。 看样子,她对崔行舟也没什么印象和感觉。 就道:“没问题。” 云黛笑道:“我家夫君最英明,最稳妥了。” 沈从南伸手戳了戳她的酒窝,意有所指地道:“问题是没有,就是今晚要继续辛苦夫人了。” 云黛蹙眉,抗拒道:“还那样来?” 沈从南挑眉,“难道这样你还没掌握,就想换个别的花样儿?” 云黛恼羞成怒,伸手将他推出门去,“快走吧你!” 沈从南没有回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云黛似是听到他一声愉悦的轻笑,消失在晨风里。 真不理解,他端着那张严肃冷酷的脸,是怎么说出这般没羞没臊的话来的! 沈从南下了早朝,就去锦衣卫衙门。 路上被三王爷的太监拦住,“沈世子,三王爷有请。” 沈从南眯了下眼,实在不想理会,但谁让人家是皇子王爷呢! 三王爷正在喝酒,一副萎靡不振的伤心落寞样子。 沈从南行礼道:“微臣见过三王爷。” 三王爷抬头看他,觉得他很扎眼。 沈从南身上有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三王爷心中都下意识地忌惮,甚至畏惧三分。 他一个臣子,凭什么比自己这个王爷还威风? 自己一个王爷,去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都得不到! 三王爷压下心中的情绪,在一个空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来,陪本王喝一杯。” 沈从南淡漠地道:“微臣还得去当值,饮酒是犯规矩的,遭御史弹劾,免不得被皇上责罚。” 三王爷自嘲地一笑,“如今本王混的,连杯酒都被你拒绝了? 别人喝酒,还怕这怕那,你沈从南怕谁?”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殿下慎言,虽然酒后吐真言,但酒后容易闯祸啊!” 三王爷神情一僵,一脸愤愤,“你在笑话本王?” 沈从南道:“微臣岂敢?微臣不过是善意的提醒。” 三王爷却将杯中酒一干而尽,辣得咧嘴,咂了一下舌。 道:“喝酒确实误事!本王跟赵灵儿是喝醉了,跟她说那些话时也喝醉了。 当时,赵灵儿问本王,有没有睡了敏敏。 本王只是那该死的虚荣心作祟,撒了谎! 本王酒醒以后,很后悔! 谁知赵灵儿这个蠢货,见到敏敏会闹起来!那般坏敏敏的名声。” 沈从南抿唇不语,三王爷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不冤。 三王爷痛苦地道:“现在本王被禁足,敏敏也不看本王的信了。 沈从南,你帮帮我,帮我告诉敏敏,本王知错了! 本王求她,再给本王一次机会!好不好? 本王知道,她没有真的跟崔行舟议亲,是不是?” 第283章 你效忠我吧 和薛明敏好了这么多年,最后以这样的局面结束。 他不相信薛明敏会这么决绝地嫁给别人! 这口气,三王爷咽不下去。 他不甘心。 可是,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去薛国公府了。 只能让沈从南给传话,云黛和薛明敏交好,只要他愿意,一定能把话带到的。 沈从南道:“帮您带话是没问题的,只是,您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薛明敏真的和崔行舟议亲了,已经交换了定亲信物,昨晚上微臣亲口问的云黛。 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三王爷脸上的表情灰败下去,又灌了一杯酒。 自己败在不名正言顺呗! 这么多年了,明明,他可以争取的! 明明,只要他强硬一些,母妃就会答应的! 到了最后,母妃不是答应了吗? 就是晚了一些而已。 沈从南察言观色,确认道:“三王爷殿下,您那些话,微臣还用带吗?” 三王爷皱了皱眉,颓然地摇摇头,道:“不用了。” 沈从南道:“殿下若无旁的吩咐,微臣就告退了。” 三王爷冷笑一声,眯着醉眼看着他,“这么着急走?一定很看不起本王吧?”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殿下多想了,微臣只是还有皇命在身,不能长时间地陪着殿下说话儿。” 三王爷讽道:“口口声声的皇命,还真是父皇的好……臣子!” 本来想说鹰犬、爪牙的。 即便是有些醉了,但对君父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那两个词儿还是没说出口。 沈从南心里明白他的意思,漫不经心地道:“多谢殿下夸赞。” 三王爷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是父皇的心腹,你知道宋雅雪是用什么条件,让父皇放了她出来吗?” 沈从南很干脆地道:“不知道,这事儿一直是刘劲的东厂在办。” 三王爷看着沈从南极尽嘲弄,“瞧瞧,也有你这个心腹不知道的事情。” 沈从南半眯了眼,看来,挑拨自己和皇帝的关系,才是三王爷今天的目的。 这是想步前太子的后尘吗? 沈从南淡定地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陛下看得是朝廷全局、江山社稷,自有他的考量。 微臣不懂那些,唯有听命行事,誓死效忠。” 三王爷嘲讽地道:“誓死效忠?你是真还知道,定国公和你三位兄长,以及那十万大军是怎么死的吧?” 沈从南的脸色猛然一沉,“三王爷殿下,父兄是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 三王爷就是看不惯沈从南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现在,看到他那张终年面不改色的脸终于绷不住了,好似赢了沈从南,露出些得意之色来。 轻蔑道:“你还真天真!没错,他们的确是战死沙场。 但是你就没怀疑过,是什么原因让常胜将军,突然如此惨败的?” 沈从南冷冷地勾了一下唇,道:“是李将军和先皇后的娘家联合起来,又里通外国,害死他们的?”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三王爷当即变了脸,酒醒了大半。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从南凉凉一笑,道:“李贵妃在与我合作整垮先皇后一派的时候说的,先皇后和承恩公府才这么快覆灭了。” 三王爷顿时出了一后背的冷汗,酒全醒了。 沈从南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接下来,该收拾李家了? 三王爷忙辩解道:“本王外祖父是不想害定国公父子的!是父皇! 对,是父皇忌惮定国公的兵权,怀疑他跟恪王勾结,才用计除了他的! 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联合皇后娘家啊,那不是往敌人手里送把柄吗?” 三王爷越说越理直气壮。 觉得,这次沈从南得恨上父皇了! 沈从南心中冷哼,李贵妃和三王爷真不愧是母子,说出的话和目的都一样。 就好像,只要他恨皇帝了,就一定会投靠三王爷一样! 三王爷放缓了语气,用礼贤下士的态度道:“沈世子,你效忠本王吧,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 将来,你绝对比现在风光!” 沈从南道:“您是皇子,微臣是臣,效忠陛下和皇族,是微臣的本分。”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 三王爷沉眸,“你这是瞧不上本王?” 沈从南冷冷一笑,反问道:“微臣理解错了吗?不知道三王爷说的效忠,是什么意思?” 三王爷呼吸发紧,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白。 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直白了,沈从南还装听不懂。 显然,就是不想效忠他、辅佐他登上那个位置。 三王爷的脸黑沉下来,眸子冷冽地盯着沈从南。 沈从南坦坦荡荡地回视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 三王爷先受不住了,突然就笑了,“本王说的效忠,就是效忠父皇,效忠皇权,效忠云澜国。” 沈从南淡淡地道:“请王爷放心,微臣一直就是这般做的。” 三王爷笑道:“好,好,你很好!” 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从南问道:“殿下还有别的吩咐吗?” 三王爷往软榻靠背上一靠,拿出主子的范儿,道:“退下吧!” 沈从南很配合,恭恭敬敬地行礼:“微臣告退!” 然后却行几步,才转身出门。 转身后,淡漠的眸子里都是不屑和冰冷。 三王爷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眸中都是怨恨和忌惮。 这个沈从南,还真是难搞! 好,现在不效忠他,以后想效忠,也不给你机会了! 你等着,等着他上位,先铲除了锦衣卫,杀了沈从南! 沈从南敏感地感受到了背后的森然恶意,不屑地勾唇一笑。 恨不得他死的人多了,多一个三王爷也没什么。 出了三王府,才吩咐承安道:“将今天谈话的内容,透露消息给皇上的眼线!” 就三王爷这脑子和城府,还想争那个位置? 别说皇帝了,他都瞧不上! 接下来,应该是李家了。 以前,有先太子在前面顶着,三王爷可以低调。 现在,谁冲一把,谁就能当上储君,三王爷一系就得冒头儿! 冒头儿就是犯了皇上的忌讳,皇上就会反感忌惮。 父子俩就会斗起来。 多好玩儿? 第284章 是谁挑拨离间 沈从南骑在马上,抬头看天,阳光很好。 他眯起了眼睛,冷嗤了一声。 当然,给皇上的人透口风,也是有选择性的。 沈从南和李贵妃合作有关的事,是不会透露的。 三王爷挑拨的话,则需要让皇上知道。 没到中午呢,皇帝就派人来宣召他了。 皇帝神色十分和蔼,问道:“三王爷叫你去三王府了?他被朕禁足,还好吧?” 沈从南不动声色地道:“挺好的,他还是对薛明敏有些放不下。 长平跟薛明敏关系不错,想让微臣传个话儿,想试着挽回一二。” 皇帝叹息一声,道:“老三这个人啊,其他都好,就是在女人方面有些糊涂。” 沈从南眸光闪烁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在,欲言又止。 皇帝微笑道:“有什么话要跟朕讲吗?” 沈从南有些纠结,“微臣怕说了,陛下震怒,会杀了微臣。” 皇帝笑得很是亲切,道:“你这孩子,朕当年与你父亲是君臣也是好友,一直拿你当小辈栽培扶持。 你就当与一个普通长辈谈话,朕不会动怒的。” 沈从南仿佛真信了,冷漠的眼睛里渐渐溢满了孺慕和信任:“真的?” 皇帝笑道:“君无戏言!” 沈从南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般问道:“陛下,微臣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关于微臣父兄阵亡的事,似乎另有隐情……” 说着,他貌似隐晦地打量着皇帝的神色,但能让皇帝看出他的不安和审视。 皇帝面色如常,很是坦荡,疑惑地问道:“哦?什么隐情?” 沈从南大喘了一口气,道:“有人说,是陛下授意前承恩公和李将军,联合敌国,设计除掉微臣父兄的。” 说完,赶紧表态:“微臣不信这种荒谬的事!所以,宁可亲口与陛下求证。 免得被人利用,离间了咱们君臣的关系。” 他的神色很是诚恳,满眼的信任和依赖。 皇帝大怒:“是谁这般阴毒,竟然如此抹黑污蔑朕? 朕是一国之君,江山为重! 朕再怎么昏庸,也不会拿江山开玩笑,联合外敌,害自己的将士! 那可是朕的好友加忠臣,和十万大军呢!岂有此理!” 他很激动,胡子都颤抖了。 沈从南忙劝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微臣也觉得荒谬,一点儿都没信。” 刘劲上前来给皇帝顺胸口,公鸭嗓子放轻了,劝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被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气到,不值当!” 沈从南附和道:“刘厂公说的是。” 皇帝平息了怒气,问道:“谁说的?!朕要活剐了他!” 沈从南忙跪下,道:“陛下息怒,既然不是真的,微臣也不信,谁说的就不重要了。” 眸光闪了闪,眼珠转了转,一副‘接下来,我要撒谎了’的样子。 “微臣只是听到有人隔墙议论,翻墙过去,那两人已经不在了。 想来,就是想挑拨咱们君臣的关系,利用微臣。 微臣可不是傻子,放着大好的前程和荣华富贵不要,给人当枪使。” 他怎么可能告诉皇帝,这是三王爷说的? 这不成了挑拨人家父子关系了吗? 再怎么着,也是人家父子近。 先太子都想让皇帝死了,皇帝也没剥夺了先太子的爵位,让他以太子的身份风光、体面的下葬。 皇帝一看他不将三王爷供出来,倒是更相信他了。 “你做的很对,不要听风就是雨的。 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朕来求证,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沈从南恭敬道:“微臣明白,陛下对微臣犹如亲侄子一般重用信任,微臣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给挑拨了?” 皇帝欣慰地笑了,道:“好,朕没白信任你! 听说,你要与长安补办婚礼,朕赏赐你们玉如意一对儿,夫妻恩爱宝瓶一对儿,祝你们百年好合。” 沈从南赶紧谢恩:“微臣谢主隆恩!一定谨记陛下恩典,誓死效忠陛下!” 皇帝打了个哈欠,吸了吸鼻子,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沈从南恭敬磕头,却行到殿门口,才转身而去。 皇帝迫不及待地从御书案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翡翠玉盒。 打开后,用指甲挑出一点儿黑色的膏体,放在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 顿时,眯起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皇帝心满意足地靠在了龙椅靠背上,飘飘欲仙,回味无穷。 “宋雅雪上贡的这神仙膏还真是好东西,特别能解乏。 只要吸上这么一下,顿时消除疲劳、精神百倍! 吸上这么两下,就能生龙活虎,朕能一夜御三女!哈哈哈……” 刘劲也跟着笑,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垂眸组织了一下措辞,道:“陛下,这神仙膏好是好,但老奴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皇帝道:“放心吧,试药太监们也一直用着呢,他们都好好的,御医也没查出什么不妥。 宋雅雪有先天心疾,身体那般弱,都是靠这个撑到现在。 当然,凡事过犹不及,只要不过量,就不会有事的。” 刘劲点头,“是老奴多虑了,老奴也是为陛下的龙体着想。” 皇帝笑道:“朕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突然,他笑容一收,问道:“你看沈从南的话有几分真?他真没相信老三的话吗?” 刘劲眼眸一转,回道:“这个,老奴还真看不出来,沈世子的城府可比三王爷深多了! 不过,他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应该是不大相信的。 若是真的,陛下怎么会放心将锦衣卫交给他,给他无上的权柄?” 他倒是想一脚将沈从南踩下去,东厂一家独大。 但是,皇帝是不允许一家独大的,他要得是平衡。 作为皇帝身边的人,察言观色、揣测上意是最基本的本领。 皇帝还不想办沈从南,至少现在不想。但又多疑,疑心沈从南对他不忠了。 那么,他只需顺着皇上的意思说,稍微给沈从南上点儿眼药就是了。 循序渐进才稳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沈从南也在问承安和承平:“你们说,我的话和态度,皇帝信了几分?” 第285章 最后利用他们一把 沈从南觉得自己的演技至少比云黛高出许多,这么多年了,皇帝并未多怀疑什么。 最近对他防备心加重,也是因为云黛的生父恪王回来的原因。 承安想了想道:“皇帝信你个六、七分吧,不能再多了。” 承平道:“不管信几分,世子都得更加谨慎小心了。” 沈从南点头,“是啊,局面与以前大不同了。” 他现在有妻子了,有妻子,就会扯上了妻族。 而恪王的情况如此特殊,皇上肯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戒备。 还有薛家,有恪王妃和云黛,跟恪王肯定是同气连枝的。皇上做贼心虚,肯定也防备着。 再加上自己父兄的事,还有自己身体‘好了’,很快会有子嗣。 他们这几家联系在一起,就等于,与皇帝有深仇大恨的人抱团儿了。 皇帝怎么能忍? 虽然皇帝觉得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真相,但他自己心中有鬼啊。 他真的会给恪王和薛家起复的机会吗? 突然,沈从南心头一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薛国公是这次攻打戎狄的主将,恪王又连续立下大功。 等仗打个差不多了,皇帝会不会故技重施,让两人再次阵亡了? 不然,皇帝会等着他们手握开疆扩土的功劳,重新获得民心和军心,查清当年的事来报复他吗? 这是想最后利用他们一把呢吧?! 沈从南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以皇帝的阴险狡诈,越会这样做。 云黛现在对沈从南的情绪变化已经感知的很敏感了。 外人看起来可能他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没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云黛根据他细微的变化可以判断出他的心情好坏。 比如,眉梢眼角和唇角的弧度,眼神的明亮程度,眼神的温度,身体的僵硬程度、说话多少等。 今天,云黛一看他的样子,立刻感受到了他的阴郁沉冷。 立刻意识到,他今天不高兴! 而且心情很沉重。 她也不敢嬉皮笑脸地惹他了,免得把他惹急了,被掐脖子。 吃完了晚饭,上了消食养身茶。 沈从南问道:“今天怎么话这般少?发生什么事了?” 云黛微微一愣,道:“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你今天看起来不高兴,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 沈从南轻嗤了声,“你胆子何时这般小了?” 云黛道:“胆子大小,也得会看个眉眼高低呀。今天不顺利吗?” 云黛道:“三王爷将我叫了去,还想求薛明敏原谅他。” 云黛不屑道:“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这怎么可能? 薛明敏以前真是眼瞎,怎么会钟情这种人?” 沈从南道:“所以我拒绝了,他又让我效忠与他。” 云黛眉头猛人一蹙,“你不会答应吧?” 沈从南道:“当然没有。他还挑拨离间我与皇帝的关系。 说我父兄的死,是皇帝下令让前承恩公和李将军联合敌国,将他们包围屠杀的。”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平淡到仿佛说今天天气不错。 但是,云黛就是感觉到他很愤怒。 云黛问道:“你信了?” 沈从南道:“我一直信,也查到了些证据。 还有当年恪王和恪王妃的死,都是用的同一个套路。” 云黛瞳孔缩了缩,“这也太狠了!不光是几个人性命的事儿,还有成千上万的将士呢!” 沈从南压着一口气,道:“所以,我担心这次戎狄被灭国后,皇帝还会故技重施……” 他将自己的猜测,和形势的分析,说给云黛听。 作为他的夫人,云黛已经与他息息相关,有些大事不能蒙在鼓里。 以免敌我不分,被人利用,或者不知危险,遭人陷害。 云黛听完,眸子眯了眯,道:“我知道了,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沈从南不屑地一笑,“就你那用毒术和银针术?” 云黛炸毛儿,气呼呼地道:“你瞧不起人!” 沈从南伸手按了一下她鼓鼓的腮帮,道:“不是瞧不起你,是你这点儿本事,遇到高手,什么用都没有。” 云黛嘴硬地道:“薛神医不是靠毒术和银针术走天下吗?” 沈从南道:“他练了大半辈子了,你这才几天? 出门带着侍卫,别太过于自信了。” 云黛感受到他的担忧,郑重地点了点头。 暗暗下定决心,往空间仓库里多放些保命、自救的东西。 今天的话题太沉重了,二人也没心情研究那避火图了。 云黛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吃过饭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春桃、春梅带来的那孩子配药、熬药浴的药汤。 因为要加灵泉水,和空间出产的药材,所以需要她亲力亲为。 然后,去小院子看那小家伙。 因为孩子不好养活,怕被黑白无常勾走魂儿,春梅和春桃没给他取名字。 平时就屎蛋儿、狗子、赖猫儿的叫着,说是贱名好养活。 小家伙儿比小猫儿大不多少,哭起来也有气无力的,小赖猫儿。 因为娘胎里带出来的脏病,浑身长满脓疮,眼睛都睁不开。 云黛让人买了头下奶的母羊,让他喝煮沸过的羊奶。 有灵泉水和羊奶,比刚来的时候,身体好多了。 春梅见到云黛,就给她跪下了,“郡主,太好了!屎蛋儿身上的脓疮开始结痂了!” 春梅抱着孩子跪在她后面,喜极而泣,“他已经一天没发热了,饭量也大了,早起喝了一小碗儿羊奶!” 云黛也很欣慰,笑道:“能吃能喝就好,身体会好得更快。” 看孩子还睡着,就道:“先泡药浴吧。” 小家伙儿被放到温暖的药汤中,立刻惬意地舒展了筋骨,缓缓睁开了眼睛。 春梅惊喜地轻呼出来:“诶呀!屎蛋儿睁眼了!他能睁眼了!” 春桃捂着嘴,泣不成声,“太好了!太好了!” 云黛给小家伙把脉,喜道:“脉搏强了很多!” 「叮!主人,您用空间的药材和灵泉水救活了一条人命,获得功德值一千! 加上您平时煲汤给别人喝,所得的功德值,您现在有三千功德值了! 主人努力!积攒一万功德值,我就可以升到二级了!」 云黛用意念道:「我是你的主人,不是你赚功德升级的奴隶。 我不会努力的,一切随缘。」 空间精灵:「……」 云黛问道:「怎么我用灵泉水煲了这么久的汤。才得两千功德值?」 第286章 傅时言和云黛必须死 空间精灵觉得这一世的云黛太不努力、太没上进心了。 回答她的问题也有气无力的:「人命和改善身体状况能一样吗? 再说了,您煲汤还是给固定的那几个人喝。 身体一旦达到最佳状态,就只有维持了啊」 云黛一琢磨,确实如此。 她只拿灵泉储物空间当个不错的宝物,会保养它,珍惜它,但不会被它左右。 她绝对不会和宋雅雪似得,被那个什么系统支配控制,成了系统的奴隶。 为了给系统升级,赚取光环,没有底线,不惜害人。 其实,这跟系统或者空间这样的外物没多大关系,关键是看主人的欲望、定力和品性。 宋雅云即便是没有了系统的左右,还在处心积虑地害人。 她杀不了傅时言,寝食难安。 傅时言重生了,他了解她的太多了! 她的本事,她的手段,他都了如指掌。 若是他知道神仙膏的事儿,一定会揭露她,害死她报仇的! 所以,傅时言必须死! 可她见不到苏婉云了,也见不到苏长风,想不出谁还能帮她了! “苏婉云这个臭婊砸,拿了我那么多银票,事情没办成,就不露面了?” “以为就这么算了吗?想的美!” 她写了一张帖子,让东厂的人给苏婉云送去。 东厂的太监冷着脸,拒绝道:“宋小姐,与任务无关的事,咱家不干。 奉劝你也别干,尽快把陛下的差事办好才是。” 宋雅雪冷了脸,“我自己的人都不知去向了,我指使你们又指使不动,难道让我去找陛下换人吗?” 现在她身边一个自己的人都没有,都换成了东厂的人。 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东厂的太监不情愿地道:“这与差事有关吗?” 宋雅雪冷声道:“没关我就不能和以前的朋友联系了吗?我不是犯人!” 东厂太监道:“你就是犯人。” 宋雅雪态度强硬地道:“与任务有关,你去送吧,不然,我见到皇上,就请他换人!” 东厂太监见她硬气起来,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得帮她送去了。 苏婉云一听东厂太监送来的帖子,心里就‘咯噔’一下。 一看帖子,果然是宋雅雪送来的,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里面暗害威胁之词,逼迫她要见一面。 东厂现在和锦衣卫快齐名了,甚至还不如锦衣卫的名声好。 因为他们男不男、女不女,心理更变态,手段更阴毒狠辣。 所以,东厂的人上门,更没什么好事! 苏帝师立刻得到了消息,让人将苏婉云叫了过去。 肃着脸询问道:“东厂的人找你做什么?” 苏婉云头皮都硬了,道:“是宋雅雪让人送来的帖子。” 苏帝师怒道:“宋雅雪现在是什么名声?你不知道?你还敢跟她有牵扯?!” 苏婉云欲哭无泪地道:“是她给我送帖子,我也没法子呀!” 苏大夫人忙问道:“给你送帖子作甚?” 苏婉云道:“约我喝茶!” 苏帝师怒道:“不去!你要是和她搅合在一起,名声就完了! 又不想嫁人,名声又烂了,干脆出家做姑子去吧!” 说完,拂袖而去。 苏婉云捏紧了手里的帖子,她也不想去见宋雅雪啊! 但是,不去不行啊! 她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宋雅雪灭口! 可是,宋雅雪身边都是东厂的人,她根本无法下手! 幸亏,宋雅雪约的地方不是什么偏僻隐秘的地方,就在饕餮楼。 苏婉云完全可以假装去光顾,趁机见宋雅雪。 她去的时候,宋雅雪已经到了,屋里还有两个太监、两个丫鬟。 看到她进来,宋雅雪连忙起身,热情地迎过去。 亲热地握住她的手,笑道:“婉云,你可来了!这些日子见不到昔日小姐妹,可把我憋闷坏了。” 宋雅雪的手瘦如鸡爪,还冰凉。 苏婉云立刻想到了死人手,下意识的一僵,赶紧将手抽了回来。 手里却多了一个纸卷儿。 她心头一紧,赶紧趁着广袖的遮挡,将纸条收进袖袋里。 事情成了,两人的神情都放松下来。 闲话了一会儿,就散了。 苏婉云回到家才敢将纸条打开。 上面写着:傅时言和云黛必须死,不然,后果自负。 苏婉云:“……” 没给银票,不光是傅时言,还多了个云黛。 上次刺客的事没成,宣平侯府戒备森严,皇上又派了锦衣卫保护,根本无法下手了! 苏婉云气恨交加,埋怨沈从南,为什么没把宋雅雪杀死在诏狱里? 宋雅雪可是云黛的死敌! 看样子,沈从南也不是很在意云黛嘛! 想到此,她心里竟然好受了许多。 傅时言不容易杀,云黛还不容易吗? 苏婉云当然没傻到自己亲自动手,或者让自己的人动手。 她决定,还是找江湖杀手。 上次她做的就不错,伪装的也很好,那江湖杀手一点儿都不知道她的身份,锦衣卫都没审出什么来。 可是,她没银子了啊! 上次杀手组织折了人手,傅时言的价码肯定长了。 云黛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价钱只会更高! 哪里去弄银子呢? 找家里要那是不可能的,这么一大笔银子,一定得交代用处才行。 借印子钱? 那更不行,借印子钱,那是有名有姓有抵押的。 到时候傅时言和云黛一出事,一查大笔银钱出入,很容易就能查到她。 去哪里弄这么一大笔银子呢? 丫鬟珍珠搬着一摞账本子过来,“小姐,这些帐都理好了,明日带到定国公去吗?” 云黛马上就要被风风光光地迎回定国公府了,成了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 到时候,她就得将管家权交给云黛。 所以,要将最近两年的账都好好对一对、理一理。 经过这些日子和云黛明里暗里的交锋,她深切体会到,云黛不是省油的灯! 交账的时候,云黛很可能会鸡蛋里挑骨头,来找她的错处! 定国公府家业庞大,她自己一时忙不过来,就让丫鬟珍珠和翡翠帮帮忙,打打下手儿。 苏婉云的目光落在那些账本子上,道:“先放这儿吧,把最近几个月的理完,然后一起带回去。” 第287章 这些日子别见面了 定国公父子的忌日已经过去很久了,又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年。 定国公夫人的心情好了,这种心病,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云黛就不用天天去定国公府报到了,天天来回跑也怪累的。 她又恢复了自认为正常的日子。 天天在家钻研药理、练习银针术、给几位长辈煲养身汤,还有打理灵田,给屎蛋儿治病。 沈从南则依然早出晚归,十分忙碌。 晚上的时候,云黛小日子还没走,两人要么研究研究避火图,要么相拥而眠。 这天,云黛的身上终于干净了,心里很高兴。 想着,晚上终于不用光自己受累了,也该轮到她享受享受了。 给沈从南的里衣收了最后一针,站在穿衣镜前,对着自己比了比。 非常满意地笑了笑。 这次她可有经验了,先将两头固定好,再粗粗地走一遍,然后再细致地缝起来。 绝对不会出现上次裤腿、袖子不一样长和衣角吊吊着的情况了。 诗情进来禀报道:“小姐,定国公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来了。” 云黛现在跟周嬷嬷很亲近。 周嬷嬷虽然面相很严肃,但其实很疼沈从南,对云黛也好。 云黛迎到屋子门口,笑道:“周嬷嬷来了。” 周嬷嬷带着一队端着托盘的丫鬟,给她行礼道:“给夫人请安!” 云黛笑道:“别多礼了,快进来说话,冷不冷?” 周嬷嬷道:“多谢夫人关心,老女不冷,这都出正月了,又坐着轿子。 老夫人怕你婚礼的东西准备不妥当,让老奴送了一些估计用得着的东西来。” 说着,看了后面的丫鬟们一眼。 丫鬟们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都是成婚那天新嫁娘要用到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母亲准备,没有母亲,也该有家中的女性长辈准备。 可云黛没娘,贵太妃那个祖母还不如没有。 现在,定国公夫人想得周到,给准备齐全了。 云黛又感动,又心酸。 云黛笑道:“多谢母亲了,让她费心了。” 周嬷嬷笑道:“你的孝心也到了,老夫人自然疼你。” 这时候,画意笑着禀报道:“小姐,薛国夫人身边的翠果来了。” 只见,翠果带着一大队人,抬着一个个大红的嫁妆箱子鱼贯而来,整整一百二十六抬。 再有两抬,就赶上公主的嫁妆了。 衣裳首饰,金银玉器,古籍字画,庄子别院,家具布料…… 别人有的有,别人没有的也有。 翠果行礼道:“表小姐,这是薛国夫人为您备的嫁妆。 说她还有一份添妆,等婚礼前一天来给您送嫁的时候带来。” 云黛的眼圈儿红了,“这……太谢谢外祖母了。” 她以为,反正是补办的婚礼,就是走个万事从简的形式而已。 沈从南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八抬大轿过来,将自己接过去,拜个堂入洞房,就行了。 没想到,还这么……正式。 这一世,她极少感动,如今有些想哭的冲动。 留周嬷嬷和翠果他们用饭,非常热情地款待。 周嬷嬷临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道:“老夫人说,按理说男女成婚前一个月是不能见面的。 她才想起这事儿,虽然有些晚了,但形式还是要走的。 老夫人说,让世子回府去住,最后这十几天你们就别见面了。 小别胜新婚,到了那天,也新鲜不是?” 说到这儿,周嬷嬷那严肃的脸上竟然露出暧昧揶揄的笑容,还眨了眨眼睛。 云黛:“……” 这种事她怎么拒绝? 只好红着脸替沈从南答应道:“好吧,我跟世子说。” 周嬷嬷笑道:“老夫人担心你不好意思说,也派人给世子传话了。” 云黛道:“让母亲费心了。” 周嬷嬷道:“这种心,老夫人可喜欢费了,就盼着那一天呢!” 云黛心道,正好,沈从南不回来,她好好休息十来天。 就是沈从南那不在乎世俗礼教的性子,应该不会听定国公夫人的。 谁知,这次云黛猜错了。 傍晚的时候,沈从南让人送信来,说这些日子不回来了。 云黛轻笑了一声,道:“世子倒是孝顺,很听定国公夫人的话。” 苏嬷嬷笑道:“但凡孝顺的人,就坏不到哪里去。” 云黛并不觉得沈从南坏,反而觉得他挺好的。 也许,是看到了他生活中真实的一面。 也许,是没亲眼所见他在外面的凶残冷酷、血腥嗜杀。 云黛以为,晚上自己睡一张大床,不知多么宽敞舒服。不用伺候沈从南了,不知多么轻松惬意。 可是,到了晚上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床太大了,空荡荡的,好冷清。 身边没有那个人,闻不到熟悉的味道,听不到熟悉的呼吸声,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没有那个人温暖的怀抱,感觉手脚冰冷的毛病又犯了。 沈从南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也在想她想得睡不着? 应该不会吧? 会的吧? 云黛一假设沈从南不会想自己,心里就酸酸的难受。 “唉!”云黛长长地叹了口气。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没睡好,早晨起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赶紧用灵泉水打湿帕子,敷在眼睛上。 苏嬷嬷听到动静,带着团团和圆圆进来伺候。 苏嬷嬷看到她这样子,打趣道:“小姐这是没睡好吗?” 团团红了脸,笑道:“没有人暖被窝了?” 圆圆嘻嘻笑,“一定是想世子了。” 云黛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死丫头,还知道暖被窝、想男人了。 这是春心萌动了啊? 说,是不是有相中的男子了?” “没有!”团团马上否认,脸更红了。 云黛一看她这样子,那就是心里有人了。 斜睨了她一眼,笑道:“你这是欲盖弥彰呢,说说,是谁啊? 要是合适,我就给你们做主。 要是扭扭捏捏,下手慢了,别被人抢了去!” 圆圆立刻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承平!” 团团红着脸抢白道:“你,你别胡说!” 圆圆嘻嘻笑:“我看到承平送你簪子了,你还给他绣了帕子!” 云黛一听,这是两个人已经对上眼了。 她还以为,圆圆和承安先定下呢。 她笑道:“等咱们搬回定国公府后,就操持你和承平的婚事。” 诗情进来,对着团团挤眉弄眼,“团团姐姐,承平要见你。” 几人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云黛打趣道:“还真是黏糊,才一天未见,就来找你了!” 不像沈从南那个没良心的。 一去就不回头了。 他一定不想自己! 团团跺脚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一早让小丫鬟去找他打听世子的事了。 小姐想世子想得睡不着,一定想知道世子有没有想您,睡得好不好。” 云黛:知我者团团也! 但还是嘴硬道:“胡说,我那是不困,不是想他想的!” 第288章 两拨刺客 云黛说这话,自己都脸红了。 大家更是不信,不过她是主子,没人敢过分地打趣。 圆圆催促团团道:“快去见承平吧!” 有些懊恼,“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苏嬷嬷宠溺地笑道:“你睡得像只小猪似得,光知道做梦吃松子糖了。” 圆圆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小姐做的松子糖太好吃了嘛!我给承安留了一包,自己都不够吃了。” 云黛眼眸一转,道:“你和承安也很好嘛,有没有想过嫁给他?” “奴婢现在想!”圆圆歪着头想了想,道:“我觉得承安人不错,嫁给他也可以。 尤其能和团团做妯娌,那就更好了!” 说着,脸也微微红了,还花痴地笑了起来。 云黛无语,看样子,傻丫头还没开窍儿,或者对承安不是很来电。 团团很快就回来了,脸色有些白。 圆圆小胖脸儿一肃,问道:“怎么?难道世子一天未见小姐,就找别的女人了?” 云黛的心也提了起来,前世被傅时言骗的种种,以及三王爷和薛明敏的种种,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 团团见她脸色变了,忙道:“不是,世子爷没找女人,他去杀人了,把人全家都……”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云黛:“……” 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团团道:“承平说,世子睡不着,就穿上衣裳,带着他们去杀人全家了。” 云黛:“这是什么毛病?他睡不着,就去杀人全家?” 团团道:“奴婢也担心世子,嗯,是不是有问题,就问了差不多的问题。 承平说,是皇帝下的命令,要灭那一家人的口! 本来打算明早去的,世子睡不着,改晚上了。” 圆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瞧你说话这大喘气儿!” 云黛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心理有病就好。 只是,这还有十天呢,他不会天天睡不着,就去杀人吧? 事实证明,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云黛第二晚上,还有些失眠难受,第三晚上,在床上烙了一会儿饼,就睡着了。 但睡得并不踏实,感觉好像有事要发生似得。 朦朦胧胧中,云黛就听到了打斗和惨叫声。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警惕地支棱着耳朵细听。 果然,是有打斗声! 她抄起床头的银针包,穿鞋下床。 手刚碰到门把手儿,门就被拉开了,一个人头‘噗通’掉在面前。 云黛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啊!” 因为太突然,场面太血腥震撼了,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别说将银针打出去了。 下一刻,她就被人一把搂入怀里。 才下意识地要用银针扎,但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又马上住了手。 “沈从南!”云黛紧紧抱住了他,身体有些颤抖。 “别怕,有我在!” 沈从南紧紧地搂住她,将她的头按在怀里,不让她看旁边的血腥场面。 云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头在他胸膛上猫儿一般蹭了蹭。 沈从南轻笑一声,“不是很能耐吗?你的银针呢?毒药呢?” 语气里却没有嘲讽的意味。 云黛恼羞成怒,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冷哼一声,道:“这些刺客是不是你招来的?” 沈从南道:“不一定。”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刺客就大声喊道:“沈从南,你这个皇帝的鹰犬!爪牙!走狗!刽子手! 你不得好死!我们要为主人们报仇!” 云黛揶揄地看着他。 沈从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这是两拨人,那个人头落地的和他的同伴是一拨。 在他落败要被俘时,他的同伴砍掉他的脑袋,逃走了” 云黛蹙眉,“对方不敢暴露身份,这是杀手的一贯作风。会是谁的人呀?” 沈从南云淡风轻地道:“不知道,我的仇人遍地都是,很多人都恨不得杀了我而后快。” 云黛:“……”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问道:“怕吗?跟着我后悔吗?” 云黛直视着他的眼睛,果断地回答道:“不怕,只要你在,我就不怕、不后悔。” 只要他只有她,她就什么也不怕。 有一天,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她也就无需在他身边忍受这些危险和麻烦。 人与人之间,总是将心比心的。 痴恋成狂,单方面的付出,不求回报,这不是她云黛这一世的风格了。 承平走过来,禀报道:“世子,除了逃走的那个,刺客都被解决了。 除了那两人,其余都是刘侍郎圈养的护卫。” 刘侍郎就是那天晚上被沈从南杀了全家的人,三王爷的人。 沈从南指了指那人头,道:“挂到城门前,悬赏认人!” 锦衣卫开始打扫地上的血迹。 出了这样的事,沈从南也不走了,拉着云黛回屋。 给云黛倒了一杯水,“压压惊。” 云黛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渐渐冷静下来。 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么会这般巧合地出现在这里?” 沈从南敛了敛眸,道:“抄家的时候,这些下人不知所踪,我们一直在追查。” 其实,是他想云黛了,想着半夜过来看看。她睡着了,不算犯规见面。 谁想到,这么碰巧,遇到了刺客。 云黛信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沈从南这样冰冷残暴的人,会想她想得不行,半夜翻墙来偷偷看她。 外头刷洗血腥的声音到了天色微亮才停止,沈从南搂着云黛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起来去上早朝了。 苏嬷嬷的脸惨白惨白的,显然被昨晚的事吓到了。 云黛安慰她道:“没事的,沈从南在这院子里加派了人手,即便是他不回来,咱们也不会有事的。” 苏嬷嬷道:“老奴没事,就是有些心惊肉跳。” 云黛吩咐厨房熬安神汤,吓到的,一人喝上三顿。 圆圆喝着安神汤,愤愤不平地道:“真是岂有此理!奴婢要乔装打扮,去城门楼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刺客的同伴和家属不可能对刺客的人头不理不顾,一定会去看看,想办法偷回去的。 那些人的神情和行为,肯定与普通看热闹的人不一样。 她的衣裳都是丝绸的好衣裳,就去和春梅、春桃借一身棉布衣裙。 春梅一听,道:“我陪你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咱俩扮作姐妹,更不显眼。” 圆圆觉得有理,就和春梅一起去了城门前的广场上。 谁知,春梅看到那人头的样子,脸色骤然一变。 第289章 你也去给云黛送嫁 圆圆是云黛的贴身丫鬟,经常跟着云黛出入,这张脸辨识度太高了。 所以,她戴了个帷帽。 普通百姓的帷帽用的不是透明度很好的娟纱,而是劣质的纱巾,影响视线。 圆圆就将纱巾挑起来,警惕地审视着围观人头的百姓们,没注意到春梅的脸色变化。 春梅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道:“圆圆!” 圆圆不耐烦地甩了一下袖子,“别打扰我干正事儿!” 小鹿眼始终‘骨碌碌’地在人群里扫视着。 春梅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人我认识!” “啊?!”圆圆震惊,回头看着她。 春梅点点头,“回去再说。” 拉着圆圆挤出了人群,赶回了城西私宅。 云黛正在给定国公夫人绣帕子,见到二人,好奇道:“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 圆圆激动地道:“春梅说,她认识那刺客!” 春梅道:“那人在那里……就是,那个暗娼窑子里做过打手,后来不干了,还经常回去白嫖。 连鸨子都畏惧他,说他杀人不眨眼,是靠刀头舔血过日子的。 我刚去的时候,着实被他霸占了些日子。 有一次喝醉了,他吹牛说漏嘴,说是干杀人越货买卖的,有的是银子。” 云黛明白了,“这是江湖杀手啊,还不是什么上台面的杀手。” 那个暗娼窑子已经被沈从南灭了,说那是傅时言的产业。 她心中一凛,难道是傅时言想杀她? 赶紧叫车夫通知沈从南这事儿。 沈从南收到飞鸽传书,沉了沉眸子。 起身整理着飞鱼服,道:“走,咱们去宣平侯府关心一下傅时言。” 傅时言正在口述,让贴身侍从写着什么。 听说沈从南来了,很是意外。 他摸了摸眼睛上黑布,露出一抹苦笑。 即便是眼睛上的伤好了,他也在眼睛上一直蒙着黑布,不想让人看到那狰狞的黑洞。 沈从南看到他的样子,眸光微微闪了闪。 傅时言变了。 以前是温润尔雅的伪君子,是个很平常的公子哥儿。 现在,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 那尊贵、沉稳,睥睨天下,不容违抗的上位者的威压,很像……陛下! 这是走火入魔了? 还是真的在前世当过几十年的帝王? 沈从南依然是面无表情,语气里也不带一丝情绪:“傅公子,忙着呢?” 傅时言用耳朵对着他,道:“沈世子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沈从南并不跟他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道:“不是,我是来问你,你为何派杀手刺杀我和长平?” 傅时言吃惊,“什么?我派杀手刺杀你和云黛?为什么? 我要是有杀手可派,应该先杀了宋雅雪才对吧?” 沈从南道:“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那杀手曾在你开的暗娼窑子里做过打手,不是你的人?” 傅时言很是窘迫,“那种事,自有下边的人打理,我怎么会沾手? 那些姑娘、打手、下人,都是楼子的鸨子和管事决定的,我从来不过问。” 沈从南眉头微微蹙了蹙,那窑子里的管事、鸨子都被他的锦衣卫杀光了。 既然傅时言不知情,那他就不浪费时间了。 “告辞!” “站住!”傅时言叫住他。 沈从南顿住脚步,“傅公子还有何事?” 傅时言道:“我将宋雅雪为了走上高位,可能会用的手段、毒药、计策都写了下来,沈世子拿去吧! 是交给陛下,还是做别的用处,都由你做主了。” 沈从南有些意外,微微挑眉,问道:“为何给我?你应该自己交给陛下,这是你立功的大好机会。” 傅时言自嘲地一笑,“我这个样子,已经废了,立功还有何用? 说起来很可笑,我傅时言如今能信任的人不多了,你却算一个。” 沈从南不置可否地一笑。 傅时言道:“再说了,陛下都把宋雅雪从诏狱里放出来了,说明,他已经入局了! 你不知道她那些毒药和手段的厉害,能让人丧事失理智和尊严,对她言听计从。” 沈从南也不客气,伸手从他的贴身侍从手里接过一沓子写满字的纸。 傅时言道:“我猜着,她一定是用长生不老钓着陛下,骗他先服用丹药或者神仙膏之类的,然后慢慢想脱身之策。” 沈从南粗略地浏览着那些纸,“她敢欺君?” 傅时言冷笑一声,道:“她什么不敢?她还想做女帝,统治五湖四海呢! 她亲口对我说过,世界上没什么长生不老,不是欺君是什么?” 沈从南将那些纸张交给承安收着,道:“傅公子还有事吗?没事我告辞了。” 傅时言道:“我猜想,刺杀你和云黛的刺客是宋雅雪找的。” 沈从南眸子微微眯了眯,问道:“何以见得?” 傅时言道:“猜的。我猜,她还会对我下手的。 或者已经再次动手了,只是还没找到机会。 所以,我抓紧时间,将这些写下来。 免得哪天被她弄死了,让她继续风光得意!” 沈从南眸色沉了沉,转身走了。 傅时言仰天叹息,满脸的失意、悲凉。 他宁愿直接被宋雅雪毒死,也不想记起前世的事。 曾经高高在上站在云端的人,醒来发现跌落在泥地里,且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了。 那种落差,那种痛苦,那种悲怆,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曾经是日不落帝国的帝王!帝王啊! 坐拥天下,睥睨众生! 但凡有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他的江山! 比现在的陛下不知要伟大多少倍! 可是如今呢? 自己成了一个瞎子!一个被家族放弃的废物! 傅时言捂住了胸口,猛地呕出一口老血! 他不甘心! 就是下地狱,他也要拉着宋雅雪一起! 宋雅雪突然感到背脊一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贵太妃忙关心道:“雪儿是不是着凉了?” 宋雅雪揉揉鼻子,道:“没事,突然鼻子痒了一下。” 贵太妃道:“你这身子弱,可得注意一些,不能生病了。” 宋雅雪笑道:“多谢太妃关心,我可不想生病。 云黛婚礼那天,我还想陪着您去送她出门子呢。” 贵太妃的笑容僵了,“你也去?这……不用了吧?” 第290章 承安要杀我啦 按理说,云黛出门子,应该从恪王府发嫁。 可云黛连搭理她这茬儿都没有,可见根本没把她这祖母放在眼里! 既然自己不受待见,她都不想去送云黛出门子。 怕遭到云黛冷脸,也不愿意看到薛国夫人那老东西小人得志的嘴脸。 但是,大家都去了,她这个做祖母的不去,岂不是会被世人诟病? 还得浪费她一份丰厚的添妆! 至于嫁妆,那是薛国公府应该准备的! 因为,当年薛含烟那个倒霉女人死了,她没有儿女,也没庶出子女,按照规矩,嫁妆应该还给娘家。 现在云黛既然是薛含烟的女儿了,那些价值不菲的嫁妆就应该是云黛的了。 贵太妃更不希望宋雅雪去,因为宋雅雪比她还不受欢迎。 宋雅雪也不想去,但一想到云黛要风风光光地嫁给沈从南,她就意难平! 她就是去添堵的! 当然,若是能顺便杀了云黛,那就更好了! 苏婉云这个废物,竟然连这点儿事都办不成,她得找机会自己出手了! 反正,出了天大的事儿,皇帝也得保住她的小命儿! 贵太妃好言劝宋雅雪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去了,免得那天乱糟糟的被什么人冲撞了。” 宋雅雪笑着撒娇道:“有东厂的人护着呢,不怕。 我真的很想送云黛出嫁啊,毕竟我们姐妹一场。 她怎么恨我都没关系,我尽到做姐姐的心意就行了。” 贵太妃叹息道:“你可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云黛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宋雅雪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苏婉云那天一定会去,至少能再使唤她一次! 所以,去这一次看点儿冷脸,她一点儿都不亏! 云黛不知道有人算计着在她婚礼上作妖了。 她正与苏嬷嬷商量道:“我都接手了恪王妃的嫁妆了,是不是得去她陵前祭拜祭拜? 告诉她,她的女儿长大了,我要出嫁了。” 苏嬷嬷听了,感到一阵心酸,道:“应该的。” 云黛道:“那就准备一下祭品,后天咱们去一趟吧。” 然后,让诗情去薛国公府通知一声。 诗情回来禀报说,薛明敏会和她的两个堂哥带着护卫和她一起去。 云黛还是很惜命的,想让沈从南也派些锦衣卫跟着。 让圆圆去告诉车夫,让他飞鸽传书。 现在,她跟沈从南的联系升级了,不用人跑腿儿了,用上信鸽了。 承安提着一串儿油纸包来的时候,正看到圆圆跟车夫笑眯眯地说说笑笑。 看起来,两个人谈得很投机。 车夫天天在府里,出门也跟着赶马车,跟团团、圆圆他们接触的时候多。 因此,话题多,聊起来也投机。 圆圆求人办事,也不吝啬。 将一个小盒子递给车夫,笑道:“大哥费心了,这是我做的松子糖,你尝尝。” 车夫笑得见眉不见眼,伸手去接,“那我就不客气了……” 手里一空,小盒子被人半路截了去。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小盒子到了承安手里。 承安拿着盒子闻了闻,道:“我喜欢吃松子糖,送给我了。” 圆圆道:“不是刚送给你一大包吗?吃完了?” 承安点头,“吃完了。” 圆圆绷起包子脸,严肃地道:“你这样可不行,糖吃多了会牙疼的! 不是告诉你了吗?每天只能吃两颗,吃完以后要漱口……” “给你的点心!”承安打断她的话,将油纸包递给她,“饕餮楼的八珍糕,感谢你的松子糖的。” 圆圆立刻眉开眼笑,接过油纸包,道:“谢谢啦!我最爱吃饕餮楼的八珍糕了。” 承安端着一本正经的脸道:“爱吃我经常给你买。” 车夫:“……” 你们看到我了吗? 我不是透明人! 轻咳一声,道:“圆圆,正好,承安来了。 你让他给世子带话儿,比信鸽快。” 承安问圆圆道:“何事?” 圆圆道:“我家小姐想后天去祭拜恪王妃,请世子多派几个人陪着。” 承安不由蹙起了眉头,觉得这是大事。 道:“好。” 转身想走,见车夫还站着不动,道:“你还不回去准备?检查好车辆,想再挨板子吗?” 车夫一捂屁股,赶紧跑了。 圆圆看他那样子,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承安往斜刺里跨了一步,挡住了圆圆的视线。 沉声道:“以后不能送给男子东西,这叫私相授受。 也不能对着男子笑,这叫不矜持。知道吗?” 圆圆点点头,道:“知道了。我准备了材料,还想给你做薄荷糖呢,看样子材料准备多了。” 承安道:“我不算。” “你不算男子?”圆圆吃惊地瞪圆了小鹿眼,上下打量着他。 从胡茬儿到喉结,然后目光停在他的胯下部位,两腿之间。 “难道,你没有……” 承安脸色一黑,道:“我有!” 圆圆纳闷儿道:“那你为什么不算男子?” 承安无语地捏了捏眉心,严肃地道:“送我东西,我不算私相授受。” 圆圆瞪着蠢萌的小鹿眼想了想,没想明白。 “为什么呀?” 承安道:“因为主子要把你许配给我!” “啊?!”圆圆的眼睛都瞪圆了,“你怎么知道的?小姐跟你说了?” 承安的唇角勾了勾,果然如此! 从云黛让圆圆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圆圆嘟嘴道:“我只是说非要嫁人的话,你也不错,还能和团团做妯娌。 只是打个比方,小姐怎么就这么定下了?” 承安眸色一凛,“你这意思,想变卦?” 圆圆被他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忙否认道:“不想,不想!” 承安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道:“不想嫁我,还是不想变卦?” 圆圆第一次看到这么气势逼人的承安,仿佛要杀人一般。 “哇”地一声吓哭了,转身跑了。 “救命啊!承安要杀我啦!” 承安:“……” 坏了,玩儿过火了! 怎么世子一散发这杀人的冰冷气势,夫人就狗腿儿地献殷勤。 他学世子,怎么就把人吓哭了呢? 难道自己身上的威压比世子还强? 第291章 到嘴的肥鸭子飞了 云黛听到圆圆的哭喊声,忙出屋查看。 苏嬷嬷、团团和诗情画意也跟了出来,均是一脸担忧。 就见圆圆哭着在前面撒丫子地跑,承安黑着脸在后门追。 承安和承平别看在家里不言不语的,在外面可都不是什么好脾气。 不然,也不会帮着沈从南将里里外外的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云黛神情一肃,赶紧往前迎了几步,“怎么回事?” 圆圆见到云黛跑得更快了,脸都仰天了,眼泪在空中飞。 承安倒是慢下了脚步,神情有些窘迫。 圆圆飞快地躲到云黛身后,哭道:“小姐,承安要杀奴婢!” 承安连忙辩解:“属下没想杀她,这是误会!” 云黛相信承安的话,不然以他的武功,圆圆也跑不回来。 圆圆道:“可是他用杀人的目光看着我!” 云黛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圆圆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小嘴儿巴巴儿地道:“我给车夫松子糖,承安大哥不让! 还说那叫私相授受!以后只能跟他私相授受!” “嗯哼!”云黛的眉毛饶有兴致地挑了起来。 苏嬷嬷几人也从担忧转到揶揄暧昧的笑。 承安依然肃着脸,但耳朵通红。 轻咳一声,跪下了,“请夫人将圆圆嫁给属下!属下一定会善待她的!” 圆圆道:“善待?我才不信,刚才你这样瞪着我!就这样!” 说着,努力瞪眼,做出冷酷杀人的表情。 配上她的包子脸、小鹿眼,简直是奶凶奶凶的。 承安都被气笑了,也不好解释刚才的状况。 道:“夫人,您知道属下的,一向严肃。 跟着世子在外面……办差多了,身上自带一种气势。 不自觉地就散发出来,刚才吓到她了。” 整得他说话都小心了,将‘杀人’改成了‘办差’,将‘杀气’改成了‘气势’。 就怕再吓到白胖包子,不敢嫁给自己了。 云黛问道:“你真想娶圆圆?真会对她好?不让他受委屈?” 承安道:“属下保证!若是做不到,任凭主子们责罚!” 云黛转头问圆圆道:“你不是说过想嫁给承安吗?现在是不是变卦了?” 圆圆眼睛一亮,道:“想起来了,刚才他就是问我是不是想变卦,然后用眼神杀我。” 众人:“……” 这下,承安的脸红了。 这傻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以后,跟她说话得注意点儿,可别将夫妻房中的私密话也秃噜出去。 云黛觉得好笑,问圆圆道:“那你变卦了没有啊?” “嗯……”圆圆犹豫地思量起来。 承安心中一紧,眼神不由又释放出威压来。 立刻感觉不对,忙垂下眸子,掩饰住那种压迫感。 圆圆纠结地吸了吸鼻子,道:“奴婢,奴婢要再考虑考虑。” “你……”承安一着急,抬头看向圆圆,眼神中释放出冷冽之光。 圆圆顿时肩膀瑟缩了一下,在云黛身后狐假虎威起来,“您看,您看,他又这样凶奴婢!” 云黛当然向着自己的丫鬟,对承安道:“那就让圆圆再考虑考虑吧。” 承安:“……” 这算不算到嘴的胖鸭子要飞了? 云黛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纠缠。 抬眼间,发现圆圆唇边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 承安:“……” 这是在给他下马威,拿捏他? 以为是个蠢笨的! 没想到啊,兔子竟然也很狡猾! 哼!再狡猾的兔子,也是兔子,逃不出老猎手的手掌心儿! 他不介意逗她玩玩儿! 回去见到沈从南,首先将云黛的要求禀报了。 沈从南道:“那后天你就带两队锦衣卫跟着去吧。” 承安眼睛微微一亮,欣然领命:“是。” 沈从南瞟了他一眼,看穿似的,轻嗤了声,“能见到那傻丫头,就这般高兴?” 承安神色微微一窘,也不瞒着沈从南,“属下更蠢笨,刚才让到手的媳妇飞了。” 沈从南微微挑眉,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承平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儿,其实挺想笑话一下他的,不过在主子面前,还是忍住了,承安懊恼地叹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噗!哈哈哈……”承平实在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大笑。 沈从南脸上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因人而异不知道吗?你们夫人,那是真胆大包天,其实不怕我的。”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自豪。 承平、承安:“……” 大男人降不住媳妇,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有锦衣卫在门外禀报道:“大人,宋雅雪求见。” 沈从南想也不想地道:“让她滚!” 宋雅雪恐怕是知道他去见了傅时言,前来探口风,谈条件来了。 她现在是秋后的蚂蚱,他没必要跟她虚与委蛇。 而且,云黛特别介意他见宋雅雪,他可不想在正式婚礼前夕,惹云黛争风吃醋地生闲气。 云黛:你脸真大,谁为你争风吃醋了? 宋雅雪一听沈从南不见她,手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咬牙切齿地想:傅时言一定跟沈从南说了什么! 傅时言现在恨不得她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死自己的机会的! 傅时言必须尽快死! 苏婉云那个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雅雪阴狠地下令:“去宣平侯府。” 自然,她被宣平侯府的侍卫挡住了。 宋雅雪道:“我要见你们大公子,去通传一声。” 侍卫无情拒绝道:“我们大公子不见任何客人!” 宋雅雪咬牙道:“他一定会见我的!” 侍卫道:“不!大公子说了,谁也不见!” 其实,这是老爷吩咐的,大公子的院子不许任何人出入。 宋雅雪又搬出皇帝的名头:“我有皇上的口谕,要见一面傅时言。” 侍卫道:“陛下派了锦衣卫在此,并未听说有此事! 我去问一下,他们会进宫求证的!” 锦衣卫是皇上的心腹,有口谕不让他们传,让你这名声狼藉的女子传? 你当皇帝这么没品呢? 宋雅雪连连碰壁,别气得不轻。 咬牙道:“好,我现在就去皇帝那里求一道圣旨来!看看你们到时候让不让我进!” 侍卫道:“若是有圣旨,我们还得跪迎呢!” 宋雅雪冷声吩咐:“走,进宫!” 她可不敢为此事真进宫见皇上,出了宣平侯府那条街道,就改了命令。 “去苏帝师府,见苏婉云!” 上了她这条贼船,想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第292章 你这是离经叛道 到了苏帝师府又被拦住了,不过门房倒是给往里通报了。 不一会儿,苏婉云的丫鬟珍珠提着一个食篮出来。 道:“宋小姐,实在对不住,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不宜招待客人。 这是厨房新作的糕点,我家小姐挑了几样您爱吃的,作为赔礼。” 宋雅雪神色稍缓,示意丫鬟接了。 珍珠道:“里面的杏仁儿酥,不能着急吃,得等等,回了油,才好吃呢。” 宋雅雪微微一笑,道:“好,多谢你家小姐了。” 然后,回了轿子。 身边的丫鬟都是东厂的人,回去以后,现将那杏仁儿酥都掰开,检查了一遍。 又将其他点心都掰碎了,挨个儿检查。 都没检查出什么。 他们不想宋雅雪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皇帝不杀她,会杀了他们出气的。 宋雅雪嘲讽地一笑,传递消息非得写字吗?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成了。 苏婉云让珍珠传的话很明白,她已经在做了,急不得,等两天再看结果。 好,等两天就等两天! 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尽快杀了傅时言! 苏婉云对云黛下手没成功,那傅时言这次会不会命大躲过去呢? 这种事,讲究的是一击致命,不然再下手就难了。 傅时言确实已经有了防备,时刻准备着迎接下一波刺客。 可是,刺客一直没来。 傅时言轻笑一声:“倒是沉得住气!” 没关系,他也沉得住气。 晚上睡觉,他都会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匕首,以防万一。 谁知,这天晚上果然用上了。 这天晚上他做梦梦到了虿盆,是前世宋雅雪想出来的酷刑。 将毒蛇和毒虫养在一个大池子里,将犯错的人丢进去,遭受万蛇缠身、毒虫咬噬之苦。 他当时吓得吐了三天,做了好几年噩梦。 后来,不但不做噩梦了,还能很淡定地看着犯错的人在里面痛苦恐惧地嚎叫,渐渐被啃噬成白骨。 他激灵一下子吓醒了,擦了擦冷汗,不知为什么又梦到虿盆了。 突然,他听到了软体动物爬行的声音,以及蛇类吐信子的‘咝咝’声。 他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却变得特别灵敏。 感觉有蛇爬上床,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就割了下去。 同时大喊一声:“来人!” 音落,一条黑色的小蛇,被砍成了两段。 外面的侍卫一拥而入,看到地上还蠕动着数条黑色的蛇。 那些蛇很凶猛,感觉到危险,就朝着侍卫们攻击。 可惜,它们再厉害也敌不过锋利的刀剑,被一一砍杀。 一个侍卫道:“这是江湖杀手黑龙老太的手段。” 傅时言冷笑一声,嘲讽道:“什么黑龙,就是一条毒蛇! 这次既然知道是谁了,就去杀了黑龙老太吧!” 他也不想逼问什么背后主使了,直接将那杀手杀了。 那么,他的价码会再提高一个档次。 他倒要看看,宋雅雪哪里来那么多银子! 苏婉云没有等到傅时言死的消息,心里是崩溃的,她已经没银子了! 从定国公府的账上挪出那些银子,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她让珍珠给宋雅雪送了一次糕点。 说道:“白玉翡翠糕缺少材料,做不了。 等材料备齐了,再做给宋小姐。 若是宋小姐实在想吃这一口儿,就自己想办法吧!” 宋雅雪也知道,这么一闹,傅时言和云黛的价码都提高了不少,确实有些为难苏婉云了。 就道:“没关系,没有材料就做别的,一样的。 你们小姐那般聪慧,一定知道该做什么的。 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谢谢你家小姐。” 东厂的人听着她们说话似乎另有深意,但又听不明白。 苏婉云可听明白了! 这是让她没银子就想别的办法呢! 不把银子补给她就算了,还威胁她要亲自来一趟! 娘的!真比狗皮膏药还难缠!甩不掉了! 若不是她身边都是皇上的人保护着,真该直接把她杀了! 云黛是祭拜恪王妃回来,从圆圆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承安为了将功补过,这几天十分殷勤地主动送消息,不像以前似得,问一句答一句了。 圆圆咂舌道:“竟然有杀手养蛇!真是防不胜防啊!” 团团看得更深一点儿,“那蛇在正月里就能活动,且只爬到傅公子的房间里去。 要么那杀手养蛇、训蛇有一定的本事,要么宣平侯府里有内应。” 苏嬷嬷不关心旁人府里的事,她已经吩咐人撒驱蛇虫的药粉去了。 云黛则想,宋雅雪是用什么方式跟杀手组织联系上的呢? 别说,宋雅雪是有些真本事的。 因为防范严密,她去祭拜恪王妃这一路倒是没出现什么危险。 可能,傅时言更该死一些吧? 也许,对方在等待时机对她下手。 二月初三,离二月初六云黛出嫁还三天呢,薛国夫人就带着薛明敏搬了过来。 带来的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张灯结彩、贴喜字儿,院子里立刻就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薛国夫人嗔怪道:“你呀,也太不当回事儿了,这冷冷清清的,一点儿都没个办喜事儿的样子。” 云黛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嫁人,我还真没当回事儿。” 薛明敏笑道:“这是补办,又是嫁的是同一个人,不算两次。” 薛国公夫人严肃脸道:“就是!可不许说两次,不好听!” 云黛乖巧地道:“好,好,知道了!” 云黛让人将最大的院子收拾出来,给薛国夫人和薛明敏住。 到二月初五,薛国公府的大批女眷都要来。 这私宅不大,只能让他们在一个大院子里挤一挤。 其他的院子里,还得住他们带过来的下人和侍卫呢。 反正,到时候,这私宅里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人。 谁知,翌日,贵太妃听说薛国夫人提前三天到了,带着宋雅雪也提前来了。 她带的王府下人、侍卫更多,宋雅雪还带着东厂的人。 云黛是极不欢迎她们的,“我这院子小,住不下这么多人,太妃娘娘还是回王府吧。” 贵太妃还较上劲了,“薛国夫人有地方住,哀家没地方住? 哀家可是你祖母!将祖母赶出去,你就不怕别人诟病?” 云黛还真不怕,冷声道:“你带的人太多了,可以给你腾出个小院子来。 至于你的人要怎么住,你自己安排吧!” 贵太妃冷着脸道:“让薛国夫人带着人回去,不就有地方了吗? 她一个外祖母住最大的院子,让哀家这正经祖母没地方住,这是什么道理? 让你回王府出嫁,你又不回,这是离经叛道、不认祖宗!” 第293章 不欢迎你,滚蛋 对于贵太妃这种高高在上,自私自我的人,云黛根本就懒得跟她讲道理! 云黛道:“我本来就很离经叛道,今天要不要再体会一次?” 贵太妃:“……” 她娘的,她还真相信,云黛会将她赶出去。 至于她带得那些侍卫,敢对云黛这个恪王的唯一血脉动手吗? 关键是,恪王十分心疼这个女儿! 她现在比以前还没底气,以前还能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压云黛。 现在,她只能气得喘大气。 薛国夫人难得为她解围道:“贵太妃要是真有心,想留下来送这个孙女出嫁,那就少留些人伺候。” 云黛道:“想留下来就住这小院子,不住,那就慢走不送!” 贵太妃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哀家……” 她想转头就走! 宋雅雪挽住了她的胳膊,柔声劝道:“太妃娘娘,这院子太小,确实住不开这老些人。 薛国公府明天还来很多女眷呢,肯定都住到那大院子去。 咱们就两个人,住这个院子,还算宽敞呢。” 贵太妃大喘了一口气,道:“你瞧瞧,雪儿多善解人意! 你要是像雪儿一样这般跟哀家好好解释,哀家会不愿意吗?” 云黛冷笑了一声,指着宋雅雪道:“这里不欢迎你,滚蛋!” 宋雅雪一愣,立刻哭了,“咱们毕竟姐妹一场,我好心来给你送嫁,哪有往外赶的道理?” 云黛掐腰,气焰嚣张:“在这宅子里,我就是道理,让你滚,你就得滚!” 贵太妃怒道:“她是哀家带来的!你是不是要气死哀家?” 云黛对宋雅雪身后东厂的人道:“你们把她给我弄走!弄不走,可得看紧点儿! 要是她在我这儿闹出什么事儿,我能让沈从南掀了你东厂的房顶,你们信不信?” 东厂的人:我们信! 最近,宋雅雪跟苏婉云对暗号似得,他们还真不放心。 他们可得罪不起沈从南。 沈从南的锦衣卫整天想找东厂的麻烦,可不能送上现成的把柄。 几个人对了个眼色,然后上前架起宋雅雪。 宋雅雪挣扎,“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东厂的人不管三七二十几,将宋雅雪塞入马车。 “驾!”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疾驰而出。 贵太妃给惊讶的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缓过神儿来,指着云黛的鼻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 云黛指了指宋雅雪远去的马车,凉薄地道:“你可以跟她一起走!” 贵太妃:“……” 她走,还是不走? 薛国夫人拉起她的手腕,笑道:“好了,快住下吧,您刚才不是还嫌院子小吗? 现在只有您一个人住了,岂不是显得院子就大了?” “……”贵太妃想挣脱。 但是,薛国夫人死死捏住她的手腕不放,捏得生疼。 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进了院子。 云黛望着宋雅雪离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明明知道宋雅雪不安好心,还往家里招? 什么?放饵钓鱼,抓宋雅雪的现行儿? 抓住了,又能怎么样? 皇帝为了长生不老方,护着她的性命呢! 云黛可不干这蠢事儿! 干脆利落的让宋雅雪滚蛋! 薛国夫人将贵太妃安顿好回来,指着云黛笑道:“你呀,你呀,简直比你母亲还……简单粗暴。” 云黛道:“对付她们这种人,就不能要脸面。 不然,她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她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绣花褙子,很挑人的颜色,把她的脸衬得愈发雪白透亮,五官更加精致鲜明。 薛国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你比你母亲还漂亮,她在九泉之下,一定很欢喜,很欣慰。” 如果,烟儿能亲自送女儿出嫁该多好啊,她不知道会多高兴,又多惆怅。 想到此,薛国夫人就伤感起来。 云黛笑道:“外祖母,我母亲那么好的人儿,才不会在九泉之下。 她在天宫之上,做逍遥神仙呢。” 薛国夫人笑了起来,“是啊,烟儿那么好的人,一定是个仙子。” 云黛道:“我原来也是仙子来着!所以才成了她的女儿,您的外孙女! 因为你们也曾经是仙女儿,才把我生得这般国色天香。” 薛国夫人哈哈大笑,“你呀,可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开心果儿!” 太妃:开心果儿?大马蜂还差不多!希望沈从南好好整治一下她! 这些日子,沈从南借口忙,大多数时候住在了锦衣卫。 只有苏婉云不在定国公府的时候,他才回去住。 后天就要迎娶云黛进门了,他必须回府,看看布置的如何,自己也做些准备。 先去给母亲请安,直接去了松鹤园。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母亲和苏婉云的笑声,应该是相谈甚欢。 门口值守的丫鬟看到沈从南回来了,笑着对里面禀报道:“世子回来了。” 国公夫人笑道:“我说了吧?这两天,他定要回来的!” 苏婉云笑道:“还是姑姑了解南弟。” 国公夫人道:“他呀,可重视这次补办的婚礼了!让承平亲自盯着下人布置喜堂呢!” 苏婉云温婉一笑,道:“南弟这是对云黛上心了啊。” 国公夫人笑道:“上心好,两口子你有情我有意,日子过得才有滋味儿。” 苏婉云垂眸,掩饰下眼底的冷意和落寞。 布置新房、喜堂这些事,原本姑姑让她操持的。 可是,承平回来盯着了,将东西都换了,重新布置。 还说,这是沈从南的意思,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苏婉云都不知道,沈从南是什么意思。 是对她不信任,还是真的想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 沈从南走了进来,给国公夫人行礼:“给母亲请安。” 国公夫人笑道:“我刚才还跟云儿说呢,你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苏婉云温雅笑道:“南弟果然回来了。” 沈从南表情漠然,视线都没往她这边瞥一下。 明明一直一来,他都是这淡漠冰冷的表情。 以前她觉得很正常,没什么。可现在,她就是受不了了。 凭什么她对定国公府和姑姑付出了这么多,没有换来他一个感动、赞许或者温柔的目光? 而云黛,什么都没做,还总是闯祸惹事,却能让他那般上心,温柔以待? 她不甘心! 这个婚礼,他们必须补办不了! 第294章 即便是不行也是男人 沈从南对谁都是淡漠无情,凭什么独独对云黛温柔体贴,动了真情? 这么些年,苏婉云什么都没得到,心里堵着一口气。 她不但想破坏他们的婚礼,还想让自己成为沈从南的人! 有了肌肤之亲,父母、姑姑就是逼,也会逼沈从南娶了自己的! 她可以做平妻的,照常掌管府里的中馈。 至于云黛,沈从南现在喜欢她的好颜色,以后呢? 再美的美人儿,整天看也会腻的。 云黛那样的草包美人儿,中看不中用,没几年就会被沈从南厌弃的。 而自己,掌握着府里的大权,里外帮衬着他,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的温柔贤惠和能干的。 以前没看到,是因为没有云黛这样的废物比着! 苏婉云眸中闪着算计的精光,脸上始终带着恬淡温和的微笑。 她恨极了云黛,也恨自己。 沈从南以前即便是身体不行,也是个男人。 她要是主动些,定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哪里还有云黛的可乘之机? 宋雅雪说的对,男人在美色面前,都是没有定力的! 云黛长得好,又会勾引男人。 她那身材,那脸蛋儿,脱光了衣服,往沈从南面前一站。 是个男人都得上,男人那方面是需要纾解的,跟感情无关。 但是,睡是能睡出感情来的。 自己就是太矜持了,觉得自己是大家闺秀,一定要稳重贤良,生怕会被沈从南看轻。 结果,让云黛那个狐媚子钻了空子。 苏婉云眯了眯眼。 这次,不会了。 沈从南始终没有看她,也没跟她说话。 陪着国公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母亲好好休息吧,儿子告退了。” 国公夫人慈爱地笑道:“好,你也好好休息,准备正式做一次新郎官儿。 上次你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确实遗憾。 补这一场婚礼也好,正好弥补了你的遗憾。” 沈从南:我什么都知道! 云黛搂我、抱我,还摸了我那里和那里。 想到此,沈从南的唇角就露出一抹笑容来。 苏婉云看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紧紧捏了捏手指。 沈从南走了以后,她又陪了国公夫人一会儿,就回了自己院子。 炉子上炖着鸡汤,她相信,自己的手艺不比云黛差。 趁着丫鬟转身之际,她从袖子里快速拿出一个药瓶,扒开塞子,将里面的东西往鸡汤里一倒。 然后迅速塞回袖子里,拿着勺子若无其事地搅动。 丫鬟拿来汤盅,她亲手将鸡汤盛到汤盅里。 然后,将汤盅放到保温的食盒里,提着去给沈从南送去。 云黛不在府里,沈从南自己就没住正院,而是住在了前院。 可是,到了二门口,却被看门的小厮拦住了。 小厮道:“表小姐,承安吩咐了,后院的女眷、丫鬟、婆子都不能进前院。 以后,咱们府里有了少夫人,以前荒废的规矩得重新立起来了。” 以前,府里就定国公夫人一个主子,苏婉云常住的一个表亲,沈从南又经常不在府里。 所以,前、后院的界限渐渐地就淡了,定国公夫人和苏婉云可以随意出入前院。 苏婉云一听,感觉这规矩就是为她立的。 但这是正经规矩,她无话反驳。 她咬了咬下唇,为难地道:“我就是去给世子送碗鸡汤,马上就回来。” 小厮笑道:“不就是送碗鸡汤吗?小的可以代劳。 表小姐放心,小的绝对不会偷喝的。” 苏婉云可不会让这鸡汤过别人的手,沈从南喝了,自己不在他身边,那岂不是白搭? 再说了,下人偷吃喝主子的东西是常事儿,毕竟鸡汤少上几口,也看不出来。 若是真有人偷喝了,出了事,那就麻烦了。 苏婉云知道自己被防备了,也不再纠缠,揣着万分悲愤回去了。 像是气急了,回去以后,直接将鸡汤倒进了马桶。 下人们看她气冲冲的,并未怀疑什么。 翌日,她早早起来,就去麒麟院,看看新房布置的如何了。 麒麟院是沈从南的院子,平时闲杂人等不允许进出的。 上一次,新房虽然也布置在了麒麟院,但沈从南醒了以后,云黛就住到了栖霞苑。 可是,这次,沈从南并没有让人收拾布置栖霞苑,显然是想让云黛也住在麒麟院。 那可是沈从南的私人领地! 以前,除了昏迷的那些日子,谁也不允许随便进的! 现在,云黛可以了,而且还住了进去! 果然,苏婉云又在院门口被拦住了。 苏婉云温和地微笑道:“我去看看新房里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侍卫客气地道:“表小姐有心了,世子爷带着人在里面瞧着呢,说不让人打扰。” 苏婉云笑得依然得体,“那好,我去老夫人那里了,有什么需要,你们去找我。” 侍卫道:“是。” 苏婉云转身,神色有些忐忑,有些悲愤。 沈从南告了假,皇帝特意许了他五天假,让他好好对长平郡主。 他仔细检查新房的布置,力求完美无缺。 坐在大红的喜床上,环视着床上的布置,目光落在床头的碧绿色翡翠玉枕上。 拿了起来,道:“夫人不喜欢硬枕头,换成五谷丰登、子孙满堂枕头。” 承安接过玉枕,对管事道:“收到库房里去。” 说着,就扔了过去。 管事伸手接住,吓了一跳,这么贵重的玉枕,可别摔坏了。 沈从南耳朵微动,道:“站住,拿回来。” 管事捧着玉枕回来,双手奉上。 沈从南拿起玉枕,摇了摇,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管事脸色一白,“里面有东西?!” 玉枕拿出来的时候,他检查过了,里面没有异常啊。 玉枕是中空的,上面和旁边有镂空的花纹。 在里面燃上熏香、草药,可以艾灸治病,还可以助眠、缓解疲劳等。 沈从南打开玉枕下面的机关,往外控了控。 ‘啪嗒儿’一声,落出一个银制的小香薰炉。 属于玉枕的配件儿,可以在里面放香料、草药,点燃后,放入玉枕内。 平时卡在里面的卡槽里,应该是刚才一扔,这东西脱落了下来。 管事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这个。” 沈从南也放了心,将小薰炉放回去。 谁知,眼睛无意间一扫,发现底部的缝隙里有个黄色的东西。 沈从南蹙眉,缝隙很小,得用针尖儿才能将东西挑出来。 承安找来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拨弄出来。 是一张折在一起的黄色小纸条,上面隐隐有红色的东西。 承安将小纸条打开,黄色的纸上,画着红色的奇怪纹路。 第295章 防不胜防啊 纸条很小,小拇指长宽的样子。 上面的红色纹路很密,但没有糊成一团,线条很清晰,看起来很复杂,很神秘。 承安眯着眼睛努力看,“这……似乎是符咒?” 沈从南道:“去取放大镜来!” 放大镜也是宋雅雪的创意,傅时言做出来赚钱了。 用放大镜看,就更清楚了。 沈从南冷声道:“确实是符咒,而且,是萨满的符咒。” 室内一阵寂静,大家的脸色都十分严肃。 都想起云黛上次被萨满巫师诅咒的事,差点儿要了她的命。 想想有些后怕,幸亏世子这些日子要么睡在锦衣卫,要么睡在书房,没来新房睡。 管事跪下了,道:“玉枕从库房拿出来的时候,奴才仔细查过了,似乎,没有这东西。” 沈从南微微挑眉,声音拉长:“似乎?” 管事的脸白了,“奴才知罪,奴才也许疏忽了,没注意到缝隙里面,太细小隐蔽了。” 承安也跪下请罪,“属下也疏忽了,没检查细致。” 他更粗心,压根儿没打开玉枕看里面的东西。 沈从南微微沉思,道:“库房里有机关,防卫森严,应该是进不去人的。” 管事忙道:“是是,就是进去,想找到这玉枕也不容易。 而且,对方也不知道新房会用上玉枕啊。 这玉枕是绿的,总不如大红的喜庆。” 沈从南问道:“是谁提议用这玉枕的?” 承安道:“表小姐提议,老夫人同意的。 她说,这枕头上雕刻的是并蒂莲和并蒂莲蓬,寓意百年好合、多子多孙。 老夫人觉得有理,就让人找出来用了。” 苏婉云说的没毛病,这玉枕上的雕花确实是这个吉祥的寓意。 用在新人的喜床上,也算合情合理。 沈从南问道:“谁还碰过这玉枕?” 承安道:“进出这屋子的人,都有可能碰触。 除了布置新房和洒扫的下人,老夫人、表小姐都带着下人来看过。” 沈从南冷声道:“没几个人儿,挨个儿查!” 承安和管事肃然道:“是!” 沈从南又加了一句:“先不要声张,暗中查。等婚礼过后,再声张。 另外,将这婚房的角角落,都仔细搜一遍!” 承安和管事道:“是!” 这次,可不敢大意了,得仔细着。 沈从南反正请假了,自己也动手检查。 竟然在靠墙的床架子上又发现一张符咒,是用鱼鳔胶沾在板子外面的。 视线根本看不到,除非用手摸。 而且,缝隙小的手掌都伸不进去,只能用手指摸到。 承安道:“以贴的地方来看,那人手小、手指细。 要么是个女子,要么是个半大孩子。” 这院子里半大孩子也不少,小厮、小丫鬟,都有未成年的。 沈从南眸光冷沉地看着这两张符咒。 戎狄人派萨满巫师干的? 是冲着他来的吗? 很有可能。 毕竟是他抓了宋雅雪,审出了她与巴特尔王子的交易,并派锦衣卫去追杀巴特尔和萨满巫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引起两国战争的导火索是他。 萨满巫师带着巴特尔用巫术逃了。 为戎狄惹了这么大的灭顶之灾,他们不一定敢回戎狄,有可能潜回来报复。 但也极有可能是冲着云黛来的。 戎狄和云澜国你来我往打了这么多年了,戎狄都没什么惨重的损失。 这次,云澜国大军之所以能长驱直入,除了有厉害的火器,还有恪王这个熟悉地形和军事部署的人带路。 而云黛作为恪王最爱的妻子留下的孩子,一定被戎狄人盯上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巴达娜格格想对付云黛。 巴达娜格格竟然篡改覆盖了恪王的记忆,也要与他在一起,说明痴爱成狂。 现在,恪王要跟她和离,抛弃她和孩子们,她怎么能受得了? 舍不得杀恪王,就来杀他最心爱女人生的女儿。 沈从南吩咐承安道:“你再带一队锦衣卫去城西私宅,将夫人的房间也都查一遍。” 承安道:“是!” 沈从南道:“查完以后,就留在那里保护她吧。” 承安道:“是!” 其实,城西私宅的锦衣卫已经达到十步一岗了,本来院子就不大。 不过,这两天城西私宅住满了人,难免会出差错。 沈从南能想到戎狄的报复,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也想到了。 平时这院子里有锦衣卫保护着,他们比较放心,但是这几天,人太多太杂了,必须提高警惕。 薛国夫人派侍卫将云黛住的院子包围了起来,除了亲信,其他人不能进去。 云黛笑道:“您这也太紧张了吧?” 薛国夫人道:“小心没大错,反正咱有人。” 云黛还不以为然。 没想到,到了下午,承安就带着人来了。 云黛一听,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初被一种无形力量控制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也不敢大意了。 赶紧用意识跟空间精灵交流:「有人要用符咒害我,这可怎么办?」 空间精灵:「现在您不懂法术,没有灵力,没法办。」 云黛嫌弃道:「你说说,要你何用?」 空间精灵道:「您可以在灵田种些粮食和蔬菜,不管到什么境地,都饿不着是不是?」 云黛觉得有理,她在灵田里种的都是草药和水果,没种粮食和蔬菜。 空间精灵又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那些低阶的法术,是需要媒介的。 生辰八字不要轻易外传,血发甲,就是血液、头发、指甲,不要让有心人得到。」 云黛摸了摸自己一头的秀发,这似乎有些难。 哪天梳头不掉一些头发? 而且,难免沾在衣服上、被褥上,落到地上、马车里…… 不过,明天开始她要梳妇人头了,要将头发全部挽起来,落在外面的可能性就小了。 上次被下咒,对方是怎么得到她的血发甲的? 那个时候,云家已经将她的房间改成下人房了,她从定国公府搬到了这里。 这里都是沈从南的人,防守应该很严,不应该有可疑的人钻空子进来才对。 后来,她查阅了相关萨满巫术的书籍,还咨询了艾娜格格,对萨满巫术了解了不少。 从那时候开始,就很注意处理好自己的血发甲了。 最难控制的就是头发,近身伺候的苏嬷嬷、团团、圆圆、诗情和画意,眼神儿都练出来了。 至于生辰八字,也不好控制。 云家一家人知道,跟她定过婚的宣平侯府知道,定国公府、薛国公府的人也知道。 她成了恪王的女儿,有了封号,上了皇家玉牒,宗人府的人也知道。 所以,防不胜防啊! 关键,还得自己长本事! 第296章 送你出嫁 承安最后在云黛这里没找到可疑的东西。 云黛倒是有些意外了,“按理说,定国公府比我这里更安全才对。” 薛国夫人道:“府大了,下人多了,容易出纰漏。” 云黛想想也是。 薛国夫人笑道:“好了,别想了,有我在呢! 你啊,就安心做个美丽的新嫁娘就行了。” 云黛心头一动,羞涩地笑了。 虽然嫁的是同一个人,但这次与上次的感觉和心情很不同。 上次,是被逼无奈的,是绝决的,是赶赴刑场一般的…… 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是充满幸福期待的,是充满对未来的忐忑和美好憧憬的…… 云黛以为都是第二次婚礼了,人也没变,会睡得很好。 谁知,还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扣扣扣!”后窗被轻轻敲了三下。 云黛一个激灵醒了,猛然坐了起来。 沈从南来了! 他也睡不着吧? 哼!这都十几天了,他都忍着没来见自己,最后关头了,忍不住了吧? “扣扣扣!”后窗又被敲了三下。 云黛感觉到不对劲了。 沈从南回自己家,可不会这般有礼貌,早就翻窗而入了。 她用意念从空间仓库里拿出银针,对准了窗户,冷声问道:“谁?!” 窗外传来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我,你父亲!” 云黛一惊,恪王?! 他怎么回来了? 赶紧下床,套上外套,打开了窗户。 窗外,承安、承平带着几个锦衣卫,绣春刀从各个角度对着恪王。 恪王风尘仆仆,一身尘土,一看就是连日赶路回来的。 络腮胡子又长出来了,面有倦色,但眼里有光。 云黛让开窗口的位置,道:“进来吧。” 承安一抬手,锦衣卫们齐刷刷收了绣春刀。 恪王一个纵身,跳了进来。 云黛这才发现,他还背着两个硕大的包袱,大的都卡窗户上了。 “若不是包袱太大、太沉,我可不会被这些人发现!” 他懊恼地将包袱拽进来,桌子上有茶盘放不下,就都放到了地上。 听那动静,还挺沉。 “大的是我给你的嫁妆,小一些的是薛神医给你的添妆。” 云黛心里又酸又暖还甜,赶紧给他到茶。 全部都是灵泉水! 语带心疼地嗔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嫁人,您跑这么大老远回来,就是送这些?” 恪王接过茶杯,道:“不是为了送这些身外之物,是为了送你出嫁。 女儿出嫁,我这当父亲的,也想送你出门子。” 云黛动容,“你阵前不能离开,是偷偷赶回来的?” “我在戎狄十几年,别的不行,骑马连夜奔袭是寻常。 马背上的民族,可以吃、喝、睡都在马背上的。” 恪王说完,几口将杯中的茶喝了。 像喝酒似得咂了一下舌,笑道:“女儿敬得茶就是好喝,我立刻感觉身上的疲乏都没了。” 云黛知道为什么母亲死活要跟着他了,这张嘴还挺会哄人的。 又给他倒了一杯,“那再喝一杯。” 茶水温度正好,恪王再次喝了。 云黛又给他续上,问道:“听说前线战事很顺利,您和师傅、舅舅,都没受伤吧?” 恪王笑道:“没有,那火铳和火炮太厉害了,戎狄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现在他们也有经验了,想出了一些对付火器的法子。 现在战事开始有些困难了,也不过是占领他们慢了些而已。” 云黛放心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巴达娜格格和那几个孩子呢,还好吧?没被推到阵前来要挟你吧?” 恪王眸色沉了沉,道:“巴达娜很狡猾,在得到我跟随大军攻打戎狄的消息时,就带着孩子们躲起来了。” 云黛意外地挑眉,“你没事先通知她?或者派人将他们安排好吗?” 恪王喝了一口茶,道:“我怎么可能事先通知她?让戎狄做好应战准备吗? 我倒是派了人回去,一旦戎狄得到我军来讨伐的消息,就告知他们实情,带他们离开。 谁知,巴达娜消息很灵通,没等我的人出现,就带着孩子们逃了。” 云黛有些佩服地道:“她倒是有些本事。” 恪王冷笑一声,道:“确实有些本事!” 云黛不再关心巴达娜,问了一些薛神医的事,就让承安和承平安排他去洗漱休息。 他是偷回来的,不能堂而皇之地为他准备吃食、点心。 幸好,云黛平时储存到空间仓库里不少吃食,连同药材、药丸子,收拾出一个包袱。 想了想,从药田里起出十株人参。 看那个头儿,少说也得七、八十年了。 灵田里的人参有灵气儿,药效得顶外面同意年份的人参至少五倍。 恪王不精通药材,在京中没人手儿,明早就走,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给他这些新鲜人参,就说她采购的,他也没时间查,也不会查。 明早他一走,这边的人谁也不知道,也不会引起怀疑。 云黛忙完这些,就更不困了。 刚迷糊了一会儿,就被苏嬷嬷叫了起来。 “小姐,该沐浴熏香,准备起来了。” 云黛打了个哈欠,“不是中午才来迎亲吗?干嘛这么早准备?” 苏嬷嬷笑道:“等准备好了,也不早了!” 云黛迷迷瞪瞪地泡进飘着花瓣的浴桶,任由苏嬷嬷、团团和圆圆给她细细地搓洗。 然后,趴在春凳上,按摩、涂抹香膏。 再然后,坐在薰香的木桶中熏香,绞干头发。 做完这些,天已经大亮了。 苏嬷嬷道:“小姐,您得出恭清空肚子,一会儿穿上嫁衣,可就不能如厕了。” 那嫁衣确实美丽,但足足有六层。 穿好以后,要想出恭,那就麻烦了。 一般情况下,新嫁娘一天都不吃不喝,就怕中途出恭麻烦。 云黛虽然觉得不吃不喝很痛苦,但为了不出恭,还是选择忍受痛苦。 清空了肚子,就开始一层层地穿嫁衣。 一点点地,从清水芙蓉,变成了华丽的牡丹。 接下来,开始梳头上妆了。 梳头应该由母亲先梳顺,唱梳头歌。 云黛没有母亲,应该由贵太妃这个祖母或者婶子、伯母这些亲近的女性长辈来代替。 第297章 我来迎娶你了 但贵太妃在自己院子里,没来。 也不知是没想到这点,还是拿乔,等着去请。 而云黛的婶子、伯母的,都是王妃,大多在封地,在京城的也没来参加这非正式补办的婚礼。 再说了,云黛和沈从南都没给她们下帖子。 人家是王妃,不必上赶着。 薛国夫人拿过梳子,“我来为我儿梳头!” 系着红丝带的桃木梳子,落在云黛那如黑缎子般的头发上,顺滑而下。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薛国夫人的声音哽咽了。 望着镜子里的娇媚容颜,仿佛回到当年给薛含烟梳头的情景。 烟儿啊,你这个傻丫头! 如今你的女儿长大了,也要出嫁了! 可是你却长眠地下,让她没爹没娘地长大,到头来出嫁还得我这老太婆梳头。 烟儿啊,后悔了不? 烟儿啊,母亲的心头肉啊,你可要保佑你的女儿,让她幸福无忧、一生顺遂! 两行浊泪从眸中流下来。 薛国公夫人很有眼色地上前,笑道:“母亲,该儿媳了!” 她上有父母、公婆,下有儿女、孙子、孙女,还和薛国公夫妻恩爱,是名副其实的全福夫人。 所以,她可没少做全福夫人,梳头非常熟练。 因为要戴凤冠,新娘子的发髻是很简单的,很快就梳好了。 喜娘拿着两根细棉线,笑眯眯地道:“长平郡主,该净面了。” 她打量着云黛的脸,赞叹道:“您这张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白又嫩,我都无从下手了! 您长得跟天仙儿似的,眉眼本就如画,哪里需要上妆哟?!” 她今儿个说的,可都是大实话,绝对不是奉承! 说着,抻着两根细棉线往云黛脸上招呼。 也不知是怎么操作的,云黛只听到嗡嗡的声音,感到脸上细细麻麻的疼。 将细细的汗毛绞下去,用冷水敷面,然后涂抹香膏、上妆…… 等戴上凤冠、首饰,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喜乐声了。 丽华郡主、薛明敏和几个跟她们要好的小姐妹都到了,来给她送添妆、送嫁。 房间里叽叽喳喳,欢声笑语,很有办喜事儿的热闹喜庆劲儿。 云黛听到里屋有窗户的开关声,道:“失陪一下,我进屋一会儿。” 薛国夫人招呼屋子里的人道:“咱们去客厅歇着喝茶,这屋子有些小,太挤了。” 大家虽然不知道云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进屋,但没人问,识趣地出去了。 恪王已经歇过来了,刮了胡子,头戴金冠,穿着喜庆的紫色袍子,容光焕发,沉稳威严,俊美尊贵。 他端坐在窗前的八仙桌边,看到云黛一身大红喜服缓缓走来,神色非常动容。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薛含烟。 也是这么年轻貌美,这么明媚张扬,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云黛恭恭敬敬地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女儿拜别父亲!” 恪王眼睛蓦地红了,这是她第一次自称女儿,第一次叫他父亲。 比父王好听! 他清了清微微干涩黯哑的嗓子,严肃地道:“嫁了人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一定要孝敬婆母,敬爱丈夫……” 云黛以为,他会像众多父亲一样,训诫一些三从四德的话。 谁知,他话锋一转,道:“你做到为心无愧了,若是他们还对你不好,也无需忍着! 父亲虽然没有以前的权势了,但护住你还是没问题的! 大不了,休夫回家,父亲再给你找听话的,找更好的!” 云黛鼻子一酸,却‘噗嗤’一声笑了,“父亲,您是第一个在女儿出嫁的时候,怂恿她休夫的父亲吧?” 恪王脸一绷,道:“怎么?你还想忍气吞声的过日子?就算你能忍,为父也舍不得!” 云黛的眼眶发热了,嗓子里似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微微哽咽地道:“嗯,听父亲的。” 恪王弯腰,将她拉起来,道:“我马上就要回战场去了,知道他们将你保护的很好,我就放心了。 我在王府也留了人,你想用的时候,随时可以去找马夫阿雷。” 他一回来,很多旧部就认出了他。 以前失联的暗卫、亲兵都偷偷找了回来。 云黛点头,“好。” 拿出一个包袱给他,“给你准备了一些吃食带着路上吃,还有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乖女儿!”恪王微微动容,目光慈爱。 接过包袱背在身上,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发现是华丽的凤冠。 只得改成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沈从南到了,我会看着你出门子。” 云黛眸中氤氲上了一层雾气,“父亲也保重,战场上刀剑无眼、炮火无情,一定要小心!” 恪王道:“好。” 又想起一事,道:“你祖母的脾气有些……偏激执拗,你不理会她便是。” 云黛含着泪花笑道:“我以为你会劝我原谅她,孝敬她呢。” 恪王无奈地道:“我们没疼爱养育过你,她甚至伤害过你,凭什么要求你孝敬?” 云黛觉得,这个父亲还不错。 “新郎官儿,做催妆诗!不然不能见新娘。” 外面传来打趣沈从南的声音。 恪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翻窗走了。’沈从南今天收敛了身上的肃杀之气,让大家对他的惧怕少了些。 有些胆子大的,开始闹新郎官儿,让他做催妆诗。 都知道沈从南武功好,没人敢跟他比武,让他作诗。 沈从南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本来就腹有才华,几首催妆诗下来,引得众人抚掌叫好。 沈从南:几首诗而已,还用请人捉刀吗? 他也是文武全才,武能定国,文能安邦。 只是,逼不得已才敛了锋芒,自泼脏水。 大家只看到了他的性情暴烈、喜怒无常、残忍杀戮。 云黛端坐在床头,头上盖上了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挡住了视线,从下面能透些光进来。 一阵喧闹声中,门被大力推开。 一双用金线绣着云纹的皂靴走了过来,独属于沈从南的气息越来越近。 一只手伸了过来,沈从南的声音磁性低沉道:“黛儿,我来迎娶你了。” 第298章 慢着,我有话说 沈从南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淡漠冰冷,带着些许温柔。 云黛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他一把握住,然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应该由兄弟背着上花轿,鞋子不沾娘家的土会带走财,也表示有兄弟撑腰。 但云黛没兄弟背她,沈从南就抱起了她,大步走了出去。 “哦呜!”众人起哄,嘻嘻哈哈地笑闹打趣。 恪王这个父亲不在,云黛只拜别贵太妃这个祖母。 贵太妃没被盛情约请给云黛梳头,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她也没在这个关头发作。 干巴巴地说了些祝福和训诫的话,就道:“好了,发嫁吧。” 云黛被沈从南放上花轿,轿帘落下,眼前光线一暗。 “吉时已到!起轿!” 顿时,鞭炮齐鸣,喜乐喧天。 八抬大轿平稳地一起,然后向前行进。 云黛随着这八抬大轿忽忽悠悠一阵晃,波涛中起伏一般。 薛国夫人和贵太妃等人送到门口,目送花轿渐行渐远,心中滋味各不相同。 屋顶上,恪王背着包袱,居高临下的目送着那顶奢华的花轿,心中情绪如波涛汹涌。 欣慰、庆幸、悲怆、愤怒、冰冷、恨…… 眸中渐渐涌上了水汽,有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很快就被冷风吹干了。 男儿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云黛知道,恪王正站在哪个角落,目送着她正式走上婚姻的道路。 因此,心里是充实的,是踏实的。 这一次,她感到了亲情和幸福。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生母,没有享受到母爱,但人生哪里有圆满的呢? 谁的人生圆满呢? 没有。 这方面好了,那方面就会有缺憾,人生本来就不是十全十美的呀! 沈从南有不少仇人,也憋着劲儿想今天闹事儿呢。 有一个人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臭鸡蛋,刚对着喜轿想砸,就被人捏住手腕,点了穴道带出了人群。 有人站在路边楼上的窗子前,从袖子里掏出火铳,对着沈从南瞄准儿。 突然,对面的楼上有亮光一闪,让他眼前一花。 然后,有暗器袭来,正中他的眼睛。 暗器上有剧毒,他还没搞清楚那是有人拿着镜子反光干扰他的视线,就咽气了。 还有爬房顶想放冷箭的,没等爬上去,就被人拽住腿给扯了下去。 有个驼背的,刚从衣裳里将背上的炸药包拿出来,就被一个乞丐搂住脖子,捂住嘴,带进了暗巷。 有个大肚子像孕妇的,刚撩起裙子往肚子里掏,就被身边的一个老太婆给点了穴道,扶着出了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儿媳妇要生了!” “真是的,要生了还来看热闹!” …… 因此,别看迎亲队伍风光无限,其实背后也是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可偏偏,沈从南还带着队伍绕城一圈儿,让大家知道,他沈从南正式娶妻了! 你说把那些刺客们急的,抓耳挠腮,这么大好的机会,却无法下手! 云黛坐在轿子里,对这些事毫无所知,被晃悠得有些困。 终于,轿子停了,稳稳地落地。 喜乐停了,四周一片嘈杂的人声。 在喜娘的唱念声中,轿帘被人揭开,一双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进来。 这双手,云黛很熟悉。 沈从南轻声道:“夫人,到家了。” 云黛轻笑一声,将手放入他的手中。 他紧紧握住,轻轻一带,将她牵出花轿。 顿时,喜乐再响,鞭炮齐鸣。 沈从南头戴金冠,身着簇新大红喜袍,剑眉醒目,俊美非凡,意气风发。 常年冰冷的俊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几许喜气洋洋。 他含笑看了一眼云黛,庄重地牵着她的手,跨过马鞍,迈过火盆。 一路穿过前来观礼的人群,走进定国公府的大门。 喜堂之中,高朋满座,亲戚云集。 定国公夫人端坐在主位右边,左边空着。 她穿戴喜庆,神色庄重,眉眼中带着喜气,还有那么几许伤感遗憾。 要是老头子在多好? 可以和她一起坐在这里,接受新人的跪拜。 若是三个儿子在多好? 想必现在已经妻儿俱全,小娃娃们笑闹着满地疯跑。 她看到沈从南牵着云黛的手,欣慰地笑了。 老头子啊,南儿的身子好了,又娶了媳妇,咱们家有希望了! 苏婉云的目光也死死盯着沈从南和云黛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看那交握的姿势,是沈从南主动的! 再看看沈从南和云黛肩并肩亲密无间的距离,眉头蹙了起来。 人家娶妻,都是用红绸牵着新娘,一前一后地进来。 他可倒是好,竟然牵着手并肩而行! 这是什么规矩? 这不是助长云黛的气焰吗? 八辈子没娶过媳妇吧? 你且等着,一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宾客们笑着夸赞:“好一对璧人!” “真是天作之合啊!”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他们的确非常般配。” …… 主婚人唱喏道:“新人拜天地!” 婉转的声音拉得长长的,带着喜气。 “慢着!”苏婉云突然出声打断仪式,走了出来,“我有话说!” 众人都看向她。 或好奇,或惊讶,或看好戏…… 云黛使劲儿掐了掐沈从南的手,表示不满。 上次,有前太子的太监捣乱,这次冒出了个苏婉云。 难道,她的婚礼,就注定不能顺顺利利? 定国公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奇怪道:“云儿,这个时候,你有何话要说?” 苏大夫人冷声呵斥道:“云儿,不要胡闹!” 苏帝师蹙起眉,能夹死一只苍蝇,“有话等会儿再说!” 苏婉云挺起了胸膛,以一种赴死的悲壮神色,决绝地道:“不!我就要……” 她的话戛然而止。 是沈从南屈指一弹,隔空点了她的穴道。 周嬷嬷一个眼色,立刻有两个脚步矫健的丫鬟上前,将苏婉云架了下去。 定国公夫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别耽误了吉时,继续吧!” 主婚人赶紧重新唱喏道:“新人拜天地!” 声音比刚才都急切了几分,就怕再出什么变故。 沈从南携了云黛的手转身,对着天地一拜。 主婚人继续道:“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来,对着定国公夫人磕头。 定国公夫人含泪笑道:“好,好!”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对着彼此行礼。 “礼成!送入洞房!”这声音拉得长长的,仿佛松了一口气。 洞房里还有一套繁琐的礼仪,然后新娘坐帐,新郎去招待宾客。 沈从南轻声道:“我去看看,你等我。” 这意思,要去审苏婉云了。 第299章 好大一个屎盆子 云黛也想看看,苏婉云到底要出什么昏招儿! 道:“我也想去。” 沈从南看了她一眼,牵起了她的手,一起出门。 苏婉云正在接受三堂会审。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豁出去了,却是被点穴阻止的结果。 最后,只是自己丢了人。 苏帝师的脸都绿了,失望悲痛地叹息道:“想我苏家,一向对子女教导严格,遵守规矩礼法! 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逆女!我以后如何面对天下儒生?” 苏婉云也豁出去了,顶撞道:“您只知道名声规矩,可想过我们的感受?” “闭嘴!”苏夫人声音沉肃,“你这是要反了不成?” 沈从南一身大红喜服进来,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冷酷肃杀尽现眉间。 后面紧跟着明艳照人的云黛。 云黛一进门,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甜甜地道:“都在呢。” 这一笑,明媚漂亮的有点过分,都晃了晃神,苏帝师先反应过来,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个长平郡主,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苏婉云心中冷哼,宋雅雪说的没错,云黛就是个妖精! 沈从南冷眸锐利地扫过众人,眼刀直指苏婉云:“我一直给你留着脸,你不想要是不是?!” 苏婉云委屈地道:“南弟,你怎么可以对我说这般冷酷无情的话? 那晚你要我的时候,不是这般说的。” 众人大惊:“什么?!你们已经……” 苏婉云给定国公夫人跪下了,啜泣道:“姑姑,我和南弟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还请姑姑成全!” 国公夫人大惊失色:“什么?!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沈从南转头看向云黛,坚定地道:“我没用!” 眸中却闪过一抹不安和忐忑。 她最爱吃醋,会信他吗? 云黛握住他的手,坚定地道:“我信你!你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有我这样的大美人儿在,寻常颜色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众人:“……”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有你这般自夸的吗? 苏婉云哭泣道:“南弟,你真的不承认吗?” 云黛道:“我夫君口味挑剔的很,他根本就没做,承认什么?” 苏婉云道:“他做了,我可以验身!” 沈从南冷声道:“你身子破了,就是我做的吗? 想用这种法子逼我娶你,痴心妄想!”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带着杀气,叫人心惊肉跳。 云黛终于面色一沉,嘴角抿起。 苏长风捂住了眼睛,没眼看苏婉云。 苏帝师有些信了,倾身看着沈从南,“你可有何说法?” 沈从南道:“她要验身就验吧,不过,让她把时间、地点交代清楚! 太早了,我身体还没好,做不了那种事。 若说是最近,我一直在外面忙,几乎不回来睡。 即便是回府,身边也有人跟着。” 他一身正红喜袍,映得面如冠玉眉眼入画,只是神色太冷了,看不出一丝喜气儿。 苏婉云早就想到了,说了个日子。 沈从南问道:“在哪儿?” 苏婉云道:“在你的麒麟院,我去给你送补汤。” 国公夫人眯眼一想,那天沈从南果然回府来了! 而苏婉云确实炖了补汤,还跟她说亲自送去。 她的脸有些白,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愧疚担忧地看向云黛。 难道,这次她这儿媳妇又娶不成了? 她娶个儿媳妇怎么就这么难啊! 老头子啊,你在下面干啥呢? 怎么就不保佑南儿婚姻顺利,快点儿生个大胖孙子给她带啊! 苏婉云唇角翘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南弟,不要说我没去,让下人来作证。 他们是你的下人,证词不算的。” 云黛蹙眉,“这个意思,这个屎盆子是扣定了!?” 屎盆子苏婉云道:“请你说话文雅一些,我说的是事实。” 云黛道:“你龌龊事儿都做出来了,还让我说话文雅些? 我还想骂你是个荡妇呢,想男人想疯了,硬往我夫君身上贴! 不要脸,家教哪里去了?” 苏帝师简直像是被云黛‘啪啪’抽老脸,脸色有些挂不住。 冷声问沈从南:“到底有没有?” 沈从南的声音比他还冷:“没有!” 云黛坚决站在他这边,“我夫君是个负责任的真君子,绝对不会吃了不认的!” 心道,幸亏没让她在喜堂上说出话来。 不然,这种两个人的事,沈从南真是洗不清了! 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苏婉云的名声也坏了。 苏帝师那么好面子的人,逼也得逼着沈从南娶了苏婉云。 现在,自己一家人私下里解决,倒是好一些。 沈从南一口咬定不是他干的,死活不承认就是了。 这种事,不当场捉在床上,就是没证据。 苏婉云给国公夫人磕头,哭道:“姑姑,您看着我长大的,还不知道我的品行和为人吗? 请您相信我,为我做主!” 国公夫人蹙眉,“我是相信你,可是我更相信南儿! 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他若是对你有意思,早就娶了你了!” 苏婉云辩解道:“不,在云黛以前,他对我是极好的。 只是云黛来了以后,就勾走了他的魂儿!” 苏长风无语地闭了闭眼睛,叹息一声,道:“姐姐,你别闹了! 你的南弟,在很早以前,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对云黛情根深种了! 他惦记云黛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对你好?” 云黛眼睛一亮,这不是苏长风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了。 难道是真的?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依然面无表情,却道:“没错!” 云黛看到他的耳朵红了,顿时心花怒放,差点儿笑出来。 但这种场合,她还是憋住了。 苏婉云情绪有些崩溃,“你胡说,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 情窦初开就是云黛? 那长安郡主是怎么回事?当初他们可是爱得死去活来! 宋雅雪是怎么回事?他可是为她将云黛赶了出去!” 云黛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中肯地点点头,“对啊。” 众人:“……” 沈从南斜睨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谴责和警告。 云黛瞬间明白,现在不是矫情这些的时候,她要和夫君一条战线。 有什么事儿,私下再算账。 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解决苏婉云泼的这一盆狗血。 苏婉云也聪明,也将下人作证不作数放前面了。 关键是,定国公府除了两个主子,都是下人啊! 她的身子要是真破了,上面又没刻上‘某某到此一游’的标记。 她一口咬定是沈从南,那怎么办? 第300章 今天我们用新花样儿 云黛没想到,苏婉云这样清高的人,会做出这种自毁清白,也要赖上沈从南的事。 苏婉云从小受着严格的教育,礼仪规矩,堪称典范。 走路的步伐大小、说话的声音大小、速度,坐卧吃睡,那都是从小按照规矩训练的。 连笑容,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 这一下子,爆发了,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真是癞蛤蟆掉在脚面上,不咬人但膈应人! 苏大夫人叹息一声,哀求地看着定国公夫人。 道:“妹妹,你看,事到如今,要不让南儿娶了苏婉云吧?” 国公夫人是不愿意的,“这叫什么事儿?云黛才是今天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接近来的新媳妇。” 苏婉云道:“我不介意,我可以做平妻!” 云黛幽幽地道:“我介意!强扣给我夫君屎盆子,拿我们当冤大头呢?” 沈从南也道:“我也介意!不知被谁破了身体,让我接着?我像是这般好欺负的?” 苏婉云一口咬定,“就是南弟做的,南弟怎么能这样呀? 我时间地点都说出来了,南弟除了自己的下人,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吗?” 众人都一脸凝重地看向沈从南,觉得这事儿太棘手了。 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恐怕也没法子证明。 云黛有种想抓头发的冲动,这事儿还被她赖定了? “世子!”门外传来承安的声音。 沈从南道:“进来吧。” 苏婉云神情一紧,见承安带着两个麒麟院的门房儿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反正,她一口咬定,下人都听沈从南的,说的话不作数就是了。 沈从南从一个门房儿手里拿过一本册子,交给苏帝师。 “舅舅,这是我院子的外来人员来访、出入登记册。 您看看,这册子是假的吗?” 这个外来人员登记的法子,还是宋雅雪在诏狱里写出的安全管理手册里的。 他先用在自己院子里了,旁人并不知道。 册子很厚,一页页的都是表格。 上面记着非麒麟院的人出入麒麟院的时间,事由,备注。 从装订的痕迹、日期的排序,字迹的新旧等各方面来看,册子不是假的。 翻到苏婉云说的那一天,倒是有记录。 上面写着,苏婉云、珍珠、翡翠,来访,送鸡汤。主子有令没让进,离去。 简简单单地一行字,将事实写的明明白白。 沈从南冷眼看向苏婉云身后的珍珠、翡翠:“也不用我用刑了,舅舅、舅母将人带回去,自己审问吧。” 珍珠、翡翠脸色一白,眼神心虚地闪烁不定。 苏帝师和苏大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婉云面如死灰,但还是一口咬定,“许是我记错了,不是那一天,是,是……” 她自己也编不出来了。 “行了!回去!”苏帝师觉得今天老脸丢尽了,起身拂袖而去。 云黛对着他的后背道:“别忘了查清楚,苏婉云到底是被哪个野汉子破了身子!” 苏婉云凄厉地哀嚎一声:“我不活了!” 然后,从地上起来,头对着墙就撞了过去。 “啊!”众人惊呼。 沈从南抬脚就踹了过去,将她踹得倒地翻滚了几下才停住。 沈从南冷声道:“要死回苏府死!别死在这儿,晦气!” 何其无情啊! 苏婉云羞愤交加,晕了过去。 苏长风开门,叫来两个苏府的婆子,将苏婉云背了出去。 苏大夫人神色窘迫羞愧,“妹妹,从南,长平郡主,实在对不住了! 是我们没教好云儿,让她给你们添这么大的麻烦。” 国公夫人叹息道:“没事,这孩子肯定是一时糊涂,好好说说,莫要太严厉了。” 她现在也是百感交集,自己娘家侄女干出这样的事,也是羞愧。 但她看着苏婉云长大的,也很心疼、无奈,恨铁不成钢。 外面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待呢,她还得打起精神去招呼客人。 沈从南先送云黛回麒麟院。 云黛好奇地问道:“你说,给苏婉云破身子的男人是谁啊?” 沈从南斜睨了她一眼,道:“只要不是我,爱谁是谁。” 云黛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人家好奇,想知道嘛!” 沈从南道:“你还是好奇,今天晚上我们的新婚之夜会怎么过吧。” 云黛:“……” 会怎么过呢? 当然是用些以前没用过的招数了! 她已经准备好了! 云黛第一件事,是换下繁琐的喜服。 虽然早上沐浴熏香过,但婚服太繁琐,以至于她出了一身汗。 于是,又沐浴了一遍。 她以为,沈从南要很晚才回来。 因为,虽然沈从南下帖子的人不多,但来的客人不少。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恨他的人多,巴结奉承他的人更多。 但是,沈从南回来的并不算晚。 云黛听到下人给他请安的声音,就赶紧准备好。 沈从南进来,就看到云黛穿着一件大红色纱衣,里面雪白的肌肤和红色小衣清晰可见。 话说那是什么小衣? 里裤那么小,只遮住屁股,露着整条大腿。 小衣比肚兜还省布料,只遮住了那两处起伏的山峦。 这是云黛自己的创意,里面只遮住三点羞处,外面罩上半透明的纱衣。 这种若隐若现,半遮不遮,比什么都不穿,更加诱人,更加让人热血喷张。 沈从南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担心自己流鼻血。 这些日子二人没见面,他都素了半个多月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还能淡定? 此时,根本按捺不住了,眼睛里骤然燃起两簇小火苗儿。 快步走过去,就要动手。 “诶!”云黛伸手拦住他,道:“别急,别急,今天咱们玩儿点儿新花样儿!” 沈从南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纤腰,将人往身上一按。 声音里带着笑意:“什么新花样儿?” 云黛指着桌子上一盘子冰块和杯热水,道:“先来冰火两重天。” 又指了指旁边的红色巾帕和红绸子,道:“然后猛上眼睛,捆上手脚,来个盲人摸象。 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心意?想不想尝试? 或者,你还有别的建议?喜欢小皮鞭伺候吗?” 第301章 新婚之夜 大红喜烛的火焰跳跃着,偶尔炸出一簇烛花,发出‘噼啪’的声音。 两个人起起伏伏的影子,被烛光映在墙上。 仿佛,在上演着一场皮影春宫图。 云黛看着沈从南的时候没怎么害羞,看到两人的影子,却羞红了脸。 沈从南如一只驰骋着捕捉猎物的猎豹,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 他看云黛饶有兴致的欣赏二人的影子,哑声建议道:“要不要把落地镜搬过来,看得仔细些!” 云黛的声音被他撞得支离破碎:“不、别……就……这样……很、好!” 她想,若是看到自己这时候的表情,一定羞得无地自容。 沈从南看着她艳比桃花的娇颜,更加用力了…… 这个新婚之夜,两个人都得到了极致的享受。 天快亮了,才相拥着睡去。 以至于,起晚了。 云黛一看沙漏,着急地道:“快起来,得给母亲请安呢! 第一天就去晚了,会被人笑话的。” 沈从南语气幽冷霸气,“在这府里,谁敢笑话我们?” 云黛坐起来,“母亲会觉得被怠慢,会生气的。” 沈从南也坐起来,凑近了她,气息轻拂过她的面颊:“母亲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很高兴。 你可记得你的承诺,不要让我们失望。” 云黛被他的气息吹得痒痒,躲了躲,疑惑道:“什么承诺?” 沈从南唇角的弧度微微一僵,眼神也沉了下来:“忘了?避子药,孩子。” 云黛愣了一下,确实忘了。 她想了一下这些日子沈从南的表现,以及昨天国公夫人对她的维护。 苏婉云可是国公夫人看着长大的,十分疼爱,感情如亲母女差不多。 但昨天,国公夫人没有给苏婉云一点儿机会和希望,坚决地站在自己这边。 云黛唇角缓缓扬起,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从南立刻笑了。 特别纯、特别真的那种笑,就像一个初经人事的傻小子。 如果,没出那么多变故,他无忧无虑地长大,应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想到此,她眸中都是心疼和怜惜,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她的眼神和温柔,让沈从南心头狠狠一跳。 他一个饿虎扑食,将她扑倒,猛烈地侵袭……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多余动作,大脑一片放空。 只是本能,完全出于本能的投入和释放。 这种情况,反而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但是,云黛却感受到了极其微妙的美好体验,是那种灵与肉完全的契合,完全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她感觉,沈从南整个人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似乎发着光,眼睛更亮了。 她轻轻推了身上的他一下,娇嗔道:“快起来吧,可不早了。” 沈从南重重地喘息了几下,翻身起来,顺便将她也拉起来。 两个人快速地清洗沐浴,洗漱更衣。 云黛拿出重新做的里衣,“夫君,这是我为你做的里衣。” 沈从南一听‘里衣’二字,就头皮一麻。 一看是白色丝绸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掉色就好! 其他的都能将就,反正穿在里面,别人也看不到。 云黛抖开衣裳,在他身上比了比,道:“快穿上试试!” 沈从南硬着头皮道:“好。” 没想到,穿上以后,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虽然针脚有大有小,衣缝有些皱,衣带有粗有细,领子有些紧,袖子有些拧…… 但能穿,穿着比上一件舒服多了,至少裆部不卡得那里难受。 “很好!”沈从南毫不吝啬地夸奖,“进步很大,穿着特别舒服。” 云黛自豪地笑了,“这一套先穿着,我再给你做两套换洗。” 沈从南忙道:“府里养得有绣娘,你这双手是捏银针的,不用受累做衣裳。” 云黛坚持道:“不行,你现在有媳妇了,贴身里衣可不能让别的女人做。” 沈从南:“……” 她的理由似乎无法反驳。 “我怕你累。” “为夫君做衣裳,我不怕累。” “好吧……” 沈从南很无奈,想来她会越做越好的。 周嬷嬷又回来伺候了,看着小两口一个人儿似得,严肃的脸上都是笑容。 “老夫人一早就派人传话了,说不用早起去请安,中午一起吃饭就成。” 云黛:“……” 这是暗示他们,可以辛勤劳作到中午? 也不担心沈从南身子受不住! 虽然国公夫人很体贴他们,但他们也不好真到中午才去请安。 云黛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换了套大红洒花牡丹裙。 戴的首饰也是应景儿的珊瑚首饰,红彤彤的,喜庆。 沈从南也已经收拾妥当,穿了和她相同衣料的大红广袖长袍,头戴紫金冠。 意气风发、神清气爽,身形挺拔如松,站在那里犹如玉树临风,更显倾世之姿。 云黛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自己的夫君长得真好看。 沈从南看她的眼神里也带着惊艳,自己媳妇真美。 两个人并肩走在雕栏玉砌的府邸中,仿佛一对神仙璧人。 云黛想起昨天的事,问道:“苏婉云到底被谁破了身子?为什么不嫁给那人?” 沈从南斜睨了她一眼,“你不觉得此时此景,说这些太煞风景了吗?” 云黛晃了晃他的手臂,道:“就是好奇而已。” 沈从南神色有些囧,轻咳一声,道:“昨天我派人盯着苏府了,她是,嗯,自己捅破的。” 云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还能这样!” 苏婉云为了嫁给沈从南也是豁出去了! 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女人要是压抑太久了,发作起来,真的很可怕! 云黛问道:“那符咒是谁放的,查出来了吗?” 沈从南面色微微一沉,道:“有怀疑对象了,但没有证据。” 锦衣卫抓人需要证据吗? 怀疑了,就将人抓起来审,八十八般酷刑,总有一种让那人开口承认。 但是他却没抓人,说明有顾虑,那人他不能动,或者不想动。 云黛很识趣地没继续追问。 只是,别再有下次就好。 放过,有时候会被对方理解成纵容,或者不敢,或者不舍得。 有的会感恩地自省、放弃,有的则会变本加厉、疯狂试探容忍的底线。 第302章 来道歉了 定国公夫人看到二人相携走来,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扫,就知道二人昨夜过得很和谐。 小两口儿的感情依然很好,没有受到苏婉云的影响,这就好。 她的面色和精神都不大好,眼下有青影。 笑容都有些疲惫,可见被苏婉云影响的,一夜没睡好。 她笑眯眯地道:“不是让你们中午来就行了吗?怎么不多睡会儿?” 云黛的脸红了,“母亲心疼我们,骄纵我们,我们可不能真就中午来。 这都来晚了,母亲不要怪罪才好。” 国公夫人笑道:“你们小年轻儿恩爱和睦,我老婆子高兴着呢,怪罪什么?” 沈从南没有说话,拉着云黛给她行礼。 “儿子携新妇,拜见母亲,给母亲请安!” “儿媳拜见母亲,给母亲请安!” 两人郑重地给国公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国公夫人笑出了泪花儿,“好,好,快起来!” 她现在才有娶了儿媳妇的真实感。 以前,虽然心里承认云黛是她儿媳了,但总觉得欠缺了点儿什么。 沈从南补办的这场婚礼,不光弥补了他的新婚之夜遗憾,给云黛正了名,也让安定了国公夫人的心。 国公夫人从身后丫鬟的托盘里拿过一个大大的红色荷包,递给云黛。 “你以后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与我们荣辱与共了,一定要谨言慎行。 有不懂的就问南儿,他做事一向都很稳妥。 你们小夫妻,要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夫妻和睦才是旺家之兆。 最最重要的,是尽快生下子嗣,延续香火!” 云黛接过红包,一捏就知道,里面是厚厚的银票。 正色保证道:“母亲放心!我一定努力,争取尽快为您生个大胖孙子!” 那样子,就差拍胸脯儿了。 沈从南唇角抽了抽,但也配合地道:“儿子也一定努力。” 云黛:“……” “哈哈哈……”国公夫人开怀大笑,“好好好……,但我可就等着含饴弄孙喽!” 眉宇间因苏婉云带来的郁气,顷刻间消失殆尽。 沈从南唇角微微扬起,还是云黛会哄母亲开心。 如果,自己早些将她娶回来,母亲是不是不会抑郁萎靡这么多年? 国公夫人起身,亲热地牵住云黛的手,道:“走,去给老头子上个香,磕个头,让他知道,他有儿媳妇了。” 祠堂在定国公府的西南角儿,苍松翠柏,十分肃穆。 祠堂有专人搭理,收拾的一尘不染。 打开正堂的沉重大门,就看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牌位。 最前面的牌位,是定国公的。 后面还有跟随定国公征战的叔伯辈分的,再后面是三位兄长和众位家将的。 这些冰冷的牌位英灵,都曾经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云黛不由肃然起敬,眼眶发热。 跟在沈从南身边,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 认了亲,拜了祠堂,她这才正正式式算是沈从南的媳妇了。 出了祠堂,就有下人来报,苏大夫人和苏长风来了。 国公夫人有一瞬间的无措,看向沈从南。 自从发生苏婉云的事,母子二人还没时间单独就此事交流过。 国公夫人是个没主意、性子软的,此事牵扯到娘家和最疼爱的侄女,她就更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沈从南道:“我们一起去见他们,母亲不必担忧。” 国公夫人嗫嚅道:“别闹得太僵,你能长大成人,有今天的成就,多半是苏家护着的原因。” 帝师,在皇帝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沈从南淡声道:“儿子知道。” 国公夫人看向云黛,歉疚地道:“黛儿啊,你别怪母亲自私,母亲不想和娘家闹得太难看了。” 云黛:“……” 你娘儿俩个定下了,她还能说什么? 国公夫人伤感地道:“我守寡这么多年,凭这没用的性子,能保住定国公府这块门匾,能将南儿养大成人,多亏了娘家撑腰。 不然,定国公府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云黛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贴心地道:“儿媳理解,法外还容情呢,何况家里?” 国公夫人欣慰地笑了,“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等回去,家里的钥匙、对牌、账本子,都交给你。 让管事们都来见你,让南儿帮你紧紧他们的皮子。” 她一副反正我什么都管的表情。 云黛一听,脑袋瓜子都大了。 她最不爱管中馈、产业这些琐事了,看到账本子就犯困。 推辞道:“这,还是母亲管吧,我不大懂。” 国公夫人嗔了她一眼,道:“年前跟云儿学理家管事,你可学得很好。 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什么事儿能难住你?” 云黛:“……” 是难不住我,但是我就是不想操心。 她求救地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道:“这是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你不管谁管? 难不成让母亲老了老了,还操心受累? 还是让苏婉云回来接着管?” 最后一句话,掐到了云黛的脉。 云黛不情不愿地道:“好吧。” 沈从南缓了语气,道:“你不用像苏婉云一样亲力亲为,有管家和各级管事呢。 大事小情儿你都操心到了,养他们作甚? 你只管吩咐下去,然后看结果便是。 若是办得不好,一级级地追究下去,谁也跑不了。” 云黛点头,“明白了。”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放心吧,还有我呢!” 只要他给她足够的体面,这府里谁敢不听她的? 苏大夫人和苏长风的神色都很尴尬难堪,见了他们,苦笑了一下。 苏大夫人道:“妹妹,南儿,长平郡主,我们是来替云儿道歉的。” 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坐下,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云儿那孩子,也是一时想不开。 冲动之下,才做了糊涂事。” 云黛做好人,也积极地道:“是啊,我们都没往心里去。 表姐这些年对母亲的孝敬,尽心尽力地帮着管理定国公府。 这份孝心,这份辛苦,我们是看在眼里,也感激的。 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与外祖家生分了。” 国公夫人看向沈从南,示意他说话。 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主子,他发话才算数。 第303章 苏婉云要出家 苏大夫人和苏长风也看向这家唯一的男人,沈从南。 沈从南道:“此事就此揭过,希望她好自为之。”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长风叹息道:“本来父亲和大哥也要来,但父亲被气病了,今早就发热了。 大哥请了假,在家侍疾。” 国公夫人一惊,紧张地问道:“可严重?请太医看了没?” 苏长风道:“我去给他告假时,陛下知道了,派了御医来看了。 说肝气郁结,急怒攻心,需要好好调理。” 云黛心道:就是气得呗! 沈从南淡漠如常,道:“告个长假,在家静养静养也好。” 苏大夫人闻言,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苏长风郁闷地道:“在家哪能静养的了?想起姐姐的事,他就……” 国公夫人道:“兄长最看重规矩礼仪,注重脸面名声。 虽然云儿的事,外面的人不知详情,但从昨天她的表现也能猜测一二。 兄长怕是觉得,失了脸面吧。” 苏大夫人道:“是啊,他为人师表一辈子,觉得没有资格教导别人了。” 国公夫人道:“赶紧找个忠厚的人家儿,把云儿嫁了吧。” 苏大夫人露出悲苦之色,“那孩子执拗的很,说什么都不嫁人,闹着要出家修行去。” 国公夫人大惊,急道:“这怎么行?不行的!不能出家!” 苏大夫人落泪道:“是啊,你说这不是剜我的心吗?!” 何止剜苏大夫人的心,国公夫人这心里也是仿佛被扎了一刀似得疼。 因为她儿子,让侄女出家了? 这个侄女尽心尽力孝敬她,帮她管家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因为她儿子,毁了一辈子! 这怎么行? 沈从南却不为所动,嘲讽道:“她六根不净,佛祖、三清都不会收她的。” “啧!”国公夫人咂舌,责备地瞪他一眼。 安慰苏大夫人道:“她现在太冲动了,先让她冷静冷静再说。” 苏大夫人道:“我也是这意思。” 云黛干巴巴地安慰道:“舅母别太着急了,等表姐冷静下来,一定会想通的。” 苏大夫人强笑道:“你这孩子真懂事,这个舅母可不能白叫。 我今天带了些好东西给你,算是改口礼了。” 云黛笑纳了:“那多谢舅母了。” 见她收了礼物,苏大夫人就更放心了。 吃过午饭,回到麒麟院,云黛一看礼单子,惊讶了一下。 “这也太丰厚了吧?” 沈从南轻嗤,“瞧你这财迷劲儿!” 云黛白了他一眼,道:“其实我真不想收,但是不收,他们都不放心,以为我还记恨苏婉云呢。” 说着,坐到妆台前,卸首饰。 沈从南不置可否,歪到了榻上,看着她对镜散头发。 云黛从镜子里看着他,问道:“你说,苏婉云会真的想出家吗?” 沈从南道:“我才懒得想她的事,有那功夫,还不如想一想,一会儿用什么招数。” 云黛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去你的吧!折腾了一晚上还不累?” 沈从南唇角扬起,“做这种事,哪有嫌累的,这叫乐此不疲。” 云黛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强烈抗议道:“你不累我可累了,我要午休!” 沈从南道:“不行,你要三从四德,不能拒绝夫君这基本的要求。” 云黛快步走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摇晃。 撒娇道:“诶呀,人家真累了嘛,中午就放过人家嘛。” 见沈从南蹙起眉,一脸‘我就要’的样子。 她央求道:“让我休息一中午,等晚上,你想如何就如何。” 沈从南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云黛:“……” 她感觉上当了。 不管怎么样,她先睡了个好午觉。 午休起来,管事们就都在院子里等着了。 沈从南已经训完了话,一个个都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的。 见云黛出来,齐刷刷地给她行礼。 “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那态度,跟她年轻在府里跟苏婉云学管家理事的时候,大不相同,可恭敬谨慎多了。 云黛轻咳一声,道:“都起来回话吧。” 管事们都齐刷刷地起来站好,横成行,竖成排。 一看就知道,都是经过训练,上过战场的。 云黛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就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今天先认认人儿。” 众管事一一出列,自我介绍。 沈从南始终站在她身旁,威严冷肃地看着。 仿佛在说:夫人有我撑腰,你们都老实些! 认完了管事,一箱箱的账本子就抬了进来。 账房道:“这是表小姐以前管的账,她都理好了。” 云黛指了指书房,“先放到书房吧,我抽空再看。” 她的书房从来没用,这下用上了。 宋雅雪听说苏婉云又败下阵来,还被赶出了定国公府。 轻蔑地气道:“卧槽!什么笨蛋玩意儿!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又搞砸了!” 明天云黛回门,这也是个好机会。 她赶紧去找了贵太妃,劝道:“太妃娘娘,长平郡主怎么说也是您的孙女,回门还不回恪王府来?” 贵太妃倒是没想到这点。 蹙眉道:“哀家倒是无所谓,就怕那死妮子脾气犟,不回恪王府。” 苏婉云道:“您试试呗,说不定她就同意了呢? 毕竟,她已经出嫁了,应该知道娘家的重要性。 再说了,她回不回恪王府,是她的事儿,您有没有请她回来,是您的事儿。 您请了,她不回,将来见了恪王您也有话说不是?” 贵太妃嘟囔道:“她一个孙女,还让哀家这个祖母三请四请的,真给她脸了!” 宋雅雪笑道:“谁让您摊上这么个孙女呢,这不是为了您和恪王的关系吗?” 贵太妃很不情愿,但还是派了身边的大丫鬟檀香去定国公府走一趟。 结果,檀香回来道:“长平郡主说了,从哪儿出嫁,回门就回哪儿,没有换地方的道理。” 贵太妃怒道:“看了吧?哀家就知道,她是个不识抬举的!” 宋雅雪很是失望,道:“那您就去城西私宅呗,让全京城的人看看。 您这祖母都自降身份做到这份儿上了,她云黛还不肯放下以前的芥蒂!” 第304章 那人是谁呢 宋雅雪想着,云黛不在城西私宅,没法赶人。 她跟着贵太妃去,有贵太妃护着,那些下人谁敢赶她出来? 贵太妃不是定国公夫人,耳根子没那么软。 但是,她决定听宋雅雪的。 因为,薛国夫人一定会去城西私宅,招待云黛回门子。 她这个做祖母的不去,岂不是被那老虔婆给比了下去? 她跟薛国夫人斗了半辈子了,到头来,在孙女身上输了,她很不甘心。 宋雅雪如愿以偿进了城西私宅,想进云黛的院子,却被锦衣卫拦住了,贵太妃蹙眉,“怎么?今天也不让哀家进?” 锦衣卫道:“属下奉命行事,还请太妃娘娘配合!” 若是云黛的下人,贵太妃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但是,锦衣卫是朝廷正经官员,还恶名昭彰,她还真不敢动手。 她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恪王活着回来了,将来还要带孙子回来。 他们的身份如此敏感,她得在意着点儿! 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锦衣卫这伙人,是比小人还卑鄙可恶的人,得罪不起! 宋雅雪看到锦衣卫就条件反射地浑身哆嗦,这是在诏狱里那些日子留下的后遗症。 所以,她更不敢跟锦衣卫对着干了。 贵太妃带她去前天住的院子,问道:“你干嘛非得去云黛的院子啊?今天又不在这儿住。” 宋雅雪道:“这不是为了您的脸面着想吗?以您的身份,就应该歇在正院。” 贵太妃并不相信她的话,沉下了脸。 道:“云黛怎么说也是哀家的孙女儿,你可不能再使坏害她了!” 宋雅雪委屈地道:“太妃娘娘,我真是为你着想,您可不能冤枉我。” 贵太妃冷哼一声,道:“别以为哀家好糊弄! 以前哀家以为你是哀家的孙女,纵容你算计欺负云黛。 现在,云黛是哀家的孙女,哀家可不会像以前一样惯着你!” 宋雅雪苦笑道:“我知道,所以不该在您面前耍花样儿。” 贵太妃道:“只要你乖乖的,我还是很疼你的。 神仙膏那样的好东西,你都想着哀家。 是真孝顺哀家,哀家也不会亏待你的。” 宋雅雪笑道:“我当然是真心孝敬您! 不然,那么好的东西,怎么除了皇帝,只孝敬给了您?” 看着她后背的眼神,阴冷如恶鬼。 宋雅雪倒是很想将神仙膏给定国夫人和薛国夫人用,可惜,沈从南和云黛对她防备的紧。 薛家又是医药世家,她的鬼话恐怕糊弄不了他们。 没一会儿,薛国夫人带着薛明敏来了。 宋雅雪凑上去说话,“薛国夫人您好。” 薛国夫人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被下人们簇拥着进去了。 根本不给她施展的机会。 宋雅雪:“……” 好,很好! 今日你们给我的羞辱,他日定当加倍奉还! 云黛来了以后,又让她将这句话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 云黛直接对她道:“这里不欢迎你,赶紧麻溜儿地滚!” 贵太妃不悦道:“雪儿是哀家带来的,你这是打哀家的脸呢? 哀家一个长辈,上赶着来迎你回门子,你就一点儿都不给哀家留脸面?” 云黛冷笑道:“贵太妃,你要是认我这个孙女,就跟宋雅雪划清界限。 别跟我这儿朝三暮四、脚踏两只船!” 众人:“……” 这词儿用在这儿合适吗? 云黛这不学无术的帽子,什么时候才能摘下去啊! 薛国夫人为了云黛的名声着想,不想贵太妃真被赶走。 道:“大喜的日子,别为不相干的人伤了和气,快进厅内说话儿。” 云黛斜睨了贵太妃和宋雅雪一眼,抬步往厅内走。 在经过贵太妃身边的时候,顿住脚步,蹙了蹙眉头。 她闻到了罂子粟的味道。 她配置好几种能上瘾的慢性毒药时,都用到了这东西。 就是不知是从贵太妃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从宋雅雪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两人都有。 她审视这二人的面色,眸子微微眯起。 贵太妃和宋雅雪被她看得发毛。 贵太妃不悦地蹙眉道:“干嘛用见鬼的表情看哀家?!怪渗人的!” 云黛幽幽地道:“和见鬼差不多,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一种慢性毒药的味道。” 贵太妃的脸沉了下来,“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危言耸听!” 宋雅雪的眼神有些心虚的闪躲,装作听不懂、事不关己的样子。 云黛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警告道:“那东西虽然会让人产生愉悦和幻觉,短时间内感到很亢奋。 但是,服用时间长了,会上瘾,断了药就会很痛苦。 痛苦到只要能得到那东西,无所不用其极,倾家荡产、卖儿鬻女、出卖灵魂肉体。” 薛国夫人道:“你说的是罂子粟吧?那玩意儿,用多了,可是害人的东西。” 宋雅雪心中震惊,没想到,古人医者竟然知道大烟壳儿了! 她幸亏没能给定国公夫人和薛国夫人用上,不然还麻烦了。 没想到,云黛的鼻子这般灵! 狗鼻子吗?! 沈从南一直在云黛的身后,没说一句话。 但他的眼神扫过宋雅雪时,让她一阵战栗。 不是激动的,是吓得! 她觉得,沈从南仿佛看透了她! 是不是上次他与傅时言见面,傅时言跟他说了什么?! 不行,傅时言必须死! 死无对证,将来沈从南无论说什么,也白搭。 苏婉云那个蠢货,不但没杀了傅时言,还将他的价码提高了十几倍! 怎么办呢? 用什么法子,才能杀了傅时言呢? 宋雅雪也顾不得算计云黛了,满脑子只想尽快杀了傅时言! 毕竟,傅时言威胁到了她的生命安全! 沈从南和云黛在城西私宅吃过午饭,就回定国公府了。 马车里,云黛若有所思,眉头蹙了起来。 沈从南伸手,将云黛的眉头抚平。 “想什么呢?这般愁眉苦脸的?” 云黛道:“在想贵太妃和宋雅雪谁接触了罂子粟。 如果是贵太妃,恐怕就麻烦了。 一定是有人想让贵太妃上瘾,从而控制她,利用她。” 沈从南微微挑眉,“没想到,你很在意贵太妃?” 云黛道:“我不是在意她,是担心有人利用她来挟制父王,甚至我。” 不管她怎么对待贵太妃,在外人眼里,贵太妃就是她的祖母。 若是贵太妃真的出事,她也真不能不管。 对方也许抓住了她这个心理,从而对贵太妃出手的。 那人是谁呢? 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305章 又不会马上死人 云黛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眉头又蹙了起来。 沈从南伸手按住她的眉心,揉了揉。 道:“没你想的那般复杂,是宋雅雪干的。 她拿出一种叫神仙膏的东西,说是能让人变年轻,精神百倍。 她现在自顾不暇,还没到要挟恪王和你的时候。 目前,她应该只想尽快脱身,从贵太妃那里骗银子,得便利,顺便杀了傅时言和你。 一旦让她获得了权力,别说要挟恪王和你,皇帝她都敢控制。” 云黛嘲冷一笑,道:“宋雅雪还真是生命不止,作妖不息呢!” 沈从南将她拥入怀里,道:“你想怎么办?要不要阻止贵太妃继续服用那神仙膏?” 云黛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地道:“又不会马上死,不急。 让她吃吃苦头也好,不然还拿宋雅雪当亲人呢!” 她有灵泉水,想救贵太妃的时候,戒了瘾,很快就能将她的身体调养回来。 就看贵太妃值不值得她救了。 突然,她脑海中灵机一动。 坐直了身子,眸光晶亮地看着沈从南,问道:“是不是皇上也……” 沈从南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云黛不解道:“你不想救他?” 皇帝可是给了他巨大的权利,若是换个皇帝,他不一定还能如现在这般权力滔天。 沈从南眸光骤凛,“我查到,我父兄带着十万大军全军覆灭,是皇帝指使。 恪王和恪王妃当年的事,也是皇帝主谋。 你说,我想不想救他?” 云黛没有很震惊,能搞死十万大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从南以为她不信恪王的事,道:“你以为薛老国公为何主动交出兵权,薛家子弟全部退出朝堂上层?” 云黛点头,面色有些凝重,“我在担心,等打下戎狄,父亲和薛家都要大难临头了。” 沈从南冷笑一声,道:“皇帝自以为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儿,别人都被蒙在鼓里。 但,真相总有一点点被揭开的一天。 同一个招数,用了一次,用了两次,第三次还会灵吗?” 云黛明白了,他们这是有了对策和防备。 这样就好。 她不懂朝政、权谋,能做的,就是不给他们扯后腿儿,然后争取能帮上他们。 回过门了,这个婚礼算是走完了全部的程序。 下面,就开始正常的沈世子夫人的生活了。 沈从南仿佛哪里也不一样了,人前虽然还端着冷脸,但私底下热情似火。 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似得,晚上换着花样儿地要她。 白天也是一有机会,就将她按住,随时随地的来上一回速战速决的。 仿佛,整个脑子里,整个生命的主题,就是和云黛做这事儿。 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做的机会。 云黛早上起来,就咬牙切齿地发狠,再也不给他喝灵泉水了。 可是,还是怕他过度透支身子,用灵泉水给他沏茶煲汤。 幸亏,他的假期不长,很快就去上早朝当差了。 虽然晚上还是如狼似虎,但好在白天不在家没玩没了地折腾了。 云黛被滋润的如同雨后的牡丹,明媚水灵,娇艳欲滴。 她每天早上陪国公夫人吃了饭,就是见管事,处理府里的日常事情。 国公夫人怅然道:“以前,这是云儿做的事情。 她做的极好,一点儿都不让我废心。” 云黛顺着她说道:“表姐的确很能干。” 国公夫人道:“确实很能干,这些年可帮了我不少忙。 将府里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账面也是干干净净。” 云黛笑道:“表姐那般清高,定视钱财如粪土,不会沾染这些黄白之物的。” 国公夫人自豪地笑道:“可不是,苏家人都受儒家教育,自小熏陶的不看重金银钱财。” 云黛奉承道:“要不说苏家是大儒世家呢,子孙们也争气,代代出大儒。” 国公夫人神色黯然,惋惜道:“可惜了云儿,她其实本性不坏,是个好孩子。” 云黛道:“等她想通了,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的。” 国公夫人欣慰地笑道:“你真是个善良大度的好孩子。” 云黛:“……” 这话怎么这般耳熟呀? 好像,以前大家都爱这般夸赞宋雅雪。 完了,她不会学了宋雅雪那虚伪做作的样子了吧? 有苏婉云这个完美的例子在前,云黛必须硬着头皮打起精神来理家。 一开始,有些头疼忙乱,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但适应了几天,很快就游刃有余了。 云黛这才有时间、有精力看以前的账本子。 倒不是为了查账,而是看看以往的收支、物价等。 第一,在管事们回事儿的时候,自己不像傻子似得,一无所知。 时不时地回问上一句,会显得自己很懂,不好糊弄。 第二,不让下面的人轻易糊弄了去,要知道,在账上做手脚的窍门儿多了去了。 当然,云黛也不会一点儿油水也不让下面的人沾。 手指缝里可以漏一点儿,但适可而止,万事有个度。 至少,她要能做到心中有数。 这一看账不要紧,让她看出了大问题。 这还得感谢苏婉云,年前非得教她学管家理事,还像先生似得考校她。 她记性好,很多细枝末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一看账本子,变了! 她闭上眼睛,将以前的旧账本内容默了一遍。 然后新旧账本儿一对,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短缺了三十万两银子! 娘的,三十万两啊! 她当初从云家和傅家两家才一共讹诈出二十万两来,还觉得自己一夜暴富了。 现在,轻轻松松,三十万两就没了。 是负责这一摊子的管事有问题,还是苏婉云的问题? 还是两者都有问题? 三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有的朝廷官员都一辈子见不到这些银子。 云黛没有声张,晚上等沈从南回来。 将两套账本子往他面前一放,“一套是苏婉云整理的,另一套是我凭着记忆默背下来的。” 沈从南还没换衣裳呢,微微挑眉,“这般急?这是短银子了?” 云黛点头,正色道:“数目还不小,至少三十万两。” 沈从南若有所思:“三十万两?好巧。” 第306章 真巧 云黛心疼的不得了。 现在她是这定国公府的正经主子! 定国公府的银子,就是她的银子! 她丢了三十万两银子,能不急吗? 见沈从南这云淡风轻的样子,急道:“我说你怎么回事?三十万两银子啊! 你怎么不着急呢?还好巧,巧什么巧?” 沈从南回神,捏了捏她的脸。 嫌弃地轻嗤道:“瞧你这点儿出息,不就是三十万银子吗? 至于让你如此失态?你可是我的夫人。” 云黛不满地道:“你的夫人怎么了?我丢了这么多银子,不能着急生气了啊?” 沈从南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云黛眨巴眨巴眼睛,轻咳了一声,道:“咱们丢了这么银子,咱们的银子,呵呵……” 沈从南轻笑,“咱们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 云黛娇嗔道:“这还差不多!那赶紧让私吞的人吐出来啊!” 沈从南抱起她,“身外之物而已,明天再说!” 云黛捶他,“诶呀,别胡闹,说正事儿呢!” 沈从南脚步不停往里屋走,“这就是正事儿!” 云黛挣扎,“还没吃晚饭呢!” 沈从南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就吃。” 云黛:“……” 他板着一张严肃脸,说这么荤的话,竟然……如此勾人! 行吧,就当饭前小菜了。 运动运动,还能多吃点儿。 这一运动,让云黛都顾不得想那三十万两银子的事儿了。 去国公夫人那里吃晚饭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国公夫人看小两口这春意满面、如胶似漆的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样子,大胖孙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亲手给云黛盛了一碗燕窝粥,“黛儿啊,多喝燕窝,滋补。” 云黛微微脸红,“多谢母亲。” 渴了两口燕窝粥,看到一盘子瘦肉挺好吃的样子。 就伸筷子去夹。 谁知,国公夫人看了,赶紧端开。 道:“这个你不能吃,是专门给南儿准备的。” 说着,将盘子放到沈从南面前,“你自己吃,都吃了,别剩下。” 沈从南:“……” 看着那盘子里的东西,神色有些怪异。 云黛本来还有些委屈,觉得国公夫人将好东西给沈从南吃,一口都不给自己吃。 但看沈从南的表情,再联想到燕窝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沈从南在国公夫人不容抗拒的目光监视下,不得不吃了几口,但也没吃完那盘子菜。 晚饭过后,两人陪着国公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儿。 当然,沈从南一如既往地话很少,主要负责听。 就这样,国公夫人也很开心。 以往,沈从南很少回来。 回来以后,即便是陪着她吃饭,也是吃完就走。 哪里会陪她坐坐,说说话儿? 出了松鹤园,云黛就迫不及待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那盘子专门为你准备的菜是什么呀?” 沈从南神色微微一僵,道:“你天天抱着医书看,又那么爱炖药膳,不知那是什么?” 云黛眸光闪了闪,露出一抹了然的坏笑,“难道,是鹿鞭?” 沈从南道:“差不多。” 云黛瞪大眼睛,“差不多?那……莫不是虎鞭? 不会吧?人家这些东西都泡酒或者入药,慢慢用。 母亲竟然让人炒了一大盘子给你吃,也不怕你补过了,上火流鼻血。”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不是药用价值那么高的鹿鞭和虎鞭,是牛鞭炖鸡肾。” “噗嗤!”云黛笑了出来,“母亲这是对你多不自信啊! 你都猛如虎了,还补,这是想要我的小命儿呢!” 沈从南被夸得耳朵尖儿有些红了。 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身体受过伤吗?她又着急抱孙子。” 云黛倒是理解,道:“回去我给你沏杯降火的茶。” 沈从南道:“不用,你就是我的败火药!” 说着,牵住了云黛的手,还暗示性地捏了捏。 云黛:“……” 成了婚以后,他像上瘾了一般。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刚食髓知味呢! 明明,他们以前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于是,云黛给他败了一晚上火。 翌日早上一睁眼,看到沈从南还在,吓得赶紧拢住了被子。 警惕地道:“你怎么没去上早朝?”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起,道:“不是追查银子吗?你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给你撑腰。” 云黛露出一抹笑容,“谢谢夫君。” 那慵懒娇媚的样子,让沈从南下腹一紧,将被子扯了开来。 云黛:“还要?不要……” 沈从南:“到底是还要,还是不要?” 说着,欺身而上。 晨起的男人,半点儿都招惹不得! 两人从国公夫人那里吃了早饭回来,涉事的几个管事已经忐忑不安地跪在院子里了。 云黛将账本子给他们看,“先看看,有什么问题。” 总管事接过账本子一看,大惊失色,道:“这数目不对啊!明明年轻对账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数!” 底下的几个管事看了,脸都白了。 “怪不得!奴才存放账本子的库房失火了,都烧了!” “怪不得奴才的账房失窃了!丢失了不少账本子!” “奴才的账房也失窃了。” 云黛蹙眉,“这么说来,就是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是清白的了? 那你们可都要一起负责,受惩罚了!” 沈从南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最小的管事忙道:“虽然奴才丢了账本子,但当初采买的收据条子还在。 奴才都没扔,想着好查以往的价钱!” 云黛眼睛一亮道:“让人回去取!” 这么一来,就是上头的几个管事担责任了。 总管事连忙道:“这表格记账,奴才不适应。 每次都草草记个帐,再往正式表格账本子上誊抄。 那些草帐,奴才随手扔在抽屉里,应该还有一部分。” 云黛道:“回去拿!” 这么一来,出问题的只能是苏婉云了。 云黛知道为什么沈从南今天在家了,不是管事们难对付,而是国公夫人那里不好交代。 这件事,不能越过国公夫人直接去苏府找苏婉云对峙。 毕竟,苏婉云名义上是帮国公夫人的忙的。 而云黛一个新媳妇,刚掌家,就对苏婉云下手,国公夫人心里肯定不舒服。 何况,还有苏婉云在婚礼上闹得那么一出儿。 国公夫人对苏婉云很信任,怕是会觉得云黛是在故意报复苏婉云。 第307章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家里不是公堂,不是犯了错,就一定就会受到惩罚。 云黛在松鹤园就退到了沈从南身后了,一切由他出头。 定国公夫人一听,怎么也不相信苏婉云会做出那样的事,目光还是落在了云黛身上。 带着怀疑和审视。 下意识地,觉得是云黛在报复苏婉云。 说实话,云黛此刻心里是感觉到有些受伤的。 但好在,她经历过残酷的背叛和生死,这点儿误会和打击算不得什么。 而且,国公夫人没什么主见,证据往眼前一摆,马上就觉得极有可能是苏婉云做的了。 她受得打击不轻,喃喃道:“怎么可能,云儿怎么可以这样做!” 沈从南道:“她都做出污蔑儿子清白的事来,贪些银子,很意外吗?” 国公夫人颓然地靠在了软榻靠枕上,目光有些受打击后的呆滞。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向沈从南,问道:“南儿,这事儿该怎么办呀?” 眼睛里有水雾,带着哀求。 她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想给娘家人留些脸面。 沈从南很是淡漠无情地道:“母亲,脓疮必须得挖出来,痛只是暂时的。 我们私下里解决,不让外人知道。” 国公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儿:“可是,你舅舅已经被她气病了。 若再知道这事儿,非得气死不可!” 沈从南道:“那就不让舅舅知道,只叫上舅母和苏婉云对峙。” 国公夫人凝眉,“若是把你舅母再气病了可怎么办吆。” 云黛:“……” 这意思,只跟苏婉云一个人对峙呗? 沈从南道:“必须让个长辈知道!” 这话云黛同意,不然那三十万两银子谁还? 国公夫人觉得没脸回娘家,道:“你们去吧,不要闹得太难看。” 沈从南和云黛就带着证据和证人,还带了些礼物,去了苏府。 苏帝师病了,苏长风没出去浪,看到二人带着管事和账房,顿时预感不妙。 苏大夫人看到云黛,很是热情。 上去就牵住她的手道:“你们来得正好儿,我刚得了一两好茶,给你们尝尝。” 沈从南却不想跟她寒暄客套,直接道:“苏婉云在吗?我有些帐上的事要与她对一对。” 苏大夫人有些尴尬,脸色沉了下来,“我们云儿受累操心,帮她姑姑这么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出什么大错了,这般兴师问罪?” 说着,看了一眼云黛。 这样子,也是怀疑云黛掌家管账以后,鸡蛋里挑骨头,找苏婉云的麻烦,报复她。 谁都知道,云黛可不是好脾气。 苏婉云那样算计沈从南,她真能咽得下那口气? 这是憋着气,在这儿等着呢。 苏长风也目光不善地看着云黛,俨然一副云黛公报私仇的表情。 “我姐姐帮姑姑帮了这么多年,还帮出毛病来了?” 云黛恨不得仰天翻白眼儿。 这就是亲人之间的维护吧? 先是不信,然后无论多坏,做了多坏的事,总是能找到理由原谅。 云黛很想怼他们,但也得顾及婆婆的交代。 她微笑道:“我们不是来问罪的,是来求证的。 我接手账本子,一下子看出有三十多万两的出入。 这不是小数目,我也担不起,所以来与表姐当面对一对。” “三十多万两?!”苏长风倒吸一口冷气。 震惊之余,随即想起什么,眸光闪烁了一下。 苏大夫人也是大吃一惊,“这么多银子?不可能! 云儿一向很仔细严谨,若是有个几两、几十两的出入还有可能。 这般大的数目,肯定是别处出了错!” 她现在还觉得是出错,而不是苏婉云从中贪钱。 不是小数目,她也顾不得维护苏婉云了,让人去请苏婉云过来。 苏婉云好一会儿才来,衣服是新换的,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妆容。 可见,还以为沈从南是来看她,甚至表示原谅她的呢。 毕竟,姑姑最疼她了。 姑姑一听她要出家,肯定很心疼,一定会从中调和,让沈从南原谅自己,甚至娶了自己! 可是,当她看到屋子里的管事和账房,脸色瞬间面如死灰。 云黛淡淡睨了她一眼,定力还是不够啊。 她强装镇定,打招呼道:“南弟,长平郡主。” 云黛微笑道:“表姐,都是一家人,别称呼郡主了,就叫我表弟妹吧。” 沈从南斜睨了她一眼,眸色不是淡漠冰冷的,带着一丝柔情。 苏婉云叫了一声:“表弟妹。” 眸光十分复杂,不甘、无奈、失落、悲伤…… 苏大夫人十分心疼,上前握住她的手,“他们说有帐上的事要问你。” 说着,紧紧捏了捏她的手。 给她力量。 仿佛说母亲在这里,不用怕。 沈从南直截了当地道:“账上少了三十多万两银子,你做的吧?” 苏大夫人不悦道:“没凭没据的,你怎么这般轻易地能下断论?” 苏长风眼里带着怒火,“就是,诏狱的犯人也得审一审,有个认罪文书呢!” 说着,看向苏婉云。 背对着沈从南和云黛,对着苏婉云挤眉弄眼。 那意思,不让苏婉云承认,家里替她周旋。 沈从南淡淡地看了苏婉云一眼,轻轻一笑,很是嘲弄。 苏婉云本来想听苏长风的,张口就要否认。 可是,瞬间被沈从南这嘲弄的笑刺激到了。 她本来是书香门第里大小姐那种清高自傲的性子,如今被人这般嘲讽瞧不起,顿时心态就崩溃了。 她突然爆发,嘶吼道:“是!没错!是我做的!是我拿了三十万两!” 苏长风绝望地捂上了眼睛,完了! 苏大夫人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婉云从小就很乖,严格以礼仪规矩来要求自己,力求做个完美的大家闺秀。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她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家里从来没短了你的花用,你需要银子怎么不跟母亲要?” 沈从南冷冷淡淡地提醒道:“三十万两银子,不是这么多年一点点贪的,是最近一次性贪的。” 苏大夫人更震惊了,“怎么可能?你要那么一大笔银子做什么?” 沈从南也问道:“是啊,你要那么一大笔银子做什么?” 第308章 她嫁给仇人合适 苏婉云承认拿了那三十万两银子的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现在,再怎么冲动,也不会承认那些银子用来买凶杀人了。 而且,杀得还是傅时言和云黛。 她眼神心虚地闪烁,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说辞。 但是,这么一大笔银子,慌都不好撒! 在众人的逼问下,她咬牙道:“我烧了!当纸钱烧了!” 云黛心痛死了,“烧了?烧给谁了?” 苏婉云破罐子破摔地道:“我提前烧给自己了,不行吗? 我为定国公府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孝顺姑姑,管着偌大产业。 拿三十万两的辛苦费多吗?” 云黛:“……” 她不信苏婉云烧了! 那可是三十万两银子! 沈从南淡淡地道:“据锦衣卫调查,买凶杀傅时言和黛儿的佣金,正好是三十万两。” 苏婉云瞳孔一缩,立刻反驳道:“南弟!你怎么能如此误会我?! 我若是杀云黛还有些理由,我杀傅时言做什么?!” 苏大夫人不乐意了,“南儿,杀人放火的事,没有证据,你可不能冤枉人!” 苏长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云黛心中冷笑:花我的银子,来杀我,可真是不赔本儿的买卖。 沈从南冷声道:“目前是没有证据,但若是将苏婉云和她的亲信抓起来审问,就有证据了。 你跟宋雅雪走得这么近,问问她,诏狱里是个什么样子? 审得她,连在宫宴上偷偷放过几个屁,都交代了。“他的表情淡漠,语速很慢,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苏大夫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求道:“南儿啊,她可是你表姐,不能进诏狱那种地方啊!” 苏长风知道沈从南的手段,也忙道:“父亲已经气得病倒了,若是进了诏狱,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沈从南道:“所以,我一直没抓人审问。 因为,这些年苏家对我们母子颇为照顾,我们母子都心存感激。 但是,用我家的银子,杀我的夫人,这也太过分了! 这次我念在两家的情分上不追究了,下次呢?” 苏婉云一口咬定:“我没用做!” 沈从南只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转头对苏大夫人道:“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疼母亲和我,也不会挟恩图报。 当然,我沈从南也不是讲究什么有恩必报的人。 若有下次,不知我们两家中间横着苏婉云这条人命,会不会变成仇人!” 说完,拉着云黛的手,转身而去。 云黛快步跟着,偷偷瞧了他一眼,唇边漾起一抹笑来。 苏大夫人气得浑身哆嗦,扬手抽了苏婉云一个耳光。 “逆女!你怎么做下这等事!你将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苏家几百年的清白名声,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苏婉云捂着脸,嘶吼道:“名声!名声!你们就知道名声! 我从小就让你们按照教条养,笑不能大笑,哭不能大哭。 吃饭睡觉都不能随心所欲! 做的不合格,就挨罚,就不让吃饭,就跪祠堂!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在乎过我的需要?!” 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吼完以后,浑身颤抖。 苏大夫人哭道:“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般抵触家里的规矩! 没想到,你这么多怨言。 明明,你做的是最好的。” 苏长风叹息道:“那也不是你买凶杀人的理由啊。” 苏婉云眸光闪躲了一下,还是否认道:“我没有!” 苏长风道:“你是被宋雅雪要挟的吧?” 苏婉云微微一愣,否认道:“不是!你别胡说!” 苏长风往前一步,逼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宋雅雪手里? 这些日子,你们又是送点心,又是下帖子的,有什么暗语吧?” 苏大夫人怒道:“你竟然还跟宋雅雪那样的人私下来往!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苏长风见她喘不上气来的样子,赶紧扶住她,给她拍背。 突然,窗外传来下人的惊呼声:“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快来人啊,老爷晕倒了!” 苏大夫人、苏长风和苏婉云一听,都脸色一白,马上跑了出去。 只见,苏帝师晕倒在下人怀里,脸色青紫。 原来,苏帝师听说沈从南和云黛来了,想亲自来道歉。 谁知,走到窗口,听到了这么多让他羞愤交加的事情。 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府里奉养的有府医,很快就到了。 诊断过后,道:“又是气急攻心,老爷不能再生气了,不然有中风的可能。” 众人脸色一白。 谁知道他在窗外偷听啊! 这,这不是君子所为,更不是为人师表的人所为啊! 苏帝师悠悠转醒,想起晕倒以前的事,喉咙一甜。 一歪头,吐出一大口血来。 “诶呀!老爷!”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快,大夫,快看看!” 大夫道:“急火攻心,心神具伤啊!” 苏长风道:“开方子熬药吧!” 有下人上前,引着府医出去开方子。 苏帝师缓了一口气,失望地看着苏婉云道:“你不是想出家吗?成全你。” 苏大夫人一惊,道:“老爷,此事容后再议,等您养好身子再说。” 苏婉云伤心失望地道:“好!我出家!” 说完,转身往门外跑去。 跑到门口,顿住脚步,回头道:“你们知道我为何从小就愿意住在姑姑家吗?” 几人看着她,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苏婉云自说自话地道:“因为,我讨厌这个家!古板教条,像学堂一样!” 说完,转身迈过高高的门槛儿,跑了。 苏帝师气得白眼儿一番,又吐出一口老血。 苏大夫人吓得惊叫一声,赶紧给他拍背、哽咽着埋怨道:“你说说你,为人师这么多年了,什么淘气孩子没见到过? 怎么气成这样?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啊!” 苏帝师长叹一口气,道:“可云儿不是孩子了! 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既然她想出家,就出家吧!” 苏大夫人哭道:“不行,女儿的终生幸福不能就这样结束! 等她缓一缓,将她远嫁了行不行?” 苏帝师道:“她这样子,嫁给仇人合适!” 第309章 她还有机会翻身 苏帝师的话,可谓是扎心了。 苏大夫人哭得更厉害了:“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云儿出家的!” 苏帝师仰天长叹一声,生无可恋地道:“那随便你们吧!” 他的病更严重了。 不光是被苏婉云气的,不光是面子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心里那种以自我为榜样、以家族为荣耀的丰碑崩塌了。 