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我等着下堂，你竟然反悔？》 第一章 刚穿越就顶着红盖头？ 云青黛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入眼是刺眼的红，脑中一片混沌，她下意识的晃了晃头。 忽然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虽然只是转瞬间的功夫，但她却感觉一阵眩晕，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失重感传来，就在她本能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的时候，左右两侧突然有人将她架了起来。 顺着手臂传来的力道有些大，让她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紧接着耳边响起的两道声音也透出了几分不耐烦。 “连路都不会走，真以为得了皇上赐婚就飘了！” “明明是个乡下野丫头，还真拿自己当尚书府千金了，走个路还要咱们扶着，真能摆谱！” 云青黛眼神微暗，这两名尚书府的丫鬟是在说她。 没想到一觉醒来，竟是直接穿越了，而且还正好穿越到这具身体出嫁的时候！ 此时她满眼的红色，正是盖在头上的红盖头。 云青黛被架着往前走，刚走进主院里，身旁的两名丫鬟突然停了下来。 “把王妃送到这里就好，你们可以回去了。”一道略上了些年纪的男声响起。 云青黛微微一怔，若是记忆没错，这“王妃”说的应该就是自己吧？ 身旁一名丫鬟难以置信道：“赵总管，奴婢们可是王妃的陪嫁丫鬟，日后可都是要跟着王妃的，哪有把人送到就回去的道理？” “楚亲王府自有规矩，工部尚书府的丫鬟怕是做不好，所以就用不着尚书府派人来跟着王妃了。”赵总管声音淡淡。 “来人，送这些尚书府的下人们出府。”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边上的丫鬟发出了惊慌的叫嚷声。 喧闹声响起，云青黛眉心一蹙，下一刻就感觉有人在拉扯身边的两名丫鬟，而这两名丫鬟竟是直接拉着自己不撒手了！ 她被这两名丫鬟各拉着一只手臂，左右来回摇摆，本就有些弱的身子，这会儿只觉得快要散架了！ 她根本使不上劲，正心下恼火的时候，头上的那方红盖头到底还是没撑住，在这剧烈的摇晃拉扯间飘落在地。 眼前随之一亮，她终于看清了此时的情况。 身旁的两名丫鬟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边上还有几名王府的人正试图将她们拽离。 周围还有些工部尚书府陪嫁的下人，这会儿也正被王府的人拉扯着往院外拖。 此时众人正身处在一处宽敞的院落中，而云青黛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五旬男人，应该就是赵总管了。 “连两名丫鬟都制不住，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若是伤到了王妃怎么办？” 赵总管再次开口，那几名下人不敢再拖延，当即钳制住两名丫鬟，迫使她们松开了云青黛的手臂。 云青黛终于获得了自由，感觉自己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没一会儿功夫，尚书府陪嫁的下人们就全都被拖出了院子。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整个尚书府过来的队伍，最后只剩下云青黛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大红的喜服，这会儿似乎都透着股讽刺意味。 “王妃请在此稍等，王爷稍后就到。”赵总管微微躬身，随即垂首站在了一旁。 连新房都不让进，有话就在这院子里说，甚至就连这院子里关于喜事的布置都透着几分敷衍…… 云青黛心里越发有数了，这桩皇上赐下的亲事，楚亲王府并不乐意。 只是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并不太清楚，因为…… 她也是昨晚才被尚书府接回京城，今儿一大早就被打包塞进了花轿，直接送来楚亲王府了！ 甚至直到今天早上被拉着换上喜服，她这才知道自己要出嫁了！ 原身的名字同样叫云青黛，是工部尚书云正辉的嫡长女，只不过这嫡长女的名分，也是这两日才被公开的！ 京城中人只知工部尚书夫人吴氏育有一嫡女，却不知吴氏其实是继室，而工部尚书云大人其实另有已故发妻袁氏，更不知袁氏曾为云大人诞下了嫡长女。 若不是皇上赐婚，云家需要云青黛来代替二妹出嫁，只怕一直被养在庆远镇袁家老宅的她，基本已经算是个弃女了，就更不用说承认她这个“原配所出嫡长女”的身份了！ 嫁入王府，成为亲王妃，这样的亲事在不少人眼里应该算是极好的才对。 可云家的反应，以及楚亲王府的态度…… 云青黛得到的那点简单且少得可怜的记忆，让她一时间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但也看得出来，这桩皇上亲赐的婚事，只怕很有问题！ 原以为要在这里等很久，云青黛正努力搜索着刚获得的记忆，结果突然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异，她猛地一抬头，就见一道高大欣长的红色身影走来。 那喜庆的红色，半点都无法遮掩那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俊美无俦的面容宛若神只，可神色间却布满了寒霜。 甚至都不需要人介绍，哪怕只是第一次见，云青黛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是那位楚亲王！ 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楚亲王，云青黛快速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性子多疑，周身满是肃杀之气，应是常年在战场上的将领，手中信息不足无法确定具体情况，但目前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 楚亲王不喜自己！ 情况不明，观察为主，云青黛露出了胆怯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楚亲王，也不主动开口。 许是没看出什么异样来，楚亲王终于开口了，声音亦如他的气势一般，低沉中透着冷意。 “云家真正的嫡长女？”秦修默眼神锋锐如利刃，直视着前方的少女，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惊艳。 没想到这几乎相当于是个弃女的云家大小姐，竟还有这等倾城姿容，只是这气色瞧着倒是真如情报里所描述的那般…… 云青黛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讽刺，只故作不知，小声回道：“对，我叫云青黛，生母袁氏，是父亲的原配夫人。” 这些话是出门前，云家人教她说的，不过也确实是事实。 “隐瞒商贾出身的原配，将原配所出的女儿丢在镇上老宅，这倒像是云正辉能做得出来的事。”秦修默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接着，他语气更冷了几分，眸光冷厉的盯着云青黛：“云正辉让你到王府来有什么目的？让你到王府来做什么？” 第二章 本王不介意担上克妻的名头 云青黛心头一跳，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但她也不用装，因为她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才被接到京城来，今天一早才知道我要嫁人了，甚至半道上才知道是要嫁到这儿来……” 秦修默始终冷着一张脸，瞧着并不感到意外，像是早已知道了一般。 他冷眼看着云青黛片刻，接着才继续道：“你不过是云家的弃子，只要老老实实的待着，本王姑且还能留你一命。” 接着又淡声警告道：“别真把自己当王妃，若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本王不介意担上克妻的名头。” “记住了。”云青黛小声应是，瞧着谨小慎微的模样，但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 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要求自己做花瓶吗？她愿意啊！ 明面上顶着楚亲王妃的名头，实际上却不用伺候这个冷面王爷，这可是好事啊！ 刚才她还担心自己一来到这里就是成亲之日，空有一身毒术却没有准备的机会，万一真要洞房，她要怎么放倒新郎呢！ 现在这新郎瞧着就对她没想法，甚至一脸不想看到她的模样，可不是正好！ 秦修默冷眼看她，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出去。” “是！”云青黛瞬间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毫不犹豫应下，接着立刻转身就走出了这院子。 秦修默见她如此干脆，眼底划过一丝异色，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扫了眼一旁静候的赵总管。 赵总管意会，行了一礼便跟在云青黛的身后出了院子。 一踏出那个院子，云青黛就觉得空气都舒爽了几分，那种家伙，压迫感太强了！ 而且那家伙给她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能不靠近还是尽量不靠近为好。 云青黛正着接下来要往哪儿去，下一刻，身后响起了赵总管的声音。 “王妃，您的院子在那边，请随奴才来。” 云青黛一听，立刻跟上了赵总管的脚步，反正只要不是跟那个冷面王爷同处一室，住哪儿都行！ 一路上都很安静，赵总管没有说话的意思，云青黛也不吭声，一行人越走越偏，直到停在一处破败的小院前。 云青黛抬头瞧了眼院门上的牌匾—— 秋意轩。 嗯，确实有点秋风萧瑟的感觉。 这院墙，应该不会倒吧？ 这屋顶，应该不会漏雨吧？ 算了，只要能挡风遮雨，她住这里也可以！ “王妃，从今日起，这秋意轩就是您的住所，一日三餐会有下人送过来。至于王爷那儿，您切勿过去打扰，若实在有急事，让人来寻奴才便是。”赵总管说道。 这话里的意思，云青黛听懂了。 冷面王爷那，不许去。 如果没有急事，别找赵总管。 总之就一句话，老老实实待在这，有事没事都别找麻烦。 “赵总管放心，我保证不去王爷那儿。”云青黛当即保证！ “这是半夏，今后由她伺候王妃的日常起居。”赵总管指了指从秋意轩里走出来躬身行礼的丫鬟，对云青黛介绍道。 接着赵总管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下人直接离开了。 刚踏进院子，云青黛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扫帚，显然刚才半夏正在清扫落叶。 “王妃，您的嫁妆都放在了厢房里，可要奴婢带您过去看看？”一旁的半夏恭声问道。 院子不大，主屋两侧厢房各一，还带着个小厨房。 云青黛点了点头，跟着半夏去了其中一个厢房。 厢房里堆满了一个个箱笼，云青黛直接上前逐一打开查看。 果然，里头装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也就是外头的箱笼瞧着还算过得去，纯纯就是面子工程了。 就云家这架势，云青黛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跟楚亲王府结亲的样子，更没打算让自己好过。 就像那冷面王爷说的，自己不过是云家的弃子罢了。 想到这，云青黛突然有些庆幸。 还好那些陪嫁过来的云家下人们，刚才都被赶出了王府，否则云家坑起她这便宜女儿，指定不会手软！ 这亲事怎么瞧都不对劲，否则云家怎么没让那吴氏生的宝贝嫡女嫁过来，而是特地费这么一番功夫，把她给推了出来？ 云青黛一声轻叹，来都来了，只能好好活下去了。 招呼着半夏一起往主屋去，趁着天色还早，她得好好收拾收拾。 主院宁逸阁内，秦修默坐在书案后，那大红的喜服早已消失不见，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袭玄色带暗纹的衣袍，显得他眉宇间的神色越发冷肃。 赵总管站在书案前，回禀了刚才的情况。 “她什么反应？可有说什么？”秦修默淡声问道。 “没有，王妃很平静的接受了一切，甚至对于奴才强调的不要来打扰王爷一事，也没有任何异议。”赵总管如实回道。 “她还当不得这个称呼。”秦修默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你离开后，她在做什么？” “云小姐查看了自己的嫁妆之后，带着丫鬟在收拾屋子，别的便没什么了。”赵总管顺势改了口。 “不用限制她行动，让人盯紧了，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如有情况，及时报来。”秦修默吩咐道。 赵总管当即应下，见秦修默没有别的吩咐，这才躬身退下。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秦修默微微敛眸，眼中神色难辨。 三日后，秋意轩内，半夏看着云青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云青黛纳闷道：“怎么了这是？可是有话想同我说？” “王妃，您……” “嗯？”云青黛挑眉。 半夏当即改口：“小姐，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早在第一日，云青黛就叮嘱半夏改口了，首先她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楚亲王妃，其次…… 那冷面王爷自己也说了，她可算不上什么楚亲王妃呢，那不是正好？ 云青黛微微一怔：“担心什么？” “担心大厨房那的人在吃食上看人下菜呀。”似是看出云青黛真的没意识到这些，半夏只能说得更详细些。 “小姐，按说您与王爷是皇上赐婚，这成亲第二天本该你们二人一起进宫谢恩的，可最后却只是王爷独自一人进宫谢恩，并没有带上您一起。” “还有昨日，按说应是新婚夫妻三朝回门的日子，也就是您回娘家探亲的日子，可昨日……” 第三章 中毒了！ 昨日整个王府东院安静如常，王爷毫无动静。 云青黛明白了过来，看向半夏问道：“府里头可是已经开始有人在议论这事儿了？” “是的，小姐，奴婢知道您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但就怕他们克扣您的份例。”半夏有些担心道。 “尤其是大厨房那边，您身子本就弱，万一他们短了您的吃食，您这身子哪儿受得了。” 老宅里的下人根本没把云青黛当主子，从小便苛待与她，所以她不仅身形瘦小，底子也比寻常人更弱。 “大厨房会这么做吗？”关于这点，云青黛还真不确定，谁知道那冷面王爷是不是会做这种小动作的人？ “奴婢听说，若是从前老侧妃当家的时候，这事许是会发生，但现在东院由王爷亲自打理，应该……不会吧？” 半夏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只是说到秦修默的时候，她也不太能确定。 她才进楚亲王府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是秦修默接到圣旨准备从边关回京的时候，管家才将她从人牙子手上买回来的。 所以对于秦修默的行事风格，她并不太了解，而对于此前管理王府的先王侧妃，她也不太了解，只是听说过而已。 虽然半夏进府时间不长，但云青黛目前瞧着还算挺好，机敏却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至少目前看来，像是能踏实待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云青黛想了想，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那咱们还是早做准备吧，去小厨房那边看看，实在不行咱们以后自己想法子做饭。” 半夏当即跟上，两人在小厨房转了转，接着又到了院子里。 云青黛琢磨着第二日试试能不能出府，若是可以，那就采买些物件回来。 只是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下一刻，她只觉得喉间涌起一股腥甜！ 她猛的一勾身子，竟是吐出了一口乌黑的血！ “小姐！” 半夏大惊失色，眼疾手快的撑住了云青黛的身子，这才让云青黛没直接栽倒在地。 又见云青黛瞧着有些恍惚的模样，她连忙将人搀扶回了屋子，小心的安置在床上。 “小姐！奴婢去寻赵总管，给您请大夫瞧瞧！” 云青黛费劲的伸出手，抓住了打算离开的半夏，过了片刻，待她缓过劲来，这才开口道。 “不要找赵总管，你拿帕子去帮我沾一些刚才的血回来，小心点别接触到自己的皮肤。” 半夏见云青黛坚持不找赵总管，又听到后面这番话，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忙点头应下，从一旁扯了块白帕子就出了门，去了刚才云青黛吐血的地方。 云青黛抬手搭上自己的脉，片刻后，她眸光沉沉，一抹冷色转瞬即逝。 果然中毒了！ 是她大意了！没想到这身体竟然中毒了，而且还是慢性毒，被人暗中投毒了多年！ 要不是今日突然毒发，平时这毒并没有明显的症状，只怕她还未必能这么早发现！ 这几日她一直以为是这具身体从小就没养好，所以才会这么体弱，现在看来怕是还有这毒的“功劳”！ 没一会儿，半夏就带着一方沾了血的帕子回来了，云青黛接过帕子，又让半夏把剩下的血渍处理干净。 仔细查看了一番帕子上的血迹，结合自己的脉象，她已经能确定中了什么毒，接下来要怎么解了。 只是这毒，是谁下的？ 云青黛心中有几分猜测，很大概率是云家的人。 她自出生起就一直待在庆远镇的袁家老宅里，那袁家老宅虽说是她生母娘家的宅院，但袁家早已没人了，那宅子自然也就落在了云正辉这唯一的女婿手里。 而那宅子一直以来都是继室吴氏在打理，所以有能力长期给她下毒，且还与她有纠葛的，也就只有云家人了。 至于楚亲王府这边，云青黛反倒觉得楚亲王很可能并不知情，毕竟自己若是在楚亲王府中毒身亡，那楚亲王反倒会惹上很多麻烦。 云青黛突然想起自己刚进王府那日，冷面王爷问云家派自己来王府的目的，再一联系自己中毒之事…… 她忽然琢磨着，云家该不会就是打着栽赃嫁祸的目的，把自己送进王府的吧？ 这几日，云青黛已经从半夏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自己嫁入楚亲王府的情况，也终于明白那日楚亲王为何一直冷着脸了。 首先这皇上赐婚之事，就没问过楚亲王自己的意思，楚亲王还在边关镇守呢，这赐婚的旨意直接就下来了，显然没打算管楚亲王愿不愿意。 而这赐婚的圣旨不仅下来了，甚至还要求楚亲王在一个月后完婚，直接连日期都定下了！ 可圣旨已下，皇上还打着关心胞弟唯一嫡子的名头，这婚事也只能操办起来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临近大婚之日的前三天，云家突然放出消息！ 说是即将嫁入楚亲王府的嫡女，并非是京中各家所熟悉的云欣月，云家的嫡长女其实另有其人！ 这消息一出，满京一片哗然！ 直到这时候，众人才知道工部尚书云大人竟然还曾有位原配夫人，而这位原配夫人的命还不太好，就在云大人科举高中之时，难产过世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但不管怎么说，直到大婚前三日才突然通知换了新娘子，换的还是个听都没听说过，将近十八年的时间都养在镇子上的女儿…… 云家这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结亲，而是在结怨！ 毕竟这女儿又不可能是突然冒出来的！如果真是另有嫡长女，为何不早点告知楚亲王府？ 云青黛听说这事的时候都有些懵，云家这是照着楚亲王府的脸直接扇了个大嘴巴子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只是在大婚之日被赶到这小院子里，实在是运气不错了！ 云青黛心中猜测不断，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解毒要紧，这毒要是再拖下去，她可就真的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收拾回来的半夏见云青黛靠在床上想事情，犹豫片刻还是关心道：“小姐，您真的不让赵总管寻大夫来看看吗？奴婢瞧着，您像是中毒了……” 第四章 出府、纵马？救人！ 实在是刚才那血的颜色，怎么看都不对劲。 半夏之前也是在别处高门大户里做丫鬟的，见识过那些害人的手段，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云青黛知道半夏之前的情况，要不是半夏不想给那户人家的老爷做妾，自己想了法子离府，否则怕是那家的主母也容不下半夏。 云青黛想了想，这院子就她们主仆二人，接下来自己解毒之事也不可能完全避开半夏。 而且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半夏瞧着还算信得过，便没有瞒着，把大致的情况说了。 半夏一听，果然紧张了起来，云青黛索性用上了想好的说辞。 “之前我在老宅那边得到一位神秘的老大夫传授医术，之前只是一时不察，没发现有人给我下毒，现在我自己就能解，不用担心。” 半夏见云青黛说得肯定，满脸自信的模样，想了想小姐应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以后定要多注意些了。 当晚，宁逸阁书房。 赵总管把今日秋意轩的情况禀报给了秦修默，包括云青黛吐血的事。 “吐血？是真是假？可有寻你？”秦修默眉心微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此事的真假。 “云小姐并未派人来找奴才，是盯着秋意轩的暗卫禀报过来的，同时还送来了一点血液样本。”赵总管道，“奴才已经让蒋老看过了。” “蒋老怎么说？”秦修默沉声问道。 “蒋老说云小姐确实是中毒了，而且看样子已是中毒多年，怕是再有些时日就要毒发了。”赵总管说着就跪了下去。 “是奴才失职，之前竟是没有查出云小姐中毒之事！” 很显然云青黛是在庆远镇的时候就中毒了，而且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下毒之人很可能就是云家自己。 可现在云青黛已经进了王府，如果在王府里毒发身亡，只怕云家和太子那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起来吧，那毒下得隐蔽，你未必就能查得出来，何况这毒一开始应该不是冲着王府来的，只是正好用上了。”秦修默神色淡淡，语气里透着股冷意。 他可不会认为，云家把这中毒得命不久矣的女儿送来王府，会是一种巧合。 “她知道自己中毒了吗？”那个女人竟然没找赵总管，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似乎是知道了，丫鬟扶她回屋后，她又让丫鬟专门出来用帕子取了点血回去，之后又让丫鬟出来把血迹给处理掉了。”赵总管猜测道。 秦修默眸光微动，这一系列的处理方式，确实像是知道了中毒之事。 “蒋老可有说这毒是否能解？” “能，蒋老说若是他出手，解了这毒没有问题，但寻常大夫未必有办法解毒，云小姐中毒太深，时间太久。”赵总管如实回道。 “盯紧她接下来的行动，若是她要出府，不必拦着。”秦修默安排道。 要想解毒，就得用药，那秋意轩里根本没有，所以那女人若是不找赵总管，就只能选择出府。 “另外，庆远镇那边，再彻底调查一遍。” 赵总管当即应声退下。 第二日，好好休息了一晚，云青黛醒来后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只是昨日那一口毒血吐出来，还是让她明显感觉到身子更加虚弱了些。 解毒之事迫在眉睫，她不能拖了。 云青黛带着半夏从嫁妆里挑出了些还算值钱的物件，打包之后就往王府大门走去。 踏在王府大门外的街道上，云青黛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走出来了，守门的侍卫根本没有拦她的意思。 看来那冷面王爷说的是真的，只要自己“老实”一点，那家伙还真能把自己当空气！ 大秦繁荣，街上一派盛景。 原身被接回云家的时候一路都被盯着，进入京城时都没掀开过车帘，出嫁路上又不能随意掀开轿帘，以至于云青黛都是第一次看清京城的模样，眼中满是新奇之色。 身上带的东西不少，主仆二人先找了家当铺，将带出来的物件都换成了银子之后，这才在街上逛了起来。 沿街逛了一阵，云青黛看什么都新奇，正瞧着街边的各式摊贩，突然就听到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其中还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和女子的叱骂声！ “别挡道！都给本宫滚开！” 云青黛意识到了什么，与半夏退开两步后，这才转头看去。 只见一批高头大马正快速朝这边跑来，原本热闹的街上，众多行人纷纷惊慌闪躲，而那骑马之人当街纵马的架势，全然没把行人的安危放在眼里！ 云青黛看得一阵皱眉，还不等说些什么，身前就传来一声惊呼！ “小盛！” 女子惊恐的叫声，行人们吃惊的低呼，引得云青黛下意识看去，结果就见一名约莫五六岁的男孩摔倒在地！ 那倒下的位置，正好就在马匹前进的路线上，而那马蹄声已是越来越近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距离最近的云青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弯腰一把拽起了那小男孩！ “小姐！” “小心啊！” 周围响起各种惊呼声，她充耳不闻，也不知这瘦弱的身子从哪儿爆发出的力量，竟是猛地一个后退，直接将小男孩给拉到了路边，堪堪与那马匹擦身而过！ “吁——！” 马匹长嘶一声高高立起，随即前蹄重重踏下，扬起一片尘土。 云青黛强压下心脏剧烈跳动的不适，正想查看一下小男孩的情况，结果一旁就响起了一道骄纵的女声。 “贱民！竟敢挡了本宫的道！” 云青黛眉心一蹙，一抬头就瞧见那马上下来了一道火红的身影，脸上的倨傲之色让人一看就心生不喜。 自称“本宫”？ 莫非…… 在云青黛思索间，边上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挡在了云青黛和小男孩身前。 “草民求六公主息怒！是草民没看顾好孩子，是草民的不是！” 那人做妇人打扮，从说出的话来判断，应该是这小男孩的母亲。 “贱民！惊了本宫的马，该当何……” 那被称作六公主的少女满脸厉色，直接扬起了握着马鞭的手，瞧那样子像是就要当街动手了！ 第五章 真巧？打掩护！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同时也包括那位红衣少女。 “六公主，真巧，竟是在这遇到你。” 一袭月白的身影步入人群，走到了红衣少女六公主的身边，温润如玉的俊逸面容，让人一看便觉如沐春风。 “沈公子！确实好巧呢！” 原本还满脸傲色的六公主，在云青黛面前直接上演了一场变脸表演！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六公主不仅换上了娇俏的笑颜，甚至就连那握着马鞭的手都一个拐弯，落在了腰上，好似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把马鞭挂在腰带上一般。 云青黛看得一阵脸黑，只要她不瞎都看得出来，这被称作六公主的少女，绝对是对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衣公子有想法！ 不过这位白衣公子又是什么人？能让六公主如此态度，想来身份应该也不简单。 最主要的是，这白衣公子打招呼的时机可太巧了…… 正想着，云青黛的目光正好落在了那白衣公子的脸上，又正好瞧见了那白衣公子朝她暗暗使的眼神。 这是……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到那白衣公子背在身后朝比划的动作，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微微施了一礼，接着一手拉起小男孩，一手拉起那妇人，一转身就钻进了人群，半夏见状连忙跟上。 转眼间，她们四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小姐，还好咱们跑得快，否则被那位六公主给纠缠上，咱们可就麻烦了。” 半夏朝巷子外探了探头，确定没人追过来，这才放下心。 云青黛站在巷子里，想到刚才的事：“还要多谢刚才那位沈公子，若不是他引开了六公主的注意力，还让我们赶紧离开，恐怕还不知那位六公主会如何。” 她并不知道那位白衣公子的身份，但却听六公主称呼其为沈公子。 “原来刚才那位沈公子是帮我们的啊！”半夏恍然。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那妇人说着直接就跪下了，还拉上了一旁的儿子。 云青黛吓了一跳，连忙将人给扶起来：“夫人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要是没有大姐姐，小盛刚才就要被马踩了，是大姐姐救了小盛！”洪盛眼神晶亮的仰望着云青黛，满是敬仰之色。 妇人在一旁连声应是，说什么都要答谢云青黛，她与儿子相依为命，若是儿子没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下去！ 云青黛好说歹说，这才拦住了一心报恩的母子俩：“以后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不会跟桃娘客气的。” 桃娘听了，这才心下稍安，留下地址后，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洪盛离开了。 云青黛收回目光，好奇问道：“那位六公主是什么情况？” 半夏忙道：“那位六公主是淑妃娘娘的独女，她们母女二人都颇得圣宠，所以六公主素来横行霸道、蛮横傲慢。” “奴婢以前没少听说六公主欺负各家小姐们的事，但没想到六公主竟然还当街纵马，欺压百姓！” 她满脸的不忿，但也知道不能给自家主子惹来麻烦，所以压低了声音。 云青黛挑了挑眉，没想到那位六公主还挺有名，只不过是恶名。 “那位沈公子呢？你可知他身份？” “那位沈公子瞧着很是不凡，但光凭一个姓，奴婢还是无从判断那位沈公子的身份。”半夏无奈道。 云青黛点点头，知道半夏在以前的府上并未被主子带去赴宴过，出府的次数也少，不知名字认不出人也很正常。 她倒是想谢谢那位沈公子解围，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有机会遇到再说了。 虽然出了点插曲，但并没有影响到云青黛，她带着半夏跑了三家药铺，抓齐了自己需要的药材。 并不是因为一家药铺买不齐，而是出于她的谨慎，将需要的药材拆成了三家购买，同时还夹杂了其他几味药材混淆视线。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下毒之人，也不清楚云家的目的，所以还是暂时隐瞒解毒之事为好。 买好药材，云青黛一出药铺就发现了不远处的书坊，略一沉吟便让半夏先去买其他用品，自己提着装了药材的油纸包进了书坊。 她对这个朝代的了解太匮乏，准备买点书籍了解一下情况。 这家书坊不大，里头列满了书架，整个铺子十分安静，只偶尔能看到人影晃动。 云青黛穿过几个书架，找到了想要的史书区域，只是刚来到走道最里边，却突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月白身影。 她满脸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影，片刻才回过神来。 “沈公子？” 正是先前那位帮她们解围的沈公子！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容，只是还不等他说点什么，店门方向却传来了一道骄纵的声音。 “这地方又破又小，沈公子那等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会来这里！” 云青黛听到那同样熟悉的声音，立刻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正是那位六公主！ “公主殿下，我真的看到沈公子进来了！”又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透着讨好的意味。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找人啊！”六公主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云青黛看向一旁的沈公子，微微挑眉。 沈公子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轻抬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见他这副模样，云青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眼带笑意，轻勾唇角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过身，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籍翻阅了起来。 这位沈公子明显是在躲那位六公主，许是刚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人给甩掉了，正躲在这书坊里呢，结果被自己给发现了。 而现在，那位六公主又追到了这书坊来。 沈公子所处的位置，在书架尽头靠墙位置的一个凹陷处，正好能容纳一个人站在里头。 只要不像云青黛这样走到过道深处，便不会发现这里还藏着个人。 云青黛正好卡住了位置，除非越过她进入过道深处，否则便看不到沈公子。 她端着书本，微微侧过身子，利用余光透过颊边的碎发，观察书架另一侧尽头的主过道。 数道脚步声逐渐靠近，不一会儿，几名少女的身影出现，目光朝云青黛这边扫来。 第六章 京城两大才子？ 这两排书架间的小过道一目了然，只有云青黛一人。 那几名少女显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粗略扫了一眼，接着便嫌弃的收回了目光，没有要走进来查看的意思，继续往书坊内部走去。 书坊不大，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接着又折返了回来。 “本宫就说沈公子不可能来这种破地方！被你们耽误这么多时间，一会儿要是找不着沈公子，你们都给本宫等着！” “是我们的不好，殿下您别生气，我们一定帮您找到沈公子！” 几名小姐陪着笑脸，跟着恼火的六公主离开了书坊。 听到她们的声音消失，云青黛微微松了口气，她刚才还有些担心被六公主给认出来呢。 “多谢姑娘帮忙。”沈公子走出藏身处，含笑一礼道谢。 “公子哪里的话，该道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刚才多谢公子解围。”云青黛笑着回礼，“若不是公子帮我们解围，想来也不会被那位纠缠上。” 沈公子无奈轻笑，客气道：“在下沈泽言，不知姑娘贵姓？” “唤我小青便好。”云青黛知道自己的情况有点复杂，便不打算暴露身份。 沈泽言眸光微闪，见云青黛目光纯澈，似乎并不认得自己，再加上“小青”这明显不是本名，心下有所猜测。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连遇到两次，若不是别有用心之人打算接近自己，那就是真的巧合了。 如果是别有用心之人，便不会故意不透露姓名，反倒容易惹人怀疑，这么看来也许真是巧合…… “小青姑娘，方才我见姑娘在挑选书籍，需不需要推荐一二？”沈泽言温声询问。 “那就多谢沈公子了。”云青黛没有拒绝，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有人愿意帮忙挑选书籍，肯定比她自己在这么多书籍里寻找目标要强点，而且这位沈公子瞧着像是才学不错的样子。 沈泽言很快就选出了几本书籍，云青黛瞧他熟稔的模样，只怕这些书沈泽言都看过。 简单翻看两眼，云青黛笑着到过谢之后，付了银子便离开了，她已经看到了门口正走来的半夏。 不过就算半夏没回来，她也不会久留，因为她看得出来，那位沈公子虽然瞧着温和又风度翩翩，但却又隐隐透着几分疏离，以及…… 防备。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沈泽言刚才的试探，询问她的名字，以及她所寻书籍，其实都是一种试探。 既然如此，谢已道过，她也没必要再留着。 书坊里，沈泽言静静地站在柜台旁，看着那纤瘦背影缓缓消失。 书坊掌柜恭敬的站在一旁问道：“主子，是否需要奴才查一查那位小姐？” “不必特地调查，但如果她再到书坊来，便多加留意。”沈泽言说完，返身走向书坊深处。 从那姑娘所选书籍来看，要么是想要了解当下情况，要么是欲盖弥彰，不管是哪种，就看她会不会再来书坊了。 不过…… 沈泽言想起了刚才云青黛手中拎着的一大叠油纸包，稍稍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药香。 他刚才尝试过分辨其中的药材成分，不过那些药香太过混杂，他只分辨出了其中几种，并不能判断出用途。 说起来，隔壁就有家药铺，莫非真是正巧路过？ 云青黛与半夏汇合后便打道回府，想起刚才的事，她问道：“你可听说过沈泽言？” “听说过。”半夏忽然道，“小姐，莫非刚才那位帮咱们解围的就是沈泽言沈公子？” “没错，我刚才在书坊里又遇到那位沈公子了，他亲口道出了这个名字。”云青黛大致说了下刚才遇到的事。 “原来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沈公子啊！难怪六公主会是那样的反应呢！”半夏一脸恍然。 “沈公子出身左相府，是京中有名的大才子，如今京城之中的年轻一辈，似乎就属他与右相府的尹钰书尹公子的才名最大。” 云青黛微微一怔，没想到这随便在路边遇到个人，竟然都这么有身份？ 不仅出身高，还能才名满京，足见沈泽言的不凡。 不过这样的人也意味着麻烦，还好刚才没久留，反正她已经到过谢了，也算是小小帮了对方一把还回去了，希望以后可别再遇上了！ 回到秋意轩，云青黛便抓紧开始熬药，解毒之事不能耽搁，只是喝着药的同时，她又有些发愁了。 今日出门变卖嫁妆，她已经是挑着最值钱的那些物件带出去了，可换来的银子花了大半，买来的药却只够三日。 虽说剩下的那些嫁妆若是卖了，还能顶些时日，但也完全不足以支撑到她完全解毒，何况那些嫁妆又大又重还不值钱，连带出府变卖都不方便。 得尽快想个赚钱的法子才行，否则她只能等着毒发了！ 回想着今日一路上的所见，她立刻有了主意，快步走到书案旁，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宁逸阁，书房。 秦修默听完赵总管的汇报，微微蹙眉：“她遇到了六公主和沈泽言？还接连有过两次接触？” “是。”赵总管回道，“第一次在大街上，瞧着像是意外，但第二次在书坊里，暗卫怕被沈公子发现，所以并没有靠得太近，并不清楚发了什么。” “王爷，需不需要老奴调查他们二人与云小姐之间的关联？” “不必。”秦修默神色冷漠，“六公主和淑妃没有那个脑子和本事，就算是她们背后的人，也不会把事情交给她们来做。” “至于沈泽言……” 秦修默略顿了顿，继续道：“他随了左相沈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何况当年本王能安然离京，暗地里沈大人也出手相助了。” “她还买了不少药材？准备解毒？”他目露探究。 “对，老奴事先已经命人将所有云小姐所购的药材清单，送去给蒋老看过了，蒋老确认那些药材是为了解毒准备的。” “既然想解毒，看样子她自己是不愿意成为云家的那枚弃子了。”秦修默眼底暗芒微闪，意味不明。 扫过赵总管略显迟疑的神色，他又问道：“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第七章 医术之谜，出门做点生意 “蒋老对云小姐的评价很高。”赵总管回道。 “哦？”秦修默微微挑眉，少有的露出了意外之色。 “云小姐除了在蒋老所在的仁济堂购买药材之外，还有另外两家药铺。”赵总管道。 “据蒋老所说，云小姐将所需药材清单分成了三份，同时还加入了好几味药材混杂其中，这些药材能分别配制出好几种不同效用的方子。” “若不是蒋老之前拿到了毒血样本，知道云小姐中了什么毒，需要什么药材来解毒，怕是也无法猜出云小姐买这些药材的用途。” 秦修默是真的意外了：“蒋老也分辨不出？” 赵总管点头道：“是，蒋老对云小姐的评价很高，还直言若是没有足够高超的药理水平，做不到云小姐这样的程度。” “蒋老有意与云小姐见上一面，托老奴询问王爷的意思，他说……” “云小姐的方子让他感到了几分熟悉。” “熟悉？蒋老真这么说？”见赵总管点头，秦修默不由蹙眉。 以蒋老的身份，能让他感觉到熟悉…… 看来有必要亲自与蒋老聊一聊此事了，秦修默同样升起了一股好奇。 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云青黛的情况，不能确定是敌是友，见面之事只能暂缓。 “从她一连串的反应来看，怕是医术不弱，之前的情报里怎么一点都没提？庆远镇那边没有最新消息传来？” 秦修默蹙眉，自打发现云青黛中毒之事后，他就往庆远镇那边加派了人手。 “刚有消息传回，云小姐中毒之事已有眉目，那毒确实是老宅下人暗中所下，指使之人正是如今的尚书夫人吴氏。”赵总管回禀。 秦修默并不意外：“继续查，看这毒是吴氏下的，还是背后有云正辉指使。若是尚书夫人私自下毒，现在云正辉是否知道中毒之事。” 这关系到中毒是吴氏与原配袁氏的私怨，还是云正辉针对楚亲王府的阴谋。 赵总管当即应下，接着又道：“关于云小姐会医术之事，那边还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云小姐之前在庆远镇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出过府，接触的基本都是老宅下人，那些下人也都排查过了，暂时还没有发现异常。” “继续查。”秦修默眸光微沉。 …… 隔日，云青黛再次出府，仍是先去当铺卖掉带出来的嫁妆，接着便打算先找地方打听点消息。 结果刚经过一个巷口，就听到了一道稚嫩的招呼声。 “小青姐姐！” 云青黛扭头看去，露出一抹意外：“小盛？” 迎面跑来的五六岁孩童，正是前两日救下的洪盛，他撇下一群小玩伴们，满脸兴奋的跑到云青黛跟前。 “小青姐姐，你是来找我玩的嘛？” 云青黛蹲下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姐姐正好经过，你怎么在这儿？” “我住在这呀！这里就是丝巧巷！”洪盛乖巧的答道。 云青黛恍然，她还记得桃娘说过，她们住在丝巧巷，只不过她不知道丝巧巷就在这儿，倒是赶巧了。 正说着话，桃娘出门找儿子，正好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走了过来。 “小青姑娘！可是有事来寻我？”她还惦记着前两日的恩情呢。 “桃娘，我正在找成衣铺子呢，就是正好路过遇到了小盛。”云青黛含笑打起招呼。 桃娘却是眼神一亮，忙道：“姑娘寻成衣铺子可是要买什么？我是个绣娘，对这些铺子还算有几分熟悉。” 云青黛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么巧：“我设计了些成衣图样，想找个靠谱点的成衣铺子合作，桃娘可有推荐？” 桃娘有些意外，没想到云青黛是这个目的：“姑娘要不要试试我的东家云染阁？” “桃娘竟是在云染阁做绣娘？手艺定是不俗！”云青黛也意外了。 云染阁在京城里算是排的上号的大铺子了，所出皆是精品，不少贵人们都会光顾云染阁，桃娘能在云染阁做绣娘，已经足以说明其手艺了。 “姑娘谬赞了。”桃娘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又道，“我在云染阁做了好些年了，李掌柜人好，也善待我们这些绣娘。” “姑娘若是愿意试试，我可以为姑娘引荐一二，若是觉得不合适，我也可以再给姑娘介绍其他的铺子试试。” 听桃娘这么说，云青黛也有了主意：“那就麻烦桃娘了。” “这点小事，姑娘可千万别跟我客气。”桃娘嘱咐了洪盛几句，便带着云青黛去云染阁了。 一路上，她还细致的把云染阁的情况同云青黛说了一番，到了云染阁后，便直接带着云青黛找上了李掌柜。 云染阁的会客室里，云青黛直接道出了来意，同时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图样。 李掌柜原本还面带微笑，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结果刚接过图样一看，顿时眼神一亮，脸上瞬间涌现出激动之色！ 原本他还没抱太高的期待，只想着要是还不错就留下，却没想到这新颖的设计直接在他脑海里照亮了一束光！ 原来在这衣裙上，还能讲故事！ 那一幅幅画面连贯起来，可不正是在讲述一个故事吗！ 不仅图案新颖，就连整体款式的设计也有所创新，明显能看出与市面常见款式的不同。 他已经可以遇见，这样的新品一旦推出，绝对会引起夫人小姐们的极大兴趣，说不定会成为京城里的新一波潮流！ 京中贵人们消费能力极强，但同样的竞争也极为激烈，一些老牌铺子若是一直没有新品杀出重围，很快就会被遗忘，甚至是淡出贵人们的视线。 云染阁到还远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但有些日子没出现爆款却是事实，李掌柜居安思危，最近越来越有紧迫感了。 结果，这样新颖的图样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根本就是老天爷直接把机会喂到了他的嘴边！ “小青姑娘，这两份图样很出色，不知您打算出什么价位？”李掌柜也不墨迹，直接开口问价。 云青黛却笑道：“我不打算直接出售图样，而是以分红的方式合作，李掌柜意下如何？” 第八章 合作，他的意思？ 李掌柜微微一愣，没想到云青黛会提出这样的合作方式。 他知道云青黛的意思，就是以后云染阁只要售出用这些图纸做出的成衣，就要按约定好的点数给云青黛分红。 这种合作方式不是没有，但却很少，而且基本都签下了长期专供契约。 李掌柜很看好这两份图纸，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明了情况。 云青黛自然不可能签下这种契约，那就相当于成了云染阁的员工，而不是合作关系了。 “只要后续合作顺利，我可以保证不与其他同品类商铺合作。”见李掌柜仍是犹豫，她忽然道，“云染阁与云韵阁似乎是同一个东家，对吧？” 云韵阁同样是京中颇有名气的首饰铺子，与云染阁是同一个东家，这并不是秘密。 “是的。”李掌柜点头道。 “若是我能在设计出每一个新款的同时，还设计出同系列配套的首饰新款呢？”云青黛含笑开口。 刚才从桃娘口中得知还有个云韵阁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想法，提出分红的底气也更足了几分。 原本她做的最差打算就是一次性卖出图纸，毕竟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弄到银子买药材解毒。 李掌柜顿时眼神一亮！ 他已经能够遇见，一旦出现这样完整的套系新款，会带来什么样的轰动效果，更何况光是手中这份图纸的水平，就已经让他能预定个爆款席位了！ 至于云韵阁那边，虽说云韵阁还藏有不少极品，底蕴不俗，但谁又会嫌爆款多呢？ 他敢肯定，只要那首饰图纸能有手上这成衣图纸的水平，那么云韵阁的钱掌柜肯定不会拒绝！ 李掌柜当下不再犹豫，直接拍板道：“只要首饰图纸的水平跟这成衣图纸差不多，那我就替云韵阁那边应下了！” 这时候可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他刚才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小青姑娘是因为桃娘才会优先选择跟云染阁谈合作的。 万一这会儿没谈成，那么一旦出了这个门，眼前这位瞧着始终带笑的姑娘，绝对会直接找上其他对手商谈合作！ 云青黛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李掌柜这算是应下分红的合作方式了，不过这合约自然还是得立下。 收好合约，云青黛便拿出了整套细节设计图，最开始给李掌柜看的只是一个总图，至于配套的首饰图纸，她等明日再送过来。 毕竟……得今晚现画！ 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订金后，云青黛心中的紧迫感总算是缓了缓，至少短时间内不愁药钱了。 李掌柜满脸笑容的亲自送云青黛离开，接着并没有回到柜台后，而是再次上了楼，经过刚才的会客室，进了相邻的屋子。 窗边站着一道墨色身影，如刀斧雕刻般的俊美侧颜，深邃目光的落处，正是刚一离开云染阁就直接进了斜对面仁济堂的云青黛。 “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与那位小青姑娘定下分红的合约了。”李掌柜恭敬的站在一旁禀报。 那立于窗边的墨色身影，赫然正是楚亲王秦修默！ 而这云染阁，其实是楚亲王府的产业！ 刚才李掌柜之所以那么爽快的应下分红合作之事，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得到了秦修默暗中传递的指令。 “那位小青姑娘是……”李掌柜有些迟疑的开口，“王爷可有什么安排？” “她是云青黛。”秦修默语气淡淡，直接道出了身份。 李掌柜当即反应了过来！ 云青黛？ 那不就是刚嫁进王府的楚亲王妃吗？ 可他听同事们说过，王爷并不喜欢那位新王妃啊？今日怎么又会让自己应下那位的要求呢？ 不过刚才王爷直呼了那位的名字，却没提王妃二字，许是有别的打算…… 李掌柜正暗自琢磨，就听秦修默继续道：“在不损害云染阁和云韵阁的前提下，可以继续跟她保持正常合作。” “若有异常，及时禀报。” 李掌柜当即应下，这是要当做普通合作者的意思？ 他不清楚自家王爷的打算，做完汇报就退了出去，不多时，一名侍卫进入屋中，递上了一份清单—— 正是刚才云青黛辗转几家药铺后，第二次购买的药材清单！ 秦修默淡淡的扫了眼，起身出了云染阁，不多时又悄然出现在了仁济堂的后巷，从后门进了仁济堂。 与此同时，买完药材的云青黛再次进了不远处的书坊。 这一次，她也不自己闷头找了，直接咨询起了掌柜。 掌柜在云青黛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原本还警惕着对方是不是来打探主子的消息，结果直到对方离开都没提起过半句关于主子的事，似乎真的只是来买书籍的。 掌柜犹豫片刻，还是写下了云青黛购买的书籍清单，让小二照看着店铺，准备自己把消息递给主子。 主要是实在太过巧合，主子确实刚刚才来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才刚转过街角，他就再次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云青黛站在泠音阁门口，看着这简单雅致的乐器铺，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这铺子瞧着挺朴素的，里头的乐器应该不会太贵……吧？ 只是刚踏进铺子，云青黛就后悔了！ 什么朴素，什么不会太贵，她可真是以貌取店了！ 门口瞧着朴素，但这店铺里头可一点都不朴素！ 雅是真的雅，但贵也是真的贵！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在古琴方面她也是有几分造诣的，自然看得出来，这大堂里所展示的乐器，那压根就没有差的！ 原本她还想着现在手头宽裕，可以给自己整个古琴，平日里给自己整俩小曲，现在看来…… 还是赶紧离开吧！荷包遭不住！ 这点银子，还是先留着救命吧！等改日分红到手，荷包宽裕了再安排不迟！ 只是云青黛才刚转身准备离开，店内就传出了一道略显意外的声音。 “小青姑娘？” 云青黛微微一怔顿住脚步，回身看去，就见一道温润如玉的青色身影从店内走来，竟然又是那位沈泽言沈公子！ 第九章 又偶遇，再毒发！ “沈公子？你也在这，这么巧？”云青黛是真的诧异了，这随便进一家店铺都能遇着？ “确实很巧。”刚一靠近，沈泽言就闻到了熟悉的药香，余光扫过一旁丫鬟手上的油纸包，不动声色道，“姑娘也来看琴？这就要离开了吗？” 他刚才看到云青黛进入店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升起了怀疑，却没想到下一刻就见云青黛准备离开了。 “路过好奇，进来看一眼，这就准备回去了。”云青黛也没多说自己是被“吓退”的。 她能察觉得出来，即便沈泽言隐藏得很好，但那温润外表下的防备，她不会错认。 联系沈泽言的身份和情况，如此巧合倒也正常，她也不想摊上麻烦，就此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沈泽言眸光微闪，没想到这才刚打照面，云青黛就直言要离开了？ 难道真是巧合？ 还不等他开口，一道娇俏的女声突然介入，一股香风随之袭来。 “咦！竟然是沈公子，真的好巧呀！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粉衣少女一进门就直奔沈泽言而来，甚至故意挤在云青黛身边，迫使云青黛让开位置。 云青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看就知眼前这粉衣少女，定然又是沈泽言的仰慕者了。 上次她就听半夏说起过，沈泽言才华极高，性格温润又俊美，家世还那般好，在京城里可是仰慕者众多。 这粉衣少女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昨日我赵府宴席，沈公子没来，我可担心了一宿呢！” 粉衣少女也不管沈泽言愿不愿意听，自顾自的在那说个不停，一旁的云青黛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想起了上次见面的情形。 沈泽言甚至被六公主追得躲到了书坊的角落里，那尴尬的模样…… 云青黛忍不住勾起唇角，看着沈泽言扬起一抹无声的笑容。 沈泽言瞧见她的笑容，自然也想到了上次的情形，不由得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一直紧盯着沈泽言的粉衣少女，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的互动，终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云青黛身上，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 长得……勉强算不错吧！只比自己差一点！但这气色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衣着普通，身上没个值钱的物件，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就这也配跟沈公子站在一起？ “这里可是泠音阁，你要是走错了就赶紧离开！”粉衣少女脸上那倨傲的神色明明白白。 要不是沈公子在边上，她肯定会让这个穷酸鬼赶紧滚出去！ 云青黛是不想惹麻烦，但可不是怕麻烦！ 面对粉衣少女如此不客气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眸子里泛起了一抹冷意。 只是还不等云青黛出声，沈泽言却已是先一步开口，神色间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温和，多了几分冷淡。 “赵小姐，泠音阁可不是赵家的产业，在这里也不是赵小姐说的算。” 虽然他还不能确定云青黛的情况，但也不会容许有人在他的铺子里作威作福！ 明显察觉到沈泽言的变化，语气里的不客气，赵馨兰当场僵住了！ “赵小姐如此驱赶我泠音阁的客人，实属不妥，还请赵小姐离开。” 赵馨兰瞬间涨红了脸！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边上这穷酸女人一句，竟然就要被沈泽言给请离泠音阁了？ 她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但眼见沈泽言面色微冷，不复平日里的温和，当下又开始心慌了起来！ 她不敢再继续惹怒沈泽言，只能磕巴的开口道歉：“沈、沈公子，抱歉，我失言了！我、我先离开了！” 此时尴尬的赵馨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是把这事怪到了云青黛的身上！ 因此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故作不经意般的撞了云青黛一下，接着才匆匆离开了泠音阁。 云青黛被撞得身形一晃，眼下这身子本就虚弱，差点被这力道给撞倒，好在边上的半夏及时扶住。 “小青姑娘！”沈泽言也是一怔，连忙出声询问，“没事吧？可有受伤？实在抱歉，因为我的缘故……” “公子不必自责，这本就不是公子的问题。”云青黛摆了摆手，“我没事……” 只是她才刚站直身子，连话都还没说话，却突然涌起一阵眩晕的感觉！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 “小姐！” “小青姑娘！” 沈泽言当即伸手撑住云青黛的肩膀，一旁的半夏也连忙扶住云青黛，而云青黛自己也很快回过神来，及时踏前一步站稳了身子，这才没有栽倒在地！ 但喉间传来的腥甜，让她连忙奋力抬起手，用帕子捂住了嘴！ 忙于遮掩的云青黛却来不及留意一旁的沈泽言，他目露疑惑，想到两次遇见云青黛都拎着一大垒药草包…… 见云青黛已经站稳，他扶着肩膀的手顺势滑到了那垂着的手腕上，并指搭上了脉门。 探到脉的那一瞬间，沈泽言眸光一凝，心中一怔…… 竟然中毒了？ 他曾猜测过，眼前少女许是生了病，又或者这些药材别有用途，却没想到眼前少女竟是中毒了！ 而且从脉象上来看，这毒怕是…… 沈泽言正打算再仔细探探脉，看看中的是什么毒，可那纤细的手腕已是警惕收了回去。 很显然，对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此事。 他一抬眸，却正好扫到了那从唇边收回的帕子，里头有一抹黑红色一晃而过…… 竟然都吐血了！ 而且瞧着那颜色，明显中毒不轻！ 此时，他真正开始好奇起了眼前少女的身份！ 云青黛心里无奈极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毒发，还是当着沈泽言的面！ 而且刚才一个不留神，竟然让沈泽言摸到了脉门！ 她很确定，沈泽言那手势就是在给自己把脉，而且会在自己出此状况的第一时间选择摸脉，怕是多少懂点医术的！ 就是不知道沈泽言的水平如何，是否发现了自己中毒之事？ 第十章 沈泽言的好奇，蒋老的熟悉感 云青黛忍着还未完全散去的晕眩感，半靠在半夏的身上，将那沾染了血迹的帕子拢进了袖中，却不知那血迹已经被沈泽言察觉。 “瞧着姑娘似乎身子不适，要不到会客室休息片刻？”沈泽言看着云青黛那煞白的小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不太放心道。 这会儿云青黛也不逞强了，虚弱的点点头：“给沈公子添麻烦了。” 沈泽言当即在前头领路，云青黛由半夏搀扶着，去了大堂内侧的会客室。 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会儿，云青黛这才缓过劲来，缓缓睁眼，却发现沈泽言竟然还在屋子里。 “耽误沈公子了，真不好意思。” 从刚才沈泽言和那位粉衣赵小姐的对话里可以听出，这间泠音阁应该是沈泽言的产业。 “小青姑娘不必客气，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赵小姐也不会那般对你。”沈泽言歉意道。 赵馨兰离开时的小动作，他也注意到了。 “沈公子不必自责，这是她的个人行为。”云青黛绝口不提关于自己身体情况的事。 沈泽言看出她的回避，便也没有刨根问到底，只简单的关心了两句。 云青黛见他没有追问，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的她，一转头便发现了一旁案几上摆放的古琴。 她起身走了过去，发现这一间普通的会客室，竞也摆放着如此上好的古琴，而刚才进门前她就发现了，这一排有三间这样的会客室。 果然，是她这小荷包目前无法高攀的店铺。 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她下意识的上手轻轻拨动琴弦，古朴悠远的琴音流淌而出，只是简单的几个音，就好似拨动了心弦，将人带入了山中空谷，遥望烟雨山林…… 可美景如昙花，只是一瞬便又回到了眼前。 云青黛已经收回了手，直接开口准备告辞了：“多谢沈公子照拂，我已经好多了，这便先回家去了。” 沈泽言回过神来，心中满是惊讶，没想到眼前的少女竟有如此琴技，就连这琴音之中也已有了灵魂。 并不像有些人弹琴，只知炫技，那琴技虽好，却毫无灵气，丝毫不能牵动听众的情绪。 只是刚才那不过是云青黛的随手一段演奏，也不知若是认真一曲，会是何等模样。 沈泽言虽然好奇，但也看出云青黛脸上的疲惫和去意，显然刚才那情况对她的影响不小，现在恐怕只是刚恢复了点力气而已，需得回去休息一番。 他没有多留，送云青黛出了会客室，看着她离开了泠音阁。 只是云青黛才刚走没一会儿，一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便走出了一人，恭敬一礼。 沈泽言眸光微闪，返身回了会客室内，那人跟了进去，正是书坊的掌柜。 “那位小青姑娘直到离开都没有提起过您，属下原想着把她所购书籍的清单送来，却发现她出了书坊之后又来了这儿。” 听完书坊掌柜的禀报，沈泽言没着急说话，而是拿起清单看了一眼。 上次买的是史书，这次买的是人文地理类书籍，还包含了一些药草医方类的寻常典籍。 她似乎是想了解些什么…… 沈泽言知道小青并非她的真名，之前他并未太过在意，也没想着特意去探究些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若是再去书坊，你多留意便是，同时把她所购书籍的清单列下。” 书坊掌柜应声退下，屋子里归于平静，片刻后，沈泽言再次开口：“去调查下刚才那位小青姑娘的情况。” “是，主子。”阴影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回应。 云青黛离开泠音阁之后，没精力再多逛，每一次毒发之后，她都会有一段时间十分虚弱，现在的她只想回去躺着歇歇。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她又遇到了一家卖乐器的铺子，正好这铺子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小店铺，里头所售基本都是些普通的便宜乐器，她便顺路买了一把古琴。 云青黛回了楚亲王府，却不知此时的仁济堂后院，秦修默与蒋老正在谈起她的事。 “蒋老对她的评价这么高？”秦修默微微挑眉，再次感到意外。 “只高不低，光是老夫目前的发现，这位云小姐的实力就不简单。”蒋老捋着胡子，难掩眼中的好奇之色。 “今日这份清单，又与上次有所不同，除了替换部分药材之外，又新增了一些药材。” “除去为自身解毒用的药材，其他的药材又能配制成各种功效的药品或毒药，甚至就连老夫都不能完全确定她最后的配方会是什么样的。” “但有一点却让老夫更加在意了……” “可是那熟悉的感觉？”秦修默想到了上次赵总管回禀时的内容。 “没错！就是熟悉的感觉！”蒋老皱了皱眉，认真道，“不同的传承，不同的大夫，在有些方子上会带有各自的习惯，互相熟悉的人就会察觉到这点，从而确认开出方子之人。” 秦修默问道：“莫非……她师承之人，蒋老认识？” “是，也不是。”蒋老没有卖关子，直接道，“老夫所说的熟悉的感觉，是来自同门的熟悉感！” “同门？”秦修默正了神色，“蒋老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同样来自百草谷？” “没错！”蒋老点点头，接着又有些无奈，“王爷的武艺虽然得了谷主的真传，但却没学医术，如今这京城里只有老夫一人，也没人能讨论一二，哎！” 关于这点，秦修默也没办法，因为他确实没跟师父学医，只能猜测道：“会不会是谷中之人在外收下的弟子？” “本王调查过她的情况，虽说没有查到她与谷中之人有联系，但还是可以确定，她这十七年来，从未离开过庆远镇。” “这就奇怪了，按说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因为谷里的规矩，王爷也清楚，不允许私自收徒。”蒋老疑惑道。 “何况谷里收徒的规矩也并没有那么严苛，除非人品不过关，否则即便资质差点也不会不允许收徒的，再不济也会报回谷中才是。” “以云小姐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水平，定然不会是新手，所以若是谷中之人收徒，应该早就把此事报回谷中了，老夫应该也有所耳闻才是。” 第十一章 琴音引动谁？她竟然就是云青黛？ “蒋老可要联系谷中问问情况？”秦修默只能问道。 “一会儿老夫便传信回谷中问问。”蒋老点点头，赞同了这个提议。 “她那毒，真能解？”秦修默微微蹙眉问道。 “若无意外，能。”蒋老说得很肯定，“从她今日的方子来看，解毒之事很顺利，不过解毒的时间会比较久。” “因为从她吐出的毒血来看，已经中毒多年，毒根深种，拔毒需要费点时间。” 秦修默点点头，能解毒就好，若是云青黛真在王府毒发，那云家极其背后的太子，甚至是那位，只怕都会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对付楚亲王府，或者准确来说，应该是对付自己。 夜深，秦修默回到王府，听着赵总管的禀报，知道了云青黛离开云染阁之后的情况。 “又遇到了沈泽言？” “是的，云小姐似乎是想买琴才进的泠音阁，结果一进门就遇到了沈公子。”赵总管回道。 秦修默微微蹙眉，眸色微暗不知在想些什么，接着又问：“她在泠音阁毒发了？” 赵总管点点头：“云小姐被赵小姐撞了一下，接着就毒发了，但云小姐遮掩了一番，所以暂时还无法确定沈公子是否有发现云小姐中毒之事。” “她之后在泠音阁待了多久？”秦修默又问。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云小姐毒发之后瞧着有些虚弱，似乎是去会客室休息了一会儿，出来之后脸色就好了些。” 赵总管又道：“云小姐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异样，沈公子也没什么特殊反应，之后云小姐又买了把普通的古琴，接着便回来了。” 秦修默略顿了顿：“她会弹琴？现在她在做什么？” “云小姐回府后一直待在屋中绘制图纸，不久前开始弹琴，老奴方才去秋意轩附近探了探……” 赵总管脸上露出诧异和惊艳之色：“在老奴听来，云小姐弹得很好！” 秦修默抬眸，看出赵总管的神色变化，心中不免诧异。 赵总管可不是全然不懂音律之人，好赖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可是…… “之前的情报没提她会乐器。”秦修默蹙眉。 想起白天与蒋老的对话，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未见那少女之前，情报简单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可真正接触了之后，却又如同拢在在迷雾之中一般。 而且越是探究迷雾里的情况，就好似越看不清探不明，层层叠叠的迷雾仿佛没有止尽。 赵总管也十分无奈，他也不知道这位云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回道：“可要老奴继续往庆远镇加派人手？” 秦修默点点头，只是他有一种预感，即便加派再多的人手，只怕对于解开那少女身上的迷雾，也不会有太多的作用。 赵总管退下后，秦修默偏头看向窗外，幽深的目光落处，是秋意轩的方向。 片刻后，他起身出了宁逸阁，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秋意轩的附近。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明明因为赐婚之事，因为云家的所作所为，让他对这桩亲事极为厌恶。 即便他已经有了猜测，云青黛应该也只是个受害者，可他心中还是难免有些隔阂。 只是今日…… 先是让云染阁的李掌柜应下合作之事，让云青黛能够拿到银子。 接着又莫名来到这秋意轩附近…… 秦修默微微蹙眉，云染阁之事，只是为了让云青黛能够解毒，免去那些潜在的危机！ 至于这会儿来到秋意轩附近…… 只是为了查探那神秘的女人！ 秦修默刚“分析”出自己今日之举的原因，接着就听到了悠悠琴声飘荡而来，好似轻抚耳畔，回荡于耳中。 悠远深沉的琴音好似抚平了眉心的愁绪，舒缓了紧绷的神经，下一刻，仿佛置身于月夜清池边，清风拂面，静谧悠远…… 直到琴音落下许久，心中仍是一片平静。 思绪回笼，秦修默眸光微垂，他有多久没有再感受到这种宁静的感觉了？ 似乎已经很多年了…… 眼底泛起一丝复杂，他深深看了眼秋意轩的方向，随后隐入了夜色之中。 左相府。 书房里，沈泽言看着眼前的暗卫：“那位小青姑娘的身份，查到了？” “查到了，她是新晋的楚亲王妃，工部尚书府的大小姐云青黛。” 沈泽言微微一愣，没想到竟会查出这么个结果。 “云青黛……小青……” 他低声轻喃，想起了关于这位“风云人物”楚亲王妃的事情。 这位楚亲王妃虽说没几个人见过，但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她的，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传闻。 这桩亲事闹出的风波自是不用多说，而关于云青黛嫁入楚亲王府之后的情况，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没有进宫谢恩，没有三朝回门，甚至自打云青黛进了楚亲王府的门之后，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根本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过，更是没了半点消息。 甚至云正辉还在拿着这些事告到了皇上跟前，只不过没能讨着好，因着临时换新娘这事，云正辉肯定是理亏的，皇上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只是这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了下去，但明眼人都清楚，楚亲王妃不可能一直没有消息，若是时间久了，要么漏出点风声，要么云家再次发难。 只是沈泽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这么快就见到了云青黛本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云青黛竟然还中毒了！ 以他对秦修默的了解，不太可能对云青黛下毒，何况云青黛若是在王府毒发身亡，反倒是对秦修默不利。 从局势上来看，反倒是云家自己更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之前在得知云家临时换新娘子的时候，沈泽言就曾派人去庆远镇调查过云青黛，只是当时却没查出来云青黛中毒之事。 云青黛身上的毒，到底是谁下的？目的是什么？ 沈泽言微微蹙眉。 看样子得再派人到庆远镇仔细查一查了…… 而且这几次见面下来，云青黛也与之前情报里描述的情况对不上…… 想到今日所见云青黛的身体情况，他不由一声轻叹，却并未察觉到心底那一闪而逝的担忧。 第十二章 迁怒？找茬！ 第二天一早，云青黛又去了趟云染阁，把配套的首饰图纸交给了李掌柜之后，又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订金。 李掌柜看到那图纸就激动得不行，因此订金也给得格外痛快，云青黛得了银子同样心情大好。 约定好过几日前来参加新品发布会，云青黛手头宽裕不少，便又再街上逛了逛，采买些物件。 只是没想到才刚采买完，半道上就被人给拦下了。 看着眼前拦路的少女，云青黛忍不住一撇嘴，可不就是昨天在泠音阁遇见的那位赵小姐么！ 昨天这赵小姐先是挤开自己对沈公子纠缠不放，接着还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临走前还撞了自己一下。 那会儿自己正好毒发，顾不上这赵小姐，结果没想到今日这赵小姐竟然还特地送上门来。 “下贱的家伙！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竟然也敢惦记沈公子，你也配！”赵馨兰恨恨的瞪着云青黛，一手叉腰拦路就骂！ 昨日要不是这个女人，她又怎么会被沈公子冷脸相待？ 赵馨兰这一嚷嚷，立刻就吸引了周围的路人，这一瞧就知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上来。 从刚才那番话可以听出，这应该是为了某位公子而起的争执。 只是赵馨兰一看就是官家小姐，衣着不俗，反观云青黛素面素衣，身上没一件值钱的物件，巨大的反差让众人议论纷纷。 “自己像只苍蝇似的追着人家沈公子不放，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似的整天追着男人跑？” 云青黛毫不客气的嘲讽回去：“依我看，沈公子就是被你这口臭给熏走的吧？” 原本还满脸傲色的赵馨兰顿时脸色一青，怒火更盛：“嘴上说得好听！你若不是觊觎沈公子，为何对他纠缠不放！” “沈公子可是堂堂左相府的公子，才貌无双，凭你这卑贱的身份也也敢肖想，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笑！” 围观众人一听，顿时议论声更大了。 左相府沈公子，那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子沈泽言么，没见过也绝对听说过。 “没想到又是为了沈公子吵起来的，仰慕沈公子的姑娘可真多啊！” “嗐！谁让沈公子不仅才貌双全，性子还那般好，我要是女子，我也忍不住心动啊！” “这倒也是，但这青衣姑娘瞧着出身可不太好，惦记人家沈公子，多少有些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数人都在说云青黛是痴心妄想。 赵馨兰也听到了旁人的议论，扬起的笑容满是讥讽，只是那笑容却没能维持多久。 “我作为一个客人到泠音阁，沈公子作为东家正好在场便接待了一番，就这样也能被说成觊觎沈公子？”云青黛冷眼看她。 “我们话还没说两句，你半道插进来就把我挤到一边，对着沈公子纠缠不休，甚至最后还当着人家沈公子的面赶我这客人离开。” “你这行为，跟砸人场子有什么区别？砸的还是沈公子的场子！” “当时可还有其他客人在场，甚至沈公子都能作证，你真以为自己能颠倒是非？” 昨天找自己麻烦，今天又自个儿送上门，云青黛可不会跟赵馨兰客气。 “痴心妄想也是病，你有这病就赶紧去治，别在街上发疯，这是把自己当成沈少夫人了？连沈公子的铺子都管上了？” 赵馨兰顿时脸色一黑，围观众人也瞪大了眼！ “原来还真是贼喊捉贼啊？小姑娘瞧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心思这么坏！” “就是！竟然还好意思颠倒黑白，当街嚷嚷着找人家麻烦，脸皮子可真厚！” “管这么宽，她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沈少夫人了吧？这么坏的心思，沈公子那样的人物哪里看得上她啊！” 众人议论纷纷，言论立刻出现了反转，转而对着赵馨兰指指点点了起来。 赵馨兰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化，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丢过这样的脸？ 尤其是，这胆敢顶撞嘲讽自己的，还是个满脸穷酸样的卑贱女人！ 赵馨兰气得脸色涨红，三两步就冲到了云青黛的跟前，抬手就朝云青黛推去！ 这次早已留意着赵馨兰动作的云青黛，又怎么可能再让赵馨兰得手？迅速朝后退了两步，让赵馨兰推了个空！ 只是周围却无一人注意到，在云青黛抬手挡在胸前的同时，手掌微微晃动，细碎难辨的粉末也随之飘向了对面的赵馨兰。 赵馨兰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手上推空让她更显愤怒，再次上前一步，扬起手臂就要朝云青黛的脸上扇去！ “住手！” 一道清叱声起，一抹火红的身影挡在了云青黛的身前…… 街旁的茶楼里，秦修默神色淡淡的收回了脚…… 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女抬手架住了赵馨兰的手臂，接着顺势一推，就见赵馨兰根本站不稳身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要不是最后撞在了丫鬟的身上停了下来，定是要一屁股坐地上不可！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 赵馨兰气得眼睛后红了！没想到她就是教训个人，都有人出来多管闲事！ 只是当她看清了那红衣少女的模样后，未说话的话却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赵馨兰，你还是这么喜欢欺软怕硬啊！怎么着？想跟我练练手不成？” 红衣少女傲然开口，边说还边把拳头掰得劈啪作响，吓得赵馨兰当场就是一抖！ 霎时间，赵馨兰连说话都有些磕巴了：“蒋、蒋傲霜……” “正是姑奶奶我！想赐教？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大的能耐，竟然还敢当街打人！” 蒋傲霜边说边往赵馨兰那边走去，吓得赵馨兰那张刚刚还气得涨红的脸，霎时间就白了下去！ 开玩笑！ 蒋傲霜的父亲可是蒋大将军！那是能追着他爹户部侍郎打的混不吝！ 这蒋傲霜虽然没他爹那么莽，可也继承了几分，平日里她要见着蒋傲霜都得躲，没想到今日竟然直接撞上了！ 第十三章 被发现了？ 这会儿赵馨兰见蒋傲霜朝自己走来，当即就待不下去了！ 这粗鄙的女人可是真的会动手的！她今天已经够丢人了！ 要是在被蒋傲霜当街揍一顿，她以后就别想在圈子里混了！那些跟自己不对付的小姐们肯定会到处嘲笑她的！ “你、你这粗鄙的女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我看以后谁敢娶你！”赵馨兰强行挽尊的嫌弃了两句，连忙转身就走。 临走前，她还不忘剜了云青黛一眼！ 这该死的女人！遇到这女人就没好事！她还就不信了，这女人还能次次都有人相助？ 赵馨兰那充满怨恨的眼神，云青黛看到了，但她压根没放在眼里，毕竟赵馨兰也就现在还能快活一会儿了。 此时的云青黛，反倒是对眼前的红衣少女蒋傲霜更感兴趣，那身姿挺拔、英气飒爽的模样，看得她眼神一亮！ 这姐妹好飒！ 尤其是刚才那英雄救美的模样！她要是个男的，指定得心动！ 而且云青黛还从蒋傲霜的站姿，以及刚才简单的出手之中就能看得出来，这姑娘的武力值绝对不低！ 刚才赵馨兰已经道出了蒋傲霜的名字，这会儿云青黛见蒋傲霜回身朝自己走来，当即开口道谢：“多谢蒋姑娘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蒋傲霜说着，突然眨了眨眼，“不过就算我不出手，想来赵馨兰也从你这讨不着好吧。” 云青黛神色淡定，但心中却是一惊！ 难道刚才的动作，被蒋傲霜看出来了？ 她的手法很隐蔽，按说一般人肯定不可能察觉到，除非…… 蒋傲霜的实力远在她的预估之上！ 蒋傲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只有云青黛和距离不远的半夏能听到，至于周围已经开始散去的人群则是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但许是未免云青黛误会，她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那赵馨兰平日里就好欺软怕硬，整日欺负那些家世不如她的人，也该受到教训了。” “若是能让她以后老实一点，你反倒是做了好事呢。” 这意思，显然是在表示她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云青黛不由得琢磨着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想到刚才蒋傲霜出手相助的情形，以及赵馨兰看到蒋傲霜时的反应，她觉得可信度应该不低。 而且她能感受到蒋傲霜眼神里的正气和傲气，她觉得也不是不能信一回蒋傲霜的话…… 主要是，赵馨兰已经离开了，而且她也自信没人能证明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即便蒋傲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云青黛说点什么，就见刚才还一脸正气的蒋傲霜，突然凑近过来，脸上满是八卦好奇之色。 “你刚才用了什么？那赵馨兰会怎么样？同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云青黛先是一怔，接着心下好笑不已，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还是个这么八卦的性子？ 但她可不会承认什么，只是淡定反问：“蒋姑娘这话的意思是？” 蒋傲霜见云青黛没承认，既不恼也不意外，只是忽然扬起笑容，俏皮的眨了眨眼。 “说起来，一会儿在逐月楼正好有个诗会，各府的公子小姐们都会去赴宴，那赵馨兰也会去呢。” 云青黛眼神微动，蒋傲霜见她似是有了兴趣，接着说道：“那逐月楼今日被包了下来，没有邀请函可进不去。” “正巧，我有邀请函，我瞧着与姑娘正投缘，要不要跟我去凑凑热闹？” 蒋傲霜平日里没少做那路见不平的事，她虽乐意帮助弱者，但却不喜欢与弱者有过深的交往，她更愿意跟强者结交。 不过这个强者，并不单指武力，还有内心的坚韧强大，那种只知道哭哭啼啼怨天怨地的人，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在她看来，云青黛虽然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但那性子倒是很对她胃口，不管是一开始对赵馨兰的反击，还是后来那隐晦的动作。 因为升起了好感，所以这会儿才会提出邀约。 这下倒是云青黛意外了，没想到这突然就受到邀请了？ 该说不说，她确实有点心动。 不止是因为能看到自己的“作品成果”，还因为蒋傲霜说，各府的公子小姐们大多都会赴宴。 云青黛略一沉吟，点头应了下来：“我还没见识过那样的诗会呢，多谢蒋姑娘邀请。” 她一转头，瞧见半夏担忧的神色，安抚的拍了拍半夏的手：“你带着刚才的东西先回府吧，跟府上说一声，我去逐月楼了，今儿晚些回去。” 半夏瞬间明白了云青黛话里的意思，这是故意说给蒋傲霜听的，也是给她的一个暗示。 如果云青黛没回府，那就只能找王府的人帮忙了，至于楚亲王会不会管云青黛的死活…… 云青黛觉得应该还是会的，毕竟自己若是出了意外，对楚亲王府来说应该还是很麻烦的事。 半夏带着采买的东西先回王府了，这会儿距离诗会还有点时间，蒋傲霜便拉着云青黛在街上逛了起来。 闲聊间，云青黛也摸清了蒋傲霜的大致情况，其实这还是蒋傲霜自己说出来的，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而在知道了蒋傲霜的身份后，云青黛也终于明白，为何蒋傲霜瞧着身份不俗，可半夏却好似没听说过一般。 原来蒋傲霜才刚回京月余，此前一直随父兄在边境上生活，蒋家回京的时候，半夏刚从前主子府上卖出，自然也就没了消息来源。 蒋傲霜的父亲乃是平东大将军蒋雄，统领整个东南沿海的海军，以及东南方向的军队，是秦国四方将军之一。 多年来，蒋雄带着家眷一直生活在东南方边境上，直到一个月前才被皇上召回京城休养，蒋傲霜也是那时候跟着回京的。 最让云青黛意外的是，蒋傲霜竟然也曾有军职在身，在平东军里也是位领兵打仗的小将，上战场参与战斗的次数还不少！ 只不过回京之后，她便卸去了军职，回到了宅院之中。 难怪蒋傲霜会有那样的身手，难怪蒋傲霜看起来与京城贵女那么不同。 云青黛心中钦佩的同时，却也升起了更多的疑问。 第十四章 齐聚诗会 蒋雄作为平东大将军，是整个平东军的最高统领，按说是需要坐镇军中才更能稳定边境局势，怎么会被召回京中？ 而秦修默同为四方将军之一，统领整个镇南军，他竟然也被召回了京城。 如今四方将军至少有两人被留在了京城，皇上明面上说是将领们劳苦功高，召回京城或休养或成家，但云青黛却有所猜测。 自古功高震主，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将领和藩王，最是让帝王忌惮。 这些日子云青黛也曾听半夏说起过秦修默的事迹，镇南军在秦修默的带领下，在南境打出了无敌之势，几乎未尝败绩，震慑敌国于边境之外！ 最近一年，在南方边境线上，几乎没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事，更没有成规模的军队胆敢踏进秦国土地！ 秦修默不管在镇南军之中的威望，还是在秦国百姓之中的声望，那都是极其之高的，恐怕已经让那皇位之上的那位感到威胁了。 再结合这赐婚之事，云青黛忍不住猜测，皇上恐怕是要对这两大将军有所动作了，可是这一下子就把两大镇守边境的将领拘在京中，真的不会出乱子吗？ 云青黛忍不住去猜测分析目前的情况，因为在她成为楚亲王妃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卷入其中了，即便她有名无实。 然而云青黛不知道的是，她在对赵馨兰出手的时候，除了蒋傲霜之外，还有一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街旁茶楼里，秦修默淡声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派人盯着赵家那女儿，之后若有什么异常，及时禀报。” 想到之前与蒋老的谈话，他眸中神色越发深邃…… 云青黛和蒋傲霜抵达逐月楼的时候，两人之间已经混熟了。 她俩都意外的发现，对方的性子对了自己的味口，闲聊间多了几分熟稔，互相之间的防备也淡了许多。 “小青，我跟你说，这种所谓的诗会上，热闹可多了！一会儿我带着你，保管有热闹可看！” 蒋傲霜揽着云青黛的手臂在逐月楼里闲逛，只是挑的都是偏僻些的角落，既能看到四周的情况，又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只接触了这么会儿的功夫，云青黛就发现了，蒋傲霜那看热闹的热情真是无比高涨，刚才就是街边的两位大婶吵架，她都要拉着自己凑过去围观。 不过在这逐月楼里逛了一会儿，云青黛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蒋傲霜并不喜欢跟那些世家小姐们有过多的接触。 她似乎懒得与那些小姐们虚与委蛇，偶有迎面遇到的小姐们，若是对方不主动打招呼，她也只当做不认识，揽着自己就往前走。 想到蒋傲霜这直率的性子，云青黛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逐月楼占地极大，除了主楼之外还有几栋副楼，另一个不大不小的中庭被围绕其中。 此时的中庭里，公子小姐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蒋傲霜并没有带云青黛去中庭，而是挑了个二楼临着中庭的雅间，雅间靠近中庭的一侧只有围栏，是半开放式的。 中庭偶有露天演出，或舞蹈或唱戏等，方便雅间里的客人观赏。 蒋傲霜一进雅间就把临着中庭一侧的垂帘放了下来，这样一来，雅间里的人能看清中庭的情况，但中庭里的人却看不清雅间里的情形。 “我看到赵馨兰了，她已经在中庭里了，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她看到你了。”蒋傲霜解释了一句。 云青黛发现蒋傲霜看着直爽，但其实还是个挺细心的人。 两人临着窗刚一坐下，蒋傲霜就指着中庭里的人，分享起了近期的八卦，云青黛倒是因此认得了不少公子小姐们，还顺带着了解了不少信息。 不过云青黛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情况，好奇的问道：“赵馨兰不是仰慕沈公子吗？怎么这会儿沈公子出现了，她竟然没往跟前凑？” 蒋傲霜笑眯着眼指了指沈泽言的身边：“你看看沈公子身边那人，可是认得？” “咦？是六公主！”云青黛定睛一看，瞬间认了出来，可不就是那当街纵马的六公主么！ 此时那位六公主牢牢占据了沈泽言身边的位置，边上还有几位瞧着就身份不俗的小姐们，剩下还有一些小姐们则是散落在周围，赵馨兰就在这些人之中。 “赵馨兰平时也就只敢欺负些家世不如她的人，若是遇到六公主那样身份的人，她也就只敢在边上赔笑脸。”蒋傲霜说得直白。 “她不敢惹六公主不快，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边上待着。” “难怪这么恨我呢，估计昨天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接近沈公子的机会，结果反倒惹了沈公子的不快。”云青黛笑道，根本没把赵馨兰的记恨放在心上。 “其实我觉得她们还挺可笑的，沈公子摆明了对她们无意，甚至连我都能看出来沈公子并不喜欢她们的纠缠，偏偏她们还总觉得自己有机会。”蒋傲霜撇撇嘴说道。 “也就是沈公子性子温和，鲜少说重话赶人，这才让她们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云青黛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会儿连她都看到了沈泽言眉心微蹙的不悦模样，偏偏那些小姐们就好看眼神有问题一般，还围着人不放。 她扫了眼中庭里的情况，不由好笑道：“这诗会都已经开始了，她们瞧着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嗐！说得好听点才叫诗会罢了，其实也不过就是个给大家聚会的名头，赴宴各有目的。”蒋傲霜直白道。 云青黛点了点头，也看出了这点，中庭里的诗会开始有一会儿了，但很明显意在吟诗作对的人并不多。 忽然又听蒋傲霜说道：“要我说，沈公子还不如学学楚亲王，瞧瞧人家多清净，直接省去了被打扰的烦恼。” 云青黛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同样在中庭里的秦修默。 刚才她就看到了一袭黑衣杵在那的秦修默，跟新婚那日见面时一模一样的冷脸，一副谁都别来烦他的模样。 那日她还以为秦修默是厌恶自己才会那副模样呢，没想到今日见秦修默在这诗会上也是如此，看样子平日里就是这般性子。 “学楚亲王什么？”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第十五章 才女配英雄？ “你该不会以为楚亲王真的没人喜欢吧？”蒋傲霜有些诧异，“且不说楚亲王那出众的容貌，光说他那身份和地位，就足以让不少小姐们趋之若鹜了。” 云青黛还真不知道这个：“那他身边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因为被他给吓跑了呗！”蒋傲霜幸灾乐祸道，“他刚回京的时候，可有不少小姐们围着他转呢！哪怕皇上已经定下了亲王妃，但那侧妃的位子不还空着嘛！” “但楚亲王显然不乐意应付她们，不管什么时候都冷着一张脸，就他那气势，眼神一瞪就能把胆小的吓跑！” “更何况他还会直接开口让人滚呢！结果没出几日，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少了大半！” “他竟然当面让那些小姐滚？”云青黛真的意外了，原来大家的待遇都一样啊！ “可不是！让滚都已经是好的了！”蒋傲霜脸上的幸灾乐祸更浓了，“我跟你说！前几日还有人想投怀送抱，假装摔倒想跌进楚亲王怀里呢！” 云青黛直接瞪大了眼，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八卦之色，嘴角都扬了起来：“后来如何了？那人得逞了吗？” “当然没有啦！楚亲王当时给躲开了！那人直接当众摔了个狗吃屎！”许是回想起了画面，蒋傲霜咧嘴直笑！ “不止如此！楚亲王还让侍卫直接把那人给提了起来，丢进了一旁的花丛呢！说是再有下次，直接当刺客处理了！” “真的啊？”云青黛一瞪眼，突然有种冷面王爷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真的！现在可没几个人还敢往楚亲王身边凑了，即便有那心思的，也大多只敢躲在边上偷瞧。”蒋傲霜笑道。 “所以我才说，沈公子要是学学楚亲王，那就不会有这等烦恼了！” 云青黛忍不住点头：“还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这么厚的脸皮。” 投怀送抱摔了个狗吃屎不说，还被嫌弃得当众丢进了花丛里，那可真是想想都丢人！ “说起来，厚脸皮贴上去的人还真有。”蒋傲霜的目光落在某处，突然撇了撇嘴。 云青黛一愣：“什么？谁？” “看到这会儿朝楚亲王走去的那人了吗？”蒋傲霜抬手一指，“那是苏阁老最宠爱的孙女，苏家小姐苏云歌。” 云青黛顺势看去，就见一仙气飘飘的白衣少女在秦修默身旁站定，精致脱俗的美丽容颜之上，满是温柔婉约的浅笑。 “我刚才瞧见这位苏小姐好像在那边吟诗，似乎挺有才华的样子？围着的人都满脸赞叹的模样。” 中庭里还是有一部分人聚在一起吟诗的，刚才她就有留意到那边的情况。 “才华不才华的，我反正不懂那玩意儿，但大家都说好，应该是不错的，据说有不少人称她为京城第一才女呢！”蒋傲霜并不喜欢舞文弄墨，只能说着旁人的评价。 “这么厉害？”云青黛诧异的看向那苏云歌。 只是在瞧见苏云歌看向秦修默的眼神之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也看出来了吧！”蒋傲霜忽然道。 “还真是？”云青黛忍不住确认道，“这位苏小姐对楚亲王有意？” “她自己不承认也不否认，但大家又不是瞎子！”蒋傲霜似乎对苏云歌不怎么感冒。 “她那眼神那反应，以及对楚亲王不同于旁人的态度，简直太明显了！连你这第一次见着她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出来！” 云青黛忍不住点头：“确实，只要不是反应迟钝的人，应该多少都能察觉到一点。” 面上回得淡定，但她心里已经止不住开始八卦了起来！ 京城第一才女诶！ 不管这第一是不是夸大，但才华应该是好的，加上容貌出众，还是阁老家最受宠的孙女，这些加在一起，想来这仰慕者定是少不了。 被这样的女子属意，秦修默是个什么想法？会不会心动？会不会想娶进门？ 云青黛心里头八卦不断，甚至已经开始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从这楚亲王妃的位子上下来了！ 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她这可是皇上赐婚，若是没出什么严重的状况，怕是没机会被换下的。 而且若是被换下，那只怕是说明她要倒霉了。 就在云青黛胡乱琢磨的时候，蒋傲霜忽然又道。 “最近还有个传闻，说是只有京中最才貌双全的女子，才配得上楚亲王这等英雄人物。” “真是可笑！要我看就是苏云歌自己传出去的！” “之前总有人在传苏云歌是京城第一才女，那这所谓的‘京中最才貌双全的女子’，可不就是在说苏云歌？” “人家楚亲王都已经有亲王妃了，还是皇上赐婚，除了仰慕楚亲王的她，旁人谁会传这么无聊的闲话？” “要是她对秦修默没这想法，我可能还会怀疑一下，但她这明显就是肖想人家楚亲王了，动机简直不要太明显！” 听着蒋傲霜的分析，云青黛忍不住直点头，这通分析确实很有道理，尤其是这会儿苏云歌那不加掩饰的仰慕钦佩的眼神。 只是相比起蒋傲霜那对苏云歌明显的不喜，云青黛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好奇的观察着秦修默的反应。 “也不知道楚亲王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能是什么想法？你也瞧见了，楚亲王那神色，明显就是不耐烦，不想搭理，所以我才说苏云歌是那厚脸皮之人。” 蒋傲霜似乎很看不惯苏云歌，继续说道：“我估摸着要不是碍于苏云歌是苏阁老的孙女，楚亲王怕是也要直接让她滚了。” “要我说，人家楚亲王都已经有亲王妃了，她还惦记人家有妇之夫，莫不是想去给人家楚亲王做侧妃？” 云青黛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苏云歌的事，对苏云歌也谈不上了解，所以纳闷道：“听说别的王府也都有侧妃呢，楚亲王以后也会纳侧妃的吧？”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因为压根没把秦修默当夫君，也知道秦修默没把自己当王妃。 第十六章 连自个儿姐夫都惦记 蒋傲霜突然想起云青黛并不清楚苏云歌平日的模样，所以解释道。 “我看不惯苏云歌，是因为觉得她太虚伪了，平日里总是一副清高的模样，还总喜欢对别人说教，结果说一套做一套的。” “要是有别的小姐说自己喜欢楚亲王，表现出想做亲王侧妃的意思，她就会在那说什么为妻不为妾的话，好似她多清高一般。” “可明明她也喜欢楚亲王，结果还偏偏端着架子，自己不说，就喜欢听别人奉承她，说她跟楚亲王般配。” 蒋傲霜说得直撇嘴：“偏偏她一直以来都伪装得挺好，还真有不少人就信她那一套，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得。” 云青黛露出恍然之色，难怪蒋傲霜瞧着对苏云歌十分不喜：“你这么一说，我竟然觉得沈公子周围的那些小姐们都有几分坦诚了。” “可不是，起码人家喜欢就直说。”蒋傲霜不由得露了笑，接着又道。 “反正我以后绝对不进皇家的门，也绝对不允许我未来的夫君纳妾，我可忍不了跟别人共事一夫，我爹也说了，我那未来的夫君要是敢纳妾，他就把人家三条腿都打断！” “咳咳咳！”云青黛差点没噎着，但该说不说，心里还是羡慕的，“好爹！” 她忍不住夸了一句，蒋傲霜当即露出了骄傲的模样，瞧着父女关系就不错的模样。 但不得不说，她还真是挺喜欢蒋傲霜这脾气的，在这样的时代，能有这样的想法还真挺少见的，她一开始也没想到蒋傲霜对苏云歌的不喜，竟然是因为这个。 这边雅间里，两人正聊着苏云歌的话题，却没想到隔壁雅间新进来的两人也在谈论苏云歌。 因着云青黛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所以隔壁新进的两人并没发现她们这边雅间里有人。 加上其中一人似乎心情正不好，说话的声音便稍微大了些。 云青黛隐隐听到了苏云歌的名字，还不等做出什么反应，就见对面蒋傲霜的眼神已经亮了起来。 “走！凑过去听听！” 云青黛二话不说立刻起身，跟着蒋傲霜一前一后的贴到了那一侧的墙边。 隔壁的女声传来，聊得竟是与她们二人刚刚所说得差不多。 “……整天摆出一副出尘高贵的模样，说什么不愿为妾，连太子的侧妃之位都看不上，结果呢？” “还不是惦记上了楚亲王！难道人家楚亲王就没王妃了？她要是进了楚亲王府，就不是做侧妃了？” “云青黛那穷乡僻壤出来的果然上不得台面，竟然任由这些女人阴魂不散的纠缠楚亲王！” 突然被点名，云青黛微微一挑眉，这抱怨不断地声音，她听着可有些熟悉呢。 “欣月，你那大姐虽说上不得台面，但现在好歹还顶着楚亲王妃的名头……” 另一名少女的声音响起，云青黛一听这称呼便确定了，果然是她那二妹，继母吴氏所出的嫡次女云欣月。 说起来，原本要嫁入楚亲王府，成为楚亲王妃的人，应该是云欣月，只不过后来突然换成了云青黛。 云欣月没等闺蜜把话说完就气恼的将其打断了：“什么楚亲王妃啊！分明是她抢去的！” 许是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大声，云欣月突然收了声，但云青黛已经听了个分明。 她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并不意外云欣月突然道出的心声。 云欣月想坐这楚亲王妃的位子，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因为她刚回府那晚，云欣月就闯进过她的屋子，那言语间的冷嘲热讽，无一不透露出云欣月想嫁却嫁不成的嫉妒。 云欣月是想嫁给秦修默的，只不过云正辉和吴氏不肯，最后把云青黛推了出来。 “你怎么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那少女话说一半被打断，显然也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继续道。 “她现在好歹是顶着亲王妃的身份，那你这个做妹妹的，不正好可以借着身份去楚亲王府看望一下姐姐吗！”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云欣月微微一愣，反应了过来，但接着突然又急切道。 “我们赶紧下去！那苏云歌又在纠缠楚亲王了！真虚伪！” …… 二人匆匆离去，隔壁雅间又恢复了平静。 云青黛回到窗边坐下，琢磨着云欣月的打算能不能成功。 听云欣月最后那意思，恐怕是打算借着跟自己之间的关系，进楚亲王府的门，以便制造跟秦修默见面拉进关系的机会。 只是楚亲王府那边会不会放云欣月进门，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即便放云欣月进王府，恐怕也是想看看云家对王府是否有什么目的吧？ “啧！这云家二小姐可真行，连自个儿的姐夫都惦记。”蒋傲霜也听到了刚才隔壁的对话。 “知道她还没死心，但没想到她竟然还真打算挖墙脚。” “这云家怎么会临到大婚的时候，突然换了新娘子呢？”云青黛有意打听点消息。 “我也纳闷呢，这可是把楚亲王给得罪狠了。”蒋傲霜也不知原因，“估计只有云家人自己清楚吧，之前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估计云欣月自己也没想到。” “我听人说，赐婚圣旨刚下来的时候，云欣月似乎还挺高兴的，好像也认为自己要成为楚亲王妃了，并没有什么异样。” “后来云欣月便没再出家门，结果临到大婚之日，突然就传出新娘子换人了。” 云青黛点点头，看样子云欣月确实是不知道内情的，甚至此前都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个嫡长姐的存在。 有心想要探听些关于云家的情报，正琢磨着怎么开口比较不会招来怀疑，结果就见蒋傲霜突然指着赵馨兰诧异道。 “小青，那赵馨兰是不是开始发作了？我怎么瞧着她脸上好像出现了些小红点？” 云青黛微微一怔，突然想起来确实到时辰了，当即朝赵馨兰那边看去。 此时的赵馨兰还在中庭里，站在距离沈泽言不远的地方，看着沈泽言的方向挪不开眼。 忽然她似乎是觉得脸上有些痒，伸出手指挠了挠脸颊，而她的这个动作则事引起了身旁另一位小姐的注意。 那位小姐下意识的扫了眼赵馨兰的脸，结果突然僵在了原地，下一刻便露出了惊慌之色，抬手指着赵馨兰的脸发出了一声惊叫！ 第十七章 会传染？会毁容？ 一声惊叫，引来了周围无数目光！ 接着众人就发现赵馨兰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个个红色的小点，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尤为显眼！ 众人都被赵馨兰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有些小姐甚至也跟着惊叫出声，霎时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赵馨兰本就被边上那小姐的叫声给吓了一跳，结果又瞧见周围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反应，顿时有些慌张了。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说着，她又忍不住抬手想挠一挠脸颊。 也不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脸上有些痒，而且还有越来越痒的趋势！ “脸！你的脸上有好多小红点！” 最开始惊叫出声的那位小姐露出了惊恐之色，颤抖着抬手指了指赵馨兰的脸，她感觉只这么会儿的功夫，赵馨兰脸上的小红点好像更多了！ 赵馨兰听了，又见众人都盯着她的脸瞧，神色还都十分不对劲，当下更慌了！ “什么小红点？我的脸怎么了？镜子！谁有镜子！” 赵馨兰慌乱不已，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怎么了，可就在这时，她的脸上突然传来了阵阵奇痒难耐的感觉！ “痒！好痒啊！” 眼见赵馨兰突然开始喊痒，人也变得躁动起来，甚至双手成爪悬在脸前，想挠又不敢挠的模样，周围众人止不住的议论了起来。 “赵小姐的脸上怎么突然起了这么多小红点？而且我怎么觉得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她脸上的小红点好像更多了？” “不是你的错觉！是真的变多了！刚才没有这么多红点的！”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还很痒的样子？” “咦？你们瞧，她脸上那红点是不是鼓起来了？我怎么瞧着好像要变成脓包了啊？” “天哪！好吓人！真的变成脓包了！看着好恶心啊！” “她这个情况会不会传染啊？我可不想像她这样满脸的红疙瘩，瞧着可真渗人！” “这种脓包要是挠破了，会毁容的吧？但是她现在看着就已经很像毁容了，好可怕啊！” “什么？会传染？还会毁容？天哪！” 这传染的言论一出，顿时把众人吓了一跳，赵馨兰周围顿时空了一片，刚才还站在附近的公子小姐们纷纷吓得连连后退，没人敢在靠近赵馨兰一步！ 而这会儿本就奇痒无比又惊恐害怕的赵馨兰，在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之后，更是直接被吓哭了！ “不会的！不会毁容的！你们胡说！” “大夫！我要大夫！你们快去找大夫来啊！” 她不停地哭喊着，一会儿否认，一会儿又朝周围的人怒吼，但这会儿谁都顾不上她的语气如何了，只一个劲的躲避着！ 因为赵馨兰不仅大声嚷嚷，甚至还朝周围的人逼近，结果她一往某个方向靠近，那个方向上的人就吓得纷纷后退！ 好似面对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最后，这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主办此次诗会的人，连忙安排下人前来，带着赵馨兰去看大夫了。 看着赵馨兰狼狈离开，在场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一时间也没人再吟诗作对了，全都在议论赵馨兰刚才的情况，那可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满脸都是带着脓包的红疙瘩不说，瞧赵馨兰那反应也知道肯定很痒，怎么看都像是很严重的样子！ “可千万别会传染啊！不行，我一会儿还是去找大夫看看吧，不然实在不安心！” “我也去！刚才赵小姐那样子，可实在是太吓人了！” “可不是！我今晚指定得做噩梦了！满脸红疙瘩不说，瞧她难受得整张脸都扭曲了，那模样好像厉鬼索命！” “呀！快别说了！那画面又出现了，太可怕了！” …… 所有看到刚才那情形的人都在议论，包括雅间里的云青黛和蒋傲霜。 蒋傲霜啧啧嘴，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吃惊之色：“你这手法可真高明，要不是那会儿我正好离你很近，还一直盯着你俩之间的情况，只怕连我都发现不了你的动作！” 云青黛嘴角一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虽然相处下来，她还挺喜欢蒋傲霜的，相处得也很愉快，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好在蒋傲霜也不是非要云青黛接话，只是感慨的来了这么一句，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扭过头来好奇的问道。 “她那脸，还能好吗？会不会毁容？” 云青黛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只要她不挠狠了就不会毁容，但这个状态会持续一段日子，而且在此期间会奇痒无比。” 这意思就是药效结束后就会恢复了。 蒋傲霜有些遗憾的咂咂嘴：“可惜了，那女人就是毁容都不亏，还是善良了啊！” 云青黛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善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但其实她并没说出来是，就那奇痒无比的感觉，能忍住不挠的人根本没有几个，何况还有睡觉的时候呢！ 想要让自己睡觉的时候不会下意识的挠脸，甚至需要绑着手睡觉！ 可赵馨兰会这么做吗？显然不会！ 更何况在云青黛看来，赵馨兰就连清醒的时候都不可能控制的住不去挠脸！ 所以她很清楚，赵馨兰脸上留疤是必然的，区别只在于疤痕的深浅多少而已。 聊着赵馨兰的事，云青黛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脸上瞬间露出了跟蒋傲霜之前一样的八卦模样。 “你刚才有没有瞧见苏小姐和楚亲王的情况？” 蒋傲霜一愣：“没有，刚才我光顾着看赵馨兰那边了。” 一抬眼，瞧见云青黛的神色，她顿时又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道：“有状况？快说快说！” “苏小姐果然像你说得那样呢！”云青黛眯眼一笑，“刚才我瞧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接着就想装作不经意的往楚亲王身边贴过去！” 蒋傲霜顿时瞪大了眼：“怎么样？她得逞了吗？” “没有！”云青黛摇了摇头，说不上是遗憾没看到更多的热闹还是什么，“苏小姐被楚亲王身边的侍卫给拦了下来！连楚亲王的衣角都没摸着！” 第十八章 新的危机？ “苏小姐不仅被侍卫拦下，楚亲王还往边上走开了几步呢，脸上明显的不耐烦，看样子苏小姐想要得偿所愿，还得再努力努力啊！”云青黛脸上满是看热闹的神色。 “我就说嘛！苏云歌虚伪得很！”蒋傲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实我刚回京那会儿，还高看了她几分，以为她真有傲气呢，结果没想到啊，她也不过是嘴上会说漂亮话罢了！” “不过这么看来，苏云歌为了能跟着楚亲王，还真是准备豁出去了啊？我记得很清楚，她之前可是表现得十分不屑这种手段的！” 云青黛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好奇道：“你说苏小姐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这可不好说。”蒋傲霜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如果她是想成为亲王侧妃，概率很低。” “且不说楚亲王自己意愿如何，光是苏家就不太可能答应这事儿，毕竟以苏家的地位，苏云歌还是苏家唯一的嫡女，她要是成了侧妃，整个苏家都面上无光。” “但如果是亲王正妃，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蒋傲霜的话并没有说全，但那意有所指的眼神，云青黛看懂了。 如果是亲王正妃，那苏家定是愿意的，毕竟秦修默还掌握着整个镇南军。 可如今这亲王正妃的位子可已经有人坐着了，要是苏家和苏云歌真有这个打算，惦记上了楚亲王妃的位子，那…… 云青黛心下多了几分警惕，不管苏家和苏云歌从哪个方面出手，她都一定会是倒霉的那个！ 没想到云家的事情还没解决，这暗地里似乎又有了新的危机？ 赵馨兰离开后没多久，看完热闹的云青黛和蒋傲霜也离开了逐月楼。 两人投缘，便约好了若是有事就通过云染阁来传递消息。 云青黛现在跟云染阁有合作，这点小事自然是没问题的。 而蒋傲霜在听到这个提议后也并不感到意外，她看得出来云青黛有自己的秘密。 云青黛刚离开逐月楼，秦修默也紧跟着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又去了仁济堂。 另一边，赵馨兰回到赵府后，她的院子里便不断有哭闹和摔打的声音传出，其中还夹杂着安慰声和呵斥声，院中的下人们也显得十分慌乱。 赵家人怎么都想不到，只是出个门去了趟诗会，赵馨兰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那满脸的红疙瘩，红疙瘩上头竟然还有脓包，看起来尤为吓人！ 赵夫人刚瞧见赵馨兰这副模样的时候，甚至被吓得惊叫出声，就连赵大人也被吓了好大一跳！ 眼见赵馨兰不止是脸上看着恐怖，甚至还痒得哭叫不停，总想伸手去挠，赵家人吓得不轻，一边让丫鬟上前把赵馨兰按住，一边急忙去寻大夫！ 可大夫来了之后，情况却没有半分好转，因为找来的大夫根本看不出赵馨兰到底是什么情况！ 能被赵家寻来的大夫，医术自然不会差，可大夫看了却直摇头，愣是没看出什么毛病，只推脱让赵家人另请高明。 赵家人没办法，只能着急忙慌的另派下人出府，接连跑了好几家医馆，同时请来了好几位颇有名望的大夫进府。 可让赵家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大夫上门会诊，竟然也没办法确定赵馨兰的情况，只是排除了传染的可能而已。 有说生病的，有说中毒的，也有说是被毒虫咬了的，各有各的推测，但赵家人一追问，他们却又都说无法确定。 赵家人又气又急，可却也没别的办法，见这些大夫的意见不统一，只能继续到其他医馆里请大夫。 赵府的动静不小，待到夜幕降临之时，大半个京城里有点名气的大夫都被他们给请了过去。 这么多大夫到赵府看了赵馨兰的情况，消息自是捂不住的，再加上今日诗会上的事情逐渐传开，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听说了这事。 一时间酒楼茶馆都在议论此事，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传言称赵家小姐这般模样，是因为作恶多端被老天爷给惩罚了的！ 甚至还有不少人认定，赵家小姐这次定是要毁容了！ 但不管这事儿传成了什么模样，京城众人都对赵家投去了极大的关注，就等着看看接下来情况如何了。 夜色中的仁济堂后院，一间屋子里此时也正谈论着此事。 蒋老落座后便说起了刚才得到的消息：“老夫确认过了，那赵小姐是中了毒。” 赵家同样找上了仁济堂，不过蒋老并未亲自前去，而是另外安排了一位大夫前往赵家。 那大夫回来后就把详细情况告诉了蒋老，还带回了一些赵馨兰脸上脓包的样本。 赵馨兰根本没法忍住不去挠脸，脸上已经破裂了好几个脓包，那又疼又痒的感觉更是让她哭嚷不已，这些情况也都被大夫描述给了蒋老。 蒋老确认了情况之后，把结果告诉了秦修默，只是脸上的神色却透着疑惑和些许紧张之色。 秦修默察觉到蒋老的异色，蹙眉询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至于那中毒的结论，他并不感到意外，早在看到云青黛那隐晦的动作之时，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此毒，很可能出自我百草谷。”蒋老的神色多了几分慎重，“毒术一脉。” “出自毒术一脉？蒋老确定？”秦修默少有的露出了意外之色，不禁再次确认。 “可能性很高，各方面情况来看都很像。”蒋老的语气里透着认真。 秦修默“可毒术一脉的传承……” 百草谷的医毒之术闻名天下，谷内分成了医术一脉和毒术一脉，但医术一脉的弟子占了大部分，毒术一脉的弟子数量其实很少。 并不是因为修习毒术的弟子少，而是百草谷对于修习毒术的弟子，要求更加严格。 不仅要有足够的天赋，更重要的是品性要过关，否则若是利用百草谷的毒术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那后果将会十分严重，百草谷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 正是因为这点，所以百草谷毒术一脉的传承一直都很艰难，曾经几度差点断了传承。 而眼下的百草谷，再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毒术一脉的传承再次出现了危机！ 第十九章 亲传弟子？ “虽说如今谷中毒术一脉凋零，甚至有断了传承的风险，但毒术一脉还是有些弟子的，只是水平并不太精深，人数也很少。” 说到这里，蒋老不禁一声叹息：“若非如此，师兄这些年也不会越发着急的寻找师叔的下落。” 提起蒋老口中的那位“师叔”，秦修默也有片刻的沉默。 那是上一任百草谷的副谷主，毒术一脉的传承者，可在多年前的某一天，那位副谷主突然失踪了！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见到过那位副谷主，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且消失的不只是副谷主，还有毒术一脉的传承！ 因为当年的副谷主还在寻找能够继承毒术一脉传承的弟子，很多百草谷的独门秘技还没传下去，那些高深的秘技，并不是所有弟子都能学会的。 可如今，那些本事都随着前副谷主一起消失了，为了让毒术一脉能传承下去，现任谷主也就是蒋老口中的师兄，常年游走各地，追寻每一个可能的线索，寻找前副谷主的下落。 “毒术一脉的弟子，是否有人在外收徒？”秦修默问道。 蒋老知道秦修默的意思，是在猜测那位云小姐有没有可能是毒术一脉弟子，在外收的的徒弟，但他摇了摇头。 “毒术一脉的特殊性，是不允许私自在外收徒的，而年纪合适，有可能成为云小姐师父的那些人，已经十多年没有出谷了。” “他们如今潜心研究谷中留下的资料，只为精进自己的本事，尽可能的减少毒术一脉某些秘技失传的可能。” “王爷派去庆远镇查探消息的人，可有情报传回？” 秦修默凝眉摇头：“按照已有的情报来看，她应该没有这样的本事才对，也没有任何线索表明有人传授她这样的本事。” 蒋老无奈摇头，面露疑惑：“可不管是她为自己解毒的方子，还是今日赵小姐这毒，都有几分我百草谷的影子在……” 秦修默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其实这些年，毒术一脉有一位并不在谷里。” “还有谁……”蒋老先是面露疑惑，接着突然眼睛一瞪想到了什么，“前副谷主？” 刚才他们可不正在聊那位失踪的前副谷主嘛！ “王爷的意思是，那位云小姐的本事，有可能是前副谷主传授的？” “只是本王的猜测，或许有这个可能。”秦修默冷静道，“前副谷主的实力，与师父相比如何？” 蒋老知道秦修默指的是武功上的实力：“应当与谷主相差无几。” 秦修默这一身武功，除了幼时打基础是已故的老楚亲王所教，后来都是由百草谷谷主传授，而百草谷谷主便是他的师父。 只是他并未学习医术或毒术，只是单纯跟百草谷谷主学了一身武功，所以并不算真正的百草谷弟子。 秦修默露出一抹深思：“实力与师父差不多，那么前副谷主若是想瞒过所有人，暗中传授点什么本事，那旁人确实很难发现。” 这就能解释，为何庆远镇那边如何查探，都没发现云青黛有任何与外人接触并学习医术毒术的迹象。 蒋老听了眼神一亮，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前副谷主都已经失踪近三十年的时间了，这事还真不好说。 而且云青黛如果真是前副谷主的弟子，那岂不是就有了前副谷主下落的线索？毒术一脉的传承有救了？ 想到这种种可能，蒋老甚至都有些忐忑了起来！ 他甚至开始期待云青黛就是前副谷主的弟子，可又担心这一切最后只是个误会。 “谷里回复的消息，这两日应该就会送到，先看看谷里的回复怎么说。”蒋老甚至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可见心中的不平静。 前几日他专门送信回百草谷了解情况，看看是否有谷中弟子在外收徒，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传回了。 秦修默眸色沉沉，忽然开口道：“若她真是前副谷主的弟子，有没有可能帮本王……” 话未说尽，但蒋老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真是前副谷主的弟子，得了真传的话，有可能。” 见秦修默那漆黑如墨的眼中多了点亮色，蒋老轻叹一声：“前提是，那位云小姐真的是前副谷主的亲传弟子。” 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多少？ 说实话，他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秦修默听完也陷入了沉默，蒋老接着又满心疑惑的继续道：“还有一点很让老夫感到奇怪。” “目前看来，云小姐应该是有能力给自己解毒的，可既是如此，她又为何会中毒？甚至拖到今时今日，毒发在即之时，这才着手开始给自己解毒呢？”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秦修默心中的疑惑，谁也没有答案，一时间屋中陷入了沉默之中…… 与此同时，左相府的一处书房之中，沈泽言也正听着手下汇报关于云青黛的情报。 再次查探云青黛的情报，其他信息都与上次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中毒一事的情报。 早在云家临时换了新娘子人选的时候，左相府就已经派人前往庆远镇打探云青黛的情报了。 当时沈泽言也查看了传回的情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却没想到竟然还是出现了疏漏。 要不是那日他在泠音阁的意外发现，谁又能想到，云家这位原配所出，甚至被遮掩身份十七年的嫡长女，竟然早在幼时就已经被下了毒！ 甚至被投毒长达十余年之久！ 若非那毒是慢性毒，下毒之人并不打算立刻要了云青黛的命，只怕云青黛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这毒，正是如今的云家夫人吴氏所下！ 沈泽言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脑子里下意识的就冒出了云青黛的容颜，眼前浮现这几次与她偶遇时的一幕幕…… 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始终淡定的模样，以及一颦一笑的从容…… 甚至若不是那日偶然发现了她中毒之事，仅从她的反应里根本看不出来，其实她已经游走在了生死的边缘线上！ 第二十章 亲爹是个“负心汉” 沈泽言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回忆起了泠音阁那日的情形。 云青黛突然毒发，面色苍白如纸，脆弱得好似一碰就会破碎，可即便如此，她仍是强撑着遮掩自己的情况。 那虚弱中仍是坚韧的模样，在沈泽言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想到两次偶遇，云青黛都提着药材，他不由思忖，云青黛应该已经知道了中毒之事，那些药材是用来解毒的吧？ 看来下次云青黛再出门购买药材的时候，有必要让人留意一番，看看购买的都是些什么药材。 但想到如今云青黛的境况，沈泽言又不由得轻轻蹙眉。 楚亲王妃不得楚亲王喜爱，这是满京皆知的事了，哪怕不去打听，光从楚亲王大婚之后的种种反应也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沈泽言还得到消息，楚亲王妃在大婚当日连喜房都没进，直接就被赶出了主院，住到了王府里偏僻的小院之中，就连她的陪嫁下人也全都赶出了王府。 只是随着楚亲王秦修默回府，楚亲王府的守卫力量也变得极强，想从打探到王府内的情况并不容易，所以暂时还不清楚其他情况。 她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能好好解毒，好好休养吗？ 还有她中毒的事，虽说是继母吴氏下的毒，但其父云正辉知道吗？ 让中毒的她嫁入楚亲王府，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楚亲王又是否知道此事？ 心中没有答案，但沈泽言不知为何却很想继续探查下去…… 从诗会上回来后，云青黛便暂时没再出门，一边安心解毒，一边从买回来的书籍中了解情况。 从云染阁拿到定银之后，云青黛的手头便宽裕了不少，除了买药之外，她也可以把食补安排上了。 王府虽然没有在膳食上苛待她，但也谈不上多好，而且她也不想找王府的厨房提要求，所幸秋意轩里有小厨房，她便自己安排上了。 之前在庆远镇的时候，她能不饿肚子就该高兴了，营养什么的自然是跟不上的，何况还中着毒，身子一直很弱。 如今又要解毒，这身子若是跟不上，恐怕最后就算解了毒，身子也拖垮了，所以现在她不仅需要解毒，还需要一点点的调理身子。 云青黛给自己定下食补的计划后，半夏每日都会出府采买，顺带打听点消息。 接连几日，赵家找遍了京城的各大医馆，最后总算得出了结论，赵馨兰是中了毒。 可即便知道赵馨兰是中了毒，几位大夫也联手开出了方子，可赵馨兰用过之后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赵家人无法只能继续求医，而赵馨兰乃是中毒之事，也引来了京城中更多的风言风语。 如今京城里都在传，赵馨兰是因为作恶多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这才被人下了毒。 还有传言赵馨兰已经毁容了，现在整张脸惨不忍睹，见了都会做噩梦等等。 这些传言兴起之后，加上赵馨兰如今这情况，任由赵家再怎么辩解都没人相信。那些原本有结亲打算的人家，现在也一个个都没了声息，要么打消了念头，要么就是打算再观望一番。 而要说对此最喜闻乐见的，就要数那些曾经被赵馨兰欺负过的小姐们了，甚至那些传闻的背后，还有她们的推波助澜。 关于赵馨兰的消息，云青黛只当是听个乐子，毕竟她出品的毒粉是个什么效果，她心里有数。 在解毒之事步入正轨，手头也不那般紧张之后，现在的她更关心自身的境况。 不管是为自己报仇，还是为了生母袁氏报仇，她跟云家之间都需要一个了断。 虽然袁氏在拼尽全力生下她之后就过世了，并且外祖父和外祖母没过多久也相继过世，但她却并非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因为她还有个奶娘。 孙奶娘原本是袁氏的贴身丫鬟，后来年纪大了放出去嫁人，又因袁氏有孕，孙奶娘便回了袁氏身边照顾。 袁氏过世后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袁家二老也相继离世，原本庆远镇第一富户袁家就此落败，所有家财都到了女婿云正辉的手中，包括那处袁家老宅。 没几日的功夫，袁家老宅的下人们便辞的辞，卖的卖，只剩下孙奶娘这一个袁家老人，其他下人全都换了个遍。 而孙奶娘在照顾云青黛到六七岁的时候，也因为突然病倒被赶出了老宅。 在云青黛的记忆里，孙奶娘被赶出老宅之后就因病过世了，这事儿还是老宅里其他下人为了刺激她的时候说出来的，那时年幼的她曾为此哭了好几个月。 不过孙奶娘在离开之前，在云青黛还年幼的时候，便暗地里同她反复的说着当年的事。 就像是早知道自己无法长久的陪伴在她身边，所以想把当年的事刻在她的记忆里一般。 也正因为孙奶娘的努力，这段日子云青黛在不断仔细的回忆之中，记起了一些孙奶娘曾告诉她的事。 她的父亲云正辉也是庆远镇人，家境寻常，甚至因为没有父亲，是由母亲抚养长大而常常被学堂里的其他学子嘲笑。 这一切都在遇到母亲袁氏之后改变了。 袁家是庆远镇的首富，家财万贯，袁氏对云正辉一见钟情，最后说服了袁家二老，与云正辉结为夫妻。 而云正辉也因为有了袁氏和袁家的支持，与母亲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专心备考，就连去京城赶考的盘缠也是袁家给的。 可最后，袁氏等到了云正辉高中这一消息的同时，也等来了云正辉要求和离的消息。 本就快要临盆的袁氏突然遭受这般打击，当时就早产了，虽然好不容易生下了云青黛，却也因为出血过多的缘故，在给云青黛取了名字之后便撒手人寰。 在云青黛的印象里，孙奶娘对云正辉的称呼一直都是“负心汉”和“狼心狗肺的家伙”。 对于“负心汉”这个称呼，云青黛深表赞同。 别的不说，光从云欣月的年纪就能看出来，她俩今年都是十七岁，云青黛是年头生的，而云欣月则是年末！ 第二十一章 云青黛的身世？袁家与云正辉的纠葛 这么算来，在云青黛还没出生，甚至在云正辉向袁氏提出和离的那个时候，云正辉其实就已经跟吴氏在一起了！ 并且紧跟着就怀上了云欣月，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云青黛这几日还让半夏去打探了一番。 果然，云青黛才刚出生不过月余的功夫，云正辉和吴氏就成亲了，也就是说，云正辉在向袁氏提出和离的时候，果然已经跟吴氏勾搭在了一起！ 而且，他们二人的亲事还准备得非常着急，从定亲到大婚，总共才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对于世家高门来说几乎不太可能出现。 寻常高门大户都要准备个半年的时间，何况是吴家这样的世家嫁嫡女？ 而且那时候云正辉可还没有和离呢！也就是说，云正辉是在正妻还在世，且怀着身孕的时候，跟吴氏勾搭到了一起！ 不仅如此，按照二人大婚的时间来算，云欣月怎么都不可能跟云青黛同年出生！ 而调查结果更是让云青黛嗤笑不已。 什么早产，什么不足月，八成都是云家和吴家的遮羞布！ 按照当年云家对外所说，吴氏是早产了，生下了还不足月的云欣月。 虽然云青黛没有给云欣月把过脉，也暂时无法查证此事，但她有七八分把握，云家的那些说辞只是为了遮掩真相，为了保全他云正辉和吴家的脸面！ 孙奶娘口中的“狼心狗肺”，说的便是云正辉抛妻弃子、忘恩负义之事。 当年若不是袁家帮扶支持，云正辉根本没法安心备考，他母亲云老夫人当年突发恶疾，这事就不是云正辉能解决得了的。 那会儿还是袁家帮着到处寻找名医给云老夫人治病，后来又是袁家掏银子买下了各种珍稀药材。 若不是有袁家忙前忙后，又是出人力又是出银子的，云老夫人怕是根本活不到今日。 之后也是袁家掏银子给云正辉做盘缠上京赶考，结果云正辉高中之后，回报袁氏和袁家的却是休书。 因为这些，孙奶娘当年才会整日的说云正辉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 对于孙奶娘的评价，云青黛表示十分赞同，甚至连云正辉这么做的原因都猜到了几分。 当年吴氏背后的吴家在京城里算是有头有脸的高门了，在朝中也有几分地位，后来吴氏的父亲更是入了阁，得称一声吴阁老了。 若是能得到吴家的支持，云正辉以后得仕途自然会顺利许多，远不是袁家这样的商人能比的。 而云正辉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直接向袁氏提出了和离，只是没想到袁氏受了这刺激直接早产，当时就撒手人寰了。 这下没了袁氏挡路，云正辉便顺利与吴氏成婚，之后得到了吴家的支持，再加上他费尽心思的钻营，最后如愿以偿的步步青云，直至如今礼部尚书这等高位。 若是商贾出身的袁氏，自然没法给云正辉提供这样的帮助，但云青黛琢磨着，若是没有袁家那雄厚的家底，云正辉单靠吴家也不可能有今日。 礼部尚书，礼部一把手，六部其一，堂堂正二品，可不是吴家说安排就能给云正辉安排上的。 更何况吴家自己还有男丁，吴氏还有嫡出的兄弟，若有这等好差事，吴家要是有能力可能会优先安排给自己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便宜了女婿？ 所以云正辉必定还有自己的运作，而这些运作都是需要财力的，云正辉自己根本没有家底，吴家也不可能掏那么多银子给云正辉铺路。 不止这些，云青黛被接回云家的那日，仅仅是那么短的时间，看到的云家那一小部分，已经可以看出云家平时奢侈富裕的日子了。 按照云青黛的猜测，那些只怕都是当年袁家留下的家产。 孙奶娘曾说过，袁家虽然住在庆远镇那样的小地方，但却算的上是巨贾，并非一般的商人可比，商队产业更是遍布秦国各地。 而这些最后都落到了云正辉的手中，他能如此轻松得手拿下袁家家产，这背后说不定还有吴家相助。 虽然这些大多是云青黛根据已有的线索推测出来的，但她迟早会查明真相，为了袁氏，也为了自己。 她这身毒，不能白遭罪，她如今的境况和危机，也不能白白受着。 只是一想到眼下的境况，云青黛不由得倍感无奈。 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以及翻阅了这么多书籍所得的线索来看，楚亲王府的处境可不太好。 且不说眼下的功高震主，似乎早在老楚亲王健在之时，楚亲王府的境况就已有苗头。 老楚亲王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当年亦是威震四海的勇猛武将，不仅在帮助兄长登顶至高位之时立下无数功绩，更是在兄长登基之后，缕缕平定叛乱。 可以说，当今皇上能坐稳宝座，老楚亲王功不可没。 只是这些事迹，在朝廷发行的史书里却很少提及，反倒是民间发行的书籍记载的更加详尽。 这背后的原由，结合如今皇上对秦修默所做的事，细想之下便能猜出几分。 而且如今的楚亲王府，不仅让皇上感到威胁，只怕是下边的几位皇子也各有想法。 眼下光是成年的皇子就有六七位，太子乃皇后所出嫡长子，二皇子则是贵妃所出，其下四妃也各有子嗣，除了淑妃只得一女，便是六公主。 历朝历代，只要这皇子多了，皇位之争就难以避免，何况当今皇上的儿子还不少，几位高位后妃的娘家势力同样不可小觑。 而皇位之争，兵权更是重中之重，楚亲王掌握着整个镇南军，对于皇子们来说，那更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存在！ 云青黛一想到这情况就忍不住想叹气，毕竟她现在还占着楚亲王妃的位子，可不是她一句话就能撇清关系的。 她也不知道秦修默是否已经支持了某位皇子，秦修默也不可能跟她谈这些事，以她自己的能力，更是不可能打探到更多更深入的情报。 这种明知危险就在前方，但她却无法了解到更多情报的感觉，真是太差了！ 琢磨了几日之后，她觉得这楚亲王府还是得想法子尽早离开才行！ 这一次云青黛在府里待了六七日才再次出门，除了配制新一疗程的药方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参加云染阁的新品发布会。 第二十二章 云欣月堵路 出了王府，云青黛照例先跑了几家药铺买齐药材，接着又带着半夏逛了逛，给半夏买了点零嘴，便让半夏先拎着药材先回王府了。 而就在她们二人逛街的时候，云染阁的一处雅间里，秦修默收到了蒋老传来的消息。 云青黛解毒之事进展很顺利，从新一疗程的用药来看已经有了显着效果，可以看出她的实力确实不弱。 而从赵馨兰那边的情况来看，云青黛制毒的水平也不容小觑，到现在都还没有大夫能解了那毒。 除了这些信息之外，蒋老再次表示想见一见云青黛，因为他从今日云青黛所购的药材之中，越发看到了百草谷的影子。 秦修默看着手中的纸条，脑海里不经浮现云青黛的身影，以及成亲以来的种种，他眸色深深，最后拿定了主意。 云青黛抵达云染阁的时间稍早一些，但已经瞧见有不少衣着华贵的客人正往里头走了，显然今日的新品发布会吸引了不少客人前来。 一楼大堂已经提前做了布置，以备今日发布会使用。 云青黛只看了一眼便径直往里头走去，她跟李掌柜说好了，到了云染阁先去看看成品样衣。 云染阁门口，不远处的云欣月瞧见那一抹有些熟悉的侧颜，心下疑惑的同时，连忙快步上前想看个清楚。 可当她走进云染阁环顾一圈后，却没再看到那身影。 一旁的谢瑜琳纳闷道：“欣月，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那卑……云青黛了，就是刚刚走进去的那个青衣女人。”云欣月仍在四下寻找却一无所获。 “云青黛？你看错了吧。”谢瑜琳不以为意道，“这云染阁是什么地方？岂是那云青黛配进来的？她怕是连这儿的抹布都买不起吧！” 听出谢瑜琳语气里的嘲讽和不屑，云欣月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也对，就她那穷酸样，楚亲王又不待见她，她怎配来云染阁这等地方。” 谢瑜琳挽起她：“走吧，我们先到雅间去，听说今日的新品很是不俗……” 云欣月一边跟着谢瑜琳往楼上走，一边蹙眉疑惑的又扫了眼四周，心中仍是有些惦记刚才看到的那道身影。 云青黛到了云染阁的后院，李掌柜在前边忙事，她便跟着二掌柜看了成品的样衣。 该说不说，云染阁的实力确实没的说，不管是布料还是绣娘的技艺都十分出色，也难怪能在京城里大有名气。 不过让云青黛没想到的是，李掌柜竟然还把她设计的新款，每种都给她安排了一身，二掌柜取来的时候，让她颇为意外。 难怪上回她送配套的首饰设计图过来时，李掌柜还专门安排人给她量身，原来是为了这个。 云青黛准备等发布会结束之后，再来取那几身衣裙，跟二掌柜打了声招呼后，便准备先到楼上的雅间去。 只是不等她走到自己的雅间，还在走廊里的时候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云青黛微微挑眉，没想到竟会在这与云欣月碰面。 看着眼前一袭青衣的云青黛，云欣月暗道一声果然没看错！ 刚才她在云染阁门口瞧见的那道身影，果然就是云青黛！ 可确认了身份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浓浓的怀疑！ 她看着眼前淡定从容的云青黛，只觉得自己莫不是眼花了？ 否则怎么才嫁进楚亲王府半个月的功夫，这云青黛好像就变漂亮了几分？ 明明之前刚接到京城的时候，云青黛还是一副脸色蜡黄，双眼无神的模样，可现在呢？ 此时的云青黛，气色明显好了不少，那皮肤瞧着都白皙了许多！ 这怎么可能？ 明明满京城都在传，楚亲王厌弃新晋王妃，甚至还对王妃多有虐待…… 可这叫虐待？明显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到过虐待的样子啊！ 云欣月满心的怀疑不解，看着云青黛那越发精致的容颜，心里头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凭什么？ 区区一个乡野村妇的女儿，凭什么能拥有这般美貌？ 凭什么！ 这卑贱的野种能嫁给楚亲王那等尊贵的人？那亲王妃之位原本应该是她的！那等尊贵的男人也本该是她的夫君！ 眼见云青黛就那般定定的看着自己，云欣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瞪，开口斥道！ “云青黛！你竟敢擅自偷偷出府，简直给王爷丢脸！我定要将此事告知王爷！” 在她看来，云青黛必定是偷跑出来的，否则就楚亲王对云青黛的厌恶程度，怎么可能放任云青黛出府？ 有个出身如此卑贱的王妃，楚亲王必定是觉得丢脸的！否则又怎会从不带云青黛出门！ 云欣月自以为猜中了真相，就等着看云青黛惶恐害怕的模样，却没想到云青黛仍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甚至还露了笑！ 云青黛又岂会不知云欣月那点小心思，尤其是上次在逐月楼的诗会上，意外听到了云欣月在隔壁雅间的对话。 说什么告诉王爷，还不是这女人想找机会接近秦修默？ 虽然她不稀罕这亲王妃的位子，更不在乎惦记秦修默的女人有多少，但她可不会容忍别人这么蹬鼻子上脸！ “你一个尚书府的小姐，有何资格对王府的事评头论足，还给王爷丢脸？你当自己是王府的人不成？” 云欣月现在最在意的就是那楚亲王妃之位！ 云青黛这一番话，可不就直接踩了云欣月的痛脚！ 她本该是楚亲王妃的！本该是楚亲王府的女主人！可现在却被云青黛讽刺为外人！ 这卑贱的女人，怎么敢！ 明明之前刚进京的时候，还是一副胆小怯弱的模样，结果现在到了王府，就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都敢踩在自己头上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楚亲王妃了？可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出身，王爷压根就没拿你当回事！” “我是什么出身？我可是正经原配夫人所出的嫡女，可不是那仓促嫁入云家的继室所生！”　云青黛意有所指的扫了云欣月一眼。 “至于王爷拿我当不当回事，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你有这功夫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吧。” 第二十三章 一场插曲，多人围观 云欣月没领会那“仓促”的深意，但她一听到“继室”二字，怒火更甚！ 尤其是听到云青黛那“外人”一词，更是气得涨红了脸：“我倒要看看，王爷若是知道了，你还能不能如此猖狂！” 云青黛嗤笑一声：“你这么把自己当回事，那就尽管去告状便是，在我跟前嚷嚷个什什么劲。” 早在大婚那日，她就已经看出了秦修默对云家的态度，云欣月要是真敢到秦修默跟前扯这些，只怕下场未必会比那被丢进花丛里的小姐好到哪儿去。 何况她心中有数，她这三天两头的从王府大门进出，秦修默不可能不知道。 说不定秦修默还安排了人在暗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呢，这个可能性非常高，毕竟以秦修默对她的怀疑程度，她可不认为秦修默会安心如此放任她自由行动。 而且她中毒之事，秦修默应该也早已知晓了。 毕竟她每次出府都要买药材，回府后还在院子里一日三顿的煎药，光那药味就不可能瞒得住，但凡经过秋意轩就能闻到。 正是因为对这些心中有数，所以云青黛才会如此淡定。 可她的反应落在云欣月的眼中，却透着股耀武扬威的意味，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与此同时，二人所处位置一旁的雅间里。 李掌柜站在一旁，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秦修默坐于桌边，看向屋门的方向，眸色沉沉。 看来云青黛在云家的境况，与情报里所述无误，云欣月这继室所出的嫡次女，在外边都能如此辱骂嫡长姐，就更不用说私下里会如何了。 从云欣月身上多少也能看出吴氏的态度，云青黛此前在庆远镇过的日子，比起情报里只会更差。 “你这等身份卑贱之人，竟敢在我跟前摆谱……” 秦修默正思索着，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云欣月这番辱骂，几乎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他当即抬眼看向一旁的李掌柜，又扫了眼走廊的方向。 李掌柜当即会意，这是让自己去帮云青黛解围呢！ 虽然心下有些疑惑，自家王爷不是厌恶王妃吗？怎么好像又有几分关照？ 但疑惑归疑惑，李掌柜可不敢耽搁，只是才刚走到门边，却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李掌柜一顿，连忙回头，见秦修默摇了摇头，当即停下了动作。 “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云青黛二人循声看去，就见一袭白衣的沈泽言正朝她们走来。 “这位是……云二小姐？” 云欣月面色微僵，有片刻的尴尬，心下有些恼火，也不知刚才的对话有没有被听了去。 平日里云欣月在外边一直都是天真活泼的形象，可不会像刚才那样说话…… 但不管沈泽言有没有听到，云欣月还是立刻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扬起娇俏的笑容打招呼。 “是呢，云欣月见过沈公子。” 只是话音刚落，她却发现沈泽言竟是站在了云青黛的身边，那姿态明显是相识的，顿时心生疑惑。 “你们……认识？” “嗯。”沈泽言看向云青黛，微笑开口：“你今日也来参加云染阁的新品发布会？” “对，真是巧，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到沈公子。”云青黛含笑回应。 只是看着沈泽言的笑容，她心下多了几分猜测。 从头到尾都没开口称呼过自己，这可不像沈泽言之前的风格，联系这会儿又是当着云欣月的面，沈泽言这样反常的举动，许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沈泽言见云青黛没事，这才重新看向云欣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云二小姐，刚才见你十分激动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 云欣月心下有些慌，沈泽言该不会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了吧？还有自己刚才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正好遇到，打个招呼而已！”她连忙否认，“我那边还有朋友在等着，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她着急忙慌的转身离开，生怕被沈泽言追问刚才的事情。 直到转过拐角，云欣月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人设可不能崩！ 但随即心里头又升起了浓浓的疑惑，他们二人怎么会认识？而且瞧着还挺熟的样子，可这不应该啊？ 想到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事，那股子火气又冲上了头。 想到沈泽言刚才的反应，她眼神一亮，心下有了想法，连忙往自个儿的雅间快步走去。 看着云欣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云青黛这才开口道谢：“刚才多谢沈公子解围了。” “不必客气，既然正好遇到了，自然是能帮则帮。”沈泽言含笑回道。 “沈公子也来参加新品发布会？可要到我那雅间坐坐？” 云青黛只是随口说句客套话，原以为沈泽言会顺势婉拒离开，结果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应下了。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一旁的雅间里，秦修默看着屋门的方向，眼神中透出一抹沉思。 沈泽言遇到不平之事好心解围，这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可事后他却跟着云青黛去了雅间，这才是让人不解的地方。 虽然仰慕沈泽言的贵女不少，但沈泽言本人其实始终跟她们保持着距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疏远。 他并不会跟哪位小姐特别亲近，也鲜少与某位小姐独处，刚才的举动显然透着点反常。 按说他们二人才短暂的接触过几次，应该还没有熟悉到这份上…… 秦修默思索间，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与此同时，斜对角的另一处雅间里，也有一人注意到了刚才走廊里发生的事。 “云青黛？楚亲王妃？” 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内容，尹钰书俊逸的面容上，那始终带笑的唇角越发上扬了几分，笑意更浓。 想到云青黛和云欣月之间的争执，以及沈泽言的反常，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此前调查的情报怕是还不够详尽。 “加派人手，详查楚亲王妃云青黛。” 他的声音刚落下，雅间阴影里便响起了一道极轻的应是声。 第二十四章 她像一团迷雾 回到雅间落座后，两人就着今日的发布会打开了话题。 沈泽言一边闲聊，一边留意着云青黛的情况。 自从上一次知道了云青黛的身份后，便暗中留意着她的情况，只是她已有好几日没出过王府了。 原本还想着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结果今日就得知她出了门。 沈泽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跟了过来，他也不清楚自己此举是不是为了查探消息。 不过没想到竟会正好遇到云欣月找云青黛麻烦，便出面帮云青黛解了围。 他原本就对云家没什么好感，云正辉此人极尽钻营，却不愿在政事上花心思，不过在他看来，云正辉自身的能力也配不上他的位子。 而在仔细查探了云青黛的身世情况，并且牵扯出当年云正辉与袁家的那些瓜葛之后，他就对云正辉甚至云家更多了几分不喜。 打发走了云欣月，一听云青黛的邀请，他也不知怎么的，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也感到有些意外，许是自己下意识的想要多了解些情报吧。 这次见面，沈泽言明显察觉到了云青黛的变化，气色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看着不再是病恹恹的模样，瞧着精神了许多，似乎就连五官都更显精致了。 像是那蒙尘的明珠，正在缓缓绽放光华…… 也不知是离开了云家的缘故，还是解毒有了效果的原因。 想到云青黛中毒这事，沈泽言开口关心道：“这次见你的气色比上次好了许多，身子可是好转了？” 云青黛心下微动，面上含笑回道：“多谢沈公子关心，已经开始好转了。” 她并没有多说，因为她对沈泽言的情况并不了解，最重要的是，她不清楚沈泽言以及左相府与秦修默的关系如何。 如果左相府与秦修默的关系不好，那透露过多就很可能给自己留下祸患。 即便关系好，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详细情况告诉旁人。 沈泽言就算有所猜测，那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 沈泽言察觉到云青黛的防备也不恼，相反觉得云青黛有防备心倒是件好事。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或是找不到药材，可以来寻我。” 他没再多提此事，而是转了话题，聊起了秦国的情况，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及与周边诸国的关系。 所聊内容，皆是与云青黛这段时间从书坊所购书籍相关的内容。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云青黛果然对这些话题很感兴趣，话也多了起来，甚至偶尔谈及的内容和想法，还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不是一个被拘在宅院里，只能勉强温饱之人所能拥有的见识和想法，可偏偏云青黛就是如此。 不由的，他又想起了上次在泠音阁的时候，云青黛那偶然间展露的琴技。 这一点，同样是情报里所没有提及的，甚至查不到半点相关的情报。 以云青黛之前在庆远镇所过的日子，吃个饱饭都成问题，何况是学琴？ 还有那解毒之事，按照探子回禀的情况来看，云青黛根本就没有找大夫，去药铺也只是单纯的买药材而已。 那么除了她自行解毒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帮她解毒？ 楚亲王？ 不太可能。 她就像被一团迷雾所笼罩，越是探索，越是被重重谜团所包裹，越是想要继续探究下去…… 闲聊间，发布会开始了。 一楼座无虚席，二楼的雅间同样客人不少，只不过大家都隔着垂帘，看不清楚各个雅间里都是什么人。 一楼的台子上，已经有店员推着样衣上场了，是云染阁此次推出的其他新款，云青黛设计的那几套都被李掌柜安排在了最后做压轴。 不得不说，云染阁的款式亮眼，用料不俗，接连上场的几套皆是精品，不愧为京城排头的几家成衣铺子。 这些新品引来众多客人们下订单，甚至就连那样衣都有不少客人竞价争抢，只为先于旁人一步穿上新款。 这般赴宴定会引来众多瞩目和艳羡的目光，如此有面子的事情，那绝对是权贵们的最爱！ 接连几套新款之后，终于有两位夫人为了一套样衣起了争执。 两人在叫价的同时，还不忘对对方进行讽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看得云青黛倍感意外。 “那二位莫不是有旧怨？”她诧异开口。 那二位起了争执的夫人，明显就很熟悉对方，尽是挑着对方的痛处踩，这明显是平日里就不和睦。 沈泽言看了眼楼下那二位夫人，开口道：“是的，那二位夫人平日就不太合得来。” 他略顿了顿，又道：“就连两府间的关系也不太和睦，那位紫色衣裳的夫人，其夫君在太子所负责的工部任职。” “而另一位夫人的夫君，则是在二皇子所负责的刑部办差。” 沈泽言点到即止，看似只是介绍，但云青黛却听出了很多信息。 她很清楚，沈泽言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事情，还特地拎出了那二位夫人的夫家情况做说明。 所以只稍加一思索，便能了解到很多内容，比如—— 太子与二皇子不合。 这并不奇怪，那位子，怕是大多数皇子都会惦记，何况是出身不俗，母族势力同样强大，且都已经在朝堂之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两位皇子？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信息。 太子负责工部的事务，而云正辉就是工部尚书，从这点可以得知，云正辉应该是太子阵营的人。 不过除了除了这些明显的信息之外，其实云青黛还有另一个发现—— 沈泽言许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若非如此，沈泽言又怎么会特地告诉她说这些信息？还提及了工部。 毕竟她几次与沈泽言遇见，皆是衣着普通，看不出半点京城贵女的模样，按说是不太可能专门提及这些的。 可想明白这点之后，云青黛不有猜测，莫非沈泽言是特意借此机会，把这些信息透露给自己的？ 可……为什么呢？ 第二十五章 互不挑明，新品的火爆 云青黛心中猜测不断，若是沈泽言是特意将此信息告诉自己的，那他跟秦修默的关系又如何？ 两府之间可是政敌？ 她忽然想起一事。 如果云正辉是太子的人，那云正辉这临阵换人结亲的举动，以及秦修默对云正辉的态度，岂不是说明秦修默并非站在太子那一方？ 难不成楚亲王府支持的是二皇子？又或是其他几位皇子？ 沈泽言此举是好意提醒，还是另有目的？ 云青黛心中思绪已是走了几圈，但面上却不显，沈泽言也像是闲聊一般说着，只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那位紫衣夫人倒是与刚才的云二小姐有点关系。” “那位夫人的夫君姓吴，是工部尚书夫人娘家，吴家人的旁支，如今又正好在工部云尚书的手下领差事。” 云青黛微微一怔，吴家的旁支？在云正辉的手下？ 说不好是凑巧，还是有什么暗中操作，但沈泽言在这时候提起云欣月，提起云家，让她越发觉得，沈泽言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他不挑明，那自己索性也就装作不知道。 云青黛如闲聊般回应着，暗暗打探着消息：“吴家？可是那位吴阁老家？那可是世家大族呢。” 沈泽言看着神色淡定的云青黛，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看得出来，云青黛已经猜到了眼下的情况，只不过做出了和自己相同的选择。 如此淡定从容，倒是与云家人一点都不像。 “正是吴阁老家。”沈泽言含笑说出了云青黛想知道的内容。 “吴家到吴阁老那一辈的时候，算是真正带着家族走上了巅峰，只是后辈皆是资质平庸之人，如今却是有些后继无人的境况了。” “吴阁老年事已高，许是再有几年就要致仕了。” 云青黛有些诧异，转眸看向仍是一脸浅笑的沈泽言：“沈公子如此直言，不担心我出去乱嚼舌根嘛？” 他那一番话可算是相当直白了，就差没直说吴家已成颓势，只等吴阁老致仕以后，吴家就会因为无人能撑起家族而走向没落了。 沈泽言却笑着望向她：“你会说出去吗？” 云青黛也笑了：“不会。” 沈泽言望着那一双如同星辰般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随即连忙收回思绪，聊起了这京中各府的事。 云青黛一边与沈泽言聊着，一边琢磨起了刚刚得到的信息。 如果沈泽言所说无误，那么吴家这衰败之势，或许会成为云正辉和吴氏之间关系的裂缝，同时也是她的机会。 云青黛并不清楚吴氏对云正辉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但以吴氏的身份，当初会愿意下嫁给云正辉这种已有妻室的寒门，应该是有很深感情的。 不过云正辉对吴氏，恐怕就没有多深感情了，更多的应该还是为了得到吴家的支持。 孙奶娘曾说过，云正辉当初就是抱有目的接近袁氏的，为的就是袁家的钱财。 就算孙奶娘说得不准确，但后来云正辉的所作所为，同样可以看出端倪。 云正辉与吴氏刚成亲没多久，便带了怀孕的妾室进门，只说那妾室是酒后意外，既然怀了云家子嗣自然该进门生下孩子。 最后那妾室竟是还先吴氏一步生下了庶长子，云欣月甚至比那庶长子还晚上几日出生。 吴氏在生下云欣月之后，没过三两个月便又怀上了身孕，这才生下了嫡子。 云青黛猜测，许是那庶长子的出现，让吴氏感到了危机，这才不顾身子立刻又怀上了第二胎。 只是吴氏生下嫡子之后，便因为伤了身子，再没怀过身孕。 这段日子，云青黛没少让半夏暗中打探云家的消息，这些在云家不都不是秘密，下人们都知道这些过往。 云青黛眼下虽然把重点放在了解毒之事上边，却也不忘打探云家和楚亲王府的消息，只有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她才能为达目的开始行动。 闲聊间，发布会终于到了尾声，压轴新品登场了！ 第一套新品刚上台，立刻引起了所有夫人小姐们的注意，不少人甚至发出阵阵惊叹，看向台上的新品皆是双眼放光！ 不仅款式新颖，从未在京中见过，甚至还配上了整套头面首饰，这还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模式！ 一楼大堂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声，直到台上开始做起介绍，她们这才安静下来。 只是那一张张激动的面容，足以说明她们对这款新品的满意程度了！ 果然，甚至都没等台上做完介绍，那一个个跟随在侧的仆人们便在主子的吩咐下，纷纷朝一旁的店员跑去，都打算先一步下定。 定制衣裳可是根据下定的时间来排单的，这要是慢上一会儿，都不知道得排到什么时候去了！ 此等新款要是能先旁人一步穿上前去赴宴，那必然会成为人群之中的焦点，那可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一时间，就见一群各府的仆人们朝着登记的店员跑去，眨眼间就排起了长队！ 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几乎在场的女宾们都派出了各自的仆人，这怕是要人手一套了！ 好在定制的衣裳，布料和颜色都可以自行选择调换，否则怕是接下来的各个宴席上，撞衫的概率要极大提高了。 而这些女宾们眼见下定那边排起了长队，心下着急的同时，便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台上的样衣—— 这可是现成的成品！ 只要拿下，明天就能立刻穿上赴宴，领先所有人一步！ 一时间，那些个有财力有底气的，皆是满脸的势在必得！ 待样衣拍卖一开始，场上气氛顿时愈加火爆，甚至逐渐演变成火药味！ 有点财力的都不想落了人后，这一竞价，那些个原本就有点矛盾的人，顿时就绷不住了。 这其中就有刚才起过争执的紫衣夫人，她们一边竞价，一边抽空阴阳两句对手，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云青黛在楼上的雅间里看的是大开眼界，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分红！ 那可都是一个个行走的分红，闪亮亮的银子！ 不仅有钱拿，还有热闹可看，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今天可真是来对了！ 第二十六章 同一个地点，同一个路数 云青黛靠在窗边看着楼下大堂，一旁的沈泽言则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眸子晶亮而又灵动，不同于刚才的淡定沉静，但却似乎都能吸引他的注意…… 第一款新品的样衣，最后被二楼雅间的客人拿下。 这一款新品成功让一众客人们的热情更高了，而接下来的新品同样没让众人失望，新一轮的抢定和竞价开始…… 除了有女子的衣裳首饰外，云青黛还设计了男子的款式，同样引来了众客人的争抢下定单。 不止在场的男客下定，就连众夫人们也纷纷出手，给夫君定的、给儿孙定的、给父兄定的，甚至还有不少夫人一出手就是好几套！ 云青黛在楼上看得差点没把嘴给笑歪！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是她的救命钱！ 直到发布会结束，云青黛设计的几款新品，全都卖爆了！ 她甚至都不需要等李掌柜告诉自己结果，光是从那边连下定都需要排队的架势就能看出来。 发布会上都如此，何况等之后正式对外出售？ 而且看今日这些客人们的反应，想必云染阁的新品很快就会在权贵圈里传开，到时候下定的人肯定只多不少。 等到了第一批成衣交付，这些穿着新品的客人们去参加各种宴席，又会成为对云染阁新品的宣传。 云青黛正琢磨着自己能从中分得多少，一旁的沈泽言含笑问道：“小青姑娘接下来有何安排？可要我送送你？” 送？ 那必然是不能送的！ 云青黛当即收回思绪：“多谢沈公子好意，我接下来还有些事要办，就不麻烦公子了。” 沈泽言听了并不意外，也没再久留，径直起身告辞。 “姑娘若是有事，可以到泠音阁寻我，或是留下消息，我们改日再叙。” 云青黛含笑道别，看着沈泽言干脆离去的背影，心下越发确定，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至于他与自己接触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了解情报吧。 又在屋子里略坐了坐，待外头没什么动静了，云青黛这才出了雅间，准备去找李掌柜聊聊后续的事。 只是再次走到刚才那位置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被拦住了去路。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云青黛只想翻白眼。 她这个嫡妹是不是很闲？ 此时走廊里，再次拦路的正是云欣月！ 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回她身边还多了个人。 “这就是你那乡下来的大姐？” 云欣月身旁，一袭鹅黄衣裙的小姐开了口，语气里透着轻视，面上更是不加遮掩的鄙夷之色。 这声音一出，云青黛立刻就认了出来，正是上次逐月楼诗会的时候，与云欣月在雅间里对话的那名小姐。 只是，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名小姐的敌意。 自己没招惹过这人吧？甚至这都还是第一次见面，上次只是听了个声音而已。 “瞧这一身土气，可不就是她！”云欣月在一旁撇着嘴，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你说她刚才与沈公子很是亲密？确定不是看错？”谢瑜琳满脸怀疑，“她不是已经嫁给楚亲王了吗？” “再说了，沈公子怎么可能会跟她这样粗鄙的人认识！”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云欣月不乐意道，“她嫁给楚亲王又如何？王爷又看不上她！” “王爷可是从未带她出门赴宴过，更是不曾她回门，她许是不甘寂寞了，出来到处勾搭男人吧！” “啧！所谓贵女，不过如此！”云青黛眸子一冷，直接讽刺了回去，“诬陷抹黑是张口就来，这等品行，简直比村口乱嚼舌根的大娘还不如。”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黄衣女子就是云欣月故意引来找自己麻烦的！ 刚才云欣月在她这丢了面子落荒而逃，所以这是找了帮手再来堵自己了！ 而且从刚才这二人的谈话里可以听出，这黄衣女子又是一个仰慕沈泽言的京城贵女，结果被云欣月一煽动，便跟着来这找自己麻烦了。 这黄衣女子…… 若是云青黛没记错，上回蒋傲霜曾顺口提了一嘴，是襄阳侯府的小姐谢瑜琳。 这谢瑜琳与云欣月是好友，二人经常凑在一起，瞧着关系很好。 云青黛这一嘲讽，对面二人当即黑了脸色！ “好你个粗鄙的乡下人，竟然敢骂我们？”谢瑜琳怒声呵斥，“以为自己抢了欣月的亲王妃之位，就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抢？”云青黛嗤笑一声，“这话你去同皇上说说看，看皇上是否认同你这话？” 谢瑜琳顿时脸色一僵，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婚事是皇上所赐，定的是云家的嫡长女，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谁也没想到，云家的嫡长女另有其人，而并非是云欣月！ 她不管怎么回这话，都好像是在对皇上的赐婚说三道四一般，她是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云欣月满脸不甘：“皇上以为家里只有我一个嫡女，所以才会这么赐婚的！” 云青黛却忽然露出一抹冷笑：“你这怨气大，应该去找父亲和云夫人发泄才是。” “父亲和云夫人可都是知道我的，之前他们不告诉你，那是他们的事。” “你占了这么多年嫡长女的身份，而你母亲区区一个继室，却占了这么多年正室嫡妻的身份，都该偷着乐了。” “也就是我娘走得早，但凡她多熬上几天，你母亲可就是妾室身份了呢。” 云青黛笑得意味深长，云欣月当场气红了脸，而一旁的谢瑜琳则是不由得愣了愣。 忍不住琢磨了一番这话里的深意，又见云青黛那般神色，谢瑜琳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记得这云青黛似乎与云欣月同岁…… 这一个年头生，一个年尾生，中间隔着的时间可不长。 也就是说，云大人的原配夫人前脚刚生下云青黛后撒手人寰，如今的云夫人就嫁进了云家，并且立刻就怀上了云欣月？ 如果原配夫人多撑个几日，那如今这位云夫人的身份可就…… 想到这点，她看向云欣月的神色多了几分怪异，心中多了几分狐疑之色。 第二十七章 秦修默在维护她？ “你胡说！区区一个乡野村妇，也配跟我娘相提并论！”云欣月并未察觉到谢瑜琳的异色，只是一个劲的瞪着云青黛。 “确实不能相提并论，毕竟云夫人在我母亲的排位前还得执妾礼呢。”云青黛勾唇一笑，直接把云欣月气红了脸！ 可这还不算完，她意有所指的扫了眼谢瑜琳：“当年若是我母亲和外祖家帮扶，父亲哪儿能安稳读书？怕是连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呢！” 谢瑜琳神色一顿，这些事情，她还真不知道，也不知是不是真事？还是这云青黛胡言乱语？ 不过云大人乃是寒门出身这件事，倒不是什么秘密，她也是知道的。 云欣月接连被自己被最痛恨最看不上的云青黛戳中痛处，气得当即上前一步就打算扬手给云青黛一个巴掌！ 平日里她在府中对待庶妹们便是如此，在她眼里，云青黛跟那些庶妹们没什么区别。 早在云青黛初回京城的第一晚，出嫁的前一天，她就直接闯进过云青黛的屋子，连抽了好几个巴掌才稍稍缓解怒气！ 恰好这会儿走廊里也没有别人，打了也就打了！ 云青黛察觉到云欣月的意图，顿时沉了脸色，她也想起了出嫁前的事。 虽然那时候的她还没穿越而来，但那记忆却是真真切切的刻在了脑海里，心底潜藏的愤恨情绪也让她无法忽视！ 她眼中划过一抹冷意，身体微微后撤半步，垂在身侧的手同时抬起…… 只是太不等云欣月的巴掌落下，也没给云青黛出手的机会，一道沉冷的声音突然在走廊里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忽视，让原本满脸怒容的云欣月下意识的停住了扬起了手。 云青黛也立刻收了手上的动作，虽然面上神色不显，但心里却十分诧异！ 秦修默怎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这冷面王爷也是来参加新品发布会的？他会对这些衣裳感兴趣？ 思索间，她已经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秦修默正从不远处的一个雅间里走出来，往她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那个雅间…… 她有片刻的怔愣，那雅间前的走廊，似乎就是上一回云欣月拦住自己去路的位置！ 这么说来，刚才自己和云欣月是在秦修默的雅间前起的冲突？ 那刚才秦修默是否在那雅间里？又是否听到了她们二人的对话？还有后来沈泽言的出现…… 云青黛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而一旁的云欣月在看到来人竟是秦修默之时，心里头只剩下了紧张和不安！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秦修默！ 更没有想到，就在自己打算出手教训云青黛的时候，秦修默竟然正好出现了！ 刚才她们的争吵，楚亲王有没有听到？ 自己这番动作，楚亲王可是看全了？ 一想到这个，云欣月几乎是本能的收回了手，顺势做出了拨弄头发的动作，下意识的想要进行遮掩。 好似刚才她那一抬手，只是为了理一理头发而已。 云欣月心下慌张不已，瞬间调整好了自己的仪态之后，便紧张的看向秦修默。 只是定睛看去，却发现秦修默的目光都落在了云青黛的身上，压根没有分给自己半分！ 云欣月气极，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攥紧成拳！ 这些关注，这些目光，原本都该是属于她的！ 看着楚亲王那如俊美神只般的容颜，云欣月只想将他的目光拉到自己身上！ 她就不信了，自己会比不上云青黛这个卑贱的庶民，只要楚亲王看到自己的好，想起原本要成为亲王妃的人是自己，定会…… 她当即一改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扬起娇俏的笑容：“欣月见过王爷，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到王爷，真是……” 云欣月只想着吸引秦修默的注意，却没想到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吸引过去。 秦修默压根就没理会云欣月的问候，甚至直接开口打断了那未完的话，径自看向云青黛，面色淡淡的开口问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准备去找李掌柜吗？” 云青黛一听就知道，秦修默果然清楚自己的动向，她就知道眼前这个本就怀疑自己的男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自由行动。 不过她也没做什么对秦修默不利的事，所以并不怎么担心。 “刚才确实是准备去找李掌柜的，只是在这被人堵了路，聊点本就是事实的事情。” 云青黛说得十分淡定，她就不信秦修默会没听到刚才的争吵内容，何况也没有遮掩的必要。 只是秦修默出现的时机却让她有些怀疑，怎么偏偏就这么巧，刚好在云欣月打算扇自己巴掌，而自己又准备出手的时候呢？ 一旁的云欣月见自己直接被当成了空气，顿时又羞又怒，只觉得面上无光！ 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就见秦修默终于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微微一怔，沉醉在那深邃的目光里，就在她忍不住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终于引起了秦修默的注意时…… “你二人闲着没事做？在这堵着路？” 冷漠的话语透着嫌弃，云欣月顿时脸色一僵！ 她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为了云青黛而这么说自己，脸上还透着明显的不悦！ 难不成秦修默是在帮云青黛出头？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为了自己在秦修默面前的形象，她还是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人设，露出一副委屈又柔弱的模样。 “王爷，对不起，欣月只是想同姐姐说说话，没想着挡姐姐的路，也不知姐姐为何会这么说。” 云正辉本就是容貌出众的俊美男子，云欣月的模样更似父亲，所以同样姿容出色。 这会儿她满脸委屈的模样，瞧着颇为惹人怜爱，尤其是她还看似不安的瞧了眼云青黛，好似受了欺负一般。 云青黛瞧着那做作的模样，差点没一个白眼翻上天！ 而秦修默的脸色，甚至瞧着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第二十八章 这可真是对塑料姐妹花 “没想挡着，那还不离开！竟还在此纠缠不休，云家和襄阳侯府就是这么教导子女的？” 秦修默压根不理会云欣月的狡辩，直接皱眉冷脸开始赶人！ 如此被驱赶，云欣月顿时脸色一白，眼里还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秦修默竟然如此直接的驱赶自己？自己可是差点就成为了他的正妃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云青黛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了？ 云欣月一时没反应过来，而站在一旁的谢瑜琳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恼火不已！ 刚才她都没说几句话，秦修默出现之后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结果这会儿竟然也被训斥了？ 而且楚亲王似乎也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厌弃楚亲王妃？否则这会儿又怎么会维护楚亲王妃，反倒是将她们给训斥了呢？ 在谢瑜琳看来，楚亲王此举就是在替楚亲王妃出头，否则不应该是训斥楚亲王妃在外惹是生非吗？ 这么想着，谢瑜琳心里埋怨起了云欣月，甚至怀疑刚才云欣月的话是否属实了。 什么沈公子与云青黛关系亲密，还照顾有加，根本不可能嘛！ 且不说沈公子看不看得上云青黛，单说云青黛已经成了亲王妃，那消息就不太靠谱！ 何况这会儿瞧着楚亲王夫妇二人，关系似是还过得去的样子，那消息就更不像真的了！ 谢瑜琳看不上云青黛的出身，但面对秦修默还是有些发怵的，那一身战场出来的气势，她可不想面对！ 何况秦修默可不是她襄阳侯府能得罪的！ “王爷莫要误会，我并不清楚情况，只是跟着欣月过来的，这就离开了。” 她只觉得自己此番前来找云青黛麻烦，完全是被云欣月给坑了！ 于是直接撇清关系，匆忙施了一礼，直接转身就走，甚至都懒得管云欣月要如何了。 谢瑜琳这反应，别说是云欣月了，就连云青黛都是一愣。 这二人莫非是塑料姐妹花？那这可真够塑料的！ 不过…… 秦修默怎么会帮自己出头？这确实是在帮自己没错吧？ 是因为本就厌恶云家，所以顺势撒气？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云青黛正琢磨着，那边云欣月也待不下去了。 毕竟秦修默都已经这么直白的开始赶人了，这会儿要是再不走，只怕一会儿得到的就是一个“滚”字了！ 她不清楚眼前这是什么情况，现在的她只想赶紧回去同娘亲探听情报！ “对不起，王爷，改日欣月在登门道歉，向王爷解释清楚情况。” 说罢，她还偷偷瞧了秦修默一眼，却正对上了他蹙眉冷漠的目光。 云欣月心下一慌，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了，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施了一礼之后连忙转身离去。 看样子回去之后得好好打探一下消息，再仔细琢磨一下法子了。 她快步离开，在云染阁门口追上了谢瑜琳。 “瑜琳！你怎么丢下我，自己走了！” 云欣月有些不太高兴，她可还记得刚才谢瑜琳那撇清关系的话呢！ 谢瑜琳同样满脸不悦：“你还说我呢！就楚亲王与你那大姐的关系，沈公子怎么可能与她关系亲密？你该不会是想哄我过去帮你出气吧？” 她露出几分狐疑之色，突然觉得有几分这个可能。 云欣月有些心虚，她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嘴上却是不认：“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我说的都是真的！” “刚才我真的看到沈公子帮云青黛说话，瞧着可是十分熟稔的！” “可能只是通过楚亲王认识的吧。”谢瑜琳这会儿可不会随便相信云欣月所说的话了。 “不可能！王爷根本就看不上那女人，怎么可能会带她去认识沈公子？”云欣月想都不想，直接反驳道。 “而且从来没听说过王爷带她出门，所以她绝对是私下里偷偷认识沈公子的！” “你要说你那大姐可以，但可不许说沈公子的不是！”谢瑜琳顿时不乐意了，脸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不耐。 “什么叫偷偷认识沈公子？沈公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还有，你没听说过，可不代表就没有这回事！就刚才楚亲王对你那大姐维护的样子，可是跟你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云欣月也不高兴的想要反驳：“刚才那只是……” “好了！人家夫妻俩关系如何，我可不想关心！今儿没心情逛街了，我先回去了！” 谢瑜琳懒得再跟云欣月掰扯，满脸不耐的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 要不是两人家世相当，父亲也有意让自己与云欣月接近的话，她才不乐意跟这个蠢货玩！ 云欣月并不知道谢瑜琳心中所想，看着谢瑜琳离开的背影，她拉着脸，满心的不痛快！ 要不是爹让自己多与襄阳侯府接触，多打听点情报，自己才不乐意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往来呢！ 她暗哼一声，愤愤的收回目光，随即又忍不住扫了眼身后的云染阁。 刚才的楚亲王看似是在维护云青黛，但那神色与往常并无不同，看向云青黛的时候同样是满脸的冷漠！ 就这，怎么可能是夫妻关系和睦？怎么可能是感情好？ 反正她是绝对不信的！ 虽是这么想，但最后云欣月还是揣着满心的怀疑和不甘，再没了逛街的心思，匆匆回府去了。 云染阁二楼走廊里，云欣月前脚刚一离开，秦修默和云青黛的目光就对上了。 这一次对视，气氛却与上次大婚之日完全不同了。 秦修默已经发现了云青黛的不同，而云青黛也清楚，自己这段日子的动作，应该都没逃过秦修默的眼睛。 既然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这会儿走廊里也没有其他人在场，云青黛也就懒得再装什么胆小怯弱了。 她就这么淡定的看向秦修默，只等着这个许久没有当面对上的“夫君”开口。 只是让云青黛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秦修默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身边…… 云青黛微微一怔，顺着秦修默的目光看去，最后落在了一旁的雅间房门上。 这个雅间…… 有什么问题吗？ 第二十九章 右相府，尹钰书 忽然！云青黛想到了刚才秦修默出现的地方，可不就是另一个雅间吗？ 刚才自己站在这里这么久，却一点都没察觉到那个雅间里有人，结果秦修默竟然一直都在里边！ 那么这个雅间里…… 难道也有其他人？ 云青黛当即皱起了眉！ 秦修默不可能无缘无故看着这个雅间，这会儿还故意不说话，只能说明这雅间有问题！ 虽然因为自己这身子的问题，实力已经是不指望了，但自己的五感却仍是敏锐，只要不是实力太强的人，自己一般都能发现的。 可是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有人的气息，那就只能说明，这雅间里的人，实力肯定不弱！ 想到这里，云青黛暗道一声幸好！ 幸好刚才因为秦修默的出现，自己没来得及出手，否则万一又是个像蒋傲霜那样，有本事发现自己这些小动作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这雅间里的人，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 不过这么说来，难不成刚才秦修默突然出现，就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未了避免被这雅间里的人发现，所以才特地现身，打断了自己的动作？ 莫非秦修默已经知道了自己制毒用毒的事？ 至今为止，自己只出手过一次，就是对赵馨兰那次，难道那时候秦修默也在附近？ 又或者，秦修默手底下那跟着自己的人实力这么强？能察觉到自己当时的动作？ 云青黛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看样子她还是小瞧了这些高手，竟然接连被人看穿了动作。 她现在急需知道，到底什么程度的人能发现自己的动作？ 还有就是得尽快解毒了，只要彻底解了体内的毒，好好调养之后，她这身体多少能得到点强化，以后再出手之时就能更加隐蔽。 秦修默见云青黛蹙眉不做声，淡淡道：“你不是还有事？” 云青黛回过神来，知道这是让自己赶紧离开，当即收拢思绪，略施一礼便快步离去，半点没有要跟秦修默多说两句的意思。 秦修默看着那道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好半晌才收回那深邃的目光，转而扫了眼那道一直紧闭房门的雅间，随即朝一楼走去。 他刚来到大堂，看向快步回来的贴身侍卫冷夜：“那雅间里的是何人？” “回王爷，是右相府的公子尹钰书。”冷夜回禀道。 右相府？尹钰书？ 秦修默眸光微闪，没想到竟然是右相府的人，那一窝的老狐狸。 尹钰书与沈泽言并称京城两大才子，不过秦修默并不在意这个名头，他只知道这尹家父子俩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如今皇子们大多已经成年，暗地里的争斗越发激烈，甚至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都快摆到明面上了。 各方势力都在竭尽所能的拉拢朝臣，两大丞相自然是所有皇子都想拉拢的对象。 只不过左相沈大人是出了名的中立派，从来都不偏帮哪一方，只就事论事，极难拉拢。 而右相尹大人目前同样是中立派，只不过尹大人是出了名的油滑，从不得罪哪一方，也不偏帮哪一方，但若是有好处，似乎总也少不了他。 得知那雅间里的人是尹钰书，秦修默冷声道：“安排人手盯着他和右相府，若有情况及时来报。” 那尹钰书总给他一种难言的感觉…… 与此同时，雅间里。 直到确定秦修默离开了之后，尹钰书这才薄唇轻勾，露出一抹浅笑。 “不愧是楚亲王，果然敏锐。” 不过今日看了这么一出戏，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少情报。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云青黛，这位新晋的楚亲王妃。 外头都传，楚亲王妃一进王府就受到了冷落，还被楚亲王所厌弃。 这冷落或许不假，但厌弃嘛…… 想到刚才的一幕，尹钰书觉得这厌弃之事怕是有待查证，起码从刚才秦修默的反应来看，并不像。 再说这楚亲王妃云青黛本身，从前一次的观察来看，气色算不上好，可能身上有什么不妥。 另外在经过他这雅间的时候，他隐约闻到了些许药香，许是正在用药。 最重要的是，这楚亲王妃与之前所得情报里的性格，完全不符！ 似乎在其嫁入王府之后，就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莫非这么多年以来，这楚亲王妃一直在隐藏真实的自己？那这等忍耐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尹钰书唇边的笑容透出了几分玩味…… 此时的云青黛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盯”上了。 她正琢磨着刚才秦修默的举动，难道是在帮自己？ 不对，应该是担心自己的动作被那暗处的人所察觉，继而影响到楚亲王府，所以才会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动作。 但这么推测的话，秦修默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使毒之事。 不止如此，秦修默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自己与云染阁合作之事，否则刚才便不会直接提起自己要去找李掌柜之事。 这男人莫非是在提醒自己，他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云青黛忍不住撇撇嘴，换个角度来想，也挺好，起码这也算过了明路了，以后行事也能自在许多。 而且秦修默这反应也算是默许了自己与云染阁合作的事。 云青黛到会客室的时候，李掌柜已经坐在里头翻看下定册子，笑得合不融嘴了！ “小青姑娘来了，快请坐！” 且不说这位还顶着自家王妃的名头，光是能让云染阁蒸蒸日上这件事，就足以让李掌柜笑脸相迎满了。 “李掌柜客气了，今日这新品情况如何？”云青黛含笑询问，但其实心里头已经有数了。 果然，一提起这事儿，李掌柜那嘴角的笑容就压不住了：“今日这情况可太好了！” “尤其是小青姑娘设计的新品，几乎每一款都是人手一件，只等着消息传开，怕是订单都要排不过来了！” 他已经可以遇见同行们嫉妒的模样了！若是能把这个势头保持下去，那京城第一的名头，怕是也敢想一想了！ 多年来这京中的成衣铺子，一直是轮流出爆款，可有几十年没有出现过所谓的领头羊了！ 第三十章 半夜王爷有请 “那我可要先恭喜李掌柜了。”云青黛含笑恭喜。 李掌柜当即笑容满面的回礼：“同喜同喜！若是没有小青姑娘设计的新品，也就没有今日发布会的成功了！” “这些新品的分红，定不会少姑娘半分，只是这分红暂时没这么快能出来，未免姑娘急用，李某这边先预支一部分给姑娘。” “日后姑娘若是有急用，只管到店里找账房支取便是，李某稍后就吩咐下去。” 