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棺中惊坐起，极品竟是我自己》 第1章 老娘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卡里还有二十万，密码是……” “妈，我知道了，你安息吧。” 林溪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朝自己伸来的那只手。 他毫不犹豫拔了自己的氧气管。 瞬间，林溪呼吸困难。 这时，病房外又进来几个人，而刚才拿她银行卡的儿子，喊最前面那对狗男女做爸妈。 牲口！ 我才是你们亲妈啊！ 林溪到死才知道，她一直捧在手心的儿女，原来，一直认贼做母——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小碧池。 她卧床一个月，儿女才来看她，一来就是问存款密码…… 林溪一口气提不上去也咽不下来。 【叮，检测到宿主死不瞑目，系统可以帮您完成未了心愿哦。】 嗯？什么玩意？ 【只要宿主与本系统绑定，接受并完成系统安排的任务，系统就能让您重生回到过去，教训眼前这几个狗东西。】 “什么任务？”林溪问。 【穿越古代，参与宅斗，攻略霸道王爷，“滋滋~”当上貌美王妃。】 宅斗，斗来斗去的她不喜欢。 但是，重生回到过去，这条件实在诱人。 这回，她发誓，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好，绑定。” 【滋——绑定成功。】 林溪眼前浮现一个大头、长着两粒小眼睛模样的虚拟小娃娃。 【宿主你好，我是你的私人助理小七，请多多指教。】 “不指教，直接穿。” …… “呜呜，娘，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大哥，要不，用张席子裹了，背到山上去吧。” 林溪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不是，她都死了，二十万都给出去了。 还要把她丢山上去喂狼？ 这群极品不孝子！ 老娘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林溪猛地坐起身—— “啊！！”男女混杂的尖叫声响起。 四个身影，手脚并用阴暗扭曲地爬开了。 “诈、诈尸了！” 四周昏暗无比，弥漫着纸钱的烧过的味道，身下是坚硬的木板，而一旁，是糊了牛粪的篱笆墙。 红色的木门掉了一半漆，就像被泼了黑狗血留下的斑驳。 这不是她之前的医院。 【宿主，欢迎来到新世界。】 系统，竟然是真的！ 她穿成了王爷的貌美王妃？ 可是，刚才那群男女哭着叫娘，又是怎么回事？ 林溪疑惑地从床板上下来。 低头就看到自己一双布满厚厚的老茧的脚，看起来是那样的老气，还有一双手，布满纵横交错的裂口，皴得难以入眼。 这这这…… 林溪心头一惊，拔腿跑出去。 眼前，是个三合小院，草屋顶，面积很小。 屋檐下有半盆水。 林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脸凑过去，睁眼。 “啊！！！” 杀猪般的尖叫顿时响彻云霄。 水面倒映的那张脸，也跟着扯着嗓子咆哮起来。 林溪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 小眼睛，塌鼻梁，深深的法令纹、抬头纹、鱼尾纹，脸还泛着油光。 这是什么貌美王妃！ 分明就是一个濒死老妇！ “狗七你出来，请你大发慈悲地告诉我，老娘要如何凭着这副年老色衰的模样，去攻略霸道王爷当王妃？” 小七笑得有些虚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宿主，完成任务你就能重生回去，虐你的渣夫和不孝子女哦。】 “……” “行。” “我现在就去攻略年轻有为的霸道王爷。” 林溪说着，大步朝外走。 完全忽视，方才手忙脚乱跑出去，此刻正挤在院子小角落里，贼眉鼠眼打量她的那四个年轻男女。 外头，是潮湿泛着尿骚味的小巷子。 巷子呈直线，左右通透，地面是泥巴地，早被踩得发亮。 “狗七，霸道王爷家怎么走？” 【出城，乘马车一路向东，再转向北，大概半年就到了，骑马快一点，四个多月能到。】 林溪才迈开的腿，顿时收了回来。 四个月，是哪个老祖宗这么能干，统治了整个亚洲？ “我（消音）！你（消音）有病吧！我（消音）一个老年人，你（消音）要我怎么长途跋涉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任务？你个（消音）！” “滋~滋滋~”电流的声音。 小七选择屏蔽听觉。 第2章 想不到吧，极品竟是我自己 “你们说，是什么野鬼上了娘的身？她怎么骂得这么干净？” “可能……死而复生，但是还未彻底还魂，所以，就骂得文艺了些？” 身后传来叽叽咕咕的说话声。 林溪石化了。 她把一辈子学到的脏话全骂出来了，他们竟然用“文艺”来形容？ 【宿主，原主的记忆已经传到你脑海，请注意查收。】小七软萌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林溪原地怔愣。 约莫过了三分钟，林溪差点癫了。 “狗小七，你不干人事！” “竟然让老娘穿到这么个人身上！” “不行，心脏病要犯了，我去躺躺。” 林溪跌跌撞撞地往堂屋去。 在那张死人板板上躺下。 闭眼。 外头的四个年轻人，茫然对望。 张大：“她她她她又死回去了？” 刘荷花：“好像，是的。” 张二：“大大大哥，咱现现在怎么办？任由她这么死？” 李珍珠：“要不抢救一下？就这么死的话，咱们会不会被人骂不孝？” “……” 躺在板板上的林溪，完全忽略外面的声音。 在心中咆哮。 “所以，我让大儿子去坑骗城西李拐子家刚及笄的小姑娘，只为谋划她家财产？！” “我吃喝嫖赌，有两个臭钱就去赌馆，不赌个昏天黑地不罢休？！” “甚至，不让儿媳妇吃好的穿好的，只为了克扣银钱，去小倌馆嫖娼？！！” “老娘是传说中人人喊打的极品老毒妇？！” “还有……” “婆母刚落气我就让儿子背她丢山上去丢了，还跟外人说她是回娘家探望兄弟去了？！” “老娘还丧心病狂地想卖孙子孙女，回赌坊去扳本？！！” “还不许儿子媳妇说半句不好听的话，不然就要拿鞭子抽他们？！！！” 【宿主，记忆都传给你了，其实可以不用说出来的。】听得小七都想动手打她了。 林溪心中的咆哮一声高过一声。 “狗小七，你（消音）就是HR离职，你不干人事啊！” …… 就在今早，原主再次打了卖孙子孙女的主意。 却发现孙子孙女，被儿子媳妇提前送去了外婆家，就认为，一家子跟防贼似的防她。 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想到，就这么把自己给活活吊死了。 这个家早就被她败光了。 所以，就算这几个便宜儿子儿媳有心发丧，也买不起棺材。 所以，林溪穿来时，才听到他们商量，拿席子把她裹了背上山。 是去掩埋，而不是丢去喂狼。 便宜儿子儿媳尚有良心。 没良心的，是她。 这是什么奇葩开局？ “狗七，我不虐渣了，我要回去……” 【宿主，一旦绑定穿越，就回不去了哦，除非跟原主一样的死法……】 “哦。”林溪突然坐起身。 外头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屋里的老太太，扯下门框上敷衍挂着的白布，捏成一团，往房梁上甩。 小七顿时慌了。 好不容易才把你骗来，可别真死啊喂！ 【宿主，你回去也是死人，好歹是条命，咱就是死皮赖脸也要活下去不是？】 活下去？ 这样的开局，只怕她还没洗白自己，就要先被别人打死。 与其让人打死，还不如自己了结。 留个清白的名声。 哦，不对。 已经没有清白名声了。 既然吊死能回去，那就吊死吧。 一死百了。 也管不得不孝子女了，报应会替她招呼他们的。 第3章 宿主先别死，你债主来了 【宿主，想想你的不孝子，你才躺进医院，他们就迫不及待问你银行卡密码。】 【再想想你的前夫哥，明明是他出轨对不住你，他还到处说你穷，说你丑，说你外面先有狗，说你矮，说你差，说你永远配不上他……】 【你的孩子，都是他在背地里教坏的，咱得回去报仇。】 “更想死了……” 小七：【……】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外头响起炸裂的敲门声。 上吊被打扰，林溪很窝火。 “谁啊！再敲老娘剁了你的手！” 磅！ 话音刚落，摇摇晃晃的院门被人一脚踢开，四分五裂。 门外，是五六个身着黑衣，五大三粗的壮汉。 几人冲进院子，直接忽略原主那几个儿子儿媳，朝林溪奔来。 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浓眉方脸，脸上从左眉到右边鼻头上，有一条狰狞可怖的伤疤，相貌十分凶恶。 【宿主，你先别死，债主来了。】小七一抖，害怕地藏在林溪背后，【宿主，此人是‘好再来赌坊’的老大，因为脸上有疤，所以江湖人称……】 “疤爷？” 【刀爷。】 “……”刀疤的刀，没毛病。 “哟，死着呢？”刀爷一进来就说，“你这种人死了也好，你继续，等你一咽气，我们就把你这两个儿媳妇拉去抵债，虽然长得丑了点，但吹了灯也差不多。 不对，还得抓上你孙子孙女，加起来才够抵债。” 林溪：…… “耶，你怎么不继续吊了？”刀爷揶揄道。 林溪撇了撇嘴，她是想吊，可良心不让她拖累别人。 见她站着不动，刀爷抬手一挥，“带走！” 身后的一众壮汉立马凶神恶煞上前。 林溪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她拼命挣扎，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八十岁被拔氧气管而死的老人家。 “你们想干什么！”林溪一声暴喝，脸上的皱纹都绷直了，看起来，有点凌厉的感觉。 也就仅此而已。 这个刀爷人高马大，快顶到门框了。 她还能蹦起来打人家膝盖不成？ 刀爷皮笑肉不笑，“三天前，你在我那儿输光了所有铜板，最后一把，堵上了自己的一只手，并承诺三天交货，今日我们就是来收货的。” “收 、收货？” “就是砍你一只手而已，别要死要活的。”刀爷凶恶地说。 “砍、砍手……” 林溪双腿一软，被那几人拖死狗一般拖出了堂屋，压在院子的石磨上。 刀爷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把生锈的大砍刀。 “啊！小七，救我！” 【emmm……宿主，系统没有实体，救不了你。要不，你跟他商量还钱？】 林溪：…… 要你何用？ 人海茫茫，相识一场也算报应。 走神的几秒钟，生锈的大砍刀带着疾风袭来。 “停——” “我还钱！我还钱我还钱——”林溪喊出了破音。 大砍刀停在半空。 刀爷：“三十两银子，拿出来。” 林溪：…… 呜呜，一个爱赌的老色鬼，哪里会有钱？ 林溪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逃跑之计。 忽然，看到了角落的好大儿们。 第4章 坏消息，家徒四壁了 尽管她的好大儿们，此刻吓得在角落瑟瑟发抖，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怂。 但他们是自己现在唯一的依仗。 林溪在脑海里搜索着几人的信息。 那个方块脸大块头，是原主的大儿子，张大，看着人高马大的，实际是个怂包。 他旁边那个圆脸略胖、一看就旺夫的女人，是大儿媳妇刘荷花。 紧接着，满脸抹着白粉，脱妆脱得能吓死人的二儿媳妇李珍珠。 以及瘦不拉几，丑得一批的二儿子张二。 林溪冲几人眨了眨眼， “大大，二二，花花，珠珠，凑点钱？” 几人听到这肉麻的称呼，身上的肉颤抖得更剧烈了。 怂包了二十七年的张大，头一次很男人地把自己的女人护在身后。 张二则躲在李珍珠后面，手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背，“说话啊，你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么？” 李珍珠被赶鸭子上架，哭道：“娘，咱家哪还有钱啊……” 刀爷：“没钱就砍手，砍了手那三十两银子也得还！” “别别别！”林溪慌忙大喊，“我还我还，你们给我点时间，我挣了钱就还！” “去年的烂账了啊，你说说，都给你多少时间了？” “啊对对对，但是，你今儿若砍了我手，我定活不成，我死了，谁来还你钱？” 刀爷邪笑，“这不是还有儿子媳妇么？” “他们很爱我的，我死了，他们肯定会跟着去。” 众人：谢邀，拒绝。 “砍我手，你们一文钱都捞不到，留我一条狗命，我还能挣钱来还，多划算，你们说是不？” 林溪冷汗扑簌簌直冒，“三个月，三个月我若还不上钱，我们全家任你处置！” “我说的都是真的！！！” 刀爷被她的歇斯底里吵得耳朵嗡嗡响，身子微微后仰，留着长指甲的小指头，嫌弃地掏了掏耳朵。 林溪心中也嫌弃：小指头留指甲，这是真娘。 “刀爷，怎么说？”一个男人问刀爷。 “这婆娘向来鬼话连篇，不可信啊。”刀爷将指甲盖里的耳屎弹飞，拿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给你三个月，你好带全家跑路，是吧？” “不，绝对不跑，我以人格担保。”林溪举手发血誓。 “啊哈！啊哈哈哈哈！人格？她说人格？” “哈哈哈，人格？听到没有，她说人格担保？” “哈哈哈哈，你想笑死我们刀爷，好继承刀爷的场子吗？” 林溪：…… 好刺耳的声音。 真让人恨不得戳聋自己，再团成团，滚出这个世界。 所幸，笑完后，这些催债的爹……不，爷爷，都走了。 当然，走前，搬空了家里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包括锅。 并扬言说：“这些，就当抵你一条胳膊。” 好消息：胳膊保住了。 坏消息：家徒四壁了。 “我的锅！”刘荷花冲上去抢锅，被刀爷一脚踢开，脑袋撞在石磨上，眼冒金星。 媳妇被打，张大捡起笤帚冲上去想干那几人，刀爷摸了摸别在腰上的刀，他立马怂成狗。 点头哈腰道：“刀爷，慢走，常来玩啊。” “好说好说。”刀爷领着人走了。 林溪：走得这么爽快，早知道就说半年期限…… 第5章 先稳住局面，再趁夜逃跑 “大哥。”张二鄙夷地看向张大，“你脑子不好使还是咋地？他们打大嫂，你还对他们点头哈腰？要是我，早就冲上去干了。” 张大顿时怒了，“你干个求！有事就知道躲在女人背后！” “谁躲女人背后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哥俩一言不合干起架来。 谁都想打死对方发泄怒气，又怕自己被对方打到。 总之，打半天愣是一点没伤到。 “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林溪软着双腿，坐在磨盘旁边。 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挣钱还债。 不对！ 林溪倏然直起身子。 她是来做攻略任务的，不是来替人还债的。 不如先稳住这几人，然后—— 趁着夜黑风高。 诶嘿，她就跑。 直奔京城。 半年后，肯定就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世界了。 谁还管烂账？ 林溪缓缓扬起了笑容。 是夜。 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耳边蚊子嗡嗡嗡吵个不停。 腹中“叽咕叽咕”响着。 这个家，什么都没了。 晚上，自然是没有饭吃的。 林溪只灌了个水饱就躺下了。 饥饿难耐，睡是睡不着的。 索性起床，收拾包袱…… 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就捡了两件破衣服，打成包袱，偷偷摸摸出了房间。 这大门老旧得很，打开就会有“吱呀”声。 走大门不安全。 林溪搬来板凳，选择爬墙。 这具身子虽不如她的意，可仅有四十三岁，比她前世年轻。 爬个墙不成问题。 只是凳子太矮，只能勉强够得着围墙上方。 林溪：“娘的，这围墙怎么就这么高。” 小七：【宿主，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围墙高，而是你太矮？】 林溪：嗯？？？ 看了看自己有些发皴的手指头，是有点短。 “所以……我是几米身高？” 噗通，噗通…… 林溪心跳加速，害怕系统说出她不愿意接受的…… 【一米四五。】 “一米四！！一米四……呵呵……一米四好啊……” 【宿主，不是一米四，是一米四五啊！】 反正不到一米五，怎么听也是一米四…… 林溪白眼一翻，直挺挺朝地上倒去。 林溪拼命掐着自己的人中，不让自己晕过去。 抱着当貌美王妃的目的，结果穿成了老寡妇，还是个一米四营养不良的南方小洋芋！ 林溪眼角滑下悔恨的泪珠。 伤心归伤心，路还是要跑。 林溪直接丢了板凳，去墙角扛木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上了墙头。 林溪坐在墙上大口喘气。 要离开了，从今以后，一别两宽。 江湖再见。 举头望明月，低头……墙下有人。 两双明晃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是白日见过的，刀爷的手下。 “被老大猜中了，这婆娘当真想跑路！” 林溪：…… “误会，都是误会。那什么，我、我就是睡不着，出来看月亮。” “爬墙上看月亮？” “站得高，看得远嘛。”林溪心虚地笑着，“月亮离得那么远，我不坐高点怎么能看得见？” 围墙下，两个男人默默对视了一眼：感觉智商被侮辱了。 “我看完了，你们慢慢蹲哈。”林溪默默地收回脚，踩着楼梯，缓缓往下。 眼睛，不甘心地看向外面美丽的世界。 内心却很不美丽：杀前刀的，还让不让人跑了？ 不跑她如何才能完成攻略任务？ 第6章 娘是被什么野鬼上身了？ “小七，你说，霸道王爷有主动送上门的可能吗？” 【几乎没有。】 “所以，我还是要去京城的，对吧？” 【是这样不错。】 “我（消音）！你（消音）怎么不让老娘直接穿到京城去？我（消音）怀疑你个（消音）的，在玩我！” “滋滋~”电流的声音。 小七再次屏蔽听觉。 林溪的骂声戛然而止。 右脚才落到地面，就看到左右各有两人——她的儿子媳妇们，正幽怨地盯着她。 “艾玛！”林溪吓了个半死，“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吓唬人干什么呢？” 刘荷花：“娘，你爬墙要去哪里？” 张大：“呜呜，娘，你不要儿子了吗？” 张二：“娘，没有你儿子也活不下去了，你不能走啊。” 李珍珠：“嗯嗯。” 林溪：…… 通过白天，宿主上门要债，林溪就分析过，她跟儿子媳妇感情绝对不好。 所以，她离开，就当是死了，也无人会伤心难过。 怎么这会儿，他们却哭着不让自己走？ 系统：【宿主，你走了，他们还不起三十两银子，留下你，债主找上门，还能有个交代。】 “靠！真现实。” 林溪手臂被两个儿媳妇一左一右抱着，张大把楼梯扛到自己的东屋藏起来。 似乎这样，林溪就出不了这个院子。 林溪：…… “老大老二，荷花珍珠，你们说，我是不是你们最亲近的人？” 众人：？？ “嗯？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张二狗腿地给林溪捏着肩膀，“娘，你是我们的亲娘，当然是最亲的人了。” “既然是最亲的人，那你们就放我走。”林溪铁了心要走。 她迫不及待想完成任务，穿越回去，虐死她的那群不孝子女。 “呜呜……”李珍珠哭起来，“娘，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林溪：…… 这四人加起来恐怕也一百岁了，一个比一个更像巨婴。 简直爱不了一点。 林溪默默回了房间。 还能听到身后的对话。 李珍珠：“大嫂，你发现了吗？娘今晚说话好温柔。” 刘荷花：“发现了，刚才我还以为，我们被揍定了。” 张二：“只要她别跑路，揍我两顿我都认了。” 张大：“附议。” 李珍珠：“娘走路的样子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你们说，是不是死而复生，被什么野鬼上身了？” 张二：“媳妇，你别吓我啊，我胆小。” 林溪：…… 她鬼上身别人，她也很害怕。 林溪躺回床上，辗转难眠。 且不说要她以一个极品妇人的身份，去攻略年轻帅气的霸道王爷有多艰难。 单说眼前，开局欠债三十两，还被人盯着跑不掉。 “难道真的要留下来替原主还债？” “老娘身无分文，怎么搞钱还债？” 对了。 她身无分文，如何远行？ 如何去京城做任务？ 想到那骑马都要四个月的路程，林溪又在心里咒骂起不靠谱的系统来。 什么身份不好，偏偏要弄个极品给她。 对此，小七委屈地表示：【穿越是随机的。】 林溪顿时没了脾气。 第7章 要卖铺子，先卖老二 见林溪没再追究，小七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给你个又老又丑的身份，回头你去了王府，跟我那个真正的宿主抢男人怎么办？ “那么多债啊，你说我是要去偷还是要去抢，啊？” 小七瑟瑟发抖，弱弱道；【宿主别慌，其实，你家还有个祖传饭馆。】 “还有这回事？”林溪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是是黑店，基本没有食客。】 “那你说个屁。”林溪软软地躺了回去。 【铺子的位置很好，在城中心。】 “那有戏。”林溪又撑起身子来。 【店子里的柴米油盐都被搬空了，你家没谁补得起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起到一半又躺了回去。 【宿主，三个月，砍手，抓人，要命……】 “我（消音）！” 林溪：“也不算绝望，还能卖铺子卖房子抵债。” 小七： 【黑店，挣不到钱，卖不出去，债主都嫌弃。】 【房子已经抵给金财主了，三天后就来收房。】 林溪：“……”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若能掐死狗小七，世界顷刻变美丽…… …… 天一亮，林溪就要出门。 张大等人怕她抛下他们跑了，在门口守了一夜。 她才出现，几人就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娘，你要去哪里？” 林溪暗暗咬牙，“去看铺子。” 话音刚落，张大的眼神立马变了，“那铺子是爷爷和爹花了一辈子打下来的，不准你卖！” 刘荷花：“对，要卖铺子，就先卖老二！” 张二：？？？ 李珍珠哭：“呜呜，卖了铺子，等于是彻底断了咱们一家人的活路啊，娘，你不能这么做……” 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打都行，但你要是想卖铺子，不好意思，我们团结一致。 林溪脑仁都被吵炸了。 “狗七，说好的黑店卖不出去呢？” 小七：【……】 从茅草屋走到饭馆，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张家主屋位置不错，唯一不好的就是，房子太破，像城中村的贫民窟。 林溪累趴了。 一屁股坐在饭馆门口的马路牙子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张大又凑了上来，“娘，我们是不会让你买铺子的！” 林溪用力翻了个白眼，“你放心，我就是卖了你，也不会卖铺子。” 林溪撑着膝盖起身，看向一旁的祖传饭馆。 开心饭馆，招牌崭新，门窗上的漆还很鲜红，而且，还是两层楼，砖瓦房。 “狗七，这铺子，看着也没你说的的那么糟糕啊，装修这么好，还在好地段，怎么可能债主会不要？ 依我看，这间铺子一卖，不仅能还债，还能凑够去京城的路费。”林溪在心里道。 【（哈欠~）宿主，你说，有没有可能，你家的铺子在隔壁？】 “隔壁？” 林溪打眼一看。 顿时像被人用带脚气的洗脚水从头泼到脚底板。 开心饭馆隔壁的铺子——如果还能称为铺子的话——房子是砖瓦的，一层楼，横向宽约莫四米。 光是从外头看着，就能感觉这铺子黑气冲天。 柱子、门窗、门楣、以及牌匾，上头有一层黑得发亮的保护层。 第8章 没我这个家可就散了 “黑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家铺子会上黑漆。” 林溪上前搓了搓，竟然搓出了伸腿瞪眼丸！ 捏在手中还挺Q弹。 ——真要形容的话，就像团了一大坨鼻屎。 “呕~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店……” 林溪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林溪把手指头拿在大儿子衣服上蹭了蹭，心里头这才好过一点。 再次认真打量自家这“祖传黑店”。 牌匾摇摇晃晃地吊在门楣上 木门上，纵横交错许多刀痕，门还斜了两扇，不难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乱。 【是债主砍的啦，你不还钱，他们就来砸铺子。】 林溪抬手推了一下门，那门直接往里倒了。 “哐当——” 尘烟四起。 霉气冲天。 【宿主，纠正一下，不是霉气哦，他们毁了门，还朝里头泼粪，所以，是粪水的味道，你说上不上头？】 “……” 林溪抬手一巴掌拍向多嘴的小七，直接把小七的虚影拍散，几秒后，完整的大头娃娃形态再次跃于眼前。 林溪：打不到，好气！ 这铺子从外头看起来不大，实际上，里头真的挺小。 一进门的右边，是个收钱的前台，其余的都是烂桌子，烂板凳，横七竖八没有章法。 里侧有个拱型门洞。 通过拱门来到后院。 林溪顿时愣在当场。 右侧是半开放厨房，有灶台，置物架，同样脏乱不堪。 正面是堵白墙，紧接着茅房，左侧是两个房间。 一间堆放杂物，另一间也堆放杂物。 稍微看得过得去一点的是，院子的地面铺了砖，中间有口井，再无其他。 林溪又想死了。 这样的铺面，她要如何才能挣够三十两银子还债？ 要不还是跑吧？ 林溪看向儿子媳妇，见几人没瞧向自己，便缓缓后退，想逃之夭夭。 才退到拱门处，张大就看了过来，“娘，你想去哪里？” 林溪：“呵呵，我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挣钱的法子。” “我们跟你去。”四人难得团结一致。 林溪：…… 罢了。 干吧。 她若跑了，这几人想必不会有好下场。 反正攻略王爷的任务，没有期限。 就当是挣路费钱。 打定主意，林溪一屁股坐在井边，“都过来都过来。” 张大几人，忐忑地上前。 “把你们所有的私房钱都拿出来。”林溪伸手就要钱。 李珍珠开口就哭，“娘，我们哪里还有钱啊，全都被……被您……” “够了。”林溪不想听那些往事。 她只想搞点初始资金，买食材开铺子。 以她的本事，开起一个小饭馆，那叫一个手拿把掐。 逼问了半晌，总共就从张二的鞋底抠出两枚铜板，又从自己的内裤兜里掏出八枚铜板。 张二不舍地看着林溪将两枚铜板收入囊中，“娘，儿子的命就交到您手上了，您可千万别再去赌啊，若儿子也被您输了出去，这个家可就散了。” “闭嘴！” 从醒来到现在，林溪被这几人吵得耳朵嗡嗡嗡的，一听到张二嚎叫，就心烦意乱。 第9章 宿主，你现在年轻着呢 “你们也都听见了，三个月内，要还疤爷三十两银子。” “娘，是刀爷。”张二提醒。 “还刀爷三十两银子，若还不上，老婆子我可以一根麻绳再吊死自己，到时候，你们定被卖去为奴为娼。” 两个儿媳妇露出惊恐的表情。 林溪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愿，目前我们只有一条路能走，在三个月内，挣到三十两银子，先保住狗命。 你们也不想饿肚子，那从今天开始，就要好好配合我，咱们一起把铺子重新经营起来，努力挣钱。” 听到她说经营铺子，众人险些惊掉了下巴。 刘荷花道：“娘，您真要开始经营铺子？” 林溪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除了经营铺子，她还会写小黄文，关键是，家里伺候得起笔墨吗？ 【宿主，一家子只有你会算账，所以，你吃喝嫖赌后，铺子只能关门，现在要重新经营，意味着有希望能填饱肚子，他们自然惊讶了。】 林溪看向儿子媳妇，张大虽说块头大，可面色蜡黄，一看就营养不良。 刘荷花脸盘子大，实际身上并无多少肉。 张二、李珍珠，更是瘦得皮包骨。 老娘不干活，他们也闲着饿肚子。 一家子的窝囊废。 也是自找的。 不管怎样，她都要挣路费钱。 林溪不爱拖延，说干就干。 当即撸起袖子，招呼大家伙动起来。 擦地的擦地，擦墙的擦墙，修门板的修门板。 林溪坐在井边，捶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穿越了还要养家，这叫什么事？ 大厅里，张二一边擦地，一边喋喋不休：“娘就知道张嘴吩咐，也不来帮忙。” 刘荷花翻了个白眼，“你那块地，都快被你磨秃噜皮了，能不能挪个位置？” “挪位置多累啊。”张二直接趴在刚擦干净的地板上，“昨日就没吃饭，我现在饿得头昏眼花四肢发软。 不行了，我要死了，大哥大嫂珍珠，接下来靠你们了。” “懒皮子！”刘荷花翻着白眼。 李珍珠并着大腿，小腿往两边撇，坐在地上，“昨早娘把家里剩的馒头全吃光了，咱们啥也没吃，还要干活……呜呜呜，活不起了……” 她一哭，张二也爬起来跟她一块抱头痛哭，“可怜我那两文钱，本来可以买两个大馒头……” 后院。 小七兴奋地在林溪跟前上蹿下跳。 【宿主，张二在说你坏话，说你就知道张嘴吩咐，也不帮忙，跟死了一样，他还骂你抠了他两文钱。要不要去揍他？】 【话说，宿主，你不怕那两个铜板沾了脚气啊？好歹拿肥皂水给洗一洗啊。】 林溪：…… 求你别说了，感觉整个荷包都沾了脚气…… 【宿主，你为何不去帮忙打扫？是故意惩罚他们吗？】 林溪十分无语地看了小七一眼，“我老年人啊，动一下就腰疼胳膊疼。” 【你现在四十三岁，年轻的勒。】 “……” 对哦，自己可是年轻了四十多呢。 昨晚还爬墙来着。 林溪起身动了动。 “这老胳膊老腿，是比之前的要好用一些。” 小七眯起了眼，【这都是小七的功劳哦，宿主，你抓紧挣钱，还了债就上京城啊。】 说起京城，林溪愤愤的一巴掌将小七的身影拍散。 第10章 尿频尿急尿不尽，是病得治 穿来到现在，林溪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哪家系统会让宿主过得这么惨？ 除非，它不想完成任务，不想脱离这个世界。 林溪感觉，自己似乎被欺骗了。 可她一个老年人，并没有什么能欺骗的价值…… 为了赶紧步入正轨，林溪拿起扫把，加入了打扫卫生的队伍。 有她盯着，那几人不敢偷懒。 除了张二。 他一会儿跑去拉屎，一会儿跑去撒尿。 刘荷花：“懒牛懒马屎尿多！” 林溪：“尿频尿急尿不尽，这是病，得治。” 林溪找到店里唯一的一把锁，直奔茅房去。 张二蹲得腿麻，才打算起身，就听到门外的“咔哒”声，然后，门打不开了。 “娘，娘！你干什么？” “儿子，你知道的，娘很爱你，根本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你跑来跑去，生怕你累着了，既然有那么多的屎尿，你就一次性解决了再出来啊。” 张二愣了一下，用力拍打门，“娘，我错了我错了，娘，你别走，别留下儿子一个人啊—— 娘，我再也不偷懒了，求您开开门啊——” 任张二喊破喉咙，外头都没有任何回应。 进一步，出不去，退一步，会掉坑。 热天的茅房，窜着翻天的臭味，底下还有翻滚的蛆虫。 张二泪目了。 “娘，你真的爱你儿子吗，呜呜……” 李珍珠听到自家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心疼。 多次看向林溪。 林溪板着脸，“你也尿频尿急了？” “我、我没有。”李珍珠急忙擦地。 夕阳垂下。 林溪捶打着酸涩的老腰，直起身子。 顿时两眼发黑，浑身发软。 差点一头朝地上栽去。 地板已经清理干净，所有人都累瘫躺在地上。 “娘，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李珍珠又哭。 这两天，林溪对她的印象，就是“呜呜呜”。 李珍珠脸上抹着粉，忙碌这一天，已经脱了一半的妆。 此刻，那脸上，白一块青一块的。 林溪赶忙将脸转朝外面，“李珍珠，去打水把你的脸洗干净。” “啊？”李珍珠一脸疑惑不解。 “叫你去你就去，以后不准再胡乱涂脂抹粉，否则的话……” 否则…… 原主会怎么做？ 想了想，林溪道：“否则，不给你吃饭。” 身后寂静无声。 林溪转头，哪里还有李珍珠的身影？ 人已经在后院井边打水了。 林溪松了一口气，当坏人，她有些不擅长。 “你们在此处不要乱走，我去买几个馒头。” 儿子媳妇怕她跑掉，想跟着她，又没力气。 只好随她了。 现在的确是逃跑的好时机。 可林溪步伐虚软，走路都费劲，别说逃跑。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个点，包子馒头早就收摊了。 林溪碰到卖烧饼的。 一文钱一个烧饼，篮子里一共还剩下七个，她大方地说：“全要了。” 卖烧饼的矮子态度虽好，可人太执拗。 林溪讲价付五文钱，他死活要七文钱。 好说歹说，都不肯让一点。 林溪只有十文钱，还得留一半对付明天，怎么也不肯多花。 实在谈不拢，林溪双手叉腰，冷着脸问：“卖烧饼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11章 才打扫好铺子，债主又来了 “不知，就是青天大老爷来，也得付七文钱。” “不知是吧？很好。”林溪一把抢过烧饼，朝那人的担子里丢了五文钱，转身就跑。 小矮子挑起担子在后头追。 追着追着，前面那个抢烧饼的贼，突然一头朝地上栽去。 一动不动。 仿佛死了一般。 卖烧饼的一愣。 生怕出人命怨在自己身上，不敢再追。 挑着担子转头跑了。 林溪是饿晕的。 突然跑太急，身子受不住。 幸好，有小七在，给她叫醒了。 林溪气喘吁吁地回到铺子：没想到，老娘正直一辈子，竟然会为了两个烧饼，摔得遍体鳞伤。 悲哀。 李珍珠瞪大眼望着林溪手中的烧饼，“娘，你又抢劫去了？” 张二：“这回就抢了这几个？” 林溪：…… 给你们个机会重新说，什么叫“又”，什么叫“这回”？ 刘荷花凑近张大，“相公，我怎么觉得娘好像变了好多，不仅骂人不凶了，打人不狠了，甚至抢人都心慈手软了。 竟然只抢了这几个，还不够一顿吃的。” 张大赞同地点头：“附议。” 林溪：“……” “狗七，我经常抢劫吗？” 【倒也不是经常，一天也就抢那么个一两回。】 林溪白眼一翻，重重往后倒去。 就凭这鲜活的土匪人设，铺子能开得下去？ 只怕，来的都是来报仇的。 “娘，娘，你怎么了？！”李珍珠第一个冲上来。 林溪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你这脸洗干净，看着顺眼多了，你买的是哪家的胭脂？” “是……是我自己做的。” “听话，以后别做了，脱妆严重，对皮肤不好。” “可是……”她就是爱打扮，又买不起好的…… “等我挣了钱，给你买好的，咱不用假冒伪劣产品，啊。” 听到比烧饼还大几倍的饼，李珍珠感动得又哭了。 “别哭，扶我起来……”林溪伸出了手。 她决定，从这一刻起，好好对待这几个无辜的孩子。 她发誓。 发血誓。 若不好好对儿子媳妇，只怕仇家找来，儿子媳妇不保护她这把老骨头…… 才发了血誓好好对儿子的林溪，睡了一觉，就仰天长啸起来，差点把小儿子大卸八块。 就在今早。 熬夜打扫铺子累瘫了的林溪，在地板上睡得正香，被刘荷花摇醒。 睁眼就看到一群人闯入。 打头的，是一个身着金丝镶边绸缎，大拇指带了个玉扳指，发丝乌黑，用金冠竖起，四十出头的大老爷。 大老远一进来就抬着脑袋到处看，时不时摇头，“实在破烂，真不值几个钱，但看在还算干净的份上，就拿这个抵债吧。” 抵债？ 林溪一个鲤鱼打挺—— 没起得来，还差点闪了腰。 最终，在刘荷花的搀扶下，林溪从地板爬起来。 对着那个大老爷准备破口大骂。 小七急忙冒出来，【宿主，骂不得！这是债主！】 【这位是金爷，你之前找他借钱去扳本，把茅草屋抵押给他，按照约好的时间，明天就要去收房子了。】 林溪脑海里浮现了相关记忆。 小七说的，竟然是真的。 我他妈……！ 又想死了。 第12章 金爷，你怕人家吃了你不成？ 林溪看到，金爷身后，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有些眼熟。 【宿主，这是你的三儿子——】 “法外狂徒张三？” 【现在还不是法外狂徒，不过再不管教，估计很快就是了。】 “呵呵。”林溪面无表情地笑了笑，走到金爷跟前，“金爷是吧。” “咦？”金爷假装惊讶，“我倒是忘了这是你家饭馆，老赌婆，有何指教？” 老赌婆？ 林溪闭了闭眼，对这个称呼感到失望。 “呵呵。”她点头哈腰，“不敢指教，金爷自便，容我处理一下家事，再来招待你。” 不知为何，她分明挂着笑容，可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寒意。 尤其是张三。 他本是想偷偷将饭馆抵押出去，谁知，一大家子都在…… 想跑，已然来不及——欺骗金爷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三儿，你来，娘跟你说几句体己话。”林溪朝张三招了招手。 张三只觉得一阵寒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颤。 下一瞬，扭头就跑。 却被张二眼疾手快地抓住，“老三，你不要娘，不要家，连哥哥嫂嫂也不要了吗？” 昨日他偷个懒，就被关在茅房，晚上才得出来，还要熬夜擦地洗门窗。 他淋了暴风雨，怎能不撕碎老三的伞？ “娘有好多天没见着你了，实在想念得紧，来，三儿，跟娘贴贴。”林溪直接上去扯着张三的衣襟，就往后院拖。 紧接着，后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过了一会儿，林溪甩着酸涩的臂膀，从拱门出来。 金爷一脸惊讶，“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下，里头没死人吧？” “放心，死不了。”林溪坐在唯一完好的条凳上，张二立马狗腿地去给她捶背。 “娘辛苦了，下回打老三的事，儿子可以给您代劳。” 林溪凌厉的眼看向金爷，“金爷今日来，想必是有要事。” “的确有要事，你儿子在鄙人那儿借了印子钱，这不，还不上钱就拿铺子抵押，鄙人便带着人来收铺子。 本来按以前的样子，鄙人是不想要的，今日瞧见焕然一新，打算勉为其难收了。” 生怕口说无凭，金爷好掏出了画了押的纸出来，“拿，这是单据。” 这位年俞四十的小财主，还蛮懂礼…… 不是，他刚才说的什么？ 林溪猛然回过神，眼神逐渐变了韵味。 “金爷稍等，我可能需要再活动活动筋骨。”这铺子是她逃离青阳县，前往京城的唯一通道。 他竟然想卖了！ 某人似乎忘了，昨日自己也动了卖铺子的念头。 此时她义愤填膺地，撸起袖子，转头就朝后院走去。 约莫杀了五分钟猪，林溪再次从后院出来。 吸气~呼气~ 平复了心情，扬起嘴角，“金爷，我看你也是讲究人，咱能不能打个商量？” “这怕是不太好。”金爷客客气气道，“我今日要收铺子，明天去收你家老宅，若跟你打了商量，只怕就不太好收了，抱歉啊。” 林溪：…… 老娘还就不信了。 偏要跟你商量！ 林溪心一横，上前踏出两步，眼神幽怨地瞪了金爷一眼，声音变得轻柔，“嗨，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金爷心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3章 老癫婆，你不要过来啊！ “人家就是想问问你……” 金爷后退，林溪就上前，手肘搭在墙壁上，手指撑着太阳穴，另一手捏着兰花指，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蛋。 眼皮子像捣蒜一般拼命眨啊。 嗓子像被掐了脖子一般，又柔又细，“金爷，你瞧我如何？” 金爷那为数不多的眼角纹抖了抖，“什么叫瞧你如何？” “只要不收我铺子和茅草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林溪撩着一缕头发，缓缓朝金爷靠近。 金爷忽然想起，眼前这老赌婆不仅好赌，还好色！ 做什么都可以，莫非是看上他了？ “咳咳。”金爷咳了两声，说话依旧客客气气，“奉劝你一句，别自甘堕落，目中无人啊。” “什么目中无人，人家心里眼里可都是你呢。”林溪说罢，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动作，但凡换成刘荷花来，都不会这么……让人难以形容。 “疯癫婆，你到底想干什么？”金爷吓得连连后退。 林溪直接上去抓着他的衣领，笑得花枝乱颤。 疯魔了。 “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我有家室的，你、你……”其实金夫人已经去世多年。 金夫人去世后，金爷一直洁身自好。 但作为县里有名的财主，身边少不了勾引他的小姑娘，还是第一回，看到勾引他的老寡妇。 身子一抖，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 “家室什么的，重要吗？” 金爷自诩自己是文人，不会做那当众推女人的举动。 用力扯回自己的衣领，连连后退。 林溪料到他会这么做，举起双手在鼻子下用力一嗅，“真香，真迷人~手中沾上金爷的味道，人家都舍不得洗手了。” 一旁的儿子媳妇纷纷瞪大了眼：知道娘孟浪，没想到，当着儿子媳妇的面，也如此孟浪！ 金爷瞪大眼珠，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贴身小厮刘一急忙上前给他拍着胸脯顺气，“老癫婆，你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能叫过分呢？”林溪毫不在意变化多端的外号，“我就是想再找金爷借点钱。这不，欠了好再来赌坊疤爷的三十两银子急着还么。 金爷，不如再借我三十两银子，今后我便只一心一意只差你一人，如何？” “不是，什么叫一心一意……”金爷脸色涨得通红，“你休要胡说！” “癫婆！你若再胡说八道毁我家老爷名声，咱们就衙门见！”刘一威胁道。 “金爷这就迫不及待地，想带我去衙门公证了吗？”林溪嘴角高高扬起，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要脸，真不要脸。”