他觉得自己不配为人师表了,不配了。 苏长风去逼问苏婉云:“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捏在宋雅雪手里?!” 苏婉云崩溃怒吼:“没有!我跟宋雅雪没关系!” 苏长风简直要气死了,也大声起来:“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苏婉云比他还大声:“我说没有就没有!” 苏长风怒道:“真是不可救药!不可理喻!” 说完,拂袖而去。 真是又愤怒,又怒其不争。 他怒道:“去找宋雅雪!” 宋雅雪此时就在苏家大门口,联系不上苏婉云就亲自找来了,正遇到沈从南和云黛出来。 云黛看到她,立刻挽住了沈从南的胳膊,半个身体靠在他身上。 唇角带着甜蜜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幸福小娇妻。 沈从南侧眸,极淡的看了云黛一眼,没什么温度,却也没推开她。 很多时候,只要云黛高兴,他是愿意纵着她的。 宋雅雪觉得眼睛被刺痛了,捏紧了拳头。 云黛就是这么不要脸的勾引沈从南的? 作为一个封建的古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真是伤风败德! 宋雅雪很快就收起了眸中的冷意。 理了理脸上的面纱,微笑着打招呼:“妹妹,沈世子。” 云黛如看蝼蚁一般,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道:“我不是你妹妹,请称呼我沈夫人!或者,长平郡主!” 宋雅雪被她的眼神刺到,但还是叫了一声:“沈夫人。” 云黛满意地点头,道:“你不用去见苏婉云了,苏家人是不会让她见你的。 她挪用定国公府的银子,雇佣杀手杀傅时言和我的事,暴露了,正在挨审呢。” 宋雅雪瞳孔一缩,震惊地道:“竟有此事?!” 云黛意味深长地道:“太不可思议了,她与傅时言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杀他呢?”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别操这闲心了,走吧。” 云黛给了宋雅雪一个‘你懂我也懂’的眼神,挽着沈从南的手向马车走去。 宋雅雪看到沈从南双手握住云黛的纤腰,将她托上了马车。 她的眸光阴毒起来。 凭什么,云黛这样的废物,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拥有身份、地位和才貌双全的男人。 而自己,一个从高度发达的现代穿越而来的天选之子,竟然落到如落水狗一般的下场! 不!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 她一定还有翻身的机会的! 所有穿越女主最后都应该大获全胜,登上高位,睥睨众生! 她还有机会翻身,一定! 宋雅雪坚定了信心,抬头看了一眼苏府高高的门楼。 苏婉云若是将自己供出来,她今天是进不去苏府了。 但来都来了,还是试一试。 门房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遣小厮去里面报信。 正好遇到怒气冲冲的苏长风从苏婉云的院子出来。 苏长风见是门房上的小厮,蹙眉问道:“何事?” 小厮回道:“回公子,宋雅雪宋姑娘求见小姐。” 苏长风冷笑一声,“我正想去找她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将她领到我的小书房去!” “是!”小厮行了一礼,飞快地跑了。 宋雅雪有东厂的人跟着,有皇帝护着,有恃无恐。 一听去见苏长风,倒是笑了笑。 见到苏长风,还笑着调戏道:“怎么?苏大公子想我了?” 苏长风的俊脸微微变色,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宋雅雪看他这样子,提着的心落了地,没有恨就好。 微笑道:“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苏长风恢复了平静,道:“不要来找我姐姐了,她不会见你了。” 宋雅雪很自信地笑道:“不,她会见我的。” 苏长风沉声道:“不要以为拿住了她那点儿把柄就可以驱使她为你卖命,宋雅雪,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扫了她一眼,嫌弃又忌惮,还有些憎恨。 没有了往日的崇拜、爱慕和温情,更没了那求而不得的痛楚。 宋雅雪紧紧的握了握拳,抬着下巴道:“换成你也可以。” 那副笃定的样子,像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苏长风心里一紧,吊儿郎当地不屑道:“就凭你那张嘴一张一合,就想左右我?” 宋雅雪道:“事情都没公布出去,苏帝师就羞耻地病了,若是众人皆知,会怎么样?” 苏长风呵笑道:“你敢传帝师的流言?你尽可以试一试! 我看,你是在外面太自由了!” 宋雅雪面色一僵,没想到苏长风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比苏婉云难对付多了! 她可以确定,出了多大的事儿,皇帝都不会杀了她。 但是,不能保证,皇帝会再次限制她的自由! 被软禁过,蹲过诏狱,她知道自由是多么可贵! 苏长风勾唇,冷冷一笑,道:“皇帝最爱面子,也最敬重帝师,他只会维护苏家! 一会儿我就进宫,告诉皇帝,我父亲其实是被你气病的! 你说,皇帝会怎么惩罚你? 皇帝知道你想杀傅时言和恪王的女儿,会猜疑些什么?” 宋雅雪皱了下眉,没想到自己来威胁苏婉云和苏长风的,反而被苏长风给威胁了。 苏长风站起来,道:“走吧,咱们一起进宫?” 宋雅雪不甘心,“你就不怕皇帝对苏家的好印象崩塌了,从此不再看重苏家?” 苏长风道:“你以为我姐姐在沈从南和云黛婚礼上闹的事,皇帝不知道? 再说了,谁家没几个不屑子孙? 不完美,才是皇帝想看到的。” 宋雅雪觉得他的话好有道理,世家大族出来的纨绔子弟见识也不一般。 她不得不妥协:“算了,我以后不找苏婉云了,她的事也不往外透露。再见!” 说着,站起来,想走。 苏长风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伸手捏住了她的胳膊。 冷声问道:“你到底捏住了我姐姐什么把柄?” 第310章 不认识这样的她了 苏长风的力气很大。 宋雅雪胳膊被捏得痛了,蹙了蹙眉。 苏长风感觉捏到了一把骨头,顿时嫌弃地放开了手。 宋雅雪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的嫌弃,悲愤又失落。 她嘲讽道:“都这样了,苏婉云竟然还没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 特么的,上了苏长风的当了! 装出一副他什么都知道了的笃定样子,原来并不知道! 苏长风继续胡说八道:“只说被你拿住了短处,怎么也不说什么事。 说不说由你,我知道实情也只是早晚的事。” 宋雅雪可不会再上他的当了,假惺惺地道:“我和苏婉云也算是朋友了,可不能出卖朋友。 你还是去问苏婉云自己吧,这事儿最好是她自己亲口告诉你们。” 说完,施施然转身走了。 只要苏婉云还想为那事儿保密,说明她还在乎。 只要她还在乎,就还有利用价值! 苏长风看着她稻草人穿人衣裳似得背影,怅然若失地闭了闭眼睛。 往事已成过眼云烟。 美人未死,却已成枯骨。 他叹息一声,出了书房,顿了顿脚步,又转身去了后院,回了苏婉云那里。 苏婉云现在一身是刺儿,冷笑道:“这府里不是最重规矩了吗? 弟弟又随意进出姐姐的院子,又来训斥我这个姐姐了?” 苏长风神情凝重地叹息一声,道:“宋雅雪来找你了,你知道了吧?” 苏婉云在府里也有些亲信,已经有下人给她送信了。 她脸色微微一白,紧张地唇抿成一条直线,手也紧紧攥住了帕子。 苏长风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安慰道:“我已经将她轰走了,她屁都没敢放。” 苏婉云身体放松下来,有些不信地道:“她就这么甘心地走了。” 苏长风坐到椅子上,很没形象地靠在靠背上。 若是以前,苏婉云肯定会说他坐没坐相,但现在她觉得这样的弟弟很亲近。 苏长风的胳膊没骨头似得,随意搭在椅子扶手儿上。 道:“我说,父亲是帝师,她敢败坏帝师府的名声,皇帝饶不了她! 若是皇帝知道父亲病了,是她造成的,至少软禁了她。 她进过诏狱,被软禁过,肯定知道自由的可贵。” 苏婉云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真是越在乎,越会自乱阵脚。 神色缓和了些,道:“还是你有办法。” 苏长风翘起二郎腿儿,有些自得地道:“那是,男人遇事总是比你们女人镇定一些。 你说你,就这点儿事儿,至于让宋雅雪牵着鼻子走吗? 早告诉我,我早就替你解决了! 也不会做下那等错事儿,把父亲气病,跟定国公府关系闹僵。” 苏婉云也很懊恼,捏了捏眉心,叹息道:“我只是不想南弟太恨我,他那么在乎云黛。 若是他知道,我差点儿害死云黛,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苏长风眸光微微一转,道:“那你还做第二次?刚才你应该跟他坦白,一次和两次有区别吗?” 苏婉云道:“你没看出来吗?雇佣杀手杀傅时言和云黛的事,他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我扛着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若是他知道云黛那次被下咒,是我在定国公府云黛住过的房间里找到头发,给了宋雅雪,一定会掐死的的!” 原来如此! 苏长风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袍,道:“我会将这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沈从南,别瞒着了。” 苏婉云感到害怕,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哀求道:“不要告诉他!不要!不能!” 苏长风看着她,道:“长痛不如短痛,省得你继续被宋雅雪利用。” 苏婉云揪住他不放,“不,我不能让南弟知道这些!” 苏长风深吸一口气,道:“你这是在掩耳盗铃,知道吗? 你以为沈从南锦衣卫总指挥使的名头是白来的吗?他什么都知道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姐姐很陌生! 他印象中的姐姐,娴雅、善良、温柔、美好…… 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婉云被他那失望、痛心的目光伤到。 如果苏长风这样视规矩如累赘的纨绔,都对她失望,那其他人呢? 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苏长风将袖子从她的手里抽出来,语重心长地道:“姐姐,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可以犯很多错误。 但是,不该有杀人这种恶念,而且不止一次! 甚至,只是因为嫉妒云黛嫁给了沈从南,抢了你在定国公府的管家权力! 甚至,傅时言与你还无冤无仇!” 苏婉云仿佛从执念中清醒,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苏长风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 他没有去找苏大夫人,而是骑马去定国公府。 两府离得不太远,沈从南和云黛刚进了大门,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他们回头,就看到苏长风在门口勒住了马缰绳,潇洒地翻身下马。 沈从南眸子微微眯了眯,道:“进去说。” 云黛道:“那我先回后院了。” 沈从南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道:“一起听听,说不定与你有关。” 苏长风将马鞭扔给门口的侍卫,微微提着袍子,拾阶而上。 目光落在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上,意味深长地道:“可真恩爱!” 云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想将手抽回来。 沈从南手一紧,没让她抽走。 苏长风就这么看着两人相携并行的后背,到了小会客厅,感觉都饱了。 沈从南直截了当地问道:“说吧,从宋雅雪和苏婉云那里诈出了什么。” 苏长风神情微微一僵,将事情说了。 然后,羞愧地道:“我替姐姐给你们道歉,看在她这些年真心孝敬姑姑的份儿上,放过她这一次。” 他没有求原谅。 这种要人命的大事,就是他,也不会原谅的。 只求,能放过苏婉云这一次。 他补充道:“就这一次,再有下次,随意处置! 她也是被宋雅雪蛊惑、利用、要挟,你们知道宋雅雪有些邪门儿。” 云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次被下咒差点儿自杀,竟然有苏婉云的手笔1那个时候,她还并未与苏婉云有什么直接冲突!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嫉妒,不光让人丑陋,还让人失去理智。 沈从南淡漠地问道:“没了?就这些?” 苏长风一惊,“还有?” 第311章 宋雅雪要逃跑 苏长风不知道,苏婉云竟然被宋雅雪操纵着做了那么多事。 那玉枕里的符咒,也是苏婉云放的。 回去一问,苏婉云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 “是我放的,符咒是宋雅雪给的。” 苏长风一听,也顾不得生气了,赶紧让人给沈从南送了信。 这说明,宋雅雪极有可能跟戎狄的萨满巫师有联系,这可不是小事儿! 沈从南早已猜到根源在宋雅雪这里,已经将事情禀报了皇帝。 但是,皇帝不知是不相信他,还是有别的原因,竟然没对宋雅雪作出措施。 难道是觉得宋雅雪都把长生不老之术告诉他了,不会害他? 至于害别人,他就不管了。 宋雅雪也害怕皇帝惩罚、沈从南和傅时言的报复,心惊胆战地等着。 这种等待危险降临的感觉十分煎熬,她决定先离开京城再说。 于是,她让东厂的人给皇帝传话。 说她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深山老林为他寻找能让人长生不老的陨石和药材了。 皇帝心里是有些急切想得到长生不老之术的。 宋雅雪给他的神仙膏方子很管用,每每力不从心的时候,只需闻上几口,能让他马上恢复年轻时候的龙精虎猛。 再加上,宋雅雪知道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制造出那么逆天厉害的武器,说明她真有可能是从两千多年以后来的。 所以,皇帝对宋雅雪说有长生不老之术,是相信了九成多的。 听到宋雅雪说可以出发了,立刻道:“可以,马上准备起来,需要什么东西,让她尽管开口!” 宋雅雪早已列好了单子。 车马船只、吃穿用、金银珠宝,药材补品…… 反正,她力求能舒服就要舒服地享受。 至于人手儿,不用她操心,皇帝自然会安排好。 不光有二百名东厂的心腹随行,还有一千御林军护送。 宋雅雪知道不少野外生存的技巧,她相信,到了荒山野岭里,自己比这些养尊处优的太监和御林军有优势的多。 到时候,逃走应该很容易。 这么大的动静,沈从南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晚上日常劳作之后,搂着云黛娇软的身体,道:“宋雅雪准备逃了。” 云黛枕着他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 道:“皇帝真那么傻吗?他那么多疑,却这般相信宋雅雪?” 沈从南轻嗤道:“他派那一千御林军,说是保护宋雅雪,也是防着她呢。” 云黛道:“能不能成功逃走,就看宋雅雪的本事了。” 沈从南微微意外,“你不是很想让她死吗?我以为你会让我去杀了她。” “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逆鳞?” 云黛的声音声音又轻又柔的,像只乖巧的猫儿。 沈从南垂眸,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你以前可不这般想。 我让宋雅雪活着出了诏狱,你可跟我闹了一场!” 他的语气很是不好,又冷又凶。 云黛忙搂住他的腰,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道:“那个时候,不是不知道宋雅雪搭上了皇帝吗? 是我误会你了,我道歉好不好?” 昏黄的灯光下,云黛那双眼写满了惭愧。 在沈从南眼里,云黛表达感情一向很直接,不善掩盖情绪。 更何况,现在云黛在很真实地表达情绪。 沈从南吻了吻她的额头,幽幽地问道:“你很在意我的安危?” 云黛很确定地点点头,“当然,你是我丈夫,是我的依靠,我不想你出事。” 倒还有些良心! 云黛的演技很烂,是真是假沈从南一眼就能分辨的出。 现在,他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她好像,真的很在意自己了。 沈从南的心里涌动起一股子热流,翻滚的厉害。 他不由自主地捧起云黛脸,亲了下去。 云黛搂住了他的脖子,迎合着。 她怎么能不在乎他的安危? 她可不想守寡。 她似乎忘记了,当初自己毅然决然地替宋雅雪嫁给沈从南,目的就是做个富贵寡妇。 两人热烈缠绵地吻了好一会儿,沈从南觉得光接吻不足以抒发自己的感情。 翻身将云黛压在身下,用最原始直接的方法来宣泄自己的情绪、表达自己的爱意。 云黛在沉沉浮浮中迷醉,声音如猫儿要断气了一般。 沈从南嘶吼一声,紧紧抱住她,咬住了她的耳朵。 云黛大脑片刻空白后,才感觉到耳朵疼,捯气儿般地‘咝’了一声。 沈从南松了口,气息吹在她的耳窝里。 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几分狠劲儿:“沈世子夫人,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明明是放狠话,可云黛就是觉得这样的他好迷人。 心竟然激荡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在她看不见的头顶上方,沈从南唇角高高地扬起来。 视线落在她泛着红晕的脸上,淡淡地道:“避子药可不能吃了。” 云黛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从备嫁期间,跟沈从南不见面之后,她就没吃避子药了。 沈从南很是随意地问道:“你的药藏到哪里了?竟然让我都找不到?” 云黛闻言,激灵一下,瞬间清醒了。 灵泉储物空间的事,要跟他坦白吗? 脑海里迅速闪过宋雅雪的下场,她只犹豫了一瞬。 往他怀里拱了拱,撒娇道:“不告诉你!下次要藏东西,我还往那里藏。” 沈从南轻轻一笑,宠溺道:“好,把你认为的好东西都藏好,别让我找到。” 显然,他并没有怀疑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没有跟他说实话,云黛心里有些愧疚。 是没有足够相信他吗? 她的脑海里又闪过前世傅时言和宋雅雪的背叛。 明明,她那么相信他们。 又想起三王爷对薛明敏的背叛和欺骗,明明,薛明敏那么信任三王爷。 可是,结果呢? 灵泉储物空间这种不可思议的宝贝,会让沈从南利用它做什么呢? 她脑子里想起沈从南最开始说的话:在我这里,只看有没有利用价值! 宋雅雪、长安郡主…… 沈从南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审视着她的眼神,问道:“想什么呢?嗯?” 他的目光过于深邃锐利,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心虚。 沈从南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在心虚,嗯?” 低沉的尾音上扬,性感又危险。 第312章 时言哥哥你原谅我吧 云黛面对沈从南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她半真半假地道:“是啊,我很心虚,因为不想跟你说实话。” 沈从南松开云黛的下巴,不冷不淡地道:“睡吧。” 云黛暗暗松了一口气,也不知他相信了没有。 她凝了凝眉,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沈从南的情绪和对自己的看法了。 这样不好。 很不好。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希望,她能淡忘前世傅时言和宋雅雪对自己的伤害,从他们的阴影里彻底走出来。 傅时言也想摆脱宋雅雪带给他的阴影,可是他做不到。 前世,他太辉煌了。 这一世,他太惨了。 他曾经在御林军当值,还是有些人脉的,及时得到了宋雅雪即将离开的消息。 他冷笑一声,道:“想跑了?皇帝真是蠢啊!呵呵!” 贴身侍从神色凝重地来报:“公子,宋雅雪来了。” 傅时言拢起眉心,声音微凉,“被门房挡住了吧?毕竟,父亲不许任何人出入这院子。” 贴身侍从道:“她有皇帝的圣旨。” 有皇帝圣旨,谁还敢拦? 上次宋雅雪来,说有皇帝口谕,锦衣卫都没让进,让她拿明旨来。 这次,她就拿着圣旨来了! 傅时言摸了摸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悲凉地笑了一声。 皇帝这是不想让他这个废物活了! 明明知道宋雅雪迫切地想杀自己,还允许她来见自己! 侍从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见吗?要不您装昏迷好了。” 圣旨再厉害,也不能让一个昏迷的人起来接旨啊! 傅时言道:“让她进来吧,为了她不值当让我抗旨不尊。” 宋雅雪进来,将手里的圣旨举了举。 对屋里的下人道:“都出去吧,陛下允许我私下与时言哥哥道别。” 屋里的下人面无表情,看向傅时言。 傅时言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下去。 下人们戒备地看着宋雅雪一眼,满眼敌视。 宋雅雪轻笑一声,道:“我拿着陛下的圣旨来的,能对他怎么样? 那不成了陛下对他怎么样了吗?” 宣平侯还在前方打仗呢,这个时候,皇帝可不会对傅时言怎么样。 下人们放了心,退了出去。 就是不放心,人家有圣旨,也得乖乖出去。 宋雅雪看着傅时言眼睛上的黑布,泫然欲泣,“时言哥哥,对不起,我错了……” “够了!”傅时言打断她的话,“不要假惺惺的了,有事直说吧。” 宋雅雪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帝王的威压,比陛下还甚! 看样子,上辈子他真的成了帝王。 而自己也真的成了王后,最后弄死他成了女帝! 宋雅雪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一世,她和傅时言怎么都落到这步田地呢? 她这次是真哭了,“时言哥哥,我们应该很相爱、很风光的,怎么到了如今的地步?” 说着,坐在了傅时言的对面。 傅时言只淡淡地道:“有话就说,说我赶紧滚! 对了,别叫我时言哥哥,我听了恶心想吐。” 宋雅雪脸色一沉,嘴上哀求道:“时言哥哥,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她的姿态放的很低。 傅时言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觉得可能吗?” 宋雅雪很诚恳地道:“这是我的错,算我欠你的。 你说我们前世很辉煌,这一世我们却落到这个地步,你说为什么?” 傅时言半分动容都没有,冷着脸,“因为你太狠了?” 宋雅雪道:“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的命运肯定是相辅相成的。 只有在一起,互相扶持,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傅时言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都瞎了,还能走上人生巅峰?!” 宋雅雪肯定地道:“能!不是有我呢吗?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傅时言嘲讽道:“然后呢,到了巅峰,再把我弄死?” 宋雅雪眸光闪过冷光,语气却极其温柔。 “你有前世的记忆,我没有,你还会走原来的老路吗? 再说了,即便是最后跌落下来,也是曾经辉煌过,比你现在被软禁的强,是不是?” 傅时言微微低头,像是在沉思。 宋雅雪继续装模作样,“时言哥哥,你就答应我吧。 我们是天作之合,一分开,就会影响彼此的气运的!” 傅时言似有所动,问道:“你不是要离开了吗?我们怎么在一起? 难不成,你要带着我一起走?” 宋雅雪看到了希望,得意地一笑,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呀。” 傅时言有些意外,“你还会回来?” 宋雅雪语气肯定地道:“那是当然,到时候,咱们就成婚。 虽然比前世起步低了些,相信只要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如前世那般辉煌的。” 傅时言沉默。 宋雅雪希冀地问道:“时言哥哥,你是不是想通了?” 傅时言扯了扯唇,苦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别的选择吗?试一试,倒未尝不可。” 宋雅雪一喜,高兴地道:“时言哥哥,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 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我们就此和好!” 说着,提起茶壶,往桌子上的一只茶杯里倒上了水。 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一粒小药丸,放到茶杯里。 因为傅时言看不见,她也不用掩饰动作,很是从容。 端起茶杯晃了晃,捧着送到傅时言面前,“时言哥哥,喝了我这杯请罪茶。 以后,我们又是好伙伴,好夫妻了!” 傅时言接过来,却没有喝,放到自己面前。 宋雅雪脸上的笑容一僵,“时言哥哥,你怎么了?不接受我的赔罪吗?” 傅时言道:“对,不接受。” 宋雅雪脸色冷了下来,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拔高声音:“时言哥哥……”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严厉了,连忙收敛了语气,放柔了声音。 道:“方才你明明答应了,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打要骂,都随你,雪儿不会有任何怨言。” 傅时言冷呵了一声,“你差点儿毒死我,要了我一双眼睛,怎么能轻易原谅?” 宋雅雪脸色黑沉下来,恨不得将这杯茶给傅时言灌下去。 傅时言道:“这杯赔罪茶就免了,我们倒是可以做个合作伙伴。” 说着,端起酒杯,“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宋雅雪没想到,还有机会,顿时一喜。 刚才只倒了一杯茶,赶紧提起茶壶,拿起茶盘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一杯。 第313章 算相爱相杀吗 傅时言放下茶杯,摸索着去拿茶壶,“我来给你倒!” 他看不见,不小心碰到茶壶。 茶壶一歪,热水洒到宋雅雪的袖子上。 “诶呀!”宋雅雪惊呼一声,忙放下茶壶,拿出帕子擦袖子。 傅时言惭愧地道:“没事儿吧?对不住,我忘了眼睛看不见了。” 宋雅雪忍住性子,温柔地道:“没事的。” 收起帕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时言哥哥,来,我们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傅时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淡淡地道:“愉快不愉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顺利!” 宋雅雪热切地看着他手里的茶杯,顺着他道:“好,祝合作顺利!” 说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还倒过杯子来控了控,催促傅时言道:“时言哥哥,我已经干了。” 傅时言在她热切目光的注视下,缓缓举起茶杯。 送到唇边,一口一口地慢慢品着,优雅闲适,仿佛回味无穷。 宋雅雪抿着唇,忍住心里的焦灼,耐心地看着。 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将杯中的茶喝了大半,她缓缓松下一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 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了,道:“时言哥哥,我走了,再见。” 再也不见! 傅时言微微颔首,轻声道:“再见。” 宋雅雪转身出了房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加快脚步走了。 那是慢性毒药,一个月以后才发作。 到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他死了也不会怀疑到她,更不会怀疑到皇帝。 哼!想给她斗,你还嫩着点儿! 前世你死在我手里,这一世,照样死在我手里! 傅时言的侍从忙进了房间,关切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儿吧?” 傅时言坐在桌子前,面无表情。 指了指宋雅雪刚才用过的茶杯,道:“验一验,这杯子里的水有什么问题。” 虽然宋雅雪控了控,但杯子里还有几滴水。 宣平侯府也有府医,很快就验了出来。 “是一种慢性毒药,身体好的一个月左右发作。 身体不好的,二十来天左右。 傅时言满含讥讽地轻笑了一声,“真是死性不改!这下好了。” 他的耳力现在极好,宋雅雪往茶杯里扔药丸,他听到了轻微的声音。 然后,就故意打湿她的袖子,趁着她低头擦袖子,将两个杯子换了。 别以为他瞎了,就是废物了! 眼睛瞎了,其他感官就异常灵敏。时间长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因为刺客的事儿,有锦衣卫在宣平侯府保护傅时言。 所以,宣平侯府发生的事,很快就报到沈从南面前。 当然,宋雅雪和傅时言在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知道的。 沈从南眸光微转,沉思了一下,问道:“验毒验得是谁用的杯子?” 承安道:“是宋雅雪用的那只。” 沈从南唇角勾了勾,“宋雅雪处心积虑地去见傅时言,看样子害人不成,把自己搭上了。” 承安也推测出真相了,啧了一声,道:“感觉宋雅雪比以前蠢了。” 沈从南道:“她是蠢了,也是太轻视傅时言了。 以为他瞎了,就能当着他的面为所欲为了。” 傅时言也不是以前没经过风浪的青涩青年了,他有了前世的记忆。 有了一辈子的经验,有了帝王的多疑和权谋,对付宋雅雪不在话下。 沈从南回来,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云黛。 云黛的表情有些复杂,“宋雅雪和傅时言这叫相爱相杀吗?” 沈从南凉凉地勾起唇角,“你觉得他们相爱吗?” 云黛:“……” 这一世,他们似乎是不相爱的。 如果,傅时言前世真是被宋雅雪害死的,那么可能前世也没相爱过,或者没有深爱。 沈从南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别想了,你这脑子也想不通。” 又被嘲笑没脑子,云黛怒了。 手往他裆部一伸,用力捏了一下。 威胁道:“再说我没脑子,就给你捏爆!” 沈从南身体一僵,咬牙道:“我废了谁难受?” 云黛脸上一红,嘴硬道:“我不难受。” 沈从南半挑起眉梢,“你不难受?是谁抱着我说要难受死了,求我快给她的?” 云黛恼羞成怒,一口气儿差点儿上不来,大声道:“不是我!” 沈从南邪魅冷冷一笑,“不是你?那咱们演练一遍,看看是谁!” 说着,一把抱起了云黛,扔到床上,吻了下去…… 使尽了手段调动云黛的兴趣,就是不给。 云黛简直要吐血了,“好人,你快给我吧!我错了!” 沈从南在门口敲敲打打,咬牙发狠地问道:“说!还想把我捏废了不?” 云黛掐着他的腰,指甲都陷进他的肉里,“不想了,不敢了!” 她真想抽自己两个耳刮子,你说好好儿的,干嘛用那种法子威胁他呀? 惹不起,惹不起! 沈从南还吊着她,问道:“谁难受?” 云黛:“我难受,我难受!” 沈从南满意了,猛然挺近,将她惩罚得死去活来。 云黛哭着讨饶,这次可长记性了,以后再也不聊骚沈从南了。 翌日,云黛睡过头儿了。 她是被空间精灵叫醒的。 「主人,主人,快醒醒,空间可以升级了!」 云黛迷迷糊糊地道:「不是需要一万功德值,才能升二级吗?我还差好几千呢。」 空间精灵道:「现在够了!」 云黛蹙眉,「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空间精灵道:「应该是你从灵田里挖出去的人参救了人命了。」 云黛瞬间清醒,难道恪王出危险了? 空间精灵催促道:「主人,快升级吧!」 云黛心不在焉地用意念道:「升级!」 空间升到二级,面积增加了一倍。 空间的灵气更加浓郁了,灵田上方都有似有若无的紫气。 仓库扩大了一倍,也不再是木头茅草屋了,而是石头灰瓦房子了。 空间精灵很兴奋:「太好了,我升到二级啦!」 云黛没把灵泉储物空间当成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因此也没怎么兴奋。 她担心恪王,想找沈从南打听消息。 问道:“世子上衙门去了?” 苏嬷嬷道:“天不亮就走了。” 云黛道:“赶紧让圆圆去找承安,打听一下前线的战况,恪王有没有受伤?” 第314章 说您累到了 车夫等城西私宅里的一干下人,都留在城西私宅了。 云黛还不知道在定国公府,要想飞鸽传书联系沈从南,应该找谁。 当然,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没必要紧急联系沈从南。 人参起了作用,说明人已经救活了。 战报就是八百里加急,传到京城至少也得四、五天的时间。 所以,急也没用。 圆圆经过上次承安凶她,有些不想见承安。 不过,小姐有任务,还是要跑一趟的。 想了想,拿了一包薄荷糖,一包芝麻牛肉干,走了。 云黛突然一紧张:“诶呀!这都日上三竿了!耽误给老夫人请安了,也耽误听管事们回事儿了!” 苏嬷嬷笑道:“小姐放心,世子已经替您告诉老夫人说您累到了,休息半天。 老夫人还派了流萤送了燕窝和人参过来,说让您补一补。” 云黛大囧,羞恼道:“这个沈从南也真是,找什么借口不好? 说身体不适不行吗?非要说累了!” 尽管她确实是累到了,但这岂不是让国公夫人笑话? 苏嬷嬷道:“或许,世子是不想让您身体不适,说多了会成真的。” 云黛一笑,起床洗漱。 空间精灵催促道:「主人,灵田面积增大,空着太浪费了。 灵泉面积增大,您可以在一旁挖个鱼塘。 仓库面积增大,您可以存放更多东西!」 云黛将面巾搭在盆架上,对团团道:“让人找些蔬菜、粮食种子来,还有带芯儿的莲子。” 团团应了,笑道:“小姐是要种田不成?” 云黛不想在院子里开田,没有理由要太多种子。 就道:“药材种子我认识不少了,突然想认识一下粮食和蔬菜的种子。” 既然认识种子,找来的种子种类挺多,数量很少。 云黛借着翻看种子,以不被发觉为原则,偷渡到空间几颗。 先种在灵田里,打了种子以后,再种上,这样就会越种越多了。 一边翻看医书,一边用意念在灵泉边儿上挖了个鱼塘,将莲子和菱角种到里面。 这样,以后就有新鲜的莲藕、莲子和菱角吃了。 做完这些,就感觉有些累,很困倦。 空间精灵提醒道:「主人,您没有修为,没有灵力,用意念过度,是会脑疲劳的。 喝杯灵泉水,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云黛:“……” 还有这后遗症儿? 那以后还是种些人参、何首乌这种多年生,不用常打理的作物吧。 空间精灵:「……您可以尽快给空间升级,这样我的级别也跟着升。 能力和智力也跟着升,就能帮您打理空间,不用您费心了。」 云黛不为所动:“顺其自然吧!” 想让她为了给空间升级,到处去给人治病吗? 她研究的都是毒术和银针伤人术,可没怎么研究治病救人。 诗情进来,禀报道:“春桃和春梅抱着孩子来给您磕头谢恩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和调养,孩子的病已经好了。 虽然比普通的孩子还是要小一点儿,但很健康了。 云黛最不耐烦应付这些谢来谢去的。 就道:“不用谢了,给她们些孩子用得到的东西,让她们回自己的宅子去吧。” 春梅和春桃抱着孩子还是在麒麟院门口磕了三个响头。 云黛听到下人的禀报,微微一笑。 别说,这种挽救了一条小生命的感觉,还不错。 外面,有门房上跑腿儿的小厮跟画意禀报道:“画意姐姐,宋雅雪求见夫人,说是临行告别。” 没等画意进来禀报,云黛就道:“让她滚蛋!”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换了别人,知道宋雅雪被算计喝了自己的毒茶,可能要见见她,看看她的笑话。 但云黛没兴趣。 明明知道宋雅雪不安好心,还让她进来。 云黛不怕下毒,但怕下咒啊! 她不懂那玩意儿,万一被宋雅雪不知不觉地下了咒,那不是自找的吗?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让宋雅雪自己做就好了。 宋雅雪吃了闭门羹,并不意外。 她眸色沉沉地望了一眼定国公府的大门,冷哼了一声。 以为不见她就能安然无忧了吗? 她知道云黛的生辰八字,不过是萨满巫师麻烦些,施咒的效果差一些而已! 走着瞧! 今日狼狈逃走,明日她会风风光光回来的! 到时候,会去傅时言和云黛的坟上吐两口唾沫的! …… 圆圆到了锦衣卫衙门。 大门口站岗的锦衣卫看到她,笑道:“圆圆姑娘,您来找承安大人啊? 这还没半日不见,就想念了啊?” 现在,锦衣卫的人都知道承安瞧上这胖乎乎的蠢丫头了,都爱打趣他们。 圆圆的小圆脸儿一红,道:“不是想他,是主子有差事要办!” 锦衣卫笑道:“哦,不是想他啊!承安大人可真可怜。” “承安大人可时时想念你呢!” “什么时候承安大人能抱得美人归啊?” 圆圆被打趣的有些恼羞,道:“我告诉承安大哥,你们欺负我!” 几人立刻闭了嘴,轻咳一声,正了神色。 圆圆冷哼一声,抬步往里走。 看样子,承安凶一些也有好处。看这些人吓得,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看到承安那张严肃脸的时候,也不那么抵触了。 承安看到圆圆,忙收敛气势。 唇角扯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温柔的笑容,“圆圆来了,有事?” 圆圆抿了抿唇,委屈巴巴地道:“你是不是在锦衣卫说什么了?他们都打趣我!” 承安微微挑眉,“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收拾他们!” 圆圆跺脚,“你!” 承安道:“好,回头我给你收拾。” 说着,伸手抚上她的圆脸,摩挲了两下。 啧,手感真好。 软软的、弹弹的,温润光滑…… 很好吃的样子。 圆圆一把拍开他的手,羞恼道:“别动手动脚的!” 承安的手背到身后,手指搓了搓,回味着那种手感。 面上却正色问道:“找我何事?是夫人有事吩咐?” 果然,圆圆立刻顾不得生气了,道:“夫人让我来打听一下前线的情况,恪王有没有受伤。” 第315章 试探底线 承安点点头,转头进了房间。 很快就出来了,道:“最近的战报,并没有恪王或者主要将领受伤的消息。 圆圆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哦,那我走了。” 说着,转身要走。 “诶!”承安抓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的胳膊肉嘟嘟的,他忍不住捏了捏。 圆圆有些不高兴,蹙眉,“你捏痛我了。” 承安收了手,道:“这不是着急吗?” 圆圆不解地问道:“着急什么?” 承安给了她一个小盒子,“这是给你的,多宝阁的珠花。” 圆圆眨了眨眼,有些受宠若惊,“你送给我的?” 以前都是送些点心、果子什么的,怎么这次送首饰了? 还是送的多宝阁的首饰。 承安微微挑眉:“不想要?” 圆圆赶紧接过盒子,速度快的像是怕他变卦不给她了一样。 承安唇角轻扬,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圆圆从袖袋里取出两个荷包,有些心虚地道:“我给你薄荷糖和牛肉干……” 跟多宝阁的珠花比起来,这礼物似乎寒酸了些。 承安接过荷包,笑道:“我最喜欢你做的糖和肉干了。” 圆圆笑了,“那我回去了。” 承安道:“好。” 目送她出了锦衣卫的大门,一转身。 就看到承平和几个锦衣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揶揄。 一个锦衣卫学他的语气道:“我最喜欢你做的糖和肉干了。”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承安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愣是撑住了没脸红,就是耳朵红了。 承平笑道:“我说了吧,嘴甜点儿,送些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就好了。” 一个锦衣卫道:“就是,也不能看人家胖,就总送吃食呀。” 话音未落,就收到承安警告的冷眼,“胖吗?” 那锦衣卫吓了一跳,忙道:“不胖、不胖,不过我喜欢更苗条的。” 承安不屑地鄙视道:“没眼光!” 众人:“……” 承安大爷的眼光可真是特别! 小时候挨饿了吧? 喜欢白胖汤圆儿。 承安还觉得他们眼光有问题,苗条的有什么好? 摸一把,都是骨头! 压在身下,得硌得慌! 沈从南听着外面的笑闹声,微微沉思。 云黛怎么突然让人来问恪王有没有受伤了? 到了傍晚,果真来了前线急报。 恪王、薛国公倒是没受伤,营地被偷袭,炸药库爆炸,死伤了不少人。 恪王拿出十根百年人参,救了很多将士的性命。 沈从南有些奇怪:“恪王竟然有这么多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很难得,一般人家里有个一、两根就不错了,恪王竟然一口气儿拿出十根。 还真是大手笔! 晚上回到府里,就将新收到的战报告诉了云黛。 云黛一听恪王和薛国公、薛神医都没受伤,放了心。 沈从南捏了捏她嫩滑的脸,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恪王有没有受伤了?以前可没问过。” 云黛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冷漠无情?” 沈从南很不客气地道:“差不多!平时漠不关心,现在想起来,总是有理由的。” 云黛嘴硬道:“今早做了个噩梦,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其实我心里是惦记的,就是没说而已!” 她爱做噩梦,沈从南比谁都清楚,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其实,他也并不是非要问个究竟,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云黛肚子有点饿了,道:“洗手用饭吧。” 沈从南有些意外,“今天不去母亲那里吃?” 自从云黛回府,他们吃饭都是和国公夫人一起吃。 府里就三个主子,再分开吃饭,显得太冷清了。 云黛一听,就羞恼地瞪他:“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 沈从南面无表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黛嗔道:“还不是你跟母亲说,我累到了! 母亲不但让人给我送了补品过来,还让我不用晨昏定省,今天也不用去她院子吃饭了。” 沈从南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我说的是实话,总不能跟母亲撒谎。” 云黛:“……” 干脆没骨头似得,往椅子背上一靠,斜睨着他。 作出有气无力的样子,撒娇道:“人家的确累到了,拿不动筷子了!你说怎么办吧?” 一看她这没形象的样子,苏嬷嬷赶紧带着下人出去了。 沈从南坐下,睨着她,道:“累到手了?昨晚没让你动手啊。” 云黛脸上一红,耍赖道:“我不管,反正我浑身不舒服,不想动,还很饿。” 说完,对着他可怜巴巴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沈从南心情好的时候,是愿意骄纵着她的。 显然,他今天心情就不错。 他眉梢微微一挑,“浑身不舒服?” 说着,一直手臂绕过她,扶住椅子另一侧的扶手儿。 另一只手往她身上摸,“哪不舒服?这儿?这儿?还是这儿?” 云黛尖叫:“啊!你摸哪呢?!” 被他捏的,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 可是,沈从南的身子和手臂把她圈在椅子里,让她无处可逃。 只能任凭沈从南肆意妄为地在她身上的敏感处摸摸捏捏。 云黛嘤咛了一声,骂道:“登徒子!” 沈从南收了手,“登徒子?摸自己夫人,天经地义,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他说的理直气壮。 云黛竟然无言以对,低头看到胸前的衣裳松散了。 咬着下唇,整理衣裳,“便宜你了。” 沈从南捏了一下她的脸,道:“我的夫人,我摸哪儿都不是占便宜。” 说着,起身又去洗了手。 回来后,好脾气地端起燕窝粥,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沉声命令道:“张嘴!” 云黛不满地嘟囔道:“这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下令杀人呢!” 说着,还是张嘴‘啊呜’一口,将燕窝粥喝了。 然后,又张开嘴等着喂。 沈从南刚想放下碗,“……” 看她这样子,‘啧’了一下舌,又舀了一勺粥喂给她。 云黛张嘴吃了,觉得今天的粥味道特别好。 她就是在试探沈从南的底线,享受被他伺候的感觉。 沈从南漆黑的眸子瞟她一眼,“看样子是真累得很虚弱了,晚上沐浴我也帮你。” 云黛:“……” 这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赶紧伸手接粥碗,还是自己来吧。 沈从南凉凉一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别那么容易!” 说着,又一勺粥送到她嘴边。 云黛只得被迫乖乖张嘴。 定国公夫人出现在门口,正看到这一幕,当下愣了愣。 第316章 脸皮也太厚了吧 定国公夫人吃完晚饭,出来溜溜食儿。 就想着来看看云黛,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自己这儿子,一向冷得像冰疙瘩似得,没想到还有这么温柔耐心的一幕。 她抬手,示意下人们别出声。 纠结了一下,正要默默离去,却被云黛发现了。 云黛正暗暗叫苦呢。 这一碗燕窝粥要是都让沈从南喂下去,她就饱了,别吃别的了! 看到国公夫人,忙推开沈从南的手。 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叫道:“母亲!您来了!” 沈从南回头看去,那张俊脸上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喂云黛如呼吸、喝水一样平常。 国公夫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随即,打趣地笑道:“吆,我这冰疙瘩儿子,也知道疼媳妇儿了?” 云黛看她笑容真切,并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可是知道,有些婆婆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太恩爱。 尤其是寡母养大儿子的,对儿子的占有欲、控制欲很强,看到儿子跟儿媳妇恩爱,会觉得要失去儿子,对儿媳敌视。 而且,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都是女人伺候男人吃饭。 沈从南喂她吃饭,可以说是伏低做小,给男人丢人了。 所以,云黛心里是有些担心婆婆看到这一幕,会生气。 国公夫人的眼神里有意外、有欣慰、有打趣揶揄,就是没有嫉妒和愤怒。 沈从南耳朵红了,扯了下唇,算是笑了笑。 道:“云黛儿说累得不想吃饭,儿子想着是儿子的错,就喂她两口粥。 省得饿到了,对身子不好。” 云黛:“……” 这话也太直接了吧? 你这面不改色的样子,脸皮也太厚了吧? 她简直羞死了,红着脸低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国公夫人笑出了声,仿佛他儿子沾了多大便宜似得。 “好好好,就该如此!黛儿现在的身子,可不能亏到了! 你们继续,我老婆子回去等着抱孙子了!“说着,高高兴兴地走了。 云黛:“……” 沈从南像没事儿人似得,端起粥碗还想继续喂她。 云黛赶紧躲得远远的,瞪着他道:“你知道母亲来了对不对?” 他武功高,耳力也好,应该比她先发觉才对。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吃饭要紧,你不是吵吵着饿吗?” 云黛:“……” 她发现沈从南真的有厚颜无耻的潜力。 到了晚上,沈从南继续发挥自己的厚脸皮,非要亲自给云黛洗澡。 结果可想而知。 翌日早上,云黛跟他一起醒的,说什么也不敢睡懒觉了。 沈从南慢条斯理地穿衣裳,道:“你可以继续睡,一会儿我派人告诉母亲,你累了……” 云黛一个诈尸,坐了起来:“不,我不累!” 沈从南幽幽地道:“看样子,昨晚我还不够卖力,今晚得加把劲儿了!” 云黛:“……” 今晚她就给沈从南下药,让他昏睡一晚! 沈从南看她这憋屈的样子,预约地笑了出来:“哈哈哈……” 他极少这般大笑,倒是很有一番意气风发的模样。 云黛也哭笑不得地笑了起来。 去给国公夫人请安的时候,国公夫人还奇怪呢,“怎么今天起得这般早?不多睡会儿?” 是不是那冰疙瘩儿子身子没好全,后劲儿不足了? 不行,晚上得顿鹿鞭汤给他补补! 云黛不知她心中所想,红着脸笑道:“媳妇怎么能总是倦怠?侍奉夫君重要,也不能疏忽了母亲。” 国公夫人无所谓地道:“我没病没灾儿的,无需你早晚地来晨昏定省。 你们年轻人觉多,早上多睡会儿,不用来了。 晚上,南儿回来,一起过来吃个团圆饭,这样就挺好。” 云黛当然乐意,笑道:“那多谢母亲体恤了。” 国公夫人笑道:“你们小两口恩爱,比什么都强。” 云黛真是挺感激的,不好意思地道:“母亲,我今天想去薛国公府一趟。 昨天从夫君那里听说了一些战报,想去给他们报个平安。” 国公夫人很痛快地道:“去吧,去吧,早些回来,路上小心,多带些人手。” 云黛其实是好长时间没见薛国夫人和薛明敏了,有些怪想的。 薛国夫人见到云黛很高兴,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她去找薛明敏玩儿了。 薛明敏的起色好了些,脸上也有些肉了。 看云黛像娇花儿似得,笑道:“看样子,沈世子将你滋润的很好啊?他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啊。” 云黛脸上飞起一片红云,“是不错,哈哈哈……” 薛明敏笑着嗔了她一眼,道:“你好意思在我这失意人面前春风得意的?” 云黛不想提三王爷那人,道:“还失意呢?你不像那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啊。” 薛明敏给他倒茶,笑道:“放下了,但不代表忘记,不代表不失意啊?” 云黛眨了眨眼睛,问道:“崔行舟那人还是很不错的,你可以试着假戏真做。” 薛明敏倒茶的手一顿,放下茶壶。 盯着茶杯上冉冉升起的热气,苦笑着摇摇头。 “不敢了。放下难,忘记难,要想再相信感情,更难。” 云黛理解,自己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而且,她可比薛明敏惨得多的多。 也许,薛明敏需要的是时间,需要的是一个让她忘记过去的男人。 要想忘记一段旧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云黛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问道:“你和崔行舟的仪程走到哪一步了?” 薛明敏面上毫无波澜,道:“下定了。慢慢来,又不着急。” 她转移话题,道:“听说,宋雅雪要出发离京了,还去见了傅时言,还去见你了。” 云黛点头,“我没见她,明显没按好心。” 薛明敏意有所指地道:“可是,苏婉云跟她走得很近。” 苏婉云在沈从南和云黛的婚礼上喊了那么一嗓子,然后被人带了下去。 外人虽然不知道内情,但猜测纷纭。 薛明敏猜测道:“苏婉云闹那么一出,肯定与宋雅雪有关吧?” 在她心里,苏婉云是个恪守规矩的人,自己是不会有什么不妥的,除非替人办事儿。 云黛点头,“嗯。” 薛明敏道:“那她临走以前,肯定也会想法子见苏婉云的,你防备着点儿。” 真让薛明敏猜对了,宋雅雪还真联系上苏婉云了。 是让赵灵儿帮的忙! 赵灵儿不是被禁足抄女戒、佛经吗? 怎么还能做妖? 第317章 喜怒无常才是正常的他 宋雅雪联系上苏婉云这事儿,云黛还是从沈从南嘴里知道的。 云黛好奇地问道:“赵灵儿不是被关佛堂了吗?” 沈从南道:“放出来了。” 云黛不可置信地道:“这可是在皇帝面前报备过的,赵阁老敢欺君?” 沈从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皇帝默许的,因为赵灵儿怀孕了。” 云黛微微瞪大了眼睛,“怀孕了,三王爷的?” 沈从南道:“据说是。” 云黛的心里有些堵得慌,脸色阴沉下来。 沈从南伸手揉了揉她的脸,“怎么了?为了别的男人的事不高兴?” 云黛斜了他一眼,道:“薛明敏被他影响的,都不敢相信男人和感情了。 若是知道赵灵儿怀孕,她得花更多时间来消化。”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现在相信男人的感情吗?” 云黛下意识地嘲冷一笑,“呵,怎么可能……不相信。” 话出口了,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将即将出口的‘相信’改成‘不相信’。 可是,沈从南已经冷下了脸。 云黛懊恼极了。 这些日子和沈从南在一起太放松了,以至于,忘了戒备,露出了真性情。 她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我其实,相信你……” 没等她说完,沈从南已经拂袖而去。 云黛:“……” 感觉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跟自己冷脸、没跟自己发脾气了。 以至于,她都忘了他真实的性格了。 云黛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麒麟院的九曲游廊尽头,心中怅然若失。 她那句话不是有心的。 其实,她……似乎有些相信他和他对自己的感情了。 但当她问自己:走出前世的阴影,重新相信男人和感情了吗? 她,无法给自己准确的答案。 云黛冷哼一声,道:“走了更好,我不被折腾,还能好好休息呢。” 今晚她没被折腾,但也没休息好。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它可以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 习惯在温暖的怀抱里熟睡,一个人就感觉四处都是冰冷的。 习惯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现在看不见了,就觉得空荡荡的,心里的某处都像透风一样。 云黛摸了摸身边冰冷的位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苏嬷嬷他们已经知道小夫妻两人吵架了。 昨晚沈从南怒气冲冲地走了,一晚没回来,所以都肃着脸,有些小心翼翼。 云黛看她们神情凝重的样子,失笑道:“你们放松些,世子只是犯了脾气而已。” 苏嬷嬷小声道:“世子都犯脾气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云黛微微苦笑,“我还哭不成?再说了,这个样子才是他正常的状态吧?” 苏嬷嬷几人一想,可不是,以前的世子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冷酷肃杀。 只是后来,不是已经好多了吗? 怎么又回去了? 苏嬷嬷劝道:“世子对您已经很好了,您得适当地服软。 女人如水,男人是石。水再温柔,也能将石头滴穿。 温柔,也是一种武器啊!” 云黛好笑地看着她,“嬷嬷还知道这么多大道理呢!不知您的温柔武器,当初杀死几个帅小伙儿呀?” 苏嬷嬷被气笑:“奴婢为小姐着急,您倒打趣起奴婢来了!” 团团和圆圆也跟着笑了起来。 云黛对二人道:“你俩别知道傻乐,记住嬷嬷的话,一定要温柔,把温柔当攻克男人的武器!” 团团吃吃笑,若有所思。 圆圆笑道:“温柔当武器,那不成了宋雅雪了吗?” 一提宋雅雪,云黛的眸色就是一沉。 她通过赵灵儿找苏婉云,不知又怂恿了些什么。 但愿这次,苏婉云不会再做什么蠢事。 苏婉云暂时也做不了什么蠢事,苏家人看的严。 苏大夫人派了自己的亲信丫鬟盯着,就怕她再被人胁迫怂恿。 赵灵儿多次示意,让苏婉云支开丫鬟们。 苏婉云心里是瞧不起赵灵儿这种人,未婚就与人苟且,还被人搞大肚子。 不耐烦地蹙眉道:“赵小姐,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与你没有什么私密话吧?” 赵灵儿现在肚子里有货,又嚣张起来了。 扬着眉毛道:“宋雅雪让我给你带个话儿!希望你兑现诺言。” “兑现什么诺言?”苏长风走了进来,吊儿郎当地道:“你不是被关祠堂,跪抄佛经吗?怎么出来给人当走狗了?” 赵灵儿脸色一青,怒道:“苏长风!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儿?” 苏长风斜睨着她,鄙夷道:“你做事能不能干净点儿?!就你还有脸说‘干净’二字。” 赵灵儿蹭地站起来,放狠话道:“好,苏长风,你等着!” 她大喘了一口气,现在她肚子里可怀着三王爷的孩子。 是三王爷的长子、长女! 三王爷是不会让他的第一个孩子出身太差的,即便不给她正妃之位,也得是个侧妃。 侧妃作出的孩子虽然比正妃所出的嫡出子女,地位稍微低那么一点儿,但她的孩子占了长啊! 立继承人,都是先立嫡立长! 现在一时的屈居人下算不得什么,以后能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就行! 赵灵儿发完狠,气冲冲地走了。 苏婉云责备地看了一眼苏长风,道:“你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作甚?她很可能是三王爷的侧妃。 将来能进到那一步还不一定,忍一忍又怎么了?” 苏长风道:“就她那蠢脑子,长不了! 等三王爷后院进了人,怎么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苏婉云对他的话不知可否,有时候男人就喜欢不学无术的蠢货! 比如,沈从南就特别喜欢云黛。 苏长风警告道:“姐姐,你可别再做傻事儿了! 以前的事,沈从南已经都知道了,这他那里也翻篇儿了。 如果你再犯糊涂,那可就是给自己和家里招事儿了!” 苏婉云恼怒地瞪着他,“我有那么傻吗?宋雅雪都要离京了,我还受她摆布?” 苏长风斩钉截铁地道:“有!” 苏婉云大怒,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苏长风道:“以后别让赵灵儿进门了,那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宋雅雪、赵灵儿,都是什么人啊,被她们缠上,能有好儿吗?” 苏婉云怒道:“我不过是看赵灵儿要进三王府,不想得罪她罢了! 再说了!有你们监视着,我能做什么?” 苏长风之所以能来这么快,确实在苏婉云院子里放了眼线。 但这不是为了她好,为了整个苏家好吗? 以为赵灵儿是省油的灯不成? 赵灵儿憋着一口气,出了苏家。 眸中燃烧着怒火,冷声道:“走!去三王府!” 第318章 本王会小心的 赵灵儿端坐在马车里,将腰带紧了紧,让腰看起来更细。 然后拿出镜子,让丫鬟为她补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娇艳欲滴。 最后,还洒上宋雅雪送给她的花露,浑身散发着迷人的牡丹幽香。 三王爷还在禁足期间,他不能出门,但允许旁人探望。 赵灵儿一见到他,就扑进他的怀里撒娇:“王爷,我好想你。” 三王爷这些日子也无聊死了,看到她,腹部就燃起一团火。 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抵在了柱子上,“真的?” 赵灵儿没被推开,心中欣喜。 搂住了他的脖子,“当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王爷挑眉,“那让我看看,哪里想?” 赵灵儿的腿蹭着三王爷的大腿内侧一点点往上抬,眼睛里像含着钩子,“怎么看呀?” 三王爷盯着她的脸,感受着大腿上的磨蹭,眯起了眼睛。 突然,一个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赵灵儿娇笑着拒绝道:“王爷,使不得!人家怀了你的孩子! 头三个月胎没坐稳,不能做这事儿!” 三王爷的火已经被勾起来了。 何况,他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赵灵儿,更不在乎这个将来身世会被人诟病的孩子。 他说:“本王会小心的!本王想进去看看他!” 说着,将桌子上的东西散落到地上,将赵灵儿放了上去,撩起了她的裙子…… 赵灵儿没想到会这样,赶紧拒绝,“王爷,别这样,我用别的法子为您疏解!” 三王爷按住她,不容她反抗。 “别的法子只是调剂用的,要泻火,还是这最基本的法子最好用!” 说着,就攻入了进去…… 赵灵儿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放不开。 渐渐地,她竟然体会到以前没有的快乐享受。 三王爷也一样,一脸的餍足。 他搂着赵灵儿,爱不释手,“本王发现,怀孕的女人更有滋味儿!” 赵灵儿气喘吁吁,“我也发现,王爷比以前更好了。 莫不是,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的原因?” 三王爷有通房丫鬟,这些日子闲着没事儿,净整这事儿了。 所以,他很确定地道:“不,是你有孕的原因,以后经常来看本王。” 赵灵儿一听,心中不情愿。 她是很在意这个孩子的,可不想孩子出事儿! 她嘟嘴道:“祖父不允许我出门,今天我是借口去苏家出来的,赶紧来看您! 再说了,您不尽快迎娶我进门儿吗? 不然,我肚子大了,孩子将来会受人诟病的。” 三王爷道:“本王现在禁足,母妃也在禁足,怎么迎你进门?” 赵灵儿邀功般地道:“祖父说了,会请皇上提前解除你们的禁足。 皇上能解了我的禁足,还不让我抄那些东西了,说明他很重视你这个孩子。” 三王爷一喜,捏了捏她的脸,道:“若是能解了本王和母妃的禁足,本王马上去跟母妃商量,将你接进府。” 赵灵儿脸色一沉,撒娇道:“接是什么意思?至少也得娶我为侧妃吧? 我肚子里,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 您不在乎我,也得在乎孩子,给他一个体面的身份吧?” 三王爷不耐烦地蹙眉:“此事本王做不了主,解除禁足后,会进宫与母妃……和父皇商议的。” 赵灵儿看出他的不耐烦了,也不再逼他。 整理着衣裙道:“我得赶紧回去了,我是借口去苏帝师府出来的。” 她这是第二次提苏府了。 三王爷挑眉,问道:“帝师府重规矩礼仪,你在那里被冷眼或者嘲讽了吧?” 赵灵儿立刻扑到他怀里,哽咽道:“苏长风说我不干净,还说我是狗! 现在都知道,我是您的女人,他这不是瞧不起您吗?” 三王爷推开她,道:“他说的没错啊。在那些古板的世人眼里,你就是那样的人。” 赵灵儿:“……” 这个男人,一点儿血性都没有! 自己的女人被人辱骂,就等于打他的脸,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 她又揣着一肚子气走了。 不知道赵阁老怎么游说皇帝的,翌日,皇帝下令解了李贵妃和三王爷的禁足。 并将赵灵儿赐给三王爷为侧妃,命礼部尽快准备婚礼。 虽然没公开说赵灵儿怀孕了,但连两个月的禁足期满都等不了,大家也都猜到了。 普通人家的私生子,连庶子都不如,是会让人瞧不起的。 但皇家的血脉金贵,私生子也比一般人高贵。 因此,很多人对赵阁老更加奉承拍马了。 这一不小心,可就是国丈了! 李贵妃因为赵灵儿被禁足,又因为赵灵儿提前获得自由,也没高兴。 嫌弃道:“她赵灵儿那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品行,配做本宫皇儿的侧妃吗? 给个贵妾的位分,就是抬举他了!” 三王爷无所谓地道:“赵阁老的脸面吧。” 李贵妃脸色缓和了些,“娶赵灵儿唯一的好处,就是得了赵阁老这个助力了!” 三王爷道:“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呢,买大送小。” 李贵妃瞪眼,“别胡说八道!” 三王爷无所谓地挑挑眉。 李贵妃发现,禁足之后的三王爷与以前不一样了。 有些吊儿郎当的颓废劲儿,又有些什么都不在乎了的狠劲儿,似乎成熟了不少。 反正,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变化。 成熟,从来不是快乐无忧换来的。 李贵妃顿时心疼儿子了,放柔了声音。 道:“侧妃也是妾,从来没有妻没进门,就迎妾室的道理。” 三王爷道:“您当初也是侧妃。” 李贵妃脸色一变,羞恼道:“那是本宫乐意的吗?先皇赐婚,本宫敢不遵旨吗?” 当年,她看中的是钟情专一的恪王! 如果,先皇将她赐给恪王做正妃,那该多好啊! 她怅然若失地回神,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才这般看中那个位置,因为我不想总是做妾! 即便是做不了皇后,做太后也很好!” 三王爷警惕地左右看看,“母妃慎言。” 李贵妃不以为然地道:“知道,出了这个门,我是绝对谨言慎行的。” 然后,继续刚才被三王爷岔开的话题:“薛明敏现在已经要嫁人了,你该收心了。 对正妃的人选,你有什么看法?” 第319章 着急吃不上热豆腐 李贵妃有些紧张地看着三王爷。 她跟三王爷因为薛明敏吵了好几年了,知道他对薛明敏的执念有多深。 就怕他还死死抓住那个执念不放,娶不到薛明敏宁可不娶正妃,也要将那个位置给薛明敏留着。 三王爷无所谓地道:“全凭母妃和父皇做主。” 李贵妃闻言一喜,不可置信地确认道:“真的。不是气话?” 三王爷微微苦笑:“真的。” 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崩塌了,只剩下一片荒芜,冷风呼呼地刮过,扬起一阵黄沙。 正妃不是薛明敏,是谁都无所谓了。 听母妃的,还能让她高兴高兴,挺好。 他知道,母妃,是最不会害自己的那个人。 自己儿子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李贵妃还是能看出来的,顿时大喜。 等三王爷走了,马上梳洗打扮,求见皇上。 三王爷出了宫,仰脸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眼睛被刺得眯了眯。 他进宫先去给皇上请安。 皇上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让人猜不出什么态度。 他知道,皇上在寻什么长生不老之方,想永永远远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意味着,短时间内,皇上是不会册立太子的。 不急。 着急吃不到热豆腐啊! 可他与薛明敏没着急,最后不光没吃到热豆腐,凉豆腐都没吃上。 云黛得到消息,就去薛国公府看薛明敏。 这么大的事儿,皇帝也没瞒着,薛国公府早已经得到消息。 薛明敏很平静,看到云黛笑道:“怎么都以为我受不了?我有那么脆弱吗?” 云黛将亲手做的松子糖和芝麻糖递给她,道:“你不脆弱,但不耽误我们关心你。” 薛明敏拿起一块松子糖放进嘴里,掩盖下嘴里的苦涩。 其实,她心里又酸又涩,难受的紧。 她恨自己的优柔寡断,都这样了,心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反应。 云黛没有说话,默默地陪着她。 薛明敏收敛情绪,看了她一眼。 道:“你今天怎么没有往日的神采了?跟沈世子吵架了?” 云黛惊讶地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薛明敏咽下嘴里的糖,道:“不很明显,但熟悉你的人能看出来。” 云黛无奈地苦着脸道:“要是能吵一架就好了!人家拂袖而去,我连人都找不到。” 然后,就将事情说了。 道:“我当时没走大脑,回答到一半就改口了,可他还是生气了。” 薛明敏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已经抓住沈世子的心了,他很在乎你。” “呃!”云黛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儿噎到。 “我能抓住沈从南的心?他很在乎我? 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沈从南到底有没有心。” 薛明敏道:“沈世子这人确实难以捉摸,但是,男人只有在乎一个女人时,才会在意对方心里有没有自己。” 云黛若有所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哈。” 薛明敏道:“能让沈世子那样的人上心,可不容易,你很有本事。” 云黛惭愧,“我哪里有什么本事?” 就是抱着享受美男的心思,厚着脸皮抱大腿而已。 这次,云黛承认,确实是她的问题。 云黛这人就是能屈能伸,脸皮厚是她的优点。 回去以后,就开始忙活着做美食,让圆圆给沈从南送去。 沈从南若是不在府里,他在哪儿,就送到哪里去。 他的一日三餐,都是云黛亲手烹制。 因为这个,圆圆跟承安的关系倒是持续升温了。 沈从南吃得也很美,但就是不去找云黛,回到府里也是住书房。 他觉得云黛现在的脾气也拧得很,都被他惯坏了! 打开书桌上的抽屉,拿出那个珍珠耳坠子看了看,唇角勾了起来。 仿佛看到当初那个娇俏嚣张的小姑娘,粉雕玉琢,张扬跋扈。 又拿起她送的‘低档’笔筒、扳指、笔架…… “哼!岂有此理,净拿搭头来打发我!” “扣扣扣!”门被敲响。 沈从南以为是来送饭的,道:“进来。” 没想到云黛推门进来,手里提着食盒。 两人视线一对,沈从南沉了沉眸,将桌子上的东西往抽屉里一划拉,将抽屉合上了。 动作行云流水,若无其事。 外面亮,屋里暗。 眼睛没有适应光线的变化,云黛并没有看清桌子上的东西。 但云黛一进来,他就将东西收起来,傻子也知道是在避着自己。 何况云黛不是傻子。 她感觉到沈从南似乎有些慌乱和……心虚? 藏得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想让她看到? 莫不是老相好儿的定情信物? 这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她神色只是微微一僵,就提着重重的食盒走过去。 殷勤地笑道:“我做了炸鸡翅、红烧鲤鱼,和莲藕炖鸡。 我用了新食材,你尝尝,合不合口味儿。” 沈从南不搭理她,看着她费力地提着食盒,也不帮忙。 从书桌后出来,绕过她,往盆架那边走。 云黛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脸贴着他的背,如往常一样撒娇道:“夫君,你能回去睡吗?这几天没你陪我,我都睡不好。” 沈从南抓住她的手,想扯开她。 云黛赶紧加大了力气,不让她扯开。 闷闷地道:“知道你忙,不回去睡也没关系,就让我抱你一会儿吧。” 沈从南用力的手一顿,没再用力。 站在那里,任凭云黛抱着。 云黛道:“夫君,原谅我好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自己。” 沈从南抿唇不语,眸色深不可测。 云黛继续道:“这几天,我好害怕,好害怕失去你。 因为,很久很久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了。” 沈从南眸色一动,微微动容。 云黛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有些尴尬,有些气馁,还有些失望。 她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了沈从南的腰。 然后,转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夫君,你的好我记着呢,谢谢你。 想吃什么,记得让人告诉我,我做了送来。” 然后,双手扶着他的腰,踮起脚,在沈从南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第320章 恭喜你要成为三王妃了 云黛其实很容易被感动的。 她的心其实很软。 她只是胆子很小,怕了,伤怕了。 似乎,除了薛明敏,没人能理解她。 她的肩膀有些塌,头微微低着,像一只被主人训斥了的猫儿,背影都仿佛透着落寞和委屈。 沈从南看着她拉开门出去,抬手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唇,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有光影闪过。 云黛漫步在花园里,看到开得热热闹闹的迎春花和抽出新绿的垂柳,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 时光如流水啊,春天都要过半了。 她总是忙忙碌碌,都没有空欣赏周围的风景。 忙些什么呢? 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就见管事,处理府里的事物。 然后就差不多中午了,做午饭,吃午饭。 午休一会儿,起来就看医书,练习针法,侍弄草药,就该做晚饭了。 陪着国公夫人一起吃晚饭,沈从南在家,就夫妻同乐,他不在,看会儿医书就该睡觉了。 都是些琐事,看起来没什么大用,却显得挺忙。 她有些怀念住在城西私宅的日子了,过得真是自由自在。 回到麒麟院,诗情汇报道:“夫人,宋雅雪离京了,往西去了,说是要去昆仑山。” 云黛道:“昆仑山号称‘万山之祖,众神之乡’,确实该去那里。” 圆圆一脸的向往,“神仙的家乡啊,我也好想去。” 团团也羡慕地道:“宋雅雪被皇帝的人保护着,吃喝不愁,到处旅行,这差事也不错。” 云黛笑道:“确实如此!” 她有灵泉储物空间,其实最适合去旅行了,真该出去走走。 晚上沈从南没回来,她看了半宿医书和药典,就枕着大部头的医书睡着了。 睡意沉沉中,感觉有人给自己轻轻盖上被子。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仿佛看到沈从南那张冰冷的俊脸。 她不耐烦地嘟囔道:“怎么又梦到你了?狠心无情的家伙,滚出我的梦!” 白天她伏低做小地讨好他,梦里她还没胆子张狂一把吗? 沈从南:“……” 小猫儿梦里也亮爪子挠人! 云黛睡得晚,醒的就晚。 早上不用去给国公夫人请安,她就不用惦记着早起了。 她坐在床上感慨:“母亲可真是个好婆婆,疼儿媳,特别好伺候。” 鼻子皱了皱,空气里似乎有沈从南的味道。 苏嬷嬷将床帐挑起来,笑道:“老夫人确实是个好婆婆,昨夜,让人将世子从书房给送了回来。” 云黛吃惊:“世子真回来了?” 苏嬷嬷有些惋惜地道:“您不知道?昨夜回来的时候,您睡了。 今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去上早朝了。” 云黛撇撇嘴,他故意轻手轻脚的,谁能知道? 今天约了薛明敏去锦衣阁看衣裳,吃过早饭,去跟国公夫人报备一声。 做人媳妇的,是不能随便出门的,要经过婆婆的同意。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定国公夫人性子软,好说话,出门说一声就行了,一般不会阻拦。 果然,国公夫人笑道:“你们年轻人,就该出去走走看看。 不然,不知道外面时兴什么,交际的时候都没话题。” 云黛笑道:“您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吧?” 国公夫人摇头,“我可不愿意出门,还得换出门的衣裳、首饰。 又是车马,又是娇子的,麻烦。” 云黛道:“那我看到适合您的衣裳首饰,就给您带回来。” 国公夫人笑道:“不用,我老婆子了,又是寡妇,梳妆打扮给谁看? 你自己多买点儿,赶紧将那冰疙瘩给烤化了要紧!” 云黛脸上一红,不赞同地道:“您才不老,咱俩一起出门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俩呢!” 国公夫人笑出了声儿,“你这张小嘴儿,真真是甜死个人儿! 别光哄我,赶紧把那冰疙瘩哄好才是,那才是你一辈子的依靠呢!” 看样子,沈从南不去麒麟院住,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呢。 主要是着急抱孙子。 云黛本来想顺其自然,要个孩子了,但是现在沈从南一句话不如意,就不回来,让她又有些犹豫。 要知道,沈从南对前任很残酷无情的。 比如长安郡主,比如宋雅雪。 若是她也成了前任…… 云黛打了个激灵,不敢想下去。 不行,不行,一定要将沈从南抓牢,不能成为前任。 今天看看有没有新鲜一些的寝衣,买上两套。 薛明敏先到的,云黛还没有来,就去供客人休息的房间里等她。 没想到,赵灵儿也在。 她见到薛明敏,眸光一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薛明敏装作没看到她,转身就想出来。 赵灵儿却阴阳怪气地道:“薛小姐,见到我就躲,心虚啊?” 薛明敏眸子冷了冷,回了她一句:“我没认出是你,以为你还在禁足中,罚跪抄女戒女德呢。” 赵灵儿脸色一黑,继而得意地一笑,“皇上不但解了我的禁足,还给我和三王爷赐婚了呢。” 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扶着肚子,若不是肚子扁平着,还以为她八个月了呢。 当然,她没蠢到说自己怀孕了。 她就是以这种动作,告诉薛明敏她怀孕了,向薛明敏示威。 薛明敏面色不变,冷静地道:“那恭喜你,要成为三王妃了。赵阁老一定很开心,以你为荣。” 赵灵儿脸色又是一黑,她只是个侧妃! 侧妃也是妾。 赵阁老感到很耻辱,他一个阁老的女儿,未婚先孕,只够上了个侧妃的位置! 薛明敏不等赵灵儿缓过来,转身出了房间。 走到窗子前,往楼下看,想看看云黛来了没有。 可是,却看到三王爷骑着马缓缓而来,正抬头往这边望来。 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从他身边走过。 隔着人群和距离,就这么和薛明敏四目相对。 他勒住马缰绳,没有下马,只站在那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薛明敏也愣住了,她觉得三王爷变了。 有些陌生,陌生到她似乎不认识了。 “王爷!”赵灵儿惊喜的声音从隔壁的窗子传出来。 薛明敏回神,转身离开窗户。 可是,却忍不住又回了一次头,那里却没有了三王爷的身影。 人流穿梭,街道繁华热闹。 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她一时恍惚的幻觉。 第321章 是该放下了 三王爷也没有搭理赵灵儿,直接策马离开。 他刚从李府出来,已经把娶李家表妹为正妃的事定下,要进宫回禀母妃。 一个和他一起进宫的李家表哥,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他是三王爷的伴读,可以说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一向不错。 李公子见他神色郁闷落寞,轻声劝道:“王爷,您应该放下了。“三王爷微微点头,心里酸涩的厉害。 是该放下了。 可感情的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李公子见三王爷还失魂落魄的,就道:“薛明敏已经和那崔行舟过定亲礼了。 那崔行舟曾经住在薛国公府听薛神医讲课,说不定两个人早就看对眼了!” 三王爷脸色一冷,沉声道:“别胡说,敏敏不是那种人。” 李公子无奈地道:“是是是,薛明敏一看就是专一又贤惠的,适合娶回家当正妻。” 三王爷眸光颤了颤,一抖缰绳:“驾!” 马儿加快脚步。 三王爷抬眼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心里又堵又闷。 明明心里很清楚,他和薛明敏真的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能一下子割舍下? 一直以来,三王爷的潜意识里就觉得,他和薛明敏是不会分开的。 可是,现在…… 因为赵灵儿在,薛明敏不想在这里多待,就出了锦衣阁。 云黛正好到了,从马车车窗里看到她出来,笑道:“等急了吧?” 薛明敏道:“咱们先去多宝阁吧。” 云黛看她神色不对,也没多问,让团团将她拉上马车。 薛明敏上了马车,坐在云黛对面,解释道:“赵灵儿在。” 云黛脸色一沉,“她又欺负你了?” 薛明敏笑道:“我就那么好欺负?她一身的小辫子,让我给怼回去了。” 云黛愤愤不平地道:“就该这样,不用怕她,看谁没脸!” 薛明敏垂下眼眸,道:“还是躲着她点儿,她现在肚子里有货,别出了事儿被赖上。” 云黛探身拍了拍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薛明敏苦涩地笑了笑,“我没事,其实,见到他们,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难受。” 云黛皱了皱眉,“他们?三王爷也在。” 薛明敏道:“他们没在一起,他在楼下路过……” 突然,马车一顿,停住了。 云黛的身子跟着晃了晃,连忙扶住车厢稳住身形。 坐在前面的团团回禀道:“小姐,前面围了一群人,堵住了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圆圆已经跳下马车,跑过去看了。 一会儿跑回来,道:“有个老人晕倒在大街上了,崔公子也在,看样子要救人。” 云黛一听,顿时警觉起来,与薛明敏对了个眼神。 两个人都同时想到,这会不会是个局? 有人算计崔行舟? 薛明敏站起身,“走,去看看。” 云黛跟着站起来,下了马车。 两人的护卫立刻将两人和丫鬟护在中间,并有人前面开路,分开围观的人群。 有人按住了崔行舟的肩,阻止道:“崔公子,这人没有家人跟着,最好不要擅自救人。 万一失败,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崔行舟挥开那人的手,道:“我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嘴唇泛白,手足抽搐,已经失去了意识。 老人皮肤黝黑,穿着粗布补丁衣裳,手上有没好的冻疮,一看就是穷苦百姓。 即便是救了,也得不到什么回报,还有可能惹上麻烦。 但是,崔行舟没有犹豫,对围观的百姓道:“请让一让,我是大夫。” 围观百姓们立刻让开位置。 崔行舟快速过去,跪在了老人的身旁。 把着老人的脉,俯首听了听心跳,脸色微变,立刻做起心脏复苏。 这得感谢宋雅雪,将急救术普及开来。 云黛观察着老人的情况,道:“应该尽快服救心丹,我这里有参片。” 她倒是做了不少药丸、药粉存在灵泉储物空间里,但都是自卫、自救之类的,没有救心丹。 往荷包里一掏,从空间里拿出一片人参,递给一个锦衣卫。 薛明敏立刻吩咐侍卫:“速速去薛家的药铺子拿一瓶救心丹!” 病人现在不易挪动,崔行舟在努力地做心脏复苏。 他拥有一双幽深明亮的眸子,和极成熟英俊的脸。 认真救人的样子,真的很有魅力。 锦衣卫走过去,捏着老人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将参片放了进去。 崔行舟抬头,看到是锦衣卫,抿唇点了点头。 飞快地向薛明敏和云黛这边看了一眼,心里安定了。 有她们在,有麻烦的可能性不大。 救起人来,更加专心了。 长时间的心肺复苏,极考验救人者的体力和耐力。 细细密密的汗珠儿从崔行舟的额头上渗出来,凝聚成豆大的几颗,摇摇欲坠。 有的汗珠流到他的眼睛里,他手上动作不停,不住地眨眼睛。 薛明敏将自己的丝帕交给身边的嬷嬷,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嬷嬷明白,赶紧上前,为崔行舟擦汗。 云黛凑到薛明敏身边,小声打趣道:“崔行舟长的挺英俊,救人的模样很有魅力,你不算吃亏。” 薛明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云黛道:“我有预感,这老人会得救的。” 她的人参片可是空间灵田出品,富有灵气,药效比一般的人参至少要高十倍。 终于,那老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深深吸了一口气。 “醒了!醒了!” “得救了!太好了!” 看热闹的百姓从救人的紧张氛围中缓过神来,发出一声一身惊喜的欢呼。 不知谁带得头儿,热烈地鼓起掌来。 这个时候,薛明敏派去拿救心丹的侍卫也跑着回来了,将瓶子交给崔行舟。 崔行舟打开瓶塞儿,闻了闻,倒出一粒救心丹喂给老人。 老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穿青衣的俊美男人在喂自己药。 眸中放出一种敬仰膜拜的光来,虚弱地问道:“你是救苦救难的神仙吧?” 第322章 他们真的很般配吗 崔行舟把着老人的脉,松了一口气。 柔声道:“我不是神仙,是大夫。” 老人有些失望,“大夫?你怎么长得像那救苦救难的神仙?” 云黛听完空间精灵给她报长了功德值,就听到这句话。 笑着对薛明敏道:“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见过神仙呢。” 薛明敏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走过去,对崔行舟道:“他病情还不稳定,还是送到医馆去继续治疗吧。” 老人一听,急了,“不去,不去医馆,那要花很多银子的! 我问了,我这病,倾家荡产也看不起啊!” 薛明敏道:“放心,送到薛家医馆,不收你银子。” 老人不信,连连摇头,“不要,不要,不去医馆。” 说着,急得喘了起来。 崔行舟抚着他的后背,道:“去吧,她说话算数。 她是薛家的大小姐,还是我的未婚妻。” 老人对他满眼的信任和崇拜,当下就答应了,道:“那小老儿给薛家送一辈子菜来报答。” 不管怎样,他肯去就好。 薛明敏让侍卫将人抬到医馆去。 老人磕头感谢:“你们夫妻都是好人,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大富大贵……” 他把从媒婆、喜娘那里听来的祝贺词儿,统统说了出来。 崔行舟的脸红了,柔声道:“多谢。” 薛明敏的脸也红了,眸光有些闪躲。 围观的百姓一听,都开始夸赞起二人来。 “诶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儿!” “都是菩萨心肠,十分般配吆!” “好人有好报啊,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瞧瞧,男的俊,女的美,都是好面相,好福气嘞!”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很善意。 说的崔行舟和薛明敏都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薛明敏轻咳一声,对崔行舟道:“我们先走了。” 崔行舟带着温和的笑,问道:“你们去哪儿?” 薛明敏道:“去多宝阁。” 崔行舟道:“正好,我也是去多宝阁。在那里给你定了几样首饰,你顺便看看。” 看热闹的百姓一听,又都打趣了起来。 “哇呜!好恩爱呀!” “这大夫心善又俊,还知道疼媳妇!” “薛小姐好福气啊!” 薛明敏被打趣的不好意思,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就催促道:“好,快走吧。” 在众人打趣的笑声中,几人上了马车离去。 三王爷从旁边胡同的转角儿缓缓走出来,怅然若失地看着他们离去的队伍。 他在多宝阁给李贵妃定了个簪子,忘了取。 半路折回来,却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不由地捂住了心口,这里扎得疼。 李公子看他这样子微微蹙眉,幸亏薛明敏没进三王府,不然自己妹妹即便是做了正妃,也是名不副实。 良久,三王爷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问道:“他们真的很般配吗?” 李公子能说什么? 敷衍道:“也就那样,百姓们起哄瞎玩笑,信不得。” 三王爷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道:“本王也这么认为。”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和敏敏最般配! 对,就是这样! 他的心腹太监看到自家主子这个伤心的样子,很是心疼。 自家主子是天之骄子,皇子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多少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宁愿做妾,也要争抢着进三王府! 偏偏这个薛明敏,自命清高,非得做正妃,还非得让王爷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主子是王爷,可能还能进一步,后院儿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乡下小地主多打两石谷子,还买个小妾伺候呢,何况王爷! 真是不识抬举! 现在好了,梦醒了,鸡飞蛋打,只能嫁给个穷酸大夫! 不躲在家里绣嫁妆,还来扎王爷的眼珠子,让他伤心! 他眸中闪过一抹狠色,凑到三王爷跟前,小声道:“王爷,要不要把那崔行舟……”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薛明敏是王爷的心头肉,动不得,还不能杀了崔行舟? 到时候薛明敏嫁不成,还落个克夫的名声,这辈子就别嫁人了! 她不嫁人,王爷就不会伤心。 三王爷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敢!小心本王扒了你的皮!” 心腹太监脖子一缩,请罪道:“奴才知罪!奴才只是看主子太伤心了,不想让薛小姐嫁人。” 三王爷眸光暗了暗,道:“这和崔行舟无关,没有崔行舟,还有赵行舟、李行舟。 你这样做,只能让她更瞧不起本王! 这样就很好,既然不能在一起,就各自安好吧!” 心腹太监忙道:“是,刚才是奴才鬼迷心窍了。” …… 崔行舟不光在多宝阁给薛明敏定了首饰,还在锦衣阁定了衣裳。 云黛走在薛明敏和崔行舟中间,觉得自己的亮度有点大。 卖完自己需要的东西,就道:“那个,婆母让我早些回去,现在不早了,我回去了。” 对崔行舟道:“麻烦崔公子,将明敏送回府。” 崔行舟笑道:“沈夫人放心,在下一定将明敏安全地送回去。” 薛明敏疯狂用眼神示意云黛别走,“天色还早呢!” 云黛道:“不早了,做人媳妇的,得听婆婆的话!” 对着她挤了挤眼睛,就走了。 薛明敏:“……” 崔行舟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迷人气息,嗓音也如金石之声般好听。 “薛姑娘,看看这些衣裳够不够,不够再定。” 薛明敏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小声道:“假成婚,意思意思就行了。 花这么多银子做甚?多浪费!” 崔行舟温润笑道:“为了取信于人,该做的都要做的。 云澜国的很多规矩礼仪我都不懂,哪里疏忽的,你尽管提。” 薛明敏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别再破费了。 云澜国的银子,你带的够吗?回头我补给你银票。” 崔行舟笑道:“放心,尽够的。” 薛明敏觉得他一个高丽小国的太医,定没什么银子,回去让人送些银票给他。 人家帮自己这么大的忙,总不能还让人家浪费银子。 第323章 冷淡无趣 云黛出了锦衣阁,却突然不想回定国公府了。 想了想,就去了黛梦宅。 她很久没回来了,大树、翠枝、树根、叶子,果子都欢喜坏了,差点儿喜极而泣。 他们还以为,云黛将他们忘了呢。 叶子的肚子微微隆起,可见是怀孕了。 云黛笑道:“看样子,小春花儿已经在路上了。” 想起大家都喜欢男丁,就补充道:“先凑个儿女双全,然后再继续生。” 大叔、翠枝和树根连忙道:“借主子吉言了。” 叶子红了脸,抚摸着小腹,笑得一脸的幸福甜蜜。 云黛又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可是后来…… 云黛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情景甩出去。 这一世,毕竟不一样了。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却有些坐立难安。 看医书也看不进去,练习银针扎穴,竟然扎错好几次。 看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 沈从南今天会回去吗? 如果回去晚了,国公夫人一定担心她吧? 早上,交代管事盯着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该发下人们的春装了,不如发布料? 定国公府每季都发新衣裳,下人们节俭,穿不了。 有人就改了,给家里的爹娘、弟妹或者子女穿。 倒不如发布料,让他们愿意做什么做什么。 云黛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待不住了,满脑子都是定国公府的事情。 她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还真把自己当成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了啊。” 无奈地叹息一声,给大树、翠枝他们留下银子,就回定国公府了。 今天时间有些紧,就只做了两个简单的菜,给晚餐添菜。 沈从南没有回来用晚餐,云黛让人送了去,和国公夫人一起用晚饭。 国公夫人穿着她给新买的衣裳,喜滋滋的,很是喜欢。 “黛儿啊,你吃这百合枸杞鸡蛋羹,对身体好。” 云黛笑道:“谢谢母亲。” 给她盛了半碗阿胶鸡汤,“您喝这汤,滋阴养颜的。” 国公夫人笑道:“好好好,你也喝一碗。” 多好的儿媳妇啊! 给她买衣裳,买首饰,买胭脂水粉,还给她做补汤。 她心里暗骂自己的冰块儿儿子不懂事,有臭脾气不在外面发,跟媳妇闹! 真是不懂事! 吃完饭,云黛回了麒麟院,沐浴更衣之后,换上新买的寝衣。 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要露不露,半遮半掩。 朦朦胧胧,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 她满意地咂舌:“我可真是个大美女啊!” 沈从南若是看了,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吧? 也难说,他那人的自制力特别强,这都好几天没碰她了。 等到云黛都困了,沈从南还没回来。 云黛打了个哈欠,收起医术,躺在被窝里,准备睡觉。 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给沈从南请安的声音:“世子安!” 云黛立刻坐直了身子,下了床。 刚走出内间,卧室的门就被推开,沈从南转过门口的挡屏走了进来。 云黛走到桌子前,为他倒上一杯茶,送到他面前,“夫君辛苦了,喝杯茶吧。” 那样子,很像一个贤妻良母。 沈从南眸色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又扫视了一眼杯子。 然后,面无表情的绕过她,走到盆架前洗手。 云黛并不气馁,端着茶杯跟在他身后。 等他洗好手,又将茶杯递了过去,“夫君,喝杯茶吧。” 微微仰着头,桃花眼水润含情,带着明显的讨好和期待。 仿佛在说:喝了这杯赔罪茶,就原谅她了。 沈从南并不想这么轻易地原谅她,又绕过她,坐在软榻上。 “不渴呀?”云黛放下茶杯,继续嘘寒问暖,“饿不饿?给你送的晚饭吃了吧?” 沈从南道:“饿。” 云黛一噎。 她只是随便问问! 不是给你送晚饭了吗?还饿? 这个时候了,难不成还要下厨做饭? 沈从南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眸色深沉地看着她在那儿眼珠儿骨碌碌地转着想折。 云黛一脸为难,“可是,厨房的食材都用完了,做不了精致的饭菜了。 炉子上煨着鸡汤,是准备明天早上给你下面用的。 要不,现在给你下碗面条?” 沈从南道:“随便。” 说完,径直去了净房。 云黛:“……” 随便,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总之,做了是没错的,到时候不吃拉倒。 云黛披上厚实的披风,去了厨房。 鸡汤是滚的,下面很快。 她加了大半灵泉水,还卧了个鸡蛋,烫了几根空间灵田产的青菜,放到上面。 别说,也是色香味儿俱全。 她看着都饿了,顺便给自己盛了半碗。 端着托盘回到卧室的时候,沈从南已经沐浴出来了。 穿着她为他亲手做的白色寝衣,头发湿漉漉的,将寝衣的后背打湿了一些。 丝绸寝衣湿了,贴在他的后背上,里面精壮有型儿的肌理清晰可见。 真是,又帅又冷又欲。 云黛眼睛挪不开,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舔了一下嘴唇。 清了一下嗓子,道:“夫君,吃面了。” 说着,将托盘放到软榻上的茶桌上,将筷子摆好。 感觉屋子里暖和,就脱下外面的披风,露出里面的黑色薄纱寝衣。 哪儿都没露,但透明度很好,云黛那似乎白得发光的肌肤朦胧可见。 胸前和腹部绣着红色的牡丹花儿,正将那三处挡住。 沈从南目光飞快地扫过,眸色深了深,坐到了云黛对面。 拿起筷子,挑起面条,淡淡地问道:“这是今天新买的?” 云黛先喝了一口汤,闻言坐直了身子,摆了个很妖娆的姿势。 “是啊,专门为你买的,喜欢吗?” 沈从南没说话,轻嗤了声,垂眸吃面,仿佛很饿的样子。 云黛撇撇嘴,面对她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还有心思吃面! 真是迟钝,冷淡!无趣! 云黛从自己碗里舀了一勺鸡汤,送到他面前,“夫君,别光吃面,喝口汤,味道很好的。” 她眸中的狡黠捉弄之色一闪而过。 沈从南有洁症。 虽然两个人什么亲密无间的事儿都做了,接吻更是常事儿。 但他在吃喝上,还是很在意的。 从自己碗里用自己的勺子盛汤喂他,似乎还是第一次。 何况,现在他还在生气呢。 他一定不会喝,脸还会更黑。 哼哼,谁让他一再落自己面子的? 还不兴她报复一下? 第324章 一夜一天就这么过来了 云黛料定沈从南不会喝自己勺子里的汤,所以是抱着捉弄的心思的。 谁知,沈从南张嘴就着她的手,将勺子里的汤喝了。 云黛:“……” 明明比这亲密许多的事两人都做过不知多少了,可她此时竟然有一些感动和温暖。 沈从南没错过她眸中的动容,眸色不由一柔。 她很容易被打动的,不是吗? 吃完面,又洗漱了一次。 云黛牵起沈从南的手,撒娇道:“夫君,人家后背有些痒,帮我挠挠好不好?” 沈从南:“……” 冷声命令道:“转过身来!” 云黛抱住他的腰,“这样也可以挠。” 沈从南抿了抿唇,伸手去挠她的背,隔着纱衣,更能体会到她肌肤的弹滑。 这种感觉,更让人浮想联翩。 他们的姿势,就像两人拥抱着一样。 沈从南似乎很专注认真,面无表情的。 若是光看表情,还以为在干什么国家大事儿呢。 云黛抬头看到他这张精致完美、轮廓分明的脸,长长的睫毛下,眸色幽深似海。 能让沈从南这双握绣春刀杀人的手,给挠痒痒的人,不多吧? 云黛心中竟然陡然升起一股子感动来,轻声道:“夫君,你对我真好。” 声音轻轻柔柔的,嗓音有些黯哑,带着莫名的情绪。 沈从南的手一顿,垂眸,与云黛四目相对。 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停止了,定格了两人相拥的画面。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几个呼吸间。 沈从南先回神,淡声道:“不要以为我对你好,就肆无忌惮地恃宠而骄。” 云黛:“……” 眨了一下眼睛,道:“你对我这么好,一定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虽说现在宋雅雪废了,但比自己有用的女子那么多,指不定还会出现一个李雅雪、孙雅雪的。 沈从南闻言眉头一皱,掐了她的后背一把,“还痒吗?” 云黛疼的‘嘶’了一声,不满噘起了嘴,“疼!”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疼就少问些蠢问题。” 云黛没有听到他的保证,心中有些失望酸涩。 随即心中一阵自嘲,她确实在犯蠢。 怎么还如未经事的小女孩儿一般,非跟男人要个承诺? 诺言,只有在说的时候真实有效,甚至,出口的那一刻,都未必是真的。 云黛还是比较清醒理智的,立刻收拾好心情,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沈从南。 至少沈从南长得好,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云黛上了床,躺到床里面。手掀着外面被子,桃花眼期待地看着沈从南。 沈从南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这是邀请?” 云黛没说话,撑着被子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沈从南仍然端着一张严肃正经的脸,上了床,进了被窝,就搂住了云黛…… 烛光透过床帐照进来,光线变得柔和又朦胧。 帐内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吻的缠绵又热烈。 沈从南闹脾气这些日子,两人别说亲热了,见面都少。 两人都忍耐了许久,真真是小别胜新婚,干柴遇到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黛儿……”沈从南轻声呼唤,低沉黯哑的嗓音里,藏着无数情欲,性感的要人命。 沈从南极少这样柔情万种地叫她,还是昵称。 云黛的心尖儿一颤,疯狂地吻他,从唇到耳朵、到脖子、到喉结、到锁骨…… 沈从南闭着眼睛,仰着脸,感觉她的唇舌所过之处,燃起炽热的火焰。 然后,猛然将她掀翻到身下,和她一起燃烧,喘息和娇吟声此起彼伏…… 衣服散落一地,床上被褥凌乱,软榻上的茶桌被扫落在地。 桌子上的花瓶倒了,净房里的水满地都是…… 渐渐地,天都亮了。 渐渐地,太阳出来了。 最后,云黛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的。 或者说,是被折腾晕过去,就没醒来。 当她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了。 云黛有些懵,阳光这个方向照射进来,应该是夕阳吧? 这一夜一天,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只觉得腰酸腿软,头重脚轻。 云黛一丝不挂,散落在地上的衣裳都不见了。 她朝外面喊了声:“嬷嬷……” 这一出声,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 门帘一动,沈从南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水杯。 云黛意外,“你怎么没去衙门?” 沈从南淡声道:“完事儿都快中午了,休息一会儿就傍晚了,就没去。” 云黛:“……” 沈从南很贴心地在云黛身后放了一个靠枕,将水杯递给她。 云黛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的。 沈从南转身走到衣柜前,拿出她的衣裳,扔到床上。 然后,站在那里不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黛露在外面的香肩。 云黛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白皙圆润的肩膀上有两处牙印儿。 是谁咬的,可想而知。 云黛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还好意思看!” 说着,将手里的杯子砸了过去。 沈从南接住杯子,理所当然地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要不要看看,我的后背被你抓挠成什么样了? 要不要看看,我的肩膀和胳膊上,是谁的牙印儿?” 云黛:“……” 好吧,劲儿上来的时候,真控制不住自己。 没心思跟他讲道理,因为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昨夜吃了半碗鸡汤面,一直到现在快吃晚饭了,还没吃过东西。 沈从南听到了她肚子的抗议声,道:“晚饭准备好了,去吃晚饭吧。” 云黛拿起小衣,往身上穿。 沈从南道:“里面的就别穿了,天快黑了,省得一会儿还得麻烦我脱。” 云黛,“……” 不听他的,里外都穿好了,才出去。 外间儿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香气诱人。 云黛先狼吞虎咽地喝了半碗燕窝粥,肚子里有垫底儿的了,才想起孝敬婆婆。 问道:“母亲那边,我们不陪她去吃晚饭,让人去告诉一声儿了没?” 沈从南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盛汤,“母亲中午就派人来说了,让我们今天不用去松鹤院了。” 云黛:“……” 国公夫人可真是个好婆母啊。 沈从南道:“她今天回娘家了,心情不大好,唉声叹气的。” 云黛微微蹙眉。 这是见到苏婉云了? 不知道苏婉云会不会跟她说什么? 国公夫人耳根子软,没主见,可别被苏婉云给忽悠了,来对付自己。 第325章 宋雅雪找到机会逃跑 云黛实在太累了,灵泉水都没让她恢复过来。 晚上沐浴过后,倒头就又睡了。 沈从南本来还想继续的,看她睡得香,只能作罢。 侧身将她拥入怀里,按照她平时的习惯,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屈指一弹,熄灭了蜡烛。 屋内立刻暗了下来,薄薄的月色从窗子里洒进来,落在床头不远的地方。 房间里显得安宁又温馨。 沈从南借着微光瞬的看着怀中的人儿,眸中的冷意褪去,渐渐变得温柔。 良久,低头,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云黛这一夜睡得特别熟,特别安心,连梦都没有做。 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沈从南已经去上早朝了。 云黛吃了早饭,处理完府里的琐事,就去陪定国公夫人吃午饭。 国公夫人本来面带愁容,见到她红光满面、春意盎然的样子,立刻就笑了。 云黛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国公夫人笑道:“别行礼了,快坐下说话儿!” 云黛挨着她坐在下手,“母亲,跟您商议个事儿。” 国公夫人问道:“何事?” 云黛道:“就是关于发夏装的事儿,咱们府里,每季都发两套衣裳。 我发现,很多下人都穿不了。 家里条件不好的,就改了给家人穿。” 国公夫人神情一肃,“你要减成一套?这样对你不好呀。 人都是这样,你多给他东西,他会很高兴。 你将他认为原本该是他的东西,减少了,他就会有怨言的。 你刚接手仲馈不久,还是不要做让下人有怨言的事,慢慢来。” 云黛心中一暖,笑道:“不是缩减,我是想将衣裳换成布料。 愿意给自己做就给自己做,家里人需要新衣的,就给家里人做。 或者,做被子,做床单,愿意做什么做什么。 也省得咱们花工钱将衣裳做好了,他们还得拆了改。” 国公夫人想了想,道:“这样也不是不行,但是得跟他们说好,不能穿太寒碜的旧衣。 谁要是给定国公府丢人,直接撵了出去!” 云黛倒是没想到这点,笑道:“还是母亲懂的多,若不是您提点,我都想不到。” 国公夫人笑道:“我比你多吃了这些年的咸盐,经的事儿多罢了。 其实,我没为这些操多少心,都是云儿……” 提起苏婉云,她说不下去了,叹息了一声。 云黛眸光一转,问道:“表姐还没想通吗?” 国公夫人皱眉,“还是不肯说婆家,想出家。 那神情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对家里充满怨言和抵触。” 云黛道:“还是需要时间,慢慢就好了。” 国公夫人道:“她需要多少时间想通无所谓,你舅舅都快被她气死了!” 云黛能说什么? 她可不会主动说,将苏婉云娶过来当妹妹! 她道:“我这里有薛神医给的养身药膳方子,回头抄一份儿给舅舅。 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生气伤身呢!” 国公夫人一听是薛神医的药膳方子,顿时笑道:“那感情好,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云黛回去就抄了几个温补的药膳方子,还送上两根空间灵田出品的人参。 是她炮制好,将库房的人参换了。 倒不是她对苏帝师多好,而是看不得国公夫人为他的身体担忧。 国公夫人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看那人参的品相就知道不是凡品。 倒是没怀疑这人参的来路,沈从南那里有的是好东西。 沈从南是锦衣卫总指挥使,别说给他送礼的,就是隔三差五去抄家,也能弄到不少好东西。 沈从南可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清官好人,他做皇帝的鹰犬,担了所有的骂名,总得收些好处。 金银财宝他都看不上了,但珍贵稀有的救命药材,他还是来者不拒的。 国公夫人叹息一声,让身边的大丫鬟流萤给苏帝师送去。 宋雅雪离京了,没有她的蛊惑,但愿苏婉云能尽快想明白,找个好人家嫁了。 宋雅雪已经不管京城的事儿了,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她开始筹谋逃跑了。 但东厂的人似乎防着她逃走呢,盯得很严,她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天,进了一处山林。 山林很是茂密,虽然草木才犯绿,但山势复杂,藏个人不成问题! 宋雅雪觉得时机来了。 她有心疾,身子弱,他们不让她自己爬山,用滑竿儿抬着她。 她坐在滑竿儿上,视线很好,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地形。 突然,她发现了一个斜坡。 坡度不急不缓,上面没有多少乱石,下面是灌木丛。 若是从这里滚下去,不会被摔坏。没有乱石阻拦,速度也快。 下去以后,往灌木丛里一钻,先猫着,等他们找不到以后,再离开。 若是被找到了,那就找到了呗。 大不了看得严一些,反正不会杀了她。 宋雅雪突然出声道:“停一下。” 东厂的人和御林军都很不耐烦了,这慢悠悠地走着,简直磨人! 要是游玩还好点儿,动不动就钻深山老林,吃没好吃的,住在荒郊野外! 太折磨人了! 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回家啊! 想家中的娇妻美妾了! 想京中的繁华世界了! 御林军头领不耐烦地道:“又怎么了?” 宋雅雪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出恭。” 御林军头领不满地道:“真是懒驴上磨!” 但也没办法,只得让队伍停下。 让人拿出布帷子来,找地方给宋雅雪围出个临时厕所来。 宋雅雪如厕的时候,从不让人在跟前伺候。就是形成习惯,做点儿私事不让人怀疑。 她趁着解决问题,将偷拿出来的银票和金叶子、银豆子贴身藏好。 出了临时厕所,道:“我得溜达溜达,坐了半天滑竿儿,骨头都颠散架了。” 抬滑竿的御林军:“……” 这荒山老林里,连条道路都没有。 自己爬这种山都费劲,别说抬着个人了。 宋雅雪伸胳膊甩腿儿的,溜达到刚才看准的山坡边。 突然,脚下一崴,摔落下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迅速翻滚下去。 东厂的太监声音又细又直:“快!快下去救人!” 第326章 回光返照了 御林军和东厂的太监纷纷跳下山坡,去救宋雅雪。 荒山坡上,能如草坪一样平坦吗? 还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突出来的石头,和荆棘杂草的。 一块大一点儿的石头挡住了宋雅雪往下滚的势头,停住了! 宋雅雪:“……” 她顾不得骂娘,赶紧假装爬起来又摔倒,换了个位置继续往下滚。 不知谁喊了一声:“不好,她想跑!” “别让她跑了!” “抓住她!” 众人从山坡上往下冲,速度是很快的。 宋雅雪的裙子又被荆棘挂住了,又滚不动了。 眼看着,跑在前头的人就要到眼前了。 反正已经暴露目的了,宋雅雪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坐了起来,使劲儿扯挂在荆棘上的裙子。 情急之下,用的力还不小。 “嗤啦!”一声,裙子撕了。 宋雅雪因为用力过猛,晃得她猛然仰倒了下去。 恰巧后面有块凸起的尖锐石头,她的后脑勺磕到了上面。 “啊!”宋雅雪的尖叫声叫出一半,就戛然而止,晕了过去。 御林军和东厂的人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她面前,看到有大片的血顺着她头下的石头流了下来。 看那出血量,大家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雅雪身体不好,随行的有两个太医。 赶紧跑下来,为她止血包扎。 他们带的药都是太医院配置的好药,血很快就止住了。 但是,宋雅雪的心跳和呼吸依然在迅速地减弱。 而且,脸色青白,嘴唇也隐隐泛着乌青之色。 因为宋雅雪在诏狱里被折磨的脱了像,她一只戴着帷帽或者面纱,外人都没看到过她的脸,也就没人注意到她的气色。 两个太医看出,这似乎有中毒之症啊! 这个事儿似乎有些大! 赶紧将屋内的人都支出去,验毒。 结果一验,果然是一种慢性毒药,还是太医院研制出来的。 太医甲吃惊地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医院的毒药,可是严格管控的! 只有皇帝,或者皇帝允许的人,才能得到。 宋雅雪怎么会中了太医院的毒药?!” 太医乙小声道:“出发前几天,我听说,皇帝让人送了这药去御书房。” 太医甲道:“难道是皇帝要杀了宋雅雪?” 太医乙道:“有可能,这毒药按理说要一个多月后才发作。 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找到不老秘方了! 陛下这是找到不老秘方,就杀人灭口吗?” 太医甲蹙眉道:“可是,宋雅雪本来身体就弱,现在又失血过多,造成毒药提早发作了!” 太医乙道:“咱们没带解药,怎么办? 任务没有完成,她就要死了!”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耽误了皇帝找不老秘方,这个罪可不小啊! 他们俩担不了这个责任,赶紧将此次御林军的头领和东厂的头领叫进来,说明情况。 东厂太监一听,急了,尖着嗓子问道:“你们说,宋雅雪中了那慢性毒?!” 两个太医神情凝重地点头。 东厂太监道:“这怎么可能?!那毒药是宋雅雪像陛下讨来,下给傅时言的。 那天见了傅时言后,她高兴地说成了,怎么她自己中了呢?” 众人:“……”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御林军首领沉声道:“现在怎么中的毒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解毒!” 太医甲神情凝重地道:“我们没解药,也没解药方子。” 东厂太监道:“派人八百里加急回去拿解药!两天跑一个来回不成问题!” 宋雅雪身体弱,毛病多,队伍行进缓慢,这半个多月了,也没走出多远。 两个太医非常为难:“两天……怕是宋雅雪等不及了!” 宋雅雪本来就有心疾,又在诏狱里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现在磕到头失血过多。 怕是神仙看了,都得犯难! 御林军首领神色凝重地道:“你们尽力保住她的性命吧!” 看样子,这次的任务完不成了! 本来还想着这次立个大功,顺便能打探一下不老秘方呢。 现在好了,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要受责罚。 负责给宋雅雪换衣裳的太监拿出一些银票和金叶子,“这是从她身上发现的,肯定是借着出恭的时候藏的。” 御林军头领道:“果然是要逃跑,恐怕长生不老秘方的事也是假的。” 东厂太监道:“如实向陛下汇报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各自飞鸽传书给皇帝。 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地回去取解药。 皇帝肯定会让信鸽带药回来。 但是,鸽子容易被人打下去吃肉,也有可能遇到天敌。 所以,他们可不敢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信鸽身上。 关键是,这是在深山密林里,马没法上山,他们还得跑下山去骑马,这就更耽误时间了。 宋雅雪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很重,怎么努力都睁不开,但屋内人的谈话声却听到了。 她也很震惊! 明明她将那毒下给傅时言了,怎么自己中了? 这毒是她跟皇帝要的,皇帝是不会害她的,动手的只有傅时言! 她此时的脑子特别清醒,努力回忆着当天的情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突然,她心中一凛,想起来了! 肯定是傅时言故意将水壶里的水洒到自己身上,趁着自己低头擦拭的时候,换了茶杯! 这个混蛋! 瞎了还能使坏! 这一激动,心脏就猛烈跳动起来。 一股气流冲得嗓子轻咳一声,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除了两个太医,其余人都是一喜。 两个太医神色凝重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给宋雅雪把脉。 果然,是回光返照! 太医甲对两位头领道:“赶紧问出长生不老秘方!不然就……” 御林军头领和东厂头领一听,立刻明白了。 一步跨到宋雅雪面前,焦急地问道:“长生不老秘方是什么?快说!” 此时,宋雅雪的眼睛很亮,里面燃烧着仇恨。 她恨声道:“我要杀了傅时言!” 两位头领齐声答应道:“好,我们帮你杀了傅时言,你快说出长生不老秘方!” 宋雅雪阴测测地笑了,咬牙道:“还有云黛!” 两位头领连连道:“好好,还有云黛!说出长生不老秘方,我就替你杀了他们! 不说,那我们可不听你驱使!” 宋雅雪笑了,道:“一言为定!长生不老秘方是……” 第327章 宋雅雪死了 宋雅雪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是:“长生不老的秘方是,将傅时言和云黛的肉剁碎了和在一起,做成肉饼吃了。” 皇帝收到飞鸽传书,立刻让信鸽带解药过去。 同时,也派人八百里加急去送解药。 可惜,宋雅雪没等到解药。 皇帝只收到了宋雅雪的遗言。 皇帝能信吗? 他还没昏庸愚蠢到那个程度,宋雅雪多次想杀傅时言和云黛,他是知道的。 这是临死前,想借刀杀人呢! 而且,长生不老之方的事,他从宋雅雪口中也问出不少。 还是那些仙山、仙岛、灵药、太外飞石更可信一些。 云黛当晚在沈从南嘴里知道,自己被剁成肉泥和傅时言的肉和在一起,做成肉饼,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不由大惊失色,“皇帝不会信了吧?” 沈从南看她小脸儿吓得苍白,不由失笑,“皇帝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云黛道:“这谁知道?他信宋雅雪什么不老仙方,就不大聪明。 不,我不要被剁成肉泥!更不要和傅时言的肉和在一起!” 沈从南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儿,嫌弃道:“瞧你这点儿胆子!没出息! 宋雅雪都死了,还把你吓住了。” 他的语气很淡然平静,仿佛宋雅雪的死是跟天气一样很平常的事。 云黛心中不禁想,沈从南果然很冷酷无情,对待曾经的未婚妻半分怜惜都没有。 她又想起了长安郡主,好似也是如此。 不行,她必须得把沈从南抱紧点儿,不能失宠,不能成为他的过去。 那样会很惨! 沈从南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直视着她漆黑明亮的眼睛。 轻声道:“傅时言可能要活不长了,皇帝不会放过他。” 云黛瞳孔地震,掩饰不住震惊惶恐。 “你不是说皇帝不信宋雅雪的鬼话吗?为什么还要杀他? 杀了他,会不杀我?那长生不老肉饼怎么做?” 沈从南没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心痛担忧,心里一松。 心道:对待曾经的心上人真是冷酷无情,半分心疼担忧都没有。 不行,必须得把她抓紧了,不能被她从心里抛弃。 否则,会很惨! 云黛见他看着她不说话,心里发毛,催促道:“究竟怎么回事啊?” 沈从南道:“他坏了皇帝的长生不老大事,皇帝能让他活? 说不定,还真恨不得将他剁碎了吃肉。” 云黛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只要别杀我、吃我的肉就好。” 不得不说,宋雅雪对云黛的影响太深了。 云黛从潜意识里就害怕宋雅雪的阴毒,这是前世刻在灵魂里的。 毕竟,前世宋雅雪害她死的那么惨。 云黛很久没有做噩梦了,当夜就做了血淋淋的噩梦。 不光被剖腹取子了,还被剁成了肉馅儿,烙成了肉饼。 她似乎感觉到刀一下下地落在肉上的感觉,不疼,麻麻的。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被裹在面皮里,放在锅里烙,感觉不到疼,很热。 “黛儿,黛儿!”沈从南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里传来。 云黛仿佛听到了救星的声音。 她哭喊着:“沈从南,救救我!沈从南,救救我!” 然后,她感觉有人拍自己脸,紧接着,感觉不能呼吸了。 她被憋醒了! 一睁眼,看到沈从南正捂住自己的口鼻。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心仿佛被刺了一刀。 他要杀自己! 她要捂死自己! 刚刚,她在梦里还将她当成救星! 她这恐惧、悲怆、绝望、心痛的表情,让沈从南感到莫名其妙。 他松开她的口鼻,拍了拍她满脸是泪的脸。 满眼关切地道:“还没醒呢?做了什么噩梦?又是叫又是哭的。” 云黛这才彻底缓过神来,知道沈从南不是要杀她。 可是,梦中和醒来的惊惧都那么真实。 她一下子抱住了沈从南,哭道:“好可怕!我梦到被宋雅雪杀了,然后剁成肉馅儿烙成了饼! 我感到窒息,一睁眼看到你捂着我,以为你在杀我! 吓死我了!呜呜呜……” 沈从南紧紧回抱住她,感觉到她娇软的身子瑟瑟发抖。 感觉到她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感受到了她的依赖。 她在梦里喊他的名字,让他救她! 她终于在梦里喊他的名字了! 而不是,喊傅时言的名字! 喊傅时言是咒骂,喊自己是求救。 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看她梦魇的太痛苦,他真想看着她一遍遍地叫自己的名字。 他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以她最依赖、最信任的身份。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不怕了,不怕,有我在! 有我在呢,乖,不怕了,有我在呢。” 云黛的情绪还在激动中,没察觉出他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宠溺。 在他怀里渐渐平静下来,抽抽搭搭地睡了过去。 沈从南没有松开她,依然紧紧地抱着她。 轻轻地吻平她微蹙的眉心,吻干她的泪痕…… 翌日一早,云黛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她也习惯这样了,觉得沈从南一定如往常一样,去上早朝了。 谁知,苏嬷嬷道:“世子留了话,说要出城办差。 可能三、四天不回来,不让您给他备饭、送饭了。” 云黛蹙眉,不知道哪个或者哪批官员家要倒霉了。 皇帝上早朝没看到沈从南,问刘劲道:“沈大人呢?” 刘经弯腰弓身,禀报道:“今早来报备过了,说您交代的那差事有些状况,亲自带人去办了。” 皇帝蹙眉,傅时言的事,本来想交给沈从南办呢,他出城去了。 傅时言明明知道他要用宋雅雪,还毒死了她,简直罪不可赦! 傅时言察觉了宋雅雪要杀他,可以有很多法子躲过去,而他却杀了宋雅雪! 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若不是宣平侯在前线带兵打仗,他非得灭了宣平侯府九族不可! 现在,只杀了他一个,算是便宜宣平侯府了! 这个差事让沈从南去做正好,二人因为云黛本来就有龃龉。 到时候,皇帝将傅时言的死都推给沈从南就是了。 因为嫉妒,公报私仇。 与皇帝无关,多完美。 第328章 傅时言死了 现在,宋雅雪的死讯还没传到京城,傅时言的死,倒是也可以栽给宋雅雪。 因爱生恨,死无对证。 比推给沈从南似乎更完美一些,毕竟沈从南会查证,会辩解! 皇帝坐在高位上,听着大臣们你来我往地为一点儿事情争辩。 脑子里却权衡盘算着,怎么弄死傅时言更妥当。 傅时言毁了自己的长生不老,如果不杀了他,不足以平息他心里的怒火。 他怕他一龙颜大怒,会提前灭了宣平侯全家! 宣平侯现在还在戎狄为他开疆扩土,不是死的时候。 散了朝,皇帝对刘劲道:“去毒死傅时言,栽赃给宋雅雪,务必在她的死讯传回来以前办妥。” 刘劲应声道:“是。” 东厂现在干这事儿,比锦衣卫的手段也不差。 两天后,宣平侯府就传出了傅时言的死讯。 说是种了一种慢性毒,推算一下日子,是宋雅雪见他那天中的。 皇帝在早朝上大怒,“怪不得宋雅雪跟朕求圣旨去看傅时言! 说是后悔了,想跟他道歉复合,回来就与他成亲! 朕看她情真意切,就给了她一道圣旨成全她。 没想到,她竟然是去下杀手的! 刘劲劝道:“陛下息怒!您也是被宋雅雪骗了呀!” 众大臣纷纷下跪:”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皇上下令道:“去将宋雅雪抓回来,关进天牢,等宣平侯回来发落!” 负责这案子的大理寺卿应道:“遵旨!” 宣平侯在外为国征战,他的嫡长子却在京城被杀了,此事非同小可! 闹不好,可是要影响将士们的军心的! 散了早朝后,皇帝专门召见了傅时言的庶弟傅二公子。 进行安抚,还破例升了官职。 并追封傅时言为宣平公子,赐白银五千两,风光大葬。 傅二公子自然是感恩戴德,在给宣平侯报丧的家书中,极力赞扬皇恩浩荡。 云黛听到傅时言的死讯,有片刻愣怔。 她曾经以为,这一世,宋雅雪和傅时言一定会死在自己手里。 没想到,他们是这种死法。 算是互相杀死对方吧? 桌子上摆满了从花园里采来的鲜花。 云黛拿起剪刀,修剪了一支二月兰,插进一个白瓷细口花瓶里。 唇角微微翘起,这一刻,她是高兴的,眉眼间都带着愉悦。 沈从南走进来,看她这样子,半挑了一下眉。 云黛抬眼看到他,将手里的剪刀和花放下,撒娇道:“夫君,你可回来了!” 沈从南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花瓶里的插花,“你很高兴?” 云黛笑道:“是啊,很高兴。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沈从南解衣袍的手一顿,道:“为什么要出去吃?” 云黛继续撒娇道:“人家就是想和你出去吃一顿饭,好不好嘛?” 前世的仇人都死光了,她想庆祝一下。 别人死了,她庆祝,这似乎不太好,所以说不出口。 沈从南重新将衣带系上,“想去哪儿?” 云黛乖巧地道:“听夫君的。” 沈从南很满意她的态度,道:“去饕餮楼?如何?” 云黛一听,立刻点头:“好啊。” 沈从南凉凉地道:“走吧。” 云黛道:“得去跟母亲说一声。” 沈从南道:“我让承安去说一声就行了。” 云黛当然没意见。 他们小两口出去吃饭,让国公夫人自己吃,总是有些不好。 这种事,他这当儿子的出面,比她这当媳妇的出面要好一些。 沈从南没有骑马,和云黛一起坐马车。 云黛靠在他肩膀上,崇拜地道:“你可真睿智,皇帝果然对傅时言下手了。” 沈从南唇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打交道久了,了解了而已。” 其实这次差事,完全可以不用他亲自出马。 他料定皇帝会首先想到让他去办这个差事,皇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让他树敌的机会。 他也料定,皇帝这口气憋在心口难受,等不及他回来,就会让东厂去办。 皇帝现在有两把杀人的刀,两条鹰犬。 他不会忍,也不能忍。 云黛有些不平地道:“皇帝将这事儿嫁祸给了宋雅雪,还给傅时言死后荣光,真是太奸诈了。” 沈从南语气淡漠凉薄,“这是他一贯的手段。” 云黛眸光也凉了凉,“这次,不能让他如愿!” 沈从南捏了一下她胸前的浑圆之处,道:“我会让宣平侯知道真相的。” 云黛轻呼一声,抓住他作祟的手。 抬头吻了一下他的侧脸道:“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呢!” 沈从南道:“是么?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云黛:“……” 手都捏那里了,他能想什么? 脸上一热,装傻道:“不知道。” 沈从南轻嗤了一声,道:“那,你猜,我晚上想用什么招数?” 云黛:“……” 好几天没见了,他的招数肯定又狠辣又疯狂。 她假装没听到,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快到了……” 云黛的话顿住她看到了苏婉云。 苏婉云坐在轿子里,也正掀着窗子上的轿帘往外看。 两人的目光隔着来往穿梭的人群,在空中相撞。 苏婉云没有放下帘子,也没说话,就用一种淡漠无波的目光盯着云黛看。 偏偏,这个时候行人很多,车马轿子都走得很慢。 云黛被苏婉云盯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对她扯出个微笑,礼貌地点了下头。 苏婉云没有回应,还是那么看着她。 云黛连忙抱住沈从南的胳膊,道:“夫君,我有点害怕。” 沈从南搂住云黛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深邃冰冷的眸子看向苏婉云,带着警告和肃杀。 苏婉云眸子一颤,收回目光,放下了轿帘。 两个人相拥的影子却印在苏婉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手握成拳,十指紧紧掐着掌心,眼底的恨意,渐渐浓烈。 轿子前行,马车也动了。 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云黛道:“苏婉云刚才的眼神让我怵的慌,她不会再做什么吧?” 沈从南淡淡扫了云黛一眼,勾唇,“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云黛道:“我不是怕她,是怕母亲夹在中间难做。” 第329章 我们的儿子很好 这些年,苏帝师一家对沈从南母子二人可以说是尽心尽力。 现在已经因为苏婉云闹得关系有些尴尬,虽然没有僵,但也疏远了些。 若是苏婉云再闹什么幺蛾子,沈从南若是不能忍,怕是两家关系就僵了。 云黛倒是没什么,就是不忍心定国公夫人夹在中间两面为难。 沈从南闻言心中一暖,道:“苏家看得严呢,我已经警告过苏长风好几次了。” 云黛反而更不放心了。 苏婉云这人有很强的逆反心理,以前没什么大事,自己你还能克制,现在骤然爆发,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 恐怕越压制,她越较劲,仇恨越深。 看看刚才苏婉云看她的那眼神,云黛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从南看她忧心忡忡,嫌弃地冷嗤了一声:“出息!” 云黛斜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饕餮楼从云槿洲手里买了宋雅雪的几家店铺,包括厨师、方子,现在也有奶茶甜品、火锅、烧烤、麻辣烫等。 就是经过了升级,弄得很高大上。 饕餮楼的生意十分火爆,客人爆满。 幸好,饕餮楼常年给沈从南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留着一间雅间,他们不用排位置。 云黛要了个小火锅、烤鸡翅、烤肉串和烤鱼,当然还有奶茶。 看着这些东西‘啧’了一声,“怎么整得像缅怀宋雅雪似得?都是她带过来的吃食。” 沈从南道:“她只是一个文化的传播者,这些都不是她发明想出来的。” 云黛道:“也是,不过,这些算是功劳,不然我们怎么有这么丰富的菜品?” 宋雅雪还将很多新颖方便的东西带过来,大多让傅时言、前太子拿去发财了。 不过,那些东西确实方便了生活。 这些应该也算大功德了吧? 怎么宋雅雪的气运值掉的那样快? 沈从南接下来的话给了云黛答案。 他道:“她将火器带到这个世界,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怕是罪孽深重啊。 皇帝现在充满了雄心壮志,想一统天下,做傅时言嘴里的日不落帝国的帝王。 看样子,打下戎狄,还会攻打其他国家。 战争,从来都是用人命来填的。 所以,皇帝那么着急要长生不老。 谁统治了整个世界,做了天下之主,还想死啊?” 云黛了然,微微点头。 这些人命怕是将宋雅雪的功德都给抵消了,以至于,她夺不到自己的气运,就越来越衰。 云黛不挑食,吃得很香。 但沈从南被云黛的灵泉水给养叼了,觉得这些食物跟云黛做的饭比,总是少了些滋味儿。 云黛见他吃得不香,将一串烤羊肉递给他,“吃啊,怎么不吃?” 沈从南实话实说地道:“没你做的饭菜好吃。” 云黛眸光一转,要不要在空间里养上鸡鸭鹅牛羊? 她养了鱼,活得很好,别的动物应该也能活。 她种菜养鱼又养鸡鸭鹅牛羊,这是要做农妇吗? 最后,她还是决定养上一些,吃起来方便。 沈从南看她眼珠儿转悠着,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不由失笑。 “想什么呢这是?” 云黛实话实说地道:“在想,要不要自己养些鸡鸭鹅牛羊,到时候咱们吃起来也方便。” 沈从南一眼就看出,她说的是实话。 眸色一暖,道:“不用你自己养,现在吃起来也方便。 庄子上养得都有,每天一早就送新鲜的蔬菜、鸡蛋和肉鱼过来。” 云黛现在管着仲馈,当然知道这些。 笑道:“我就是这么一想,在府里养这些也不合适。” 沈从南淡淡地道:“知道就好。” 云黛给他拿了一条烤小鱼儿,转移话题道:“你多吃点儿,咱们这可是第一次单独出来用餐。 有点儿私会的感觉,呵呵……” 沈从南接过烤鱼,挑了一下眉,“私会?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 云黛聪明地道:“当然只有跟你私会才喜欢,因为没有比你更英俊,对我更好的人了。” 沈从南瞧着她,翘了一下唇,道:“那我们今晚不走了,饕餮楼后院有客房。” 云黛一听,连忙道:“不行,不行,我不习惯住外面!” 沈从南眸中闪过一抹幽怨:“你不是说喜欢私会的感觉吗?” 云黛道:“那也不代表想在客栈里,那什么啊。” 她可是知道,饕餮楼的屋顶有的是通着的,有的房间还有暗门和偷窥的空洞。 想想办大事儿的时候,有人偷窥偷听,就浑身发毛了! 吃的太油腻太辣,喝奶茶就喝多了。 云黛起身,去恭房。 因为怕味道,恭房在后院,位置很偏僻。 云黛从恭房出来,在回廊里被人拦住了。 “沈夫人,这是和夫君一起出来吃饭消遣?” 声音里都是讥讽和愤恨。 云黛抬眸一看,竟然是傅时言的贴身侍从。 团团和圆圆已经第一时间对护在了她的面前。 团团冷着脸道:“你想干什么?” 圆圆狐假虎威地用大拇指指了指后面,道:“看到后面的锦衣卫了吗?不想活了?” 那贴身侍从冷笑一声道:“奴才没有恶意,只想将主子的遗言告诉沈夫人。” 团团道:“你主子的遗言,管我们夫人什么事?” 圆圆道:“滚开!” 云黛倒是挺想知道傅时言给自己留了什么话。 道:“你不去给你主子守灵,跑到这里来堵我,想来傅时言给我留了很重要的话吧?” 那贴身侍从道:“看你这开心的样子,对你肯定不重要。 但对我主子来说,很重要。” 云黛冷笑道:“难不成你家死了人,全城的人都得跟着哭丧不成?” 那贴身侍从道:“可是主子那么在意你,最后一句话是留给你的,都死不瞑目!” 云黛更好奇了,难不成有关宋雅雪的秘密? 蹙眉问道:“什么话?” 那贴身侍从道:“主子说,让我们一定告诉你。 他对不起你,前世把你害得那么惨。 让你放心,你们的儿子他教得很好。 长得俊美非凡,胸有丘壑,文韬武略,是个好储君。 他愿意来世弥补你,不再受宋雅雪摆布,只与你双宿双飞。” 云黛听到儿子,胸中骤然涌起一股子难言的酸涩、气愤和悲怆来。 她还没说话。 只听后面传来沈从南那冰冷肃杀的声音:“呵!儿子?” 第330章 你怎么把他杀了 沈从南轻呵了一声,把云黛吓了三魂七魄丢了一多半儿。 云黛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她对于前世的事,跟沈从南说是噩梦,含糊带过。 并没有说在那噩梦里,自己和傅时言成婚了,且生了一个儿子,自己是被剖腹取子害死的。 沈从南对傅时言那贴身侍从拍出一掌。 那贴身侍从飞了出去,砸在回廊的柱子上。 像个破布袋一样落到地上,抽搐了几下,口吐鲜血,不动了。 云黛大惊,上前查看,确定人已经死了。 她语带责备地道:“你怎么就这么把他杀了?!啊!” 沈从南捏紧了拳头,深邃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云黛的脸,半分温度都没有。 云黛被他盯得心虚,顶着压力解释道:“这是一条人命,他罪不至死。” 沈从南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杀气:“你想让他到处宣传,你和傅时言有个儿子?” 云黛急了,恼道:“傅时言说的什么前世的鬼话,你也信?” 沈从南声音冰冷,带着警告:“沈夫人!你确定要跟我这么说话?” 云黛神色一滞,瞬间就怂了。 连忙伸手扯住沈从南的袖子,柔声撒娇道:“夫君,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沈从南用力甩开她的手,冰冷地拂袖而去。 因为用力太大,云黛差点儿被甩个跟头。 团团和圆圆扶住了她,都吓得面无血色。 沈世子这次是真生气了,好可怕! 云黛对沈从南的情绪已经很了解了,也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而且生了很大的气。 但是,这怪她吗? 前世的事,是她能控制的吗? 总觉得沈从南为前世的事生气,有些矫情。 沈从南竟然矫情到,不跟她一起坐马车回去,而是骑马先走了。 云黛简直要恨死傅时言了! 人都死了,还给她惹这么大的麻烦! 回到定国公府。 云黛怕沈从南又不回来了,先问门房儿:“世子回来了吗?” 门房恭敬地道:“回来了。” 团团机灵地赶紧去打听,沈从南去哪儿了。 打听到,沈从南去了前院书房。 云黛抿了抿唇,往前院书房走去。 这件事必须得说清楚,不然她睡不着。 承安和承平在书房门口一左一右站着,神色都有些凝重。 看到云黛来了,转头往里禀报了一声。 然后,给云黛行礼:“夫人!” 云黛点点头,推门进去。 里面的沈从南没有说话,承安和承平也就没拦着。 云黛的五感很灵敏,推门的时候,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关抽屉的声音。 转过屏风,正看到沈从南的手从抽屉边儿拿开。 云黛的心沉了沉,这抽屉里到底是什么? 需要这般避着她? 一定是他曾经心上人的东西! 对她失望了,生气了,所以就更加怀念那段纯情的青葱岁月,思念那个白月光? 是谁呢?长安郡主吗? 爱而不得,才是最痛苦的吧?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 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 那些一丈之外的人,并不是威胁,至少现在不是。 云黛走过去,站在他书桌的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 柔声道:“你不是说,傅时言说的是疯话吗?为什么还信,还生气?” 沈从南已经平静下来,声音有些温柔,温柔的让云黛感到有些渗人。 “你那关于前世的噩梦里,是不是也跟傅时言成了婚,生了儿子? 你对他用情至深,所以,你遭到他的背叛,恨得痛彻心扉?” 云黛:“……” 竟然都猜对了! 云黛抿了抿唇,张了张口,“我……” 她只是略一迟疑,他就怒了。 声音冰冷下来,带着警告的意味:“嗯?” 沈从南带着压迫感的锐利目光,仿佛能将云黛看穿一般。 云黛觉得自己犹如一个透明人,无所遁形。 她突然不想撒谎或者含糊了,长痛不如短痛。 索性把心一横,道:“是!宋雅雪不能生,他们利用我生孩子。 然后将我剖腹取子,我的肠子和血流了一地。 傅时言、宋雅雪和林氏却只顾看孩子,任凭我血液流尽而死。” 云黛现在想起来,依然感到绝望、愤怒和窒息。 她努力地大喘了一口气,道:“可那是梦里的事!或者真的是前世的事! 这一世,我以青白之身,嫁给你了,不是吗?” 沈从南眸色幽深似千年古潭,看不出喜怒。 他站起身来,隔着书桌,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声音淡漠地道:“可是,你和傅时言都有了前世的记忆。” 这和曾经有一段过去,有区别吗? 他自己也一定有前世,但是他没有那些记忆,就等于没有,不是吗? 前世,云黛给傅时言生了个儿子。 可是,云黛跟了他,却偷偷地吃避子药! 那药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现在有没有偷偷吃,他也不知道! 她不想为自己生孩子! 一个女人不想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这代表了什么? 沈从南突然感到很无力。 他重新坐回了椅子,垂眸看着光滑的桌面,轻声道:“滚。” 云黛:“……” 又让她滚了。 一切似乎回到了他们刚开始的时候。 云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觉得此时说什么都很苍白,只得闭嘴,轻手轻脚地‘滚’了。 晚上,她又做噩梦了。 前世今生的事交织在一起,让她痛不欲生。 半夜惊醒时,冷汗淋漓,眼泪湿了枕巾。 可是,身边没有沈从南。 没有他将自己拥入怀里,温柔地说:“不怕,有我在!” 这句话似乎还在耳边萦绕着没有散去,他已经不在身边了。 而且,还是为了上辈子的事。 似乎有些可笑,但似乎又有些应该。 自己能为了前世的事报仇雪恨,为什么沈从南就不能为了前世的事介意生气? 云黛紧紧地抱住了被子,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但怎么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窗纸,一点点地变白,变亮。 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有些无精打采、心事重重。 定国公夫人看出不对劲儿,问道:“小两口又吵架了?” 云黛笑道:“没有吵架,就是昨夜没睡好。” 国公夫人眸光微微一闪,猜想是为了傅时言的死。 毕竟,傅时言曾经是云黛的未婚夫,云黛还那么热烈地痴恋过他。 试探着问道:“傅时言的丧事,按照规矩,咱们府应该去人吊唁。 男人自然是南儿去,女眷这边,你能不能去?” 第331章 谁给宋雅雪收尸 云黛可不是讲究规矩礼仪的人。 还让她去吊唁傅时言? 她现在恨不得将傅时言从棺材里扯出来,剁成肉馅儿! 再说了,没有沈从南的点头,她跑去吊唁傅时言,那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云黛很干脆地道:“我不去!咱家有夫君代表就行了。” 定国公夫人确定了,儿子跟儿媳一定是因为傅时言吵架了! 傅时言都埋了,云黛也没见到沈从南的面儿。 她像以前吵架时一样,每天都做了饭菜让人送去。 据说,他倒是都吃了。 宋雅雪的死讯也传到了京城,尸体也带了回来。 本来可以就地掩埋的,但得给宣平侯府一个交代,就运了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不是? 万一宣平侯府的人没见到尸体,以为皇帝包庇,让宋雅雪假死,实际上是为他办差去了呢? 可是,让宣平侯府的人看过尸体以后,要怎么处理呢? 云家在京城已经没人了,只有云黛算是半个亲人。 毕竟,云黛是云家人养大的,养恩在呢。 当初,云志毅死了,林氏疯了,都是云黛操持的丧事。 若是将宋雅雪的尸体扔到乱葬岗,万一云黛念着云家的养恩,想为她收尸呢? 云黛现在可是沈从南的夫人,恪王的女儿,长平郡主! 得罪不起啊! 于是,大理寺衙门里的人就来找云黛了。 云黛觉得很好笑,“我跟宋雅雪有深仇大恨你们不知道啊?还来找我为她收尸?” 官差有些尴尬,“这不是随便来问问吗?” 他们可不敢说担心云黛顾念养恩之类的话。 云黛现在不管,岂不是不顾念养恩了? 云黛说不管就真不管,连个下人也没派。 她想,贵太妃那个冤大头一定会管吧。 贵太妃现在哪里顾得上给宋雅雪收尸? 她的神仙膏没了! 正在忍受着如万蚁蚀骨一般的折磨! 她现在,只想要神仙膏!只想要神仙膏! 她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抱着头撞床板,鼻涕眼泪横流。 “神仙膏!快给哀家神仙膏!” 檀香无措地哭道:“太妃娘娘,神仙膏没有了!” 贵太妃哭道:“联系雪儿!雪儿说路上做好,就给哀家送来的! 她临走,哀家可给了她不少金银,足够卖药材的!” 檀香哭道:“贵妃娘娘!宋雅雪死了!” “什么?!”贵太妃被惊吓的神智清明了些。 抬起青白的脸,有些不敢置信。 “她自己不是也用神仙膏,可以强身健体、永葆青春吗?怎么会死了?” 檀香哽咽道:“确实是死了,尸体都被运回来了! 听说,是落下山坡,摔死的!” 贵太妃一脸的绝望,“那哀家怎么办?哀家要难受死了!” 说着,就抱头撞墙自残。 檀香和其他丫鬟赶紧抱住她。 她就对丫鬟们连打带咬,如同疯了一般。 檀香急中生智,大声道:“宋雅雪不是说皇帝也在用神仙膏吗? 御用的东西,肯定不会宋雅雪来做! 皇帝那里肯定有方子!也有神仙膏!” 贵太妃仿佛看到了希望,哭喊道:“快!快去找皇帝给哀家讨要神仙膏!” 檀香:“……” 她们这些奴婢,哪里有资格跟皇帝讨要赏赐? 怎么办啊? 恪王不在京中,她们能想到的,只有云黛这个便宜孙女了。 云黛一听檀香来了,心里就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听檀香说完,果然,贵太妃是神仙膏断了,犯了瘾了。 云黛问檀香道:“你要是有永葆青春的仙药,会给别人吗?” 檀香很果断地道:“给,给主子,给您。” 云黛:“……” 檀香求道:“夫人,您就看在恪王殿下的面子上,去跟陛下求一些吧!” 云黛道:“本来是皇帝御用独享的东西,现在多出一个人来。 贵太妃她是有多脸大,跟皇帝共享宝物? 这瘾头也好断,将她捆起来,熬过两个来月就没事了。” 檀香惊恐:“两个来月?!太妃娘娘会死的!” 云黛很无情地道:“放心,死不了。瘾头犯了,又不是二十个时辰不间断地难受。 间隔时间会越来越长,痛苦度也会随之减轻的。 受这瘾头的控制,可不是好事,尤其让皇上知道了,更不是好事! 父王没回来的时候还好说,现在父王回来了,很多事得为他考虑,懂吗?” 她说的意味深长。 檀香也是宫女出来的,对政事十分敏感。 顿时意识到,若是皇帝用神仙膏来控制贵太妃、挟制恪王,那可就不好了。 立刻什么都不说了,回了恪王府。 贵太妃那一阵儿已经熬过去了,将自己收拾好了。 见檀香回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云黛进宫去给哀家讨要神仙膏了吗?” 檀香摇摇头,将云黛的话说了。 贵太妃现在哪里听得进那些? 顿时大怒:“哀家就知道那个不孝的小贱蹄子不会去! 她恨不得哀家死呢! 还找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就是不想去,我呸!” 檀香:“……” 神仙膏没让太妃娘娘成神仙,怎么反而让她成市井泼妇了呢? 贵太妃起身,道:“伺候哀家换朝服宫装,哀家要亲自进宫见陛下! 就不信,我儿在前方为他出生入死,他连盒子神仙膏都舍不得!” 檀香一听,急道:“太妃娘娘,使不得啊! 皇帝若是用此事掣肘王爷,怕是会给王爷惹麻烦的!” 贵太妃现在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劝,道:“哀家死了,是不是就没麻烦了?” 檀香:“……” 她一个做奴婢的,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赶紧让人给恪王写信,说明情况。 贵太妃也没事先上觐见折子,当然连宫门都进不去,别说见皇帝了。 贵太妃急了,道:“你去跟陛下说,哀家有十万火急的事! 关于宋雅雪和龙体,若是耽误了,你可担待不起!” 御林军一听有关宋雅雪,猜想贵太妃对宋雅雪好,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就破例往乾清宫跑了一趟,将这事情,禀报给了乾清宫的当值太监。 当值太监一听事关龙体,不敢疏忽,就报给了上一层管事。 上一层管事又禀报给了皇帝的亲信东厂大太监刘劲。 刘劲还以为贵太妃有长身不老秘方的消息,赶紧禀报给了皇帝。 皇帝也是这般想的,就道:“让贵太妃来觐见吧!” 第332章 赏赐点儿神仙膏给哀家 结果是另皇帝及其失望的。 贵太妃不光没给他带来长生不老秘方的线索,还给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神仙膏要是停了,会遭受万蚁蚀骨一样的痛苦折磨! “怎么会这样?朕服用之后,明明精神百倍、龙精虎猛!” 贵太妃道:“哀家已经犯过好几次了,哀家能欺君吗?” 宋雅雪想逃跑的举动,加上贵太妃的话,皇帝心里已经相信了九成九,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他不相信自己这一国之主,竟然让宋雅雪一个小丫头给耍得团团转,还自动服毒了! 这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他迟疑地道:“也许,你那不是神仙膏的问题! 或许,宋雅雪给你的神仙膏,与朕的不同! 她敢欺君?将朕独享的东西,给别人用?” 贵太妃觉得有些道理,但她今天必须讨要到神仙膏。 都叫神仙膏,即便不是一个东西,作用应该也差不多。 她灵机一动,道:“请陛下赏赐些神仙膏给哀家! 等哀家发作的时候,用上一些,不就知道结果了?” 皇帝竟然觉得有理,果真赐给了贵太妃一盒御用神仙膏,还派了心腹御医跟着贵太妃回了府。 当晚,贵太妃又犯瘾了。 那样子,面容扭曲丑陋、六亲不认,完全失去了自尊。 下跪磕头,叫爹叫祖宗,撕衣裳、扯头发…… 只要能给她点儿神仙膏,让她做什么都行,毫无底线。 御医吓得赶紧给了她一点儿神仙膏。 她颤抖着手接过来,如同饿了八天的乞丐一般,将神仙膏抹在鼻子下,猛地深吸一口。 立刻,万分痛苦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变得迷醉,飘飘欲仙。 缓缓地,一点点儿地呼出一口气。 整个人仿佛干旱后淋足了甘霖的花儿,又活了过来。 她意犹未尽地舔着摸过神仙膏的手指,那珍惜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想浪费。 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太妃,如今像个乞丐尝到美味一样,舔舐着手指。 这让御医的的三观有些震裂,心里非常忐忑。 如果,皇帝在他们面前露出这种丑态,清醒以后,会不会杀了他们? 皇帝那样爱脸面。 答案是一定会的! 皇帝听完御医的汇报,脸都黑了。 他很庆幸,留了个心眼儿,将神仙膏的方子捏在了手里。 不然,自己现在就如贵太妃一般,丑态百露了! 他很想断了药,体会一下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让贵太妃失态成那个样子。 马上又否了这个想法。 他要保持龙威,绝对不能在人前失态。 事到如今,他依然想证明自己没被宋雅雪耍。 沉着脸问道:“那为朕试药的太监,停了神仙膏为什么没事?” 御医道:“许是服用的量少,时间短。” 皇帝捏了捏眉心,道:“多找几个人试药!有加大剂量的,有加长时间的,然后停药看一看,” 御医道:“是!” 立刻就安排人去办。 没一会儿,就来汇报了,加大到一定剂量,试药的人当场毙命! 皇帝心惊肉跳,这不是慢性毒药吗? 当初,宋雅雪是怎么说的来着? “陛下,万事万物都有过犹不及的道理,这神仙膏不能过量服用。 就好比人参、鹿茸、燕窝这些,虽然是极好的东西,过量了就对身体有损伤了。” 他当时觉得很有道理,让太监试药的时候,就没加大剂量试一试! 真是……糊涂了! 宋雅雪那些奇思妙想让他相信,她是来自两千年之后的人。 以至于,她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他都信上几分。 再经过事实的验证,他就更加相信了! 万万没想到,宋雅雪竟然会谋害他! 皇帝越想越气,但宋雅雪已经死了,他的一腔怒气就发泄到她的尸体上了。 “将宋雅雪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于是,宋雅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就这么进了狗肚子! 承安在沈从南的暗示下,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圆圆。 圆圆赶紧禀报给了云黛。 云黛并没有因此更解气,高兴。 她觉得,人死债了,宋雅雪已经死了,她不给宋雅雪收尸,就算完了。 至于谁给宋雅雪收尸,宋雅雪的尸体会被怎么处理,她就不在意了。 不过,皇帝这般对待宋雅雪的尸体,说明他不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 圆圆小声笑道:“承安说了,是世子暗示他,将此事传给您的。” 云黛轻笑:“是么?” 圆圆笑道:“是啊,可见世子心里还是有您的。” 云黛心中微微苦涩。 沈从南的气性可真大,这都多长时间了,还不理她呢! 她也没办法了,只能顺其自然,让他自己消气了。 该干嘛干嘛! 云黛叹息一声,问圆圆道:“明天去国公府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圆圆道:“已经准备好了。” 崔行舟与薛明敏已经过了彩礼,明天定婚期,就是请期。 定下婚期,下面就只剩下迎娶这一步了。 薛明敏有些恍然若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虽然是假成亲,但心里不是一点儿波动也没有。 她就这样嫁出去了吗? 即便是假的,也算是嫁过一次人了。 她的将来,又在何方? 薛明敏的心仿佛被人挖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冷风,又空又冷。 走在春末夏初繁花盛开的花园里,薛明敏却感觉像是秋天,心中萧瑟的很。 “薛姑娘。”身后传来崔行舟的声音。 薛明敏回头,看到崔行舟缓缓走来,气质格外地优雅矜贵。 灿烂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他的身上,他站在树影花丛中,周围的繁花绿树都成了他的陪衬,薛明敏眸中神色没有半分波动,礼貌地一笑,道:“崔公子。” 崔行舟在她面前站定。 他的个子很高,低眸看着她,“薛姑娘看起来心情很沉重,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薛明敏一笑,道:“没有。” 崔行舟的目光有些深,“笑容里都带着苦涩,怎么会没有烦恼? 是不是对我们的婚事,还有什么顾虑? 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来解决。” 第333章 毕竟我们是第一次成亲 崔行舟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有话就直接问出来。 他以为薛明敏跟她假结婚还有什么顾虑,比如将来和离会不会受到刁难,和离时的嫁妆、彩礼怎么分配等。 薛明敏忙道:“没有,没有顾虑。 您能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很感激,哪里还有顾虑?” 她用了‘您’这个敬称,显得很是客气疏离。 崔行舟沉默片刻,然后道:“薛姑娘无需如此,这是我自愿的。 虽然我们是假成亲,但我觉得,还是要高兴起来。 毕竟,这是你、我第一次成亲,要高高兴兴的,才不枉花钱费力地操持这一回。” 薛明敏笑道:“你说的对,是这么个道理。” 崔行舟温润一笑,道:“你是不是担心以后的事?” 薛明敏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崔行舟道:“未来还未来,你的担忧和焦虑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过好当下才最重要,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薛明敏心情豁然开朗,笑道:“你很会安慰人,说的太对了。 我应该高高兴兴地对待这次婚礼,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嫁人。” 崔行舟笑道:“这就对了。” 两个人虽然要定婚期了,但还是不好单独待太长时间。 薛明敏礼貌地道:“那我先走了。” 说着,行了个福身礼,就转身顺着花园小路往前走。 “薛姑娘。”崔行舟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薛明敏顿住脚步,回头,正好与崔行舟面对面站着。 崔行舟的手正朝她的头伸过来。 薛明敏心中一沉,下意识的躲避。 崔行舟手继续一伸,在她发髻上拿下一片落叶。 温和一笑,道:“抱歉,吓到你了。” 薛明敏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脸红了。 轻声道:“没关系,那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崔行舟站在那里,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小径的尽头。 他缓缓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落叶,轻笑了一下。 手轻轻握起,将那落叶握在了掌心。 “行舟。”身后响起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 崔行舟回头,看到薛老国公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他的身体现在被云黛的药膳滋养的好多了,拄着一根拐棍行走不成问题了。 薛老国公看了一眼薛明敏离开的方向,然后用深邃锐利的目光看着崔行舟。 意味不明地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崔行舟举了举手里的证据,很镇定地道:“取了一片落叶。” 薛老国公见他虽然面色如常,但耳朵红了,不由勾了勾唇角。 崔行舟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还聊了两句,她似乎不开心,有些顾虑。 我会好好待她的,什么时候和离,怎么样和离,都随她高兴。” 薛老国公微微一笑,道:“还没成婚呢,别总是想着和离的事,不吉利。” 崔行舟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的话里是不是另有深意。 还是他多想了? 薛老国公笑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们是很感激你的。” 崔行舟道:“刚才薛姑娘也一再对我说谢谢,其实……没必要这样。 我与薛神医的交情且不说,我京城承蒙您的照顾。 何况,我在薛家学堂和医馆学到了很多。 那些高深的医术,若没有你们,我恐怕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们,帮这点儿小忙,真不算什么。” 薛老国公笑了,道:“好,那这算是我们互相帮忙儿! 以后,我们都不提感谢不感谢的事了。 都是一家人了,提感谢着实有些见外了。” 崔行舟笑道:“是这样。” 薛老国公道:“你是个好小伙子,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拿你当一家人。” 崔行舟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薛老国意味深长地道:“敏敏也是个好姑娘,她看起来倔强,其实心很软的。 你呀,要是有心,就努力努力。” 崔行舟:“……” 什么意思? 努力什么? 他有一种猜测,但又不敢置信。 想再次确认一下,可薛老国公已经往花园深处走了。 可是…… 他微微敛眸,薛明敏显然还没有完全忘了三王爷啊! 三王爷一直注意着薛国公府这边的动静,知道今天是薛明敏和崔行舟定婚期的日子。 他站在窗前,一手持酒壶,一手执酒杯,独自喝着闷酒。 酒精的作用下,情绪被放大,更加敏感。 他,心很痛。 很想很想薛明敏。 两人甜蜜幸福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好想回到薛明敏最爱她的时候! 怎么能回去? 谁来告诉他,怎么能回去? 怎么能回去啊?! 从身后伸过一双雪白的玉臂,缠在他的腰间。 赵灵儿柔若无骨的身躯贴在了他的背后,声音娇柔:“王爷,大白天的,怎么喝起酒来了?” 三王爷气儿不顺,冷声道:“本王乐意!” 赵灵儿眸光闪了闪,抱得他更紧了。 她知道,今天是薛明敏与那废物大夫定婚期的日子,所以三王爷心里不痛快。 她只当不知道,也不会为此矫情。 薛明敏已经要嫁人了,是她的手下败将,根本不需要再费力去对付。 三王爷喜欢听话懂事的女子! 她可不能步薛明敏的后尘! 薛明敏自视过高,无趣又自以为是,其实蠢不自知。 还那么作,竟然不容许三王爷这样身份的男人有别的女人。 要求什么忠贞不二,一生一世一双人! 三王爷对她有有半分忽视,她就作闹。 却不知,这样只会将男人越推越远。 果然,三王爷见她乖巧,没有发火儿赶她走。 三王爷将酒壶放到窗台上,扯着赵灵儿的手臂将她拉开,一口闷了杯中酒。 指了指地上凌乱的衣裳,道:“穿上衣裳走吧,这些日子没事不要来找本王了。” 赵灵儿皱了皱眉,用幽怨的语气撒娇道:“为什么?王爷不是最喜欢我现在这有孕的身子了吗?” 三王爷视线落在赵灵儿那丰满的隆起上,道:“你该备嫁了,不要太招摇的好。” 赵灵儿心道,是怕你那表妹知道,跟李贵妃告状吧? 不过,还是很乖巧的点头:“还,那王爷想我的时候,让人通知我。” 三王爷拿起袍子披在身上,淡声道:“对了,忘了通知你一声。 正妃比侧妃后进门不大好,但最近只有一个吉日。 所以,你们要那天一起进门。” 第334章 这嘴也太毒了 正妃和侧妃一起进门? 这叫什么事儿? 到时候,三王爷一定是抬着八抬大轿去接正妃! 那她怎么办? 灰溜溜地自己进府,没人拜堂,然后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赵灵儿脸上的笑容怎么努力也挂不住了。 “王爷,您不觉得,这样太打我阁老府的脸了吗?” 她知道,撒娇、哭闹、谈感情都不管用,抬出了赵阁老。 三王爷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闻言看着她的肚子。 道:“那怎么办?下一个吉日在三个月后。 正妃必须先进门,你这肚子能等到三个月后?” 到时候,孩子快五个月了,都显怀了。 尽快成婚,到时候孩子生了,还能说是早产。 早产个一、两个月,还能说得过去,见过早产五个月,还能活的婴儿吗? 赵灵儿想说,让正妃晚进门三个月又怎么了? 但一想,正妃是李贵妃的侄女,她肯定不乐意。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就是李贵妃的主意。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将这话说出来。 三王爷将杯中酒干了,将酒杯随手扔到桌子上。 走到赵灵儿身前,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中猛地一带。 毫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李家是母妃的逆鳞,所以,你应该懂。” 赵灵儿收敛了情绪,露出一个乖巧又妩媚的笑来。 “王爷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三王爷冷哼一声,道:“学乖了就好,若想像算计敏敏一样算计三王妃。 母妃那里,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赵灵儿:“……” 她算计薛明敏了吗? 那叫什么算计? 说白了,还不是薛明敏自己没出息? 拈酸吃醋,不贤惠,把感情看得太重! 在男女感情里,谁爱得深,谁更在乎,谁付出的多,往往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 云黛参加完薛明敏和崔行舟的请期之宴,回到定国公府。 先去定国夫人那里跟她讲了讲宴席上的事。 人上了岁数,就爱听这些事。 国公夫人笑道:“明敏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的。” 云黛笑道:“承您吉言了。” 国公夫人想起了娘家两个大难题,道:“你说,长风和云儿他们姐弟两个……唉!” 说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 云黛问道:“舅母不是从年前就给他们相看了吗?还说过了年就定下来,怎么还没定下?” 国公夫人越来越年轻的脸上,布满了愁容。 “云儿在你们的婚礼上闹了那么一出儿,以前有意的人家都改了口,不提了。 至于长风那孩子,相看了几家,都被他自己搅合黄了! 我猜着,他心里有人,可能还记着宋雅雪呢。” 云黛觉得有可能。 宋雅雪的尸体被运回来,苏长风还想去给她收尸呢! 苏家当然不会让他去沾这晦气,将他禁足了,不让他出门。 苏长风怕气死老爹,也没像以前一样逆反,偷着出去办。 国公夫人道:“再有五天,就是你舅舅的五十大寿了。 叫上南儿,咱们都去,给他宽宽心。” 云黛道:“好的。” 她倒是想哄一哄苏帝师,但他并不喜欢自己。 苏帝师不喜欢云黛,并不是因为苏婉云的事。 而是,云黛原来的名声在京城不好,非常不好。 还跟傅时言退过亲。 这些,在及其看重规矩、礼仪和名声的苏帝师眼里,是不可容忍的。 当然,他外甥沈从南的名声比云黛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人们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对自己的亲人很包容,可以忽视他们的缺点,为他们的错误找出很多借口。 所以,苏帝师觉得沈从南很好,他的坏名声都是有苦衷的。 云黛这样名声狼藉的女子,根本配不上沈从南。 即便是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云黛回去还得费心准备礼物。 这是以定国公府的名义送的,属于走礼,要列礼单。 礼单差不多快列完的时候,沈从南回来了。 云黛微微意外,自己多长时间没见到沈从南了? 半个月,还是十天? 怎么今天回来了? 当然,云黛并没有自作多情地以为,沈从南是想自己了。 云黛一时间想的有些出神,目光就有些呆滞。 沈从南蹙眉盯着她,眸子又深又沉。 声音如往常的冷漠:“在想什么?” 云黛实话实说道:“在想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她现在在沈从南面前,能不撒谎就不撒谎。 沈从南天天跟那些官场老油子和狡猾的犯人打交道,练就一套识人心的本事,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哦?那为什么?” 沈从南声音淡淡的,语气平静,辨不出喜怒。 云黛笑道:“我想,是像我想你一样,想我了吧?” 沈从南嗤笑了一声,很显然是不信的。 云黛自己也不信,继续猜道:“要不,就是来看看给舅舅的寿礼准备好了没有?” 