听到了想听的内容，云青黛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几分。 这位李掌柜果然会做生意，只要以后不在那分红上头做文章，那这样的合作伙伴，她还是很喜欢的。 稍后还得去谢谢桃娘才行，若是没有桃娘介绍，她许是没法这么顺利的搞到银子。 “那就多谢李掌柜了。”她笑道，“那下一次的新款设计图，李掌柜是想赶着下月初一那场发布会呢，还是月中那场？” 李掌柜眼神一亮，急忙道：“若是姑娘得空，能敢上初一那场最好！” 谁能嫌爆款多呢？反正他不嫌！ 要是能爆款频出，那根本要不了多少时间，云染阁就能坐稳行业领头羊的位子了！ 云青黛笑道：“那行，最迟五日，我会把新款设计图送来，时间上可是够用？” 这新款设计图送来之后，云染阁和云韵阁还要抓紧时间准备样衣和首饰的成品，才能在发布会上展出。 李掌柜当即点头，连声道：“够用够用！小青姑娘此等才华，实在让李某佩服！也请姑娘定要保重好身子，切莫累着了！” 若是新款能一直保持今日这个水平，那这位可真就是云染阁真正的财神爷了！ 云青黛听着心里舒坦，合作自然愉快，谈妥细节之后，她便带着李掌柜送的几身成衣离开了。 送走云青黛之后，李掌柜忙不停歇的招来二掌柜等管事，商量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必须得招人了，否则这订单可就真要赶不及了！ 离开云染阁之后，云青黛在回王府的路上，还特地去买了好些吃食用品，由店家帮着送到了桃娘家。 其实上回在与云染阁定下合作之后，她就想着答谢一番桃娘，只是桃娘说什么都不肯接银子，索性她就多买些吃食用品送过去。 晚间，用过晚膳之后，云青黛正坐在窗边看书，结果就听见原本被敲响了。 她微微一怔，与一旁做针线的半夏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 她们在这秋意轩里住了这么久，还从未有人来找过她们。 云青黛朝半夏点头示意，半夏意会，起身往院门处走去，而云青黛则是跟在她的身旁，确认该带的那些保命的“东西”都还在身上。 “外边是何人敲门？”半夏站在院前扬声问道。 “云小姐，老奴奉王爷之命前来。” 院门外，赵总管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青黛微微挑眉，看样子这位赵总管也不简单，竟然知道自己跟在半夏身边。 半夏得了云青黛的示意后，这才上前打开了院门，门后果然是赵总管。 见到云青黛，赵总管也不墨迹，直接道明来意：“云小姐，王爷有请。” 赵总管并未多说原由，云青黛也并不是太过意外，毕竟今日才在云染阁遇到了秦修默，许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有了白天的短暂接触，加上心里已经有了底，云青黛倒是不慌，安抚的看了眼担心自己的半夏，随即朝院外走去。 一路跟着赵总管来到主院宁逸阁，云青黛上一回来这儿，还是大婚当日。 只不过那天她也只是进入了院门，在院子中央站了一会儿而已，之后就被秦修默给赶了出来。 再次踏进宁逸阁，云青黛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更没什么好感慨的，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就收回了视线。 宁逸阁院子里的布置很简单，就连花花草草都没有，一切都是那么的古朴简约。 她并没有过多张望，免得被那疑心病王爷给误会。 院子里很安静，甚至看不到值守的下人，但是云青黛却能察觉得到，那黑暗之中有不少暗哨在保护着院子的安全，即便这王府内已是守卫重重。 赵总管在主屋门前通禀之后，屋子里就传出了秦修默的声音，接着赵总管才推开门，带着云青黛进入屋中。 屋子里，秦修默仍是那一袭黑衣，好似他的衣物只有这么一个颜色一般。 云青黛心下吐槽了一句，便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屋中的另一人。 那人年约五旬，保养得宜，须发不见半点白色，瞧着面容和善，眼中含着点点笑意，与一旁神色淡漠的秦修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能坐在秦修默的边上，身份必定不简单…… 云青黛正猜测着，那边已经开了口：“老夫是仁济堂的大夫，云小姐可以唤我一声蒋老。” 云青黛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是仁济堂的大夫？ 但她心中有数，眼前这位蒋老，绝对不会只是一名大夫这么简单。 不过，仁济堂的大夫…… 她采购药材的其中一家铺子就是仁济堂，若是放在今日之前，她只会琢磨是不是自己买药的内情被发现了，所以秦修默找来自己问话？ 但有了白天的事情之后，她相信秦修默一直都知道自己买药材解毒的事情，可既然都已知晓，那还找自己来做什么？ 正思索间，就听秦修默已经开口：“仁济堂是王府的产业。” 云青黛顿时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己买药还买到王府的医馆去了。 蒋老笑着指了指圆桌另一边的位子：“云小姐请坐。” 云青黛先是看了看秦修默，见这男人没反应，这才上前坐下。 不过这也让她更加确定，眼前这位蒋老的身份，必定不会只是仁济堂的大夫这么简单。 蒋老开门见山道：“云小姐现在的解毒进展如何？不知是否方便说说？” 云青黛暗道一声果然。 这冷面王爷果然知道她中毒的事，而且许是从她第一次毒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第三十一章 云青黛的师父是谁？ 云青黛有些纳闷，莫非秦修默是怕自己毒发，给他惹来麻烦，所以这会儿特地让蒋老来查看自己的情况？ 不过蒋老开口就问自己解毒的进度，而不是问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想来是已经清楚自己这情况了。 没想到自己特地将药材分开购买，竟然还能被看出来…… 许是看出云青黛心中所想，蒋老又道：“云小姐实力不俗，心思缜密，竟能在药材采购上步下这等迷阵，还拆分成了好几份清单，怕是这世上没多少人能看出云小姐的真实意图。” 一旁的秦修默听了不由侧目，没想到蒋老竟是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结果就听蒋老继续道。 “若非老夫一开始就拿到了云小姐那毒血的样本，提前知道了云小姐中毒的情况，只怕光看那几份药材清单，也无法猜到云小姐的真正用途。” 蒋老说这话的时候，透着几分赞叹，但云青黛却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秦修默。 而秦修默则是眸光微闪，面上神色未变，心下划过一抹无奈，蒋老还真是把他“卖”得干干净净…… 不过在师父忙着寻找前副谷主的这些年，蒋老对他十分照顾，亦是他的亲近之人。 他也清楚，蒋老若不是心中有数，也不会随便透露消息。 云青黛则是有些无语，她知道秦修默早已清楚自己中毒的事，且在秦修默说那仁济堂是王府的产业之时，便猜到自己采购药材解毒的时候，秦修默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她没想到，秦修默竟然知道得更早！ 这段时间以来，她只有一次毒发吐血的时候，没有及时清理干净那毒血，就是第一次毒发那次！ 原来那时候的秦修默就已经知道此事了，甚至还能弄到毒血样本！ 那只能是她毒发之后被半夏扶进屋中的那一会儿功夫，因为她紧接着就让半夏去处理掉那些毒血了！ 既然秦修默都知道了，那她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让这冷面王爷安心，对自己也有好处。 于是，云青黛索性直接将自己的手臂伸到蒋老的面前：“蒋老不妨亲自看看。” 蒋老笑着点了点头，一手捋须，一手搭上了云青黛的手腕。 接着就见蒋老的眼神慢慢的亮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直到最后收回了手。 他笑容满面的赞道：“云小姐果然实力不凡，中毒如此之深，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体内的毒性控制到这般程度。” “不仅没有对自身造成损伤，甚至老夫瞧着，云小姐的底子也有好转的迹象，可是同时在进行调理？” 一旁的秦修默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知为何稍稍松了口气。 察觉到自己的心绪变化，眸光微顿，许是她能解毒，对自己来说也是好事吧。 云青黛倒是多了几分意外，自己开始调理的时间不算长，这点变化其实不算大。 但蒋老能如此敏锐的察觉到变化，这就说明蒋老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看样子这冷面王爷身边的人，还真是不简单，也不知这蒋老到底是什么来头，绝对不会只是仁济堂的大夫这么简单。 “蒋老厉害，我确实有在调理身子，只是时间尚短，这么点变化都没逃过蒋老的眼睛。” 蒋老笑着捋捋须：“以云小姐的本事，想来要不了多长时间，这毒就能彻底解了。” “之后再好好调理一番身子，花上点时间就能恢复到寻常人的水平了。” 一旁的秦修默听了却是微微蹙眉。 恢复到普通人的水平？ 按照蒋老这意思，云青黛的身子比寻常人要弱？弱多少？ 但他一想到云青黛之前过的日子便明白了，换成任何人从小过着那样的日子，身子都不会太好，何况还从小就被暗中下了毒。 云青黛倒是没什么想法，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子比寻常人要弱上很多，蒋老说的是事实。 两人说着说着，就围绕着解毒和调养这两个方面聊了起来。 越是聊，越是发现对方的实力不简单，也越是来了兴致，一时间倒是把秦修默给忘在了一旁。 秦修默倒是没有不悦的反应，面上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内心却并不平静。 虽然他听不懂，但光是看蒋老的反应就知道，云青黛的能力很强！ 能跟蒋老聊到这份上，甚至在某些方面，蒋老还有询问探讨之意，这已经足以说明云青黛的实力了！ 要知道蒋老可不是普通的大夫，他可是百草谷的长老，在医术上有极高的造诣！ 百草谷的医毒之术闻名诸国，在各国都有超然的地位，更不用说百草谷长老的实力了。 可云青黛却能让蒋老有这样的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修默察觉到了不对劲，蒋老已经不是兴奋了，而是激动！ 虽然蒋老面上看着还算正常，但坐在蒋老边上的秦修默却发现，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蒋老那放在腿上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秦修默心下一动，想到了之前他们二人关于云青黛师承的猜测……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蒋老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询问了。 “云小姐有此等造诣，敢问师承何处？” 云青黛并不意外蒋老的询问，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师父的身份，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在认为我可以出师之后，他就突然消失了，之后再没有出现过。” 她说的还真是事实，当年的情况确实如此，只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时空。 而且师父并不在这个失控，说了他们也不会认识，只是从刚才的探讨里，她却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总觉得，这位蒋老怎么好像对自己的毒术有几分了解？ 不止是了解，从刚才探讨的几个方子来看，她甚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 她与蒋老所学，来自同源一般！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蒋老心下疑惑，连忙追问道：“你师父是男是女？多大岁数？容貌上可有什么特征？” 第三十二章 这毒，我能解 云青黛诧异的看向蒋老，怎么瞧着像是认得自己师父一般，着急想要确认身份的样子？ 虽然心中同样疑惑，但还是回道：“师父是男子，只是一直带着面具，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容貌。” “初见时，应该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四十多岁？怎么会……” 蒋老微愣，这年纪，怎么会对不上呢？不应该啊？ 从刚才与云青黛的探讨之中，他很明显发现云青黛所学，应该就是传成自百草谷的！ 可…… 虽说这性别是对上了，可年纪不对啊！ 按照之前的猜测，云青黛很可能是前副谷主元青的弟子，甚至在刚才的探讨之中，他也越发坚信这个猜测。 可是按照云青黛这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即便是到了现在，云青黛的师父最多也只有五十多岁！ 而元青失踪近三十年，算下来现在应该有七十出头了！ 一旁的秦修默终于开口了：“你师父的事情，为何本王查不到？” 他也知道前副谷主元青的年纪对不上，所以在蒋老愣神的时候，从另一个角度询问。 “因为师父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老宅里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师父的存在，所以王爷便查不到此事。”云青黛淡定回道。 她说的仍是实话，当年传授她毒术的师父，不仅毒术高超，就连武功也强大到让她仰视。 秦修默蹙了蹙眉，与蒋老对视了一眼。 元青确实武功高强，与现任谷主曲淮，也就是秦修默的师父差不多，这点倒是又对上了。 秦修默又问道：“那你师父为何没有帮你解毒？也没有带你离开庆远镇？以他的实力，想要带你离开很容易吧？” 云青黛算是看出来了，秦修默和蒋老是在怀疑她师父的身份呢！ 看他们二人的样子，许是认为师父是他们认识的人，只是又有些地方对不上，所以才这般连番追问。 云青黛无奈，不过还是回道：“师父说了，我的人生要我自己去走，他只传我本领。” “并且他还说了，我这毒要等到最后半年才能解，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课业。” 这后半句自然是她胡说八道，反正秦修默也不可能跑去她原本的时空，询问那早已不知道游荡到什么地方去的师父。 至于那前半句，还真是当年师父对她说过的话。 当时她在组织里过得艰难，曾问过师父为什么不带她离开，当时师父就是这么回答她的。 师父让她学会了本事之后，再自行决定怎么做。 而当她出师的那一刻，便决定了报复组织，把那些年所遭受的痛苦，全都还了回去。 当时她成功了，也即将迎来新的生活，然后…… 她穿越了…… 云青黛果断把这段回忆压了下去，不能想，想了会心塞！ 蒋老听了之后，只觉得这等实行风格太像前副谷主了！ 只是除了其中一点…… 如果云青黛的师父真的是前副谷主，那前副谷主怎么可能不把云青黛带回百草谷？ 毒术一脉的传承实在太过艰难，前副谷主同样早早就开始寻找能够继承毒术一脉的弟子。 且不说从刚才的探讨来看，云青黛的本事不俗，就算云青黛的本事不足以继承毒术一脉，但前副谷主也不可能把毒术一脉的弟子仍在谷外啊！ 这根本不符合百草谷的规矩！ 可要说云青黛与百草谷无关…… 说实话，蒋老都没法说服自己！ 一时间，陷入两难的蒋老，终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秦修默。 秦修默意会，转头定定的看向云青黛，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既然你在毒术上颇有造诣，那便看看本王这脉象可有问题。” 云青黛一愣，随即皱眉看向秦修默，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故作胆小，惧于秦修默的冷脸了。 她并不是在观察秦修默的气色，而是在想秦修默此举的用意。 既然秦修默这么说了，再结合前面的情况，那很可能是中毒了。 秦修默这样的身份，若是中毒绝非小事，自己若是知道得太多，那怕是要惹上麻烦的。 她可不想知道什么秘密…… 秦修默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神色淡淡的继续道：“你可是云家安插进王府的眼线？可要对王府不利？” 云青黛皱了皱眉：“王爷既然调查过我，那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帮云家。” 她不对付云家都是不可能的事了，何况是替云家做事？ 秦修默淡定道：“既是如此，你有何不敢替本王把脉？” “何况在外人眼里，你已经跟本王站在了一条线上，你若是能助本王，本王更不可能把你如何。” 云青黛双眸微亮，虽然秦修默这算是变相承认了中毒之事，让她不得不听到这等秘事，但…… 秦修默说得没错，若是自己能帮他，那也算是掌握了一定的筹码！ 云青黛当下不再多说，直接伸手搭上了秦修默的手腕。 微凉而又柔软的触感，让秦修默有一瞬的怔愣，陌生的触碰更让他有片刻的不自在，但接着，他的思绪就有些飘远了…… 原来女子的手是这般的吗？ 她的手这么凉，是因为身子太弱吗？ …… 良久，云青黛收回了手，微微蹙眉看向秦修默。 看样子手握兵权的大将军都是个高危职业啊！尤其还是功高震主的那种！ 这种奇毒，怕是世上没几人能解，难怪秦修默会能因为那一点点的可能，甚至找到了自己的头上。 只是中了这样的奇毒，秦修默竟然还能每天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能撑住活了这么长的时间。 从这点也能看出来，秦修默的内力深不可测，武功怕是不在师父之下了。 “这奇毒名唤‘蚀骨’，虽然麻烦，但我能解。” 秦修默刚收回思绪，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当场怔住了！ 这个回答，他盼了很多年，可没想到今日竟然听到了，而且还是从云青黛的口中！ 秦修默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是一旁的蒋老满脸激动之色！ “云小姐！这毒、这毒你真的能解？” 虽然反复确认，但蒋老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听错，因为只这么会儿功夫，云青黛已经叫出了秦修默所中奇毒的名字！ “能。” 云青黛只是回了简短的一个字，却是看着秦修默没再多说。 而这会儿秦修默也回过了神来，看向云青黛那从容不迫的双眸，心领神会。 “帮本王解毒，你想要什么？” 第三十三章 说好了！解毒换和离！ “自由。” 仍是简短的两个字，但这却是云青黛最想要的。 秦修默目光深邃的看向云青黛，像是要看穿那双明亮的眸子一般。 半晌，他终于开口：“你若是能帮本王彻底解了这‘蚀骨’之毒，那本王就许你自由。” “到了那时，你若是想离开王府，本王便与你和离，即便和离之事不成，也会想法子让你离去。” 话音落下，见云青黛那双本就如星辰般的眸子越发明亮，他不知为何，心里头却升起了些许异样的感觉。 此时的云青黛高兴得差点没绷住笑！ 她没想到，这冷面王爷竟然真的能答应这个交换条件！ 这就是她最想要的！她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却没想到这冷面王爷这么上道！ 就冲这合作的诚意，她也定会帮这冷面王爷把毒给解了！ 至于最后是和离，还是用别的法子离开王府，那都不重要！ 这婚事毕竟是皇上御赐，想和离怕是极难，但若是假死换个身份，又或是找个替身之类的，那还是有办法的！ 只要能获得自由，她并不介意用别的办法！ “成交！” 云青黛的语气里难掩兴奋，脸上的笑容更是无比灿烂！ 秦修默看着那明艳的笑容，甚至能感觉到其中的欢快情绪，那灵动的眸子更是让他有片刻的愣神。 那笑容就像是一道充满生机的光，照进了黑暗…… 云青黛见秦修默眸光深邃的看向自己，顿时笑容一僵，暗自琢磨是不是表现的太过高兴了，让这位冷面王爷心里不痛快了？ 毕竟自己提的可是和离，是离开这男人…… 她不由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刚才太过灿烂的笑容，将话题扯回了正事上边。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解毒？” 秦修默回过神来，收拢思绪，但那深邃的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的落在云青黛的身上。 “现在。” “也可以，只是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云青黛蹙了蹙眉。 能立刻开始解毒当然是好事，不止是秦修默急着解毒，她也挺着急想要获得自由呢！ 这次，不等秦修默开口，一旁的蒋老就忙不迭的接话：“云小姐需要什么？老夫和王爷应当能立刻准备好！” 只要不是那等罕见稀有之物，又恰好是他们没有的东西。 蒋老没法不着急，他现在对于云青黛的事，不上不下的在这吊着，正急于求证呢！ 若是能亲眼看到云青黛出手为秦修默解毒，那么以他的眼里，便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了！ 云青黛也不客气，立刻就开始报自己需要的东西，待报到药材之时，一旁静侍许久的赵总管当即递上了纸笔。 见云青黛提笔开始写药材，蒋老忍不住凑到一旁看向纸上，越是看，眼神越亮，也越是疑惑。 直到云青黛停笔，蒋老这才开口问道：“云小姐，你这方子，可是要泡药浴？” “没错，施针之后辅以药浴，效果会更好。”云青黛点点头，“王爷中毒已久，又常年以内力压制，需要费点功夫将毒逼出来。” 这同样是她心中的疑点之一，从秦修默的脉象上来看，他中毒已有近二十年之久了！ 从秦修默的年纪上推算，他应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就中毒了。 若是没有高人在他幼时帮着压制住毒性，他根本活不到自己修炼出高深的内力压制毒性。 可那时候的他的父亲应该才刚坐上亲王之位，乃是其父一母同胞的兄长，当今皇上赐下的亲王之位。 而那时候，皇上也才刚登基，坐上那帝王之位。 莫非早在那时候，就已经有人容不下秦修默，想让老楚亲王绝后了？ 老楚亲王同样是一员猛将，甚至皇上能顺利登上宝座，也有老楚亲王力挺维护的一份功劳。 而不管是在皇上登基之前，还是登基之后，老楚亲王一直都是秦国大有威名的猛将，无数次击退来犯的周边诸国，保边疆安宁，名望极高！ 云青黛心下一叹，收回思绪。 虽然给秦修默解毒可能会惹来麻烦，但如今这情况也正如秦修默所说的那样。 在旁人眼里，她已经跟秦修默绑在了一起，而那所谓的娘家云家，更是一心想要弄死她。 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跟秦修默达成了合作…… 与蒋老探讨了一会儿那药浴的方子之后，赵总管将东西备齐，云青黛便开始准备解毒了。 先施针，后药浴，每日汤药不断。 这施针，自然得把衣裳脱了。 “脱衣服。” 云青黛淡定吐出三个字，便转身做准备去了，只留下秦修默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虽然秦修默脸上神色仍是淡淡的，但一旁的蒋老却看出了他的不自然，朝他投去揶揄的笑容。 蒋老也算是看着秦修默长大的了，自然知道秦修默这会儿是尴尬了。 虽然在秦修默这年纪，很多男子的孩子都已经开始读书识字了，但偏偏秦修默却是连女子都没怎么接触过，就更不用说姬妾之类的了。 除了这些年忙于军务之外，也因为秦修默自己无意于此，所以这会儿突然让他当着女子的面脱衣裳，他才会如此反应。 秦修默瞧见蒋老的表情，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其实此前在边境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在女子面前光着膀子操练过军队过，那些个副将小将的家眷偶尔也会去军营。 只是不知为何，这会儿一想到要当着云青黛的面脱衣裳…… 他忍不住扫了眼一旁专心做准备的云青黛，那淡定从容的模样，瞧不出半点羞涩之意。 秦修默缓了缓心绪，自己怎能在这方面比个女子还尴尬？ 待云青黛准备妥当的时候，秦修默已经脱好了衣裳，只留一条裘裤站在塌边。 云青黛只是一眼，就差点挪不开视线。 啧啧啧！ 这身材！这线条！ 要不是怕被这冷面王爷拍死，她定要好好欣赏一会儿！ “躺上去。” 只是这平淡的声音，仍旧淡定的神色，落在秦修默的眼里，却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以前那帮副将们不是总说，他们每次秀那一身腱子肉的时候，路过的姑娘们哪怕再害羞，都会偷瞧几眼吗？ 为什么这女人…… 第三十四章 他这是在想什么？ 不对，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秦修默稳了稳思绪，躺到了一旁的榻上，面上神色始终是淡淡的。 云青黛可不知道秦修默在想什么，此时她已经站在了软榻边上，居高临下的扫了眼秦修默的身体，接着便取出了银针。 在拈起银针的那一瞬间，云青黛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那是一种沉静而又自信的感觉，让人莫名感到一股心安。 她每一次落针都快速而精准，不带丝毫犹豫和迟滞，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还保持着一种独特的节奏。 秦修默逐渐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剧痛，犹如刮骨一般。 这种感觉，他每隔三日就会出现一次，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年。 当年若不是师父帮他将毒性压制住，他根本熬不到内力大成，自行压制毒性的那天，更不可能活到现在。 体内的剧痛汹涌如潮，他却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一旁施针的身影上…… 而就在云青黛开始施针之后，一旁的蒋老已经激动得快要不能自已了！ 挑毒针！ 是百草谷毒术一脉即将失传的绝技！ 之所以即将失传，是因为近几十年来，唯一会这项绝技的人，只有前副谷主元青！ 到了这一刻，蒋老已经管不了什么年纪对不上的事了，他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云青黛就是元青的亲传弟子！ 虽然元青还掌握好几样毒术一脉的绝技，并且都没能传承下来，他也不知道云青黛是否也学会了那些本事，但…… 这些都是其次，光是这一针法就已经足以证明云青黛的传承出处了！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却又让蒋老无比费解，为什么元青没有将云青黛带回百草谷？元青又去了哪里？为何失踪了这么多年？ 一时间，屋子里针落可闻，只有云青黛手上速度不减，直到她开始收针。 每当一根银针被取出，原本的落针处就会冒出一滴小小的黑血珠。 待她将所有银针全部收回之后，原本被扎了一身银针的秦修默，此时已是满身污血了。 秦修默能明显感觉到，随着银针离体，体内的痛楚也如潮水般褪去。 他一抬眼，却见云青黛已是面色苍白如纸，额间布满了薄汗。 那双原本如星辰般的眸子有片刻的迷离，紧接着就见云青黛身子微晃，像是下一刻就要栽倒一般！ 几乎是本能的，秦修默猛然坐起身子，一伸手握住了云青黛的手臂，堪堪将她扶稳。 看着她那虚弱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番施针，抽空了她所有的气力和精神。 秦修默只觉得心脏好似被羽毛划过一般，一种似有若无的陌生感觉转瞬即逝。 “可还好？” “多谢王爷，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云青黛顺势稳住身形，一手扶着塌沿缓了缓。 蒋老连忙过来扶着她到一旁坐下，手已经顺势搭上了她的手腕。 云青黛由着蒋老为自己把脉，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自己这身子什么情况，刚才蒋老已经探过了。 见蒋老收了手，秦修默一边擦拭身上的污血，一边开口问道：“她怎么了？” “还是因为身子太弱了。”蒋老一声轻叹，但脸上的紧张之色明显消退了许多。 “云小姐本就因为早产的缘故，身子比常人稍弱些，加上从小就没养好，如今还中着毒，自然是更加虚弱些。” “这施展挑毒针对于现在她这身子来说，消耗还是太大了，不过只要多加休息便无碍。” 秦修默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的看向云青黛那略显苍白的小脸。 因为给自己解毒，累的？ 云青黛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也清楚自己刚才那状态是什么原因，只是在听到蒋老最后那句话时，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些许惊色。 “蒋老怎么知道我那针法的名字？” 她刚才并没有提起过那针法的名字，蒋老是如何得知的？ 蒋老见到云青黛的反应，又是喜又是愁。 喜的是，这连针法的名字都对上了！ 可愁的却是那师父的年纪怎么就对不上呢？ 而且云青黛还不知道她那师父的名字、身份背景和容貌，这要如何确认？ “你师父的年纪……有没有可能更大一些？会不会是声音等特征显得比较年轻？”蒋老并没有直接回答云青黛的问题，而是再次问道。 “我应该不会看错的。”云青黛皱了皱眉。 她看得出来，蒋老很想确认师父是他们认识的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蒋老听了，最后还是轻叹一声，大致说了下情况。 “其实老夫之所以问了这么多，是因为你的那位师父，很可能是老夫的师叔。” 云青黛顿时瞪大了眼，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只听蒋老继续说道：“从之前的那番探讨里，你应该也有熟悉的感觉，那种本属同源的感觉。” “而你刚才所施展的挑毒针，正是独属于师叔那一脉的秘技。” 此时的云青黛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否认，可那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而且蒋老也确实直接道出了自己所施展针法的名字。 她有片刻的沉默，接着才开口问道：“蒋老的师叔现在何处？” 说起这个，蒋老又是一声叹：“师叔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无论我们跑遍大江南北都找不到师叔的踪影。” “师叔是突然消失的，而且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走。” 云青黛再次陷入了沉默。 难怪蒋老刚才看着那般激动，而且不断打探有关自己师父的事情，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自己的师父远在另一个时空里，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位蒋老的师叔呢？ 最后，云青黛还是缓缓开口道：“抱歉，我的师父应该不是蒋老的师叔，虽然无法解释这一切，但可能只是……” “巧合吧。” 蒋老没想到云青黛会否认得这么干脆，他不甘心的继续问道：“你可听说过百草谷？” 秦修默微微蹙眉，没想到蒋老竟是急切的连身份都报出来了。 第三十五章 有时候美貌确实致命！ 百草谷一直都是中立的，并不掺和各国的事情，这也是百草谷能屹立数百年的原因之一。 但如今蒋老这位百草谷的长老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事若是传出去，就怕被人误会，或是有心人故意引导。 其实蒋老跟在自己身边，除了看着自己长大有情分在的原因之外，还有师父曲淮的托付的缘故，担心自己毒发之时，身边没个靠得住的大夫救急。 但一想到如今毒术一脉的危机，秦修默又能理解蒋老如此迫切想要寻回前副谷主，又或是前副谷主传承人的心情了。 “听说过。”云青黛点点头，“从书籍上看到过关于百草谷的事情。” 她眸光微闪，难道蒋老是百草谷的人？ 果然，蒋老接着就道：“那你师父可有跟你说过，他来自百草谷？又或者跟你提起过百草谷的事？” 看着蒋老殷切的目光，云青黛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师父从未提起过百草谷。” “有关于百草谷的事，都是我自行从书籍上看到的介绍。” 蒋老见云青黛满脸的肯定，顿时肩膀一垮，整个人的气势都颓了下来，径自走到一旁坐下不再言语，脸上满是疑惑和烦恼。 云青黛也没有办法，虽然她有跟蒋老相同的疑惑，但她很清楚自己来自何处。 收回脑海里杂乱的思绪，她又重新替秦修默把了脉，确认情况后才指了指屏风后面。 “王爷先去泡药浴吧，我写个方子，这几日先抓了药煎服。” 秦修默淡定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掠过她那张恢复了点气色的小脸，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云青黛看着秦修默的身影消失在了屏风后，这才走到桌边，提笔写起了这几日的药方。 回想起刚才施针时秦修默那平静的面容，云青黛不由心下佩服。 她清楚那等情况之下，秦修默会有多痛苦，可却始终那么平静。 但又一想，这样的痛苦，秦修默已经坚持忍受了近二十年，那等坚韧的意志实在让人敬佩。 写好了药方之后，她又同赵总管说明了细节和注意事项。 现在赵总管在面对云青黛时，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对比起之前的冷淡，现在更多了几分温和。 云青黛对此倒是不甚在意，起码赵总管从没私下里找过她麻烦，一切都是公事公办，这就已经很好了。 蒋老也坐到了边上听着，神色也恢复了过来，倒是没有再提云青黛师父的事了。 云青黛心里清楚，这事许是还没完，就刚才蒋老那反应，他的那位师叔应该是一位对百草谷而言非常重要的人物。 又与蒋老聊了一会儿方子上的事，不得不说，她心里头也是有疑惑的。 不同的派系和传承，都会带有一些各自的特点，而她从师父那学到的，与蒋老的百草谷确实…… 像极了同源。 当秦修默泡完药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云青黛这边的话题正好告一段落，转头间看到这一幕，她脑海里只冒出四个字—— 美男出浴！ 咳咳！不能多看！有时候美貌确实致命！ 云青黛面上一派淡定，见秦修默走到自己边上坐下，她开口问道：“王爷现在觉得如何？” “能感觉到轻松了些许。”秦修默面上平静，但却是少有的好心情。 他这种实力的人，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尤为敏锐，所以哪怕只是第一次施针解毒，他也能察觉到身体的细微变化。 已经多少年了，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以前只是压制，可这一次却能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不同。 这让他重新燃起了解毒的希望，也许这一次真的能解毒？ 对于秦修默的回答，云青黛和蒋老都不意外。 云青黛是对自己的实力有把握，而蒋老则是对那挑毒针有把握。 不过为了确定具体变化，蒋老还是搭上了秦修默的手腕，随后心中越发笃定了那猜测。 他点点头道：“其实之前我们总说需要师叔出手才有可能帮你解毒，就是因为你这毒需要用挑毒针才能彻底拔毒。” “可这挑毒针，目前谷中只有师叔才会。” 他这话，既是说给秦修默听的，也是说给云青黛听的。 云青黛听出了蒋老这番话里的意思，可她也没有办法，且不说她本就对师父的事情了解不多，更何况师父压根就不在这里！ 秦修默知道蒋老的意思，但见云青黛沉默不语，只能暂时压下此事，转而说起了解毒的事。 “接下来要如何治疗？” 云青黛见秦修默转了话题，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能理解蒋老的烦恼，毕竟她现在心中同样有疑惑，只是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有答案，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是王爷有时间，先保持每天施针一次，之后看拔毒情况再调整施针频率。” 现在秦修默只能待在京城里，皇上也不安排别的差事给他，时间自是有的，只是…… 他忍不住扫了眼云青黛那还有些泛白的面容，微微皱了皱眉，想到了刚才云青黛差点昏倒的情况。 云青黛见秦修默没有立刻回答，还以为他是没空：“若是王爷事务繁忙，也可以……” “你身子能撑得住？”秦修默忽然问道。 话一出口，他自己便先愣住了，自己竟然会关心她的身子如何？ 明明刚得知赐婚还临时换人这事的时候，自己只希望这云家女能从王府里消失…… 云青黛也很意外，她还以为秦修默会因为云家的关系，而对自己心存芥蒂，没想到竟然还会关心自己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 但转念一想，许是担心自己这大夫倒下了，会影响帮他解毒之事吧。 云青黛也没太过在意，径自回道：“可以，不会影响到王爷的解毒之事。” 秦修默意识到云青黛是误解了，一时间有些沉默，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王爷有空了便差人去唤我就行。”见秦修默没吭声，云青黛又补充了一句。 事关自己下半辈子的自由，她还是很上心的！ 第三十六章 这毒，是吴氏下的 商定了解毒的事情，秦修默转而透露了另一件事：“傍晚的时候吴氏递来帖子，说是想到王府来看你。” “本王拒了，等你彻底解毒之后再议。” 云青黛点头道：“她这时候过来怕是另有目的，而且今日在云染阁刚撞见云欣月，紧接着吴氏就递来帖子，八成也有打探情报的意思。” 这番话算是再次表明了她的态度，不仅不会帮云家，反而是站在了云家的对立面。 其实秦修默早已明白了她的想法，略顿了顿，忽然道：“你身上这毒是吴氏下的。” 云青黛并不意外，只是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猜到了。” 从下毒的时间上来看，这毒不可能是同辈的那几名弟妹所为，所以只有可能是云府里那几个长辈。 要说动机最强，最希望她消失的，肯定就要数吴氏了。 秦修默再次开口，言语间多了几分冷意：“吴氏开始下毒之后没多久，云正辉和云老夫人就知道这件事了。” “那袁家老宅虽然交给了吴氏打理，但其中有不少仆人，实际上是云正辉的眼线。” 云青黛微微一怔，随即扬起一抹浅笑：“多谢王爷告知。” 她的怔愣，并不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而是因为秦修默竟然会将这些消息告诉她。 也许是为了坚定她的心思，让她看清云家的真面目，避免以后在云家的事情上犹豫不决吧。 “听到这个消息，你不意外？”秦修默微微挑眉。 “不意外。”云青黛淡淡一笑，“云正辉想掌握袁家的家产，势必不会把袁家老宅完全交到吴氏的手中，他必然会安排眼线，将情况掌握在手中。” “所以吴氏给我下毒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若是没有他的纵容，吴氏也不可能持续那么多年给我下毒。” 见云青黛早已分析出了真相，更是直呼云正辉的名讳，秦修默心中有了数，也大概清楚了云家在云青黛心中的位子。 不过他有些意外云青黛的冷静和理智，尤其是在说出刚才那些话的时候，那平静的模样。 她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 “你心里有数便好。”秦修默并没有发现，自今日再次与云青黛面对面之后，他的语气里已是再没有大婚那日的冰冷与厌恶。 “之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或是有什么情报想了解，都可以找赵总管。” 这次云青黛明显的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待遇？这算是认可了自己？以后算是合作关系了？也可能是为了避免自己以后给他惹麻烦？ “多谢王爷。” 不管怎么说，先应下来就对了，不过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左相府的沈泽言沈公子，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中毒的事，而且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可有影响？” 秦修默没想到云青黛会把此事告知自己，语气不自觉的和缓下来：“无妨，尚可。” 听秦修默这么说，云青黛心下有数了，这左相府或者说是沈泽言本人，跟秦修默的关系应该还是可以的，起码不会对秦修默不利。 见没有其他事，云青黛便起身告辞了，今日忙了一天，晚上还耗费了如此巨大的心神，现在的她已是疲惫不已，只想赶紧躺下休息了。 看着那纤瘦的背影离开，秦修默看了眼静立一旁的赵总管。 赵总管意会，当即出门安排下人跟着，送云青黛回秋意轩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秦修默和蒋老二人，说起了刚才解毒之事。 蒋老直接道：“有云小姐施展挑毒针，再加上那药浴和汤药，王爷这毒定是能解。” 秦修默点点头，少有的露出了一抹轻松之色：“这会儿已经到了平日里毒发的时间，可今日却没有发作。” 很明显，是因为刚才云青黛施针解毒的效果。 只是不期然的，他又回想起了云青黛施针之后，那脸色苍白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虚弱模样。 “她身子情况如何？如果每晚来给本王解毒，可会对身子有碍？” 蒋老见秦修默竟然会关心此事，心下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回道：“还是会有一点的。” “挑毒针对心力的消耗比较大，她本就身子弱，还中着毒，多少会有些影响，长期如此会减缓她自己的解毒速度。” “不过若是能每日在食补上下点功夫，再辅以滋补的汤药，那么既能抵消这影响，还能让对她的身子进行调理，改善她的底子。” 蒋老捋着胡子继续道：“这调理的方子，老夫刚才已经同云小姐探讨过了，云小姐应是会用上的。” 秦修默点点头，眸光微松，刚才他也听到了一二，便又问道：“蒋老可否把需用的药材和食材写下来？本王让人命人备好给她送去。” 想到云青黛的荷包并不宽裕，有些药材和食材未必能买来，甚至品质也会有影响，不如由他来准备。 蒋老当即应下，拿过一旁的纸笔就写了起来：“老夫那边还有些上好的药材，一会儿派人随老夫去取来，明日一并给云小姐送去”。 其实就算秦修默不提这事，蒋老也准备给云青黛准备这些东西。 光是云青黛那很有可能的身份，便容不得他不上心，何况现在秦修默还指望云青黛解毒呢。 而且就算云青黛真的不是元青的弟子，凭她那一身的本事，爱才得蒋老也愿意出手帮上一帮。 拿到清单后，秦修默直接招来候在门口的赵总管，让赵总管着手准备去了。 接着，他便问起了云青黛的师承之事：“蒋老能确定她师承前副谷主吗？” “除了她师父年纪对不上这一点，其他都能对得上！”蒋老说得十分肯定。 “她的毒术绝对传承自我百草谷毒术一脉，就连医术也是如此，虽说医术要略逊一筹，但绝对都同属百草谷。” “只是如今百草谷之中，毒术一脉能教导出这等实力的弟子，唯有前副谷主一人，谷中毒术一脉的其他弟子们，甚至包括长老，实力都远不如她！” 第三十七章 用毒控制她？ 虽然秦修默早已心中有数，但听到蒋老亲口说出来，还是不免感到意外。 这意味着云青黛在毒术上的实力，已经是百草谷内除前副谷主之外的第一人了！ “可按照云小姐所述，她师父的年纪又对不上……” 看着蒋老苦恼的模样，秦修默只能回道：“关于她之前的情况，本王会继续查探，若有最新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蒋老的。” 想到刚才云青黛的反应，他微微蹙眉，忍不住道：“当年前副谷主真的是突然消失的吗？没有与谷里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 “按说以百草谷的地位，哪怕只是有一点可能，应该也不会拒绝得那般坚定吧？”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也并不清楚她的师父师承何处，可她却在是否师承百草谷这件事上，否认得极为肯定。” 蒋老明白秦修默的意思，只是无奈摇头道：“真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相反的，前副谷主与谷内一众长老和弟子们的关系都很好，与前任谷主更是如同亲兄弟一般。” “前副谷主也确实是突然消失的，就在他自己的屋子里！” “前一日他还特地让弟子在第二天到他的书房去，结果那弟子去了之后到处都没找着人，这才发现他失踪了。” “而且他所有的私人物品都还放在原处，包括副谷主的身份令牌，他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东西。” “守卫谷中几个出入口的弟子们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前副谷主他就像是……” “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 秦修默也沉默了，刨除这些可能，最后又绕回到了年龄对不上这件事。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本王这几日已经试着联系过师父了，但暂时还没有找到他的行踪。” “先让沐笙到京城来一趟吧，看看能不能确认她的身份。” 蒋老点了点头：“前两日从谷里传来的消息，少谷主这几日正好办完事回到谷里，老夫这就传信回去，让他尽快来一趟。” 秦修默点点头，也只能先如此了。 曲沐笙与他一样同为百草谷谷主曲淮的弟子，不过曲沐笙是正经嫡传的医术一脉弟子，下一任百草谷的谷主。 如今曲淮不知身在何处，只能试着把身为少谷主的曲沐笙找来，看看是否有办法确认云青黛的身份了。 云青黛回到秋意轩的时候，贴心的半夏已经烧好了热水，一边扶着云青黛进浴桶泡澡，一边关心的询问情况。 关于秦修默中毒之事自然不能说，其他的也不能透露太多，但半夏也只是关心她的安全，所以在得知她没事之后，便也没再多问。 靠坐在浴桶里，云青黛仔细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虽说合作之后，风险会有，但同样也是个机会。 她在解决了云家的事情之后，想的便是离开楚亲王府，周游各地，而不是拘与这一府一城之中。 想要离开楚亲王府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且不是这亲王妃的身份，光是皇上御赐婚事就是个麻烦。 但如果秦修默愿意帮忙配合，那这事自然也会容易许多。 不过最让她意外的还是那位蒋老的反应，不止是蒋老，似乎秦修默也有相同的猜测，虽然他脸上神色始终淡淡的。 其实蒋老的猜测，她也挺纠结的，毕竟她也能看得出来两人同源的情况。 可她同样清楚自己来自哪里，师父又在哪里…… 叹息一声，云青黛不再想师父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会有结果，如今她也再不可能去询问师父师承何处了。 想到刚才秦修默透露出的一条信息，吴氏想要登门“看望”自己的事。 云青黛心中有了提防，未免吴氏暗中出手，她得小心些了，而且这毒也得尽快解了。 刚才给秦修默解毒太耗费心神，加上白天在外跑了一天，这会儿已是有些扛不住了。 洗漱过后，云青黛一躺上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家，主屋里。 吴氏见云正辉回来，也顾不上他又是一身的酒气，连忙说起了今日之事。 云欣月从云染阁离开之后，便立刻回了云府，寻母亲吴氏打听消息。 只是云欣月那点能耐，根本逃不过吴氏的眼睛，没两句话就被吴氏所察觉。 吴氏随意应付了云欣月之后，便立刻向楚亲王府递了拜帖，只是没想到直接就被王府给拒了。 一句没空打发，连理由都懒得找。 吴氏心下气恼，但又有些不放心，于是只能挑灯应是等到云正辉应酬回来。 “老爷，那云青黛与楚亲王该不会真是有了感情吧……” 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也是最不愿意见到的一点。 想到袁氏那倾城般绝美的容颜，她嫉妒得发狂！ 那个女人所生的女儿，就该卑贱的过完这辈子！就算白捡了个亲王妃之位，也该遭到楚亲王的厌弃才对！ 她就是见不得那对母女过上一点好日子！ “不会，楚亲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那等出身之人。”云正辉将醒酒汤一饮而尽，理所当然的回道。 在他看来，袁氏只是商贾出身，云青黛又是那样的身份和过去，楚亲王怎么可能看得上云青黛？ 别说是楚亲王了，就是现在的他，也有些看不上袁氏那出身了，要不是袁氏生的倾城容颜，他现在怕是都要忘记袁氏的模样了。 更何况，有了那临时换新娘的事之后，楚亲王许是厌恶云青黛都来不及。 见云正辉这么说，吴氏的心情好了几分。 接着又听云正辉沉声问道：“她身上那毒，还有多久发作？” 吴氏心下涌起一抹尴尬，但还是故作淡定的回道：“快了，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她绝对会毒发。” 虽说老爷并没有责怪过她给云青黛下毒之事，但这事儿被发现，多少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但好在老爷根本没有为了这事而责怪她半分，这让她心下舒坦许多。 起码老爷还是最在乎她的。 云正辉沉吟片刻，开口道：“接下来多留意王府的情况，找机会接触她，最好能用那毒控制住她，让她完全听我们的话行事。” 第三十八章 云正辉的打算 其实原本太子和云正辉的计划是让云青黛直接毒发，亲王妃在王府里中毒而亡，肯定能给秦修默带来大麻烦。 但现在太子有了别的计划，若是能控制住云青黛唯他们所用…… 虽然不知道云正辉为什么改了主意，但吴氏还是当即应下。 “老爷放心，只要我能接触到她，一旦她得知自己中毒之事，恐惧之下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云正辉点点头，接着面上露出一抹冷色：“如果她不识好歹，那就不用等到半年后毒发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吴氏心下一喜，面上平静道：“明白，老爷只管放心好了。” 云正辉这意思是，如果云青黛不肯就范，那就可以趁早让其毒发了。 那这就不就范，还不是她说了算？ 正想着，就听云正辉又道：“你找接回让欣月多去王府，与楚亲王多接触一番。” 吴氏顿时一皱眉：“老爷的意思是？” “那王府里头，必须有我们的人，若是云青黛那丫头没了，就争取让欣月进王府顶替她的位置。”云正辉沉声道。 仿佛他口中的那二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而是有价值的棋子罢了。 他抬眼看向吴氏，见吴氏面上满是不情愿，心下冷哼一声愚妇，面上还是顾及了几分岳丈的脸面，开口解释道。 “楚亲王府地位超然，可不是死一个亲王妃就能倒下的，何况那镇南军如今还都在楚亲王的掌控之中，太子殿下可是十分看重的。” “若是那楚亲王府里能有我们的人，甚至楚亲王身边亲近之人是我们的女儿，那殿下定会更加重视我们。” “只等殿下事成，志儿的前程还有何忧？” 吴氏一听，眼神当即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点？ 如果云欣月成了楚亲王妃，不管是说动楚亲王支持太子，还是帮太子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可都是立了大功的！ 到了那时候，云鸿志作为云欣月的的嫡亲弟弟，云欣月还能不帮衬一下亲弟弟？ 还有娘家那边，云欣月还能不帮扶一把？不管是云家还是吴家，才是她的靠山呢！ 刚才吴氏还想着，若是让云欣月去给楚亲王做继室，被那贱人的女儿压了一头，她岂不是面上无光。 现在一听这里头的好处，立刻就抛开了刚才的念头。 反正都是要给云欣月找一门好亲事，好给云鸿志提供助力的，这么看来楚亲王府就很合适！ 想到这些，吴氏当即眉眼舒展，明显心情好了不少。 “老爷放心，这是我一定安排妥当！” 云正辉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吴氏的那点心思，他心里清楚得很，只要是对嫡子云鸿志有利的事，那她几乎都会答应。 只是想到那个唯一的嫡子云鸿志，云正辉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老爷，时候不早了，我让丫鬟进来伺候老爷洗漱就寝吧？”吴氏看向云正辉，心底有些蠢蠢欲动。 云正辉已经有几日没在她这屋中过夜了，今儿她特地借着事情把人拉到自个儿屋里，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只是云正辉却道：“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去书房了，你早些安寝吧。” 说完，云正辉直接离开了主院，留下吴氏一人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人也已经被拉到主屋了，这样还能离开！ “去！看看老爷往哪儿去了！” 丫鬟应声退下，过了好半晌才回来禀报。 “夫人，老爷先是去了前院书房，只是……拿了本书之后，就去了兰姨娘的院子……” “该死！又是那个贱人！”吴氏一听，顿时气得满脸通红，一扬手就砸了个茶碗！ 如今这府里头对她最有威胁的就是那兰姨娘了！ 兰姨娘便是庶长子云鸿鹏的生母，与吴氏前后脚进门，并且在抬进云家的时候，兰姨娘就已经怀了身孕。 吴氏并非没想过对兰姨娘出手，只是那兰姨娘面上瞧着娇娇弱弱的，但暗地里的手段可是一点都不少。 这么多年下来，吴氏无数次与兰姨娘明争暗斗，要么被兰姨娘躲了过去，要么就是云正辉护住了兰姨娘。 早些年的时候，吴氏出手还能强硬些，但这几年那兰姨娘的娘家兄长得了势，云正辉就越发护着兰姨娘了。 这让吴氏再出手时也多了几分顾忌，生怕被云正辉发现。 …… 次日一早，云青黛刚用过早膳，院门就被敲响了，来人仍是赵总管。 只不过这次赵总管并非独自前来，他还带着几名下人，而下人们的手上则是捧着一个个盒子。 云青黛看着面前整整齐齐垒放的一堆盒子，心下纳闷：“赵总管，这些是？” 自昨晚亲眼见到云青黛能给自家王爷解毒之后，赵总管的态度就和善了许多，现在这语气里也没了之前的生硬。 “这些是王爷和蒋老命老奴送来的药材补品，他们二位担心云小姐过于劳累，所以送来这些给云小姐滋补身子用。” 云青黛听了，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接连打开了好几个盒子查看。 果然，里头都是些品质上乘的药材，任何一样搁外头都不便宜，甚至没点门路还拿不到这么好品质的货。 确认了这些盒子里的药材之后，云青黛也不客气：“劳烦赵总管替我谢谢王爷，有了这些，我定不会耽搁王爷的事。” 赵总管知道云青黛这话里的意思，当下脸上也有了笑，行了一礼便离开了秋意轩。 直到赵总管离开，云青黛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这些都是目前她需要用到了药材，有了这些，她就能更快养好身子！ 到了那时候，她就不用担心每次给秦修默施针之后，自己都会累得几近虚脱了！ 云青黛可不会跟那冷面王爷客气，反正也是为了给他解毒，至于顺带养好自己的身子这件事，就当做是收取治疗费了！ 王府书房。 听完赵总管的禀报，得知云青黛欣然收下了那些药材之后，秦修默的神色缓了缓。 “她今日瞧着情况如何？” 赵总管当即回道：“刚才云小姐瞧着还有些疲惫的样子，气色比昨日稍差，但云小姐说不会影响为王爷解毒之事。” “而且有了王爷和蒋老的那些药材滋补，想来云小姐很快就能恢复元气，更好的为王爷解毒了。” 赵总管以为自家王爷是担心影响了解毒的事情，却不知秦修默并无此意。 但见赵总管误会，秦修默有片刻的沉默，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 医馆门口的争吵 接下来的几天，云青黛没再出门。 主要是身子本就弱，晚上还要给秦修默解毒，所以白天还是以休息为主，好好养养精神，调养身子。 有了秦修默和蒋老送来的药材，云青黛用了几日之后，那种精力不济的感觉明显改善了不少。 云青黛休养的这几日，半夏也带回了关于赵馨兰的消息。 赵馨兰脸上的情况开始好转了，只是因为之前经常忍不住抓挠，脓包破了不少，所以都在传赵馨兰会毁容的消息。 云青黛心里有数，这些消息许是那些跟赵馨兰不对付的人传出来的，否则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可没那么多人会关心赵馨兰的事。 毕竟赵馨兰可不像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苏云歌那么有名气，那么吸引人关注。 到了约定交设计图的日子，云青黛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带着图纸便出了门。 从云染阁离开的时候，下午时间刚过半，她便打算四处逛逛，顺便带点好吃好玩的回去给半夏。 现在她每晚都给秦修默施针，疲惫之下，睡眠时间都比较长，早上起来的时间便有些晚了，所以她是午后出的门。 一路逛着，忽然瞧见不远处围着一大群人，云青黛一见，那颗吃瓜的心立刻就动了！ 她立刻凑了过去，只是除了人群里传来的争吵声，只能隐隐看到点模糊的情况。 似乎有一名年轻男子正躺在地上，还有一名小厮模样的人趴在一旁，满脸担心和不安，时不时的查看男子的情况。 而在这二人边上还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似乎正在与对面的几名男子争吵。 从其中隐隐听到的内容来判断，应该是因为救治病人的问题出了纠纷。 云青黛一抬头，瞧见了医馆的名字—— 回春堂。 在京城里是少数几家能够比肩仁济堂的医馆，只不过云青黛并不太喜欢这回春堂。 之前第一次采买药材的时候，她曾来过这家医馆，本也是冲着名气来的，想着那药材的品质应该不会差。 只是没想到这医馆的学徒态度高傲也就算了，竟然还药材里头掺杂了些年份不够，或是因为采摘保存不当等问题，导致药效有所流逝的药材。 卖着高品的价格，却是好坏参半品质不稳定，云青黛可不做这冤大头。 估计是以为她不会分辨药材，且衣着朴素看着就没什么背景，便想着坑她一把。 云青黛当时就记住了这家医馆，名气这么大，竟然私下里能做出这样缺德的事，直接就上了她的黑名单。 没想到今日竟然还看到了这家医馆的热闹…… 云青黛眼神一扫，瞧见左边挨着的大妈瓜子磕的正起劲，当即开口问道。 “大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大娘转头看来，先是一怔，没想到竟是个如此貌美的姑娘，但紧接着那不吐不快的八卦之心就占据了上风。 她当即开口，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楚。 原来是那行人前来回春堂求医，结果回春堂的大夫直接把人给挡在了门外，只说这地上的男子已经没救了，不肯让人进医馆里去，还让他们赶紧把人抬走。 而那小姐不肯，非闹着要回春堂救治地上那男子，结果两方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云青黛听着只觉得无语：“这会儿不赶紧找别的医馆去救人，怎么还赖在这里跟人闹起来了？” “听说是那公子太虚弱了，不宜奔波太远，毕竟这附近最好的医馆就是回春堂，其他有名气的大医馆都还有些距离呢。”大娘说道。 “所以那公子的侍卫自己跑去别的医馆请大夫过来了，留下这小厮在边上守着。” 云青黛点点头，这还靠谱些：“大娘可知那位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位公子是被毒蛇给咬啦！”那大娘说着，忍不住指着那小姐八卦了起来。 “据说是他们是在城外出了点意外，那公子为了救那位小姐，结果被毒蛇给咬了！因着那小姐有马车，所以就乘了她的马车回来医治！” “人家公子可是为了救她才中毒的呢，结果没想到啊！她自作主张的就把人给拉到回春堂来了！” “我刚才听那小厮说，他们原本是要去仁济堂的，因为那边有相熟的医术高明的大夫。” “可那小姐不肯，非说回春堂好，那马车又是她的，结果硬是让车夫把人送到这回春堂来了。” “哪曾想，回春堂连门都没让人家进去，直接说没救了，别死医馆里头，连大门都不让进，这不就让人躺在大街上了嘛！” 那大娘咂咂嘴：“要我看啊！那小姐八成是觉得丢了面子，而且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所以才想揪着回春堂不放，在这闹呢！” “说不定最后人家公子要是有个万一，那小姐就把罪过都赖回春堂头上了呢！” “大娘，您知道的可真清楚啊！”云青黛十分震惊，这路边随便问个人，都了解这么详细的？ 谁知那大娘却道：“哪儿呀！是那位小姐刚才自己说出来的！” “她说自己是信任回春堂，才把人带过来的，结果回春堂竟然不肯救人。” 云青黛顿觉无语，实在是有些难评。 那小姐毕竟不是那公子的家属，在人家家仆明确表示了要去仁济堂的情况下，还自作主张的把人拉去别的医馆。 最后闹到这般地步，恐怕真如这大娘所说，现在这么闹起来，怕是多少有点推卸责任外加拉垫背的意思了…… 还不等云青黛说点什么，大娘的话已经引起了周围几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加入了议论的行列。 一名大叔满脸不忿道：“要我说啊，虽然那小姐不地道，但那回春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连门口这片地都不让人躺着，刚才还嚷着赶紧把人抬走呢，生怕有人死在他门口，影响了他们医馆那手下无病死的名头呢！” 边上有位公子也忍不住附和：“就是！还说什么医者仁心呢！没看人家病人都这样了，没本事救人不让进门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敢人家走！” 第四十章 这毒，我能解 “我听说这回春堂能有这么大名气，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只接诊那些病症简单的病人，但凡严重一点的就赶出去呢！” “就这还想跟仁济堂争第一？人家仁济堂可是什么疑难杂症都接，真正的只为救死扶伤呢！” “我可还听说了，这回春堂在药材上还以次充好呢！好多次有人上门讨要说法，结果听说那些人事后都被威胁了呢！” “我也听说这事了！以前这回春堂伪装得好，现在被人发现了，我瞧着名声可是大不如从前了！” 云青黛听着众人议论，心下暗道果然。 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回春堂遇到这样的事，看样子这回春堂是本就如此啊！ 正想着呢，忽然又听前边一人扭头来了一句—— “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位大人的身份？” 刚才还在议论的几人，包括云青黛都是一愣。 有人纳闷道：“哪位大人？” “就是地上躺着的那位中了蛇毒的公子，他可是那位大理寺少卿凌大人啊！” 这话一出，当下就有几人露出了恍然之色！ “你说的可是那位为民办事的好官，凌安澜凌大人？” 那人重重点头：“没错！就是那位最近颇有名气的凌大人！” “天哪！竟然是那位凌大人！他竟然被毒蛇咬了？还可能要熬不过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这样为民办事的好官，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这次凌大人又是为了救人才被毒蛇咬的，那小姐竟然还如此显摆误事，凌大人就不该救她！” “这回春堂好歹也抢救一下凌大人啊！怎么能就这么让凌大人躺在大街上？莫非回春堂不知凌大人的身份？” “哪儿会不知道啊！那位小姐一开始就说了，可回春堂就是不肯管凌大人死活！” “这回春堂背后可有大人物呢！否则做了那么多无耻之事，怎么可能还如这般一点事都没有！” …… 云青黛听着周遭的议论，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刚才一听说是蛇毒，本就想着上前看看，毕竟是一条人命，结果现在听众人这么一说，更是没理由不管了。 打定了主意，云青黛灵活的钻到了人群前方，终于看清了里边的情况。 “……依本小姐来看，你这回春堂的招牌赶紧摘了吧！就你们这水平也有脸叫这儿名字？”田雪薇恼火的瞪着回春堂的掌柜，语气不善。 “田小姐，即便你是忠勇伯府的小姐，也没资格诋毁我回春堂！”那中年掌柜同样满脸怒意，对面伯府小姐亦是毫无惧色。 云青黛见状便知，刚才那些路人所说怕是不假，这回春堂背后的靠山定是不简单。 不过这在京城里也不是什么怪事，但凡有点名头的铺子，背后基本都有靠山。 她将目光转向那躺在地上的凌安澜，此时那原本俊逸的面容已是多了几分青白之色，而那露在外边的双手则是浮现出道道青线，看着有些吓人。 左手手掌侧边隐隐能看到两个小孔，小孔周围已是浓浓的青紫之色，那便是被毒蛇咬到的地方。 云青黛皱起了眉，这位凌大人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未必能等到仁济堂的大夫赶到…… “这位公子的毒，我能解。” 当下她不再犹豫，直接站了出来，对那担心得开始抹泪的小厮说道。 这话一出，声音虽不大，却传进了周围众人的耳中。 一时间，刚才才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那边的田雪薇和回春堂众人也停下了争吵。 待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来之时，却发现刚才开口之人，竟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再次爆发出了议论， 那小厮刚听到公子有救这话的时候，很是激动！ 可当他转过头来，看到说话的是如此年轻的姑娘之时，当场就愣住了！ 这么……年轻的吗？ 还不等那小厮有所反应，回春堂的钱掌柜已经先一步呵斥出声了！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出此狂言！这可是青莲蛇的蛇毒，中之必死，药石无医！这可算是常识了，你竟说自己能解，简直可笑！” 虽然人群里有不少人对回春堂不满，但这钱掌柜的话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都知道那青莲蛇毒无解，何况还是如此年轻的姑娘。 “你解不了，是你没本事，怎么？还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云青黛只是淡淡的扫了钱掌柜一眼。 “更何况病人这会儿还没死，你身为大夫，不想着尽力救人，却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招牌，沽名钓誉之辈。” 云青黛的这番话更引来了围观众人的共鸣，想到回春堂过往的所为，一时间众人都将矛头转向了回春堂，指指点点的议论不停。 “难不成你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破落户就能解毒？你这又跟害人性命有什么区别？”田雪薇瞧着那张娇艳的脸就不痛快。 刚才还跟回春堂吵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却又站到了一处。 云青黛淡淡的扫了眼田雪薇，凉凉的开口。 “要说害人性命，我哪里比得上田小姐？人家凌大人冒险救你，结果你竟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不顾他的意愿换到这回春堂。” “甚至这会儿还只顾着与回春堂的人争辩不休，可曾考虑过你的救命恩人这会儿还躺在大街上？” 这忠勇伯府的嫡小姐田雪薇，她恰巧上次在逐月楼远远的瞧见过，蒋傲霜还顺带提了嘴关于这田雪薇的八卦。 似乎是对某位公子穷追不舍，也许就是这位凌大人吧？ 云青黛的记性本就极好，加上她刻意记住了蒋傲霜介绍过的那些人，所以这会儿也就回忆了起来。 “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对本小姐……”田雪薇没想到眼前这女人敢还嘴，气得正欲怒骂，结果忽然改口呵斥道。 “贱人！你要做什么？不许碰凌大人！” 云青黛刚才说完那番话就没再理会田雪薇了，径直走到了凌安澜的身边，弯腰伸手探向凌安澜的衣襟。 第四十一章 出手解毒，隔墙有人 田雪薇正是看到了云青黛的动作，这才惊叫出声，就像是她的所有物被人给染指了那般愤怒！ 只是田雪薇的怒斥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云青黛理都没理她，手上动作不停，直接伸出双手抓住衣襟，接着向两边一拉，露出了凌安澜的胸膛。 此时就见那原本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上，已是爬上了道道青黑色的细线，从四周往心脏的方向蔓延，犹如裂纹一般渗人，在白皙的胸膛上尤为醒目！ “你这不要脸的下贱女人！你要对凌大人做什么？”田雪薇怒极，三两步冲上前就想要推开云青黛。 早有防备的云青黛可不会让她得手，稍稍往旁边一撤步就躲了开来，嘴上则是对那满脸惊色的小厮说道。 “这毒线只要蔓延到心脏的位置，你家大人就会当场死亡，绝对再没有救回来的可能，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小厮一听，又惊又惧，随即便是满脸挣扎又担心的模样。 他想救主子，可又实在不清楚这位突然出现的姑娘是什么情况，仁济堂的人又还没赶来，要是再这么拖下去…… 就在小厮面露挣扎之时，那钱掌柜再次开口嘲讽：“既然知道毒线蔓延到心脏就会死，你竟然还敢大放厥词，说自己能救下这人，真是狂妄至极！” “这毒线不是还没蔓延到心脏吗？你一个放弃医者底线的人，有何资格在这指责不肯放弃的人？”云青黛淡淡的扫了那钱掌柜一眼。 钱掌柜顿时脸色一黑，又见围观群众连连点头的赞同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田雪薇还是两边都骂的主，指着云青黛张口就道：“那回春堂的大夫不是好人，难不成你就是了？” 回春堂一众大夫们听得纷纷拉下脸来，气得脸色铁青，纷纷怒瞪田雪薇。 田雪薇可不把那些大夫们当回事，继续指着云青黛骂道：“依本小姐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借此机会博了眼球，好入了凌大人的眼！” 云青黛一声嗤笑：“田小姐竟然到现在还看不清眼前的情况，我就算想要入这位凌大人的眼，那也得这位凌大人还有机会睁开眼睛才行。” “啧啧，凌大人若是知道，自己救下的人到现在还不着急他的性命安危，只顾着一己之私，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你！” 田雪薇大怒！ 可还不等她再次开口，那小厮在听了云青黛的话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位姑娘，还请您救救我家大人！”小厮扭身就要磕头，眼下不管什么法子都得试一试了，只要有一线希望！ 云青黛连忙上前扶住那小厮，结果还没等开口，边上的田雪薇却是指着那小厮张口就骂！ “你这狗奴才！好大的狗胆！你是想害死你家主子吗？” “分明是田小姐要害死我家大人！”那小厮也怒了，终于忍不住顶撞了回去。 “若不是田小姐自作主张，非要不顾我家大人的意愿来这回春堂，我家大人又岂会如此？” “你——” 田雪薇还要再骂，云青黛终于冷了脸：“够了！你到现在还在纠缠不休，莫不是打着救人的名头，实际上是想害死凌大人？” 说罢也不等田雪薇再狡辩，径自对那小厮说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找个地方让我救治凌大人。” 那小厮一听也对，急忙四下张望，至于那回春堂是根本不用考虑了，钱掌柜带着一群大夫挡在门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身影越众而出，朝云青黛拱了拱手道。 “这位姑娘，我是南月楼的掌柜，若是姑娘需要地方救人，可以到我那儿去。”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云青黛顺势看去，就见回春堂的正对面就是一家茶楼，招牌上写的正是南月楼三字。 “那就多谢掌柜了。” 救人要紧，当下她不再犹豫，指挥着小厮赶紧把凌安澜抬进南月楼。 她自己是没那力气抬人的，只怕还会把人给摔着，最后还是南月楼的小二过来帮忙，把凌安澜给抬进了南月楼的一楼大堂里。 眼见其中几位正主转移，人群也立刻跟了过去。 田雪薇见这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就被丢在了原地，顿时气得一跺脚，赶忙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她定要好好看看那女人如何出丑！ 回春堂的钱掌柜和大夫们对视了一眼，当下也决定跟过去看看。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贬低，他们可得等那丫头失败之后，好好挽回一番颜面！ 至于那位凌大人的死活…… 与他们何干？又不是他们背后的主子！ 南月楼一楼的大堂里，此时人群已经自动分开，给抬着凌安澜的小二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大堂的最里边，掌柜柜台的一侧，此时已经腾出了一片空地，中间只有两张桌子临时拼凑而成当做床铺，周围还挪来了几个屏风。 刚才外边发生的事情，这南月楼里的茶客们也早已知晓，这会儿也都聚在周围凑热闹，好奇的往柜台这边张望。 小二们将凌安澜安置在桌子上之后便退下了，小厮紧紧的跟在凌安澜身边，满眼紧张的看向云青黛。 田雪薇见状仍是心下不痛快，张嘴就道：“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要如何收场！” “合着人家凌大人救你性命，你就盼着人家活不成呗！”云青黛斜了田雪薇一眼，懒得再搭理她，直接让店小二帮忙拉过屏风，隔绝了大堂里的视线。 田雪薇气红了脸，站在外头就是一通贬低谩骂，而那跟来的一群回春堂大夫们，同样是嘴上嘲讽不断。 那些声音穿过屏风落在云青黛的耳中，却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那回春堂的德性，她已经看明白了，至于那田雪薇，又坏又没常识，还不配让她生气。 不大的空间里，云青黛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沉静。 接着掏出了随身携带存放银针的小布包，让小厮褪去凌安澜的衣物后，抬手拈针快速落下。 云青黛全神贯注的为凌安澜施针，却不知道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她。 第四十二章 暗处的观察 柜台的后方是墙壁，而在那墙壁的另一边，其实还有一处隐蔽的隔间。 隔间里的人，可以通过墙上的多个暗孔观察茶楼大堂里的情况。 尹钰书通过暗孔，看到墙壁另一边的云青黛掏出了放满银针的布包，脸上扬起兴味的笑容。 这南月楼背后的东家，其实就是他。 今日云青黛一出王府，他的眼线就传回了消息，他也跟着来到了这南月楼，看到了刚才回春堂门口的情形。 刚才南月楼掌柜前去邀请云青黛，其实就是他的授意，而这所选的位置，自然就是为了让他能就近看清一切。 自上次云染阁之后，他就派人再次详查了云青黛的过往，果然又有所发现，也知道了云家做的事。 只是他很清楚，那些情报仍旧不是云青黛的全部，她就像是一团迷雾，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他想要一探究竟，只是接连数日都再没能查到更多的线索，加上楚亲王的人盯得紧，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暗中调查，进度自是受到了影响。 尹钰书正思索着，下一刻却忽然见到云青黛快速施针，神色少有的出现了怔愣。 那纤瘦的身影此刻却透出了强大的自信和坚定，仿佛这一切在她面前都不会成为困难和阻碍，而那一双沉静的眸子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心安。 那快速而精准的落针，绝对不是毫无医术在身的人能做到的！ 甚至，寻常大夫都远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而在云青黛的施针之下，那即将蔓延到心脏位置的黑线，竟是就这么停了下来！ 尹钰书都忍不住惊住了！ 他甚至下意识的往前靠了靠，更贴近了墙上的暗孔，想要凑得更近些，看得更仔细些！ 待他确定那黑线的蔓延是真的停滞了之后，原本习惯性微微眯起的眼眸，瞬间瞪大了！ 竟然真的止住了！ 原本被誉为药石无医的青莲蛇毒，竟然被止住了！ 这云青黛到底是谁？ 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本事？ 就在尹钰书还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云青黛已经完成了施针，拈起一枚小巧的刀片，在凌安澜的身体各处末端切割出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随着伤口出现，立刻就有丝丝泛着青黑色的毒血渗出，一滴又一滴的凝结，最后缓缓滴落。 而在这些毒血珠的落处，云青黛也早已备好了承接毒血用的茶碗，这些是她刚才找掌柜要来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毒血流出，那原本聚拢在心脏周围的黑线，竟是神奇的开始缓缓退去，逐渐远离了心脏！ 虽然速度很慢，但这些黑线却是实实在在的退去了，这就说明蛇毒已经在拔除了！ 看到这一幕，云青黛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因她对自己的实力心中有数。 可一旁的小厮就不同了，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甚至当场激动得落了泪，要不是怕打扰到云青黛救自家大人，只怕他已经哭出声了！ 不止是小厮，就连隔间里的尹钰书也终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如果说刚才云青黛将毒性控制住已经让他惊讶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实实在在的震惊！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了！ 要不是所有的情报都证明云青黛就是云正辉的女儿，他甚至要怀疑眼前这云青黛是别人顶替的了！ 可是，云青黛怎么会有如此精深的本事？竟然连公认的药石无医的青莲蛇毒都能解了？ 云青黛的师父是谁？ 当今公认的医术界第一势力就是百草谷，云青黛是否跟百草谷有关联？ 可是此前似乎也不曾听说过百草谷的人能解这青莲蛇毒啊？ 脑海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尹钰书脸上的震惊之色缓缓淡去，转而换上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果然，这楚亲王妃并不像传闻里的那般，甚至比起他打探到的那些情报都要不简单。 藏得还真够深的，竟然瞒住了所有人，就是不知道楚亲王是否已经知道云青黛的不同了…… 云青黛心无旁骛的施针，对大堂里的嘲讽声和议论声充耳不闻，即便那田雪薇和回春堂的大夫再如何大声，妄图以声音干扰她，最终都没有任何效果。 直到所有的切口，流出的血液都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云青黛这才快速的收回了所有的银针。 见到云青黛的动作，那小厮眼神一亮，带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声音颤抖的问道：“大夫，我家大人这、这会可是……” 云青黛见那小厮太过紧张，便主动接过话头，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放心吧，这毒已经解了，凌大人性命无虞，不过接下来需要好好调养身子才行。” “真、真的？” 那小厮惊喜非常，得到了云青黛确认的眼神，又见凌安澜的呼吸已经转为平稳，这才忍不住喜极而泣，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云青黛的跟前！ “多谢恩人救命之人！多谢恩人……” 那小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一个劲的往地上磕头。 云青黛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含笑道：“你先去看看凌大人的情况吧，他应该快醒了。” 待小厮去查看凌安澜的情况之时，云青黛则是来到刚才那些盛放毒血的茶碗旁，将毒血全都收集到了小巧的瓷瓶里封存。 这些毒血的总量其实并不多，但毒性却很猛烈，落在云青黛的手里，还能制成其他的烈性毒。 隔间里，尹钰书看着云青黛收集毒血的动作，忍不住眸光微闪，脸上兴味之色更浓，眼中的探究之意也越深。 收集好毒血之后，云青黛绕出了屏风，准备找茶楼的掌柜把这几只茶碗买下来。 毕竟被毒血污染过，之后也不适合再给客人使用了，不能让好心借出地方的茶楼掌柜承担损失。 茶楼的掌柜就在边上候着，云青黛一出来就把这事同掌柜说了。 只是还不等掌柜回答，那些个一直等在屏风外的人就已经忍不住了，云青黛不把他们当回事，但他们显然是打算咬着云青黛不放。 “本小姐就知道你没那本事！还偏要打肿脸充胖子，丢人现眼的玩意！”田雪薇最先开口。 第四十三章 你巴不得他死？ 田雪薇一见云青黛独自一人走出屏风，就认为云青黛也没办法解毒，当先迫不及待的出声羞辱。 云青黛十分无语，看向田雪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怎么？田小姐这是巴不得凌大人死？他无法解毒，你很高兴？你是怎么做到如此愚蠢又缺乏常识的？真让人害怕。” 田雪薇气得一瞪眼：“我当然希望凌大人解毒！你休要血口喷人！” “那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只看到田小姐总是一副巴不得我没法解毒的样子，搁谁眼里都像是恨不得救命恩人赶紧去地府报道似的。”云青黛说得直截了当。 田雪薇终于是愣住了，一时间脸上青红交加，半晌接不上话。 云青黛白了她一眼，转回头正准备继续跟掌柜说话，结果回春堂的人又跟着跳了出来。 “区区一无能女子，刚才竟然还敢那般狂妄，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丢人现眼！” 钱掌柜出言讽刺，在他看来，云青黛这会儿独自出来，对众人也没任何说辞，定是没能为凌安澜解毒。 何况在他眼里，那青莲蛇毒本就无解。 钱掌柜带来的回春堂大夫们纷纷附和，一副声讨云青黛的架势。 “我有没有能力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但你没有医德，品行低劣却是事实，药材以次充好坑害病患，无异于谋财害命。” 云青黛冷眼看向回春堂众人，忽然把回春堂近来的流言蜚语摆到了明面上。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人群里不少人的共鸣！ 这些围观的人们，有的曾亲自遇到过，有的是周围亲朋好友遇到过，有的则是最近没少听说此事。 这会儿突然被提起，自是有愤怒的也有看热闹的，议论声顿时就大了起来，更有甚者还故意说得特别大声，生怕回春堂众人听不着！ 回春堂众人怎么都想不到，这事儿到最后竟然会让他们被牵连进去，甚至还眼瞅着周遭的议论声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钱掌柜当场就怒了！ 他本就肥胖的脸已然涨的通红，指着云青黛怒斥：“妖言惑众！毁我回春堂名声！甚至还谋财害命，迫害朝廷命官！我这就报官，看你还如何害人！” 众人一愣，没想到这钱掌柜竟然还闹到要报官？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虚弱，但却丝毫不减气势的声音响起—— “我到要看看，那妖言惑众的人到底是谁！谋财害命的人又是谁！”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道略显虚弱的身影被搀扶着绕出了屏风，众人定睛一看，纷纷大惊失色！ 竟然是凌安澜！ 刚才还被回春堂“判了死刑”，只说是药石无医的凌安澜，此时不仅醒来了，竟然都能站起来行走了！ 整个茶楼几乎有片刻的消音，接着所有人都发出了阵阵惊呼声，皆是难以置信的看向凌安澜！ 那原本遍布脖颈与双手的黑线，已经全部消失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那原本无解的青莲蛇毒，此时已经被解毒了？ 众人惊呼连连，这其中又以回春堂的众人最为震惊！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那可是青莲蛇毒啊！不可能解毒的啊！” 此时包括钱掌柜和众大夫们在内，回春堂所有的人都难以置信的看向凌安澜，近乎本能的开始否定自己所看到的情形！ 即便虚弱，但凌安澜的眼神却仍是透着凌厉和冷意：“怎么？回春堂的人盼着我死？” 那钱掌柜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瞧见凌安澜冰冷的眼神，想到这位的身份，顿时心下就慌了！ “凌大人！听、听小的解释！小的们并非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没想到这青莲蛇毒竟然能解……” 刚才凌安澜眼瞅着就要不行了，钱掌柜自是没什么好惧怕的，反正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人又不是他毒倒的。 何况他连医馆大门都没让人进去，怎么都怪不到他的头上！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凌安澜明显已经清醒过来了！以这位的身世背景，他们又哪里敢招惹？ “解不了是你们没本事，竟然还妄想耽误其他有能人救我？”凌安澜根本不打算让钱掌柜蒙混过去。 他眼神冰冷的盯着钱掌柜，直接道：“你们和回春堂的事，我之后自会找你们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钱掌柜额间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心里已经琢磨着一会儿要去找背后的东家想办法了。 他心里头更是止不住的暗骂，这凌安澜刚才怎么就没被毒死？ 凌安澜没再理会回春堂的人，收回目光转向云青黛的时候，已是完全没了刚才的冰冷，眼中只有感激之色。 “请姑娘受凌某一拜！” 凌安澜撑着虚弱的身体，躬身就是一礼！ 云青黛一愣，连忙抬手虚扶：“凌大人不必客气。” “姑娘救命之恩，凌某没齿难忘，之后若是有需要，只要凌某能做到，定会竭尽全力……” 凌安澜正满脸感激的对云青黛说着，边上怔愣许久的田雪薇忽然开口打断，人也顺势挤开了云青黛，凑到凌安澜的跟前。 “凌大人！雪薇刚才担心死了！你真的没事了吗？” 田雪薇满脸的紧张和关心，心下却已是把云青黛恨了个半死。 她只觉得自己刚才若是立刻去附近医馆找个大夫来，肯定能帮凌安澜解毒，到时候自己可就是凌安澜的救命恩人了！ 都是那群回春堂的废物坏她好事！这么简单的蛇毒都处理不了，结果这不知打哪儿来了个野丫头都能解决！ 这女人肯定是惦记上了她的凌大人，所以特地冒出来想博取凌大人的好感，跟她争凌大人的青睐！ 还不等被挤开的云青黛无语，凌安澜已经先一步冷了脸，费力的一甩袖，推开逼近的田雪薇，不再掩饰眼底了厌恶！ 刚才他的贴身小厮可是已经把昏迷后的全部情况都说了，他自然也知道了这田雪薇干的“好事”！ 他现在只是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那么手欠，要去拉这蠢女人一把？ 第四十四章 含糊其辞 只是还不等凌安澜说话，回春堂的钱掌柜忽然又在这时开了口：“田姑娘说得对！凌大人的安危要紧！” “那毕竟是青莲蛇毒，也不知这姑娘是怎么处理的，要不还是让我回春堂的大夫看看凌大人的情况吧？” “毕竟我们回春堂的医术在这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那治愈病人的概率更是……” “不需要！”凌安澜毫不客气的拒绝，“谁不知道你们回春堂是个什么德行？那所谓的治愈概率不过是个笑话！” “就凭你们也敢自称数一数二？莫不是当我们京城没别的大夫了？” 凌安澜说得十分直白，就差没直说随便来个大夫都比回春堂强了！ 而他那直白的话，引来了围观众人的附和赞同，也让回春堂众人脸色漆黑。 “凌大人，您所中的可是青莲蛇毒，这毒性，您也清楚的。要不还是让我等为您把把脉，看看身体情况总归更安全些，不是吗？” 钱掌柜还在强撑，即便被凌安澜当面嘲讽，他也想赌一个可能！ 因为刚才田雪薇的话提醒了他！ 凌安澜真的解毒了吗？暂时没事和完全解毒可是两回事！ 如果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丫头只是暂时压制了毒性，但并没有解毒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被蒙骗了过去？ 一旦这会儿众人散去，那么今日之后，他们回春堂的名声也绝对会受到影响的！ “不必……” 凌安澜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明显看着十分信任云青黛的救治。 就在凌安澜打算再次强硬拒绝，众人也有些不解的时候，云青黛却开口了。 “凌大人，让他们把把脉也无妨，总归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坐井观天，什么是行医先修德。” 她神色间淡定从容，说出的话却如利刃狠狠戳进回春堂众人的心窝！ 钱掌柜这会儿当着凌安澜的面，自然是不敢再像刚才那般呵斥云青黛，但仍是咬着后槽牙道。 “姑娘如此自信，正好让我们见识见识现在的年轻一辈有了何等的能耐！” 这是在暗讽云青黛年轻张狂，没吃几年盐，就敢跟他们这些老经验的大夫们叫板！ 云青黛听出来了，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轻笑着看回春堂众人，更让他们气不打一处来！ 凌安澜见云青黛应下了，这才伸出了自己的手，只是那拧着的眉，透着明晃晃的嫌弃。 回春堂众人见状，只觉得人人都憋着一口气，他们受了这么久的追捧，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视？ 只是当那领头的大夫上前为凌安澜把脉之后，神色却忽然变了！ 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再从震惊到呆愣退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边上有大夫见状，忍不住好奇也凑上前去，亲自搭上了凌安澜的手腕，紧接着就是如出一辙的反应！ 接连几名大夫上前，最后都是这般反应，有那心思灵活的人已经猜到了答案。 “回春堂的大夫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被这位姑娘的本事给震得无话可说了？” 围观人群里有人高声询问，但一番话里却是明晃晃的嘲讽，当下就有其他人接上话茬。 “我看他们可不像是无话可说，更像是没脸说话呢！” “哈哈哈！” 一时间，人群里不断有笑声传出，那些看回春堂不顺眼的人已经开腔嘲讽了起来。 钱掌柜不会看诊，在边上见此情况也觉的不妙，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 田雪薇则是着急的不行，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你们这几个大夫，怎么把了脉却不说话？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凌大人的毒到底解没解？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个骗子？” 凌安澜脸色一黑，斜眼瞥向田雪薇，只觉得这位忠勇伯府的小姐，脑子怕是真有问题！ 要不是这田雪薇平日里总对自己死缠烂打，只怕他都要以为这位是盼着自己赶紧死呢！ 那几名被追问的大夫面色难堪，面面相觑有些难以启齿。 “这、这……” 其中一名大夫抬眼瞧见钱掌柜正在跟自己使眼色，顿时明白了钱掌柜的意思。 “凌大人的情况还真不好说，最好还是请太医瞧瞧。” 这名大夫的一番话，听得众人都是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好说？那到底是解毒了，还是没解毒？ 还要请太医瞧瞧？如果凌安澜真的没事了，应该就不用请太医了吧？ 那这就是有事了？所以其实并没有成功解毒？ 人群里小声的议论了起来，田雪薇则是自动解读为，凌安澜身上的蛇毒压根没解，大夫建议找太医解毒。 她立刻眼睛一瞪，抬手一指，冲着云青黛张口就斥：“好你个不要脸的骗子！竟敢……” “闭嘴！忠勇伯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吗？”凌安澜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彻底后悔自己之前把这女人救下来了！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感觉，刚才他已经调动内力在身体里运行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蛇毒的踪影，所以才很清楚云青黛救了自己的性命。 田雪薇被凌安澜这么一吼给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向平日里总是笑容亲和的凌安澜，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凌安澜已经不想再看到田雪薇了，扭头看向回春堂众人的脸色更加冰冷，平日里面对犯人时的气势升腾而起，平日里柔和的面部线条也多了几分冷厉。 “回春堂的大夫就是这么行医的？果然这位姑娘说得没错，行医先修德，你们回春堂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回自己的良心！” 他话语严厉，接着冷眼直视那名刚刚开口的大夫：“什么叫情况不好说？问你蛇毒解了没有，你只要回答有没有解毒就好了！” “什么都不懂、不好说，一问三不知，就你们这样还有脸叫回春堂？” “所以本官这青莲蛇毒，到底解了没解？” 凌安澜这“本官”的自称一出，就意味着不能再含糊其辞了！ 那几名回春堂的大夫和钱掌柜当即冷汗就下来了！ 第四十五章 回春堂名声扫地 那名大夫惊慌不已，眼神游移，嘴唇嗡动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他边上另外几名大夫更是直接垂头看地，干脆装死！ 看到回春堂这几名大夫的模样，众人还以后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这青莲蛇毒其实已经解了？只是回春堂的大夫们为了脸面，竟然不肯承认此事，竟然还含糊其辞？ “这回春堂怎的如此无耻？有这样的大夫，以后谁还敢去回春堂？” “该不会咱们病好了，他们也如此含糊的说‘不好说’，然后骗着咱们继续交诊金，继续买药吧？” “我看有可能！他们明显是干得出这种事的人！” “我就说之前感觉病都已经好了，回春堂的大夫却还一直让我用药，那药可贵了！” “你那都算好的了！我之前有次生了病，在回春堂看了许久，药都用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去隔壁的小医馆看诊，人家大夫还纳闷我这小症状怎么拖了这么久？最后用了那小医馆开的药，三天就好全了！” “这回春堂太黑心了！” “何止是黑心啊！就像那位姑娘说的，简直就是谋财害命！” 人群里议论纷纷，钱掌柜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脸色青白交加！ 完了完了…… 这事儿怕是等不到晚上就会传开，主子若是知道了，他这小命……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钱掌柜琢磨着要怎么扭转局势，证明云青黛并没有解毒的时候，人群里忽然传来阵阵喧嚣声。 “快让让！仁济堂的大夫来了！” “蒋老！是百草谷的蒋老！今日蒋老竟然正好在仁济堂吗？” “有百草谷的神医在，这事儿定是能见分晓了！” 原本大堂里拥挤的人群纷纷朝两边退让，留出了一条可供人通过的通道。 一名侍卫当先冲了进来，直奔凌安澜身边查看情况，见凌安澜没事才放下心来。 而在其后穿过人群的，正是最近每晚都会到王府观摩云青黛施针的蒋老！ “云……” 蒋老一看到站在凌安澜身边的云青黛就是一愣，刚要出声招呼，又连忙收了声。 关于云青黛的事，秦修默有同他说过，知道云青黛是隐藏了身份在外行走的，自然不能当众直呼云青黛，可他却又不知在外头要如何称呼…… 云青黛也看出了蒋老的犹豫，反应极快的开口道：“真是巧，小青竟会在这儿遇到蒋老。” 小青？ 蒋老反应很快，当即接上了话：“老夫也没想到竟会在这儿遇到小青姑娘。” 见这二人竟是打起了招呼，大堂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接着又见蒋老满脸笑容的朝云青黛走去，那和谐的模样，明显就是认识的！ 想到刚才云青黛为凌安澜解毒的事，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小声议论开来—— 莫非那位姑娘，也是百草谷的人？ 相比起围观众人的好奇，钱掌柜此时已经彻底白了一张脸，心下只道是彻底完了！ 竟然连百草谷的长老，蒋老都出现了！ 他们百草堂是不怕仁济堂，甚至还想别一别苗头，可是敢与仁济堂一争高低，可不代表敢跟蒋老，甚至是百草谷争高低！ 他们哪有那个资格啊！ 蒋老虽然偶尔会在仁济堂坐诊，但却不是仁济堂的坐堂大夫，仁济堂也不会限制蒋老自由，二者只是合作关系。 可即便在旁人看来，蒋老这样无法约束的大夫会让医馆有些被动，可蒋老的医术和身份在那摆着，恐怕多的是医馆愿意代替仁济堂。 钱掌柜之前也曾试图挖蒋老到回春堂来，但显然没有成功。 现在又见蒋老与云青黛的关系不简单，心下更慌了，而接下来蒋老的反应，更是让他的心情直接坠落谷底！ 蒋老刚走到近前，扫了一眼凌安澜，便又转头对着云青黛说道：“刚才老夫还着急往这赶呢，结果一进门瞧见你在，这心立刻就放下了。”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这是何等的信任与认可！ 竟然连蒋老都如此笃定，云青黛能解青莲蛇毒？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凌安澜都怔住了。 刚才瞧见蒋老与云青黛熟络的模样，他就察觉到有情况了，结果现在又听蒋老如此认可，更是对云青黛升出了几分好奇。 这位……小青姑娘，到底是何人？ “要不蒋老还是帮这位凌大人把个脉吧？免得这回春堂的人玩那模棱两可的招数，事后再给我扣上个狂妄无知害人性命的帽子。” 云青黛斜眼看向回春堂几人，语气里的讽刺不带半分遮掩。 蒋老一听这话，又见此时这气氛，顿时心下有数，笑着招呼凌安澜伸出了手。 片刻后，蒋老收回手，脸上满是感慨与赞叹：“真不愧是小青姑娘，青莲蛇毒这等剧毒都能解得如此干净，老夫佩服！” 这话一出，大堂连顿时鸦雀无声，接着便爆发出了剧烈的议论声！ 能得蒋老如此评价，足见这位小青姑娘的实力，只怕是不在蒋老之下了！ 再加上两人这副熟稔的模样，越发让人猜测起了她的身份！ 至于那蛇毒到底解没解，到了这份上还有谁会纠结这个问题？ 连百草谷的蒋老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怕是宫里的太医来了，也不可能有其他诊断了！ 此时再没人怀疑云青黛的本事，就连田雪薇都无话可说，只是那双含着愤怒和恨意的双眸，始终死死的盯着云青黛。 回春堂众人更是不堪，那些大夫们现在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与钱掌柜一般面如死灰。 今日闹出这样的事，还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怕之后没好日子过了，只看这会儿周遭对他们的咒骂声就能料想得到了。 得了蒋老的确认，又见这会儿大堂里早已堵得水泄不通，云青黛心下十分无奈。 这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啊！也不知道府里那位冷面王爷会不会不高兴，进而找自己麻烦？ 只是好在场地有限，瞧见自己模样的人应该不多，还是尽快离开吧…… 第四十六章 谁？！弟媳？！ 这么想着，云青黛便看向蒋老：“我还有点事，就先离开了，后面给凌大人开方子的事情可否拜托蒋老？” 蒋老自是清楚云青黛的事，立刻便点头应下：“没问题，小青姑娘先去忙吧。” 凌安澜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的救命恩人这就要走了？ “小……” 结果还不等他多说，蒋老就将他给拦住了，含笑朝云青黛点了点头。 云青黛见状也不再耽搁，拜托这茶楼掌柜带着她经行后院，从后门离开了南月楼。 大堂里，田雪薇看着悄悄离开的云青黛，眼中划过一抹狠厉，转头对身旁的丫鬟吩咐了几句，那丫鬟听后当即领命离开。 这点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凌安澜的眼睛，他神色一冷，立刻偏头轻声对侍卫吩咐了几句，随即那侍卫也离开了茶楼。 蒋老等凌安澜处理完事情，这才开口道：“凌大人可有空随老夫回仁济堂抓药？” “有劳蒋老了。”凌安澜眸光微闪，笑着拱了拱手，随着蒋老朝茶楼外走去。 田雪薇见凌安澜竟是理都不理自己，不甘心的咬了咬唇，追上前去：“凌大人，雪薇还没报答你先前的救命之恩呢，不如我……” 她扬着笑脸上前，却只是收到凌安澜的一记冷眼，甚至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直接离开了茶楼。 田雪薇僵在原地，只觉得颜面尽失，看着那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以及周围那时不时飘来的视线，她心头怒火万丈，反手就甩了自己丫鬟一巴掌！ “贱人！” 叱骂一声，显然是把丫鬟当成某人撒气了，接着她又一跺脚离开了茶楼！ 见田雪薇离开，边上看客们的议论声才大了起来。 “这忠勇伯府的小姐可真是蛮横无理，毫无大家闺秀的风范。” “何止是无理啊！简直就是狼心狗肺还自私自利好吗！凌大人就不该救她，差点就被她害死了！”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这回春堂也该关门！简直就是谋财害命嘛！” “就是就是！怎么还有脸自称大夫的？还回春堂？我看是索命鬼才对！” “我这就回去把刚才的事情告诉街坊邻居们，让他们以后可千万别到这回春堂来了！” “那位小青姑娘可真是神了！那可是青莲蛇毒呢！她竟是说解毒就解毒了！” “对对对！关键蒋老还与她认识呢！她定不是寻常人物！说不定也是百草谷……”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回春堂众人简直无地自容，再没脸多待，一个个如同过街老鼠般的跑回了回春堂。 可回去了也不安稳，那些早已不满的人们纷纷聚在了回春堂门口，继续对着回春堂议论。 甚至还有人大声向周围的路人描述这回春堂的事，引来更多的人好奇打听，这消息立刻就传开了。 而随着南月楼里的人潮退去，隔间里的尹钰书也回到了自己专属的雅间里。 今日还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 尹钰书回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些事，脸上的笑容透着意味深长。 谁能想到，那位人人轻视、自小镇走出来的少女，竟然会有那样高绝的本领！ 青莲蛇毒，药石无医，这事他很清楚。 可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真有能解此毒的人！ 而且从刚才蒋老的反应来看，云青黛并不像是百草谷的人。 不是百草谷弟子，却拥有如此本领，最重要的是，他所有派去庆远镇的探子，竟然都没有查出云青黛有此本领的消息！ 同样也没有查到她有拜什么人为师！ 所有关于云青黛的情报，除了普通之外再无其他，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云青黛中毒之事。 说起这中毒之事，尹钰书又不由得露出了疑惑之色。 既然她连这青莲蛇毒都能解，为什么自己还会中毒这么多年而不解毒呢？ 尹钰书独坐书案边，翻看着手中一沓关于云青黛的情报，脑海里则是浮现起刚才的一幕幕。 那每一个眼神，一句话…… 都与情报中的云青黛性格不符，却让人挪不开眼，想要看清她的伪装，看清她隐藏的一切…… 尹钰书唇角微勾，云青黛，藏了这么多年，藏得这么深，就让我来看清你的一切吧…… 门外传来轻叩声，尹钰书收回思绪，淡淡应了声。 一名侍卫进入屋中，低声禀报道：“主子，田小姐果然派人跟踪那位小青姑娘了，　瞧着似乎不怀好意。” “另外……凌大人许是察觉到了田小姐的心思，也派人跟了上去。” 尹钰书没有意外的点了点头：“让跟踪的人留意些，若是凌安澜的人没法处理，就让我们的人出手保下那位小青姑娘。” 侍卫领命退下。 云青黛的面容浮现在尹钰书的脑海之中。 小青姑娘？楚亲王妃？ 呵，貌合神离，甚至没见过几面的两人，如何算得夫妻？ 既然她自称小青姑娘，那她就是小青姑娘了。 另一边，回到仁济堂的蒋老和凌安澜，同样在聊云青黛的事。 “还好你遇到了云小姐，否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王爷定是会大受打击的。” 蒋老一声轻叹，脸上还带着点心有余悸，与刚才在外边那看似生疏的反应截然不同，此时则是明显的十分熟稔。 凌安澜同样是满脸的劫后余生：“我也没想到这次会如此凶险，真是命大。” “话又说回来，您口中的云小姐，就是那位小青姑娘？您认识她？她是什么来历？” 意识到蒋老换了个称呼，他好奇的追问，刚才他就看出了蒋老是有意在帮那位云小姐做遮掩。 “她啊！说起来可是你的弟媳呢！”蒋老笑呵呵的回道。 刚才确认过凌安澜已经没事，这会儿他也放松了许多。 “弟……弟媳？什么弟媳？”凌安澜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随即猛然一瞪眼！ “云小姐……姓云！又自称小青……” “莫非她就是新晋的楚亲王妃云青黛？表弟的那位正妃？” 第四十七章 这家伙，难不成是在关心她？ “正是！”蒋老看着凌安澜那震惊的模样，忽然觉得有趣。 “这……这……” 凌安澜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他知道表弟秦修默被迫娶了正妃之事，也知道秦修默把自个儿王妃丢去偏僻小院独居的事，可却没有想到…… 那位王妃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而且瞧蒋老与王妃那熟稔的模样…… 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有的变化？ 还有，秦修默与王妃之间的关系，难道也有所转变？ 怎么自己办个案子，错过了这么多信息？ “麻烦您让人帮我把配药的药材送到府里，我这会儿先去小默那喝喝茶聊聊天！”凌安澜坐不住了！ 这等惊天八卦！他凌安澜怎能错过？ 今日他高低得把事情搞清楚，以后也好在曲沐笙那家伙面前装上一波啊！ 蒋老看着这会儿双眼放光、性子多了几分活跃的凌安澜，与刚才在外风度翩翩的模样相去甚远，不由得心下好笑，却又多了几分叹息。 果然在这朝廷之中，人人都得带上面具，轻易不敢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不管是秦修默还是凌安澜，都是如此。 他们三人，如今却是只有曲沐笙还能自在生活，不加遮掩自己的真性情了。 “行，你去找王爷吧，今晚的汤药，老夫会让人送去王府，剩下的就送到你府上去。” 凌安澜道了声谢，正欲起身离开，就见侍卫回来禀报。 田雪薇果然派了家丁想对云青黛不利，不过已经被他发现并拦截了下来。 凌安澜原本还笑着的面容顿时冷了几分：“果然今日就不该救那个女人，又蠢又坏，这些个所谓的世家小姐，就没几个心思干净的。” 在照顾自己的长辈面前，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明显对京城里绝大多数的贵女们颇为不喜。 “哎，你这身正气，倒是随了你父亲凌老将军。”蒋老含笑看他，“以后注意些便是，有些人，并不值得救。” 百草谷虽以悬壶济世闻名，也成无数次乱世行医，尽所能的救助病人，但可没什么圣母心。 就好比那些穷凶极恶或是心思不正之人，百草谷的人可就未必会出手相救了，甚至还有可能反手送上一份毒药。 可即便如此，百草谷仍是众百姓们心目中的圣地。 听了蒋老的话，凌安澜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点点头应下，便迫不及待的往楚亲王府去了。 当凌安澜遮掩了身份，从楚亲王府隐蔽的角门进入之时，云青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溜达一圈而已，竟然还救了个人。 而且那田雪薇明显是记恨上自己了，刚才自己回王府的途中，还察觉到有不怀好意的人尾随自己。 虽然不知为什么后来那伙人消失了，但以后出门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想到今日弄到的青莲蛇毒，云青黛心下满意，看样子还得再弄点东西防身才行。 青莲蛇毒被称为药石无医，那么解毒之事自然不会简单，云青黛刚耗费了不少精力为凌安澜解毒，这会儿只觉得十分疲惫。 一想到晚上还要帮秦修默施针，她决定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儿，索性回来的路上已经简单的吃了点小吃。 提醒了半夏记得叫醒自己后，她刚躺上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宁逸阁，书房。 聊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之后，凌安澜高兴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倒是看不出刚刚从死亡线上被人拉回来的模样。 得知秦修默的毒能解，而且已经开始解毒之后，他这兴奋劲就怎么都压不住了！ “你的王妃可真是个大福星啊！不仅救了我的命，现在还开始救你了！”凌安澜笑眯着眼。 “不得不说，上头那位还真是坏心办了好事呢！” 在秦修默这边，他说话才能如此肆无忌惮，而秦修默也没有反驳，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观点。 只是在听到“你的王妃”这个称呼之时，心下有那么一瞬的异样情绪泛起…… 凌安澜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没有半点怀疑，毕竟他可是刚刚亲身经历过云青黛的本事！ “这位可是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主啊！小默，你可得安排人手把她给保护好了！” “我安排了暗卫跟着她，有危险时会出手保护。”秦修默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琢磨着是不是得多安排两人。 接着他又皱眉看向凌安澜那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你那边我再抽调几名暗卫和明面上的侍卫，接下来的局势，你身边这点人已经不够了。” 凌安澜想到今日的意外，便也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明面上他这个大理寺少卿，已故和颐长公主之子，与楚亲王这位表弟的关系平平，甚至说得上并不亲近。 但实际上，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堪比亲兄弟，甚至完全不是皇上所出的几位皇子堂兄弟能比的。 只是明面上为了避免引起过多的关注和猜疑，他们只能伪装成不熟的模样，就连见面谈事都得暗中进行。 这时，房门敲响，赵总管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他送来了凌安澜晚间的汤药。 虽说蛇毒已解，但那身子还需调理。 “你先把药喝了。”秦修默丢下这句便别管凌安澜，转而看向赵总管问道，“她这会儿在做什么？” 赵总管心知这是在问云青黛，便回道：“云小姐回来之后就睡下了，这会儿许是还没醒。” 秦修默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想到云青黛那仍是有些虚弱的身子，下午又出手帮凌安澜解毒，想来定是消耗不小累着了。 “让她那丫鬟不用叫醒她，等她自己醒了再过来施针便是。” 赵总管微微一怔，随即连忙收拢思绪，应声退下。 一旁的凌安澜差点没呛着，微微瞪眼扫向秦修默，仿佛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确实不得了！ 这家伙，难不成是在关心云青黛？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话能从这家伙的嘴里说出来！ 这很不秦修默！ 第四十八章 离开？表兄帮你！ 因为当年老王爷还在世的时候，高侧太妃做过的那些事，导致秦修默对女子有些排斥。 加上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就常年待在了军中，就更是不近女子，也不喜那些贵女们的做派了。 若是放在之前，秦修默可不会关心旁的女子是否累着了。 那么此番异常，到底是因为云青黛能解毒，还是因为其他？ 夜色渐深，云青黛来到宁逸阁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晚了一个多时辰。 得知是秦修默的吩咐，她十分意外，心下琢磨着那冷面王爷莫不是担心自己太累，在晚间施针的时候会扎歪，所以才让自己先休息？ 至于下午在回春堂那边发生的事，她可不认为秦修默会不知道，何况后来蒋老也到场了。 只是云青黛没想到的是，她刚一踏进宁逸阁的主屋，就瞧见了下午救治过的病人。 此时这下午的病人正和晚上的病人说着话，瞧着相互之间就十分熟悉的模样。 只这么一眼，云青黛就明白了，感情这凌安澜与秦修默的关系还十分亲近？否则这个时辰可不会出现在王府。 “恩人，再次做个自我介绍。”凌安澜先一步笑着起身，显然已经知道了云青黛的身份，“在下凌安澜，是你家王爷的表兄。” 云青黛再次一愣，表兄？ 秦修默在一旁淡定补充：“他是和颐长公主和凌老将军的独子，现任大理寺少卿。” 和颐长公主的独子？ 云青黛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她可没少给自己补充了解这京城里的关系网。 当今皇上、和颐长公主以及老楚亲王，这三位皆是当今太后所出。 皇上为长，和颐长公主的岁数则是与老楚亲王相差不多，所以他们姐弟二人的孩子，年纪也相仿，凌安澜比秦修默稍长一岁，确实是表兄没错了。 而凌安澜的身世倒是与秦修默有些相似，二人皆是年幼时失去了双亲。 凌安澜的父亲凌老将军战死沙场，没过多久，和颐长公主便因爱上过度随夫而去，只留下凌安澜一人。 凌家本就子嗣不多，到了凌老将军这一辈更是一脉单传，凌安澜没了族亲，后来被太后接去身边养了一段时间。 但因年岁渐长，不宜待在宫中，之后就被太后送到了北边母族年家的族地，直到长大成人，这才重新回到京城之中。 只是外头都传秦修默性子孤傲，与堂表兄弟们都不亲近，与凌安澜这表兄同样没什么往来。 现在看来，怕是并非如此…… “云青黛见过凌大人。”云青黛回以一礼。 心中不禁感慨，这等巧合，真是没的说，合着她光是来救这一家子的是吧？ 只是这凌安澜显然也不简单，起码那中毒之事就不同寻常，因为那青莲蛇虽然剧毒，但却极为稀少，且鲜少在京城附近出现。 只不过因为名声大，且毒发时那遍布全身的黑线十分吓人和明显，所以知道的人才会这么多。 不过，不管这凌安澜中毒有什么内情，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可不想掺和太多。 “云小姐，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同我说便是，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不违背原则的事情，我都会竭尽全力帮助云小姐。” 凌安澜一开始还说得认真，接着忽然又恢复了狡黠的笑容，扫了眼一旁的秦修默。 “比如日后云小姐若是要离开京城，有什么身份上的问题，或是其他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关于解毒成功的那份约定，秦修默刚才已经告诉了凌安澜。 只是现在听到凌安澜这么说，秦修默忍不住脸色一黑。 敏锐察觉到秦修默的神色变化，凌安澜眸光微闪，唇角微勾，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若是平时，这表弟听到自己这么说，可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这表弟从不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表情。 而云青黛听了先是一怔，接着便露出了喜色！ 虽然很意外，凌安澜这么说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与秦修默的约定，足以说明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她要离开京城之时，有人可以帮忙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离开京城，肯定多少会有些麻烦，若是有了凌安澜帮助，肯定会轻松很多！ 而且她今日可是救了凌安澜性命，日后得到帮助十分合理，完全不用担心欠下人情！ “那我就先谢过凌大人了，以后若是需要这种帮助，再去麻烦凌大人。”云青黛当即应下。 凌安澜看着云青黛脸上的笑容，以及一旁自家表弟更黑了一个度的脸色，回应的笑容也更灿烂了几分。 “应该的，到时候尽管找我，一定帮你悄无声息的离开，保证谁都找不到你！” 话音落下，不等云青黛回应，秦修默已是忽然起身，神色淡淡道：“时辰不早了，开始今日的施针吧。” 云青黛纳闷的看了秦修默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跟在秦修默身后往榻边走去。 这冷面王爷反正一直都这冷淡模样。 而一旁的凌安澜却是看着秦修默的背影，露出了无声的笑容。 下午云青黛给凌安澜施针的时候，凌安澜是出于昏迷状态的，并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 这会儿亲眼看着云青黛给秦修默施针，他同样忍不住露出了惊叹之色。 难怪能解了自己这青莲蛇毒，还能解秦修默那等奇毒。 待云青黛离开之后，凌安澜看着身旁的秦修默，忽然开口道：“皇祖母她老人家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因着是太后的要求，所以凌安澜也跟秦修默一样，喊太后为皇祖母。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是太后在告诉其他人，凌安澜就算没了父母族亲，也还有她这个长辈照护。 “前两日还在念叨呢，你什么时候有空进宫看看她老人家，到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 他俩明面上的关系可不算亲近，自然不能邀约一起，只能装作凑巧遇到的样子。 “好。”秦修默想想自己确实有些日子没进宫了，便点头应下。 接着又听凌安澜忽然道：“要不要带上小青？” 第四十九章 试探太后 秦修默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皱起了眉：“小青？你是说她？” 对于秦修默这反应的真正原因，凌安澜故作不知，只是继续道：“皇祖母记挂你的亲事，所以我琢磨着你要不要把人带去让她见见。” 秦修默并没有回应这事，而是继续皱眉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喊她？” 凌安澜随口回道：“她在外头不是自称小青吗？我这不是打算先适应一下，免得之后在外头遇上，不小心叫错称呼。” 秦修默自然知道云青黛在外为了不暴露身份，一直是自称小青，可凌安澜这会儿突然这么称呼，总让他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凌安澜不动声色的看着秦修默，心里已经有数，便自然的转回了原本的话题。 “皇祖母是想着问问你可有什么打算，需不需要一位侧妃进门来制衡正妃？” 秦修默脑海里晃过云青黛的面容，直接道：“不必，人多眼杂。” 凌安澜笑了笑，接着又敛了笑容，多了几分严肃：“你这亲事，皇上甚至没有事先同皇祖母商量过，在早朝上直接就下旨赐婚了。” “当时皇祖母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到现在都还不怎么搭理皇上，除了你大婚第二日进宫那次，其他时候都没让皇上踏进过慈宁宫。” 秦修默冷冷一笑：“他不就是想借着我的婚事，试探皇祖母的反应吗？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凌安澜的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冷意：“确实达到了，安北军的杨副将最近这段时间正难受着呢。” “昨日那杨副将的第二封密信连夜送进了宫中，当晚御书房就有砸东西的声音传出，今日早朝时，他那脸色瞧着可不太好看。” 秦修默冷笑评价：“本事不够，动作不少。” 那安北军的杨副将，乃是太子妃的娘家二伯，而安北军的主帅则是太后母族年家的嫡亲弟弟年大将军。 秦修默没再多说此事，只是道：“这多事之秋，你不能出事，否则皇祖母那边可遭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说的就是凌安澜今日遇险之事。 刚才凌安澜已经把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秦修默。 他今日原本是去城外暗查户部侍郎赵大人，结果却被赵大人所察觉，之后更是派了刺客来对付他。 他虽然有点武功在身上，但却并不是特别精深。 他的随行侍卫为了引开刺客，不得不暂时离开了他的身边，结果没想到就那么会儿功夫，意外就发生了。 路边莫名出现的一名老者引起了他的警惕，可让他完全没料到的是，田雪薇那女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知了他的行踪，竟然一路追了过去！ 接着还在那等危急时刻，突然往他跟前凑！ 那老者也在同一时间暴起，放出毒蛇想要攻击他！ 原本他是可以躲开的，可偏偏田雪薇在这是以后凑上前来，眼见着就要被那毒蛇咬到，他下意识的拉了田雪薇一把…… 结果田雪薇是没事了，他却被那青莲蛇给咬了一口！ 之后便是田雪薇干的另一部分蠢事了，好在最后他运气不错，遇到了云青黛…… 想到今日自己的遭遇，凌安澜也十分感慨，应下了秦修默的叮嘱，又聊了几句之后，他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楚亲王府。 就在云青黛给秦修默施针的时候，左相府的书房里，沈泽言也得知了下午发生的事。 “确定那位救下凌大人的神秘女神医，与小青姑娘是同一人？”沈泽言原本淡定从容的神色多了几分意外。 “是的，当时那位女神医亲口自称‘小青’，之后手底下的人向好几名在场的百姓确认过容貌，那位女神医就是主子认识的那位小青姑娘。”侍卫恭声回道。 沈泽言不由得回想起那次在泠音阁时，与云青黛相处的一幕幕，那淡定从容，仿佛完全不担心自己中毒之事的模样。 现在想来，她应该是胸有成竹，并不担心自己的毒解不了吧。 而且能得到蒋老的那般肯定，本事必定不简单，只是她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又为何会拖到现在才给自己解毒呢？ 不期然的，那明明看起来十分虚弱，眼神却又格外坚定的容颜，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是泠音阁相遇的那次，她苍白着一张小脸。眼神却仍旧清明，嘴边扬起的浅笑让人难以忘怀，犹如暴风骤雨之下仍然坚韧不屈的花朵…… 而在云染阁的雅间里，面对自己的试探，她又始终从容不迫，那份淡定自若让人见之难忘。 似乎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想要一探究竟，那到底是位怎样的女子…… 见自家主子半晌没有出声，那侍卫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主子，属下另有一事禀报。” “说。” “庆远镇的探子来报，他们在调查楚亲王妃……小青姑娘的时候，发现另有一拨人也在进行调查，而且已经查到了小青姑娘中毒的事。” 沈泽言微微蹙眉：“可知是何人？” “似乎是右相府的人。”侍卫回道。 沈泽言微微一怔：“右相府尹家……” 与此同时，右相府尹家。 尹钰书靠坐在昏黄的书房之中，听着面前属下的禀报，比起白日里更多了几分慵懒。 “……田小姐派去找麻烦的人，还没接触到那位……楚亲王妃，就被凌大人的侍卫给提前解决了。” “凌大人在离开南月楼之后，跟着蒋老去了仁济堂，之后就回了凌府没再出门。” 尹钰书的指尖轻叩桌面，回忆着下午的事情。 以凌安澜的性子，救命之恩不可能不报，也不可能不打听恩人的情况，但既然凌安澜没有动作，那就是说已经知道了云青黛的身份。 从蒋老在南月楼里的反应来看，很可能跟云青黛是认识的，并且清楚云青黛的身份，那么凌安澜应该就是从蒋老那里得知了情况。 可蒋老又是怎么认识云青黛的？ 云青黛又怎么会有那等惊人的本事？ 蒋老显然是知道云青黛的本事的，而且从蒋老的反应来看，云青黛似乎又未必是百草谷的人…… 莫非是出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新势力？ 第五十章 再拦路 尹钰书心下猜测分析不断，可最让他感到好奇的，还是云青黛本身，她就像是一道解不完的谜题，不断吸引他去探究。 他淡声吩咐道：“庆远镇的探查继续，若有消息及时来报。” 侍卫应下，接着又道：“庆远镇的探子来报，除了发现楚亲王的人之外，还有左相府的人也在调查楚亲王妃。” “左相府？沈泽言？”尹钰书微微挑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想起了云染阁那次，沈泽言出面帮云青黛解围的事。 以沈泽言的能耐，肯定早已知道了云青黛的身份，只是恐怕与自己一样，还有太多的疑问未解，所以仍是安排了人手在庆远镇调查。 就是不知道沈泽言那边了解到了多少信息…… “让庆远镇的人手多留意左相府的探子，如果他们有发现，记得把情报弄到手。”尹钰书再次下令。 接着又道：“另外安排人手调查一下云青黛和沈泽言之间的关系，怎么认识的，接触到什么程度了。” 侍卫领命退下，书房里只留下尹钰书坐在那昏黄的烛光里，忽明忽暗。 …… 连着用了秦修默和蒋老送来的上好药材，调养了十余日之后，云青黛明显感觉自己身子轻快了不少，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正巧今日得到消息，蒋傲霜约自己出去玩，云青黛便收拾一番出了门。 蒋傲霜性子直率不做作，云青黛还挺喜欢她的，相处起来很是自在。 只是一路往目的地走去，在快到约定的酒楼之时，她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今日让我遇到你！贱人！今日你别以为还有人能帮你！” 女子声线的尖锐，让这声音更显阴狠。 云青黛定睛一看，无语的撇了撇嘴，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虽然对方带着面纱，半掩面容，但云青黛还是认出了对方，正是那好不容易解毒的赵馨兰！ 算算时间，赵馨兰的毒已经解了，但曾经脸上那些抓破脓包后留下的疤痕，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掉的，有些只怕还要留下印记。 留疤的恐惧每日都充斥在脑海之中，赵馨兰的脾气越发暴躁，这段时间的折磨也让她的性子多了几分阴沉。 虽然脸上还没好全，但只要带上面纱还是不太明显的，于是今日一得到沈泽言行踪的消息，她就再也忍不住出了门。 她都已经想好了一会儿见到沈泽言的时候，要怎么凸显自己的楚楚可怜，怎么吸引沈泽言的怜惜。 同时证明一下自己并不像外面传得那样毁了容，只要好好调养定能恢复。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时隔多日好不容易出趟门，眼见着泠音阁就在前方的时候，她遇到了云青黛…… “我脸上这毒，肯定就是你下的！今日你别想安然离开！”赵馨兰咬着牙满心怒火。 在她看来，所有与她有矛盾的人，都是下毒的嫌疑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正巧在那日与她有过冲突的女人！ 云青黛微微挑眉，看着眼前这个死咬自己不放的女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果然疯狗是会乱咬人的。 虽然那毒确实是自己下的，但赵馨兰这反应，显然把所有可能的人都当成了下毒之人，并且全都打算进行报复。 她心下冷笑，面上则是露出了不满之色：“你这小姐，怎么当街胡乱攀咬？张口闭口都是骂人，真是无礼。” “你这贱人！竟然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那日接触过我，给我下毒的人肯定是你！”越发易怒的赵馨兰一听就忍不住了，张口就骂。 云青黛扫了眼周围，见人群已经开始聚集，便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指着赵馨兰大声道：“原来是户部侍郎赵大人府上的赵馨兰赵小姐啊！” “咦？你怎么出门了？听说你毁容了啊，毁得严重吗？大夫有没有办法帮你恢复啊？” “你可千万不要再到处欺负别家小姐了啊，这万一又惹到不能惹的人，毁容更严重了可怎么办啊！” 云青黛一副关心的模样，只是那规劝的话语，却让围观的人群都想起了，那些关于赵馨兰欺辱别家小姐的事，同时也更加注意赵馨兰的面容了。 众人皆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对着赵馨兰指指点点，好奇得直张望。 前段时间赵馨兰中毒毁容的消息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加上赵家寻医的动静不小，所以京中众人大多知晓此事。 没想到今日这位据说毁容的赵小姐，竟然出门了？ 赵馨兰一听，云青黛竟然还敢提自己毁容的事，甚至还引来了这么多人围观，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你才毁容！你全家都毁容！本小姐才不会毁容，绝对不会的！” “真的没有毁容？那赵小姐为什么还要蒙着面纱？以前赵小姐出门可是从来都不遮脸的呢！”云青黛故作诧异的盯着赵馨兰。 围观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没毁容，为什么不敢露出来？还要遮挡着脸？ 看样子这赵家小姐是真的毁容了？这可是个大八卦啊！ 眼见着云青黛不过三两句的功夫，就引得围观众人纷纷信了她的话，还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满脸嫌弃的模样，赵馨兰气得浑身颤抖！ 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人害的！这毒肯定是她下的！ 而且自己每次见到这贱人，最后都会当众丢脸！ 本就暴躁的赵馨兰，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三两步就冲向了云青黛，她身旁的丫鬟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眼见着赵馨兰朝自己冲来，早有防备的云青黛当即后退一步控制好距离，指尖拈动间，些许极细的粉末被她扬起，飘飘荡荡的落向赵馨兰。 而这还不算完，借着收手的动作，云青黛更是顺手扯向了赵馨兰的面纱！ 就在云青黛后退之时，赵馨兰的面纱也随之缓缓飘落，赵馨兰瞬间僵在了原地…… 一时间，整个现场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馨兰的脸上！ “天哪！她脸上那一个个的黑点，果然是留疤了吧？” “肯定是疤！据说当时这赵小姐的脸上可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脓包呢！那些脓包抓破之后可不就会留下疤痕！”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毁容啊？那要怎么样才算毁容？” “张口闭口就是骂人威胁人，长得丑，心思还坏，这赵家小姐可真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第五十一章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赵馨兰终于忍不住一声尖叫，朝着云青黛再次扑了过去！ “贱人！该死！你们都该死！” 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一面，现在却当众暴露，赵馨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云青黛眉心一拧，身子瞬间紧绷，暗自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虽然近来身子骨好了不少，但也仍旧没有达到普通人的程度，虽然她还能借着点技巧来躲避，但总归那体力是跟不上的。 尤其是这会儿的赵馨兰明显处于暴怒之中，真要发起狂来，自己这小身板还真有点悬！ 她又不好当众用出那些立竿见影的毒，否则定会惹来麻烦！ 就在赵馨兰直扑过来，云青黛准备闪躲之际，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云青黛的身前！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扬手，刚刚扑过来的赵馨兰立刻就倒飞了出去，径直撞上了追过来的丫鬟，二人当即滚作一团！ 赵馨兰疼的嗷嗷乱叫，头发凌乱，衣裙脏污破损，甚至还不由分说的扬手就给了丫鬟一巴掌，再不见半点京城贵女的仪态！ “傲霜！”云青黛瞧见身前这道熟悉的身影，脸上扬起笑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来的太及时了！” 这突然出现之人，就是今日约好的蒋傲霜。 没想到熟悉的一幕竟然再次上演，而且还是她们这几个人。 “我俩果然有缘！”仍是一袭劲装的蒋傲霜回头过来，脸上亦是十分的感慨，“我差点以为记忆重现了，啧啧！” “可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小青姑娘！你没事吧？” 温润的嗓音，透着关心，似乎隐隐还有几分紧张。 云青黛微微一愣，偏头看去，就见沈泽言已经快步来到了她的身侧，瞧着似乎有些急。 她纳闷问道：“沈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可是有事？” “我今日正好到泠音阁来，刚才瞧见这边出了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小青姑娘。” 沈泽言面露关心之色，仔细查看了一番，见云青黛似乎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刚才远远的瞧见赵馨兰朝云青黛扑去的时候，心下那微窒的感觉…… “多谢沈公子关心，傲霜来得及时，我没什么事。”云青黛客气的回道。 至于为这二人做介绍的事，她自觉没有必要，这二位身份都不简单，肯定是互相认得对方的。 她们这边还没说上两句话呢，那边的赵馨兰一见沈泽言出现，立马就开始作天作地了。 赵馨兰甚至还偷摸着重新戴上面纱，显然并不希望自己此时的面容被沈泽言看到。 她呜呜嘤嘤的哭泣着，全然没有了刚才那泼妇骂街的架势，甚至都不像刚才那般嗷嗷痛呼了。 “沈公子！救命呀！这个恶毒的女人不知道又对我下了什么毒，我这会儿全身都在疼！” 她指了指云青黛，接着又指向蒋傲霜：“还有蒋小姐，刚才她冲上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打飞了出去，简直太残暴了！她可是杀过好多人的杀人凶手啊！” 赵馨兰这话一出口，场面顿时为之一静，周围百姓看向蒋傲霜的时候，全都露出了惊恐之色，有的人甚至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蒋傲霜倒是神色如常，没有什么反应，但云青黛却是瞬间冷了脸，语气冰冷的说道。 “身为户部侍郎之女，你竟然说出这等让我秦国所有将士们寒心的话，简直是给所有京中贵女们蒙羞！” “这位蒋傲霜蒋小姐，乃是平东大将军之女，在回京之前可是镇守边关的一员女将！甚至还有武将职位在身！是一位女中豪杰！” “她为我秦国守护疆土，保一方平安，护佑我秦国百姓安宁，所杀之人皆是来犯之敌！” “你明知她的身份，知道她曾守卫边疆，可这样的一位女英雄落在你的口中，竟是成了杀人凶手！” “莫非在你眼中，敌国入侵者的命才是人命，而我秦国边疆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就该让那进犯的敌人屠戮？” “你到底是我秦国的叛徒，还是那倭国的奸细？” 蒋傲霜不由一愣，随即忍不住侧目。 合着这问题不管怎么选，赵馨兰都落不着好，都认定了赵馨兰不忠于秦国了！ 不过好笑归好笑，蒋傲霜心里非常感动，这是一种认可，一种让她知道自己的付出，并非没有人知道。 自从回京后，那些所谓京城贵女们的嫌弃和排挤，有时候让她非常厌恶这个巨大的牢笼。 她不后悔自己曾经坚持习武上战场的决定，也能感受到边疆百姓对自己的敬仰和热情，但她却不想待在京城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不过现在，终于有人理解她了，她当初果然没有看走眼。 而与蒋傲霜那感动的情绪不同，周遭百姓们则是无比的愤怒！ 他们对赵馨兰怒目圆瞪，一个个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什么狗屁户部侍郎之女！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我秦国堂堂女将，落在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口中，竟然成了杀人凶手！就该把你丢到边境去，看那些倭人会如何糟践你！” “户部侍郎之女竟然能说出如此丧尽天良的话！户部侍郎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难怪这女人会中毒，传言果然没错，简直活该！” “要我看，这女人就该直接毒死！那下毒的好汉也太心软了，竟然还让她活在世上恶心人！” 百姓们群情激愤，尤其是那些有亲朋好友从军的，一个个更是气得不轻，到最后甚至有人抄起鞋底就往赵馨兰那丢！ 有了这一个开头的，后边立刻就有模仿的，手边的菜叶鸡蛋，石子折扇，有什么扔什么！ 一时间，赵馨兰竟是直接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赵馨兰都懵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这么对她？ 她说得又没错！那蒋傲霜就是杀人了啊！那不就是杀人凶手吗！ 可这时候已经由不得她想明白了，那纷纷朝她砸来的东西，吓得她花容失色，尤其是这群情激愤的模样，那冲天的怒气，震慑得她脸色煞白！ 她惊慌失措的爬起身，再顾不上什么沈公子了，跌跌撞撞的就朝赵府跑去！ 她生怕再慢上一点，就要被这些愤怒的百姓们给生吞活剥了！ 第五十二章 你可有听说那位女神医？ 眼见还有不少人追着赵馨兰骂，云青黛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蒋傲霜。 “总会有人记得你们的付出，这些人才是值得你停留目光的人，其他那些人都不配影响你的心情。” 其实她看得出来，蒋傲霜在这京城里过得并不快乐，她是那么恣意潇洒的人，又怎么会喜欢这样浮华拘束之地。 上次逐月楼诗会之行，她就察觉到了这点，蒋傲霜很排斥与那些贵女们交往，因为那些贵女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粗鲁的野蛮人。 云青黛很清楚这点，因为这些是很多所谓的贵女们看待自己，甚至是普通百姓们的眼神。 自以为高人一等，自以为身份尊贵。 蒋傲霜微微红了眼眶，但她很快压下心底翻涌的激荡情绪，只是搭上了她的肩膀，语气隐隐含着几分颤抖。 “你这姐妹我交定了！” “你这劲儿可真大！轻点轻点！我这小身板要散架了……” 刚才沉闷的气氛荡然无存，两人笑笑闹闹的模样，比那天上的骄阳还要灿烂。 沈泽言的目光始终落在那灿烂的笑颜上，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似乎让他再难挪开目光。 刚才他一得知赵馨兰又堵了云青黛的路，就知道又要出事了。 他赶紧从泠音阁赶来，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好在蒋傲霜及时出现，保护了云青黛。 而云青黛也在守护住了蒋傲霜的名声，甚至是维护了秦国无数将士的名声。 他再次见识到了云青黛的另一面，那正气凌然，又慷慨激昂的一面。 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沈公子，也谢谢你的关心，还特地跑了过来。” 云青黛的道谢声，拉回了沈泽言的注意，他无奈一笑：“赵馨兰的事情，终究因我而起，可我却没能护住你。” 他虽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可却还是晚了一步。 “不要因为别的恶，因为别人犯下的错，而责怪到自己的身上，你并不能操控别人的言行。”云青黛笑着宽慰道。 沈泽言看着那笑容，笑容中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他不由得跟着恢复了笑容：“小青姑娘说得对。” “不知可否让我请二位姑娘用个午膳，聊表歉意？” 云青黛微微一愣，她倒是无所谓，便扭头看向蒋傲霜，毕竟今日是蒋傲霜约她出来玩的。 蒋傲霜知道云青黛这是听自己安排的意思，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这会儿还没到午膳的时间，三人一商量，便去了泠音阁。 泠音阁就在这条街上，距离此地隔着几家铺子的距离而已。 蒋傲霜其实还挺好奇，云青黛是怎么跟沈泽言认识的，便悄悄拉着云青黛走在后边询问。 先搞清楚关系，免得一会儿聊天说错话，引得大家尴尬。 这事儿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云青黛便大致说了情况，等她讲完，三人也来到了泠音阁。 还是那间会客室内，三人分别落座。 “你那日也是运气不好，竟然遇到了六公主那刁蛮跋扈的主，还好沈公子解围，否则以她那脾气，定是会直接甩鞭子的。” 蒋傲霜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说道。 她可不怕那六公主，且不说她那一身军功就不是六公主能招惹的，何况她还是平东大将军府的嫡小姐。 “那六公主也就是欺负欺负你这样的平民百姓，要是换做那些有点品级的大臣家属，她还是不至于胆大妄为到舞鞭子的地步。” 平民百姓…… 沈泽言一口茶水入口，差点呛着！ 边上这位可是上了皇室玉牒的！可算不得什么平民百姓！ 不过蒋傲霜这一句话出来，沈泽言就明白了，这是还不知道云青黛的身份呢。 其实蒋傲霜只要想查，很容易就能知道云青黛的身份，只不过因为她结交云青黛这个朋友，并不在乎她的身份。 只是说到云青黛这上了皇室玉牒的身份，沈泽言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头好似堵了团棉花一般。 “我也觉得，还好那次沈公子帮忙，不然我这小身板可要遭殃了。”云青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会儿她可正弱着呢，怕是没有力气闪躲的，而且也还没来得及准备任何防身之物。 至于平民百姓什么的，她可是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没事，以后有我在，有麻烦找我就是！”蒋傲霜一挥手，说得格外豪气！ 接着她忽然又凑到云青黛的身边，神神秘秘的问道：“你最近可有听说，京城里来了位女神医？” “听说那位女神医虽然十分年轻，但医术却出神入化，连青莲蛇毒那等药石无医的剧毒都能解！” “最重要的是……听说那位女神医名唤小青！” 说罢，蒋傲霜眨巴眨巴眼，直勾勾的盯着云青黛瞧。 云青黛淡定的抿了口茶，接着缓缓放下茶碗，看向蒋傲霜扬起大大的笑容：“没错，你说的这人就是我。” “果然是你！”蒋傲霜瞬间激动的抓住了云青黛的双手，眼神亮晶晶的！ “我就说嘛！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发现你怎么有那等手法，原来还是个女神医啊！” “当不得神医之称，我的医术确实平平，只不过对解毒比较在行而已。” 云青黛一听到那‘女神医’的称呼，少有的露出了无奈之色。 那日之后，京中便有了女神医的传说，只是除了知道那位女神医名叫小青之外，再没有其他线索。 加上少数几个知情人都没吭声，所以至今还没人知道那女神医就是云青黛。 蒋傲霜一听云青黛说自己更擅长解毒，心下便有数了。 擅长解毒，那应该也擅长制毒了。 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云青黛那下毒的手法，以及后来赵馨兰的中毒反应，蒋傲霜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她并没有再多说此事，毕竟边上还坐着个沈泽言，她不知道沈泽言又了解多少。 至于云青黛竟然擅长毒术这事，蒋傲霜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在她眼里，这毒术也不过就是一种武器而已。 武器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怎么运用，全在于掌握它的人。 蒋傲霜转而说道：“不过你这女神医的名头，这几天可是传得沸沸扬扬呢，到处都在议论，各种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 第五十三章 一点小爱好 关于这些个传言，云青黛也听说过不少，不过也只是听听罢了。 至于那些关于她师承何处的传闻，抱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师父可是相当神秘的。 不过好在当时地方有限，传闻虽多，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却不多。 “我要不是听到名字有所猜测，专门让人照着你的容貌打听了一下，否则还真不敢确定是你。”蒋傲霜说得直白。 她并不避讳自己打听过这事的事实，一旁的沈泽言也点了点头。 “我也是在听到名字的时候，才想着去打听一下，结果还真是小青姑娘。” 云青黛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都关注了这事，颇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这京城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这些人都十分关注。 接着又听沈泽言道：“不过你若是没有行医的打算，之后还是遮掩些为好，我已是听说有不少人在打听你的身份了。” “确实，有些人最是喜欢仗着身份地位行事，应付起来可烦了。”蒋傲霜皱眉道。 “好，我会注意的。”云青黛点头应下。 这是他们二人的好意提醒，想来应该是听说了一点消息。 其实解毒救人这事，她还是乐意做的，只不过现在暂时还不方便暴露，毕竟她自己的毒还没解，秦修默的毒也还没解。 一旦让人知道那所谓的女神医是她，怕是那暗中给秦修默下毒之人，会有其他动作。 又闲聊了一阵，沈泽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古琴上，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 “小青姑娘平时可有弹琴？上次姑娘浅弹了一段，只觉得十分悦耳。” 蒋傲霜一听，十分诧异的看向云青黛：“你连弹琴都会啊？” 云青黛笑道：“会一点，平时会练一练，算是个小爱好。” 蒋傲霜眼神一亮：“能不能弹一首？我平时也喜欢练琴来着，只是总也学不会，还总绷断琴弦，被我娘好一通嫌弃！” 云青黛哭笑不得，她已经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看着蒋傲霜那亮晶晶的眼神，云青黛笑着应下。 一旁的沈泽言见状立刻道：“姑娘想用哪一把琴，随姑娘挑选，若是没有满意的，我再让人送一些进来供姑娘挑选。” 云青黛笑着道谢，起身在屋子一侧查看起来。 这里摆了好几把琴，她逐一伸手拨动，最后挑中了其中一把的音色。 见她选好，沈泽言站在身旁开口道：“可是选了这把？我帮姑娘抱过去。” “就用它，多谢沈公子。”云青黛略有几分意外，总觉得沈泽言似乎有些积极？ 莫非沈公子喜欢音律？ 也对，若是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几次都在这泠音阁遇到他了。 简单的试音之后，云青黛缓缓闭上眼睛，待她重新睁眼之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万分，似是含刀！ 那眼神，就连蒋傲霜和沈泽言见了都忍不住一愣！ 但紧接着，一道铿锵的琴音骤然响起！ 只是那么一瞬间，仿佛就引动了整个心神，不由自主的被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不给人半分回过神来的机会，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短促的琴音接连响起，蕴含着某种独特的节奏，牵动着听众的情绪越发高涨！ 待琴音拔到高处，忽然变得连贯而又快速，那激荡的情绪彻底在胸膛之中蔓延开来！ 这一刻，仿佛置身于万里黄沙的戈壁之上，前有来犯之敌，后有万家灯火，退无可退，死战不休！ 金戈铁马，杀声震天！ 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甚至隐有战马嘶鸣，濒死将士的怒吼！ 黄沙扑面，热血四溅，为了家国，战至最后一刻！ 直至黄沙落下，虽满地残破，但身后那一方乐土终是得以延续…… 琴音止，云青黛微微敛眸，平复心中激荡的情绪。 想要以琴音牵动听众，身临其境，首先这抚琴之人就要投入感情，并且把自己的情绪通过指尖，附着于琴音之上。 若是连弹琴之人自己都没有任何情绪，又谈何感动旁人？只不过是毫无灵魂的一曲罢了。 稍稍平复情绪之后，云青黛缓缓抬眸，却见蒋傲霜怔怔的坐在那里，泪水已是顺颊而下。 她身为武将，无数次冲杀于战场之上，那情景早已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而云青黛的琴音，仿佛又将她重新带回了战场之上，过往的记忆不断在眼前重现。 沈泽言亦是情绪激荡，胸膛之中仿佛有一股强烈的情绪想要宣泄，那种想要亲自提刀上战场的冲动！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沈泽言这才稍稍平复了点翻涌的情绪，蒋傲霜也终于从回忆中清醒，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屋中无人说话，待屋中仅有的两名听众彻底平复过来之后，却还不等他们开口，会客室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沈泽言微微蹙眉，按说掌柜是不会贸然打扰自己的。 “主子，尹公子来访。”外头传来泠音阁掌柜的声音。 尹公子？ 京城里姓尹的官员可没几个，能让掌柜在这时候来敲门的，只有右相府尹家了。 沈泽言转头看向屋中另外两人的目光透着询问，见她们二人微微摇头表示不知，略顿了顿，还是扬声道。 “尹公子请进。” 房门打开，原先站在门口的掌柜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就见一名青衣公子步入屋中。 俊美的面容与沈泽言不相上下，只是比起沈泽言的温润如玉，这位青衣公子更多了几分风度翩翩的感觉。 “沈公子，冒昧打扰了，还请见谅。”青衣公子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进门就先同沈泽言打招呼。 “尹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不知可是有事寻我？”沈泽言同样含笑回应。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刚才正好经过，被这儿的琴音所吸引，情不自禁的就走到了这会客室的门口。” 青衣公子询问道：“刚才可是沈公子在抚琴？技艺真是越发精湛了！” 原来是被琴音所吸引的？ 沈泽言心思微动，面上则是笑道：“让尹公子见效了，刚才抚琴之人并非是我。” “哦？竟然不是沈公子？”青衣公子面露诧异，随即目光一转，看向屋中另外两人。 “蒋小姐。”他先是与蒋傲霜见礼，接着将目光落在了云青黛的身上，“这位是？” 第五十四章 尹钰书的目的是什么？ 蒋傲霜自幼习武，武艺高超，但琴棋书画却样样不通，这是世家高门都知道的事，所以青衣公子并没有不识趣的询问蒋傲霜。 见青衣公子出声询问，蒋傲霜和沈泽言都没有自作主张的出声介绍，而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云青黛的身上。 这件事，由她自己做主。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青衣公子像是恍然想起了这事，拱手道，“在下尹钰书，不知刚才可是这位姑娘在抚琴？” 原来这位青衣公子就是与沈泽言齐名的尹钰书。 云青黛想了想，似乎没听说右相府与楚亲王府有什么恩怨，便回以一礼。 “尹公子唤我小青便是，刚才确实是我在抚琴。” “原来那等高绝的琴音，竟是出自小青姑娘之手，尹某佩服！”尹钰书露出意外之色，随即满脸赞叹。 “今日能听到这般激昂的曲子，实乃尹某之幸。” “多谢尹公子夸赞。”云青黛含笑应下，既不骄傲，也不过分谦虚。 今日一切，皆是她过往的努力。 尹钰书眼底眸光微闪，神色未动接着笑道：“尹某只是一时听得激动，好奇这抚琴之人，如今得见，也就不打扰各位了。” 屋中三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尹钰书就要离开了？ 不过他们没人出声挽留，尹钰书也离开得干脆，告辞之后直接就出了泠音阁。 “这家伙来干嘛的？难不成真就只是看看弹琴之人？”蒋傲霜微微蹙眉，明显还有怀疑。 沈泽言则是凝眉看向云青黛问道：“小青姑娘可曾见过那位尹公子？” “不曾，刚才是第一次见面。”云青黛摇了摇头。 虽然不清楚这二人为何是这反应，但也能看得出来，那尹钰书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沈泽言犹豫片刻，还是含蓄的提醒道：“小青姑娘以后若是见着那位尹公子，还是稍微留意些为好。” 云青黛微微一愣：“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妥吗？” 沈泽言略有迟疑，蒋傲霜已是先一步开口：“就是比较狡诈而已。” “右相尹大人是出了名的笑面狐，面上总是笑呵呵的看似十分友善，可一旦出手那也是绝不留情。” “都说尹公子最像尹大人，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 沈泽言点点头：“如若他真的只是好奇也就罢了，但若真是存有别的心思，你还是谨慎些为好。” 云青黛明白沈泽言的意思，毕竟自己可不是真的“平明百姓”，自己这身份还是挺复杂的。 摸不透尹钰书的用意，蒋傲霜和沈泽言提醒了云青黛一番后，便又忍不住说起了云青黛的琴技。 “我可真是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琴技，我这下可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了！”蒋傲霜十分感慨。 不止是解毒的本领，没想到云青黛竟是连琴技都如此高超！ 要知道普通人要想专精一门技艺都十分困难，何况是精于两门技艺？ 而且这还只是云青黛展露出来的，是否还有其他本事，还未可知呢！ 沈泽言同样赞叹不已：“上次只是见小青姑娘简单的露了一手，我已是惊为天人，没想到真正听下来一首曲子，只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 “你俩也太夸张了！”云青黛不由好笑，哪怕她脸皮厚，这会儿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是认真的！真心夸赞的！”蒋傲霜直接扑了过来，紧紧握住云青黛的手，一双眼睛里闪闪发光！ “要不我拜你为师吧！你教我弹琴，如何？” 云青黛心头一梗，只觉得额间已是爬满了黑线。 刚才听这位姐的形容，她就觉得是个“人才”，但如果这“人才”要拜自己为师…… 云青黛觉得自己解毒还需静养，不宜费神。 一旁的沈泽言也怔愣片刻，本以为蒋傲霜跟自己一样只是赞叹，没想到这位竟然还打着这么个心思。 不过若是云青黛真要教蒋傲霜弹琴，那自己是不是也能…… 他其实也擅音律，正好可以交流进步…… “我这会客室平时大多空着，二位若是有需要也可以使用。”沈泽言直接道。 云青黛扭头看向沈泽言，一对上目光，她就知道这位怕是也有类似的想法。 与蒋傲霜说好，有空便教她之后，云青黛并没有直接应下沈泽言的提议。 虽然沈泽言是好意，但她却不能理所当然的应下，在她看来，沈泽言虽然也算得上是个相熟的朋友了，终究是与蒋傲霜不同的。 眼见着到了午膳的时辰，三人便出了泠音阁，直接进了对面的酒楼。 这家酒楼的味道不错，原本蒋傲霜就是想约云青黛来这酒楼里用膳的。 三人直接进了酒楼，却没有发觉三楼临街的雅间里，尹钰书正隐于窗边，看着他们踏入酒楼。 他没有想到，今日出门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收获。 原本得知这街上发生的冲突之后，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结果却听到了那泠音阁里的琴音。 那无孔不入的琴音，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其牵动情绪，随之波动。 那一刻，他升起了强烈的念头，他要进去看一看那抚琴之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女子！ 他很清楚，那琴音不是沈泽言的风格，也不是沈泽言能弹出来的，蒋傲霜又不善音律，那么剩下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最后他选择了遵从心底的冲动，敲响了那扇门，见到了那个女子。 这是他第一次与云青黛面对面，即便这段日子他已经反反复复的把云青黛调查了许多遍。 第一次对上那双眸子，那双明亮却又带着些许警惕的眸子，他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某处似乎被拨动了一下。 那感觉很轻，很微妙。 他并没有久留，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已经互相做过介绍，认识了。 “云青黛……小青……” …… 另一处雅间里，点完菜之后，蒋傲霜又同云青黛聊起了回春堂的八卦。 “经过你解毒的那次事情之后，回春堂算是彻底完了！”蒋傲霜的脸上满是解气的模样。 第五十五章 回春堂的下场，蒋傲霜求助 “你解毒之后的第二天，那回春堂就被百姓们给围了，其中就有两位懂药材的人，他们当场拆开了其中几名病人刚取的药材。” “结果发现那包药材的品质果然是良莠不齐，可卖的全是好药材的价格！” “这当场被人揭穿，回春堂是怎么都抵赖不掉的，原本那钱掌柜还想甩锅到学徒的身上，结果官差就来了！” “竟是连官差都来了？有人报官？”云青黛有些诧异。 “确实有人报官，不过也有人不满回春堂，暗中推了一把。”沈泽言忽然开口解释。 云青黛心中一动，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回春堂可是哪个世家大族的产业？” “那回春堂是太子的产业。”蒋傲霜直接回道。 不过嘴上回得利索，她心下却隐有所觉，沈泽言的反应有些奇怪。 如果云青黛只是普通百姓，以沈泽言的性子，应该不会专门提这么一句才对，可如果不是普通百姓，又是什么身份呢？ 莫非沈泽言是知道的？ 云青黛并不知道蒋傲霜已经开始好奇她的身份了，她只觉得难怪，难怪那回春堂如此猖狂，原来竟是太子的产业！ “那后来如何了？” 蒋傲霜收回思绪，继续道：“后来那些官差在回春堂里一番搜查，竟是发现了一大堆劣等药材！” “要知道回春堂对外可是宣称从不用品质低的药材，所以才会比寻常医馆药铺的价格还要高！” “不止是药材本身品质的问题，他们甚至还抓药的时候动手脚！” “那些个回春堂大夫们开出的药方，其实都藏有特殊标记，学徒们会根据那些标记做调整，替换掉某些药材。” “或是使用品质低劣的药材，或是使用药效已经被破坏的药材！” 云青黛听了，顿时眉头一皱：“如此操作，那药效岂不是大打折扣？” “可不就是为了让汤药起效慢一点吗！”蒋傲霜说道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病人晚一天恢复，就得多吃一天他们回春堂的汤药，这可不就来银子了嘛！” “你那日说得可真没错！他们就是在谋财害命！” 云青黛凝眉继续问道：“官差查出了这些，之后如何了？” “之后这事情被太子压了几日，最后没能压住，还是被捅了出来，有不少御史抨击了此事，皇上当朝训斥了太子御下不严。” “昨日，那回春堂被查封了。包括它在各地的分店，全都被查封了。” 说到这里，蒋傲霜总算是露出了几分痛快之色。 回春堂的规模不小，在京城周边还设有分店，如此行事能带来极大的利润，现在却被一锅端了…… 怕是够太子肉痛了，也难怪太子一开始还想压着此事。 不过这次事情闹起来，背后的推手只怕不止是一两个这么简单。 云青黛猜测，这里头怕是少不了二皇子的份，要说最想太子倒霉的人，恐怕就要数二皇子了。 当然了，二皇子之下的其他几位皇子，只怕也有一样的心思，同时也包括这些皇子背后的利益集团。 用过午膳之后，三人离开了酒楼，云青黛和蒋傲霜准备到处逛逛，沈泽言也打算离开。 只是三人站在街上正准备互相辞别之时，忽然见到几名侍卫在街上飞奔。 蒋傲霜定睛一看，忽然拧紧了眉心，当即上前一步，拦下了正要经过他们身边的那几名侍卫！ 那侍卫刚要呵斥，瞧清蒋傲霜的模样后，连忙行了个礼：“小姐！”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蒋傲霜的语气没了平时的笑意和懒散，反倒是透出了几分军中将领的肃杀之气。 那侍卫见边上还有别人，连忙给蒋傲霜打了个眼神，蒋傲霜意会，与那侍卫走到了一旁小声交谈。 “什么？” 蒋傲霜的声音忽然拔高，随即又立刻压了下去。 云青黛蹙眉看去，眼底多了几分担忧。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蒋傲霜又回来了，脸上神色仍是那般严肃，但云青黛却察觉到了其中的几分担忧和紧张。 “小青，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蒋傲霜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开口请求。 云青黛也不含糊，直接扭头对沈泽言道：“沈公子，我们先走一步，改日再聚。” “好的。”沈泽言也没多问，“你们先去忙吧。” 云青黛点点头，拉起蒋傲霜转身就走，直到走出了一点距离，这才凝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有人中毒？” 能这么找她帮忙，怕是只有这事了。 果然，就听蒋傲霜沉声开口：“是我哥，他遭人暗算，中毒了！” “府里的军医都说那毒，他们没办法解，刚才那几名侍卫是去仁济堂的，想看看蒋老是否在那。” 她也不意外云青黛能猜出自己的目的，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知道云青黛很聪明。 说着，她又有些庆幸，还好今日跟云青黛在一起，还好刚才遇到了府里派出来找大夫的侍卫。 云青黛能解那青莲蛇毒，还得了蒋老那样的认可，足以说明她的实力不简单。 现在是哪怕每多一个机会，她哥哥蒋傲风就能多一分活命的希望。 毕竟蒋老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的，何况蒋老还经常不在仁济堂，平日里就连仁济堂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蒋老在哪儿。 “走吧，先去看看。”在没有看到病人情况之前，云青黛也不可能打包票，只是快速朝着平东将军府赶去。 蒋傲霜暗暗瞄了眼一旁的云青黛，只觉得心下微暖，刚才云青黛在意识到自己所求之事的时候，那反应分明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了下来。 一路赶到平东将军府，一踏进府门，云青黛就明显察觉到了府里的紧张气氛。 由蒋傲霜带着，云青黛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某个院子，直奔主屋而去。 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几位愁眉不展的大夫，以及一位立于床边，神色凝重的美妇人。 而那床榻之上，隐隐躺着个人。 第五十六章 救人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那美妇人转过头来：“霜儿，你回来了。” 略顿了顿，看到陌生的身影，她有些意外：“这位是？” “娘！这位是最近几日颇有名气的女神医，小青姑娘！”蒋傲霜连忙带着云青黛来到美妇人身边介绍道。 “正巧就是我前些日子结交的那位朋友，我也是今日与她相邀出去玩，一问才知道那位女神医就是她。” 蒋夫人闻言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 前些日子她确实听蒋傲霜提起过那位新交的朋友，这几日也听蒋傲霜猜测过这位朋友可能就是那传闻中的女神医。 却没想到竟然还真是同一个人？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因为她想起了这位女神医突然出名的原因！ 这位小青姑娘能解那本无可解的青莲蛇毒！ 虽然这位小青姑娘看起来真的很年轻，但蒋夫人却不会小觑任何人，也相信自己的女儿，更想救自己的儿子。 她当即行了一礼：“小青姑娘，还请你看看犬子的情况，这毒是否能解？” 对于蒋夫人的态度，云青黛也十分意外，没有轻视，没有猜疑，有的只是尊重。 难怪能教养出蒋傲霜这样的女儿，也难怪能随蒋雄将军驻守边疆近三十年，她并非寻常内宅妇人。 “蒋夫人请稍后。”云青黛点点头，立刻来到了床边，查看床上蒋傲风的情况。 蒋傲风面容坚毅，年岁与秦修默相仿，只是此时的情况却不太好，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他那魁梧的身躯之上，伤痕遍布，几乎浑身染血，但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真正致命的伤口在手臂上，正往外渗着乌黑的血液，很显然，他是被涂了毒的武器所伤。 云青黛很快有了判断，转身对蒋夫人说道：“蒋将军身上的伤势倒还好，但所中之毒却十分凶猛。” “若不是蒋将军内力深厚，将毒性暂时压制了下去，只怕是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回到府里。” 她看得出来，这蒋傲风是一路带伤回来的，经过奔波，身上很多伤口都已经有些撕裂了。 云青黛的说法与府中军医一致，蒋夫人见状也清楚了，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是有本事在身的。 她当即开口追问，语气明显透着紧张：“犬子这毒，能解吗？” “可以。”云青黛没有半分迟疑。 蒋夫人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云青黛会有如此自信，但随即立马回过神来，心中涌动着希冀，嘴上立刻回应道。 “那就交给小青姑娘了！还请你救救犬子！” “小青！靠你了！”蒋傲霜也连忙在一旁附和道。 这下反倒是换做云青黛愣住了，她都没有想到，这位蒋夫人竟然会如此相信自己？ 蒋傲霜相信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第一次见面的蒋夫人都如此？ 不过眼下正是蒋傲风的危急时刻，她也没时间在那愣神了，当即点头应下，掏出了那随身携带的，装有银针的小布包。 蒋傲风的衣物已经被褪去，云青黛拈起银针快速落下，第一步就是先封毒，避免毒性继续扩散。 接着便是将毒性逼出，这一步最为困难。 云青黛摒除杂念，全神贯注的为蒋傲风施针，一旁的蒋夫人和蒋傲霜也凝神静气，不敢打扰分毫。 至于屋中的其他人，早在云青黛准备出手之时，她们就已经让那些军医和大夫去门外候着了。 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没过多久，蒋傲霜就察觉到蒋傲风手臂上的那道伤口，毒血更浓了，并且往外涌出的速度也快了几分！ 蒋傲霜面上一喜，心中多了几分期待和激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蒋傲风手臂上那道伤口流出的血液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云青黛当即开始处理伤口，直至将伤口附近所有的毒血都处理干净之后，这才逐一将银针收回。 最后她搭上了蒋傲风的手腕，仔细查看一番之后，这才缓缓露出了笑容。 直到这个时候，蒋夫人和蒋傲霜才终于敢开口，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 “小青姑娘！犬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小青！我哥怎么样了？” 虽然她们从云青黛脸上的表情也能猜得到结果，但还是紧张得想亲耳听到云青黛说出结果。 “蒋将军的毒已经解了，已经没了性命之忧，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就行。”云青黛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又充满力量，让人见之心安。 她很清楚大夫的每一个表情和反应，都会牵动病人和家属的情绪。 得到云青黛肯定的答复，加上亲眼所见，那伤口处的血液颜色已经恢复正常，蒋傲风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稳，母女二人终于喜极而泣！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风儿得救了！风儿没事了！”蒋夫人终于止不住落了泪。 刚才的坚强和镇定褪去，这会儿她也终于露出了柔软的一面，坐在床沿上，温柔的轻抚着蒋傲风的脸颊，就如同儿子还小的时候那般。 “大哥没事了！”蒋傲霜同样激动无比，但一想到救下哥哥的人还在边上，她连忙拉起云青黛的手，止不住的摇晃着。 “小青！你救了我哥！你是我们蒋家的恩人！这份人情，我蒋家绝不会忘！我蒋傲霜永远记得你这份情！” 蒋夫人回过神来，也连忙起身朝云青黛道谢：“没错！你是我们蒋家的恩人！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们蒋家的地方，只管开口！” 云青黛被她们母女二人拉着直道谢，也清楚她们这会儿有多激动，温柔的安抚了一阵，待她们二人的情绪平复了些之后，就听门外传来了通禀声。 “夫人，小姐，仁济堂的蒋老来了！” 云青黛一愣，不由有些好笑，因为她想到了前些日子在南月楼帮凌安澜解毒的事。 上次也是这般，蒋老紧赶慢赶来救人，结果人已经被她救下了，最后蒋老折腾了这一回，白跑了一趟。 第五十七章 其实不用跟我说的这么详细 “快请蒋老进来！”蒋夫人连忙道。 不管怎么说，蒋老已经来了，以蒋老的身份专门跑这一趟，总不能直接让人家就这么回去。 结果就是，蒋老刚一踏进门，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顿时愣在了原地。 蒋老回过神来之后便是哭笑不得，但那紧张的情绪却是消散了。 “小青姑娘，又遇到你了，看样子你已经把毒给解了，老夫这趟又可以轻松了。” 云青黛也是笑道：“怎么能让蒋老白跑一趟呢，这蒋将军后续调养的方子，可就要靠蒋老了，毕竟这方面蒋老可比我要擅长。” “哈哈哈！好好好！你都这么说了，老夫可不得把蒋将军给养好了！”蒋老笑着应下，径直来到床边，接替了云青黛的位置。 这一上手把脉，蒋老又是忍不住心下赞叹，这丫头的实力实在让人佩服，这毒拔除得可真够干净的！ 这边蒋老含笑把脉，时不时的点点头，一旁的蒋夫人和蒋傲霜就知道，蒋傲风这次是真的逃过鬼门关了。 从刚才他们二人的对话就能看出来，他们二人不仅认识，甚至蒋老还对云青黛的实力十分认可，真就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 蒋傲霜见状又是高兴又是吃惊，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这新交的朋友竟然这么有能耐！ 蒋老收回手，笑着点头道：“放心吧，蒋将军已经没事了，老夫稍后会开个方子，接下来这段时间调理一下就好。” “感谢蒋老，劳您跑这一趟。”蒋夫人满是歉意的致谢。 “无妨，只要人没事就好。”蒋老并不介意这个。 待二人聊完，云青黛这才端起刚才接毒血的瓷碗，递给蒋老：“蒋老，这可是那奇毒断心？” 蒋老听了，神色一凝，接过那碗毒血仔细分辨了一番，又听云青黛描述了刚才蒋傲风中毒时的症状，这才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断心，记载在老夫前些日子给你的那本古籍上。”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蒋夫人和蒋傲霜见状微微一愣，对视一眼，开口问道：“这毒可是有什么问题？” 云青黛看向蒋老，没有吭声，因为她不知道能不能说。 而蒋老则是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这断心之毒……来自西南地区。” “西南地区？” 蒋夫人和蒋傲霜再次对视一眼，不太明白这西南地区有什么问题，同时心中也十分疑惑。 他们蒋家此前一直镇守在秦国东南方向，就算有过节，那也是与东边倭人和东南地区，可这毒怎么会来自西南地区呢？ 蒋老没有多说，只是道：“二位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平东大将军，他自会明白。” 蒋夫人和蒋傲霜闻言没再多问，只是点头应下。 因着蒋傲风还需要静养，云青黛也就没有久留，与蒋傲霜说好改日再约，云青黛就和蒋老一起离开了平东将军府。 二人先是一起乘坐蒋老的马车去了仁济堂，接着才绕了点路，隐藏了行踪之后，这才一起回了楚亲王府。 云青黛想着有蒋老去同秦修默说这事儿，她也就懒得跑那一趟，回到王府就径直去了自己的院子，简单收拾一番就躺上了软榻，准备小憩一会儿。 下午给蒋傲风施针还是有些累的，主要是晚上还要给秦修默施针，她还是休息下为好。 等云青黛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正准备用晚膳，却得到了赵总管传来的消息。 晚上给秦修默施针的时间，需要往后推迟一些。 云青黛也没多想，只当秦修默是有事要忙。 结果等她晚些时候到了宁逸阁之时，这才从凌安澜的口中知晓，他们刚才竟然是去找户部侍郎赵大人的麻烦了，也就是赵馨兰的父亲。 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暗中去找赵大人的麻烦了，而明面上到赵府去的，其实是平东大将军蒋雄。 蒋雄傍晚回府后才知道，儿子竟是差点没了性命，他心里本就窝火，结果又听女儿说起了下午赵馨兰那“杀人凶手”的言论…… 这下好了，蒋雄那一肚子火气知道该往哪里撒了！ 他在朝堂里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这女儿被欺负了不找上门，可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蒋大将军便带着一队人马直冲赵大人府上，二话不说上去就砸，根本没给赵大人理论的机会！ 赵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那赵家的护院家丁，又怎么可能是蒋大将军带回来的那些亲卫能比的？那些亲卫可都是从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赵家这一乱起来，可不就给了凌安澜机会…… 云青黛无语的看着滔滔不绝的凌安澜：“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凌大人不用跟我说得这么详细。” 凌安澜好笑的看着她：“你也不用这么避之不及，反正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现在告诉你这些，不就是为了让你后边吃瓜能吃全嘛！” “十分感谢，凌大人。”云青黛撇嘴。 “不客气，恩公！”凌安澜笑答。 云青黛算是发现了，这凌安澜别看平时一副亲和沉稳的模样，实际上却是腹黑得很，甚至还特别八卦！ 这些日子，凌安澜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倒是跟云青黛混熟了，却把秦修默给烦得不行。 秦修默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但那时不时拧起来的眉心却能看出端倪。 云青黛从凌安澜口中得知，他们晚上趁乱摸进赵府是找东西去的，但具体是找什么，他们没说，云青黛也没问。 完成每日例行施针之后，不等云青黛离开，秦修默忽然开口道。 “你今日救了蒋傲风的性命，蒋家欠你一个人情，蒋大将军不方便亲自登门，所以私下送了你一些礼物聊表谢意。” “那些礼物，本王已经安排人送去你的院子了，你稍后回去就能看到。” “多谢王爷。”云青黛没想到竟然还有谢礼，接着又道，“看样子蒋家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们想查并不难，不过这次是本王告诉他们的。”秦修默直白道。 第五十八章 赵家下场，太后的关心 云青黛微微一愣，没想到竟然是秦修默主动告诉蒋家的，看样子秦修默与蒋雄的关系，恐怕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生疏。 秦修默接着说道：“你以后若是要找蒋傲霜，直接让赵总管给蒋家递消息便是，她那边若是有消息也会直接送到王府。” “多谢王爷。”云青黛瞬间明白了秦修默话里的意思，以后不用再通过云染阁中转了，倒是省事得很。 “关于那些来自西南地区的奇毒，你既已有所猜测，自己知道便好，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知晓，包括蒋傲霜。” “若是该她知道的时候，她父亲自会告诉她。”秦修默忽然提起这事。 云青黛沉默片刻，没有多说什么，笑着应下之后，便离开了宁逸阁。 秦修默挑明此事，要么是为了试探她，要么是已经对她有了一定的信任。 不管是哪一个，其实都是好事，起码好过猜忌和不愿意信任。 至于秦修默口中的那些，来自西南地区的奇毒…… 秦修默所中之毒，来自西南地区。 蒋傲风今日中的毒，同样来自西南地区。 而已故老楚亲王……同样死于西南地区的奇毒！ 云青黛之所以会知道老楚亲王的死因，是因为前几日蒋老曾带来了一份保存好的毒血样品，正是当年属于老楚亲王的那份。 两人一同分析比对，最后确定了老楚亲王当年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云青黛也因此知道了这些部分秘辛。 这些奇毒都来自西南地区，准确来说应该是西南边境，那边所抵御的国家是巫蛮。 西南地区的大部分区域是属于征西军镇守的范围，而坐镇西南地区的将领，同时也是整个征西军的主帅，征西大将军！ 那是皇上的人！ 云青黛十分无奈，其实这些秘辛，她真的没那么想知道！ 宁逸阁主屋，凌安澜笑眯眯的看着秦修默：“小默，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对一名女子，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吧？” 秦修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皇祖母。” 凌安澜顿时一噎，这小子也就只有在面对太后的时候，才会说这么多话了。 秦修默接着又道：“看样子我应该把你说皇祖母不是女子的话，告诉她老人家。” 凌安澜更无语了，他忽然有些想念曲沐笙了，若是曲沐笙那小子在这里，他们二人就可以一起对付秦修默了。 想到刚才的那些话，他看向秦修默问道：“你是打算试探她？” “无所谓试探不试探，她不会告诉云家人。”秦修默语气淡淡，却透着笃定。 “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她了？”凌安澜眸光微闪。 “这不叫信任。”秦修默直接否认。 “那叫什么？”凌安澜继续问道。 “合作。”秦修默回道。 “合作不也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吗？”凌安澜含笑再问。 “……” 第二天早朝之上，户部侍郎赵大人先是被众御史联名弹劾教女无方，侮辱守护边疆的将士，欺压百姓，劣迹斑斑！ 接着根本没给赵大人狡辩的机会，立刻又有官员掏出了他贪污受贿的账册，买凶谋害朝廷命官等众多罪证！ 证据一出，皇上震怒，当堂就革了赵大人官职，直接褪去官袍，丢进了天牢之中等待详查。 刑部的人立刻就封了赵家府邸，拘押了所有的族人和家丁，结果没想到竟是意外发现了再次毒发的赵馨兰！ 赵馨兰被发现的时候，正在自个儿的屋子里，痒的满地打滚，哭嚎不已！ 在看清了她的情况之后，一众官兵们皆是吓了一跳！ 赵馨兰已经不再只是脸上长脓包了，而是全身都在长！ 那密集的脓包，吓得根本没人敢靠近赵馨兰，纷纷猜测赵馨兰是不是又得罪了那下毒之人。 最后赵馨兰被随意找了个院子给关了起来，别说没有伺候的丫鬟了，就连饭食都未必顿顿都有，时不时就得挨上一顿饿！ 赵馨兰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她日夜哭嚎，发疯闹腾，可最后仍是孤零零的被锁在那处小院里，无人问津，备受毒性的折磨，几乎没了个人形。 至于赵家其他族人，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再有心思理会赵馨兰了，毕竟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官兵将赵府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甚至还发现一片地砖之下，埋藏的竟然全部都是金条！ 皇上得知此事后震怒不已，在朝堂之上大发脾气，最后赵家人更是无一幸免。 男丁几乎没一个活口，女眷更是再无见天之日。 至于那中了毒被关在赵府某个偏僻院子里的赵馨兰，最后竟是就那么被人给遗忘了！ 等到有人想起这事得时候，那赵馨兰早就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云青黛早在得知赵家的那些罪证被人当朝呈上的时候，心下就已经猜到了，那天凌安澜和秦修默趁乱潜入赵府，到底做了什么。 如无意外，应该就是冲着将那些罪证拿到手而去的。 只是这么一来，蒋雄的举动就像是在给秦修默等人打掩护了。 云青黛想到秦修默和蒋雄二人如今的处境，也就明白他们二人为什么会在明面上看起来那么生疏了。 至于私下里，从秦修默之前的只言片语里也能看出来，两人应是关系匪浅。 之后，云青黛又从秦修默和凌安澜的聊天之中，了解到了不少信息。 比如那已经身首分离的赵大人，原是二皇子的人。 又比如，之前害得凌安澜中了青莲蛇毒的人，就是赵大人。 只因凌安澜在调查赵大人贪污赈灾银两的事情，为了自保，赵大人决定除掉凌安澜。 好在最后凌安澜命大遇到了云青黛。 虽然更多的信息，秦修默和凌安澜都没有说，但云青黛却根据最近了解到的信息，分析出了一二。 太子手底下的回春堂出事，对太子的名声和资金都有一定的影响，这对其他皇子来说自然是更有利的，其中又以二皇子为首。 