金爷气得吐血。 此刻，一行人已经退到了铺子外面。 “金爷这是不愿意借我银子，不想跟我有瓜葛了吗？” 金爷双手发颤：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如此绝情，我好伤心。”林溪假意摸了摸眼角，“既然金爷无心，我也不好纠缠，银子不借了，只求金爷宽限小半年，待我挣了银子，便还给你。” 说着，林溪又上前两步，“借钱给我还是宽限半年，你看着办，我都依你。” “你不要过来啊！” 金爷吓得急忙躲在刘一身后。 看着这个疯癫婆，一咬牙，“三个月，最多三个月！还不上钱，就休怪我不讲情面。” “好。”林溪一秒变脸，“一言为定！” 金爷：？？ 这么爽快？ 人格分裂？ “不过……还是想找金爷再借点，没有本钱，我这铺子可要如何才能开得起来？”林溪眨了眨眼。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金爷带着手下，慌慌张张跑了。 第14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一口气跑回家，金爷愣住了，他心虚什么？ 他不是去收房的吗？ 该虚的是老癫婆一家！ 但想想那老寡妇恶臭的名声，为了贪欲什么都做得出来。 没准，当众扑倒把他强了的事都做得出来。 还是别去招惹。 太可怕了。 …… 刘荷花麻木地看向李珍珠：刚才那个满嘴虎狼之词的人，真的是娘吗？ 李珍珠木讷点头：长见识了。 【哟呵！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脚的不怕光脚的，宿主，你这招，实在是高啊！】 小七插着腰，浮在林溪跟前哈哈哈大笑，【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不要脸鬼都害怕，就凭你这脸皮，帮宿主拿下王爷岂不是轻而易举！哈哈哈！】 林溪：嘶~帮宿主拿下王爷？狗七，你在说什么病句？ 【呃……】小七裂开嘴角，笑得尴尬，【我的意思是，有你的厚脸皮，配上我打探情报，拿下王爷轻而易举。】 林溪：这样啊…… “是这样，没错。”小七重重点头。 林溪好歹活了八十年，一眼看出这厮是在撒谎，可为什么撒谎，她没功夫追究。 大步走向后院。 张三还躺在院子里。 林溪上去就是一脚，“给老娘起来！” “娘，我要死了……” “很痛吗？”林溪蹲下身，眼神悲悯。 张三点了点头，撒起娇来，“痛啊，娘，你下手可真狠。” 哦莫，敢在老赌婆跟前撒娇，看来，是受宠的幺儿没跑了。 林溪笑眯眯地凑近张三，“对不起，三儿，当着金爷的面，娘逼不得已才那么做，你别怕，娘已经替你赶走了金爷。” “真的？”张三立马坐起身，“娘，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等儿子挣了钱，就给您买上十几个丫鬟仆人，让您过好日子。” 干涩难咽的大饼？ 林溪不屑冷笑，“倒是不必，你既然这么痛，想必这几日肯定会吃不好也睡不好。” “嗯！”张三眼神清澈，嘟起嘴，“可不是嘛，得五天下不来地。” “这可怎么是好呢？为娘实在不忍我儿如此疼痛啊。”林溪痛心疾首。 张大张二一脸气愤，“娘好偏心！” 话音刚落，就听到老三“嗷嗷”的叫声。 张大张二：对不起，娘，我们错怪你了。 林溪拎起棍子边打边骂，“看到我儿如此疼痛，为娘实在不忍，那就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打死解脱！” “说，欠了多少银子？” “十两？我他娘的把你卖了都卖不得十两！” “什么？你还敢说老娘欠刀爷三十两……”呃，她欠了三十两。 【不对哦，宿主，你找金爷借过八两印子钱，要还十两，不然收房子哦。】小七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溪手上一顿：那我是不是没资格打人？ 【理论上是这样。】 林溪默默丢了棍。 一早上打三回，手膀子都打酸了。 现在是又饿又累。 接过张二狗腿子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咽下，腹中饥饿感总算减少了很多。 不过，今日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除了起不来的张三，另外四人都鞍前马后喊着娘，捏肩捶腿的。 林溪闭了闭眼，“今日你们继续打扫，再擦一遍顶地墙，把桌凳修了，明天开始营业。” “明天？！”刘荷花讶然，“娘，咱家一点粮食都没有，如何营业？” “这个我来想办法。” “娘可是有了好主意？” “空手套白狼。”林溪眯了眯眼，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让你们看看老娘的本事了。” 众人：“娘，出卖自己身体的事，咱千万不能做啊！” 林溪：“……” 第15章 王爷这么美，不要脸也得攻略 【宿主，你当真要去空手套白狼啊？快快快，跟我说说，怎么个套法？】小七落在林溪肩头，一路上喋喋不休。 “我先这样，然后再那样，就能套到了。” 【这样……那样……】小七懵了一瞬，转头小声嘀咕：好深奥，不愧是我精挑细选的能人，主子，你等着，小七很快带着辅助来支援你了。 林溪：？？？ “你刚说支援谁？” 【嗯？我说话了吗？】小七大眼睛直愣愣的：怎么就被听到了？我记得我很小声啊。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林溪停下来，双目凌厉地看向小七。 小七只觉得，那眼睛虽小，却透着镇定和精明，仿佛能将它看穿。 它心虚地笑了笑，【支援霸道王爷啊，宿主，我给你看看他的照片。】 说罢，小七手一挥，林溪脑海里多了一幅画。 一个身着暗黑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斜靠在一把浮雕夸张的太师椅上，手轻轻撑着棱角分明的下巴，一双细长透着慵懒的眸子，如黑夜中细碎的星光，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饶是当了几十年寡妇的林溪，都控制不住芳心大动。 “好好好，这么美的王爷，老娘就是豁出去老脸，也要攻略下来。” 【嘿嘿，宿主加油哦。】小七鼓励了一声，消失在林溪眼前。 林溪走进盛记米铺，往那一坐，“把掌柜的给我叫来。” 店小二还以为是找茬的，急忙跑去后院喊人。 不一会儿，七八人出现在林溪跟前，她愣了。 “你们铺子有这么多掌柜？” 一旁一个长着白胡子的小老儿，眼神精锐，“我是掌柜，你有何贵干？” “跟你谈一笔生意。”林溪丝毫不畏惧这么多人的目光，只是盯着小老儿掌柜。 “谈生意？”盛进盯着林溪，“这位夫人，我看你有些面熟啊。” 林溪腹诽：青阳城有名的极品，怎可能不面熟？ 她面上十分淡定，“我外地来的，长了张大众脸，看着面熟也正常。” 见她就是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料她也不敢抢东西。 盛进打发了一众小二，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给林溪倒了杯凉茶。 “夫人，不知你口中的生意，是什么？” “合作。”林溪语气十分坚定，透着自信，让人很难忽略她口中的话，“我刚盘下一个铺子，今后用到的米面，量肯定特别多。” “有生意，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 “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爽快的来往。” 盛进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林溪开始问价，杀价，最终，谈下的价格比零售也就便宜一文钱。 碎米五文钱一斤，糙米七文，精米就贵了，十四文。 林溪默了默，“你知道的，我一旦开业，用量很大，若每日结算，不免有些麻烦，所以，咱们一个月结一回账，掌柜，你看如何？” “一个月结一回？”盛进摇了摇头，“夫人，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啊。” 言外之意，谈不成。 林溪也没指望一来就成，“半月？那十日结一回也行。” 盛进依旧摇头，“咱们还是每日结算。” “那多麻烦啊。” “我不嫌麻烦。” 林溪：…… 老古董啊老古董。 第16章 空手套到大白狼 谈生意，讲究的是个气场。 所以，林溪并未与之磨嘴皮，也没表现出心虚。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既然谈不成，那我便只能去别家谈了。” 这是以退为进的招数，只是才使出来，就见盛进点了点头，“夫人大可去对比，这年头，没有哪家敢一来就赊账的。” 被看穿心思的林溪，尴尬了两秒钟。 “你是怕我骗粮食？” 盛进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啧，你这么想，其实也正常。这样，咱们在合约上写明，如果过了时间我不来结货款，我的饭店，就归你，如何？” “这……” “我是真有铺子。”林溪双手扶在桌上，神色认真，“正阳街开心饭馆旁边。” 盛进脸色一变，“莫非，是那个老赌婆的铺子？” 林溪心头一咯噔，这小老儿不认得她，却知道老赌婆…… 没爱了。 “以前不知道是谁的，现在是我的了，才盘下来。” 盛进眯了眯眼，盯向林溪，认真打量着。 总觉得，看着十分眼熟，可那老赌婆向来蛮横无理，眼前这个气场明显比她强多了，说话也还算客气。 盛进摇了摇头：这人不可能是那个老赌婆。 也就是说，她是真的有铺子。 那自己在合约上注明，若还不上货款，就去收铺子，倒也不怕她会作妖。 不过，盛进还是留了个心眼，“十日一结不成，顶多能让你赊一回。” “我都说了，是长期合作，不是赊账。” “行，不是赊。”盛进敷衍地点头，“我最低能接受的，下次拿货就得结清上一回的货款。” 怕林溪不能理解，他甚至举了例子：“比方说，你今日拿一袋，明日再来拿，就得把今日的这一袋结清。” 林溪默了默。 这跟十天结一次有何区别？ 她甚至可以一次拿一个月的用量呢。 生怕小老儿脑子转过弯来，后悔了，林溪急忙答应。 “成吧。你是爽快人，我也是爽快人。时候不早了，我也懒得再去别家浪费口舌。”林溪给自己找台阶下。 盛进当即拿来纸张，按照说好的，写了两张合约。 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林溪加了一句：若因自己的原因违约，需支付对方三两银子违约金。 才落笔，墨痕未干，林溪就赶紧按下手印。 看她这么着急，盛进心头一咯噔，总觉得，这桩生意，似乎谈得不是很妥。 合约一式两份，一人携带一份。 林溪笑眯了眼，盛进更加觉得心里头慌慌的。 在听到林溪说，要十袋糙米时，他脑子空白了一瞬。 开心饭馆那么好的生意，一天也就用半袋米。 她一来就要十袋…… 总觉得，钱可能要下个月才能收回来。 “这这这……不能这么要啊。”盛进冷汗冒了出来。 若这厮是来骗米的，他的工钱可不够赔啊。 “怎么不能？”林溪从怀里摸出才签好的合约，“掌柜是想反悔？” 合约上并未注明，每回要货不能超过多少袋。 她巴不得掌柜反悔。 这样，三两违约金白白到手，她不仅能买米买油，还能买肉。 盛进犹豫了一会儿，叹息着让人装米，拿驴车送到开心饭馆隔壁。 然而，当送米的伙计回来，说起隔壁依旧是张家那个破铺子，桌凳都没有。 而且，老赌婆的儿子都在里面，围着刚才那女人叫娘。 盛进两眼一黑。 就像突然触发了什么记忆锚点，他想起来了，那个眼熟的妇人，就是名震全城的林老赌婆。 “完了，被坑了……” 第17章 现在只有米，要如何开业 张大几人眼巴巴地看着十袋大米。 刘荷花愣愣道：“娘，你……你这是抢……呃……” “放心，来路正当。”林溪已然不想解释，“快，先熬锅粥。” “诶，好！”刘荷花和李珍珠立马开始动手。 今日过半，他们还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得两眼发昏。 张三瘸着腿到林溪耳边，悄悄问：“娘，跟儿子说说，你还有多少私房钱？竟然一次就搞来这么多粮食。” “滚！”林溪侧身，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娘，你踢我干啥！”张三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每回只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娘总会对他心软。 林溪皮笑肉不笑地捏了捏他瘦黄的脸，“因为爱你啊。” 想到今早被打三次，娘嘴边都挂着“爱”字，张三浑身一激灵，“我、我去劈柴烧火。” 老三没讨到好处，张大张二在一旁幸灾乐祸。 林溪也照着二人屁股一人给了一脚，“修桌子板凳，今日修不好，不准睡觉！” 二人急忙埋头苦干。 林溪坐在后院，捶打着胳膊腿。 实际上，她这身体并算很累，因为老年习惯，总觉得走两步就喘。 午后，总算喝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填饱了肚子，林溪才感觉，自己是真的还在活着。 “娘，咱们现在只有米，要如何开业？”刘荷花提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你们几个今日把铺子倒腾出来，别的我会想办法。” 若是以往，这话无一人会信。 可今日，林溪给儿子儿媳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他们莫名觉得，娘现在说的，能信。 歇了一会儿，林溪就出门了。 这回，她进了一家糟坊铺子。 糟坊铺，专卖油盐酱醋调味料。 林溪依旧是在米铺的那套说辞，才说明来意，就被铺子里的伙计驱赶，“没钱还想进什么货，走走走，不赊账不赊账。” 林溪：…… 原以为，盛记米铺是谈得最困难的，没想到，那已是巅峰。 又找了两家铺子。 同样被告知不赊账。 尽管，林溪极力解释，她不是赊账——至少她是这么认定的。 整个县城，仅剩最后一家糟坊铺。 林溪这回，动了个小小的心思。 先是跟人家讲，另外三家她都走访过了，都求着她合作，可她觉得那些人不诚心，就来了这家。 然后，又说，若违约不给钱，就把饭馆抵押给他们。 最后，掏出盛记米铺的合约，故意遮挡了抵押饭馆那一条。 这家掌柜一看，不是撒谎，从众心理让他少了些思考，当即同意合作。 林溪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最后，还是按捺住了。 签完合约，要了第一批油盐酱醋、以及一些基本香料。 林溪没让人送货，生怕他们送货会像米铺的伙计那般，送到就张着大嘴难以置信。 借了背篓，林溪自己将油盐酱醋给背了回去。 一回到铺子，就看到张大张二几人，惊慌失措地盯着她。 “又有事？”林溪沉着脸。 千万别告诉她，又有人来讨债啊。 她可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第18章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作为老大，张大被推出来说话。 生怕惹怒老娘，他磕磕绊绊地说：“那那那个……桌子，桌子修不了，除非……” “好好说话！”面对一群蠢材，林溪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我们没有工具，除非找木匠来修，不然修不好的。”张大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出来。 林溪无情地翻了个白眼：受不鸟了，这种小事情，都支支吾吾不敢说。 小七：【没做好事，怕你打他们呗。】 林溪：我是那种暴躁不讲理的人吗？ 小七：【你不是，但原主是。】 林溪：“……” 破系统，屁用没有，成天就知道给她扎刀子。 林溪将大厅的桌子板凳仔细看了一遍，都是断胳膊短腿的。 稍一思索，她直接让张大去找锯子，把桌腿都锯成同样高度，桌子降矮。 “凳子也锯？”张大茫然地问。 店里的桌凳，是四方桌和条凳。 条凳降矮了，曲着双腿，根本不好坐。 林溪看向儿子媳妇，“你们谁会编蒲团？” 众人稀稀拉拉地摇头，表示不会。 “这个家，没有我要完蛋。”林溪长叹一口气，“凳子先放储物间，张大张二留在这儿锯桌子，荷花珍珠跟我回家，找麦草编蒲团。” 张三龇牙，“娘，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会乖乖养伤，不给哥哥们添麻烦的，等儿子有出息以后……” “闭嘴！”林溪狠狠瞪了一眼。 她不是原主，没有原主强大的胃，吃不了小儿子画的大饼，对他没有半分怜爱。 张三被凶，心道娘亲不爱他了，眼睛红红的。 “你把牌匾拆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原先的字给我磨掉，磨平，磨不平，晚上别吃饭了！ 还有，张大，你看好粮食和调料，要是少一点，你、你们……”林溪挨个指了指，没说后果。 后果，几人已然了然于胸。 林溪领着两个儿媳妇一离开，张二就跑去拉屎。 张大悠悠一句：“尿频尿急尿不尽”，他就乖乖跑回来锯桌腿。 张三疑惑问：“大哥，你刚才是如何拿捏二哥的？快教教我。” 张大面无表情，“不磨平牌匾，晚上不给吃饭，老三，太阳快落山了。” 张三瞳孔一怔，急忙搬了条凳，两根架在一起，爬上去摘牌匾。 使用单身十六年的麒麟臂，拿起丝瓜瓤用力快速地搓着牌匾上老旧包浆了的字——张记饭馆。 …… 老房子里有现成的麦草，林溪带着刘荷花和李珍珠，将麦草压扁压平。 天已经黑下来了。 这家里，没有被子，也没有锅，只能回铺子里煮晚饭。 几人拿破背篓，把处理了的麦草给背到铺子里去。 晚上依旧吃粥。 今夜没有月亮。 吃完，林溪带着一大家子，点上油灯，在大厅里编起蒲团来。 亏得她上辈子活得够久，学过不少技能。 深夜，屋顶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 屋里也开始下起小雨，刘荷花和李珍珠连忙去厨房找锅碗瓢盆来接。 雨势太大，没多久，风卷着雨丝，从破烂的门缝里钻进来。 油灯晃晃悠悠，实在诡异。 李珍珠：“屋漏偏逢连夜雨，呜呜……太惨了。” 张二：“唉，今晚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 张三：“娘，我要回家，我害怕……” 林溪：“闭嘴！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本来，她还在想，明日如何才能搞到菜，正式开业。 这场大雨，忽然给了她灵感。 第19章 娘，偷菜是不好的行为啊 忙活到半夜，可算勉强做够了店里需要的蒲团。 一共六张桌子，一张桌子放四个。 暂时先用着，后面慢慢做。 林溪是真的累了，手酸得不像自己的。 今晚，为了守粮食，一家人挤在大厅里还算干燥的地板上睡。 林溪入梦前，在心里又骂了小七好一阵，穿越一场，一来就吃苦受累，很难不骂。 雨停。 林溪挨个把儿子儿媳踢醒。 张二翻了个身，嘟囔着：“娘，天还不亮呢，这会儿开业也没人来，再说，咱家菜都没有，你打算熬粥卖吗？” 林溪算是发现了，这个张二，就是个懒癌患者，只要一干活，他总能给自己找一堆借口。 得好好治治他。 林溪又是一脚踢下去，“劳资数到三！三！” 张二一惊，“怎么就到三了？” 他马不停蹄爬起来，忽然，迎面飞来一盆冷水。 来不及避让，张二就被泼了个狗血淋头。 “娘，你好狠的心……”张二捏着衣袖，也不知是抹水还是抹眼泪。 林溪看也不看他，对其余人道：“去拿背篓，跟我去找菜。” “偷菜吗？这个我擅长。”张三立马跑去拿背篓。 “擅长？”林溪一鞋子丢过去，“从今天起，把你擅长的给老娘戒掉！” 张大憋红了脸，“娘，偷菜是不好的行为！” “谁说我要偷了？” “你……”经常这样干。 张大缩了缩脖子，不敢说实话。 “放心，不偷不抢。老大，你在这儿寸步不离地守着粮食，其余人，都跟我走。”林溪懒得掰扯，也懒得解释。 张大心神不宁的，可一对上自家老娘犀利的目光，他心里头就发怵，不敢言语。 走到城门处，天才开始亮，城门一开，林溪就领着众人往青翠的山那边去。 “狗七，出来。”林溪在心里喊。 小七打着哈欠出现在眼前，【宿主，有何吩咐。】 “飞出去，给我找找哪里有松树林。” 【啊？】 “啊什么啊？” 【我是系统，不是雷达啊。】 “你还要不要做任务？不做的话，我也不用挣去京城的路费了。” 【好吧好吧，我去找。】小七朝树林飞去。 这期间，林溪也没闲着，往有草丛的地方去找。 刘荷花和李珍珠一直跟在一旁。 李珍珠弱弱地问：“娘，你在找什么？” “鸡枞。” “鸡枞？那是什么？”李珍珠疑惑地看向大嫂。 刘荷花想了想，“是不是鸡菌？” “对，也叫鸡菌。”林溪一边回答，一边在草丛里扫视。 正值夏季，是出菌子的时节。 昨晚下那么大的雨，肯定能找到菌子。 只要有菌子，那么，她就不愁开不了张。 找了一个山包，一朵鸡枞都没找到。 这条路，在一座大山的山腰，左边上山，右边下山。 林溪往山脚下看了看，“走，下去找。” 刘荷花和李珍珠没有意见。 张三看了看那陡峭的山坡，心里直打颤，“娘，我一身伤，只怕是下不去，要不，儿子在上头找？” “下去吧。”林溪一脚把张三从路边踢进灌木丛，“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遇事就退缩，处处找借口，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张二本也想找借口，看到老太太一直宠溺的老三都是这待遇，他根本不敢造次。 见林溪看过来，急忙举起双手，“娘，不用你动脚，我自己跳。” 说罢，纵身一跃，从半米高的路坎跳下去，拉起滚在灌木丛里的老三，往山下跑。 第20章 上山捡菌，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宿主，找到松树林了，就在下面的山谷里。】小七很快飞上来。 “看到蘑菇没有？” 【有啊，好多好多，不过，有很多是有毒的彩色蘑菇哦。】小七落在林溪肩膀上。 林溪愣了愣，“你会分辨蘑菇？” 【当然啦！我有5个T的内存，储存了很多知识，其中就有菌子的分辨图。】小七得意地说。 林溪第一回，由衷地扬起了笑脸，“好好好，小七，你还是有点用的。” “孩儿们，走，捡银子去。” “捡银子？”李珍珠看向大嫂，发现她也同自己一样懵逼。 穿过一片荆棘林，就到了松树林。 松树林里，没有什么灌木荆棘。 时不时能看见一些粪菌、以及学名叫各种“鹅膏”等常见的毒菌。 林溪怕这些小娃娃乱摘，便没说此次是为拾菌子而来。 下山好走，还没怎么累呢，就到了山脚下。 “往右边走。”林溪喊道。 张三被打怕了，第一个冲上前去。 紧接着，是林溪、刘荷花、李珍珠、张二。 张二跟在李珍珠身后，见其余人都上前了，拉着李珍珍悄悄地说：“媳妇儿，你们先去，我去拉个屎就来。” “又拉……”李珍珠已然习惯了，自家男人就是个造粪机。 也不管他，小跑着追上前面几人。 林溪在小七的指引下，引导众人往有菌子的那片去。 “哇！果然有！”松树林下，林溪看到一朵朵黄棕色、杆较粗的菌子，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红伞伞白杆杆。 小七开始卖弄自己的学识。 【这些是牛肝菌，大多长在针叶林里，肉质肥厚，一般切成片状，大蒜爆炒，脆滑爽口。】 牛肝菌 第21章 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抽死你 捡菌子时，大家各自分散。 林溪喊了一声，张三、刘荷花、李珍珠纷纷朝她围过来。 “咦，二哥呢？”张三最先发现张二不见。 李珍珠也才反应来，“娘，张二刚才去拉屎，一直没回来，不会是……遇到野兽了吧？” 拉屎么…… 林溪眯了眯眼：既然你爱拉屎，就继续拉吧。 “刚才分开捡菌时，我遇着他了，他说他拉稀了肚子难受，我便叫他先回去了。” “先回去了？”李珍珠有些不信。 毕竟，她嫁过来几年了，婆母最见不得的就是老二。 怎么会允许他先回家？ 不过，转念想，最宠的老三都一天打三回，疼一疼老二，似乎也正常。 于是，几人背着菌子，爬山回家。 林溪是老年人，不用背背篓，只是爬山就足够她累了。 才爬到一半，心脏就如擂鼓似的跳动，脸颊也热得一跳一跳的。 好在，总算爬到了官道上。 几人累趴。 张三嘤嘤嘤哭起来，“娘，您偏心，让二哥先回家，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哥一干活就要拉屎，他分明是装的。” “闭嘴！”林溪寒凉地看向张三，“大男子汉，别他娘的当嘤嘤怪！” “嘤嘤嘤，娘，你不爱我……” “再嘤两声，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抽死你！”林溪这暴脾气。 这三个儿子两个儿媳，虽每个人性格都有不同，但林溪依然能用两个字总结：“普通”。 真的是太普通了，除了老二懒到骨子里，其余人都没多少特色。 要形容的话，就是小说里平平无奇、复制粘贴出来一般的人设。 无法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林溪摘了几片叶子，把背篓里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一行人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铺子，不见张二。 李珍珠又开始哭唧唧，担心他是不是拉稀拉虚脱了，昏倒在半路，或者是，遇到野兽被吃了。 “娘，我得去找他。” 林溪烦不胜烦，“没准就是先回家睡了，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不成？赶紧去跟你大嫂一块蒸饭，时间紧迫，今日一定要开业。” 说完，也不管李珍珠，转头吩咐张三，“听说你朋友多，你现在就去你以前常玩的地方宣传，就说咱家饭馆今日开业，推出全新菌宴，开业前三天有优惠。” “哦。”张三朝林溪伸出手。 “干啥？” “给点钱啊，没钱我怎么出门？” “没钱出不了门是吧？”林溪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你卖了就有钱了。” 张三猛地一缩脖子：从昨日到现在，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听大哥说，娘死过又活了，莫不是……鬼上身了？ “还不快去！”林溪咆哮。 张三手忙脚乱地跑了。 林溪闭了闭眼。 其实，她脾气是出了名的温柔。 面对这些磨磨蹭蹭的蠢儿子，实在是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李珍珠和刘荷花一块蒸饭。 好在这铺子关了小半年，做饭的家伙什被刘荷花捡去储物间藏起来了，这才没被债主拿走。 林溪带着张大，开始洗菌子，洗好放在筲箕里控水。 洗完，还有一件事——更换牌匾。 笔墨纸砚早就被原主拿去变卖了，没有笔，林溪直接拿烧过的碳，在张三打磨出原木色的牌匾上，开始写字。 第22章 谁冤大头会去你家吃饭 “娘，你写的啥？”刘荷花拿旧围裙擦了擦手，盯了好半晌，“不像咱家‘张记饭馆’的名字……” 张大：“你发觉没有，娘写的字，比以前写的好看很多。” 林溪：肯定好看，老年大学不是白上的，老娘当年可是选修了书法，在班上拿过奖的。 李珍珠：“好看是好看……就是，怎么多了一个字？张记饭馆是四个字，娘写了五个字。” 几人茫然地看向林溪。 看到这一群文盲青年，林溪不由得有些心酸，生在这个时代，也是苦了她们。 林溪难得有耐心地解释：“不是‘张记饭馆’，我改名了，今后，咱们饭馆叫‘林颠颠饭馆’。” “为何叫林颠颠？”张大不解。 “林颠颠”，是林溪曾经用半辈子打下的江山——从夜市的小吃摊开始，到租了铺子，又开了三家分店…… 一直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要解释的话，就是情怀。”林溪模棱两可地说，“别管名字，只要能挣到钱就成。” “可是，为何要改名？”张大不解，这一改，就是改了祖上的心血啊。 两个儿媳妇也不解地看向林溪。 林溪：…… 蠢货，张记那么臭的名声，还能用？ 但好歹是人张家的东西，得让他们信服。 林溪淡淡道：“我找大师批过，说改这个名，能挣钱。” “哦，那太好了。”几人连连点头，十分满意“林颠颠”这个名字。 “老大，你个子高，把这牌匾挂上去。”林溪开始指挥。 木炭写出来，看着有些粗糙，可并不影响辨认。 条件在这儿，将就了。 一切准备好，时间也到了午时。 张三在瓦舍，拉着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赵少爷，钱少爷，孙少爷，李少爷……那就说好了，一定要去尝尝我家的新品啊。” “好好好，一会儿去。” 少年郎们应承着。 张三约好，转去了斗蛐蛐的地方，但凡是叫得上名的，都约了一波。 大家也都和善地点头答应，一定会去尝尝。 午时，张三嘚瑟地摇着花手回家，“娘，你交代的任务都办妥了。” “办妥了？”林溪看向张三身后，“你带来的食客呢？” “他们说一会儿来，很多人呢！娘，儿子厉害吧？” “哦。”林溪面无表情。 午时过半。 隔壁开心饭馆已经送走不知多少波食客，林颠颠饭馆，一个人都没有。 林溪有些慌了。 她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可对这饭馆前身没有信心！ “老三，你请的人呢？” 张三坐不住了，刚刚吹的牛逼，转眼打在自己脸上。 他站在门口，焦急地望着左右的街道。 终于见到一个眼熟的人，张三小跑过去，“周哥！周哥，你可算是来了，等你半天了。” 叫周哥的少年愣了愣，“不好意思啊兄弟，我今日约了别人，去酒楼吃，改天再来你家，对不住了。” “不是，周哥，我娘的厨艺真的很好！” “真约了人。” 小周想跑，可张三一直拉着他，说什么是不是兄弟，不来我家吃饭是不是瞧不起我之类的话。 小周一翻白眼，“得了得了，给你面子你不知道接，非要大家都说实话是吧？” “谁不知道你家这破饭店坑爹啊，人隔壁开心饭馆卖十文钱的菜，你家要十五文，分量还不如人家。” “这就算了，上菜慢催一催，还要被你娘指着鼻子骂，说吃得起就吃吃不起就滚。” “说好听点是再开业，说难听点是重出江湖宰客杀猪，谁冤大头会去你家？” 张三愣了，心里委屈，“可是，你们答应好会来的……” “你傻X吧，要不是你经常请客吃饭，经常打赌输钱给我们，谁他娘的跟你玩啊。”小周一脸鄙夷，怕说实话被张三揍，拔腿跑了。 张三站在路中间，愣了许久。 转身，就看到林溪抄着双手站在铺子门口，若有所思地朝他看过来。 第23章 这顿饭，他们不吃也得吃！ 张三嘴一瘪，嘤嘤嘤就哼了起来，“娘，他们说……他们说……” 林溪料到生意会不好，完全没料到，竟然会没生意。 再听到自家蠢儿子被人奚落，心头莫名有些酸涩。 不过，干销售嘛，被骂被拒绝是正常的。 “没事。”林溪安慰了一句，“你去‘好再来’赌坊，再宣传宣传。” “啊？”张三一脸茫然，“娘，莫非你在那儿有朋友？”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就原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得起朋友？ 意识到自己又暴躁了，林溪好言好语解释：“那儿人多，没准会有人想吃菌子宴，去宣传一下就行。” 张三郁闷地离开。 林溪趴在空荡荡的柜台处，望着坐在蒲团上唉声叹气的张大以及两个儿媳妇。 李珍珠身上的衣服打了几个补丁，但补丁上绣上了花，看样子，是个精致的女孩子。 再看刘荷花，时不时抬头看向门外，似乎很希望看到有客人进店，比起李珍珠，刘荷花在家务、厨房上，更为能干一点，可以重点培养在厨房。 至于张大，长得五大三粗，不干苦力可惜了。 不过，这人也有可取之处，如他方正的脸一般，他的性子也比较刚正，就是胆小懦弱了点。 若给他纠正过来，想必会成为有担当的那一类人。 林溪正胡思乱想，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哟，当真开业了。”身材魁梧，长得粗糙的刀爷，带着三个小弟进来。 “哟，这不是刀爷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林溪一秒切换出笑脸。 “凳子都没有一张，也好意思开门做生意？”刀爷一脸鄙夷。 “咱们重新开业，自然要重新装修啊，咱们这叙利亚装修风格，一眼看着就不同别家。来来来，坐坐坐，别客气。” “老赌婆，你今日倒是客气。”刀爷也不讲究，直接盘腿坐下。 “开门做生意的，不客气哪行啊。荷花，快给刀爷上茶。” 刘荷花：？？？ 咱家哪有茶？ “快去，别怠慢了咱家客人。”林溪冲刘荷花使了个眼色。 刘荷花偷偷拉了李珍珠一块去后院，悄悄问：“珍珠，咱家有茶吗？” “没有就上水呗，喝什么不是喝？” “可是，娘说上茶……” “没茶还能要咱们的命？”李珍珠洗了水壶，直接打了一壶井水，用托盘端出去。 “各位爷辛苦，天这么热，先喝一杯冰冰凉凉的水，解解暑气。”李珍珠弯腰倒水。 察觉到几个男的目光落在她胸前，不动声色地捂住了领口。 “几位，慢慢聊。”李珍珠笑了笑，退下去。 林溪将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内心赞赏了一番。 再看刀爷，一直盯着李珍珠离开的背影。 林溪沉下脸，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刀爷这是饿了？” “咳，说实话，你这二媳妇，不抹脂粉更好看些。”刀爷直言不讳。 林溪自是一眼看穿男人的色相，“我瞧刀爷真是饿了，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炒两个刚出的特色菜，保证你们吃得想吞舌头。” 说罢，让张大招待几位，顺便看着他们，别叫他们跑咯。 林溪进了厨房，撸起袖子就开干，“荷花烧火，珍珠打饭，动作利索点，不然外头那几个冤种跑了，咱们一单都做不成。” “娘，他们……是来吃饭的？”刘荷花轻声问。 “管他来干嘛，这顿饭，他们吃定了！”林溪从筲箕捞出一把牛肝菌，在菜板上切起来。 第24章 来都来了，不吃点也对不起自己 牛肝菌和红菇，总共切了满满四大碗。 这玩意缩水严重，炒出来最多只有两盘。 锅烧热，林溪倒了半碗油下锅，“珍珠，去偷偷盯着他们，别让他们跑咯。” 这熟悉的对话…… 以往每回，娘要开始宰人的时候，都这么说。 李珍珠有些忐忑，但想到一单都没有，还是硬着头皮去盯梢了。 看到锅中那么多油，刘荷花倒吸了一口冷气，“娘，要放这么多油？” “不多啊。”要不是这油太贵，林溪还想再放一些。 可刘荷花就跟没见过油一般，“咱家的菜，从前都只挖一点点油的。” “从前是从前，从今天起，改革了。”油热，林溪放入干辣椒段、蒜瓣、花椒粒。 刘荷花比刚才更惊讶，“娘，你不怎么不先放水？” 林溪嘴角不由自主颤了颤，“炒菜放什么水？” “炒菜？”刘荷花满眼透着清澈的愚蠢，“那是什么菜？” 林溪：…… 【宿主，科普时间到咯。这个年代的饭食多以蒸煮为主，基本不见炒的，一来，炒菜耗油，二来，老百姓吃的都是粗盐，炒不化，又咸又不咸的不好吃哦。只有大地方的大酒楼里，出现过炒菜呢。】 好好好。 连个炒菜都没有。 就凭我这做了几十年饭的手艺，我这馆子不爆火我用鼻孔吃面。 锅里呲呲冒油，蒜香味、麻辣味渐渐弥漫开来。 林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荷花，拿扇子，把香味扇到前面去。” 刘荷花有些懵逼，却还是照做了。 林溪紧接着倒入牛肝菌，大火开炒。 菌子吸水，洗的时候会有很多水分，这一炒，水分出来，没一会儿，锅底多了许多浓稠的汤汁。 “什么味，好香。”大厅里，刀爷皱了皱鼻子，用力吸着空气中的味道。 刘荷花一边扇着油烟，一边伸长脖子看过来，“娘，这东西，真的没有毒吗？” “没有……吧……” 那个“吧”，让刘荷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浓郁的汤汁在锅里咕咚咕咚冒着泡，估摸着熟透了，放盐、酱油，搅匀就盛出来，装入盘中。 红菇用来煲汤的比较多，但食材极度缺乏，林溪只能照着牛肝菌的做法，爆炒。 两种不同的菌子，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看着就像完全不同的两道菜。 林溪急忙把两盘菜装进托盘，让刘荷花把盛好的米饭也端出来，跟着她一起上菜。 才穿过拱门，就听到刀爷五大三粗的声音，“老半天了一个吃饭的都没有，你们确定三个月能还得上钱？” 张大尴尬地咧着嘴陪笑。 说实话，他觉得三个月不可能还得上，除了刀爷的三十两，还有金爷那边，老娘和老弟一共欠下二十两。 五十两银子，绝对还不上。 “还不还得上，刀爷试试不就知道了？”林溪保持着笑容走来。 托盘放到桌上的瞬间，刀爷一行四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他们早就闻到了后厨传来的香味，这会儿看到这两盘菜，眼睛都黏了上去。 一盘汤汁呈黄褐色，一盘汤汁是粉红色。 色泽晶莹，浓郁的汤汁包裹着每一片菌肉，几块鲜红的辣椒点缀，恰到好处地勾起人的食欲。 这菜，一定很下饭吧。 “这是什么菜，我从未见过。”刀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没见识。 “认不出啊？”认不出就更好了。 林溪转头接过刘荷花手里的碗筷，先给刀爷递了筷子，“先别管是什么菜，刀爷先尝一尝，我这手艺，可能入你的口？” 刀爷看向三个手下，“你们，吃吗？” 三人思索了一下，齐齐摇头：老赌婆的东西，不敢轻易吃啊。 这话直说出来，可能老赌婆会找他们撕架。 几人不敢明说。 刀爷的随从李富贵委婉地说：“老大，你向来无肉不欢，我看这两盘菜，一块肉都没有。” 林溪生怕几人就这么走了，急忙接话：“肉算什么？我这东西，可比肉还好吃。” “不可能！”李富贵道。 “不信就尝尝呗，来都来了，不尝尝简直对不起自己。” “是啊，来都来了……”刀爷犹豫着接过筷子，夹了一块菌子。 独特的香气在口齿间四溢开来。 肉质鲜嫩，口感滑润，仿佛入口即化，让人回味无穷。 “老大，怎么样？”李富贵瞪着小眼睛问。 第25章 老赌婆，你家东西难吃至极 “形容不来。”刀爷就这么一句评价。 下一箸，却夹了满满的一筷子，放在碗里，配着饭，大口大口吃起来。 看到老大那八辈子没吃过饭的样子，李富贵几人也忍不住动起筷子。 “好吃！口感层次丰富，既有淡淡的甘甜，又带有一丝清新的山野气息，口感好独特，滑滑嫩嫩的，让人吃一口就忍不住想要再次品尝。这是怎么做出来的？”李富贵边吃边含糊地问。 才问完，就被刀爷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就你丫的读过书会形容。” 李富贵嘟嘟嘴，“是真的好吃嘛，老大，你不觉得比肉还香吗？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就算他娘的比肉还香，你也别说出来，回头老赌婆得得意成……呀，你还在呐。” “一直都在。”老赌婆林溪微微一笑，“这是我们家才推出的特色菌子宴，数量不多，你们能吃到，也是你们的福气。” 刀爷：“我他娘的说什么来着？她肯定会很得意，然后贬低咱们。” 林溪：…… 你他娘的能不能躲着点说，就这么说出来，大家都会尴尬好吗？ 几个大男人狼吞虎咽，添了一碗又一碗饭，还让林溪再重新做了两盘牛肝菌。 吃得顶顶饱，还剩下半盘，刀爷直接端起盘子就要走。 林溪忙叫住他们：“你们还没给钱呢！” “啥？”刀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老子来你店里吃饭还要给钱？” “咱又没有啥特殊关系，你来吃饭肯定要给钱啊，不给钱，不是叫人误会吗？”林溪眨着眼，可惜，这刀爷有点油盐不进。 李富贵龇牙咧嘴露出凶相，“分明是你自己弄给我吃的，你请我们吃的。” “呵呵。”林溪一直挂着职业的笑容，“刀爷，你听我说啊。我欠你钱，咱们约定好三个月之后还清，所以我洗心革面开店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还你。 你们不支持我的生意，我挣不到钱，如何还你？” 刀爷一听，的确是这么个理，他也不是吃霸王餐的那种人。 “那……从欠款里扣。” “刀爷义气！您这样的大佬，以后不发财天理难容。”林溪拍着马屁，“刀爷确定从欠款里扣？那咱们就说好，我只欠你二十九两了哟。” “什么？一顿饭你要收老子一两银子？”刀爷不可置信地问。 “你们四人一人吃了三碗饭，一共吃了十二碗饭，算两文钱一碗，就是二十四文，就冲咱这关系，给你抹个零头，收你二十文。 点了四盘菜，一盘算你最低价二十文，四盘就是八十文，另外，你打包带走一个盘子，收十文钱，一共消费一共消费一百一十文。 给现钱的话，给一百一十文就好，若是记账，我乱记个千八百文的，你也不知道是不？” 林溪倒豆子一般说了一串数字，话里话外都是：若不给现钱，我就要多记账了。 刀爷听得头昏脑胀，就一个感觉：被坑了。 “好啊老赌婆，不愧是黑店，一盘菜二十文，连肉都没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痛啊。”一个眼刀射过来，林溪急忙改口：“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二十文也要看买的是什么东西，这菌子，可是我，想方设法弄来的，你在别处可吃不到。” “瞧把你得意的，你家东西简直难吃至极！送给老子，老子都不想要。”刀爷粗声粗气，掏出一钱银子用力拍在柜台上，“难吃到吃不完，这才打包回家喂狗，一个破盘子，回头老子还给你就是。” “刀爷仗义。”林溪立马扬起灿烂的笑容，“多谢刀爷支持，刀爷慢走，常来啊。” “老子再不来了。” 第26章 再去买两份，晚上还想吃 刀爷径直回家，进门就喊：“娘，看儿子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个六十来岁，瘦骨如柴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声音细若蚊蝇，“又是吃的，拿走，拿走，我半口都吃不下。” “娘，您尝尝，这个保准你从未吃过。”