沈从南问道:“准备好了吗?” 云黛心道,果然让她猜对了,不是因为想自己来回来的。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失望。 将礼单递过去,“差不多了,你看看,还需要添减什么。 感觉舅舅不大喜欢我,也不知我准备的礼物,他会不会嫌弃。” 沈从南接过礼单看了起来,淡淡地道:“把‘感觉’二字去了。” 云黛:“……” 沈从南道:“你不需要那么多人喜欢。” 云黛撇撇嘴,小声嘀咕:“本来就没什么人喜欢我,自己的夫君都不喜欢我。” 说是小声嘀咕,却能让沈从南听得清清楚楚。 沈从南淡淡地看她一眼,继续看礼单。 然后,提起笔,删了三样儿,又在最后添上了四样。 可见,沈从南对这个舅舅是很上心的,对苏家也很看重。 然后,亲自誊抄礼单,“你的字太丑了!” 云黛:“……你和母亲看过以后,会让管事誊抄的!” 她的字是丑,那又怎么了? 哼! 云黛果断转移话题,问道:“这是府里准备的礼物,你说我个人准备什么寿礼给舅舅?” 沈从南头也不抬地道:“随便,反正你送什么他都不会喜欢。” 云黛:“……” 这嘴也太毒,太欠抽了! 不过,她可不敢抽沈从南。 云黛反正也不在乎苏家人是不是喜欢自己,也不会为此难过。 她捏了捏眉心,一脸惆怅地叹气道:“讨好一个本来不喜欢自己的人,太难了。” 沈从南眸子盯着笔下的字,淡淡地道:“你只需讨好我就行了。” 云黛闻言,看着沈从南低垂的长睫毛,问道:“可讨好你更难。你应该也不喜欢我吧?” 第335章 这是对她腻了吗 一开始的时候,沈从南虽然也不喜欢她,也不待见她,但该办的事儿,可一次都没落下。 每次完了以后,还盯着她吃避子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从南脾气大了,一生气就离家出走,连见都不见她了! 都说女人再漂亮,男人看得时间长了,也会腻的。 这是对她腻了吗? 云黛问道:“可讨好你更难。你应该也不喜欢我吧?” 沈从南抬头看着她,黑眸幽深,“你都没讨好,怎么知道难?” 云黛冤枉死了,“我还没讨好你?天天为你亲手做饭。 你打听打听,谁天天亲手为丈夫做饭的? 她们偶尔煲上一次汤,还不是全程亲手! 往里面加点儿水,或者亲手盛出来,就说是自己做的!” 沈从南漫不经心地道:“哦,原来亲手为丈夫做饭,是讨好我?” 云黛瞪眼,“你以为呢?” 沈从南道:“我以为这是妻子应该做的分内事。” 云黛:“……” 她天天挖空心思,想做什么好吃食来讨好他,结果他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应分做的! 看她这憋屈的样子,沈从南唇角微微勾了勾,“现在知道了。” 抄写好了礼单,起身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黛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地方?” 沈从南道:“你讨好了我这么长时间,我总得表示一下。” 云黛微微挑眉,这是消气了? 还是良心发现了? 于是,大晚上的,两个人出门了。 没有坐马车,直接骑马、云黛的骑马技术一般,与沈从南共乘一骑。 沈从南让她坐在身前,一只手控缰绳,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身体。 就是位置有些靠上,手正好扣在云黛的一座山峰上。 云黛紧紧抱着沈从南的胳膊,“你是不是消气了啊?” 沈从南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有!” 云黛娇声道:“那你怎么样才会消气呀?” 沈从南淡漠地道:“自己悟!” 云黛:“……” 头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那让我好好想一想。” 她真想不出来。 饭菜做了,衣裳做了…… 呃,还有床上那点子事儿没做。 难道,是想让她今晚从这件事儿上,好好表现一番? 呃,让她想想,他平时都喜欢用什么招数? 沈从南垂眸,见她果真在思考,唇角扯了扯。 云黛作为女人,其实做的很好。 撒娇卖乖、娇媚火辣、粘人热情、拈酸吃醋…… 所有陷入深爱中的女人会有的表现,她都有。 一不小心,沈从南就会生出一种她很爱自己的感觉来。 若不是他曾经见识过,她对傅时言的样子,恐怕真会被她蒙蔽了。 沈从南见云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问道:“想出来了吗?” 云黛嘻嘻坏笑,“您今晚就等着享受吧!” 她两眼放光,春意盎然的样子,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 沈从南甚至想,在马背上办了她。 不过,他更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后再做。 云黛抬头看他,正看到他眸色一深,似是动情。 心里当真吓了一跳,以为他会在马背来一次。 可不行,旁边跟着侍卫和锦衣卫的人呢! 结果,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眼神清明下来。 云黛微微挑了挑眉,放下心来。 在城里不能纵马,一出了城门,骏马就奔腾了起来。 云黛感受着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 幸亏现在已经入夏了,不但不冷,还感觉很凉爽。 不一会儿,马匹跑进了山。 云黛认识这里,大声问道:“这是要去温泉庄子吗?” 她的声音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沈从南凑到她耳边,道:“是!” 他的唇蹭着她的耳垂儿,呼出的气体钻入她的耳窝里。 云黛感到一阵麻痒感从耳朵传至四肢百骸,顿时整个身体都软了。 她素了这些日子了,耳朵又是她敏感的地方,略一碰触,就有些受不了。 沈从南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轻嗤一声,似是轻嘲,似是轻笑。 云黛的脸有些红,暗骂自己没出息。 承安已经提前过来,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中间的汉白玉温泉池子里飘着花瓣。 应该还洒了花露,被温泉的热气一熏,整个房间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因为蜡烛燃烧会产生味道,影响房间的味道,没有点蜡烛,而是在周围放了一圈儿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热气在夜明珠莹白的光辉中升腾,那氛围像是仙宫一般。 云黛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叹道:“这也太奢侈了吧?” 上次她来的时候,还不是沈夫人,泡得是外面草棚子里的池子! 这可真是天差地别! 沈从南淡淡地嫌弃道:“真没见识!” 云黛被嘲笑也不生气,咂舌道:“啧啧,今日我算是开了眼了。” 看到用来盛果子和点心的盘子和酒杯都是水晶的,更是瞪大了眼睛。 “太漂亮了,太奢侈了,这让我感觉自己活的像一个山村土老帽儿。” 沈从南看起来那么冰冷无趣,那么清心寡欲。 原来,背地里竟然享受着这样奢靡的生活。 不,不是背地里,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沈从南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儿,“这就叫奢侈了?在京城的某些圈子里,我这算简朴的。” 在云黛的眼里,这都是金银堆出来的。 轻手轻脚地拿起夜明珠看了看,又轻轻地放了回去。 一回头,对上沈从南幽深的眸。 云黛忙收起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有点囧地笑了笑。 沈从南轻笑了一声,“去换衣服泡温泉吧。” 云黛懊恼地道:“你也不说来泡温泉,我都没准备衣裳。” 沈从南指了指汉白玉砌成的置物台,“都为你准备好了。” 云黛走过去,看到一套白色的……纱衣! 这要是往温泉里一泡,纱衣湿了贴在身上…… 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点儿区别的。 云黛‘啧’了一下,“想不到你这么……骚。” 若是让宋雅雪来形容,就是很闷骚。 沈从南捏住了她的下巴,问道:“让我帮你换吗?” “不用,不用!”云黛拿着衣裳,赶紧去专门的更衣间了。 这也太透了! 第336章 我还在生气 纱衣的透明度堪比帷帽上的面纱,轻薄、柔软,透! 厚脸皮如云黛,穿上这么透明的衣裳,都无法坦然大方地走出去! 捂住上面,顾不了下面! 捂住下面,上面就捂不全! 云黛连胳膊都用上,捂住了上面,一手挡住下面,走了出来。 沈从南已经泡在温泉池里了,慵懒地靠在池壁边儿上,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沿儿上。 另一只手端着酒杯,深邃幽暗的眸子肆无忌惮的扫视着云黛,在他眼里,云黛的相貌和身材是完美无瑕的,每一个点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这一身细腻润滑皮肤,白的仿佛在发光。 脖子细长,肩颈形状优美,腰背挺直,双腿修长匀称。 腰腹没有一丝赘肉,就连胸的大小都刚刚好…… 见云黛害羞地捂着,轻笑一声道:“捂什么呀,你哪里我没见过?” 云黛不听,继续捂着,伸出白皙小巧的脚丫,走下台阶儿。 沈从南一伸手,猛地将云黛拉了下来。 云黛惊呼一声,落入他的怀抱。 猝不及防之下,喝了一口温泉水。 “噗!”她将嘴里的温泉水吐出来,怒瞪着沈从南:“你……” 责备的话刚一出口,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沈从南冷声问道:“说!是不是还在偷吃避子丸?” 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冰冷肃杀的声音吓了云黛一跳。 她又委屈又气愤地道:“你说什么呢!我没有! 都答应你的事了,我怎么会反悔?!” 沈从南看出她没撒谎,眸中的冷意褪去,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 云黛捂住脖子咳嗽,眼睛红了,雾气氤氲地瞪着他。 因为挣扎,随意的绑在脑后的黑发,如瀑一般散落下来,美的像夜里出没的妖精。 一只被欺负了的妖精。 她未施粉黛,配着这身轻薄透明的纱衣,又清纯又性感,让人忍不住想蹂躏。 于是,沈从南就这么做了。 他箍住云黛的后脑,吻了下去。 云黛不配合,甩头避开! 谁还没点儿脾气咋地? 再说了,这次是她占理! 夜明珠的光辉,在温泉蒸腾出的雾气中,显得很是朦胧。 两人面对面对视着,一个冷漠,一个气愤。 沈从南蹙眉道:“你还有理了?你前世义无反顾地给傅时言生孩子。 这一世跟了我,却偷偷吃避子药,不想为我生孩子!” 云黛怒道:“那不是你为了宋雅雪把我休了吗? 即便是后来我知道没被真的休了,不是还没被你正式迎回定国公府吗? 我想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身份,怎么了?啊?!” 说着,她觉得更加委屈了,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沈从南伸手,用大拇指为她抹去脸上的泪。 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你把药藏的那般隐秘,我都没找到。 又一直没怀上,我就多心了。” 虽然没说道歉的话,但语气很愧疚。 云黛冷哼:“你不如说,嫉妒傅时言了!” 沈从南神情一愣,继而重新将她拉入怀里,不容反抗地吻了下去。 云黛:“……” 这是承认了? 承认了没有? 他含住了她的耳垂儿吮着,手也揉着她的身体。 云黛哪里受得了他这样撩? 可是,她应该继续生气的! 呃,算了,管他呢! 先享受了美男再说! “唔……” 云黛嘤咛一声,胳膊攀上了沈从南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沈从南手掌立刻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深。 两人缠绵火热地吻着。 在温泉里,隔着薄薄的纱衣,触感却更加清晰。 两人的呼吸渐渐粗重,在袅袅水汽中弥漫开来,炽热的欲念也如那水汽般蒸腾。 云黛憋着一股子气,十分卖力。 就想压住沈从南,占个上风。 沈从南有些想跟她别苗头儿,死死压制住她,让她在温泉里沉沉浮浮。 他们都极尽全力!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沦陷在这场情事里,那一定得是对方! 沈从南的呼吸吹在云黛的耳朵里,带着欲念的声音十分勾人。 “你这个夺人精魄的小妖精!” 云黛喘息急促,咬牙带着狠劲儿:“那还不乖乖拿来!” 沈从南道:“给你!” 话落,掐着云黛的纤腰,将她在水里翻了过来。 让她趴在池壁上,背对着自己。 然后,他犹如愤怒的雄狮,咆哮、奔腾、疯狂…… 池子里的水如波涛一般澎湃,打得池壁‘啪啪’做响。 云黛的声音就如撞在池壁上的水一般,破碎,弥漫…… “嗤啦!”一声,束缚着云黛的纱衣,被他撕扯开来。 往后一甩,落到温泉池子里。 罩住一些花瓣,漂浮在那里。 继而,随着水面的波动起伏,带着那些花瓣,渐渐地下沉…… 最后,还是云黛沦陷了。 她疲累地趴在沈从南的肩上,连呼吸都想省了。 沈从南吻了吻她的头发,也是喘息不已。 云黛像一条死鱼一般,被他抱出了温泉。 云黛这才想起来,“我没带换洗的衣裳。” 沈从南道:“为你准备好了,还有首饰。” 云黛挑眉,“这么全?都是你亲自准备的?” 她有些不相信。 沈从南什么时候对女人的东西,这般上心过? 还准备透明的纱衣! 若是让下人帮忙准备的…… 呃,云黛想想就尴尬! 沈从南仿佛猜到她的想法,道:“我闲来无事,翻看了一下你的话本子。 里面有这样的情节描写,我就让锦衣阁的老板按照描写做了衣裳。” 云黛:“……有这样的情节吗?” 她记性这般好,怎么不记得了?! 自从学药理、医术以来,她已经不看话本子了。 但是,以前的话本子也没扔。 没想到,让沈从南拿去做学习教材了! 衣裙是红色的,用金线绣着简约的花纹儿,很奢华,但却不喧宾夺主。 裁剪很适合云黛的身材,将她衬托得更加诱人明媚。 首饰是淡蓝色水晶的,晃动间,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云黛站在镜子前,欣赏着镜子里的美人儿。 真美啊! 我怎么就这么美? 沈从南从身后紧紧的将她抱住,看着镜子里明艳照人的她。 问道:“喜欢吗?” 云黛道:“喜欢!”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衣裳和首饰。 美丽、灿烂、耀眼…… 但是! 云黛脸色一沉,冷声道:“可我还在生气!很生气!” 第337章 边喜欢,边生气 一开始的时候,沈从南对云黛很冷淡,却不耽误跟她办事儿。 还动不动要掐她脖子! 现在,云黛也学他。 该办事办事,该享受男色享受男色,该生气生气。 沈从南:“……” 感觉云黛就是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花花……夫人! 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低头吻了吻云黛的耳朵。 声音沉磁:“好,你可以边喜欢,边生气。” 云黛:“……” 沈从南轻声道:“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若是不想生孩子,那就不生吧。” 云黛眸子轻轻一颤,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沈从南没有重复刚才的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出了房间,上了马车,马车里铺着柔软的毯子和被褥。 考虑到她承受了太多,骑不了马,回去准备了马车。 沈从南将她放进被褥里,道:“睡一会儿就到家了。” 云黛看看天色,东方都隐隐泛起鱼肚白了。启明星挂在墨蓝的天边,很是明亮。 沈从南穿着板正的飞鱼服,一看就是不回府了,直接去上早朝。 呃,两个人都有些收不住,这一折腾,就到了黎明了。 沈从南也在她身边躺下来,“还有兴致吗?” 低沉暗哑的嗓音,有些蛊惑人心。 深邃的眸子睨着她,手抚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云黛一把按住他的手,求饶道:“别来了,我真的太累了。 而且我们都穿戴整齐,弄乱了再重新整理,很麻烦的。” 沈从南的手一翻,与她十指相扣,“我不怕麻烦。” 云黛:“我怕。” 沈从南不依:“没事儿,一会儿我帮你整理。 我觉得,你还挺喜欢在马车里的。” 云黛:“不,我不喜欢。” 沈从南:“不,你喜欢。” 云黛:“……” 她不敢在马车里反抗,不然就被外面的侍卫听到了。 后果就是,云黛腿软的下不了马车了。 沈从南只得将她抱回了麒麟院,然后才赶着去上早朝了。 他觉得,自己你中了云黛的毒,上了瘾了。 上瘾到,云黛若是真不想生他们的孩子,也随她高兴吧。 想想宋雅雪,这两千年以后来的人,不也烟消云散了。 想想傅时言,记起前世的事又如何? 还不是年纪轻轻地又去开始下一世去了。 傅时言和宋雅雪前世做帝王,做王后,又怎么样? 这一世,还不是早早就去见了阎王! 人生真的很无常。 不必强求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也不必强求自己。 所以,云黛若是不想生孩子,那就不生吧。 至于,母亲那里,他会说是自己身体伤了根本的问题。 母亲好糊弄,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早上不用去给定国公夫人请安,云黛补了个觉。 但也没睡多久,就起来见管事们,处理昨天和今天的家事。 总是睡懒觉,不想让管事们觉得自己懒惰。 想着等处理完了,再继续睡。 谁知,还没等处理完,就有丫鬟来报,丽华郡主求见。 丽华郡主是她认祖归宗后,皇族中唯一跟她走得近的堂姐妹。 云黛道:“请她进来吧。” 她当初不学无术的时候,丽华郡主几乎和她齐名。 两个人也算是对脾气,有话说。 丽华郡主见到她,也没绕弯子。 喝了一道茶,就开门见山地道:“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上苏长风?” 云黛精神一震,敏感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眼睛晶亮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联系苏长风?你们是不是……” 说着,暧昧地眨了眨眼睛。 丽华郡主脸色一肃,道:“别瞎想,他欠我点儿东西。” 她这么严肃,云黛反而不大相信了。 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云黛也不追问原因了。 道:“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苏长风了。不过,听沈从南说,他被苏帝师给禁足了。 丽华郡主微微挑眉,“禁足了?为什么?” 云黛深深地盯着她,道:“因为他想去给宋雅雪收尸。” 丽华郡主嗤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 “他对宋雅雪倒是长情的很,可惜人家临死也没记得他。” 云黛替苏长风说话,道:“他是心软,善良。其实,很久以前,就对宋雅雪没那个想法了。” 丽华郡主一脸地嫌弃,道:“一个大老爷们儿,婆婆妈妈的!” 云黛预感这两人一定有事,道:“过几天,就是苏帝师的五十大寿了。 那天我一定会能见到他,有什么话,我带给他。” 丽华郡主道:“也没什么大事儿,不用你带话儿了。 那天我也去给苏帝师拜寿,他也是我父王的师傅呢。” 端王是众位王爷中,难得和皇帝兄弟关系比较好的。 两人年纪相仿,当时一起跟苏帝师念书。 主要是,端王与世无争,胸无大志,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贵王爷。 丽华郡主转移话题,幸灾乐祸地道:“知道吗?赵灵儿跟李家的三王妃同一天迎娶!” 云黛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闻言惊讶道:“妻妾同一天进门儿,这叫什么事儿啊? 赵灵儿愿意?赵阁老愿意?” 丽华郡主不屑道:“不愿意能怎么样?敢跟李贵妃别苗头? 最近三个月内,只有一个适合嫁娶的吉日。 李贵妃不想让正妃后进门儿,赵灵儿那肚子又等不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云黛轻笑一声,道:“这也是赵灵儿自取其辱了,没办法的事儿。” 丽华郡主道:“可不是,以为奉子成婚,就了不起了? 皇族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和愿意为他们生孩子的女人。 看着吧,三王府的后宅,消停不了!” 云黛赞成地点头,“听说,三王爷那表妹也不是善茬儿,赵灵儿又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天天明争暗斗才怪。” 丽华郡主深表赞同。 端王、她的哥哥、弟弟们都有侍妾、通房,府里天天跟唱大戏似得。 两人东拉西扯地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到中午了。 丽华郡主留下吃了午饭,就告辞了。 沈从南今天早早回来了,直接回了麒麟院。 云黛还在‘生气’,没上赶着上前侍奉他洗手、换衣裳。 坐在那里,看着他自己换,问道:“宋雅雪都被狗消化完拉出来了,苏长风还没解禁足吗?” 沈从南解衣带的手一顿,面色倏然沉了几分,冷声道:“问他做什么?” 第338章 他们肯定有猫腻儿 沈从南看云黛的冰冷目光带着审视。 云黛道:“有事。” 沈从南轻呵了一声,沉声道:“你找他有哪门子的事?” 嗯? 云黛的桃花眼眯了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有些小得意地挑眉,夸张地惊讶道:“夫君,你生气了?不会是吃苏长风的味儿了吧?” 沈从南将飞鱼服脱下来,转身往檀木衣架子上搭。 语气十分嘲讽:“太自信了,就是自以为是了。” 云黛装听不懂的道:“你这是夸我呢?承认了?你竟然连你表弟的味儿也吃!” 沈从南不耐烦地蹙眉,冷声道:“是你自己闭嘴,还是我帮你闭嘴?” 云黛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乖乖地不说话了。 沈从南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家常袍子往身上套。 貌似随意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苏长风来了?” 许久,没听到云黛的回答。 他疑惑地回头,看到云黛狡黠地看着他,并指了指自己紧紧闭着的嘴。 沈从南被气笑,“你这意思,是让我撬开你的嘴?用舌头翘如何?” 云黛怕沈从南真生气,马上恢复了一本正经。 道:“丽华郡主今天来找我,说联系不上苏长风了,问我能看到他不。” 沈从南轻扬了下眉,“哦?” 云黛继续道:“她说苏长风欠了她点儿东西。 我说,苏帝师寿辰那天,我能见到他,问她有什么话要带。 结果,她说她也会去,不用我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 既然苏帝师寿辰那天她能见到苏长风,什么还来找我联系苏长风呢?” 沈从南抱住她的脑袋,晃了晃,做出侧耳细听状。 云黛很认真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丽华郡主要么没脑子,要么脑子进水了?” 沈从南无语:“……” 他明明是在嘲讽她蠢笨! 云黛赞同地道:“丽华郡主确实不大聪明,她以前和我一样不学无术来着。” 沈从南被她气笑了:“你才是不大聪明的那一个。” 云黛不满地道:“明明是丽华郡主逻辑不通,怎么成了我蠢笨了?” 沈从南道:“你的重点搞错了! 丽华郡主找你的目的,不是想联系苏长风,而是想知道为什么联系不到苏长风。” 云黛喃喃道:“因为苏长风被禁足了。” 沈从南捏了一把她的脸,“终于想明白了?还没笨到家。” 云黛被他嘲讽习惯了,也不甚在意了。 自顾自地道:“这两个人,有猫腻儿啊,也不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问沈从南道:“你知道吗?” 沈从南事不关己地道:“我没那么闲。” 云黛不死心地问道:“锦衣卫的暗探也不知道吗?” 沈从南淡漠地道:“你当锦衣卫这么闲呢,什么都查?” 云黛嘀咕道:“丽华郡主不是郡主吗?苏长风的爹不是苏帝师吗? 这么重要的身份,你们都不盯着点儿?” 沈从南今天耐心还不错,解释道:“端王和舅舅都不理朝政,也不参与党争,盯着他们府里的人手儿少。 丽华郡主又是女儿,还是个草包,苏长风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人力。” 云黛道:“那你现在加派人手儿盯着他们,我很好奇。” 沈从南嫌弃道:“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不过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儿。” 云黛:“……” 好吧,说得她那点儿好奇心已经烟消云散了。 沈从南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揉捏着他最喜欢的地方。 “别想这些没用的了,想好我们夫妻送舅舅什么寿礼了吗?” 云黛意外地道:“你是说,我们夫妻送一份寿礼就好了?” 沈从南垂眸看着她,道:“夫妻俩送一份礼,这不是惯例吗?” 云黛心道:谁知道你家的惯例和旁人是不是一样啊,毕竟你那么个色。 最后,云黛准备了两株百年人参,是从库房选了,然后用空间出品的换了。 定国公夫人对云黛这礼物很高兴,笑道:“你舅舅身体不好,这人参正当用!” 云黛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就想让舅舅的身体快些好起来。” 国公夫人很是欣慰,“你这般懂事,真是个好孩子!” 这人和人的区别怎么就这般大呢? 云黛一直有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坏名声,没想到这般乖巧懂事、大度贤惠。 苏婉云以知书达理,贤惠能干出名,可最后呢? 真是世事难料,人不可貌相! 苏帝师的寿辰很快就到了。 苏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满堂,高朋云集啊! 苏帝师是皇帝、王爷们的老师,想巴结讨好他的人可不少! 国公夫人和云黛是亲戚,又是女眷,没从正门走,而是直接从东角门儿进了苏府。 远远的,云黛就看到苏长风长站在一块路边的石头上,抻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他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广绣长袍,显得皮肤很白,气质很高雅。 国公夫人与有荣焉的感慨道:“瞧瞧,俊美的像那话中的神仙一般。” 云黛肯定地点头,道:“确实很俊,您长得这般美,您的侄子能差到哪里去?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道:“可惜啊,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婚事艰难呢! 云黛安慰道:“母亲放心,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国公夫人道:“但愿如此吧。” 苏长风看到二人,上前来行礼:“姑姑,表嫂。” 云黛微微一笑,道:“你在女眷进来的必经之路上,这是等我们呢吗?” 苏长风眸光闪了闪,顺势承认了:“没错,我来看看你们到了没有。” 既然是来接他们的,他就没理由站在这里了。 于是,就跟着几人往府里走。 云黛貌似闲聊一般,道:“丽华郡主前两天来找了。” 苏长风脚步微微一滞,也不发问,继而继续往前走。 国公夫人道:“我倒是知道她来,有事啊?” 云黛道:“是专门来打听苏长风的。” 苏长风身体一僵,面色依然平静,“打听我什么?” 国公夫人一听来了精神,兴奋地问道:“是不是有人瞧上了长风,让她来打听打听人品性子啊?” 第339章 给你一千万,离开沈从南 定国公夫人现在是嫁侄女心切、娶侄媳妇心切。 只要有人看上苏长风和苏婉云,恨不得马上就同意婚事。 云黛回答了两人的问题:“说苏长风欠她东西,联系不上他,挺着急。” 国公夫人责备看向苏长风,“你欠一个女子东西不还?还有没有出息?!” 苏长风微微一愣,随即吊儿郎当地一笑,道:“我怎么不记得欠她东西了?” 国公夫人更不满了,“你竟然还忘了欠人家什么东西了!这也太不像话了!” 云黛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太不像话了!” 苏长风道:“等会儿我见了她问一问就知道了!那个,你们是先去看父亲吧?我就不去了。” 说着,施了一礼,赶紧走了。 云黛意味深长地道:“怎么看着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国公夫人不疑有他,道:“他呀,见到他老子就像见到学堂先生似得,害怕的很!” 云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苏帝师病着,两人自然是先去看他。 不过,今天是他的寿辰,他没有卧床养病。 穿着喜庆的衣裳,坐在主位上,接受小辈们的拜寿。 沈从南是从前门进来的,已经到了。 国公夫人笑着给苏帝师福身行礼:“给兄长拜寿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帝师还是很疼爱这个妹妹的,严肃端方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笑容。 “好,好,你们好好儿的,我就能多活几天。” 苏婉云站在她母亲身后,脸色微微一变。 她觉得苏帝师是在暗指她,不由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子怨气。 今天大喜的日子,也不忘对她冷嘲热讽! 其实,人家苏帝师根本就没那意思。 家丑不可外扬,他不会当着亲戚的面儿给女儿没脸的。 云黛和沈从南作为小辈儿,是要磕头拜寿的。 沈从南拉了她一把。 云黛会意,与他并排跪在蒲团上给苏帝师拜寿。 苏帝师看沈从南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温暖。 再看云黛,里面的嫌弃和冷意一闪而过。 云黛磕完头,一抬头,正捕捉到他的嫌弃目光。 嫌弃就嫌弃呗,反正嫌弃她的人多了,她也不在乎。 今天来的客人不少,丽华郡主来了,长安郡主也来了,还有几个皇孙媳妇。 云黛也是郡主,与她们坐在一起。 苏婉云作为主家小辈,陪着她们。 苏婉云的那些事,外人虽然有猜测,但不知道。 所以,她还是可以在人前应酬的。 她可不敢用话刺激云黛。 甚至,连云黛和长安郡主长得像,她都不敢说。 云黛是个混不吝、脸皮厚的,惹到她,她不知会在人前说出什么话来。 宋雅雪的例子在呢! 她对云黛如没事儿人似得,一如以前,谦和有礼,带着些亲热。 她不闹事儿,云黛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主动闹事儿。 对苏婉云的态度也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众人本来对苏婉云在云黛和沈从南婚礼上的失态,有诸多猜测。 在别人的婚礼上闹事,是为了什么? 而且,苏婉云在定国公府住了这么多年,与沈从南发生点儿什么,很正常、但现在,看苏婉云和云黛神色如常,亲热和气,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难道不是她们想得那样? 云黛那性子,可不是个能忍事儿的。 有人跟她抢夫君,她必定会把人家当仇人一样,恨不得活撕了那人。 宋雅雪就是例子。 如今,云黛跟苏婉云关系如常,应该不是她们猜测的那样。 那,苏婉云在他们的婚礼上闹什么呢? 众人笑着寒暄着,心里却不平静,看苏婉云和云黛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和疑惑。 长安郡主的眸光闪了闪,唇边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云黛其实跟苏婉云装得也挺烦的。 她最不耐烦应酬,净说些没营养的废话,还不如多看会儿医术药典呢。 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已经入夏了,外面还是挺热的。 云黛闻到一阵玫瑰花香,不由走了过去。 宋雅雪喜欢玫瑰,说那是爱情的象征。 玫瑰的颜色、数量,都有说头,叫什么花语。 云黛也喜欢玫瑰花,却不是因为它的意义,而是因为喜欢玫瑰花的香味儿。 她想着,偷偷移栽几株玫瑰进空间灵田。 要去玫瑰花田,要经过一道蔷薇花廊。 蔷薇爬满了花架子,粉的、红的、白的花开在密密匝匝的绿叶里,很是茂密。 茂密到,云黛走在花廊里,都看不见外面的情景。 “长平!”长安郡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黛脸色一沉,真是的,没一次宴会是消停的! 她对着头上茂密的蔷薇花犯了个白眼儿。 一回头,脸上已经带上了明媚灿烂的笑容。 语气里带着一丝丝惊讶,“长安郡主,你也去恭房呀,真是太巧了。” 长安郡主微微一笑,道:“不是,我出来走走。” 这表情真假,有些浮夸,太刻意,太做作。 云黛客气地微笑道:“那你逛逛吧,我着急去出恭。” 明显她这是有事! 肯定会叫住自己的。 果然,长安郡主道:“且慢,我有话对你说。” 云黛下意识地不想听她的话,道:“能等我解决完内急回来再说吗?我有点儿急。” 长安郡主道:“就一句话,用不多少时间。” 云黛眸色冷了下来,道:“那你快说!” 手捂住肚子,一副受不了的局促。 长安郡主看出她是假装的,轻笑了一声。 道:“你离开沈从南吧,你不适合他。” 云黛闻言,没觉得特别意外,心里多少是猜到一些的。 她嗤之以鼻,“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管的着吗?” 长安郡主看着她,道:“给你一千万两白银,离开沈从南,如何?” 一千万两银子! 云黛震惊地瞳孔都颤了颤。 好多好多银子! 她一辈子,不,两辈子都花不了! 长安郡主没错过她眸中的震惊和兴奋,笑了。 都说云黛爱财,替嫁还敲诈了云家和宣平侯府二十万两银子,果然没错。 她志在必得地一笑,道:“不够?两千万两,如何?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银子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是不是?” 云黛道:”确实如此。“ 第340章 我要休夫 长安郡主看着云黛,眸色笃定,唇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云黛道:“确实如此。” 但是,紧接着道:“可是,再多的银子,也换不了沈从南。 她是我夫君,是无价之宝。 我对他情深意重、爱入骨髓,此生此世,定不离不弃。” 这种恶心话她以前经常说,很是顺口。 她才没那么傻呢,为了有数的那些银子,放弃整个定国公府的庞大财产。 而且,还会多了沈从南这个敌人。 再说了,今天这事儿有些蹊跷。 长安郡主回京以后,一直挺安静的,没来招惹她。 就是她住在城西私宅那段时间,长安郡主都没有趁虚而入。 怎么现在突然发力了? 难道,长安郡主背地里对沈从南做了很多,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长安郡主却是不屑地轻笑一声,问道:“沈从南那么好,心仪他的女子多了。 我问你,沈从南心仪你吗?” 云黛表情微微一滞,心也沉了沉。 沈从南心仪自己吗? 当然不。 但他是喜欢自己的,至少喜欢自己的身子。 心里这么想着,云黛的笑容却十分自信,“他当然心仪我了,不然,他怎么会主动与我补办婚礼,与我正式拜天地?” 长安郡主笃定地道:“他不会心仪你的,只是你对他有用而已。 为了一个心里没你,想利用你的男人,拒绝那么一笔巨额银子,值得吗? 有了银子,你什么得不到?” 云黛立刻做出一副痴心的表情,道:“你别处心积虑地想拆散我们了! 无论沈从南是不是心仪我,我对他都情比金坚。 只要我持之以恒,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所以,除非天地合、山无棱,我才会离开夫君……” “哗啦”一声,蔷薇花墙,被人从外面砍开一道口子。 蔷薇花飞散而下,落了一地。 阳光从那道口子照进来,花廊里瞬间亮了起来。 云黛转头看了过去。 就见沈从南逆光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仿佛浑身发着光辉。 手里的绣春刀反射着阳光,炽热的阳光也显得冰冷凛然起来。 云黛惊地出了一后背的冷汗,暗自庆幸。 幸亏她刚才只是心动了一下下,没为了两千万两银子而抛弃沈从南。 不然,这次死定了! 虽然她五感灵敏,但蔷薇花的花香掩盖了沈从南的味道。 而沈从南武功好,若是敛了气息,她根本听不到他的脚步和心跳声! 长安郡主对沈从南神色复杂地一笑,道:“沈世子,我替你试了长平的心意。 她宁愿放弃两千万两白银,也不离开你,你可以放心了。” 云黛闻言,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沈从南从那蔷薇花口子里跃了进来,冷声道:“吃饱撑得!” 长安郡主怒道:“我一个郡主帮你做这么幼稚的事,你竟然说我是吃饱了撑得!”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杀人的眼神,拉起云黛的手就往蔷薇花廊外走。 云黛对着长安郡主露出一抹幸福得意的笑容,“我们走了!” 一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好啊,沈从南竟然跟前情人给她下套儿,用银子来试她! 岂有此理! 她差点儿上当! 她真想抽出手,狠狠揍沈从南一顿。 但是,这里是苏府。 她心里再怒火升腾,也只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找到定国公夫人,跟着她一起跟长辈们微笑寒暄,然后陪着她坐马车回定国公府。 沈从南骑马,护在马车边。 今天是苏帝师的寿辰,皇帝特意给他放了一天假,今天不用去当差。 云黛气得不行,回到府里,跟国公夫人一分开,就锤了沈从南的胸膛一下。 咬牙切齿地怒道:“沈从南!你竟然跟你的旧情人一起算计试探我?!” 沈从南无视她的怒气,声音沉冷:“闭嘴!” 云黛委屈极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们把我当傻子糊弄,还有理了?” 沈从南蹙眉,语气不容反驳:“回去说!” 云黛怒瞪着他,大喘气了几下,气冲冲地往麒麟院走去。 沈从南看着她倔哒倔哒的背影,扯了一下唇,跟了上去。 回了房间,气冲冲地将门关上,门差点儿砸到后面沈从南的鼻子。 沈从南伸手将门抵住,进去,然后大力摔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云黛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颤抖了一下,回头瞪着他。 那天生含情的眸子里仿佛燃着一簇小火苗儿,是怒火。 质问道:“怎么?你还来劲了是吧?” 沈从南的心里也憋着一股子怒火,冷声道:“没将我两千万两银子卖了,你还有功了是吧? 云黛嚣张地挑眉:“不应该吗?你不应该给我解释,跟我道歉吗?!” 用阴阳怪气来宣泄她的情绪。 下巴微微扬起,咬着下唇,眼睛里浮起了泪雾,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从南面无表情,语气肯定地道:“你难道没动心?” 云黛心里一虚,她只是小小心动了一下下而已,又没说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是死活不能承认的。 云黛梗着脖子道:“我没动心!我为你觉得了那么那么多银子,你不感动吗? 你不感动就算了,竟然对我还倒打一耙! 你有没有良心?” 说着,委屈地哽咽了起来。 沈从南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黛,像是看一个透明人。 “你没答应,难道不是觉得,做定国公府的女主人得到的更多?” 云黛的心猛地一沉。 沈从南怎么又知道了? 他是有读心术吗? 他没有读心术,只是审的犯人多了,摸索出一套根据语气、表情揣摩人心的独到方法而已。 沈从南一直注视着云黛的表情,不屑地冷呵一声,道:“被我说对了?嗯?” 云黛换上十分真诚深情的表情:“确实做你夫人能得到更多,最重要的,是能得到你这个人。 你是我的夫君,我的男人,比那些身外之物可珍贵多了。” 沈从南嘲冷地嗤了一声。 显然不怎么相信,但态度缓和了很多。 云黛立刻上杆子爬,拉起他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夫君,相信我吧……” 嗯? 哪里不对? 明明该她生气,质问他的,现在怎么成了自己求他了?! 云黛马上丢开他的手,跺了下脚,道:“好,你不相信我,跟老相好儿给我下套儿试探我! 当我没脾气的吗?现在,我要休夫!” 第341章 说你蠢还委屈 “我要休夫!” 云黛说出这几个字,突然觉得很扬眉吐气,心里畅快,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语气里竟然有几分坚定。 沈从南竟然不相信她,还跟长安郡主勾勾搭搭。 这种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以前讨好他,忍耐他,是自己没身份,没本事,不得不抱住这根粗大腿来报仇。 现在,云家倒了,傅时言和宋雅雪都死了,她为什么还要忍? 沈从南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云黛的眼睛,将她的表情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她的神情从冲动慢慢变得坚定。 这是真想休他? 沈从南掐住云黛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低眸凝视着她,冰冷又危险。 咬着后槽牙,问道:“你要休夫?嗯?” 云黛知道,他是真怒了,立刻就怂了。 目光闪躲了一下,完全没了气势,嗫嚅道:“谁让你与老相好儿联合起来欺负我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收拾包袱走人,你以后与长安郡主过日子吧。” 沈从南又捏住了她的下巴,嘲讽道:“你胆子倒是大了,想用完就扔?” 又被看透了,云黛抿了抿唇。 沈从南瞧着她,冷幽幽地道:“说你蠢你还委屈。” 云黛:“……” 她才不蠢! 她要是蠢的话,就答应长安郡主的两千万两银子了。 沈从南道:“你记住,以后休夫、和离这样的话,不许说! 我沈从南只会丧妻! 你就是死了,也得埋入我沈家的祖坟,将来与我合葬!” 他的语气淡淡,却十分霸道。 夫妻吵架说吵架的,不能将合理、休妻、休夫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谎言重复三遍,都会有几分真。 气话重复的次数多了,恐怕不光对方信以为真,连自己都会信了。 那日子还能过长久吗? 云黛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厌了我了,也不会休了我,只会弄死我,给后来人让位置?” 她理解的没错吧? 看到云黛眸中的惶然,沈从南掐着她下巴的手一点点的收紧,随之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声。 然后,松开她,沉声道:“我没那么无聊,跟长安郡主联合起来试探你。 是苏婉云从中作梗。 她先找长安郡主说,我求她用银子试探一下你。 然后,又找到我,说长安郡主在试探你,让我去看你的真面目。” 原来如此。 云黛幽幽地道:“所以,你就将计就计,顺便偷听?” 沈从南道:“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说完,转身走出房间,摔门离去。 云黛盯着那被摔得颤巍巍的门,沉默半晌。 有些懊恼,沈从南也太敏感了,她只是沉默了那一瞬,他就猜出了她的想法! 苏婉云也太阴险了! 长安郡主也太蠢了,苏婉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或者,她也想将计就计? 反正,事发了以后,她只说自己上了苏婉云的当就可以脱身了。 云黛挑了挑眉,索性不再为此烦恼。 她生沈从南的气已经上了她们的当了,若是再继续生气,那才是得不偿失。 她喝了一杯灵泉水,就去沐浴了。 出去参加宴会,沾染了一身的饭菜和其他人的胭脂水粉味儿。 沐浴完,云黛的气也都消了。 而沈从南的气还没消,还在前院书房。 自己的夫君,还得哄一哄。 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这件事,她也有错。 毕竟,沈从南和长安郡主有一段的过去,后来还跳下水救她,还将衣裳给她披着遮掩狼狈。 还有,沈从南书房的那抽屉里的东西,鬼鬼祟祟的,好像很怕被她发现。 云黛怀疑是长安郡主当初送给他的礼物。 所以,云黛潜意识里笃定,两人还是有情的。 有情人不一定终成眷属,不是吗? 所以,今天长安郡主与沈从南说的话,她就信了一多半儿。 不信任,是夫妻和情人相处的大忌啊。 云黛捏了捏眉心,懒得做饭,就用灵泉水沏了一壶茶,用托盘端着去前院书房。 承安和承平不在,云黛敲了敲门。 沈从南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云黛推门走了进去,又听到有东西快速落入抽屉里的声音。 在关抽屉的声音中,云黛转过门口的挡屏,果然看到沈从南的手正从那个抽屉处拿上来。 这种表现,真让人不得不多想。 云黛心中警觉,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 一定找机会看一看,这抽屉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云黛走了过去,将茶盘放到桌子上。 胳膊攀上沈从南的脖子,目光故意落在那抽屉上。 正色道:“这抽屉有问题,是不是藏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 沈从南没有推开她,面不改色地道:“你说呢?我是锦衣卫指挥使,专门收集秘密的。” 这意思是公务文书? 书房里放公务,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云黛听到的东西落入抽屉的声音,可不是文书发出来的。 云黛捏着沈从南的耳朵,做出醋意大发的样子,“不是白月光的定情之物?” 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沈从南的神色。 沈从南可不会被她的目光吓到,坦然地与她对视,也不说话。 云黛蹙眉,拔高了声音:“我说对了?” 沈从南往椅子背上一靠,顺势一拉,将云黛拉得坐到腿上。 云黛惊呼一声,跌坐在他的怀里。 沈从南睨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儿,觉得很是鲜活好看。 面对她的质问,他的回答很霸气。 “我是男人,是国公府的世子,瞧上个女人,用的着偷偷摸摸? 直接纳进来就是了,旁人只会觉得天经地义。” 云黛一拧眉,仰头看着他,“要是那女子身份尊贵,想做正妻呢?” 沈从南语气幽冷地道:“我这个狠毒阴险的锦衣卫指挥使,想无声无息地让人‘病故’,很难吗?” 云黛身体一僵,央求道:“我不想病故,到时候,你能放我自由吗?” 沈从南看吓到她了,收敛了身上的气势,道:“看你表现。” 云黛:“……” 要怎么表现,可想而知。 先在椅子上,然后扶着椅子站着。 又被放到书桌上,坐着、趴着、撅着…… 数次,她的手碰触到那个抽屉,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拉开。 是没有勇气,还是怕沈从南生气? 还是另找机会吧。 第342章 都是你干得好事 云黛衣裳凌乱,出了一身的汗,只能在沈从南的书房沐浴。 团团回去给她拿衣裳。 沈从南动作快,已经衣冠楚楚,一身飞鱼服,冷情禁欲又充满诱惑。 云黛沐浴出来,裹着皱巴巴的衣裳,走路姿势有些异常。 沈从南坐在临窗的软榻上,不由多看了两眼。 云黛被看得有些羞恼,嗔道:“还好意思看?都是你干得好事!” 沈从南轻笑一声道:“我不卖力气,你定以为我还在生气呢。” 云黛冷哼了一声,坐到他的对面,“这次你也有错,我不与你一般见识而已。 不然,我们关系闹僵了,岂不是中了苏婉云和长安郡主的计了?” 沈从南不置可否,将面前的燕窝粥推到她面前。 淡淡地道:“我将那银号玉牌信物的限额取消了,以后你一次想取多少就取多少。 多了不敢说,一次取出个两千万两白银还是可以的。” 云黛:“……” 咱能以后别提那两千万两了吗? 话说,她还是很明智的,没答应长安郡主那两千万两。 现在,这不是得到更多了吗? 沈从南屈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嘲讽道:“高兴傻了?” 云黛白了他一眼,道:“我像那么财迷的人吗?” 沈从南斩钉截铁地道:“像。” 云黛:“……” 她以前穷,要报仇、要脱身、要隐居过日子,都需要很多很多银子,就贪财了些。 自从大仇得报,她又有了灵泉储物空间,已经不怎么在乎银子了。 还先后捐了二十几万两银子买草药,用来赈灾、支援军队呢! 云黛慢慢悠悠地喝着极品血燕粥,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看着窗外的雕梁画栋、奇花异草。 这些都是银子支撑起来的。 有钱人的生活,谁不贪恋? 银子,谁不喜欢? 以前,云黛曾经一度将银子当成自己的安全感。 因为,若是有一天,她报仇之后,不得不远逃他乡,即便是一无所有,起码还有银子,还能生活。 现在她有了灵泉储物空间,无论在什么绝境里,都吃喝不愁,银子就不重要了。 沈从南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 举手投足间,带着骨子里的优雅矜贵。 云黛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男色,突然觉得腰不酸腿不软了。 被折腾的时候,恨不得挠死他,但一看到这张脸,就觉得自己还是赚了。 云黛盘腿坐在软榻上,腿有些麻,伸腿想换个姿势,一不小心踢到了沈从南的腿。 很没诚意地道:“踢到你了,对不起哈。” 沈从南漆黑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嗓音沉磁:“看来,你还不累,还想要。” 云黛忙道:“别,再来我走不回去了。” 沈从南愁了她的腿一眼,也觉得自己今天是没轻没重了点。 很是一本正经地道:“今天第一次在椅子上,力道有些把握不不好,下次就好了。” 云黛:“……” 看那严肃脸,听这淡然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说朝廷大事呢。 外面传来团团的声音:“小姐,衣裳拿来了。” 沈从南道:“换上衣裳,送你回麒麟院休息。” 云黛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飞鱼服,“陛下不是给了你一天假吗?这是又有公事?” 沈从南淡淡地道:“一天并不代表晚上,黑夜,才是锦衣卫真正显身手的时候。” 云黛随意地道:“又有人犯事儿了?是抄家还是灭口?” 沈从南没有任何表情地道:“知道的少,才能活得长久。” 云黛:“……” 她只是随便问一问,并不是真的好奇。 云黛换好了衣裳,站起来,道:“那我走了。” 脚步一迈,微微一个踉跄。 沈从南一个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迈着大长腿走了出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云黛眸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小得意。 她就是想让他抱着,就是享受这种肆无忌惮被宠爱的感觉。 至于下人们会不会笑话,她才不在乎! 沈从南也不在乎,他要适当地表现出对她的宠爱。 省得那些用心不良的人蹦跶出来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说他不心仪她、只想利用她。 甚至,她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非要肉麻地说:我心仪你,对你掏心掏肺,爱你到迷醉? 再说了,她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 呃,长得美,身材好,看着就眼馋,算不算? 沈从南抱着云黛穿过大半个定国公府,一直回了麒麟院。 下人们见了,都退到路边低头行礼。 不管心里怎么想,谁也不敢抬头看。 沈从南还要去办差,没在麒麟院墨迹,将她放到床榻上,就走了。 抱着云黛走了这么长的路,脸不红气不短,很是轻松。 云黛从窗子里看着他健硕威严的背影,微微一笑。 沈从南除了长的好,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身体好,功夫高,不但能让她享受到那极致的快乐,还很有安全感。 圆圆走过来,轻声道:“小姐,打听清楚了。 世子没有将苏婉云今天做的事告诉苏帝师,也没告诉国夫人,只告诉了苏大夫人。 说,以后他不认苏婉云这个表姐了,从此与苏婉云断亲。 苏大夫人怒而打了苏婉云一个耳光,气晕了过去。” 云黛道:“这事儿当然不敢让苏帝师知道,不然苏帝师真会被气死的。” 苏婉云这次只是言语挑拨,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严重的伤害。 云黛看在定国公夫人和沈从南的面子上,也就不打算立刻报复回去了。 她的心,其实很软的。 当看到贵太妃那蜡黄的脸,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你还在用那神仙膏?是不是不想活了?” 贵太妃受过神仙膏瘾的折磨,知道了宋雅雪的真面目,现在人也蔫吧了。 她道:“断了那神仙膏,哀家更不想活。” 云黛问道:“神仙膏都是皇帝给你的?” 贵太妃点头。 云黛问道:“你想戒掉瘾头吗?” 贵太妃眼睛一亮,“你能帮哀家不用受罪,就能戒了那东西?” 云黛道:“一开始的罪是一定要受的。” 贵太妃眸中的亮光熄灭了,连忙摇了摇头,“不不,哀家受不得那个罪!” 云黛也没多事地强迫她戒瘾,等恪王的回信,看他怎么说。 晚上,沈从南将恪王的信给云黛。 云黛接过来,撕开信封,随意问道:“皇帝也没戒那神仙膏吗?” 第343章 怎么笑得这般奇怪 沈从南唇角微微一勾,道:“还没戒。” 云黛微微挑眉,“太医院的人可都不是草包废物,难道还不明白神仙膏实则是慢性毒药? 服用之后,看似精神焕发,实则在透支身体健康。 最后,身体将会被透支一空,或衰弱致死,或暴毙而亡。” 沈从南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子,眸色深沉似海。 “给皇帝试药的人有被停药的了,开始试着戒瘾了。 想来,是等御医研究出稳妥的戒瘾之法,皇帝才会自己戒瘾。” 云黛慢条斯理地展开恪王的信,嘲讽一笑,道:“时间越长,中毒越深,越不好戒。 此毒没有捷径,必先熬过身体的痛苦,还得有强大的毅力。” 沈从南听出了端倪,“你的意思,只要毅力足够强,即便是不服药戒瘾,也会戒了?” 云黛看着信,点头:“没错,若是将贵太妃捆在柱子上,嘴里塞上布,不让她自伤。 最多两个月,她不服神仙膏就不难受了。 若是一直看不到、得不到神仙膏,就彻底好了。” 她说着,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从南微微挑眉,“恪王让你用这法子给贵太妃戒瘾?” 云黛将信放下,叹了一口气,道:“父王说,不用我做这恶人。 他会派人回来,帮着贵太妃戒瘾。 让我准备好戒瘾和调养身体的药物即可,不用管别的。”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云黛感觉他的笑容怪怪的,嘟嘴问道:“怎么笑得这么奇怪?” 沈从南反问道:“你不是说,若是一直看不到、得不到神仙膏,才能彻底好吗?” 云黛小脸儿一肃,道:“没错,尝过神仙膏的销魂滋味儿,意志不够强大的,若是有人故意给她……” 说到这里,她沉吟起来。 眸光骤然一沉,“你的意思是,皇帝不会让贵太妃戒了神仙膏? 想用神仙膏控制贵太妃,从而挟制恪王?” 沈从南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揉搓着,“你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云黛很多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瞬间就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 气恼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大多数时候不聪明?” 沈从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道:“你现在就很聪明。” 云黛掐住他的脖子,晃了晃,“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聪明!” 沈从南点头,“嗯,这么说来,你是大智若愚。” 云黛:“……” 她说不过,就动手,捏住了沈从南的嘴。 沈从南张嘴,咬住她白皙的手指头,还舔了一下她的手指肚儿。 云黛一脸愧疚地道:“我刚出恭,用这只手擦屁屁,没洗手。” 沈从南脸一黑,嫌弃地将云黛从腿上推了下去。 云黛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头扎到地上。 惯性地往前跑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然后,回头看着沈从南,恶趣味地哈哈大笑起来。 沈从南抿了抿唇,表情像吃了屎一样,怒目看着她,咬牙切齿。 知道云黛不会去完净房不洗手的,但一想那个情景,他还是受不了。 云黛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笑得更欢乐了。 沈从南突然嗤笑了一声,一把将云黛拉入了怀里。 力道挺大,云黛的鼻子撞在沈从南结实的胸膛上,发出一声痛呼。 沈从南忙捧起她的脸,漆黑幽深的眸子审视着她,“撞痛了?” 云黛的生理眼泪都出来了,桃花眼里氤氲着一层泪雾,竟然有几分我见犹怜。 沈从南猛然用力,重新将云黛拉入怀里,这次搂得更紧。 感受到他的力量,云黛的心怦怦直跳,之前的恶作剧心思都没了。 身体被他挤压的喘不上气来,喉咙都有些干了,脸也渐渐滚烫起来。 沈从南轻笑一声,道:“如此恃宠而骄,让我怎么教训你?” 声线低缓,带着浓浓的情欲和危险。 云黛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啊?”云黛装作耳聋没听清,挣扎了一下,“该去陪母亲吃晚饭了,不然母亲该饿了。” 沈从南看了看沙漏,闭着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压下体内的躁动。 “那,先吃饭!” 他将‘先’字咬得很重。 云黛心中一紧。 好吧,能拖一时是一时,说不定吃完晚饭回来,他就消气了。 沈从南确实消气了,但晚上宠爱起云黛来,一点儿都没惜力。 最后,云黛有气无力地骂咧了一句:“饿狼!” 然后,气呼呼地翻身,抱着被子睡了。 一条修长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将她揽入怀中。 第二天一早,云黛起来,沈从南照例已经去上朝了。 云黛也开始了日常生活,起床、洗漱、用饭、处理家事…… 快到中午的时候,周嬷嬷禀报道:“夫人,苏大夫人来了,老夫人请您午饭去松鹤院那边用。 云黛微微挑眉,苏大夫人应该是来跟她赔礼道歉的。 她不会跟国公夫人说那些事吧? 云黛对苏大夫人态度如常,笑着行晚辈礼:“舅母。” 苏大夫人也对她行礼:“郡主。” 云黛伸手搀住了她的胳膊,笑道:“舅母快免礼,咱们一家人,论辈分就行。” 苏大夫人见云黛并未对她摆冷脸,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国公夫人笑道:“你舅母看到你们小夫妻送的人参,觉得太珍贵了,特来感谢呢! 我说了,都是实打实的亲戚,不必这般客气。” 云黛道:“母亲说的是,孝敬舅舅和您都是应该的。 你们身体好了,母亲和我们才能放心。” 原来,苏大夫人是用这个借口来的,并没有跟国公夫人说苏婉云又使坏的事儿。 看样子,她还是很在意与国公夫人的关系的。 苏大夫人趁着国公夫人去净手,小声对云黛道:“郡主,云儿那孩子,真是魔怔了! 我已经狠狠地罚了她,求您原谅她这一回。” 云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舅母,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又没有受到大伤害,当然会原谅表姐。 但,若是换了外人,恐怕不会轻易原谅她,更不会为她的所作所为保密。” 苏大夫人羞愧地脸通红,道:“我定好生约束管教。” 云黛并不觉得苏婉云这个年纪了,性子都定住了,约束管教还能管用。 吃过午饭,苏大夫人告辞,云黛回麒麟院午休。 午休起来,云黛接到了薛国夫人的帖子。 恪王妃的生忌要到了,约请云黛一起去墓前祭拜。 云黛有些惭愧,自己都不知道生母的生辰。 皇陵离京城远,骑马还能一天跑个来回。 跟薛国夫人坐马车去,来回怎么也得三天,得在半路住两晚。 第344章 赏赐下神仙膏 离恪王妃的生辰还有七天,云黛让人去准备祭品。 团团神色凝重地道:“小姐,檀香求见,说有十万火急的事。” 云黛眸光一闪,“带过来吧。” 她猜测,是贵太妃开始戒瘾了,受不了了。 果然,檀香跪地哭道:“郡主,贵太妃被王爷的人捆起来戒瘾,晕厥过去了。” 云黛蹙眉道:“恪王府不是有大夫吗?晕厥过去了,救醒便是。” 檀香哭道:“救不醒!” 云黛神情一肃,恪王没在京城,若是死了,那可就不好了。 自己这个孙女,有责任替恪王照顾贵太妃。 云黛去跟国公夫人说了一声,就去恪王府看贵太妃。 贵太妃被五花大绑在一张窄床上,嘴里塞着布团,防止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头发散乱,脸色青白,十分狼狈。 原本保养得宜的脸,现在肌肉松弛,眼袋明显,苍老憔悴的如同临终的老妪。 屋内的下人都给云黛行礼:“奴婢拜见郡主。” 云黛抬手,“免礼吧。” 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给贵太妃把脉,同时问大夫道:“怎么回事?” 学脉息需要经验积累,云黛对把脉没经验,还得问大夫。 大夫说了一通脉理,然后道:“小老儿觉得,应该醒来才对,可贵太妃怎么都不醒。” 云黛一瞥贵太妃的脸,发现她的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儿转了转。 云黛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劲儿过去了,装晕,想让人将她松绑呢。 云黛轻笑了一声,“没事儿,我有办法。” 众人都是眼睛一亮,目露崇拜。 传言长平郡主医术不错,果然如此。 大夫也拭目以待,想见识一下云黛的高深医术。 只见,云黛走到贵太妃的脚边,拿过桌子上的‘不求人儿’,对着贵太妃的脚挠了挠。 “啊!哈哈哈……”贵太妃躲不了,痒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嘴被堵着,笑声有些奇怪。 众人:“……” 不过,贵太妃能醒来,真是太好了,不然,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恪王府里除了贵太妃,没有别的主子,他们这些下人,连个主心骨儿都没有。 云黛将贵太妃嘴里的布巾拿出来。 贵太妃恼羞成怒道:“云黛!你……”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境地,立刻转变了态度。 脸上的怒容变成了乞求,“黛儿啊,让他们放开祖母吧! 祖母保证,不再碰那神仙膏了……” 一提起‘神仙膏’三个字,她就受不了了。 像是饥饿的乞丐,两眼放光,吞咽口水,一脸渴望。 然后,开始打哈欠、流鼻涕,浑身颤抖…… 她哀求云黛:“黛儿,黛儿啊,求求你,快点儿把哀家放开。 哀家天天被捆着,太难受了。” 云黛只在医书上看到过犯瘾的描述,没看到犯瘾的真实样子。 这次,云黛算是长见识了。 贵太妃以前是多么高傲,多么不可一世,对云黛更是居高临下、态度恶劣。 现在呢? 说她像狗都是侮辱了狗。 为了让云黛放开她,为了一点儿神仙膏,她多么卑微、多么恶心的话都能说出来。 “祖宗!我叫你祖宗!你就放开我吧!” “姑奶奶啊,我以前是混蛋,不该让人打你!我给你赔罪!” “姑奶奶,祖宗!原谅我吧,我给你磕头!” 她拼命挣扎,鼻涕眼泪横流。 若不是被捆绑着,就真起来给云黛磕头了。 云黛淡淡地道:“贵太妃,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将这两个月忍过去,以后就再也不用服用神仙膏了。” 贵太妃哭喊道:“什么对我好?你是想杀了我抱以前的仇!” “我不戒!为什么让我戒?!你故意折磨我解恨!” 檀香急道:“娘娘,您别误会郡主。 这跟郡主无关,都是王爷的命令!” 贵太妃道:“那个不孝子!这是替他那个死鬼媳妇报仇呢!” 檀香更急了,“王爷是为了您的身体!” 贵太妃崩溃大喊:“放屁!为了我的身体,就该给我弄多多的神仙膏!” “神仙膏又死不了人,吸食以后还飘飘欲仙,我舒服一天是一天!” “你们这些不孝子孙!都盼着我死!” “不孝顺!就该天打雷劈!” …… 她看哀求不管用,就咒骂起来。 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云黛听不下去了,下令道:“还是将她的嘴堵上吧。” 两个健硕的婆子上前,一个抱住了贵太妃的头,一个捏住她的下巴,用一团布塞住她的嘴。 “呜呜呜!呜呜!” 贵太妃挣扎着,用哀求的泪眼看着云黛。 云黛看着这样的贵太妃,以前对她的那些恨,都消散了。 犯了神仙膏瘾的人,就不能算个人了。 贵太妃承受的这些生不如死的痛苦,足以让她解恨了。 云黛厉眸一扫屋内的人,冷生吩咐道:“继续给贵太妃戒瘾!谁要是再给她神仙膏,直接斩杀!” 檀香肃然道:“是!” “呜呜呜!”贵太妃瞪着云黛,目眦欲裂。 那怨毒的目光,一定在诅咒云黛。 云黛对她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是父王的意思!” 说完,转身而去。 站在廊檐下,目光扫过雕梁画栋、富贵繁华的恪王府,看到有下人敛气凝神在府里忙来忙去。 这都是皇帝赏赐的下人。 皇帝的瘾若是不戒,每天的吸食量会加大,对身体的损伤会加大。 他有方子,可以随时得到神仙膏,戒起来恐怕更难。 四个太监列着队转进了游廊,沿着游廊蜿蜒而来。 云黛认出来,这几人都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布。 云黛抿了抿唇,站在那里等着,腰背不由挺直。 几个太监走到跟前,给云黛行礼:“奴才拜见长平郡主。” 云黛点点头,“免礼。你们这是办差?” 太监起身,下巴微仰,隐隐有种一副施舍的傲气。 “陛下皇恩浩荡,估摸着贵太妃的神仙膏用完了。 不等贵太妃进宫求赏赐,就赏赐下两盒。” 云黛眸光微微一冷,果然让沈从南猜对了。 就刚才贵太妃那没骨气的样子,看到神仙膏,就更戒不了了! 第345章 简直丢人现眼 云黛道:“贵太妃正捆绑在床上戒瘾,不能亲自出来领赏赐,你们将这东西给我吧。” 太监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的赏赐,只要本人没死,就该亲自领赏谢恩,不然,就是大不敬。” 皇权至上,云黛再能耐,也不敢跟皇上直接对着干。 何况,皇上还是个心胸狭隘的。 她抿了抿唇,只得让开道路,让太监们过去。 领赏赐,贵太妃就不能绑着了。 贵太妃一听皇帝赏赐了神仙膏,连梳妆更衣都顾不得。 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跪在太监脚下。 用颤抖枯瘦的手拽住了太监的袍子,像饿狗看到肉包子似得,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托盘。 “给我神仙膏,我要神仙膏。” 一个太妃,战神恪王的母亲,跪在太监脚下,乞讨祈求。 这场面,简直……丢人现眼。 那太监愣在了那里,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故意装惊呆,想享受一会儿被太妃跪拜的爽感。 檀香见状,忙带着婆子上前,强行搀扶贵太妃。 可是,贵太妃此时看到了希望,浑身的潜力爆发,力大无穷,一下子就挣脱开了婆子。 一个恶狗扑食,扑向太监手里的托盘。 太监拿不稳,托盘被打落,托盘上的两盒神仙膏落到地上。 盒子滚了几下,盖子打开了,露出里面的黑色膏体。 贵太妃两眼放绿光,猛地扑了过去,趴在那里,急慌慌地拿起一个盒子。 哆嗦着抠出一大坨神仙膏堵在鼻孔上,用力深深地呼吸。 顿时,享受地仰起脸,眯起了眼睛…… 感觉又活了过来,如同获得了新生。 她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头上沾的神仙膏,犹如品尝着天宫的仙露。 云黛:“……” 完了,这罪又白受了。 几个太监极力掩饰下眸中的鄙夷和嘲笑,道:“奴才回去复命了。” 檀香还得奉上一个荷包,“公公辛苦了,拿去喝杯茶。” 太监没客气,接了荷包走了。 云黛睥睨了一眼还跪在那里‘享受’的贵太妃。 等太监们一走远,上去夺过她手里的神仙膏。 “啊!”贵太妃手里一空,惊叫一声。 猛地抬头,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盯着云黛。 如同疯子发狂一般,道:“还给我!” 然后,就爬起来,要跟云黛抢。 云黛拿着盒子就往荷花湖那边跑,扬手就要将盒子扔到湖里去。 贵太妃的眼珠子都要急出来了,急中生智。 大喊道:“损坏辱没御赐之物,是要诛九族的!” 云黛扬起的手顿住,仿佛被点了穴。 其实,她的九族没多少人儿。 恪王府这边,只有贵太妃、恪王,或许还算上巴达娜格格和那两儿一女。 但是,定国公府那边可就多了,虽然定国公府只有国公夫人和沈从南,但还有许多族人呢。 贵太妃趁着云黛发愣的瞬间,一把夺过神仙膏,转身就跑了。 那速度,像后面有狗撵似得。 云黛看着她狂奔而去的背影,嘲讽地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了定国公府,就铺纸磨墨,提笔写折子。 向皇帝说明情况,贵太妃要解瘾,请他以后不要赐给她神仙膏了。 她不信,她直接上折子求皇帝别赐神仙膏了,他还将这害人的玩意儿赐给贵太妃! 但是,她肚子里墨水有限,奏折行文有规矩,她涂涂改改半天,也没写好。 沈从南进来,就看到云黛咬着毛笔杆儿冥思苦想,脸上和鼻尖儿上还沾着黑墨。 那样子,竟然有几分娇憨和俏皮。 而地上,都是皱巴巴的纸团。 沈从南微微挑眉,淡声道:“真是稀奇,你竟然写上字了?” 云黛平时都是看书、看账本子,极少写字。 而且,她的字儿不好,自己都不愿意看。 沈从南凑过来,探头看了看。 面无表情地道:“不如,抓只蜘蛛来蘸上墨,放纸上爬一爬?” 云黛拿起镇纸,就对着沈从南砸了过去。 沈从南伸手接住镇纸,重新放到桌子上。 云黛赌气地将笔一扔,道:“不写了,我直接进宫见他得了!” 沈从南转到她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你以为,外命妇想见皇帝很容易啊?” 将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看着纸上的字,“我说,你写。明日我将折子亲手递给皇帝。” 云黛知道,折子递到御前有一套程序,一封折子想让皇帝看到可不容易。 笑道:“那谢谢夫君了。” 沈从南淡淡地道:“别口头谢,晚上给点儿实惠的。” 云黛惊地瞪大眼睛,“你还要什么实惠的?什么姿势都试过了,你还觉得不实惠?” 沈从南严肃地道:“我说的是晚上的饭丰盛些,你想哪里去了。” 云黛:“……” 左手往后一伸,捏住了他。 “是不是,想被教训了?” 沈从南身体一僵,手往上一移,也捏住了她的两处。 声音里带着威胁:“你说呢?” 云黛立刻松手,狗腿儿地一笑,赶紧松手。 道:“夫君,您最有文采了,快说,写完折子,我好给你做几个菜。” 沈从南道:“现在,光做菜不行了,今晚被窝里也得依我。” 云黛回头睨着他,“不要太过分哦。” 沈从南适可而止,正色道:“好了,先办正事儿。” 他沉吟了一下,将折子的内容复述出来。 这下,云黛很快就写好了折子。 沈从南不着痕迹地看看她鼻尖儿和脸颊上的墨迹,拉起她的手。 道:“走吧,去陪母亲用饭。” 云黛跟着他出了房间。 外面的苏嬷嬷、周嬷嬷等人一看,顿时一僵。 但当着沈从南的面,谁也不敢笑,也不敢提醒云黛。 毕竟,沈从南不瞎,一定也看到云黛脸上的墨水了。 沈从南不说,那定是想捉弄云黛。 人家夫妻间的小情趣,他们能破坏? 但是,云黛顶着这张脸穿过半个定国公府,是不是很丢面子? 她若是生气,怪罪她们怎么办? 苏嬷嬷对着云黛挤眉弄眼。 希望,她们主仆之间,有一定的默契,云黛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第346章 皇帝越来越多疑了 苏嬷嬷一向稳重,尤其来到定国公府以后,更是谨言慎行。 突然之间挤眉弄眼,很是奇怪。 云黛站住脚步,问道:“怎么了?” 苏嬷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从南,又看看云黛的脸,欲言又止。 云黛立刻明白了什么,瞪了沈从南一眼,转身回屋。 跑到镜子前一照,顿时气红了脸! “这个小花猫儿是谁?”身后传来沈从南清冷淡漠的声音。 与此同时,镜子里出现了他一本正经的严肃脸。 云黛:“……” 反手就朝沈从南的俊脸捶了过去。 沈从南往后退了一步,捏住了她的粉拳。 云黛想抽回拳头,却抽不动。 她恼羞成怒道:“你让我丢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沈从南道:“我可没想让你丢人?” 云黛冷哼道:“让我顶着墨迹在定国公府里走一圈儿,还不丢人?” 沈从南道:“不会,我会帮你擦了的。而且,你长得这般美,有墨迹显得更美。” 云黛:“……” 他以严肃正经的脸、平静淡漠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很容易让人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云黛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沈从南松开她的拳头,伸手帮她擦脸上的墨渍。 可是,墨已经干了,根本擦不下去。 云黛眸中又跳跃起了小火苗儿。 他不是说,会帮自己擦了吗? 墨渍干了,怎么擦? 怎么擦? 沈从南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原来,皮肤上的墨渍,干了就不好擦了。我不知道。” 他的表情适当地表现出无辜。 云黛盯着他的眼睛片刻,辨不清他的真假。 冷哼一声,走到水盆前洗脸。 身后,沈从南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他确实想捉弄取笑云黛一下,也确实想半路为她擦掉墨迹。 当然了,也确实疏忽墨迹干了就不好擦了。 云黛心中有气,从松鹤院吃饭回来,就一副‘别理我,我很不爽’的样子。 可是,沈从南拿起那折子,拍了拍手心。 云黛立刻脸色一变,露出甜美明媚的笑容。 “夫君,你累不累?累了啊,快些休息吧。” 沈从南一把将她抱入怀里,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一路拥吻着,衣裳一件件飘落在地上,从外间直到内间的拔步床…… 翌日一早,云黛起晚了。 忍着腰酸坐起来,先给自己来了一杯灵泉水。 低头看看肩膀和胸前的青紫痕迹,不由磨了磨牙。 “这只饿狼!” 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哑的,不由脸上一红。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这只饿狼。 起床以后,她先去书桌前看了看,那折子已经不在了。 看了看沙漏,这个点儿应该下早朝了,折子应该到了皇上手里了。 皇上从沈从南手里接过折子,一目十行地扫过。 叹息一声,道:“长平是个孝顺的,是不是怪朕赏赐给贵太妃神仙膏了? 贵太妃亲自进宫,苦苦哀求朕赏赐给她神仙膏。 朕估摸着她用完了,不忍让她再进宫求,就赏下去两盒。” 沈从南道:“她很感激陛下,也不觉得贵太妃能戒瘾成功。 但恪王殿下想给贵太妃戒瘾,并特意派人回来监督。” 皇上闻言一笑,道:“那就试试吧,如果戒不了,再来找朕。” 他知道云黛跟贵太妃芥蒂很深,才不会在乎贵太妃的死活。 至于恪王,恐怕担心他控制贵太妃的成分居多。 呵! 皇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那就让贵太妃受一波儿罪吧! 他将神仙膏的方子传出去,到时候,贵太妃自己找到神仙膏,可别怪他了! 见沈从南没走,看着他欲言又止。 皇上有些奇怪,温和地笑道:“有话就说,你可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 沈从南道:“长平看到贵太妃犯瘾的样子,做了一晚的噩梦。 可见,神仙膏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陛下……也要注意龙体,最好还是戒了吧。” 皇上审视地看着沈从南。 只从他的眸中看到了担忧、关切和敬重。 皇上笑了,“好,等御医研究出稳妥的法子,朕就戒了。” 这小子,对朕倒是有几分真性情啊! 沈从南松了一口气,行礼道:“微臣告退。” 皇上道:“去吧。” 沈从南低头却行到门口处,才转身离去。 转身后,眸中神色倏然消失,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 皇上目送那威武挺拔的身形消失在门口,肩膀骤然一塌,靠在龙椅背上。 刘劲忙躬身上前,轻声询问道:“陛下,是不是累了?” 皇上点点头,道:“拿神仙膏来。” 语气有些急切。 刘劲连忙取来神仙膏,跪在地上,伺候皇上享用。 皇上吸食了几口,恢复了精神。 他眸光深沉冰冷,最近,吸食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吸食的量也越来越大了。 “刘劲,你为何从来没劝谏朕戒瘾啊?” 刘劲一个机灵,忙磕头道:“奴才觉得,龙体不容轻忽。 还是等御医摸索出稳妥的法子再说。 戒瘾难,戒瘾以后,身体状况如何,都还未知呢。” 皇上道:“行了,起来吧。” 他也是有诸多顾虑,万一戒了以后,身体衰败更快了呢? 那样的话,还不如不戒呢? 刘劲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皇帝越来越多疑了! 沈从南那个小狼崽子虚心假意地关心两句,就觉得他忠心了,就怀疑自己忠心不够了! 皇上恢复了精神,端坐好。 轻声吩咐道:“将神仙膏的方子拿出去赚银子吧,知道怎么做吧?” 刘劲连忙道:“奴才明白!首先,东厂会秘密控制制作和销售。 其次,神仙膏不会叫神仙膏,改叫福寿膏,叫逍遥散,或者叫醉生梦死。 当然,不会做得如神仙膏一样这么精致高档,会做得糙一些,让一些有余钱的人能享用的起。” 皇上点点头,“你想得很周到。” 刘劲微微一笑,“那些有钱的夫人、太太、姨娘以及公子哥儿,天天无所事事,浪费粮食。 与其让他们勾心斗角,花天酒地,不如给咱们送点儿银子。” 皇上道:“到时候,朕会下道旨意,官员不准碰那些东西,一经发现,立刻罢官抄家。” 他觉得,已经想得很周全了。 朝廷官员若是碰这东西,怕是无心办差,为了得到神仙膏,得把国库掏空。 下道严惩的圣旨,就能杜绝。 这玩意儿量少了又死不了人,还能让一些得重病的人消除痛苦呢。 第347章 出现了幻觉 恪王妃生忌这天,沈从南有公差,不能陪云黛去。 他让承安带着一队锦衣卫保护云黛,加上定国公府的护卫、薛国公府的护卫,也够了。 薛国夫人,薛家的几个舅舅、舅母、表哥,薛明敏等一些晚辈,都跟着去。 夫家这边,只有云黛一人,显出了皇家无亲情。 马车一多,队伍一长,行进的就慢。 皇陵离京城八十里,走到傍晚也就走了六十里。 承安前来请示道:“夫人,我们不走了,前面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了,今晚在前面的寺庙休息一晚。” 云黛道:“好。” 她去皇陵也去过几次了,对路程比较熟悉了。 他们这么多人,驿站住不下,这个寺庙很大,这些人能住下。 昨天沈从南就派了人过来,知会了主持。 不必谢绝普通香客,专门开出一条通道,不让普通香客打扰到就行。 寺庙里经常来贵人,也有这方面的经验。 薛国夫人和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分量都不小,寺庙的人不敢轻忽。 主持带着执事、知客僧在山门前迎接,互相见礼后,让知客僧引着众人去早已定好的院子。 必经之路上,有侍卫把守,普通香客不能在此路经过。 但别的路上的香客,可以远远地观望到这边情况。 贵人出行,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云黛走在薛国夫人身后,感觉到了众多的目光。 突然,她敏感地感觉到有道目光不怀好意。 她没有东张西望,只转动眼珠儿,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她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群里,发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穿着一般,相貌一般,个子一般,气质一般…… 各方面都一般,扔到人群里就消失的那种大众长相。 若不看他的眼睛,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男人。 他的眼睛里有精光一闪而过,眼神有些阴森。 云黛小声对圆圆道:“去告诉承安,注意一下那个穿蓝衣裳的四十来岁的男人。” 圆圆点头,放慢了脚步,等着后面的承安。 薛国夫人注意到云黛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云黛快走几步,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没事儿,发现一个人,看我们的目光不善。” 薛国夫人轻声道:“无缘无故仇视富人、贵人的人大有人在。” 云黛点头,但她有种直觉,觉得那人有问题。 在外面,不能那么讲究,女眷们住一个小院子,男人们住一个小院子。 侍卫们数量多,他们住的院子将主子们住的院子包围在中间。 云黛和薛明敏住一间屋子,就住在薛国夫人的隔壁。 刚安顿下,圆圆就告诉她:“小姐,那男人跟丢了。” 云黛眉头微蹙,“跟丢了?” 圆圆道:“是,承安说,那人混入人群里,就失去了目标。 他怕是调虎离山,就没派更多的人手去跟踪。 承安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云黛,其他的事,只要没威胁到云黛的安全,可以不用管。 云黛没说什么,但警惕起来。 能让锦衣卫跟丢的人,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承安也意识到这点,明显加强了戒备。 云黛也很配合,跟着薛国夫人她们,去上了个香,添了些香油钱,就不出院子了。 天气热了,斋饭在院子里的小凉亭里吃的。 说说笑笑地,到了二更天才散了,各自回房间休息。 客房里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柜子。 都很简易,无法藏人。 被褥、茶具什么的,都是她们自己带来的。 薛明敏笑道:“咱们谁先洗?。” 云黛谦让道:“你先洗吧,我看会儿医书。” 薛明敏道:“行,我很快的,在外面,好歹擦洗一下就得了,不泡澡了。” 云黛觉得有理,点头道:“好。” 若不是天气热了,出了一身的汗,她都不想洗澡。 云黛拿出医书,翻到夹着书签儿的那一页,看了起来。 团团将桌子上的油灯往她跟前挪了挪,光线立刻亮了许多。 云黛蹙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警惕地环顾着屋内。 团团也警惕起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云黛目光落在那油灯上,淡然道:“没事,就是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圆圆给她倒茶,“哪里不对?。” 云黛喃喃道:“说不好……” 她陡然眯起眸子,死死地盯住那油灯。 “这油灯不对,上面的花纹儿,不是佛家的风格。” 团团一怔,“是么?” 云黛伸手去拿油灯,想仔细看看,谁知,突然油灯灭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周遭一片黑暗。 她听到了团团和圆圆的嘶喊:“小姐!小姐!” 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虚空,听着很飘渺的感觉。 云黛觉得很诡异。 团团和圆圆就在她身边,声音怎么会听起来越来越远。 突然,她好似听到了一个男人阴森的笑声。 那笑声飘飘渺渺,低哑而诡谲,像是嘲笑,又似乎带着恨意。 云黛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很害怕,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是她忍住了。 太诡异了! 她的眼前一片浓重的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若是逃跑,恐怕会更糟糕。 “哈哈哈哈,嘿嘿嘿……’男人的笑声,很是渗人,忽远忽近的。 云黛环顾四周,寻找男人声音的来源。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吓尿了。 她似乎看到了参天大树,山高林密,山风呼啸! 明明,她一直站在客房的地上没动地方,怎么会进了深山老林了? 男人的声音也近了,“看你这蠢笨的样子,哈哈哈……” 云黛怒了,沈从南天天嫌弃她蠢可以,别人嫌弃她可不行。 她冷嗤一声:“谁?滚出来!别像只见不得人的老鼠似得! 滚出来,有本事面对面地厮杀一场! 别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装神弄鬼!” “咻咻咻!”几道利箭破空而来,直取云黛的死穴。 云黛一惊,往地上一卧,打了一个滚儿,躲过了利箭。 “咻咻咻”又一波暗箭射来。 第348章 云黛去哪儿了 幸好云黛五感灵敏,猫着腰迅速躲到大树后。 听着箭矢落在树上、草丛里和石头上的声音,心有余悸。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刺客,却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刺客。 以前,都有沈从南在身边护着她。 云黛的心因为恐慌狂跳,她努力做着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睛适应了黑暗,茫然四顾,只看到被迷雾笼罩的山林。 她两辈子都只是后宅女子,孤身一人在这黑夜浓雾的山林里面对刺客,恐惧到了极点。 她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弓弩,对着利箭射来方向。 大着胆子,厉声道:“滚出来!” 黑暗和迷雾中当然没有人应声。 这种环境下,寂静更加可怕。 云黛冷静了一些,觉得刺客知道自己藏身在这里,应该挪个地方。 她悄悄后退,钻入密林。 找不到路,身边都是荆棘灌木。 荆棘刺刮撕了她身上名贵锦缎的衣裳,刮破了她如凝脂的玉手。 她穿着软底缎面绣鞋,脚被石头硌得疼。 云黛不知踢到什么上,脚趾头钻心的疼。 她抱起脚,疼得恨不得跳起来。 放下脚,支棱起耳朵侧耳细听。 只有风声、树叶沙沙声,以及不知什么鸟儿的鸣叫声。 还有,自己心脏的狂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她没有听到刺客的声音,就躲到一堆石头里,试着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 山风呼啸,吹散了她的声音。 云黛坐在石头堆里,从灵泉储物空间里取了一杯灵泉水,咕咚咕咚喝了。 又从树上摘了一个大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她告诉自己,处境越危险越要保持冷静。 冷静下来,脑子也能转动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在京郊吗? 她是怎么一眨眼,从自己的房间里来到这里的? 云黛想到了戎狄萨满的巫术! 萨满巫师就是这样带着巴特尔王子,从锦衣卫的包围追杀中逃脱的吧? 就是不知道,宋雅雪死了,这次的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巴特尔?继母巴达娜格格? “沙沙沙”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仿佛有什么人或者猛兽在树林里穿行。 云黛不管三七二十几,举起弓弩,对着那声音就射出一箭。 “嗯!”那里传来一声闷哼声。 有人中箭了! 来着不是一人,有人冷声道:“她在那边!” “我们包围她!” “杀了她!带走尸体!” 云黛听着四周传来窸窸窣窣声。 她被包围了,而且,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 …… 云黛出事,消息第一时间由鹰隼传到沈从南手里。 沈从南神色一凛,眸光犀利,转身往外走。 金缕玉带,飞鱼服的袍摆翻飞起来。 沈从南面沉似水,翻身上马,手中绣春刀一挥,一声令下:“出发!” 锦衣卫快马皆出,疾驰而出,瞬时尘土飞扬。 寺庙,云黛出事,寺庙里已经炸了锅。 薛国夫人站在禅房门口,眸光颤抖地盯着黎明的天空,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她,此时无法掩饰恐慌与焦灼。 薛明敏都吓哭了,脸色苍白,满脸惶恐。 苏嬷嬷、团团圆圆不愿意傻等,出去找人了。 云黛这么一个大活人,当着她们的面儿,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们很恐慌,也不知去哪里找人。 但是,她们宁愿漫无目的地在周围寻找,也不想承受等待的煎熬。 寺里的僧人也都清楚,如果云黛有个三长两短,这寺庙里的人都会受到迁怒。 所以,僧人都被派出去找人了。 薛明敏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杯,捧给薛国夫人:“祖母,喝杯水吧。” 薛国夫人没有接茶杯,问道:“有消息了吗?” 薛明敏道:“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包围了周围的山林,正在搜索。 长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祖母保重身体,喝口水吧。” 薛国夫人垂眸,接过茶杯,深吸一口气,“这孩子命苦,本不该承受这么多。” 她磨了磨牙,心里迁怒恪王。 如今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等消息。 山林里,沈从南手里捏着几缕丝绸布条,那是云黛衣裙被荆棘刮下来的。 有锦衣卫跑过来,禀报道:“大人,发现了尸体。” 见沈从南身体一僵,连忙补充道:“是男人的,应该是刺客。” 沈从南神情稍微一松,几个起跃,来到尸体面前。 他面如冰霜,嘴唇紧抿,蹲下查看死尸的情况。 死尸嘴唇青黑,一看就是中了剧毒。 沈从南从尸体身上拔出一枚弩箭,弩箭上淬了毒。 他微微蹙眉,这弩箭他认识,他的库房里有好几把。 现在钥匙都在云黛手里,她拿出来防身了吗? 当时她正在看书,怎么会随身带着袖弩? “大人,这里还有尸体!” 沈从南赶紧跑了过去,看到乱石堆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 沈从南蹲下,从一具尸体的死穴里,取出一根淬了毒的银针。 沈从南唇角勾了勾,轻声道:“她日日苦练银针术,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徐徐站起身,冰冰凉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黑阵。 云黛之所以凭空消失,是因为那个房间里布了黑阵。 而那盏刻着符文油灯,就是阵眼。 沈从南担心这里也有黑阵,凭空将云黛转移到别处了。 高明的巫师术士可以利用手边的任何东西布阵,桌椅、盆栽、树木、石头…… 沈从南自从云黛第一次被下咒,他就研究巫阵了。 现在,虽不说懂,但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沈从南看出,这里似乎没有布阵的痕迹! 那云黛去哪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双眸,凝神细听,希望能听到云黛的声音。 “咦!这是什么?”承安的声音打扰了他。 他睁开研究,眼眸如刀射向承安。 让他跟着来保护云黛,却将人给丢了! 承安打了个激灵,举了举手里的一个桃核,小心地道:“大人,这桃核一看就是刚被啃不久。 还是成熟的很好的桃子,可这个时候,桃子还青着,没熟呢!” 承平赶紧帮兄弟,转移沈从南的注意力,道:“是啊,这很诡异。会不会与夫人失踪有关?” 第349章 我们在这里生儿育女 沈从南拿过那个苹果核看了看。 从果核的情况看,苹果还不小,一看就香甜多汁。 确实很诡异。 难道,萨满巫师还有类似秘境、空间、系统之类的宝物? 他们将云黛掳到那里去了? 如果是那样,他恐怕难以找到云黛了。 他将如何? 秘境是他从民间志怪小说里看到过,空间、系统是从宋雅雪的供词里知道的。 沈从南的心被一阵恐慌揪了起来。 多少年没有这种恐惧、慌张、心痛、无措的感觉了? 他眉头凝成一个‘川’字,做了个深呼吸,缓和了一下情绪。 猛地将苹果核扔了,沉声道:“继续找!” 他不信,布阵的人用暗阵害人,还能有造化得到秘境、空间那样的稀世宝贝! 承安跑过来,神情有些严肃,“主子,痕迹在前面消失了!” 沈从南神情一凛,快步往前面跑去。 承安和承平对了个不安凝重的神情,快步跟了上去。 沈从南望着前面一块石头,眸色凛然。 所有的痕迹,都在这块石头前消失了,这里应该布了巫阵。 他凝着眉头,目光一寸寸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他的目光在一棵树上定住,凤眸眯起。 这里应该就是生门了,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他心里清楚,入了这巫阵,就等于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里面吉凶难料,他这二脚猫的本事,能不能出来很难说。 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转过大树,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雾气,一抬眼,面前是白茫茫的浓雾。 沈从南的利眼扫视着周围,终于,在荆棘丛上又看到了云黛衣裳上的布条。 他大步走过去,将布条解了下来。 这不是被荆棘刮下来的,是云黛特意系上去的。 她在这林子里迷路了,为了不走重复路,将衣裙撕了,系在树上,荆棘上。 但她发现,转来转去,一直在一个区域里转圈圈儿。 不敢盲目的四处乱撞了,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保存体力。 幸好空间里有被褥、吃喝、毒药、武器,让她不至于太难过。 突然,云黛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心中骇然,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收入空间,躲到一块石头后,举起弓弩对准了浓雾中的树林深处。 只见,一身紫色飞鱼服,出现在浓雾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云黛以为是迷幻阵的作用,出现了幻觉,不敢贸然冲出去。 沈从南的那张俊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沈从南站在那里,环视着地上的七八具尸体,眸色冷沉。 突然,他猛然抬眸,对上云黛探出石头的一张惊惶审视的小脸儿。 他那颗悬着的心蓦地就放下了,想笑一笑,喉咙和眼眶却都酸涩了。 “黛儿!”他声音艰涩黯哑,跨过地上的尸体,快步跑了过去。 云黛却用弓弩对准了他,“别动!站住!” 沈从南:“……” 猛然顿住脚步,蹙眉看着她。 云黛问道:“你真的是沈从南?有什么证据?” 沈从南微微挑眉,“你的左屁股蛋子上,有一颗小黑痣。 前夜,我在你的右山包上咬了一口,现在牙印儿应该还在。 你喜欢的姿势是……” “夫君!”云黛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从石头后跑出了,扑向沈从南。 脚下都是荆棘和乱石,她不知被什么绊倒,往前扑去。 沈从南往前跃了一步,伸手将她捞入怀里,紧紧地抱住,紧紧地! 上次她出事,他也担心、心疼、气愤。 但这次,他是心焦,心痛、恐慌,怒火焚烧着他的心,他想毁灭整个世界! 云黛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都要把她勒进他的身体里了。 她呼吸艰难地道:“我,我要被你勒死……唔!” 她的唇,被他的唇堵住。 热烈霸道的吻铺天盖地,他的气息包围了她。 云黛听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声,感觉特别心安,踮起脚尖儿,热情地回应着他。 承安和承平从浓雾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又是一喜。 然后,觉得不妥,赶紧转过身去。 云黛看到他们,也很尴尬,试着推开沈从南。 沈从南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松开了云黛,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髻。 柔声问道:“没受伤吧?” 云黛闻言有些小骄傲,眼睛也亮了,“没受伤,我的毒药、银针都派上了用场。 那些人没想到,我有自保的本事,猝不及防之下,都中了我的招儿。” 沈从南心有余悸,庆幸道:“幸亏你将毒药和银针随身带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黛:“……” 忘了这事儿了! 瞎话张口就来:“我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的目光不怀好意,就戒备起来。 将袖弩藏在袖子里,毒药、银针一直随身带着。” 沈从南听承安说过那个男人,也觉得可疑。 “大人!大人!” “夫人!夫人!” 是锦衣卫的人和护卫们。 云黛失笑,“这是找一个、丢一个?” 沈从南捏了捏她的脸,“还笑得出来,得想法子出去。” 云黛脸色一沉,挽住了他的手臂,“这是个迷魂阵,我闯了进来,却怎么也出不去。” 沈从南皱了皱眉,道:“总有法子的,找到你就好了。” 云黛觉得今天的沈从南脾气特别好,特别温柔,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么冷。 就仿佛,孩子遇险,严厉的家长对孩子会前所未有的温柔包容。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但云黛此时感到特别安心,觉得只要沈从南在,天塌下来都不害怕。 她不知道,对沈从南这份信赖是从何时开始的。 沈从南感受到了她的依赖,唇角微微上扬。 与她十指交握,问道:“如果我们再也出不去怎么办?” 云黛有灵泉储物空间在,一点儿都不害怕。 很是平静地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安家过日子,建座茅屋,开上二亩地。 咱们生上几个孩子,将这里建造成世外桃源。” 沈从南看她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刚才那惊惶的神情。 他的心一暖。 但还是给她泼冷水道:“然后呢?孩子们找谁成婚? 再说了,这里是敌人的巫阵,怕是下一批杀手马上就要来了。” 云黛:“……” 第350章 成死人了 云黛被沈从南泼了一盆冷水,立刻清醒过来,开始担忧起来。 不过,有了沈从南和承平承安,不用自己孤军奋战,她心安了不少。 沈从南握着她的手,微微眯起眼睛,凝神听着外面人呼声。 突然,他对着一处石头拍出一掌。 石头轰然炸开,碎石乱飞。 随之,一阵山风吹来,裹着浓雾穿过山林。 云黛看着浓雾如同妖精来了似得,被‘呼呼’的山风吹散,山林、朝阳渐渐清晰起来。 她高兴地欢呼一声:“阵破了!” 然后,崇拜地看着沈从南:“夫君,你竟然还会破阵?也太厉害了吧?” 她这话可不是平时的拍马屁,完全出自真心,眼睛都亮晶晶的。 沈从南很享受这种被她真心崇拜的感觉,唇角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锦衣卫的人什么不懂一些? 一些世家大族、官员富豪家里,都有机关、密室、禁地之类的地方。 若是不懂,怎么找到那些地方,怎么进去,怎么从里面全身而退? 云黛若是知道他这是抄家杀人的经验,不知会怎么想。 迷魂阵破了,外面的人循着声音找到了他们。 沈从南道:“先去给薛国夫人报平安。” 薛国夫人一把年纪了,一直悬着心,怕身子受不了。 云黛发现沈从南其实心很细,考虑的很周到。 承平留下,带着人仔细清理搜查山林。 承安带着发现的尸体,跟着沈从南和云黛下山。 下山的过程中,云黛已经将过程说了一遍。 沈从南看到有红色的野草莓,问道:“饿不饿?这果子能吃。” 云黛道:“还不饿,赶紧下山吧,我怕薛国夫人急坏了。” 沈从南眸光微闪,舔了一下嘴唇。 嘴里还残留着刚才与云黛接吻时她嘴里的味道,是苹果的味道。 是香甜的,成熟的,苹果的味道。 “小姐!”苏嬷嬷兴奋的声音响起,喜极而泣。 团团和圆圆都哭了,“小姐!小姐!” 她们的嗓子都哑了,可见喊了很久。 裙子被树林中的荆棘刮得乱七八糟,发髻散乱,一脸泪痕,十分狼狈。 云黛松开沈从南的手,跑了过去,扑进苏嬷嬷的怀里,哽咽道:“嬷嬷。” 苏嬷嬷搂着她泣不成声,“小姐,可吓死奴婢了。” 云黛也害怕,她一个人迷失在漆黑的山林里,还杀了很多人。 沈从南蹙眉,云黛见到自己都没哭,倒是很高兴。 沉声催促道:“快下山吧。” 苏嬷嬷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对对,得赶紧下山。 小姐肯定饿了,还得喝姜汤,喝安神汤。” 云黛找到了,大家的精神也都放松下来。 侍卫们也有心想别的了,做了四个简易担架,抬着云黛、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下山。 女子体力有限,在山里折腾了一夜,下山速度就更慢了。 抬着走,能加快速度。 云黛腿疼、脚也疼,也想被抬着走。 沈从南拉住她的手,道:“抬着她们,我背你。” 云黛蹙眉,“我不要背。” 背着她,难免撅着屁股,很是不雅。 他们周围肯定围着很多侍卫和锦衣卫,难免看到她这样子。 沈从南眸色有些沉,显然好心被拒,有些尴尬和愠怒。 谁知,云黛接下来道:“我要抱抱。” 沈从南:“……” 心情立刻就好了,也想到了她拒绝背的原因。 一个弯腰,将云黛公主抱了起来,快步下山。 大家都露出暧昧的笑容,但谁也不敢打趣沈从南,就拿承安开玩笑。 “安大人,你是不是也抱着媳妇下山啊!” “抱啊!抱啊!” 圆圆红了脸,一屁股坐到一个担架上,假装跟她无关。 承安今天失职,丢了云黛,本来没什么精神头儿。 现在,被大家一起哄,觉得要是不抱,圆圆定会生气。 略一犹豫,提起圆圆的脖领子,往上一拽,将她提了起来。 然后,蹲身抱起她,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快步去追沈从南了。 就是,沈从南是公主抱,他像抱孩子似得。 圆圆:“……” 苏嬷嬷和团团无奈地对视一眼,坐上担架,让侍卫抬着下山。 承平要留下搜山,无法抱团团下山。 薛国夫人已经得到云黛安全的消息,带着众人在寺庙的山门前迎接。 见到云黛被沈从南抱着回来,立刻紧张起来,“可是受了伤?” 沈从南道:“没有大伤。” 云黛对她笑了笑,“外祖母,我没事,劳您担忧了。” 她这般乖巧懂事,薛国夫人差点儿哭了出来,道:“快进去再说。” 沈从南冷着脸抱着云黛走进了寺庙,去了客院。 云黛一看,还是她出事的那个客院,不由抵触。 “怎么还来这儿?” 沈从南道:“这个院子就差掘地三尺了,最安全。” 进了原来的房间,云黛先看向原来放油灯的位置,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沈从南将她放到床上,“找那盏油灯?” 云黛点点头,“是不是那油灯有古怪?” 沈从南道:“没错,那油灯是黑阵的阵眼。” 说着,伸手解她的衣裳。 云黛赶紧捂住衣襟,戒备地道:“别胡闹,这里是寺庙!” 沈从南无奈地道:“想什么美事儿呢?身上的伤口不处理了?” 云黛拧了拧眉心,表情有些不安,“我宁愿去马车里换,也不想在这里。 谁知道这里还有没有猫腻儿?这寺里有对方的人吧?” 虽然昨天院子就定下了,但女眷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房间分配却是不一定的。 所以,这寺院里一定有对方的人。 沈从南道:“失踪了一个负责客房洒扫的沙弥。” 云黛喃喃道:“失踪了?” 院子里传来侍卫的声音:“那失踪的沙弥找到了,已经死了,溺毙在了水井里。” 云黛无奈地道:“又是死无对证。” 沈从南道:“死了的,不一定就是凶手或者细作。” 这么一想,他也不放心让云黛在这里换衣裳了。 将她抱上马车,让团团和圆圆伺候她更衣、上药,他去看看死者。 团团帮着云黛脱衣裳,道:“小姐,刚才奴婢听说,树林里的尸体有几个长相类似戎狄人。” 圆圆蹦着脸,道:“小姐,会是戎狄人想害你吗?” 云黛道:“很有可能。” 有可能是巴特尔王子的报复,有可能是巴达娜格格的迁怒,更有可能是有人想带着她的尸体威胁恪王退兵。 第351章 做噩梦了 对方是冲着云黛的命来的,做人质,也是用尸体。 可见,对方之狠毒。 云黛在马车里擦洗了身子,上了药,换了衣裳。 薛国夫人上来,道:“咱们回城吧。” 她一夜担惊受怕,很是疲惫。 就怕以后的两天再出意外,简易立刻回京。 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再说了,女儿若是知道孩子有危险,肯定也不赞成孩子为了给她过生忌而继续冒险。 云黛却较上劲了,道:“不,咱们继续办咱们的事。 若是怕了,倒是让背后之人得意了。” 薛国夫人笑了,“你这性子,倒是真像你娘。” 沈从南面沉如水,声音里仿佛淬了冰:“我亲自护送你们。 我倒要看看,那些宵小之辈,还敢不敢出来做妖!” 他霸气侧漏,杀气滔天。 若是贼人还敢出来,他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有了沈从南,有了更多的锦衣卫和官兵,薛国夫人也安心了不少。 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去皇陵祭拜与恪王衣冠合葬的恪王妃。 其实,往年恪王妃生忌,薛国夫人这个当娘不会亲自来皇陵的,都是派小辈儿来。 去年,恪王活着回来了,还在戎狄有妻子有孩子。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太可怜了,只想对她好些,更好些。 看着只埋着女儿枯骨的陵墓,她有一种想把女儿挖出来,埋葬到薛家祖坟的冲动。 不过,她是理智的。 死者已矣,活人的不甘,何苦折腾死人呢? 薛国夫人抚摸着女儿的牌位,看着后面的墓门,心如刀绞。 皇家的陵墓也与普通百姓不同,层层墓门,延伸至此。 云黛从来没见过恪王妃,没有那么伤感。 摆上祭品,烧了祭文、纸钱,磕了头,就算结束了。 看着随风飞舞的纸灰,心里很是感慨。 母亲死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自己也是。 生命,是何其脆弱啊。 自己重生了,母亲呢? 希望她也能重生,在另一个世界里,与父亲夫妻恩爱,实现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姻缘。 不,希望她成了仙子,不再受这人间疾苦。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云黛道:“在想,生命无常,何其脆弱,我们要珍惜当下。” 沈从南握了握她的手,道:“那咱们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不让自己有遗憾。” 云黛点头。 心道,人生怎么可能没有遗憾? 不完美和缺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可能是因为加派了人手,可能是对方没想到在寺庙失败,或者没想到云黛逃生后还敢继续去皇陵祭奠。 反正,回程的路上,平平安安,没发生什么事。 当然,他们也没在半路住宿,连夜赶回了京城。 定国公夫人在大门前翘首以盼,一脸担忧。 云黛在马车里看到,心中一暖,责备沈从南道:“怎么让她老人家知道了?平白担心。”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倒是孝顺。” 他接到消息,理智都没了,满脑子只有一个云黛,哪里能想那么周全? 国公夫人看到两人平安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笑道:“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云黛跳下马车,握住她的手,抱歉地道:“让母亲担心了。” 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只要你们能平安回来,等待担心都是值得的。 我呀,习惯了这种感觉了,你不必愧疚。” 定国公生前时常征战在外,儿子们大了,还带着儿子上战场。 那一次,她不是望眼欲穿地等待? 念了多少遍经文,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可是…… 国公夫人连忙收回伤感的思绪,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儿媳,回了府。 两人陪着她用过午饭,才回麒麟院。 出了松鹤院,云黛就对沈从南道:“这事儿,得禀报皇帝,让他加派人手,保护贵太妃。 对方对我下手不成,很可能挟持贵太妃。” 沈从南忍不住嗤了一声,“皇上要是这点先见之明都没有,怎么能坐稳龙椅? 大军一出发,皇帝就派人暗中保护、监视重要将领的家人了。” 云黛:“……” 也是,亲娘的分量可比她这没养在身边的女儿分量大多了。 对方若是没有私仇,应该是先对贵太妃下手,找不到机会后,才来对付她。 云黛这次尝到了灵泉储物空间的甜头儿,决定往里面储存更多的物资。 怀疑戎狄萨满巫师来了京城,这可不是小事。 沈从南将云黛送回麒麟院,就去忙了。 云黛两夜没睡,还在山地里跑了半宿,即便是有灵泉水也很乏累。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了。 这次经历的事太可怕了,当时害怕,事后想想更害怕。 毫无意外,云黛做噩梦了。 诡异的油灯,无尽的黑暗,迷雾,山林,暗夜里的刺客,死尸…… 云黛当时没哭,在梦里哭了。 吓得! “做噩梦了?”沈从南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鼻间也充斥了他的气息。 云黛在梦里看到沈从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从迷雾里走出来,浑身散发着金光。 “夫君!”云黛哭喊出声,紧紧抱住了他,“你可来了,我好害怕。” 她的哭声娇弱弱的,一下下地撞到他的心尖儿上。 像是秋日湖面的轻柔涟漪,一圈圈儿地荡漾开来,冲刷着岸边坚固的礁石。 沈从南极少见到她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将人搂进怀里。 温柔而又坚定地道:“不怕,有我在!” 拔步床就像一间小屋子,纱帐将外面的烛光过滤的朦朦胧胧。 沈从南看到她的睫毛湿漉漉的,白皙娇美的脸上有一串串泪珠滚落,粉红的唇撇着,很委屈的样子。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那些泪珠儿。 可是,泪水太多了,用手擦不干净,反而抹匀了。 沈从南看她哭得难受,摇了摇她的肩膀,叫道:“黛儿!黛儿!醒一醒。” 云黛听到叫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猛然睁开眼睛。 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哽咽道:“夫君……” 她这个样子,沈从南再硬的心都软了几分,低声问道:“做噩梦了?” 云黛点点头:”好黑,我迷路了,还杀了好多人。“ 第352章 三王爷妻妾同娶 云黛刚从噩梦中惊醒,神情有些怔怔的。 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泪滴,粉红的脸上尤有泪痕。 沈从南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安慰道:“不怕,以后多杀一些,习惯了就不怕了。” 他当初就是这样,第一次独自面对敌人,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杀很多人,都很害怕。 后来,杀人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不光不怕,有时候还有一种嗜血的畅快。 云黛还迷糊着,没听出他话中的不妥。 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轻轻抽泣着。听着他的心跳,平复心里的恐惧。 眼泪打湿了沈从南单薄的丝绸中衣,胸前湿了一小片。 沈从南一手抱住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怕,有我在。” 云黛渐渐平静下来,抬头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办差吗?” 他垂眸看着她,“办妥了。” 其实,是他不放心她,抽空回来看看。 此时的她,乌发凌乱,一双含泪的桃花眼盈盈似水,泪痕未干的脸如带露的花瓣。 沈从南的心头倏地窜起一把火,手臂勾着她的腰迫向自己,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云黛的身子一软。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惊吓不想做这些事,可恰恰相反,她前所未有的渴望。 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发泄心里的情绪,缓解压力,证明自己还活着。 听说,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会找女人宣泄,应该就是这种心态吧? 她似那八爪鱼,紧紧地缠绕住他,无论他如何纵横驰骋,都不要脱落分毫。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冲出喉咙,被沈从南狠狠地撞碎。 外面朦胧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 沈从南的影子像一只捕捉猎物、疾奔不停的雄狮,不知疲倦,充满力量和爆发力。 他黑眸里似是燃烧着烈火,气息粗重,汗珠沿着他英俊凌厉的脸庞滑落,滴在云黛的脸上。 云黛看着在自己上方晃来晃去的俊脸,抓住他的发髻,往面前一扯,亲了上去。 沈从南对她的粗鲁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疯狂了…… 一直到窗外天色转亮,沈从南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抱住软成一团的云黛,意犹未尽地亲着她的耳垂儿。 声音黯哑地道:“还害怕吗?” 云黛轻笑,“不怕了。” 软绵无力的手推了推浑身黏腻腻的男人,示意他起来去沐浴。 沈从南面色幽怨,斥道:“真是用完就扔的负心女!” 随手抓起薄被裹在身上,翻身下了床。 被子被他扯了去,云黛就不挂一丝地袒露在空气里。 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找东西遮羞。 可是,目光在身边的蜀锦褥子上顿住。 蜀锦娇贵,他膝盖跪过的地方,竟然破了个洞! 在她身子两边,一边一个,还挺对称! 云黛现在掌家,知道这种蜀锦绣花褥面的价值,不由心疼地蹙眉。 “我的银子啊!” 沈从南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一条褥子而已!” 将薄被扔到她身上,“你再多睡会儿。” 他穿上了一条绸裤,上身光着。 肩膀宽阔,胸膛结实健硕,腰腹劲瘦…… 他神色带着饕餮之后的慵懒餍足,大剌剌地站在光晕中,像只公狐狸精一样诱人。 他对上云黛火热的目光,微微挑眉,道:“还要?” 云黛赶紧别开眼,将薄被裹在身上。 沈从南低笑一声,进净房洗漱去了。 敢动他沈从南的夫人,对方必须付出代价,京城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那些尸体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但只要有尸体在,就能查到线索。 只要有一具尸体被认出来,顺藤摸瓜,扯出萝卜带出泥。 于是,查出了不少戎狄细作。 不管是不是,只要有疑点,就关进诏狱审问。 戎狄细作不是小事,皇帝也支持。 一连好些天,大街上时不时就有囚车经过,诏狱都人满为患了。 京城百姓人心惶惶,街道上人都少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三王爷大婚。 三王爷在同一天娶妻、娶侧妃,这也是稀奇和热闹的事了。 百姓们的八卦之心战胜了惶恐,他们又不是细作,怕什么? 于是,纷纷涌上街道看热闹。 三王爷是王爷,身份贵重,也可以不用亲自迎亲。 即便是亲自迎亲,也是去迎正妃。 李贵妃觉得,妻妾同娶,委屈了自家侄女。 就想给娘家人体面,让三王爷去迎亲。 三王爷娶不到薛明敏,什么都无所谓,就听从了李贵妃的安排。 从三王府里出来两个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一队去赵阁老府接赵灵儿,一队由三王爷带着去李大将军府接李小姐。 三王爷端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穿王爷大婚礼服,面带微笑,显得意气风发。 但是,他的眼睛里其实没有喜色,反而有些寂寥伤感。 赵灵儿看着自己的桃红嫁衣,气得直哭。 “我嫁一次人,竟然不能穿正红,呜呜呜……” “三王爷明明可以不用迎亲的,他竟然去迎那贱蹄子!” “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还没进门,就被那贱蹄子压了一头!” 赵阁老夫人擦眼抹泪儿,觉得女儿受了大委屈。 赵阁老阴沉着脸,冷声道:“怨谁呢?都是你自找的!这才开始,你就受不了了? 一会儿,正妃要从正门进,你要从侧门进! 三王爷要与正妃拜天地入洞房,你要独自过新婚夜! 翌日早上,你还要对正妃执妾礼……” “啊!不要说了!”赵灵儿捂住了耳朵,悲愤地尖叫,“你还是不是我爹? 你要是跟李贵妃表忠心,全力支持三王爷,凭我肚子的孩子,正妃一定是我!” 赵阁老被这个宠坏的女儿伤了心,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朽木而已,大道理说破了嘴皮子,她也听不进去。 只求,她将来不要给家族惹祸就好。 赵阁老夫人抱住女儿,安抚她暴躁的情绪。 “乖女儿,你受苦了。但现在,你只能忍这一时之气。 一时的荣辱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赵灵儿闻言,果然止住了哭闹,冷静下来,目光越来越坚定。 第353章 赵灵儿动了胎气 云黛本来不想参加三王爷的婚宴,但收到了帖子。 作为定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她现在不能任性。 定国公夫人不爱应酬,现在府里有云黛当家,就让她出去应酬。 其实,云黛也不爱应酬,也没经验。 看着三王爷从正门将李小姐迎进三王府,与她热热闹闹地拜天地,不由唇角微微扬起。 不知道赵灵儿现在什么心情? 相对于三王妃,赵灵儿静悄悄地从侧门被抬进三王府。 自己下了花轿,进了洞房。 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时刻准备着赵灵儿脾气大爆发。 谁知,赵灵儿很冷静。 她平静地吩咐道:“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反正今晚三王爷是不会来的,她也没必要苦等。 沐浴更衣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母亲说的没错,一时的荣辱算什么? 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她依然失眠了。 听着前院隐隐传来的喜乐声和宾客的欢声笑语声,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后悔吗? 她不后悔! 也容不得她后悔! 后悔没用,与其后悔,还不如好好走前面的路! 她一向目标坚定,不会被现实打到! 父亲不是不看好自己吗? 大家不是都看自己的笑话吗? 好,她就让他们看看,她是如何登上高位,睥睨他们匍匐在自己脚下的! 她心中愤闷,仿佛心里有一团火,烧得她心绪不宁。 突然,她猛地坐了起来。 她的丫鬟紧张地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 赵灵儿深吸一口气,道:“我没……” 身子不适? 她灵机一动,捂住了肚子,惨叫起来:“诶呀,我肚子痛,我肚子痛!” 丫鬟一看,忙喊道:“快,请大夫!侧妃娘娘肚子痛!” 赵灵儿道:“去通知王爷!” 三王爷今天喝得不少,醉眼朦胧地看着娇花一样的表妹正妃。 三王妃一脸娇羞,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三王爷醉醺醺地一笑,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床上。 三王妃身体有些颤抖,神色惊惶不安,目光里还隐隐带着期待和欣喜。 这是一个少女新婚之夜,应该有的青涩表现。 比赵灵儿的放纵、通房的小心恭敬更有味道。 三王爷腹部一热,吻住了她的唇,伸手解开她的衣裳。 衣裳一件件飞出床帐,落在地上。 很快,两人就坦诚相对。 三王妃脸红成红布,紧紧闭着眼睛,抱着胸瑟瑟发抖。 三王爷很喜欢她这样的青涩害羞,他将这样的少女变成少妇,更有成就感。 他已经蓄势待发,抓起小王妃的一条腿,放在肩膀上。 柔声道:“别怕,会有一点点疼。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三王妃紧张地浑身僵硬,但还是害羞地点点头。 三王爷深吸一口气,身子往后一弓…… “王爷!王爷!” 关键时刻,三王爷被喊了暂停。 他很是愤怒,厉声问道:“何事?!” 外面的太监道:“赵侧妃突然腹痛。” 三王爷气得闭了闭眼,“腹痛找大夫,打扰本王作甚?!” 太监小心地道:“已经宣了大夫,但赵侧妃说通知您一声。” 三王爷本来以为是赵灵儿利用孩子争宠,一听真宣了大夫,不由蹙起了眉头。 莫不是真动了胎气? 赵灵儿脾气大,今天一定非常气愤憋屈。 一肚子郁气发泄不出来,动了胎气也有可能。 三王妃看他动摇了,就柔声道:“王爷,咱们还是去瞧瞧吧,可别真有什么问题。” 三王爷泄气地放开她,道:“委屈你了。” 三王妃忙扯过被子,遮住身上的风光,羞涩地道:“赵侧妃怀得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不能轻忽。 按照礼法,庶出子女也管她叫母亲,也是她的孩子。 所以,她说的是‘咱们’的孩子。 三王爷见她如此贤惠大度,又是愧疚,又是放心。 他被薛明敏和赵灵儿给折磨的身心俱疲,可不想再娶个爱拈酸吃醋的王妃,那样后宅可就热闹了。 三王妃如此懂事,他很宽心,定好好补偿王妃,给她应有的体面。 三王妃叫了丫鬟进来,为她和三王爷更衣。 三王爷有些心虚,讪讪地道:“今天你也累了,不如别去了,好好休息吧?” 三王妃温柔大度地一笑,道:“赵侧妃和孩子不稳妥,妾身怎么能安心休息? 还是一起去看看,才能安心。” 三王爷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欣慰地道:“你真是贤惠懂事,有正妻风度。” 三王妃伸手替他整理衣襟,轻声道:“我本来就是你的正妃啊! 我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心里明白,后院的姐妹只会越来越多。 我作为正妃,必须有正妃的容人气度,将来……” 说到这里,她不说了。 长长的睫毛垂着,显得很是柔顺小意。 三王爷知道,她的未尽之意,是说将来他更进一步,她还要统领三宫六院。 于是,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看赵灵儿。 赵灵儿一听三王爷来了,顿时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将衣襟拉开一些,露出一道隐约的沟壑,就迎了出去。 可看到三王爷身后的三王妃,她的脸一下子落了下来,肚子真得疼了起来。 “诶吆,诶吆!”她跌坐在椅子上。 对大夫道:“大夫,快重新给我把脉,我不舒服。” 大夫心里厌烦,刚才把脉过了,她除了心火旺盛,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真不想掺和进高门大户的后院争斗中去! 不过,现在这情况,必须把今天的差事应付过去。 只得硬着头皮给赵灵儿把脉,结果,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动了胎气了。 不过,不是很严重。 赵灵儿捂住肚子,用威胁地目光冷飕飕地看着他:“诶呀,我肚子疼,胎像一定很不稳。” 大夫:“……” “恭迎王爷,王妃!” 外面传来下人们请安的声音。 三王爷和三王妃一前一后进来,大夫和屋里的下人都下跪迎接。 赵灵儿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 扶着椅子扶手,痛苦地蹙着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作势下跪:“妾身恭迎王爷,王妃。” 第354章 灵儿是太在乎王爷了 三王爷以为,会看到赵灵儿大吵大闹撒泼的样子。 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没想到,赵灵儿很平静,且有礼。 他有些意外。 三王妃加快脚步上前,搀扶住赵灵儿,“妹妹身体不适,快免礼吧。” 然后看向三王爷,温柔地道:“王爷也会不忍心的,是不是?” 三王爷回神,道:“是,免礼吧。” 赵灵儿坐了回去,虚弱无力地道:“多谢王爷、王妃体谅。 都是我不好,身子不争气,打扰你们……了。” 三王妃道:“无妨,你现在身体贵重,不能轻忽。” 三王爷:“……” 没有想象中妻妾大斗法的鸡飞狗跳,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但他心里还是笃定,赵灵儿是装的。 轻咳一声,看向大夫,问道:“赵侧妃的情况如何?” 大夫行礼道:“心火旺盛,神思郁结,情绪激动,以至于胎像不稳,动了胎气。” 一句话就是,气得动了胎气。 这大夫是三王府自己养的大夫,是三王爷的心腹。 三王爷确定,大夫不会骗她。 赵灵儿还真动胎气了。 三王妃已经招呼下人,将赵灵儿扶到了床上。 赵灵儿感激地道:“多谢三王妃……” 手抚着肚子,泫然欲泣地看着三王爷。 三王爷眸中闪过一抹愧疚。 赵灵儿脾气大,又骄傲,今天确实委屈她了。 赵灵儿哽咽了一声,道:“妾身没事了,王爷和王妃去休息吧。” 三王妃贤惠地道:“你这种情况,我们怎么能放心? 我们在这儿陪着你,直到你稳定了为止。” 赵灵儿:“……” 不用你在这儿陪我,让三王爷留下就可以了! 她看向三王爷,用幽怨的泪眼,表达自己的诉求。 三王爷不自在地转过眼。 他能不明白赵灵儿的意思吗? 但今天这个日子,他能说让三王妃回去,自己留下陪她? 这样打正妃的脸,明天母妃就不会饶了自己。 得了,今晚谁也不睡了,都在这儿陪她吧! 于是,三王爷的新婚之夜,是和正妃、侧妃一起过的。 但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恣意风流,双飞享受,而是睡在了赵灵儿卧室的软榻上。 他个子高,得蜷缩着身子,下面没褥子,磕得慌。 睡得是脖子痛,双腿酸。 三王妃趴在赵灵儿的床边,迷糊了一会儿。肩膀酸,脖子硬。 而赵灵儿躺在床上,喝完苦药,睡得倒是挺好。 她动了胎气,留下三王爷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三王妃要显自己的贤明,那就成全她! 反正,你们的新婚夜别想好过! 翌日一早,新人应该进宫去谢恩,拜见皇上、李贵妃。 赵灵儿动了胎气,不必进宫。 三王爷和三王妃回去更衣用早饭,小夫妻进了宫。 皇帝说了几句勉励告诫的话,赏赐了些东西,就让他们去见李贵妃了。 李贵妃看到两人都有些憔悴,但神情郁郁,不像新婚之夜劳累又餍足甜蜜的样子。 等他们行完礼,就问道:“昨夜可还顺利?” 三王妃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道:“昨夜赵侧妃动了胎气,儿媳和王爷陪了一夜。” 李贵妃一听,就断定赵灵儿是装的。 怒道:“那个赵灵儿,就不是个省心的!真是……” 后面的话没骂出来,握住了三王妃的手,怜惜地道:“委屈你了,新婚之夜就这样被那妒妇给搅了!” 三王妃柔声道:“无妨的,只要赵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都是值得的。” 她这么懂事,李贵妃更加心疼了。 李贵妃瞪了一眼打哈欠的三王爷,道:“她大度贤惠,你得好好补偿王妃,可不能宠妾灭妻。 赵灵儿这种人,毫无德行和气度,做个侧妃已经是抬举她了。” 三王爷又打了个哈欠,道:“母妃,这次您是冤枉她了,她是真动了胎气。” 三王妃也道:“是的,母妃,大夫说了,赵侧妃是真动了胎气。” 李贵妃更加心疼这个侄女了,“你啊,贤惠大度是应该的,但也要有正妃的威仪,可不能让那些妾室拿捏住!” 三王妃乖巧地道:“儿媳记下了,有母妃提点教导,儿媳一定能做好的。” 李贵妃笑道:“真是个好孩子,本宫不会让你吃亏的。” 她素来强势,就喜欢这样乖巧听话的儿媳。 三王爷一脸的无所谓,只想回去补觉。 李贵妃看他这样子,脸色一沉,训斥道:“你看看你这样子,萎靡不振,像个什么样子! 赵灵儿动了胎气,就让她好好养胎吧! 你好好对待正妃,尽快生下嫡子才是正事!” 三王爷为了尽快脱身,顺着她道:“是。” 三王妃脸颊绯红,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表哥夫君。 李贵妃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好了,你们快回去吧,把新婚夜补上!” 三王爷看了一眼娇羞青涩的三王妃,腹部一热。 回到府里,两人就进了卧室,补上了新婚夜,补觉到了日暮西斜。 赵灵儿听到消息,气得见了红。 三王妃得到消息,又来了,走路姿势有些别扭,面色红润如雨后娇花。 赵灵儿见了,更气了,怒道:“滚!不用你假好心!” 随后来的三王爷听了,怒声训斥道:“赵灵儿,你不要无理取闹!不识好人心! 王妃昨夜守了你一宿,刚才听说你情况加重,不顾……身体不适,赶过来看你!” 赵灵儿更气了,“她身体不适?那是你弄的吧? 她是来看我,还是来跟我显摆?!” 三王妃羞臊地红了脸,掩面哭泣而去。 三王爷冷眼看着这样的赵灵儿,对她的愧疚烟消云散。 怒道:“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后果自负!” 说完,拂袖而去。 赵灵儿拿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大喘着气。 她不想发脾气的,她不想的。 可是,她忍不住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要怎么样,才能做个深藏不露、口蜜腹剑的女人?! 她眸光一转,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追了出去。 猛然从后面抱住三王爷,哭道:“王爷,您别生气,灵儿是太爱你,太在乎你了! 一想到你与别的女人颠鸾倒凤,我的心里就想被刀割一样。 灵儿努力过了,可心里有情,就做不到无动于衷啊,呜呜呜……” 三王爷眸中怒气渐渐消散。 是啊,有情才会嫉妒闹脾气。 当初,敏敏比赵灵儿还厉害,他多看哪家小姐一眼,她就不高兴,就耍脾气。 第355章 机会来了 薛明敏对于三王爷大婚,也并不是毫无感觉。 但只是心中郁郁,有些伤感,没有当初心痛的感觉了。 云黛不放心,翌日借口陪薛国夫人,陪着薛明敏说了半天的话儿。 吃过晚饭,才回了定国公府。 云黛先去跟定国公夫人请安,然后才回了麒麟院。 刚沐浴没多久,沈从南回来了。 大步进门,目光往屋里一扫,看到坐在妆台前云黛,松了一口气。 云黛听到动静,回头看过去,正好捕捉到了沈从南眼底的紧张。 紧张? 弑杀成性、残暴凶残的沈从南,竟然也紧张? 云黛再仔细一看,发现他的飞鱼服上都是喷溅的血迹,靴子上也都是尘土。 她赶紧站起来,紧张地走过去,“有没有受伤?” 沈从南已经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冷眉冷眼。 “别过来,我身上脏。” 说完,就出了房门,从外面的门进净房沐浴。 云黛蹙眉,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这是杀了多少人? 云黛心里有些紧,从室内的门进了净房。 沈从南已经脱下外袍,露出雪白的里衣。 云黛发现,里衣好几处被血染红了,但里衣没破。 走过去,问道:“没受伤吧?” “你来检查检查。”沈从南将里衣扯开,露出精壮的胸膛。 云黛放心了,微微一笑,“好啊。” 刚伸出手,他突然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了的怀里。 太突然了,云黛尖叫了一声,撞入他的怀中,随即抬眸看他。 尚未看清沈从南的神情,就被他扣住了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急切又疯狂,似要将她吞入腹中…… 浴桶里的水被折腾出了大半,地上都是水。 卧室里,更是一片狼藉。 湿漉漉的衣裳扔了一地,从净房门口一直到拔步床前。 云黛娇软地趴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 沈从南的大手掐住她的纤腰,凶猛如野兽。 云黛头再一次撞到床头上,又被他扯了回去…… 云黛感觉今天的沈从南与往日有些不同,似乎在害怕什么。 这世上,还有他沈从南害怕的人和事吗? 今天发生了什么? 他那一身血,是跟谁拼杀来的? 等缓过劲儿来,云黛钻进沈从南的怀里,问道:“今天怎么了?那些人是冲我来的?” 沈从南餍足惬意地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淡淡地道:“巴达娜格格派人来了。” 云黛并没有意外,道:“来的比我想象中晚多了。” 沈从南见她没有惶恐不安,不由一笑。 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有他在,不会让她出事的。 云黛以为他还要来,忙求饶道:“不要了,我困了。” 沈从南没有再要她一次的意思,他对她的体力了如指掌,知道她这个时候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云黛闭上眼睛,却没睡着。 她的胆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大,黑阵对她的影响很深。 她怕萨满巫师的咒术和巫阵,太神秘了,太高深莫测了。 沈从南知道她没睡着,手抚上了云黛的脸,摩挲着。 因为心情有些沉重,力度没掌握好,有些重。 云黛被打扰,皱起眉头,“你打扰我睡觉了。” 声音娇嗔慵懒,如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儿。 沈从南像撸猫一样,抚摸着她的后背,听着她的呼吸渐渐清浅均匀起来。 可能是累到了,云黛一夜都没做噩梦,一夜到天明。 沈从南如往常一般,已经早早出去了。 云黛坐起身,被子滑落,身上一丝不挂,感到一阵凉意。 低头看到身上的痕迹,连忙将薄被往上扯了扯。 苏嬷嬷听到动静,带着团团和圆圆进来伺候。 云黛道:“好饿,早上多备一份燕窝粥和煮鸡蛋。” 其实,早饭数量很多,她吃不了这么多,但她要偷偷往空间里存一些。 圆圆笑道:“小姐最近饭量见长了,用不了多久,就该赶上奴婢的脸圆了。” 团团道:“小姐天生身段儿好,怎么吃也不胖。” 苏嬷嬷眼睛微微一亮,道:“小姐,要不要请大夫给您把个脉? 她担心云黛是怀孕了,饭量才长的。 但是,她怕是自己多想,让云黛空欢喜一场,所以不敢将这个猜测说出来,建议先让大夫把脉。 云黛道:“我没事儿,好好儿的,别请大夫了,免得老夫人和夫君担心。” 唉!存些物资真不容易! 她身边的这些下人十分负责细心,少些东西、多些东西,都会被发现。 她这样的身份,这种情况,身边时刻离不开人,想偷偷往空间存放些物资,真的很难。 云黛知道外面危险,也不任性地非要出门,这府里看奇门遁甲和八卦术法之类的书。 呃,她被那巫阵吓怕了。 谁能耐都不如自己能耐,掌握些知识,总比什么都不懂,坐以待毙的强。 这些书沈从南书房里都有,云黛可以随时去取。 书房有专人打理和保护,每次去,都有人随身‘伺候’。 所以,云黛每次只能暗戳戳多看那只神秘的抽屉一眼,一直找不到机会看一看。 而且,那抽屉上挂着一只精致的小锁,想打开也不容易。 云黛确定沈从南心里是有自己的,对他的内心和过去,是不怎么在乎的。 但是,有些东西,越神秘,越看不到,就越好奇。 每次看到那抽屉,就压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心痒的很。 不知她握住那小锁,能不能只把小锁收入空间? 这天,她选了一本有关八卦阵法的书,没回麒麟院,就坐在沈从南的书桌前看。 团团、圆圆和书房的两个小厮在一旁伺候着。 云黛一心二用,想着如何将他们都调开。 团团和圆圆没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沈从南的人可不是傻子,不但不是傻子,还贼精贼精的。 没有合理的理由,即便是调开他们,他们也会产生怀疑,向沈从南汇报。 天气热了,屋子里放着冰盆。 冰化了以后,得将盆里的水倒了,然后再添上冰。 圆圆看到冰都化了,就去端那大铜盆。 铜盆挺大,加上水,挺沉的。 圆圆没端稳,一下子歪了,水洒了一地。 地板是木地板,若是潮了,会发霉的。 书房里,最怕的就是发霉了。 “诶呀,快,快拿抹布来擦!” 团团和那两个小厮都慌忙找到抹布,帮着圆圆去擦地上的水。 云黛看几个人都撅着屁股在擦水,注意不到她这边。 她看了一眼手边的抽屉,眸光微微一闪,机会来了! 手放到那把精致的小锁上,又犹豫了。 看了人家白月光送的东西,又能如何呢? 平白给自己添堵罢了。 但是,不看又好奇。 机会难得,到底要不要看? 第356章 抽屉里的秘密 这个抽屉里的东西,几乎成了云黛的心病。 云黛只是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手握住那小锁,意念一动,小锁被收入空间。 云黛精神一震,猛地拉开抽屉。 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她微微一愣,顿时心里涌上了一股子酸楚又感动的情绪。 她以为,她送他的这些东西,他都扔了。 毕竟,她送的也不用心。 那些东西不过是她花他的银子买高档衣裳和首饰时,店家给的添头罢了。 她眨了眨眼睛,压下眸中的泪意。 拿起那串珍珠耳坠儿,一看那光亮程度,就知道经常被摩挲。 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首饰,后来,丢了一只。 原来,在他这里…… 这个时候,一些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被勾了出来。 一个桀骜不驯的漂亮男孩儿,站在她的面前,抬着下巴。 骄傲地道:“咱们都是名声狼藉,正好凑一对儿,嫁给我吧!” 她当时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猜想应该是‘我和时言哥哥已经订婚了’、‘我只心仪时言哥哥’之类的。 然后,她看到了傅时言,转身就朝他跑了过去。 当时跑的太急切,感到耳朵被什么扯了一下,也没心思在意。 后来,发现耳坠子丢了,还以为那个时候,是被花园子的树枝挂下去了。 回去找,也没找到。 不知他是捡到的,还是他故意扯下来的。 云黛再联系苏长风曾经说过的话,不由露出窃喜的微笑。 原来,沈从南真的早就惦记上自己了啊。 嘿嘿嘿…… 自己那时候名声那么坏,还眼瞎心盲地迷恋着傅时言,他还能看上自己。 这说明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 嘿嘿嘿…… “好了,再用干抹布擦一遍。”团团的话打断了她得意傻笑。 云黛猛然回神,忙用宽大的袖子一挡,将抽屉关上,又用意念将那小锁恢复原状。 心里某个充满阴云的角落,豁然开朗,觉得骨头都轻了好几两,浑身轻飘飘的。 沈从南回来,立刻敏感地感受到云黛的轻松快乐,和前所未有的热情。 云黛也曾热情过,也曾殷勤小意过。但是,总带着一些装,一些刻意。 今天不同,他能感受到她全心全意的投入。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给他,与他连成一体。 沈从南觉得都被她掏空了,气喘吁吁地捧住她的脸,审视着她的眼睛。 云黛抱住他的腰,喘息着问道:“怎么停了?” 沈从南亲了一下她的唇,道:“感觉你今天不一样。” 云黛有些小心虚,“哪里不一样?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从南唇角上扬,道:“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云黛一个翻身,占据上位,长发一甩,头微微后仰。 将沈从南当成烈马,纵横驰骋起来。 沈从南掐住她的腰,目光贪婪地描绘着她此时的样子,恨不得将她塞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他激情膨胀,一个翻身,反客为主。 他用上了内力,犹如猛虎下山,气势滔天…… 结果就是,云黛断了气般地叫了一阵,昏睡了过去。 沈从南也累得不轻,浑身汗涔涔的,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般。 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抱着云黛去了净房,将她洗吧干净,放回床上,才回去沐浴。 沐浴后,天也快亮了,该去上朝了。 他穿戴好衣裳,去了前院书房。 两个小厮起来,强撑着精神,侍奉主子。 沈从南将府里的暗卫叫出来,问道:“今天夫人都做什么了?” 暗卫是女的,将云黛一天的活动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 但是,一些私密的事,她不知道。 比如卧室的,净房的,书房的,没有异常情况,她们暗卫是不会进入的。 沈从南蹙眉,都是云黛日常做的事,没什么特别的呀。 那云黛昨天怎么那么反常? 肯定有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那边高兴。 沈从南问书房里伺候的小厮,“在书房里可发生了什么?” 小厮感觉没什么异常的,回忆着将云黛在书房的细节叙述了一遍。 沈从南眸光微微一闪,“夫人坐在书桌前看书?” 云黛不喜欢坐在书桌前一本正经地看书,喜欢毫无形象地歪在软榻上,躺在床上看书。 怎么突然坐到他书桌前看书了? 沈从南神情一凛,低头看向那个装着他宝贝的抽屉。 锁还好好的,没有撬开的痕迹。 他从荷包里拿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小锁,拉开抽屉。 里面的东西没少,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没发现就好。 如果被发现了,那,多难为情?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反正,就是不想让云黛看到这些东西。 云黛超负荷运动,腰酸腿痛,一觉到了日上三竿。 周嬷嬷拿着一个盒子进来,笑道:“夫人,这是老夫人给薛小姐的添妆,明日您一并带过去。” 云黛这才想起,明日是薛明敏与崔行舟成婚的日子。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都到了夏末了。 崔行舟在京城边儿上买了一套三进的院子,作为他们的新家。 虽然在城边儿上,但足够宽敞,不会太委屈薛明敏。 其实,薛明敏不在意院子的大小,那也就是个暂时的落脚点。 过上几个月,崔行舟就启程回高丽国过年了,到时候找个借口就不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还会搬回薛国公府住。 三王爷已经妻妾双全,她也成了有夫之妇,彻底没了任何联系。 这几天三王爷的脸阴沉的可怕。 赵灵儿知道他的逆鳞,也不敢往他跟前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三王妃也很识趣,悄悄备好了贺礼。 薛国公府肯定不欢迎她的道贺,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三王爷站在书房的窗前,扯了下衣领。 很闷! 闷得他胸部仿佛要爆炸一般,恨不得昏天灭地。 心腹太监看他这样子,十分心疼。 薛明敏真是不识抬举! 将自家王爷折磨成这样,真是该死! 不如,搅合了她的婚礼! 杀了那崔行舟!没有新郎,这个婚就结不成了! 薛明敏成了克夫的新寡,至少三年之内别想嫁人! 她没有男人,自家主子心里就好受了! 第357章 现在算守寡吧 心爱的女人要出嫁了,可新郎不是自己。 三王爷说不出的感觉,特难受。 但是,他想去送薛明敏出嫁,想看看她穿着嫁衣的样子。 三王妃打扮好,带着人去薛国公府赴宴。 在门口看到三王爷,不由微微一愣,“王爷……” 三王爷淡淡地道:“走吧。” 三王妃有些诧异,道:“王爷,妾身是去薛国公府贺喜,你也……去?” 三王爷沉着脸道:“薛国公在戎狄为父皇开疆扩土,他的女儿出嫁,本王一定要去捧场的。” 三王妃不相信他冠冕堂皇的借口,微微一笑,道:“王爷真是体恤将领,宅心仁厚。” 三王爷松了一口气。 他就喜欢三王妃这点,贤惠懂事,善解人意。 若是换了赵灵儿,定是不信,还一通冷嘲热讽。 云黛提前一天就到了,一大早就陪着薛明敏。 一切程序,如真成婚一般,没有一点节省。 薛明敏沐浴香薰,浑身涂了香脂,穿着红色的里衣,坐在镜子前让下人绞干头发。 周围红彤彤的绸缎和喜字,让她脸上不由带了几分喜意。 云黛坐在一边的软榻上,吃着干果,“你真好看。” 薛明敏脸上泛起了红云,“咱们家没有丑人。” 云黛看看周围来给薛明敏送嫁的薛家女孩儿们,笑道:“确实,一个比一个漂亮。” 女孩儿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时不时地打趣薛明敏几句。 薛明敏有了做新娘子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 只是,这笑容里总是隐隐多了些伤感和寂寥。 薛国公夫人来给女儿梳头,看到她的笑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女儿真是太可怜了,遇人不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薛明敏握住母亲的手,笑道:“母亲,我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薛国公夫人哭着笑了,斥道:“你呀,傻孩子!” 苦命的孩子! 遇人不淑,又性子倔强,不听人劝,才…… 唉! 薛明敏也很后悔。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若是听祖母和父母的话,定落不到这种地步。 “噼里啪啦……”隐隐的鞭炮声传来。 “迎亲队伍到了,快梳妆吧!” 新郎到了门前,要被新娘的兄弟们拦门。 从前院到后院,好几道门。新郎应付下来,也用不少时间。 薛明敏的心听着越来越近的喧闹声,心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她生出一种错觉,她是真的要出嫁了,她是真的新娘。 崔行舟那温润俊朗的面容浮现在眼前,笑容和煦,不卑不亢,宅心仁厚…… 他的脾气真的很好,替她摆脱了三王爷的纠缠,帮了她的大忙。 而且,无怨无悔。 他从来没提过让她感到尴尬的问题,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温暖。 他真是个好人。 好人崔行舟做了好几首催妆诗,才被簇拥着进了房间。 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薛明敏,他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扩大。 云黛看到他的凤眸中有光,喜悦直达眼底。 崔行舟是真心喜欢薛明敏的! 这么一看,他和薛明敏真的很般配。 但愿薛明敏能发现崔行舟的好,与他先婚后爱。 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崔行舟和薛明敏跪地拜别。 薛国公夫人坐在下首,旁边的空位置是薛国公的。 崔行舟磕头道:“祖父、祖母、岳母,行舟一定好好待薛小姐。 对她信任、包容,不让她受委屈。 只要她高兴,行舟做什么都行。” 三王爷站在观礼宾客的前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薛明敏,眸中的痛楚如同实质。 薛明敏透过大红盖头的缝隙,只能看到众位宾客的袍子、裙角和鞋子。 突然,她看到了一双绣着祥云海浪的皂靴。 靴子上的刺绣她很熟悉,那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三王爷! 他为什么要来?! 他来做什么?! 薛明敏的心沉到了谷底,手心里冒出了汗。 此时,她对三王爷已经没有了情意,只希望他不要在今天闹事,让她安安稳稳地出嫁。 云黛看到薛明敏喜服中的指尖儿微微颤抖,不由也悬起了心。 薛家的三位长辈还能稳得住,含泪说了些祝福和告诫的话。 崔行舟握住了薛明敏冰凉的手,道:“祖父、祖母和岳母放心,我们一定不负长辈所望。 夫妻恩爱,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薛明敏本来没想说话的,但发现三王爷也来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态。 于是,她道:“祖父、祖母、母亲,你们放心。我定恪守妇德,贤惠持家,敬重夫君,孝敬公婆。 与夫君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恩爱到老。”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字字句句都如同一把利刃插在三王爷的心头! 这些话,明明应该对他说的! 这个崔行舟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敏敏! 这一刻,他有种想杀了崔行舟的冲动。 薛老国公居高临下,看到了他眸中的冷光。 道:“好了,别耽误了吉时,发嫁吧。” 大家都知道三王爷和薛明敏之间的事,气氛有些凝滞尴尬。 喜娘一听,如蒙大赦,忙高声道:“吉时到!新娘发嫁了!” 薛明敏的哥哥过来,哽咽地道:“妹妹,哥哥背你上花轿,哥哥永远是你的依靠。” 薛明敏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因为太激动,弯腰往哥哥背上趴的时候,不小心猜到的繁琐的裙摆,身子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三王爷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奔出去扶薛明敏。 可是,他伸着手刚迈出一步,就顿住了。 因为,崔行舟搂住了薛明敏的腰,稳住她的身形,“小心。” 他的嗓音温润柔和,充满了磁性。 然后,扶着薛明敏稳稳地趴在薛公子的后背上,一路扶着她,一直到上了花轿。 三王爷麻木地跟着送亲的人往外走,看着她上了别人的花轿。 看着花轿的轿帘落下来。 看着花轿在喜乐声中抬起来,颤悠悠地随着迎亲的队伍渐行渐远。 没有哪一刻,三王爷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薛明敏已经彻底离他而去。 他绝望地想,他永远失去她了。 永失所爱,痛彻心扉。 他猛然捂住心口,疼! 他的贴身太监看着这样心碎主子,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 上了花轿,这算出嫁了吧? 现在崔行舟死了,算守寡了吧? 第358章 查不到他身上就好 若是在没接到薛明敏的时候杀了崔行舟,那薛明敏没上花轿,还算未出嫁的姑娘,还能另嫁他人。 若是薛明敏上了花轿,出了薛府,崔行舟死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寡妇。 高门大户的寡妇,为了贞节改嫁的少。 就是改嫁,也得过上个三年。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咻咻咻!”数道利箭破空而来,直袭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崔行舟。 “啊!”众人惊呼。 事情太突然,大家除了惊叫,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暗箭射向新郎崔行舟。 薛明敏听到利器破空的声音,猛地撩起盖头。同时掀开轿帘,探头看去。 距离太远,她只看到数道寒光袭向崔行舟。 “啊……”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现在才知道,人恐惧到了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 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只听“砰”的一声,然后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与此同时,大家看到崔行舟撑起了一把黑伞,那些暗箭都被挡住了。 听声音,应该是铁伞。 然后,人群里、路边的酒楼上、房顶上、墙头上、树上都有人动了,朝着暗箭射来的方向追去。 薛国公在前线为主将,他的女儿出嫁,怎么能没人保护? 御林军、锦衣卫、东厂、护卫都散在各处,一发现情况,都动了起来。 刺客一看情况不对,也不恋战,分散逃窜。 三王爷没有在薛国公府吃席,不由自主地跟在送亲队伍后面。 看到前面出现纷乱,不由紧张起来:“敏敏!” 说着,就想跑过去查看。 亲信太监怕他招事儿,坏了名声,赶紧拉住了他。 三王爷怒道:“放开本王,本王要去救敏敏。” 亲信太监忙道:“主子,薛姑娘不会有事的!您冲上去不合适,会惹来非议的。” 三王爷听出了不妥,转头审视地看着他。 亲信太监眸光心虚地闪躲。 三王爷很了解他,心里有了一种猜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亲信太监被他的威压震慑地更加心虚了,小声道:“主子,奴婢回府再跟您请罪!” 三王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磨了磨牙,低声怒道:“你拿本王的话当放屁是吧? 本王告诉过你,不许自作主张对他们动手,你是聋子吗?” 亲信太监缩了缩脖子,“奴婢该死。” 他硬撑着,才能不在大街上给三王爷下跪请罪。 三王爷因为薛明敏的事,名声受损,还被皇上惩罚,不能再因此被连累。 三王爷现在也顾不得伤感了,只有满腔的怒气。 回到三王府,就给了亲信太监一巴掌。 亲信太监跪在地上,哭泣道:“奴婢知罪,请王爷重罚! 奴婢是看主子为薛姑娘伤心,太心疼了。 就自作主张,想杀了崔行舟,让她守寡。 她没有男人,您不就好受些了吗?” 三王爷一脚将他踹倒,骂道:“混账!本王是那么自私的人吗? 本王只希望她好好儿的,此生幸福美满,而不是受罪守寡!” 亲信太监连连磕头请罪:“奴婢该死!请王爷杀了奴婢!” 三王爷愤怒地看着他,但终究不想杀了他。 大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些怒气,问道:“事情办的干净吗?会不会查到本王身上?” 亲信太监道:“主子放心,用的是暗手儿,绝对不会查到主子身上。” 三王爷放心了一些,冷声道:“下不为例,赶紧去扫扫尾,锦衣卫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亲信太监忙道:“是!”三王府暗中培养了一些人手儿,那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与他们接触的两个管事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亲信太监易了容,控制那两个管事就行了,也没在那些人面前露过面。 所以,三王爷是放心的,查不到他身上就行,反正崔行舟也没事。 他想,崔行舟若是真死了,似乎也……不错。 那边,迎亲队伍到了崔行舟的婚宅。 崔行舟用喜箭射了轿门,将薛明敏牵出了花轿。 薛明敏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崔行舟听出语气中的急切,唇角扬起:“放心,我没事,吓到你了?” 薛明敏道:“没事就好,是我连累了你。” 崔行舟捏了捏她的手,“别说傻话,我们是夫妻。” 薛明敏:“……” 他们是夫妻,但是假夫妻啊。 崔行舟帮了自己的大忙,还让他陷入险境。 不然,他一个宅心仁厚的大夫,怎么会遇到这种要命的刺杀? 薛明敏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又是后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被崔行舟握着。 崔行舟微笑了一下,薛明敏不反感自己就好。 崔家的宾客也不少,大多数是冲着薛国公府和薛神医来的,还有一些崔行舟杏林界的朋友。 崔行舟的父母不在这里,高堂上空着。 但桌子上放着崔行舟父母的信,和两块代表身份的玉佩,告诉众人,他们的婚事是经过父母同意的。 喜娘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不知为什么,薛明敏的心一颤,有些紧张和难言的感觉。 崔行舟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转身,拜天地。 他感觉到她微凉的手心里,汗涔涔的。 这是紧张了? 不是无动于衷便好。 薛明敏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的厉害,脸有些发烫。 像个机械木偶似得,被崔行舟拉着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入了洞房…… 薛明敏感觉眼前一亮,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诶呀,新娘子真美呀!” “新郎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真真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崔行舟将挑开盖头的喜称放到丫鬟的托盘上,笑道:“多谢大家的祝福,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确实是我的福气。” 有个微胖的妇人笑着打趣道:“那洞房的时候,你可要怜香惜玉啊。” 有妇人笑道:“新郎这般温柔和善,一定知道怜香惜玉。” “哈哈哈……” 大家笑了起来。 闹洞房,闹洞房,说些荤话很正常。 薛明敏再厚的脸皮也红了,低着头,揉着手帕。 那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害羞的新娘子模样。 第359章 薛明敏的新婚之夜 薛明敏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听到这些嫂子、婶子带些荤的打趣话,十分窘迫、害羞。 崔行舟看她这样子,笑道:“嫂子、婶子们,快进行下面的仪程吧,外面的酒席还等着你们呢。” “诶吆吆,新郎心疼新娘了啊。” “新郎还真是贴心呢!” “这么温柔体贴,新娘也是个有福的,将来日子过得错不了!” 众人又打趣了起来。 然后,喜娘开始主持合包宴,新人喝合衾酒,结发礼…… 薛明敏看着喜娘将自己的头发和新郎的头发系在一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头升起。 她,成婚了,与新郎结发了。 她觉得,这假成婚怎么一点儿都不假? 崔行舟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去招待一下客人,你换下衣裳,吃点儿东西。” 薛明敏点点头,下意识地嘱咐道:“少喝一些酒。” 崔行舟笑容扩大了些,道:“好。你也好好休息,累了一天了。” 薛明敏觉得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让她自己休息,他不会回新房来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用纠结一会儿是让他睡软榻,还是睡地上了。 她先将那繁琐的嫁衣换下来,然后沐浴,洗去一身的香汗。 伺候的人都是原来自己身边的人,除了换了个地方住,似乎与原来没什么区别。 丫鬟托着一套大红寝衣过来,这是专门为她今晚准备的。 崔行舟婚礼准备的像真的一样,薛家的一应东西准备的也像真的嫁女儿。 薛明敏看了一眼那大红寝衣,觉得用不上,就道:“把我平常穿的寝衣拿过来吧。” 丫鬟愣了一下,道:“那小姐先穿一会儿这套,别的衣裳都在嫁妆箱笼里,奴婢们得去找一找。” 箱笼很多,找起来需要一点儿时间。 这段时间,薛明敏总不能裹着布巾? 薛明敏道:“算了,换了换去的也麻烦,就穿这套吧。” 她昨晚没睡好,折腾了一天,也累了。 吃了些东西,就懒洋洋地歪在了床上。 丫鬟上前,拿着美人捶,给她轻轻的捶腿。 薛明敏问道:“府里可送来了消息?路上的刺客可抓到活口了?” 丫鬟道:“二公子送消息来了,抓住了两个活口。” 薛明敏问道:“查出是谁的人了吗?” 丫鬟道:“没有。是别人养的暗手儿。” 一听是暗手儿,薛明敏就明白了。 审问刺客是问不出幕后主使的,查出幕后之人恐怕不容易。 会是谁呢? 对方不是冲着自己或者薛国公府来的,明显是冲着崔行舟来的。 不然,刺杀的应该是自己,和送嫁队伍里的兄弟、侄子们。 可是,崔行舟一个高丽来的大夫,能有什么死仇? 崔行舟是她的丈夫,归根结底,对方的目标还是自己。 薛明敏闭上了眼睛。 会是三王爷做的吗?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不会是他! 薛明敏在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事不是三王爷做的。 丫鬟以为她在担心,道:“小姐放心,老国公爷在这宅子里加派了人手,不会有事的。” 薛明敏点了点头,躺平了身体,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下人请安的声音:“公子!” 然后是丫鬟通禀的声音:“小姐,姑爷回来了。” 薛明敏一下子坐起来,睡意全无。 他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让她自己休息的吗? 崔行舟走了进来,却在拔步床外站住。 拔步床就如同一座小木头房子,外面挂着珠帘和纱幔,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崔行舟轻声问道:“娘子,你睡了吗?” 薛明敏被‘娘子’这两个字震得表情一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轻咳一声,道:“睡了又醒了,你这是……” 来新房做什么? 还真想洞房不成? 崔行舟声音里带着温润的笑意,道:“刚才舅兄提醒为夫,说小心这院子里有旁人安插进来的暗线。 为夫怕那位也安插了眼线,以免节外生枝,决定还是与你睡一个房间。” 一听是哥哥说的,薛明敏立刻重视起来。 在高门大户里安插眼线,这是京中高层公开的秘密。 别人不敢说,三王爷应该会在这院子里安插眼线的。 她做这场假成婚的大戏,不就是给三王爷看的吗? 若是让三王爷知道他们分房睡,那岂不是白折腾这一遭? 薛明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道:“崔公子顾虑的对。” 崔行舟无奈地道:“咱们的称呼上也要注意啊。” 薛明敏:“……” 他说的有道理,但叫他‘夫君’,她真叫不出口啊。 崔行舟微微叹息,道:“委屈娘子了。” 薛明敏赶紧道:“不委屈,崔……你别这样说,受委屈的是你才对! 你来睡床,我睡软榻。” 说着,就从拔步床上下来,目光搜寻着找外裳。 崔行舟在帮自己,不能委屈他睡软榻。 崔行舟忙阻止道:“不用,还是我睡软榻,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睡软榻?” 薛明敏没找到外裳,也不好出去,“可是,软榻那么短,你这么高,连腿都伸不直。” 崔行舟道:“那我睡地上。现在天气热,睡地上无妨的。 过上两天,让人在房间里悄悄加个竹床。” 薛明敏犹豫,“这……” 崔行舟斩钉截铁地决定道:“就这么定了,你休息吧!” 然后,就吩咐丫鬟为他在地上铺被褥。 薛明敏想着,也只能这样了,凑合这一晚吧。 但屋里多了一个男人,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三王爷真的会在这院子里安插眼线吗? 三王爷是她情窦初开就心仪上的男子,也是她用尽感情去爱过的男子。 现在,他们不爱了,分开了。 她希望他们的开始很美好,结束也不要太糟糕。 她希望彼此能保留最后的一丝好感,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这样,等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她会毫无遗憾地对自己说:我曾有过一段很美好的爱情。 难道这样简单的希望,也成空了吗? 崔行舟的声音传来:“娘子,你还没睡着吗?” 薛明敏精神一震,道:“嗯。” 崔行舟轻笑一声,道:“我也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 薛明敏有些茫然:“说什么?” 她似乎跟他无话可说。 第360章 贵太妃遇险 崔行舟和薛明敏谈童年、谈人生、谈医术、谈人生…… 薛国公府却不这么平静。 云黛也没回去,等着审问刺客活口的结果。 沈从南大步进来,面色如冰。 屋内的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云黛问道:“有线索了吗?” 沈从南道:“画出了训练他们的大管事的模样,接下来要对着模样找人。” 云黛道:“这恐怕有些难了。” 沈从南默认,拉起她的手,“回去吧。” 云黛站起来,还是有些不死心,道:“没别的法子了吗?” 沈从南淡淡地道:“我建议放松看守,让活口逃跑,然后顺藤摸瓜。” 薛老国公道:“关着两个卖命的也没用,还浪费粮食,这样挺好。 双管齐下,慢慢查吧。” 薛国国夫人见沈从南不耐烦了,就摆摆手,道:“你们快回去吧,别让定国公夫人惦记。” 