而这次赵大人出事，自然对二皇子是个不小的打击，如此一来算是暂时平衡了两方势力，也让他们能暂时消停一阵了。 待赵大人的事情尘埃落定，秦修默便与凌安澜约定了时间，前后脚进了宫，一起看望太后。 慈宁宫。 凌安澜到的时候，秦修默已经在太后身边坐着了。 他疏离的打了个招呼，秦修默并没有半点回应，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直到太后摒退左右，只有祖孙三人在这殿中之时，凌安澜嘴角一撇，看着秦修默嫌弃道。 “就你高冷！刚才跟你打招呼还不理我！” 秦修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仍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太后却是心情很好，笑道：“你俩还是这般爱拌嘴。” “皇祖母，我这可是关心他，否则就他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 凌安澜察觉到一记眼刀射来，默默的咽下了最后一个字。 “他这脾气，哪个姑娘受得了他啊！” 这话一出，秦修默微微一顿，太后则是眼神一闪，扫过秦修默的面色。 看样子，有情况啊…… 澜儿这孩子，是在给哀家递信号呢…… 太后雍容的品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起来，默儿那正妃，哀家还没见过。” “澜儿，你可见着了？” “见过了！实在是个好姑娘啊！”凌安澜夸张的一拍大腿！ 太后见他那模样，差点没绷住笑，不过心下却是多了几分好奇。 别看凌安澜平日里亲和好相处，但实际上能被他当成自己人亲近的却没几个，他的防备心并不比秦修默少多少。 “好好说话，如何好了？” 凌安澜忽然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皇祖母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中毒之事。” 太后斜了他一眼，心底划过一抹后怕：“自然记得，若不是你命大，遇到了那神秘的女神医，只怕这会儿已经下去跟你爹娘作伴了。” “除了默儿调给你的那些暗卫，哀家过后再给你安排些人过去，以后办差可得给哀家小心谨慎些！” “记住了记住了，以后一定小心。”凌安澜连忙扯回话题，“皇祖母，您可不知道啊！那女神医，竟然就是我那王妃弟媳！” 太后忽的看向秦修默：“默儿！那女神医就是云家女，你的正妃？” “……是。” 秦修默有些无奈，他就料到今日进宫会是这样的情况，但是意外的，他对此似乎并不感到讨厌。 太后少有的露出了意外之色，那云家长女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她就立刻派人前去调查了。 可是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也压根不会什么解毒的本事啊？ 凌安澜见状，当即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太后。 “百草谷毒术一脉……”太后喃喃了一句，随即看向秦修默，“曲谷主怎么说？你可有找着他？” “没有，师父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暂时联系不到人。”秦修默回道，“不过蒋老已经传信回了谷里，让沐笙来京城一趟，看看是否能确定她的身份。” 太后留意着秦修默的神色，虽然秦修默看起来十分平静，似乎与往常无异，但这点却是最大的反常！ 因为上一次秦修默进宫的时候，那对正妃的不喜可是摆在脸上的！ 太后正想着，一旁的凌安澜忽然又开口了：“皇祖母，我那弟媳可还关系到一个好消息呢！” 太后眉梢一挑：“什么好消息？又想吊人胃口？” “我哪能这么对皇祖母呢？”凌安澜呵呵一笑，随即忽然继续道，“小默的毒，我那弟媳能解，而且已经开始解毒了，目前也已经有了效果。” “什么？”太后突然拔高了音量，霍然站起了身！ 一旁的凌安澜连忙嘘声提醒；“别激动！皇祖母您可别激动！” 回过神来的太后，神色间是止不住的激动，她压低声音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真的能解默儿的毒？” 第五十九章 总不能把人藏一辈子 “能！蒋老已经确认过了，真的能解！”凌安澜点点头，“而且每日施针的时候，蒋老都在边上看着呢！” “好好好！终于能解了！默儿终于……” 太后眼眶微红，激动得嘴唇轻颤。 一旁的秦修默见状，心下被难言的情绪充斥，抬手轻轻拍抚太后的后背，以作安抚。 太后缓了缓神，很快就收拢了情绪。 在后宫之中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甚至最后还能将非嫡非长的长子扶上皇位，自己坐稳了这太后之位，太后的内心早已无比强大。 只是这幼子留下的唯一嫡子遭了这么多年的罪，还时时刻刻受到性命之危，她骤然得知有救，大喜之下，才会如此失态…… 想到云青黛的情况，太后沉声叮嘱道：“那云家人，你要多留意些，莫要让他们伤了你那王妃。” 如今还要靠云青黛解毒，自然不能出事。 不过…… 见秦修默点头应下，太后忽然话锋一转，不动声色的继续道：“说起来，王妃入府也有段时日了，默儿瞧着如何？” “可要哀家帮着挑个侧妃入府，制衡一二？” 秦修默微微一顿，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排斥，还有些许隐隐的烦躁。 他并没有多想，只当自己跟从前一样排斥女子，便直接开口拒绝了：“皇祖母，不用安排侧妃了。” “人多眼杂，容易生事，她如今与云家关系不睦，与朝中各方势力都无瓜葛，如此正合适。” 太后看着秦修默平静的面容，眼底眸光一闪，继续道：“她可有纠缠你？做些惹你不快的事情？” 秦修默知道太后指的是什么，但也正是因为知道，心底隐隐泛起的那点点异样感觉，才会让他感到莫名。 他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没有，她平日大多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偶尔外出买药做点生意，只在每日晚间到孙儿这来，给孙儿施针解毒，平时从不出现在孙儿面前。” 何止不在他跟前露脸，哪怕在外头遇到，那都是装作不认识，甚至躲得远远的。 云青黛刚嫁进王府的时候，秦修默确实担心过，她会不会像其他那些内宅妇人一样，每日为了得到夫君的宠爱，用尽各种手段。 可到了现在，秦修默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自己有太多的接触，甚至巴不得尽早离开王府。 而且这女人琢磨着自己离开王府不说，还提出离开的时候要把伺候她的丫鬟半夏也带走…… 太后淡定的继续问道：“哀家听说她自己也被那继母吴氏下了毒，现在亦是在给她自己解毒，情况如何了？” 秦修默再次微微蹙眉：“据她自己说，解毒得很顺利，孙儿见她近来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 太后扫了眼秦修默脸上的神色，微微点头道：“有好转便好，不管她是不是百草谷的人，目前看来应该是个懂事的，别叫那一家子给害了。” 秦修默和凌安澜都知道太后指的是谁，无非就是那云家。 太后的情报网可也不简单，尤其是年家手底下的人同样听她差遣。 虽说自皇上坐稳了那位子之后，太后就不太干涉朝政了，但对于朝中事却并非完全不知。 在皇上赐婚之后，太后当时就已经暗中派人详查了云青黛的情况，自然也就知道了云正辉当年的不少事情。 越是了解更多云家事，太后就越是看不上云正辉那家子人，言语间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语气。 只是如今皇上本就对她以及年家多有忌惮，所以她也就没有多嘴干预朝堂之事。 可太后在清楚了云家的情况之后，越发对定下这桩婚事的皇上感到不满，直到今日都没给皇上一个好脸色。 在秦修默抵达慈宁宫之前，皇上还专门来了一趟，结果连大殿的门都没能进去，直接被太后一句正在休息给堵了回来。 皇上刚离开不久，秦修默就到了，却是没有半点阻碍的直接进了殿中。 这一情况也定会传到皇上的耳中，太后这是在向皇上传达自己的不满，对皇上容不下亲侄子的不满！ 秦修默点头应下：“皇祖母放心，孙儿会留意此事。” 太后对皇上的不满，秦修默心里清楚，可他却不好多说什么，因为太后只剩皇上这么一个儿子了。 而他在八岁那年遭逢变故，若不是太后暗中护佑，他根本活不到现在，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再让皇祖母更加伤心痛苦了。 所以当年很多事情的真相，他从未告诉过太后，凌安澜也同他一样，将那些痛苦的过往埋藏自己的心中。 对于太后来说，她的三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知道她的长子…… 秦修默又陪着太后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先一步离开了慈宁宫，留下凌安澜再多陪一会儿太后。 这些年，凌安澜就是秦修默在京城的眼睛，而秦修默则是凌安澜背后的倚仗，两人扶持前行，只为了同一个目的。 但在外人面前，他们二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惹人生疑。 待秦修默离开后，凌安澜忽然问道：“皇祖母瞧着如何？” “果然有所不同。”太后含笑点了点头。 “可不是！要换做其他女子，小默哪里会留意到对方的气色如何？怕是只知道对方还能不能喘气！”凌安澜咧着嘴，笑得像个狐狸。 太后被凌安澜那模样逗笑，拍了他一下，这才接着道：“且看他自己吧，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不过哀家现在倒是对那云家女有点好奇了。” “皇祖母放心吧，总有机会见着的，小默又不可能把人藏一辈子。”凌安澜笑眯着眼。 “也对……” …… 云染阁新一期的新品发布会很快到来，这是云青黛所设计的款式第二次亮相。 她一早就约好了蒋傲霜，两人在云染阁碰面。 再见面时，蒋傲霜一把挽住了云青黛的手臂，那眼神里信息量太多，但碍于这会儿位于云染阁的大门口，人多嘴杂，她不方便多问。 这是蒋傲霜知道云青黛的身份之后，第一次碰面，云青黛也知道这姑娘有很多话想说，不由好笑的拉着她进了云染阁。 第六十章 对她似乎有些不同 只是刚进云染阁的二人并没有发现，在身后的不远处，有两双眼睛正注视着她们。 “刚才进去云染阁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是蒋傲霜，另一个好像是你那大姐吧？”谢瑜琳皱眉看着那道背影，出声问道。 之前她与云青黛有过照面，加上云青黛有些貌美得出乎她的意料，所以这会儿哪怕只是晃了一眼，也仍是立刻认了出来。 之所以还要再次确认，是因为刚才所见的云青黛，只是侧颜就让她觉得…… 似乎比上次更美了？ 这可能吗？才过去多久？ 难不成楚亲王府的膳食这么养人？ “就是那个女人！但她可不配做我大姐！”云欣月咬着牙，眼中的厌恶和嫉妒交织。 她也看到了云青黛的侧颜，怎么前前后后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现在的云青黛，可比刚回京城之时好看太多了！ 那时候的云青黛脸色蜡黄，双眼无神，脸颊凹陷身形消瘦，可现在呢？ 为什么到了楚亲王府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为什么？ 谢瑜琳瞧见云欣月那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云欣月不承认有什么用？你爹妈都承认了！ 心下吐槽了一番，谢瑜琳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询问，拉回了云欣月的注意：“云青黛怎么会跟蒋傲霜走在一起的？瞧着好像很熟的样子，她俩什么关系？” “不知道！”云欣月心下恼火，语气多了几分不耐，但还是忍不住道，“走！跟上去看看！” 二人当即进了云染阁，一路上了二楼，只是在刚转过拐角之时，却又不约而同的退了回来！ 紧接着，二人又鬼鬼祟祟的探出了头，朝着走廊另一头看去。 “看吧！我上次就跟你说了，那女人跟沈公子相熟！当时你还不信！”云欣月低声抱怨，语气里却隐隐含着幸灾乐祸。 此时的走廊另一头，云青黛和蒋傲霜正在与偶遇的沈泽言打招呼，脸上皆是带着笑容，神态自然，瞧着就觉得更多几分熟悉的模样。 谢瑜琳见了心下恼火，但却不得不强压着火气，低声反驳道：“蒋傲霜也在那儿呢！说不定沈公子是在跟蒋傲霜说话！” “都到这份上了，你竟然还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沈公子明显是在跟那女人说话，眼睛也一直看着那女人，蒋傲霜分明就没怎么开口！” 云欣月毫不客气的说出现实，脸上的幸灾乐祸都忍不住明显了几分。 之前自己恼火抱怨关于楚亲王之事的时候，谢瑜琳可也没少幸灾乐祸，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谢瑜琳也知道云欣月说的就是事实，她无法反驳，只能满脸恼火的盯着那边：“她一个有夫之妇，凭什么跟沈公子说说笑笑的！” 她一看到沈泽言脸上的笑容，就觉得无比刺眼！ 沈公子还从未对她露出过那样的笑容！ 云欣月听到这话，突然间又幸灾乐祸不起来了，一脸不满的反驳了回去：“什么有夫之妇，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女人罢了！” “她不仅没有进宫面圣谢恩，更没有回门，可见王爷对她……” “行了！这些话，你都说了八百回了！”谢瑜琳不耐烦的打断了云欣月，满心满眼只有沈泽言的事，可没心情管云欣月如何。 “该死！他们到底说了真么？” 因着距离有些远，她们根本听不到那边的谈话内容，只能看着那边三人的表情瞎猜。 再一次看到沈泽言对着云青黛扬起笑容，谢瑜琳终于忍不了了，她攥紧了拳头，“我要过去看看！” 云欣月并不意外，这种事，谢瑜琳之前也没少干过。 一见沈泽言跟哪位姑娘说话，谢瑜琳就像防贼一样往前凑，真是可笑极了，人家沈公子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云欣月心中吐槽，正准备跟谢瑜琳一起走出去，结果就见那边的谈话似乎结束了。 云青黛同沈泽言微笑道别，沈泽言亦是笑着回礼，接着就见云青黛和蒋傲霜一起进了其中一个雅间。 沈泽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那雅间的门关上，这才从走廊另一头离去。 谢瑜琳看着这一幕，杵在原地满眼怒火，瞪着那处雅间，心中猜疑不断。 …… 雅间里，蒋傲霜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云青黛的神色。 经过这两次的相处，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沈泽言对云青黛的些许不同之处。 虽然沈泽言平日里待人就十分温和，但她能隐隐察觉到其中的疏离和界线感。 可在面对云青黛的时候，沈泽言却没有了那种疏离的感觉，反倒像是真情实意一般。 蒋傲霜对自己的感知很有几分信心，只是…… “小青，沈公子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吧？”她刚才回想了一番这两次接触的情形，很快就猜到了这点。 “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说，但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而且也知道我同样对此心中有数。”云青黛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俩都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蒋傲霜面上好笑，心下却有几分迟疑。 沈泽言知道云青黛的身份，那么这份不同，又是因为什么？或者有什么目的不成？ 看样子她得多留意几分，以免对云青黛不利。 “现在这样相处也挺好嘛，省得麻烦，再说了，本来也没多熟悉，最多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云青黛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几次接触下来，她觉得沈泽言此人挺好相处的，而且上次一发现自己被赵馨兰找麻烦，立刻就赶了过来想要帮忙，倒是让她把沈泽言当朋友看了。 蒋傲霜又瞄了眼云青黛的神色，心下有数，便不再多提此事，转而说起了关于云青黛身份的事。 自打蒋傲霜从秦修默那得知了云青黛的身份之后，这还是两人头一回碰面，她自然有一堆的话想要说。 …… “我是真没想到啊！你竟然就是那新晋的楚亲王妃！”蒋傲霜到现在都觉得很神奇。 她哪能想到，自己在街上偶然结交的姑娘，竟然是这身份？ 但是一想到云青黛的处境，她语带关切：“你如今在王府过得如何？楚亲王待你可还好？” 第六十一章 你俩跟踪我？ 秦修默的人品，蒋傲霜从父亲的口中也听过一些，应该还是有点保障的，只是云青黛嫁进王府时的那个情况…… 云青黛知道这是关心自己，笑着回道：“过得还可以了，反正王爷不管我如何，我们各过各的，其实我还挺自由的。” “你看我这不是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嘛，也不见他拘着我。” “如此各过各的倒也不错。”蒋傲霜想了想还很真是如此，但接着又道：“可万一他以后有了想娶之人，或是有侧妃进府，可怎么办？” “无妨，我们有过约定，只要他能守约，我便没什么影响。”云青黛回道。 只要那冷面王爷能守约，那她就能离开楚亲王府了。 不过那些具体的情况，包括解毒之事，她却是不能告诉蒋傲霜，那毕竟是涉及到秦修默的秘密。 蒋傲霜也没有探听别人秘密的意思，见云青黛这么说便暂时放下心来：“听我爹说，楚亲王跟老王爷一样是个靠得住的人。” “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你自己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蒋家帮忙的地方，一定跟我说。” 云青黛笑着应下，两人便没再多提这事，凑到窗边朝下看去，蒋傲霜趁此机会帮云青黛多认些人，以免她以后遇上。 只要云青黛还是这楚亲王妃，那便迟早是要露面与这些人打交道的。 她这楚亲王妃不可能一直不见人，那些一直盯着楚亲王府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攻击秦修默的机会。 蒋傲霜讲解得很细致，把她知道的情况都一股脑的告诉了云青黛，还十分细心的着重说了一些与云青黛和云家有关的人和事。 其中有很多都是云青黛了解不到的，或是不好打听的消息。 随着发布会进行到中途，蒋傲霜都有些兴致缺缺，她对那些个衣裙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正好瞧见了一位与蒋家相熟的夫人，她便跟云青黛说了一声，出门去与那位夫人打个招呼。 在雅间里略坐了一会儿，云青黛想了想，决定让店小二把准备好的东西先拿上来。 只是刚打开雅间门，才来到走廊，一道让她倒胃口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青黛！你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几次三番的出府与沈公子纠缠不清？” 走廊里，早已蹲守在此的云欣月当即怒斥出声，故意提起沈泽言的名字，还把云青黛跟沈泽言绑在一块儿。 果然，一听这话，那头的云青黛还没什么反应呢，一旁的谢瑜琳倒是先气上了！ 谢瑜琳立刻就回想起了刚才的画面，沈泽言满脸温柔的与云青黛说话，那副熟悉的模样…… 人一旦认定了某些东西，就连回忆都会蒙上滤镜和偏差，谢瑜琳现在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在她看来，沈泽言和云青黛之间就透着可疑，又被云欣月这么一说，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这种身份卑微的女人，还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妇道人家，根本不配跟沈公子说话！若是识相的，就不要再纠缠沈公子了！”谢瑜琳愤而开口附和。 在她看来，定是云青黛主动纠缠沈泽言的！ 这女人得不到楚亲王的宠爱，就想着出来勾搭别的男人，真是不要脸！ 至于云青黛那楚亲王妃的身份，她压根没放在眼里！ 什么楚亲王妃？这满京城怕是压根就没人认这身份，也没人真把楚亲王妃当回事！ 云欣月一见谢瑜琳果然记恨上了云青黛，当下心生痛快！ 她才不管云青黛和沈泽言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她只需要谢瑜琳跟着自己一起对付云青黛就够了！ 再说了，就云青黛那上不得台面的娘家出身，沈泽言那等身份的人又怎么会看的上？ 也就是谢瑜琳这没脑子的女人会信了！ 而且云欣月那番话，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挑起谢瑜琳对云青黛的敌意而已，她要的就是坐实云青黛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的消息传开！ 只要传到楚亲王的耳中，她就不信楚亲王会不愤怒！ 云青黛压根没理会这两人所说的话，她很认真的在琢磨一件事。 “你俩该不会是一直在跟踪我，然后这会儿专门来堵我的吧？” 上次发布会，也是在这走廊里，这两人就堵过自己，这一次又是如此，很难让她不这么想。 云欣月和谢瑜琳顿时面色一僵，上一次是偶遇，但这一次…… 这一次她们还真是从门口跟踪上了二楼，然后这会儿专门来堵人的…… 但她们又怎么可能实话实说？ 云欣月当即嘴硬：“你还不配让我们费心思跟踪！只是刚才上楼的时候，正好发现你在纠缠沈公子而已！” 谢瑜琳也道：“没错！你无非就是看沈公子脾气好，这才对他纠缠不休，怎的如此厚颜无耻！” 云青黛嘴角一撇：“还纠缠不休呢，你俩怎么不干脆直说，只要是个女的跟沈公子说话，就是对沈公子纠缠不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沈公子的亲娘呢，管这么宽，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谢瑜琳气得瞪圆了眼。 “你一个嫁了人的妇人，不守妇道，对沈公子纠缠不休，我凭什么不能说！” 云青黛撇撇嘴，虽说她这亲王妃的身份可是超一品，但她知道秦修默压根不认她这亲王妃，她也从不把自己当亲王妃，所以提都没提身份这茬。 她看着谢瑜琳满脸怒容的模样，淡定嘲讽：“我与沈公子不过是说上两句话，这就成了纠缠不休？襄阳侯府的小姐就是这么造谣人的？” “你造谣旁人的话张口就来，看样子平时没少造谣别人吧？莫非之前外头传的那些个造谣其他小姐纠缠沈公子的话，也有你谢小姐一份？” “你胡说！你才是造谣！我没……” 谢瑜琳气得张口就要反驳，云青黛却是嘴上不停，直接堵了回去。 “再说了，我与沈公子说两句话就是不守妇道，之前那么多夫人们都与沈公子说过话，岂不是都成了谢小姐口中的不守妇道？” “那些位夫人们，可是知道谢小姐这么造谣侮辱她们？” 第六十二章 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 谢瑜琳顿时哽住，一时间根本无从反驳，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她竟然被一个卑贱的商人之女的后代给讽刺了！ 谢瑜琳那一身的优越感，只觉得自己这身为侯府嫡女的尊严遭到了践踏！ “凭你也配这么跟本小姐说话？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本小姐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 恼羞成怒之下，她直接上前两步，扬手就想给云青黛一个巴掌，一如她平日教训府中丫鬟那般！ 在她眼里，云青黛就跟府里那些丫鬟没什么区别！ 眼见谢瑜琳冲上来就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云青黛眼神一冷。 这些个贵女们莫不是在府里头打骂下人习惯了？怎么都喜欢照着脸招呼？ 不过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喜欢用点撒点“种子”，静待“花开”。 云青黛不急不缓的朝后退开两步，避开了谢瑜琳那巴掌的同时，手腕抖动，一抹细细的粉末同时飘向了谢瑜琳的身体，根本没有引起谢瑜琳的注意。 谢瑜琳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落空，有片刻的怔愣。 云欣月见状，连忙三两步冲上来：“哎呀！你们二人好好说话，可千万别起冲突啊！” 她嘴上是这么说，可却没有去拉着动手的谢瑜琳，而是直接越过了谢瑜琳，朝着云青黛的方向扑了过来！ 云青黛轻声嗤笑，真是能装，搞得好像谁不会似的！ 她张嘴就是惊呼：“欣月！谢小姐！你们为何打我！难道工部尚书府和襄阳侯府的小姐就能这么为所欲为了吗！” 她边说边再次后退，同款粉末扬出！ 就让这对塑料姐妹做个伴吧！ 云青黛压根就没把自己当云家人，甚至还巴不得把云家的名声搞差，所以这会儿直接喊出了那二人的家门，帮她们宣传宣传！ 云青黛这一喊，云欣月和谢瑜琳下意识的就顿了顿追上去的脚步。 这走廊里可不是只有云青黛这一个雅间！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英气的呵斥声由远及近！ “住手！我看谁敢伤她！” 蒋傲霜转瞬间便从走廊另一头赶了过来，直接就挡在了云青黛的身前！ 与此同时，又是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隔壁雅间门口传来！ “休要伤人！” 声音落下，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了云青黛的身边。 云青黛诧异的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尹钰书！ 此时的尹钰书，脸上没了笑容，微微蹙眉看向对面已经面色微白的二人。 “你们二人若是再对她动手，尹某就只能喊衙门来人了。” 云青黛越发感到意外，没想到上次只是在泠音阁见了一面而已，今日这位尹公子竟然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 云欣月和谢瑜琳又急又气，她们不在意蒋傲霜，可她们却不想在尹钰书面前丢脸，更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虽然她们各有喜欢的人，但尹钰书可是与沈泽言齐名的翩翩俊公子！ 云欣月急忙辩解：“尹公子！我可没有对她做什么呀！我只是过来劝解的！” 谢瑜琳也急声道：“没错！我也只是走近了些与她争辩而已！我们可都没有把她如何！” 反正她俩刚才也没有得手！ 蒋傲霜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那气势一释放出来，立刻就把那俩娇娇小姐给震了震。 见这二人暂时闭嘴，蒋傲霜转头查看云青黛的情况：“你没事吧？她们有没有把你如何？” “差点就被她们打了，还好我躲得快。”云青黛故作受了惊吓的模样，抬手拍了拍胸口。 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她朝蒋傲霜眨了眨眼。 蒋傲霜微微一顿，又察觉到云青黛那拍胸口的拇指和食指对搓了搓，当下眼神微亮，立刻想到了什么！ 她们第一次偶遇，云青黛在对上赵馨兰的事后就曾做过这个动作，当时就是这么对赵馨兰下的毒！ 蒋傲霜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心下多了几分期待，面上却仍是严肃。 那边的云欣月和谢瑜琳一听云青黛这话，当即露出了被冤枉的表情。 “什么叫差点就被打了！我们根本就没打你！” “你怎能这般冤枉我们！莫不是你又想在尹公子面前装可怜？” 蒋傲霜可忍不了这个，都没等云青黛开口，直接就怼了回去。 “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你俩都逼得她不断后退了，也就是没被你们得手，你们才能在这死皮赖脸！还不赶紧道歉！” “蒋傲霜！你这是污蔑！”谢瑜琳气急，“我们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谢瑜琳怎么可能道歉？ 且不说她根本就看不起云青黛的出身，就算没有这点，她也不可能道歉，否则岂不是相当于承认了刚才的事？ 云欣月自然也不可能道歉，只是这会儿尹钰书还在边上，她不想继续丢脸，更不想再尹钰书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当即开口：“我们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蒋小姐武功高强，我们可惹不起你！” 说罢，她直接拉起谢瑜琳就走，不带半点犹豫！ 谢瑜琳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云欣月这是在找台阶找借口离开，当即顺势哼了一声，跟着云欣月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那速度之快，就差没直接小跑起来了！ 云青黛瞧着她们那模样，撇撇嘴道：“找自己找的台阶那么生硬，也不怕摔着！” “明明是心虚要跑，还偏要抹黑你，说得好像你会对她们动手一样！你若真要动手，她们压根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蒋傲霜瞧着云青黛比自己还生气的模样，笑着挽起她：“犯不着跟她们生气，两个跳梁小丑罢了。” “再说了，有你在，我也吃不了亏！” 云青黛见蒋傲霜跟自己眨了眨眼，顿时也露了笑，知道她这是看懂了自己刚才的暗示。 两人默契的没再多说此事，云青黛转身向身旁的尹钰书道谢：“刚才多谢尹公子帮忙了。” “姑娘不必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尹钰书恢复了平日里那温润的笑容，“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 第六十三章 你刚给她俩下了什么好东西？ 第六十三章 你刚给她俩下了什么好东西？ “尹公子大名，我哪能记不住。”云青黛笑着回道，“没想到今日会在云染阁遇到尹公子，真是凑巧。” “为表谢意，尹公子这雅间的费用就由我包了，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这云染阁的雅间可都是要花银子才能使用的，价格还不低，也就是李掌柜免了云青黛的费用，否则上一次她可没那银子坐雅间里。 虽然以尹钰书的身份，不会在意这点银子，但云青黛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尹钰书也没推辞，笑着回道：“那我改日再请姑娘吃茶，就当是谢谢姑娘那日让我听到了那高绝的琴音。” 云青黛心下微怔，倒是没想到这位尹公子还记着上回的那一曲呢，随即便笑着应了下来。 谁知到下次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没再走廊久留，尹钰书回了自己的雅间，云青黛则是跟店小二打了招呼，给尹钰书那边送点上好的茶水点心之后，便也跟蒋傲霜回了自己的雅间。 “小青！你刚才给她俩下了什么好东西？”一回到雅间，蒋傲霜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云青黛笑眯着眼。 蒋傲霜顿时泄了气：“又是这个回答，又要等啊！” “直接告诉你的话，一会儿不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云青黛笑着拉她回窗边坐下，楼下的发布会仍在继续。 “也是。”蒋傲霜坐下后，忽然又凑到云青黛身边，轻声问道，“我爹查了查你之前的情况，听说你中毒之后，又向楚亲王了解了一番，说是你已经开始给自己解毒了。” “你现在解毒的情况如何？有没有需用的药材？尽管同我说，我娘说她私库里还有些好东西，你若是用得上尽管拿去。” 这事儿，她刚才见着云青黛的时候就想问了，正好有了刚才的事，她这才顺势开口。 云青黛瞧见蒋傲霜脸上的关心，笑着安抚道：“放心吧，顺利得很，我什么水平，你还能不知道？” “至于药材，蒋大将军这些日子已经送来不少了，加上王爷和蒋老送来的，完全够用了，我现在什么药材都不缺，只需要再用些时日就能彻底解了这毒。” 除了第一次连夜送进楚亲王府的谢礼，蒋雄之后又陆陆续续的送了好几回药材补品。 秦修默是来者不拒，全都收了往云青黛那院子里送，现在云青黛那儿院子虽小，好东西却也不少了。 蒋傲霜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别的也没再多问，只是瞧着云青黛的脸又好奇道。 “你现在的模样，与我第一次见你之时的变化可是不小，莫非也跟解毒有关？” 这会儿蒋傲霜看着云青黛眼神都快变成星星眼了，美人谁不爱看啊！她也爱看！ 现在的云青黛比起刚嫁进王府那会儿，变化可实在太大了！ 虽然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由内而外焕发出了生机。 云青黛笑着点点头：“解毒是原因之一，之前中毒太深，于身体上肯定是有影响的。” “另一个原因就简单了，日子好过了嘛！这吃的好、睡得好、还休息得好，营养跟上了，每日用着好材料调理身子，自然是有变化的。” 蒋傲霜想了想，确实如此。 初见云青黛的时候，她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气色暗沉无光，如今养好了身子，可不就有了这般大的变化。 “刚才我瞧着那云欣月看你的眼神，明显嫉妒得不行，听说她平日就以自己的容貌为傲，现在怕是被打击得不行了！” 蒋傲霜乐呵道：“我都有点期待了，那吴氏日后若是瞧见了你的容貌，脸色会如何精彩！” 云青黛亦是扬起了笑容，这姑娘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却有个玲珑心。 在自己面前，她从不喊云夫人，只称其为吴氏，这其中的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虽说自己并不在意这点，但她如此注意这些小细节，足见对自己的重视。 云青黛心下微暖，开口道：“本来想着一会儿再拿出来给你的，既然正好说起这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两个荷包，取出了其中一个荷包里的小瓷罐。 “这是我自己调配的两款凝露，这一款的功效是补水美白，带有修复晒伤的效果。” “你之前常年待在军中，皮肤时常晒伤，你上次还说自己回京许久还没恢复，我便琢磨着做了这个。” 蒋傲霜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满是惊喜！ 她没想到自己上回只是闲聊间提了两句，云青黛竟然就记住了，还专门给她做了这东西！ 哪个女子不爱美？她自然也是在意的，只不过她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愉悦自己！ 自己看着高兴！ “太好了！你做的东西定是好用的！我今儿回去就用上！” 蒋傲霜眼中的信任，让云青黛同样很高兴，接着又取出了另一个瓷瓶：“这一瓶是给蒋夫人的，能滋养淡化细纹，更适合蒋夫人使用。” 蒋傲霜没想到还有自个儿娘亲的，上次只是在将军府见了那么一回，云青黛便也记住了。 “我代娘亲先谢过你啦！娘肯定会高兴的！她今儿一早还在念叨自己多了两道细纹呢！” “蒋夫人瞧着那般年轻，要是不说，旁人见了只怕还以为是你姐姐呢。”云青黛笑道。 这话还真不是她浮夸，蒋夫人瞧着是真年轻，年纪比吴氏大上几岁，但怎么看都比吴氏还小上许多。 许是家庭和睦的缘故吧，蒋大将军的内宅只有蒋夫人一人，连个通房都没有，蒋傲风和蒋傲霜这一双儿女也省心。 这人的心情一好，没了那么多的烦心事，从容貌上来看，自然也不会老得那么快。 “没想到你这么会夸人，下次要是当着我娘的面夸上两句，只怕她能乐得一天都合不拢嘴！” 见蒋傲霜喜欢，云青黛也很高兴。 这两样护肤品，是她这几日专门做出来送给蒋傲霜和蒋夫人的，这几日蒋夫人可没少往自己这边送谢礼，都随在了蒋大将军的礼物箱笼之中。 不过做完这两款护肤品之后，她倒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这云染阁可还有一家姊妹店铺，专做胭脂水粉生意的云容阁！ 第六十四章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楚亲王妃 蒋傲霜欢喜的收好礼物，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有这本事，要不要考虑做点小生意？” 她知道云青黛没什么家底，母族袁家的家产又被云正辉给占了去，便提议道。 “咱俩想到一处去了。”云青黛笑道，“给你做好这凝露之后，我也想起了这事儿，所以琢磨着之后找一家铺子合作呢。” “那你可得把关好合作对象，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打听的事，尽管跟我说。”蒋傲霜拍了拍胸脯。 “等到你的产品开始出售了，我去给你捧场！” “这点东西，以后我给你包了便是，哪里还需要你来买。”云青黛笑道。 “有这好事，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到时候跟我娘一起给你做宣传！”蒋傲霜乐呵道。 “你都还没用过呢，就对我做的东西这么有信心？”云青黛问道。 “那是自然，你的本事，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蒋傲霜那满脸信心的模样，倒是把云青黛给看乐了。 正聊着，蒋傲霜突然想起一事，微微蹙眉道：“刚才在走廊上的时候，隔壁雅间的人凑在门边偷瞧来着，可要紧？” 今日会出现在这发布会上的人，基本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们，所以隔壁雅间里的人多半身份不差。 云青黛淡定道：“没事，被人瞧见了也无妨，王爷既然让我在外自由行动，便不担心被人知道我的身份。” 蒋傲霜却皱眉担忧道：“最近已经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说是你可能已经在王府出了事，所以楚亲王迟迟不肯让你露面。” “这些传言的起因，是因为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家特意下帖邀请你赴宴，甚至就连吴氏都亲口承认，想去王府探望你，结果都被楚亲王给拒了。” “传出这些消息的人自是别有目的。”云青黛并不意外，“不过王爷不允吴氏到王府来，其实是因为我中毒这事。” “他担心吴氏对我不利，所以打算等我解毒之后再说。” 蒋傲霜想想也是，只是提醒道：“若是接下来认得你的人多了，在你没有完全解毒的情况下，你出门还是小心些为好。” 云青黛知道蒋傲霜是关心自己，心下也对此有所提防，便点头应下，准备回去就做点准备。 隔壁雅间里，三四名衣着华贵的小姐们聚在一起，说的正是刚才走廊上发生的事。 “没想到那个女人就是楚亲王妃，瞧着除了容貌尚可，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其中一名小姐酸溜溜的说道。 “就是！那等出身，简直是给王爷抹黑！” “要我说，还是云欣月最可笑，之前她还以为是自己要嫁进王府呢，没少在咱们面前装模作样，结果后来呢？笑死个人！” 几名小姐或嫉妒或嘲笑，直到其中一人瞧见边上的粉衣少女半晌没有开口，这才出声道。 “幼蝶，你是在想尹公子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人也纷纷转来了目光。 何幼蝶抿了抿唇，眉心微蹙，眼中带着些许狐疑：“刚才尹公子竟然出面帮那女人说话了。” 屋中几人都知道何幼蝶喜欢尹钰书的事，所以也不意外她纠结于此。 其中一人道：“尹公子乃正人君子，路见不平出言相帮也很正常嘛，这种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对呀！再说了，那女人都已经嫁人了，尹公子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 “就算没嫁人，那女人也入不了尹公子的眼！” “没错没错！幼蝶，你担心得太多了啦！” 何幼蝶一想也对，终于松开了眉心，与其他几人聊起了别的八卦。 只是在她心里，仍是把这事给记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楼的发布会也到了最后环节，那位神秘设计师出品的新款即将登场！ 一时间，不管是楼下还是楼上的客人们全都坐直了身子！ 真要说起来，前头的那些都是开胃菜，今日前来参加新品发布会的宾客们，其实冲着这最后压轴的几款新品来的！ 随着本场发布会的第一款压轴衣裙上场，云裳阁内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 看着一众夫人小姐们激动的模样，蒋傲霜啧啧赞叹：“这位设计师的出品还真是让人惊艳，也不知道云染阁是从哪儿挖来的高手！” “这几日各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快要为了这些新款疯魔了！若是这位设计师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准，只怕云染阁要坐上这行业第一的宝座了！” 云青黛心下一笑，不知道蒋傲霜若是知道自己就是那设计师的话，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过她又有些好奇的打听道：“上一次云染阁的几款新品，很得这些夫人小姐们的心意吗？” “何止啊！那完全就是抓牢了她们的心好吧！”蒋傲霜夸张道，“自从那第一批四位抢到成衣的夫人小姐们在宴席上露了脸，啧啧啧！” “那简直就是宴席上最亮眼的存在！几乎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更是引来了众多艳羡的目光！” “那般好看的衣裳，还能第一个穿上，可把一众夫人小姐们给看眼红了！” “抢不到第一，但拥有那样一身衣裙，想想都美得很，谁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吧！” “那些见过新款衣裳的，有一个算一个，据我所知，几乎都来云染阁下订单了！” “那些手头宽裕的，便用好一些的料子，手头紧的就用次一等的料子，总之就是不能没有！” “上次的新品发布会，你好像也来了吧？你瞧瞧，这次前来的人，是不是比上次多了很多？” 云青黛点点头。 确实，这一次的发布会，参加的人明显多了非常多，比上次多了一倍不止，一楼大堂那可是再放不下一张椅子了！ 而且据李掌柜所说，他已经在扩招绣娘的数量了，甚至还高薪挖角其他铺子的绣娘，只要是水平过关的，有一个算一个。 可即便如此，订单还是赶制得很紧张，那些位夫人小姐们是催了又催，李掌柜甚至已经开始到周围其他城镇去挖绣娘了。 云染阁生意好，云青黛设计的款好卖，她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她可是占着自己那些设计款的分红！ 第六十五章 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 第六十五章 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 闲聊间，台上的第一套成衣已经被拍走，第二套成衣上了台。 当第二套套成衣上场的瞬间，云青黛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蒋傲霜激动了！ “天哪！这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款式！” 蒋傲霜当场嗷的一声站了起来：“这款我必拿下！” 云青黛瞧见她这激动的模样，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还好，看样子蒋傲霜很喜欢！ 这第二套成衣，赫然是一袭劲装！ 从款式到绣纹，处处透着英气，若是穿上这一身，是何等的英姿飒爽！ 不少贵女们可都是会骑马的，这种类型的劲装，也算是她们衣橱里至少会备上一身的存在。 虽然这劲装在京中贵女们的衣橱里占比极低，但却不妨碍它好看！ 一时间，骑马的和不骑马的，都心动了！ 就算不会骑马，也可以备上一套嘛，再过些日子，可不是正好有一场秋猎！ 很快，下方的那套成衣进入了拍卖环节。 蒋傲霜张嘴就想要叫价，结果还不等出声呢，就被一旁的云青黛给拉住了。 “怎么了？”蒋傲霜一脸纳闷的转过头。 云青黛却是拉着她往雅间里头走，脸上挂着笑容：“跟我来。” 眼见着就要被带离窗边，蒋傲霜有些着急：“诶诶诶！小青！能不能等会儿！等我拿下那套衣裳！” 云青黛却不撒手，拉着蒋傲霜继续往桌边走：“你可没必要跟她们争，快跟我来。” 其实蒋傲霜根本没使劲，她也怕伤着云青黛，否则就云青黛那点子力气，怕是都没法让蒋傲霜挪上一步。 见云青黛坚持，蒋傲霜没法，只能由着云青黛将自己拉到桌边，那眼神却还是落在窗户那，收都收不回来。 “行啦！别看了！快掀开来瞧瞧这里头的是什么！”云青黛好笑着直接上手掰回了蒋傲霜的脑袋。 蒋傲霜终于将目光落回了桌上，看着桌上盖着布的托盘纳闷道：“这不是刚才你让店小二送过来的东西吗？是什么？” 见云青黛努嘴示意自己掀开，她这才上手扯了盖布—— 瞬间，她瞪圆了眼！ 只见那托盘之上，放的竟然也是一套劲装，而且怎么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蒋傲霜看了看那衣裳，又抬头看了看云青黛，见云青黛只是看着自己点头含笑，她终于是揣着激动的心情，拿起那身衣裳展开…… “嗷——！” 蒋傲霜顿时激动的叫出声来，边上的云青黛直接噗嗤一声没忍住笑。 “这是哪里来的小狼？” 这时候的蒋傲霜可顾不上云青黛的调侃了，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闪着一双星星眼看向云青黛，满脸都是激动。 “这、这……” 云青黛见她那副激动又不敢确定的模样，不由好笑的亲自拿起衣裳就往她身上比划。 “这什么这，就是专门给你做的这一身，快去换上，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死了！”得到确认，蒋傲霜终于动了，连着那衣裳一起，一把抱住了云青黛！ 接着她一扭头，火急火燎的窜到一旁的屏风后边，直接开始换起了衣裳。 不出一会儿，换好了衣裳的蒋傲霜就走了出来。 一袭黑底红边的劲装在她身上格外合适，越发突出了她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英气，以及自战场上下来的摄人气势！ 红色的暗纹在黑色的底料上若隐若现，更凸显了几分英气和神秘，让人只是一眼，便再挪不开目光！ 云青黛难掩赞叹：“你果然适合这一身，我没有想错。” 蒋傲霜原本正美滋滋的自我欣赏，结果一听云青黛这话，再一想到这身衣裳可是刚出炉的新品，云染阁都只有下边展台上的那一套样衣呢！ 她震惊的转回头：“小青？你……！” 云青黛也没打算瞒她，笑着道：“我就是给云染阁设计出这几套衣裳的设计师。” “而且这一套劲装的设计灵感，就是从你身上得来的，其实也是专门为你设计的。” 蒋傲霜怔愣片刻，随即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云青黛！ “啥也不说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妹妹！姐姐罩着你！” 云青黛好笑道：“为什么我不是姐姐？” “因为我的年纪比你大！”蒋傲霜理直气壮！ 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蒋傲霜仍是抱着自己那身衣裳，欢喜得撒不开手，嘴上则是赞叹不断。 “我可真是没想到啊，最近那风头正盛的云染阁神秘设计师，竟然……又是你！” “什么叫‘又’！”云青黛哭笑不得。 “那神秘的女神医是你，这神秘的设计师还是你，可不就是‘又’了嘛！”蒋傲霜忍不住道。 “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啊！有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你也太夸张了，武功我就不会嘛。”云青黛笑道。 蒋傲霜一想，忽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还有你不会的东西，我还有用武之地，起码能给你当打手。” 云青黛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拉着蒋傲霜又回到了窗边。 玩闹的这会儿功夫，下边的新品发布会也进入了尾声。 最后一套衣裳已经拍卖完成，一众夫人小姐们正在交流自己今日的收获，并没有着急离开。 云欣月和谢瑜琳也在人群里，与其他几位小姐们闲聊，只是两人的眼神都在四下乱飘。 蒋傲霜在窗边瞧见楼下那二人的模样，忍不住嗤笑道：“这两人的表现也太明显了，可不就是在等男人么！” 云青黛被她这形容给逗笑了，这形容！ 但说得也没错，一个在等着沈泽言，一个在等秦修默，确实都是在等男人！ 不过秦修默今日有来吗？ 就在这时，下方大堂突然传来了些许骚动。 有一小部分客人突然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的模样四下张望，紧接着，那些客人的眉头越拧越紧。 终于最开始捂住口鼻的那几位终于忍不住了—— “天哪！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 “这汗臭味儿哪来的啊？是多少天没洗澡了？” 第六十六章 你别过来啊！ 那几道惊呼引来了附近其他客人们的注意，众人纷纷朝那个区域看去，皆是露出了好奇之色。 有人凑过去刚想询问，结果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立刻就拧着眉捂住了鼻子！ “你们这边怎么这么臭！” 说完，那人也没了询问的心思，果断快速后退，直到退回了刚才自己的位子，这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 小心翼翼的嗅了两下，这才敢放心呼吸新鲜空气。 那边捂着口鼻的几人见状，忙不迭的跟了过来，结果撒手一闻—— “这边真的不臭诶！” “只有那边是臭的！肯定是那边的某个人弄出的臭气！” “到底是谁放气了？太不讲究了！简直臭死个人！”有人忍不住皱眉大声嫌弃。 这下，还在那片区域的人立刻就不干了！ 她们可都是要脸面的，谁能承认这事儿啊！ 她们纷纷出声自证清白—— “不是我！我可没有！” “也不是我！你们可别污蔑人啊！” 一边说着，一边就有好几位小姐慌忙往这边跑，好像生怕晚上一步，就被认定放了那啥似的！ “诶！你们别过来啊！” 一开始安全区域的人还不乐意，但见这几人跑过来之后并没有臭气跟过来，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就是一群人在臭气圈外，满脸怀疑的盯着那边剩下的七八人。 剩下的人也不乐意了，其中一人忍受不了这个委屈，为了自证清白，强忍着恶臭，往剩下几人的身边嗅过去。 直到她在其中一人的身边一嗅，差点没直接吐出来的时候，她终于眼神一亮，随即又是满脸怒容的瞪圆了眼—— “谢瑜琳！是你！那臭味是从你身上传出来的！” 众人一听，纷纷调转目光看向谢瑜琳，眼神里满是嫌弃。 谢瑜琳顿时一慌，气愤的矢口否认：“你胡说！不是我！” 边上又有人凑过来，刚嗅上一口，忙不迭的连退两步：“就是你！呕！就是你身上传出来的臭味！” 那人一喊完，都没等谢瑜琳再次反驳，当即就涨红着脸跑开了，直到了没有臭气的地方，立刻开始大口的呼吸！ 谢瑜琳急得眼睛都红了，既是气的，也是臭的！ 面对周遭鄙夷嫌弃的目光，她知道今天怕是丢脸丢大发了！ 忽然，她想到了云欣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扭头就朝云欣月身上嗅了一下—— “呕！是你！不是我！是云欣月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 围观众人皆是一愣。 “难道不止一个人？是有好几个？” “但是刚才出来的这位小姐，身上没有臭气啊？” “那保不齐剩下的那几位有啊！” 一听这话，最开始四下轻嗅确定臭源的小姐更不乐意了！ 她心下一狠，索性凑到剩下几人的身边都嗅了一遍，随即高声道—— “是谢瑜琳和云欣月！她俩身上都臭！” 话音刚落，那小姐再也忍不住了，火速冲了出来，也顾不上那些四下闪躲的人群了，扶着柱子就开始干呕！ 剩下的几位小姐见状也跑了出来，她们再也受不了那个气味了，再闻下去真要当众呕吐了！ 随着那几位小姐离开，大堂里顿时出现了一片真空区域，里头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人…… 众人落在云欣月和谢瑜琳二人身上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笃定！ “其他几位小姐靠近了都没臭味，肯定就是她俩了！” “没错！这也太臭了！她俩到底做了什么啊？” 听着那些议论声，云欣月急红了眼：“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呕……” 一边辩解，她一边朝众人的方向走去，明显是想远离谢瑜琳撇清关系。 可她这刚移动了几步，她所前进方向上的人就齐刷刷的朝后退去！ 众人明显感觉到，随着云欣月的移动，那股臭气就这么飘了过来！ 顿时有不少人满脸嫌弃之色的大声制止！ “就是你！别过来！你这一动，我们立刻就闻到臭味了！” “天哪！快别过来了！这什么味儿啊，要人命不成！” 云欣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难不成真是自己？ 不可能啊？她刚才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就在云欣月愣神间，一旁的谢瑜琳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边远离云欣月，一边开始撇清自己—— “我就说了不是我！我没有……” “你也别动！快停下！你也臭啊！” “她俩都是臭的！是两个人都臭！” 人群再次传来惊呼！ 谢瑜琳这边刚一动，那边的人群也随之闻到了臭气，边退边恼火的呵止！ “你俩快别祸害人了！真是臭死人了！快点出去吧！” “没错没错！你俩赶紧走吧！真的太臭了！可别把云染阁的这些衣裳给熏臭了！” “啊！我的新衣裳！我好不容易拍下的新衣裳！你俩赶紧走，别毁了我的衣裳！” 有人碍于她们二人的身份不敢多言，但也有不少人根本不惧她们的身份，纷纷开口赶人！ 面对这么多人的驱赶和嫌弃，云欣月又急又气，偏偏自己也被熏得不行，眼泪都下来了，根本不用演！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呕……”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上一刻自己还在跟其他小姐们炫耀自己新买的香膏，怎么下一刻自己就臭成这样了？ “我也什么都没做！刚才我们大家还在一起聊天、呕……” 谢瑜琳已经开始抹泪了！ 这臭气到底怎么回事？都开始呛眼睛了！ “这气味确实不像是放气了啊？威力也太大了些！” “管它是什么气味，赶紧让她俩先出去再说！” “没错！谁知道她俩怎么整出这气味的，她俩不走，难不成我们走？我刚订的新款可还没确认好用什么布料呢！” 周围不少夫人小姐们一听这话，纷纷不干了！ 这订单没确认好，万一被排到后边去了可怎么办？绝对不行！ 要走也该是这两个“臭人”走！ 第六十七章 扩展合作 一时间，大堂里都是让云欣月和谢瑜琳离开的声音，两人终于是没脸再待下去，也不想再继续留着丢脸，最重要的是…… 她们要是再不走，只怕一会儿就要当众吐出来了！ 要真是当众做了这事，那可真是更加丢脸了！ 以后外头会怎么传她俩？被自己给臭吐了？ 两人一边抹着泪，一边离开了云染阁，她们所过之处，众客人们避之不及，仿佛在躲瘟疫一般！ 云欣月和谢瑜琳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见到这一幕之后是真的气哭了，可不是被臭气呛眼睛了！ 二楼雅间里，蒋傲霜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待云欣月和谢瑜琳彻底离开了云染阁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乐开了花！ “痛快！太痛快了！” 刚才她可是瞧见了全过程！包括楼下其他客人们的反应，以及云欣月和谢瑜琳二人被自己臭哭的模样！ “还好刚才我们不在一楼，光是看那些人的反应就知道有多臭了！”她不厚道的笑了。 接着她又幸灾乐祸道：“她俩这回要出名了！这事怕是等不到晚上就会在各府传遍，等到明天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此事了！” “那效果最多维持到明天的这个时辰就会消失，希望她们能老实一段时间。”云青黛撇撇嘴，暗自琢磨这药效还是小了。 “啧，这还真不好说，要是她俩脸皮够厚，硬是出来哭哭啼啼的解释一通，想来还是能被她们蒙混过去的。”蒋傲霜咂咂嘴，显然熟悉这些人的操作。 “也对，毕竟这臭气的威力瞧着就不简单，细想之下也知道，不太可能是她们俩自己整出来的。”云青黛点点头，接着又道。 “不过无妨，起码这今日份的惩戒是送到了，估计今日这事够她俩堵心些日子了。” 因着蒋傲霜已经知道了自己与云染阁的合作，云青黛便也没避着她，在发布会结束后，与李掌柜聊了聊合作的情况。 这第二次新品发布会上所接受的订单，甚至是上一次的三倍之多！ 李掌柜是既高兴又头痛，如此庞大的订单量，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只能继续挖手艺好的绣娘来了。 而同样的烦恼，也出现在了云韵阁掌柜的身上。 因着云青黛还设计了配套的头面首饰，所以绝大多数客人们都是成套购买的，何况她设计的首饰，就算抛开衣裳单独欣赏，那也绝对能引得客人们竞相购买。 所以，云韵阁的订单量也多到忙不过来，现在两家的掌柜是组团到处挖人，并且还不局限于京城之内，已经开始向周边延伸了。 李掌柜乐呵呵的说道：“小青姑娘也知道，咱们这两家铺子与那云容阁都是一个东家的。” “现在云容阁的掌柜一遇上我和云韵阁的掌柜，那简直羡慕坏了！” 云青黛笑道：“若是云容阁的掌柜有意，那我这边正好有些东西打算与他合作。” 李掌柜一愣，随即面露惊喜：“姑娘还会制作胭脂水粉？” “会点，不过我这次准备的是两款护肤为主的凝露。”云青黛直接掏出了两只小瓷瓶，与刚才送给蒋傲霜的那两瓶一模一样。 李掌柜连忙接过那两只瓷瓶，同时还有两张附带的纸条，写明了效果和用法。 他小心的打开瓶塞，轻嗅间，一股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 “我一会儿就把这两瓶凝露带去云容阁，不过这类涂抹在脸上的东西，云容阁定是需要找人试用一番的，姑娘您看……” “应该的，让云容阁那边先测试吧，我们半个月后再往下谈。”云青黛理解的点点头。 毕竟这凝露是需要涂抹在脸上的，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云容阁怕是要被那些夫人小姐们给砸了铺子。 不过云青黛也不可能耗太久，所以定下了一个有把握见效的时间。 李掌柜知道云青黛的意思是给半个月的测试时间，也干脆的点头应下：“好的，我会把这些情况告诉云容阁的掌柜。” 至于这两份凝露的配方，云青黛并不担心会被云容阁研究出来，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所以她直接就把两瓶样品给了李掌柜。 李掌柜收好了瓷瓶之后，又掀开了一旁的几个托盘，上边全是云韵阁掌柜送来给云青黛的礼物。 云青黛一看，心中有数，都是她最近几份设计稿的成品，那云韵阁掌柜与李掌柜一样，都把成品留了一份给云青黛。 云青黛也没客气，笑着收下了，看样子她短时间内是不用愁衣裳首饰了。 除了这些物件之外，还有就是两家铺子的分红。 因着东西不少，李掌柜略顿了顿，笑看着云青黛道：“小青姑娘，您看这么些个物件，需不需要我派人直接给你送府上去？” 云青黛挑了挑眉，略有深意的看向李掌柜，见李掌柜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神色不变，她心下有数了。 她含笑道：“看来李掌柜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一会儿就劳烦李掌柜送过去吧。” 李掌柜果然没有细问地址，直接道：“姑娘客气了，之后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即可，也免得姑娘这跑来跑去的辛苦了。” 云青黛点头应下，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便也没再久留，与蒋傲霜一起离开了云染阁。 蒋傲风自醒来后就惦记着要当面向云青黛道谢，刚才蒋傲霜便提了这事，索性云青黛也打算去看看蒋傲风的恢复情况，便跟着一起往平东将军府而去。 路上，想起刚才的事，云青黛看向蒋傲霜问道：“那云染阁背后的东家是何人，你可知道？” 蒋傲霜摇了摇头：“云染阁也算是个老字号了，背后东家颇有些来头，但具体是何身份，我就不清楚了。” 云青黛想了想，还是决定谨慎一点，等晚上施针的时候在问问秦修默好了。 到了平东将军府之后，云青黛受到了热情款待，蒋夫人自是不用多说，对云青黛十分热情。 刚见面之时，蒋夫人甚至还要行礼，云青黛忙不迭的给拦住了。 毕竟在品级上，云青黛这亲王妃可还要在蒋夫人之上，不过她自己可没把这当回事。 第六十八章 那是你弟媳 蒋夫人是个玲珑心思，一看云青黛的反应便知她的意思，接下来相处之时便也多了几分自然，免得云青黛不自在。 蒋傲风醒来已有两三日，因着自身底子过硬，加上有蒋老出手调理，身子恢复得很快，再调养些时日便无碍了。 见到云青黛上门，蒋傲风这爽朗汉子好一通道谢，之后蒋夫人又留了饭，直到天色擦黑，蒋傲霜才将云青黛给送回了王府。 稍作休息，云青黛照例去了宁逸阁，果不其然又看到了凌安澜在这。 她不禁心下感慨，这两人瞧着感情还真好。 秦修默要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怕会直接给凌安澜一个冷脸，他也想知道，最近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怎么整日往自己府里跑。 待秦修默泡完药浴出来，云青黛把了脉之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王爷可知那云染阁背后的东家是谁？” 这话一出，就连一旁原本正悠哉看书的凌安澜也投来了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秦修默。 秦修默顿了顿，只是开口道：“你可以放心跟他们合作。” 虽然秦修默并没有明说那云染阁背后东家的身份，但有他这句话便足够了。 云青黛点点头，收拾好东西之后便直接离开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在她看来，虽然秦修默暂时还算靠得住，毕竟还需要自己解毒救命，但实际上两人可没有多熟。 何况她还记得这男人以前因着云家的关系，还是挺讨厌自己的，她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癖好，所以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直到云青黛的身影消失，凌安澜这才笑眯眯的看向秦修默：“你怎么不告诉她，那云染阁是你的产业？” 秦修默扫了凌安澜一眼：“你很闲？天天晚上往我这跑？” “我这不是关心表弟的身体，常来看看嘛！”凌安澜忽然笑容加深，似是感慨一般，“我发现小青姑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没想到解毒之后的她，竟然比起之前差距那么大，等她彻底解毒之后，不知会是何等倾城之姿！” 秦修默微微一顿，脑海里不由回想起了云青黛的容颜。 确实，现在的她已经足够让人惊艳了，加上那通身灵动的气质…… 不对！ 秦修默突然侧目看向凌安澜，见他一脸的惊艳和感慨之色，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子不痛快。 这小子什么意思？ “那是你弟媳。” 几乎是下意识的，这句话脱口而出，只是话一出口，他就有些愣住了。 不止是他，就连凌安澜也微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即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只是嘴上却道：“目前确实还是我弟媳。” 秦修默一听这话，忍不住微微蹙眉：“什么叫目前？” 凌安澜“诧异”道：“你不是跟小青说好了嘛，等解了毒，待到时机合适的时候，你就会让她离开王府，放她自由。” 关于这个约定，他也是知道的。 秦修默突然沉默了，眉心微微蹙起，心下不知为何多了些许烦躁。 凌安澜像是没看到他的异样，自顾自道：“小青那般倾城之姿，不仅自身本事高超，还会赚银子，想来以后也不愁再嫁。” 说完，他也不管秦修默在想什么，径自起身朝外走：“行啦，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情况，这就回去了。” 凌安澜离开了，留下秦修默独自坐在原处，心中没由来的烦闷…… 过了两日，云青黛再次来到宁逸阁施针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 秦修默抬眸看向她，眼中含着询问。 “这是给王爷准备的药丸，是用来压制毒性用的。”云青黛直接说明这药丸的效果。 秦修默略显疑惑：“莫非是本王的毒压制不住了？” “并非如此，这药丸是给王爷救急用的。”云青黛解释道，“如今王爷体内的毒性已经得到了控制，想来王爷自己也能感觉到。” “但王爷所中之毒，除了在固定时间毒发之外，其实另有引动其发作之法。” 秦修默顿时面色一冷，看向那药丸道：“这药丸就是为那种情况准备的？” “没错。”云青黛点头道，“王爷所中的‘蚀骨’之毒，另有一种毒引可以牵动，若是受那毒引影响，王爷就会立刻毒发。” “虽说以王爷的实力，那种程度的毒发还不足以立刻要了王爷的性命，但在王爷用内力压制毒性的时候，若是有人要对王爷不利，王爷恐怕很难应付。” “在那种情况之下，王爷只要服下这药丸，便能暂时压制住体内的毒性，起码能保证王爷有时间寻找一个安全之地。” 秦修默听了，不由眸色一暖。 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如此考虑，连这点都顾及到了。 秦修默伸手拿过那瓷瓶，定定的看向云青黛道：“本王记下了。” 云青黛一听，脸上露了笑，她知道秦修默这话的意思是记下这份人情了。 能让这冷面王爷欠下自己越多人情越好，如此一来，自己之后离开王府自由自在的事情就能有把握了！ 秦修默瞧见那笑容，不由得脸上神色一缓，似乎就连心情也跟着松快了几分。 只是突然想起一事，又道：“你身上的毒如何了？可有给自己也备上药？” 云青黛笑着掏出另一只小瓷瓶，在秦修默跟前晃了晃，那小瓷瓶与秦修默的那只有些像，不过瓶身上的花纹有所不同，想来是用做区分。 她笑道：“自然也备下了。不过我这毒已经快要完全解了，这药丸未必有机会用上了。” 秦修默点了点头，见她有给自己准备便放了心，不管能不能用上，起码有备无患。 云青黛见事情办妥，也没有久留的意思，直接拎起药箱就离开了。 秦修默看着云青黛离开的背影，有片刻的出神，待他回过神来之后，云青黛已经出了宁逸阁。 这会儿时辰尚早，按照云青黛平日里的习惯……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修默紧跟着离开了宁逸阁，待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秋意轩的院外。 第六十九章 “偶遇” 秦修默眸光微闪，察觉到小道尽头的动静，一提身上了那颗已经“造访”数次的树冠。 云青黛迈着轻快的脚步走来，很快就进到了秋意轩中。 秦修默看着那道身影，似乎总是那般充满了生机和灵气…… 不多时，熟悉的琴音自院中响起，随着夜风，流淌进了他的心间…… 他少有的放松了身心，靠坐在树杈间，感受着内心难得的宁静，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院中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 又过了几日，云青黛出门去云染阁送新一期的设计图，出来后又在街上逛了逛，随后便去了诗中仙酒楼准备用午膳。 诗中仙酒楼的名气不小，除了菜品出色之外，还常有小型诗会在此举办，云青黛到的时候，大堂已经没什么位子了。 好在前两日她已经让半夏在外出采买的时候定了位子，否则今日定是只能换一家酒楼了。 云青黛进门后发现店小二们都忙得脚不沾地，便径直来到柜台处，朝掌柜报上了自己预留的信息。 “姑娘的雅间在三楼，我这就带您过去，今日有些忙，多有怠慢，真是抱歉。” 掌柜作了一揖，接着便准备绕过柜台带云青黛上楼。 云青黛见掌柜态度十分客气，便笑道：“不用了，那雅间我认得，自己去就行，掌柜的吩咐下去上菜便是。” 那掌柜连忙道谢，接着立刻就准备去厨房打招呼，这一忙起来，连掌柜自己也得做上跑堂的伙计了。 云青黛趁着掌柜还没走远，好奇的随口问了一句：“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怎的这么多人？” 这酒楼她来过一次，上回也是这个时辰，并没有这么多客人。 那掌柜回道：“正巧今日有贵人在小店办诗会，所以客人便多了些。” 云青黛恍然，难怪今日酒楼里瞧着大多是文人打扮的客人，难怪了。 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吟诗论赋的文人，中庭那边就更热闹了。 如此景象让云青黛不由得怀疑，这整个酒楼里，该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奔着享用美食的目的来的吧？ 一路上到三楼，云青黛正准备去往自己的雅间所在，却在即将来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拐角的另一头，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没想到王爷今日会抽空前来，这是云歌的荣幸……” 温柔娴雅的女声传来，让人一听便只觉那声音的主人定是个温婉的女子。 云歌？ 苏云歌？ 据云青黛所知，这京城里应该没有第二个叫云歌的女子了，所以那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苏云歌了。 而从苏云歌口中的称呼可以猜得出来，她边上应该还有别人，而那人如无意外，应该就是秦修默了。 “……云歌最近新练了一曲，稍后还请王爷品鉴……” 啧啧啧，苏云歌还专门为秦修默练了曲子？ 正琢磨呢，云青黛突然反应过来—— 糟了！这二人正往自己这边走来呢！再这么下去，岂不是得迎头撞上？ 虽然苏云歌未必认得自己，但自己现在可还顶着楚亲王妃的名头呢！ 这要是撞见了，多尴尬啊！ 听着拐角那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云青黛正琢磨着这会儿扭头跑还来不来得及，结果就见身旁这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云青黛扭头一看，微微一愣—— 嗯？竟然还是认识的人？ 此时门内站着的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尹钰书。 尹钰书似乎早已知道云青黛站在门外，他径自侧开半个身子，无声的朝云青黛招了招手。 云青黛眸光微闪，只是这么一瞬间，她就从尹钰书的举动中看出了很多信息。 但最后，她还是一闪身，进入到了雅间里。 待她进门后，尹钰书随之关上了雅间的门，只是两人都没发现，斜对角的那处雅间，微微开了一道门缝。 门缝的后面，看到了这一幕的何幼蝶深深皱起了眉，眼中尽是狐疑之色。 云青黛进入雅间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先将雅间里扫视了一遍，发现雅间里只有尹钰书一人。 不过即便如此，云青黛拢在袖中的手仍是警惕着。 从刚才尹钰书的那番举动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开门让自己进来，避开与走廊里那两人撞见的情况。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发出过声音。 以尹钰书右相府的能耐，查出自己的身份并不难，所以云青黛并不感到意外，但是尹钰书在这情况下让自己躲进来…… 看样子尹钰书应该是知道自己与秦修默的之间的情况，比如自己独居一院，与秦修默之间并不像寻常夫妻。 云青黛转身看向一旁的尹钰书，就见对方正笑容温和的回望自己，但却没有开口说话。 云青黛缓缓扬起一抹笑，施了一礼，也站在原地，并未开口。 不一会儿，门外走廊上传来了些许说话声。 “……王爷今日前来，王妃怎的没有一起……” “……听闻王妃身子不太好，云歌正好有些补品，不如改日拜访……” 门外，两人转过拐角，正是秦修默和苏云歌。 刚一转进这条走廊，秦修默的目光便从一侧的那扇雅间门上扫过。 刚才这边的些许动静，他自是察觉到了，但他并不知道那是云青黛，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今日他与人约好在这酒楼见面，这会儿正准备下楼去中庭等信号，只是没想到才刚踏出雅间，就被经过走廊的苏云歌给撞见了。 结果苏云歌说自己也要去中庭，便自顾自的跟了上来。 若不是那苏阁老还有用处…… 秦修默微不可察的轻蹙眉心，眼底划过一抹不耐，不动声色的又拉远了一点与身旁之人的距离。 苏云歌自顾自的说着话，并未留意到秦修默的动作。 她已经习惯了秦修默的沉默，在她看来，再坚硬的冰块，也总有融化的时候。 …… 细碎的说话声逐渐远去，云青黛只觉得这位传闻中的京城第一才女，莫不是个话痨？ 第七十章 说不定能来个一曲定情呢 从云青黛在走廊上听到响动开始，直到外边两人走远，那苏云歌的说话声都没停过，哪怕秦修默一声不吭，那位都能自顾自的说上一路。 至于秦修默到底是什么想法，云青黛可不管，自己又不是他真的媳妇，哪还有功夫管这闲事。 收回注意力，云青黛看向眼前温柔浅笑的尹钰书：“多谢尹公子。” “不必客气，小青姑娘不会怪我多事就好。”尹钰书含笑开口。 “怎么会，尹公子可是帮了我呢，而且还是第二次。”云青黛笑着回道，只是言语间更多的是客套。 毕竟他们虽说是第三次见面，但算起来她与尹钰书也只能算是认识而已，言谈间自然是不可能像与沈泽言那般熟稔。 “遇上便是缘分，小青姑娘坐下喝口茶如何？” 尹钰书的言语间满是征求之意，并没有强迫的姿态，也没有堵着门，倒是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云青黛沉吟片刻，笑道：“那就打扰尹公子了。” 两人靠着窗边坐下，正好能看到下边中庭的情况，此时的中庭里十分热闹，处处都是吟诗论赋的文人。 尹钰书为两人斟茶之后，面上露出些许歉意，直言道：“其实之前在泠音阁听了姑娘的琴音之后，我以为是哪个地方来京的名家，便稍作了些许调查……” “还请姑娘见谅，不过姑娘放心，我并没有将此事传扬出去。” 云青黛没想到尹钰书会直接承认，更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那一曲而暴露的，毕竟上一次在云染阁偶遇的时候，尹钰书并未表现出来。 不过从尹钰书此时对自己的称呼就能看出来，他是做了与沈泽言一样差不多的选择。 区别只在于沈泽言并没有挑明此事，与自己之间处于心知肚明的状态。 而尹钰书则是直接挑明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仍是以“小青姑娘”称呼自己。 并且这一声称呼，其实也透露出了很多讯息，比如他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比如他并不在意自己是何身份。 云青黛无奈一笑：“看样子以后我在外边可不能乱弹琴了。” 尹钰书也笑了，他知道云青黛这是在开玩笑。 简单几句闲聊，两人之间那陌生疏离的感觉已是淡了许多。 尹钰书是个很健谈的人，也很会挑选话题，云青黛忍不住心下感慨，不愧是与沈泽言齐名之人，这二人能名扬京城，可不单单只是靠着那一份才学而已。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云青黛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那股生疏的感觉淡了下去。 …… 秦修默一路来到中庭，哪怕他从出了雅间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但仍是不妨碍苏云歌在边上自说自话。 直到在中庭里站定，面对众多或探究或羡慕嫉妒的目光，苏云歌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京城里，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站在秦修默的身旁！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婉，微微仰头看向身旁的秦修默，继续小声的说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苏云歌在说什么，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只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虽然楚亲王的脸色始终冷淡，但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众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倒是苏云歌能一直站在楚亲王的身边，这就很让人忍不住多想了！ 再看苏云歌那笑容温婉，眼神柔情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而且苏云歌何曾对其他男子露出过这般模样？明显是跟楚亲王的关系不简单啊！ 只是这一幕，便让中庭里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浮想联翩，不论是公子们还是小姐们，皆是有人狐疑有人嫉妒。 苏云歌虽然一直在对着秦修默说话，但却一直留意着周遭的情况，待她察觉到众人的反应后，不由心下一笑。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只要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跟楚亲王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而此时焦点中心的秦修默，心里只有两个想法，与他约定好的那人怎么还没来？这所谓的才女怎么话这么多？ 一旁的苏云歌察觉到秦修默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心下有些许不悦。 最近这段时间，她已经主动接近秦修默这么多次了，怎么这男人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以前她何曾有过如此主动接近哪个男子？ 凭她的才华和容貌，一直以来都是那些男子追在她身后跑！ 苏云歌微微抿唇，随即再次扬起笑容：“王爷，云歌这几日新练了一首曲子，还请王爷品鉴。” 她盈盈一礼，接着便款款前行，朝中庭正中央的台子走去，上头正摆着一把琴。 苏云歌的琴技在整个京城贵女圈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她甚至都没有考虑过秦修默是否对此感兴趣的问题。 在她看来，多少公子都以能听她一曲为荣幸，秦修默又怎么可能拒绝？ 眼见着苏云歌朝台上走去，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落在了她的身上，更有不少公子们朝台子四周聚拢过去，脸上或是期待或是嫉妒。 期待是因为又能听到苏云歌抚琴了，嫉妒则是因为，有不少人已经看出了她是为谁而抚琴。 …… “看样子，苏小姐是要弹上一曲了。” 雅间里，尹钰书看到中庭里的情况，眼底眸光微闪。 “看其他人的反应，想必苏小姐的琴技定是不俗的。”云青黛来了兴致，微微做正了身子，好奇的朝苏云歌那边看去，却是一眼都没瞧秦修默那边。 尹钰书一直留意着云青黛的反应，见此情形，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看样子，眼前这人儿对楚亲王似乎没什么想法…… “苏小姐的琴技在京中颇有几分名气，平日里其实并不太能见到苏小姐展示，倒是没想到今日苏小姐竟会突然决定在此抚琴。” 尹钰书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意外，看似诧异，但似乎又透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云青黛面上并没有做声，但心下却嘀咕着，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想弹琴给秦修默听呗！ 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苏云歌可不得抓住？ 说不定能来个一曲定情呢，是吧？ 只是云青黛虽然面上一句话都没说，但尹钰书却好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般，眸色深了深，隐有笑意在其中荡开。 第七十一章 躲不过，根本躲不过 随着琴音一起，整个酒楼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汇聚在苏云歌的身上。 琴音婉转，回荡在整个酒楼之中。 云青黛听了片刻，脸上的兴奋之色褪去，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这一回神，不经意间，目光掠过秦修默，稍稍露出了几分讶异。 只见秦修默似是对台上那琴音毫无兴趣，没一会儿便径直转身离开了中庭，也不知去了哪儿。 云青黛不由心下一阵感叹，看样子苏小姐的这条路还有得走呢！ “小青姑娘觉得如何？” 尹钰书的声音突然传来，似是察觉到了云青黛的心不在焉。 云青黛收回目光，看向尹钰书笑道：“苏小姐的技法确实娴熟。” 尹钰书也笑了，他听出了云青黛话里的意思：“没错，技法确实颇有几分造诣，只是缺了点灵气，少了几分让人共情之感。” 简单来说，技法挺高，但却无法牵动听着的情感，更多的是空洞。 就像是在……单纯的炫技。 这下云青黛倒是多了几分意外，自己还说的比较婉转呢，没想到尹钰书会评价的这么直接。 不过事实情况也确实就如尹钰书所说的那样，在云青黛看来，听这种琴曲，还不如去听些技法普通的乐师抚琴，起码那些琴音里透着情感，不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或许有人喜欢看这样的炫技，但云青黛还是更喜欢听那些能含着情感的琴音。 尹钰书显然也是这个想法，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听琴的兴致，自顾自的聊起了别的话题。 …… “苏兄，令妹的琴音还是如此的引人入胜，让人一听便再难忘却。” “是啊！每回听到苏小姐的琴音，都让我有一种深陷其中，再难以自拔的感觉！” 三楼的一处雅间里，几名公子聚在窗边，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中庭那处台子上，那白衣似雪，让他们满眼再难看到其他。 几名公子一句接一句的夸赞，听得一旁的苏文宇淡淡一笑，心下却不甚在意。 这样的话，他早已听腻了，至于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心里同样清楚。 虽说这几位的家世都不俗，但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且不说祖父和父亲未必愿意，就连嫡妹苏云歌也不会答应的。 苏文宇对自家嫡妹弹琴没什么兴趣，正四下张望间，突然被某处吸引了目光。 那是同在三楼的另一个雅间，因着这酒楼是回字形，所以他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斜对角雅间的情形。 此时那雅间的窗边正坐着两人，其中一人他认得，是右相府的尹钰书，而那另一人…… 是一名从未见过的女子。 正是那女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尤其是那女子还与尹钰书同处一个雅间，看起来还相谈甚欢的模样。 那女子略显纤瘦，但五官却尤为精致，眉眼灵动，一颦一笑间透着沉鱼落雁之姿，让人见之难忘。 苏文宇只是这一眼，便再挪不开目光。 如此女子，他此前怎会从未听说过？尤其是能跟尹钰书对坐饮茶，可见不会是什么寻常身份。 难不成是近期回京述职官员的家眷？又或者就是尹家的族亲？ 苏文宇扫了眼一旁的几名公子，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苏云歌身上，便偏头朝不远处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连忙凑到近前，苏文宇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厮连忙应下，随即退出了雅间。 …… 中庭里，一曲琴音落下，苏云歌优雅的起身抬头，目光迫不及待的朝刚才那边望却，下一刻却是眼神微僵。 人呢？ 楚亲王怎么不见了？ 她连忙不动声色的四下看去，却半点不见秦修默的身影，原本还大好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 楚亲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因何离开？莫不是临时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又怎会没听完自己这一曲就离开了？ 苏云歌心中猜测不断，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可偏偏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众多公子小姐们还围在台子周围，赞美声不断。 她只能一如往常那般维持着脸上的优雅与温柔，微笑着应对这些人。 …… 雅间里，自觉已经待了许久，还惦记着自己那一桌子菜的云青黛，终于是提出了告辞。 尹钰书也没有强留，笑着为云青黛开了门，将她送到了门口。 只是当云青黛笑着踏出房门，来到走廊上的时候，一个转身，却是心头一梗，只觉得今日出门怕是没看日子。 走廊上，距离云青黛几步远的地方，秦修默正站在那里，边上还站着个云欣月。 六目相对，相顾无言。 云青黛内心吐槽，真是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云欣月却是暗自欣喜，这突然撞见，自己又正好在秦修默的身边，岂不是正好可以做做戏？万一能挑起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呢？ 而秦修默则是扫了眼云青黛出来的那处雅间，微微蹙了蹙眉。 他想到了上一趟经过这里的时候，那原本没有引起他注意的动静。 莫非刚才进去这处雅间的就是云青黛？ 云欣月转头准备跟秦修默说话，结果正好瞧见了秦修默微微蹙眉的模样，她心下一动，连忙转头看向云青黛那边，尤其是云青黛刚刚走出来的那个雅间。 一片衣角落入眼帘…… 是男子的衣摆！ 云欣月顿时眼神一亮，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眼底升起一抹兴奋之色，面色却故作好奇一般，快走几步凑到了云青黛的身边。 “姐姐这是在与哪位公子相见呀？妹妹瞧瞧是否认得！” 一边说着，云欣月一边朝雅间里看却，下一秒却怔在原地。 竟然是尹钰书，尹公子？ 怎么会是他？ 难不成他们二人相熟？所以上次在云染阁的时候，尹公子才会帮云青黛说话？ 一旁的云青黛早在云欣月凑过来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云欣月的意图，只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随着云欣月的靠近，一股药香突然袭来。 只是这么一嗅的功夫，她就已经分辨出了那药香的成分！ 糟了！ 第七十二章 毒发！他的怀抱！ 寒青叶！ 这种药草治疗外伤的功效较差，且数量稀少，所以平日里很难遇到，但它还有一个效果，那就是…… 能引动云青黛体内的毒性，使得云青黛立刻毒发！ 几乎是在嗅到这寒青叶药香的第一时间，云青黛就屏住了呼吸，可却为时已晚！ 云青黛体内的毒性瞬间发作，眩晕的感觉强势侵袭，她根本无力反抗！ 原本还泛着红润的小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的唇边溢出一抹暗红的血液！ 云青黛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站在对面的尹钰书最先发现云青黛的异样，那苍白的小脸，以及那刺目的血色…… 待他看到云青黛即将倒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就想将云青黛接住。 只是就在尹钰书的手刚伸到半途之时，一股劲风突然袭来！ 下一刻，云青黛绵软的身子已经落入了另一人的怀抱，那一袭墨衣，正是刚才还在几步之外的秦修默！ 那轻飘飘软绵绵的身子刚一入怀，秦修默的眉心就拧了起来！ 那唇边的血迹，苍白如纸的小脸，他第一时间就有了猜测，应是毒发了！ 为什么会突然毒发？明明刚才还很正常！ 而且这几日才说已经快要完全解毒了，怎么会…… 心里头好似堵了团棉花，还夹杂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看着那唇边刺眼的血色，秦修默立刻抬手将其抹去，那动作轻柔而又不带丝毫迟疑。 若是凌安澜等人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感到非常惊讶，因为秦修默在这一方面其实是有洁癖的，尤其是对女人，更不用说是如现在这般将女子抱在怀中了。 而就在秦修默为云青黛擦拭唇角的时候，还没完全昏死过去的云青黛，本能的僵了僵身子，有些许抗拒之意。 察觉到云青黛的身体反应，秦修默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就这么俯身凑到了云青黛的耳边，轻声道—— “是我。” 许是因为熟悉的声音，又或许是因为确认了对方是秦修默，云青黛身上的抗拒之意淡去。 她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嘴唇蠕动，声音飘忽的吐出两个字：“左手……” 说完这两个字，她便再撑不住，彻底昏迷了过去。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彻底失去了意识，秦修默只觉得心中一紧，淡淡的不安萦绕在心间。 想到云青黛刚才说的话，他当即用空出的那只手握住了云青黛的左手。 入手是一片娇软，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只是一摸便察觉到云青黛的手里攥着个东西。 他取出一看，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小瓷瓶—— 压制毒性的药丸！ 这个瓷瓶，他前两天刚见过，自己也有一个相似的瓷瓶，里头装着的是云青黛专门为他配置的压制毒发的药丸！ 而云青黛手中的这一个，同样是云青黛配置好自用的！ 他连忙打开瓷瓶，倒出一枚小药丸，放入了云青黛的口中！ 喂云青黛服下药丸之后，秦修默仍是不放心，他得立刻赶回王府，今日蒋老正好在王府里，得让蒋老看看才行！ 想到这，他当即将云青黛打横抱起，淡淡的扫了眼门前的尹钰书，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就朝楼下快步离去。 一旁的云欣月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尹钰书身上，等她察觉到云青黛的异状之时，秦修默已经突然冲了上来，将云青黛拥在了怀里。 等云欣月好奇的探头看去之时，云青黛唇边的血迹已经被秦修默擦掉了。 搞不清情况的她在边上不断追问，但此时却根本没人理会她，就在她准备凑到云青黛身边的时候，却见秦修默突然抱起云青黛就走！ 原本还因为云青黛突然昏迷而满心欢喜的云欣月，这会儿一见秦修默竟然抱着云青黛离开，那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眼中的妒色都快藏不住了！ 不是都说楚亲王厌恶这女人吗？而且楚亲王不是不近女子吗？为什么现在却会抱着这个女人？ “王爷！王爷您去哪儿？” 云欣月急声追问，可秦修默压根就没理她，脚下步子没有丝毫停顿，眨眼间的功夫已是过了转角！ 云欣月顿时急了，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问题了，直接提起裙摆就追！ “王爷！等等我呀……” 声音逐渐远去，尹钰书静静地站在原地，直至走廊上再无一人，他这才退回雅间之中。 关上房门，他看向自己的双手，眸光沉沉，深处隐有光芒在闪动。 其实他是排斥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未表现出来而已，可是刚才他竟然下意识的就打算上前扶住云青黛…… 若是换做以前，他即便这么做了，也是主观上强迫自己去做的，而不像今天这般，身体快过脑子，而且…… 他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对云青黛并没有那种抵触排斥的感觉。 为什么…… 他眸光渐深，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斜对角的雅间里，何幼蝶目睹了全过程。 虽说她从背面并不能看清云青黛到底怎么了，但她却看到了尹钰书的反常，这就足够了！ 何幼蝶轻咬唇瓣，眼神微冷。 不管云青黛是否已经嫁人，更不管云青黛是不是王妃，只要与尹钰书走得太近，就是不行！ 更何况刚才的尹钰书还下意识露出了担忧之色！ 这显然是反常的！ 旁人或许不知，只觉得尹钰书风度翩翩待人温和，但整日观察尹钰书的何幼蝶却知道。 尹钰书看似随和，但其实与旁人相处之时，尤其是与女子相处之时，其实一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今日的尹钰书，明显透着点不同以往！ 何幼蝶越想，眼神越冷，忽然她又想到了云青黛昏倒这事。 看样子有必要去打听一下云家那个出身卑贱的长女了！ …… 秦修默抱着云青黛快步下楼，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朝侧门的方向而去，暗卫已经先一步去通知王府的马车了。 第七十三章 那女子是谁？互找不痛快！ 不过即便是往客流稀少的侧门那边行去，一路上还是难免遇到些人，那些人无一不是满脸震惊的看向秦修默！ 楚亲王竟然抱着个女人！ 面对一路上众人震惊的目光，秦修默这会儿根本懒得理会，他心里只有怀中人儿的性命安危。 秦修默一路走过，留下了一路的议论声。 众人纷纷猜测楚亲王怀中女子的身份，皆是好奇那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而云青黛因着有头发遮挡，加上那张小脸正好埋在了秦修默的颈窝里，所以并没有人看到她的容貌。 不过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基本不可能猜到她的身份，因为这京城里知道她模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除了云家人，也就只有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几人了。 虽说一路上看到的人不算多，但经由这些人之口，怕是很快就会出传开。 苏云歌好不容易应付掉了那些奉承之人，正四处寻找秦修默的踪影，结果不经意间看到了快速从远处跑过的云欣月。 云欣月似乎在追什么人？ 她微微蹙眉，想到云欣月对秦修默的那点心思，当即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这方向……是酒楼的侧门？ 没走出多远，苏云歌就发现有几人聚在一旁议论，她本是没太在意，但一听到他们议论的内容，顿时面色一变！ “……你们说那楚亲王怀里抱着的女子到底是谁啊？” “会不会是楚亲王妃？” “怎么可能！这满京城的，谁不知道楚亲王最厌恶那亲王妃了！” “那会是哪家的小姐？楚亲王不是不近女子吗？” 苏云歌听到这些议论，心中顿时一沉，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 楚亲王竟然抱着个女子往侧门去了？ 这怎么可能？ 不！不会的！ 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留意着，根本不见楚亲王与哪个女子亲近，绝对不可能！ 苏云歌心下又乱又烦躁，不断的否定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议论，可是当她终于来到侧门，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终于绷不住沉了脸！ 秦修默竟然真的抱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似乎昏了过去，被秦修默抱着上了王府的马车，而马车旁还站着云欣月！ “王爷！我跟着您一起去王府……” 云欣月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跟着上马车，结果才刚靠近，都还没来得及招呼车夫放个脚凳，结果就听马匹一声嘶鸣，紧接着就冲了出去！ 云欣月吓得连连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脸上还带着受惊之色！ 直到马蹄声渐远，她这才缓过神来，连连拍着胸脯，安抚怦怦乱跳的心脏。 她恼怒的站在原地骂道：“好一个狗奴才！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云欣月气得不轻！ 好不容易得了个借口，可以趁机跟着楚亲王去王府，结果竟然毁在了一个马车夫的手上！ 她心中暗骂不已，自顾自的琢磨着，等她以后坐上了那亲王妃之位，定是要把那马车夫抽筋扒骨！ “云二小姐。” 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欣月再次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身看去，结果却发现站在身后的是苏云歌。 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想到刚才自己的糗样许是全被苏云歌给瞧了去，顿时心中暗骂不已，怒火更盛！ 这苏云歌打的什么心思，她可是一清二楚！ 这个虚伪的女人，盯上了她的王爷！ 苏云歌将云欣月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心下不屑一笑，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一如往常那般温婉。 她含笑问道：“云二小姐可知，刚才王爷怀中那位小姐是何人？” 云欣月这会儿正满心恼火，原本是不打算搭理苏云歌的，但她忽然心思一动，眼珠子一转，扬起了笑容。 她故意说道：“瞧苏小姐说的，什么小姐呀，那可是我大姐姐云青黛呢，苏小姐应该称呼她为楚亲王妃才是。” 果然，云欣月话音刚落，就见苏云歌脸色微变。 她心里的不快顿时淡了几分，反倒是多了些许庆灾乐祸，果然看到别人不痛快，自己就舒坦了！ 她故意继续说道：“毕竟王爷和姐姐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嘛，抱着不是很正常吗？” “她俩感情可真好呢，刚才姐姐一说身子不舒服，王爷就立刻抱着姐姐去看大夫了！” 云欣月如愿看到了苏云歌越发僵硬的脸色，只是说完这番话之后，她发现自己也不痛快了！ 呸呸呸！ 什么感情好！那个卑贱的女人才不配！ 云欣月在心里暗自咒骂，苏云歌心里则满是难以置信！ 那女子竟是楚亲王妃云青黛！ 这怎么可能？ 楚亲王不是非常厌恶那女人吗？怎么可能会抱着那女人？ 难道是这里头另有隐情…… 苏云歌很快回过神来，稳住了脸上一贯的温婉之色。 虽然她信了那女子就是云青黛这事，但对于云欣月后边的那些话，她却没有全信，就比如那所谓的“感情好”！ 云欣月这个可笑的女人，还想用这些话来让自己不痛快呢！ 苏云歌可不会受她这个气！ 她扬起笑容，满是关切的问道：“原来是楚亲王妃啊？那二小姐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不跟过去看看呢？” 怎么不跟过去？ 云欣月那是不想跟吗？那明明是被甩开的！ 苏云歌这话一出口，云欣月就知道这女人是故意变着法儿的嘲讽自己呢！ 偏偏这女人还露出一副温柔又体贴的模样，更是让云欣月气得不轻！ 这个虚伪的女人！ 云欣月心中暗骂，面上则是故作淡定道：“我当然要跟过去，只是我的马车还在这里，所以我这是准备乘自己的马车过去呢！” 她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接着又故意道：“苏小姐还是好好的在这弹曲儿吧，我们云家和王府的家务事就不劳烦苏小姐费心了！” 先是嘲讽了一通苏云歌刚才的招摇，接着直接扭头就走！ 苏云歌一开始还维持着脸上得体的笑容，但等到云欣月离开，周围再没有第二个人之后，她那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神色间只剩下了冷漠。 第七十四章 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 在苏云歌看来，云欣月根本不足为惧，但是那楚亲王妃…… 原本她并没有把那云家长女当回事，甚至认为那云家长女是最没有威胁的人，可现在…… 不管是不是突然生病，光是那女人能让秦修默在外边抱着离开，已经足以说明那女人在秦修默心里的不同！ 难不成是那女人在王府里做了些什么，现在被那女人给得手了？又或是日久生情？ 苏云歌眼神不断变换，心中克制不住的升起怀疑和不安。 不行！这事必须得去查清楚！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她的脚步！ 而且那女人若是身子真有不妥，说不定是个机会…… 这么想着，苏云歌抬脚就准备回酒楼去，只是刚踏出一步又停了下来。 她眸光微闪，并没有再回到酒楼里，而是径直离开了酒楼。 苏云歌前脚刚走，后头云欣月的马车也快速离开了酒楼。 只是等云欣月的马车来到街上，哪里还有半点王府马车的踪影？ 她也不知道秦修默是回了王府还是去了医馆，医馆不知是哪家，王府若是没人带着，她又进不去…… 云欣月气得一跺脚，最后只能选择回府。 她还惦记着刚才云青黛突然昏倒的事，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情况，决定回去找吴氏说说。 …… 楚亲王府的马车行驶在回府的路上，今日蒋老就在王府里，所以秦修默直接选择了回府找蒋老给云青黛诊治。 车厢里，秦修默眉心紧锁，看着靠坐在自己怀中，仍是昏迷不醒的云青黛，眸子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几乎是每隔一会儿，秦修默就会探探怀中人儿的情况，直到发现怀中人儿的呼吸逐渐平稳，他这才稍稍放心些许。 想来应该是刚才的药起了效果。 只是这心情稍一放松，他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 这靠在自己怀中的人儿…… 若是从前，绝不可能如此…… 也许，是怕她出事了，自己的毒没人解吧…… 刚一回到王府，秦修默便再次抱起云青黛，直接进了宁逸阁的主屋，将仍旧没有意识的云青黛小心的放在了软榻上。 蒋老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等候在此，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他，心下诧异不已。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秦修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快步来到云青黛的身边开始把脉。 眼下自是云青黛的安危要紧，毕竟这丫头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百草谷毒术一脉的传人，他是真怕出了闪失，毒术一脉的传承可就真要断绝了！ 一旁的秦修默说道：“发作的当下，本王喂她服了药，那是她自己提前备下的用来压制毒发的药丸。” 蒋老一听，神色稍缓，片刻后，脸上的紧张之色彻底散去。 “青黛没事，服用了她自己配制的药，这会儿已经将毒性压制住了，不过因着她身子本就虚弱，所以没那么快醒来，还得休息上一会儿。”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蒋老与云青黛倒是十分熟稔，两人还经常探讨医术毒术，蒋老便也不再唤她云小姐那般生疏了。 听说云青黛已经没事，只要多养一养就好，秦修默放心了不少。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今日之事对他的心绪牵动有多大。 随即他又皱起了眉，问道：“她的毒不是已经快解了吗？今日怎会又发作了？还这般严重？” 提起这个，蒋老皱起了眉：“她这是接触到毒引了！否则以她现在的解毒情况，是断不可能像这般发作的！” “毒引？”秦修默眉心更紧，“蒋老可知她那毒引是什么？她那会儿并没有接触任何东西，突然就毒发了。” 蒋老沉声道：“引发她体内毒性的是寒青叶的草药香气，只要闻到这药香就会让她发作。” 秦修默眼神一凛，立刻想到了什么：“云欣月！” 他声音冰冷，已然带上了杀意！ “云欣月？这名字……是那云家人？”蒋老皱眉。 “嗯，是云家继室之女，她的二妹。”秦修默冷声道，“今日她身上带着一股些许特别的草药气味。” 听完秦修默对那气味的描述，蒋老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寒青叶的香气，看样子那云家人已经开始对她动手了。” “还好她这毒快要彻底解了，否则以她之前那般中毒之深，遇到今日这情况，怕是能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秦修默冷声道：“知道她中毒的人不多，而清楚她所中之毒，了解毒引之事，甚至还想让她死的，只能是云家。” 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四人，尹钰书不太可能做这事，而那香气又是从云欣月身上散发出来的。 再加上云青黛是在云欣月靠近的时候才发作的，所以只有可能是云欣月所为！ 至于到底是云欣月还是她背后的云家，云欣月是否清楚此事，只能再派人仔细查一查了。 确认云青黛没事之后，蒋老这才离开。 秦修默下意识的走回软榻边坐下，目光落在了那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但仍旧带着些许病弱苍白之色的小脸之上。 心情放松下来之后，此前的一幕幕也开始涌上心头。 怀抱她时，那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喂她服药时，指尖轻触她的唇瓣所带来的触感…… 秦修默忽然回过神来，眼神有片刻的飘忽。 自己这都是在想些什么…… 收拢思绪，他掏出探子们传回的密报开始翻看，只是却并未走远，就这么坐在了软榻边，只要稍稍偏移目光，就能看到那不同以往的沉静面容…… …… 左相府，书房内。 沈泽言听完属下的禀报，只觉得心头一紧，浓浓的不安弥漫在心间。 他开口之时，声音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着急：“她现在情况如何？楚亲王府那边可有动静？” 下属禀报道：“楚亲王直接将小青姑娘带回了王府，之后并未再出来，王府也未见其他动静。” 没有动静…… 那应该没事…… 虽说楚亲王不喜云青黛，但若是楚青黛出事，楚亲王也难免摊上麻烦，尤其是眼下这个局势。 第七十五章 吴氏暗中下手 心里这么想着，但沈泽言还是心下难安，他少有的蹙起了眉心，沉声下令道：“盯紧王府的情况，若是有小青姑娘的消息，及时来报。” 下属领命离开，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泽言缓缓走到窗边，恍然间，脸上多了几分担忧和无奈之色。 刚才那一瞬的情绪波动，他并没有忽略。 听到云青黛毒发昏迷时，那心头一揪的紧张之感，他亦是察觉到了。 可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上的异样，他才会如此无奈。 原来不知何时起，那抹身影在自己心中已然不同，吸引着他的目光，紧抓着他的思绪…… 沈泽言目光悠悠，所望之处，正是楚亲王府的方向…… …… 云府。 云欣月一回到府中就直奔主院，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吴氏。 “……娘！你说那云青黛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这会儿发作了？不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难掩心中的兴奋！ 若是云青黛死了，那正妃之位不就直接空出来了？ 而且这桩婚事是皇上赐下的，云青黛才嫁过去连两个月都没有就死了，自己岂不是可以说动父母，找个由头顶上那楚亲王妃的位子？ 她越想越来劲，仿佛那碍眼的女人已经死了一般。 吴氏听了云欣月的描述，先是心下一喜，结果又听说楚亲王似乎给云青黛喂了什么东西，顿时又是一阵狐疑。 “你真没看清那楚亲王给云青黛喂了什么？” “没看清，正好被挡着了，但我好像看到了个瓷瓶，应该是什么药丸之类的吧？”云欣月察觉到吴氏的神色不对，也稍稍冷静了下来，皱眉不确定道。 “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女人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 吴氏扫了眼满脸迫切的云欣月，蹙眉沉吟片刻，挥退了屋中所有下人，直到只剩她们母女二人，这才开了口。 “其实那野种早已中毒多年，时日无多了。”吴氏缓缓道出真相。 “什么？”云欣月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娘是说，那野种快死了？” 她问都没问云青黛为何会中毒之事，她又不是傻子，看到娘亲这副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吴氏点点头：“她中毒极深，回到府里的那天，我就让大夫给她把过脉了，当时大夫就断言，她活不过半年，许是就三五个月可活了。” 云欣月先是大喜，随即又撇嘴不满道：“怎么还能活那么久？这才过去月余，岂不是还得要两三个月？” 突然，她又想到了今日之事，脸上一喜：“她今日这情况，莫非是毒发了？” “嗯，如无意外，应该是毒发。”吴氏突然问道，“我前两日给你的那个香囊，你今日可有随身携带？” 云欣月听说云青黛是毒发了，正高兴着呢，这会儿突然被问起香囊之事，先是一愣，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腰间。 “带着呢，今日出门就一直带着，没离过身。” “你今日是不是接近过那她？并且她是在你接近之后昏倒的？”吴氏又问道。 云欣月又是一愣，有些反应了过来，连忙取下了香囊，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是！我刚一接近她，她突然就昏倒了！” “娘，莫非这香囊里头有什么玄机？” 吴氏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阴狠的笑意：“没错，这香囊里头放着一味药材，这药材会散发出一种香气，她若是闻了便会当场毒发！” 说到了这份上，她也就没再瞒着云欣月，直接道：“我见你接连在外与她偶遇，便想着你说不定还会再遇到她，所以前两日做了那香囊给你。” 云欣月一脸恍然：“难怪娘叮嘱我出门一定要带着，结果今日凑巧又遇上了！” 她没想到前两日吴氏特地给她的香囊，竟然是这个用意！ 若是她早些知道此事，定会想方设法凑到那女人跟前的！ 吴氏面露冷笑：“她定是毒发了！” 云欣月面上一喜，忙道：“那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吴氏不太确定的皱了皱眉：“那会儿你瞧见楚亲王给她喂了药？可是确定？” “这……”云欣月有些迟疑，接着烦躁道，“我也不敢确定！那会儿王爷挡着我的视线了，我没能看清，只隐约看到王爷似乎拿出了个小瓷瓶。” 吴氏皱了皱眉：“我让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说罢，她当即扬声叫来心腹丫鬟，让人立刻将拜帖送去王府，表明想要上门探望昏倒的云青黛。 云欣月有些烦躁的问道：“娘，若是那女人被王爷给救回来了怎么办？” “该死的！王爷为何要救那个贱人？直接让她死了多好？那女人活着只会给王爷蒙羞！” 吴氏已经习惯了云欣月私下里对云青黛的谩骂，故而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道：“那女人若是死了，会给王府带来麻烦，所以王爷想保住她的性命倒也正常。” 云欣月一愣：“会有什么麻烦？” 吴氏瞥了她一眼：“皇上赐婚的亲王妃，刚进府月余就中毒身亡，你说王府会有什么麻烦？” 云欣月顿时有些着急：“对啊！王爷会惹上麻烦的！那可怎么办啊？” 吴氏皱了皱眉，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儿的脑子缺根弦？ 她有些不耐的说道：“虽说会让楚亲王惹上麻烦，但这点麻烦还不足以毁掉楚亲王府。” “何况楚亲王若是不惹上这麻烦，我们又如何找机会和由头，把你送进楚亲王府？” 云欣月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忙不迭的追问道：“娘！你的意思是，要找机会让我进王府做王妃？” “若是有机会，自然最好。”吴氏这么说，算是默认了。 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那可就不是自己能说的算了，当然若是正妃最好，能给云鸿志提供的助益更大。 云欣月兴奋得满脸通红，仿佛那楚亲王妃之位已经是她的一般。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又忍不住纳闷道：“既然爹娘有此意，那一开始又为何要让那女人嫁进王府？” “若是爹娘不说，想来也没人知道还有云青黛这么个人，回头直接让她从这世上消失不就好了。” 第七十六章 母女打算，他的关心 吴氏冷淡道：“那时候你爹另有打算，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 云欣月撇了撇嘴，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脸上是明显的不快。 若是那时候直接让她嫁进王府，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而且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要成为楚亲王妃了，没少在那些小姐们面前炫耀呢，结果后来被那些个小姐们嘲笑了好久！ 吴氏自然看出了云欣月的心思，但也懒得安抚这女儿了，毕竟之前当她得知云青黛将会嫁入王府，成为楚亲王妃的时候，她也同样十分不痛快。 毕竟那亲王妃的身份，可是直接压了她几个头不止！ 被袁氏的女儿给骑到头上，她心里如何能痛快？ 即便云青黛没有多少日子可活，那身份也享受不了多久，但她就连一天都觉得难忍！ 那时候的她也不是没有闹过，只不过后来不止云正辉少有的冲她发了火，就连父亲也斥责了她一通。 后来她才知道，让云青黛嫁入王府是因为男人们另有打算。 不过好在，那贱人的女儿快死了…… 没过多久，去王府的人回来了，这一来一回没用多少时间，因为那下人连王府的门都没进成，帖子都没送出去。 那下人在王府大门口就被拦下，过府探望亲王妃之事，当场就被一个守门的侍卫给拒了！ 吴氏气得一拍桌子，冲那下人骂道：“没用的东西！一个侍卫就能把你给轰走了？” 那下人连连磕头：“回夫人话，那守门的侍卫说，楚亲王已经下了令，咱们府上送过去的拜帖通通拒了。” 吴氏一听，顿时脸色一黑！ 她还从未被人如此下过脸面！ 可她就算再愤怒又能如何？那楚亲王别说是她惹不起，就连云正辉和父亲吴大人都招惹不起！ 那临时换新娘子的事，若不是背后有太子支持，还有皇上的默许，光凭他们云家还真不敢这么做。 吴氏冷着脸挥退了下人，云欣月焦急的开口：“娘，现在咱们的人连王府都进不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该不会是那个贱人在王爷跟前说了什么，惹得王爷对咱们如此排斥咱们吧？” “你能不能沉稳点！”吴氏不悦的低斥一声，借此缓解心头的烦闷，“就算她说了什么又能如何？她连命都要没了！” 云欣月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 吴氏继续道：“楚亲王不让我们进王府，那我们另想法子不就是了！” 云欣月忙道：“娘有法子了？” 吴氏冷声道：“一会儿让人往外头放话，就说云青黛身子不好，大夫说了她无法给王爷诞下子嗣，王爷有意纳侧妃……” …… 晚间，当凌安澜再次来到宁逸阁之时，却吃惊的发现，云青黛竟然躺在主屋里的那张软榻之上，而秦修默就这么坐在软榻旁，翻看着手中的密信！ 瞧见这一幕，凌安澜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见凌安澜到来，秦修默起身走到了屋子的另一侧与他交谈，避免吵到仍在昏睡中的云青黛。 凌安澜瞧见这一细节，更是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 从秦修默的口中，凌安澜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正聊着，那边软榻上的云青黛有了些许动静。 秦修默立刻察觉到了那边的情况，丢下凌安澜，立刻走到了软榻旁。 见云青黛缓缓睁开了双眼，秦修默心下稍安，开口问道：“现在感觉如何？可要叫蒋老过来？” 刚醒过来的云青黛，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秦修默，有片刻的愣神。 思绪逐渐回笼，昏迷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她蹙了蹙眉，第一时间扫向周围的环境，见是熟悉的宁逸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秦修默见她这反应，主动开口道：“你昏迷之后，本王给你服下了那瓷瓶里的药，接着就带你回府了，蒋老给你把过脉，说是无碍，你现在感觉如何？” 云青黛想起来自己在昏迷之前，确实提醒了秦修默一句，那时候她已经第一时间掏出了装有解药的瓷瓶，只是没能靠自己服下解药。 她先是给自己把了脉，接着才放缓了神色：“解药服用的及时，我这会儿已经没事了，多谢王爷。” 秦修默见她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微微蹙眉问道：“你此番发作，可有什么影响？” “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会虚弱一两天，好好养上两日就没事了。”云青黛倒是不见担心之色。 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早先已经把体内的毒性拔除大半了，所以这次发作并不会危及性命，只是虚弱两日是难免的了。 见云青黛这么说，神色间也并无异样，秦修默这才稍稍放缓了心神，只是转而又皱起了眉。 他语气不善道：“是云欣月，她带了毒引在身上。” “看来蒋老已经跟你说了情况。”云青黛点点头：“我闻到毒引的气味了，只是一瞬就发作了，我没能来得及避开。” 说起这个，她心情也差了几分，没想到竟是这般着了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事应该是吴氏搞的鬼，从云欣月当时的反应来看，她恐怕并不知道我中毒的事。” “不过今日之后，恐怕就不好说了，吴氏说不定会把此事告诉她。” 毕竟自己昏迷的时候，云欣月也在场，她应该会回去把此事告诉吴氏。 “看样子云家已经等不及想要动手了。”秦修默神色间满是冷意，“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是吴氏自己的意思，还是云正辉的意思。” 云青黛点了点头，这两人都有动手的可能，但目的却不一样。 秦修默见她仍是虚弱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刚调养了一段时日，经此发作，身子可是又受了影响？” “确实是有影响，但也好在之前调养了些日子，否则这次怕是有些遭不住。”云青黛先是有些无奈，接着又乐观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那深藏的毒性经此次激发而松动，我接下来的解毒速度也能更快一些，彻底解毒的日子不远了。” 第七十七章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秦修默听了却是皱起眉：“你身上的毒总归能解，不差这几天的时间，如此伤了身子反倒不值，若不是因为那云家……” 他没有说完，但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事情已经发生了，云青黛这么说也不过是尽量把结果往好处想罢了。 “你要如何处理云家之事。”秦修默突然问道。 云青黛以为秦修默是在探自己的底，便也直接道：“既然王爷调查过我，那应该也清楚我娘和袁家的情况。” “哪怕没有当年的那些事，单就我这一身的毒，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如果死的太快，那可就是便宜了他们。” 云青黛的声音里透着冰冷的杀意，那话语里的意思，在场另外两人都懂。 她不想让云家死得太快，更不想让云家死的太直接，她要让云家实实在在的体验一番当年袁氏和袁家的痛苦。 凌安澜有些意外的看了眼云青黛，显然对云青黛有了更深的了解。 而秦修默则是一点都不意外，他似是早已猜到了云青黛的打算，只是忽然说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事要办，直接跟赵总管说。” 这话一出，两人侧目。 凌安澜诧异于秦修默的反应，而云青黛则是很快就为这番话找到了原因。 目前看来，云家不止是她的敌人，同样也是秦修默的敌人。 自己要对付云家，秦修默给予支持，倒是很合理。 “多谢王爷。” 云青黛出声道谢，至于以后会不会用得着秦修默这边帮忙……先应下就对了。 送上门的帮助，她可不会拒绝，反正自己对秦修默而言都可以算是救命之恩了！ 应下后，云青黛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多了，便起身下地，对秦修默说道：“王爷，开始今日的施针吧。” 秦修默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皱眉拒绝：“施针对你的消耗太大，你现在这个情况，如何还能施针，这两日便先停了，等你休养两日再说。” 云青黛微微一愣，自己对这家伙而言，最大的价值不就是解毒吗？ 怎么今日倒是不着急了，竟然还让自己休息两日？ 她心下有些疑惑，还是道：“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不碍事……” “施针之事不用再提，过两日等蒋老为你把过脉之后再定。”秦修默直接打断，不容反驳。 云青黛一愣，见秦修默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能好好休息两日，她也不是非要给自己找罪受，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有些虚弱，虽然可以强撑着施针，但这施针之后怕是连走路都困难了。 若不是因为之前约定好的解毒之事，她也不想折腾自己。 事情一了，云青黛饿了一天没吃的肚子终于发出了抗议。 屋中本就安静，这会儿肚子一叫唤起来，另外两人想听不到都难。 见两人都看向自己，云青黛也不尴尬，只是突然想起一事，脸上顿时露出不甘之色！ “可恶！” “怎么了？”秦修默当即出声询问。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会儿他的反应竟是十分的迅速。 “我那一桌子菜啊！”云青黛欲哭无泪，满脸痛惜！ 秦修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顿时神色变换，一时无话可说！ “什么一桌子菜？”凌安澜则是一脸懵，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听说你今日是在诗中仙酒楼出的事，你是说那边酒楼里的一桌子菜？” “没错！我点了一桌子菜呢！”云青黛一脸难受，“本来今天都计划好了去吃点好吃的，结果竟然出了这事！” “我连那一桌子菜肴的面都没见上，结果就被抬回来了！” 她的一大爱好就是吃！ 如果计划好了却没能吃到嘴，那对她来说绝对时间无比难受的事！ 见云青黛一脸痛苦的模样，屋里的两个男人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感情这丫头还是个馋猫来着…… 接着就见云青黛有气无力的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院子弄点吃的去了。” 说罢，她正准备离开，结果却被秦修默给叫住了。 “等等，本王之前已经吩咐大厨房备膳了，你且坐下等着吧。”说罢，他直接扬声叫来了赵总管，吩咐开始传膳。 云青黛一愣，没想到秦修默竟然还提前备了膳。 这会儿早已经过了晚膳的点，不是云青黛多想，这顿多半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了。 这么看来，这冷面王爷也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嘛，起码对待大夫还是可以的，今天也把自己安全带回来了。 这么一想，云青黛也不纠结了，直接走到桌边坐下，秦修默也跟着入了座。 凌安澜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忽然笑道：“我已经吃过了，就不久留了，你俩慢用。” 说罢，他直接就出门离开了，走得相当干脆。 大概得情况，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再待下去似乎就有些碍事了…… 云青黛有些愣神，这人平时经常赖着不走，怎么今日走得这般干脆？ “他这是干嘛了？莫非你这大厨房的饭菜不好吃？” 云青黛也就是刚进王府那几日吃过大厨房的饭菜，还只是普通的炒俩菜管饱而已，后来就一直是半夏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饭，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大厨房的水平如何。 秦修默沉默片刻，这才道：“你一会儿吃了看合不合口味。” “他只是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见你没事，这就走了。” 说话间的功夫，一道道菜肴就被端了进来，摆上了桌。 一看这速度就知道是早就备好的，而且还一直热着，一道道菜肴都还冒着热气。 光看这造型、这香气，云青黛就知道这菜定是不错的，顿时肚子更饿了！ 不过她到底还记得这是秦修默的地盘，所以强忍着没伸手，而是看向一旁的秦修默。 秦修默一抬眼就瞧见了那双充满渴望的眸子，一时间神色柔和了许多，开口道：“吃吧，都是给你准备的，本王之前已经吃过了。” 他这边话音才刚落下，那边云青黛就已经火速抓起了筷子，上手给自己来了一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七十八章 两个人的变化 云青黛本就已经饿了一天了，这会儿一入口，发现王府的厨子实力强劲，这下就更把持不住了！ 秦修默并未动筷，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云青黛吃用。 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会感到排斥，更不会觉得厌烦，可是在此之前，他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女子在自己屋中用膳，更不可能让一个女子躺在自己的软榻上。 可似乎这女子若是云青黛，他心里就没有了那种排斥的感觉。 明明在云青黛刚王府的时候，他还是很排斥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已经彻底消失。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秦修默心有疑惑，但就这么看着一旁的云青黛，仿佛那些仇怨的束缚都淡去了几分，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 一桌子菜肴，云青黛自然是吃不完的，所以她提前已经分出了一部分装好，准备带回去给半夏做夜宵。 秦修默瞧着她那张满足的小脸，忽然说道：“你若是觉得大厨房的厨艺还可以，之后可以把每日的食谱送去大厨房，让大厨房按照你提供的食谱准备。” 说罢，他又朝一旁候着的赵总管吩咐道：“通知一下大厨房。” 还没等云青黛有什么反应呢，赵总管那边已经应下了。 云青黛回过神来，稍一思索便觉着如此也好，把这事交给大厨房，半夏也能省点功夫。 有秦修默的命令，大厨房那边应该还是能做好的。 这些日子住在王府里，云青黛也大概了解了王府的情况，不得不说，秦修默御下的本事没的说，起码这王府里是做到了令行禁止。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也没遇到过奴大欺主，当面对她不敬的下人，即便她这王妃的身份名存实亡。 至于食物安全这一块，云青黛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能在她的食物里下毒，还让她毫不知情的吃下，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存在。 若不是她目前体内余毒未清，今日也不可能被云欣月得手，只是那一个呼吸就引得体内毒性爆发，确实让她无法防备。 可若是让王府的大厨房来做膳食…… “我那套膳食食谱的食材比较贵，要不我交个伙食费？”她不太确定的问了句，毕竟一码归一码。 只是云青黛这话刚说出口，秦修默的脸色就是一黑，心头一堵，气血上涌。 “本王不差你那点银子！” 云青黛一见秦修默那脸色就知道，自己要是再提银子这事儿，只怕这男人真要甩脸子了！ 说不定这会儿就以为自己看不起他呢…… 既是如此，云青黛也就不再提这事了，院子里的那些名贵药材补品也是这男人和蒋老送来的，回头直接送去大厨房用着就是了。 “那就谢过王爷了，我先回秋意轩了。”说罢，云青黛提着食盒离开了。 秦修默看着那道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由陷入沉思。 回想这段时间，自己在面对云青黛时的情绪和反应，明显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已经对她有了信任，更多了几分在意。 也许，自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就像是凌安澜和曲沐笙那样…… 云青黛回到秋意轩才发现，秦修默和蒋老早在自己还昏迷的时候，便已送来了不少东西。 这会儿她可没力气收拾，虽说今日昏迷了大半日，但因着身子虚弱，刚才又吃了顿饱饭，这会儿又有了些许困意。 洗漱一番躺上床，她琢磨着今日白天的事。 很显然，云家已经开始对自己动手了，不是云正辉就是吴氏，又或者是二人一起动的手。 至于云欣月，今日之事应该与她无关，她大概率也不知道真相，但之后可就不好说了，吴氏恐怕会将此事告诉她。 而今日之后，云欣月会作何选择，那就得看她自己了。 若是不与长辈同流合污，那云青黛或许不会下狠手，但若是与长辈沆瀣一气，那可就别怪云青黛下狠手了…… 不过不管云欣月作何选择，云青黛眼下的重点都是尽快解毒。 今日还好有秦修默在场，她没出什么意外，但若是下次秦修默不在场，她那么一昏倒，会是个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好在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不出十日应该就能彻底解毒了，到了那时候，她就不用再担心云家人暗中下黑手了。 只是当时尹钰书也在场，并且目睹了这一切，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虽说目前看来尹钰书此人似乎还不错，并且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毕竟接触时间不长，了解不深…… 云青黛忽然一愣，有些失笑。 当时那情况，秦修默就在现场，既然他刚才都没说什么，想来应该没事。 想到秦修默这男人，云青黛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当时在场的几人，在她眼里只有秦修默更可靠，毕竟还需要她施针救命，所以她才选择了相信秦修默。 现在看来，她的选择没错，秦修默也没辜负她的信任。 起码目前看来，这男人还是靠得住的，瞧着也是个感念恩情的人，而且刚才还给她准备了那么一桌吃的…… 第二天醒来，云青黛发现除了身子还有些无力之外，精神头倒是与往日无异了。 想到昨天的情况，还有云欣月出现在酒楼里的事，便让半夏出去打听一番消息。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云欣月前几日才被自己整了一回，在云染阁顶着一身臭气丢了好大的脸，按说应该会在府里躲几天才是，怎么昨天就在外溜达了？ 半夏出去了大半日才回来，让云青黛意外的是，半夏除了带回云欣月和谢瑜琳臭气事件的消息之外，竟然还带回了其他与自己相关的谣言。 云欣月和谢瑜琳那日在云染阁丢了脸，她们二人满身臭气的消息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了，众人议论的同时，那嘲笑的言辞自是少不了的。 云欣月和谢瑜琳二人哪里会乐意被人这般笑话？ 最重要的是，万一真让人认定了她们二人身上有异味，那以后还见不见人了？嫁不嫁人了？ 第七十九章 一场真假闹剧 于是当云欣月和谢瑜琳二人发现那股臭气在晚上就消散干净之后，第二天就忙不迭的出席了某府的宴席，证明自己的“清白”！ 宴席上，二人自然是少不了旁人的一通笑话，但很显然她们二人已经事先串通好了说辞。 她们只说自己是着了旁人的道，被人下了黑手陷害才会一身臭气熏天，否则如何解释她们一开始还好好的，结果突然间就浑身臭气了？ 她们二人这一通哭诉，一边抹泪一边可怜兮兮的模样，立刻惹来了不少人的同情。 再加上当时她们二人正与好几位小姐在闲聊，那几位小姐也清楚，当时她们二人身上那臭气，确实是突然出现的，这么一来，便有不少人信了她们的说辞。 虽说仍是有不少嘲笑的声音，但起码她们二人不至于躲在府里不敢外出了。 因着这个，昨日云欣月才敢出来外头晃悠，还专门跑到诗中仙酒楼去蹲守，还真让她给蹲到了秦修默，同时也遇到了云青黛…… 得知此事，云青黛颇为感慨，看来这两人对男人的执念还真强，一个为了见秦修默，一个为了见沈泽言，真是顶着嘲讽也要出府。 除此之外，半夏还带回了另一个消息。 京城里突然热议起了各种传言，仍是与楚亲王府有关。 从昨日下午开始便有传言称，楚亲王妃的身子不好，大夫已经断言其无法孕育子嗣，且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有意给楚亲王纳侧妃。 并且还传楚亲王妃有意让云欣月常去王府陪伴…… 这前后一联系，任谁都看得出是什么意思！可不就是在说，楚亲王妃想让嫡出的二妹云欣月入王府为侧妃嘛！ 且不说这传言有多少人信，但楚亲王妃自从嫁入王府之后就再没有公开露过面，这却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楚亲王妃的身上，纷纷猜测这位楚亲王妃现在到底如何了，莫非真是身子不行了？ 议论此事的人不少，只是到了晚膳时分，风向突然又变了。 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消息，短时间内就占据了各家酒楼茶馆，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 据说诗中仙酒楼办了一场诗会，诗会中途的时候，那位京城第一才女苏云歌苏小姐，突然身子不适晕倒了，楚亲王十分着急，直接抱起苏小姐，亲自送去了医馆。 据传，当时现场有不少人目睹了这一幕，确切无疑！ 这消息一出，立刻惊起众人浓厚的好奇心！ 众人纷纷打探，结果得知楚亲王和苏云歌确实去了那诗会，而且也确实再中途突然离开！ 这下，不少人都对这一消息信了几分，而且更有不少人联想到了一直以来的传闻…… 说是英雄配才女，只有京城第一才女苏云歌才配得上楚亲王这等秦国战神！ 之前这传闻虽一直不断，但因为楚亲王已经在皇上的赐婚下迎娶了亲王妃，所以这消息并没太多人在意。 可现在看来…… 莫非这消息确有其事？楚亲王和苏云歌确实有点什么？ 再一结合前头的传闻，莫非楚亲王妃身子不行了，楚亲王已经看中了苏云歌…… 一时间流言满天飞，可就在众人议论不停地时候，又有另一传闻兴起。 说是那诗会上确实有人昏倒，但却不是苏云歌，而是户部尚书府云家的二小姐云欣月，楚亲王妃的嫡妹！ 楚亲王抱着离开的女子，其实也并非是苏云歌，而是云欣月！ 这传言一出，众人都有些懵了，紧接着又听说云欣月也在中途从诗会上突然离开了，这下众人可就更懵了！ 这…… 这楚亲王抱着离开的女子到底是谁？ 就在众人还没琢磨明白，到底哪个是真事的时候，突然又涌现出了更多的版本！ 一会儿有传言说是张小姐，一会儿又有传言说其实是李小姐，总之一会儿一个版本，让人越发迷糊！ 到了后来，众人甚至都开始怀疑，楚亲王到底有没有抱着一名女子离开酒楼？该不会只是这些人凑巧有事离去，结果被误传了吧？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版本出现，说的还都是不同的小姐们？ 而且再仔细一想，楚亲王那脾气，京城里谁不知道啊！ 要说楚亲王会抱着一名女子，还是在外边，那么多视线之下…… 突然间，京中众人就觉得这些消息没一个像真的了！ 别说是外边的人了，就连云青黛听到这些传言都觉得离谱的没边了！ 不过这一情况也让她更深刻的了解了，秦修默对这些贵女们的吸引力。 至于是秦修默本人的魅力，还是这亲王妃之位的魅力，那或许只有那些贵女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至于这些传言的出处，那自然也很好猜，最开始的那个关于自己身子不好的传闻，没意外就是云家传出来的。 自己中毒的事，云家最清楚，此时传出这消息，恐怕还有为云欣月铺路的意思。 只是云家怕是根本不会想到，苏云歌那边也趁机出了手，直接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那些消息怕是除了苏云歌自己，也不会有第二人传出来了。 而云家在发现这些传闻之后立刻跟进，之后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引来了更多对楚亲王有想法的小姐们跟进。 只是让她们都没想到的事，这消息最后越传越显得离谱，反倒是没什么人愿意相信了。 听完了这些消息之后，云青黛一琢磨，又多了些许不确定。 当时自己毒发昏迷的时候，云欣月就在现场，知道此事是正常的，可苏云歌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秦修默带自己离开的时候，被苏云歌给看到了？那苏云歌是否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但转念一想，见过自己的人也不少了，自己也不可能一直不以亲王妃的身份现身，所限就算被苏云歌看到了又如何？无非是提早一些时候罢了。 这边云青黛只当是看了个乐子，但另一边制造出这场闹剧的几人，却没一个好心情的！ 云欣月从昨晚开始就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发火了！ 得知了苏云歌弄出的动静之后，她又是怒骂又是摔东西，今日更是全天黑着一张脸待在吴氏的主院里，咒骂声就没停过！ 第八十章 奇怪的兄妹，苏文宇的试探 昨日云欣月与吴氏商量之后，立刻就开始往外头放出消息。 原以为可以趁此机会把云欣月和楚亲王绑在一起，制造噱头，却没想到竟然冒出个苏云歌想要摘桃子！ 母女二人哪会乐意？当下就跟着放出消息，说那被楚亲王抱着的女子其实是云欣月。 她们本以为这么一来，就算外人不会全信此事，起码在云欣月和苏云歌这两头也能各占一半吧？ 结果让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之后竟然又冒出了那么多的版本，那些个有实力且又惦记着入王府的人家，几乎都来掺上了一脚！ 最后倒好，这事闹到现在，几乎是没人相信了！ 那可真是谁也没讨着好！ “该死的苏云歌！那个虚伪的女人！竟然玩这出！不要脸！”云欣月气得在吴氏跟前大骂！ “当时苏云歌那个女人就在边上，我可也在场看着呢！她那脸皮可真厚！” 吴氏瞧她那暴躁的模样，眼中多了几分不耐，虽然计划出现了变故同样让她心中不悦，但还是道。 “至少我们最开始放出的那个消息还是有效果的，现在外头都在传云青黛命不久矣，亲王妃之位即将换人的事。” 说起这个，云欣月又回想起云青黛昏迷的画面，心情总算是好了几分，但随即又紧张道。 “娘！那咱们可得抓紧时间了，可得让女儿多多接近王爷啊！这亲王妃之位，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虽然对女儿毛躁的模样有些不满，但这话，吴氏还是认同的，那亲王妃之位，只能是云欣月的，也本该是云欣月的！ “那亲王妃之位，定会回到你手中的！” …… 苏府。 苏云歌坐在院中，听着丫鬟的回禀，得知外头的言论风向后，脸上温婉的神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意。 那丫鬟吓得垂头立于一旁，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 外人只道苏云歌温婉优雅，善解人意，却不知她实际上是个冷漠到了骨子里的人。 平时哪怕在自个儿院子里都会维持着人设的苏云歌，一旦卸下伪装，那冷漠的模样就让一众下人们害怕不已，仿佛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一个死人。 这并不是他们胡乱瞎想，而是事实就是如此，这院子里伺候的若是触了苏云歌的眉头，那怕是第二日就可以裹上一卷席子送出城了。 此时的苏云歌眼神冰冷，虽面上并未言语，但心里却已经把云欣月骂了个遍！ 原本她中途离开酒楼，为的就是制造这么个假象，然后放出那个假消息，并且派人借机把谣言带起来，说不定能趁此机会把她与秦修默绑在一起！ 可没想到，云欣月竟然坏了她的好事！ 不过联系当时云青黛昏迷离开，以及之后云府放出的那些消息来看，云青黛的身子许是真有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她心底的不悦缓解了些许，若是云青黛那女人真的死了，那亲王妃之位直接空了出来，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 只是云青黛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之前打探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查出来？ “我的才女妹妹怎么冷着个脸呢？若是让外边的人瞧见，美好的幻想可就都要碎裂了呢。” 一道含笑的清朗声音响起，看似打趣，但细听之下却又能觉出一抹讽刺的意味。 原本已是神色稍缓的苏云歌，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脸色再次沉了下去。 她抬眼看去，就见兄长苏文宇一脸风度翩翩的模样走进院中，脸上还带着让她厌恶的“温和”笑容。 那张与她有三四分相像的面容，在她眼里没有亲近，只有厌恶。 她们兄妹二人在人前是模范兄妹，是其他府上教育子女间有爱的榜样。 可实际上在苏府里，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差得像是仇人。 “什么风把我的大才子兄长给吹了过来？莫不是做出了什么能与那京城两大才子齐名的好文章？” 苏云歌今日的心情本就不好，一开口就带上了火药味。 苏文宇在京中同样很有才名，甚至是不少同龄人仰望的存在，可终究是比沈泽言和尹钰书稍差一线，少了几分惊艳。 所以京中那名头只有两大才子，而不是三大才子。 对于这一点，苏文宇虽说在外头表现得十分大度，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但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常常与那二人暗中较劲。 苏云歌张嘴就往苏文宇的痛处上踩，可平日里一听这话就冷脸的苏文宇，今日却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他仍是脸上挂笑，开口道：“什么好文章能比得上看妹妹闹腾有趣呢？” 见苏云歌的眼神更冷了两分，他也没再继续刺激下去，转而继续道：“你在那儿与云家争高低有何用处？” “那位楚亲王妃的位子可已是有人坐着了，你总不会以为家里会允许你去做那侧妃吧？即便是亲王侧妃，祖父和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他说这番话时的与其，像是含着淡淡的嘲讽，嘲讽苏云歌那做妾心思的可笑，嘲讽苏云歌的愚蠢。 苏云歌听出了苏文宇话中的意思，忽然勾起唇角，回以讽刺的笑容：“兄长竟会以为我的目标是侧妃之位？看样子比起那二位，兄长的眼力还是差了点。” “那亲王妃命不久矣的消息，兄长应该听说了吧？我不妨告诉兄长，昨日在酒楼里确实有人昏倒，而那人正是楚亲王妃！” 苏文宇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酒楼昏倒这事，他并没看到，今日听了外头众多版本的传闻，原也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 苏云歌轻勾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云府挑在这时候放出消息，定是知道点什么！加上此前他们那般对待楚亲王妃，谁知道他们私下里是否动了什么手脚？” 苏文宇微微蹙眉，想到之前探查过的那些情报，以云家对待云青黛的情况，苏云歌的猜测，可能性极高。 第八十一章 沈泽言主动来找 苏云歌冷淡一笑，一边起身朝书房走去，一边说道：“所以我的好兄长，还是多关心些你自己的事吧，我是何打算就不劳你多事了。” “区区亲王侧妃之位，我还看不上眼。” 看着苏云歌离去的背影，苏文宇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便没再久留，直接转身离开。 回想起脑海中的那一抹身影，那一颦一笑似乎都在吸引着他的目光，可他一番调查之后却发现，那竟是从未公开露面过的楚亲王妃云青黛！ 原本他有些失望，但一想到楚亲王夫妇之间的关系，加上他打听到云青黛在成亲当天就被赶去了偏院，心下又多了几分想法。 可就在他刚有了点想法之际，外头又传出了各种传言，最后的结论都只有一个，楚亲王妃的身子不行了。 听说了这一消息后，他就升起了到苏云歌这儿打探消息的想法。 虽说他看不上这嫡妹，但以这嫡妹近两个月对那楚亲王的执着程度，说不定会有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结果刚才一试探，果然探出了点东西，只是这消息却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没想到那样一个俏人儿，很可能命不久矣了…… 苏文宇轻蹙眉心，决定还是再派人盯着点…… …… 云青黛在府里好好养了几日，又趁着机会清了清体内的毒，接下来只要再调养两日，最后一记猛药将体内余毒彻底拔除，之后她便能彻底与这毒告别了。 趁着这两日身子恢复得还不错，云青黛准备出门打打牙祭，否则等她彻底拔毒之后，又得老实待在屋中调养恢复几日了。 王府大厨房的厨艺确实不错，但对美食颇有追求的云青黛觉得，不同的厨师做出来的口味各有特色，哪个都难以割舍！ 不过有前几日的前车之鉴在，她自然也不会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将安全抛之脑后。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就算真的再像上次那样中招，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也绝对不会吐血昏迷了，最多就是虚弱一点。 午睡之后，云青黛出了门，准备下午四处逛逛，晚上去酒楼吃一顿。 只是她才刚转出王府所在的街道，就被路边突然出现的一人给低声叫住了。 “小青姑娘，我家沈公子想请您到泠音阁一聚。” 云青黛微微一怔，沈泽言找自己？ 若是其他地方，她还会犹豫一下，但既然是在泠音阁，那她倒是可以放心许多，毕竟那泠音阁是沈泽言的铺子。 她点头应下，径直往泠音阁而去。 刚踏进泠音阁，云青黛就发现沈泽言已经等在了此处，想来是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 两人相互见礼后，进入了雅间。 “沈公子今日特地让人约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云青黛出声询问。 这还是沈泽言第一次主动找上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泽言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仔细查看了一番云青黛的气色，见她状态还不错，比起从前还好上几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定定的望进那双灿若星辰般的眸子，语气里满是关心：“前几日，我听说你身子不适在酒楼昏倒了，现在身子如何？” 云青黛有些意外，意外沈泽言竟然会关心自己的情况，因为她从沈泽言的眼神里看不出作假的样子。 同时也意外沈泽言竟然知道自己昏倒的事，虽说外头传了几次谣言，但却没有一条说那昏迷的女子是她云青黛的。 沈泽言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当时在场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难不成是尹钰书？又或是秦修默带自己离开的时候，途中遇到的那些人？ 似是看出了云青黛的疑惑，沈泽言又补充道：“那诗中仙酒楼其实是我的产业。” 云青黛再次意外了，看样子这些大家族的子弟，手底下的产业是真的多啊！ 既然酒楼是沈泽言的，那沈泽言能了解到那天的情况也就不奇怪了。 她笑着回道：“多谢沈公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沈泽言问出这个问题，从反应上来看，果然早已知道自己中毒之事了。 她直接问出了口：“那次我在泠音阁突然发作的时候，沈公子就已经摸过我的脉象，知晓我中毒之事了吧。”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见云青黛直接挑明此事，沈泽言也不再模棱两可，面露歉意道：“我会点医术，那次下意识的把了脉，抱歉。” 云青黛并未生气，露出一抹浅笑缓解气氛道：“沈公子不必道歉，那次还要多谢沈公子让我在此休息了许久。” 见云青黛没有生气的样子，沈泽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想到今日之事，语气里仍是带着点歉意。 “那日你在酒楼昏倒，我就十分担心你的情况，但又不方便联系你，所以待到今日你出府，这才贸然寻你前来，实在抱歉，可会对你有影响？” 云青黛知道他指的是秦修默那边，便开口道：“不会，他并不太管这些，何况他也知道我与沈公子有过几次接触的事。”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算是互相挑明了。 沈泽言有片刻的沉默，似乎犹豫了一番，接着才开口道：“他可会介意？” 说完，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云青黛的脸上。 这个问题，不单单只是询问秦修默的反应，同样也是在观察云青黛的反应…… 云青黛微微一怔，她知道沈泽言这个问题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沈泽言会问这个问题。 待她回过神来之后，忍不住笑道：“外头的那些传言，沈公子也定是听说过的。” “虽说现在已是不像之前那般，但也不可能到那种程度，再说了，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目前来说，我们还是合作得挺愉快的。” 这一番话，若对面坐着的不是沈泽言，她也不会说出口，只因秦修默之前的态度曾表明，沈泽言算是个可靠之人。 这番话里的信息很多，沈泽言眸光微闪，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留意着云青黛的神色变化。 云青黛的神色很坦然，眼神很清澈，尤其是提到秦修默的时候，虽说瞧着似乎透着几分熟稔，但那眼神里的感觉，与看向自己的时候差不多…… 沈泽言原本有些提起的心情，似乎突然就轻松了些，尤其是最后那句“合作愉快”。 第八十二章 走近，再遇 虽说沈泽言并不清楚云青黛与秦修默的合作是什么，但他只要知道，他们二人是合作关系，便足够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便同我说。”说着，他也不等云青黛回忆，便紧接着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过一个托盘，掀开了上头的盖布。 “我不太清楚你所中的是哪种毒，所以各种药材都挑了一些，不管能不能用得上，你且拿回去备着，若是有其他需要便与我说。” 云青黛看着那托盘上数量不少的药材，面露诧异之色。 这些药材可不是寻常药材，都是罕见且年份不小的药材，随便单拎一株出去怕都是有价无市。 虽说这些药材连她都忍不住心动，但她却有些疑惑，沈泽言为何要送她这些药材？ 要说蒋傲霜送她这些药材，她还不觉得奇怪，可沈泽言送她…… 虽说两人也算的上是朋友了，但关系还没到这份上吧？ “沈公子，这些药材太过珍贵，我不能收，而且我身子已经快好了……” “就算彻底解了毒，你也还需要调养身子，先把身子养好要紧。”沈泽言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拒绝，认真的看着她道。 “至于这些药材，就当是换你以后一次出手救治的机会如何？” 看着沈泽言眼中的认真和关切之色，云青黛有片刻怔愣，接着缓缓露出了笑容。 “好，那我就谢过沈公子的药材了。沈公子既是相信我的本事，以后若是有需要，唤我一声便是。” “只要不是那等穷凶极恶的该死之人，或是与我有仇之人。” 她虽应下了这份人情，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这点不会破。 看着云青黛脸上明艳的笑容，沈泽言心情一松，也跟着露出了温柔和煦的笑容。 似乎在这一刻，两人之间的那点生疏之感随之消融…… 沈泽言在琴音上颇有造诣，两人很容易便聊到了一处，直到傍晚时分，一并去了诗中仙酒楼用晚膳。 随着那股生疏感消散，两人的话题便也多了起来，聊的内容也更广了。 越是接触，沈泽言越是诧异，他发现云青黛根本不像是从小被拘在镇上老宅的女子，她的言谈和见解，甚至还要远超一众京中贵女！ 眼前的女子充满了自信，那双眼眸灿若星辰，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耀眼，让人不自觉的陷入其中…… 回廊里，去完净房回返的云青黛眼见着就要回到雅间了，突然一道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小青姑娘。” 云青黛微微一怔，这声音不是…… 她转身看向走廊的另一个岔口，果然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含笑走来。 “刚才便觉得眼熟，还真是小青姑娘。”尹钰书在云青黛身前站定。 “尹公子，好巧。”云青黛笑着回礼，没想到在这又遇到了尹钰书。 尹钰书四下扫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收拢了笑容，满脸关心之色的看向云青黛，轻声道：“上次一别，你……身子可还好？” 云青黛看着那双布满担忧之色的眼眸，略顿了顿还是笑着回道：“尹公子放心。” 她只说放心，却没说身子如何了。 虽说尹钰书看着似乎挺关心自己，但到底还不那么熟悉，何况也不知道尹钰书到底了解自己多少信息。 上次自己在这酒楼昏迷，尹钰书就在自己面前，肯定发现了什么，刚还话语里那意有所指的神色，许是也知道了自己中毒之事。 云青黛不由得心下无奈，这些人果然都不简单，单说这情报收集能力就强的可怕，似乎自己此前在老宅的情况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听到云青黛的回复，尹钰书似是明白了什么，稍稍俯身，声音再次压低了几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可以同我说……” 似是察觉到云青黛眼中的疑惑，他略显自责道：“上次若不是我留你聊了那么久，你也不会遇到云二小姐，更不会昏倒……” 云青黛一怔，开口道：“这怎么能怪到尹公子头上呢，尹公子不要多想。” 很显然，尹钰书猜到了她的昏迷与云欣月有关，毕竟在那之前，她一直都好好的，而云欣月刚一靠近她，她就吐血昏迷了。 不过这么看来，尹钰书应该是知道了她中毒之事，也应该猜到了给她下毒的是云家的人。 尹钰书正要开口，结果一道活泼的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尹公子！” 尹钰书眸光微闪，眼底划过一抹暗色，见面前的云青黛已经朝自己身后看去，只能跟着回头。 刚才尹钰书走来的方向上，一名身量娇小，容貌艳丽娇俏的少女正快步走来，脸上还带着偶遇的惊喜。 少女衣着华丽，一看便知身份不俗，云青黛翻了翻记忆，似乎此前在某次诗会上见过，蒋傲霜提过一嘴。 好像是礼部尚书府的小姐，名叫何幼蝶…… 果然，接着就听尹钰书开口道：“原来是何小姐。” 云青黛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一旁的尹钰书，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怎么面对何幼蝶的时候，尹钰书好似冷淡了几分？ 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尹钰书与何幼蝶之间有什么不快？ 思索间，何幼蝶已经来到了二人跟前，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灿烂和天真，以及明晃晃的高兴。 “好巧呀，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到尹公子了！” 一边说着，何幼蝶一边踏前一步，想要缩短与尹钰书之间的距离。 至于站在尹钰书侧后方的云青黛，她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 只是何幼蝶才刚有所动作，尹钰书就已是后退半步，重新拉开了距离的同时，站在了云青黛的身边。 何幼蝶身形微僵，心下又是气恼又是尴尬，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仍是扬着笑容。 直到这时候，她才将目光落在云青黛的身上，好似刚刚才看到她一般，露出了意外又好奇的神色。 她故作不知，好奇的问道：“原来刚才尹公子是在同人说话呀，这位是？” 第八十三章 试探，怀疑 何幼蝶将视线转向云青黛，却不由得心头一跳！ 这女人，怎么好像比上次瞧着更好看了？这才过去几天，不可能，一定是因为之前距离太远没看清！ 可这女人的容貌…… 何幼蝶忍不住升起了一股不安，心底的嫉妒在悄然蔓延。 该死的！一个已经嫁人的妇人，凭什么跟尹公子走得这般近！ 一旁的云青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人，而且就这么会儿功夫，这两人之间的反应已经让她看出了端倪。 看样子这位何小姐喜欢尹公子啊！ 不过从尹公子的反应来看，只怕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云青黛正八卦着，却没想到这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就何幼蝶那眼神，哪怕藏得再好，云青黛也感受到了那股子不善。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身旁的尹钰书是知道此事的，尹钰书是否会暴露自己？ 正想着，就听一旁的尹钰书开了口：“何小姐可是与朋友来此用膳？” 他并没有回答何幼蝶的问题，反倒是用一句询问，转移了何幼蝶的话题。 何幼蝶微微一怔，没想到尹钰书竟会突然站出来，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帮云青黛！ 尹钰书知道云青黛的身份！而且还要帮云青黛在自己面前遮掩身份！ 想到这些，何幼蝶只觉得心情瞬间恶劣了几分，但还是只能回道：“是、是的。” 其实她是得了消息之后，一路跟踪过来的，为的就是找机会与尹钰书偶遇，多一点相处的机会！ 刚才突然瞧见尹钰书竟然与云青黛在说话，情急之下就站了出来！ 可这种事，她又怎么可能坦白，所以只能是顺势应下。 但她心中仍是不甘，对眼前二人之间关系的强烈好奇，让她忍不住再次把话题扯回到云青黛身上。 “尹公子今日可是和这位到酒楼来……” 只是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尹钰书便再次开了口，甚至是直接打断了她未完的话：“何小姐还是早些去找朋友为好，免得朋友久等。” 这是直接开口赶人了！ 而且很明显是不打算向何幼蝶介绍云青黛，更不打算让何幼蝶询问云青黛的事情，就连尹钰书脸上的笑容都淡去了几分！ 何幼蝶心中一梗，心中猜疑更甚，嫉妒更浓！ 她不甘心的紧了紧袖中的拳头：“朋友已经先行离开了，这会儿我只有自己一人，若是二位不介意，不如我们三人一起，也更热闹些，如何？” 她执着的看向云青黛：“还未请教这位……” 眼见何幼蝶纠缠不休，云青黛的神色冷淡了下来，一旁的尹钰书同样隐去了笑容，眼底多了几分冷色。 就在这时，突然又一道声音自云青黛和尹钰书身后的走廊里传来—— “几位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云青黛回过头去，就见沈泽言竟是离了雅间，朝这边走来。 “沈公子，你怎么出来了？”她略显意外，在沈泽言快步走到她跟前后，好奇的出声询问。 刚才沈泽言远远的瞧见，云青黛与尹钰书并肩站立在走廊的路口中央，心下便有些疑惑，尤其是二人皆是背对着这边走廊，似乎在他们的面前还有别的什么。 察觉到这一情况后，沈泽言便没有直接喊云青黛，而是模糊了称呼，结果这会儿云青黛侧过神来，正好露出了另一边的何幼蝶。 他眼底眸光一闪，扫了眼尹钰书，心下了然。 他含笑道：“见你许久没回去，我不太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沈泽言这看似寻常关心的话语一出，云青黛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旁的另外两人却是多了点别的想法。 一旁的尹钰书瞧着面前的沈泽言，眸光微闪。 尤其是在瞧见沈泽言眼底的温柔之色，以及云青黛那明显少了几分疏离的反应…… 他眼底眸光不由得暗了暗。 何幼蝶则是忍不住微微睁圆了眼。 这云青黛不仅瞧着与尹钰书有几分相熟，竟好似与沈泽言更熟？ 从沈泽言这短短一句话里就能看出不少信息！ 首先从二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关系应是不错，再者云青黛离开雅间一段时间，沈泽言就会关心出来寻找。 最重要的是，这二人竟是有约？ 要知道沈泽言虽然待人温和，但私下里可没听说他与哪位小姐私下里接触啊！ 这云青黛到底怎么回事？楚亲王知道这些情况吗？ 云青黛笑着回道：“回雅间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尹公子，所以聊了几句。” 至于何幼蝶，她提都没提，这种女人她直接当成空气。 把每一个接近自己心上人的女人，都当成假想敌，偏偏还根本没那个立场，纯纯心里有病！ “原来如此。”沈公子含笑转头，这才朝尹钰书点头道，“尹公子，好巧。” “确实很巧，沈公子。”尹钰书含笑回道。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似是含着某种意味，却轻触及分。 云青黛并未察觉到这些，而是看向沈泽言道：“沈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的，那我送你下楼。”沈泽言笑着应下。 云青黛笑着朝尹钰书互相道别之后，便与沈泽言一起朝楼下走去。 从始至终，沈泽言都没理会过一旁的何幼蝶，而云青黛也只当何幼蝶是空气，临走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 何幼蝶望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该死的！竟然敢无视自己！ 那沈泽言也就罢了，云青黛这区区一个贱民，竟然也敢无视自己？真以为飞上了枝头就是凤凰了？ 何幼蝶暗自瞪着那二人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处，她才回过头来，想趁机邀约尹钰书。 可等她回头之时，身边哪里还有其他人？ 尹钰书已经不见了踪影！ 何幼蝶吃惊的瞪大了眼，没想到尹钰书竟是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人了！ 这一举动明显是不想搭理自己啊！ 她气得一跺脚，目光从新转向云青黛消失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股阴狠之色！ 第八十四章 被跟踪了，意外相遇 沈泽言将云青黛送下楼之后就停下了脚步，云青黛同他告别之后便出了酒楼，往王府的方向行去。 大秦没有宵禁，这会儿的街上还有很多行人，街道两旁还有不少摊贩，云青黛行出一段距离后，忽然蹙了蹙眉。 她来到一旁的摊位前，看似在翻看摊位上的货品，但实际上却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身后经过的方向，随即眼底划过一抹冷色。 竟然被跟踪了，会是谁？又是什么目的？ 不管是探查她的身份，还是抱有其他意图，云青黛都很清楚，自己不能就这么直接回王府。 眼下还处在热闹街道，不管那些人是抱着什么目的，都不会在这里动手，但若是靠近了王府，那可就不好说了。 靠近王府的街道本就清净些，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入夜，只怕那边的街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若是对方动手…… 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掌握主动，否则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心下有了主意，确定了那伙跟踪者的大致人数和方向之后，云青黛神色如常的继续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路后，一行四五名少年们正笑笑闹闹的经过，他们人多，云青黛只能朝路边绕开…… 只是待那几名少年经过之后，路上却不见了云青黛的踪影！ 后方不远处，几名跟踪的男子顿时一惊，瞪大了眼四下张望！ “人呢？怎么不见了？你们看到了吗？” 其中一名像是领头之人的男子怒声问道，边上的几人皆是茫然的摇着头。 领头之人怒气更盛：“一群饭桶！这么多双眼睛，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几名手下心下不爽，明明老大自己也在边上盯着，最后不也把人看丢了，只是这话，他们却不敢说。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找啊！”领头之人抬脚就踹了一下身旁的手下，“要是任务没完成，看小姐不撕了你们的皮！” 见领头之人提起小姐，几名手下也不敢耽搁，连忙跑到刚才云青黛消失的地方，结果就见一旁的摊位侧后方，露出了一个略显昏暗的小巷口！ “老大，那女人会不会拐进这个巷子了？” “有可能，但小姐说，那女人要往楚亲王府的方向去，怎么会进这小巷子里？”领头之人皱眉。 “糟了！那女人可能是发现我们了！赶紧招呼另一边的人手赶过来，我们一起把人给堵了！” 领头之人下了命令之后，当先一步冲进了小巷子！ 另一边，云青黛快步在昏暗的小巷里穿行，只是这身子还是弱，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在她再次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发现巷子里正有一人朝这边走来，看着似乎是经过的路人。 就在两人即将交错而过之际，那人突然猛地一个转身，扬手就打算朝她扑来！ 可就在那人刚有所动作之时，一道细白的粉末突然冲脸而来！ 那人下意识的想要摆手挥开，结果才刚抬手，只觉得闹中一空，直接瘫软倒地！ 云青黛收回手，冷静的扫了那人一眼，普通的衣着，看不出什么特征，这会儿她也不敢停下仔细搜查，只能快步离开。 继续前行，云青黛捏了捏手中的小纸包，果然蒙汗药这种东西，真是居家旅行必备！ 只是不清楚对方派来了多少人，手上的这点蒙汗药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其实除了这蒙汗药，她手里还备了好些对付人的东西，只是能立刻起效，用在眼下这个情况上的种类却不多。 而且这其中还有些是不到危急时刻不能用的种类，否则若是闹出人命来，只怕麻烦不小…… 又是一个拐角出现在前方，云青黛正要靠近，突然耳朵微动，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她神色一凝，猛然停下脚步，迅速贴墙而站！ 刚在墙根处站定，就见一连四五道黑影从拐弯另一头冲出来！ 不等这群人看清阴影里的身影是何人，迎接他们的就是漫天迎面而来的粉末！ “你……跑不掉……” 那几人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下一刻就全都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云青黛满眼冷意，看样子这些人还有同伴，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背后之人定是知道她的身份，又或是知道她要去楚亲王府！ 这些小巷子四通八达，若是不知道她的目的，又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找到自己？ 一路向着王府的方向快速前行，她接连放倒了好几拨人，虽说对方的人数似乎越来越少了，可她手里能用的手段也快耗尽了！ 蒙汗药、软筋散…… 在又一次出手，洒出了强效痒痒粉，甩脱了又一拨人之后，云青黛终于拧紧了眉心。 这些物件已经全部用完了，若是她再出手，只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云青黛眉心紧拧，忽然又是一阵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只是这次的脚步声虽多却极轻，而且在她发现的时候，那些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而她也一脚踏上了岔路口！ 她心下一惊，猛然转头朝那边看去，手中也已经捏住了一包毒粉，若是迫不得已，她只能下死手了！ 她必须掌握主动！ 否则以她的身体状况，一旦落入敌手，只怕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只是就在她即将动手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忽然映入眼帘！ “王爷？” “小青？” 迎面而来的那群人，其中那名被围在中间的正是秦修默！ 云青黛满脸诧异，只是定睛一看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秦修默的状态不对！ 他毒发了！ 怎么回事？今日根本不是秦修默毒发的日子！ 而且此时秦修默的侍卫们正结成防御阵型，将秦修默保护在了里面，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秦修默等人也早已发现了云青黛过来时的脚步声，正警戒着，结果看清来人是云青黛之后，同样露出了诧异之色。 秦修默的神色因为毒发而十分冷峻，即便此时忍着剧痛，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云青黛的不对劲。 她正在喘息，联系刚才的脚步声，很显然她正在快速赶路。 以她现在的身子，本不该如此，这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剧烈运动了，所以她定是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对云青黛的称呼：“你出什么事了？” 第八十五章 靠近，误入 “我正在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追踪，也不知他们要对我做什么，但明显来着不善，所以我一路逃到了此处。” 云青黛简洁的说明了一下情况，见侍卫们已经让开了一条道，明显是不阻止自己过去，便快步走到秦修默的身边，直接伸手捏住了他的脉门。 秦修默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任由云青黛伸手过来，并且在她把脉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查看了一番，见她似乎没有受伤，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神色。 “你接触到毒引了。” 云青黛说的十分肯定，并且直接道：“看你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服下了我给你准备的救急药丸，只是那药丸只能暂时压制，并不能维持太久。” 边上的贴身侍卫冷夜一听，顿时面露紧张之色：“云小姐，您眼下可有办法？” 冷夜是秦修默的心腹，直到云青黛在为秦修默解毒，所以这会儿急忙询问道。 “施针可以压制，但眼下这情况……” 云青黛眉心紧蹙，且不说她自己正在被人追着，光看秦修默这架势也知道，定是还处在危险之中，说不定正有人在追杀他。 冷夜一听，连忙转头对秦修默道：“王爷，要不您跟云小姐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属下带人将后边的尾巴引走？” 此前不敢这么做，就是因为秦修默正处于毒发的状态，一身内力都用来压制毒性了，若是落单反而危险，侍卫们这才一路护着秦修默往王府的方向赶，原本就是打算回去找云青黛救急的。 秦修默心知自己眼下的情况并不好，战力大跌，当即做出了决定。 他忽然探手，一把搂住了云青黛的腰间，将人往怀中一带，接着一个提身，越过了身旁的一处院墙，落到了那边的院落之中！ 冷夜见秦修默消失在了院墙后，这才带着侍卫们继续前行，同时还故意留下了线索，把追杀之人往他们离开的方向引走！ 云青黛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突然有此动作，差点就要下意识的出手了，好在及时想起来身旁之人是秦修默。 双脚落地那一刻，她只觉得这冷面王爷不愧有大秦第一战神之称，即便此时正处于毒发之中，竟然仍是能带着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眨眼间越过那接近四米之高的院墙！ 落地后，秦修默立刻就放开了搂着云青黛的手，目光警惕的四下扫视，心中却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云青黛并未在意秦修默的反应，她的注意力同样落在这后院之中。 这后院的院墙比起附近其他几家都要高上一些，也不知是做的什么营生，刚才在后巷里只能判断出这是家商铺，而非民宅。 这墙根处还算安静，也没有什么人在附近走动，但云青黛能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丝竹声。 “这里不安全，我们再往里边走走，寻个无人的地方躲一会儿？”云青黛看向秦修默询问道。 这里虽然安静，但是与后巷仅一墙之隔，追自己的那伙人还好说，实力都很弱。 但追杀秦修默的那些人可就不好说了，这么静的距离，若是对方经过，只怕是要发现自己的。 秦修默点点头，当先一步朝前走去，云青黛连忙跟上，一边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一边留意着秦修默的情况。 看着眼前即便毒发，却仍旧身姿挺拔，挡在自己前方的男人，云青黛忍不住心下佩服。 这等意志力和坚韧程度，远不是常人能相提并论的，所受过的磨难，只怕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富足享乐的生活，无法成就此等性子。 而且听说秦修默八岁那年父母双亡，紧接着便直接去了南边，进了镇南军，一点一点凭借着军功收服了老楚亲王的旧部，成就了赫赫威名。 那样一个年纪，大多数孩子都还在父母身边撒娇，可秦修默却已经在危机重重的边境出生入死…… 云青黛正想着，突然就见眼前那高大英武的背影突然一闪，接着还不等她有所反应，整个人已经被带离了原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秦修默带到了一旁的墙根阴影里，狭小的阴影之中，两人相对而立，紧贴的身体就像是相拥在一起一般。 云青黛一愣，下意识的仰起头，就见秦修默目光警惕的看向不远处的回廊，一阵细碎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这样的姿势让她心中不免升起些许尴尬，但她知道秦修默此举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是顺着秦修默的目光朝回廊那边看去，借此转移注意力。 只是云青黛并没有发现，在她转开视线之后，秦修默的目光悄然回转，从她脸上掠过。 两人这会儿已经离开了后院僻静处，丝竹声越发明显，一座座小楼立在各处，由一条条回廊相连，而此时他们二人就在其中一段回廊的边上，一处小楼旁的墙根阴影里。 两道男子的交谈声缓缓靠近—— “……要我说啊，还是花颜姑娘最美……” “不不不！花语姑娘才是最美的！那身段，那小细腰，多勾人啊！” “花颜姑娘可是该翘的地方一点不含糊，该细的地方不盈一握，还得是花颜姑娘！” “行啦！咱俩争这个有什么用，反正也跟咱俩没关系。” “也是，便宜云鸿志那小子了！” “嗐！谁让他有个尚书老爹呢！走吧走吧，赶紧回去，起码还能听个曲儿！” …… 两名略有醉意的男子从回廊经过，直接进了一旁的小楼。 云青黛诧异的顺着那两人的离去的方向，看向那小楼大门处，阵阵唱曲儿声正飘荡出来。 听那二人话里的意思，这地方难不成是青楼？ 自己竟然钻进青楼来了？这体验可不常有！ 不过最让云青黛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从那二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云鸿志！ 一样的名字，还有个尚书老爹，那只能是云家那个嫡子，吴氏的心肝宝贝云鸿志了！ 第八十六章 这就完事了？这么快？！ 云青黛心下不免有些诧异，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云鸿志还要月余才满十六岁吧？这就已经开始逛青楼了？ 之前调查到的情报，只说这云鸿志才学平庸，喜好享乐，但逛青楼这事儿可没听说过。 现在看来，云青黛只觉得自己了解到的情报怕是还不够，又或是吴氏帮宝贝儿子遮掩了。 云青黛望着小楼的方向皱眉沉思，并没有察觉到来自身前的那道深邃的目光。 秦修默垂眸看向怀中蹙眉沉思的云青黛，自己的一只手还扶着云青黛的后背，乍一看就像是两人相拥而立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与女子如此近距离接触，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接触，但若是换做其他女子，光是想想，他都能感觉到心中的排斥。 他注视着怀中娇小的人儿，陌生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云青黛正出神，突然察觉到身前的秦修默，呼吸变得沉重而又不规律起来，连忙抬头看去，就见秦修默面色微白，唇色发乌！ 她心下一惊，想到这男人可还在毒发状态呢，连忙伸手扶着：“得尽快找个安全些的地方，我得为你施针压制！” 这会儿药效快过了，秦修默明显感觉到毒发的症状在加强，体内的痛楚在不断加剧。 他强撑着身体，朝云青黛眼神示意，随即便带着云青黛继续沿着墙根，朝小楼后方走去。 刚才那两名客人进的就是这座小楼，云青黛站在小楼后方，看着前方那扇黑漆漆的窗户，有些意外的看向身旁的秦修默。 秦修默瞧见云青黛询问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忍着剧痛上前，只是一掌便直接破开了窗户，那细微的动静直接被淹没在了小楼的丝竹声里。 接着他又转过身来，直接揽着云青黛翻窗而入。 就着窗外的月光，云青黛看清了这是一处杂物间，面积不算大，但堆满了各类杂物。 进入杂物间后，那丝竹声更加明显了，其中还夹杂着男子的调笑声，以及女子的嬉笑声，从声音上判断，应该就是从这房门之外传来，与这杂物间仅有一墙之隔。 云青黛的目光落向房门处，眸光微闪，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侧耳细听辨别了一番后，这才悄悄的拉开了一道细细的门缝。 门外，宽敞的大厅里，一群公子们各自搂着几名青楼女子，调笑声不绝于耳。 扫视一圈后，云青黛眸光一凝，落在了某处—— 云鸿志，果然是他。 云青黛在回京的第一天见过这家伙，虽说这家伙在嘲讽了她几句之后就离开了，但她还是立刻把人给认了出来。 此时，云鸿志那尚还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与年纪不符的下流模样，左右手各搂着一名姑娘，一会儿亲亲左边的，一边捏捏右边的，好不快活。 云青黛的眼底划过一抹冷笑，随即缓缓关上了房门。 回过身来，就见秦修默已是关好了窗户，靠坐在墙角的阴影里。 云青黛当即不再耽搁，快步走了过去，轻声道：“我现在就给你施针，把上衣脱了躺下。” 秦修默当即照做，褪去上衣就地躺下，虽然这会儿浑身剧痛，但他却没有发出半点痛呼声，只是强忍着痛苦，眸光专注的落在云青黛的身上。 云青黛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抽出银针准备开始施针。 门外，几道声音经过。 “……云公子，您一会儿可要好好疼惜人家……” “……云公子可不能厚此薄彼，也要疼惜人家嘛……” “好好好！都疼！” 云鸿志和两名姑娘的调笑声从门外经过，接着另一侧墙边传来上楼的脚步声，显然云鸿志是带着美人们上楼办事去了。 云青黛嘴角一撇，这吴氏的好大儿显然是早就开荤了，瞧这熟门熟路的架势。 心里吐槽了一句，她便收回了注意力，眼眸恢复平静，手中的银针落下…… 施针完毕后，云青黛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秦修默，让擦擦身上溢出的毒血，自己则是就地坐在一旁歇息。 刚才在外边跑了许久，这小身板本就累了，这会儿又耗费心神施针，云青黛有些遭不住，便也顾不上地上干不干净了。 就在她心下琢磨着等这几日彻底解毒之后，定要好好调理身子之时，就听楼梯那边又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接着外头再次响起了云鸿志与另一位公子的声音—— “……云公子完事了？