刀爷把打包来的盘子搁在院子的石桌上，“玉珠，去给老夫人打半碗米饭。” 刀爷娘打眼一看，顿时一脸嫌弃，“这啥玩意儿，黏糊糊的像鼻涕虫一样，看着就恶心，快拿走拿走。” 刀爷：…… 别说，还真有点像。 拿都拿回来了…… “娘！自从您得了那病，是啥也吃不下，不管儿子找来什么好吃的，您都说拿走，这回这个，您好歹尝上一两口啊。” 刀爷好说歹说，老娘才点头，“今日这鼻涕虫，是哪家买的？” “鼻涕……这不是鼻涕虫，这叫菌子，是……张记饭店买的。” “张记！！”要死不活的老太太，突然回光返照一般，“你怎么会去那儿买东西？谁不知她家东西贵又难吃，就是再有钱也不能上她家去吃饭！” “儿子知道，这不他们欠我银子，去吃饭抵账嘛。” 米饭盛来，老太太说什么都不肯吃，觉得吃了张记饭馆的东西会折寿。 刀爷好说歹说，她才肯勉强尝上一口。 牛肝菌的脆嫩爽滑，让老太太顿时睁大了眼睛，“这鼻涕虫好香！” “……”刀爷懒得跟她争执鼻涕虫还是菌子。 当儿子的，就一个心愿，希望老娘能多吃点饭，多活几年，多享享他的福。 “好吃，好吃，玉珠，把碗给我，我自己吃。” “诶。”听到老夫人要自己吃东西，玉珠连连应声。 看到老娘几大口扒完碗里的饭，刀爷红了眼睛，哽咽着，“两年了，娘，您得这厌食症两年了，看到您肯吃饭，儿子太开心了。” “滚，别打扰我吃饭。” “好，娘，您慢慢吃，儿子去看场子了。”七尺男儿生怕在老娘面前哭出来，急忙溜了。 老太太把空碗递给玉珠，“再来半碗。” 玉珠忍不住抹起了眼泪：看到老夫人吃的这么香，她也好想尝尝…… 一盘菌子全部吃光，钱老夫人肚子圆滚滚的，“吃饱的感觉真好，这下，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老夫人可不敢胡说。”玉珠提醒。 “刚才我儿说，这鼻涕虫菌子，是张记饭馆里买的？” “是。” “莫非那黑饭馆换人了？”钱老夫人迟疑了一下，道：“玉珠，你再去买两份，我晚上还想吃。” “是。”玉珠把老太太扶进屋里安顿好，拿了钱袋出门。 遇着同巷子的两个妇人，在小枣树下闲聊，一人打招呼：“玉珠，这是去哪啊？” “嫂嫂，我买饭。” “买饭？”那人一脸惊讶，“不在家里煮饭，怎的还要出去买？就是花的主家的钱，你也不能偷懒啊，担心主家不要你做工了。” 玉珠是乡下姑娘，运气好，得进了刀爷家大宅院里照顾老太太，每月有一两银钱，在很多人看来，是天大的好活。 玉珠性子温顺，人也老实，在巷子里很多婶婶嫂子都认得她，自然也搭得上两句话。 玉珠笑着说：“是老夫人叫我去买的。” “你家老夫人不是厌食，吃不下东西吗？” “说来也巧了……” 第27章 老赌婆，站住，别跑 刀爷看起来凶恶，实际上他人十分仗义，在邻居口中的风评比较好。 大家也关注他家的事。 听说患了厌食症的老太太突然吃得下东西，许多人都好奇地围过来，找玉珠打听。 玉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谁不知那张记饭馆是做一次性生意，专门宰外地人的？刀爷怎可能去她那吃饭！” “张记饭馆我娘家叔叔去吃过，说不仅难吃还贵，刀爷为他娘吃买遍了整个青阳县的吃食，肯定也知道张记难吃。肯定不是在张记买的。” 众人盯向玉珠，找她求证。 “我也不清楚，只是我家少爷的确说是张记饭馆买来的，老夫人都吃完了，叫我再去买两份。”玉珠道。 “你确定都吃完了？” “自然，我亲眼所见，还能骗你们不成？” “莫非，张记饭馆换人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李富贵来了。 刀爷生怕老夫人忽然吃了那么多东西，是回光返照，便叫李富贵回来看着，有事好及时跟他汇报。 李富贵跟玉珠打了招呼，就让她回屋去看着老夫人， 想吃什么他去买就是。 …… 下午的天空，阴沉沉的。 不一会儿下起了毛毛细雨。 林溪又喜又忧。 喜的是雨季，还能采不少菌子，继续卖菌子宴，发展特色，捞一笔钱。 忧的是开业第一天，就只有一波客人，还是被强迫消费的大冤种刀爷。 “诶，荷花，你说，我这二十文一盘的定价，是不是太少了点？”林溪迟疑地看向儿媳妇。 刘荷花登时瞪大了眼，似乎觉得，二十文一盘，已然是天价。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林溪面无表情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外头。 正好瞧见一大帮人汹涌地走在路上。 林溪一眼认出，最前头那个，是刀爷身边的李富贵，身后的都是生面孔。 约莫十五六人。 只见李富贵抬手指过来，“就是那家，大家跟我来，就是在她家买的。” 林溪心头一咯噔，莫不是她的菌子吃死了人？ “完了，完了。”倘若落到刀爷手里，她还有命活？ “什么完了？”刘荷花问。 “快、快关门！”来不及解释，林溪立马叫张大张三关门。 “快！他们关门了！”李富贵喊了一声，拔腿跑上来，拍打着大门，“老癫婆，开门啊！怎么突然关门了？” 李富贵身后的人，也跟着喊开门。 一群人气势汹汹。 张大几人也顾不得心中疑惑，跟着林溪，从后门溜了。 后门并无路，外头是个死胡同，只能往正街出来。 林溪几人窝在巷子的拐角处，忐忑地看着那一群守在自家店门前的人。 张三欲哭无泪，“娘，我就说这玩意有毒，你偏要卖，肯定吃出问题了，他们这是来抓我们的，嘤嘤嘤，娘，我还不想死。” “少废话，快跑！”话音刚落，儿子媳妇脚底抹油了一般，眨眼就蹿出巷子，往城门的方向跑。 林溪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 毕竟上了年纪，跑得有些不尽人意。 “老赌婆在那，快追！”不知谁喊了一声，然后，那一群十几个人，朝林溪追来。 “啊！等等我！”林溪铆足了劲去追儿子媳妇。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还没跑出一条街，身边多出了一个人影，与她保持同样的速度。 “老赌婆，你站住，别跑！” 第28章 来买饭你又不早说！ “你别追了，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溪加速，李富贵也加速。 怎么都摆脱不了。 “你跑什么？” “你追什么？” “我要买饭啊！！” “买……买饭？买饭你不早说！” 林溪停下脚步。 身后追着一群的人猝不及防全扑她身上，叠起了汉堡。 林溪咆哮：“……你们又是为什么追我？” “不知道啊，看到你们跑我们就追了。” “我（消音）！” 林溪从地上爬起，委屈地抹了一把鼻血，“买饭就说买饭的话，嚷什么‘别跑’，吓死个人。” “你心虚什么？我家老夫人吃了你家菌子，嚷着想再买点。”李富贵混迹多年赌场，说话粗声粗气，十分不友好。 林溪气得翻白眼，“我心虚什么？你带这么多人来追我，我能不跑？起开！” 林溪吼了一声，看向愣愣地站在前面的儿子媳妇，“都给我回来！！” 还指望他们护着老娘，结果，有点事跑得比兔子还快！ 越想越气。 …… 误会解除，恢复正常秩序。 李珍珠和张三两个机灵的，在大厅招呼客人，林溪带着老大家两口子，在后面炒菜。 一边炒，一边教刘荷花炒菜要领。 店里穷得没有食盒，只能让李富贵直接拿托盘端回去。 林溪怕李富贵不还盘子，收了三十文押金。 两碗米饭，两盘菌子，一共四十四文钱。 众人觉得，没有肉，这价格，空前绝后的贵。 跟着李富贵来看热闹的邻居，对着林颠颠饭馆指指点点。 “就算是换了牌匾换了菜，也同样黑得不能再黑。” “就是，昧了良心开这种黑店，迟早要倒闭，二十文一盘菜，谁来吃谁是狗。” 李富贵眉头一皱，那男人急忙改口：“富贵，哥不是那个意思。” 目光落在李富贵手中的托盘上。 那黄中带白的菌子，散发着迷人的光泽，轻飘飘的热气，夹杂着香味钻进鼻子里。 男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富贵，这……当真是你家老夫人点名要吃的？” “信不过我，你们还信不过玉珠？” 李富贵让玉珠回去后，邻居们又拉着他扯闲，见他真的要来买菌子，便好奇地跟着来瞧热闹。 当然，更多的是不信张记饭馆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 这会儿看到这色泽晶莹的菌子，浓郁的汤汁，好几人都默默地馋了。 但想到“谁来吃谁是狗”那句，谁都甩不下面子来吃，只能跟在李富贵后头悄咪咪闻味解馋。 “富贵，这东西看着倒是下饭，但是真的好吃吗？二十文钱一盘，也就你家少爷舍得花这个钱。” “说起来，我听说老张家那个婆娘欠了不少银子，这才重新开门做生意，想必是洗心革面，想好好做下去的。” “谁知道呢，那老赌婆嘴里向来没有一句实话。” “富贵，给我尝一口呗。” “……” 刘荷花皱着眉头看着众人离开的方向，“这就走了，来那么多人，我还以为今日能多卖几份。” 林溪冷笑。 刘荷花一咯噔，拔腿跑回厨房。 另外几人也心虚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他们刚才跑的时候，把老娘落在了后面。 现在，还得靠老娘挣钱养家。 怎能不心虚？ 林溪坐在柜台处，脑海里思索着，要如何推广，才能将东西卖出去。 不经意看到，马路对面，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盯着林颠颠饭馆的方向…… 第29章 没生意，金爷上门嘲讽 马路对面盯梢的那个，是金爷的人。 金爷，青阳县的土财主，四十一岁，丧偶。 早些年趁着有些钱，买了很多地和房子，光靠收地租和房租，挤进了青阳县富豪排行榜。 有钱后，就开始放印子钱，钱滚钱，让他越来越富。 这些，都是今早捡菌子的时候，林溪找系统打听来的。 她家总共就差金爷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人家手指头缝流出来的一点点。 那么大的老板，不至于为了这点钱，派人来盯梢，等她挣了钱，就上门讨债？ 现在挣的每一文钱，都是林溪今后发大财的本钱，无论如何是不能交出去的。 林溪转了转眼珠，拿不准金爷是什么想法，但不妨碍她先下手为强。 今日没啥生意，林溪叫儿子媳妇看店，她整理了一下发髻，就急匆匆出门去。 来到金府门口，看到那阔气的大门，门上烫金的牌匾，林溪就忍不住心里发酸：人比人气死人，也不知那牌匾上烫金的字抠下来能管几个钱。 林溪跟房门禀明来意，“我是林颠颠饭馆的林溪，来找金爷有点事，劳烦小哥通报。” 门房小哥不知道林颠颠饭馆，见林溪礼貌客气，便让她等等，进去禀报。 没一会儿，门房小哥回来，说金爷不见她。 林溪皱了皱眉，这个金爷，似乎没有刀爷好忽悠，“劳烦小哥了，还请小哥再去禀告，就说我是来找金爷借钱，今日不见，我改日还来。” 先把借钱挂在嘴边，让人知道，她林溪就是穷光蛋，没钱，别惦记她手上那几个塞牙缝的铜板。 门房当即去禀告。 金爷悠闲地在花园的葡萄架下，晃荡着躺椅，“以后那老癫婆再来，直接轰走，真当我金某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打发走门房，刘一压低声音道：“金爷，那老癫婆铺子都开业了，还来找您借钱，说什么今日见不到，改日还来，三天两天寻着由头来见您，莫不是真的瞧上您了？” “休要胡说！”金爷厉声喝止。 刘一赶忙闭嘴。 安静片刻后，金爷开口：“那林婆子今日生意如何？” “跟咱料想的一样，根本无人进去。” “更衣。”金爷起身。 刘一茫然，“爷，您要出门？” “昨日林婆子当众辱我，如今她生意寡淡，我自然要去嘲讽回来。” 金爷换了一身绣了金丝的衣服，大金链子、玉扳手、玉佩，都戴上，还拿了一把金扇子，带着四五仆从出门。 林溪回饭馆屁股还没坐热，就见金爷大摇大摆进来。 “老赌婆，这是准备打烊了？” 林溪嘴角抖了抖，在心里骂咧了两句，随即扬起笑脸。 冤种顾客来了。 宰他！ “金爷，这是来捧场来了？荷花，快，给金爷炒两盘咱家独一无二的菌子套餐！金爷可真是大忙人，寻常人简直难得见您一面，来，坐坐坐，别客气。”林溪笑盈盈招待。 看到那低矮不上档次的蒲团，金爷就嫌弃抗拒，“金某今日不是来吃饭的，只是来瞧一瞧，何时才能收回我那二十两纹银。” “心急等不得人，性急钓不得鱼，像金爷这样身份尊贵、慈悲仁心、气度不凡的大老爷，定是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市井小妇人。”。 人人都爱听好听的话，金爷更爱听人拍马屁。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林溪按到了蒲团上。 第30章 林溪忽悠大冤种金爷 金爷有些肥胖，这一坐，肚子上的肉团起来，憋得他难受，偷偷松了松腰带，这才好受些。 李珍珠拿来水壶和杯子，林溪亲手给金爷倒上。 “难得金爷赏脸光临，我这小店，因为金爷的到来，都有光了，今后只要一说：青阳县首富金老爷来过咱们店，坐的就是这张桌子。想必，争先恐后地有人想坐你坐过的桌，想沾沾咱首富的财气呢。” 金爷一边眯着眼享受着恭维，一边谦虚地摆手，“胡说，还不是首富呢。” “首富不首富的，不都看金爷你的意愿嘛，若你说，你想要当青阳县首富，前面两位，还不得乖乖给你让道？” 林溪把水杯递给金爷，正面夸完了，紧接着反着夸：“唉，我家那个死鬼，要是有金爷脚指甲那么丁点的本事，我也不至于会混成这样，造化弄人哪。” 金爷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捧到高处，脑子渐渐迷糊起来：这老赌婆，明里暗里夸我好，定是真的瞧上我了。 金爷骚包地撩了撩鬓角碎发：虽已过不惑之年，可见爷魅力依旧不减当年。 再看眼前这个又矮又小的林婆子，认识了十几年，忽然觉得，这婆子似乎没那么讨人厌。 “哟，金爷，你这扇子是金的吧？可得藏起来啊，不然被有心人惦记……”林溪压低声音，悄咪咪提醒。 “瞧你那老鼠大小的胆子，一把金扇子就吓到你了？要是看到金某家里一堆这样的扇子，还不得吓死你。”金爷压着嘴角的笑意。 “那可不。”林溪应承着，“金爷有那么多扇子，要不送我一把呗。” “你回家去，把枕头垫高一点。”金爷被恭维得心情极好，说话也和颜悦色。 “瞧你那小气样。”林溪一脸嫌弃。 若不是要宰你个大冤种，老娘真的懒得给你半个笑脸。 林溪的嫌弃，在金爷看来，就像撒娇卖萌，越发觉得，这老婆子当真是瞧上他了。 金爷老脸微微有些发红。 很快，李珍珠端来了两盘菌子，一碗米饭，林溪热情地摆在金爷跟前，“金爷，快尝尝，这是我家新出的菜品。” “我没说要吃饭。” “哟，金爷，你都这么有钱了，难不成还舍不得下馆子？要是我像你这么有钱，不仅要天天下馆子，还要带着你身后这些一起吃，那才叫快活。” 金爷犹豫：本就是来嘲讽林婆子，若不吃，没准会被她看扁，说舍不得。 思忖了一会儿，金爷大手一挥，让林溪再上两盘菜，几碗米饭，让手下也尝尝这新品。 “不愧是金爷，就是大方。”林溪乐呵呵地起身去厨房，招呼刘荷花和张大一起，麻溜地上菜。 牛肝菌香味浓郁，有着独特的菌香和一丝丝木质的味道，入口即化，却又有着脆脆的口感，咬下去仿佛能听到汁水在舌尖上绽放的声音，令人陶醉不已。 “好吃，老赌婆，没想到你人不咋样，手艺倒是不错。” 金爷端起盘子，扒了一些菜进碗里，端起碗风卷残云起来。 第31章 这么爽快，早知道多喊价了 “再来一碗。”说不饿不吃的金爷，几大口吃了一碗饭，又添一碗。 林溪在柜台处，撑着脸颊，嘴角上扬：吃吧吃吧，看在你这么有钱的份上，一碗米饭算你五文，一盘菜便宜算你三十文。 一共五个人，炒了四盘菜，要了十碗米饭，就是一百七十文。 再努努力，多接几个这样的大冤种，九十天，还清欠款有希望。 即将摆脱灰暗人生的林溪，笑眯了眼。 那边，正在埋头刨饭的刘一突然停下，凑近自家老爷，“金爷，那婆子一直看着你笑……” “咳咳……”金爷呛了一嘴，用力咳嗽。 余光看向林溪，果然，看到了她眯着眼讨好的笑。 其实，这婆子长得也不算…… 金爷突然老脸一红，僵直身子，狼吞虎咽变成了细嚼慢咽，一边吃，一遍优雅做作地擦嘴。 吃完饭，轻咳一声，“林婆子，结账。” 林溪：…… 这个装模作样的东西，到底给她起了多少难听的外号？ 林溪心里有意见，但要挣人家钱，还是扬起了虚伪的笑容。 “金爷，一共一百七十文。” “一百七！”刘一手一哆嗦，碗掉在桌上，“老癫婆，你这是明目张胆地打劫啊。” “什么打劫，说得那么难听。”林溪不以为意，既是要宰客，她自然是想好了理由。 “金爷是什么身份？那是咱平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人人敬仰的首富，几十文钱的饭菜，能配得上咱们大首富的身份吗？” “金爷吃的不是普通的菌子宴，而是高贵的晚餐，是身份的象征，一百七十文而已，我都觉得有点委屈金爷你了。” “像金爷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应该配更好的吃食。这样，下回，下回我亲自给你做更贵更上档次的。” 刘一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任你林婆子舌灿莲花，一百七十文一顿饭，还没有肉，就是贵了。 可金爷吃这套马屁，他根本不在乎一顿饭花多少钱，吃的就是个开心。 林溪也相信，这种把金银穿戴在身上的土豪，最爱面子，只要情绪价值给到位了，钱不是问题。 “刘一，给她二钱银子，不用找了。”金爷说道。 刘一不情不愿地掏钱，跟着自家主子离开。 林溪却愁眉苦脸。 “娘，咱们一顿饭挣了这么多钱，你怎么还板着脸？”李珍珠抬手在林溪呆愣的眼前晃了晃。 林溪长长叹息，“这么爽快，早知道我就多喊点价了，可惜啊……” 李珍珠：…… 适可而止吧娘，好不容易重新开业，别又被人当成黑店不敢进来啊…… 整个下午，都无人进店。 营业情况很不理想。 刀爷一百文，他的手下李富贵回头来买了四十四文，金爷给了二百文，加上原先剩的五文钱，一共有三百五十一文。 林溪很不满意这个结果。 但是，张大几人看着几串铜板，冒了星星眼，“娘，咱们一天竟然卖了这么多钱！” “多？”林溪皱眉，真是没见识的一家子。 第32章 谣言，都是谣言，信不得 晚饭时间，赌坊没什么人，夜场得天黑了才会有人。 刀爷回家吃饭。 走到门口，看到好些邻居围在自家大门边。 刀爷以为家里出事了，急忙冲上去，却听到一片“咕咚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甚至有人口水都砸到脚背上。 而院子里，他娘在石桌旁，正眯着眼吃着东西。 “太好吃了！活了六十年，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口感独特就不说了，味道还特别好，玉珠，这菜叫什么？” “菌子？菌子是个什么东西？” 刀爷娘夹起一片黏糊糊的菌肉，放在眼前仔细瞧啊瞧，似乎想瞧出这玩意被切开前是什么样子。 橘色夕阳洒在菌肉上，晶莹的汤汁被照得发亮，就像打了圣光，让人瞧不清真切，更觉美轮美奂。 “老夫人，这菌子，当真有那么好吃？”在门口看了好半晌的徐娘子忍不住开口问。 刀爷娘没听见似的，埋头继续干饭。 见这么多人好奇，刀爷神思一动，对围观的人道：“我娘一两年没好好吃饭，今日一天内吃了两顿，好不好吃，这还用问？你们若是想吃，直接去买就是。” “二十文一份也太贵了，那老赌婆就是故意坑人呢。” “坑不坑人我不知，我只知这菌子，得来不易，数量不多，若去晚了，只怕买都买不到。”刀爷说话从不掺水，他这么说，大家就这么信。 不过，刀爷如此说，也是存了私心。 就如老赌婆说的那般，只有她挣了钱，才能有银子还他，作为债主，他比谁都希望老赌婆能挣到钱。 “说的也是，一个常年吃不下饭的老人都吃了那么多，这菌子，想必真的可以。” “看着老夫人吃得这么香，我也好想尝一尝，这什么菌子，究竟有多好吃。” “二十文一盘，虽说有些贵了，可若好吃也值得，若不好吃，咱们以后再也不去就是。” “走，咱们也去尝尝，那张记弄出来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 馋的人，邀朋呼友地往林颠颠饭店去。 林溪本来打算打烊了，突然来了七八人要吃菌子。 她兴奋得差点从柜台后跳出来，给大家伙磕头谢恩。 “老赌婆，丑话先说在前头，若你家菌子不好吃，我们可不给钱。” “对，我们不仅不给钱，以后都不会再来。” “对，我们不仅不来，还会叫别人不要来。” 好几人威胁道。 林溪丝毫不慌，“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没那个机会。” 说罢，撸起袖子就去了厨房。 这七八人是三伙人，分别坐了三桌，每桌就要一盘菜，先尝尝。 林溪怕大锅菜炒不好，分成三次来炒，也分三回上菜。 徐娘子第一个拿起筷子吃，“又脆又滑又香，果然比肉还好吃，这汤汁浓成这样，泡饭肯定特别香！” “娘子说得我都饿了。”徐娘子的相公吸了吸口水，也来上一块，“当真好吃，当真独特！难怪得了厌食症的钱夫人都能干两碗饭。 真香！” 在前面负责招待的张三，第一回听到客人夸赞他们家的东西，得意得很。 “大哥大嫂，说句实在的，我家这么下饭的菜，一盘就够你俩吃饱，算起来，一个人也就十来文钱，比隔壁开心饭馆便宜不少呢。” 这一算，方才还觉得昂贵的大家，忽然拨开云雾，心中明朗了起来。 有一桌三人，点了一盘菜，这么算下来，加上饭钱，一人不到十文钱就填饱了肚子，那的确是便宜死了。 “我们的好了没有啊？！”有人催促。 有人跟风道：“麻溜点啊，你想饿死我们啊？” “来了来了。”林溪领着李珍珠上菜，一边说：“大家真是来得巧了还能吃上，再过几天，我这材料耗完，再想吃就只能等，少则等个十天半个月，多则只能明年才能吃上咯。” 菌子是讲时令季节的，过了这个时间，说没有就没有。 林溪笑眯眯的，说话语气也柔和，完全刷新了大家的认知。 “不是说老赌婆凶神恶煞不好相与吗？” 林溪：“谣言，都是谣言，信不得。” “我就说，你说话客客气气的，哪里传说的蛮不讲理、心黑如墨。” 林溪：“呵呵，吃饭，吃饭，冷了就不好吃了。” 一时间，大厅内都是“吭哧吭哧”干饭的声音。 许是店里有了人气，又有两波人，在门口观望了许久，一咬牙一跺脚，上断头台一般走进店里。 第33章 娘，你竟然连儿子都不要了 日薄西山，青阳县外的松树林里。 张二掀开惺忪的眼皮，伸了个懒腰。 “奇怪，天都快黑了，怎么无人来喊我，难道娘他们还在找鸡枞？” 睡了一天，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迫不及待想回家吃饭。 张二顺着清晨林溪一行人走的方向去找，一边扯着嗓子喊着老娘兄弟和媳妇，都不见一丝回答。 张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可能被抛弃了。 他骂骂咧咧回家。 差点饿晕在路上。 太阳落山后，张二终于看见城门。 只可惜，城门关了，任由他怎么喊，都无人开。 “呜呜，娘，你是真的心狠啊，连儿子都不要了……” …… 傍晚又来了几波人，收益增加一百三十六文，一共存款四百八十七文。 张大等人，看向自家娘亲的眼神，逐渐染上了光。 天一黑林溪就打烊了——不是她清高不愿意熬夜看店，实在是铺子里没有多余的油灯照明。 林溪亲自保管钱，让张大张三二人守店，她则带着两个儿媳妇回家睡。 一回到茅草房，李珍珠就钻进屋。 没找到张二，哭哭唧唧来找林溪，“娘，张二不在家里，会不会真的被野兽吃了？” “吃了就吃了，那样的懒皮子，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林溪对张二消失的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要去找他。”李珍珠抹着眼泪就要出门。 林溪拉住她，“我说，那个懒皮子平日里对你也不好，你为何总处处想着他？” 张二这样没出息的男人，在林溪的观念里，死人都不如——死人还知道悄无声息，而张二，时不时要窜出来脏别人的眼睛。 意识到婆母不顾儿子死活，李珍珠心里生出凉意，“娘，都是您儿子，你为何就偏心老三不管老二？” “我偏心？”林溪冷下声音，“你想去找老二是吧，去啊。这个点，城门已经关了，你满大街找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若张二没回城，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若他回了城，那就是他自己不知道回家。 家都不肯回的玩意，你找他干啥？” “我……我不知道。”李珍珠的声音弱下来，相公若真的出事，她就成了寡妇，要守一辈子活寡。 “别担心，老二那么机灵，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就是跑哪拉屎躲懒去了。累了一天，好好睡觉吧，明日还要忙活呢。”林溪打着哈欠回主屋。 床上铺了薄薄的一张床单，再无其他。 被子被刀爷的手下“抄家”时拿走了。 林溪干巴巴地躺在床上，“狗七，你确定我那没用的二儿子在城门外？” 【小七刚才去看了哦，在城门外的，关了城门进不来了呢。】 “活该，睡觉。” 夜里，下了一阵细雨。 林溪蜷缩在床角，十分艰难地度过了这寒冷的一晚。 天蒙蒙亮，林溪就叫醒两个儿媳妇出城去捡菌。 菌子炒出来缩水严重，昨日卖那么几单，就用了一背篓。 家里的背篓小，三背篓菌子，实际上没有多少。 得趁着下过雨，赶紧补货。 还没出城门，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浑身湿哒哒沾满污泥、狼狈不堪的人。 张二看到光鲜亮丽的媳妇和老娘，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拔腿朝林溪一行人跑过来。 【宿主，你二儿子来啦，不知道拉屎的毛病有没有治好哦。】 “小心！”待张二跑到跟前，林溪一把把李珍珠和刘荷花拉到身后，抬脚对着张二就是一脚。 本来想踢他心口窝，可个子太矮，只踢到大腿。 张二往后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在地上。 那眼泪更汹涌了，“娘，是我啊……” 第34章 不知瞧上我人，还是瞧上我钱 今日没捡成菌子。 看到张二脸色发青，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胸前，林溪怕他这副模样会闹出人命，叫李珍珠将他扶去铺子里。 吃了早饭，填了肚子，歇了两刻钟，张二才算活了过来。 抱着李珍珠就是一顿哭。 林溪也哭，“儿啊，娘还以为你先回来了，昨晚回家不见你，娘这心里火急火燎的，生怕我儿遭到意外，是吃不好睡不好。 昨日大家忙了一天，你是干什么去了呢？” 张二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看到林溪手上拿着根条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我……我……去找鸡菌，滑了一跤，晕了过去……”张二吞吞吐吐。 林溪也不揭穿他，“这么可怜啊，娘还以为你是去拉屎，拉完直接睡上面了呢。” “没，没，哪里有那么多屎能拉。”看到老娘慢悠悠地晃着手中的条子，张二立马蹦跶起来，“娘，我去帮忙煮饭。” 淘米、煮饭、烧火、擦地，失踪一晚上的张二，像蜕皮变了个人，十分有眼力见，把能干的活全干了，还跑到林溪跟前问：“娘，今日可还要去捡菌子？” “没空。” “那儿子去捡？” “行。” 张二果然背着背篓出门去。 张三撇撇嘴，“娘，我二哥分明是去偷懒，只有你信他的话！” “今早你做了什么？” 林溪一句话，张三闭了嘴。 今早的事全是二哥做的，他没有发言权。 还未到饭点，一个身着碧绿衣裙的姑娘，拎着食盒进店。 “我是来还你家碗碟的。” “你是刀爷家的？”林溪问。 “是。”玉珠还了碗碟，问：“我家老夫人叫我问问，你家可还有别的菜式？” “别的菜式以后会出，目前只做菌子，吃个时节，过了就没了。” “那再给我来一份菌子，只要菜不要米饭，我带了盘子。” “好勒！”林溪立马应声，“一份菌子二十文，碗盘押金三十文，我再找你十文钱，咱们两清了啊。” 昨日李富贵买饭回去，就同玉珠说了押金的事，玉珠点头，想坐着等，又觉得蒲团太矮不方便，只好尴尬地站在门口。 材料都是准备好的，炒起来很快。 调料丢进油锅里，香味便从后厨喷发出来，玉珠肚子里的馋虫活了，忍不住自己掏腰包又点了一盘，拿回去自己吃。 林溪见这孩子温温柔柔的，给她多加了一把菌子，并嘱咐道：“若吃不完，下回一定要热透了再吃，可不能吃冷的啊。” 搞不好会死人的。 玉珠道了句谢便走了。 林溪拍了拍手，将铜板收进钱箱。 一抬头，就看到张三双眼直愣愣地看向外边，盯着人家姑娘离开的方向。 “看什么呢？” “娘，她真好看，说话轻声细语的多好听……”张三满眼犯花痴。 林溪沉默不语。 老三十七岁，按这个时代的规矩，该娶妻了，只是家里这条件，哪里娶得起？ 就当做不知道吧。 等她攒够了盘缠，还要去京城做任务呢，根本管不了这一家子。 所以，感情能淡就淡。 …… 一到饭点，金爷又来了。 今日穿了一身藕粉色圆领长衫，颇有些文人气息。 往那盘腿一坐…… 松了松腰带，才开始点菜。 “点什么菜，咱家特色是菌子宴，自然只有菌子。”林溪笑眯眯道。 金爷手执金扇子，故作深沉，“那就上菌子。” “好勒。” “要你亲手做的。”金爷快速瞟了林溪一眼。 “啥？”林溪愣了。 “不愿意做？” “当然愿意做。” 林溪叫李珍珠在前头看着，她去炒菜。 金爷心道：叫她亲手给他炒菜，这么言听计从的。看来果真如刘一所说，林婆子真瞧上他了，只是不知瞧上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钱。 待他再观察一阵子。 今日只金爷一人吃，为了多挣钱，林溪依旧炒了两盘。 金爷也不在乎，对他来说，下馆子只点一个菜，也不是他的风格。 只是，这菌子太下饭了，米饭吃完，盘子里还有不少。 为了下完两盘菌子，金爷吃了四碗饭。 肚子圆滚滚，差点起不了身。 见林溪看向他，他老脸一红，解释道：“金某只是不愿浪费粮食。” “不愧是金爷，这优秀的品格就无人能及。”林溪笑眯眯地伸出手，“四碗饭二十，两盘菜六十，一共消费八十。” “才八十？”金爷叫刘一给了钱，临走前留下一句：“下回上贵点的，八十文有些配不上金某的身份。” 林溪乐了，还真有人喜欢当冤种。 第35章 岂不是老娘的时代要来了？ 开业第二日，生意尚可。 金爷走后，林溪就让张三在门口吆喝。 吆喝的具体内容，是大富豪金爷连续两日来店吃饭，想沾财气的赶紧来，位置不多，谁先到谁沾的财气更多。 胡说八道的一吆喝，竟然真的吆来了人，一进来就问金爷坐的哪个位置，抢不到位置的，退而求其次，就近选择。 但愿吃这一顿饭，能沾一些有钱人的财气。 一个店有了人气，路人便会不由自主地跟风进来。 今日，林颠颠饭馆才算正式开业。 饭点的小半个时辰里，一直持续不断有客人。 张大和刘荷花嘴没那么会说，专门负责在厨房炒菜，李珍珠脑子转得快，负责传菜收桌招呼客人，张三脸皮厚，负责在外头吆喝。 而林溪，老胳膊老腿的，她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专门负责算账收钱。 还剩下不到两背篓菌子，没到晚饭时间就见底了。 刘荷花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娘，只够两份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那便只卖两份，卖完打烊，明日一早，咱继续去捡。” 未到酉时，最后两份也卖完了。 关键时刻，张二背着一背篓菌子回来，满脚污泥，看着是个辛勤的，笑容也变得纯粹许多，“娘，你快来瞧，我捡的这些可要得成？” 林溪也不认得多少菌子，叫小七出来帮她挑选，丢了几朵颜色鲜艳有毒的，并现场给大家讲解了一番辨认的要点——当然，只是复述小七的话。 新来的菌子还没洗好，又有客人进店。 多半是昨日下午和今日上午来吃过的人，带着没吃过的人过来。 又是半个时辰的忙碌，菌子彻底卖完了。 “娘，我们吃啥？”张二拍了拍扁扁的肚皮。 “没菜了，只能吃拌饭。” 林溪叫刘荷花把剩下的饭热一热，直接倒进盆里。 舀一勺猪油轻轻滑落在米饭之上，用饭勺轻轻搅拌，猪油渐渐融化，与米饭融为一体，变得油润而富有光泽。 再倒入一点酱油，撒上少许盐。 猪油与米饭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空气中。 张二吸溜了一下口水，他今日干了不少活，有贡献就有吃饭的底气，率先打了一大碗。 舀一勺猪油拌饭送入口中，猪油的醇厚与米饭的香甜在口腔中交织，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太香了，娘，你这手是开过光了啊，就那么随便拌一拌，竟然能这么好吃！”张二满嘴包着米饭。 “俗话说，有油有盐，狗屎炒起来都甜。”林溪叹气，“此时此刻，要是能来上一坨腐乳就更完美了。” “娘，腐乳是什么？”李珍珠问。 刘荷花两口子也看过来。 “你们不知道腐乳？”林溪惊讶。 【宿主，这个时代没有腐乳这种东西呢。】小七适时科普。 林溪转了转眼珠：没有腐乳，那岂不是老娘的时代来了？ 一块腐乳，下饭下肉下馒头，简直是人间美味！ 曾经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林溪就是靠着一罐“老干爸”腐乳，下馒头撑过来的。 只是腐乳她都是买现成的…… 林溪忽然看向小七：“小七，你那么大内存，有做腐乳的教程吧？” 【有啊，不光是腐乳，豆腐的祖宗十八代关系表我都有。】小七傲娇叉腰。 林溪缓缓扬起了嘴角，“真是个乖孩子。” 那下一步，就做豆腐宴。 豆腐的族谱 第36章 这腰跟有后台似的，特别硬 吃完晚饭，开始收摊。 擦地擦桌、洗碗洗锅。 儿子媳妇，各司其职。 “娘，能不能来帮儿子换一换擦地的水？”张三眨着星星眼问。 林溪一听，立马双手捶腰，哎哟叫唤，“我这把老腰，就跟有后台似的，特别硬，耳朵也嗡嗡嗡的，听不清楚，对了，三儿，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帮我换一盆干净的擦地水。” “什么？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 “没、没什么……”常年在外混的张三，怎么会看不出林溪的装模作样？ “哦。”林溪低头数钱。 今日脚不沾地的忙，卖了将近三背篓的菌子，竟然收了八百零二十文！ 加上昨日的四百八十七文，一共存下一千三百零七文。 “嚯嚯嚯~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当上富婆了。”林溪有些得意忘形。 一抬头，就见儿子媳妇全围在她身边。 “咳！”林溪把铜板往身前拢了拢，生怕被抢走似的，“那个，活都干完了？” “完了。”刘桂花目光从铜板上移出，“娘，油、盐、辣椒都没货了。” “哦，知道了。”林溪找了个布袋，把铜板装好。 张大三兄弟还在目不转睛盯着她，一个个欲言又止。 好歹活了几十年，林溪一眼看穿他们的想法。 “那个，今日卖了八百二十文，不过，这钱我得付给糟坊铺和米铺，你们别惦记。等咱们一家子齐心协力将生意做好了，不缺进货成本，我再拿钱出来，给大家做新衣服。” 先摆事实，再画大饼，许多人都吃这一套。 果然，儿子媳妇收回了目光，一个个嘴上说着没有惦记娘的钱。 林溪松了一口气。 黑沉沉的云压了过来，天一下子黑了。 还没来得及回家，就下起了暴雨。 刘荷花和李珍珠找来锅碗瓢盆，接着瓦缝滴下的雨水。 林溪惆怅叹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个时间重新捡一下瓦片，不够的还得花钱买来补。” 再看看儿子媳妇身上洗得发白破旧的衣服，又是一笔不小的消费。 家里的锅碗瓢盆，床单被子，样样都要花钱。 林溪叹来叹去，黑云压顶，无人敢接她的话茬，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娘亲就收回成命…… 雨势太大，回不去，只得在大厅里将就过夜。 第二日，天不亮，林溪就带着大家出城捡菌子，留了张大看店。 张三笑眯眯说：“娘，我来看店吧。” 林溪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让你看店，老娘的钱还能守得住？” 被戳穿心思，张三老老实实背起背篓，走在前面。 前天走过一次的路，再走起来，比第一回顺多了。 林溪先派出小七去勘察，寻找有菌子的地方，然后，她再带着儿子媳妇直奔目的地。 省了寻找的过程，效率大大提高，时间也节约不少。 天光大亮，三个背篓装得满满当当，众人只恨这背篓太小。 这回，张二没再偷懒，甚至还十分有眼力见地摘了叶子，盖住背篓里的东西。 “这可是咱们发家致富的宝贝，得盖严了，不能叫人学了去。” “孺子可教。”林溪赞了一句。 回家途中，林溪运气不错地在白蚁窝旁，找到三大朵脑袋般大的鸡枞。 鸡枞无毒，青阳县大多数人都认得，这个没什么好藏的，林溪直接拿在手上。 至于别的菌子，许多人拿不准有没有毒，倒是听说过吃死人，不敢轻易尝试。 这个时代，蘑菇都叫蕈，所以，林溪的菌子宴，对许多人来说，完全就是没吃过也没听过的新鲜玩意。 经过两天的宣传，许多人都晓得，张记饭馆改名了，现在叫林颠颠饭馆，卖的饭菜也变了，没有五花八门，只有一道菌子宴。 数量不多，吃完就没了。 第37章 张三或许能培养成最厉害店小二 回到饭馆，不用吩咐，刘荷花和李珍珠自觉开始淘米蒸饭，张二张三负责洗菌子。 林溪则背了铜钱，去糟坊铺买调料。 按照约定，得先结清上次的货款。 油盐酱醋都贵，林溪怕付不上钱，第一回没敢拿多少，这一结账，竟然要二百文钱！ 她骂骂咧咧掏钱，又打了两壶酱油，买了两包盐。 林溪有些嫌弃这个时代的粗盐。 她主要是卖炒菜，大颗粒状的盐不好把控，拿回去还得用石臼子一点点捣碎，捣粗盐很费时费力，要是有精盐就方便了…… 料想今日刀爷娘还会叫人来买饭，林溪怕这位大主顾吃腻了不再来，去菜市场，花四十文买了半只鸡，拿回去炖鸡枞。 今日依旧以炒菌子为主。 只不过增加了一道小鸡炖蘑菇。 午时未到，玉珠就来了，进店就问今日可有别的菜式。 林溪急忙推荐鸡枞，“这是专程给你家老夫人准备的，鸡肉炖得软烂，混杂着鸡枞的香味，特别好吃。 不过，我不知道你家老夫人爱不爱这个口味，还是照旧多来一份牛肝菌如何？” 玉珠没意见。 刀爷早就吩咐过，只要老夫人肯吃，就是天上的龙肉，也要买给她。 林溪一下子推出两份菜。 没肉的牛肝菌二十一份，鸡枞炖鸡三十一份，不要米饭，进账五十文。 张三搓了搓手，“娘，可真有你的，一下子卖出咱家以前一天的量。” 林溪数钱的手一抖，一天卖五十文，难以想象，这铺子从前糟糕成什么样。 林溪从库房翻出一块废弃木板，拿木炭写上：今日新品，小鸡炖蘑菇。 怕大多数人不识字，林溪安排张三在门口充当喊话喇叭，重复播放：“林颠颠饭馆特色菌子宴，数量不多，先到先吃，今日新品，小鸡炖蘑菇，味道一绝，欢迎品尝！” 张三瞧见有人要进开心饭馆，就扯开嗓子大声喊，吸引了不少人折转过来。 林颠颠饭馆的“叙利亚”装修风格、加上“大喇叭”喊话、特色菌子宴等，吸引了不少城里人的注意。 有两个女子，犹犹豫豫地观望，张三上前就道：“二位姑娘，可要来尝尝我家新出的小鸡炖蘑菇？” “多少钱一份？” “三十文一大碗。” “三十！算了，我们不吃了。”绿衣姑娘拉着同伴就要走。 张三叫住二人，“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家用的是都山珍蘑菇，不仅口味独特，还有美容美白之效，最适合你们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食用。 我看二位身材如此婀娜，想必平日吃得也不多，我们三十文有一大碗，够你们二人吃个饱，算下来一人才十五文钱，一点也不贵。” 张三贼眉鼠眼地瞥了一眼柜台处的林溪，低声道：“我见二位妹妹长得可人，米饭我就不收二位的钱了。” 好吃还能美白，关键是米饭不收钱，这可占了大便宜了。 二位姑娘犹豫了一会儿，相携着进店。 张三立马跑向后厨，“大嫂，一份小鸡炖蘑菇，两碗米饭。” 吩咐完，来到柜台处，叽叽咕咕跟林溪说着什么。 林溪板着脸，故意要打他。 他“蹭”地蹦开，故作摔到那两个姑娘桌旁，“我娘知道我偏心美人，不收你们饭钱，差点打死我，两位妹妹，回头若是能给哥宣传宣传我家东西，也不枉我挨一回打啊。” 张三跳来跳去，惹得两个姑娘捂着嘴，红着脸笑个不停。 林溪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儿子，虽顽劣，可那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脸皮也跟城墙似的，太适合做前端销售了。 可以重点培养成青阳县最厉害的店小二，以后就算去打工，也饿不着肚子。 一个中午，张三都在门口拉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拦截了隔壁不少客人。 开心饭馆的掌柜，出来看了他好几回。 张三没发现，吆喝得越来越上瘾：“林颠颠特色菌子宴，新鲜美味，价格实惠，要买要带，赶紧赶快，数量不多，不要错过，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就出手——” 第38章 宿主，来福是你孙女不是狗啊 一个上午，就卖了大半背篓的菌子。 忙碌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停歇了。 刘荷花抹着满脸热汗，“张大，你说，今早卖得多少了？” “怎么着也有两百文。” “以前咱家一天五十文都难，自从娘死而复生后，半日就能卖这么多。” “是啊，娘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了？”张大纳闷道。 刘荷花凑近自家男人，用手肘拐了拐他，“我瞧这菌子生意做得成，只要娘不再作妖，咱家铺子就能开得下去，兴许还能挣不少钱。你说，咱能不能跟娘说说，把来福接回来？” “可是，万一娘又要卖来福可咋办？” “来福能帮忙在厨房烧火，就叫她在咱俩眼皮子底下，回头让老二和珍珠一起盯着，若娘再犯浑，咱又把来福送走就是。” 说起孩子，刘荷花就双眼含泪，伤心哭泣。 “娘子，别这样。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和孩子跟着我吃苦。”张大真情安慰，甚至还难过地流了两滴泪，并对自己此举十分感动。 