两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相携离开了。 薛国夫人看着二人很是般配的背影,怅然地道:“不求敏敏和崔行舟像他们这般恩爱,只求他们能成为真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薛老国公道:“全看敏敏的态度了,她要是还执着以前,还那样硬,后半生好不了。” 薛国夫人斥道:“你这个老头子,有这么不盼着孙女好的吗?” 薛老国公撑着身体站起来,往厅外走去。 他是从男子的角度考虑的,这个年代,女子奉行的是三从四德。 女人不能太傲了,不能太清高了,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日子是过不好的。 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糊涂点最好。 男人说心仪你,你就信,别挖空心思去求证是真是假。 男人只要还肯给你体面就行,这世上,哪有纯粹的男女之情,有也是一时的。 这些话他不敢跟老妻直说,怕被她拽胡子。 云黛坐在马车里,靠在沈从南的怀里,默默无语。 沈从南垂眸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想什么呢?” 云黛道:“想到底是谁刺杀崔行舟。” 沈从南捏了她的腰一下,道:“不许想别的男人!” 云黛轻笑出声,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有预感,是三王爷干的。” 沈从南道:“或许与他有关,但应该不是他主使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男人,但对薛明敏的感情是真的,尚存一分良心,不会在她婚礼上做这种事。” 云黛撇嘴,“若他对薛明敏的感情是真的,就该早早娶了她。 而不是拖这么多年,耗着薛明敏的青春和感情。 女子青春短暂,名声珍贵,他耗得起,薛明敏耗不起。 说什么李贵妃不同意,连说服亲娘的本事都没有,说明他爱得还是不够深。” 沈从南没想到,自己一句推测的话,引出她这么一通牢骚。 不由有些失笑,“你就这么瞧不上三王爷?” 云黛点头,“不能娶就放手,黏黏糊糊地拖着一个女孩儿的青春,这叫什么事儿? 偷吃了就承认,还遮遮掩掩,一点儿都不光明磊落。” 沈从南问道:“如果我偷吃,你会怎么办?” 云黛想了想,心里闷闷的痛。 若是以前,她会觉得无所谓,只要对方不来招惹自己,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但是现在,她光想一想就受不了。 沈从南见她不说话,淡淡地瞥她一眼,问道:“你会委曲求全,还是休了我?” 云黛笃定地道:“你不会偷吃。” 沈从南微微挑眉:“哦?对我这般信任?” 云黛幽幽地道:“你不会偷吃,你会光明正大地吃。 一个女人而已,纳了便是。 若是想给她正妻之位,也没有我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沈从南没有否认,将她搂紧,“你会怎么做?” 云黛来了个猴子偷桃,发狠道:“我会废了你!让你再也风流不起来!” 沈从南身子一僵,痛地‘嘶’了一声,唇角却翘了起来。 “看样子,我以后得老老实实的。” 云黛脸靠在他的胸前,故作凶巴巴地道:“算你识趣。” 神情有些许凝滞。 若是他真有了别人,她想,她会悄悄地离去。 不爱了,哭闹,只会让对方更厌恶,没意思。 街道边酒楼、饭馆和青楼里的味道飘了进来,加上马车有些颠簸,天又热,云黛有些晕,有些烦躁想吐。 以至于有些颓丧,下马车的时候,没什么精神。 沈从南见她这样子,觉得是刚才的假设让她伤心了,十分后悔。 将她抱下马车,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吧,不会有旁人。” 云黛:“……”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两人先去了松鹤院,跟定国公夫人报了平安,然后回麒麟院。 承安在门口候着,似是有事要禀报。 云黛察言观色,道:“你去忙吧。” 沈从南的手在她腰间掐了掐,道:“你先回去。” 云黛以为他又出去杀人放火去了,可沐浴后从净房出来,就看到沈从南站在那里脱衣裳。 她微微一愣,问道:“你没出去?” 她身上只裹着白色的浴巾,露着雪白的肩膀、手臂和长腿、纤足。 手里拿着布巾,一边走,一边擦着头发。 走动间,浴巾摆动,露出更多风光。 沈从南目光落在她那修长的白腿上,眸色一沉,继而幽深的眸子里燃起两簇小火苗儿。 他将手里的外袍一扔,两步走过去,伸手抓住那浴巾,微微用力。 云黛被浴巾带得转了一圈儿,然后身体全部暴露在空气里。 沈从南扔了手里的浴巾,抱住她滑腻温润的身体,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没什么大事,无需我亲自出马。” 云黛的脸上带着沐浴后的红晕,桃花眼里水盈盈的。 整个人仿佛雨后的牡丹,娇媚、雍容、大气、诱人。 沈从南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向拔步床,“贵太妃差点儿被掳走。” 云黛神情一凛,“是戎狄人做的吗?也是用的巫阵吗?” 沈从南点头,将她放到床上,开始脱里衣。 云黛扯过薄被遮掩住身体的羞处,“对方是想要活的还是死的?” 沈从南将里衣扔出床外,“想掳活口。” 云黛嘟嘴,“那些刺客,可只想要我的尸体。” 沈从南扯开了裤带,褪下了裤子。 云黛觉得辣到了眼睛,赶紧转脸,“是什么样的巫阵?贵太妃是怎么得救的?” 第361章 怀疑中了毒 云黛这些日子医书都不看了,光剩研究奇门遁甲和八卦阵法了。 但光看书,不直观,学到的也就是些基本知识。 所以,云黛迫切地想了解些巫阵的例子。 沈从南伏在她的身上,按住她的肩,将她困在身下。 漆黑幽深的眸盯着她,警告道:“专心一些!” 云黛现在不怕他,抬头迎着沈从南的目光,幽怨地道,“是你先提起贵太妃的。” 沈从南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凉凉地嗤道,“只是跟你报备一声,谁知你还关心上她了。” 云黛:“……” 她真没关心贵太妃,只关心那巫阵。 嘴硬地道:“她怎么说也是我祖母,怎么能不关心呢?” 沈从南觑她一眼,没拆穿她。 一个用力,让她闭了嘴,沉沦在他的猛烈进攻中,暂时将贵太妃和巫阵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许是又提到了巫阵,云黛又做噩梦了,梦到了自己在黑暗和迷雾里奔跑。 梦到从黑暗的山林里冲出许多刺客,举着寒光凛凛的大刀往自己头上劈。 “啊!”云黛惊醒,发现是梦,长长松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沈从南黯哑磁性的声音:“又做噩梦了。” “嗯。”云黛伸直了酸酸的腿,真像在山林中跑了一晚上似得。 沈从南伸手解她的寝衣。 云黛吓得连忙抓住他的手,“别来了,我这腿酸的,像真在山地里跑了一宿似得。” 沈从南嗤笑,“想什么美事儿呢?你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想给你换身干爽的衣裳。” 云黛:“……” 沈从南给她脱了衣裳,果然没再动她,拿来干净的寝衣让她换上。 然后,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道:“睡吧。” 这种哄小孩儿一样的动作,竟然让云黛感到十分安心,往他怀里拱了拱。 “我睡不着了,给我讲讲,贵太妃遇到什么巫阵了,是怎么破的?” 沈从南知道她这是有心理阴影了,就将贵太妃在恪王府遇到的巫阵细细地给她讲了。 最后道:“等有机会,带你破一次阵,你就不这般害怕了。” 就如被疯狗咬了,看到疯狗被打死了,心里的恐惧会少一些。 云黛点头,她就是想多积攒一些对付巫阵的经验。 沈从南道:“恪王带着大军已经迫近戎狄王庭了,对方急了,最近要小心些。” 云黛神情一肃,“好。” 不光前线将领的家属受到了攻击,一些朝廷官员和王公贵族也受到了刺杀,折了好几个了。 以至于,京城里的气氛很是紧张,人人自危。 沈从南唇间泛淡淡的弧度,云黛还是很识大体的。 他闭着眼,收拢手臂,将云黛往怀里又带了带。 语气缱绻:“睡吧。” 云黛没有再做噩梦,一觉到天亮。 处理完府里的杂物,去配定国公夫人吃午饭。 国公夫人显然也被沈从南嘱咐过了,对云黛道:“最近不要出门了,明敏回门,你也别去了。” 云黛乖巧地道:“好。” 国公夫人笑道:“我以为,你性子跳脱,和明敏感情又好,会在府里憋不住呢。” 云黛笑道:“我帮不上父王和舅舅就罢了,可不能任性给他们添麻烦。” 国公夫人唏嘘道:“你是个懂事的,这样就对了。 若是被俘虏做人质,推到阵前,那些将领多半是不会妥协的。 后面有数万将士的性命,怎么会为了自己一个亲人妥协退缩?” 作为武将的家眷,她最明白这些残酷和无奈了。 云黛抿了抿唇,道:“我明白。” 她很想帮恪王和薛国公做点儿什么,但无能为力。 空间里的粮食、蔬菜、药材、水果,已经收获了一茬又一茬儿,仓库都要装不下了。 她只好将药材加工成各种成药,药粉、药丸子堆在地上。 不方便从外面往空间里偷渡木箱子、木架子,她只好就地取材自己做。 灵田里的果树已经长大了,她弄了些树枝,做了一些简易的箱子,和置物架子。 她两辈子都是后宅女子,哪里会木工活儿? 幸亏在储物空间里可以用意念操纵一切,不然还真没办法了。 仓库的东西,装箱子的装箱子,上架子的上架子,立刻就空出了一半空间。 “呼!”云黛呼出一口气,拿了一个大苹果啃着。 空间精灵道:「主人,空间升到五级,打理空间的这些琐事您交给我就成了,不用您事无巨细地亲力亲为了。」 云黛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做,干点儿农活儿,就当休息了。」 空间精灵:「……」 这世的主人变懒了,太懒了,一点儿进取心都没有。 连修炼的心都没有不说,连空间都懒得升级。 云黛是让宋雅雪的结局吓怕了,一点儿也不敢泄露储物空间的秘密。 怀璧其罪啊! 再说了,她平时不缺吃喝、不缺穿用,银子随便花,真用不到灵泉储物空间。 现在空间里就是动物少,只有鱼和她从花园偷渡进去的一窝蜜蜂。 等有机会,整些鸡鸭牛羊等动物养到空间里,不愁蛋肉,那就更完美了。 沈从南更忙了,常常三、五天都不见人。 云黛也不出门,在家看书、鼓捣草药、处理家务、做饭陪婆婆,过得也很充实。 就是吧,定国公夫人的眼神落在她腹部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神也越来越炽热。 整得云黛压力也挺大的。 自从与沈从南正式拜了天地,她就没吃避子药,但是却一直没怀上。 府里的大夫隔三差五地请平安脉,自己身体也没问题,寒症也好了,怀孕没问题。 云黛摸着平平的小腹,神色有些沉。 沈从南带着一身水汽进来,显然已经沐浴更衣过。 看她歪在榻上,沉着脸发呆,问道:“怎么了?” 云黛回神,抬眼看他,“怎么今天回来的这般早?” 沈从南走过去,坐在软榻边儿上,“戎狄王庭被攻下来了,递了降书。 怕皇上发怒一打到底,京城的戎狄细作都消停了。” 说完,捏了捏云黛的脸,问道:“怎么沉着脸,下头的人让你生气了?” 云黛冷着脸,道:“我怀疑,有人给我下了毒,或者又给你下了毒。” 沈从南神色一凛,声音都冷了几分:“怎么回事?” 云黛道:“自从我正式回府,就没吃避子药,身体也好了。 我们都年纪轻轻的,只要你回来,我身体方便,就不闲着。 可却一直都没怀上,你不觉得奇怪吗?” 第362章 苏婉云和苏长风的婚事 灵泉储物空间级别太低,灵泉水只有一点点灵气,只能强身健体,没有解毒、修复身体等功效。 所以,云黛和沈从南若是真中毒了,喝再多灵泉水也不能解毒。 定国公夫人心急抱孙子,没明着催云黛,可没少催沈从南。 沈从南也知道大夫把平安脉的情况,他自己也让大夫看了。 伸手将云黛揽过来,道:“大夫是信得过的,我们身子都没问题,应该是缘分未到吧。” 云黛靠在他的肩膀上,若有所思,“会不会,我被萨满巫师下了咒了?” 沈从南道:“不会,对方可没这么宅心仁厚。 费半天劲,对方应该更想要你的命,或者掳你去做人质。” 云黛觉得似乎有理。 沈从南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慰道:“我们都年轻,不急。” 云黛心道:我真一点儿都不急,急得是婆婆。 每天定国公夫人用那种热切期待的目光看着她的肚子,她真有些受不了了。 要是婆婆对她有个不好的,她还能狠心忽视。 可婆婆对她真是没的说,就说苏婉云那事儿吧,婆婆最疼爱信任苏婉云,当亲闺女疼,可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这边。 她一搬回定国公府,婆婆就将管家权给了她,自己什么都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她自己做主。 那么盼孙子,一开始还催上几句,时间长了,怕她有压力,话在嘴边也不催她了。 云黛豪放地将衣裳‘呼啦’一下敞开,露出里面的无限风光。 一脸壮烈地道:“来吧!把孩子送过来。” 沈从南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轻笑起来。 肩膀轻颤,眸光璀璨,可见是真的很愉悦。 云黛瞪眼:“不愿意?” 将衣裳一合,幽怨地道:“孩子啊,娘很期盼你,可你爹不配合,娘也没办法啊。 这事儿,少了他还办不成!” 沈从南笑着扯开她的衣裳,俯首下去…… 他是真开心,云黛没偷吃避子药,还这般迫切地想和他生孩子。 不管孩子有没有,只要她愿意,他就高兴,就知足。 这一晚的饕餮大餐,他吃的心满意足。 云黛也是饱餐一顿般的餍足,孩子来不来不知道,她反正是很享受。 沈从南一大早去忙了。 戎狄国虽然递了降书,但皇帝已经尝到了开疆扩土的甜头儿,多半不会接受投降,而是一口气吃下戎狄国。 那样的话,戎狄更疯狂的报复很快就要来了。 云黛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起床。 已经是初秋了,天气一早一晚有些凉了。 苏嬷嬷拿着一件大红色褙子过来,道:“小姐,天气凉了,外面加一件褙子吧。” 云黛点了点头,“那里面穿素一些。” 里面穿了一身月白色绣藕荷色百合花的裙子,外面配上大红色褙子,艳丽又清新。 周嬷嬷带着丫鬟们摆上早饭,一共八样,量不大,精致又美味。 云黛净手后,坐下。 周嬷嬷将碗筷摆放到她面前,轻声禀报道:“夫人,舅夫人和表小姐、表公子要来府中做客,老夫人吩咐,午膳做的丰盛一些。” 苏大夫人、苏婉云和苏长风要来? 云黛拿筷子的手一顿,轻声道:“知道了。” 虽然沈从南已经单方面跟苏婉云断了亲,但定国公夫人还是认苏婉云这个侄女的。 人家来府里,云黛看在定国公夫人的面子上,不能不招待。 不但吩咐厨房加菜,还要去陪着用午膳。 她处理完府中的庶务,才去松鹤院。 他们已经来了一会儿了,正坐着说话。 定国公夫人很长时间没看到娘家人了,看到苏大夫人、苏婉云和苏长风很是亲热。 云黛心里虽然不欢迎他们,但面上也很亲切。 她给苏大夫人行礼:“见过舅母。” 苏大夫人回了半礼:“长平郡主。” 苏婉云和苏长风见母亲对云黛这般敬重,也跟着行礼:“长平郡主安好。” 云黛还了半礼,“一家子骨肉亲戚,不必多礼。” 国公夫人笑道:“就是,就是,都是一家子亲戚,在意这些虚礼作甚?快坐下说话。” 云黛礼貌性地关心道:“多日不见,不知舅舅身体可大安了?” 苏大夫人笑道:“有您和南儿送的百年人参养着,身子大有起色。” 对云黛用敬称‘您’,称呼沈从南为‘男儿’,亲疏立现。 但云黛是有封号的郡主,从礼数上讲,又合情合理。 云黛微笑道:“那就好,夫君说一直留意着呢,若有百年人参,定寻了来孝敬舅舅。” 苏大夫人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国公夫人笑道:“南儿虽然忙,但一直惦记他舅舅的身子。” 苏长风摇着折扇,笑道:“比我这亲生儿子还强。” 苏婉云抿着唇,淡淡看了云黛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眼神很平淡漠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骨子里的傲气还在。 云黛从她这神态里想到了沈从南,表姐弟,总是有些相似的。 云黛与她相反,始终挂着明媚的笑容。 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有亲切和坦然。 也不问他们的来意,热情地请他们品茶吃果子。 苏大夫人心中叹气,云黛的养气功夫,比自己的女儿可强多了。 主动说明来意:“云儿和风儿的婚事有了眉目,我们今天来,是告知亲戚一声。 到时候会亲家,定亲宴,还请你们去吃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国公夫人笑得很是开怀,一副放下了大心事的轻松。 云黛笑着恭喜道:“那可真是恭喜了!双喜临门,不知定得是谁家的公子和小姐呀?” 国公夫人笑着代替回答道:“云儿定的是莱阳郡主的长子,范公子。” 苏长风自己答道:“我定的是丽华郡主。” 云黛微微惊讶,心情有些复杂。 丽华郡主与苏长风的事,她早有预感,倒是没感到意外。 那范公子可是跟自己相过亲的,长的好,气度好。 就是吧,人家一心向佛。 跟她相亲的时候,还不忘劝解她皈依佛门。 而且,前世,范公子不久之后就要剃度出家了。 难道,这一世,人和事改变了很多,范公子不出家了,要娶苏婉云? 第363章 苏婉云的订婚宴 云黛重生之后,她没嫁给傅时言,沈从南没死,傅时言和宋雅雪死了。 很多人和事,与前世大不相同。 她已经无法根据前世来判断今生要发生的事了。 想来,范公子那样慈悲善良的人,若是不想娶妻,是不会平白耽误苏婉云的青春和名声的。 这样也好,范公子可以用佛法来感化苏婉云那一身的反骨。 苏大夫人年前说春节后就给苏婉云和苏长风定下亲事,现在都入秋了才定下。 可见,其中颇有波折,苏帝师夫妻定与这对不省心的儿女进行了一番较量。 显然,结果是当老子的胜了。 苏大夫人和定国公夫人都很高兴,仿佛卸去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神情轻松。 苏长风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什么要娶妻该有的兴奋和喜悦。 苏婉云则连往日那温柔和煦的笑容都没有了,整个人冷漠的很。 云黛对他们的婚事没多大兴趣,陪着吃了个午膳,就告辞回麒麟院了。 苏大夫人知道她看苏婉云不顺眼,也没留她。 笑道:“还请郡主参加云儿的订婚宴,到时候会送请帖过来。” 云黛微笑道:“自家人,送什么帖子,到时候我一定会陪母亲参加。” 苏婉云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这意思是,她是陪婆婆去的,可不是专程去道喜的? 她不屑于给自己道喜? 蠢货云黛如今也学等会拐弯抹角了! 其实云黛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叙述一个事实而已。 云黛不知道自己简单的一句话,还让苏婉云解读出别的意思来。 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晚上沈从南回来的很晚,云黛已经躺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酝酿睡意。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你现在可称得上是手不释卷了,‘不学无术、一肚子草包’的名头可以摘了。” 云黛从里面听出了揶揄和嘲讽,瞪了一他眼,扔了书,翻身闭上眼睛睡觉。 沈从南淡淡地给了四字评价:“恃宠而骄。” 然后,进净房洗澡去了。 云黛眼睛闭了许久,直到沈从南躺到她身边,也没睡着。 索性翻过身去,抱住沈从南的腰,同他面对面。 沈从南眸光柔和了许多,“不装睡了?” 云黛像猫儿一样,往他怀里拱了拱,“苏婉云和苏长风的亲事都定下了,你知道吗?” 沈从南今天有些疲累,没什么情绪道:“知道一点儿,听说合完八字了。” 云黛道:“八字应该是合的,今天专程来通知母亲了。” 沈从南不耐烦地道:“定下就好,赶紧成亲!” 云黛心道,看样子沈从南不觉得沈公子一心向佛,会耽误娶苏婉云。 沈从南见她出神儿,问道:“想什么呢?” 云黛道:“在想沈公子真的会娶苏婉云吗?” 沈从南冷嗤一声,道:“不娶苏婉云,也娶不了你了!睡觉!” 云黛愠怒道:“你这话就是无理取闹了!” 沈从南皱了眉,闭上眼,很不耐烦地道:“睡觉!” 云黛咬了咬唇。 他很久没用这态度对自己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比这要恶劣许多倍,自己都能笑脸相迎,毫无感觉。 此时,竟然感到有些有些委屈。 不过,他没起身走人,也没将云黛从他怀里推出来。 云黛没继续跟他较劲,哼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果真闭上眼睛睡觉了。 睡着了也没闹明白,沈从南到底为什么生气。 不过,他生气有个好处,那就不折腾自己了,可以歇息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云黛精神很好。 吃完早饭,就收到了苏府的帖子,苏婉云下定的日子就在五日后。 “这么快?还挺急。” 苏嬷嬷猜测道:“沈公子和苏婉云年纪都不小了,再说,下面还有长风公子的婚事等着呢。” 云黛觉得,是苏帝师夫妇怕再生变故,赶紧把婚事办了。 苏婉云定亲宴的这天,沈从南也陪着定国公夫人和自己去了。 云黛心里冷哼:不是说和苏婉云断亲了吗?人家定亲,还不是巴巴儿地过来吃席送礼? 为了不抢苏婉云的风头,云黛没穿大红色,而是穿了一件秋香色绣缠枝纹褙子,里面是淡蓝色的长裙。 秋香色是接近绿色的一种黄,驾驭不了这种颜色的会显得很土。 但能撑起这种颜色的,会显得很高贵,很雅致。 云黛皮肤白,五官精致鲜明,身材、气质都极佳,一下马车,就让周围的一切成了黑白色的背景。 一些来参加定亲宴的人都看了过来,其中包括男人。 云黛隐隐听到赞叹咂舌的声音,不由侧眸看过去。 可马上被沈从南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他眸色含冰,声音冷沉:“当我不存在吗?” 云黛:“……” 不就想看一眼是谁被她美貌迷住了吗? 云黛撇撇嘴,至于的吗? 看看,周围很多女子的目光都凝在他身上了,怎么不说说? 沈从南今天没穿飞鱼服,而是穿了一件与她裙子相同颜色、形同面料的浅蓝色长袍。 连绣花的颜色和花纹都是一样的,让人一看就是一对儿。 沈从南平时基本都穿飞鱼服,或者黑色、青色深色衣裳,穿上浅色让人眼前一亮。 显得不那么肃冷了,带着几分清新淡雅,俊美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定国公夫人看看右边的俊帅儿子,又看看右边的美丽儿媳妇,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 云黛有些不放心,趁着过门槛儿的时候,凑近沈从南。 小声道:“你这样俊,小心点儿,别被女子算计了赖上。” 沈从南侧眸睨了云黛一眼,声音低沉:“那你可要看紧我。” 云黛:“……” 一家三口进了苏府,就有迎接客人的表哥、表嫂上前接待。 男女要分开,男的去前院,女的去后院。 沈从南给了云黛一个“要小心谨慎”的眼神。 云黛明白,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看二人公然‘眉来眼去’,不由心中唏嘘,没想到沈从南这样的嗜血杀人狂,还能与妻子这般恩爱。 云黛跟着国公夫人去了后院客厅。 这种场合,来的都是很亲近的亲戚,气氛比较放松自由。 大家亲热地寒暄说笑着,等着沈家下定的人抬着聘礼上门。 第364章 来了,但是没带聘礼 苏婉云做为准新娘子,要矜持害羞,没有出面。 她在房间里,淡定地地绣着一件红嫁衣。 神情认真,淡定从容,仿佛在做一件艺术品,而不是自己的嫁衣。 丫鬟珍珠和翡翠却有些着急,频频抻着脖子往外面看。 珍珠小声嘟囔道:“这吉时都快到了,送聘礼的怎么还没进门?” 翡翠道:“吉时这不是还没到吗?掐着吉时进门,才是大吉呢。” 范公子的母亲是莱阳郡主,也是皇亲国戚,规矩礼法自然是严的。 所以,她并不担心在这种大事上会出什么岔子。 沙漏发出‘沙沙’的轻微声音,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眼看吉时已经到了,外头始终没有下人来报喜。 珍珠有些坐立难安了,对苏婉云请示道:“小姐,奴婢去前头看看?” 苏婉云微微蹙起了眉头,她心里虽然不乐意嫁给范公子,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她不希望被落了脸面。 她看了看沙漏,道:“吉时有一刻钟呢,等等再说。”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脸上神情一松。 “来了!”珍珠欢呼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苏婉云没有跟出去,但眼睛望着窗外。 一个没留头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近前。 珍珠笑问道:“是不是范公子来了?” 小丫鬟喘着气,猛烈地点点头,“来了。” 翡翠笑道:“我说吧,范家也是大家族,怎么会耽误这么重要的事?” 苏婉云见小丫鬟脸上没有喜色,反而有些诚惶诚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珍珠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收起了笑容,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小丫鬟往后退了两步,神情很是复杂地道:“范公子来了,但没有送聘礼来,还,还……” 众人一听,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人来了,没送聘礼来,这不是很明显吗? 婚事怕是出了岔子,对方要悔婚! 苏婉云愤怒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正好不想嫁呢! 不过,这样打她和帝师府的脸可不行。 她冷声问道:“还怎么样?” 小丫鬟都要哭了,怯怯地道:“范公子还剃度了,穿着僧衣来的。”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前边的宾客们,除了云黛,其余人也都吃惊不小。 苏大夫人气得都哆嗦了,指着光头范公子,“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范公子双手合十,行礼道:“对不住,家里不知贫僧剃度出家,贫僧不知家里给定亲。 贫僧知道,此事对贵府和苏婉云施主伤害很大。但是……” 他指指自己头上的戒巴,“贫僧已经出家,注定无法娶妻了。 要打要罚,全凭苏帝师和苏夫人做主。” 苏帝师被苏婉云气病了一遭,刚养好一点儿,现在又脸色发白,摇摇欲坠了。 被侍从扶住,赶紧往他嘴里塞上一片儿参片。 苏大夫人也是被气得头昏眼花,“我跟你没话说,让你父母来跟我谈!” 范公子无奈地道:“父亲、母亲被贫僧起病了,父亲吐了血,母亲晕了过去。 现在双双卧床不起,只能贫僧亲自来请罪。” 他神色慈悲怜悯,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众人:“……” 这事儿可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苏家没有错。 苏长风怒道:“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请个罪就完了? 我苏家的脸面且不说,我姐姐的名声怎么办? 她被人耻笑,婚姻艰难,你赔得起吗?” 范公子道:“那施主说怎么办?贫僧一定全力弥补。” 苏长风冷笑一声,道:“女子的名声就是性命,你要怎么弥补? 拿你的命来换吗?” 范公子蹙眉,毫不犹豫地道:“若能了结此事,可以。” 说着看向苏帝师和苏大夫人,问道:“二位施主也觉得应该让贫僧用命来抵吗?” 苏帝师虽然气得不行了,但还是有理智的。 摆了摆手,道:“我要你的命作甚!你且回去吧。” 苏大夫人哭道:“我可怜的云儿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定与莱阳郡主好好说道说道。” 范公子还挺固执,“贫僧这身体和灵魂已经交给了佛祖,脱离了红尘俗世。 与俗世的父母,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帝师夫人有什么要求,还是与贫僧说吧。” 苏大夫人怒道:“要你用命来偿,你做的了主吗?” 范公子点头道:“可以!只要事情能解决,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说着,猛然拔出一个侍卫的腰刀,对着自己的肚子就扎了下去。 “啊!”众人响起一声声惊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 大多数人被惊呆住了,都没反应过来。 云黛离得远,鞭长莫及。 以沈从南的武功,和与范公子的距离,完全可以反应过来,阻止他自残。 可是,沈从南并没有出手相救,只是冷眼旁观。 范公子仿佛不疼似得,眉头也没眨一下,就将刀从肚子里拔了出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僧衣,喷溅了一地。 云黛蹙眉,这是来真的! 范公子一看自己没死,举起大刀,还想给自己补一刀。 苏帝师急道:“快拦住他!” 自家闺女还活得好好儿的,要是皇后要了范公子的命,这不成了逼死人了吗? 侍卫赶紧扑上来,拦住了范公子。 范公子没有武功,轻而易举地被夺去了刀。 他满足地微微一笑,道:“无妨,佛祖能以血肉喂老鹰,我舍命赔罪,也没什么大不了。” 众人:“……” 这范公子是不是不正常? 云黛看到范公子肚子上不算流出鲜血。 鲜血滴在地上,溅起一小片血花。 她突然想起前世自己的死状,肚子被剖开,鲜血流尽而亡。 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希望范公子以这种方式死在自己面前。 她从空间里拿出银针,大步上前,扎进了范公子肚子周围的一些穴道。 几乎立刻,血就止住了。 范公子看着云黛的侧脸,道:“有劳沈夫人了!” 云黛按住他的伤口,道:“别说话,活命要紧。” 范公子唇角微微一勾,问道:“你真不考虑遁入佛门?” 云黛:“……” 我救你的命,你却忽悠我当尼姑! 真是岂有此理! 沈从南眸光沉沉地看着云黛,似乎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一般。 第365章 范公子自杀 女子碰触男子的身体,这是很离经叛道、不守妇道的事。 沈从南一把拉过云黛,面色冷寒。 云黛扎着带血的手,脸色苍白地道:“他这样会血液流尽而死的!” 她那桃花眼里,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沈从南眸光一动,意识到什么,有些心疼了。 拿出雪白的帕子,给云黛擦手,轻声安慰道:“不怕,没事的!承安和承平会处理好。” 只见,承安已经用帕子按住了范公子的伤口。 承平抱住范公子,让他平稳地躺下。 苏长风已经让侍卫火速去请大夫。 苏大夫人气愤加惊惧地晕过去了,丫鬟婆子们又是掐人中,又是喂参片的,忙乱成一团。 幸亏苏帝师嘴里含了参片,不然也晕过去了。 要是范公子死在这里,这不是等于逼死了人家孩子吗? 结亲不成,反而结了死仇! 本来自家是受害者,现在这么一闹,自家反而成了得理不饶人的了! 苏帝师府里有自己的大夫,很快被暗卫背着来了。 范公子意识尚清醒,淡定地道:“我没事儿,先救苏大夫人。” 腹部‘哗哗’流着血,他却像没事儿人似得。 苏大夫人已经悠悠转醒,忙道:“先救范公子。” 大夫赶紧给范公子看伤。 幸好,范公子没伤到致命的内脏。 现在大夫们都会缝合术,处理这样的伤口不算难事儿。 团团和圆圆端着两盆水过来,捧着半跪在地上,举在云黛面前。 沈从南抓着云黛的手,亲自给她洗手。 云黛看着盆子里水变成红色,渐渐地平静下来。 苏婉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人群外,默默地看着这纷乱的场面。 她面无表情,仿佛与她无关。 看到沈从南温柔仔细地给云黛洗手,眼神越来越阴冷了。 她如今这难堪的局面,是谁造成的? 归根结底,还是云黛! 如果不是云黛霸占了沈从南,如果云黛不那么善妒,如果云黛贤惠地让她做沈从南的平妻…… 那么,她现在正帮着姑姑掌管定国公府呢,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团团和圆圆又换了一次水,一共洗了四次,沈从南才将云黛的手洗干净。 云黛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愧疚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我不是……” “我明白!”沈从南打断了她的话,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 沉声道:“我明白,是因为那个噩梦。” 云黛心情放松下来,笑了。 刚才他的脸那么黑,神色那么冷,她还以为他会非常愤怒,回去得被掐脖子。 没想到,他竟然理解自己,猜到自己是之所以失态,是因为前世的死因。 定国公夫人也从惊惶中回过神来,侧眸看到二人相视而笑,很是无语。 人家出了这样的事,这两人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眉来眼去,相视甜蜜微笑! 这也真是太……不知收敛了! 想想也不能怪儿子和儿媳。 世上有三件事是藏不住的,咳嗽、贫穷和爱。 只盼着,儿媳妇能尽快怀孕,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不,生个孙女也好。有了孙女,还愁孙子吗? 苏婉云看到国公夫人用慈爱宠溺的目光看着沈从南和云黛,心里一片冰冷。 她如此丢人,如此难堪,沈从南和云黛却在笑! 而姑姑呢? 不但没责备,还这般宠溺纵容! 姑姑啊,这些年,她算是白孝敬她了! 一家都是白眼儿狼,没良心! 好,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无情无义了! 外面有下人禀报道:“莱阳郡主来了!” 严肃凝重的气氛一静,纷纷看向外面,面上都过多过少地带上了怒容。 来的都是苏家很亲近的亲戚,当然都站在苏家的角度考虑。 现在,苏家被这般落脸面,都觉得很气愤。 莱阳郡主被人搀扶着进来,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确实是病了的样子。 她本来很愧疚,是来赔礼解决问题的。 可是,在外面听到跟着范公子来的下人禀报说,自己儿子竟然被逼自杀谢罪,一下子愤怒和心疼就冲散了原本的愧疚。 苏大夫人也很愧疚和不安,她就是说说气话,狠话,没想到范公子会来真的啊。 她连忙迎上去,边行礼,边解释道:“郡主,对不住,我真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 没想到,范公子这般……实心眼儿,不但信了,还……” 莱阳郡主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脸色并没有缓和。 人在狂怒时说的话,虽然不理智,但肯定说的是心里话。 苏大夫人其实是真恨不得自己儿子死的! 至少,当时是这样想的! 自己儿子是对不住她家姑娘,但罪不至死,至于想要她儿子的命吗?! 莱阳郡主先去看儿子的情况。 范公子微笑道:“施主,您莫要怪罪苏家,是贫僧迫切想了解这凡尘俗世的债。” 莱阳郡主哭了出来,很铁不成钢地咬牙道:“你用命来还苏家的债,置我与你父亲与何地? 我们给你生命,就是让你这般糟蹋作践的吗?” 范公子慈悲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面露惭愧和痛苦。 “父母给了贫僧生命,贫僧无论怎么做,这辈子都还不了你们的恩情了。 所以,只能在佛祖菩萨面前日日为你们祈福,等下辈子再报答你们的生育大恩了。” 莱阳郡主痛哭的几欲晕厥,痛心又无奈,“老天爷啊,你带走我的命得了!” 她的痛苦和伤心不是假的。 这是她的长子,从小就寄予希望的长子。 她倒是还有个次子,但生的时候难产,憋坏了脑子,是个弱智。 别说传宗接代、孝敬老人了,连吃喝拉撒都懵懵懂懂。 所以,她所有的希望和心血都倾注在这个长子身上了。 长子以前痴迷佛法,她总觉得还有希望,如今长子竟然正式剃度入了空门,她是彻底绝望了。 在场的人看她哭得如此绝望凄凉,很多人都动容了。 有那眼窝子浅的,跟着落下泪来。 苏帝师和苏大夫人也心有戚戚然。 莱阳郡主是可怜,可自己的女儿就不可怜吗? “还是商量一下,这事怎么解决吧。” 沈从南冷冷淡淡的声音,打破了悲伤沉闷的气氛,让他们不得不重新面对问题。 第366章 解决问题 事情已经发生了,愧疚、痛苦、愤怒,都没什么用。 最应该做的,是冷静下来解决问题。 看范公子这样子,想让他还俗娶苏婉云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苏家也有文人气节,人家宁愿剖腹自杀也不娶苏婉云,还赖着有什么意思? 苏帝师已经冷静下来,心里有了打算。 莱阳郡主赶过来,其实心里也有了章程。 双方都冷静下来,坐下商议,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范公子和苏婉云的婚事就此作罢。 范公子公开道歉,张贴告示,说明原因。 最大限度地将对苏婉云的伤害降到了最低。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种事抱有善心,在有些人的眼里,苏婉云还是成了一个笑话。 挑来挑去这么多年,终于相中了一个。可是,人家却宁愿出家也不要她! 云黛却收到了空间精灵的通知,她因为出手救范公子,功德值长了二十。 因为虽然是她先出的手,但范公子不完全是她救下的,所以只得了这点儿功德值。 这可算是意外收获了。 范公子被抬走的时候,还不忘跟她道谢:“多谢沈夫人出手相救。” 云黛有些惭愧,“不必,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沈从南显然对范公子没什么好感,沉声道:“回去了!” 云黛觉得沈从南这样怪尴尬的,对着范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沈从南牵起云黛的手就往定国公夫人那边走。 云黛:“……” 她和定国公夫人婆媳两个坐马车,沈从南骑马,一起回了府。 定国公夫人被这件事刺激的不轻,伤心愤怒的程度不亚于苏大夫人。 她哭道:“这个范公子,真是不忠不义不孝! 身为皇室宗亲,不思精忠报国,只贪图自己心里安逸,是为不忠! 穿着袈裟来退亲,坏了云儿名声,害她婚事更加艰难,是不义! 身为人子,不承、欢膝下,不传宗接代,不孝不顺是为大不孝! 这种败类,真是该死!” 她性子软弱柔顺,很守礼数规矩,极少有这般发火失态、咒骂旁人的时候。 可见是真气急了,也是真心疼苏婉云。 云黛干巴巴地劝道:“母亲放心,表姐兰质蕙心,知书达理,一定会有好姻缘的。” 国公夫人抽泣道:“她年纪偏大,又在你们婚礼上闹了那么一场,本来婚事艰难了。 现在,又闹出这样的糟心事,还能有什么好姻缘呀!” 云黛言不由衷地道:“总有识得金镶玉的。” 国公夫人用帕子擦了一把眼泪,道:“世人的心理大多都灰暗,只看到别人的缺点。 何况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不公平,他们只会看苏家和云儿的笑话!” 似乎说出了积压在心底很多年的话,她的声音有些亢奋。 可见,她也并不完全认同所谓的三从四德、贞洁规矩。 云黛递给她一方干净帕子,替换下她手里哭湿了的帕子。 沈从南骑马在马车一侧走着,面色十分冷肃。 苏家是他的外祖家,苏婉云是他的表姐。 而且,他与苏家一向亲近。 打苏家的脸,就等于打他的脸!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呢? 范家和莱阳郡主不知道范公子出家,为他定下婚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没有错。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范公子的错。 罔顾父母、家族,偷偷出家,还当场切腹血染苏府,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若不是怕给苏家结下莱阳郡主这个仇家,沈从南早就当场将范公子杀了! 回到了定国公府,云黛和沈从南先把国公夫人送回了松鹤院,然后回麒麟院。 云黛观察着沈从南的脸色,直接问道:“你还生气吗?” 沈从南面无表情,回答的也干脆,“不生气了。” 云黛挽住他的手,高兴地道:“真的呀?” 他对她这般好,她都有些不真实感。 沈从南没有甩开她的手,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很希望我生气?” 云黛连忙道:“不,我不希望你生气。” 说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他气急了就爱掐她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太可怕了。 沈从南看她这样子,轻笑了一声。 不知她究竟是胆大还是怂包? 云黛觉得他着笑容有些渗得慌,回去以后殷勤小意地伺候着。 毕竟,自己主动碰触了别的男人的身体,这在世人眼里是很不守妇德的行为。 而且还是在极为重规矩礼教的苏家,就显得尤为严重了。 沈从南的脸始终冷着,索要了不少平时要哄好云黛才会给的福利。 直到饕餮满足之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他将累瘫软的云黛搂入怀里,望着轻轻摆动的帐子。 貌似无意地问道:“在你那个关于前世的梦里,有范公子吗?” 云黛累得懒得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沈从南身体微微一僵,眸色冷沉,气势凛然起来。 云黛那旺盛的求生欲立刻感觉到帐内冷风飕飕。 忙道:“他确实出家了,但我没跟他相过亲,他也没跟苏婉云定亲。” 她侧头,盯着沈从南的脸,问道:“这事儿还不算解决了啊?你不会还想杀了他吧?” 沈从南冷悠悠地道:“他不该死吗?” 云黛躺好,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要从以命偿命的角度来说,他罪不至死。 当然,要是觉得苏婉云受了大委屈,杀了他泄愤,也说得过去。” 沈从南:“……” 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范公子让苏家成了笑话,让自己的母亲和舅舅、舅母如此伤心,不该死吗? 当他锦衣卫指挥使是吃素的不成? 大家都认为他睚眦必报、暴虐弑杀。 他杀了范公子泄愤,这才是他吧? 可是,让云黛这么一说,自己若是杀了范公子,就成了心疼苏婉云了? 云黛见他不再说话,翻个身睡了。 也不去沐浴了,她太累了! 做沈从南的夫人,真的很不容易。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儿,长臂一伸,将她捞了起来进净房沐浴。 洗吧洗吧,擦干净了,又将她塞回被窝。 云黛全程迷迷糊糊地装死,进了被窝,钻到他怀里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似乎听到麒麟院的大门被拍响。 反正沈从南在家,她倒是没慌。 沈从南已经起来,披上衣裳,走出了内间。 院子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然后,是周嬷嬷有些焦急的声音:“老夫人发热了,人也有些迷糊,已经请了大夫过去了。” 云黛赶紧坐了起来。 定国公夫人是不是被范公子给气病了? 这事儿,似乎真要闹大。 第367章 苏婉云来探病 定国公夫人是真气病了,梦魇、发热、伤心流泪…… 云黛看国公夫人的样子,是真心疼。 国公夫人是真心疼苏婉云,自己从小疼到大,当女儿一样。 好不容易婚事定下,却受到这样的挫折。 她是又气愤、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伤心,以至于郁结于心,病倒了。 沈从南告了三天假,在家侍疾。 云黛用空间的食材煮汤汤水水,侍奉在病榻前。 当然,这些东西都有沈从南的一份儿。 沈从南虽然说是在家侍疾,但时不时地就会悄悄出去一会儿。 有时候深夜才回来,一身的血腥味儿。 云黛心里还挺紧张,以为他去杀范公子全家去了,等着范公子的死讯。 沈从南这天回来的比较早,先去净房洗去了一身的血腥味儿。 他只穿着一条白色绸裤,赤着上身,擦着湿头发,从净房中走出来。 云黛放下手里的医书,起身迎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布巾。 问道:“这是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沈从南冷哼了一声,坐到椅子上,“放心吧,没去杀那姓范的。” 云黛绕到他身后,用布巾给他擦头发,揶揄道:“我闻到一股子酸醋味儿。” 沈从南眯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服务,淡淡地道:“姓范的带伤回寺庙休养了。” 云黛微微咂舌,道:“看样子,他是一天也不想在红尘待了。” 沈从南不屑道:“莱阳郡主看到他的光头,就眩晕。他父亲看到他,就吐血。 他赶紧去寺庙,还能让他们多活几天,也算是稍微尽了点儿孝道了。” 云黛:“……” 沈从南虽然嘴毒,但说的确实是事实。 “父母就是今生的佛,把他们气成这样,他的修行肯定也会打折扣。” 沈从南看了她一眼,目露赞同之色。 定国公夫人病着,两人出于孝道,也没做什么,晚上去了松鹤院侍疾。 云黛睡在里间儿的软榻上。 沈从南睡在外间儿临时搬过来的木床上。 当然,还有丫鬟、婆子守夜伺候。 定国公夫人心疼地道:“我这一病,倒是折腾你们了! 流萤和周嬷嬷他么伺候的很周到,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 云黛微笑道:“她们都很妥帖,我们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就是感觉守着您,才能睡安心,不然总惦记着。” 国公夫人出身苏家,对这些规矩门儿清,也看重。 她病了,他们作为儿子、儿媳,要是不床前尽孝,她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晚上她起夜、喝水、吃药,都有下人伺候。 当然,云黛和沈从南也跟着起来,在一边嘘寒问暖。 国公夫人虽然口口声声说让他们回去,但有他们在跟前,神色明显很高兴。 毕竟,下人是下人,儿子、儿媳是亲人,是两码事儿。 国公夫人病了,自然有很多人来探望。 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连门都不会让进,但实在亲戚,还是要见一见的。 苏大夫人和苏帝师也病了,苏婉云和苏长风就代替父母前来看望姑姑。 云黛一听苏婉云来了,就忍不住皱眉。 沈从南幽幽地斜睨了她一眼,“不喜欢,就不见。” 云黛道:“算了,我没那么小气。” 沈从南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 她没那么小气? 云黛见他不相信,尴尬地笑了笑。 她确实很小气,也很记仇,一听到苏婉云的名字就不爽,但得给国公夫人面子,何况她病着,得以她高兴舒心为主。 国公夫人见到苏婉云,自是又一番落泪,握住她的手,很是怜惜。 苏婉云神色有些麻木,眼神晦暗。 同情的目光,怜惜的眼泪,她最近看的太多了,心里已经没有感觉了。 云黛寒暄过后,也不打扰姑侄几人叙话。 就找个借口道:“我去吩咐厨房中午加菜。” 沈从南也不愿意看二人哭哭啼啼,就对苏长风道:“我们去书房说话。” 三人出来以后,苏婉云眼圈儿一红,落下泪来。 国公夫人更心疼了,将苏婉云搂入怀里,哄道:“不哭了,咱再找好的。” 苏婉云拿着帕子擦拭泪,哽咽着点点头。 国公夫人见她恢复了以往乖巧的模样,更加心疼了。 用保证的语气道:“放心,只要你听话,别拧了,好婚事有的是!” 苏婉云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错了,以后都听父母和姑姑的。” 她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柔顺,其实十分倔强。 越是这样,她的道歉和服软,才让人觉得难能可贵。 国公夫人的心尖儿都疼了,爱怜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 咱好事多磨,好婚事在前面等着你呢。” 苏婉云靠在她的怀里,轻轻抽泣着,眼眸微抬,落在了窗前的软榻上。 软榻上还有云黛用过的枕头和被褥。 以前,姑姑病了,总是她在身边侍疾,就睡在这个软榻上。 如今,这个位置,已经被云黛霸占了! 两人情绪稳定下来,洗了脸,重新上了妆,然后才开始说话。 苏婉云愧疚地道:“都是侄女不孝,让姑母担心焦虑了。” 国公夫人道:“这哪里是你的错?都是范家那小子不是个东西。” 苏婉云柔声道:“侄女心里愧疚难当,不如来给姑姑侍疾。 以前,姑姑病了,都是侄女在床前尽孝,伺候着也顺手儿。” 国公夫人眸光微微一顿,柔声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有黛儿和南儿在就行了。 何况,你父母也都病着呢,你应该多陪陪他们。” 苏婉云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道:“是侄女考虑不周了。 姑姑说的对,云儿都听姑姑的。” 国公夫人始终担忧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乖巧温和,不由欣慰地笑了。 这是个好孩子,以前只是迷了心窍,现在想过来了,又正常了。 苏婉云扶着国公夫人,道:“姑姑,我扶您去窗边的软榻上坐着。 开开窗户透透气,对您身体好。” 国公夫人其实不想动,但苏婉云难得变回以前的柔顺,她就没驳苏婉云的意思。 苏婉云扶着她下了拔步床。 珍珠和翡翠两个丫鬟赶紧去收拾软榻,将云黛的枕头、被褥抱走。 流萤脚步慢了一步,就带着小丫鬟将小茶桌摆到软榻上,并摆上茶点。 第368章 黛儿确实小心 不知道苏婉云是怎么劝慰定国公夫人的,午饭的时候,国公夫人的神色已经好多了。 云黛见她们坐在软榻上说话,瞟了她们一眼,感觉似乎忽视了什么。 还没等她细想,苏婉云微笑道:“长平郡主,辛苦你伺候姑姑了。” 云黛比她笑得还得体:“不辛苦,这是我做儿媳的,应该做的。” 国公夫人笑道:“黛儿确实很孝顺细心,无一不妥帖。” 沈从南走了进来,也符合道:“确实。” 苏婉云微微一笑,大方得体,没有任何不妥。 跟在沈从南身后的苏长风,用混不吝的口气撒娇道:“姑姑,我饿了。” 国公夫人宠溺的笑了,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他。 笑道:“你这个泼猴儿,都快成亲的人了,还这般没正形。” 苏长风笑道:“我就是当祖父了,也是您的好侄儿。” 沈从南不屑地道:“把‘好’字去了。” 苏长风委屈巴巴地看向国公夫人,用眼神控诉沈从南。 国公夫人笑道:“好好,你是我的好侄子! 不过,前提是你得将媳妇给我安安稳稳地娶回家!” 她是让苏婉云婚事的变故给吓怕了,唯恐苏长风跟丽华郡主的婚事也出变故。 毕竟,丽华郡主也不是个省心的,当初几乎跟云黛和赵灵儿齐名。 看看赵灵儿,名声臭了不说,连个正妻也没混上。 虽然云黛嫁给了自己的好儿子,但也经过了诸多波折。 苏长风这段时间成熟懂事了不少,保证道:“姑姑放心,妥妥地让你喝上侄媳妇儿茶!” 国公夫人放心的笑了,“走,吃饭去!” 这几天她的胃口一直不好,都没吃什么东西,今天有胃口了。 云黛伸手扶住她,道:“我亲手做了个凉拌虾仁儿,早上就炖上了莲藕鸡汤。” 国公夫人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最爱吃这两样菜了。” 苏婉云扶住国公夫人的另一只胳膊,飞快地瞥了沈从南一眼。 沈从南凝视着云黛,唇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淡笑。 所有的眼神都在云黛那张妖精一般的脸上,一个眼角的余光也没给旁人! 真没想到,冰山一样的煞星,竟然也有对女子动心动情的一天。 越是冷情冷性的人,一旦对一个女子动了真情,才更显得难能可贵。 可惜,那个女子不是自己。 苏婉云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 扶着国公夫人落了座,一抬眸,就对上云黛耐人寻味的目光。 苏婉云对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云黛很自然地收回视线,坐在了沈从南身边。 沈从南将盘子、筷子给她摆了摆,优雅闲适,仿佛干惯了这种照顾云黛的事。 苏长风撇了一下嘴,心里是有些不舒服。 你们夫妻恩爱,非得在姐姐面前表演吗? 就不能忍一忍吗? 他知道,姐姐其实还没放下。 亲眼目睹他们夫妻黏黏糊糊的这一幕,与扎她的心无异。 他懒散地调侃道:“沈世子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真是温柔。” 沈从南抬眸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云黛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不乐意了。 “夫君一向很温柔啊,不过他的温柔只对我这个妻子。 可不是那处处留情的纨绔,狗熊掰棒子一样,最后一大把年纪,一个媳妇也没落下。” 苏长风:“……” 处处留情的纨绔是他吧? 一大把年纪,一个媳妇也没落下的也是他吧? 刚要怼回去。 国公夫人拿起筷子,和蔼地笑道:“吃饭!吃饭!” 吃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尤其对苏家人来说,是硬规矩。 苏长风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拿起筷子。 可是,桌子上才上了一道菜。 这,也不到提筷子的时候啊? 明显,姑姑这是向着自己儿媳妇呢。 苏长风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啊! 侄子、侄女什么的,都是外人。 这个道理,他始终就知道。 只是,他这个一根筋的姐姐,因为跟姑姑感情好,始终认不清事实。 他夹起一块桂花糯米藕放进嘴里,感觉不如想象中香甜。 吃过饭,国公夫人要午休,苏婉云和苏长风就告辞了。 云黛和沈从南回麒麟院。 云黛有些不高兴,幽怨地道:“刚才我为你出头,你却不帮我,还是母亲疼我。” 沈从南一听,漫不经心地撸了撸袖子,转身往回走。 云黛好奇地拉住他的袖子,问道:“你干嘛去呀?” 沈从南淡淡地看她一眼,道:“去打他一顿,他应该还没走出府呢。” 云黛赶紧把他拉回来,道:“算了,你把他揍得鬼哭狼嚎的,母亲该不高兴了。” 沈从南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母亲会不高兴啊?” 云黛以为他在怪自己祸国公夫人不痛快了,嘟嘴道:“我气不过嘛!而且,母亲还帮我了呢。” 沈从南眸中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好好,母亲比我疼你,好吧?” 云黛冷哼一声,道:“你是我夫君,不应该更疼我,最疼我吗?” 沈从南弯腰抱起她,道:“让我用咱们喜欢的方式来疼你!” 云黛看看周围低下头的下人,忙道:“快放下我,这是在外边,好多人看着呢!” 沈从南冷哼一声:“哼,谁敢看?” 于是,下人们的头更低了,脚步也慢了很多。 当然,国公夫人病着,又是大白天的,他们也没做什么。 云黛午睡醒来,感觉头有些晕。 不是生病的那种晕,是长期缺觉的那种又累、又躁、又晕的感觉。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沈从南已经起了,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书。 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道:“没睡醒就再睡一会儿,反正也没事。” 云黛摇了摇头,“不睡了。午觉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沈从南道:“放心,晚上让你受受累,睡的比谁都香!” 看中午的情况,母亲已经好多了。若无意外,下午情况会更好。 那么,他他们晚上就可以做高兴的事了。 云黛瞪了他一眼,起身下床。 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呕!” 第369章 老夫人晕倒了 沈从南神情一凝。 赶紧走过来,伸手给云黛拍背。 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恶心想吐?” 云黛拍了怕胸口,那种胃里翻腾的感觉没有了。 “没事,就是一阵儿恶心。” 沈从南眸中出现一抹期待,蹙眉算了算,“你的小日子还有四、五天才该来。” 所以,以小日子无法判断是不是怀孕。 吩咐周嬷嬷道:“快去请大夫!” “遵命!”周嬷嬷赶紧跑出去吩咐跑得快的小丫鬟去请大夫。 若是夫人怀孕,那可是天大的事儿! 她可没少听自家世子和夫人恩爱的声音,那叫一个……激烈。 知道自家世子很行,非常行。 若是夫人怀孕了,不知道,一通折腾,后果不堪设想。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何况云黛对脉息只懂个皮毛、所以,云黛捏着自己的手腕,也没把出个所以然来。 她微微蹙眉,懊恼地道:“当初我应该听师傅的,去医馆里给病人号脉练手儿的。” 沈从南坐在床边,将她拥在怀里,道:“府里有大夫、薛家都是大夫,太医随便我召唤,哪里用得着你学号脉?” 云黛靠在他的怀里,乖巧地点点头。 心里却不赞同,谁有本事都不如自己有。 不过,脉息不是背几本脉案、看几本医书就能学到手的,必须靠实际经验的积累。 所以,只能慢慢找机会了。 云黛的手放在扁平的小腹上,也很期待。 是怀孕了吗? 会不会是上辈子的那个孩子? 她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没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他还会认她吗? 沈从南看她目光看向虚空,神色有些悲凄,眸色不由一沉。 轻声道:“傅时言临死时不是说了吗?那孩子很好,俊美绝伦、文韬武略,是个好储君。 他是要继承整个日不落帝国的,一定万岁、万万岁。” 在那边长生不老吧,可别投胎回来! 他可不想养芯子是傅时言儿子的孩子! 云黛声音微哑地道:“傅时言被宋雅雪害死了,她会放过我的儿子?” 沈从南道:“放心,他一定没事的。 他一出生就跟着宋雅雪,可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宋雅雪自己不能生,不把皇位给自己当亲生儿子养大的太子,给谁?” 云黛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她不是轴人,不会死心眼儿地非得认为,自己和沈从南的孩子,必须是原来那个孩子。 不管事实如何,只要她这么想,就对沈从南不公平。 圆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夫来了。” 大夫是被暗卫背着来的,落地脚步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进来。 沈从南抬手阻止他行礼:“行了,别整这些虚礼了,快给夫人看看!” 大夫赶紧掏出脉枕,同时询问病症:“夫人感到怎么不适了?” 云黛道:“刚才有一阵儿头晕、恶心,但马上就过去了,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说着,将手腕放到脉诊上。 大夫一听‘恶心’,神情一震,赶紧给她把脉。 若是云黛有孕,那可是个大喜事! 他是定国公府的奉养大夫,对定国公府有很深的感情,当然希望沈从南有后。 他的手按在云黛的手腕上,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沈从南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向来平静的眸子里浮现出担忧之色。 不过他还能沉得住气,抿紧了唇,耐心等着大夫把脉。 大夫缓缓收回手,沉吟道:“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 沈从南面色没有什么变化,问道:“那她为何突然恶心了一下?” 大夫拈着胡子,猜测道:“许是午睡起得猛了……” 云黛倒是感到有些失望,“不是怀孕了吗?” 大夫沉吟:“这……” 沈从南看出大夫的态度迟疑,沉声道:“有话直说!” 大夫忙道:“若是有喜,时日也太浅,我目前无法确定。 怎么也得等上个十天,才能把出准确的脉像。” 他隔三差五就给府里这三位主子请平安脉,对云黛的身体状况和生理周期也有数。 没有六成把握,他猜测的话都不敢说。 国公夫人暗地里经常询问云黛身子的事儿,十分着急抱大孙子。 现在国公夫人病着,若是再空欢喜一场,病情恐怕要加重了。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那就等等再说。” 大夫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提醒道:“那世子,您这几天注意些……我会嘱咐周嬷嬷和苏嬷嬷。” 当着云黛有些话不好说,回头嘱咐两个年长稳妥的嬷嬷。 沈从南深邃的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亮光,道:“好。” 云黛微笑。 真是的,她也懂医术,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她的笑容太明媚,让老大夫的眼前一晃。 大夫赶紧移开目光,垂眸行礼告辞。 等他出去,沈从南蹙眉对云黛道:“以后别对着旁人笑。” 云黛感觉出他没真生气,笑眯眯地撒娇道:“好,我只对你笑好不好?” 沈从南没说话,依然是那副冰块冷脸,但眼角眉梢的弧度证明他很受用这句话。 云黛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笑道:“走吧,去洗漱,估摸着母亲也该醒了。” 沈从南捏了一下她莹白如玉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念头。 这几天夫妻一个里间儿,一个外间儿,连抱在一起睡都不能,实在是素得一点儿油腥也没有。 实在是想得慌了。 心中叹了一口气,道:“母亲今天已经好多了,明日应该就好个差不多了。” 虽然大夫说,怕云黛怀孕,要注意一些事情。 但是,夫妻敦伦的方式有很多,给点儿荤腥儿就行。 云黛也觉得国公夫人的病很快就好了,毕竟是心病。 突然,外面传来下人惊慌的声音:“世子,夫人,老夫人晕倒了!” 沈从南一惊,猛地站起来,“你慢慢走,我去看看!” 说着,运起轻功,眨眼没了影子。 云黛也吓得不轻,来不及洗漱,让人随意挽了个发髻,就往松鹤院跑。 明明,国公夫人午饭的时候好多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第370章 好好亲香亲香 云黛赶到松鹤院的时候,定国公夫人已经醒了。 大夫在给沈从南回话:“世子,老夫人身体有些虚弱,注意休息和饮食。 得吃饭啊,适当吃些甜食,会好很多。” 国公夫人的脸色有苍白,给大家宽心道:“我没事儿,就是起得猛了,喝碗甜汤就没事了。” 以前,她就有这毛病,坐久了、躺久了,起猛了就会眼晕。 那个宋雅雪说她这叫低血糖,吃点甜的就能缓解。 最近她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想来是低血糖犯了。 流萤端来一碗加了糖的燕窝粥,“老夫人,请用些燕窝粥吧。” 沈从南接过粥碗,亲手喂给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慈爱地笑道:“让流萤来吧,你有事就去忙。 有黛儿在呢,你无需时刻守在我跟前。” 沈从南舀起一勺燕窝粥送到她的唇边,“无妨,儿子已经告假了。” 云黛也道:“夫君这是孝顺呢,也顺便好好休息休息。” 国公夫人张嘴喝了燕窝粥,觉得儿媳妇说的有理。 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南儿一年到头的忙,难得有赋闲在家的时候。” 说着,心疼地看了宝贝儿子一眼,又看看貌美如花的儿媳妇。 笑道:“那晚上你们别在我这儿睡了,我这身子好多了,不用你们晚上侍疾。 你们小两口儿陪了我两晚了,也该好好亲香亲香了。” 说着唇角泛起一抹暧昧的笑容,目光隐晦地在云黛的肚子上飘过。 生病难受的时候,她心里挺害怕的,就怕自己一睡不醒了。 她不怕死,甚至很愿意去见老头子和三个不孝子。 但是,她在人世的任务还没完成,还没抱上孙子,下去没法跟老头子交代啊! 以前还出言玩笑似的催催儿子和儿媳,但时间一长,她怕儿媳心里着急有压力,不开口催了,只能心里干着急。 云黛敏感地观察到她的目光,心里温暖,也确实有些着急怀孕了。 沈从南抿唇不语,垂着眸子,继续喂国公夫人喝粥。 国公夫人喝了一碗甜粥,确实好多了,但精神似乎有些不济。 云黛用灵泉水泡了玫瑰花茶,“母亲,您喝茶,美容养颜安神的。” 国公夫人吸了吸鼻子,笑道:“这玫瑰花茶可真香。” 玫瑰花也是空间灵田种出来的,能不香吗? 国公夫人渴了半杯玫瑰茶,就与儿子儿媳说话儿。 可是,说着说着,就开始打盹儿了,眼睛明显睁不开。 这刚午睡醒了,怎么又困了? 沈从南和云黛对了个担忧的眼神,两人扶着国公夫人去床上睡。 云黛给国公夫人把了一下脉,没有把出异常情况来,还是郁结于心,心神俱损,有些风寒,气虚体弱。 把大夫叫进来,重新把脉,结果还是这样。 几人神情凝重地出了内间。 沈从南问大夫道:“母亲为何突然精神如此不济?” 云黛道:“是啊,说着说着话就打盹儿了。 前两天病情严重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她没说的是,喝着纯灵泉水,用的是空间出品的百年人参,身体应该越来越好才对。 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就守在隔壁的房间。 沈从南蹙着眉头,转身回了国公夫人的房间,警惕的目光扫过每个角落,每个物件儿。 云黛也警惕起来,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你怀疑有巫阵?” 沈从南点点头,叫了承安和承平进来,悄无声息地搜索房间的每个角落。 结果,查了半天,没发现任何不妥。 而太阳已经西斜了,国公夫人还在睡。 云黛一屁股坐在窗前的软榻上,问沈从南道:“要不要将母亲唤醒?白天睡多了,晚上就难入睡了。” 沈从南将一张八仙桌挪了一点位置,点点头。 云黛走到床前,推了推国公夫人的肩膀,轻声呼唤道:“母亲!” 心里有些紧张,担心叫不醒。 还好,国公夫人醒了,微笑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沈从南走过来,道:“快两个时辰了。” 国公夫人撑着身体起来,叹息道:“怎么睡了这么久,真是老了。” 云黛伸手扶着她,“母亲还年轻着呢!” 仔细观察国公夫人的面色,有些红润了,精神也爽快了很多。 沈从南叫了大夫进来。 国公夫人道:“睡了这一觉,我感觉松快多了,无需这般小心。” 她的眼睛确实清明有神,神清气爽的样子。 大夫把完脉,确定她病情确实轻了许多。 沈从南和云黛都放了些心,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才怀疑有人算计? 国公夫人精神了,再次要求晚上不让他们小两口侍疾了。 但是,有下午她昏睡的事,两人都不放心,决定晚上还是睡在松鹤院。 太阳还在依依不舍地西沉,月亮已经迫不及待地来上班了。 晚霞将天边的云层染成里橘红色,很是绚烂壮丽。 沈从南和云黛陪着国公夫人在花园里散步。 两人却没心思欣赏夕阳,眼睛警惕地审视着周围的情况,就怕被人布了阵。 云黛回想着书上的内容,默念着八卦阵法里的口诀,犀利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扫视着周围的景物。 树木、湖水、假山、花草…… 呃,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只读了几本有关奇门遁甲和八卦阵法的书,看书的时候挺明白,轮到实践两眼一抹黑。 沈从南也没看出什么不妥。 虽然懂些奇门遁甲和八卦阵法,但江湖上奇人异术千千万,他也有很多不懂的。 国公夫人许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到了时间睡不着。 于是,云黛和沈从南陪着国公夫人打小牌儿。 温馨和睦,其乐融融。 一切,都很正常。 四更天的时候,国公夫人困了,洗漱上床睡觉。 云黛睡在里间儿的软榻上,沈从南睡在外间的木床上。 夜风吹过外面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 廊檐下灯笼昏暗的光将窗下石榴树的枝条映在窗纸上,风吹过的时候,影子摇摇晃晃。 室内静谧,里面的人都陷入了梦乡。 第371章 连环阵 云黛一直保持着警惕,睡得并不踏实。 迷迷糊糊中,听到拔步床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猛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往那边看去。 只见,定国公夫人坐了起来,正掀开被子下床。 睡在床下地平上的流萤也醒了,站了起来去扶她。 “老夫人,您是想出恭吗?” 国公夫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迷迷瞪瞪地往外走。 云黛坐在软榻边上看着。 有守夜的丫鬟、婆子,她作为儿媳,只出个人就行,出恭这种事,没必要亲自跟着伺候。 国公夫人却在一张桌子前顿住脚步,直愣愣地盯着桌子上的几只抽屉。 扶着她的流萤见她不走了,疑惑地问道:“老夫人?” 云黛:“……” 这是睡魔怔了? 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想看看。 于此同时,国公夫人突然动了。 猛地拉开中间的抽屉,手往里面一伸,摸出什么东西,速度极快地往几个方向扔去。 面无表情,神情麻木、眼神呆滞,动作却干净利索。 看起来十分诡异。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云黛听出,那是铜钱落地的声音,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铜钱响,云黛眼前一暗,然后如妖精来了一般涌起了迷雾! 周围半米内,都是浓浓的迷雾,周围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种情景云黛太熟了,巫阵! 怪不得白天找了半天没找到异常,原来,对方是利用国公夫人现布阵! 这也太狡诈了! 云黛并没有慌张太久,惊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对着国公夫人的方向,飞奔过去。 一头撞进迷雾里,如同一个盲人一般,两眼一抹黑。 她估计着距离到了国公夫人站的地方,伸手一划拉,就抓到一只胳膊。 根据衣裳的触感,她判断,正是国公夫人。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国公夫人没被掳走就好。 不过,云黛感到了拉扯感。 有人在迷雾里拉扯国公夫人! 云黛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大刀,对着国公夫人的另一边就砍了过去。 利器入肉的感觉告诉她,对方确实有人。 对方受伤,放开了国公夫人。 云黛一个用力,将国公夫人拉了过来。 关切地问道:“母亲,您没事吧?” 国公夫人回头看向云黛,目光空洞阴森。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但不敢松开她。若是被人掳走,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国公夫人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云黛的腹部就刺了过来。 幸好云黛有思想准备,一个侧身躲开她的匕首,一扬手撒出一把迷药粉。 国公夫人两眼一翻,‘咕咚’一下躺在地上。 云黛对着周围的迷雾一连撒出几把迷药粉,看不见也听不到,也不知管用了没有,反正没有手从里面伸出来了。 她对着外间的方向喊道:“沈从南!沈从南!”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心里有些慌。 怕昏迷中的国公夫人再被人拽走,她抱起国公夫人往印象中的门口方向走。 谁知,走来走去,依然在原地。 没办法,只能暂时将国公夫人藏到了拔步床的帷幔后面。 然后,回忆着书上的知识和刚才国公夫人刚才扔铜钱的方向,去找那几个铜钱。 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 云黛被吓得不轻,一个滑跪,往八仙桌底下躲,想把桌子当盾牌。 可是,眼前一花,仿佛落入了一个无底黑洞。 失重感让她眼前发黑,头脑发晕,除了尖叫,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 等她恢复了意识,就感觉自己被五花大绑着,装在一个麻袋里,横放在一匹狂奔的马背上,。 剧烈的颠簸让她感到浑身疼痛,胃中翻涌。 她意念一动,手里多了一把匕首,转动手腕,想割开绳子。 等割开绳子后,再出其不意杀了骑马的人,脱身不难。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割绳子。 这次脱身了,下次呢? 萨满巫师真是神秘莫测,防不胜防,神出鬼没。 与其天天提防,不如冒险找到他,斩草除根! 一向胆小惜命的云黛,不知哪里借来了三百个胆子,竟然想以身做饵! 她用匕首将麻袋捅出个窟窿,从空间里拿出一串珊瑚项链,扯断后,一粒一粒地从窟窿里扔出去。 珊瑚项链是沈从南去闵地的时候带回来送给她的,红的耀眼夺目。 希望沈从南看到,能顺着沿途的珊瑚珠子找到她。 沈从南此时已经破了房间的阵法,冲了进去,只找到了晕倒的国公夫人和流萤。 昨夜,他听到里面有声音,一开始也以为是母亲想出恭,后来听到云黛的叫声,才意识到出了事。 推开门进去,却是巫阵。 这是个连环阵中阵,比云黛在山上遇到的阵法还要高深。 沈从南怕伤了里面的人,不敢使用暴力,破阵用了不少时间。 大夫就在隔壁,进来给国公夫人诊治:“中了迷药,没有性命危险。” 沈从南强压下心中的焦灼,沉声道:“救醒她们!” 云黛的迷药配方并不复杂,用一般的解毒丸就能解。 国公夫人悠悠转醒,一脸茫然。 沈从南沉声问道:“母亲,发生了何事?黛儿呢?” 国公夫人感受到儿子压抑的杀气,不由瑟缩了一下,看向软榻的方向,“黛儿不睡在软榻上吗?” 见窗前的软榻上空空如也,顿时惊地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沈从南耐着性子问道:“您没看见什么?” 国公夫人无辜地道:“我一只睡着,什么都没看见呀。” 那边,流萤醒了。 她懵懂了一瞬,立刻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急急地叫道:“世子!来人!” 沈从南快步走出去,沉声问道:“昨晚发生了何事?” 流萤哭道:“老夫人半夜醒来,奴婢以为她是要上恭房。 谁知,她站在桌子前,突然从抽屉里摸出几个铜钱扔了出去。 立刻,奴婢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后就有药粉扑面而来,奴婢就晕倒了。” 沈从南明白了,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直接带了两队锦衣卫杀到了苏帝师府。 门房见到他,还以为来走亲戚的。 亲热地行礼:“表公子……” 还没等拜下去,沈从南已经带着人冲了进去。 门房:“……” 第372章 我父亲可是你舅舅 沈从南直接杀去了苏婉云的院子。 苏婉云脸色冷肃,质问道:“南弟,你这是做什么?” 沈从南一看她身边跟着的丫鬟不是贴身大丫鬟珍珠和翡翠,脸色就是一冷,给了身后的承安一个眼色。 承安一挥手,带着几个锦衣卫就冲向珍珠和翡翠住的厢房。 将门踹开,就看到珍珠和翡翠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承安飞身上前,用手指一探脉搏,“没气了。” 尸体还温热着,应该是听到他们进府的消息,才服毒自杀的。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从南冷冷地看着苏婉云,仿佛看一具死尸,“你主动交代,还是让我用手段?” 苏婉云直直地盯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南弟,你说什么?我不懂。” 沈从南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回头看了承平一眼。 承平板着脸,一抬手,“兄弟们,好好伺候伺候苏小姐! 让她临死之前,尝尝做女人的滋味儿!” 清高自傲的人怕什么? 怕没脸。 何况苏家是大儒世家,最看中妇德规矩,清白贞洁就是苏家女子的命。 苏婉云脸色一白,怒道:“你不能这样,我父亲可是你舅舅!” 沈从南不为所动。 两个锦衣卫冲过去,一边一个捉住了苏婉云的胳膊。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看,纷纷上前护主。 承平绣春刀出鞘,道道寒光闪过,那些下人顷刻间倒了一地,脑袋骨碌碌的滚开。 苏婉云这才知道害怕,露出惊恐之色。 这次,沈从南是动真格的了。 两个锦衣卫将她按在地上,就撕开了她的衣裳。 “啊!”苏婉云拼命挣扎着尖叫:“沈从南!我苏家对你不薄! 你竟然如此侮辱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嗤啦!”一声,里衣被锦衣卫撕开,苏婉云白花花的上身暴露在空气里。 苏婉云也不叫了,目光阴毒地瞪向沈从南。 可惜,沈从南嫌她辣眼睛,已经转过身去。 苏婉云流出屈辱愤恨的泪水,咬牙切齿地道:“没有我苏家,你早就死了! 你这样对我,我父亲和姑姑会被你气死的。” 沈从南的后背挺直,冷漠的如冰山一般无情。 苏婉云绝望了。 她以为,只要珍珠和翡翠两个证人死了,自己只要死活不承认,沈从南看在苏家和姑姑的份儿上,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没想到,沈从南这般铁石心肠。 “嗤啦!”一声,苏婉云的里裤被撕开。 “我先来!”一个锦衣卫开始解腰带。 苏婉云四肢被四个锦衣卫按着,挣扎不得。 她绝望地嘶喊:“救命啊!救命啊!” “住手!”苏帝师被苏长风背着来了,远远地看到这情况,忙转开眼睛,气得浑身哆嗦。 苏大夫人也赶了过来,哭喊道:“云儿!云儿啊!” 她扑了过去,将苏婉云抱住,用广袖遮住那年轻赤裸的身子。 悲愤地道:“杀了我吧!谁动我的女儿,先杀了我!” 围着苏婉云的锦衣卫看向沈从南,苏大夫人是二品诰命夫人,不能随意对待。 沈从南背对着他们,抬手做个暂停的手势。 苏帝师强忍着一口老血,不让自己晕倒。 他了解沈从南,知道一定出了大事,不然沈从南不会将事情做得这般绝。 他颤抖着胡子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从南抱拳,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苏大人,苏婉云勾结戎狄国余孽。 给下官母亲下咒,在下官府里布巫阵! 下官要审问她,请苏大人不要阻拦!” 苏帝师一听,面色惊地煞白,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云儿怎么会做出此等里通外国之事?” 沈从南冷声道:“珍珠和翡翠在我进门之时,服毒自杀了。 若是这还说明不了什么,下官会从苏婉云嘴里审问出证据的。” 苏帝师、苏大夫人、苏长风都被这话惊住了。 里通外国,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牵扯如此重大,沈从南不会无凭无据地说出来,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确切的证据。 苏大夫人摇晃着目光有些疯狂的苏婉云,“云儿,云儿,这是真的吗?你真干了这糊涂事?” 苏婉云眸光心虚地闪了闪,躲避着苏大夫人的眼睛,抿唇不语。 沈从南淡淡地道:“下官要带她回诏狱审问,苏帝师一向忠君爱国,嫉恶如仇,不会反对吧?” 苏帝师不相信,笃定地道:“南儿,云儿是糊涂,但在家国大义面前绝对不会糊涂!” 沈从南冷声道:“苏大人这是想让陛下亲自下旨吗?” 苏帝师一噎。 要是在陛下下旨,那就等于公布于世了。 不管是真是假,苏家和苏婉云的名声都完了。 万一是真的,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捂在府里就不同了,至少能保住一家九族的性命。 他相信沈从南对苏家还是有几分情分,会帮忙捂住此事的。 苏帝师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心底相信苏婉云干出那样的事了。 沈从南下令道:“将人带进屋内好好审问!” 还按住苏婉云胳膊的锦衣卫就动手扯人。 苏大夫人死死抱住苏婉云,哭着怒吼道:“我看谁敢!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沈从南冷声道:“将苏大夫人请开!” “是!”两个锦衣卫领命,就伸手要将苏大夫人拉开。 锦衣卫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这要是碰了苏大夫人,这个苏府当家夫人的清白就毁了,定要自杀全节。 苏婉云抱住她娘,嘶吼道:“不必审了!我承认,是我做的! 我就是想让云黛死!谁让她抢了我的一切!” 在场的人都愣住,觉得苏家大难临头了。 苏长风忙将一片参片塞进苏帝师的嘴里,怕他爹就此被气死了。 这参片还是云黛送的空间出品的百年人参。 苏帝师有百年参片吊着,没有吐血,也没有晕倒。 苏婉云那边已经全招了:“我不知道那萨满巫师在哪儿,也不知道他们将云黛抓到哪里去了! 是他们找上的我,让我提供姑姑和云黛的头发。” 苏大夫人脑子嗡嗡的,“他们怎么会找上你?啊?!” 第373章 苏婉云之死 怕苏婉云继续犯浑,苏家对苏婉云看得很严。 苏大夫人纳闷儿,那些人是怎么跟她联系上的? 苏婉云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府来的,许是用巫术吧。 以前都是宋雅雪跟他们联系,我没接触过他们。 他夜半突然出现,拿了头发就走了,我连模样都没看见。” 苏大夫人怒极,伸手抽了她一个耳光,道:“你这个糊涂东西,你这是要带着我们九族去死啊!” 这个时候,她对这个女儿是半点儿疼惜之心都没了,恨不得塞回去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看苏婉云的眼神里都是憎恨。 苏婉云被这目光在心上戳了一刀子,自嘲悲凉地笑了起来。 她要被家族放弃了! 这就是疼她的亲娘! 她被戎狄巫师盯上了,她一点儿都不关心她的安危! 她也不顾自己光着身子,推开苏大夫人,满眼嘲讽怨恨。 “呵呵呵……云黛毁了我,我弄死她怎么了? 你们知道了我想嫁给沈从南,不但不帮我,还处处阻拦为难! 把我当犯人一般看管着,像防贼一样防着! 你们拿我当女儿了吗?!啊?!” 听着她泣血般的控诉,苏帝师、苏大夫人和苏长风都是无语沉默。 苏婉云没救了! 有个锦衣卫飞身而来,将手里的几个珊瑚珠子给沈从南。 “大人,路上发现的。” 沈从南瞳孔一缩,一把将珊瑚珠子拿了过来看了看。 见从苏婉云这蠢货身上得不到有用的线索,转身飞身而去。 承平和承安让锦衣卫放开苏婉云,带着锦衣卫跟了上去。 苏婉云有些意外,这就完了? 她缓缓地露出一抹得意胜利的微笑来。 她就知道,有苏家,有姑姑,沈从南不会要了她的命的! 至于被扒光了衣裳…… 清白比命重要吗? 况且是在苏府自己的院子里,传不到外面去! 苏家最重视的,是脸面! 苏大夫人赶紧吩咐下人道:“快,扶小姐进去换衣裳。” 苏帝师转过身,身体佝偻,脸色灰败,仿佛脊梁被人生生抽走了一般。 苏长风十分心疼,扶住他,“父亲,儿子先扶你回去休息。” 苏帝师脚步蹒跚地往回走,喃喃地道:“我管你们并不严苛啊,怎么会这样?” 苏长风很心痛,哑声道:“是我们不孝,父亲莫要自责。” 确实,父亲对子女还是很宽容的。 在别的大家族,就凭苏婉云以前做的事,轻则送到庵堂,重则暴毙了。 不,在别的大家族,苏婉云早就依父母之命嫁出去了,不会出现后来的事。 苏帝师轻叹一声,道:“丧女之痛会让我大病不起,我会告老养病。” 即便是苏婉云死了,对方还没死呢。 谁知道,哪一天苏婉云做的事被翻出来,灭了他苏家九族? 退出朝堂,低调地隐退,才是聪明之举,悄悄地为家族留些个后手儿。 苏长风的心沉到谷底,这次,苏婉云的命算是保不住了! 也是,事关苏家九族的性命,绝对不能心软了。 沈从南这是让他们处理善后呢,苏婉云死了,他应该会帮着扫除证据,保全苏家。 苏大夫人让人拿出苏婉云最好的衣裳给她换上,戴上体面的首饰。 苏婉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唇边挂上了招牌的娴雅微笑。 她握住苏大夫人的手,温和地道:“母亲,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苏大夫人深色复杂,拍了怕她的手,想说什么,可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苏婉云愧疚地道:“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女儿也是被逼无奈,若是不听他们的,他们会杀了女儿的。 您也不想女儿没命,是不是?” 苏大夫人含泪点头,“是。” 抬头给她扶正了有些歪的发钗,仔细端详着这个宠爱的女儿。 她是怎么长得歪成这样的? 哪个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女儿呢? “扣扣扣!”房门被敲响。 苏大夫人一个机灵,看向房门的目光有些惊恐,哑声道:“进来。” 苏长风带着一个婆子进来,神情凝重,“父亲让我给姐姐送药来了。” 婆子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好冒着热气的汤药。 苏大夫人意识到自己猜测成真了,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苏婉云问道:“什么药?” 苏长风眸中带着不忍,道:“防风寒、压惊的,刚才你……” 苏婉云想起自己被锦衣卫扒光了衣裳,脸上露出羞愤尴尬的神色。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太阳还很烈,脱光了也不是很冷。 “多谢父亲了,但我没事,不用喝药。” 苏长风看向苏大夫人。 他不想动手灌,不忍心。 苏大夫人擦了一把眼泪,回头道:“今天的事太……可怕了,还是把压惊的药喝了吧。 喝了能安神,不会做噩梦。” 说着,从托盘上端过药碗,递给苏婉云。 手有些抖,药汤洒了些出来。 苏婉云不想喝,看苏大夫人这样子有些不好的预感,更不想喝了。 苏大夫人催促道:“快接过去,我都被刚才的事吓得手抖腿软。” 一提刚才的事,苏婉云有些心虚,接过药碗,送到了嘴边,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苏长风不忍看,转过身看向窗外。 虽然觉得苏婉云死有余辜,但毕竟是亲姐姐,还是很心疼的。 苏大夫人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苏婉云将药都喝了,将空碗放到桌子上,用帕子擦了擦唇角。 看到苏大夫人这样子,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母亲,您这是……” 她猛然僵住,感到腹部一阵绞痛。 她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惊惧,“这药……” 一张嘴,黑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母亲,救命!” 她哭着跪在苏大夫人脚下,一个头磕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苏大夫人滑坐到地上,将她抱进怀里。 这个冤孽死了,但愿云黛没事,不然沈从南心中有怨,恐怕不会护着苏家。 云黛此时还在狂奔的马背上。 对方十分着急离开京城的地界儿,一路往北狂奔,没有停歇。 走得都是小路,颠簸的云黛骨头都散架了。 一天一夜后,又被人扛着进了山。 那人轻功不错,攀到山崖半截,钻进了一个溶洞,将麻袋里的云黛扔到了地上。 云黛吃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怎么人还活着?!” 第374章 留还是杀 这女人的声音嘶哑苍老,听起来就阴森森的。 “活的才有价值!你以为巴图会为了一个十五、六年未见女儿的尸体妥协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人。 云黛从声音上听出,这是巴特尔王子。 苍老女人冷声道:“可巴达娜格格要的是她的尸体!” 巴特尔王子道:“放心,用完以后,会将尸体送给她的!” 云黛听明白了,这里面还两拨人,巴特尔和巴达娜格格的人。 两方人的意见有些不合,巴达娜格格想要她的尸体,巴特尔想要她活着然后变成尸体。 巴特尔是王子,都得听他的。 所以,云黛的小命儿算是暂时保住了。 口袋被解开,云黛被倒了出来。 云黛护住脸,蜷缩起身子,减少身体的伤害。 这个样子,就像是受惊过度的小兽。 巴特尔解开了他那一头的小辫子,耳朵上也没了大耳环,做云澜国京郊普通猎户打扮。 玉树临风中透着痞里痞气,倒是好样貌,别有一番魅力。 他一直觊觎云黛的美貌,顿时起了邪念。 他对着云黛露出色眯眯的笑容,“嘿嘿,美人儿!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说着,蹲下身子,伸手想去扳云黛的下巴。 云黛扬手一把药粉撒了过去。 巴特尔没有想到云黛还有这一招儿,躲闪不及,被药粉糊了一脸。 云黛对付巴特尔用的可不是迷药,而是剧毒的毒药。 巴特尔‘嗷呜’一声惨叫,捂住了眼睛。 用戎狄话道:“我的眼睛!救命!” “呼啦”一下,从山洞里冲出七、八个人,都去救巴特尔。 其中有四人用黑巾蒙着面,脚步轻盈,应该是暗卫。 还有一个头上插着彩色羽毛,正是当初跟着使团来的那个萨满巫师。 云黛又一连两把药粉扬了过去。 都去死吧! 那个萨满巫师忙用袖子捂住脸,憋住呼吸。 与此同时,云黛转身往洞口跑。 洞口很亮,目测也就几丈,按理说,只要几息时间就能跑到洞口。 可是,云黛卯足了劲儿疯跑,那洞口就在那里,不远,不近。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无力感。 娘的,又是阵法! 忽然脖子一凉,一把短弯刀横在她的脖颈间。 云黛停止了原地奔跑,脚下的地面都被自己两只脚刨了个坑。 蒙面的暗卫冷声道:“解药拿出来!” 云黛道:“解药在沈从南那里,你要是伤了我,想想后果。” 其实,沈从南那里也没解药。 她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对方要是还想要解药,就不能伤她。 果然,脖子里的匕首松了很多。 山洞里武功低,没蒙面,不会闭气的人已经倒地死亡了五个了。 不知他们用什么法子,竟保住了巴特尔的命,但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巴特尔的脸色是黑的,嘴唇是黑的,一看就是中了毒的样子。 那个满脸褶子的老女人,冷声道:“不要听她的!即便是沈从南那里有解药,也不一定给咱们,不如杀了她!” 巴特尔冷声道:“乞颜萨满巫师,你是想让本王子的命吗?” 乞颜女巫面露不满,憋屈地道:“没有。” 巴特尔道:“没有就闭嘴!” 然后吩咐人道:“搜她的身!她身上一定有解药!” 挟持云黛的蒙面人应了一声,就对她伸出了手。 可是还没碰到云黛的身体,就猛地缩回了手,捏住了手腕,惊呼道:“她有毒针!” 蒙面人的手掌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果断举起手里的弯刀,将手掌斩了下来。 云黛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 红着眼珠子威胁道:“你们敢坏我清白,我立刻就死! 你们可以看看,我父王和夫君会不会饶过你们!” 乞颜女巫一脸杀气地上前,举起手里的匕首。 男巫冷声制止道:“不能杀!” 巴特尔怒道:“乞颜女巫,你以为是巴达娜姑姑的人,我就不敢杀你吗?” 乞颜女巫恨铁不成钢地道:“巴特尔王子,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不杀了她,她会杀了我们的!” 巴特尔冷声道:“杀了她,我会死的更快!” 那男巫对着云黛弹出几枚珠子。 云黛连忙躲闪,没有躲开,被珠子打中穴道,顿时身体一麻,不能动了。 乞颜女巫上前,搜了云黛的身,将银针、药粉、玉佩、荷包、簪子等有可能伤人的东西都收了去。 检查了荷包,道:“没有解药。” 巴特尔十分失望,恨恨地道:“沈从南像狗一样灵敏,很快就会寻着痕迹找到这里的! 我们不能都在这里,留下个人跟他交涉解药,我们先离开这里!” 云黛又被装进了麻袋里,被人抗在肩膀上。 她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幸好还有灵泉储物空间,可以用意念控制着往外取东西。 来的路上,她偷偷往空间里收了不少大石头。 意念一动,就将那些石头从空间里移了出来。 看到有无数石头,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男巫背着巴特尔赶紧躲避。 “不好!有落石!” “有埋伏,趴下!” 众人赶紧往大树、石头后躲避,但也有不少戎狄人被大石头砸死或者掩埋。 现在,加上两个断手的暗卫,还剩下十三、四个人。 男女两个萨满巫师都有些惊恐,这些石头不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就如凭空从天而降一般。 太诡异了! 乞颜女巫阴鸷的眸子里都是警惕:“不对劲儿!是天神降罚吗?” 男巫如鹰隼一样的眸子扫视着周围,“应该有阵法,许是落石阵!” 云黛:“……” 好吧,他们自己找到原因了。 巴特尔因为躲得及时,没有被砸伤。 他冷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这儿,莫要被包围了!” 云黛被人抗着在山林里奔跑。 感觉忽上忽下的,耳边风声呼呼,身体时不时地碰到石头和树枝上。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速度慢了下来。 巴特尔趴在暗卫的背上,问道:“怎么停了?” 男巫道:“我们在瀑布后的山洞落脚,等着跟沈从南要解药,也采些草药给你解毒。” 巴特尔有些不甘心,“这里若是暴露了,我们那些东西就保不住了,太可惜了。” 男巫继续往前走着:“您的性命重要。” 云黛听到了轰隆隆的瀑布声音,不由心中一沉。 若是有溪水、瀑布,自己用意念扔出珊瑚珠子怕是无法指路了。 流水也会抹去他们这些人留下的痕迹和气味。 沈从南要找到自己恐怕难了! 第375章 我要完了 瀑布的声音震耳欲聋,落入汹涌的水潭里溅起雾一般的水汽。 一行人爬到半山腰,跳入瀑布后的山洞里。 云黛在麻袋里都感到了冰凉的水浇在身上。 她问空间精灵:「如果我死了,灵泉储物空间会怎么样?」 空间精灵无精打采地道:「那我只好再去茫茫轮回里去找您了。」 云黛懊恼地道:「这下我要完了。」 空间精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早就劝您给空间升级,您不听。 也许不用升到十级,您那些宝贝就能回来了。 那里面,可是有许多仙丹和符咒的,比如隐身丸、大力丸、瞬移符……」 云黛呵道:「闭嘴吧你!你也只是猜测而已,确定吗?」 空间精灵:「……」 确实,她只是猜测。 这不是为了激励主人积极地升级空间吗? 级别高总比低好,说不定主人前世存的那些东西真回来呢? 毕竟,那些东西以前就在空间的仓库里啊。 云黛其实也挺后悔的,不如再重视一些空间升级了。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还是充分利用起现在空间里的东西要紧。 她意念一动,又悄悄地撒出两把药粉。 背着她的暗卫首先中招儿,在山洞里踉跄了几步,靠在了山洞壁上。 他吐出一口黑血,用最后的力气报警:“不好,有毒气!” 他的话音一落,又有两个护卫倒了下去。 幸亏他靠着山洞壁,渐渐滑落,云黛被摔得不是很重。 男巫背着巴特尔离得远,倒是没事儿,见状赶紧往通风的地方跑。 乞颜女巫却往回走,扯过装云黛的麻袋,“肯定是这个狐狸精在搞鬼!” 云黛发现这两个巫师不怕毒,不知身体被毒药淬炼过,还是别的原因。 她对着云黛的麻袋就踢。 云黛被点了穴,只能咬牙承受。 娘的,老巫婆,你等着! 巴特尔道:“快把她弄过来,若不是她,恐怕就毒死了!” 云黛一听,赶紧自己吃了点儿毒药,又吃上解药。 有麻袋挡着,自己中毒轻也理所应当。 乞颜女巫虽然想云黛死,但她不敢违背巴特尔的意思,拉着云黛到了通风的地方。 解开麻袋一看,意外地道:“她也中毒了。” 男巫道:“她被点了穴道,还被你搜过身,应该不是她搞的鬼!” 巴特尔吩咐剩下的暗卫道:“去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暗卫领命道:“是!” 男巫道:“您的毒不能拖了,我重新布阵,咱们去暗洞里面解毒。” 巴特尔点头:“好。别让云黛死了。” 乞颜女巫给云黛把脉,道:“王子放心吧,她蒙在麻袋里,没吸入太多毒气,死不了。” 因为护卫又死了几个,又要清查山洞,又要戒备,人手就不足了。 所以,就没专人扛着云黛了,只好解开了她的穴道,让她自己走。 云黛没有说话,老老实实地走在他们中间,暗戳戳地继续往外丢珊瑚珠子。 这山洞还不小,洞中还有洞,大大小小,崎岖不平,七拐八拐,道路十分复杂,就是不布迷魂阵,也很难找到路。 山洞里很凉爽,有些地方有风吹过,是与外面相通的。 巴特尔身上的毒犯了,已经晕了过去。 男巫给他喂了一粒药丸,道:“我得祈求天神,大家快点儿!” 背起巴特尔,小跑起来。 云黛被后面的人推搡了一把,“快走!” 她一个踉跄,将手里的一个珊瑚珠子悄悄扔下,加快了脚步。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云黛看到有高大健壮的男人走来走去,在一些山洞口,还有男人守着。 云黛猜测,这里应该是戎狄人的一个大据点。 男人们看到貌美窈窕的云黛,眼睛里放出了绿光。 目光随着云黛的移动而移动,仿佛她没穿衣裳一般。 乞颜女巫推了云黛一把,将她推入一个山洞内。 吩咐门口的两个男人,道:“看好她!别死了就成!” 这话里面带着暗示,让两个男人眼睛一亮,露出淫邪的笑容。 “哈哈,好,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看住她的!” 山洞里传来烤肉和米香味儿。 看守甲嘿嘿笑道:“兄弟,你先去吃饭,这里交给我!” 看守乙看了一眼山洞里的云黛,舔了一下嘴唇,道:“不,你先去吃饭,我还不饿!” 看守甲有些不高兴了,“上次掳来的那娘们儿你先上的,这次轮到我了。” 看守乙冷哼道:“那是你技不如人,怪谁?” 看守甲沉下了脸,“那老规矩,我们摔跤定胜负!” “对!草原汉子,谁赢了谁先上!”好几个男人走了过来,目光粘在山洞里的云黛身上。 云黛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瑟缩到山洞里面,道:“你们敢对我无礼,我就自杀。到时候,巴特尔王子的解药黄了,就等死吧! 想用我逼迫我父王退兵的打算也落空了,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这些人能来京城做细作,京城话是不错的。 闻言一愣,面面相觑。 看守乙道:“这云澜国的娘们儿都死心眼儿的很!重什么名节,还真有可能自杀!” 看守甲不死心,冷哼一声,道:“落到咱们手里,你想自杀可不容易! 老子不想让她死,阎王爷来了也白搭!” 有人馋得不行了,附和道:“就是,将手脚捆起来,点了穴道,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死?” “哈哈哈,说不定尝到做女人的快乐,舍不得死了呢?” “那边山洞里的姑娘,刚来的时候不也要死要活的? 结果呢?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地伺候咱们!” “谁不惜命?她不会自杀!上吧!” 云黛冷声道:“你们可以试试!只要我不想活,总有机会! 为了痛快这一时半会儿,耽误了你们的家国大事,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是个什么下场!” 众人一听,确实这么个理儿。 洞里关着别的汉人姑娘,他们也能泄火。 看守甲道:“算了,算了,都吃饭去吧。” 男人们都有些失望,惋惜地看了云黛一眼,就要散。 乞颜女巫走了过来,道:“你们痛快你们的,我有法子让她如小羊羔一样乖乖听话!” 男人们十分相信巫师的能力,顿时眼睛一亮,转身都回来了,兴奋地看着云黛跃跃欲试。 第376章 太邪门儿了 性命攸关,云黛顾不得储物空间的秘密了。 抓住一把毒针,准备与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她想甩出毒针的时候,外面传来纷乱声。 “不好,云澜人找来了!” “来的是锦衣卫,快准备战斗!” “这山洞里有两位萨满巫师布的阵,他们进不来吧?” “好像进来了!” “不可能吧,这都能进来?他们是狗吗?” “走,既然他们送上门来,就干死他们!” “走!看好这娘们儿,回来兄弟们好好享受!” 看守甲和看守乙留下看守山洞里的云黛,其他人都抄起家伙,冲了出去。 看守甲和看守乙相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淫笑。 看守甲道:“他们走了,咱们赶紧赶紧吃第一、第二口吧!” 看守乙道:“你说的对,一会儿他们回来,轮上咱们都成刷锅水了!” 两人说着,搓了搓手,淫笑着朝着石洞里的云黛走来。 云黛手里的毒针还在呢,在二人接近的时候,猛地甩了出去。 她天天练银针,这份苦可不是白受的,虽然做不到入木三分,但入肉三分是没问题的。 看守甲和乙的脸顿时被扎成了刺猬,闷哼一声,连呼救都来不及,就一命呜呼了。 云黛搜了两具尸体,将值钱的东西都收入空间。 然后利用空间,将两具尸体藏到石头缝里。 从空间里取出一套黑色劲装换上,就贴着山洞壁跑了出去。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守着的山洞,猜测里面肯定藏着好东西。 路上顺手往空间里收了不少石头,遇到情况,就活埋了他们! 从灵泉储物空间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洒到石头上一些。 只见那液体发出一声轻微的‘嗤啦’声,迅速蒸发成了气体。 守住山洞门口的男人,先是身形晃了晃,然后‘噗通、噗通’倒在地上。 云黛猫着腰跑过去,一人补了一毒针,将尸体收入空间,快速进了山洞。 果然不出所料,山洞里是一个个箱子,得有三十来个。 这些箱子大小不一、材质不一,一看就是来处不同。 云黛打开两个箱子一看,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等财物,不知从哪里偷抢来的。 云黛毫不客气地将东西都收入空间。 然后,又去了两个山洞,如法炮制,灭了看守人。 一个山洞里存的是各种粮食,另一个山洞里竟然是牛羊猪、马驴骡子、鸡鸭鹅等家畜。 戎狄人无肉不欢,应该都是从农户、庄子劫掠偷窃来的。 云黛的空间正好缺牲畜,一直没找到机会找,这下一下子都全了。 她不由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突然,背后传来乞颜女巫那暗哑阴狠的声音:“她在这里!杀了她!” 云黛回头的同时,甩出一把毒针。 “啊!嗯!啊……”前面几人中了毒针,倒了下去。 后面几人有前面的人肉盾牌挡着,没被射中。 而乞颜女巫似乎百毒不侵,阴狠地道:“这娘们儿有点儿邪门儿,大家小心她的毒粉和毒针!” 云黛扬手一把药粉又撒了过去。 几人一惊,连忙闭眼憋气。 可是,这次云黛撒的不是吸入中毒的药粉,而是粘到皮肤上,就会灼痛、奇痒、溃烂的药粉。 “啊!”几人都捂住脸,连连后退。 乞颜女巫也感到脸上、手上又痒又痛。 但她抗毒性高,忍耐力强,气急败坏地尖声道:“先杀了这个野种!我再给你们解毒!” 六、七个大汉忍住奇痒,拿出帕子蒙住脸,手持弯刀,对着云黛就砍了过来。 云黛双手齐下,毒针、毒药的招呼。 奈何对方早有防备,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将毒针和毒粉都挡了开去。 云黛被逼得退到了山洞里,退无可退。 心下发慌,想从空间移出石头砸死他们! 虽然这样暴露了空间,还很容易也把自己一起活埋了,但生死面前,顾不得其他了。 就在她想动意念的时候,山洞里突然几声‘砰砰砰’的火铳声。 只见,扑到眼前的几个壮汉应声而倒。 从黑暗里冲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黛儿!” “夫君!”云黛声音里带着哭腔,扑向杀气凛凛的沈从南,心里瞬间安定了。 沈从南伸手接住了她,紧紧地抱住。 云黛将头抵在了沈从南的胸口,手环着他的腰。 可怜兮兮地道:“你可来了,我好害怕,以为我就这么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一刻,她的脆弱很明显。 沈从南抿唇不语,只紧紧地抱住她。好半晌,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没事了!你很聪明,若不是那些珊瑚珠子,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你。” 说着,伸开手,手心里有一把珊瑚珠子,有些因为他用力太大,都碎了。 云黛吸了吸鼻子,冷静了些,道:“是巴特尔王子和巴达娜格格的人,我毒瞎了巴特尔的眼睛。 他藏在里面的山洞里,我们去杀了她!” 沈从南抱着她,环视着周围的情况,道:“这里有迷魂阵,他们听到枪响,应该跑了。” 他能这么迅速地找到这里,全靠云黛丢下的珊瑚珠子。 进了山洞以后,云黛跟巴特尔分开,破阵就需要时间了。 等他们破了阵,人早就跑了。 承安走过来,禀报道:“主子,外面的戎狄人都解决了,有五个活口。” 承平过来,神色凝重地道:“那个老妖婆胸口中了火铳,都没气了,没想到竟然诈尸跑了。” 云黛道:“乞颜女巫确实有些蹊跷本事,她不怕毒,应该也不怕死。” 承平单膝跪地请罪:“属下以为她死了,将她和尸体堆在一起,就没管。 是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 沈从南冷声道:“回去自领二十板子。” 承平道:“多谢主子饶命。” 沈从南道:“先找阵法入口,追击巴特尔。” 承平道:“是!” 站起来,道:“这些巫师确实十分邪门儿,有几个山洞明显有存过东西的痕迹。 听活口说,里面放着他们冒充山匪劫掠来的财物、粮食和家畜。 一个时辰前还取粮食和肉做饭呢,现在却一根毛也没有,不知他们是用什么邪术转移走的。” 云黛有些心虚,眸光闪了闪。 沈从南也不为已经没有的东西浪费时间,冷声道:“找阵眼,这山洞肯定另有出口。” 云黛建议道:“大家不要分开,不然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第377章 村子被下毒 云黛在危险的时候,没觉得多害怕,现在安全了,反而后怕起来。 因此,就有些黏着沈从南,紧紧抱着他的胳膊。 其实,云黛没有表面上的坚强,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没重生以前,害怕父母兄弟不不爱她,害怕傅时言抛弃她。 重生以后,和沈从南没感情的时候,害怕失去他这个金大腿。有感情以后,害怕他变心纳妾。 现在,又加上了害怕神出鬼没的戎狄巫师。 沈从南很享受云黛的依赖,紧紧握住她的手。 山洞里不光有迷魂阵,还有机关暗器。 沈从南抱着云黛,将轻功运到极致,躲过那些暗器。 加上承平和承安等人的保护,两人都没受伤。 但是,承平和承安等好几个锦衣卫都受了伤。 “暗器上有毒!我们的解毒丸不能完全解毒!” “这箭头上有倒钩,不能直接拔出来!” 云黛现在也算懂医术的人了,赶紧道:“我这里有解毒丸!我师傅薛神医的方子!” 沈从南心疼心腹,也有些焦急之色,“我们的解毒丸也是薛神医的方子。” 云黛道:“我的药好。” 说着,手往怀里一掏,摸出一个药瓶儿。 她的解毒药丸用的都是空间里的药材,富有灵气,所以即便都是薛神医的解毒方子,她的药丸药效要高上数倍。 沈从南眸光微微一闪,刚才他抱她抱的很紧。 她的胸前有没有硬东西,他很清楚。 那么,这硬邦邦的药瓶是从哪里来的? 云黛让人给中毒的人喂解毒丸,自己又往衣襟里一掏,拿出小刀和手术用针线,给那些中暗箭的锦衣卫挖箭头。 没办法,她穿的是收袖的劲装,没有袖袋,只能用怀中的暗袋做幌子。 人命面前,顾不得很多了。 她用小刀儿切开中暗器之人的伤口,取出带着倒钩的箭头,在进行缝合、上药。 其间,沈从南默不作声地在一边帮忙。 眼睛暗戳戳地看向云黛的胸口以下,一眼又一眼。 云黛察觉到他的目光,脸都红了,心虚的。 这个时候,总看她胸脯干啥?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帮我洗洗手。” 外面就是瀑布,溶洞里到处都从岩缝里渗下来的水,倒是不缺水。 沈从南拉着她的手,按在水洼里,仔细清洗上面的毒血。 云黛看着他低垂的长睫毛,探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笑得十分狗腿儿。 沈从南连眼皮也没抬,但唇角微微扬起,又努力压着。 “大人,找到迷阵入口了!” 沈从南眉眼一凛,沉声道:“继续追!” 然后对云黛道:“你和承平、承安回去,我去看看。” 云黛道:“不行,我得跟着,至少我能医伤。” 她空间里救命的东西不少,关键时刻,是能帮上他的。 沈从南看她黑亮黑亮的眼睛里都是坚定,点头应允。 牵起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出现意外一定抓住我,不能与我分开。” 云黛点点头,“夫君放心。” 事实证明,她对阵法一知半解,一碰到实际情况就傻眼了。 现在机会难得,她也想顺便实践一下,相信下一次遇到这情况,她就不会像这次这般两眼一抹黑了。 锦衣卫里能人不少,这次带了好几个奇门遁甲、机关术数的人。 沈从南对他们说道:“一路讲讲是如何破阵、如何发现、躲避机关暗器。” 手下道:“是!” 云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真是太懂他了,仿佛能看透她一般。 有惊无险地在山洞里转了一阵儿,果然在外面的山上有别的出口,巴特尔和那两个巫师也意料之中的逃走了。 沈从南冷声道:“继续追!” “是!”有属下领命,带着两队人走了。 有个锦衣卫跑过来,神情有些凝重,“大人,一个活口供出,他们在周围一个村子的水井里下了毒!” 沈从南和云黛都是一惊,齐声问道:“什么毒?” 那锦衣卫道:“一种能迅速传染的毒!就如瘟疫一般!传播很快,会死很多人!” 沈从南拉起云黛,“快!去看看!” 云黛也着急了,紧紧抱住沈从南的腰,让他用轻功带着下山。 沈从南紧紧抱着云黛,不着痕迹地将云黛胸前、腰间、袖子、荷包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摸了一遍。 除了荷包里有些零碎东西,其他地方都没发现东西。 因为这里有溪水,周围的村子都饮用溪水。毒药若是下着溪水里,就会被冲走,被无限稀释,不会起作用。 只有一个村子离溪水远,饮用水井里的水。 毒下在井里,用量少,效果好,所以只有这个村子倒霉。 但是,中毒的人只要与外界联系,病症就会迅速传播出去。 刚一进村,就听到了好几个人家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我们来晚了,已经有人死了!” 沈从南吩咐承安道:“先将村里的水井封了!然后将村子封了,只准进,不准出!” 云黛道:“蒙上口鼻!手也尽量不要接触这里的人和东西!” 幸好,锦衣卫经常执行秘密任务,随身带着蒙面巾,当下都蒙住了口鼻。 云黛手往衣襟里一掏,拿出两个口罩,递给沈从南一个。 沈从南:“……” 真想剥光她的衣裳!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口罩还是闵地闹瘟疫的时候,宋雅雪的瘟疫防控手册里写的。 云黛经常鼓捣毒粉、毒烟的,准备了不少。 云黛戴上口罩,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井水,再看看病人。” “不行,我陪你!”沈从南说着,牵着她往井边大步走去。 若不是情况紧急,人命关天,他是不想云黛管这事儿的。 云黛紧跟在他身后,焦急地道:“沈从南!这种时候,你别犟了好不好?” 沈从南不容反抗地道:“有你在,我不怕。” 云黛:“我怕!” 她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研究毒药上,对毒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再有自信,越在乎的人,越不想他冒一点儿险。 而且,她怕见识得少,解不了这种毒。 第378章 又出什么事了 相对于面对阵法的束手无策,对于毒药,云黛还是有些把握的。 但她不敢让沈从南跟着冒险。 沈从南不听她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云黛含笑嗔道:“你不是总笑话我脑袋里空或者脑子里有水吗?” 沈从南一本正经地道:“你很争气,用知识填满了脑子,还把水给挤出去了。” 云黛:“……” 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但是,他腰间的肉太紧实,没掐到肉。 紧急时刻,就放过他,等回去再说。 承平已经找来水桶,打了半桶水上来。 云黛往衣襟里一掏,摸出几小瓶药,用来查验确定水桶里的毒。 沈从南:“……” 这是拿我当傻子、瞎子呢? 你那纤细的小腰儿,能藏多少东西? 云黛当然知道沈从南这个锦衣卫头子有多敏锐,但现在人命关天,露馅儿就露馅儿吧。 她倒要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若是有幸他待她一如从前,她算是瞎猫逮到死耗子捡到宝了,以后能多做些事情,给空间升级。 若是他恶意利用她的空间,甚至囚禁她,想把空间据为己有,那她就当再次瞎了眼,认错了人,想办法脱身就是了。 沈从南给云黛打下手儿,帮着从井里一次一次的提水。 承安跑了回来,神色凝重地道:“世子,村民已经逃出一半了!” 沈从南神色一沉,这说明,邪毒扩散了,事情难控制了。 他沉声道:“去通知此地的县令,然后回京禀报内阁。” 有闵地抗瘟疫的成功经验,相信能迅速动起来,最大程度地控制住瘟疫的传播。 云黛的心情也沉重起来,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心里暗骂戎狄人不是人,两国交战,不杀平民,他们竟然毒杀普通百姓! 沈从南见她大冷天儿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儿。 拿出帕子,替她擦汗,“别着急,慢慢来。” “快了!”云黛对阵法束手无策,在毒药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往怀里一掏,拿出一大包药粉。 沈从南:“……” 云黛将药粉撒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用棍子搅拌着。 “我得看几个病人,看看他们的症状,确定人体解药方子。” 毒一进入人体就产生很多变化,与在井水里的状态是不一样的,所以解药的成分也不完全一样。 她测了测加了解药的井水,露出一抹微笑。 被巫阵打击的自尊心终于又支棱起来了。 沈从南看着她这样子,神情微微一松,问道:“成了?” 云黛笑道:“成了!我将解毒药粉撒入井里,然后看病人!” 她拿着药包走到井边,将里面的药粉撒入井里。 就是吧,药包里也就一小把药粉,撒入井里,却‘呼啦啦’得有一大盆的样子。 她是将胳膊伸入井台下撒的,别人瞧不见这种异常。 沈从南没瞧见,但他耳朵灵啊。 一小把药粉和一脸盆药粉落入水里,发出的动静是不一样的。 他不由对天翻了个白眼儿。 幸亏他将人都支开了,不然她满头的小辫子,被人一抓一大把! “官爷!救命啊!救命啊!” 有得到消息的百姓跑出家门,哭着过来求救。 承安抽出绣春刀:“拦住他们!” 那些人惧怕锦衣卫,不敢靠近,远远地跪在远处磕头。 “官爷,救救咱们啊,全村都得了一种怪病!” “我们不敢报官,怕全村被屠啊!” “不要屠村!不要烧死我们!” 承安解释道:“在出现病人以前,有路人给他们灌输了一种想法。 说出现瘟疫,官府会封村、屠村、烧村。 这种事无论是现在还是古代,都不新鲜,所以这些人发现不对,不敢报官纷纷逃窜。” 云黛愤然道:“真是阴险!” 沈从南沉声道:“挑轻症、重症、危重病人各两人。” 承安对着那些村民道:“听到了吗?赶紧去找,我们这里有大夫,想活就赶紧的!” 村民一听,眸中迸射出希望之光。 剩在村子里的人都病了,反正都是一个死,他们也不怕官兵了,能争取一线生机最好。 很快,他们收拾出了一个小院子,挑了六个病人。 云黛已经解了井水的毒,救人只要在原来方子的基础上调整一下,解毒的同时还要消除病症。 有了解毒方子做基础,治疗方子倒是不难。 但是,这么多病人,用药很多,云黛不能再从胸前往外掏了。 不然,傻子也看出不对劲儿了。 列出药方,道:“赶紧让人去采买药材。” 沈从南接过药方,露出欣慰的眼神。 他还以为她要继续从胸前往外掏药材呢。 可见,黛儿还是挺聪明的。 村子里剩下的人不多,药材在最近镇子上就能买齐了。 一副药下去,病人的症状明显减轻,重症的醒了过来。 沈从南命人将药方送到衙门里去,赶紧让书吏抄写,贴出告示,让有病症的人对症下药。 云黛一夜未睡,看着东方渐白的天空,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空间精灵已经报喜了,功德值在不断上升。 等药方传播出去,功德值长得更快,也许空间很快能升一级了。 沈从南从低矮的小屋出来,将手里的披风给云黛披上。 他也跟着打了半天一夜的下手儿,面带疲惫之色。 云黛顺势靠在他的怀里,看着山边的朝霞,感慨道:“救人性命的感觉真好。” 沈从南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道:“京中派来的大夫来了,我们回去。” 云黛点头,轻声道:“好,母亲一定担心了。” 沈从南道:“昨天收到消息,母亲病了。” “啊?!”云黛一惊,困意都没了,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 沈从南眸光一凛,道:“苏婉云死了,她又怒又伤心,就病倒了。” 云黛瞳孔微震,“苏婉云死了?!” 随即回神,“母亲被下咒,我被掳,是她拿到了我们的头发?” 沈从南冷着脸道:“是,我杀到苏府,逼问你的下落。 一直是对方跟她联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离开以后,他们就将她毒死了。” 云黛:“……” 苏婉云这可是通敌叛国了,一旦追究起来,是要连累九族的。 苏家这是给沈从南一个说法,也是除了这个祸害。 “桀!桀!”天空传来信鹰的叫声。 承安吹了一声口哨,信鹰盘旋着落到他的胳膊上。 他从鹰腿上解下一个小竹筒,一看上面的标记,忙双手奉给沈从南:“世子,是紧急密信。” 沈从南接过竹筒,打开蜡封,从中取出一个纸卷儿。 展开一看,瞳孔一缩! 云黛了解他,能让他变色,肯定是大事。 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379章 空间升到三级 贵太妃遇到了差不多的连环巫阵,被人掳走了。 贵太妃是恪王的母亲,比云黛这个女儿重要,毕竟孝道大于天。 云黛和沈从南骑着快马,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城。 城门口多了很多士兵,对过往的人严格盘查,戒备森严。 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戴上了口罩。 沈从南低声对云黛解释道:“京城中的水井,也有被下毒的。 但你的药方已经传开,事态不会扩大。” 云黛松了一口气。 沈从南穿着飞鱼服,坐在马上一亮腰牌,城门士兵就恭敬地打开旁边的侧门,请他们从应急门进城。 大街上的行人十分稀少,药铺前排起了长队,人人面色肃穆惶然。 气氛十分紧张。 定国公夫人一直惦记着儿子、儿媳,看到他们安全回来,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 云黛赶紧上前掐人中、扎穴道。 国公夫人悠悠转醒,还没说话,眼泪就落了下来。 “黛儿,你舅舅吐血昏迷不醒了,仓库里可还有百年老参?快给他送一根去!” 现在云黛管家,她不知道自家仓库里有什么。 定国公府的仓库里哪来的这么多百年人参? 都是云黛从灵泉空间拿出来的。 云黛道:“府里的仓库里没了,但我的小药房里有,这就拿来让人送去。” 国公夫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疲惫笑容,“真是好孩子,让南儿寻了更好的来还你。” 云黛乖巧地道:“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还不还的?” 沈从南见国公夫人没大事了,道:“母亲好好养着,我得马上进宫。” 国公夫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目露哀求:“南儿,你亲自将人参给你舅舅送过去,好不好?” 沈从南眸色微沉,“母亲,这个时候,舅舅一定不想见到我。” 国公夫人抽泣道:“你去了,他们才能放心啊。” 沈从南还去苏家送人参,说明他没把苏家当死仇,没想断亲。 不断亲,就会维护苏家,替苏家扫尾,不然也会连累到定国公府。 国公夫人想保全娘家。 沈从南也没想对苏家斩尽杀绝,答应道:“好。” 国公夫人泣不成声。 沈从南捏了捏云黛的手,道:“家里交给你了。” 云黛贤惠地道:“放心吧。有消息赶紧通知我。” 虽然她很厌恶贵太妃,但也不希望她被戎狄人掳走,带到阵前去威胁父王。 国公夫人看她一脸疲惫,道:“平安回来就好,我这里没事,不必守着。 你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再来陪我说说话儿……” 她欲言又止,面露愧色。 想为苏婉云的所作所为道歉,但又觉得自己的道歉很苍白。 苏婉云都对自己这个姑母动手了,自己似乎也没资格代表她。 云黛两天连夜没合眼了,确实很累,就先回麒麟院沐浴、休息。 苏嬷嬷、团团和圆圆等在门外,看到云黛,顿时红了眼眶:“小姐……” 云黛笑道:“我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苏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快回去,奴婢准备了您最爱吃的饭菜。” 云黛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加快了脚步。 看到麒麟院的垂花门,她才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她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已经很久没想起自己的黛梦宅里。 泡进温热的浴桶里,她靠着桶壁,惬意地闭上眼睛。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围着她伺候,洗头的洗头,按摩的按摩。 云黛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浴桶边儿上,轻声问道:“知道苏婉云是怎么死的吗?” 苏嬷嬷对苏婉云没好感,道:“不知道,反正不是好死的。” 团团道:“我猜着,您和老夫人出事,肯定与她有关!” 圆圆也道:“就是,要不怎么你们前脚出事,她后脚就死了呢?” 苏嬷嬷猜测道:“是不是她来探望老夫人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 云黛淡笑道:“你们倒是聪明,苏婉云那天拿了我和老夫人的头发,给了戎狄人。” 三人都是一惊,脸上都是怒气。 苏嬷嬷给她洗头发的手一顿,道:“这么说来,苏婉云定是被苏家解决的。 听说,她的贴身丫鬟和婆子,也都上吊殉葬了。” 圆圆气鼓鼓地道:“这下死无对证了。” 云黛心道,这是沈从南给苏家留的生机。 苏帝师白发人送黑发人病倒,从此肯定退出朝堂。 苏家其他子弟的品级都在四品以下,且都在外放历练。 这样一来,苏家在朝堂最高层就没有人了。 即便是皇帝查到什么,看在苏家已经势微的份儿上,能放过苏家。 「叮!主人,您的功德值已经满十万,空间可以升到三级了!」 云黛精神一震,看样子,这次的药方救了不少人! 她赶紧用意念升级灵泉储物空间。 空间波动,灵泉、灵田和储物仓库都扩大了一倍,灵泉和灵田上方淡淡的紫色雾气又浓了一些,这说明,空间的灵气又浓郁了一些。 云黛对面积倒是无所谓,她在乎的是空间的灵气。 灵气越浓,作物和灵泉水的灵气也越浓,对身体的治愈能力越强。 现在她的仓库里不缺种子,将增加出来的灵田大部分都种上药材。 剩下的部分,就用果树枝子围成一个个的区域,将那些在灵田里快乐觅食的鸡鸭鹅、牛羊猪、驴骡马等牲畜圈起来。 幸好数量少,灵田里的瓜果蔬菜和药材没损失多少。 云黛将灵田和牲畜安排好,才去仓库看看,准备再做一些简易储物架子,放到新增大的地方。 谁知,意念一进仓库,就发现仓库新增出来的一边,堆着几个黑色的木头箱子。 云黛确定,这不是她放进来的! 怎么回事? 她赶紧靠近仔细查看,靠墙的几个箱子还有一部分在墙里。 这难道是她前世存的? 空间精灵欢喜的生意传来:「主人,这就是你以前储存在这里的东西!」 诶呀,终于能给主人点儿甜头儿了。 但愿主人看到希望,能对升级空间积极一点儿! 第380章 用云黛来换 完整露在外面的箱子有四个,不大,都是大约一米宽、一米半长的样子。 云黛打开一个,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堆着。 有大大小小的瓶子、盒子、镯子、玉佩、符纸,以及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零碎东西。 云黛无语,看了看自己分门别类、整整齐齐摆放到架子上的东西,「我前世这么……随意邋遢的吗?」 空间精灵肯定地道:「是的。」 云黛:“……” 空间精灵道:「这些不值钱的小东西,您就喜欢随手一扔。」 不值钱的小东西? 云黛拿起一只极品祖母绿手镯,又拿起一快羊脂白玉簪子。 这是不值钱的小东西? 空间精灵道:「这些没有多少灵力和法力的俗物,当然不值钱。」 云黛拿起一个小玉瓶,打开塞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也没个标签。」 空间精灵道:「千年雪莲解毒丹,可解百毒。」 云黛意外道:「你竟然知道?」 空间精灵有些小骄傲:「我就是这空间的小管家,当然知道。」 云黛松了一口气,道:「那好,你就将这些东西都贴上标签,分门别类摆到架子上吧。」 空间精灵道:「不用贴标签儿,我和您是心意相通的,您动一动意念,就知道了。」 云黛拿起一张符,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信息:「倒霉符。」 拿起一个药瓶:「生血丹,疗伤圣药。」 又拿起一个药瓶:「断魂散,剧毒,见血封喉。」 云黛欣喜地挑了挑眉,决定自己收拾这几个箱子,看看这些东西都有什么。 将东西分门别类都收拾好,头发也半干了。 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她被戎狄人掳走这事儿,没有外传,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因此也没人来探望,让她睡了个好觉。 沈从南也见到了皇帝。 皇帝将一个纸条递给沈从南:“看看吧,在恪王府贵太妃失踪的地方发现的。” 沈从南接过纸条一看,眸色骤冷,“让云黛去换贵太妃?即便是云黛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贵太妃回来。” 皇帝道:“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 不能让他们用贵太妃去威胁恪王,贵太妃是先帝的贵妃,她被掳到阵前,这是朕和云澜国的无能和耻辱。” 言外之意,换成云黛,就不涉及皇权和国家的脸面了。 沈从南紧抿着唇,不说话。 皇帝继续道:“贵太妃是云黛的祖母,既然对方留了话,她不去交换,就是不孝。 再说了,带足人手,可以将贵太妃和云黛都带回来。” 不管他怎么说,意思就是让云黛去交换贵太妃。 沈从南冷声道:“让人易容成云黛去换。” 皇帝道:“可以,让云黛也暗中跟着,防止戎狄人认出是个替身,对贵太妃做出更不是人的事。 贵太妃是先帝的女人,要是被那些蛮人当众侮辱作践,皇家颜面和威严可都被踩在泥地里了。” 沈从南提醒道:“陛下,云黛也是皇家血脉,是您的侄女。 她出事,皇家的颜面照样扫地。” 皇帝似乎才想起这点,道:“那你就尽力将两人都带回来。去办吧。” 这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沈从南垂下眸子,道:“遵旨。微臣申请多带些火铳和火雷,以保证贵太妃和云黛的安全。” 火器管控的严,大量调用,必须皇帝同意。 皇帝道:“允!” 皇帝等他退出御书房,对刘劲道:“你派些人暗中跟着,尽量救人。 若救不回,就杀了!做出是沈从南或者戎狄人动手的样子。” 刘劲神色一肃,道:“遵旨!” 皇帝眸中闪过一抹暗芒。 他有些怀疑,掳走贵太妃的是恪王的人。 若是对方带着云黛和贵太妃回戎狄,那恪王一家不就团聚了吗? 他手里没拿捏恪王的人可不行。 不救人不行,救不回更不行。 杀了人还不能让恪王恨自己,让他恨沈从南和戎狄人去吧。 云黛醒来,就看到沈从南冷着脸坐在窗前,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纸。 夕阳洒进来,照在他的俊脸上,显得他如一幅画一般。 云黛呆懵地欣赏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没去救贵太妃?” 沈从南侧头看来,道:“对方留下纸条,想救贵太妃,用你去换。” 他依然是冰块脸,声音如常没有什么情绪。 但云黛就是听来,他很生气,他想杀人。 云黛道:“皇帝同意了?毕竟贵太妃是他小娘,牵扯到先帝和他的脸面。” 沈从南冷冷地道:“同意了。不过我提议用替身,他也同意了。 但要求让你随行,以防对方看穿,对贵太妃下手。” 云黛冷笑了一下,道:“皇帝这是给我表孝心的机会呀。” 沈从南道:“我会护住你的。” 护不住自己的妻子,他就别做男人了。 云黛下床穿鞋,走了过去,“我也不是软柿子,就是觉得冒险去救贵太妃不值得。” 发现沈从南正在看的是一张舆图。 沈从南一手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她腿上。 伸手点了点北部的一座山,道:“交换地点在这儿。” 云黛一看,道:“出了京城范围了,骑马也得三天。” 沈从南道:“京畿道防卫严,他们不敢。” 云黛抿唇,看着舆图。 沈从南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大箱子,道:“我弄了些火雷、火铳和火药。” 云黛眼睛一亮,从他腿上跳下来,打开箱子。 拿出一个圆圆的铁疙瘩,笑道:“早听说火器厉害,这次我可要见识见识了。” 沈从南漆黑幽深的眸光落在她明艳的脸上,淡漠而波澜不惊的道:“你收起来吧,关键时刻拿出来用,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云黛放下火雷,拿出一把短火铳,“为什么让我收起来?我还不会用呢。” 沈从南神色淡淡,“你比较会藏东西。” 云黛:“……” 她心里‘咯噔’一下,身体僵住了。 他这是看出她不对来了? 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果然机敏,观察入微。 算了,还是招了吧。 不知他会以什么态度对自己? 她紧张地清了一下嗓子,露出一个尴尬又狗腿儿的笑容,“那个……” 第381章 我不同意 “世子!”门外承安的声音打断了云黛要出口的话。 沈从南站起来走了出去。 云黛既然想坦白,也不遮遮挡挡了,直接将地上的大箱子收入了空间。 沈从南回来,眼睛一扫地上,箱子没了! 云黛尬笑了一下,道:“那个,你听我解释……” 沈从南拉起她的手,道:“队伍准备好了,有话路上再说,我们先去跟母亲告别。” 云黛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国公夫人还以为两人来陪她吃晚饭,撑着病体坐起来。 “你们在自己院子吃吧,这几天也累坏了。” 沈从南道:“我们不是来陪您吃饭的,我们要出趟远门儿。” 国公夫人意外,严肃起来:“你们要一起出远门儿?出什么事儿了?” 她还病着,两人要一起出远门儿,一定是出大事了。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贵太妃被戎狄人掳走了,要求让云黛去换。” 国公夫人一听,就急了,“什么?!这你也同意?黛儿可是你媳妇! 不行,我不同意!我去求见皇帝!” 说着,就挣扎着下床。 云黛心中感动,忙上前按住她,“母亲,他们准备了替身,我跟着去,是以防万一的。” 沈从南也道:“母亲放心,我会保护好黛儿的。” 国公夫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放心?我怎么放心?戎狄人都能在咱们府里和恪王府掳人! 外面的事该你们男人去解决,让弱女子去涉险,这叫什么事儿?” 沈从南道:“圣旨已下。” 国公夫人一听,脸因为怒气而发红,“皇帝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贵太妃是先皇的贵妃,是恪王的母妃,分量可比黛儿大! 那些戎狄蛮子怎么可能放贵太妃回来? 他们一定是知道黛儿被你救回来,想让皇帝乖乖将她送到他们手里呢! 他们即便是得到黛儿,也不会放了贵太妃!” 连国公夫人都明白的道理,沈从南怎么会不知道? 沈从南的眼神冷且沉,“我会保护好黛儿的,不会让她有危险。若是将她留在家里,那是抗旨。” 国公夫人无奈,欠起身子,捶了儿子的胳膊两下,“你给我护好黛儿!” 沈从南也不躲,面部表情地受着,道:“我知道了。” 云黛扶住国公夫人,道:“母亲放心,夫君很是爱重我,不会让我吃亏的。 我一定好好儿地回来,您安心养病吧。” “好。”国公夫人答应着,顺着云黛的力气躺回床上。 安心? 儿子、儿媳都去冒险,她怎么能安心? 看着沈从南和云黛行了礼走了出去,她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心里咒骂皇帝不是人,让一个女子去冲锋陷阵! 虽然心里担忧焦灼,但是她从成婚开始,就担心战场上的定国公,后来加上儿子们,习惯了,自有一套调节心理的法子。 虽然很多人认为她精神出了毛病,但她靠着这种自我保护的方法活到了如今。 不然,在丈夫儿子阵亡的时候,她就心痛而亡了。 云黛留下四根百年人参,和空间里的解毒丹、护心丹、生血丹、保元丹等保命的东西。 还有夺命散、断魂丹、地狱水等要人命的东西,以防他们走了,有贼人来犯定国公府。 装在匣子里,交给了苏嬷嬷:“这匣子里是救命和杀人的东西,交给管家。” 苏嬷嬷哭道:“小姐,让奴婢跟着去吧。” 团团也哽咽道:“奴婢也要跟着伺候小姐!” 圆圆道:“奴婢假扮成小姐去交换贵太妃!” 团团道:“奴婢也可以!” 沈从南瞥了二人圆乎乎的身材,又看看云黛高挑苗条的身材,拉着云黛的手走了。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跟着跑了几步,被承安和承平给拦下了。 云黛看到门口的马车,微微蹙眉,“咱们还是骑马去吧,快去快回,免得母亲担心。” 沈从南道:“这种事太积极,对方会变本加厉。” 说着,双手掐住云黛的腰,将她抱上马车。 然后自己也利索地跳上马车,坐到她的身边。 将人搂进怀里,小声道:“肯定有人暗中监视我们,坐马车方便些。” 云黛神情一凛,掀开车窗帘子往外一看,竟然看到了三王爷。 三王爷露出了一个礼贤下士的微笑:“父皇让本王来主办此事。” 沈从南眸光微微一闪,刚才皇帝可没说让三王爷主办,看来是三王爷得到消息自己求到御前的。 若是能化解这场危及,粉碎戎狄想用贵太妃和云黛威胁恪王退兵的计谋,也是一件功绩。 沈从南恭敬地道:“王爷……” 说着,做势要下马车行礼。 三王爷很是亲和地抬手,道:“不必下来行礼,事情紧急,出发吧。” 说着,自己也上了一辆轻便的马车,“出发!” 沈从南眸色沉沉,三王爷跟着来,很多事他不好操作了。 云黛也想到这点,小脸儿阴沉,“这废物跟着来作甚?” 沈从南轻笑一声,将她抱过来,托着她的屁股,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云黛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到沈从南身上。 沈从南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噙着淡淡的薄笑,就这么注视着云黛。 云黛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 尽管在私密性很好的马车里,她还是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 沈从南被她这样子逗得唇角微扬。 云黛觉得语言解释太苍白无力了,伸出雪白纤长的手,“你看,我这手里什么都没有吧?” 沈从南给她一个淡漠的眼神,“我不瞎。” 云黛道:“看着我的手心。” 说着,意念一动,手心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大苹果。 然后,忐忑地看着沈从南,不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见到这匪夷所思的事情,会不会把她当成妖孽? 会不会把她当移动仓库利用? 沈从南尽管有心理准备,心里也震惊了一下。 但他会装,咳,他心理强大,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云黛没有看出他的神情变化,不由心中一慌,感觉手里的苹果有些沉。 第382章 你们好恩爱啊 短短几息时间内,云黛已经想好了怎么脱身了。 她就假装被戎狄人带走,然后直接失踪。 沈从南看她眸中闪过一抹决绝的阴霾,淡定地拿过苹果,闻了闻,然后“咔嚓”咬了一口。 “嗯,就是这个味儿! 我跟你亲嘴儿的时候,吃到过这个味道!” 云黛:“……”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是这个表现,愣了一下,问道:“你不奇怪,不震惊?就不想仔细问问?” 沈从南吃着苹果,道:“你不是给我时间消化接受了吗?还有什么可震惊的?” 云黛眨了眨桃花眼,道:“我有个灵泉储物空间,里面有灵泉、灵田和仓库。 可以种植物,储存东西,养牲畜。” 沈从南点头,“所以,我的吃喝都换成了空间里的食材,怪不得味道这般好。 吃别处的东西,我都觉得无法下咽。” 云黛:“……” 原来,他早就有所察觉了! 真是个公狐狸精! 她嘟起嘴,道:“你不觉得我是妖孽?想烧死我,还是利用我?” 话音刚落,沈从南一只手按住了云黛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住她。 辗转啃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云黛没有得到答案,挣扎了一下,被他给镇压了。 干脆也不反抗了,享受一时是一时。 直到她气喘吁吁,俏脸粉红,发髻散乱地瘫软在他的怀里。 沈从南伸手替她整理头发,哑着声音,轻轻地道:“我会利用你,利用你一辈子。 毕竟我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喝不惯外面的水了。 回头把仓库里的东西都收进你的空间里,我这个穷光蛋,就依靠娘子生活了。” 云黛心情大好,娇嗔道:“你倒是实在,连花言巧语都不会说。” 沈从南无辜地道:“难道媳妇有这么个宝贝,我光看着不用? 或者用花言巧语哄你主动帮我? 咱们是夫妻,用不着那么弯弯绕绕。” 云黛压了压上扬的唇角,“这是我的利用价值吗?” 沈从南双手交叉,扣住她的胸前,捏了捏,“这才是你的价值,其他都是搭头儿。” 云黛恼羞成怒,回头捶他的脸。 沈从南侧头一躲,将她按在了车厢上,又是一顿亲。 两人又胡闹了一阵儿,马车已经出了京城的城门。 沈从南懒洋洋地靠在马车车厢上,问道:“你是如何得到这宝物的?能不能也给我整一个?” 云黛眯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他自己找上我的,说本来是我的东西。 我前世是个修仙的大能,可惜飞升渡雷劫的时候噶了,他找了很久才找到我。” 沈从南有些失望,“看样子,我是没戏了。” 云黛安慰道:“有戏,我前世在里面存了很多宝贝,说不定有乾坤袋、储物戒子什么的。” 沈从南眼睛一亮,“真的?” 云黛道:“可惜,空间失去能量,回到原始状态,我得一点点升级扩大,才能一点点地找回那些东西。” 接下来,她将空间的升级规则和现在的状态跟他说了。 沈从南蹙起了眉头,眸色沉沉,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车厢。 云黛桃花眼眯了眯,“想什么呢?” 沈从南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说,空间升到一定级别,你的身体能进空间?” 云黛点头,“你不高兴?” 沈从南神色凝重,“遇到危险,你有处躲藏,我自然高兴。 但是,你跟我闹别扭的时候,可不许往空间藏!” “噗!”云黛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 沈从南:“……”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闹别扭拌嘴的时候? 到时候,云黛往空间一躲,他想哄人都没地方找人去! 云黛有这前科,也有这习惯,现在黛梦宅还没让他住呢! 好害怕怎么办? 沈从南抱住她的头,晃了晃,很严肃郑重地道:“听到没有,答应我!” 云黛收了笑,郑重地道:“好,我答应你。 若是有一天我们决裂了,我想离开,也会跟你有个决断。 我这人,不管什么事情喜欢个有始有终。” “不会有那一天!”沈从南抱着她的头,送到自己嘴边,惩罚似地咬住了她的红唇。 云黛被他咬得嘴唇痛,手中银针一亮,扎了他的麻穴。 沈从南浑身一麻,手上失去了力道。 云黛趁机挣脱他的魔爪,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笑靥如花,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 沈从南凉凉地看她一眼,“长本事了。” 云黛傲娇地道:“我平时那些苦功夫也不是白费的。” 沈从南抓住她的手,轻轻摸索着她的手指。 指腹上有一层薄茧,都是练习银针留下的。 天黑的时候,在一个驿站住宿。 沈从南先下马车,伸手将云黛扶了下来。 三王爷从自己的马车里跳出来,目光在云黛有些红肿的樱唇上扫过,然后落在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上。 笑道:“二位还真是夫妻情深啊。” 心道,现在恩爱不算恩爱,云黛就要落到戎狄人手里了,那时候还恩爱才算恩爱。 女子重贞洁,被人掳了,就等于失去了清白。 普通女子遇到这事儿,世人都容不下,何况高门大户? 他倒要看看,吊炸天的沈从南如何化解这场危及,怎么护住他的女人! 有他在,沈从南想动手脚,不顾朝廷利益和脸面,可不行! 云黛感觉他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住进了客房,云黛问道:“你最近跟三王爷关系如何?我怎么感觉他的目光有些阴呢?” 沈从南冷笑一声,道:“一个眼高手低、凡事听娘话的废物,不必理会!” 说着,弯腰抱起了她。 云黛下意识的抱住沈从南的脖子,“干嘛呀?别胡闹。” 沈从南勾了下唇,“一起沐浴。” 一起沐浴意味着什么,云黛最是明白了,顿时红了脸。 只是今天的沈从南有点不给力,太温柔了,不像以前那般如狼似虎的凶猛。 云黛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身体太乏累了?来,我给你把把脉。” 第383章 交换人质 不是云黛不满足,是沈从南以往太勇猛了。 哪次不让她喊哑了嗓子,头晕目眩? 这次,太温柔了,而且时间有些短,让云黛怀疑他腰子虚了。 沈从南咬牙:“我没事儿!这不是担忧你的肚子吗? 大夫上次把脉说的含含糊糊,说不定真怀上了。” 云黛算了算日子,小日子就在这几天,还没来呢。 沈从南掐住她的腰,沉声道:“是不是不满足?其实我也没吃饱,要不要再来一回?” 云黛也不想拿孩子冒险,知道他身体没毛病就放心了。 这种事是最助眠的,何况又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她放下心就困意袭来,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着了。 睡梦中,她唇角带着微笑,一看就很开心,无忧无虑的。 沈从南轻扬起唇角,有些心满意足。 她这是心大,还是对他的信任?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开心? 沈从南深邃幽暗的黑眸深深地注视着怀里的人儿,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这是他的夫人。 想把他的夫人送到戎狄人手里,似乎忘了他锦衣卫指挥使的手段了。 看样子,皇上扶植东厂不断做大,不断削减锦衣卫的权力,让大家觉得他如今软弱可欺了。 翌日一早,云黛起来,洗漱完,先给沈从南一杯灵泉水。 沈从南一看那杯子,是家里的。 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就是这个味儿。 这些日子,只要他在家,喝的水就是这种特别甘甜的水。 他心里美滋滋的,媳妇心里是有他的,早就偷偷给他换上宝物里的好东西了。 为了不暴露云黛的不同,早饭还是让驿馆的人送到了房间里。 云黛对早饭兴致却不高,感觉胃里满满的。 沈从南察觉到,问她:“吃惯了空间的食材,这些东西不合胃口?” 云黛摇了摇头,“我不饿。” 沈从南蹙起眉,放下手里的筷子,手搭在她的脉上。 但是,大夫都把不出来,他更把不出来了。 云黛道:“我月信就在这几天,再等上几天就知道了。” 沈从南道:“我们得注意一些,走慢点儿,饮食也要注意。” 云黛从空间拿出一盘点心和一盘包子,“这是我在府里,平时一点点收起来的,我们吃这个。” 沈从南一看那包子还冒着热气,有些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云黛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道:“放进储物空间的东西,始终保持刚放进去的状态。” 沈从南眼睛一亮:“那不是永远不会腐坏?” 云黛点点头,咬了一口包子,觉得胃里不舒服。 将包子递给沈从南,“不想吃了。” 沈从南的洁癖对云黛失效,接过她咬了一口的包子,吃了起来。 云黛拿出两个大桃子,这下有胃口了,吃了一整个。 沈从南也吃了一个桃子,只觉得味道香甜无比,吃了以后,从胃部升起一种暖意蔓延全身。 云黛也觉得空间的灵泉水和水果与原来不同了,以前除了觉得味道很好,没这么明显的感觉。 外面传来承安的声音:“主子,三王爷已经准备出发了。” 沈从南蹙眉,“他跟着来真不方便!” 云黛将没动多少的早餐收入空间,一来怕人怀疑什么,二来不知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两人走了出去,三王爷已经准备上马车了。 两人行礼:“殿下早。” 三王爷看到二人携手而来,笑道:“本王独自一人,起的确实早了些。” 这话说的,似乎没毛病,也似乎有内涵。 沈从南淡淡地道:“三王爷大义,放下新婚燕尔的王妃和怀有身孕的侧妃,出来办差,当真辛苦。” 三王爷觉得这话似乎是恭维,又似乎是讽刺。 笑道:“为了自家的江山社稷,辛苦一些是应该的。” 沈从南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王爷真是深明大义、忠君爱国。” 虽然是恭维的话,但三王爷在他眸子里看到任何崇拜、恭敬的神色。 三王爷就是觉得,他在嘲讽自己,但是没有证据。 道:“上车出发吧,别耽误救贵太妃,毕竟那是你的岳祖母。 想来,沈夫人也很着急,是吧?” 心中冷笑,你还有脸嘲讽本王? 你要亲自用自己的媳妇去换岳祖母,不管什么结果,你都没了脸面。 云黛懒得跟他打机锋,道:“是啊,我很着急,赶紧走吧。 您站在这里不动,我们也不能先上马车呀。” 既然着急,还在这儿瞎逼逼? 沈从南配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 三王爷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和恼怒,微笑着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沈从南扶着云黛上了马车。云黛坐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鼓着腮帮子道:“这个三王爷想干什么?得罪了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沈从南拿起一个软枕放在她的身后,“皇帝明显想用东厂,他自然见风使舵。 再说了,他没娶上薛明敏,还得罪了薛国公府,对你当然不会像以前一样客气。” 云黛是恪王的女儿,和薛国公府关系又好。 三王爷知道皇帝对恪王的态度,以及当年皇帝对恪王以及定国公府做的事,对他们拉拢不成当然就敌视了。 云黛从空间拿出一串葡萄吃着,“我怕他跟着来不安好心,甚至对我们下手。” 沈从南道:“所以咱们得小心些。” 云黛摘了一个葡萄,喂给他,抱怨道:“他跟着来真是碍事儿,我们算不算腹背受敌?” 沈从南张嘴吃了葡萄,淡淡地道:“算。” 云黛心中郁闷,不过,灵泉储物空间在沈从南面前过了明路,自己行事起来方便多了,也算是提高了自保能力。 当然,也方便许多,随时可以吃喝空间的东西。 两人马车里吃吃喝喝,相依相偎,甜甜蜜蜜,不像是去涉险交换人质,倒像是郊游。 又走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已经接近跟戎狄人约定的交换地点了。 他们在山脚下的驿站住下。 一下马车,三王爷就对沈从南道:“跟戎狄人联系吧,约定交换地点和时间。” 第384章 沈夫人大义 三王爷从马车上下来,还没站稳呢,就催促三王爷联系戎狄人交换人质。 他担心赵灵儿和三王妃,这两个女人从来没消停过。 三王妃贤惠大度,但也不是软弱可欺的。 赵灵儿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嚣张跋扈,每天都闹点儿幺蛾子出来找事儿,甚至不惜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且,太医诊断出,赵灵儿怀的是个儿子。 他本来不怎么在乎这个庶长子的,嫡子非长,祸之源头啊。 但有一天赵灵儿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他感觉到了儿子的胎动,唤醒了他的慈父之心。 那是他的骨血,他的子嗣,他要当爹了! 他无比担心赵灵儿作妖将孩子作掉了,甚至嫁祸给三王妃。 现在这个关头,赵阁老和外家的支持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他想赶紧将云黛交给戎狄人,带贵太妃回去,以防夜长梦多。 反正这事儿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自己只是个来监督的。 沈从南眸光凛了凛,道:“微臣遵命!” 云黛意味不明地看了三王爷一眼,然后垂下了眸子。 三王爷叹息一声,道:“今晚本王做东,为沈夫人践行。 你也不要怕,恪王叔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云黛点点头,淡淡地道:“我不怕,为朝廷牺牲,是我的本分和荣耀,我也是皇族血脉。” 三王爷的神情微微一僵,道:“沈夫人大义。” 依然称呼她为‘沈夫人’,不承认她皇族郡主的身份。 因为,送皇族郡主去做人质,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沈从南当下写了信,让承安送到约定的地方。 三王爷道:“咱们先去休息一下,洗漱更衣,一会儿饭菜好了再下来用饭。” 沈从南道:“王爷请!” 三王爷点头,抬步上楼,到了尽头往左转。 沈从南牵着云黛的手跟在后面,往右转。 三王爷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站定,转头看着二人相携着进了房间,亲密且自然。 他神情有些怅然,若是自己和明敏成婚了,也能这般恩爱吧。 沈从南和云黛恩爱? 不,这只是表象而已。 现在,沈从南还不是乖乖将云黛送到戎狄人的手里? 这般绝色,到了戎狄那些蛮人手里,还有清白吗? 沈从南,你个怂逼绿毛乌龟! 云黛进了房间,一屁股做到凳子上,气鼓鼓地嘟起了嘴。 沈从南捏了捏她嘟起的嘴唇,“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为了他生气,不值当的。” 云黛冷哼了一声,道:“我怎么越来越讨厌三王爷呢?” 沈从南淡淡地道:“以前因为薛明敏,你心理作用觉得他还不错而已。” 说着,走到窗子前,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目光戒备地往外扫视了一圈儿。 云黛从空间拿出水盆和布巾,开始洗手洗脸。 沈从南知道空间的事后,云黛感觉可方便了,空间的东西随意拿出来用。 将洗后的水倒进空间灵田浇花,又换了一盆干净水,“洗手吧。” 沈从南将窗子关上,边往这边走边道:“明天若是你脱不了身,我会和你一起做人质,咱们一起去戎狄。” “那太好了,有你在,就踏实多了。” 云黛可没瞎推辞,她虽然有空间,但武功不高,遇到流氓真是干吃亏。 而且,这次她这是奉旨被劫持,大家都知道。 这世道,女子被歹人劫持可是要命的事,有沈从南陪着,那就不一样了。 沈从南眼底噙了抹浅淡的薄笑,没说话。 云黛拿出一盘葡萄,已经在灵泉水里洗过了,上面挂着水珠,水灵灵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 沈从南洗了收脸,坐下来跟云黛云黛一起吃葡萄。 两人你喂我一颗葡萄,我喂你一颗葡萄,头碰头地小声商量着交换人质时的对策。 承安在外面禀报道:“世子,三王爷去饭厅了。” 沈从南应了一声:“嗯。” 不能让三王爷等他们,云黛将从空间取出来的东西,收入了空间,跟着沈从南一起去饭厅吃饭。 三王爷请客,饭菜还挺丰盛,鸡鸭鱼肉都挺全。 不过,小地方的驿馆,也没什么精致的饭菜,挺家常的,不过味道不错。 沈从南给云黛夹了一个鸡腿。 云黛露出浅浅的笑来,“谢谢夫君。” 三王爷羡慕道:“沈大人对夫人很好。” 云黛点头,扪心自问,沈从南对她确实挺好的。 三王爷又想起了薛明敏,眸色有些落寞,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最近见到明敏了吗?” 云黛道:“最近几天忙呢,没见到。” 这话倒是真的,一件事连着一件事的不消停,她还真有些日子没见到薛明敏了。 三王爷怅然地道:“听说崔行舟回高丽去了,她搬回薛国公府了。 出嫁的女儿住回娘家,也不知住得自在吗?” 云黛道:“薛家宠女儿,不会让她不自在的。” 三王爷叹息道:“这山高水长的,崔行舟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真是苦了明敏了。”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三王爷不会对崔行舟动手吧? 沈从南淡淡地道:“只要不像婚礼上那样有人刺杀,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三王爷神色微微一僵,道:“他一个大夫,谁会浪费人手去追杀他!” 婚礼上的事,他是真不知道。 当然,他也不会派刺客去刺杀崔行舟,他还想在薛明敏心里留最后一点点体面。 有三王府的侍卫进来,在三王爷耳边低语了一句。 三王爷脸色剧变,对沈从南和云黛道:“你们慢用,本王去处理些事情。” 沈从南道:“殿下请自便。” 三王爷急急地出了饭厅,带着那个报信的侍卫回了房间。 云黛与沈从南对视了一眼,默默吃饭。 云黛现在五感很灵敏,听到侍卫刚才说的话了。 赵灵儿动了胎气,见了红,请三王爷赶紧回去。 三王爷一脸怒气,问那侍卫道:“赵灵儿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这次是真的假的?” 侍卫实话实说道:“小的不知真假,是王妃命小的来寻王爷报信的。” 三王爷冷声道:“回去告诉王妃,让她看着请太医,本王有要事要办!” 赵灵儿三天两头就动胎气,利用孩子来争宠,这次一定也是在做戏。 第385章 本王崴脚了 三王爷自己争取来的这个差事,当然不会因为赵灵儿动胎气就回京。 但他更想尽快完成任务了,当夜没有收到戎狄人的回信,就又写了一封催促信过去。 他发现后宅不宁真的很糟心,影响他在外面建功立业的心情。 如果,他娶了薛明敏,遵守诺言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如沈从南和云黛,后宅多清静,日子多甜蜜? 他后悔了! 可是,后悔已经晚了,薛明敏已经嫁给旁人了。 翌日一早,他就让人去约定的地点看看有没有回信。 这次对方有了回信,晚上子时,在深山中交换人质。 “子时?深山?”沈从南脸色冷肃,蹙起了眉头。 云黛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胳膊,有些不安地道:“这时间,这地点,一听就阴气嗖嗖的,好吓人。” 她是真不安,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束手无策。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对三王爷道:“微臣先去探探路?王爷可有别的安排?” 三王爷道:“本王也去交换地点看看。” 沈从南是不会留下云黛自己在驿馆的。 于是,一行人进山去踩点儿熟悉地形了。 秋高气爽,蓝天白云。 山峦连绵起伏,层林尽染。 景色很美,可大家都没心情欣赏,警惕的目光四处扫视着。 山路越走越崎岖,路也越来越窄。 沈从南有武功,云黛长期吃空间的食物,身体很好,两人脚步都很轻快。 三王爷就不行了,呼哧带喘的,满头大汗,呲牙咧嘴。 他是王爷,沈从南和云黛只能走在他身后。 这样一来,就压低了整支队伍的速度。 沈从南提议道:“殿下,要不让侍卫背您?” 三王爷见云黛一个女人脸不红气不喘的,不好意思让侍卫背,咬牙道:“本王可以!” 一行人到了约定的地点,出人意料的,不是地势复杂的山林,而是一大块平坦光滑的石头,方圆大约半里地。 其实,交换人质,确实在视野广阔的地方比较方便,但这不利于对方布阵做法。 云黛站在平摊的石头上,眺望四周的山林,没看出什么布阵的痕迹。 三王爷双手拄着膝盖,粗重地喘息着,“还想提前来了,清理一下树木、石头防止他们布阵呢,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沈从南道:“既然他们提前告诉我们地点,就不怕我们来清理现场。” 云黛道:“他们应该会当场布阵,毕竟深夜子时,黑暗阴气重,正是行鬼祟之事的好时候。” 沈从南神情凝重的微微颔首,“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三王爷眸中闪着畏惧之色。 接下来,几人勘察周围的地形,确定埋伏地点和营救计划。 沈从南对承安道:“你带人留下监视这里,一部分人暗中埋伏,一部分在明处守着。” 承安道:“是。” 三王爷有些心不在焉,埋伏再多高手能有什么用? 在对方的迷魂阵前,还不是晕头转向,任人宰割?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速度虽然快了,但精神上并不轻松。 山路只是猎人、山民踩出来的痕迹,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三王爷眸光闪了闪,突然脚下一崴,“诶吆!” 旁边的侍卫也扶住了三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旁边的贴身太监赶紧扶住了他,“殿下,可受伤了?” 三王爷痛苦地蹙眉,“脚好像崴了。” 随行的有太医,赶紧上前查看三王爷的伤情,“脚崴了,还好没有脱臼,要休息疗养。” 沈从南淡声道:“找个人背王爷下山吧。” 云黛唇角扯起一抹冷笑,三王爷的脚崴了,晚上不能上山了,这是害怕了吧? 沈从南的唇角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是他不敢来,跟他可没关系。 三王爷确实是故意的,一想夜半子时上山会戎狄大巫师,他就害怕。 巫阵高深莫测,防不胜防,他可不能出半点儿闪失。 回到驿馆的房间,云黛就看到屋子里有两个大箱子。 沈从南轻声道:“趁着这里人少,我让人悄悄弄来的。” 云黛打开箱子,里面都是武器、暗器,袖弩、火铳、炸弹、匕首、指虎…… 她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空间缺武器?” 沈从南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道:“你平时接触武器的机会少。” 说着,拿起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这叫暴雨梨花针,按下这个机关,里面的毒针会如散射而出。 面前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的人,很难躲过。” 云黛眼睛一亮,接过来把完,“这可是好东西。” 沈从南又拿起一个盒子,打开,“这个戒指这里有机关,可以弹射出毒针……” 他将武器和暗器的使用方法一一教给云黛。 云黛记忆力惊人,这些保命的东西,并不会记混。 云黛将东西收入灵泉储物空间,拿出两块玉符,交给沈从南。 “这是护身符和辟邪符,嗯,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 是这次升级,储物仓库里出现的东西。” 沈从南脸上露出微笑,接过玉符,将护身符戴在脖子上,将辟邪符挂在腰上。 “你前世可是仙女,收藏的东西定是极好的。” 云黛有些小骄傲地笑道:“那是当然!” 她自己也戴上护身符和辟邪符,不管前世多厉害,现在自己是个肉身凡胎。 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沈从南和云黛就出发上山了。 三王爷脚腕受伤留在驿馆,他的亲卫丢留下保护他。 三王爷一脸愧疚地道:“本王不能随行,实在抱歉。” 沈从南道:“是微臣失职,让殿下受伤,殿下保重身体。” 云黛微微点头,附和他的话。 三王爷看二人识趣,态度十分温和,道:“你们注意安全,也要保证贵太妃的安全。” 沈从南道:“微臣定尽力而为。” 众人对三王爷行礼,举着火把出发了。 三王爷看着火把蜿蜒着出了镇子,往山上移动,有些担忧。 无论是贵太妃还是云黛,都不应该成为云澜国开疆扩土的阻碍。 没有三王爷这个累赘,沈从南和云黛上山的速度快了很多。 白天留在交换地点的承安已经带着人在空地上点上了一圈儿篝火,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第386章 驿站起火 沈从南和云黛来的有些早,戎狄人还没到。 沈从南让人摆上小茶桌,和云黛一起对坐饮茶。 旁边的承平小声道:“时辰到了。” 沈从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微微颔首。 云黛也紧张起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很快,漆黑的山林里响起呼哨报警声。 承平道:“来了。” 紧接着,黑暗茂密的山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有很多人行走的声音。 云黛听到了声音,神情一凛。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二人站起来,戒备地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一群人从漆黑的山林里走出来,为首的两个蒙面人压着贵太妃。 巴特尔、乞颜女巫、萨满国师被人簇拥着,走在中间。 巴特尔中了云黛的毒,一只眼睛蒙着黑布,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东西。 云黛没想到,巴特尔能在自己的毒药下活下来,还保住了一只眼睛。 是戎狄巫师的本事高,还是自己毒药不够厉害? “云黛来了,你们抓住她,快放了哀家,哀家要回去!” 贵太妃那尖利疯狂的声音首先响了起来。 她披头散发,脸色蜡黄枯槁,衣衫不整,像是被无情摧残过的残花败柳。 这几天没吸食福寿膏,她如万蚁蚀骨,十分难受,现在只想回去吸上一口。 瞪着发红的眼珠子,催促云黛道:“云黛,你快过来,换哀家回去!” 巴特尔也不废话,道:“沈从南,我要先给云黛搜身吧,以防身上藏什么暗器! 当然,你们也可以派个人过来,给贵太妃搜身。” 沈从南道:“男女授受不亲,派女子!” 巴特尔猥琐地嘲讽一笑道:“贵太妃就不别在乎这个了吧?她可是被我们……嘿嘿!”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沈从南眸色沉冷,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随行预备的有大夫和医女,医女出来,走过去检查贵太妃。 戎狄那边,只有乞颜女巫一个女人。 她有些不乐意,但怕巴特尔,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 云黛蹙眉,这些巫师还真有两下子,乞颜女巫那天可中了不少毒针,还吸入了药粉,现在竟然像没事人一样。 怎么才能弄死这老巫婆呢? 云黛阴着脸看着她。 炸死她! 乞颜女巫感受到了她散发出来的杀气,一双阴鸷的老眼里也冒出森冷的杀意。 乞颜女巫觉得云黛这人很蹊跷,能凭空拿出药粉和银针来,是以搜得很仔细。 当然,她什么都没搜出来。 乞颜女巫走了回去,对着巴特尔点了点头。 巴特尔放了些心,道:“沈从南,放云黛过来吧!” 沈从南冷声道:“巴特尔,先放贵太妃过来。” 巴特尔道:“不行,你们中原人最是狡诈,我们将人带到中间的位置,交换。” 沈从南也不墨迹,道:“好!” 他亲自带着云黛往前走去。 巴特尔也派了一人用火铳抵着贵太妃的后心,往平坦的巨石中间走。 同时,后面的人举着火铳和弓箭。 没错,他们也有火铳、大炮、炸弹、火药了,是用迷魂阵偷来的。 仓库防备的严,手里有武器的将士们就没个打盹儿的时候吗? 火铳、大炮多拆几个,就能防制出来了,就是不知道火药的配方。 不过,火药配方也快研究出来了。 宋雅雪当初给的方子配比不对,但还是有动静儿的,挨个配比试验,早晚能试出正确配比来! 到时候,收复戎狄河山有望了! 四人相对而行,很快就在中间的位置面对面站住了。 贵太妃往沈从南这边疯狂挣扎,“快带哀家回去!快给哀家买福寿膏去!”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买?福寿膏? 神仙膏改头换面,有人卖了? 这东西可是宋雅雪当初上贡给皇帝的御用圣品。 除了皇帝,只有贵太妃这个钱袋子有幸能享用的到。 所以,神仙膏只有这两人用,方子也只有皇帝那里有。 现在,外面也有卖的了,是皇帝还是皇帝身边的人将方子泄露出来,还是皇帝用这个赚钱了? 若是皇帝做的,可缺了大德了! 云黛在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也不是仔细问的时候,因为到了交换人质的关键时候了。 押着贵太妃的戎狄人将贵太妃推给了沈从南,将火铳对准了云黛的胸口,“走!” 沈从南将浑身打摆子的贵太妃往后一扔,跟着云黛继续往前走。 巴特尔一看,警告道:“站住!你不能过来。” 沈从南道:“有两个人质不好吗?” 巴特尔道:“不行!只能云黛一个人过来!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那个用火铳顶着云黛胸口的戎狄人,瞪着沈从南道:“回去!不然我就杀了她!” 说着,还用火铳筒杵了杵云黛的胸口。 云黛往前一挺胸,仰着下巴道:“杀啊,你杀啊!” 为了行动方便,云黛穿了一身修身的劲装,腰身都勾勒了出来,腰也细,胸也鼓。 