对那俩姑娘可还满意？” “……不错不错，明日定要再来……” …… 云青黛听得一愣，回忆了一下自己施针所用的时间，随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这就完事了？这才过去多久？云鸿志这小子不行啊！” “咳咳！” 边上刚穿好衣服的秦修默顿时一阵轻咳！ 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这丫头说话这么彪的吗？ “你怎么了？难不成感冒了？”云青黛见他咳嗽，下意识的问道。 “没……” 秦修默连忙开口否认，遮掩自己的尴尬，只是刚一开口，突然眼神一凛，一把将云青黛拉入怀中，身形向后急退！ 就在秦修默刚抱着云青黛退到一侧杂物的阴影里之时，杂物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张兄，怎么了？”云鸿志疑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刚才好像听到这里头有动静？”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些不确定。 “这就是个杂物间而已，你听错了吧！”云鸿志不甚在意。 “也对。”张公子也不再纠结，随口道，“走，继续喝酒去！” 杂物间的门随之关上，那二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 直到外头再没了动静，云青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意了！没想到那所谓的张公子，耳朵竟然这么灵！ 秦修默垂头看向怀中，娇小的人儿靠在他的胸膛上，淡淡的药香在鼻尖萦绕，不断的将他包裹。 虽不像寻常的熏香，但却让他安心，更让他生出了一抹恍惚……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察觉到女子的娇美，那卷翘的睫毛好似扫在了心间，那每一个表情和反应都在吸引着他的注意…… 忽然，怀中人儿动了动身子，秦修默猛然回过神来，却再次有了一瞬的怔愣。 自己刚才怎么了？ 第八十七章 这就被抱怀里了？ 第八十七章 这就被抱怀里了？ 云青黛收回注意力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这是被冷面王爷给抱在怀里了？ 虽说是情急之下的举动，但这尴尬也是真的尴尬！ 主要是，外头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男人怎么还不撒手？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前这男人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松开了环住她的双手。 她故作自然的退开两步，像是在整理衣裳，接着才抬头问道：“王爷现在感觉如何？可有好些？” 秦修默已是回过神来，恢复了平日里神色淡淡的模样，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眼底的那抹淡漠已然消失不见，甚至含着些许柔和之色。 “好多了。”他看向云青黛，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些许关切，“你呢？累不累？身子可还撑得住？” 见云青黛脸上虽然带着些疲态，但却不像前段时间那般脸色发白，他稍稍放下心来。 云青黛并未察觉到秦修默的变化，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还行，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秦修默点点头，想到刚才云青黛似乎对云鸿志有几分上心，便开口道：“云正辉一心只在乎自己的仕途，并不管府中子女。” “云鸿志自小被吴氏和云老夫人娇惯长大，虽年不足十六，但已是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完全就是纨绔公子的模样了。” 云青黛一怔，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立刻追问道：“那外头怎么都没太多关于他的消息？只说他是才学平庸喜好享乐而已，莫非是被吴氏给压了下去？” 秦修默点点头继续道：“吴氏想给云鸿志找一门好亲事，指望媳妇娘家能帮衬云鸿志，所以平日里就在尽力遮掩云鸿志的不利消息。” “如今虽然还未传开，但吴氏也捂不了多久了，云鸿志现在仗着有吴氏在背后给他擦尾巴，行事越发张扬跋扈，仗着家世，欺压普通百姓的事情没少干。” 云青黛看着秦修默脸上的厌恶之色，心知那云鸿志肯定没干好事：“啧！一个云鸿志，一个云欣月，不愧是吴氏生养的孩子！” “不止是吴氏母子三人。”秦修默忽然道，“你可知云正辉还有一妾室柳氏？” “可是那生下了庶长子的柳姨娘？”云青黛问道。 秦修默点点头：“是她。那柳氏亦不是个善茬，在云府内宅搅风搅雨，只不过她惯会做表面功夫，云正辉没察觉到罢了。” “至于她所出的一双子女，儿子沽名钓誉，女儿随了她的性子，说到底这母子三人与吴氏他们一般无二。” 云青黛有些诧异，没想到那柳姨娘母子三人竟也是如此。 此前她只听说庶长子云鸿鹏有几分才名在身，庶三女云欣雪貌美娴静，但现在看来，只怕也都是表面假象罢了。 至于秦修默所说的信息，她倒是没有怀疑，毕竟秦修默的消息来源可不是她能比的。 只是这么看来，她获得的情报仍是不够…… 秦修默看着云青黛蹙眉沉思的模样，突然开口道：“稍后回府，我让赵总管把云家的情报整理好，一并给你送过去。” 云青黛微微一怔，看来自己是表现得太明显，被这男人给一眼看穿了？ 她没有拒绝，当即扬起灿烂的笑容：“多谢王爷提供的情报。” “咳！”秦修默被那灿烂的笑容晃了眼，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道，“走吧，外头应该安全了。” 二人仍是从那窗户离开，云青黛同样是被秦修默抱出去的。 区别之处在于，这次落地之后，秦修默并没有放下云青黛，而是继续抱着她穿行在各处阴影之中，快速离开了这青楼。 云青黛一开始还想让秦修默把自己放下来，结果见秦修默移动速度极快，且还是往王府的方向而去，便也懒得开口了。 能早点回去休息最好，可别在节外生枝了，她之前跑了那么久，接着还给秦修默施针，现在累得只想回去躺着。 夜风拂过脸颊，云青黛只觉得困意上涌…… 秦修默一边赶路，一边留意着怀中的人儿，那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让他不自觉的眼底含笑…… 云青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自个儿屋中的软榻上，一旁半夏正在帮她收拾换衣，看样子是准备服侍她就寝了。 “小姐，可是奴婢吵醒您了？” “没有，我就是歇了一会儿。”云青黛坐起身子，“我回来多久了？” “刚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呢。”半夏回道。 云青黛点了点头，看样子她只睡了一会儿，正准备再问点什么，接着耳尖微动，听到外间似乎有说话声传来，她顺势转头看去。 半夏瞧见她的目光，笑着回道：“外边是王爷，正在同侍卫说话呢，刚才就是王爷将您送回来的。” 想起刚才秦修默抱着自家小姐回来，还动作轻柔的模样，半夏满肚子疑惑，但碍于这会儿外间还有人，她便没有问出口。 云青黛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出去，就见秦修默已经进来了。 “醒了？” 秦修默看向那一袭白衣，睡眼惺忪的云青黛，少了些许平日里的戒备，多了几分慵懒，落在眼里，只觉得心底似有羽毛划过一般。 “嗯，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说起这个，云青黛不免有些尴尬。 也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这戒备心就变差了，竟然直接在这家伙的怀里睡着了…… 似是察觉到云青黛的不自在，秦修默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并没有再提此事。 “刚才冷夜前来回禀，已经查到了追踪你的那伙人。”提起这事，他冷了神色，“那伙人是礼部尚书之女，何幼蝶派来的。” “是她？”云青黛有些诧异，“我前脚刚与她在酒楼偶遇，后脚刚一离开就被她盯上了？” “看样子那女人早就在附近偷窥了，只是后来坐不住了才现身的。” “他们可有说那何幼蝶的目的是什么？” 秦修默微微蹙了蹙眉：“他们只说是何幼蝶想警告你一番，让你离尹钰书远一点。” 第八十八章 又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他这是怎么了？ “果然！”云青黛一撇嘴，“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 “我只是在走廊里与尹公子说了几句话而已，竟然都能别惦记上？这些女人哪来那么大的醋劲？再说了，她们有什么身份吃醋？真是莫名其妙！” 看着恼火中的云青黛，秦修默突然有一瞬的不自然，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可紧接着他又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微微怔愣，为什么自己会升起不自在的感觉？这丫头说的话，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抛开这莫名的情绪，他开口道：“她派人前去逮你之事，只怕不会只是警告这么简单。” “肯定不是，否则哪儿用得着费这么大劲？派了那么多人来堵我，还鬼鬼祟祟的尾随。”云青黛撇嘴道。 “真要只是想警告我几句，那她亲自拦着我，当面说就是！” 至于何幼蝶到底想把云青黛捉去做什么，只怕这事只有何幼蝶自己清楚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秦修默看着云青黛那骨折腮帮子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样的她有点可爱？甚至升起了一股想要伸手戳戳她那腮帮子的冲动…… 他猛地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升出这样的想法来？ “王爷怎么了？”察觉到秦修默的动作，云青黛问道。 “没什么。”秦修默连忙收回思绪，想到何幼蝶的所为，再次冷了神色。 见云青黛脸上有疲惫之色，他开口道：“你先休息吧，明早我让赵总管把相关情报送来。” “多谢王爷。”云青黛点头应下，今日她确实是累了。 “听蒋老说，你身上这毒快要解了，什么时候？”秦修默看向那那张似乎又开始犯困的小脸，眼中含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之色。 他知道云青黛平日里睡觉的时间很长，不仅因为中毒的关系导致精力不济，还因为要给自己解毒。 “后日最后一次解毒。”说到这，云青黛忽然顿了顿，“后日夜里给王爷解毒之事……” “我的事不急，你先把自己的毒解了，明晚也不用施针了，之后好好休息几日，等恢复了再给我施针。”秦修默直接定下了此事。 云青黛愣了愣，但见秦修默坚持，她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毕竟彻底解毒之后，她确实会虚弱几日，若是能好好休养，她自然也不想折腾自己。 “多谢王爷。” “你先休息吧。”秦修默见云青黛又开始打呵欠，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这会儿云青黛已是困得不行，直接躺上了床。 半夏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开口道：“小姐，王爷似乎有些变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冰冰的模样，甚至刚才还改了自称呢。” 刚才她察觉到王爷的变化后，心里头可是吃惊不小。 云青黛也察觉到了这点，不过并未太放在心上，只是随口道：“我与他也算是共患难了，再加上我这般劳心劳力的帮他，他态度转变倒也正常，起码现在看来不是那等没良心的家伙。” “这样也好，只等时机成熟，咱们就可以一起离开王府了……” 半夏听着听着，忍不住眉眼带笑。 自家小姐日子好过了，她自然是高兴的，若是能陪着小姐离开王府，她更是乐意。 只是听着听着，她却发现那被窝里的人逐渐没了声，扭头一看才发现，云青黛已是沉沉睡去。 半夏面露心疼之色，收拾好之后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第二日，云青黛睡到快正午才醒。 午膳过后，她随口提了几句昨晚发生的事，结果就听半夏有些诧异的问道。 “小姐，您说的何小姐，可是礼部尚书府的嫡小姐何幼蝶？” “对，怎么了？”云青黛瞧见半夏的反应，同样好奇问道。 “奴婢午前出府的时候，听说了些与何小姐有关的消息。”半夏回道。 “今日早朝的时候，有好些位御史大人上奏，说是那礼部尚书何大人对子女管教无妨，纵容子女欺压普通百姓，虐待府中下人，品行不端呢！” “据说那些御史们还拿出了证据，惹得圣上不快，当朝就斥责了一番何大人，让何大人回去好好管教子女呢。” 云青黛挑了挑眉：“只是让何大人回去管教子女？没有别的惩罚？” “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半夏道。 云青黛撇了撇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若是传言属实，御史们都拿出证据了，结果皇上就只是让何大人回去管教子女，那只怕是皇上并没有太把百姓们放在心上。 至于罚了三个月的俸禄，那惩罚跟没有一样，这些大臣们，哪个是靠着俸禄过日子的？俸禄那点银钱，怕是都不够他们上酒楼吃两顿的！ 想到那位六公主的娇纵跋扈，当街纵马不顾百姓死活，结果还能成为皇上最疼爱的公主…… 这京城里的百姓们都知道六公主的品行，皇上又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从这些信息来看，云青黛大概也能猜得出来那位皇上对待普通百姓们，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 云青黛对这惩罚的不满，半夏看得出来，她心里也是这个想法：“其实外头有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说是这惩罚有些轻了。” “许是也有人对此不满，所以有不少何家子女做的事，被人给传了出来呢。” “现在那位何小姐的名声可是差得很，外边议论她的，比议论何家公子们的还多，而且奴婢瞧着，像是越传越凶了呢！” “从一开始的指使仆从殴打普通百姓，接着是虐打府中下人，再到现在的欺辱别府小姐们，据说后来的这些消息，有的还是那些被欺负过的小姐们自己曝出来的呢！” “闹得很厉害吗？”云青黛诧异了，这么突然的吗？ 她记得在今日之前，那何幼蝶还是以娇俏可爱的形象出现呢，因着家世好，名声似乎也还不错，更没这么多消息传出来啊？ 半夏连连点头：“奴婢一路上都听人在议论此事呢，说什么的都有，传得可厉害了！” 第八十九章 解毒，关心 第八十九章 解毒，关心 云青黛微微蹙眉猜测道：“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竟然传得这么厉害，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半夏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您说会不会是王爷……” “他？”云青黛有些诧异。 半夏点头道：“嗯，昨天您遇到的那档子事情，王爷可是帮您调查得那般清楚，紧接着今日那何小姐就出了事……” 云青黛微微一怔，随即眉心轻蹙：“从时间上来看，确实是很巧，可他会为了帮我出头而做这事吗？” 面对这个问题，主仆二人都没有答案。 云青黛索性不再琢磨这事，坐到窗边，拿起赵总管送来的情报翻阅了起来。 秦修默所给的情报，详细程度远不是她自己查探所能比的，她只能在外部打听，最近手头宽裕了，还能那银钱买通云家采买的下人探探消息，但得到的情报很是有限。 有了秦修默给的情报，她终于是对云家内部的情况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 没想到这小小一个云家，不过一位老夫人，一名妻室，一名妾室，仅仅三个女人而已，竞还能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其实云正辉这些年还纳了两三名小妾，只不过那日子过得还不如大丫鬟呢，平日里只能在那三个女人的手底下讨日子。 …… 就在云青黛待在府里看情报的时候，外边关于礼部尚书府何家的议论并未消停，何家的公子小姐们几乎被传成了恶霸一般的存在，之前刻意营造的形象几乎崩塌。 原本何大人下朝之后，正与同僚们在府衙里吃茶，虽然早上被训斥了一顿，心情颇为不快，但只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打算等晚间回府警醒他们一番便是了。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事，就在他吃茶闲聊的功夫，外边竟然已经闹成了那般模样！ 等外头的情况传到何大人的耳中之时，他终于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的往府里赶！ 原本皇上已经从轻处罚了，若是事情再闹大，且不说皇上会不会加重处罚，光是太子阵营的人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气急之下，回到府中的何大人把子女们都给狠狠训斥了一顿，罚了月例银子，还关了禁闭。 他原以为这么做就能平息事态，外头的传言却没有因此而消失，甚至第二日的早朝之上，他又被几位皇子阵营的大臣们给围攻了一番，惹来皇上对他越发不满。 王府外头如何热闹，云青黛有所耳闻，但却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她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完成最后一次解毒。 临近中午的时候，云青黛睡饱醒来，就见蒋老和秦修默都已经来了。 她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二人定是因为解毒之事而来。 准备妥当之后，云青黛服下汤药，褪去衣裳泡入药浴之中，接着往自己的身上扎了几根银针…… 外间，等候中的秦修默时不时的看向里间的方向，最后还是坐不住的起了身，站在里间的门外，眼中含着一抹紧张之色。 “王爷，过来坐着吧。”蒋老的神色倒是更放松些，因为他同为医者，对云青黛的情况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她此番解毒，可有危险？”秦修默并未坐下，只是开口问道。 “如无意外，不会有风险，只是有可能会虚弱一点时间。”蒋老身为医者，自是不可能把话说得太满，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应是不会有意外的。 蒋老现在几乎已经把云青黛当成百草谷毒术一脉的继承人来看待了，对云青黛的事情可谓十分上心，隔日就要来为云青黛把脉一番，今日更是一早就等候在此。 这些，秦修默都清楚，他看蒋老的反应也知道，今日云青黛解毒之事应该问题不大，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散不开的担忧和紧张…… 突然，里间隐隐传来了压抑的低吼声，那饱含痛苦的声音，让秦修默的心间都为之一颤！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闯进里间！ “王爷！别急！耐心点！”蒋老连忙制止秦修默的动作，毕竟里头的云青黛可是泡在药浴里，未着寸缕呢！ “半夏在里头陪着呢，若是有事，会出来叫老夫的！” 这是开始解毒之前就说好了的，若是云青黛需要蒋老出手，也会让半夏出来喊人。 秦修默也知这点，只是听着那痛苦的低吼，他止不住的有些心烦意乱了起来。 “可她……为何如此痛苦？”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丫头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甚至可以听得出来，这还是极力压抑后的声音。 “这是正常的，拔毒的时候，又岂会那么轻松呢，王爷在施针解毒的时候肯定非常痛苦，她也是一样的。”蒋老解释道。 想到自己每次或毒发或施针时的痛苦，秦修默一时有些沉默，看向里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 几乎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间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直到彻底消失…… 又过了一会儿，半夏快步出来：“蒋老，小姐请您进去。” “好……” 蒋老刚应下起身，结果就见一道黑影消失在里间的门内，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之色。 里间，云青黛已经穿好了衣裳躺在床上，两鬓微湿，面色苍白，只一眼便能看出十分虚弱。 秦修默见她状态虽差，但还醒着，正抬眼朝自己看来，那虚弱的模样，只一眼，便让他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紧！ 他呼吸微微窒，眨眼间便已是来到了床边，蹲下身与她平视，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好？” 云青黛微微动了动唇：“……还好。” 听着那虚弱而又飘忽的声音，看着她连说话都费劲的模样，秦修默不由得生起一股不安…… “王爷别急，让老夫来看看。”蒋老一进门就瞧见这一幕，眉梢微挑，快步来到床边。 秦修默连忙让开位置，让蒋老坐在床沿上，为云青黛把脉，而他自己则是紧盯着蒋老的反应，微微紧了紧袖中的拳头。 第九十章 计划，恩爱夫妻！ 片刻后，蒋老缓缓露出了笑容，对着云青黛说道：“你这毒可算是彻底解了，以后便再无此顾忌了。” “只是你身子弱，得好好休养些时日，咱们方才定好的方子可用，老夫稍后根据你的情况调整一番剂量就行了。” 在解毒之前，云青黛就已经跟蒋老定好了接下来的方子，显然也清楚自己解毒之后的状态。 这会儿云青黛疲惫得连说话都费劲，便只是轻勾唇角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的情况，她还是心里有数的，不过这会让没法给自己把脉，只能让蒋老先帮自己看看了。 比起云青黛的淡定，秦修默的反应似乎还要大些，他追问道：“接下来可有什么影响？只要休息调养就能恢复了？” 蒋老看向秦修默，笑意渐浓：“只要这段日子好好调养，便没什么影响。” 秦修默松了口气，只觉得这一刻，心情似乎放松了许多。 待他回头看向床上满脸疲色虚弱的云青黛时，就见云青黛也正望向自己。 他忽然心头一软，轻声道：“安心睡吧。” 床上，云青黛缓缓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云青黛完全清醒过来之时，已是夜里了。 她缓缓睁开眼眸，身子前所未有的轻松，想起所中之毒已解的事，她缓缓扬起了笑。 这会儿屋子里有些昏暗，只在较远的位置点了盏灯，方便半夏进来查看，又不影响云青黛休息。 云青黛耳尖微动，隐隐听到外间似有说话声传来…… 半夏正好在这时进来查看，见云青黛醒了，满脸惊喜的快步上前：“小姐！您终于醒了，现在觉着如何？” 云青黛正要回答，就见秦修默已经快速步入屋中，眨眼间就来到了窗前。 他见云青黛的气色和精神头似乎都好了些，这才松了口气，又补充了句：“要不要请蒋老过来看看？” 云青黛很是诧异，没想到这都晚上了，秦修默竟然还在秋意轩。 “不用麻烦蒋老了，我没事，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她坐起身靠在床头，说完便抬手给自己把脉。 秦修默见她把脉之后有了笑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接着云青黛要来了蒋老调整过的方子，看过之后说道：“半夏，这两日都按照蒋老的方子煎药。” “还有，我这会儿好饿，可有吃的？” 半夏立刻扬起了笑容：“有的！厨房里熬着粥，一直给您准备着呢！奴婢这就去给您取来！” 云青黛看向秦修默，略带好奇的问道：“王爷该不会一天都待在秋意轩把？” “是。”秦修默点点头。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在此等云青黛醒来，甚至还在这里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 云青黛很是诧异，她也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竟然还真是，这男人这么够意思的嘛？ “多谢王爷关心。”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接着忽然又开口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 秦修默微微挑眉，没想到云青黛竟能看得出来，有些迟疑道：“要不等过两日，你精神好些再说？索性也还有些日子，并不着急。” “这不是吊我胃口嘛，话都到这份儿上了，王爷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云青黛满脸无奈，言语间多了几分随性，少了几分疏离。 秦修默看着她率真而又自然的模样，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心情莫名又好了几分。 “半个月后，皇贵妃寿辰，皇上要在宫里举办宫宴庆祝，今日早朝的时候特别要求了要让你赴宴。”说起这事，秦修默不由得皱了皱眉，神色间多了几分冷意。 “早朝的时候？那我解毒之前，王爷怎么没说呢？”云青黛纳闷道。 她解毒之时，秦修默已经下朝回来多时了。 “那会儿你要专心解毒，没必要拿这些事让你分神。”秦修默认真道。 云青黛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笑容加深。 秦修默看着她的笑容，忽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下意识的扯回了话题：“你似乎对此早有心里准备？” “总会有这一天的，我不可能永远不露面，而那些人把中毒如此之深的我塞进王府，也不可能就这么干等着我毒发。”云青黛笑着说道。 秦修默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赞赏与柔和：“没错，想来宫宴之时，他们应该会有所动作。” “只是那宫宴在月末二十八那日，距离现在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这身子……” “半个月，够了，哪怕底子没那么快调养好，但其他行动已是没有问题了。”云青黛一听还有半个月，脸上笑容多了几分轻松。 秦修默简单如此自信，也松了口气，接着又听云青黛开口问道。 “不过，到时候若是露面，王爷可有什么打算？”她犹豫片刻还是直接说道，“我们要以什么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和睦？还是不和睦？” 秦修默有片刻的沉默，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随后才状似无意的摸了摸鼻尖，声音微轻：“我已经命人抓紧赶制几身男女成套的衣裳了。” 男女成套…… 俗称，情侣装，或夫妻装！ 云青黛这就清楚了，秦修默是要跟自己扮演恩爱夫妻的意思！ 这男女成套的夫妻装，还是她月初在云染阁推出的新品呢！ 其实她心里大致也知道秦修默会是什么打算，只是多少还是要确认一下的，免得到时候尴尬。 既然已经定下此事，云青黛笑着看向秦修默：“到时候还要麻烦王爷多多配合了。” 秦修默看着那张笑颜，心下似乎隐隐多了几分期待：“到时候都依你。” 看着云青黛用了点白粥，又服下了汤药之后，秦修默这才准备离开秋意轩。 临出门前，云青黛的声音忽然传来：“王爷。” 见秦修默回头看来，云青黛想了想，还是直接开口问道：“这两日关于何幼蝶的事……” 秦修默顿了顿，开口道：“先帮你讨点利息回来，之后要如何，由着你高兴便是。” 说罢，他便径直转身离去，云青黛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这人，没白救！ 不枉自己耗费如此多的精力为他解毒！ 第九十一章 其实她只是客套一下，偶遇秦修默 接下来几日，云青黛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专心恢复身体。 另一边的礼部尚书府里，何幼蝶与云青黛过着一样的日子，几乎没踏出过院门。 不过她与云青黛不同，她不出门，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被何大人给禁足了。 为了让外头的流言蜚语尽快消失，何大人直接把何幼蝶禁足了，只要她不在外头路面，这事情的讨论度慢慢就下去了。 何幼蝶为了禁足的事，没少在院子里拿下人们出气，因为在她看来，只要对外宣称那些都是下人所为不就好了？她最多就是御下不严而已！ 事情一出，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去找尹钰书解释，到时候只要像之前的那些小姐们一样，摆出无辜的模样再流几滴眼泪，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次声势不小，所以哪怕外头的议论逐渐减少，她塑造了多年的形象也保不住了。 秋意轩里，云青黛在床上躺了三日之后，终于有力气下床走动了，而这时候，也正好到了她与云容阁约定商谈的日子。 只是她现在不方便出府，便直接同云染阁的李掌柜通了信件，确认了合作之事。 云染阁在测试了那两款产品的效果之后，自是没有二话，立刻就确定了合作之事，云青黛见云容阁给出的诚意很足，条件都没问题，便也干脆的应下了。 不过她提出让云容阁先备货，暂时不对外宣传销售，因为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云容阁也没二话，当即答应了下来。 又在秋意轩里养了五六日，云青黛觉着身子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便终于憋不住出门溜达去了。 因着晚上要恢复对秦修默的施针，所以她只打算上酒楼安慰一下吃货的胃，接着就回府去。 只是没想到，就这样还能遇到熟人。 云青黛站在雅间门口，看着走廊里正与自己打招呼的尹钰书，一时间有些无奈。 莫非这京城真就这么小？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这些人？ “尹公子，真巧，可要进来坐坐？” “那就叨唠小青姑娘了。”尹钰书笑着进了雅间。 云青黛一时有些无言，其实吧…… 刚才她那番话里头，客套的成分要更大一些，没想到这位尹公子直接就应下了，看样子以后自己还是别随便客套了。 虽说上次何幼蝶找自己麻烦，是因为吃了尹钰书的醋，但云青黛并不会因此迁怒尹钰书，毕竟真要算起来，尹钰书也算是帮自己说过几次话的。 尹钰书很健谈，二人聊着聊着，忽然说起了宫宴之事。 尹钰书缓步走到窗边，偏头看向桌旁的云青黛：“再有几日就是皇贵妃的生辰，到时候的宫宴，各府应是都会到场。” “到时候一定很热闹。”云青黛含笑回道。 她这般反应，算是表明自己已经知道宫宴之事了，至于会不会赴宴…… 皇上已经下令，她要是还不露面，只怕是会有更多的麻烦。 “到时候云家的人必然也会到场，你若是有事可以来寻我。” 云青黛见尹钰书这番话说的认真，微微一愣，他俩似乎也没有多熟吧？ “多谢尹公子。”云青黛只是道谢，这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人情最好还是不欠了。 尹钰书看出了云青黛的意思，只是面带笑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带上了关心之色又道：“你身子可还好？” 想起上次遭了吴氏和云欣月的暗算，在尹钰书面前昏迷之事，云青黛不确定尹钰书到底了解了多少。 她只是神色淡定的笑道：“以前身子弱，最近养了些时日已是好多了，多谢尹公子关心。” 尹钰书笑道：“那就好，我今日瞧着你的气色确实比之前都要好。” 刚才进门前他就发现了，云青黛的脸色瞧着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好，莫非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正想着，他的目光扫过楼下，忽然道：“楚亲王？” 秦修默？ 云青黛一愣，好奇的凑了过去，站在窗边朝楼下一看，还真是秦修默！ 此时秦修默刚从对面的一家铺子里走出来，云青黛扫了眼那铺子：“卖乐器的铺子？” “对，那是家乐器铺子。”尹钰书含笑看向楼下，目光落在了秦修默身后的侍卫身上，“楚亲王身旁侍卫捧着的应该是一把琴吧？” 云青黛看向贴身侍卫冷夜的手上，果然捧着个条状木盒，从盒子形状来看，应该是把琴没错。 “他竟然还有这雅兴？”云青黛有些意外，但随即就觉得自己的感慨有些多余。 毕竟自己连那个男人会些什么，喜好什么都不清楚。 一旁的尹钰书不动声色的扫过云青黛的面容，将她满脸意外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唇角笑意渐深。 随后他目光落向某处，忽然开口道：“那位是……苏云歌苏小姐？她怎么会在这？” 话音落下，云青黛刚瞧见苏云歌的身影，就见苏云歌已是快步走到了秦修默的跟前。 云青黛距离楼下那正在说话的二人有些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尹钰书忽然道：“说起来，苏小姐的琴技在京城之中颇有名气，在贵女们之中亦是十分拔尖。” 云青黛点点头，想起了这件事，之前在诗会上，这苏云歌为了吸引秦修默的注意，还特地弹奏了一曲呢。 尹钰书看了云青黛一眼，目光重新落在苏云歌身上，忽然又道：“他们这是说了什么？怎么苏小姐瞧着有些……” 他话未说完，但云青黛已是已是清楚他想说什么了。 苏云歌那神态，可不就是一脸娇羞之态嘛？ 莫非那琴是秦修默要送给苏云歌的？ 苏云歌的琴技出众，还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这是人尽皆知，而秦修默这会儿突然买了琴…… 只是之前瞧着秦修默好像对苏云歌并不感冒的样子，难不成这几日的功夫，秦修默就改变了态度？两人迅速升温了？ 云青黛忍不住猜测了一番，但却没有答案，索性一撇嘴回到了桌边。 反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不如享用美食！ 第九十二章 这琴，送谁？ 下方街道上，秦修默听着耳边苏云歌那持续不断的轻声细语，终于忍不下去，冷着脸扭头离开了。 秦修默的不告而别，让苏云歌脸上的神色有些挂不住，暗自紧了紧手中的帕子。 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低声道：“小姐，王爷定是上回听了您的琴音甚是欢喜，所以这次特地来买琴想赠与您呢。” 苏云歌抿了抿唇：“既是要送我，为何刚才毫无表示？甚至还直接扭头走人！” 刚才她看到那侍卫手中捧着琴的时候，也是这般想的，认为那琴是想赠与自己的，所以言语间试探不断。 可没想到秦修默始终不做声，最后更是直接扭头走人！ 丫鬟忙道：“定是因为这会儿在大街上，路人太多了，王爷赠琴定是要选个合适的时机呢！否则从未听说过王爷会琴，又怎会专程来买琴呢？” 苏云歌一想也对，除了送自己，还能给谁？根本没听说过秦修默与哪家小姐走得近的。 至于那所谓的楚亲王妃，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可能。 “那我就再等等。”苏云歌的神色稍缓，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带着丫鬟转身离去。 酒楼雅间的窗边，尹钰书看着下方各自离去的两人，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走会桌边坐下，见云青黛正吃得开心，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尹钰书脸上笑容渐浓。 又略坐了一会儿，尹钰书便告辞离开了。 没了外人在，云青黛更自在些，吃饱喝足，坐在窗边晒了会儿太阳便准备离开。 结果这时她才发现，先前尹钰书离开的时候，竟然先一步把账给结了…… 云青黛一阵无奈，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还得回礼？ 轻叹一口气，她又不可能追去右相府送银子，只能之后再说了。 晚间，云青黛给秦修默施针之后，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看来彻底解毒之后，你的身子和精力都好了很多。”秦修默看着云青黛的脸色，开口道。 他同样发现了这点，之前云青黛每次施针之后，脸色都不太好，那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但今日施针之后，云青黛却神色如常，再不见从前那样脸色发白了。 云青黛扬起笑容，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高兴：“对，我今日感觉还挺好，终于不用顶着病歪歪的身体活着了。” 感受着云青黛的喜悦，秦修默也莫名的感到心情愉悦。 犹豫片刻，见云青黛已经快收拾好药箱，还是起身走到书架旁，捧着一物走了出来，放在了云青黛身前的桌上。 云青黛一抬眼，看清那物件之后便是一愣。 那熟悉的长条状木盒，不正是她看着冷夜从乐器铺里捧出来的琴盒吗！ 这琴，秦修默不是打算送给苏云歌的吗？怎么被秦修默给带回来了？ 察觉到云青黛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秦修默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你知道此物？” “这可是王爷今日新买的琴？”云青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指着那木盒问道。 “是，你认得？”秦修默问道。 “巧了。”云青黛笑道，“我今日正好在那乐器铺子对面的酒楼用膳，王爷走出那乐器铺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当时夜风正捧着这琴盒呢。” 秦修默微微一愣，当时他察觉到对面酒楼的雅间里，有人正看着自己，所以还暗中扫过一眼，但是当时并没有看到云青黛的身影。 “当时我没看到你在……” 说到这，他忽然顿住，想起一事又改口问道：“你那会儿可是与尹钰书在一起？” “对，我去用膳，他看到了我就过来打招呼。”云青黛点点头回道。 秦修默只觉得心里头似乎有些堵，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过看着云青黛那坦然的神色，心里头的感觉似乎又淡了下去。 云青黛见秦修默没吭声，正要出声询问，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了，我那会儿的角度，你是不是没看着我？” “那会儿尹公子站在窗前，我就只是凑在边上看了两眼，许是被他当着了。” “又或者你看过来的时候，我正好离开窗前了？我看了两眼就继续吃东西去了。” 秦修默眸光微闪。 尹钰书…… “对了，这琴，王爷没送出去吗？”云青黛突然想起这事，好奇的问道。 秦修默收回思绪，听到这话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云青黛：“送出去？” “对呀，王爷这琴难道不是送苏小姐的？”云青黛诧异道，“那会儿我们见王爷与苏小姐在说话，苏小姐还一副害羞的模样，我们就以为那琴是王爷送苏小姐的呢。” “我为何要送她琴？”秦修默直接拧紧了眉心，接着又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你说的‘我们’是何意？” “就是我和尹公子，我们俩都以为王爷是准备把琴送给苏小姐呢，原来竟然不是？”云青黛说道。 没想到竟然是他们误会了…… 随即她又有些无语的低喃：“既然不是送琴给她，那她在那里害羞什么……” 秦修默听到了云青黛的嘀咕，但却没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苏云歌在害羞什么。 那会儿他就觉得苏云歌有些奇怪，扯七扯八的说了半天也没个重点，根本不知道叫住他有什么事，最后他终于不耐烦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云青黛竟然也在附近，还差点误以为自己要送琴给旁人…… 秦修默抬眼看向云青黛：“打开看看。” 云青黛一愣：“我？” 见秦修默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道：“说起来，我时常在秋意轩弹琴，王爷应是知道此事，所以是想让我帮着看看这琴，对吧？” 这么想着，她便伸手打开了琴盒，待看清盒子里的琴之后，她顿时眼前一亮。 “好琴！” 她赞了一声，随即抬手拨动琴弦，随着琴音淌过耳畔，她再次赞道—— “果然是好琴！” 秦修默并没有错过云青黛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喜爱之色，忽然开口道：“这琴，送你。” 第九十三章 送礼，诚意 云青黛正在抚琴的手当即顿住，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秦修默。 “王爷说什么？”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秦修默只是认真的看着她，十分肯定又说了一遍：“这琴，我就是买来送你的。” 云青黛这会儿听清楚了，但却更懵了，看着秦修默好半晌才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王爷今日去那乐器铺，是专程买了这琴回来送我的？” 秦修默有一瞬的不自然，轻咳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他现在并不像刚开始那般怀疑云青黛，所以原本跟着云青黛的暗卫，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云青黛的安全，并不在是监视和汇报行踪了。 “王爷，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朋好友需要解毒？”云青黛突然问道。 “没有。”秦修默看向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又见她像是想要开口拒绝，先一步说道，“就当是诊金了。” “诊金？”云青黛一顿，“那之前的约定……” 虽然能有诊金让她很高兴，但什么都没有自由来的重要！ 如果要在诊金和自由之间做选择，那她几乎不带犹豫的！ “约定仍然算数。”秦修默定定的看着她，“如今这情况并非你自愿，你同样是受害者，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是云家所为，自当由云家承当。” “你也知眼下这情况暂时无法离开，所以只等日后时机合适之时，我自会想法子让你恢复自由。” 话虽如此，但当他说出口的时候，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何原因…… 云青黛眼神微亮，心下一松，因着秦修默的这番话，不由得多了些好感。 该说不说，这男人还是明事理的，并没有因为云家而迁怒自己，而且这诊金也给的相当到位！ 这可是把好琴呐！ 此等琴中珍品，对得起秦修默这条命……嗯，对得起秦修默的身份！ “那就多谢王爷了！”云青黛欣然收下，爱不释手的查看着。 至于自己会琴这事被秦修默所指，云青黛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自己几乎每日都在秋意轩弹琴，秦修默若是一无所知才奇怪。 秦修默见云青黛收下，眼底泛起笑意，尤其是在看到云青黛明显很喜欢这把琴的时候，更是不自知的勾起了嘴角。 其实这把琴并非是“买”来的，而是换来的。 这是把名琴，收藏之人只换不卖，他是拿了别的孤品，这才换回了这把名琴…… “这琴可有名字？”云青黛眉眼含着喜色，忽然想起这事，抬眸问道。 “此琴名疏影。”秦修默道。 “疏影。”云青黛心中一动，她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还是把有来头的名琴，而且明显这琴原本并不属于秦修默，也不知他用了什么代价才得到此琴…… 云青黛垂眸轻抚琴身，随即抬眸笑道：“王爷这会儿可有兴致听上一曲？” 秦修默微微一怔，目光柔和，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云青黛含笑坐下，指尖跃动间，琴音流淌…… 秦修默望着那沉静的面容，眼中再无其他，神色前所未有的柔和…… …… 自那日得了疏影之后，云青黛便抱着它很是“亲近”了两日，那琴音亦是回荡了两日几乎不绝。 云青黛后来查了书籍，果然是书中所说的名琴疏影，更让她对秦修默刮目相看了。 且不说疏影本身的价值，起码送礼送到心坎上，投她所好，也说明秦修默的诚意了。 云青黛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不过与疏影“腻歪”了两日之后，她终于舍得放下疏影，出门转转了。 她得抓紧这几日的自在时间了，否则只等过几日在宫宴上露面之后，认得她的人怕是不少，她必然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自在了。 云青黛今日没打算去酒楼，准备就这么一路逛吃过去，如果吃不下了就打包带走。 抱着这么个想法，才刚走过一条街，手上已经提了个半满，嘴里一刻没闲着。 等她逛过两条街的时候，手上已经再提不下任何东西了。 正准备找个地方缓缓，消耗点手里的小食，结果一抬眼就瞧见冷夜站在一旁的酒楼门口朝自己偷摸招手。 云青黛心下好笑，旋即抬脚走了过去。 “王爷有事找您，这会儿就在楼上。”冷夜轻声说道。 云青黛点点头，跟着冷夜上了二楼，进了一处临着后巷的雅间。 刚一进门，她就十分自然的走到桌边，把一手的小食都放在了桌子上，十分愉悦的开口邀请：“王爷要不要尝尝？味道还挺不错。”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如此自然的相处模式，似乎不管她在秦修默面前做什么，秦修默都从没指手画脚过，也没有过不悦的反应。 秦修默微微一怔，并不是因为云青黛的邀请，而是因为这些小食的数量着实不小。 他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眸，这丫头如此纤瘦，能吃的了这么多东西？ 许是每种都想尝一尝吧…… 这么想着，他伸出了手，随意拿了一样距离自己最近的咸口小食放入口中。 见秦修默竟然真吃了，云青黛反倒有些意外了，她还以为秦修默这样身份的人，会看不上这样的街边小食呢。 看出云青黛的想法，秦修默咽下小食，开口道：“我不在意这些，当年在边关，最困难的时候连草根树皮都啃过，相比起来这些已算得上是好东西了。” 云青黛点点头，是自己想岔了，秦修默又岂会像京中那些娇生惯养的纨绔公子们一般，事事追求精贵。 其实京城里的贵公子们，也不全都是那般骄奢淫逸的。 “王爷莫非是专程在此等我？”云青黛手中不停，嘴上问道。 “嗯，知道你在此逛街，所以先一步来此等你。”秦修默应道。 “可是有什么急事？”云青黛问道。 秦修默见她吃得欢，也不想她饿着，便说道：“不急，你先吃吧。” 第九十四章 吃到哪里去了？邀请看热闹！ 不过让秦修默没想到的是，他这话一出口，云青黛就再没抬过头，而桌上的食物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 秦修默一开始还慢条斯理的陪着云青黛吃，接着渐渐地停下了手，到后来神色开始变得不淡定了。 看了眼桌上的战况，他忍不住扫了眼云青黛的肚子和小身板，心里头止不住的怀疑…… 这丫头吃下去的东西，到底都去哪里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丫头竟然这么能吃！ 尤其是这丫头不止是速度快，关键吃相还一点都不差，甚至称得上是优雅！ 秦修默甚至忍不住怀疑，府上的大厨房该不会是阳奉阴违，饿着这丫头了吧？ 直到云青黛将桌上所有的食物扫荡一空，优雅的擦了擦嘴，秦修默才忍不住开了口。 “平日大厨房可有苛待你？” 云青黛一愣，随即似乎是明白了过来，笑眯着眼道：“王爷放心，大厨房很尽心，只是我的食量稍微大了点，让王爷见笑了。” 真的只是“稍微”吗…… 是不是有点太“稍微”了…… 秦修默少有的在心里补充了句，但一抬眼瞧见云青黛脸上的满足之色，立刻又在心里补了一条—— 回去就让大厨房往秋意轩加大菜量，“顺便”多研究些小食。 “对了，王爷寻我可有事？”云青黛想起此事，开口问道。 “带你去个地方，看点热闹。”秦修默收回思绪。 “王爷要带我去看热闹？”云青黛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你可有兴趣？”秦修默的目光里带着询问。 云青黛当即应下：“有！必须有！” 能让这男人感兴趣的热闹，那必须得去看看啊！ “这会儿时辰正好，走吧。”秦修默起身走到窗边，回头看向云青黛。 云青黛微微一怔，连忙起身走到了秦修默的身边，正要开口询问，结果腰间就已是覆上了一只温暖的手臂。 这感觉，这气息，都透着熟悉，云青黛的身体甚至都没升起本能的抗拒，便由着秦修默这么抱着跃出了窗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酒楼，在巷子里悄然穿行。 云青黛靠在秦修默的身上，感受着耳边划过的微风，忍不住心下琢磨—— 难不成是因为太熟了？所以现在都不抗拒这家伙了？ 秦修默抱着云青黛一路穿行，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清幽，时而上墙，时而穿行于阴影之中，一路上到没有被人发现，直到落入一处宅院的后院之中。 这处宅院的面积不算大，但处处透着精致，想来打理之人应是位女子。 云青黛站稳之后，四下里看了看，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主屋，最后又落在了秦修默的身上。 秦修默看着那双带着询问的目光，轻声说了句“跟我来”，接着便率先朝主屋那边走去。 云青黛见他这架势，心里头更加好奇了，连忙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 两人在主屋后墙跟站定，接着云青黛又在秦修默的指引下，找了个隐蔽的角度，从后窗一角，悄悄朝屋中看去。 屋子里，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正靠在软榻上，还有一名丫鬟正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做针线。 那容貌姣好的女子似乎是心情不太好，略带着些烦躁之色，甩了两下帕子之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小桃，你说老爷是不是有了新欢？怎么好些日子没来咱们这儿了？” 丫鬟小桃回道：“应该……不会吧？上回老爷来的时候，瞧着对您与以往似乎没什么不同呢？” 话虽这么说，但小桃的语气明显不是很肯定，显然也有与那女子相同的猜测。 那女子瞧出了小桃的迟疑，脸上的烦躁之色越发明显，最后终于是一拍软榻，坐直了身子。 “老爷绝对是有新欢了！以前可从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到我这儿来！可近来却是七八日都未必能来上一次！”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必须得想想法子，重新抓稳老爷的心！” 小桃也连连点头应和着，主子若是失宠，她可也没好日子过！ 主仆二人正说着，前头大门突然传来了几声有规律的叩响。 那叩门声刚落下，主仆二人便是惊喜的看向对方—— “老爷来了！” “主子！奴婢这就去开门！”小桃连忙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快去！”那女子同样是一蹦而起，接着又忙道，“不对！你慢一点！先给老爷上茶！待我收拾一番！”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朝屋子另一头跑去，显然是打扮去了。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后窗外，云青黛眨了眨眼，明显感觉到了那女子身份的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秦修默，指了指那女子离开的方向。 不等她张嘴询问，秦修默已经主动道：“那女子名叫孙怜儿，原是一名清倌人，如今是一名外室。” 外室？ 云青黛微微一怔，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圆了眼睛！ 虽然秦修默没有直说这孙怜儿是谁的外室，但既然特地将自己带来此地，莫非…… 想到那个可能，云青黛脸上的吃惊之色瞬间被兴奋所替代，那双眼眸晶亮得连天上的骄阳都黯然失色！ 秦修默回望向那一双仿若会说话一般的眼眸，微微点了点头，眼中不自觉的含上了点点笑意。 下一刻，那双眸子更亮了几分！ 云青黛扬起无声的笑容，迅速回转目光，紧紧盯着屋中，满眼的期待！ 秦修默看着身前紧挨着自己的娇小人儿，似乎也被她那高涨的情绪所感染，逐渐有了波澜。 不一会儿，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进了主屋，那走在前头的身影，虽说只见过一次，但云青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不就是那渣爹云正辉！ 云青黛双眼放光，袖中的拳头都紧了紧，越发盯着那人影不放！ 云正辉仍是那副儒雅的模样，进到屋中之后扫视了一圈，没见到孙怜儿也不意外，只是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躲在后窗处的云青黛瞬间瞪大了眼！ 云正辉竟是回身一捞，直接把那跟在身后进屋的丫鬟小桃给抱进了怀里！ 第九十五章 墙角看戏、秦修默的尴尬 第九十五章 墙角看戏、秦修默的尴尬 云正辉将小桃搂进怀里之后，便迫不急的的上下其手，与平日里那道貌岸然的模样截然相反！ 甚至他不止是手上动作不断，那嘴还直往小桃脸上凑，啃得那叫一个欢！ 而小桃脸上却无半点惊慌之色，反倒是满脸娇羞的模样，明显是在与云正辉打情骂俏！ 瞧这二人的作态，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这偷摸劲儿，明显是背着孙怜儿的，那孙怜儿许是还不知道这二人的事呢！ 云青黛盯着屋子里的那二人，兴奋得眼睛都冒光了！ 秦修默的目光则是始终落在云青黛的身上，此时那白皙的小手正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而兴奋的小脸更像是泛着微光，让他情不自禁的放软了目光…… 屋中二人腻歪了好一会儿，另一侧的帘后才传来了孙怜儿娇滴滴的嗓音。 “老爷～您都好些日子没来看妾身了，妾身好想您～！” 孙怜儿的声音刚传出来，屋中原本正纠缠在一起的二人便迅速分开，三两下整理好了各自的衣衫。 丫鬟小桃恭敬的垂头站在一旁，而云正辉则是满脸带笑的走向帘子，一把将刚走出来的孙怜儿给捞进了怀里。 两人腻腻歪歪的走到软榻边，下一刻就纠缠着滚了上去。 小桃在一旁偷摸着瞧了一眼，难掩眼中的嫉妒之色，随后满脸不甘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屋子里就响起了调笑声，又过了一阵，里头那两人已是开始互相扯起了衣裳，呼吸也变得越发粗重起来。 云青黛眼神一亮，没想到今日还能看个现场！ 奈何这个角度看得不太清楚，她就差没直接探头进屋去细瞧了！ 一旁的秦修默见状顿时脸色一黑，眼中划过尴尬之色，接着一抿唇，当即伸手从云青黛的腰间穿过，一把将她搂进怀中，随即飞身后退！ 直到退至后院的一处假山阴影之中，再听不见那乱七八糟的声音之后，他这才停了下来，稍稍松开了手臂。 结果他才刚一撒手，云青黛便窜了出去，瞧那架势那方向，明显是又想回去听墙角！ 秦修默顿时一阵无语，再次伸手一捞，把人轻飘飘的捞了回来，接着就把人给圈在了自己和假山之间。 “王爷！你做啥！那好戏正到关键时刻！”云青黛满脸着急，只是那眼里的光怎么瞧都不太“正经”！ 秦修默无奈又头疼，怎么之前就没发现这丫头什么热闹都往前凑？ “那所谓的‘好戏’，不看也罢。”秦修默不撒手，仍是把人圈着。 “怎么能不看呢！那后边必定还有重要情报！可不能错过了！”云青黛满脸“认真”！ “那一会儿再过去打探也不迟，待会儿我会再带你过去。”秦修默同样认真的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认真的看着对方，只是看着看着，忽然就察觉到了这会儿的姿势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两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呼吸可闻。 瞳孔里尽是对方的容颜…… 一瞬间，尴尬爬满两人的脸庞！ “咳咳。” 秦修默当即撒手后退一步，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借此遮掩自己的尴尬。 云青黛也顺势打起了哈哈，目光四下游移：“那就一会儿再过去查看吧，反正也不着急，不着急！” “嗯，那就一会儿再过去。”秦修默不自然的应了一声。 空气重新陷入沉寂之中，两人各看一边，目光都没好意思落在对方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直到过了一会儿，秦修默才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那边好了，我带你过去？” 云青黛却是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就好了？这才过去多久？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吧！” 待她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啧啧啧！这么快，云鸿志果然是遗传！” 凭秦修默的耳力，哪怕云青黛嘀咕的再小声，也一点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丫头这么彪的吗？ 秦修默听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怎么了？我没说错吧？上次你也在场，云鸿志有多快，你也知道的！”云青黛直接道。 “嗯，没错，是你说的那样。”秦修默尴尬的应声，随即决定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我这就带你过去。” 说罢，也不再给云青黛继续发表“快慢”看法的机会，当即伸手圈住云青黛的腰，带着她重新回到了后窗边的墙根下。 回到吃瓜第一线，云青黛也没功夫跟秦修默说话了，迅速凑到窗边朝里偷窥。 奈何角度不对，看不清那二人的具体情况，只听到那二人带着喘息的腻歪声。 云青黛只觉得错过了好戏，秦修默却仍是觉得回来早了，那些个污言秽语，不该让这丫头听到。 屋子里的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终于传来的穿衣裳时带起的摩擦声，以及孙怜儿略带着不甘和吃醋的询问声。 “老爷这就要走了？” “嗯，一会儿还有事要办，今儿就不久留了。”云正辉的声音响起。 “那老爷什么时候再来看怜儿？不会又要好些日子吧？”孙怜儿借着温存之后的热乎劲，趁机追问道。 “爷只要有时间就来看怜儿。”云正辉却没给个准话，回应明显透着几分敷衍。 孙怜儿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道：“老爷莫不是有了新欢，厌烦怜儿了？” 她娇软的趴在云正辉的胸前，微微仰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着便惹人怜爱。 “怜儿这般可人，爷怎会厌烦？莫要多想了，只是最近事多罢了。”云正辉安抚着怀中人儿，手上还不忘在那纤细的腰肢上掐一把。 “好了，爷还有事，今日先走了，你乖乖等着爷便是，短不了你的。” 见云正辉眼底已有不耐之色，显然不想再应付自己，孙怜儿即便再不甘心，今日也只能暂且作罢，不情不愿的送云正辉离开。 墙根下，云青黛看着这一幕，心下不禁感慨。 这孙怜儿还是会察言观色的，知道再纠缠下去定会惹来云正辉的厌烦，所以及时住了口。 难怪有能耐成为云正辉的外室，还得了这么一处环境清幽的宅院。 只是这宅院的银钱，养外室的银钱，恐怕大多都是从袁家那得来的！ 第九十六章 又菜又爱玩，功能没问题？ 当年云正辉还在庆远镇的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全靠云老夫人给人做活赚钱银钱，外加云正辉自己时常帮人写写字赚点外快。 只是后来袁家人突然相继离世，只留下襁褓中的云青黛，袁家那偌大的家产就尽数落入了云正辉的手中。 说的直白一点，云正辉这女婿是吃了袁家的绝户。 要说云正辉如今的家当全部来自袁家，或许未必，但若是没有袁家的那些家底，云正辉也绝不会有现在的富足。 至于靠吴家？那根本就不可能！ 吴家男丁不少，怎么可能把家产给云正辉一个女婿？ 一旁的秦修默察觉到云青黛的神色以及四下打量的目光，低声开口道：“当年袁家的家产尽数落入了云正辉的手中。” “他坐拥袁家的众多商铺，才有了如今挥霍无度的资本，只不过他并不擅长经营，商铺越发混乱，管事们只管中饱私囊，其中不少商铺已经入不敷出，开始呈现下滑之势了。” 云青黛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云正辉是靠着袁家的家底才有今日的，可云正辉配吗？有资格拥有袁家的一切吗？ 她轻声嗤笑：“钱袋子出现危机了，他就不着急？” 秦修默淡声道：“从情报来看，他对打理家产之事一窍不通，手底下的人联合欺瞒他，只说是这两年不景气，之后会好起来，他就这么信了。” 云青黛听了，不由轻声冷笑。 二人正说着，忽然不约而同的收了声，原来是屋子里有了动静，孙怜儿和小桃回来了。 刚一回到屋里，孙怜儿便气恼的一甩帕子坐在了椅子上：“老爷绝对是有新欢了！瞧他今日，竟是走得这般着急！” 小桃也忍不住着急道：“奴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老爷这才来了多久呀，以前可没这么快离开过！” 见小桃也这么说，孙怜儿恨恨的一咬牙：“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必须想想法子！” “若是再这么下去，别说能不能入那尚书府做姨娘了，怕是哪天就被轰出这宅子了！” 一说起去尚书府做姨娘，孙怜儿便是双眼放光，满眼的渴望。 就连一旁的小桃亦是双眼晶亮，忙不迭的开口道：“主子，老爷不是曾所过，只要您能为他诞下子嗣，就会将您接进府中抬为姨娘嘛！” “我当然记得这事！”孙怜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满脸的怨气，“可我这肚子就是不争气啊！我有什么办法？” “我都跟着老爷这么久了，可这肚子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了那么多大夫都说我没问题，完全可以孕育子嗣，真不知到底是哪儿除了问题，气死我了！” 小桃咬咬牙，开口道：“主子，要不奴婢再去帮您找找大夫，问问有没有那吃了能必定怀上的方子？” 孙怜儿眼神一亮，当即道：“对对对！你赶紧去问问，若是有这种药，一定给我买来！” “眼下没什么比怀上孩子入尚书府做姨娘更重要的事了！我可不想坐等被老爷厌弃的那天，好不容易过上了这般好日子，我可不想再回去过那等苦日子了！” “再说了，那可是尚书府！能去那样的大户人家做姨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是啊，主子，那可是大官府上的姨娘呢……” …… 后窗外，云青黛扫了眼屋子里满脸渴望的主仆二人，眼底划过一抹讽刺。 不止是孙怜儿，就连那丫鬟小桃都想去云家做姨娘，她们只看到了大家族那光鲜的外表，有知道多少其中的阴暗？ 且不说强势的吴氏不会让她俩好过，光是那黑心莲柳姨娘就不会放过她们！ 云青黛收回视线，不打算在多待下去，转头看向身旁的秦修默。 秦修默当即意会，伸手搂过云青黛，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后窗外。 不多时，秦修默抱着云青黛原路返回了酒楼的雅间。 看着云青黛站稳后便思索着走到桌边坐下，秦修默指尖微动，感受着臂弯间还未散去的温度，有一瞬的恍惚。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如此自然而又习惯的与她这般靠近了…… “王爷，云正辉应该还有其他外室吧？”云青黛开口问道。 秦修默猛地收回思绪，神色一如往常般淡定的走到桌边桌下，开口回道：“有，目前还查到了另外两名外室，总共三名。” “啧啧啧！又菜又爱玩！”云青黛忍不住一阵感慨。 秦修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尴尬，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他掩饰般的来了句：“目前查到的，还与云正辉有往来的外室是这三人，但在此之前，另外还有几名女子做过他的外室。” “只不过那几名女子已经被他厌烦，转送了其他同僚，或是拉拢，或是贿赂。” 说起云正辉的这些行径，他神色微冷，带着不加遮掩的厌恶。 云青黛也露出了相同的厌恶之色：“他这种人，果然只会玩这些手段。” 接着，她又凝眉问道：“云正辉这些年养了这么多外室，可有诞下子嗣之人？” “没有。”说起这个，秦修默也不禁微微蹙眉，带着一抹怀疑之色，“他的这些外室，别说诞下子嗣了，就连怀上身孕的都没有。” “他似乎对那些外室都说过相同的话，只要能怀上子嗣，就能入府做姨娘，可偏偏那些外室都毫无动静。” 云青黛眸光微闪，又道：“我看了赵总管给的情报，云家除了吴氏和柳姨娘之外，这些年再没有其他姨娘诞下过子嗣。” “虽说云家只有早些年纳的两名妾室，可那两名妾室在还未彻底失宠之前，也都没能诞下子嗣，这可不太对劲呢。” “吴氏和柳姨娘都能生下一儿一女，加上在此之前我娘也生下了我，这么看来那云正辉虽然菜，但功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咳咳咳！”秦修默再次没忍住轻咳出声！ 第九十七章 给王妃见礼 “王爷喉咙不舒服？莫非是病了？我给王爷把个脉吧。”云青黛说着就要伸手。 秦修默忙道：“没事，刚才喝茶呛着了。” 云青黛见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接着说道：“云正辉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妻妾能怀上子嗣，这事肯定不对劲。” 秦修默凝眉应道：“你说的没错，我会派人查探此事，若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多谢王爷。”云青黛没多客气，对付云家这件事，秦修默显然也是十分乐意的。 秦修默看着云青黛的神色，忽然问道：“那外室孙怜儿，你可是有了打算？莫不是要助他一臂之力，让她怀上子嗣入了云家？”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竟然被王爷看出来了？”云青黛诧异的看向秦修默，随即笑道，“确实有这打算。” “云家如今这般冷清，我可不得帮她们热闹热闹？吴氏和云老夫人多寂寞啊，多个人陪陪正合适。” “想必素来以温柔大度自居的吴氏，定是十分乐意为云家添人，为云正辉添丁的。” 秦修默瞧着云青黛那一脸义正词严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面上支持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同赵总管说便是，有事要办也可以交给他，他会听你的。” “那就多谢王爷了！” 秦修默见云青黛笑着应下，不再像从前那般疏远，心情也莫名好了几分：“你接着去哪儿？” “继续逛逛，刚才瞧着下一条街也有不少摊贩小吃。”说起这个，云青黛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秦修默想到前不久才进肚子的那些小食，越发怀疑起府里的大厨房是不是把这丫头给饿着了。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这会儿正好没事，不如与你一起……” “别！”云青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接着瞧见秦修默有些黑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嫌弃的太明显了，连忙开始找补。 “我今日想着简单逛逛，过些日子怕是就没机会这么自在了。” 秦修默想到过几日的宫宴，明白了云青黛的意思，沉吟片刻道：“要不我戴上面具……” 云青黛连忙开口：“王爷英武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就算带了面具也难以掩盖耀眼的光芒！” 秦修默神色一顿，好笑的看向云青黛，见她满脸认真的模样，说完还十分肯定的点点头，那生怕自己跟着的架势…… 他心下无奈，也不想勉强云青黛，便顺势收回了这个念头：“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云青黛一听，顿时露了笑，连声应下，乐呵呵的与秦修默道别之后，接着继续逛吃去了。 秦修默看着那欢脱离开的背影，心下失笑又无奈，沉吟片刻后，对冷夜吩咐道：“去挑个人……” …… 夜幕降临，云青黛回府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一堆吃食带给半夏。 逛吃一下午，她心满意足，晚上只让大厨房准备了点补汤，吃用过后又休息了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去了主院。 照例施针完毕，云青黛本想跟往常一样回秋意轩去，结果却被秦修默给叫住了。 “定制的那几身衣裳，刚才送去秋意轩了，你稍后试试，若是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就吩咐赵总管。” 云青黛先是一怔，随即想起这事，点点头应了下来。 前几日的时候，秦修默同她说过此事，说是要为宫宴准备几身衣裳，还问了她有什么喜好。 云青黛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只让秦修默拿主意便是，毕竟亲王妃是个什么规制，她并不太清楚，索性由秦修默来做主。 不过想起这个，她开口道：“王爷可否安排个人给我讲讲宫里的规矩，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做好准备，才能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对来犯的敌人进行反击！ 对于过几日的宫宴，云青黛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防范于未然，且不说其他人，光是云家那几个就不可能不给自己找麻烦！ “好，明日我就安排人跟你说说宫里的规矩和各府的情况。”秦修默直接应下，接着顺势问道，“我给你安排个丫鬟可好？” 见云青黛面露疑惑，他解释道：“明面上是丫鬟，但实际上是护卫，另外对各府的情况也有一定了解，能及时给你提供情报。” “宫宴之后，许是不会这么太平了。” 云青黛明白了，这是要给自己送个会武的丫鬟做护卫呢，若是能有个这样的丫鬟跟着，不仅安全有保障，还能及时给自己提供情报，如此也好。 虽说她身上常备着各种毒，当场放倒一群大汉都没问题，但那样也容易暴露自己，所以有个会武的丫鬟在身边，也能应对更多的状况。 更何况，这丫鬟还可能是个移动的情报库呢！ 云青黛当即应下：“那就多谢王爷了，这人什么时候来？” “已经来了。”秦修默说罢，在桌面上有规律的叩击几声，接着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吧。” 秦修默的声音落下，便有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推门而入，容貌还算清秀，乍一看似乎没什么特别，属于很容易被人给忽略过去的存在。 云青黛敏锐的察觉出来，这名丫鬟应该是专门训练出来的，甚至时刻都在下意识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她是按照暗卫的标准培养的，你给她取个名字吧。”秦修默说道。 “那就叫天冬吧。”云青黛想了想，说道。 秦修默顺势开口：“天冬，今日起，你就跟着王妃了。” 天冬当即行礼：“奴婢天冬，见过王妃。” 云青黛不由一愣，这称呼…… 说实话，她进了这王府之后，似乎还没被这么称呼过，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这称呼还是秦修默主动提起的！ 不过云青黛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想到秦修默之前与自己说过的恩爱夫妻人设，她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现在先适应过来，总比以后露馅强，那她回去后是不是也要提醒一下半夏，之后改口的事情？ 第九十八章 挺好的妻妾，双重保险 似是看出云青黛心中所想一般，秦修默轻咳一声，再次开口道：“今日起，我会让府中下人改口，你回去后让半夏也早些适应吧。” 云青黛并未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只是淡定的点头应下：“我回去就叮嘱半夏此事，以免以后说漏嘴。” 秦修默见她应下，忽略心底那抹奇异的感觉，继续说道：“除了天冬之外，我还另外安排了一名暗卫在暗中保护你，若是危急时刻，你亦可唤他出来，如此一明一暗，应是能保你安全。” “王爷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云青黛心知那暗卫应是早就跟着自己了，只是一直没到危急关头，所以没有现身过。 她也没多说此事，见秦修默没有别的事，便带着天冬离开了。 秦修默望着云青黛离开的背影，目光逐渐深邃。 改口称呼之事，很突然，在他自己都还没想好的时候，已是当场脱口而出。 可是意外的是，他说出口之后，心里并没有抵触的感觉，甚至在看到云青黛应下此事的时候，竟然还稍稍松了口气！ 为何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云青黛带着天冬回了秋意轩，安顿之后又试了秦修默送来的新衣裳，接着便歇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云青黛没有再出府，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了解宫中规矩和熟悉情报上。 天冬的性子沉稳，虽说有些寡言，但办事利落，与半夏也相处得不错，倒是让云青黛放心不少。 宫宴前一晚，云青黛在宁逸阁为秦修默治疗之后，秦修默说起了这几日的调查结果。 “云正辉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他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云正辉这十多年来再没有其他子嗣出生，果然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可是吴氏和柳姨娘？”云青黛挑了挑眉，并不感到意外。 秦修默点了点头，他一直都知道云青黛聪慧，何况此番调查也是云青黛最先发现的疑点。 “正是她们二人，虽说她们二人并未联手，但却都各自动手了。” “吴氏经常在云正辉的膳食里动手脚，以防他再有其他儿女出生，同时府里只要有妾室伺候了云正辉之后，吴氏就会找机会在那些妾室的身上动手脚。” 云青黛脸上多了几分幸灾乐祸：“吴氏这是自己再难有孕，就索性永绝后患了是吗。” “不过吴氏的这些手段，也就是对付那几名不受宠的妾室了，对柳姨娘怕是没什么效果吧。” “嗯，柳姨娘察觉到了吴氏的动作，所以并未中招，只是即便她躲了过去，也没能再次怀上。”秦修默点点头道。 柳姨娘生下庶女云欣雪之后，便再没有怀过身孕了。 云青黛并不清楚柳姨娘没再怀上的原因，但对于柳姨娘明知吴氏的手段却没有揭穿这件事，并不感到奇怪。 因为不止是吴氏不希望云正辉再有其他子嗣来分薄家产，就连柳姨娘也不想再多几个竞争者，所以对于吴氏暗地里的动作，柳姨娘根本不会揭穿。 或者应该说，要揭穿也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既然吴氏已经出手，柳姨娘又做了什么？”云青黛问道。 “柳姨娘给了云正辉一个特制的香囊。”秦修默淡漠的神色间含着一丝讽刺。 云青黛一听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随之扬起了笑容：“看来这香囊也有避孕的效果，柳姨娘还真是谨慎，直接来了个双重保险。” “不止是香囊，柳姨娘甚至还会刻意给云正辉的衣物饰品熏香。”秦修默补充道。 这下云青黛是真的笑了：“柳姨娘还真是严防死守呢，就是不知云正辉若是知道妻妾对他如此‘上心’，会是个什么反应。” “也难怪柳姨娘的肚子这些年都没有动静了，就凭她们二人如此‘关照’云正辉，云正辉也很难再让她们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怀上身孕了。” 秦修默听了，不由微微蹙眉道：“既是如此，那你的计划可还能成？” 云青黛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王爷可有法子弄到吴氏的方子或是药渣，以及柳姨娘的熏香？” “已经弄到了。”秦修默直接起身走到书案旁，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木盒，转身回到桌边交给云青黛。 “我想着你许是会用上，便让负责查探此事的人一并将东西弄来了，吴氏所用方子的药渣，以及柳姨娘熏香的粉末。” “不愧是王爷，考虑的可真周全！”云青黛看着木盒的眼神一亮，忍不住赞道。 秦修默一听，下意识的微勾唇角，心情好一阵愉悦。 云青黛并未注意到秦修默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注意力都放在了木盒上。 打开木盒，里头摆放着两个小纸包，逐一打开，正是药渣和熏香粉末。 云青黛逐一凑近轻嗅，分辨了一番后，随即扬起了笑容。 秦修默瞧见她脸上的笑容，开口道：“看样子，你有办法了？” “嗯，按照原本的打算行事就行，这两种东西，我有办法破除。”云青黛脸上洋溢着的自信，好似自带光芒一般。 “需要我让人做什么？”秦修默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般自信的模样，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好似感受到了蓬勃的生机。 “如果可以，到时候还请王爷帮忙，把我准备好的药送到那孙怜儿的手上。”云青黛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她不是想找那能‘一击必中’的秘药吗？可以利用这点，把药送到她的跟前。” 秦修默听着云青黛这时不时突然冒出来的词，心下一阵无奈，他都快要习惯了。 云青黛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我还希望王爷能让那办此差事的人告诉孙怜儿，这药虽管用，但对身体是必定有损伤的，恐怕这胎之后，很难再怀上身孕了。” 那孙怜儿与她无冤无仇，所以这其中利害，她自会说明，但至于怎么选择，就只看孙怜儿自己了。 第九十九章 夫妻装？入宫赴宴！ 秦修默应下了云青黛的要求，想了想又问道：“另外的那几名外室呢？” 云青黛顿了顿，说道：“若是她们有主动寻找这种药，也可以给她们，一样说明后果就行，明日我就把配好的药给赵总管。” 秦修默见云青黛起身准备离开，下意识的开口：“配药之事不急于一时，这会儿你也累了，回去之后早些休息。” 云青黛摆摆手就往外走：“王爷放心吧，我还是很在意自己这条小命的。” 看着云青黛离去的背影，秦修默的思绪却有些飘忽，自己什么时候连这种事都关心了？ …… 第二天一早，云青黛就配好了准备给孙怜儿的药，交给了赵总管之后，她就开始梳妆，为宫宴做准备。 待云青黛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秦修默到了秋意轩。 一进门，见云青黛背对着自己坐在妆台前，身上穿着自己让人定制的衣裳，不知为何心中似乎有些许莫名的悸动，但更多的却似乎是隐隐的期待。 “时辰差不多了，你准备得如何？” 其实他昨日就与云青黛约好了在宁逸阁门口碰面，只是刚才他也不知怎的，就想着来秋意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秋意轩门口了。 “好了，可以出发了。”云青黛有些意外，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亲自过来找自己了。 她回过身来朝向秦修默的那一刻，两人双双怔在了原地…… 眼前女子眉眼如画，精致娇美的容颜不似凡人，而那微挑的眼尾更是勾得人挪不开眼。 恍惚间，秦修默回想起了初见云青黛时的情况。 那时的她，盖头落下之后，脸上那点潦草的妆容根本掩盖不了那满满的憔悴和瘦弱。 之后，随着她不断的解毒和调养，身子逐渐恢复，就像是那蒙尘的明珠终见光华，直到现在…… 即便秦修默一直以来都对女子无感，可眼下却也被那动人心魄的美给震了震。 他一直都知道云青黛的美，却没想到今日只是简单的上了点妆，竟是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更加娇艳，更加耀眼，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秦修默愣神间，云青黛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懵！ 那身衣裳，怎么瞧着这般眼熟？ 怎么好像……与自己身上的这身，这么像？ 云青黛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裙，墨兰的底色，天青色与银线勾出纹理图案，如同展开的水墨画一般精致。 再抬头看向对面秦修默身上的衣裳，同样是墨兰底色，同样的天青与银线勾勒图案…… 果然！与自己身上这套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男女…… 这下云青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这是套“夫妻装”啊！ 没想到这家伙扮恩爱的决心这么坚定？竟然连衣裳都安排上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感情好”啊！ 云青黛心下感慨，毕竟秦修默看起来就不像是能愿意穿“夫妻装”，“秀恩爱”到这种地步的人。 她忍不住说道：“王爷想得可真周全，连衣裳都考虑到了。” 秦修默回过神来，目光下移落在那同款衣裙上，避开了云青黛的目光，轻咳一声：“既然要让所有人都相信，那自是要做到位的。” 稳了稳心神，他接着说道：“之后你尽管发挥便是。” 说完这话，他心中竟是有些许莫名的期待。 察觉到心底情绪，他微微一怔，有些不解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有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青黛笑着眯起了眼。 之前她就怕自己一个人在那“秀恩爱”，结果秦修默半点不接着，那简直就是秀了个寂寞，还让人看了笑话。 现在有了秦修默的承诺，她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起码目前看来，这个男人还是很靠得住的。 秦修默看着那双狡黠的眼眸，眼神不由得柔和了许多：“准备好了吗？该出发了。” 云青黛点点头，理了理衣裙，跟着秦修默出了院子，一起朝宁逸阁走去。 临离开前，秦修默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身后的秋意轩，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在宁逸阁的门口，二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接着便朝皇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亲王规格的马车，自然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车所能相比的，不仅行驶平稳，里头空间还宽敞，一应物品都备得齐全。 云青黛上车后便有几分好奇，秦修默见状，把马车上的情况都同她说了一遍，接着让她随意便好，自己则是拿起一本册子，安静的坐在一旁翻看。 只是今日，他这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了，总想把目光落在那满脸好奇的丫头身上，看着她时而查看这里，时而翻看那边。 似乎只是这么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会让他感到无聊和厌烦…… 皇宫内，大殿中，一众朝臣和家眷们纷纷聚集在此，一边等待宫宴开始，一边各自聚在一处闲聊着。 这会儿虽说距离宫宴开始还有些时候，但这宫宴可没人敢迟到，所以皆是早早便到了。 皇上要等到宫宴开始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会儿并不在场，所以众人倒也还算自在。 只是就在众人聊得正欢之际，突然一道唱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若是其他人，或许还不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可这会儿到的却是楚亲王秦修默，以及他那位至今都未露面过的楚亲王妃云青黛！ 这下可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殿门处，接着就见两道身影相携而来…… 同款同色的衣裳，楚亲王一如往常的俊美无俦，英武不凡，而楚亲王妃…… 肤色胜雪，娇艳无双，微挑的眼尾好似带着未尽的话语，勾起的唇角似笑非笑，却莫名带着股难言的吸引力，全身上下都好似泛着微光，只一眼便能直击心底，让人再无法忘却！ 这位竟然就是楚亲王妃？ 传闻中那个粗鄙丑陋的乡野村妇？ 那传言说的是同一个人？未免太离谱了些！ 第一百章 做戏？猜疑不断 众人震惊当场，皆是难以置信的看向缓缓步入殿中的二人，那相携而来的一幕，宛如一对璧人。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了楚亲王夫妻二人的身上！ 若不是刚才有太监唱名，众人甚至都不敢相信那站在楚亲王身边之人，竟然就是楚亲王妃！ 好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看着那边已经落座的楚亲王夫妻二人，纷纷止不住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那位就是楚亲王妃？不会吧？” “刚才都唱名了，肯定错不了！真是没想到啊，楚亲王妃竟是长得这般沉鱼落雁之姿，连我一个女子，刚才都看呆了去！” “可不是！之前也不知是何人乱传，竟说楚亲王妃容貌奇丑无比，所以才不敢出门见人呢！” “只是可惜了，虽说长得好看，但那出身还是差了些。” “出身差也是从前了，现在人家可是堂堂楚亲王妃，那身份，谁还敢说差？” “那所谓的亲王妃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空有一个名头罢了。” “就是，楚亲王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她算什么亲王妃？” “瞧您说的，楚亲王要是没把亲王妃当回事，这等场合能穿着同款衣裳前来赴宴？而且刚才他们二人进殿时的亲近模样，你们又不是没瞧见。” “说不定这些都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给大家看的呢！” “我看也是！要不此前怎的都没见楚亲王带亲王妃出门赴宴？直到这次贵妃生辰宴，皇上开了金口，楚亲王才让人出来？” “说得有理……” …… 云欣月侧耳听着边上几位夫人们的议论，原本紧紧攥着的拳头顿时一松，暗自缓了口气。 那几位夫人说得没错！ 楚亲王和云青黛跟定只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楚亲王怎么可能会看上云青黛那等出身卑贱之人！ 绝对不可能！ 天知道刚才云欣月看到走入殿中那二人之时，到底有多震惊！ 她几乎是脑中一片空白，尤其是云青黛还挽着秦修默，两人一副亲昵的模样，直接刺激到了她的神经，让她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稍稍稳住情绪后，云欣月凑到吴氏的身边，低声道：“娘，那女人肯定是在做戏对吧？王爷绝对不可能看得上她的！” 她话虽说的肯定，但那语气却明显透着不放心，试图从吴氏这边寻找安慰。 吴氏看着楚亲王府的位置，同样是目光微沉，只是碍于周围都是人，这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她同样低声回道：“应该是做戏，否则就她生母那出身，连个秀才都瞧不上她，更何况是楚亲王那等身份之人。” 吴氏脸上仍是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话语里却满是毫不掩的鄙夷。 云欣月听了只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连连点头附和，接着眼神微动，又道：“娘，待会儿我去探一探她的底！” 吴氏扫了云欣月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但还是点头道：“行，不过今日宫宴人多，你自己多遮掩着点，可莫要闹出动静来。” 云欣月连忙点头，眼底闪着些许兴奋之色。 相隔不远处，苏云歌的目光从云家席位上收回，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楚亲王府的席位上，紧了紧手中的帕子。 …… 楚亲王府的席位上只有秦修默和云青黛二人，可就算只有他们二人，仍是吸引了众多目光。 殿中众人皆是有意无意的将视线扫过他们二人，或探究，或怀疑，又或是含着各自的目的和情绪。 面对这些目光，云青黛却始终淡定，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丝毫不受影响，时而品茶，时而吃些小点。 秦修默见状，不由心下好笑。 别看这丫头连吃东西的仪态都优雅得挑不出错来，但那速度可真是一点都不慢！ 瞧瞧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面前的那一叠小点心就已经见了底，她甚至还露出了意犹未尽的模样。 秦修默直接伸手，将自己面前的小点心全都挪到了云青黛的面前。 “你若是喜欢就都拿去吃吧，慢着点，没人同你抢。”只是说完，他不由顿了顿，不太放心的低声道，“最好小心些，以防这些吃食里头……” 他话未说尽，但云青黛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回望的目光透着安抚和自信：“放心，只要他们敢加料，我就能发现。” 秦修默见她这么说，便放心的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并未意识到，这低头凑在一起说话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又惊起了多少怀疑和嫉恨！ 尤其是刚才秦修默将自己面前的小点心，推到云青黛面前的动作，更是惊到了不少人，激起了更多的猜测！ 秦修默之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经过这段时间，众人也已经心中有数，与女子凑得这么近说话已是不可能，更别说还如此体贴的对待女子了！ 距离近的还只是拿目光偷瞧，那距离远一些的已是止不住的议论纷纷了。 在场众人，好奇的不止是一众夫人小姐们，就连大臣们也猜测不断，而这其中，同样也包括几位皇子。 没一会儿功夫，皇子席位那边就派了宫人过来，把秦修默给请了过去说话。 秦修默微微蹙了蹙眉，扭头看向云青黛。 “你去吧，放心好了，我就在这坐着。”云青黛知道他那是不放心。 见她这么说，秦修默这才起身离开。 只是秦修默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位夫人小姐们凑了过来，就连附近的人也都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步，悄悄靠近了些。 显然，没有秦修默那冷脸在这镇着，这些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这几位夫人小姐们显然是来打探消息的，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之后，话题全都围绕着云青黛和秦修默转。 云青黛自然清楚这些人打的是个什么心思，从容的应对着，看着每一句话都能接上，但偏偏就是该透露的透露，不能透露的那是一点都不提。 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些夫人小姐们的轻视，不管是言谈还是眼神，明显都看不起她，若不是为了打探消息，只怕连同她说句话都不乐意。 云青黛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回应也开始敷衍，神色间透着距离，不见半点热情。 她不需要讨好这些人，更不需要低声下气的热脸贴冷屁股！ 眼见气氛开始有些冷下来，忽然一道娇俏的女声介入进来—— “姐姐，妹妹已是许久没见到姐姐了，姐姐近来可好？” 第一百零一章 打定主意要她命？ 云欣月的到来，让众人皆是露出了看热闹的神色。 云青黛和云家的关系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家又不是傻子。 身为原配嫡女被养在乡下十几年无人知，连身份都没有，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能痛快。 至于后来一跃成为了楚亲王妃，这事怎么发生的，大家也都看着呢，被狠狠落了面子的楚亲王能好好对云青黛？ 云青黛以这样的情况嫁入楚亲王府，日子能好得了？就算刚才云青黛与秦修默表现得十分恩爱，绝大多数人仍觉得那只是在做戏罢了。 所以云家此前的那一番动作，不仅坑了秦修默，还完全不在乎云青黛这正经嫡长女的死活。 云欣月并未注意其他人的反应，她的目光都落在了云青黛的身上，越是走近，越是攥紧了拳头！ 明明都是同一个爹，为什么云青黛能长成这样？ 此前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家中长得最像云正辉的，也是最好看的，可现在…… 她还是最像云正辉的人，可却不是云家最好看的人了，即便她不想承认这点！ 该死！这小贱人一定是长得像她那个死鬼娘亲袁氏，都是一副狐狸精模样！ 云欣月之前曾听吴氏提起过袁氏，说是那袁氏长得一脸狐媚相，云青黛肯定是长得像袁氏，所以刚才吴氏在见到云青黛的时候，才会露出那样震惊的神色。 见云青黛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那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般，云欣月那本就压着的火气立刻更盛了几分。 她眼神一冷，踏前凑近了一步，嘴上说道：“自从姐姐出嫁后，可就再没回过家了呢，姐姐难道不关心父亲母亲了吗？竟是连三朝回门的时候都没回家看看。” 这番话无疑是在强调云青黛没回门之事，暗指今日这所谓的夫妻恩爱根本就是一出戏。 夫家连带着新过门的妻子回门都不乐意，还谈什么恩爱呢？ 顺带还暗指云青黛不孝顺，不关心父母。 云欣月眼底含着讽刺和阴毒之色，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云青黛身上。 云青黛鼻尖微动，眼底泛起一抹冷意。 原来这女人的目的并不是质疑自己与秦修默“恩爱”的真相，而是为了要自己的命！ 那萦绕在鼻尖的寒青叶香气，足以说明云欣月的目的！ 若说上一次，云欣月或许还不知道这寒青叶的事，只是被吴氏利用，那么这一次，只看云欣月的反应就知道，这女人已经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 这一次，是云欣月主动想要害自己的性命！ 冤有头债有主，原本云青黛并不打算对云家下一辈的人出手，即便云欣月几次三番找自己麻烦，她也只是小施惩戒。 可既然云欣月自己上赶着找死，那她也不会介意多带上一个人！ 云青黛神色淡淡的看着云欣月，不见半点亲近：“我为何没有去云家，难道二妹不知道原因吗？” 一个“云家”的称呼，道尽了云青黛的疏远，也看出了她并没有把云家当成自己家。 还有那一个“去”，而不是“回”。 有敏锐的夫人小姐们已是听出了云青黛这话里的意思，但云欣月显然并没有察觉。 云欣月微微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云青黛，见她面色如常，心下有些拿不准情况了。 为何这次云青黛一点事都没有？明明上次自己才刚靠近她，她立刻就昏倒了！ 难道是靠得还不够近？她没闻到那寒青叶的香气？ 这么想着，云欣月再次踏前一步，与云青黛靠的更近了。 云欣月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云青黛没有昏倒，只是皱着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我与二妹可不熟，二妹别再往我身边凑了，身为尚书府的小姐，还是多注意一下个人仪容吧！”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往云欣月身上看去，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结果一回头，就见云青黛那抬手在鼻尖扇风的动作，有反应快的已是先一步反应了过来！ 那几位要笑不笑的模样，也让其他人逐一反应了过来，纷纷想起了之前某次在云染阁发生的事！ 那一次，云欣月和谢瑜琳二人可谓是一臭成名啊！ 瞧见红人憋笑的模样，云欣月也反应了过来，当下只觉得面上无光，心下大怒，但她想到周围人多，还想着维持自己天真烂漫的人设，于是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 “姐姐为何这般说我，我好不容易才解释清楚，那次是遭人所害，姐姐这么一说，岂不是让妹妹的努力白费，更让妹妹的名声受损吗！” 这话一出，边上有几位夫人小姐们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云二小姐说得是，亲王妃好歹也是长姐，如此当众说嫡亲妹妹，不合适吧！” “是呀，都是一家人，这么说不好吧。” 就在几位夫人小姐附和云欣月的时候，不远处的武将席上，蒋傲霜看着那边被围着的云青黛，眼里含着担心之色。 “怎么？想过去帮忙？”身旁的蒋夫人轻声开口。 “嗯，我怕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宴席，会被那些女人给欺负，尤其还有那云欣月在场。”蒋傲霜紧盯着那边的情况。 蒋夫人扫了眼皇子席位那边，见秦修默已经被一众皇子们给围住，想了想便开口道：“去吧，护着点亲王妃。” “只是你要记得，你是代表自己，你与亲王妃的关系亲近，但并不包含了蒋家。” 蒋家如今这处境已是有些尴尬，皇上本就因为蒋家的兵权而不放心，将蒋家留在了京城，若是蒋家再与同样执掌一方兵权的楚亲王府亲近，那只怕更会惹来皇上的忌惮。 所以楚亲王府和蒋家早有约定，若是在外边，就只是蒋傲霜个人与云青黛的关系亲近，并不涉及两府。 毕竟她们二人共同在外露面过几次，见过的人不少，欲盖弥彰反倒引人怀疑。 蒋傲霜也知其中利害，当即应下，快步朝云青黛所在的方向走去。 …… “一家人？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云家的下人呢！” 云青黛一句话便让众人瞪大了眼，纷纷竖起了耳朵！ 第一百零二章 姐妹对峙 “姐姐在胡说什么？”云欣月一懵，有些没反应过来。 “二妹这就忘了？我出嫁前一晚被接到云家的时候，云家给我安排的可是下人房呢，二妹当时还来看过我，赏了我一个白面馒头呢！” 云青黛面露感慨，意味深长的看着云欣月继续道：“二妹当时说我许是连白面馒头都没吃过，让我要记得感恩，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怎么就没吃过白面馒头呢？” “十来年前，我奶娘还在世的时候，可是给我弄到过白面馒头的呢，虽说那会儿年幼，但好歹也是吃过的。” 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之前只知道这亲王妃在出嫁之前一直养在镇上老宅，日子未必过得有多好，但现在这么一听，似乎是过得很不好啊！ 已经定下了出嫁楚亲王府，到时就是楚亲王妃了，结果出嫁前一日才接回云家，已经说明了对这女儿以及楚亲王府的轻视，更何况出嫁前一晚竟然还住的下人房？ 而且云欣月在出嫁前一晚，还那般对待嫡长姐，这可是与她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察觉到周遭投来的目光有异，云欣月心下又急又怒，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是什么话都敢当众往外说，难道就不怕被外人轻视，不怕得罪云家吗！ 没了云家这个娘家做靠山，她云青黛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楚亲王府立足？ 真以为成了楚亲王妃，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在云欣月眼里，娘家就是靠山，是倚仗，没了娘家支持就什么都不是了！ “姐姐这么说娘家人，可有想过爹娘会作何想？”云欣月看似面带委屈，实则语气里却含着威胁，故意搬出了父母。 “娘对姐姐那般好，姐姐却如此胡编乱造，可对得起她的真心付出？甚至就连妹妹想在姐姐出嫁前亲近一番，都被姐姐说成那般不堪的模样！” 瞧着云欣月那委屈的模样，有人怀疑，也有人信了几分，一时间众人看着这二人，心中猜测不断。 云青黛并不在乎周遭的目光，只是淡淡道：“二妹刚才不是说我没有回门吗，如果二妹和云夫人有关心过我，又岂会不知，我那会儿可是病倒了呢！”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来了精神！ 那会儿云青黛没有进宫谢恩，也没有三朝回门之事，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呢！ 没想到云青黛竟说自己是病倒了？ 是什么病？莫非之前传言云青黛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想要为楚亲王另寻妻妾传宗接代之事，是真的？ 可是…… 众人又一瞧云青黛这气色，实在不像啊！谁家病入膏肓的病人，气色这么好的？ 云青黛也没卖关子，接着就是一声叹息：“哎！我自小在老宅长大，每日都要跟着下人们一起做活不说，还吃不上一口饱饭，冬天也没一件暖和的衣裳保暖，所以打小身子就弱。” “这不一进王府就病倒了，可把我家王爷给心疼坏了，每日盯着给我调养身子，我才能有今日这般精神呢！” 她这一番话，乍一听像是在诉苦，仔细一听又像是在秀恩爱，但里头的信息量可着实不小！ 周遭众人的目光越发意味深长了，都知道这楚亲王妃此前一直生活在镇上老宅，但具体过得怎么样，知道的人可不多。 此时突然听到楚亲王妃亲口说起这些过往，不少人都开始怀疑起了云夫人那平日里贤良的姿态。 云欣月完全没想到，云青黛竟然还敢往下说，尤其最后那句“我家王爷”，更是把她的心底的那股火给烧得更旺了！ 这话，本该是她说的，这一切，也本该是属于她的！ “根本没有的事，姐姐怎能凭空捏造？姐姐说之前身子不好气色不佳，也没人见过啊！” 云欣月忽然有些庆幸，之前云青黛没有露面过，自然也就没人见过云青黛之前的情况。 她自然是清楚云青黛之前什么模样的，但她又怎么可能承认！ 这话一出，众人正想点头，结果又听一道声音传来—— “我就见过！” 云青黛微微一愣，回头看去，脸上泛起笑意。 来人正是蒋傲霜！ 其实刚才进殿之时，她就已经看到蒋傲霜了，只是还没等她先过去打招呼呢，这会儿蒋傲霜就主动过来了。 关于她与蒋傲霜相处之事，秦修默也事先同她说过了，只以个人名义相处，不涉及两府。 见蒋傲霜出现，众人皆是露出诧异之色，显然没想到这位平东大将军府的小姐怎么会出声。 蒋傲霜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径直走到云青黛的身边站定，看向对面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的云欣月。 “我之前可是见过楚亲王妃的，那时候的她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跑，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可不像现在这般气色红润身子康健。” 谁都没想到，蒋傲霜竟然会帮云青黛说话，而且瞧这架势，明显是帮着云青黛的，而且似乎还认识？ 当下就有人忍不住出声询问：“蒋小姐与楚亲王妃认识？” “对，我俩认识。”蒋傲霜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说辞继续道，“此前楚亲王妃逛街时遇到那不长眼的找麻烦，我路见不平帮了一把，事后才知道她的身份。” 一听蒋傲霜这么说，众人倒是信了几分，因为这事儿还真挺符合这位蒋小姐的性子。 “蒋小姐可是帮了我好几次呢，比如之前在云染阁的时候，二妹，你说对吗？” 云青黛意有所指的看向云欣月，忽然又道：“说起来，不止蒋小姐见过我，还有几位也早已见过我了呢，只是当时我那虚弱模样，还真是失礼了。” 云欣月原本正恼火蒋傲霜多管闲事，结果一听云青黛这么说，又见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她心下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 沈泽言和尹钰书！ 这二人可都见过之前的云青黛！尤其是尹钰书还见过云青黛昏倒！ 虽然这二人就算出言证明云青黛之前气色不佳身子不好，也不能证明云家对云青黛做了什么，但若是在这种场合闹开，不仅云家会丢了脸面，就连她都会被父母训斥！ 第一百零三章 怎么会没效果？原来是苏小姐啊！ 云欣月一想到可能会招来父母的训斥，何况这会儿又是在皇宫之中，她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她没想到云青黛竟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结果当她悄悄往吴氏那边看了一眼，瞧见吴氏已是脸色不佳之时，更是没了待下去的心思。 她眼珠子一转，当即露出了满脸的委屈和不忿！ “姐姐身子从小就不好，娘可是费尽了心思给姐姐寻医问药，姐姐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能如此怨怼爹娘？” 说罢，也不等云青黛开口，她直接扭头就走！ 临走前还不忘假意的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蒋傲霜当场就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她自己不占理，说不下去了，结果还要演这么一出再离开！” 云青黛则是笑了：“她不这么给自己找个台阶，怎么好直接离开？” “你说的也对！”蒋傲霜也跟着笑了。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这一出的信息量可着实不小。 有位夫人忍不住好奇，出言询问：“楚亲王妃如今身子可还好？平日里可要多注意着休息呀！” 云青黛一扭头，就见众夫人小姐们皆是一副关切之色，知道她们不过是面上功夫，心里都存着打探的信息。 “有劳夫人关心了。”云青黛面上带着客套的笑容，淡定回道，“王爷盯着调养了这许久，我的身子如今已是大好了。” “如此便好！王爷对王妃的深情可真是叫人羡慕啊！” “说得是呢！” 夫人们的附和，云青黛只是含笑听着，半点没往心里去。 这些人面上说得好听，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心里怕是没几个相信的，指不定待会儿一扭头就会怎么猜测瞎传呢。 这边云青黛应付着众人，另一边云欣月则是回到了云家的席位，吴氏见状也结束了与其他夫人们的闲聊，回到了自家位子上。 “你身上带着那东西靠近她，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吴氏眼底满是猜疑之色。 云欣月一听就知，吴氏指的是那带着寒青叶香气的香囊。 她心下一慌，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没想到吴氏会发现此事，她还特地做了遮掩的…… “行了，娘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小动作。”吴氏瞥了云欣月一眼，“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云欣月见吴氏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嘴上连忙回道：“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上次我带着这香囊的时候，刚一靠近她，她立刻就……” “可这一次，我甚至距离她比上次更近一些，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甚至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把她上次出糗的事情又拎了出来！她都看到边上有两名小姐在偷笑了！ 但这种丢脸的事，她可不敢说给吴氏听，否则又要被说道了！ “没反应？怎么会？”吴氏听了也是一愣，满眼狐疑的扫了眼那边气色红润面带笑容的云青黛。 云欣月心下一琢磨，不由得担心的低声道：“娘，该不会是她那……什么的，已经解了吧？” “不可能！”吴氏皱眉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前后有两名大夫给她把过脉，都说她那……已经极深，绝对不可能解了！” “那她刚才怎会……” 云欣月不解了，既然大夫都说了绝对不可能解毒，那为什么刚才云青黛会对寒青叶没反应呢？ “按说上次还有效果，而且也没过去多久，这次不应该没效果啊！”吴氏同样满心不解。 虽然云正辉这次没让她动手，但她倒是觉得，今日宫宴这等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云青黛被爆出中毒，那更能趁机揪住楚亲王的把柄，借此达到她们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这寒青叶的香囊竟然没起效果…… 吴氏突然眼神微亮，想到了什么：“莫非是那……香囊用久了，香气淡了，效果变差了？” 云欣月一瞪眼，连忙道：“娘！是有这个可能啊！毕竟这香囊我也带了许久了！肯定是因为香气淡了，她才没事的！” 接着她又是一咬牙，满脸的不甘心：“可恶！竟是被她给躲了过去，真是命大！” 吴氏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扫了眼那边容光焕发的云青黛，声音微冷：“无妨，她总归是躲不过去的，无非是多……挺个几日罢了！” 云欣月听了，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些，只是一抬头，瞧见了一道淡青色的身影，顿时又怒从中来！ “女儿倒是等得了这点时日，可就怕那女人再整出幺蛾子来！” 吴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同样瞧见了那道淡青色身影，同样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 云青黛正在应付寒暄的夫人小姐们，结果就感觉一侧衣摆被轻轻扯了扯，一扭头，就见蒋傲霜正在朝自己使眼色。 她不动声色的扫过，就见一抹娴雅的身影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不由得心下泛起一抹冷笑。 刚才她还在琢磨呢，这女人应该不会放过这个试探自己的机会，果不其然，这不就来了嘛！ 云青黛只做不知，扭头继续跟其他夫人们说话，即便这会儿已经有人瞧见了来人。 “苏云歌见过楚亲王妃。” 优雅温柔的声音响起，刚才还在说话的几位夫人立刻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苏云歌和云青黛的身上。 她们面上不显，但心底可都再次揣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京城里头的那些传言，谁没听过？ 那所谓的才女配英雄，英雄真心属意的其实是才女，诸如此类的传言，在场众人信不信的另说，但这热闹却是都乐意看的！ 更何况在场的几位小姐里头，可也有对楚亲王府有念想之人，打探的心思同样不小！ 云青黛脸上挂着与刚才无异的笑容，似乎并未因为苏云歌的出现有什么变化，甚至…… 她并未直接回应苏云歌，而是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蒋傲霜！ 蒋傲霜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下憋笑，面上则是一派淡定的介绍道：“这位是苏阁老府上嫡出的小姐。” 云青黛这才含笑回应：“原来是苏小姐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不就是阴阳话嘛，谁还不会说了！ 这情形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绷住面容，有几位小姐甚至低下了头！ 苏云歌那介绍，明显是自持身份和名气，所以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以为人家楚亲王妃一定认得她呢！ 结果呢？ 楚亲王妃好像给了面子，又好像没有给！ 那敷衍的恍然模样，还不如直接说自己没听过苏云歌之名了！ 可要说没听过，似乎还是苏云歌没面子…… 所以不管怎么说，苏云歌都有些面上无光！ 在场众人自然都看出来了，苏云歌又岂会看不出来？ 苏云歌最是对自己的才女之名引以为傲，结果没想到眼前这女人竟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听过！ 察觉到周围众人的神色有异，她心底顿时升起一股火气！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才打一露面，竟然就被这女人给来了个下马威！ 在苏云歌看来，这就是下马威了！ 她稳了稳心神，暗道这女人一定是认得自己，所以才想在这时候给自己难堪呢！ 这岂不更是说明，自己在秦修默心中的位子不简单，所以这女人是嫉妒自己了？ 这么一想，苏云歌脸上顿时恢复了那一贯的优雅浅笑：“早先便听说了楚亲王妃之名，今日终于得见。” 说着，她话锋一转，面上笑容不减，状似关切：“之前听闻王妃身子抱恙，不知现在如何了？可是好些了？” 云青黛看着苏云歌脸上的笑容，对于这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清楚得很。 无非是想试探一番，顺便找机会“证明”秦修默与自己不合。 云青黛脸上笑容不减反增，在苏云歌略显疑惑的目光下，忽然带出一抹娇羞之色。 “苏小姐来晚了一步呢，刚才我们就在聊这事儿，我的身子已经大好啦！你猜猜是谁的功劳？” 苏云歌瞧着云青黛脸上那表情，直觉不妙，但却根本没来得及开口。 或者说，云青黛压根就没打算问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没错！就是我家王爷的功劳呢！” “我能恢复得这么好，可全仰仗我家王爷每日照料，那些个名贵的汤药补品呀，那真是一刻不停地往我跟前送！” “我这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家王爷都紧张得不行，也多亏了我家王爷这般细致的照料，不然我还未必能好得这么快呢！” 云青黛说着，脸上那神色既感动又害羞，甚至还无时无刻都含着股甜蜜的感觉，看得一旁的蒋傲霜都差点信了！ 周围一众夫人小姐们，刚才听的时候还满心怀疑，这会儿再听之下，又见云青黛这般神色，差点就直接相信了！ 而只有一人，从始到终都不信！ 那就是苏云歌！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秦修默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种空有容貌的肤浅花瓶？ 苏云歌迅速回过神来，脸上笑容不变，简单一句话就带过了刚才云青黛那一通“秀恩爱”。 “王妃身子康健，可真是太好了。”接着她话锋一转，忽然道，“只是王妃身子既已大好，怎么最近几次各府宴席和聚会，都没见王爷带王妃出席呢？王爷倒是大多数时候都出席了呢。”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既然楚亲王妃的身子已经好了，那楚亲王怎么不带王妃赴宴呢？ 云青黛心下一撇嘴，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 “王妃的身子才刚好没几日呢，楚亲王哪里舍得让她出门，万一被那些个不安好心的气着了，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楚亲王。”蒋傲霜当即帮腔。 她本就看不惯苏云歌，这会儿见苏云歌暗戳戳的阴阳云青黛，立刻就坐不住了！ 不就是阴阳人嘛！谁还不会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还故意瞅着苏云歌看，就差没直说“我在点你”呢！ 蒋傲霜的直白，苏云歌又岂会看不出来？ 她眼神微微一暗，只是面上仍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好似根本不知道蒋傲霜在说谁一般。 接着就见云青黛一脸“甜蜜的烦恼”之色，接话道：“可不是嘛！我家王爷就怕我被人给欺负了去，一天天的操碎了心呢！” 众人被云青黛说得是一愣一愣的，就连蒋傲霜都忍不住侧目。 妹妹啊！说得差不多就行了！再说下去可真有些假了啊！ 楚亲王平时是个什么性子，这京城里头谁不知道啊？那脸冷得都能跟冰窖媲美了！ 更别说楚亲王对女子的冷淡了，几乎是人尽皆知！ 结果云青黛现在这么一说，反倒让人觉着云青黛口中之人，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楚亲王了呢？ 苏云歌同样先是拳头一紧，被云青黛所说的话给嫉妒得心里直冒火！但紧接着升起的想法就是不信！ 她意有所指的笑道：“原来王爷私下里竟是如此温柔之人，平时还真的没表现出来呢！” 她这番话无疑是在暗示周围众人，云青黛所言实在太不符合秦修默平时的形象了！ “那当然得看是对谁了，我可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呢，不紧着我，还能紧着谁呢，是吧？”云青黛同样是笑容不减，暗里的讽刺半点不少。 苏云歌心下一怒，正想再次开口，却突然被一道低沉的声音给打断—— “没错，你是本王的妻，本王自是得紧着你。” 下一刻，一道墨兰色的身影出现，同时伸出一臂揽在了云青黛的腰间，举止亲昵。 “见过楚亲王。” 众人一惊，顿时响起一连串的见礼声！ 谁都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平时这位可是一点都不靠近女子人群里的！ 尤其是瞧见秦修默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揽住了云青黛的腰，那副自然的模样，一猜就知道怕不是第一次了！ 苏云歌瞬间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差点没能维持住脸上那一贯的得体笑容！ 云青黛抬头看向秦修默，瞧见他眼中的关心和询问，忽然心情有些好，接着余光瞧见苏云歌那一瞬的僵硬，心情更美了！ 她当即一抬手抚上秦修默的胸膛，笑容明艳而又灿烂：“还是王爷最关心我了！” 第一百零五章 这男人！有点实力啊！ 云青黛最烦苏云歌这样的人了，想追秦修默自去努力追就是，结果偏要到自己跟前刷存在感，还想着踩自己两脚，那可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秦修默本就搂着云青黛，此时云青黛又半依着他，抬手搭在他的胸膛之上，两人相依而立，瞧着就是一副恩爱又亲昵的模样。 这一幕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愣在了原地，脑子里皆是冒出同一个念头—— 莫非这楚亲王夫妻二人的关系真这么好？ 瞧着这亲昵自然的模样，难道真不是演出来的？ 有些人心中的猜疑已经开始动摇，有些人也开始不再坚定，但这些人里头都不包括苏云歌！ 她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便攥紧了袖中的拳头，就连指甲都在掌心掐出了印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秦修默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空有一张脸的肤浅女子！ 一定都是假的！ 但不管苏云歌信或者不信，这会儿可都没人顾得上她怎么想了，注意力都在那相依的二人身上呢！ 只见秦修默顺势抬手握住了胸前的那只小手，神色间不见半点往日的冷漠：“你是我妻，我自是关心你的。” 一句话，一个简单的反应，让周围众人更是愣了又愣！ 这真是那个冰冷无情的楚亲王？ 别说是围观众人了，就连云青黛都差点愣住！ 这男人！有点实力啊！ 云青黛赶紧收拢思绪，她现在可是个备受夫君宠爱的妻子呢！怎么能因为夫君的一点点温柔就愣住？那岂不是一下就被人发现破绽了！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带上了幸福之色，语调里也含着几分羞涩：“王爷！”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含糖量这么高的时候，说实话，有点腻！ 秦修默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眼底划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开口道：“我们先去慈宁宫看看太后吧。” “好，都听王爷安排。”云青黛当即应下，由着秦修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大殿。 直到二人离开，围观众人这才终于忍不住的议论开来。 有那憋不住的夫人当即拉着蒋傲霜问道：“蒋小姐，你与楚亲王妃相熟，楚亲王夫妻二人的感情一直这么好嘛？” 那夫人问得还算委婉，但在场的人又有哪个是傻的？懂的都懂，纷纷将目光汇聚到了蒋傲霜的身上，就连苏云歌也不例外。 蒋傲霜笑着回道：“我只是与王妃相熟，我们二人见面的时候，王爷并不在场，所以他们二人私下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 “不过嘛，一个人过得幸不幸福，平时相处的时候还是能察觉得出来的，起码我见着王妃的时候，她总是心情很好的模样。” “再说了，若不是有楚亲王宠着惯着，王妃能那般自在的出府游玩，还与我遇上？” “所以啊！这信不信的，就看各位自己了，若是有那打死不愿相信的人……” 她意有所指的扫了眼苏云歌：“那也对人家夫妻俩没影响嘛！人家两口子恩爱自个儿的，管别人信不信呢！” 说罢，蒋傲霜便直接离开，回了自己的席位。 苏云歌却被蒋傲霜那一眼给扫得，心头怒火越烧越旺！ 可蒋傲霜带来的怒火，却远不如刚才看到的一幕幕更让她受刺激！ 不管是秦修默一出现就搂着云青黛，还是最后秦修默牵着云青黛的手离开…… 每一个画面，都刺痛了她的双眼！ 可偏偏这时候，周围众人的议论声还在往耳朵里钻！ “楚亲王夫妻瞧着好像……感情真的挺好的啊？” “我瞧着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呢！你们发现没？刚才楚亲王在王妃面前的自称可不一般呢！” “咦？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楚亲王在王妃面前可是自称‘我’呢！” “对对对！这要感情不好，怎么可能嘛！” 苏云歌听着这些议论，终于忍不住扭头离开了！ 一群愚蠢的人！ 秦修默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花瓶！ 刚才那些一定都是在做戏！要知道秦修默可还特地准备了把好琴要送自己呢！ 她都打听过了，秦修默似乎是费了一番功夫弄到了一把名琴呢，除了送自己，还能给谁？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个，苏云歌的心绪终于平复了些许，只是一想到云青黛的那张脸，她又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那张脸……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而且那日在酒楼，秦修默抱着云青黛离开之事，也让她难以忘怀！ 怕就怕这时间一长，秦修默真受了那女人的蛊惑…… 苏云歌不由得心下升起一股危机感，不管是不是做戏，那女人都是个威胁！ 苏云歌的离开，反倒是让刚才那聚在一起的众人又多了个议论的对象。 当下就有小姐忍不住道：“苏小姐刚才的反应可不同以往呢，怎么瞧着像是针对楚亲王妃一般。” 另一位小姐立刻意识到什么，也跟着刻意道：“不会吧？苏小姐平日里瞧着可是十分亲善的人呢，无缘无故的，又怎会针对楚亲王妃呢？” “哎呀！不是有传言说……” 那小姐说着，突然捂住了嘴不吭声了，好似不小心说漏嘴了一般。 但她这未尽之言，众人却是都听明白了，毕竟前些日子那满天飞的流言，谁还没听说过？ “我记着最近几次宴席上，苏小姐似乎都与楚亲王走得有些近呢！” “那不是苏小姐主动找楚亲王说话的嘛？” “那起码楚亲王没直接把苏小姐赶走不是？此前楚亲王可没少赶走靠近的小姐们呢！” “那也不是只有苏小姐如此，不是还有其他的几位小姐也没被赶走嘛，我瞧着倒像是楚亲王看在苏阁老的份上，才没有直接赶人的。” “哎！甭管楚亲王是因为什么原因没赶人了，倒是今日这情形，你们瞧着如何？” “我瞧着像是真的感情好。” “我倒觉得不像是真的，尤其是楚亲王，瞧着与平日的性子相比，简直大相径庭……” 第一百零六章 见太后 “我也这么觉得，此前分明一点动静都没有，结果今日突然就这般……”又一位夫人附和道，“着实有些让人生疑。” 几位夫人的猜测，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虽说楚亲王瞧着与王妃亲昵得让人吃惊，可却也因此反倒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又或者说，更多的人是不愿意去相信。 刚才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随着围观几人之口传遍了大殿。 一时间，殿中众人议论纷纷，有分析楚亲王夫妻之间感情如何的，也有谈论云家夫人吴氏的…… 文官席中，沈泽言听着周围的议论，微微敛眸，盏中氤氲的茶水热气，让他的神色有些难辨。 回想起刚才所见的一幕幕，以及那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他只觉得心下有些堵，像是……塞了团棉花一般。 不远处，尹钰书的目光仿佛不经意般扫过沈泽言，又掠过那已经空荡无人的楚亲王府席位，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通往慈宁宫的宫道上，云青黛动了动手指，从秦修默手掌上所传递来的温热，让她有些不自然。 似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秦修默低声道：“宫中处处是眼睛，既是要伪装，就要伪装得彻底些。” 只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云青黛并未察觉。 云青黛扫了眼四周，发现确实有不少宫人经过，便也不再纠结此事，转而轻声询问起了一会儿见太后之事。 “我一会儿见太后之时，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后可知我们之间的……情况？” 秦修默低声回道：“无妨，我自小受皇祖母爱护，我们的事，她大体清楚……” 略顿了顿，又道：“不过那约定之事，她并不知晓，你莫提此事。” 听秦修默这么说，云青黛便知他与太后的感情应是不错，至于那约定之事，不提倒也正常。 毕竟这家伙要帮着自己跑路，这种事怎么好同长辈说呢！ 两人一路来到慈宁宫，经过通禀之后，很快就进入到了慈宁宫之内。 云青黛瞧着慈宁宫的大太监福喜公公满脸笑容而又熟络的模样，便知自己刚才猜测得没错，秦修默与太后的祖孙感情定是不错。 进入到殿中，云青黛终于见到了这大秦最尊贵的女人，雍容华贵，即便皱纹已是爬满脸容颜，但仍是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秦修默带着云青黛向太后行礼，太后看着云青黛的容颜，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 早先打探之时，只知云青黛面黄肌瘦，瞧着不算惹眼，后来虽听凌安澜说起过云青黛的变化，但却没想到变化竟会是如此之大。 不过即便人再美，太后也只是一瞬的惊艳而已，她久居后宫之中，什么样的貌美女子没见过，只是秦修默的反应却让她心下微动，多瞧了两眼。 虽然这孙儿瞧着似乎与平日一般神色淡淡，可太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而且从踏进宫殿开始，这孙儿就一直暗自留意着一旁的云青黛…… 太后将这些尽数收入眼底，开口道：“过来哀家身旁，让哀家好好瞧瞧。” 云青黛看向一旁的秦修默，见秦修默点了点头，她这才走到太后跟前。 太后见状，扫了秦修默一眼，就见这孙儿已是自来熟的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端起了茶碗。 收回目光，太后重新看向云青黛，见她眉眼如画气色红润，淡声开口：“哀家瞧你这气色，身子可是大好了？” 虽然太后并未明说，但云青黛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太后知道她此前中毒之事。 “回太后，孙媳身子已是大好了。”云青黛守礼回话。 她可不是秦修默，秦修默能在太后跟前自在，是因为太后的宠爱和亲近，她今日只是第一次见太后，可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太后会爱屋及乌。 “身子好了便好，坐下说话吧。” 得了太后开口，云青黛这才在秦修默的身边坐下。 太后再次开口之时，眼神多了几分锐利：“原本你与默儿的亲事，哀家是反对的，但见你们二人如今恩爱和睦，哀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云青黛心下一动，听出了些许信息。 看来当初皇上下旨赐婚之时，要么没同太后商量过，要么就是不顾太后的反对，强行赐婚。 再结合秦修默对太后的态度，这么看来，太后应是真心为秦修默这孙儿着想的，就是不知这祖孙二人的亲近和信任，到了何种程度…… 接着就听太后继续说道：“但你需记住，既已嫁给默儿，你就是他的妻，以后需牢记住自己的身份。” 太后这话，明显是在提醒……或者说是敲打云青黛，让她记住自己的位子，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 云青黛神色不便，恭声回道：“孙媳谨记太后教诲。” 听太后这意思…… 莫非对云家不满？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若是太后真的心疼秦修默这孙儿，那么云家此前临到大婚之日才公布新娘另有其人之举，显然会惹来太后不满，甚至是怒火。 太后的神色稍稍和缓，接着摆了摆手，一旁候着的福喜公公意会，当即屏退了殿内所有伺候的宫人，最后自己也跟着退出了殿内，顺便带上了殿门。 直到殿中只留下了他们三人，太后这才看向云青黛招了招手：“坐到哀家身边来。” 云青黛见秦修默没反应，便坐到了太后的另一边，接着就听太后开了口，只是那声音，隐隐含着几分轻颤。 “默儿所中之毒，你真能解？” 云青黛一顿，第一时间看向了秦修默。 这一次，秦修默开了口：“把情况告诉皇祖母吧，好让皇祖母安安心。” 云青黛这下算是确定了，秦修默与太后的关系确实亲近，否则这中毒和解毒之事，也不会让太后知晓。 “王爷的毒，能解！”她抬眸看向太后，目光里含着让人心安的坚定。 那一刻，太后的表情松动了，眼红立刻泛起了红，嘴唇轻颤，一把拉住云青黛的手，再次确认道。 “可莫要帮着默儿哄骗哀家，你真能解了这毒？”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百零七章 太后的反应，让云青黛微微一愣。 先皇之时，太后并非正宫皇后，却仍然能将长子扶上皇位，成为当今皇上，之后更是以铁血手腕辅佐皇上稳住朝堂，镇压反抗的数位藩王，让皇上能坐稳这皇位。 一路艰辛走到今日，足见太后内心的坚韧和强大，可在得知亲孙儿所中之毒终将得解之时，仍是激动得有些失了态。 “真能解。”云青黛坚定的目光回望着太后，“虽说耗费的时间要多些，但这毒，一定能解。” 太后定定的看着云青黛的双眸，直到眼眶逐渐泛红，手指开始轻颤，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安心而又激动的笑容！ “好好好！太好了！终于，这么多年了，默儿这毒，终于能解了！” 这一刻，太后就像是寻常关心爱护孙儿的长辈那般，紧紧地攥住了秦修默的手，眼中是难掩的喜悦！ 秦修默的脸上的神色也罕见的有了温度，褪去了平日的冷漠，多了柔和之色。 他回握住太后的手：“皇祖母，孙儿近来感觉身子有明显好转，皇祖母莫要担心，还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好！有好转便好！”太后一听秦修默这么说，更是心安了不少。 又念叨了几句，太后很快便稳住了情绪，神色恢复了平稳，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能明显看出她此时的心情很是不错。 她再次看向云青黛时，目光里少了锐利，明显温和了许多：“之后默儿这事，就交给你了。” “应该的。”云青黛沉稳回道，神色一如刚才。 太后见此，眼底划过一抹满意之色，接着又道：“安澜那小子，之前可也是得你出手相救，才保住了性命？” “正好遇到，便救下了他。”云青黛知道凌安澜是太后的外孙，却没想到这祖孙间的关系竟瞧着也挺好。 太后点点头：“他那次之事的凶险，哀家心中有数，若是没有你，他怕是已经去见他爹娘了。” 说着，她从袖袋里摸出了一枚令牌，放在了云青黛的手上。 “此乃慈宁宫信物，日后你若是有事，便可用此令牌来寻哀家。” 这下，云青黛是真的愣住了！ 她没想到，太后竟然会给自己这样一个物件，这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其实太后为何给她此物，她亦是十分清楚。 不是因为她这所谓的楚亲王妃身份，而是因为她先是救了凌安澜一命，如今又正在救秦修默的命。 两个孙儿的性命，换来了太后这尊大佛做靠山。 “多谢太后！”云青黛当即收下了这令牌。 虽说无功不受禄，但她可是有功的，救了人家太后两个孙儿呢！ 太后见她这直接又干脆的模样，眼中多了几分温和，但随即又肃了肃神色：“你如今既已是楚亲王妃，便要想清楚了，云家那边，你要如何处理？” 太后说得直白，显然是要让云青黛选择立场了。 云家能在婚事上闹出这样的动静，足见对秦修默的态度。 而云青黛还从太后的神色和语气里看出，她老人家对云家的不满，甚至是厌恶！ 这倒也不奇怪了，现在看来，太后与秦修默之间的祖孙关系明显很好，那对于给秦修默难堪的云家，自然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不过在云青黛看来，太后喜不喜欢云家，与她何干？ 不对，应该说，太后不喜欢云家，更好！ 云青黛几乎不带犹豫的就开口回道：“我自是站在王爷这边的，必不会与那些害我性命之人为伍。” 何止是不会与云家为伍，她还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云青黛眼底划过的那一抹冷意，太后并没有看漏，心下稍安的同时，更多了几分满意。 而太后和云青黛都没有发现，一旁的秦修默在听到这话之时，眼底划过的那一抹笑意。 得知秦修默的毒终于能解，太后的心情很好，便多留了二人一会，待二人离开慈宁宫之时，已是过了宫宴开席的时辰。 回宫宴大殿的路上，云青黛微微蹙了蹙眉：“这错过了时辰，会不会有麻烦？” “放心，有我。”秦修默一如去时那般，牵着云青黛的手，不疾不徐的行走于宫道之上。 余光扫过身侧云青黛的脸庞，见她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不再如刚才那般不自在。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情似乎有些好。 大殿之中，宫宴已经开始，众人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秦修默和云青黛回到大殿之时，原本并没有宫人再次唱名，只是这宫宴之上，谁又敢真放开了畅饮畅谈？ 具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加上他们二人本就引人注意，于是这才刚一踏进大殿，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随着他们二人一路走到大殿前方的楚亲王府席位，殿中所有人都知道，宫宴开始之时缺席的楚亲王夫妻二人，终于回来了。 还不等他们二人落座，上方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子冷肃的声音—— “楚亲王，今日可是贵妃的生辰宴，你这迟到了还不声不响，莫不是对贵妃有什么不满？” 云青黛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上方坐席，一袭明黄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便是皇上，居于正中龙椅之上，另有两名中年美妇分局左右。 从宫妆规制上来看，左侧为皇后，右侧的便是今日的寿星周贵妃，而刚才那开口之人，则是神色间透着几分高高在上的皇后。 皇后突然发难，殿内交谈的声音立刻减弱大半，虽然众人瞧着似乎都还在闲聊，但明显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前头。 当事人之一的秦修默却是神色未变分毫，甚至没有立刻回应皇后，而是先带着云青黛朝皇上行了礼。 皇后见状，脸色更冷了几分，可即便她心知秦修默是故意的，却无法抓着此事做文章。 好不容易等着秦修默慢悠悠的礼毕，结果就见他仍是没有回应的意思，反倒是带着一旁的云青黛回到席位上坐下。 皇后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眼见着就要发作，秦修默却又在这时候开了口，直接把皇后想要再次发难的话给堵了回去。 “本王带着王妃去向太后请安，莫非皇后对此有什么不满？” 第一百零八章 争锋相对，楚亲王府的立场 第一百零八章 争锋相对，楚亲王府的立场 原本秦修默慢悠悠的坐下后才回话的举动，已是惹得皇后冷脸，结果现在竟是被秦修默当众怼了回来，还搬出了太后，更是直接让皇后气得紧了紧拳头！ 她虽贵为皇后，却不得太后喜爱，更是时常在太后跟前没脸，这事后宫几乎人尽皆知，就连朝中也有不少人知道此事。 结果这时候，秦修默竟然还搬出太后压着她，让她如何能痛快？ 可偏偏……她惹不起太后！ 别说身份地位还差一节，就算是比娘家势力，她也根本比不过太后母族，执掌安北军大半兵权的年家！ “楚亲王可莫要扭曲本宫的意思，入宫先看望太后自然是应该的。”即便再不愿，皇后还是先撇清了此事，接着才道。 “但看望太后和准时出席宫宴并不冲突，恐怕是楚亲王没把这周贵妃的生辰宴当回事吧！” 秦修默神色淡淡的抬了抬眼皮，语气是明晃晃的讽刺：“本王倒是不知，皇后与贵妃的关系竟是这般好，竟还会抢着帮贵妃出头。” 谁都知道，皇后与周贵妃不睦，这都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事了。 偏偏皇上在此事上不闻不问，由着这二人针锋相对，所以这二人几乎是见面就掐，那阴阳话张口就来，跟见面打招呼似的。 结果这会儿皇后却是一副要帮贵妃出头的架势，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何用意，只是没人敢像秦修默这样直言嘲讽。 秦修默语气里的嘲讽之意，皇后又岂会听不出来，当下脸色便又难看了几分。 接着又听秦修默神色冷淡的继续道：“太后留本王叙话，直到这会儿才让本王离开，本王出了慈宁宫就立刻回了这席上。” “莫非皇后是对太后留本王叙话耽搁了宫宴之事不满？” 皇后心下恼火，这秦修默非要给她扣上对太后不满的名头！ “休要胡说！本宫又怎会对太后她老人家不满！” 秦修默直接无视皇后脸上的怒色，淡漠的拿起面前的茶盏，忽然又道：“那皇后就是觉得太后留本王这一会儿，是在表示对贵妃的不满了？” 这话一出，皇后微微一顿，结果这一回还不等她开口，另一边的周贵妃终于绷不住出声了。 “瞧楚亲王说的，本宫刚才还去向太后请安呢，太后她老人家瞧着心情可是不错，想来也是因着心情好，所以才多留了楚亲王一会儿。” 她扬起笑容就开始打圆场：“本宫这生辰宴又岂能与太后相比，楚亲王陪太后更要紧，本宫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不满的。” “今日本宫可是安排了不少节目呢，这会儿也差不多该上场热闹热闹了！” 周贵妃直接转移话题，先是看了眼身旁的皇上，见皇上没有意见，便也不管皇后是个什么反应，直接就命人开始上歌舞表演了。 她与皇后斗了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皇后是什么样的人？ 虽说她乐得看皇后和楚亲王争锋相对，但刚才那情况，要是她再不开口，只怕是皇后当场就会借题发挥，坐实“太后对贵妃”不满之事。 丝竹声起，舞姬入殿起舞，殿中又重新恢复了热闹，好似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皇后攥紧拳头，冷冷的扫了周贵妃一眼。 这女人根本就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她才是这后宫之主！执掌凤印之人！ 结果这女人刚才的一番话，明面上说自己没意见，那意思不就是说那有意见之人是她？ …… 下方席间，一直没吭声的云青黛则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皇后针对秦修默，但却拿秦修默没有办法，太后显然是护着秦修默的，而秦修默也明显不惧皇后。 这短短一幕，已是可以看出秦修默与皇后的不对付，由此也能看出，秦修默恐怕与太子以及皇后母族荣国公府的关系也不是太好。 楚亲王府，不在太子阵营。 至于周贵妃，一开始皇后那她做由头针对秦修默的时候，她就没有开口，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好像此事与她无关一般。 直到秦修默故意把话头扯到她身上，她这才被迫开口把事情揭了过去。 虽说秦修默与周贵妃并无言语上的冲突，但光是从他们二人的反应就能看出，只怕也不是那么和睦。 否则周贵妃不会任由死对头拿自己做由头针对秦修默，而秦修默也不会把周贵妃拉下水。 周贵妃是二皇子晋王的生母，如此看来，楚亲王府只怕也不在二皇子阵营。 如今这朝堂之上，太子与晋王的势力最强，他们也是呼声最高的两位皇子，虽说下边还有几位皇子，但比起这二位还是差上不少。 云青黛想到这，轻轻蹙了蹙眉。 虽说她迟早会离开楚亲王府，但眼下她还无法离开，想要安稳的活到那个时候，这些情况就不得不去留意。 而刚才皇上的态度，也越发印证了她此前的猜测。 从始至终，皇上都没开过口，任由皇后这后妃，当众朝秦修默这楚亲王兼镇南大将军发难。 如此看来，楚亲王府目前这处境…… …… 云家席位。 云欣月往吴氏身边凑了凑，悄声道：“娘，王爷他怎么敢如此当众不给皇后脸面啊？” 吴氏轻声回道：“因为太后十分宠爱楚亲王，听说此前只要皇后一找楚亲王麻烦，太后就会找皇后麻烦。” 云欣月听了，顿时眼神一亮，悄悄看了眼秦修默那边，眼中渴望之色更浓。 若是她成了楚亲王妃，岂不是威风至极！到时候不仅有楚亲王撑腰，更有太后撑腰，那她在这京城里不就能横着走了？还有谁敢对她不敬！ 吴氏只一眼就看出云欣月心中所想，再次开口道：“想要这尊荣，那就好好笼络楚亲王！” “娘放心！我一定会拿回那位子的！”云欣月野心勃勃的回道。 …… 席间气氛正热，云青黛正欣赏着殿中的歌舞表演，可却总有一道令人不适的窥探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借着看舞蹈的功夫，微微偏头，用余光扫向那窥探来源。 可待她确认了那目光的主人之后，却是不由得紧了紧拳头…… 第一百零九章 可疑的宫女，假山后的眼睛 秦修默敏锐的察觉到云青黛的异样，借着给她夹菜的功夫，沉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 云青黛轻声回道：“太子隔三差五的就往我这看，那眼神……” 她顿了顿，有些犹豫要不要直说。 她能确定刚才那时不时扫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就是来自太子，可太子那眼神所透露出的讯息，她就有些不太能确定了。 应该不是她自恋，可在明面上，她都已经是楚亲王妃了，嫁做人妇了…… 虽然云青黛的话里透着迟疑，但秦修默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先是面色一沉，眼底泛起冷意，接着沉声开了口。 “他就是那样的性子，满脑子都是女人，而且他爱美人的事，朝中无人不知，若是有人想送他点什么，首先考虑的也是送美人。”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的厌恶：“你要多防备着他些，虽说他明面上不会做些什么，但……” 秦修默的未尽之言，云青黛听懂了。 太子明面上不会做什么，但难保暗地里会不会做点什么，而从这番话里也能看出太子的秉性。 云青黛不由得蹙了蹙眉：“他如此秉性，上头那两位可知晓？” 秦修默低声冷笑，眼底含着讽刺：“自是知晓，他那狂妄自大的性子还是随了生母。” 太子乃皇后所出，云青黛想到刚才之事，赞同的点了点头。 接着又听秦修默补充道：“他并不得太后所喜。” 云青黛微微一挑眉，听出了不少信息。 太子不得太后喜爱，却还能坐上太子之位，皇后又与太后不睦，那么皇上的立场就能看出一二了…… “我记着了，之后会防备着些。”云青黛点头应下，她知道秦修默透露了这么多信息，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多提防着点太子。 虽说她相信秦修默会护着她，但她也不可能像连体婴似的时时刻刻跟秦修默黏在一起。 其实她对于秦修默时常会把情况利弊告诉自己的这一点很满意，这也是尊重她、相信她的表现。 席间，云青黛除了看歌舞表演之外，还不忘留意着各方情况，这时候同样能收集情报。 比如上首位子的皇上，以及分坐左右的皇后和周贵妃。 皇后和周贵妃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差，即便听不到那边在说什么，但也能看出她们二人的暗中较劲。 而皇上则是明显的一碗水端平，哪边都不帮，甚至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出面打破僵局。 云青黛皱了皱眉，忽然感觉不太对，皇上看似端水，但也正是因为这么做才不对劲。 皇后乃正妻，又是太子的母妃，后宫之主执掌凤印，周贵妃居于皇后之下，理应对皇后尊敬，更不用说是与皇后对垒了。 可皇上却由着周贵妃与皇后相争，甚至平起平坐……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偏袒了。 云青黛一边留意着殿中的情况，一边安稳的度过了大半场宫宴，要说哪里不好，就是敬酒的人太多了。 说是敬酒，但实际上是前来打探的，哪怕她只是浅呡即止，而且喝的也不是酒，但仍是绷不住要去净房了。 同秦修默说了一声，她便起身出了大殿，只是这净房在何处，她并不清楚，正好瞧见一名宫女走来，她顺势出声询问净房的位置。 那宫女听罢，便主动转身走在前头给她带起了路。 穿过几条走廊之后，大殿之中的丝竹声越来越小，周围越发安静。 看着周遭再无朝臣家眷的身影，云青黛看着前方宫女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冷。 在即将转过又一个拐角之时，趁着走在前头的宫女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云青黛忽然身形一闪，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走廊，闪身躲进了一旁的竹林之中。 虽说目前的云青黛没可能再恢复上辈子的身手，但这身法还是能施展出几分的，哪怕不能与上辈子相比，但要暂时躲开眼前的宫女并不难。 这里明显靠近某个园子，周围花草竹林，只是这竹林并不密，只要有人进林就容易被发现，所以云青黛并未久留。 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假山，当即脚下步子一转，朝着假山快速靠近。 来到假山附近之时，她就听到了后方竹林里传来的动静，那宫女果然寻进了竹林。 不管是不是自己多心，只要是有可疑之处，云青黛都不会让自己处于险境之中。 她当即快步绕过假山，来到了假山的后方，这里与一处院墙相邻，空隙不大，但凡是胖一些的人都有可能进不来。 云青黛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立于阴影之中，目光锐利的看向刚才来时的地方。 刚才来时的那条路越发偏僻，根本不像是去净房的路，否则殿中那么多人进进出出，总会有人往净房而去，不可能一个都遇不上。 正回忆着刚才的种种可疑之处，云青黛就瞧见不远处的竹林间出现了那名宫女的身影。 那宫女并未大声呼唤，反而是鬼鬼祟祟的四下搜寻，这更坐实了云青黛的怀疑—— 这宫女不对劲！ 眼见着那宫女一路朝假山这边而来，云青黛心下一凛，悄悄往后方更深处退去。 眼下身处宫中，她行事也得谨慎些，即便身上还藏有不少药粉，但若是能不出手还是尽量藏着些为好，以免引人注意。 只是让云青黛没想到的是，她刚瞧见假山后方有个凹陷处，正好能藏人，结果就对上了那凹陷处阴影之中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那眸子里满是防备和冷漠，在看到她之后同样浮现出了吃惊之色！ 这假山后头，竟然还藏着个人！ 云青黛心下一跳，几乎是本能的做出了攻击的准备，拢在袖中的手里已经捏住了一小包药粉！ 以她的本事，想要避过检查，夹带一些药粉进宫，并非什么难事，这些防身的东西她是不可能不备着的！ 稍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云青黛确认了这假山之后藏着的，竟是一名少年！ 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脸上似乎有污迹…… 假山后的两人正互相观察防备之时，那追寻而来的宫女也已经来到了假山附近，那窸窸窣窣的轻微脚步声明显正朝着这假山后头而来！ 第一百一十章 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眼见着那脚步声逼近，就要来到这假山背后与宫墙的夹缝边上之时，那假山里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来，一把将云青黛拉进了那凹陷处之中！ 云青黛意会，并没有反抗，而是迅速站稳，与少年挤在一起，这假山凹陷处，恰好能容纳下他们二人。 也就是他们二人都十分瘦弱，否则这里还真没法挤进来两个人。 假山里的二人刚刚站定，就听外头那脚步声在夹缝外站定，停顿了片刻之后，许是没有发现异样，那脚步声终于离开，在附近又转悠了两圈之后，终于彻底远去。 直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云青黛这才退出凹陷处，看向那少年，轻声道了句谢。 刚才若是再晚一步，又或者是这年执意不肯让她躲藏，必定会被那宫女发现，至于发现之后会是个什么情况，那就不好说了。 那少年原本冷峻而又防备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只是他并没有开口，而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用谢。 云青黛并不清楚眼前这名少年的情况，但从他躲在这里就能看出，应该也是有些麻烦在身的。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结果便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些脚步声有些杂乱，明显有好几人！ 一听到这阵脚步声，云青黛和少年的脸色皆是一紧，眼中露出警惕防备之色。 来人会是谁？ 云青黛正想挪到缝隙附近朝外窥探一番，确定来人的情况，结果就见面前的少年突然扭过头，贴到了一侧的假山壁上，仿佛在仔细查看这石壁一般。 云青黛立刻反应过来，这里头许是有缝隙能查看到外边的情况！ 少年并没有查看太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眼神中多了几分戾气和厌恶！ 云青黛一瞧见少年的脸色就知道，这次出现的这群人，恐怕是冲着少年来的。 只是这群人里头，有没有跟着那宫女，她还不能确定，于是她看向那少年，抬手指了指自己，眼神里露出询问之意。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 云青黛明白了，这次来的人只跟少年有关，与自己并无关系。 正想着，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 “那臭小子真能躲！”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变声期的嗓音有些沙哑，透着满满的恶意。 “可恶！本来今晚不能参加宴席就已经够烦了，结果连这么个乐子都躲起来了！”另一道少年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听着年纪比前一个少年更小一些，还未变声的声音有些尖细。 云青黛一直看着面前的少年，在那两道说话声响起的时候，面前少年的脸色明显更冷了。 看来外边那两人口中的“臭小子”和“乐子”，指的就是面前的少年了。 接着就听那变声期的少年不甘的继续道：“不行！老子今晚必须撒撒气！那小子肯定没跑远，说不定就在这附近躲着，咱们再找仔细点！” “好！”另一名少年当即应声，接着忽然道，“那边有个假山，过去看看！” 云青黛心下一凛，对面的少年同样面色一紧！ 刚才那名宫女在找人的时候，都会往假山后边瞧一眼，何况是这两名少年！ 虽说云青黛也能再躲回去凹陷处，但就怕这两名少年钻进来找人，再说了，这回云青黛可没必要躲了！ 见那少年又要伸手拉自己，云青黛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便挪动脚步，从假山背后空隙的另一头钻了出去！ 刚从假山另一侧绕出来，就见那两名少年已是探头朝假山后头看去，眼见着就要往里头钻了！ “你们是何人！怎么在此鬼鬼祟祟的！”她当即出声，打断了那二人钻假山后方缝隙的动作。 那两名少年被吓了一跳，赶紧收了动作回头看来，却发现是一名年轻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虽然瞧着并没有比他们大多少，但那一身衣裳和通身的气度，明显身份不低。 可那两名少年的身份明显也不简单，被突然出现的云青黛吓了一跳，那年纪稍小一些的立刻就露出了恼火之色。 他当即生气的张口就要呵斥：“你又是什么人，竟然敢吓本宫……” 那年长一些的忽然一伸手，猛地拽了年幼的一下，强行打断了那未完的话。 “误会误会，我的弟弟跑丢了，所以我们二人在此寻找。”那年长的少年忽然神色一变，满脸和善的解释了一句。 接着忽然又道：“不知这位夫人怎会在此？这里有些偏僻，鲜少有人到此地来。” 年长少年的前后变化落在年幼少年的眼里，便猜测眼前这名突然出现的女子恐怕不简单，当下也不再做声，只是安静的跟在边上，眼神里带着探究。 云青黛淡定的回望向那两名少年，慢悠悠的开口道：“自然是出来透气散步的，嫌里头吵，当然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年长少年知道眼前女子是进宫赴宴的夫人，身份不简单，他虽然同样身份不俗，但却不想在现在这个情况惹麻烦。 心生退意的年长少年当即准备离开，顺嘴问了句：“夫人在这散步，可有遇到一名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脸上身上有些脏……” “噢！我那弟弟总也长不大，就是爱玩闹，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年长少年的解释落在云青黛的耳中只觉得欲盖弥彰，不过这会儿她的目的并不在此。 她微微凝眉做沉思状，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一般开口道：“刚才倒是瞧见过一名少年，与你描述的有些相似，不过隔着点距离，他跑得还挺快，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的弟弟。”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年长少年，当即眼神一亮，追问道：“他往哪边去了，夫人可有看到？” 云青黛慢悠悠的抬手一指：“往那边去了。” “多谢夫人！” 那年长少年当即拉起边上年幼些的少年，两人快步就朝云青黛所指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另一头的竹林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兄弟？少年阿逸。 云青黛望着那二人离开的背影，眼底透着深邃。 自称“本宫”，不能参加宫宴却可以在这宫中行走，且身后还各跟着一名小太监…… 虽然那二人欲盖弥彰的遮掩，但不难猜出他们二人的身份，应该是这后宫之中尚未成年的两名皇子。 那么这假山之中，被年长少年称为弟弟的冷峻少年，恐怕也是某位皇子了！ …… 竹林中，两名少年领着各自身后的小太监快步朝前走着。 “七哥，以我们二人的身份，你刚才为何对那女子如此客气？莫不是那女子有什么来头？”年幼些的少年面露不解，更多的是不痛快。 “九弟，让你平时多留点心眼，你就是不听，难道你刚才没瞧见那女子头面首饰的规制？” “什么规制？我、我没注意！” “那女子身上至少有两件饰品，都是超一品诰命的夫人才能佩戴之物！让你平时多学点规矩，你就是不听！” “超、超一品？” “没错！看那女子的年纪，瞧着又很陌生，结合目前朝中情况，恐怕就是那流言蜚语不断的楚亲王妃了！” “楚亲王妃！竟然是她？长得竟是那般貌美动人？” 哪怕刚才光线昏暗，他们兄弟二人仍是记住了那惊艳的容颜。 “确实很让人意外，看来外头的传言也不尽是真话！” 兄弟二人回忆片刻，那“九弟”便撇撇嘴回过神来。 “我可听说了，那楚亲王妃被云家所不喜，生母还是个卑微的商人之女，且被楚亲王所厌恶，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跟她客气的。” “都说了让你多长点心眼！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就她那容貌，有几个男人能讨厌得起来？还有那一身的精贵物件，楚亲王要真的厌恶她，她能有这等脸面，穿戴这些物件？” “九弟”被这么一通训话，先是不服，接着又突然反应了过来！ 对啊！刚才那楚亲王妃所佩戴的物件，明显都价值不菲，更不用说那超一品规制的首饰了，若是楚亲王真的厌恶楚亲王妃，那必不会给她脸面，让她佩戴这些物件的！ 接着又听“七哥”道：“还有，你可别忘了咱们刚才把那臭小子弄成了什么样，被那楚亲王妃发现事小，怕就怕她把事情传开出去……” “九弟”顿时一个惊醒！ “还是七哥考虑周全！这事儿可不能被人发现！” 虽说在后宫欺负个皇上嫌弃且母妃早亡的不受宠皇子，就算被人知道了，以他们二人母妃族中的势力，也断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但这对他们二人的名声影响可不好！ “行了！知道就好，以后注意着点！”教育一番后，“七哥”继续往前走，“赶紧把人找到！我这一肚子火气可还没消呢！” “九弟”眼中划过一丝不满，随即状似附和道：“就是！凭什么不让我们赴宴，我们可也是皇子！她们就是想打压我们！” “在外头别说这些个话……” …… 假山旁，云青黛确认那兄弟二人彻底离开之后，这才对着假山方向道：“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片刻后，假山里的少年走了出来。 月光下，云青黛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脏污，衣裳的陈旧甚至还有破损，瞧着竟是比宫里的低品宫人好不了多少！ 许是因为刚才的事，眼前少年脸上那冷峻的神色有所缓和，眼中的防备疏远之色也淡了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 她原本并不指望这少年会回答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少年竟是真的开了口。 “阿逸。” 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些沙哑。 话一出口，在场两人皆是有一瞬的怔愣。 云青黛没想到少年会开口回答自己，少年则是意外自己竟然会回答眼前女子。 看着眼前立于月光之下，双眸宛若星辰一般的女子，阿逸默了默，忽然开口：“你得罪了太子？” 云青黛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刚才来寻我的那宫女，是太子的人？” 阿逸并没有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不在宴席上待着？” 云青黛知道这少年是故意透露讯息给自己的，脸上笑容深了几分，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回道：“我原是想去净房的，结果刚出大殿，那宫女便说要给我带路，结果越带越偏。” 至于后来如何了，云青黛没有往下说，但阿逸已是心中明了。 很显然，眼前女子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躲到了这园子深处，钻进假山背后，遇到了自己。 少年转头指向某处：“净房在那边……” “多谢。”记下少年的指路，云青黛扬起笑容道了谢，随即朝所指方向行去。 从始到终，少年都没问过云青黛的名字，云青黛也没有主动提及。 刚走出一段距离，云青黛就察觉到少年阿逸在后边跟着自己，他并没有躲躲藏藏，也没有遮掩行踪的意思，就那么直白的跟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云青黛心下有所猜测，却不能确定，不多时终于能在宫道上瞧见经过的宫人或宾客了。 每当即将有人靠近之时，后方的阿逸就会隐去身形，直到没人才会出现继续跟着。 从云青黛离开园子到净房，又离开净房往回走，阿逸一直默默地跟在后边，既不出声，也不靠近，直到举办宫宴的大殿出现在了前方…… 云青黛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已是不见阿逸的踪影了。 看来那少年还真是一路都在护送自己，直到自己重新回到大殿附近才离开。 云青黛无声轻叹，在她看来，她只是随手帮了个忙，把那两名少年引开了而已，何况一开始阿逸也帮她躲过了那宫女的探查，算起来也就是互相帮了一把而已。 结果却得来阿逸这一路的默默保护…… 云青黛静立片刻，这才回身进了大殿。 只是才刚踏进殿门，就见秦修默快步走来，瞧见她的身影之后，脚下步子更快了几分。 云青黛微微一怔，还不等说些什么，就见秦修默的眼神里透着关心，直接开口低声问道——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爷，借媳妇一会儿 云青黛并没瞒着秦修默，但也没让周围窥探的目光看出端倪，脸上扬起甜蜜的笑容，嘴上却轻声道—— “遇到了点情况，不过目前看来没事了。” 秦修默的神色也恢复如常，点点头带着她往坐席那边走：“回坐席上细说。” 回到位子上坐下，云青黛接着撩发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太子的坐席，并没有看到太子的身影。 秦修默本就一直留意着她的情况，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并没有跟着转头去看，而是一边递上茶水，一边低声询问：“怎么了？” “太子离开大殿多久了？”云青黛接过茶碗，紧挨着秦修默轻声询问。 秦修默心头一紧，从云青黛的询问里察觉到了异常，随即借着敛眸的动作，挡去眼底的冷意。 “你离开大殿没一会儿，我就没看到太子了，是不是与他有关？”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放在腿上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心里少有的升起了些许懊恼。 虽说不必要疑神疑鬼，但今日是云青黛第一次出席宫宴，同时也是第一次正式露面，他应该谨慎些的，可刚才却没有第一时间警惕太子的离席…… 云青黛把刚才的情况完完整整的描述了一遍，包括遇到少年阿逸，以及另外那两名疑似皇子的少年。 “我不确定那宫女是不是太子的人，只是听那少年提了这么一嘴，正好太子又不在这殿中……” 太子不在殿中，嫌疑更多了几分。 秦修默微垂着眼眸，掩盖住了眼中的冷意，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 云青黛这才第一次露面，竟然就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搞出点动作来了？ 一想到刚才云青黛差点出意外…… 忽然，一只温软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一道带着安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爷莫要多想，总归我这次没出事，弄清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和目的更重要些。” 云青黛并不知道秦修默此时的情绪波动是什么原因，但她能确定秦修默在生气，而且并不希望自己出事。 秦修默收回思绪，稳了稳情绪，低声道：“能在宫里做到这些，且有可能做这些事的人，并不多。” “你可还记得那宫女的模样？若是记得，回去后我让人根据你的描述画出画像，再根据画像调查一番。” “记得，不过不需要另外安排人手了。”云青黛勾唇浅笑，“我自己能画出来，画好之后交给王爷就行。” 秦修默微微一怔，这丫头还会画画？ 只是这念头刚一升起，立刻就被他抛开了，因为之前他就曾怀疑过这丫头的琴技，结果呢？ 他甚至莫名开始期待了起来，期待看到这丫头的画作！ “好，那就由你自己来画。”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太子回到了殿中，脸上神色如常，似乎只是简单出去了一会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甚至没有往楚亲王府的坐席这边看上一眼。 二人收回目光，云青黛低声道：“他越是这模样，我倒是觉得越可疑。” 秦修默安抚道：“别担心，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云青黛点点头，随即想起了那名少年：“那少年自称阿逸，可是某位皇子？” 秦修默顿了顿，开口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八皇子本名秦元逸。” 秦元逸，阿逸？ 云青黛一听就觉得可能性不小，接着就察觉到了秦修默眼中的惋惜之色，不由得心下好奇：“莫非八皇子身上有什么故事？” 想想也觉得不奇怪，如果那少年阿逸真的是八皇子，那么堂堂皇子，又怎么会落到那样的地步？这背后定是另有故事。 “嗯，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连带着他母族都有关系。”秦修默没有瞒着她，只是说道，“等晚些回去了再同你详说。” 云青黛点点头，也知道这会儿不方便说太多，便道：“那我回去一起把那少年的画像画出来吧，还有那两名皇子，正好一并确认下身份。” 秦修默点点头：“这事不急，你别累着。” “放心吧！我现在身子好了以后，精神头越来越足了，这点小事，不至于累着我！”云青黛扬着笑脸。 秦修默也看得出来，最近云青黛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明显也有精力了，蒋老看过之后也表示云青黛的身子越来越好，他便放心了许多。 正想着，秦修默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偏头看去，便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打扰你们夫妻恩爱啦！这会儿有空不？王爷可否把媳妇借我一会儿！”蒋傲霜笑眯眯的开口。 媳妇…… 秦修默心底一软，好似被羽毛划过一般，这话还是第一次听，但却一点不让人排斥…… 还有，他们二人刚才瞧着……很恩爱吗？ 秦修默心下思绪翻飞，面上则是依旧淡定，看向身旁的云青黛说道：“你拿主意便是。” 蒋傲霜心下微动，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秦修默的脸庞—— 怎么瞧着，王爷的心情好像有点好？ 还有这话，可不像王爷之前会说得出的样子？ 云青黛可没留意秦修默是什么反应，只是想到此前与蒋傲霜计划好的事，当即扭头对秦修默说道：“那我跟着傲霜过去一会儿。” 秦修默点点头：“不要离开大殿，有事就来寻我。” “放心吧！”云青黛知道他是因为刚才的事不放心，便点点头应下，这才起身拉着蒋傲霜离开。 蒋傲霜咂咂嘴，狐疑的看了眼云青黛，一边走一边忽然开口：“你俩啥时候变得这么黏糊了？” “什么黏糊啊！”云青黛无语的瞪了她一眼，接着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出了点状况，他怕我出事，所以才不放心的叮嘱两句。” 蒋傲霜眉心微蹙，敏锐的察觉到不简单，见云青黛没有往下说，便也没有刨根问到底，只是低声回道：“有需要我的时候就招呼一声。” “行！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云青黛扬起笑容。 “走吧，那些夫人小姐们可都好奇得很呢！就等着你过去了！” 蒋傲霜拉着云青黛往不远处的人群走去，那里正聚着好些夫人小姐们，似乎正在聊着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带货还赠瓜 这边一方角落里，正聚着将近二十位夫人小姐们，刚一靠近就能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聊的都是护肤和胭脂水粉。 见云青黛走来，众人纷纷收了声，朝云青黛投去目光，虽然脸上隐隐含着各式各样的神色，但无一例外都在仔细瞧她的脸，脸上是难掩的惊艳之色！ “人，我可给你们找来了，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要抓紧了！”蒋傲霜笑眯着眼，故意扫了眼秦修默那边。 “楚亲王刚才正跟亲王妃甜蜜着呢，我突然把人拉来，他都吃味了，差点不舍得放人！” 云青黛忍不住看了蒋傲霜一眼，还得是这姐们儿，真是张嘴就来啊！ 她收回目光，微笑看向众人，她不主动开口，大多数夫人小姐们也各有心思，或是打量她这个人，又或是琢磨刚才蒋傲霜的话，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但总有那憋不住事的率先开口了：“刚才远远瞧着就觉得亲王妃的皮肤好，这会儿凑近了瞧，更是让人艳羡不已啊！” “没错没错，刚才宫宴开始之前，亲王妃一进大殿就让人眼前一亮！” 其实从云青黛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没停过，而宫宴开始之前，虽然只有少数夫人小姐们上前攀谈，但关注和议论的人可一点都不少！ 就比如刚才云青黛与云欣月的那一番争锋相对，这会儿早已经在宫宴上传开了，尤其是云青黛直白的说自己从小遭到继母吴氏苛待之事！ 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议论的人都不少，同时也传到了吴氏的耳中，导致吴氏那脸色自宫宴开席之后，便一直有些微妙。 这会儿一众夫人小姐们不管之前是抱着什么看法，这会儿关心的都只有云青黛的皮肤为何这般好了！ “亲王妃，我听说你之前的皮肤……” 有位小姐略显急切的开口想要询问，但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出不妥，尴尬的住了口，但云青黛却听出了这位小姐想问的事情。 她当即一声轻叹，开口道：“哎！我之前的皮肤确实不好，主要是因为之前生活在庆远镇老宅的时候，打小就吃不饱肚子，还得跟着下人们一起做活，所以身子差，皮肤粗糙还脸色蜡黄。” 云青黛这话，让周围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莫非刚才传开的那些消息，竟是真的？ 莫非那吴氏当真如此虐待原配所出嫡女了？ 云青黛察觉到众人微妙的神色，心知目的已经达到，所以没再继续说这事，免得过犹不及，反倒让人不信了。 她嘴上不停，继续说道：“好在王爷待我好，费了大心思帮我调养身子，接着我又从云容阁那得了几瓶凝露，每日涂脸，这不，脸上就好了嘛！” 前半句又被秀了一把恩爱的众人，终于在后半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当下就有好几人忍不住出声—— “云容阁？凝露？” “亲王妃真是用了那凝露之后，脸上就便好了？” “对呀！”云青黛满脸赞叹之色的点点头，接着面露欢喜之色：“那凝露的效果可好了，瞧瞧我这脸！诶！我从小到大可都没这么嫩滑过！” 这话，她还真没胡说，除了刚出生头两年，之后她的皮肤就再没好过了。 “真有这么神？”有小姐稍微凑近些看了看，忍不住满脸吃惊！ “自然是真的！”一旁的蒋傲霜接话道，“我之前这脸上是什么情况，你们可都是知道的，就我这变化，还不足以说明那凝露的效果嘛！”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心下信了大半。 蒋傲霜之前是什么情况，大家还真清楚，常年驻守边境，每日风吹日晒的，自是不可能好的了。 可现在呢？ 蒋傲霜的皮肤不仅白了许多，甚至还水灵了不少！一点不像从先粗糙干裂的模样！ 接着又听云青黛开口道：“至于我这张脸之前的情况，京中诸位或许都没见过，自然也不清楚，但是云夫人和云二小姐可是见过我的呢，她们可是知道的。” “若不是她们见过我之前的情况，前段时间又怎会满京城的流传我是个丑八怪的流言呢？诸位说对不对？” 云青黛看似嘴上说得随意，但在场众人却是纷纷一愣，随即猛地反应了过来！ 对啊！这位楚亲王妃直到大婚前一日才被接进京城，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过，根本没人见过她的相貌，又怎么会知道她到底是美是丑？ 而见过这位的唯有云家人，那么传出之前那些流言的人，最大可能就是云家了！ 众人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其他人眼中的八卦之色—— 看样子这云家可有不少故事呢！ 而云家的那些人，只怕也不像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 众人心中各有猜测，但眼下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这功效惊人的凝露！ 有小姐回过神来之后，忙不迭的追问道：“亲王妃，您说那凝露是云容阁出品？可我前两日刚去过那云容阁，却并未见着这东西呀？” 云青黛将刚才众人的反应尽数纳入眼底，心下一笑，也不着急。 埋下去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 她笑着回道：“那凝露确实是云容阁出品，不过还未正式对外出售，我因着与云容阁的掌柜有几分交情，所以提前拿到了几份。” 蒋傲霜眼珠子一转，忽然开口在边上打配合：“还好我运气好，之前瞧见你那二妹找麻烦，顺手帮了你一把，不然我还没法早一步得到那好东西呢！” 云青黛看向蒋傲霜，眼底带笑，面色则是露出一副感慨之色：“还好那日遇到了你，否则我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八卦一个接着一个，都快听不过来了！ 没想到蒋傲霜能从云青黛手中得到那凝露，竟然是因为帮了云青黛一把？ 而那云欣月，一贯以天真娇俏模样示人的云二小姐，竟然会找云青黛这嫡长姐麻烦？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默契的推销，揭露真面目的开端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众人心里头已经转了几圈。 云青黛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众人的反应，直到自己二人这番话是有点效果了，便不再刻意的强调这事，而是扯回了那凝露上头。 “说起来，我记得你说要拿一罐给蒋夫人试试，这会儿也过去大半个月的功夫了，效果如何？” 蒋傲霜当即笑道：“效果可好了！我娘前些日子还总说脸上干得不舒服，再下去都连细纹都要越来越多了！” “结果你知道吗！我把那云容阁的凝露给了娘一瓶，结果我娘才用了半个月，我感觉她那皮肤可是越来越嫩了，脸也不干巴了，今日出门都不需要用厚重的妆容去遮掩了呢，可把我娘给高兴坏了！” 众人一听，忙不迭的朝蒋夫人那边看去—— “好像真是呢！我瞧着蒋夫人今日似乎格外的容光焕发！” “原来蒋夫人竟是用了那云容阁的凝露？刚才打招呼的时候凑得近，我就发现蒋夫人今日的皮肤格外好，瞧着都多了几分水灵呢！” “真有这么大差别？” “真的呀！你要不信，一会儿咱们一起去找蒋夫人，你们凑近了瞧就知道，可明显了！” 夫人们叽叽喳喳的盯着蒋夫人那瞧，因着有些距离，大家也只能看个大概，只能约着一会儿凑近些细看。 云青黛将夫人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忽然对蒋傲霜说道：“对了，我听云容阁的掌柜说，他们又研制出了一款新品！” 众人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 怎么回事？这前头的品都还没出售呢，这又开始研制新品了？ 云青黛慢悠悠的开了口：“那新品似乎能淡化细纹呢！” “什么？” “能淡化细纹？真的假的？” 这回别说是众夫人们了，就连蒋傲霜都瞪了瞪眼，忙不迭的开口追问，只不过比起旁人的惊疑，她自然是相信云青黛的：“什么时候能买着这款新品？我要买给我娘！” 众人纷纷侧目！ 蒋小姐对楚亲王妃和云容阁可真是信任啊！竟然半点都不带怀疑的，直接开口就要买？ 能让蒋小姐如此信任，岂不是足以说明之前的效果已经让她折服？ “估计还得有些日子才会出售呢。”云青黛眉眼微弯，笑着道，“那云容阁的掌柜说是可以淡化细纹的，还特地给了我一罐呢！” “只可惜我这脸上又没细纹，根本用不上嘛！”边说着，她还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移到了云青黛的脸上，接着又是一阵打击！ 可恶！这楚亲王妃的皮肤怎么这么好！要是自己能有这吹弹可破的皮肤，又何须在脸上刷那厚厚的脂粉！ 但转念一想，既然楚亲王妃是用了云容阁的凝露，那自己若是能用上，岂不是也能拥有这样的皮肤？ 一时间，众人心中的迫切更甚！ 接着又听云青黛忽然说道：“对了，若是蒋夫人需要的话，不如把我这罐给她好了，反正我也用不上。” 蒋傲霜一听，顿时眼神一亮：“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现在这替我娘谢谢你啦！” 虽然事先没有聊过这一出，但她知道这定是云青黛的安排，毕竟她可是很清楚—— 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云青黛自个儿做出来的！ “咱俩有什么好客气的。”云青黛一脸大方模样的笑了笑。 一众夫人小姐们在边上听了半天，这会儿已经憋不住了—— “楚亲王妃，敢问您说的那款有淡纹效果的新品，云容阁什么时候开始出售啊？” 这怕是许多夫人们最在乎的一点了，开口的那位夫人刚一说完，立刻引来了其他夫人们的附和。 “这就不清楚了呢。”未免被人盯上，云青黛直接开始转移视线，“夫人们若是感兴趣，可以去那云容阁问问。” 夫人们一听，皆是有些失望，边上的小姐们则是接上话头追问了起来。 “亲王妃，那您和蒋小姐用的那款凝露呢？云容阁什么时候开始出售？” 小姐们大多还没到需要用淡纹产品的时候，更关心的自然是云青黛和蒋傲霜所用之物。 云青黛故作回忆状，随即开口道：“我记得似乎就是这几日了吧？之前听掌柜的说过一嘴，好像快要开始出售了。” 这话一出，小姐们皆是面露喜色，夫人们也纷纷反应过来，连忙追问。 “那蒋夫人所用的那款凝露呢？是否也会一并推出？” “我听说这两款凝露会一起推出，不过这具体情况嘛，各位最好还是去云容阁打听一下为准。”云青黛可不会把话说得太满，免得被人怀疑上。 她可是指着这些新品赚分红呢，万一因为她的这一层身份，最后导致销量出现问题，那岂不是亏大了？ 她可是对自己这麻烦的身份，多少有些清楚的。 听云青黛这么一说，众人脸上皆是充满了期待！ 若是平时听到旁人介绍，她们或许还要考虑一番是否真有这么好的效果，但此时…… 现成的效果已经摆在眼前了！还是三份！ 哪怕排除掉此前从未见过的云青黛，光看蒋傲霜和蒋夫人的变化，已经足以引得她们心动了！ 虽说蒋家母女二人回京的时间不算长，但大大小小的宴席没少参加，众位夫人小姐们以前都是见过她们的，自然知道她们从前是什么情况。 蒋夫人还好些，但常年练兵风吹日晒，又在战场上冲杀的蒋傲霜，皮肤状态自然不可能太好，可现在仔细瞧瞧…… 怕是在场就没几位小姐能比得上她的！ 当然，云青黛除外！ 这么一个显着的效果，让一众夫人小姐们哪里还坐得住？这会儿宫宴都还没结束呢，已经开始期待明天去云容阁了解情况了！ 甚至好几位夫人们已经忍不住相携往蒋夫人那边去了，想要仔细看看蒋夫人，连带着了解一番情况。 见目的达到，蒋傲霜拉着云青黛到一旁说话，而这边发生的事，也快速的在大殿里一众夫人小姐们之间传开。 还没等到宫宴结束，云夫人以及云二小姐造谣楚亲王妃丑陋无比之事，就这么悄然传开了。 连同宫宴开始之前，吴氏苛待楚亲王妃的消息一起，成为了众女眷们暗中热议的内容。 同时传开的，还有云容阁即将推出的新品……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丫头还藏了多少本事？ 随着宫宴进行到后半程，皇上终于起身离席，同时一起离开的还有周贵妃。 从周贵妃脸上那得意的笑容，以及皇后的臭脸可以看出，皇上今晚八成是要去周贵妃的宫里了。 看着这一幕，众大臣们自是心思各异，而皇后也没心情再久留，前脚皇上贵妃刚离开，后脚皇后也离开了宫宴。 云青黛看着皇后那愤愤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有些可笑。 那摆明了在周贵妃手上吃瘪的模样，可不就是明晃晃的让旁人看笑话么？好歹在这么多人面前装一装嘛。 因着太子的事，以及宫宴开始那会儿，皇后当众挑刺找麻烦的事，云青黛现在对皇后和太子可都没有什么好感。 