然而，刘荷花一把推开他，“可不就怪你么，自从嫁给你，就天天被你娘吩咐教训，你就跟个死人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我拿你有何用？” 每回一提起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刘荷花就止不住眼泪。 大厅，小七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地跟林溪汇报两口子吵架的情况。 话里话外都在说，刘荷花咒骂林溪，问林溪要不要打？ 林溪皱了皱眉，怀疑地看向这个长着胖嘟嘟娃娃脸的系统，这玩意，是不是有点太坏了？ 总撺掇她打这个打那个。 林溪假装没听到小七说话，趴在柜台处午休。 不一会儿，张大被刘荷花推搡着从厨房出来，两口子多次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张大挨了媳妇一拳，才敢硬着头皮开口。 “娘，儿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被赶鸭子上架的人，开口就是粗声粗气。 林溪一皱眉，他立马怂了，赔着笑讨好地道：“娘，儿子瞧着，咱家这菌子宴做得成，今后肯定能挣到钱。” “你想说什么？”林溪懒洋洋地靠着身后空荡荡的柜子，直奔主题。 “那个，呵呵，娘啊，我们……我们想把来福接回来。” 来福？ 林溪不解，“送人了就不要接了，再要回来叫别人如何作想？” 张大两口子心头一咯噔：果然，娘看着变好了，实际上都是为了还她屁股上那一大摞债，根本不想管他们的死活。 这两天忙碌出来的热忱的心，被一句话打回冰冷的地窖。 【宿主……】小七无语扶额，【来福是你的孙女不是狗啊，因为你要卖她，就被你大儿媳妇送去娘家了，小七跟你说过的呀。】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林溪尬笑了两声。 张大刘荷花看得一脸懵逼。 “那个，接来福是吧，接，明日早点打烊，我跟你一块去接。” “真的？”刘荷花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我张家的种，自然要回来张家住。” 第39章 去刘家村接孙女 “娘，还有来财呢？”李珍珠听到几人说接来福，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跑来问来财。 “也接，你们五个没用的我都养了，何况两个孩子。” “……”一片尴尬的沉寂。 林溪干咳了两声，“我的意思是，你们几个这么没出息，我以后可能只能靠孙……干嘛一个个丧着个脸，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没用还不让人说，有理了还。 …… 开业的第三天，林颠颠饭馆就火爆起来。 张三拉客越来越起劲，下午拉了不少开心饭馆的食客。 开心饭馆，除了掌柜，两个跑堂的也出来看了好几回。 许文柴摸着下巴，小眼睛瞅了瞅隔壁，瞧见几个熟面孔又进去了，“这张家是祖坟冒青烟了？他们卖的是啥，咋就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 跑堂王二道：“掌柜的，可要我去探探？” “不用，那一家子好吃懒做，生意再好也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说的也是。” 张记饭馆活了多久，开心饭馆就开了多久。 从张大的爷爷那辈开始，两家就不对付，明里暗里斗法。 张大的爷爷和爹相继离世后，铺子交到林婆子手中，就开始不行了。 那婆子喜欢吃喝嫖赌，有点钱就拿去花，花完了再来开门做生意，久而久之，客人少了。 人少就挣不到钱，然后林婆子就开始提价宰客。 这种状态有近十年。 张家落魄，开心饭馆就崛起，这十年，生意好到爆。 做了这么多年邻居，许文柴就清楚，张家那几人不管如何蹦跶，都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尤其第二天午时一过，隔壁关了门，直接验证了许文柴的猜想，慌了两天的心，可算是恢复平静了。 林溪锁了店门，又锁好库房，藏好钱，安排张大和张三二人去捡菌子，张二和李珍珠，去李家村接来财，她则跟刘荷花去刘家村接来福。 本来该张大跟刘荷花去接，但林溪觉得自己是老年人，不适合累死累活的爬山捡菌子，就给自己安排轻巧的活。 本以为能偷个懒，完全没料到，她给自己安排的，是最糟心、最烦人的活。 “快到了没有？”林溪耷拉着肩膀，像只丧尸跟在刘荷花身后。 这刘家村，怎么就那么远！ 顶着大太阳走了许久，比捡菌子累多了。 “不行了走不动了，咱们在这儿等过路牛车吧。”林溪捶着发酸的双腿，坐在路边歇息。 上辈子自从上了年纪以后，出门都是坐车，就是最后那几年，也是坐轮椅的。 几十年没走过这么多路，脚底板都走冒泡了。 刘荷花舔了舔干燥的唇，“可是，都走了一半路，坐车还要给钱，不划算了，而且，很快就要到了。” 才出城，林溪就说要坐车，刘荷花舍不得花钱，跟她说不远，走走就到了，谁知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 现在都走了一半了…… 林溪一咬牙，继续踏上去刘家村的路。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刘家村，林溪一跺脚，不耐烦道：“你这总说快到了快到了，究竟还有多久到？” “快了……” “信你个鬼，我要坐车。” “娘，真的快到了，前面就是。” “这话你说了三遍了！”林溪不再相信女人的“快到了”这种话。 恰好有个路过的牛车，林溪坚持要坐车。 刘荷花反复强调真的快到了，她不耐烦听，直接把牛荷花推上牛车，她自己也爬了上去。 牛车走了约莫五分钟就停下，刘荷花跳下车，指着不远处的房子，“娘，前面就是。” 林溪：“……” 还真是要到了。 白瞎了她六文钱的车费。 烦死了。 第40章 来福被欺辱，林溪上去就干 太阳西移，悬在山头。 暑气退，晚风起，没一会儿就吹干了额头上的热汗。 一进刘家村，遇着几个人跟刘荷花打招呼。 才拉开侃大山的架势，大家见着她身边的林溪，就匆忙地问候了一声，低头跑了。 林溪：…… 莫非，她极品的名声传到了刘家村了？ 小气坐在林溪肩头，嬉笑道：【宿主不是一般的有名哦，不光是刘家村，二媳妇娘家李家村的人也全都认识你呢。】 “都说我是虐待媳妇的恶婆婆对吧？”不用想都知道真相。 小七笑笑没接话。 刘家屋子，是个三合院的茅草屋，没有围墙，是竹篱笆围栏，房子看着有些破烂，面积却不小。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刘荷花直接推开篱笆门进去。 房门都是关着的。 “可能下地干活还没回来。”刘荷花略带歉意地看向林溪。 林溪没说话，自己拿了小板凳准备坐下等。 屁股还没落下去，就听到东屋传出叫声。 “滚！滚开！别碰我！” “是来福！”刘荷花腿比嘴快，话音落下，她人也到了东屋门外。 林溪心头一咯噔，急忙小跑着跟上去。 刘荷花焦急地在外头拍门问来福怎么了。 林溪直接用力一脚将那破旧的门给踢开。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匆忙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提裤带，一边慌张地往门边跑。 而床上，一个小姑娘头发凌乱，满眼恐慌，所幸衣服还在身上。 看到这一幕，林溪只觉得有一股火气从肺腑直冲天灵盖，她想杀人。 此时，欺辱来福的那个男孩，像头牛似的，正冲出门外，想逃。 林溪跳起来对着他膝盖就是一脚，紧接着，扑上去，扯住男孩的头发就往屋里拽，“臭小子往哪跑？你没有爹娘，老娘不介意亲自教你该如何做人！” 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林溪直接脱了鞋子，“啪啪”往刘蛋脸上招呼。 “嗷，啊！哪里来的疯婆子，敢打你爷爷！”被打了好几下，刘蛋才想起来还手，用力去推林溪。 林溪早有防备，一扭身卸了力道，没被推倒。 但她一个动两下就喘的老年人，还是个身材矮小的小土豆，若真打起来，不一定搞得过这个小伙子。 “刘荷花，你还愣着干嘛？给老娘起来干架！”林溪一声暴喝，将刘荷花的魂喊回来归了位。 若是平常，刘荷花还需要娘家帮扶，做什么都要顾着些脸面。 可今日，事关自己女儿的清誉，关乎她的一辈子。 还有什么情面可讲？ 刘荷花一起身，个头压了刘蛋半个头，常年干活，力气是有的。 三两下就将刘蛋给打趴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地哭，一会儿喊爹，一会儿又喊娘。 林溪不解恨地对着刘蛋的屁股跺了一脚，啐骂道：“牲口，竟敢欺辱我孙女，老娘废了你！” 刘荷花被林溪的狠劲鼓舞了一般，也对刘蛋踢了两脚，“王八蛋，那是你妹妹啊！” 刘蛋是刘荷花亲大哥的亲儿子，来福是他的亲表妹。 第41章 林溪要为孙女讨要说法 “别怕别怕。”林溪将来福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小姑娘身子十分单薄，摸下去全是皮包骨，瘦得可怜啊。 都怪原主那个老不死的，好好的孩子虐待成这样。 林溪鼻子一酸，“好孩子，奶奶来了，没人再能欺负你了。” 来福呆呆地眨了眨眼，甚至都忘了要哭。 这还是她奶奶吗？ 奶奶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莫非，是来卖她的？ 来福忽然瞳孔一震，迟缓的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 来福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服，从林溪怀里挣扎着出来，一下子翻下床，跪在林溪脚边。 “奶奶，求您不要卖来福，来福听话，来福可以少吃饭，可以干很多活，求奶奶不要卖来福，也不要把来福送来舅舅家……” 小姑娘轻柔颤抖的声音，让林溪心塞不已，用力把来福拉起来，“奶奶不卖你，以后都不卖了，奶奶死过一回，想通了很多事，以后要做好人。” “奶奶真的不会再卖来福？”来福五官随她娘，长得大气好看，泪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林溪想到自己的重孙女，也是这般乖巧可爱。 “奶奶疼你都来不及呢，不会再卖你了。”林溪一边温柔地说，一边给小姑娘整理头发和衣服，“幸好来得及时赶得凑巧，什么都没发生，谢天谢地。” 牵着来福的手，林溪清楚地感觉到，小丫头的手心在发抖。 她又心酸感叹：唉，这么小的姑娘，一定是被那小畜生吓坏了。 小七弱弱地朝她扎了一刀：【宿主，小七怎么觉得，她是在怕你？】 “怕我？”林溪想说不可能。 可下一秒，来福挣脱她的手，扑进了刘荷花怀里，身子也没刚才抖得厉害了。 林溪：…… “来福，别怕，咱们回家，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刘荷花拥着来福就要走。 “不能走。”林溪叫住她们。 刘荷花眼中透着恐慌，“娘，咱们先回去再说吧，张大不在，咱们，咱们……打了刘蛋，等我大嫂回来，咱们就走不了了。” “怕什么？这事若不一次解决好，回头你娘家人气不过到处乱说，来福怎么办？” “可是……” “当娘的都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你能指望谁会帮你护？” 林溪愤怒地拎起刘蛋出了房门，丢在院子里，她则坐下，抄着双手，目光凛凛地盯着篱笆门外，等着刘春生一家子回来。 “娘，这事闹大了，对来福不好。” “你以为，咱们走了，你娘家人就不会闹大？” 林溪一句话，问得刘荷花哑口无言。 林溪不了解林家，但也能猜出几分。 刘蛋如此行径，想必他爹娘为人并不怎么样，若是品行不好的，他们就这走了，反而是给人留下把柄，到时候，人家找上门去闹，张家定然要顾及来福的名声，不敢大肆宣扬刘蛋做了什么——那时候再说，也没几人会信。 总之，只能吃亏。 若刘蛋爹娘是通情达理的，那就更好说了，今日直接解决，避免后患。 “娘，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刘荷花怕。 刚才打刘蛋时是气愤，现在冷静下来，就怕，她怕对来福名声不好，也怕跟娘家人撕破脸皮。 这会儿，刘蛋回过神了，恶狠狠盯着刘荷花，“贱人，你打我，我要叫我娘杀了你！” 林溪脱下鞋，对着刘蛋的嘴巴就是一鞋子。 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少年，被吓了个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来福生怕自己也被打嘴巴，惊恐地躲在自家娘身后，不敢出声。 第42章 你是极品，要什么脸？ “刘蛋，怎么了这是？”一个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女人，大老远地冲过来，背篓随手一丢，赶忙就去扶刘蛋。 刘蛋眼泪鼻涕混杂着，往王氏衣服上蹭了蹭，“娘，这两个贱人欺负我，打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拿鞋子打我脸，扯我头发，贱女人姑姑还掐我手，打我屁股。” 十几岁的孩子，告状告得特别清楚，加上一身狼狈，一看就是受了欺负的。 王氏当即脸色一垮，双目圆睁，“刘荷花，你个嫁出去的贱蹄子，竟然敢带着你这矮黄瓜婆婆，来我家撒泼？你他娘的生不出儿子就嫉妒我儿子是吧？ 行啊，你想打，老娘今儿就奉陪你，看你这个只能在男人胯下讨生活的贱货，到底长了多大的翅膀，竟然敢欺负到娘家来！” 林溪本想好言好语跟王氏说明一下情况，却见她张嘴就喷粪，脸色一沉。 跟这种恶妇，还讲什么仁义廉耻？ 林溪个头矮，天生气势不足，便站在凳子上，稍稍找到点俯视的感觉。 “你他娘的这上巴和下巴之间的窟窿，不会用就拿针给缝起来！什么叫欺负你儿，你倒是拿你那只晓得喷屎尿的嘴，先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我儿还小，他就是个孩子，能干什么事？”嘴上这么说，王氏还是盯向刘蛋。 刘蛋眼神有些躲闪，指着缩在刘荷花身后的来福，“是这个小贱人勾引我。” “勾引？”林溪冷眼扫向刘蛋，“胯下那玩意都立不起来，就敢学那龌龊的行径，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不得杀人放火？” 许是被打怕了，林溪一瞪眼，刘蛋就缩在自家娘身后，屁都不敢放。 欺软怕硬便是如此，尽管对方是个还没有他高的妇人，他也怕得跟孙子似的。 王氏听到林溪骂自家儿子，扯开嗓子，像母猪似的嚎起来，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引来了周围邻居的侧目。 王氏并不觉得丢脸，反而斗志更加昂扬，满脸愤怒，指着林溪，“你他娘的鬼叫什么？没听我儿说，是张来福勾引他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那些勾栏院狐狸精的行径，长大了还不知道要勾搭多少男人！ 整个青阳县，谁不知你林氏贪财好色，你孙女那些下贱的手段，定是得了你的真传！ 我儿子做错什么了？就算真做错了，那也是来福勾引的他，你该好好教育好你张家的姑娘，而不是来我家门前撒野，打人！” 林溪被王氏的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火冒三丈，气血在脑海中翻涌。 “小七，这婆娘什么成份？” 【王氏，刘家村最泼辣不讲理的女人，惹到她，你算是掉进粪坑了。】 “看出来了。”林溪盯着王氏那被晒得出油反光的脸，那厚嘴唇一开一合，就像安了喇叭一般，吵得人耳朵都要炸了。 声音大，动作粗鲁，还骂得难听…… “小七，我干不过她，快，给我搜一些骂死人不偿命的话，还有吵架专用的那些拍手跺脚的祖传动作。” 【干不过？】小七双眼瞪得溜圆，瞳孔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宿主，你可是青阳县难得的极品，最擅长的就是不顾别人死活，竟然说干不过？】 “我……我要脸。” 【你是极品，要什么脸？】 “……” 【宿主，快，倒地不起，坑她银子，逼她上吊，弄死她丫的！】小七嘴上鼓励，双眼却弯成了月牙，透着兴奋。 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没错，小七当系统，最激动的时刻，就是看戏。 第43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林溪骂不过，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都穿成极品了，她就算撒泼打滚，发疯发癫，也是很正常的吧？ 林溪听劝，从板凳上跳下来，就去推王氏。 王氏常年干活，反应快，当即伸出双手，只是还未碰到林溪，就见她朝后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哎呀，杀人了，王氏杀人了！”林溪倒地捂着胸口，呼天抢地。 她已经硬着头皮努力在演了，刘荷花和来福，却没有一点惊讶，甚至还觉得，她战斗力不如以前了。 “啧啧，这就是荷花的那个恶婆婆啊，果然够恶，推一下就要死要活的，这谁敢碰她？” “王氏刚才说，是这恶婆婆冲进家里，二话不说就拿鞋拔子打刘蛋的脸，你们瞧，刘蛋那脸肿得老高。” “亏她下得去手。城里人又怎样？敢跑来刘家村欺负刘家村的人，以为咱刘家村跟她那大儿子一样窝囊？” 围观的人一个比一个愤愤不平。 这让准备撒泼的林溪有些无所适从。 罢了。 哭闹始终解决不了事情。 还是好好做个人吧。 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篱笆外看热闹的人。 “感谢大家对我们家家事的关心，我也不想动手，可实在事出有因……” “出你娘的因！”林溪才开了个头，王氏就嚷叫起来，“你们就是以大欺小，殴打我儿，分明是你家那个小贱人不安分，勾引我儿，我儿有什么错？他还是个孩子，还能凌辱你家姑娘不成？” “啪啪啪！”林溪用力拍了拍手，“说得真好，你儿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家来福一把年纪了，什么都懂。” 明晃晃的说反话，王氏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嘴慢一秒，就被林溪抢了先。 “今儿我们来接孩子，恰好看到这刘蛋，不顾我家来福的反抗，硬要把她拖进屋里行不轨之事，亏得我们来得及时，他才没有得逞。 这刘蛋，连自己的亲表妹都下得去手，大家说，该不该打？大家今儿回去，可得看好自己家的姑娘，别被刘蛋盯上了，否则追悔莫及。” “对对对。”刘荷花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只要她们不说刘蛋实际已经爬上床的事，相信刘蛋是不敢说出来的。 若刘蛋当真不管不顾说出来，那事情更好解决。 毕竟，来福才七岁啊，那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 刘荷花感激地看向林溪，若不是她坚持要坐牛车，省了几步路程，现在肯定追悔莫及了。 篱笆外一片唏嘘。 “不会吧，这刘蛋才十三岁啊，十三岁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十三岁时就……咳咳，我的意思是，这小子太可恶了，大家还是留心点，好好的姑娘可不能叫他糟蹋了。” “可我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太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你忘了刘蛋之前因为捡牛屎，把你儿子打得头破血流的事了？” 刘蛋今日能做出欺辱表妹的事，自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自小就坏。 一提起刘蛋干过的事，刚才还为刘家人愤愤不平的人，纷纷指责起刘蛋来。 讨不到媳妇的光棍刘三，坏笑着看向王氏，“春生家的，是不是你跟春生办事时，被这孩子瞧见了，所以……” “放你娘的狗屁！”王氏又羞又愤，坚持说就是张来福勾引的他儿子，小姑娘是跟林溪学的那些狐媚招数。 林溪这边三人，一口咬定，是刘蛋想拖来福进屋行不轨之事，恰好被他们看见。 第44章 年轻人，要听老人言啊 “林氏，做人要讲点道理。”刘蛋的爹刘春生扛着锄头进了院子，“你说瞧见我儿子拉来福进屋，那就是两个孩子玩闹罢了。 什么行不轨之事，绝对不可能，来福在我家的这些天，刘蛋对她很好，兄妹俩一起玩也是常有的事。 就是误会，误会一场。” 林溪眯了眯眼，看向刘春生。 这男人属于精瘦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 不过，林溪并不觉得他真的会讲道理，因为他一来，问都不问情况，就开始和稀泥，有意包庇自家儿子。 她猜，刘春生在赌，赌她和刘荷花会顾及来福的名声，选择息事宁人，那么就会顺着他的话说承认是误会。 一来，能保全自家儿子的名声。 二来，你们将我儿子打成那样，就得赔偿。 “原来是误会，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林溪忽然赔笑起来。 果然！ 刘春生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开始谈条件，“既然误会解除，那咱们还是说说，你们将我儿子打伤成这样的事吧。” “说，是该说。”林溪眼角微微上挑，善解人意地点头，“我看你也是正直讲理的，想来是不会冤枉好人。” “我们来时，就瞧见刘蛋当着来福的面脱裤子，一个孩子能干什么坏事？可能就是天热了，想光腚凉快凉快。” “不是我说，这你们得管管啊，虽然我不知道这光腚的习惯是跟谁学的，但实在有伤风化，尤其是裤裆里那玩意又小又软，还露出来，这不是叫自己难堪吗？” “知道的会理解他年纪小没长好，这不知道，只怕会以为是遗传，遗传你们懂不懂？这说出去多难听啊。” “你！”当着这么多人，被拐弯抹角地侮辱，刘春生憋红了脸，扬手就想打人。 却被林溪抓住拳头，“我知道你气愤，但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扬拳头打刘蛋啊，他还是孩子呢，回头等大家散了，再慢慢教育就成。” 刘春生：…… “淡定淡定。”林溪一边苦口婆心劝说，一边不动声色远离刘春生。 她怕他那碗口大的拳头真的砸下来。 “他还是孩子呢，别动粗，若他像我家来福那样大的年纪，我早就哐哐两巴掌扇过去了。” 来福七岁，刘蛋十三岁。 此事谁对谁错，群众心里已有谱。 “听大娘的，这孩子光腚的习惯若不改，他日对着别的女人就脱裤子，只怕不是打两下就能完事的，搞不好可是要丢命的。年轻人，要听老人言啊。” 林溪目光充满忧虑，声音充满恳切，仿佛是真心实意为刘蛋着想。 刘春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若讲不赢就骂，反倒显得自己理亏。 “你、你你你……”王氏指着林溪，你你你好几声，才憋出一句：“你简直是颠倒黑白！” “我颠倒什么黑白啊。兄妹俩人玩闹呢，这有什么？哪家兄妹不会玩闹？春生，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们就不追究了，荷花，来福，我们走！” 林溪一甩手袖，转身，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光明坦荡。 第45章 都吵过架了，也不好意思留下 “别走！”王氏扯开嗓子嚷，“你们打了我儿子就想走？” “哎呀，她舅母，你这么说是想让我们难堪吗？”林溪转身，神色淡然，“虽是亲戚，可今日闹得面红耳赤的，可能以后有很长时间不会再来往。都吵过架了，我们实在不好意思留下来，就走了哈。” 吵架注定是不愉快的，但像林溪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的，实在少见。 王氏又语塞了。 刘蛋见林溪几人要走，捏起拳头就砸自家娘，“娘，不能让这群贱人走，她们打我，她们打你儿子，娘，你快杀了他们！” “来福来福。”林溪突然紧张地朝来福招手。 小姑娘怔怔地朝她走来，声音细若蚊蝇地喊了一声：“奶奶。” “快，快跑！你大舅母要杀人。”林溪拉起来福就跑，还不忘提醒围观的人：“你们也快跑，这小崽子目无王法，管教不住，小心提刀误伤了你们。” “他敢！”一个看起来正义满满的老人厉声道，“刘春生，管好你儿子，小小年纪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就是。”光棍刘三笑道：“喜欢光腚跟小姑娘玩耍可要不成，裤裆里都立不起来，还要往外露，的确丢脸。不光丢你家的脸，还丢咱刘家村的脸。” 光棍刘三说话，向来荤素不忌，惹来许多小媳妇大娘子瞪白眼。 王氏还想去追林溪几人，给他儿子讨公道，却被村人拦住。 一个个站在圣人的角度，劝说着两口子要好好管教儿子。 “滚滚滚！我家刘蛋还小，他有什么错？就是有错，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王氏这死性不改的样子，算是捅到了马蜂窝。 众人一人一句，像是老师教育不听话的孩子，恨铁不成钢，又是摆事实又是举例子，大有一种不把这一家三口的三观掰过来不罢休的气势。 刘家村如何吵闹，林溪管不着。 她只知道，刘春生两口子，今日拦不下她，改日就再没理由登门找茬。 闹一场，太阳已经落到山头上，阳光变成了橘红色。 这个点，是遇不到牛车了。 好在是月中，天气晴朗有月亮，就算天黑了，也能看得见路。 刘荷花怔愣地看着林溪，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以前的林溪，只会打骂来福，认为这事只会给张家蒙羞，骂她赔钱货，说她不检点 而今日，她是全心全意维护来福，当着刘家村这么多人。 刘荷花紧抿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娘是真的变了。 “看什么看？走快点。”察觉到小媳妇投来的感激目光，林溪板着脸催促。 “哦，好。”刘荷花逆来顺受地垂下眼眸，“娘，对不起，因为来福的事耽搁，这个点才回，咱们可能进不了城了。” “进不了就在城门外过夜，多大点事。” “娘，你不怨我？” “怨，怎么不怨？你个当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拿你来干什么？” “娘，我错了。”刘荷花低下头去。 来福跟在她身边，紧抿着唇，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林溪。 林溪转过头来，她惊得浑身一颤，急忙收回目光，假装自己没在看她。 第46章 脏话说出来，心就干净了 “来福，除了今日，那个狗日的刘蛋，可还欺负过你？” 来福满眼惊讶：奶奶……是在关心我？ “说啊，哑巴了？”刘荷花捏了捏来福的手，用眼神提醒她，赶紧回答，别惹奶奶生气。 她这一凶，小姑娘吓得垂下脑袋，更加不敢说话。 “你别凶她，吓着孩子。”林溪斥责道。 回城的路途遥远，一路上，林溪有意无意地找话题跟来福说。 问她名字的由来，“是哪个土包子给你起的这样的名字，一点也不好听。” 来福自然不会回答她。 刘荷花略有些尴尬道：“娘，来福的名字是您起的。” “呃，来福好，来财也好听。”林溪打了个哈哈，又嘀咕起：“也不知你爹和你小叔有没有捡到了菌子，若捡不到菌子，咱明日可就开不了门了。” “对了，来福，你还不知道吧，咱家铺子重新开业了，生意还不错。等奶奶存够了钱，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还得做双新鞋，你看你的鞋，都会张口吃饭了。” 前世带过娃，跟小娃娃拉近关系，林溪是信手拈来。 只见来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破了大口的鞋，小声回答：“这鞋子是表哥拿刀割破的，他说我不配穿好的鞋子。” “妈了个巴子！”提到熊孩子，林溪就憎恨，“以后咱们再也不来他家了，什么玩意，竟然敢欺负我孙女！” “嗯？”来福眨巴着大眼睛，奶奶是真的变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溪也说了半个时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再说不动话了，来福耳朵才清净下来。 太阳完全没进山里，不经意间就黑了。 一来一回走两个多时辰，林溪直接累趴。 终于走到城外，此时，城门已关。 林溪本打算在城外将就一夜，可耳边全是蚊子嗡嗡嗡的叫声。 在这儿过上一夜，恐怕会被吸成干尸。 林溪在城门下，跟守城兵喊话，对方说什么都不肯开。 最后，她使了钱，又承诺，请今晚值夜的兵哥哥们，去林颠颠饭馆吃上一顿菌子宴，贿赂一通，可算是得进门了。 刘荷花弱弱道：“娘，其实咱大可不必花那冤枉钱，就在外头将就过上一夜也行的。” “你说我为何总骂你？”蚊子成堆就算了，肚子里头还咕咕叫，这媳妇是一点也不体谅老人和孩子，就惦着那些小钱。 “娘，我错了……”刘荷花弱弱道歉。 林溪翻了个白眼，“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敏感太胆小。不如意的时候就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少问自己为什么，多问别人凭什么。 听懂掌声。” “啊？”刘荷花母女，露出了此生最茫然的表情。 娘/奶奶疯癫了？ “对敌人的原谅是西天佛祖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送他上西天见佛祖，听懂掌声。” “呃……听是听得懂，可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人善被人欺知道吧，有时候别人欺你骂你，并不是你的问题。该回怼就回怼，不要只晓得说对不起，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知道吧？” 刘荷花沉默良久，忽然抬头，“娘，我悟了。” “悟了就行，只有当娘的强了，才能护好自己的孩子。既然悟了，就练练。” “练？这不合适吧……？” “瞧你，又怂蛋了吧？给我支棱起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把脏话说出来，心就干净了，懂吧？”林溪激动地鼓舞着。 “好吧。咳，咳咳！”刘荷花清了清嗓子，“娘，所以你为何总骂我？我不就是问你为何要花那冤枉钱，我问错了吗？那钱是我们累死累活挣来的，是拿来还债的，不是给你一个人乱花的！” 一顿输出后，弱弱问：“娘，是这样吗？” “……对，呵呵，对。” 气势是上来了，话也没说错，可听起来，林溪这心里，怎么那么不得劲呢？ “还有，来福是我生的，不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卖她的，想卖我女儿，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刘荷花走在前头，大声地练习。 骂人很爽，越练越起劲。 丝毫没注意，走在身后的林溪黑了脸。 林溪：好刺耳啊，老娘怀疑你是故意借题发挥，指桑骂槐…… 第47章 要保护姐姐，不被老妖婆欺负 翌日一早，林颠颠饭馆正常开门。 家里多了两张吃饭的小嘴，林溪这个当家人，压力越来越大。 昨日没下雨，张大张三就找到半背篓菌子，还是有点老的残次品。 林溪让刘荷花炒两盘来吃，刘荷花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只有这么点菌子还不够卖的，今儿吃猪油拌饭。” 众人：！！！ 李珍珠瞪大了眼：大嫂，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张大：媳妇，你不想活了？ 林溪：唉，终究是我错付了。 “行吧，就猪油拌饭。”林溪叹息着，去往自己的岗位上。 后院闹翻了天！ 李珍珍抓着刘荷花的手，“大嫂，娘得罪你了？不对，应该问，你怎么敢得罪娘？” 张二：“关键是，娘竟然没发脾气，天哪，那还是咱的娘吗？” 张三：“大嫂，我敬你是条汉子！” 张大：“你们都说完了我说什么？” 小来福皱着眉头，目光在大人之间来回移动：怎么奶奶变了，娘也变了？ 来财拉着姐姐的手，“姐，你娘、你娘被鬼上身了。” 在众人的印象里，刘荷花一向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在这个家，除了骂自家男人，从来不会对其他人大声说话。 今日却敢呛老太太，疯魔了，疯魔了。 “少废话，快干活，还想不想吃饭了？”刘荷花被火药呛了一般的语气，让众人不敢再八卦，纷纷开始动手干活。 【哈哈哈，宿主，你的教学有点失败啊。】小七“哈哈哈”地在林溪跟前上蹿下跳，嘲讽她把好好的大儿媳妇给带歪了。 说实话，林溪被凶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恼火的，可转念想，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这里，自己一走，这个家不得散？ 相聚一场也是缘，人家喊她一声娘，她自然希望他们好。 若刘荷花能立起来，把铺子撑起来，倒也不算太糟糕，所以，由着她来吧。 吃饭的时候，来福和来财如以往一样，二人端着碗，自觉地蹲在墙角。 来财五岁，又黑又瘦，长相不如来福好看，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跟他娘李珍珠的一样，补丁上绣了花。 两人靠在一起，默默扒着碗里的饭，讲话都不敢大声。 “真好吃！姐，你的好不好吃？”弟弟凑到姐姐耳边小声地问。 “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我也是。”来财眯了眯眼，满脸透着幸福，“姐，你的够不够吃，我分一点给你。” 小家伙眼神清澈，满眼都是想对姐姐好。 来福泪湿了眼眶。 在舅舅家这几天，表哥天天欺负她，舅母天天喊她去捉虫喂鸡、砍柴挑水、洗碗洗衣，事情干了不少，饭却一顿没吃饱过。 来福吸了吸鼻子，压下心中的酸涩，“你自己吃，姐姐的够吃。” “好。”来财认真地点头，“我多吃点，长高高的，好保护姐姐，不再被老妖婆欺负。” “嘘，别瞎说。”来福突然紧张地捂着来财的嘴。 一抬头，就看到来财口中的“老妖婆”正在看着他们。 来福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碗跟着手颤抖起来。 咽了咽口水，在心中安慰自己：我们说得这么小声，奶奶应该没听见吧？ 第48章 把脏话说出来真的很爽啊 实际上，不止林溪，在饭桌旁吃饭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李珍珠冷汗直冒，讨好似的笑，“娘，孩子不懂事……” “无妨。”真正让林溪想暴走的，不是孩子说了什么，而是丫的她到底有多少个外号！ 林溪淡然地朝两个孩子招手，叫他们上桌吃饭。 来财一脸惊恐，捧着碗跑去后院。 “来福，别蹲那儿，来这儿吃。”跑了一个，林溪就对另一个招手。 “呵呵，奶奶，我、我不来了，我去看来财。”小姑娘也捧着碗跑了。 小七再次嘲讽：【宿主，你这做人有点失败啊，哈哈哈！】 好玩死了，这回找的这个援兵，还挺有意思。 林溪瞪向小七：闭嘴！这一切都怪谁？ 李珍珠见林溪眉眼棱起，急忙讪笑道：“娘，您别生气，两个小崽子不听话，一会儿我去打他们，好好教训教训。” “行了行了，别什么都上纲上线。”林溪无奈道：“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挺好，别动不动就随意打打骂骂，这样只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张三：“嘤嘤，娘，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 一家人才吃完饭，玉珠又来了，不等她问，林溪就说：“姑娘，今日只有牛肝菌。” “就要炒菌子，我家老夫人说，牛肝菌比炖蘑菇香，就爱这口。”玉珠从自己的食盒里面拿出两个盘子，“今日要两份，我家少爷也要吃。” “刀爷啊，还记得他说我家东西难吃，再也不来，没想到，还真就不来了。”林溪没话找话。 玉珠：…… 少爷天天在家跟老夫人抢吃的，老夫人烦不胜烦，这才叫她来买两份。 “掌柜的，给你钱。”玉珠数了四十文递给林溪。 林溪收了钱，立马叫来福去跟她娘说，炒两盘菌子，不要米饭。 送走玉珠没多久，三三两两的食客也进店了。 今日的半背篓菌子，很快卖光。 午时，又下起了雨。 林溪那叫一个开心。 雨一停就关了门，吆喝一家人出门捡菌子。 开心饭馆掌柜许文柴哼了一声，对伙计王二道：“叫你别急你不信，瞧，又关门了，一家子懒鬼能干什么事？” 王二探头朝外头一看，“还真关门了，掌柜的，这……有点蹊跷啊。” “哪蹊跷了？” “昨日下午没开门，今日依旧很多人去吃，今日下午没开门，明日会不会依旧有很多人去吃？”王二觉得不对劲，可要他详细说，也说不来多具体。 许文柴根本就不把隔壁放在心上，摆摆手叫王二别想太多，赶紧收桌。 出了城，林溪依旧派小七先出去找菌子，这么好的一个寻宝雷达，不用白不用。 张二耷拉着双肩，“娘，昨日大哥和老三去捡，说那片已经没菌子了。” “没有菌子，也得找别的东西，不然卖什么？”林溪抬眼往周边树林里四处瞟着。 “可是，咱们现在有钱了，完全可以去买菜，何必费心费力累死累活来爬山？”张二不解，能省下时间睡觉，为何还要跑来跑去。 他好累，走几步就脚软，好想原地躺下休息。 还不等林溪回答，刘荷花就呛起来：“你白痴啊，买菜不要钱，不要成本？咱们出来捡这菌子，那可是青阳县的独一份，什么菜能卖得有菌子好？ 而且，这菌子还不用出钱买，卖多少都是咱们白挣的，老二，你身子骨懒算了，脑子也跟着懒是吧？” “大嫂，你……我……”张二被呛得语塞，说话都不敢大声，弱弱地问：“我今儿没惹到你吧？” “你说我为何总骂你？”刘荷花把林溪教育人的那套，拿捏得死死的。 看到张二躲在李珍珠身后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刘荷花心里就暗爽，她早就看张二这个懒皮子不顺眼了。 从前不理解，娘为何总无缘无故骂人，现在她体会到了。 把脏话说出来真的很爽啊。 第49章 娘啊，求你做个人吧 这几天一直在捡菌子的那片松树林，被祸祸得差不多了。 林溪带着一家老小，跟着小七离开的方向，拐向去刘家村方向的小路。 两个孩子就如归山的猴，兴奋得不得了，你追我赶地往前面跑。 “来福来财，你们小心点。” 林溪才喊了一声，就见来财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因为惯性，双脚在后头高高抬起。 看着摔得不轻。 “来财！”李珍珠像丢了命根子似的，慌忙跑上去，将儿子搂进怀里。 孩子还没哭呢，她先哭了，“儿子，没事吧？娘看看，摔着哪里了，唉呀，膝盖都冒血珠了，疼不疼啊儿子？来，娘背你。” “不用，我自己走。”来财推他娘。 李珍珠不顾孩子反对，硬要背他。 接下来的一路，李珍珠背着孩子累得吭哧吭哧直喘，张二走在前头，就跟眼瞎看不见自己的妻儿一般。 林溪轻轻摇了摇头，慈母多败儿呐。 不过这半日观察下来，来财倒是乖巧，她也就懒得多说什么。 林溪看向走在前方的张二，故意大声说：“珍珠，累不累，可要我替你一会儿？” 李珍珠受宠若惊，连连说不累，“当娘的哪会嫌自己的孩子累？” “你这个娘当得倒是称职，如果你是托生在我肚子里的闺女就好了，娘定会给你寻一个勤快、会疼人、有眼力见的相公，也不至于让你们娘俩，过着孤儿寡母般的日子。” 最后两句话，林溪几乎是扯着嗓子说出来的。 听到这话，张三急忙去戳二哥，低声道：“二哥，娘在点你呢。” 张二转头，语气不悦，“娘，珍珠是你儿媳妇，怎么能再找人家？你这胡话若叫别人听了去，少不得会有一番风言风语。” “怎么就胡话了？她男人都死了，怎么不能再找？”林溪意有所指地反问。 “我……娘，你儿子还活得好好的！”如果说刚才张二只是不悦，那现在可以用愤怒来形容。 这么个大活人走在前面，他娘是眼瞎了看不见，还诅咒他死了。 什么娘啊这是，上午还说对孩子打骂会造成伤害，就不觉得诅咒孩子也会造成伤害？ “你还敢顶嘴？”林溪捡起一块石头就甩过去，“你儿子摔跤你看不见，你媳妇给你背儿子累虚脱了你也看不见，你这不是死了是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理亏，张二顶嘴的话咽了回去，转身朝自己妻儿走来，还撇着嘴嘀咕，“不就是想让我背人嘛，至于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吗。” “爬开！”林溪一脚踢过去，“信不信老娘让珍珠休了你，把你赶出张家，老娘再重新给她招个赘婿！” 张二猝不及防被踢，摔了一扑爬，爬起来立马麻利地接过抱过来福，放进自己背篓里，哄道：“来财，爹爹背啊。” 来财站在背篓里，双手搂着张二的脖子，“爹，我不要背，我自己走。” “好……” 张二的“好”字还没说完，就被林溪厉声打断，“让他背，你爹吃饭多力气大，不用心疼他。” 张二：…… 娘啊，求你做个人吧，来财好歹五岁了，没有三十斤也有二十七八斤，你这是想累死我吗？ 张二心里有怨，却只敢在心里腹诽。 林溪看一眼就知道他肯定在心里骂自己，只要不说出来，她就假装没这回事。 第50章 明日必须要干一票大的 小七找到一片长菌子的地方，回来汇报，林溪立马带着一众人，钻进树林里，斜坡直下，径直往目的地去。 林溪喜欢捡菌子的感觉，就像在森林的宝箱里发现珍宝，令人着迷，但她不喜欢来回走在路上的感觉，累人。 不小心摔一跤，屁股得疼上个三五天。 “哇！娘，你怎么知道这边有菌子的？”