她再这么一挺,胸就更明显了,被火铳的筒子杵得洼下了。 那戎狄男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沈从南猛然出手,伸手抓住火铳筒子往上一抬。 与此同时,云黛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炸弹,拉开引线对着巴特尔他们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火铳响了。 不过,因为沈从南将火铳筒子抬开了,是冲着天开的。 于此同时,沈从南一匕首解决了他。 巴特尔那边,一看一枚炸弹冒着黑烟飞过来,一下子慌了,转头就跑。 火铳手和弓箭手也顾不得攻击了,逃得逃、趴下的趴下。 沈从南拉着云黛往回跑。 云黛还不忘对着他们又扔出了一个炸弹。 “轰!轰!”两声炸弹爆炸声响起,碎石纷飞,硝烟四起。 云黛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 沈从南搂着她飞身往前一扑,爬到地上。 碎石、沙尘和燃烧的草木‘稀里哗啦’地落下来,砸在沈从南的身上。 云黛被他压在身下,除了被呛到,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等一切归于平静,不出意料的,巴特尔、乞颜女巫和萨满巫师都接着夜色和黑阵逃了。 贵太妃浑身抽搐,鼻涕眼泪直流,催促道:“快,快回去!哀家要福寿膏!” 云黛觉得没眼看,一把药粉将她迷晕了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返程下山。 突然,云黛发现山下镇子上冒起了火光。 沈从南也看到了,“似乎,是驿站的方位。” 承安看着火光喃喃道:“不好,三王爷!” 第387章 皇上缺了大德了 大家急急地赶下了山,不是驿馆起火,是驿馆旁边的酒楼起火了。 火势很大,若是控制不好,很快就能将周围包括驿馆在内的房屋都给烧了。 驿丞焦急地组织人灭火,将水泼在在驿馆周围,防止火势蔓延过来。 三王爷的侍卫没有帮忙,团团围着三王爷的房间。 沈从南蹙眉问道:“三王爷呢?” 侍卫首领道:“在里面。” 沈从南蹙眉道:“火势这般大,为何不出来?” 侍卫首领道:“王爷说,外面太乱,怕有人趁乱刺杀。 王爷身边有暗卫守着,万一火势蔓延过来,有把握将王爷带出来。” 沈从南看火势短时间内不会烧到驿馆,微微放心。 转头对云黛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请三王爷,马上出发回京。” 云黛点头:“好。” 沈从南还没走两步,就见三王爷的一个贴身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不好了,王爷失踪了。” 众人吃了一惊,抬步朝驿馆冲去。 皇帝的儿子可比贵太妃和云黛重要多了! 三王爷的房间里,他的贴身太监跪在地上哭,手里还抓着三王爷的玉佩。 撕心裂肺的,公鸭嗓子都直了:“殿下,殿下!” 沈从南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贴身太监给他磕头道:“沈大人,快救救王爷!突然凭空出现两个人,将王爷掳走了!” 沈从南立刻吩咐人寻找,巫阵范围大不了,能寻到痕迹。 然后吩咐承安道:“你先带贵太妃和夫人回去,我去找三王爷。” 那贴身太监一听,嚎哭道:“不行,沈夫人不能回去! 一定是戎狄人没换到沈夫人,才对王爷动手的,得用她换王爷回来!” 沈从南眸光骤凛,“本官用你指挥做事?” 他连忙磕头认错:“奴才知错,奴才是太紧张主子了!大人恕罪!” 他说的是事实,若不是戎狄人手里没有了贵太妃,又没抓到云黛,会将主意打到他家王爷身上吗? 他家王爷身份尊贵,别说一个云黛,就是让沈从南用命换,也是应该! 云黛没有错过他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的寒芒。 她的眸光冷了下来,听说,薛明敏和崔行舟成婚那天的刺客和闹事的人,都是这个太监背后指使的! 三王爷不管是不是真的知情,但事后留着他,就是纵容和默许! 沈从南对承安道:“先送贵太妃和夫人回去,派人立刻给陛下送信。” 若不是三王爷装崴脚,不想上山冒险,怎么会让戎狄人钻了空子?! 活该! 其实,云黛想留下陪沈从南,她的空间有防身武器,可以帮上他。 沈从南对她道:“你回去跟母亲报平安,安置好贵太妃。” 云黛道:“我想将贵太妃留在定国公府戒瘾。” 沈从南道:“你做主吧。” 云黛心里对皇帝十分厌恶了。 本来以为请求皇帝不给贵太妃神仙膏了,贵太妃的神仙膏用完了,不戒也得戒。 没想到,市面上竟然出现了换汤不换药的福寿膏。 恪王府的下人很大一部分是皇帝的人,他不想让贵太妃戒瘾,就有法子让贵太妃得到东西。 若制毒的背后大佬是皇帝,即便是捣毁了制毒窝点也白搭。 云黛嘱咐了沈从南要小心,带着贵太妃回京。 贵太妃半路醒了,瘾头那阵儿过去了,情绪还算平静。 看到马车里的云黛,她懵了一会儿,然后转过眼珠子,直愣愣地等着马车车厢的车顶,不知在想什么。 云黛看她安静,也没说话,继续闭目养神,搭理空间里灵田里的作物。 空间升级以后,空间灵气更浓郁了,作物的生长速度更快了。 新扩大出来的仓库里,粮食、蔬菜、水果和药材又堆了快一半了。 这还是大部分种了多年生的药材,不然仓库都装不下了。 “哀家是不是该死在戎狄人手里?” 贵太妃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黛睁开眼睛看过去,淡淡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贵太妃生无可恋地道:“哀家被贼人掳走了这么多天,失去了贞洁,皇家是容不下哀家的了。 百年之后,没有脸面去陪伴先帝了。” 云黛道:“陪伴先帝的是皇后,你是妃子,没资格陪他,就是没这些事儿也只能葬在妃陵。” 贵太妃:“……” 这个云黛天生就是来克她的! 她应该自杀全名节的,可是,她没有死的勇气! 可是,她这个样子,回京以后要如何见人? 那种蚀骨一般的痛苦又渐渐蔓延开来,她打了个哈欠,清鼻涕流了出来。 她蜷缩起了身子,微微颤抖,“快,让马车再走快些!” 云黛知道她犯瘾了,明知故问道:“大晚上的,走快点作甚?太颠簸。” 贵太妃觉得浑身像是有无数蚂蚁啃噬一般,“哀家瘾头犯了,要马上吸食福寿膏。” 云黛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福寿膏这东西的,在哪儿买的?” 贵太妃道:“哀家无意间听人议论的,让人在福寿堂买的。” “福寿堂?”云黛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贵太妃道:“新开的一个茶馆,其实是卖福寿膏的,有专供客人吸食福寿膏的雅间。” 云黛记住了那个地方,得找机会去看看。 一提福寿膏,贵太妃更受不了了,爬起来,跪坐在云黛的脚边。 哀求道:“孙女儿啊,以前是哀家错了,哀家对不住你,你原谅哀家吧? 派暗卫去给哀家取福寿膏,他们会轻功,很快的。” 云黛冷冷淡淡地看着她,道:“我不会给你买那些东西的,你还是戒瘾吧。” 贵太妃可怜巴巴的样子立刻消失,换上狰狞的面孔。 骂道:“你这个坏了良心的贱货,不孝的东西! 你这是想让哀家死啊!你这样恶毒,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云黛冷声道:“对啊,我就是这么恶毒,你能怎么滴?” 贵太妃脸上的狰狞仇恨立刻变成了悔恨哀求,“黛儿啊,祖母求你了!给我取些福寿膏去吧! 看在你父王的份儿上,别管我,好不好?哀家给你磕头了!” 说着,就给云黛磕头。 云黛不敢受这个祖母的头,对着她头上的穴道扎了几银针。 她翻了个白眼儿,又晕了过去,砸在马车上发出‘咕咚’一声响。 外面驾车的承安听到声音,问道:“夫人,发生了何事?” 云黛道:“没事,贵太妃晕倒了。” 承安:“……” 云黛问道:“你们查过福寿堂吗?” 承安道:“查过,日进斗金,开始在别的城镇开分号了,幕后老板是东厂。” “混蛋!”云黛忍不住骂出口。 东厂现在是皇上的心腹,敢做这般大,一定是皇上应允或者鼓励的,甚至就是皇上的产业。 皇上干这种害人的生意,真是缺了大德了。 皇上已经得到了三王爷失踪的消息,顿时大怒:“这个沈从南,真是办事越来越不得利! 救出了贵太妃,保住了云黛,却让朕的儿子失踪了!” 李贵妃哭道:“他一定是故意的!陛下,为今之计还得救出皇儿啊!” 皇上道:“朕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老三的。” 李贵妇道:“戎狄人没有人质是不会罢休的,不如让云黛去换皇儿!” 第388章 徐徐图之 皇帝还是要脸的,不会主动将臣妻推出去换儿子。 但是,若戎狄人那边再主动要求用云黛换三王爷就不同了。 他蹙眉对道:“你且回去吧,朕自有主张!” 李贵妃也不敢纠缠,磕头道:“臣妾告退,还请陛下替臣妾问问沈从南,为何将他夫人和岳祖母带回来,却丢了陛下的儿子!” 这就是明晃晃的告黑状、挑拨离间了。 她们李家的很多证据都捏在沈从南手里,若不是她用搬倒前皇后和太子跟他合作,李家恐怕已经覆灭了。 沈从南早晚会用那些证据来对付自己和李家,所以借皇上的手除了他,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皇上多疑,不能着急,只能徐徐图之。 现在最紧急的,还是得先把儿子救回来。 三王府里也得到了三王爷失踪的消息,人心惶惶。 赵灵儿是真动了胎气,听到这消息,立刻就慌了。 哭道:“王爷,王爷啊,您快回来救命啊!那个恶毒的女人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啊!” 她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去找王爷!不,我要回娘家!” 王爷不在,她和肚子的孩子都得死在三王妃那个阴险虚伪的毒妇手里! 她要回去,让父亲保护自己,让父亲去就救三王爷! 对,就是这样! 回赵府! 她收拾了东西,让人抬着她出府。 三王妃急匆匆地赶来,挡住了她,好言好语地道:“赵侧妃,这个时候,你不能出府。” 赵灵儿怒道:“我回去向父亲求救,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府!” 三王妃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肚子里有王爷的子嗣,且还动了胎气,不易出府。 若是出了差错,谁担当的起?” 赵灵儿冷笑道:“我去想法子救王爷,你不让,你按的什么心?” 三王妃为难地道:“可你的身子哪里禁得住奔波劳累,你肚子里怀的可是王爷的第一个子嗣,出不得任何闪失! 作为三王府的当家主母,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让王爷的子嗣安然无恙。” 赵灵儿嘲讽地冷笑了一声,道:“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巴不得我出事呢吧?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害的,留在府里,才会危险呢! 别拦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三王妃很是委屈气愤,“赵侧妃,你别血口喷人!” 赵灵儿傲慢地冷哼一声,道:“休想趁王爷不在,对我赶尽杀绝!” 说完,就吩咐人抬着轿子闯过去。 三王妃没办法,只得让开了路,神情无奈又关切。 蹙着眉看着赵灵儿的轿子从身边过去,朝着门口走去。 她眸中的关切之色渐渐褪去,闪过一抹寒光。 赵灵儿啊赵灵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这可是你哭着喊着要出府的,拦也拦不住,在府外出了事,可就怪不到她身上了。 赵灵儿顺利地出了王府,回头对着府里的方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然后抚摸着高耸的孕肚,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想起三王爷现在身陷险境,笑容立刻没有了。 催促轿夫道:“走快点儿!” 怕惊马、马车轴断等意外,她没敢坐马车。 带的护卫也不少,将轿子围得水泄不通,刀剑出鞘,行人远远地躲开。 突然,从路边的屋顶上发出‘砰砰’的两声巨响,仿佛火铳响一般。 众侍卫一惊,都‘砰砰’地亮出铁伞盾牌,举起来抵挡子弹。 可是,并没有子弹袭来。 于此同时,巷子里冲出一条疯狗,疯跑着要穿街而过。 侍卫们的注意力在上方,注意到脚底下时,已经来不及了,疯狗从侍卫们的缝隙里冲了过去。 轿夫见到又东西撞过来,下意识地就想躲。 抬轿子的有八个人,你往这儿躲,他往那边躲,顿时就乱了,轿子摇晃了起来。 赵灵儿吓得不轻,死死抓住轿子里的扶手,怒道:“都抬稳了,摔了我都得死!” 轿夫们忙慌乱地纷纷稳身形,可是有往前迈一步的,有往后并脚的…… 使力就拧巴了,一拧巴,轿子就摇晃的更厉害了。 “啊!”赵灵儿感觉到轿子倾斜,惊叫起来。 两个丫鬟见状,扑了过来,保护主子。 一个抱腰,一个护头。 这样一来,重量猛然倾到一边儿,轿子就失去了平衡。 本来就不稳的轿子,一下子就倾斜倒了下去。 “啊!”赵灵儿发出一声尖叫,随着车厢摔了下去。 两个丫鬟因为只顾着护她,没抓着车厢,被摇筛子一样砸了下来。 赵灵儿慌忙去护肚子,可还是被砸中了肚子。 “啊……”赵灵儿惨叫声发出一半儿,就晕了过去。 有血从倾倒的轿子窗户中流了出来。 旁边的人看了,惊呼一声:“有血,流血了!” 三王府的侍卫们一听,脑瓜子‘嗡’地一声,面无人色。 坏了,这下完了! 不管他们会落得什么下场,此时得赶紧给赵灵儿找大夫。 就近抓了个大夫来,救治赵灵儿。 那老大夫看到轿子上是三王府的标记,吓得浑身哆嗦。 抖着手给赵灵儿把脉,“孕妇失血过多,孩子早产,小老儿救不了,赶紧找太医吧!” 说完,连滚带爬地跑了。 这里离赵阁老府比较近,赶紧抬着轿子去赵阁老府。 已经有人飞奔着去送信了,轿子到了赵阁老府,府医已经准备好了。 赵阁老夫人苍白着脸,哆嗦着嘴唇道:“快将人抬进去!” 她也是勉强维持冷静,腿脚发软,看到那些血,眼前一阵阵发晕。 一看那些流血量,她知道,孩子保不住了! 现在,只求能保住赵灵儿的一条命。 府医也心里有数了,把了脉,就道:“请稳婆吧,孩子已经没气了。 若不赶紧将死胎生下来,大人的命也保不住了。” 赵阁老夫人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沉声吩咐道:“大夫开催产药吧!” 大户人家养着稳婆,很快就叫来了。 府医将赵灵儿扎醒。 赵灵儿醒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灌下一碗催产药。 稳婆道:“侧妃娘娘,等宫口开了,奴婢让你用力你再用力啊。” 赵灵儿这才缓缓回神,感到肚子剧痛。 第389章 再也不能生养了 赵灵儿想起了发生了什么,心头一紧。 惊惶地问道:“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什么宫口开不开的?” 虽然这般问着,但心里已经确定了什么,吓得哭了起来。 赵老夫人搂住了她,心疼地安慰:“孩子没气了,得赶紧将死胎打下来。” 赵灵儿一听,崩溃了,“不,不!我要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赵阁老夫人怕她不配合,厉声道:“孩子已经死了!不打下来,你就得死,自己选吧!” 赵灵儿当然不想死,崩溃地大哭起来。 赵夫人也心疼地落泪。 这个女儿性子太直了,不适合嫁入皇家。 家里一再阻拦,她非要削尖了脑袋,往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钻! 赵阁老接到消息赶了回来,听到孩子保不住了,大人还在危险期,眸色骤凛。 是谁害他的老来女? 老夫跟他不死不休! 他接到消息,就派了亲信去调查出事现场了。 亲信回来,禀报道:“那‘砰砰’两声响不是火铳的声音,是鞭炮。 三王府的侍卫赶过去的时候,屋顶上只有两个炮仗壳子。 至于那疯狗,就是一只流浪狗,没主儿,屁股上被人戳了一刀,才发疯逃窜的。 赵阁老冷声道:“查!给本官仔细查!” 有婆子来报:“三王妃来了!” 赵阁老眸色一凛,这个三王妃是最让人怀疑的。 因为,赵灵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三王妃是最得利的! 三王妃一脸焦灼担忧,“赵妹妹如何了?孩子如何了?” 赵阁老很是能稳得住,先给三王妃行礼:“老臣拜见三王妃。” 三王妃抬抬手虚扶了一把,“阁老大人快免礼。” 赵阁老站了起来,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孩子胎死腹中,大人还没脱离危险。 现在服了催产药,得把死胎尽快落下来。” 三王妃一听,立刻就哭了出来,哽咽道:“这可如何是好?王爷回来一定饶不了本王妃的! 本王妃拦在她的轿子前,苦口婆心地劝啊。 她怀着王爷的子嗣,王爷刚出事,此时不宜出府。 可她说本王妃不安好心,生生撞开本王妃出府来了!” 说完,委屈地哭了起来。 赵阁老闭了闭眼,赔礼道歉:“小女不懂事,让三王妃操心了。” 三王妃擦了眼泪,道:“为王爷操持后院是我这个正妃应该做的,如今只愿赵妹妹没事。” 赵阁老看到儿媳妇赶了过来,就让女眷招待三王妃了。 转身间,眸中的恭敬之色顷刻间消失,阴沉冰冷。 三王妃一边跟赵家的媳妇寒暄,一边听着赵灵儿的哭骂喊叫,举起帕子擦眼泪,掩去唇角的得意畅快。 惯子如杀子,赵灵儿被养成这样愚蠢韧性,是谁的错? 赵阁老一世英名又如何? 还不是被一个蠢货女儿给折腾的心力憔悴? 屋内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森然的惨叫,外面的人顿时紧张地看着屋门。 里头传来稳婆的声音:“赵侧妃产下一个成型的男胎。” 赵灵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让我看看孩子!” 阁老夫人替她擦着冷汗,流着泪劝道:“灵儿,听话,别看了,看了那个,你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成了心病了!” 赵灵儿苍白的脸阴沉着,咬牙切齿地道:“不!我要看,我要记住这个深仇大恨!” 说着,挣扎着身子去看那死胎。 突然,她的身子一僵,感觉下身‘呼’地一下涌出一股热流。 观察着情况的稳婆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大大大出血了!救命!” 阁老夫人抱着摔到床上的赵灵儿,看着她面如白纸,声音都直了:“救命!来人!大夫!” 赵阁老回来的时候,就派人请太医了,现在也到了。 太医赶紧进来把脉,止血,开药。 时间显得尤其漫长,大家都提着心,紧张地等着。 最后,赵灵儿的命保住了,但身子伤得太厉害了,恐怕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 阁老夫人脑子‘嗡’地一声,晕了过去。 三王妃拿着帕子拭眼睛,没办法,必须用帕子挡住脸,不然会被人看到她高高扬起的唇角。 云黛不知三王府的事,她在安顿贵太妃。 给她找了个偏僻的院子,哭喊嚎叫也没人听到。 从恪王府接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伺候,都是恪王留下的亲信。 云黛给了檀香一个药瓶儿,道:“贵太妃钥匙闹腾的厉害,直接把她迷魂!” 贵太妃犯瘾的时候,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能喊出来。 为了耳根子清静,为了不丢人现眼,也为了不给定国公府惹祸,只要她一闹,云黛都是一针将她扎晕。 但云黛不能总守着她,给檀香一瓶迷药,闹就迷魂她。 贵太妃被捆在床上,一看这情况,就怒骂:“你这个……” 见云黛一扬手,吓得一缩脖子,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云黛冷冷地对几个下人道:“你们给我好好看住了她,乱喊乱叫、跑了死了,复吸了,都拿你们是问!” 檀香有些为难:“可,她是我们的主子,若是命令我们……” 云黛道:“我不管,反正犯了我的规矩,我就找你们!” 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对承安道:“让人围住这个院子,不经同意随意进出的,直接杀了!” 承安道:“是!” 云黛道:“晚上带我去福寿堂转转。” 承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是。” 到时候肯定要用上轻功,那就避免不了身体接触。 他不敢啊! 回去赶紧给沈从南飞鹰传书请示一下,是不是调个太监来带。 云黛去见定国公夫人。 定国公夫人已经得到消息,见到她,温柔地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黛抱歉地道:“害得母亲担忧了。” 国公夫人没什么精神,道:“你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 今天是苏婉云下葬的日子,她心里难受。 没出嫁的女子死了,没有葬礼,不能进祖坟,就这么凄凉地埋了。 虽然苏婉云做了许多错事,还想伤害自己,但毕竟是在身边当女儿疼了这么多年的侄女,她还是很心疼的。 她本来就心软,又是长辈,对后辈是包容的。 云黛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打扰,她晚上还有事要做,的确需要休息。 苏嬷嬷已经让人备好了沐浴香汤。 云黛在苏嬷嬷、团团和圆圆的伺候下,好好洗了个澡,就躺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轻轻地往床边走来。 第390章 去福寿堂 云黛不敢睡实了,立刻感觉到不对。 她一,手里出现银针,甩手就射了出去。 同时,睁开了眼个意识睛。 看到沈从南一个侧身,躲过了那枚银针。 她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沈从南一身风尘仆仆,“你不是想去福寿堂吗?我陪你去。” 云黛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三王爷救回来了?” 沈从南道:“没有,我回来安排些别的事。” 咳!其实他是不想让承安带着云黛飞。 锦衣卫里也有太监,但他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云黛的空间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所以,他只能亲自回来带她去,而且他也想她了。 他想抱抱云黛,但看到自己一身灰尘,又收回了手。 “我去换身干净衣裳……” “诶,”云黛叫住他,道:“还出去做事呢,等回来再换吧。” 沈从南将云黛的黑色夜行衣递给她,“我怕把你的衣裳蹭脏了。” 云黛接过衣裳,往身上套,“反正回来都要换,脏就脏了吧。” 沈从南:“……” 伸手帮她扯衣襟,系衣带,趁机在她胸前摸摸捏捏。 云黛无语,真不明白,沈从南是怎么绷着一本正经的脸,耍流氓的。 打了他的手一下,问道:“外面的毒控制住了吗?” 沈从南拿起裤子递给她,“有了解药方子,控制起来很容易。 你空间的功德值,是不是增长的慢了?” 云黛点点头,现在空间功德值积攒了十万了,但升到四级,需要一百万,离升级远着呢。 要有大笔功德值入账,得另找机会类。 她穿好衣裳,从空间灵泉里取出一杯灵泉水,递给沈从南。 “空间升级以后,空间灵气增加,这灵泉水强身健体的效用更强了。” 沈从南接过杯子,仔细品尝,随着甘甜清冽的泉水下肚,丹田内升起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感觉这一路的疲累瞬间消失,恢复了所有的力气。 他将水杯放到桌子上,“确实如此,效果比以前明显了很多。” 云黛用黑巾蒙住脸,道:“可以走了,咱们快去快回。” 沈从南也是这么想的,他还想回来好好跟媳妇亲热亲热呢。 揽着云黛的腰,走出房间,然后一提气,就翻过了墙头。 云黛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腰身一提,腿就缠住了他的腰。 沈从南身体一僵,差点儿从屋顶摔下来。 云黛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也是心头一热。 这个姿势很不错,如果…… 诶呀,诶呀,办正事要紧! 赶紧甩甩头,将脑子的黄色废料甩去。 幸好,夜风很冷,很快将两人体内的燥热吹散。 福寿堂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紧挨着饕餮楼,很是豪华,。 格局跟饕餮楼也差不多,有三层,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 沈从南抱着云黛落入饕餮楼的后院,朝着围墙边走去。 云黛看他并没有躲躲藏藏,联系以前的事,问道:“你对饕餮楼很熟?” 沈从南淡淡地道:“这里其实是我的产业。” 她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他当然也对她坦白相待。 云黛瞪眼,掐着他胳膊下的软肉儿,发狠道:“贵得要死的饕餮楼竟然是你的产业?我在这里可砸了不少银子。” 沈从南尴尬地轻磕了一声,道:“一个酒楼而已,也值当的肉痛? 我赚的银子都是你的,回去就将府里库房、我的私库里的东西都收入你的空间储物仓库里。” 云黛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沈从南狠狠亲了云黛的唇一下,“我这个人都是你的,随时准备接受仙子的临幸。” 云黛笑了出来,仰脸亲了他的下巴一下,却被他的胡茬儿扎到了嘴唇,赶紧躲开了。 沈从南轻笑了一声,低下头,用下巴蹭她的脖子。 “诶呀,咯咯……咯!”云黛被痒得咯咯直笑,想到院墙那边就是福寿堂,忙止住了笑,捶了他一下。 沈从南轻笑一声,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福寿堂的院子里。 然后,迅速躲到阴影里。 云黛在他耳边小声道:“让我自己走?” 沈从南摇摇头,“这里有东厂的高手,你的脚步声会惊动他们的。” 好吧,云黛抱紧了沈从南。 她虽然五感十分灵敏,也会收敛气息,但没有内力不会轻功,无法放轻脚步声。 她尽量收敛住气息,不拖累沈从南。 沈从南在后院的一个大院子前站住,“这里是他们制造福寿膏的地方。” 云黛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儿,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两人没有进院子,而是转到院子后的窗子下。 虽然已经是深夜,窗子里都点着灯,有人影晃动,很繁忙的样子。 他们的交谈声,更加清晰了。 “刘管事,罂子粟没有了,您得想办法啊,不然就得停产了。” “咱家能想出什么办法?全国各大药材供应商的罂子粟都被咱们买光了!” “薛家药行也没有了吗?他们有自己的供货渠道,养着一批药农呢。” “没有了,说明年药农会加大种植面积,今年就只能这样了。” “那只能停产了,这些够在各地开分号的吗?” “物以稀为贵,加价儿呗。这玩意儿只要沾上,多贵也得买。” 云黛蹙眉,薛家药行给供货了? 薛家药行是云澜国最大的药行,做的是生意,想来不知内情。 云黛决定明天去薛国公府一趟,告诉他们内情。 那刘管事道:“密方得保管好,别泄露了,不然都会做了,可就不值钱了。” “知道,知道,放心吧。” 刘管事又嘱咐道:“运到各地去的福寿膏要封存好,做好标记,不要弄混了。” 云黛听出来了,各地分号的货都是从这里运出去的,而且现在没原料了。 也就是说,将这里的货都收了,那就很长时间没有福寿膏卖。 虽然不能从根底杜绝,但有至少一年的时间来想办法。 那些不知道福寿膏是害人东西的人,也能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清醒地认识一下福寿膏的真面目。 第391章 欺人太甚 云黛拿出一个小瓶儿,打开盖子,一股白烟从瓶子里飘出来,很快就散在空气里。 又拿出两粒解药,自己吃一颗,塞到沈从南嘴里一颗。 这种迷魂散可不是她配的,是空间储物仓库原来的,修仙界的东西,效果当然杠杠的。 只见,那些巡逻的人都目光空洞,迷迷瞪瞪地往前走着。 他们被迷了,却不晕倒,该干什么干什么,却对周围的东西视而不见。 云黛和沈从南试着从站岗的侍卫身边走过,他们就仿佛没见过似的,站在那里傻愣愣的。 就这样,两人仿入无人之地,将所有的福寿膏成品、原料、配方、金银全部都收入了空间。 前面的客房雅间里,还有人歪在榻上,销魂地喷云吐雾,那表情似是极致的快乐。 客房里,有人借着福寿膏给他的力量,疯狂地驾驭女子,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沈从南脸色一黑,堵住云黛的耳朵,“不许听!” 云黛失笑:“已经听见了!” 沈从南无奈地松手,“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把东西递出来。” 云黛瞪眼,“你想自己去看真人表演?” 沈从南眉头一蹙,道:“胡说什么?我才不会脏了自己的眼睛!你等着,听话!” 云黛知道,在这种事上,他是不会让她沾染一点儿的,乖乖在门外等着。 隔空点穴,定住了床上的人,将值钱的东西、福寿膏全部拿出来。 云黛将东西全部都收入空间储物空间。 沈从南道:“走吧,后院制造福寿膏的院子得烧了。” 于是,二人回了后院,放了一把火。 云黛还将空间储物仓库里那两具戎狄人的尸体拿出来,扔到附近。 沈从南微微意外,“这是在山洞的戎狄人?” 云黛点头,“让东厂的人往戎狄人身上查吧。” 沈从南道:“这个主意不错。” 若是单单两具戎狄人尸体,东厂的人可能不会相信,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福寿堂的人都诡异地没发现,他们一定会联系到戎狄巫术的。 “走水了!走水了!” 福寿堂在最繁华的街道,很快有人发现了火光。 有人敲着锣、盆子,喊叫着人起来救火,巡防营的官兵也推着水车赶了过来。 沈从南和云黛站在远处的屋顶上看着,确定不会波及到周围的商铺和民居,才回了定国公府。 沈从南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得赶回去了。” 云黛解开夜行衣的带子,道:“我给你准备些吃食、药品。” 沈从南麻利地将自己的衣裳脱下来,搂住她,道:“那个不急,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边沐浴边说话。” 云黛嗔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想沐浴?” 沈从南一本正经地道:“沐浴,顺便干点儿别的。 在福寿堂看了那些辣眼睛的东西,有些受不了。” 云黛:“……” 当时看他如常面无表情的,还以为看到那些靡乱的情景没感觉呢。 “你不是担心我怀孕吗?不能折腾。” 沈从南抱起她,道:“我不折腾你,你来折腾我。” 云黛:“……” 最后,抖着手将一袋子吃喝扔到他的身上,“快走吧你!” 沈从南一脸餍足,亲了亲她的唇,又亲了亲她的手。 “别急,等我回来就知道怀没怀上了,若是没怀上,我再把你喂得饱饱的。” 说完,转身走了。 云黛气急:“谁着急了?你……”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黎明的微光里,揉了揉手腕,气呼呼地躺床上,盖上了被子。 睡觉! 皇宫里,皇帝起床,准备上早朝。 刘劲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现在是东厂厂工,事务繁忙,一般不用亲自来伺候皇帝。 大早上的过来,肯定是有事。 皇帝伸着手,让太监们伺候他穿戴,问道:“你怎么来了?” 刘劲跪在了地上,道:“奴才办事不利,福寿堂失火,所有的福寿膏、原料和钱财都没了。” 皇帝一阵肉痛,“怎么回事?” 刘劲道:“有人进去,将东西都洗劫一空,然后放火想毁灭证据。 幸亏有人及时发现了火光,才没将一切痕迹和人都烧了。” 皇帝蹙眉,问道:“有线索吗?” 刘劲道:“一切证据指向戎狄人。那巡逻的侍卫像中邪一样,傻愣愣地瞪着,十分诡异。 还有,发现了两具戎狄人的尸体,应该是被侍卫发现给杀了。” 皇帝的脸色一黑,“又是戎狄人,掳朕儿子,抢朕钱财,真是欺人太甚!” 刘劲的脸也很黑,丢了那么多福寿膏,银子损失大发了!心痛啊! 原料也不好买了,这一年都挣不到银子! 皇帝冷声道:“给薛国公和恪王传信,杀一批戎狄王族俘虏! 用个戎狄王子或者戎狄可汗来交换三王!” 不就是掳人质吗,谁不会咋滴? 征伐大军已经打下戎狄王庭继续北进了,俘虏了大批戎狄王族的人。 刘劲闻言,咬牙道:“遵旨!” 他也憋了一口气呢,这还是东厂成立以来,栽得最大的一个跟头。 不管是谁干的,必须付出代价! 不然,以后东厂的威名何在? 云黛睡了一觉,去看了定国公夫人,并告诉她,自己要去薛国公府一趟。 国公夫人忙着伤感,不管闲事儿,道:“去吧,多带些人,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云黛心中微暖,道:“知道了。” 薛国夫人见到她过来,不赞同地道:“戎狄细作猖獗,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出门?” 薛老国公也道:“有什么事儿,派人传话就是了。” 云黛笑道:“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吗?难道你们不想我?” 薛国夫人笑了出来,“就你嘴甜!” 薛老国公却是不买账,道:“定是有事。” 云黛看了屋内伺候的下人一眼,端起茶杯喝茶。 薛国夫人抬手,下人们都行礼退了出去。 云黛放下茶杯,开门见山地道:“外祖母、外祖父,你们可知道福寿堂做的是什么买卖?” 薛老国公严肃地道:“知道。” 云黛道:“他们需要大量的罂子粟,咱们薛家药行如何应对?” 第392章 崔行舟命悬一线 薛老国公察言观色听音儿,觉得云黛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由笑道:“你倒是个直心肠的,要是你做生意还不得赔死?” 薛国夫人白了他一眼,“你个老头子,敢对外孙女阴阳怪气!” 薛老国公立刻对云黛露出笑脸儿,“能怎么应付?没货了呗。 罂子粟的供货骤增,药行那边觉得不对劲儿,就报到我这里。 我就派人查了,结果查到了福寿堂,知道是做害人的东西,就找理由断货了。” 薛国夫人道:“虽然是拖延之计,咱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听说,他们已经自己找药农,专门种这个了。” 云黛也很为难,道:“可不是,幕后主子是皇帝,咱们能做的也有限。” 薛老国公叹息摇头,“咱们那个陛下啊……” 皇帝有方子,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有钱有人,他们能怎么阻止呢? 就是薛老国公这样的贵胄,也想不出什么能从根本上解决的法子。 「叮!主人,您的功德值上升速度加快!」 云黛精神一震,「难道是收了那些福寿膏的原因?」 空间精灵:「是。」 薛国夫人道:“昨夜福寿堂起火,想来东西都被烧了,短时间内想找到原料很难。 希望那些人尝到犯了瘾头的苦楚以后,能认清这是害人的东西,从此远离。” 云黛建议道:“外祖父、外祖母,要不要让薛家的大夫研究一下戒瘾的方法和方子?” 薛国夫人道:“已经在研究了,能做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云黛笑道:“薛家如此济世救人,真真让人佩服。” 薛老国公眸中闪过一抹忧色,可惜,皇帝越来越昏庸,他们所做也是杯水车薪。 真是百姓之不幸啊! 云黛陪着二老说笑了一会儿,问道:“听说崔行舟回高丽国了,明敏表姐回府了吗?” 薛国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她说是出嫁的女儿了,不好常住娘家,等等再说。” 按照先前的约定,崔行舟这次离开,就一去不回了。 等个一年半载,就失踪了。 到时候,看三王爷的情况,若是放弃薛铭敏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说崔行舟死了,薛明敏就成了寡妇,算是脱身了。 云黛道:“我去看看她。” 薛国夫人阻止道:“改天让她去看你,戎狄国被咱们打下一半儿多了,咱们这些主将家属必须得加小心,尽量少出门儿。” 贵太妃和云黛被掳的事保密,但三王爷被掳的事闹了出来,他们从中察觉出了些信息。 云黛是听劝的,道:“知道了,我听外祖母的。” 薛明敏此时正在看着丫鬟收拾崔行舟的衣裳,眼神有些发散。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都是崔行舟的音容笑貌。 崔行舟临走时说道:“我回高丽看看,还会回来的。” 薛明敏有些意外,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儿,张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崔行舟温润的眸中有些失落,道:“你保重。” 薛明敏让丫鬟将为他准备的行囊拿过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行礼,你一路小心。” 崔行舟眸光一亮,温和一笑,接过包袱,问道:“不管将来如何,我还会回来的,还能去薛家吗?” 薛明敏道:“当然能,薛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依然是我们的家人。” 崔行舟一笑,道:“好。” “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面传来看门小厮惊慌的声音和跑动声。 薛明敏一个机灵,从回忆中回神,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管事嬷嬷在外面呵斥道:“叫唤什么?惊动了小姐,仔细你的皮!” 那小厮喘着气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管事嬷嬷这才问道:“何事?” 那小厮道:“姑爷受伤昏迷了!” 薛明敏一惊,快步走出房间,问道:“怎么回事?人在哪里?” 那小厮道:“刚在门口被人背下马车!” 薛明敏焦灼地往门口小跑起来,“快去自家医馆请大夫!” 刚出了自己院子,就见一个侍卫背着崔行舟跑了过来。 薛明敏顿住脚步,道:“快!背到卧室去!” 说着,伸手把住崔行舟的脉。 心里‘咯噔’一下,血气两亏,还中了巨毒! 边急急地往屋内走,边问道:“伤到哪里了?” 侍卫道:“最重的伤在后心,弩箭上有毒。 我们刚出了京城的地界儿,就遇到了刺客。 刺客埋伏在山林里,对着我们射冷箭。箭上有毒,折了不少人。 幸亏有您备的解毒丸和百年人参,不然……” 薛明敏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奄奄一息的崔行舟,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痛楚抓紧。 大夫很快被侍卫背了来,一路被颠得头昏眼花。 他查看了崔行舟的情况,道:“毒和伤口已经做了最好的处置了,老夫也只能开方子吊着命。 药方中的人参最好是百年以上年份,即便如此,也怕是……” 随时都会咽气。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薛明敏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钝痛。 她知道,崔行舟怕是撑不下去了。 崔行舟自己就是大夫,他身边的人也懂医术,当然第一时间做了妥当的处置。 薛明敏也懂医术,对崔行舟的情况也心中有数。 她给崔行舟准备的药物已经是薛家最好的药了,百年人参还是云黛孝敬祖父祖母的。 侍卫道:“公子一路靠那支百年人参吊命,已经用完了。” 薛明敏焦灼地吩咐贴身丫鬟道:“快去薛国公府,找祖父、祖母问问,可还有百年人参。” 丫鬟道:“是!” 说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崔行舟嘴唇呢喃,眼睫微动,似是努力想醒过来。 薛明敏眼睛一亮,忙低下头去,问道:“崔公子!崔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崔行舟嘴唇微动说着什么,但声音很小,听不清楚。 薛明敏俯下身子,耳朵凑向崔行舟的唇,“崔公子!你说什么?” 她凝神细听。 只听崔行舟喃喃地道:“明敏,明敏,我会回来的,明敏,媳妇……” 薛明敏愣住,蓦地一阵心酸,眼眶发涩,有泪光浮现在眼睛里。 第393章 崔行舟得救 薛明敏不清楚自己对崔行舟究竟是个什么感觉,现在就是觉得慌。 救他,必须救他! 这是她此时唯一的念头。 崔行舟的声音越来越弱,“明敏……我想……回来……” 薛明敏握住崔行舟的手,在他耳边道:“崔公子,你回来了。 崔……行舟,你已经回来了,我在这里。” 崔行舟不再说话了,脑袋明显一耷拉。 薛明敏大惊,赶紧给崔行舟把脉。 心跳如擂鼓,慌乱的手都抖了,发现还有脉息,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这脉息时有时无,马上就要断了的样子。 薛明敏焦急地吩咐道:“找个腿脚快的,快去薛国公府看看。 若是祖母那里没有百年人参了,就去定国公府问问世子夫人。” “是!”有人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薛国夫人和薛老国公得到崔行舟受伤的消息,顿时一凛。 遇到这种情况,按照常理来说,即便他们老两口不去看崔行舟,薛明敏的母亲国公夫人也得去。 但是,一出府,很多事他们可就不能把握了。 谁知道崔行舟受伤是不是计谋? 谁知道有没有巫阵、刺客埋伏在暗处? 薛国公在戎狄国冲锋陷阵,他们可不能任性,扯前方将士的后腿儿。 刚出了贵太妃、云黛和三王爷的事,他们更得加倍小心。 薛老国公道:“派人去看看吧,咱们不能出府,也不能让儿媳妇出府。 另外,出去来回走动的人,一定要加小心!” 薛国夫人道:“知道了。我得派人去黛儿那里求人参,但愿她还有。 行舟这孩子太无辜,太可怜了,总是受咱们家连累。” 薛老国公也很无奈,“当初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那孩子的命。” 云黛先是见到薛明敏的人,一听情况,道:“百年人参还有!我还有生血丹、保元丹,我都带去!” 她想自己去看看,趁机将薛明敏那里的水都换成灵泉水,对保住崔行舟的命有好处。 这时候,薛国夫人派的人到了。 阻止道:“夫人,薛国夫人说,请您不要出门。 崔姑爷极有可能是戎狄人的引子,怕是有陷阱呢。” 听人劝吃饱饭。 前方战事焦灼,戎狄人已经狗急跳墙了。 云黛将两根百年人参、生血丹和保元丹交给来人,“快送去!” 然后又吩咐承安,“派个妥帖的人跟着去看看情况。” 生血丹和保元丹可是修仙界的丹药,只要崔行舟有一口气在,想来保命没问题。 薛家的大夫拿到丹药,必定要查看一番,这是作为大夫的基本责任心。 打开瓶盖儿,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就散发出来,让人闻了就神清气爽。 “好药,且不是一般的好药! 不过,稳妥起见,还得用兔子、公鸡试一试药。” 薛明敏接过药瓶,道:“我相信云黛。” 等兔子、公鸡试药出结果,崔行舟怕是得咽气了。 将丹药化在水里,给崔行舟喂下去。 崔行舟已经不会吞咽了,气息如游丝一般,随时都会断。 当然,薛明敏不会嘴对嘴喂药的。 她知道,对方不能吞咽的情况下,嘴对嘴也是喂不进去的。 作为大夫,自有一套给深度昏迷的人喂药的方法。 将崔行舟扶起来,捏开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一个长漏斗一样的喂药器,探入他的喉咙里,直接灌入了食道内。 这若是有意识的人,肯定是受不了的,非得吐了不可。 但崔行舟气息奄奄,浑身软绵绵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两只脚都进了阎王殿的样子。 还好,一息尚存。 丹药刚喂进去,他的呼吸就渐渐有力了,胸膛开始微微起伏。 崔明敏的眼睛亮了,搭在崔行舟脉搏上的手都颤抖起来。 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激动欣喜的泪雾,“有救了!脉搏越来越强了!” 薛大夫也很激动,“没想到啊,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神药,简直能起死回生了,堪比仙丹啊!” 不得不说,他这话,歪打正着了。 云黛听到空间精灵报功德值增加,知道崔行舟的命保住了,松了一口气。 系统奖励的功德值还挺多的,这说明,崔行舟这个人确实不错,是个身有大功德的人。 有大功德的人,品性一般都差不了。 品性好的男人,做丈夫一般也差不了。 云黛尝到了甜头儿,决定赶紧给空间升级,扩大储物仓库,能出现更多的好东西。 意识进了空间,将成熟的粮食、蔬菜、瓜果、药材都收了,存在仓库里。 然后,炮制药材,配置成药。 鸡蛋鸭蛋鹅蛋这些,她没往仓库收,让它们孵小崽,到时候家禽、家畜这些就越来越多了。 粮食、蔬菜和瓜果虽然种的少,但消耗少,占仓库的绝大部分。 等沈从南回来,得让他想个法子,将这些东西过了名路,给定国公府和薛国公府消耗了。 沈从南也不知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云黛眉头蹙了起来,满脸担忧。 团团进来,禀报道:“檀香派人来报,贵太妃口吐白沫,抽搐呕吐。 吃喝的很少,就是吃下去,也吐了出来。” 云黛不想去听贵太妃的咒骂或者哀求,从空间拿出两个瓷瓶。 “这是温补脾胃和保元养肝的,每天早晚一粒。” 这些空间出品的好药,给贵太妃用还真有些心疼。 云黛眸光一转,想起一个赚功德的法子。 配置些前线需要的成药,沈从南回来,让他想法子送到前线去。 主意一定,就行动起来。 另外还将一些补身子的草药给薛明敏送过去,让她入药救崔行舟。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三天过去了。 “夫人,夫人,世子回来了!”团团兴奋地进来禀报。 苏嬷嬷、团团和圆圆本来称呼她小姐的,不知从何时起,都改称夫人了。 云黛高兴地站起来,“在哪儿呢?是不是去老夫人那边了?” 团团道:“在前院书房呢。” 在书房,说明有事情忙。 回府了不去给老夫人请安,也不来见她,是不是没救回三王爷? 云黛心急,抬步出屋,决定去问问。 若是三王爷成了人质,直接影响前线战事。 恪王是她的父亲,薛国公是她的舅舅,她不能不在意。 第394章 怀孕了 云黛来到书房。 站在门口的承平没有阻拦也没有禀报,直接打开门,“夫人请进。” 云黛走了进去,看到沈从南面前堆着许多公文。 他刚沐浴更衣过,头发还湿着,一脸的疲惫之色。 云黛有些心疼,“刚回来就这么多工作?也不歇一歇?” 说着,从空间拿出一杯灵泉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杯几口就喝了,将空水杯递给她,“这几天不在,积累了不少事情。” 云黛从空间摘了些樱桃,洗干净了,装在盘子里摆在他的面前。 捏起一颗樱桃送到他嘴边,“休息一下吧。” 沈从南含住樱桃,漆黑的眸看着她,唇角弧度上翘,“心疼了?” 云黛点点头,抚摸着他的脸,“辛苦了。” 沈从南握住云黛的手,将她带过来,按在了腿上。 云黛很是顺从,前段时间在一起腻歪习惯了,突然好几天没见,还怪想的。 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问道:“三王爷救回来了吗?” 沈从南眸色沉了沉,道:“救回来了。” 云黛伸手接住他吐出来的樱桃核,收入空间,“怎么神色不对?三王爷受伤了?” 沈从南道:“嗯,被虐待侮辱了。” 云黛瞪大眼睛:“被……侮辱了?”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沈从南并不想多做解释,但云黛就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云黛又拿了一个樱桃喂给他,好奇地道:“被男人侮辱,还是被女人侮辱的啊?不会是乞颜女巫吧?” 一想三王爷被那个那个老巫婆给酱酱酿酿了,就觉得很……痛快。 沈从南漆黑幽深的眸掠过一丝玩味,意味深长地道:“夫人懂的很多啊?” 云黛一噎,连忙解释道:“还不是都怪你?给我看那些册子。” 沈从南捧着她的脸,道:“还真会倒打一耙!” 吻住她的唇,将嘴里的樱桃核,用舌头送到她的嘴里。 手探进了她的衣襟里,掐了一把,“要不要再研究一下那些册子上的动作?” 云黛将樱桃核收入空间,拍了一下他的手,“歇一歇吧,你都累成这样了,可不能累坏了,不然我找谁哭去?” 虽然两人在书房也没少做过坏事,但她可能怀孕了,得加小心。 沈从南狠狠的咬了下她的唇。 云黛忍不住‘嘶’了一声,不高兴地蹙起了眉头。 沈从南伸手揉着她的眉心,道:“惩罚!谁让你勾起我的火,不想管灭呢。” 云黛撇撇嘴,“是你自己定力不够的。” 沈从南发现一个事实,不要跟云黛讲理。 因为她总有理。 无奈地亲了亲她唇上被自己咬过的地方,问道:“是不是月事还没来?” 云黛点了点头,“这几天忙着制药,一直没空让大夫把脉。” 沈从南立刻对着门外吩咐道:“请大夫过来。” 云黛不想耽误沈从南处理公事,准备起来。 沈从南将她又按了回来,“不急,大夫得有一会儿才到呢。” 云黛往他怀里依偎一下,道:“我担心耽误你正事。” 沈从南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心里惦记,没心思做别的。” 云黛轻笑:“这么心急当爹呀?” 沈从南语气很随意:“我倒是不急,是母亲着急。 你怀孕了,让她高兴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 云黛想起以前假怀孕让定国公夫人病了一场,也很希望这次能怀孕了。 她手指把玩着书桌抽屉上的小锁儿,眸光一转,问道:“这抽屉里放得什么呀? 这小锁儿这般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锁,里面的东西也不普通吧?” 沈从南眸光微动,脸上表情却丝毫未变,淡漠地道:“是不普通。” 云黛盯着他的眼睛,“什么呀?我能看看吗?” 沈从南用公事公办的表情道:“不能。事关重大,只能我自己看。” 云黛憋笑憋得肚子疼。 事关重大? 呃,男人的面子,确实是大事。 沈从南觉得她不对劲儿,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然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从他腿上起来,“大夫来了。” 沈从南微微挑眉,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黛“你很不对劲儿?” 云黛被他看得心脏莫名一阵缩,挖空心思想借口。 幸好,承平的声音传来:“大夫来了。” 云黛如蒙大赦,连忙假模假样儿地撒娇道:“我好紧张啊,怎么办?” 沈从南放过了她,对着门外道:“请他进来。” 大夫进来,行礼:“拜见世子,夫人。” 沈从南淡声道:“给夫人请个平安脉。” 大夫上次把脉,就隐约有些脉象,现在心里就有数了。 拿出脉枕放到桌子上,“夫人请。” 云黛坐到椅子上,将皓白的手腕放到脉枕上。 大夫将一方白色丝帕盖在云黛的手腕上,伸出三根手指,按在云黛的脉上。 沈从南的手握成了拳,微微颤抖,紧张的。 他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感觉时间变得十分漫长。 偏偏大夫眯着眼睛,不紧不慢。 把完了右手,道:“夫人,换左手。” 云黛配合地将左手手腕放到脉枕上。 大夫又仔细诊了左手,然后唇角换换露出一抹笑容来。 沈从南一看他这表情,心里有了猜测,深邃幽暗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 云黛也有些激动,问道:“大夫,我是不是怀孕了?” 大夫行礼道:“恭喜世子,恭喜夫人!夫人确实有孕了,将将一个月。” 沈从南抑制不住地笑了,天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有多难以描述。 云黛怀孕了! 怀了他的孩子! 他要有一个流着他和云黛共同的血脉的孩子了! 他高声道:“好,太好了!有赏!都有赏!” 大夫笑着行了礼,退下去领赏了。 沈从南一伸手,将云黛紧紧地抱进了怀里,“黛儿!黛儿!黛儿……”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云黛的名字。 声音从激动到温柔到微哑。 他的手顺着云黛的身体一路下移,最后停到了她的腹部,轻轻地抚摸,十分温柔小心。 云黛的心也温柔成一片,不由地想起前世那个孩子。 但只一瞬,她就将前世的事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这一世,是全新的一世,不是吗? “世子!陛下宣召”门卫传来承安的声音。 沈从南忍不住咬了牙,“真是讨厌!” 云黛蹙眉:“会不会因为三王爷的事迁怒你?” 沈从南冷声道:“他那小肚鸡肠,是一定的。” 云黛担忧起来。 沈从南抱了抱她,道:“不用担心,他还用我呢! 你怀孕的事,暂且不要声张。 赵灵儿的孩子没保住,三王爷又被废了。 知道你怀孕,还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云黛一惊:“什么,三王爷废了?怎么被整废的?还能医治吗?” 第395章 画大饼 三王爷是王爷,是最有希望做太子的皇子之一。 戎狄被侵占的国土也有他的份儿,那些失去家园和国土的戎狄人,忍不住就在他身上泄愤了。 据说,被打得体无完肤。 戎狄人还在他伤口上淋尿,让他吃屎喝尿。 最凶残的是,噶了他的蛋喂狗,还让戎狄大汉挨个儿强了他。 现在,三王爷已经神志不清,半疯半傻。 而赵灵儿流产,三王爷唯一的血脉也没能见到天日。 士可杀不可辱啊,皇帝起得吐了血。 云黛真慌了,“皇帝会不会发疯乱咬,怪我们呀?” 毕竟,三王爷是用云黛交换贵太妃的时候失踪的,而沈从南是负责人。 若不是沈从南将云黛和贵太妃都带了回来,说不定戎狄人也不会掳走三王爷。 别提三王爷是临时自己主动要求去抢功劳的,也别提三王爷怕危险装崴脚留在驿馆的。 皇帝不会听。 没错,皇帝就是这么不讲理。 云黛眼里的忐忑,沈从南看的很清楚。 他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别担心了,外面有我呢。 恪王和薛国公还在为他开疆扩土,他就是有气,也得暂时忍着。 乖乖在家养身子,顺便将府里库房和我私库里的值钱东西都收起来。” 云黛点点头。 这下好了,新仇旧恨加起来,等戎狄打下来以后,他们这些人必定会被皇帝团灭。 怪不得沈从南回来,连老娘媳妇都顾不得看,就开始处理事情。 这是留后手儿、做准备呢吧? 云黛帮着沈从南梳发髻,“空间的储物仓库被粮食、蔬菜、水果占了大半。 你想法子过个明路,拿出来消耗了。 另外,我做了一批适合战场用的成药,你想个法子送到前线去。” 她话里话外都是对沈从南的信任和依赖,根本没怀疑他会办不到。 毕竟,锦衣卫办得就是神神秘秘的事儿。 他拿出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一点儿都不会让人意外,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沈从南很享受她这种信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道:“都放到隔壁房间去,我来安排。” 云黛为他戴上发冠,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夫君你真厉害。” 沈从南站起来,亲了她的唇一下,“我当然厉害,次次让你哭着讨饶。” 云黛脸上一红,推了他一把,“快进宫去吧!” 沈从南道:“不急,咱们去给母亲报喜。” 定国公夫人已经知道沈从南安全回来了,不用提心吊胆了,精神好了很多,正靠在床头喝燕窝粥。 看到沈从南和云黛相携而来,露出了宠溺慈爱的微笑。 儿子和儿媳都是好样貌,简直如神仙眷侣一般,以后他们的孩子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孩子。 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孙女。 压下心中的渴望,就注意到沈从南一脸喜色。 自己这个儿子常年都是冰块脸,难得见到他情绪外露。 将粥碗递给流萤,捏着帕子擦拭着唇角,笑问道:“南儿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这般欢喜?” 沈从南拉着云黛走到床前,笑道:“儿子给母亲报喜,黛儿有孕了。” 国公夫人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云黛的肚子。 不可置信地求证道:“真的?!” 沈从南道:“真的,刚让府医确定了。” 云黛脸不由羞红了,笑道:“将将一个月。” 国公夫人像被解了穴一般,脸上的半信半疑缓缓褪去,惊喜渐渐浮了上来。 连带着病气都没了,双手一拍,道:“好!好!赏!麒麟院的人都赏两个月的月银!” 沈从南提醒道:“母亲,此事暂时不宜张扬……” 没等他接着往下说,国公夫人就白了他一眼,笑嗔道:“这点忌讳我还不知道? 不满三个月,不能往外说,所以我才只赏你们院子里的人呀!” 沈从南笑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全。” 既然她自己找到了理由,沈从南也不说外面的原因了,免得她担惊受怕。 国公夫人掀起被子,坐到床边,拉住云黛的手,道:“怀孕可有很多忌讳,我给你们仔细讲讲。” 云黛笑道:“母亲最是睿智,我定好好记住。” 沈从南道:“母亲,您教给黛儿吧,皇帝宣召儿子进宫。“国公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摆摆手,“去吧,去吧。” 那样子,有了孙子不要儿子了。 沈从南失笑,行了礼走了。 国公夫人给云黛普及孕期知识:“我呀,生了四个儿子,有些经验。我怀老大的时候……” 突然顿住,神情有些悲伤。 但她马上就缓过神来,看着云黛的肚子,露出欣慰又激动的笑容。 “太好了,南儿有后了,咱这一支绝户不了了。 百年之后,我也有脸见国公爷了。” 云黛忙哄她道:“我若是能生出四个儿子,就过继给三个哥哥,替他们延续香火。” 反正都姓沈,过继给死去的大伯哥,也是自己抚养,没什么区别。 云黛无所谓,就是宽她的心,尽量减少她的心结和遗憾。 她的病都是心病引起的,心事少了,病就好了。 自己能不能生出四个儿子,还说不准的,就是画个大饼。 可国公夫人闻言,却是十分激动。 她一把将云黛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哭了起来。 “太好了,我那苦命的三个不孝子,以后也有儿孙上坟扫墓了!”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你嫁到我们家来,真是我们家的福气!” “母亲谢谢你,谢谢你!以后母亲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 云黛拍着她单薄的后背,道:“母亲不是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吗?难不成是我自作多情了?” 国公夫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哭着轻轻拍了云黛的后背一下。 “你这个促狭鬼!” 外面传来小丫鬟的通禀声:“老夫人,夫人,丽华郡主前来探望老夫人。” 国公夫人松开云黛,对着外面道:“请她到花厅稍候。” 丽华郡主正和苏长风议亲,若无意外,就是她的侄儿媳妇。 所以,她虽然对丽华郡主印象不大好,也愿意亲近亲近。 云黛眸色微微沉了沉,这个时候,丽华郡主登门,是纯粹的探病吗? 第396章 丽华郡主的来意 不能怪云黛多心,实在是现在风声鹤唳。 也不是不信任丽华郡主,而是戎狄萨满巫师的本事太高深莫测。 万一丽华郡主像那天的定国公夫人似得,被下了咒,当场布阵,或者下杀手,那就麻烦了。 丽华郡主脸色有些差,虽然敷了厚厚的粉,但也难以遮盖她的憔悴。 云黛更加警惕了,眼神不离丽华郡主,就怕她对定国公夫人下手。 寒暄了一会儿,丽华郡主就道:“不打扰国公夫人休息了,我想跟世子夫人说说话儿。” 云黛一听,连忙道:“那母亲先去休息吧。” 国公夫人也看出来了,丽华郡主这是找云黛有事,就让流萤扶着她去休息了。 云黛一转眸,问丽华郡主道:“要不要让下人都退下?” 丽华郡主点了点头。 云黛看了苏嬷嬷一眼。 苏嬷嬷微微颔首,带着团团和圆圆退了出去。 丽华郡主等下人们都出去,才道:“云黛,咱们既是堂姐妹,又是好朋友,是吧?” 云黛点头,“没错,以后你嫁给了苏长风,咱们还是表妯娌呢。” 一提苏长风,她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云黛微微挑眉,“怎么了?难不成你和苏长风的婚事出问题了?” 丽华郡主深吸一口气,摸上了肚子,“我怀孕了。” 云黛一惊,“谁的?” 丽华郡主瞪了她一眼,“当然是苏长风的!我像那么水性杨花的人吗?” 云黛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像。” 丽华郡主‘噗嗤’一声笑了,“故意气我是吧?” 云黛笑了,道:“怀了就成婚呗,反正你俩已经议亲,尽快成婚不就解决了。” 丽华郡主咬牙道:“苏长风那个王八蛋,不要这个孩子! 孩子快两个月了,等定下婚期、嫁过去,孩子至少三个月了。 这样一来,就是到时候说早产,也瞒不住。” 云黛点头,“早产三个多月的婴儿和足月生产的婴儿,差别大了去了。 把白白胖胖足月的孩子,愣说成不足七个月的婴儿,的确是掩耳盗铃了。” 丽华郡主扯了下唇,“苏长风还说,苏家最重贞洁名声。 要是被人怀疑我婚前有孕,以后在苏家无法立足了。 而且,苏帝师被苏婉云气得去了半条命,如果知道这些事,非得气死不可。” 云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啧’了一声,“苏长风也太不是东西了,知道他家迂腐,为什么不管住自己下半身啊! 现在弄出人命了,张嘴就说不要这孩子,早干嘛去了?” 丽华郡主一想就难受,心酸又憋屈到了极点。 云黛好奇道:“你们什么时候勾在一起了?” 丽华郡主脸上一红,道:“就是那次苏长风喝醉了,你回去了,我送他回私宅。 然后,他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把我当成宋雅雪。 说了很多甜言蜜语,还……,我就……” 她吞吞吐吐,关键情节全靠云黛自行脑补。 云黛是过来人,脑补的情节比实际上还激情四射,干柴遇烈火。 丽华郡主懊恼道:“也是我鬼迷心窍,当时不知怎么就没把持住。 然后,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很多次。 一次不小心,就怀上了。” 云黛总结道:“女大不中留呗。食色性也,不光适合男人,女人也适用。” 丽华郡主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长风那副皮囊,别看爱吊儿郎当的,确实吸引人。 云黛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出面劝劝苏长风?” 华郡主深吸一口气,道:“不,我请你给我配落胎药。” 云黛闻言,腰身微微挺直了,“这……” 胎儿是无辜的呀! 丽华郡主道:“这种事,信不过的大夫,我不敢用。” 云黛蹙眉,“这事儿,端王和端王妃知道吗?” 丽华郡主惭愧地道:“我怎么敢让父王和母妃知道?他们会打死我的。” 云黛为难了:“落胎有危险,没有为你做主的人,我不敢为你配药啊。” 丽华郡主忙道:“我能为自己做主!” 此时,团团在门外禀报道:“夫人,苏家表公子来了。” 云黛微微挑眉,“苏长风来了,应该是来找你的。” 丽华郡主冷哼了一声,“我以为他不在乎我的死活呢!” 看她这样子,只是跟苏长风赌气,对胎儿的心疼不舍倒是不明显。 苏长风先去看了国公夫人,才来了花厅。 他收起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神色严肃,仪表堂堂,倒是有了大儒世家公子的风采。 丽华郡主冷哼一声,问道:“你来做什么?!难道后悔了,不舍得这孩子了?” 苏长风抿了抿唇,撩袍坐下,道:“猜到你来这里的目的,我这当事人得陪着。” 丽华郡主眼圈儿红了,转过脸擦眼泪。 孩子在她肚子里,是她身上的肉,她怎么能不心疼? 她也舍不得啊。 但是,将他生下来,就是好事吗? 婚前奸生子是受世人瞧不起的,尤其在苏家那样的人家。 难道让孩子在白眼儿、非议和歧视中长大吗? 苏长风神情严肃感伤,对云黛行礼道:“求表嫂帮忙。” 云黛眉头紧蹙,看向丽华郡主,希望她能为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争取一线生机。 丽华郡主擦干了泪水,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道:“开方子、配药吧!” 云黛很想将这缺德差事推出去,但这种私密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问道:“我开药倒是简单,你服用以后怎么办?得养身子呀。” 丽华郡主吸了吸鼻子,道:“我去别院或者私宅住几天,母妃不会怀疑什么的。” 云黛见二人都很坚决,就点头道:“你们稍等。” 借口回麒麟院配药,实则在空间就将药配好了,另外还给了丽华郡主一瓶养身子补气血的药丸。 都是空间出品,会尽量减少对她身体的损伤。 二人还挺信任云黛的,都没嘱咐一定要保密,就告辞走了。 云黛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沈从南。 “夫人,夫人,世子出事了!” 云黛一惊,“出什么事了?” 皇帝难道拿沈从南出气,将他…… 第397章 沈从南受刑 云黛真怕皇帝丧心病狂到杀了沈从南,吓得手都抖了。 苏嬷嬷喝斥报信的下人:“混账东西,什么事这般惊慌!” 来人传者粗气道:“世子被皇帝打了五十大板!” 云黛身体一个摇晃。 苏嬷嬷赶紧扶住了她,安慰道:“夫人别着急,世子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黛稳了稳心神,问道:“世子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可保住了?” 来人道:“未曾听说被革职。” 云黛松了一口气,只要沈从南还是锦衣卫指挥使,那些行刑的人就不敢真往死里打。 别看简单的打板子,这里头的道道儿可不少。 有的伤皮不伤骨,有的伤骨不伤肉,有的皮肉骨头都受伤…… 要是行刑的人用全力,寻常人二十板子就能打断骨头,三十大板就能要人命。 皇帝下旨惩罚沈从南,行刑的人就是有心手下留情,也得做足了表面功夫。 所以,沈从南受了五十大板,伤的一定也不轻,至少皮肉伤是少不了的。 云黛沉声问道:“世子人呢?” 来人道:“想来现在已经在出宫回府的路上了。” 云黛道:“世子回来,直接抬到麒麟院,这事儿不能让老夫人知道!” 一众下人齐声道:“是!” 云黛急急地往麒麟院走,吩咐人烧热水,处理外伤的工具。 边走边意念进入空间,配置好外伤药,找出上辈子存的生肌丹。 不一会儿,沈从南就被抬了回来。 他趴在担架上,紫红色的飞鱼服已经变成了暗黑色,破烂不堪,黏黏糊糊地粘在屁股和大腿上。 沈从南清醒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云黛的心揪痛的难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沈从南露出一个微笑,安慰道:“别心疼,我没事。 我有内力,那些王八崽子们也不敢往死里打我。” 云黛哽咽道:“快闭嘴吧你!” 让人将他抬进屋,放到床上,留下承安和承平伺候。 云黛拿出剪刀,直接将他的衣裳剪开,里面的白色里衣已经成了血红色。 那浑圆结实的腚和修长有力的大腿,此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云黛的眼睛再次被泪水模糊,“都烂了,这还没事?” 沈从南唇角微勾,“放心,什么事儿都不耽误,不信你试试?” 云黛用泪眼瞪他。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承平和承安还在呢! 承平和承安仿佛没听见一样,严肃着脸兑好温水,裁好白布当巾子。 云黛亲手给他清洗伤口,一瓶烈酒倒上去。 沈从南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脸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但他咬住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一盆盆血水端了出去,仿佛血流不尽似得。 云黛忍住眼泪,将被打烂的肉剪下去。 撒上药粉,药粉立刻就被血浸透了。 幸好,用的药材都是空间出品的,止血生肌效果比普通的伤药高好几倍,很快就止住了血。 要将整个屁股和大腿都包扎起来,有承安和承平帮忙打下手儿,云黛倒是省了不少力。 就是吧,包扎的时候得注意,不能影响小解,得把一整套东西都露出来。 即便云黛脸皮够厚,当着承安和承平的面,也红了脸。 包扎好,承安和承平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 沈从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神色有些疲惫。 云黛给他盖上薄被,将生肌丹喂给他,又取了灵泉水喂到他嘴边。 沈从南吃下生肌丹,喝了灵泉水,立刻感觉心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消失了。 云黛用帕子擦拭去他额头上的冷汗,问道:“皇帝以什么理由打你出气的呀?” 沈从南淡淡地道:“办事不利,不敬皇子。” 云黛冷笑了一声,“他怎么不说三王爷是自己作死?” 沈从南道:“他什么都清楚,也是借让东厂的人打我来表明态度。 告诉大家,锦衣卫失宠了,东厂才是他的新宠。 我这伤至少养一个月,很多事就让东厂接手了。” 云黛叹息道:“这打得不是腚,是脸。” 沈从南:“……” 云黛道:“正好在家休息休息,谁愿意管那些闲事儿似得!”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道:“让你担忧了,孩子没事吧?” 提起孩子,云黛露出一抹幸福母性的微笑,“小家伙很乖,没添乱。” 沈从南笑了,“那就好,不愧是我们的孩子,懂事又坚强。” 云黛问道:“你说,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沈从南道:“像我们俩,比我们还要好看,还要优秀。 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让他们文武双全。” 云黛补充道:“还要会医术、毒术……” 沈从南道:“好……” 跟她一起畅想未来,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 渐渐地睡着了,唇边挂着一抹微笑。 云黛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唇,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去厨房为他炖补汤。 晚上的时候,就收了空间精灵的提醒。 「叮!主人,你杀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惩罚一千点功德值!」 云黛:“……” 救一个有大功德在身的人命才奖励一百功德值,帮忙落一个还没成形的胎儿,竟然罚一千功德! 这也太黑了吧! 自从空间升到三级,空间精灵的能力也越来越强了,不像原来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检测空间各种数据。 现在,他能知道数据变化的原因,能帮助打理空间。 这个管家是越来越合格了。 看样子,丽华郡主回去以后,一点儿都没犹豫,就将胎儿落了。 同样落胎的赵灵儿,听说三王爷受伤回来了,赶紧回三王府。 她一定要告状,让三王爷处理了三王妃! 一进正院的门,她就哭喊起来:“王爷!王爷啊,您一定要为灵儿和咱们的孩子做主啊!” “闭嘴!”三王妃黑着脸厉声呵斥。 赵灵儿哭声一顿,仇恨地瞪着她,道:“别以为你干得事我不知道,就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现在,王爷回来了,你害怕了吧?!” 说完,继续往屋内闯:“王爷!王爷您可回来了!得为咱们的孩子报仇啊!” 三王妃也没阻拦,将她放了进去。 第398章 一夜白头 赵灵儿对着三王妃冷哼了一声,推门进了房间。 转过十二扇的山水屏风,冲进了内室。 “王爷,殿下,您可回来了,您快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 她看到三王爷躺在床上,就飞扑了过去。 谁知,三王爷看到她扑过来,顿时惊恐坐起来,连连往床里挪去。 赵灵儿扑了空,忙爬起来,准备第二扑。 三王爷发出一声怒吼,随手摸起手边压帐子的玉如意,对着赵灵儿的头就砸了过去。 赵灵儿正扑过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额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她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了过去,趴在了床上。 三王爷见状,扑了过来,举着玉如意对着她就是没头没脸的一通打。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殿下!殿下!”屋里的下人扑过来,抱住了发狂的三王爷。 三王妃在外面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看到赵灵儿趴在床上,头部有血流出来,洇湿了床褥子。 三王妃忙道:“快!请太医来!” 为了救治三王爷,太医就在隔壁守着,听到传唤,立刻过来。 见到赵灵儿头下那一片血,也吓了一跳,连忙止血包扎。 因为处理及时,小命儿是保住了,但本来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起不来床了。 赵阁老夫人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哭晕了过去。 心疼自己的女儿,孩子没了,三王爷还废了。 赵灵儿这辈子算是完了,没有孩子傍身,还得守活寡。 李贵妃听说三王爷的情况,在皇帝的寝殿前跪了一天,才求来出宫探视的机会。 她本来不待见赵灵儿和她肚子的孩子的,听到孩子流产的消息时。 还道:“真是个蠢货!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成不了大器! 长子非嫡,本来就不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庶子,没了就没了。 让三王妃抓紧怀上嫡长子,这才是正道。” 可是,现在三王爷废了,就显得那个孩子尤为重要了。 她更恨赵灵儿无能了,把三王爷唯一的血脉给掉了。 以至于李贵妃见到出来迎接她的赵阁老夫人,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冷哼一声,也不让她免礼,昂首挺胸而去。 赵阁老夫人抬头,看着她冷傲高贵的背影,眸中一片冰冷。 李贵妃听说三王爷受了很重的伤,还被废了,精神有些失常。 但只是听说,形象不那么具体。 这一亲眼目睹三王爷的惨状,顿时就晕了过去。 她的儿子啊,她一辈子的希望啊! 她在那人吃人的后宫里苦熬,为的什么啊?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做上那后宫第一人! 后宫第一人,不是皇后,是皇太后! 而实现这个愿望,必须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 现在儿子废了疯了,连个血脉也没留下,她彻底没有指望了! 她前半生的奋斗,都打了水漂儿! 她坐在窗前,麻木地看着疯狂过后,脱力睡着三王爷,脑子里一片绝望后的空白。 渐渐地,天黑了。 渐渐地,天亮了。 贴身宫女上前,轻声提醒道:“娘娘,该回宫了。” 一抬眼,看到李贵妃的头上似是泛着白光,她以为是晨光照的,谁知仔细一看,竟然是白发! 李贵妃原来保养得宜的一头黑发,一夜之间,竟然白了大半! “娘、娘娘,您的头发……” 李贵妃迟滞的目光转动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宫女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 因为李贵妃早晚会发现头发白了,他们这些人若是不提醒,会被挖眼睛的。 宫女战战兢兢地道:“娘娘的头发……白了。” “什么?!”李贵妃吃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宫女干脆拿了铜镜来,跪在地上,举着铜镜,让她自己看。 李贵妃看着镜子里满头华发的美丽女子,没有预期中的发怒伤心。 她很平静。 唯一的儿子废了,她要容貌有什么用? 争宠还有什么用? 再生个儿子吗?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争得过那些花骨朵儿似得年轻嫔妃,能不能顺利怀孕,能不能一定生儿子。 就算自己顺利生下个儿子,一个奶娃娃,如何跟那些成年皇子争?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目渐渐狰狞。 “都是沈从南!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皇儿被戎狄人掳走,故意救迟了,让他被糟蹋成了废人!” 李贵妃恨得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皇儿受的侮辱和痛楚,一定加倍让沈从南受一遍! “阿嚏!”沈从南趴在枕头上,打了个喷嚏。 云黛立刻紧张起来,伸手给他把脉,“怎么回事?是不是着凉了?” 沈从南收回手,道:“没事,想来有人恨我呢。” 云黛舀起一勺用灵泉水炖的人参鸡汤,喂到他嘴边。 “恨你的人多了,怎么就今天打喷嚏了。” 沈从南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张嘴将鸡汤喝了。 味道十分鲜美,几乎立刻,感觉轻松了很多。 云黛有些小显摆地道:“味道很好吧?所有食材都是空间的。 将公鸡炖了,但愿那只母鸡别生气罢工,赶紧孵出小鸡来。” 沈从南道:“辛苦夫人了。” 云黛又喂他一勺汤,“只要你赶紧好了,我再辛苦也不怕。 等伤好了,再给你做鱼吃。 那些鱼从小在空间长大,味道更好。” 藕塘里的鱼都泛滥成灾了,都自己往外蹦。 幸好,空间精灵现在能干了,让他捞出一些来,做成熏鱼、鱼干、咸鱼。 好在粮食、水果都通过沈从南给府里厨房了,不用云黛亲自动手做饭,也能吃到空间的食材了。 “世子!”承安在门外禀报道:“今早李贵妃从三王府离开了,一夜白头了。 她没直接回宫,去了李府。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回宫。” 云黛神色凝重起来,“三王爷废了,她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皇帝都迁怒你了,她一定也会恨你的。 她回娘家,是不是商量怎么报复你?” 她真瞧不上皇帝和李贵妃,找不到巴特尔,就拿沈从南泄愤。 第399章 她们磨镜了 沈从南冷声道:“报复我是一定的,但能不能杀了我,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抬头对着门外的承安道:“原计划不变。” 承安道:“是!” 外间的圆圆追了出去,“承安大哥,我做了桃子味儿的糖,你带着吃。” 空间的那些水果被沈从南交给府里,分给麒麟院不少。 所以,圆圆做了不少水果味儿的糖。 云黛无语,“这丫头,送礼物也不知道换个花样儿,天天送糖。” 沈从南淡淡地道:“送什么礼物不重要,得看送的人是谁。” 云黛觉得有理,想起他抽屉里的东西,不由笑了起来。 沈从南侧眸扫了她一眼,“想什么呢?笑得像偷吃了蜜糖似得。” 云黛轻咳了一声,道:“你养伤,承安和承平也不到处跑了。 圆圆和承安,团团和承平,年纪都到了,也有感情,不如将他们的婚事办了。” 沈从南无所谓,“这事儿,你这个当家主母做主就行。” 云黛笑了,“那我去问问他们。” 出了内间儿,将苏嬷嬷、团团和圆圆叫过来。 问苏嬷嬷道:“你们俩的婚礼是错开办,还是同一天办?” 圆圆大惊,“什么?夫人您让奴婢和团团成婚?!” 团团的圆脸红了,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你长没长耳朵!” 圆圆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让春桃和春梅给吓到了。” 自从那个孩子好了以后,云黛就没见到春桃和春梅。 但团团和圆圆和她们有来往,毕竟是一个府里出来的,后来还在一起住了一段儿时间。 团团和圆圆心又善,隔三差五地去看她们和那孩子,每次不空手儿,变相地帮助她们。 云黛觉得有故事,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圆圆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个,也许是奴婢多想了。 奴婢不是经常去看春梅和春桃吗,时间长了,觉得二人有些不对劲儿。 就是吧,两个人感情很好,怪怪的好。 她们看彼此的眼神儿,啧啧! 昨天,奴婢去给她们送果子,无意间看到春梅偷捏春桃的腚。” 团团道:“圆圆回来跟奴婢这么一说,奴婢也想起一些细节来。 奴婢也看到过很多类似的事儿,春梅摸春桃的手,春桃搂春梅的腰……” 圆圆总结道:“她们相处的感觉不像关系好的姐妹俩,倒像是世子和夫人您! 世子就经常偷偷对您又是摸又是捏的。” 云黛:“……” 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怎么不知道? 夫妻关系亲密,不由自主地就会做出很多亲昵暧昧的小动作,他们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 圆圆贼头贼脑地问云黛道:“夫人,您说,春梅和春桃是不是传说中的磨镜?” 经过她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这么一说,云黛也想起春梅和春桃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来。 若有所思地道:“要是真如你们说的那样,还真有可能是。” 团团好奇地道:“真不明白,她们怎么会磨镜了。 奴婢和圆圆自小一起长大,吃睡在一起,一起伺候主子,也没那感觉啊。” 圆圆吓得理她远一点儿,“你可别吓我!我喜欢男的!” 团团白了她一眼,“我也喜欢男的!” 云黛赶紧将歪楼的话题扯回来,“你们既然都喜欢男的,那赶紧把婚事办了吧。” 二人回神,顿时羞红了脸。 圆圆难得扭扭捏捏起来,“那个,夫人做主就是。” 团团也道:“但凭夫人做主。” 云黛道:“你们去征求一下承安和承平的意见,他们是新郎,有权利提要求。” 团团和圆圆答应一声,红着脸出去了。 苏嬷嬷感慨地道:“时间过得真快,这两个丫头也要嫁人了。” 云黛笑道:“她们的嫁妆得劳烦嬷嬷准备了,丰厚些。 承平和承安,世子那边也会有成婚赏赐。” 苏嬷嬷有经验,道:“二百两银子,两套金银头面,四匹绸缎,四季衣裳各两套。 这已经比一般主母的大丫鬟出嫁,多了一倍了,夫人觉得如何?” 云黛想了想,道:“加一套小院子吧,比给春梅和春桃的那套好一点儿。 不能她们有,却薄待了团团和圆圆。 有嫁妆院子,她们心里有底气些。” 苏嬷嬷眼圈儿一红,道:“奴婢替两个丫头谢谢您了。” 团团和圆圆是她的干闺女,她们好,她也高兴。 她们平时吃穿府里的,月例银子花不着,攒了不少了。 而且,主子们时常有赏赐,价值比月例银子高多了。 没一会儿,承安和承平来了,脸上都有喜色。 见了云黛,就跪地磕头谢恩,“多谢夫人,想着我们的婚事。” 云黛笑道:“起来吧,你们不怪我提得晚了就行。” 承安木头脸上带上了笑意:“不怪不怪。” 云黛挑眉,“这意思还是觉得晚了?” 承安忙道:“不是,属下不是那意思……” 承平笑道:“夫人,他就是觉得晚了,属下也觉得晚了,天天做梦娶媳妇呢。” 云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承安算是默认了,道:“所以,我们决定一起办婚礼。” 承平道:“是啊,省得一个先成婚,另一个更加着急上火。” 其实,他们是不想麻烦主子两回。 现在到了紧要时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说不定,短时间内,难以找到这般平静空闲的时间了。 沈从南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你们进来。” 承安和承平进去,都带着傻小子要娶媳妇的笑容。 沈从南心情也不错,道:“赏银一千两,榆钱儿胡同那两处相邻的三进宅子给你们做婚宅。” 承平、承安跪地谢恩。 云黛:“……” 她似乎有些小气了。 其实,各大府邸都在相邻的后街为府里的奴才们修得有公屋。 身份高的可以住院子,身份低的就与人一起住一个院子。 当然,这些房子产权都是主子的,不用你的时候,就得搬走。 沈从南和云黛给的宅子产权都是他们的,是私有财产。 他们选了最近的吉日,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婚房、聘礼、嫁妆、嫁衣,非常紧张。 等承安和承平走了,云黛问沈从南道:“是他们着急,还是有别的原因啊?” 第400章 怎么会这样 云黛敏感地感觉到了什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沈从南道:“是有别的原因。” 云黛神情一紧,问道:“什么原因?” 沈从南道:“他们想快点儿生孩子,好给咱们的孩子做玩伴。” 云黛白了他一眼,俯首就吻他的耳朵。 沈从南抑制不住的闷哼了一声。 奈何他只能趴着不能动,感觉身体都被支棱起来了。 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 云黛不敢真把他惹急了,免得他不顾自己的伤来泻火。 赶紧起来,道:“我去给你煲汤。” 沈从南伸手抓住她的手,“别煲汤了,我不想喝。” 关键是喝了汤以后,总要撒尿。 每次大动作,他都疼得冒冷汗。 云黛坚持道:“多喝灵泉水,多吃空间产的果子,有助于你伤口恢复。” 沈从南妥协了一步,“那明天再喝汤,今天吃水果。” 云黛无奈地道:“好吧。” 想起同样受伤的崔行舟,道:“我让人给薛明敏送些水果、药材去,让崔行舟好得快一些。” 沈从南斜了她一眼,“你对崔行舟倒是上心。” 云黛默了默,道:“他不是薛明敏的夫君吗?” 沈从南哼哼了一声,道:“他的事还轮不到你关心。 你从空间拿出来的那些粮食和水果、蔬菜,给薛国公一大半,他们会给薛明敏送的。” 那些粮食、蔬果品相非常好,薛国公夫人一定会给崔行舟和薛明敏送的。 云黛只好转移话题:“一大半给薛国公府了?没给苏府一些?” 沈从南道:“给了,一少半。反正你空间随时能采摘,咱们府里留的少。” 云黛觉得有理,问道:“苏长风和丽华郡主的婚期定下没?” 沈从南没好气地道:“你关心的人可不少。” 云黛微微挑眉。 这是吃上干醋了吧? 捏住他的耳朵揉了揉,道:“好啦,好啦,我以后就只关心你,好不好?” 沈从南却回答刚才的问题,“定在三个月以后。 苏婉云虽然是姐姐,不用守孝,但也不能姐姐死,他就娶媳妇。 怎么也得等到一百天以后。” 云黛眸色闪了闪,看样子丽华郡主打了胎儿,利大于弊。 沈从南眸子微微眯了眯,“你有事瞒着我?”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很笃定。 云黛立刻否定道:“没有!” 沈从南意味深长地斜睨着她,那神情好像在说:否定的这般快,这般坚决,那就是撒谎! 云黛仿佛被他看透了,捏了他的俊脸一把,道:“我去厨房给你做几样可口的小菜!” 说着,逃也似的走了。 怪不得有的女子说,夫君总在外面总是思念,但总在家,没三天就想轰人。 沈从南蹙起了眉头,这一天,不是吃就是喝,嘴就没怎么闲着。 他是真不想出恭啊! 尤其出大恭,蹲下的那个感觉太酸爽了。 不过,伤口恢复的比寻常快多了,这才一天,就感觉好了很多。 照着这个速度,三天应该能结痂,五天能下床。 正好,别人以为他在养伤,他出去做事,神不知鬼不觉。 云黛还是用灵泉水煲了汤,让承安亲自给薛明敏送去,给崔行舟喝。 她总不能送灵泉水过去? 薛明敏收到汤,十分高兴,自己先喝了半碗。 额,不是不相信云黛和承安。 她不知道这汤中间过了几个人的手,安全起见,还是自己试一试有毒没毒。 崔行舟半靠在床头,感动地道:“无需这般小心,我这小命儿不打眼。” 薛明敏嗔了他一眼,将碗递给他,“胡说,不打眼还伤成这样?” 崔行舟接过汤碗,拿起里面的勺子。 可似乎很虚弱,手微微颤抖,勺子碰的瓷碗‘叽哩嘎啦’做响。 薛明敏见状,从他手里拿过碗和勺子,“还是我喂你吧。” 崔行舟温润浅笑:“有劳你了。” 心里感到又甜又暖,明明旁边有下人,她却选择亲手喂他! 太好了! 怎么这么好呢! 薛明敏舀了一勺汤,喂到他唇边。 崔行舟张嘴喝了,脸渐渐红了。 那双好看的凤眼水润润的,含情带笑,深深地看着薛明敏。 薛明敏感觉到他的视线,一抬眸,就撞入那片柔情似水里。 她的心莫名猛地一跳,嗔道:“干嘛这般看着我?” 崔行舟敛眸,不好意思地道:“失礼了,只是忍不住想看。 除了掀你盖头那次,我还没这般仔细,这般近地看过你。” 薛明敏也想起新婚之夜,掀盖头、喝合衾酒、结发联袂…… 除了没夫妻之实,夫妻该做的,他们都做了。 成婚之后,他虽然睡前院,但用饭跟她一起用。 还时常与她一起下棋,讨论医书,一消磨就是一整天。 以至于,他离开了,她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觉得天特别长。 以至于,时时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当时,她觉得相处起来很自然,很放松,怎么没像现在这般感觉到不自在? 崔行舟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让她排斥他,在不知不觉中就占据了她的生活。 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如温水一般,让她沉浸其中不自知,离开了才万分想念。 想念? 她想念他了吗? 想到此,薛明敏的脸更红了。 将汤碗塞给他,“你自己喝吧!” 以为动作太猛,崔行舟连忙接住。 匆忙之间,就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如他的人一样,温润柔软,紧紧包住她的小手。 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因为捏银针而磨出的薄茧,微硬的感觉,仿佛带着电流只窜进她的体内。 顺着手臂,嗖嗖儿地达到四肢百骸。 薛明敏愣了一瞬,然后猛地抽回手,跑了出去。 一口气儿跑回房间,手按在梳妆台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因为跑动气息急促,脸红红的,眼睛里的光似乎要溢出来…… 她是过来人,她很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她对崔行舟动了真感情! 而且,她确定,崔行舟也对她有意。 说好是假成婚的,怎么就动了真感情? 经过了三王爷的事,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哪个男人动真感情了。 怎么会这样? 她,有些怕。 第401章 薛神医回来了 薛明敏很纠结,想找差不多情况的云黛倾诉倾诉。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她和云黛都不能出门。 正好,她知道了沈从南受伤的事于是,给云黛写了一封信,连带一些补品,让人送了过去。 她虽然不出门,但消息并不闭塞,薛国夫人会将有关自家的事派人告诉她,免得她被有心人忽悠。 云黛看完薛明敏的信,不由笑了。 沈从南放下手里的公文,双手放在枕头上。 下巴放在手上,看着她,道:“看你笑得一脸猥琐,定是薛明敏和崔行舟假戏真做了。” 云黛瞪大眼睛,“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沈从南的脸黑了。 他想吐。 咬牙切齿地道:“云黛,你给我过来! 云黛懵懂,“怎么了?我又那句话说错了?” 沈从南:“……” 好吧,他还是不提醒她了,不然她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恶心人的话来。 云黛正要追问,就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小口袋,师傅我回来了!” 云黛一喜:“师傅回来了!” 说着,快步迎了出去。 薛神医风尘仆仆地快步走进来,脚步轻快的,将来通报的小厮都落后面了。 云黛看他雪白的头发、胡子都成灰色的了,猜想他一路都没住店休息。 问道:“师傅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如此匆忙?” 薛神医道:“这不是半路听说崔行舟那小子遇刺,小命儿悬乎吗? 好歹也是我的关门弟子,怎么也得跟阎王爷抢上一把。” 云黛道:“那您不去看崔行舟,怎么来我这儿了?” 说着,侧身让开屋门,请他进屋。 薛神医却不进,道:“我听说崔行舟的小命儿保住了,还去他那里作甚?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快去做饭!我先去沐浴。” 云黛唇角抽了抽,“我还以为你来看我夫君呢。” 薛神医切了一声,道:“打板子而已,小伤,皇帝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让你做寡妇。 再说了,看你这气色、这神情,那臭小子就没事了。” 云黛知道,他这是听说崔行舟没生命危险了,就赶过来看沈从南了。 心中温暖,让人带他去原来他住的客院。 然后,亲自下厨,用空间的食材整治了一桌子菜。 饭菜摆着麒麟院的小厅,云黛陪着薛神医吃饭。 薛神医摸着胡子,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诶呀,真是嗅一嗅就让人精神气爽。” 他也不多问云黛为什么做出的饭菜尤其好吃,还能滋养身子,拿起筷子就开吃。 云黛笑着给他布菜,“师傅这些日子辛苦了,多吃些。” 薛神医用筷子指了指那清蒸鱼,“你多吃些鱼,对孩子好。” 云黛微微一愣,道:“府里大夫告诉你了?” 不是说保密吗? 这个大夫,嘴不大严实啊。 虽然她不防备师傅,但说好保密的事儿,也不能从他嘴里说出去啊。 薛神医夹着一块莲藕,道:“你孕像这般明显了,老夫再看不出来,怎么配这神医之名?” 云黛惊讶地看看自己扁平的小腹,“孕像明显?” 薛神医看了她一眼,“肚子大了才叫孕像明显吗? 看样子,你这一年来,医术上没什么长进!” 云黛承认,“我光忙着练自保的本事了,哪里还顾得上医术。” 薛神医道:“老夫这次去草原,倒是了解到一些萨满巫术的内幕,一会儿给你们讲。” 云黛眼睛一亮,道:“好。” 薛神医喝了一口山药汤道:“得先跟沈从南谈谈正事儿,你那便宜爹求老夫掺和进来的。” 云黛忙问道:“父王和舅舅都还好吧?” 薛神医翻了个白眼儿,“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闺女、好外甥女,现在才想起问战场上亲爹和亲舅舅的死活。” 云黛:“……” 这个师傅还要吗? 不说话了,吃饭! 薛神医吃饱喝足,就和沈从南、云黛谈戎狄那边的事儿。 他没想瞒着云黛,沈从南也没让她出去。 薛神医是用药控制了萨满巫师的一个高徒,套出来的话。 所以,比云黛在野史游记和艾娜格格那里了解的信息有用多了。 虽然没学到核心内容,但一些低端的巫术知道怎么破了。 战争方面,戎狄国已经被攻下了大半,戎狄王族被赶到最北面的山地里去了。 地广人稀,山高林密,搜捕困难,双方打起了拉锯战。 而戎狄王族也狗急跳墙了,疯狂报复、暗杀,虐待俘虏,残杀百姓。 就连戎狄国的百姓他们都不放过,要么赶着牛羊跟他们进山,要么就地屠杀。 攻打下来,也只得到一片草原,没有百姓。 云澜国不善放牧,没有百姓,打下广袤的草原,有什么用? 茫茫草原,连粒粮食都没有,每一口饭都要靠补给。 现在,还没到中秋,那边就已经下雪了,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寻常将士连方向都分不清。 幸亏有恪王这个在戎狄生活了十五年的人在,才会攻打得这般顺利,牺牲也少。 云黛道:“那戎狄草原岂不成了鸡肋?”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那也得打下来,不能让戎狄人有容身之地。” 薛神医道:“恪王殿下的意思,将戎狄王族围在山里,先站领戎狄,布防边疆。 这样,戎狄王族就成了瓮中捉的那只鳖,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沈从南点头:“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样,戎狄王族就成了前朝余孽了,得经过几代帝王的清缴。” 每个朝代的灭亡都会有顽固的余孽,不择手段地想复国,有的都改朝换代两朝了,他们还再顽强地复国呢。 这是正常现象。 薛神医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京城这边,恪王的意思是辅佐二王爷。 二王爷的王妃艾娜格格是戎狄公主,这让戎狄百姓有些归属感。 将来生了孩子有戎狄血脉,变相说明这国家有他们的一半儿。” 云黛微微一惊:“二王爷不是病秧子吗? 一年有大半时间卧床,有能力让女子受孕吗? 还是说,您这次去戎狄找到救治他的法子了?” 第402章 进宫见李贵妃 云黛见过二王爷,那样子是真病,绝对不是装病藏锋芒。 薛神医道:“二王爷让女子受孕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吧。” 沈从南道:“没听说一句俗话吗?手有抖糠之力,必有采花之心。” 云黛看向薛神医,目光有些隐晦。 仿佛在说:师傅这般健壮,怎么就没采花之心呢? 这般大岁数了,没媳妇,没小妾,连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难道有隐疾? 薛神医啐道:“老子那是养生!养生!” 云黛心思被看破,脸红了。 轻咳一声,道:“我可没说什么。我是担心二王爷的子嗣、身体和寿命,会是皇帝和大臣们反对他为储君的理由。” 沈从南斜了她一眼,道:“管他寿命长短,只要让大家信他身体好了,就成了。” 薛神医道:“老夫这不是回来了?别说让大家相信二王爷病好了,就是让他相信自己身体好了,都没问题。” 云黛唇角抽了抽,“您这意思,二王爷的病你其实治不好?” 薛神医道:“他那是先天体弱,娘胎里带出来的,只能养着,不能根治。 他也就是出生在皇家了,好吃好喝好药地养着,不然早就重新投胎去了。” 云黛眸光微闪,她的空间再升级,出现的前世收藏里说不定有脱胎换骨的丹药。 不过,她也不会瞎好心,到时候得看情况决定是不是拿出来。 沈从南猜出她的想法,抿了抿唇。 等薛神医走了,他就问云黛:“你空间里,是不是有治疗二王爷病症的丹药?” 云黛用小刀削着苹果皮,“现在没有,等空间升级以后说不定有。 但升级需要的功德值越来越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升一级。” 沈从南道:“等那批粮食和药物送到戎狄前线,功德值应该会长很多。 药物轻便,是用快马送的,应该先到。” 云黛用小刀将削好的苹果在盘子里切成小块儿,“怎么?你很想治好二王爷?” 沈从南淡淡地道:“现在不想。我并不关心殷家的江山。 当然,如果你想尽快治好他,我也不阻拦。” 他面无表情,语气里却透着冷漠和无情。 云黛冷哼了一声,“说的我姓殷,就在乎殷家的江山似得。” 门外传来团团有些焦急的禀报声:“世子,夫人,李贵妃派人来探望世子了!” 沈从南和云黛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来着不善。 但李贵妃的身份在这儿,他们必须得见。 来的是一个太监,很是客气恭敬。 尖声细气地道:“贵妃娘娘听说沈大人受了三王爷的连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特让咱家带着她的赏赐,代表她来探望沈大人。” 云黛客气道:“贵妃娘娘真是客气了,雷霆雨露均是君恩,陛下罚他是对的。” 太监奉上补品。 团团接过来,圆圆奉上一个荷包。 太监手下荷包,行礼道:“咱家回宫复命去了,告辞。” 说来探望沈从南,连提进屋看看都没提。 云黛打开盒子一看,有一根二、三十年的人参,还有一对花瓶。 不值什么银子,连普通官员家走礼都比这儿体面。 检查了一下那人参,没什么不妥。 宫里贵人有赏赐,按照礼数,接受赏赐的人得进宫谢恩。 沈从南要趴床养病,理所当然要云黛这个妻子进宫给李贵妃谢恩。 云黛道:“看样子,李贵妃不是来慰问你的,是想让我进宫见她的。” 沈从南道:“母亲的病好多了,请她进宫。 她不光是我的母亲,还是定国公夫人,李贵妃不敢对她如何。” 虽然国公夫人听到云黛怀孕的消息,病好了大半,但身体还是弱。 而且,这次进宫,要承受的有可能是暗害,有可能是刁难羞辱。 云黛道:“明知道进宫会面对什么,我不能让母亲去承受。 李贵妃再怎么样,也不敢在宫里弄死我。 我有空间,保命是没问题的。” 沈从南抿了抿唇,道:“好。” 云黛没有马上进宫,按照规矩,递了进宫给李贵妃谢恩的折子。 内务府审查,送到李贵妃面前审批,进宫牌子批下来,再送到定国公府。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少说也得七天。 能拖一天是一天,云黛不急。 谁知,李贵妃急,第二天宫里就送了进宫牌子来。 云黛冷笑一声:“这个李贵妃,还挺着急啊。” 沈从南冷冷地道:“着急好,你从宫里出来,我才能放开手去收拾李家。 免得她狗急跳墙,见到你下死手。” 他又为云黛准备了很多防身的暗器,让她收到空间仓库里。 云黛也配置了很多慢性毒药,有不致命让人痛苦的,有多日以后才致命的。 另外,还让团团和圆圆做了小棉垫子,绑在膝盖上。 准备完全,云黛在沈从南担忧关切的目光中,斗志昂扬地进宫了。 很顺利地见到了李贵妃。 大殿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摆件儿样样价值不菲。 大殿角落里的瑞兽镂空香炉里燃着熏香,袅袅青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李贵妃穿着一身藕荷色华丽宫装,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倦怠,眉目不展。 云黛看到她的头发确实白了大半,显得至少老了二十岁。 宫里有染头发的药膏,还有假发髻。 李贵妃竟然就让满头白发这么露着,是不在乎了,还是博同情? 云黛虽然是郡主,但比李贵妃身份低,得行大礼。 “臣妇拜见贵妃娘娘,多谢娘娘体恤我家夫君。 夫君收到娘娘的赏赐,感恩涕零,发誓一定报答娘娘的体恤大度。” 云黛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从南那张冰块儿脸感恩涕零? 她想都不敢想。 李贵妃也不敢想,心知肚明云黛是在胡说八道。 也不让云黛起来,淡淡地道:“不求他报答,不要怨怪三王爷就好。” 云黛自己站了起来,微笑道:“娘娘哪里话,三王爷是皇子,身份尊贵。 我家夫君是臣,只有鞠躬尽瘁,哪里会怨怪? 娘娘这般大度明理,真是臣子和命妇们的幸事。” 明理大度的李贵妃,将到嘴边呵斥她跪下的话咽了回去。 淡淡地道:“听说,薛神医回来了。” 第403章 宣召薛神医 薛神医回来,并没有保密。 云黛实话实说地道:“师傅确实回京了,有他诊治,夫君少受了不少苦楚。” 李贵妃暗暗咬牙:怎么不痛死沈从南那个王八蛋! 云黛以为,她会要求薛神医给三王爷疗伤。 谁知,李贵妃问道:“听说,他这次去草原游历,学了不少新医术,认识了不少新草药?” 云黛点头,“没错,那里的巫医,确实有一套自己的看家本事。 虽然紧要技术密不外传,但师傅肯用自己的医术交换,他们为了中原的高深医术,也愿意透露一二。” 李贵妃本来神色淡淡,闻言眼睛明显亮了亮。 语气热情了几分,“坐下说话吧。” “多谢娘娘赐座。”云黛道谢,坐了下来。 李贵妃又让人上了奶茶和点心,道:“听说你厨艺很好,尝尝宫里厨子的手艺如何?” 云黛笑道:“我就是瞎做,与御厨可没法比。” 说着,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没尝出有什么不妥,但也没有咽下,直接丢空间去了。 “这奶茶味道真好,比饕餮楼的味道还好。” 李贵妃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心里却盘算着,见一见薛神医,了解一下戎狄的巫术。 听说戎狄巫师神通广大,不知那套东西都被噶了,还能给长出来不? 但是,这种事情,她不能问云黛。 接下来,又问了定国公夫人的病情,又关心了贵太妃的情况,最后还问了恪王在前线好不好。 云黛感觉她很是奇怪,似乎在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 空间升级后,空间精灵能分析毒物的成分了。 茶点她都吃了,确定没有毒,也没有相克的东西。 目光突然落在那瑞兽香炉上,不由心头一凛。 莫非,毒下在香料里? 茶点她可以找借口不吃不喝,但她总不能不呼吸吧? 她赶紧有意念将空气收入空间一些,问空间精灵道:「我吸入的空气有问题吗?」 很快,空间精灵就给了答案:「有让人不孕绝育的毒药。」 云黛呵呵了,这是三王爷绝后了,也让沈从南绝后呢。 沈从南她请不到后宫来,就打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李贵妃还真是又狡猾又毒辣。 不孕这种病症,不会马上被发现。 等上一年半载她不怀孕,再求医问药,发觉被下毒。 时间这么长了,哪里还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来而不往非礼也,云黛也不能就这么干吃了亏走了。 她也有挥发的毒,看看谁的厉害! 先吃了一粒解毒丹,轻松化解李贵妃的毒。 手缩进宽大的广袖里,从空间拿出一个小瓶,悄悄扒开塞子。 李贵妃又询问了些外面的情况,觉得时辰够了,端起了茶杯。 云黛看她端茶送客,起身行礼告辞。 趁着行礼,宽大的袖子还往前方挥了挥,保证李贵妃更多地吸入毒气。 看着云黛施施然走出大殿,李贵妃露出奸计得逞的冷笑。 对管事太监道:“你去求求刘劲,让他查一查,有没有什么巫术能让三王爷的身体长全了,或者接上别人的。” 刘劲是皇帝的心腹,他知道,就等于皇帝知道了。 皇帝歪在龙椅上,销魂地享受神仙膏,听着刘劲的汇报。 他现在脸色青白,脸颊下凹,显得颧骨有些突出。 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阴测测的,有些直楞。 他幽幽地吐出一口气,道:“李贵妃还真会异想天开!” 刘劲躬着身子,话在舌头上转了三圈儿,才回道:“贵妃娘娘也是爱子心切,病急乱投医。” 皇帝坐了起来,靠在龙椅靠背上,问道:“你说,戎狄、苗疆的巫师,他们能办到吗?” 刘劲为难地道:“诶吆,陛下,老奴孤陋寡闻,可不知道这些匪夷所思的事儿。” 皇帝想起薛神医游厉过大江南北、海外仙岛,一定见多识广。 就道:“宣薛神医即刻进宫。” 薛神医刚等到云黛回府,紧张地道:“来,我给你把个脉!” 云黛坐下,手放到桌子上,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徒弟的本事?” 薛神医伸手搭上她的脉,道:“老夫不是不相信你的本事,而是不相信你的脑子。” 沈从南趴在软榻上,唇角带笑地看着她。 那样子仿佛在说:看了吧,你师傅也觉得你蠢。 云黛委屈地看着薛神医。 薛神医被她看得心头一软,道:“老夫的意思是,你心性单纯善良,怎么能斗得过在后宫里混到现在的李贵妃?” 沈从南求生欲特别强,马上道:“我也这般觉得。” 云黛冷哼,“这还差不多。” 薛神医收回手,道:“没有中毒迹象。” 云黛道:“其实,李贵妃将不孕绝育的毒药下在了熏香里,幸好我带了解药。” 沈从南眸色骤冷。 薛神医道:“就知道后宫也就这些招数。” 云黛道:“李贵妃问我你是不是了解巫术,估计要向你咨询三王爷的身体能不能治好。” 薛神医呵笑了一声,“这又不是挖坑儿栽树!” 有下人在外面禀报道:“主子,宫里来人宣薛神医即刻进宫面圣。” 云黛神情一肃,道:“来了!” 薛神医无所谓地道:“这点事,老夫还能应付。” 看到皇帝的样子,他难掩吃惊的神色。 皇帝摸了摸脸,道:“薛神医是不是觉得,朕变得不像样子了?” 薛神医道:“陛下变化确实很大。” 皇帝道:“先给朕把个脉吧。” 薛神医给他把了脉,神色有些凝重,“陛下,您的身体亏空的厉害。 若是不戒神仙膏,怎么调养都是治标不治本啊。” 皇帝怎么能不知道? 但他真受不了戒瘾的苦,比让他死还难受! 最主要的,他无法让自己那狼狈没有尊严的样子让任何人知道。 他亲眼目睹了试药太监戒瘾的样子,简直不能算人了。 他不允许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皇帝抱有一线希望地问道:“有没有不那么受苦就戒掉的法子?” 薛神医道:“目前还没有很有效的法子,瘾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前期必须戒瘾者靠抑制力克服。” 皇帝有些失望,“贵太妃如何了?” 薛神医道:“还在煎熬,她一闹腾的厉害,我那徒弟就直接将她扎晕。” 皇帝的唇角抽了抽,“这个长平,还真是……” 薛神医道:“都是为了贵太妃好,也是没办法的事。” 皇帝转移话题,说起三王爷的身子。 薛神医道:“精神癫狂可以治,那里都没了,老夫治不了。” 皇帝问道:“巫术也不行?” 薛神医道:“据老夫了解,他们也办不到。 东西都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戎狄的萨满巫师倒是有一套治疗先天疾病的法子,前提是器官得在。” 皇帝有些失望,突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 问道:“二王爷的先天病弱之症,是不是有法子治了?” 第404章 大哥云谨越回来了 皇帝难得地想起了自己还有个二儿子。 他也是一个父亲,当然希望孩子们都好。 尤其二王爷,平时就像隐形人一般,不给他添堵,该孝顺的时候也表孝心。 这跟那些为了他屁股底下这把椅子,斗得你死我活的糟心儿子们,可省心讨喜多了。 所以,皇帝对二王爷的父爱还是很多的。 薛神医为二王爷诊治过,了解他的情况。 就道:“草民倒是有几分心得,但只有四成把握。” 皇帝深吸一口气,比起毫无希望,四成把握已经不少了。 “若是治不好,可有生命危险。” 薛神医道:“草民可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长期调养为主,即便是不能痊愈,情况也不会变差。” 皇帝当即做决定,“那你去二王府一趟,为二王爷诊治。 需要什么药材,报给太医院,让他们准备。” 薛神医道:“草民遵旨。” 眸中微光闪了闪。 没想到,不用自己想法子接近二王爷了,皇帝就给安排了。 二王爷当然不会拒绝薛神医的医治,因为艾娜格格怀孕了。 他要有孩子了! 为了孩子,他也要尽量多活几年。 薛神医给他诊了脉,写了方子。 二王爷让人将方子送到太医院,备药的同时,也让太医院审一审方子,并记在他的医案上。 薛神医带着一大堆赏赐从三王府出来,坐在马车里笑眯眯地打开一个个盒子。 风吹起窗帘,他觉得外面有道亮光晃了一下他的眼。 他往窗外瞥了一眼,看到一个亮亮的光头。 光头的主人有些脸熟,定睛一看,微微一愣。 竟然是云谨越! 他穿了一身青色旧僧衣,背着一个旧褡裢,僧鞋露出了脚趾头…… 尽管一身风尘仆仆,也难以掩盖他温润平和的气质,以及英俊的样貌。 头上的戒疤明晃晃地告诉世人,他是一个受了戒的真和尚。 尽管如此,大街上一些女子也忍不住偷偷看他。 马车与云谨越相对擦身而过。 薛神医收回了目光,对车夫道:“去定国公府。” 还没进屋门,就嚷嚷道:“小口袋,小口袋!你猜我看到谁了?” 云黛正在练习他留的银针术课业,闻言看向门口。 等他进来,才道:“看您这么兴奋,不会是见鬼了吧?” 薛神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和见鬼也差不多。” 云黛给他倒了一杯灵泉水沏的茶,“我猜不出来。” 薛神医喝了一口茶,道:“云谨越!” 云黛确实吃了一惊,“他竟然没死! 命可真够大的,在洪水和瘟疫中,安然活了下来。” 沈从南戒备起来,“他最好老实点儿,要是作妖,直接送他去找爹娘。” 薛神医放下茶杯,道:“他应该不会作死,因为他出家当和尚了。 看那气质和眼神儿,是真看破红尘的样子。” 云黛道:“若是真看破红尘,就不会回来了。” 沈从南道:“一个小虾米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他这话,大家都同意。 薛神医对云黛道:“来,为师检查一下你的课业。” 云黛悟性很高,又练习了这一天,顺利过关。 薛神医将那些赏赐作为奖励,吃罢饭,提着一个食盒去看崔行舟了。 云黛拿着剪刀对着沈从南比划:“来,该换药了。不听话,就将祸根剪了下去” 沈从南的肌肉僵了一下,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床上,就压了上去。 云黛紧张地大声道:“快起来,小心伤口裂开。” 沈从南紧紧压住她,咬牙道:“让谁听话?” 云黛忙道:“我听话,我听话!” 就怕他真身体力行地教训她,那样伤口非得崩烂了不可。 沈从南吻住了她的唇,辗转啃噬。 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游走。 这么多天没亲热了,云黛一下子就撩起了火,不由自主地回应他。 直到感到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衣裳杵自己,立刻回神。 赶紧祭出杀手锏:“小心孩子!” 果然,这句话很管用。 沈从南立刻清醒了,翻身下去,紧张地问道:“身子没感到不舒服吧?” 云黛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红霞飞,瞪了他一眼。 在沈从南的眼里,这种含情的娇嗔,真是要命。 ‘嘶’了一声,气道:“你要了我的命吧!” 云黛重新拿起剪刀,故作凶狠地道:“好!我成全你!” 说着,‘咔嚓、咔嚓’将包扎的纱布剪开。 不由惊奇地道:“竟然结痂了!这才三天多,恢复的也太快了吧! 怪不得敢折腾了,原来快好了。” 沈从南摸了摸她的脸,“都是你的功劳。” 云黛欣然接受,傲娇地道:“空间要是再升上几级,伤口岂不是会立刻愈合?” 沈从南道:“很有可能。” 云黛下定决心,将升级空间的重要性往前提一提。 防止结的痂被沈从南无意中扣下来,或者被蹭掉,再出血,还是包上了纱布。 这样一来,反而行动更方便了。 到了半夜,沈从南就换上夜行衣出去了,直到天亮也没回来。 云黛去陪着定国公夫人用了早饭,就开始处理府里的事物。 门房上的小厮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夫人,这是一个和尚让交给您的。” 云黛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一定是云谨越。 他想做什么? 苏嬷嬷的脸沉了下来,“什么和尚?” 云黛忘了告诉她这事儿了,道:“是云谨越,他出家做和尚了。” 苏嬷嬷吃惊,“什么?他竟然没死!” 说着,从小厮手里接过那封信。 信没封口,意味着谁都能看。 云黛拿过信封,从里面取出一页纸。 没多少字,就是告诉她,他还活着,并且出家为僧了,来跟她说声对不起,了却凡尘往事。 云黛检查了一下信封和信纸,都没问题。 拿了火折子,烧了。 云谨越看了一眼定国公府的大门,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转身离去了。 他已经从街坊邻居那里打听出了云家人的结果和下落,心中还是有些悲痛的。 他的修行还不够,做不到无悲无喜。 跟云黛说了对不起,京城已经了无前牵挂。 他要一路化缘回老家,去看看两个弟弟,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算是给红尘的事一个结果。 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弟弟们牵挂,也是他的业障。 第405章 李贵妃事发 云黛不知道云谨越得知宋雅雪的所作所为和下场后,会作何感想。 自从云槿洲和云槿成回老家以后,她就将云家这些人忘了。 处理完了家,团团道:“夫人,贵太妃要求见您。” 云黛蹙眉道:“见我作甚?不见。” 团团道:“贵太妃说再也不闹着要福寿膏了,请您下令,别让檀香她们动不动把她迷晕了。” 云黛才不上当,“她不闹,自然就不迷晕她。” 要想不难受,怎么也得三个月。 这还没一个月呢,她还有得罪受呢。 只要难受,就得闹腾,这不是她想不闹就不闹的。 沈从南也不知去干嘛了,有没有危险。 云黛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也许是因为孕期反应,也许因为对沈从南的感情越来越深了。 有了两个人的孩子,就仿佛两人之间多了个紧密的联系,无形中就亲密了很多。 一直到后半夜,沈从南才回来。 他一进门,云黛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又受伤了?” 沈从南开始脱夜行衣,“没受伤,是伤口裂开了。” 刚结了痂的伤口,最容易裂开出血了。 云黛赶紧掀开被子下床。 沈从南‘啧’了一声,“你起来作甚?我让他们处理一下就行了。” 云黛道:“他们没我仔细。” 沈从南没办法,敞着衣裳,先拿起旁边的披风给她披上。 云黛道:“干脆,用灵泉水冲个澡吧。” 沈从南眼睛一亮,“好。” 这几天总是擦一擦拉倒,对于有洁症的他来说,真的很难受。 伤口被灵泉水一冲,那种火辣辣的疼立刻就减轻了。 他抱住云黛,用带着胡茬儿的下巴蹭着她的脖子,哼哼道:“想你了。” 云黛被她蹭得痒痒,咯咯笑着捶了他胸膛一下。 “我就在你眼前,还想?” 沈从南眼含幽怨:“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想。” 云黛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行,三个月以内不能做这事儿。” 一看沈从南那表情,立刻补充道:“劳累也不行。” 沈从南抓住她的手,按了下去,“不用你用力,我帮你。” 云黛:“……” 最后,狠狠地洗着手,一眼一眼地瞪罪魁祸首。 沈从南餍足了,脾气特别好。 拿了药粉,出去让承安、承平帮忙上药去了。 晚上也不出去了,就没包扎。 不包扎就没法穿衣裳。 于是,他就这么不着寸缕地大喇喇地站在床前。 云黛看了一眼,脸立刻就红了。 啐道:“你个不知羞的,丑死了,还不遮一遮?” 沈从南委屈,“真是提上裤子就不认,是谁常常说‘真好,稀罕死了’的?” “诶呀!”云黛羞恼大叫,捡起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沈从南接住枕头,呵呵笑出了声儿。 云黛羞得满脸通红,翻身朝里,裹紧了被子。 沈从南将枕头放床头上,自己趴到了床上。 伸手扯了扯被子,没扯动。 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云黛不忍他受凉,还是转过身。 从空间里拿出一张白布单,盖到他的屁股和大腿上,然后再盖上被子。 等她躺下,沈从南抓过她的手握着。 云黛还以为他有话说,谁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看样子,是累极了。 当夜,京郊一个小山村里,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火光冲天,地动山摇。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方圆百里的百姓和官兵。 谁也不傻,发出这样的爆炸声,定是火药爆炸。 而且,还是大量的火药。 火药、火器都是朝廷管制的,个人不允许有。 那么,一个小小的穷山村里,怎么会有这样数量庞大的火药? 兵部的官员最先沉不住气了,火药可是兵部掌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兵部尚书在殿上请罪:“陛下,微臣有失察之罪! 但那些火药绝对不是出自兵部火药仓库! 我们实行的是互相监督、互相牵制的制度,除非整个兵部都参与进来! 这样掉脑袋的事,不可能心这般齐。” 兵部也是有很多派系的,确实不可能心齐到拼上一家甚至九族的性命。 皇帝深情萎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吸了吸鼻子。 他昨夜接到消息就召集内阁大臣议事,没休息好不说,也没机会抽一口福寿膏提神。 此时瘾头上来了,心中烦躁,只恨不得赶紧散朝。 他不耐烦地道:“火药既然不是从兵部出去的,那就是有人私造!” 兵部尚书忙道:“陛下圣明!” 皇帝道:“此事非同小可,命三法司联合调查!散朝!” 众大臣:“……” 这就完了? 皇帝迫不及待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急匆匆地走了。 有好几个大臣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哈欠。 他们理解陛下,因为他们也瘾头犯了。 没办法,福寿膏断货了,手中存货不多,得省着用。 皇帝命令东厂和锦衣卫也联合暗中查办此事。 沈从南在家养伤,就让副指挥使督办。 东厂憋着一口气,要跟锦衣卫争功。 沈从南在的时候,他们事事落后锦衣卫一头。 现在沈从南在家养伤,他们再争不过锦衣卫,那可真是太废物了。 制造炸药,得购买原材料吧? 买原材料就得运输吧?就得有供货商吧? 从爆炸的废墟里查出不少单据、账本儿,再加上活口的口供。 顺藤摸瓜,不出三天,就找到了李贵妃的娘家哥哥身上。 现在三王爷废了,东厂也不会为了他犯欺君之罪。 立刻就禀报给了皇帝,皇帝大怒:“给朕先抄了李家,全家老少全部下狱,听候发落。” 东厂连夜去抓人,按照户籍册子一点名。 发现李贵妃的两个弟弟、四个侄子都不在! 这下好了,等于不打自招。 皇帝冷笑道:“这是安排好后手儿,给李家留后呢!” 刘劲将一小箱子资料放到御前,“这是这些年,李家所犯罪行的证据。 有侵吞军饷、军田私用、徇私枉法、刺杀皇子和大臣,训养暗卫杀手、偷养私兵、制造火器……” 皇帝拿起一本看了看,又拿起一本看了看。 气得一把将那箱子推到地上,公文、书信、账本子散了一地。 “一个将军,要杀手、私兵和武器作甚?还不是老三那混账! 来人,将老三那个逆子给朕带过来!” 想起三王爷已经疯傻了,又道:“将李贵妃给朕带来!” 很快,李贵妃被带了过来。 皇帝见了她的样子,却是一愣。 第406章 说是他娘都有人信 前几天他刚见过李贵妃,头发白了大半,但还是有黑的。 虽然显老了,但脸上没有皱纹儿。 而现在,头发全部都白了,脸上皮肤和肌肉松弛,皱纹明显。。 要说是他娘,都有人相信。 皇帝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厌恶。 李贵妃已经得到了消息,绝望又凄怆,“臣妾拜见陛下。” 冷声问道:“李家犯的这些个罪行,你和老三都参与了吧?” 李贵妃磕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地上的那些证据。 心中一凛,不对! 这些东西怎么会还在? 跟沈从南做交易整前皇后一脉的时候,她就让父亲和哥哥将这些证据都烧了! 她还跟父亲再三确认过,确实烧了! 怎么会又出现了? 她慌乱地拿起一封信,看了看,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皇帝冷笑道:“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 李贵妃道:“不,这些证据都是假的!” 皇帝不屑地道:“你说,字迹是假的?还是印章是假的?你当朕是老糊涂了吗?” 李贵妃又拿起一张来往账目看了看,心沉到了谷底。 无论纸张新旧、字迹、印章、内容,都像是真的。 但这怎么可能? 皇帝冷声道:“说吧,你和老三参与多少?” 李贵妃一口咬定道:“臣妾和三王爷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参与!” 皇帝觉得一股子无名火起,上去就对着她的胸口一脚。 “啊!”李贵妃被踹倒在地上。 她马上爬起来,扑倒在皇帝的脚下,抱住他的大腿。 哭道:“陛下,臣妾和三王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您饶恕了臣妾和三王爷吧! 陛下,臣妾伺候了您半辈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三王爷最是孝顺,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皇帝想一脚踢开她,但她抱得实在紧。 他就随手抓住她的发髻,往外扯。 谁知,一个用力,整个发髻被他扯下来了,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诶呀!”皇帝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手里的发髻扔了出去。 李贵妃觉得头皮一痛,然后感到一阵冷风绕头。 再看地上的发髻,她愣了愣,‘嗷’一嗓子,就抱住了脑袋。 皇帝脱身,赶紧后退几步,惊恐交加地看着李贵妃。 发现李贵妃的眉毛也没了! 应该是抱他大腿的时候,蹭到他龙袍上了! 皇帝感到一阵恶心。 外面有太监通禀道:“三王爷到!” 皇帝揉了揉眉心,道“宣!” 三王爷是被人抬着进来的,被点了穴道。 去传人的锦衣卫道:“三王爷不配合,卑职只好冒犯,点了他的穴道。” 说着,‘啪啪’两下,给三王爷解开了穴道。 三王爷跟脱困的疯狗似得,蹦起来抓住抬他的太监就咬。 皇帝大惊,“快,快拉开他!” 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扑过去,抱住三王爷。 三王爷红着眼珠子,打挺一样挣扎蹦跶,疯狂又狰狞。 “本王杀了你们!诛你们九族!” “谁动本王一根汗毛,本王杀他全家!” “本王将来是皇帝,将戎狄人全部杀光!杀!杀!” 皇帝捏了捏眉心,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头疼地道:“将三王爷带回去,暂且幽禁在三王府! 李贵妃打入诏狱审问。” 刘劲小心地问道:“三王妃、赵侧妃和三王府的下人们都一起幽禁吗?” 皇帝想了想,道:“三王妃是李家人,赐毒酒。 其余人不用幽禁,但要钉牢了。” 三王妃和赵灵儿都惶惶不安地等消息,难得没有掐架。 三王妃因为娘家全家下狱,脸色惨白,眼神呆滞,神情惶恐悲戚。 赵灵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怕自己被连累死。 她们觉得,三王爷一定是有去无回了。 没想到,三王爷很快就被送回来了。 听宣旨太监说要将三王爷幽禁府中,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是不幽禁,三王爷这样子也没法出门儿,罚了等于没罚。 可是,她们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宣旨太监宣读了第二道圣旨,赐三王妃毒酒。 三王妃大惊失色,“不要!我是无辜的!你们不能杀我!” “我是三王妃,不是李家的人了!” 太监们懒得听她辩白,上来四人就动手。 两个按住胳膊,一人捏着三王妃的下颌,迫使她张嘴。 第四个人端着毒酒上前,将毒酒给她灌了下去。 三王妃惊恐地瞪大眼睛,挣扎了几下,就死鱼一样趴在那里,没了气息。 有黑红的血迹从她死不瞑目的眼睛里流出来,显得尤其恐怖。 赵灵儿都吓傻了,总怕接下来是自己。 她本来身子就虚弱,现在又惊吓过度,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王爷在一边鼓掌叫好:“好!好!死了,都死了!” “我报仇雪恨了!这群王八蛋死了!” 赵灵儿醒来,发现在自己房间里,有片刻迷茫。 回想起晕倒前的事,她忐忑又希冀地问道:“没死?我还活着?” 丫鬟哭道:“您没死,您好好儿的呢。” 赵灵儿松了一口气,又晕了过去。 自从流产大出血以后,她的身体状况很差,人瘦成一把骨头,脸色惨白。 云黛还是从薛神医那里知道三王爷一系被收拾的事。 回了房间,她问沈从南道:“李家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沈从南老神在在地道:“确切地说,是我们一起干的。” 云黛不懂,“我们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从南微微挑眉,“你猜猜看。” 云黛想了想,道:”我下给李贵妃的毒,起作用了?“沈从南不由失笑,“让李贵妃迅速衰老掉光头发的毒,是你下的?” 云黛点头,“小惩大诫而已,谁让她先给我下毒的。” 缓过味儿来,道:”你这意思,不是下毒的事儿? 那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沈从南道:“你再猜。” 云黛掐他胳膊上的软肉一下,凶巴巴地道:“快说,别让我猜!” 她最不耐烦猜来猜去的了。 第407章 我们做真夫妻吧 云黛这奶凶奶凶的样子,对沈从南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但他还是很听话地提示道:“东厂从李家书法暗格搜出来的那些书信、账目等,都是假的。” 云黛不解:“假的?跟我有关?”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明白了,“那些假证据,都是黛梦宅里的大树和树根做的?” 沈从南探头亲了她的唇一下,道:“聪明!” 云黛啊捏住他的唇,不满地道:“我的人,竟然听你的吩咐! 岂有此理,看我不发卖了他们!” 沈从南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头,还舔了一下。 云黛感到一阵酥麻,赶紧收回手。 沈从南捏住她的手抚摸着,“他们听我的话,还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 云黛冷哼道:“可是他们是我的奴才,卖身契在我手里呢。 我只用他们这本事一次,造假诗集整宋雅雪。” 沈从南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摸,“为了表示感谢,让为夫伺候伺候你,作为报答。” 云黛拍开他的手,“不许闹,头三个月不能剧烈运动。” 沈从南的手却又扣住他孩儿的粮袋子,道:“我不剧烈运动,温柔一些,不到底。” 云黛将他的手摘开,“温柔点儿也不行,我太激动也不行。” 沈从南笑道:“你不会别激动吗?” 云黛白了他一眼,“以前那么频繁、那么激烈,冷不丁素了,都到门口了,我能不激动?” 沈从南无奈地道:“那好吧,是你不让我伺候报答的,可不怪我。” 云黛哼哼了一声,道:“先记着!” 沈从南道:“好,我等着!” 两个人互相发狠,然后对视着笑了起来。 “世子、夫人,老夫人派人送补品来了。” 圆圆捧着一个纸包进来,“是极品血燕。” 云黛心头一暖,道:“这东西稀有珍贵,定是母亲舍不得吃,省下来给我了。” 沈从南道:“给你,你就吃,长辈赐不可辞。” 云黛空间里的食材效果可比燕窝强,收着也不亏心。 对沈从南道:“明天你的伤应该好个差不多了,你去给母亲请个安吧,让她放心。” 沈从南受伤这几天,对老夫人说他出去办差了。 沈从南点点头,道:“好。” 云黛为了感谢老夫人,亲手做了人参鸡汤,让人给老夫人送去一份。 这是空间最后一只成年鸡,因为孵出了两窝小鸡仔,可以功成身退了。 顺便也给薛明敏和崔行舟送去一份。 薛明敏盛出一碗汤递给崔行舟,“云黛还真是疼我,每次煲汤不忘送来一份。” 崔行舟接过汤碗,浅笑道:“我可沾你的光了。” 他是大夫,当然察觉到云黛送来的东西味道不同,更察觉到自己的伤恢复的出奇的快。 薛明敏也察觉到了,“我猜着,云黛一定放了养身体的好东西,只是不方便说。” 崔行舟喝了一口汤,道:“不方便说,咱们就不问,谁没个秘密呢? 反正是对咱们好,咱们记在心里,找机会报答。” 薛明敏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 嗔了他一眼,道:“谁跟你‘咱们’?” 崔行舟抬眸笑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当然我跟你是‘咱们’。” 薛明敏脸红了,“我不是……” “怎么不是?”崔行舟挑了挑好看的剑眉,“你可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有错?” 薛明敏嗫嚅道:“没错就没错,可是……” “别可是了,”崔行舟正色道:“即便是我死了,你也是我的遗孀。” “诶!”薛明敏赶紧捂住他的嘴,嗔道:“别死啊死的!不吉利!” 崔行舟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亲了她的手指一般。 薛明敏倏地收回手,面红如血。 崔行舟看着她的目光灼热起来,轻声道:“我还没跟你做真正的夫妻,没跟你生儿育女;没教咱们的儿女识字念书学医术,没跟你一起变老。 我怎么舍得死?”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不知怎么地,薛明敏的眼圈儿蓦地就红了。 他他他,这是在跟她表白吗? 她要怎么回答? 崔行舟将汤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握住她的手。 用炽热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认真地道:“敏敏,我们做真夫妻吧! 我们一起慢慢变老,好不好?” 薛明敏感觉自己要沉溺在他的柔情里。 但是,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男人的甜言蜜语,不要信!你还想被伤一次吗? 崔行舟见她不说话,晶亮的眸子暗了暗。 道:“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至少不讨厌我? 你想一想,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世上还有好男人? 试试我吧,说不定,一试就是一辈子。” 薛明敏的手在微微颤抖,心跳剧烈,‘咚咚咚’地似要撞出胸膛。 她想,试一试,也许可以。 总要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做一回母亲,这辈子才不白做女人。 而崔行舟确实是最好、最合适的人选。 若是以后他也负了她,大不了,去父留子。 想到此,她张口道:“那,我……” “公子!”外面传来崔行舟随从的声音,“家里来信了。” 他说的家,是高丽国崔行舟的家人。 崔行舟蹙眉,催促薛明敏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薛明敏却没有了勇气,道:“先看信吧,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崔行舟简直想出去踹自己那不长眼力的随从一脚。 随从:公子,我不知道你在屋里表白啊! 丫鬟将信拿进来,递给了薛明敏。 薛明敏接过信,递给了崔行舟。 崔行舟打开新,眉头为不可查地蹙了蹙。 虽然表情很细微,但一直观察着他神色的薛明敏还是发现了。 薛明敏有些紧张,问道:“是不是高丽那边出了什么事?” 崔行舟将信收起来,道:“没事,家里挺好的,就是平常报个平安。” 薛明敏的心微微一沉,感觉他没说实话。 虽然说她应该尊重他的隐私,但在表白的这个时候,她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 第408章 伤全好了 薛明敏做了个梦。 梦里,她牵着一个孩子,抱着一个孩子,背着一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孩子。 崔行舟搂着个穿着高丽民族服装的美人儿,冷漠地对她道:“说好假成婚要和离的,马上和离!” 然后,她一个激灵,就吓醒了。 外面似乎起大风了。 秋风卷着落叶,打得窗纸‘啪啪’的响。 廊檐下的灯笼被风吹的剧烈摇晃,将窗前石榴树的影子映射的张牙舞爪。 崔行舟正走到窗边,将未关严的窗户关实。 薛明敏大梦初醒,有些迷茫。 眨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崔行舟的背影。 想起来,她和崔行舟下棋,困了以后歪在软榻上就睡着了。 看看外面漆黑的天,她心里咯噔一下。 诶呀,她她她怎么一觉睡到晚上了? 这孤男寡女的,夜晚独处…… 除了新婚之夜和崔行舟受伤昏迷的那一晚,她还没晚上跟他独处过! 新婚之夜是怕被三王爷的人发现。 受伤昏迷那晚,是不放心才守着他。 而现在,似乎是太放松了,忘了男女大防了。 看到崔行舟回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立刻闭上了眼睛。 但崔行舟还是看到了。 宠溺地笑了笑,走过来,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薛明敏的睫毛动了动,心里有些惆怅。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竟然会这般幼稚! 刚才竟然做那样的梦,是预警吗? 梦里的恐慌提醒着她,一定要保持清醒。 不要贪恋这种被爱慕、被呵护、被宠溺的安全感,都是会随时消失的。 她不能再让自己沉浸在自以为的柔情蜜意里。 被辜负被背叛的感觉太难受了,她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了。 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坐在窗前的崔行舟。 崔行舟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清醒却又迷茫。 像精美的瓷器有了裂痕,有种即坚硬又柔弱的破碎感,让他不由生出一种保护欲。 崔行舟明显感觉到她心有防备,应该还没彻底放下以前的心结。 想要俘获她的心,得沉下心慢慢来。 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崔行舟温声道:“睡醒了?” 薛明敏点点头,“不好意思,我睡的太实了。” 崔行舟淡淡一笑,道:“肯定是这些日子忧心我的身体,又紧张又劳累的缘故。” 薛明敏脸上一红,本想否认,但对他放下防备这个理由更另她羞窘,只得默认了。 崔行舟很有分寸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这让薛明敏放了心,感觉很舒服。 崔行舟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刚睡醒,喝杯水缓一缓再回去。外面冷,别吹着凉了。” 薛明敏接过水,道:“谢谢。” 喝完水,散了热气,薛明敏就要回去了。 崔行舟为她披上披风,戴上兜帽,“我送你回去。” 薛明敏道:“不用,你刚能下床,可不能着凉。” 崔行舟将她送到门口,目送着她头也不回地远去。 薛明敏感觉背后发热,知道崔行舟肯定在看着她,强忍住不回头。 可是,走到回廊尽头,趁着拐弯儿,还是侧头看去。 看到崔行舟站在廊檐下,伫立在秋风中。 薛明敏感觉心中一阵憋闷,心中有些不忍和心疼。 这人,身体还弱着,走路都费劲,怎么还吹冷风? 抬手挥了挥,示意他赶紧进屋。 崔行舟笑了。 真好,她越来越在乎自己了。 贴身侍从从阴影里走出来,道:“公子,人走远了,进屋吧。” 崔行舟回了房间,坐到软榻上。 手摸着薛明敏刚才睡过的地方,那里还有她的温度和味道。 贴身侍从道:“公子,那些人怎么处理?” 崔行舟淡淡地道:“头割下来,送到他们的主子那里!” 贴身侍从道:“是。” 崔行舟道:“将我的玉佩带回去,父亲母亲看到玉佩,就知道,若是他们执意给我纳侧室,我就永远也不回去了。” 贴身侍从道:“是。” 崔行舟没有想到,这次刺杀他的人,竟然还有自己国家的人! 不想让他回去吗? 呵! …… 在云黛汤汤水水的悉心照顾下,沈从南的伤很快就全好了。 七天后,连血痂都掉了,只留下一层粉粉的新肉。 而且,皮肤平滑,又细又嫩。 像这种肉被打烂了的伤,皮肤组织都被破坏了,恢复以后,是不可能不留疤的。 而沈从南没有留半点儿疤痕。 云黛在他光滑结实的圆腚上摸了一把,“恢复的真好啊,又嫩又滑。” 沈从南一本正经地道:“那你还不快啃一口?” 云黛咬牙,抬手‘啪啪啪!’就打了三巴掌。 那清脆的声音,都传到了门外。 团团和圆圆互相看了一眼,脸都红了。 这是世子打夫人呢,还是夫人打世子呢? 听声音,是肉最厚的地方! 她们快要成婚了,苏嬷嬷给了她们新婚必读小册子,让她们研究。 所以,很多事,她们更懂了。 联想起世子和夫人相处中的种种怪事情,她们现在都明白了。 沈从南被打了屁股,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一把将云黛按在床上,大声道:“听话了不?不听话还打你!” 团团和圆圆对视了一眼,原来是世子打夫人啊。 就说嘛,夫人的胆子再大,也不能打世子屁股呀。 云黛明白了沈从南的意思,得意地咯咯笑。 沈从南一瞬不瞬地俯视着她,目光烫人。 云黛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幼稚鬼。” 沈从南低头,气息落在云黛的脸上,“只对你幼稚。” 磁性低哑的声音,带着撩人的气息。 两人呼吸缠绕,带着缠绵的味道。 云黛的手指一点点的捏紧,抓住了床单,轻声道:“快起来。” 沈从南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捧住她的脸,吻落在她的唇上。 热烈又霸道。 云黛被一点点攻陷,沉浸在他猛烈的攻势中。 在最后一刻时,猛地推开了他。 逃离了他的怀抱,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不行,你这个猛劲儿,非得害得我动胎气。” 沈从南也没想真枪实弹地来,他只是给自己一个讲条件的机会。 重新将她捞在怀里,“那……换个方式?” 第409章 你真了解我 最终,云黛还是劳累了半宿。 折腾的沈从南,祖宗、媳妇儿、仙女、姑奶奶、宝贝儿、冤家、心肝儿地乱叫一通。 最后,他餍足地喘息着。 狠狠地道:“你要了我的亲命了!” 云黛冷笑:“我赌你乐此不疲!”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你真了解我。” 云黛冷哼一声,起身去洗手、漱口了。 没怀孕的时候,男人太猛太频繁,盼着怀孕好歇一歇。 现在,盼着赶紧卸货,结束这种光受累不能享受的折磨。 不过,天不亮沈从南就带着承平和承安出去办事了,这让云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忧起来。 团团和圆圆也担忧着承平和承安,还得自己准备婚礼。 虽然苏嬷嬷带着人操持,但很多事还得她们自己做主和操心。 随着离婚期越来越近,苏嬷嬷、团团和圆圆越来越焦虑,就怕成婚的时候,没有新郎。 云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还开始害喜了,每天早上都要呕酸水儿。 薛神医给她把脉,“最近有些着急上火啊,怀孕最忌担忧焦虑,难怪害喜严重。” 云黛恹恹地道:“我也不想啊。” 她吃喝的都是空间的东西,害喜本来不应该这般严重的。 薛神医冷哼了一声,“嫁给那个爱惹事儿的混小子,有什么好?还得提心吊胆,还是……” 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崔行舟已经是薛明敏的丈夫了,有些话不能说了。 云黛问道:“崔行舟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薛神医啃着一个大苹果,含糊地道:“不但都好了,比以前还健康。” 云黛还以为他问生血丹和保元丹的事儿,结果老头儿什么都没问。 她觉得老头儿肯定早就怀疑了,一直不说也不问。 云黛转移话题,问道:“那崔行舟和薛明敏怎么样了?” 薛神医来了八卦精神,道:“怎么说呢,他们两人看起来挺别扭的。 说亲近了些吧,却刻意保持着距离。 说疏远了吧,两个人的眼神儿有时候拉丝儿似得。” 云黛笑道:“我看快了。” 薛神医叹了一口气,道:“真不明白他们,一点儿都不干脆。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各奔东西。 他们可倒好,敏敏瞻前顾后,行舟耐心十足。” 云黛道:“男女之事,您不懂。他们即便是日久生情了,也是温水煮青蛙。 需要一个契机,刺激一下他们,才能认清自己的感情和彼此的分量。” 薛神医‘咔嚓’一声,咬了一口苹果。 眼珠儿转了转,将这话听进去了。 云黛慢悠悠地烹茶,“二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薛神医道:“身体稍微有些起色,看到希望,心思开始活泛了。” 云黛给他倒了一杯茶,“他现在可是最大的皇子了,又没嫡子。 若是身体好,他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薛神医端起茶杯闻香,“是啊,明明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却不得不拱手让人,应该不好受。 有了一争的条件,当然要拼一拼,坐一坐那天下至尊的位置。” 云黛道:“其实,你只要让他相信,他能活个十五、二十年的就行。 到时候,他的儿子已经能顶事儿了,他就是死了也有继承人。” 薛神医喝了一口茶,道:“我可没你能忽悠。” 云黛笑道:“多谢师傅夸奖。师傅不用忽悠,您是神医,说话分量重。” 薛神医被她拍得很舒服,笑眯眯地又喝了一口茶。 云黛自己也端起茶杯品茶,沈从南最爱这种茶,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婚礼前一晚,沈从南和承平、承安终于回来了。 而且,都没受伤。 大家着实松了一口气,都露出了喜色。 沈从南的夜行衣上都是血,那浓重的血腥味儿,直接让云黛吐了。 苏嬷嬷赶紧解释道:“夫人害喜了,闻不得怪气味儿。” 沈从南赶紧进了净房,直接将衣裳让人烧了。 在灵泉水里泡了个澡,把自己洗吧的香喷喷的,才出来。 走到云黛跟前,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唇,“闻一闻,香不香?” 云黛没好气地道:“幸亏你们今天回来了,不然就让承安和承平打光棍儿吧!” 沈从南坐到她身边,将人搂入怀里,道:“他们打光棍儿就打光棍儿呗,我有媳妇就行。” 云黛哼哼了一声,刚吐完,还难受着,没心思跟他斗嘴。 沈从南自从知道云黛怀孕,就跟大夫咨询了孕期的注意事项。 都记在一个小本本儿上,没事儿拿出来看看。 所以,他知道孕吐是正常的。 看云黛脸色有些不好,问道:“孕吐严重吗?要不要吃些药调理?” 云黛靠在他的怀里,觉得特别安心,感觉也好多了。 “不用,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就不吃药。” 沈从南的大手放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道:“明晚我带你出去一趟,将一些财物收入你的空间里。” 云黛的眼睛‘布灵’一下子就亮了,“你又去抢劫了?” 沈从南:“什么叫又去?” 云黛狗腿儿地笑道:“不不,我说错了,你是劫富济自己了。” 沈从南轻笑出声,“我是除暴安自己。” 云黛笑了,她喜欢这活儿。 沈从南道:“我找到了李贵妃父亲李将军藏兵器和金银财宝的地方。 二十年的积累,数量庞大,不好转移,只好劳累你了。” 云黛兴奋地道:“我不怕劳累。” 沈从南道:“路途有些远,你这身子不能骑马,不能坐马车,我背着你用轻功。” 云黛道:“好。” 沈从南道:“这样一来就慢了,来回至少二十天,你安排一下。” 云黛没想到这般远。 一想李将军一直戍守边关,应该将财物藏在离边关比较近的地方。 想再问问具体情况,沈从南已经睡着了。 云黛吻了吻他的唇,也窝在她怀里睡了。 翌日一早,麒麟院里齐齐洋洋,张灯结彩。 团团和圆圆从这里出嫁,各自在房间里梳妆打扮。 云黛提醒道:“记好了房间,可别弄错了新娘。 承平和承安的宅子也挨着,两只花轿队伍可别进错门儿!” 第410章 新娘弄错了 忙中最容易出乱,今天两支迎亲队伍。 还同时一起在麒麟院接亲,往同一个胡同去。 最容易出错了。 云黛也不能亲自去盯着,她和沈从南坐在正厅内,等着新人拜别。 两人今天也穿得很喜庆,紫红色的同款衣裳,坐在那里如同一对璧人。 承平、承安、团团和圆圆都没有家人长辈,沈从南和云黛既是他们的主子,又是他们的长辈。 在这里,他们先拜别长辈,然后再拜堂成亲。 到了他们自己的宅子,就直接入洞房,走洞房里的程序了。 两对夫妻跪在地上,给沈从南和云黛磕头。 沈从南象征性地说祝福的话:“好好过日子,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云黛道:“愿你们白头偕老,相互理解,相互扶持。 若是团团和圆圆做的不好,你们不要委屈、嫌恶她们。 请放她们自由,我给她们找更好的。” 圆圆一听,先受不住了,哭了出来:“小姐,奴婢……” 她还没说完,身边的新郎发出一声惊恐地喊叫声:“啊!” 另一个新郎也大叫了一声。 承平和承安吃惊地瞪着身边盖着盖头的新娘,同时问道:“你是谁?!” 承平身边的圆圆道:“我是圆圆。” 团团也听出身边人不是承平了,慌忙道:“我是团团!” “诶呀,错了,错了!” “新娘弄错了!” “哈哈哈哈……” “噗嗤!”云黛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沈从南在外人面前一向严肃冰冷的脸,此时也露出了笑容。 宾客们笑着打趣起来。 来观礼的有府里的下人们,锦衣卫里不错的兄弟,外面的管事等。 云黛笑道:“我都嘱咐你们了,别弄错了,怎么还是错了?” 诗情笑道:“若不是夫人提醒,奴婢们还想不起这闹新郎的法子呢!” 画意也笑道:“还以为到揭盖头的时候才会发现呢!” 云黛笑道:“你们可真淘气,她们嫁出去了,接下来是你们了。 小心到你们出嫁的时候,她们闹新郎的花样儿更厉害!” 诗情、画意闻言,脸通红了,捂住脸躲到苏嬷嬷身后。 云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就是告诉他们,她要给诗情、画意找婆家了。 若是有意的,会主动找她和沈从南说的。 接下来,承平和承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住了自己的新娘。 入洞房的时候错了,乐子可就大了。 云黛看着两对新人被一群人簇拥着出去,心里还真有一种嫁女儿的惆怅。 沈从南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云黛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舍和难受。” 沈从南无奈失笑:“他们成婚又不是不回来,十天后不就都回来伺候了吗?” 云黛道:“我联想到我们的女儿出嫁了,到时候我肯定会难受一百倍。” 沈从南有瞬间无语,“你这肚子还没显怀呢,就发愁上出嫁了?” 薛神医说孕妇孕期情绪反应严重,没想到这么天马行空。 突然,云黛笑了出来。 沈从南:“……” 孕期情绪是喜怒无常吗? 云黛挠了挠他的手心,小声道:“那些药品应该送到了,而且派上了用场,我功德值在迅速增长了。” 沈从南松了一口气。 还好,云黛的精神应该是正常的。 薛神医也是的,不给说清楚些,让他自己体会。 说孕期反应根据个人的体质、心理承受能力的不同而不同,没办法定量细说。 被埋怨的薛神医此时去了薛明敏家,给崔行舟例行复查身体。 把完脉,薛神医摸着胡子,严肃着脸沉吟着不说话。 薛明敏紧张了,问道:“祖宗您说话呀,崔公子如何了?可有不妥之处?” 崔行舟也有些忐忑,自己感觉身体挺好啊,没什么不妥。 薛明敏催促道:“亲祖宗,您快说话呀!” 薛神医斜睨着她,道:“你倒是很着急嘛,怕守寡,还是担心这小子啊?” 薛明敏的脸立刻就红成了火烧云,羞恼道:“诶呀,您说什么呢!” 薛神医笑了起来,“哈哈,老夫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孩子跳脚,却不敢把老夫怎么样的样子。” 他这一笑,薛明敏就知道崔行舟身体没问题了。 崔行舟的脸也红了,满心欢喜。 敏敏越来越在乎自己了! 薛神医道:“这小子身体没问题,非常好。” 说着,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薛明敏看他喝下了大半碗,就提起茶壶为他续茶。 薛神医摆了摆手,“老夫不喝了,你们喝。” 薛明敏就给崔行舟斟了一杯,也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满上。 自己被薛神医的玩笑羞得脸热,需要喝水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她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崔行舟忍不住看她艳若桃花的俏脸,为了掩饰目光,也端起茶杯喝。 眼神却失踪黏在她的脸上。 薛神医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着,觉得还没吃饭自己就饱了。 起身走了,顺便给了室内伺候的下人们一个眼神儿。 薛明敏的丫鬟、婆子早就得到薛国夫人的话,知道家里希望薛明敏和崔行舟成真夫妻。 崔行舟的下人知道自己公子的心思,更加配合。 于是,大家都悄悄出去了。 而沉浸式眉目传情的两人,竟然没有发现。 等两人缓过神来,发现屋里没人了,都是一怔。 薛明敏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红了,尴尬地道:“那个,那个,人呢?” 崔行舟的脸也泛着红晕,温和笑道:“出去了。” 两个人说的都是废话。 不过,他们都没在意,彼此凝视着。 理智告诉薛明敏应该离开,但有种神秘的力量,让她说不出口。 她做了个深呼吸,站起来,道:“我该回去了。” 这一声,浅而淡。 但孟行舟听到了。 他站起来,想如往常一样,很有风度,很有内涵地将她送回去。 可是,不知怎么地,脑瓜子一热,就抓住了薛明敏的手。 “敏敏,先别走,我有话说。” 薛明敏瞬间紧张起来。 第411章 你相信我吗 薛明敏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脑袋发晕。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什么话?” 崔行舟的声音黯哑,下定了决心:“我要和你做真夫妻,你答应吗?” 薛明敏经过薛神医刚才的打趣,也认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意崔行舟。 怎么可能? 她和三王爷这才结束不到一年啊,那种失望和痛楚仿佛刚刚消失。 她就开始记吃不记打了? 崔行舟不知哪里来的色胆,搂住她的腰,道:“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 薛明敏有一点点理智和抗拒,“可是……” “别可是了!”崔行舟的胳膊紧了紧,“我有情你有意,既然如此,我们不要耽误好时光了。” 这一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的手扣在了她的后脑,吻住了她的唇。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热情温柔地淹没了薛明敏。 薛明敏感觉大脑‘轰’地一声,仿佛什么爆炸了,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的手紧紧地拽着崔行舟的衣服,眼睛睁得老大。 她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可做不到啊。 而且,她不知不觉中回应着崔行舟的亲吻,手也不知何时抱住了他的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那就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万一,就赌对了呢? 崔行舟立刻得到了鼓励,呼吸骤然加重。 他抱起薛明敏进了里间,将她放在用来临时休息的软榻上。 他单膝跪在软榻上,急切地去解薛明敏的衣带。 这个过程,两人一直热烈地吻着,唇舌交缠,不曾分开。 可是,女子的衣裳本来就繁琐,现在秋凉了,薛明敏又穿了里外三层。 崔行舟显然不熟悉女子的衣裳,很多衣带都找不到,衣裳怎么也脱不下来。 越着急越乱,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 他央求道:“媳妇,等不及了,帮帮忙好吗?” 薛明敏仿佛被蛊惑一般,就……很听话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崔行舟仿佛听到冲锋号角的士兵,动作麻利地将自己衣裳扒干净了…… …… 最后,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薛明敏是被渴醒的还没睁开眼,就感觉自己睡在一个人的怀里。 一些零碎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似是梦中的片段。 薛明敏一个机灵,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崔行舟那双温润含情的眸子。 这不是春梦! 这是真的! “醒了?”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喜悦和餍足。 “啊!”薛明敏惊叫一声,手推脚踹齐发。 软榻太窄,崔行舟本来就躺在了最边缘上,一下子就被踹到了地上。 他,还没穿衣裳! 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躺到了那里,一览无遗地将身体展现在薛明敏的面前。 “啊!”薛明敏尖叫一声,用被子蒙住了头。 她只看了一眼! 但这一眼足以让她什么都看清楚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成年男人的身体,太羞人了!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 然后,感觉崔行舟坐在了软榻边上,扯了扯被子。 “别蒙着头,憋不憋得慌?” 薛明敏恼羞成怒,“你走,你快走!” 崔行舟轻声道:“敏敏,谢谢你,给我照顾你、爱护你一辈子的机会。” 事已至此,薛明敏再拒绝,就是矫情了。 她将被子一点点往下扯,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你出去,我要穿衣裳。” 崔行舟见她眸中没有怒意,心下欢喜。将被子拉到她脖子处,露出她艳若桃花的娇颜。 见她嘴唇发干,道:“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说着,起身去外间倒水。 薛明敏看着他的背影,生米煮成熟饭,心安定下来。 崔行舟是个不错的男人,不是吗? 他是个善解人意、温柔稳重的成熟男人。 想到‘成熟’这个词儿,薛明敏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她现在也成熟了吧? 是三王爷让她从懵懂青涩一步步走到成熟的吧? 这个过程有些漫长,长到她很多时候都忘记他们最开始的模样了。 崔行舟端着一杯茶进来,递给她,“我兑了些茶壶里的凉茶,温度正好。” 薛明敏伸出胳膊,发现胳膊光着,立刻红着脸缩回了被子。 崔行舟轻笑,将杯子送到她嘴边,“为夫来喂你。” 薛明敏瞪了他一眼,抬起脑袋,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感觉好多了,就躺了回去。 崔行舟将杯子中剩下水都喝了。 “哎!”薛明敏想阻止,这是她喝剩下的! 但是,想起他们已经那样了,共用一个水杯,似乎也没什么了。 崔行舟放下茶杯,一转眼,看到薛明敏的一只雪白的玉足露出被子,顿时觉得小腹一热。 他的眸光炽热起来,手伸入被子,摸到了薛明敏光滑细腻的肌肤。 薛明敏大惊,连忙往里躲:“你要做什么?” 崔行舟呼吸有些紧,“为夫又想了……” 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 他也算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也害怕被拒绝。 在薛明敏没有明确表态的情况下,怎么会对她直接就…… 而薛明敏对他的感情也没深到让她情不自禁,她和三王爷这么多年都冷静地保持着处子之身,怎么会这般轻易地将她交给他? 薛明敏也感觉出不对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那只茶杯,然后转过头彼此对视。 所以,这水有问题? 这次是稀释过的,所以崔行舟能冷静思考。 这次薛明敏喝得少,所以很冷静。 崔行舟赶紧道:“我说不是我干的,你相信我吗?” 薛明敏的红唇紧紧抿着。 崔行舟紧张起来,“真不是我,敏敏,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第412章 三王爷只记起了薛明敏 薛明敏其实是相信崔行舟的。 不是深信他的人品,而是知道他不傻。 他有很多机会这样做,没必要偏偏选薛神医在场的时候。 想起薛神医的异常,他们喝了茶以后,他悄悄带着下人们走了! 薛明敏咬了咬唇,羞怒道:“这个老不休!” 崔行舟也想明白了,心里感谢薛神医。 真是他亲师傅! 他要一辈子孝敬他! 轻咳一声,替薛神医说话道:“他也是看我迟迟追不到你着急。 都是我没用,你别怪他。” 薛明敏还是很生气,“他可是我的曾伯祖父!竟然给曾孙女和曾孙女婿下药,这……真是不着调!” 崔行舟立刻抓住了重点,喜道:“曾孙女婿?你承认我是你夫君了?” 薛明敏默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你不一直都是我夫君吗?明媒正娶的那种。” 崔行舟的手又伸入被子,“那,我现在就履行夫君的责任和义务了!” 薛明敏的药劲儿也上来了,于是就……半推半就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 两个人都累得不轻,也没清洗,就相拥着睡去了。 翌日一早,才意识到两人竟然在会客的小厅待了半天一夜,顿时觉得没脸见人了。 薛明敏懊恼地道:“这,这可怎么办啊,羞死人了!” 崔行舟是男人,脸皮厚一些,道:“这有什么害羞的?以后这事儿很经常。” 薛明敏羞恼地嗔了他一眼。 崔行舟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难道以后我们夫妻敦伦,不让她们备水伺候?” 薛明敏抿了抿唇,也不能一辈子不出去。 咬了咬牙,拢着被子坐了起来,“起了!” 崔行舟怕再被踹下榻,赶紧下了软榻。 将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裳捡了起来,一件件地递给薛明敏。 薛明敏将衣裳穿上,催促道:“你快把衣裳穿上,别着凉了。” 崔行舟这才穿衣裳。 薛明敏一下榻,就感觉腿一软,差点儿摔倒。 崔行舟连忙扶住她,“没事吧?” 薛明敏红着脸嗔了他一眼,“能没事吗?” 她现在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哪儿哪儿都酸。 外面传来贴身嬷嬷的声音:“小姐,奴婢们可以进去伺候了吗?” 薛明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还是不得不面对。 道:“进来吧。” 虽然衣裳都捡起来穿上了,但地上还散落着薛明敏的首饰和两个人的小配件儿,软榻上也是乱七八糟。 嬷嬷带着丫鬟们进来,看到一室的狼藉,都面露喜色。 齐齐给崔行舟和薛明敏行礼:“恭喜小姐,恭喜姑爷!” 薛明敏道:“称呼公子,太太吧。” 这里是崔行舟置办的宅子,他才是一家之主。 下人们都改口:“恭喜公子,恭喜太太。” 崔行舟喜形于色,道:“每人赏两个月的月例。” 下人们谢恩:“多谢公子。” 外面传来下人的通禀声:“小姐,翠果姑娘来了。” “啊?!”薛明敏一听薛国夫人身边的翠果来了,不由大囧。 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道:“我沐浴更衣后再见她。” 翠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老夫人让奴婢给您送药膏来了,还有补品。” 药膏? 崔行舟道:“老夫人肯定知道咱们成就好事了,怕你身子不适呢。” 薛神医做这样的事,肯定要跟家中长辈通个气儿的。 薛明敏无语。 她怎么摊上这么多这样的长辈啊! 这是多怕自己砸手里啊! 嬷嬷去收拾软榻上的被褥,看到垫着的雪白里衣上的一抹嫣红,顿时露出一脸姨母笑。 薛明敏也不管这些了,回后宅去沐浴更衣。 崔行舟在后面跟上去,伸手扶住了她。 薛明敏面露诧异。 崔行舟理所当然地道:“我们现在圆房了,自然要住在一起。” 好吧。 薛明敏无言以对,算是默许了。 崔行舟笑了笑,终于修成正果,抱得美人归了。 云黛是在三天后知道这消息的。 薛神医跟她显摆,“我促成了一件大事。” 云黛将一盘洗好的葡萄放到他面前,“什么大事啊?” 薛神医得意地挑挑白眉毛,道:“崔行舟和薛明敏圆房了。” 云黛眼睛‘倏’地就亮了,抓起一把爪子儿嗑着,“怎么回事?快展开说说。” 薛神医吃了一颗葡萄,道:“这还得感谢你的提点。” 云黛茫然,“我?我提点什么了?” 薛神医道:“你忘了,你说他们彼此有情,在一起需要一个契机。 于是,我就给他们制造了这个契机啊。” 云黛停止嗑瓜子儿,使劲儿回想,“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薛神医无所谓地道:“可能不是原话儿,但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云黛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催促道:“快说,你是怎么做的?” 薛神医云淡风轻地道:“这还不容易,给他们下了点儿助兴的药,让他们独处一室,然后就水到渠成了。” 云黛:“……” 这么简单粗暴? 她还以为有什么曲折离奇、感人肺腑的动人故事呢! “话说,您这祖宗辈儿的人,做出下药这种事儿,真的好吗?” 薛神医理直气壮地道:“下药是一种方式,不分好坏。 用它做好事,就是济世救人,用它做坏事,就是缺德。 老夫这是成人之美,是好事。” 云黛竟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样,薛明敏和崔行舟算是修成正果了。 崔行舟确实是薛明敏最合适、最好的选择,比三王爷可强百倍。 话说,三王爷虽然疯癫了,谁也不认识、不记得了。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缘由,在三天前,突然想起了薛明敏。 他捧着薛明敏给她做的一件里衣,哭喊:“敏敏!敏敏!你在哪儿啊敏敏!” “本王把敏敏弄丢了!敏敏!” “敏敏啊,你在哪儿?” 他抱着那里衣跑了出去,“去找敏敏,去找敏敏!” 两个下人抱住他,他如疯了一般挣扎。 赵灵儿看得心酸,“都疯了,还想着那个妖精!” 继而,她的眼睛又是一亮,有了一个主意。 三王爷只记得薛明敏,见到薛明敏会不会疯病就好了? 第413章 都怪薛明敏 赵灵儿异想天开,还真亲自去见薛明敏。 但在戎狄细作猖狂报复的这个时候,薛明敏是不会见她的。 她们本来就有仇,谁知道赵灵儿会不会使坏,或者被戎狄人利用? 所以,赵灵儿连薛明敏的大门都没进去。 赵灵儿只得回娘家求助。 阁老夫人很铁不成钢地道:“他现在那个样子,你这个样子,还为他奔走?” 赵灵儿落了泪,“三王爷虽然废了,我也不能生了。 但他依然是王爷啊,他若是好了,我的日子还能体面些。” 她一向嚣张跋扈,任性妄为,恃宠而骄。 如今这般落魄憔悴,卑微哀求。 阁老夫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严好语地劝道:“试一试倒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 赵灵儿泪眼婆娑地问道:“怎么不是时候?” 阁老夫人道:“咱们跟薛家也算是对头了,戎狄细作张狂的时候,薛明敏不会理你。 而且,李家被诛九族了,三王爷因为疯病才没被连累。 在皇帝清算的这个时候,三王爷的病不能好。” 赵灵儿想通了。 三王爷疯着,还是被戎狄人给折磨、侮辱而疯的,也算是为国受伤。 皇帝还能念在骨肉亲情的份儿上,给三王爷留个名分,留条命。 但若是三王爷好了,他以前筹谋造反,那可就轻饶不得了。 皇帝可以要个疯了的王爷,却容不下一个健康的儿子。 赵灵儿黏儿了,她的身体很弱,折腾这么一遭,竟然就累了。 她眼睛都睁不大,摇摇欲坠。 阁老夫人叹息一声,搂住她的肩膀,道:“好孩子,休息一会儿吧。” 赵灵儿靠在阁老夫人的怀里,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阁老夫人搂着女儿,默默地流泪。 门外传来儿媳妇的声音:“通报一声,我要见母亲。” 