至于周贵妃那边，自然也是差不多的，有时候敌人的敌人，未必都是朋友。 秦修默明显不喜欢这样的宫宴，尤其是刚才云青黛疑似险些出状况，所以他没再多留，皇后离开之后，他便也带着云青黛出宫了。 皇上和皇后离席之后，宫宴便算是临近结束了，这时候众人便开始陆续离开。 云家人也没留太久，临离开的时候，吴氏又悄悄的打量了一番沿途经过的其他人，心中越发狐疑起来。 她总感觉今日这宫宴上，似乎多了许多暗中打量她的人，甚至她感觉这些人似乎在议论自己什么。 可她今日这宫宴上什么也没做啊？虽然云欣月有那想法，但毕竟没得手，再说也联系不到自己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 揣着满肚子的怀疑，吴氏打定了注意，回去后就安排人手出去打听情况！ …… 楚亲王府，宁逸阁主屋。 秦修默原本是不打算今日再让云青黛施针了，可架不住云青黛坚持，极力保证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现在的精力很充沛，最后秦修默才不得不遂了她的心思。 施针完毕，云青黛趁着秦修默泡药浴的功夫，走到一旁的书案旁提笔就画，等秦修默泡好药浴出来的时候，云青黛已经画好了一副人像—— 正是那名形迹可疑的宫女。 “王爷，这就是给我领路的那名宫女。”云青黛吹了吹墨迹，朝秦修默招了招手。 她作画的速度不算慢，但这画是为了确认宫女的身份，所以画得格外细致，把她所观察到的容貌特征都画了出来。 秦修默一看到那画像就有些惊着了！ “这是……你刚才画的？” 画上的人物十分传神，画工精妙，仿佛下一刻，画中之人就会从画纸上走出来一般！ “对呀，刚才王爷泡澡的时候画的。”云青黛点点头。 秦修默看着那画沉默片刻，最后只蹦出几个字：“画得非常好。” 一个“非常”，足以看出他对云青黛实力的认可，他其实不太经常夸人，尤其是用“非常”这种词。 其实早在秦修默亲耳听到云青黛弹琴之后，他就知道云青黛的不简单，尤其是之后云青黛所展现出来的惊人毒术，以及解毒的本领！ 所以他很清楚，云青黛绝对不能以表面所看到的情况来做判断。 可即便秦修默知道云青黛不简单，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简单！ 这等作画技艺，怕是这京中的一众贵女们都难有能出其左右之人了！ 这丫头，到底还藏了什么本事没被发现的？ “多谢王爷夸奖。”云青黛淡定接受夸赞，“王爷瞧着这画像能用吗？” “可以，一会儿我就安排下去，调查一番这宫女的情况。”秦修默收起刚才的惊讶，脸上神色恢复了严肃。 云青黛点了点头，接着再次提笔：“那我接着再把那三名少年画出来，王爷看看是否是皇子们。” 秦修默刚点头应下，接着就见云青黛寥寥数笔已是画出了新一副人像的轮廓，接着快速而又精准的画出了大致的五官。 他看着那简单几笔已是画出大致人像的画纸，眼中再次升起了点点吃惊之色。 果然这丫头越是了解，就越能发现她的不凡。 “这少年确实是八皇子秦元逸。”秦修默没等云青黛再往下画，已是开口确认了画中之人的身份。 他见过大部分皇子，毕竟回京后时常进宫看望太后，还参加过皇室家宴，所以认出这已经快要成年的皇子并不困难，何况云青黛还画得那般传神。 云青黛点点头，得到秦修默的确认，她便没再继续往下画，而是另外抽了一张纸，接着画下一人。 “这是七皇子秦元成。” “这是九皇子秦元兴。” 很快，三名少年的画像都得到了身份确认，正如云青黛所猜测的那样，这三人都是皇子。 只是…… 那两名一起的少年是皇子，云青黛并不意外，但另外有这如同孤狼一般眼神的少年阿逸，竟然也是皇子！ 这就让云青黛有些意外了！ “阿逸……那位八皇子，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我瞧着他的境况可不太好啊，若不是那七皇子说是找弟弟，我都不敢猜他是皇子身份。” 秦修默有片刻的沉默，云青黛见状，以为是皇家之事不好对自己说，正准备开口说算了，结果就听秦修默开口了。 “过去坐着说吧，你这一天也累了。”秦修默率先走到了圆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茶。 云青黛微微一愣，笑容浮上脸庞，跟在后边来到圆桌边坐下。 接着就听秦修默再次开口，语气间多了几分低沉：“八皇子的母族乃是北方祝家。” “他的外祖，原是安北军的副将，战功赫赫，守护边疆多年，是北境颇有威名的大将军。” “而他的母亲，则是祝老将军的嫡女，入宫后封了丽嫔。” 短短的两句关于秦元逸母族祝家的介绍，已是让云青黛察觉到了不简单。 秦修默接着说道：“太后的嫡亲弟弟是安北大将军，整个安北军的主帅，而祝老将军当年便是安北大将军的副将。” “原本以丽嫔这样的娘家背景，在宫里头应是过得不错的，八皇子的日子也不会差，只可惜……” “在八皇子四岁那年，祝家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八皇子秦元逸，搬院子？ “祝老将军在一次战役中落败，战死沙场，之后北方边境被敌军连破两城，惹得皇上震怒。” “最后在祝家两位将军的拼死抵抗之下，这才抵挡住了敌人的脚步，可那两位祝家将军最后也没能活下来。” “祝家长子战死，祝家次子最后也因伤势过重没挺住，而这二位便是丽嫔的兄长们。” 秦修默的语气里带着对祝家的叹息，以及隐隐的愤怒，这让云青黛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果然，就听秦修默继续道：“当时皇上震怒，牵连整个祝家，若非最后祝老将军战死，祝家两兄弟守住了防线，只怕如今的祝家也将不复存在。” “只是祝家虽在，却彻底没落了下去，而丽嫔也在父兄相继战死之后，因悲痛过度随之上吊自杀了。” “上吊自杀？”云青黛眉梢微挑。 秦修默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沉声道：“丽嫔性子豁达，颇有将门之风，也曾随父兄上过战场，不是那等会做出自杀之事的人。” 云青黛立刻就听懂了，丽嫔之死，恐怕另有内情，或是被迫，或是不得已而为之。 “祝家现在如何了？八皇子是因为母族之事，才会落到如此境地？”云青黛问道。 “如今的祝家是丽嫔的弟弟当家，在北境低调度日。”秦修默顿了顿，接着道，“祝家出事，丽嫔故去之后，八皇子在宫里的日子就变得如此艰难了。” 云青黛听了，并不感到意外。 没了母族做倚仗，又失去了生母的庇护，即便秦元逸贵为皇子，在那等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能平安长大已是不易。”她一声轻叹，想起了秦元逸的那双眼眸，眼中那如同孤狼一般的神情。 秦修默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丽嫔故去之时，八皇子仅有四岁，若非有太后暗中照料，只怕这宫里已经没有八皇子这么个人了。” “太后？”云青黛有些许意外，随即想到了什么，“太后母族年家同在北境。” 秦修默点点头：“年家与祝家的关系很好，那是多年来从战场上拼出来的过命交情，当年祝家出事，若非太后和年家出面保人，只怕祝家的血脉也难以保存下来。” “丽嫔故去后，太后其实一直在照料八皇子，只不过此事却只能暗中进行，否则八皇子必会招致各方针对，更加难以平安长大。” 云青黛点点头，在那样的环境里，秦元逸只能隐忍、低调求存。 至于太后……只怕现在的处境也有些为难吧…… “七皇子与九皇子那般对待八皇子……” 云青黛想到秦元逸那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她甚至还隐隐看到了秦元逸手背上的淤伤。 秦修默的脸上露出几分冷意：“无人庇佑的皇子公主，在宫中本就容易受人欺凌，除了来自兄弟姐妹们的，还有那些内心扭曲的宫人。” “至于七皇子和九皇子，除了他们自身的原因之外，还因为他们的母妃，以及身后的母族。” “七皇子的生母安妃同样出自北方，其父原是丽嫔的父亲祝老将军的副将，后来祝家落寞，安妃的父亲虽在那场战役之中没获得什么军功，却提了品级。” “自那以后，安嫔升了位分成了安妃，七皇子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并且以欺凌八皇子为乐。” 云青黛眉心一皱，瞧见秦修默投来的意有所指的目光，心下立刻有了猜测。 只怕这安妃母族的晋升，与祝家的落寞脱不了关系…… 秦修默见云青黛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遂接着说道：“九皇子的母妃是宸妃，原本皇上是打算提提她的位份，那四妃之一的良妃之位还空着。” “只是皇上一有这心思，皇后和周贵妃就会想尽各种法子阻拦。” 云青黛微微一愣：“为何？” 秦修默略带深意的说道：“因为宸妃的父亲是征西大将军。” 云青黛顿时露出恍然之色，难怪皇后和周贵妃会阻拦此事。 征西大将军作为四方将领之一，与秦修默这镇南大将军，蒋傲霜之父蒋雄的平东大将军，以及太后嫡弟年大将军的安北大将军齐平。 且不论征西大将军对西方军的掌控力如何，但这手握兵权却是事实，若是让宸妃母子往上爬，必然会威胁到太子和二皇子。 云青黛默了默，想到那孤傲的少年…… “八皇子几岁了？” “与七皇子同为十四岁，明年就该出宫另辟居所了。”秦修默知她意思。 云青黛没再说什么，只希望那少年离宫之后能好过些吧。 “若没有其他事，我就……” 云青黛正准备回秋意轩，却被秦修默给叫住了。 “等等。” 云青黛回眸看去，秦修默顿了顿，少有的感觉到了意思不自在，接着才开口道：“你可愿意搬到宁逸阁来住？” “什么？搬到这宁逸阁来？”云青黛瞪着眼，忍不住诧异出声。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秦修默竟然会有此提议。 因为她很清楚，对于秦修默这种长期处于危险之中，且防备心很重的人来说，轻易是不会让人踏进自己地盘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着云青黛的反应，秦修默压下心中的那点不自然，维持着面上的沉稳淡定之色解释道—— “你今日露面之后，各方势力定会盯着王府，想方设法的打探消息，为了避免让人察觉出问题……” “看你是否愿意搬到宁逸阁来？” 云青黛见秦修默脸上认真的神色，总算确定他是认真询问自己搬来之事了。 其实刚才关于几位皇子的那番谈话，云青黛已经所有察觉了，关于其中的一些隐情，秦修默虽然没有直说，但却引导着让她察觉到了部分的真相。 那些涉及天家的秘辛，若是没有足够的信任，那定是不会告诉她的。 再加上此时提出让她搬到宁逸阁的事，她这才确认了，秦修默对自己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信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入住宁逸阁，再起流言 想明白这点，云青黛心下有些宽慰，这家伙，总算没看错。 她虽没有其他心思，但也不想被人每日怀疑，尤其是“合作伙伴”。 想了想秦修默的解释，云青黛暗自点头，眼下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毕竟他俩现在可是立了个恩爱夫妻的人设，万一被人发现了端倪，那可就白忙活了。 但若是住进这宁逸阁之后处处受限…… “住进这宁逸阁之后，可有什么规矩？”云青黛直接询问出口。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与秦修默有话直说的相处方式，因为她发现这家伙熟悉了之后，也不是那么高冷的性子，只要能说的，这家伙都会告诉自己，也不吝于跟自己解释。 “你只当是在秋意轩就行，没有什么规矩，不过除了你和半夏、天冬，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入宁逸阁。”秦修默说道，“若是有逛到不能去的地方，到时候自有人会提醒你。” 云青黛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挺自由的。 至于其他人不能随意进入宁逸阁，这主要说的是那几家铺子来传消息的事，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搁宁逸阁外传消息也是一样的。 “我住哪儿？”云青黛可不认为秦修默会让他们两人睡一个屋子。 秦修默指了指门外的庭院，左侧那一排房屋：“那排屋子由你自行安排，若是房间不够，后院还有屋子。” 云青黛扫了眼那排屋子，心下满意，接着又道：“那什么时候搬地方？” “明日可好？”秦修默问道。 “行，明日我醒了就同赵总管说一声，接着就开始搬院子。”云青黛应得干脆。 之前她搬进秋意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东西，但这段时间住下来，不管是自己买的，还是秦修默和蒋老给的，东西倒也积攒了一些。 确定了搬院子的事情之后，云青黛便直接离开了宁逸阁。 秦修默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沉默许久。 其实搬院子这事，是他在宫宴上的时候才有的想法，当时他与云青黛挨在一起说话之时，总有无数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其中也有那几名早与云青黛有过接触的人。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堵…… …… 第二日一早，云青黛收拾完毕后，便由赵总管找来人手帮着她把物件全都搬进了宁逸阁里。 秦修默一开始在旁跟着，后来有事便离开了。 云青黛的物件大多都是药材，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收拾完了，午膳时，大厨房的膳食也跟着送到了宁逸阁。 半下午的时候，云青黛正在看书，见半夏回来，便开口问道：“这宁逸阁的下人们，你瞧着如何？” 半夏笑着回道：“王妃放心，这宁逸阁里的规矩比其他院子还严，没人给奴婢摆脸色看。” 云青黛点了点头，放心了许多，半夏平日一心为她，她自然也不会让半夏受委屈。 接着，半夏就把刚才在外头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昨晚宫宴结束之后，关于宫宴之上的事情就已经慢慢传开，而到了今天早上，便已是传得人尽皆知了。 让京中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关于那位楚亲王妃的评价，竟然来了个两级反转！ 之前都传楚亲王妃容貌丑陋，结果这次在宫宴上一露面，着实把所有人都给惊艳住了！ 那倾城容颜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到后来越传越邪乎，甚至还有说是妖精转世红颜祸水的！ 但不管怎么传，楚亲王妃其实是个大美人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当然，这两级反转的也只有关于容貌的评价，至于其他方面……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就算楚亲王妃拥有倾城之姿，那也必定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罢了，甚至还有传言，那楚亲王妃大字不识一个。 这样的传言还真有不少人相信，因为都知道那楚亲王妃之前一直生活在乡下，连个教养她的长辈都没有，定然也没有夫子教她识文断字，这样的女子，除了花瓶还能是什么？ 至于那传言楚亲王夫妻恩爱和睦，楚亲王对楚亲王妃温柔体贴之事，就没多少人相信了。 楚亲王那等冷傲之人，温柔？体贴？ 谁信啊！ 京中众人只觉得那所谓的恩爱，不过是做给皇上看的，毕竟那是皇上赐的婚。 不过若要说楚亲王是因为楚亲王妃的容貌，这才对其有几分新鲜感的话，众人还是相信的。 除此之外，现任云夫人吴氏也在宫宴之后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楚亲王妃在宫宴上的几番直白发言，已经被人传了开来，说是苛待原配嫡女都不够准确了，那得算虐待了！ 堂堂工部尚书原配夫人所出的嫡长女，住在自个儿外祖家老宅里，竟然还只能住下人房？ 不仅住下人房，竟然还要跟着下人们一起做活，否则连饭都没得吃？ 这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信的人还不多，甚至有不少人声称这是楚亲王妃的造谣，为的就是抹黑继母吴氏！ 可接着立刻就有不少人翻出了楚亲王妃的过去，毕竟若是继母吴氏没有苛待原配嫡长女，又怎么会十数年都不接回嫡长女？还半点都不透露自己是继室，而云正辉的原配夫人另有其人？ 甚至直到出嫁的前一日，才把嫡长女接回京城，这亲事又不是才刚赐下的，那庆远镇距离京城也不远。 如此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吴氏就算想狡辩也狡辩不了。 虽说吴氏从小虐待嫡长女之事没有证据，但光凭那些事实已经足以证明，吴氏并不像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良贤惠。 要知道一直以来，吴氏可都是以此形象立足，甚至不少京中高门都只当吴氏是位贤妻良母，没少以此训诫府内媳妇们。 “王妃，若是那吴氏知道了外边传的这些消息，只怕要气得摔东西了呢！”半夏满脸笑容，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虽然她并未见过那吴氏，但自家王妃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可是听说过的，甚至还见过自家王妃刚进府时，那面黄肌瘦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个个都没对她做过什么好事 “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了这事，这会儿正在府里发火呢。”云青黛勾起笑容，“那传我是个花瓶的消息，还有传我造谣她的消息，搞不好就是她放出来的呢。” 吴氏和云欣月可都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而且说不定还有那些个把自己当做假想敌的人也有掺和呢…… 云青黛眸光微闪，想到了那几个让人无语的小姐们。 不是她要把那些人想得那么坏，而是那几个人，没一个对自己做过什么好事的。 “那消息一开始确实是吴氏传出来的。”话音落下，天冬已是来到了云青黛的跟前。 “天冬，你刚才去打探消息了？”云青黛笑着问道，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是的，王妃。”天冬认真道，“一开始是吴氏传出来的，后来襄阳侯府和礼部尚书府的人也推波助澜了一番。” 云青黛听了，只是凉凉一笑。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襄阳侯府就是谢瑜琳的府上，而礼部尚书府则是何幼蝶府上。 昨日在宫宴上，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异，谢瑜琳是嫉恨，何幼蝶一开始是吃惊，后来倒是与谢瑜琳如出一辙了。 说起来何幼蝶这段时间倒是一直都十分低调，自从那次派人找自己麻烦不成，反被秦修默惩治了一番之后，整个礼部尚书府都低调了许多，甚至有好长一段日子没出门，如此才让外头的流言消停了下来。 这么看来，这何幼蝶是又安分不住了。 云青黛忽然想到了什么：“天冬，那说我造谣吴氏的传言，后来又出现了反转，可是与王爷有关？” 既然吴氏和那两人女人出了手，那么外头的流言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被扭转才是，这才过去半日的功夫呢。 天冬有片刻的迟疑，最后还是点点头回道：“是的，王爷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立刻就吩咐下去扭转了外头的流言。” 猜测得到肯定，云青黛还是不由得微微一怔，接着感慨道：“王爷还真是个可靠的人啊！” 该说不说，真给她省了不少事。 如果说一开始她给秦修默解毒，只是因为合作，那现在的性质已是逐渐开始有了转变…… 收回思绪，云青黛又问起了云容阁的情况，今日让半夏出府，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的。 其实从宫宴结束之后，便陆续有人上门询问了，问的就是云青黛口中提起的凝露，而到了今日白天，上门询问的人就更多了。 “掌柜的说，那凝露的消息已经在夫人小姐们的圈子里传开了，对此感兴趣的人有很多，甚至已经有人表示开售当日定会到场呢。” 半夏扬起笑脸：“王妃，您说等过两日开售的时候，云容阁的生意会不会很火爆呀？” “应该不会。”云青黛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天冬愣了愣，疑惑道：“为什么？现在对那凝露感兴趣的夫人小姐们，似乎已经有不少了呢。” 相处了几日，天冬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沉默拘谨，在云青黛的引导下放松许多。 云青黛解释道：“虽然大家看起来似乎都挺感兴趣，但却未必人人都会去买，更多的其实还是处于观望状态。” “虽然有我、蒋傲霜和蒋夫人这样的例子在，但毕竟目前也只有我们三人，想让所有人都认可，自然还是少了点。” “而且宫宴上的人数毕竟有限，真正看过我们三人效果的人，其实占比极少，更多的还只是听说而已。” 能参加周贵妃生辰宴的人家毕竟不算多，基本都是朝廷重臣以及一些勋贵，品级稍低一些的大臣和家眷们，其实昨日都没在场，自然也没见过她们三人。 “那可怎么办？明明王妃做的护肤品，效果这般好……” 半夏有些发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旁的天冬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们二人都在用那凝露，云青黛既然做出来了，便也不会亏待身边的人，所以她们俩是清楚那凝露效果的。 “不急，只要等第一批顾客使用过之后，就都会成为行走的招牌了。”云青黛笑道，“到了那时候，看到了效果，她们自然会上门购买。” 对于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她有足够的自信。 半夏也舒展了眉眼，点点头说道：“那只能再等些时日了。” 云青黛笑了笑，并再多说什么，干等不是她的习惯，哪怕只是增加一点效果，增强一点宣传力度，开售之时多卖出去一些，她也会想想法子。 …… 与此同时，云府主院内。 正如云青黛和半夏所猜测的那样，吴氏已是气红了脸，拿起手边的茶碗就砸向面前跪着禀报消息的丫鬟。 那丫鬟被砸得胸口闷痛，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暗自庆幸没被砸到脑袋。 此时的吴氏半点不见在外人面前的优雅端庄，那狠戾的眼神吓得屋中的丫鬟们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她怎么都没想到，昨天察觉的异常，竟然是这事！ 她可信经营多年的形象，竟然仅在一夕之间，就因为云青黛而出现了裂缝！ 原本她察觉到外头的流言之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人手在外头扭转风头，可没想到…… 一旁的云欣月满脸不忿：“娘！后来的那些传言肯定是云青黛那个小贱人弄出来的！否则娘安排了那么多人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扭转了！” “那小贱人还没这个能耐！”吴氏冷哼一声，眼中尽是对云青黛的鄙夷，随即有些狐疑道，“难不成是楚亲王出了手？” “不可能！王爷怎么可能会帮她！”云欣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下意识的开口就是反驳，“昨晚他们那不过是做戏而已，王爷哪会看得上她那种卑贱的女人！” “对了！一定是蒋傲霜在帮她，她俩关系好，肯定是这样的！” 其实不止是云欣月不信秦修默会帮云青黛，就连吴氏自己也不太相信，否则刚才也不会说得那么迟疑。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是想一时丢脸，还是一直丢脸？ “若是蒋傲霜，倒也有这个可能。”吴氏也想了想也点点头，但随即又是冷眼一扫，看向云欣月的眼神里窜起了一股子火气。 “昨晚在宫宴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若是你早些说，我早早就能做好防备，也不至于能到流言四起，我让人前去打探才知道情况！” 吴氏越想越气，越说越大声，到了后来已是训斥的口吻！ 她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是在昨晚宫宴上，云欣月去找云青黛麻烦的时候，闹出来的消息！ 结果自己这好女儿竟然一声不吭，回来后都没提过半句！ 云欣月面色一变，顿时满脸心虚的低下了头，听着吴氏的训斥，心里头有些不服。 就算早早说了又能怎样？那些明摆着的事实，娘还能怎么狡辩？以前就该直接把云青黛给毒死！留到现在反倒是给自己找麻烦！ 云欣月心里不忿的嫌弃着吴氏，但嘴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由着吴氏叱骂发泄。 她暗自咬牙，发誓定要坐上那楚亲王妃之位！ 到了那时候，不管是父母弟弟，还是如苏云歌那等身份的夫人小姐们，都得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 …… 晚膳时分，云青黛接受了秦修默一起用膳的邀请，一进主屋就看到了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 虽然秦修默什么都没说，但云青黛还是猜出了他的意思，应该算是个欢迎晚宴了。 这要换做从前，她肯定不会这么想，甚至会怀疑秦修默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多少能猜出点秦修默的想法了。 这家伙虽然面上这看着冷漠无情，但其实还是很重情重义的。 上次秦修默赠琴的时候，云青黛就看出来了，秦修默是喜欢听琴的，所以用过晚膳之后，便为秦修默弹上了两曲。 看着秦修默第一次露出沉静平和的神色，云青黛心下不免感慨。 这家伙虽然强大，但却明显过得并不容易，上头的猜忌，暗地里的迫害和威胁等等，这些都压在他的肩上。 哪怕是在京城里，他也同样不安全，就比如那一晚，他不仅遭人暗害毒发，甚至还在京城里被追杀。 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有这完全掌控在手中的宁逸阁，才是他唯一能安心的地方。 云青黛心里清楚，不管是不是为了迷惑外边的人，但至少愿意让自己住进这宁逸阁里，踏进秦修默的这片净土，已经说明了秦修默对自己的信任。 完成每日的施针解毒之后，云青黛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一番上了床，看了会儿书便睡下了。 只是她不知道，斜对着她这屋子的书房里，有一双沉静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向她所在的那间屋子。 直到那屋子的烛光熄灭，秦修默仍是会在看密信的间隙，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那片黑暗之中。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没有对一名女子升起排斥的感觉，甚至还让女子住进了宁逸阁。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不适，更没有担心，反倒是内心更多了几分宁静…… …… 接下来两日，云青黛都没再出门，只是关于她和吴氏的传言却越传越广，成了京中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吴氏花了大价钱雇人引到流言，可最后还是没能起到效果。 毕竟云青黛身为嫡长女却这么多年来无人知晓，而吴氏分明是继室，却一直在外头以原配夫人自居，同时还称云欣月是嫡长女，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吴氏不是没有想过，伪装成自己不知云正辉另有原配这事，但这样做的后果可大可小，万一被人揪住不放，那云正辉可就麻烦大了！ 堂堂正二品工部尚书，隐瞒原有婚配的事实，这要是被政敌们揪着攻讦，怕是要脱层皮！ 若不是事到临头想到了这个可能，吴氏原本还真打算这么做的！ 这两日，吴氏真是气得嘴上都冒泡了！ 云欣月更是躲得老远，自打那天被训斥了一通之后，她两天都没往吴氏这院子来。 主屋里，眼见吴氏气得又要摔东西，一旁的贴身丫鬟连忙开口去劝道：“夫人，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外头也就是议论这两日，过去就没事了，您别往心里去！其他府上的夫人们，哪个能把别人肚子里钻出来的孩子当亲孩儿养的？也就是她们自己没被人拎出来说道罢！” 吴氏一想也是，甚至还有不少府上闹出了更没脸的事呢！ 定是那些个夫人们见不得她从前的好名声，如今逮着点机会就开始找她麻烦！ 她可是已经听说了，之前一直与她不对付的夫人们，这两日没少在外头泼她脏水！ 一想到这事，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立刻又窜上来了！ 就在这时，云正辉进了屋，沉着一张脸，开口就是指责：“你怎么处理事情的？竟是让外头闹了这般久都没消停，连带着整个云府和我的名声都受了影响。” 吴氏一听，那火气立刻就上来了！ 这么多年来，云正辉可从没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过，她哪里受得了这种对待，当即气愤的开口堵了回去！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老爷不说帮我出头，竟然还反过来指责我给府里头丢脸了？” 一说起这事，云正辉的火气也上来了：“出头？出什么头？事实就摆在那里，还能怎么出头？” “这种时候不想着低调点，让风头赶紧过去，你倒好！竟然还收买了那么多人大街小巷的闹腾，生怕这事脑不起来是吧？生怕别人没话题笑话府里是吧？” “前些日子礼部尚书府何家闹出的动静，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何家当时怎么处理的，你就不知道学一学？” 吴氏心下一梗，这才想起了何家的事，当时何家低调了几日，那外头的议论便很快淡了下去。 她顿时心下懊恼，却又抹不开面子，只是梗着脖子道：“可我被外头那般说三道四的，我就不要脸面了吗！” 云正辉冷着脸道：“你是想一时丢脸，还是一直丢脸？”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次争吵 吴氏一时没了声音，云正辉见状也不再揪着此事，只是道：“你接下来就安心在府里待上几日，那风头也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在他看来，外头也不过传几句吴氏苛待原配嫡女而已，其他的事情又没曝出去，有何可担心的。 至于他自己…… 云正辉眼底眸光微闪，其实他这个亲生父亲，也不是没被人议论，只不过他先一步甩脱出去了而已。 至于那背锅之人……自然是吴氏！ 他早一步察觉到了那些苛待原配嫡女的传言之后，便暗中把这口锅甩到了吴氏一个人的身上。 只说是吴氏闹着不让他接云原配嫡女回京，他这才不得不依了吴氏，反正后来在外头总以原配夫人自居的也是吴氏自己。 虽然他仍是难免被人提及，但有吴氏在前头顶着，起码他受到的火力并不大，远远无法跟吴氏相比。 不过让云正辉也没有想到的是，那日宫宴上一见才发现，这嫡长女竟长得如此美艳，更有七八分像她那生母袁氏！ 明明这嫡长女回京那晚，他也曾远远扫过一眼，似乎并没有这般惊人的美貌啊？ 当年袁氏就有沉鱼落雁之姿，云正辉便是因为偶然间瞧见了袁氏的容貌，动了心思。 再一探查之下，他发现袁氏竟是庆远镇巨富袁家独女，这才费劲了各种功夫接近袁氏，最终得以娶袁氏为妻，甚至还不以入赘的身份。 虽说入了京城之后的云正辉，便已经看不上袁家这商贾的身份了，但不得不说，直至今日，袁氏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而现在，袁氏所出的女儿，与袁氏有七八分相像，立刻就让他生出了点其他的心思。 尤其是，当他发现那日宫宴之上，太子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朝楚亲王府席位扫去，他那心思更是生了根发了芽！ 他跟随太子这么久，还能不知道太子是在看什么？ 他能爬到这个位置，甚至能成为太子阵营里的核心一员，凭借的是什么？ 所以在察觉到这些之后，他心中已是有了盘算。 云正辉见吴氏不再作声，便挥退了屋中的下人，转而对吴氏说起了另一事：“青黛那边，你别出手了，找个机会把她的毒给解了。” “为什么？”吴氏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拔高了音量！ 明明之前还说云青黛若是不听话就直接出手，让她们母女团聚，结果现在竟然又不让自己动手了！ 云正辉忍不住又想起了云青黛那像极了袁氏的脸，眼神微闪：“留着她还有用。” 看着云正辉的神色，吴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她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在宫宴上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云青黛的面容有几分熟悉，现在又瞧见云正辉的反应…… 那云青黛的容貌可不就随了她亲娘袁氏吗！ 云正辉并不知道，吴氏其实曾在成亲前偷偷跑到庆远镇，暗中瞧见过那挺着肚子的袁氏！ 当时那袁氏的容貌就让她升起了莫大的危机感！那张脸，美得让她嫉妒，美得都不像是大秦人！ 当时她也没心思探究那么多了，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这女人，不能活着！ 后来袁氏死于难产，可现在，像极了袁氏的女儿却又回来了！ 回想起那张脸，吴氏心中再次升起浓浓的嫉恨！ 难道云正辉还对袁氏那女人余情未了？所以前几日瞧见云青黛的容貌之后，心软了不成？ 心中妒火升腾，吴氏黑着脸道：“解不了！她死定了！” “你什么意思？”云正辉也沉了脸，冷眼看向吴氏。 吴氏昂着下巴道：“我说那毒解不了！她回京那日我就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中毒极深，再没解毒的可能！” 她心中冷笑，若不是有了那大夫的保证，她又怎么可能放心让云青黛嫁进楚亲王府！ 云正辉脸色一黑，气恼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巴结太子，结果竟然就这么没了，说不可惜是假的！ 可随即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中又多了几分亮色：“那日宫宴之上，她气色极好，与之前那消瘦蜡黄的模样可是天壤之别！说不定她的毒已经解了！” “对！有这个可能！说不定楚亲王已经发现了她中毒之事，所以想法子把她的毒解了！” 说着，他脸上又露出了迟疑之色，原本是想着利用一个弃子给楚亲王制造麻烦的，可现在…… 要不还是找机会试探一下太子的意思好了！ 云正辉自顾自的想着事，并没在意一旁吴氏难看的脸色。 她本不愿相信云正辉的猜测，但想到云青黛如今的样子，且上次在宫宴上云青黛闻了寒青叶的香气却没事，似乎又像是那么回事……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那毒根本解不了，她一定会死！” 云正辉听到吴氏的喃喃自语，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说了留着她还有用！你解不了毒便罢了，若是再存着弄死她的心思，别怪我不客气！” 云青黛能否活着，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吴氏如今这态度！ 他已经说了要留云青黛有用，结果吴氏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违抗，莫不是他纵容吴氏久了，如今吴氏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吴氏本就在气头上，一听云正辉这话，立刻一瞪眼，拔高了音量：“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对我不客气？为了那个女人的女儿？” 瞧着吴氏那一副无所畏惧，梗着脖子瞪向自己的模样，云正辉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动摇！ 这吴氏，莫非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刚入仕途的草根不成？只能对她百般纵容，由着她对自己大小声？ 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一部之首的位子，堂堂正二品工部尚书，即便是岳丈吴大人，如今在他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 “这是我的命令！你最好搞清楚，我才是这云家的一家之主！你若是阳奉阴违，我定惩治你！” 说罢，他满脸恼火的拂袖而去！ 吴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随即冲着云正辉的背影吼道：“云正辉！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第一百二十一章 热闹前夕，吴家 听到身后吴氏的点名道姓，还当着这满院子的下人吼自己，云正辉只觉得火气上涌，回头狠瞪了吴氏一眼，接着冷眼扫过周围的吓得瑟瑟发抖的下人们，抬起一脚就踹翻了距离最近的丫鬟！ 正是吴氏的贴身丫鬟！ 而他这一脚，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接着他再没理会吴氏，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主院好一阵鸡飞狗跳！ 吴氏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她几乎把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吴氏气得连连发飙！ 在她看来，若不是因为她嫁给了云正辉，若不是有吴家的帮扶铺路，又岂会有云正辉的今日？ 所以云正辉就该敬着她才是！ 可现在云正辉竟然敢甩脸色给她看！甚至还扬言要惩治她，真当她吴家无人了不成！ 她当即喊丫鬟研墨，准备写信回吴家告状，让父亲吴大人给她做主！ 刚写完，见贴身丫鬟垂着头进来，她当即黑着脸问道：“老爷去哪儿了？” “老爷他、他去了柳姨娘的院子……” “贱人！该死！”吴氏顿时气红了眼，一扫袖子将砚台扫落在地，“立刻把这封信送到吴府给我父亲！马上！” …… 云家这两日发生的事，云青黛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天冬每日都会把情报汇报给她知晓。 她知道这定是秦修默授意的，便也没有拒绝，毕竟这正是她所需要的情报。 在得知云正辉与吴氏大吵一架后，云青黛的心情十分不错，连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只要那对男女过得不好，她就心情好！ 至于那二人突然吵起来的原因，云青黛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 现在的云正辉可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草根了，如今拥有了这等身份和地位，又怎么还会允许吴氏踩在自己头上？又怎么还会像从前那样为了得到吴家的支持，而对吴氏百般纵容陪着笑脸？ 这点，光是从那五六七八个外室的规模就能看出来了！ 而吴氏在云府做大了这么多年，又早已被云正辉惯出了一身的脾气，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身份地位的落差？她只会觉得自己就在站在云府所有人的头上！ 何况吴氏背后还有吴家做靠山，更是给了吴氏极大的底气，让她自认为高过云府所有人一等，更认为云府有今日的地位，云正辉有今日的地位，全靠吴家提携，所以云府所有人都该匍匐在他脚下！ 吴氏这样的心里不难猜，其实从她平日里的一言一行就能看出来。 只不过…… 云青黛依靠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轻嘲。 吴氏自以为有手段，不仅让云老夫人乖乖交出了掌家权，让云正辉对自己宠爱纵容，更让那内院多年没有妾室进门。 可她却不知，云老夫人只是为了吴家能帮助儿子才自己让出的掌家权，而云正辉的宠爱纵容同样是为了吴家的帮扶，甚至就连那没几名妾室的内宅，也都只是个笑话罢了！ 云正辉在外头养的外室都不知道有几个！ 甚至就连那柳姨娘，若不是吴氏有云正辉帮着，只怕也未必会被吴氏给压上一头。 可让吴氏视作最大倚仗的吴家，却未必能再猖狂多久了！ 吴家如今只靠着吴氏的父亲吴大人支撑门楣，吴氏的兄弟侄子们无一能撑起家族，而吴大人近两年也略显式微，吴家已经在隐隐的走向下坡路了。 照这情况，一旦吴大人致仕，吴家将会瞬间跌落，不复从前的威风！ 想到吴家，云青黛眼眸转冷，当年吴家和吴氏都是知道云正辉已有妻室之事的！ 虽说这事得根源在云正辉自己的身上，但吴氏和吴家却未必干净！ 暂且不说后来吴氏对云青黛做过的事，早在当年云正辉与吴氏勾搭上之后，吴氏和吴家就曾前往过庆远镇！ 至于他们去庆远镇做了什么云青黛暂时还不清楚，但总归是冲着袁氏和袁家去的！ 这些消息都是秦修默告诉她的，对于秦修默的情报能力，她自是相信的，何况袁家当年落寞得十分蹊跷，袁氏故去后没出几日，袁家二老也相继离世，府中的下人更是接连消失！ 云青黛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开口问一旁的天冬：“昨日云正辉和吴氏吵架之后，那府里的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她可不认为柳姨娘会安分，就连云老夫人，这么多年来也未必甘心。 天冬回道：“云大人离开吴氏的院子之后，直接去了柳姨娘那儿，晚上也没离开。” 说到这，她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接着才道：“晚间柳姨娘叫了好几次水，闹得动静还有些大，吴氏在自个儿院子里骂了大半宿，打了两个丫鬟出气。” 她跟着半夏一起，私下里都只称吴氏，而不是云夫人。 云青黛嗤笑一声：“果然那柳姨娘不会放过作妖的机会，那云老夫人那边呢？” “云老夫人昨日下午少有的逛了花园，询问了几个管事，今日一早又叫了几名管事去院子里问话。”天冬回着最新的情报，无一遗漏。 云青黛笑了：“果然，那云老夫人不可能安分，也不甘心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富贵，她却只能拘在那小院之中，耍不了半点威风。” “奶娘说得没错……” 她喃喃低语，不禁想到了年幼之时，孙奶娘与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当年云老夫人因着云正辉的关系，在入住袁家老宅之后，对待下人们那颐指气使的高傲模样。 天冬说道：“那云老夫人这时候突然冒出来，还整出了这些动作，莫非是想与吴氏争一争那中馈权？” “没错。”云青黛点头道，“她突然找了府中的管事去问话，这便是第一步，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云正辉的态度！” “只要云正辉不管，那么接下来她就会一点点把手越伸越长，最后与吴氏争一争那府里的中馈权！” “那接下来云府怕是要开始热闹了吧？”天冬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 “没错。”云青黛直接扬起笑容，见半夏正好走进屋来，便问道，“今日云容阁推出新品，情况如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现身引围观 “跟王妃预料的一样，进店的人很多，外头观望的人也不少，但实际上购买的人却不算多。”半夏脸上透着无奈。 她知道东西好，但也没用呀，别人并不知道。 “正常，毕竟是要往脸上涂的东西，听到外头传得天花乱坠，她们就算在好奇也不敢随便上脸，不如先看别人用的效果。” 云青黛倒是没太往心里去：“如果不是有云容阁以前的名气和信誉在那摆着，只怕今日愿意购买尝试的人数还要再减少一半。” “难道就只能等那些购买的客人们试出效果吗？”半夏微微蹙眉，脸上带着几分纠结。 云青黛笑着坐起身，点了点她的眉心，接着走向梳妆台：“当然不，这么干等着可不是我的风格，来替我梳妆准备出门吧。” 半夏一听，立刻露出笑容跟了过去，看自家王妃的意思，是有法子了呢！ 其实云青黛也没特别做什么，只不过是将马车停在了距离云容阁还有一条街的距离，然后直接下车步行过去。 宫宴之后，秦修默就专门给云青黛配了辆马车，只不过这还是云青黛第一次乘这辆马车出行。 别说，坐着还挺舒服。 下了马车之后，云青黛明显感觉到了周围投来的目光，而且越来越多。 她含笑前行，优雅从容，半点不介意周围各式目光，毕竟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迎着这些目光，她来到了云容阁大门前，站定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周围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这两日关于云容阁的消息不少，知道云容阁要推出新品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只有官家夫人小姐们，还包括了那些富商家里的女眷。 好奇的人多了，聚集在周围观望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这时候云青黛的出现，自然就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云容阁对面的茶楼正坐着不少夫人小姐们，此时同样被云容阁前站着的那道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位是哪家的夫人？长得这般貌美，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一位夫人诧异得直往那边瞧。 “没见过呀！瞧着好眼生！莫不是刚来京城？” “咦？我好像见过这位，到底是在哪儿……啊！楚亲王妃！那位是楚亲王妃！” 这话一出，瞬间惊住了茶楼里的所有人！ “什么？那位就是传闻中的楚亲王妃？竟是那般绝色美人？” “错不了！前些日子的宫宴上，我远远的瞧见过，那样的容颜，我怎么可能弄错！” “天哪！竟然真的是楚亲王妃！这等倾城容颜，这些日子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一时间，茶楼里全在议论楚亲王妃的容貌，直到有人忽然指着外头扬声道—— “快瞧！楚亲王妃进了那云容阁！莫非也是去买那新品的？” “我又想起来了！这云容阁的新品之所以火起来，就是因为楚亲王妃用过啊！还亲口说过好用呢！” “你怎么就不能一次性想起来！这推一下走一步的，急死个人！” “对了！不止是楚亲王妃，还有平东大将军府上的蒋夫人和蒋小姐，她们也用过那新品呢！当时就是那三位亲口说的，都说好用呢！” “效果如何？对比使用前呢？你可是见着了？” “这……我品级低，离得有些远，但蒋夫人和蒋小姐二人，有见过她们的都说皮肤比从前好多了呢！” “就是不知楚亲王妃的效果如何……” “之前都传楚亲王妃容貌丑陋，可刚才一瞧，那姿容能把咱们全都比下去！虽说传闻不真，但那新品却未必是假，指不定是有些效果的呢！” “哎呀！我可憋不住了！我要跟过去看看！” 有那性子急一些的已是坐不住了，当即起身就出了茶楼，直奔对面的云容阁而去！ 这有了打头阵的，后头立刻就有人跟上了，那些在街上驻足围观的人，有不少都迈开了步子。 茶楼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也紧跟着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哎呀！这可得赶紧进去瞧瞧，否则那么多人都进了云容阁，哪里还瞧得清楚亲王妃的脸上是个什么情况呀！” 这番话瞬间惊醒了茶楼里的众人，就连那些还在迟疑的人，也忙不迭的起身跟了出去。 不管买不买，先进去看看再说！ 转眼间，茶楼里的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就连街上的夫人小姐们也消失了大半，全都进到了云容阁里！ 云容阁内，原本就有些客人，她们或正在询问新品的情况，或是正在犹豫是否购买。 毕竟是用在脸上的东西，这几日光是听说了，就没见周围有什么人用过，生怕自己涂脸上出了问题，那可是天大的事！ 此时云青黛刚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好几位客人的注意，她们的目光落在云青黛的脸上便是一愣。 云容阁的钱掌柜一瞧见走进门的人是云青黛，当即步出柜台，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楚亲王妃，您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差下人过来说一声就行，在下定是会给您送到府上去的！”钱掌柜心里还真有几分意外，他并不知道云青黛会来。 钱掌柜只是感到意外，但是那些听到了他所说内容的客人们，却皆是露出了震惊之色，目光落在云青黛的身上再挪不开半分！ 这位竟然就是传闻中的楚亲王妃！竟然真像这几日传闻的那样貌美？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整个大堂所有客人的注意，大家震惊之余，直接难掩心中好奇，悄悄挪动脚步，往云青黛和钱掌柜这边靠了靠。 云青黛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些情况，不过只当作不知，笑着对钱掌柜说道：“你这儿今日上新品，我便琢磨着过来给你捧捧场。” 说着，她还故意抬手摸了摸脸，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的脸上，接着才继续说道。 “毕竟你这新品的效果，我非常满意……”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一位接着一位的夫人小姐们纷纷涌入店内，分散到了大堂各处，只是都没有离开云青黛太远的距离，看似在查看货架上的商品，但实际上注意力全都在云青黛的身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故意透露，见面 云青黛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似乎并未太过在意，继续对钱掌柜说道：“最近我家王爷总说我这皮肤好了许多呢！” 这话她是张口就来，反正也没人能到秦修默面前去求证！再说了，就算真有人敢去求证，现在她也相信秦修默那男人会帮自己打掩护的！ 钱掌柜不动声色的留意着周围那些似有若无的视线，又听云青黛这么一说，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扬起笑脸，一副荣幸之至的模样。 “能让楚亲王和楚亲王妃二位都满意，是鄙店的荣幸！”钱掌柜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却足以让周围那些正竖着耳朵的客人们都听到了。 “今日早些时候，蒋小姐也特地来了一趟，买了好几瓶回去呢！” “她的动作倒是快。”云青黛知道钱掌柜已经意会，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钱掌柜也给我来上几瓶，免得过几日你这要是卖断货了，我若是用不上可怎么好！” “王妃放心！就算店里暂时售罄，那也得给您先预留着点！”钱掌柜顺势回应。 这话一出，大堂里的众人皆是一愣—— 这新品，会断货？ 这下大家可就不那么淡定了，眼神不断地往云青黛的脸上飘。 这位楚亲王妃的皮肤瞧着可真好！ 这么白皙光滑，这么水润透亮！ 难怪楚亲王都说好！ 听楚亲王妃刚才那话里的意思，似乎之前的皮肤并没有这么好，而是用了云容阁的新品才有现在这效果？ 那这效果可真是太好了啊！ 若是自己用了之后也能像楚亲王妃这样，哪怕是比现在更好一些，岂不是能惹来旁人艳羡的目光？让夫君的目光更多停留在自己身上几分？ 这么一想，再加上刚才钱掌柜并没有否认有可能会卖断货这种可能性，当下就有几位客人忍不住购买了！ “给我来两瓶！” “我也要一……不！我也要两瓶！” 这眼见着边上的人下单了，自然就有人赶紧跟上连锁反应之下，购买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隐隐的多了几分紧迫感，好似手慢一点就买不着了一般！ 这店里的人争相下单，刚进店的客人一见这情形，当下就越发信了这几日的传言，忙不迭的跟着购买。 钱掌柜暗自扫了眼周围火热的情形，重新看向云青黛的眼神里，敬佩之色更浓了几分。 云青黛淡淡一笑，总算是没白跑这一趟，起码有效果了，至于效果能到什么程度，就得看接下来几日的情况了。 她与钱掌柜又聊了一会儿，见那第一批客人已经满意的买到了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又提高了几分音量。 “钱掌柜之前给我的那罐能淡化细纹的新品，因着我用不上，已经送给蒋夫人了，她用了两日，似乎还挺满意，说是就等你们云容阁正式推出后好购买呢！” 这话一出，那几位正准备离开的夫人小姐们立刻停下了脚步，装作不经意的转了个身，似乎又对货架上的其他商品来了兴趣。 其他客人们也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整个大堂都好似在瞬间调低了音量一般。 钱掌柜看在眼里，对云青黛的佩服跟多了几分。 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费力的就把下一波新品的消息给放了出来！ 关于下一波新品的事情，云青黛已经事先跟钱掌柜说过了，所以这会儿钱掌柜并不意外，脸上仍是笑容不减。 “蒋夫人满意就好，到时候正式开售，定会提前告知蒋夫人一声。” 云青黛点了点头，便也没再久留，示意跟在一旁的半夏接过那两个瓷瓶，辞别钱掌柜就走出了云容阁。 云青黛刚一离开，钱掌柜身边就瞬间围满了一众夫人们，追问着那淡纹新品的消息。 虽然她们连手上刚买的凝露都还没用过，但不妨碍她们提前了解新品的消息，毕竟若是那新品真能淡纹的话，那对夫人们的吸引力可是巨大的！ 云青黛走出云容阁之后，不意外的再次察觉到了周遭投来的众多目光，但这一次，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朝对面茶楼屋檐下看去。 只见一名店小二打扮的男子正站在那阴影里，目光定定的看向云青黛。 云青黛只是稍微翻找了一下记忆就想起来了，这是泠音阁的店小二，怎么会在这里？ 那店小二见云青黛看着自己，扬起笑容，随即稍稍转头看向了某处。 云青黛顺着店小二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不远处的一家酒楼，眉梢微微一挑，明白了那店小二的意思。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然的转身朝酒楼的方向走去，就像是寻常逛街之人一般。 一直跟在身旁保护的天冬，眼中泛起一抹警惕，迟疑片刻还是上前一步低声道：“王妃，刚才茶楼门口那人，您可认得？是否靠得住？” 暗卫出身的她，本就是秦修默为了保护云青黛的安全才调配过来的，自然也注意到了刚才那店小二的异常。 “认得。”云青黛笑着安抚道。 天冬见状便没再多问，只是暗自警惕着。 而云青黛却是想着天冬刚才的问题，是否靠得住？ 或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把沈泽言当成了朋友，所以才会对他有这样的信任，见到那店小二的暗示之时，第一反应就是应邀。 走进不远处的酒楼，掌柜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把云青黛迎到了二楼的一处雅间前，接着便离开了。 天冬上前敲门，直到房门打开，沈泽言的面容出现在门后，她这才知道邀约的人，原来是沈泽言。 沈泽言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退至一旁的天冬，这丫鬟很陌生，且身手不俗…… 心中已是有所猜测，他含笑看向云青黛，开口道：“隔壁的房间已是备好了吃食，你看要不要让半夏她们过去休息会儿？” 既然确认了是沈泽言，云青黛便也没什么担心的了，点点头对半夏二人道：“你们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泽言的试探，门前被拦 天冬看了眼已经进入雅间的云青黛，被半夏拉到了隔壁的雅间里。 “放心吧，王妃与沈公子是朋友来的，不会有事的。”半夏笑着拉她到桌边坐下。 天冬忍不住看了眼隔壁雅间的方向，止不住的想到，沈公子真的把王妃当朋友吗…… 隔壁雅间里，云青黛一如往常那般自在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不见半点别扭，即便这还是她第一次以楚亲王妃的身份，与沈泽言单独见面。 宫宴那日，她甚至没跟沈泽言说过一句话。 沈泽言看着她如从前那般没有变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几分，微微悬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他含笑在一旁坐下，一边斟茶递上小点，一边道：“见你过得似乎挺好，我便放心了。” “放心吧，我一直在王府里待着呢，不会有什么事的。”云青黛笑眯着眼，舒服的喝了口热茶。 沈泽言却是微微挑了挑眉，心底划过一抹微涩的感觉。 也不知他们到底谈成了什么，能让云青黛对秦修默有如此信任，觉得在王府里很安全。 但云青黛不说，沈泽言便也不会追问，只是道：“刚才那丫鬟有些眼生，瞧着身手不弱，可是他安排的人？” “天冬负责保护我的安全，毕竟那些打我注意的人还是不少的。”云青黛说得直接。 毕竟这事沈泽言也清楚，不说云家和那些找她麻烦的小姐，光是对楚亲王府有想法的人就有不少。 沈泽言见云青黛没有否认，便知道那天冬就是秦修默安排的人了，不管怎么说，云青黛身边有个这般身手的人护着，确实要更安全一些。 他点点头：“最近盯上你的人确实不少，你要多留意些，如若有事便来寻我。” “行，放心吧。”云青黛笑着应下，转而又问道，“你这会儿突然找我过来，可是有事？” 刚才她琢磨沈泽言费这功夫找自己过来，该不会是有需要自己出手的地方吧。 “没有，就是有些不放心，怕你在宫宴上露面之后会有麻烦。”沈泽言温柔的笑容中透着关心。 接着，他略显迟疑的问道：“你与他……相处的可还好？” 云青黛只当沈泽言是担心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便笑道：“挺和谐的。” 和谐吗…… 沈泽言笑了笑，把小点往云青黛那边挪了挪：“试试这个，看合不合口味。” 两人谁也没提身份的事，似乎带着某种默契，尽管之前谁也没明着说出来过，但却又各自心知肚明，无需多言。 最后云青黛并没有待太久，小点吃了个饱，又与沈泽言闲聊了一阵之后，便离开了酒楼。 似乎沈泽言今日真的只是关心一下自己过的如何吧？ 这么想着，云青黛也没再坐马车，一边带着半夏天冬逛街消食，一边往楚亲王府走去。 对于周遭投来的各式目光，她直接视而不见，只是当她回到王府门口的时候，那直接拦路堵在面前的人，却让她没法无视了。 云青黛微微蹙眉，眼前这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一副官家嬷嬷的打扮，一见自己靠近王府大门便窜了出来挡在自个儿跟前，脸上并无恭敬之意，甚至还透着几分审视。 正琢磨着这是谁家的嬷嬷，竟有如此大的威风呢，结果就听那嬷嬷开了口—— “侧太妃要见您。” 说着“您”，却无半点恭敬，甚至连个请字都不屑于说，可见这嬷嬷有多看不起自己了。 云青黛脸上的笑容消失，瞬间没了客套的想法：“不见。” 说罢，她抬脚就继续朝前走了两步，自是没有她为了一个西院下人绕道的道理。 只是那嬷嬷不仅不让道，甚至还拧起了眉，再次开口之时，语气更多了几分不客气：“侧太妃可是您的庶母妃，您本就应该主动前去拜见！” 这下，云青黛是直接冷了脸！ 好一个主动拜见！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是亲王妃，区区一个侧太妃，真要算起来，应该是那侧太妃来给她见礼才是！ 而且那所谓的侧太妃，若是真要在秦修默这里有点地位，秦修默不可能到现在都不知会她一声。 心知这一点的云青黛也懒得再跟一个狗仗人势的嬷嬷废话，直接冷声开口：“天冬！” 话音刚落，一直随侍在侧的天冬当即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甩在了那嬷嬷的脸上，直接把人扇得转了个圈扑倒在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云青黛的眼底划过一抹意外，说实话，她没想到天冬会直接动手打人，还以为天冬只会上前将人拉开而已。 但从天冬这果断的动作里，她也看出了不少讯息。 秦修默不喜那侧太妃，所以天冬才会如此不客气，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可是直接不给那侧太妃面子了！ 天冬作为秦修默专门派到云青黛身边的暗卫，除了保护安全之外，同时还兼顾了提供情报的任务，这点是秦修默明确告诉过云青黛的，所以天冬手上同时掌握着不少情报。 既然天冬选择了直接对侧太妃的嬷嬷出手，那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恐怕秦修默与那侧太妃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不过眼下，云青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扫了那嬷嬷一眼，便径直抬脚朝王府大门走去。 就在云青黛临到大门前的时候，那嬷嬷终于回过神来，作为侧太妃跟前有头有脸的嬷嬷，被这么当众扇了巴掌，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尤其还是被眼前这所谓的亲王妃身边的丫鬟给扇了巴掌！ 什么狗屁亲王妃！不过是个尚书府都不要的乡下野丫头罢了！ 那嬷嬷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想要追上云青黛将人再次拦下，只是这一次她没这个机会了。 刚才守在门边的王府侍卫就已经靠了过来，这会儿哪里还会让她靠近云青黛，直接挡在了那嬷嬷的身前，将人给堵了回去！ 对上侍卫们冰冷的目光，怒气上头的嬷嬷瞬间清醒了过来，想起那煞星王爷的冷脸，她终于不甘的打消了心思。 她敢拦那亲王妃的路，但却不敢闹那煞星王爷的门…… 即便再恼火不甘，那嬷嬷也只能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颊，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大门前。 楚亲王府里，主仆三人正慢悠悠的往宁逸阁走去。 天冬的脸色有些冷，略显自责的开口道：“王妃，刚才是奴婢下手轻了，竟是差点又让那狗奴才碍了王妃的眼！” 云青黛微微一愣，随即好笑的看了天冬一眼，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用自责，以后或许有的是机会呢，到时候再把这次的利息找回来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西院，高侧太妃 云青黛一边往宁逸阁走，一边琢磨着刚才的事。 之前那西院一直没什么动静，现在自己刚才宫宴上露了面，这西院的人就找上了门，那自己也该了解一番情况了，如此才知道后面该如何应对。 见周围无人，她开口问道：“天冬，那西院是个什么情况？” 有了刚才的事，天冬也知该把情况告诉自家王妃了，便走近一步缓缓道来。 楚亲王府还有个西院，住的便是那高侧太妃，是已故老楚亲王唯一的侧妃。 之所以是唯一，并非因为高侧太妃有多受宠，而是因为老楚亲王原本只有老王妃一位妻子，并无纳妾之意，但皇上却赐了高氏入府为侧妃。 高侧太妃入府之后就被安排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侧妃该有的东西都有，但唯独离主院宁逸阁很远。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老楚亲王对高侧太妃的态度了。 可是即便如此，高侧太妃却仍是为老楚亲王诞下了一儿一女…… 云青黛原本还琢磨这是个什么情况呢，结果就见天冬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鄙夷之色，顿时就琢磨出了点味儿来。 只怕这高侧太妃的两个孩子，得来的途径不怎么“正经”啊…… 而在高侧太妃怀上第二个孩子之后，老楚亲王就在王府西边划出了一片地，还砌上了围墙，这便是如今的王府西院。 而西院与王府这边只有一处月亮门相通，甚至还专门派了侍卫看守，不允许西院的人随意通行。 这些年来，高侧太妃一直带着那一双庶出子女住在西院。 说了下大致的情况，天冬便停了嘴，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又为难的神色：“王妃，更详细的情况，许是得等王爷亲自告诉您了……” 云青黛点点头，并没有为难她，毕竟这些事涉及到了已故的老楚亲王和老王妃，天冬身为暗卫，不好说得太多。 云青黛点点头，难怪在王府呆了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西院的人。 不过从刚才西院的人找上门这情况来看，高侧太妃那边怕是要有所动作了，至于目的是什么…… 许是得从秦修默那儿了解情况了。 晚膳时分，秦修默回到宁逸阁，与云青黛一起用了晚膳。 这几日，只要秦修默能赶得上晚膳时回府，便会与云青黛一起用膳，几日下来，云青黛倒也习惯了如此。 晚膳过后，不等云青黛开口，秦修默已是主动提及了此事，显然已经知道了王府大门那发生的事。 “对西院那边，不用客气，只要给上头留点脸面就行。”秦修默说得十分干脆，脸上尽是冷色，以及毫不掩饰的厌恶。 云青黛一瞧他这神色就明白了，他果然讨厌西院的人，不单单只是高侧太妃，同时还有高侧太妃所出的那一双儿女。 秦修默看向云青黛的眼神里透着些许犹豫，随后逐渐变得坚定，接着缓缓开了口，在他那冰冷的神色中，云青黛了解了与高侧太妃相关的过往。 原本老楚亲王与老王妃感情甚笃，虽然只有秦修默这一个儿子，却也没有再纳妾的想法，只想着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甚至就连太后，也没有对他们二人有太多的干涉，反倒是十分乐得看到他们一家和和美美。 只是让太后和老楚亲王夫妻都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突然下旨赐婚，美其名曰要让楚亲王府开枝散叶，不忍心嫡亲的弟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儿子。 甚至在赐婚之前，皇上都没问过太后和老楚亲王本人的意思，正如对待现在的秦修默一般。 当时太后大怒，就连老楚亲王也罕见的表达了不满，他连喜宴都不肯办，直接让人把喜轿抬到了偏僻的小院，之后一步都不曾踏进去过。 老楚亲王曾对高侧太妃说过，只要她安分过日子，王府便不会亏待她。 老楚亲王做到了，一切用度都高过了亲王侧妃的标准，老王妃也待她宽和，尽力满足了她的各种要求，但很显然，这些并不能让高侧太妃满足。 在一次宫宴上，高侧太妃竟是用了下作的手段，在皇宫的一处僻静偏殿里，对老楚亲王下了手，并且还得手了！ 那一次便让高侧太妃成功怀上了孩子，也让老楚亲王对高侧太妃充满了厌恶，更多了几分警惕。 那之后，虽然高侧太妃怀了身孕，甚至之后还诞下了庶子，但她在王府里却没了从前的地位，更没了从前的优待。 虽然仗着赐婚的名头，仗着背后有皇上皇后撑腰，但她也只能在物质上得到亲王侧妃应有的待遇，仅此而已，老楚亲王甚至再没拿正眼看过她。 老楚亲王夫妻原以为高侧太妃有了儿子就该罢休了，却没想到她仍不满足，竟是再次趁机对老楚亲王下手，并且成功再次爬床！ 这第二次，老楚亲王是真的怒了！ 他抓到了高侧太妃给自己下药的证据，并且直接摆在了皇上的面前！ 高侧太妃乃是皇上赐婚，若是把此事公开出去，又或是夺了侧妃之位，那皇上定是要面上无光了。 最后皇上只能同意了老楚亲王的要求，允许老楚亲王在王府里划出一片西院，将高侧太妃隔绝在那西院之中。 …… 云青黛听着秦修默用冰冷的声音说着过往的事，心中猜测不断。 看样子皇上果然是猜忌老楚亲王这个嫡亲胞弟了，甚至很有可能……容不下他了！ 强行赐婚，让高侧太妃到了老楚亲王的身边，是否另有目的，这可不好说…… 但是高侧太妃第一次爬床成功这事，只怕与皇上脱不了干系！ 老楚亲王既然能在自个儿的府上防了高侧太妃那么久，怎么反倒在本应更加戒备森严的皇宫里，让高侧太妃得手了？ 而且想要在宫宴上出手，并且还能找着无人的偏殿办事，办完事还要不让人知晓，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若是没人从旁协助，仅靠高侧太妃这个宫外之人，怕是未必能够得手！ 而要说什么人最有可能帮高侧太妃，那么强行赐婚的皇上自然是嫌疑最大的人，并且也有理由这么做！ 思及此，云青黛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看向秦修默，迟疑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身上的毒，以及老楚亲王当年所中之毒，莫非……”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往，相似的兄弟俩 云青黛想到了秦修默中毒，当年老楚亲王被毒害，以及老王妃紧随老楚亲王而去的事…… 当年楚亲王府突发一连串变故，全都是在高侧太妃入府之后，这很难让云青黛不联系道一起去。 秦修默微微敛眸，却掩不住眼底冰冷的杀意：“虽然没有证据，但线索都指向了她。” 想到以云青黛的聪慧，多半已经猜出了大半，与其一知半解，不如了解情况，还能更好的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对云青黛有了足够的信任，否则根本不会与云青黛说起这些。 停顿片刻，他道出了当年楚亲王府的变故。 高侧太妃所出的庶子刚满周岁，秦修默便中毒了，当时差点没挺过去，若不是百草谷谷主曲淮及时赶到，并且保住了秦修默的性命，只怕秦修默的生命将定格在五岁那年。 只是秦修默的性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中毒事件带来的后续威胁却没有就此停下。 外人虽不知秦修默卧床不起的真相是中毒，但却开始传出了楚亲王世子病弱且命不久矣的流言，并且愈演愈烈，朝堂上甚至出现了废除秦修默世子之位，另立庶子为世子的声音。 老楚亲王自然不会同意此事，可皇上却已是开始在朝堂上施压，甚至有了强行下旨的迹象，就在形势越发不明朗的时候，高侧太妃之父高大人出事了。 高大人被曝出一连串的罪行，不仅贪污受贿，甚至还残害忠良，搜刮民脂民膏等等，一桩桩一件件都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无从抵赖！ 因着这事，高大人及其长子皆是下了大狱，没多久便判了斩首，高家因此而没落，而朝堂之上也涌起了一股反对高侧太妃之子承袭爵位的声浪！ 众多大臣们站出来直言罪臣之女所出子嗣，不配承袭楚亲王之位，那是对楚亲王这等功臣良将声名的侮辱！ 最后皇上迫于压力，不得不搁置了换世子的想法，而不久后，秦修默也在曲淮的救治下压制住的毒性，表面上看与常人无异，这才彻底压下了换世子的风波。 “当年为了保住我的世子之位，退隐后宫多年的太后，不得不出了手。”秦修默的声音透着冷意。 “也正是因为太后的那次出手，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暂时消停了下来，更不敢再无视太后的存在肆意妄为。” 秦修默虽然没有明说，但云青黛却知道，那暗中对楚亲王府出手的人，多半就是赐下高侧太妃的皇上！ 云青黛一时有些无言，想到了太后那威严睿智之下暗含的无奈。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步步的忍让，最后换来的却只有变本加厉。 太后早早便退居后宫，更是将凤印交到了皇后的手上，看样子应是想将权柄交到皇上手中，可皇上却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屡屡出手。 甚至就连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凌安澜的父母、已故长公主一家，都有可能是…… 换世子之事被压下来之后，没过多久便是高侧太妃再次成功爬床之事，接着被赶去西院，生下了王府唯一的庶女。 又过了约莫两年的时间，也就是秦修默八岁那年，老楚亲王突发“急症”，撒手人寰。 紧接着便是老王妃“哀思过度”，紧随老楚亲王之后离开了人世。 偌大的楚亲王府，最后只剩下了仅有八岁的秦修默，高侧太妃及其一双子女。 皇上原本还想下旨，让高侧太妃暂管楚亲王府全部事宜，可这一次，还不等他出手，太后已经先一步放了话。 罪臣之女不配代管楚亲王府！ 紧接着，又有不少朝臣站出来表态，让皇上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胎死腹中。 “之后，我在皇祖母的暗中保护下，去到了父王曾执掌过的镇南军中，一边上战场立军功，在军中建立威信，一边暗中跟师父习武，压制毒性。” 秦修默简单带过了这些年的经理，虽未细说，但云青黛却能想象得到其中的艰难，因为她在为秦修默施针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那一身纵横交错的疤痕。 云青黛默了默，略显迟疑的开口：“老王妃之死……” 老楚亲王的死因，她之前就已是知晓，并非像外头所传的“突发急症”，而是因为中毒，此前秦修默和蒋老就曾让她确认过，老楚亲王所中之毒的情况。 但老王妃之死，她了解的并不多。 从刚才秦修默的描述里，她大概可以看出老王妃同样是性子坚韧之人，按说不可能会因为哀思过度而病故，何况还有秦修默这唯一的儿子在。 果然，就见秦修默满脸冰寒之色：“母妃她……与父王所中之毒一样。” 云青黛沉默了，难怪当时只给她看了老楚亲王所中之毒的样本，原来是因为他们夫妇二人中了一样的毒。 老楚亲王夫妇所中皆为西南巫蛮的奇毒，那奇毒发作就像生病一般，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中毒的痕迹，就连大多数大夫也难以察觉。 “父王和母妃走得突然，太医来看过之后，便以‘突发急症’的诊断公布了出去，结果就此定下。”秦修默的声音泛着冷意。 云青黛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太医是皇上派来的，那诊断结果也是皇上认可得，并且快速盖棺定论，像是担心被人推翻了一般。 明明那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可他却没有一点要探究清楚的意思。 果真是天家无兄弟吗…… 云青黛不期然的想到了凌安澜，这位秦修默的表兄，其母同样是皇上的亲妹妹，其父亦是执掌一方兵权之人—— 前任征西大将军！ 相似的背景，相似的命运…… 凌安澜同样父母双亡，只不过凌老将军故去后，如今那征西大将军，乃是皇上一手提拔，同时也是八皇子生母宸妃的父亲！ 皇上想要掌握兵权，这本无错，但…… 云青黛打听过凌老将军的过往，威名赫赫，镇守边疆击退外敌无数，细数祖上世代忠良，皆是为国捐躯。 到了凌老将军那一代，便只剩凌老将军一人，而如今，凌家也只剩凌安澜一人。 若要说凌老将军有什么错，那便是与老楚亲王一般，威望太盛……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们大概率会凑上来找死 凌老将军战死沙场，几乎是与老楚亲王前后脚的时间。 老楚亲王和老王妃刚故去，凌老将军就战死沙场，接着便是和颐长公主…… 原本两府关系不错，毕竟和颐长公主和老楚亲王是亲姐弟，可当时几乎同时出事，谁也帮不上对方，甚至最后两府各留下的唯一嫡子，还是太后出面护了下来…… 两府出事的时间太过巧合，实在让云青黛很难不去多想，而且凌老将军战死一事，本也十分蹊跷。 那年巫蛮突然出兵来犯，凌老将军亲自率兵迎战，结果眼见着就要打退敌人之际，却被敌军绕后偷袭，对战场之中的凌老将军形成了包围！ 凌老将军战至最后一刻，永远的留在了那边战场之上…… 但凌老将军的后方可是大秦境内！敌军那么多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大秦境内，还对凌老将军形成包围的？ 若巫蛮大军真能做到这种地步，又岂会被凌老将军按压在边境之外，多年无法攻破边境防线？ 而且在凌老将军战死之后，巫蛮便长驱直入，一举拿下了两城，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但也只是拿下了两城，之后便开始驻防，再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 而皇上也没有打回去夺回城池的动作，只是让新提上来的征西大将军原地驻防，至今已是过去了十七年，而那两座城池仍在巫蛮的掌控之中…… 云青黛没有提起凌老将军的事，那毕竟涉及到凌安澜，只是继续说起与王府有关的事：“那我与西院那……” “给赐婚那位留点面子就行。”秦修默略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让自己受气吃亏……有我在。” 云青黛微微一愣，随即扬起灿烂的笑容。 虽说她也知道秦修默心里定是恨那高侧太妃的，巴不得高侧太妃倒霉，但能有这句话，还是让她心情颇好。 起码在她劳心劳力帮助秦修默的时候，秦修默也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行，那她要是再送上门来，我就帮你讨点利息。”云青黛笑眯着眼，想了想又问道，“那高氏的一双儿女，怎么说？” 算起来，高氏所出的一双儿女，也算是秦修默的庶弟庶妹了。 不过对于这所谓兄弟姐妹，云青黛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有多少亲情在里头，那亲兄弟都有可能相残，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看看她自己就知道了，那云欣月上次还带着毒引香气，意图让她直接去见阎王呢。 果然，就见秦修默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一双弟弟妹妹的鄙夷之色：“随了他们的母亲，没什么好顾虑的，若是惹了你，还会去便是。” 云青黛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又听秦修默补充道：“高氏生的那个儿子，整天盼着我死，他才好继承这王位，所以若是见到你，大概率会凑上来找死。” 云青黛看着眼前男人冷着脸说出这番话，忍不住笑道：“你对我倒是挺有信心。” “你有这个实力。”秦修默满脸认真。 云青黛忍不住眉眼弯弯，嘴角笑意加深，被人夸奖，尤其是被一个强者夸奖，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该说不说，这情绪价值是给到了，她表示十分受用！ 不过从秦修默这简单的一番话里，云青黛也大概看出了高侧太妃那一双儿女的情况，显然也是没法和平相处的主，而且还都惦记上了这楚亲王之位。 其实想想也是，当年高侧太妃就惦记过世子之位，如今又怎么可能不惦记了。 西院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秦修默便说起了另一件事：“那外室孙怜儿今日把云正辉给勾了过去，并且已经服下了那药。” “除了孙怜儿之外，另外几名买了药的外室，也都开始有所动作了，想必接下来几日就会把云正辉引到各自的宅子去。” 云青黛点了点头：“有劳王爷继续盯着那几个外室的情况了。” “放心，云家的事，也是我的事。”秦修默应得很干脆。 找云家麻烦，也有他的一份。 毕竟在这场赐婚里，被坑害的可不只是云青黛，同时也有秦修默，虽然圣旨赐婚是源头，但临时换新娘可就是云家自己搞出来的事了！ 若非云家推出了云青黛，这偌大的京城里，谁还知道云正辉竟然还有个原配夫人？谁还知道嫡长女另有其人？ 秦修默原打算自己出手，但见云青黛有自己的想法，便转而准备让云青黛做主，他从旁辅助便是。 不过想到另一件事，他脸色沉了沉：“还有一件关于云正辉的事，昨日夜里，他把其中一个外室送人了。” 云青黛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云正辉竟然还会把自己的外室送人，但以前多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好些道貌岸然的官员，私下里都会做这等事，所以她很快便回过神来。 只是她眼中的厌恶之色越发明显：“他从前就是靠着这些手段往上爬的吧？这次又拿女人去换好处了？” “嗯。”秦修默点了点头，眼中含着相同的厌恶神色，“他与太子最大的共同之处，便是都好美人。” 云青黛脸色更冷：“难怪他能成为太子的人，那外室莫非也是送到太子跟前了？” “对。”秦修默也没隐瞒，“而且那外室的卖身契，也是被云正辉哄骗到手的。” 云青黛心下一阵冷笑，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总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认知底线。 接下来的几日，因着云容阁新品开售那天，云青黛现身店内，亲自证明了新品效果，所以这几日关于云青黛和那新品的传言再次多了起来。 那日有更多的人见到了云青黛的容貌，所以也更加坐实了前几日关于她那容貌的传言，只不过同样兴起的，还有那花瓶的言论。 而云容阁那边则全都是关于新品的议论，有人满含期待，认为楚亲王妃都那般认可，效果定是不差，最重要的是，楚亲王妃那张脸，一看就让人觉得效果很好！ 但也有人认为楚亲王妃的脸怎么样，跟新品没有关系，全都是云容阁宣传的噱头而已。 但不管外头怎么传，云容阁的新品销量，确实因为云青黛的关系再上了一层楼，很多人都是冲着云青黛的缘故去的。 花瓶固然内里空空，但架不住人家外头就是美啊！ 而随着几天时间过去，那些早买早用上的客人们，效果也开始显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云青黛收到了来自孝奉侯府的宴席邀请。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云家开始热闹了，业务熟练的云正辉 去往孝奉侯府的马车里，云青黛正在向天冬了解情况。 “……孝奉侯府那位嫡出的徐芊芊小姐，面上瞧着天真烂漫，但其实并不是好相与之人，王妃要小心些。”天冬提醒道。 云青黛了然的点点头，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权贵圈里可不少，她都接触了好些。 接着又听天冬补充道：“孝奉侯府明面上不显，但暗地里其实是二皇子阵营的人。” 听到这，云青黛终于没忍住挑了挑眉：“是王爷让你把这些告诉我的？” 天冬诚实的点了点头，王爷交代这事的时候就说过，不用瞒着王妃。 云青黛露出几分笑意，该说不说，这男人还是挺细心的，有时候多一分情报，她也能更多一分考量。 而且能把这些东西告诉自己，说明这男人对自己已是足够信任自己了。 接着天冬又把今日赴宴宾客的大致情况与云青黛说了一番，最后又提起了云家：“原本今日的赏花宴，吴氏也会前往，只是刚才奴婢得到消息。” “吴氏临出门前，云府内出了点状况，似乎是柳姨娘那边闹了点动静，而云老夫人那边也叫了好些管事去议事，结果吴氏就临时决定不出府了。” 云青黛一听就笑了：“看样子那天云正辉和吴氏吵了一架之后，那府里的人啊，就都坐不住了。” 这几日云家只要一有动静，天冬就会及时禀报给云青黛知晓。 自打那日云正辉和吴氏吵架之后第二日，云老夫人就开始在府里动作频频，时而叫这个管事过去问话，时而叫那个管事过去吩咐两句。 不管那些管事们怎么做，总之这个动作是把吴氏的神经给绷了绷，若是换做从前，吴氏早就跟云正辉抱怨此事了，可偏偏这一次他们大吵了一架。 “吴氏还在等云正辉亲自过去跟她低头呢？”云青黛问道。 “是的，这几日吴氏都没主动找过云大人，只是不停的派人在云大人跟前晃悠，但云大人都没有反应。”天冬忍不住露了笑。 云青黛也笑了：“她最好是能一直这么端着，别求到云正辉跟前去，那我还能高看她几分。” 不过这事儿么，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吴氏真要有这骨气，也不会暗戳戳的派人到云正辉跟前去刷存在感了。 “对了，她不是往吴家寄了一封信么，应该是去告状找靠山了吧？后续什么情况？”她忽然想起这事。 “应该是写信回吴家告状的，只是吴家和云家都没什么反应，但吴氏收到回信的那晚，在屋里摔了几样瓷器。”天冬想了想又道。 “按照之前的情报来看，如果吴氏写信回吴家告状，那一般来说，第二日吴大人就会找云大人谈话。” “而且吴氏在府里也会趾高气昂好几日，连云老夫人和柳姨娘都会缩回自己的院子里避上几日风头。” 云青黛点点头：“这么看来，吴大人这次没有动作，应是没有插手，而吴氏也如此反常，想来是告状失败了。” 想来到也正常，毕竟吴家已经不如从前，而云正辉却正值当年，且身处高位，吴大人只要不傻，就不会还像从前训下属官员那样训斥云正辉这个女婿。 指不定，吴家的晚辈，还要指望云正辉帮扶一把呢，只不过云正辉会不会出手帮忙…… 云青黛觉得，这事很悬。 云正辉明显是那种既要地位又要脸面的人，吴氏和吴家这些年这么压着他，他怕是心里早存着诸多不满了。 只是吴氏能不能看清如今两府之间反转的地位，那可真不好说，从那日吵架的情况来看，吴氏怕是还当自己能压着云正辉呢。 “那柳姨娘最近是什么情况？”云青黛问道。 说起这个，天冬的笑容更多了几分：“那日吵架之后，云大人不是宿在了柳姨娘的屋里嘛，还故意叫了好几次水呢。” “接着第二日一早，柳姨娘就故意派了丫鬟去主院，说什么昨晚累着了，早上就没法过去请安了。” 云青黛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生怕吴氏气得不够狠，上赶着又去添了一把火呢！” “那柳姨娘明明早些年就得了云正辉的准话，不用每日去给吴氏请安，结果还故意跑去主院说上这么一嘴。” 早些年，柳姨娘怀上云欣雪的时候，没少在请安之时被吴氏刁难，结果闹到差点小产。 这事据说当时还被抓着了证据，之后云正辉发了好大一通火，便允了柳姨娘再不用每日去向吴氏请安的事。 吴氏本是不同意的，奈何证据就在眼前，最后也只能认了。 不过在云青黛看来，这事可说不好是吴氏真做下的，还是柳姨娘的苦肉计，她可一点没小瞧那位柳姨娘。 “是呀！吴氏当时就气得拿茶碗砸了那传话的丫鬟呢！”天冬说道，“接着可还没完，柳姨娘还特意跑去园子里跟吴氏偶遇了，全程扶着腰，一副娇弱又疲惫的模样，可把吴氏给气得不轻！” “不愧是斗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云青黛又问道，“云正辉什么反应？” “云大人只当做不知，而且最近这些天，云大人要么没回府过夜，要么回去了也都宿在柳姨娘那儿，所以柳姨娘近来的动作越发大了。”天冬回道。 这又何尝不是云正辉在表态呢？这明显是云正辉对吴氏的不满！ 云青黛只觉得可笑，此前她可没少听说云正辉与吴氏伉俪情深，府里清净没几位妾室。 结果，那暗地里藏的外室倒是一点都不少。 从前那所谓的夫妻情深，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或许吴氏自己还真信了也不一定，但云正辉显然没有。 不止是外室，从这次云正辉的表现也能看得出来，在府里头连脸面都不给吴氏这正室夫人了。 从前之所以配合吴氏演上这么一出，无非是因为需要吴家的支持和提携罢了，装一装乖巧懂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东西到手之后便是翻脸。 这种操作，云正辉可是相当熟悉了，毕竟之前就已经这么做过。 云青黛想了想又问道：“柳姨娘那一双儿女是什么情况？今日可会赴宴？”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个随了虚伪，一个随了好色。 “柳姨娘所出的云三小姐云欣雪今年已经及笄，柳姨娘已经开始给她相看了，今日她会前来赴宴，及笄后，她经常外出，有机会参加的宴席都没落下。” 天冬说道：“云三小姐瞧着应是随了柳姨娘的性子，瞧着柔柔弱弱，但心眼并不少，不过具体如何，探子那边并未太过关注，是否需要让那边多加留意？” 柳姨娘便是那种瞧着柔弱惹人怜的模样，云正辉就吃这一套，所以柳姨娘的宠爱才能经久不衰。 而且柳姨娘的娘家父兄好歹也是个官，虽说品级不高，但再加上柳姨娘的那些个心眼手段，这些年来倒也跟吴氏抗衡得不相上下。 云青黛想了想：“柳姨娘那边留意一下，至于云欣雪，看看今日什么情况。” 见天冬似是还有话说，便又问道：“还有别的事？” 天冬忍不住蹙了蹙眉开口道：“柳姨娘那边相看的人家……身份差距多少有些大。” 见云青黛示意，她继续说道：“那些人家的身份都不低，基本上都与云大人的品级不相上下，而且盯着的还都是那些人家的嫡长子。” “莫非是想让云三小姐去做妾？总不能还想着做正室夫人吧？” 不怪天冬这么想，那些高门大户最是看中嫡庶之别，若是两家实力差距过大，那低的那一方还有可能让嫡长子迎娶高门庶女，可柳姨娘相看的那些，门第却一点不比云家差。 云青黛也不由得皱了皱眉，从柳姨娘此前的行事来看，她应是清楚这一点的，可她仍是有了这样的动作…… 云青黛可不认为柳姨娘会让云欣雪去做妾，略一沉吟，开口道：“多盯着点柳姨娘母子，另外，柳姨娘的娘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柳姨娘的父亲也有官职在身，只是品级并不高，也不是京官。 当年云正辉进京赶考，正好与柳姨娘的兄长是同届，这才偶然相识，并且有了首尾，甚至还先吴氏一步生下了庶长子。 云青黛猜测，这柳家许是云正辉准备的备胎，若是吴家没成，那还有个柳家垫着，哪怕柳父的品级不高，但再怎么说也是官，岂是袁家那商贾能比的？ 所以云正辉定是早就存了甩开袁家的心思，所以一入京城便开始四处寻找目标了。 天冬回道：“柳姨娘的父亲如今是正五品，多年没有动弹过了，不过柳姨娘的兄长如今已是从四品，似乎也差不多要回京述职了。” 见云青黛面露沉思，天冬立刻道：“王妃，奴婢稍后就让人去调查一番柳家的情况。” 云青黛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云鸿鹏是个什么情况？” 云鸿鹏便是柳姨娘所出的庶长子，比起云欣月还要大上几日。 天冬回道：“云大公子的才学似乎还不错，正在准备科举考试，平日里没少得云大人的夸奖，不仅容貌更似云大人，就连性子也……” 云青黛了然的点点头：“懂了，都是道貌岸然之人，对吧。” 天冬没忍住露了笑：“云大公子在外头的风评还不错，不过私下在府里的时候，脾气并不是太好。” “那吴氏没找云鸿鹏麻烦？”云青黛挑了挑眉。 庶长子的风头太大，定不是吴氏这正室愿意看到的情况。 “找了，吴氏没少找云大公子麻烦，但要么被柳姨娘给挡了，要么被云大人给护住了，总之都没什么效果。”天冬又补充道，“云大人明显要更看重、也更关注云大公子一些。” 大儿子更长进一些，小儿子虽是嫡出，但那满脑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一般来说是会更看重大儿子的。 不过在云青黛看来，其实这兄弟俩都随了云正辉，只不过是一人随了一半。 一个随了虚伪，一个随了好色。 之前云青黛并没有太过关注柳姨娘母子三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必要留意一番了。 毕竟，柳姨娘在云家明显不是那无关紧要的角色。 今日孝奉侯府办赏花宴，来的宾客不少，云青黛到的时候，大多数宾客们都已经到了。 这种赏花宴，在云青黛看来，其实就是个大型的相亲聚会，给公子小姐们一个互相认识的机会，也给各府相看未来媳妇女婿的机会。 赏花宴每日都有，楚亲王府收到的请帖也不少，只不过之前云青黛一直没应邀罢了。 这一次，云青黛应下了孝奉侯府的邀请，还让不少人感到诧异呢，因此原本那些没打算赴宴的人，今日倒是都来了。 随着唱名声起，云青黛刚步入花厅，立刻就收获了无数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探究，或是鄙夷。 对于这些目光，云青黛并未在意，她径直朝上首主位的方向走去，那里坐着的正是今日的主家，孝奉侯夫人。 孝奉侯夫人含笑起身，与云青黛互相见礼，接着便将云青黛安排在了左侧首位，那是除主人家之外，地位最高的位子。 今日到场的宾客里，就属云青黛的品级最高，甚至比孝奉侯夫人的品级都高。 不管孝奉侯夫人心里怎么想，至少面上功夫是做足了的，而云青黛在来之前就已经了解过了，孝奉侯夫人的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到位。 其实云青黛很清楚，若不是宫宴之上，秦修默与自己秀了一波恩爱，算是表明了态度，恐怕今日的孝奉侯夫人未必会跟自己如此客气。 孝奉侯夫人含笑开口：“前些日子给王妃送请帖的时候，我都没想到王妃会来呢。” 云青黛知她是在试探，淡定笑道：“现在身子好了，王爷便让我多出来走动走动，免得人都在府里憋坏了。” 这一开口，便又带上了秦修默，花厅里的众位夫人们一听，心下猜测不断，耳朵却都已经竖了起来。 “王爷与王妃的感情可真好，真是让人羡慕啊！”边上一位夫人顺势感慨。 云青黛笑容不减，接着话就往下说：“哪里哪里，与各位府上也差不多的，王爷平日里忙，所以只能尽量赶回来陪我用晚膳。” 差不多？ 这哪里是差不多！这分明是差很多！ 瞧着云青黛那淡定得好似不算什么的模样，不少夫人们的心里头都开始泛起酸水了！ 她们都不知道要几天才能跟自家老爷用上一顿晚膳！ 别说晚膳了，有时候两三天都未必能见着人！ 第一百三十章 再宣传，又生事 不止是用晚膳这事儿，在场有不少夫人们突然想起，如今的楚亲王府里，可只有这么一位王妃，其他的别说是侧妃了，就连妾室都没有一位！ 再一想到自个儿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少夫人们的脸色都有些发黑！ 云青黛可不知道这些夫人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会儿她正忙着与周围的夫人们周旋呢，面对她们或明或暗的打探，她的回应全都简单粗暴，那就是直接秀恩爱！ 反正不管她怎么吹，秦修默都会给她兜底！ 那边云青黛秀恩爱秀得起劲，这边一众夫人们则是一边破防，一边打量着云青黛。 前些日子的宫宴上，虽然在座的大多数夫人们都已经见过了云青黛，但基本上都隔着点距离，看得并不算清楚，只知道这楚亲王妃是个美人。 但今日离得近了，总算让众人瞧了个仔细，五官就不用说了，妥妥的美人，但那白皙透亮的皮肤，立刻就让众人想到了那关于云容阁的新品。 终于，有夫人坐不住了，找准了时机就出声询问：“王妃，听说那云容阁新出的凝露，效果很好？” 一见推销的机会来了，云青黛当即一抚脸颊，满脸都是欢喜模样：“是呢，我现在每日都用，效果可好了！” 一聊起这个，众夫人们都来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题全都转到了云容阁的新品上头。 “效果真有这么好啊？” “据说不错呢！那平东将军府的蒋夫人和蒋小姐不也用了，我瞧着效果可明显了呢！” 有的夫人满脸好奇，连连追问，也有小部分用过的，已经开始分享效果了！ “云容阁推出这新品的第一天，我就去买了呢！才用了两三日，我就感觉这脸上滋润了不少呢！” “我也是呢！往年一到这时候，我脸上就干巴得很，还会脱皮呢！结果用了这新品之后，这几日我都觉得脸上水润润的！” “咦！王夫人，我瞧您这皮肤好像真的好了很多呢！这光滑得好像小姑娘似的！” “哎哟！瞧您说的，可莫要哄我，哪能这么夸张呀！” 被夸了的那位夫人，乐呵的都快合不拢嘴了，止不住的轻抚自己的脸颊，还别说，这上妆都不卡粉了，一会儿得再上云容阁囤几罐去！ 如果只是云青黛一个人说有效，那大家许是还会观望一番，可这么多日过去，有不少已经购买的夫人们已经使用过了，这会儿也跟着分享起了效果。 之前的云青黛是什么模样，众夫人们并不清楚，但她们周围的夫人们，平日里接触的次数还是挺多的，所以若是有了变化，她们自然能看得出来。 这下一见好几位夫人们都在分享自己的使用效果，而且还都能看出变化来，一众夫人们可就坐不住了！ 连连询问效果之后，又见用过的夫人们皆是赞不绝口，便都后悔没有早些购买，若是早早用上了，那今日这风头可不就是自己出了？ 再说了，那效果可是体现在自己脸上的，早买早享受啊！ “难怪我昨日经过云容阁的时候，见那店中客人多得都快挤不进门了，想来应该是因为效果好，已经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前去购买吧。”有位夫人满脸懊恼的说道。 “可惜我昨日赶时间办事，来不及下车后买，后来又给忙忘了，也不知道那云容阁的存货够不够的。” 这话一出，立刻勾起了其他夫人们的危机感。 “应该不会售空吧？云容阁那么大的铺子，总不会存货不够吧？”有夫人紧张询问。 “这可不好说，万一这东西做起来麻烦呢？那存货可就真不好说能有多少了！” 这时，突然有位夫人看向云青黛：“王妃，听说您与那云容阁的掌柜熟悉些，可知他们的存货是否足够？” 众夫人们立刻把注意力调转到了云青黛的身上，毕竟在正式开售前最先用上的人，似乎就是这位楚亲王妃呢！ 云青黛故作回忆状，有些迟疑道：“云容阁的存货有多少，我还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云容阁正在准备之后要推出的新品，肯定要分出人手去筹备的，那眼下的产品产量，应该多少会有些影响吧？” 云容阁又要推出新品了？ 那万一现在这款新品的产量减少，岂不是真有可能售空？ 毕竟这偌大的京城，能买得起的女子还真不少啊！ 瞧瞧那云容阁的姊妹铺子云染阁和云韵阁，订单都排到什么时候去了？ 一想到这里，夫人们可都坐不住了，纷纷招来各自的丫鬟，让她们赶紧去吩咐跟来的车夫，先去那云容阁把东西给买了！ 回过头来，又有夫人忍不住好奇询问：“王妃，您刚才说那云容阁又要出新品，可知是什么东西？” 众夫人们一听，纷纷竖起了耳朵，上一次的新品，大家已经错过了，这一次可不得把握住机会？ 云青黛却露出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不甚在意的说道：“那新品的效果是淡化细纹，我这会儿还用不上呢，之前掌柜的送了我一罐试用，我便送给傲霜了，她说要拿给她母亲使用。” 她这会儿也才刚要十八，自然是用不上，但在场的夫人们有不少人可都是用得上的呢！ 一听说那新品有淡纹效果，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 “王妃可知蒋夫人用着效果如何？”夫人们连声追问。 蒋傲霜昨日才递了消息到王府，云青黛便直接道：“听说已经有点效果了，你们若是这几日能与蒋夫人遇到，应该能瞧见吧。” “呀！这才过去几日，竟然已经见效了？这效果也太好了吧！”一位夫人捂嘴低呼。 “不知道近几日蒋夫人是否会参加哪府的宴席，我想亲眼看看那效果呢！” “那云容阁从哪儿弄来这么些好配方，可太神奇了！一会儿我就顺道拐过去问问那新品的消息！”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对那淡纹效果的新品十分感兴趣，只是正聊得火热，却突然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妃有那好东西，送给不相干的人，也不送给自个儿母亲，亏得云夫人含辛茹苦将王妃养大。”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含辛茹苦？可笑！ 这声音一想起，花厅里便随之一静。 云青黛却是眼神微亮—— 出现了！终于出现了！原本还琢磨着今日吴氏没来，自己是不是没机会发挥了，结果终于有那“长眼”的跳出来了！ 云青黛抬眼看去，就见一位与吴氏年纪相仿的夫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那位是工部侍郎方夫人。” 天冬极轻的声音传入耳中，云青黛瞬间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 这工部侍郎方大人是云正辉的下属，在前来赴宴之前，天冬就曾同云青黛提起过，这方家平日里就十分巴结云正辉，方夫人也时常在旁捧着吴氏，今日会跳出来帮吴氏出头，想着表现一把，倒也不奇怪。 而且这方家许是有意与云家结亲，方家嫡子时常围着云欣月转悠。 脑海里闪过方家的信息，见方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透着轻视，云青黛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花厅里看不起自己这出身的大有人在，只不过大多数人面上不显罢了，而方夫人则恰好是那个表现出来的人。 而且这些人坚信秦修默与自己的恩爱是演出来的，所以压根不怕招惹自己。 “瞧方夫人这话说的，摆着一副好似十分了解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夫人是我袁家老宅的人呢。” 云青黛这一开口就让方夫人黑了脸，不少听出内涵的夫人们或是眼带探究，或是强忍着笑。 袁家是云青黛生母的娘家，把方夫人比作袁家老宅的人，除了府中下人，还能是什么人？ 云青黛嘴角含笑，不急不缓的继续道：“京中谁人不知，我这十七年都生活在庆远镇，那宅子可是我生母娘家的老宅，与云夫人何干？” 方夫人黑着脸反驳：“宅子是死，人是活，若没有云夫人照料，你如何长大？宅子那死物是能喂你吃饭还是为你穿衣？” “宅子是死物，但那人也未必是活物呢，方夫人不是整日里捧着云夫人嘛，怎的这时候倒是骂起云夫人了？”云青黛掀了掀眼皮，脸上不见半点气恼模样。 被当众点明自己巴结吹捧吴氏的事，方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但嘴上又不好反驳，怕传到吴氏的耳中，只能气恼道：“我何时骂云夫人了！王妃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造谣？” “方夫人刚才不是骂云夫人连个死物都不如嘛！死物不知帮我吃饭穿衣，可云夫人也从未做过这些，那方夫人岂不是说云夫人连个死物都不如？” 云青黛唇角带笑，眼含讽刺，看着方夫人逐渐气到发红的脸，嘴上不停：“从小照料我的，是我娘亲留下的奶娘，云夫人这号人物，我可是直到踏进京城之后才见着的。” “至于方夫人所说，云夫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那我还真没看出来，倒是我能活着长大，是挺不容易的。” “那袁家老宅，现在已经可以改姓吴了呢，府中下人都是云夫人安排的，听命于云夫人。” “结果我住着自己外祖袁家留下的宅子，且作为云家的嫡长女，我甚至要跟宅子里的下人一样做活，才能有一口饭吃。” “既然我是靠着自己做活换来的一口饭吃，那云夫人又何谈含辛茹苦一说？我不欠云夫人什么，反倒云夫人还欠着我不少东西呢，既是如此，那我自己的东西，要送给谁都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还轮得到方夫人指指点点。” 云青黛一番话下来直白又犀利，半点不带委婉的模样，立刻当花厅里的众人想到了前些日子的传言。 之前宫宴结束之后就在传，云夫人虐待原配所出的嫡长女，虽说传到后来，众人都觉得虐待不至于，但苛待应该是少不了的。 只是没想到，今日云青黛竟然亲口说了出来！ 当日宫宴之上，听到云青黛亲口提起此事的人并不多，但今日这花厅里，夫人们可都聚在一起聊天，是真真切切听到了这番话！ 堂堂云家嫡长女，住着母族老宅，竟然还要像下人一样做活才有饭吃？ 那位总以端庄贤惠自居的云夫人，私下里竟是这样的人？ 花厅里的众人一听，不管信的还是不信的，纷纷竖起了耳朵！ 此时方夫人的脸色堪比锅底，心下又是气恼，又是紧张！ 方夫人是真没想到，眼前这出身卑微的楚亲王妃，竟然敢当众说嫡母的不是！难道就不怕娘家人恼怒不再做她的倚仗，让她在楚亲王府无法直起腰杆吗！ 若是没有了云家这个倚仗，楚亲王又凭什么对她另眼相待？难不成她还真以为做了楚亲王妃，就能把娘家踩在脚下？谁都不怕了？ 这是方夫人的想法，也是在场大多数夫人小姐们的想法。 但不解归不解，方夫人可不敢让旁人信了云青黛这番话，否则要是传扬开来，云夫人岂不是会怪罪到她头上？毕竟是她主动挑起此事的！ 她当即怒声反驳：“云夫人何曾那般对待过王妃？王妃不仅不尊重长辈，不感激长辈的养育之恩，竟然还说嫡母欠了王妃？王妃怎能如此胡言乱语，抹黑嫡母的名声！” 云青黛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眸光凉凉的看向方夫人：“何曾那般对待过？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方夫人是在我袁家老宅待过吗？还是亲眼看过？否则又怎知云夫人是如何对待我？” “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张口就在这里指责我，方夫人这才是污蔑！” “我说云夫人欠我不少东西，有何问题？那袁家老宅是我生母娘家留下的，如今我已成亲，袁家只有我这一个血脉，那我生母的东西自然应该传给我，云夫人这继室却扣下了原配的嫁妆财产，是何道理？” 云青黛这话一出，方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但云青黛却没停下，这会儿逮着机会，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不只是袁家的那处老宅子，当年袁家可是颇有名气的富商，家产又岂会只有那一处老宅？”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女人怎么啥都敢说啊！ 云青黛继续说道：“袁家可不是那无名之辈，若有不信，大可以去庆远镇打听打听，当年的袁家是何等的富裕，在庆远镇说是无人不知都不为过！” “后来我生母在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没能保住性命，紧接着我外祖父和外祖母相继离世，走得突然，我生母袁家的那些家产最后都落在了我父亲的手中，而那袁家老宅则是云夫人在打理。” 这消息一透露出来，花厅里众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对劲了，方夫人更是心头一跳，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袁家人突然全部离世，只留下云青黛这刚出生的婴儿，以及唯一的女婿云正辉，那袁家的家产可不就只能交到云正辉的手中了？ 至于那袁家到底是不是富裕人家，众人这会儿倒是没了怀疑，毕竟云青黛都这么说了，只要随便派人去庆远镇问一问就能知道，根本没有骗人的意义。 见此时花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云青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说道：“那老宅可是我生母袁家的祖宅，结果直到如今我嫁入王府，那祖宅都没交回我手中，而我生母袁家的商铺田地以及各种财物，我更是一样都没见着。” “至于我出嫁时从云府抬出来的那些嫁妆，那就更是个笑话了，区区三十六抬嫁妆，别说是楚亲王府这样的门第，就算搁在云家这样身份的人家，那也是个让人笑话的数！” “何况那些塞在嫁妆箱笼里的物件，那更是没眼看，竟然都是些送当铺都没人要的物件，那些个粗布，别说是王府里的下人了，就是诸位夫人府上的粗使丫鬟，所穿衣物的布料都比那些个要好！” “谁家的好母亲会拿这种东西给女儿做嫁妆？那就是在盼着出嫁女没好日子过！” “我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那自是没话说，但我并不是，哪怕我不是云家女，光是我生母袁家留下的家产，都不至于让我带着那些个物件出嫁！” 云青黛说得相当直白，那真是半点都不打算给云正辉和吴氏留脸面，何况也没必要留！ 他们让自己成为全京城笑柄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何况他们还想要自己的性命！ 至于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外头会不会传她不孝，那她还真不在乎，反正一直以来，外头就没传过关于她的好话，哪怕最近开始有夸她容貌的，传到最后也只得到“花瓶”这么个形容。 反正这种要命的渣爹继母，那真是孝不了一点点！ 此时花厅众人都被云青黛的这一番话给惊到了！ 不止是被云青黛直白得什么话都捅出来而惊到，更是被着突然砸到嘴里的一口瓜给惊喜到了！ 谁能想到这楚亲王妃是真敢说啊！而且什么都往外说，对继母云夫人可真是毫不嘴软！ 今日之前，倒是有传闻这楚亲王妃的生母娘家颇为富裕，却没想到那生母娘家的家产竟然还有内情？连祖宅都被云夫人给昧下了？ 而且云家竟然还在嫡长女的嫁妆上耍这种小心思？当初那区区三十六抬嫁妆，众人可都还记着呢！ 当时这事还真没少被人笑话，更多的是琢磨云家如此不给楚亲王脸面，实在有胆子。 结果谁能想到，那嫁妆不仅少，竟然还这么差？里头都是那等不值钱的物件，岂不是根本没想着与楚亲王结亲？更没想着让那嫡长女嫁入王府有好日子过？ 只是这嫁妆之事，到底是云大人的意思，还是云夫人的意思？ 众人心中猜测不断，脸上全是八卦之色，眼神更是满屋子乱飞。 相比起其他人的八卦心思，方夫人可就没有那等好兴致了，她这会儿是真的开始慌了！ 她没想到这楚亲王妃真的什么都敢说啊！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云家岂不是要埋怨死她？毕竟这事儿可是她挑起的！ 方夫人又急又气，嘴上忙不迭的想要往回找补：“王妃怎可如此无凭无据就污蔑自己的父母！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胡言乱语，就不怕给楚亲王府丢脸，惹得楚亲王震怒吗！” 云青黛轻声嗤笑：“污蔑？我的嫁妆里是什么物件，那嫁妆单子上可都写得明明白白，那嫁妆单子可做不了假。” “至于袁家的家产，那就更谈不上污蔑了，到庆远镇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那些袁家的家产最后都到了谁的手里，比如京城南大街上的清晖茶楼，南林街的……” 花厅内众人一听，皆是忍不住微微瞪眼，没想到那袁家竟然还真这般富裕？连那南大街上都有铺子？ 云青黛随便点出了几家铺子的名字，那可都是京城里地段好且地价昂贵的铺子，即便在座的夫人们身份都不低，但也不是每家都能拥有那样的铺面。 这些信息，都是秦修默这段时间调查出来后告诉她的。 至于嫁妆里的物件，嫁妆单子上也写的清清楚楚，甚至在抬进王府的时候，秦修默还命人检查核对过，否则他可不会放心云家抬进来的东西，万一夹带了什么私货，日后被人查出来可就说不清楚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看着眼前已然说不出话来的方夫人，云青黛脸上笑容不减，只是那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 “要说丢脸，我能丢什么脸？我又能给王爷丢什么脸？真正丢脸的那该是给我安排了那么些嫁妆的人才对，如此轻视皇上御赐的婚事，不知道是不是在对这桩婚事表达什么不满呢。” 这话一出，花厅里顿时有一瞬的静默，谁也不敢接着话茬！ 云青黛见这情形，只是淡淡一笑，接着自己转了话头，重新把话题扯回了方夫人的身上。 “倒是方夫人，你就算要讨好云夫人，好歹也等人家云夫人在场的时候，这会儿人都不在呢，你这帮着云夫人说话给谁看呢？” 方夫人脸上青红交加，被云青黛怼得哑口无言，面对众多各异的目光，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云大人岂不是吃了绝户…… “我只是看不惯王妃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的父母而已，竞也能被王妃这般侮辱，真不愧是堂堂楚亲王妃！” 方夫人嘴硬的说着，强撑着最后的姿态，转身朝着主位上说道：“孝奉侯夫人，今日我这让人怼得可待不下去了，告辞！” 孝奉侯夫人的品级可比她高，她不好明着埋怨这个主家不帮忙说话，只能这么不阴不阳的内涵一句。 孝奉侯夫人自然听出来了，当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只是凉凉的吐出几个字“慢走不送”，甚至都没起身。 她是会做表面功夫，但可不代表什么人都能在她跟前甩脸子！ 云青黛见方夫人转身就走，慢悠悠的来了句：“方夫人可要记得，今日这茬可是你先提起的呢，若不是方夫人故意挑起这话头，我一开始可没往这上头说喔。” 她轻声嗤笑，这女人临离开想还想把锅都扣在自己的头上，明显是怕事后被云正辉和吴氏找麻烦，自己可不会让这女人得逞。 方夫人一听这话，差点气得一个趔趄，脚下步子更快了！ 她得赶紧回去找老爷商量商量，今日这事怕是要传出去了，到时候云家还不知道会怎么责怪他们方家呢！ 这该死的云青黛，真是牙尖嘴利！那张嘴就没个把门吗？就不怕云家这娘家再不管她了吗？竟然什么都敢往外说！ 她就不信了！以后没了云家这个仰仗，那楚亲王还能给这死丫头好脸色！ 方夫人离开了，但花厅里却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沉寂下去，反而那四下里的议论声更多，气氛更火热了！ 只是云青黛毕竟还在这里坐着，所以夫人们还稍微克制了些，周围距离近些的夫人们也只是扯着其他话题闲聊。 云青黛抿了口茶，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仿佛压根没注意到那些夫人们正在议论自己。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茶碗那氤氲的水汽之中，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正不动声色的看向花厅一角。 下一刻，一道身影悄悄起身，离开了花厅。 云青黛当即放下茶碗，起身带着天冬出了花厅，远远的吊在那道身影的后边。 那边云青黛前脚刚一出去，这边花厅里的气氛立刻就火热的起来！ “诶！你们说楚亲王妃说的是真的不？她那生母的娘家，真是个富商？我之前可听说她生母娘家是穷酸无赖，硬缠上云大人的呢！” “你听的那个版本有点离谱了呀！不过她生母的娘家还真是个富商来着，我之前听我家老爷说起过呢！” “我也听说过！好像还真是个大商贾呢！在庆远镇的那处宅子可大了，听说以前还有好几个商队跑云漠国那边呢！” “天哪！竟然是真的？那楚亲王妃刚才说的南大街之类的商铺，难不成也是真的？” “多半是真的，庆远镇离京城那么近，有实力的商贾大多会在京城开商铺，只是没想到那清晖茶楼竟然是楚亲王妃生母娘家的产业？这么说来现在是云大人的了？” “那清晖茶楼这些年越做越差了，我前两日还经过呢，客人都不多了！” “客人不多也不妨碍那铺子值钱呀！不管是出租还是盘出去，可都是好大一笔呢！” “那云大人的运气可真好，娶了个大商贾的独女，最后那大商贾一家子人还都没了，云大人岂不是吃了绝户……” 有夫人嘴巴一快，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收了话头赶紧往别处扯，只是这话落在众人的耳朵里，面上虽不做声，但心里却是赞同的。 这事儿要是真的，可不就是吃了绝户嘛！ “你们说那云夫人该不会真的占了人家原配夫人的祖宅吧？云夫人之前可是总以世家嫡女出身自居呢，还时常标榜自己是贤妻良母来着，反正我可干不出霸占原配祖宅这种事来！” “我也干不出来，而且还只给原配嫡女三十六抬嫁妆，那可是嫁入亲王府做正妃呢！咱们谁家掏过这数的嫁妆呀！” “是呢！听说还都是些连府中下人都瞧不起的玩意，难怪楚亲王就没给云大人这岳丈好脸色，这哪是结亲呀，这根本就是添堵嘛！” “要我说，这事儿多半是云夫人的主意，毕竟从前云夫人不就总在咱们面前说，云大人如何疼她宠她听她的话嘛！” “对对对！云夫人还说云大人不忍心她受累，怕她心里不痛快，所以这么些年都不肯纳妾，她还劝都劝不动呢！” “啧啧啧！云夫人可是真‘贤惠’呢！我可做不到云夫人这般！” “我也做不来！” “我也……”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尽情的发泄着对吴氏的不满，显然平时没少被吴氏给气着。 从前的吴家也算是高门大族，吴氏最得意的两样东西，其一就是自己的家世和出身，其二则是给自己挑了个有前途又疼爱她的夫君，所以她平日里就没少同周围的夫人们炫耀这些。 吴氏平日里一副自我感觉良好，还颇有点嘲讽旁人不如她的架势，可没少惹得周围夫人们的不满。 尤其是那些个府里头小妾闹腾的，更是时常被吴氏气着，只觉得吴氏整日在她们跟前说那些，就是故意给她们添堵，把快乐建立在她们的痛苦之上！ 因此今日突然听到了这么些关于吴氏的八卦，这些夫人们可忍不住了，一个个的都议论开了，甚至开始进行脑补了！ 不过她们的脑补对象可不只有吴氏，同样还有云青黛。 就算生母娘家真是大商贾又如何？那也仍是个地位低下的商人之后，有什么资格配跟她们坐在一起？不过是撞了大运嫁入王府罢了！ 至于楚亲王的宠爱，那更是没人相信，那楚亲王是何等身份的人物？肯定只是做做样子给上头看罢了，毕竟那可是皇上赐下的婚事。 云青黛离开了花厅之后，虽然听不到花厅里的议论，但她猜也能猜到一二。 那些夫人们多半不会说她什么好话，但同样也不会放过吴氏！ 第一百三十四章 隔墙有……三双耳 云青黛不在意那些人怎么说自己，不过是群她不在乎的路人罢了，但吴氏可就不一样了，吴氏可是相当在意这些的！否则也不会整日在外头装模作样，给自己塑造形象！ 其实今日云青黛会参加这赏花宴，就是因为吴氏，此前她就已经调查过吴氏的情况了，自然也清楚她在外的行事作风，以及京中一众夫人们对她的看法。 只要她找准机会把消息放出去，那么不管这些夫人们信不信，光是以她们对吴氏的不满程度，多半都会传扬开来！ 只是没想到吴氏竟然临时取消了赴宴，原本她还琢磨着找个机会挑起话头，却没想到那方夫人主动递来了梯子。 云青黛一边想着，一边脚下不停的跟着前头那一袭粉衣的身影。 那就是刚才从花厅离开的粉衣少女，同时也是柳姨娘所出的庶女，云三小姐云欣雪。 其实刚进花厅的时候，云青黛就发现了云欣雪的身影，那与云正辉颇为相像的面容，让云青黛一眼就认了出来。 察觉到云欣雪在场之后，云青黛就对她多了几分关注，果然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暗中打量着自己。 按云青黛的猜想，云欣雪本应该在园子里与一众公子小姐们待在一起才对，毕竟云欣雪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要给自己找个好夫婿，又怎么会待在全是夫人们的花厅里呢？而且还静悄悄的缩在角落里，明显不想被人注意到。 之后，眼见花厅里的热闹结束，云欣雪便又悄悄离开，云青黛有心想要探探她的情况，这才跟了出来。 云欣雪进了园子以后，明显是在找什么人，一路上七拐八绕，最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快步走了上去。 跟在后头的云青黛见状，当即停下脚步，稍稍从花丛间探出头瞧了一眼，看清了云欣雪要找的人，竟然是云欣月！ 她可记得情报里说得清清楚楚，这姐妹俩那是从小就不合的，这会儿云欣雪怎么会主动找上云欣月？ 不远处，云欣雪不知说了什么，云欣月露出了几分不耐之色，但碍于边上还有其他府上的小姐们在，云欣月想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只能跟着云欣雪走到了一旁，避开了人群。 云青黛眸光微闪，想到了刚才花厅里发生的事，接着她便又悄无声息的绕到了那二人身后的花丛后方，正好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大姐她当着那么多夫人们的面，说母亲虐待她……” 果然，这云欣雪在背后搞事情呢！ 云青黛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这云欣雪果然不是个安分，心思也不少。 当然，她说的倒也是实话，不过这举动明显是想挑起吴氏和云欣月与自己之前的矛盾，或者说是让她们两方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 至于目的是什么，倒也好猜，要么是为了达到她的某种目的，要么就是想让看着她们斗得两败俱伤，她就能从中渔翁得利了。 “……还说母亲克扣她的嫁妆……” “大姐怎能这般抹黑母亲，这要是传开了，母亲的名声岂不是会受到影响？只怕是对二姐也有影响呢！” “大姐在外头都这般说母亲，那在王爷跟前，还不知会怎么编排母亲呢，说不定还会提起二姐呢，毕竟二姐这等名门之后，对她来说可是有莫大的威胁呢！” “当初这赐婚本该是二姐的，这事儿二姐也清楚的，说不定大姐会觉得二姐有威胁……” 云青黛听着云欣雪那声情并茂的描述，不由心下冷笑。 云欣雪特地跑来找云欣月说刚才花厅里的事，果然不会只是复述这么简单，否则只要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欣月自然会得知此事，犯不着顶着云欣月的白眼来专门说一回。 要知道云欣月平日里可没少找云欣雪麻烦，两人私下里的关系可一点都不好，云欣雪又怎么可能有那好心。 云欣雪的话里很明显在添油加醋，再加上刻意引导，果然让云欣月当场气红了脸！ 最后云欣雪那话虽未说完，但云欣月却听明白了！ 云青黛会觉得她有威胁，所以在楚亲王跟前说自己的坏话！ 难怪楚亲王现在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一定是因为云青黛在一直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让楚亲王对自己有了不好的印象，所以楚亲王才会越发不待见自己！ 云欣月气得咬牙切齿：“好一个云青黛！竟然趁着母亲没来，在那么多人面前编排母亲！果然是个下作胚子！” 听到云欣月气得张口就骂，云欣雪压下嘴角的笑意，接着又露出一副无奈之色：“哎！方夫人也是好意，想帮母亲出头，结果反倒是把话柄送到了大姐的手上，让大姐逮着了机会不停地说母亲的不是。” “二姐，你也别生方夫人的气，她只是好意，方公子对二姐也挺好的，可不要因此影响了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你胡说什么！”云欣月一听，更是怒气上涌，趁着周围无人，顺势推了云欣雪一把，“我警告你，云欣雪，再敢乱说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跟那方公子可没有任何关系！他方家区区一个三品侍郎，怎么配得上我的身份！” 一旁的花丛后，云青黛微微挑眉，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云欣雪，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方公子。 忽然，身旁的天冬动了动她的衣角，见她看过来，便示意她看向斜对角的另一处花丛。 她顺势看去，随即眸光微闪—— 她看到了一片衣角，一片男子衣摆的一角！ 她立刻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身旁的天冬，用口型询问，得到了天冬的点头回应…… 那花丛之后的男子，正是那位方公子！ 没想到那方公子竟然也在附近！ 云青黛目露深意的看向云欣雪，心中不禁怀疑云欣雪是否因为发现了方公子的踪迹，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毕竟从云欣雪所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方公子所处的那片花丛…… 第一百三十五章 竟然还有第四个人？！ 此时的云欣雪正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弱弱的回道：“可是方公子似乎十分钟情二姐，其实方公子的人也挺好的……” “好什么好！再好也只是个三品！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我又没逼他！”云欣月冷哼一声，透着几分自傲，显然她很享受这种被人倾慕追捧的感觉。 云欣雪看似怯怯的模样，但还是鼓起勇气道：“二姐若是不喜欢方公子，不如同方公子说清楚吧？免得方公子他……” “我要怎么做，轮得到你来管？你今日怎么这么多事，莫非你喜欢方公子？”云欣月翻了个白眼，语气里透着厌烦。 “二姐！你、你……” 云欣雪微微垂头，像是有些害羞，那回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云欣月见状，当即鄙夷嗤笑：“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你配那方公子倒也够得上，只不过你这身份只配做人家的妾！跟你那姨娘一样，只配给人做妾！” 一瞬间，委屈之色爬满云欣雪的脸庞，眼眶泛红，泪盈于睫，尽显柔弱之态，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升起保护欲。 只是这模样落在云欣月眼里，却让她更加厌恶：“你跟你那小妾姨娘一样做作！真让人恶心！” 说罢，她看也不看云欣雪那滴落的泪珠，扭头就走，嘴里还嘀咕着“倒胃口”之类的字眼。 云青黛静静的站在花丛后，看着云欣月走远，接着又看着那方公子离开，直到这时，云欣雪才收了眼泪，脸上再没了半点柔弱的模样，反倒是浮现出了一抹阴狠之色。 云欣雪恨恨的瞪了眼云欣月离开的方向，接着才收拾好情绪，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转身离去。 云青黛看着云欣雪那离去的背影，唇角浮现一抹冷笑。 云欣雪果然知道那方公子就在附近，所以后来的那些话，那番姿态，明显都是做给方公子看的。 只是…… “莫非云欣雪对那方公子有意？那方家是她的目标？”云青黛问一旁的天冬。 天冬却微微蹙眉，摇了摇头：“之前并未发现云三小姐接触方公子，也没有表现出亲近的意思，而且……”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云三小姐和柳姨娘关注的人家……家世比方家要更好一些。” 云青黛有瞬间的无语，她总算是对天冬此前所说的眼光很高有了更深的理解。 方大人已是正三品工部侍郎，虽说比不上云家，但品级已是着实不低了，可云欣雪和柳姨娘关注的人家，竟然还要更高？ 云青黛轻轻摇头，不知要如何评价柳姨娘和云欣雪，同时心中又有些疑问。 如果不是为了争取方公子，那云欣雪又为什么要那么做？难不成只是为了给云欣月添堵？ 另外，云欣雪刚才的举动，明显就是想要挑拨自己与吴氏那方的争斗，自己可还什么都没对柳姨娘母女做过呢，结果这云欣雪倒是先一步开始搞事情了。 如果柳姨娘和云欣雪真打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对自己出手，那自己之后可不会对她们客气了。 云青黛正想着，一旁的天冬突然警惕的将她护在身后，目光落向某处花丛后—— “谁在那里！” 云青黛眸光微凝，没想到附近竟然还有人！ “是我。” 一道温雅的声音想起，紧接着那花丛后便走出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尹公子？”云青黛有些意外，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尹钰书！ 尹钰书含笑一礼，面带歉意的说道：“抱歉，惊着你了，刚才那情况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云青黛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刚才云欣月和云欣雪的谈话内容，一开始可都涉及到了自己，加上又是云家小姐们的事，所以尹钰书许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出来打招呼了。 不过尹钰书能如此坦诚的承认自己刚才听到了那二人的对话，倒也还算诚实了。 只是，他竟能在边上待了这么久才被天冬察觉…… 云青黛压下心中的猜测，面上半点不显，见尹钰有几分尴尬之色，她笑道：“无妨，我与云家那点事，京城里怕是没人不知道的。” 尤其是今日之后，怕是更加清楚了。 尹钰书听了，似是松了口气，随即扬起笑容：“许久未见，一起走走可好？” 云青黛想了想，点点头应下，示意天冬在后边跟着，接着便与尹钰书一起沿着小道往园子一侧走去。 “上一次见着你，还是在宫宴上，那时不太方便与你打招呼，便没过去。”尹钰书像是解释般说道。 云青黛笑道：“没事，我也不是那搞不清状况的人，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近来可好？宫宴之后，始终没见你参加各府宴席，只听说你去了一趟云容阁。”尹钰书面带关切的问道。 云青黛去云容阁那次，知道的人确实不少，毕竟因为她的现身，让更多的人近距离看到了她脸上的情况，这才吸引了更多的人购买。 “挺好的，只是还不太习惯参加这样的聚会，所以没怎么出门。”云青黛含笑回应。 虽然她面上笑容不减，但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刻意疏远，但也不过于亲近。 她自认与尹钰书的接触不算多，还没有到沈泽言那般熟悉的程度，更何况秦修默还曾提醒过她。 尹钰书眼底眸光微闪，脸上笑容未变，察觉到云青黛的距离感，他也不恼，只是含笑与她聊些奇闻趣事，亦不刻意拉进距离引她反感。 没走出多远便来到了园子一角的池塘边，两人步入一旁的凉亭，一边闲聊，一边欣赏池中景致。 只是两人都没发现，凉亭斜对角的一处花丛后方，一道身影正定定的看着凉亭的方向。 此时何幼蝶的眼中含着浓浓的妒火和怨毒之色！ 她没想到，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着尹钰书的人影，结果尹钰书竟然正和云青黛在一起！ 又是云青黛那个女人！ 而且两人竟然还一起在凉亭里赏景，瞧着那两人脸上的笑容，明显气氛正好！ 那副和谐的画面，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双眼！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拱火，再遇 何幼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凭什么云青黛那卑微下贱之人，可以与尹公子走得那么近？尹公子为什么不嫌弃她？明明她已是人妇！ 可恨上次没能得手，派出去的那帮废物，竟然被这个女人给跑了，否则她早把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毁了！ 结果那晚的事情不仅没成，第二天竟然还遭到了皇上训斥，以及外头的风言风语，害得她名声大受影响不说，还接连多日没法出门。 等到她能出门之后，当她再往尹钰书身边凑的时候，却只得到了尹钰书的冷脸相待，再不复从前的温和。 她不是没想过，那弹劾之事，以及外头的风言风语，会不会是楚亲王所为，是为了帮云青黛出气才弄出来的。 可又一想云青黛那出身，她立刻又否定了这个猜测，那女人凭什么让楚亲王如此为她出头？ 她配吗？ 至于尹钰书，那就更不可能了！ 尹钰书那等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帮那种女人！ 虽然心中百般否认，但她心里头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尹钰书对她的态度变化，很可能跟云青黛这女人有关！ 说不定……就是这个女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做了楚亲王妃不够，还想勾搭其他的男人！ 何幼蝶越想越气，听说今日尹钰书会来孝奉侯府赴宴，她立刻就跟来了，结果却再次看到尹钰书跟云青黛在一处说话！ 胡思乱想间，凉亭那边有了动静，云青黛施了一礼后，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尹钰书在原地站了会儿，目光一直停留在云青黛离开的方向…… 何幼蝶看到这一幕，心里头的火气更盛了！ 接着，就见尹钰书也离开了凉亭。 何幼蝶一时间有些犹豫，若是现在跟上尹钰书，会不会被尹钰书发现自己刚才在边上偷看的事？ 正在她迟疑间，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何小姐？” 何幼蝶心下一惊，猛然回头，看清来人之后，露出了几分狐疑之色：“原来是云二小姐。” 此时站在何幼蝶面前的正是云欣月！ “何小姐是在这里赏景吗？”云欣月有些好奇的朝池塘边看了眼。 何幼蝶压下心虚，故作淡定道：“嗯，随便走走，这里景致不错。” 云欣月点点头也没在意，她这会儿找过来可是有其他目的的：“何小姐可有瞧见我那位大姐？我刚才似乎看到她在这附近散步呢！” 何幼蝶心下一跳，故作淡定的摇了摇头：“并未见着。” 云欣月并不在意何幼蝶的回答，因为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目的只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 “也不知她逛到哪儿去了，刚才我瞧着她与尹公子一起，还想着上前打个招呼呢！” 云欣月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何幼蝶的神色，果然瞧见何幼蝶的表情僵了僵，不由心下一阵冷笑。 只是随口胡诌的她并不知道，刚才何幼蝶已经亲眼看到这一幕了，她只当何幼蝶是听说这事之后不高兴了，于是接着说道。 “说起来，我这大姐也不知怎么与尹公子结识的，瞧着关系可真好，之前我可是看到好几次尹公子亲自出面帮我那大姐解围呢，就比如上次在云容阁的时候……” 云欣月絮絮叨叨的说着，有她遇到的，也有她添油加醋的，一边说还一边偷瞧何幼蝶的反应，等见到何幼蝶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之时，心下只有幸灾乐祸和期待！ 这何幼蝶私下里的所为，她之前也有听说过，前不久又闹出了皇上斥责的事，她猜测那些多半就是真的。 如果能挑起何幼蝶对云青黛的嫉恨，那她可就有好戏看了！ 云欣月暗自兴奋，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已经被何幼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并非何幼蝶多聪明，而是云欣月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 何幼蝶冷眼看着云欣月那偷瞧自己的眼神，再联系云家那点破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况云容阁那次，她可就在一旁的雅间里看到了经过呢！ 对于云欣月盯着楚亲王这事，在贵女圈里可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没有点破此事罢了。 早在云家宣布嫡长女另有其人之前，云欣月可没少在外头炫耀，明里暗里都是自己即将成为楚亲王妃的事。 关于这些，何幼蝶可都还记得！ 只不过就算她清楚云欣月的心思，但仍是止不住的满心嫉恨，因为不管云青黛和尹钰书之前的关系到底如何，她都不会允许任何女人靠近尹钰书！ …… 云青黛离开凉亭之后，确认周围没人，这才低声道：“天冬，那尹公子的身手是不是很好？” 她想到了刚才在花丛边偷听之时，尹钰书待了那么久才被发现的事。 “是的，虽然尹府没有公开过此事，但尹公子的身手确实不俗，刚才若不是尹公子故意露出气息被奴婢察觉，恐怕还要等尹公子再靠近些，奴婢才能发现他的存在。” 云青黛微微挑眉，从天冬的评价里就能听出，尹钰书的实力不俗，这却是她没想到的。 一旁的天冬顿了顿，又道：“其实沈公子的身手也不弱。” “他竟然也会武？”这下云青黛是真有些意外了。 “是的，只不过他们二位平日并不显露，所以鲜有人知道此事。”天冬肯定的点点头。 沈泽言竟然也会武，这是真看不出来啊！ 没想到这两位以文采闻名京城的书生公子，竟然还都拥有不俗的身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云青黛啧啧轻叹，这二人藏得可真够深的！ 又走出没多远，云青黛隐隐的听到了些许说话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她侧耳细细分辨了一番，随即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天冬，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云欣雪？” 天冬点了点头。 没想到才刚分开一会儿，竟然又遇到了。 云青黛又侧耳细听了片刻，随即眼神微亮，瞬间就来了兴致！ 因为此时正与云欣雪说话的另一道声音，可是个男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云欣雪的目的？再抹黑 莫非是那位方公子？ 云青黛的八卦之火瞬间燃烧，蹑手蹑脚的靠近了些，将身形藏于竹林之中，透过缝隙朝不远处看去。 果然看到了那立于竹林间的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正是云欣雪，至于另一人，则是名少年公子。 云青黛瞅了两眼，正准备悄悄向一旁的天冬确认下那位少年公子是不是方公子，结果就听到那边的谈话声传来…… “……没想到魏三公子如此年纪，便能写出这般风骨的诗词，欣雪佩服不已……” “能得云三小姐喜欢，我很……” 云青黛微微瞪眼，竟然不是那位方公子？ 这魏三公子又是谁？ 她连忙仔细看去，瞧见那二人一个做仰慕状，一个则是满脸欣喜双颊泛红，好似遇到知己一般的模样…… 她有些不解了，难道云欣雪的目标真的不是方公子？眼前这位魏三公子才是云欣雪的目标？ 细细打量，云青黛发现这魏三公子年纪不算大，许是跟自己差不多年岁，脸上还带着些许单纯和稚气，像是平日里被家中保护极好的模样。 她就这么窝在边上听了许久，彻底确定了云欣雪就是在撩拨这魏三公子。 云欣雪言语间皆是仰慕和吹捧，直把那魏三公子夸得晕头转向，加上那仰慕的神情，更是让魏三公子露出了终于觅得知己的模样。 直到那二人并肩离去，云青黛终于忍不住问道：“天冬，那魏三公子是什么来历？” 天冬回道：“那位是大理寺少卿魏大人的嫡出幼子魏三公子，与您年岁相当，因是魏府幼子，又是魏大人的老来子，所以十分受宠。” “魏三公子？非嫡非长，他应该不是魏家的继承人吧？难不成云欣雪相中了他？”云青黛总觉得不像。 显然天冬也这么认为：“奴婢瞧着不太像，云三小姐应该不会选择魏三公子才对，因为魏三公子上头还有两个嫡出的兄长，且都已经入朝为官，那家主之位怎么都轮不到他头上。” “而且一直以来，云三小姐接触的都是各家的嫡长子，或是有机会继承家主之位的公子们，只是全都没什么进展。” 云青黛微微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魏三公子的人缘如何？” “魏三公子性子敦厚，家世也好，所以在各府公子们之中的人缘还挺好，与好些府上的公子们之间都有往来。”天冬回道。 云青黛听了，露出若有所思之色：“这云欣雪，该不会是想拿魏三公子做踏板，结交那个圈子里的公子们吧？” 云欣雪一直想要接触各府的继承人，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所以她很可能选择别的方式打入圈子…… 琢磨片刻没有答案，云青黛便也没再纠结此事，看了眼云欣雪离开的方向，抬脚跟了过去。 没走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颇大的凉亭，伴随着阵阵嬉笑声传来，云青黛定睛一看，发现原来今日赴宴的大多数公子小姐们都聚集在此。 一众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聊着诗词歌赋，或是聊着从别处听来的八卦。 “诶！你们听说了吗，据说那楚亲王妃可不是个安分的人呢！” 其中一名小姐的话，立刻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纷纷好奇询问。 “不安分？可是那种不安分？” “就是那种！听说楚亲王妃耐不住寂寞，暗地里勾搭男人呢！” “真有这事？不会吧？不是听说楚亲王妃与楚亲王十分恩爱吗？” “你不会真信了这话吧？那楚亲王妃是个什么出身，就算长得漂亮也只是个花瓶，楚亲王那等身份尊贵之人，能看得上她？” “可是之前在宫宴的时候，楚亲王和王妃瞧着关系挺好的呀？” “那可是在皇上面前呢，御赐的婚事，他们能不‘恩爱’嘛？”挑起话题的小姐意有所指的模样，引来不少人赞同的点点头。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已然被自己带进了话题里，她心下有些得意，略带讨好意味的看了眼某处，随即接着说道—— “听说平时楚亲王根本不带搭理楚亲王妃的，所以楚亲王妃这不就耐不住寂寞了嘛，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着勾搭男人！” “你小声点，就不怕被云家人听到呀？”边上的小姐故意扯了扯她提醒道。 “怕什么，人家云家都不想有这种丢人的女儿，说两句又能如何？”一开始的小姐故意看了眼不远处云欣月的方向。 这会儿云欣月也在凉亭附近，只是一副专心与旁人聊天的模样，好似压根没听到这边的谈话一般。 众人露出了然的模样，这所谓的楚亲王妃果然不得娘家人的心。 接着便有人忍不住追问道：“你说那楚亲王妃勾搭男人，真有这事儿？可知那男人是谁？”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就听那小姐露出了鄙夷之色，愤愤的说道：“是尹公子和沈公子！” “什么？竟是那二位？” “她怎么敢的！竟然敢盯上那二位，人家哪里会搭理她呀！” “她就不怕楚亲王发怒，皇上降罪吗！” 那小姐撇撇嘴说道：“所以我说她是暗地里勾搭男人嘛！这种事情哪里会明着来的！” 有人不信，反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亲眼瞧见了？” 那小姐不高兴道：“这种事，我能乱说吗？虽然我没亲眼瞧见，但自然是有人瞧见了啊！”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一时间两方人争执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看到一旁经过的云青黛，直接扬声问道—— “楚亲王妃，您可认识尹公子和沈公子？” 这声音一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目光汇聚到了云青黛的身上。 云青黛原本都打算直接离开回王府了，结果没想到竟会突然被人叫住，而且还问了这么个问题。 她停下脚步，见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又见人群之中那几道熟悉的身影，立刻就猜到了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听说楚亲王妃与那二位公子很熟 云青黛淡定一笑，从容不迫的开口：“若是那二位闻名京城的大才子，那我倒是认识。” 见云青黛如此大方承认，还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立刻就有不少人开始怀疑刚才那传言的真实性了。 若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此镇定的应下？ 一开始叫住云青黛的人不吭声了，挑起此事的小姐见周围众人神色不对，连忙接过话头，言语间满是引导的意味—— “听说楚亲王妃与那二位公子很熟，平日里时常去找那二位公子？” “谈不上很熟，接触过几次，还算熟悉吧。”云青黛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小姐，“至于这位小姐口中的‘时常去找那二位公子’，不知小姐是亲眼所见，还是听何人所说？” “我没事总去找那二位公子做什么？又没熟到那份上，真要算起来，我与那二位公子见面的次数，还不如你们呢。” “你们这三两天的各种聚会，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赴宴，哪能比得上你们与那二位公子见面的次数多？”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那二位公子平日里应邀赴宴的次数还是比较多的，他们与那二位见面的次数确实不少，但这楚亲王妃可是第一次赴宴呢，之前听说身子不好，鲜少出门。 眼见众人神色不对，似乎越发不信刚才的传言了，站在人群里的何幼蝶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她当即扬声道：“但是之前我可是亲眼看到楚亲王妃与沈公子一起在酒楼用膳，瞧着可是相处得十分愉快呢！”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楚亲王妃竟然私下里还与那二位公子约见？难道他们之间有那般相熟了吗？若是如此，那刚才的传言岂不是有几分可信度了？ 何幼蝶不动声色的看向人群中的某处，果然瞧见人群里的一名小姐霎时脸色一冷。 那小姐正是今日办这赏花宴的主家，孝奉侯府的嫡小姐徐芊芊。 何幼蝶可是很清楚徐芊芊仰慕沈泽言这事得，甚至孝奉侯府也一直向左相府沈家放出有意结亲的信号，只不过左相府一直没有表态罢了。 何幼蝶瞧见众人的反应，以及徐芊芊的冷脸，不由勾起一抹冷笑，只是这冷笑才刚升起便僵在了脸上。 谁都没有想到，云青黛竟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像是十分赞同一般：“确实相处得挺愉快的，沈公子性子温和又博学多才，什么话题都能聊上几句。”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看着云青黛的样子有些懵，这是直接承认了？ 不止承认了二人一起用膳，还夸沈公子好相处？ “你、你竟然有脸承认！”何幼蝶也懵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青黛，嘴里的话冲口而出。 云青黛确实眉头一皱，脸色瞬间一沉，不悦的盯着何幼蝶：“何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脸承认？” “我不过是与沈公子一起用了顿晚膳罢了，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诸位就没跟朋友一起去酒楼用过膳？” “何小姐想到哪里去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思想怎么如此龌龊！” 云青黛说得毫不客气，何幼蝶气得脸色发青，一时语塞却又忍不住道：“可那是沈公子！” “沈公子怎么了？难道沈公子有问题？还是跟在场的诸位公子们有何不同？”云青黛冷眼看她。 何幼蝶不甘反驳：“沈公子可不会轻易与人约见，你若没有问题，怎么可能单独与他用膳？” “有什么不能的，我帮过沈公子，沈公子也帮过我，请上一顿聊表谢意，有什么问题？”云青黛嗤笑道。 “只是在酒楼一起用个膳也能被说成‘我时常去找沈公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何小姐整日跟踪尹公子呢？” “王妃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跟踪尹公子！”何幼蝶顿时一惊，心虚的下意识反驳道。 “胡说？若是何小姐没有跟踪，那日在酒楼，为什么何小姐会突然出现？”云青黛勾唇一笑，“我在走廊上偶遇尹公子，不过是刚闲聊了两句，结果何小姐立刻就急吼吼的冲了过来，时间抓得跟真准呢。” “我只是正好经过，见你拦着尹公子说话，这才想着上前帮尹公子解围！”何幼蝶忙不迭的否认，末了还不忘似是而非的来上一句，好似云青黛纠缠尹钰书被她撞见一般。 此时何幼蝶连番往云青黛身上泼脏水不成，正恼火这云青黛难缠，结果突然出现的另一道声音，却让她止不住的心下一慌！ “那日是我在走廊里偶遇王妃，主动上前聊上几句，并非是王妃拦着我说话，何小姐不清楚情况莫要乱说，否则岂不是故意抹黑王妃的名声。” 平日里清朗的嗓音多了几分低沉，好似少了些许温度，多了几分冷意。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循声望去，就见刚才还不在这里的尹钰书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俊逸的面容上，眉宇微蹙。 “尹、尹公子！”何幼蝶一抬眼，瞧见尹钰书那清冷的模样，顿时有些慌了神！ 她没想到尹钰书竟会突然出现，刚才她明明没看到尹钰书在此，所以才敢那么说的！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抹黑王妃的，只是那日见王妃挡在路口，就以为……” 尹钰书的神色更冷淡了几分：“那日是我叫住了王妃，王妃根本没有挡在路口，你是半途出现，如何会有看到王妃挡路一说？莫非你那日真的跟踪于我，一直躲在附近窥探？” 何幼蝶慌忙摇头：“没有！我真的只是正好经过，我不知道尹公子与王妃认识，所以才会以为是王妃挡路……” 此时的尹钰书已是明显的神色不虞：“莫非何小姐在说话之前，从不管事实真假，一切只凭自己的臆想？如此行事，还不知此前有多少人的名声因此受到影响！” 尹钰书这番话不可谓不重，直接就让何幼蝶慌了神，也让周围众人都有些怔愣。 尹钰书可是鲜少露出这般明显的愠怒之色，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云欣月再试探，夫人叫谁？ 其实就连云青黛都没想到，尹钰书竟然会出面帮自己作证，更没想到尹钰书会因此表露出明显的情绪。 此前她一直以为，沈泽言和尹钰书二人都是那种不会轻易情绪外露之人。 经过了这么一出，又有尹钰书亲自作证，众人也看出来了，只怕是何幼蝶起了嫉恨之心，想要抹黑云青黛才惹出了这事。 何幼蝶眼眶泛红，转瞬间便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辩解，尹钰书已是直接转过了身，看都不肯再看她一眼。 尹钰书朝着云青黛便是一礼：“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让王妃受了连累，险些名声受损。” “尹公子不必因为他人之过而感到抱歉。”云青黛重新扬起笑容，故意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何幼蝶身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之意。 何幼蝶瞧见云青黛的眼神，恨得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了道道印记都毫无所觉！ 尹钰书见云青黛似乎真的没有怪自己的意思，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王妃大度，改日若是有机会，还请王妃让我聊表歉意。” “尹公子客气了，说起来上次还要多谢尹公子帮忙呢，否则还不知我那二妹要如何刁难于我。”云青黛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扭头看向一旁的人群之中。 “原来二妹也在啊，你上次在云容阁堵门寻我麻烦的时候，可不就是尹公子帮我说了话嘛，你可还记得？” 众人听得一懵，随即相顾无言，尹钰书更是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但看向云青黛的目光里还是更是了点点笑意。 这丫头，是懂杀人诛心的。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问云欣月，还记不记得上次刁难自己的事！ 要说人群里最懵的还得是云欣月，她怎么都没想到，这话题竟然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这女人是怎么把话题扭过来的？ 可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探究和怀疑的眼神，让她气得肺都要炸了！ 但猛然间，她想起了什么，下一刻，她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委屈的神色：“姐姐，不是的，那次真的只是个误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靠近云青黛，甚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伸手想去拉云青黛的袖子。 “那次我们只是有事想问你……” 不等云欣月把话说完，甚至没等她碰到自己的衣袖，云青黛已是快速退开两步，同时抬手捂住了鼻子！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别靠过来！” 云青黛突然捂着鼻子退开，这动作看得所有人都是一愣。 云欣月也是一懵，随即便是怒火中烧，好不容易维持住脸上的表情，正准备再次伸手的时候，却被突然响起的冰冷声音给震住！ “你要对王妃做什么！” 不等声音落下，众人就只觉得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挥退云欣月的同时，还带着云青黛退开了一段距离。 云欣月只觉得身前袭来一股劲风，让她不受控制的连退数步，待她惊惶抬头定睛看去，就见那突然出现的正是她日夜惦记的身影！ 楚亲王怎么突然出现了！ 这个问题也同时出现在所有人的脑中，此前只听说楚亲王妃回来，没听说楚亲王也要来啊？ 尹钰书看着突然出现的秦修默，又扫了眼秦修默那搭在云青黛腰间的手，眸光微闪。 “夫人，没事吧？她有没有伤着你？”秦修默并未松开手，仍是搂着云青黛的腰间，语气里罕见的含着关切之意。 那一句突如其来的“夫人”，直接让云青黛忽略了那只始终搭在腰间的手！ 夫人叫谁？ 哦对，夫人叫我！ 云青黛还是第一次听到秦修默对自己用这个称呼，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一抬头，正对上秦修默关心的眼神，想到云欣月的意图，心知秦修默是关心那毒引的事。 虽然秦修默知道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许是还没能完全放心吧。 这么想着，她扬起安抚的笑容：“王爷放心，我没事。” 可不仅仅是没事这么简单呢，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存心想要害自己的云欣月呢？ 刚才云欣月一靠近，她就知道这女人又打什么心思了，那熟悉的寒青叶香气，都冲进她的鼻子里了！ 这女人，摆明了就是想要她死！所以才会故意逼近自己，否则说个话而已，何须凑到近前还要拉扯衣袖？ 此时的云欣月看着那相拥的两人，又是嫉妒，又是惊疑不定！ 自己刚才已经靠得那么近了，甚至还故意洒出了一点早就准备好的寒青叶粉末，可云青黛仍是没有半点反应，更不用说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昏倒了！ 难道那毒真的解了？ 上次宫宴也同样没事，难道在宫宴之前就已经解毒了？ 可娘不是说，那毒没法解吗？ 正胡思乱想间，云欣月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待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声，这才注意到了什么。 眼前这二人，竟然穿的又是同款衣裳！ 与宫宴那次一样，同款同色，明显是配套的！ “……楚亲王和王妃又穿同款呢！难不成他们真的感情好？” “不能吧？楚亲王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等出身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啊！” “那这衣裳又要怎么解释？上次宫宴可也是这般呢！从前楚亲王出现的时候，哪次不是一身黑衣？可你再看现在，楚亲王可都不再只穿黑色了！” “是呀！你们看他俩这姿势，当着咱们的面都拥在一起呢，以楚亲王那脾气，换做从前，怎么可能嘛！” “我还是觉得这只是做给咱们看的……” 听着周遭的小声议论，云欣月差点没藏住眼里那熊熊燃烧的妒火！ 面前二人相拥的这一幕只让她感到刺眼！ 她心思一转，面上便露出了委屈之色：“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不管是刚才，还是上一次在云容阁的时候，我真的只是想要劝一劝姐姐啊！” “上一次我就瞧见姐姐与沈公子走得太近，心下觉得不妥，这才想要劝姐姐两句，结果却被姐姐给误会了。” 一边说着，她还暗中偷瞧了秦修默一眼，却没发现秦修默的脸上有任何反应。 心下一狠，她继续开口：“刚才听何小姐说，她亲眼看到你与沈公子二人在酒楼用膳，这……” “姐姐这般行事……多少也为王爷考虑一下呀！” 第一百四十章 你咋这么埋汰？ 云欣月这话一出，立刻就让徐芊芊与何幼蝶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好不容易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何幼蝶，突然听到自己又被提起，忙不迭的朝尹钰书看去，见尹钰书根本没有回头看自己，心下又是不安又是气恼。 想到刚才尹钰书那冷漠的眼神…… 她咬着牙根先是剜了云欣月一眼，接着便是死死瞪着云青黛，心里头把云家人都给骂了个遍！ 此时的云欣月还不知道何幼蝶把自己也给记恨上了，说完那番话之后，她便暗自期待的盯着秦修默。 她倒是想把尹钰书也捎带上，可奈何这会儿正主就在边上，她可没那个胆子。 可云欣月设想中的情况却没有出现，秦修默并没有对云青黛发难，反而是朝她投来了冰冷的眼神！ “当众污蔑自家嫡长姐的清誉，真不知云大人是如何教养子女的，还好夫人没在云家待过，没被养歪成云二小姐这般模样。” 秦修默冷着脸说完这番话，场面顿时鸦雀无声，云欣月更是瞬间白了脸！ 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云青黛都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当众说得如此直白，真是半点没给云家面子！ 云青黛之前就听说秦修默冷漠强势，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把当朝二品的一部尚书给骂了。 迎上秦修默那冰冷的神色，云欣月有些慌了神，她想不明白秦修默为什么会这么帮着云青黛说话！ 她慌乱的想要解释：“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污蔑姐姐，我真的只是好意想要规劝她……” “你若真是好意，那自当应该私下里同她说，而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你这叫当众污蔑，而不是所谓的好意！” 秦修默说着，声音更冷了几分：“何况见面说上几句话就是错？一起用个膳就是有问题？” “那你与多少个男人说过话用过膳？莫非都是在勾搭那些男人？” 此话一出，云欣月的脸色霎时变得毫无血色！ 她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如此维护云青黛，更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如此说自己！ 尤其是那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眸，她甚至从里头看到了厌恶的情绪！ 一定是云青黛那个贱人在背后抹黑自己！所以才会让秦修默如此看待自己！ 怎么办……现在到底怎么办…… 云欣月被回怼得哑口无言，更被秦修默的反应弄得心慌不已。 周围有不少公子小姐们听了之后则是连连点头，毕竟他们平日里也会同其他公子小姐们一起聚在酒楼茶馆，或闲话或用膳。 然而这还不算完，秦修默说完了云欣月之后，忽然又扫向了不远处的何幼蝶，看得何幼蝶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 “何大人这礼部尚书也不知怎么当的，连自己府上的子女都教养成这般模样，不仅无礼还无德，何小姐看到点风吹草动都能肆意造谣传谣，如此品行真让人对礼部尚书府刮目相看。” “难怪此前有那么多位大人当朝弹劾何大人教养无方，纵容子女随意欺辱旁人，今日一见，果然是该弹劾。” 话音落下，何幼蝶的脸色瞬间变得与云欣月无意，她甚至都不敢朝尹钰书那边偷瞄一眼！ 最后，秦修默抬眼扫过在场所有人，冷声道：“本王的夫人是何品行，本王心里有数，不需要听旁人的造谣之言。” 说罢，他收回目光，待重新落在身旁云青黛的身上之时，那股冷意瞬间便消散无踪。 “今日赴宴感觉如何？可有累着？”那一瞬间的冰雪消融，好似连语调都多了几分轻柔。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秦修默前后的巨大反差，几乎都愣在了原地，脑海里只有一个年头—— 楚亲王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还有，刚才楚亲王一次性说了那么多话，竟然只是为了维护楚亲王妃？ 云青黛唇角轻勾，心下感叹这男人也是个演戏的好手，情绪转换把握得可真到位！ “累倒是不累，还是有点意思的。”她有些好奇的问道，“王爷今日不是有事要忙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忙完了，见时辰还早，便想着过来接你。” 秦修默的回答一出，再次惊了众人！ 楚亲王竟然是专门来接楚亲王妃的？这人真的是楚亲王吗？ 云青黛心里同样诧异，她也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来接自己，随即她终于明白今日出门前，秦修默为何会突然来了兴致，建议自己穿这一身衣裙了。 感情是这家伙早计划好了要来接自己，所以让自己穿了这一身，这家伙才好穿上同款前来显摆。 这家伙还真是把“秀恩爱”这计划贯彻得十分彻底…… “还好有王爷护着，否则今日还不知又要被说成什么样了呢！”云青黛一边说着，一边扫了眼云欣月，成功换来了云欣月一记怨毒的眼神。 云青黛勾唇一笑，正准备同秦修默一起离开之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又回头看向云欣月，脸上带着与刚才云欣月如出一辙的规劝之色。 “二妹，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大家小姐，怎能如此不讲究呢？这个人卫生问题还是要多注意一下的嘛，怎能埋汰到这种地步！”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抬手在鼻尖前扇了扇，像是要赶走什么气味一般：“这么大的味儿，就算你自己不在意，好歹也要考虑一下周围其他人的感受嘛！” 一旁的秦修默竞也跟着点了点头，微微蹙眉：“臭！” 那一声直白的“臭”字出口，云欣月差点没当场气晕过去！ 她没想到云青黛竟然临到要离开了还要嘲讽自己一番，甚至连楚亲王都帮着云青黛！ 上次云容阁臭气事件都过去那么久了，这女人竟然还能拿出来再说一回，绝对就是想拿上次的事情再让自己难堪一回！ 显然周围其他的公子小姐们也想到了那次的事，皆是暗笑不已！ “不是！我没有埋汰！我身上更没有臭味！真的不是我！”云欣月听到周围的窃笑声，忙不迭的解释道。 “我们又没失去嗅觉，都那么大的气味了，二妹还能狡辩，那我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二妹既然喜欢这般埋汰便继续吧。”云青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挽着秦修默就要离开，根本不打算再理会云欣月了。 只是才刚走出几步，经过云欣雪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云欣雪，开口道：“三妹，你刚才找我帮的忙，我可是帮了你哦！” 说罢，她也不再理会满脸错愕的云欣雪，挽着秦修默径直离开了园子。 云欣月在听到云青黛离开前的那句话后，便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云欣雪，双眼几欲喷火！ 这两个下贱胚子竟然勾搭到一处去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的云青黛难道是在帮云欣雪对付自己？ 第一百四十一章 果然埋汰！何幼蝶的报复！ 云欣月忽然想到刚才云欣雪突然找到自己，好一通描述花厅里发生的事，好像在替自己鸣不平一般。 她就知道云欣雪跟那柳姨娘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关心自己和吴氏！ 原来这女人是一边怂恿自己找云青黛麻烦，一边又让云青黛出手找自己麻烦！ 云欣雪察觉到一股仇恨的视线，猛然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就见云欣月正愤恨的瞪着自己！ 意识到什么的云欣雪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原来云青黛离开前的那句话，用意是这个！ 云青黛这女人竟然只用一句话就勾起了云欣月对自己的仇视！ 云欣雪心下恼火，却又想不明白云青黛为何会盯上自己，明明自己还没与云青黛接触过…… 不等对视的云家姐妹二人说点什么，边上就有一位小姐突然惊呼出声—— “哎呀！好臭！” 这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发现是一位站在云欣月身边的小姐发出的惊呼，此时她正满脸吃惊的盯着云欣月，同时还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刻便又有一位小姐凑到了云欣月的身边，轻嗅之后也猛地退开了两步，神色姿态与前一位如出一辙！ “真的好臭！云二小姐，你该不会真这么埋汰，平日里都不沐浴的吧？这味儿可太冲了！” 云欣月脑瓜子一嗡，上一次云容阁事件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每日都有沐浴！”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出口，可下一刻，一股酸臭味忽然钻入鼻尖。 不像上次那么刺鼻，但却萦绕不散，让人稳不住直想皱眉…… 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但还不等她多想，边上便又凑上来两位小姐，只是一瞬便又迅速退开，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一般避之不及，同时那手上的帕子还都捂上了鼻子。 “她们没有胡说，真的好臭！” “你要是每日都有沐浴，怎么可能还会这么臭！” 那两位小姐也忍不住出声附和，这下更是引得好几位小姐网上凑，脸上满是好奇和八卦。 云欣月见状心下一慌，抬脚就想往没人的地方退去，可她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那几位小姐已经嗅着味儿了！ 小姐们或是捂鼻或是拿帕子扇风的动作，再加上云欣月满脸心虚后退的样子，无一不说明云欣月身上有臭味的事实！ 这下即便是没往前凑的人也都看明白了，那云欣月身上真是臭的！ “我刚才还以为是楚亲王妃胡说呢，没想到人家说的竟然是真的！” “刚才连楚亲王都说臭了，怎么可能是王妃胡说？再说了，云二小姐可是有前科的呢！” “啊！我想起来了！是上次在云容阁的那次吧？听说上次那臭气，把好些人都给熏吐了呢！好吓人！” “可不是！后来云二小姐还说那臭气是有人害她，大家还想着堂堂工部尚书府的嫡小姐，应该不至于那般埋汰呢，结果这次又是如此！” “这下我可不信她的说辞了！不然怎么可能几次三番都这么臭！” 一时间，周围众人都在对云欣月指指点点，脸上那或是嫌恶或是讥讽的表情，让云欣月几欲抓狂！ 她堂堂尚书府小姐，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不对，确实还有一次，就是上次在云容阁里的相同遭遇！ 云欣月气得双眼发红，可偏偏她自己也闻到了那臭味，而且明显只有靠近她才会闻到，周围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 怎么又这样…… 正气急败坏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开始装可怜：“一定是姐姐！是姐姐对我不满，所以才会这么拿我撒气！刚才我是靠近了姐姐之后才开始有这气味的！” 云欣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惹得不少人开始同情迟疑，但还是有质疑的声音响起—— “刚才可是云二小姐自己凑到王妃跟前的，又不是王妃主动找上你，她哪会提前做这种准备！” “没错！而且刚才你连碰都没碰到王妃，你刚靠近她就退开了，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可都没看到王妃有什么陷害你的动作！” 云欣月满心不甘，试图继续往云青黛身上带：“可是上次在云容阁，也是我接触过姐姐之后才出现臭气的！” 最开始发现臭气的小姐开口反驳：“云容阁那次，楚亲王妃可是在雅间里待着的，而你后来一直在一楼，中间间隔那么长的时间，如若真是王妃做的，怎么可能过了那么久才有臭气散发出来？” 云欣月气得不轻，脸上的委屈都快装不下去了：“可是不管是这次还是上次，我身上这气味也是突然冒出来的啊！在刚才之前，你们不是谁都没有闻到我身上有这气味吗！” 那小姐一噎，忙看下边上的另一位小姐，也就是第二个凑上去闻的小姐。 边上的小姐眼珠子一转，接话道：“许是云二小姐用了什么遮掩这股臭气的东西吧！这会儿那东西失了效果，所以那臭气就冒了出来！” “你胡说！根本没有！”云欣月终于绷不住，嗓音里多了几分尖锐。 可她的话音才刚落下，边上忽然又响起了一道略显迟疑的声音—— “我感觉最近云二小姐所用的香薰，那香气末了似乎带着些苦涩感……” “对对对！我也知道这个，我还好奇问过云二小姐呢，结果云二小姐说她新换的香囊就是这么个气味，她自己还挺喜欢的！” “谁会喜欢香气里带着苦涩啊！说不定就是用来压住那臭气的东西呢！” “就是，还是近段时间才换上的……” 人群之中，何幼蝶的眼中尽是阴狠之色，看了眼带头议论得最欢的那两位小姐，又看向脸色涨得通红的云欣月。 那两位小姐就是她安排的，包括一开始主动挑起关于云青黛的话题，以及说云青黛追着那二位公子的事，都是她让那两位小姐传开的。 只是没想到针对云青黛的事没办成，但在云欣月这边瞧着倒是有了效果。 想到云欣月之前就在池塘边拉着自己说话，故意挑起自己对云青黛的怒火，何幼蝶忍不住怒气上涌！ 若不是云欣月在那拱火，她刚才又岂会冒险在今日挑起事端，结果还被尹钰书给撞了个正着，甚至还害她惹得尹钰书不快，甚至被尹钰书冷眼相待！ 尤其是刚才！她都已经得了尹钰书的冷脸，后来一直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结果云欣月这女人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还敢把自己拎出来说事！ 这新仇旧恨，她必然是要找云欣月算一算的！ 于是刚才一逮着机会，她就示意那两位小姐上去找麻烦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各怀心思，云正辉和吴家 看着人群前方慌乱无措最后落荒而逃的云欣月，何幼蝶眼中划过一抹阴毒之色！ 不止是云欣月，那云青黛也别想躲过去，这云家姐妹俩，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想到这，何幼蝶忍不住偷偷看向人群一侧的尹钰书，结果却发现尹钰书竟然还看着云青黛离开的方向，她猛地攥紧了帕子，满心的嫉恨！ 人群边，尹钰书并未在意云欣月的遭遇，只是淡淡的扫了眼云欣月就收回了目光。 想到刚才云欣月靠近云青黛的那片刻功夫，云青黛那几乎看不出异样的小动作…… 尹钰书的眼底划过一抹兴味之色，真有意思…… 果然，她很神秘！ 刚才云青黛的那点小动作，在场的这么多人里，恐怕只有自己有所察觉，甚至若不是自己一直盯着，只怕也不会发现云青黛的小动作。 他不禁想到了上次，云青黛给凌安澜解毒的那次，那解毒的本事，以及今日的这个情况，都足以证明云青黛绝不像传闻里那般只是个无用的花瓶。 还有那连他都忍不住沉浸其中的琴音…… 可随即，秦修默的身影闯入他的脑海，让人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人群里，徐芊芊扫了眼尹钰书，脑海里浮现出沈泽言的身影，目光掠过楚亲王夫妻二人离开的方向，眸色微暗。 直到上了马车，云青黛才撒开秦修默的手臂，把自己往坐垫上一靠，舒服的眯了眯眼。 秦修默见她这模样好似慵懒的猫儿一般，不由眸色微暖，坐在边上亲手泡着茶。 云青黛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与秦修默这般相处，如此也好，旁人更难发现他俩是在演戏了。 回想起刚才云欣雪那错愕的反应，她不由得讽刺一笑，到处拱火这种事，谁还不会了！ 云欣雪既然不想和平相处，那她可也不是那怕事的人，在背后挑事就要做好被她反击的准备！ 至于云欣月，以后就准备好跟“臭”字绑死吧！ “在想什么？” 低醇的嗓音响起，没了平日里的冷意，反倒多了几分温和。 云青黛回过神来，就见一杯茶递到了自己跟前，她也没多想，顺手接了过来，看向身旁的秦修默：“在想那几个女人，她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后边我还得小心点。” “有什么需要跟我说，要不要再给你安排点人手？”秦修默见云青黛双手捧着茶碗，明显是个取暖的姿势，便伸手到一旁取过一个毯子递给云青黛。 云青黛微微一愣，随即扬起笑容：“多谢王爷。” 那明艳的笑容，好似消融冰雪的骄阳一般，让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虚幻了几分…… 直到云青黛盖好毯子，秦修默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若无其事般的挪开了视线，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重新抬起头的云青黛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接着之前的话题：“暂时不用加人了，天冬挺好的。” 回到宁逸阁后，二人一并进了主屋，秦修默犹豫片刻，接着才没忍住开口问道：“那尹钰书今日可有做什么？” 刚才在孝奉侯府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尹钰书的异样，那目光始终落在云青黛的身上，直到他们离开。 那眼神，他说不上来，但却感到有些不舒坦。 云青黛也没瞒着，把情况都说了一遍，末了还微微蹙眉道：“我原以为他接近我是有什么目的，但他似乎真的只是找我闲聊了一番。” 她微微蹙眉，面上透着些许费解，因为在她看来，她与尹钰书还真没多熟。 尹钰书和沈泽言不同，她与沈泽言的相识是偶然，直到后来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尹钰书却给她一种略显突兀的感觉，更像是在刻意接近一般。 她并不是很确定这个猜测，所以今日尹钰书邀请她一起散散步的时候，她才会答应下来，想着探探尹钰书的用意，只是最后什么都没发现。 秦修默见状，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似乎放松了几分，但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之后又有些疑惑。 压下心底的疑惑，他开口道：“尹钰书此人有些难以捉摸，还是小心些为好。” 云青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虽然表面上看，尹钰书和沈泽言都给人一种温润风雅公子的感觉，但云青黛却总觉得尹钰书并不像面上所表现的那般。 秦修默略顿了顿，看向云青黛说道：“我查到了些关于你上一辈人的事，你可要听听？” 云青黛微微一愣，接着不带犹豫的点了点头。 秦修默说道：“其实当年吴家同意吴氏下嫁给云正辉，并不只是因为吴氏闹着非嫁不可，而是因为云正辉主动找上了吴家。” 云青黛眉梢微挑，看样子当年之事果然并不简单，否则云正辉那样的情况，以吴家当年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让吴氏下嫁。 云正辉既没有背景，也没有过人的才学，即便考中，成绩也靠后，若要说有什么突出的地方，那也只有一张俊美的脸了。 秦修默继续道：“具体云正辉与吴大人谈了什么，又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些暂时还不清楚，但那之后吴家就同意了云正辉和吴氏的亲事。” “接着便是云正辉给你母亲送去了和离书，你母亲看了和离书之后当即小产，你活了下来，但你母亲没能挺过去。” “你母亲过世之后，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相继离世。” “由于和离之事并没有走官府那一层，所以云正辉仍是袁家的女婿，而袁家只剩下襁褓中的你和云正辉二人，那家产便落到了云正辉的手中。” “袁家的家产十分可观，当时若不是吴家出面，云正辉这个毫无根基的女婿根本不可能拿下那么庞大的家产，而那之后……” 见秦修默看向自己，云青黛神色微凉，接过话头：“那之后，吴家分走了一笔袁家的家产，所以当时云正辉主动找上吴家，很可能就是在密谋夺取袁家家产之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蹊跷的和离书，无利不起早的云正辉 “没错。”秦修默点了点头，“当年吴家牵扯进了一桩贪腐大案里，正在接受调查，若是不能把那窟窿填上，那便没有今日的吴家了。” “当年吴家正在发愁此事，想要填补那窟窿会把整个吴家拖垮，就在这时候，云正辉找上了吴家。” “当年的云正辉许是得到了点风声，所以才敢如此找上吴家，之后袁家那庞大的家产，被吴家分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便全都到了云正辉的手中。” “如此说来，我娘突然小产之事就十分可疑了。”云青黛的神色越发冰冷，“如果云正辉真的与我娘和离，那袁家的家产就跟他没有关系了，所以他的目的应该不是和离……” “那封和离书，有问题！” 既然云正辉和吴家的目的是夺取袁家家产，那就不可能真的给袁氏送和离书，可他们还是送了和离书，所以这和离书本身就不对劲！ “嗯，我和你的想法一致，已经派人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了。”秦修默看向云青黛的目光里带着赞赏。 云青黛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沉默，她没想到袁氏的死，竟然很可能另有隐情。 她想了想又问道：“云正辉恐怕没把袁家的所有底子都告诉吴家吧？” 秦修默点头道：“没错，云正辉瞒下了不少商铺和良田，吴家并不知晓，其中就包括南大街的清晖茶楼。” 云青黛轻勾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这才是云正辉的风格。 吴家到底还是被云正辉给摆了一道，云正辉也算是在袁家待了一段时间，自是比吴家更了解袁家的产业情况，匆忙瓜分之下，吴家毫不意外的被云正辉给坑了。 恐怕吴家根本没有想到，云正辉这样一个刚入仕途的小虾米，一个想要攀他们这高枝的小虾米，竟然也敢在他们口中夺食。 云青黛忽然又想起一个人，开口问道：“既然云正辉打算跟吴家合作夺取袁家的家产，那柳姨娘又是什么情况？” 以云正辉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她可不认为云正辉在柳姨娘一事上，会没有其它的打算。 果然就听秦修默说道：“从云正辉当年的举动来看，他应该是把柳家当成了备胎，若是其他路子行不通，那便还有柳家在底下垫着。” “当年柳姨娘的父亲官职并不高，但总归是个官，在云正辉的眼里，显然不是袁家这等商人能比的。” 云青黛冷脸听着，脸上并无意外之色，袁家只是云正辉往上爬的垫脚石，用过之后还要彻底吸干血，榨干最后价值。 秦修默继续说道：“柳姨娘的兄长与云正辉是同一届考生，他们二人偶然结交，云正辉见柳家兄长的才学有望高中，便对柳家起了心思，最后引得柳姨娘与他暗中行了苟且之事，在与吴家成事之前就让柳姨娘有了身孕。” “而柳家见柳姨娘已经怀了云正辉的孩子，且云正辉还攀上了吴家，便也顺势让柳姨娘跟了云正辉。” 云青黛蹙了蹙眉：“这么说来，那柳家也是攀附权贵之人？” “嗯，那柳家与云正辉是一路人。”秦修默的语气里透着嫌恶。 云青黛想起白天琢磨的事，开口问道：“王爷可知柳家如今的情况？” 秦修默有些意外的看向云青黛：“你察觉到了？” 只听秦修默这么一说，云青黛心中已经有了数，那柳家八成是要起来了。 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云正辉近来在云家内宅的反应，明显更偏袒柳姨娘几分，而以云正辉那利益高于一切的德性，若是柳姨娘不能给他带来好处，他便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偏袒举动。” 秦修默不禁露出赞许的目光：“柳姨娘的兄长即将回京述职，以他在任上的功绩，加上对上头的疏通打点，这次多半是要升迁的，对与云正辉而言许是会有所助益。” 云青黛顿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云正辉还是很好猜的。 “看样子接下来云家内宅会越来越热闹了。”云青黛勾唇轻笑。 说起这个，秦修默想到今日云青黛在孝奉侯府做的事，开口道：“孝奉侯府里发生的事应该快要传出来了，我安排人去推一把。” “多谢王爷。”云青黛发现秦修默经常能领会自己的用意，甚至数次帮自己的一些计划达到了更好的效果。 秦修默顿了顿，随即语气轻了几分，再次开口道：“过些日子，百草谷的少谷主会到京城来，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你……可介意？” 若是之前云青黛刚入王府的时候，他并不会问云青黛的意思，可现在…… “没事，蒋老也同我说过这事了。”云青黛无奈一笑，“只是他们可能要失望了。” 这段时间她也听秦修默和蒋老都说过百草谷的情况，知道百草谷毒术一脉的传承将断，她能理解百草谷的着急，但她也没有办法。 既然他们想确认，那就来确认一下好了，总归这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毕竟她很清楚自己是打哪儿来的。 秦修默见云青黛并未生气，不知为何心下好似松了口气，待他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心中升起些许疑惑。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 云家，云欣月提前离开了宴席后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用了各种法子沐浴，最后还是用上了浓郁的熏香，这才把那股臭气给压了下去。 结果她刚一进吴氏的屋子，就把吴氏给熏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差点被吴氏给赶出屋子。 只是等吴氏听云欣月说了今日孝奉侯府宴席上发生的事之后，便再顾不上那熏晕人的香气了，满脸怒容的她只想摔东西撒气！ 就在云欣月踏进吴氏屋子的时候，柳姨娘也让人把云正辉给寻了回来。 云欣雪一回到云家，便在第一时间去了柳姨娘的屋子，把今日的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柳姨娘。 柳姨娘听完便是眼神一亮，只觉得是个好机会，于是在把云正辉询回来之后，便又把事情说给了云正辉听。 当然，云正辉听到的是柳姨娘“润色”后的版本。 云正辉听完之后，当场就连摔了两个茶碗，二话不说就杀去了吴氏所在的主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不配有嫁妆！ 吴氏的屋里，云欣月气得直嚷嚷：“那贱人身上的毒肯定已经解了！我今日距离她那般近了，她都没有半点反应，上次在宫宴上也是如此，要知道之前在酒楼的时候，我可是一靠近她，她立刻就昏倒了！” 吴氏脸色阴沉，却含着浓浓的疑色：“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大夫明明说了，那小贱人必死无疑，无药可解的！这才过去了多久……” 云欣月忽然道：“娘！会不会是王爷发现了她中毒的事，所以暗中找了神医给她解毒？如果是王爷那等身份的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找到解毒的神医！” 吴氏一愣，想到楚亲王府的地位，随即黑着脸点头道：“这么说来，还真有可能。” “那怎么办啊！娘！那贱人可不能留！否则我还怎么做楚亲王妃！”云欣月又急又气，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尤其是今日自己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还有自己身上这气味，虽然她没看到也没有证据，但她总觉得此事绝对跟云青黛有关！ 