张三走在最前面，忽然惊呼出声。 张大“嘘”了一声，“你小点声，别被人听到。” 张二把背篓和背篓里的来财一起，往地上一放，他也跟着躺地上去了，“我说，是谁非要把这两个小崽子带出来？这不是累死人吗？” 刘荷花：“娘让带的，你跟娘抱怨去。” 张二：“呵呵，不愧是娘，知道要磨练孩子的心性和毅力……呵呵，就得从娃娃抓起，让他们多学点东西，以后才能有出息。 我儿就要跟我一样，自小就能吃苦耐劳才好。” 众人顿时投来鄙夷的目光。 全家最懒的人，说能吃苦耐劳，简直不要太好笑。 林溪懒得搭理他们，找了根木棍扒开松树林下厚厚的松针。 小七说，这一片除了牛肝菌，还有松菇，多找一些也算是能丰富一下店里的菜色。 这回全家出动，除了三个背篓，还有还好几个提篮。 张二拿着提篮，捡着捡着一个人跑远了。 不用多言，想是又要去拉屎了。 林溪烦不胜烦，“张二，快找！今日多捡点，趁着明日赶集，挣一波快钱。” 上午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明日赶集，加上下雨，林溪立马就想好明日要干一票大的。 所以，毫不犹豫关门。 两大债主在一旁对她虎视眈眈，大人都出门了，两个孩子自然是不放心留在家里，林溪便叫着一起来了，全员出动。 只要补上足够多的食材，赶集天那么多人，肯定能大捞一笔。 林溪扒开一层厚厚的松针，眼睛忽然一亮，“找到一窝松菇！” 【松菇，污白色，表面干燥，菌肉白色，肥厚，与松树根共生，多半生于秋季。其营养均衡充足，十八种氨基酸的含量充足，易吸收，因此被广泛应用于大手术患者、身体虚弱人群的营养补充……】 小七在林溪耳边背书式念叨。 林溪可不管什么营养不营养的，在她看来，能挣钱就是王道。 挣钱才是王道。 至于营养，在不懂的人看来，越跟他提营养，人越觉得你是传销，想挣他的钱想掏他的肾。 在松菇顶端拍两下，协助孢子传播，然后捏着柄，轻轻一扯就到手上了。 扒开黏在根部的腐叶，再轻轻放进篮子里，接着去捡下一个。 菌子不是成堆生长，在树林里也要四处走动去找的。 林溪累得满头大汗，山风一吹，又凉得打起寒颤来。 如果不考虑生计的问题，生活在山里，会是件幸福的事。 很多想返乡躺平的人，最终还是败给了一日三餐，只能远离他乡，出卖灵魂和肉身。 约莫申时末，天空又阴沉下来了。 夏日的雨季，总让人捉摸不透。 一言不合就打起了雨点。 林溪找到一小棵杂生的梧桐树，摘了几片宽大的叶子，用松针做线，把叶子缝合拼凑，做成绿色的小帽子。 林溪满意地将帽子往两个小孩脑袋上套，小孩却见鬼似的，把帽子摘下来，仔细检查，确定没有虫子，又默默地戴回头上。 第51章 等着吧，娘不反悔我吃屎 山上的宝贝被很多人发现之前，可以说是采之不尽用之不竭。 一家八口人出动，很快就将空荡荡的背篓和提篮都装得满当当的。 雨点打湿了肩膀，身上的热气也蒸腾出来，倒不觉得冷。 只是裤脚裙摆被林中矮小的杂草上的露水打湿，湿哒哒的黏在腿上并不好受。 下山时快，上山要顾及两个孩子，速度慢了许多。 好在紧赶慢赶，终于在关城门前成功进城，去店里吃了个炒饭，就回到张家小院。 月光很明，屋里很黑。 林溪洗了一把脸，进了自己的主屋，张二在外头洗脚，一边抱怨：“娘也太抠门了，挣了钱，连油灯都舍不得买，乌漆麻黑的，脚都看不见洗。” “嘘，嘘。”张三连连提示。 “老三，你别嘘了，嘘得我想撒尿。” “唉~”张三摇头叹息，带不动，带不动。 张二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就见林溪站在堂屋门口的屋檐下，幽幽地盯着他。 张二头皮一紧，脚一抖，踩翻了洗脚盆。 “娘……您，几时来的？那个……我什么都没说，刚才、刚才是老三说的……” “二哥，你当娘是傻的？”张三无语。 林溪更无语，“除了油灯，你们还想买什么，明早报给我。” 说完，上了个茅房，看也不看院子里呆愣的众人，径直回屋睡觉。 张二捡起洗脚盆，愣愣地看向张三，“我没被打，老三，我不是做梦吧？” 说娘的坏话没被打，有史以来还是第一回。 张三公报私仇一般，用力掐了一把张二的脸。 “嗷！你干什么！” “会疼，就证明你不是做梦。” “你那么大力能不疼吗？” “这不是怕你是在做梦嘛。”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张二抬起剩下的一点洗脚水就往张三泼去。 水不多，但是很侮辱人。 张三冲上去抓着二哥的头发，两兄弟干起架来。 西屋，来财扒在窗户朝外看，“娘，我爹和小叔打起来了，要去拉架吗？” “别管他。”李珍珠十分淡定。 那两人打架不是一次两次了，实在闹得烦人，娘会出来一人打他们几棒子。 可今晚，娘却没有动静。 李珍珠觉得十分奇怪。 东屋里，张大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刘荷花嘟囔着：“要买针线、买点碎布回来把旧衣服改改，来福的衣服都小了穿不成了，还有什么要买的呢……” 女人一直叽叽咕咕念叨，张大不耐烦“啧”了一声，“娘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明日同她一说，只怕她又要叫了，‘买买买，整天就知道买，老娘哪来的钱给你买这个买那个’。” 刘荷花翻了个白眼，“但凡你有点出息，我也不至于如此！” 张大吃瘪，撇了撇嘴，“你瞧着吧，娘明日不翻脸我去吃屎。” “懒得跟你说。”刘荷花烦躁地翻身，背对张大，“不管娘说的是不是真心的，针线都得买，总不能叫来福一直穿不合身的衣服，你个当爹的不关心我们母女，还不准我们关心自己？” 察觉到女人生气了，张大没敢再跟她掰扯林溪的话是真是假。 他也翻身背对着刘荷花，“你高兴就好，困死了我要睡了。” “滚！”刘荷花突然暴怒，一脚踢过来。 “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我看你这两日被娘传染了！” “闭嘴！” 一想到女儿在娘家受了委屈，他这个当爹的问都不问一句，就知道睡觉打屁，刘荷花就没有好脸色。 第52章 靠自己双手挣钱，怕什么丢脸？ 天蒙蒙亮，全家人都起了。 争先恐后地打水洗漱，收拾一下开始上班。 不是大家干活有多积极，而是这个家，自从被刀爷洗劫后，家徒四壁，锅都没有一口，只有去铺子里才能有饭吃。 去干饭，自然要主动一点。 对林溪来说，吃不吃饭不重要，今日赶集人多，必须尽快煮好饭，洗好菌子，早点摆上摊。 “荷花、珍珠，今日煮碎米，先煮两甑。” “老二老三，你俩去杂物间，找两张稳一点的条凳，再找个木板，在门口支个摊子。” “老大，来福来财，你们几个，放水洗菌子，全部洗完，洗好放在大簸箕里晾着。” 一到店里，林溪就开始吩咐。 她自己也没闲着，拿出蒜头开始剥蒜，辣椒剪成段备用。 张三张二两人摆好了摊位，林溪又叫二人找两只木桶，洗干净晾干。 “娘，又是支摊又是拿木桶的，是要干什么？”张三问。 “卖饭啊。” “卖饭？”张三讶然道，“娘，咱家好歹是有铺子的，还摆什么摊，一点也不上档次，会被人笑话的。” 张三跟原主一样，喜欢吃喝玩乐，喜欢借钱消费，满足自己一时的私欲，在外混久了，攀比心自然就有了。 张三觉得，自家铺子里一张完整的桌子都没有，这已经很丢脸了，还要摆摊，若是被他那些哥们儿朋友看见，不知会被嘲讽成什么样。 一句“会被人笑话”，林溪就知道老三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穷得借钱度日你都不怕人笑话，正经靠双手挣钱，你反倒怕人笑话？” “这……” “老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溪看向张三，“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家势比不上你那些狐朋狗友，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怕你的狐朋狗友瞧不起你。” “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朋友？”张三有些不高兴。 “他们真的是你朋友吗？咱家开业这么多天，你也亲自去邀约朋友了，有谁来给你捧场了？你那么多‘朋友’，没有一个是真正瞧得上你，真心与你来往，这才叫笑话。” 张三想起开业那日，在街上逮住姓周的，平日哥哥弟弟叫得亲热，可那天，他竟然说，若不是自己经常请吃饭，若不是经常输钱给他们，谁会跟他玩？ 张三嘴角微微下垂，脸庞如同被秋风吹过的枯叶，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光泽。 “我去洗桶。”他抢过张二手中的桶，一个人默默去水井处打水。 张二乐得清闲，想找个角落坐着偷懒，又怕林溪发火。 看了一圈，看到灶前没多少柴，便去抱柴。 一次抱两根，慢吞吞地走着，消磨时间。 林溪捡起一头蒜就扔过去，正好砸中他脑门，“不想在厨房待着你就去山上捡柴，别他娘的杵在这儿叫人看了心烦。” 张二脸微热，但眼睛却亮了，“娘，我当真能去捡柴？” 只要他去到山上，找块石头往那一趟，下午再背一捆柴回来，一天就过去了。 这活他喜欢。 张二磨拳搓掌。 林溪点头，“当然可以，给你三天时间，把柴房堆满。” “三……！”张二想说，三天怎么可能堆得满！ 转念想到娘最会变着法子折磨人，急忙舔着笑脸，“娘，您手酸了吧，我来剥蒜，您歇着。” 第53章 有条不紊的营业准备 人多力量大，巳时未到，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林溪炒了一大盘牛肝菌，一家人围坐在一处吃早饭。 来福和来财昨日下午打烊时就吃过一回菌子，但是这一顿吃起来，还是觉得香得能吞下舌头。 “奶奶炒的菌子，比我娘炒的还香！”来福软糯糯地说。 本是陈述一件事实，可林溪一看过来，她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一半，垂下头去。 林溪笑了笑，尽量把声音放温柔，“除了菌子，我还会做很多很好吃的菜，等咱们有钱了，就能买更多食材，到时候变着法地做给你吃。” “啊？”来福愣了：奶奶是说，做给我吃？ 林溪怕再吓到孩子，没再言语。 一顿饭吃得十分和谐。 储物间还有两三张条凳是好的，林溪叫张三都搬出来，放在店门口。 “娘，你不会是想让客人就这么坐在门口吃吧？”张三再次发问。 “有何不可？”她的东西，只要能打出人气，只怕多的是人愿意蹲在路边捧着碗吃，“里头就那几张桌子，有备无患。” 才到巳时，街上人就多起来了。 林溪撸起袖子进后厨，有条不紊地吩咐，“荷花，珍珠，你俩切菌子，先切两大盆。老大老二，你俩抬一甑饭出去，放在摊子上，拿纱布盖好，老三在外头守着，有人问就让他们等一会儿。” “诶好！”刘荷花和李珍珠立马架好菜板，一人在一端开始切菜。 曾经，原主开店时，根本不会吩咐。 她蒸菜，见着没有需要的配料，张嘴就吼：“姜蒜呢！你们干什么吃的，一大早了连个蒜都不会剥？老娘养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 这一说，刘荷花和李珍珠就知道她今天要用姜蒜，赶忙去弄。 这时候，原主就会不耐烦地撞开她们，“滚开，老娘自己来！” 第二天，俩人弄了姜蒜，原主又会说：“姜蒜不要钱啊？你们就知道给老娘浪费。” 总之，每天都会因为一点小事，搞得所有人都不痛快。 脸上带一点情绪，原主就会觉得所有人都是针对她，那就更没好日子过了。 每个人都板着脸，总会无意间将不好的情绪传染给顾客，久而久之，生意自然也没办法做下去。 刘荷花一边切，一边小声地说：“珍珠，你可有发觉，娘最近身上没有戾气了。” “对对对，你也发现了？”李珍珠连连点头，“脸一点也没变，可我就是觉得，她看起来好像温柔了很多，就连眼神也不一样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刘荷花感叹。 李珍珠却苦笑，“还不是因为还债没有办法么，还完债以后……”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刘荷花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得也是。” 以前，娘就是这样，挣到点钱就关门，花光了钱就营业。 这回，当然也是因为欠了债要还钱，才会支棱起来。 “算了，不想了，只要不饿肚子就成。” 妯娌俩人，干起活来很麻利，没一会儿功夫就切了满满两大盆菌子。 薄厚均匀，大小也均匀。 两人把盆端到灶上。 “小朋友们，烧火。”林溪对坐在灶前的来福和来财说。 俩人生怕像以前那样，不干活就没饭吃，早早地在灶前霸好了位置。 听到奶奶吩咐，来福立马往灶里添了柴禾。 第54章 什么是盖浇饭？ 林溪舀了好几勺猪油下锅。 刘荷花心疼得滴血，“娘，油多了，多了。” “不多。” 油热，倒入两大碗干辣椒，一大碗蒜瓣，一小撮花椒粒。 刘荷花也看明白了，这是做大锅菜呢。 以前的菜式，都是蒸煮，每回都是煮一大锅，客人点着了，热的就直接上菜，冷了就回锅热一热。 开心饭馆现在的菜式也是这样。 像林溪这种现炒是没有的，耗油得很，基本无人开发这样的吃法。大户人家，更讲究个清蒸健康。 林溪前世死之前的很多年，饮食都是清淡的蒸菜为主，少油少盐，的确健康，但是，香味上就比不得炒菜。 炒大锅菜，用了比平时多好几倍的蒜，蒜香味和辣椒味一下子喷发出来。 张三在门口都闻到了，也看到好几个路人，耸着鼻子到处嗅。 “好香啊，你闻到没有？” “闻到了，是哪家散发的香味？” 这一片，除了林颠颠和开心饭馆，还有好几家饭馆小吃摊，香味扩散得很快，从外面很难判断是哪家散发出来的。 张三生怕大家盯向别家，急忙道：“是我家，后头正在做菜呢！” 因为这个时代不流行炒菜，林溪规定，嘴上最好少说“炒”字，省得被竞争对手听了去，也研发出炒菜，抢他们饭碗。 所以张三说的是“做菜”。 当即有两人上前问：“正在做的是什么菜？” “是我们家的特色，菌子，我们家只有菌子，专门只做这一种，也是青阳县独一份，特别好吃，二位，进店里坐？”张三常年在外游荡，眼力见比两个兄弟都好，脑子也转得快，轻易就拉到了两个客人。 客人一进店，李珍珠立马笑盈盈地上前招待，报价，询问客人要几份。 那两人没听过菌子，有些迟疑地点了一份，想尝尝看，好吃再点。 “好嘞，我们家的菌子啊，但凡吃过的，没有不来第二回的。”李珍珠笑着说。 那两人对视一眼，一人道：“要不，来两份？” “行吧，来两份。”同伴点头。 李珍珠生怕他们反悔，立马朝后院报道：“来两份菌子，两份米饭。” “好！” 林溪揭开锅盖，热腾腾的白气喷出来，等白气散去，浓郁的汤汁清晰可见，正咕咚咕咚冒着泡。 叫人一看就想干一碗米饭。 林溪先打了两盘，叫刘荷花送出去，然后让张大把锅里的都铲进木桶拎出去。 林溪则抱了一摞大碗，跟在后面。 幸好刘荷花有先见，把这些家伙什藏得好好的，但凡是缺一样，这铺子就难开起来。 装了菌子的桶一拎出去，就有许多路人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一开始只是猎奇，许多人看到那浓郁喷香的菌子，就开始走不动道。 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问：“你们这个，是卖的吗？” 林溪扯开笑脸，热情招呼：“是卖的，盖浇饭，十二文钱一份。” “什么是盖浇饭？” “就是有饭有菜。” “有饭有菜？不就是寻常饭菜么，为何还起个盖浇饭的名字？” 每个新概念才出时，很难让人理解，林溪也不废话，直接取个大碗，打了半碗米饭，一小勺带汤汁的菌子，往白花花的米饭上一盖。 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汤汁色泽是那么晶莹。 米饭虽是碎米，可被汤汁那么一包裹起来，感觉就像是珍珠碎在了碗里，又被做成了珍馐美味…… 第55章 林婆子会舍得多给？ “这……好不好吃？”那个女人咽了咽口水，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林溪没有正面回答，“你尝一尝就知道了，若觉得好吃下回再来，若觉得不好吃，十二文钱就当是拿来砸我招牌了。” 都说到砸招牌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女人当即翻荷包数钱，十二文钱交到林溪手上，“给我两双筷子。” 林溪把盖饭交到对方手上，“屋里坐，桌上有筷筒。” 女人一手端碗，一手牵着孩子进屋。 看到蒲团的饭桌，有些无所适从，却又不得不坐下去。 有了第一个买，很快就有第二个，张三负责叫卖打饭，林溪打菜收钱。 有熟人说：“老赌婆，你怎么降价了？我们来吃就是二十一份，现在卖十二，这不是坑人嘛！” 林溪也不虚，笑道：“客官，十二一份的是盖浇饭，定量的饭菜，二十一份的菜是十二文盖饭的两倍不止。盖浇饭是今天才推出的，觉得哪个适合选哪个就是。” 她态度温和，笑容得体，就算是真的卖贵了一点，也有人愿意为之买单。 那人道：“拿给我来两份十二的。” 张三立马拿碗舀饭。 平日里午时才会有的生意，今日才过巳时，就卖了好几单。 能挣钱，大家的心都是热的，觉得捡菌子的劳累都是值得的。 今日，玉珠照旧准时来了。 林溪告诉她，今日有新品松菇，营养丰富适合病人，她爽快地来了一份，又见有十二文的盖浇饭，给自己也买了一份。 这可是大主顾，林溪给她多舀了不少米饭和菜。 玉珠乐眯了眼，那么多量，够她吃两顿，相当于一顿六文钱，划算。 玉珠回到府上，伺候完钱老夫人吃饭，便捧着自己的那份，回了下人的屋子去吃。 惹得洒扫丫鬟翠柳嘴馋，“玉珠姐姐，我真羡慕你，伺候老夫人，还能时不时得到赏赐，能不能给我尝一口啊。” “可不是什么赏赐，这是我自己掏钱买的，要吃你自己买去。”玉珠抠抠搜搜地回了屋。 “看她那宝贝的样，我也想吃……”翠柳撇着嘴跟一旁的婆子杨妈吐槽。 杨妈道：“别想了，二十一份，咱们可吃不起，还是去后厨拿吃饭吧。” 两人的声音被玉珠听到，玉珠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今日有十二一份的盖浇饭，跟林婆子说说好话，叫她多给点饭菜，能吃上两顿呢。” “林婆子会舍得多给？” “我这份她就多给了，信不信由你。” 玉珠从不撒谎，翠柳自然是信她的。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林婆子的人品。 翠柳看向杨妈，“十二文一份，吃两顿，一顿就是六文钱，杨妈，吃不？” “不吃不吃，我还得养家呢，不像你们年轻人，舍得吃喝。”杨妈直摆手。 “真不吃？那我就买我自己的了，回头你可别馋我，天天看到老夫人吃，我可太想尝尝，这菌子到底有多好吃，竟然让吃过许多美食的老夫人天天惦记。”翠柳回屋，翻出十二文钱要走。 杨妈犹豫着，还是没忍住叫住她，“要不，给我也带一份？” 翠柳伸手讨钱，杨妈回自己屋翻了钱给她，“死丫头，买回来再给你不行啊？” 翠柳吐了吐舌头，去厨房拿碗拿食盒，从后门溜了出去。 第56章 剩菜也有人吃？没有天理 林颠颠饭馆里，位置几乎坐满了。 而开心饭馆还没来客人。 昨日还叫王二淡定的许文柴，这下不淡定了，“王二，你去瞧瞧，那盖浇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二跑到门口，顿时被吓了一跳，隔壁门口，还有好几人端着碗，坐在条凳上吃！ “这这简直太夸张了！”王二对自己昨日的预判准确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家生意不好，生意不好，挣不到钱，掌柜就会拖工钱，苦的也是他。 张三一边刮着甑子里的饭，一边嘚瑟地跟林溪说：“娘，你瞧，隔壁的王二都被咱们的香味引来了。” 林溪并未转头，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王二伸长脖子朝这边看，脸上可看不出馋的样子，更多的是疑惑。 “别得意忘形，干好自己的事就行。” 商场如战场，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她林溪一来，几天就扭转了饭馆的生意，说不让人眼红是假的。 那边，王二瞧清楚客人碗里的东西，便回去汇报，“掌柜的，那什么盖浇饭，并无稀奇，只是把菜倒在米饭上，就跟咱吃剩菜时差不多。” “剩菜还有这么多人吃？”许文柴直呼没天理，“想来稀奇的不是盖浇饭，而是菌子。” 王二：“掌柜的，这菌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可从未听说过。” “别说你还年轻，我干了这么多年吃的，也从未听过。” “要不，我去买一份来尝尝？” 许文柴摇头，“你去请个面生的人买，然后偷偷从后门进来，别叫林婆子发现。” “懂。”王二点头。 那林婆子最是蛮横不讲理，若发现他们研究她的菜式，指不定会吵闹成什么样，闹去官府也是有可能的。 王二解了围裙，就上街游荡去了。 约莫午时，林溪这边排起了长龙。 一碗面都要十文钱，这比肉还香的菌子，还带米饭，才卖十二文，没有道理不选菌子盖饭。 一桶菌子见底，林溪叫李珍珠来前面帮忙，她则迅速跑回厨房，炒第二桶。 今日的菌子，有杂货，林溪怕大锅菜刘荷花炒不熟，吃中毒问题就大了，所以，她要亲自动手。 灶对她来说有点高，便拿了个小板凳垫着。 刘荷花在后厨也没闲着，见人多，就开始淘米蒸饭，切菌子。 林溪一来就直接炒。 不到十分钟，炒好大半桶，张大给拎出去。 “大哥，没碗了，快抱碗来。”李珍珠喊道。 “好，等等。”张大放了桶，小跑着进后厨。 他感觉自己一直在洗，可这碗还是满满一盆。 “来福，快来帮忙洗碗，让来财一个人烧火。”张大冲灶那边喊道。 “好。” 父女俩合力，一个洗一个漂，碗还没来得及沥水，张大就马不停蹄把碗抱出去。 一家人忙得脚不沾地，还是被客人催着，嫌他们太慢。 张三紧张地看向自家老娘，生怕她像从前那般，一被催促就开始骂顾客。 只见林溪笑眯眯解释：“哎呀，我们实在是不敢怠慢大家，实在是忙不过来。不过，为了这一口这个时令才有的美味，等一等也是值得的啦。” 这话，听在耳朵里多舒服啊！ 张三瞪了瞪眼，随即又狠狠松了一口气。 第57章 叫你好哥哥，就能多打饭菜吗 “终于排到我了！”翠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排到她时，林溪被叫去大厅收钱，门口只有张三一人。 翠柳打开食盒递上大碗，照玉珠教的，开始攀关系。 “哥哥，可以给我多打一点吗？都是老顾客了，我们天天来你家买的。” 张三一见是个可人的小姑娘，笑着说：“天天来？我好像没见过你。” “我是钱府的丫鬟，我们家老夫人每天都要吃你家的菌呢。” “哦！我晓得了，每天都是一个比你高一点的姑娘来买的。”张三一边说，一边打饭。 “对，今日也是玉珠姐姐说你家今日便宜，我就来了。好哥哥，可以给我多打一点饭菜嘛？”翠柳眨着星星眼。 一声“好哥哥”，让张三感觉被捧上了云端，晕乎乎的。 又给翠柳碗里加了一大勺饭，“妹妹，这些够不够？” “够了，谢谢哥哥，哥哥你人真好。” “这小嘴真甜。”张三甜蜜地笑着，两颊现出浅浅的梨涡。 别说，张家也算是城里人，幺儿张三自小就受宠，不用干重活，吃得好睡得好，那脸养得挺白。 加上常年跟一些有钱的公子哥混，学了很多不好的，也学了公子哥的一些气质，这一笑，瞧着还挺帅。 玉珠叫“哥哥”叫得更热情了。 “对了，你们府上天天来我家买饭的那个姐姐，叫玉珠？” “是啊，玉珠姐姐人可好了。” “玉珠……好听。”张三念叨着，又扬起了灿烂阳光的笑容，“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翠柳，哥哥再见。”翠柳打好了饭，付了钱，挥挥手走了。 “翠柳妹妹，常来啊。”张三挥挥手，“下一位。” 一个老头，沧桑着声音，“小伙子，是不是叫你一声‘好哥哥’，就能给多打一点饭菜？” “不是，大爷……” “囡，快叫哥哥。” 张三打饭的手一顿，想解释，可看到大爷牵着的一个四五岁，穿着破烂的小女孩，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哥哥。”小女孩乖巧地叫了一声。 张三没说话，只是默默往碗里多加了些米饭。 老头翻着破旧的荷包，翻来翻去只有十文钱，目光黯淡了下去，“小伙子，我们只要十文钱的，行不？” “这个……我们还没这样卖过。”张三知道，倘若开了一个先例，后面的人也提这样的要求，就不好办了。 可他又觉得，这对祖孙实在可怜。 求助地转头想喊林溪。 正巧看到林溪大步走来，“大爷，十文钱倒是能卖的，只是量肯定不如十二文的多，可能吃不饱哦。” “没事。”老人咧嘴笑着，露出一口豁牙，“孙女想吃，给她尝尝就行。” “好勒。”林溪从张三手里拿过他打好的饭，用力把菜往桶里扒。 看着动作很大，实际离得近的张三和老头都看得十分清楚，她只扒下去两片菌子，半小口米饭，就把碗递给老头。 “多谢多谢！”老头感激地道谢，拉着小孙女，左顾右盼，找不到位置，直接坐在马路牙子上吃起来。 两人像是饿了许久似的，吃得风卷残云又小心翼翼。 十文钱一碗的盖浇饭，吃完，祖孙二人的肚子都圆滚滚的。 第58章 要命，贼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饭点来势汹汹，去得也快。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店里就恢复了安静的常态。 门口不再有客人蹲着吃饭，只有几人在吃，都进到大厅里找到了座位。 爆满的时间里，隔壁开心饭馆也在忙碌。 只是以往赶集天都是爆满到楼上楼下都不够坐，今日却还有余位。 而林颠颠饭馆，就是蹲在路边，也有人愿意去买。 怎能不叫人妒忌？ 忙完后，王二就把找人买来的一碗菌子盖饭盛到许文柴跟前。 加上后厨的两个厨子，四人围在一起，研究品尝这所谓的青阳县独一份的菌子盖浇饭。 许文柴“嘶嘶”地叹了好几声，“这不就水煮菜嘛，到底跟咱家的水煮菜有何区别？” “尝尝就晓得了。”王二第一个动筷子。 菌肉一入口，他先是用舌头卷了卷，品尝里头的滋味，“鲜香美味……”见掌柜的脸色不对，王二急忙改口，“呃，我是说，看着鲜香，实则没味。” 再嚼上几口，王二更觉奇特。 这吃起来分明十分爽滑，可嚼起来却有一种脆脆的口感？ 的确比肉好吃啊。 王二心虚地看向掌柜和两个大厨，“嗯……也就那样，没多少特别之处，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去吃。” 许文柴也表示想不明白，但是，当他吃了一口，心里头顿时有数了。 说实话，这个菌子的确比他们的菜好吃。 “也就那样，没有多好吃，放蒜、放辣椒、放花椒，然后煮，的确没什么特别的，非要说的话，他们这个菌子放的油多了些。”许文柴道。 两个厨子当着掌柜的面，更是不敢承认别人的比他们自己做的好吃。 总之，开心饭馆四人一致得出的结论是：也就那样。 调料都离不开厨房里的那几种，所以，大家坚信，差别只能在菌子上。 许文柴又犯难了，“这菌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二眼珠一转，“我知道了！” “说。” “这两日，隔壁下午都会关门，然后背着背篓离开，想必就是去哪里弄这菌子了。只要下回咱们偷偷地跟上去……”王二声音渐渐弱下。 许文柴思索了一番，摇头，“何必那么麻烦？他们就在隔壁，咱偷偷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俩大厨点头：“不愧是掌柜，脑子就是好使。” 这日下午，开心饭馆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后厨也十分安静。 全都在扶梯子，爬房顶。 两家饭馆虽是相邻的，可两边都有房子，是实墙没有窗户，中间还隔了一条窄巷，相互不打扰，也相互看不见。 倒是可以绕到林颠颠饭馆后方爬围墙。 只是爬墙若是被发现，不能及时撤退，被抓到可就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所以，许文柴选择，爬自家屋顶。 两层小楼，要爬屋顶谈何容易？ 根本没有那么高的楼梯。 几个大男人，磕磕碰碰地把楼梯搬到楼上的屋子，爬房梁，拆瓦片。 王二身子灵活，负责爬楼，从房梁爬上去，并不容易。 众人又搬来桌子，把楼梯架在桌子上，两刻钟后，王二终于爬了上去。 “老天爷，可算是要了老命了，看样子贼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王二双腿发软，缓缓朝隔壁的方向爬去。 做贼的都心虚。 王二才探出个头，生怕被对面发现，什么都没看见，又急忙缩回来。 如此试探了好几回，才发现——对面后院一个人都没有！ 第59章 也不知是谁要丢老娘上山的 此时，大家乱七八糟地趴在大厅的饭桌上午休。 盘腿坐久了腿麻，张二直接往地板上一躺，眼皮子就闭上了。 林溪嫌弃地转过脸，“那么多人踩来踩去，你也不嫌脏。” 这么不讲究的人，在饭店做工，简直太让人糟心…… 不对！ 林溪忽然破声喊道：“张二！” “在！”张二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对上自家娘那凌厉的双眼，心头就是一麻。 “刚才大家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林溪一发问，七倒八歪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看向张二。 “嘶~”张三眯了眯眼，“娘不说我还没发现！我跟娘在外头卖盖饭，二嫂在大厅招呼客人加收碗，大哥和来福洗碗，大嫂守在锅边蒸饭炒菜，来财烧火。 二哥，你死哪去了？” “我……那个，我……这不是……” 张二支支吾吾，还没说完，就听到众人异口同声道：“肚子疼，拉屎去了。” “是真的疼。”张二一边讪笑着，屁股一边往后挪，眼睛紧盯着林溪，生怕她一脚朝自己踢来。 然而，这回他的担心多余了。 林溪压根就没看他一眼，而是看向其余人，“我昨晚说了，除了油灯还有什么要买的，都想好了吧，一个个告诉我。” “咳。”刘荷花意有所指地瞟了张大一眼。 后者惊掉了下巴，“娘，你是说真的？” “都说出来了还能是假的？”林溪无奈，若不是还要他们干活帮自己挣钱，实在是懒得多说一句话。 刘荷花凑近呆呆愣愣的张大，“相公，你说的，吃屎……” 张大：…… 就随口那么一说，别当真啊！ 刘荷花第一个报了自己想要的，“娘，我想要针线，拿旧衣服给来福改改，来福的衣服都小了。” “好。”林溪点头答应，“家里可还有布？要扯几尺布吗？” “能扯吗？”饶是知道娘真的变了，刘荷花也不敢相信，娘不仅要给他们买东西，还问她要不要布。 林溪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需要，便道：“一会儿你跟我去，买针线，再扯两尺布给两个孩子做衣裳，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珍珠，你想要什么？” 李珍珍舔了舔嘴唇，垂着脑袋，小声地说：“娘，我……我……” 她神色纠结，似乎有难言之隐。 “想要什么就大方地说，别扭扭捏捏的难看死了。”林溪故意激她。 “娘……”李珍珠声音本来就娇，这一刻意讨好撒娇，惹得林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能不能要一盒口脂？我的肤色不好，看着总觉得没有气色……” “可以，你经常在外头招呼客人，是该打扮一下，给你买盒口脂，涂一涂，气色就上来了。不过，你那胭脂是不准再用了，只会让你的皮肤越来越差，等以后钱多了，我再给你买好的。” “真的？”李珍珠本只是打算试一试，没想到，娘真的答应了！ 而且，还承诺以后给她买好的胭脂。 李珍珠喜出望外，“娘，你真好！” “行了，少拍马屁，前几天也不知是谁说要把老娘丢山上去的。” “……”林溪一句话，让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第60章 娘，这样对老二会不会太残忍？ 最后，统计下来，给刘荷花买针线布料，给李珍珠买口脂，由于李珍珠的口脂是自己的私人物品，林溪提出，给刘荷花买支新的木簪，她现在用的那支有些开裂了。 娘从未关心过大家死活，如今，竟然细心地发现自己的木簪开裂了，刘荷花又是一阵感动。 至于孩子，就是买布料来做衣服，也算是得了东西。 店里有吃有喝，不缺啥，家里需要添置的就多了，那些不在众人考虑范围内。 所以，张三要了芙蓉糕，张大要了 二两酒。 林溪原以为，大家会提各种各样过分要求，没想到，一个个这么容易满足，反倒显得她这个家主有些抠搜。 才这么想着，小七不知从哪冒出来，又开始说实话扎刀子。 【宿主，才不是他们容易满足，而是你从未对大家好过，谁敢找你要东西？】 “滚！” 【好勒。】小气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二见大家都能得东西，抬起眼睛左思右想，他想要的简直太多了。 最最想要的，就是一双体面的鞋。 有了新鞋，他这些补丁的衣裳就配不上了，得买新布叫媳妇做新衣裳。 新鞋新衣裳都有了，不得再来个新帽子？或是玉冠，把这头发好好打整一下，洗洗脸，他也是个翩翩君子。 张二四肢虽懒，可脑子是会动的，知道娘定不会同意这么过分的要求。 决定退而求其次，新鞋开始，一件件攒。 张二起身，弓腰驼背地来到林溪跟前，“嘿嘿，娘，我想要……” 才开口，就被林溪拿拇指和食指捏住上下嘴唇。 “不，你不想要。” “唔……” “若让我听见你说一句想要，今天的晚饭你就别吃了。” 张二：“……嘤嘤嘤，娘偏心，太偏心了。” “这就叫偏心了？我还能更偏。”林溪眼神也不给张二一个，看向其余人，“趁现在没人，咱们一起去把东西都置办了，张二留下来看店。” “什么？！”张二被雷劈了似的跳起来，“凭什么我要看店？” “因为我偏心啊。”林溪挤出一个淡淡地微笑。 把今日收到的铜板全部装进一个大口袋里，留下个空荡荡的钱箱。 一家人，喜滋滋地出门逛街去。 “娘，您这样，会不会对老二太残忍了？”刘荷花有些不忍心道。 “残忍？”林溪不以为然，“他躲懒眼睁睁看着大家马不停蹄忙活，就不残忍了？” 经过找菌子被丢野外一事，还以为张二有些改变，谁知，才支棱两天又懒了。 不好好治一治他，别说兄弟之间会有意见，就是她，也见不得一个大男人闲着，让女人孩子来忙活。 也难怪原主会偏心老三。 老三最起码还使唤得动，那张小嘴又很会哄人开心。 而老二又懒又丑，没有眼力见，讲话还难听。 换了林溪，也愿意宠老三不宠老二。 这不是偏心，是人性。 林颠颠饭馆，本就处于热闹的正阳街，马路边摆满了摊位，出门就能逛。 这古代的集市，跟林溪前世见的差别不大，无非就是少了遮阳伞、大喇叭、塑料袋。 街边卖的多是手工品、农家种的菜。 林溪买了些茄子、瓜豆、青菜，又买了些鸡蛋，当然，这些是准备自家吃，而不是拿来卖的，所以买的量并不多。 东西丢进背篓里，叫张大背着。 接着，又淘了两根木簪给自己和刘荷花，继续往下逛。 张二就苦了。 眼睁睁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 偶尔有人进店想吃饭，他不会炒，还得赔着笑给人道歉，点头哈腰地送走客人，叫人家下次再来。 第61章 这个赖骨头，可算有人治了 林溪一行人买完东西回来，已经申时了，集市也散得差不多了。 这期间，并没有几个进店吃饭的。 今日的菌子，也卖了不老少。 眼见着晴空万里，没有下雨的兆头，林溪买了大半袋黄豆，叫张三扛回来。 除了黄豆，还有满当当一背篓的东西。 一回到店里，张二就像个等候爹娘赶集回家的儿童，翻起背篓来。 “娘，你给我买了什么？” “买了个锤子。”林溪翻着白眼。 这都二十多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锤子？好端端的买锤子干嘛啊。”张二一脸失望，一件件从背篓里把东西往外捡，就是不见自己的锤子。 “娘，我的锤子呢？” “在我这。” 张二一转身，林溪一拳给他砸过去。 本想砸脸，奈何身材矮小，只能砸胸口。 张三捏着芙蓉糕，小口小口地咬。 张大抬着酒碗，小口小口地嘬。 张二辗转在哥哥和弟弟之间，“好大哥，给我喝一口？好老三，好弟弟，给我吃一口？” 俩人一边抓紧自己的东西防备张二抢，一边吃得咂出声惹张二馋。 刘荷花暗爽：这个懒骨头，可算是有人治了。 “爹，你太丢脸了！”来财嫌弃地不去看他爹。 张二将目光对准自家儿子——手里的芙蓉糕，“儿子，给爹吃一口？” 来财把芙蓉糕往嘴里一丢，小嘴鼓成了包，含糊道：“爹，你豁（说）神马？” “你个不孝子！”张二愤恨咬牙。 一家子叽叽喳喳地吵着，丝毫没有影响柜台处穿铜板的林溪。 今日收了很多很多铜板，一个人穿工作量不小，但林溪怕那几个儿子手脚不干净，胡乱摸去了。 不是她抠门，而是五十两银子的债务实在压得她直不起腰。 林溪把铜板穿成二十文一小串，五小串又结成一大串。 如此，花起来更为方便好数。 大家都沉浸在愉悦的午休中，丝毫不知，自家后院被人盯去了。 王二从房顶下来，激动地晃着双手，“看到了看到了！” “快说！”许文柴迫不及待催促。 “是蕈，他们后院晾了很多蕈。” “蕈？”厨子赵四忽然一拍手，“我说呢，那口感有点熟悉，搞半天是这东西！” 做了多年吃的，大家对能吃的食材都了解，都知道这蕈是个什么玩意。 许文柴拧起眉头，“蕈不是有毒吗？他们怎么敢卖这个？” 赵四道：“也不是全部都有毒，我还小的时候，闹饥荒，就吃过蕈。当时实在饿得不行，也管不了它有没有毒，我们村很多人都吃，有人死了，有人没死。” 王二挠了挠头，“那不还是有毒吗？” “棒槌！”许文柴拍向王二后脑勺，“他的意思是，这蕈有的有毒有的没毒。” “可是……”另一个厨子顾铁柱弱弱问：“你们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吗？” 赵四摇头，“不知道，自从有人吃蕈死了，就无人敢吃了。” 王二眼珠一转：“有没有毒还不简单？看隔壁卖的是哪种，我们跟着找哪种不就得了？” 许文柴又纠结了，“他们能认得有毒没毒？要知道，十年前他们家就吃蕈中过毒，隔壁老张就是这么没的。” 众人：…… 第62章 钱不够花，根本不够花 林溪把穿好的铜板丢进钱箱，闭着眼听着铜板和钱箱碰撞发出的悦耳的声音。 “上午到现在，一共卖了一千四百文钱，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林溪一句话，让大家兴奋得惊呼出声。 “娘，这可是咱家从前一个月的进项啊！”刘荷花激动道。 林溪：…… 刚刚逛个街，一人才买了一样东西，布料也没扯得几尺，就是多买了点棉布做洗脸帕、洗澡巾，买了两把锁、桐油、灯盏、针线、洗脸的木盆…… 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就花掉三百六十多文钱，其中，锁最贵。 很难想象，一家八口，一个月只挣一两银子，还是原主吃喝嫖赌的情况下，是怎么活过来的。 林溪摇了摇头，“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 赶集的人散了，晚饭只剩县里常规的消费。 这几天观察下来，一天也就卖个七八百文，好点的那天，能卖到一千多。 除了成本和一家子的开销，恐怕能挣回个五百文。 但是！ 这是自己采菌子，不用买菜的情况下。 雨季一过，没有菌子了，还得做其他菜式，那买菜买肉的成本肯定少不了。 不用出人工费，就按一天一千，一半利润来算，一天存下五百文，十天五两银子，一百天才能够存到五十两银子。 已经超过跟俩大债主约定的三个月。 这还是乐观的情况。 一旦家里谁生病，要看病吃药，那这银子就不够。 就算三个月内，能还清这五十两，还有她去京城的路费呢？ 再来三个月？ 耗不起，根本耗不起。 “我的目标是一天卖到三两银子。”林溪道。 “什么？”张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蹦跶起来，“娘，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能这么不切实际。我都知道，我爹在世时，最好的情况也才一天一两多点银子，就这还有一半是买肉买米的钱。” “咋地？”林溪面无表情，“现在知道挣钱不容易了？你整日吃喝玩乐进赌坊，逍遥自在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爹辛苦？” “没有啊，我玩的时候我爹已经死了。” “……你娘辛苦。” 众人：……并不觉得。 在这回开业以前，所有人都辛苦，唯独娘不辛苦，她只会张嘴吩咐。 看到众人变幻莫测的表情，林溪暂时无什么闲话可说，“开始干活，天黑打烊，回家还有事情要做。” 张二：“娘，还捡菌子不？儿子去山上捡菌子吧？” “想去山上？” “这不是为了捡菌子么？” “菌子下雨才有，你想去山上，就去捡柴吧。” “娘，我还是去厨房帮忙吧。”张二一溜烟跑进后厨。 捡柴可以，但是要捡满柴房，他办不到。 晚饭时间正常营业。 今日推出盖饭，一个人来的多半吃盖饭，三五成群的就吃炒菜。 下午并未爆满，但店里桌子还是坐得七七八八。 林溪得空时，又算了一笔账：家里要添置被子、蚊帐、锅瓢碗盏、澡盆…… 店里的桌凳得找人修修，蒲团终究太矮不方便…… 除了这些，开店做生意，不说别的，身上的衣服也得换一身体面的。 若只有一个人，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但那可是一家八口人啊！ 就这么点营业额，哪里够花？ 俗话说得好：人少好过年，人多好种田。 想要度过这档难关，一句话：开源节流。 第63章 奶奶一直不都挺厉害么 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夕阳从门框洒进来，给凌乱的铺子增添了一丝丝宁静。 林溪数了钱，今日一共卖了有二两银子的数额。 “娘，今晚吃什么？”刘荷花问。 林溪头也不抬地回答：“瓜豆茄子，水煮，再烧几个辣椒舂一下做个蘸水，炒一盘菌子。” “诶，好。” “以后吃什么，怎么吃，你来决定就行。”林溪又说。 “娘，这会不会不太好？我怕他们有意见。” “唉。”林溪叹了一口气，这个媳妇，才支棱起两天又开始怂了。 她寻思自己也不强势啊。 “你做什么就吃什么，谁有意见谁就自己做饭。” 众口难调。 上一世，居家过日子，林溪就因为吃饭这个事，跟儿媳妇闹过不愉快。 每个人口味不一样，林溪做饭都是按自己的口味和习惯来做，她喜欢吃炒菜，儿子媳妇年轻人注重养生，爱吃蒸菜。 一家人吃不到一块去，林溪就毛了，“吃不惯老娘做的，你们就自己做！” 