丫鬟道:“夫人有令,不让人打扰。” 儿媳妇故意放大了声音,问道:“听说,三王妃来了?” 丫鬟道:“是。” 儿媳妇道:“这个时候,她回来做什么? 李家犯下滔天大祸,皇帝肯定也怀疑咱们家了! 她可别怂恿老夫人做什么,想带着赵家一起去死吗?!” 阁老夫人气得浑身哆嗦,刚要叫人去训斥儿媳妇,儿媳妇已经扭头走了。 她想发火,但看赵灵儿在她怀里熟睡着,就强忍了下去。 这个儿媳妇,以前对灵儿多巴结啊,现在换了一副嘴脸! 自家亲嫂子都这样,可见外人得用什么冷眼看待她! 阁老夫人暗下决心,不管如何,得保下三王爷。 家里人现在忌讳三王爷,赵灵儿睡醒以后都中午了,愣是没让吃一顿饭就让她走了。 赵灵儿第一次从娘家感受到世态炎凉。 她本来身体就虚弱,现在气愤加伤心,回去就卧床不起了。 三王爷的贴身太监得知了她的行踪,看看抱着里衣深情呼唤、痛哭流涕的三王爷。 他眸光一转,目露凶光。 都是薛明敏把主子害的! 若是当初薛明敏乖乖嫁给主子,有薛家辅佐,主子怎么会这般冒进? 有她规劝,主子怎么会这般糊涂?! 他眸光微转,换上百姓的衣裳,拿起一个小药瓶,就出了三王府。 他在薛明敏和崔行舟的宅子周围潜伏着,想找个机会将药下在食材里。 再不出门,得采买蔬菜肉类吗? 即便是不出门采买,得有人往里送吧? 只要吃喝拉撒,就不能完全与世隔绝! 他听到宅子的门开了,探头往外看。 谁知,后脖颈被什么扎了一下,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哗啦”一下,一盆水泼在他的脸上。 他一个机灵醒了,就看到面如冠玉的崔行舟温润浅笑地看着他。 他眼睛一瞪,色厉内荏地道:“你是何人,竟然绑架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崔行舟当然知道他是谁。 吩咐道:“凌迟了他!”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三王爷的心腹。” 崔行舟淡淡地道:“杀的就是你,之所以弄醒你,是为了让你清醒着享受凌迟之美!” 说完,转身出门。 很好,这个仇他亲手报了。 贴身太监出来没告诉任何人,三王爷又疯着,根本不知道他失踪了。 恰好接下来的几天,李贵妃死在诏狱里了。 李家被宣判诛九族,一个不留。 三王府人心惶惶,都想办法自保,另谋出路,也没人费心找他。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云黛忙完了中秋节,开始操心庄子上的秋收了。 戎狄那边进入了僵持阶段,需要大量的粮食供应。 而且,那边已经下大雪了,她还得准备些棉衣、棉被、皮靴等御寒物资。 她忍痛少种些药材,空出的空间的灵田都种成了棉花。 只是,半个月才能成熟一次,还是太慢了。 可升到四级需要一百万功德值,她现在只有十万,早着呢。 最后,将仓库里的药材都拿出来,让沈从南想办法卖了,赚积分的时候,顺便赚银子买布。 团团和圆圆回来当值了,梳起了妇人头,脸色红润,眉目含春。 云黛一看,就知道承平和承安把她们滋润的不错。 她们也从大丫鬟变成了掌事姑姑,统领以诗情、画意为主的一众丫鬟、婆子。 云黛孕肚两个月了,害喜更严重了。 沈从南和定国公夫人心疼的不行,什么都不让她干,更也不让她出门儿。 中秋节、重阳节、万寿节,她都没出面。 不过,她也很忙,和薛神医一起,忙着种药、制药,缓解戒瘾痛苦的药。 很多瘾君子福寿膏的存货已经用完了,陆陆续续地开始犯瘾。 早朝上,官员缺席一半儿。 皇帝大怒,“这些混账,朕下旨官员不能沾福寿膏,他们竟然敢抗旨!” 一激动,他剧烈地喘息起来,鼻子不受控制地流鼻涕水儿。 还能站在这里的官员里,还有沾了福寿膏,家里有存货没犯瘾的。 其余没沾染的官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几乎每个官员家里或者亲戚里有人犯了瘾,闹得不得安生。 他们看得出,皇帝自己也在享用福寿膏。 那么上行下效,有什么错? 难道只许皇帝放火,不让他们点灯吗? 众官员们能混到朝堂上,都不是傻子,对福寿膏的流出有几分猜测。 大臣们在心里对皇上有几分怨怼,也隐隐有些瞧不上。 皇帝不知道,他在大臣们心目中的威严折损了很多。 有头铁的御史出列,谏言道:“陛下,臣请求立法,禁止制造生产类似福寿膏的东西。 禁止食用类似福寿膏的东西,买卖双方同罪,违者严惩。” 第414章 要我怎么报答你 皇帝感觉被这御史打了脸,但还不能公然发怒办了他。 阴测测地瞪着他,透着杀意。 沈从南已经伤愈上朝了,垂着眸子不说话。 很多大臣察言观色,也都不说话。 但自古心怀天下和正义的直臣不少,有几个出来符和。 “陛下,事实证明福寿膏害人不浅,是慢性毒药。 此等东西,必须严禁生产、销售和吸食!” “臣复议!此物能消磨人的意志和精神气儿,掏空人的身体。 若是不禁,长此以往,后患无穷啊!” “臣复议!” “臣复议!” 赵阁老也出列,道:“老臣复议。” 丞相也出列,道:“老臣复议。” 福寿膏很贵,普通百姓沾不起,沾的都是富家子弟,包括他们的子侄。 现在很多犯瘾的,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人触目惊心。 在场的不管沾没沾福寿膏,只要有脑子,就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 皇帝自己也深有体会。 他若是不同意这个提案,恐怕会失去很多臣心和民心。 他只得道:“准!” 反正,禁也禁不到他! 他吸食的是神仙膏,不是福寿膏! 他就这样自欺欺人,不打算戒。 他最爱面子,戒瘾就得准备随时犯瘾。 若是在朝堂上犯瘾,那不是昭告全天下,他也吸食福寿膏了吗? 若是保密,那就得放弃早朝,闭关戒瘾。 现在正是占领戎狄的紧要关头,粮草、兵器、药材、衣物、派到当地的大小官员,样样都得他定夺。 实在是一天都离不开朝堂。 还是等戎狄那边全部打下来,安定下来以后,再戒瘾吧。 反正,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而且吸食以后,还特别亢奋,精神百倍。 就是现在他每次需要的量越来越大,神仙膏越来越少了。 太医院也没罂子粟的存货了,很多药商包括薛家药行,都没存货了。 要有大量的罂子粟,得等到明年产新的了。 可是,他等不及了! 得让人去全国各地找,不行就去外邦找。 他是皇帝,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何况罂子粟不是什么珍稀的药材。 沈从南低垂的睫毛后,眸光闪了闪。 皇帝自己心虚,也没严办那些犯瘾的官员,直接撸了他们的官职作罢。 沈从南回到府里,先去沐浴更衣,怕身上的灰尘影响到云黛。 云黛正在吃烤鱼,两只手拿着啃,一副馋坏了的样子。 沈从南擦着头发从净房出来,失笑道:“你不是看到鱼就吐吗?” 云黛理直气壮地道:“那是昨天,今天就特别想吃。 吃不到这一口儿,你的小崽子就闹腾我。” 沈从南笑道:“吃,想吃什么吃什么,你那里没有的,我想办法给你找来。” 周围有丫鬟、婆子,他们说空间的时候,就比较隐晦。 沈从南坐到她对面,为她挑鱼刺,给了苏嬷嬷一个眼色。 苏嬷嬷会意,带着团团、圆圆和诗情、画意退了出去。 云黛吐出一根鱼刺,抬眼看着他,“有事要跟我说?” 沈从南将鱼鳃上的那块最嫩的肉喂给她,“皇帝今早下令禁福寿膏了,生产、销售、购买者同罪。” 云黛张嘴接了鱼肉,“这是好事啊,他终于干了件人事儿。” 沈从南仔细地挑鱼刺,“但是,皇帝自己不会戒。” 云黛微微挑眉,“所以呢?” 沈从南将鱼肉喂给她,“罂子粟不好寻了。” 云黛明白了,“你想要我空间产的罂子粟,给皇帝用?”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道:“空间灵田出产的药材药效是外面普通药材的十倍不止吧?” 云黛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下‘你真坏’的眼神。 同样的配方,若是换成空间灵田产的罂子粟,那效果可是杠杠的。 皇帝的身体能受得住吗? 她担忧地问道:“他要是受不了死了怎么办?你们可布置好后手儿了?” 沈从南道,“差不多了,起不了大乱子。” 他不细说,云黛也不细问。 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义不容辞的帮忙就是了。 至少,她不是他的附属品,她很有用。 她不需要事无巨细地掌握沈从南的一行一动,因为即便是沈从南抛弃她,她照样活得很精彩。 何况,定国公府和沈从南的大部分财产都在她空间放着呢。 沈从南皱了皱眉,发觉云黛越来越不在意自己了。 想当初,云黛对他是何等的谄媚讨好啊! 为了抱住自己这条大腿,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可倒好,成他小姑奶奶了! 那句话说的不错,被宠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云黛太恃宠而骄了! 可他就愿意宠着她,总觉得宠不够! 沈从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甘之如饴地给媳妇挑鱼刺。 云黛自己吃了两条二斤重的鱼,才心满意足。 从空间取出二十斤罂子粟,“没种多少,都种棉花了,先用这些吧。” 沈从南道:“这些就够了,多了反而不好办了。” 他将承安叫进来,让他安排外地药商,直接卖给皇帝的人。 沈从南握住云黛的手捏了捏,意有所指地道:“我怎么报答你呢?” 云黛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胃部有些翻涌。 “快打住吧你!我一想起那白色粘稠的东西就想吐。” 说着,就干呕了一声。 沈从南吓了一跳,赶紧给她拍背。 “刚吃进去的,吐出来就浪费了,闭紧嘴巴,咽下去。” “呕!”本来只是感到恶心的云黛,一下子吐了出来。 沈从南眼疾手快地拿过旁边预备的痰盂,给她接着。 吐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黏黏糊糊,散发着酸酸的令人恶心的味道。 但沈从南这个洁癖男,竟然毫无察觉。 他担忧焦急地拍着云黛的背,一脸懊悔。 他问她怎么报答,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她想哪里去了? 等她吐完了,他又递上水,伺候她漱口。 云黛难受地喘着大气,幽怨地瞪着他,“都是你!” 她因为呕吐,白皙的脸上有些红晕。 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因为呕吐蓄满了生理眼泪,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沈从南心里柔软成一片,摸摸她皱着的脸。 第415章 孕妇难伺候 沈从南知道现在云黛怀孕,不能生气,不能激动。 轻声哄道:“都是我,都是我,不生气,好吗?” 云黛看他态度好,冷哼一声,道:“原谅你了。” 沈从南忙伏低做小地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 云黛看他作怪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从南道:“刚吃进去的又都吐出来了,合着就在嘴里走了个过场。 再拿出几条鱼来,我为你烤了。” 云黛蹙起了眉,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又不想吃烤鱼了。” 沈从南温柔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云黛想了想,道:“我想吃臭豆腐。” 沈从南:“……” 这是什么奇怪口味? 想吃屎味儿的东西! 不过,现在云黛是祖宗,祖宗的要求,必须满足。 马上出去,吩咐承平,“立刻、马上去找臭豆腐,一定要快!” 他怕慢了,云黛的口味儿又变了。 倒不是怕麻烦,也不是怕糟践东西。 而是希望她能痛痛快快地吃进些东西。 锦衣卫关系网强大,京城哪里有卖臭豆腐的,谁家的臭豆腐好吃,他们都门儿清。 很快,承平就带着两份臭豆腐回来了。 沈从南接过来,一闻那冲鼻子的味儿,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憋住呼吸,忍着恶心问云黛道:“现在还想吃臭豆腐吗?” 云黛闻到那味道,馋得狂吞口水。 迫不及待地将臭豆腐接过来,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一股臭豆腐特别有的臭气扑鼻而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想呀!” 然后,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了起来。 沈从南看着她将黑乎乎的东西塞进那嫣红的小嘴儿里,喉咙里干呕了一下,赶紧转身想出去,谁知这时候,云黛着急地道:“快给我端杯水,我噎住了。” “……”沈从南脚步顿住。 认命地回来,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 “你慢点儿吃,至于这般好吃吗?” 云黛喝了一大口水,将卡在喉咙里的臭豆腐咽下去。 道:“好吃,要不分你两块儿?不,一块儿。” 沈从南看她一脸肉痛的样子,微笑道:“我不吃,都省给你吃。” 心道:我才不吃这屎味儿的东西!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怕招惹得她再吐了。 想想臭豆腐在她胃里转了一圈儿又吐出来,那个情景,那个味道,就能让他吐了。 沈从南怕她再噎着,强忍着胃部不适没走。 但屋里的气味儿经久不散,着事把他折磨得不轻,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趁着云黛去净房沐浴,赶紧将窗子都打开散了散味儿。 即便云黛害喜严重,睡觉的时候,通常他也会亲亲摸摸。 但是今天,他只摸摸捏捏,就是下不去嘴。 总觉得云黛的呼吸里都带着一股子臭豆腐味儿。 可云黛睡前与他亲亲习惯了,很自然地亲了一下他的唇,道:“夫君,晚安。” 沈从南身体一僵:“……晚安。” 这一亲,云黛很高兴,沈从南也高兴。 无论如何,云黛的主动,永远让沈从南受用至极。 翌日傍晚,沈从南提着四份臭豆腐回来。 昨天云黛吃得狼吞虎咽、意犹未尽,今天给她买四份,应该够吃了。 谁知,云黛一闻到臭豆腐的味道,就捂住了鼻子。 嫌弃地道:“今天的臭豆腐怎么一股子油炸屎的味儿?快拿走!呕!” 说着,忍不住跑进净房吐了起来。 沈从南:“……” 这和昨天她吃的臭豆腐,是一家的! 在他闻起来,味道和昨天一样一样的! 孕妇的口味,简直比孕妇的脾气更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今天云黛没吃臭豆腐,可以亲亲了。 谁知,他一抱云黛,就被嫌弃地推开。 云黛皱巴着小脸儿道:“你浑身臭豆腐味儿,赶紧去洗澡。” 沈从南:“……” 好吧,他认命地去洗澡,把自己洗得香喷喷。 从净房出来,就抱住云黛,“快闻闻,我香了没?” 云黛果然探过头来闻。 沈从南伸手捧住她的脸,然后就是一个漫长且缠绵的深吻。 直到云黛浑身软绵绵的,才松开了她。 她脸颊陀红,微微气喘。 沈从南低眸看着她的样子,摸索着她的脸颊,轻笑道:“看来你也想要了。” 云黛红了脸,心口不一地道:“胡说,我才不想!” 不知怎么回事,她怀孕以后,这方面的欲望特别强。 若不是自己忍耐力强,早就把沈从南给办了。 沈从南惆怅地道:“希望你害喜症状赶紧结束,赶紧到三个月。” 云黛轻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相拥着睡去。 翌日一早,云黛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才处理中馈。 完了事以后,去陪定国公夫人吃中饭。 国公夫人照例关心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又吐了吗?还难受不?” 云黛笑道:“多谢母亲关怀,今天好多了,早起吐了一次。” 国公夫人放了心,道:“若是累,府里的事就交给南儿和管事。” 云黛道:“我还能应付,有这些个事分散注意力,害喜症状会减轻许多。” 心道,您宁可让管事和沈从南分担家事,也不自己管。 国公夫人生过四个孩子,有经验,觉得云黛说的有理,就没再坚持此事。 转移了话题,道:“长风和丽华郡主的婚期要到了,贺礼你可准备好了?” 云黛都忘了他们的事了,没准备。 但说出口地却是:“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事儿,回头列出礼单,让母亲过目。” 国公夫人道:“好,比惯例稍微丰厚一些。” 因为苏婉云的事,两家关系有些尴尬。 国公夫人总想找一切机会跟娘家缓和关系,就想从贺礼上表现出来。 云黛没有不应的。 国公夫人道:“到时候你若是不害喜了,就一起去吧,总要齐齐整整的才好。” 若是以往,云黛不去倒是没什么。 关系这样尴尬的时候,云黛到时候若是不去,未免苏家多想。 云黛当然要给婆婆这个面子,道:“好,若是那时候,我不害喜了,就去参加苏长风和丽华郡主的喜宴。” 第416章 贵太妃想回寺庙修行 定国公夫柔弱,脾气好,耳根子软。 但是,对娘家交好的心却是很坚决的。 苏婉云已经死了,人死债了。 何况那是苏婉云自己的所作所为,跟苏家其他人无关。 且,兄长已经下令处死了苏婉云,现在还卧病在床。 至于出了定国公府的门她和云黛会不会遇到危险,她也想过了。 她当了一辈子武将的夫人了,什么威胁和危险没遇到过? 不能因为惧怕敌人报复,就不敢出门,就没有正常的生活和社交了。 至于云黛和她肚子孩子的安全,多带些人她们寸步不离,能保证安全。 她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沈从南。 云黛也是这么想的。 戎狄余孽可能要活动很多年,甚至他们的后代都以报仇和复国为己任。 那她躲到什么时候? 难道她的孩子们也要躲着不敢出门? 回到麒麟院,圆圆为她脱下披风,道:“夫人,檀香刚才来过了,说贵太妃想见您。” 云黛坐到榻上,“见我作甚?” 团团为她捧上一杯温度适宜的玫瑰茶,“说想回寺庙修行。” 云黛端起茶,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她还礼佛修行? 她在寺庙修行了十五年,结果呢,从贵太妃修成了粗鄙恶毒小市民老太。 算算时间,她戒瘾的关键时期应该过去了。 最初那种蚀骨钻心的痛苦应该已经熬过去了,身体的瘾已经戒成功了。 接下来,只要不再接触福寿膏,慢慢地就会戒了心理的瘾。 去寺庙,谁知道会有什么人接触她? 云黛很无情地道:“去告诉她,现在戎狄人在外面等着抓她。 她出去就是给人送人质,用来要挟父王。” 团团道:“是。” 云黛犹豫了一下,道:“将世子整回来的果子、蔬菜带一篮子去。” 其实是空间出产的,现在都借着沈从南的手过了明路。 晚上沈从南回来,云黛就对他道:“夫君,母亲说,苏长风和丽华郡主成婚的时候,若是我不害喜了,就去参加婚礼。” 沈从南眉头微微一蹙,道:“那你害喜会很严重。” 他不会让云黛和孩子冒一点儿险,不管为了谁。 云黛无奈地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总怕着怕那的,咱们就不过日子了?” 沈从南不容反对地道:“听话,那天会很乱。” 云黛道:“可是,我已经答应母亲了。” 沈从南道:“不是有前提吗?就说你害喜严重就行了。” 他语气坚决,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吧,云黛继续宅家,养胎。 戎狄前线传来好消息,大军已经将戎狄全部打下来,戎狄已经成了云澜国的一部分! 皇帝得到消息,大喜。 在朝堂上对领军将士大家赞扬,赏赐了他们留京的家属。 并且,举行宫宴庆祝,主要是要募捐些财物,购买粮草、衣物给戎狄边线将士送去。 那边苦寒,将士们戍边吃不饱、穿不暖,饿死冻死的士兵不少。 但打仗就是烧钱,国库已经空虚了。 所以,他想学着先皇后和宋雅雪当初的募捐,也开个募捐宴会。 贵太妃和云黛作为恪王的母亲和女儿,当然在受约请之列。 陛下的帖子,只要还有口气就得去。 沈从南的脸臭死了,去皇宫可比去苏家可危险多了。 定国公夫人也很担忧,她除了儿子,就相信自己的娘家。 云黛自己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 薛神医回来没逼着她学医术,着重查漏补缺她的防身术了。 何况,她还有空间呢。 现在沈从南知道了她空间的秘密,可没少往里面放好东西。 离宫宴还有十天,她还可以做更多的准备。 …… 云谨越一路化缘,终于到了老家。 那里曾经是个穷乡村,但因为出了云志毅这个三品大员,已经变成了周围最富裕、最体面的村。 村里的地都不用交税,村民们得到实惠,对云家也敬重。 县令见了他们云家的族长,都要笑脸相迎。 村里有人犯了事,衙役们都给几分面子,不予追究,甚至明显偏向。 云家的祖宅是村里最大、最好的,远远地就能看到。 云谨越已经十多年没回来了,看到那院子,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两个弟弟从小没回来过,不知道安全回来没有。 想到此,他加快了脚步。 站在祖宅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来了!谁呀?”里面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 云谨越想,也许是下人。 “吱呀”一声,门打开。 门里一个年轻的黑皮肤小妇人与他四目相对。 那妇人一下子就被这个英俊的和尚惊艳到了,微微张着嘴,忘了说话。 云谨越不悦地蹙眉:“女施主!请禀报你家少爷,就说云谨越回来了。” 那妇人回神,“啊?你说啥?啥少爷?” 云谨越道:“当然是云家的两位少爷。” 那妇人恍然大悟,“你是说云槿洲和云槿成那两个小子啊?” 云谨越顿觉不对,道:“没错,我要见他们。” 那妇人有些骄傲地道:“他们不住在这里了,这里是我家!” 云谨越心顿时一沉,“他们住在哪儿?” 那妇人一指村尾山脚下的方向,道:“他们住在那里。” 云谨越行了个佛家礼,道:“多谢女施主,贫僧告辞。” 说完,就朝山脚下走去。 那妇人看着他清瘦欣长的背影,目露惋惜。 “啧啧,长得这般俊,怎么就当和尚了?真是可惜了!” 她不知道什么叫玉树临风、暴殄天物,只觉得像云谨越这样的人合该是个富家公子才对。 云谨越看清了山脚下那小院的样子,眉头蹙了起来。 那是三间破败的泥墙茅草屋,用树枝围起了一圈儿歪歪斜斜的篱笆墙院子。 院子里,有两个身穿粗布短打衣裳的少年在挥着锄头刨坑锄地。 他们的动作虽然很吃力,很生疏,但也像模像样的。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两个养尊处优长大的弟弟,一种酸涩和心疼涌上心头。 他哑声唤道:“洲儿!成儿!” 云槿洲和云槿成的锄头一顿,都狐疑地看向彼此。 他们似乎听到了大哥的声音! 是不是错觉? “洲儿!成儿!”云谨越加大声音,又唤了一声。 云槿洲和云槿成猛然转头看向声音来处。 第417章 被人抢了宅子和田地 不可置信,狂喜,委屈,伤心…… 所有的情绪袭上云槿洲和云槿成的心头。 “真是大哥!” “大哥!” “大哥!呜呜呜……” 两人扔下锄头,哭喊着朝云槿越飞奔而来。 也顾不得从栅栏门出来了,直接踹开栅栏奔了出来。 云槿洲被倒下来的栅栏树枝绊倒,摔了个大马趴。 爬起来继续跑:“大哥!” 云槿成没摔倒,先冲到云槿越跟前,一把抱住了他。 “大哥!呜呜呜,大哥你没死,你果然没死!” 云槿洲也跑到了,一把抱住了大哥和弟弟,哇哇大哭,说不出话来。 云槿越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悲痛难当。 双臂搂着两个弟弟,流下了两行眼泪。 世人苦啊!世人难! 他想救苦救难,似乎更是难如登天。 想到此,他喃喃念起经来。 云槿洲和云槿成渐渐平静下来,听到了云槿越念经。 两人:“……!” 他们想起了云槿越的穿着和模样,猛地抬起头。 果然,看到大哥的脑袋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云槿洲吃惊地问道:“大哥,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云槿成揪着云槿越的袈裟,含泪问道:“大哥,你出家当和尚了?” 云槿越点点头。 云槿洲和云槿成都是一急。 云槿洲看到有村民从山上下来,道:“回家说!” 云槿成摸了一把眼泪,拉着云槿越回家。 家? 云槿越看着面前这三间小茅草屋,心里是痛的。 以前,自家庄子里的茅房也比这强。 进了茅草屋,里面黑漆漆的,光线很暗。 家具很简单,太简单了。 凳子就是两个木头墩子,桌子是四个木头墩子上搭了块儿板子。 桌子上放着几只粗陶碗,和一个陶罐儿。 床更简单,稻草上铺了被褥。 墙角放着两个箱子,倒是很完好,是他们从京城装行礼带来的。 云槿越坐到低矮的树墩子上,神色镇定。 “听说你们是卖了宅子和庄子返乡的,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云槿成一听,就悲愤交加地哭了,“大哥,那些白眼儿狼欺人太甚!” 云槿洲也哭了出来,道:“族长说这些年替咱们家经营义田,贴补了不少银子,让我们还银子。 我们再不懂事,也知道义田不用交税.收成再低,种子也能收回来,哪里用往里贴银子?” 义田就是作为祖坟的土地,用来供养祖坟的,朝廷就是抄家,也不会没收义田。 所以,很多达官贵人都大肆购买义田,以防犯事儿,给后人留条后路。 云志毅把义田交给族里打理,出产用来办族学,养族里的孤寡老人,修缮祠堂等。 云槿成愤愤不平地道:“他们还说,父亲去世了,村民们的田地得交税,得让我们交! 说田地在父亲的名下,就得我们交税。 我们说,既然在父亲的名下,那就是我们家的地。 他们说,去告父亲侵占村民田地,还将我们关了起来。” 云槿洲道:“我们家就剩下我们两个半大少年了。 他们要是把我们弄死,咱家的宅子、义田、田地就都被族老们瓜分了。 我们迫不得已妥协,但说没银子。 族长就说他给垫上,用咱家的宅子和田地顶账。” 云槿成道:“我们就被赶到这小茅草屋里来了。 看这情况,我们哪里敢将带回来的银子拿出来? 只能假装没那些银子,徐徐图之!” 云槿越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应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平常心对待。 但是,此时他气得浑身发抖。 “真是欺人太甚!” “真是白眼儿狼!” “他们得了父亲多少好处?为什么不算算?” “这些年,他们少交了多少田税?怎么不算算?” 村子里的人因为云志毅的获罪自杀,重新交税,因为云志毅而来的面子和实惠也都没有了。 得到的时候多欣喜,失去的时候就有多心疼懊恼。 但他们想,云志毅虽然死了,但他的三个儿子还在京城啊。 听说,那大儿子云槿越读书很好,年纪轻轻都是举人了。 云槿越入朝为官是早晚的事,一样能照拂乡里。 结果,县衙发来公文,云槿越被剥夺了科考资格。 没多少日子,云槿洲和云槿成回乡了,一身粗布麻衣,只背了个破旧小包袱,和两箱子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尽管他们说云槿越还活着,就是不知在哪里。但没人信,活着会让两个年幼的弟弟自己还乡? 村民们彻底失望了,觉得那些心安理得享受了那么多年的特权和好处,是云志毅太没用致使弄丢的。。 那么,云志毅的儿子们就该负责,就该补偿他们。 有时候,人性就是这样丑陋。 云槿洲和云槿成是奔着做大地主回来享福的,结果连祖宅和田地都没保住。 虽然义田还在,但都掌握在族长手里。 不让他们种,他们连人都雇不到,他们自己也不会种地。 云槿洲看着云槿越头上的戒疤,没什么希望地问道:“大哥,咱们的宅子和田地能要回来吗?” 云槿越道:“可以。” 云槿成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大哥你有什么法子?” 云槿越捻着佛珠道:“用律法,去告他们。” 两个弟弟都有些失望。 他们现在是罪臣之子,云槿越还是被皇帝亲口给剥夺功名的。 而县令和当地官员被云家族老们给喂了这么多年,互有把柄。 怎么会公平处理此事? 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在这种小地方,宗族*****之上。 村里发生不法的事,一般都有宗族处理,即便是出了人命。 只有宗族和村长摁不住了,有人报官,官府才会介入。 外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是一个和尚来找他们,年轻的和尚!应该不是云槿越。” “万一是呢?必须确认一下。” “对,必须小心些,免得有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不老实,就将他们关起来,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云槿洲和云槿成都是一惊,露出惶恐的神色。 云槿洲拉住云槿越就将他往门外推:”大哥快藏起来,他们真会将我们关到不见一丝光的黑屋子里的,非常恐怖!“ 第418章 借云黛的势 云槿越可以想象,云槿洲和云槿成受了很多折磨。 云槿洲和云槿成也懂事多了,还知道护着他这个大哥。 他没有躲起来。 昂首挺胸地出去,站在那里。 一个身穿旧僧衣的年轻俊美的和尚,站在破败的茅草屋前。 身后是青山,还有染红了云彩的夕阳。 这情景,竟然像一幅画。 有一种破碎的美,一种带着禅意的美。 带头的,是族长的小儿媳。 那个住在云志毅祖宅,给云槿越开门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指着云槿越道:“就是他!” 云槿越行了佛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回来的那次还是小孩儿,男人变化大,这里的人已经认不出他了。 为首的山羊胡老人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云槿成刚要说这是他大哥,就被云槿越拉住了手腕。 他立刻会意,闭了嘴。 云槿越道:“贫僧来自京城,出来游历路过此地。 受锦衣卫指挥使夫人所托,来探望她两位弟弟。” 阿弥陀佛,贫僧打诳语了! 佛祖恕罪! 菩萨恕罪! 实在是被逼无奈,俗家弟弟需要生活。 锦衣卫的威名全国几乎无人不知,可止小儿夜啼。 众人顿时一惊,脸上露出惧色。 云槿洲察言观色,立刻色厉内荏地道:“对,我姐姐是锦衣卫指挥使夫人!” 云槿成也狐假虎威地道:“锦衣卫的厉害你们知道吧?赶紧乖乖把我们的祖宅和田地还回来,不然……呵呵!”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别看都是小村民,也有他们的生存智慧。 族长道:“莫要用锦衣卫来吓唬人!你道我们不知道云志毅当初犯的什么罪吗? 将自己的孩子和皇家的孩子对换了,那孩子不恨死你们才怪,还管你们?” 云槿洲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为什么你们这些九族的脑袋还在脖子上扛着?” 云槿成道:“因为我姐姐护着我们和你们,替我们求了情! 不然,你们这些九族的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云槿越双手合十,道:“夫人宅心仁厚,念着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放不下姐弟之情。 这等慈悲大度之心,贫僧也感到佩服。” 云槿成道:“若是姐姐恨我们,以锦衣卫的手段,我们兄弟能平安返乡? 她夫君是锦衣卫最大的头头儿,她是恪王亲女,长平郡主!” 前面所有的话,都不如他这一句话管用。 众村民信了。 锦衣卫杀人不眨眼,皇族威严不可侵犯。 长平郡主想让两个孩子死,那跟捏死一个蚂蚁一般容易! 云槿越对两个弟弟道:“贫僧借住在府城通判大人的府上,你们跟贫僧去一趟吧。 通判大人是你们兄长的同窗好友,他答应照拂你们一二。” 云槿洲和云槿成眼睛一亮,欢喜道:“好!” 云槿洲道:“我们去收拾一下东西。” 那些村民们神色惶恐,游移不定,互相交流着眼神。 是啊,就算长平郡主不管这兄弟俩了,他大哥曾经是举人,有不少同窗好友呢! 虽说红口白牙,不知这和尚说的是真是假。 但万一是真的呢? 他们一告状,这些人都玩儿完了。 若是假的,能占第一次,就能占第二次! 云槿越默数着:一、二、三! “慢着!慢着!”族长赶紧发话了。 另一个族老也赶紧笑道:“先别着急离开,有些误会需要解开。” 族长笑道:“对对,误会,都是误会。” 其他人也都露出和善慈祥的笑,仿佛真是一群善良慈爱的长辈。 他们的理由虽然很荒唐,但云槿越假装信了。 只要将祖宅和田地都还给他们就行。 他也没着急离开,看着族老一家搬出云家老宅,兄弟两个搬进去。 又看着几个族老将瓜分的田产还回来,田契转成了兄弟两个的名字。 然后,就带着兄弟两个去府城。 到了府城,住进了客栈。 云槿洲看看几人寒酸破旧的衣裳,道:“咱们去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再去拜访通判大人吧。” 云槿越惭愧地道:“阿弥陀佛,贫僧与通判不认识。” “啊?!”云槿洲和云槿成都吃了一惊,目露失望和忧虑之色。 那时间一长,他们一露馅儿,岂不是继续被欺负? 云槿越道:“将你们的银子拿出来吧,置办些衣物,买几个壮汉家丁和丫鬟婆子。 做出你们收到京城姐姐贴补的样子。 以后,贫僧会隔三差五给你们写信,你们就说京城寄来的。” 云槿洲悲伤不舍地道:“大哥,你非要走吗?就不能留下来吗?” 云槿成希冀地道:“大哥,你别走了,好不好? 我们一起过日子,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云槿越转动着念珠,道:“贫僧已经皈依佛门。” 云槿洲和云槿成无力地叹气,这几天他们软磨硬泡、苦苦哀求,什么话都说尽了,大哥去意已绝。 云槿越道:“贫僧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些了,以后就靠你们自己了。 若有关乎生死大事的坎儿,就去求助云黛,她不是真正绝情的人。” 兄弟俩应了。 两人买了两头牛耕地用,配上两辆牛车。 又买了八个健壮的汉子种地、护院,两个婆子、两个丫鬟洗衣做饭。 又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装满了两辆牛车,每人身上还背着很多。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云家村,十分惹眼。 乡村贫穷,就是地主富户也极少有这么多下人的,都是农忙的时候雇长工、短工之类的、这下,几乎所有人都信了,兄弟两个京城有大人物护着,不敢明抢欺负了。 云槿洲又经历了一次人情冷暖,又成长了不少。 云槿成本来阴沉的性子,更加阴沉了。 他觉得,云黛这个名头,用起来似乎很有威力。 云槿越不愧是考中过举人的,猜到了他们的心思。 临走时,告诫道:“以后莫要用云黛的名头为非作歹,锦衣卫可到处都是眼线! 传到云黛耳朵里,你们知道她的心性和手段。” 兄弟俩立刻都老实了。 云槿越用了云黛的名头震慑乡里,感到十分惭愧,写了一封信跟云黛告罪。 云黛接到信,还很纳闷儿。 “云槿越不是说脱离红尘了吗?怎么还给我写信?” 说着,打开了信封,拿出信纸,展开。 第419章 进宫去 沈从南不屑道:“只要他还是个人,就有人的情绪,就有七情六欲。” 云黛看完了信,没说话,将信递给沈从南。 沈从南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更加不屑了。 “他们那样对你,最后还得靠你的名头,在乡下立足。” 云黛道:“哪里是我的名头,明明是你这个夫君的名头。 他们是惧怕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呢!” 沈从南听了这话,心情很好。 替她整理了一下披风的带子,“走吧,进宫去。” 今天,定国公府的主子全部都要进宫。 贵太妃也去,她是恪王的亲娘,这场合少不了她。 她戒瘾成功,但以前亏损的身子还没补过来,依然蜡黄干瘦,满脸皱纹。 那细细的脖子,云黛都担心她撑不住那满头的珠翠。 和白皙美貌、保养得宜、身材娇小的定国公夫人站在一起,像祖孙俩似得。 云黛扎她心地道:“外祖母,你看起来像母亲的祖母似得。” 贵太妃脸上一黑,想抓云黛的脸。 但她现在没心思对付云黛,她觉得心虚,没脸出去见人。 她被戎狄人掳走糟践,肯定很多人都知道。 她应该以死全名节,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 但若是不去,很多人只是怀疑,就成了确定了。 她应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依然骄傲地出现在人前! 同时,又想去出家,躲避世人异样的目光。 贵太妃现在就是这么矛盾。 她很纠结,很痛苦。 国公夫人一脸尴尬,云黛平时的嘴儿甜着呢,很会哄人。 怎么今天说话这般扎心? 很温柔地训斥道:“别胡说。我们像是平辈。” 云黛是故意的,道:“我可一点儿都没夸张! 外祖母,今天进宫,要是谁给你福寿膏或者神仙膏,你怎么办?” 贵太妃眸中露出凶光,道:“哀家会给他一个打耳光,并将事情闹大!” 云黛还是不放心,对檀香道:“若是有类似的情况,你尽管大声阻止,一切有我担着。” 檀香道:“是!” 沈从南催促道:“好了,可以走了。” 贵太妃身份高,自己带着四个侍女坐一辆马车。 云黛和国公夫人带着苏嬷嬷、周嬷嬷坐一辆马车。 沈从南骑马,走在她们马车的一侧。 前面有承安带着侍卫开道,中间有承平带着人护卫,后面还有人断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呼后拥,排场很大。 但大街上,比他们排场还要大的人很多。 王爷、公主、阁老…… 薛国夫人下了马车,就朝着云黛她们走过来。 寒暄过后,一起往宫里走。 她拉着云黛说话儿,故意来开与其他人的距离。 云黛知道她有话要说,也配合地放慢了脚步。 她轻声对云黛道:“我收到消息,巴达娜格格生的大儿子,偷偷往京城方向来了。” 云黛心中一沉,道:“他来做什么?” 薛国夫人道:“说是见贵太妃,要替父母尽孝膝下。” 尽孝? 戎狄人兴这个? 云黛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这话。 问道:“恪王知道这事儿吗?” 薛国夫人道:“知道,但并不是他让那小子回来的。 想来,他给你的信已经在路上了。” 云黛抿了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巴达娜格格可是想让她死的,她儿子来,能是认亲吗? 一个小毛孩子而已,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她怕得是萨满巫师和乞颜女巫,必须想办法把二人给除了。 这种宴会是有潜规则的,捐款的数量比自己高一级的人少一点就是了。 太高调,会惹祸的。 贵太妃如坐针毡,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隐晦的鄙视和幸灾乐祸。 她有些受不了,捐完银子,就借口出了大殿。 她想找个僻静的地方,龟缩起来。 经过被戎狄凌虐和戒瘾的折磨,她已经性情大变。 不管外表装得多高贵,多若无其事,她的心里是自卑的,是自我厌弃的,是想逃避偷生的。 她对宫里熟,知道哪里清净人少。 一屁股坐到回廊尽头的美人靠上,看看四下无人,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檀香将一个手炉递给她,“娘娘,外面冷,暖暖手吧。” 贵太妃接过来,看到自己瘦如鸡爪的手,心中悲愤交加。 都是宋雅雪那个恶毒的女人,将她害成这个样子。 该死! 若不是不知道宋雅雪的尸体埋在哪儿,她非得将宋雅雪的尸体挖出来鞭尸不可。 一个宫女朝这边走了过来。 贵太妃蹙眉,不耐烦地道:“真是不让人清净! 檀香,拦住她,哀家不想被人打扰。” “是!”檀香答应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挡在游廊中间。 那宫女走近了,给檀香行礼道:“檀香姐姐,我是春玲啊。” 檀香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想起来了。 这是贵太妃住在宫里的时候,宫里的三等粗使宫女,连屋都进不去的。 春玲希冀地看着她:“檀香姐姐,想起来了吗?” 檀香点点头,“何事?” 春玲道:“就是想给贵太妃请个安。” 檀香淡淡地道:“那在这儿磕个头就走吧,贵太妃不想让人打扰。” 春玲哀求道:“我想求贵太妃让奴婢伺候她,毕竟外面自由,我能回去看看家人。” 檀香毫不留情地道:“不必,贵太妃不缺人伺候。” 春玲跪下,对着贵太妃大声道:“太妃娘娘,奴婢是春玲啊! 奴婢求娘娘让奴婢伺候您,请您给奴婢一个机会!” 贵太妃站起来,冷声道:“滚!” 春玲一听,哭了出来,膝行着往贵太妃跟前走。 “娘娘,您听奴婢说……”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贵太妃翻过回廊的栏杆,走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贵太妃可不傻,不会收她,更不会跟她在这儿纠缠。 谁知道她在搞什么阴谋? 贵太妃都走了,檀香也带着另一个丫鬟追了上去。 春玲站起来,目光渐渐阴沉,目送着贵太妃一行人走远。 然后,走到贵太妃坐过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找了起来。 也不知她在找什么。 第420章 有人刺杀她 云黛坐在大殿内,眉头微微蹙着。 她看到贵太妃出去了,心里又着急又生气。 真是不省心! 明明知道有贼人惦记,还非要出去! 幸好,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贵太妃与云黛对上眼神,心尖儿没来由地一颤。 她现在没来由地有些怕云黛。 贵太妃坐在云黛前面。 她一坐定,檀香立刻凑到云黛面前,小声将出去遇到的事情汇报了。 云黛立刻警觉起来,扭头吩咐了苏嬷嬷几句。 苏嬷嬷点点头,悄悄顺着墙根儿退了出去。 见到在外面廊下候着的承安,跟他又说了几句。 承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云黛今天捐了五千两银子,肉疼的不行,她很想像上次似得,捐布料、药材来着,但薛国夫人不同意。 薛国夫人说,这是皇帝,得信任他。 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不信任也得信任。 皇帝现在喜怒无常,脾气暴躁,不知那根筋不对,就会杀人。 薛家和恪王现在都立了大功劳,尤其恪王已经封无可封,皇帝正忌惮着呢。 云黛怀疑这些银子用到北疆军队上,不会超过三成。 宫宴很愉快和谐地结束了,谁也没人敢闹幺蛾子。 薛国夫人、贵太妃、云黛和傅二夫人,都成了交际圈儿里的热门儿人选,被各种恭维套近乎。 云黛笑的脸都僵硬了。 回到家,就瘫软在软榻上。 沈从南长臂一揽,将她拽入怀里。 云黛跌入他的怀里,脸抵在他结实的胸口,纳闷儿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好好儿的,抱什么?” 沈从南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这个傻丫头,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儿,都不知道?” 云黛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沈从南道:“有人埋伏在宫门口的宫墙拐角处,对着你瞄准儿。 被锦衣卫及时发觉,抓了起来,正审问呢。” 云黛直起身子,看着他,问道:“是皇宫里面,还是外面?” 沈从南道:“外面。” 云黛微微松了一口气,“比在宫里边强多了。那个春玲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吧?” 沈从南道:“知道了。” 云黛道:“那皇帝的血发甲会不会被戎狄人得去?将他给……”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凶狠动作。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道:“皇帝最怕死,他身边能人异士多着呢。 有你和贵太妃先后被掳的例子,他知道如何防备。” 云黛问道:“春玲和那刺客审问出什么来了吗?” 沈从南将她往怀里拉,“若是问出来,承安会来禀报的。” 声音有些低沉暗哑,低头吻她的唇。 云黛警惕起来,躲开他的吻,推他,“你要做什么?” 沈从南微微挑眉,道:“看不出来吗?我要跟你睡觉。” 睡觉这个词儿,含义不只一个。 云黛知道,沈从南嘴里的睡觉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他说这种骚话儿,眸子里的火热,是半点不遮掩。 云黛一直搞不懂,外头的那些人为什么说沈从南冰冷无情,禁欲淡漠? 她直接拒绝道:“我害喜严重,不能跟你睡觉。” 沈从南无辜地道:“你又想哪里去了?” 云黛咬了咬唇,斜睨着他道:“别装了,我都知道你的路数了。” 沈从南气定神闲地道:“你不会害喜,不信咱们可以试一下。” 云黛回嘴道:“我不试,你除了给我下套,还有什么本事?” 沈从南的唇贴在了她的耳朵上,“我的本事,你不清楚,嗯?” 他尾音上扬,气息吹入云黛的耳朵里。 他很能拿捏云黛,知道怎么能让她快速情动。 云黛推开他,蹙眉道:“小心孩子。” 沈从南知道她要烦了,适可而止。 低眸看她,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一天都没害喜?” 云黛仔细一想,面有喜色,道:“还真是,也许是一天太忙了。 精神太集中,顾不得害喜了。” 沈从南面上也带了喜色,“再观察两天看看。” 云黛默了一下,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 沈从南轻笑出声,“看看你的胃口好了,饭量会不会长。” 云黛不害喜了,那他的春天就要来了。 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肆无忌惮地折腾,但能沾点儿荤腥解解馋也是好的。 云黛想了想平时一听名字就恶心的东西,没有想吐的感觉了。 于是,当晚,就胃口大开。 沈从南看她吃完烤鱼、烧鸡,又吃油饼、蒸鸡蛋,眉头都蹙了起来。 提示道:“大晚上的,吃太饱对身体不好。” 云黛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他,十分委屈。 “可我没觉得饱啊,都饿了一个多月了,都不让吃一顿饱饭的吗?” 沈从南的心都化了,忙道:“吃,吃!吃饱了为止。” 给了周嬷嬷一个眼色。 周嬷嬷会意,下去让人准备消食丸了。 云黛主观上觉得自己吃得够多了,但就是想吃,就是不觉得饱。 吃完饭,沈从南喂了她一颗山楂丸。 躺床上的时候,又给她揉肚子,就怕她积食。 云黛吃饱了就犯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从南:“……” 不动不动就吐了,却成了小猪了! 吃饱了就睡。 翌日一早,云黛醒来的时候,沈从南已经去上早朝了。 皇帝昨天搞了一大笔钱,得开始购买物资了。 沈从南虽然不负责采购,但也想在采购物资上沾一手。 别人沾也是沾,不如让他沾。 他从中多赚的银子,会购买成物资,与云黛的物资一并送去。 云黛早起没有晨吐,胃口很好,早餐吃了平时的双份。 定国公夫人看了,欢喜的眉眼弯弯。 “好,好,胃口开了就好! 能吃了,孩子就开始长个儿了。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直接让人去置办,别怕花银子。 咱家的银子啊,就是给你和孩子们花的。” 云黛心里温暖。 想想还真是,国公夫人不怎么出门儿,衣裳、首饰都不怎么置办。 尤其首饰,几乎都是云黛主动给她买的。 她的首饰存货太多,都没戴过一遍来呢,自己根本就不置办首饰。 至于沈从南,除了里衣经常换,常年都穿飞鱼服。 簪子、玉佩什么的,就常用的那几种,库房有的是,都是没佩戴过的。 所以,平时他们母女俩真花不上多少银子。 云黛置办了不少衣裳、首饰,她花的绝对是大头儿。 陪国公夫人吃过早饭,回了麒麟院。 团团小声禀报道:“夫人,那春玲招了。” 第421章 投诚了 叛徒比侵略者更可恨。 恪王是戎狄人的驸马,视同自己人。 因此,在戎狄人的眼里,恪王就是叛徒。 他们杀不了恪王,就来杀恪王的女儿和亲娘。 所以,云黛猜测,春玲是戎狄细作。 果然,春玲不但是戎狄细作,还是戎狄人,她埋的很深,关键时刻才会起用。 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了,戎狄亡了。 她小时候就入宫了,在宫里待了十多年了,根本不知道宫外面跟自己联系的人。 但她知道宫里跟她直接联系的上线和下线是谁。 这下,把皇帝吓坏了。 没想到,宫里清洗了好几次,还有这么多戎狄细作。 于是,宫里又来了一次大清洗。 皇帝更加谨慎了,身边防卫的滴水不漏。 在宫墙后头刺杀云黛的男人也招了,也是戎狄细作,还供出两个同伴。 云黛笑道:“我们这还是立功了呢,一口气儿抓出六、七个戎狄细作。” 打开一间屋子,里面是一屋子的棉花。 白花花的,就这么堆在屋里。 后面的苏嬷嬷、团团和圆圆等人,都惊地瞪大了眼睛。 苏嬷嬷惊喜地问道:“夫人,哪里来的这般多棉花?长得也太好了。” 云黛面不改色的样子:“世子偷偷弄回来的,你们叫人来,拉出去打成棉絮。 此外,赶紧组织人开始做棉衣、棉被、棉手套、棉耳套。” 那些剩下来的布料边角料也不浪费,做成手套、耳套、帽子、鞋子、袜子等小件儿。 一听是沈从南弄来的棉花,就都不问了,也不觉得奇怪了。 锦衣卫神通广大,神出鬼没,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来这么多棉花,一点儿都不奇怪。 把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动员起来,没活儿的,都来做针线。 人数众多,这些又都不是精细活儿,做的很快。 一天就把那一屋子棉花做完了。 第二天,又一屋子棉花。 大家又开始忙。 第三天,又一屋子棉花。 大家:…… 话说,世子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棉花? 都不用麻袋、大包,就这么直接往屋子里一堆,怎么运来的? 其实,这些棉花做出来的冬装,对于三十万大军来说,杯水车薪。 但能做一点儿是一点儿,云黛尽力了。 攒了一百车的棉服,连同一些粮食、药材、毛皮等物资,日夜兼程送往北境边关。 上一批的粮食已经运到了,因为云黛的空间已经收到了功德值回馈。 从数量和增幅来看,那些粮食真是救命粮。 据沈从南说,皇帝那边也摆明了态度。 募捐的银子,皇帝是一点儿也没留,都让人购买物资了。 当然,按照惯例,银子过了哪个官员的手,都得被沾下一层油。 沈从南也没客气,让自己的人过手的时候,也按照惯例来。 不过,沾下来的银子也都购买了物资,与云黛准备的物资一并送往北部边境。 皇帝为了彰显对戎狄的包容,要纳戎狄的格格和重要部落为妃。 戎狄王族也不是所有人都躲进了深山,有一些王族被俘虏,还有一些投诚的。 联姻,是建立友好关系的最好办法。 此外,皇帝下旨,命薛国公护着戎狄王庭俘虏和投诚的人进京。 要给他们加官进爵,留在京城做官。 这也是安抚刚收付的异族的手段之一。 恪王和傅侯爷继续留在北境,围剿追杀戎狄余孽。 而巴达娜格格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是投诚的。 云黛蹙眉,“外祖母说,收到消息,巴达娜格格的一个儿子要进京来替父母尽孝吗? 怎么巴达娜格格和她的两子一女又投诚了呢?” 沈从南道:“那是多久的事了?前方局势一天一个样。 巴达娜格格应该是知道大儿子来京城了,干脆投诚了。” 云黛蹙眉思索,“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沈从南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总不能怀疑他们不简单就杀了他们。” 这种事,他经常干。 管他有没有罪,只要他认为有罪,就直接将罪扼杀在摇篮里。 但巴达娜格格母子几个不同,他们是云黛的继母和弟弟、妹妹。 虽然云黛不在乎,也不想认,但还有恪王这层关系在呢? 云黛可是已经称呼恪王为父王了。 沈从南今天有些累了,今夜相安无事。 洗完澡上了床,抱着云黛,摸着她的肚子很快就睡着了。 云黛孕期嗜睡,他什么时候起来的,她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起来,团团就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道:“世子说,让您自己去隔壁房间看看。” 然后,给她一把钥匙。 云黛微微挑眉,接过钥匙。 难道,沈从南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 自己打开隔壁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个鼓囊囊的麻袋。 摞在一起,得占了半间屋子的空间。 云黛打开一个麻袋,里面是一卷卷的古画。 又打开一个麻袋,里面竟然是金砖和金条! 打开有很多棱角的麻袋,里面是一个个盒子,盒子里都是首饰和玉器。 云黛失笑。 怪不得沈从南那么累,这是又抄了哪个倒霉官员的家吧? 东西用麻袋装,比箱子运送方便,扛着就走。 不过吧,显得有点太……不重视这些古董玉器和金银财宝了。 云黛将麻袋都收入空间,让空间精灵来整理分类。 然后,去陪定国公夫人吃早饭。 国公夫人的目光黏在她的肚子上,笑得眉眼弯弯。 她现在生活有了新的希望,病好了大半。 气色红润了,也长了些肉,显得更年轻美丽了。 她一个劲儿地给云黛夹菜:“孩子乖不乖?闹不闹?” 云黛笑道:“谢谢母亲,不闹了。我不孕吐了,能吃能睡的。” 国公夫人欢喜道:“那就好,能吃得下,多补补。 到了后期,就不能多吃了,孩子太大了,生起来受罪。” 云黛乖巧地道:“都听娘的。” 国公夫人很是满意,儿媳妇听话就是好。 不像有的儿媳妇,阳奉阴违,觉得老一辈是老古董,比不上年轻人懂得多。 婆媳二人,气愤融洽地吃了早饭。 云黛散着步回麒麟院,消消食儿,也锻炼锻炼。 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晚菊开得正热闹。 有不少名贵品种,很是值钱,有个园丁正在修剪侍弄。 云黛走过去,想趁机偷偷收一些枝条进空间。 扦插到灵田里,很快就能卖银子了! 就是不卖,拿来送礼走人情也是极好的。 突然,她闻到一股子菊花的清香味儿。 只是,这香味儿似是有些不同。 第422章 萨满巫师混进来了 若是普通人,是分辨不出香味儿中的细微差别的。 但云黛五感更加灵敏了,立刻察觉出了不同。 而且,空间精灵现在能分辨收入空间东西的成分了。 云黛意念一动,将一些空气收入空间。 空间精灵立刻报警了:「主人,这气体里有迷幻成分,能让人产生幻觉。」 云黛用意念道:「赶紧给我找解药。」 空间精灵道:「这毒好解,就是不容易被发现。」 很快就找出了解药。 云黛直接将解药从空间送入胃里。 暗暗观察,团团和圆圆的眼神儿已经迷茫了。 云黛也假装迷茫,放空目光。 只见,那修剪菊花的园丁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 云黛一看,不由冷笑,竟然是巴特尔王子身边的萨满巫师! 没想到,这个老巫汉,竟然亲自混进了定国公府! 幸亏他没对定国公夫人下手,不然可就坏了! 对了,还有贵太妃呢! 萨满巫师缓缓走过来,嘴里念着什么,很古老,很空灵。 手在她面前比划着复杂的手诀,让人神思恍惚。 这种迷魂术,配合上幻药,效果最佳。 可惜,云黛已经第一时间将幻药解了。 薛神医告诉过她,对付他们的咒诀,就是不听不看。 于是,云黛看着不远处的菊花。 转移注意力,不听他的声音。 萨满巫师觉得差不多了,就道:“带我去找贵太妃。” 看样子,沈从南防备的严,他无法布阵,直接将人掳走。 所以,才自己想法子混进来,用迷魂术将人带走。 云黛抬步,往贵太妃住的院子走去。 圆圆和团团机械地跟在后面,像一对儿没有思想的傀儡。 贵太妃住的院子很偏,路有些长。 萨满巫师怕云黛她们清醒过来,路上又洒了一些迷幻药。 云黛带着他来到贵太妃住的院子前,“到了。” 萨满巫师声音里充满了蛊惑:“见了贵太妃,带着她坐马车出府出城。 就说去寺庙为恪王祈福,听懂了吗?” 云黛呆呆地点点头,毫无情绪地道:“知道了。” 萨满巫师道:“敲门。” 云黛缓缓抬起手,缓缓地敲门。 看门儿的小丫头打开了门,看到是云黛,笑道:“夫人来了,快请进。” 小丫头见后面还跟着一个手里拿着大剪刀的家丁,神色疑惑。 但他是云黛带进来的,她也没多问。 云黛现在是府里的当家夫人,做什么不容她一个奴婢置喙。 说不定是修剪院子里的花草呢。 这般想着,就回头将大门关上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一落。 云黛猛然回身,对着萨满巫师甩出一根套马索。 萨满巫师有些邪门儿,不怕毒,受了致命伤还能逃走活下来。 所以,云黛决定先套住他。 萨满巫师被突然套住脖子,大吃一惊,猛烈挣扎。 但是,套马索越挣扎越紧。 他就拿起手里修剪树枝的剪刀,来剪套马索。 此时,保护云黛的两个暗卫冲了出来。 一边一个,刺穿了萨满巫师的肩胛骨。 云黛往袖子里一摸,从空间拿出一把短剑,猛然一挥。 萨满巫师握着剪刀的两只手被削了下来。 “哐当”一声,剪刀带着两只手落地。 那两只手还在操着剪刀‘咔嚓’一声,并在了一起。 萨满巫师都没感觉到疼,双手就被砍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能破我的巫术?这是天神的力量!” 云黛才不会回答他呢,闷着去吧! 她命令道:“将他的腿砍下来,用铁链子栓了琵琶骨,就不信,他还能跑了!” 萨满巫师吃惊,“你怎么知道锁琵琶骨能困住我?” 云黛才不告诉他,是薛神医探到的呢。 又道:“搜他的身!身上的毛都给他剃了! 腚眼儿、耳朵眼儿、鼻子眼儿、嗓子眼儿,都掏一掏。 对了,牙齿都给他拔下来! 就不信了,他还能藏住东西!” 萨满巫师怒声大叫。 气得都不用云澜国话了,用上戎狄语了。 不用听懂,云黛就知道他是在叫骂呢。 暗卫搜他的身,搜出许多药包儿、小瓶子。 云黛全部收入空间,让空间精灵研究成分和解药。 「叮!主人,您的功德值迅速上升。 这些药中有三种剧毒,且有传播性。 一小包,就能害死上万上亿的人!」 云黛愤怒,转过身去,“这货还不知想作什么妖呢!搜仔细了! 将他的衣裳都扒了,防止衣服事先浸泡过药水。” 团团和圆圆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目光空洞,等着命令。 云黛像拨陀螺一样,将她们转了过来。 那开门儿的小丫鬟倒是伶俐,忙转过身去,还捂住了眼睛。 暗卫直接用剑将萨满巫师的衣裳划开。 发现,这老货贴身穿着不知什么材质的软甲。护住了前后心,刀枪不入。 亮闪闪的,很软,手感跟皮肤似得,刚才他们搜身用摸的,都没摸出来。 软甲上还有暗袋,里面藏着符纸、木牌、药粉药丸、暗器等东西。 暗卫真心佩服云黛了。 若不是她提醒,他们就疏忽了。 若是因此再让这老货跑了,世子非得扒了他们的皮! 当场将萨满巫师扒了个精光,各种毛都剃了,各种眼儿都检查了,牙齿都敲了下来。 果然在头发、咯吱窝里的汗毛上,耳朵眼儿和后槽牙里,发现了药丸和毒针。 云黛佩服了:“还真能藏啊。” 暗卫给萨满巫师止血包扎一下,直接将人提溜走了。 当然,那断手断腿也捡走。 云黛嘱咐道:“将断腿残肢都烧了。” 她担心萨满巫师有什么秘术,能让手脚去找身体,然后接上。 别说她异想天开。 巴特尔被她伤成那样,眼睛都毒瞎了,结果还治好一只呢! 「叮!主人,您的功德值开始飙升! 因为,你干掉了一个大恶人,将一场大灾难掐灭在萌芽中!」 云黛一喜,看样子,现在才把萨满巫师给彻底控制住。 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短期内是不会让他死的。 他的研究价值太大了。 必须拷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至少能破解他们的黑阵和咒术。 审问人的本事,当然要交给锦衣卫。 就是死人,锦衣卫都能审出些东西来。 第423章 造谣一张嘴 云黛拿出一个药瓶儿,打开塞子,在团团和圆圆鼻子下面晃了晃。 团团和圆圆回神,茫然四顾。 团团茫然地道:“奴婢怎么来这里了?” 圆圆挠了挠头,“是夫人带我们来的吧?我怎么没印象?” 云黛道:“我们差点儿被萨满巫师带走。” 团团和圆圆大惊失色,看到地上的血迹,脸都白了。 团团发狠道:“应该请皇上下旨,将戎狄的萨满巫师都灭了!” 云黛道:“萨满巫师绝大多数是好的,既能治病救人,又能通神免灾。 只有个别萨满巫师贪图权势,受人驱使,才作恶多端。” 圆圆道:“奴婢知道,就如咱们的和尚、道士一样,大多数是普度众生的,也有少数做恶事。” 云黛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错啊,憨憨的圆圆都学会举一反三了。 看样子,成婚后被承安滋润的脑子都灵透了。 萨满巫师这个最大的隐患被解决,云黛稍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还有一个乞颜巫婆呢。 萨满巫师虽然想毁灭整个云澜国,但暂时不想要云黛的命。 乞颜女巫可是很坚决地想要云黛的命。 在那个水帘洞里,她还怂恿那些戎狄人轮流糟蹋云黛。 而现在,乞颜女巫的主子巴达娜格格,正带着她的儿女在来京的路上。 所以,云黛必须对乞颜女巫提高警惕。 沈从南接到府里的消息,就赶了回来。 拉住云黛上上下下地打量,关切地问道:“没伤到你吧?” 云黛伸开胳膊转了一圈儿,有些小骄傲地道:“我没事,我抓住了一个大恶人呢! 他身上的药,就能灭我们半个云澜国。” 沈从南捏了捏她微微圆润的脸,夸赞道:“很好,干得不错!” 云黛道:“就是我突然从袖子里掏出那么一大团绳索,说不定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沈从南冷哼道:“在这府里,怀疑也得憋着!” 云黛踮起脚尖儿,吻了一下他的唇,“就喜欢你这霸道劲儿。” 沈从南唇角上扬,回吻了她一下,道:“巴特尔的萨满巫师落网,大家可以恢复正常活动了。” 现在戎狄国算是已经打下来了,边境上也已经换防成戎狄将士。 可是说,征伐戎狄国的战争,已经完美结束。 所以,主要将领的家眷们,开始出来活动了。 因为,即便是将他们抓去,也影响不到战局了。 至于那些戎狄余孽,那是一个长期的斗争,不能总不敢出门。 沈从南确定云黛、定国公夫人和贵太妃都没事,就亲自去府里的暗牢审问萨满巫师了。 萨满巫师的满头小辫子已经成了光头,胡子也剃了,连眉毛和眼睫毛都没了。 沈从南乍一看到这么个大卤蛋,都没认出来。 萨满巫师用阴沉恶毒的目光看着他,阴森森地道:“你的妻子是妖孽。” 因为没有了牙齿,他嘴瘪着,说话怪怪的。 沈从南淡淡地道:“先保住你的小命儿再说吧!” 萨满巫师道:“你不信我的话,早晚会被她害死的! 她本应是个死人,几年前就死了。 但她不仅活得好好儿的,还能凭空变出那么一大团套马索。 她绝对是妖孽!应该烧死她!” 沈从南眸色骤凛,“我会先烧死你!” 萨满巫师呵呵冷笑:“我是天神的使者,我是不会死的! 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明日开始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妻子是妖孽!” 沈从南眸子微微眯起。 听说,有的奇人灵魂不死。 肉身死后,灵魂可以重新寻找新的肉身,就是所谓的夺舍重生。 宋雅雪就是这种情况。 若是这萨满巫师会这法术,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不能让他死。 沈从南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你就生不如死吧!” 有两个侍卫抬着炭炉进来,上面放着一把烧红的烙铁。 承安手里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沈从南淡声道:“先给他一个开胃小菜。” 承安上前,小匕首一挥,片下萨满巫师的一片肉。 他将那片肉提起来,薄得透光。 他满意地道:“很好!这样可以多片上两天。” 萨满巫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是魔鬼!” 承安冷笑道:“你用那瘟疫一般的毒药,害了我们那么多无辜的百姓,难道是神仙?” 说着,‘刷刷刷’匕首挥舞出一道道残影。 萨满巫师都没感觉到疼,薄薄的肉片儿就被片了下来,在空中飞舞。 如果,片的不是自己的肉,他会很欣赏这种残忍的美。 稍过了一会儿,他就疼地哼哼起来。 承安拿起烧红的烙铁,道:“出血太多,你会死的,我们可舍不得你死。” 说完,就将烙铁按在了出血的伤口上。 “嗤啦”一声白烟冒起。 空气里立刻弥漫了烤肉的香气,和烤焦脂肪的臭味儿。 “啊!”萨满巫师惨叫出声。 承安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按烙铁,微笑着问道:“说不说?” “嗤啦!” “说不说?” “嗤啦!” “说不说?!” 萨满巫师急了,“你他娘的叫我说什么呀?!” 承安微微一愣,看向沈从南,“对啊,主子,让他说什么啊?” 沈从南道:“说说巴特尔藏在哪儿,京中的细作都是谁,潜伏在哪儿。 说说你们还在谁家布了阵,还给谁下了药,下了咒? 还有,怎么防备破解巫咒和黑阵……” 承安假装吃惊地道:“吆喝,有这么多事要问呢! 那咱们可有得玩儿了,不着急,先止血。” 说着,‘嗤啦、嗤啦’地开始烙伤口。 “嗷,嗷!我说,我说!”萨满巫师疼得浑身抽搐,决定暂时妥协。 当然,这点小苦头,他招出的情报也是无关痛痒的。 沈从南不会把他交出去,会让他在这暗牢里慢慢耗。 因为萨满巫师在戎狄人的心目中,威望和地位很高,简直是神的代言人。 若是把他交给朝廷,皇帝为了显示云澜和戎狄一家亲,一定会将他放了的。 甚至于,会将他奉为上宾,加官进爵。 翌日,外面果然起了流言。 说云黛是妖孽,真正的云黛在她十五岁及笄那天早就死了。 妖孽若是不除去,上天将会惩罚世人! 这种流言,宋雅雪在的时候,已经传过一波儿。 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说的次数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有人跑到宫门口,要求皇帝下令,烧死云黛。 有人到寺庙,请高僧做法,降妖除魔。 一时,京城中人心惶惶,出门都躲着定国公府走。 第424章 辟谣跑断腿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京城那么多人说云黛是妖孽,总不能挨个儿去解释,说云黛不是妖孽? 云黛自己倒是不在意。 无所谓地道:“妖孽就妖孽,他们说的倒是八九不离十儿。” 沈从南冷声道:“你倒是好脾气!” 云黛啃着苹果,道:“我总不能去大街上,抓住个人就跟人家解释我不是妖孽。 人家不信,还钻进人家的心里,强迫人家相信?”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这是找死呢!” 云黛又从空间拿出一串水灵灵的葡萄,递给沈从南一串儿。 沈从南接过来,无奈地道:“你少吃些,马上就要睡觉了,吃多了积食。” 云黛道:“据说多吃水果,孩子皮肤白,水灵。” 沈从南将葡萄放到桌子上,捏了一颗吃了。 他不大爱吃水果,也不习惯一串串地吃葡萄,一个个地啃果子。 他平时吃水果,都是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装在精美的盘子里,用银叉子叉着吃。 承安在外面禀报道:“世子,四王爷的幕僚在角门儿求见。” 沈从南不耐烦地道:“这鬼鬼祟祟的!前些天刚拒绝了五王爷,他这又来了!” 云黛道:“不想见就不见,无需烦恼。” 沈从南道:“得见一见,当面拒绝,不然四王爷还以为我吊着他呢!” 说完,放下只吃了几颗的葡萄,站了起来。 嘱咐道:“不用等我,你先睡。” 云黛乖巧地点点头。 现在她就是想等他也有心无力,到点儿就困得睁不开眼。 沈从南捏了捏她的脸,打开门,走入了初冬的夜风里。 前太子死了,二王爷身体孱弱,三王爷疯了。 这样一来,底下的王爷、皇子们,就蠢蠢欲动了。 尤其已经娶妻建府的四王爷和五王爷,蹦跶的很欢。 沈从南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一向是王爷皇子们的香饽饽,都想拉拢他。 虽然现在皇帝更宠信东厂,但锦衣卫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势力仍然很强大。 云黛等了一会儿,就困的受不了了。 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再睁眼就到了日上三竿。 她的肚子微微显怀了,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抚摸着小腹,露出幸福的母性微笑。 “咕噜噜……” 云黛:“……” 又饿了。 她这是怀了个大胃王吗? 她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苏嬷嬷听到动静,带着团团、圆圆、诗情和画意进来伺候。 掀帐子的掀帐子,拿衣裳的拿衣裳,备洗脸水的备洗脸水…… 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苏嬷嬷道:“夫人,薛国夫人和薛家表小姐已经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云黛瞬间醒盹儿,“怎么不叫醒我,让外祖母和明敏等着?” 苏嬷嬷将里衣递给她,“她们不让叫,说你是孕妇,一定要睡饱。” 云黛加快了速度,猜想她们一定是因为外面的流言来的。 薛国夫人和薛明敏的确是因为流言来的,难掩脸上的担忧。 云黛脾气可不大好,又在孕期,情绪最是起伏不定,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谁知,看到云黛红光满面,唇角带笑。 薛国夫人笑了,“我们还担心你呢,怕你听到那些混账话,影响身体。” 云黛道:“自小到大,有关我的流言还少吗? 我要是都在乎,早就气死了。” 薛国夫人一阵心疼,“真是委屈你了。” 薛明敏笑道:“我说黛儿不会受太大影响的,您还不信。” 云黛看她面若桃花,眉头舒朗,眼眸含春,露出一抹暧昧的坏笑。 薛明敏的脸红了,嗔道:“你坏笑什么?” 云黛道:“看样子,你和崔行舟圆房了?被滋润的很好嘛!” 薛明敏啐道:“真是个促狭的,这都看得出来!” 这是承认了。 这种夫妻间私密事情,圆房后当然没给云黛这个表妹送信儿。 云黛让人上了茶点、水果。 水果是从空间新拿出来的,葡萄、桃子、苹果、梨子、石榴都水灵灵的。 薛国夫人捏起一颗葡萄,纳闷儿道:“真新鲜,就像刚摘下来的一般。” 云黛神色如常地道:“都是沈从南弄来的,我问他也不说。” 薛国夫人和薛明敏都露出了然的神色,沈从南神出鬼没,弄什么出来都不奇怪。 葡萄很甜,薛明敏却只吃了一个。 然后,就用银勺舀起一勺石榴籽儿,送进嘴里。 顿时眼睛就亮了,然后一勺又一勺地往嘴里送,吃得那叫一个香甜可口。 云黛可是知道,这石榴是有些酸的。 但薛明敏没有露出一点儿被酸到的感觉。 云黛眼睛微微一亮,道:“明敏,莫非你有了?” 薛国夫人身体一下子坐直了,问道:“这个月的月事可来了?” 薛明敏算了算,“没有,迟了三天了。 不过,我月事通常爱推迟,推迟个三、五天很正常。” 崔行舟是大夫,医术也不错,所以薛明敏没有大夫请平安脉。 云黛道:“我脉息不好,日子太短,我把不出来。” 薛国夫人也没心情话家常了,赶紧告辞,回家让大夫给薛明敏把脉。 若真是怀孕,有些事就得注意起来了。 不然,犯了忌讳,伤了孩子可就坏了。 云黛准备了四大筐空间的水果,让她们带回去吃。 薛明敏不客气地道:“多给我准备些石榴。” 云黛笑道:“放心吧,专门给你准备了一篮子石榴。” 薛明敏笑道:“多谢你了。” 薛国夫人对云黛小声道:“我查出来了,最初的流言来自凌云庵的慧云师太。” 云黛道:“我知道了,多谢外祖母。” 薛国夫人道:“谢什么,护着你,是应该的。 不过,慧云师太在佛法上颇有造诣,在京城的名声很高。 京城权贵中,有很多忠实的信众。 所以,我得考虑考虑要怎么处理这事儿。 毕竟流言愈演愈烈,光杀了她是不行的,得想法子让她为你澄清。” 云黛挽住薛国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外祖母对我真好!” 薛国夫人笑了,“放心,皇帝现在不敢烧死你的。” 恪王还活着呢! 薛国公就要带着戎狄王庭的人回京了。 两个人手里都有军权,皇帝投鼠忌器,可不敢为了云黛而得罪恪王和薛府。 就是这场流言,要如何解决是个棘手的事儿。 第425章 谣言破解 人们总愿意相信那些自己愿意相信的。 相对于平淡无味的正常人、正常事,他们更相信一些不正常的。 所以,具有传奇和色彩的流言,怎么解释,也没人信,会越描越黑。 这件事怎么处理,真让薛国夫人、定国公夫人她们发愁了。 但沈从南可不愁。 既然澄清和解释都没用,那他就直接报仇好了。 他带着锦衣卫来到了凌云庵,直扑后院。 庵堂的香客不少,都是来求慧云师太指点迷津的。 看到这么多锦衣卫,香客们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他们想跟着锦衣卫去后院看看,但又不敢,只能远远地观望。 有那身手好的,有的扒着墙头,有的爬上了树,往里看。 就见,锦衣卫在一个个房间里揪出了好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和……秃头的尼姑。 “啊!原来,这是个淫窝!” “这尼姑庵竟然是个暗窑子!” “那个光膀子的男人,不是大理寺少卿的儿子吗?” “那个没穿裤子的公子,不是礼部侍郎的孙子吗?” “诶呀,那里还有一个有头发的女子!” “娘呀,那是五王府的侍妾,跟她一屋的光腿男人不是五王爷!” “这是来这里私会奸夫呢!五王爷的头顶一片绿啊!” …… 香客们发现锦衣卫没阻止看热闹的人,都胆子大了,挤在门口探头往里看。 院子的大门,被各种脑袋给塞满了。 都看得津津有味,这种现场看锦衣卫捣毁暗窑庵堂的事,够他们炫耀一辈子的! 庵堂,风流尼姑,官员子侄嫖尼姑,王爷小妾偷男人,捉奸…… 这些词儿连起来,绝对抓人眼球。 何况,这是很多人亲眼所见,比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可会有趣的多。 流言说云黛是妖孽。 谁看见了? 有人看见云黛变身吗?” 凌云庵这些龌龊肮脏事儿,可有这么多人亲眼目睹! 回去跟人说起来,绝对绘声绘色、添油加醋。 沈从南一脚踹开了一间禅房的门儿。 两个锦衣卫将慧云师太拽了出来。 慧云师太还是那副高深莫测、淡定从容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得道高尼。 沈从南指着院子里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问道:“慧云师太做何解释?” 慧云师太眯起眼睛,撵着佛珠,道:“阿弥陀佛,贫尼并不知情。” 沈从南嘲讽地道:“在一个院子里,那些靡靡之音你都能听见吧?” 香客里立刻有人道:“就是,在一个院子里,男人进进出出的,慧云师太能不知道?” “我可知道,女人劲头上来的时候,叫得声音可大可浪了!” “慧云师太听不见,莫不是聋子吧?” “说不定啊,她自己也会相好儿呢!” “不是相好儿,是嫖客!” “哈哈哈……” “嘿嘿嘿……” 慧云师太仿佛没听见众人的调笑,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超脱样子。 沈从南冷声问道:“本官的夫人是妖孽,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慧云师太微微抬眼,问道:“尊夫人是哪位?” 沈从南道:“长平郡主。” 慧云师太努力想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哦,长平郡主,云黛啊,贫尼并没有说她是妖孽,贫尼只是说她本应该已经死了。 她的八字就是香消玉殒的命格,贫尼只是实话实说。” 沈从南道:“那八字是谁告诉你的?” 贫尼指了指现场唯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她让贫尼算一个八字的命数。 贫尼是说完结果以后,才知道是尊夫人的八字。” 那个女人就是五王爷的宠妾。 她匆忙间,只胡乱地穿件外裳。 脖子、大腿都露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从南冷声问道:“你是从何处知道本官夫人的八字的?” 那女人眼神躲闪,道:“妾身以前和宋雅雪有几分交情,是听她说的。“沈从南知道她在撒谎。 但今天的任务是打破云黛是妖孽的传言,其他的不重要,可以慢慢审。 他冷声道:“那个八字是云家真正女儿的八字,宋雅雪才是云家的亲女儿!“看热闹的人群里立刻有人道:“对对,云家将自家的孩子跟恪王妃的孩子换了!” “云家不知道王妃的孩子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干脆用了自家孩子的八字。” “是啊,反正不在乎这个孩子,八字就随便用呗。” “这么说来,那八字是宋雅雪的,宋雅雪不就是死了吗?” “对上了,这就对上了!” “什么对上了,这淫尼说的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 “怕是胡说八道,骗人钱财呢!” 众人恍然大悟,议论纷纷,比谁都明白,比谁都聪明。 仿佛忘记了,刚才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传云黛是妖孽流言。 沈从南赞许地看了人群里的几个托儿,吩咐人将这庵堂查封了,将人都带回去审问。 慧云师太蹙眉,“贫尼不知情,为何也要抓贫尼?” 沈从南冷声道:“你是嫌疑人,回去配合调查吧。” 慧云师太云淡风轻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道:“我要见长公主,丞相夫人、工部尚书夫人。” 这几人是她忽悠瘸的女人中,身份最高的。 她相信,她们一定会护住自己的。 沈从南毫不给她留面子,道:“跟我们走吧,本官会通知她们,你想见她们。” 慧云师太有些慌了,但她别无选择。 沈从南也不替凌云庵遮掩,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将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给带回了京城。 这一路上,遭遇了众多百姓的围观。 慧云师太的名声一落千丈,很多人都冲着她吐口水,扔烂菜叶子、土坷垃。 她说的话,再也没人信了。 再有人在人群里,将她说云黛是已死之人的来龙去脉一说。 云黛的谣言危机,就这么解了。 云黛还不知道沈从南端了人家尼姑庵的事、薛神医来找她了,一进门就嚷嚷道:“小口袋,我要去南方的深山采草药,快给我准备些吃喝带着路上吃。” 云黛意外,问道:“你不是在给二王爷治病吗?怎么要亲自去南方采药?” 第426章 薛神医出去避难 现在夺嫡之争很激烈,他们既然想让二王爷上位,就应该赶紧让他的身体好起来。 至少,能让他可以上早朝。 所以,云黛觉得,薛神医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 薛神医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二王爷需要那味药,但那药必须采下来时马上入药。 诶呀,别问了,反正必须我亲自去才行。” 云黛觉得他没说实话,眯起了眼睛。 薛神医一看她这样,压低了声音,道:“皇帝的身体已经掏空了,外强中干,油尽灯枯。 御医治不了的时候,一定找我,所以我要出去躲一躲。” 这个时候,给皇帝治病可是件送命的差事。 皇帝没被救过来,很多时候,给他治病的御医是要获罪的。 轻的罢官回老家,重的诛九族。 薛神医可不想为家族惹祸。 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拍在桌子上,“这是我给你的银针刺穴秘籍,专门伤人杀人的。” 云黛眼睛一亮,拿过来翻看,“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给我?” 薛神医哼哼道:“你那个时候戾气很重,一点儿都不愿意学医救人。 那个时候给你,你还不只钻研这个了? 我能看得出来,你现在不一样了。” 云黛狗腿儿地笑道:“那多谢师傅了。” 薛神医道:“还不快去给我准备些耐放的点心干粮?” 云黛道:“好嘞!您先去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休息,我多给你备一些,得需要半天的时间。” 薛神医还有侍从、徒弟跟着,不担心没有劳力背行李。 正好,前些日子给北境将士做冬衣,空间杀了不少牛羊。 皮毛都做衣裳了,肉还在储物仓库存着呢。 云黛全部拿出来,让厨娘烤成肉干。 另外还做了加了核桃仁、红枣和花生的干饼子,加了芝麻花生的炒面,各种耐放的点心。 都是用得空间食材,现在麒麟院的小厨房都是空间食材,倒是不用专门往外拿。 果干不用加工,去水分就行,这事儿空间精灵就能干。 一些耐放、耐磕碰的新鲜水果也装备了四大筐。 零零碎碎的,准备了满满的一大马车。 反正都是消耗品,越吃越少,越来越轻。 东西都准备好都半夜了,薛神医是一点儿都没耽误,连夜赶路走了。 沈从南后半夜才回来的。 云黛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有只手习惯地摸过来,扣住了自己的胸。 闻到熟悉的气味儿,她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闭着眼睛道:“今天师傅来了,要出去避难,说皇帝身子要不行了,没救的那种。” 沈从南将她往怀里拢了拢,道:“嗯,睡吧。” 云黛就安心地睡了。 翌日早起,沈从南道:“放宽心吧,流言的事解决了。 然后将凌云庵的事告诉她。 “慧云师太和凌云庵的名声都烂透了,没有人再信她的话。 将她说你的话传出来的长公主和工部尚书夫人,我都亲自去找了。 她们会开宴会,公开澄清此事,给你道歉。” 云黛欢喜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啪叽’一下亲了一口。 “夫君,你真是太厉害了。” 沈从南双手掐住她的腰,提起来,往自己身上一按,“我这里更厉害!” 可能是肚子受到了挤压,也可能是云黛情绪太激动。 肚子里的小家伙竟然动了一下。 沈从南那里硬挺着,立刻就感觉到了。 他一下子就僵住了,神色有些怪异。 云黛也感觉到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容一点点地出现在脸上。 “他动了!他动了一下!” 沈从南点点头,唇角的笑容缓缓扩大,满脸的狂喜和惊奇。 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他和云黛的孩子! 他赶紧放下云黛,单膝跪在地上,抱住她,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凝神细听。 眼圈儿有些微微发红,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心里有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酸酸的,胀胀的,暖暖的,甜甜的…… 云黛的手摸着他的头发,也微微闭上眼睛,感受孩子的第二次明显胎动。 可是,小家伙似是舒服了,说什么也不动了。 沈从南也不敢再挤压他,无奈地放弃了。 站起来将云黛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黯哑:“真好,我没错过他的第一次胎动!” 云黛也是有些动容,“他会越来越爱动的。” 沈从南吻了吻她的发丝,道:“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爱动活泼些才好。 我教他识字练武,你教他们医术。 孩子不能惯着,我做严父,你做慈母。 给他们多多地攒家业、攒嫁妆,也给他们培养人手儿。 不能让他们吃苦,也不能让他们吃亏、挨欺负。 等他们有了孩子,我们就含饴弄孙,一起看着孙辈长大,我们慢慢变老……” 云黛听着,鼻子有些酸,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在她的记忆中,他极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还是这么感性的话。 平常人若是说这些,感觉没什么。 但沈从南平时惜字如金,冷酷嗜杀,说出这些话就很让人很意外和感动了。 云黛吸了吸鼻子,“嗯,都听你的。” 沈从南用了抱了抱她,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些。 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都四个月了,胎坐稳了,可以了吧?” 云黛感动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一把将他推开。 转身就走,“今天去陪母亲用早饭!” 沈从南轻笑一声,抬步跟上。 定国公夫人看两人都面带喜色而来,笑道:“这是有何喜事?” 云黛摸着小腹,幸福地微笑道:“孩子今天早上动了。” 国公夫人笑容立刻扩大,“好,好,是个好孩子!” 云黛:“……” 动了一下就是好孩子了? 她可以预见,将来国公夫人肯定是个无条件宠溺孩子的。 用过了早饭,国公夫人问沈从南道:“外面的流言解决得如何了?” 她很相信儿子的能力,并没有着急上火。 沈从南道:“没事了。” 流言的事是解决了,但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敢动他的妻子,就得做好被疯狂报复的心理准备! 事情的起因是五王爷。 他拒绝了五王爷的拉拢,五王爷就怀恨在心,加上有心之人的挑唆,就做下这等混账事。 挑唆他的人,就是那个在凌云庵与奸夫私会的小妾。 而这个小妾是四王爷的人! 第427章 巴特尔王子被抓 福宁长公主和工部尚书都是五王爷一派的,是将流言带出凌云庵的人。 她们也没想到,慧云师太竟然纵容凌云庵成了淫窝。 这下,连同她们这些平时推崇迷信慧云师太的人,都跟着丢尽了脸面,名声也跟着受损了。 参与散播谣言的人,也见识到了沈从南的手段。 有官职的,或者家里有当官的,犯的事儿陆续被揭出来,降职、罢官免职、下狱…… 福宁长公主赶紧举行了赏梅宴,召集各府夫人、小姐,对云黛赔礼道歉。 也给云黛送了一份帖子。 云黛问沈从南道:“我去吗?” 沈从南冷声道:“不去。” 云黛也不想去,伤害了自己,然后在赔礼道歉,她就必须原谅吗? 上层圈子里是澄清了,那些百姓呢? 而且,大多数人并不是你澄清了,他们就会相信。 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所以,云黛为什么要这般轻易地原谅? 沈从南伸手解云黛的衣带,“媳妇儿,我问过大夫了,可以适当行夫妻之事了。” 云黛:“……” 说实在的,她也想了。 不过,她还要矜持一下,娇嗔道:“脑子里天天就知道想这事儿。” 这么长时间的夫妻了,沈从南从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向宽大的拔步床。 将她放到暄软的被褥里,开始扒她的衣裳。 快三个月没真正意义的敦伦了,他心跳有些快,有些急切。 云黛很快就被扒干净。 沈从南看到她微隆起的小腹,一个俯身吻了上去。 云黛身体不由一紧,想起以前他的勇猛,太恐怖了,经常把自己折腾的晕死过去。 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你可要小点儿劲儿!” 沈从南闷声‘嗯’了一声,火热滚烫的吻顺着她隆起的小腹往上…… 云黛感觉他的吻所过之处,点燃起炽热的火焰。 眯起了眼睛,忘我的享受起来。 沈从南很温柔,慢慢地,沉浸式的…… 激烈有激烈的好,温柔有温柔的妙。 云黛孕期各方面都很敏感,竟然比平时更快到了巅峰。 一听她的声儿都直了,把沈从南吓得不敢动了,就怕她太激动了,伤了孩子。 云黛被不上不下地吊着,哪里乐意? 对着他的腚拍了几下,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沈从南:“……” 感觉又回到了刚圆房的那时候,得重新适应和磨合。 重新找合适的力度,找彼此合适的姿势和时长。 最后,两个人都很满意,餍足地睡去了。 云黛醒来的时候,沈从南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摸了摸身边的被窝,已经微凉了,说明他可能不到天亮就起床了。 苏嬷嬷带着丫鬟们进来伺候他起床。 她问道:“世子什么时候走的?” 诗情昨晚值夜,道:“丑时就走了。” 云黛微微蹙眉,这是有急事被叫走了。 能有什么急事? 这个事还不小,找到巴特尔王子了。 巴特尔王子没有了萨满巫师布阵施咒,根本逃不出锦衣卫的手掌心儿。 萨满巫师嘴很硬,也很奸滑。 不致命的各种酷刑都用过一遍了,就是不招重要的事情。 看到巴特尔王子像死狗一样被扔到面前,他的瞳孔缩了缩。 巴特尔王子用独眼儿仇恨地看着他。 萨满巫师心里‘咯噔’一下,忙解释道:“王子,我没出卖你!” 巴特尔怒道:“不是你出卖我,他们怎么找到我的?” 萨满巫师无辜地道:“我哪里知道?” 沈从南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将这老货尝过的,都让巴特尔王子尝一遍。” 侍卫道:“是!” 沈从南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淡淡留下一句话:“让这老货看着。” 萨满巫师目眦具裂,“你卑鄙无耻!” 让他看着巴特尔王子受刑,比他自己受刑还难受。 为了让巴特尔少受罪,他只得招供些重要的东西。 不过,真真假假地掺在一起。 但沈从南的亲信比锦衣卫还厉害,有的是法子让他帮忙分辨出真假,然后再审问出真的来。 大家都有的是时间。 沈从南整理出一些关于巫术的信息,抄录了一份给云黛。 云黛结合以前了解的那些情况,查缺补漏,进行提升。 感觉现在若是对上乞颜女巫,也能对付了。 福宁长公主的赏梅宴如期开了,见云黛没来,她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这是将沈从南得罪狠了啊! 她很不满,但不满也得憋着。 她驸马家里,已经禁不住沈从南那个疯子报复了。 她阴阳怪气地对宾客们笑道:“本公主让慧云那个贼尼迷惑了,说了些关于长平郡主不实的传言。 想趁着今天的宴会,跟她道个歉呢,谁知她不来赴宴。” 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们都眸光闪烁,隐晦地对着眼神儿。 没参与传流言的,暗自庆幸。 长公主都公开道歉了,这沈从南是将驸马家整得多惨啊! 参与传流言的人,暗自琢磨着,自己也得跟云黛道歉。 不然,紧接着,就轮到自家男人孩子倒霉了。 工部尚书夫人的脸色很难看,想着明天上门儿去给云黛道歉。 云黛要是不原谅她,她就下跪磕头。 就是把头磕开瓢儿了,也得争取到云黛的原谅。 自家大人已经被调查了,若是查出一些事,别说他的官职不保,就是抄家灭族都极有可能。 丽华郡主见大家神色各异,不由露出一抹嘲冷的笑。 她笑道:“姑姑,长平不是故意不来的。 她怀孕了,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 “怀孕了?!”众人都有些意外。 虽然云黛曾经被宋雅雪陷害‘流产’过,但大家对沈从南不能人道的事,根深蒂固。 还以为那不过是意外,云黛再难有孕呢。 没想到,云黛这么快就有孕了。 有孕的人确实不适合参加这种宴会,就怕被冲撞到。 皇帝很快就知道沈从南要有后了,消瘦的脸冷沉下来。 他问刘劲道:“你说,沈从南是不是当时就把毒解了,他根本从来没废过?” 刘劲弓着腰,道:“不管如何,现在他要当爹了。” 皇帝冷笑一声,道:“看样子,朕这些年有可能信错了人啊!” 刘劲眸光一闪,陛下这是要处理沈从南啊。 最好将锦衣卫也撤了,那样就他东厂一家独大了。 第428章 沈从南被罢官免职 刘劲不愧是皇帝的心腹太监。 皇帝确实要整治沈从南。 沈从南最近也太猖狂了些,疯了一样报复那些传云黛流言的人,将京城闹得乌烟瘴气。 他满朝官员少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在接受调查。 另外三分之一,是跟沈从南要好的。 合着,他这满朝文武,就没个能用的了? 连长公主驸马家的人都敢收拾,连五王爷都敢算计。 福宁长公主在皇帝面前哭诉多次,五王爷也每天来皇帝面前诉委屈。 五王爷觉得自己很冤,小妾给他戴绿帽子,自作主张算计云黛,跟他没关系啊。 沈从南凭什么像疯狗一样,对自己乱咬一通? 皇族是主子,皇权致上,不容侵犯! 皇帝有了整治沈从南的罪名,不敬皇族,以下犯上。 沈从南正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审问工部尚书的儿子,就接到了圣旨。 他被罢官免职了。 沈从南二话没说,跟副指挥使交接了一下工作。 然后让承安和承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回府了。 当然,他在锦衣卫衙门里的私人物品挺多的。 紫檀木屏风、桌椅、罗汉榻、茶具、洗脸盆、盆架、浴桶…… 所有他要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都是自己备的。 搬家似得,装了好几马车,浩浩荡荡地招摇过市,回定国公府了。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从南被罢官免职了。 整个京城陷入了压抑的欢喜中,实在是尽了全力,才不让自己放鞭炮庆祝。 那些曾经被抄家下狱的人,甚至朝着皇宫的地方下跪磕头,感谢皇帝开眼,终于收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他们也不想想,没有皇帝的授意或者默许,沈从南能对他们抄家、罢官? 丽华郡主从福宁长公主的赏梅宴上出来,就去了定国公府见云黛。 将赏梅宴上的事,细细地跟云黛讲了。 “你让我公布你怀孕的事,没事吧?” 她再不学无术,也是自小在王府后院长大的皇孙女,一些朝堂、内宅的明争暗斗还是知道一些的。 云黛道:“没事儿,我已经显怀了,出趟门儿就都知道了。 怀孕是好借口,免得有人觉得我对姑姑不敬。” 她还不知道,自己夫君已经以不敬皇族的罪名被罢官了。 送走了丽华郡主,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儿,折了几根稀有品种的梅枝,种在空间里。 现在,空间里的名贵花草已经不少了。 等过了年开春儿,就能拿出来卖银子了。 「叮!主人,您在空间种植的植物品种达到了升级要求!」 空间精灵的声音都有几分兴奋。 云黛一喜,她只是想多种草药,多种粮食、水果和蔬菜,多赚银子,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升级,升级,赶紧升级!」 空间精灵欢喜地道:「好咧!」 空间级别越高,他也越拟人化,不像一开始那样机械呆板、没有感情了。 云黛问道:「升到四级,除了灵田、灵泉和储物仓库扩大一倍,还有什么好处?」 空间精灵道:「空间灵气增加一倍,动植物生长速度增加一倍……」 「这个我知道,」云黛打断他的话,「有以前没有的功能吗?」 空间精灵道:「我多了地图探查功能,可以探查立体方圆百里的情况。 可以找人、找路、找药材,找地下的宝贝等。 另外,您往空间收东西的时候,不用非得有身体接触了。 目光所到之处,意念一动,就能将物品、植物和动物收入空间了。」 云黛问道:「我能收活人进去吗?」 空间精灵道:「您只能收没有意识的活人进去,等到六级,才能收清醒的活人进空间。」 云黛有些失望。 若是可以收有意识的人进去,沈从南哪天惹急了她,她就将他收进空间种地去! 空间精灵道:「升到五级,您的身体就可以进空间了,主人加油!」 云黛:“……” 升到五级需要一千万功德值,她现在只有五十来万功德值,早着呢。 常见的植物种类有限,再增加也有限了。 云黛知道为什么宋雅雪被那气运系统操纵着不能自拔了,这种升级有大福利的游戏,真的太容易让人上瘾了。 她没有太大的野心,并不着急。 赶紧用意念查看储物仓库,看看有没有多出前世的储藏。 果然,多了很多箱子。 大大小小,各种材质,摞在一起,都快到屋顶了。 里面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儿,金银财宝自然不少,最多的还是丹药、药材和各种亮晶晶的宝石。 云黛眼睛都亮了,「这些宝石好漂亮啊!」 空间精灵用你真没见识的口气道:「这是晶石啊,富含灵气。 是修仙界的流通货币,里面的灵气也是修炼需要的。」 「灵气?我用他们做成玉佩、首饰,会不会滋养人的身体?」 「这是当然!」 云黛心情大好,「你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列个详细的清单。 注明详细信息,关键是怎么用,我有空再仔细看。」 空间精灵道:「好的。」 云黛看到花园里有一株野雏菊,意念一动,野雏菊就收入了空间,种在了灵田的一角。 哈哈,不用手碰,看一眼就能收入空间。 真是太方便了! 苏嬷嬷几个:“……” 夫人自己高兴成这样,这是想到什么美事儿了? 孕妇的情绪就是这么变幻莫测。 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夫人,夫人,世子回来了!” 团团蹙眉训斥道:“世子回来,你慌张什么?!” 苏嬷嬷预感有事,道:“让她说。” 小丫头道:“世子被陛下罢官免职了!” 云黛眉头微蹙,赶紧转身,往前院赶。 刚出了麒麟院的门,就看到沈从南回来了。 沈从南远远地就看到云黛一脸的担忧,心里一暖。 加快了脚步,握住她的手,道:“让你担心了。” 云黛问道:“怎么回事?” 沈从南牵着她的手往回走,“皇帝觉得无法掌控我了。” 云黛安慰道:“没事儿,这得罪人的破官儿,咱还不愿意当呢!”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起,“你不觉得,没有了锦衣卫指挥使夫人的名头,会失去很多东西?” 第429章 一起干坏事 锦衣卫让人闻风丧胆,震慑力是很强的。 云黛动不动就处在流言中心,且不是什么好流言。 若不是嫁给了沈从南,她的生活会很艰难。 作为锦衣卫总指挥使夫人,别人就算是惧怕,也得乖乖做样子敬着她。 他可还记得,当初云黛是为什么嫁给他的。 所以,沈从南被罢了官,担心云黛会很失望。 云黛挠了挠他的手心,道:“你虽然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但你还是定国公世子呢。” 沈从南的手心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唇角上扬。 故作为难地道:“我这个世子当了快二十年了,估计不会继承爵位了。” 云黛道:“那你还是长平郡主的郡马呢,做我的男人,保准让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沈从南笑了出来,“那我不是要吃软饭了。” 云黛微微挑眉,“怎么,你不喜欢我这碗软饭?” 沈从南忙道:“喜欢,喜欢,我就喜欢吃软饭,好消化。” 云黛咯咯地笑了起来。 沈从南看她笑得是真开心,悬在半截的心落了下来。 云黛笑道:“俗话说,祸福相依,我倒是有件好事。” 沈从南问道:“什么好事?” 云黛道:“回房间再说。” 两人加快了脚步,进了房间。 苏嬷嬷她们没经允许,都在门外面候着,没进去。 沈从南拉着云黛坐到软榻上,问道:“累不累?” 云黛摇摇头,“不累。我告诉你啊,我的空间升到四级了!” 沈从南也露出喜色,奇怪地道:“不是功德值还远远不够吗?” 云黛笑道:“我看到花园里的墨梅和绿梅,就收了枝条种在灵田里。 谁知,空间精灵说灵田种植的植物种类达到升级标准。” 沈从南笑道:“这可是意外之喜了。” 云黛道:“空间有了地图功能,可以将掌握方圆百里的情况。 储物仓库扩大,又出现了很多我以前储存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不用身体接触,只要目力所及,就能用意念将东西收入空间了。” 沈从南的眼睛都亮了,“太好了!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云黛的眼睛也亮了。 让她出去做什么? 一定是去收宝贝啊! 说起宝贝,云黛又想起一事。 “对了,那些东西里有很多灵石,富含灵气,能滋养身体。 我拿出一些,你让人做成首饰。 回头,每个亲近的人都送上一套,就当新年礼物了。 你自己也做些发冠、玉佩之类的,随身佩戴着。” 说着,意念一动,房间里就出现一个大箱子。 沈从南走过去,打开,立刻被五颜六色的宝光给闪了一下眼。 他是见过好东西的,但也被这些宝石惊艳到了。 主要是,凑近以后,身体特别舒服,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送到多宝阁去吧,那是我的私密产业。” 云黛:“……” 合着,她爱去的饕餮楼和多宝阁都是他的产业? 以前花那么多银子,都给他了? 沈从南看她一脸肉痛的样子,笑道:“左手出右手进了,现在不都在你空间的储物仓库里吗?” 云黛哼哼了两声,问道:“那锦衣阁呢,是不是也是你的产业?” 沈从南道:“锦衣阁不是,是二王爷的产业。” 云黛微微挑眉。 看样子,二王爷不是一个什么都不做光等死的病秧子啊。 问道:“二王爷的身体如何了?” 沈从南道:“能隔三差五进宫给皇帝请安了,偶尔能上次早朝。” 云黛道:“从生下来就病,好起来确实不容易。” 沈从南无官一身轻,晚上和云黛去陪定国公夫人吃饭。 定国公夫人也已经得到消息了,看到夫妻二人神色如常,放了心。 安慰沈从南道:“罢官了也好,在家好好陪陪你媳妇。 你整天早出晚归的,去做那杀人的刀。 我和你媳妇都悬着心,现在好了,咱们一家过安生日子。” 她神色很是放松、欢喜,可见说的是真心话。 定国公府家产颇丰,够三辈子的儿孙什么都不干就锦衣玉食的。 一家三口如往常一样,其乐融融地吃饭,谁也没把沈从南罢官当回事。 吃过饭,沈从南陪着云黛散步回去。 云黛的目光在园子里扫视着,将空间没有的花草树木,都收入空间一株。 灵田又扩大一倍,她留出角落的一小片地,种这些普通的花草树木,其余都种上了粮食、棉花和药材。 回去以后,云黛还挺有精神。 若是平时,她吃饱了就犯困了。 可是今天,她一想到晚上要做的事,就兴奋的睡不着。 沈从南将她的腿搬起来,搭在自己腿上,给她捏着腿。 “困不困?现在还早,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一想到要和你一起做坏事,就睡不着。” “那我们现在就做些坏事?” “去你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你讨厌,是不是不想要福利了?” “好好好,不说了。” 小夫妻俩你来我往的,说着没营养的话。 叽叽咕咕地,一会儿笑,一会儿闹。 沙漏发出轻微的‘沙沙沙’的声音,显得宁静又美好。 “梆!梆!梆!”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打更人打三更的声音。 沈从南站起来,“换上夜行衣,走吧。” 云黛本来有些犯困,闻言立刻又来了精神。 麻利地换上夜行衣,被沈从南抱着,一路轻功出了定国公府。 云黛还以为要去城外。 没想到,一路飞檐走壁,进了一处高门大院。 云黛小声问道:“这是哪儿?” 沈从南道:“五王府。” 云黛又紧张又亢奋,“咱们偷了五王府,皇上不会让锦衣卫和东厂彻查吧?” 沈从南抱着她隐藏到暗影里,小声道:“不会,五王爷不敢声张。” 云黛明白了,不敢声张,那就是来路不明或者是违禁品。 他们一路绕开巡逻的王府侍卫,弯着腰,贴着墙根儿走。 突然,从头顶上方的窗子里传出说话声。 “沈从南失去圣心,被罢了官。 我们要不要趁机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第430章 寻宝行动开始 说话的男人听声音很年轻,有些娇声娇气的。 云黛挑了挑眉,唇贴在沈从南的耳朵上,问道:“这是五王爷吗?” 沈从南摇摇头。 耳朵感受到她柔软的唇和呼出的热气,身体一僵。 云黛的唇已经离开,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另一个年轻男子道:“沈从南现在就是没牙的老虎,对付他不急。 现在紧要的是,让父皇封本王为太子,或者直接传位给本王! 等本王登基,先灭了沈从南全家! 不,长平那个妖精得留着,本王要好好享用!” 那娇声男子娇嗔道:“王爷!那可是您的堂妹!” 五王爷嘿嘿笑道:“本王连你这个男人都能驾驭,堂妹算什么?” 娇声男子道:“那王爷来驾驭小可吧!” 五王爷:“你这个小妖精!让本王好好听听你的叫声!” 然后,窗子里传出男……男靡乱的声音。 云黛赶紧捂住肚子,不能让孩子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沈从南以为她肚子疼,就想赶紧带她离开。 至于五王爷这个恶心鬼,以后再收拾他! 但是云黛不走,她喜欢有仇当场报。 她用手指戳破窗户纸,从空间拿出一个竹筒,将里面的药粉吹了进去。 然后才拉着沈从南走了。 走远了以后,沈从南小声问道:“你给他们下的什么药?” 云黛坏笑了一声,道:“让他们一战到天明的药! 保证五王爷扶墙走,那妖气男腚眼儿漏气!” 沈从南:“……” 媳妇越来越荤素不忌怎么办? 谁告诉他? 云黛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发现越来越偏,巡逻的侍卫越来越少。 一转弯儿,看到了马厩。 两个马夫迷迷糊糊地给马匹添完夜草,在旁边撒了泡尿,就提着裤子回去睡觉了。 马无夜草不肥,这些马都养得水光溜滑儿的。 看那鬃毛,那腰,那腿,那屁股,都是好马。 云黛空间还没好马呢! 想将这些马都收入空间,但担心会连累养马人和其他无辜。 不是她心善,而是害死无辜,空间会十倍罚功德。 沈从南指了指角落里的四匹马,“先将它们收入空间。” 云黛目光一扫,那四匹马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原地。 沈从南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云黛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沈从南轻笑,指了指地上的稻草、马粪等混合物。 云黛:“……” 难道密室入口在这些臭东西底下? 沈从南嘱咐道:“一会儿最好能原样儿放回来。” 云黛点点头,意念一动,那片儿东西都收入空间,原样儿平铺在地上,一会儿再原样挪出去。 沈从南用剑拨开地上的一层土,就看到一快铁板,铁板上有一把铜锁。 他正要从蹀躞带里拿出铁丝开锁,谁知那把子母铜锁一下子就消失了。 被云黛收入空间了。 不知怎么地,沈从南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书房抽屉上的小子母锁。 云黛曾经问过抽屉里是什么东西,当时被他含糊过去了。 后来,云黛再也没问过,也没要求看。 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沈从南猛然转头,瞪着云黛,眯起了眼睛。 云黛被他看得发毛,茫然地问道:“怎么了?快点儿进去呀!” 沈从南收回目光,将那铁板提了起来,露出黑乎乎的洞口。 从蹀躞带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扔了下去。 云黛探头,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有个台阶通往下面。 火折子始终没灭,说明里面有空气。 安全起见,云黛拿出两个缝了草药的面罩,给沈从南一个。 两人戴上面罩,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沈从南走在后面,将那块铁板扣上。 不怕光透到外面了,云黛从空间拿出火把,用地上的火折子点燃。 这些野外生存用得到的小东西,都是沈从南当初为她准备的。 这个密室很大,里面还竖了三排柱子,防止地面坍塌。 密室里放着一个个的箱子,还有一些大的珊瑚、玉石摆件儿就那么放在地上。 云黛也不看里面是什么,统统收入空间的储物仓库,回去慢慢看。 收完以后,两人出了密室。 将一切恢复原样,原路返回。 路过那扇窗子的时候,里面传出男男的叫声。 就是叫声一个如疯狗那啥啥,一个非常惨。 沈从南赶紧拉着云黛走了,怕污了她的耳朵。 云黛在路上就翻看了那些东西,除了金银财宝以外,还有十来箱子火药和火器。 她感慨道:“真是不想做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啊。” 沈从南从墙头上跳下来,道:“离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只有一、两步,谁不想啊。” 云黛又发了笔小财,喜滋滋,“要不要让空间精灵看看其他王爷的府上?” 沈从南道:“也好,有备无患。” 云黛突发奇想,又道:“要不要探查一下野外山洞啥的,说不定能发现宝藏。” 沈从南无奈地道:“可以,反正他闲着没事儿。” 空间精灵:「……我很忙的!」 云黛窝在他的怀里笑了起来。 沈从南抱紧了她,赶紧回府。 让五王爷和他男宠的叫声给搅得腹部有些胀,他得赶紧回去! 如果不是外面太冷,他现在就能把云黛就地办了。 这一次,让云黛不断求饶。 沈从南捧住她的脸,问道:“你能将锁悄无声息地收走,又恢复原状?” 云黛还在回味刚才的温柔餍足,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 对上他审视中有些不自在的目光,她脑子中突然灵光一现。 她笑了出来,“我没打开过你书房里那个上锁的抽屉!” 沈从南不信,“真的?” 云黛很真诚肯定地道:“真的,我不知道里面放着我给你的……” 沈从南以吻为缄,封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说下去。 怪不得她敞开心扉,让自己走进了她的心。 原来,是看到了那些东西,知道了自己的心。 云黛知道他难为情了,也没调侃他,热情地回应他。 又是一个回合以后,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被窝里,神情回味。 云黛望着帐顶,问道:“我那时候还是个名声很坏的小丫头,你怎么就慧眼识珠,喜欢上我了?” 第431章 四皇子死了 沈从南被云黛拆穿了自己盯上云黛很多年的事,有些难为情。 轻咳一声,道:“应该我们的处境很相似吧。 名声都很臭,没人愿意理,还总是被欺负。” 云黛想起重生以前的自己,沉默了。 沈从南赶紧转移话题,“巴达娜格格和她的儿女马上要进京了,想好怎么安置了吗?” 云黛知道他不好意思谈这事儿,也没揪着不放。 回答道:“能怎么安置?当然住恪王府去啊。” 沈从南道:“那贵太妃就得搬回恪王府了,能确保不再沾染福寿膏吗?” 云黛很是凉薄地道:“当然送她回恪王府。 恪王府的女主人回来了,没有让我这个出嫁的孙女养着的道理。” 她对贵太妃始终没有多少感情,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贵太妃以后能不能管住自己,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今晚云黛睡太晚了,现在意外之财到手,很快就睡熟了。 翌日一早,下了初雪。 雪花不大,但是很密,夹杂着冰粒子。 打在屋顶和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屋里地龙烧的很暖和,云黛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沈从南不用去上早朝,难得陪着云黛睡到了自然醒。 云黛醒了也没着急起来,窝在他怀里,轻轻地笑了一声。 沈从南早朝的点儿就醒了,只是在闭目养神。 听到她的笑声,眼睛也没睁开,戏谑地问道:“偷乐什么呢?” 云黛喟叹了一声,道:“能在你的怀里睡醒,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幸福地偷着乐。” 沈从南咬了她的耳垂儿一下,“你这张小嘴儿,抹了蜜一样。” “是吗?你尝尝!” 云黛说着,嘟起嘴蹭着他的唇。 晨起的男人惹不起。 沈从南一下子吻了下去,搂着她腰的手扯住她的腰带,就往下脱。 “诶!”云黛轻呼了一声。 赶紧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肚子上。 因为速度够快,沈从南没错过孩子的第二次胎动。 他依然感到很激动。 将云黛放平,吻了吻她微隆起的肚子。 对着肚子道:“小东西,我是你的爹! 在你娘肚子里,你一定要乖,不然老子打屁屁。” 云黛唇角带着幸福甜蜜的笑。 推了他的头一下,道:“还没出世呢,你就威胁他,小心不跟你亲。” 沈从南头被推的歪了一下。 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道:“我是严父,不图亲直图惧!” 云黛看看他那张冰冷肃杀的脸,觉得他确实应该是一个严父。 都半中午了,云黛身子不允许频繁做那事,两人也不赖床了。 穿戴好,让苏嬷嬷她们进来伺候。 苏嬷嬷道:“老夫人说了,下雪了,路滑,不让你们去陪她用饭了。” 云黛心中一暖,道:“知道了。” 承安在外面道:“世子,五皇子死了。” 云黛一惊。“死了?怎么会?” 她给五皇子他们下得不是致命的毒,就是助兴而已。 纾解了以后,也查不出来。 难道五皇子精尽人亡了? 应该与她无关,空间精灵没有警告功德值减少。 沈从南道:“五皇子是被毒死的,是一种慢性毒长期积累的结果。” 云黛明白了,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事儿?” 沈从南高深莫测地一笑,道:“所以才将他暗藏的财物收了,反正他也用不到了。” 云黛觉得他还有事情没说。 但她也没往深处问,这种事知道多了没好处。 死了个皇子,又没法过个喜庆年了! 五王爷死在了男宠的被窝里。 两人玩儿到天亮才睡着,都睡得很死。 男宠醒来的时候,五王爷的尸体都硬了。 皇帝听闻噩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御医们又是扎针,又是喂药的,将皇帝救醒。 皇帝脸色灰败,怒气滔天,“查!给朕查!” 锦衣卫里没有沈从南,办事能力有所降低。 东厂逐步完善,已经代替锦衣卫成了皇帝最得力的心腹。 把五王府的人一个个地筛查,有疑问的就上刑拷问。 不出三天,就查出凶手了。 云黛问沈从南:“凶手是谁啊?” 沈从南道:“那个在凌云庵给五王爷戴绿帽的小妾。 从两年前开始,她就在五王爷的饮食里,一点点地放毒药。” 云黛趁机教育他道:“看了吧,有小妾,不光帽子的颜色要变,小命儿也有危险。” 沈从南无奈地道:“放心,我不会有小妾。” 云黛问道:“那小妾为什么要毒死五王爷啊?五王爷可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沈从南道:“因为她是四王爷的人。” 云黛:“……” 又是手足相残! 这事儿在皇家,一点儿都不新鲜。 皇帝也有思想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吐了一口血。 有气无力地下旨道:“将老四关诏狱里去。” 四王爷还在府里听曲儿呢,东厂的人就上门儿了。 刘劲按照规矩行礼,皮笑肉不笑地道:“四王爷,您涉嫌毒杀五王爷。 老奴奉旨请您去一趟诏狱,配合调查。” 四王爷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杀了老五? 你胡说八道!本王跟老五关系好着呢,怎么会杀他?” 刘劲恭敬地道:“王爷,老奴不知情。 老奴只是奉旨行事,还请王爷不要为难老奴。” 四王爷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心跳快得都要让他窒息了。 问道:“刘厂工可否给个提示?” 刘劲小声道:“五王爷的宠妾。” 四王爷顿时一惊,继而感到十分无辜。 那个侍妾确实是自己的人,可是,他从来没起用过啊! 更没有让那侍妾给五王爷下毒。 四王爷自小就和五王爷要好,想过跟他抢皇位,却没想过要他的命! 进了诏狱,他就要求见皇上。 可是,皇上并不想见他。 他写折子自辩,折子也如石沉大海。 他渐渐绝望了。 拍着铁门大喊:“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 他的声音在暗牢里回响,显得很渗人。 他滑座到地上,生无可恋。 父皇,儿臣没杀五弟! 为什么您连当面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儿臣? 第432章 五王爷死了 皇帝病了,卧床不起。 不管用多少神仙膏,他也提不起力气和精神。 虽然儿子们不成器,但也是他的儿子啊! 虽然他也是杀了不少兄弟上位的,但轮到自己的儿子,他就是不能接受。 身体本来就空了,这一受刺激,是真病了。 其余皇子们,都天天来病床前刷存在感。 当然,三王爷没来,他疯得很厉害。 神志不清,生活几乎不能自理,都不认人。 二王爷也来了,虽然面色苍白,但能走进寝殿,站在这里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皇帝眸光一亮,问道:“薛神医呢?叫他来跟朕诊治诊治。” 二王爷恭敬地道:“回父皇,薛神医去大别山里采药了,已经去了快半个月了。 那味药必须采下来马上入药,必须他亲自去才行。” 他说了这么一大串儿话,没有停顿,没有气喘。 可见,身子果真大好了。 皇帝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好,好!薛神医不愧是神医。 但愿他采到药,将你治好。” “多谢父皇关爱。”二王爷温润儒雅,从容淡定。 皇上越看越满意。 都说天生有缺陷的人,会特别聪明。 老二虽然从小病弱,但心计智谋都是超出常人的。 七、八、九皇子都神色各异。 他们都还不到十五,没有出宫建府,也没有娶妃,是以也没封王。 皇帝感觉得出,自己的身子怕是不行了。 他不能留下个烂摊子。 他必须立下储君,亲自带上几年。 他若有所思地扫过剩下的几个儿子,眉头微蹙。 论年龄,论才学心计,老二最合适了。 但是,老二这身体…… 其他孩子都太小,主少国疑,不是好事儿啊! 皇帝真是愁死了。 他现在不能死,至少得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来以后,才能放心地死。 他下旨道:“派人去大别山宣薛神医,将他马上带回来!” 刘劲道:“遵旨!” 二王爷的眸光暗了暗。 父皇这是还不选自己吗? 不光不选自己,还要放弃自己! 薛神医可是为了自己去寻药的,现在恐怕还没到大别山呢。 父皇宣他马上回京,那他的药怎么办? 自己的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自小到大,他就准备好随时要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多活些年头的希望,而父皇却要将这希望掐灭。 皇帝没想这么多,他只想活。 其他皇子也没觉得皇帝这样做有错。 谁的命都不如皇帝的命重要! 二王爷从小就是一副随时要死样子,还不活到现在了? 现在他身体越来越好,三王妃还怀孕了。 所以,皇帝诏回薛神医,没毛病! 皇帝让皇子们退下,然后靠在床头看折子。 一边批折子,一边问道:“沈从南这些日子做什么呢?” 刘劲给他研墨,“天天在府里陪长平郡主和定国公夫人,很是清闲惬意。 皇帝将批好的折子放一边儿,又拿起一本折子翻开。 随意地问道:“贵太妃什么情况了?” 刘劲道:“瘾头戒了,已经不闹了,天天吃斋念佛。” 皇帝嘲讽地冷笑了一声,“脸皮还真厚,都被戎狄人轮流侮辱了,就应该不以死全清白!” 有小太监在门头探头探脑。 刘劲看到了,给了身边的太监一个眼色。 太监微微躬身,悄悄退下。 不一会儿,太监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他在刘劲耳边低语了几句,将那信封交给了刘劲。 刘劲拿着信,想等着皇帝批完手上这本折子,再禀报。 皇帝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头也不抬地问道:“何事?” 刘劲躬下身子,回道:“是诏狱里的四王爷,给您写了一封信。” 皇帝蹙眉,“定是不承认罪行,为自己辩白的!” 四王爷递上来的自辩折子,他看了。 他说没指使那侍妾暗害五王爷。 但那侍妾在凌云庵出来,就被五王爷打杀了,所以现在是死无对证。 皇帝就没搭理那折子。 现在,又写了信来,一定还是那些内容。 皇帝还是不忍心,道:“打开朕看看。” 有专门验毒的宫人和御医。 信封和信纸被检查完,皇帝已经批完手上的折子。 他拿起了信纸,看了起来。 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血点子喷溅在白色的信纸上,仿佛绽开的一朵朵梅花。 刘劲公鸭嗓子都直了:“御医!快来看看陛下!” 御医就在隔壁偏殿候命,闻言,提着药箱跑了出来。 皇上唇角沾着血,催促道:“去诏狱看看老四!快!” 门外传来慌里慌张的脚步声,然后是与看门的太监低声交谈的声音。 皇上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宣外面的人进来。” 进来一个身穿东厂黑袍的年轻太监。 年轻太监跪到地上,“奴才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皇帝打断他的话,问道:“何事匆忙?” 年轻太监身子颤了颤,小心翼翼地道:“四王爷……殁了。” 皇帝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剧烈地咳嗽起来。 四王爷在信上说:父皇,你为何不信儿臣? 儿臣真的没杀五弟,真的没有。 可是,父皇您不信,那儿臣只好以死证清白了! 请父皇原谅儿臣的不孝,无法尽孝了。 儿臣死了,您可以相信儿臣了吗?!” 皇帝的龙眼里流出了眼泪。 不知道是咳嗽出的生理眼泪,还是心疼四王爷。 “傻孩子!傻孩子啊!朕其实已经相信你了!” 现在是相信了。 晚了。 沈从南很快就得到了四王爷的死讯,啧了一声。 “废物,竟然用这种偏激的法子证命自己的清白。” 云黛怀疑地审视着他,问道:“四王爷真是自杀的吗?” 沈从南道:“据说是真自杀。” 云黛还是不大信,“诏狱里管得那般严,他是怎么自杀的?” 沈从南淡淡地道:“用腰带掉在了窗框上。” 皇子住的牢房,条件是不错的,有窗户,有床铺,甚至还有书桌和笔墨纸砚。 云黛干脆直白地问道:“不是你干的?” 第433章 贵太妃见到亲孙子 云黛有一种直觉。 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死,与沈从南有关。 沈从南很是委屈无辜,“真是他们皇子之间的争斗,我不过是从中推波助澜了一下下而已。” 云黛道:“还从中捞些好处。” 沈从南眸光阴沉,“皇帝害死了我父兄和十几万将士,这点儿利息还不够。” 云黛抱住他的胳膊,哄道:“对对,四王爷就没个私库啥的?” 沈从南面色缓和了很多,道:“他比较谨慎,私库不在四王府,也不在野外别院。 在他舅舅任职的淮南府,离京城千余里。” 云黛遗憾地‘啧’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确实有点儿远,她现在不宜长途奔波。 她现在什么事都不管了,没事儿看看医书,练练银针术。 怕一些药材影响胎儿,连药都不配了。 沈从南在家,家务都接了过去,一点儿都不用她操心。 沈从南被罢官,今年来送年礼的也少了。 皇帝病着,又接连死了两个皇子,京城里的气氛很压抑,没有一点儿过年的喜庆劲儿。 皇帝死了俩儿子,你张灯结彩、放鞭炮,全家都不想活了? 只能关上门,偷偷庆祝。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薛国公带着戎狄国的王族们终于到京了。 巴达娜格格和她的两儿一女也在。 云黛没去迎接、安置。 恪王来信说,听皇上安排,不用她操心。 这事儿贵太妃有知情权。 云黛派苏嬷嬷去通知她。 贵太妃正在敲着木鱼念佛,一副心无杂念、看破红尘的超脱样子。 一听大孙子、二孙子来了,眼睛蓦地瞪大,放出炽热的光。 敲木鱼儿的木槌一扔,惊喜地问道:“真的?哀家两个孙子都来了?” 苏嬷嬷恭敬地微笑道:“还有您孙女,和巴达娜格格。” 贵太妃哈哈大笑,“好,好,哀家有孙子了,我儿有后了!” 苏嬷嬷问道:“我家夫人说,您愿意回恪王府,就回恪王府。 若是愿意继续住在这儿,也可以。” 贵太妃赶紧道:“回恪王府,哀家回恪王府!” 就怕说晚了,不让她走似得。 她早就想回恪王府了,那里自己当家做主,比寄人篱下强百倍! 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她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 苏嬷嬷回来跟云黛详细地回禀了情况。 云黛冷笑一声道:“就知道她不会潜心向佛。” 沈从南道:“让人收拾些东西,我亲自送她回恪王府。” 云黛道:“辛苦你了。” 做孙女儿、孙女婿的,总要做做样子。 不能让贵太妃一个人回恪王府。 当然,那些随行的下人不算在内。 云黛也不吝啬,绸缎、补品、空间的新鲜水果、蔬菜…… 林林总总的,装了三大马车。 云黛将贵太妃送出大门口,“太妃娘娘慢走,让夫君送您回去。” 贵太妃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道:“你身子不便,赶紧回去吧。” 这个死丫头,白眼儿狼,不孝女! 现在还不肯叫她一声祖母。 不过,她也不稀罕这逆女那一声‘祖母’,她现在有两个大孙子了! 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敷衍地对着云黛摆了摆手。 没什么感情地道:“回去吧,外面冷。” 云黛看到很多行人驻足观望。 立刻红了眼眶,哽咽道:“真舍不得您走,我不能每天看到您,真是不放心。 您要保重身子啊,缺什么就派人告诉我,我给您送去。” 贵太妃:“……” 你舍不得哀家走? 啊呸! 云黛拿出帕子拭泪,“这些日子天天有祖母疼爱,我感到很幸福。 有空我就去看您,不然我会想念您的。” 贵太妃:“……” 这是含沙射影说哀家没疼爱她呢? 哀家看到你就压根儿痒痒! 也装模作样地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乖孙女儿,祖母也会想你的!你可要经常来看祖母啊!” 云黛:“……” 她想吐。 贵太妃放下车帘,催促马夫:“快走。” 走得慢了,她怕自己吐出来。 沈从南的唇角微微抽搐,对云黛道:“回去吧,外面冷。” 云黛点点头,“我想目送祖母,心里才安心。” 沈从南赶紧催促队伍,“出发。” 云黛站在那里,目送着队伍渐行渐远。 队伍都转过街角,看不见了,她还怅然若失地眺望着。 很多行人和看热闹的人看了,都露出赞叹之色。 谁说沈世子夫人不敬祖母的? 看看,人家多孝顺?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祖孙俩在一处住了小半年了,能没感情吗? 不孝顺,沈世子夫人能将贵太妃接入府中奉养? 不孝顺,能这般恋恋不舍? 苏嬷嬷心疼地劝云黛道:“夫人,太妃娘娘已经走远了,回吧。” 云黛点点头,才扶着腰转身回府。 一转身,脸上的不舍之色顿时消失。 苏嬷嬷和团团、圆圆也从严肃凝重脸,换成了忍俊不禁。 其实,云黛看了几次贵太妃戒瘾时那种生不如死、毫无尊严的样子后,就不怨恨她了。 当然也喜欢不起来,没什么好印象。 贵太妃一回到府里,就吩咐檀香道:“快,去把那什么巴达娜格格和孩子们接回府!” 檀香严肃着脸拿出一封信,“娘娘,这是王爷的信。 王爷说了,她已经和巴达娜格格和离,孩子们也选择跟娘。 他们的安置问题交给皇上,不让您插手。” 贵太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瞪眼道:“这怎么可以!哀家不允许! 巴达娜格格可以不要,那女儿也可以不要,孙子必须接回来! 皇家的血脉,怎么可以流落在外!” 檀香劝道:“这是王爷的意思,请娘娘不要善做主张。 说不定,王爷是以退为进,另有内情。 若是娘娘沉不住气,说不定不但会坏了事,还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一听会害了孙子们的性命,贵太妃立刻冷静下来。 她好歹也是宫斗中活到最后的太妃,还是有政治思维的。 退一步道:“不接就不接,但哀家要经常见到孙子!” 檀香道:“那奴婢给王爷写信请示一下?” 贵太妃道:“赶紧的,让飞鸽传书!” 不用贵太妃派人去请两位孙子,巴达娜格格就带着两儿一女上门儿了。 第434章 亲孙子找上门 这次恪王虽然没跟着回来,但薛国公带回了他不少人。 都是以前的旧部,或者旧部的子嗣,对恪王绝对忠诚。 这些都成了恪王府的侍卫。 原来的侍卫都是皇帝派来的,隶属御林军。 恪王借口御林军是皇帝的亲卫,他只能应急,不能长时间用,让他们回御林军了。 所以,现在的侍卫,只按照恪王的意思办事。 他们拦住了巴达娜格格一行四人。 巴达娜格格恼怒,“我即便不是恪王的王妃,也是他三个孩子的母亲! 怎么?我连恪王府的大门都不能进吗?” 和离的时候,恪王让孩子们自己选跟着谁,他们选了母亲。 这说明,恪王还是有意认自己的骨血的。 如果,孩子们重新选父亲,那他们就是这府里的小主子。 所以侍卫们对三个孩子还是敬重几分的。 侍卫道:“你们稍等,我们去请示贵太妃。” 贵太妃一听孙子来了,忙道:“快让他们进来!” 说着,站起来,就要亲自迎出去。 檀香提示道:“娘娘,您忘了王爷交代的话了?” 贵太妃压根儿就没将巴达娜格格这个名字过心,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孙子。 现在经檀香一提醒,想起来了。 “只让三个孩子进来!哀家要见见孙子!” 檀香觉得贵太妃自从吸食福寿膏以后,脑子有些迟钝,精神也有些错乱。 深吸一口气,道:“娘娘,巴达娜格格作为三个孩子的生母,可以见一见。 但是,他们的随从都不能入府。 您别忘了,巴达娜格格身边有女巫师。” 一听‘巫师’两字,贵太妃的身子就是一颤,目露恐惧和羞愤。 一些恐怖和不堪回首的情景出现在脑海里。 她要见到孙子的喜悦,瞬间就被冲散了。 那些孩子,不光是她的孙子和孙女,还是戎狄的亡国奴! 恪王,他们的父亲,亲自带着大军,一路炮轰侵占了他们的国土。 作为戎狄公主的儿女,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欢欢喜喜地来认亲。 若是来报仇的,那可就麻烦了。 贵太妃清醒了,转身回屋,坐到软榻上。 吩咐道:“让巴达娜格格带着三个孩子进来,其余人都留在府外。” 外面的侍卫道:“是!” 贵太妃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道:“给哀家更衣妆扮。” 戒了瘾以后,一直被云黛的空间食材滋养着,她的身体和容貌恢复了很多。 当然,是跟吸着的时候比,跟没沾这些东西以前的容貌还是差远了。 不过化化妆,打扮打扮,还是能看出几分年轻时候的风韵的。 好歹是在宫里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的,装一装,气韵是上佳的。 巴达娜格格带着三个孩子进来,就看到一个高贵的美妇人端坐在主上。 那身华服和璀璨的首饰,就能让人迷了眼。 巴达娜格格人家也是个公主,尊贵上不输贵太妃。 但她经历了国破家亡,又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而来,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四个人都杵在那里,大喇喇地打量着贵太妃。 贵太妃眯起了眼睛,等着他们行跪拜大礼。 心里有些不满,戎狄人真是野蛮不知礼数! 他们可是降臣,进京来拜见皇帝的,那就一定要学习云澜国的礼仪。 知道礼仪,却在这儿装傻充愣,意味着什么? 不想认她这个祖母呗! 贵太妃不会苛责自己的孙子,质问巴达娜格格道:“没教他们礼数吗?” “祖母!”二孙子赶紧说话了,两只深邃漂亮的大眼睛里都是尊敬和孺慕之情。 “您真是我们的祖母吗?怎么这般年轻,这般美丽?” 贵太妃立刻被这萌萌的漂亮小男孩儿征服了。 露出慈爱的笑容,“哀家是恪王的母亲,你们说我是不是你们的祖母?” 二孙子眼睛亮了,“哇,您真是我祖母啊! 我们有您这么美丽慈祥的祖母,真是太好了!” 说着,就要往贵太妃的怀里扑,被大孙子拉了回来。 大孙子撩起戎狄族的袍子,跪下给贵太妃行云澜国的大礼。 “孙儿殷浩明见过祖母,给祖母扣头!” 二孙子也跪下磕头,“孙儿殷浩远拜见祖母。”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害羞又害怕地缩到巴达娜格格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腿。 贵太妃心里不高兴了。 丫头片子就是没出息! 巴达娜格格将小姑娘提留起来,摁着她跪下。 “给你祖母磕头!” 小姑娘有些委屈,眼泪汪汪地磕了三个头。 贵太妃笑道:“都快起来,坐下说话儿!” 三人站了起来。 小姑娘赶紧又躲到巴达娜格格的腿后。 殷浩明站在原地没动,身姿挺拔,气质如松。 虽然相貌有戎狄人的深邃,但却是最像恪王的。 殷浩远跑到贵太妃的跟前,笑道:“祖母,我长得像您。” 贵太妃搂着孙子仔细端详,笑出了褶子,“可不,你长的最像哀家!几岁了?” 殷浩远道:“我十岁,大哥十三岁,妹妹七岁。” 贵太妃笑道:“好,好,再有几年就该说亲了。” 殷浩远撒娇道:“人家还小呢,想陪在祖母身边。” 殷浩明也道:“我也想孝顺祖母。” 贵太妃神情微微僵了僵,笑道:“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哀家也恨不得你们赶紧住进府来,含饴弄孙。 但是,你们身份特殊,还得听皇帝安排。” 殷浩远的小脸儿明显拉了下来,失望又委屈。 贵太妃立刻心疼了,将人搂在怀里,安慰道:“不着急,你们也是皇家血脉。 皇帝是不会允许你们流落在外的,但你们得改口跟着你们父王。” 巴达娜格格脸色一冷,道:“不可能!我不允许! 要认孩子,就不能和离!跟我和离,就别认孩子!” 贵太妃很不喜欢这个桀骜不驯的儿媳。 第一次见面,连个头都不给自己磕,连杯茶都不给自己敬,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还不如薛含烟呢! 这种儿媳,不要也罢! 别把两个孙子都带坏了! 薛浩明板着冷冷的小脸儿,道:“我跟母亲。母亲没有了国家,没有了丈夫,她不能没有儿子!” 薛浩远摇晃着贵太妃的胳膊,哽咽着撒娇。 “祖母,孙儿要父亲,要祖母,也要母亲! 祖母,求求您,看在我们三个的面上,别让父亲不要母亲好不好?” 小姑娘明月,紧紧地抱住巴达娜格格的腿,大眼睛里落下泪来。 “要母亲,也要父亲,呜呜呜……” 第435章 诊出她怀了双胎 孙子们的眼泪让贵太妃心软又心酸。 这些孩子有什么错哦! 要爹没娘,要娘没爹,真是太可怜了。 可是,恪王的事,贵太妃做不了主。 她叹了一口气,道:“哀家会说服你们父王的,只要你们诚心归顺,他会接受你们的。” 巴达娜格格眸光冷了冷。 殷浩明抿紧了嘴唇,握紧了拳头。 殷浩远笑容僵了僵,笑道:“我们都听祖母您的。” 小姑娘一位地哭,“要爹,明月要爹,呜呜呜……” 贵太妃看出来了,这一家对自家儿子还是很有感情的,但对云澜国是抵触甚至仇恨的。 她叹息了一声,道:“行了,别哭了,这事儿急不得。 哀家又见不到你们父王,就是飞鸽传书,一来一回也得十天半月的。” 他们知道适合而止,擦了眼泪,陪贵太妃说笑起来。 忽略巴达娜格格冷着脸不言不语,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最后,贵太妃给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见面礼,让人将他们送回了驿馆。 云黛很快就知道这事儿了。 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还真是大方。” 沈从南将她揽入怀里,道:“不必吃味儿,咱不羡慕那点子东西。” 云黛不屑道:“谁吃味儿了?我才没有!” 沈从南顺着她,“好好,你没吃味儿。过上两天,我带你去收宝贝去。” 云黛眼睛一亮,“又发现谁家的秘密宝库了?” 沈从南道:“几个被抄家官员家的。” 云黛挑眉,“又有官员被抄家了?” 沈从南冷漠地道:“死了两个皇子,总要有人倒霉。 五皇子死了,四皇子以死证清白,这案子总得查下去。” 云黛纳闷儿道:“凶手查到了吗?” 沈从南道:“没有,但那小妾的家人首当其冲。 一家人以及姻亲都被抄家下狱了,有些密室官差没搜到。” 云黛着急地道:“那我们赶紧去,他们若是有人从监狱出来,或者传信出来,就没咱们的份儿了。” 沈从南失笑道:“好,今晚我们就去。” 云黛点头,“好,顺便让空间精灵查一查,有没有你们也没找到的。” 寻宝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这些日子,她又攒了许多棉花、粮食和药材。 都悄悄给了薛国公,让他派人送到北境边关去了。 诗情进来,笑着禀报道:“世子,夫人,崔大夫和薛表姑娘来送年礼了。” 云黛笑道:“我看,他们是来串门儿蹭饭的。” 沈从南微笑默认。 自家的食材现在基本都是云黛空间里出产的,味道和吃后身体的感觉自然不同。 崔行舟和薛明敏都懂医礼,自小辨识药材,嗅觉味觉都很灵敏。 他们都尝出定国公府的饭菜和云黛送给他们的食物,异常的好。 不过两人心里有数,谁也没说出来。 沈从南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陪着云黛去前厅招待客人。 薛明敏的起色很好。 父兄都从战场平安回来了,又夫妻恩爱,有孕在身。 人逢喜事精神爽,从内到外透着幸福舒心,浑身生光似得。 云黛笑道:“几日不见,你倒是更加滋润了。” 薛明敏看她脸色白里透红,笑道:“你比我还滋润。” 说着,目光看向云黛的肚子。 女子们凑到一起,没成婚的比穿戴,成婚的比丈夫和穿戴。 怀孕的比肚子,生娃的比娃。 薛明敏发现云黛的肚子比自己的大多了。 看看自己的肚子,“你的肚子怎么比我的大这般多?” 云黛没好气地道:“我的月份比你大快三个月了,比你小那就麻烦了。” 崔行舟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云黛的肚子,道:“确实比正常这个月份的孕肚大一些,让我把把脉?” 沈从南点头。 崔行舟的医术不低,看看也好。 要是胎儿偏大,就得让云黛少吃些了,免得以后生的时候受罪。 苏嬷嬷拿来脉枕,放到桌子上。 云黛将手腕放上去。 苏嬷嬷在她手腕上盖上一方丝帕。 都是年轻男女,得避嫌。 崔行舟将手指放到云黛的脉上,眯起眼睛仔细把脉。 把了一会儿,手指动了动,换了个位置,又继续把脉。 薛明敏虽然医术只学了个皮毛,但也看出他这样子,脉像应该有问题。 云黛也有些紧张,目光盯着崔行舟的手。 而沈从南紧张的身体都坐直了,盯着崔行舟的表情。 崔行舟终于收了手,道:“我诊断出两个胎心跳动。” 云黛一惊,“什么?两个?我怀的是双胎?” 薛明敏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崔行舟点头,“至少两个,等些日子再诊,会更准确些。” 薛明敏笑道:“怪不得感觉她的肚子特别大,还以为是胎儿大或者前怀呢! 原来是双胎,可真是太好了! 想一想,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多好玩儿。” 她比云黛这个怀双胞胎的还兴奋。 云黛从惊喜中回神,摸着肚子,笑着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看着她的肚子傻笑。 薛明敏开玩笑道:“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沈世子笑得如得到糖的傻小子一般。” 崔行舟假意训斥她:“莫要无礼,沈世子只是太高兴了。” 沈从南笑着点头,“确实,我太高兴了!呵呵呵……” 他其实心里藏着一个心结。 就怕云黛怀的是前世和傅时言的那个孩子。 现在好了,是两个! 就算那小子投胎回来,还有一个是自己的亲亲孩子。 云黛要是知道他这幼稚的想法,非得用银针将他扎成刺猬。 为了感谢崔行舟,中午的饭菜很丰盛,都是好东西。 定国公夫人高兴地亲自给崔行舟夹菜,那眼神儿,如看她的好大儿。 云黛失笑。 整得这事儿,像是崔行舟的功劳似得。 孩子就在肚子里,等些时日,脉像明显了,府里的大夫也能看出来。 云黛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用意念问空间精灵:「你都能探查方圆百里的情况了,能不能知道我身体的情况?」 空间精灵理所当然地道:「你是我的宿主,我当然首先应该了解你的身体啊。」 云黛:「为什么不早说!」 空间精灵很委屈:「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专门告诉你吗?」 云黛:「……那我两个胎儿都挺健康吧?」 空间精灵:「两个胎儿?」 云黛一惊:「什么意思?」 第436章 谁跟你一体 云黛被空间精灵吓坏了,就怕一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只剩下一个。 空间精灵道:「您可以用意念自己查看自己的身体呀,我和您是一体呀!」 云黛:「……谁跟你是一体!」 幸亏沈从南听不到空间精灵的话。 不然,非得掐死他不可。 她赶紧动用意念,通过空间来检查自己的肚子。 然后,她就震惊了! 因为她怀的不是两个,是三个! 她的脸都吓白了。 这年月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一个都十分危险。 倒是有生双胎的,但怀三胎,平安生产的倒是不多见。 想起前世,自己就是死在生产的时候。 虽然是被害的,但如果死于生产是自己的宿命呢? 沈从南其实也有些担心,但面儿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见她脸色不好,安慰道:“不必担心,好好注意着,不会有事的。” 崔行舟也道:“双胎常见,绝大多数都大小平安?” 薛明敏羡慕地道:“你真是太厉害了,受一次痛,生两个娃! 真是羡慕,我这肚子里要是两个就好了。” 崔行舟温润而笑:“你现在月份儿浅,现在还看不出来呢。” 薛明敏眸中有了希望,“说不定我也能怀两个,没道理你可以,我不可以。” 云黛笑道:“这是机缘,那里是你想几个就几个的。” 薛明敏道:“可不是,若是自己能控制,那一口气生十个,一次就把一辈子的孩子都生出了。” 云黛笑道:“你当是母猪下崽儿呢。” 众人笑了,气氛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中午自然是好好招待了他们一顿,走的时候,马车依然是满满当当的。 沈从南牵着云黛的手,散着步回卧室睡午觉。 手扶着她的腰,柔声问道:“是不是一听怀双胎害怕了?” 云黛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两个,是三个。” “什么?!”沈从南惊地脚下一顿,“三个?真的?” 云黛无奈地道:“真的,空间探查出来的。” 沈从南眉头锁了起来,心里更加担忧了。 但还是宽云黛的心道:“三个就比两个多一个,没事儿!” 云黛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真实情绪,安慰他道:“嗯,我有空间呢。 有清泉水和那些丹药、玉符,一定会保我们健康平安的。” 沈从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媳妇儿,你真有本事,一下子就怀仨!” 云黛赶紧环住了他的脖子,笑道:“还是你有本事,一下子就种了仨。” 沈从南谦虚道:“哪里,哪里,没有你这块肥田,我的种子再好也发不了芽。” 云黛:“……”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沈从南哄着云黛睡午觉,自己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蹑手蹑脚地起来,去找府里的大夫。 顺便给薛神医送信,让他赶紧回来。 皇帝也在找薛神医,可一直都没找到。 薛神医进了大别山,就如同鱼入大海。 何况薛神医有心隐藏行踪,想找到他可没那么容易。 到了晚饭的时候,云黛就发现了异常。 望着桌子上比平时小两号的小盘子,不满地道:“怎么菜量这般少?哪里够吃的?” 沈从南忙道:“大夫说了,晚上这顿最容易长肉,食量得控制。” 云黛委屈极了:“人家怀孕都馋什么吃什么,到我这里却吃不饱!” 沈从南温声细语地哄道:“早上和中午随便吃,晚上这顿得控制。 孩子可不能太大了,不然会把你肚子撑破的。” 云黛:“……” 我信你才怪! 当我是小孩子吗? 不过,肚子太大了行动不便不说,还容易难产。 为了自己的小命儿着想,云黛晚上吃的清淡了很多,只吃了个七分饱儿。 晚上,跟着沈从南跑了半宿,收了很多金银珠宝进空间的储物仓库。 回来就沉沉地睡了,早上是被饿醒的。 她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碗粥,像三天没吃饭似得。 沈从南心疼的不行,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慢慢就吃得少了,等肚子再大些,就把胃压迫小了。” 云黛腮帮子鼓鼓的,点点头。 她真不想这么狼吞虎咽的。 但是,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催促自己:快吃,快吃! 过了几天,府里的大夫也诊断出云黛怀得至少是双胎了。 定国公夫人闻言,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嘱咐道:“过年你可不能出去走动了! 在家里招待客人也要小心,饮食方面……” 她很有经验,说的头头是道儿,和大夫说的大同小异。 云黛乖巧地点头。 国公夫人就喜欢她这听话的样子。 宽慰她道:“没事儿的,别紧张,双胎虽然怀着辛苦,但一口气儿生俩呢!” 云黛笑道:“母亲说的是,我遭一次罪,至少生俩,占便宜了。” 国公夫人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 她又嘱咐了两口子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儿,就让两人回院子了。 然后,他收拾收拾,就去祠堂了。 “老头子啊,儿媳妇怀了双胎,你高兴吧? 你在天有灵,可要保佑他们母子平安呐! 你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可不能什么都不管呀! 若是这次你再不上心,我可就要平你的坟头去了!” 说着,落下泪来。 不过,这次不是伤心,也不是无助,更不是幽怨。 是喜极而泣。 她倒是没想过,云黛怀三胎。 双胎已经是意外了,必须精心养着。 从此以后,又多了个人严格控制着云黛的饮食。 还有空间精灵也每天汇报云黛的身体状况,不会让胎儿过大,也不会让母体和胎儿营养不良。 即便如此,云黛的肚子也像气儿吹得似得,一天一个样儿。 云黛的棉花、粮食和药材又有一批到了边关将士们手里,功德值在稳定地增长。 过年走年礼,云黛拿出了空间灵田里种出来的名贵花草。 又实惠,寓意又好,还有面子,亲戚朋友们都喜欢。 当然,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们,还收到了灵石制作的首饰和配饰。 这天腊月二十五,云黛戴上灵石做的一整套头面。 揽镜自照,自觉光彩照人。 苏嬷嬷笑道:“夫人真是天生丽质,别的女子怀孕都要变丑,夫人非但没变丑,反而更加名言不可方物了。” 诗情笑道:“可不是,好多孕妇脸上长斑,咱家夫人依然肤如凝脂。” 画意也道:“孕妇肚子上会有暗色纹路,咱家夫人就没有。” 团团和圆圆都有孕了,在家安胎,诗情和画意顶替了她们贴身大丫鬟的位置。 有小丫鬟禀报道:“夫人,巴达娜格格的三个孩子携礼求见。” 云黛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光紧张地养胎了,她都把巴达娜格格母子几人给忘了。 第437章 凌云郡主 云黛问道:“巴达娜格格来了吗?” 丫鬟回禀道:“没有。” 苏嬷嬷道:“她可能以为,贵太妃是她的长辈,她自然要亲自去。 而您,是她的晚辈,她没必要亲自来。” 云黛冷笑一声道:“父王都不认她,我是她哪门子的晚辈?不见!” 门房的小厮回答委婉的多:“今天是送灶神的日子,我家夫人太忙,不方便接待客人,请回吧。” 他们虽然从小学会了云澜国话,但对云澜国的习俗懂得不多。 戎狄人对神明很崇拜、敬畏。 一听‘灶神’二字,殷浩明几人面面相觑了几眼,就走了。 殷浩明坐上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定国公府红漆金字的牌匾,露出阴狠之色。 那眼神如同狼崽子一般。 他听说,当年定国公和恪王都是赫赫有名的战神,杀了无数戎狄国的勇士们。 但到最后,都在戎狄国勇士们的手里全军覆没。 戎狄人对定国公和恪王是既惧怕又憎恨,又因他们死在戎狄人手里感到十分自豪。 云黛问空间精灵道:「乞颜女巫跟来了吗?藏在哪里?」 空间精灵查询了一会儿,道:「跟来了,藏在郊外的凌云庵里。」 云黛精神一震,「凌云庵,传我谣言的那什么师太,不是凌云庵的吗?」 空间精灵道:「没错,凌云庵已经被查封了,但乞颜女巫一直藏在那里。」 云黛轻轻呵笑了一声。不是说草原女子豪爽直性子,不会这些勾心斗角的弯弯绕绕吗? 看样子巴达娜格格还真有两下子啊。 沈从南今天去苏家送年礼了,中午在苏家用的饭。 回来的时候,微醺,脸色微红,显得更加可口。 云黛亲了他的脸颊一下,问道:“今天在苏家还顺利吧?” 沈从南不满足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掐住她的腰,对着她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他低着头,不让云黛踮脚。 他躲着云黛的肚子,怕挤压到三个孩子。 他吻得很小心,很温柔。 仿佛云黛是一个鼓肚子的珍贵瓷器,精美又脆弱。 深深的一吻结束后,他才回答她的问题:“很顺利,他们待我如常。” 云黛牵着他的手坐在软榻上,问道:“苏帝师的病如何了?” 沈从南勾了勾唇,道:“有你空间的食物和药材,光剩下心病了。 不过,他早就上折子告老养病了,病只能越来越重。” 云黛道:“皇帝现在这个样子,他作为帝师责任不小,应该不好意思在朝为官了。” 沈从南抿唇不语,算是默认了。 云黛插起一块蜜瓜喂给他,“皇帝的身子如何了?” “挨日子罢了。”沈从南说完张嘴接了蜜瓜,细细咀嚼着。 咽下去以后,才道:“我用了些手段,给他送了些好药,他现在还不能死。” 云黛心里有了猜测,“要不要将空间的药材送给他用。” 沈从南冷声道:“不必,他不配。” 他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眸色冷了下来,里面似是翻涌着怒气。 云黛从空间拿出一束红玫瑰,捧给他,“送给你的。” 沈从南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大大的笑容,接了过来。 他可还记得,当初苏长风送了她九十九朵红宝石和翡翠做的红玫瑰。 是从宋雅雪那里知道的,玫瑰代表爱情,九十九朵红玫瑰,代表长长久久的爱情。 那些曾经追捧宋雅雪的公子哥儿,都爱送玫瑰给她。 沈从南一看这一大抱红玫瑰,就知道是九十九朵。 媳妇跟自己表白呢。 真好! 与以前收到的那些添头儿不同,这次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沈从南的心里如同灌了蜜一样甜,将云黛搂过来,又是亲又是蹭的。 云黛有些受不了,“好了,别闹了。” 沈从南拉着她进了内室,让她背对着自己,扶着床柱子站着。 开始解她的衣带:“大夫说,这样不会伤到孩子,我们也都能感到愉悦。” 云黛:“……” 怎么这货什么都问大夫? 大夫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也是半个大夫,怎么不知道? 不过,确实如他说的那般,他们都感到了极致的愉悦。 云黛若不是抱着床柱子,早已瘫软到地上了。 沈从南伸手捞起了云黛,将她放到床上。 他也躺到她的身边,揉捏着他孩子们的粮袋子,餍足地回味着那销魂的滋味。 云黛被他揉捏的上火,拿开他的手。 侧身面对他躺着,道:“乞颜女巫藏在凌云庵。” 沈从南眸子一眯,“戎狄人玩儿起阴谋诡计来,可比云澜人阴狠。” 他翻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袍,就出去了。 戎狄大巫师在他们的地牢里,现在他们对那些巫阵、咒术比以前了解的深刻多了。 对付乞颜女巫那种段数,应该可以了。 当夜,承平带着人出了城。 后半夜的时候,凌云庵就起了大火。 天干物燥,又远离人家,人们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冲天的大火烧到天亮,整个凌云庵烧成了灰烬。 因为凌云庵成了淫窝的事,凌云庵的尼姑都被流放了,凌云庵也被官府贴了封条。 所以,大家都以为里面没人,也就没翻一翻灰烬。 谁也不知道,废墟灰烬里,有十来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大家都觉得解气和释然,觉得是佛祖降下天火,将凌云庵的龌龊腌臜给焚烧殆尽了。 云黛早上起来,就听到承平在院子里说话。 然后,沈从南推门走了进来。 云黛坐起来,“把那巫婆解决了?” 沈从南道:“成灰了,死的干干净净。” 云黛唇角勾起,大清早地收到好消息,可真是美好的一天。 对于京城的戎狄王族来说,今天也不错。 经过朝臣们这些天的商议,终于将他们的爵位和封号定下了。 都比原来的爵位低一级,当然都是干巴爵位,没有实权,也没有封地职田。 但有俸禄,可以维持他们的生活。 不能保证锦衣玉食,但比普通百姓好过。 巴达娜格格被封了凌云郡主,赐了一座三进院子做郡主府。 爵位和云黛平级。 这封号,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巴达娜格格认识汉字,但无法领会汉字背后的灵魂,并不觉得封号有什么问题。 马上就过年了,戎狄王族们虽然不过新年,但也想赶在新年前从驿馆搬到新家。 贵太妃拍了二十来个下人,帮着巴达娜格格收拾院子。 下人们边干活,边聊天。 “你听说了吗?昨晚上天降下天火,将凌云庵那个淫窝给烧了!” “听说了,大火烧得那叫一个烈,凌云庵都成灰烬了!” “是吗?没烧死人吧?” “官府都贴上封条了,里面没人。” 巴达娜格格听得心惊,赶紧让心腹侍女出城去联系乞颜女巫。 凌云庵周围布了阵,乞颜女巫颇有道行,应该不会出事。 第438章 是谁干的 戎狄俘虏进京所带随从的人数是有限制的。 巴达娜格格就把一些侍卫交给了乞颜女巫,让她带着藏起来。 乞颜女巫非常有本事,身边还有不少亲卫。 所以,巴达娜格格心存侥幸,觉得乞颜女巫一定没事。 她赶紧派人去凌云庵去查看。 三十儿晚上,派去的人带着五个幸存的侍卫回来了。 那些侍卫跪在地上,悲愤难当。 “格格,乞颜巫师他们肯定死了!” “那火起得蹊跷!我们去后山打猎才躲过一劫!” “我闻到了火油的味道!” 巴达娜格格眸光狠厉,“乞颜巫师法力高强,侍卫们个个彪悍勇猛,怎么会逃不出来?” 幸存侍卫道:“若是他们活着,应该到约定的暗点给我们会合才对。” 他们有约定,若是出事失散了,就去另外一个约定地点。 可是,他们在那里等了三天了,都没有乞颜女巫他们的消息。 巴达娜格格抿紧了嘴唇。 她知道,乞颜女巫和她的侍卫们多半是出事了。 是谁害了他们? 是谁?! 巴达娜格格冷声道:“给我查!” 她心里有数,八成查不出什么来。 自己初来乍到,没有根基,没有人脉,现在连自己的人手也折了大半。 另外,暗处还有云澜国皇帝的人盯着,束手束脚。 不过是她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查一查,心有不甘。 那五个幸存侍卫,一个个地分开出了凌云郡主府。 然后,就被人盯上了,挨个儿悄悄地被灭了口。 云黛吃着红糖芝麻馅儿的汤圆儿,听着外面的鞭炮声,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定国公夫人看着她的大肚子,笑道:“今晚是大年夜,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云黛眼睛一亮,“真的吗?” 国公夫人宠溺地笑道:“当然是真的,大过年的,穷苦人家都想法子吃顿好的,吃饱了。” 说着,给她盛了一个咸肉汤圆儿。 云黛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母亲。” 国公府人又给她拆了一只鸡腿,“不过,到初二就得吃更少更素一些。” 云黛:“……” 合着就三十儿、初一吃两顿饱饭。 沈从南进来,对着她微微点了点。 云黛知道巴达娜格格暗中带来的侍卫已经被消灭光了,心情瞬间好了。 大过年的,必须搞出些令人高兴的事儿。 升级以后的空间可真顶用啊,光库房出现的那些宝物就能派上大用场。 算算日子,父王应该受到她和沈从南送去的那些东西了。 此时的戎狄边关,恪王、宣平侯和一些将领,正围着火堆烤肉、煮饺子、喝酒。 将士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棉帽子、手套,映着火光的脸上带着笑容。 宣平侯拢了拢皮袍子,笑道:“多亏了王爷,不断地弄来粮食和御寒物资。 不然,这些兔崽子们都得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恪王翻着架在火堆上的狍子,笑道:“都是本王的闺女和女婿搭上身家,想法子弄来的。” 宣平侯有些讪讪,“长平郡主是个极好的姑娘,我家没福气。” 恪王冷哼一声,道:“确实……” 傅时言已经死了,恪王将骂他的话咽了回去。 说起来,还得感谢傅时言的眼瞎心盲,不然云黛也找不到沈从南这样宠她的丈夫。 恪王才不管沈从南的名声、品行是好是坏,只要无条件地宠自己的闺女,就是好女婿。 他以为除了药物是云黛弄来的,其他物资都是沈从南弄来。 怎么也没想到,云黛会有本事、有银子弄来这么多物资。 沈从南搭上金银和人情,弄来这么多物资,一定是因为他是云黛的父亲。 不可能是因为皇帝和朝廷。 他可是知道沈从南与皇帝有血海深仇。 宣平侯也想起死去的嫡子傅时言。 傅时言的死与皇帝脱不开关系。 他在前线出生入死,他的嫡子却因为精神失常说了几句疯话而惹来杀身之祸。 这样的皇帝,呵呵! 一只狍子腿递到他面前。 傅时言抬头,对上恪王深邃睿智的目光。 他接过狍子腿,道:“多谢王爷。” 啃了一口喷香的狍子肉,灌了一口烈酒。 用袖子擦了一把嘴,道:“王爷,我将得到的那些财物都送给长平郡主和沈世子。 不能让他们往里贴银子,养这些士兵。” 恪王没跟他客气,“好,我替他们收下了,找个机会运回去。” 宣平侯笑了,举起酒囊。 恪王举起酒囊跟他碰了碰,相视一笑。 他们打仗,攻城略地,每到一处都会收缴一些财物。 一半儿上交朝廷,一半儿他们这些将士们分了,主将拿大头儿,这是潜规则。 不然,靠朝廷那些饷银,吃不饱穿不暖,谁还愿意拼命? 有侍卫走过来,奉上两个羊皮大信封。 “主子,京城来的信。” 大年三十儿收到家书,真是喜上加喜。 两人接过羊皮信封,拆开,就着火堆的光看起信来。 恪王收到的信很厚,越看神情越认真。 看完以后,大笑道:“好,好,干得好!” 宣平侯和其他将领都看了过来,一脸好奇。 宣平侯笑问道:“王爷这是有什么喜事,如此高兴?” 恪王笑道:“沈从南抓到了巴特尔身边的大巫师,审出了很多破阵之法!” 众人大喜:“太好了!” 他们围着这座山好几个月了,始终进不去。 里面都是茂密的老林子,现在又大雪封山。 本来就难以辨认方向,还被巫师布了迷魂阵。 他们要么进不去,进去就出不来,已经有几百个斥候失踪了。 宣平侯豪情万丈地道:“现在好了,有了破阵之法,逮住戎狄可汗指日可待!” 恪王道:“别指日可待了,就今天,就现在,吃饱喝足出发!” 众人一听,精神具是一震,“好,就今天,就现在!” 戎狄人知道今天是云澜国的大年夜,要守岁欢庆新年,一定不会想到他们今天有行动。 恪王把羊皮信封倒过来,抖了抖,落出许多符纸。 符纸不大,目测足足有二百来张。 恪王道:“一人一张,贴身带着,多少张符纸就去多少人。” 又命侍从拿出几瓶云黛以前给的解毒丸,一人一粒分下去。 “现在先别吃,进林子以前再吃!” 大家都知道,很多迷魂阵是有毒粉、毒气配合的。 第439章 赵灵儿的嫉妒和恨 恪王以前尽管失忆了,但骨子对政治的敏感和智谋还在。 十五年来,在戎狄也培养了自己的人手儿。 恢复身份以后,以前死忠的部下和幕僚回来不少。 里面不乏有能人异士,也有懂奇门遁甲的,一看信上说的那些破阵之法就明白个差不多。 “诶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是啊,原来如此啊!” “哎呀,真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呀!” 有些东西不是不懂,而是想不到,就差那么一点拨。 不过,大雪封山的时候进深山,可是很危险的事,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有云黛送来的鱼干、肉干、果干和炒面,伙食会丰富很多。 当地牧民还会做肉干,不过干的嚼不动,不如云黛送来的好吃。 二百多人揣着符纸,背着干粮,先一步进山。 后面的大军随时听命,看到信号,就开拔进山。 茫茫雪原,皑皑雪山,一行人如渺小的蚂蚁,在上面迅速移动。 京城里,这个春节过得有些沉闷,压抑,不敢张灯结彩。 皇帝病重,还死了俩个儿子。 大家就是有心庆祝,出门也得憋着笑容。 不过,亲戚们该走动的还得走动。 云黛和薛明敏约好,大年初三,一起去薛国公府拜年。 两人在中间的饕餮楼会合,顺便带些奶茶、甜点回去,哄小孩子们。 两伙人正好同时到了饕餮楼前,同时下了马车。 云黛的肚子大的下人,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儿。 沈从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上下台阶都提醒,恨不得抱着她走。 薛明敏的肚子也显了怀,虽然肚子不大,但一看就知道是孕妇。 崔行舟也小心地搀着她的胳膊,眉眼温柔。 这一对儿俊男美女一下马车,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 那眉眼,那笑容,一看就十分幸福恩爱。 大家看到沈从南这伺候老佛爷的样子,尤其觉得惊奇。 那冷血弑杀的锦衣卫指挥使,怎么一被罢免官职,就一副太监作态了? 还真是稀奇的很! 还有那薛明敏,当初跟三王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三王爷废了、疯了,她却嫁得良人,还怀孕了。 云黛和薛明敏他们在众人的复杂目光中,进了饕餮楼。 这么不巧,赵灵儿正好从楼上下来。 瘦骨嶙峋的,厚厚的脂粉都遮不住那蜡黄蜡黄的脸色。 她的眸子里没有了光彩,一副看不到希望的样子。 她首先看到了容貌倾城的云黛,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忍不住露出羡慕嫉妒的目光。 再看到后面的薛明敏,目光里就多了错愕和恨意。 薛明敏她竟然怀孕了! 看看她那光彩照人的容貌。 看看她幸福满足的笑容。 再看看她身边温润如玉的俊雅夫君。 赵灵儿眸中的嫉妒和恨就要化作实质了。 凭什么薛明敏过得这般幸福! 凭什么薛明敏能怀孕生子! 凭什么她要承受这悲惨无望的日子! 她现在的日子,本来应该薛明敏过的呀! 薛明敏才是三王爷心仪的女人! 她是在替薛明敏受罪! 所以,凭什么薛明敏可以这么幸福美满?! 她眸中迸射出恶意。 顿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们。 沈从南和云黛走在前面,假装没看到她,继续上楼梯。 赵灵儿身边的侍女大声呵斥道:“大胆!见了赵侧妃竟然不行礼!” 众人顿住脚步。 云黛一脸惊诧,“赵侧妃?哪里?谁家的侧妃?” 那侍女冷声道:“别装傻了,这是三王爷的赵侧妃!” 云黛吩咐诗情道:“打这奴婢的嘴!见到本郡主不但不行礼,还口出恶言!” 诗情上前,抡圆了胳膊,就给了那侍女一个大嘴巴子。 若不是楼梯挡着,得给抽到楼下去。 赵灵儿这才想起来,云黛是长平郡主,身份比自己这个王爷的侧妃高了那么半级。 她咬了咬后槽牙。 还是给云黛行了福身礼:“长平郡主。” 都是皇家人,且是平辈儿,在楼梯上下跪也不方便。 所以,她行福身礼也不算失礼。 云黛道:“原来,你是赵灵儿啊?怎么变得这般瘦弱苍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刻薄粗鄙的老嬷嬷呢。” “你!”赵灵儿想发怒,不过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她看向崔行舟和薛明敏,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他们应该给我下跪行礼吧?” 崔行舟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上前一步,就要跟她理论。 薛明敏拉了他的袖子一下,率先跪下了,“民妇拜见赵侧妃。” 崔行舟隐忍下了怒气,也跟着跪下了。 赵灵儿仿佛找到了优越感,高高扬起了下巴,“你知道自己是个民妇就好!” 她也不让薛明敏他们起来,扶着楼梯,一脸刻薄的冷笑。 云黛眸中带上了杀意,“赵灵儿,适可而止,为自己积德吧。” 赵灵儿怒视着云黛:“她给我行礼,这合情合理,你不懂规矩吗?” 她现在可不怕云黛。 沈从南已经被皇帝厌弃,丢了锦衣卫的官职,现在就是个干巴世子。 薛国公虽然立了军功回来,但怎么能跟皇族抗衡? 就是三王爷死了,她也是赵侧妃,也是皇家人,也比人高贵几分! 她看向沈从南,还想让他下跪。 但对上沈从南那冰冷如利刃的目光,她顿时遍体生寒,转移开了目光。 集中火力,对付薛明敏。 她往前走了两步,道:“薛明敏,三王爷身边的贴身内侍失踪了,你可知道?” 薛明敏垂着眼皮,淡淡地道:“民妇不知道。” 崔行舟的眸光闪了闪,那太监鬼鬼祟祟,死在他手里了。 赵灵儿冷声道:“他是去寻你的时候失踪的。” 旁观者一下子就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都来了精神。 三王爷的近侍去找薛明敏做什么? 两人以前有感情纠葛,是不是一直纠缠不清? 云黛怒了,冷冷地道:“赵灵儿,你不赶紧回去照顾三王爷,在这儿刁难孕妇,是不要脸面了吗?” 赵灵儿知道云黛不好惹,不跟她硬刚。 她就是要刁难薛明敏,云黛能拿她这个王爷侧妃怎么样? 第440章 吓跑了 云黛看赵灵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想出手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沈从南忙安慰她:“夫人别生气,改天我找赵阁老请教一下,如何教养儿女。 他将女儿养成这样,教得儿子在采买时从中抽成发财。” 赵阁老的儿子负责工部的采买,是个大肥差。 赵灵儿脸色一白,怒道:“你胡说什么?别污蔑人!” 云黛笑着对沈从南道:“她这是想让你展开说说呢。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你就仔细说说她哥哥怎么抽成贪污的,让大家也学学。” 赵灵儿再蠢也知道,采买这种事,过谁的手都得沾一层油。 她大哥的手,一定不干净。 他不沾上面的人怎么沾? 他不沾下面的人怎么得好处? 水至清则无鱼啊! 沈从南以前是锦衣卫指挥使,一定掌握了什么证据。 可不能让他说下去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热闹呢! 大年初三的,也不知都出来干啥! 她冷声道:“你无须为了给薛明敏解围,就转移话题,随意污蔑! 大过年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冷哼一声,抬步下楼了。 崔行舟跪在楼梯中间,忙往薛明敏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她。 就怕赵灵儿丧心病狂,再趁机‘不小心’将薛明敏踹下楼梯。 赵灵儿确实这般想的。 见没有机会,径自走了她没注意,在路过崔行舟身边的时候,他的手指对着她的裙摆下的脚腕一弹。 冬天穿的衣裳厚,若是在平地上,还真不容易下药。 但在楼梯上,赵灵儿下楼梯,裙摆要微微提起,脚腕是要露出来的。 崔行舟赶紧将薛明敏扶起来,心疼地道:“娘子,你没事吧?” 薛明敏扶着肚子,道:“我没事,无需担心。” 云黛道:“去雅间给她把把脉。” 孕妇跪在楼梯上可不容易,地方太窄,没法保持平衡。 几人赶紧去了最近的雅间。 崔行舟给薛明敏把脉,确定没动胎气,才放下了心。 云黛冷声道:“赵灵儿还真是死性不改!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崔行舟眸光一闪,看样子云黛也出手下毒了。 沈从南察言观色,看透一切。 啧,不愧都是薛老头儿的徒弟! 赵灵儿也是来买奶茶甜品,回娘家拜年的。 按理说,她一个王府侧妃,得在府里等着娘家人上门儿给她拜年。 但是,她也知道今时不如往日了,自己万全得靠娘家过活了。 她不敢将在饕餮楼沈从南威胁她的话告诉赵阁老他们。 当时听到的人那么多,一定能传到赵阁老的政敌耳朵里。 她又给娘家惹祸了,嫂子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但是她不说,不代表身边的人不说。 那些陪嫁的下人都是赵府里的家生子,老子娘或者亲戚都在府里过活呢。 三王爷算是完了,若是赵家再完了,他们这些下人们也跟着完蛋。 赵灵儿将从饕餮楼买来的奶茶、甜点分给侄子、侄女们,获得孩子们的热情欢迎。 “谢谢姑姑!” “姑姑您真好!” “姑姑您天天来好不好?那样我们就每天能喝奶茶、吃甜点了。” 赵灵儿笑道:“好,以后我经常回来,给你们带奶茶和甜点。” 赵阁老夫人笑得一脸慈爱。 女儿终于懂事了,知道讨好娘家人了。 懂事了就好,以后慢慢会好的。 赵大嫂怒气冲冲的进来,二话不说就甩了赵灵儿一个大耳刮子。 赵灵儿被打蒙了,捂着脸尖声道:“大嫂,你干什么?!” 阁老夫人惊讶地站了起来:“老大家的,你疯了?! 