吴氏被云欣月吵得心烦意乱，尤其是在得知云青黛很可能已经彻底解毒这件事之后，更是烦躁不已。 这会儿见云欣月说个不停，又被那弥漫整个屋子的香气熏得脑子发胀，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够了！给我安静点！就知道吵吵……” 话音未落，就见云正辉大步而来，脸上怒气腾腾！ 刚一进屋，云正辉正想开口质问，结果一张嘴却是个巨大的喷嚏！ 他刚缓过劲来，那直冲鼻间的浓郁香气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你这什么气味？搞什么鬼？”他抬眼瞪向吴氏，张口就是责怪！ 吴氏一瞪眼，火气瞬间上来了：“你什么意思？一来就怪我头上了？这气味又不是我弄出来的！” 云正辉眉头一皱，就瞧见了一旁满脸心虚的云欣月，想到刚才柳姨娘同自己说的事，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这刺鼻的香气，应该就是云欣月用来掩盖那臭气才折腾出来的！ 一想到柳姨娘说今日宴席上，各府的人不是议论吴氏，就是嘲笑嫌弃云欣月，云正辉心里头那股子火气顿时更旺了！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云正辉当即扭头冲着云欣月怒吼，“丢人丢到外头去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邋遢是吧？”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怕是等不到明日，全京城都知道我堂堂工部尚书，竟然有个如此邋遢的女儿了！” 云正辉一通怒吼，直接把云欣月给吼懵了，她还从来没被父亲如此叱骂过，她原以为自己很是受宠，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吴氏并未在意云欣月是什么想法，但她只觉得云正辉骂自己生的女儿，就是不给她脸面！ 当下她就不满的大声道：“她可是你的嫡女！邋遢不邋遢的，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外头有人陷害她，你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就信了？” 云正辉气道：“别人害她，她就这么愚蠢的栽坑里去了？自己没脑子不会防着点吗？” 吴氏瞪着眼毫不想让：“人家存心害她，她哪有办法全都躲开？她又不是神仙！” “那她就这么任由旁人笑话她，把这事传开？当下就不知道做点补救，就这么傻乎乎的跑了？”云正辉只觉得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女儿！ “而且还是在楚亲王的面前闹出这样的事，那楚亲王还能看得上她吗？她若是不想入王府就直说！” 前头那话，吴氏还真没法接，毕竟她刚才也暗自埋怨云欣月怎么如此蠢笨，当下都不不知道补救一下。 所以她只当没听到前半句，张口就道：“就算没有闹出这事，楚亲王那边有你那好长女整日吹枕边风，月儿也难有出头的机会！” 云正辉一听，立刻想起了刚才柳姨娘告知的今日宴席上的情况，眉毛一竖，怒火再次升腾！ “你还有脸提青黛！她那嫁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她安排的那些嫁妆呢？” 吴氏见云正辉冲自己怒吼，火气也上来了，当即一抬下巴瞪了回去：“我怎么没脸提？她那些嫁妆怎么了？她也就配那样的嫁妆！就那些东西，给她三十六抬，我都嫌给多了！” “你安排的那些个东西，就她那卑贱的身份，她配吗？给她也是浪费！” “那是浪费不浪费的事吗？那是我云家的脸面，是我的脸面！你这么一搞，现在又被青黛给捅出来了，怕是不用等到明日，全京城都要笑话我云家了！”云正辉见吴氏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云青黛是个什么身份，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有什么可笑话的！”吴氏心里也烦着此事，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事能做但不能说，说出来定是要被人议论的！ 可这会儿当着云正辉的面，她定然不能气弱，反而借着此事冲云正辉吼了回去：“我倒是要问问你，那清晖茶楼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清晖茶楼在你手中，为什么我吴家不知道此事！” 云正辉一听，又见吴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顿时气红了脸：“什么叫你吴家！你搞清楚自己现在是谁家的人！” “那清晖茶楼是我的产业，需要吴家知道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向吴家汇报？简直可笑！” 吴氏一瞪眼，一拍桌：“什么叫你的产业？那茶楼怎么来的，别当我不知道！你要么把那茶楼要么交由我来打理，要么我可就要去告诉父亲了！” 她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眼下云鸿志正是用银钱的时候，她手头早就不宽裕了，刚才一听云欣月所说，气过云正辉当年竟然藏私之后，便动起了心思。 云正辉怎么都没想到，吴氏现在竟然都敢当面威胁自己了！ 看样子真是自己这些年的纵容，让吴氏根本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去！你现在就去告诉你父亲，立刻！我倒要看看，你父亲敢不敢来找我要那茶楼！” 吼完这句，云正辉直接扭头就走，半点不想再待下去了！ “云正辉！你给我站住！” 吴氏没想到云正辉竟然如此硬气的跟自己说话，当即朝着云正辉的背影怒吼，却没有让云正辉有片刻的停留，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主院大门外！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谁在挑拨谁 吴氏气得接连摔了两个瓷瓶，却仍是无法消气！ 一旁的云欣月瞧着那地上的碎瓷器，只觉得阵阵肉疼，这要是给她，也能换点银子呢，攒一攒不就是件新衣裳了吗！ 刚才被云正辉骂了几句，她便没敢吭声，一直在边上悄悄的看着爹娘吵架，虽然她还是第一次见爹娘吵得如此厉害，但只要不波及到她，那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出头呢！ 这会儿又等吴氏撒了会儿气，云欣月才开口道：“娘，这事肯定是柳姨娘那个贱人告诉爹的！否则那赏花宴才刚结束多久啊，爹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快！” “云欣雪今日也去了孝奉侯府，定是她回来后告诉了柳姨娘，柳姨娘又故意把爹找回来，肯定还添油加醋的一通胡说，不然爹怎么可能会这么生气！” 吴氏撒气的动作一顿，当即阴沉着脸叫来丫鬟前去打探，那打探消息的丫鬟很快就回来禀报了。 云正辉果然是被柳姨娘给叫回府的！ 云欣雪回府后就去了柳姨娘的屋子，接着柳姨娘就派人去把云正辉给找了回来，最后云正辉正是从柳姨娘的院子里出来，怒气冲冲的来了吴氏的主院！ “好你个柳茹！竟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吴氏气得一拍桌子，满脸狠厉！ 一旁的云欣月忙不迭的说道：“娘，那柳姨娘和云欣雪整日给您添堵，可不能让她们好过，否则都要骑到您头上了！” “尤其是那个云欣雪！我瞧着她现在可是浪荡得很！整天到处勾搭男人，定是想着攀高枝呢！” “就凭柳茹那身份，还想骑到我头上？做梦！”吴氏眼睛一瞪，满脸不屑，“胆敢算计我，定不叫她好过！” “至于她生的那个庶女，一介庶出的身份，也就配给人做个妾！” 云欣月忽然眼神一亮，狠声道：“娘！您可是当家主母！给这些个庶女安排亲事乃是天经地义，不如就给她安排个人家去做妾，岂不是正好！” 吴氏当即冷笑：“不错，云欣雪的年纪也到了，我这做主母的自然该给她找门亲事！” 云欣月心下一喜，想到云欣雪今日被几名公子围着的娇柔模样，不由冷笑连连。 竟然还想勾搭世家公子们？做梦！ 她都不用多说也能猜到，吴氏若是给云欣雪寻人家，定是不会找什么好人家，而且还是做妾！ 想到云青黛临离开前对云欣雪说的话，她不由得目露狠色，张口就告诉了吴氏。 “……娘，云青黛会这么说，肯定是云欣雪与她勾结到了一起，这里头肯定也有柳姨娘的份！” 最可气的是，云欣雪这女人竟然还敢装作为自己好的模样，跑到自己跟前拱火！ 云欣月咬着牙继续道：“云欣雪和柳姨娘说不定是想挑起我们与云青黛相争，她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呢！只是云欣雪估计没想到，云青黛会把她给供出来！” 吴氏脸色阴狠的点点头：“很有可能，柳姨娘面上装模作样，暗地里最喜欢搞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 “哼！不过她挑不挑拨都没用，她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说到这个，吴氏又拧眉看向云欣月，脸上尽是不满之色：“说起这个，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再这么丢人下去，还想不想做楚亲王妃了？” “那云青黛若是真的解了毒，我们可就只能想别的法子了，到时候若是你名声有碍，楚亲王也不待见你，还如何让你顶了她的位子？可别到时候为她人做了嫁衣！” 吴氏越说，脸色越不好看，对云欣月的不满也越多了，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女儿竟是如此蠢笨，连个男人都笼络不明白！ 要是早知道那楚亲王还有用，太子会变卦，她当初就该想法子直接把云青黛给拦下，让云欣月入了王府，也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若是最后不能给云鸿志带去帮助，那这女儿可真是白养了！ 云欣月可不知道吴氏心里在想什么，她又气又恼，偏偏还不敢发火，只能憋屈道：“都怪那个云青黛！若不是她在楚亲王跟前抹黑我，我定不会落到这处境！娘！您可得帮女儿想想法子啊！” “你自己是没脑子吗？最后还是得靠娘！”吴氏瞪了她一眼，接着冷声道，“看样子得想法子扭转楚亲王对云青黛的看法，只要楚亲王厌恶了她，那便不会再信她的话，到时候你就有机会了。” 云欣月听得连连点头，吴氏看着只觉得心里来气，想到刚才还同云正辉吵了一架，终于忍不住开始赶人。 “行了！你先回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把你身上这味儿给去了！否则顶着这么个气味，你是什么都不用想了！”吴氏一边说着，一边朝一侧的书案走去。 云欣月见状便猜到吴氏应该是要写信给吴家了，想到那清晖茶楼，她眼红得不行，若是她能成为楚亲王妃，说不定能把这要来当自己的嫁妆！ 与此同时，柳姨娘和云欣雪也在屋中听着丫鬟前来回禀的消息。 得知云正辉与吴氏又是大吵一架，最后愤而离去之后，柳姨娘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与平日里温婉娇柔的模样截然不同。 云欣雪亦是满脸笑容，幸灾乐祸道：“吴氏还看不清吴家的现状呢，竟然还敢跟爹大小声。” “如此更好，等你爹厌烦了她，吴大人致仕之后，吴家便没了价值，到时候她那位子可就未必还能坐得稳了！”柳姨娘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云欣雪的脸上透出一抹兴奋，像是多年夙愿即将得偿所愿一般，随即又满脸期待的问道：“舅舅此番真能升迁吗？” 说起这事，柳姨娘亦是满脸笑容：“多半是能的，否则你爹也不会如此上心，还早早与你舅舅联络上。” 对于云正辉的性子，她可比吴氏看得清楚些。 云欣雪高兴了一阵，忽然想起今日云青黛临离开前的举动：“娘，云青黛那女人竟然坑我！估计也打着挑拨我们和吴氏斗的心思呢！” 私下里，她和云鸿鹏都称柳姨娘为娘，而不是称呼姨娘，更不会称呼吴氏为母亲。 “想拿我们当枪使，还不知道谁才是那杆枪！”柳姨娘嗤笑一声，“一会儿为娘就安排人到外头去，帮她在那些传言里添上几笔……”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各有算计，她身上好似带着光 柳姨娘冷笑道：“她不是说前段时日没有出现，其实是因为在养病吗？那我们就传她身子不好无法生养，但又怕妹妹们进府，所以每次见着自个儿的妹妹都要踩上几脚。” “妙呀！如此传开，那云青黛就是要怀疑，也会怀疑到吴氏和云欣月身上，认为是她们传出去的消息，毕竟云欣月可是摆明了惦记上了楚亲王呢！”云欣雪眼神一亮，但接着又不太放心的说道。 “可这么一来，会不会反倒给云欣月铺路啊？万一上头真的把云欣月给送去王府做侧妃，为王府传宗接代，那可怎么办？” 柳姨娘却笑道：“你想多了，以楚亲王如今对我们云家的抵触情绪，想在云家再选一个侧妃的可能性不太大。” “何况就算真要再选一个女儿送去王府做侧妃，那也不太可能是云欣月，否则仅有的两个嫡女都进了王府，对云家而言可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那万一云青黛死了呢？那云欣月是不是就更有机会接替她的位子了？”云欣雪忽然道。 “若是死了……”柳姨娘一声冷笑，“那可就正好了！若真有那一天，去王府的人一定会是你！娘绝不会让云欣月坐上楚亲王妃之位！” 楚亲王妃之位啊…… 云欣雪眼神微闪，想到那英武不凡的身影，心底突然涌起了些期待。 如果能成为楚亲王妃，那此前看得那些人家，倒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你今日参加赏花宴，情况如何？魏三公子那边，可有什么收获？”柳姨娘突然想起此事，开口问道。 云欣雪回过神来，扬起与平日不同的得意笑容：“很顺利，那魏三公子可是好接近得多了，不仅一直跟在我身边，甚至还邀请我一起参加几日后的诗会呢！” 柳姨娘一听，脸上也涌起笑容：“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哪像吴氏生的那两个废物！” “一会儿跟你兄长说一声，到时候记得把他也带上，他那般才华可不能埋没了，日后等他出人头地，你便也有了倚仗。” 云欣雪笑着应下，随即又忍不住感慨道：“只可惜那魏三公子是家中幼子，没机会继承家族，否则他那性子，日后还不是由我说的算……” …… 第二日，宁逸阁内，后院的小花园里，云青黛一边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一边听天冬和半夏说外头的情况。 “从昨晚开始，孝奉侯府那赏花宴的事情就在京城里传开了，到处都在议论此事。”天冬说道。 半夏也笑着附和：“没错，奴婢早上出府的时候也听到好多人在谈论这事儿呢！之前还有很多人不信，现在传出了袁家老宅和嫁妆的事情之后，我听着好些人终于是信了，现在都在说吴氏的不是呢！” 云青黛含笑看向天冬：“王爷是不是在后头推波助澜了？否则一晚上的功夫，未必能传得这么快吧？” 自己这点小八卦，可不是什么大消息，一般来说是不会只一晚的功夫就传的这么广。 见天冬点头，她扬起笑容，接着又道：“你能不能安排人把一些具体的事件也传出去？” 之前她与半夏天冬闲聊的时候，曾说起过一些在老宅时的事情，若是能把一些具体的事情传开，能让更多的人相信此事，也能让吴氏的名声崩坏得更快。 “可以的，王爷有过命令，您需要奴婢办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天冬当即应下。 正说着，云青黛一抬眸，正好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走来：“王爷今日回得这么早？” “嗯，没什么事，便回来了。”秦修默点点头，走到云青黛的身边坐下，“天冬，先去把王妃的事办了。” 天冬应声退下，半夏也退至一旁，给两位主子留下说话的空间。 秦修默看着慵懒依靠在躺椅上的云青黛，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使她的脸上好似带上了淡淡的辉光，冲开了心底的灰暗。 他的眼底划过淡淡的笑意，神色间多了几分放松：“早朝的时候，云正辉遭到了不少官员的弹劾，连太子都对他投去了不满之色。” 眼下正是皇子间争斗激烈的时候，手底下的人闹出点动静都有可能带来不小的麻烦，太子自然不会给云正辉好脸色看。 云青黛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那云正辉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秦修默注视着那笑颜，点头道：“他下朝的时候，一路垮着脸出宫，直奔酒楼而去，不过这会儿他连喝酒的兴致都没有了，正往云府赶回去。” “哦？”云青黛当即来了兴趣，身子都坐起了几分，“莫非又有什么热闹了？” 她可是听说了，昨晚云正辉和吴氏大吵了一架呢！ 秦修默见她这兴奋模样，不由眼底多了几分笑意：“云正辉在酒楼里应酬，结果周围都在议论昨日之事，传得并不好听，接着又遇上了二皇子的人在旁言语挤兑，他便怒气冲冲的回府了。” “这是又准备去找吴氏吵架了？”云青黛一听，嘴角都压不住了，只要云正辉和吴氏心情不好，她就心情好了！ “多半是要吵起来的。”秦修默说起了吴家的事，“昨日吴氏送信去吴家，吴大人得知云正辉当年竟是暗中扣下了袁家不少家产后非常生气，但他也只能生闷气了。” “如今的吴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家族里根本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后辈，唯有云正辉这个女婿身居高位，两方的地位已经互换，吴家现在想要得到云正辉这个女婿的帮扶，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事得罪云正辉。” “吴大人倒是忍得下这口气，还写信让吴氏好好笼络云正辉，只不过……” 秦修默的语气里似是多了几分讽刺：“许是吴大人放不下身段抹不开脸面，信里说得太过委婉，从吴氏的反应来看，并不能理会吴大人的意思，这会儿云正辉怒气冲冲的回去与吴氏对上，多半是要吵起来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吃上这口热乎八卦，可得靠你啦！ 云青黛听着秦修默的描述，越发感觉到秦修默这情报能力的强大，想来在云府里也有不少眼线，否则不可能了解得这么多、这么快速。 “王爷，这口热乎的八卦能不能让我吃上，可就得靠你啦！” 秦修默一顿，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嘴角，点头应下：“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同你说。” …… 与此同时，云府主院内。 吴氏正在询问云正辉的行踪，准备让人把云正辉叫回来。 看过了父亲的信之后，吴氏自觉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定是让自己尽快控制好云家内宅，让云正辉好好听话，赶紧把袁家的那些家产弄到手呢！ 觉得自己重新又充满了底气的吴氏，正打算让下人去把云正辉叫回来，结果就见云正辉已是自己回来了。 吴氏还以为父亲已是在早朝的时候“敲打”过云正辉，于是昂着头就准备等云正辉上来认错，结果都还没等她端好架势，迎来的却是云正辉劈头盖脸的一通怒骂！ 听了半晌，她才搞清楚情况，原来昨天孝奉侯府的事已经彻底传开，今天云正辉一上朝就遭到了不少官员的弹劾，外头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她当即脸色漆黑一片，心中怒火升腾，并不是因为云正辉受到弹劾，而是她自己的好名声算是彻底保不住了！ “云青黛那该死的小贱人！若不是她，我又岂会被外人议论成这样！”她气得直咬牙！ 云正辉恼火的瞪着吴氏，对于吴氏骂云青黛的话，他并不在意，但对于吴氏只惦记自己名声而不考虑他被弹劾之事，既愤怒又失望，眼中再不见半分当年的柔情，开口便是斥责！ “你还有脸说她！若不是你私自在她的嫁妆上动手脚，让她有了这把柄，又岂会有今日这般状况！” 他懒得再掰扯那嫁妆之事，反正现在外头都说那嫁妆是吴氏搞的鬼，没人往他身上扯，那他也懒得再提此事。 见吴氏想反驳，他也不给吴氏开口的机会，直接打断道：“嫁妆之事我也懒得再说，只是那袁家老宅，你赶紧交出来，把地契送到云青黛的手上，莫要再让这事闹下去！” 当年为了哄吴氏和吴家开心，他就把袁家那老宅的地契给了吴氏，所以眼下就算把袁家老宅的地契送出去，他也不会肉疼，反正都不在他手里。 吴氏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那宅子可是她准备留着以后留给云鸿志的，怎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何况还是给云青黛？想都不要想！ “不可能！你休想！那袁家人都死光了，现在就是我的宅子，凭什么给云青黛那个小贱人！” 云正辉被吴氏那尖锐的声音弄得更加恼火：“那是袁家的祖宅！是云青黛外祖家留下的宅子，你一个继室硬是攥在手里，是觉得那些针对我的弹劾还不够多是吗！赶紧交出来！” “再说了，云青黛不是没多少时间好活了吗，等她死了再把那宅子拿回来便是了！” 他气得不轻，语气也越发强硬，因为那袁家祖宅若是交给云青黛，那他自己手里掌握的那些袁家产业便也好赖过去，让这事稍微平息一些，否则那占人家祖宅的事情，是真没什么理由的！ “云正辉！你再说那‘继室’二字试试！”吴氏的声音越发尖锐，“死什么死！那小贱人的毒已经解了！” 再次被直呼全名的云正辉正要发飙，结果一听那后半句，顿时眉头一拧：“你说云青黛身上的毒被解了？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她中的那毒没可能解，必死无疑吗？”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楚亲王发现了她中毒的事，想法子把她身上那毒给解了！反正月儿试探过了，她的毒已经解了！”提起这事，吴氏火气更盛，满脸的不耐烦！ “总之我今日就把话放这了，想让我交出那宅子，想都不要想！”接着她又是狠狠一瞪眼，声音尖锐道，“倒是你！好你个云正辉，竟然敢暗中昧下当年袁家留下的那些产业！” “我已经把此事告诉父亲了，若不想父亲找你问罪，就赶紧把那清晖茶楼的店契交给我！” 虽然父亲在回信里没提让她拿到清晖茶楼店契的事，但她觉得那店契早晚都是云鸿志的，不如现在就交给她打理。 再说了，当年若不是有她吴家出面，云正辉这无权无势的又怎么可能拿下袁家那偌大的家业？当时能分给云正辉的那些已是不少了！ 吴氏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和语气，深深刺激到了云正辉的自尊！ 他暴怒起身，操起手边的瓷器直接砸在吴氏的脚边，吓得吴氏尖叫不已！ “那是袁家的家产！我是袁家唯一的女婿，自然应该由我继承，什么叫昧下？”他双眼微红，显然已是气极！ 他抬手指着吴氏吼道：“你父亲是个什么身份？我堂堂一部尚书，轮得到你父亲来问罪？简直可笑！” 吴氏瞬间瞪大了眼，尖声道：“你竟然这么说我父亲！云正辉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 “去！你现在就滚回你吴家说去！立刻！我倒要看看，你父亲敢把我如何！”云正辉狠狠一拍桌子，吓得吴氏当场一个激灵，接着看也不在看吴氏一眼，当场摔门而出！ 回过神来的吴氏满脸难以置信，冲出屋子站在院中，冲着云正辉的背影尖声怒吼：“云正辉！你这白眼狼！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一声怒吼响彻庭院，原本还满脸好奇偷偷朝主屋张望的下人们，吓得瞬间低下了头，生怕被主子们迁怒。 但仍是有那运气不好的，恰好站在了云正辉离开的路上，被暴怒中的云正辉给踹了个窝心脚泄愤，当场痛得倒地不起，却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云正辉踹翻了一名下人之后，脚下没有半分停留，更没理会后方怒骂声不断地吴氏，暴怒的离开了院子。 吴氏没想到云正辉竟然如此对自己，甚至都不把吴家放在眼里了！ 在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接连拿好几名丫鬟撒了气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回了娘家告状！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那冷漠无情的人设要保不住啦！ 晚间，用过晚膳后，秦修默同云青黛说起了今日云正辉回府后发生的事。 云青黛有些许疑惑，平日里这些情报一般都是天冬同自己说的，怎么今日倒是秦修默亲自与自己说了两回？ 许是他今日正好得闲？ 没有过于纠结此事，云青黛好奇的追问道：“吴氏回吴家告状了？后来如何了？” “后来……”秦修默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吴大人一听吴氏竟然敢当着下人的面那般叱骂云正辉，气得当场就给了吴氏一巴掌。” 云青黛一愣，随即眼神一亮，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兴奋的追问道：“快展开来说说！” 秦修默被她那模样逗得，终于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没让她等着着急，继续说道：“吴大人把吴氏狠狠骂了一通，说了吴家的现状，以及吴家和云家如今的反转的位置。” “不止是吴大人，就连在场的吴夫人和吴氏的兄弟们也都把她给训斥了一通，吴氏终于搞清楚状况之后，当场就吓哭了。” 云青黛幸灾乐祸道：“她这是终于反应过来，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云正辉的态度和所作所为，终于知道害怕了？” “应该是。”秦修默点点头，“吴家人把吴氏骂了一通后，索性也不委婉了，直言让吴氏回去好好讨好云正辉，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另外，吴家除了叮嘱吴氏，让她请云正辉多提携吴家子嗣之外，还让吴氏听云正辉的吩咐，尽快把袁家祖宅的地契送到你手上。” 云青黛勾唇一笑：“现在让她放低身段去讨好云正辉，怕是会让她难受得很，毕竟她这么多年来可都是高高在上惯了的。” “不过让她更加难受的，应该是把老宅地契还给我这事儿了吧！” 秦修默点点头，接着又不太放心的叮嘱道：“她恐怕不会老老实实的交出地契，许是会搞些小动作，你要多加小心。” 见秦修默少有这么直白的关心之言，云青黛扬起笑容回道：“我记住了，王爷放心。” 秦修默看着那笑颜，忽然升起些许不自然的感觉，正想着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就听云青黛感慨了一句—— “王爷的情报实力果然强大，” 秦修默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这段时间为了调查吴家的事，下了点功夫打通了吴家的眼线。” 话刚出口，他就反应了过来，心下越发有些不自然，顺手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垂眸轻饮。 云青黛也是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王爷可是为了帮我？” “一半一半吧。”秦修默轻咳一声，状似轻描淡写般回道，“既是帮你调查当年的事，也是为了多防着点云正辉和太子。” 云青黛听了，便也没多想，笑着道：“多谢王爷相助。” “我本也要对付云家，你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 眼见秦修默再次端起茶盏，云青黛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 莫非这男人不习惯被人道谢？难不成是在不好意思？平日里都是那冷冰冰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啊！ 云青黛不由得心下暗笑，忽然觉得这家伙平日里那冷漠无情的人设，在自己这儿算是彻底稳不住了！ …… 接下来的几日，云青黛倒是十分悠闲，时而研究毒物，时而弹弹琴，时而练练字画。 只是王府外头却可就没那么平静了，关于吴氏和云正辉的传言层出不穷，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半点消停的架势。 这背后除了秦修默这推手之外，自然也少不了二皇子阵营的暗中动作。 云正辉可是一部尚书，并非寻常的小喽啰，若是能趁机在云正辉的身上弄出点文章来，对太子阵营而言可是一大损失，所以二皇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么一来，难受的自然就是云正辉了，所以他对吴氏的厌恶更是与日俱增，甚至琢磨着吴氏若是再不交出那袁家祖宅的地契，那他可就要上点手段了！ 而这几日，难受的其实不止是云正辉，同样还有吴氏！ 从吴家回来后，吴氏总算是搞清楚现状了，同时也开始有些慌了，她根本想不到，现在吴家和云家的地位竟然已经互换了！ 虽说吴家还不至于差云家太远，那这也只是暂时的了，一旦吴大人致仕，那吴家比起云家可真就差远了！ 可这十几年来，吴氏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突然要让她弯下腰来，还要让她去讨好云正辉，一时间让她实在难以做到！ 头两天，她还想着等云正辉主动跟自己说话，若是这样，她就不像从前那样耍性子，直接顺台阶下就是了。 可过了两天后，她才终于意识到真的不一样了，从前但凡有点小别扭，云正辉都会主动来哄她，可现在云正辉压根连理都不理她了！ 她开始有些着急了，等不住了，可又低不下这个头去主动找云正辉，于是便想了个法子。 她让自己这院子里的下人到云正辉的周围晃悠，试图以这种方式刷存在感，向云正辉放出求和信号，自以为这么一来，云正辉就会主动来找她了。 可事实证明，她仍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又是几日过去，云正辉却对那些主院的下人们视而不见，有时甚至会直接冷脸！ 就在吴氏纠结又心焦的这段时间里，云府内的风向也在悄然改变。 云正辉那日与吴氏大吵一架的事，当天就已经传遍了整座云府，接着云正辉又连续几日不曾踏入主院，即便待在府里也只在书房和柳姨娘的院中，偶尔去看看云老夫人。 如此光景，府中下人们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吴氏这正室夫人明显已经失宠了啊！ 管理后宅的是正室夫人不假，但真正当家做主的仍是老爷，更何况老爷不会变，但这正室夫人可就未必了…… 府中风向的转变，吴氏很快就察觉到了，因为她发现有些管事竟然已经开始怠慢自己了！甚至有时她竟然都使唤不动下人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是冲我来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日后，不止是她，就连云欣月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日早膳后，云欣月坐在吴氏的屋子里，满脸的忧心忡忡：“娘，如今那些个下人竟然都敢怠慢您了，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要不您去找爹服个软吧？” 她看似关心吴氏，实则更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地位，若是吴氏地位不保，那她岂不是也要受到影响！ 尤其是她昨日偶然发现，大厨房的管事竟然往云欣雪那送了一盘昂贵的水果，自己却一个都没有！ 她竟会有一日在自个儿府里，连那庶妹都比不上！ 这让她如何能够忍受！ 吴氏本就因此恼火不已，现在又听云欣月的抱怨，顿时不耐烦道：“这还用你说吗！” 此时的吴氏已然没了从前傲色，反倒是多了几分阴郁和怨色。 这时，一名丫鬟前来回禀。 “夫人，老爷他……没反应。” 吴氏听完，脸色更显阴沉：“你们可是说清楚了？老爷他听到了吗？” “说清楚了，而且咱们特意离得很近，可老爷他……没理会咱们……” 丫鬟没敢说得太直接，老爷可就是从她们身边经过的，却当她们如空气一般，理都没有理会。 吴氏看那丫鬟的表情也猜到了大概，顿时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刚才她得知云正辉在书房，便让丫鬟们到附近去装作闲聊一般，说她身子不适。 原本是想借此引云正辉过来，她也好有个台阶下，却没想到这都不能让云正辉主动到自己这院子来，这让她心底的最后一点倔强开始崩塌…… 一旁的云欣月也知道吴氏这几日的动作，刚才一听这丫鬟所说，便猜到吴氏定是又在想着法子引云正辉过来了。 她忍不住暗自撇了撇嘴角，这都什么时候了，娘竟然还想端着架子，再端下去，爹都要被柳姨娘给勾走了！ 刚才她就是想劝娘别再端着了，可娘显然听不下去…… 云欣月心下抱怨不断，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吴氏不知女儿心中的抱怨，她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云正辉的反应让她心里越发不安和焦急，那等着云正辉主动的心思开始动摇，忍不住开始说服自己放低身段主动去找云正辉说和。 可若是主动去找，云正辉定会让她交出袁家老宅，云正辉已经快没耐心了。 她并非不交，那日回娘家挨了一通训斥后，她也知道这宅子不交出来是不行了，可她不甘心，她在等，等一个时机…… 就在这时，又一名丫鬟匆匆进入屋中禀报—— “夫人！楚亲王刚刚回王府了！” 丫鬟话音刚落，云欣月便霍然起身，看向吴氏的双眼里涌动着难言的兴奋：“娘！” 吴氏也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终于等到了！你快去准备，尽快出发去王府！” “是！娘！”话音还未落下，云欣月已是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辆马车从云府驶出，往楚亲王府的方向驶去。 楚亲王府，宁逸阁后院的小花园之中。 悠悠琴音缓缓流淌，云青黛一袭青衣置于园中，葱白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跃动，宛如身处画卷之中，让人观之便再难挪开视线。 一旁的案几后，秦修默手捧书卷，似是在看书，但其实早已沉浸在琴音里，那目光亦是落在了一旁抚琴的云青黛身上，手中书卷许久不曾翻页。 清风拂过，好似带走了一切沉郁，只余下心中一片宁静。 若是这一刻能一直维持下去…… 秦修默正这么想着，就见半夏皱眉快步走来，惊动了抚琴的云青黛，也让那琴音戛然而止。 半夏一抬眼就瞧见秦修默不虞的目光，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王爷不快了，莫非是吵到王爷看书了？ 她吓得连忙敛眸凑到自家王妃身边，小声禀报道：“王妃，云二小姐突然到访，说是……来送袁家老宅地契的。” “来送老宅地契？”云青黛眉梢微挑，“既然要来送地契，怎么没有提前递上拜帖，如此贸然的直接到王府来了？” 话刚说完，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一旁的秦修默，此时的秦修默也正定定的看向她。 她忽然勾唇一笑，含着嘲讽之意：“看样子，云欣月不是冲着我来的呢。” 外头关于此事已是沸沸扬扬的闹了许多日，自吴氏被吴家训斥也过去了好几日，可直到今日，云欣月才上门送地契，而且还来得如此突然。 今日之前，秦修默大多只在晚膳时分回府，唯有今日，他早早便回到了府中。 结果他刚回府没多久，云欣月便突然上门，这其中的关联自是不用再多做猜想了。 云青黛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同对半夏吩咐道：“去跟云欣月说，没有提前递上拜帖，没空。” 半夏应下后正要离开，却被秦修默给叫住了。 “等等。”他起身走到云青黛身边，开口道，“你外祖家的祖宅里，许是能查到点当年的线索，还是尽早收回为好。” 云青黛也明白这点：“可是，云欣月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而且你不是挺反感外人踏进宁逸阁的么？” 她还记得秦修默不喜外人踏入宁逸阁之事，尤其是云欣月这种明显别有用心之人，索性直接连王府都不让进。 秦修默微微一顿，没想到云青黛还记得这点，而且不让云欣月进府，竟然还有这个原因在里头。 他眸色微暖：“无妨，你尽早收回老宅地契要紧，我先去书房待一会。” 见云青黛仍是有些迟疑，他又道：“总挡在外头也会让人怀疑，索性放几个人进来看两眼，以那云欣月的能耐，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云青黛想想也是，既然秦修默都这么说了，便也应了下来。 只是这云欣月，却不能就这么放进来，还得做点准备才行。 云欣月是没那么聪明，但也没真到蠢得无可救药的地步，那主屋里头有没有女人住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现在的主屋里，到处都是男子的物件，也只有男子的物件，半点看不到女子的东西，这显然是不对劲的。 第一百五十章 赖上了？云欣月的异动 秦修默显然早就考虑到了这点，不等云青黛有所反应，他已经快速做好了安排。 下一刻，宁逸阁里的下人们便迅速行动了起来，在主屋和云青黛的屋子间往返，快速的搬运着各种物件。 没费多少功夫，主屋已是变了个模样，处处都能看到女子的物件，或者说是云青黛的物件，而云青黛住的那处屋子也被锁了起来，连扇窗户都没放过。 看着主屋大变模样，别说是云青黛，就连秦修默都有片刻的怔愣。 原本熟悉的屋子，此时好似处处都有了云青黛的影子…… 秦修默眸光微闪，心底有淡淡的异样感弥漫开来…… 云青黛则是感慨这布置的效率，实在是太快了！ 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秦修默就去了书房，云青黛则是坐在了主位之上，吩咐半夏把云欣月带进来。 王府大门外，云欣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恢弘的王府大门，她咬了咬牙。 这该死的云青黛，肯定是故意把自己晾在大门外的，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 终于，等不住的云欣月上前询问门边的侍卫：“怎的这般久了还没有人来带我进府？我来的消息当真通禀王爷了吗？” 话音落下，门前仍旧安静，守门侍卫压根没有搭理云欣月，好似云欣月在自言自语一般。 感受到侍卫的无视，云欣月越发恼怒，可在王府门前，她又不敢闹起来，刚在心里咒骂这侍卫，门内就传来了一道冷淡的声音—— “若是云二小姐等不及，也可以先行离开。” 云欣月扭头朝门内看去，发现这会儿走出来的是云青黛的丫鬟，顿时有些绷不住了：“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奴婢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半夏见识过云家人是如何对待自家王妃的，所以对云家人只有恶感：“旁的府上都知道先递帖子再拜访，结果云二小姐竟是招呼也不打一个，更不管主人家有没有空，直接就堵上门了。” 云欣月顿时一噎，接不上话，正常来说确实应该如此，可她也不知道哪天秦修默在府里待着啊！ 可就算事实是这样，被一个丫鬟如此讽刺，云欣月仍是恼火至极，尤其这还是云青黛的丫鬟！ “你——” 没给云欣月说话的机会，半夏直接开口：“云二小姐若是还要进府便快些吧，王妃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说罢，半夏也不管云欣月是否跟上，扭身就往府里走。 云欣月气得面色涨红，没想到这连王府大门都还没进呢，就被云青黛的丫鬟给甩了脸色！ 她气得想要扭头就走，可一想到秦修默此时就在府里，她还是强压下怒火跟进了王府。 半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面上露出嘲讽之色，刚才听了王爷和王妃的对话后，她就知道这云二小姐是不可能不跟进府的。 一路行去，看着王府的恢弘大气，云欣月眼中满是艳羡和渴望，直到进入宁逸阁，眼底的渴望越发浓烈。 云青黛看着云欣月踏进屋中，眼底还带着未消散的渴望，只觉得可笑。 “我袁家老宅的地契呢？”她开口就是直奔主题，懒得与云欣月废话，更懒得那虚伪的客套。 云欣月见云青黛如此直接，心下满是不快，尤其是瞧见云青黛一袭华服的坐在主位之上，那好似在轻视自己一般高高在上的模样，更是让她心里堵得慌。 但她今日可不是冲着云青黛来的，不断地四下张望，却没能找到那期盼的身影。 于是她直接无视了云青黛的问话，自顾自的开口道：“妹妹第一次到王府来，姐姐不带我四处转转吗？” “王府又不是外头大街上，还让你四处转转参观？二妹这是在想什么呢！”云青黛毫不客气的嘲讽。 云欣月脸色一黑，但想到秦修默此时可能就在附近，只能压着脾气道：“可妹妹到王府做客……” “打住！”云青黛直接翻了个白眼，嫌弃道，“递了拜帖，得了邀请上门的才是客，你这种毫无礼数直接堵上门的，可算不得客人。” 云欣月紧了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她不想再跟云青黛掰扯，于是直奔主题：“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姐姐怎的这般见外呢！听说王爷也在府里，怎的不见王爷呢？” “怎么能不见外呢？你和你母亲可还占着我袁家的家产呢！”云青黛讽刺道，“再说了，你不是来送我外祖家的地契吗？又不是送皇家的地契，怎么还要求见王爷了？” “姐姐怎能这么说我和娘亲，娘亲只是好意帮忙代管而已！”云欣月狡辩道，“而且这可不是小事呢，自然是要有王爷在场的。” “一个宅子而已，又不是一座城，王爷可没那么闲。”云青黛没了耐心，声音逐渐发冷。 “姐姐不问过王爷，又怎知王爷不重视呢……” 云欣月不断掰扯，眼见云青黛打定了主意不打算让秦修默出现，当即一捂肚子就说要去净房。 云青黛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让门口的丫鬟领她去净房。 刚一离开主屋，云欣月便不断四下张望，下一刻她眼神一亮，看到了不远处书房里那熟悉的身影—— 是楚亲王！ 于是她趁着前头丫鬟拐弯的功夫，当即扭身就跑进了书房，咬着嘴唇下了决心就朝那书案边的秦修默撞去！ 在扑向秦修默的同时，她还不忘掏出一纸包药粉朝秦修默撒去！ 然而就在云欣月越发逼近秦修默，眼中的忐忑逐渐被即将成功的兴奋做占据之时，一股让她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突然袭来！ 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改刚才前进的方向，快速的倒飞而出，如同破布麻袋一般摔在了书房外的地上！ 狠狠摔坐在地的云欣月，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好似裂成了好几瓣，疼得都麻木了！ 她疼的哎哟直叫唤，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下一刻，待她看清了那从屋中走出的身影时，痛呼声骤然停止，不安和惊疑之色在心底交织，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秦修默满脸寒霜的走了出来，脸上不见半点异色，有的只有刺骨的冰寒！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计划落空？ 楚亲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刚才那药粉明明洒出去了啊？ 云欣月满心的不解，娘亲分明说了，就是考虑到了楚亲王的实力强，才选了效果很强的药粉！ 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可怎么瞧着楚亲王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着满脸寒霜走出书房的楚亲王，云欣月心下一突，止不住的升起了不安害怕的感觉！ 但害怕的同时，她又忍不住猜测，刚才楚亲王将自己赶出书房，到底是因为自己突然出现靠近，还是因为察觉到了那药粉的事？ 自己的动作还是很隐蔽的，楚亲王未必发现了那些药粉，如果楚亲王没有发现那些药粉，那自己的目的是不是还没暴露？ 至于那些药粉为何没奏效，许是因为药效还不够强。 云欣月正想着要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突然一道充满嘲讽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我那位要去净房的二妹嘛？怎么坐在我家王爷的书房前了？这可不是去净房的路呢！” 云青黛缓步走来，在书房外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仍是跌坐在地的云欣月。 书房外的空气里残留着最后一点余香，哪怕下一刻就消散无踪，她仍是分辨出了这药香是何物，眼神里更多了几分鄙夷。 竟然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看样子云欣月和吴氏是铁了心要赖上秦修默了。 “我、我一时没注意，走错了路，姐姐为何这般冤枉我！”云欣月忍着心虚，一个咬牙换上了委屈之色。 “这两条路可不在一起，还有丫鬟给你领路，你这借口找得可真敷衍，好歹编个像一点的。” 云青黛玉带嘲讽，看了眼对面的走廊，那条才是去净房的路，可云欣月却窜到了这边书房的走廊，显然是因为看到了书房里的秦修默。 云欣月面上一僵，强压下尴尬之色，努力狡辩道：“那丫鬟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她，这才走错了……” “行了，我可没那闲工夫听你在这胡扯，你不是要见王爷吗？现在王爷就在这里，赶紧把我外祖家老宅的地契交出来。”云青黛不耐烦的直接出声打断。 云欣月心下恼怒，看着云青黛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张碍眼的脸！ 可碍于秦修默在场，她只能努力维持着自己无辜又委屈的模样：“我知道姐姐现在是亲王妃，身份不同以往，可我是你的妹妹呀！你怎能这般冤枉我！” 这袁家老宅的地契可是她接近秦修默的理由，她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这么轻易的交出去！ 可云青黛和秦修默显然不想给她拖延的机会，也不打算让这事再拖延下去。 就在云欣月打算开口继续抹黑云青黛的时候，云青黛直接开口了：“别在那装模作样了，真以为我家王爷会相信你的话不成？” “我再说一遍，把袁家老宅的地契交出来！” 已经站到云青黛身边的秦修默，脸上也露出了厌烦之色，开口便直接道：“何须跟她多言，直接让下人过来搜身便是，对外就说她到王府行偷盗之事，本王丢了贵重物件。” 秦修默这话一出，云青黛和云欣月双双一怔。 云欣月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别管外头信不信，自己这脸都别要了，只怕爹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肯定是云青黛这女人害的！否则以她的出身，怎么会被云青黛这个乡野商人之后比下去！ 云青黛也有些意外，没想到秦修默会帮着自己，随即扬起笑容看向云欣月：“二妹听到了吧？你是自己掏出来呢，还是我让下人动手？” “这宅子本就是我外祖家的，算你偷盗倒也没错。” 云欣月气得差点没把牙给咬碎！尤其是看到云青黛那讽刺的笑容，以及秦修默冷漠的神色！ 眼见这地契不掏出来是不行了，她可不想在这被下人搜身！ 还好，她今日还留了后手…… 一边掏出地契，云欣月还不忘维持自己委屈的模样：“妹妹今日本就是来送地契的，又岂会不给姐姐，只是想解释一番，免得王爷和姐姐误会。” 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云青黛欺负了她一般。 云青黛忍不住白眼一番，有些受不了云欣月到了这份上还在演，难不成还真以为秦修默会信？ 还不等云青黛说点什么，一旁的秦修默已经忍不住开口了：“地契留下，速速离开，碍眼。” 说罢，秦修默直接扭头就回了书房，真应了那句“碍眼”，多一眼都不想看。 云欣月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刚才秦修默离开时那嫌弃的神色，她可一点没错过，深深刺激到了她的自尊！ 想她堂堂尚书府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可这个人是楚亲王！她就是再气恼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云青黛则是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尤其是看到云欣月脸上跟打翻了调色盘一般精彩，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云欣月一抬头就瞧见了云青黛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气得差点没撕烂手里的帕子！ 这该死的女人！ “二妹这喜欢随地乱坐的习惯可不好啊，莫非是想拿衣裳帮我扫地？但王府有丫鬟了，扫的还干净，可用不上你。”云青黛轻笑道。 刚想起身的云欣月顿时脸色一黑，气得七窍生烟！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拿自己跟丫鬟比！还说自己连丫鬟都不如！ 要不是刚才为了在楚亲王面前显得柔弱无辜些，她也不会一直坐在地上。 当然，刚才那一下摔得屁股疼也是一个原因…… 云欣月忙不迭的站起了身，偷偷瞄了眼书房的方向，强忍着怒斥的冲动，面上仍旧是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样：“姐姐，我可是你嫡亲的妹妹啊，你怎能这般……” “打住，你这做作的模样，我今天已经看够了，我可不想在自个儿府里头还要被你恶心。”云青黛直接开口打断。 无视了云欣月愤怒到僵硬的脸色，直接对身旁的天冬道：“天冬，去把地契拿来，然后盯着云二小姐离开宁逸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她的身世有问题？ 天冬应下，上前接过袁家老宅地契，接着半侧过身子，让出的位子正好是宁逸阁院门的方向。 云欣月气得面色发白，又瞧了眼书房的方向，见那边没有任何反应，心下对云青黛的恨意更甚。 看样子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云欣月转过身，正欲朝院门的方向离开。 这时，云青黛忽然又开口补充道：“等等，天冬，盯着她离开王府大门！” 她露出意味深长之色：“让云二小姐‘正常离开，莫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欣月的脸色猛然一僵，又惊又怒，心下大骂云青黛，不知是不是被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只能强压着心虚，面上故作淡定，扭头就朝院门走去。 云欣月那一瞬的神色变化，尽数落入云青黛的眼中。 云青黛轻声冷嗤，刚才她那般吩咐只是有备无患，现在看云欣月这反应便心下有数了。 看样子她还真没想错，云欣月不可能这么轻易罢休，果然还打算搞出点幺蛾子来。 云青黛抬眼看向天冬，天冬当即意会的点了点头，将地契交给云青黛后，跟着云欣月离开。 云欣月刚走出没两步就发现天冬跟在了自己的身边，心下恼火不已，一边暗骂云青黛坏自己好事，一边琢磨着要怎么把天冬引开。 可这一路上，不管她对天冬说什么，天冬都只当做没听到，对她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眼见王府大门就在不远处，云欣月心下越发焦急，心下一转，咬了咬牙便故作抱怨道：“这一路来来回回的走，茶水都没机会喝上一口，给我热得都冒汗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拉松领口，试图露出脖颈，甚至另一只手还将衣襟扯乱了些许。 可她这边刚有动作，天冬便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云二小姐请自重，莫要做出这等不雅之事，有辱尚书府的门风，还请整理好衣裳。” “好你个贱奴！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摘污蔑本小姐了？”云欣月恼怒不已，没想到王府的丫鬟一个个都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会儿楚亲王不在边上，她更是懒得再伪装了：“本小姐热了想松松领子，也轮得到你来管？” 天冬神色冷漠，无视云欣月的呵斥：“若是云二小姐自己不肯穿好衣裳，那就只能由奴婢动手帮您了，否则您定不可能就这般模样踏出王府大门。” 云欣月气得直瞪眼，可天冬的眼神好似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让她顿感心虚。 她想不明白，今日怎的事事都不顺心，没一个计划能顺利的！ 她原想着下那药之事若是不成，那就索性把自己弄得衣衫不整的模样走出王府大门，岂不惹人猜测？ 如此一来她和娘亲就能通过流言造势，让王府骑虎难下，到时候说不定就能趁机入了王府。 虽说这么一来对她名声有碍，甚至许是得以侧妃的身份入府，但只要能顺利入了王府，这些便都不是问题了。 何况就算是入王府做侧妃，在正式过门之前还有段时间，若是在此期间云青黛出点什么意外，她说不定就能以正妃身份入府了！ 只是，她和吴氏计划了半天，真到了实施的时候却没一个能成功的！ 云欣月满心的不甘，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个机会，难道真要无功而返？ 她偷偷抬眼看向天冬身后的王府大门，刚升起的心思瞬间凉了一半。 原本她还想找机会绕过天冬直接奔出大门的，可此时那大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名王府下人，几人站成一排挡在了大门前！ 云欣月恨得直咬牙，一抬眼又对上了天冬冷漠的颜色。 下一刻，天冬忽然上前逼近云欣月，把云欣月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 直到这时，她才算是明白过来，今日是别想得手了！ 愤恨的拉好衣裳，云欣月几乎是被天冬和另一名王府丫鬟给夹着踏出府门的，再没法有任何动作。 离开王府后，没了机会的云欣月直接就上了云家的马车，在马车驶离之时，天冬还隐隐听到了马车里云欣月愤怒的低咒声。 天冬冷冷的扫了眼马车离开的方向，转身回宁逸阁复命。 宁逸阁主屋，云青黛给秦修默把过脉之后，这才放心道：“没事，王爷警觉且功力深厚，那些药粉并没有对王爷造成影响。” 秦修默点点头，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云青黛想确认一番，他便不会拒绝。 这样的事情，其实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 “云欣月今日亲自到王府来，还赖着非要见到你，果然是有所图谋。”云青黛鄙夷道。 “没想到她和吴氏已经着急到开始用这种法子了，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种人行事一贯没有底线而言。”秦修默的神色间泛着冷意，“只不过她绝不可能得逞。”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哪怕他要用极端的手段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云青黛蹙眉道：“此番她们已经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段，以后只怕会变本加厉，待会儿我多备些各种解药给王爷，有备无患。” 秦修默眼底浮现一抹暖色：“多谢。” 二人正说着，天冬回返禀报了刚才的情况。 云青黛冷笑道：“那女人果然还打着这种不要脸的主意，还好防了她一手。”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秦修默肯定道。 云青黛看着他，忽然笑道：“看王爷这模样，就像是在努力守护贞洁一般。” 秦修默微怔，随即神色一松，眼底划过一抹无奈笑意。 目光扫过桌上的袁家老宅地契，他开口道：“如今地契已经在你手中，那宅子很快便能收回。” “若是信得过我，趁着眼下吴氏在那府里安排的下人还没撤走，要不要让我派人去那府中详查一番当年的事？许是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而且你的身世……许是也有问题。” 他少有的露出了几分迟疑之色，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母身世存疑 云青黛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便忍不住微微蹙眉，疑惑道：“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难道我不是娘亲袁氏和云正辉所生的吗？” “不是你的问题。”秦修默沉吟片刻又道，“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你母亲袁氏的身世恐怕有点问题。” 云青黛有些诧异，没想到那份和离书的问题还没查清，母亲的身世竟然也出问题了？ 她不由得蹙眉，有些迟疑的开口：“莫非我娘与袁家……” “目前还不确定你母亲是与袁家二老哪一位有问题，又或是两边都有问题，总之……” 秦修默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你母亲与袁家二老长得都不太像，而且似乎还有些……混血的感觉。” 云青黛顿时瞪大了眼，满脸诧异道：“混血？莫非我娘她并非大秦人？那外祖父和外祖母呢？” 这个情况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恍然间，她想到了自己的容貌。 相比起大秦的人来说，她的五官确实要更深邃立体一些，只是之前她从未听说过袁氏的情况，所以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秦修默直言道：“如无意外，你母亲的父母应该至少有一方并非大秦之人，如此你母亲才能拥有那般容貌，可怪就怪在……” 他微微蹙眉，认真的看向云青黛：“我查过袁家二老的情况，他们双方从祖上开始便都是地地道道的大秦人，也没有同异族人通婚的情况。” 云青黛拧了拧眉：“若是如此，那娘亲很可能是外祖父或是外祖母与异族人所生，又或者我娘根本就并非袁家血脉。” “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就是在调查此事，如果能在袁家老宅里详查，许是会有线索。”秦修默赞赏的看向云青黛，初遇这样的事却还能冷静分析。 “好，王爷只管派人去便是。”云青黛当即点头，随即又疑惑道：“可既然我娘她长得像混血，可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此时？似乎京城里也没人发现这点？” 秦修默坦言道：“此前在调查你的时候就发现，你母亲平日里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都带着帷帽，所以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你母亲的真容。” “庆远镇的人大多只知道袁家有位独女，被袁家二老视为掌上明珠。”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可疑。”云青黛蹙着眉，这么一听更觉得不对劲了。 秦修默继续道：“许是因为平日里与人接触较少，你母亲较为单纯，所以后来才会被刻意接近的云正辉给迷得非嫁不可。” “以云正辉那动不动就撩拨女人的性子，确实有可能，否则吴氏和柳姨娘也不会都在还没成亲之前就跟了他。”云青黛厌恶的点点头。 接着她又问道：“可有查到我娘像哪国的混血吗？” 秦修默回道：“结合目前查到的信息，以及你的容貌来看，很可能是云漠国。” “云漠国……” 云青黛低声轻喃，这是大秦西边的国家，国力较强，不像周边的其他国家一缺粮就到大秦边境抢掠，与大秦的关系还算和谐。 秦修默继续道：“云漠人的容貌，与周边的几个国家不同，云漠人五官深邃，且眼瞳多为蓝色。” 看到秦修默的眼神，云青黛顿时明白过来：“我娘的眼瞳是蓝色？” 秦修默点点头：“目前查到的情报都指向蓝瞳，但五官似乎又不完全像云漠那般深邃，所以很可能是与云漠混血。” 云青黛沉默片刻，有些无奈道：“要是奶娘还在就好了，或许奶娘会知道点什么，可奶娘从前为何从未跟我说起过这事呢？” 她微微蹙眉，仔细回忆着奶娘还在世的那几年，并未想起有关母亲是混血的事。 看着云青黛脸上无奈疑惑的神色，秦修默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个消息还没得到确认，还是先不告诉她了吧，免得她空欢喜一场。 秦修默转而说起了另一条线索：“袁家当年有好几支商队，专门往返云漠与大秦，袁家二老也曾跟着商队去过几趟云漠。” 云青黛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袁氏很可能来自云漠国。 她不由得一声轻叹，没想到生母的身世竟会存疑，也不知是否会生出其他变故来。 云青黛将地契推到秦修默面前：“此事就有劳王爷了。” 秦修默来调查这些往事，要远比她自己来的更快更准确，若是有她自己来，且不说不知要耗上多少年月，甚至有可能打草惊蛇，惊动云家和吴家。 对于云青黛而言，袁氏的死因要远比身世更重要，若是袁氏之死乃是有人迫害，那她绝不会放过凶手！ 至于这欠下的人情，有些人情，该欠的时候也得欠，起码对象是秦修默的话，她还是愿意的。 “应该的，有关云家和吴家的事，本也与我有关，不必放在心上。”秦修默微垂眼眸，收下了那袁家老宅的地契。 接下来，他便会尽快控制住袁家老宅的情况，尽早挖出更多的线索，避免被云家和吴家暗中动手脚。 与此同时，回到云府的云欣月已是被训斥得抹起了眼泪。 当吴氏得知云欣月带着袁家老宅地契前去王府，不仅什么事都没办成，还白白交出了地契后，气得当场就给了云欣月一巴掌！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吴氏大发雷霆，“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连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结果你倒好，不仅跟楚亲王一点进展都没有，甚至还把那地契给搭上了！” 云欣月捂着脸颊，指缝间隐约可见鲜红的五指印，这可是她第一次被吴氏扇巴掌！ 她一边抹泪，一边说道：“娘！真不是我的错！都是云青黛那个贱人从中作梗，连番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这才没能得手的！” 她绝口不提一开始其实是被秦修默察觉才计划失败的事，直接把所有失败的原因都归结到了云青黛的身上。 若是让吴氏知道，一开始是她自己行动失败，那指不定还得挨上吴氏一巴掌！ 但即便她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云青黛的身上，吴氏显然也不打算放过她：“那小贱人心眼多，那你怎么就不能多长几个心眼？再不济也长长脑子！” “就你这样还想进楚亲王府？还想做亲王妃？我还能指望你帮衬着志儿？简直烂泥不扶上墙！”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头肉 云欣月被吴氏连番训斥，心下本就难过又不痛快，在她看来，这次失败那就等下次再出手便是了，为何这般怒骂她。 结果突然听到吴氏又提起云鸿志，心中的怨怼瞬间升腾，越发浓烈！ 云鸿志！又是云鸿志！ 什么都是弟弟！整日就只知道把弟弟挂在嘴边，凭什么自己必须帮助弟弟！为什么不能是弟弟出息点帮扶自己！ 若是弟弟争点气，那自己这个做姐姐的身份岂不是更加水涨船高？ 娘亲但凡有点好处都只想着弟弟，都紧着弟弟，结果弟弟只知吃喝玩乐，也只需要吃喝玩乐，半点本事都没有，什么都由娘亲安排好了！ 云欣月越是想，心里的怨气就越重，连带着对云鸿志都更多了不满。 吴氏可不知道云欣月此时在想什么，更不会在乎，只是气怒难消的不停训斥着，把这段时日的怒火都发泄在了云欣月的身上。 “我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你都办不成事，你还能干什么！” 她怒目圆瞪，看向云欣月的眼神全然没了从前慈爱，甚至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女儿。 “养你这么大，一点忙都帮不上，一点作用都没有，整日就只知道要银子买衣裳买胭脂！” “买那些物件有什么用？连楚亲王的身都近不了，今日起你的月银减半！” 云欣月一听，顿时大惊：“娘！您怎能减了我的月银！那我岂不是连云欣雪那个庶女都比不上了！” 原本她每月的月银就不够用，一些好看的衣裙胭脂都买不起，结果吴氏竟然还要减她月银，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那点月银根本不够我买衣裳的，若是不好好打扮，我还怎么跟云青黛争！” 吴氏一拍桌子就是怒斥：“打扮好了又能如何？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你还能美过那个小狐狸精不成？” “你那脑子就不知道动一动吗？那张脸比不过，那就多使点手段往楚亲王跟前凑！” 云欣月没想到吴氏竟然拿自己的容貌说事，还直言自己比不过云青黛，更是气得呕血，可更气的是，这还是事实！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之后就坐到了吴氏的身边，全然无视了刚才无视正在训斥云欣月的一幕。 正是吴氏所出的嫡子，云家二公子云鸿志。 云鸿志一出现，吴氏立刻就抛下了云欣月，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云鸿志的身上，对着云鸿志就是好一通嘘寒问暖。 这前后两副面孔的巨大反差，看得一旁的云欣月瞬间紧了紧拳头，眼中的妒火都要藏不住了。 但是对于吴氏的关心，云鸿志却显得有些不耐烦，还算俊俏的脸上满是纨绔之色。 他直接开口打断了吴氏的关心，直奔主题：“娘，再给我些银子。” 云鸿志丝毫不关心刚才吴氏为何生气，也不在意一母同胞的姐姐挨了训斥，这会儿他只想要银子，而他每回主动来找吴氏的目的也基本都是为了银子。 吴氏皱了皱眉：“怎么又要银子？上次给你的都花完了？” 近来云鸿志的开销越来越大，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她都要供不起了。 此前云正辉从府中大库拨给云青黛的那笔嫁妆，被她扣下来之后，已经被云鸿志用了个七七八八，再这么下去，怕是连她的嫁妆都要遭不住。 谁知吴氏这才刚问上一句，云鸿志立马就不乐意了，大声冲吴氏道：“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可是在努力结交各府的公子们，这是扩充人脉，为我以后继承云家做准备，以后云家可还要指望我呢！” 吴氏一见云鸿志不高兴了，当即不敢再多说，连声哄道：“是是是，我儿最是努力，为了云家整日奔波。” “像云鸿鹏那样死读书有什么用，还得像我儿这样多多建立人脉关系才是，你爹当年就是娶了你娘我，得了你外祖父的帮扶才有今日！” “你如今也到了可以相看媳妇的年纪，娘一定给你好好把关，找个出身好的贵女做媳妇，到时候自然会成为你的助力。” 云鸿志被吴氏哄得重新露出了笑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即便又开始挑剔起来：“我未来的媳妇不仅得出身好，还得性子好才行，我可不想以后纳个妾都闹得要死要活，更不能管着我在外头应酬。” 他之前有个酒友就是娶了个厉害媳妇，结果现在都不敢出门跟他们玩了。 “那是必须的，做我云家的儿媳妇，可不能妨碍我儿开枝散叶！”吴氏连连点头，“等你的正妻人选定下，娘就帮你再相看几个妾室，只等正妻进门就把她们抬进府。” 云鸿志听得直点头，脸上尽是满意之色，甚至还多了几分期待。 一旁的云欣月则是听得直撇嘴，娘亲这些年可是从来都不让爹纳妾的，甚至连那些个模样俊俏的丫鬟都不留，结果到了弟弟这就各种偏心。 满心的怨气让云欣月现在看什么都透着不满。 就在云欣月心下不满吐槽的时候，云鸿志又提起了银钱之事，这一次吴氏没再多言，直接就命丫鬟去取了银子来，直接塞在了云鸿志的手中。 云欣月一见，顿时红了眼，狠狠攥紧了拳头，心头妒火燃烧！ 那银子，比她一个月的月银还多！ 这还只是云鸿志额外的零花钱而已！ 她从来不知道，云鸿志竟能从吴氏的手里拿到这么多的零用！甚至看这样子，早已是寻常之事了，之前定没少要！ 凭什么！ 凭什么云鸿志能有这么多银子！明明自己也是嫡出！娘怎能如此偏心！ 这一刻，云欣月心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妒火，以及对吴氏和云鸿志的愤懑！ 然而云欣月所嫉妒的，落在云鸿志眼中却只有不满足：“娘，这怎么比上次还少？岂不是让我在各府公子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云欣月瞬间瞪大了眼！ 这还少？而且比上次少？ 那岂不是意味着，之前更多？ 云欣月嫉妒得双眼发红，可此时却没人在意她的感受。 吴氏一见云鸿志不高兴，立刻又舍不得了，当即让丫鬟又去里屋拿了点银子，云鸿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没再继续抱怨下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母女离心 目的达到，云鸿志连一刻都懒得多待，直接把银子往兜里一揣，起身就准备离开，而直到这时，他才像是刚看到云欣月这个嫡姐一般，开口道：“姐，你可要多加油啊，否则别说是嫁进楚亲王府了，再这么下去怕是好一点的人家都嫁不进去了。” 云鸿志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听得云欣月差点没冲上前给他来上一巴掌！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小时候她就只是推了弟弟一下，结果就被母亲狠狠惩罚了一番，更不用说现在了。 云鸿志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瞧那样子，定是要拿着刚才得到的银钱出去挥霍了。 云欣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为何弟弟能有那么多银子，我每个月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质问，吴氏一听顿觉不快，刚才面对儿子时的笑脸瞬间消失，直接白了云欣月一眼：“他那是为了给府上扩展人脉，是为了应酬！” “你拿银子只会乱花，给你有什么用？你连楚亲王都笼络不住，给你也白给！” 云欣月一听，气得差点呕血！ 弟弟那是什么扩展人脉，分明就是败家！她最近可没少听人说，自家这弟弟吃喝玩乐流连青楼，已经有不少人在说弟弟是个纨绔公子哥了！ 可这话，她还不敢当着吴氏的面说，于是只能不甘的说道：“若是我能买些好的衣裳和胭脂水粉，定能吸引住王爷的！” 在容貌这方面，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她们云家子女的容貌可都算得上出众，一直以来都有人夸他们云家出来的子女容貌俊俏。 结果吴氏直接斜晲了她一眼，毫不客气道：“你再怎么打扮又有什么用？还能比那狐狸精的女儿更美不成？” “与其浪费那银钱，你还不如好好动动脑子，想点其他折子把楚亲王给吸引住！” 云欣月听得脸色一片涨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分明吴氏也厌恶云青黛，却还拿云青黛来和她比较，甚至还说云青黛的美貌不是她能比的，这让她如何能不气，只感觉如鲠在喉一般难受！ 吴氏到底还是不是她娘亲了！即便这是事实，可又怎么能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说呢！ 宝贝儿子离开后，吴氏的心情就恢复到了先前那般恶劣，嘴上不停的继续抱怨道：“你若是之前好好学习琴棋书画那些个东西，也不至于现在什么都不会！” “但凡你有点能拿的出手的本事，也好借此吸引楚亲王，你看那苏云歌可不就整天拿这些勾引楚亲王？” “那又有什么用！苏云歌那花孔雀再怎么爱表现，王爷还不是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云欣月心下不甘的小小反驳了一句。 眼见吴氏眼睛一瞪又要开口，她当即找了个借口溜走，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开始大发雷霆，想摔东西又舍不得那银钱，最后只能拿丫鬟撒气！ 她这样的情况，最近越来越频繁，只不过今日从只骂云青黛一人，变成了云青黛、吴氏和云鸿志三人。 尤其是今日，看到吴氏对待云鸿志和对待自己的区别，更让她心中充满了怨怼！ 明明她也是吴氏的孩子，凭什么如此区别对待！ 云欣月回屋撒气，吴氏同样被她气得不轻。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结果云欣月却没有得手，要知道那药可不便宜，何况还搭上了那袁家老宅的地契，吴氏被气得直上火！ 可气过了云欣月的事之后，吴氏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那宝贝儿子。 现在的云鸿志，开销真是越来越大了，来找她要银子也越来越频繁，当初从云青黛那嫁妆扣下来的财物，如今已是被云鸿志给花得所剩无几了。 而她自己的嫁妆，也早在云青黛回京之前，被云鸿志给用了不少，加上云鸿志的一应吃用无一不精致，她的嫁妆也岌岌可危了。 再这么下去，岂不是要委屈了志儿…… 吴氏正发愁，突然间便想到了公中库房里的财物，她当即眼神一亮！ 反正那些东西以后也都是志儿的，那现在用和以后用，又有什么区别呢？ …… 接下来京城倒是风平浪静了几日，吴氏放出自己已经把袁家老宅地契给云青黛的消息之后，外头关于此事的议论便慢慢消散了去。 只不过吴氏暂时还没脸出门，也没工夫出门，因为她在忙着跟柳姨娘斗智斗勇，忙着与云老夫人争夺府中管理权，还要忙着在云正辉跟前刷存在感。 “吴氏那边还端着呢？不肯主动低头去找云正辉？”云青黛坐在园子里，一边画画，一边问身旁的天冬。 “吴氏按捺不住了，昨晚云大人正好在府里，吴氏便主动去了书房，只不过言辞间还是放不下身段，所以云大人并没有给吴氏好脸色。”天冬回禀道。 “她要是能一辈子端着，死都不向云正辉低头，那我或许还会高看她一眼。”云青黛勾唇浅笑，手中毛笔落下，未受丝毫影响。 “不过她就算放下了身段，只怕云正辉也不会给她好脸色了，毕竟她对云正辉来说已经没多大用处了，何况之前还几次三番在下人面前落了云正辉的面子。” “奴婢瞧着，吴氏接下来许是真会彻底放下身段了。”天冬少有的露了笑。 “哦？”云青黛来了兴趣，“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 天冬点点头说道：“昨晚吴氏在书房说了半晌，云大人都没理会她，结果没过多久，柳姨娘的丫鬟就过去书房请人了，说是亲自下厨为云大人熬了补汤，云大人当即就去了柳姨娘的院子，把吴氏给独自丢在了书房里。” 云青黛也笑了：“不怪柳姨娘能在云府立足多年，吴氏之前若非仗着背后有吴家，还真未必能斗得过柳姨娘，吴氏连做样子都不会。” 说着，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看了眼时辰：“差不多了，出发吧。”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便带着天冬和半夏出了王府。 今日，逐月楼有诗会，她的那几位弟弟妹妹们可都会去呢，她也是时候多出去走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魏三公子这是上头了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魏三公子这是上头了啊 一如上次来时那般，今日的逐月楼仍是宾客众多，加上举办诗会，更是座无虚席。 云青黛事先定好了雅间，于是径直上了楼。 她来得不算早，隔壁雅间里已经有人了，听到那隐隐有几分熟悉的交谈声，她蹙眉回忆片刻，随即看向了一旁的天冬。 “隔壁的可是那大理寺少卿府上的魏三公子？” 天冬点头道：“是的，隔壁正是魏三公子，奴婢得知今日魏三公子邀请了云三小姐前来逐月楼，便让掌柜把您的雅间安排在了他们的边上。” 云青黛微微一怔，随即勾唇浅笑，满是赞赏：“干得漂亮。” 她前两日要定雅间的时候才知道，这逐月楼竟然是秦修默的产业，所以这会儿也不意外天冬能有如此安排了。 秦修默在京城的产业应该还有不少，不过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也没有多问。 云青黛正准备起身往隔壁雅间的方向靠近些，结果却被天冬给按住，接着就见天冬走到了那面墙边鼓捣了两下，下一刻隔壁的对话声就变得清楚了许多。 “……魏三，听说你今日还邀请了别人，是谁啊？” “听说还是位小姐，莫非是你的意中人？” “我想起来了！前两日你拒了我的邀请，结果我却看到你那日在陪一位姑娘游湖！莫非就是那位姑娘？”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屋中其他几名男子的好奇，争相八卦了起来。 终于，魏三公子的声音响起，明显透着几分不好意思：“没有的事，你们别瞎起哄，我与云三小姐只是朋友而已。” 其他几名男子一听，显然更起劲了，纷纷开始起哄。 “哎哟！一开始都是朋友嘛！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看样子还真是你意中人了？云三小姐？莫非是工部尚书府云家的三小姐？” 魏三公子也没再隐瞒，毕竟今日他可是邀请了云欣雪前来，他应声道：“没错，就是那位云三小姐。” 有人诧异出声：“还真是那云府的三小姐？可我记得那位小姐可是个庶出啊！” “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那位云三小姐好像是有几分姿容和才学的，只可惜是庶出身份，莫非魏三是想纳妾了？” “魏三，你这可有些着急了啊，你这连正妻都还没定下呢，妾室怎可先进门？魏夫人定是不会同意的。” “是啊，咱们这样身份的人家，可不能做那等事。说起来，云家当年虽是正妻先进的门，但那妾室却在进门前就已经有了身孕，这事可没少被人议论呢。” “是啊，都说云家底子薄，所以没规没矩的呢！竟然在正妻生下嫡长子前，让妾室先给生下了庶长子，是嫡庶不分呢！说起来，云三小姐就是那妾室所出！” 屋中几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已经劝上了，显然对于此事并不看好。 云青黛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隔壁雅间里的几位公子会是这么个反应。 不过稍一细想便也明白了过来，世家大族其实还是很看重嫡庶之事的，所以此前云欣雪想要搭上那些世家大族的嫡公子，才会那般困难，久久没有进展。 虽说也不是所有家族都如此，只不过云欣雪看中的目标都是那些真正的世家豪门，所以才处处碰壁。 这时，被众人劝说的魏三公子也终于开了口，显然心情已是不太好：“我们暂时还只是朋友而已……” 他这反应，屋中好友们显然也看出了端倪。 “瞧你说的，现在是暂时，那以后呢？” “你就算想纳她为妾，现在最好也别走太近，否则你俩过于亲密的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哪个府上敢跟你结亲啊！” 魏三公子有些不乐意道：“我没想纳妾！” 屋中有一瞬的安静，随即劝说的声音更加激烈了。 “没想纳妾？那你该不会是想娶她为正妻吧？” “以你家的门第，娶她这庶女为妻，着实有些……” “门第倒是没差太多，毕竟云大人官至尚书，可那位云三小姐，我瞧着可有些不妥啊！之前我可是在几次宴席上，瞧见她跟在几位不同的公子身后呢，只不过人家都未理会她罢了！” “竟还有这事？那几位是谁？” “武义候的萧世……” 魏三公子忙不迭的出声打断，嘴上不停地帮云欣雪辩解：“你们莫要胡言，云三小姐只是喜好琴棋书画，所以对那几位多几分钦佩罢了！” 听着隔壁屋里魏三公子的解释，云青黛微微蹙眉，轻声询问身旁的天冬：“自上次孝奉侯府之后，云欣雪做了什么？我怎么瞧着这魏三公子有点上头了？” 天冬回道：“这段时间，云三小姐与魏三公子约见了几回，瞧着魏三公子应是动心了。” 半夏忍不住轻声道：“奴婢瞧着魏三公子都要陷进去了呢！” 云青黛也是点头，这魏三公子明显已经有些听不进去旁人所言了。 就在魏三公子不断解释的时候，隔壁屋子的房门被敲响了，谈话声瞬间止住。 隔壁屋中，几位公子对视一眼，还不等其他几人开口说话，魏三公子已是忙不迭的起身走到了门边。 这会儿他们相约的几人都已经到了，唯剩下魏三公子邀请的人还没抵达。 果然，魏三公子一开门就瞧见了站在门外，面带柔柔微笑的云欣雪。 “抱歉，魏三公子，欣雪来迟了。” 轻柔的嗓音，透着几分绵软，魏三公子有一瞬的失神，随即连忙回过神来，双颊微微泛红，连忙侧身请人进来。 “没有没有，云三小姐并未迟到，是我们来得比较早，快请进。” 进入雅间后，在魏三公子的介绍下，双方互相见了礼。 云欣雪并非独自前来，她还带了她的兄长云鸿鹏，也就是柳姨娘所出的庶长子。 关于这事，云欣雪事先已经跟魏三公子说过了，只是屋里的其他几位公子并不知晓，所以这会儿都只保持着面上的礼仪，暗中观察着这兄妹二人。 魏三公子生怕冷场惹得云欣雪尴尬，忙不迭的寻找话题，即便他今日也是第一次见着云鸿鹏，但还是时常主动与云鸿鹏搭话，活跃气氛。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欣雪坑哥 一旁的雅间里，云青黛听着隔壁魏三公子殷勤的声音，忍不住心下感慨。 没想到魏三公子这等身份的人，竟然也有成为舔狗的潜质，不知道该夸他单纯呢，还是夸他单蠢呢。 此时隔壁雅间里，魏三公子卖力和缓气氛，云欣雪也表现得性子温柔绵软，至于云鸿鹏，虽说话不算多，但也算有几分才学，所以气氛很快就活络了起来。 云青黛听着隔壁谈诗论赋的声音，开口道：“这云鸿鹏瞧着像是有几分才学。” 于诗词上，她确实没什么研究，自然也没那个评判能力。 天冬说道：“云大公子的才学是有几分，只不过比起云大人都稍显不如，更何况是同期的一些才子了，应该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半夏也说道：“因着庶出的缘故，云大公子所读的学堂南华书院，虽说水平也不错，但是并没有什么实力特别出众之人，所以云大公子在南华书院里也算是名列前茅。” 南华书院里头大多是各府还算得宠的庶子，以及一些品级较低的官员府上的公子们，对于云鸿鹏这位工部尚书府还算受宠的庶长子，自是会多捧着些的。 云青黛微微挑眉：“听你们二人这意思，似乎对云鸿鹏不太感冒啊？” 天冬与半夏对视一眼，最后半夏开口道：“奴婢们知道今日王妃会遇到云大公子，所以这几日私下里各自打探了点消息。” “奴婢寻人在书院附近了解了一番，云大公子因着在书院里拔尖，所以为人颇有几分傲气，且对一众同窗都不太看得上。” 天冬点点头附和道：“奴婢了解到的情况也是如此，那云大公子颇有几分坐井观天之态，自视甚高，甚至还在周围有人提及王妃的时候，他在言语间对王妃颇有贬低。” 半夏撇嘴道：“他自己还是个妾室所出的庶子呢，竟然还敢看不起王妃的母亲。” 天冬也冷脸道：“没错，他对王妃根本就不了解，甚至都没见过王妃，竟然也跟着外人一起说王妃……什么都不会。” 天冬那一停顿，即便没说出口，云青黛也大概知道云鸿鹏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同外头那些人一样，说自己是个花瓶，除了这张脸之外一无是处。 看着半夏和天冬一人一句，满脸不忿的模样，云青黛含笑道：“不必跟这样的人置气，不值当，左右那一府的人都是那般德性，且看云大才子来年春闱的成绩如何，是否真配得上他这份傲气吧。” 云鸿鹏已过了秋闱中举，来年正好是春闱，他定会参加。 至于云鸿志…… 那一手字，连参加秋闱都是白参加，科考这条路是不用想了，只等着云正辉给他弄个闲职了。 半夏和天冬听了连连点头，要知道南华书院在京城里虽说已算不错，但在其之上的可还有应天书院呢，那书院可是出了名的人才辈出，云鸿志这等水平若是放在应天书院，还不知要排到哪里去。 主仆三人小声议论之时，隔壁雅间已是开始吟诗作对了，不止是几位公子，就连云欣雪和云鸿鹏也参与了其中。 云家兄妹二人都有几分才学，很快就得到了其他公子们的认可。 聊着聊着，便有那心直口快的公子开口道：“我前些日子见过贵府的二公子，才那般年纪，竟已是流连青楼，早上从青楼出来，可见是在那儿过夜了。” 一边说着，那公子还一边啧啧摇头，满是看不上的神色。 人以群分，他们这些重才学之人，自是不屑于那些纨绔公子为伍的。 边上一位公子露出诧异之色：“我记得云二公子似乎才十五吧？竟然已是开始流连青楼了？怎么之前都没听说过？” 又一人说道：“我之前倒是听人提过一回，但因着外头没什么传言，所以也不知真假，真是没想到啊……” 最开始心直口快的那位公子看向云家兄妹，好奇问道：“云夫人不管管云二公子吗？还是云夫人并不知此事？” 这问题一出口，满屋子人都好奇的看向了云家兄妹二人，八卦的吸引力不分男女，他们也好奇这云家唯一的嫡子，会不会也成为一个纨绔公子。 魏三公子没想到他们会说的如此直接，生怕云欣雪感到尴尬，便想着转移话题帮忙解围，结果还不等他开口，边上的云欣雪已经出声了。 “母亲她、她心疼二哥读书太累，所、所以不会太拘着二哥。”云欣雪双颊微红，声音有些弱，听在旁人耳中便有几分欲盖弥彰之意。 她这话一出，里头的几层意思已是十分明确了，在座几人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 云夫人是知道云鸿志流连青楼之事的，可她不仅没管，甚至还是支持的！ 而这话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云鸿志确实是流连青楼，甚至除了青楼之外，还不一定玩点啥呢！ 毕竟，云夫人可不会约束云鸿志！ 一时间，屋中众人神色各异，明显多了几分嫌弃和轻视。 隔壁雅间里，云青黛听着云欣雪这一番话，不由轻啧，不愧是柳姨娘调教出来的女儿，果然是一脉相承啊！ 而且云欣雪还故意提及了云鸿志“读书太累”这一茬，明显是故意的呢！ 果然，有公子注意到了这点，出声询问：“我记得云二公子好像参加了今年的秋闱吧？成绩如何？” 一说起云鸿志的成绩，云欣雪顿时露出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而边上的云鸿鹏则是皱了皱眉，脸上明显透着不满之色：“他并未考过。” 竟然连秋闱都没过？那岂不是连举人都不是？ 众人先是一怔，但一想到云鸿志流连青楼之事，便又觉得不那么意外了。 可他们仍是没想到，云鸿鹏接下来的话…… “二弟的卷子一到考官手上就被撤了，秋闱之后便一直在练字。”云鸿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下，众人是真有些愣住了。 都是读书人，云鸿鹏这话说出来，他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是在说云鸿志的字太差，考官连内容都没看啊！要知道这科考可也是要看字的，若是字写得太差，那也是不合格的！ 谁能想到，堂堂工部尚书府的嫡公子，都这么大年纪了，竟然会连字都写不好？这岂不是给尚书府丢人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茶言茶语，“兄友妹恭” 一时间，屋中众人的神色间都多了几分轻视和不耻，暗道这云二公子果然是个纨绔公子。 有人感慨道：“没想到云二公子竟是这般……还好云大公子才学不俗。” 虽然这后边的话没说，但大家都懂，若是云鸿鹏能在科考上出人头地，虽是庶出，但云家倒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至于嫡出的云鸿志，若是靠荫官才获得官职，那也必定是个闲职，且品阶不高，之后想要晋升也十分困难，除非有那过硬的关系和人脉才能把他硬推上去。 当然，若是政绩过人，他自然也能晋升，但就看他现在这等行事作风，在场没人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听到有人踩着云鸿志还捧了自己，云鸿鹏脸上隐隐有了笑容，心中更多了几分得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优谁劣，这云家以后还不得是他继承？也就是吴氏那帮人还以为光靠嫡出的身份就能稳稳继承云家。 云鸿鹏心下正愉悦，结果又听一人说道：“云家还有楚亲王妃在，有楚亲王帮扶，想来云大公子的仕途定会顺遂。” 一听到这话，云鸿鹏的心情立刻变差，脸上刚浮现的笑容也消失了。 边上闲聊的公子们并未注意他，另有一人接话：“但我听说楚亲王妃与云家不亲近，与云夫人的关系更是恶劣，她会出手帮忙吗？” “你也说了是与云夫人不睦嘛，但是云大公子又不是云夫人所出，何况我听说上次在孝奉侯府的赏花宴上，楚亲王妃还帮云三小姐出头，训了云二小姐呢。” “哦？还有这事？这么看来，楚亲王妃还是挺关照云三小姐……” 几位公子们正议论着，结果就被一旁面色微沉的云鸿鹏给打断了：“她根本就不是在帮雪儿出头，更没有关照雪儿的意思。” 公子们微微一愣，瞧见云鸿鹏的神色有些不对，立刻察觉到这里头怕是有什么故事，便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云欣雪的身上。 云欣雪的脸上多了几分委屈，像是犹豫要不要说出来一般，接着才一咬牙开口道：“其实、其实上次在孝奉侯府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大姐为何要对我说那些话。” “那日我与二姐并无冲突，结果大姐说完那番话之后，二姐以为我在背后挑事抹黑她，害她被大姐训斥，回府之后就……” 她略顿了顿，脸上的委屈之色更浓：“二姐就教育了我一番。” 瞧见云欣雪这副模样，在场几人皆是“看出了”这教育的方法必定十分严厉，瞧给人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云欣雪看似说得委婉，但话里的信息却透露得明明白白，先说云青黛挑拨离间，再说云欣月欺压自己。 最后，无辜的只有她一人，上头两个姐姐都在欺负她。 隔壁雅间里，半夏听得直咬牙：“这云三小姐真是茶里茶气，果然跟柳姨娘是亲母女，得了真传！” 跟云青黛在一起久了，她也学会了云青黛的那些话，此时一用只觉得十分贴切！ 一旁的天冬也紧了紧拳头，一副想揍人的模样：“就是，那日若不是她先在背后拱火，想挑动云二小姐来找王妃麻烦，王妃又岂会反击？原本王妃根本没想对她做什么的！” 云青黛则是一点都不意外，勾唇浅笑道：“反正都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了，不必为了这样的人生气，气到了自己可不值得。” 有的时候，她不招惹别人，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招惹她，有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会伤害到那些本不相干的人。 隔壁雅间里，云欣雪一句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不断，虽然始终没有直白的说自己被上头两个姐姐欺负，但话里话外却都在表达这么一个意思，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了柔弱惹人怜的形象，而云青黛和云欣月则是恶毒姐姐模样。 加上云鸿鹏在一旁时不时的附和两句，自然是有人信了她的话，其中又以魏三公子深信不疑，嘴上安慰不断，显而易见的开始心疼云欣雪了。 就在云青黛静静的坐在雅间里，听着隔壁的谈话之时，她并没有察觉到，窗外另有一双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斜对角的另一处雅间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从他所在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不远处雅间里的云青黛。 “王爷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难道他今日不来参加这诗会了？”屋中另一人则是一名容貌秀美温婉的女子，正是苏云歌，此时她眉心微蹙，透着些许疑惑。 而此时与她相对而坐望向窗外的男子，正是她的嫡亲兄长苏文宇。 “哥，你可知王爷现在在哪儿？今日可会来逐月楼？”见兄长并未回应，苏云歌再次开口询问，眼中是一闪而过的不悦。 苏文宇淡淡回眸，捕捉到了苏云歌眼中那平日根本不会出现的不满之色，脸上没有半点意外。 他的嫡亲妹妹，他最是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可不会像外人那般，真以为妹妹是什么温婉柔情之人。 他淡声开口，同样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温和：“楚亲王的行踪岂是那么好打听的？我怎么会知道。” 见苏云歌的眉心更紧蹙了几分，他也不在意，只是当目光再次从窗外云青黛身上扫过之时，忽然不动声色的开口道。 “听闻楚亲王与王妃感情甚笃，上次在宫宴上所见似乎也确实如此，你还打这主意，莫非是想做亲王侧妃？” 原本还端着温婉架势的苏云歌一听这话，当即神色一凝，目光中多了几分冷意，看向苏文宇冷声道：“明知我不喜听这话，兄长还是莫要再说的好。” 这话一出，雅间里的气氛瞬间多了几分争锋相对，全然不似平日里兄妹二人在外人面前时，那副兄友妹恭感情和睦的模样。 “那女人只有一张脸能看，凭什么能获得王爷的心，他们二人无非是做戏罢了，做戏给所有人看，兄长该不会也信了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才女之名的由来？楚亲王妃有才华？ 苏云歌的语气里含着几分嘲讽，那是京中众人从未见过的模样。 苏文宇嘴角微勾，看似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目光泛着凉意：“我信或不信，又如何？这些都改变不了你到现在都无法接近楚亲王的事实。” 只是一句话，便让苏云歌沉了脸色。 苏文宇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淡笑着继续说道：“你怎知楚亲王是不是就好她这张脸？你又怎知她所能凭借的只有这张脸？你不信，也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他的话语毫不客气，讽刺起来句句都往痛处踩，两人看着倒是半点不像亲兄妹，反倒像是仇人。 苏云歌那双平日里温柔似水的眼眸，此时已是染上了阴冷之色：“楚亲王可不是那等肤浅之辈，云青黛有没有本事，派去庆远镇的人早已调查清楚，如果洗衣洒扫也算本事的话。” “至于我能不能接近楚亲王，不过是迟早的是罢了，毕竟这京城里，论才华，谁不知我苏云歌，谁能比得过我。” “倒是兄长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即便勉强捞了个第三，却也混不进那京城两大才子之中。” 苏家兄妹二人在京中皆是极有才名之人，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之中，苏文宇仅次于沈泽言和尹钰书之下。 苏文宇却是一声轻笑，笑声里的讽刺不减反增：“你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是如何来的，真当我不知道？” 这话一出，苏云歌的神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我自然是凭实力得来的。” 苏文宇的目光从苏云歌的面上扫过，最后重新落回了窗外，并未再接话。 他这妹妹是个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最是会自欺欺人罢了。 但有一点，他是赞同的，他同样不认为楚亲王夫妻的关系真有那般好，即便近几次露面都表现得十分恩爱，但早先时候的种种反应，以及从他所调查到的信息来看，那夫妻二人如今的表现都更像是做戏给外人看。 苏文宇看向云青黛，绝美的容颜上，那双眸子透着灵动而又聪慧的光，回想起这段时间所收集到的信息，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深邃和意味深长。 雅间里，听着隔壁的谈话已经转到了诗词歌赋上，云青黛很快便失去了兴趣。 她似有所觉，扭头朝窗外看去，扫过斜侧方的几扇窗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走到窗边，朝下方的中庭看去。 此时的中庭里已有不少公子小姐们，他们有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有的则是围在几处书案旁研究诗词。 四下扫了一圈，云青黛的目光最后锁定了某处廊下，那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她的亲亲好二妹嘛！ 她当即招呼了一声，带着天冬和半夏出了雅间，径直往一楼中庭而去。 中庭一角，回廊下，云欣月正同谢瑜琳以及几位小姐们闲聊，她们平日里都对这些诗词歌赋不感兴趣，但只要有这种诗会，她们仍是会前来参加。 其实不止是她们，前来参加诗会的公子小姐们，有大半都是如此，而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冲着寻找另一半或是某个人来的。 云欣月就是其中之一，她看似在与小姐们闲聊，但实际上，眼神却一直在四下搜寻着什么，尤其中庭的几处入口，只要有人进入，她便会第一时间投去目光，确认来人的身份。 不止是她，中庭里有不少人都是如此，也包括她身旁的谢瑜琳。 “奇怪了，怎么还不见王爷的身影，莫非他今日不来逐月楼？”云欣月小声嘀咕着，眼里透着几分心急。 自上次被赶出楚亲王府之后，她这几日都没再遇到楚亲王，想要挽回一下形象的机会都没有，加上吴氏整日的臭脸，她心下越发焦急。 谢瑜琳与她凑得近，听到了她的嘀咕，同样小声道：“我也没见到沈公子出现，难不成他也不来？我都好几日没见过他了。” 正说着，又有一道身影步入中庭四周的回廊，二人忙不迭的扭头看去，结果待看清那人的模样之时，神色皆是一顿，随即皆是露出了厌恶之色，其中又以云欣月最甚，那眼神里都隐隐含着嫉恨。 “竟然是她！”谢瑜琳皱眉。 “区区一个花瓶，她竟然也好意思来！”云欣月咬着牙根，一想到前几日的屈辱，她便恨得不行。 那人正是云青黛，此时正沿着回廊朝这边走来。 “我现在看到她那张脸就讨厌！”谢瑜琳只要一想到云青黛与沈泽言谈笑风生的模样，心里头的妒火就压不住。 云欣月看着越来越近的云青黛，正想附和，忽然改口道：“走，过去让她丢丢脸！不然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两人这边一动，立刻吸引了周围几位小姐们的注意，一抬眼就瞧见了走来的云青黛，当即眼神一亮，对视一眼，纷纷靠了上去。 现在圈子里可都在传，这楚亲王妃与云夫人和云欣月这嫡妹不合，这会儿定是有热闹可看了！ “姐姐，真是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莫非姐姐也是来参加诗会的？”眼见云青黛走近，云欣月当即扬声叫住了她，脸上含着笑容，好似上次孝奉侯府的赏花宴无事发生一般。 云青黛站定挑眉，并没有没有漏掉云欣月眼底的那一抹嘲讽，随意的回了句：“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云欣月当即露出单纯的笑容，“姐姐怎的这般谦虚，之前就常听庆远镇那边传回消息，说姐姐颇有才华，今日定是听说了诗会之事，特地前来赴会的吧！” 她的声音不算小，足以引起周围好些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待瞧见是楚亲王妃和云家二小姐之后，皆是露出了纳闷之色。 楚亲王妃有才华？ 不是都说楚亲王妃是花瓶，空有容貌却无才无德，大字不识一个，还言行粗鄙傲慢么？怎么突然又说楚亲王妃有才华了？ 不止是周围有不少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就连楼上某个雅间里的苏家兄妹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第一百六十章 造谣都不打草稿 “那个女人竟然也在这。”苏云歌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但随即又沉思道，“既然她在这，那楚亲王一会儿便有可能会出现。” 想到上次孝奉侯府的赏花宴，秦修默竟会跑去接云青黛这事，苏云歌心下便是一阵散不去的怒火。 那日另有一府设宴，秦修默原是去那边赴宴的，而她打听到这一消息后便也跟了过去，结果没想到秦修默压根没待上多久就直接离开了。 当时她还以为秦修默是有事要去办，结果后来才得知，秦修默竟是专程跑去了孝奉侯府接云青黛一起回王府！ 苏云歌心下恼怒，面上不显，但苏文宇只是扫了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勾了勾唇角忽然说道：“原来你很清楚他们夫妻二人很恩爱，一会儿楚亲王还会来接王妃啊。” 苏云歌的脸色顿时一沉，目光不善的扫了眼苏文宇：“楚亲王的这些举动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你不必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激怒我，毫无作用。”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气不气，其实她自己很清楚，苏文宇也很清楚，一时间两人不再言语，雅间里的气氛透着冷漠。 中庭里，不少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对于云欣月所说的话更是半点不信。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楚亲王妃是个花瓶？竟然还说有才华？还说是什么庆远镇传回来的消息，怕不就是楚亲王妃自己传的吧，可真敢说啊！ 众人小声议论着，脸上透着不信和嫌弃，这一幕落在云欣月的眼中，得意的差点笑出声来，连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些许。 自从上次在孝奉侯府又出现那奇异的臭气之后，她背地里就没少被人议论，有说她埋汰不卫生的，也有说她生了怪病的，差点没把她给真气病了去。 原本还不错的名声，如今都受了影响，大不如从前，今日可算是让她逮着机会了。 站在一旁的谢瑜琳同样厌恶云青黛，因为她看得出沈泽言与云青黛的关系似乎挺好，当下便出声配合云欣月：“欣月，王妃既是有才华之人，定是会作诗的吧？你可知王妃有什么诗作，说来让我们也欣赏欣赏嘛！” “这……”云欣月当即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我只是听庆远镇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么说，但我其实并没有见过姐姐的诗作……”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皆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什么有才华，果然都是楚亲王妃自己传出来的，否则怎会连首诗词作品都没有。 云欣月偷眼瞧见周围众人的反应，眼底刚有笑意浮现，下一刻便僵住了，怒意随即上涌。 只听云青黛的声音悠然响起，不见半点慌张羞恼：“二妹从前就这么喜欢造谣抹黑别人吗？” 谁都没想到云青黛会说得这么直接，云欣月同样没想到，压着心中的怒火，故作委屈道：“姐姐为何总这般羞辱我，我又没对姐姐做什么……” 云欣月还想用从前的法子博取旁人的同情，结果就听云青黛开了口。 “没对我做什么？难道造谣不算做了什么？” “在赐婚之前，二妹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还一直以云家嫡长女自居呢，又怎么会知道庆远镇的袁家老家？还所谓的‘庆远镇传回的消息’，二妹这可真是张嘴就来，造谣都不打草稿的呢！” 云青黛直接抓住了重点，众人听了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云欣月之前可是跟所有人一样，根本不知道云青黛这嫡长姐的存在，那又何来那所谓的“庆远镇传回的消息呢”？ 云欣月神色一僵，心下一阵恼火，没想到把这茬给忘了，更没想到云青黛这么敏锐！ 察觉到周围众人神色开始出现变化，她心下一急，忙不迭的开口补救：“是这几日才听说的！庆远镇那宅子的下人被母亲调了回来，是那些下人说的！” 吴氏把袁家老宅的地契交还给云青黛之后，便把消息传了出去，所以京城中人大多知道此事。 她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毕竟那些日子，外头的传言可实在是不太好听，如今吴氏的名声已是大不如从前了。 云青黛淡淡一笑，毫不客气的讽刺道：“那些下人？他们只会听从你母亲的命令，给我安排些粗使丫鬟洒扫的差事，哪天不骂我都是难得，还能夸我有才华？这种鬼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娘根本没有对你做过那些事，你为何总这般抹黑娘！而且那些话，真的是那些下人们说的！”云欣月见形势没往自己所预料的方向发展，心下又急又气，索性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直接说道，“莫非姐姐根本不会作诗，所以才如此闪躲？” 云青黛却是直接道：“对啊，我本来就不会作诗，这事我可是一开始就说过了，何时闪躲了？你在这乱传我会作诗，我说你是造谣，这不就是回答了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看着云青黛理所当然的模样，半晌没反应过来。 接着就听云青黛继续说道：“二妹从小养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世家出身的云夫人亲自教养，可即便如此，二妹都不会作诗，何况我一个养在镇上老宅没长辈照料的人呢。” 众人一怔，想想好像确实是如此。 至于云欣月，确实没听说有什么才气，更没听说过有什么诗作，别说是作诗了，似乎都没听说过有什么擅长的东西？ 察觉到周遭逐渐变得有些异样的眼神，云欣月脸色涨红，既是气恼，又觉得丢脸，但这还不算完。 又听云青黛继续说道：“而且你自己不会作诗也就算了，本来也没人说什么，可你为何要揪着我不放呢？莫非是故意想要让我当众出丑，所以才会如此咄咄逼人，甚至还说出那等造谣之言？” 云欣月没想到云青黛说话这么直白，忙不迭的狡辩道：“我没有揪着姐姐不放，更没有故意要让姐姐出丑的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姐姐怎能如此污蔑我！” “你几次三番的主动找我麻烦，现在倒成了我污蔑你了？”云青黛挑眉道，“那你欺负三妹，整日找三妹麻烦的事，难不成也是污蔑？这可是三妹亲口所说的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表里不一 三妹？云家三小姐云欣雪？ 看热闹的众人皆是一怔，没想到这还能扯出其他人来，就连云欣月也没想到，云青黛竟然会扯出云欣雪来。 但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已经对自己不利，她近乎本能的第一时间否认道：“我何时找过姐姐麻烦？更没有找过三妹麻烦！这些都是污蔑之言！” 甭管别人信不信，总之她不会承认！ 但紧接着，她就瞧见云青黛的脸上浮现一抹笑，那熟悉的笑容，顿时让她感到一阵不妙。 接着就听云青黛开口道：“听说你平日在府里就时常欺负打压她，上次孝奉侯府赏花宴之后，你回府就教训了她一顿呢！” “根本就没有的事，姐姐莫要在这挑拨离间！”云欣月矢口否认，试图转移重点。 “挑拨离间？这些可都是我刚才亲耳听到的，三妹亲口对几位公子们所说，而且边上还有云鸿鹏在给三妹作证呢。”云青黛直接把云欣雪和云鸿鹏都给“供”了出来。 云欣雪没憋着好，那云鸿鹏也不是什么好人，刚才在隔壁雅间里没少贬低说自己坏话，云青黛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把云鸿鹏也给捎带上了。 云欣月一听这是云欣雪亲口所言，还是说给其他公子们听，顿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结合平日里云欣雪的所作所为，她当下就信了大半，毕竟这种事还真就是云欣雪最喜欢做的！ 云青黛看着云欣月那微变的脸色，嘴上不停，端起了长姐的口吻教育道：“二妹啊，不是我说你，难道就因为三妹比你有才华，你就看不过眼？你若是嫉妒三妹，那就应该是自己好好努力，而不是整日想着欺负她？” “你平日在外头瞧着不是挺善良的嘛，好歹把这善良分一点给三妹，她可是你的妹妹呢！” 这话里的内涵，众人可都听明白了！ 一时间，众人的神色越发微妙，看向云欣月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对啊！云欣月平日在外头可不就是一副天真善良的模样吗！ 如果她私下里真的是整日欺负庶妹，还处处针对嫡长姐，那还算什么天真啊，更不用说什么善良了，这不就是活脱脱的虚伪么！ 云欣月气急，但又不能当众暴怒，只能努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我喊你一声姐姐，你怎能这般污蔑我！三妹哪有什么才华，我更没有欺负她，姐姐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在故意挑拨我与三妹的关系！” “你俩关系本就不好，我有什么好挑拨的。”云青黛撇了撇嘴，“你若不信，大可以找来魏三公子，还有今日与魏三公子同来的那几位公子，三妹刚才就是在同他们说起此事的时候，被我偶然间听到的。” “三妹说得着实有些可怜，我听着都不忍心，你这做姐姐的怎么下得去手，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你在这拦着我的路，纠缠不休，我便不说你什么了，赶紧去跟三妹好好道歉！瞧她刚才在那与魏三公子等人说的那可怜模样，你自己不想要名声，可别连累了云家！” 云青黛说罢，也不给云欣月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扭头就走，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后。 而留在原地的云欣月脸上青红交加，既愤怒又丢脸！ 这会儿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周围众人眼神里的异样，就连边上的谢瑜琳都悄悄退开了两步，生怕被人给注意到。 该死的云青黛！ 说什么别连累了云家，明明她自己最是没把云家的脸面当回事！整日在外头胡言乱语，云家的名声早就受到影响了！这次还故意提起了云家的名声，生怕别人不议论一般！ 还有那个云欣雪！ 虽然她痛恨云青黛，但不得不说，云青黛的话，她还是有些相信的，因为云欣雪那阴险的家伙，最会在背地里抹黑她！ 云欣雪从小就爱干这种事！有时候在云正辉跟前，有时候在云老夫人跟前，经常装可怜说被自己欺负，借此来博得长辈的关爱！ 小时候就是如此，何况是现在！ 云欣雪这女人定是想用这种办法抹黑她的名声！ 云欣月心中怒骂不停，尤其是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小声的议论着什么，那模样摆明没说她什么好话，她顿时怒火上涌！ 就在这时，她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一行人进入中庭，其中赫然便有云欣雪和云鸿鹏！ 云欣月再定睛一看，剩下的几名公子里的一人，正是魏三公子！ 这下，她更是信了云青黛的话，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的朝那边快步走了过去！ 云欣月这边刚一动，围观众人立刻就注意到了，顺着她前进的方向看去，发现竟是云欣雪等人后，纷纷眼神一亮，不约而同的跟了上去！ 只是一心想要看热闹的众人却没有发现，刚才本已经离开的云青黛，竟然也在人群的最外围，跟着人群一起朝云欣雪的方向走去。 自己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戏台子，自己怎么能错过呢！ 云青黛满脸兴致的跟在人群外围，却没注意到，楼上同样有一道充满了兴致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苏文宇跟在人群后边的云青黛，脸上浮现出一抹感兴趣的笑容。 这楚亲王妃的名字好像叫云青黛吧？倒是十分有趣…… 结合刚才云青黛的一系列举动，苏文宇已经察觉到了云青黛的意图，又见云青黛一脸看热闹的模样，心下更觉兴味。 这云青黛，倒是与传言完全不同。 而且上一次同样是在酒楼雅间里，他还瞧见了云青黛与尹钰书同在雅间，有说有笑。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云青黛的身份，还曾让小厮前去打探，只是小厮并未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等他再想法子，云青黛便从酒楼里消失了。 直到后来在宫宴上，他才再次见到云青黛，也是到了那时他才知道，云青黛竟然就是那从未露面过的楚亲王妃。 回忆着种种与云青黛相关的消息，以及自己所看到的完全不同于传言的情况…… 苏文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看样子，倒是有必要好好查一查这云青黛了。 苏文宇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在了中庭里，而他所在的雅间里，此时也只剩下了他一人，原本与他同在雅间里的苏云歌，如今却已是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六十二章 姐妹纠缠 中庭里，云欣月快步上前，直接拦下了云欣雪一行人，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面上挤出委屈之色盯着云欣雪。 她知道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为了自己的形象不崩塌，她必须得注意点，可一开口还是控制不住的透出几分质问的语气。 “三妹！你为何在旁人面前造谣说我坏话？我何时欺负过你？你为何要坏我名声？” 有没有欺负过，她心里自然清楚，但又怎么可能承认？何况在她看来，云欣雪区区一个卑贱的庶女，本就是半个下人般的存在，何况云欣雪从小就没少装模作样害她被父亲祖母训话。 被拦住去路的一行人皆是一愣，待看清来人是云欣月，又听到那番话之后便纷纷反应了过来，这是冲云欣雪来的！ 一时间几位公子们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微妙，眼神在云家姐妹二人之间来回游移，其中透着怀疑之色，同时心下还多了几分纳闷，他们刚刚才说的这些，怎么一转头云欣月就知道了？ 别说是这几位公子们了，就连云欣雪和云鸿鹏都是满肚子的疑惑，为何云欣月会知道得这么快？他们这可才刚说完下楼呢！ 云欣雪很快回过神来，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她当即猜到刚才这中庭里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眼下她还不清楚情况。 可一转眼，发现刚才雅间里的那几位公子们皆是退开了两步，明显一副划清界限保持距离的模样，着实把她气得不轻，当即把云欣月给恨上了！ 原本经过刚才在雅间里的一番努力，这些公子们明显都已经对她有了点好感，只要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加以维系，定是能让这些公子们都成为她的助力，甚至摆到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现在被云欣月突然横插一杠子，打乱了她的计划，若是不解决掉眼前的状况，只怕刚才的努力以就都白费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原本的打算！ 既然云欣月要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拿出来说，那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事摊开并坐实了！ 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心下有了打算，云欣雪当即露出了委屈的模样，甚至还带着明显惧怕的神色，好似很怕云欣月一般！ 她瑟缩了一下，怯生生的开口道：“我、我没有造谣……” 这话一出，就好像在说，她没有造谣，说的都是事实一般，围观众人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微妙。 而且云欣雪这副模样，即便没多说什么，可让人一看就觉得平日里没少被云欣月欺负，害怕得都要往后躲了！ 云欣月一见她这模样，顿时更气了！ 这该死的贱婢！又是这副死样子！又开始作妖了！ “你还装！我根本没有欺负过你，你就是在造谣！刚才姐姐都说了！她亲耳听到你跟旁人说我欺负你！”云欣月可没什么顾忌，直接把云青黛给“供”了出来！ 云欣雪心下一跳，不动声色的与身旁的云鸿鹏对视了一眼，同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之色。 刚才他们可是在雅间里说这事的，云青黛怎么会听到？难不成刚才云青黛就在隔壁？ 就在云欣雪和云鸿鹏惊疑猜测之时，云欣月继续道：“还有上次孝奉侯府赏花宴结束之后，我、我身子不适，回府后就去了娘的院子，接着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何来教育你一说？此事府中上下皆知，我根本就没去过你的院子，更没找过你！” 其他事情不好说，但这事，她还真没做过，所以这会儿揪着此事不放，试图以此为突破口，扭转自己的形象，最好能揭穿眼前这个虚伪做作的女人！ 果然，一听云欣月这么说，不少人便信了几分。 既然云府上下都知道，那这事应该就不是真的了吧？ 莫非真是这云三小姐造谣抹黑云二小姐？没想到这瞧着娇娇柔柔好似小白兔一般的云三小姐，竟是这样的人？ 瞧见周围众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云欣雪顿时恼火不已！ 这事还真就是她随口胡诌的，结果就被云欣月给抓住了机会，偏偏她还没发改口说自己没讲过这样的话，因为刚才雅间里的几位公子们可还在边上看着呢！ 她心思一动，当即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二姐说没有，那、那就一定是没有的，府里上下最是守母亲和二姐的规矩，许是、许是妹妹记错了……” 云欣雪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细弱蚊蝇，而那脸上的畏惧之色也越发浓烈，到最后甚至还往后缩了缩，像是对云欣月充满了恐惧一般。 她看似认下了造谣之事，但却又像是被迫这么说的一般，尤其是那所谓的府中上下都守规矩，就像是在说云府下人听从吴氏和云欣月的命令，所以不会说真话，更不会承认云欣月欺负云欣雪这事一般。 云欣雪那似是而非的话语，听出来的人可有不少，其中自然也包括一直站在她身边，始终相信她的魏三公子。 这会儿见云欣雪如此瑟缩害怕的模样，更是笃定云欣雪在云家备受欺压之事，顿时心疼不已，终于忍不住出声安抚了云欣雪几句，接着拧眉看向云欣月。 他扬声道：“云二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身为姐姐，难道不是更应该照顾底下的妹妹吗？怎么反倒是仗着身份揪着妹妹不放，如此行事着实有失世家贵女的风范！” 这话已是摆明了立场，认定了是云欣月时常欺压云欣雪，更是吓得云欣雪不得不当众认错。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有点头赞同的，也有沉默不语的，众人各有想法议论不断。 云欣月没想到云欣雪在不占理没法反驳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整这么一出，顿时火气直冲脑门！ 尤其是魏三公子站出来帮着云欣雪指责她，以及周围那些议论声，更是让云欣月的怒气不断上涌，面上本就不多的委屈之色，这下更是维持不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助攻添把火 云欣月再次开口之时，那含着怒火质问的语气，怎么都压不住了：“我咄咄逼人？难不成我还要由着她造谣抹黑，不能反驳了？” “造谣就是造谣！我还能让整个云府的下人都改口不成？我都还没委屈呢，她这造谣的倒是先委屈上了，这模样做给谁看呢！” 被云欣雪那作态彻底激怒了云欣月，她一个没绷住，终于是绷不住满脸怒火的瞪着云欣雪冲口而出！ 那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模样，看得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而云欣月也很快回过神来，心下暗道一声糟糕，正想说点什么往回找补，结果就被云鸿鹏给抢先了一步。 “欣月！你平日在府里这般欺负雪儿，没想到如今在外头也这般，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了吗！” 云鸿鹏紧拧着眉心，脸上尽是不满和愤怒！ 他话音刚落下，一旁的云欣雪便应声落泪，像是回忆起了种种委屈一般，瞧着好不可怜！ 魏三公子一见云欣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心疼不已，忙不迭的在一旁柔声安抚，周为也有不少人露出了同情之色，对着云欣月指指点点起来。 而到了这会儿，云欣月已经顾不上什么挽回人设的事情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该死的贱婢！又来这出！从前用这法子博取父亲和祖母的怜惜，如今又用这法子博取外人的同情！恶心至极！ 眼见周遭投来各异的眼神，云欣月又急又怒，正要开口反驳，结果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魏三，你是读书读傻了吗？那不过是女人勾引男人时的装模作样罢了，你竟然还真信了她的？” 众人皆是一愣，接着就见一道身影走到了云欣月的身边。 容貌俊秀，却偏偏一副纨绔相，正是云家二公子云鸿志。 看到这纨绔公子做派的云鸿志，不少人都是眉头一皱，云鸿鹏和云欣雪更是心下一阵厌恶，显然没想到云鸿志也在逐月楼。 尤其是云欣雪，听到云鸿志那般形容自己，气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但脸上神色却越发委屈了，眨眼间便又是几滴泪珠子落地。 魏三公子见了，越发感到心疼，恼怒的瞪向云鸿志：“你怎能用那等污言秽语来说三小姐，她可是你的妹妹！” 云鸿鹏亦是冷眼看向云鸿志，脸上一派正气：“你自己整日流连青楼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但别用你那龌龊的想法来看待雪儿，更别有事没事就来找我们麻烦！” 他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云鸿志流连青楼不学无术的事情说了出来，吴氏不是想把云鸿志的这些事给遮掩过去吗？那他偏就要捅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云家所谓的嫡子是个什么样的废物！ 这云家，只有他云鸿志才有资格有能力继承！ 只是云鸿鹏根本不懂，他说的这些，云鸿志压根就不在意，因为在云鸿志眼里，出身代表一切，他的想法与吴氏如出一辙，只要有出身，有人脉，最后一切都能到手。 云鸿志嗤笑道：“你俩跟你们那姨娘一个样，整日就会在府里生事，装模作样，最后搞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欺负你们一样，也不看看你们是个什么身份，谁还有那闲工夫整日找你们麻烦？” 云鸿志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相当直接，直指云鸿鹏和云欣雪是自己作，平时就爱没事找事，并不是别人要找他们麻烦。 “没错！明明是你们整日找我们麻烦，可不是我欺负她！”云欣月连忙附和。 云欣雪见状，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她断断续续的为自己辩解，边上又有云鸿鹏和魏三公子争辩，一时间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谁也不肯松口。 几人在中间争执不下，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也议论不断。 “依我看啊，定是身为嫡出的云二小姐太过霸道，欺负庶出的云三小姐，没想到云二小姐竟是这样的人，从前真是被她给骗了！” “未必吧！刚才云三小姐自己不是都承认了造谣的事？我瞧她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就虚伪，还是妾室所出，定是想压嫡女一头，所以才在外头说嫡女的坏话！” “我瞧着她俩心思都不少，指不定谁都有问题呢！倒是那云二公子，没想到竟是这副纨绔模样，这才多大年纪呀，竟是已经毫不避讳的流连青楼了，着实没眼看！” “其实这么一看，云家这庶出的子女还是更优秀一些的，嫡子嫡女没有半点才华，除了容貌出众，似乎也没什么长处了。” “这倒是真的，那庶出的云大公子和云三小姐还是有几分才气的，瞧着也更有礼数，听说他们的姨娘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只是门第太低，所以才入了云府为妾。” “那还真是可惜了，若为主母……” 人群外围，原本正兴致勃勃看着热闹的云青黛，听到周围的议论开始偏向柳姨娘母子，不由心下微动。 她倒是知道柳姨娘近来没少让人在外头制造对自己有利的传言，恰好吴氏名声大跌，她趁势而起，倒还颇有几分效果。 想趁机积累名声？为以后的动作铺路？ 云青黛心下冷笑，她可是知道，柳姨娘暗地里没少往外头造谣自己呢！ 自己可从未招惹过柳姨娘，但柳姨娘为了达到目的，显然没打算考虑自己死活！ 云青黛当即偏头对天冬耳语了几句，天冬点头应下，随即悄然离开了云青黛的身边，悄无声息的凑到了另一边的人群里…… “……姨娘与我们兄妹二人循规蹈矩，这么些年来从不惹是生非，你们为何始终揪着我们不放，处处针对？”云鸿鹏一副受尽苦楚却昂首而立的模样，而一旁的云欣雪则是楚楚可怜暗自垂泪，引来了不少人的同情。 云鸿志和云欣月见他俩这么会装腔作势，皆是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想着怎么反击，结果就听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道略显尖细而又鄙夷的声音—— “那柳姨娘还没过门就怀上了云大公子，做下这等珠胎暗结之事，还说什么官家小姐出身，什么循规蹈矩，简直伤风败俗！”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一片寂静！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只是好意相劝 众人满脸吃惊之色，不约而同的朝声音来处望去，却没看到那说话之人。 接着就听云鸿志大声道：“没错！当年柳姨娘可是挺着肚子进门的！否则你云鸿鹏的年纪又岂会比我姐还年长！要知道我娘可是一进门就怀上了我姐！” 众人忙又回过头来，看向场中几人。 云欣月也回过了神来，虽然不知道是谁说的那番话，但如此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她眼神微亮，开口附和道：“哪个循规蹈矩的姑娘会与男人私通？还珠胎暗结？竟然还好意思说什么官家小姐呢，简直给咱们丢人！” 云鸿志再次补上一脚：“这事你们可赖不掉，当年知道的人可不少，这可不是你们装一装可怜就能改变的事实！” 这消息一出，众人看向云鸿鹏和云欣雪的眼神立刻就有些不对味了！ 谁都没想到，这二人的生母柳姨娘竟是以这种方式入的云家！ 当年这事其实算不得什么秘密，上一辈的人也有不少知道此事的，只是柳姨娘所在的柳家对于京中权贵而言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柳姨娘又是以妾室身份入府，自然也就没有激起多少浪花，没过多久就被众人遗忘到脑后了。 而这会儿在场的又都是些年轻一辈的公子小姐们，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当年云家的那点子事了。 眼见云家这对庶出兄妹的生母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入的云家，一时间，刚才还帮着说过话的人们都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脸上纷纷露出了或愤怒或厌恶的神色。 “呸！没想到那妾室竟是这样不知廉耻的人，真让人恶心！” “那庶出的兄妹俩竟然还有脸帮那妾室说话，还故意误导我们，真可恶！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生母，就有什么样的子女！” “也别这么说，或许他们兄妹俩并不知情呢？那毕竟是上一辈的事，也不是他们能决定或改变什么的。” …… 听着周围风向突变的议论，云青黛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看向一旁的天冬露出了赞赏之色。 刚才就是她让天冬去引导话题的，天冬完成的很好，目前这效果看着十分显着。 这段时间，柳姨娘没少往外头制造谣言，用各种法子抹黑云青黛和吴氏，顺势抬高自己的形象。 柳姨娘想要踩着云青黛和吴氏等人的名声往上爬，成就她自己的好名声，云青黛可不会让她得逞。 不过既然柳姨娘这么想要出名，云青黛倒也不介意帮上一把，只是这名声是好是坏，可就由不得柳姨娘了！ 只是正看热闹的云青黛却没发现，楼上雅间里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苏文宇本就一直留意着云青黛的一举一动，所以即便刚才他并没有看到天冬的行动，但结合前后仍是猜出了些许。 看着云青黛脸上那狡黠的笑容，好似带着小勾子一般，让他一刻错不开眼。 这女子，与传闻中完全不同，看样子此前调查的信息还是过于粗陋了…… 正想着，苏文宇的余光突然发现了什么，随即移动视线看向了云青黛身后，发现有道人影正在朝云青黛走去…… 他瞬间一拧眉，眼底划过一抹冷色，但想到云青黛如今的身份和传言，他又放松了本欲站起的身子，静静看着下方的发展。 …… 天冬最先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警惕的回身看去，发现来人之后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随即轻声道：“王妃，是苏云歌小姐，看样子是冲您来的，不知有何图谋。” 来人正是苏云歌，她的目光落在云青黛的身上，径直走来，让天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目标。 正在看热闹的云青黛微微挑眉，却是身形未动，仍是看着人群之中争执不下的兄妹四人。 下一刻，苏云歌在云青黛身后站定，看了眼正警惕自己的天冬，又看向仍是背对着自己毫无反应的云青黛，她眼底划过一抹冷色，心下已有怒气窜起。 这女人身边的丫鬟明显已经发现了自己，从反应来看也已经告诉了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却仍是背对着自己，甚至没有转过来同自己打招呼！ 竟然敢视自己如空气！ 苏云歌看向云青黛的背影，在开口之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婉：“云歌见过楚亲王妃。” 一声招呼，瞬间吸引了周围好些人的注意，一见是苏云歌，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直到这时，云青黛才慢条斯理的回过身来，漫不经心道：“原来是苏小姐啊。” 对于这种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地女人，云青黛才懒得给她脸。 苏云歌瞧见云青黛这态度，顿时感觉胸腔里堵着一口气，但为了保持形象，她只能维持着脸上温婉的笑容，故作好奇的问道：“王妃在这儿做什么？” 紧接着她一抬眼，像是瞧见了人群里云家四兄妹的争执一般，随即露出了几分不赞同之色：“王妃的弟弟妹妹们似乎在那边起了争执，王妃作为嫡长姐，还是过去劝一劝他们比较好吧？” “苏小姐平时就这么喜欢端着姿态教育别人吗？”云青黛这话一出，周围瞬间一静！ 原本还在偷听偷瞧的人，这会儿皆是露出了诧异之色，索性直接看了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云青黛竟然会直接这么跟苏云歌对上，瞧这架势颇有几分火药味啊！ 尤其是当这些人想起，外头有不少传言在说苏云歌与楚亲王之间的事，顿时便升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他们纷纷拉着身边的人投来目光，转眼的功夫，就连原本正争执不休的云家四兄妹也都停了下来，跟着旁人一起看了过来。 苏云歌也没想到云青黛会这么直接，虽然心下有被冒犯的恼火，但一瞧见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顿时心下一阵冷笑。 她面上的温婉透出了几分无辜：“王妃为何这般说我？我只是好意相劝，毕竟那几位可都是王妃的弟弟妹妹，这会儿他们起了争执，王妃身为嫡长姐，难道不应该上前排解吗？怎的反倒在这跟着外人一起看热闹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怎么就你一个人出了名呢？ “我为什么在这看着，苏小姐难道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在这假借好意的名头，实则当众抹黑我？”云青黛面色仍是挂着悠然的浅笑，只是说出的话却十分犀利。 “苏小姐整日在各处宴席上转悠，总不能什么消息都没听说过吧？云家这几位可有拿我当长姐看待，苏小姐难道不知道？苏小姐竟然让我去劝他们，是想让我去找不痛快吧？” “王妃为何这般曲解旁人的好意？长姐如母，作为长姐本应照顾下边的弟弟妹妹，若是王妃用心付出了，他们也定会真心接受王妃这位长姐的。” 苏云歌看似劝说，实则却是暗中内涵云青黛自己没把云家当亲人看待，没有对云家人付出真心。 云青黛看着苏云歌那强行散发出来的“圣母光辉”，差点没绷住自己的白眼，尤其厌恶苏云歌那又当又立的架势，明明不安好心，却还偏要摆出一副贤良大度的好人模样。 “苏小姐确定是这么想的？那苏小姐怎么光会在这指摘要求别人，自己却不这么做呢？说到照顾弟弟妹妹，怎么没见苏小姐照顾苏家的其他小姐呢？我可记得苏小姐还有好几位庶出的妹妹呢！” 云青黛这么一提，众人也猛然想起这事，苏云歌还真有几位庶出的妹妹，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出现过，所以几乎都被众人给遗忘了。 看着苏云歌那有一瞬间僵硬的脸色，云青黛勾唇浅笑。 早在她察觉到苏云歌暗地里的那些动作后，她就提前找天冬了解过苏云歌和苏家的情况了。 “我记得那几位苏家小姐都是才貌俱佳之人，之前露面的时候可都颇为让人惊艳呢，听说才华可都不输于苏小姐呢，怎么后来全都没了消息？” 云青黛一脸可惜道：“若是那几位苏家小姐也能多出来露露面，那如今这京城里也不会只传苏小姐一人是才女了，而是苏家几位才女齐名呢！” “苏小姐如今名气可也不小了，怎么不照顾照顾下边的妹妹们呢？” 云青黛这一番话，让众人猛然想起了这事，苏家确实不止苏云歌这么一位小姐，那庶出的小姐可还有几位呢。 早些时候那几位庶出小姐还有露过面，亦是才华惊艳之人，只是后来突然就没了消息，也再没有出现过，更不知其中原因，这时间一久，京城中人便淡忘了此事。 要不是云青黛今日提起，只怕众人都快忘了苏云歌还有几位庶出妹妹，更忘了那几位庶出小姐也曾才华过人的事。 而云青黛的这番话也点醒了众人，这独一份和与旁人齐名，其中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有些微妙了…… 苏云歌面色微僵，险些没控制住面上的表情，这可是十分罕见的！ 她没想到云青黛竟然会察觉到此事，说不定还调查过，难道是查到了什么？ 她确实有几个庶出的妹妹，出府参加了几次宴席之后便有了几分才名，甚至隐隐有了与她齐名的势头。 虽说她确实用法子将庶妹们禁足在了苏府里，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证据才是，这么一想，她稍稍放下心来，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她们有些怕生，不喜与人交谈，更喜欢待在府中研究诗词书画，所以便鲜少出门。”苏云歌找了个理由搪塞。 她没想到云青黛竟能把这个矛头给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连忙不动声色的开始转移话题。 “说起来今日就是诗会，王妃前来参加，想来也是喜欢诗词的，不知云歌可有这份荣幸见识王妃的作品？” 云青黛却没有被苏云歌牵着鼻子走，而是意有所指的抓住刚才的事：“苏小姐的妹妹们还真会挑时候怕生呢，从前出府的时候不怕生，结果刚有了点名气就全都怕生的待在了府里，倒是成就了苏小姐自己一个人的名气。” “她们只是从前待在府里没有接触过太多人，后来常出府赴宴才意识到这点，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我这个做长姐的总不能强迫她们出门，对吧？”苏云歌心下有些恼怒，但面上仍是一片温和。 接着又想再次把话头引到云青黛的身上，只是这一次连她都没有想到，云家竟有人会开口相帮。 早已停下争吵的云家兄妹四人，原本正乐得看热闹，结果没想到他们之中竟然有人开口了，而且还是帮的苏云歌。 只见云鸿志越众而出，忽然开口：“苏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温柔端庄才貌双全，这才算得上嫡长女！” 云鸿志这话一出，在场有好些贵女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有的尴尬有的恼怒，对云鸿志本就不好的印象，现在更是越发差了！ 什么叫这才算得上嫡长女？那她们又算什么？ 这云家二公子若是不会说话，大可以不说！ 就连被云鸿志“盛赞”的苏云歌都有些尴尬，要不是云鸿志接下来的一番话，她甚至都要怀疑这云鸿志是不是来给自己招黑，坑自己的了。 只听云鸿志接着说道：“苏小姐问你有没有诗作呢，有没有倒是回个话啊！” 不等云青黛开口，他便又用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不过想来你也不可能会作诗，从那等穷乡僻壤的地方出来，定是不能跟苏小姐比的。” 说完，他还不忘朝苏云歌投去一抹自认为潇洒的笑容。 苏云歌瞧见那笑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种事情她可遇到太多了！ 她心下嗤笑不屑，但面上仍是好整以暇的含笑看向云青黛，试图从云青黛的脸上难堪的模样。 只是苏云歌注定要失望了，云青黛的脸上仍是一派悠然浅笑的模样，只不过此时更多了几分讽刺。 “真不愧是云夫人的好儿子，果然是尽得真传，嘲讽辱骂起父亲来，真是如出一辙呢！”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牵着鼻子走 云青黛说云鸿志尽得云夫人真传，还说云鸿志嘲讽辱骂父亲的事，与云夫人如出一辙，那岂不是说云夫人私下里会嘲讽辱骂云大人？ 原来云夫人真这么霸道强势，不仅苛待原配所出嫡长女，竟然还如此对待云大人？ 云大人竟然这么惧怕云夫人吗？又或是惧怕云夫人背后的吴家？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猜测不断，越发竖起耳朵仔细听起了八卦。 云鸿志被云青黛说得一愣，下意识的开口反驳：“我什么时候嘲讽辱骂爹了？你别胡说八道！” 云青黛笑容未变：“我跟父亲可都是庆远镇人，你说我是从穷乡僻壤的地方出来的人，那不也是在说父亲吗？而且真要算起来，你可也是庆远镇人呢！” “啧啧，为了嘲讽别人，连自己都不放过的人，可真不多见啊！” 云鸿志愣神片刻，听到周围隐隐的窃笑声才反应过来，下一刻便涨红了脸，又羞又恼！ 他瞪着云青黛，恼怒的反驳道：“我只是单说你一人而已！” 云青黛压根没把他那看似凶狠的反驳放在眼里，只是摇头轻叹：“瞧瞧！让你不肯好好读书，结果现在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吧！” “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你哥哥云鸿鹏，啧啧！” “难怪他刚才同其他公子们说起你的时候都直摇头，还说你在秋闱的时候，因为连字都写不好，所以在考官阅卷的时候只一眼就被筛了下去了呢！”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云鸿志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堂堂工部尚书的嫡子，而且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结果竟然连字都写不好？ 众人眼中的嘲讽意味，让云鸿志勃然大怒：“放……胡说八道！他又不是考官！又怎么会知道我因为什么原因没过？” 说罢，看着云青黛脸上的笑容，他又猛然反应过来，回头怒瞪云鸿鹏：“好你个云鸿鹏！竟然在背后诋毁我！如此小人行径，还有脸说自己读的圣贤书？果然妾室所出就是上不得台面！” 云鸿志可从来不掩饰自己看不起庶出兄妹的态度，只是他这话一出，得罪的可不止云鸿鹏一人，周围有好些位公子小姐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毕竟在场的可不都是嫡出的身份。 不少人看着云鸿志直皱眉，显然是没想到这堂堂户部尚书的嫡子，竟是这样的性子。 云鸿鹏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突然点名，偏偏他刚才确实跟几位公子说过这样的话，而且那几位公子如今就在边上看着，他自然不可能改口拆自己的台。 何况他本就看不上云鸿志，更不服云鸿志总以嫡子的身份压自己一头。 想到舅舅的情况，以及进来云正辉对自己越发的重视，他当下也多了几分硬气，头一昂，胸一挺，摆出了一副文人的傲骨：“说我诋毁你，你现在可敢当着众人的面写一幅字？” “你让我写我就写？你一个庶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云鸿志自然不会照做，他自己什么水平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别给我扯开话题！你这背地里诋毁我的小人行径，今日要是不道歉认错，这事儿可没完！” 云鸿志与那群纨绔们呆久了，又有吴氏的纵容，一言一行间都透着纨绔的架势，对本就看不上的云鸿鹏更没有什么好语气，从头到尾都是这般高高在上的架势，即便是刚才在面对云青黛的时候也是如此。 众人瞧见云鸿志这般作态，皆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因着之前接触不多，云鸿志大多数时候都是跟那些纨绔公子们玩在一处，加上吴氏有心美化云鸿志的名声，所以很多人对云家这将满十六的嫡子，了解并不多。 今日一见，顿时没了什么好印象。 但同时众人对云鸿鹏的印象也大不如从前了，之前偶有听说云家庶长子才华横溢为人彬彬有礼，结果一瞧今日这事…… 光是看那几位与云鸿鹏一起出现的公子们没有反驳，众人就知道云鸿鹏背地里议论云鸿志的事情是没跑了，而且明显是没说什么好话的。 云鸿鹏被云鸿志一口一个庶出说得越发上火，这会儿脸色也多了几分阴沉，怒声道：“你平日吃喝嫖赌不思进取，那圣贤书被你当废纸撕着玩，你是何品行，府中人尽皆知，还需要我来诋毁你？我不过是说出事实罢了！” 他本已被挑起怒火，眼见今日闹出了动静，索性直接曝光云鸿志的本性，好让外人知道这云家只有他能撑得起，云鸿志这纨绔废物根本不配！ 两人平日里也只有在府中偶遇的时候才会起争执，私下里关系一直十分恶劣，今日终于摆在了明面上，也让京城众人终于看清了云家内僵硬的关系，根本不像从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和谐让人艳羡。 此时的兄弟二人已然剑拔弩张，云鸿志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云鸿鹏的身上，将云青黛给抛到了脑后。 看着吵起来的云鸿鹏和云鸿志，云青黛心下冷笑，既然刚才云鸿鹏在雅间里诋毁自己那么起劲，那她怎能不礼尚往来 一旁的苏云歌看着这一幕，眼底泛起些许冷意。 这云鸿志果然是个废物，完全被云青黛给牵着鼻子走，云家这帮人更是没一个顶用的，还没把云青黛如何呢，结果两方人倒是自己先吵得不可开交！ 苏云歌的目光掠过围观众人，发现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过去，顿时微微蹙眉，扫了眼仍是满面笑容站在原地看戏的云青黛。 倒是小瞧这女人了，刚才的节奏全被这女人给掌控在了手里…… 眼见那云家兄弟俩已经争红了脸，苏云歌恼火的紧了紧拳头，看向云青黛再次开口，想要将矛头重新拉回云青黛的身上。 “楚亲王妃难道不上前劝一劝吗？他们可都是王妃的弟弟，就这么在边上干看着他们争执，似乎不太合适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也不算小，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重新将目光投了过来。 “苏小姐那院门难不成是朝大海开的？管得这么宽！”云青黛也不客气了，直接张口回击，瞬间让苏云歌那副一副担忧的神色僵在了脸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夫君…… “苏小姐如果真的这么在意兄弟姐妹间的关系，那不如先去关心关心自己的妹妹们，她们可是怕生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了，这可怎么好？难不成以后都不出门了？苏小姐这做姐姐的不去关心自己的妹妹，怎么反倒是关心起别人家的弟弟了？” “不过说来也真是稀奇了，我还是头回听说这组团怕生的呢，苏小姐后边这几个妹妹全都怕生到不肯出门，偏偏苏小姐一点事儿都没有，还天天出府到各处去赴宴呢。这都是苏家的小姐，怎么还出了个特例呢？” 云青黛这一通话里有话，说得已经足够直白了，就差没直接说苏云歌打压下边的几个妹妹了，围观众人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 一时间，有好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狐疑之色。 “她们是我的妹妹，但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断不会做那强迫委屈她们的事。”苏云歌说得义正言辞，好似云青黛就是那人一般。 云青黛勾唇轻笑，透着几分讽刺：“难不成苏小姐的妹妹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云家人就没有？” “还是说，苏小姐这般盯着我不放，其实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但我这还是第二次与苏小姐碰面呢，莫非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楚亲王府？” 云青黛挑了挑眉，故意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份上，其实用意很简单，那就是揭穿苏云歌的真实意图和面目！ 而她这么一说，也让不少人恍然间看出了点什么。 虽然云青黛和苏云歌二人似乎没见过几次面，云青黛这番话看似突然，但一想到外头早有的传言，众人忽然又不觉得意外了。 虽说苏云歌从未承认过什么，但她对楚亲王比对其他公子们更亲近些，却是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难不成苏云歌真对楚亲王有意，并且有意针对楚亲王妃？ 可苏云歌那般温柔婉约之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察觉到周围众人神色间的动摇，苏云歌心头一凛，当即放柔了神色解释道：“王妃误会了，我并没有针对王妃和王府的意思，只是不忍心见他们兄妹争吵，才想着王妃这位嫡长姐能不能出面劝一劝。” 就在她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人群后方，有一道挺拔英武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她当即眸光一闪，面上露出了满是歉意的神色。 “刚才真是抱歉，我见王妃前来参加诗会，便误以为王妃喜好诗词，却没想到王妃并不擅长这些，惹得王妃不悦，还请王妃见谅。”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朝云青黛施了一礼，一看便觉优雅端方。 她突然这般致歉，反倒像是显得云青黛是那蛮横无理之人了一般，而且言语之间又暗中强调了云青黛不懂诗词之事。 有人微微蹙眉各有所想，有人则是看着云青黛直摇头，但他们作何想，此时都不是苏云歌关注的重点了，因为她这些都是做给另一人看的…… “夫人。” 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自云青黛身侧响起，她转头看去，果然瞧见了那面容清冷但眸光中却透着温和的秦修默。 “王爷，你怎么来了？”云青黛瞬间扬起明艳的笑容，亲昵的挽住了秦修默的手臂。 “来接你。”话一出口，秦修默脸上的清冷之色彻底消融，逐渐多了几分温度。 云青黛那灿烂的笑颜，以及秦修默那罕见的点点温柔神色，两人相顾而笑的模样，看得众人一阵恍惚，当真要认为这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尤其是两人间那亲近又自然的称呼和动作，让很多人迷茫了起来，这两人瞧着真不像是做戏啊？ 两人亲昵的说了好一会儿话，秦修默却愣是看都没看苏云歌一眼，别说是苏云歌自己了，就连云青黛都替她尴尬，但更多的却是痛快得想笑！ 这冷面队友，能处！ 她可不信以秦修默的实力会听不到刚才苏云歌的那番话，可偏偏秦修默就是当做空气半点不理会，直接把苏云歌晾在了一旁！ 苏云歌那微微仰头，矜持中透着点仰慕，温婉中透着几分无奈和委屈的模样，终究还是绷不住的逐渐僵硬了！ 为什么？为什么秦修默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他听了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不应该是嫌弃云青黛这不通诗词的粗鄙女人吗？为什么还能这般温柔的说话？ 温柔？ 苏云歌被自己的念头给吓了一跳，随即猛地将这念头给否决掉了！ 秦修默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女人温柔？绝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扫了眼苏云歌那略有些僵硬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云青黛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刚才秦修默一出现，她立刻就明白了苏云歌突然改口的原因，想来就是看到了秦修默，这才装模作样的想要在秦修默面前给自己上眼药。 云青黛眼神微动，忽然扭头对秦修默道：“夫君！苏小姐刚才总想让我吟诗作对，她都不知道我会不会，结果上来就一直提这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故意想让我难堪呢！” 这话里话外的摆明就是在说苏云歌是故意的了！ 不止苏云歌的脸色僵了几分，就连周围众人也露出了狐疑之色，毕竟刚才苏云歌确实几次三番的提起了让云青黛作诗这事，而京城中人早已认定了云青黛不同文墨只是个花瓶的“事实”。 这么一来，苏云歌此举便多了几分可疑之处。 只是就在众人暗自猜测不断，同时等着看秦修默会做出何种反应之时，秦修默本人却根本没心思多想其他。 此时他的脑海里正不断地回荡着那两个字—— 夫君…… 这一刻，秦修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似乎在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猛然间！他回过神来！ 看向身侧那狡黠的笑颜，她还在等待自己的回应，似乎认定了自己会站在她这边，这是他们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任……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配称为兄弟姐妹 “夫人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我自是支持夫人的，不必在意旁人。” 那张本应冷峻的面容，此时却泛起点点温柔，看得周围众人皆是一怔，苏云歌更是攥紧了帕子，心中一片阴沉。 云青黛笑容不减，扫了眼苏云歌不太好看的脸色，再次开口：“苏小姐还一直指责我身为嫡长姐，却不劝阻弟弟妹妹们吵架，不照顾关心他们呢。” 苏云歌绷不住了，连忙开口，满脸委屈的辩解道：“我没有指责王妃的意思，我只是想劝劝王妃，他们毕竟是王妃的弟弟妹妹。” 秦修默却连看都没看苏云歌一眼，只是冷冷的看向云家四兄妹。 早在秦修默出现的时候，他们四人就已经停止了争吵，跟其他人一样看着这边的情况，却没想到云青黛竟然又这么突然的点了他们的名！ 云家四人的神色都有些紧张和隐隐的怯意，他们敢不把云青黛当回事，却不敢不把秦修默放在眼里。 秦修默看着云家四兄妹，声音淡漠的说道：“有些人，虽有血缘关系，却不配称为兄弟姐妹，不要也罢，何况他们从未将你当成长姐看待。” 这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云家四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秦修默可谓是完全不给云家脸面了，但这事早先就已经有了迹象，所以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只是看热闹，并不如何意外。 只是云家四人却难以接受，脸上皆是青一阵红一阵的，周围各异的目光落在身上，让他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不管他们有多愤怒和难堪，这会儿在秦修默面前也只能尽数咽进肚子里，闭上自己的嘴！ 而此时与云家四人一样感到难堪的，还有苏云歌！ 刚才秦修默不仅半点没搭理苏云歌的辩解，说出的那番话倒像是连她也给一并讽刺了一般，毕竟苏云歌刚才可是口口声声的说云青黛身为长姐应该照顾弟弟妹妹。 察觉到周遭那些似有若无的视线，苏云歌不由得紧了紧袖中的拳头，瞧见云青黛那得意的笑容，眼底泛起点点冷意。 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未有过如此尴尬的时候，更没有过如此受挫的时候！ 这一切，全都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苏云歌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那英武的身影，坚信这其中必定另有原由！否则如此优秀的男人，绝不可能肤浅的看上云青黛这样一个粗鄙卑贱的女人！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拉回秦修默的注意，同时为自己拉回一点形象和好感。 只是还不等她出声，秦修默已是对云青黛温声问道：“夫人可要再多待一会儿？” “不了。”云青黛想都不想的开口，当着秦修默的面撇嘴道，“这会儿总有人咬着我不放，明里暗里的想要抹黑我，真让人不痛快！” 说罢，她甚至还刻意的瞥了一眼苏云歌，接着又偏头瞥了一眼云欣月，接着才拉着秦修默往外走：“夫君，咱们回去吧，免得连你也被人盯上。” 她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再加上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眼神，被她特别用眼神“关照”过的苏云歌和云欣月顿时僵了脸色。 苏云歌尚且还能维持些平日的温婉模样，即便有些不自然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云欣月可就没她那份功力了，当场就露出了难堪又羞愤的神色，回看向云青黛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天真烂漫的模样。 她俩都想解释一番，更想留住秦修默，但秦修默显然没有给她们这个机会，当下就顺着云青黛的意思，面带纵容之色的跟着云青黛离开。 直到秦修默和云青黛的身影完全消失，眼见没有热闹可看的众人，这才缓缓散开，只是那注意力仍是集中在刚才那几人身上，显然都在议论刚才的事。 云家四兄妹也没了再吵下去的心思，互相甩了个冷脸，云鸿鹏便与云欣雪去了中庭的另一边，跟着一起的自然少不了魏三公子，以及其他几位公子。 “两个该死的卑贱玩意！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等我日后继承了云家，定不让他们好活！”云鸿志满脸怒色，满眼阴狠之色。 他显然不如云家其他几人那般会遮掩自己的情绪，不过他本也不太在乎这些，在他看来，不管他如何，这云家迟早都是他的，而且以他的出身，日后也定能逍遥快活。 云欣月则是被云鸿志的声音拉回了神志，忙不迭的四下看了看：“小声点！别叫人听到了！” 嘴上刚说完，她就发现了周围那些各异的眼神，就连谢瑜琳也悄悄退到了一旁，并没有与她站在一起，此时只有他们姐弟二人站在一处，周围出现了一圈空白区域。 云欣月的脸色瞬间便又更难看了几分！ 刚才云鸿志这番话的声音并不大，所以这些人如此反应，显然是因为刚才的事，眼见这些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皱眉窃窃私语的模样，云欣月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总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树立起来的形象，怕是要保不住了！ 尤其是当她发现边上竟然围着好些人不停的安慰苏云歌，而且大多数是各府的公子们，更是气得脸色涨红，再维持不住之前那天真烂漫的模样！ 其实不止是云欣月恼火，此时被不少人围着安抚的苏云歌同样愤恨不已，只不过她强压在心底，并未在边上表现出来罢了。 刚才云青黛那得意又挑衅的模样，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屈辱！ 但最让她难以接受的还是秦修默的反应，即便她坚信秦修默对云青黛的宠爱是装出来的，但仍是让她感到格外的刺眼！ 而且她都已经努力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何秦修默还不对自己主动？上次那琴又为何还没送给自己？ 苏云歌心中怨愤不断，不过眼前这些公子们的追捧和安慰，多少让她的心情缓和了些许。 待到公子们散去，只留下几位走得近的小姐们之后，苏云歌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心情又差了几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引导 苏云歌发现，这会儿凑到自己身边的小姐们明显少了一些，而有几位原本想亲近自己的小姐们，这会儿却站在远处与旁人聊天，看那反应也能猜出是在聊刚才的事，说不定还聊到了与她相关的话题。 想到刚才云青黛当众说出来的那些话，她暗自紧了紧手中的帕子，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因为她知道，现在定是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她。 苏家乃是世家大族，想讨好苏云歌的人自是不会少，此时围着苏云歌的小姐们大多都是如此，既想讨好苏云歌和苏家，又想探听些八卦，话题自是往这边引了过来。 “苏小姐就是太善良了，帮着云家那几位说话，结果他们连句谢谢都没有。” “就是，今日瞧他们闹得那般难看，可一点都不像从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呢！” “以前那些都是装的呗，不过那云二公子倒还真是一点都不装，那架势明晃晃的就是个纨绔公子哥儿。” “可不，我瞧着那云二公子刚才看苏小姐的眼神不太对劲，他该不会是惦记上苏小姐了吧？” “凭他也配？家世倒是够格，但他本身可是一点都配不上苏小姐！不仅流连青楼，听说连个举人的身份都没有，如何配得上苏小姐这等京城第一才女？” “许是见他那长姐嫁入王府成了楚亲王妃，所以才对苏小姐升起了不该有的想法吧？” “说起来，今日楚亲王和亲王妃又穿同款了呢，但凡他们二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好似穿的都是同款。” 见有人把话题带了过来，其中几位想探听八卦的小姐们当即接上了话头—— “不止是同款衣裳，我瞧着楚亲王看向亲王妃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以往，好似透着几分温柔呢！难不成他们二人真那般恩爱？” 这话一出苏云歌刚刚好转的心情再度阴沉了下去，　周围众人也纷纷竖起了耳朵，露出了好奇的模样。 “我瞧着也像呢，不止穿同款衣裳，楚亲王还每回都会专程跑一趟接亲王妃回去，加上他不同以往对待旁人的态度，还真有可能！” 眼见有不少人开始动摇，苏云歌强忍着怒气，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边上的一位小姐。 那位小姐会意，当即开口道：“我倒是觉得楚亲王夫妻二人的恩爱模样，更像是演……像是特地表现出来给我们看的，毕竟那可是圣上御赐的亲事，楚亲王与亲王妃自然应该是十分恩爱的嘛！” 这番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大家都听懂了。 这可不就是在说，楚亲王的亲事是皇上御赐的，他不得不喜欢，更不得不表现得恩爱。 这么一说，不少人又觉得有道理，但仍是有人抱有疑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楚亲王瞧着有些像是真的呢，他以前可从未对哪位小姐这般温和体贴过。” “正是因为从未有过，所以才更奇怪，不是吗？”那小姐再次反驳，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苏云歌那边之后，忽然又露出了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 “我之前可瞧见了，楚亲王到铺子里买了一把名琴，说是要送人呢！” 众人一愣，纷纷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而且因着那小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算小，所以周围的几波人也都听到了这番话，纷纷投来八卦眼神。 有人忍不住追问道：“楚亲王买了名琴？当真？可是能用来送谁？没听说亲王妃会琴啊？” “亲王妃怎么可能会琴，她刚才可是自己承认了，她连作诗都不会！” “那楚亲王到底打算把琴送给谁？他周围有谁喜琴擅琴的吗？” “楚亲王是武将出身，常年待在边关，周围应该没什么人擅琴吧？” “怎么没有？咱们眼前不就有一位？”还是那小姐，忽然扬起笑容，朝着某个方向挤眉弄眼，“苏小姐可不就擅琴嘛，而且以往的宴席上也时常与楚亲王走得近。” 至于这所谓的“走得近”到底是两人关系近，还是苏云歌单方面黏在秦修默身边，这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那小姐的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想到从前的宴席上，似乎确实多次看到苏云歌站在秦修默边上。 当下就有小姐忍不住诧异出声：“莫非，楚亲王是想把那名琴送给苏小姐？” 这话瞬间惊醒了不少人，这么说来，苏云歌好似还真的挺符合，难不成那琴真是送苏云歌的？难不成秦修默与苏云歌的关系这般近？ 众人纷纷看向苏云歌，结果就见苏云歌忽然红了脸，面带羞涩的嗔了那小姐一眼，声音都小了几分：“还没影的事儿呢，你可莫要乱传。” 虽然没有承认，但却也没有否认。 众人敏锐的从苏云歌的反应里发现了“端倪”，如此看来，楚亲王买名琴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苏云歌显然也是知道此事的，难不成是真的？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有人相信楚亲王与亲王妃的恩爱是真的，也有人认为楚亲王是在做戏给皇上看，实际上真爱另有其人。 至于这另有其人到底是谁…… 眼前的苏云歌瞧着还真有几分可能。 毕竟苏云歌可是京城第一才女，那才女配英雄的消息，大家可都没少听说，所谓无风不起浪嘛，若是真没什么，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呢？ 何况苏云歌的琴技也确实精湛，在一众京城贵女之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否则也不会有京城第一才女这样的名头在。 苏云歌面上双颊泛红的应对，心下却也有疑惑。 为何秦修默还没把琴送给自己？难不成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若不是今日风向不对，为了稳住众人的口风，她也不会提前把这消息放出来。 只是苏云歌从未考虑过，那琴万一根本不是送给她的…… 不一会儿功夫，楚亲王遍寻名琴要送给苏云歌的消息就在中庭里传开了，同样在中庭里的云欣月很快就听到了传言。 “怎么可能！王爷刚才连看都懒得多看那苏云歌一眼，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寻找名琴，还要送给她？” 中庭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谢瑜琳见周围无人，这才肯靠过来说了这消息。 云欣月听说这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是恼怒反驳，满脸的不信。 第一百七十章 来自亲弟的吐槽，秦修默的疑惑 不等谢瑜琳说点什么，一旁的云鸿志已经先一步开口了，他嘴角一撇，神色间透着嫌弃和厌烦：“反正不管是谁，那个人都不会是你，因为你连弹琴都不会！” 他现在是越看自己这亲姐姐越嫌弃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只会吃他的用他的，甚至还不如上头那个出身卑贱的花瓶。 来自亲弟弟的吐槽和嫌弃更为致命！ 谢瑜琳差点没笑出声，想到现在还不能跟云欣月撕破脸，这才强行忍住了。 但云欣月可就绷不住了，当场就脸色一黑，恼火反驳，试图强行挽尊：“你不是也不会？比我又好到哪里去？云青黛不是也不会！” 虽然谢瑜琳还在边上，但同样是啥也不会的人，互相都知道对方几斤几两，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云鸿志嘴角一撇，面带傲色：“我又不需要会这些东西来找媳妇，再说了，你竟然都沦落到跟云青黛那村姑比了？你怎么不说云欣月？我可记得她什么都会点，你比个庶女还不如。” 他从未将这所谓的姐姐放在眼里，他在家里也就只畏惧云正辉一人，就连吴氏在他跟前都要矮半截。 云鸿志这话一出，两个人黑了脸。 不止是云欣月，就连一旁看热闹的谢瑜琳都有被殃及池鱼的感觉，因为她也是什么都不会，可不就是比云欣雪这庶女还不如了？ 她们倒是想说以她们的身份不需要会那些，但一想到这会儿边上还有个被人吹捧的苏云歌在，以及云鸿志这让人讨厌的嘴，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见两人不吭声了，云鸿志又补了一刀，努嘴示意不远处云欣雪的方向：“看到没，她才在外头露脸几回，已经有那么多男人围着了，你俩……” 他嘴角一撇，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没再说啥，直接扭头走人！ 云鸿志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却又什么都说了，当场就把两人气得不轻！ “你这弟弟怎么回事？越发无礼了！”谢瑜琳差点没气吐血！ 关自己什么事？自己只是好心过来递个消息，结果也要被咬一口？ 要不是碍于云家的地位，云鸿志又是云家唯一的嫡子，加上父母言明让谢瑜琳搞好关系，谢瑜琳怕是会当场跟云鸿志翻脸！ 什么玩意！连云家都还没继承的废物纨绔，是个嫡子又能如何？要不是云正辉还年轻，就云家这样子根本没有未来，八成以后会跟他们那亲家吴家一个情况。 云欣月不知谢瑜琳心中所想，但对谢瑜琳的话却十分赞同！ “他一直都这样，还不是因为有娘宠着他！”云欣月满肚子怨气，结果一转眼瞧见另一边与好几位公子站在一起的云欣雪，当下怨气更重了！ “这群人都有什么毛病？围着个卑贱的庶女转悠，也不嫌丢人！” 一听说是云夫人宠出来的，谢瑜琳就懂了，当下也懒得再提云鸿志来给自己添堵，不过因着云鸿志刚才的那番话，本就不喜云欣雪的她，当下更多了几分厌恶。 “你这庶妹倒是能装，把那些个书呆子耍得团团转，不过那又能如何？区区一个庶女罢了，那些个公子们哪个不是家世不俗的嫡子，怎么可能娶她为妻？顶多就是个妾罢了！” 想到这点，两人脸上的神色稍好了几分，云欣月更是忍不住露出了讽刺之色。 只不过又听谢瑜琳说道：“不过你还是得注意下这兄妹俩，她们摆明了是想拿你们嫡系做垫脚石，踩在脚下好彰显自己的优秀呢！” 经谢瑜琳这么一提醒，云欣月也想起来这事。 如果云欣雪只是踩云青黛一人，那她自然是无所谓，说不定还会帮着踩上一脚，但云欣雪却连她也带上了，那可就不能容忍了！ 说不定这背后还有柳姨娘在搞事情！ 这么一想，云欣月就待不住了，虽然现在的她对吴氏越发不满，但她又不能没了吴氏的帮助，所以当下就决定赶回去找吴氏说明此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索性这会儿秦修默也离开了，她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何况周围还有不少人眼神各异的偷瞄着她，她更是不自在，打定主意后就直接离开了。 回楚亲王府的马车里，云青黛想了想，还是开口再次确认道：“王爷对苏家是什么看法？对那位苏小姐可有什么想法？以后会不会……” “不会。” 几乎是下意思的，秦修默就开口否认了，甚至都没等云青黛说完，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云青黛想问什么。 这两个字一出口，马车里的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云青黛没想到秦修默的反应会这么快，或者说反应这么大，而秦修默也同样对自己的反应有些意外。 一时没想明白自己的反应因何而起，但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想到刚才对上苏云歌的事，他立刻猜到云青黛应该是想确认自己与苏家的关系如何。 他当即开口，只不过却有些像是在解释什么一般：“之前是不确定苏家的立场，不想闹僵，之后若是苏家人找你麻烦，那便按你自己的习惯来就好。” 云青黛一听，脸上当即有了笑容，直接扬声唤来天冬进了车厢，吩咐起了要办的事。 临到天冬要离开之时，云青黛又补了一句：“若是苏云歌那边有动作，那就把她也捎带上。” 天冬应声退下，一旁的秦修默听完则是若有所思，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等回到了王府，天冬办完云青黛的差事回来之后，他才把天冬叫了过去。 他少见的犹豫了，但最后还是开口问道：“王妃对苏家和苏云歌可是有什么顾虑？” 他记得云青黛之前就问过了相似的问题，而他也回答了，只是今日看云青黛那意思，像是还有顾虑一般。 天冬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秦修默会问这样的问题，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 “许是因为王爷在对待苏小姐之时，并不像对待其他小姐那般强硬吧。” 见秦修默面上仍有疑惑，天冬继续说道：“王爷对其他小姐们排斥得十分干脆，但苏小姐却时常能跟在王爷身边，虽然王爷并不理会她。”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许是因为这点，王妃才会多了几分顾虑吧。”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天冬身为暗卫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但是自从跟在了云青黛的身边之后，她发现了云青黛的不同，也察觉到了秦修默的变化，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口。 秦修默微微一愣，经过天冬这么一说，他再一回想，似乎确实是这样，之前他还真没在意过这些。 他没有用强硬的手段驱赶苏云歌，原因也确实如之前所说的那般是因为苏家。 此前苏家还未站队，他暂时还不想与苏家产生矛盾，所以才给了苏家几分面子，却没想到这反倒给云青黛带去了麻烦。 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日后若是苏家对王妃不利，或是王妃有任何吩咐，不用留手……” 在云青黛的安排下，还不等逐月楼那边的诗会结束，外头已经有不少消息传开了，并且有越传越广的架势。 只是外头的这些消息，当事人都还不知道，她们大多都还在诗会上，至于已经离开的云欣月，这会儿正忙着跟吴氏告状。 一开始吴氏听说云欣雪在背后议论云欣月欺负庶妹的事，只是神色有些不善，说了句“云欣雪又欠管教了”便没在多说。 可当她听说云鸿志逛青楼不学无术的事，被云鸿鹏给捅出来，还被在场很多人议论是纨绔的时候，她终于坐不住了！ 一拍桌子便是怒骂声不断，接着招呼了丫鬟婆子就往柳姨娘的院子杀去！ 在吴氏看来，宝贝儿子私下里想怎么玩都是他这高贵的出身所应得的，同时明面上的形象也是要的！ 所以她的宝贝儿子可以玩，但别人不能说，不止是不能说，还得夸着有个好形象！ 吴氏没想到那一双庶子庶女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在外头破坏自己好不容易为云鸿志护住的形象。 而云欣月也同样没想到，自己在述说了委屈之后，得到的只有吴氏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吴氏在听到云鸿志被人捅出事实后，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真的是吴氏亲生的吗？ 吴氏怎么就能这么偏心？云鸿志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家伙，凭什么得到的一切都比自己好这么多？ 云欣月满心的不甘和愤怒，但还是忍不住跟着吴氏去了柳姨娘的院子看看热闹，结果这一看，让她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吴氏一进柳姨娘的院子，直接就带人强闯了主屋，待见到柳姨娘之后，更是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然后指着柳姨娘破口大骂！ 从柳姨娘到她所生的两个孩子，吴氏一个没放过，几乎把他们母子三人贬低到了尘埃里！ 一旁的云欣月看着柳姨娘那抹眼泪的模样，心情十分复杂，明明该高兴的，却又偏偏高兴不起来。 因为吴氏的那些话里，除了怒骂柳姨娘母子三人，就是在帮云鸿志出头，至于她云欣月…… 只有在骂云欣雪的时候，才会捎带上她，这更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在吴氏心中的分量——那就是没有分量！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戏份还不如云欣雪多！ 云欣月越想越气，连带着看吴氏教训柳姨娘的心情都没了，直接扭头就往自己的院子去，懒得再多看一眼。 只不过不管是离开的云欣月，还是院子里的吴氏，谁都没有注意到，早在吴氏给了柳姨娘一巴掌的时候，院子里的一名小丫鬟就已经悄悄离开了院子。 过了好一会儿，当云正辉急匆匆赶回府，来到柳姨娘院子的时候，正好瞧见柳姨娘跌坐在地低声啜泣。 而吴氏则是一手叉腰，一边指挥手底下的丫鬟们打砸院子里的东西，一边指着柳姨娘骂：“……下月起，你和你那两个孩子的月银都别想要了！” 云正辉见状，当即怒斥：“吴氏！你在做什么！” 话音还未落下，他已经快步上前扶起了直抹眼泪的柳姨娘，口中还关心道：“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老爷，我、我没事的。”柳姨娘声音娇弱带着哭腔，还“好巧不巧”的微微偏头，正好露出了脸颊上那刺眼的五指印！ 云正辉看到那五指印就是一愣，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吴氏充满怒火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 “好你个贱妾！谁允许你在老爷跟前自称‘我’的？还有脸说自己是官家小姐出身，一点规矩都没有！” “闭嘴！我还在这呢！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云正辉忍不住一声怒吼！ 他现在只要一看到吴氏这副泼妇的模样就上火，忍不住回想起这些年吴氏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模样，那感觉让他感到屈辱！ 吴氏没想到自己只是训斥了柳姨娘两句，竟然就被云正辉给吼了！ 她当即怒火上涌，张口就想吼回去，可猛然间想到吴家的叮嘱，想到如今自己大不如从前的地位，以及这段时间云正辉对自己的态度…… 她的气势当即一弱，不敢再吼：“老爷，分明是柳姨娘生的那一双好儿女欺负……” 就在云府里争吵不断的同时，外头关于诗会上的消息也渐渐传开了。 逐月楼内，关于楚亲王收名琴欲赠苏云歌的消息已经传开，众人神色各异，有人羡慕，有人不信，更有人看热闹。 但不管旁人怎么想，苏云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接下来只需要将这消息扩散开来就行，说不定还能达到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虽说今日又被云青黛给添了堵，甚至险些影响到她的名声，但只要这消息能传开，也算是回敬了云青黛一手，她就不信云青黛听了这消息还能得意的下去，指不定会多着急慌张。 苏云歌这么想着，正准备离开，结果手底下一名丫鬟上前来禀报了刚打探到的消息。 她微微挑眉，随即勾唇一笑，低声对那丫鬟耳语了几句，那丫鬟当即领命退下。 二楼雅间里，苏文宇仍旧坐在窗边，蹙眉琢磨着云青黛与秦修默之间的关系。 第一百七十二章 都来凑热闹 其实苏文宇的猜测跟苏云歌差不多，并不认为云青黛和秦修默真能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恩爱，不过他自认为不像苏云歌等人那般肤浅，觉得这里头的原因是身份地位的落差。 在他看来，云青黛出自云家，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怀疑那所谓恩爱的真实性了。 云家在大婚之前临时换人的举动，跟往楚亲王府脸上甩了一巴掌没什么区别，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秦修默又怎么可能会对云家出来的女子宠爱有加？ 何况云正辉还是太子阵营的人，秦修默不止在朝堂上没给云正辉好脸色，对太子也同样如此。 不止是云家的问题，还因为秦修默的身份地位。 如果换做是他，所谓情情爱爱都显得那般小家子气，成大事者又岂会在乎那些没意义的感情，只要有了身份地位，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 在他看来，秦修默那等身份的人，自然也会是跟他一样的想法。 所以云青黛和秦修默这二人之间，必定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在外人面前做出了这样的恩爱姿态，以达到他们目的。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有了这番推测之后也就作罢了，但现在，他忽然升起了几分兴趣。 不论是上次云青黛与尹钰书的会面，还是今日云青黛身边那丫鬟的动作，都让他察觉到了云青黛的不简单。 起码，不会像传闻里那般，只是个蠢笨傲慢的花瓶。 收回思绪，苏文宇正准备起身，却正巧看到了楼下苏云歌与丫鬟的反应。 他眉梢微挑，以他对自家这妹妹的了解，定是又有什么动作了，联想到刚发生的事，他忽然生出了几分好奇，当即吩咐贴身护卫跟上那丫鬟探查一番…… 傍晚时分，宁逸阁中，云青黛正听着天冬回禀云府的消息。 “……云大人当着满院子下人的面，把吴氏给训斥了一通，并且扭头就让柳姨娘从下月起，找管家支取月银，走的是云大人的私库。” 云青黛当场就笑了，这是在报复吴氏之前当着下人的面吼他这事儿呢，为了他那可笑的脸面。 而且云正辉那举动，看似没有驳回吴氏扣柳姨娘月银的命令，给吴氏留了当家主母的体面，但实际上跟没给一样。 吴氏刚说扣月银，他云正辉就让柳姨娘从他私库领月银，还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跟打吴氏耳光有什么区别？ 恐怕也就是因为吴大人还没致仕，云正辉暂时还不想闹太僵，否则怕是能当场将吴氏下的命令给驳回。 她好笑的问道：“吴氏有没有当场跟他掐起来？” 天冬笑道：“吴氏当场就闹起来了，不过许是吴家给了她压力，也让她看清了点如今的形势，所以她没像之前那样闹得太难看，只是争吵了几句。” “后来云大人说她若是再纠缠此事，就要让柳姨娘参与打理府中事务，她这才消停了些。” “对了，期间吴氏还提起了云大公子在外说云二公子坏话的事，结果被云大人给堵了回去，只说云大公子说的是实话，云二公子敢做就别怕被人说。” 云青黛笑道：“云鸿志倒还真不怕别人说他这事，怕的只有吴氏。” “如今这落差，吴氏许是每天心里都堵得慌，尤其是今天云正辉提起让柳姨娘协助打理云府事务这事儿，只怕吴氏今晚要睡不着了。” “而柳姨娘那些暗地里的小动作只怕要更多了，云正辉能说出这番话，定然是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不止是威胁吴氏，想让吴氏老实一点，同样也是在给柳家传递合作信号呢。” 不过柳姨娘的地位到底能不能得到提升，还得看她兄长述职的情况，柳姨娘在等，云正辉同样也在等。 柳家起来了，柳姨娘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但若是柳家没起来，那云正辉只会当做没说过今日这话。 天冬回道：“王妃猜得不错，柳姨娘在吴氏和云大人离开之后，立刻就有了动作，一边加大拉拢府中各处管事的力度，一边往柳家递了信件。” “另外，她在听说了外头刚传开的那些消息后，也跟着掺了一脚……” 她皱了皱眉，继续道：“她不仅让人跟着传出了些吴氏母子三人的消息，还连带着把您也给一并抹黑了。” “而且奴婢还查到，不止是柳姨娘，就连苏小姐也暗中派人散布不利于您的谣言。” 云青黛挑了挑眉，面色浮现出一抹冷笑。 刚才她一离开逐月楼就让天冬把今日的消息给散布了出去，她倒是料想到柳姨娘很可能会跟着凑热闹，只是没想到柳姨娘竟然还想着把她也给带上。 至于苏云歌也来凑热闹这事，只能说果然不出她所料了，这女人看着与世无争，实际上暗地里什么都想争一争。 原本她今日是不打算捎带上苏云歌的，眼下她更想对付的是云家，毕竟流言目标太多就容易分散注意力，不过既然苏云歌非要上赶着凑上来，那她也不介意再多带上一个人。 “之前吩咐的事，已经办了吧？” 