然后，儿子媳妇下班回来就轮番做饭，这回，到林溪吃不惯了…… 再后来，老了，下不了厨了，人家做什么自己吃什么，林溪早就看开了。 掌勺人给肉吃肉，给屎吃屎，她都行。 这一晚，刘荷花按照林溪说的，做了两个菜，一个蘸水。 这是穿来这么些天，林溪吃得最丰盛的一次。 大热的天，来上一口甜甜的素瓜汤，身心愉悦。 吃完就收摊关门。 把今日买的东西都给搬回家去，林溪还让人拿了小簸箕、桶和盆回家。 晚上，对着油灯捡黄豆。 农家自家种的黄豆，里头有泥沙，需要挑拣干净。 全家都在捡，只有张二坐在一旁，这里抓一把那里抓一把，“娘，整这么多黄豆干什么？” “推豆腐。” “娘，你还会推豆腐呢？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来福抬起亮晶晶的眼看了林溪一眼，小声地跟来财吐槽，“来财，你可有发觉，奶奶好厉害啊。” 来财冷哼了一声，“她不是一直都厉害的么？” 林溪汗颜。 这俩孩子，给她又褒又贬的。 想揍人。 林溪把捡好的豆子倒进桶里，重新舀了两大碗进簸箕。 “老大，老二，有个事我想问你们意见。” 林溪商量的语气，让兄弟俩受宠若惊，“娘，有什么事您只管说。” “关于来福来财的名字，我觉得这名字太俗气了不好听，想给改一个，你们怎么看？” 这回，不光是张大张二哥俩，其余人也惊讶地看向林溪。 来福来财的名字是她给起的，说寓意好，当初还不允许人反对。 这让孩子的娘，有意见都不敢说。 俩好端端的孩子，就顶了这土气的名字过。 “娘想改什么名？都听娘的。”张二狗腿子劲上来，顺着林溪的话就说。 “这几天我想了几个名，最后选定这两个：来福改做张妙妙，妙趣横生的妙，来财改做张乐乐，平安喜乐的乐，你们觉得如何？” “妙妙……乐乐……比来福来财好听多了，不愧是娘，不仅识字会算账，就连名字都起得这么妙！”张二继续拍马屁，“依我看，就用这个名好听，大哥大嫂，你们说呢？” 张大跟刘荷花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也起不来什么好听的名字。 只知道妙妙比来福好听，那就叫妙妙好。 给孩子改名只是个小插曲。 半袋子黄豆捡完，俩孩子困得打瞌睡，林溪叫俩儿媳妇带孩子去睡。 张二立马蹦起来，“我来带吧，乐乐跟我亲。” 说着，就把儿子抱回了西屋。 “这个懒骨头！”林溪恨铁不成钢，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第64章 老娘是不是忘了给你脸了？ 泡完了豆子，林溪也回屋睡了。 光板板床她还能接受，就是这夏蚊成雷，是半点也忍受不了！ 前几日下雨夜里凉，没有多少蚊子，今晚却是搅得林溪一点没睡好。 还没等到隔壁的鸡叫第二遍，她就爬起来，点了油灯，到堂屋看豆子。 水面上起了薄薄一层泡沫，豆瓣膨胀了约莫一倍，拿手捻了捻，泡的时间还不太够。 林溪看了看院中的石磨，拿这玩意推豆浆，还不知道要弄到多久。 “不管了，反正也睡不着，开干。” 林溪打水把石磨洗干净，就拍响西屋的房门，“老二起床。” 屋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不一会儿，李珍珠开了门，“娘，可是要开始磨豆子了？我来吧。” “不用，你去歇着，把老二叫起来。” “……哦。”李珍珠愣了愣，才转身回屋去叫张二。 张二白日就觉得睡不够，晚上更是叫不醒，李珍珠推他摇他都没反应。 叹了一口气，“娘，还是我来吧。” “你就宠他吧。”林溪翻了个白眼，“老二，我数到三，你不起我来帮你起！一——” 张二翻了个身。 “二！” 张二睁开了眼。 “三！” 张二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翻下来，“娘，娘，您别数了，大晚上挺吓人的，有事您吩咐，牛马老二，几时不听您差遣了？” “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就好，麻溜地出来推磨。” 张二抓了抓屁股，衣服歪七扭八，不情不愿地出门。 李珍珠道：“娘，我来帮忙。” “不用，你回屋休息。” “……”李珍珠总觉得老太太是跟她说反话，她根本不敢回屋休息，坚持要帮忙。 林溪道：“你白日忙累了，明日还要继续忙，好好休息吧，让张二来就成。” 才走到石磨边的张二猛地一愣，“啥玩意？不是大家一起干么？” 林溪皮笑肉不笑，“你可是牛马啊。” “呜呜，娘，不公平，怎么说也得让老三来帮忙，老三可没做什么活。” “谁干谁没干，老娘心头有数，不用你说。”林溪对着张二的屁股就是一脚，“少啰嗦！去把泡好的豆子抬出来。” 贱皮子，不板着脸不扯着嗓子是不会听讲。 “我不！”张二反抗，“大哥和老三，但凡来一个，我都不会说什么。” “这样啊……”林溪忽然放轻了声音，“儿子，我最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啊？” “忘了我也是你儿子？” “我忘了给你脸了！”林溪照着张二的胳膊掐了一把，拿出原主该有的泼辣样子。 果然，张二立马夹着尾巴跑进堂屋去拿豆子。 林溪摇头叹息，很多时候真的不能对某件事轻易下结论啊，原主凶神恶煞不讲理，虐待孩子是不应该，可看看这几个娃，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一个比一个更招人烦。 可不是该打嘛。 有那么一点点理解原主的行为了。 豆子全部到位，林溪腾了一个盆，在石磨下方接着，然后，就让张二开启牛马模式。 第65章 高大威猛的名头，不能叫我一人占 李珍珠失眠了。 曾经，家里但凡有点小事，娘第一个吩咐的都是她跟大嫂，但凡慢上一步，都要上纲上线，说她们做儿媳妇的怎样了、又怎样了。 今日要磨半袋黄豆，她竟然叫自己休息，她亲自来磨。 这磨个黄豆大家都会，也不是什么不可外传的手艺，不至于瞒着她。 娘不会是在考验她吧？ 现在是一时兴起，等她累个半死，估计就得把气撒在她和大嫂身上。 李珍珠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不能躺，加上蚊子叮得满手是包，毫无睡意，索性起床去帮忙。 张二正在埋头推磨，一见李珍珠出来，十分力气就只剩六分了，“媳妇，媳妇我不行了，快来替替我。” “诶，好。”李珍珠拔腿就上去。 “唉！！！”林溪叹气叹出了声音，“李珍珠，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来舀豆子，老娘去睡。” “呃……哦。”小媳妇抱歉地看了男人一眼，接过林溪的瓢，慢慢舀起黄豆来。 林溪拍了拍手，拿小板凳坐在一旁，“我跟你说，这过日子，就不能听男人的，他们只会拉屎，出门要拉屎，做饭要拉屎，吃了饭怕洗碗还得去拉屎，你伺候得过来多少？ 咱们是女人，不是牲口，不要把自己当牲口，什么都揽着干。” 当然，像张二这样的男人只是少数，林溪这话，只是针对自家情况来说，不包括大部分男人。 李珍珠垂下头，没有吱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二就不得了，一跳三丈高，“娘，我怀疑你在点我，你儿子有那么差吗？女人不是牲口，我就该是牲口了？” “要听实话吗？” “……倒也不用太实……” “儿子，其实……在娘心里，你就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长得帅不说，还非常有男子气概，在家处处让着媳妇儿，你是三弟兄中，表现最出色的。”林溪说着违心的话。 彩虹屁谁都喜欢听，张二就差扬起尾巴。 林溪继续说：“像你这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不多了，我相信，你这么善良有担当的男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孩子媳妇吃苦受累，对吗？” “那是。” “作为天底下最孝顺的好儿子，你也不会让自己的老娘吃苦受累，对不对？” “那肯定的，娘，不是我吹，等我发财了，一定买很多丫鬟婆子成天伺候你。” 男人都爱画大饼，林溪就当他放了个屁，“好好好，还是我儿孝顺，那我们俩就去休息了，你慢慢磨着。” “什么？” “好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和老娘吃苦受累的，儿子，作为咱们青阳县最高大威猛的男人，是不是得拿出自己的男子气概给别人瞧一瞧？ 记得要磨五遍哦，儿子，加油，我看好你。”林溪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把李珍珠赶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张二。 娘说得不错，他是男人，高大威猛的男人。 可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月光如水，流淌在小院中。 张二愣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被坑了。 “不行，都是张家男儿，这高大威猛孝顺疼媳妇儿的名头，不能全叫我一个人占了。”张二拔腿就进了张三的屋子，将他拽了起来。 哥俩面对那满满两大盆豆子发懵，一合计，全家最符合高大威猛这个词的，就是大哥，得把大哥也叫出来。 第66章 大概因为你没有男子气概？ 天边泛起鱼肚白，隔壁公鸡也打鸣了。 林溪从床上爬起，第一时间去看豆浆。 只见三个儿子像经历了毒打似的，靠着石磨，六神无主。 而一旁，几只木桶里面，装满了奶白的豆浆，豆子全部磨完了，只是石磨还没洗。 林溪有点不忍心打扰他们休息，但是没办法，还得煮豆腐，这是个耗时又麻烦的的事。 林溪拿新买的盆打了半盆水过来，打算冲洗石磨，张二有气无力道：“娘，你要给我们洗脸吗？” 林溪犹豫了，放下盆，回屋找昨日买的棉布，三个颜色，给三人一人一块。 “以后各用各的帕子，不许扯着就瞎用，用完自己拿回屋里找地方晾着。” “多谢娘，我早就想要新帕子了。”张三兴奋道。 家里就那么两块帕子，男人一块，女人孩子一块，谁捞到谁用，大哥二哥俩死人，懒得揉帕子，经常就拿着湿帕子就抹，抹了一脸汗又挂回去。 张三每回洗脸，都觉得臭味扑面而来。 “除了帕子，洗脸洗脚的盆也得分开用，这个新盆专门用来洗脸，之前的旧盆专门洗脚用。”林溪继续说，“好好干活，以后少不了你们好处。” 林溪重新拿了个盆打水，听到身后三人叽叽咕咕。 张二：“娘怎么突然变得讲究了？以前上茅房回来都不洗手，现在还分洗脸盆和洗脚盆了。” 张三：“早就该分了，你俩的脚臭得要死，洗一回脚盆要臭三天。” 张大：“胡说，我可是三天不洗脚的。” 张三：“受不了了，凭什么你们两个臭男人有媳妇就我没有……嘤嘤嘤……” 张二：“大概因为你没男子气概？” 张大：“附议。” 林溪：…… 洗好石磨，林溪夕就叫三个儿子，把磨好的豆浆全部挑到店里去。 她准备去叫刘荷花和李珍珠，就见两人的房门开了，“起了啊，收拾一下去店里煮豆腐，我们朝前走，剩下的盆你们拿一下。” 几人走后，刘荷花和李珍珠隔着院子对视了一眼。 “大嫂，娘这意思是，肯传我们做豆腐的手艺？” “我想是的。” “天呐。”李珍珠小跑着来到东屋门口，小声道：“大嫂，你可还记得，娘以前会做东坡肉，她怕我俩学去，每回做东坡肉时都会把咱俩支开。 如今死而复生一回，不仅教我们辨别毒菌，还教我们炒菌子，现在，做豆腐的手艺也要教我们。 不说别的，光是这做豆腐的手艺，那是能叫一家人吃饱饭的，城里有两家卖豆腐的，卖了四五年就把茅草屋推了改建砖瓦房。 娘怎么舍得教我们做？” 刘荷花也觉得奇怪，“可能娘的豆腐做得不好，所以觉得无所谓？” “不，我倒是觉得，娘不是娘了。” “怎么说？” “自从娘死而复生以后，就不一样了，肯定是被野鬼上了身。”李珍珠信誓旦旦，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一般。 “管她家鬼野鬼，不打骂不苛责咱们的就是好鬼。”刘荷花进屋把女儿抱起来，“快收拾收拾去干活，耽搁了生意，只怕好鬼也要变成恶鬼了。” 第67章 这么香，不得吃两大碗饭啊？ “唉，命苦啊，都一把年纪了，还得天不亮起来干活挣银子，狗七，这差事我不想干了。” 林溪一边搅着锅里的豆浆，一边唉声叹气。 小七没说话，而是给林溪的大脑传了一张照片——传说中有钱多金帅气的霸道王爷。 林溪：来劲了。 大锅里冒奶白色的大泡泡，估摸着豆浆煮熟了，林溪开始洗渣。 林溪吩咐妙妙和乐乐把昨日买的青菜拿来洗了，又叫刘荷花和李珍珠拿来纱布，一人抓两只角扯开，底下用大盆接着，把锅里的热豆浆分多次倒进纱布里。 这年代的纱布不够密，林溪反复滤了两次渣。 漏下去的是豆浆，留下来的是豆腐渣。 看着热腾腾的豆浆，林溪率先喝了一碗，“啧，老祖宗优选的黄豆做出来的豆浆就是香，豆浆都有了，没有油条真是可惜了。” 见所有人都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看向自己，她老脸一红，将碗递给刘荷花，“你们也尝尝。” 大家吃过的豆腐，是去豆腐坊买的成品，还没喝过豆浆，都忍不住拿碗来舀。 “离远一点喝，别把口水弄我盆里。”林溪叮嘱着。 这豆浆口感滑润，清爽绵密，香味浓郁。 获得一家人的一致好评。 “娘，这是儿子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水！”狗腿子张二夸张地说。 林溪淡然一笑：这就叫最好喝了？要是老娘弄出奶茶、各种果饮，你还不得乐疯？ 可惜没有白糖，也没有油条，豆浆还是不完美。 等大家喝够了，林溪开始点浆。 点浆的方法有很多，林溪用的是她擅长的石膏点浆，石膏还是昨天逛了很久才买到的。 用温水将石膏化开，把满满一大盆豆浆分成两份，一份三分之一，一份三分之二。 多的那份一点点倒入石膏水，顺时针缓缓搅拌，直到呈现出豆腐的絮状，然后静置。 铲出大锅里的豆腐锅巴，这也是能吃的，卖相不太好看，但味道独特，林溪给大家一人分了一点。 剩下的少的那份豆浆倒进锅里，继续用小火煮。 洗好的青菜切成不大不小的丝，丢进锅里。 菜煮熟后，继续用石膏水点浆，做成连渣捞，白绿相间，很是好看。 刘荷花都看呆了，“娘，豆腐里加菜，还叫豆腐吗？” 林溪皱了皱眉，小七科普：【这个地方的豆腐吃法单一，所以她们会觉得很神奇。】 林溪不动声色解释：“这种，菜多豆腐少的，叫连渣捞，若是菜少豆腐多，就叫菜豆腐，最先做的那盆，是水豆腐。” 每个地方的叫法不一样，林溪就按自己习惯的方式来。 大盆里的豆腐成型了，还得拿漏筛压一压，把多余的豆腐水舀出来，这样豆腐才能定型。 豆腐做好，才开始滕锅煮饭。 林溪意识到，后厨只有一口大锅，实在不够用，等攒些钱，还得再安一口大锅。 现在还有一个小灶。 林溪把昨日买来的野山椒（木姜子）擂碎，舂辣椒面、花椒面。 全部倒进小钵里混合。 张二搓着手，眼馋道：“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这还不得干两大碗饭啊？” “这才哪到哪？” 林溪笑了笑，在小灶上架锅烧油。 油热往辣椒面上一泼，泛红的油花花立马滋滋往外冒，麻辣的香味中，夹杂着野山椒的味道。 林溪都馋得口水直冒，一边加盐和酱油，一边道：“吃豆腐，就得配油辣椒和野山椒，这可是灵魂蘸料。” 第68章 娘，可千万不能再去赌啊 刘荷花跟李珍珠煮饭，林溪拿之前写了“菌子宴”的木板用水冲洗了，在灶前烘干，重新拿木炭写：“今日特色：豆腐宴。” 然后叫张三拿到门口摆好。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米饭出锅。 看着一点点少下去的大米，林溪那个心疼哟。 一斤碎米都要五文钱…… 当然，她不是心疼米耗得快，毕竟一碗米饭卖两文钱（土碗，比现在的饭碗大），成本是能收回来的。 只是上回拿了十袋米，三袋碎米，五袋糙米，两袋精米，大麻袋装的，一袋规格是七十斤，总共要付将近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那是钱吗？ 那是林溪的胳膊，是她的命。 必须加快挣钱的速度。 今日玉珠一来，林溪就告知她：“姑娘，今日没有菌子，我们换成了豆腐宴。” “豆腐宴？”玉珠脸上隐约有些为难之色，“这……说实话，我家少爷之前买过豆腐给老夫人吃，老夫人吃不下。这两年来，唯独就爱你家的菌子……” “那实在对不住了，这菌子是时令的东西，下回不知哪天才会有。” 林溪一脸惋惜，“不过，我们家的豆腐很是香甜，跟别家不一样的是我们配了一份灵魂蘸料，很香，或许可以拿给你家老夫人尝尝看。” “什么灵魂蘸料？”玉珠一脸懵圈。 她照顾老夫人的这几年，也跟着见识过不少美食，老夫人吃不下的，也会赏给她们做下人的。 唯独就是没听过灵魂蘸料这种东西。 林溪也不解释，而是卖了个关子，“来一份尝尝就知道了，你今儿是第一个来，只收你六文钱一碗的尝鲜价。” 玉珠犹豫了一会儿，“行吧，那就来一份，哪天才卖菌子啊？” “说不准，等有了，我直接叫人给你送府上去吧。” “那行。” 玉珠打开食盒，把盘子递给林溪，盘子不好装豆腐，林溪用了自家的大碗，打了一碗水豆腐。 白白嫩嫩、QQ弹弹，汤汁带着一点黄，看着就给人一种十分香甜的感觉。 还有那碗灵魂蘸料。 红彤彤的，泛着油光，还能闻到辣椒的香味。 “这拿回去，倒点热腾腾的豆腐水进蘸料里拌拌，蘸着豆腐吃，可香了。”林溪说得自己肚子咕咕叫。 玉珠捂着嘴偷笑，给了钱就离开了。 “珍珠。”一家子吃早饭时，林溪忽然开口。 李珍珠茫然抬头。 “我今儿打算出去摆摊卖饭，铺子交给你看，钱也由你来收。” “啊？”李珍珠诚惶诚恐，“娘，这一个两个还行，要是人多了，这账我算不清楚啊。” 算账是个麻烦事。 林溪想了想，道：“这样，今日的豆腐，十文钱一个人，可以添饭添菜，管饱，六岁以下的小孩收五文。” 这样，再怎么吃，钱都是整数，数一数就能明白。 李珍珠生怕出错，但不敢反驳老太太，只好为难地点头。 刘荷花问：“娘，你打算去哪里摆摊？” “好再来。” “娘！可不能再去赌啊！”刘荷花惊慌道。 这个家，也就她敢大声跟林溪说话。 林溪并不在意她的语气，“不赌，去挣钱。” “我……要不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你不在店里，无人能顶事，老大和老三跟我去就好。”林溪淡然道。 “行吧。”刘荷花点头。 吃过饭，她就把张大拉到一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看好娘和老三两个赌鬼，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再进赌坊。 不然，这些日子的辛苦，就白熬了。 第69章 没好处老赌婆，有好处林大姐 林溪几人一走，刘荷花就跟李珍珠凑到一处。 李珍珠：“大嫂，我这心里咋这么不得劲啊，慌得很。” 刘荷花：“我也是，希望娘真的是去卖饭。” 李珍珠：“找一点吃一点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要是娘又去赌，咱们这一家子要怎么活？” 说着，眼泪就湿了双眼。 刘荷花叹了一口气，“早晨咱还说，娘不是娘了，希望她是真的变好了。” 林溪并不知道，自己摆个摊也能让两个小媳妇担惊受怕。 林溪扛着两张条凳。 张大挑着两只桶，一只桶是米饭，一只桶是豆花。 张三也挑着两只桶，一只桶是碗筷和蘸料，另一只桶里是水，用于洗碗。 如林溪预料的一般，“好再来”赌坊里，果然有很多人。 从里头出来的，一个个双眼发青，一看就是熬了夜的。 林溪把两张条凳合拢拼在一起，让张大把桶放上去，吃的放高一点显得更干净卫生。 她有点社恐，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叫卖，便叫张三来叫卖，反正他脸皮厚。 张三也是赌坊的常客，知道垂头丧气出来的，基本身无分文，就只对乐呵呵出来的人吆喝。 “豆花饭，好吃的豆花饭，十二文钱一份，管饱。” “豆花饭，好吃的豆花饭……” 奋战一夜的人，自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赢了钱的，也不在乎花几个铜板买一份饭。 只是摆摊，没有个坐处，客人不太好意思蹲在路边吃。 没有折叠桌凳，林溪摆摊的条件也艰苦，不过，来之前她就想好了法子。 外头没有坐处，那赌坊里头坐处可多了。 “诶，看那个人。”林溪用手肘拐了拐张三，指向赌坊门口，“刀爷身边的李富贵，去把他叫过来。” 听这话，张大立马戒备起来，“娘，你找他干啥？” “哎呀，不赌，你烦不烦呐。”林溪气得直翻白眼，“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说话间，张三已经付出行动，把李富贵拉过来了。 李富贵一看几人摆的小摊，立马嫌弃道：“老赌婆，叫我来莫不是想让我给你卖饭？我告诉你，别做梦！” “怎好劳烦小哥你？”林溪扬起职业假笑，“这不是做生意还你们老大的钱嘛。” “还钱就说还钱的话，喊我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叫我来给你叫卖挣钱还债？”李富贵向来看不上原主的人品，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林溪忍。 “你误会了……” “切，谁不知你老赌婆是什么性子？”李富贵抢话。 “我……”林溪这回真的气到了，“我他娘的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不吃拉倒哪来那么多废话！老三，重新去找一个幸运顾客。” 张三有些懵圈，但还是照做——听话照做，这也是他能讨原主欢心的原因。 “诶等等等等。”李富贵端的架子，瞬间散了，拉着张三不让他走。 李富贵笑起来小眼睛都消失了，“我说林大姐，你也真是的，请吃饭你不早点说，惹出这档子误会。” 林溪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没好处是老赌婆，有好处就林大姐。 德行！ 第70章 我真的不是要去赌钱啊！ “好吃！这也太香了吧！” “不愧是灵魂蘸料，没想到，豆腐还有这样的吃法！” “这豆腐水，香甜又解渴……” 李富贵坐在人多的桌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吃饭似的，边吃边感叹。 林溪请他吃饭的要求，就是把“好吃”说给别人听，引人来买。 李富贵所言，都是自己的真实感受，倒也不算撒谎，所以，夸起来，那表情、那语气，处处惹人馋。 周围一群赌鬼肚子哗啦啦响。 “富贵哥，你这是在哪买的？” “真有那么好吃吗？” “我好饿啊，多少钱一份？” 阿巴阿巴叽里呱啦…… 一刻钟后，林溪的一桶米饭和大半桶水豆腐，都卖完了。 碗自是不够的，有吃完的把碗送回来，直接在桶里洗干净，用帕子擦干，继续使用。 许多人都端进赌坊里吃，林溪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叫张三去收碗。 这一进去就是一刻钟。 “娘，老三不会在里头赌上了吧？”张大疑惑问。 “不应该，他身上没钱，你在这儿看着，我进去找他。”林溪准备去赌坊捞人，却被张大拦住。 “娘，还是我去吧。”您老揣了那么多钱，谁知道你进去一趟，那钱还能不能揣着出来？ “……” 穿到这种毫无信誉的极品身上，林溪表示很委屈。 她真的不是要去赌钱啊！ 张大进赌坊，就看到张三抱了一堆碗，站在许多人身后，流连忘返地盯着人家赌钱。 “死性不改！”张大上去就是两脚，并拿林溪出来当借口：“若不是我拉着娘，你今日又要遭娘殴打了。” 张三猛然回忆起自己是来收碗的，干笑一声，“走走走，碗都收完了。” 把洗碗的脏水倒了，最后一批碗收进水桶里，张大挑桶，张三也挑桶，林溪依旧扛板凳。 回到店里，李珍珠喜笑颜开道：“娘，我还以为突然更换了豆腐，今日会没生意，没想到，竟然很多人来吃，都说咱家的豆腐比豆腐坊的还好吃！” “不错。”林溪夸赞道。 看到张大挑的空桶，李珍珠瞪大了眼，“娘，你们的都卖完了？” “卖完了。”林溪晃了晃钱袋子。 李珍珠傻眼了，那钱袋那么干瘪…… “娘，这……是卖了几个铜板？” “格局打开一点。”林溪从钱袋里掏出了一粒碎银，约莫半两，还有几粒铜板，“遇着个有钱的，给的银子差点找不开。” “娘！这这这……才那么点饭，竟然卖了这么多？”李珍珠惊得下巴砸在脚背上。 “嘘，低调。”林溪把银子收起来。 李珍珠眨了眨眼，跟着张大进入后厨，“大哥，娘那银子，不是赌来的吧？” “不是。”张大摇头，“真卖了那么多钱，我们卖十二文一碗，桶里饭压得紧实，打了有四十多碗吧。” 也就是说，差不多卖了五百文。 若李珍珠学过传统国粹，此时肯定来上一句：xx！ 要知道，昨天买的豆子，也就六十来斤，六十来文钱，半天时间，不仅回本，还翻了很多倍！ 林溪回来，自然而然接过收钱的工作，其余人各自归位做事。 张二在后院洗碗，洗得泪雨涟涟，“我的命好苦啊，磨了半夜豆子，还得洗碗，洗碗，洗碗……” 刘荷花一个眼刀过去：“不想洗碗你跟娘说。” 张二立马闭了嘴。 第71章 这豆渣一看就不好吃 开心饭馆。 许文柴撑着脑袋，双目无神地看着厅内吃饭的客人。 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还是客人结账叫醒他。 客人打趣他：“掌柜的，这是做贼去了？” 有人回道：“掌柜的昨晚肯定是去偷哪家小娘子去了。” “去去去，吃你们的饭。”许文柴赶鸡似地挥着手。 昨晚，跟做贼差不多。 先是爬了隔壁饭馆的围墙，进厨房找他们的菌子，想瞧清楚哪些是能吃的。 结果，根本没找到！ 王二说，他看清楚两种，黄黄的，红红的。 然后，许文柴就亲自带着店里的其余三个伙计出门，连夜去树林里找。 爬了半夜山坡，别说能吃的，就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肯定有毒的都很难遇到。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叫许文柴找到几个，不过全是烂的。 一行人骂骂咧咧回城，天已经亮了。 又顶着疲惫的身子，备菜营业。 期间，王二又上房顶偷看隔壁，却发现，他们不卖菌子，改做豆腐了。 许文柴心想，这豆腐并不是新鲜玩意，肯定不好卖。 当知道隔壁卖十文钱一份，他更是坚定没人吃。 可结果！ 隔壁的客人跟他店里差不多一样多！ 凭什么？ 凭什么隔壁那么得志？就因为他们是小人？ 那些食客也是贱，曾经被林婆子骂过的，也去了隔壁店！ 许文柴想不通。 既然隔壁不卖蕈了，那他卖，正好有个由头把这蕈的生意抢过来，看她林颠颠还能怎么办！ 打定主意，许文柴就让王二回他们村，叫他家亲戚帮忙去找蕈，老人说，这玩意得下过雨才会出来，于是王二就回来了。 常年在外做工，基本不上山，加上在青阳县，基本没人敢吃蕈，所以，他们不是很清楚。 许文柴顿时了然，“难怪隔壁会改成卖豆腐。” 许文柴又叫王二和赵四托信回村，叫亲戚一下过雨就去找蕈，卖给开心饭馆。 …… 晌午过后，刘荷花开始准备一家子的晚饭。 一天吃两顿。 其中一个菜肯定是豆腐，别的就剩瓜豆和鸡蛋。 刘荷花问林溪能不能吃鸡蛋，林溪道：“蒸两个给俩孩子吃。” 听到是给孩子的，刘荷花完全没意见，“那咱今晚继续吃豆腐。” “还有豆渣。”林溪提醒。 “哦，差点忘了，豆渣要放水加热还是用蒸的？” “炒……我来教你做吧。”林溪叫李珍珠来柜台处看着，她去后院做饭。 反正都要下厨，便在蒸饭时，打了两个鸡蛋，加水、盐、一点点猪油，放进甑子里一块蒸。 然后拍了几瓣蒜放一旁备用。 小灶添柴，起锅烧油。 豆渣吸油，林溪放了一大勺猪油。 油热放入大蒜爆香，倒进豆渣，加盐和酱油，炒热出锅，然后打上一碗豆腐，等上几分钟，鸡蛋蒸熟就开饭。 看着那细碎的豆渣，张二撇了撇嘴，“这一看就不好吃。” “那你就别吃。”林溪的回答很简单。 卖相是差了点，若是有葱花或是蒜苗，就完美了。 林溪挑了一筷子豆渣送进嘴里，浓郁的香味顿时在口腔中散发。 豆渣跟豆腐一母同胞，吃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口感。 “好吃！” 简单的两个字，让大家食指大动。 说不好吃的张二，也忍不住跟风…… 第72章 今晚把枕头垫高一点 一家人还没吃完饭，玉珠又来了。 说老夫人初见这豆腐，就说没胃口不吃，她劝了好几句，老夫人才勉强蘸着蘸水吃了一口，这一吃，就停不下来，还说以后的吃食，就指定林颠颠饭馆了。 这话，给了一家人无限的信心。 也就是说，除了菌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发家的本事，一个个开心得合不拢嘴。 吃完饭，俩孩子收碗，刘荷花跟林溪汇报需要采购的材料。 “猪油耗费实在太多，需要补货，卖豆腐耗费辣椒，辣椒也要补货，还有大蒜，可以用来炒豆渣，明日增加一个菜。 对了，黄豆，照今日卖的这个量，只怕要多囤点货的。” 刘荷花的解释有些多余，但林溪还是耐心听完，并未打断她。 “行，老二跟我去补货。” “凭什么是我啊？”张二十分不满意，“娘，我累死了，今儿可是不停地在收碗洗碗啊。” 张大嗤笑，“讲得我们没干活似的。” 张三转了转眼珠，在张二耳边低语了一句话，张二顿时眼睛一亮，跑去后院拿背篓，催促林溪，“娘，走。” 林溪：？？ 青阳县有条背街，是专门卖菜卖肉的农贸市场。 昨日才赶了集，所以今天来买卖东西的并不多，有两个猪肉摊上都剩着猪板油。 猪油并不便宜，付钱时，林溪那个心疼啊。 这年头的植物油多是核桃油、芝麻油，靠人工榨出来的，工费在哪摆着，卖价自然也不低。 相比之下，林溪选择用猪油，更香一些。 两大坨猪板油放进背篓，张二差点朝后仰去，“这么重！” 林溪瞥他一眼，声音低沉道：“一块也就七八斤……” “哦。那不重了。” “……” 去糟坊铺拿辣椒大蒜，林溪带了足够的钱，连着上回拿的一起结清，并改了付款方式——现在有本钱不用赊账，以后拿一回付一回。 糟坊铺子自然是乐意的。 这就付出去三百多文钱了。 加上又买了半袋黄豆，花了四百多文。 林溪直呼：天菩萨，这钱一点也不经用，何时才能存够五十两啊！！1 小七：【宿主，加油。】 林溪：滚。 看到半袋黄豆，张二就双腿发软，冷汗直冒。 这么多东西，是想压死他啊。 但想到出门前老三说的那句话，顿时就来劲了，笑着接过伙计手中的黄豆，“给我吧。” 林溪挺意外，这儿子，好像突然乖巧了。 买完东西，林溪急匆匆回店里，这个点正是晚饭时间，得赶紧去忙活。 习惯了这副身子后，林溪的腿脚麻利很多，没一会儿就把张二甩在后面。 张二吭哧吭哧地在后头追，一直追到店里。 “娘，你不是要给我买东西吗？怎么着急忙慌地就回来了？” 林溪一愣，“我几时说过要给你买东西了？” “你单独叫我出去，不是为了补偿我昨日没得东西么？” “今晚把枕头垫高一点。”林溪面无表情，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张二后知后觉，自己被老三坑了，丢下背篓，冲出店门，冲着在外头吆喝的老三就是一顿胖揍。 没成想，这一揍，竟然揍出了问题。 第73章 刘荷花两口子心里生了嫌隙 “好家伙，竟敢哄骗我！”张二气愤地抓着张三的头发。 方才，他不愿跟林溪一块去买东西，是张三说：“娘刚才跟我说，你昨日没得东西，要补给你，所以才叫你去。” 单纯的张二对此深信不疑，背上压了七八十斤重物，都没有一句怨言。 哪曾想，那话却是老三自己编造出来的。 实在是可恶至极。 两人当街打起架来。 林溪用力地搓着自己的脸，“这一个个的，真不让人省心啊……” 在店门口打架，是会影响形象的啊。 林溪去后院找了根棍，想强行拉架。 然而，却发现店门口围了不少人。 而中间的主角兄弟俩，你抓我头发，我掐你屁股，你咬我手臂，我拧你腰。 打得好不……丢脸。 “老三，我今儿跟你势不两立！” “撒手！撒手！” “不撒，老子扯光你的头发！” “那我就扒光你的衣服！” 这俩打架，比娘们儿还娘们儿，围观的人津津乐道，流连忘返。 林溪嫌弃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她笑盈盈朝吃瓜群众喊着：“大家都站累了吧？都进店里坐，坐着看啊。” 有些人，看戏痴迷了，听到这话，不过脑子就进店。 林溪立马又说：“客官，咱家今日新出的豆腐宴很好吃，不妨边吃边看？” 张二和张三还在掐架时，店里就上了几份豆渣和豆腐。 有了人气，还在外头徘徊的人，渐渐被吸引进店。 本来是打算劝架的林溪，突然期待二人再多打一会儿，让她多赚点钱…… 这场仗干得有点持久。 二人身上乱七八糟，跟叫花子似的。 “收摊，回家！” 身后，传来林溪的喊声。 张二张三忽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另一层韵味，默契地又掐起架来。 “你撕烂我的衣服，我要撕烂你的脸皮！” “撒手，我不是故意的，你也撕烂了我的袖子！” “丑八怪，我打死你！” “竟然骂我丑？过分了啊！” 后院，刘荷花一边洗锅一边担忧地看向外头，“娘，真的不管他们吗？” “懒得管。”反正弄不出人命。 张大埋怨道：“我看他们就是故意干架，好躲懒不来收摊。” 张大都能看出来的，林溪何尝看不出来？ 她一边洗着盆，一边说：“老大，你放下手中的活，先挑几桶水回去，家里水缸没水了。” 自家有井到底还是方便，没有井的，得去公共水井挑水。 张大不情不愿地丢下抹布，想斥责娘偏心，一对上林溪的目光，顿时怂了。 心有千千语，不敢骂一句。 张大掼天掼地的挑着水走了。 刘荷花见林溪就盯着他们两口子指使，心里渐渐地生了嫌隙。 干起活来也不得劲了。 张二张三两人打到大家收好摊，林溪一句“收工，回家”，二人就不打了。 刘荷花两口子更是埋怨不已，同样是两三百个月的孩子，凭什么老大就得多干活啊？ 一路上，两口子闷不吭声走在前头。 林溪自然晓得二人心里肯定在闹别扭，她也懒得做多余的解释。 她心里有一杆秤。 第74章 不怕抢不回林颠颠饭馆的客人 在铺子里买的豆子，比乡下人拿来的贵些，不过人家的豆子是筛捡过泥沙的，干净，不需要再捡。 林溪叫张大泡豆子。 张大憋着一腔怒气，泡好豆子，回房，“啪”地关上门。 接着，听到林溪的声音：“今晚老二老三起来磨豆子，其余人休息。” 张大两口子一听这话，胸膛的愤懑顿时一扫而空，前途一片光明。 反之，偷懒的那两个，见鬼似的捧着脸尖叫。 张二：“娘，这凭什么？” 张三：“大嫂二嫂就不说了，凭什么我大哥也休息？” 林溪：“就凭我偏心。” 张二：“娘，你这心是装了马蹄，蹦来蹦去的，一会儿偏向老三一会儿偏向大哥，就是没偏向过我。” 林溪踮着脚，捏了捏张二的脸颊，嘴角高高扬起， “乖儿子，娘虽嘴上没说，可娘最爱的就是你啊，乖，快去睡吧，再耽搁下去可就没得睡了，熬得眼青脸黄的，就不帅了啊。” “呜呜……” “嘤嘤……” 夜深，挂在树梢上的月亮渐渐浮了起来。 牛马张二被老娘暴躁喊起来，一点也不肯吃亏，立马去喊老三，还想去找老大，被林溪喝止住。 俩人轮番推磨，林溪负责舀豆子。 推到天亮，叫几个儿子把磨好的豆浆挑去店里，就让张三和张二回家休息。 林溪则带着两个儿媳妇继续做豆腐。 青菜买的不多，用完了，今日就只做水豆腐，加炒豆渣两个菜。 不是她不想增加菜品，而是……经济实在不允许她买什么食材。 幸好前几日靠菌子打出了名气，这两天来店的客人依旧不少。 见没有菌子，大多数人会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尝一口豆腐宴。 张二张三休息到中午，林溪就会让两个小孩去喊他们来干活。 然后继续挑着饭菜去赌坊门口去卖，晌午该补货补货，该休息休息。 一连几天，每天磨半袋豆子，基本能卖完。 每天收入都能超过一两银子。 比起以往，简直是冲上了云霄。 但一家人起早贪黑的忙碌，收入依旧是抵不上隔壁开心饭馆。 开心饭馆菜式多，都是三五成群聚会吃，还卖点小酒，楼上楼下能同时容纳很多食客。 每天能稳定在二两银子左右的收入，情况好点能往上浮动几百文。 实际上，跟以往的差别并不算大。 但是，许文柴的意见非常大。 在他看来，隔壁的爆满，就是抢了他的客人，若不然，他肯定能挣得更多。 再者，从前一蹶不振的邻居，突然就支棱起来了，他感觉到了危机，害怕。 …… 这天晚上，电闪雷鸣，刮风下雨。 许文柴激动得难以入眠。 下雨，就代表他可以开始卖菌子了。 只要他家也有菌子，就不怕抢不来林颠颠饭馆的客人。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林溪。 这年代没有什么大伞篷布，石磨在院子里，下这么大的雨，黄豆肯定磨不成。 明日倒是可以早起去捡菌子，可豆子泡久了会坏，不能不处理，得分成两拨人。 这些都是明早的事，眼下最主要的，是店里会漏水，得找盆接上，不然蒲团要被泡坏，地板也会湿淋淋的，明日没法营业。 刀爷跟他的手下搬了张家不少东西，幸好有个放在角落的斗篷没被发现。 林溪披了斗篷，冒着暴雨，出门了。 第75章 蹦迪也得找个合适的地点啊 收起蒲团，拿盆接着漏水的几个地方，林溪就回家了。 脱了厚重的蓑衣，点上油灯，坐在床头，抱着钱袋子数起钱来。 古代百姓间的货币主要是铜板，使用银子的并不多。 所以，林溪的钱袋子有些重量。 穿来也有十天了，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钱是挣得不少，可花出去的也不少，油盐酱醋、买黄豆，加上赶集添置的，到现在总共剩不到七两银子的数额。 这些钱看着不少，实际上，还有约莫五两银子要给米铺。 也就是说，能让林溪支配的成本，只有不到二两银子。 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 光是大锅就要添上两口，这年头的铁器，就一个字形容：贵。 买了锅，磨完豆子可以直接在家里煮好，再挑去店里卖，省得占用店里蒸饭的锅。 另外，铺子的屋顶必须得修一下，桌凳也得修，恢复成正常高度，才能提升顾客的舒适感。 还有家里需要添置最少四床薄被、四个蚊帐，一家子该添置的衣服…… “天哪，这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天亮，雨停。 老天爷还算友好，没有绝了一家人的希望。 林溪迅速安排今日之事——张大、刘荷花、李珍珠三人在家磨豆浆，俩孩子打下手，她带着老三老二去捡菌子。 这俩人不老实，带在身边盯着能叫人放心一些。 出发前，林溪就打发小七去找菌子。 为此，小七没少抗拒。 【宿主，小七是系统，不是雷达，飞那么久去找菌子是会累的。】 “小七，不是我不心疼你，主要是你这么可爱又厉害，你不出马，我就办不了这个事，像你这么善良的小娃娃，难道忍心让别人砍我胳膊，忍心看到这一家子被发卖去为奴为婢？” 一顿PUA下来，小七乐呵呵地跑了。 这回效率还挺高。 林溪几人才出城没多久，小七就飞回来了，带着他们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一片草地。 张三眨了眨眼，“娘，捡菌子不是要去松树林吗？我看这附近就没有松树林。” 林溪没有回答，顺着小七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了一片鸡枞！ 大的有林溪小腿那么高，小伞似的，小的菌伞也有碗口那么大。 “我去，娘，你是不是开了天眼了？”张三惊讶地看向林溪，“怎么每回都能准确地找到宝贝？” 张二也惊讶地张着嘴，“长这么大，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鸡菌！” “快干活，今儿把这些都挖回去就圆满了。”林溪搓着手掌，折了一根较硬的棍用来刨土。 还不忘嘱咐：“小心着点，别踩到蚂蚁窝。” 话音刚落，就听到张二大叫一声，蹦跶着疯狂甩起腿来。 “不是，你蹦迪也得找个合适的地点啊……”林溪无语。 “蚂蚁，蚂蚁！！”张二尖叫着。 林溪这才看到，一旁有个巨大的蚂蚁窝，被踩了一脚。 顿时头皮发麻，“快！把裤子脱下来抖干净，别让蚂蚁咬了！老三，别愣着，快帮你二哥！” 林溪急切的话语，让一直觉得娘偏心的张二心头一暖，鼻子酸酸的，娘还记得他也是她的儿子…… 张二蹦跶着远离林溪，脱下裤子拿在手上疯狂地甩着，活脱脱像个调戏妹子的流氓。 确定裤子上没有蚂蚁才重新穿上。 回来时，林溪一脸关切地问：“老二，你可有被咬了？” “没有。”张二好一阵感动。 林溪松了一口气，“幸好，要是被毒蚂蚁咬了，指不定还得花钱买药……” 张二：…… 娘，我……哭死…… 第76章 五只鸡死了两只 一大早，有很多乡下人去开心饭馆卖菌子。 杂七杂八好几种不同的菌。 王二只认得在隔壁看到的黄色和红色两种，黄色的是牛肝菌，白色的是红菇。 其余的不敢要。 不要的，村人自然也不再背回去，就全留在了开心饭馆。 王二拿撮箕撮了装进背篓里准备丢，整整有半背篓。 许文柴瞧了，总觉得可惜。 “有了！”许文柴灵机一动，“这些蕈是不是毒蕈，咱们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试？”王二一下子蹦开，“掌柜的，我还没讨媳妇，不想被毒死。” 许文柴翻白眼：“又不要你试。” 许文柴把那些菌子又倒回地上，挑拣选出同样的类型。 后院里养了几只鸡，把鸡分开，分别喂了不同的菌子。 若鸡不死，证明那菌子是能吃的，反之。 王二拍着马屁：“不愧是掌柜的，脑子就是好用。” 一共有五种杂菌，五只鸡全部派上了用场。 余下确定无毒的，洗洗切切放进小碗里，加入调料，放上几片肉，开蒸。 做出来的味道不错，但比起林溪炒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两个厨子自然是不会承认的，都说他们开心饭馆的更好吃，那隔壁的连一块肉都放不起，叫什么食物？ 许文柴很开心，中午就开始推销菌子。 几乎每桌的客人都会来上一份。 “王二，你去瞅瞅，隔壁今日可是也卖蕈了。”许文柴乐呵呵道。 …… 今早，林溪带了菌子回来，黄豆还没磨好。 开门耽搁不得。 她立马安排刘荷花跟李珍珠去店里蒸饭，让张大把鸡枞带过去，洗干净晾好，张三张二负责在家磨豆浆。 林溪则去菜市场采买，买了半只鸡用于炖鸡枞，还买了青椒用于炒鸡枞。 两种不同做法，两种不同的口味。 本来是很凌乱的一天，在林溪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准时开卖。 今日来的客人，是冲着豆腐来。 