好端端的,打你妹妹作甚?” 赵大嫂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出来,“母亲,您问问您的好女儿今天又给夫君招了什么祸!” 赵灵儿脸色一白,眼神心虚地躲闪了一下。 继而神色一厉,怒道:“哪个贱婢多嘴多舌,我非得割了她的舌头!” 阁老夫人一看她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着她身边的下人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若有隐瞒,全家杖毙!” 那婢女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将在饕餮楼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学了一遍。 赵大嫂哭道:“母亲,夫君出事,父亲能置身事外吗? 赵家能有好儿吗? 小姑这样做,是要将赵家毁了吗?” 阁老夫人起得大喘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夫人!” “母亲!” “快请大夫!” “快通知老爷、公子!” 赵灵儿吓得面无人色,也差点儿晕了过去。 她知道,赵阁老和赵家的兄弟们来了,她落不到好儿。 都在气头儿上,什么话都能说出来,非得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不可。 她眼珠儿一转,趁乱跑了。 想着等他们气消了再回来赔罪,他们一向疼爱自己,一定不会太计较的。 等阁老夫人醒来,赵阁老他们才问缘由,都被气得不轻。 再找赵灵儿算账,才得知她早就跑了,连晕倒的阁老夫人都没顾。 她是三王爷的侧妃,下人们谁敢拦她? 赵大嫂哭得撕心裂肺,“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 阁老夫人也默默垂泪。 赵大哥怒道:“这个蠢货,以为沈从南被革职了,就是她能欺辱的了吗?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手里的人脉和资料,能因为革职就没了吗?” 阁老夫人泪眼婆娑地看向赵阁老,“老爷,这事要如何做啊?” 赵阁老能坐上阁老的位置,可不是靠运气。 他道:“你带着礼物去给定国公夫人拜年,实则给沈从南和长平郡主道歉。” 阁老夫人点头。 赵阁老又对赵大哥道:“你赶紧去擦屁股,不能有真凭实据找到你!” 赵大哥神情凝重地点头。 上上下下牵扯的官员都有,一扯就是一串儿,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但是,对方想动他们,也得考虑一下千丝万缕的关系网。 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就办不了他。 赵阁老叹了一口气,道:“我再搭上这张老脸,去求求二王爷帮忙周旋。” 第441章 你不是敏敏 赵阁老是二王爷麾下的人,一直都是。 以前说什么中立,不参与党争,那都是幌子。 现在除了废人三王爷,皇帝只有二王爷这一个成年皇子了。 而且,二王爷的身子在渐渐好转,十天有六、七天能上早朝了。 这让很多朝臣都看到了希望,暗暗站队。 就是没投靠的官员,也不敢轻易得罪二王爷。 而且,他知道沈从南和恪王已经暗中扶持二王爷。 说起来,都是同一阵营的人,应该好说话。 赵家这边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做出了安排。 赵灵儿肿着半边脸,灰头土脸地回了三王府。 三王爷穿着一身蓝色里衣冲出来,一把抱住赵灵儿。 “敏敏,你来了!我好想你呀!” “敏敏,你看看,我穿你为我做的里衣好不好看?” 放开赵灵儿,转了一个圈儿。 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一副小孩子求表扬的天真和愚蠢。 赵灵儿怒从心中起,失去了理智。 扬手抽了三王爷一个耳刮子,尖声骂道:“你这个废物!都是你! 要不是你废了,疯了,我在外面也不会受这种折辱! 你怎么不去死呢?啊?!” 三王爷就是疯了,也是个王爷。 他只是疯了,不是傻了,不是没有脾气,而且脾气更大。 被打了一巴掌,似乎清醒了一些,认出面前的人不是薛明敏。 他扬手一巴掌扇了回去,“你这个贱婢,敢冒充敏敏! 还敢打本王,本王打死你!打死你!” “啊!”赵灵儿尖叫,与三王爷对打。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还是个身体有病的瘦弱的女子。 三王爷别看下面没了,但身子养得很好,加上疯子下手没轻重。 几下子就把赵灵儿给摁在地上,单方面虐打。 赵灵儿身体亏了底子,本就虚弱,头上挨了两下子,就晕了过去。 三王爷此时打红了眼,她晕过去也没停手,继续揍。 “让你打本王,让你冒充敏敏!” “欺辱本王的人,都该死!打死你!打死你!” 下人们冲过来,抱腰的抱腰,扯胳膊的扯胳膊,将他拉开。 赵灵儿的丫鬟、婆子赶紧将赵灵儿连拖带抱地弄走。 请了大夫,一翻诊治,才将赵灵儿救了回来。 赵灵儿悠悠转醒,有些茫然。 身体的疼痛,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生无可恋地望着帐顶,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她的命怎么这般苦啊! 薛明敏和崔行舟恩爱幸福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尤其,薛明敏那微微隆起肚子,尤其地刺眼。 曾经,她的肚子也大过,可是她的孩子没了。 三王爷废得很干净,她无法再有孩子,再当娘了! 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三王爷多好! 承受这一切的,就应该是薛明敏! 凭什么,凭什么啊! 赵灵儿不甘心,不甘心! 她想把薛明敏的肚子弄瘪,但是她现在连接近薛明敏的机会都没有。 她眸光一转,吩咐下人道:“去外面散播谣言。 就说三王爷虽然疯得厉害,但抱着薛明敏送给他的东西,天天念叨薛明敏的名字。 若是三王爷能见到薛明敏,说不定病就好了。” 下人们眸光微闪,道:“是。” 先答应着,这事儿要不要办,得请示赵阁老才行。 “嘶!”她突然感觉骨头缝疼,疼得钻心。 她忍不住在床上翻滚,“疼啊,疼!” 没一会儿,疼得冷汗湿透了里衣。 她和身边的人都以为是被三王爷打的,没往别处想。 大夫开得有止痛药,赶紧熬了喝上一碗。 好不容易把疼痛压了下去,又感觉浑身骚痒。 没一会儿,起了一身的红疹子,脸上都是。 挠挠挠,一个劲儿地挠。 身上都挠出了血印子。 怕自己挠脸毁了容,就命下人将自己的手捆绑了起来。 不能挠,感觉更痒了。 身体像着虱子似得,不断在床板上蹭着。 又请了大夫来。 大夫说是风疹,开了内服外敷的药就走了。 可是敷上药当时管用,药劲儿过去,就更痒了。 止痛药的药效过去,骨头又开始疼了。 浑身又疼又痒,赵灵儿生不如死。 也许痛苦吸走了一些她脑子里的水,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难道是被下毒了? 今天,她得罪了薛明敏和云黛,她们可都是懂药理的! 还有崔行舟的医术也很高明。 都说医药不分家,他们受了气,极有可能对她下毒! 可是她没有证据,不能告他们! 李贵妃死了,皇帝病了,娘家不一定管她。 她现在没有人依靠,没有人帮着出头。 她眸中闪过一抹狠色。 不是说云黛医术高明吗,以前还救过人。 她喘息着道:“拿我的帖子,大张旗鼓地去请云黛来给我看病! 就说,我的病不方便让男大夫看,云黛是薛神医的徒弟,请她帮忙看看。” 她怎么说也是三王爷的侧妃,众目睽睽之下,云黛好歹应该给她些面子。 云黛从薛国公府回来,就看到了赵灵儿的帖子。 沈从南冷声道:“不去!” 云黛也不想去,乖巧地道:“我听夫君的。” 沈从南将她抱到床上,“你不怕有人说你冷漠无情、没有医者仁心?” 云黛道:“我最不怕的就是流言蜚语!” 沈从南笑了,“你瞧,我们是同样的人。” 承安在外面禀报道:“世子,二王爷身边的人求见。” 沈从南冷漠地道:“给赵家说合的人来了。我去见见,你好好休息。” 云黛挺着大肚子忙了一天,也累了,“好。” 沈从南拿走了赵灵儿那张帖子。 给二王爷一个面子,但赵灵儿作死,不会一忍再忍。 到了晚上,这帖子就到了赵阁老手里。 赵阁老对赵灵儿这个女儿失望之极,以往的疼宠早就被消磨殆尽。 在自己和家族的前途面前,嫁出去的惹祸女儿算什么? 阁老夫人还是对女儿有一线希望。 替赵灵儿开脱道:“灵儿是冲动简单了些,但不至于这个时候还敢惹上沈世子夫人。 说不定是真病了,毕竟早产伤了身子。” 赵阁老闭了闭眼,道:“那明日你去定国公府以前,先去三王府看看,省得到时候说冤枉了她!” 第442章 定国公夫人的硬气 赵阁老尽管对赵灵儿失望之极,但依然抱有一线希望。 可是,到了晚上就收到了赵灵儿身边丫鬟送来的消息。 赵阁老怒道:“真是不可救要!这个时候,还试图挑衅薛家!” 阁老夫人也很无奈,连连叹气。 幸亏拿捏住了赵灵儿身边的下人,不然还不知她要闯出多大的祸来。 赵阁老狠了狠心,道:“明日,你警告她,若是再生事给家里惹祸,就自行了断吧!” 阁老夫人神情一凛,心生惧意。 她知道丈夫说的是真的,这是要放弃灵儿的性命了。 翌日,阁老夫人先去三王府看赵灵儿。 看到她痛苦翻滚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的灵儿是真病了啊! 赵灵儿见她母亲来了,如同见到救星,哭道:“母亲,救命啊!快救救我!” 她的手被捆着,不然要扑进母亲的怀里。 阁老夫人将女儿搂入怀里,颤抖着嘴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道:“回老夫人,奴婢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日小姐突然就感觉浑身痛,浑身痒,就……这样了。” 她不敢胡乱猜测,只描述事实。 赵灵儿疼得吸了一口冷气,虚弱地道:“母亲,一定是云黛和薛明敏那个男人给我下了毒!” 阁老夫人闻言,十分恼怒。 女儿只是按照规矩让给他们行礼,他们就对她下此狠手,也太狠毒了! 不过,她没当场发作。 问道:“可有证据?” 赵灵儿痛得浑身颤抖,“若是有证据,我早就去京兆衙门告他们了!” 阁老夫人心疼地道:“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赵灵儿哭道:“母亲,我痛,我痛。” 阁老夫人问丫鬟道:“太医怎么说?” 丫鬟也急的落泪,“太医说是疼是被王爷打的,痒是因为风疹,开了方子。 可是,那药只管半个时辰,然后还是疼痒不止。” 阁老夫人也哭了。 太医医术高明,都治不了,那只能请薛神医了。 可薛神医不在京城,请薛神医的徒弟也合情合理啊! 于是,阁老夫人派人去跟赵阁老说明了情况,免得他安排人让赵灵儿‘暴毙’。 赵阁老听完汇报,就对随从道:“给薛国公和苏帝师递帖子,本官要上门拜访。” 凭沈从南和云黛那睚眦必报的狗脾气,直接找他们恐怕不行。 还是找他的长辈,让长辈从中调停。 阁老夫人则带着东西直接上了定国公府的门儿。 定国公夫人还挺纳闷儿,她与赵阁老夫人就是见面寒暄几句的面子情儿,赵阁老夫人怎么突然上门儿探望她了? 阁老夫人看到容光焕发,宛若少妇的定国公夫人,恍惚了一下。 定国公夫人这是返老还童了吗? 竟然越来越年轻了! 而阁老夫人因为赵灵儿不省心,三王爷一脉频繁出大事,担忧操心,这两年衰老的厉害。 跟定国公夫人站一块儿,像祖孙似得。 国公夫人请阁老夫人坐下,寒暄道:“阁老夫人可是稀客,尝尝我府里厨子的手艺。” 阁老夫人象征性地尝了尝盘子里的精致点心。 连连夸赞:“府上的厨子好手艺,这点心做得味道真好。” 国公夫人笑道:“夫人喜欢就好,这是我那儿媳妇琢磨出来的。” 阁老夫人道:“夫人好福气,得了个好儿媳。 看看她那肚子,定是个大胖小子。” 国公夫人笑得眉眼弯弯,“承蒙您吉言了,我那儿媳怀的是双胎。” 阁老夫人羡慕道:“那可真是好福气,一口气儿能给您生两个大孙子!” 国公夫人就爱听这话,笑着默认了。 两人不是那么熟,日常寒暄互夸之后,有要有些冷场。 阁老夫人就说了来意,“我今儿来,是替我那不懂事的丫头像世子夫人赔礼道歉的。” 国公夫人还不知道饕餮楼的事,问道:“发生了何事?” 阁老夫人道:“昨天上午,灵儿在饕餮楼遇到世子夫人和薛家那个叫明敏的姑娘。 灵儿爱吃味儿,让薛明敏给她行礼,与世子妃争执了几句。” 她避重就轻,没敢说赵灵儿还想让沈从南和云黛给她行礼呢。 国公夫人虽然好脾气耳根子软,但不是没脾气。 她蹙眉道:“虽然明敏该给她行礼,但明敏可怀着孕呢。 跪在楼梯上太危险了,三王侧妃应该变通一下。” 阁老夫人赔笑道:“国公夫人说的是,这不,我来赔礼道歉了。 薛明敏那边,我家老爷会亲自去跟薛国公赔礼。” 国公夫人闻言,神色缓和了很多。 “年轻人都气盛一些,慢慢教就是了。” 阁老夫人讪讪地笑道:“夫人说的是,若不是灵儿病得严重,就亲自去给薛明敏道歉了。” 话说到这儿了,国公夫人只得关心地问道:“三王爷侧妃病了?可严重?” 阁老夫人发愁地叹息一声,道:“严重。” 国公夫人:“……” 这种情况,不应该客气地说‘没大事儿,有劳挂念’吗? 阁老夫人道:“身上起了红疹,不方便让男子看。 世子妃是薛神医的徒弟,不知能不能请她去给灵儿看看?” 国公夫人脸色立刻就落了下来。 她不会让人去问云黛,得罪人的事就让她来。 她拒绝道:“阁老夫人,对不住,我不允许儿媳去给三王爷侧妃治病。” 阁老夫人脸上笑容僵硬:“国公夫人,医者父母心,还请……” “你强人所难了!”国公夫人打断她的话。 语气难得强硬:“我家儿媳怀孕了,还是双胎。 风疹是过人的,过了病气给我家儿媳怎么办? 医者父母心是没错,可我家儿媳不是大夫! 即便是大夫,也得先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不是?!” 谁想祸害她儿媳和孙子们,她老太婆就跟谁急! 阁老夫人神色又是一僵,自己光顾着女儿的身子了,忘了云黛是个孕妇,怕过病气了。 “可是,这……” 她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总不能说,请云黛去治病只是个托词,其实是怀疑是云黛下的毒,请她将解药交出来。 怎么做,才能请云黛拿出解药呢? 第443章 恪王要回来了 纵使赵阁老夫人自觉处事圆滑,此时也无法不伤和气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也许跟云黛亲自讲,她能听出自己的暗示。 阁老夫人尴尬地笑道:“夫人,我想亲自与世子夫人道个歉。” 国公夫人看了看沙漏,客气地道:“她是小辈,哪里当得起你的道歉? 这个时辰正是她休息的时候,叫她起来,梳洗打扮,恐让你久等。 你知道,孕妇容易劳累嗜睡。 何况她怀着双胎,更是辛苦劳累。” 阁老夫人笑道:“那我就不打扰,国公夫人代为传达吧。” 心里骂道:这个老东西,看起来面泥儿捏的一般,却是个奸猾的! 什么劳累在休息,明明就是不想让她见云黛! 这个老东西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故意推脱的! 她是真冤枉定国公夫人了。 现在这个时辰真是云黛休息睡觉的时辰。 国公夫人也真是心疼儿媳,不想打扰她休息。 也是真觉得云黛起来,再梳妆打扮见人,让阁老夫久等不说,她真是跟阁老夫人没话儿说啊。 大年初四家里不断客人来拜年,阁老夫人就告辞了。 沈家的一些本家也来沈府拜年了,乱哄哄的很多人。 云黛午饭的时候才露面,陪着吃了顿午饭就回去了。 晚饭的时候,只有一家人了,国公夫人才将阁老夫人来道歉的事情告诉云黛。 云黛无所谓地道:“阁老夫人真是明事理,还亲自来替赵灵儿道歉。 我压根儿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赵灵儿是王爷侧妃,明敏没有品级,给她行礼是应该的。” 她有仇当场就报了,真没必要将糟心事记在心上。 国公夫人一个劲儿地夸云黛懂事明理。 再看看她那大的出奇的肚子,更是高兴欣慰。 儿媳品性、脾气都很好,一定会教育好大孙子的。 沈从南陪着云黛散着步回去。 云黛望着天上的弯月,道:“赵阁老一定去找二王爷和舅舅了。” 沈从南给她拢了拢披风,道:“你要是不想为赵灵儿解毒就不解,就是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你。” 云黛轻笑道:“不用解药,七天就不痛了。 至于崔行舟下的那痒痒粉,得要十天。” 痛和痒都是极痛苦的,但时间长了,身体会形成适应性,慢慢地痛苦会减轻。 所以,药效有个七天、十天的就可以了。 沈从南深吸一口气,“那就不管他了。”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大夫。 赵阁老那边见到薛国公,却是委婉地表达出,怀疑赵灵儿是被崔行舟和云黛下毒了。 但薛国公能承认吗? 赵灵儿欺负的可是自己的女儿! 崔行舟已经将事情告诉了他,他知道那毒药十天就失效,就更不会承认,并且给解药了。 这是赵灵儿应得的报应。 云黛听到消息,一笑置之。 她靠在软榻上,一手抚摸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吃着沈从南喂给她的蜜瓜。 沈从南拿着一本书,坐在她的身旁读着。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仿佛能拨动人的心弦。 云黛听着听着,就开始打哈欠犯困。 沈从南看到她的肚子动了一下,肚皮一处鼓起一个包。 失笑道:“你看小家伙们听得多欢乐,你却要睡着了。” 云黛擦了擦打哈欠流出来的生理眼泪,“我自小就怕读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从南摸了摸她的肚子,道:“小家伙儿们,你们可不能跟你们娘学! 必须好好念书,别像你娘似得,书到用时方知少,临时抱佛脚。” 云黛白了他一眼,“我临时抱佛脚也没耽误用啊。” 沈从南道:“幸亏有个好记性。” 云黛靠在他的肩膀上,嘿嘿笑道:“还有倾国倾城的美貌。” 沈从南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一点儿都不谦虚! 你瞧我,英俊无双,聪明绝顶,学富五车,武功超群,也从未骄傲自满过。” 云黛:“……” 欠起身子,捏住他的脸,道:“让我瞧瞧,你的脸皮有多厚!” 沈从南放下书,抱住她,“你啃一口试试口感,就知道有多厚了。” 说着,将脸往她唇上凑。 云黛张嘴就咬了下去。 沈从南躲开她的肚子,趴在她的上方,手往她的衣襟下伸去。 “又大了一些!真是大军微动,粮草先行啊!” 云黛被他捏得轻呼一声。 沈从南扯开她的衣襟,俯下头去…… “夫人!”诗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贵太妃派人来请您过去呢。” 云黛赶紧推开沈从南的脑袋,问道:“不是通知了她,我身体不方便,不去给她拜年了吗?” 诗情道:“来人说,今天恪王的二子一女去给贵太妃拜年了。” 云黛轻嗤了一声。 贵太妃这是想孙子、孙女大团圆呢? 沈从南冷声道:“说本世子舍不得世子妃出门,她去不了。” 诗情道:“是。” 沈从南看向云黛,“咱继续。” “去你的!”云黛没了兴致,推开他,整理着大敞的衣襟。 她发髻散乱,双眼水润迷离,脸上熏染着红晕…… 这个样子,别提多迷人了。 沈从南磨了磨牙,道:“等晚上再说!” 云黛无语,她怀着身子,他也没素几天,玩儿的更花。 力求不伤她身子,不让她受累,他还得舒爽透了。 贵太妃一听云黛不来,脸就拉了下来。 骂道:“真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什么沈从南不让她来,借口! 沈从南把她当祖宗,她想来,他能拦得住? 来哀家这里就身子重了,怎么去薛国公府身子不重?!” 殷浩明眸色淡漠,事不关己。 一个继姐而已,跟他没多大关系。 殷明月拿着一个大红苹果,怯怯地看着贵太妃。 觉得这个祖母好可怕,比乞颜巫婆还可怕。 殷浩远笑着安慰贵太妃道:“祖母,您别生气了,大过年的生气不好。 大姐怀的是双胎,大姐夫在意些也是应该的。” 贵太妃拉过二孙子,心肝儿肉地道:“还是你们懂事! 等你们爹回来,就给你们请封世子、郡王和郡主。” 殷浩远笑道:“多谢祖母!” 殷浩明眸光骤然一凛,“父亲要回京了?” 贵太妃欢喜道:“你们父亲抓到了戎狄可汗一家,当然要押着他们进京了! 这次,他立了不世军功,皇上一定会重赏的。 他已经是王爷,封无可封,当然就惠及儿女了!” 殷浩明的手猛然握成了拳头。 第444章 下任君主选谁 皇帝得到恪王抓戎狄可汗一家,立刻下旨让他押送他们回京。 戎狄可汗被抓,正式宣告戎狄国灭亡,戎狄成了云澜国的一个州。 皇帝大喜,下旨上元节大肆庆祝。 全城张灯结彩,宫里也举行盛大宫宴庆祝。 于此同时,他也派出了御用杀手和东厂杀手,让他们冒充戎狄余孽刺杀恪王。 恪王的任务已经完成,该死了! 他本来还有一个更加完美、周全的计划,但他身体不好了,怕来不及了。 他必须在自己驾崩前,将下任君主的障碍清除。 可下任君主选谁呢? 三王爷疯了,二王爷病弱,其他皇子太小。 三十儿家宴上,他见到了二王妃艾娜格格的肚子大了,觉得二王爷能有子嗣,应该可以承担重任。 等薛神医找药回来,能保证二王爷能活到孩子成年吧? 矬子里面选将军,皇帝决定将皇位传给二王爷。 今天轮到德妃侍疾。 后宫里没有皇后和贵妃了,现在她最大,掌管后宫事物。 有个皇子,十岁了,资质普通。 在活着的皇子里,按照年龄排第五。 母子俩平时很低调,看起来不争不抢的。 她给皇帝点上烟枪,将火折子熄灭。 闲聊道:“今天太医去给二王妃把平安脉了,说多半是个小皇孙。” 皇帝深吸一口神仙膏,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神色陶醉,飘飘欲仙。 德妃继续道:“臣妾嘱咐太医,将三天一请平安脉,改成两天。 二王爷的身子不好,胎儿也要仔细些才是。” 皇帝闻言,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很多先天缺陷,是会遗传给子孙的。 而且,二王爷身体不好,精血本来就弱,生出来的孩子,能健康吗? 若是二王爷的孩子也生来体弱,不得长寿,那以后的江山能稳吗? 皇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立二王爷为太子的决定又动摇了。 还是等二王妃生下孩子后,看孩子的情况再说吧。 他觉得,现在自己浑身是劲儿,再熬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他懒洋洋地道:“你做的很好,二王妃的胎儿的确应该多关注一些。” 德妃微笑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既然接管了宫务,定尽心尽力。” 皇帝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你最懂事了。” 他觉得小腹一阵热胀,感觉有蓬勃的力量。 将德妃拉到榻上,“今天侍寝吧。” 德妃有些担忧:“陛下,御衣说,您要修身养性……” 皇帝冷哼一声,道:“他们不过是怕事儿,万事小心为上罢了。 听他们的,朕就别过日子了!” 见他态度坚定,德妃只得开始脱衣裳。 皇帝是不会亲自给妃子们脱衣裳的。 德妃知道皇帝的身子亏空的厉害,不能太过劳累,尤其不能泄元气。 所以,她脱衣裳的动作很慢。 希望尽量拖延时间,等皇上神仙膏的劲儿过了,就不想要了。 皇帝见她磨磨蹭蹭,有些烦躁和不耐烦。 他将德妃按在榻上,撩起她的裙子,拉扯她的衣裳。 好不容易两人都脱光了,也成了事儿,。 只是,只来了三下,就结束了。 德妃:“……” 就这,还脱衣裳? 不够费劲的呢。 不过她还得夸赞皇帝,给他男人的成就感。 “陛下真有劲儿,看样子身体马上就要大好了。” 皇帝本来还有些沮丧,听到德妃这话,也觉得自己刚才很有劲儿。 他喟叹了一声,从德妃身上下来。 捏了德妃一把,道:“等朕身子大好了,让你叫唤半宿。” 德妃垂眸,看着皇帝那如枯槁一般的爪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她晚上会做噩梦的。 做被鬼捏的噩梦。 翌日,二王爷进宫,例行去给皇帝请安。 身体有缺陷的人,一般都聪慧且敏感。 他很快就发现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有异,眼神儿不似平时那般慈爱和期许。 怎么回事? 明明前几天父皇还暗示自己多学着处理朝政呢。 出什么事了? 皇帝道:“德妃安排太医两天给而王妃请一次平安脉,朕觉得甚好。 胎儿有什么问题,能及时发现。” 二王爷心中了然,恭敬道:“多谢父皇、德妃娘娘,儿臣不胜感激。” 怪不得父皇打消了立他为储君的念头,原来是德妃! 呵呵,德妃装了这么多年,终于装不下去了,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 想让她那个十岁的蠢货儿子当储君吗? 到时候,整个朝堂还不是成了德妃娘家的? 看样子,得做好两手准备啊! “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沈从南也是这样对云黛说的。 “毕竟是怀的是三胎,不好生。” 云黛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沈从南没事儿就开始布置产房和婴儿房了。 虽然对云黛顺产有信心,但也不能排除难产的可能性。 当初宋雅雪出伤口缝合的理论,很多大夫和医女都掌握了剖腹产的技能。 沈从南要求做两手准备,顺产和剖腹产。 这样的话,就得准备两个产房。 承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世子。” 沈从南亲了云黛的脸一下,柔声道:“我去看看。” 云黛乖巧地点点头。 沈从南出去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悄声对云黛道:“从空间移十箱子火铳和火药出来。” 云黛精神一震,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要打仗了吗?” 沈从南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道:“没那么严重,有备无患罢了。” 云黛跟着他去了隔壁的房间,意念一动,房间里就出现了十个大箱子。 沈从南带着她回房间,承安会带人将火器拿走。 云黛叹了口气,问道:“突然弄这么多武器出来,是去接应父王吗?” 沈从南道:“咱们真是心有灵犀!” 这种事,他本来想瞒着云黛的,免得她大着肚子还得担忧。 但她既然已经猜出来了,沈从南也就不瞒着她了。 云黛靠入他的怀里,柔声道:“多谢夫君。” 沈从南揽住她,道:“一孕傻三年,你想不到,我这当女婿的,当然要替你想着。” 云黛:“……” 她怀疑他又在说她傻。 不是一孕傻三年,是她压根儿没想到。 半路的父女,见面的次数都有限,感情也就有限了。 而且,她相信恪王一定什么都考虑到了。 不然白瞎他经历这么多事了。 第445章 储君之位不能给二王爷 云黛虽然给自己找了忽视恪王的理由,但也感到有些惭愧。 从空间储物仓库收拾出一些保命和防身的药物,让沈从南的人带了去。 不管什么时候,这些都是有备无患的。 上元节,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宴会。 云黛虽然收到了帖子,但没有去参加。 过年这段时间,亲戚朋友们走动,都知道她身体异常笨重,因此也没有人说什么。 皇帝更不能因此降罪,还赏赐了一些补品,让她好好养胎。 德妃也看皇帝的眼色行事,赏赐了玉如意和补品。 沈从南虽然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但还是定国公府世子,因此去参见宫宴了。 他扶着定国公夫人在宫门口下了马车。 正巧,赵阁老夫人和儿媳也下马车。 国公夫人主动上前寒暄,“阁老夫人来得也挺早。” 阁老夫人笑道:“就怕人多,堵在宫门口,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国公夫人附和道:“可不是,我也是这般想的。” 阁老夫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国公夫人请。” 国公夫人道:“阁老夫人请!” 两人一起进宫。 国公夫人问道:“不知三王侧妃可大安了?” 阁老夫人道:“前两日已经好了。” 国公夫人道:“那就好。” 幸亏好了,不然还得来纠缠她儿媳妇。 沈从南走在后面,凌厉的眸子扫视着周围。 发现,宫里戒备比以往更加森严。 薛国夫人带着儿媳走在前面,听到定国公夫人的谈话,站住等她们。 双方又是一阵见礼寒暄。 贵太妃带着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从后面走过来,后面跟着巴达娜格格。 不,现在她是凌云郡主了。 凌云郡主一身红衣,梳着一头小辫子,戴着戎狄女子的帽子。 十分明艳动人,英姿飒爽。 薛国夫人的眸色微微一沉。 这女人虽然跟自家女儿差远了,但在气质上有几分相似。 难怪恪王能跟她生三个孩子。 他骨子里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贵太妃仿佛斗胜的母鸡一般,笑着介绍道:“这是哀家的两个孙子和孙女!” 又对三个孩子道:“这是定国公夫人,你大姐姐的婆母。 这是薛国夫人,你大姐姐的外祖母。 这是赵阁老夫人,三王爷侧妃的母亲。” 三个孩子都行晚辈礼:“晚辈见过定国公夫人、薛国夫人、阁老夫人。” 薛国夫人的脸都黑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贵太妃还在身后挑衅,“薛国夫人,你就这么走了,不给小辈见面礼吗?” 薛国夫人顿住脚步,回头。 冷冷地看着她,道:“戎狄晚辈,我可不敢认。 想来,贵太妃很健忘,不记得自己在戎狄人手里吃过多大的亏了。” 贵太妃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一些多少次噩梦中的情景又浮上脑海。 戎狄人狰狞地笑着,一个个地朝她扑过来…… 这个死老太婆,竟然拿这事儿来羞辱她! 她跟这死老太婆没完! 她要…… 她发现,她对薛国夫人什么都做不了。 等她儿恪王回来再说! 她就不信,她受此奇耻大辱,恪王会不替她报仇出气! 她气得愣在当地。 殷浩远拉了她的袖子一下,她才缓过神来。 而薛国夫人几个已经走远了。 她冷声道:“走!” 早晚有一天,她要将今日之辱加倍讨回来! 沈从南用眼角余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真是个老糊涂,出了那事不夹紧尾巴做人,还敢挑衅生事。 当薛国夫人是好惹的吗? 不憎恨侮辱了她的戎狄人,倒是恨起提醒她的人了。 宫宴上,京城受封的戎狄人也都来了。 他们倒是想不来,但不敢。 自己的可汗也被俘虏了,他们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看着云澜国的人欢庆戎狄灭亡,他们还得跟着强颜欢笑。 皇帝为了显得精精神神的,今天多享用了几口神仙膏。 所以,精神特别亢奋。 他哈哈大笑,“我云澜国的儿郎们好样儿的!轻而易举就将戎狄国收入朕的囊中!” 大臣们赶紧送上彩虹屁。 “这说明,陛下是真龙天子,得皇天后土保佑啊!” “这是陛下英明神武,决策正确!” “陛下将是千古一帝啊!” …… 皇帝被拍得很舒服,畅快大笑:“哈哈哈……” 巴达娜格格眸光一转,站了起来。 行了一个草原鞠躬礼,道:“尊敬的陛下,其实您的江山还可以更辽阔! 您有那逆天的火炮,有如猛虎一般的军队。 有富饶的百姓,还有充盈的国库。 为什么不继续打下周围的小国,成为整个轩辕大陆的王呢?” 立刻,有个云澜国的好战分子道:“整个轩辕大陆算什么? 照这样下去,整个世界都收入陛下囊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戎狄人赶紧奉承。 云澜国的好战派,也一阵豪情万丈。 皇帝的眼睛渐渐地亮了。 曾经,他也想建立一个日不落王国,让只要有太阳升起的地方,都成为自己的江山。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这雄心壮志了? 他现在只想着多享受几口神仙膏,只发愁制造神仙膏的罂子粟越来越少,没有了怎么办? 哪个皇帝不想开疆扩土,建功立业? 哪个皇帝不想青史留名,做千古一帝? 他也想! 现在他被气氛感染的,心中升起万丈豪情。 一拍桌案,道:“好!朕就……” “父皇!”二王爷站起来,举着酒杯,“儿臣敬父皇一杯,愿父皇福寿安康,江山永固!” 其他保守官员也赶紧起来敬酒,岔开话题。 皇帝金口玉言,话一出口,可就无法挽回了。 开疆扩土,说的好听,那都是银子,都是人命! 国库里可没多少银子了,今年的军饷都抠抠搜搜,欠着不少。 若不是恪王、薛国公和宣平侯自己想法子,怕是在北疆的将士都要受冻挨饿! 皇帝作为九五之尊,在盛大的宫宴上,当着百官朝臣的面,豪情万丈的话被二王爷打断。 就犹如站在山巅高歌被风呛,爽到一般被打断。 他心里那个气呀! 老二,你好样儿的! 这还没封你做太子呢,你就敢当众忤逆朕了! 若是当了太子,你还不弑君杀父,给你腾位置! 储君之位,绝对不能给他! 第446章 皇帝又病重 皇帝最善于面不改色了。 可在此时,他竟然有些绷不住,杀了二王爷的心都有。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场合不是他发作的时候,也不是讨论这等朝政大事的时候。 他便顺着朝臣们的台阶下来,举杯同庆。 沈从南最了解皇帝,看到了他眸中的杀意。 德妃也很了解皇帝,不由心中一喜。 二王爷这不是找死吗? 真是太好了! 有些朝臣也想,二王爷常年病着,接触朝政少,太不会处事了! 巴达娜格格露出一抹淡笑,深藏功与名。 她才不在乎云澜国的疆域和皇帝的身后名呢! 既然戎狄国已经亡国了,那就再多打下几个国家,有个伴儿不是? 打仗就是打银子、打人命。 国库里没有银子了怎么办? 当然是增加赋税,盘剥商贾,大量征兵长期的苛捐杂税,频繁征兵,会带来什么后果? 当然是民怨沸腾,民心不稳,甚至生民乱。 民乃江山之根本,民心不稳,则江山不稳。 云澜国乱了,那戎狄国复国就有机会了。 就是复不了国,看着他们乱成一团,也是一件美事。 不光巴达娜格格这般想,其他戎狄人也这般想。 就算皇帝最终决定不继续打了,让朝堂因此争论不休,看看热闹也好。 皇帝今天兴致很好,喝了不少酒。 微醺之下,还带着宾客们去皇城的城门楼子上看了烟花。 正月十五的夜风还是很冷的,吹得大家都冻透了。 皇帝睡到半夜,就发了高热。 御医们忙到天亮,才给皇帝降了热。 但是,这次病得不轻,又卧床不起。 德妃将御医叫到偏殿,焦急地问道:“皇帝的身子如何?” 御医道:“有些麻烦,需好好调养些时日。” 德妃一听暂时死不了,松了一口气。 御医的心情有些凝重。 皇帝的身子本来就空了,今天又用了过量的神仙膏,喝了不少酒,又吹风着凉。 各种因素碰到一起,造成皇帝病来如山倒。 德妃十分发愁,皇帝这次的病来势汹汹,情况不秒啊。 皇帝可不能出事,还没立她儿子为太子呢! 翌日一早,皇帝没上早朝,大家就都知道皇帝病了。 皇帝是个勤政的,若不是病得实在起不来床,他是不会罢早朝的。 大臣和勋贵们各有消息渠道,知道皇帝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 于是,纷纷上折子,奏请立太子。 皇帝醒了以后,感觉身子比以前沉重的多。 浑身无力,胸闷、胸痛,眼晕,呼吸都有些吃力。 他有些害怕了。 问御医道:“朕想现在戒瘾。” 御医遗憾地道:“陛下的身体,怕是受不了戒瘾的苦楚。 微臣建议,等陛下病好了,身体强壮一些,再考虑戒瘾。” 皇帝蹙眉,有些后悔没早早戒瘾。 看看贵太妃,在云黛的强硬手段下,戒瘾成功。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贵太妃虽然没有恢复以前的样子,但气色红润,精神气儿很好。 这么看来,云黛还真是孝顺。 他那些皇子们,别说强制他戒瘾了,都没有一个规劝他的! 不行,他必须戒瘾! 可是,一天都没坚持下来。 而且如同饿了三顿似得,成倍的吸了回来。 他吸得太猛了,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刘劲听到他喉咙里有痰,赶紧捧着痰盂,跪在地上伺候。 皇帝清了一下嗓子,探头往痰盂里吐了一口痰。 感觉到口中腥甜,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痰盂。 发现那哪里是一口痰? 明明是一大滩血! 那血颜色发污,有些粘稠。 皇帝看着那血痰,手指有些颤抖。 刘劲吓得不轻,赶紧叫来御医。 御医们挨个儿给皇帝把脉,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皇帝怕是时日不多了。 皇帝观察着他们的神色,着急之下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这下,不是血痰了,而是一咳嗽一口血。 御医们赶紧为他止血,但效果不是很好。 皇帝这次是真害怕了,吓晕了过去。 德妃也吓得不轻,问御医道:“皇帝病情到底如何?” 御医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道:“本来好好养着,还能坚持些日子。 但是,陛下今天又服用了过量的神仙膏……” 德妃明白了,皇帝这是要不行了。 赶紧给父兄传信,让他们联系朝臣,请陛下尽快确定储君。 沈从南得到了消息,又让云黛从空间拿出大批火药和火铳。 云黛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和紧张,嘱咐道:“将那金丝软甲穿着。” 沈从南拍了拍胸脯,“放心吧,穿着呢。” 云黛更不放心了。 他连金丝软甲都穿上了,说明现在很危险。 沈从南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让母亲也住到麒麟院来,保护起来比较方便。” 云黛神色一肃,道:“好。你要加小心,冒险以前,先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 沈从南摸了一下她的肚子,道:“放心,我惜命着呢。” 说完,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就转身走了。 没一会儿,定国公夫人搬了进来。 别看她有名的脾气软,没主见,但遇到这样的大事,很是镇定自若。 她安慰云黛道:“咱们就是有备无患,你无需担忧害怕。” 云黛对她更加另眼相看了。 她有灵泉储物空间这样的宝物傍身,心里还有些忐忑害怕呢。 婆媳二人关门闭户,不见任何人。 除了必要的采买,下人们也不出门。 皇帝病重,大街上的人都比平时少了,也没有人大声谈笑。 气氛沉闷又压抑。 可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臣们因为立哪个皇子为太子,天天争吵,恨不得打破脑袋。 皇帝强撑着身子听他们吵,往往被他们吵得脑壳疼。 他现在实在拿不定主意,立哪个皇子为储君。 听朝臣们在他病床前吵了十来天,终于下定决心,立德妃的儿子为太子。 他艰难地吩咐道:“将内阁大臣、皇子王爷、宗室长辈都宣进宫吧,朕有事要宣布。” 说完,就昏了过去。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立了太子,就是自己的结束。 第447章 家眷都宣进宫 皇帝病重,人心浮动。 朝臣们白天在皇帝、阁老面前吵吵,各为其主。 晚上回去也不歇着,偷偷地走西府、窜西府地搞串联,拉帮结伙。 皇帝的圣旨一到,大家立刻就有了猜测。 纷纷换了官服进宫,心里盘算着怎么让皇上立自己支持的皇子。 嫔妃、皇子们都来了,不管心里怎么想,跪在那里默默流泪。 皇帝昏迷了半天,才悠悠转醒。 刘劲大喜:“陛下醒了。” 皇帝艰难地做了深呼吸,感觉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得,喘不动气儿。 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薛神医找到没有。” 刘劲都要哭了,“还没有,奴婢派去的人都进山找人了。” 皇帝艰难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道:“伺候朕服用神仙膏。” 刘劲:“……” 都这样了,您还惦记神仙膏呢?! 不过,都这样了,也没必要在意吃喝了。 想吃点什么就吃点儿什么吧。 再说了,皇帝的话是圣旨,谁敢违抗啊? 刘劲伺候皇帝服用神仙膏,回头偷偷擦泪。 他害怕啊!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皇帝的心腹,下任皇帝还能容得下自己吗? 若是让自己这些皇帝近侍们陪葬怎么办? 不行,他得想法子找下一任靠山了! 只是,那个十岁的小皇子真的能将龙椅坐稳当吗? 皇帝服用了比平时多三倍量的神仙膏,才觉得精神了些。 但神思有些恍惚,望着虚空傻笑,还说胡话。 “众爱卿平身!你们都是我日不落帝国的有功之臣,将会与朕一起载入史册!” “朕现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了!” “朕是一代明君!哈哈哈哈……” “不!朕是圣人!朕是真龙!” “朕会长生不老!哈哈哈哈……” 刘劲一脸的绝望,跑到净房去偷偷哭。 他不光是为了自己哭,也是真心疼皇帝。 他是陪着皇帝长大的,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比皇帝跟嫔妃们的时间都长。 感情自然不一般。 一个小太监走过来,递给刘劲一方帕子,“干爷爷,您擦擦泪,别伤心了。” 刘劲接过帕子,擦眼泪,擤鼻涕。 然后,将帕子递还给小太监。 小太监接过帕子的同时,将一张纸条暗戳戳地塞到他的手里。 他微微一愣,目露厉色,但还是攥住了那纸条。 皇帝身边,可不光自己一个亲信。 还有皇帝的贴身暗卫,还有锦衣卫。 所以,做什么事也要小心地掩人耳目。 他假装解手儿,背着人偷偷打开纸条一看,然后塞到嘴里嚼巴了。 纸很难吃,噎的他直抻脖子。 用手撸了几下脖子,才勉强咽了下去。 他出了净房,赶紧喝了干孙子递上的一杯茶水。 干孙子恭敬地垂着眸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刘劲也是神色如常,接了茶水喝了,将卡在食道里的纸冲了下去。 干儿子来报:“干爹,陛下清醒一些了。” 刘劲赶紧进去伺候。 皇帝仿佛从一场美梦中醒来,眼睛直不楞登地望着虚空。 恍然大梦初醒,面对残酷的事实,心里的失落和痛惜难以言表。 刘劲放轻了脚步走过来,从宫女的托盘上拿过粥碗。 弯着腰,轻声询问道:“陛下,用些粥吧。” 皇帝缓缓回神,长叹了一声,不得不面对事实。 他上位者的威压渐渐回来了。 即便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病入膏肓,龙威依然不容人轻视。 他下旨道:“全城戒严,封锁城门! 把京城四品以上官员和勋贵以及他们的家眷都请进宫! 就说……给皇太后祈福!” 圣旨一下,不管原因是不是借口,都得乖乖进宫! 不听就是抗旨! 谁敢抗旨? 没看见那些凶神恶煞般的锦衣卫吗? 就是撒谎说家眷不在京城,也得告诉去处,锦衣卫会带人去‘请’回来。 来定国公府宣旨的是东厂的人,应该是怕沈从南在锦衣卫还有势力。 沈从南眉头蹙了起来,看了一眼云黛的肚子。 他想到京城会起叛乱,没想到一直很爱面子的皇帝竟然用这种昏招儿。 这么多年,没有皇帝做出这样的事。 沈从南有暗道通往城外,将母亲妻子送出城去不成问题。 沉声道:“我派人送你们出城。” 定国公夫人只有片刻惊慌,但她毕竟是经过很多大事儿的老太太,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道:“不行,我自己进宫,你们走! 我一个老婆子,锦衣玉食这么多年,也活够本儿了。 你们还年轻,孙子们还没出生,不能出事。” 沈从南冷声道:“我若是不进宫,皇帝立刻会用您和苏家杀鸡儆猴。” 提起娘家,国公夫人立刻就蔫儿了,“那只送黛儿离开吧。” 云黛道:“皇帝既然下了旨,就做好准备,防止一切逃走的可能。 他若是将母亲推上城门,逼迫我回来,我能不回来? 干脆,也不用费那事儿了,都进宫去吧。” 沈从南担忧地看着她硕大的肚子。 云黛安慰道:“我没事儿,会保护好自己和母亲的。 再说了,我父王还带着人往京城赶呢,皇帝不敢对我怎么样。” 恪王押送戎狄可汗一家回京,以确保戎狄可汗的安全为借口,可带了不少精兵。 这些道理沈从南都知道,但不想让妻儿老母有一点儿危险。 而且,进宫以后,男人和女人家眷一定是要分开的。 到时候有什么事儿,他都无法顾及。 最后,一家人还是进了宫。 虽然已经是深夜,街上却很热闹。 一队队的官兵骑马呼啸而过,“全城戒严,百姓无事不得出门!” 一队队的车马、轿子从官员、王爵府里出来,被锦衣卫围着往皇宫方向行去。 大人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有不懂事的孩子发出哭闹声,被大人及时捂住嘴。 气氛压抑又紧张。 云黛在宫门口看到薛国公府和苏帝师府的队伍。 他们两府人多,从马车、轿子里下来,乌泱泱的一大群。 沈从南嘱咐母亲和妻子:“你们与薛府和外租家的人在一起。” 薛国夫人走过来,保证道:“我会尽量保护国公夫人和黛儿的。” 苏大夫人也走过来,道:“只要我们在,不会让她们有危险的。” 沈从南也不客气:“有劳外祖母和舅母了。” 这个时候,就看出远近了,都找自家实打实的亲戚朋友。 苏帝师被苏长风背着,薛国公带着儿孙们。 沈从南给了云黛一个安抚的眼神,走向他们。 第448章 我们膈应她 嘱咐的话,沈从南在路上就与云黛和定国公夫人说了。 其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除了‘小心一些、保命要紧’之类的话,也没什么可嘱咐的。 他也是相信,无论谁上位,都不敢动薛国公和恪王。 他们刚刚立下大功,手里还握有兵权呢。 一进宫门,男人和女人孩子就分开了。 男人要去前朝,女人们和小孩子要去后宫。 嫔妃们应该都在皇帝寝宫,等着给皇帝送终。 安排这些家眷的是东厂的太监。 因为人太多,直接安排在凤仪宫里。 凤仪宫是皇后的宫院,宫殿大,房间多,院子大。 不但能将这些家眷都安排下,孩子们还能在院子里跑一跑。 当然,所谓的安排下,不是让她们几人一个房间躺下睡觉,而是能坐下休息。 椅子、凳子、杌子、蒲团、软垫…… 什么座位都有。 实在找不到座位的,就坐在包袱上。 因为情况特殊,不让带下人。 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少爷们,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 无非是喝水、出恭,这些大家倒是都能应付。 就是苦了那些没断奶的小孩子们,奶娘没跟进来,他们跟自己的母亲不熟,哭的撕心裂肺。 大人们光剩哄孩子了,倒是暂时忘了恐惧。 云黛坐在薛家和苏家女眷中间,不会被人冲撞到。 但她清净惯了,被小孩子们的哭闹声给吵得脑瓜子疼。 定国公夫人也微蹙着眉头,在云黛耳边道:“等你生了,可不能完全将孩子交给奶娘。” 云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若是一个,她还能自己母乳。 但肚子里有三个呢,两个粮袋子恐怕得长成奶牛那样,才能喂饱孩子。 所以,计划着是要找三个奶娘的。 沈从南早已物色好了人选,在城外别院养着呢。 薛国公夫人在她另一边耳语道:“奶娘这种东西,可得好好提防。 主子吃了她们的奶,比一般奴婢体面些。 她们跟主子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她们的看法会左右主子的思想。 有些心大的奶娘,会控制主子听她的。 有那心更大的,还爬男主子的床呢!” 云黛:“……” 她觉得,成奶牛就成奶牛吧,还是自己奶孩子比较保险。 尤其,她还有空间,身边的人越少越好。 一时又觉得自己奶三个孩子,真得够呛。 一时又想,先自己带试一试,口粮不够再请奶娘。 奶娘就是接短儿的,也不用三个孩子一人一个奶娘。 云黛坐在椅子上,胳膊撑在椅子扶手儿上,撑着腮瞎寻思。 她不想听周围的吵吵闹闹,但架不住声音往耳朵里钻。 一个小女孩儿哭道:“凭什么那些姨娘、庶出子女不来啊? 他们也是祖父、父亲和伯伯叔叔的女人和孩子! 凭什么吃喝家里的,有难却没他们的事儿?” 她母亲呵斥她道:“胡说什么?!那些人上不得台面,算不得主子!” 她祖母也道:“正室就是正室,嫡出就是嫡出,天生比姨娘庶出之流高贵。” 一个少女不屑地道:“庶出的只比奴婢高一点罢了。” 薛国公夫人听了,小声道:“这就是我们家不允许姑娘做妾的原因。 不管在家多尊贵,一旦跟人做了妾,自己连同所出子女,都成了半个奴婢了。” 定国公夫人深以为然,“妾和庶出是祸根,我家不允许有这情况。” 薛国夫人笑了,“将黛儿交给你,我放心。” 苏大夫人轻声道:“外甥媳妇,应该是来找你的。” 云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贵太妃、巴达娜格格带着薛明月走了过来。 贵太妃身份高,都起来给她行礼。 巴达娜格格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莺莺燕燕中看到了云黛。 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艳,继而是一抹凌厉。 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真是美啊,美得如同草原上初升的太阳。 明艳,耀眼,温暖,灵气…… 是不是那个女人也长成这样? 哼,长成什么样,也是个死人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和一个多年未见且已出嫁的女儿,怎么能挣的过她和两儿一女? 他只是乍然知道了真相,太生气了。 他是一个战神王爷,难免气性大一些。 等他气消了,就会接受她和儿女们了。 贵太妃抬抬手,让众人免礼。 “都歇着吧,非常时期,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她表现得很高贵淡定,一点儿都没把来做人质当回事儿。 她的儿子正带着精兵强将赶来,手里还有火药、大炮。 谁敢对她动手? 她看向云黛,笑的慈爱:“黛儿啊,你的肚子怎么这般大? 难怪不来给哀家拜年,这个样子确实不易出门儿。” 说着,就往云黛跟前走。 巴达娜格格和她的儿女们紧跟跟在她后面。 云黛在薛家和苏家人的中心,这样有什么事,有人挡着,暂时波及不到她。 此时贵太妃带着人要往中间走,大家心里有些排斥。 但贵太妃的身份在这儿,谁也不敢拦着。 而且,宫殿这么大,又不是他们家的地盘,人家愿意坐哪儿就坐哪儿。 薛国夫人可不怕贵太妃,冷声道:“将这里让给贵太妃,我们去那边!” 说着,带着薛家的人往远处的角落走。 苏大夫人也带着苏家的人跟着走。 云黛和定国公夫人也跟上。 贵太妃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落了面子,十分恼怒。 但她不敢惹薛国夫人,就呵斥云黛。 “黛儿,你就是这样对待哀家这个祖母的?” 薛国夫人脸色很难看,“太妃娘娘,我们都给你行礼了,你还让身子笨重的孙女儿侍奉你左右不成?” 贵太妃冷声道:“哀家教训自己的孙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薛国夫人腰板儿一挺,想跟她继续吵。 云黛拉住她。 然后冷冷地对贵太妃道:“祖母,这里都是我母亲的家人。 他们不想见到巴达娜格格,她算计我父王失忆,让他辜负了我母亲。 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与她有关,还不一定。 我们心里膈应她,有错吗?” 第449章 小瞧你了 “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与她有关,还不一定。” 云黛这一句话让薛国夫人神情一凛,看向巴达娜格格的目光不善起来。 巴达娜格格的眸光微微一闪,十分隐晦,微不可查。 即便如此,也没逃过云黛敏锐的眼神。 她只是顺嘴一说,难道猜对了? 贵太妃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生母是死在……” 她说不下去了。 薛含烟当年确实死在戎狄人手里。 也是那个时候,薛含烟与恪王失散。 而恪王失踪,下落不明,其实是落入巴达娜格格手里。 那么,薛含烟的死,与巴达娜格格有关,似乎……合情合理。 薛国公夫人十分懊恼,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只认定薛含烟的死是两国和朝堂的明争暗斗,没往儿女私情那方面想。 大家本来就对戎狄人有敌意,这下,看巴达娜格格的目光就带着仇恨和敌意。 连带着,看贵太妃的目光也带着不赞同。 薛国夫人用鄙视的目光看贵太妃。 你儿子被戎狄人算计,全军覆没,还与你骨肉分离十六年。 你还被戎狄人掳走,被轮了。 可是,你还把罪魁祸首当儿媳妇! 真真是畜生不如! 贵太妃受不了她这目光,心虚又羞愧。 赵阁老夫人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贵太妃快入座吧。 您不坐,大家都得站着,怀着身子的可受不了。” 贵太妃借坡下驴,抿着唇坐下了。 看向薛国夫人的目光里带着杀意。 这个死老婆子,知道的太多了! 可惜她现在手上没人,身边的人都只听恪王和云黛的。 等恪王回来,一定要将知道她失节的人都杀了! 云黛有些后悔强迫贵太妃戒瘾了,直接毒死她算了! 巴达娜格格看到云黛眼中的杀意,唇角勾了勾。 这祖孙二人反目成仇才好! 那样,贵太妃就更喜欢自己的三个孩子了! 贵太妃离不开三个孩子,就得接受她这个孩子的生母。 时间一长,恪王一定会心软,一定会与她重归于好的。 在他恢复记忆以前,他们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一家和美。 他们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很好! 至于云黛……哼! 云黛现在没心思考虑巴达娜格格,她惦记着前朝的事。 皇帝也不知怎么样了,死了没有? 皇帝还没死。 他又昏睡了一个时辰,醒来以后,又服用了神仙膏。 这次没陷入美好的幻想,而是咳出了一大口血。 他不断地咳嗽,血随着他的咳嗽,一下一下地从嘴里往外涌。 御医们都吓坏了,使出浑身解数,也止不了皇帝的血了。 皇帝的肺烂了。 皇帝将嘴里的血都吐到痰盂里。 看到痰盂的血至少有一大碗,他反而不那么惧怕死亡了。 刘劲伺候着他漱口,然后扶着他躺回龙床上。 皇帝艰难地呼吸了一下,问道:“那些人都请进宫来了?” 刘劲忍住哽咽,道:“都进宫来了。” 皇帝虚弱地道:“去将几位阁老、翰林学士和几位皇子叫进来。” 大家知道,这是要交代遗言、立储君了。 七个皇子都到了,包括疯了的三王爷。 三王爷被太医灌了镇定药物,此时眼神直愣愣的,没有焦距。 他毫无情绪,也不认识皇帝,也不知道行礼。 像个里面装着疯子的木偶,疯子随时都会冲出来。 二王爷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站在那里,玉树临风,龙章凤姿。 其余五个,有三个十岁以上的,包括德妃十岁的儿子。 剩下的,最小的只有两岁,应该是被母妃和奶娘警告过了,虽然吓得眼泪汪汪,却不敢哭。 皇帝看着一溜儿的儿子们,又觉得二王爷或许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德妃的儿子还是太小了! 但是,二王爷对他不敬,母族势微无法扶持他,怕是降不住朝廷里那些老东西。 现在不能犹豫了,必须做出决断! 他看向德妃的儿子,有些愧疚。 明明说好了,立他为太子的,现在他临时变卦了。 皇帝虚弱地对他道:“皇儿啊,你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胸有沟壑,但……” 他的话戛然而止,几滴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二王爷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割断了德妃儿子的脖子! 速度太快,太出乎意外。 暗卫、东厂太监、锦衣卫和朝臣们,都没反应过来。 “啊!”其余皇子都发出惊恐的尖叫。 三王爷被尖叫声吓了一跳,一下子惊醒了似得。 他眸中迸射出疯狂的凶光,抓起身边的一个皇子,就是一巴掌。 “该死!欺辱本王,本王就杀了你们!” 嘶吼着,朝另外一个皇子扑了过去。 那皇子吓得哇哇大哭,尿了裤子。 幸亏,锦衣卫及时抱住了三王爷的腰。 三王爷挣扎着怒吼:“放开本王!本王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皇帝一口气缓过来,“将他打晕!” 他后悔为了见三王爷最后一面,将他也宣过来。 锦衣卫一个手刀下去,三王爷晕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皇帝冷冷地望着二王爷,嘲讽地道:“老二,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两个锦衣卫将剑架在了二王爷的脖子上。 二王爷丝毫不惧,慢条斯理地在一个皇子身上擦匕首。 那皇子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二王爷悠悠地道:“是父皇的摇摆不定害死了他们。” 他只杀了一个,却用了‘他们’。 皇帝惊怒交加,“你把他们怎么了?” 二王爷温和恭谨地一笑,道:“您是不是想,只要有一个皇子在,就不将皇位传给我?” 皇帝确实是这般想的。 二王爷道:“所以,是父皇害死了他们。” 他话音一落,站在几位皇子身后的东厂太监动了。 手起刀落,除了三王爷和另外一个十二岁的皇子,其余几个皇子都人首分离了。 皇帝震惊,都顾不得悲痛了。 失望地看向刘劲,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 刘劲跪地痛哭:“陛下,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底下的小子们得生存啊! 奴婢自知有罪,以后会跟随陛下而去的!” 皇帝看到架着二王爷脖子的锦衣卫收起了剑。 锦衣卫也是二王爷的了! 他真是小瞧了这个自小病怏怏的儿子了! 他问道:“老三疯了,你留着他。老八呢,你为何留他一命?” 第450章 皇帝驾崩 虽然皇帝已经心中有数,但他非要确定一下才能瞑目。 二王爷道:“老三就是不疯,也成了阉人。 老八早就向儿臣投诚,这次能够事成,他居功至伟。 所以,儿臣愿意留着他们,以示皇恩浩荡,友爱手足。” 皇帝气得连连咳血:“咳咳咳……” 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不得不说,老二这个狠毒虚伪的劲儿,最适合当皇帝了! 皇帝含着一口血,呵呵冷笑,“老二啊,你高兴的太早了! 朕将你们都召过来,自然布下了天罗地网……” “砰砰砰……” “轰隆,轰隆……” 外面传来火铳的声音和大炮的声音。 皇帝一惊,他还听到了兵器磕碰和喊打喊杀的声音。 他还抱有一线希望,他的人多,应该能胜利。 二王爷似是看懂了他的想法,很是孝顺地道:“父皇,您就是胜了,除了将江山传给儿臣,还有别的选择吗?” 皇帝冰冷的眸光从他脸上转到八皇子脸上。 “朕宁愿将皇位传给老八,也不……” “噗嗤!”一声。 八皇子低头,看着没入他胸口的匕首。 目光不可置信地从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顺着胳膊向上,看到了二王爷那张略有些病容的脸。 “二皇兄……” 二王爷将匕首拔了出来,“对不住了八弟,要怪你就怪父皇吧。 是他害死了你,与为兄无关。” 八皇子瞪大了双眼,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几个老臣早就吓坏了,如鹌鹑一般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他们觉得二王爷也太阴狠了,毫无仁爱之心。 他做皇帝,并非百姓之福啊! 但是,现在除了被打晕的疯三王爷,就只剩下二王爷一个皇子了。 不用皇帝传位,皇位非他莫属了。 皇帝生无可恋地咳嗽着,鲜血从他的嘴里汩汩而出。 他想,等外面自己的人胜了再咽气。 即便是皇位只能传给老二,也得是他愿意传位给他! 他想看着老二跪在自己的床前,忏悔哭求。 门外的喊杀声渐渐息了,皇帝那双暗淡的眸子闪起了希望的微光,殷切地看向殿门口。 有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传来。 沈从南一身银色盔甲,头上的盔帽上竖着长长的红缨。 俊美威武,英姿飒爽,杀气凛然…… 皇帝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定国公。 “你……是谁?” 沈从南大步走过来,在皇帝的病床前站定。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皇帝,淡淡地道:“你觉得的呢?” 皇帝呵呵笑了,露出被血染红的牙。 “定国公?你变成鬼来找朕报仇了? 哼,你活着朕都不怕,死了会吓到朕? 朕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不怕你等邪祟!” 沈从南冷声道:“你害死我父兄,这是心虚了吧?” 皇帝冷哼一声,道:“害死他们?他们死有余辜。 他们想辅佐恪王篡位,不该死吗?! 朕给他留下你这个祸根,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沈从南咬牙道:“我父兄从来没有辅佐恪王,恪王爷从来没有篡位!” 皇帝道:“可他有篡位的能力和威望,只要他想,江山易主。 帝王的权谋之术,你不懂,他们死得不怨。” 沈从南不想与他讲理了,跟上位者无法讲理。 “那你去下面,跟他们解释吧!” 皇帝看向二王爷,道:“你看到了吧,沈从南天生反骨。 你若容他,早晚会被架空的!” 二王爷道:“父皇安心去吧,别操心了。” 沈从南道:“是啊,你的儿子们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呢,父子结伴,不至于孤单寂寞。” 皇帝看了一眼地上儿子们的尸体,心中大恸。 他辛苦钻营了一辈子,最后,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他的儿子一个个地死了,死在他的面前。 有谋权篡位死的,有手足相残死的,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剩下一个疯傻废人和一个心狠手辣的不孝子! 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从未体会过真情实意。 不,儿子想让他死是真心的。 他要死了! 他不甘心这样死! 可是,他身不由己。 他呕出一大口鲜血,眼神却骤然亮了。 他对着二王爷嘱咐道:“你记住,恪王、薛国公和沈从南,一个都不能留。 不然,你轻则成傀儡皇帝,重则龙椅换人! 本来,朕想临死前将他们除了,为你铺好路的。 可是你太着急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看到二王爷的瞳孔缩了缩,他笑了。 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劲,道:“刘厂工,再伺候朕享用一回神仙膏。” 众人:“……” 必须满足皇帝这最后一个要求。 二王爷亲自伺候,给他喂了十倍的量。 皇帝心满意足,眼睛猛然瞪大,然后露出飘飘欲仙的微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临死他也没有留下遗诏,正式传位给二王爷。 二王爷也不在乎是否名正言顺。 反正,现在只有他一个选择。 谁不服,杀了便是! 历史是胜利者谱写的,他会成为一代明君圣人! 哦,对了,他还要成为日不落帝国的开国大帝! 他仰天哈哈大笑。 胜利者的大笑。 畅快、得意、张狂…… 笑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着。 他亲爹皇帝的尸体在龙床上微笑,地上兄弟们的尸体躺在血泊中……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然收了笑,继而悲伤大哭:“父皇!父皇驾崩了!” “陛下!” 众人都跪下,嚎啕大哭。 哭声传出了宫殿。 外面的广场、宫道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血液顺着台阶往下流,在冷风里渐渐凝固。 一抹艳丽的夕阳出现在东方的宫殿上方,给巍峨雄伟的皇宫披上一层金光。 “当!当!当……” 丧钟在黎明敲响。 浑厚悠远的声音从皇宫上方向四周扩散。 昏昏欲睡的云黛猛地睁开眼睛。 宫殿里的其他人也被惊醒,竖着耳朵数着丧钟的次数,缓缓站起了身子。 云黛没有数,她知道,一定是皇帝死了。 贵太妃有些战战兢兢,“皇帝驾崩了?哪个皇子上位?” 德妃的娘家人微微扬起了下巴,露出得意倨傲的神情。 凤仪宫的大门打开,一股血腥味儿和硝烟味儿冲了进来。 一队东厂太监冲了进来,堵住门口。 为首的太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册子,打开。 高声道:“咱家念到名字的人,跟咱家走!” 第451章 出宫回府 刚才外面惊天动地的喊打喊杀声,让大家如惊弓之鸟。 现在一听点到名字的要被带走,都大惊失色,面露恐惧。 有些胆小的女子,直接哭了出来。 东厂太监扯起了嗓门儿,开始点名。 大家一看,出来的都是德妃一派的人。 德妃的娘家人更加趾高气昂了。 看样子,德妃成事儿了,是叫他们出去团聚呢。 至于大殿里的其他人,臣服的就放了,不服的就直接下狱了。 云黛目送着他们被带了出去。 心道:他们高兴的太早了。 定国公夫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安慰道:“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云黛根据她手上的力道,就知道其实她也很紧张。 但她依然强装镇定,安慰儿媳。 云黛心中温暖,问道:“母亲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没事?” 国公夫人道:“我相信南儿,若是我们有危险,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即便是他亲自来不了,也会派人过来的。” 云黛逗她道:“若是来不了呢?” 国公夫人道:“不会,他既然让我们进宫来,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的语气很坚定,可见对沈从南很信任。 她继续安慰云黛:“别怕,相信南儿。” 云黛应道:“嗯,我相信夫君。” 薛国夫人斜睨了云黛一眼,像是看透了她。 云黛对她笑了笑。 她确实相信沈从南,也相信她从空间拿出来的那些武器。 东厂的人又来了,又带走了几个官员的家眷。 大殿里一下子就松快了很多,空出不少座位。 气氛更加凝重了,很多人不知道是吉是凶。 随着时间的延长,贵太妃都有些不安了。 巴达娜格格始终很淡定,她是戎狄降臣,还是恪王子女的母亲。 不管是笼络戎狄降臣,还是安抚功臣,哪个皇帝上位都不会动她的。 没有人送水、送饭菜来,大家却感觉不到饿,太紧张了。 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饿得哇哇哭。 到了傍晚的时候,凤仪宫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沈从南一身银甲,带着两队威风凛凛的精兵,出现在门口。 夕阳洒在他的身后,琉璃瓦的光芒耀眼生辉。 他就如从光芒万丈里走出来的战神。 俊美,威武,飒爽,闪光…… 国公夫人看到自己的好大儿,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差点儿喜极而泣。 “我说的没错吧?相信你夫君,没错的。” 云黛点点头,看着沈从南,满眼放出粉红的小星星。 沈从南大步走过来,一手握住云黛的手,一手搀扶住了国公夫人。 “母亲,夫人,让你们受苦了。” 国公夫人自豪地看着他,“这点儿苦不算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 云黛扶着后腰,笑看着自己的丈夫,道:“母亲说的没错,只要你没事就好。” 沈从南微微蹙眉,道:“咱们回家。” 然后对薛国夫人和苏大夫人道:“我们可以出宫回府了。” 很多人长长松了一口气,虚脱地瘫坐下去。 精神太紧张了,得缓缓才能走路。 云黛则赶紧走了出去。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各自用的脂粉、熏香味道混合在一起。 还有小孩子随时拉尿,大人在耳房拉尿。 可以想象殿内的味道又多难闻。 一出来,清冽的冷空气铺面而来,让人打了个机灵。 沈从南给她戴上兜帽,招了招手。 有人抬着四台软轿过来,让定国公夫人、云黛、薛国夫人和苏大夫人上了软轿。 其余人走着。 贵太妃心中恼怒,看着一行人就这么走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看样子,被东厂带走的那些人是回不去了。 不是德妃的儿子上位,那是谁? 肯定是沈从南他们支持的皇子上位了,不然不会这般张狂!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年轻人不知收敛,会招祸的! 人们缓了缓,都涌出凤仪宫,赶紧回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风里夹杂着血腥味儿和硝烟味儿。 到处能看到宫人们洗刷地面,血水流淌着,触目惊心。 有宫人收拾着被火药炸烂的狼藉,烧黑的树木和房梁还冒着黑烟。 还有宫人摘下红灯笼,将白色灯笼挂上去。 一些红色的东西,都罩上了白布。 他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没人说话,走路都静悄悄的。 大家都不敢说话,急匆匆地出宫去。 定国公府安然无恙,没有遭到攻打。 沈从南送云黛和定国公夫人回到府里,先给她们说宫里发生的事。 听完整个过程,云黛和国公夫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云黛感慨道:“三王爷真是因祸得福,因为疯了废了,倒是保住一命。” 国公夫人唏嘘道:“真没想到二王爷常年病怏怏的,竟然这般狠辣。” 云黛看着沈从南,问道:“杀光了皇子,是你们的策略吗?” 沈从南道:“当然不是,这都是二王爷自己临场发挥的。” 国公夫人蹙眉道:“二王爷这样的心性,怕是还不如皇帝。 皇帝好歹还爱面子,要名声。 这二王爷是无所顾忌啊!”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无论是谁,都会顾忌强者。 只要我们够强,他没坐稳龙椅前,就不敢动我们。” 他没说的是,若是皇帝再不驾崩,他们这些人就要倒霉了。 至于二王爷坐稳龙椅之后的事,也得他能坐稳龙椅才行。 沈从南见二人都累了,道:“你们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吧。 外面还乱着,我还得出去忙。” 定国公夫人道:“你送你媳妇回去,休息休息再出去。” 沈从南答应道:“好。” 他一把抱起云黛,大步往外走去。 云黛惊呼了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真是的,婆婆和这么多下人看着呢! 国公夫人看着二人出去,笑道:“还是年轻好啊!” 他们小两口夫妻恩爱,她就知足了。 云黛确实很累了,这么大的肚子,只能憋屈地坐着,着实难受。 脊柱疼,小腿儿和脚都水肿的厉害。 这都是胎儿压迫造成的,属于正常妊娠现象,空间灵泉水也不管用。 沈从南跟她一起洗鸳鸯浴,给她按摩小腿和脚。 云黛的肚子大的吓人,他可不敢折腾她了。 差不多都素了快一个月了,也真是眼馋的很。 云黛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胸,瞪他:“眼睛乱瞄什么?你休想乱来!” 第452章 且让她多活几日 沈从南虽然有那个心,但真没那个胆儿。 只俯首过去,嘬了两口,就放过了她。 “别瞎想,只要你不乱来,我绝对不敢乱来。” 云黛:“……” 最讨厌他这一本正经说骚话儿的样子了。 沈从南将她从浴桶里捞出来,用布巾裹巴裹巴,抱着放到床上。 “我走了,你休息吧。” 云黛意念一动,从空间拿出几个大食盒,和几个装满灵泉水的水囊。 这都是准备在宫里吃喝的。 人挨人的,云黛怕露馅儿,没敢拿出来吃喝。 反正时间短,大家都撑得住。 想着等撑不住了再说,可没到撑不住,就可以出宫回府了。 沈从南也不客气,将食盒都提出去,和承安、承平等亲信一起吃喝。 他们也一天一夜没吃喝了,吃饱喝足,立刻疲劳尽除,恢复了生龙活虎。 云黛躺到床上,困意立刻袭来。 她嘱咐空间精灵道:「你盯着巴达娜格格点儿。 注意她与旁人的对话,看看是不是想害我。 还有,当年薛含烟的死是不是与她有关。」 空间精灵道:「好嘞!」 云黛道:「监视着麒麟院一些,有危险立刻提醒我们! 还有,盯着沈从南,有危险立刻通知我。」 空间精灵道:「遵命!」 空间精灵虽然能做很多事了,但他就仿佛一个智能工具。 不给他指令,他不会主动做事。 云黛放心地睡去,在家里睡得特别安心。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国公夫人已经进宫去吊唁了。 云黛怀孕,忌讳参加丧事,是不用去吊唁送葬的。 她半躺在软榻上,从空间的树上摘了个水蜜桃吃着。 用意识问空间精灵道:「有什么情况吗?」 空间精灵汇报道:「沈从南和麒麟院都安全。 从巴达娜格格的对话和行为来推断,她确实主导了当年的惨案。 目的就是杀死薛含烟和您,抢走恪王。 她派了心腹去迎恪王,暗杀证人。 当年的参与者二王子和骁勇将军在恪王押送的戎狄人中。」 云黛赶紧写了一封密信,让人用飞鹰传书给恪王。 不管恪王对巴达娜格格是个什么态度,他有知情权。 然后,派了苏嬷嬷去一趟薛国公府。 他们更应该清楚,薛含烟之死的前因后果。 薛国夫人得到消息后,哭了出来。 “恪王真是个祸水啊!都是他惹来的毒桃花,害死了我的烟儿!” “他这个负心汉,还跟害死烟儿的成婚生子!” “巴达娜格格这个毒妇,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为烟儿报仇!呜呜呜……” 她刚在薛含烟的牌位前说,罪魁祸首皇帝死了,大仇得报了,可以安息了。 没想到,还有一个始作俑者,不光活得好好儿的,还在她面前嘚瑟。 巴达娜格格看到自己的时候,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看,我出谋划策设计杀了薛含烟,你们都不知道。 真傻。 老薛国公冷声道:“派人去杀了巴达娜格格那两个心腹!” 薛国夫人哭道:“为什么不杀了那个毒妇?!” 老薛国公道:“我要看看恪王怎么处理,看看我是不是眼真的瞎了,认错了人。” 薛国夫人不屑地冷哼道:“他能怎么处理?那毕竟是他十几年的妻子,还为他生育了两儿一女。 若是对巴达娜格格无情,他应该在知道失忆内情时就杀了她!” 老薛国公道:“那就更应该让他看看巴达娜格格的真实嘴脸。 也让黛儿看看,恪王的真面目,省得以后被血脉牵制。” 薛国夫人擦了一把眼泪,恨声道:“那就让那个毒妇多活几日!” 他们知道,云黛对恪王是有了父女之情的。 不然,她不会源源不断地往戎狄边境送粮食、药材和御寒衣物。 如果,她知道恪王护着杀母仇人巴达娜格格,还会把他当父亲敬重吗? 云黛那边,也派出了人手去截杀巴达娜格格派出的亲信。 巴达娜格格的亲信刚出京城,就被两家的人手联手给灭了。 恪王在路上屡屡遭到截杀。 有的想杀他,有的想杀被俘虏的戎狄可汗,更多的是想解救戎狄可汗。 以至于队伍走的非常慢,一个多月了,还没出原戎狄国的范围。 不过,现在入春了,越往难走越暖和,越不受罪。 恪王站在依然发黄的草坡上,眺望南方。 明天,就出了草原地界儿了。 草原上的大风吹得他的狐裘披风烈烈作响,盔甲上的红缨随风飘扬。 “桀!桀!”天空传来鹰鸣声。 恪王抬头,看到一只苍鹰在高空盘旋。 他眸子一亮,打了声呼哨。 苍鹰鸣叫了两声,然后盘旋着俯冲而下。 恪王抬起手臂,苍鹰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恪王从鹰腿上解下一个竹筒,从手下手里接过一大块鲜羊肉喂给它。 苍鹰叼起羊肉,飞到一边吃肉去了。 恪王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信。 一看是云黛的字迹,他露出一个欣慰宠溺的笑容。 但当看到信的内容,他就笑不出来了,眸色阴冷的可怕。 吩咐属下道:“去,将二王子和骁勇将军带过来。” 二王子是巴达娜格格的亲哥哥。 骁勇将军是二人的亲舅舅。 二人看到恪王都是一脸憎恨,就像看可耻的叛徒。 二王子怒道:“你这个白眼儿狼!我妹妹对你用情至深,为你生儿育女。 我们也把你当亲人,你就这么报答我们?!” 骁勇将军也像看仇人一般瞪着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管怎么说,巴达娜格格也救了你的性命,戎狄也养了你这么多年。 你竟然带兵侵略戎狄,残杀戎狄百姓!” 恪王冷声问道:“当年,是你们勾结云澜国皇帝设计害死我妻子的?” 二王子嘲讽一笑,道:“是你们云澜国皇帝派人先联系我们的。 送上门的机会,能弄死你这个敌国战神,不合作就是傻子了!” 骁勇将军道:“就是,云澜国皇帝想借我们的手弄死你,我们只是得些好处而已。” 二王子道:“罪魁祸首是你们云澜国的皇帝,你应该恨他才对! 却为他开疆扩土,沙场拼命,真是个大傻子!” 第453章 遇刺客 “哈哈哈……” 二王子和骁勇将军畅快大笑。 仿佛这样嘲笑恪王,就能改变他们亡国奴的身份似得。 恪王冷眼看着他们笑。 二人自己笑得尴尬,就笑不下去了。 恪王淡淡地道:“巴达娜格格已经投诚云澜国,现在是凌云郡主了。 刚才她飞鹰传书给我,说当年的事,都是你们主谋策划的。 是你们杀了我的妻子,找到重伤昏迷的我,出主意抹去我的记忆。” 说着,他按住了剑柄,杀气倾泻而出。 二王子和骁勇将军吓得后退几步。 他们不是恪王的对手,恪王想杀他们,轻而易举。 而且,这里都是恪王的人,他们死了也是白死,推给刺客就完事了。 恪王缓缓抽出宝剑,锋利的剑刃在夕阳下闪着凛凛寒光。 缓缓往前逼近:“巴达娜求我原谅她,找你们报仇。 我准备答应她,毕竟她为我生儿育女,对我也真心。” 二王子和骁勇将军吓得连连后退。 二王子首先承受不住这种杀气的威慑,大声道:“她撒谎!都是她出谋划策的!” 骁勇将军厉声打断他:“你闭嘴!” 二王子道:“舅舅,巴达娜怎么说也是他的女人,他不会对巴达娜怎么样的。 可我们就不同了! 而且,巴达娜竟然将所有罪责推给我们,我们何苦为她遮掩?” 骁勇将军闭嘴了。 刚才他们也看到有信鹰来了。 恪王看完信就将他们叫了过来。 恪王的话他们信了九成。 二王子开了个头,说出真相就毫无压力了。 他道:“是巴达娜在云澜国的细作,窥探到了你们皇帝想卸磨杀驴。 她就给我们出谋划策,定下计策。 我们就联系了你们前皇后的爹,暗示了想合作。 谁知,他痛快地答应了,一点儿都不顾还有数万将士的性命。” 二王子露出嘲讽的笑,云澜国的人都很虚伪,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他们虽然当了枪,但也泄了愤,出了一口恶气。 恪王闭了闭眼,神情有些颓废。 将宝剑入鞘,轻声道:“你们回去吧。” 二王子和骁勇将军对视了一眼,赶紧转身走了。 等走远了,二王子小声道:“他会不会杀了我们报仇?” 骁勇将军神情凝重地道:“有可能。” 二王子抱着侥幸心理,“应该不会吧? 我们这些人的名单已经送到云澜国京城了,少了两个他怎么解释? 再说了,出谋划策的是巴达娜,我们只不过是实施者而已。” 骁勇将军却不这般乐观,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今后的行程里,他特别小心。 吃的喝的用的,都要仔细查过,睡觉都保持着高度警觉,就怕被暗害。 二王子看骁勇将军这样警惕,也注意起来。 一个月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进了原来云澜国的地界儿了,看到了成片的庄稼地还有连绵的山林。 他们很多时候住驿馆,不用风餐露宿,舒服多了。 但赶不上驿馆的时候,也要露营荒野。 这天晚上,就不得不在山林里露营。 恪王找了小溪边的一个开阔空地,安营扎寨。 戎狄国可汗等俘虏的帐篷在最中间,被层层精兵强将包围,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 半夜的时候,丛林里传来打杀声,以及火铳的声音。 恪王一惊,出了帐篷,鹰隼般的利眸扫视着周围。 冷声下令道:“戒备,有刺客!保护好戎狄可汗等人!” 戎狄可汗、王子王孙和戎狄大臣们,根本不担心他们的安危。 为了收拢戎狄各部落百姓的心,恪王不会让他们有事,会护送他们安然进京,加官进爵。 所以,不管外围的战争有多激烈,他们依然神情淡定,隔岸观火看热闹。 谁知,黑暗中的山石上响起了火铳声。 “啊!啊!啊!”戎狄人中接连响起惨叫声。 包括戎狄可汗在内的好几个人都中枪,倒了下去。 “大汗!” “二王子!” “将军!” “福晋!” “额娘!” “救命啊!大夫!” 戎狄人惊慌呼救,乱做一团。 恪王看到这边有人受伤,忙道:“大夫呢!快,去救人! 用好药,用最好的药!绝对不能让他们丢命!” “是!”好几个随军大夫提着药箱奔了过来,开始救人。 戎狄可汗自己也带着巫医。 双方合作,全力抢救。 最后,戎狄可汗的命保住了,但还是死了好几个。 包括二王子和骁勇将军。 他们一个头部中弹,一个后心中箭,神仙都回天乏术。 恪王看着他们的尸体,惋惜又痛心,“就地葬了吧。” 一转身,眸中闪过一抹痛快。 这些人要是安全进了京城,再想动可就不容易了。 死在路上,都是刺客的错。 谁知道是哪方的刺客呢? 或许是那些想独立的戎狄部落,不想让可汗成为俘虏,才出手的。 京城里的巴达娜格格一直没等到亲信回来,有些坐立难安。 但也不敢派人出去找了。 她的人手有限,没一个少一个。 她美丽的脸有些狰狞。 在云澜国京城,除了薛家和云黛,她没有别的仇人。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本来,她想讨好恪王,想与他们为善,搞好关系的。 可是,他们不识抬举啊! 敢动她的人,她就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 他们以为,自己是戎狄降臣,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吗? 哼! 她吩咐人道:“去传一传,我的奶娘乞颜女巫失踪了,悬赏找人。” 相信,云澜国的人都知道萨满巫师的本事,法力高强的萨满巫师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云澜国这位年轻的皇帝先天体弱,不是长寿之相。 谁不想长寿? 尤其皇帝,更想长长久久地活着,万岁万万岁。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病急乱投医的。 反正没有别的办法了,试一试这个方法,试一试这个大夫,又如何? 说不定,就这个大夫,就这个法子,把他治好了呢? 萨满大巫师和乞颜女巫虽然都失踪了,但她这个乞颜女巫的半个女儿,还是略懂些皮毛的。 别的不敢说,忽悠住年轻皇帝足够了。 到时候,先将云黛的命捏在手里! 看恪王不求着她回去! 第454章 当谁是傻子呢 云黛一直让空间精灵监视着巴达娜格格。 每天例行询问巴达娜格格的言行举止。 所以,她很快就知道了巴达娜格格让人散播消息的事了。 云黛有些想不通,问沈从南道:“巴达娜格格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京城人谈巫师色变吗?” 沈从南略一思量,就猜测到了她的目的。 “反正绝对不是冲着老百姓来的,应该是想给皇帝下套儿。” 云黛一点既通,猜测道:“难道,她想利用新帝想多活几年的心理?” 沈从南给她按摩水肿的小腿儿,“应该是。” 云黛蹙眉,“不行,不能让她得逞。 她若是得了权力,肯定先对付我和薛家。” 沈从南按着她脚心的穴道,“当这里是戎狄呢? 她没有人脉,就得靠出银子雇人。” 云黛笑道:“你不会是想让她破财白忙活吧?” 沈从南笑道:“不但白忙和,还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京城是我的地盘,还让她泛出水花来不成?” 云黛亲了他一下,“夫君真是太有本事了。” 她孕期要八个月了,身子笨重的像一只熊。 若不是怕生的时候费劲儿,沈从南恨不得连路都不让她走。 多胎本来就容易早产,都把她当成易碎物品,根本不让她出门儿。 现在外面乱哄哄的,也不安静。 先皇驾崩,二王爷灵前登基继位。 现在,礼部刚办完了先帝的大丧,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新帝的登基典礼。 新帝犒赏有从龙之功的人,同时也清算其他派系的人。 巴达娜格格还等着掀起流言,皇帝召见她呢。 谁知,下人们出去一探,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巴达娜格格问道:“怎么回事?” 下人道:“外面都说您是巫婆养大的,会邪术。 怪不得能更改恪王的记忆,迷惑着他娶你。 说您是妖女,能吸人阳气,千万得远离。 还说您是假意投诚,要伺机报仇复国。” 巴达娜格格脸色一黑:“怎么会这样?” 她是戎狄人,在京城没什么社交,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声。 最可恶的是最后一点! 上位者都多疑,就凭这一点,皇帝就不可能将性命大事交到自己手里! “可恶!去问问那些人收了钱是怎么办事的!” 下人哭丧着脸道:“那些人找不到了。” 巴达娜格格骂道:“云澜国人太狡猾了!” 她的计划落空,还落得一身骚。 京城中人,别说跟她交往,见了凌云郡主府都要绕路走。 皇帝也听说了这事儿。 他冷笑了一声,道:“把朕当傻子呢?朕是想多活几日,但也不会随便将性命交到曾经的敌人手里。” 刘劲轻声回道:“流言能传这么烈,应当是有人从中推波助澜,怕是已经猜测到巴达娜格格的目的。” 皇帝嘲讽道:“不管他们斗的多欢,休想左右朕。” 刘劲恭敬地道:“陛下英明!” 最后的选择,让他保住了老命,能继续伺候新皇。 他比伺候先皇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唯恐新皇一个不如意,清算他。 皇帝问道:“恪王一行人到哪里了?” 刘劲道:“今日刚收到的消息,进关了。” 皇帝问道:“看样子,先皇派的那些杀手,都没能得手啊。” 刘劲眸光一闪,道:“恪王很有本事。” 皇帝想起了先皇临死时的遗言,眸子眯了眯。 先帝都忌惮恪王和薛国公功高盖主,想杀人灭口。 他一个毫无建树的病秧子,怕是真降不住他们。 先帝用武力刺杀他们,都没有成功,他的人怕是更难。 刘劲察言观色,问道:“陛下,可继续派人过去,完成先帝的遗愿?” 皇帝道:“既然武力暗杀不行,倒不如用明谋。” 他回答的很快,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 先帝的人暗杀不了,他再派人,就等于他容不下有功之臣了。 倒不如,直接说先帝遗言,让他们去陪他。 恪王、薛国公和沈从南,一人赐一杯毒酒得了。 多简单的事儿,用得着浪费人力物力? 刘劲见他不详细解释用什么明谋,也没发问,弓着腰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云黛也让空间精灵监视着皇帝呢。 空间精灵报警道:「主人,新皇帝要对恪王、薛国公和沈从南下毒手。」 云黛一惊:「什么时候?怎么下手?」 空间精灵道:「他没说。」 云黛追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空间精灵分饰两角,将刘劲和皇帝的对话复数了一遍。 云黛神情凝重,“阳谋?” 沈从南正在对着她的肚子读诗经,听她突然说话,转头用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云黛将空间精灵探到的消息说了。 问道:“你说,他会用什么阳谋?” 沈从南冷笑一声,道:“又是先帝,又是遗言的。 当然是用先帝做挡箭牌,直接诛杀。” 云黛唏嘘道:“二王爷这么狠,你们知道吗?” 沈从南神情微微一僵,“还真不知道。” 云黛‘啧’了一声,道:“你都没看出来,他很会伪装啊。” 沈从南道:“不是他会伪装,而是此一时彼一时。 处境变了,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就变了。” 云黛冷哼一声,道:“他就是个凉薄无情、没脸没皮的白眼儿狼! 也不想想,没有你们的扶持,他能坐上皇位吗?” 沈从南安慰道:“不要生气,会影响孩子们的。 也不必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呢。” 云黛感到事情很危急,道:“皇帝不是清算了一些官员吗?咱们晚上去他们府里走一趟吧。” 最近皇帝查抄了不少官员的府邸,但混官场的,谁家没个密室暗格的? 有不少藏得隐秘,没被搜查到。 她要去捡漏儿! 将来不管怎么样,都需要银子,大量的银子。 沈从南见她兴致高,笑道:“好。” 反正他抱着她,不会让她累到,更不会让她有危险。 那些大家族藏的东西还真不少。 用了三晚上,才将那些人家走了一遍,又发了一笔大财。 云黛正在清点这些东西,诗情进来禀报道:“夫人,贵太妃派人送催生礼来了。” 催生礼是怀孕的女儿分娩前,娘家送来的礼品。 表达对孕妇和未出生孩子的关心和祝福,希望一切顺利平安。 第455章 试探 娘家送催生礼这事儿很正常。 但贵太妃给云黛送,就不正常了。 贵太妃和云黛是相看两厌,互相不犯话。 平时,贵太妃几乎跟云黛没什么来往,反而是云黛时不时地给她送些东西。 云黛怀孕这么久,愣是一点儿东西没见到她的。 突然送催生礼来,这也太不正常了。 不过不收也不礼貌。 云黛道:“收下吧,自行处理了,但别往我院子里送。” 然后,对空间精灵道:「你瞧瞧,贵太妃什么反应。」 空间精灵叹气:「唉!我成了你的侦查员了。 主人您赶紧给空间升级啊。 升到五级,不用我复述表演,您自己就能通过我看到听到了。」 云黛翻了个白眼儿,「升到五级,需要一千万功德值,我得拯救整个苍生才行!」 空间精灵道:「积少成多呀主人!」 云黛道:「行了,行了,不管做什么,都得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不管有什么怨念,空间精灵也得乖乖去干活。 送催生礼的下人回到恪王府,去跟贵太妃复命。 殷浩明端坐在那里,陪着贵太妃说话儿。 殷浩远殷勤地给贵太妃捏着肩膀。 贵太妃笑的很是满足幸福,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样子。 贵太妃一听云黛收下了,对殷浩明笑道:“还是你母亲想的周到,哀家都没想到这事儿。” 殷浩明道:“母亲是想好好与您和姐姐相处的。” 殷浩远撒娇道:“祖母,母亲对以前的事很后悔,她知道错了。 但也是因为她太喜欢父亲了,才用了昏招儿。 想一想,若是母亲没嫁给父亲,我和哥哥怎么托生成您孙子呢?” 贵太妃笑道:“你这个机灵鬼儿,这小嘴儿是真会说。” 殷浩远央求道:“祖母,您劝劝父亲,就原谅母亲呗。 孙子们想有个完整美满的家庭,父母双全,孝敬祖母。” 贵太妃叹息一声,道:“哀家会劝你们父王的。” 她也想孙子们都高高兴兴的。 但经过那天薛国夫人的嘲讽,她对戎狄人也很憎恶。 孙子、孙女有自家血脉,她必须接受。 但巴达娜格格不同,无论长相还是血脉,是纯戎狄人。 她看到巴达娜格格,心里就会膈应,想起那些难堪的回忆。 空间精灵将探听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云黛。 云黛冷笑一声,道:“果然不正常!” 沈从南走进来,听到这话,问道:“怎么了?” 云黛道:“巴达娜格格提醒贵太妃给我送了催生礼来,不知想干什么。” 沈从南对着门外吩咐道:“将那些东西送到地牢去,让戎狄大巫师瞧瞧。” 承安在门外应了。 沈从南坐在云黛身边,手习惯性地抹上她硕大的肚子。 “今天感觉如何?” 云黛调整了一下姿势,嫌弃道:“太能折腾,挺皮的。” 话音刚落,小东西们就动了起来。 沈从南的手被踹了一脚,轻轻拍了拍。 然后,就看到云黛的肚皮动了,这儿鼓起了一个包,那里鼓起一个包。 沈从南双手齐下,摸摸这个鼓包,摸摸那个鼓包。 然后,鼓包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尽管这种情况看了许多次,沈从南依然感到很新奇,心里总是升起一种难言的悸动。 他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问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肚子里干架?” 云黛道:“干架倒是不至于,他们还不懂事呢。 我猜着,他们应该是在抢地盘。” 沈从南蹙眉,“太不像话了,必须教育他们兄友弟恭,手足情深!” 云黛连忙为孩子们解释:“他们不是有意的,毕竟我肚子的空间这么小。 他们挤在一起,不舒服了当然要动一动。” 沈从南勉强接受这个说法,轻哼一声,道:“最好是这样,不然,屁股打烂!” 云黛捏了捏他的手,笑了笑,她知道,先皇儿子们自相残杀给他留下了阴影。 沈从南亲了亲她的唇,将她揽到怀里。 拿起书,给孩子们读孝经。 云黛:“……” 好吧,只要他高兴就好。 孝经读完一遍,承安回来了,催生礼那些东西都没有问题。 云黛不解,“没问题?她费这劲干嘛?” 沈从南道:“试探吧。或者,让贵太妃习惯她的关心,等对她的戒备降低以后再冷不丁地做点什么。” 云黛已经让空间精灵监视巴达娜格格了。 结果,通过巴达娜格格的对话推测,沈从南是对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贵太妃时不时地送些东西来。 补品、绸缎布料,小婴儿的被褥、衣裳和玩具…… 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 云黛只一招儿:全部收下,但那些东西连麒麟院都进不来。 当然,她也回了些水果、蔬菜、米面、肉鱼之类的给贵太妃做回礼。 贵太妃吃惯了定国公府的东西,没觉得那些东西便宜,反而很高兴,都自己吃了。 然后,给云黛送东西倒是真心了几分。 在外人看来,贵太妃和云黛的祖孙关系,已经十分融洽了。 当然,薛国夫人给云黛送东西一直没断过。 给薛明敏送什么,就给云黛送什么。 云黛也一样回空间的食物,一家一份儿。 薛国公府人多,那一份儿会大很多。 越临近生产,云黛越不敢多吃了,也不敢犯懒,每天坚持散步运动。 即便如此,也圆润了许多。 鸭蛋脸都变成小圆脸儿了,胳膊、腿儿上也有了肉。 她没发现,她胖了,沈从南倒是瘦了许多。 沈从南一天比一天焦虑,饭量也一天比一天少。 晚上她一动,沈从南就惊醒了。 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是不是腿抽筋儿了,是不是想翻身?还是想如厕?” 她身子太重了,翻身自己翻不过来,得靠沈从南帮忙。 还经常抽筋儿,频繁如厕…… 反正,非常非常辛苦。 定国公夫人没表现出紧张,看似一切如常,但每天找各种借口派人来看至少三趟。 薛国夫人每天早晚派人来看,但不让云黛知道,只见诗情和画意。 但云黛通过空间精灵知道了。 其实,她自己也紧张。 毕竟,上一世,她死在了生产之时。 第456章 此一时彼一时 理智告诉云黛,这一世是新的一世,与上一世不一样了。 但潜意识里,前世的悲惨死状造成的阴影还在。 幸亏有灵泉储物空间在,给了云黛不少信心和底气。 在这种气氛中,天气渐渐暖了,草木绿了,花儿开了…… 云黛特别早地感觉到热,她都换上了夏装。 “这是入夏了吗?也太热了。” 苏嬷嬷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笑道:“不是天热,是您身子太重了,才一动就出汗。” 云黛抱着肚子,走路姿势就像一只熊。 问道:“团团和圆圆怎么样了?肚子大不大?” 苏嬷嬷道:“她们只怀了一个,月份儿也小,肚子不大,像扣了个大海碗。” 云黛笑了,“记得给她们送些新鲜果子,对孩子好。” 苏嬷嬷笑道:“记着呢,她们也惦记着您和小主子们呢,给他们做了小衣裳。 后天就是她们请安的日子,到时候您就见到了。” 云黛笑道:“她们身子也重了,就别来了。” 苏嬷嬷道:“她们惦记着您呢,不隔三差五请安,心里不踏实。” 云黛道:“等她们来了,我跟她们说。” 一开始的时候,团团和圆圆两天就来给云黛请一次安。 云黛觉得没必要,她们是孕妇也不易太辛苦,就让她们十天来一次。 有小丫鬟站在花园门口禀报道:“夫人,薛神医回来了。” 云黛一喜,“师傅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失踪了呢!” 苏嬷嬷笑道:“这都尘埃落定了,他自然就该回来了。” 云黛会意一笑。 新帝已经坐稳龙椅,政见、喜好和对朝臣的态度也表现了出来。 那么,药该怎么配,薛神医也能决定了。 薛神医的身影转过月亮门,惊讶地道:“小口袋!天呐,你怎么像只小笨熊?” 沈从南走在他身后,蹙眉道:“师傅,黛儿这个样子很辛苦的。” 薛神医赶紧打哈哈,道:“呵呵,怀孕了都这样笨重,我徒儿算是好看的。” 云黛笑道:“我一直都很好看。” 沈从南快走几步,搀扶住她的胳膊,“嗯,我媳妇什么样子都好看。” 薛神医觉得牙酸,“真是腻歪!” 云黛轻笑,“师傅一路还顺利吗?” 薛神医一本正经地道:“路上顺利,就是那草药很难找。” 云黛问道:“在山里受苦了吧?” 薛神医道:“山里确实很苦,不过我习惯了,还能应付。” 在云黛的嘘寒问暖中,几人到了小花厅。 薛神医先给云黛把脉,神情严肃起来。 “你这不是双胞胎,是三个啊!” 不愧是神医,一下子就把出来了。 他恍然大悟地对沈从南道:“怪不得你小子催命似得催我回来!” 沈从南道:“只有你在,我和黛儿才能安心。” 薛神医呵笑道:“你这嘴也学甜了。” 沈从南严肃正经地道:“是真心话。” 云黛心里很是温暖感动,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原来,师傅是他请回来的。 他一定很紧张自己和孩子们吧? 沈从南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绵绵情意,柔情似水地回望着她。 薛神医觉得饱了。 垂下眸子,仔细地把脉。 过了一会儿,才收了手,道:“母子都健康,维持现状即可。” 沈从南道:“那您就住下吧。” 薛神医也不推辞,道:“行,不过我得进宫去复命,然后去看看崔行舟和敏敏。” 沈从南道:“我派人送您。” 云黛道:“急什么,先沐浴更衣,吃点东西。” 薛神医欣慰道:“还是我徒儿心疼我。我又没说马上去,你就派人送我。” 沈从南:“……” 薛神医回了他常住的客院。 云黛抱着了沈从南的胳膊,娇声道:“夫君,你待我真好,谢谢你。” 沈从南亲了一下她的脸,“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云黛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有薛神医在,又安心了不少。 实在不行,就剖腹产。 虽然很多大夫都可以做剖腹产,但由薛神医亲自操刀,会更让人安心。 薛神医吃饱喝足,洗澡更衣、修剪胡子。 然后,神清气爽地进了宫。 皇帝迎出了大殿外,“薛神医,你终于安全回来了!” 薛神医敛衽行礼:“老朽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连忙将他扶起来,“薛神医快免礼,辛苦你了。” 薛神医顺势站了起来,道:“为了陛下的龙体,再辛苦也值得。” 皇帝做了个请的手势,“薛神医快请。” 薛神医微微躬身,“陛下请。” 皇帝很是礼贤下士,给了薛神医足够的尊重。 赐了座,上了茶。 薛神医也不拿乔,直接汇报情况。 “老朽不负陛下厚望,草药找到了,也当场入了药。”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 皇帝身边的太监走过来,拿走小盒子,走回皇帝身边。 打开盒子,让皇帝看,皇帝看到小盒子里并排放着三个小瓷瓶,也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药香。 薛神医道:“找到的草药,只够这三个月的量。 再要寻找,得等明年了。 不过,陛下服用完这些,身体会强壮许多,也不是很迫切需要这药了。” 皇帝露出满意的微笑,微微抬手。 太监将盒子合上,退了下去。 皇帝道:“薛神医立下大功,朕当重赏。” 薛神医道:“都是老朽应该做的。” 皇帝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和珍贵药材。 薛神医下跪磕头谢恩,带着赏赐退下。 皇帝目送着他退下,眸子渐渐眯了起来。 愣了好一会儿,悠悠地吩咐道:“让人试药,一个月后停药。” 太监道:“是。” 皇帝很心疼,只有这三个月的药量,这一试药,一下子就浪费了一个月的量! 可是,不试药他又害怕。 害怕有人害他,害怕这药像神仙膏、福寿膏之类的药一样。 有人肯定要问了,为什么以前不试药,为什么以前那般信任薛神医? 以前,他是活一天算一天的废物王爷。 谁会害他? 简直是浪费毒药和人力! 现在能跟以前一样吗?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多少人虎视眈眈地想算计他呢! 那些死去兄弟的余孽,戎狄余孽,还有想与黄泉抗衡的老臣。 第457章 恪王要进京了 皇帝凝眉思量,考虑如何对待薛神医。 薛神医是云黛的师傅,是薛家的祖辈。 云黛是沈从南的妻子,是恪王的女儿。 若是他将沈从南、薛国公和恪王都赐死了,薛神医会不会毒死他? 还是说,一并将薛神医也赐死? 不管怎么样,得先将这药丸的方子要过来。 薛神医去采药,他是派了侍卫和药童跟着的。 但薛神医配药不看药方,药量也不用戥子称,直接手抓就能配药。 所以,他的人跟着跑了一趟,也没能偷窥到药方。 他回神,吩咐刘劲道:“叫上太医院院正,去传朕口谕,让薛神医拿出药方,太医院需要入档。” 刘劲道:“是!” 皇帝、皇后、太后等这些重要人物,太医院都建了医案。 每三天一次平安脉的脉像、生病情况、服药情况等,都会记录在册。 因此,皇帝要药方也在情理之中。 薛神医刚到崔行舟家,就见到了东厂的人和太医院院正。 痛快地写下了药方,并将每种药材如何处理写清楚了。 云黛从空间精灵那里很快就知道了皇帝的反应。 跟沈从南唏嘘道:“上位者都多疑,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沈从南道:“很正常。咱们的吃穿用度不是也要严格检查吗?” 「叮!主人,恪王一行进了百里之内了。」 空间精灵检测到恪王的行踪,立刻汇报。 云黛神情一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沈从南吓了一跳,脸都白了,“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云黛道:“不是,是父王离京城一百里了。” 沈从南的神情也严肃起来,“行军队伍走得慢,两天就要到京城了。” 云黛道:“皇帝想用先帝遗诏,赐死你们。 会不会父王一进京,就对你们动手啊?” 沈从南道:“不会,至少要先将薛国公和恪王的兵权收回去。 还要等薛神医那药试过以后。” 云黛凝眉,“那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沈从南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来,“够了。” 云黛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们有了应对策略。 沈从南道:“不用担心,麒麟院后院有密道通往城外。 到时候,若是事败有危险,我们能安然逃脱。 但是,我们不能提前走,会引起他们的警惕的。” 云黛明白。 皇帝并不知道空间精灵已经探到他的计划,还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没对他们防备什么。 若是他们一逃,那就打草惊蛇了。 关键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逃,而是不用逃还得活。 不得不说,薛神医回京的时机掌握的非常好,为他们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 翌日,薛神医就住进了定国公府。 云黛从空间拿出食材,让沈从南送到厨房,做薛神医爱吃的饭菜。 院子里传来诗情、画意的声音:“团团姐姐,圆圆姐姐,你们来了。” 团团笑道:“是啊,夫人还好吧。” 诗情道:“好着呢,前儿还念叨你们呢。” 圆圆笑呵呵地道:“我就知道夫人会想我的!” 几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了门前。 云黛不等丫鬟通禀,就道:“快进来吧。” 团团和圆圆扶着各自的小丫鬟,迈过高高的门槛儿进来。 两人本来就长着一张圆脸,属于胖乎乎有肉型的。 这一怀孕,养的更圆了。 两人怀孕的月份儿差不多大,肚子却不一样大。 团团的肚子大一些,圆圆的肚子小一些。 这跟怀的位置和骨盆的大小有关,并不能说明胎儿的大小。 两人扶着小丫鬟的手给云黛行礼:“给夫人请安。” 云黛道:“快免礼。” 诗情和画意连忙一边一个,将她们搀起来。 两人的眼睛都盯着云黛那硕大无比的肚子,再看看自己的肚子。 圆圆笑道:“夫人,奴婢觉得自己的肚子够大了,跟您的一比,奴婢又觉得太小了。” 团团道:“咱们这是一个,夫人那是两个,怎么能一样?” 现在,其他人还不知道云黛怀的其实是三个。 团团道:“夫人,奴婢们为小主子做了些小衣裳,夫人不要嫌弃。” 云黛笑道:“你们的手艺,我信得过。” 她穿的贴身里衣,都是苏嬷嬷和她们亲手做的。 团团和圆圆的小丫鬟摘下挽在臂弯里的小包袱,双手捧着送了上来。 团团的丫鬟离苏嬷嬷近,苏嬷嬷先接过她手里的包袱。 云黛就伸手去接圆圆的小丫鬟手里的包袱。 谁知,那小丫鬟突然就朝云黛扑了过来。 与此同时,小丫鬟嘴一努,对着云黛的眼睛突出一枚暗器。 云黛大惊,意念一动。 那到了眼前的暗器,被收入空间。 但是,距离太近,她的肚子太大,又坐在圈椅里。 避无可避,那小丫鬟撞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感到肚子一痛,抬脚将那小丫鬟踹开。 “啊!”苏嬷嬷、团团的丫鬟、诗情、画意、团团、圆圆都惊叫着扑了过来。 团团的丫鬟、诗情和圆圆按住了行凶的丫鬟。 苏嬷嬷、画意和团团用身体护住云黛。 苏嬷嬷声音吓得都颤抖了:“夫人,您没事吧!来人,请大夫,请薛神医!” 画意和团团看云黛抱着肚子直抽冷气,吓哭了:“夫人!夫人!” 沈从南吩咐人将食材让人送到厨房后,知道团团和圆圆来了,一屋子孕妇女人,他就去了隔壁的房间。 此时听到动静,飞奔过来。 承安和承平紧跟其后,冲了进来,直奔那行凶之人。 沈从南看到云黛疼得小脸儿煞白,满脑门子冷汗,脑子‘嗡’地一声,脚步一个踉跄。 他一步跨到云黛面前,抱住了她。 “黛儿,别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堪堪稳住心神。 云黛感觉下身有热流喷涌而出。 用意念呼唤空间精灵:「快给我找保胎丸」 空间精灵道:「主人,不用保胎丸了,您要早产了!」 云黛颤抖着声音道:“我,我要生。” 沈从南抱起她,快步走向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高声道:“去请薛神医,产婆,医女!” 承安和承平看了看地上七窍流血的刺客。 承平见是圆圆的丫鬟,道:“我去请薛神医。” 承安看着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的圆圆。 声音里带着杀气:“怎么回事?” 圆圆惶恐地道:“我不知道啊,我们摁住她。 她一点儿都没反抗,然后就七窍流血了,” 她的肚子隐隐作痛,死命咬住下唇,强忍着。 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承安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只顾怀疑她! 夫人,夫人是不是也怀疑她了? 痛,肚子好痛。 第458章 中毒了 承安注意到圆圆的脸色不对。 忙扶起她,将她揽在怀里,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圆圆靠在他的怀里,摇头,“我没事。” 承安抱起她,“你这样子,怎么会没事?去找大夫!” 圆圆被关心了,却感觉更委屈了。 她哭了出来,“不用,我没事,大夫们都要救夫人。” 承安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知道她情况不好。 道:“夫人那里有薛神医呢!” 圆圆满心愧疚,“不要……” 她御下不严,她的小丫鬟害了夫人,她怎么能跟夫人抢大夫? 承安将她放到一把椅子上。 手抽开的时候,突然摸到一阵温热的濡湿。 他心头一惊,抱起圆圆,翻过来一看。 果然,她的裙子被血浸湿了。 承安脑子‘嗡’地一声,沉声道:“你等着,别动!” 团团扶着肚子过来,道:“我照顾她,你去请大夫。” 承安转身跑了出去。 团团抓住圆圆的手,道:“不要害怕,没事的。” 圆圆哭道:“我不知情,我没想到……” 团团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安慰道:“我知道,这事跟你无关。” 圆圆抽噎道:“那贱婢是我的丫鬟,怎么能跟我无关?我……啊……” 她疼的说不出话来。 感觉肚子往下坠痛,她恐慌又无助。 团团看到雪顺着她的裤腿流下来,吓得大叫:“来人!大夫!大夫……” “大夫来了!”承安飞掠而来,手里提着大夫。 圆圆一看是定国公府的大夫,急道:“夫人,夫人那里……” 承安道:“夫人那里有薛神医、产婆和医女,是世子让大夫来看你的。” 圆圆一听,哭的更厉害了,心里却好受了一些。 世子能让大夫来看她,是不是说明世子相信她? 她的流产症状很明显。 大夫先给圆圆喂了保胎丸,然后用银针止血,才把脉诊断。 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承安心里很慌,问道:“大夫,我媳妇和孩子怎么样?” 大夫道:“她中了毒,导致在情绪剧烈波动下,动了胎气。” “什么?!”承安脸色冰冷肃杀。 都以为圆圆是惊恐、愧疚、悲伤之下,才动胎气要流产的。 没想到,竟然还中了毒。 圆圆愤恨地道:“肯定是那贱婢给我下的毒!” 承安握住她的手,问大夫:“还有救吗?” 大夫道:“我会尽量的,你最好去找主子要一粒解毒丸。” 承安一拍额头,“我这儿也有解毒丸!” 他太着急、太紧张了,竟然没想到这点。 其实,幸亏云黛平时经常让承安和承平带空间的食材回去给团团和圆圆。 那些食材不但增强了圆圆的体质,也解了一部分毒。 不然,圆圆这一次必定一尸两命。 大夫开了保胎药,直接让麒麟院的厨房熬药。 厨房里的水是灵泉水,因此圆圆服了药,情况好了很多。 云黛的情况比圆圆好的多。 虽然腹部受了冲撞,但她及时将刺客踹开,撞得并不是很严重。 空间里有灵泉水、保元丹,她第一时间就服用了。 薛神医来了,给她把了脉。 “羊水破了,别保胎了,催生吧! 先让厨房做一份麻油炒鸡蛋吃着。” 说着,就提笔写药方,让沈从南派人去抓药熬药。 麻油鸡蛋很快就好了,送到云黛面前。 沈从南接过盘子,拿起筷子,喂云黛。 云黛忍着阵痛,吃了一口,差点儿吐了。 这味道真是太怪了。 而且,没放盐。 油多不放盐,可想而知,味道有多难吃。 沈从南看她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哄道:“乖啊,再吃一口,咱快生,生下来就轻松了。” “怎么样了?黛儿怎么样了?”门外传来定国公夫人焦灼的声音。 她闻讯赶来,急得浑身哆嗦。 扶着周嬷嬷的手就往产房里冲。 刘嬷嬷拦住她们,道:“老夫人,周嬷嬷,你们没换衣裳,不能这么进去。” 国公夫人知道剖腹产要注意清洁,不然很容易出事。 因此,她也没怪刘嬷嬷。 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大声问道:“南儿啊,黛儿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沈从南对着门外道:“羊水破了,需要催生。” 国公夫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口儿。 一听催生,那就是情况不大好。 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徘徊,一个都难,何况儿媳肚子里是两个。 她心里再慌,此时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慌。 对着门里高声道:“黛儿啊,好媳妇,不怕哈! 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祖宗和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刘嬷嬷也道:“对,夫人别怕,听薛神医和产婆的话。” 周嬷嬷也道:“有薛神医在,定会母子平安的。” 国公夫人连连道:“对对对。” 薛神医嫌弃道:“既然都觉得对,就都一边儿歇着去。 别在这儿吵吵,扰乱产妇的心神。” 话说得虽然不好听,但谁也不会生气。 国公夫人连忙让开门的位置。 周嬷嬷道:“老夫人,咱去隔壁等着,外面风大。 这个时候,您可不能生病。 关键时候,得靠您撑着呢。” 国公夫人倒是不觉得自己能撑住,她是不想这个时候添乱。 点点头,去了隔壁。 坐到椅子上,就闭上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念起佛来。 云黛像吃毒药似得,将一盘子麻油鸡蛋吃了下去。 喝了半杯灵泉水顺了顺。 催产药好了,黑乎乎的一大碗。 沈从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云黛张嘴喝了,苦涩的滋味瞬间充满口腔。 她难受的小脸儿都皱巴了。 沈从南十分心疼,恨不得替她喝了。 又舀了一勺,吹了吹,“乖,喝了就能生了。” 云黛皱着眉头道:“我还是自己来吧!” 接过沈从南手里的药碗,贴着碗边儿,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转碗,这样不烫嘴。 沈从南看她这样子,真是又心疼又哭笑不得。 拿着蜜饯儿和水杯,一会儿好漱口,然后甜甜嘴儿。 云黛将一碗药都喝了,打了个饱嗝儿。 然后,感觉一阵尿意袭来。 “我,我想小解。” 第459章 生了 云黛怀三胎,沈从南十分紧张。 他将孕产期的知识都吃透了,对女子生产时会发生的事十分清楚。 想小解,可能是羊水破了。 想大便,可能是要生了。 一听云黛想小解,他吓了一跳。 问道:“是不是羊水流得猛了?” 云黛苦着脸道:“吃了一盘子麻油鸡蛋,又喝了一大碗药,肚子装不下了。” 沈从南看了看她硕大的肚子,有些纳闷儿。 女人的肚子真是神奇。 能装下三个孩子,还能装下一盘子食物和一大碗药。 没办法,只能让人将马桶提过来。 云黛大囧,“你出去一下。” 她虽然和沈从南连孩子都有了,鸳鸯浴不知洗了多少次。 但是,当着他面拉屎撒尿,她可做不到。 沈从南:“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这个时候,害什么羞?” 云黛嘟嘴道:“我就是害羞。” 一波阵痛袭来,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薛神医在屏风外道:“害什么羞?必须有人守着。 孕妇这个时候分不清是出恭还是要生了,将孩子生在恭桶里的不在少数。 云黛:“……” 是不是觉得她傻,连要生还是要解手都分不清? 她推了沈从南一把,“不行,你出去。” 沈从南没办法,只得出去。 云黛让苏嬷嬷和诗情伺候着在马桶里解了手儿。 诗情眼睛盯着马桶,紧张的不行。 刚才薛神医的话把她吓到了,就怕云黛将小主子生到马桶里。 那可就…… 幸好,云黛只是想撒尿。 很快,催产药起作用了。 阵痛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厉害。 云黛一开始还强忍着,渐渐地忍不住了,发出一声一声的痛叫声。 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越来越白…… 沈从南陪着她,让她抓住他的手。 他用柔软的帕子给云黛擦额头上的汗,真恨自己不能替她疼。 他哑声道:“我们就生这三个,以后不生了。” 云黛疼得心抽抽儿,根本没心思回答他。 她用意念问空间精灵:「小崽子们还好不好?」 空间精灵道:「现在好着呢。」 云黛心头一紧,「什么意思?刚才不好?」 空间精灵道:「刚才两个不转头,想坐生,一个被别人的脐带缠住了脖子。 幸好有我在,将他们掉了个头,把脐带解开顺好。」 云黛:「谢谢你了。」 她想想都后怕。 若是没有空间精灵,会怎么样。 哦,对了,外面还有薛神医呢。 生不出来,就剖腹取子了。 一想到‘剖腹取子’四个字,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前世的死,依然是她心底的阴影。 不,她要自己生! 她不要剖腹取子! 产婆的声音骤然响起:“夫人,宫口都开了!可以用力生了。” 云黛仿佛听到进攻命令的士兵,猛然发力:“啊!啊!啊……”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沈从南的手,指甲陷入他的肉里,有血丝渗了出来。 可是,沈从南丝毫没有觉得疼。 他紧抿着嘴唇,另一只手攥着袍子,不由自主地跟着云黛的节奏一起用力。 他有内力,若是换他生,孩子们恐怕已经生出来了。 可惜,生孩子这事儿,男人除了最初提供些液体,以后的事儿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他们是能帮着怀,还是能帮着生? 所以,男人永远也不能真切体会女人怀孕生产的苦。 云黛用了几次力,凭感觉找到了用力的窍门儿。 终于,感觉身下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滑了出来。 产婆伸手接着,将一个血呼呼的婴儿抱了出来。 一手提着小脚丫,一手对着屁股‘啪啪’拍了几下子。 小家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产婆大声报喜道:“恭喜世子,世子妃,是个大公子!” 沈从南松了一口气,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充满了胸腔。 那是他的儿子。 他当爹了! 但现在还不是放开心怀高兴的时候,云黛肚子里还有两个呢。 生出一个来,第二个就顺利多了。 只隔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第二个孩子也出世了,也是个健康的男孩儿。 定国公夫人在外面听了,喜极而泣。 她有孙子了! 两个孙子! 她儿子、儿媳真是太有本事了,一下子就生了两个男孩儿! 哽咽问道:“世子夫人可好?” 医女回道:“还好,正在积攒力气,生第三个。” “什么?!”国公夫人吃惊,以为自己太高兴,出了幻觉,听错了。 医女重复道:“世子夫人情况还好,正在积攒力气生第三个孩子。” 国公夫人惊喜交加,瞪大了眼睛。 转头看向周嬷嬷,问道:“你听见了吗?黛儿在生第三个!” 周嬷嬷也很意外,点点头,“老夫人,老奴听到了。” 国公夫人忍不住苍蝇搓手,“不是说双胞胎吗?怎么是三个!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又赚了一个。” 众下人都笑了起来,纷纷恭维说国公夫人有福气,世子夫人有本事。 里面又传来一个婴儿的哭声。 这个哭声有些弱,不如两个哥哥的声音那般洪亮。 国公夫人的心提了起来,问道:“小的很好吧?” 里面传来道喜声:“恭喜老夫人、世子爷,最小的是位千金。” 国公夫人捂住嘴,喜悦的眼泪扑簌而下。 她忍住哭声,问道:“我儿媳妇身子如何?” 薛神医的声音传来:“母子女三人都平安,黛儿太虚弱昏睡过去了。” 国公夫人凝神听完,一下子就放了心。 眼泪哗哗地笑道:“好,好,好啊!我儿媳妇太争气了! 感谢佛祖,感谢菩萨,感谢无量天尊,感谢祖宗……” 产婆将三个小婴儿洗吧干净了,裹在了襁褓里。 沈从南确定云黛平安,才有心看孩子。 苏嬷嬷和两个医女抱着三个孩子给他看。 两个哥哥四斤多,小姑娘三斤八两。 三个孩子加起来有十三斤多,在三胞胎里不算小了。 沈从南的目光在三个红彤彤的小家伙脸上扫过,有些一言难尽。 又小又丑! 他像个傻爸爸一样呵呵乐:“这,这也太小了吧?有我巴掌大吗?” 苏嬷嬷笑道:“一胎三个,已经不小了。” 第460章 这是孙女儿吧 国公夫人在等云黛生产的时候,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 现在已经沉不住气了,“快把孩子们都抱出来,让我瞧瞧!” 苏嬷嬷笑问沈从南道:“世子,您要不要先抱一抱?” 沈从南道:“我是他们的爹,必须先抱。” 他已经用枕头偷偷练习过很多次了,但是抱起真的来,依然十分生疏紧张。 像抱个炸弹似得,浑身紧绷,小心翼翼。 苏嬷嬷见他这样子,笑了出来。 国公夫人已经进了屋,见到儿子这样子,也是笑出了声。 她不跟儿子抢,先抱过了大红襁褓。 笑道:“这是孙女儿吧?” 苏嬷嬷笑道:“夫人好眼力,这是小姐,她是最小的。” 国公夫人心里柔软成一片,“她长得秀气,一看就是个小闺女儿。” 小婴儿闭着眼睛,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儿嘬着。 确实十分秀气文静。 而沈从南那边,用手指蹭了蹭老大的唇。 结果,小婴儿张大嘴巴,就歪头来找吃的。 而老二,已经大哭了起来。 许是心有灵犀,老大听到哭声,也哭了起来。 两人嘴巴都张的圆圆的,都能看到小嗓子了。 就是吧,光打雷不下雨。 小女儿听到哥哥们哭,也吭哧吭哧哭了起来。 声音小,也文静。 不过,别看哭的声音小,那眼泪哗哗的,显得委屈极了。 国公夫人笑道:“瞧瞧,臭小子和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她自己生了四个儿子,很是喜欢姑娘。 以前把苏婉云当闺女疼,现在自己有亲孙女了,更是疼到了心肝儿里。 沈从南看到女儿的眼泪,那颗铁汉心瞬间软成一团。 赶紧将老大交给国公夫人,抱自己的小闺女。 国公夫人见老二被丫鬟抱着,赶紧倒出一只手,将老二抱过来。 教导沈从南道:“小姑娘娇气,是应该多疼爱一些。 但是,两个儿子一定要一视同仁,不能偏心。 老二是中间的,最容易被忽略,以后得注意。” 沈从南晃着女儿,虚心接受:“儿子记下了。” 国公夫人道:“孩子们饿了,先让奶娘喂几天,等黛儿下奶了再说。” 她知道,云黛是想自己喂孩子的。 要是一个,怎么都好说。 可这三个,怕儿媳妇奶不够。 所以,还是备了三个奶娘。 到时候让看情况,是都留下,还是留一、两个。 三个孩子吃了奶娘的奶,就睡着了。 一人一个小床,被褥都是一样的。 但几人睡得不安稳,有点儿轻微的动静就一惊一乍的。 国公夫人心疼了,道:“将三个孩子放到一起吧。 他们从坐胎就在一起,这一分开,一定感觉不适应。” 奶娘们觉得有理,赶紧将三个孩子放在一起。 三个孩子紧紧挨着。 果然,三个孩子睡得安稳了很多。 国公夫人坐在一边陪着,目光在三张红彤彤的小脸儿上来回徘徊,怎么也看不够。 这三个孩子虽然是三胞胎,但长相各不相同。 当然,都很俊! 她是看自家孩子,越看越俊,越看越欢喜。 沈从南愣是没得到亲娘一个眼光。 他默默地离开,去陪媳妇了。 云黛昏睡了半天,迷迷糊糊中听到婴儿此起彼伏的声音。 很遥远,显得很不真实。 她被吵得蹙眉,有些心烦。 谁家孩子在哭? 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生了。 还一口气儿生了三个。 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沈从南那张憔悴却不失英俊的脸。 他眼睛里带着红血丝,胡子没刮,嘴唇旁边一圈儿黑乎乎的,显得有些沧桑。 他惊喜地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云黛嗓子干涩嘶哑:“感觉痛,头晕。”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道:“这是产后体虚,正常现象。 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出恭?” 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儿。 云黛一口气儿生了三个,消耗了不少体力,失了很多血。 此时,感觉到了口渴难耐,饥肠辘辘。 她点点头,“饿了,渴了。” 沈从南扶着她坐起来,对着外面吩咐道:“将鸡汤和红糖小米粥端进来。” 苏嬷嬷带着诗情、画意端着吃食进来。 东西早就做好了,放在炉子上的温着。 沈从南端过鸡汤,用勺子搅着降温。 鸡汤里放了人参、枸杞和红枣,撇去了上层的浮油。 就是没放盐,少了滋味儿。 云黛委屈,“放一点点盐,增加点儿味也好啊。” 沈从南道:“不行,薛神医说不能放盐。” 云黛没办法,喝了灵泉水鸡汤和红糖小米粥,又服了生血丹。 立刻感觉有力气了,感觉粮袋子涨涨的,应该下奶了。 就道:“将孩子们抱过来吧,我喂一喂。” 沈从南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将孩子们抱过来。” 外面有丫鬟应了一声。 孩子们就在隔壁。 很快,国公夫人带着三个三个奶娘,抱着三个孩子进来了。 云黛昏睡前看了三个孩子一眼,只觉得一个个的像红彤彤的小猴子。 太小,太红,太皱,太丑。 现在再看,依然如此。 担心地道:“他们会不会一直这样啊。” 国公夫人笑道:“不会,一定越来越白胖漂亮的。 新生儿皮肤越红,说明以后皮肤越白。 你看看他们的眉眼、睫毛、脸型,都是挑你们的优点长的。 你们长的就极好,他们能差得了吗?” 云黛一点儿也没看出他们长得好,但婆婆这么一说,她觉得小猴子们顺眼多了。 苏嬷嬷拿来热毛巾,诗情端着水盆儿,画意捧着干毛巾。 苏嬷嬷笑道:“给夫人擦一擦,才能让小主子们吃。” 云黛脸上一红,看向国公夫人和沈从南。 第一次喂奶,她还做不到当着人就撩起衣裳来喂。 被婆婆看那里,她还是不好意思。 虽然这两个两袋子也是沈从南的最爱,但当着这么多人,被他看,她也很难为情。 国公夫人笑着站起来,对沈从南道:“要不,咱们出去。” 沈从南不想错过孩子们第一次吃母乳。 从苏嬷嬷手里接过热毛巾,很是严肃地道:“将东西放下,你们都出去。” 众人:“……” 若不是他的脸太冷太严肃,太一本正经,大家真会觉得他没正经。 第461章 幕后真凶 国公夫人觉得沈从南很好笑。 但她当着下人和儿媳妇的面,给儿子留了面子,没打趣他。 不过,她们没出房间去,而是避到了屏风外。 毕竟云黛和沈从南都是新手儿父母,还照顾三个孩子,都怕他们应付不来。 云黛有些白的脸通红通红的,臊的。 不知哪个孩子先哭了起来,其他两个立刻跟着大哭。 顿时,房间里想起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 云黛听到孩子哭声,那颗老母亲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 也顾不得羞臊了,很麻利地解开了上衣。 沈从南在热水盆里投了一下毛巾,很是认真地清洁三个孩子的口粮。 等擦干净了,也不管是老几,报过一个哭得最厉害的。 小家伙的唇碰到自己的口粮,立刻张嘴含住,拼命吸吮起来。 可是,累了一脑门子汗,也没吃到口粮,急得哇哇大哭起来。 云黛被三个孩子哭的脑仁疼,催促道:“试试这个。” 沈从南赶紧将孩子掉了个头,让他吃另外一个。 结果还是一样,没吃到。 云黛有些着急了,“怎么回事?我明明感觉涨的慌。” 国公夫人听着孙子、孙女的哭声,比孩子还着急。 高声道:“你挤一挤,看看出水儿不?” 云黛赶紧挤了挤,上头有一些亮晶晶的水珠冒出来。 “有水啊,怎么孩子就是吃不到呢?” 沈从南两只胳膊伸着,抱着三个孩子,晃悠着。 “不行,还是吃奶娘的奶吧!” 云黛蹙眉道:“那开始这几天的奶也应该吃,母亲的初乳对婴儿最好了。” 沈从南有些急了,“那吃不到也没办法,要不等两天再说。” 国公夫人在屏风外道:“应该是奶水没通,孩子劲儿小吸不动。” 云黛从沈从南怀里抱过一个孩子,着急无措地道:“那怎么办啊?” 国公夫人沉默了一下,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含笑道:“让南儿帮忙吸通了。” 云黛:“……” 沈从南:“……” 他的目光盯着孩子们的口粮袋子,渐渐地火热起来。 国公夫人道:“让丫鬟、婆子吸也行……” “我来!”沈从南连忙打断母亲的话,想都不敢想那情景。 他宁愿自己来,反正以前经常干这事儿。 说起来,这本来是他的东西。 现在,不过是暂时借给三个小东西用用罢了,回头还要还给自己的。 但是吧,吃没水儿的和有水儿的,心理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他想着,脸就红了。 云黛反而接受能力良好,催促道:“快吸吧,孩子们等着呢!” 沈从南轻咳一声,大义凛然地道:“为了孩子们的口粮,我拼了!” 云黛:“……” 你以前哪天晚上不拼了? 别说,孩子他爹就是有劲儿,几下子,就通了。 云黛感觉‘嗖儿嗖儿’的一阵酸痛,感觉有电流似得,从腋下、锁骨处粮袋子口儿。 沈从南咂摸咂摸嘴,道:“微微发甜,不怎么好喝。” 云黛先喂手里的大娃。 这下能吸到奶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沈从南将被孩子的哭声吵得耳蒙,将哭的厉害的二娃怼到另一个上。 这样一来,最乖巧的女儿反而没有了。 沈从南:“……” 云黛感慨道:“这就叫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吧?” 沈从南抱起姑娘,道:“这次先让女儿吃奶娘的奶,下次老大,再下次老二,总之不能厚此薄彼。” 云黛点头,“行吧。也只能这样了,谁让我只有两个粮袋子呢。” 沈从南失笑,“是你多生了一个。” 说着,将小女儿抱出去,交给奶娘,先别让女儿哭了。 然后,回来帮着云黛抱一个孩子,免得她累到胳膊。 云黛看着两小只吃的心满意足,满头大汗的样子,觉得好笑。 “怪不得都用‘用了吃奶的力气’比喻用了全力,看样子,吃奶也是个力气活儿。” 沈从南用软帕子,温柔地给两小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云黛看着孩子,满心满眼的温柔。 此时此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当娘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酸软、幸福、甜蜜、满足、责任…… 也许,这就是母爱吧。 一天的小婴儿,饭量不大,一会儿就吃饱了。 沈从南笨手笨脚、全身僵硬地给两小只拍了奶嗝儿,让奶娘抱出去和小女儿一起睡觉。 云黛躺下,这才想起问圆圆的事。 “圆圆怎么样了?” 沈从南脸色沉了下来,道:“动了胎气,差点儿流产,在她厢房里躺着呢。” 云黛道:“肯定是惊讶愧疚之下,太激动了。 我相信这事儿与圆圆无关,你不要难为她。” 沈从南冷冷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心软! 那是她的丫鬟,至少御下不严。” 云黛道:“她的罪慢慢追究,那丫鬟呢?” 沈从南道:“死了,半点儿挣扎也没有,直接七窍流血了。” 他满眼杀气,“以为死无对证,我就查不到凶手了吗?不过是多费些时间而已。” 云黛道:“我的仇人有限,我一出事,就让空间精灵调查了。” 说着,用意念问空间精灵道:“查到凶手了吗?” 空间精灵道:「是巴达娜格格,她要斩断恪王对前妻的一切念想。 而您,是他最大的念想,是别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她就想等恪王到京以前,将您解决掉。」 云黛冷笑,“果然是她!” 空间精灵道:「那个刺客丫鬟是易容的,真丫鬟已经被她杀了。 剥了脸皮,做成了人皮面具,让死士冒充。」 沈从南听不到空间精灵的声音,问道:“是不是查到是谁干的了?” 云黛道:“你猜是谁?” 沈从南道:“可能是巴达娜,因爱生恨。 也可能是皇帝,想逼反恪王,名正言顺地诛杀他。” 云黛道:“是巴达娜。” 沈从南眸色一凛,“我知道了,定让她付出代价!” 云黛打了个哈欠,道:“那刺客是假的,戴了真丫鬟的脸皮。” 沈从南微微挑了挑眉,这事儿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看出来没有,光剩操心媳妇孩子了,没问事情具体的细节。 他吻了吻云黛的唇角,道:“你休息吧,外面的事有我呢。” 云黛道:“你先别动手杀巴达娜,把事情告诉父王。 我想看看他的态度,确定我以后该如何对他。” 沈从南为她掖了掖被角,道:“恪王已经到了京郊了,明日会进京,我会如实相告的。” 第462章 恪王回京 清晨,宫门大开。 皇帝上了御撵,孕肚明显的皇后上了凤撵。 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立了大功归来的恪王,以及被押送进京的戎狄可汗。 皇后是艾娜格格,且已经有孕。 这能充分显示,云澜、戎狄一家亲,大家都是一家人。 恪王已经沐浴更衣过,将自己收拾的瑞气千条的。 带着大军,‘护送’着戎狄可汗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门口行来。 有很多百姓夹道欢迎。 他们欢迎战斗英雄们回来,对年年侵略他们戎狄人却十分憎恨。 尤其那些家里有男儿牺牲在戎狄人手里的,看到戎狄可汗眼珠子都红了。 但是,京城的百姓还是很有政治觉悟,很理智的。 他们忍住了冲上去活撕了戎狄可汗的冲动,握住了兜里的臭鸡蛋,愣是没扔出去。 因为,皇帝可恪王为了保证戎狄可汗的安全,派了很多官兵来维持秩序。 若是闹事,肯定会被抓进监狱。 很多随行将士的家眷来接自己的亲人了,踮脚抻脖子的,在队伍里寻找自己的亲人。 找到的,欢欣鼓舞地挥着手臂。 “儿啊,娘在这儿,你活着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大哥,大哥!我大哥在那里!” “叔!我叔也活着回来了!” “我爹也活着回来了,在那里!” “我的儿呢,我的儿在哪里?呜呜呜……” “我哥哥回不来了,呜呜呜……” …… 恪王听着各种声音,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 他目光突然顿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人群的最显眼处,贵太妃、巴达娜格格带着三个孩子站在那里。 他们高兴地挥手。 文静胆小的女儿,此时胆子大了许多,又是蹦又是跳的。 嘴里高声呼喊着:“阿爹,阿爹!” 恪王冷硬的眸光里闪过一抹温柔之色。 当目光对上巴达娜格格时,瞬间凛然起来。 目光转开,看向别处。 没有,云黛没来。 巴达娜格格和三个孩子进京,她是不是生气了? 一定是的。 恪王一点儿都不想让云黛伤心生气,他想她一生一世都快乐幸福。 可是,他不但没弥补这些年亏欠云黛的关爱,却给她带来许多困扰和麻烦。 突然,他看到沈从南出现在人群后。 想过去问问云黛,谁知有太监传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 众人下跪,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 恪王只得先给皇帝行礼:“臣拜见陛下,臣不负隆恩,带着戎狄可汗回京了。” 戎狄可汗上前,给皇帝行戎狄鞠躬礼,“拜见陛下!” 皇帝负手而立,意气风发。 淡声道:“恪王叔,戎狄可汗,快平身吧。” “多谢陛下!”两人谢恩,直起身子。 皇帝道:“恪王叔这次真是劳苦功高,立下不世功勋,应当重赏!” 恪王谦虚地道:“臣不敢当!功劳都是众位将士的。 他们在那样恶劣的苦寒环境里,浴血奋战,付出的牺牲比以往任何一次战争都要多得多。” 众位将士和围观百姓听了,都对恪王露出了更加敬仰崇拜的神情。 皇帝眸光阴冷了下来,笑道:“众位将士们,朕也会论功行赏。 恪王叔的功劳,也不能忽视。” 恪王道:“多谢陛下隆恩,陛下圣明! 陛下能肯定他们的牺牲和功劳,比任何赏赐都让他们高兴。” 戎狄可汗咬着后槽牙,道:“这次恪王的功劳确实很大,若不是熟悉戎狄情况的他带路,战事不会这般顺利。” 恪王唇角勾了勾,“多谢戎狄可汗夸奖了。” 皇帝哈哈大笑,道:“好了,你们舟车劳顿,一路辛苦。 先进城稍做休息,晚上朕为各位英雄和可汗接风洗尘!” 皇后看到了父母亲人,已经泣不成声。 亲人团聚是令人欢喜的,但国破江山碎却让人悲伤。 已经受封爵位的戎狄贵族,看到自己的可汗灰头土脸地被押解来了,也是百感交集,泪盈于眶。 云澜人无人能体会他们的情感,发出阵阵欢呼叫好声。 城门大开,锣鼓齐奏,百姓欢呼,喜气洋洋地簇拥着队伍进城。 恪王等皇帝和皇后的仪仗队走远,赶紧走向沈从南。 问道:“长平呢?” 沈从南冷着脸道:“她昨日早产,生下了三胞胎。” 恪王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吃惊道:“早产?怎么会早产?是不是你照顾的不好?” 沈从南嘲讽地冷笑一声,“这得问问你的好前妻!” 恪王神情一僵,他知道巴达娜就在身后不远处,却没有回头看。 沈从南也没看巴达娜,道:“她杀了黛儿身边丫鬟的丫鬟,剥了她的脸皮,做成了人皮面具……” 恪王越听脸越黑,眸中闪着肃杀的冷光。 沈从南说完,转身走了。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恪王回身,往自己的马走去。 “阿爹!” “阿爹!你可回来了,我老想你了。” “阿爹!月儿也好想你!” 殷浩明、殷浩远和尹明月跑了过来,都是一脸的孺慕和欢喜。 恪王心头一软,转眼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巴达娜。 他冷声对三个孩子道:“不要叫我阿爹,你们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三个孩子顿住飞扑过来的脚步,笑容凝滞在脸上。 殷浩明捏紧了拳头,眸光冰冷又怨恨,像草原上的孤狼。 殷浩远伤心地道:“阿爹,祖母已经认了我们了。” 殷明月哭了出来,“呜呜呜……要阿爹!呜呜呜……” 巴达娜眸光火热又执着地看着恪王,“巴图,我知道错了。 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见,天神作证!” 恪王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对三个孩子道:“我曾经说过,你们选择跟母亲,我就不认你们这些子女了!” 说完,大步走到马前,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马腹,“进城!” 将士们策马跟上。 巴达娜赶紧扯着几个孩子躲开,免得被车马碰到。 马蹄阵阵,扬起一片灰尘。 巴达娜看着恪王那英姿挺拔的背影决绝地渐行渐远,双目蓄满了泪光。 贵太妃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过来,却看到儿子走了。 对四人道:“回府吧,准备宴席,给我儿接风洗尘!” 儿子回来了,还立了大功,她又觉得底气十足了。 第463章 她都有 贵太妃觉得自己的腰杆子又直了。 她离权力很近,最是知道权力的美妙之处。 什么流言蜚语,什么被戳脊梁骨,什么异样的目光…… 只要你够强,只要你站的够高,都他娘的乖乖匍匐在她的脚下! 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别说异样目光了! 恪王立了大功回来了,她作为恪王的母亲,都得捧着她! 她最是清楚,儿子可不是吃素的! 谁敢对他的生母不敬,一定会让他全家都付出代价的! 巴达娜一听,贵太妃也约请了自己去给恪王接风洗尘,不由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来。 殷浩远对着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扶着贵太妃上了马车。 巴达娜捏了捏装着药瓶的腰带,抬步上马,跟了上去。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云澜国贵女,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不信,恪王恢复记忆之后睡她一次后,还会那么绝情。 她没有绝世美貌吗? 她没有魅力吗? 她没有孩子吗? 她都有! 她只是做错了事,触了恪王的逆鳞而已。 沈从南现在无事一身轻,宫宴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匆匆回府,伺候媳妇儿和孩子。 让他崩溃的是,孩子们吃了云黛一次奶以后,就再也不吃奶娘的奶了。 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而云黛只长了两个。 关键是,一个哭都哭,一个尿都尿,一个拉都拉,一个饿都饿…… 尿了拉了还好,有奶娘下人伺候。 就是饿了时候,真真是手忙脚乱,着急上火。 一到喂奶的时候,真真是为难,后让谁吃,都觉得心疼。 谁最后吃,都哭得嗷嗷的,老委屈了。 幸好,云黛营养够,奶水足,目前奶三个孩子没问题。 沈从南还没到麒麟院呢,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 那哭得声音最浑厚的是老大,最高亢最急的是老二,最弱的是小闺女儿。 走进麒麟院的大门,小闺女儿和老二的哭声停了。 沈从南知道,这是都饿了,今天轮到老大最后一个吃。 先去换干净衣裳,洗手、洗脸。 进到屋子的时候,老大已经吃上了,老二还没吃饱。 小闺女儿个头最小,饭量也小,最快吃饱。 云黛盘着腿,腿上放着软垫,一边一个托着一个孩子。 诗情和画意一边一个扶着孩子,让大人孩子都舒服、轻松一些。 国公夫人抱着小闺女儿来回走着。 沈从南进来,大人都看了过来。 国公夫人笑道:“回来了,都进京了?” 沈从南道:“进京了,先休整一下,参加皇帝的接风宴。” 他一说话,小闺女竟然转动脖子,朝她看了过来。 国公夫人惊奇道:“瞧瞧,你闺女看你呢!” 沈从南看到女儿睁开了眼睛,黑眼珠儿像落了露珠的葡萄,水灵灵的。 他的心头酸软成一团,走过去弯下腰。 柔声道:“闺女儿,看你爹俊不?” 国公夫人笑了出来,“脸皮倒是厚!” 云黛笑道:“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呢,估计是听到熟悉的声音了。” “不白费老爹天天给你们读书。”沈从南亲了亲女儿的小嫩脸儿。 他将唇噘得高高的去亲,就怕胡茬子扎到女儿。 国公夫人道:“给孩子取好名字没?” 沈从南道:“这不等您这当祖母的取吗?” 取名字一般都是由家中辈分最长的人来取,除非长辈推辞或者不方便。 国公夫人道:“我见识有限,哪里能取出好听又有意义的名字? 不如,乳名我来取,大名儿你来取。” 沈从南其实早就开始研究孩子的名字了,修修改改的,写了三大页纸。 国公夫人道:“乳名还是取个贱名儿吧,好养活。” 云黛心里‘咯噔’一下。 婆婆不会取‘狗蛋、狗剩、泥蛋、土坷垃’之类的名字吧? 这也太……一言难尽了。 再担心也没用,婆婆是孩子的奶奶,取什么名都得接着。 国公夫人显然早就想好了,脱口而出:“老大叫锦奴,老二叫锦蛮,孙女儿就叫甜丫,甜美的甜。” 奴婢、蛮人,都是低贱的人,前面加上一个锦字,又有了高贵的意思。 云黛笑道:“母亲不愧是大儒世家出来的女子,这名字取得有水平。” 为什么她一听贱名儿,就想到那些土味儿名字? 沈从南对这些名字也很满意。 用手指挠了挠甜丫的脖子,“咱们有名字喽,甜丫,甜丫。” 甜丫被痒的‘咯咯’地笑出声儿来。 国公夫人惊喜道:“诶呀,咱们甜丫真有本事,才两天就能笑出声儿来了!” 锦奴和锦蛮听到妹妹的笑声,都停止了吃奶,裂开嘴,绽放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小婴儿的笑最能感染人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饱喝足,没尿没拉,就开始睡觉了。 小婴儿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国公夫人直接跟去了隔壁的婴儿房,要看着孙子、孙女们睡。 现在,她是有孙万事足,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三个孩子身上。 干脆直接睡在了麒麟院。 反正,麒麟院是个三大进的院子,小院子随便她挑着住。 苏嬷嬷带着丫鬟们收拾一下三个婴儿的尿布、衣裳,下去清洗了。 房间里只剩下沈从南和云黛,显得分外安静。 云黛靠到床头,叹息道:“说醒一起醒,说闹一起闹,也不知道错开。 每次连忙带急的,都要出一身汗,还不能沐浴。” 沈从南坐在床边,拿过温热的帕子给她擦手。 “辛苦媳妇了!” 云黛只是抱怨一下,根本没往心里去。 问道:“见到我父王了?” 沈从南道:“见到了,也将事情说了。” 云黛问道:“他相信吗?” 沈从南拿过她另外一只手擦着,“不知道。” 云黛冷哼道:“爱信不信吧。” 沈从南道:“就是,你现在是我沈家的人,别人的看法一点儿都不重要。” 诗情在门外禀报道:“主子,贵太妃派人送新生礼来了。” 云黛道:“按老规矩处理。” 三个宝宝是昨天中午出生的,傍晚就给各家亲戚送了喜讯。 苏家和薛家的礼物今天早上就到了,还派贴身嬷嬷来探望了。 不过现在还没到中午呢,贵太妃的礼也不算晚。 头三天,孩子是不给外人看的。 洗三的时候,很近的各家亲戚的女眷才会来。 第464章 人呢 恪王将戎狄可汗一行人交给了皇帝的人,就回恪王府了。 巴达娜刚才在人群中没看到二王子和骁勇大将军。 以为自己的人得手了,心里更有底气了。 没有了人证,也没有物证,谁能证明当年的事,是她出谋划策的? 所以,她见到恪王,很是理直气壮。 恪王见到她在,冷冷地道:“你怎么在这里?” 几个孩子都战战兢兢地站着。 老二殷浩远紧紧抓住了贵太妃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祖母……” 贵太妃的心立刻就软了,打圆场道:“刚回来,冷着一张脸作甚? 怎么说,她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断绝关系是不行的。” 恪王没有反驳贵太妃,也没有说什么,径自去沐浴更衣,贵太妃以为恪王妥协了,拍了拍殷浩远的肩膀。 道:“别担心,你父王最是孝顺,不会忤逆哀家。 只要哀家认你们,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殷浩远撒娇道:“祖母您真好!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殷浩明也道:“我也会好好孝敬祖母。” 就连最是腼腆胆小的尹明月都道:“明月也孝敬祖母。” 他们也意识到了,在京城,他们只能依靠贵太妃。 没有贵太妃,他们在京城寸步难行。 贵太妃很是欢喜,夸几个孩子孝顺懂事。 巴达娜唇角泛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得意微笑。 有三个孩子在,她就不信恪王的心能始终坚硬如铁。 贵太妃让人张罗了一桌子丰盛的午宴,为恪王接风洗尘。 巴达娜也准备好了一套泡了药水的茶具和酒杯,专门给恪王准备的。 可是,丰盛的饭菜端上了桌子,也不见恪王的身影。 贵太妃对檀香道:“你去催促一下王爷,晚了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檀香道:“是。” 很快,檀香就回来了。 禀报道:“娘娘,王爷已经出门了,留话说不回来用午饭了。” 贵太妃意外:“什么?出门儿了?去哪儿了?” 檀香道:“王爷没交代行踪。” 贵太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自己吃吧!” 巴达娜眸子眯了眯,隐藏住了里面的杀气。 恪王一定是去看那个女人的孩子了! 岂有此理! 这三个孩子也是他的亲骨肉啊! 凭什么他视而不见,却拿一个死人的女儿当宝贝! 不得不说,巴达娜还是很了解恪王的。 恪王果然来看云黛了。 不过,云黛要过月子,不能出门。 恪王见到了沈从南,以及三个孙辈。 他的眼睛有些红,声音有些黯哑:“本王竟然当外祖父了!” “他们好小。” “都是漂亮孩子。” “锦奴更像长平,锦蛮像你们两个,甜丫更像你。” 沈从南抱着甜丫,眉梢眼角都是温柔慈爱。 “都说长子肖母,长女肖父,是有根据的。” 恪王深以为然:“没错,长平就像本王。” 沈从南煞有介事地点头,“没错,您小女儿像谁?” 恪王脸色一沉,“休要跟本王阴阳怪气!” 沈从南无辜地道:“真是冤枉啊,我说什么了?” 恪王冷哼一声,低头去逗大外孙了。 六个侍卫抬着三个沉重的大箱子进来,将箱子并排放在地上。 恪王道:“这是我给三个孩子的出生礼。” 沈从南起身行礼,“我替三个孩子谢谢您!” 恪王熟练地摇晃着怀里的婴儿,道:“本王与薛国公、昌平候商量,不能让你们白给我们提供物资。 这次带回了很多战利品,藏在京郊外的一处院子里。 你抽空去一趟,将东西运走。 该熔的熔,该卖的卖,该拆的拆。” 沈从南也不客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下好了,省得黛儿心疼了。 提起女儿,恪王眉眼带笑。 “这是给你的物资费用,给长平的,另外有一份儿。” 沈从南道:“那我先替黛儿谢谢您了。” 恪王愧疚地道:“这些年,她受苦了,这才这般喜欢钱财。 你告诉她,好好养身子,不必挂心外面的事。”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只要贵太妃和巴达娜不做妖,她就能清净。” 恪王的脸色一黑,觉得这个女婿该换了。 竟然对他这个老丈人如此阴阳怪气,胆子也太肥了! 沈从南其实是很敬重甚至崇拜恪王的。 但是,谁让贵太妃是他亲娘,巴达娜是他的前妻呢? 一个男人在外面如何建功立业,后院儿总起火,也不算成功的男人。 贤妻旺三代,恶妇毁一门。 贵太妃和巴达娜都属于恶妇,足以将恪王的三代都毁了。 翁婿二人又谈了一些正事。 恪王并未提起任何处置巴达娜的话,时辰差不多,就走了。 他没回恪王府,直接进宫赴宴了。 这场宴会,当然是君臣同乐,非常和谐。 大家就是喝酒、说好话,不谈政事。 其间,有宫廷舞姬献舞。 那些舞姬一个个身段儿妖娆,舞姿曼妙,穿的很少…… 皇帝看着看着,觉得小腹一阵炽热,特别迫切地想宠幸女子。 这种情况,真的极少。 他因为身体不好,需要常年养生,对女色向来没什么欲望。 即便是有女子脱光了爬上床,他的身体也不会有反应。 跟妻子敦伦,也只是凑巧成事。 幸亏艾娜格格身体好,只有两次就怀孕了。 他怕今天在城门百姓和宴会上表现出虚弱之态,昨晚、今早和中午吃了薛神医配置的那些药丸。 难道是那药丸的原因? 一天下来,不但还有精神,竟然看着这些舞姬跳舞有了反应! 众位大臣一直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呢。 看他看着舞姬的目光有些火热,彼此开始交流眼神。 皇帝这是终于对女色感兴趣了? 那明日早朝上,是不是再提选妃的事了? 皇后有孕,不能伺候皇上,应该收几个嫔妃入宫,若是在这个当口,得了宠爱,怀上龙胎,那可就能搏上一搏了! 皇后是戎狄人,后宫不能戎狄一家独大啊! 于是,翌日早朝上,好几个老臣再次提出选秀充盈后宫。 皇帝想了想,道:“准了,礼部和内务府即日起筹办此事。” 既然他这方面的能力增强了,他当然愿意多留几个子嗣。 第465章 皇帝要选秀 皇帝要选秀,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孩儿的官员眼睛都亮了。 戎狄可汗的眸光也微微闪了闪。 他道:“艾娜有孕,没有娘家人在身边,肯定不踏实。 不如,让我的女儿进宫陪她,如何?” 艾娜格格抚着肚子,神色落寞、悲伤又迷茫。 她从来没想过皇帝会有别的女人,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因为,皇帝身子弱,很多时候都成不了事。 这两年,只做成了两次半。 她能怀孕,实属万幸。 她曾经无数次地乞求上天,让皇帝康复,能健康长寿。 现在,皇帝身体有所好转了,却要充盈后宫了。 朝臣们可不想后宫成了戎狄人的天下,皇后是戎狄人了,后宫高位嫔妃里不能再有戎狄女子了,可汗的女儿是正牌格格,位分怎么封? 礼部尚书立刻出言道:“选秀自有一套程序,不是谁想将女儿塞进后宫就能成的。” 有大臣立刻附和:“就是,咱们云澜国可不是那等荒蛮人,什么都讲究个仪程。” “陛下是天子,可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有资格伺候的!” “就是,就是!” 他们原来很怕戎狄人,他们太骁勇善战了。 但是现在,戎狄可汗都成了他们的俘虏了,他们的态度就不那么客气了。 皇帝当然想显示自己的尊贵无双。 道:“选秀确实有一套繁琐的规制和程序。 但是,朕不想劳民伤财,全国选秀。 后宫人数多了,朕这身子也承受不住。” 礼部尚书立刻道:“不如,只从京城和京畿道的官员和贵族里选几个陛下可心的?” 丞相道:“这个法子好,既不兴师动众,又能保证人选优秀。” “对,还能尽快充盈后宫,为陛下开枝散叶。” 许多官员都出来附和。 在场的都是京官,当然希望自家女儿的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更希望女儿以最快的速度进宫,趁着皇后有孕,皇帝有空,赶紧怀上龙胎。 事情就这么定了。 早朝的气氛都活跃起来,充满了喜气。 皇帝又给戎狄可汗他们封了爵位,当然,都是空头爵位。 只拿俸禄,没有封地,没有实权。 而且,无旨不能出京,随召随到。 这就等于将他们软禁在京城了。 沈从南第一时间得到了早朝上的消息,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云黛什么都不知道,她忙着喂三个孩子就已经焦头烂额,头昏眼花了。 她觉得,孩子们只喝她的奶,肯定是她吃喝都是空间食材的原因。 就让三个奶娘也吃喝空间的东西,连洗澡都用灵泉水。 只吃了一天,三个娃还是不吃她们的奶。 沈从南无奈地道:“让奶娘们吃上一个月,再试试。” 云黛道:“也只能如此了。” 苏嬷嬷拿来三套一模一样的红色小衣裳。 笑道:“夫人,今天洗三,小主子们穿这一身,如何?” 云黛一看,是团团和圆圆做的,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这是为圆圆求情呢。 云黛道:“我最喜欢红色,红色喜庆,就穿这身吧。” 苏嬷嬷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夫人还肯让小主子们穿圆圆做的衣裳,就说明没怀疑圆圆。 云黛问道:“圆圆怎么样了?” 苏嬷嬷道:“好多了,就是……” 云黛看她吞吞吐吐的,紧张起来,问道:“圆圆怎么了?” 苏嬷嬷叹了口气,道:“傻丫头要学人家以死证青白,把丫鬟支开,想上吊。 幸亏承安回来撞见,把她从绳子上摘下来。” 云黛一听,坐直了身子,关切道:“圆圆人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嗓子和孩子?” 沈从南冷飕飕地睨着苏嬷嬷。 他怕云黛担心着急,没将这事儿告诉她。 没想到,这老刁奴竟然拿这事儿来烦她! 苏嬷嬷感觉到了杀意,吓得瑟缩起来。 不过她知道云黛会护着她,胆子就又大了。 她跪下了,道:“嗓子有些哑,脖子上留了痕迹,孩子倒是没事儿。 奴婢想求夫人跟圆圆说句话,让她别自责多想了。” 云黛本来就没怪圆圆,没想到,她那大智若愚的性子,会想不开自杀。 对苏嬷嬷道:“你把我最喜欢戴的那串珍珠手链拿去给她,让她好好养胎。 我还等着她和团团的孩子出生,给三个小家伙儿作伴呢。” 苏嬷嬷一喜,道:“多谢夫人!” 磕了个三个响头,取了手链去给圆圆了。 其实,她、团团和承安对圆圆说了很多次了,主子相信她,不怪她。 但是,她就是听不进去。 孕妇本来就情绪不稳定,容易钻牛角尖儿。 这不,一个想不开,她就上吊了。 苏嬷嬷将珍珠手链拿出来,给圆圆戴到手腕儿上。 圆圆当然认得这是云黛的心爱之物,吃惊道:“干娘,这是……” 苏嬷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我说夫人相信你,不怪你,你还不信! 夫人听说你做傻事,就赏了这手链给你。 让你好好养身子,别胡思乱想,小主子们还等着你肚子里的玩伴呢!” 圆圆摸着手链喜极而泣。 她就是自责,就是难受,就是后怕,就是觉得应该以死谢罪。 现在,她不想死了。 因为她领了新任务,小主子们生玩伴! 她得赶紧将这个生出来,然后抓紧时间再怀一个。 主子一口气儿就生了仨,下一胎还不知生几个呢。 她和团团一个个地生,必须多生几次,才够小主子们一人一个玩伴儿的。 外面传来丫鬟通禀的声音:“贵太妃驾到!” 圆圆赶紧催促苏嬷嬷道:“你快去守着主子吧,告诉夫人,我不会犯傻了。” 苏嬷嬷担心着云黛,赶紧出去伺候云黛了。 贵太妃春风得意,“快把三个孩子抱过来,给哀家瞧瞧。” 沈从南从屋内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道:“孩子们正在吃奶,贵太妃稍等。” 贵太妃有些不悦。 这也太巧了吧? 这是不想让她抱孩子? 她还就要抱、就要看了! 她仰起下巴,颐指气使地道:“那哀家进去看他们。” 沈从南道:“贵太妃,黛儿和孩子们身体柔弱,怕过了病气。” 您至少得洗手、洗脸,才能进去。 贵太妃柳眉倒竖,“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防着哀家?” 第466章 洗三礼 沈从南现在也烦透了贵太妃。 纳闷儿她一个身份尊贵的太妃娘娘,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粗鄙婆子模样的? 若贵太妃不是云黛的祖母,不是恪王的亲娘,他早就…… 他虽然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但浑身的杀气还在。 贵太妃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沈从南道:“并不是放着娘娘,是三个孩子娇弱,必须讲卫生。” 贵太妃冷哼道:“好了,好了,就你家孩子娇气!” “怎么?”薛国夫人的声音传来,“贵太妃不在乎这三个孩子是不是?” 贵太妃一听到薛国夫人的声音就脑仁儿疼。 现在巴达娜格格和三个孩子经常出入恪王府,可儿子就是不认他们。 若是薛国夫人跟儿子哭闹一番,儿子想起薛含烟,更不认孙子和孙女了。 所以,贵太妃现在不该得罪薛国夫人。 贵太妃讪讪地道:“哀家只是着急想见孩子而已。” 薛国夫人道:“着什么急?一会儿洗三礼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丫鬟禀报道:“苏大夫人、少夫人、二夫人、福慧长公主到。” 薛国夫人不再理贵太妃,转身去迎接苏大夫人。 贵太妃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大家都知道三胞胎是早产,肯定比较虚弱。 想抱孩子的,都洗了手。 在堂屋败了供桌,供上碧霞元君、催生娘娘、送子娘娘、痘疹娘娘等神仙。 三个银盆摆在一起,里面有中草药熬成的热水。 亲戚朋友们将一勺清水、金银锞子添入盆中,寓意添福添寿。 洗澡的时候,本来是接生嬷嬷动手主持,但三个孩子一个接生嬷嬷忙不过来。 就由孩子的曾外祖母薛国夫人和祖母定国公夫人顶上。 贵太妃心里酸酸的,不好受。 她也是曾外祖母,为什么不让她来? 这是瞧不起她吗? 是因为她被戎狄人作贱糟蹋了,不干净了吗? 要不说呢,人别有亏心事,不然别人还没怎么样呢,她自己先联系上了。 接生嬷嬷、薛国夫人和国公夫人给三个孩子洗澡。 三个孩子一碰到水,就‘哇哇’大哭起来。 那整齐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给他们发号施令似得。 接生嬷嬷笑道:“听听这声音,多么洪亮,定是富贵吉祥!” 薛国夫人笑道:“很是健康!” 她一直担心孩子们是三胞胎,又是早产,身体会不好。 一听三小只的哭声,就知道,三个孩子只是块头小,身体却是很健康的。 三个孩子一起哭,无形中就催促了大人们动作。 其实,也就意思意思洗洗,不是实实在在地洗。 三天的小婴儿,身体还弱,时间久了会着凉的。 三人念着吉祥的祝词,“先洗头,安康富贵不用愁!” “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好。” “洗洗蛋,考状元,洗洗沟,嫁王侯……” 民间其实是另有说辞,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他们这种富贵人家,就得换一套唱词儿了,那些目标太小了。 太大了又不敢说,只求健康长寿、无忧无虑了。 后面还有一大堆的程序,幸亏现在不是那么冷了。 洗完澡以后,给孩子换上喜庆的衣裳。 亲戚朋友们在小婴儿的襁褓里放金银首饰、玉佩、金银锞子等东西,象征富贵。 然后,赶紧将哇哇大哭的三小只抱进去吃奶了。 国公夫人笑道:“多谢大家来给小家伙们添盆,我备了水酒宴席,大家入席说话吧。” 薛国夫人笑道:“那感情好,我可最喜欢吃你府里的饭食了。” 贵太妃这点倒是很赞成,道:“确实,哀家也觉得定国公府里的饭菜最好吃。” 苏家的人和沈家的族人都纷纷附和。 国公夫人道:“那今天可要吃好喝好,各位请……” 云黛坐月子不能出门,这些客人都由国公夫人一人招待了。 今天的男客只来了一个,那就是恪王。 当然,鉴于男女大妨,恪王没去后院参加洗三礼。 沈从南耐着性子招待他。 语气中微微带着嫌弃:“洗三是妇人们参加的,您怎么来了?” 恪王瞪了他一眼,道:“本王既当爹又当娘,不行啊?”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现在?是不是有些晚了? 黛儿自己都当娘了,她有我就行了,不再需要爹娘了。” 他这话,说的就有些冷情了。 恪王不但没对巴达娜做什么,竟然还允许她住在恪王府了。 这让沈从南很不满。 但他是个有耐心的人,决定再给他一段时间。 若是他包庇甚至纵容巴达娜,那就别怪他和云黛了! 恪王昨夜从宫里出来,直接睡在了外院。 今早也没去后院吃早饭,吃了早饭跟幕僚商量了些事,就来定国公府了。 所以,从昨天上午,他还没见过巴达娜。 他在定国公府吃了中饭,然后就出城去了军营。 他带了三万将士回来,只有一千人跟着进了城,其余都驻扎在京郊大营。 沈从南送走老丈人,回了麒麟院。 没有听到婴儿三重唱,很是欣慰。 云黛睡了一觉,刚醒,正在喝补汤。 没办法,三个孩子嗷嗷待哺,必须多喝补汤,多下奶。 三个孩子今天没睡隔壁房间,都睡在她的身边。 甜丫睡在边儿上,靠着她的身子。 锦奴在床里,也靠着她身子。 而锦蛮没地方了,干脆直接躺在她的身上。 三个孩子都睡的十分香甜。 尤其甜丫,睡梦中带着微笑,两只小酒窝若隐若现。 三个孩子褪去了水肿,虽然还红彤彤的,但五官清晰了一些。 依稀能看出好底子,将来都是好样貌。 沈从南失笑,轻声道:“你这是满身挂满孩子啊。” 云黛喝完最后一口汤,笑道:“今天洗三折腾的他们似乎受惊了,哭了半天,也睡不安稳。 我就将他们放到身边,准备随时喂奶。 谁知,他们睡得很熟,比平时睡得时间长多了。” 沈从南接过她手里的空汤碗,道:“他们听着你的心跳,闻着你的味道,就特别安心。 这三个小家伙儿精着呢,不然怎么会不吃别人的奶?” 云黛宠溺地看看这个孩子,再看看那个孩子,心里满足又幸福。 沈从南轻轻放下碗,转头将她的下巴掰过来对着他自己。 “别看他们了,看看你夫君。” 第467章 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从怀孕,云黛的注意力就被孩子分去了不少。 孩子生了以后,更是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了。 以前,他一回来,媳妇满眼里都是他。 现在,几乎都不看自己了! 沈从南有种失宠了的心酸和失落。 若是对方是别的男人,他早就将对方杀了。 可对方是自己的崽崽,他不但不能杀,还得忍,还舍不得他们受半点儿委屈。 你说憋屈不憋屈?! 云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好了,你还跟你的儿女们争风吃醋啊!” 沈从南冷哼了一声,想将她揽在怀里,吻她,狠狠地揉搓她。 可是,她身体两旁,一边一个崽崽,中间身上还躺着一个。 根本没他的位置! 这可真是岂有此理了! 他要将三小只挪走! 他先抱起最外面的甜丫,小心翼翼的,像拆地雷似得。 谁知,刚一离开云黛的身体,小丫头就动了动。 转动了一下头,似是寻找云黛的身体。 没有找到,就要急,小嘴儿委屈地瘪了起来,就要哭。 沈从南赶紧用手贴住她的脸,轻声哄道:“甜丫,乖乖睡哦。” 甜丫听到熟悉的声音,没哭,但头还是动来动去的找娘。 若不是手被襁褓捆着,她一定会挥舞着小手儿表示抗议的。 沈从南赶紧将云黛身上的锦蛮捞起来,和甜丫并排抱着。 锦蛮骤然听不到熟悉的心跳了,打了个机灵。 但身边有妹妹的味道和心跳,他又安稳下来,继续呼呼大睡。 沈从南不敢往隔壁抱,就怕半道儿醒了。 他跪到床上,将两个孩子放床里面和锦奴并排躺着。 那轻手轻脚的样子,比做贼还小心,怕是用上内力了都。 云黛配合地用胳膊抱住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嗅着亲娘的味道,渐渐地又睡沉了。 “诶吆……”沈从南坐在床边,松了一口气,“真是太紧张了!” 云黛轻笑:“他们这才三天呢,等他们大一些,有你头疼的时候。” 沈从南躺在她身边,将她抱住。 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道:“终于能抱一抱媳妇了。” 云黛轻笑了起来,“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才能抱到媳妇,是不是感觉特别珍贵?” 沈从南生无可恋地道:“是啊,机会难得。” 云黛问道:“父王走了?” 沈从南神情有些郁闷,声音微冷,道:“走了。” 云黛看他这表情,道:“他并未对巴达娜的事做出解释,也没有处置巴达娜,是吗?” 沈从南点了点头,“我决定再给他十天时间,若是他不处理,我就要动手了。” 云黛乖巧地道:“好,听你的。” 沈从南道:“他若是护着巴达娜,到时候,咱们就跟他反目成仇了。 你考虑好了吗?你好不容易认了亲爹。” 云黛自嘲地笑了一下,道:“若是他不为我主持公道,这样的亲爹不要也罢。” 沈从南怜惜地亲了亲她的唇,轻声安慰道:“你有我,有孩子们,有母亲。” 云黛回亲了他的唇一下,“嗯,你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其余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沈从南吻住了她的唇。 云黛收回搂着孩子的手臂,圈住了沈从南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两个人似乎很久没这么深情的接吻了,有种干柴逢烈火的感觉,一发不可收拾。 云黛感觉到沈从南身体的变化,决定帮他纾解一下。 她撩起他的袍子,手伸进他的裤子…… 沈从南身体微微一僵,手伸进了她的衣襟…… “哇哇哇!” 离开母亲的怀抱,离云黛最远的锦蛮哭了起来。 然后,锦奴和甜丫也醒了。 “哇哇!” “哇哇哇!” 沈从南生无可恋地翻白眼儿。 云黛吃吃地笑:“好了,一会儿继续,他们应该是尿了。” 沈从南叹了口气,“这几个,可真是我的克星!” 小婴儿尿了以后,肚子就空了,换了尿布就得吃奶。 这‘一会儿’不知道有多一会儿了。 他又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我还是去冲个凉水澡吧!” 说着,进了净房。 他这次不能帮忙了,云黛就叫了苏嬷嬷、诗情、画意和三个奶娘进来。 三个奶娘虽然不能喂奶了,但带孩子有经验,比诗情、画意这些没成婚的姑娘们强。 云黛就将三个奶娘留了下来,不喂奶,光照顾孩子们。 三个小家伙果然是尿了。 换了尿布,洗了屁屁,就开始吃奶了。 这次先喂老大和老三,老二玩儿命地嚎。 老二的脾气急一些,哭的时候,脑门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这也不能插队先喂他,必须等着。 云黛忍着心疼,必须一视同仁,不能谁哭得厉害,就心软妥协。 空间的牛和羊已经有怀孕的了,都是从空间出生,在空间长大的。 到时候看看,孩子们吃不吃牛奶和羊奶。 终于将三个孩子喂饱了,世界安静了。 苏嬷嬷轻声道:“夫人,圆圆想回家去养胎,想见见您,不然不安心。” 云黛整理着衣裳,问道:“她能动了吗?” 苏嬷嬷道:“有您给的保胎丸,自然药到病除,能走动了。” 云黛道:“那就叫她进来吧。” 苏嬷嬷很高兴,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圆圆进来了。 “小姐……” 圆圆看到她,眼圈儿一红,就哭了,都改成以前的称呼了。 然后,‘噗通’一下,跪在了云黛的床前。 “小姐,对不起,奴婢……御下不严。 粗心大意,竟然不知道身边丫鬟换了人。” 云黛道:“你不必自责,别人有心算无心,防不胜防。” 说着,给了诗情一个眼色。 诗情会意,将圆圆扶起来。 圆圆哭道:“谢谢夫人,奴婢一定不辜负夫人的信任,以后多加小心的。” 她决定了,以后家里的下人,一天检查一次脸皮。 云黛安慰道:“别哭了,小心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圆圆赶紧止住了眼泪,道:“夫人,奴婢能动了,想回家养着。” 云黛当然不会反对。 虽然团团和圆圆在麒麟院有自己的房间,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回家自在安心。 何况,在这里,她是奴婢,回到自己家,则是主子。 承安送圆媳妇回家,圆圆气哼哼地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就这么放过巴达娜?” 第468章 合家欢乐 圆圆现在满心都是对云黛的愧疚和感激,还有心疼。 这就造成了她十分憎恨巴达娜,恨不得将巴达娜千刀万剐。 承安道:“这事儿你别操心了,主子自有主张。” 圆圆气鼓鼓地瞪眼,“夫人都早产了,不杀了,还有什么可主张的?!” 