她对此早有预料，所以事先吩咐过天冬，如果苏云歌那边掺和进来，那就顺带着一起。 见天冬点了点头，她这才吩咐了新的差事，让天冬安排潜伏在云家的眼线，提点一番吴氏。 天冬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吴氏就知道了柳姨娘在外“抹黑”她名声的事。 果然，不甘示弱的吴氏也加入了其中…… 到了晚饭时分，各大酒楼茶楼街头巷尾就全是关于云家的议论。 “……真是没想到啊，从前只听说云二小姐天真善良，结果暗地里竟然整日欺负兄弟姐妹，可真能藏啊，要不是今日在逐月楼被曝出来，谁能猜到。” “要说会藏还得是那云家二公子，听说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还不到十六呢，不止整日流连青楼，听说还调戏良家妇女，真给云家丢人！” “何止啊！听说那云二公子连字都写不明白，科举的卷子一交上去就被丢一边了呢！” “不是吧？云家好像就这么一个嫡子，若是传到这云二公子手中，岂不是注定没落了？” “诶！你们是不知道，云家还有个云大公子呢！听说云大公子才华横溢，颇受云大人重视，以后这云家肯定是交到云大公子手中的，云大人又不傻，哪可能交给一个纨绔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满府的怨气 第一百七十三章 满府的怨气 “不对吧？我听说那云大公子的才华也就一般，何况他背地里还到处跟人说自家弟弟妹妹的坏话，明显人品也有问题！”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今日那逐月楼有诗会，云大公子和云三小姐在背地里说嫡系的坏话，结果被嫡系几个知道了，这才在逐月楼里吵了起来！” “那云大公子和云三小姐好像是云府妾室所出，一母同胞的兄妹吧？听说那妾室姓柳，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是位知书达理之人，教养出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骗你做什么？当时在场亲眼看到的人可多了！再说了，那柳姨娘可是挺着大肚子进的云家门，如此品行，能是什么知廉耻的人！” “那柳姨娘竟是这样的人？那之前到底是怎么传出那么一堆好话的，搞得我都相信了！” “这云家的小辈们怎的都如此不争气？不仅在外头跟自家人争吵内斗，让人看了笑话，自身还都不努力，尤其是那三位嫡出，如今看来真是什么都不会啊！” “还真是，两个嫡女都是花瓶，空有美貌啥也不会，那嫡子可就更厉害了，纨绔不学好，庶出也没好到哪儿去，云家怕是也就云大人这一代了。” “哎，楚亲王摊上这么个王妃和亲家真是……” “咳咳，那可是皇上赐婚，莫要胡言！” “是是是，其实楚亲王妃挺好的，生得那般绝色，皇上真是慧眼！不过……若是那才貌双全的女子……也很配楚亲王。” “没错，要说才貌双全，还得是咱们京城第一才女苏云歌苏小姐！” “是啊是啊！苏小姐不止是才貌双全，一言一行更是京城贵女们的典范，温婉良善……” “未必吧！我可听说了，苏家还有好几位小姐呢，当年也是惊鸿一现的人物，才貌皆是不输于苏小姐的！” “你也说了那是当年了嘛！现在没了消息，定是不如苏小姐了！” “她们当年可都是在最有名气的时候销声匿迹的，为何会突然隐于苏府内宅再不出门？结果只留苏小姐一人享受这盛名？” “就是！苏小姐总以仁善标榜，今日还当众教育楚亲王妃要照顾弟弟妹妹们呢，怎的不见苏小姐帮扶自己的妹妹们？平日里甚至提都不提！” “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苏家确实还有好几位小姐，当年都很有才情呢，只是突然都没了动静，这两年只听说苏小姐的名了。” “可不，我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好像还有一位小姐极具才名，甚至还压过苏小姐一头呢，只是后来好像出了什么事，也一并没了消息，最后只剩下苏小姐一人，接着才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这么一说，还真挺可疑啊！” “可疑什么啊！苏小姐那等温婉端方的女子，你们莫不是想抹黑她的名声？” “那你倒是说说，这些疑点要作何解释！可疑都不许人说……” ……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云家事，也在议论苏云歌，有人八卦得热火朝天，也有人吵得面红耳赤，到了第二日，京城各处都有人在议论。 几方人马得知此事后，反应各不相同。 苏云歌气得关起院门就给了两个丫鬟一顿鞭子，可仍是无法解气！ 她昨日还在诗会上的时候就听说了外头冒出来的传言，原本还掺和了一脚，想着把云青黛和云家都给抹黑一遍，试图让秦修默厌恶云青黛的同时，也打压一番总想着跟自己争的云欣月。 结果让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竟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想到外头议论自己的内容，都是那些云青黛提及的事，她非常怀疑这是云青黛的手笔！ 她费尽心思多年经营起来的好名声，结果只是一天的功夫就有了污点！ 苏云歌气得在院子里抽人，云府里则是几乎全员都气得想抽人！ 吴氏维持了多年的好名声，如今基本没剩多少了，就连她极力遮掩的宝贝儿子，如今也让人扒了个干净，满大街都在议论云家唯一的嫡子是个没用的纨绔！ 云鸿志虽然不在乎旁人说他纨绔，但却在意别人说他没用，尤其是说他不如云鸿鹏！ 当晚他在青楼吃酒的时候，就被一直以来不对付的几名公子给嘲讽了，结果两方人马大打出手，打得是鼻青脸肿，这消息当晚就传了出去，第二天又成了他的一桩笑柄！ 云欣月就更不用说了，昨日诗会回来就没缓过气，今日一听说外头的传言，气得嘴上直接冒了两个泡，连门都出不了了。 柳姨娘母子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近来他们三人好不容易营造出几分好名声，结果没曾想只一天就被打回去大半。 云欣雪到还好，被议论的不算太多，可柳姨娘和云鸿鹏却没逃过去，云鸿鹏被议论人品有问题，柳姨娘就差被人说不守妇道了！ 整个云府上下怨气浓重，也就云老夫人没受到波及，尚且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了，就连看似没有参与其中的云正辉，在得知这些事后，都被气的一下朝就赶回了府里！ 因为今日一上朝，云正辉就察觉到了同僚们各异的目光，以及太子不满的眼神！ 接着在早朝期间，他更是接连遭到了好几名御史的弹劾，直说他不知管束子女，给朝廷给皇上丢脸了！ 当时他就是一懵，接着就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果然下朝一打听，就得知了昨日的事，以及如今满京城都在议论云府的事。 接收到礼部尚书何大人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云正辉只想呕血！ 当初何幼蝶等何家子女闹出动静的时候，他还曾当面阴阳过何大人，结果没想到回旋镖回来的这么快，这就扎回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何大人那眼神嘲讽都还算好的了，哪像秦修默直接就是当朝嘲讽他，那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要不说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楚亲王的岳丈！ 他甚至怀疑那几名弹劾自己的御史，说不定就有几个是秦修默安排的！ 早朝上挨了皇上的训斥后，下朝又挨了太子的训，最后云正辉在揣着一肚子的怒火和憋屈回了云府。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云家内宅，京城里的笑话 云正辉一回到府里就把吴氏和柳姨娘都叫到一起训斥了一通，直说她们给云家丢脸，给他丢脸，发泄了怒火之后便拂袖而去，直接出了府，仿佛再多待一刻都会被气死一般。 只是云正辉虽说是把两人都训了，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最主要挨训的还是吴氏和她所出的那一双儿女，柳姨娘倒更想是顺带的。 当时吴氏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即便她几次三番想把矛头转向柳姨娘，可云正辉都没让她如愿，硬是把火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云正辉会把大部分怒气撒在吴氏身上的原因，在场众人心里都有数，包括吴氏也很清楚。 因为外边的议论主要还是集中在吴氏母子三人身上，相比起来柳姨娘母子就要少很多了，而且主要也是集中在柳姨娘那挺着肚子进门的事情上。 虽说这种事情上，女子总会承受更多的骂名和指责，但说到底，柳姨娘又不可能只靠自己就怀上身孕，没有云正辉可成不了事。 涉及到了自身，云正辉自然会选择避开，所以这怒火的主要倾泻对象就成了吴氏。 柳姨娘回到了自个儿的院子后，虽然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但总归不像吴氏那么糟糕。 屋中，云鸿鹏和云欣雪在得知柳姨娘被云正辉叫走后就在这儿等着了，听说了刚才的情况后，稍稍松了口气。 云欣雪开口道：“还好爹爹明事理，知道这次是夫人那边的问题，没太苛责娘。” “可笑夫人还想拉您垫背，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有她那两个废物拖油瓶。” 这会儿屋子里只有他们母子三人，云欣雪便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伪装，嘴角一撇多了几分讽刺。 这次的事情里，她受到的影响反倒是最小的，所以心情也没受太大的影响，反而因为又结识了几位世家公子而暗喜。 柳姨娘可就没那好心情了，她们母子三人，她受到的影响最大，而且当年挺着肚子进门的事还被人给翻出来反复的议论，让她之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名声，几乎消耗殆尽！ 她心下恼火，为了营造出好名声，她可没少砸钱让人往外头传，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她还是个妾室，更是难上加难！ 结果现在倒好，前功尽弃不说，只怕后头再想传自己的美名怕是不用想了！ 见柳姨娘的脸色不大好看，云欣雪趁机又道：“娘，夫人和二姐那边可不能轻易放过啊，这次若不是她们在外头乱传您的事，您又岂会遭人议论，还惹得爹爹不高兴。” 柳姨娘又岂会看不出自己女儿的小心思，无非是想让自己对付云欣月给她出气，反正她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便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这时，一名丫鬟前来回禀。 “姨娘离开后，夫人就把二小姐叫了过去好一通训斥，还砸了好些物件，当场就把二小姐给训哭了。” “夫人骂二小姐没用，不仅自己的事情处理不好，还拖累了二公子和夫人的名声，最后罚了二小姐的月银，还让她从明日起重拾琴棋书画，在自个儿院子里好好练习。” 云欣雪一听这消息就笑了，等丫鬟退下去就忙不迭的嘲讽道：“就云欣月那脑子，什么都不可能学好，夫人竟然白费这等功夫。” “而且都这份上了，夫人宁愿让云欣月学习，也舍得让云鸿志好好读书，莫非夫人真以为凭云鸿志那德性，爹爹会把云家交到他手里？” 听云欣雪这么一番嘲讽，又想到如今的形势，柳姨娘的心情终于转好些许。 若是从前吴家还强势的时候，那吴氏所想或许还真会成真，可现在的吴家已经日暮西山，最后这云家到底落到谁的手里，可不就不一定了！ “就让她继续那么以为下去吧，凭鹏儿的能力……” 提到云鸿鹏，柳姨娘忽然反应过来，今天的云鸿鹏实在有些沉默，转头看去，就见云鸿鹏坐在一旁沉着脸没有说话。 “鹏儿怎么不说话？可是还因为外头的议论心情不好？”她出声询问，面对云鸿鹏的时候，她总是温和的。 “没什么，我先回去读书了。”云鸿鹏皱眉起身，说了声便直接转身离去。 柳姨娘看着云鸿鹏离开的背影，蹙眉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自外头流言四起之后，儿子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冷淡。 她琢磨着许是听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儿子心情不好才如此，便也没再多想，收回目光继续与云欣雪说话。 柳姨娘猜得没错，云鸿鹏确实是因为外头的议论才会心情不好，但他这几日的冷淡却并不全是因为外边的议论，反倒有一部分是因为柳姨娘！ 云鸿鹏在得知外人议论柳姨娘德行有亏珠胎暗结，甚至因此牵连到他身上的时候，几乎第一时间就埋怨起了柳姨娘！ 若不是柳姨娘做了那样的事，他今日又怎么会被人那这事说道？还因此受到牵连？ 云鸿鹏根本不会在意柳姨娘那珠胎暗结生下的孩子就是他，他只会埋怨柳姨娘为何不等入了云府再怀自己，甚至认为柳姨娘没有遮掩好，所以才害得他如今被人议论！ 想到这两日就连书院都有人在议论自己，甚至还有几名一直来不对付的公子公然嘲笑自己，他的脸色便更阴沉了几分！ 当晚，云正辉没有回府，吴氏和柳姨娘想到白天云正辉那愤怒的模样，只当他还在气头上。 两人各自派了下人去寻，结果在酒楼寻到云正辉的小厮，听说云正辉正与同僚应酬，今晚不回去，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她们二人却不知，云正辉其实根本就不在酒楼里，那小厮只是他安排好的幌子，而他自则是在众多外室之一的宅子里。 接连几日，京城里都在议论云家的事，如今的云家名声已是大不如从前，不少人都把云家的消息当笑话看，甚至就连各府内宅亦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认真品茶的秦修默 相比起云家，苏云歌的情况则要好上许多，关于她的议论不算多，偶有人提起也充满了争议。 毕竟苏家另外几位小姐是什么情况，没人清楚，而且这几年苏云歌的名声一直很好，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那些传言。 苏家，苏云歌动作优雅的收回手，将空了的茶碗放回一旁的案几上，捋了捋衣袖，透着几分轻松惬意。 而她对面的地上则跪着一名丫鬟，丫鬟痛苦的捂着脸，指缝间露出的肌肤泛着刺眼的红，不一会儿就冒起了一个个水泡。 刚才那一碗热茶扑面而来，丫鬟只敢闭眼护住眼珠子，却半点不敢闪躲，被热茶烫了一脸后，更是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强忍在心底，一手捂着脸，一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 如果她胆敢闪躲，又或是发出惨叫声，那她今日的下场只会更惨！ 苏云歌看着那丫鬟痛苦的模样，心底的不快终于淡了几分，微微启唇：“滚下去。” 声音一如平日里那般温柔，跪在地上的丫鬟忙不迭的起身行礼，接着才强忍着痛苦躬身退了出去。 苏云歌看着那丫鬟离开的背影，脸上一如往日温柔，眼中却满是寒意。 外头对她的议论虽然不如云家那么激烈，但却怎么都无法彻底止住，总有人在议论她的事，像是怕人忘记，又像是想潜移默化的改变人们对她的印象。 她有些拿不准这消息最初是怎么冒出来的，其实她有怀疑过云青黛，可却又觉得云青黛没那个能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至于秦修默帮助云青黛的这个可能性，她则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可如果不是云青黛，又会是谁？难不成还真是巧合之下传开的？ 正想着，一名丫鬟快步进屋：“小姐，奴婢查了下，确实有几位小姐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最开始是谁闹出的这动静，一直没能查出来，更像是凑巧从诗会上传出来的。” 丫鬟垂首躬身回禀着，拢在袖中的手指有些轻颤，显示出了内心的惧怕和紧张。 刚才她看到了从屋子里退出去的小丫鬟，那凄惨的模样让她心下胆寒，生怕自己也落得跟那小丫鬟一个下场。 好在苏云歌并没有做什么，许是刚才已经撒了一回气，此时只是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丫鬟口中的那几位小姐指的是谁，　她心里有数，无非就是些各方面都不如她的手下败将罢了，平时面色和和气气不敢多说什么，但私下里总想弄点事情出来。 她对此并不意外，原也不指望所有人都钦佩仰慕自己，那些眼红嫉妒的人总会有，反倒更能衬托出自己的不凡。 但对于这些人的拉踩，她可不会放任：“查查她们有没有什么消息能放出去的，没有就弄几个出来，多花点银子，帮她们出出名。” 别人的消息议论得多了，她这边的消息自然就容易被人遗忘了，接着又补了句：“把云青黛那个女人带上。” 丫鬟连忙应下，接着又递上请帖：“楚亲王府的高侧太妃过两日在王府西院设宴，邀请小姐前去。” “高侧太妃？”苏云歌微微挑眉，随即勾唇一笑，透着些许讥讽，“凭她那情况还想摆宴席邀请我？” “拒了。” …… 高侧太妃要设宴的事，不少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并且也收到请帖，只不过那些对楚亲王府当年之事多少有些了解的人家，大多选择不赴这宴席。 毕竟赴宴就有可能得罪秦修默，相比起来得罪高侧太妃可就算不得什么事了。 不过已经表示会赴宴的人家也不少，要么就是原本就与秦修默不对付的官员家眷，要么就是近些年的新贵，对当年之事，以及楚亲王府内部情况不了解的人家。 云青黛作为如今楚亲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王妃，高侧太妃突然有此动作，怕是别有用心，说不定还是冲着您来的。”天冬看着桌案上的请帖，皱眉说道。 “多半是憋着坏水呢，等我晚上问过王爷再说吧。”云青黛微微一笑，暂时将此事放了放，转而问道，“这几日云容阁的情况如何？” 自云容阁新品开售已是半月有余了，买得早的客人大多已经能看出效果了。 一提起这个，半夏便笑得合不拢嘴：“王妃，云容阁这几日的情况可太好了！铺子的生意每日都非常火爆，甚至都要排队进店呢！” “那些买得早的客人们已经能看出效果了，她们除了自己抢购囤货之外，还推荐亲朋好友来购买。” “而且有了她们这些活招牌，她们身边的人瞧见了之后也纷纷抢购，云容阁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广了。” 天冬脸上也有了笑，跟着说道：“近来各个宴席上聊得最多的也是云容阁的新品，夫人小姐们争相购买不说，还都在打听之前传出的下一期新品呢。” “而且因为这一期的新品价格适中，所以不止是在贵人们的圈子里传播，就连富商和一些百姓们之间也十分流行。” 云青黛听完，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看样子这个月的分红应该会十分喜人。 按照现在这个积累的速度，许是她离开王府之后的日子都不需要再为银钱发愁了。 正想着，就见秦修默走进屋来，径直来到她身旁坐下，端起天冬递来的茶水轻抿。 如今两人已是越发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不管是在交流上，还是在串门上，都再看不到从前的谨慎。 云青黛并没对秦修默的到来有什么反应，只是自然的扫了他一眼，见他并不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也就没多管他，看向半夏继续问道。 “云容阁那边可还忙得过来？库存够吗？下一批的新品准备得如何了？能赶得上下个月上新品吗？” 现在她出门的频率明显不如身份曝光前了，所以有些事情就交给了天冬和半夏去处理，这其中就包括生意上往来的那三家铺子。 只是云青黛在询问半夏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天冬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一旁的秦修默，而秦修默则是敛着眸，认真的品鉴着碗中茶。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秦修默的解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秦修默的解释 听着一旁云青黛与半夏的对话，秦修默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就一个念头—— 说不说？ 忽然就听云青黛来了一句：“以后要是越赚越多，也不知那三家铺子背后的东家会不会生出点别的想法，比如把我给踹了，吞了我的方子和设计自己赚银子？” 天冬猛地睁大了眼，强忍着不让自己往秦修默那边看去！ “咳！” 一道咳嗽声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云青黛的目光。 她扭头看去，就见秦修默已经放下了茶碗，捂嘴轻咳，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莫非是被茶水呛着了？”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秦修默这人，能喝水呛着？多少有些不符合他的人设了吧！ 结果哪曾想，秦修默竟然还真的点了点头认下了：“嗯。” 云青黛顿时露出狐疑之色，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秦修默一抬眼就瞧见她的表情，当即下意识的扯过话头，接着她刚才的话往下说。 “他们的东家不会这么做。” “不会？”见秦修默说得笃定，云青黛下意识的反问。 “不敢……” “咳！”秦修默突然又是一声轻咳，截断了自己的话，转而笃定的回道，“总之你放心吧，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云青黛越发狐疑了，总觉的秦修默这会儿的反应怎么有些奇怪？ 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王爷好似知道那背后的东家是谁吧？我之前还跟王爷确认过，能不能跟他们合作。” “嗯，放心吧。”秦修默轻咳一声，再次肯定道。 这……好像更不知从何说起了…… 听秦修默都这么说了，云青黛暂时也不再纠结此事，正好这会儿秦修默在，她便开口问道：“西院那边设宴的事，王爷是否知道了？” 见云青黛没再追问，秦修默心下不自觉的松了口气，随即点头道：“那母子三人是坐不住了，不过他们本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能拖到现在才有动作已是稀奇。” 云青黛听秦修默说过高侧太妃之前的事，不由点了点头。 说起来，自她来到王府都这么长的时间了，高侧太妃也只在不久前派人到王府大门口堵过自己一回，确实是挺能忍的了。 不过从那前来试探的老奴的反应里，多少也能看出高侧太妃对自己的态度了。 秦修默看着她，又补充道：“你若是不想去，拒了便是，不用给她脸面。” 云青黛微微一怔，见秦修默说得认真，随即扬起了笑容：“去，当然要去，看看她那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至于脸面这东西，我去了可未必是给她长脸呢！” 秦修默一想到云青黛这总喜欢说大实话的嘴，不由得唇角微勾。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提起西院那女人的时候，心情不算太恶劣。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别让自己涉险，我会在两府之间的月亮门那加派人手，你若有需要随时可以调遣。” “王爷放心。”见秦修默这么上心，云青黛脸上笑容更深，“待我去给王爷收点利息回来，总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心的。” 秦修默微愣，随即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心下微暖：“那日我会尽早忙完去接你。” “没事，王爷忙便是，反正就隔着一堵墙。”云青黛也没多说。 秦修默顿了顿，接着才又开口道：“外头关于那琴的消息，大多是苏云歌自己传出来的，你莫要相信，那琴从一开始寻来便是想要送你的，我更是从未想过要送她任何物件。” 低沉的语气里含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些许紧张。 云青黛并未察觉到秦修默这细微的变化，只是有些诧异他竟会突然说起这事，而且听着像是在同自己解释一般。 自逐月楼诗会之后，这几日，那关于秦修默寻名琴欲赠才女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信不信另说，但消息却传得挺广，大多数人都听说了这消息。 云青黛自然也听说了这消息，而且当下就知道这消息多半就是苏云歌自己放出来的。 还寻琴赠才女呢，这才女可不就是说苏云歌自己？成天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都要带上“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 云青黛可是调查过了，从前那些关于京城第一才女的消息，大多数都是从苏府传出来的，其目的除了抬高苏云歌自己的身份，更有坐实那“第一才女”名头的用意。 这名头传得多了，传得久了，加上苏云歌自身确有才气，这慢慢的也就成了众人默认的事了。 所以那所谓的寻琴赠才女，才女指的是谁，还需要猜么？ 不止是云青黛，就连外头八卦的人们也大多都认为是在说苏云歌。 甚至渐渐地，这两日已是演变成了秦修默与苏云歌情投意合的消息，就差没直说皇上那赐婚圣旨是棒打鸳鸯了。 云青黛只觉得这消息若是再传下去，说不定就要演变成自己是那插足他们感情的第三者了。 想到自己前几日问过秦修默对苏云歌的看法，此时对于秦修默的解释便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怕自己因误会而束手束脚。 “行，有王爷这话我就心里有数了，之后她若是再找我麻烦，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这话其实多少也有几分试探的意思，虽说上次她已经让天冬到外头放出了些关于苏云歌打压庶妹们的消息，但那也只是刚开始，暂时还没办法对苏云歌造成太大的影响。 察觉出云青黛的试探，秦修默心下有些无奈，更忍不住开始反省，难不成自己之前的表现，真那么容易惹人误会？ 几乎没有犹豫，他眼神里已是多了几分坚定，嘴上更是直接道：“不需要跟她客气，更不要让自己委屈。” 云青黛认真的看着秦修默的双眼，片刻后扬起了笑容。 高侧太妃的赏花宴设在西院，到了赏花宴的这天，沉寂了许久的西院终于热闹了起来。 西院有单独开辟的大门，前来的赴宴的宾客们都从此处进入西院，并不会进入到楚亲王府之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上谁下！ 西院，前来赴宴的人不少，只不过若是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这些宾客们的家世大多不算高，而且年头也不算久。 其中有不少宾客，甚至一开始还跑错了地方，去了楚亲王府的正门，结果被挡在门外才知道，这西院被单独了出来。 花厅里，不少宾客们或是悄声议论着，或是心下嘀咕不断，对这单划出来的西院充满了猜测。 那些一开始为收到请帖而兴奋的宾客们，这会儿那股热乎劲已是淡去了不少，眼下这情况，明显让她们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明情况的人，一开始都以为是楚亲王府办的宴席，大多并未多想，可是现在一瞧见这情形也都琢磨出味儿来了。 上首坐着高侧太妃，瞧着一副雍容高贵的模样，正与周围的几位夫人们闲聊，边上那帮着招呼客人的是高侧太妃所出的小姐秦兰媛。 “这时辰都快到了，怎么没见楚亲王妃？而且今日这赏花宴，怎么瞧着有点儿不对劲呢？” 好些夫人们聚在稍远些的地方小声议论，时不时偷瞧一眼主位的方向。 “我也觉得不对劲呢！刚才我走的王府正门，结果却听那守门的侍卫说，这西院单划了出去，不与王府连通呢！” “这王府里头莫不是有什么故事？否则又怎会单划一个西院出来？这可真叫人越想越不安，我怎的来赴宴之前就没去打听打听呢！” “谁说不是呢！而且你们瞧瞧今日前来赴宴的人……这明显不对劲啊！” “我刚也纳闷这事呢！那些位有身份的夫人们，竟是大多数都没来呢！按说以高侧太妃这身份，本不该如此情形的！” “我怎么记得那二位夫人的府上，好似与楚亲王不甚和睦？咱们今日赴宴，该不会得罪楚亲王吧？” 夫人们一通分析下来，顿时都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一个个都懊恼赴宴之前没先打听一番。 眼下这情况，明显瞧着就不太对劲啊！ 尤其是上首坐着的高侧太妃，那脸上看着是在笑，但任谁都能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是很高兴。 至于为何不高兴，看看今日到场宾客的情况也能觉出一二了…… 就在不少夫人们暗自琢磨着一会儿早点告辞离开的时候，外头终于传来了通传声—— 楚亲王妃到！ 一时间，花厅里所有的宾客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厅门的方向，整个场面更是为之一静，就像是在恭候什么重要人物登场一般。 高侧太妃原本也跟众人的反应一样，可当她回过神来注意到这情况的时候，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这排面，瞧着竟是比她还大！ 不过下一刻，她也被那步入花厅的身影暂时吸引了全部注意…… 那身影踏着满地碎光而来，周身更好似泛着微光，一袭亲王妃规制的衣裙尽显尊贵，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更是让人挪不开眼，可那份美貌却又不让人感到艳俗，反倒是透着优雅端方，让人不敢轻视！ 那强大的气场，从容的姿态，一步一步越过人群，竟是让众人一时间忘了言语！ 直到云青黛来到上首主位前，神色淡淡的扫了眼高侧太妃左前方首位那空出来的位子，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声，众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而回过神来之后，众人在惊叹于云青黛那惊人的容颜之余，更是隐隐露出了几分看热闹的神色！ 别说是众宾客们了，就连回过神来的高侧太妃也皱起了眉，察觉到了什么。 果然就听云青黛开了口，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花厅里，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 “天冬，搬椅子。”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就见云青黛身侧的一名丫鬟有了动作。 那丫鬟应声之后，当即走到那唯一空着的位子前，搬起那椅子就走到了高侧太妃的——左侧！ 待那丫鬟放好了椅子之后，又顺势扫了扫椅子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云青黛这才施施然的走过去坐下。 看着这一幕，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怔，随即神色各异！ 大秦以左为尊，而这楚亲王妃刚一上来就直接把椅子放在了高侧太妃的左边，那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 高侧太妃，在她之下！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而高侧太妃则是当场黑了脸！ 原本她把云青黛的位子安排在那儿，存的就是压云青黛一头的心思，同时在众宾客的面前抬高自己的地位。 结果现在倒好，云青黛反手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偏偏，这还挑不出毛病来！ 因为从品级上来说，云青黛这楚亲王妃确实不是她一个侧太妃能比的！ 正是因为清楚这点，高侧太妃的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也正是因为在品级上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所以只能从其他的方向下手…… “王妃这见了长辈也不见礼，怕是有些不妥吧！”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语气里透着几分刻薄，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这话出自高侧太妃身旁一位夫人之口，众人倒也认得那位夫人，刚才就听高侧太妃与那夫人打过招呼。 正是高侧太妃娘家的妯娌，堂兄家的夫人，也是如今的高家主母。 她这一番话，摆明了是想从辈分上出手，强行压着云青黛，逼迫她对高侧太妃低头！ 高夫人说出这话后便昂着头，直勾勾的盯着云青黛，好似云青黛不行礼就不罢休一般。 而高侧太妃的神色则是稍稍回转了几分，露出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端起了架子。 只是她们二人都没想到，在端出了长辈的身份后，云青黛竟然仍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她们！ 只见她轻笑一声，悠然的看了看自己纤长的手指，从容不迫的开口道：“我堂堂亲王妃，竟还要给庶太妃行礼？高夫人这规矩是哪里学的？怕不是在咱们大秦吧！” 说罢，她眸光淡淡的扫了高夫人一眼，还特别强调了那个“庶”字！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是咒她会死得早吗！？ 云青黛那特意加重的“庶”字一出口，不止是高夫人，就连高侧太妃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是当着这么多宾客们的面，不给她高侧太妃脸面了！ 高夫人显然没料到云青黛敢这么跟她们说话，在她们看来，云青黛生母那边身份卑微，又不得云正辉宠爱，就该是个任她们拿捏的软柿子。 偷瞧了眼脸色难看的高侧太妃，她当即再次为高侧太妃出头，端着长辈的架势，语带指责道：“这位可是你的长辈，是你的庶母妃！王妃这么跟庶母妃说话，是该有的孝顺模样吗！” 此时的花厅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上首。 眼下这情形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边定是关系紧张了，如此看来，这楚亲王府内怕是也不简单啊！ “我倒是很想孝顺父王和母妃，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云青黛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很显然，她口中所指的是已经故去的老楚亲王和老亲王妃二人，而她想孝顺的也只有那二位。 至于眼前的高侧太妃这庶母妃，跟她有什么关系？甚至是摆明了没把高侧太妃当庶母妃看！ 这明晃晃的没把高侧太妃放在眼里的架势，看得众宾客们面面相觑，就连一直没开口的秦兰媛都觉得面上无光，咬了咬嘴唇，眼中尽是愤恨之色！ 高夫人原本想借着高侧太妃这妯娌的身份，在今日这宴席上往自己脸上贴贴金，给如今越发走下坡路的高家抬抬身份，却没想到贴近不成，反倒被落了脸面。 如果说之前是与高侧太妃商量好了帮着出头，那现在就是她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了！ “连一声‘庶母妃’都不叫，王妃莫不是没把侧太妃放在眼里？当年侧太妃可是皇上御赐的婚事入了亲王府的！莫非王妃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高夫人这是打算直接抬出皇上压一压云青黛了！ 在她看来，云青黛这种卑微之人，怕是听到皇上的名头就要吓破胆了！ 云青黛却只是淡淡一笑：“谁还不是皇上御赐的婚事了！” 这话一出，高夫人当即一噎，高侧太妃亦是面色微僵。 云青黛瞧见二人的脸色，笑意更浓：“至于怎么称呼侧太妃这事儿，可轮不到高夫人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你！” 高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尤其是云青黛那讽刺的神色，更是让她感到刺眼！ 云青黛没有再理会高夫人，因为在她看来，高夫人也不过是高侧太妃手里的一杆枪罢了。 她转而收回目光，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看也不看高侧太妃那边，但嘴上却一点儿没停：“至于我为何不叫‘庶母妃’这事儿，那可得问问我父王了呢，毕竟这可是父王还在世的时候吩咐王爷这般做的。” “至于原因嘛……” “够了！”高侧太妃再坐不住了，当即出声呵斥，打断了云青黛那未尽的话，神色间隐隐有些微不可察的狐疑。 瞧这死丫头的样子，莫不是知道了点什么？难不成是秦修默告诉她的？ 若是秦修默会将这些事告诉这死丫头，岂不是说明他们二人之间并不简单？难不成还真成了恩爱夫妻？ 高侧太妃猜测不断，心里头的那股子怒火是一点都没少，虽然担心云青黛说出点什么来，但要让她就这么被云青黛给压着嘲讽，她可受不了这个气，多少是要找回点场子的！ 她冷眼扫向云青黛，张口就道：“你这盛气凌人的脾气改改，听说你没少仗着身份在外头以势压人，莫要给王府惹麻烦！” 高侧太妃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训斥云青黛，话里话外还不忘抹黑云青黛。 云青黛脸上笑容不减，语含讽刺：“我自有太后教导，还不至于什么人都有资格来训斥我，好歹我也是堂堂楚亲王妃，若是轻了我这亲王妃的身份，才是对不起王府和王爷。” 只一句话便又在身份上踩了高侧太妃一脚，看着高侧太妃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云青黛继续道。 “至于给王府惹麻烦这事，侧太妃在这西院安心颐养天年便是，我王府如何可不用侧太妃来操心。” 这话无疑是当场给了高侧太妃一记耳光，就差没直说高侧太妃没资格管王府之事了！ 高侧太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那手上的帕子都被攥得皱成一团！ 她身边的秦兰媛更是气得脸色通红，差点就要站出来怒斥了，也就是最后看了眼高侧太妃，见高侧太妃冷眼示意，她这才没起身开口。 高侧太妃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这才冷声开口：“我是管不了你，且看你还能折腾多久！” “这就不劳侧太妃挂心了，左右我才十八不到呢，侧太妃应该是看不到我能折腾多久的。”云青黛笑眯着眼。 那灿烂的模样落在高侧太妃三人的眼中，只觉得刺目无比！ 高侧太妃气得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这是咒她会死得早吗？ 强忍着顺了口气，高侧太妃眸色暗了暗，却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不再搭理云青黛，自顾自的扭头与一旁的高夫人等人说话。 一时间，花厅里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众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只是那暗地里的议论，却才刚刚开始。 “看这架势，楚亲王妃和高侧太妃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好啊！” “楚亲王妃怕是不敢如此肆意妄为，而且从刚才那番对话来看，楚亲王妃此举怕是代表了楚亲王的意思！” “这么说来，是楚亲王与高侧太妃的关系不好？说起来，高侧太妃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这西院，还不与王府那头连通，会不会就是楚亲王的意思？” “高侧太妃住在这西院的事，应该不是楚亲王的安排，楚亲王才回来多久啊，但据我所知，高侧太妃似乎一直都住在这西院，起码自我一家子到京城之后就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老妖婆果然在打自己的主意 “莫非让高侧太妃住在这西院，是老楚亲王的安排？对了！刚才楚亲王妃不是还提了一嘴，说是当年老楚亲王让如今的王爷不喊‘庶母妃’的嘛！” “对对对！刚才是这样的，只可惜楚亲王妃刚要说原因呢，结果就被高侧太妃给打断了，我记着那会儿高侧太妃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啊！该不会是这里头有什么故事，所以故意不让王妃说的吧？” “很有可能啊！否则高侧太妃可是皇上赐婚呢，楚亲王夫妻二人又怎敢如此不敬，甚至连句‘庶母妃’都不喊。” “不止是不喊人呢，我瞧楚亲王妃刚才那话里的意思，高侧太妃似乎都无权过问楚亲王府的事呢！再加上这划出一片地的西院……” “哎！早知道前几日就该先调查一番，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不安了！” “也不知楚亲王那边会不会怪罪到咱们这些赴宴的人身上……” “谁能想到这里头的弯弯绕这么多啊！我收到请帖的时候，光顾着高兴了！” “我也是！我还以为是楚亲王府的赏花宴呢，那请帖上头也没说清楚！” 不少夫人们全然没了兴致，心里头都多了几分担忧，有的甚至还埋怨上了高侧太妃，只觉得这高侧太妃太过坑人！ “咦，你们看！那几位去寻楚亲王妃说话了！” “瞧那样子，像是在拉关系？到楚亲王妃跟前卖个好？” “倒也是个法子，起码安安心，否则今日这趟……就怕被惦记上！何况瞧着楚亲王与王妃的关系似乎真挺好，此举应是有点用的。” “楚亲王妃那身份，我可拉不下脸！” “其实说起来楚亲王妃的身份倒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是生在小地方，母族是商人这点稍差了些，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就怕他们夫妻二人是演我们呢，我还是再观望观望吧……” …… 花厅里的一众夫人小姐们各自聚在一起聊着天，看似热闹，但实际上注意力大多放在了上首位子的几人身上。 有几位夫人刚一来到云青黛的身边，花厅里的众人就已经注意到了，一旁高侧太妃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这时候上前与云青黛拉关系，很显然是不给高侧太妃面子，这点其实谁都懂，但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举动，那自然是不怕得罪高侧太妃了。 云青黛虽然把高侧太妃气了一顿，但见高侧太妃那隐忍的模样，心下却更警惕了几分。 高侧太妃都气成这样了，却还是没有开口赶自己走，甚至还忍了下来，这显然不太对劲。 云青黛一边暗自警惕，一边与上前攀谈的夫人们闲聊。 她倒也不会给人脸色看，只要不是那上赶着找喷的人，她倒也能与这些夫人们聊着。 虽说楚亲王是否真的对王妃宠爱纵容尚且无法确定，但刚才的一幕落在众人眼中，让不少人心中活泛了起来。 若是楚亲王妃与楚亲王的关系当真恩爱，那趁着此时与楚亲王妃亲近，定是更能得到楚亲王妃的好感。 再加上这会儿眼见着云青黛面带笑容的与人闲聊，并不像传闻里那般难相处，便又有几位夫人凑了过去。 不过观望的人仍是占了大多数，所以围在云青黛周围的人倒也不算太多。 只是围在云青黛身边的宾客们虽算不上多，却也比另一边的高侧太妃多，这情况更是让高侧太妃不悦。 不出一会儿，那些人也走了个干净，身边只剩下女儿秦兰媛，以及娘家妯娌高夫人。 高夫人见状又急又恼火，她还指望高侧太妃能拉一把夫君和儿子呢。 她扫了眼云青黛那边，压低了声音道：“早听说那女人猖狂，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竟然都踩到你头上来了，可不能轻饶了她！” 高侧太妃面露不快，扫了眼身边看似为自己不忿，实则眼珠子直转的高夫人。 这妯娌打的什么心思，自己还能不清楚？还有那个没有且指望不上的堂兄！ 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尽想着从自己这里捞好处，整天一个劲的窜缩自己…… 高侧太妃越想越恼火！ 真当她不想要那楚亲王之位？ 她比所有人都想！可她就是没等着机会，有什么办法？ 但凡这堂兄一家子有点用处，她也不至于连个帮手都没有，若是自己的父兄还在，定是能帮上自己的，说不定这会儿自己的儿子都已经坐上亲王之位了！ “娘，她那两个丫鬟……” 一旁秦兰媛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怒意和迟疑。 高侧太妃淡淡的扫了眼云青黛那边，冷声道：“无妨，到时候……” …… 云青黛端起刚续满的茶碗，刚凑到面前正准备抿上一口，然而下一秒，手上的动作却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鼻翼微动，轻嗅了几下，随即状若无事的凑到了唇边。 只是她却没有再喝那茶水，只是假意碰了碰茶碗边沿，便又放了下来，甚至还拿帕子沾了沾唇角那根本不存在的茶水。 察觉到不远处投来的几道窥探的目光，云青黛捋了捋鬓角，微敛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笑。 这老妖婆果然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就是不知道这一动作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自己背后的秦修默。 临近十一月末，外头的冷天已是让不少夫人们不愿出花厅了，云青黛本就体弱，更是畏寒些，自然也不乐意出去挨冻，大多数宾客们都在花厅里坐着。 茶水上了两轮之后，第二轮点心也陆陆续续上来了，丫鬟们穿行在花厅里上点心，自然也少不了云青黛这边。 她周围本就有好些夫人们聚集，这一下子又同时来了好几名丫鬟，立刻多了几分拥挤。 眼见好几名丫鬟在自己周围，云青黛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下升起一抹怪异感，而她边上的天冬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是就在天冬朝云青黛靠近，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就见前方一名丫鬟发出一道惊呼，身体猛地朝前方扑来，而她手中所捧的甜汤竟是就这么泼向了云青黛！ 第一百八十章 摔得够假，异变突起 此时云青黛的周围挤满了人，不是各府的夫人们，就是这西院的丫鬟，她根本没有闪躲的空间！ “王妃小心！” 天冬也发现了这点，所以她没有试图上前拉开云青黛，而是直接上前一步挡在了云青黛的身前！ 下一刻，那一大碗甜汤尽数泼在了天冬的身上！ 顿时，周围传来阵阵惊呼声，一时间整个花厅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云青黛的方向！ 只见天冬满身狼狈的站在那里，衣裳前襟和下摆全都沾染上了甜汤，甚至还挂着些许红枣等物的碎块！ 从这情形来看，若不是天冬及时挡在了前边，只怕以云青黛坐在椅子上的高度，会被那甜汤兜头浇上一脸！ 只是即便有天冬挡在了前面，仍是难以避免有些许甜汤撒到了云青黛的衣裳上。 一时间，整个花厅寂静无声！ 众宾客们呆了一瞬便都回过了神来，神色各异的看着首位上的几人，无一人开口。 云青黛在第一时间就起身来到天冬身边查看，待确认那只是普通甜汤，里头没加什么料，且温度不算太烫之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天冬心下暖暖的，开口安抚道：“王妃放心，奴婢没事。” 一旁跟过来的半夏见状也松了口气，只是一抬眼瞧见云青黛的衣裙后，忙不迭的掏出帕子上前擦拭。 “王妃，您这衣裳可得赶紧处理下，否则外头天气寒凉，怕是要受了寒呀！” 这会儿天冷，衣裳湿了之后本就容易受凉，何况是云青黛这脆弱的小身板。 “狗奴才！还不给王妃赔罪！”高侧太妃的声音这才响起。 乍一看她满脸怒容，但那话里话外都没说要如何处置那丫鬟，明显是打算道个歉就完事了。 那丫鬟当即跪了云青黛跟前，嘴上一边认错，一边喊着王妃饶恕。 可落在明眼人的眼里都能看得出来，这丫鬟可没多少害怕的意思。 云青黛冷冷一笑：“真不愧是西院的奴才，这平地摔的功夫可真不错，端那么大一个碗呢，光泼我这一身了，自己却连个衣摆都没脏。” “外头街上那些碰瓷讹人的家伙，摔得都比这奴才真！” 众人定睛一看，还真是如此！ 那丫鬟身上干干净净，压根不见哪里蹭着了，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云青黛的身上，还真没发现！ 丫鬟次这会儿的模样，再加上云青黛那直白的道出假摔一事，众人的眼神顿时就微妙了起来。 高侧太妃等人的神色当即一僵，而那丫鬟的脸上则是多了几分惊慌，头垂得更低了。 云青黛嘴上不停，继续说道：“这事儿要是搁别的府上，不说给主子磕两个头了，至少也得抹几滴眼泪。” “结果你这奴才倒好，这腰杆挺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冤屈呢！” “看样子这西院是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了！” 云青黛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那丫鬟心下一慌，下意识的看向高侧太妃，结果瞧见高侧太妃那狠厉的眼神，吓得当场伏地磕头！ 此时的高侧太妃满脸阴沉，因为云青黛最后的那句话，就像是在说整个西院都是王府的奴才一般，让她这脸上生疼！ 花厅内众人显然也听出了这话里头的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莫非就是楚亲王的意思？否则单凭楚亲王妃怕是不敢这么说吧？ 而且眼下这情形也正如楚亲王妃所说，倒真像是高侧太妃故意弄出来的动静了！ 这高侧太妃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今日这赏花宴就是个局？ 那她们这些人…… 一时间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安了，一边后悔来之前没多打听打听情况，一边更是埋怨起了高侧太妃。 察觉到气氛的微妙，高侧太妃咬着牙开口道：“下人也难免犯错，王妃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上纲上线的吗？” 强行辩解了一句，接着便直接吩咐一旁的两名丫鬟：“你们二人，带着王妃和王妃的丫鬟去收拾一番。” 那样子，摆明了是想掐住话头，不再让云青黛说下去。 云青黛扫了眼立在一旁的两名丫鬟，又看向浑身湿透的天冬，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先处理下这一身的脏污。 “泼人一身汤水还如此强硬，当真是好教养！真不愧是高大人的女儿啊！” 她神色冰冷，讽刺了一声便扭头朝花厅外走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给了高侧太妃一个耳光！ 这话是在当众嘲讽高侧太妃，因为高侧太妃的父亲高大人，当年那贪腐之事闹得可不小！ 云青黛明显是故意提及高家旧事，借此讽刺高侧太妃不说，还连带着把高家也讽刺了一通！ 高夫人满脸尴尬恼火，高侧太妃则是猛地攥紧了身侧的拳头，满脸阴沉狠厉！ 但最后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冷冷的看着云青黛跟随丫鬟离开的背影，心中冷笑连连—— 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回廊里，跟在那丫鬟身后的云青黛并未放松警惕，虽然刚才那甜汤里并没有加什么料，甚至都不会烫伤人，但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她更加提起了心神。 她不认为刚才的事是个意外，因为刚才她的茶水已经确定有问题了！ 在明知敌人已有动作的情况下，她更不可能大意！ 天冬被一名丫鬟带着去了与花厅相连的小茶水间处理，而云青黛则是被带着继续前行。 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发现丫鬟并未将她带到什么偏僻之地，甚至都没有带出多远，而是就近找了个厢房。 云青黛站在门外朝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她仍是没有放松警惕，拢在袖中的指尖已经捏住了一包药粉，随即抬脚踏入厢房。 只是就在她刚踏进厢房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呼，那是半夏的声音！ 随即便是“砰”的一声，房门骤然被人从外头关上了！ 云青黛心下一跳，连忙偏头看去，却只见到紧闭的房门！ 第一百八十一章 原来你就是那个楚亲王府之耻啊！ “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把门打开！” 听到外头半夏焦急的声音，云青黛当即眉头一皱，听出那话里的信息！ 屋外至少有两人！可是刚才领着她们过来的只有一名丫鬟！ 也就是说，刚才外头至少还埋伏着一人，为的就是让自己进入这厢房，并且不让半夏跟着自己进来！ 云青黛猜得没错，此时屋外正有两名西院的丫鬟正在拉扯半夏，阻止她靠近房门！ 刚才半夏正准备跟着进入厢房，结果却没想到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名丫鬟，直接就把半夏给撞倒在地！ 而那名领路的丫鬟则是迅速上前一步关上了房门，同时还插上了锁！ 半夏见状，甚至都来不及喊疼，当即起身就要去拉那锁门的丫鬟，结果却被那两名丫鬟给挡在了门外，当场撕扯了起来！ 她又急又气，想到此地距离刚才的厢房不远，当即大呼一声—— “天冬！” 与此同时，云青黛并没有慌乱，她一边警惕的留意着屋中的情况，一边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拉了拉房门。 果然，打不开。 下一秒，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帘子后方转出来，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啧啧！没想到秦修默那家伙还有这运气，竟然得了这么个大美人！” 那人一身锦衣华服，赫然正是高侧太妃所出，秦修默的庶弟秦宏茂！ 看到那突然出现的秦宏茂，云青黛并不意外也不慌乱，只是看着对方脸上那露骨的猥琐笑容，她忍不住眉头一皱，面露厌恶。 “我当是谁，原来是楚亲王府之耻，那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二爷啊！” 来人明显不安好心，云青黛自然不会跟他客气，开口便是嘲讽！ 这西院的情况，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听秦修默说过了，自然也知道这除了白日做梦什么都不会的秦宏茂。 真要说起来，这秦宏茂倒是跟云鸿志半斤八两。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也就是秦宏茂还做点面上功夫装装样子，而云鸿志则是一副“老子就是纨绔”的架势。 秦宏茂懵了片刻，显然没想到云青黛这么直接粗暴，上来就直接开嘲！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当场就沉了脸，再没了刚才的笑容：“一个卑贱的村姑也敢骂我，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在的情况！” 看着秦宏茂那阴沉愤怒的神色，云青黛却扬起了笑容：“认清什么情况？认清你是高侧太妃靠下药爬床才怀上并生下来的种？” 这句话明显是刺激到了秦宏茂，而他也很显然是知道这个真相的，当场就铁青着脸咒骂道：“贱人！找死！” 说罢，他一边靠近，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我倒要看看今日之后，秦修默还能不能坐稳这个位子！” 秦宏茂话音刚落，云青黛便眼神一凛，当即洒出了早已捏在之间的药粉！ 因为云青黛发现秦宏茂掏出那匕首之后，竟然并没有攻击过来，而是挥向了他自己的身体！ 几乎是一瞬间，云青黛就已经意识到了秦宏茂想要做什么！ 栽赃陷害！ 联系刚才在花厅里那加在茶水之中，会使人发狂失去理智的药物，这秦宏茂和高侧太妃的打算就是自残，然后嫁祸到自己身上！ 或者准确来说，应该是嫁祸到秦修默身上！ 若是今日这事让他们得逞了，他们事后必定会说是秦修默指使自己这么做的，而且秦修默明显要比自己更有嫌疑！ 只是这电光一闪的瞬间，云青黛就已经理清了脉络，同时毫不犹豫的对秦宏茂用了蒙汗药！ 那白色粉末迎面而来的瞬间，秦宏茂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挡一挡，但是却已经迟了！ 在他中断动作收回手的同时，药粉已经吸入鼻间，那强烈的困意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当场倒地昏睡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厢房的门也被人从外边推开，两道满含紧张和担忧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王妃！” “王妃！您没事吧？” 天冬一冲进厢房就挡在了云青黛的身前，而半夏则是忙不迭的查看云青黛的情况，待发现云青黛似乎并无大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没事，你们二人如何？”云青黛并不意外天冬的出现，她刚才也听到了半夏的呼唤。 “天冬来的及时，奴婢没事。” “奴婢也没事，只是听到半夏的呼声之后打算过来，却遇到那西院的丫鬟阻拦，奴婢心急之下将她打晕了。” 半夏和天冬回了话，接着看到躺在地上的秦宏茂，大致也猜到了什么，对于云青黛的本事，她们心里多少有点数。 云青黛见她们二人都只是衣裳有些乱，明显一个是刚与人拉扯过，另一个是刚换好衣裳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便放下心来。 她扭头看向门外，正好瞧见那两名西院的丫鬟探头进来偷窥，待发现那躺在地上毫无反应的秦宏茂之后，顿时满脸惊慌得就要扭头逃跑。 云青黛当即一声低喝：“天冬！把她们二人抓过来！” “是！” 天冬的声音还未落下，人已经冲出了厢房，下一刻就像是拎着两只小鸡一般，将那两名丫鬟给拖了进来！ “王妃，接下来要如何处置他们？”天冬面露杀意，吓得那两名丫鬟瑟瑟发抖。 云青黛扫了眼这二人，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她可记得刚才推自己进屋的时候，这二人可没有半点手软。 她直接来到那二人身边，看似随意的摆了摆手，接着就走到了秦宏茂的身旁。 先是掏出一支小瓷瓶放在秦宏茂的鼻下，待秦宏茂拧着眉转醒之后，便立刻收回瓷瓶，接着在秦宏茂面前摆了摆另一只手。 下一刻，还不甚清醒的秦宏茂便开始面色潮红，而不远处的两名丫鬟更是已经开始发出细碎的呻吟。 做完这些，云青黛直接朝屋外走去：“走吧，把门带上，记得别上锁。” 半夏和天冬眼神一亮，意识到了自家王妃的打算，天冬甚至还“贴心”的把那两名丫鬟直接提到了秦宏茂的身边！ 出了厢房之后，天冬看了眼厢房里的情况，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旋即搭上了房门。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误导谁呢！ 刚关上房门，云青黛就听到屋里已经传出了动静。 她嗤笑一声，为了回敬高侧太妃和秦宏茂一个大礼，她可是用了好料，起效特别快，还特别难解！ “王妃，那边有动静了！”天冬忽然开口，警惕的扫了眼花厅的方向，“有不少人正往这边过来！” 云青黛并不意外，高侧太妃既然做了局要栽赃嫁祸，那自然会准备好带外人过来见证一出“人赃并获”。 “走。”她一声令下，天冬当即带着她和半夏快速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房前。 不多时，阵阵喧闹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就见一群夫人们往这边快步走来。 “应该不会吧？王妃为何要伤害秦二爷？好像没什么理由吧？” “我也觉得，再说了，王妃好像都不认识秦二爷吧？我记得刚才王妃说还是第一次来西院，连侧太妃都是头一回见呢。” 听着后头议论纷纷，大多是质疑的声音，高侧太妃紧了紧拳头，满心的恼火！ 这才过去多久？这帮人竟然就已经开始帮那女人说话了？ “那丫鬟都说了是亲眼所见，看到王妃那匕首捅了秦二爷，这事还能有假？”高夫人看了眼高侧太妃的神色，当即帮腔。 离得近的几位夫人也当即出言附和，她们都是与高侧太妃相熟，或是本就与楚亲王府不合的几家夫人。 说话间，一行人已是来到了那厢房的门前，只是待她们靠得近了，听到了里头的动静之后，皆是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除却一开始的尴尬之后，有人震惊，有人想躲，也有人兴奋好奇。 高侧太妃就是第一种，只不过震惊只是一瞬，很快她回过神来之后便是紧张和担忧。 最后，她咬咬牙，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让丫鬟们站到自己的身后，隔开后方一众夫人们的视线，准备独自上前查看！ 眼下这情况尚且还说不准是好是坏，决不能让外人瞧见！ 若是按照计划，这厢房里头应是秦宏茂，而云青黛则会被引到这里，若此时屋中真是他们二人…… 高侧太妃简直不敢想象！ 若真如她所想，那云青黛必然会身败名裂，甚至因为皇上赐婚的关系，绝无活命的可能！ 可秦宏茂同样不会有好下场！这是高侧太妃绝不想看到的情况！ 她倒是想云青黛死，但可不想搭上自己的儿子！ 高侧太妃深吸一口气，悄悄推开了一条门缝，朝里看去。 待她看清了屋中三人的容貌之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虽然脸色仍是有些难看，更有浓浓的疑惑，但总归好过那最坏的情况。 重新关上房门，四下里扫试一圈，发现并没有看到云青黛的身影，她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她回过身来，脸上露出一副尴尬又羞恼的神色，看得一众夫人们满脸狐疑，越发好奇那厢房里到底是什么人。 高侧太妃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高夫人，高夫人先是一怔，随即似有所感。 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王妃刚才好像往这边来了……” 高侧太妃当即神色一冷，像是为了掩盖惊慌一般，肃声道：“胡说什么！王妃许是已经收拾好离开了！” 高夫人神色微顿，随即立刻反应了过来，心下暗喜。 她面上却故意说道：“这也没下人看到王妃离开啊，刚才丫鬟不是还说王妃在这儿么，王妃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 二人的对话让在场众人一时间有些怔愣，但随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面上皆是难掩的震惊之色！ 莫非…… 这会儿在厢房里的是楚亲王妃？ 天哪！这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天大的事儿了！ 高侧太妃和高夫人二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那反应怎么看怎么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何况这会儿楚亲王妃还真就不在现场！ 一时间众人惊疑不定，神色各异，又忍不住朝厢房那边张望。 高侧太妃和高夫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一抹阴毒的冷笑。 只是还不等她们得意太久，一道满是惊慌的通传声突然传来—— “楚亲王到！” 高侧太妃和高夫人顿时面色一僵，一抬头就瞧见了那到英武的身影，顿时不受控制的升起一抹心虚和慌张！ 这家伙怎么来了？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莫非还真是来接楚亲王妃的？这么近的距离，有必要吗？ 其他夫人们也是一愣，一回头果然瞧见了快步走来的秦修默，随即面面相觑一番，不动声色的让开了一条道，但却没有人在这时候离开。 秦修默径直走到人群前方，以他的耳力自然听清了厢房里的动静，不由得面色一冷，露出一抹厌恶之色。 他听出了里头秦宏茂的声音。 “王妃在何处？” 冷漠的声音响起，如同上位者的问询。 眼见秦修默连句招呼都没有，上来便是如此姿态，高侧太妃只觉得面上无光，心下嫉恨至极！ 这亲王之位，原本应该是她儿子的！ 高侧太妃心下一转，面上却故作尴尬：“这……王妃刚才是往这边来了？但现在也不知……” 那副不安又迟疑的模样，让人不免多想，不止是旁人，就连秦修默也忍不住心下猛地一跳！ 结合此时厢房里传出的动静，他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又不安，下意识仔细分辨那厢房里的声音，却又不敢上前查看。 高侧太妃赌的就是秦修默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开门，万一真丢脸了怎么办？ 可就在高侧太妃紧张又期待的留意着秦修默的反应之时，一道冷笑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侧太妃怎么说个话还犹犹豫豫的？莫不是故意想要误导旁人胡乱猜测些什么？” 那熟悉的声音让众人皆是一愣，高侧太妃和高夫人顿时脸色一僵，而秦修默则是忽的松了口气。 他第一时间回过身去，待看到云青黛的身影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甚至还上前两步迎向云青黛，平静的面容下难掩关心的神色：“夫人，可还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忘了谁才是主子 云青黛笑着回道：“若是不算刚才被侧太妃那言语模糊的误导，那我应该算是还好。” 这番话瞬间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猛然意识到了话中的意思！ 当时的情况，似乎真的像云青黛所说的那样！ 若不是云青黛这会儿突然出现，只怕众人都会以为那厢房里的女子就是云青黛了！ 想清楚这一点的众人再看向高侧太妃时，眼神已是多了几分不满，这是打算把所有人都当枪使呢？ 若是她们其中有人把这事儿给拿出去议论，只怕会被楚亲王给记恨上！ 甚至有可能遭到来自楚亲王的报复！ 察觉到众多不满的目光，高侧太妃的脸色十分难看，更是恼恨云青黛竟会在这时出现，让她的算计落了空。 好在她一开始就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让人自行猜测，为的就是给自己留点余地，因为她也不知道云青黛在哪里。 万一云青黛没出现，那正好可以引人往云青黛身上猜 万一出现了，那也可以说自己刚才并没有说过什么，一切只旁人胡乱猜测，与自己无关。 她的打算也很简单，主打就是能坑到就坑一把的想法。 只是这会儿算计不成，高侧太妃又心下不甘，仍是想在这其中做点文章。 于是她开口道：“王妃的衣裳怎么也没打理下，刚才离开了这么久的功夫……” 云青黛却是嗤笑一声：“这不还得问问侧太妃？真不知道侧太妃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那给我领路的丫鬟一听说二爷找她，二话不说就把我给丢在了一旁，自己跑得不见了人影。” “得亏我这丫鬟寻来，把我带回了花厅，结果又不见各位的身影，这才出来寻找。” 云青黛说着还看了看身旁已经收拾好衣裳的天冬，天冬当即略施一礼，不卑不亢，看不出丝毫异样。 “奴婢收拾好之后就立刻出去寻王妃了，结果只看到王妃待在回廊一角避风，并未看到西院的丫鬟。” 众人一听，神色更微妙了。 高侧太妃脸色阴沉，只是还不等她说些什么，秦修默冷着脸已经开了口。 “西院真是好规矩，看样子已经忘了谁才是主子。”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那肃杀的气势，让在场的西院下人们皆是心神一震，慌乱的低下了头。 高侧太妃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可她却没想到，这还不算完。 那些想在秦修默跟前卖个好，或是撇清今日干系的夫人们，趁着这机会忙不迭的开了口。 “王爷，刚才咱们可是听侧太妃身边的丫鬟传话，说是王妃拿匕首捅了秦二爷呢！” “对呀！我们可是听说了这事，坚决不信，想着为王妃作证，这才跟过来查看的！”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夫人，接着立刻又有好些夫人们纷纷出言附和，表明自己的立场。 秦修默顿时沉了脸，只不过这会儿高侧太妃的脸色却比他还难看。 云青黛看向面色僵硬的高侧太妃，冷笑出声：“哟，我这好端端的受邀赴个宴，竟然还被抹黑成了凶手？” “侧太妃这西院我可是再不敢来了呢，否则下次还指不定要被扣上什么罪名呢！” 周围有不少夫人们忙不迭的跟着点头，这办宴席的主家如此坑人，以后谁还敢来？ 何况刚才还打算把她们这些人当枪使呢！ 秦修默冷声道：“有什么不敢来的，都是王府的地。” “左右不过是闲置，又是当年皇上赐的婚，这才暂时让她们住着罢了。” 这番话简直就是在说，若不是因为皇上赐婚，这高侧太妃母子三人已经被赶出王府了，哪里还能住在这西院！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皆是面露惊疑之色，甚至已经开始各种猜测了！ 要知道高侧太妃可是在老楚亲王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在这西院了，难不成当时老楚亲王就是这意思？ 而且皇上对此也没有反对，那岂不就是默许？ 当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种种猜测在众人脑海中闪过，这下就连那些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夫人们也都朝高侧太妃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高侧太妃的脸色难看至极，只觉得自己的脸面好似被这夫妻二人给踩在脚底下碾一般！ “茂儿可是王爷的弟弟，老王爷的亲儿子！王爷说这种话，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王爷！” 不否认也不承认，她又拿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试图蒙混，一如刚才想要误导众人猜测那厢房里有云青黛一般。 然而还不等秦修默说点什么，云青黛已经先一步抢过话头，开口问道：“说起来，二爷人呢？” 只这一句话，就让高侧太妃心头一跳，脸色一变！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但云青黛却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立刻就接着往下说了起来！ “对了，大家站在这里做什么，那厢房里是个什么动静？莫非是二爷在里头？又或是遭了贼？” 云青黛一句遭了贼的形容，让高侧太妃的脸色瞬间阴沉无比，这是把秦宏茂比做了贼？ 这女人绝对知道秦宏茂在里面！也肯定知道里头的情况！说不定那里头的事就跟这女人有关！ 高侧太妃满心怒火，却更害怕秦修默派人进去查看！ 若是让在场这么多夫人知道里头的事，那秦宏茂的名声可就糟了！ 本就议亲艰难的秦宏茂，以后怕是更难与那些世家大族议亲了！ 眼见着一众夫人们皆是露出了狐疑之色，高侧太妃只觉得心跳加速，面上却还得故作恼怒的瞪着云青黛。 “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茂儿今日不在府中！就算你如今已是王妃，也不能如此污了他的名声！” “是不是污了二爷的名声，那开门一看便知，侧太妃又何须在这同我争辩？” 云青黛一边说着，一边挨在秦修默的身边，借着宽大的披风遮掩，往秦修默的手里塞了一包药粉。 她嘴唇微启，却不见唇瓣张合，一道极轻的声音响起，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 “开门，洒向他们。” 第一百八十四章 简直不堪入目！ 秦修默瞬间明白了云青黛的意思，当即将那药粉纳入掌中，接着抬脚就朝那厢房走去。 “本王倒要看看，这屋中是何人如此不知廉耻，竟是在宴请花厅的边上做这等事！” 高侧太妃顿时大惊失色，忙不迭的想要伸手去拉秦修默，可奈何秦修默的速度根本不是她能追得上的！ 她在后头惊声道：“王爷这是要做什么！眼里还有没有长辈，有没有皇上！” 惊慌之下，她已是顾不上许多，张口就乱抬人了，竟是连皇上都敢往外搬！ 而高侧太妃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更是让众人将那屋中之人猜了个七七八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修默来到厢房门口，直接抬脚将那房门给踹开了。 并且在踹开房门的同时，他还借着自己的身体遮挡了身后的目光，一并将云青黛交给他的药粉洒向了房门前的三人！ 药粉洒落，秦修默的怒斥声随之而起：“秦宏茂！你竟做出这样的事！简直是楚亲王府的耻辱！” 他冲着屋中吼完这一句，直接转身就往回走，准备回到云青黛的身边。 而随着秦修默的离开，那房门没了遮挡，房门内的情况随之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门内的地上，三条赤裸裸的身体正交缠在一起…… “啊——！” “天哪！” “胡闹！简直不堪入目！” 顿时，院前响起一片惊呼尖叫！ 大多数夫人们被臊得纷纷扭头转身，脸上发烫，不敢再朝那厢房里头多看一眼。 但还是有那么些夫人们或是大胆的盯着不放，或是偷摸着朝那厢房里瞧，脸上同样泛着红，除了羞的之外，还有兴奋的！ “啊！！” 接连三道惨叫声响起，一男两女，正是那屋中的三人！ 此时他们已经回过了神来，发现了眼下自己的情况，以及门外那众多的夫人们之后，终于绷不住惨叫出声！ “茂儿！”高侧太妃同样惊叫出声，一边扑向厢房，一边冲周围的丫鬟们怒吼！ “一群废物！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关门啊！” 一群同样被惊在原地的丫鬟们如梦初醒，慌忙上前帮忙！ 而淡定站在原地的云青黛瞧见这一幕，又见高侧太妃上台阶时一个不注意趔趄了一下，直接一个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来。 好在这会儿周围根本没人注意她，除了身旁的秦修默。 见秦修默投来目光，云青黛连忙绷住脸收了笑容，只是那抽动的嘴角着实难压！ 秦修默瞧见她这模样，不由得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随即又想到刚才云青黛的药粉，以及种种应对之法，又不禁露出了赞赏之色。 很显然，那是让秦宏茂三人恢复清醒的药粉。 清醒的秦宏茂，显然要比失控到即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仍是只是办事的秦宏茂，更容易让人相信眼前所见之事。 如果刚才秦修默打开厢房门之后，秦宏茂当着屋前这么多人的面，仍是只知道跟两名丫鬟办事，那显然不太寻常，容易让人联想到是被下了药。 但如果秦宏茂看着是“清醒”的，那就会让人觉得，秦宏茂就是这样不堪的人！ 果然，就在高侧太妃忙活着招呼丫鬟处理厢房那边之事的时候，屋前的一众夫人们已经议论开了！ “那屋中男子竟是高侧太妃所出的秦二爷？” “是啊！刚才王爷不是已经亲口喊出他名字了嘛！而且高侧太妃也喊了！错不了！” “没想到秦二爷竟是如此不堪！咱们可就在边上的花厅里呢，他竟然就在这里跟丫鬟们……” “别提了！可给我膈应坏了！刚才我一不留神看了去，晚上怕是要做噩梦了！” “这秦二爷真是老王爷的次子？王爷的庶弟？怎能差别这么大？” “谁说不是呢！难怪要被赶到这西院来，这样子可不得把王府里头搞得乌烟瘴气？” “我之前就听说这秦二爷似乎名声不大好，今日一见可真是……” “我也听说过，但只说这秦二爷似乎没什么才华，也上不得战场，结果今日一瞧……何止啊！” …… 云青黛一边听着夫人们的议论，一边轻声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秦修默。 虽然云青黛没出什么事，但秦修默仍是沉了脸。 尤其是得知西院的人闹出今日这动静，只是为了借云青黛的手赖到自己身上，更是冷了脸。 他直接招来天冬，吩咐了几句，就见天冬快速离开，转眼消失不见。 厢房那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秦宏茂自是没脸出来见人，所以直接关了房门躲在屋里。 而那两名丫鬟则是简单的套了衣裳之后，就这么被拖了出来，跪在地上哭个不停，嘴里直喊冤枉。 高侧太妃满脸怒容，还夹着难堪之色，先是阴狠的扫了云青黛一眼，接着才开始甩锅。 “今日之事惊扰了各位，真是抱歉了，没想到这两个贱蹄子竟然做出这等勾引主子的事来，还用了那下作的手段……” 高侧太妃嘴上说个不停，总结下来无非就一个意思—— 秦宏茂是无辜的，秦宏茂也是受害者，秦宏茂不是自愿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两个丫鬟！是她们用了卑劣的手段，才让秦宏茂做出了这样的事！ 可她们用了什么手段，高侧太妃却是提都没提。 一众夫人们看在眼里，却压根没几个人信高侧太妃的话！ 毕竟刚才那情况，大家可都是亲眼所见，秦宏茂瞧着可也“清醒”得很，甚至在发现了众人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捂住自己！ 所以即便高侧太妃解释不断，但落在众人眼中，却只觉得她是在帮秦宏茂开脱，让那两个丫鬟顶罪！ 一时间，在场只有高侧太妃一人在反反复复的解释，而众宾客们则是无一人开口，更是让高侧太妃尴尬无比，又恼又恨！ 不过秦修默的反应却让人都感到好奇，不止是高侧太妃，就连众宾客们也是如此。 因为秦修默的反应就是——毫无反应！ 他就那般冷脸站着，既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理会高侧太妃。 第一百八十五章 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终于，高侧太妃忍不了了，该解释的也都解释完了，索性就准备宣布处置结果，散了今日的宴席。 不管这些夫人们信不信，反正她是没有办法了，毕竟都被这么多人看了个现场，还能怎么办？ 至于云青黛，她原本还想着甩到云青黛的身上，可偏偏云青黛是从花厅的方向过来，现在也没留下什么证据，根本甩不过去！ 高侧太妃咬了咬牙，满心怨气的开口道：“来人啊！将这两个贱婢逐出府……” “本王允许你发落下人了？”秦修默忽然冷声开口，直接打断了高侧太妃的决定。 高侧太妃面色一僵，随即恼怒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青黛看了眼秦修默，忽然扬起笑容：“王爷的意思是，有王爷在这，还轮不到侧太妃做主呢！” 秦修默眼底含笑，高侧太妃则是脸色一黑！ “你——！” 就在这时，天冬回来了，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王府侍卫，再之后还跟着几名满脸胆怯穿着西院衣着的下人。 最让众人侧目的，便是那名被侍卫架着拖来的丫鬟。 那丫鬟同样穿着西院下人的衣裳，而就这会儿的功夫，众人已经认出了那丫鬟—— 可不就是那朝着楚亲王妃泼甜汤的丫鬟么！ “侧太妃，奴才们……没拦住。” 那几名下人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小心的向高侧太妃回话，果然就见高侧太妃满脸怒容。 “王爷，人带来了。” 天冬没理会高侧太妃几人，径直拉过那丫鬟，照着那丫鬟的腿弯一踢，那丫鬟当场就跪下了！ “啊——！” 那膝盖碰撞地面的声音，以及那一声痛叫，激得不少夫人们心下一跳—— 这看着就很疼！ 就连高侧太妃的脸色都更黑了几分，很显然她已经猜出了些许秦修默的打算。 秦修默并未看那丫鬟，而是先看向云青黛：“夫人，刚才可是这奴才蓄意泼你热汤？” 高侧太妃忙不迭的在一旁纠正：“那只是意外！” 然而她的话就如同空气一般，无人理会。 云青黛自顾自的看向秦修默，故作委屈道：“就是这丫鬟！” “若不是天冬及时挡在我身前，只怕我要被这丫鬟兜头泼一脸！说不定还会毁容呢！” 秦修默当场冷了脸，看向那丫鬟的目光已是多了几分杀意：“仗二十！卖给人牙子！全家逐出府！” 命令一出，还不等惊愕的众人有所反应，他又冷眼扫向那两名衣衫不整的丫鬟。 “王府的名声不是几个奴才能抹黑的，一并仗二十，卖给人牙子，全家逐出府！永远不得再踏入王府！” 秦修默声音落下，那几名王府侍卫当即上前，一把将三名丫鬟推到在地，抽出佩剑就准备用剑柄执行！ 直到这时，众人才回过神！ “王爷！这是我西院的人！应该由我来发落！你这么做不合适吧！”高侧太妃怒声道。 “高侧太妃怕是没搞清楚，这是本王的王府，而不是你高家。”秦修默声音冰冷。 “本王要发落几个下人，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皇上赐你入府是做父王侧妃，可不是让你来做王府的主子！” 这话无疑是在说，高侧太妃在王府算不上主子！更做不得主！ 高侧太妃顿时脸色一片铁青！ 这无疑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抽了她一个耳光！ 这让她以后还如何端这侧太妃的身份？如何给一双儿女寻一门世家大族的亲事？ 难不成还得等事成之后？那得把一双儿女熬到几岁？ 这会儿的功夫，那几名侍卫已经开始执行秦修默的命令了，三名丫鬟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高侧太妃气急，冲着周围西院的下人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拉开！” 她自然不是心疼这三名丫鬟，而是心疼她这脸面！ 这哪是在打丫鬟，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那几名下人迟疑了一番，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拉扯几名侍卫。 这些王府的侍卫可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铁血之师，历经战火的淬炼，又岂是这几名西院的下人能拉动的？ 他们只是架着手往边上一挥，那些拉扯他们的下人就纷纷向后摔倒在地，根本招架不住！ 紧接着就见侍卫们的手搭上了剑柄，满身煞气！ “你们可知在王府之内，袭击王府侍卫是何下场。” 秦修默那淡漠的声音响起，却让西院众人心下一寒，那几名下人更是瑟缩着退开几步，再不敢上前！ 高侧太妃脸色阴沉如墨，却也没敢再命人上前，只能死死的瞪着那三名惨叫的丫鬟，攥紧的拳头几乎要把指甲嵌入掌心！ 而一众夫人们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间或暗自眼神交流。 这情形无疑让众人都看清了如今楚亲王府内的情况，西院的处境。 甚至还察觉出了些许……当年的隐秘。 二十仗完毕，那三名丫鬟已是半死不活的瘫在了地上，连痛呼声都弱了下来，裤子上更是斑斑血迹！ 王府的侍卫向来执行力强，紧接着就按照秦修默的吩咐，直接将那三名丫鬟抬了出去。 紧接着，刚刚离开的另一拨侍卫也捆着七八人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们向着秦修默行了一礼，得了秦修默的点头示意后，便拖着那一群哭哭啼啼人离开了。 不用多说，在场众人都看出来了，那群穿着西院衣服被捆的人，就是刚才那三名丫鬟的家人了。 目的达到，这西院再待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毕竟高侧太妃那张黑脸瞧着也挺倒胃口的。 秦修默与云青黛对视一眼，便准备离开了。 不过临离开前，秦修默又冷冷的扫了眼厢房那边：“至于秦宏茂，若是再做出这等给抹黑王府之事，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说罢，他带着云青黛转身就走，看都不看高侧太妃一眼，那不把高侧太妃当回事的态度表现得明明白白！ 云青黛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秦修默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路宣传 其实云青黛心里清楚，秦修默并不是不想打秦宏茂一顿，而是不能，他得给上头那位一个面子。 起码这次，不能。 不过这次虽然没直接打在秦宏茂的身上，但今日这事跟打了整个西院几个大嘴巴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西院算是颜面扫地了！ 秦修默现在虽然不能真把高侧太妃如何，但却能将她狠狠踩在脚下，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当年她是怎么让老亲王妃痛苦的，秦修默就要怎么还回去！ 至于老亲王夫妇二人的中毒真相，日后自会调查清楚。 秦修默很显然还打算借此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楚亲王府到底是谁说的算，高侧太妃到底有没有那能耐控制楚亲王府，更让那些暗地里总想蹦跶的人长长眼睛！ 秦修默和云青黛直接离开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西院大门的方向，而是直接往连着王府那头的月亮门走去。 那个月亮门虽然不允西院的人通行，但却不阻碍王府的人通过，云青黛刚才过来西院的时候，走的就是这个月亮门。 眼见楚亲王夫妇离开，又闹了这样的事，一众宾客们自然也不会再待下去了，纷纷辞别离开。 转眼间，西院的宾客们就走了个干净，就连高夫人都暂时离开了。 原因无他，高侧太妃主动让高夫人走的，因为她要处理秦宏茂的事。 夫人们走得快，又乘着马车，有些甚至还在路上瞧见了楚亲王府那一队前往牙行的侍卫。 一队侍卫拖着一队被绑着的下人，其中还有三人还一裤子血的趴在板车上，这情形自然是引来了众多路人的好奇和议论。 偶遇的夫人们自是难免多看几眼，但这一看之下就发现了点什么。 这对侍卫，走得很慢！跟散步似的！ 甚至就连那好奇凑到近前往板车里看的路人，他们也不阻止！ 这怎么整的跟游街示众似的？ 一旦升起了这么个念头，这些夫人们立刻就察觉到了什么—— 楚亲王该不会是故意让侍卫们走这么慢的吧？ 眼见侍卫们不管那些凑上来看热闹的路人，不多时就有那八卦的婶子扯着嗓子问了起来—— “这些人是犯了啥错啊？” 那婶子也就是好奇嚷一嗓子，原本并不指望能得到回应，结果哪曾想，那领头的侍卫竟是直接开口把情况给说了！ 什么恶意泼楚亲王妃甜汤，什么在府中设宴时，于隔壁厢房跟秦二爷白日宣淫，甚至还特别说明了是高侧太妃办的赏花宴！ 那领头侍卫也不停留，一边走一边说，只是他走得慢，边上好奇的路人们自然也就跟在一旁听。 这么大一帮子人一起移动，自然也引来了更多路人的好奇，纷纷上前围观。 只要有人问，那领头侍卫就高声说明，这下子一路行来，沿途的路人几乎全知道了！ 突然听到这么个八卦，路人们纷纷瞪大了眼，与周围的人议论了起来。 不多时这消息就传开了，甚至还有附近的人听到消息专门跑过来围观，或是跟在那队侍卫的身后，一路往牙行行去。 那些跟在后头同样在围观的夫人们，一个个看的是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刚才在西院的时候，楚亲王的惩罚竟然还没有结束，那些下人们被带出府之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这摆明了就是楚亲王吩咐的啊！不然王府侍卫哪敢自作主张！ 而楚亲王这动作也很明显，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对西院的态度，以及西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和处境！ 要说这里头没点恩怨，谁信啊！ 一时间，参加了西院赏花宴的夫人们都有些不安了，忙不迭的往各自府里赶，一边还让下人们去寻各自的老爷回府商量。 夫人们的马车相继离开，对侍卫们前往牙行并没有影响，他们仍是一路前行，一路回答路人们的询问。 他们所过之处，留下众多议论纷纷的路人，而他们要去的牙行，更是离楚亲王府颇有点距离！ 等他们抵达牙行的时候，半个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事！ 怕是都等不到第二天，这事儿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就在侍卫们前往牙行的同时，西院的主屋里，秦宏茂正在发飙！ “那个该死的贱人！竟然暗算我！到我们西院来赴宴，竟然还带着蒙汗药！” “没想到这女人竟有如此心机，花厅里坏我名声，厢房这的陷阱竟也治不住她！反倒还让她坏了茂儿的名声！” 高侧太妃脸色阴沉：“到底是哪些蠢货在外头传这女人蠢笨如猪空有一张脸的？害得我们被摆了一道！” 秦兰媛在一旁接话：“应该是云家人，那云夫人和云二小姐最有可能做这事。” “那两个蠢货！”高侧太妃暗骂一声，接着看向秦宏茂问道，“茂儿，你确定那女人给你下的是蒙汗药？” “那你后来又为何会失控？会不会那女人下的就不是蒙汗药，而是那让你失控的药？” 虽然秦宏茂平日里没少去那烟花之地，院子里也有好些通房丫鬟，但在今日这时候却绝不可能干那事。 因为他们早就做好了今日的局，为的就是让秦宏茂自残后嫁祸到云青黛身上。 之后再借着云青黛的身份，对外宣称是秦修默指使云青黛这么做的！ 只要把这事闹起来，虽说不能直接把秦修默从亲王位子上拖下来，但却多少能动摇秦修默的地位！ 一个对手足兄弟都能如此残忍的人，有什么资格坐这亲王之位？又有什么资格执掌兵权？ 只要他们今日能得手，那么他们背后之人自然会处理后续的事情！ 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秦宏茂怎么可能还惦记那事？而且还是两个姿容寻常的丫鬟？ 要知道秦宏茂可是自打懂事以来，就一直惦记着那位子了！ 秦宏茂暴躁的在屋中来回踱步：“应该是蒙汗药！” “我当时都掏出匕首，马上就要刺到身上了，结果那女人突然朝我洒来药粉，我当下就没了意识！” “之后应该没过多久，我又醒了过来，那会儿虽然不太清醒，但我记得那会儿还没出后来的事，我衣服都还穿着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坑人不成反坑几 “而且我醒来之后，并没见那女人有什么动作，也没见有什么药粉撒想我，接着我突然就那样了！” 正说着，秦宏茂突然眼睛一瞪，想起来什么：“对了！她那两个丫鬟！” “我昏迷前那两个丫鬟并不在厢房里，但我醒来后，那两个丫鬟就出现了！莫非是那两个丫鬟动了什么手脚？” 高侧太妃冷着脸道：“有可能，那个被泼了一身的丫鬟不简单，应该是秦修默安排在那女人身边的。” “刚才茶水间那个被打晕的丫鬟醒了，说是因为想阻拦那那女人的丫鬟离开，结果瞬间就被击晕了。” “难不成秦修默还给那女人安排了个会武的丫鬟？”秦宏茂吃惊之余，越发怀疑了起来。 “这么看来还真有可能是那丫鬟动的手脚！”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下药也未必要在你看到的时候。”高侧太妃说道。 “也有可能是那女人在你昏迷的时候，在那厢房里做了手脚，而她自己则是提前用了解药所以没事。” 这种事情她可是清楚得很，也知道这么些个东西的用法…… 秦宏茂脸色阴沉的点点头，又忍不住暴躁发火：“该死！没想到被那女人给摆了一道！” “难得的机会，结果事情没办成，还把老子给搭进去了！刚才那么多夫人在场，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 他越想越气，扬手就摔了一旁架子上装饰的瓷瓶！ 高侧太妃只觉得一阵肉疼，但想到秦宏茂今日这事，还是忍了下来没多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屋外突然有下人慌张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出大事了！” 高侧太妃脸色一沉，恼火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下人扑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慌道：“刚才王爷派出去的那队人一路宣传刚才的事，现在已经彻底传开了！” “你说什么！”高侧太妃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惊怒交加！ 秦宏茂更是当场呆愣在了原地，下一刻猛地扑上前扯住那下人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他们一路宣传了什么？” 那下人被吓得不轻，磕磕巴巴的回道：“就、就是二爷刚才在厢房那事，还、还说侧太妃指使下人泼王妃热汤！” 秦宏茂一听顿时陷入暴怒之中，照着那下人就是狠狠一脚，随即终于忍不住失控的砸起屋中的物件，口中咒骂不断！ 这事一传开，他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府中办着赏花宴邀请了不少夫人们，结果他竟然就在隔壁厢房与丫鬟厮混，他还能有好名声？ 高侧太妃的脸色像是要吃人一般阴沉得可怕，不止秦宏茂名声受损，就连她也被捎带上了！ 加上今天这事，怕是以后不会再有人家愿意上门了！ 一旁的秦兰媛也慌了神，这要是母亲和哥哥的名声太差，她还怎么找个好人家？ “娘！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安排人到外头去扭转一下风声？就说是那二人造谣？” 高侧太妃满心怒火，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动动你的脑子！” “刚才那么多夫人都在现场亲眼看着呢！咱们拿什么扭转？你当她们没有嘴？回去不会同人八卦？” 这些夫人们是个什么情况，她还能不清楚？ 但凡有点什么八卦，出了门就能到处找人说！甚至还以此为傲，显得自己消息灵通！ 秦兰媛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反被训的事了，只剩下满心的慌乱，以及对自己亲事的担忧！ 原本他们还想着借今日机会败一败秦修默的名声，哪曾想最后竟是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 宁逸阁内。 秦修默现在廊下，等云青黛在屋中换好了衣裳之后，这才进入屋内。 见云青黛心情颇好，他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可有伤着哪里？要不要让蒋老来一趟？” 虽然刚才他已经听天冬说过，那甜汤并不算太烫，但还是不太放心。 云青黛笑着回道：“我没事，王爷放心吧。” “那老妖婆应该是为了后面那嫁祸给我的计划，所以没想着烫伤我，只是想弄个由头把我引过去。” 秦修默这才点点头，放心了下来。 确实，若是当时云青黛被烫伤，那她定是当场就离开寻大夫去了，又哪里还会去厢房处理衣裳。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他微微垂眸，语含歉意。 云青黛微微一怔，没想到秦修默会这么说，随即扬起了笑容。 “王爷不必介怀，虽然王爷时常不说，但我也知道王爷私下里帮了我不少。” “我们既然已经联手互相帮助，也就不用计较这点小事了。” 既然选择了联手，那自然也要承受来自对方那边的风险，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体。 若是换做其他人，云青黛未必愿意，但若是秦修默，她却不会排斥。 不管是天冬的保护，还是那些情报，甚至明里暗里秦修默给予的帮助，她都心里有数。 虽说她在为秦修默解毒，救他的命，两人也算是互相帮助，但秦修默的尽心尽力，甚至是先一步替她着想，她还是看在眼里的。 主动和被动，差别可是很大的。 秦修默听了，神色间多了几许柔和，随即又不免担心道：“你那下毒的本事，可有被他们发现？” 他知道云青黛想隐藏那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本事，如此才方便以后出手，且不容易被人怀疑上。 “王爷放心，若无意外，他们应是发现不了的。”云青黛细说了当时的情况。 “……所以我一开始洒蒙汗药的时候才会有那么明显的动作，为的就是迷惑秦宏茂，让他下意识的认为我下药的动作就是那么明显。” 当秦宏茂默认云青黛下药的动作就是那么大，那么显眼的时候，自然会认为云青黛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 至于是否提前准备之类的情况，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云青黛的目的只是为了隐藏自己下毒的手段而已。 秦修默这才放下心，接着又想起一事，问道：“过几日云家老夫人要做寿办宴席，你可要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还活着！ “这么热闹的事，自然是要去的。”云青黛忍不住勾起唇，露出一抹坏笑，“去了就总会有机会的！” 那吴氏和云欣月都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一直龟缩在府内，想着等流言淡些了再出来。 既然她们不出门，那就只能自己过去了，否则岂不是太久没有“关心”她们了？ 何况那府里可不是只有吴氏和云欣月，还有云老夫人和柳姨娘母女呢！ 秦修默瞧见云青黛那抹坏笑，哪儿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下就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眼底含笑道：“那你可得多备些‘好东西’了。” 云青黛笑容更深：“那是自然。” 秦修默又道：“那日二皇子设宴，朝臣们大多会去，我没办法陪你去云府，不过我会尽早过去接你。” “到时候我会安排几个暗卫跟着，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多谢王爷。”云青黛没有拒绝他的安排，也没有多问那二皇子设宴的事，想来不会简单。 …… 不得不说，秦修默那一通安排的效果出奇的好，当天晚上这事就传遍了京城，处处都能听到对此事的议论。 何况当时还有各府那么多的夫人们在场，那么多人亲眼所见，根本没人怀疑这事的真实性。 一时间，高侧太妃和秦宏茂就成了人人嫌弃的对象。 不少人猜测，高侧太妃当年是因为太过恶毒，所以才被老楚亲王赶到西院单过的，而且皇上都默许了这事。 甚至还有人翻出了当年高家这贪官污吏的旧事，又是引来众多议论。 当年高家之事过去已有二十年左右，很多人都不知道此事，如今被翻了出来，又得知高侧太妃是高家女，顿觉难怪如此。 这下子高侧太妃的名声可就更差了！ 而秦宏茂也不遑多让，他那纨绔的本性最后还是被人挖了出来。 文不成武不就，当真是没有半点本事，听得直让人摇头。 议论到最后都只剩下同一个感慨，真给老楚亲王丢脸，也给如今这大秦战神楚亲王丢脸！ 甚至连当年差点换世子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不少人都在感慨，还好当年没让这无能纨绔继承亲王之位。 否则楚亲王府必然没落不说，怕是就连那南边的边境，都不会有今日的安宁。 次日，外头传得越发凶猛，云青黛便和蒋傲霜相约出去看看热闹。 两人有几日没见了，凑一起就是吃瓜看热闹，顺便聊聊云容阁的新品，以及蒋夫人体验新品后的效果。 据蒋傲霜所说，蒋夫人自打用了云青黛给的新品，已是连着好几日没断过笑容了。 甚至就连平日不爱参加的宴席，蒋夫人这几日也破天荒的连着赴了好几场宴。 原因也很简单，听着那些夫人们的夸赞，看着她们艳羡的模样，蒋夫人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云青黛听得直乐，突然好似就明白蒋傲霜这性子像谁了！ 蒋夫人高兴，自然也没忘了云青黛。 那些个珍贵的药材、时新的衣裳首饰，硬是装了一大堆让蒋傲霜带来送给云青黛，足足堆了雅间的一角，看得云青黛直愣神。 蒋傲霜还在一旁笑着吐槽，说不知道谁才是蒋夫人的亲生女儿。 两人凑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日头西斜才作罢。 原本蒋傲霜是打算送云青黛回王府的，却没想到秦修默还专门过来接云青黛。 晚间，施针结束后。 秦修默眼中闪过一丝别扭，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听天冬说，今日你们遇到了沈泽言和尹钰书？” 云青黛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随口回道：“对，今日又遇到了他俩。” “沈公子说是听说我在那茶楼，又听说了昨天的事，便过来看看我的情况。” 在她看来，沈泽言是归进了朋友那类的，但是尹钰书…… 她微微蹙眉：“真要算起来，我与尹公子应该算不得多熟，虽然他说是正好经过，但我总觉得不太像。” 不是她自作多情，是她真有这种感觉。 在秦修默面前，她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在她心里，尹钰书可算不得朋友，她总觉得这人虽然看着温和好亲近，但却又让她有种说不上来的…… 想要防备的感觉！ 秦修默顿了顿，开口道：“你的谨慎没有错，如果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及时同我说。” 其实他很想说，要不对这两人都远着点吧！ 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茫然，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云青黛点头应下。 秦修默收回乱飘的思绪，见云青黛收拾好了药箱，便示意她坐下。 犹豫片刻，他开口道：“你的奶娘，还在世。” 云青黛愣在了原地。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是说，我奶娘还活着？” 秦修默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也没计较那些虚礼，点点头肯定道：“对，还活着。” 原本以为早已经离世的人，现在突然发现竟然还在世，云青黛会有如此反应很是正常。 一时间，幼时与奶娘相处的记忆瞬间盈满脑海。 奶娘拼尽全力保护她，守着她长大，可以说若是没有奶娘，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而且奶娘其实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子女孙儿，甚至日子过得并不差。 可为了保护她照顾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在袁家老宅，受尽了吴氏安排的那帮下人的欺辱，一心守护她长大。 只因当年娘亲袁氏于奶娘全家有恩，更因为奶娘早已视她如己出。 “可我记得当年他们说奶娘已经……” 说到这，云青黛忽然顿住了！ 是啊！当年告诉她，孙奶娘已死这个消息的，可都是吴氏安排的下人！ 其实她自己并未亲眼见到孙奶娘过世，当年孙奶娘被带出袁家老宅的时候，还处于病重状态！ 可确实是还有气儿的！ 想到这点，她忽然又不安起来：“奶娘现在身子如何？可还好？” 如果奶娘还活着，又为什么会这么多年不曾联系过她呢？ 她从不怀疑奶娘对自己的疼爱，所以只有可能是这里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 消失的距离，升起的信任 见云青黛这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秦修默心下赞赏，也不等云青黛一点点追问了。 他直接把情况说了出来：“孙奶娘的情况不太好，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危，你先不要太担心。” 先安抚了云青黛一番，他才接着说道：“当年孙奶娘并非病重，其实是因为中了毒。” “她被丢出袁家老宅之后，孙家人就把她接了回去。” “好在当年你娘待她不薄，孙家家底殷实，这才有能力遍寻名医为孙奶娘救治。” “虽说至今也没能解了那毒，但总归是压制了下去，让孙奶娘得以续命至今。” “孙奶娘还活着的事，其实当年袁家老宅那帮下人并不知情。” “当年孙家为了保住孙奶娘不再遭到迫害，特地演了一出戏，让所有人都以为孙奶娘已经死了。” “那之后，孙家人将孙奶娘偷偷转移出了庆远镇，接着他们也在明面上离开了庆远镇。” “但暗地里，孙奶娘的长子又偷偷回到了庆远镇，并且之后多年一直都待在庆远镇，直到……” 秦修默看向云青黛：“直到你离开庆远镇来到京城。” 云青黛愣住了，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莫非孙家大哥留在庆远镇是为了我？” 秦修默点点头：“对，孙家放心不下你，所以孙奶娘的长子暗中摸回庆远镇。” “他时常给你送点吃食，就是担心老宅的下人把你给饿狠了，而那个帮他将吃食偷偷送进老宅给你的人，就是守后院角门的张大爷。” “为了避免被老宅下人察觉，也担心你年幼不小心透露出去，所以孙大每次都不敢送太多，并且让张大爷不要告诉你真相。” 云青黛怎么都没想到，那守后门的张大爷，以前经常偷偷给自己塞吃食的张大爷，竟然是受了孙家大哥之托！ 前不久，她收回袁家老宅的地契之后，曾拿出一笔银子交给秦修默，让他代为转交给那张大爷。 当时她想的是报答这些年的照顾之恩…… 她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问道：“奶娘这事，可是通过张大爷查到的？” 秦修默点点头：“没错，前不久手底下的人把那笔银子给了张大爷的同时，张大爷就把关于孙奶娘长子的事说了。” “不过当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孙奶娘一家也还没找到，所以这事就暂时没告诉你，怕你空欢喜一场。” “直到前几日，探子终于找到了孙奶娘，但是孙奶娘的情况不太好，我便请蒋老亲自跑了一趟。” “难怪有几日没见到蒋老了，辛苦他了。”云青黛微愣，随即连忙追问道，“蒋老可是传回消息了？” 秦修默道：“今日刚得的消息，我便来同你说了。” “蒋老说孙奶娘中毒颇深，且无法经受长途颠簸，所以无法到京城来。” “蒋老虽然无法解毒，但能维稳，并且帮着先行调理一下身子，解毒之事只能等你亲自过去看看了。” 知道孙奶娘暂时没事，又有蒋老在那边盯着，云青黛暂且松了口气。 但随即她又皱起了眉，迟疑道：“我如今顶着楚亲王妃的身份，能出京城吗？” 虽然秦修默从未明说过，但云青黛心里很清楚，秦修默其实是被皇上变相软禁在了京城，蒋家亦是如此。 他们这样的情况，轻易是不可能出城的，而自己现在这身份显然也会受到诸多限制。 果然，秦修默摇了摇头：“即便你只是去京郊的寺庙上香，也必定会有人盯着你。” “而且一旦你走远或消失，那我们二人必定都会有麻烦，所以你暂时还不能去找孙奶娘，但过些日子会有一个机会。” 云青黛刚落下去的精神瞬间又提了起来：“什么机会？” “下月初，皇上要摆驾温泉皇庄，到时候朝臣随行，我们二人亦在其中。”秦修默说道。 “孙奶娘所在的镇子就在附近，到时候我们择机前往，你便能见到孙奶娘了。” 云青黛没想到秦修默已经做好了安排，愣神之余又难免心下感动。 她郑重起身，朝秦修默施了一礼：“这份人情，青黛记得，多谢王爷。” 她心里清楚，即便那小镇就在温泉山庄的附近，秦修默若要带她前往，也必定要担着不小的风险。 秦修默没想到云青黛会突然行礼，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可扶到了之后又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我这命都是你救的，不必如此见外。” 云青黛扬起笑容，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秦修默那罕见的不太自在的模样，不由心中偷笑。 她发现不知从何时起，私下里相处的时候，这男人的情绪和反应也开始多了起来，而不像从前那般，对什么事务都淡淡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那防备着警惕着的隔膜已然消失不见，相处时更多了随性自然。 满天星辰的夜晚，云青黛和秦修默靠在窗边聊了许久，除了奶娘的事之外，聊了朝局，聊了各府，聊了边关……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聊这么深的话题，从前他们互相防备，这些话题一般都会小心的避开。 可聊过之后，秦修默才突然发现，眼前女子的眼界根本不在这一府一宅之中。 那独特的观点和视角，甚至连他都会感到眼前一亮。 这绝不是一个养在乡间深宅，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女子能有的眼界和想法。 但这一次，他没有多问，也不打算再去深究这一切…… 相比起秦修默的吃惊，云青黛则是明显感受到了信任，如果不是有足够的信任，秦修默根本不会跟她聊起这些。 因为这里头不仅透露了不少情报，甚至还透露了秦修默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的立场…… 那晚的畅谈之后，两人都有个感觉，那就是两人之间挡着的那堵无形的墙，消失了。 第一百九十章 云青黛的“赞赏” 除了奶娘的消息之外，云青黛还从秦修默那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柳姨娘的兄长柳裕春，基本已是定下了户部巡官之位，只等过几日旨意就下来了。 虽然只是正五品，但却有监督户部官员的职责。 而且以如今户部内的情况，柳裕春定会受到各方拉拢。 这消息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云府内部。 如云青黛所料，最近几日云府内宅可是“热闹”得不行。 柳姨娘也开始频繁的走出自己的院子，不仅与云老夫人越发亲近，还在府中各处刷存在感。 吴氏察觉到柳姨娘的变化后，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他们两个院子的人就斗得更激烈了。 不止是吴氏和柳姨娘，就连她们二人所出的子女也都加入进来，明争暗斗一刻不停。 云青黛原本刚用过午膳，在宁逸阁后院的躺椅上晒太阳，正有些困呢，结果一听天冬带回来的消息，立刻就精神了。 “柳姨娘等了这么久，终于要迎来机会了，哪里还能憋的住。”她一点都不意外柳姨娘的反应。 接着又问道：“柳姨娘与云老夫人凑到了一起？她俩合作了？” 天冬回道：“暂时还不能确定，这几日柳姨娘频繁到云老夫人的院子去，云老夫人也表现出了亲近。” “不过她们二人瞧着像是有意合作，但又还没完全达成合作的样子。” 一直安静坐在一旁处理事务的秦修默忽然开口：“她们许是都在等，等柳裕春的任命下来。” “确实如此。”云青黛恍然，随即又道，“我前几日好像听说吴氏想给云鸿志办生辰宴，怎么没消息了？” 天冬回道：“那生辰宴没办成，云二公子的生辰已经过了。” “这段日子外头的传言于吴氏母子不利，有说吴氏不配做主母的，也有说云二公子不配继承云家的。” “吴氏原本是想借此生辰宴来强调自己当家主母的地位，以及云二公子嫡子的身份。” “结果那生辰宴都已经开始筹备了，却被云大人给叫停了，不允办这生辰宴。” 云青黛挑了挑眉：“莫非是柳姨娘和云老夫人暗中做的手脚，让云正辉出面叫停了？” 天冬点了点头：“没错，柳姨娘和云老夫人联合找了云大人。” “说是近来吴氏和云二公子名声不佳，不宜再出风头，还是低调些让人逐渐淡忘此事为好。” “云大人觉得十分有理，便直接下令不许吴氏为云二公子办生辰宴。” 云青黛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即问道：“那吴氏没闹腾？” 柳姨娘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自然不会再让吴氏有做大的可能。 “闹了。”天冬回道，“吴氏得知此事后，当场就带着丫鬟杀去了云老夫人的院子。” “她如今虽然在云大人跟前服软了许多，但在云老夫人跟前还是与从前一样，时而大声呼喝，时而拍桌子瞪眼。” 吴氏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之前连对云正辉都是如此，几次碰壁之后才弯下了腰，何况是对待从来都看不上眼的云老夫人。 天冬接着说道：“在吴氏闹的时候，云老夫人突然按着心口说不舒服，还叫来了大夫。” “之后闹得云大人都回了府，云老夫人便趁机说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正好做寿喜庆一下，免得哪天一不小心就被气死了。” 云青黛一听，当场就笑了：“这是趁火打劫呢，怕是要把吴氏给气死。” “是啊，听说那日晚间，主屋闹腾了半宿才消停。”天冬也笑了起来。 结果自是不用多说，云老夫人得逞了，所以才会有两日后的云家寿宴。 “吴氏能甘心给老太婆办寿宴？”云青黛突然有几分好奇。 在她眼里，云老夫人与云正辉一般无二，所以私下里她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称呼。 天冬笑得更欢了：“不甘心！吴氏当场就闹了，还要撂挑子不接这事儿，说是让云老夫人自己解决！” “结果云大人直接说让柳姨娘来操办此事，吴氏立刻就老实了，还争着抢着要亲自办这事。” “云老夫人又跳出来说不放心让吴氏来办，怕吴氏带着情绪，最后办不清楚反倒给云府丢人。” “最后这寿宴啊，是吴氏和柳姨娘二人一起张罗的！” 云青黛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吴氏总是摆不清自己的位子，这腰弯的还是不够低啊！” “这次她们二人一起张罗，怕是还不等寿宴那日，府里头就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 天冬笑道：“王妃猜得没错，这几日云府就因为办寿宴的事闹得厉害呢，云老夫人也加入了。” “吴氏到处抠抠搜搜想省银子，柳姨娘想彰显自己的能力气度和孝心，云老夫人只想要排面。” 云青黛嗤笑：“吴氏自然不想给云老夫人花银子，若是给云鸿志办生辰宴，怕是能把中馈都掏空。” “柳姨娘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是想表现一下的，至于那老太婆……” “说白了，她就是想收礼罢了，同时再出一出风头，好不容易养个儿子出了头，这么多年却只能蜗居在府里，她哪里会甘心。” 这云老夫人贪财得很，早先云青黛就曾听奶娘说起过。 当年云老夫人还在袁家老宅住着的时候，那手脚就不太干净，时常拿了屋中的袁家物件出去换银子赌钱。 袁家二老并非不知，只是看在女儿的份上，不想计较那点小钱罢了。 云青黛又好奇问道：“她们这么闹腾，云正辉就没什么反应？” “云大人自然是有反应的。”天冬面带坏笑，“云大人被烦的不行，这两日直接不回府过夜了！” “说是与同僚把酒夜谈，直接宿在酒楼里，但其实都住在外室那呢！” “吴氏和柳姨娘斗得正欢，所以都没太在意云大人的情况。” 云青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赞赏”道：“不愧是云正辉，果然没让我失望。” 边上，秦修默忍不住一声轻咳，随即神色不变的继续看信件。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下套 云青黛笑眯着眼看了看秦修默，秦修默只做不知，接着就听天冬继续说道。 “前两日，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把柳姨娘在外散布吴氏是毒妇的消息，透露给了吴氏。” 之前吴氏派人在外到处宣传柳姨娘挺着肚子进门的消息，柳姨娘自然也不甘示弱的反击了回去。 传的都是吴氏如何恶毒的事，除了虐待其他子女外，还包括苛待婆婆等，不管是真的还是捏造的，总之就是一股脑的传！ 关键是柳姨娘传也就算了，竟然还暗戳戳的想把这火引到云青黛的身上，让吴氏以为是云青黛做的。 云青黛发现这事之后，立刻就把这口锅给还了回去，同时通过云府的暗线，把消息透露给了吴氏。 “吴氏知道这事儿后，做了什么？”云青黛见天冬笑得幸灾乐祸，忍不住好奇问道。 “吴氏这次没有对柳姨娘出手，而是选择了对柳姨娘的宝贝儿子云大公子出手！”天冬笑道。 “她直接让人去南华书院附近散布消息，还专挑学子们进出的时候，在书院大门旁议论。” “说是云大公子仗着云大人的宠爱，辱骂且不敬嫡母，不把府中的长辈和弟弟妹妹们当回事。” “甚至还时常在府中贬低同窗，完全不把同窗们当回事，还扬言南华书院没有任何人的才华能比得上他。” “现在南华书院有不少人知道此事了，暗地里都在议论呢，因着他确实说过云二公子没有才华，所以这消息还是有人信的。” 云青黛听得直点头：“吴氏总算是抓住了一回重点，真不容易啊！” “她和柳姨娘最在意的就是儿子，这攻击人自然得攻击痛点才最有效果。” 说着，她对天冬吩咐道：“你让人帮着遮掩一番，尽量让柳姨娘母子三人晚一点知道这消息，让这消息再传久一点。” “另外再安排人把这消息传开，让更多人知道这事。” 云鸿鹏平日里没少贬低侮辱云青黛这个长姐，云青黛早听说了，这次正好给云鸿鹏一个“回礼”。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有时候只要传的人多了，议论的多了，相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天冬当即点头应下，接着又道：“王妃，还有一事。” “近来云二公子的开销越来越大，吴氏自己的嫁妆搭进去不少，最近已经开始打起了云府库房的主意。” “这次趁着给云老夫人办寿宴的机会，吴氏就从中捞了不少。” 云青黛勾唇一笑，开口道：“这可是好事呢，你记得让人帮吴氏遮掩一二，尽量晚些让旁人察觉此事。”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期待，等云正辉得知吴氏掏空他家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等天冬应下这事后，她又问道：“云鸿志的开销突然变大，可是沾上了赌？” 天冬点头回道：“是的，云二公子近来时常出入赌坊，开销变大也大多是因为这点。” 云青黛笑了：“这么说来，云鸿志还是随了老太婆呢，指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同桌对决。” 她想了想，忽然转头看向秦修默：“王爷，你手底下可有赌坊？” 秦修默放下手中信件，回道：“有，但规模不大，主要是做据点使用，为了掩人耳目才开设的赌坊。” 他本身不喜赌博之事，所以赌坊基本只做明面上的遮掩。 不过他刚才一直有在留意这边的对话，立刻就察觉到了些什么：“你若是要用那赌坊做什么，尽管安排下去便是。” “多谢王爷！”云青黛满脸笑容，自那日聊开之后，她也不跟秦修默客气了，直接道谢应下。 她忽然发现，秦修默好像越来越能清楚自己的想法，自己想要做什么了，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等自己开口。 她心中已有打算，便对天冬吩咐道：“安排人手，把云鸿志引到王府的赌坊去。” “先让他浅赢几把，之后慢慢把他套进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奴婢晓得，王妃放心。”天冬当即应下，赌坊的那些套路，她自是清楚的。 见云青黛没有其他吩咐，她便立刻办差去了。 一旁的秦修默忽然开口问道：“想借云鸿志和吴氏的手，把当年云正辉从袁家捞走的家产收回来？” “不愧是王爷。”云青黛扬起笑容，“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以云正辉那败家的本事，怕是已经泼出去不少。” 云正辉这些年平步青云，可是靠着金银开道的，可以想象砸出去多少。 “何况凭吴氏那点本事，也没法掏空云正辉的底子，云正辉肯定自个儿藏着呢，所以能收回多少算多少吧。” 虽说当年袁家的家产已经被云正辉挥霍出去不少，想要全部收回来已是不可能，但云正辉是这一切的根源，云青黛绝不会放过他！ 接下来两日，云府内依旧斗得不可开交，柳姨娘和云老夫人明显已是开始合作，借着办寿宴的机会，朝府中各处伸手。 吴氏千方百计的阻拦，但因着云正辉如今对她的态度，她对府中下人的掌控力已经越来越弱。 至于云正辉，这两日都未回府过夜，只在白天回去书房寻过资料，或是换换衣物，吴氏等人也没太放在心上。 南华书院里，关于云鸿鹏的消息正在暗中传开，书院外边也多有议论。 只是云鸿鹏仍被蒙在鼓里，只是觉得最近周围的人似乎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柳裕春的身上。 他在期待柳裕春的任命下来，到了那时，他必定能借着舅舅的名头，让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 月末的最后一日，云府老夫人寿宴。 这云府的老夫人低调这么多年，此番突然大摆寿宴，让京中众人都很是意外。 虽说猜测不断，但来的人却也不少，有冲着云正辉这户部尚书的面子来的，也有得知云青黛将会赴宴，特地来凑热闹的…… 这楚亲王妃云青黛与云家之间的关系，那偌大的京城可说是无人不知了，这还是云青黛嫁入王府之后，第一次回云家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她也配排我前面？！ 云府花厅，宾客满堂。 云老夫人穿着一身喜庆的衣裳，笑得合不拢嘴。 今日收了这么多贺礼，她能不高兴吗！她甚至都有些想回屋去看看那些贺礼了！ 想到礼物，她就不由得想到了云青黛，那丫头如今做了亲王妃，来给自己这祖母贺寿，礼物能少得了？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时辰都快到了，那丫头怎么还没到？ 正准备开口问问，就听花厅门口的丫鬟唱名，楚亲王妃云青黛到了。 一时间，整个花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那道缓步走来的身影上。 即便其中有很多人已经见了好几次，但今日再次看到云青黛的时候，仍旧感到惊艳。 上首的云老夫人更是愣在了当场，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以为看到了当年的袁氏。 不止是云老夫人，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柳姨娘都愣了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丫鬟，暗中使了个眼色，随即挪开身子，让出自己刚才站的位子。 那丫鬟会意，当即从角落里搬来了椅子，直接放在了云老夫人的左手边，也就是柳姨娘刚才站的地方！ 正走来的云青黛瞧见这一幕，眸光微闪，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她只当做没看见，来到云老夫人跟前道了声贺，也不见行什么大礼。 以她如今的身份，不行礼最多被人议论几句，但行了礼，她心里可就不痛快了，所以她选择让别人不痛快。 云老夫人自然是那个不痛快的人，心里暗骂了一句，但想着接下来的事，最后还是压了下来。 “快坐下吧，这人都到齐了。”她指了指手边突然多出的椅子，终究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云青黛哪会听不出云老夫人暗指自己来太迟？ 她只当做没听到，自顾自的走到一旁，仪态优雅的坐了下来。 而她这一坐下，立刻引来了众人的侧目，其中自然也包括怒目圆瞪的吴氏！ 这椅子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刚才分明没有这位子！刚才那里站着的明明是柳姨娘…… 吴氏想到这，猛地扭头寻找柳姨娘，发现柳姨娘已经站在了云老夫人的侧后方，脸上挂着娴雅得体的笑容！ 一定是这个贱人！还有这个老妖婆！ 这两人联起手来，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自己脸！ 吴氏气得面色涨红，只觉得脸面被人踩在了脚下！尤其云青黛还是袁氏的女儿，这更让她感到屈辱！ 此时云老夫人坐在首位居中，云青黛居左，吴氏居右，大秦以左为尊，地位高下立判！ 云家如此安排，很显然是在暗指吴氏的地位！ 吴氏意识到了这点，众宾客们自然也意识到了！ 众人心下微动，眼神乱飞，心里头都已经八卦开了！ 今日是云老夫人的寿宴，如此安排座位，可不就是在暗示吴氏这个正室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么！ 这几日消息灵通的夫人们可没少听说云府内宅不和的消息，再加上刚才大家可都看到了，那椅子是临时搬来的…… 也就只有吴氏与云老夫人并排坐在另一边，这才没能提早发现柳姨娘的动作。 众人当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看样子这云家内宅果然热闹！ 坐在一旁的工部侍郎府的方夫人，将吴氏和云老夫人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 云老夫人刚才虽然没说什么，但她并不擅长遮掩情绪，刚才云青黛没有行大礼的举动，明显让云老夫人不痛快了。 想到上次想帮吴氏出头，结果却帮了倒忙，惹得吴氏好些日子不搭理自己，一心想巴结上云家的方夫人眼珠子一转，当即开口。 “楚亲王妃如今虽已贵为亲王妃，但云老夫人和云夫人终归是长辈，这见了面却连晚辈礼都没有，怕是有失礼数了吧！” 云青黛淡淡的扫了一眼，发现竟然又是那个总想踩着自己讨好云家的方夫人。 她半点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就你话多，你是姓云还是姓柳？又或是姓吴？管到别人府上来了？” 这话一出，别说是方夫人了，就连吴氏都瞬间黑了脸！ 那“姓柳”是个什么意思？柳姨娘也配？而且还排在自己前头？ 难不成现在在外人眼里，柳姨娘都已经踩在自己头上了？ 吴氏冷着脸看向云青黛，却恰好看到站在云老夫人身边的柳姨娘，柳姨娘脸上的笑容瞬间让她气得脸色铁青！ 她收回目光，狠狠的剜了方夫人一眼，这蠢货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每次张嘴都只会给自己惹麻烦，上次也是这样！ 上次她都没去赴宴呢！结果就被方夫人给坑了一把！ 从那以后，外头就再没传过她的好话！ 一众宾客们自然也听出了云青黛话里的意思，瞧着主座上几位云家人的反应，越发惹人玩味！ 看样子这云家内宅真要变天了！ 之前就传这柳姨娘的娘家兄长要升官了，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不说，最近还能与吴氏这正室夫人斗得平分秋色，甚至还生了庶长子…… 这种种表现都足以说明柳姨娘这妾室在云家内宅站了起来，而吴氏这正室夫人的地位是越发堪忧了！ 众宾客们心中猜测不断，方夫人却没有那八卦的兴致！ 刚才吴氏那一个瞪眼让她知道，她怕是又办了坏事，这可如何是好？ 她心下焦急，忙不迭的想着补救的办法，就见云老夫人频频看向云青黛，而云青黛则是悠然自得的坐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咬了咬牙，顶着周遭讽刺的目光，再次开了口！ “我这也是关心云老夫人和云夫人，既然楚亲王妃这么底气，那想必这贺礼定是不简单吧！” 方夫人这话一出，云老夫人当即看向云青黛，努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期待。 不止是她，就连众宾客们也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毕竟现在都知道云青黛与云家不和，那云青黛这次会送出什么样的贺礼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这云家的品行，不太行啊！ “自然是不简单的。”云青黛淡淡一笑。 云老夫人当即面色一喜，吴氏和柳姨娘却皆是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谁知，云青黛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们齐刷刷的面色一僵！ “老夫人不是早就已经得到了吗。”云青黛勾唇看向云老夫人。 “毕竟我外祖家的所有家产，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全到了老夫人和父亲的手里，连我出嫁都没分到一毫一厘呢。” “那么大的一笔家产，能简单吗？” “你在胡说什么！”云老夫人可没有那面不改色的功夫，顿时心下一慌，张口就是否认！ 云青黛慢悠悠的笑道：“这也没过去多久，老夫人怎么如此健忘。” “不过老夫人不记得也没关系，毕竟袁家那么庞大的家产转移到了老夫人和父亲手中，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庆远镇都知道呢！” “我之前就说过这事，想来也有不少人到庆远镇打听过了，我可撒不了慌呢。” 云老夫人发现花厅里的一众宾客们无人反对，甚至还明显一副知道此事的模样，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瞧见云老夫人的神色，云青黛脸上笑容更深了，随即又露出一副忽然想起什么的表情，张口就道。 “说起这个，我还想起了一件事呢！当年老夫人病重，还是我娘将老夫人接进了袁家老宅，尽心尽力的照顾。” “甚至还是我外祖家花费重金，四处寻医问药，最后才将老夫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呢！” “当时这事还成了庆远镇上的佳话，镇上百姓都夸我娘贤惠孝顺，夸我外祖家仁善重情义呢！” 云老夫人显然没想到云青黛竟然还知道这件事，脸上神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最重要的事，因为当时闹得动静大，所以镇上的老一辈人都知道，还真就像云青黛所说的那样，这件事她还真没办法抵赖！ 云青黛像是没看到云老夫人的神色，又是一声轻叹，像是在感慨一般：“哎，自出生以来，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老夫人呢。” “若不是数月前被接来京城，我甚至都不知道云老夫人还在呢！” 云老夫人听得心头一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是恼火又觉得晦气！ 这是在咒她死吗？ 这话落在一众宾客们耳中，那看向云老夫人的眼神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袁家救了云老夫人的性命，结果云老夫人竟是对袁家留下的唯一血脉不管不顾？ 而且这还是她嫡亲的孙女，她的第一个孙辈！ 这云老夫人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众宾客们瞧见云老夫人的神色，便知道这事多半是真的了！ 有的宾客们甚至还想得更远了一些，因为这可不止是关乎云老夫人一人的事！ 那云大人可是云老夫人的亲儿子呢，自己发妻一家救了亲生母亲的性命，结果云大人却这么对待发妻所生的独女？ 众宾客们的心中猜测不断，或迟疑，或鄙夷，但不管信或不信，云家人的品行在众人眼中却是越发的差了！ 察觉到宾客们各异的眼神，云老夫人心下又急又怒，尤其是没给那方夫人好脸色！ 这方夫人到底是什么扫把星？怎么一张嘴就让别人倒霉？ 但不管心里作何想，云老夫人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回找补。 “瞧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我也没要你送什么贺礼，你能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已经很好了。” 瞧云老夫人那勉强的模样，僵硬的神色，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话有多违心。 众宾客们都看在眼里，也不戳破，相比起来，坐在一旁的吴氏竟还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 最近这些日子，这老妖婆可没少给她添堵，今日见这老妖婆吃瘪，她只觉得心里都痛快了几分！ 但又一转眼，瞧见满脸笑容的云青黛，她又痛快不起来了！ 她现在是一点都看不得云青黛这得意的嘴脸！ 吴氏巴不得云老夫人丢脸，自然是不会站出来收拾烂摊子。 云青黛又不接云老夫人的话茬，只是自顾自的坐在那欣赏腕间的玉镯，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最后还是柳姨娘忙不迭招来丫鬟吩咐下去，随即一队队丫鬟进来续茶上点心，这才稍稍缓和了气氛。 众宾客们也只当做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 虽说云老夫人这忘恩负义的行为让人不耻，但如今云正辉到底还坐着工部尚书的位子，那些有心巴结之人，自然还是会巴结的。 当下就有好几位夫人们满脸堆笑的凑在一旁，陪着云老夫人说话。 云老夫人感受到这些人的奉承，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只是今日来的客人可不全是冲着云家来的，也有不少是冲着云青黛来的，这会儿也都聚到了云青黛的身边。 “王妃，您这皮肤瞧着可是越来越好了，果真是天生丽质啊！”有夫人满脸赞叹之色。 云青黛心下一笑，当即明白这些夫人们是什么意思，话题都引得这么明显了，她也就是顺势接了下去。 “哪里哪里，主要还是云容阁的产品好啊，我天天用着，这皮肤可不就越来越好了嘛！” 她这话可没胡说，可不就天天用着自己做的产品嘛！ 夫人们眼神一亮，暗道这楚亲王妃果然上道，倒也是个玲珑人嘛！ 当下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了—— “那云容阁的产品确实好，我也天天用着呢！” “我也是！只不过我现在这皮肤虽好了，但这年纪上来了，细纹却也跟着冒出来了！” “可不是嘛！加上这府里操心的事情不少，我这细纹眼见着越来越多，可愁死我了！” “说起来，你们最近可有见着平东大将军府的蒋夫人？她那变化可太大了！” “见着了，见着了！当时可把我给惊着了呢！那脸上的细纹竟是全都消失不见了，瞧着竟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般！” “天哪？真的假的？你们可莫要唬我！我记得半月前见过蒋夫人，她眼角可还有细纹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今日这寿宴就是信号！云家内宅变天了！ “真没唬你！我昨儿也瞧见了！真事儿呢！当时我还追着蒋夫人问了，用了什么好东西竟有如此效果，蒋夫人还告诉我了呢，说是云容阁还未对外出售的新品！” “云容阁又要出新品了？上次的新品效果那般好，这次定然也是好东西！” 话题引到这儿也算是差不多了，几位夫人们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云青黛。 有夫人耐不住，开口探问道：“王妃，您与那云容阁的掌柜似乎挺熟，听说蒋夫人那试用的新品也是您给的呢，您这可有那新品的消息？” 云青黛心下好笑，看着这些位夫人们绕了半天弯子，这才开口问起自己重点。 但想到这可都是在给自己的产品做宣传，自己还吃着分红呢，便当即扬起了笑脸。 “有啊，云容阁这一次的新品就是蒋夫人最近在用的那款，能淡化细纹。” 夫人们顿了顿，没想到云青黛说得这么干脆，但一反应过来那新品的功效竟然是淡纹，顿时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 不止是她们，就连刚才坐在附近，竖着耳朵偷听的夫人们，这会儿也都凑了过来。 “竟然真是淡化细纹啊！真有蒋夫人那么好的效果吗？” 云青黛也不恼，笑着回道：“这效果自然是因人而异的，蒋夫人的细纹本就不多，所以用完就不太看得出来了。” “若是那多些的，未必能全部淡化了去，但多少会有些效果的，这就只能等自己用过才知道了。” 有夫人听了满脸激动，连连点头道：“是这么个理，若是什么皱纹都能全部消掉，那这世上不就没人瞧着像老人了嘛！” 听这位夫人一说，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若是云青黛盲目吹嘘，说不定大家还要怀疑一番呢！ “我所求不多，能淡化一些这眼角的皱纹，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我这嘴角都有纹了呢！” “王妃，您可知那云容阁的淡纹新品，什么时候开始出售啊？” 云青黛故作回忆般想了片刻，这才在众夫人们期待的目光下开了口：“我记得是下月初一。” “下月初一？” 夫人们一怔，随即一个个反应了过来！ “那不就是明日？” “啊？竟然明日就推出这新品吗？那我一会儿回去可得赶紧安排下人，明日一早就去排队！” “我明儿一早也安排下人去！我可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我也……” 从云青黛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夫人们激动了！ 至于消息的真实性，压根没人怀疑！ 开玩笑！现在全京城的夫人圈子里，只有蒋夫人得到了那新品提前试用，而这新品还是云青黛送的！ 任谁都看得出来，云青黛与云容阁的关系差不了，她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 这边一众夫人们激动得围着云青黛转，倒是凸显出了另一边的冷清。 吴氏看了眼云青黛那边的热闹景象，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小猫两三只，心下嫉恨恼怒不已！ 那等出身卑贱之人，凭什么踩在自己上头？ 那些个夫人们莫不是瞎了眼？竟然讨好云青黛那种出身的人，也不怕跌份！ 恼怒之下，吴氏又扫了眼云老夫人跟前，发现竟是也比自己跟前的人多，甚至还有夫人偶尔同柳姨娘搭上两句话…… 吴氏气得不轻，瞧见一旁满脸赔笑的方夫人，忍不住又剜了她一眼！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方夫人如此没用？还指望她吹捧自己呢，结果倒好，给自己捧了一身腥！ 还有她那个儿子，原本还指望着多追一追云欣月，营造出抢手的感觉，结果追得不积极也没什么效果！ 方夫人接收到吴氏那不满的眼神，脸上笑容越发尴尬，拢在袖中的拳头却是紧了紧！ 察觉到不远处儿子的眼神示意，她当即起身走出了花厅，与同样走出来的方公子在回廊下小声说话。 “那该死的云夫人！我真是给她脸了！刚才几次当着旁人的面瞪我，真把我当她的丫鬟了不成？” 方夫人终于忍不住低咒了起来：“即便是云大人面对你父亲，也断不会如此无礼！”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她那娘家眼瞅着就要不行了，竟还端着从前的架子，难怪现在都说云大人越发不喜她了！” 方公子听得不耐，想到昨日与父亲的商议，他开口打断：“娘！您自己也说了，那云夫人在府里的地位不如从前了，那您又何必在她跟前死磕？” 方夫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讷讷的问道：“不是你和你爹让我多跟云家交好的嘛？” 方公子心头一梗，突然有些明白自家母亲为何接连把事情搞砸了。 他忍着不耐，开口道：“云家可不是只有云夫人一人！那不是还有云老夫人和柳姨娘吗！” “从前是因为只有云夫人在外露面，云老夫人几乎不出现在外人眼中，柳姨娘就更不用说了，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啊！” “您瞧瞧云老夫人，明显很喜欢旁人捧着她，那不正好？那可是云大人的母亲，讨好她不也行嘛！” “还有那个柳姨娘……”他声音更小了些，“听说她嫡亲兄长马上就要升官了，没见她今日春风得意的模样嘛！” “若不是如此，她今日哪有机会露面？云夫人必定会将她踩在脚下的！” 方夫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如此说来，外头的传言竟是真的？这云家内宅要变天了？” 方公子对于后知后觉的母亲十分无语：“今日这寿宴就是信号！云夫人已经日暮西山了！” “否则被按压在府中内宅多年的云老夫人和柳姨娘，又怎么会有今日这冒头露脸的机会？” 方夫人恍然大悟，随即满脸喜色：“原来如此！为娘懂了！这就换个目标去，终于不用看云夫人那张臭脸了！” 方公子只觉得心里堵堵的：“您可抓紧点吧！没见着刚才那么多人围着云老夫人吗！不过云夫人那，您也别交恶，毕竟吴老大人还没致仕呢！” 他不太放心的还想再叮嘱几句，结果发现有名丫鬟走来，便当即收了声。 “方公子，我家小姐想请您过去叙话。”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方公子扫了眼那丫鬟，见其一身云府丫鬟的衣着，下意识的认为是云欣月，便点头应了下来。 一旁的方夫人见状不由一喜，只觉得两府联姻之事有了盼头，忙不迭道：“你快去吧，为娘先回花厅了。” 方夫人回了花厅，方公子则是跟着那丫鬟去了一旁的园子里。 花厅里，柳姨娘正满脸笑容的坐在云老夫人的身边，忽然有一名丫鬟凑到她的耳边汇报。 “姨娘，那边开始行动了。” 柳姨娘脸上神色不变，状似随意的回了句：“继续盯着。” 那丫鬟点头离开，又过了会儿，另有一名丫鬟来到了云青黛的身边，在天冬警惕的注视下，轻声道。 “亲王妃，二小姐想请您到园子里一叙，说是想同您道个歉。” 云青黛微微挑眉，抬眼看向这面带尴尬之色的丫鬟，忽然勾唇一笑，起身道：“走吧，前边带路。” 一边朝花厅外走去，天冬一边靠近云青黛身边，低声提醒：“王妃。” 云青黛回看向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意有所察觉：“一会儿警醒点。” 天冬见云青黛已有防备，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云青黛看着走在前方的丫鬟，压低划过一丝寒芒。 她很清楚，以云欣月那高傲的性子，绝不可能向自己道歉，所以这丫鬟来找自己的目的，绝对不想说的那样。 甚至很有可能，那派丫鬟来找自己的人都不是云欣月。 云青黛今日准备还算充分，所以才打算跟过来看看，到底是谁盯上了自己，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只是云青黛没想到，自己都还没到目的地呢，竟然就出了岔子…… “亲王妃，二小姐有请，说是有要事要同您说。” 此时云青黛的跟前站着另一名云府丫鬟，嘴上同样说着云欣月这位云二小姐有请的话。 这前后脚的，云府竟是冒出了两位二小姐呢，还都找上了自己。 云青黛扫了眼跟前后出现的丫鬟，又将充满玩味的目光投向了那前一名来请自己的丫鬟。 啧啧啧，尴尬了吧。 眼见着那前一名丫鬟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云青黛便知这丫鬟只怕是心里已经紧张坏了。 她一声轻笑，就见那丫鬟微微一颤，把头垂得更低了。 云青黛笑容更深，故意说道：“二妹还真是隆重，前后派了两名丫鬟来找我，那你便带路吧。” 后出现的那名丫鬟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狐疑的扫了眼垂头站在一旁的那名丫鬟。 但想到自家小姐的吩咐，还是暂时把这事记在了心里，走到前边给云青黛带起了路。 那前一名丫鬟察觉到了怀疑的目光，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等着那云青黛等人走开，这才忙不迭的往花厅走去。 进了花厅之后，她直奔柳姨娘的方向而去！ 原本正陪在云老夫人身边的柳姨娘，突然听到身旁的丫鬟在叫自己，一扭头，瞧见了角落里那面露焦急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是…… 柳姨娘认出了那小丫鬟，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随即面带微笑的起身，状似去净房一般淡定的出了花厅。 而在她走出花厅的时候，那小丫鬟也悄悄跟了出去。 与花厅相连的厢房里，柳姨娘刚要开口问话，就听房门被敲响，外头传来了云欣雪的声音。 云欣雪进门后便不放心的问道：“娘，可是何小姐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不知，听她怎么说。”柳姨娘说罢，转头看向那丫鬟。 那丫鬟忙不迭的把刚才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奴婢见亲王妃似是没有发现什么，跟着那丫鬟离开，便赶紧回来同姨娘禀报了。” 柳姨娘皱了皱眉，问道：“你可有认出那后来出现的丫鬟，是哪个院子里的？” 丫鬟忙道：“就是二小姐院子里的，奴婢认得！” “竟然还真是二姐！”云欣雪面露诧异，随即又急忙问道，“那丫鬟可认得你？” 丫鬟回道：“应该不认得。” 柳姨娘和云欣雪对视一眼，想了想也是，毕竟这丫头之前就是个粗使，并不是她们院子里的，不认得倒也正常。 柳姨娘先是示意那丫鬟到角落里等着，云欣雪见周围没人，这才皱眉嫌弃道。 “这何幼蝶着实没用，竟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到，难怪之前屡次被云青黛按着嘲讽。” “虽说那何小姐确实没用，不过眼下这情况却也是凑巧了。”柳姨娘说道，“谁能想到那云欣月会掺上一脚，还正好撞上了。” 几日前，何幼蝶买通了云府的一名丫鬟，就是这会儿前来同柳姨娘禀报的那名丫鬟。 其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今日的行动！ 为了能顺利的对付云青黛，也为了避免引起云青黛的怀疑，所以何幼蝶选择了云府的丫鬟。 只是何幼蝶却没有想到，那丫鬟虽然看似与府中各院不沾边，但其实暗地里是柳姨娘的人！ 那丫鬟第一时间就禀报给了柳姨娘，并得了柳姨娘的吩咐，将计就计假装被收买成功，听何幼蝶的吩咐行事。 只不过这一切，何幼蝶却毫不知情。 “娘，那云欣月定是想要生出点什么事来，对吧！”云欣雪眼中含着些许兴奋。 “多半是。”柳姨娘点点头，并不意外。 “那娘多盯着点那边，我去寻那方公子说说话，笼络一番，如何？”云欣雪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柳姨娘挑了挑眉，露出沉吟之色。 那边盯是肯定要盯着的，且不说云欣月要做什么，云青黛都已经过去了，何况还有个同样跟过去的何幼蝶，那多半要出事的。 至于方公子那边…… 虽然方大人的品级低了点，她们不太看得上方家，但方公子与几位颇有身份的公子们有些交情，倒是有点利用价值。 柳姨娘知道云欣雪的想法，便点了点头，当即把那丫鬟又叫到跟前。 “那何小姐呢？”柳姨娘问道。 “奴婢离开之时，瞧见那躲在暗处的何小姐，跟踪亲王妃离开了。”丫鬟回道。 柳姨娘又问：“那方公子呢？可是引到了原定的地方？” “引到了，奴婢先把方公子引到了地方，接着才来引亲王妃过去的，只是没想到半道上却……” 云欣雪等不及的追问道：“那方公子可还在原处等着？” 丫鬟有些迟疑道：“这……奴婢不清楚，奴婢在被二小姐截了人之后，立刻就过来禀报了。” “但奴婢先前有同方公子说过，让他稍等片刻，莫要乱走。”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何小姐！你要做什么！ 云欣雪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过去看看，让那丫鬟在前边带路，径直离开了厢房。 柳姨娘也招来一名丫鬟，吩咐着往云青黛离开的方向寻去，看看能否找到那几人，若是找到了就盯着点。 园子里，就在云青黛刚跟第二名丫鬟离开回廊，并且察觉到第一名丫鬟也径自离去之时，她稍稍落后一步，与天冬凑近了些。 “让暗卫顺着刚才那条回廊往前探探，看看能不能查到先前那丫鬟是什么目的。” 天冬点点头，接着云青黛就见天冬做了几个动作，瞧着似乎并无特别之处，但她却知道天冬这是在给那藏在暗处的暗卫发指令。 秦修默担心云青黛人手不够用，便特地安排了身手过硬的暗卫跟着。 待天冬停下动作后又顿了顿，这才蹙眉轻声回禀：“王妃，从刚才开始就有人暗中跟着咱们，是那礼部尚书府的何小姐，现在还在后头吊着。” 云青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刚才离开花厅没多久，她就有被窥探的感觉，现在看来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何幼蝶…… 其实刚才在花厅里的时候，云青黛就已经看到了何幼蝶，此时又听说何幼蝶在跟踪自己，心下已是有数。 这前后两名丫鬟的话互相冲突，必然不是同一人指使过来的。 而从这两名丫鬟的反应来看，前一人明显心虚，后一人则是满脸怀疑。 若是她猜得没错，这后一人应该才是云欣月安排来的，而那前一人，很有可能是何幼蝶指使的。 可那前一名丫鬟刚才慌张离去的样子，又像是另有隐情…… 那丫鬟到底是单纯因为心虚，还是其幕后主使另有其人，那丫鬟忙着回去禀报？ 如果那丫鬟不是何幼蝶指使的，那又会是谁？ 云青黛心中存疑，但这事暂时也没有答案，便暂时压了下去，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前边。 这丫鬟在前头带路，离开了回廊之后，便往园子里走去。 不多时，透过前方稀疏的竹林，云青黛看到了竹林那头的一处池塘，以及池塘边那道略显模糊的身影。 从衣着来看，今日云欣月穿的便是那一身。 瞧见这情形，云青黛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她心神一动，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这一停下，前边带路的丫鬟立刻就发现了。 那丫鬟回过身来，面露疑惑和隐隐的紧张，正打算开口询问，却发现云青黛的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接着就听云青黛一声低呼—— “何小姐！你要做什么！” 那丫鬟并未察觉，云青黛的声音虽然透着惊慌，但那音量却刻意压低了几分。 那丫鬟下意识的想要转头看向身后，可那脑袋才刚转了一半，甚至都还未看清身后是何情况，便只觉得脖颈一阵剧痛，随即眼前就是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那丫鬟倒下的瞬间，天冬直接伸手提住那丫鬟的衣领，转头看向云青黛。 云青黛点了点头，天冬当即提着那丫鬟的衣领，拖着那丫鬟快步朝一侧竹林里走去，而云青黛也同她一起快步进了竹林。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花丛后，两道人影正鬼鬼祟祟的探着脑袋朝那边张望。 何幼蝶忽然一皱眉：“那女人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晕那丫鬟？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一旁的贴身丫鬟连忙问道：“小姐，她们快走远了，咱们还跟上去吗？” 何幼蝶一咬牙：“走！继续跟着！” 主仆二人跟着进了竹林，林间的光线有些暗，她们一开始还能勉强看到前方的两道人影，可没跟多久，前方两道人影忽然一闪，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丫鬟吓了一跳，指着那边道：“小姐！她们怎么不见了？” 何幼蝶眉心紧蹙，咬牙道：“指不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过去看看！” 她可还记得那名被打晕的丫鬟呢！难不成是毁尸灭迹？ 何幼蝶一边胡乱猜测着，一边来到了刚才云青黛消失的位置，却并没有发现云青黛的身影，倒是瞧见了不远处池塘边站着的人影。 此时她已是靠近了竹林边缘，也看清了那人影的身份，正是云欣月！ 云欣月就在前边了，可云青黛人呢？ 何幼蝶正准备四下里找一找，可她才刚抬脚，身边却忽然传出一声脆响，像是枝干断裂的声音一般！ 原本安静的环境下突然闹出这么一声动静，还是在这种明显偷摸的情况下，何幼蝶明显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扭头瞪向身旁的丫鬟，低声呵斥：“蠢货！” 那丫鬟也吓了一跳，磕磕巴巴道：“小姐，不、不是奴婢……” “闭嘴！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可惜，何幼蝶这话说晚了，池塘边的云欣月已经发现了她们！ “谁在那里！” “何小姐！你在那竹林里做什么！” 云欣月满是怀疑的声音响起，目光也朝竹林这边投来。 何幼蝶脸色一僵，狠狠剜了一眼身旁的丫鬟，最后还是不得不故作镇定的走出了竹林…… “没什么，见这景致好，过来散散步……” 待何幼蝶主仆二人走出竹林，往云欣月所在的池塘边而去，林中一处阴影里才缓缓走出两道人影。 “王妃，这丫鬟怎么处理？”天冬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被枯叶遮挡大半身体的丫鬟。 刚才吸引云欣月注意的那个动静，就是天冬在一旁弄出来的。 “扔这便是，反正她醒了之后，多半会以为是何幼蝶敲晕的自己。”云青黛勾唇一笑，看向不远处正在池塘边说话的两人。 刚才她特地在丫鬟被打晕前叫出了“何小姐”三个字，而没过多久，云欣月就在池塘边看到了竹林里鬼鬼祟祟的何幼蝶…… 甭管云欣月能信几分，反正这怀疑是跑不掉的，再加上这两人上次在孝奉侯府，算计自己失败后结下的怨，说不定就能斗起来。 毕竟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整天就会惦记着害人，那互相下个黑手也很正常。 天冬点点头，也跟着看向池塘边，有些好奇的问道：“王妃，您说那云二小姐把您引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双双落水！ 云青黛指了指池塘的方向：“你看那云欣月站的位置，有什么问题？” 天冬定睛看去，忽然皱眉冷声道：“她站的很靠近池塘边，而且从之前我们刚看到她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站在那里！” “莫非，她想把小姐骗过去，然后趁机将您推到池塘里，害您性命？” 想到这个可能，天冬当即面露杀气！ 云青黛笑着拍了拍她，示意她放松些，接着又指了指距离池塘不远的另一边。 那边有一处不算高的花丛，花丛后有个凉亭，隐隐能看到好些花花绿绿的身影，正是各府前来赴宴的公子小姐们。 “她若想害我，不会挑在附近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说着，云青黛轻声对天冬吩咐了几句…… 池塘边，云欣月与何幼蝶正在互相阴阳怪气，两人同为尚书府嫡女，又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加上上次的事，如今已然互看不顺眼。 可就在云欣月刚怼完一句，何幼蝶正满脸恼火的准备反击之时，腿弯处突然传来的剧痛，让她不受控制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倒去！ 可此时，她的面前就是冬日里冰冷的湖水！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水啊！ 她惊声尖叫的同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周围的人，而此时距离她最近的，就是一旁的云欣月！ 云欣月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没散去呢，结果就见何幼蝶突然对自己伸出手，看那样子像是要推自己一般！ 她还以为何幼蝶说不过自己就要动手，结果惊慌间刚抬起手想要挡一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接连两道“噗通”声响起！ 紧接着又是一道惊叫声，以及一连串混乱的呼救声！ 下一刻，凉亭那边的宾客们就被惊动了，纷纷跑了过来，同时赶过来的还有云府的下人！ “小姐落水啦！快、快救人啊！”何幼蝶的丫鬟惊慌呼救，可她并不会水，只能趴在岸边徒劳地伸手想去够水里的何幼蝶。 众人瞧见池塘里那两个不断扑腾的身影，忙不迭的招呼下人们前去救人！ 有会水的下人去救人，也有下人着急忙慌的往花厅跑，前去禀报给主子们。 而不远处的竹林里，云青黛则是站在阴影里，满脸笑容的欣赏着这一幕。 “天冬，干得漂亮！”她嘴上夸赞着。 天冬这掷暗器的准头和力度可真不错，只一击就击中了何幼蝶的腿弯。 “王妃谬赞了，都是王妃教导有方。”天冬满脸笑容，同样乐呵的欣赏着那边的一幕。 又过了一会儿，见那二人即将被捞上来，远处也出现了大队人马的身影，云青黛这才整了整衣裳，朝竹林一侧的小道方向走去。 “把你那笑容收一收，接下来的戏，咱们可得就近看呢……” …… 池塘边，就在云欣月和何幼蝶被拉上岸的时候，一众夫人们也纷纷赶到。 吴氏惊呼一声就扑了过去：“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会掉到池塘里去！” “斗篷呢？手炉呢？动作这么慢！府里头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她一边关心，一边大声叱骂周围的下人，只是言语间却只有云欣月，看都没看一眼边上的何幼蝶。 吴氏这副姿态，看得不少夫人们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的，只觉得这吴氏当真不会做事，难怪风评越来越差，看来此前楚亲王妃所言也未必不是真的。 云老夫人在队伍前头看似关心询问，却一步不曾靠近池塘边，落在众夫人们眼中，越发坚信了云府不合的事。 倒是柳姨娘眼神一动，装模作样的开了口，张罗着让下人们给何幼蝶安排斗篷和手炉。 果然，她刚一开始张罗，后边就传来了夫人们小声的议论—— “云夫人这作态，还不如府里头的妾室呢，真是小家子气！” “可不是，就这还总端着世家贵女的身份，真给咱们丢人！” “之前我家老爷还总说让我跟人云夫人学学，啧啧！现在就该让我家老爷来看看，学了这些个回去给他丢人么？” …… 夫人们正议论着，就见云青黛从不远处园子里的小路走来，瞧着像是散步逛到此处。 虽然有些夫人心存疑惑，但因着云青黛出现的时机和方向，倒也没人怀疑什么。 云青黛正琢磨着暗卫刚传回来的消息，目光从柳姨娘身上掠过，结果就听云欣月那边响起了愤怒的指责声—— “你一个贱妾！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真以为自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 云青黛眉毛一挑，果然瞧见柳姨娘那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接着又扭头朝云欣月看去，果然就见她满脸厉色，拿手指指着柳姨娘。 瞧见云欣月如此冲府中姨娘叱骂，一众夫人们皆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别管大家有多痛恨厌恶各自府中的妾室，但起码在外头该有的样子还是得做做的，何况是云欣月这样的晚辈？ 单从云欣月现在这姿态就能看出，平日里在府里是个什么作风了。 就连边上一直想让儿子迎娶云欣月的方夫人，这会儿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不喜之色。 这性子一看就泼辣厉害，若是日后入了方府，岂不是要骑在儿子头上？ 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是不满意，打定主意回去就同自家老爷说说此事。 众夫人们的反应，云欣月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这会儿她也没心思注意，脑子里早已被怒火充斥！ 这么冷的天气落了水，还被这么多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尤其还是被何幼蝶这女人给…… 云欣月满眼愤怒的转回头，指着何幼蝶就骂：“你这恶毒的女人！自己没理说不过我，竟然就把我推进池塘里！卑鄙！无耻！” 场面顿时一静，众人皆是露出了吃惊之色，纷纷看向那湿漉漉的二人！ 眼前这一幕，竟是何幼蝶将云欣月给推进了池塘里？ 难怪柳姨娘张罗着照顾何幼蝶的时候，云欣月会那么愤怒，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张口就骂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确定这是证明清白？而不是锤死自己？ 就在众夫人们猜测不断地时候，何幼蝶也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推你，分你是你自己没有站稳，把我拉下水的！” 她双眼一瞪，满是怒容，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但她心里其实很清楚，云欣月并没有拉她下水，反而是云欣月被她给拉下了水！ 刚才她只觉得腿弯一疼，不受控制的一阵腿软，眼见着就要跌进水里，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云欣月，想要借着云欣月的身子稳住身形。 毫无准备的云欣月哪里扛得住她整个人的重量？所以她刚一抬手就按上了云欣月的肩头，直接把人给带水里去了！ 可是这样的真相，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索性反咬一口，甩到云欣月的身上！ 何幼蝶的气势丝毫不弱，梗着脖子就道：“分明是我被你给害了，结果你竟然还反过来诬陷我！简直无耻至极！” 云欣月难以置信的看向何幼蝶：“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然倒打一耙！” 眼见着这两位明日里总是一副单纯善良模样的小姐，今日竟是脸红脖子粗的对骂了起来，众人无不呆愣当场！ 就连云青黛都忍不住直瞪眼，与身旁的天冬小声道：“这二人，脸皮都不薄啊！” 天冬也小声回道：“奴婢还是觉得何小姐的脸皮更厚一些，刚才分明是她把云二小姐给拉下水的，现在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正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旁的七八位公子小姐们身上，这些人便是刚才在凉亭那游玩，后来又第一时间赶到的那群人。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低声道：“王妃！您说这云二小姐费心思把您引到这池塘边来，该不会是想用苦肉计吧！” 云青黛点了点头：“刚才我就是这么猜测的，她多半是想自己跳进池塘里，然后引来附近凉亭里的那些人，接着嫁祸到我身上。” “刚才在花厅的时候我有注意到，这群人是被她带出花厅的，想来是她提前安排在那凉亭里的。” “如果没有凉亭里的这群人，那我或许还会认为她是想让我落水害死我，但有了这群人在附近，那多半就是想演苦肉计了。” 天冬皱起了眉：“她这么做，莫非是想抹黑王妃，进而让王爷厌恶您？” 云青黛点头道：“这应该是她的其中一个目的，至于另一个目的，应该是为了扭转她自己的名声。” “只要她此番能成功抹黑我的形象，那么此前我们二人发生的冲突，旁人就会怀疑是不是我故意弄出来陷害她的了。” 虽不至于一次就成功彻底扭转名声，但至少能挽回一些，对现在的云欣月而言，已经足够让她有理由这么做了。 何况还能败坏云青黛在秦修默心里的形象，对云欣月而言更是一箭双雕。 云青黛这边小声分析着，那边的争吵也越发激烈。 云欣月突然想到，边上凉亭里可是有自己早先引过来的几名公子小姐们，当即转头询问那几人。 “几位刚才就在一旁的凉亭里，可有见着这边的情况？还请为欣月作证！” 突然被点名的几位公子小姐们面面相觑，一副为难且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何幼蝶原本心下一突，还有些慌张，结果瞧见这些人的反应，便又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云欣月可就不是这反应了，她又急又气，开口便是催促：“几位为何不说话？刚才分明就在一旁的凉亭里，定是看到了的！” 她这语气，立刻惹得那几位心下不满，眉心微蹙，只觉得这云二小姐果然如传闻那般表里不一。 刚才他们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开口，除了顾及这二人都是尚书府的嫡女之外，同时也因为他们刚才已经私下里交流过了…… 其中一名小姐对云欣月的态度十分不满，索性也不再迟疑，直接开口道：“既然云二小姐非要我们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刚才我看到的情况是，云二小姐即将进池塘，结果将何小姐也给拉了下去！” “你在胡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云欣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惊怒交加，怎么都想不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原本是云欣月想要找人给自己作证，结果却没想到这证人却反过来给了她一锤？ 别说是云欣月了，就连围观众人，以及何幼蝶都愣住了！ 何幼蝶差点就发出疑问了，好在及时把那没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何幼蝶忍住了，但吴氏可就忍不住了，她也紧跟着开口质问：“你为何要污蔑月儿？月儿与你并无仇怨吧！” 那小姐满脸不悦：“分明是云二小姐逼着我们说的，现在又反过来说我们污蔑？早知如此，今日还不如在家读书！” 一旁的其他宾客们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对云家这母女二人多了几分不满。 以前没出什么岔子的时候，倒还不觉得这云家人有什么问题，除了爱显摆爱装之外，倒也还好，结果现在瞧着越发有些让人不喜了。 云欣月这会儿根本顾不上那小姐是否不满了，她现在只想证明自己，同时让边上这个害自己落水的女人得到报应！ “你们当时也在边上！你们一定看到了真相，就是何幼蝶推我落水的，对不对！” 那几人面面相觑一阵，神色不虞，但最后还是逐一开口。 “我所看到的确实是何小姐推云二小姐落水。” 眼见有一人帮自己证明，云欣月马上露出欣喜之色，迫不及待的砍口道：“看吧！我就说是何幼蝶推我落水的！” 可下一刻，另外几人便紧接着开了口—— “我见到的是云二小姐拉何小姐落水……” “我也是。” “我见到的是何小姐推云二小姐……” 几人逐一开口，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云欣月和何幼蝶也都愣在了原地。 云青黛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凉亭那边，随即似有所想。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妹和方公子逛园子去啦！ 天冬听到云青黛的嘀咕，心下有些好奇，正想开口询问，就听那几位公子小姐们开口了。 “刚才我们在等二位小姐上岸的时候就曾议论过此事，结果发现我们看到的情况并不相同。” “许是所处角度不同，加上二位小姐当时距离很近，所以看到的情况就不一样。” “因着我们看到的情况不同，谁也无法确定哪个才是真相，所以我们刚才才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几位公子小姐们相继开口，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众人的目光在凉亭和池塘边来来回回，这才弄清了情况，可却也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索性继续闷声看热闹。 云欣月回过神来之后，张口就是质疑：“分明就是何幼蝶推的我！你们距离又不远，怎么可能会看不清！你们再仔细想想，肯定会想起来的！” 此时的她已经气疯了！ 明明都计划好了，结果计划没成不说，自己被推落水还待不住罪魁祸首了？ 甚至还有可能反被冤枉？ 云欣月这态度明显惹来了那几名公子小姐们的不满，有人碍于她那尚书府嫡女的身份不好多说什么，但也有不惯着她的人。 “我们已经说过了，没看清就是没看清！” “就是说啊！我们跟你又没仇，更没必要害你！” “再说了，刚才也是你邀请我们到这凉亭来的，又不是何小姐或是其他人！” 这话一出，旁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云青黛却轻勾唇角，暗道一声果然。 不止是云青黛，就连何幼蝶也明显是猜到了什么，看向云欣月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恼火和嫌弃！ 而那群公子小姐们之中，有几人在说完这话后，便直接提出了告辞，显然是心生不满，不想再待在云府了。 看着那几位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毫无挽留之意的吴氏和云老夫人，不少宾客们都连连摇头，只道是云家太失礼，也太不会做人了。 就这等行事作风，若非有所求，以后谁还乐意到云府做客？ 那边云欣月与何幼蝶又争执了几轮，眼见着闹不出结果，就这么僵持在这里，众人也都没了兴致，纷纷提出想要告辞。 那边何幼蝶见状，便也想要顺势提出离开，让家中长辈来与云家理论。 结果没想到吴氏竟是不允何幼蝶离开，还派人去何府，让何夫人上门领人！ 如此强硬的态度，看得一众夫人们直摇头，忍不住琢磨这吴氏莫不是近来在府中过得不顺，所以逮着机会就撒气了？ 一来两位小姐都没什么大碍，按说应该先接回屋里暖暖身子才是，二来这两位小姐都落了水，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动的手。 如此情况，吴氏不由分说的指责何幼蝶，还把人扣着，着实有些不讲理了。 眼见着一众宾客们准备离开，云青黛也不打算再待下去，准备跟着一起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打算给某些人送点小礼物。 云青黛的目光扫过那边正看热闹的柳姨娘，突然拔高了音量：“咦！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三妹还没出现？” 眼见着众人下意识投来的目光，她故作四下寻找了一番，这才继续道：“难不成是跟方公子走得太远，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实没看到云欣雪，也没看到方公子的身影！ 顿时，柳姨娘和方夫人心慌，云欣月和吴氏大惊，而众宾客们则是露出了意味深长之色。 柳姨娘下意识的反驳出口：“怎么可能！雪儿许是帮忙到大厨房那盯着了！” 方夫人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只能干巴巴的说道：“我儿应是与云三小姐不太熟的。” 只是她们二人的话，云欣月根本就没法全信，因为她这段时间可是亲眼看着云欣雪如何与一群公子们日渐亲近的！ 她下意识的看向云青黛，张口就问：“你真看到她与方公子在一起逛园子？” “当然是真的，就他们二人，我还能认错不成。”云青黛说得十分笃定，脸上也并无异色，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并无其他意思一般。 这件事，她还真不是随口胡说，而是那暗卫打探得来的情报！ 那暗卫顺着回廊而去，没多久就发现了等在一间厢房里的方公子，就在暗卫迟疑是否找对地方之时，云欣雪出现了。 之后那二人在厢房里相谈甚欢，瞧着气氛逐渐暧昧，暗卫便寻回来找到了即将离开竹林的云青黛，禀报了这事。 云青黛说完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云欣月和吴氏。 如果说这方公子被旁人吸引去也就算了，可绝对不能被柳姨娘所出的云欣雪给勾了去！ 否则这跟把她们的脸搁地上踩，有什么不同？ 不少宾客们瞧见这云家几人的反应，也都露出了看戏的神色。 这方夫人整天捧着吴氏，而方公子又追在云欣月的身后，这事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 结果现在这方公子却和云欣雪走得这么近…… 云青黛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在意其他人怎么八卦，更无视了柳姨娘和方夫人的解释，直接就同云老夫人告了辞，抬脚就往外走。 至于云老夫人那同样不太好看的脸色？谁在乎她啊！ 现在这云老夫人摆明了是跟柳姨娘同一战线的，自己捅出了云欣雪和方公子的事，当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云青黛心情不错，挂着笑脸就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出众人的视线呢，迎面就遇上了前来接她的秦修默，当下心情更好了！ 无视身后那些各异的目光，云青黛满脸笑容的快步走向秦修默：“王爷来啦！走吧，回家了！” 听到那一声“回家”，秦修默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下一暖，又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看着身旁人儿满脸笑容，自然的挽起自己的臂弯，他也不自觉的放柔了目光，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云青黛笑眯着眼：“一会儿同你细说！” 二人相依离去，留在原地的众人神色各异。 没想到楚亲王还真是一次不落的来接楚亲王妃…… …… 回到王府之后，云青黛便派人盯着云府的情况，时刻等着一手八卦，直到傍晚时分，消息终于传回来了。 第200章 这种好消息，可不能让那母女俩错过 宁逸阁里，天冬正禀报着刚打探回来的消息。 云青黛离开后，也有不少宾客们跟着离开了，剩下还有一部分宾客见云家没赶人，便暗戳戳的留着看热闹。 不出一会儿，何夫人就气势汹汹的上门了。 在得知云府没有证据，几位公子小姐们的说辞也都不一致后，何夫人当场就跟吴氏吵了起来！ “……这事闹得不小，二位夫人都不肯说和，吵到最后连云大人和何大人都到场了。” “因着谁都没有证据，谁都不承认推人落水，最后两家不欢而散，云大人与何大人的神色都不大好看，瞧着都对对方十分不满。” “今日在场的宾客本就不少，加上云家人没有及时清场，好些宾客留在那儿看到云夫人与何夫人争吵的情形，所以这会儿已是传开了，外头都在议论这事儿呢！” 云青黛听了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连何大人和云正辉都牵扯了进去，他们二人到场竟也没说和吗？” 一旁的秦修默说道：“云正辉是太子的人，何大人是二皇子的人，他们二人平日里就不太和睦。” 云青黛顿时明白了，原来还是政敌来着。 想到今日闹到这般动静，她不由失笑：“原本我察觉到云欣月的意图后，只想着让何幼蝶落水，顺手扣到云欣月的身上，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却没想到最后她们二人竟会一起落水，甚至还互相攀咬了起来，就连那些云欣月早先安排好的‘证人’也没起到效果。” “不过这结果倒也不错，就让她们狗咬狗的也挺好。” 天冬应和道：“今日之事闹得这般大，只怕以后两府要交恶了。” 想到另一事，云青黛又问道：“云欣雪和那方公子的事，可有把线索透露给吴氏？” “王妃放心，此事已经安排好了。”天冬回道。 云青黛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最开始引我出花厅的那个丫鬟，与何幼蝶之间是否有关联？可有查到线索？” 说起这个，天冬的神色冷了几分：“查到了，那丫鬟前几日被何小姐收买，为的就是在今日陷害王妃。” 为了方便在云府出手，也为了防止云青黛防备，所以何幼蝶特地收买了一名云府的丫鬟。 虽然她在挑选目标的时候，特地避开了云府内宅各院的下人，但好巧不巧，选中的这名丫鬟在暗地里已经投靠了柳姨娘。 这丫鬟第一时间就把何幼蝶打算收买自己的消息，禀报给了柳姨娘，而柳姨娘也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将计就计，只不过何幼蝶并不知道此事。 直到今日，云府寿宴开始后，这丫鬟就按照何幼蝶所交代的开始行事了。 “那丫鬟先去寻了方公子，把方公子引到了附近的厢房之中，接着就来找王妃了。” 天冬冷声道：“按照当时前进的路线来看，那丫鬟应该是打算把王妃带到方公子所在的厢房，只是半道上却被云二小姐派来的人给截住了。” 虽然何幼蝶的打算最后没有得逞，但从这种种迹象来看，其目的无非也就是那几种了。 云青黛想了想，问道：“那丫鬟离开后，应该是去找柳姨娘禀报了吧？” 既然那丫鬟暗地里是柳姨娘的人，那么何幼蝶的计划，柳姨娘肯定是清楚的。 云欣月突然冒出来导致计划失败，何幼蝶跟着自己离开，那丫鬟自然是要去找柳姨娘禀报的。 天冬点点头回道：“是的，那丫鬟与柳姨娘在花厅旁的厢房密会，云三小姐也参与了，之后云三小姐就去了方公子所在的厢房。” 八成是云欣雪不想浪费这个机会，索性跑去与方公子增进一下感情。 云青黛嗤笑道：“这母女俩可真会见缝插针，为了往上爬，倒是十分热衷于做交际花，游走在一群公子们之间。” 说着，她面露玩味之色：“这种好消息，可不能让吴氏和云欣月错过，若是吴氏自己查不出来，记得安排人送到她跟前去。” 虽说她在离开云府之前特地提醒了一番，但她对吴氏和云欣月的能力和脑子都不是很放心。 天冬当即应下，转身便安排去了。 与此同时，云府还不知道外头已经传开今日之事的消息，吴氏正在云欣月的屋子里大发雷霆！ “柳氏那个贱人！又在老爷跟前装模作样，惹得老爷半点没给我好脸色！” 吴氏已经在云欣月的屋子里骂了许久，除了何家人，就是柳姨娘。 刚才云正辉因着落水之事，正斥责吴氏处理不善，把事情闹大了不说，还让那么多人看了热闹。 吴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觉得云正辉只是随口说两句摆摆家主威风罢了。 可柳姨娘在边上时不时的来上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却仿佛火上浇油一般，让云正辉越发怒火上涌，最后狠狠地把她给骂了一顿！ 吴氏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如此愤怒的咒骂柳姨娘。 一旁的云欣月此时刚喝了姜汤，正缩在被窝里发抖。 原本她有些烦躁，这么冷的天落入池塘，又折腾了这许久，正难受得想睡觉，却被吴氏在这里吵得头疼。 但听着吴氏对柳姨娘那持续不断的咒骂，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事。 “娘，云青黛那女人临离开前提起的那事，您调查了吗？云欣雪真的跟方公子在园子里私会？” 提起这事，吴氏怒火更盛：“查了！确有此事！云欣雪那小贱人，果然跟她的贱妾娘一样不要脸！惯会做勾引男人这事！” “有丫鬟瞧见了，咱们在池塘边的时候，云欣雪正与方公子一道，从园子西南角的厢房里一起出来，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模样！” 原本还有些犯困的云欣月顿时精神了，只不过是被气精神的！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俩人一样的不要脸！”她气红了脸，狠狠的呸了一声，咒骂道，“就她俩那下贱的身份，还敢肖想方家的嫡子，简直做梦！” 第201章 失利的吴氏母女，云欣雪的打算 “还有方家的那个废物！竟然跟云欣雪勾搭上了，难道瞎了眼不成！”云欣月气得大骂！ 提起方家，吴氏同样是一肚子火：“那方家母子俩都是废物！一个眼皮子浅，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样的人家，也配惦记我！呸！”云欣月气得不轻，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娘，那何幼蝶可不能放过！定要叫她知道厉害！” “她竟然打着我的名号去找云青黛那女人的麻烦，还差点就让她得手了！” 吴氏一愣，连忙追问：“还发生了什么事？” 云欣月把她一开始的计划告诉了吴氏，接着才说道：“我那派去找云青黛的丫鬟刚刚才从竹林那醒来回禀于我。” “那丫鬟在回廊里找到了云青黛，当时另有一名丫鬟正领着云青黛不知去往何处。” “那时候云青黛曾说过，我怎么派了两拨人去找她，那意思可不就说明，另一名丫鬟是打着我的名号去找她的吗！” “还有之后，我那丫鬟领着云青黛快到池塘边的时候，何幼蝶突然从后方偷袭把她给打晕了！” 云欣月越说越气：“何幼蝶那贱人！自己想害云青黛，竟然还想嫁祸到我头上！简直不要脸！” 吴氏同样越听越气：“好一个何家母女！竟然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过那何幼蝶后来怎么会跟你一起在池塘边？” 云欣月一肚子火，随口道：“她在竹林里鬼鬼祟祟的被我发现，我喊了她一声，她这才走到我边上跟我争吵呢！” “是了！她定是因为我坏了她的计划，这才对我下此毒手，将我推进池塘里，结果被我顺手带入水中，就顺势嫁祸到我头上！” 吴氏点点头，黑着脸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说不定那会儿她打晕了你的丫鬟，目的就是想把云青黛重新骗回去，结果云青黛没信她，她反倒被你给发现了。” “一定是这样的！该死的何幼蝶！我跟她没完！”云欣月气道。 吴氏也恼火的骂了何家几句，接着突然想起那丫鬟的事，开口道：“你那丫鬟在哪里？把人叫来，我安排人领着她去把那个吃里扒外给何幼蝶办事的贱蹄子拿下！” “我这就让她过来听娘吩咐！” …… 与此同时，柳姨娘与云欣雪也在说着今日的事。 “方公子今日对我明显比之前更温柔了，主动同我聊了许多，还邀约我改日一同出门。”云欣雪勾着嘴角，含着得意。 原本追在云欣月屁股后面跑的公子，如今对自己满眼柔情，让她如何不得意。 在她看来，云欣月除了那嫡出的身份，几乎无一能比得上她，就连那嫡出的身份，原本也该是她的！ 柳姨娘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如今围在你身边的公子也不少了，你自己注意着点。” “周家那小姐有点本事，身边聚着那么多公子也不见出事，你平日可以多观察学习。” “女儿记住了。”云欣雪应和的干脆，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关于周云歌这人，她少有的认可云青黛的看法，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十分到位，内里嘛也就那样。 方夫人继续说道：“那些个世家嫡公子，有能力继承家业的，你要抓紧些接近一番了，早做准备，免得被人抢了先。” “魏公子那边情况如何了？” 云欣雪面上浮现一丝得意：“您放心吧，魏公子现在可听女儿话了，还答应过两日带女儿一起去参加那些个才子们的诗会呢，听说有好几位世家公子会赴会。” 见事情顺利，柳姨娘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你只管安心去做便是，如今你父亲可不会再任由吴氏那女人做主了，你的亲事也必不会让她插手。” 云欣雪安下心来，随即想起一事，又皱眉道：“娘，那丫鬟不能留，不仅帮了何幼蝶做事，还被云欣月的丫鬟撞见了。” “万一被主院那边的人给查到……” 柳姨娘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有些冷：“不用担心，那丫鬟已经处理了，这会儿已经运出府了。” 云欣雪听完这才露了笑，放心的点点头。 与柳姨娘这边一样心情颇好的，还有收了不少贺礼的云老夫人。 当云正辉在书房斥责吴氏的时候，云老夫人连看吴氏倒霉都顾不上了，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查看起了今日收到的那些贺礼。 “……这物件好啊！这张家懂事！” “……就着东西也拿得出手？还说什么世家呢，这点礼数都没有，呸！” “……这李家莫不是看不起我云家？以后再不让他们到家里来了！” “……这洪家倒是有礼数，以后还让他们到家里来做客！” 云老夫人窝在屋子里，一边翻看贺礼，一边嘀咕不停，时而恼火时而双眼放光。 最后一番统计下来，发现这贺礼虽说没达到她的心理预期，但也还算马马虎虎，够她享受一阵，也算是个好的开始了！ 