林溪说：“咱家的豆腐都是每天现磨的，昨晚那么大的雨没磨得成，晚上才有。” “但是，咱家今日推出另一道营养美味又好吃的鸡枞，两个做法，一个荤一个素。” “鸡菌大家都知道啊，那可是山珍啊，下雨才有，还不一定找得着，就算有钱，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盖饭？盖饭今日没有啊，还是老规矩，素的二十文一大盘，荤的三十文一大碗。” “这食材可不好找，数量不多啊，卖完就没有了，想尝鲜的得赶快啊。” 饥饿营销，不论在哪个时代，都特别好用。 一句“数量不多”，给犹豫不决的客人下了决心。 今日没有豆腐，没有牛肝菌，客人依旧爆满。 …… 王二盯了许久，越来越觉得奇怪。 “掌柜的，隔壁今日没卖豆腐也没卖蕈，他们卖鸡菌。” “鸡菌？” “对！二十文一盘呢！” 许文柴对鸡菌并不陌生，偶尔在菜市场见过，这玩意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有钱人爱买这个，但饭馆不实用。 卖价太高，客人不点，就会放烂，亏钱。 “这才几天，就换了多少种菜了？难道，这是林婆子想出的新招？”许文柴疑惑不解。 对面不卖菌子，他的菌子卖得再好，也没有成就感啊。 “去后院瞧瞧，那几只鸡可还活着。”许文柴吩咐。 王二立马跑后院去看。 这一看不得了，五只鸡死了两只！ “掌柜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另外三种是没有毒的？”王二讷讷地看向许文柴，这种情况，就算那三只鸡不死，他也不敢吃啊。 许文柴心头也发怵。 “把那两只鸡炖了吧。” “哦……” 第77章 第她挣不到钱，拿什么还我们 林溪这边，生意正红火。 几天不曾露面的刀爷来了，带着李富贵和几个手下。 “老赌婆，今儿怎么不去‘好再来’门口摆摊了？”刀爷一进来就问。 “这不是昨日下雨，豆腐推不出来嘛。”林溪生怕刀爷提还钱的事，提前叹气叫苦：“唉，豆腐推不出来，我这一天得少攒多少钱啊。 刀爷，要不你再给我宽限几天呗。” “说好三个月就三个月，这点信誉都没有，你还做什么生意？” 有客人吃完走了，刀爷寻到个位置，带着手下坐下去。 林溪立马叫李珍珠去后院，把炖鸡枞和炒鸡枞都上了，大冤种都上门了，怎能不宰？ 她继续跟刀爷闲聊，“没想到刀爷倒是很看重信誉，一看就是不会为难女人的好男人。 刀爷，你看我都这么努力了，若真还不上，你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我的，对吧？” “倒不至于为难你，只是要你一条胳膊而已，算什么为难？” 林溪：…… 哪天老娘弄碗毒菌，毒死你算了。 不一会儿，李珍珠就端来了饭菜。 林溪二话不说，给上桌上去，一碗炖鸡枞，两盘青椒炒鸡枞，一盘昨日卖剩的豆渣。 四大碗。 先不说味道，光看鲜艳的色泽，就够让人馋了。 但刀爷惦记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再也不来了。 面上过不去，假模假样地轻咳了一声，“老子就是来看你可有好好挣钱了，不是来吃饭的。” “我知道。”林溪顺着刀爷的话说，“这可是上好的鸡菌，一朵有我小腿那么高。” “那也没多高啊。” “……”没礼貌的家伙。 林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说：“这么大的鸡菌想必你们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过了。有好东西，我不得赶紧给刀爷你献上来么？ 别怪我没提前说啊，这鸡菌可不好找，我这儿也不剩几盘了。” 既然都不剩几盘了……况且来都来了…… 刀爷咽了咽口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老子就勉为其难给你捧个场吧。” “哎哟，那就多谢刀爷了。”林溪把商贩的市侩表现得淋漓尽致。 心里却骂道：装模作样，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家经常抢你娘的菌子吃。 刀爷一行人，晚上看场子，早晨打盹，通常都是中午才混得上饭。 那自然是一碗接一碗地添饭。 四个人，一人吃三碗米饭，那就是二十四文钱，豆渣八文、两盘炒鸡枞四十，鸡汤三十，一共消费一百零二文钱。 林溪大方地抹了个零头。 刀爷一边骂她坑爹，一边老老实实掏钱。 虽说贵了点，但是架不住真的好吃啊。 出了林颠颠饭馆，李富贵听到隔壁喊菌子十五文一盘，带肉的，顿时捶胸顿足。 “老大，那老赌婆果然坑我们的钱！下回咱们不来她家吃了，我回去就叫玉珠去隔壁买去。” “算了，她挣不到钱，拿什么还给我们？三十两银子啊，够咱吃喝多久？”刀爷不以为意。 不仅是林颠颠饭馆的味道不错，更重要的是，刀爷在她这儿，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情绪价值——以前见人就骂的老赌婆，现在见着他是笑眯眯的，这反差感，不新鲜吗？ 第78章 大哥窝囊就算了，梦想都没有 一早上，鸡枞和鸡肉都卖光了。 张二和张三也挑着磨好的豆浆来了。 才收拾完碗筷，就要忙着煮豆腐。 这几日观察下来，晚饭的人没有中午的多，所以，晚上肯定是卖不了那么多豆腐的。 天热，明日酸了不好吃了。 趁着豆腐还没煮好，林溪从杂物间翻出来几块木板，冲洗干净，带着张三一起，扛着去县里的木匠家，让他帮自己改造两个压豆腐用的豆腐箱子。 那木匠见是林溪，就斜着眼睛看她。 直到她拍出十文钱，“加急，现在就要。” 那木匠脸色立马好了，“行，等着。” 两个箱子，弄个榫卯连接，盖子直接锯一块平整的木板，倒也不难。 这木匠是老师傅，麻利得很，没用到两刻钟，就把两个豆腐箱子做好了，还刨得十分平整。 林溪十分满意，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林溪跟张三，一人抱着一个豆腐箱子回店里。 刘荷花跟李珍珍正在洗渣，张大舀豆浆，张二坐在一边逗孩子。 “娘，就是用这个箱子压豆腐吗？”李珍珠一边摇晃着纱布，一边问。 “对，把才成型的水豆腐倒在豆腐箱里，上头压上重物，明早就成一块块的白豆腐了。” “娘真厉害，什么都会做。”李珍珠拍着马屁。 林溪很受用，“只要你们愿意学，我会的都可以教你们。” “真的啊？”刘荷花眼睛一亮。 以后娘不在了，兄弟几人一分家，各过各的，没点技能傍身那怎么行？ 刘家村人都说她命好，嫁进城里不用种地，实际上，过日子都是冷暖自知。 少了种地的门路，以后还不知道能靠什么讨生活。 男人又靠不住，她若想过好日子，多学点东西是好的。 反观李珍珠，就没刘荷花那么兴奋，反而一脸愁容。 林溪问她：“珍珠，你不愿学？” “不是。”李珍珠犹犹豫豫，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林溪大抵猜到，她或许志不在厨房，便故意说：“都是咱一家人闲谈的话，我问你们，你们以后都想做什么？老大，你先说。” 忽然被点了名，张大有些心慌，支支吾吾半晌，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张二笑道：“我大哥人窝囊就算了，连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张大放下舀豆浆的水瓢，冲过去就要打他。 老二绕柱走，一边乐呵呵道：“我以后啊，想当甩手大掌柜，每天坐在家里数钱，那日子，美得哟。” 老三也来了兴致，摸着下巴道：“我想娘将来能有出息，置办大宅子，让我也当当有钱人家的闲散少爷，出门有丫鬟仆人鞍前马后跟着，再来他个七八房美妾。” 林溪嘴角抖了抖，“别人都是望子成龙，你这还整个望母成凤？” “嘿嘿。” “还希望你娘有出息，感情你以前常说的给老娘买丫鬟婆子服侍老娘是假的？”林溪抬手假装想打人，张三拔腿就跑。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李珍珠，“珍珠，你呢？以后想干什么？” 第79章 娘，咱可不兴拉踩啊 “我……”李珍珠咬了咬嘴唇，“娘，我说了你不准打我。” “我是会打人的人吗？”林溪反问。 张三：呜呜……娘，你健忘。 “我……我不想整日在厨房里碰这些油腻的东西，我想开脂粉铺子……”李珍珠看了林溪一眼，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我不会做脂粉，进货又太贵……” 反正，这个梦想，只能藏在心底，根本实现不了。 想到这里，李珍珠染上愁容。 “这还不简单？”林溪脱口而出。 小七似乎感觉到了危机，一秒现身，浮在林溪眼前。 【宿主，你想干什么？】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还了债保住命，随便弄点盘缠，就跟我上京城做任务。】 【我劝你不要自作主张自找麻烦。】 小七哼了一声，不满意地抱着短小的双手。 林溪：…… 对，她也有自己的目标。 攻略霸道王爷当上王妃，完成系统任务，重生回到过去，虐死家里那几个不孝子。 这一家人于她终究只是过客，她若一走，以后可能就不会再见了。 帮不了，帮不了，只能尽可能地教他们一点东西。 但愿他们以后能好吧。 “咳，珍珠啊。”林溪心虚地开口，“你这个目标很远大，我可能帮不了你多少，但我也会点描眉画颊之技，等咱有了闲钱，我买一套脂粉来教你。” “娘，你会梳妆？”李珍珠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林溪神秘一笑，没有多言。 活了八十多年，区区化个妆，盘个发，能难倒她？ 她出手，那可是改头换面的水平。 见林溪笑得那样自信，李珍珠的心忽然活络起来，不说开脂粉铺，只要她学了梳妆技巧，也能去脂粉铺子给人当梳妆娘子，那也好过在饭馆收碗洗碗。 李珍珠很高兴，突然在这一刻，喜欢上了这个曾经人人喊打的恶婆婆。 “娘，你真好，你会的一定要教教我啊。”若不是还扯着纱布在滤渣，李珍珠都想给林溪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边，张大揪住嘴贱的张二，捶了他一顿，回来继续舀豆浆。 林溪问他，以后想做什么。 窝囊大哥又开始支支吾吾了，“娘……我，我想……以后或许可以卖力气，养活女人孩子。” 林溪：…… 没指望没指望。 她看向刘荷花。 “我也想做生意，以后开大酒楼，让刘家村瞧不起我的那些人看看，我刘荷花不是靠男人过日子。” “好！”林溪莫名觉得有些热血，“张家男儿都是泛泛之辈，张家儿媳妇却能抵半边天，好，好。” 张家兄弟三人：…… 娘，咱可不兴拉踩啊。 你儿媳妇再厉害，生的孩子不也得姓张吗？ 几人只敢在心里埋怨几句。 若真说出来，指不定得被林溪揍上一顿。 女人帮助女人，没出息的男人靠边站。 林溪当即跟两个儿媳妇唠起来，“不管咱以后要做什么，切记，一定要把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是亲近的人也不能教，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你们别担心，有时间有机会的话，我会把我知道的教给你们。” 第80章 都怪隔壁的林颠颠 聊了几句，林溪又问一旁的两个小家伙。 小孩的愿望总是比较纯粹。 妙妙想像奶奶一样会写字会算账，以后好帮娘算账。 乐乐说想当大官。 人各有志，林溪并未赞扬谁，也没贬低谁。 轻松愉快的午后时光，很快过去。 豆腐压进豆腐箱里不需要管，晚上没多余的菜，继续卖水豆腐和豆渣。 也不知怎的，今晚业绩惨淡，总共才卖了十来份，一百多文钱。 鸡枞单价高，但炒炒下来，量并不算多。 今日营业额，没突破一两银子。 实在太少了。 林溪不满意。 “娘，今晚还泡黄豆吗？”回到茅草屋，刘荷花问。 “不泡了，把今日做的卖完再说。”林溪郁闷地回屋。 半夜，又冷起来了。 林溪也不知道别人冷不冷，她自己倒是冷得蜷缩在角落。 做梦都梦见在买被子，跟人家讨价还价，结果，她却怎么都掏不出钱来…… 天蒙蒙亮，林溪就起床了。 大门一打开，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地面湿哒哒的。 夜里下过小雨。 林溪赶忙吆喝着几个儿子，背起背篓去捡菌子。 刘荷花跟李珍珠，就带着孩子去店里蒸饭。 一家人开始进入忙碌的一天。 五十两听起来不多，挣起来也不算难，但是，要攒这么多，十分不容易。 除非不吃不喝。 这天一早，开心饭馆的四人，一个个都绿着脸来上工。 一问才知，四人昨晚跑肚拉稀拉了一夜。 这情况以往从来没有过。 几人一合计，大致猜出，是因为昨日死的那两只鸡。 煮了一只，没卖出几份，晚饭几人吃了很多鸡。 “完了，完了完了……”许文柴颤抖着嘴唇。 要是客人也吃拉稀了，传了出去，他这铺子可就毁于一旦了。 “哎呀，为什么要跟林颠颠饭馆争什么菌子宴啊……” 一出现中毒的情况，众人就开始疑神疑鬼，觉得昨晚卖的菌子，可能掺杂了毒菌。 许文柴怪王二没瞧清楚能吃的菌子的样子，王二怪许文柴非要煮死掉的那只鸡，害惨了几人。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 最后，两人同时拍桌，异口同声，“都怪隔壁的林颠颠！” 若不是那女人搞出个什么菌子宴来抢生意，他们又怎会去采购这些东西？ 才总结出结论，就有客人上门。 这么早，火还没开始生，肯定不会是来吃饭的。 王二才起身去迎，就被那身宽体胖妇人推到一边，“许掌柜，给个合理的解释。” 这妇人脸色蜡黄，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许文柴一下子就猜出对方的来意，急忙点头哈腰，迎上楼去谈。 两刻钟后，那妇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王二凑到许文柴身后，“掌柜的，解决了？” “解决了，赔了二两银子才了事，昨日白干。”菌子白卖，还亏了收购的本钱。 许文柴唉声叹气，忽然看到林溪跟她的三个儿子，从门口路过。 二人脚上沾满泥土，裤脚也湿哒哒。 一看就是进山了，那背篓里，绿叶子盖着的，肯定是菌子。 许文柴忽然转头看向王二，冲他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上二楼，上房揭瓦。 第81章 开心饭馆暗中使坏 这回，王二总彻底看清了林溪找的菌子的模样。 昨日见过不少菌子样式，他一下子就记住了。 今日有人来卖菌子，他挑挑捡捡，剩下不确定的也不敢拿给鸡试了，直接就丢了。 在洗菌子的时候，细心的王二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红伞伞白杆杆的红菇，竟然不一样，一个伞柄是白色，一个伞柄是红中带着白的，加起来一共有十几朵，个头不大。 王二拿在手上仔细比对，又把两种分开放。 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同个品种。 王二仔细回忆，今日没见着隔壁有红色的，但是前些日子他看到过，这红伞伞…… 它的杆是白色。 “绝对是白色！”王二肯定道。 “你发什么愣？”许文柴在一旁洗别的菜，以为王二偷懒，便呵斥他。 王二把自己发现的跟许文柴说了。 许文柴摸着下巴，“你确定那伞柄是白色的？” “应该……吧。”本来确定，这一问，就不敢保证了。 许文柴又说：“昨日卖的，也有红柄的，可没见谁来说死了啊。” “这……”王二又不确定了，“但是，掌柜的，咱昨日吃出了问题，还是得小心一点，要不这两种都不要了吧？” “要，怎么不要？” “……唉。”王二垂下头。 掌柜的哪都好，就是抠门，什么都舍不得丢。 就像昨日的鸡，幸好没卖出去多少…… 许文柴忽然凑近，在王二耳边低语了两句。 王二瞳孔一震，“掌柜的，这……不好吧？万一给人吃死了，那可就……” 许文柴阴鸷地笑：“那可就太好了……” …… 今日，林颠颠饭馆进店的人很少。 林溪坐不住，炒了半桶菌子，打了一桶米饭，又挑着去了‘好再来’赌坊。 这回懒得拿条凳。 直接去赌坊里找刀爷借。 当然，一碗菌子盖饭是少不了要送的。 刀爷也很配合，直接当场在赌坊里帮林溪宣传起来。 林溪乐得眯起了眼，说着吉祥话：“刀爷仗义，您这样的，不发财简直天理难容。” “行了，别拍马屁，赶紧挣钱还给老子。”刀爷不同财主金爷，不像他那般喜欢恭维的话。 菌子盖饭依旧是十二文一份。 热腾腾的，晶莹剔透，十分受欢迎。 比豆腐更下饭，爱吃的人也很多。 没多久就卖完收摊。 店里。 张二又拉屎去了。 李珍珠在外头忙活，刘荷花在厨房忙活。 今日有豆渣、水豆腐、和菌子。 刘荷花一会儿打豆腐，一会儿炒豆渣、一会儿又炒菌子，忙得晕头转向。 洗好的菌子卖完了，刘荷花正在炒着菜，叫俩孩子赶紧帮忙洗一些。 乐乐立马去打水，妙妙捧了几把新鲜菌子泡进盆里。 不巧地，拿到的都是红菇。 洗了一些后，妙妙就拿到砧板上，切成片放进筲箕。 刘荷花才炒完一份牛肝菌，砖头有人点豆花，灵魂蘸料完了，又忙着烧辣子做蘸料。 前几日，同样是林溪、张大、张三出去，但是只卖豆腐，打现成的，还算忙得过来，今日多了个菌子，人手就不够。 刘荷花急得满头大汗。 并未发现，妙妙正在切的菌子，白杆杆上透着红色…… 第82章 不顺心得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老二！快来帮忙啊！” 外头，客人在催豆腐，刘荷花忙不过来，开始暴躁地催促。 张二不敢再蹲坑了，急忙提起裤子出来。 手都不洗，就要去舂辣子，恰好被进来的林溪看见，一脚给他踢开，“去洗手！荷花，现在要弄什么？” “娘，你来得正好，现在要做豆腐蘸水，你做的比较香你来做，我来炒菌子。”刘荷花快速吩咐着，把从火里刨出来的辣椒丢给林溪。 林溪立马进入状态。 洗了锅，放一勺猪油。 然后加入蒜、花椒、辣椒爆香，再倒入妙妙刚切好的菌子。 刘荷花一早上就在忙活。 才炒好，准备上菜，李珍珠又在拱门处报单：“再来一份菌子！水豆腐好了没有，客人催得很。” “好了好了，妙妙，你去上一下菜。”刘荷花把刚炒好的菌子递给女儿。 妙妙接过，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捧在手里。 即将转出拱门时，遇着挑桶进来的张大。 妙妙个子矮，手中的盘子刚好撞在桶上，斜了，滚烫的汤汁泼在手上。 盘子连着菌子，全落在了地上。 张大愣了愣，见林溪朝这边看过来，下意识心头一凛，戳着妙妙的脑袋就骂。 “你的眼睛呢？这么宽的路看不见啊？好好的一盘菜弄撒了，可不可惜？今儿别吃晚饭了！” 妙妙举着被烫红的双手，委屈地看向自家爹，又转头看向林溪的方向。 林溪眉头一皱，大步走来，还没开口呢，小姑娘就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直淌。 “奶奶，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捡起来，求您别打我……”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带着恐惧。 林溪哪里舍得打这么懂事的孩子？ “荷花，多做一份菌子！”林溪抓住妙妙的手腕，温声道：“没关系的，掉地上的就不要了，跟我来。” 林溪清楚地感觉到，孩子的手在剧烈颤抖，想必是怕及了原主那个奶奶。 林溪把妙妙通红的手按在冷冰冰的水里。 妙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眼神透着不解、疑惑，小心翼翼地问：“奶奶，我、我犯错了，你……你不怪我？” “是你爹撞的你，你有何错？” “是……是我自己没端稳盘子，不关爹的事。”妙妙声音很轻，这份胆量，怕是继承了她爹的怂包个性。 林溪温柔地说：“妙妙，是人都会犯错，错了咱就改，没什么大不了的。另外，奶奶想跟你说的是，遇到事情，不要一股脑地就往自己身上揽。 知道的，会认为你善良有孝心，不知道的，只会觉得你窝囊好欺负。 若有不顺心的，咱们就从别人身上找原因，知道吗？” “啊？”妙妙很不理解地盯向林溪。 自小娘就告诉她，要乖巧懂事，不要顶撞别人。 还是第一次听说，不顺心得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难怪，曾经奶奶一不顺心就骂别人…… “刚才是你爹撞得你不顺心，那你就骂他，分明是他自己莽撞来撞的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下回再这样，你就指着他的鼻子骂。 可别学你爹那窝囊劲啊，会叫人瞧不起的。”林溪义正言辞。 逗得小姑娘咯咯笑，眼中还带着泪花。 第83章 老祖宗选的黄豆浑身都是宝 林溪不知道妙妙心中所想，不然肯定要被气个半死。 见小丫头手上的温度降下，只是皮肤有些红，并无大碍，林溪也放心了。 轻轻拍了拍妙妙的手背，“妙妙，刚才你爹无端凶你，你可觉得委屈？” 妙妙抿着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委屈肯定是委屈的，但那是她爹。 林溪都气笑了，戳了戳她的脑门，“没出息的傻丫头，瞧着，奶奶替你出气。” 林溪撑着膝盖起身，来到张大身边，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不解气又动手捶。 “臭小子，闺女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骂的。刚才分明是你撞的她，有什么资格骂她没端好盘子？当家长的不给孩子做好表率，如何才能把孩子教养成龙凤？” “嗷！娘，你别打了！”张大见娘动怒，“噗通”就跪，“娘，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林溪无语扶额，嫌弃地转过眼去，“果然是怂包一个。” 张大：…… 哪有当娘的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 还有，娘，闺女是拿来疼的，儿子就是拿来打骂的吗？ 呜呜呜…… “妙妙，瞧见没有？你若选择忍气吞声，他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林溪看向妙妙。 妙妙是深切地体会到了奶奶话里的意思，重重点头：我以后一定不能像爹这么窝囊。 林溪拿了扫把和撮箕去打扫掉地上的菌子，瞧见那是红菇，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没记错的话，回来晾菌子时，她没看见红菇啊。 兴许是自己当时没在意，记不清。 林溪并未把红菇放在心上，扫了就拿出去，倒在垃圾堆。 她才离开，一只大黄狗摇着尾巴跑过去，舔食着那堆脏了的菌子…… 忙过短暂的一阵，店里一片狼藉。 好在人手多，没一会儿就收拾干净了。 林溪这才想起昨日压的两箱豆腐。 豆腐箱子一拆，白白嫩嫩的豆腐块就出来了。 林溪拿手拍了拍，没碎。 “哇，还真的做出了豆腐！”妙妙在一旁惊叹道。 大人知道豆腐是怎么回事，但小孩没见过，看着就觉得新鲜。 刘荷花说：“娘，我之前买过豆腐，人家做出来的有点黑，咱做出来的怎么会这么白？” “磨得好煮得好点浆点得好。”林溪简单地回答，“这黄豆啊浑身都是宝，咱家以后能不能暴富就指望它了。” 黄豆可以发豆芽、煮豆豉，磨开能做豆浆，豆浆煮煮就能点豆腐，除了豆渣，锅底糊掉的那层黑乎乎的锅巴也能吃。 多加水能做成嫩嫩的豆腐脑小吃，豆花、豆腐块就不说了。 还能做腐竹、豆腐皮，这俩能做成卤味、辣条。 豆腐块吃不完，冷冻是冻豆腐、油炸是豆腐泡、压榨成豆腐干、发酵成腐乳…… 总之，老祖宗严选的黄豆，好吃不浪费，蛋白质含量还高，是个好东西。 林溪没急着处理豆腐块，而是去干货店买了一麻袋干辣椒。 这年头辣椒还不算普遍，产量少卖价高。 像林溪这样一拿就是一袋的，算是大顾客。 店家亲自给送上门，收两百文，含泪血赚一百二。 第84章 我的大黄，你怎么就走了 辣椒一到，林溪倒了一筛子出来，叫大家拿剪刀、或是在砧板上切成段，等她回来炒。 “娘，你去哪？”李珍珠问。 “我去买东西，老二跟我去。”林溪拿出背篓。 张二不愿意去干苦力，但留在店里要弄辣椒，他更害怕，立马拿起背篓，冲出店里。 林溪带着张二直奔布庄。 张二欣喜若狂，“娘，你终于舍得扯布给我们做新衣裳了？” 听到做衣裳，布庄的老板娘便开始介绍店里的成衣。 林溪直截了当道：“不买布，看看被子。” “被子有。”热心的老板娘见林溪才是主事的，直接忽略张二，给林溪介绍被子。 “咱家被子有多款，有蚕丝被芯、棉花被芯和芦花被芯，价格不一样，夫人想看什么？” “棉花的。” 布庄老板娘立马介绍棉花，他们家棉花有多好多好…… 林溪不耐烦听那些，直接问价。 “薄款二两银子一床，冬款五两银子一床。” “抢劫。” 饶是知道这个时代，棉花定是市面上十分紧俏的高端奢侈产品，林溪还是被价格吓到了。 默默将手从棉花被上移开，“看看芦花的吧。” “芦花的就便宜很多，薄款一百八一床，冬款五百文一床。” 一百八还能接受。 芦花并不保暖。 青阳县冬季又冷又潮，要做到真正的暖和，只怕得压上三床芦花被。 现在是夏季，用不到冬款，林溪要了四床薄款芦花被。 又问了下蚊帐，最普通的那种布料，价格也就比被子便宜那么一点点。 若是买布回去自己做，也省不了几个钱。 林溪有些不舍得买蚊帐，但想到睡一觉醒来满手满脚的包，还是咬牙买了四顶蚊帐。 其实也可以做蚊香，但每天忙成狗，根本没有时间去搞那些。 加上买的一袋辣椒，今日就花出去一两半钱。 这钱是挣了不少，可留在手里的却不多。 林溪又开始难过了。 张二见有被子有蚊帐，激动得热泪直淌，“娘，你真好。” 自从家里的烂被子被刀爷一行人搜刮了去，睡觉没个东西挡着肚皮，总觉得睡不安稳。 当然，以前家里也有好被子和蚊帐，只是被原主拿去变卖赌了。 有被子了，真好。 张二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家人，一路上走得可快了。 回到店里，大家看到蚊帐和被子，一个个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娘是真的变好了。 以后再也不怀疑了。 就连一直不肯跟林溪眼神对视的张乐乐，摸了摸新被子，看向林溪，龇着米粒般的小牙齿笑了。 全家都在为新被子和蚊帐激动，只有林溪一人独自伤心，存款减一两半…… 债何时才能还清？ 就在一家人开怀大笑时，隔壁开心饭馆响起了悲怆的哭声。 林溪奇怪地出门去看，看见许文柴在店里，抱着一只大黄狗痛哭。 “我的大黄啊，你怎么就走了……明明早晨还好端端的啊……” 林溪蓦然想起，中午自己倒垃圾时，瞧见了一只大黄狗…… 第85章 老娘能一直嚣张你信不信 “你们可记得，咱家今日可有红菇？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可有捡到红菇？”林溪进店里问。 “没有啊。” 众人疑惑摇头。 刘荷花皱眉想了想，“我记不得了，但是我炒着红菇了。” 三个儿子肯定自己没捡到，既然有，那肯定是娘捡的。 这是个诡异事件——林溪能肯定，自己没捡到红菇。 那么，那些红菇是哪里来的？ 正在她愁眉不展之际，小七忽然现身，怼在林溪眼前，阻拦了她的视线。 她不耐烦地抬手一巴掌扇开。 小七被拍散，很快又凝聚成型。 “有屁就放。”看过那么多小说短剧，就没见哪家穿越者的攻略任务像她这样艰难的。 攻略对象都见不到，还得先还债保命，再自己攒路费。 服气。 小七不知宿主怎么突然火气这么旺，本来是想来吃瓜，这会儿不敢嚣张了。 【宿主，那红菇是别人丢进来的。】 “什么？”林溪突然问出声来。 刘荷花吓了一跳，以为她是问自己，弱弱道：“我是说，我炒到红菇了……” 张妙妙也弱弱回答：“奶奶，我切到红菇了……” “呃，我知道了。”林溪神色如常。 在心里问小七：谁丢进来的？何时丢进来的？ 【隔壁王二，上午大家忙完吃饭的时候，他偷偷潜入后院，把那有毒的呕吐红菇放进来了。】 “我艹！”林溪又骂出声来，见儿子媳妇愣愣地看着自己，忙道：“一种植物，不是针对谁哈。” 林溪：“我X你大爷的狗小七！你是不是脑壳有问题？你知道有人往我这投毒，为什么不说？幸好那盘菌子洒了，若是端上客人的桌，你可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林溪咆哮的心声，让小七自卑地蜷缩在半空。 【宿主，你该骂的是隔壁开心饭馆……是他们想害你……】 “滚！你个坏种！” 【呜呜……】小七不是坏种，小七只是喜欢吃瓜看戏，控制不住…… 小七委屈地消失了。 林夕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大家生怕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纷纷找了做事的借口离开。 林溪气不过，起身去了隔壁开心饭馆。 许文柴还在柜台外抱着大黄狗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流。 “哟，大老远就听到这边在哭丧，这是怎么了？” “别进来！” 林溪才踏上一级台阶，许文柴就大声喊。 因为原主性子泼辣不讲理，这些年，两家吵过很多架，结了很大的冤仇，相互从不串门。 登门就觉得晦气，同样，被登门会觉得染上了晦气。 林溪并未乖乖停下，人家都往她后院投毒了，她还讲什么礼？ 直接走进了开心饭馆店里，“这狗咋了？哟，不动了，嘎了啊？” 许文柴沉浸在悲伤中，没心情跟林溪耍嘴皮子，“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 “哦，行，节哀啊。那什么，发丧摆酒的话，记得通知一声啊。”林溪语态关切，脸上却一副冰冷看戏的模样。 还未踏进自家店门，就听到许文柴的声音，“她林颠颠就是来捅我心窝子的！” 王二压低声音：“掌柜的息怒，咱们不是那个了吗？就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林溪扭扭屁股：嚣张到几时？老娘能一直嚣张，跑你跟前嚣张你信不信？ 第86章 可怜的大黄，烹了吃吧 许文柴等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也不见对面有何动静。 他开始怀疑王二，“你可有把东西放进去了？” 王二拍着胸脯道：“放了，亲手放的，我还在屋顶瞧见她们把那菌子切了。” 赵四问：“那你可见着，他们的菌子是如何做的？” “这倒没有。”王二挠了挠头，“对面厨房有顶棚，锅灶被顶棚遮住了，我看不见。” 作为厨子，赵四关心的是为什么人家做得那么好吃，放了同样的东西，他如何做都差了一点。 而同为厨子的顾铁柱，则眼巴巴地看着许文柴的狗，“掌柜的，这狗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么大的狗，就这么丢了实在有点可惜。 “呜呜，我可怜的大黄啊，跟了我五年啊……”许文柴哽咽着，“把它烹了吧。” 顾铁柱立马把狗抱走，喜笑颜开地叫赵四烧水烫毛。 点灯烹肉。 这一大条狗，四人也吃不完，天热容易馊，怎么办呢？ 许文柴一合计，明日请家人来吃吧，就当是为大黄送行了。 王二几人立马连夜赶回家，通知家人明日拖家带口去开心饭馆吃饭，老板请客。 第二天一大早，开心饭馆挤进了很多人。 有来吃狗肉的，也有来卖菌子的。 其中，有十来朵红菇，依旧是两个颜色。 许文柴收了，理由是，隔壁都煮了吃了，过了一天一夜没听说有什么问题，那么，这两个色的红菇就是无毒的。 再者，隔壁应该认得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若这红菇有毒，他们昨天看到就直接丢了。 红菇颜色好看，许文柴就专门拿这好看的菌子来煮狗肉，招待手下家属以及自己的家属。 卖完中午一波，众人才在后院摆开桌。 一共坐了满满两桌。 狗肉火锅加菌子，还有香喷喷的米饭。 乡下人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个个说着好听的话恭维着许文柴，说他们家儿子/相公/哥哥，跟着这样大方有才的老板，是他们一家人的福气，祖坟冒青烟了。 许文柴一高兴，叫王二抱来两坛酒，在后院划拳喝酒，好不痛快。 …… 林溪在后院舂辣椒面，能听到隔壁嘻嘻哈哈的声音。 好奇，但她不会去隔壁看，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七。” 【在！】 “去隔壁看看，他们在闹什么。” 没多久，小七回来，将看到的情况说了，介于昨日因自己想看戏的私心，差点酿成大错，小七心虚，不敢多言，汇报完就消失了。 林溪恨得牙痒。 狗屁许文柴，莫不是以为给她投毒，能害死她家，然后现在举杯庆祝？ 呸！ 小人一个。 林溪讨厌隔壁投毒的行为，她迟早会报复回去，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还得忙着舂辣子面——昨日舂了一些，那点量根本不够用，今日继续舂。 辣椒呛得林溪直打喷嚏，刘荷花主动提出帮忙，林溪挥挥手赶走她。 “这东西呛人得很，别熏了你的眼，难受得很。” “娘……”刘荷花突然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种累人的活，以前娘都是叫她跟李珍珠来做，何曾心疼过她们会不会难受？ 迟疑了一会儿，刘荷花还是抢过了林溪手中的杵，“娘，你还是歇会儿吧，我替你一会儿。” 第87章 从前是我混蛋，不会做人 舂好辣椒面，林溪又舂了一些花椒面。 做了小半盆蘸豆腐的油辣椒，剩下的辣椒面，留了一些在外面用，其余的都装进坛子里密封保存，用到再拿出来。 总算搞定了一件事！ “有了这辣椒面和白豆腐，咱们以后都不用去找菌子了。”林溪洗了手，在衣服上擦了水渍。 “娘，你的意思是，不卖菌子了？”李珍珠问。 “有的话还是可以继续卖，只不过咱们不进山了。” 林溪解释，这豆腐一做成，以后就可以专门卖豆腐。 豆腐量起来，每天要磨豆浆、煮豆腐、压豆腐，事情太多，没精力再去捡菌子，实在累人。 “珍珠，你有时间就回一趟娘家，跟你爹娘哥哥们说说，问问他们可愿意去捡菌子，若捡到就拿来咱们这，咱出钱收。” “真的？”李珍珠一脸惊讶。 得到林溪的肯定答复后，她并没有立马答应，留了个心眼问道：“娘，收的话出多少钱一斤啊？咱们卖起来还能挣钱不？” 表面是问能不能挣钱，实际上是探价格，怕娘家人卖亏。 李珍珠眼珠子一转，林溪就看出她在打什么算盘。 她也不太清楚市价，“三文一斤，你说行不？” “三文……差不多吧。” 也就是卖家能满意这个价格。 林溪放心了，刻意压低声音道：“珍珠，咱是一家人，我才跟你说，这菌子有多少咱能收多少，晒干了也能拿来炖鸡。 所以，可以跟你娘家人说说，让他们在村里收购，挣点差价。 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珍珠完全没想到，林溪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两文钱收购过来，三文钱又卖给店里，相当于白白让她娘家挣一文钱。 虽说一个人也捡不了几斤，可能也挣不了多少，但好歹也是个增项，也算是她嫁进城里后，为娘家做的一点点帮扶。 李珍珠很感动。 另一边，刘荷花沉闷地没有说话，林溪怕她多想，便道：“荷花，你那娘家……你怎么想？” 刘荷花咬着下唇，缓缓摇了摇头，“随他们去吧，正如娘说的，那样的兄嫂，不来往也罢。” “你是个聪明的，以后肯定大有出息。”林溪赞扬道。 当天下午，李珍珠就去娘家转达收购菌子的事。 出发前，林溪带她去买了些糕点糖果，叫她带回去，还给了二十文钱。 李珍珍站在大街上，愣了好半晌，手中的铜板，有些烫手。 “娘，这……都给我？” 从前，原主总防着两个儿媳妇，生怕她们带了一粒米去娘家，现在，又是买礼物又是给钱的，李珍珠怎能不慌？ 她甚至以为，林溪这是打发她回娘家，不要她了。 林溪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从前是我混蛋，不会做人，死过一回想明白了很多事，你就当我为以前干过的蠢事恕罪吧。 你别像你大嫂那样，舍不得几个车钱，硬生生走回去，脚上都起燎泡了，今日太晚了，你明日再回来，来回都给我坐车，听到没有？” “嗯。”李珍珠下巴微微颤抖着，鼻子一酸，明亮的大眼睛充斥着水雾。 这回是出于真心，不带一点虚假，“娘，你真好。” “行了行了，快去吧，天黑了不安全。” 第88章 她是坏人，舍不得给我娘吃肉 送走李珍珠，林溪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相信，与人为善，会有善报。 对二媳妇好，怕大媳妇心里有想法，林溪去买了一块五花肉，一小把白菜，一把蒜苗，又去布庄斥巨资买了些棉花。 回到铺子，众人看到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馋得直流口水。 张三蹦跶起来接过林溪手中的肉，“妙妙乐乐，快来看奶奶买了什么？” 听到小叔的召唤，俩孩子从后院跑出来，看到肉也馋。 虽说菌子和豆腐很好吃，可肉到底不一样。 张三提着那块肉，炫耀地在张大张二以及刘荷花跟前晃过，“瞧瞧，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林溪：…… 怎么办，好丢人啊。 “行了行了，别闹了，快去把肉皮烧一下，我来做给你们吃。” 今晚有肉吃，全家人都很开心。 除了张乐乐。 五岁的小男孩，坐在角落闷不出声，盯着林溪的眼有些埋怨。 姐姐妙妙看到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乐乐，你可是想你娘了？” 乐乐不说话，只是抬眼看向林溪的方向。 小姑娘敏感地捕捉到弟弟眼神，小声问：“你生奶奶的气？为什么呀？奶奶现在都变好了。” “好个屁！”乐乐愤懑道。 “乐乐，你怎么能……”意识到自己声音激动了，妙妙压低声音，“你怎么能这么说奶奶？” “她是坏人。” “她以前是坏人，可现在变好了呀。”妙妙坐在弟弟身旁开导他。 “坏人！欺负我娘，舍不得给我娘吃肉。” “……”妙妙沉默了一下。 那边，林溪把棉花给刘荷花，正在跟她说以后特殊时期，都用棉花，别用草木灰。 刘荷花正感动，就听到乐乐这句话，生怕林溪发怒，急忙替孩子辩解，“娘，乐乐还小，不懂。” “没事。”林溪摆了摆手，朝俩孩子走去。 妙妙吓得挺直了脊背，不敢大口呼吸。 乐乐像个犟种，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林溪本来想解释，看到乐乐这傲娇的样子，改了主意，“乐乐，你可是觉得我偏心，打发你娘离开，转头买肉回来，就是不想给你娘吃？” “对，你就是防着我娘，以前是，现在也是。”乐乐站起身，攥着双拳激动地喊道。 “哦，我就是故意不给你娘吃，怎么样？讨厌我吧？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林溪扭了扭腰，一脸嘚瑟地调戏着小家伙。 乐乐气得脸都红了，小嘴一颤一颤的，眼睛一红，泪水蓄在眼眶。 要哭了。 “你心疼你娘没得吃肉，有本事一会儿把你娘的那份一起吃了啊。”林溪继续道。 “好！”乐乐抬眼瞪着林溪，紧咬着牙，仿佛是在替她娘咬那份肉。 林溪生怕小家伙真的哭了哄不好，也不逗他了，开始做一家人的晚饭。 五花肉切丁，锅里放油和冰糖。 小火炒至冰糖呈焦糖色，放入切好的肉丁，翻炒裹上糖色。 加入生姜、大葱、蒜瓣以及八角、香叶、桂皮等香料，继续翻炒。 然后加入酱油、盐调味，加水，没过食材，大火煮开后转为小火，盖上锅盖，炖上个两至三刻钟。 第89章 我还没有我家豆腐宴好看 香甜的肉香味从锅边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厨房。 在井边玩耍的妙妙，口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滴，擦了擦嘴，跑到小灶边，对着小铁锅用力嗅了嗅。 “好香啊，奶奶，这跟从前吃过的肉不一样呢。” “这叫红烧肉，软软糯糯的，可香了。” 回想起上一世吃过的红烧肉，林溪就馋。 她不喜欢纯瘦肉，塞牙，也吃不来肥肉，但肥瘦相间的肉，根本拒绝不了。 最爱红烧肉、回锅肉和叉烧。 “哎呀，馋死我了。”林溪夸张地抹了一把嘴。 妙妙捂着嘴偷笑，“奶奶，你又不是小孩，还吸口水。” “都怪这肉太香。”林溪又抹了一把口水，把妙妙逗得咯咯笑。 红烧肉还没炖好，就有客人进店了。 是喜欢把金银珠宝穿戴在身上的金爷，和他的贴身小厮刘一，还有两个家丁。 金爷手中拿着金扇子，勾得林溪想抢过扇子掰上一块金子。 林溪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勾起职业假笑，“哟，是金爷啊，可长时间不见，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刘荷花：相公，你可觉得，娘突然一身风尘气？ 张大：她该不会真瞧上这个金爷了吧？ 张三：我倒是希望是真的，娘一飞上枝头，咱不得跟着上天？ 张二：啧，那也不看看人金爷是什么身份？娘愿意，人家也不愿意。 才手捧心心的张三，瞬间梦想破灭，瞪向张二，“你这嘴不要就拿针缝上。” 外头，林溪热情招呼金爷坐下，“金爷，今儿想吃点啥？” 金爷盘腿坐蒲团上，松了松腰带，把大肚腩给放出来，“鄙人有个小小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爷直言呗，又不是外人。” 林溪不知无心之言招惹了这个男人，只见他老脸微红，“谁同你不是外人了？我就是想说，这桌凳该换换了，什么马丽亚风格，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坐。” 林溪也早就想换了，顺着他的话答应下，“金爷说得是，等我再攒几天钱，就给它换咯。” 金爷的脸更红了：林婆子如此听话，想必是真的瞧上她了。 “金爷慢慢坐，我去给你弄几个小菜啊。”大冤种上门，岂有不坑的理？ “且慢。”林溪刚要走，金爷叫住她，“我只是来看看你可有好好挣钱，别忘了三个月内还钱。” 还钱，又是还钱！ 说好三个月，这还不到半月，一个个看来看去，催来催去，烦不烦？ 林溪心里吐槽，面上假装惊讶，“来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金爷你也真是的，我还没有我家豆腐宴好看。” 金爷：…… 这婆娘又发癫了。 尽说些胡话。 不过，这回金爷倒是没被吓到。 林溪不由分说，让他坐着，她亲自去整几个他没吃过的菜。 