承安道:“你不懂,这不中间还夹着恪王和夫人那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和妹妹吗?” 圆圆更生气了,“人家都要害夫人和小主子们的命了!你们还……” 说着,她哽咽着哭了起来。 承安忙哄道:“好了,怎么还哭上了? 世子是哪种有仇不报的人吗?只不过没马上报而已。” 圆圆哭道:“我就是心疼夫人,心疼三个小主子。 夫人从小就没人疼,以为现在好了,有人护有人疼了。 没想到,差点儿丢了命,还是没人当回事儿……” 孕妇情绪波动大,她是越想越难受。 踹了承安一脚,跑回房间哭去了。 被迁怒的承安:“……” 这个恪王,不会老糊涂了吧? 就算护着巴达娜,多少也得表个态,意思意思吧? 要是他真不护着世子夫人,可真白瞎了世子夫人劳心劳力为北疆筹备的那些物资了。 “阿嚏!阿嚏!”恪王骑在马上,一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侍从关切道:“王爷,您是不是着凉了?” 恪王揉了揉鼻子,道:“没事,可能有人骂我。” 一想、二骂、三着凉,他打了两声,应该是有人骂他。 肯定是沈从南那个瘪犊子! 他不就是还没倒出空儿来处理那件事吗? 至于这么着急给他落脸子吗? 他一夹马腹,“驾!” 马儿飞奔起来,卷起一阵尘土。 没一会儿,就回到了恪王府。 将马缰绳和马鞭往看门的侍卫手里一扔,大步进了府。 立刻有侍卫跟上,汇报今天府里发生的事。 他问道:“巴达娜又来了,还没走?” 侍卫道:“没走,在陪太妃娘娘呢。” 恪王眸光转了转,去后院见贵太妃。 果然,巴达娜和三个孩子都在。 贵太妃一边坐一个孙子,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殷明月靠在巴达娜身上,也秀气地捂着嘴笑。 这幅含饴弄孙、其乐融融的场面,让人看了暖心。 “阿爹!”三个孩子站起来,给他行礼。 巴达娜看着他,目光炽热,满目柔情,还有强烈的占有欲。 就如,草原上饥饿的母狼,看到了小肥羊。 贵太妃笑道:“皇儿,你回来了? 饿了没?要不要马上开饭?” 恪王找了个位置坐下,道:“跑了一天,还真饿了,开饭吧。” 贵太妃就对檀香道:“快让厨房摆饭,多加两道恪王喜欢的菜。” 檀香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安排了。 巴达娜眸光闪了闪,手指头微微动了动。 三个孩子都很高兴,阿爹终于愿意见他们,愿意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殷浩远先凑过去,撒娇道:“阿爹,累不累,儿子给您捏捏肩。” 说着,就给恪王捏肩膀。 恪王很是受用,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殷浩明严肃的小脸儿上也露出了笑容,“阿爹辛苦了,您回来这一路一定很凶险吧?” 恪王点点头,道:“九死一生,能活着回来,真是万幸。” 殷浩眼睛一亮,远忙道:“阿爹,快说说,遇到哪些凶险的事,您是如何将那些坏人打得落花流水的?” 他神色崇拜,满眼的孺慕之情。 殷浩明和殷明月也崇拜期待地看着他。 恪王想了想,就讲了起来。 虽然他讲得并不是声情并茂,干巴巴的没过多的修辞。 但几个孩子听得入迷,还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和夸赞声。 以前,恪王每当打仗或者打猎回来,都会给儿女们讲经历过的凶险事。 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巴达娜含笑看着他们,神情动容。 这才是家的样子! 她不能让孩子有个破碎的家! 她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家庭,保护自己的孩子!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是做错了一些事,但也不都是她的错啊! 两国合作,势在必行,她只是加入了一点自己的私心而已。 再说,那是因为自己太爱恪王了! 从在战场上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如被下了降头一样,醒来梦里都是他的模样。 夜夜春梦,梦里都是他! 忍不住乔装打扮,偷偷去看他。 当她看到他与薛含烟眉目传情、相亲相爱的样子,她的心仿佛被匕首刺了一样! 她嫉妒的要发疯! 她就开始寻找时机,将他从薛含烟手里抢过来,让他永远成为自己的男人! 结果,她成功了! 他们夫妻恩爱,生儿育女。 多幸福啊! 幸福的如同一场梦,她好怕有一天梦会醒。 结果,她的梦真的醒了。 她的家散了! 他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休了她,连三个孩子都不要了! 她小二十年的筹谋,一夕之间成了空。 这怎么可以? 她不允许! 十几年前,那么难她都能成功,现在,她有三个孩子,更能成功! 巴达娜眸光锃亮,都是坚决和势在必得! 檀香进了,禀报道:“主子,晚膳摆好了。” 贵太妃都不忍心打扰这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面了。 她笑道:“先用晚膳,晚膳后再讲。” 三个孩子乖巧地道:“好。” 一家六口移步饭厅,净手后开始吃晚饭。 巴达娜拿起汤勺和汤碗,盛了半碗汤,先奉贵太妃。 贵太妃笑道:“好了,你也坐下吃吧,咱们府里没有媳妇立规矩的习惯。” 当年,薛含烟也没站着伺候过她用膳。 巴达娜笑道:“多谢娘娘!我再给夫君盛一碗。” 说着,又盛了半碗汤。 带着护甲的指甲在汤碗上方轻轻抖了抖,端给了恪王。 恪王看都没看,自己夹菜。 巴达娜有些尴尬,将汤碗放到恪王的手边,坐下吃饭。 眼角余光却始终观察着恪王。 恪王吃了半碗米饭,就端起汤碗喝了两口汤。 巴达娜的眼睛一下亮了,激动地握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成了! 终于成了。 恪王吃罢晚饭,又喝了一盏消食茶。 打了个哈欠,道:“本王困倦了,回去休息。” 巴达娜站起来,期待地道:“我送你回去。” 第469章 刺穿她的心口 巴达娜紧张地看着恪王,担心被他拒绝。 恪王果然如她料想的那般,直接拒绝道:“不用!” 说完,转身而去。 巴达娜看着恪王那决绝冷漠的背影,眸光决然,却满脸委屈。 三个孩子立刻心疼了,自家母亲是高傲尊贵的格格。 也曾经手握大权,也曾经喋血沙场,也曾经率领千军万马…… 何曾这般卑微委屈过? 殷明月抓住了母亲的一只手,靠在她的身上。 殷浩远握住了母亲另外一只手,给她力量和安慰。 殷浩明也走过去,站在母亲的身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在戎狄国,女子肩负着传宗接代的大任,可以多次嫁人,被抢来抢去。 甚至,父兄死后,儿子、兄弟可以继承没有血缘关系的妻妾。 所以,有些戎狄人确切地知道母亲是谁,却不确定父亲是谁。 因此他们对母亲的依赖会重一些。 此时,三个孩子都是站在母亲这一边的。 贵太妃脸色很不好看了。 婆媳本来是天敌,现在孙子们都坚决地站在巴达娜身边,她感到很生气。 她冷声对巴达娜道:“你为了留住男人,可以使一些手段。 但是不能伤害哀家的儿子和孙子,知道吗?” 巴达娜眸光是冷的,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道:“娘娘放心吧,恪王是我的夫君,三个孩子是我的宝贝。 我就是伤害我自己,也不会伤害他们的。” 贵太妃觉得她还算是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毕竟,她只是为了得到恪王杀了薛含烟而已。 这种事情,在宫里很常见,为了男人为了孩子,杀个人而已,算不得什么。 巴达娜等于得到了贵太妃的默认,在恪王府的活动更自在了。 她让厨房送来几种点心,提着食盒往前院恪王的院子走去。 二门口有侍卫把守着。 侍卫面无表情地道:“站住!你不能过去!” 巴达娜提了提手里的食盒,道:“太妃娘娘让我给恪王送茶点。” 侍卫一听是贵太妃让送的,让开路,道:“请吧。” 巴达娜进了前院,神情兴奋雀跃起来。 到了恪王的院子门口,又被侍卫拦住了。 她用了同样的说辞:“太妃娘娘让我给恪王送茶点。” 这侍卫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道:“稍等,属下就去通禀。” 一个侍卫守着门,一个侍卫去通知恪王了。 巴达娜紧张了起来,心里有些颓丧。 恪王若是找了丫鬟纾解,或者宁愿自己动手也不见自己,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侍卫很快就回来了,道:“请进!” 巴达娜还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我可以进去了吗?” 侍卫道:“王爷请您进去。”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消息,巴达娜很是高兴。 看样子,恪王依然洁身自好,不肯碰别的女子。 这是不是说明,恪王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他是不是已经消气了? 巴达娜又激动又忐忑,跟随侍卫,进了恪王的房间。 恪王的脸有些红,侧躺在床上,手撑着头。 用那双天生含情的眸子睨着她,似是含着万千柔情。 这种眼神,让巴达娜瞬间沦陷。 她放下食盒,扑了过去,“夫君。” 恪王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巴达娜顺势依偎进他的怀抱,柔情似水地呼唤了一声:“夫君……” 恪王捏起她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 面无表情地问道:“黛儿碍着你什么了,你害她?” 巴达娜心中一惊,面上却坦荡镇定,“夫君,你说什么呢?我何时害云黛了?” 说着,动手解他的衣带。 因为要休息,恪王只穿了一件睡袍,里面什么都没穿。 此时,睡袍滑落,露出他精壮健美的胸膛。 恪王握住她的手,眼神有些迷离。 巴达娜觉得恪王这是药性发作了,露出一抹智得意满的微笑。 恪王猛地将她往怀里一拉。 她心中一喜,故意用力往恪王的怀里扎。 谁知,恪王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宝剑,直接捅进了巴大娜的心口。 因为速度快,他都费多少劲儿,就将她刺了个对穿。 巴达娜呆愣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缓缓低头,看到一把长剑插在自己的胸口。 她又缓缓抬头,对上恪王清明冰冷的眸子。 巴达娜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需要一个答案。 她虚弱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恪王微微转动手中长剑,道:“我问你了,你不老实回答,要你何用?” 长剑一转,就有血从缝隙里喷了出来。 巴达娜的脸色立刻苍白下来。 她的神情有些悲凉,深情地凝望着恪王。 虚弱地问道:“咱们成为夫妻都十五年了,你就一点情分也没有吗?” 恪王道:“有情分啊,不然当时就杀了你了。 可是,那点子情分,也都被你的恶毒自私磨没了。” 说着,手中宝剑狠狠一搅,巴达娜惨叫了一声:“啊!” 大量的血液从她胸口涌主来,七窍也流出了血液。 恪王猛地将宝剑拔出来。 鲜血喷射而出,溅了他一脸一身。 巴达娜感觉到有风灌进了破碎的心口,呼呼的。 身体摇晃着,就要向床上倒来。 恪王一脚踹过去,将她踹了个仰倒。 巴达娜像一只口袋一般,轰然倒在了地上。 她努力瞪大眼睛,但依然无法焦距。 “我死在你手里,孩子们知道了以后,会替我报仇的。” 恪王冷笑一声道:“有本事,就让他们来啊!” 巴达娜眼前的景象越来黑,最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她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她死得很不甘心。 她自己觉得很委屈。 薛含烟当年的死,并不是她一人之过,是两国抗衡的结果。 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她只是出了个注意而已,不是她的全责。 至于云黛,她不是没事儿吗? 为什么恪王就是不肯原谅她? 恪王又是一剑过来,插在了她的肩胛骨上。 巴达娜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彻底断了。 恪王竟然知道她最怕的死穴,他好狠的心呀! 她不知道的是,恪王还有更狠的。 割下了她的头颅,尸身直接一把火烧了。 第470章 身首异处 巴达娜不是会巫术吗? 你不是能治病吗? 头掉了,身体成灰了,看你能不能长上! 他将食盒里的点心倒出来,将巴达娜的人头放进去。 盖子盖不上,就这么敞着口,露着头顶和一双惊恐悲伤的眼睛,提着走向后院。 一路上,下人们纷纷低头行礼,不敢直视恪王和他手里的食盒。 三个孩子还在贵太妃那里。 老远就能听到欢声笑语。 烛光跳跃,将他们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好像一副能动的幸福剪影。 门口的两个丫鬟看到恪王提着食盒回来,有些不解。 蹲身行礼:“恭迎……” 这一蹲下,正好与食盒里巴达娜的一双诡异的眼睛对上。 “啊!”一个胆子小的丫鬟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一个胆子更小的丫鬟,叫都没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里面的人似乎听到叫声,停住了说笑,疑惑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恪王推门进来。 贵太妃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困了吗?” 见他手里提着食盒,目光往下一看。 然后,白眼儿一翻,晕了过去。 三个孩子也看到食盒里的人头,吓傻了,愣在了那里。 殷浩明先回过神来,红着眼珠子瞪着恪王,哑着声音问道:“是你杀了她?” 恪王冷声道:“她刚才给我下药、下咒,狗改不了吃屎,该死!” 殷浩明尖叫一声:“我要杀了你!” 抽出小皮靴里的匕首,对着恪王的心口就刺了过来。 恪王侧身轻松躲过,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殷浩明被抽得滴溜溜转了好几圈儿,两眼冒着金星原地打晃。 恪王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道:“小狼崽子,竟敢弑父,老子今天就结果了你!” 殷浩远缓过神来,扑了过来:“放开哥哥!” 抱住恪王掐着殷浩明脖子的胳膊,又是挠,又是咬。 恪王伸腿一扫,将他搬倒在地。 抬起脚,踩住了他的胸口。 他就像反了壳的王八,四脚乱蹬,也无济于事。 殷明月始终无动于衷,呆愣愣地看着食盒里的人头。 殷浩远感觉自己胸骨要折了,凄厉地嘶喊:“祖母,救命啊!救命!” 不知是凑巧,还是听到了孙子的求救声,贵太妃醒了过来。 她嘶喊道:“放开他们!不然哀家就死给你看!”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恪王没真想杀了他们。 不然的话,一掌就拍死他们了。 他冷声道:“想杀了我,你们还没这个本事! 你们可以再试一次,看看我会不会还手下留情!“贵太妃连滚带爬地过来,推恪王,“你快放开他们! 他们年纪这么小,哪里禁得住你的蛮力!” 推不动恪王,着急地对两个孙子道:“你们快跟父王保证,以后不敢了!” 殷浩远忙道:“阿爹饶命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殷浩明却倔强地抿紧了唇,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 那双和恪王相似的眼睛里,都是仇恨和杀气。 恪王冷笑一声,道:“你倒是个硬骨头!” 说着,放开了他的脖子。 他瘫软到地上,捂着脖子咳嗽。 踩着殷浩明的脚也挪开。 殷浩明捂住胸口,拼命地咳嗽,鼻涕眼泪糊在一起。 恪王冷声道:“想待在京城就老实点儿,不然就滚回戎狄放羊去!” 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贵太妃关切地查看两个孙子的伤势,“你们怎么样?伤到没有。” 殷浩明看着食盒里母亲的头颅,喘着粗气不说话。 眸子里没有眼泪,只有炽热的仇恨。 殷浩远哭着撒娇:“祖母,我疼,胸口疼,心里疼。” 贵太妃赶紧命令下人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去请大夫!” 殷浩明缓过气来,从地上爬起来,提起那个食盒,牵起妹妹的手,就往外走。 贵太妃一看,急了,“明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殷浩明冷声道:“我带着母亲回郡主府,要办丧事。” 贵太妃愣了愣,找不到理由挽留。 讷讷地道:“那也让大夫看过脖子以后再走啊。” “我没事。”殷浩明说完,牵着瞪着直眼儿殷明月走了出去。 贵太妃忙吩咐檀香道:“快派几个人跟上!” 殷浩远犹豫了一下,也哭着跑了出去,“哥,妹妹,等等我!” 殷浩明停下脚步,转身对他道:“你找他要娘亲的尸身!” 殷浩远顿住脚步,有些发怵:“哥,我……” 殷浩明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头走了。 殷浩远站在原地哭了起来。 贵太妃心疼地搂住了他,“乖孙,不哭,你还有祖母呢! 祖母会护着你的,不哭了。” 殷浩远抱住贵太妃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祖母,我要娘,我娘死了! 我娘被我阿爹杀死了!呜呜呜……” 贵太妃心疼地揉搓着他的脑袋,也跟着落泪。 她是可怜孙子们。 至于巴达娜,死了就死了。 一个戎狄余孽,不夹着尾巴做人,还给儿子下药、下咒。 这不是自己王枪尖儿上撞吗? 蠢货,活该! 殷浩远眸光转了转,哭着道:“祖母,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阿爹,要回娘的身体。” 贵太妃可舍不得二孙子这个时候凑上去。 万一惹恼了儿子,还不知会遭什么罪。 正好大夫来了。 她道:“你让大夫看看肋骨有没有断,哀家派人去问问。” 殷浩远抽噎着点头,“孙儿听祖母的,祖母最好了。” 贵太妃叹了口气,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多好的孩子啊! 为什么命这般苦? 看着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还身首异处。 这以后,要如何自处? 父子几人,要如何相处啊? 大夫给殷浩远检查肋骨。 手一按上去,殷浩远就发出惨叫:“痛痛,痛!” 大夫的神情有些凝重,“肋骨断了两根。” 贵太妃一下子就气哭了,“这个逆子!怎么下这样狠的手啊!” 大夫道:“没有大碍,养些日子就好了。 王爷掌握着力道呢,再重一点儿,就伤到内脏了。” 殷浩远的脸都白了。 阿爹是不是有那么一瞬,真想杀了自己? 大夫开了药方,留下医嘱就走了。 檀香捧着一个坛子回来,“巴达娜格格的身体带回来了。” 第471章 送礼 贵太妃还以为后面后人抬着巴达娜的尸身。 往檀香的身后看了看,什么都没看见。 问道:“人呢?” 想起那应该不能算人了,改口道:“东西呢?” 檀香举了举手里的坛子,道:“王爷命人烧成骨灰了。” 贵太妃顿时觉得十分晦气,嫌弃道:“怎么把这玩意儿抱进屋来了,快拿出去!” 殷浩远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哭道:“祖母,我要带母亲的身体回去。” 说着,就要爬起来。 贵太妃按住他,“你不能乱动,还是在这里养伤吧!” 殷浩远擦了一把眼泪,道:“母亲的丧礼,我不在场,太不孝了。” 贵太妃一想也是。 云澜国最重孝道,孙子们可不能落下个不孝的名声。 也不能在恪王府操办巴达娜的丧事,只能派人抬着殷浩远送回去。 沈从南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事儿。 赶紧亲自去给云黛报喜:“黛儿,恪王亲手将巴达娜杀了。” 云黛有些意外,“这么快?怎么回事?” 沈从南道:“巴达娜沉不住气了,昨天晚上给恪王下药,想来个床头打架床尾和。 被恪王识破了,拔剑杀了她。 还怕她会巫术,搞个死而复生什么的,砍下了她的脑袋。” 云黛咋舌,“真够狠的。” 沈从南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狠,难道还留着算计你和孩子们不成?” 云黛感慨道:“毕竟,巴达娜跟他夫妻恩爱十几年,还生儿育女。 我以为,最多他会将巴达娜软禁了。” 沈从南不以为然,“假的就是假的,终究是大梦一场。” 云黛道:“贵太妃和那三个儿女可别迁怒上我,找我麻烦。” 沈从南道:“恪王想得周到,压根儿没提巴达娜害你早产的事。 他只说巴达娜给他下毒、下蛊,死性不改,该死。” 云黛望着帐顶想了想。 道:“也许,他就等着这个机会,免得让他们以为是为了我报仇。 毕竟,在恪王府,巴达娜想出入前院,没有恪王的允许可不行。” 沈从南意味不明地一笑,道:“他应该是找个杀巴达娜的原因。” 毕竟你和那三个孩子是一母同胞,他也不希望你们成死仇。” 云黛道:“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找他们麻烦的。” 云家三兄弟她都能放过一马,何况她与巴达娜的三个孩子没有什么旧怨。 沈从南亲了她的脸一下,道:“你真是心善的小仙女儿!” 云黛嫌弃地躲了一下。 不是嫌弃他,是嫌弃自己。 “我好几天没沐浴了,身上又难受又难闻!” 沈从南老神在在地道:“不是天天用热毛巾擦手、擦脸、擦孩子口粮吗?我又没亲别处。” 云黛瞪眼:“哈,这么说,你还是嫌弃我了?” 沈从南忙讨好地笑道:“没有,没有,我稀罕你还稀罕不够呢! 你受这么大的罪,不都是我造成的? 我要是嫌弃,也太没良心了!” 云黛冷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她挠了挠头发,嘟嘴撒娇道:“太痒了!我想洗澡。” 沈从南对她的撒娇毫无抵抗力。 要是别的事儿,早就有求必应了。 但这事儿,他一口回绝:“不行!” 云黛抱住他的胳膊,继续撒娇歪缠。 “用灵泉水,把水兑热一些,我洗快一些,没事的。” “不行!”沈从南的态度很坚决,“这事儿没得商量! 薛神医、大夫、母亲都说过了,坐月子不能见风,不能沐浴! 要是落下月子病,很难养的,老了会很难受。” 云黛:“……” 她第一次知道,沈从南也有这般婆婆妈妈的时候。 好吧,那就忍一忍吧。 虽然她有灵泉水和空间的好药,但也没减轻分娩的痛,也备不住不能预防治月子病。 再说了,沈从南和苏嬷嬷、周嬷嬷看得紧,想偷偷洗个澡都不行。 沈从南赶紧转移话题道:“你整理些礼物出来,我给父王送去。 咱们知道他为你做主了,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直接改口叫‘父王’了。 云黛心里好笑,道:“金银财宝,他不缺,也不稀罕。 给他些空间的食材和药丸,心意到了就行。” 沈从南道:“行吧,东西都在你那里,你做主便是。” 他现在手里只有几百两银子,家里所有的值钱东西,都在云黛的仓库里。 她当家,她说了算。 反正,她会持家,不会吃亏。 云黛让人装了两马车食材,蔬菜、水果、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另外,还有一个小箱子,里面盛的是各种补品和养身的丸药。 然后,让承安给恪王送去。 恪王看到这些东西,轻笑了一声。 “这两个混账东西,当真现实的紧!” 嘴上虽然骂着,但满眼的宠溺和无奈。 他没处置巴达娜,沈从南那个小兔崽子,别说叫父王了,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现在,知道他杀了巴达娜了,立刻送礼物过来了。 皇帝也知道恪王杀了巴达娜了。 他感到脊背发凉,对恪王更加忌惮、防备了。 巴达娜怎么说也是恪王十几年的枕边人,还为他养儿育女。 他竟然二话不说就杀了。 心得多狠啊! 对枕边人都这样,对他们这些人呢? 皇帝觉得,一个月以后,薛神医的药丸试药以后,处理恪王肯定会遇到困难。 一个闹不好,会把恪王逼反了。 刘劲进来,抱着一大抱画卷。 笑着放到御书案上,“陛下,这是京中和京畿道附和条件的贵女画像。 您瞧瞧,有没有不顺眼的,可以剔出去。 有很喜欢的,可以提前诏她们进宫伴驾不然陛下身边无嫔妃伺候,实在是太委屈了。” 皇帝道:“准!” 他现在觉得身体好多了,都有晨起现象了。 而且很是硬挺,可以继续传宗接代了。 刘劲这个法子很好,早入宫他也好早宠幸。 早宠幸了,好尽快怀上龙子。 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皇帝们还想万岁、万万岁呢。 皇帝展开画卷,一个个地仔细挑选起来。 第472章 封妃了 为了表示对有功之臣的犒赏,拉拢重臣,一般情况下,要选他们家的女子入宫。 然后,根据官职、功劳的大小,封那些女子的位分。 这次战争,薛国公、傅侯爷、恪王立的功劳最大。 恪王是皇叔,不能用封妃的方式犒赏。 爵位也无法封了,就赏赐了金银珠宝和封地。 反正这些东西,一个月后还会收回来的,他也不心疼。 薛国公的女儿都嫁人了,皇帝就选了薛国公的一个侄女。 傅侯爷没有嫡出女儿,皇帝就选了他的一个庶女。 另外,丞相、阁老、大将、帝师家,也选了女子入宫。 当然,帝师不是苏帝师。 苏帝师属于先皇的亲信,皇帝忌惮防备还来不及呢。 但苏帝师病着,离开朝堂两年多了,家中子侄又没在朝中重要位置的,就暂时放过他们。 到时候,和沈从南、恪王他们一并收拾了。 名单一公布出来,各家就为自家女儿进宫准备起来了。 云黛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看沈从南抄录下来的嫔妃名单。 今天老大、老二先吃的,甜丫一人霸占着母亲,吃的很是欢乐。 云黛蹙起了眉头,“皇帝选了薛家的女儿,这是想干嘛?” 沈从南淡淡地道:“薛家是大功臣,若是不选薛家女儿,会让武将寒心的。” 云黛道:“这些女子马上入宫吗?就不能拖到一个月之后吗?” 沈从南嘲冷地道:“他着急绵延子嗣呢,趁着还年轻,还能行,想赶紧多生几个儿子。” 云黛道:“皇帝多生儿子有用吗?到最后还不是只剩下一个? 还活着的,那肯定是废物。” 沈从南道:“从厮杀中活下来的,才能最强的那一个。” 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小脸儿。 甜丫被打扰吃奶,不但没恼,还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小嘴唇儿上还挂着一滴奶水。 真是又乖,又萌,又奶…… 沈从南的心都化了,低头亲了女儿的小脸儿一下。 顺便,亲了女儿的粮袋子一下。 下巴蹭在甜丫的脸上,许是胡茬儿痒到了。 她咯咯地笑了出来。 小婴儿的笑声,最是治愈了。 沈从南眼里都是女儿笑容,笑道:“这是吃饱了,快让我抱抱。” 云黛无奈,让他抱走女儿。 她整理着衣裳,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剩下来的那个,也最毒最狠。 关键是这阴毒劲儿要用在咱们身上了。” 轮阴毒无情,沈从南很佩服皇帝,自愧不如。 他安慰云黛道:“安心做你的月子吧,我们提前得了消息,再被一锅端了,也太废物了。” 云黛靠在床头上,“我让空间精灵十二个时辰监视着皇帝呢,他现在一心等着试药的结果。” 沈从南抱着甜丫来回晃悠着,“试个屁,他也学先皇试药。 也不想想,试药的太监又没得他同样的病,又没常年累月吃他吃的药。” 云黛抬眸看着他,目露疑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沈从南好笑地看着她,道:“你想的哪样?” 云黛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师父配的药丸会只会对他起到特殊的作用。”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 见甜丫好奇地看着他,就往上举了举她。 甜丫似乎很喜欢被举高高儿,又‘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沈从南笑道:“甜丫真是甜啊,这般爱笑。” 云黛道:“闺女的脾气是挺好的。” 沈从南又举了举女儿,感慨道:“我可一定要努力啊,要给闺女做后盾。 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谁也不敢欺负她!” 云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闺女不比儿子,一直在自己身边。 闺女出嫁后,离开父母的羽翼,去别人家伺候姑婆、丈夫。 这时候,就看娘家多硬了。 尤其闺女被宠得不谙世事,更得需要娘家够厉害,才不会被欺负。 那么,等他们死了以后,闺女怎么办呢? 云黛想着想着,就打了个机灵。 她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不能让女儿长成快乐的傻子,一些勾心斗角的事必须教给她。 让她知道人心的险恶,毕竟咱们是要先他们而去的。” 沈从南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你说的对! 必须将如何自保、如何报复的套路教给她! 嗯,还得让她跟着我学武功、跟着你学毒术!” 云黛点点头,“三个孩子都要学,男孩儿也要保护好自己!” 沈从南道:“对,到了三岁,就让他们泡药浴,开始习武。” 云黛道:“是不是太早了?三岁骨骼还没长好呢。” 沈从南道:“要不得泡药浴吗?等长大再练就晚了。” 于是,这对年轻的父母,孩子还没出满月,就安排好他们辛苦的生活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那些秀女学会了礼仪规矩,已经住进后宫了。 第一天,皇帝就迫不及待地翻了牌子。 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在关键时刻办不成事儿,让新人耻笑瞧不起。 他可不敢吃助兴的药。 他这娇弱的身子,可禁不住那种虎狼之药。 结果让他很满意,他顺利地将薛家女儿破了瓜,时间坚持的还不短。 这是他时间最长,最舒爽的一次。 龙心大悦,封薛家女为薛妃。 男人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总有一种迷之自信,总觉得自己可以更好。 第二天,他又召幸了傅家女,虽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但也成事儿了。 傅家女是庶出,位分不能太高,封了贵人。 这下,让大臣们都放下心来。 皇帝的身体果然好了! 虽然做不到一夜御两女,一天一回,也很不错了。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做不到一天一回。 三五天能来一回,就不错了。 皇帝让御医给他把脉,发现身体状况下降。也不敢连着宠幸嫔妃了。 他宣召薛神医进宫,让他把脉。 薛神医诊断的结果与御医相同,“陛下,您身体底子不好,在房事上要节制。 太频繁了,不光会损伤元气,也不利于女子受孕。” 皇帝有些尴尬,“那朕吃了你那药丸,会不会好一些?” 第473章 父子反目成仇了 皇帝有些后悔,自己若是早早服用薛神医的药丸,是不是身体会更好一些? 薛神医道:“老朽配的是药丸,又不是仙丹。 您是先天体弱,娘胎里带出来的,得慢慢调养。” 这话,皇帝听的多了,心里有些失望。 薛神医道:“陛下,老朽得到消息,武夷山脉里可能有您需要的草药,决定亲自去看看。 若是真的,就留下人在那里保护着,等明年开花的时候才能采。” 皇帝精神一震,“好,朕多派些人跟着你去,保护您,也保护那些草药。” 还以为那药丸吃完,说不定就没有了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找到草药了。 看样子,他真是真龙天子啊,得上天保佑! 薛神医走了正好,他收拾薛家就不用顾忌他了! 太医院那里有药方,找到药,就让人杀了薛神医! 所以,除了随行保护薛神医和草药的侍卫,他还派了一个御医跟着。 他最是珍惜自己的小命儿,对于药的事很谨慎。 久病成医,他对药理医理还是知道一些的。 虽然薛神医将药方和配置过程中要注意的事项,都写了下来。 但是,配药这种事,差一点儿可不光是药效的事,说不定补药就能成毒药。 偏偏这个药方里最主要的草药,要采摘下来立刻入药,入药的程序还挺复杂。 火候、时间、顺序,缺一不可。 文字描写太抽象,太笼统,让人现场看着薛神医操作一遍,皇帝心里才有底。 皇帝安排好跟着薛神医的人手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闭着眼睛沉默着深思。 心腹宫人们都知道,陛下这是在深思呢,都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许久以后,皇帝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吩咐道:“吩咐下去,御医必须学会薛神医配那药丸,然后就杀了薛神医! 监视好他,不能让他与外界联系!” “遵旨!”有心腹应声而去。 皇帝又吩咐道:“监视着恪王和沈从南! 等薛神医离京,立即将人抓了,包括跟他们有姻亲的人家!” 有人应声道:“遵旨!” 一听与云黛有关,空间精灵立刻汇报给了云黛。 云黛吃惊,赶紧告诉了沈从南。 沈从南却不着急,“急什么,薛神医可是个老狐狸,他到武夷山脉也得一个来月。 再找到那所谓的草药,就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云黛唇角抽搐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薛神医是又出去避难了?” 沈从南无奈地道:“谁让他是神医呢。” 云黛无奈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吧?” 沈从南笑道:“我会告诉薛神医,你说他是猪。” 云黛道:“我想他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吃食,会宁愿当猪。” 果然,翌日薛神医就来要出门的食物了。 他道:“照着上次准备的,再多准备上三大车。” 云黛好笑道:“您这是去郊游,还是去采药啊?” 薛神医伸手给她把脉,“不管是去做什么,都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嘴啊。” 云黛已经让人在准备了,道:“放心吧,厨子又研究出了新口味的熏鱼和熏肉,多给你带上些。” 薛神医笑道:“那感情好!” 收了手,道:“你身体恢复的很好,可是适当下床走动。 三个小家伙也很健康,记得让他们适当晒太阳。” 三个孩子已经褪去了婴儿红,现在是白白嫩、胖嘟嘟。 虽然还没赶上单胎的孩子大,但都很壮实,长得也快。 云黛道:“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启程?我让人给你准备些衣裳。” 薛神医道:“还有几天你就出月子了,等给孩子过完满月再出发。” 孩子满月的日子,也是皇帝让小太监试药出结果的日子。 那药肯定是没问题的,恪王和薛国公的兵权还没交出来。 他一走,皇帝恐怕要沉不住气了。 他可不想皇帝利用孩子的满月宴搞事情,三个孩子可宝贝呢。 沈从南可盼着云黛出月子了,苦熬了小半年儿了,自己的幸福日子终于要来了! 云黛更盼着出月子呢,她觉得自己都嗖了。 天气也热了,动不动一身汗,那味道真是太销魂了。 头发都成整个儿的了,一挠一手指甲的污垢。 出汗的时候,在身上能搓下泥球儿来。 那种情景,太让人崩溃了。 沈从南那个有洁症的,还每天晚上跟她同床睡,也不知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满月这天,亲戚朋友都来了。 定国公府大摆筵席,宴请亲朋好友,庆祝三胞胎满月。 贵太妃换上喜庆的衣裳,准备赴宴。 殷浩远撒娇道:“祖母,我也想去给外甥、外甥女庆祝满月。” 贵太妃立刻拒绝道:“不行,你母亲刚死没多久,你要守孝,三年不能参加宴席。” 殷浩远非常失望,“我们戎狄没有这些规矩。” 贵太妃在这事儿上不糊涂,“但你现在是在云澜,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你与戎狄人来往用你们那里的礼节,哀家不管。 但与云澜国人来往,必须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殷浩远讨好笑道:“我知道了祖母,祖母都是为了我好,我都听祖母的。” 贵太妃满意地笑了,“你最乖巧懂事,可别学你哥哥。 太刚硬,太倔强,是要受苦吃亏的!” 想起殷浩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满眼的挂念。 殷浩明带着巴达娜的人头和骨灰回戎狄去了。 临走还撂下话,有朝一日,定会回来抱杀母之仇。 殷浩明跟恪王父子反目成仇了! 而殷明月被吓傻了,呆愣愣的,吃喝拉撒都不知道了。 应该是被迷了心窍。 恪王没有不管这个小女儿,昨日请了薛神医来给她看病。 薛神医给开了药,说这是心病,需要心药医。 要陪伴她,关心她,开导她,会慢慢好的。 恪王很忙,没空陪伴、开导她。 贵太妃重男轻女,对殷明月只有嫌弃,压根儿就不见她。 下人们也只有顺从,伺候好就行了,谈心什么的,不是下人干的活儿。 所以,这事儿就落在了殷浩远的身上。 殷浩远叹了口气,道:“听说薛神医要出远门儿,以后妹妹的病怎么办? 祖母,您今天见到姐姐,能不能请她帮忙医治妹妹? 她是薛神医的徒弟,医术应该也很好。” 第474章 满月宴 贵太妃知道云黛厌恶巴达娜,也不喜欢她生的三个孩子。 今天是三个孩子满月,她可不敢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破坏气氛。 云黛根本不买她的帐,不会给她面子。 最重要的是,恪王也站在云黛这边,不会给她撑腰的。 她安慰殷浩远道:“薛神医不是留下药方了吗?先吃吃看。 徒弟的医术再高,还能高过师傅去?” 殷浩远觉得有道理,乖巧地点了点头。 喃喃地道:“我想与姐姐处好关系。” 贵太妃撇撇嘴,“难!她软硬不吃,四六不懂。 心跟那茅坑的石头似得,捂不热的。” 那样子,好像她捂过云黛的心似得。 她带上礼物,和恪王去定国公府了。 定国公夫人亲自出来迎接她,很是开心,“恭迎贵太妃,臣妇恭候多时了,快里面请!” 苏家和沈家一些客人已经来了,帮着国公夫人和沈从南招待客人。 沈从南被先皇罢职之后,跟定国公府走动的人少了很多。 但恪王和薛国公立功归来后,带着定国公府的人气又回涨了很多。 沈从南戏谑道:“我现在就是吃软饭的,要银子没银子,要权势没权势。” 云黛笑道:“你不是说软饭好消化吗?” 她现在只想洗澡,仔仔细细地洗澡。 苏嬷嬷进来,禀报道:“夫人,沐浴香汤备好了。” 洗澡水是灵泉水熬的草药,是薛神医给的方子。 云黛坐进浴桶里,觉得浑身舒爽。 苏嬷嬷、诗情、画意齐上阵,洗头发的,搓澡的。 连团团和圆圆都大着肚子来帮忙了,帮着打下手儿,递巾子、澡豆等东西。 云黛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就出来躺到春凳上。 然后,就被几人围着,开搓。 看着一粒粒老鼠屎似的油泥落到地上,云黛觉得很解压。 浑身上下都搓了一遍,连脚趾头都没放过、她进了浴桶又泡了一会儿,然后再用软巾搓一遍。 又换了一桶清水,最后进去泡了一会儿,将身上冲洗干净。 以前,还要全身涂抹香脂,现在要奶孩子,什么香料都不敢用。 美人出浴,如同出水芙蓉。 肌肤白里透粉,水灵灵的。 没有妊娠纹,身材也没发胖变形,只是略微丰腴了些。 尤其孩子们的粮袋子,把衣裳撑得鼓鼓的,显得很有风韵。 苏嬷嬷笑道:“人家生孩子、坐月子,都会变胖变丑。 夫人却是越发漂亮了,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圆圆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嘟嘴道:“奴婢的肚子和大腿根儿上,都是紫红的花纹儿,好可怕的样子。” 团团道:“奴婢也是,真担心肚皮会被撑破。” 云黛道:“没事儿,不用怕,到时候我给你们配置消除妊娠纹的药膏。” 团团和圆圆都高兴地笑了。 能变美,谁想变丑呢? 苏嬷嬷拿了一身大红色衣裙过来,“夫人,穿这身吧,喜庆。” 云黛喜欢大红色,满月宴又是喜事,穿这身正合适。 首饰她没穿红宝石的,选了一套蓝色灵石头面。 这要是皮肤黑的小矮个儿,肯定撑不起来,显得又丑又土。 偏偏,云黛是肤白貌美大长腿。 这身穿戴显得十分明艳高贵,气质出众。 三小只也仔细打扮过,一样的大红襁褓,一样的大红衣裳。 三小只现在已经从皱巴巴、红彤彤的小猴子,变得白白胖胖、漂亮可爱。 三小只虽然长得不一样,但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老大、老二都长着和云黛一模一样的桃花眼,那是看狗都深情。 甜丫则长着和沈从南一样的大凤眼,很是明亮有神。 三小只都吃饱喝足睡着了,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显得十分乖巧可爱。 他们的头发都长的很好,又黑又密。 云黛心血来潮,找出一只粉红色娟纱小蝴蝶结,夹在了甜丫的头发上。 端详了一下,笑道:“这样就好了,女孩儿家可要从小打扮。” 众人都笑了出来。 白白胖胖的漂亮小奶包,戴上蝴蝶结,简直萌化人的心。 外头有丫鬟禀报道“夫人,世子让您抱三个小主子去让客人见见。” 这是满月宴的程序。 开宴前,要抱孩子出去,让宾客们瞧瞧。 顺便,收一波满月礼。 三个奶娘也都换上了喜庆的新衣裳,收拾的很是干净。 三个奶娘抱上三个孩子,跟在云黛后面去宴会厅。 沈从南在大厅门口等着,看到女儿头顶蝴蝶结,顿时就笑了。 但他不会直接从奶娘怀里抱过孩子。 这一接一抱间,难免会有肢体接触,甚至会碰到奶娘的胸脯。 他可不会给别的女人任何占他便宜的机会! 他对云黛道:“快把女儿让我抱!” 云黛就知道他受不住,笑着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递给他。 沈从南抱过女儿,低头就想亲一亲。 云黛阻止道:“醒了你哄?不管怎么样,都要在宴席上转一圈儿的。” 沈从南可舍不得让女儿哭那么长时间,不敢亲了。 抱着女儿进了宴会大厅,云黛带着三个奶娘和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恪王看到外孙女戴了个蝴蝶结,眼睛就是一亮。 伸手道,“快给我抱抱小外孙女。” 斜刺里一双手伸出来,“老夫先抱!” 薛神医说着,就将孩子抱在怀里。 “小乖乖,祖爷爷给礼物哈,快快长大,跟祖爷爷学医术。” 身后的侍从上前,捧着三个盒子。 云黛笑道:“多谢师傅了。” 苏嬷嬷上前,将三个孩子接过来,给了身后的诗情。 薛神医辈分最大,没人从他手里夺孩子。 老薛国公抱过老大,笑道:“老夫抱抱曾外孙。” 恪王赶紧将老二抱过来,不然自己一个也捞不着抱了。 都拿了礼物出来,都是三份儿。 诗情、画意很快就拿不了了,只得一次次地送到门外,让下人们送回去。 三小只许是嗅到了复杂的味道,很快就醒了。 然后,老大带头儿,开始了三重唱。 薛神医赶紧将孩子给云黛:“快去女宾席那边亮个相,赶紧抱回去喂奶吧。” 沈从南眸光一凛。 难道气味里有问题? 第475章 是不是有毒 云黛早就让空间精灵查看着周围的情况了。 巴达娜死了以后,空间精灵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三个孩子、监视皇帝。 云黛也觉得薛神医的话是在暗示什么。 男人都爱佩戴香囊,衣裳会熏香,也有偷偷用脂粉的。 再与饭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委实不大好闻。 云黛赶紧问空间精灵:「空气里是不是有毒气?」 空间精灵道:「没有毒气,但这些乱七八糟的味道确实让几个孩子不舒服。」 云黛放了心,赶紧带着孩子们出了男宾宴会大厅,准备去后院的女宾宴会厅。 三个孩子依然在哭闹。 云黛找了个亭子,给他们检查,没有拉尿。 刚吃饱没一会儿,应该不是饿了,就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气味儿熏到了。 不过,即便是不饿,母亲的粮袋子也是最好的安慰品。 云黛解了衣裳,给他们喂奶。 他们其实不饿,在母亲的怀抱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立刻安静下来。 甜丫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瞪着大眼睛四处看。 太好奇了! “咿呀!”婴语的语气里都带着惊叹。 老大和老二似乎听明白了妹妹的话。 也顾不得吃奶了,惊奇地观察起周围的景物来。 以前,他们都是在屋子里,看到的大多是床帐和房梁。 现在,竟然有亭子顶部的彩绘、蓝天白云、绿色的叶子、红色的花…… 娘呀,这都是什么啊?! 云黛见三小只不哭闹了,‘咿咿呀呀’地交流起来。 道:“趁着他们听话,赶紧去女宾那边走一圈儿。” 丫鬟们打起伞,给三小只遮挡阳光,怕阳光刺伤他们的眼睛。 刚才三小只被熏醒了,光知道闭着眼睛哭了,没顾得上看周遭的环境。 现在,什么都忘了,光剩下好奇了。 进了女宾宴会厅,一阵复杂的香味儿袭来,让三小只都皱起了小眉头。 定国公夫人也是一眼看到孙女儿头上的小蝴蝶结,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这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从出生就秀气、爱美。 连哭都好看,不像她的两个哥哥,嗷嗷哭!” 众人:“……” 她们怀疑,定国公夫人是在显摆! 这么小的孩子,爱什么美? 还不是大人打扮的? 小奶娃子,不换尿布,谁能看出男女。 不过,大家都很给面子,笑着附和。 薛国夫人看到甜丫,眼眶都红了。 真像烟儿刚出生的时候啊! 她的烟儿啊,看不到孙子、孙女! 外孙女长得像外婆很正常,隔代遗传也很厉害的。 只是,这么多年了,薛含烟又没有小时候的画像之类留下来。 薛国夫人早记不清薛含烟刚出生时候的模样了,只是心理上觉得像。 她笑道:“真好,我老婆子也有曾外孙和曾外孙女了!” 说着,大手一挥,下人们捧上礼物。 贵太妃看了孩子,也稀罕,目光黏在老大和老二脸上。 “长的真好,像恪王小时候!” 定国公夫人:“……” 她很想说,孩子们更像他们的爹娘吗? 贵太妃让人拿出礼物,笑道:“别人只得一份,你家一口气儿得三份儿礼! 这都是哀家的孙女有本事,一口气儿就生仨!” 众人笑了起来,都夸云黛有本事。 云黛心道:其实,沈从南也挺有本事的。 不然,地再好,种子不好也没办法。 薛明敏摸着肚子,笑道:“三个孩子长得真好,他们穿小的衣裳得给我几件。” 这个年月,婴儿兴穿别人家健康孩子的旧衣服。 有沾福气,好养活的寓意。 她这一提议,有几个孕妇,以及家中有女儿、媳妇怀孕的夫人,也出言相求。 云黛当然答应。 当下,派人回去,将三个小孩穿小的衣裳拿过来。 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害羞地过来,道:“我能抱抱三个孩子吗? 我……成婚三年了,未曾有孕,想沾沾福气。” 云黛不认识这小媳妇,心里不愿意,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拒绝。 毕竟人家是客人,来送礼祝贺的。 就看向定国公夫人和薛国夫人,希望长辈给个提示。 若是这人信得过,就让她抱抱无妨。 若是信不过,她会直接拒绝的。 定国公夫人笑道:“这是本家的媳妇,你应该叫堂嫂,抱抱无妨。” 云黛示意抱着孩子的奶娘们上前。 谁知,空间精灵突然报警了:「主人,我查到她的袖子里藏着毒针!右衣袖靠近手掌的位置。」 大家都穿广袖,袖子宽大,藏在离手近的位置才方便。 云黛眸光一凛,捏住了她的手腕。 笑道:“这孩子还挺沉的,我来帮你。” 说着,不着痕迹地将她的衣袖往上一撸。 小媳妇的手没拿到毒针,却被云黛一个用力扎进了肉里。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身形一个摇晃,差点儿将老大丢了。 云黛赶紧接住了老大,吃惊地道:“堂嫂,你这是怎么了?” 大家看小媳妇那面如土色的样子,都是奇怪,有种预感,她要搞事情。 小媳妇忙道:“我没怎么抱过这么小的婴儿,太紧张了,不敢用力,差点儿没抱住。” 小媳妇的婆婆不悦地教训道:“怎么这般没分寸!” 转头对定国公夫人和云黛笑着赔礼道歉:“真是对不住,她年轻没见过世面,胆子太小了。” 云黛不想在孩子们的满月宴上闹事。 就笑道:“无妨,也是我太紧张孩子们了。” 国公夫人也替自家儿媳妇打圆场儿道:“她呀,也是年轻,第一次当娘,太紧张了。” 薛国夫人笑道:“好了,好了,都送上礼物,让几个孩子回去吃奶睡觉吧。” 贵太妃也道:“这里脂粉香料味儿太杂,小孩子闻了不舒服,赶紧回去吧。” 她可是从宫斗里走过来的,对这些手段很清楚。 她是真喜欢这三个白白胖胖的漂亮孩子,尤其老大和老二,当真是万千祖母梦中的孙子模样。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儿,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打着哈哈,说着祝福夸赞的话,奉上了礼物。 云黛淡定地寒暄行礼。 等出了宴会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满脸肃杀。 谁敢动她的孩子,她就让谁不得好死! 第476章 以前埋下的祸根 云黛他们光提防香气了。 毕竟,用气体下毒,最是无声无息。 有些毒,大人抵抗力强可能只有微微不适,小婴儿闻了则会受伤害。 没想到,香气里没问题,倒是有人胆子这般大,敢直接用毒针。 云黛跟那沈家小媳妇不熟,更别提什么深仇大恨了。 看定国公夫人那态度,应该对她印象还挺好,连宝贝孙子都让她抱。 那么,她为什么要对无辜的婴儿下毒手呢? 那沈家小媳妇因为被毒针扎了,吓得也不敢吃宴席了,赶紧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毒针上是慢性毒,要过上几天才会发作。 不然,当场死了,不就暴露自己了吗? 她急急地上了轿子,催促轿夫快走。 但是她没回家,而是去了一处贫民住的乱巷子里。 在一处破烂的门前停下,让丫鬟敲门。 很快,破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沧桑颓丧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眸光里带着阴毒和希冀。 看到她带着轿夫和丫鬟来的,脸色一沉。 不悦地道:“你怎么带着这么多人过来?”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表哥,进去再说。” 自己一个人进了院子,将院子门儿关上,快步进了低矮破败的房间。 男人神色闪过一抹恐慌,跟在后面进去。 他关上屋门,压低声音道:“出事了?事情没成?” 她懊恼慌乱地道:“没成……” “你暴露了?”男人一下子紧绷起来,惊惶四顾。 她道:“应该没暴露,我扎到自己了。” 男人无语一瞬:“……,什么叫‘应该’没暴露?到底怎么回事?” 她焦急地道:“表哥,你先别问这些,快把解药给我。” 男人沉默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面无人色:“不会没有解药吧?” 男人淡漠地道:“没有。” 她懵了片刻,然后就崩溃了,扑过去跟男人撕扯。 “你要害死我了!你去找解药,快去找解药!” 男人抓住她的手,用力一甩,就将她甩到床上。 破木床发出‘吱呀’一声,差点儿散架。 男人冷笑道:“报不了仇,我们都得死!还浪费那银子买解药作甚?” 她愤恨地瞪着他,哭着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害我啊!” 男人伸手解开腰带,扔到一旁,“这是你的报应!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我家被沈从南害的家破人亡,你却悔婚,嫁到了沈家!” 她捏住衣襟,哭着往床里躲:“你逃了,我不知你生死,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难道等你一辈子,老死闺中吗?” 男人狠狠地道:“可是那时候,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你偷偷堕胎,杀了我的孩子! 你却伤了身子,怀不上孩子了! 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他怒吼了一声,朝着她扑了过去。 她生无可恋地瞪着屋顶,泪流满面,没有反抗。 一个原因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反抗不了。 再一个原因,她不乖乖就范,他就会将过去的事告诉婆家人。 她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受他的胁迫,任他摆布,替他做事。 简易的木床有节奏地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羞人的声音。 “咣当!”一声,破烂的房门被踹开。 阳光透过房门照了进来,显得尤其刺目。 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男人用力过猛了。 那不堪重负的木床,‘哗啦’一下塌了。 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就这么摔到了阳光下,白花花的很是刺眼。 二人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惊恐地看向房门。 只见,沈家小媳妇的婆母、公公、丈夫、几个族老出现在房门口。 “诶呀!”沈家族老们惊呼一声,赶紧转身闪开了。 他们年纪一大把了,还看这种辣眼睛的事,真真是……刺激! 那当公公的也臊得躲了:“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那婆母冲了进去,对着儿媳妇就是两个耳刮子。 “你这个荡妇啊!怪不得下不出个蛋来,原来是堕胎伤了身子!” 那做丈夫的,已经将那男人压在身下,暴揍起来。 最后面的沈从南,默默转身走了,深藏功与名。 府里还有那么多客人要招待呢,他得赶紧回去。 下午,客人们都告辞开以后,云黛才见到沈从南。 沈从南已经沐浴过,洗去了一身的杂乱味道。 云黛正歪在软榻上,翻看礼品册子。 三个孩子睡在旁边的婴儿床里,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睡的很是香甜。 沈从南坐在她身边,将人搂进怀里,亲了她的唇一下。 他也刷牙漱口了,嘴里散发着牙粉的草药味儿和淡淡的酒香。 云黛轻声问道:“事情解决了?” 沈从南拿开她手里的册子,扔到一边儿。 开始吻她的耳垂儿,“解决了,我做锦衣卫指挥使时灭了那男人的满门……” 接着,他吻她的脖子。 渐渐地,气息加重。 他边吻,边解开她的衣裳,边轻声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云黛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只觉得他磁性低哑的声音里似是带着钩子,压根没用心听他的话。 只听到结果,感慨道:“那床也太不结实了。” 沈从南抱起已经衣裳半褪的她,“我们的床是檀木的,结实的很!” 说着,往他们的拔步大床走去。 云黛的红衣裙凌乱地托在地上。 她搂住沈从南的脖子,吻着他的喉结,问道:“他们活不成了吧?” 沈从南呼吸粗重,“男的会当场被打死,女的会暴毙。” 云黛放心了,开始扯他的衣襟。 她也半年没尝到荤腥了,也想得慌。 两人都十分渴望,十分默契地配合彼此。 一件件衣裳从床上飞出来,飘然落地。 很快两人就坦诚相见了,仿佛干柴遇到了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突然,婴儿床上发出婴儿的声音:“咿呀!” 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有些崩溃地看向婴儿床。 那边又没有了声音。 二人屏住了呼吸,就怕呼吸声大了,小讨厌鬼们就会闹起来。 云黛躺在床上,视线不好,小声问道:“醒了吗?” 沈从南将她的两条腿抗在肩膀上,道:“没有哭就不用管他们,我们继续。 你别叫那么大声儿,声音再大点儿,前院儿都快能听见了。” 第477章 碰到三王爷 云黛羞窘难当。 沈从南空旷了这么长时间,乍一开荤,也有些收不住劲头儿。 关键是,云黛生完孩子,身体更加诱人了。 体香里加上了奶香,更加让人欲罢不能。 幸好三小只没醒,刚才只是甜丫做梦笑出了声儿。 不过,两人收敛了很多。 两个人就像做贼一般,时不时地偷偷看看三个孩子,怕他们醒了扫兴。 两个人又空旷了许久,这一场战争,当真是酣畅淋漓。 …… 丽华郡主和薛明敏都要了三小只的几件衣裳,从定国公府出来,就相约去饕餮楼聚一聚。 薛明敏家里没有公婆,崔行舟也宠她,不限制她出门。 但是,前段时间怕戎狄人暗杀挟持,现在孕肚又大了,不方便出门。 丽华郡主嫁给苏长风以后,就没那么自由了。 苏家是大儒世家,规矩最是严苛。 尽管出了苏婉云那样的事,苏帝师现在还称病不愿意见人,但规矩依然比普通人家严很多。 丽华郡主作为儿媳,出门前得向婆母请示,出门后还得去报备。 虽然苏大夫人也不管束她,只要她开口,就答应。 但她也不好没事儿总出来,上头还有妯娌们比着呢。 任性嚣张如她,也不想太各路,让妯娌们攀比抱怨。 两人都难得出门,难得碰面,就想聚一下。 崔行舟不放心怀孕的薛明敏,要陪在身边。 这让想去会友的苏长风也不得不陪着丽华郡主。 四人要了一个单间,要了适合孕妇的饮品和蛋糕,还要了一壶碧螺春。 薛明敏看丽华郡主喝奶茶,不喝以前喜欢的碧螺春,问道:“你是不是也有了?” 丽华郡主脸上一红,“好像是。” 苏长风眸光一亮,惊喜道:“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丽华郡主白了他一眼,道:“还不确定呢,我只是怀疑,小日子推迟七、八天了。” 薛明敏笑道:“八成是了。” 苏长风忙对崔行舟道:“这里大夫是现成儿的,快给他把把脉。” 崔行舟微笑点头,“苏夫人,请。” 丽华郡主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也有些紧张。 上次流了那个胎儿,她是心疼的。 在佛前给他做了超度道场,还供奉了长明灯。 只希望,他能再次投胎到自己的肚子里,让她弥补自己的罪过。 他不恨自己吧? 是他来了吗? 把喜脉是大夫的基本功,以崔行舟的医术,手一搭上脉门就把出来了。 而且,还看出丽华郡主前几个月刚堕过胎。 不过,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温润尔雅地笑道:“恭喜,丽华郡主确实有孕了,已经月余。” 丽华郡主欣喜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多谢菩萨!阿弥陀佛。” 苏长风知道她的心结,握住她的手,道:“太好了,我们要当爹娘了。” 薛明敏笑道:“恭喜了!” 苏长风心里的滋味儿也很复杂,失去的那个孩子,何尝不是他的心结呢? 他也舍不得啊。 也许,人都有心理自我保护意识。 为了不让自己难受痛苦,下意识地就安慰自己,是那个孩子又回来了。 是的,是他又回来了。 如果这样想,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他觉得这样想是对的。 薛明敏给丽华郡主传授怀孕要注意的事项,分享自己胎动的趣事。 崔行舟无奈地对苏长风道:“女子从怀孕开始,她们的话题里,大多就是孩子了。” 苏长风看着眼睛里都是光彩的丽华郡主,笑道:“看样子,我要失宠了。” 自从流掉了那个孩子,丽华郡主的眼睛没有以前那么亮了。 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时常对着虚空发呆。 她看到怀孕的妇人,看到小孩子,总是露出羡慕、伤怀的神情。 那神情,让他心疼,也让他自责。 现在好了,她感情有了寄托,眼睛又灵动起来了。 于是,接下来,苏长风向崔行舟求教孕期知识。 四人有了共同话题,一起吃了晚饭,才出了饕餮楼。 晚上的时候,正是饕餮楼正忙的时候。 楼前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繁华。 饕餮楼的护卫站在门前,指挥这车辆和轿子,维持秩序。 虽然车多人多,倒是有条不紊,没乱糟糟地拥挤在一起。 四人站在饕餮楼的台阶上,等着自己的车辆、轿子排着队过来。 对面,赵灵儿从马车里下来。 她看到四人站在灯火阑珊处,光彩照人、幸福美满,神情有些恍惚。 她记得赵阁老的警告,转身就想回马车。 谁知,三王爷从马车里冲了出来。 对着薛明敏就喊:“敏敏!敏敏!” 他激动地跳下马车,站立不稳,还摔趴在地上。 然后,顾不得痛,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敏敏,本王可找到你了!” 他穿的还算体面,一身王爷蟒袍有些皱吧。 就是头发有些乱,发冠有些歪斜,应该是在马车厢上靠的。 “王爷!”赵灵儿尖叫一声,忙去拉他。 她无比懊悔,为什么带三王爷去城外上香? 为什么不直接回府,带他来饕餮楼,想买些奶茶哄他。 只要把他哄开心了,他就不会动不动打自己了。 赵灵儿的身子骨弱,没拉住三王爷,着急地叫道:“快拦住他!” 三王爷再疯再傻,也是王爷。 谁敢拦? 崔行舟和丫鬟们赶紧将薛明敏拦在身后。 丽华郡主也不敢惹三王爷,拉着薛明敏就跑进了饕餮楼。 “你不能让他冲撞了,孩子要紧!” 薛明敏有些担心崔行舟,他是白丁,若是被污蔑冒犯三王爷,那可怎么办? 所以,她没跑远,找了个离大门近的角落藏起来,偷偷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第478章 被圈禁 丽华郡主也被苏长风给护在了身后。 三王爷又疯又傻,根本没有理智,难保不会伤到丽华郡主。 赵灵儿焦急地招呼侍卫,“快拉住王爷!” 现在薛家风头正盛,薛国公立了大功回来,薛家女儿成了皇妃。 而娘家也放弃她了,恨不得跟她断绝关系。 她惹不起薛家啊! 侍卫们一拥而上,抱住了三王爷。 三王爷发了疯一般挣扎,“敏敏!敏敏!” 疯子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挣脱了护卫扑了过来,上了台阶。 但他没注意到台阶,脚下拌蒜,摔了下去。 站在台阶上的崔行舟,往前两步,接住了他。 “王爷,小心!” 三王爷将他撞得一个趔趄,往后倒去。 后面的苏长风赶紧扶住他。 饕餮楼的每一层门楼上都挂着大红灯笼,将门前照得亮如白昼。 灯光下,苏长风看到崔行舟扶着三王爷腋下的手里有细微的亮光一闪而过。 三王爷立刻就安静了,只呆呆地望着饕餮楼里面。 大家都以为他在凝视薛明敏,也没多想。 侍卫们冲上来,将他‘搀扶’走了。 直到送上了马车,三王爷才又闹腾起来。 不过,他似是忘了刚才薛明敏的事,只叫骂着打人。 赵灵儿觉得丢人极了,脸色十分难看。 对崔行舟道:“对不住,本王妃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她是王妃,不能给他们行礼。 端着王妃的架子,说完就走了。 一个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百姓赔礼道歉,这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也足以安抚仇富的百姓们了。 虽然这件事这么快就解决了,但并不算平息。 三王爷疯傻了,谁也不认识,却一眼认出了薛明敏。 这让很多人想起了以前的旧事,当时二人的感情纠葛闹得是沸沸扬扬。 上了马车,薛明敏看着崔行舟的目光里带着愧疚和心虚,还有懊恼。 自己不应该去饕餮楼的。 明明,赵灵儿和三王爷以前都爱去饕餮楼。 崔行舟始终握住她的手。 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大手的温暖和坚定的力度,让薛明敏很安心。 回到家,薛明敏道歉道:“对不起,给你添堵了,我……” “胡说!”崔行舟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唇,“这又不是你的错,说什么对不起?” 薛明敏心虚地道:“我以前和三王爷……” 崔行舟以唇堵住她的嘴。 她将话都吞进了肚子里,温柔地回应着他。 一吻结束以后,崔行舟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郑重地道:“你忘了,咱们是如何成亲的了? 你和三王爷的事,我都清楚。 我既然对你生情,与你做了真夫妻,就不介意你的过去。” 薛明敏的脸有些红,心里十分欢喜动容。 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决心以后对崔行舟更好一些。 她还没意识到,此时,她已经将自己的心全部交给了崔行舟。 以前心里对男人的排斥,对感情的怀疑和不信任,此刻都烟消云散。 皇帝怕三王爷装疯卖傻,派人盯着三王爷呢。 所以,很快就知道了三王爷当众发疯,纠缠薛明敏的事。 他觉得时机到了。 在早朝上,宣布道:“三王爷的情况很严重,不适合出门。 他出去伤人,旁人忌惮着他的身份,也不敢闪躲反抗。 若是伤了人,就是罪过了。” 薛国公立刻附和道:“陛下英明!陛下宅心仁厚,友爱手足。 但三王爷那个样子,出来不但容易伤害无辜,还有碍皇家的脸面啊。” 然后,有不少大臣出来附议。 现在三王爷没权没势没亲戚朋友,连他们这些官员都不如。 出来踩他一脚,他也不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也无法拿他们怎么样。 都揣摩出了皇帝的意思,纷纷出来踩一脚。 赵阁老建议道:“陛下,老臣觉得,不如让三王爷去郊外的别院养身子。 别院空气好,还清净,没人打扰。 外面都是山水庄稼,风景也好。 最适合三王爷养病了。” 他若是不建议,皇帝恐怕要将三王爷和赵灵儿给关到宗人府去。 那是关犯罪族人的地方,想当于皇族的监狱。 虽然在院子里是自由的,但不能出院门儿。 赵灵儿虽然不争气,但赵阁老还是想让她活得好一些、自在一些。 薛国公眸光闪了闪,关到宗人府和京郊别院,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愿意给赵阁老一个面子。 道:“赵阁老的建议不错。” 当下有很多大臣附和。 皇帝道:“好,就依赵阁老。 这事儿就交给礼部,即刻去办。” 礼部尚书道:“臣遵旨。” 皇帝道:“三王府的牌匾也搬过去吧。” 这意思,京城没有三王府了。 三王爷和赵灵儿等于被圈禁了,难说这辈子还能不能出来。 赵阁老微微松了一口气。 离开京城也好,自在方便些。 京郊偏僻,他也方便偷偷照应一下他们。 皇帝知道,三王爷是真疯了,对他没多大忌惮,现在又圈禁了,就更放心了。 有好战派大臣,出列道:“陛下,老臣觉得,咱们应该尽快扩大疆域。” 有同派系的大臣道:“对,若是等到其他国家仿制出火铳、大炮和炸药包,那就晚了!” “我们要同心协力,将云澜国扩大成日不落帝国!” “到时候,陛下也是千古一帝了!” “微臣建议,从高丽开始扩张!” …… 他们群情激昂地议论着。 有些武将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云澜国有大杀气,立个不世战功太容易了! 看看恪王、薛国公和傅侯爷,那功劳来的多容易。 皇帝睥睨着群臣,问道:“大家都同意尽快对外征战?” 户部尚书出列道:“陛下,国库空虚,实在无法支撑战争的开销了! 下个月的军饷还没着落呢,火药的原料也更难找了。” 有保守派出来附和:“打仗打得是银子,是人!” “原来的戎狄疆域宽阔,戍边的将士,各地守军,都得安排。 再去攻打高丽,还得继续征兵。 你们是想让我朝百姓,成年男丁都去当兵吗?” 有大臣建议道:“没银子,可以略微增加一些税赋啊!” “怎么会征不到士兵?戎狄那些勇士不是好兵源吗?” 第479章 皇帝要动手了 戎狄人是多么骁勇善战,这些年,他们是深有体会。 自从攻占下戎狄之后,没见到戎狄的任何好处,到时支援了不少粮食、棉衣。 总感觉亏了。 现在,正是用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 保守派立刻反驳道:“他们刚灭国,对我们还没真正的臣服恐怕会适得其反,最后反会遭反噬。” “就算戎狄人肯效力,也得需要粮草、武器啊!” “是啊,粮草武器都需要银子啊!” “关键是,现在国库里已经没银子了!” 主战派立刻找出理由反驳。 双方开启了口水战,一开始是讲理,后来发展成了对骂。 文官文绉绉地引经据典,骂人不带脏字。 武官则直接的多,直接骂娘、骂祖宗。 恪王、薛国公和傅侯爷,以及一些中间派都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年轻的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睥睨着乱糟糟的朝堂。 这是正常现象,别看他们吵得欢,其实都有分寸。 都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呢! 他冷下脸,皱起眉头。 果然,礼官立刻道:“肃静!注意言辞,不可御前失仪!” 下面的百官们立刻噤声,各自站回位置,面容肃穆,仿佛刚才喷口水对骂的不是他们一样。 皇帝问恪王道:“恪王叔,您有何高见?” 恪王出列,作揖行礼后,道:“回陛下,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皇帝:“……” 就知道这老狐狸会这般奏对! 恪王:老子不老,不是老狐狸! 皇帝声音沉了沉,道:“那王叔是主战,还是主和?” 恪王道:“兴兵确实需要大量银钱,如今国库空虚,支撑庞大的军费委实吃力。 臣觉得,不如休养生息上三、五年,再图开疆扩土之大事。” 他这话说的中肯,也是现在最好、最合适的选择。 皇帝倒是感到意外。 他以为,恪王为了军功,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和地位,会极力主张趁热征战四方呢。 那样,他作为战神王爷,会继续上战场,体现自己的价值。 会活久一些。 没想到,他在这个关键时期,会给出不利于他自己的建议。 皇帝道:“如此,就暂缓几年,看国库的情况再定。 不过,也不能干等。 第一,要推广农耕,鼓励商贾,激励人口增长。 第二,酌情增加赋税。 内阁和户部尽快拟定章程出来。” 户部尚书心里仿佛吃了黄莲,只能出列道:“臣遵旨!” 连年的征战,百姓们已经苦不堪言,再增加赋税,恐怕会引起民怨啊! 人家新帝登基,都减免赋税,削减徭役,以笼络民心。 而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 唉! 陛下一直病着,一年大半时间卧床休息。 别说储君教育,就是皇子的基本教育都没有过。 所以,皇帝一些行事作为,就有些随心所欲了。 但人家是皇帝,一言九鼎,他一发话,所有人必须严格执行。 于是,内阁和户部只得研究制定增加赋税的政策。 百姓们本来还等着新帝减免赋税、大赦天下,可等来的却是增加赋税的噩耗。 “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夫君征战两年被留在北方境戍边,现在还要增加赋税,饿死我们吗?” “赋税徭役本来就够重了,还要增加!” “疆土扩大多少跟咱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啊?难道是增加赋税吗?” “辛辛苦苦忙碌一年,都给朝廷了,自己却要饿肚子!” …… 百姓们果然怨声载道,对新帝充满了怨气。 皇帝却并不在意百姓的疾苦和想法。 他们就是蝼蚁,只要有口饭吃,饿不死,他们就没有胆量造反。 他在意的是有能力造反的人。 除此之外,他最重要的任务是繁衍子嗣、多生几个皇子。 虽然,御医都推断皇后肚子里的胎儿八成是个皇子,但一个皇子风险太大了。 有竞争,才能更优秀。 皇帝这些日子,开始服用薛神医配置的药丸,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经过御医的诊断,说他可以适当宠幸嫔妃了。 皇帝大喜,当夜就召幸了嫔妃,一展雄风。 做真正男人的感觉,让他找到了自信,扬眉吐气。 翌日早上,传来喜讯,薛妃有孕了。 他惊喜交加,“太好了!哈哈哈! 朕又要有皇子了!赏!重赏!” 艾娜皇后听到这消息,扶着快要生产的孕肚,露出一抹苦笑。 道:“本宫也有赏!” 想了想,又道:“南边运过来的荔枝,也给薛国公府送一筐去。” 薛国公府的人知道薛妃有孕的消息,神色十分凝重。 薛国公轻声吩咐道:“去给沈从南和恪王报个喜吧。” 沈从南也得到了消息,面沉如水。 两个多月的甜丫躺在他的怀里,似乎感受到了他释放出来的低气压。 小家伙不笑了,也不咿咿呀呀地说话了。 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观察着亲爹的脸色。 云黛将两个儿子放进小床,嗔道:“你瞧你,冷着个脸,都把甜丫吓到了。” 沈从南低头,对上女儿那黑葡萄一般的眼睛。 他竟然从女儿的眼睛里看到了探究和迷茫。 那意思好像在说:爹爹怎么生气了?是甜丫不乖吗? 沈从南笑了,“是爹不对,吓到宝贝闺女了?” 见他笑了,甜丫也笑了起来,小腿儿开始踢腾,小胳膊开始挥舞。 沈从南惊奇地道:“我闺女这么小,就知道看人脸色了?” 那表情,很是骄傲。 云黛端着半碗牛奶,用小银勺喂甜丫。 “别以为小婴儿小不懂事,他们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变化,会看眼色着呢。” 甜丫的唇接触到勺子,立刻张开嘴,喝了起来。 这是空间出生的牛,生完小牛犊子后,产的奶。 随着三个孩子一天天长大,饭量也大了。 云黛的粮袋子就有些供不应求了。 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让谁多等一会儿,都要哭得嗷嗷叫。 空间出生的牛和羊有生小崽子的了,云黛就挤了羊奶和牛奶,煮开后晾一晾试着喂他们。 几小只挑嘴,只喝牛奶。 不过也是饿得没办法的情况下,不饿急了眼,还是想喝亲娘的奶。 云黛很知足,好在自己能歇一歇了。 慢慢把小东西们挑食的毛病掰过来,一百天以后就慢慢让他们只喝牛奶了。 毕竟,越往后,奶水就越来越没营养了。 而空间里会不断有母牛生牛犊子,产牛奶。 将三位小祖宗都伺候睡着了,云黛才有空问沈从南。 “薛妃有孕,皇帝是不是迫不及待的该下手了? 薛家太强大了,不适合做皇子的外家。” 沈从南微微点头,“即便是薛妃没怀孕,时机也到了。” 薛神医已经离京城很远了,皇帝的药丸吃着也没问题。 皇帝也该完成先帝的遗愿了。 突然,空间精灵报警道:「主人,皇帝下令布置人手儿包围住恪王府、定国公府和薛国公府了。 明日早朝上,会让恪王和薛国公交出兵权。 然后,就要对你们和关系亲近的姻亲、部下下手了!」 第480章 皇帝驾崩 由于薛神医留下给三小只过满月,皇帝多忍了一个多月了。 现在,薛神医走远了,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中布局。 薛妃怀孕,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 云黛赶紧将这个恐怖的消息告诉了沈从南。 沈从南很是淡定从容,“你看好孩子,不用慌张。” 云黛看他淡定从容的样子,心也莫名安定下来。 沈从南将她搂进怀里,“媳妇,有大事要发生了,我很紧张,需要释放一下,解解压。” 云黛:“……你们男人上战场以前不是忌讳和女子在一起吗?” 沈从南道:“我这不是上战场,我是去干改朝换代的大事。” 云黛:“改朝换代?” 沈从南已经解开了她的衣带,“别耽误时辰了,咱们速战速决!” 说着,迫不及待地将云黛推倒,扑了上去。 云黛:“……” 她也不知道沈从南是单纯想敦伦了,还是真的需要解压。 反正,他这次确实十分勇猛。 做这种事确实能释放压力,倒是真的。 皇帝今夜也是这样,想想明天早上要做的大事,他就紧张又兴奋。 于是,他吩咐道:“宣德妃过来侍寝。” 他的贴身太监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 还是劝道:“陛下,注意身体啊,您刚刚才宠幸了丽嫔娘娘。” 皇帝有些不悦,“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 不召幸嫔妃,也是浪费了。” 说着,掀起被子,让太监看自己的身体。 太监一看,也觉得若是不召幸嫔妃,皇帝的精元就得浪费了。 说不定,这些里面就有龙子呢! 于是,赶紧去吩咐人去传旨。 德妃是赵灵儿的侄女,赵阁老的孙女。 赵阁老是最早投靠皇帝的大臣,可以说是皇帝的忠臣,他孙女的位分自然不能低了。 德妃早已知道皇帝今天召幸了丽嫔,以为不会再有自己什么事儿,早早歇下了。 听到传旨太监的话,有些怔愣。 疑惑道:“陛下不是召幸了丽嫔吗?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传旨太监不知皇帝的帐内事儿,回道:“奴婢不知。” 德妃猜测,可能出了什么意外,皇帝没宠幸丽嫔。 看看沙漏,都要子时了。 不敢让皇帝久等,赶紧稍微打扮一下,就坐着轿子去侍寝。 “陛下,德妃娘娘到了。” 皇帝道:“赶紧让她进来。” “这……”太监有些犹豫,“按照规矩,得沐浴熏香,然后用被子裹着……” 皇帝等不及了,不耐烦地道:“都什么时辰了,别整这些繁琐的程序了!赶紧的!” 宫人们遵旨,请了德妃进来。 德妃嗅到大殿内的味道,不由蹙了蹙眉。 这味道,似乎皇帝已经宠幸了女人了,怎么还召幸她? 当然,她也就是疑惑一下。 羞涩地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还没等拜下去,就被皇帝一把拉起来,按在了床上。 明黄色的龙帐落下,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映在帐子上…… 值夜的太监和宫女在外面站着,都垂着眼眸,仿佛没有感情的柱子。 时间并没有很久,就听到了皇帝的一声痛快的嘶吼。 他们知道,这是皇帝已经释放了。 于是,都动了起来。 要准备热水,伺候皇帝和德妃事后清洗。 有提热水的,有提凉水的,有捧布巾的…… 动作脚步都很轻,只等着里面叫水。 突然,传来德妃的一声惊叫:“啊!” 这声惊叫,不是好音儿,像是惊恐至极。 侍卫、东厂太监都一窝蜂冲了进去。 只见,皇帝仰躺在龙床上,鼻子、嘴里流出了血。 德妃吓得瑟缩到龙床的角落里,抱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 满脸惊恐无措,眼泪从瞪大的眼睛里往外流淌。 看到他们怒瞪着自己,忙颤抖着声音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陛下释放以后,就趴在了我身上。 我以为陛下累了,就想着让他趴着歇会儿。 感觉有液体滴在脸上,推开一看,竟然是陛下鼻子里出血了……” 大家听了,心里有了猜测。 贴身太监尖叫道:“御医!宣御医!” 当值的御医就在隔壁偏殿,听到那不是人声儿的叫声,忙飞奔而来。 一看龙床上皇帝的情况,也吓得差点儿当场晕厥过去。 但是,他必须镇定,必须救治皇帝。 不然,今晚伺候的人都得死。 他连滚带爬地跪在龙床前,查看皇帝的情况。 一探脉搏,顿时面如死灰。 悲怆道:“陛下……驾崩了!” 德妃惊恐尖叫:“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御医悲恸道:“陛下死于马上风。” 德妃一听,晕了过去。 皇帝死于马上风,却是死在自己身上。 她完了! 赵家完了! 皇帝的心腹们此时也傻了。 怎么办? 皇帝没有子嗣! 皇后肚子里的龙子还没出生呢! 而且,皇后是戎狄公主,若是让她的幼子做皇帝,这与将江山交给戎狄人有何不同? 云澜国费钱费力费生命,攻打下戎狄国,难道最后是将江山拱手让给戎狄人吗? 他们只是下人而已,做不了主。 德妃冷静下来,赶紧扯过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沉声道:“赶紧去通知赵阁老、丞相和承恩公。” 这三个人是皇帝的心腹重臣,一定会为皇帝和自己着想的。 半夜丑时,宫墙上的角门儿打开一条缝,有几个黑影儿闪出来,跑了出去。 赵阁老、丞相和承恩公得到消息,脸都白了。 赵阁老首先想到的是怎么自保。 皇帝死在自家孙女身上,自家孙女是怎么都脱不开关系的。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虽然皇帝死了,但皇家宗族还在呢。 皇帝驾崩的消息一出来,不管谁上位,第一件事就是追责先帝的死因。 所以,赵阁老没第一时间进宫,而是先安排家里人收拾细软逃走。 丞相的女儿是贵妃,还没有怀孕。 一听皇帝驾崩了,他第一件事是考虑心帝人选。 选皇后肚子的皇子? 一个奶娃娃什么都做不了,恐怕得册封摄政王或者托孤大臣。 自己能混上个托孤大臣吗? 第481章 事儿成了 托孤大臣,得有人托孤才行。 艾娜皇后是戎狄人,在云澜朝廷没有什么势力。 戎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臣服的,虽然被软禁在京城,但暗地里一直蠢蠢欲动。 现在,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掌控皇后和幼帝,从而掌控朝政。 掌控了朝政以后会如何呢? 当然是伺机换上戎狄人做皇帝! 殷家皇族会同意吗? 战神恪王会同意吗? 满朝文武官员会同意吗? 虽然说现在戎狄和云澜国是一家,但目前还不能让戎狄人当政。 丞相这么想着,换上官服出了丞相府。 可是,他没第一时间进宫,而是敲响了恪王府的大门。 当他看到院子里背着包袱、穿着粗布麻衣的赵阁老一家,心里庆幸,他幸亏来了。 有恪王的亲卫侍从,做了请的手势,“丞相大人,请!” 丞相看了看天边现出的一抹曙光,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恪王府的大厅。 恪王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睥睨着来人。 他身穿银色盔甲,头戴银盔,一双俊美的脸上都是威压和肃杀。 丞相对上这目光,膝盖一软,就跪下了。 在全族的生命面前,下个跪算什么? 恪王很是满意,道:“本王府外那些御林军和东厂太监,本王就不计较了。 我们进宫去吧,如何做,不用本王教给你吧?” 丞相忙道:“不用,不用。”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怕不已。 恪王站起来,慢悠悠地道:“动手吧!” 恪王府的大门敞开,外面的围着的御林军和东厂的人围上来。 还没等对方说话,就“砰砰砰”一阵火铳响。 对方被撂倒一大片。 对方马上反应过来,进行还击。 一场火拼一触即发,眼看就要血流成河。 丞相忙高声道:“住手!住手!” 对方知道,丞相是皇帝的人,是自己人。 丞相悲恸道:“陛下驾崩了,你们速度去封禁城门,防止城内生乱吧!” 众人大惊,“什么?!皇帝驾崩了。” 丞相道:“本官骗你们作甚?” 恪王手一挥,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精兵强将,将外面那些人都包围了。 “想走?也得本王允许!” 丞相一看凭空出了这么多人,真真是吓了一跳。 皇帝包围恪王府,人家恪王也不是待宰的羔羊啊! 有兵权,有实力,有威望,有功勋。 就是造反上位也很轻松。 何况,现在皇帝驾崩,没有子嗣。 先帝的子嗣只剩下一个三王爷,又疯又废。 那么,现在只有恪王适合那个位置了。 皇帝驾崩群龙无首,军心一下子就涣散了。 而且,皇帝的圣旨是让他们围住恪王府,没说让杀了恪王。 现在这情况,丞相明显投靠了恪王。 有一个将领首先扔下了武器,表示投降。 然后,底下那些士兵,就都纷纷弃械投降了。 恪王带兵,直接杀入皇宫,控制住了宫里的局面。 沈从南、薛国公、傅侯爷也带人控制了九门提督、京城巡防营和京郊大营,将整个京城的安防控制在手里。 这个过程并不是都顺利,厮杀声、枪炮声远远近近、此起彼伏。 云黛和定国公夫人都睡不着,坐在房间里看着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睡的也不安稳,外面动静一大,就惊地一个哆嗦要醒。 云黛用老法子,左右抱一个,胸前趴一个。 三个孩子挨着母亲,才安稳了很多。 定国公夫人看着云黛这般,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三个孩子带起来委实辛苦,你真实受累了。” 云黛笑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手忙脚乱,现在已经游刃有余了。” 国公夫人道:“等大一些了,断了奶,就好带多了。” 云黛道:“这么多下人呢,会越来越轻松的。” 国公夫人慈爱的看着孙子、孙女们,想着他们满地跑着叫祖母的样子,不由露出向往的笑容来。 与云黛畅想一些孩子们长大以后的事情。 不过,说话也市场走神,支棱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一生虽然经过很多大风大浪,但像今天离凶险和死亡这般近还是第一次。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是不怕死的。 她担心的是儿子、媳妇和这三个孩子。 这次的王朝更迭,不似以往几次。 以往不管多么凶险,上位的是皇帝的儿子,算是名正言顺吧。 这次,上位的是现在皇帝的叔叔恪王,波折会更多一些。 国公夫人不知道,云黛早就通过空间精灵窥得先机,恪王等人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这场战争只会胜,不会败。 即便已经预料到了必胜的结局,但云黛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万事万物总有一个万一。 听着外面的炮火厮杀声,不看到沈从南安全回来,她是不能安心的。 灵泉储物空间里除了不能立刻变现的古董字画、玉器首饰什么的,金银珠宝、粮食药材、武器草料都拿出来了。 可见,这次战争用人之多,行动之大。 眼看着外头天光渐渐亮了,屋内的蜡烛已经然尽,火苗跳跃了几下,熄灭在珠泪里。 屋内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喧嚣之后,显得特别安静。 外面的枪炮声也歇了,唯有硝烟战火还未燃尽。 国公夫人看看窗纸上的晨光,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昏暗的晨光中,她娇小瘦弱的身躯腰背挺直。 云黛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涩,说不出什么理由。 她将熟睡的三小只摆在一起,盖上小薄被,也从床榻上下来,走到婆母身后。 从后面扶住她纤瘦单薄的肩膀,一同望着窗外的天光。 国公夫人轻声道:“事情结束了,南儿不会有事的。” 似是安慰儿媳,也似是安慰自己。 云黛坚定地道:“夫君没事,您放心。” 有空间精灵在,首先关心沈从南的安危。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婆媳二人都是身形一震。 同样一夜未睡的苏嬷嬷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厢房的门也打开,团团和圆圆也都走出来,翘首以望。 知道要出事,将她们和府中将领和管事的家眷都接了进来,安置在了麒麟院。 一则是保护,一则是牵制。 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差池。 再者,万一事败了,云黛可以带着他们直接在府中密道逃走。 第482章 选择 来人是承安身边的侍从,一身是血,盔甲被烧得焦黑破烂。 他脸上带着笑意和胜利后的意气风发:“老夫人,夫人,事儿成了!” 云黛推开窗户,问道:“都还安全吧?” 他道:“都活着呢!” 活着呢,但受伤是难免的。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来。 活着就好。 云黛吩咐道:“厨房烧水做饭,等他们回来,可以马上沐浴吃饭。” 还能马上处理伤口。 将士还活着,底下的侍卫、士兵难免伤亡。 不过,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 但大家都懂,赶紧行动起来。 同时,心里对云黛更加敬重了。 恪王一上位,自家夫人就是公主了。 很快,很多伤亡的家将、侍卫被抬了回来。 云黛从空间取出牛奶,让苏嬷嬷、周嬷嬷等人带着奶娘照顾三个孩子。 定国公夫人安抚阵亡家将和侍卫的家眷。 有大人的好好安置抚恤,只剩下孩子的也妥善安置抚养。 云黛则带着其他丫鬟、婆子去前院,帮着给伤兵处理伤口。 有刀剑伤,有子弹伤,有炸伤,有烧伤…… 简直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云黛好歹也是薛神医的土地,处理外伤还是游刃有余的。 水和药材都是云黛早就从空间取出来,准备好了的。 药效自然很好,比普通的药物能多救些人。 恪王府、薛国公府、傅候府和他们的军中,所用的药材都是出自云黛的空间药田。 因此,空间的功德值随着这些药品的使用,迅速上升。 到了下午,云黛就收到空间精灵的报喜声:「主人,空间可以升级了!是否升级?」 云黛一惊,心里并未因此而高兴。 升到五级可需要一千万功德值! 救治一个有大功德之人的命最多能得一百功德值,普通人更低。 以前没攒多少,大多功德值都是这几天积累的。 难道这次动乱死伤比一年内北境边关战役造成的伤员还多? 这般想着,就问了一下空间精灵。 空间精灵解释道:「这些功德不光是药材救的人命得到的。 还有从空间拿出的粮食、武器金银引起的良性后果。 这次王朝更迭,免了一场连环浩劫啊。」 不管怎么样,云黛的空间能升到五级了。 灵田又扩大了一倍,云黛赶紧都种上草药和粮食。 生长速度也扩大的一倍,三天就能收一茬儿庄稼。 仓库扩大了一倍,出现了更多以前的收藏的宝物。 一箱子一箱子的,直顶到屋顶。 看数量和整齐程度,以前只是仓库边儿,现在往里面去了。 云黛让空间精灵分类整理那些东西,自己继续忙处理伤员的事。 皇宫里,恪王手按剑柄,站在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上,冷肃地睥睨着这个他长大的地方。 血流成河,断肢残臂,硝烟滚滚…… 鲜血顺着台阶往下缓缓流淌着,大理石地面被炸得有些狼藉。 宫人和士兵们轻手轻脚地将尸体抬走,提着水桶刷洗着地面上的血迹…… 他这一生,打的仗太多了,看到的死人也太多了。 但没有一次战争,是他情愿打的。 他一直觉得,战争的目的是和平,是百姓安居乐业。 但有时候,也是自保。 这次,就是自保。 皇帝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也是,所以这场战争虽然范围小,但十分惨烈。 沈从南快步走过来,一身的血腥。 抱拳行礼道:“王爷,城门和宫门都控制住了。” 恪王收回悠远的目光,淡淡地道:“开宫门,让百官上朝议事,给先帝发丧吧。”沈从南给了承平一个眼色。 承平微微躬身后跑去是传令了。 至于百官们来不来,这不在他的担心范围之内。 来了,你的官儿继续做,不来,以后就不要来了。 有内侍急匆匆地来了,禀报道:“薛妃受惊动了胎气,求派个太医和医女去救治。” 恪王道:“准!” 沈从南眸光微微闪了闪。 巧合?还是意外? 不管是巧合还是意外,这个孩子最好是流了,不然以后很尴尬。 议事殿已经收拾出来,恪王示意沈从南进去说话。 沈从南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眸色深沉。 曾经,他是站在这把椅子旁边的那个。 战战兢兢地谋取坐在龙椅上之人的信任,希望得到更多的权柄。 利用那权柄,调查父兄的死因,一点点地为他们报仇。 皇帝多疑又狡诈,得到他的信任,让他赋予权力,很难。 太难了。 要付出很多,很多。 尊严、良心、灵魂…… 过程痛苦又艰辛,也畅快。 有什么办法呢? 沈从南活下去都难,他太弱小,敌人太强大,强大如天。 他必须妥协,必须隐忍,必须装傻,必须借力、必须不择手段…… 好在,他做到了。 终于大仇得报了! 沈从南伸手摸了摸龙椅扶手上的龙头,露出一抹笑容。 “想坐上去吗?” 恪王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任何情绪。 云淡风轻的,仿佛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沈从南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想。” 恪王微微意外,问道:“为何?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不想?” 沈从南淡淡地道:“太累,大仇得报,我只想与妻子儿女、老娘过清静平常的日子。” 媳妇有灵泉空间那样的逆天宝物,他们吃喝不愁,权钱都没什么大用了。 恪王意味深长地道:“恐怕由不得你。” 沈从南看着他,道:“难不成,您想让驸马掌实权不成?” 这个朝代有个不成文儿的规矩,驸马不掌实权。 就怕手里有权,野心大了,拉帮结派,参与夺嫡什么的。 恪王若是坐上龙椅,云黛就是公主了,他不就理所当然成了驸马了吗? 有身份、有地位、有银子、有产业、有空间,还不用干活操心,这小日子得多滋润? 恪王没有坐到龙椅上,在龙椅旁边的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下。 有内侍来报:“王爷,世子,薛妃流产了。” 恪王没有感到意外,问道:“艾娜皇后那边什么情况。” 内侍道:“皇后娘娘身体很好,也很冷静,被关在凤仪宫。” 他敛眸垂首,听候吩咐。 听说,皇后快生了,肚子里可是皇子,生下来就是嫡长子。 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不知,恪王是杀了皇后母子自己直接登基,还是做摄政王扶持幼帝几年再登基? 第483章 拜见公主殿下 沈从南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依他的意思,趁乱将艾娜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并解决了,免了后患。 但是,他不会代替恪王做决定。 他已经把自己代入驸马的位置,要避嫌。 他觉得,恪王杀伐决断多年,一定会趁机要了艾娜皇后母子的命的。 谁知,恪王并没有下令处死艾娜皇后。 沈从南眸色微沉,没有说话。 有官员陆续来了,纷纷给恪王行礼。 一个个面容肃穆,目光惶然。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的前途和命运难测啊。 当然,那些恪王一派是最淡定从容的,隐隐带着兴奋。 恪王上位,第一件事定是犒赏功臣,提拔自己人。 他们的官运来了,连升上两级、三级的,不成问题。 有内侍跑过来,禀报道:“王爷,世子,艾娜皇后发动了!” 众人心中微微一惊,互相对着眼色。 心中纳闷儿,艾娜皇后肚子的孩子可是个不安定因素。 恪王殿下怎么不趁机斩草除根? 难道,还留着彰显他的大度仁慈吗? 有甚用? 恪王道:“命太医、产婆、医女过去伺候!务必保证皇后和皇子平安。” 恪王一派听了,有些遗憾。 皇帝一派,就有些犹豫摇摆。 按照规矩,只要皇帝有皇子,驾崩以后应该皇子登基。 恪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殿内众人,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有些官员受不住他的威压,目光躲闪,浑身冒虚汗。 皇帝已经驾崩了,皇子还在皇后肚子里,大多数官员还是识时务地来了。 也有少数顽固派没来,但向内阁递上了辞官折子。 皇帝驾崩了,主事儿的内阁还在呢。 恪王看看沙漏,等时辰差不多了。 才发话道:“大家先讨论一下,如何为先帝发丧吧。” 这是礼部的事儿。 礼部尚书出列,道:“丧礼一应物资礼部是能备齐的,就是没有棺椁,帝陵也没修。 帝王的棺椁需要金丝楠木,没有足够的金丝楠木。 先帝倒是一登基就开始选址修建帝陵了,但现在堪堪挖好主墓室的地基。” 丞相道:“帝陵没修好,可以先将棺椁暂放皇庙。 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入陵便是。 既然陵墓不急,就可以挪用修建帝陵的金丝楠木来做棺椁。” 帝陵的一些地方也用金丝楠木,是备下一些的。 恪王道:“就依丞相所奏。” 棺椁是面子,官员、百姓都看得见。 至于帝陵有多大规模,用的是什么木料,除了少数知情人,谁能看出来? 恪王是正经皇子王爷,这些事里面的弯弯绕绕很熟,当下吩咐了下去。 丞相请示道:“这每天的折子,还请恪王殿下批复。” 恪王才不会这么痛快地揽权呢,怎么也要矜持几天的。 道:“你们内阁商量着批复吧,有定夺不了的,在朝会上商议。” 接下来,商量一些动乱过后的事宜。 皇帝驾崩,安稳为要。 京城安全、边关安全、港口安全…… 因为上一次皇帝驾崩也就一年多,这些事物并不陌生,应对起来也算驾轻就熟了。 正事议完,就有官员试探道:“国一日不可无主,目前只有恪王殿下能撑起这万里江山。 还请恪王登基称帝,安稳朝堂,稳固江山。” 一有人开口,就有许多官员附和,力荐恪王登基。 恪王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道:“皇后正在生产,倘若诞下龙子,便是嫡子。 先帝嫡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立刻有官员附和道:“恪王说的有理,且等皇后的生产消息吧。” “对,凡事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那我们就等皇后娘娘的生产的消息,再做决定吧。” “是啊,听御医说,是个皇子呢。” “把脉也有不准的时候,也有可能是个公主。” “无论如何,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沈从南看到有内侍在大殿门口探头探脑,给了身边的锦衣卫一个眼色。 锦衣卫快步出去,询问了几句,又顺着墙根儿回来,小声将事情禀报给了恪王。 恪王听罢,惋惜地叹息一声。 宣布道:“皇后娘娘诞下……” 众官员一听,机灵一下,都看向恪王。 恪王允许皇后诞下嫡子,想来是会扶持幼帝了。 这,这可不是最好的选择啊。 当然,这说明恪王太不恋权势、清正明理了。 只听,恪王继续道:“皇后娘娘诞下一个死胎,胎儿在皇后腹中已经死了将近两个多月了。” 众官员:“……” 高明啊! 这位恪王太高明了! 若是趁乱杀了皇后和她肚子里的皇子,那是他残暴不仁。 现在,胎儿是死胎,而且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他的嫌疑起码能去八成。 恪王马上下令,“去将负责给皇后娘娘安胎的太医抓起来,伺候皇后的宫人也都控制起来,严加审问!” 宫内主子三天一请平安脉,皇后怀孕后期,更是一天一请平安脉。 所以,皇后胎死腹中两个月,太医有百分之百的嫌疑。 意料之中的,那太医出事了。 太医家里被烧成断垣残壁,一家人不知所踪。 现在那太医能不能抓到,案子能不能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推动恪王上位。 本来军权、朝政大半都在恪王手里,现在先帝没有儿子了,那些观望和摇摆不定的,也只有一个选择了。 所有人都默认恪王登基,恪王没马上同意,不过是矜持一二罢了。 沈从南也这样认为。 他回去就对着云黛作揖行礼:“给公主殿下请安。” 云黛将孩子放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还能贫嘴,看样子是没事。”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道:“外面穿着盔甲,里面穿着软甲,还出事就太废物了。” 云黛伸手给他脱盔甲,“枪炮无眼,看不到总是不放心的。” 沈从南伸着胳膊,享受着媳妇的服侍。 云黛看到盔甲上的弹痕和烧痕,心疼地道:“母亲得到你安全的消息,才睡下,以后可不要这般冒险了。” 沈从南探头吻了她的额头一下,道:“以后我乖乖做你的驸马,咱们做富贵闲人,逍遥自在。” 第484章 快给姐姐行礼 云黛眉头微挑,“你觉得,我们会逍遥自在吗?” 沈从南叹了一口气,“应该可以的,就看恪王对你能不能始终如一了。” 权力场,名利场,往往身不由己。 就是皇帝,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若是恪王登基,贵太妃成了皇太后,云黛和同父异母的三个弟弟妹妹成了公主皇子。 贵太妃不是省油的灯,倒是小事。 关键是,殷浩明、殷浩远都是巴达娜格格所出,与云黛也不熟。 巴达娜格格是云黛的杀母害父仇人之一。 这其中的爱恨情仇,注定未来的储君与云黛不会有多深的姐弟之情,甚至还会有仇恨心理。 所以,云黛想做个逍遥公主应该不容易。 而沈驸马妇唱夫随,也别想过清静日子。 沈从南将媳妇搂进怀里,“只要有你在,我就逍遥了。” 云黛白了他一眼,推开他,“一身的血腥味儿,快去洗洗!” 沈从南也嫌弃自己,“等我回来,好好亲热亲热。” 云黛无语,“快去吧快去吧。” 沈从南虽然这般说,但连续好几天没休息好,在浴桶里就开始打盹儿了。 云黛心疼的不得了,让人将孩子们都抱到隔壁去,别打扰沈从南休息。 沈从南这一睡,就睡到了翌日天亮。 还没起床,恪王就派人来请了。 云黛赶紧命人摆早餐,抱怨道:“怎么也不让人休息休息。” 沈从南伸了一个懒腰,道:“这个时候,是最忙的时候,而且需要信得过的人支应。” 云黛亲了他的额头一下,道:“辛苦了。” 沈从南伸手揽住她的脖子,也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想亲嘴来着,但早上口气不好。 他自己有些小洁症,对这方便比较在意。 外面还有人等,云黛也无心亲热,起床给他找衣裳。 他匆匆吃了早饭,就去忙了。 定国公夫人起来,都没看到儿子。 很是心疼地道:“这孩子,可别累到了。人一累了,精神容易不集中。” 云黛安慰她道:“母亲放心,夫君歇息过来了。 即便是为了咱们,他也会加小心的。” 此时,几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宣布他们已经醒了。 国公夫人听到孙子们的声音,立刻暂时放下了儿子,转身去看孙子们了。 云黛去给孩子们准备牛奶。 皇帝驾崩,官员、诰命都要去哭灵的,中午回不来,得为孩子们准备口粮。 她不想去,不放心孩子们,但这种事,必须去做样子。 一应东西也要准备好,吃的、喝的,如厕的,浸了姜汁的帕子也准备了几条。 无亲无故的,谁能哭得出来? 皇帝大丧,只要不是病得起不来床,有诰命的都要进宫哭丧。 定国公夫人、薛国夫人这些上岁数的诰命夫人也得去。 当然,贵太妃也得去。 贵太妃那气派更加雍容,那睥睨一切的眼神儿,那扬眉吐气的神情,显然把自己当成太后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野望。 原本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还有梦想成真的这一天! 她终于扬眉吐气了! 被戎狄人掳走那啥啥的事,虽然保密了,但在上流社会还是有些风声的。 是以,一些总是用异样的目光看她,说话阴阳怪气。 她早就憋一肚子气了,终于可以将这些贱种踩在脚下了! 其实,都是她自己心虚多想。 上层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是不会表露出来的,毕竟贵太妃还是皇家人,怎么也得给皇族面子。 今时今日,这些人对贵太妃只有更尊敬奉承的。 贵太妃很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当年,自己的儿子深受先帝宠爱,这些人就是这副嘴脸来奉承跪舔她的! 哈哈哈…… 她看到了淡然明媚的云黛,眸光一转,拉着殷浩远和殷明月走了过去。 云黛假装没看见。 薛国夫人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道:“你那混账糊涂祖母耀武扬威来了。” 云黛:“……” 这可真是破风筝上天,抖起来了。 恪王有这样的亲娘,就是当了皇帝,也得糟心。 可见,恪王完全是自身素质硬,本领高,跟贵太妃没什么关系。 贵太妃昂首挺胸地走到云黛面前。 云黛不会在人前落人口实,规规矩矩地行礼:“祖母。” 贵太妃唇角勾起一抹施恩的雍容微笑,“黛儿啊,免礼吧。” 云黛直起身子,作了个请的手势,“先帝哭灵耽误不得,祖母先请。” 懒得跟她周旋。 贵太妃将身后的殷浩远和殷明月拉出来,笑道:“黛儿啊,这是你二弟浩远,这是你妹妹明月。” 然后对殷浩远和尹明月道:“来,快给你大姐姐见礼。” 大家一听,这就是以前云黛没认过亲啊。 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云黛若是不认,可就落下个不睦兄弟姊妹的名声了。 云黛这辈子,最不在乎的就是名声了。 但,是别人给自己行礼,只要乖乖的,她也就半推半就了。 表面功夫她还是会做的。 殷浩远和殷明月规规矩矩地给她行礼:“大姐姐。” 云黛微微颔首,“嗯,免礼吧。先帝大丧,你们要好好哭灵,不可有怠慢,知道吗?” 殷浩远乖巧地道:“知道,姐姐放心,父王和祖母都派人教了我礼仪。” 殷明月木呆呆的,没有反应。 殷浩远拉了她的袖子一下。 殷明月傻愣愣地道:“想嘘嘘。” 众人:“……” 殷明月被吓傻以后,延医用药,也只是知道了吃喝拉撒而已。 贵太妃脸上有些不好看,明明在家训练好了,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觉得明月丢了她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带上了厌恶。 云黛看向檀香。 檀香赶紧吩咐明月身边的人,带着明月去恭房。 贵太妃觉得没面子,讪笑道:“孩子小,不大懂事。” 决定回去让人好好教那死丫头。 就是只小猫小狗儿,训上两个月也懂事儿了,这个死丫头关键时刻丢人现眼。 看看殷浩远那俊俏知礼的样子,觉得丫头片子就是不如孙子贴心懂事儿。 就是大孙子,赌气出走了。 一定得把大孙子找回来,太子之位得长子长孙才名正言顺呀! 第485章 薛明敏生儿子 云黛不知道贵太妃心中所想。 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 她最多是个公主,不会让她掌大权的。 当然,她也没有争权的心。 夫妻恩爱,三个儿子健康可爱,婆婆慈祥宽和,还有空间…… 她胸无大志,一家人平安健康,和乐幸福,就这样蛮好。 哭了半天灵,中午在偏殿轮流吃饭。 殷浩远去男人那边,殷明月应该是被送回去了。 贵太妃坐在主位上,招呼云黛:“黛儿,来祖母身边。” 云黛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 定国公夫人和薛国夫人都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是,贵太妃是云黛的正经祖母,她们也不能拦着云黛去跟前尽孝。 云黛给了她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端着自己的盘子走了过去。 贵太妃更得意了,用眼神示意云黛在一边儿站着伺候她用膳。 以前云黛让她受的那些罪,对她的不敬不孝,她可是都记着呢! 现在,她要做太后了,一定要连本带利都讨回来。 现在,她可是有孙子的人! 等儿子登基,选秀充盈后宫,就会生更多的孙子孙女。 至于云黛这个孙女,可有可无! 孝顺了,她就给云黛一个公主的体面。 若是不孝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进宫没有体面,什么都不是。 后宫是她这个太后做主,皇帝忙于国事,就是心疼云黛,也分不出太多精力关心这个感情不怎么深厚的大女儿。 谁知,云黛根本就像没看到她的眼色似的,坐到旁边就开吃起来。 还赞叹道:“你这桌上的饭菜比我们的好啊,多谢啊。” 贵太妃脸色沉了沉,道:“人呐,不知道审时度势,会吃大亏的。” 云黛深以为然,“对,你就是个例子。” 云淡风轻的夹起一块竹笋,放入口中。 贵太妃气了个倒仰,但是,她要摆太后的谱儿,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云黛。 免得被人说她不慈。 她压低声音道:“以后你可是公主了,若是落下个不孝的名声,后果会怎么样? 皇帝是哀家的儿子,太子是哀家的孙子。 你一个外嫁女,可要想清楚自己的位置!” 云黛一向不会受人威胁。 她瞪大眼睛,大声道:“什么?你的意思是父王要……唔!” 贵太妃慌忙之下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胡说八道。 丧事上本来就无人大声说话,又是吃饭的时候,更是安静。 云黛这一嗓子显得十分响亮,大家都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贵太妃对着大家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这孩子,定力小,说话太大声。” 大家:“……” 鬼才信你! 当然大家也不会较真儿,都低头吃饭去了。 贵太妃这才松开云黛的嘴,瞪了她一眼,教训道:“你是不是傻?!你父王倒霉,对你有什么好处?!” 云黛将口中的竹笋咽下,淡淡一笑,道:“祖母还不了解我吗?我是受不得半点儿委屈的。 我有一点儿不痛快,就不会忍气吞声,定让那人也不痛快!” 贵太妃:“……吃饭!” 云黛对着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低头吃饭。 她的底气,来自灵泉空间。 在戎狄战争和这次政变中,她提供的粮食和药材不计其数,恪王不可能看不到。 虽然是通过沈从南贡献出去的。 但这世道讲究个妻以夫荣,丈夫有价值,妻子就能得到相应的尊重。 贵太妃气死了,暗暗发狠。 等着,等儿子登基、自己当了太后再说! 云黛想着家中幼子,真心哭不出来,但也得装样子。 在场的人,有几个能哭出来呢? 定国公夫人也是煎熬,恨不得赶紧回去看孙子。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婆媳两个一秒也不耽误地出宫。 在宫门口碰到沈从南,一家三口往回赶。 才进院子,就听到了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声,嗓子都哑了。 云黛跑了起来。 “宝宝们,宝宝们,娘回来啦!” 小家伙儿们听到娘的声音,一下子不哭了,瞪着泪眼竖起耳朵听,怀疑自己听错了。 “宝贝儿们,娘回来了!” 确定是娘的声音。 三小只嘴一瘪,继续哭了起来。 那样子吆,委屈的不得了。 沈从南跑的快,先将宝贝闺女抱在怀里,“闺女,甜丫,宝贝儿,爹回来了,不哭了。” 云黛简直心疼死了,一手抱住一个孩子。 “锦奴不哭了,锦蛮不哭了,娘回来了。” 苏嬷嬷满脸心疼地道:“小主子们不见夫人,连奶都不吃了。” 虽然现在三个孩子都吃牛奶了,但从来没离开云黛这么长时间。 国公夫人随后进来,也跟着哄孩子。 忍不住埋怨道:“先帝死的真不是时候!” 云黛:“……” 沈从南拍着甜丫的小后背,道:“我跟他们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缩短命妇们的哭灵时间。” 国公夫人眼睛一亮,“可以吗?这可是礼部制定的规矩。” 沈从南道:“规矩是人定的。” 翌日,就有礼物官员宣布,外命妇不用一整天在宫里哭灵。 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岁数大的,行动不便的,孕妇,都不用去哭灵。 这天,云黛掐着点儿出宫,就往家赶。 到了家,就收到崔行舟和薛明敏喜添贵子的喜讯。 薛明敏不是命妇,不用挺着大肚子去哭灵,所以,云黛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准备了礼物,去给孩子洗三。 这天从宫里出来,她先回府沐浴更衣,然后才去崔家。 薛家的马车停在外面,薛国夫人她们应该到了。 门口迎接客人的婆子看到云黛,笑道:“夫人来了,快请。” 云黛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点点头,进了崔家。 谁知,进了正院,发现院子里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劲儿,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云黛被下人引进了客厅。 薛国夫人和薛家的人都面色冷沉,带着怒气。 崔行舟坐在那里,一向温和的脸也冷着,不过是带着愧疚。 云黛心里一沉,“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何事了?” 难道薛明敏或者孩子出事了? 第486章 崔行舟的真实身份 云黛坐都坐不住,想尽快看看薛明敏,就怕母子两个出什么事儿。 空间升级,仓库扩大,得到了更多以前收藏的宝物,只要薛明敏和宝宝有一口气,她都能救。 薛国夫人看她着急,叹了一口气。 道:“崔亲家来了,还带来了他的未婚妻。” 崔行舟立刻道:“不是,那不是我的意思,我已经在信中果断拒绝。 此生此世,我只有敏敏一个妻子!” 见大家的脸依然沉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爱敏敏,不会有妾室、通房之流!” 云黛明白了,这才坐了下来。 女儿出嫁,娘家人是后台,是底气。 但主要态度还是看女婿。 她们这里可是奉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若是崔行舟的爹娘非要塞女人给崔行舟,她们这些人是说不出什么的。 无非就是看薛明敏的意思,离不开,想凑合,娘家人就跟着忍气吞声。 想和离,娘家人接她回家,养她一辈子。 为人父母的,能怎么样呢? 所以,云黛问道:“敏敏表姐是个什么意思?” 崔行舟态度十分强硬地道:“我的人生我做主,我不情愿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过上几天,玩就会派人送她们回去。” 人家亲娘千里迢迢的来了,也不能马上赶人家走。 国丧期间,禁止宴饮,来的都是至亲,也没外人。 因此,也不怕家丑外扬啥的。 云黛见薛国夫人她们有了章程,也不掺合了,去看薛明敏。 薛明敏头上戴着抹额,气色有些虚弱苍白,但脸上带着慈爱满足的微笑。 云黛一看她这样子,顿时放了心。 用打趣的口气道:“还以为你在哭唧唧呢。” 薛明敏轻轻一笑,道:“我现在是有儿万事足。 本来嫁给行舟也是权宜之计的假成婚,我是做好准备自己过的。 若是他不选我,不过是白得一个孩子而已,还是我占便宜了。” 云黛道:“我看崔行舟不是那薄情的人,一定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当初,你们成亲也是写信通知了父母的。 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正言顺的夫妻。” 说着,去看刚落地的小婴儿。 红彤彤的,但不皱巴,肉嘟嘟的。 笑道:“小宝贝可比我家那三个大多了,瞧瞧,这才是个婴儿该有的样子。 不像我家那三个,刚生下来的时候,像大耗子似的。” “噗!”薛明敏笑了出来,嗔了她一眼,道:“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 我这是一个,你那是三个,能一样大吗?” 云黛将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挂在奶娃娃的脖子上,“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薛明敏也是看过不少好东西的,一看那玉就不是凡品。 “他这般小,给他这样好的东西作甚?” 云黛笑道:“这暖玉养人呢,给小孩子最合适了。” 薛明敏笑道:“那就多谢了。” 小家伙儿睡梦中发出笑声,露出一对小酒窝。 薛明敏露出慈母的微笑,轻声道:“你说,这么点儿个小人儿,就会哭会笑的,真是好玩儿。” 云黛轻声道:“周嬷嬷说,这是神仙娘娘在梦中教小孩子本领呢。 要是哭,就是学的不好,被批评了。 要是笑,就是学的好,被夸赞了。” 薛明敏看着儿子笑,唏嘘道:“能够怀孕生子,觉得作为一个女人,此生圆满了。” 云黛这初为人母的,深以为然,“是啊,不亲身经历过,不知做母亲的滋味儿。”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外面就说洗三礼开始了。 云黛就起身出去了,看到厅中摆好了供桌香案。 也多了不少人,都穿着高丽的衣裳。 其中一个中年美夫人,颇为富贵威严,应该就是崔行舟的母亲了。 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圆脸大眼睛,双目红肿,目光坚毅,容貌秀美。 不是楚楚可怜型的,是倔强认死理儿型的。 这个样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 还有随行的女官,负责翻译语言。 云黛眼神闪烁了一下,能有女官随行,这可不像普通百姓人家啊。 崔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但很配合孙子的洗三礼。 高丽的习俗和云澜国的习俗不一样,她都是按照这边的习俗来的。 等洗三完,大家吃顿便饭,没酒没戏的,也不算犯规。 吃了饭,上了茶,才开始说话。 薛国夫人直接问道:“听说亲家母带了我孙女婿的未婚妻,不知是个什么主张?” 崔行舟连忙道:“不是未婚妻,我从未承认过此事,也在信中严词拒绝了的。” 然后,又将话翻译给崔夫人听。 崔夫人道:“现在,我儿是高丽国唯一的成年皇子,将来要继承皇位的,怎么能只有一个妻子?” 女官将话翻译了一遍。 云黛震惊。 崔行舟不是太医吗? 怎么成皇子了? 看看薛国夫人等人,没有很震惊,显然已经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定是薛明敏成婚之后,不然绝对不会让薛明敏嫁给崔行舟的,假的也不行。 薛国夫人淡淡地道:“那你就带他回去继承皇位吧,签下和离书,将我孙女和曾外孙留下。” 崔行舟立刻道:“我不要什么皇位!更不会丢下明敏和孩子。” 转头对崔夫人道:“母亲,你是了解我的。 我能躲到云澜国来,也能躲到别国去。 这个世界,大着呢,有的是儿子的容身之地。” 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很坚定。 崔夫人知道儿子说到做到,眼圈儿红了。 “你是唯一的成年皇子了,你不继承皇位,难道将皇位让给外人?” 崔行舟无所谓地道:“您和父皇都身体康健,再生几个儿子就是了。” 崔夫人:“……” 母子二人叽里咕噜的争论着。 云黛听不懂,问薛国夫人道:“崔行舟怎么成了高丽国皇子了?” 薛国夫人道:“是高丽皇帝做皇子的时候,过继给族弟了。” 云黛啧了一声,这里面恐怕有一番明争暗斗。 薛国夫人叹息道:“毕竟是高丽国的事,又是十五、六年以前的事,当初调查的时候,就没查到这些。” 不然,再也不能将薛明敏嫁给崔行舟的。 云黛安慰道:“外祖母放心,敏敏就是去做高丽皇后了,他们也不敢亏待她。 不然,大炮、地雷伺候。”薛国夫人道:“他们让崔行舟继位,很可能有薛家这层关系。” 云黛眸光闪了闪,这么说来,崔夫人给崔行舟纳妾什么的,怕只是谈判的铺垫。 第487章 要过继她儿子 恪王现在是大家公认的新帝。 薛国公府不光这次征伐立下大功,手握军权,还是恪王的旧部加姻亲。 恪王那至亲至爱的原配,就是薛家女啊。 所以,薛国公府现在是如日中天,鲜花着锦。 跟薛家攀亲,绝对有利于两国和平邦交。 薛国夫人等人在权力场中起起伏伏这么多年,当然也想到这点。 但是,崔行舟若是回国继承皇位,薛明敏就得带着孩子跟着去。 这和和亲有什么区别啊? 且不说和亲贵女会承受什么重担和压力,这千里迢迢的,受什么委屈,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薛国公府一向疼闺女,哪里舍得? 晚上,云黛就跟沈从南说了这事儿。 沈从南也是唏嘘,“再也没想到崔行舟是这样高贵的身份,怪不得他气度不俗,用度贵重。” 云黛倒是没注意这些,“锦衣卫在高丽的细作,就没查出什么来?” 沈从南逗着闺女,漫不经心地道:“那么多年以前的事,与两国邦交无关,没有精力去查。” 云黛问道:“崔行舟回国登基应该八、九不离十的事儿,那到时候薛明敏这边,朝廷有没有个章程?” 沈从南将亲了亲闺女的小脸儿,道:“崔皇后带着使团来的,到时候再谈判,不用咱们操心。” 云黛啧舌,“真是都猴精猴精的。” 沈从南道:“也是为了高丽国的安稳着想,不然收了高丽是捎带脚儿的事。” 云黛点点头。 等先帝丧事办完,就该新帝登基了,到时候,周边邻国肯定都来祝贺交好,顺便探一探云澜国的对外政策。 她小声问沈从南道:“会继续战争,开疆扩土吗?” 沈从南道:“应该不会,打下来得守,得管理呢。 现在云澜国没人力,没物力,需要休养生息。” 云黛放心了。 不管以什么名义发起的战争,都会劳民伤财,用命来填。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更爱好和平。 转眼二十七天过去了,先帝的棺椁送到皇庙了。 只等着皇陵修好,再葬入皇陵。 接着,新帝登基之事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所有的大臣在朝堂上下跪请愿望。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恪王殿下顺应天命民心,尽早登基。” “恪王殿下!为云澜国江山永固,还请尽快登基,稳定民心和江山!” “恪王殿下英明神武、德才兼备,身份尊贵正统,天子之位,非您莫属啊!” …… 各种劝谏、赞美之词铺天盖地。 恪王端坐在龙椅旁边的一把金丝檀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文武百官。 他淡淡地道:“本王身体有疾,不能再有子嗣。” 文武百官:“……” 怎么回事?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恪王继续道:“本王早些年,生下女儿以后,巴达娜不想生孩子了,就给本王下了药。” 沈从南眼皮跳了跳。 不能人事了? 怎么感觉这事儿这么熟悉呢? 恪王可没少吃云黛灵泉空间里的食物和药材,怎么会不行? 这是以退为进吧? 是有人因为巴达娜生的那两个儿子生异议? 但是,那也不必用自己不行来自污啊? 以后充盈后宫,想要多少儿子没有? 沈从南暗戳戳地与薛国公对了个眼色,然后垂眸待立。 这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 恪王的两个儿子都是戎狄人,还是仇人巴达娜生的。 现在戎狄已经是云澜国的国土了,按理说,皇帝有戎狄血统,也不是不行的。 薛国公出列道:“殿下还有两个儿子,不算没有继承人。” 顿时有人出列附和:“是啊,两个皇子虽然少点儿,但也是后继有人。” “戎狄现在是我云澜国的江山了,正有利于民族融合,江山一统。” “是啊,关键是现在要稳住江山,此人非殿下莫属。” “何况,天下神医无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您的隐疾治好。” “是啊,是啊,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江山社稷为重!” 恪王惋惜地道:“这世上还有比薛神医的医术更高强的大夫吗? 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高人也不好遇啊。 若是本王一直不好,那也是乱国之源呐。” 众文武百官:“……”薛国公问道:“那……王爷说该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恪王道:“本王的大儿子对本王和云澜国充满仇恨,本王的小儿子,与大儿子是同胞兄弟,心性和天资都不足以担当大任。 所以,本王决定过继一个骨肉至亲来继承皇位。” 众文武百官也想到这点了。 皇上没有子嗣,从宗族里过继子嗣来继承皇位,这是常规操作。 历史上,这种案例也不少。 宗人令试探道:“那……殿下可有人选了?不止看中了宗室中的哪个子弟?” 会不会是自家的哪个孙子? 诶呀呀,那可就是太好了! 其他宗室的人也都两眼放出希望之光。 如果自家能出个皇帝,那可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儿啊。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那些与宗室有姻亲的朝臣也都动了心思。 于是,都满怀希冀地看向只与龙椅有一步之差的恪王。 恪王缓缓地道:“本王决定过继长女的嫡长子来继承皇位。” 众人:“……” 恪王长女的嫡长子…… 是谁? 然后,陆续地转头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眼睛缓缓瞪大,不可置信地道:“您要让我家锦奴做太子?” 恪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不,本王让他直接登基为帝。” 沈从南:“……?!” 让他儿子当幼帝? 傀儡儿皇帝啊? 这可不好受。 他不乐意! “这不太好吧,我儿子姓沈。” 立刻有皇族宗室的人出来反对,殷姓皇族又不是没人了,怎么能将皇位让给姓沈家? 他们不同意。 恪王道:“所以,本王说过继,过继他为本王的孙子,继承皇位。 本王想过继谁,就过继谁,不接受反驳!” 薛国公倒是没意见,道:“可是,孩子才不到百天,太小了。” 傅侯爷道:“让恪王殿下做摄政王不就行了?” 有大臣道:“那为何不直接登基为帝,将来再传位?” “臣附议,孩子太小,不知心性,还是看看再说。” “臣附议!” “臣附议!” 沈从南道:“不行,我不同意! 我家子嗣也金贵的很,不会过继! 我和内子将几个孩子视若珍宝,也不会让孩子离开父母!” 什么事儿啊! 要过继他的儿子,经过他家同意了吗? 这么小的孩子,坐到那个位置上,可不是什么福气! 他看恪王的眼神,就有些不善起来。 第488章 你们有秘密 一整个早朝,大殿里吵吵嚷嚷争论不休,像菜市场似的。 沈从南表过态以后,就抿唇不说话了。 回府的时候,就黑着个脸。 云黛刚将三个孩子哄睡着,正在用意念收拾灵泉储物空间。 看到他黑着个脸回来,不由好奇。 沈从南那冷冰冰的脸,一向面不改色,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云黛递给他一杯石榴汁儿,“这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气成这样?” 沈从南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接过石榴汁‘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 “还不是你那亲爹!” 云黛接过空杯子,蹙眉道:“怎么了?我们又不打算要权要钱的,他想怎么样?” 沈从南叹了口气道:“他想过继咱们锦奴,让锦奴当儿皇帝。” 云黛的脸色一沉,“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是不想当皇帝,直接让你当不就得了,干嘛算计咱儿子?” 沈从南笑了一声,“我当了皇帝,三宫六院,到时候皇位是不是你的儿子就不一定了。” 云黛挑眉,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沈从南赶紧道:“他肯定是这么想的,我没这么想! 我有媳妇一个就行了,可不想整一群女人生一群庶出子女烦心劳力。” 云黛轻哼一声,“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不然,她不介意去父留子。 沈从南赶紧转回正题,“他自己不想当皇帝,也不想将皇位传给巴达娜生的儿子。 云澜国还没有过女帝,又怕我登基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可不就选了你的长子为儿皇帝呗。” 云黛的脸色凝重,气愤地道:“当咱家孩子是他家的呢?连个招呼也不打!” 沈从南揽住她的肩膀,道:“咱家孩子也金贵,儿皇帝可不是好差事。 打了招呼,咱们一定不会同意的。 现在一公布出来,不管那些有心皇位的人,还是以后坐上皇位的人恐怕看咱们都不顺眼。 咱们迫于压力,不同意也得同意。 毕竟,知道有危险,坐在高位上才更安全不是?” 云黛气鼓鼓地道:“我家孩子还没一百天呢,就被人当傀儡,当挡箭牌了!” 沈从南道:“挡箭牌倒是不至于,当上十几年的傀儡皇帝是一定的。 毕竟他还是奶娃娃呢,想亲政也不行。” 承安在外面禀报道:“主子,恪王殿下,老薛国公,薛国夫人、薛国公、沈帝师、傅侯爷一干人来了。” 云黛磨了磨牙,冷哼一声,“走,找恪王问个清楚!” 连父王都不叫了,直接喊恪王了。 恪王坐在主位上,看到云黛气势汹汹而来。 笑道:“我把孩子惹毛了。” 定国公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儿子、儿媳,定不会同意过继的!” 她的大孙子,金金贵贵的大孙子,凭什么过继出去? 就是过继出去做皇帝,也不行。 她的孙儿,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她就心满意足了! 失去丈夫,失去三个大儿子,小儿子不能人道、在生死线徘徊数次…… 以往种种,让她肝胆俱裂、心力交。 现在,她只盼望子孙平安健康、和乐幸福。 至于高官厚禄什么的,一点儿都不重要,真的! 云黛提着裙摆进来,怒视着恪王。 冷冷地道:“你对我生儿不养,现在来抢我儿子,想拿我儿子当傀儡,你还算不算人?!” 恪王没有生气,微微一笑,道:“我只承认含烟为我生下的血脉和后代。 你是个女儿,我就只好选外孙了。 难不成,你想做女帝?” 云黛:“……” 她字儿才认全没几天。 除了记性好点儿,没什么特长。 让她做女帝,她真的做不到。 她很没用。 也许,这就是这本书评分不高的原因,她这个女主有些拉胯,一点儿都不霸气,没有大杀四方。 沈从南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眸中温情缱绻。 不,是他的错,他只想明哲保身,没有上进心。 云黛深吸一口气,怒视着恪王,道:“我自小看惯了养父养母的冷漠疏离,没有享受过父母温情。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也过没爹疼没娘爱的生活!” 说着,她的眼圈儿红了。 恪王的眼圈儿也红了。 “谁说让你们母子分离了? 锦奴做皇帝,沈从南是摄政皇父,你是皇母。 你们一家人除了换个地方住,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沈从南蹙眉,“可是,我们不想趟这个浑水。” 云黛也道:“我们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 恪王道:“这怕是不容易,本王登基,你们就能过清静日子吗? 还有,你们能弄来那么多粮食、药材,这本事能让你们清静吗?” 沈从南:“……” 云黛:“……” 她就不应该发善心帮助他们的。 但是,灵泉储物空间的东西不拿出来造福人类,空间又不能升级。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数量那么庞大的物资,一批批地运到北僵。 来处在哪里? 上层的人物对云澜国各地的产出都很清楚。 全云澜国没有地方能短时间内拿出那么多粮食和药材。 而且,那些药材的药效不一般,一对比就知道,药效特别好。 这些,都不禁查。 但查到沈从南和云黛,他们就没再查了,因为这是他们在乎的亲人。 之所以拿出这么多东西,也是为了他们好。 但是换了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老薛国公意味深长地道:“身处高位,更能保护自己和家人。” 薛国夫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云黛就爱给他们煲汤,喝了以后身体的旧疾都好了。 老薛国公以前瘫在床上,出入坐轮椅,现在走路跟正常人一样。 薛神医出言暗示过,让他们好好享受云黛的孝敬就是,这是大福气呢。 所以,老薛国公知道,这些非同寻常的事,出在云黛身上,而不是沈从南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云黛有什么样的机缘,身怀什么样的宝物,或者发现什么秘境之类的。 但是,自家的崽是一定要护着的。 沈从南一下子就警觉起来,转头与云黛对视。 怎么办? 云黛蹙眉,她依然不想告诉这么多人自己的空间秘密。 他们只是猜测,应该怎么也猜不到自己会有灵泉储物空间。 第489章 成了摄政王 身怀逆天宝物,确实需要权势来自保。 这世上还有比皇帝他娘更尊贵的吗? 呃,有,还有皇帝他奶奶。 定国公夫人性子温柔软弱,不是贪恋权势的人,更不是拿捏儿媳的婆婆。 涉及到云黛的安全,沈从南立刻改变了立场,同意了。 定国公夫人虽然不知内情,但看不用和孙子、孙女们分开,态度也松动了。 看儿子、儿媳都同意了,众人再一劝,也就同意了。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锦奴过继到恪王膝下,成了新帝。 沈从南成的摄政皇父,云黛是皇母。 而恪王,成了摄政王。 朝政由内阁、摄政王、摄政皇父三方商议决断。 至于其他朝臣们同不同意,不重要,谁拳头硬谁说了算。 贵太妃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疯了。 她守在恪王府门口,焦急地团团转,等着恪王回来。 一直到了快子时了,恪王才从定国公府回来。 她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你这个逆子!” 扬手就对着恪王的脸抽了过去。 恪王脸一歪,躲过她的巴掌。 她打了一个空,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幸亏被檀香扶住。 可见,她是用了多大的力量。 她双目腥红,神色疯狂崩溃。 恪王抬手,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贵太妃对着恪王哭喊道:“你这个逆子!为何将到手的皇位让出去啊!?啊?!” 恪王蹙眉道:“母妃,女子不可干政。 无论谁做皇帝,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贵太妃气得浑身打哆嗦,“我呸!什么荣华富贵比得上太后?比得上太皇太后? 你给我登基做皇帝!我要做太后!” 她真的失去理智了,都不自称哀家了。 恪王眸光有些悠远,声音也有些飘渺。 “当年,父皇说过,你不堪为后,更不堪为太后。” 贵太妃停止了哭,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他很宠爱我的,还想把皇位传给你的!” 恪王收回目光,看着她,道:“那他为何没立你为后?为何没将皇位传给我?” 贵太妃:“……” 恪王苦涩一笑,道:“别说什么,我没争得过皇兄。 父皇病重之时,对我说,你不堪为太后。 问我:当如何? 我若是心狠手辣,直接建议父皇去母留子了。 但我怎么能做那种畜生不如的事? 我宁愿不做皇帝,也保下你,保下母族。 父皇觉得我不顾全大局,心慈手软,不堪托付江山。” 贵太妃听着,脸色一寸寸变白,最后血色全无。 眼神慌乱,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不,你胡说!你胡说!” 恪王道:“儿子不敢骗母妃。” 贵太妃回神,眸光坚定又执狂:“你父皇已经死了,皇帝都换了好几个了! 他的话就等于放屁,你就当没听到过! 你必须听我的,登基为帝,不然就是不孝!” 恪王知道,她执念太深,说不通了。 他淡淡地道:“大局已定,你若还要脸面,还想善终,就安安分分地在后院当贵太妃! 若是再闹,我们一家人都去见父皇吧!” 说完,拂袖而去。 对这个母亲,他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云黛对她多好啊? 给她戒瘾,好吃好喝好药材地供养着。 若不是云黛,她早就离死不远了。 看看现在她的样子,虽然还有些干瘪变形,但身体基本已经恢复健康了。 可是,她是怎么对待云黛的? 这种性子,若是成了那最尊贵的女人,将是什么样子? 贵太妃在他身后尖叫:“逆子!不孝!你枉为人子!” 恪王脚步一顿,然后继续抬步而去。 他何止枉为人子? 他还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枉为人婿…… 总之,他枉为人!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黛儿,放心不下云澜国江山,他现在就自尽去陪烟儿。 “父亲!”殷浩远站在树影里,躬身行礼。 恪王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都听到了?” 殷浩远乖巧地道:“儿子听到了,儿子不会奢望皇位。” 恪王淡淡地道:“当初你们选择你母亲,就放弃了云澜国的一切。 我说过的,你们也说,明白,记住了。” 殷浩远抿了抿唇,“儿子记得。 可是,母亲死了,被你杀死了。 儿子没有父母了,成了孤儿了。 儿子求父亲,让儿子和明月留在这里。 孝敬祖母和您,也为明月治病。 若是回到草原,我们活不下去的。” 说着,他屈膝跪下,‘砰砰砰’地磕头。 他磕得很实在,额头立刻红了,渗出了血丝。 他的父亲带人灭了他的国,毁了他的家,他回去,真的会活不下去。 兄长带着母亲的尸体回去,至今杳无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 他害怕,真的害怕。 还有明月,本来就胆小害羞,有点儿不大聪明的样子,现在彻底傻了。 被亲生父亲当着她的面杀了亲生母亲,吓傻的。 父亲真的好冷血无情啊! 想想以前,父亲那么喜欢他们。 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美好的,恐怖的。 如果可以,他也想变成妹妹那样,傻了疯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他的胆子似乎很大,没傻。 只能装乖,讨好祖母,太好父亲。 为的,只是想活,活的好一点儿。 恪王并不认为自己冷血无情。 因为,他本来想杀了这三个孽障的。 没错,他觉得巴达娜给他生的三个孩子是孽障。 但是,虎毒不食子,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也疼爱了十几年。 说丝毫没有感情是假的。 他叹息一声,道:“可以,你安安分分的,总有你的前程富贵。懂吗?” 殷浩远乖巧地点头,“懂,父王,我都懂的。” 恪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去吧,明日我会为你寻师傅,教你念书、练武。” 殷浩远含泪的眸中露出孺慕之情,“多谢父王,儿子定不负父王厚爱。” 恪王道:“对你祖母,孝便可以了,无需顺,也不要听她那些蛊惑之语。” 殷浩远道:“是,儿子明白。” 恪王道:“去吧。” 殷浩远行礼退下。 恪王吩咐身边的人道:“二公子和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妥当吗?” 身边人道:“还算妥当。” 恪王微微点头,“注意着点儿,一点有不妥就换了。” 下人道:“是。” 恪王补充道:“还有贵太妃身边的人,定要慎重。” 第490章 薛神医回来了 贵太妃不需要人看着了。 她又疯了。 或者,她一直就是疯的,只是间歇性的而已。 天天喝着宁神的药物,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呆呆的。 恪王没让云黛帮忙治疗,云黛也不多管闲事。 她又不是菩萨。 事实证明,贵太妃这个人不值得她浪费感情和那些好东西。 云黛和沈从南这对父母同意了,锦奴是小皇帝的事儿还没算定下。 经过朝堂上下各方势力的博弈,吵嚷了半个月天,才算尘埃落定了。 这些日子以来,朝廷的政务一点儿都没耽误。 一个皇帝爹,一个摄政王,还有内阁、朝臣,几方磨合的不错了。 一切都从磕磕绊绊到有条不紊,比先帝在位时可好多了。 再加个吃奶的小皇帝,不会改变现状,大臣们也就接受良好了。 于是,云黛一家要搬家了。 要搬进皇宫。 家具什么的,不用搬,不复合皇宫的尺寸和规制。 定国公府也得留人看着,将来是要搬回来的。 毕竟,皇帝现在过继给恪王了,等他成年亲政,他们还得搬回来。 贵重的东西,云黛早就收进空间了,其他交给下人。 三小只三个多月了,外面天气暖和了,可以抱出来晒晒太阳,玩一玩儿。 午后,阳光和煦。 云黛和定国公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府里池塘边的亭子里。 亭子四周围着一层纱幔,能减小些阳光,还能遮挡风和蚊虫。 地上铺上毯子,三小只并排躺在毯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蹬腿儿挥手,咿咿呀呀地说着婴语。 云黛和国公夫人坐在亭中的十桌边,惬意地喝茶赏景。 国公夫人不舍地叹息道:“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搬走。 人老了,还是喜欢住习惯的地方。” 好好的大孙子过继出去了,她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儿。 儿皇帝,前途未卜啊。 她宁愿让孩子过平静快乐的生活。 云黛安慰道:“你若是在宫里住不习惯,就回来住几天。 反正这院子还是咱家呢。 将来,锦奴长大了,不需要照顾了,咱们也要搬回来的。” 国公夫人笑道:“我是不是有些胸无大志啊?” 云黛给她斟茶,笑道:“娘是品性好,心疼孙子呢。” 国公夫人望着春风吹皱了池水,道:“我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过怕了。” 有二门的小丫头跑过来,在外面禀报道:“老夫人,夫人,薛神医回来了。” 云黛道:“请进来吧。” 薛神医这么大岁数了,比定国公夫人还大两辈儿呢。 这个年纪,这个辈分,也无需在乎男女大防了。 云黛站起来,“我去迎一迎师傅。” 她已经鉴定完毕,薛神医是个老狐狸。 总能在最好的时机出现,也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离开京城。 她怀疑,薛神医根本就没跋山涉水跑老远,或者早就回来了,就在周围。 看到风平浪静了,就回来了。 薛神医白发、白胡子、白眉毛,神清气爽地走来。 “哈哈哈,丫头,来接老夫了?三个小宝贝呢?” 云黛行了个礼,笑道:“在池塘边的亭子里玩儿呢。” 薛神医加快了脚步,“是吗?我瞧瞧去!” 国公夫人已经在亭子外候着了。 见到薛神医,福身行礼:“薛前辈。” 薛神医摆摆手,“莫要多礼了!” 快步走入亭子,看到三个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在哪里咿咿呀呀地聊天儿。 薛神医笑道:“老夫看到的孩子可不少了,就咱家这三个孩子长的好。” 说着,去亭子角落里的铜盆里去洗手。 云黛亲自递手巾,“师傅一路辛苦,这次出去还算顺利吧?” 薛神医接过手巾,仔细死擦着,“那么人伺候着,倒是不辛苦。 就是摆脱他们花了些心思,他们接到先帝驾崩的消息,想杀人灭口。” 云黛蹙眉,“这些人还真是先帝的死忠啊,主子都死了,还执行命令呢。 这些人可不能留,是祸患。” 薛神医将手巾搭在盆架上,道:“所以,我都把他们毒死了。” 云黛笑道:“师傅英明。” 薛神医很享受徒弟的恭维,笑着去看三个孩子。 挨个儿抱抱,送上礼物。 一人一块极品翡翠原石,都有脸盆大小。 云黛假装吃醋道:“我的呢?我的呢?我这徒弟没礼物吗?” 薛神医斜楞了她一眼,道:“没你的怎么行?” 让贴身侍从将一个袋子递给云黛。 云黛接过来,打开布口袋,眼睛一亮。 笑道:“药材种子?” 薛神医一个分神,胡子被锦奴抓住。 “诶呀呀,淘气包,小手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国公夫人连连道歉,赶紧让丫鬟去解救薛神医的胡子。 云黛不管,将一包包的药材种子拿出来看。 大都是她空间没有的药材种子,有普通的,也有贵重的。 药材这东西,不能以贵贱论。 便宜药材也能治大病,也不可或缺。 云黛很高兴,笑道:“谢谢师傅了!” 薛神医的胡子已经被解救出来,摸着生疼的下巴。 将两根白头发怼到云黛面前,“瞧瞧,你儿子干的,怎么办吧?” 云黛无奈地道:“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席面,为您接风洗尘。” 薛神医这才满意。 云黛就起身去厨房。 路过玫瑰丛,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红玫瑰,簪在发髻边,给她增添了一抹娇艳。 穿花拂柳而来的沈从南,看到云黛立刻就被勾住了视线。 他媳妇真是太美了。 特别是那双明亮的黑眸,像璀璨的星子,碎在了里面一般。 波光流转之间,尽是摄人心魄的美。 云黛看到他,笑道:“怎么站在那里?” 沈从南笑道:“被你迷住了。” 云黛一笑:“我也被你迷住了。” 他穿着一身摄政王的紫色宽袖长袍,腰上系着蹀躞带。 很显身材,让本来就英俊的容颜更增加了几分风采。 沈从南走过来,抬头帮她拂开面前的柳枝,“孩子们呢?” 云黛道:“薛神医和母亲他们看着呢,我去厨房做几样拿手菜。” 沈从南眸光一转,道:“你跟薛神医说说,以后别出去了,就在京城养老吧。” 第491章 不祥 虽然云黛有灵泉储物空间,也会点二脚猫的医术,但是也有顾不到的时候。 他们一家现在可是在风头浪尖,想算计他们的人可海了去了。 那些御医、太医,医术是不错,但他们不光是大夫,还是官员。 手艺人一进了官场,这手艺就不会是纯手艺了。 所以,不能全信啊。 一家人总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身边有个神医是很有必要的。 云黛了解自己的医术,立刻就明白了,道:“我跟薛神医说,应该没问题。” 沈从南语气里有些打趣,道:“一定没问题的。京城稳定了,他徒孙又是皇帝。 他可以自由自在,想治就治,不想治谁敢为难他?” 云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是。” 沈从南换了衣裳,去厨房给云黛帮忙,想妇唱夫随。 他摆着平日的冷脸,拿着菜刀切菜。 厨娘、丫鬟们战战兢兢,感觉他随时要杀人似的。 因为害怕,一个厨娘切破了手,一个烧火丫头差点儿把厨房烧了,一个厨娘鱼没抓住,鱼在地上满屋蹦跶…… 一会儿,地上跪了好几个。 云黛失笑,对沈从南道:“好了,你快去陪孩子们吧。” 沈从南想把那些厨娘赶出去,奈何厨房的活儿他不会,那不是让云黛受累吗? 只好放下菜刀,去带孩子去了。 整个厨房的气氛顿时一松,这顿饭才能继续。 现在厨房都是空间食材,云黛也就意思意思,主要还是姨娘来做。 薛神医就吃了一口清蒸鱼,眯起眼睛,细细品味。 “嗯,鲜,嫩,香,还有一种甜味儿!” 云黛给他剔鱼刺,“师傅,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吧?” 薛神医惬意地点头,“嗯嗯。” 云黛道:“那您就别到处游历了,在京城养老吧。” 国公夫人也道:“是啊,您这么大岁数了,这些小辈们都担心你,提心吊胆的。” 薛神医道:“是这么打算的,以后常留京中,也该歇歇了。 底下那些小崽子们心也浮了,不潜心学医,净整些没用的。 我是得留下看着,不然薛家的医术不是变味儿,就是失传了。” 小皇帝是薛家的外孙,薛国公是内阁首辅,薛家很多人子弟都飘了,人心浮动。 权势也是一把双刃剑啊。 无论如何,薛家的医术得传承下去啊。 薛神医看看远处小床里睡着的三个孩子,大的当皇帝了,不知两个小的有没有学医天分。 云黛这个徒弟有天分,没兴趣,以后实际上是太后,怕是俗物缠身,更没有心思了。 别以为,只有几个主子,就不用管理后宫了。 宫女、太监,吃喝拉撒用,事情多了。 还得时不时地召见女眷,赏赐诰命,赈灾施粥,做善事。 前朝看上哪个官员,后宫之主就得相应地安抚赏赐他的家眷。 还得给评断官眷们之间的矛盾,甚至给说媒。赐婚。 要做到这些前提,得把京城中纷乱的人际关系先搞搞清楚。 所以,后宫之主的事儿不比皇帝少。 薛神医已经放弃这个女徒弟了,决定培养小的。 云黛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生活,将是自己最不喜欢、最不擅长的生活。 她美滋滋地将薛神医带来的药材种子种进空间灵田,空间出品的药材更全了,可以组成绝大多数病症的方子了。 搬进皇宫,还有几天就是三小只的百日。 避免夜长梦多,登基仪式就定在这天。 登基典礼的前三天,阴云密布,大雨滂沱,闪电惊雷。 很多人心里就嘀咕了,这是老天有意见啊! 这小皇帝,不是真龙天子啊! 上天发怒了! 定国公夫人满面愁容,关在小佛堂里。 一会儿拜佛祖、菩萨,一会儿跟老头子和三个儿子念叨。 让他们保佑大雨快停。 她是不乐意过继大孙子,也不情愿大孙子做儿皇帝。 但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了,她当然希望越顺利越好,越吉利越好。 薛国夫人这不怎么信佛的,也每日念经。 老薛国公道:“不必着急,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明天雨就停了。” 虽然这般安慰老妻,但他心里也很担心。 结果,第二日,雨依然没停,但下得小一些了。 已方人员都松了一口气,盼望明天雨能停。 可是,第三日,雨又下大了。 有些不看好小皇帝的大臣,就开始上书了。 “这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的,不是吉兆啊,皇帝登基的日子要不要改一改?” “还是改期吧,这样……不好。” 这是委婉的。 还有直接的。 “上天发怒,阻挡新帝登基,臣觉得,新帝的人选应该重新考虑。” “是啊,这才要登基,就下如此暴雨,可见上天不喜。 若是强势登基,怕是要有大灾大难啊!““没错,造成生灵涂炭,那可是罪过了!” “为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请摄政王三思啊!” 众臣下跪,竟然有一半的人。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站着。 现在锦衣卫又回到他的手里,这些官员明里暗里的事儿,他都掌握。 他不相信什么天意,更不相信什么天罚。 但是,也不想让儿子接受这样的委屈。 恪王道:“风雨雷电乃是自然现象,平时就没有下雨打雷吗? 凭什么这次打雷下雨就是什么天罚? 你们说说,上个月的打雷下雨是罚谁的?难不成是罚本王的不成?” 众大臣:“……” 薛国公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枉费你们满腹诗书经集!” 恪王冷声道:“不过是借口作乱罢了。” “微臣冤枉啊!” “微臣不敢!” “微臣是一副赤胆忠心啊!” 众大臣七嘴八舌地表忠心,求原谅。 有那头铁的,竟然大喝道:“奸臣当道!毁我江山,祸我黎民!老臣死谏!” “咔嚓!”外面一道惊雷劈下,仿佛劈在大殿顶上。 惊得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闪电照亮了盘龙柱上的金龙,张牙舞爪,怒目圆瞪,显得十分狰狞。 然后,那死谏的就头一探,往大殿的盘龙柱上撞去。 第492章 小皇帝 沈从南怎么能让人在大殿上溅血,给他儿子添堵? 一个飞身过去,就给踹飞了出去。 被云黛空间的食材滋养了这么些日子,他的内力也提高了很多。 收着劲儿呢,人只是摔晕了,没摔死。 恪王道:“登基典礼之事已经昭告天下,各国使团也已经进京,不会改期,更不会换人!” 一锤子定音。 语气中的杀气,让众人不敢再坚持。 这年代的人大多都迷信,反对的人里,有些是真心觉得是不吉利、上天发怒的。 出宫的时候,淌着雨水,看着迷茫的雨雾,一脸的惶恐不安。 云黛都急了,守着孩子不敢离开,怕打雷闪电惊到几个孩子。 沙漏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让外面的雨声给淹没了。 外面传来下人请安的声音。 门被打开,吹进一阵雨气。 沈从南走了进来,身后闪电照亮了雨中的巍峨皇宫,有些诡异的恐怖。 云黛将最胆小的闺女抱在怀里。 定国公夫人抱着老大,苏嬷嬷抱着老二。 团团和圆圆也生了,一个生了儿子,一个生了规矩,都在月子里来不了。 沈从南接过小闺女,轻轻拍着。 云黛从奶娘手里接过老二,给她使了个眼色。 苏嬷嬷会意,带着屋里的下人退了出去。 云黛亲了亲老二的小脸儿,焦虑地道:“这鬼天气,若是明天雨不停,这可怎么办呀?” 沈从南面无表情地道:“就是下刀子,也得都给我参加我儿的登基典礼!” 谁要是敢作妖,呵呵! 以为他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声是白来的吗? 呃,现在,锦衣卫指挥使是承安的了。 承平还跟着沈从南,安全、产业,都归他管。 小皇帝的暗卫、明卫都是恪王的人。 负责皇宫安全的御林军,大权在薛国公的人手里。 可以说,现在皇宫和朝廷是三足鼎立的状态。 代表小皇帝的沈从南,恪王,薛国公。 三者一心最好,若是不能一心,也能相互牵制。 云黛想不那么远,她只担心眼前。 若是儿子登基典礼,暴雨雷电,这可是隐患,无尽的麻烦和诟病啊。 云澜国从南到北那么大,谁能保证每个地方年年都风调雨顺? 现在下个暴雨就扣在儿子身上,以后哪个地方出现个天灾人祸,还不都怨儿子了? 打个雷就能劈死人,下个小雨也能滑倒摔死人,喝口水还能噎死人呢! 难不成,到时候都是她儿子的错不成? 定国公夫人咬牙切齿地道:“钦天监是怎么算的吉日!简直该死!” 一会儿又埋怨道:“这老天爷,是眼瞎吗?” 又怕老天发怒,赶紧‘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对不住,对不住,老天爷莫怪,老妇人无知,菩萨保佑……” 在这无能为力的时候,也只能求神拜佛,求老天。 今夜无眠。 有的判盼天塌,有的盼天晴。 还好,子时的时候,雨渐渐停了,不过天还是阴得很厉害。 云黛困得不行了,搂着孩子睡着了。 沈从南睡在床边。 两人中间是三个孩子。 他用将薄被盖好娘儿四人,然后长臂一伸,将四人搂住。 这是他的命,不管未来如何,他要护。 因为睡得晚,好不容易外面不打雷下雨了,听着屋檐上雨滴落下的滴滴答答声,睡得特别香。 直到,外面响起了惊喜的呼声:“天晴了!” “快看!是不是太阳要出来了!” 云黛一个骨碌爬了起来,看向窗户。 床帐遮挡视线,看不清楚。 她赶紧绕过三个熟睡的孩子,掀开床帐跳下了床,跑向床边。 沈从南已经站在那里了。 听到响声,回头看到她光着脚跑了过来。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转头让她看窗外的曙光。 “看,晴天了。” 云黛声音哽咽:“晴天了!太好了!” 沈从南打开窗子,一阵带着雨气的清新空气铺面而来。 漫天霞光,照在积水中,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云黛喜极而泣。 其实,她并没有奢望能晴天。 只要不打雷就好了,只要雨不那么大就好了,一点点雨也无妨的。 没想到,会是漫天彩霞,阳光普照。 下人们已经起来了,都捏手捏脚的在做事,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国公夫人也来了,脸上带着疲惫,却很欣喜兴奋。 还有几分扬眉吐气,意气风发。 她几乎一夜未睡,念了一宿的佛,骂了一宿老头子。 看来,是管用的。 老头子和三个儿子在下面肯定出大力了。 这下,看那些唱衰孙子的人还有什么话说! 沈从南吻了一下云黛的脸,“好了,快洗漱更衣吧,一会儿礼部官员该来了。” 云黛点头,“好。” 今天,他们也要盛装出席儿子的登基典礼。 沈从南将云黛抱回床上,拉动床边的绳子。 绳子的另一边连着隔壁房间的铃铛。 苏嬷嬷带着两队下人们进来,伺候主子们洗漱梳妆。 今天的主角儿小皇帝,也要好好打扮。 用药汤沐浴,穿上小龙袍,戴上小皇冠。 小家伙觉得眼前有珠子晃荡,很是不耐烦,伸出小手儿,咿咿呀呀地要扯下来。 云黛怕他将冕琉扯乱,先将皇冠取下来。 “一会儿典礼的时候再戴上,你可要抓住他的小手儿,莫要扯下来。” 沈从南捏了捏皇帝儿子的小脸儿,道:“不听话,就点穴,让他不能动。” 小皇帝似是听懂了,小嘴儿嘟起。 云黛笑了,亲了亲儿子的小嘴儿。 沈从南酸溜溜地道:“不能亲儿子嘴,只能亲我的嘴。” 云黛娇嗔地白了他一眼,“脸儿子的醋也吃。” 沈从南将儿子抱起来,“这也是小男子汉呢!” 云黛虽然不是太后,但大礼服是仿照太后的规制,雍容华贵。 沈从南的礼服是蟒袍,比摄政王的蟒袍多了一抹黄色,穿上以后,很是英伟气派。 承安在门外催促道:“吉时要到了,请陛下起驾!” 云黛赶紧将小皇冠给小皇帝戴上,嘱咐道:“锦奴听话,不要乱动,不要哭闹。” 锦奴的大眼睛看着她笑。 云黛的心柔软成一片,夸赞道:“别说,我儿穿上龙袍,还真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就是别哭闹起来,不然就失了龙威了。” 沈从南不由笑了出来,安慰道:“吃饱了喝足了,也拉了尿了,哭闹的可能性不大。” 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外面,晴空万里,霞光万丈。 第493章 功在千秋 阳光明媚,宫墙华丽。 朝阳照着大树,影子映在红墙上。 高耸的巍峨宫殿,重重叠叠,像是一幅权势的画。 呜呜呜…… 礼号吹响。 然后,钟磬齐鸣。 新帝的登基典礼开始了。 己方的人看看这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的好天气,那是扬眉吐气,喜气洋洋。 那些盼天塌的人,就失望了。 还暗戳戳地盼着小皇帝在典礼上,拉了,尿了,大哭大闹。 沈从南抱着大儿子,一步步地走过来。 心里也忐忑呢,也怕臭小子哭闹、拉尿,或者扯下皇冠。 谁知,小家伙今天见了大世面了。 锦旗飘扬,礼号,钟磬,丝竹…… 还有人,好多人。 穿盔甲戴大刀的,穿五颜六色官服的,老的,少的…… 小家伙的眼睛、耳朵都不够用的,忙的不行了都。 哪里还有心情哭闹? 临来的时候,肚子都清空了,也不会拉尿。 所以,人小皇帝乖着呢。 而且,因为太好奇了,小脸儿绷着,大眼睛瞪着,还真有些威严气派。 就这样,登基典礼顺利结束。 这下,舆论一下子都偏向小皇帝这边了。 反正小皇帝也不用上朝,也不用上课,连个摆设都不算,一切如常。 新君上位,减免赋税,大赦天下,加开恩科,举国欢庆。 云黛当然也要为儿子攒名声和功德。 既然恪王和薛国公发觉了大批粮食和药材来路蹊跷,云黛和沈从南决定不藏藏掖掖的。 沈从南和云黛刚进行了夫妻之间的一场深入交流。 两人都挺热的,只用被子盖着肚脐眼儿。 云黛嫌沈从南热,往床里面躲了躲,“你的意思是,直接告诉父王和舅舅他们空间的存在?” 沈从南往里面挪了挪,道:“没必要坦白,就一切如常吧。 他们不追根究底地问,咱们也无需这般实诚。” 现在是一条阵线上的,谁知道以后呢? 权力这东西的威力,他最清楚。 云黛推了推他,“别挨我这么近,热呢。” 沈从南很委屈,“你嫌弃我了?我是吃软饭的?” “噗!”云黛笑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是吃软饭的? 我除了有个空间,生出个皇帝,其他可什么都不懂。 外面的事,都靠你顶着呢。” 沈从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那咱们再来一个回合。” 反正还没沐浴,那就再运动上一回,一并去沐浴吧。 三个孩子还小,云黛可不想这么快再有孩子。 运动完,第一件事就是吃避子药丸。 洗完澡两人也没睡觉,而是出了皇宫,去了定过宫府。 去了麒麟院。 这里除了正院,已经是一座大库房了。 打开东厢房的门,云黛一挥手,空空的房间立刻就满了,都是粮食。 又去了西厢,将空间的药材都移出来。 另外,还有棉花、肉、鱼,水果、蔬菜。 明天,这些东西,就会运到边关,以皇帝的名誉赏赐给将士们。 另外,还要在四个城门口外施粥。 随着这些东西陆陆续续的运出去,云黛空间的功德值是蹭蹭地长。 秋高气爽。 万里无云。 沈从南和云黛难得清闲。 在一片红枫林里铺了毯子,将三个宝宝放到毯子上。 几个孩子能坐一会儿了,看到鲜艳的红叶,十分开心。 一会儿咿咿呀呀地对着空中说话,一会儿你推我一下,我抓你一下的。 云黛赶紧将三小只分开,让他们躺着玩儿。 笑道:“照这个速度,过年的时候,我的空间说不定又能升级了。 到时候,会有更多好东西。” 沈从南擦着一把宝剑,这是从云黛从空间仓库拿出来的,锋利又坚韧。 “明年开春,将空间的粮食做种子发给各地。 改良粮种,比总是给他们救济强。” 定国公府庄子里的粮种都是云黛空间出产的粮食,产量确实能提高两倍以上。 云黛笑道:“还是身居高位好啊,怪不得都喜欢削尖脑袋往高处爬。 站在高处,可以做更多的事。” 沈从南道:“当然,可以做更多大事。 好的,会惠及万民,功德无量。 坏的,也会造成生灵涂炭。” 云黛道:“这就是权力多大,责任就多大了。” 沈从南对着空中飘然落下的一片叶子挥动宝剑,剑光缭乱。 他收回剑,整片的叶子落下。 被风一吹,立刻成了碎末,随风而去。 云黛拍手,“你的速度更快了!” 沈从南满意地欣赏着宝剑,“是剑锋利,可惜,我们炼不出这等神器。” 云黛知道,虽然有火药、枪炮,但由于其他物资的生产力依然十分落后,根本没有那么多原材料来做火药枪炮。 所以,火器的产量是有限的,根本没有能力在开疆扩土,能保住现有的疆域就不错了。 云黛问空间精灵:「储物仓库里有炼钢冶铁、挖煤找矿之类的书籍或者秘方吗?」 空间精灵这些日子很活跃,功德值就是他的活跃剂。 立刻就给出了回答:「有啊!」 云黛一喜:「快都拿出来。」 结果,有好几箱子。 看有些文字不通,还让空间精灵给翻译成云澜国的文字。 沈从南看她面露喜色,问道:“想什么呢?这般高兴?” 云黛拿出一本炼钢冶铁书籍,“空间的书籍。” 沈从南拿过来翻看,眼睛越来越亮,神色越来越狂喜。 “这,这也太及时了!” 云黛笑道:“算不得及时,本来就在储物仓库里的,我以前没想起来。 还有很多呢,咱们回书房,我都拿出来。” 沈从南将书一合,道:“好。” 让苏嬷嬷和下人们看着三个孩子,二人回了书房。 云黛从空间将书箱子拿出来,“你先看着。我让空间精灵将其他书籍也整理出来。 有用的,就让人抄写了,给翰林院和各部,让他们研究去。” 沈从南翻着书,“好。” 翰林院收到了好几箱子独一无二的珍贵书籍,都沸腾了。 恪王和薛国公知道了,也没问。 八十岁的翰林院祭酒,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似的。 兴奋地问恪王道:“王爷,这些书籍真是功在千秋啊,不知是从何处的来的?” 第494章 薛明敏离京 这么珍贵的书籍,那些文人学士当然想追根溯源。 恪王也不会抢功,道:“是摄政皇父和皇母为了给陛下积福找来的,至于从哪里找来的,本王就不知道了。” 他说的是真话。 可翰林院祭酒并不相信。 他觉得恪王肯定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只是不想抢功劳而已。 于是,他试着问了沈从南同样的问题。 沈从南道:“锦衣卫从一个远古先贤的……宝藏中找到的。” 他想说陵墓来着,但觉得不吉利,就改成了宝藏。 设计到宝藏,大家也不敢多问了,就怕让皇帝老子怀疑自己觊觎宝藏。 翰林院里都是精英,将书籍抄写几份,原本和一本抄写本留档,一本放藏书楼。 剩下的,根据内容发往各部。 工部得到的书籍最多,户部的司农司其次,接下来就是兵部。 云澜国的强大,指日可待。 小皇帝却还是个吃奶娃娃,平时就是吃喝拉撒睡,玩乐哭闹长高高。 重大节日和祭祀时,小皇帝才出来亮亮相,让大家看看,他在成长。 而且,越长越好看,还爱绷着小脸儿。 奶娃娃装小大人儿,别说多萌多可爱了。 有些人还担心,小皇帝和锦蛮长的一模一样。 皇子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可不是好事儿,涉及皇位,必须得被夭折一个才行。 幸好,锦奴、锦蛮和甜丫虽然是三胞胎,也都集合了爹娘的模样优点,但相貌并不一样。 月份小的时候还很像,随着长开,就有区别了。 小孩儿见风长,一天一个样儿。 入秋的时候,天气凉爽了。 来朝贺的各国使团,与云澜国长达三个月的谈判也结束了,签订了和平共处协议和贸易往来条款。 然后,带着各自带来的商队,陆陆续续回国了。 薛明敏的宝宝也健壮了,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赶路。 所以,她也要跟着崔行舟回高丽国了。 高丽国老皇帝病重,崔行舟要回去继承皇位了,而薛明敏将是他的皇后。 朝廷封了薛明敏为‘和硕公主’,按照和亲公主的规制给了嫁妆,派了和亲使团,一同去高丽国。 云黛给添了十车添妆,都是价值不菲。 金银古董,玉石珊瑚,药材补品…… 薛明敏出发前,云黛出宫去见了她一面、薛明敏有些憔悴,漂亮的眼睛下有淡淡的青影。 “恭迎娘娘!” 云黛伸手托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磕头,“行了,别拜了?怪生分的。” 薛明敏轻笑,侧身让路:“娘娘请进。” 云黛点点头,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院子。 两人进了小厅,屏退下人。 薛明敏笑道:“你现在身份贵重,不能随便出宫。 想我,差个人来,宣召我进宫就是了。” 云黛白了她一眼,道:“谁想你了,美的你。 瞧瞧你这一脸的憔悴,我看你是想我了吧?” 薛明敏摸了摸脸,笑道:“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云黛正色问道:“是舍不得离开吧?可还有别的难处? 有事可别瞒着大家,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薛明敏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别的难处,就是即将远嫁,离开父母家园,心里难受。” 说着,哽咽起来。 云黛不会劝人,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等高丽国安定了,你再回来住些日子。” 薛明敏擦了一下眼泪,道:“进了后宫,哪有这么容易出远门了?” 云黛安慰道:“你放心,也别怕,有事就飞鹰传书。 若是有人欺负你,就算千里迢迢,我们也会去给你撑腰的。” 说着,眸中就有了寒意。 薛明敏笑中带泪,“好,咱娘家有人!” 就是远点儿。 远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祖母、母亲一直想让她嫁得近些,后来是把崔行舟当上门女婿的。 崔行舟一介白丁,只是个小大夫。 京城里有太医院,有薛家,最不缺大夫。 因此,崔行舟除了长的还行,在贵人们眼里,什么都不是。 就连家中兄弟、姐妹也都瞧不上自己,言语处事时有轻慢。 谁知道,一个小大夫有朝一日成了高丽国太子,自己也成了太子妃。 有些梦幻。 但她一点儿都不高兴。 她只想跟崔行舟和孩子,过平凡安宁的生活。 远离亲人,远离家乡,离开国家,去一个陌生的国度,去高丽国皇宫勾心斗角。 单枪匹马。 她好怕,真的好怕。 云黛道:“若是崔行舟负你,你不想忍了。 来封家书,我们派人接你们母子回来。” 薛明敏重重地点头,没有说话,眼泪哗哗地流。 嗓子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不是单打独斗。 她有娘家,云澜国就是她的娘家。 娘家强大,一个不痛快,立刻将高丽变成云澜的。 呃,怎么就这么痛快呢? 她就当随着夫君去遥远的地方上任吧。 看看那些随着夫君外放的官员夫人,十年、二十年都回不了一次京,都是寻常事。 母亲也是这么劝自己的。 这么长时间了,心理准备也做好了,但临到出发,心里还是难受。 翌日。 天气晴朗,秋高气爽。 高丽国太子携太子妃回国。 沈从南、云黛抱着小皇帝、恪王、薛家众人、文武百官、御林军、侍卫、看热闹的百姓…… 城门口人山人海。 薛明敏、薛国夫人、薛国公夫人等人已经哭了好几个月了,今天都没哭,高高兴兴的。 装也得装出高兴来。 薛明敏身穿公主大妆,一一行礼拜别。 云黛行使皇后职责,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告别之语。 薛明敏行礼应下。 她是公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磕头了。 她福身行礼:“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孩儿此去,归期渺茫,不能膝下尽孝,还望你们多加保重!” 薛国夫人道:“公主是为国和亲,先国后家,家里以你为傲,公主保重自己。 若遇到困难,尽管来信,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 薛明敏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是!” 崔行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住她。 深情坚定地道:“祖父、祖母、岳父岳母,放心,我定不负敏儿。” “呜~~~” 礼号响起。 吉时到了。 崔行舟挽着薛明敏的手,登上马车。 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邋遢的无须男人看着薛明敏,愣愣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了泪雾。 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挤过来,着急地骂道:“三王爷,你这个傻子,废物,跑到这里来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