一想到这么多年都被迫深居简出，这还是第一次做寿收贺礼，云老夫人只觉得自己亏大了！ 吴氏这倒霉媳妇！不仅给自家丢脸，还不敬长辈，定要好好给儿子说说，这府里头还是得交给自己打理才行！ 云老夫人在心里头把吴氏给嫌弃埋怨了一通，接着朝外头天色一瞧，正好入了夜，当即招来心腹嬷嬷，揣上一小包收拾好的贺礼，从侧门出了府。 当晚，云府寿宴上发生的事就彻底在京城里传开了，酒楼里满是议论此事的人—— “……听说何家人离开云府的时候，脸色难看得不行，这两家怕不是要因此结怨了啊！” “听说二位大人本就时常因政见不合，多有不睦，没想到这次连两府的小辈也闹了起来。” “听说这事还没掰扯出结果来呢，两边都说是对方下的手，也不知后头还有没有的掰扯。” “这谁也拿不出证据，附近的宾客们看到的也有所差距，这事儿怕是要不了了之。” “要我看，何小姐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之前就传何小姐时常欺辱那些家世不如她的小姐们，连皇上都斥责了，定是假不了，所以这次很可能又是何小姐闹出来的。” 第202章 撞一起了 “云二小姐也未必不可能啊！她仗着嫡出的身份欺负庶出妹妹，还仗着有吴家这个母族，连嫡长姐楚亲王妃都不放在眼里，整日生事找麻烦呢！” “这倒也是，她有没有欺负庶妹不知道，但听说每次都是她先去找楚亲王妃，接着才吵起来的。” “肯定是云二小姐！听说有几位看到现场情况的公子小姐没帮她说话，还被她给凶了一通呢！真没想到她竟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要我看啊，这二位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今日这事还指不定是怎么一回事呢！说不定是互相坑害呢！” “说的也是，却有这个可能。不过要我说啊，这云夫人和她所出的一双儿女，可真是够呛！云二小姐就不用说了，那云二公子听说还是个纨绔，顶着尚书府的名头仗势欺人呢！” “嗐！这双儿女可不就是随了云夫人！云夫人那表面上的功夫做得多好啊！结果呢？不仅虐待原配嫡女，竟还占着人家原配娘家老宅这么多年不还，要不是楚亲王妃自己说出来，谁能知道啊！” “不止是云夫人呢！我可听说了，云老夫人当年病重，还是那原配夫人娘家重金求医才保住性命的！结果云老夫人这些年竟是从没管过楚亲王妃死活！” “真的假的？竟是如此忘恩负义？” “真真儿的！据说当时云老夫人都没敢反驳呢！因为楚亲王妃说这事在那边镇上有很多人都知道！” “哎，楚亲王妃说的很多事，都已经被证实是真的了，很多人都去打听过了，她那娘家还真是个大富商，只是不知怎的定居在那等小镇子上。” “楚亲王妃摊上这样一个家可真是……真是没想到云家如此不堪！” “还不止呢！听说云夫人看不起云老夫人的出身，这些年不止是不敬婆母，甚至还觉得婆母丢人，便仗着娘家吴家强势，就把云老夫人给拘在了院子了不允出来！” “难怪这么多年来，云老夫人都没怎么露过面，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云家还有位老夫人呢！” “这算不算恶有恶报……” “听说云大公子持才傲物，不把同窗们放在眼里……” “听说云三小姐把仰慕云二小姐的公子给拐跑了……” “听说何家的下人可惨了，动不动就被何家的公子小姐们毒打，尤其是那位嫡出的何小姐……” …… 宁逸阁主屋内，云青黛完成每日的施针之后，见天冬前来禀报消息，便没急着离开，一边吃着秦修默推过来的点心，一边听着消息。 消息传播的速度着实有些出乎云青黛的意料了，这一晚上的功夫，外头到处都在谈论此事。 不过等听完天冬打探出来的情报后，便忍不住笑了。 今日这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奈何有人想保住名声往别人身上甩锅，又有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的，结果几方人马一股脑的往外散布消息，导致闹得满城皆知，反倒谁也没讨着好。 何家好不容易熬过了之前的风头，这次自然不想再摊上事，因此一离开云府就立马派人散布消息，说是云欣月动手推的何幼蝶。 云正辉自然也是这么个想法，近来自家的名声越发不好，好面子的他自然也不想再惹来瞩目，于是跟何家前后脚往外放消息。 说的自然是何幼蝶出手害人，顺带还翻出之前的事，再抹黑一把何家。 除了两家家主之外，吴氏和柳姨娘可也没放过这机会，趁机散布消息，踩了对方一脚。 几波人同时出手，自然是使得越来越多人议论起了此事。 云青黛只觉得可笑：“既然他们这么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那就帮他们一把好了。” 天冬明白了云青黛的意思，当即应下。 一旁的秦修默忽然开口：“明日我会在早朝之上，点一把火。” 云青黛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扬起笑容回道：“那我就先谢过王爷了。” 回府后听说了寿宴上发生的事，这男人瞧着就有些不高兴了，现在这是打算帮自己出口气呢。 云青黛心下不免有些好奇，不知道这男人会怎么做，准备明日早些起来等消息。 天冬继续回禀道：“刚入夜，云老夫人就带着心腹嬷嬷从侧门出了府，乔装打扮一番进了赌坊。” 云青黛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果然，得了银钱之后就忍不住了。” “之前这些年她手头紧，云正辉和吴氏都不给她银钱，她没办法只能收手，现在儿子当了大官，她手头又有了银钱，哪里还忍得住。” 她扭头再次看向身旁的男人：“王爷手上可还有别的赌坊？” “还有，你吩咐天冬去办就是。”秦修默回得十分干脆。 “多谢王爷！”云青黛当即扬起笑容道谢。 秦修默看着那灿烂的笑容，眼中神色更显柔和。 云青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转头对天冬说道：“跟云鸿志一样的路子，只是别让他俩遇到。” …… 次日一早，朝堂之上。 眼见着就要退朝了，突然百官里有一人走出，当朝弹劾何大人纵女行凶，险些害了工部尚书府云二小姐的性命。 何大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开口就为自家女儿辩解了一番，反过来指责云府害人不成反泼脏水。 云正辉自然也不会由着何大人说，随之站出来反驳。 眼见这二人争执了起来，各自阵营的人自然是一个接一个的出来助攻了，何况以这二人的身份，趁机巴结露脸的人自然不会少。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朝堂之上就吵了起来，原本懒得理会这等小事的皇上，也被这些人给吵得来了火气。 一听这两边人马都没有证据，索性把两边的人都给训斥了一通。 闹到最后，除了事情闹得更大被更多人笑话之外，两位尚书得到的只有一肚子火气。 宁逸阁里，云青黛一边吃早膳，一边听下朝回来的秦修默说着早朝上的事。 云青黛忽然开口：“王爷，那最开始挑起这事儿的大臣，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秦修默淡定开口：“既然他们都憋着不开口，那这火就只能我主动来点了。” 第203章 抢先下手，云家的名声 云青黛听了，当即冲秦修默竖起了大拇指。 如此尽心尽力助攻的行为，必须给予肯定！ 除了最开始挑起战火，秦修默还在两方人马争吵的时候，时不时的添点柴，让这火烧得更旺一些。 在秦修默暗戳戳的煽风点火下，云正辉与何大人两方人差点没当场吵起来，最后不仅齐齐挨了皇上的训斥，更使得这二位尚书之间的矛盾越发激化。 云青黛听了心情颇好，随即又不太放心的问道：“此事王爷出手，会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放心，我会注意。”秦修默安抚完，接着又严肃道，“柳裕春的任命下来了，户部巡官。” 这事早先基本就已经定下，云青黛倒也不意外：“接下来的云家要热闹了，柳姨娘蛰伏多年，野心从未消退，如今有了机会肯定不会安分。” “而吴氏肯定也不会甘心被柳姨娘踩在头上，云家内宅这个情况，吴家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秦修默说道：“想交好，又抹不开面子，正在商量。” 云青黛笑道：“就算吴家想交好，给柳姨娘一点脸面，吴氏也未必会老实照做。” 秦修默也这么认为，吴氏一直以来的表现和性格，注定她无法接受身份地位的变化。 “不过有些事可由不得她，吴老大人多半明年就得致仕，他那几个儿子里头，品级最高的也就跟柳裕春相当，甚至权力还不如柳裕春大。” 云青黛点点头：“没错，在吴家如此情况之下，不管他们想不想讨好更有前途的柳裕春，云正辉这唯利是图的人都不会没有表示。” “王爷觉得，柳姨娘这身份可会有所变化？如果提身份，又能提到什么程度？” 秦修默显然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直接道：“以目前的局面来说，如果提身份，最多只会提到贵妾，毕竟吴老大人还没致仕。” “但以后吴老大人致仕了，可就不好说了，毕竟比起吴家那一帮废物，柳裕春还是更有前途一些。” 很显然，他十分看不上吴家人，接着又道：“不过就算提身份也不会这么快，云正辉好面子，多半会等上月余，而不是在柳裕春任命的当下。” 云青黛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云正辉尤其在意自己的脸面，最不喜旁人说他是靠着夫人和吴家才爬到今日的地位，这次想要拉拢柳裕春，自然也会注意这些。 这一点，倒是个很好的攻击点…… 想到这，云青黛忽然笑了起来：“既然云正辉这么想遮掩，那我就帮他宣传一下，你说若是我先一步把他想做的事给传出去，之后他还不得不照做的样子，会不会很有趣？” 看着眼前人儿眸光闪闪的模样，秦修默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会，想做就去做。” 云青黛招来天冬一番吩咐，天冬领命之后便当即安排了下去。 没过多久，外头本就热议的云家事，更火热了几分，几乎全京城都在议论这两日发生的事。 随着柳裕春上任户部巡官的消息一并传开的，还有柳裕春与云府妾室柳姨娘之间的亲兄妹关系，同时还有云正辉要升柳姨娘为贵妾的消息…… 今日京中大街小巷都在热议云家事，而唯一能与云家的八卦不相上下的消息，就是云容阁的新品。 时隔一个月，云容阁再次推出新品。 虽然这新品推出的很突然，但消息传播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甚至比上一次新品开售的时候，传播的速度还要快！ 不止是消息传得快，就连顾客们的热情也比上次火热！ 今日新品开售时云容阁的光景，远不是上次能相比的！ 甚至都还没等到铺子开门，大门外头就已经排满了人，就连对门的茶楼里都早早就客满了！ 待铺子开门的那一刻，便有大批客人涌入了铺子里，全是冲着新品去的！ 上一次新品开售，客人们进来还要几番询问犹豫再三，生怕用了对自己的脸不好。 可这一次，不管是挑选新品还是结账之时，都再没了上一次的犹豫，甚至很多客人直接一次就购入了好几瓶！ 云容阁的火爆持续到了晚上还不见丝毫消退，云青黛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 继云染阁、云鬓阁之后，如今又有了云容阁，每个月光是分成就足以让众多贵夫人们眼红，这让云青黛如何不高兴！ 而除了云容阁的火爆之外，关于云府的消息，也同样让她心情大好。 在她的几番宣传之下，现在云府的名声可实在是算不上好。 其中就数吴氏名声最差，虐待原配所出嫡女，强占原配祖宅，后来又在柳姨娘的宣传下多了虐待庶出子女以及婆母的名头。 云欣月顶着欺负姐妹，表里不一的名声，已是让不少有意结亲的人家开始退缩了，何况还有那样的母亲和弟弟。 云鸿志则是坐实了纨绔的名头，因为云鸿志出入青楼赌坊实在太过频繁，还完全不屑于遮掩，吴氏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 柳姨娘自打未成亲先怀孕的事情传开后，名声就已经不行了，现在云鸿鹏和云欣雪也开始有了闲话…… 什么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什么跟嫡姐抢男人…… 甚至就连云老夫人都被传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现在整个云家的名声都岌岌可危了！ “……王妃，现在外头关于您的议论已经开始好转了呢。”天冬说起外头对自己王妃的评价，脸上有了点笑容。 云青黛却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并不把外头的评价放在心上。 外头对她的评价确实有改观，但说她花瓶的言论可一点都没有少，甚至还有说她蠢笨得什么都学不会的呢。 她开口问道：“外头那些关于云鸿鹏的消息，柳姨娘知道了吗？” 天冬点点头：“今日刚听说，在自个儿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正在调查传出这些消息的源头，奴婢已经派人把线索往吴氏身上引了。” 第204章 不掺一脚都对不起自己，诸事不顺云正辉 “留意柳姨娘接下来的动作，若是她出手对付吴氏，需要时可以助攻一下。”云青黛叮嘱了天冬一句。 云鸿鹏可是柳姨娘翻身的根本，更是她达成野心的重要底牌，她是绝对不会容忍云鸿鹏出差错的。 只要柳姨娘知道吴氏对云鸿鹏出了手，柳姨娘就一定会报复回去。 只不过柳姨娘这女人每次一有动作就喜欢拉上自己，要么往嫁祸到自己身上，要么就整一箭双雕。 一开始云青黛本没打算对柳姨娘出手，结果柳姨娘非要自己撞上来，而且自己撞上来不说，她那一双儿女也要撞上来，真不愧是亲生的。 既然要自己送上来，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云青黛想起昨天的另一个主角，开口问道：“何家现在什么情况？” 天冬回道：“何家又采取了之前的龟缩办法，整个何家人一整天都闭门不出。” “不过许是咽不下这口气，何家没少往外头散步云家的负面消息，却不提与何家相关的事，明显是打算把外头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云家身上。” 云青黛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掺一脚都对不起自己。” 这么好的机会挑起两府争斗，她怎么能放过，当即吩咐了一番，让天冬安排人跟在何家后头散步消息去了…… 云青黛与何家都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不过云正辉显然并不这么认为，甚至对此表示极为不满！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已经在书房里摔了三个茶碗！ 查到何家暗地里煽风点火转移注意力的举动之后，云正辉在书房里气得破口大骂，紧接着就安排人去外头帮何家巩固一下“名气”！ 做完这个，云正辉仍是无法解气，脸上满是阴沉之色。 近来云家接连出状况，名声不断走下坡路，还频频引来京中热议，这情况已是惹来太子的不快，今日还特地找他谈话，让他管好家眷。 太子对此不满，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最近他越发察觉到，周遭异样的目光在增多，让他如芒在背，只觉得浑身都不痛快，心里头更是窝着一股子火气！ 他发现自打那个长女云青黛嫁入楚亲王府之后，云家就各种不顺，只觉得这女儿果然是克他！ 当初让云青黛活着，只是为了能更平稳顺利的接手袁家家产。 等袁家家产全部到手之后，他发现吴氏已经暗中对云青黛下了毒，便由着吴氏下手了，反正云青黛已经没了利用价值。 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甚至以为这女儿早就已经被吴氏给毒死了。 直到皇上赐婚，吴氏主动提起袁家老宅里的云青黛，云正辉这才知道云青黛竟然还没死。 原本他和太子商议着把云欣月送进楚亲王府做眼线，看看能否打探到什么情报。 但吴氏的提醒，让他又想到随时都有可能毒发的云青黛，说不定能借着云青黛“毒发身亡”之事做点文章，这才临时把人给换成了云青黛。 结果哪曾想，云青黛不仅解了毒，还给云家找了这么多麻烦！ 云正辉一想到这个就来气，连带着把最开始提起让云青黛嫁入楚亲王府的吴氏都给埋怨上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云正辉感到烦躁，那就是太子瞧上了云青黛。 他原以为凭借自己这个父亲的身份，想把云青黛弄到太子跟前个把时辰不是什么难事，可没想到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和太子几次三番设宴，想把云青黛弄过去，却全都被秦修默给挡了下来，一次都没能得手！ 也不知秦修默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最后他和太子只能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免得在眼下这个节骨眼横生枝节。 为了不让太子迁怒到自己身上，他甚至还专门寻了几个与云青黛有几分相像的女子送到太子跟前。 他为此还感到有些遗憾，如果云青黛的容貌能像自己一些，那么容貌随他的另外两个女儿就有机会送到太子身边了。 以他的身份，说不定那嫡次女还能混个侧妃的位子，那他的地位自然能水涨船高，更进几分。 云正辉越想越烦闷，总觉得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就在这时，一名小厮有些着急的前来禀报—— “老爷！外头这会儿开始传起了您的风言风语！” 云正辉心下一咯噔，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都传了些什么？” 小厮尴尬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咬咬牙回道：“外头说……说您吃了原配夫人家的绝户，又靠着吃吴家软饭才有今日，还、还说您本人根本没什么能力……” “混账！” 云正辉勃然大怒！ 他一甩手，直接将面前书案上的物件全部扫落在地，气得双眼泛红！ 他最恨旁人这么说他，也是最不愿被人提起的过往！ 传这些言论的人，无非就是嫉妒他！嫉妒他能抓住这些机会，从一介平民爬到如今的地位！ 而且能抓住这些机会，怎么就不是他的本事了？换做旁人，又有几个能凭着这些资源走到这一步的？ “一定是何家！一定是姓何的那个老匹夫！”云正辉满脸怒容，眼中尽是厉色！ 何大人是二皇子的人，此前就素来与他不合，也曾拿这些事讽刺过他，加上此番两家起的冲突—— 绝对是何家搞的鬼！ “查！看看是不是何家搞的鬼！”云正辉直接锁定了目标，让小厮往何家的方向去查。 说完，他心头怒火难消，又吩咐小厮往外散布何家的消息，怎么不好怎么来，尤其是纵容子女欺辱其他府上的公子小姐，以及欺压百姓之事。 见那小厮领命之后并未立刻退下，他蹙眉问道：“还有何事？” “还有一件关于柳姨娘的事。”小厮擦了擦汗，“除了关于老爷的消息之外，外头还在传您要抬柳姨娘为贵妾的消息……” 云正辉一愣，随即气得一拍桌子，可张了张嘴却又骂不出口！ 因为这原本确实是他的打算！ 第205章 柳姨娘的图谋，分权 云正辉一看那小厮连连擦汗的慌张模样就知道，外头肯定没传什么好话，指不定在说他拉拢示好柳裕春之类的。 可他才当上这工部尚书不久，本身底子就薄，位子坐得也不是很稳当，甚至底下的侍郎还会直接越过他去找太子禀报事情。 为了能尽快坐稳位子，掌握权利，他现在只想尽可能的拉拢朝臣，抬高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所以这柳裕春，他必须拉拢！ 而且今日下朝之时，柳裕春就已经暗示过他了，说是觉得自己的嫡亲妹妹是个妾室，担心过得不好。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让他提一提柳姨娘的身份，免得柳裕春面上无光吗！ 如果吴家还强势，那柳裕春定然不会有这个想法，甚至还会借着柳姨娘这一层身份去同吴家拉关系。 可眼下这吴家的中落之势基本已经注定，那柳裕春的心思自然就活泛了。 柳裕春必须得拉拢，柳姨娘的身份就得往上提一提，可眼下自己的打算却先一步被人说了出来，若是他真这么做了，只觉得面上无光，指不定又要被人议论。 该死！到底是哪个混账传出这种消息的？ 难道又是何家那个老王八蛋？ 云正辉气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就在这时，柳姨娘来了。 这时候出现，云正辉猜测柳姨娘多半已经听到了刚才的话，虽然心下不悦，但最终还是拿定了主意。 “这两日风头正盛，过几日我便提你的身份，你且再等等。” 这话既是说给柳姨娘听的，也是说给柳裕春听的。 柳姨娘明显察觉到了云正辉脸上的不快，当即决定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施了一礼应下：“妾身谢过老爷。” 虽然提身份的事被迫推迟让她心中不满，但她心里清楚这时候不能再提此事，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 “老爷，鹏儿的事情，您可有听说？”见云正辉的注意力被吸引，她当即满脸忧色的说道。 “这几日我见鹏儿时常情绪低落，就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结果竟发现不知何人那般歹毒，到处传鹏儿的谣言！” 云正辉眉头一簇，想到近来名声岌岌可危的云家，当即开口问道：“外头传了什么？” “外头传鹏儿骄傲自大，自视甚高，不把一众同窗放在眼里，自觉在南华书院之中无人能及，还……” 说到这，柳姨娘忽然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好开口一般，接着才咬咬牙，略低了些声音说道：“还说鹏儿不敬嫡母，看不起嫡子……” 说这话的时候，柳姨娘的脸上透着无奈和心酸，但心里却恨得直咬牙！ 天知道她刚才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有多愤怒！那可是她的根！是她最大的指望！ 所以在她缓过劲的第一时间就来了书房，直接找上了云正辉！ 很显然，云正辉也猜到了闹出这传闻的人是谁，跟柳姨娘一样，他也认为最有可能传出这消息的人就是吴氏！ 想到近来云府本就流言缠身，结果吴氏竟然还搞这些动作打压庶子，云正辉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柳姨娘一瞧云正辉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当即满脸心酸的继续说道：“鹏儿总说想努力读书，以后好帮衬您，却没想到遭此磨难。” “如今在南华书院里举步维艰，处处遭人排挤轻视，都没法安心做学问了，我这做姨娘的看着实在是心里难受……”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柳姨娘还不忘暗戳戳的踩上云鸿志一脚，虽然一句没提云鸿志，但却摆明了是在拿云鸿志做对比，彰显云鸿鹏的贴心。 果然，云正辉立刻就想到了云鸿志这个酒囊饭袋，吴氏自己养出个废物儿子不说，还要败坏庶子的名声！ 云正辉一想到这个就更气了！ 他黑着脸当即说道：“以鹏儿的才学，去应天书院正合适，明日我就安排下去，把鹏儿送到应天书院去。” 应天书院是京城最好的书院之一，里头尽是才华横溢的学子，同时也汇聚了各大家族的嫡系子弟。 柳姨娘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心中所求终于得偿所愿！ 她绕了这么一圈，甚至不敢多说给自己提身份的事，可不就是为了云鸿鹏！ 虽说没法立刻提身份让她心中不悦，但有柳裕春在，这提身份是迟早的事，所以眼下更重要的还是云鸿鹏的事！ “妾身替鹏儿谢过老爷！” 云正辉摆了摆手，脸上神色并不见好，显然还在恼火吴氏的事，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就足以说明他对吴氏已经越来越不满了！ “明天开始，后花园就交给你打理了，我会让后花园的管事去找你回话。” 这回柳姨娘是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这天大的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刚才她在来书房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好处落在头上！ 虽然插手府里中馈一直是她的目标，但此时突然得偿所愿，仍是让她喜不自胜！ 即便只是前进了一小步，而且还是后花园这样的小事，可这却意味着她已经可以正式插手中馈了，意义非凡！ 除了第一次握到权力之外，还意味着云正辉对她的认可，以及对吴氏的失望和疏远！ 这还是柳姨娘第一次没绷住脸上的笑容，回过神来之后，她忙不迭的低头施了一礼：“妾身谢过老爷的信任，定不辜负老爷！” 云正辉摆了摆手，随即便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柳姨娘见状连忙开口发出邀请：“老爷，可要妾身回院子温壶酒等您？” 云正辉并没应下，只是道：“不必，我还有事。” 说罢，他直接出了书房，并未久留。 柳姨娘跟出了书房，瞧见云正辉气势汹汹的往主院方向而去，这才扬起了笑容，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同儿女分享。 宁逸阁内，天冬把从云府探听到的消息尽数禀报给了云青黛。 “……云大人到了主院之后就把吴氏给狠狠训斥了一通，还说了要把后花园交给柳姨娘打理的决定！” 天冬满脸笑容的说道：“据说吴氏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还跟云大人大吵了一架！” 第206章 备受打击的云鸿鹏，他没那个水平 云青黛听得直乐呵，忍不住说道：“都这时候了，吴氏竟然还敢跟云正辉当面吵架？云正辉现在还能忍得了这个？” 天冬说道：“忍不了，云大人当时就发火了，直言吴氏若是不乐意，那就把整个云府的中馈都交给柳姨娘，吴氏一听立刻就老实了！” 云青黛轻啧一声，开口道：“她现在知道娘家帮不了忙，甚至还反过来需要云正辉的帮扶，终于是知道该认怂了，虽然怂得还不够彻底。” 半夏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云大人没把那吃软饭的传言往吴氏身上联想，而是当成了何家搞的鬼，否则说不定还有吴氏的好戏看呢。” 云青黛笑道：“不急，好日子还长着呢。” 之前在放出云正辉要把柳姨娘抬为贵妾这消息的同时，她就同时让天冬放出了另一个消息。 那就是讽刺云正辉自己没本事，全靠吃完绝户又吃软饭才爬到今日的地位。 云青黛很清楚，这就是云正辉的痛脚，本就是靠着这些上位，却又好面子的不喜旁人提起。 既然要让云正辉不痛快，那自然是哪里痛就踩哪里，顺带还能把火往何家引。 天冬接着说道：“之后云大人又点了云二少爷的名，结果发现云二少爷大晚上的又在外头鬼混，当即把云二少爷也给骂了一通！” “吴氏听了又忍不住顶了几句，结果连带着再次被云大人给训斥了好一会儿呢，之后才老实了许多！” “骂完云二少爷之后，云大人又把云二小姐给骂了一顿，直说白养了云二小姐这么大，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 “云大人说这些的时候，云二小姐正好就在门外偷听，当场就气哭了呢！” “云二小姐与何小姐一起落水，这么冷的天，当晚就发烧了，虽说早上醒来之后退了烧，但哪有这么快好全的。” “结果她俩的父亲都没去看过病中的她们，甚至云大人还这么把云二小姐给说了一通，啧啧！” 天冬越说越笑，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 一旁的半夏听得满脸幸灾乐祸：“云二小姐之前不是总爱到处说自己最受宠嘛，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觉得脸疼呢！” 云青黛也跟着笑道：“疼是一定的，怨恨也是必然的！可她再怎么怨恨也没用，她那样的性子，注定只能依附于父母而活！” 云欣月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尚书府嫡女的身份，以及父母的宠爱，但如今这份骄傲已经碎了大半，只剩下一个尚书府嫡女的身份了。 但这身份到底能给她带来什么，还真不好说，因为这得看云正辉想要什么…… 笑了一阵，天冬这才敛了笑容，继续说道：“王妃，云大人最后提起一事，说是云二小姐若是再不能想法子进王府，就要另行给云二小姐安排亲事了。” 半夏也正了正神色，蹙眉道：“云大人这么说，只怕吴氏和云二小姐会狗急跳墙，越发整出些阴损的招数来。” 云青黛神色微凉，淡淡道：“不止是她们母女二人会出阴招，想着最后拼一拼，就连云正辉也会有所动作。” “若是她们母女二人失败，云正辉定会想法子对付我，最大的可能就是除掉我这个不听话的棋子，免得继续给他惹麻烦。” 说到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阴邪的身影—— 太子。 上次宫宴之上，太子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对，加上后来那名宫女的异常，以及秦修默反馈回来的情报，都让她对太子充满了厌恶和警惕。 而且云正辉看似表面光鲜，官至尚书，但窜得太快底子太薄，更多时候都像是太子推出来的傀儡一般。 再加上云正辉那为了权利地位不择手段的性子，说不准会不会为了讨好太子而做出什么没有底线的事情来…… 云青黛神色渐冷，开口道：“多留意些云府的动向，尤其是云正辉和吴氏母女。” 半夏和天冬当即应下，着手安排去了。 …… 云正辉的速度很快，在同柳姨娘说完的第二天就安排了云鸿鹏进入应天书院，柳姨娘也在第二天接手打理云府的后花园。 只不过高兴之后，接下来的几日，他们母子二人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吴氏明面上没法反对柳姨娘插手中馈，但却可以在暗地里不停的给柳姨娘使绊子。 柳姨娘一边应对一边反击，两人斗得不可开交，甚至连云正辉几个晚上没回府过夜都顾不上了。 不过若是对比起来，还是云鸿鹏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一些。 之前那些关于云鸿鹏骄傲自负的传闻，既然能在京城之中流传开来，自然也能传到应天书院里。 有这样的传闻，云鸿鹏在进入书院的第一时间就引来了众多关注。 云鸿鹏的才学，搁在南华书院或许拔尖，但放在应天书院这样的顶级书院，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够看！ 不管是家世不如他的，还是家世比他好的，随便都能抓出一大把比他有才华的学子，甚至还比他更努力！ 结果云鸿鹏不仅才学不冒尖，甚至还延续了在南华书院时那清高孤傲的做派，于是他几乎是立刻就遭到了同窗们的排挤和讽刺！ 要知道应天书院里，家世比云鸿鹏好的人可不少，这些人可不会给云鸿鹏面子。 而当这些世家豪族的子弟们开始排挤云鸿鹏之后，那些有心想要讨好云家的人，自然也会缩回去，顶多就是维持个面上和气。 如此一来，云鸿鹏在应天书院的处境可想而知。 短短几日的功夫，他就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到备受打击，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 原本他晚上还会时常看看书，现在却连书都很少看了，倒是时不时的借酒消愁。 听着天冬汇报的这几日的情况，云青黛并不意外。 “云鸿鹏就是南华书院里的井底之蛙，即便出了井，也不知低调谦虚，这才惹来了周围人的不满。” “但凡他有那自负的实力和才华，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天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突然说道：“其实云大公子的真实水平，并不像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 第207章 师兄曲沐笙到来！ 云青黛挑了挑眉，忽然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天冬蹙眉鄙夷道：“云大公子在南华书院时，有几篇出彩的文章，其实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他那几篇出彩的文章，其实出自一名姓张的公子！” “张公子同样是南华书院的学子，而且曾是南华书院公认的最有才华的人，颇受书院山长看重！” “后来张公子的母亲突然病重，因家境贫寒无力支撑药费，结果正好被云大公子给撞见了。” “云大公子一开始故作善人，给了张公子一笔银子救急，后来借机弄到了张公子的文章，在书院一举崭露了头角。” “张公子得了云大公子的银钱帮助，还被云大公子拿去文章顶了名头，这事若是曝光出来，张公子的名声会很差，甚至会被人说成是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文章。” “那之后，张公子迫于无奈，还要为母亲治病，加上云大公子明里暗里的胁迫，就开始专门为云大公子做文章，以帮助他在书院获得名气。” “今日奴婢派人打听了一番，发现云大公子在南华书院突放异彩之后，那张公子就慢慢没了消息，很多人都说他是江郎才尽了呢。” “之前奴婢一直没发现这事儿，因为云大公子已有好些日子没去找那位张公子了，但昨晚，他忽然鬼鬼祟祟的出门，奴婢的人跟上去才发现了这事。” “瞧云大公子那作态，恐怕这事连柳姨娘和云三小姐都不知道。” 云青黛还真没想到，云鸿鹏在南华书院闯出的那点才名，竟然是这么来的。 他没让柳姨娘和云三小姐知道这事，倒也好理解，毕竟这事若是被柳姨娘知道了，万一柳姨娘太过失望，准备再要一个儿子怎么办？那他肯定不会有现在这地位了！ 而且从云鸿鹏平日里的作态，甚至是对云青黛的鄙夷轻视都可以看出，他那没本事又好脸面的性子，从云正辉那里遗传了个十成十！ 云青黛蹙眉问道：“他昨晚又去找那张公子做文章了？” 天冬点点头，满脸不忿的说道：“对！他不仅要求张公子做文章，还要求做出高质量的文章，否则就不再给张公子的母亲出钱救命了。” “他可真是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一开始他可是有跟张公子约定好每月要给的药费数额的！” “可他在拿捏住张公子之后，给的药费却越来越少，到后来张公子甚至得去做点零工才能补足他母亲的药费！” 云青黛皱了皱眉，忽然问道：“可有去张公子母亲就诊的医馆打听过情况？” 天冬当即回道：“打听过！可那医馆的大夫却遮遮掩掩的，瞧着就不对劲！” “派人盯着那医馆，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与医馆接触。”云青黛沉吟片刻，接着才继续说道。 “另外再派人去接触那张公子，看他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若是愿意，我会给他母亲看诊，并包了他母亲接下来的药费。” 虽说她的医术不及毒术那般精通，但也算不俗了，若是她确实没有办法，那就等蒋老回京后，请蒋老出手看看。 云青黛正想着，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些许动静，正打算起身去看看，结果就见秦修默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个年轻男子。 那男子瞧着与秦修默年纪相仿，容貌清朗俊逸，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云青黛微微一怔，除了蒋老和凌安澜之外，这还是秦修默第一次带其他人到宁逸阁来，随即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果然就听秦修默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师兄曲沐笙，现任百草谷的少谷主。” 曲沐笙眸光微闪，敏锐的察觉到了身旁秦修默在称呼上的不同，随即不动声色的含笑施了一礼。 “曲沐笙见过王妃。” 云青黛早听说过曲沐笙之名，也曾从蒋老和凌安澜的口中得知这师兄弟二人关系甚笃，当下便回了一礼。 见礼过后，三人各自落座，都不是那喜欢无意义寒暄的人，加上都很清楚曲此番见面的目的，秦修默也事先说过此事，云青黛早已知晓，于是三人的谈话便直接切入了主题。 其实主要谈话的还是云青黛和曲沐笙，秦修默大多数时候都在边上喝茶，因为这聊的全是毒术相关的话题。 越是交流，曲沐笙越发确信云青黛就是百草谷毒术一脉走出来的人，而且只有可能是副谷主元青教导出来的人。 因为谷中其他毒术一脉的弟子，实力远远不及云青黛！ 而且刚才早在秦修默接到他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把脉确认过秦修默的身体情况了，那蚀骨之毒真的已经开始减弱了！ 如今的百草谷内，无一人能解秦修默的毒，之前师父曲淮就曾说过，唯有失踪的元青能解此毒！ 如今元青不知身在何处，可眼前的女子却能解毒，加上那几乎与百草谷毒术一脉出自同源的毒术…… 可一想到蒋老传回的消息，曲沐笙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开始回忆曲淮曾同他说过的那些关于元青的事。 接着，他才礼貌的开口征询道：“王妃，我想询问一些问题来确认你师父的身份，不知可是方便？” 这是秦修默早已征询过的事，云青黛也早就答应过，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点头道：“可以。” 曲沐笙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师父可是左撇子？” 云青黛微微一顿：“是。” 曲沐笙再问：“他的而后，可是有一红痣？” 云青黛微微睁大了双眼，露出了些许惊吓之色：“是！” 曲沐笙放在桌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右手无名指的侧面，可有一道疤痕？” 云青黛变了脸色，吃惊之中却又透着几分怪异：“有！” 曲沐笙已是攥紧了拳头：“他平日里说话欠欠的，还总喜欢玩神秘？” 云青黛的面色已是古怪中透着怀念：“没错！” 曲沐笙霍然起身：“你的师父果然是元青师叔祖！绝对错不了！” 第208章 这身份，直接升了一级？ 这一次，云青黛没有反驳，只是那难以置信的神色之中还透着几分古怪：“没想到我那师父竟然真的是你们口中那位百草谷的元青。” 在跟曲沐笙核对了半天之后，她已经确认自己那位师父就是百草谷的元青了，因为实在很难会有两个不相干的人做到如此一样吧！ 难怪她也觉得自己的毒术跟百草谷同源，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原因！ 谁能想到啊！她的师父竟然也是穿越的！ 只不过她那师父是从这秦国穿越到了现代，而她则是从现代穿越到了秦国！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之所以会穿越，该不会是因为师父吧？ 另一边的曲沐笙虽然早有预料，但等真正确定了身份的时候，他还是难掩激动，止不住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本以为传承无望的毒术一脉，竟然寻回了继任者！ 光从刚才的交谈中就能察觉到这新继任者实力的不俗，更何况这继任者还能解秦修默体内的毒！ 已经足以说明继任者的水平了！ 虽然元青至今不见踪迹，但从云青黛的水平可以看出，这绝对就是元青培养出来的继任者！ 只是元青为何不将云青黛送回谷中呢？ 心中仍有不少疑惑，但曲沐笙终于是稳住了情绪，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朝着云青黛躬身一礼—— “曲沐笙见过师叔！” 这话一出，在场另外两人皆是一愣，其中云青黛更是懵了！ 这身份，突然就升了一级？ 她连忙起身，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头仍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只能迟疑道：“你要不要再跟你师父确认一下？” 关于元青的事，云青黛曾听秦修默说过。 因为元青失踪了足有三十余年之久，他失踪之时，现任谷主江淮还只是少谷主，而蒋老都还只是一名实力还算不错的弟子，平日里连元青都见不到几面。 所以眼下要说对元青最熟悉的人，也就只有曲淮和几位年事已高的毒术一脉长老了。 那几位长老遭不住这长途来京的舟车劳顿，而曲淮又不知身在何处，所以只能由曲沐笙前来确认。 因为曲沐笙曾听师父曲淮说过元青的特征，也就是刚才与云青黛确认的那些信息。 眼下只有曲淮最熟悉元青，所以云青黛才有这一说。 曲沐笙却问道：“师叔可知元青师叔祖现在何处？能现身与师父确认？” 云青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知道与不知道没有区别，所以她也只能摇头。 曲沐笙笑道：“既然元青师叔祖无法现身，那么即便是我师父来了，也只能是问师叔这些问题，毕竟师叔也没见过元青师叔祖的真容。” “既然结果都一样，那由师侄来确认就可以了，不过师叔放心，稍后师侄还是会传消息回谷，同时也尽快联络师父，通知此事的。” 云青黛听着那满耳朵的“师叔”二字，一时有些无言。 这都已经这么顺口的叫上了，摆明是认定自己了啊…… 虽说自己也觉得应该是如此，让仍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尚且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曲沐笙显然是接受良好，甚至很是兴奋，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却直接开始自问自答了。 “当年师叔祖为何要离谷？难道是为了专心寻找继任者？” “可培养好了继任者，为何又不回谷？也不把继任者送回谷中？莫不是师父年轻的时候太能惹事，把师叔祖给惹恼了，所以师叔祖不肯回来？” “师叔祖如今应该七十多岁了，而师叔还不到十八，按说师叔遇到师叔祖的时候，师叔祖应该都快六十了，可怎么听说看着还是四十多岁？那不是刚离谷时的年纪吗？” “莫非师叔祖驻颜有术，所以看着比较年轻？” 听着曲沐笙在一旁碎碎念，云青黛很是无奈，这“师侄”都主动把事情给圆好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云青黛也不吭声，静静地在一旁努力消化自己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新身份。 直到曲沐笙终于自己补全“剧本”，这才回身对秦修默说道：“小默，多派点人再寻一寻师父，我真怀疑他是躲哪儿玩去了，这么大的事，得赶紧让他知晓。” 小默？ 云青黛侧目，强压住上扬的嘴角。 秦修默则是直接紧了拳头，目光凉凉的看向自己这师兄。 刚才还说什么元青欠欠的，这个词应该用来形容他自己才对！ 还有他那个师父！ 察觉到一旁云青黛的目光，秦修默的神色有些许不自然，接着才清清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曲沐笙微微挑眉，眼底划过一抹亮光，但又很快收敛了去。 再次看向云青黛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多了些犹豫：“师叔，您可愿意认回百草谷？” 虽然眼下确认了云青黛的身份，但他却有些心里没底，主要还是因为元青的莫名失踪，让他不确定云青黛是否愿意认回百草谷。 “少谷主不必如此客气，称呼随意些便好。”云青黛倒是没有立刻拒绝，只是犹豫道：“我对百草谷并不熟悉，也不知你们百草谷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虽然委婉，但曲沐笙已是明白了云青黛的意思。 作为毒术一脉的继任者，基本意味着回去就要继承毒术一脉，甚至是副谷主之位。 云青黛毕竟是半道加入，而且还不知道谷中其他人是个什么态度，是否会找麻烦，自然会有顾虑。 “既然元青师叔祖选择了你，那谷中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师叔可以放心。”曲沐笙笑着肯定道。 虽然他没再用尊称，但这师叔的称呼却没停。 不过他也知道云青黛需要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也还有事情要办，这些他都听秦修默说过。 何况以云青黛现在这楚亲王妃的身份，以及眼下朝堂之上的局势，想要离开京城也很麻烦。 正好这段时间可以先互相接触一下，他也可以让云青黛对百草谷多一些了解，以后再做打算。 于是他开口道：“师叔可以紧着自己的事情先办，去百草谷的事，等师叔考虑好了再说不迟。” 曲沐笙这么说，无疑让云青黛舒坦许多，也更好接受些。 她没再拒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第209章 天灾起，动荡至 正事说完，曲沐笙明显心情很好，他忽然笑眯着眼开口道：“小默，你这算不算是娶了自己的师叔？” 他目光揶揄的看向秦修默，元青比曲淮还要高一个辈分，云青黛算是曲淮的师妹，所以他要叫云青黛为师叔。 而秦修默是曲淮的弟子，与他可是师兄弟呢…… 云青黛一脸的哭笑不得，而秦修默则是下意识的看了眼云青黛，接着才轻咳一声，开口道。 “我只是师父的徒弟，并未入百草谷，所以不算师叔侄。” 这话确实不假，秦修默只是跟曲淮学了武功，但并没有入百草谷学医术。 曲沐笙挑了挑眉，察觉到秦修默的反应，眼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之色。 接下来直到晚膳之前，曲沐笙一直在与云青黛聊与毒术和医术相关的话题，也终于明白此前蒋老在心中对云青黛的赞叹了。 不得不说，元青师叔祖还真是找了个好徒弟啊！ 曲沐笙心下感慨连连，更多的则是对毒术一脉传承未断而感到高兴。 晚膳时分，许久未出现的凌安澜也摸进了王府，显然是得知曲沐笙抵京后，特地过来聚一聚的。 云青黛瞧着这三人亲如兄弟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从前定是一起相处过不短的时间。 不过她还发现，曲沐笙和凌安澜二人在传菜之前，还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说悄悄话，而且很明显还防着被秦修默听到，特地挑了个离秦修默最远的角落。 秦修默看着那二人的模样直皱眉，最后还是没理会他们，招呼着云青黛先落了座。 饭桌上的气氛很热闹，曲沐笙和凌安澜都很健谈，只是在曲沐笙谈及前来京城这一路上的见闻时，气氛瞬间就冷了下去。 今年大秦天灾不断，以至于多地闹起了饥荒，再加上前不久又闹了雪灾，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百姓们的日子苦不堪言。 可更苦的还在后头，朝廷下发的赈灾物资本就不多，结果还受到层层盘剥，以至于到了最底层百姓们的手上根本没有多少。 有些地方甚至连赈灾物资都看不到，还没到最底层就已经盘剥了个干净！ 除了没有赈灾物资之外，各地官员的不作为，更是让百姓们的情况雪上加霜！ 有些地方别说是食物了，就连草根树皮都不一定能吃得上，大量的灾民不得不背井离乡，前往别处寻找活下去的机会。 曲沐笙语气沉重的说道：“我这一路上经过不少村庄，但几乎是十室九空，沿途尽是灾民。” “有些城镇的官员别说管灾民死活了，他们甚至驱赶灾民，不允灾民靠近的同时，还派兵驱逐灾民离开自己的治下。”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乱子，皇上可知如今这情况？” 说起这事，秦修默神色冰冷：“他如何不知，朝堂之上已有好些官员禀报了此事，只是他不在意罢了。” 不在意灾情，更不在意灾民的死活，只要皇权还在手中就足够了。 “他眼下除了按照以往的惯例下令赈灾之外，再没有其他安排，甚至还筹备起了过些日子的温泉皇庄之行。” “他说是今年冬日太冷，去皇庄避避冬，还劳师动众的带上了文武百官一起，阵仗甚是浩大。” 云青黛是知道这温泉皇庄之行的，只是没想到在灾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皇上竟然还打算去皇庄。 原来皇上也知道今年冬日太冷，只是他并不在乎他的子民冷不冷，更不在乎他的子民死活…… 云青黛心下泛着冷意，对于这样的朝廷感到心冷。 虽然她想去见奶娘，但却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去，毕竟想去见奶娘总会有别的办法，但有权利做决定主持赈灾大局的却只有皇上…… 可是一想到眼下皇上就在那宝座之上坐着，还未离开京城，却也没把赈灾的事放在心上…… 云青黛沉默了。 凌安澜一声轻叹：“苦的都是百姓。” 一时间，屋中有些沉默。 片刻后，曲沐笙再次开口，说的仍是有些沉重的事：“据谷中在外历练的弟子们传回来的消息，最近边境也不太平了。” 秦修默点点头，冷声说道：“朝廷对周边诸国的威慑力开始减弱，加上如今朝中各派系一心都扑在争权夺势之中，眼下又灾情四起，局势动荡，周边诸国定然会有所动作。” 凌安澜也开口道：“这两日西边已有消息传回，边境不少区域都有小股战斗发生，眼下看来还在试探阶段。” “不过战斗都集中在我大秦与巫蛮交接的地段，云漠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云青黛心思一动，想起凌安澜的父亲凌老将军曾是征西大将军，虽说凌安澜目前明面上并未与征西军再有交集，但怕是暗地里未必真就没有联系。 “云漠的老皇帝这些年如同疯魔一般血洗皇族，结果等那些个兄弟都被杀光之后，他却又主动退位给了儿子，也不知他那些个兄弟到底如何招惹了他。”凌安澜有些感慨的说道。 “云漠……”秦修默顿了顿，看了云青黛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说道，“云漠国力强大，而且眼下看着应是另有事情要忙，多半是没工夫搭理我们的。” “倒是巫蛮和北方众部族的威胁不小，北边有一半在年家的掌控中，问题倒是不大，主要是太子所掌控的杨家……” “那帮废物能不能撑得住还真不好说。” 很显然，秦修默对于那背叛祝老将军上位的杨家，十分看不上眼。 凌安澜也撇了撇嘴：“我看够呛，且瞧着吧，说不定是第一个吃败仗回来哭着求饶的那个呢。” “对了，你和蒋大将军如今都无法坐镇军中，可会出问题？那些个国家可有异动？” 他脸上难掩担忧之色：“就怕上头借此机会换掉你们，让别人顶上位置。” 如今秦修默和蒋雄两位四方军的主帅都在京中，若是这时候边境出了差池，皇上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不定还就在等着这个机会！ 第210章 小默这路可不好走喽！ 兵权在手都尚且差点被灭门，何况是交出兵权之后，那定是全族都不会有活路…… “有点小动作，不过都被快速按了下去，掀不起什么浪花。”秦修默安抚道。 “放心，虽然我二人目前无法坐镇军中，但暂时还出不了什么乱子。” 对于这点，他还是有把握的，他和蒋雄对各自军队的掌控力都很强，起码暂时都还出不了什么乱子，但若是时间拖得太久确实不好说。 凌安澜点了点头，神色稍缓，但随即想起什么，又蹙起了眉：“明年皇上准备大办寿宴，各国都会派来使团，到时候只怕要不太平了。” 各国使团来人的身份本就不会低，现在又正是蠢蠢欲动的时候，若是来了京城，只怕不会安分。 “到时候我会再给你安排些人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秦修默叮嘱了一句，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今上头那位年岁已高，但偏偏还觉得自己很年轻，还能再那位子上坐许久，所以整日搞那套平衡术。” “他自以为玩好一手平衡术就能稳坐那个位子，却不知人的野心和欲望，是最难以掌控和平衡的东西，一如他自己那般。” 这话一出，凌安澜的脸色便多了寒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别说是凌安澜，就连云青黛也对此十分赞同，毕竟云正辉不正是如此么。 眼下大半数皇子都已经成年，且手中还都握有权力，又岂会甘于屈居兄弟之下？ 即便太子顶着储君的身份又能如何，从前的那些太子，又有几人能真正坐上皇位的？ 就连当今皇上，在登基之前可也不是太子！ 皇子们明争暗斗，拉拢朝臣，所有人的心思和目光都在那个位子上，又哪还有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边境是否安稳，有皇位来的重要吗？ 灾民死活，有皇位重要吗？ 别说是那几位皇子了，恐怕就连皇上都是这么个想法。 曲沐笙无奈一叹：“若是能有明确且稳固的储君，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事了，百姓们的日子也能安稳些。” 太子也只不过是多了那一层身份罢了，明面上所掌握的力量，并没有与二皇子有多少差别。 甚至在所有人面前，皇上对待这两个儿子几乎没什么不同，根本不见半点更重视太子的迹象。 凌安澜忍不住开口讽刺，不过并不是冲着曲沐笙去的：“目前成年的那些个皇子，有哪个能做好那个位子的？” “若是太子上位，只怕是每天被拉进宫中的女子都得排队，还不局限于是否已经嫁做人妻！” “若是二皇子，那怕是连俊美男子都不安全……咳咳！” 云青黛愕然侧目！ 她听到了什么！ 没想到那一脸道貌岸然的二皇子竟然……！ 瞧着云青黛那一脸震惊的模样，显然是听懂了的！ 一时间屋中三个男人都咳了起来，秦修默更是瞪了凌安澜一眼！ 凌安澜连忙跳过那个话头，继续往下说道：“那么多个儿子，没一个能挑大梁，原本培养一名合格的储君，也该是坐在那位子上的责任！” 结果他不仅没心思培养储君，甚至还担心儿子惦记自己的位子。 凌安澜说完，屋子里便陷入了沉默。 云青黛一看秦修默的反应就知道，他是赞同凌安澜这说法的。 很显然，秦修默同样不认为眼下有哪位成年皇子适合坐上那个位子的。 云青黛不由心下感慨，上头那位莫不是打算在那位子上坐到宾天的那一日？ 可那之后呢？那位是当真没考虑过自己宾天之后，大秦会如何吗？ 就现在这个局面，但凡那位宾天，大秦就得乱！ 秦修默三人聊了好一会局势，这还是云青黛第一次听这些，不过她对此已经不感到意外了。 因为她知道秦修默对自己的信任，所以才会毫不顾忌的在自己面前聊这些。 到了晚上施针的时间，云青黛一如往常那般给秦修默解毒，不同的地方只在于边上多了两个人，一个凌安澜，一个曲沐笙。 凌安澜纯看热闹，但曲沐笙却是看得满脸惊喜，甚至是激动！ 云青黛连这等毒术一脉的针法都会，果然是百草谷的人！果然是他的师叔！ 围观了好一会儿，凌安澜这才把曲沐笙拉到了一旁：“确定身份了吧？” 曲沐笙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激动：“确定了！绝对是我师叔！而且还是传承完整，实力卓绝的师叔！” 下午在确定云青黛身份的时候他就激动过，晚上则是因为云青黛那一身本事而激动。 毕竟继任者的实力，可是关系到毒术一脉传承下去的本事能有多少。 “那就好，不过……”凌安澜拿手肘顶了顶曲沐笙，语气里多了些别样的意味，“你有没有发现那家伙对你师叔的不同寻常？” 曲沐笙一瞧兄弟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当即心领神会，咧嘴嘿嘿一笑，那开朗阳光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 “发现了！他刚才在饭桌上，竟然还会关心我师叔夹不夹得到菜！” “没错！”凌安澜重重一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故作叹息，“啧啧！他可从来没这么关照过兄弟，不抢兄弟肉吃都算大发慈悲了！” 曲沐笙也跟着点头，接着补充道：“他从下午到现在，就没冲我师叔冷过脸，说话语气都比对我们温和，甚至还让我师叔随便乱摸！” 说着，他还做作朝那边正在施针解毒的二人投去“嫉妒”的目光！ “过了！过了！”凌安澜差点没绷住笑，接着才稍稍正了正神色，摩挲着下巴说道，“不过我怎么瞧着，小默这孩子，好像没意识到什么呢？” 曲沐笙一咧嘴，随即又绷住，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小默这孩子打小就迟钝，哎！” 凌安澜看着云青黛的身影，忽然露出同情之色：“他迟钝到还好说，但是我瞧着你师叔好像……” 曲沐笙当即神色一变，露出了沉重的模样：“我瞧师叔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小默这路可不好走喽！” 第211章 你对师叔很不一样！ 凌安澜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瞬间转为幸灾乐祸：“不好走也得尽快走了，否则此间事了之时，他若是还没能有所进展，只怕你这师叔可就要离开王府逍遥快活去了！” 曲沐笙显然也知道那二人之间的约定，一听这话，忽然面露沉思：“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这么一来，我就能把师叔拐回百草谷了！” 凌安澜顿时一瞪眼：“咱俩这才刚结盟，你竟然就叛变了？再说了，你那百草谷又没要求弟子不能成家，更没要求必须时时刻刻待在谷里，这不影响嘛！” 曲沐笙拍了拍凌安澜：“诶！别激动！我就这么一说……” 另一边，云青黛一边收拾，一边问道：“最近拔毒时的痛苦，应该比起一开始减轻些了吧？” “确实减轻了不少，你估计还要多久能完全解毒？”屏风后，秦修默从药浴中起身，一边擦拭穿衣，一边询问。 “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差不多了。”云青黛面带笑意，显然对于解毒的进展很满意。 穿好衣裳，秦修默转出屏风，瞧见云青黛脸上的笑容，不觉心下微暖，眼中也跟着多了几分柔和之色。 只是下一刻，瞧见墙角那两道鬼祟的身影，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容，他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这两人凑一起又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收回目光，秦修默看向云青黛的面容，不自觉的多了几分关心：“现在施针完可还会觉得疲惫？” “我听管家说，你近几日补品用得少了，莫不是那些东西不合用了？若有什么别的需要直接跟管家说便是，他会给你寻来。” 云青黛笑道：“补品也不能当饭吃，我现在恢复得还不错，不需要吃那么多补品了。” 秦修默听了，这才放心下来，送着云青黛出了门，看着她进了自己的屋子，这才返身回房。 只是才刚关上门，他就对上了两道别有深意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他感觉有些许不自然，随即稳了稳情绪，略带些许嫌弃的扫了那二人一眼，自顾自的准备往书桌方向走去。 只是才刚走出两步，那二人突然窜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拉起他就往圆桌旁走。 “干什么？”秦修默无奈的看向这二人。 曲沐笙直接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你对师叔很不一样！” 秦修默微微一顿，没想到这二人是要同自己说云青黛的事？ 可这个问题…… 不知为何，那不自然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他眸光微闪，下意识的开口：“哪里不一样？” 曲沐笙再次问道：“她可是女子，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与女子接触吗？” 秦修默有些疑惑心底的那股感觉，嘴上则是回道：“她救我性命，几次帮助于我，与我合作共同对付云家，自然与其他女子不同。” “我只是……将她与你们一样对待罢了。” 这一次，对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真的吗？” “真的一样吗？” 秦修默愣住了，为何两人的反应如此一致：“不一样吗？” 凌安澜直接说道：“当然不一样！你用膳时会关心青黛夹不到菜，会对她嘘寒问暖，甚至还会目送她回屋！” “但是你可不会管我俩夹不夹得到菜，不会对我俩这么嘘寒问暖，更不会送我们出门，何况还目送我们离开！” “我瞧你刚才那模样，怕不是想跟上去直接送她回屋吧！” 听到凌安澜的这番话，秦修默第一个关注的地方却是那称呼。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微微蹙眉，这二人有这么熟吗？ 接着听到后面的内容之时，他则是愣住了，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会！ 若是换做这二人，他只会想着：夹不到，不会把手伸长点吗？ 可到了云青黛这，他却会把盘子挪向她…… 若是换做这二人，他只会想着：多大个人了，照顾不好自己？ 可到了云青黛这，他却会因为她补品吃得少了而担心…… 若是换做这二人，他只会想着：快走不送，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可到了云青黛这，他却只想着看她回到屋中才离开…… 似乎…… 真的不太一样…… 就在秦修默愣神的时候，凌安澜忽然再次开口，这一次更是直接让秦修默彻底呆愣当场。 “刚才我喊她‘青黛’的时候，你是不是不痛快了？” 这一问，仿佛直击内心深处！ 让秦修默不得不直面刚才自己的情绪，那一刻，他确实有些不快！ 他觉得那称呼过于亲昵了！ 他自己都还没那么叫过呢！ 看到秦修默的反应，曲沐笙和凌安澜对视一眼，脸上笑意渐浓。 曲沐笙直接开口：“你是不是对我师叔动了心？” 那一刻，一股股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里涌动，他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脑海里回荡的全是云青黛的面容，那一颦一笑，甚至包括她使坏时的模样…… 他发现自己竟然记得如此清晰，就像是把那一幕幕都刻画在了脑海里一般，甚至会因为回忆这一幕幕，而心情轻快…… 可是，动心？ 好陌生的词……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自己心中的感觉，就是他们口中的动心吗？ 曲沐笙和凌安澜直勾勾的盯着秦修默的反应，见他从错愕到回忆，接着又浮现迷茫之色。 二人对视一眼，凌安澜开口问道：“你刚才是在想她吧？说起对她动心这事儿的时候，你心里有排斥或抵触的感觉吗？” 秦修默稍稍回过神来，几乎都不需要回忆刚才的想法，他立刻就能给出答案：“没有那些感觉。” 曲沐笙追问道：“那安澜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有想要反驳的想法吗？” 秦修默再次摇头：“没有。”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甚至在回忆的时候，还有些……心情愉悦？ 凌安澜一看秦修默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想起她就觉得心情好？” 第212章 竟然凑了一桌 秦修默被他俩这么盯着，终于有些不自然了，罕见的开始眼神飘忽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他却没有违心的说出否定的话，而是极轻的“嗯”了一声。 曲沐笙扬起笑容：“其实早在你没有第一时间否认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秦修默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因为他也意识到了曲沐笙所说的可能。 可这……到底还是太突然了些…… 他一时无言，胸腔里充斥着复杂而又陌生的情绪，脑海里是纷乱的思绪。 曲沐笙和凌安澜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此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们并不是非要让秦修默立刻对云青黛道明心意，只是想让秦修默看清他自己的心意。 他们并不希望秦修默因为迟钝无所觉而错过什么，只是想让秦修默早些看清，才好早些做出决定，以免日后留下遗憾。 “好好想清楚，不用着急做出决定。” 曲沐笙和凌安澜一同起身，轮流拍了拍秦修默的肩膀，接着便出了屋子。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们二人便也不打算再继续逗留，而是给秦修默留下独自去想清楚的空间。 屋中，秦修默仍是坐在原处，久久未动。 脑海里回荡着的，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刚才两个兄弟的一番番话……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刚给云青黛弄到的一样物件。 虽然云青黛从未主动要过，甚至都没提起过，可他还是因为云青黛的一些小动作，第一时间去为她寻来了…… 第二天早上，云青黛用过早膳后，换了身低调简单些的衣裳，正做着出门前的准备，却见曲沐笙走了进来。 他原本是打算来找云青黛探讨一些关于药草和医毒之术的问题，结果一听是要出门去给人看诊，当下便决定同往。 云青黛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他从王府侧门悄然离开，去了城西的一处宅院。 昨晚临睡之前，天冬就带回了消息，那张公子愿意听云青黛的吩咐行事，只求能尽力治好他的母亲。 云青黛今日过来，就是为了亲自给张公子的母亲诊脉，因为张公子母亲去的那家医馆，已经确定被云鸿鹏给收买了。 云鸿鹏为了能把张公子牢牢攥在手里，于是买通了那家医馆，让那医馆的大夫只需要吊着张公子母亲一口气别死了就行，但绝对不能把人给治好。 张公子得知此事后无比愤怒，他没想到云鸿鹏为了压榨自己，竟然做出如此没有人性之事。 他更没有想到，那看似善良的医馆大夫，竟会是个谋财害命的帮凶。 不过张公子愤怒过后，很快就得到了好消息，云青黛和曲沐笙都给张母把了脉，确定张母还有得救。 得到了允诺，拿到了银两和药方，甚至还有一些不错的药材补品，张公子激动得当场落了泪。 虽然云青黛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张公子还是连连道谢，并且保证自己一定会按照云青黛的计划行事。 离开了张家之后，云青黛便也没急着回去，跟曲沐笙一起在街上逛了逛，接着便寻了个酒楼，准备用过午膳再回王府。 只是才刚用上一会儿，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天冬出声询问，得到的回应却是…… 沈泽言来了。 云青黛微微一怔，没想到来人竟是沈泽言，不过她倒也没有多想，许是自己刚才逛街的时候被沈泽言知道了，这会儿过来打个招呼吧。 若是放在平时，她也就直接开门让人进来了，可今日边上还有曲沐笙，也不知多个外人在场，曲沐笙会不会不自在。 云青黛刚要出声询问，结果就听曲沐笙主动开口道：“王妃拿主意就好，我都行。” 如果换做平时，他或许不太喜欢同京城的达官显贵接触，但若是现在…… 就冲门外是个男的这点，他也得见上一见！ 云青黛见曲沐笙不介意，而且还直接改了称呼，不由心下一笑，聪明又照顾旁人情绪，这个师侄很靠谱。 随着雅间的门被打开，外头出现了沈泽言那温润如玉的身影。 瞧见云青黛身旁坐着一名陌生男子，沈泽言似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歉意：“抱歉，我还以为王妃是独自一人，多有打扰。” 云青黛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既然遇到了，沈公子就进来坐坐吧。” 沈泽言听云青黛这么说，便也不推辞，含笑一礼，步入雅间之中。 只是还不等天冬关上门，外头便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王妃果然在这，咦，沈兄也在？” 云青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再次转头朝门外看去，果然是尹钰书。 听这话里的意思，像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尹公子，真巧。”不管怎么说，既然都遇上了，她含笑打着招呼。 “尹兄。”沈泽言也笑着打招呼，只是那笑容却少了刚才的温度，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浅。 尹钰书似乎并未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笑着说道：“我是听说王妃在此，特意前来的。” 云青黛听他这么说，心下疑惑的同时，还是先把人给请了进来。 虽然她对尹钰书有些防备，但毕竟一直以来都没对自己不利过，甚至还帮助过自己几次，也不好把人挡在外头。 何况尹钰书都直说是专门来找自己的，自己刚把沈泽言给让了进来，却把他给挡外头，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只是尹钰书进来之后，云青黛自己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雅间里的三个男人却揣起了各自的心思。 曲沐笙心里已经疯狂猜测了起来，各种思绪疯狂涌动，只是面上却不见分毫，仍是挂着一如刚才的客套笑容。 待众人落座后，云青黛便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这位是曲大夫，帮我调养好了身子，今日一同出来逛逛。” 这是她此前就跟曲沐笙商量好的，何况眼前这两个男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自己此前的身体状况。 “这位是左相府的沈公子。” “这位是右相府的尹公子。” 简单的做了个介绍，三人互相见了礼之后，沈泽言便先开了口，顺着这层身份询问起了云青黛的身体情况。 他眼神里透着点点关心之色：“好些日子未见王妃了，近来身子可还好？” 第213章 曲沐笙的暗中观察 云青黛笑着回道：“调理得不错，已是好了许多。” 沈泽言见她气色确实好了不少，便也放心了许多，只是碍于屋中还有另外两人，只能说起些养身的话题。 一旁的尹钰书同样表示了关心，脸上含着关切之色，时不时的接上几句话，既不刻意表现，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曲沐笙始终面带笑容的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三人谈话，他虽不曾开口，心里头却已经嚷嚷开了！ 有问题！ 这俩人绝对有问题！ 就这俩人的眼神，要说对自家师叔没点什么别的想法，他就回去把百草谷的茅房全洗一遍！ 可自家师叔已经是亲王妃了啊？莫非师叔和师弟这对假夫妻的事，这俩人知道？ 想到凌安澜说起过这夫妻俩刚成亲时的情况，曲沐笙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而且直到现在，不是还有很多人怀疑这夫妻俩的关系么！所以这夫妻俩才一直搁外头秀恩爱遮掩！ 莫非这俩人是在等师叔离开亲王府？又或者有别的什么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师弟的危机！ 曲沐笙心里正琢磨着，结果就见其中一人掏出了随身带来的锦盒，直接当场打开了！ 沈泽言推了推锦盒，说道：“这是新寻来的几本书，还有一些调理身子的药材，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还请不要嫌弃。” 云青黛一怔，没想到沈泽言竟然会给自己送东西？为何？ 扫了眼锦盒，那几样药材确实寻常，但却颇有些年头，可不是什么随便能找着的药材，而且都是调养身子的好东西。 再一抬眼，瞧见沈泽言眼中的关心之色，她似是明白了过来。 蒋傲霜和蒋夫人也时常关心自己的身子，隔三差五的送些补品过来…… 云青黛正想着，还不待有所反应，边上的尹钰书也紧跟着拿出一个锦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巧了，我也带了些药材。” “之前见你身子弱，我便也寻了些调养的药材，加之上次孝奉侯府给你添了麻烦，只当是赔罪了，还请莫要介怀。” 尹钰书带来的锦盒里，同样放着几样药材，有罕见的，也有同样上年份的。 云青黛愣住了，今日是怎么了，扎堆送药？ 但不管是尹钰书的，还是沈泽言的，她都不能收。 虽说她把沈泽言当朋友，但现在她毕竟还顶着楚亲王妃的身份，边上还有个尹钰书在，就更不能收了。 “多谢沈公子记挂，我身子已是大好，用不上这些药材了。沈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若有需要定不会同沈公子客气。” 说罢，云青黛又对尹钰书说道：“她的所作所为并非尹公子指使，仅是她个人行为。” 云青黛知道尹钰书说的是孝奉侯府那次赏花宴上，何幼蝶因尹钰书而针对自己的事。 “所以尹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气，那并不是尹公子的问题，我也不会把他人之过强加在尹公子的身上。” 云青黛伸手推了推那两个锦盒，意思很明确，她不会收。 但从她对眼前二人所说的话中，却能看出几分远近亲疏，对沈泽言要更近一些。 尹钰书似是并未察觉什么一般，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略显几分遗憾的收回了锦盒。 只是二人刚收好锦盒，雅间的门却再次被敲响了，得知来人的身份，云青黛微微一怔，让天冬开了门。 门外是一名容貌俊美，风度翩翩的男子。 瞧见屋中有好几人，他略微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沈公子和尹公子也在。” “苏公子。” 三人打过招呼之后，那男子看向云青黛，自我介绍道：“在下苏文宇，冒昧打扰王妃了。” 云青黛客气的回了一礼，含笑询问：“不知苏公子寻我有何事？” 苏文宇，苏云歌的嫡亲兄长，虽然没有说过话，但云青黛还是知道此人的，毕竟名气可不比身旁这二位小多少。 正等着苏文宇道明来意，却没想到苏文宇只是笑道：“今日王妃有客在侧，在下便不打扰了，等改日有机会再寻王妃。” 屋中几人皆是一怔，云青黛更是一脸纳闷，合着这位就是进来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这一行为，让她不由得想起身边的尹钰书，这位之前的举动也跟苏文宇今日差不多…… 不过考虑到苏文宇是苏云歌的兄长，是否有什么意图可就不好说了。 云青黛虽然心中疑惑猜测不断，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笑着应下，没有追问更没挽留。 苏文宇直接离开了，云青黛微微蹙了蹙眉，还不等她张嘴，屋中另外两人已是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苏公子……” “苏公子他……” 沈泽言和尹钰书看向对方，曲沐笙则是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看向这两人—— 果然！他就知道不对劲！ 观察得这么仔细，师叔这才刚一皱眉，那边就忙不迭要开口了！ 尹钰书脸上始终带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泽言亦是笑容不减，微微点头，接着才回过头对云青黛说道：“虽然苏公子是苏小姐的兄长，但他们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和睦的。” 直到沈泽言话音落下，尹钰书才补充道：“毕竟他们在大家眼中的形象是温和恭谦才华过人的兄妹。” 云青黛微微一怔，明白了他们话中的深意。 这二人可真会介绍，简单一句话，却含着别样的信息呢。 所谓在外人面前和睦，那内里的意思就是私下里恐怕并不和睦了。 而尹钰书的补充，说明了他刚才想说的也是这事，是赞同沈泽言这番话的。 并且他还说了另外一点，这兄妹俩暗地里的真实性子，恐怕都不像面上所展示出来的那般。 关于苏文宇，云青黛了解不多，只是听过一些旁人的评价，有才华，风度翩翩。 至于苏云歌，她已是接触过了，也察觉到了这女人的表里不一。 云青黛扬起笑容：“多谢二位提醒。” 沈泽言知道她已经听懂，又想到苏文宇此举的怪异，不由得提醒道：“小心为上，有需要帮助就同我说。” 尹钰书也开口道：“若有需要，我也能帮上一二。” 云青黛又是一愣，总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忽然被再次敲响。 第214章 他的礼物 云青黛听着敲门声，心下有些无语，今天这是怎么了，用个膳怎么这么多人来找？ 不过在得知来人身份后，这念头就随之消散。 雅间门打开，秦修默大步而来，那一袭玄色银纹衣裳一如往常，冷肃的面容透着强大的气场。 云青黛含笑起身迎了上去：“王爷忙完了？用过膳了吗？” 她扫过秦修默的衣裳，心下暗道，难得有一天在外头碰面，穿的不是同款了，还真少见。 秦修默注意道了云青黛的目光，同样顺势一扫云青黛的衣裳，再听到边上那两人问候的声音…… 他眼神微暗，心下有些闷闷的。 “忙完了，给你买了些物件，带你去看看，你用完膳了吗？”回完云青黛的询问，他这才朝那边两人点头致意。 “用好了，那我们这就去吧。”云青黛笑着应下。 她只当秦修默是有事要跟自己说，毕竟这雅间里还有沈泽言和尹钰书在场，明显不太方便，所以打算换个地方。 云青黛没再回座位上，而是直接转身同沈泽言和尹钰书道了别，与秦修默一起离开了雅间，身后还跟着曲沐笙。 转瞬间，雅间里只剩下了两人。 “总觉得楚亲王像是认真的呢。”尹钰书忽然轻声感慨了一句，接着便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朝沈泽言拱了拱手，离开了雅间。 沈泽言静立原地，看向房门的方向，神色间少了平日的温润，多了几分清冷。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落向刚才云青黛坐过的地方，眼底才恢复了些许暖色。 但很快，脸上就被无奈和失落所取代，最后只留下一声极轻的叹息…… 马车里，曲沐笙坐在角落里，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同时……暗中观察车厢里的另外两人。 马车刚走出没多远，正看着窗外的云青黛突然叫住了驾车的侍卫，吩咐前头坐在车架上的天冬，到一旁的摊位上买了两个肉包。 不一会儿，两个热腾腾的肉包被送进了车厢里。 “王爷还没用膳吧？要不先垫垫肚子？”云青黛伸出手，将那两个肉包递到秦修默的跟前。 秦修默微微一顿：“你怎知我还没吃用？” 虽然心中意外，但他还是抬手接过了包子。 “刚才我问你吃过了没，你并没有回答，所以我猜测你许是还没吃。”云青黛笑道。 秦修默没想到云青黛会注意到这点，神色间多了几分柔和。 他吃着手中热乎乎的包子，只觉得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待到马车停下，秦修默先行下车，随后回身扶着云青黛下了车，云青黛一抬头才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云染阁。 刚进入云染阁大堂，李掌柜就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 瞧见云青黛的身影，李掌柜问候的声音微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即将目光转向秦修默。 秦修默轻咳一声，开口道：“来取为王妃定的东西。” 李掌柜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还不知道呢…… 他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将一行人领上楼，寻了个僻静的雅间。 进了雅间之后，云青黛才好奇的开口询问：“莫非王爷还真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 “是。”秦修默没想到云青黛会这么问，“莫非你以为刚才那些是托词？” 云青黛点点头，如是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事寻我，所以才找了个理由把我带出来。” 秦修默有片刻的沉默，目光掠过角落里一边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一边裂开嘴笑得无声无息的曲沐笙，心里有些闷。 “确实有其他事寻你，不过也确实给你定了些物件。”他无奈的说道。 云青黛露出些许好奇之色：“寻我何事？” “不急，一会儿再同你说。”秦修默话音落下，雅间的门边被敲响。 进来的仍是李掌柜，他亲自带人送来了一个不算大的箱笼，接着便退了出去。 秦修默来到箱笼边，亲自将箱笼打开，取出了里头的物件抖开。 “这是狐裘，寻了有些日子，今日才送抵京城，冬日穿着它外出，你许是能暖和些。” 云青黛看着眼前雪白的狐裘便知，这定是珍品中的珍品，如此品质的狐裘，也难怪秦修默会说寻了有些日子。 这种品质的狐裘可不是随便就能寻得的，更不是光有银子就能弄到的。 “这是……给我的？”她有些怔愣。 “嗯。”秦修默轻声回应，眼底眸光一闪，忽然上前两步来到云青黛的身前。 这次他并没有交由天冬之手，而是亲自将狐裘披在了云青黛的身上。 他一边为云青黛整理狐裘，一边微敛眼眸说道：“我见你畏寒且怕风，才刚入冬便穿得厚实。” “之后越近年关越冷，怕你受不住，便让人去给你寻来这狐裘，让你冬日出门能暖和些。” 听着秦修默的解释，云青黛怔愣了好一会儿，随后灿烂的笑容浮上脸庞，比屋外的腊梅还娇艳灿烂。 这人没白救！ 这合作对象没选错！ 这好哥们儿没交错！ “多谢王爷！” 秦修默被那灿烂的笑容晃得有片刻的愣神，待他回过神来之后，连忙下意识的挪开目光，借着回身去箱笼中取东西的动作，遮掩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云青黛并未察觉到秦修默的异样，但一直缩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的曲沐笙却将一切尽数纳入严重。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从雅间里消失，可这好师弟的反应又着实让他越看越有趣…… “我还让人另外做了两副配套的手套，你试试可还暖和？”秦修默取出其中一副递给云青黛。 “我之前见你外出时，双手时常交叉于袖中取暖，以后出门再让天冬把手炉给你备上，莫要受了冻。” 云青黛点点头，接过手套就往手上戴。 她这双手可不能冻伤，不仅要给秦修默解毒救命，更要靠这一双手来施展一身的本事呢。 手套的尺寸正合适，带上没多久便开始暖和了起来，她脸上笑容更甚，再次向秦修默道了谢。 秦修默见她满脸的欢喜，看着那明艳的笑容，不由得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对着立在一旁的镜子欣赏了一阵，云青黛忽然想起另一事：“对了，王爷刚才所说的是何事？” 第215章 不一样的感觉，再听墙角 “云正辉的那个外室，孙怜儿怀上身孕了。”秦修默把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云青黛面色微顿，随即笑容浮上脸庞。 虽然她这事的成功率有八九成把握，但总归还是得等到确定之后才能安心。 “她找你的人看过了？” 当时秦修默是安排了手底下的一名大夫伪装成游方郎中，将那药卖给了孙怜儿。 秦修默点点头说道：“对，刚才她寻了那名伪装的大夫把过脉，虽然脉象还很浅，但确实是怀上了。” 得到确认，云青黛脸上的笑容加深，接着就听秦修默继续说道。 “孙怜儿得知这消息后，又另寻了医馆把脉，接着便满脸喜色的回了宅子，派人去寻了云正辉。” “她果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云正辉。”云青黛追问道：“那云正辉什么反应？” 秦修默说道：“云正辉正往孙怜儿那去，我刚才去寻你就是想问问你，是否要去现场看看。” 狐裘完全可以等到晚上回府之后再给，不至于着急到赶着饭点去把人带走，但如果是去看云正辉的热闹，倒是能说得过去…… 他眼底有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 云青黛果然来了兴致，当即点头应下：“辛苦王爷带我去看看。” 她知道自此想去听墙角，肯定会用跟上次一样的法子。 秦修默没有二话，直接上前为她整理了一番刚穿上的狐裘，拉上兜帽，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娇小柔软的身子靠在怀中…… 这一刻，他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不，应该说是放大了以往的感觉。 他忽然意识到，这种感觉似乎早已在心底萌生，只是此前从未发觉，可现在却盈满胸口，充斥于脑海之中。 有些紧张，有些心跳加速，更想将她拥得再紧一些…… 就在秦修默有些愣神之际，一道轻咳声猛地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扭头看去，就见曲沐笙正咧着嘴，冲自己无声的笑着。 这是第一次，他先一步挪开了目光，以遮掩自己的尴尬，同时手上借着帮云青黛压紧兜帽的动作，来避免被怀中人儿发现异样。 下一刻，他抱着云青黛越窗而出，悄无声息的在后巷的屋檐上快速前行。 只是刚离开云染阁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偏头看了看后方，果然瞧见了“咧嘴傻乐”跟上来的曲沐笙…… 他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稍稍放缓了脚下的速度。 曲沐笙虽然也从小跟着曲淮习武，但却更喜欢钻研医术，所以秦修默若是不放缓些速度，曲沐笙可跟不上。 收回目光，秦修默一边往孙怜儿的宅子奔去，一边抬手扶着云青黛的兜帽，忍不住出声问道：“冷吗？” 怀中人儿面抵着他胸口的衣物，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不冷，王爷给的这狐裘防风还保暖，可真是个好物件。” 听出了怀中人儿对这狐裘的喜欢，秦修默的眼底泛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喜欢就好。” 孙怜儿的宅子距离云染阁并不远，加上环境清幽，路上需要避开人的情况并不多。 毕竟是云正辉养的外室，自然是要选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翻过不算陌生的院墙，来到记忆里的那片屋后，秦修默这才松开了怀抱。 感受到身前的位置一空，他忽然有些不舍。 云青黛可不知道秦修默心里在想什么，她刚一站稳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后窗的墙边，这会儿窗户是开着的。 侧耳听了片刻，确定墙那头没人，她这才悄悄的探出些脑袋朝里看去，直接将边上的两个男人抛到了脑后。 秦修默的目光始终落在云青黛的身上，见她已是迫不及待的朝屋中看去，正打算靠过去的时候，边上的曲沐笙却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他扭头看去，就见曲沐笙那挤眉弄眼的怪模样，看得他又是尴尬，又是拳头痒，直想帮曲沐笙紧一紧皮！ 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这曲沐笙或许不是曲淮捡回来的孤儿，而是曲淮的亲儿子。 否则又怎么会如出一辙的欠打！ 秦修默扭头收回视线，不再理会曲沐笙，走到云青黛的身边就近守着她，以免出什么意外。 此时的屋子里，孙怜儿正站在门边不断向外张望，一手还扶着肚子，显然是在等云正辉到来。 “主子，要不您坐着歇会儿吧？现在可没有什么比您的肚子更重要呢！” 丫鬟小桃一边劝着，一边露出了羡慕又嫉妒的眼神，只不过这会儿孙怜儿满心满眼都是云正辉，并未注意到小桃的异样。 云青黛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撇撇嘴，该说不说，云正辉还真是挺会给自己埋雷的，这么多年都没炸几个，也是挺不容易的。 她微微偏头凑近秦修默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云正辉何时能到？” 温热的呼吸吹拂脸颊，秦修默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痒，还有些热。 他暗自瞧了云青黛一眼，发现她虽然在跟自己说话，但眼睛却没从屋子里挪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他同样用极轻的声音回道：“快到了。” 话音刚落，前头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屋中的两个女人皆是面露喜色，甚至都不用孙怜儿吩咐，小桃已经满脸雀跃的跑出去开门了。 云青黛瞧见那丫鬟的神色，不由得轻轻咂嘴，再次问道：“云正辉该不会自那之后就没来过了吧？” 秦修默知道云青黛指的是哪天，就是孙怜儿对云正辉下药的那天。 他轻声回道：“对，这段时间他新收了两个外室，所以他最近虽然常住府外，但大多都留宿在那两个外室的宅子里。” “另外，他最近的举动显示，他有意把几个年头久的外室拿出来送人，其中也包括这孙怜儿。” 云青黛皱眉厌恶道：“这摆明是腻了就送，半点不留恋。” 两人说话的功夫，云正辉已是满脸喜色的快步进入屋中，只不过跟在他后头的小桃就明显没有那么高兴了，这会儿她的脸色有些僵硬。 云青黛猜测，刚才云正辉怕是理都没有理她，一心往孙怜儿这来了。 而且瞧着云正辉这毫不掩饰的高兴模样，应该是很想要孩子的。 第216章 掐人还得是侧腰 正如云青黛所猜测的那样，云正辉确实很想要孩子，他表现的十分激动，甚至对孙怜儿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 他不仅给孙怜儿的一应待遇都往上提了提，甚至还允诺只要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就会让孙怜儿入府为妾。 云青黛就这么在后窗外看着，琢磨着云正辉如此高兴的原因。 种种迹象都表明，云正辉可不是什么爱孩子的人，不管是嫡出的一双儿女，还是看似优秀的庶出儿女，他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关心。 最多也不过是对庶出的那一双儿女更和善些，偶尔给予几句表扬的话语罢了。 但要说有多重视和喜爱，那可真是看不出多少。 只能说，对庶出子女那些所谓的好，也不过是因为有嫡出子女做对比而得出的结论罢了。 这么多年以来，云正辉都没有在子女们身上花多少时间和心思。 在云青黛看来，云正辉多半是不想付出培养的艰辛，而是希望能直接收获有能力有才华，还能帮助他往高位爬的孩子。 云正辉永远考虑的都只有如何获利。 所以云青黛猜测，云正辉多半是觉得那府里的子女都不够优秀，既不能够给他提供帮助，也不足以继承云府。 加上自云欣雪出生之后的十五年来，他周围的女子再没有怀过身孕，让他感到不妙吧。 正想着，一旁的秦修默忽然轻声说道：“今日云正辉确定了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定是要高兴坏了。” 云青黛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他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体除了问题？” 秦修默点头道：“嗯，他曾偷偷找大夫把过脉，虽然大夫跟他说身体无碍，但他仍是多年未再有子嗣出生，这让他耿耿于怀。” “养了这么多外室多半也有这个原因在内，想努力生出几个子嗣来。” 云青黛听完突然有了想法，咧开嘴无声的笑道：“若是有一天云正辉知道了自己多年未有子嗣出生的真相，那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秦修默看着她那坏笑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又有主意了。 那一双灵动的眸子，让他挪不开视线，嘴上已是本能的给予了肯定：“嗯，一定会很精彩的。” 曲沐笙所在一旁的花丛后，看着那边好似依偎在一起的两道人影，再看看那好师弟的模样…… 啧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师弟脸上也能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来，真该叫师父也看看，这不比医书精彩？ 云正辉今日难得在孙怜儿这多呆了一会儿，而且还是在什么事都没做的情况下，若是以往，云正辉来此“办完事”就直接离开了。 云正辉的表现显然让孙怜儿很高兴，也更坚定的认为怀上孩子是正确的决定。 不过等云正辉离开之后，孙怜儿的表现倒是有些出乎云青黛的意料了。 孙怜儿把小桃叫到了跟前，直接把某些话给放到了台面上来说。 比如允诺小桃，只要等孩子出生，自己能入云府为妾，不仅会把小桃带入云府，还会想法子让小桃也成为云府的妾室。 孙怜儿甚至还告诉小桃，等下次云正辉再来的时候，她定会找机会让小桃服侍云正辉，还让小桃一定要努力抓牢云正辉的心思。 很显然，孙怜儿并非对云正辉和小桃之间的事毫无所觉，只不过之前她还需要把云正辉抓牢，但现在…… 怀了身孕的她不能服侍云正辉，自然就得利用小桃把云正辉给拴住，起码不能把她给晾到生产那日。 小桃得知了孙怜儿的主意之后，激动到面色泛红，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后窗外，云青黛见此一幕，忽然多了些期待。 若是这些个外室全都入了云府，那云府里相比会精彩万分吧！ 云府里的主子们，有一个算一个，不论妻妾儿女，应该都会“激动”不已吧！ 屋中的主仆二人很快达成意见一致，接着孙怜儿就开始教起小桃如何诱惑男人的法子…… 云青黛正好奇的准备听听内容呢，结果刚听屋子里的孙怜儿起了个头，就只觉得腰上一紧，下一刻眼前的画面就变成了宅子后院的墙根下。 她眨眨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帮自己掖好狐裘，拉上兜帽…… 很显然，刚才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带离后窗的，并且这会儿已经准备带自己离开了！ 她当即不满的开口：“王爷！我正听到关键的地方呢！” 虽然孙怜儿说的那些对自己没什么用，但架不住有意思啊！ 秦修默一本正经的说道：“关键的地方已经听完了，云正辉也离开了，剩下那些毫无营养的内容，不听也罢。” 说罢，他甚至不再等云青黛开口，直接伸手将人拥入怀中，提气纵身一跃就出了院墙，如来时一般，快速的往云染阁的方向而去。 云青黛有些气闷，这感觉就好像八卦听到关键处被打断了一般，而且她可还记得，上次去听墙角的时候，这家伙也让自己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原本攥着秦修默腰间衣物的手忍不住抓得更深了一些，终于抓到了些许不一样的触感。 这么长时间的施针，她早就知道这一身腱子肉的家伙可没什么脂肪能让自己下手的，也就是腰侧还能稍稍下点黑手了…… 云青黛咬咬牙，轻哼一声，接着稍稍用力就掐了下去！ 察觉到腰间的些许疼痛，秦修默身子微僵，随即眼中却是划过了一抹无奈而又纵容的笑意。 他并没有阻止怀中人儿的动作，只是用那只扶着怀中之人后背的手，轻柔的抚了抚。 他忽然发现，原来不止是自己，就连这怀中的人儿，也在相处间悄然改变了对待自己的态度。 从一开始的疏离和防备，到后来的信任，再到现在……都能冲着自己发脾气表达不满了。 他知道，这样亲近的举动，这丫头只对周围的亲近之人才会如此，比如蒋傲霜，比如那两名贴身丫鬟，而现在，又多了自己。 他细细分辨此时心中的感觉，那似乎是，愉悦…… 第217章 你一定是着急了！ 从云染阁回到王府后，云青黛就回屋研究胭脂水粉去了，这是她给云容阁准备的新品，只有护肤类的产品可不够。 原本今日出府之前，曲沐笙是想找云青黛探讨医毒之术的，但此时他却没有跟着云青黛离开，而是直接坐在了秦修默的对面。 秦修默原本并不打算理他，径自拿起了书信翻看…… 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放下了书信，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趴在桌子上，都快怼到自己面前的欠打家伙…… “你到底想说什么。” 曲沐笙咧嘴一笑：“你该不会是听说那两个男人来找师叔用膳，所以特地杀过来的吧？” 之前在酒楼雅间的时候，光看师叔和那二人之间的熟稔程度，他就知道自家师弟肯定清楚这情况。 而师弟连午膳都没吃就出现在了雅间，还直接把师叔给带走，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秦修默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在信上：“你很闲吗。” “我是挺闲的。”曲沐笙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接着十分笃定的说道，“那狐裘完全可以等晚上回府的时候给师叔，根本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至于去那外室的宅子，也没什么必要，晚上回来直接口头告诉师叔就好了。” 最后他总结道：“所以这些都只是幌子，真相就是，你一听师叔跟那二人用膳就着急了！” “你想赶紧把师叔带离那两人，所以临时找了这么一堆借口，对吧！” 他满脸八卦之色，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这一次，秦修默并没有搭理他，仍是专心的看着书信。 曲沐笙也不在意，反倒是脸上笑容越来越大，随后伸出后拍了拍秦修默的肩膀，然后乐呵呵的离开了。 直到书房里重新归于平静，他这才放下书信，抬头看向窗外。 他所坐的位置朝窗外看去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云青黛的屋子，云青黛喜欢在靠近窗户的地方看书做事，他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她的情况。 其实这书房里的桌椅本不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之前的位置并不能看清云青黛所在的屋子，所以被他挪到了现在这里。 看着不远处正在屋中忙碌的身影，秦修默不由回想起了中午的时候。 那会儿他刚处理完手头的事务，正准备用膳，结果听到属下来报，云青黛正在酒楼用膳，那二人寻了过去。 当时他一听到这消息就坐不住了，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去到她的身边。 于是他遵从了内心的想法，一边出发前往云青黛所在的酒楼，一边派人拦下刚安排去云染阁取狐裘的属下，同时还派人去确认云正辉的动向。 后来，他在雅间里看到了云青黛，也看到了那两人。 那一刻，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庆幸自己来了，并且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把她带走。 书桌后，秦修默静静的坐着，时而回想自己今日反常的反应，时而回想拥她入怀的情形，脑子里似乎有一种感觉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莫非，这就是动心…… 接下来，云青黛用了两日的功夫，研制并确定了第一批要售卖的胭脂水粉。 然后她第一时间就交代云容阁的钱掌柜开始备货，第二天放出消息，第三天开始出售。 之所以这么赶时间，其实是为了赶在温泉皇庄行之前，这样的宴席，向来都是夫人小姐们争奇斗艳的战场。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她们最有可能扎堆购买的时候，何况接下来就要过年了，若无意外，除夕当夜可还有一场盛大的宫宴呢。 有了之前的两次产品合作，现在钱掌柜对云青黛的话自然不会有异议，甚至云青黛还觉得钱掌柜有些过于恭敬了。 正如云青黛所预料的那样，新品的消息刚放出去，立刻就引起了众多关注。 出于对云容阁如今品质的信任和期待，正式开售的那天，云容阁再次出现了人满为患的场景。 虽说大部分人是抱着过来看看的想法，但最后离开之时，几乎没人是空着手的。 而随着第一批顾客把消息传开之后，接下来几天的情况正如云青黛所预料的那样，云容阁天天爆满。 钱掌柜一边抽调人手，一边加紧赶工，这才没让新品卖断货。 云青黛在确定了云容阁的情况后，便没再过多关注了，而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新品研制和出行准备上。 虽说此番温泉皇庄的行程暂定五日，时间不算长，但云青黛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除了各类药材，还有秦修默要用到的药，以及为奶娘解毒之事提前准备的药材。 蒋老已在来信中详细写明的孙奶娘的情况，云青黛已经有了判断，准备药材也有了方向。 除了这些之外，她还准备了不少毒药，就连银针都备了好几套，她可不认为此行会平静无事。 以皇上、太子以及众皇子们对秦修默的态度，这次温泉黄庄行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个机会。 年关将至，天气越发寒冷，出行这日，一辆辆或奢华或雅致的马车在城门口外聚集，等待皇上的到来。 直到临近出发的时辰，楚亲王府的马车才堪堪抵达。 车厢里，云青黛坐在绒垫上，感受着暖炉带来的温暖，脸上带着笑意。 她原本还担心车上会冷，没想到车上竟然还有暖炉，这让畏寒的她，这一路上能好受些了。 “王爷这车可真好，一点都不冷。” 她忍不住一声感叹，可比她平时乘坐的那辆车舒服多了，连坐垫都更软些，能少许多颠簸的不适感。 秦修默看着那娇小的人儿缩在软垫上，满脸舒服的模样，他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一抹略微的不自然的神色从面上一闪而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想着你怕冷，这一路耗时不短，也怕你颠簸不适，所以临时改动了车厢，加上了暖炉和绒垫。” 云青黛一愣，有些诧异的开口：“这马车……王爷是专门为我改装的？” 第218章 师弟要努力啊！ 云青黛没想到这马车竟然还是专门为自己改的，不过她倒是想起了秦修默的马车之前的样子。 此前有过几次与他同乘的时候，那马车确实跟自己平日出门所乘的那辆差不多，无非就是更宽敞些罢了。 若不是秦修默说起，她还真没看出来这马车就是从前那辆，里头的变化着实不小。 “嗯，为你改的。”秦修默借着垂眸给云青黛倒茶的动作，掩去了眼中的那一抹不自然，“你以后出门就用这辆马车吧，会舒服一些。” 听说这马车以后要给自己用，云青黛微微一怔：“那王爷以后出门坐什么？” 秦修默早已想好了这事：“我坐你之前那辆马车就行。” “那就多谢王爷了！”云青黛笑着应下，一边查看车厢里改动过的地方，一边琢磨着近来这家伙的变化—— 似乎……更细心更好相处了些？ 秦修默看着云青黛的笑颜，回想起了前两日，曲沐笙和凌安澜对自己说的话—— 比如，会叫的娃娃有奶吃…… 比如，为师叔做过事，一定要说出来，否则师叔怎么会知道你做过了什么呢？ 又比如，为了让弟妹早日开窍，你得多多表现，让弟妹意识到这点才行…… 开窍吗…… 秦修默抬眼看向云青黛，这会儿她还沉浸在刚得了一辆舒适马车的欢喜里，脸上满是笑容。 想到她对自己的反应，以及对那两人的反应…… 秦修默忍不住一声轻叹，确实跟之前的自己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到。 可自己又是否真的想清楚了呢？ 一旁的云青黛隐隐听到一声轻叹，纳闷的转过头：“怎么突然叹气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修默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随即从一旁提前准备好的食盒里取出了一碟点心：“要不要吃点？” “王爷竟然还准备了点心！”云青黛露出些许意外而又惊喜的神色，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这家伙果然有点不一样了！ 城门外一众官员们的马车在冬日的寒风里等了许久，直到超过原定时间一炷香的功夫，皇上的御驾这才出现。 众人纷纷下车朝御驾方向行礼之后，这才正式启程往温泉皇庄而去。 这一趟路程不短，车队前行的速度不快，需要下午才能抵达温泉皇庄。 中午的时候，车队在路边休息，各家自行吃用午膳。 云青黛原本还以为中午就是简单吃些点心干粮，却没想到秦修默竟然给她递来了一份热腾腾的饭菜。 虽然比起平日简单了些，但这时候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已经值得高兴了。 这一刻，云青黛突然觉得这家伙十分靠谱！ 难怪昨天云青黛询问今日需要准备什么的事后，秦修默说他会把东西准备好，让云青黛不用担心。 这么看来，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下午过半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温泉皇庄。 此番能随行的官员，品级自然不会低，皇庄面积颇大，一家安排个小院子还是能做到的。 以楚亲王府的地位，所分配的院子自然差不了，不过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官员而言，与皇子们还是没法比的。 皇子们的院子都有独立的池子使用，而楚亲王府等官员们则是组要派人去公用的池子里取水，回到各自的院子里使用。 云青黛对泡温泉这事虽然有点想法，但今日可没有时间享受这个。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决定今晚就去找孙奶娘。 秦修默吩咐完侍卫之后，回头就见云青黛正在整理自己的包袱，里头装的都是各种药材或已经配好的药粉药丸。 “要出去走走吗？这处皇庄的景致还不错。”秦修默来到她身边站定，发现并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关于这些药材，她向来喜欢亲自打理。 “不了，晚上有事，这会儿还是不出去了。”云青黛手上动作不停，清点确认这次带出来的东西。 秦修默也不勉强她，只是抬头看了一圈屋子，随后压下心底升起的些许紧张，缓缓开口。 “此番多有不便，人多眼杂，无法像在宁逸阁那般，给你单独收拾一间屋子住，所以晚上只能委屈你与我同处一屋了。” 察觉到云青黛投来的目光，他当即抬手指向放在一侧窗边的美人榻：“晚上你睡床，我睡那榻上就行。” 晚上他们虽说要偷偷摸出皇庄，但总归还是要在天亮之前回来的，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同处一室过夜。 秦修默心下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心云青黛会排斥。 若是云青黛排斥与他在同一个屋子里过夜，那是不是意味着…… “好，那就辛苦王爷了，多谢王爷照拂！”云青黛看了眼温软的床，又看了眼美人榻，当即答应了下来。 那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声音，没有半点抵触的意思，听得秦修默有一瞬的愣神。 她答应了？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并不排斥自己？甚至十分信任自己？ 云青黛可不知道秦修默在想什么，对她而言，同住一个屋子又不是同睡一张床，这还是很好接受的。 何况这个人还是秦修默，她现在对秦修默的信任度还是很足的。 晚上皇庄会有皇上办的晚宴，开席之前，家眷们会到大殿隔壁的花厅等候，皇上与朝臣们还有事情要谈。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云青黛便往花厅的方向而去，秦修默已经先一步被太监叫去皇上那边议事了。 靠近花厅附近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们聚在一起了，不过云青黛并没有停下脚步，至今进了花厅。 才刚进门没走两步，一道火红而又充满活力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青黛！你可算来了！想死我了！”蒋傲霜一把挽起云青黛的胳膊，亲昵的往蒋夫人那边带。 “这才几天没见，至于嘛？”云青黛好笑的看着她夸张的模样。 “当然至于！人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都十几载没见了！”蒋傲霜煞有其事的说道。 闹腾了两句，她忽然低声笑道：“你来得晚，可是错过了刚才的好戏呢，你瞧瞧云夫人那脸色，比那灶台里的锅底还黑！” 第219章 惦记你不少东西呢！ 云青黛扭头一瞧，还真是！ 她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蒋傲霜咧嘴笑道：“她刚才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竟然敢冲着我娘阴阳怪气，说是不知道谁才是你的母亲。” “说你对她没个好脸色，见面不是怼就是嘲讽，结果却什么好东西都记着给我娘送去，说你养不熟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云青黛一瞪眼，立刻对蒋傲霜的看法表示赞同！ 吴氏莫不是最近在府里被刺激到精神不正常了？竟然敢找蒋夫人麻烦！ 要知道蒋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说话直接，从来都懒得跟人虚与委蛇，更懒得整那些面上的和气，所以时常让人下不来台。 因着这个性子，蒋夫人回京月余之后就很少再外出赴宴了，只跟一些私交不错的夫人们聚一聚。 一来那些宴席很少再主动邀请她，二来她自己也不喜欢参加那些宴席，有时候即便受邀也会婉拒。 云青黛私下里与蒋夫人相处过几次，知道蒋夫人是懒得赴宴，她并不喜欢那些虚伪的场合。 “蒋夫人是怎么怼她的？” 蒋傲霜笑道：“我娘说，谁是真心谁是虚伪，王妃这么大的人了，又岂会分不清。” “还说王妃出身富庶却几乎是净身出嫁，连祖宅都被占了去，甚至从小就饱受虐待，明明是正经原配夫人所出的嫡长女，却过得还不如个下人。也就是王妃的生母在天之灵保佑，否则能不能活到及笄都不一定呢！” 两人说着话，正好来到了蒋夫人的身边，云青黛直接朝蒋夫人笑道：“多谢蒋夫人护着我。” “我念着蒋夫人，蒋夫人便护着我关心我，可不是某些人能比的，得了我母族全部家产，还惦记着我的性命。” 云青黛这番话的声音可不小，吴氏就坐在不远处，从那立马阴沉下来的脸色可以看出，绝对听到了云青黛的话。 周围的夫人们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有人面露笑意，有人不动声色，但心里头可都琢磨开了。 因为云青黛这话里明确透露出了一条信息—— 云夫人竟然想要楚亲王妃的命？ 可这还不算完，蒋夫人一边笑着拉云青黛在身边坐下，一边还故意说道：“惦记的何止是你的性命，还有你的身份呢！” 夫人们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旁人眼中的狐疑和八卦！ 身份？什么身份？ 云青黛有什么值得云夫人惦记的？那自然是楚亲王妃的身份啊！ 联系此前吴氏和云欣月的动作和反应，众人只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云青黛察觉到众人的反应，也没打算让人猜，直接自己开口确认了下来：“何止是现在的身份啊，还以后从前的呢！” “要不是皇上赐婚，谁会知道云家还有个嫡长女呢？从前都称呼二妹为云家嫡长女，不也没人澄清嘛！”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还真是这般！从前都称呼云欣月为嫡出大小姐的时候，云夫人可从没否认过的！ 可云夫人是知道云青黛这个存在的！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而且这么说来，这云夫人和云二小姐还真是惦记上了楚亲王妃的身份啊！ 一时间，众人看向吴氏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一旁的吴氏只当做听不见，更努力忽略掉周遭异样的眼神，袖中那紧紧攥着的拳头，显示出了她此时的愤怒！ 蒋夫人看都没看吴氏，只是拍了拍云青黛的手：“真是苦了你了，还好你现在嫁入了楚亲王府，王爷宠你疼你，你可算过上好日子了。” 云青黛知道蒋夫人这是在帮自己加深恩爱夫妻的形象，随即点头应下，与蒋夫人相视一笑。 这会儿花厅里坐着的基本都是各家的夫人们，至于公子小姐们基本都去了外头的园子。 那些还没入仕，以及品级不够的公子们是不用去议事的，也就不用去那殿中。 夫人们聚在一起，大多是聊八卦或是衣裳首饰，这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而然就扯到了云字三阁的新品上边。 如今这三家铺子的出品，在京城里可谓是炽手可热，风头无两，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有这三家铺子的新品。 前几日云容阁的新品大受好评，这会儿就有不少夫人们找云青黛打听消息。 现在都知道云青黛与云容阁有点关系，能提前拿到新品，自然是忍不住好奇。 眼见如今的云青黛一改从前被人轻视的处境，竟是有不少夫人们围着她转，吴氏气得绷紧了脸。 扫了眼云青黛的衣裳，她忽然扬声说道：“现在谁家还没身云染阁的衣裳啊，王妃这般得王爷宠爱，王爷怎的没给王妃弄上一身？” “王妃总不会是想说，自己不喜欢云染阁的衣裳，所以王爷没给安排吧？” 吴氏这话，无疑是在质疑楚亲王夫妻二人恩爱的真实性。 场面顿时一静，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云青黛的身上—— 确实不是云染阁的新品。 但光从料子和做工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一身衣裙绝对是不是凡品。 云青黛抬眼看向吴氏，没有漏掉吴氏眼中所隐藏的那点恨意，不由勾唇露出一抹笑。 “王爷自然给我安排了云染阁的衣裳，我这一身可不就是？这衣袖上可还有云染阁的标识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稍稍翻开些许袖口位置的布料，内侧果然绣有云染阁的标志。 瞧见那标志，吴氏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即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她没想到云青黛这身衣裳竟然是云染阁出品！怎么之前从没见过云染阁有这样的样式？而且标志竟然藏得这么深，她刚才愣是没发现！ 像是回答吴氏心中的疑问一般，云青黛轻笑着继续说道：“云夫人是不是想说自己怎么没见过我这身？”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我家王爷特别定做的嘛！只要银子到位，云染阁也是可以定制的呢！” “难道云夫人不知道此事？看来父亲并没有给云夫人定制过云染阁的衣裳嘛！” 第220章 闲杂人等吴氏 云青黛这话无疑是暗示，吴氏与云正辉并没有多恩爱，之前那些不过是表象罢了！ 这番暗示，吴氏听懂了，脸色阴沉如墨，而众人也同样听懂了，脸上尽是八卦之色！ 果然，只要这继母和嫡长女凑一起，必定有热闹可看！ 不过对于云青黛的这身衣裳，也有不少人投来了艳羡的目光，毕竟这可是云染阁的定制款啊！ 该说不说，楚亲王对亲王妃可真好，如此舍得下本，那夫妻恩爱之事多半也是真的了吧？ 一旁蒋傲霜瞧见吴氏脸色难看，顿时就兴奋了，都没给蒋夫人开口的机会，她就抢了个先。 “哇！在云染阁定制衣裳可贵了呢！王爷对你可真好啊，什么好物件都紧着送你跟前呢！” 接着她话锋一转：“难怪云大人给没云夫人定制衣裳，毕竟云大人若是定衣裳，不就都得定两身？” “那开销可大了许多呢，总不能只给云夫人做，不给柳姨娘做吧！毕竟柳姨娘如今也分担了一部分云府的中馈，同样十分辛苦呢！” 妾室分走了部分中馈权力？那这里边可就有说头了！ 这中馈权可是当家主母地位的象征之一，如今却被一个妾室给分了去，只能说明吴氏在云正辉心里的地位大不如从前！ 而柳姨娘的地位则是水涨船高，加上兄长柳裕春晋升，庶长子远比嫡子出息，还进了应天书院…… 这云家，是真的变天了啊！ 众人纷纷侧目，待瞧见吴氏的反应后，更确定了蒋傲霜所言不假！ 此时的吴氏满脸阴沉，却无法反驳这一点，因为柳姨娘在府里大张旗鼓的整顿分管的那一部分，闹出的动静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 柳姨娘插手中馈的事并不是秘密，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若是她在这时候反驳，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被人给揭穿！ 吴氏既气恨云青黛和蒋家人当自己当众丢脸，又愤怒云正辉不给自己做脸，还有柳姨娘给自己没脸！ 她气得双拳紧握微微颤抖，随即眼神一动，一边往回找补一边讽刺：“老爷知我辛苦，安排人手帮我分担。” “但王妃如今可是连王府中馈权的边都没摸着呢，也不知王爷心里到底作何想呢！” 作何想？ 他俩又不是真夫妻，怎么可能把中馈权给自己？ 云青黛心里这么想着，但面色可不会露怯，她勾唇一笑：“云夫人会这么想也正常。” “毕竟云府还有妾室和好些个子女要管，父亲留给公中的银钱也不算多，云夫人要打理那么大一家子，还要操心府中开销和云鸿志玩乐的开销，确实费神。” “不过接下来有柳姨娘帮衬，定是会好些的，说不定日后云夫人也能放下这重担了呢！” 连银钱都不愿多给吴氏留，云正辉摆明了没有多信任吴氏，可见从前那所谓的恩爱有多少水分。 云青黛扫了眼众人愈加微妙的神色，以及吴氏更加难看的脸色，笑着继续说道：“我这府上可就没那么多事了。” “偌大的王府就王爷和我两个主子，着实没什么好操心的，所以王爷让我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缺银子就找管家。” “我觉得这样挺好，不用操心那么多，还很自在。” 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众多羡慕的眼神，该说不说，各家夫人们也觉得这样挺好！ 想到各自家中那一府的糟心事，那羡慕的情绪更浓了！ 吴氏察觉到周遭那似有若无的嘲弄眼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云青黛凭什么拥有这样的生活？她明明除了那张脸，什么都上不得台面！ 她一定是在说谎！ 吴氏忍不住冷声讽刺道：“如今王妃这话倒是越说越漂亮了，左右我们也不知这王府中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能由着王妃说了。” 吴氏的话音才刚落下，一道墨色身影就出现在了云青黛的身边。 “夫人。” 云青黛微微一愣，随即满脸笑容的起身回望：“王爷怎么来了。” “前头忙完了，准备开席，我过来接你。”秦修默顺手帮她理了理衣摆，举止间透着体贴和温柔。 众人见状，神色各异。 前头刚议事完，秦修默就直接过来接人了，这怎么看可都不像是演的！ 瞧瞧这偌大的花厅，有几位朝臣来接夫人的？他们大多是直接在殿内等着下人来通知家眷们过去！ 云青黛心里也十分佩服秦修默的“演员素养”，不过面色仍是笑道：“辛苦王爷了，下次让下人来唤我就好。” 秦修默坚持道：“只要是你的事，总不会辛苦的。” 周围众人听得心下一酸，好些夫人们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家男人，顿时更难受了…… 就连云青黛也不由得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家伙！找谁进修了宠妻人设不成？功力见长啊！ 不等云青黛回过神来，心下有些不自然的秦修默已是直接转移了话题：“此番回府后，那中馈便交给你打理，如何？” “之前担心累着你，便没想着让你操心府里中馈，却没想到惹来闲杂人等的闲言碎语。” 秦修默显然是听到了吴氏刚才的话，虽然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眼都没往吴氏那边看，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闲杂人等”就是在讽刺吴氏！ 此时更是让所有人都明白，秦修默是在为云青黛撑腰，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吴氏的厌恶！ 吴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只觉得今天这脸算是丢尽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当众讽刺自己，根本没把云家和吴家放在眼里！ 可即便遭到如此讽刺，她也只能死死咬紧牙关，把气咽进肚子里去，根本不敢回嘴！ 且不说秦修默的身份在那摆着，光是如今吴家式微的境况，以及云正辉对她的冷脸和不满，她就知道自己若是开口，不仅不会有人给她撑腰，甚至还有可能遭到夫家和娘家的双重责备！ 第221章 王爷对我真好！ 对于秦修默的举动，云青黛满脸笑容，甚至还故意瞥了一眼吴氏，接着才故作满脸不乐意的开口撒娇。 “我不想打理中馈，那些事怪繁琐的，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由着我高兴的！” 这一刻，云青黛只觉得自己好做作！ 但是看到吴氏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她又觉得好痛快！ 显然秦修默也没想到云青黛会突然这么说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怔愣，接着瞧见云青黛那隐隐憋笑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宠溺和好笑。 “都依你，不想折腾便不管了，以后若是想管了再说便是。” “王爷最好了！”云青黛满脸欢喜的模样，到底还是没夹这一嗓子，但还是瞧见不少夫人们变了脸色。 眼见着云青黛脸上有了满足的模样，秦修默这才好笑的问道：“现在过去宴席上？” “走吧。”云青黛点点头。 只是云青黛才刚抬脚，秦修默就拦住了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转头招来了候在一旁的贴身侍卫冷夜。 冷夜当即上前，双手捧起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秦修默伸手解开，露出了里头的东西，接着伸手拿起抖开，直接披在了云青黛的身上！ 众人定睛一看，有那认出来的人当场就瞪圆了眼睛！ “竟然是紫貂做的黑裘！” 人群里有人低呼一声，这下所有人都惊了！ 紫貂做的黑裘十分珍稀，那可是有钱都买不着的珍品，现在却被秦修默给披在了云青黛的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露复杂之色，或羡慕或嫉妒，但这一刻，很多人都信了楚亲王夫妻感情甚笃这件事！ 如果是演的，那可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毕竟这黑裘可太珍贵了！ 云青黛也有些怔愣，抬头看向秦修默问道：“王爷，这是？” 秦修默为她整了整衣裳，开口道：“你畏寒，我怕那一件狐裘不够，再给你多备上一件黑裘，这样你便能换着穿，也好搭配衣裳了。” 不少人下意识的看向静静站在角落里的天冬，果然在她手上看到了一件雪白的狐裘！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云青黛身上，还真没注意那丫鬟手上的狐裘，因为云青黛在进屋的时候就解下了那狐裘。 一件狐裘不够…… 多备上一件黑裘…… 好搭配衣裳…… 想到秦修默刚才的话，众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俩无一不是珍品中的珍品，能拥有其中一件都足以让众人欢天喜地了，结果秦修默竟然给云青黛弄来了俩！ 想到这黑裘的价值，又扫了眼一旁的狐裘，这一件还好，可又来一件更珍贵的，云青黛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可眼下这情况，她也不好拒绝，只能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欢喜的来了句：“王爷对我真好！” 夫妻二人挽着手离开了花厅，只留下一众满眼羡慕的夫人们，以及脸上火辣辣疼的吴氏！ 今日的宴席并不算隆重，没有太多复杂的环节，只是云青黛暗中几次扫过上首的位置，却发现皇上的脸色一直透着几分阴郁。 这温泉皇庄是皇上要来的，怎么来了之后瞧着又不高兴了？ 云青黛往秦修默身边凑了凑，小声问道：“上头那位怎么了？好像瞧着不太高兴啊？” 秦修默一边为她夹菜，一边淡声道：“宴席前有侍卫送来消息，眼下灾情越发严重，京城周围的城镇已经开始出现难民，还有些地方的山匪强盗开始增多了。” 云青黛听了有些沉默，灾情太过严重，而朝廷和地方官服都没什么作为的话，确实会出很多问题，何况现在周边诸国也在虎视眈眈。 “上头那位怎么说？可有打算好好处理此事？” 之前她就听秦修默说过，皇上对此次灾情的应对之法与以往无异，就是拨点赈灾银两了事，并无更多动作了。 若是以往小灾小患的，这样处置许是熬一熬就过去了，可今年明显不同。 先是各地闹了旱灾，粮食收成大受影响，入冬后又遭了雪灾，饿死的冻死的百姓不计其数，日子苦不堪言。 而地方官员既无应对之法，又层层克扣赈灾银两，活下来的百姓要么逃难，要么落草为寇。 秦修默的声音有些冷：“几位大臣提了建议，但那位没有表态，显然并不愿意，折腾了半天最后没有结果，只说了句等回京再议。” 云青黛心下一冷，回京再议？ 回京都是几天后的事了，就现在这情况，多拖一天都要死多少百姓？结果皇上却只想着享受温泉？ 看样子是真没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秦修默顿了顿，还是说得更详细了些：“有大臣提议多拨一些赈灾银两，那位以国库空虚拒绝了。” “还有大臣提议安排钦差前往各地调查赈灾银的事，之前那么大一笔赈灾银下去，不仅没有效果，情况反而更加严重，都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不过这提议，那位说是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同样没有同意。” 瞧见云青黛疑惑的眼神，秦修默解释道：“那些地方上的官员，大多是那位多年培养起来安排到各地去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担心被那群儿子们的手下给混入接管。” “而且那位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目前的局面被破坏，这段时日总有大臣暗示那位年纪大了，该让太子监国了。” 这跟让皇上赶紧退位做太上皇有什么区别？ 云青黛明白了，以皇上对那位子的执念，怎么可能会愿意退位？听到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会痛快？ 所以皇上做出了选择，不管百姓们的死活。 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又何尝不是皇上自己弄出来的呢？不管是对皇子们的教导，还是造成如今的局面，说到底都是皇上一手促成的。 就在秦修默和云青黛轻声谈话的时候，大殿一侧有几位小姐聚在了一起，一边说这话，一边时不时的把眼神投向楚亲王府的席位。 这几人里头有六公主，还有何幼蝶。 第222章 谁泼了谁？ 苏云歌借着酒杯的遮掩，不动声色的看向那道正朝楚亲王府席位走去的背影。 那是娇纵跋扈的六公主。 六公主刚才那愤怒又不怀好意的神色，苏云歌看了个清清楚楚，对于六公主往那儿去的目的，她也大概能猜到一二。 也就只有去找云青黛麻烦这个可能了。 苏云歌的目光又扫过不远处，同样看向六公主方向，脸上泛着冷笑的何幼蝶。 六公主喜欢沈泽言，这根本不是秘密，据说沈泽言与云青黛相熟，何幼蝶多半是利用这点进行添油加醋，进而怂恿六公主去找云青黛麻烦。 以六公主那暴躁恶劣又没脑子的性子，多半认为云青黛一个没爹不疼后娘厌弃的破落身份，能任由她这尊贵的公主搓扁捏圆，且秦修默还不会有意见吧。 若是六公主能成功当众羞辱云青黛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苏云歌的眼中泛起点点冷笑。 云青黛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眸一看，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这位六公主，她可还记得呢！ 第一次出府的时候，当街纵马的六公主差点撞上人不说，之后还欲纠缠不休的找自己麻烦。 即便与自己再没有过其他交集，这位六公主在京城里的名声可也相当之差，但她依旧我行我素，且皇上也没有半点管束之意。 秦修默也看到了靠近的六公主，脸上多了几分冷色。 看着眼前绝艳的女子，六公主心中充斥着羡慕和厌恶的矛盾情绪， 不过再一想到刚才何幼蝶同她说，这女人纠缠沈泽言的事之后，她就只剩下厌恶了。 偷偷瞧了眼一旁的秦修默，与往常一样冷着脸，虽说她有点怵秦修默，但想到何幼蝶所言，又觉得有道理。 身份尊贵的秦修默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云青黛这种出身的人？定是做戏给旁人看的！ 毕竟若是换做自己，肯定也看不上这样的夫君！ 这么想着，六公主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楚亲王妃知道本宫的身份吧。” 云青黛抬了抬眼皮，看向面前这个拿鼻孔看人的六公主，那副架势摆明了是想让自己主动给她敬酒，还一副自己理应认得她的模样。 云青黛扯了扯嘴角，端起茶盏，径自抿了一口，随即直接放回桌上，同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六公主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尊贵的身份受到了轻视！ 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她咬着牙狠声道：“既然王妃这么大的架子，那就让本宫来敬王妃一杯吧！” 说罢，也不管云青黛有没有回应，朝前逼近一步，强行伸出了手中的酒杯，摆出了一副要跟人碰杯的架势。 可就是这时，她忽然“哎呀”一声惊呼，好似脚软了一般朝前踉跄了一下。 虽然最后站稳了身子没有摔倒，可杯子里的酒水竟是就这么朝云青黛的脸泼了过去！ 早在六公主说出那句话并伸出手的时候，云青黛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六公主的意图。 可她这会儿正坐着，两人又相距极近，即便已经看到了酒水朝自己泼来，她的身体也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就在这时，早已留意着这边的秦修默当即伸手过来，紧接着利用宽大的袖袍猛地一扫，竟是直接将那些泼洒而来的酒水，尽数扫了回去！ “啊——！” 一声惊叫骤然响起！ 只是这发出叫声的却是六公主！ 那些原本泼向云青黛的酒水，此时迎面泼了六公主一脸！ 那滴答滑落的水滴，六公主脸上的难以置信，趴在额间湿哒哒的刘海，以及湿了一大片的前襟，让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顿时场中为之一静，就连坐在上首的皇上和皇后等人，也都纷纷投来了目光。 云青黛也有一瞬的怔愣，显然没想到秦修默会来这么一手，但她偏头看向秦修默的时候，正好瞥见了皇上紧皱的眉头，像是准备开口。 她当即先声夺人，不给皇上开口的机会，更不给六公主狡辩的机会！ 她肃声道：“六公主就是这般恃宠而骄的吗！竟是一上来就无缘无故的朝着命妇泼酒水！” 六公主又急又气，正想开口狡辩，可秦修默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紧接着云青黛的话，直接开口质问。 “莫非六公主对楚亲王府不满，想要给本王一个下马威？又或是背后有其他人指使六公主这么做？” “本王的王妃可是皇上赐婚，又或是六公主对皇上不满？” 六公主吓了一跳，脸色霎时一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秦修默竟然会这么维护云青黛，甚至还扯到了皇上的身上，这话她哪敢接！ 只觉得如芒在背的她，忙不迭的摇头摆手，满脸慌乱，再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站稳！” 秦修默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冷声继续道：“如此场合，六公主竟这般失仪，如何对得起这公主的身份，如何对得起皇家的颜面！” 众人都没想到秦修默会这么揪住六公主的错处不放，显然是六公主刁难云青黛这事，惹恼了他。 而听到秦修默把事情上升到这个高度，皇上的脸色更沉了几分，只是秦修默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听闻六公主市场在京城大街上纵马，已是伤了许多百姓，事后更没理会过这些百姓的死活！” “若是遇到那想要讨个公道的百姓，甚至会直接抽上一顿鞭子！” “如此张扬跋扈肆意妄为，实在给皇室抹黑！不知太后若是知道此事，会如何处置！” 六公主一听，顿时脸色一白！ 太后本就不喜她，若是真被太后知道了这些，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不、不是的！那些都是谣言！都是造谣！我、我没有！” 皇上见六公主那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脸色更冷，终于是开口低喝一声：“够了！” “来人！送六公主回屋闭门思过！回宫之前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第223章 说她胆子小？谁信啊！ 听到皇上的惩罚，云青黛心下一阵冷笑。 这与其说是惩罚，还不如说是保护。 闹出这事，六公主待在屋子里不出来，正好可以有理由不用尴尬的面对外人。 而这禁足令也只是到回宫之前而已，他们在这皇庄最多也不过待上五天而已，回宫之后如何，皇上可是提都没提！ 六公主一听，忙不迭的跟着离开了，脑子里还在回荡着秦修默冰冷的目光，以及对太后的畏惧，同时还带着对今日这事的迷茫。 不是都说楚亲王夫妻二人的恩爱是假吗？为什么秦修默会是这样的反应？ 待六公主离开，皇上这才扫了眼秦修默和云青黛，神色淡淡道：“她也说了只是没站稳，你们夫妻二人未免反应太大了些。” 对于六公主如此明显的意图，皇上还能强行维护，云青黛丝毫不感到意外。 并非皇上有多么宠爱六公主，而是因为他更不喜楚亲王府罢了。 秦修默同样淡声回应：“六公主刚才的眼神太过凶狠，着实吓到了夫人，夫人胆子小，还望皇上见谅。” 云青黛十分配合的露出了惊吓的模样，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怯怯的往秦修默身边靠，秦修默还安抚的拍拍她的背。 皇上见他们二人如此，只觉得胸口一堵，当即拉着脸扭头不在看这边。 殿中众人亦是一阵无语，这要是从前，大家或许还信了，可有了云青黛屡次怼得人哑口无言的事迹在…… 说她胆子小？谁信啊！ 殿中重新恢复了热闹，只是苏云歌的心里却泛着冷意。 那边席间二人相处时的亲近，以及秦修默对云青黛的维护，甚至还为了云青黛当场把酒水泼回六公主的脸上！ 她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和嫉恨，此前坚定的信念，此时也出现了裂缝。 那二人所为的恩爱夫妻，真是演出来的吗？ 可秦修默分明费尽心思弄了一把名琴，她既没听说过云青黛会琴，更没听说那琴送给了谁。 要说这京城里最有可能收到这把琴的人，她觉得只有可能是她自己！ 但是她又觉得最近秦修默似乎在刻意避开自己…… 苏云歌心下乱糟糟的，有心想要多观察一番，但碍于不远处的太子和二皇子等人总盯着她看，以至于她只能偶尔偷偷瞧上一眼。 对于那些个皇子们，她总觉得相较起秦修默的本事，还差点意思。 当然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皇子们之中最有势力的太子和二皇子，都已经有了正妃，她就算进门也只能做侧妃。 至于秦修默，虽然也有了正妃，但云青黛这所谓的亲王妃，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没有家族倚仗的下等民罢了，只要云青黛没了，正妃之位自然就空出来了。 想到这，她不由得扫了眼殿中的几人，心里暗骂一声“废物”！ 拖了这么久，竟然一次都没得手，更没有半点效果！ 楚亲王府席位，云青黛含笑看向秦修默：“刚才多谢王爷了。” “应该的，不必道谢。”秦修默想了想，叮嘱道，“以后六公主若是再来找你麻烦，不用跟她客气，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搬出太后来震住她。” “你的那些本事也可以用，留口气就行。” 见秦修默面带关心之色，云青黛笑着应了下来。 接着陆续有人来给秦修默敬酒，云青黛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刚才六公主来时的方向。 那边聚集着几位小姐，看样子正在说悄悄话，见到自己看过去，还明显露出了心虚之色，飞快的转开了目光。 云青黛瞧见那其中有何幼蝶的身影，顿时明白过来，刚才六公主的事，多半跟何幼蝶有关。 上次宫宴的时候她就发现，六公主早就不记得之前街上纵马遇到自己的事了，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不过认不出自己也正常，毕竟那时候的自己甚至都还没开始解毒，面黄肌瘦的模样，与现在相去甚远。 可今日六公主却突然来找自己麻烦，这明显不对劲，多半是受人怂恿。 收回视线，见秦修默再次以茶代酒拒绝了一位敬酒的官员后，云青黛微微蹙了蹙眉。 “今日来敬酒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些？似乎比上次宫宴还多？”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上来就是一通恭维然后敬酒。 秦修默的神色也有些冷：“是比之前多，多半是有人又在玩什么心思了。” 说话间，又有两名官员走来，秦修默冷眼扫去，那两名官员顿时面色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近前。 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之后，也不敢再说什么让秦修默喝酒的话，自己先把杯中酒给干了，接着也不管秦修默喝不喝，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接下来又来了好几拨人，但无一例外，秦修默都没有喝酒，二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秦修默所中的毒，虽说饮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若是在醉酒的状态下毒发，他无法很好的用内力去压制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二人对视一眼，显然都猜到了这点，想到眼下并不在王府之内，更加提高了警惕。 之后许是见秦修默摆明了不肯喝酒，便再没人来敬酒了，直到宴席结束，各自散去。 回屋之后，云青黛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只等夜色再深沉些，众人入睡之后，便潜行出皇庄。 将需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云青黛本想让秦修默收回那黑裘，可秦修默却说他根本不穿那东西，收回去也是压箱底。 云青黛见秦修默坚持，便不再多说这事了，只是心下一叹，她已经得了那么多帮忙，再说算进救命之恩里也不合适了，以后自己若是离开了王府，若有需要也多搭把手帮帮忙吧。 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见还有时间，她转而问起了关于太子的事。 她对太子如此大胆，竟然敢惦记自己这楚亲王妃的事，还是挺意外的。 秦修默有片刻的沉默，接着才面露厌恶之色的开口道：“你并不是他惦记的第一个有夫之妇。” 第224章 皇室瓜田？！ 最开始的时候，太子只敢对一些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下手，不管是否嫁了人，只要被他看中了，都会暗中掳走囚禁起来。 秦修默冷声道：“时间久了以后，他的胆子越发大了，渐渐地开始对一些富裕人家出手。” 云青黛满脸厌恶的问道：“他掳走的人应该不少吧？难道失踪了这么多人，就没人注意到吗？” 秦修默说道：“他将人掳走后，会做一些伪装，或是伪装成私奔，或是伪装成去外地走亲戚，有些不好伪装的才会当成失踪人口处理。” 这么一来，真正被曝出来失踪的人，恐怕并不多，否则京城里也不会如此平静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 云青黛皱了皱眉：“那些被他掳走的女人，后来一直被他囚禁着吗？” 秦修默摇了摇头，脸色更冷了几分：“只要是他腻了的女人，最后都被他处理掉了。” “有些直接拉去城外掩埋，有些则是直接丢在了路边的丛林里，伪装成了被强盗土匪糟蹋过的样子。” 云青黛心下一冷，对太子更多了几分恶感，这样的人若是坐上了皇位，这天下还能太平吗？百姓们还能安生吗？ 这就是当今皇上教养出的太子？皇上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他可有动过朝中大臣的妻子？” 秦修默眼神一冷：“工部郎中钱大人，户部郎中孙大人，这二人的妻子如今都是太子暗地里的女人。” 云青黛眼睛一瞪，吃惊的微微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二位夫人，她曾在其他府上的宴席见过，说起来倒还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她对这二人还有些印象，主要是因为这二人都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好似比旁人高一等一般。 之前她只当是这二人性子就是如此，现在得知了太子这事，她忍不住开始怀疑—— 这二人该不会是因为暗地里跟了太子的这事，而感到骄傲吧？ 秦修默继续说道：“这二人都是这两年才升到了郎中的位子，还都是太子提拔上来的。” “我派人暗中调查过，这二人是主动把自己的妻子送到太子床上的，而且那二人的妻子也都是自愿的。” 云青黛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这是拿妻子换地位啊！关键妻子还是自愿的！ 虽然无法理解，但她也知道这种事并非不可能。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那孙夫人还未生育，可钱夫人有一个儿子吧！那孩子……” 秦修默摇摇头：“那孩子应该是钱大人的，是钱夫人跟了太子之前所生。” “而且太子多半是不会让这些女人怀上他的子嗣的，那样会平添许多麻烦，何况他也不缺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秦修默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讽刺。 也难怪，毕竟如今的皇子里头，就属太子的妾室最多，也就属他的儿女最多。 “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其他官员如此吗？”云青黛问道。 “目前我所调查到的，官职最高的就是这二人。”秦修默回道。 那也就是说，这二人之下的官职，还有其他人如此…… 云青黛一时有些无言，沉默片刻后，她想起了自己的事。 “太子敢惦记我，一方面是因为之前你厌弃我的传闻，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云正辉在后头帮他吧。”她用的虽是问句，但语气里却透着笃定。 她还记得之前宫宴那日所发生的事，所以太子敢惦记自己，完全就是在一次次的得逞之中，不断发展壮大的。 秦修默听她这么说，心底淌过一抹暖意。 因为她竟然这么相信自己，在自己说了前两个都是夫君送妻子到太子跟前的例子之后，她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 “是，云正辉暗地里在帮他，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 云青黛又问道：“王爷是不是帮我挡去了许多？” 秦修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这事：“之前挡了几次，不过最近没再寻来，估计是察觉到我发现了什么。” “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防身的东西多备些，药材不够就让赵总管准备，出门不能让天冬离了身。” 云青黛点头应下，她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聊起太子这事，让云青黛想到了上次凌安澜的话，忍不住问道：“二皇子当真喜欢小倌？” “咳咳！”秦修默被她这突然切换的话题给呛了一下，见她满脸好奇，犹豫片刻之后，这才点了点头，“嗯。” 想到太子那德性，云青黛有些怀疑的问道：“他该不会也像他哥一样，喜欢有妇之夫吧？或者也对朝中的官员下手了？” 这话说完之后，眼看着秦修默陷入了沉默，脸色越发复杂难言，云青黛的眼睛也逐渐瞪圆！ “竟然被我说中了？是对有妇之夫下手了，还是对官员下手了？” 见秦修默再次沉默，云青黛的声音都大了几分：“难不成都下手了？” 终于，秦修默出声了，虽然只是回了一个“嗯”，但已经足以让云青黛开始头脑风暴了！ 她所见过的那些朝中大臣们，一个个的面容都在脑海里闪过，只是这一下子也不能确定是谁…… 眼见云青黛的表情越发诡异，秦修默觉得还是有必要开口保住一些官员的“清白”。 “上一届的探花，以及礼部的李员外郎，目前能确定的品级最高的就是后者，再之上的就不清楚了。” 云青黛隐隐有点印象，那二人似乎都是容貌秀气之人，而且年纪都不大。 上一届的探花已经定下了亲事，但那礼部的李员外郎可是有妻有妾还有孩子的！ 云青黛忍不住露出一脸惊叹之色，不愧是当今皇上的儿子，还真是“各有千秋”啊！ 秦修默瞧了眼云青黛的神色，生怕她再问点什么类似的问题，连忙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吧。” 云青黛一听，当即正了正神色，刚一站起身，秦修默已经先一步将那黑裘披在了她的身上，拉上兜帽，将她裹了个严实。 “若是会冷，一定同我说。”秦修默叮嘱了一句，生怕夜里寒风让她受凉。 云青黛点头应下，由着秦修默将她拥入怀中护着，悄无声息的从后窗离开了。 而在他们离开后，天冬悄然进屋，掩上后窗并未上锁，接着吹熄了烛火，退出了屋子，做出了二人歇息的样子。 第225章 与奶娘重逢 第225章 与奶娘重逢 温泉皇庄因皇上一行人的到来而守备森严，秦修默带着云青黛趁夜潜行外出，还是费了点时间，主要是为了躲避巡逻的侍卫，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云青黛此番更清晰的认识到了秦修默的实力高强，毕竟还要带着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行动。 直到出了皇庄范围，秦修默才开始提速狂奔，云青黛窝在秦修默的怀里，有黑裘包裹，并不感到寒冷。 快速奔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耳边终于传来了秦修默低沉的嗓音：“快到了。” 云青黛感觉到速度开始减缓，转过脑袋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已经进入了一处小镇的范围。 此时镇中只有零星的院子还亮着点点烛光，其他地方已经陷入黑暗之中，显然镇中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这处小镇距离温泉皇庄最近，且距离孙奶娘所居住的镇子也很近，所以秦修默已经先一步让人把孙奶娘带护送了过来。 这些日子有蒋老为孙奶娘调养，还有蒋老全程跟着，孙奶娘这才能安全转移过来。 再镇中穿行了一会儿，秦修默停在了一处僻静独立小院的后门处，有规律的敲响了后门。 几乎是在敲门声落下的第一时间，后门就打开了，秦修默快速闪身而入，后门在他身后关上。 秦修默扫了眼四周确认过情况之后，这才放下了云青黛，领着她向前头的屋子走去。 院子不大，云青黛刚一踏进主屋，便瞧见了两道熟悉的人影：“蒋老，曲公子，辛苦二位了。” 此时屋中迎上来的两人正是蒋老和曲沐笙，蒋老这段时间一直在孙奶娘身边为其调养。 而曲沐笙则是今日一早同云青黛一起出府，只不过他是直接往孙奶娘这边来了。 打过招呼后，蒋老就说起了情况，孙奶娘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情况还算稳定，曲沐笙看过之后给出了相同的结论。 “孙奶娘得知你今晚要来，这会儿还醒着呢，一直等着你，进去吧。”蒋老让开身。 云青黛径直走进里屋，此时屋中有四人守在床边，见云青黛一行人进来后，纷纷投来目光，只是云青黛的眼神却直接落在了那靠坐在床上的老妇人身上。 那老妇人也看到了进门来的云青黛，原本透着疲惫的双眼，瞬间放出了惊喜的光芒，随即泛起了激动泪花！ “小小姐！”她颤抖着双唇呼唤着。 云青黛也随之红了眼眶，快步走到床边，抓住了那颤抖着伸来的枯瘦手掌：“奶娘！”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泪珠滚落，孙奶娘脸上有着如释重负后的安心。 孙奶娘的这番话，又何尝不是云青黛心中所想，还好，孙奶娘还活着。 二人多年未见，却没有半点生疏，久别重逢让她们满心的喜悦，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待两人稍稍平复之后，孙奶娘才费力的抬手轻抚云青黛的脸颊：“像，真是太像了，只一眼就能认出来，小小姐就是小姐的亲闺女。” 孙奶娘当年曾是袁氏的贴身丫鬟，所以一直都称呼袁氏为小姐，而云青黛则是小小姐。 云青黛听到孙奶娘的感慨之后，心下有些疑问，但看了眼周围的人…… 除了跟进来的秦修默三人之外，屋中的另外四人分别是孙奶娘的丈夫王叔，长子王明安夫妇，以及次子王明远。 孙奶娘看出了云青黛的顾虑，安抚道：“小小姐放心，那些过往，老奴家里人基本上都清楚，当年你王叔其实也在小姐身边当过差。” “后来小姐仁善，为老奴一家脱了奴籍，他们这才离了袁家，只老奴一人留在袁家照顾小小姐。” 云青黛隐隐记得这些事，便点点头开口道：“奶娘，我娘亲她……是大秦人吗？” 孙奶娘看起来并不意外，想来秦修默曾派人同她确认过，她微微摇了摇头：“不是。” “小小姐虽与小姐有七八分相像，但这瞳色却不一样，小姐有一双如天空般的蓝色眼睛，五官也与大秦人有些不同，看着更深邃些。” 见云青黛微微蹙起了眉，脸上满是疑惑，孙奶娘一声轻叹：“这个疑问，小姐也有。” “小姐自懂事以后就意识到了自己与周围人的不同，也曾问过老爷和夫人，只是老爷和夫人只说小姐是他们女儿。” “小姐长大后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老爷和夫人至少有一人并非她亲生父母，奈何老爷和夫人什么都不愿说，小姐也没有办法。” “之后小姐曾打听过周边诸国可有与她相似容貌的百姓，最后听说云漠国的人就与小姐十分相似，但他们的头发似乎鲜有黑色，大多是黄色或是棕色。” 看着孙奶娘脸上的无奈之色，云青黛知道哪怕是孙奶娘和袁氏自己，恐怕也不知道更多关于身世的真相了。 但她还是想试试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便继续问道：“当年府中可有关于娘亲的传闻？比如出生之时的情况？” 说起这个，孙奶娘忽然眼神微亮：“是了！还有一人，或许会知道点关于小姐的身世！” “其实当年小姐也不是没有想过去寻找此人，只是暗地里总会遭到老爷和夫人的阻止，很显然老爷夫人并不想让小姐追查自己的身世。” “此人，就是小姐的奶娘！” 云青黛也跟着眼神一亮：“娘亲的奶娘？是什么情况？” 孙奶娘回忆道：“小姐的奶娘姓周，曾听周奶娘说过，她生活在西方边境上的小镇，距离不远就是云漠国。” 听到这里，云青黛倒是没什么意外，因为袁氏很可能是云漠人这件事，她曾听秦修默提起过。 只是秦修默在听了这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其实小姐不是在府里出生的，而是在夫人回府之时带回来的！而周奶娘也是在那时候跟着一起，从西边来到庆远镇的！” “听说当时老爷和夫人随商队一起去云漠，走了一年有余，回府的时候就带着小姐，据说是夫人在路上所怀并生下的，可小姐那般容貌……” 第226章 生母身世，死因疑云 云青黛忍不住问道：“外祖母她……路上当真怀有过身孕吗？” “怪就怪在这里！”孙奶娘一叹，同样眉心紧拧，满脸的疑问，“夫人路上还真就查出怀上了身孕，商队随行人员都见到夫人大肚子了！” “当时老爷担心夫人安危，还在西边的城里停留了数月呢，说是想等夫人平安生下孩子再动身。” “所以商队在西境逗留了许久，之后老爷夫人就带回了小姐。” “只是小姐那容貌，见过的没人不怀疑的，实在太明显了，而且还跟老爷夫人都不像！” “曾有下人猜测是夫人背着老爷跟云漠人生下的小姐，可老爷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小姐的容貌问题呢？” “可老爷偏偏对此毫无反应，甚至给了小姐无比的宠爱，即便夫人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子嗣，老爷也没纳过妾，更没想过生儿子的事。” “而且老爷还打算把全部家产都留给小姐，如果小姐真是夫人与其他男子生下的孩子，老爷又怎会如此？” 可袁氏也不像袁家老爷夫人的亲生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云青黛在小时候就曾听孙奶娘说过，袁家二老多年来一直十分恩爱，袁老爷甚至没有妾室和通房，只有袁夫人一人。 “周奶娘是个什么情况，老家何处，奶娘可还记得？” 孙奶娘回忆道：“周奶娘是西境人氏，是当年商队返回之时，受老爷所雇，跟着照顾小姐回来的。” “小姐七岁那年，周奶娘离开了袁家，回西边老家去了，听说是胡杨城附近的一处小镇，距离云漠国特别近。” 云青黛轻声念叨了一遍这名字：“胡杨城……” 一旁的秦修默解释道：“胡杨城地处要道，是绝大多数商队往来大秦和云漠时，会经过的城镇。” 云青黛点点头，外祖父那次就是带着袁家商队去云漠，走胡杨城倒是正常。 接着她又问道：“周奶娘还在袁家的时候，可有透露过什么信息？” 孙奶娘回道：“周奶娘从没多说过什么，只是我曾偶然撞见周奶娘看着小姐的背影叹息，而且周奶娘似乎一点都不对小姐的容貌感到好奇和意外。” 云青黛蹙了蹙眉，看样子想要继续追查袁氏的身世，就得找到那位周奶娘了。 她又问起了另一事：“奶娘可还记得当年云正辉送来给娘亲的那封和离书？” 孙奶娘抓着云青黛的手紧了紧：“小小姐是不是查到那和离书了？” 云青黛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怀疑那东西是否有问题，因为娘亲似乎就是因为收到了那封和离书才早产故去的。” “且那之后和离书就不见了，和离之事不了了之，甚至，之后云正辉竟然还继承了袁家的全部家产！” 本该无力的孙奶娘攥紧了云青黛的手，眼中迸射出浓浓的仇恨和怀疑：“那封和离书！有问题！” 在云青黛骤然严肃的神色之中，孙奶娘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姐她肯定是被云正辉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给害死的！” 当年袁氏收到了那封和离书之时，虽然震惊难过，情绪大受影响，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努力稳住了情绪。 可哪曾想，她才刚缓过劲来，肚子却突然剧痛了起来，紧接着就开始出血了！ 而那封和离书就一直放在袁氏的手边，距离她非常近，直到被迫生产之时，她才离开了放着和离书的桌子！ 之后，云青黛艰难出生，可袁氏却因为出血太多怎么都止不住，最后撒手人寰。 “当年之事疑点重重，其中一个可疑之处，就出在小姐生产之时！”孙奶娘眼中满是恨意 “当时小姐正生得艰难，老奴回头同其他丫鬟吩咐事，却看到小姐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在偷换那和离书！” “老奴亲眼瞧见她将原本的和离书拿起，放下了另一封十分相似的书信，老奴当时就怒喝了她一声！” “她吓得手上一抖，险些把那真的和离书给掉进地上的炭盆之中，慌忙抓住那和离书之后，直接就塞进了怀里，拔腿就往外跑，任由老奴如何呵斥都没有回来。” “那时候正好小小姐生了下来，而小姐则开始大出血，老奴一时顾不上那丫鬟，追了两步又回到了小姐身边。” “小姐出事之后，老奴抱着小小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封被替换的和离书！” “只是等老奴再回身去找的时候，却只在地上的炭盆里找到书信的灰烬，而那被替换的和离书已经不见了踪影！” “包括那名替换了真的和离书的丫鬟，之后老奴也再没找着人！” 云青黛几人听到这里，皆是皱起了眉心！ 当年之事，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即便过去多年，孙奶娘再提起此事仍是难掩怒火：“小小姐，那后来毁掉假和离书的人，多半就是云正辉那腌臜玩意安排的！” “他定是想要毁掉证据，而先前的那封真的和离书，多半就是造成小姐身死的物件！” 云青黛愣着脸赞同道：“没错！云正辉多半是在那和离书上动了手脚，所以才会想着毁灭证据！” “而所谓的和离，很可能也只是陷阱里的一环，娘亲怀着身孕，突然收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会受到影响，如此一来他就更容易得手！” 孙奶娘恨恨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满脸怀疑道：“只是前头那替换和离书的丫鬟，就不知是何情况了，之后也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没出现。” “老奴觉着，指使那丫鬟换走真的和离书之人，会不会是想要借此抓住云正辉的把柄？” 云青黛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而且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就是吴家！” “那时候云正辉已经跟吴家勾结在了一起，而且事后还分走了一部分袁家家产，所以想要抓住一些云正辉的把柄。” 只是缺孙奶娘皱着眉忽然说道：“其实还有一人也有可能做出这事，就是当年袁家的二管家赵德隆！” 云青黛微微一怔：“赵德隆？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这所谓的袁家二管家，她还真没听说过，自有记忆以来，也没在袁家老宅见过此人。 第227章 灭门之疑，牵扯 第227章 灭门之疑，牵扯 “赵德隆原是府里的二管家，那日给小姐接生的稳婆，就是赵德隆突然寻来的！” “小姐生产之前，原有定好的稳婆，可那稳婆突然上吐下泻，根本没法接生，接着赵德隆就领来了那名稳婆。” 孙奶娘脸上满是怀疑之色：“只是那稳婆有些不对劲，老奴瞧着似有几分凶狠劲！” “接着在小姐过世的第二天一早，老爷夫人也都离奇病故，其实当时突然离世的还有几名贴身伺候的下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就是大管家！” “原本下人们都要乱起来了，结果赵德隆突然站了出来，还在下午迎来了云正辉！” “接着在赵德隆的帮助下，云正辉迅速接管了袁家老宅，并且开始接管袁家的一应产业，都是赵德隆在一旁辅助的！” “从前老爷就防着云正辉，压根不让云正辉插手袁家产业，若是没有赵德隆，云正辉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袁家的产业，还顺利接管了去！” 云青黛皱起了眉：“如此说来，这赵德隆就十分可疑，几个关键之处都有他的身影！” “不止如此！”孙奶娘满眼恨意：“其实还有最重要的几件事！” “首先，赵德隆带着云正辉接手袁家产业之时所用的册子，原本应该是由大管家保管的袁家家产名录！” “那上头记录了所有袁家的产业，若是没有那册子，只怕连小姐都不知道袁家偌大的家产到底都有些什么！” “那册子是老爷交给大管家保管，日后用来交给小姐的，老爷最信任的人就是大管家，绝对不可能给赵德隆！” “即便老爷要交给赵德隆，也应是在大管家身故之后，可老爷和大管家分明就是在同一晚离世的！” 云青黛眼神一冷：“这么说来，大管家应该与外祖父外祖母一样，都是在那一晚被害死的，而拿到册子的赵德隆，即便不是凶手，也是知道真相的帮凶之一！” “甚至，赵德隆就是在帮云正辉做事！”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孙奶娘点点头继续道，“接着，赵德隆在带着云正辉接手了所有的袁家家产之后，就在云正辉即将回京的前一晚，赵德隆就被杀了！” 云青黛神色一凛：“被云正辉给灭口了？” 孙奶娘恨声道：“应该是，那一晚，赵德隆几乎被灭了满门！” “赵德隆以及他的长子一家，全都被人拿刀给捅死了！只有次子一人不知所踪，衙门的人找了几天都没找着人！” “之后官府就下了通告，说是次子不满赵德隆的财产分配，丧心病狂的杀了家中所有人，最后畏罪潜逃了！” 云青黛皱起了眉：“那赵家次子多半是个替罪羊，而且当年的庆远镇镇守也有些不对劲。” “且不说赵家几乎被灭门，就连袁家这个庆远镇最大的商贾，也几乎一日之内被灭门，那可是近十条人命！” 除了袁家二老和大管家之外，还有几名贴身伺候的心腹下人也尽数一夜暴毙，人数着实不少！ 孙奶娘红了眼眶：“当年那镇守压根就没有调查的意思！随意派人来看了一眼，便草草定性为哀思过度而亡了！” “且之后云正辉在接手袁家产业的时候，偶有遇到忠于老爷的管事不服云正辉，也是镇守出面解决的！” 云青黛冷声道：“当年的镇守果然有问题！” 孙奶娘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赵德隆是知道老爷要把袁家交到小姐手中，且不允云正辉继承的事！” 原来当年云正辉的科考成绩虽然排名靠末尾，但总归是上榜了的，可云正辉只是简单的送信回袁家知会了此事就再没多说其他。 既没有说之后打算如何，更没有对袁氏有任何表示，甚至就连送回的信件也越来越少。 袁老爷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便决定立下遗嘱，言明袁家家产只传给袁氏以及袁氏所出的后代，云正辉不得染指。 且袁氏若是身故，且无后人可以继承，那袁家的家产便尽数散去，分给所有为袁家做事的下人和乡亲，云正辉不能得到一分一毫！ 袁老爷与袁氏说了这个决定之后，原本打算过几日就宣布出去，却没想到隔日袁氏就出事了，紧接着当晚袁家二老也紧跟着出了事！ 孙奶娘恨声道：“当时老爷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在场的下人除了大管家和老奴，便只有赵德隆了！” “夫人和小姐自是不可能将此事说出去，大管家连个亲眷都没有，一心只为老爷做事，所以只有可能是赵德隆将消息透露了出去，否则袁家不可能如此快就遭逢大难！” “那摆明了就是云正辉担心老爷将此决定宣布出去，所以赶在老爷公开此事之前，下此毒手！” “但赵德隆甚至是云正辉其实都不知道，老爷在说出那个决定的当晚就立下了遗嘱，并且安排大管家暗中送到了小姐的手中！” “遗嘱中，写明了老爷的决定！” 孙奶娘偏头看向一旁的老伴王叔，王叔点点头，将身子探进床铺，越过孙奶娘，从床内侧的床头位置拿出一个小包袱。 接着王叔从包袱里头取出一个硬皮册子，郑重的交到了云青黛的手上。 云青黛在孙奶娘的示意下打开，上头写的正是刚才孙奶娘所说的遗嘱，一般无二，还有孙家二老的签名和印信！ 接着就听孙奶娘继续说道：“那日，老爷和夫人突然离世，大管家也没了性命，老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取出这遗嘱，暗中转移出了袁家，交给老伴藏了起来！” “果然！紧接着赵德隆就以二管家的身份站了出来，开始管理府中之事，并且不允任何人进出和联系府外之人，接着当天午后云正辉就回来了！” “云正辉原本想将老奴赶走，但老奴放心不下小小姐，您那时候可才刚刚出生第二日啊！” “于是老奴说出了这份遗嘱的事，同云正辉谈了条件，只要他能同意让老奴照顾小小姐长大，那么小小姐及笄那日，老奴就将这份遗嘱交给云正辉！” “云正辉当时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答应了老奴的条件，老奴这才得以留在小小姐身边。” 第228章 奶娘的毒，能解 “后来，云正辉的官越做越大，彻底掌控了袁家家产，袁家当年之事也彻底淡了下去，云正辉便再无所顾忌，这份遗嘱对他也没多少威胁了，直接将老奴赶出了袁家！” 孙奶娘看向云青黛的眼神里满是心疼：“老奴当时正毒发，根本无法下床，只能让明安守在袁家附近，暗中照应一二。” “之后您去了京城，明安还跟去了，见您进了楚亲王府之后，又接连打探了几日消息无果，便只能回来寻老奴了。” “还好，还好您如今瞧着挺好……” 碍于楚亲王就在边上站着，孙奶娘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她多少也能从云青黛的气色衣着上看出一二。 而且能这段日子能安排如此高明的大夫照料自己，还让楚亲王在这大半夜的亲自陪同前来，已经能说明很多情况了。 云青黛知道孙奶娘的意思，拉着她的手安抚道：“王爷待我很好，奶娘放心。” 孙奶娘听了，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小小姐能过上好日子，老奴便死而无憾了！” “当年您还小，这些同您说了无用，还有可能暴露，所以老奴一直没同您说，今日老奴本就是打算在临死前，把这些事情告诉小小姐！” 云青黛心下感动不已，面色则是安慰道：“我今日就是来给奶娘诊治的。” 一边说着，她已是一边给孙奶娘把起了脉，见到她的动作，孙奶娘一家人皆是露出了好奇之色，不过这会儿都没有多说什么。 早先他们就已经听蒋老说起过了云青黛的本事，前几日更是从蒋老那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云青黛竟然是百草谷前副谷主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一直隐藏在民间！ 百草谷的大名，他们可是听说过的，虽然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百草谷的人，但百草谷的医术高绝，却是人尽皆知的！ 所以孙奶娘一家的震惊可想而知，想到王明安虽然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帮助云青黛，但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近距离接触过云青黛，便自行做出了解释。 许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那位副谷主收了云青黛为徒吧。 片刻之后，见云青黛收回了手，王叔忙追问道：“小小姐，情况如何？她中毒十年有余了，这毒还能解不？” “王叔放心，这毒能解。”云青黛笑着给出了答案。 她脸上轻松的神色，让王叔等人也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下些许，脸上纷纷爬上了笑容。 若是之前，他们许是还会迟疑一下，但在见识过蒋老出手，将孙奶娘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们现在心里已经充满了希望！ 云青黛接着说道：“奶娘的毒能解，但不是现在，她如今身子太弱，中毒太深，贸然解毒的话，身子根本扛不住。” 王明安忙问道：“那何时能解？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云青黛说道：“我会先为奶娘施针，将她体内的毒给暂时封住，阻止毒性对身体的破坏，并延缓毒发的时间。” “在此期间，你们需要为奶娘好好调养身子，等身子情况合适，足以支撑解毒的时候，我再正式为奶娘施针解毒。” “都听小小姐安排！”王明安几人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孙奶娘的虚弱，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原先也担心孙奶娘如今这身子扛不住，眼下一听云青黛的安排，更觉得十分妥帖。 云青黛又转而对孙奶娘说道：“奶娘不用害怕，施针的时候您会睡过去，等到在此醒来之时，您就会觉得身子松快些了。” 孙奶娘抓紧了云青黛的手，担心的却不是一会儿的施针：“小小姐，老奴醒来之后，您是不是就回去了？” 云青黛微微一愣，看着孙奶娘眼中那浓烈的不舍，神色间满是温柔的回望道：“奶娘，只要您愿意，等您身子好些了，到时候黛儿接您去京城，与黛儿生活在一起。” 听到云青黛的自称，孙奶娘瞬间落了泪，嘴唇轻颤：“好、好！” 那是她们二人还在袁家老宅里艰苦生活之时，云青黛还年幼之时，孙奶娘偶尔会有的称呼。 云青黛还记得孙奶娘曾说过，她的名字是娘亲袁氏取的，而娘亲临终前对孙奶娘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照顾好黛儿……” 安抚好孙奶娘的情绪后，云青黛便为孙奶娘施了针，直到收针之后，孙奶娘都没有醒来，只是能看出来，她似乎睡得很平稳。 再次给孙奶娘把了脉，云青黛满意的笑了笑，又示意一直在边上的蒋老和曲沐笙上前把脉，她知道这二人好奇着呢。 刚要站起身，边上忽然伸来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了她一把，接着便是一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来。 “可有累着？”低沉关心的话语在身边响起。 云青黛转过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秦修默关心的神色，她笑着回道：“不累，我现在调养得挺好的。” 秦修默听了，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云青黛抿了口热茶，思索片刻，主动拉起秦修默的衣袖走到一旁。 秦修默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有片刻的怔愣，又似乎有些许悸动，直到云青黛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奶娘如今身子的状况还无法解毒，可等她调养好之后，届时我又未必有机会出京城为她施针。” “所以我想着，等奶娘的身子调养得好些了，能否接到京城里去，到时候在王府附近寻个宅院安顿？” 听到云青黛的询问，秦修默回答得很干脆：“可以，王府后街有一处宅子，原本就是给孙奶娘一家准备的。” “我想着你给孙奶娘解毒之后，许是会想把人接过去，所以提前安排好了，至于孙奶娘本人，可以在宁逸阁里陪你。” 说完这番话，他心下有些许不太自然，但在看到云青黛那双眸子里的神色，从怔愣转为惊喜的时候，他不由得将那点不自然抛到了脑后。 云青黛没想到秦修默竟然早就做好了安排，甚至还愿意让孙奶娘进入宁逸阁！ 虽然这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确，王叔等人可以住在那处宅院里，但是能进入宁逸阁陪她的只有孙奶娘。 可哪怕只有孙奶娘，这对秦修默来说也已经是极大的关照了！ 第229章 回返，有状况？ 云青黛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多谢王爷！如此一来，我就能好好照料奶娘了！” 孙奶娘将自己从襁褓中的婴孩抚育长大，甚至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当时她原可以跟着王叔离开，过上富足生活的。 现在自己终于能为奶娘做点什么了！ 刚才孙奶娘昏睡之前，眼中的不舍，云青黛看得分明，她又何尝不是呢？ 自她出生的那一刻起，直到七岁分别之时，一直是孙奶娘在养育她，说是她的半个娘亲都不为过。 孙奶娘的次子王明远，幼时与孙奶娘在一起的日子，还不如云青黛多，小时候更是王叔带大的。 因为王明远也就比云青黛大不足半岁，所以孙奶娘才有奶水奶大云青黛，她本就是袁氏安排给云青黛的奶娘。 云青黛当即就扭头去同王叔一家子说了此事，王叔一家自是没有异议的，也知道孙奶娘始终放心不下云青黛。 何况当年若是没有袁氏，他们一家怕是早就在地下团聚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孙奶娘都以调养身子为主，等过些时日，孙奶娘的底子养好一些，能经得起短途颠簸了，便接到京城里去。 之后云青黛就能就近掌握孙奶娘的身体情况，只等何时的时候正式开始解毒。 对于云青黛的打算，王叔一家自是没有二话，曲沐笙和蒋老更不会有意见。 他们二人都是医术一脉的人，在毒术这一块，包括解毒方面，可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曲沐笙今日特地赶来本也是抱着学习的想法。 云青黛为孙奶娘施针封毒，虽然这会儿孙奶娘还没醒来，但云青黛却没法再久留了。 毕竟是偷偷出来的，为了避免出意外被人发现，他们得早点回去。 蒋老表示会继续留在孙奶娘家，直到孙奶娘能够进京之时，他再跟着一起回去，路上也能照料一二。 云青黛听了当即表示感谢，蒋老为了帮忙，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了。 不过有蒋老在此，为孙奶娘调养身子一事，云青黛就不需要担心了，蒋老身为百草谷医术一脉的长老，实力自是毋庸置疑的。 眼见时辰不早，云青黛将那份遗嘱揣进怀里，如来时那般由秦修默带着离开了。 离开了小镇的范围，进入密林之中，周围再无人烟之时，秦修默先开了口。 “周奶娘之事，我会派人去胡杨城调查，包括当年袁家往云漠的商队。” 云青黛微微仰头，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下颚，认真道：“多谢王爷。” 接着，她神色间多了几分冷意：“关于当年和离书被替换之事，王爷可有什么看法？是否会是吴家的手笔？” 秦修默沉吟片刻，开口道：“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吴家的嫌疑最大，其次当年的庆远镇镇守以及失踪的赵家次子，也都有嫌疑。” “当年之事，吴家参与其中，想要借此抓住一点云正辉的把柄很正常，何况吴家应该也是最清楚云正辉计划的人，应是知道和离书有问题。” “其次庆远镇镇守应该也参与了其中，做了些遮掩的事，也有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因此藏下了那份和离书做把柄。” “最后就是赵家，赵家几乎灭门，唯有次子失踪，有可能是因为藏了和离书被发现才招来了祸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份袁家家产名录。” “反倒是云正辉，可能性会小一些，正常来说，他那性子更有可能毁灭和离书，而不是留下自己的把柄。” “所以后来烧毁和离书的人，应该就是云正辉安排的。”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云青黛点点头十分赞同，“不过和离书是事件的开端，那时候的镇守即便知道吴家和云正辉要对袁家下手，恐怕也未必知道会有和离书这事。” “所以吴家和赵家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至于那袁家家产名录……” 秦修默说道：“那赵家次子，我亦会派人去寻，包括调查赵家出事的真相。” 如果能查出赵家出事的真相，或许就能推测出那份真的和离书到底在谁手上，同时那份袁家家产名录也得试着寻回。 他接着说道：“虽说现在你手中已经有了袁家遗嘱，但最好还是要弄到那份家产名录，才能确定袁家的家产都有哪些。” “目前我所调查到的产业显然并非全部，若是贸然出手，只怕会漏掉不少，最后白白便宜了云正辉。” 没有袁家家产名录，他们根本不知道袁家家产都有哪些，只能是云正辉说什么是什么。 若是能知道确切的铺子田产等，就能由楚亲王府出面，要求地方官府调阅地契等资料，确认是否为袁家家产，那样即便手中没有地契，在拥有袁家遗嘱的情况下，按大秦律法也能得以收回。 云青黛点点头：“好，听王爷的，遗嘱的事情先不透露出去。” “对了，当年庆远镇的镇守可还在？” 秦修默显然之前就调查过庆远镇的镇守，只是说起此人的时候，神色透着几分不悦，显然对这镇守颇为不喜。 “还在，袁家出事之后没多久，那镇守就被升职调走了，眼下在京中任职，再有个两三年也差不多该致仕了。” “我查过了，当年他升职，是吴阁老的门生安排的。” 吴家…… 看样子当年这庆远镇的镇守是真跟吴家勾结在一起了，云青黛的神色间多了几分冷意。 两人一边聊着今晚得到的消息，一边回到了温泉皇庄。 一进入皇庄的范围，两人便停止了交谈，直到回到了小院之中，一路来到了主屋后，那扇天冬未锁的后窗外。 只是才刚靠近后窗，还有三步之距的时候，云青黛却突然拉住了秦修默。 “等等！” 秦修默当即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云青黛的脸上，见她微微蹙起了眉，当即提高了警觉，仔细感知起了周围的情况。 云青黛警惕的踏前一步，轻嗅片刻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在秦修默询问的目光中，她冷声开口：“有人来过了，你退后几步，不要靠近！” 眼见云青黛打算上前，已知有状况的秦修默又怎么敢让云青黛独自前去？ 他当即拉住了云青黛，不放心的开口：“让我来，你别去。” 第230章 云青黛少有的严肃道：“不行，我嗅到了断心草的气味，你知道那是什么！” 断心草的香气，正是秦修默体内所中之毒蚀骨的毒引！ 秦修默只是略微一顿，但看起来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脸色神色仍是透着坚持：“知道，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去。” 虽然在他的感知里，此时的屋子里应该没有人，但既然有问题，他就无法安心让云青黛独自查探。 见云青黛皱着眉不答应，秦修默放缓了声音安抚道：“你放心，我屏息过去，不会中招的。” 云青黛见他坚持，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好吧，那你可千万别呼吸。” 秦修默点头应下，接着屏住呼吸，护着云青黛朝后窗走去。 越是靠近，那股药草的香气就越明显，对于云青黛这样嗅觉几位灵敏之人来说，已经足以确认气息成分了。 确实是断心草无疑了！ 可这小院护卫严密，明里暗里都是王府的侍卫，那投放毒引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云青黛眼中透着疑惑，看着秦修默推开了后窗，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断心草气味。 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如此浓郁的气息，定是有人在屋中点燃了断心草，用上了熏香的法子。 秦修默站在窗边朝里看去，扫视了一圈，确定屋中没人，暂时也没看到什么危险之处后，这才回头看向云青黛。 云青黛那冰冷的神色，他立刻就看出来了，此时屋中只怕是弥漫着毒引的气味了。 云青黛并没有久留，见秦修默看向自己，便伸手拉上他的衣袖，退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接着又往他和自己的头上身上都撒了些许粉末。 片刻后才开口道：“王爷可以呼吸了。” 为了避免沾染到的气味对秦修默造成影响，她刚才给两人身上都做了除味。 “断心草？” “嗯，应该是直接在屋中点燃的，气味非常浓郁，这摆明了是想要你的命。”云青黛冷声道。 秦修默转头看向那屋子，眼中神色明灭不定：“看来，这院子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云青黛挑了挑眉，从他的话里可以得出一条信息，问题不会出在王府带来的人身上。 接着就听秦修默继续说道：“我让人来处理，你先暂时到其他屋子里歇歇……” 不等他把话说完，前院的院门突然被敲响！ 那敲门声又大又急促，隐隐还能听到些呼喝声，后院里的两人脸色顿时一沉！ 他们对视一眼，缓缓朝屋子一侧挪去，站在墙根下的阴影之中，看到了院门那边的情况…… 在院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就有数名侍卫冲了挡在了门前，其中一人高声询问，得知了来人的身份—— 太子跟前的侍卫统领！ 得知了来人的身份，侍卫们并没有立刻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像是在等待什么指令一般。 接着云青黛就见身旁的秦修默抬手做了个手势，显然是在同藏身暗处的侍卫下达指令。 片刻后，贴身侍卫冷夜忽然自一处阴影中走出，示意门边的侍卫打开院门。 院门刚一打开，就见一队七八人的侍卫快步进来，但只走到门前位置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王府的侍卫们已经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本统领奉太子之命，追击欲对太子不轨的刺客，你们还不速速退开！” 那侍卫统领见路被拦着，当即冷眉怒目高声呵斥，神色间透着几分倨傲。 冷夜满脸冷肃的站在他的正前方，对他隐隐的威胁视而不见：“此乃楚亲王的院子，你们要查刺客，上别处查去，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侍卫统领见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面露不悦：“我等追查刺客，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你们要抗命不成？” “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殿下言明了让你们来搜查楚亲王的住所？”冷夜双眼微眯，丝毫不惧的反问。 侍卫统领顿时一噎，一时间被堵得回不上话。 追查刺客到此，与太子下令搜查楚亲王住所，这可是两个概念！ 且不说楚亲王地位超然，即便是那些朝中有些身份地位的官员，若是太子强行派侍卫上门搜查，那怕是都要闹出点麻烦来。 侍卫统领咬牙绕开了那话题避而不谈：“我等亲眼所见，那伙刺客进了这院子，你们如此阻拦，莫非有什么猫腻？”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的扫向冷夜身后的主屋，那屋中始终漆黑一片，即便他们这么多人在此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也不见屋中有任何动静。 想到太子殿下的计划，他眼中有隐晦的兴奋之色一闪而过。 “我们楚亲王府的侍卫可不是那等只知道吃喝玩乐狐假虎威的废物，真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的？” 冷夜一听侍卫统领开始抹黑王府，脸色更冷了几分，言语间也不再客气，眼神在这群人身上扫了一圈，透着明晃晃的嘲讽之意。 侍卫统领哪儿会听不出冷夜的讽刺，顿时愤怒的抬手按住了剑柄：“你好大的胆子！” “哪来的野狗，竟敢在本王的院子里乱吠。”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侍卫统领当即面色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声音来处—— 此时不远处那道自阴影中走出来的身影，可不正是楚亲王秦修默！ “楚、楚亲王？怎、怎么……” 侍卫统领瞪着眼，看着脸色如常，明显一点事都没有的秦修默，心中满是疑惑！ 明明手底下那人回禀的时候，说是已经办妥了的！ 秦修默眼神冰冷的看着侍卫统领：“怎么？盼着本王出事？” 侍卫统领猛然惊醒，背后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差点说漏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双冰冷眼眸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杀意！ 他忙不迭的改口辩解道：“不、不是！下官的意思是，楚亲王怎么这会儿还没休息，还是从后院出来的？” 秦修默冷声道：“本王如何，轮得到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