想到林溪上回做的菌子，那叫一个香，这一手的好厨艺，不吃点再走也说不过去。 林溪生怕金爷走了，先打了一碗白嫩嫩的豆花，上了一小碗鲜红欲滴的辣椒水。 回到后院，撸起袖子开始整菜。 第90章 他又没得吃，哪里知道好不好？ 林溪先烧了一瓢水，水开，把白豆腐打成块状，拿在手上，竖切开成条，再横切成小方块，打进锅里。 豆腐煮熟捞出，起锅烧油，加入辣椒面炒熟，倒入焯好水的豆腐，加水。 分三次用红薯淀粉水勾芡，加入花椒面、盐、酱油。 大火收汁，撒入切好的蒜苗，出锅装盘。 色泽红亮诱人，鲜红的辣椒油和翠绿的蒜苗点缀其间，犹如一幅生动的画作，让人食欲大增。 “这道菜，叫麻婆豆腐。”林溪拿小碗单独盛了几块，叫刘荷花尝一尝。 刘荷花夹起一块豆腐吹了吹，送入口中。 顿时如吃进了热辣的骄阳，火热又明亮。 麻辣味道浓郁，辣而不燥，麻而不涩，蒜苗的清香也为这道菜增添了一丝清新的口感。 “好吃！娘，这一盘，还不得下三碗米饭？”刘荷花舔了舔沾了汤汁的嘴唇。 “那可不。” 麻婆豆腐不仅味道绝佳，而且色泽鲜艳、香气四溢，无论作为家常菜还是宴客菜，都十分能扛。 林溪叫刘荷花洗锅，她又拿了一块豆腐，打成薄片，直接摆盘。 摆盘时，林溪动了个小小的心思，把豆腐块一块块按圆圈排列，看着摆了一大盘，实际上也才十片。 然后，取小碗加入蒜末、葱花、花椒面、辣椒油、酱油、一点点香油，混合搅拌，直接往白花花的豆腐块上一淋。 凉拌豆腐就做好了。 林溪在墙角掐了两根杂草，洗干净往盘子边缘一放，十文钱的豆腐，立马能涨价到三十文。 最后一道菜，白菜豆腐汤，调料很简单，加盐和蒜末就够了。 林溪跟刘荷花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金爷在大厅等得急不可耐。 但作为有修养的有钱人，他也不好得催促。 终于等到林溪出来了。 麻辣鲜香的麻婆豆腐，和精致摆盘的凉拌豆腐，一下子吸引了金爷的眼球。 顿时觉得那碗白白嫩嫩的水豆腐不香了。 金爷按捺住腹中馋意，眼神淡淡地扫向林溪身后的刘荷花——准确地说，是看向她手中的托盘。 一碗清爽的白菜豆腐汤，还有一份才出锅，热腾腾，冒着油花花的红烧肉。 红烧肉是自家吃的，林溪舍不得多打，反正这一小盘，得把那块五花肉的钱挣回来。 四舍五入，相当于金爷请她家吃肉了。 金爷咽了咽口水，等不到米饭，当即从筷筒里拿了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这红烧肉呈现出诱人的红褐色，肉块表面覆盖着一层光亮的糖色。 浓郁的肉香与淡淡的甜香扑鼻而来。 金爷张嘴咬下，眼睛顿时一亮。 “鲜嫩多汁，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咸香适中，肉皮带着韧性有嚼劲，口感层次丰富。林婆子，这道叫什么菜？” 林溪顿了顿，腹诽：这红烧肉古代就有了，穷人没吃过就算了，你这种有钱人也没吃过，就实在落后了。 吐槽归吐槽，林溪还是介绍了今日的各种菜式。 “咦？同样是红烧肉，怎么跟家里厨娘做的不一样？”金爷看向刘一。 刘一心想：我又没得吃，哪里知道一不一样？ 第91章 我不是她，骂不着我，不气 除了红烧肉，另外几道菜也各有特色。 同样是豆腐，每道菜吃起来却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不错，林婆子，没想到你竟还有这一手的好厨艺。”金爷毫不吝啬地夸赞。 林溪微微一笑，这恨不得把“我很有钱”几个字贴在脸上的暴发户，谦逊有礼，说话好听，倒是不错。 比那个凶神恶煞的刀爷好多了。 若能不提还债的话，那就更不错了。 才在心里夸了两句，林溪的笑脸就垮了下去。 因为金爷又说：“有这么好的手艺，从前怎就不知道好好做人呢？非要去吃喝嫖赌，让这一家子饿的饿，瘦的瘦。” 林溪：…… 不好好做人的不是我，骂不着我。 不气，不气。 “您好好吃您的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不气的林溪，咬牙切齿地说。 金爷：她怕我的饭凉了，怕我吃坏肚子，她果然是关心我的。 金爷骚包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想他这身份，这魅力，有几个女人瞧上他也是正常。 亡妻已故十来年，是时候…… 咳咳，金爷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红着脸吃着饭。 这菜上的实在太多，吃不完的，就赏给手下。 吃饱喝足，金爷的肚子更加圆滚滚，掖着肚子，有些难起。 刘一有眼力见地去搀扶他，他摆摆手，“优雅，记得咱要时刻保持优雅。” 刘一就不扶了。 结果，金爷没能撑得起来，还是朝刘一伸出了手，优雅起身。 拍了拍长袍上看不见的灰尘，缓缓摇着手中闪闪发光的金扇子，朝柜台处走去，又跟林溪说了一番既然要好好做生意，就把店铺整改一下，那矮桌子实在是不方便的话。 林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当我不想整改啊？” 整改要花钱，最初她就只有十文钱，改个屁啊改。 这讨人厌的猪，一遍遍戳她的心窝子，真是可恨。 金爷吃瘪，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个，林婆子，你这豆腐宴，就只有这些菜式了么？” “咋地，这些菜还不够……”林溪突然顿住。 眼前这位可是她的上帝，不能得罪，态度要放好…… 刚才还气呼呼的林溪，立马挂上晴朗的笑容，“金爷，这些菜不够您吃的话，我还有很多别的菜式，您随时都能来吃。 要不下回您提前派人来打招呼，我提前给您备上好的宴席，保证让您吃得爽。 不是我吹，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没有我不会做的。” 林溪谄媚的态度，让金爷心情大好，“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鄙人都吃腻了，你这豆腐宴，倒是不错。” “哦，原来金爷喜欢我这家常菜，那您早说嘛，下回我给您做别的款式，私人订制、别人吃不上的那种。”当然，别人若肯出钱，也不是不能吃。 林溪笑眯了眼。 金爷觉得她这笑容有些危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远离林溪。 “林婆子，我这儿有个活，不知你肯不肯接？” “接活？” 第92章 只要给钱，除了卖身我都行 林溪稍做思虑，道：“除了卖身我都行，只要给钱。” “……”粗俗。 “五日后，鄙人为家父举办六十大寿，要宴请宾客，想请你入府帮忙筹备宴席。” 筹备宴席，就是上门服务。 若能全权由她接手，这可是个捞油水的好机会。 林溪假装为难地思索了一番，“这……不是我不愿，只是我这店里忙碌，实在走不开。” “关停一天，损失多少我给你补上就是。”金爷这番倒是客气得不像债主。 “一天二两银子。”林溪张口就来。 “可以。”金爷一口答应。 林溪懊悔：答应这么爽快，早知道多说点了。 “那工钱……” “这个数。”金爷伸出一个巴掌。 五两银子？ 加上店铺的二两，就是七两银子。 抵上店铺经营一周，这钱能挣。 林溪很是心动。 既然是别人主动开口，矜持还是要有的。 “那个，五两银子也太少了……”林溪讪笑着。 “五两？”金爷膝盖一软，“你惯会狮子大开口的，工钱给你五百文。” 林溪立马变脸，“那更做不了。” “又不要你干什么活，你只要坐那指挥下人来做就能挣五百文，这个数，可是别人一个月的工钱呢。”金爷完全不理解，都给这么多了，她怎么舍得拒绝？ 在林溪看来，说好听点是筹办宴会，说难听点是想白嫖她的厨艺。 林溪想叫他拿着他的施舍走人，转念想，不能跟钱过不去。 若能捞油水，那工钱不工钱也无所谓。 林溪还是扬起了笑，“金爷不妨先说说，要弄多少档次的？山珍海味，那可得筹备好几天。” 言外之意：筹备好几天就得加钱。 金爷摇了摇头，“不必山珍海味，就弄你这个豆腐宴，再加几个菜式。” “豆腐宴啊……” 或许有钱人家吃腻了山珍海味，就偏爱这家常菜。 既然是稀缺的，那必然是有市场的。 林溪道：“今日这几盘，只是真正的豆腐宴的冰山一角，既是宴请客人，那十七八个菜肯定少不了。相信金爷也知道，整个青阳县，能将豆腐做得如此五花八门的，只有我一人。 全豆腐宴，在整个青阳县，也是头一份，头一份出现在你给父亲办的寿宴上，那可是无上殊荣，只怕县太爷家也比不上。” 林溪先讲市场，侧面烘托自己的重要性，然后开始跟金爷谈条件。 “我有把握能用这小小的豆腐，给你把宴会办得风风光光，让宾客赞不绝口！我的要求也不高，咱两家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金爷你看如何？” “啧啧。”金爷叹了两声，“你可真会做生意，做几桌菜，就漫天要价二十两。” 金爷一边叹一边摇头，然后掏钱包问林溪今日这顿饭是多少钱。 这模样，是不肯再谈了。 林溪心态一秒崩下，急了，“诶，别啊，要不，十两，十两也行，我保证给你做出完美的豆腐宴。” “结账吧。” “八两，八两，不能再少了！” 第93章 死了，都死了！！ 林溪好说歹说，最终，以八两银子全权操办的条件，打动了金爷。 金爷说：“若做得好，鄙人自是一文钱都少不了你，若做得不好，只给五百文。” 五百文也比没有好。 林溪松了一口气，“要惊艳四座的豆腐宴，少不得要花四五天筹备，金爷说的一天补贴店铺二两……” “别异想天开，鄙人只补贴你宴会当日的损失。” “那有十两银子也不错……”林溪皱了皱眉，问食材的事，“那豆腐钱、材料钱如何算？” “八两银子，自然是吃你的豆腐，呃……我是说，你带豆腐，别的需要到什么，给个单子，我府上自有下人去配备。” “……” 林溪本想，工钱收八两，豆腐再卖个一二两，然后她采买食材再挣个差价什么的。 谁知，金爷并不好忽悠，直接断了她的油水路。 唉，这有钱人跟普通人的区别，只是钱多，人家不缺脑子。 不过，接到个十两银子的大活，林溪也知足了。 金爷一顿五个菜，麻婆豆腐、白菜豆腐汤、凉拌豆腐、红烧肉、水豆腐，林溪一共收了两百文。 坑得脸不红心不跳。 忙活过晚饭时间，客人都走了，一家人才开始吃饭。 今日吃得晚了些，不过，桌上多了几个菜，同金爷吃的一样，大家吃得倒是十分开心。 这是几年来，张家吃得最丰盛的一餐。 乐乐秉着替自家娘吃回本的心态，吃了好多红烧肉。 吃完天已经黑透，点着油灯收拾好店铺和厨房，一行人便打道回府。 还要泡豆子。 自从豆腐受欢迎，确定能长期卖，林溪就囤了几袋黄豆在家里。 “等这回去金爷家挣了钱，咱就买一口锅，以后在家里煮豆腐，就不用挑来挑去了。”林溪锁上后门，带着一家人从小巷子出来。 路过开心饭馆时，乐乐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小乐乐？”林溪转头等他。 乐乐嘟着嘴不愿跟林溪说话，却又控制不住心中好奇，“开心饭馆怎么不关门？” 乐乐一说，林溪才发现，以往这个时候，开心饭馆都是关灯关门的，今日怎的店门大敞？ 而且里头没有点灯，黑黢黢的一片。 张三忽然记起傍晚，道：“今晚好像没听到这边有什么动静，莫非是放假了？” “若真是放假，肯定会关门。”张二道。 “要是门坏了呢？” “……”张二一脸面对傻子的无语。 林溪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唤了小七出来，叫它先去看看，店里可有人。 小七殷勤地冲进去，几秒后，又飞出来，“死了，都死了！” “死了？！”林溪瞳孔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踩在马路牙子上，一时不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娘，你怎么了？”刘荷花急忙来扶。 妙妙满眼茫然，“奶奶说什么死了……” “老、老大，快去报官。”林溪爬起来，声音颤抖。 “娘，怎么了？”张大不解。 “叫你去你就去！”林溪抢过张大手中的油灯，迈腿就往开心饭馆里头去。 第94章 张二怀疑林溪有天眼要求证 开心饭馆做事阴险不厚道，可若涉及到人命，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林溪怕死人，手中的油灯晃得周围的影子像鬼影拉扯似的。 张三年轻，喜欢猎奇，大胆地跟在林溪身后。 张二则躲在刘荷花身后，这点，让刘荷花十分瞧不上眼，连俩孩子都不如。 “大、大嫂，我、我我我觉得，娘有、有点诡异……”张二磕磕绊绊，像是还未进门就见到了死人一般。 想到林溪的改变，刘荷花蹙起眉头，“别疑神疑鬼的，娘就是娘，还能是别的东西不成？” “不是啊，娘她、她长了天眼。”张二低声道，“我跟你说，每回捡菌子，娘都是带着我们径直往有菌子的地方去，都不用寻的，这常人谁做得到？ 而且，她一个从前连城都懒得出的人，怎么会认得哪些菌子能吃，哪些不能吃？” 刘荷花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张二想说的是，林溪或许被野鬼上身的事……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刘荷花看向张二，故意问。 “大嫂，我真觉得娘有天眼。不行，我得去求证一下。” 黑灯瞎火的，张二有些害怕，却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大步朝开心饭馆去。 几秒后，开心饭馆后院传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来自于张二。 “闭嘴！”林溪压着嗓子吼道，“没死，还有气。” 林溪跟张三一进来就看到横七竖八躺着十七八人，还以为全嘎了，检查一遍，确认是昏了过去。 “不是，娘……有、有鬼啊！！！”张二尖叫着指向院子另一边的回廊。 油灯的照耀下，两个大黑影在木门上晃来晃去。 细细一看，像两只大手，仿佛下一瞬，那漆黑的手就要从天灵盖压下来，将他们吞噬殆尽。 这回，不光张二，林溪也叫了起来。 她真的怕鬼，这一瞬，已经脑补出一部《农村老尸》来了。 张三从地上拎起灯盏，朝那黑影走去，只见门上的大黑影越来越大，笼罩了一面墙，而黑影的前方，是一个坐在回廊下的年轻人。 “王二？娘，是王二！”张三的声音，让没出息的林溪没出息地闭上了嘴。 只见王二坐在台阶上，两只手上下左右，朝虚空之抓着什么，嘴里喃喃道：“好多蛾子，抓都抓不完。” 张三皱眉，“哪来的蛾子？” 王二却听不见一般，抓了“蛾子”就往嘴里送，活像个被鬼上身失了心智的。 若说方才的影子像鬼，那么，此时的王二就像阎罗，让人更加害怕。 张二一口气没提上来，昏倒过去。 看到王二这样，林溪大抵猜到了这群人是怎么回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两张四方桌上，还摆着小炉子，火早已熄灭，铜锅上的肉汤还带着余温。 “老三，把灯拿过来。” “哦。” 张三没管疯掉的王二，提着灯盏过来，就着光亮，林溪看到了锅里没吃完的狗肉，以及一旁还没下完的菌子。 林溪扒拉着盆里切好的菌子，牛肝菌、见手青、松菇、口蘑，都是常见的菌子。 不应该中毒啊…… 第95章 你看他，孬还不让人说 林溪又拿筷子扒了一圈锅里，看到几片没吃完的菌子，大概是呕吐红菇。 “小七，呕吐红菇吃了会昏厥吗？” 【多半会恶心呕吐腹泻。】 小七飞到还未倒完的酒坛子边上，【宿主，可能是因为酒，民间有言：食菌不喝酒。喝酒可能会影响肝脏的解毒功能，提高有毒菌类致死的风险。】 “毒菌……”林溪目光落在已经完全变色的见手青上，见手青烫火锅，边煮边吃，的确危险。 张大带着五六个捕快匆匆赶来，到开心饭馆门口，张大不敢进去。 捕快们生怕是仇杀或是什么，手握大刀，提灯笼，缓缓朝后院去。 昏暗的灯光下，林溪晃见身着制服的捕快，松了一口气，“你们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 这意思是，人还没杀够？ 捕头尹风立即举起大刀，厉声喊道：“凶手还在，抓住他们！” 身后的同伴鱼跃而入，不由分说，押住了林溪和张三。 …… …… 深更半夜，林溪和张三被尹风送出衙门。 张三一直念念叨叨：“都说了不是我们害的，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娘都说了，那是吃野生菌中毒，偏不听，还要抓我们去衙门审问。” 腿都吓软了好吧。 尹风知是误会，也不愧疚，一脸正直地说着公事公办的话。 回家的一路，林溪都很平静。 尹风把二人送到家旁边的路上，林溪才开口，“尹捕头，若许掌柜等人醒了，务必告知，是我家救的他们。” 她要让那许文柴忏悔、懊悔，竟然给她家投毒，这就叫现世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干坏事。 林溪对隔壁的遭遇没多少同情心，救人也只是出于本能。 她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既然做了好事，那肯定要让对方知道。 “一定。”尹风抱拳，“二位早些休息，在下还得回去复命。” 张大一行人点着灯盏在堂屋等得心急如焚，却见林溪和张三两人，悠闲地进了院子。 “娘，老三，你们没事吧？”刘荷花冲出来关切地问，“可有挨打了？” “没事没事，又不是我们投的毒。”张三摆了摆手，“都说清楚了，那尹捕头还亲自送我们回来，还对我们低头哈腰地道歉。” 林溪：…… 年轻人吹牛逼的性子，到底要怎样才能改？ 不愧是混混母子，进一趟衙门就跟去吃了顿饭似的。 张大不可谓不佩服，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老二呢？” “老二不是跟你们一起吗？”林溪打了个哈欠，今晚这一折腾，睡不到两个时辰就得起来磨豆子。 想想就累。 才穿来小半个月，感觉自己憔悴很多。 “没有啊，老二不是跟你们一起被抓去了？他跟进店就没再出来啊。”刘荷花道。 张三皱了皱眉，“他比我大哥还怂，吓得哇哇叫，跑出来了嘛不是。” “你说话就说话，提我干什么？”张大被弟弟瞧不起，捏起拳头就要打人。 张三急忙躲在林溪身后，“娘，你看他，孬还不让人说。” 林溪：…… 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性，可她觉得，自己还是偏爱老三一点，虽说有些混了，但胆大敢说脸皮厚，是块能打磨的好料。 “行了行了，没准老二先跑回来了，老大你进屋去看看。”林溪吩咐着。 张大去瞧，屋里空空如也。 立马得出结论：老二不见了。 第96章 张二不见，张大做老好人被罚 当时衙门的人一来，林溪几人就被擒住带走，然后衙门又派人来把开心饭馆那些人送去医馆。 都乱成一锅粥了，黑灯瞎火的，没人注意到张二。 “娘，我二哥不见了，我得去找啊。”张三一脸关切，生怕自家二哥流落在外面，找不着家。 “别管了，那么大个人丢不了。”没被押去衙门，也没提前回来，那么张二只有一个去向，林溪猜到他不会有事，便懒得再管。 张大却说：“娘，你好狠的心，老二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能不管他？万一出了事可咋整？” “我……”但凡动点脑筋，就知道张二去了哪，这个蠢货大儿子，却责怪她狠心。 林溪被气得一时间无话可说。 深深吐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情，林溪勾起唇角，“行啊，我狠心，老三，你去找你二哥。” “好嘞。”张三笑着跑了。 步伐十分畅快，像是脱缰的野马。 林溪深深地看了张大一眼，“你想做好人，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张大一脸懵圈，不明白娘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样的话。 两个时辰后，张大被林溪叫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要开始推石磨。 推了几十圈，是头昏眼花，想找个人替换一下，却发觉张二张三都没在场。 “娘，你是不是忘记叫老二老三了？”张大去西屋找张二，没人，又去主屋张三的房间，也没人。 老实的大哥这才后知后觉，娘那句“好人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感情他的老三，借着去找老二的由头跑了！ 按照那两人的尿性，就算老三找到老二，俩人定会在外面游荡，等他磨好了豆腐才回来。 “娘的好大儿，你歇够了没？歇够了，就来推磨。”林溪皮笑肉不笑，让你做老好人。 张大几乎是哭着推完的磨，一天半袋，一次磨几颗豆，要磨五遍！ 磨了半夜，张大拖着疲软的身子回房，倒头就睡。 林溪也不忍叫他再干什么活，自己挑着桶里的豆浆，一担一担往店里送。 天蒙蒙亮，刘荷花起床，看到林溪挑担子，由于她个子矮，那桶底都快杵到地上了，看着十分费劲。 刘荷花急忙小跑上前，接过担子，“娘，我来挑吧。” 林溪挑了好几担，累得脱力，没跟刘荷花客气，把扁担放下，“我挑完了，就剩这最后一担，你拿过去不必回来，直接开始煮，我去叫妙妙和乐乐起床。” “诶。”刘荷花抓着扁担两头，一曲膝，就把扁担放在肩头，轻而易举挑了起来。 “娘，今日的豆浆都是你挑过去的？” “是，老大忙活半夜，累得够呛，让他休息一会儿。”林溪云淡风轻道。 “他是男人，就该多做重活。”刘荷花嗔了林溪一眼，“娘，你就惯着他们，老三也真是的，去了一夜，找没找到人也不见回来。” “不管他们回不回，豆腐依旧是要煮的，你快去吧，别耽搁了时辰。”林溪语气温和。 刘荷花没再说什么，只是悠悠叹了一口气。 娘现在是变好了，可也变得太好了！ 半夜起来磨豆浆，累死累活的，自己挑去店里，都没叫她起来干活。 这叫她一点也不适应，感觉自己这个做媳妇的，一点也不称职。 第97章 你爹还真的吃屎了 林溪将刘荷花微妙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她心善，一直表现得特别轻松。 等刘荷花一走，她立马龇牙咧嘴地甩着膀子，“几十年没干这么重的活，差点没累死老娘，那两个小崽子，等他们回来非得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才骂完，林溪就沉默了。 其实她没理由骂儿子，毕竟这个家是原主败光的，儿子也是受害者，现在大家起早贪黑，都是为了给她还债。 想到这里，林溪又忍不住把系统骂了一顿。 有这么坑爹的系统吗？ 要她攻略王爷完成任务，却不给她好点的条件。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林溪把俩孩子叫起来，打水给他们洗脸，张三扶着张二回来了。 张二一脸菜色，浑身发臭。 林溪扯着俩孩子远离了二人，问张三：“你二哥这是掉粪坑了？” 张三眼角一抖，笑意弥漫在脸上，“叫我二哥自己说吧。” 林溪就看向张二，“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我……呜呜，娘……我不活了。”张二泪流满面，扑倒在林溪跟前。 乐乐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后退，“爹，你先别说话，你这是吃屎去了？” 小家伙才问完，张二就手脚并用，爬到墙根，卖力地呕吐起来。 似乎不把心肝脾肺肾呕出来不罢休。 “噗哈哈哈哈哈！”张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爹昨晚还真吃了屎了。” “小叔，怎么回事？”妙妙瞪着圆碌碌的眼，偏着脑袋看着张三。 昨夜，张二在开心饭馆后院昏倒。 因为林溪几人被抓，加上后院昏迷了近二十人，场面一片凌乱。 张大两口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当场就吓坏了，还要看着俩孩子，一时分不开心思。 竟无人发觉张二不在场——毕竟他经常消失去拉屎，对于他不在场，众人潜意识觉得正常。 然后，张二就被衙门救助的人，一起搬去了医馆。 这是大型中毒事件，中毒第一件事，就是催吐。 老大夫为了节能减排，没舍得用盐水，来不及煮草药，就直接弄了粪水，一个个灌嘴里。 张二硬生生被臭醒过来，顿时瞳孔聚缩，大喊着他没有中毒。 老大夫一听，这不得了啊，喝醉的都说没醉，这中毒的，不都说自己没中毒么？ 此人深处幻觉，定是毒得不轻，得再灌点。 除了医馆的人，还有衙役在一旁辅助。 张二硬生生被按着灌了两大碗粪水。 张三找到他时，他正趴在医馆后院，呕得脸色又红又青。 张二自是不肯说出自己受的屈辱，这些，还是张三找衙役打听到的。 此时，看到张二蹲在墙根，呕得不要命的样子，林溪就有些心酸。 “老二，都怪娘不好。”林溪拍了拍张二的肩膀。 委屈的张二，听到娘愧疚的话语，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他经历这一遭，家里每个人都有责任！ 张二开口想指责林溪两句，就听到林溪不厚道地笑了。 还看到她拼命地捂住嘴，压着笑意，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并不多。 第98章 这一笑少说三十年功德没了 “那些年躲懒拉过的屎尿，终是以别的方式回到了你身体里。老二，都是娘不好，没管教好你，娘太痛心了……” 最后几个字，林溪是颤着声音说出来的。 她拼命咬着下唇，手握拳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忏悔不已的模样。 “老二，是娘的错，请容娘先去哭一会儿。” 林溪捂着脸跑了，“嘻嘻”的声音从指头缝钻出来。 然后，张二听到了自家老娘房间传出来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完了，这一笑，少说要损老娘三十年功德。” 也不知是老娘的刺激，还是呕吐太久，张二白眼一翻，昏倒过去。 张三还在笑，张大累坏了在屋里呼呼大睡，妙妙吓得愣在那里。 只有乐乐，到底是亲生的，心疼自家老爹，迈着小短腿去拖他。 …… 刘荷花挑了豆浆去店里，随便掬了点水洗脸漱口，就开始生火煮豆浆。 眼见第一锅都熟了，还不见人来。 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昨夜林溪和张大忙活半夜，可能都睡了，但是老二老三也不来，该不会是还未找到人吧？ 虑渣她一个人不太好操作啊。 刘荷花对着一大锅冒白泡的豆浆，有些许绝望，开始想念李珍珠了。 正在她为一锅豆浆头疼之际，林溪和张三来了。 妙妙和乐乐，被留在家里照看张二，省得他想不开会寻死觅活。 刘荷花松一口气，“老三昨夜可找到你二哥了？” “找到了。”想起张二那状态，张三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别笑了，赶紧帮你大嫂虑豆渣。”林溪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两个年轻人抓纱布滤渣，林溪负责拿瓢舀豆浆过来。 张三跟刘荷花说张二昨晚的遭遇，一边说，一边笑，手中纱布甩来甩去。 林溪无语地摇了摇头。 平日里有六个大人，两个小帮手，事情虽多，做起来却不感觉累。 今日突然少了那么多人，还有很多事要干呢。 煮好两大锅豆浆，腾出了锅，刘荷花开始蒸饭。 林溪点好豆腐，压了两箱白豆腐，豆腐箱子不够，剩下的只能留作水豆腐。 把昨日压的豆腐打成块，装入盆中备用。 然后开始补充当天要用到的调料。 “娘，明日又要赶集了，咱明日还卖盖饭不？”刘荷花问。 “卖。”林溪不假思索道，“就卖麻婆豆腐盖饭，如何？” “成，这个好吃，肯定特别好卖！” 蒸好了饭，客人还没进店。 林溪便叫刘荷花做自己吃得，照着她昨日教的，炒一份麻婆豆腐，再拌一个凉拌豆腐，让张三回家去，叫那几人过来吃饭。 来的只有张大和俩孩子。 张二在家喝了很多水，又全吐了出来，这会儿在儿子的安抚下睡过去。 林溪料想他肯定吃不下去，也不管他。 在刘荷花做好两个菜以后，林溪打了两个鸡蛋，又打了几块豆腐，一起做了个鸡蛋煎豆腐。 豆腐的清香夹杂着鸡蛋的香味，也是一种别致的口感体验。 后院小，没有桌子，一家人都是在大厅吃饭。 才将饭菜摆上桌，玉珠就来了。 张三立马蹦跶起来，笑得十分阳光灿烂，“玉珠姐姐，今儿老夫人想吃点什么？” 第99章 买不起就别看，弄脏了 玉珠礼貌地笑着，看向饭桌，目光顿时被那红艳艳的麻婆豆腐给吸引了。 纤纤玉手一指，“红的那个吧。” “玉珠姐眼光真好。”张三逮着机会就刷存在感，“那是我家昨日新出的麻婆豆腐，还未正式开始卖呢，可好吃了，保证你家老夫人吃了还爱。 玉珠姐，你稍坐一会儿，我这就去帮你做啊。” 张三接过玉珠手中的篮子，就往后厨跑，整得像是他会做菜一样。 张大“啧”了一声，“这小子，该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少说闲话。”林溪打断张大。 张三刚满十七岁，正是荷尔蒙爆发的青春时期，见着个漂亮姑娘有点想法很正常。 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张三的表现还很幼稚，完全没有男人该有的担当，林溪便从未提起过这事。 再者，她一个还完债就要跑路的，自然不会给他讨媳妇。 林溪去厨房炒了一份麻婆豆腐，豆腐成本不高，只卖玉珠十五文一份。 张三亲手把篮子交给玉珠，人姑娘都走了，他的眼珠子还黏在人家身上。 这回，刘荷花也瞧出了门路。 打趣他道：“瞧，老三那个痴相，只怕是想娶媳妇了。” 张三立马回神，“大嫂瞎说什么，别毁了人家姑娘名声。” 然后，板着脸，十分严肃地盘腿坐下吃饭。 吃完饭，客人相继来了。 少了李珍珠帮忙，后厨有些忙不过来，林溪叫张三不用在外头叫卖了，来柜台处看着，客人点餐就推麻婆豆腐、凉拌豆腐、水豆腐和豆渣。 为什么是这两个菜呢？ 林溪的解释：“麻婆豆腐香，下饭，凉拌豆腐不用油，成本低。加上天热，许多人就偏爱一口凉拌。” 果然，这一个中午，这两个新菜卖得特别好。 只是单均值很低，看着是卖了很多，实际上营业额上不来。 想营业额上来，就得丰富品类，增加客单值。 可别的食材成本太高，林溪目前没有多余的钱和精力去丰富品类。 贫穷从她口中说出来，就是：“我们家只专科研究特色菜。” 今日隔壁开心饭馆没开门，许多奔着隔壁去的客人，都转到了他们这边。 四人都忙得晕头转向。 好在李珍珠回来了，有她去后厨帮忙，林溪可算是能退出来了。 李珍珠生怕林溪说她在娘家耽搁，一来就解释：“娘，我一起床就想来了，我娘非要我在家吃了饭才给走……” 林溪摆摆手，全然不在意。 今日爆满，客人挺多，从午时开始，整整忙了一个时辰。 高峰期一过，整个后厨一片狼藉。 饭不够晚上卖，刘荷花还要忙着蒸饭。 今日客流量超过预期，眼见着豆腐不够，来不及再做，林溪便让张大回家泡豆，她则带着张三去豆腐坊买现成的豆腐。 蹲下来，凑在人家豆腐跟前左闻右闻，有一股淡淡的酸味，林溪不太满意这样豆腐。 但也不愿错过巨大的人流量，打算买几块回去将就。 林溪正要问价，就见卖豆腐的女人板着一张脸，“买不起就别看，给我闻脏了还怎么卖？” 林溪才到嘴边的话，生生被这女人吓回了肚子里。 第100章 论没素质娘肯定居第一 好强的恶意，林溪寻思着，自己也没碰到她家豆腐，怎么那眼神看她就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难不成，她弄个豆腐宴，抢了人家的生意？ 林溪觉得这不太可能。 她卖的是做好的豆腐，若客人吃着喜欢，可能会来这边买豆腐回家自己尝试做。 会给她家带来生意才是，怎么这么仇视她？ “闻一下怎么了？”张三被那女人的语气呛得不轻，“你家这豆腐馊了卖不出去还是咋地？生怕人家闻出来酸味，所以不给闻，想强买强卖？” 女人似乎被戳破了心思，脸色很不好看。 但张三的话并未让她反思，反而恼羞成怒，骂得更厉害了。 骂完，还想去推林溪，“滚滚滚，我家的豆腐就是馊了，也不卖给这个不要脸的老贱货。” “我……”买个豆腐都能被指着鼻子骂，纵使林溪脾气再好，也被气得气血翻涌。 小七本想吃瓜看戏，可一看清卖豆腐那女人的身份，顿时一抖，现出身影，【宿主，息怒！】 “息你妈，今儿老娘不骂到她抑郁，老娘不叫林溪！” 林溪往前迈开一步，撸起袖子，双手叉腰，才摆开架势，就听到小七的话。 【你上个月勾搭了她男人，所以她记恨你，不过是骂你几句，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罢了，咱不至于生气，啊。】 小七第一次用温柔的语气跟林溪说话。 “不过是骂我几句？你大方你倒是让我打两下啊。” 【她男人上个月被她阉了。】 “……呃，开个玩笑，我不善言辞，哪里会骂人。” 林溪一把拉起张三，转头跑了。 那女人还在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骂林溪不检点，勾搭别人男人就算了，还抢别人生意云云。 张三听得火冒三丈，甩开林溪的手，“娘，你跑什么？凭你的战斗力，骂死那婆娘绰绰有余，你怕什么啊？” 从前，他可以冷眼旁观自家娘吵架，现在，却对自家娘不吵架而恨铁不成钢。 林溪双手搓着疲惫的脸颊，“与那种没素质的人置气，犯不着。” 关键是，那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敢阉，若起争执，还不得拿刀来砍她？ 林溪伤不起。 张三不明就里，“娘，在儿子心中，论没素质你肯定是居第一的，只要你想，什么难听的话骂不出口？ 就是捂着胸口往那一躺，蹬着双腿要死要活，你都……” “闭嘴！”林溪不耐烦地呵斥着。 心里默念：不气不气，他说的是张林氏，跟她林溪有什么关系？ 在小七的指引下，林溪去了另一个豆腐摊。 这是个小摊，完全比不得方才那个豆腐坊。 卖豆腐的是个老妪，有六十多了，脊背佝偻，满头白发，姓王。 王婆认识林溪，见她来买豆腐，并未说刻薄的话。 甚至还笑着问她：“豆腐两文钱一块，你要几块？” 这摊子上，也就剩个十二块豆腐。 一块够炒两盘。 这豆腐新鲜又便宜，林溪全部要了。 二十四文钱给到，张三就拿篮子过来装。 才回到店里，还未来得及吃饭，客人又是一波接一波地来。 最后，豆花豆渣豆腐块，全部卖得精光。 做生意就是这样，此消彼长，循环往复。 第101章 让她愧疚，叫她如何狠心跑路？ 林溪昨夜才睡了两个时辰，打烊时，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可记挂着明日的生意，她还是强撑着，连夜去了木匠家，又做了六个豆腐箱子。 做白豆腐，至少得压上半日。 也就是说，今晚得加班推豆腐，把它做好，明日就能用。 晚上，张二还虚弱地躺在床上，便只能由张大张三轮流磨豆子。 磨好了，就挑去店里，刘荷花和李珍珠负责煮。 林溪坐在床上串铜板。 今日忙成狗，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却只卖了一两半钱。 单均值小，营业额实在难以提升上来。 看样子，还是得整点肉加进豆腐里去，增加单价。 林溪昨晚半夜就开始忙活，终于支撑不住，吩咐儿子半夜叫她，然后沉沉睡去。 再一睁眼，天光大亮。 “误事了！” 林溪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 别问老太太如何能蹦得起来，问就是蹦得不高。 林溪匆匆跑出房间，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石磨洗得干净，下方有未干的白色豆汁。 俩孩子也不在家，只有张二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林溪洗了脸漱了口，锁上门着急忙慌就往店里赶。 到店里，刘荷花和李珍珠已经压好了两箱豆腐，做好了一盆水豆腐，正在煮着第三锅豆浆。 几人眼下一片青黑。 林溪皱了皱眉，“你们怎么不叫我？” “你也忙得够呛，想让你多睡会儿。”刘荷花笑了笑。 “你们一晚上没睡？”林溪又问。 刘荷花摇了摇头，“今日隔壁没开门，又是赶集天，客人肯定会很多，我们多做点出来，就能多卖点钱，早点把债还了。” 林溪心头有些触动。 若是她受原主这样的婆母欺辱打压，只怕恨不得剥她皮抽她筋。 而这几个单纯的孩子，她不过是带着请她们帮忙干活目的，对她们稍微好一点，一个个就都把她当好人了。 这叫准备随时跑路的她，有些许愧疚。 上一次赶集，桌凳不够，今日少了隔壁的竞争，指不定人数会翻倍，那么几张桌子肯定不够。 林溪直奔储藏室去，里头杂物很多，就是没找到一块平整的木板。 这时，木匠送来连夜赶制的豆腐箱，林溪问他家里有没有平整的大木板。 木匠问她要木板做什么。 “别管那么多，你就说有没有。” “有是有。” “借用。” “呃？借？” “租，租行了吧。” 林溪叫上张大，跟着木匠回了家，找到一块比门板大一些的废旧木板，还有两个支木板的马凳，林溪五文钱租用一天。 两人吃力地扛着东西回去。 张大问：“娘，咱们拿这个来干什么？” “……”林溪默了默。 蠢货。 这不明显是用来支桌摆摊么，还用问？ 大厅里摆了六张桌子，已是极限，木板只能摆在门口。 林溪把两个马凳分开放，让张大把旧门板放上去，一张简易的长桌就摆好了。 林溪拿来几张条凳，往长桌周围一放，立马多出十几个能坐的位置。 第102章 赶集天爆火 第三锅豆浆出锅，林溪叫两个孩子去外头看着，她在后院帮忙。 滤了渣，点豆腐，用新送来的箱子，继续压豆腐块。 一锅也就压了三箱半。 还剩下两桶豆汁，做最后一回煮了。 一半继续压豆腐，另一半做成了水豆腐。 这一忙，就到了辰时末。 大锅的水也烧开了，刘荷花开始下米煮饭。 “荷花。”林溪拿来剩下的鸡蛋，恰好有八个，“一会儿留点米，放小灶上熬粥，把这几个鸡蛋一起都煮了，一人一个，煮好先让人给老二送一碗去。” 那可怜的倒霉孩子，昨日睡了一天，一口饭没吃，今日也没能起得来。 张三说：“娘，你管他干啥，指不定又是躲懒呢。” 若不是林溪早晨亲眼看到张二一脸苍白，浑身发抖，指不定也会认为他是躲懒。 “去去去，干活去。”林溪没搭理张三，直接吩咐李珍珠一会儿去送饭，“送完就回来。” 等蒸好了饭，已经巳时末了，林溪匆忙喝完一碗热粥，开始炒大锅菜，麻婆豆腐。 豆腐炒到一半，才猛然想起，昨晚计划买点肉来增加单值，今早一直忙碌，就将这事忘了。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已然来不及。 炒好麻婆豆腐，林溪让张大盛进盆里，又打了一盆米饭，摆在门口。 今日麻婆豆腐盖饭，十文钱一份。 炒菜十五文一份，另外还有豆渣和凉拌豆腐，凉拌豆腐的酱汁，林溪直接整了一盆，点到直接往上一浇就行。 酱汁都有了，那豆腐锅巴也不能浪费啊，切成好看的块，摆盘，酱汁一淋，又是一道菜。 为了能让客人快速点餐，林溪直接拿小碗，一个菜整一小叠放在柜台处，有人问到，直接看实物，方便点餐。 午时还没到，张三也还没开始吆喝，就有人来问盖饭。 麻婆豆腐鲜嫩多汁，红彤彤的，点缀着翡翠般的蒜苗，看着实在叫人嘴馋。 没多久，门口支的临时桌子，七七八八坐满了食客。 一人捧着一碗盖饭，吃得停不下来。 开心饭馆的老顾客，见饭馆没开门，大部分选就近原则，直接进了林颠颠饭馆。 今日直接爆满一个时辰，多半是吃盖饭，点菜的也少不了一份麻婆豆腐。 昨日做的豆腐卖完了，开了两箱新做的，才勉强供应上午饭这一顿。 大甑子基本卖空，还没能歇口气，刘荷花就烧水淘米继续蒸饭。 林溪则去市场上买了些肉。 肥瘦肉，剁成肉末加进麻婆豆腐里，那香味，比素的香得不止一星半点。 素的十五文，加肉的十六文，任谁都愿意多加一文钱去吃更香的。 赶集这天，人满为患，从早晨一直忙到天黑，众人才混上一口饭吃。 “娘，幸好你叫煮粥了。”李珍珠一边扒着碗里的饭，一边说：“饿得着不住的时候，喝上一口冷粥，这肚子里立马就舒服了。” 今日忙成这样，没有谁有一句怨言。 林溪非常感动，“你们猜，今日卖了多少钱？” 张三接话：“应该有二两银子了吧。” 第103章 没有我，这些钱从哪里来 今日一共卖了三两零五十文钱。 花了半袋米，一袋黄豆，连上晚上用的两斤肉末，辣椒、猪油等调料，成本在四百文左右。 众人不会算账，抬着眼珠子念叨半天，也算不清楚。 张大问：“娘，那咱们净赚多少？” “将近二两半！”林溪的语气带着兴奋。 这是完全靠自己双手挣来的干净钱，她自然高兴。 疲态尽显的众人，也面露笑容。 张三笑得见牙不见眼，“娘，这么说，要不了多久，咱们的债就能还完了？” “能不能很快还完不知道，不过，这个月应该就能还完金爷的钱。”都是一家人，林溪没有隐瞒财务状况。 等过几天，去金爷府上把那一单做了，佣金加上存款，就有二十来两银子了。 先还刀爷吧，那厮脾气不好，说砍手就真的砍手的。 林溪在心里打算着。 忽然起身，去柜台处，数了一些铜板，捧着来到饭桌。 给刘荷花、李珍珠、张大，一人各三十文钱，给妙妙和乐乐一人十文。 还有张二，那个懒鬼，干活跟妙妙干的差不多，林溪也给他算十文，张二没来，钱交给李珍珠保管。 “娘，你这是……”李珍珠不解地盯向林溪。 “这些天，大家辛苦了，那些钱还得还债，能给咱们支配的不多，这几个铜板，你们先揣着，做自己的私房钱。 等还完债，咱们就制定一个制度，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到时候，大家手上都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林溪穷过，知道一文不名的困窘，也知道年轻人口袋里没钱的自卑。 她不是苛刻的人，舍得给年轻人花钱。 只是无奈自己口袋里也没多少，只能给几十个铜板宽慰一下。 众人愣了。 张大惊恐地把自己的铜板推了回来，“娘，你这是要我们分家么？” “分家？”林溪一脸困惑。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觉得他们可能是误会了，耐心地解释：“我说的按劳分配不是分家，你们可以理解为帮工拿工钱。” “工钱啊……” “对，等还了债，有了富余的钱，我都会分给大家。” “哦。”张大默默把自己的那三十文钱拿了回来。 正要往自己怀里揣，就听到自家媳妇用力咳嗽的声音，张大撇了撇嘴，三十文钱如数上交。 妙妙的也交给刘荷花保管。 乐乐看了看大伯家，把自己的十文钱也推到李珍珠跟前，“娘，你帮我保管吧。” 李珍珠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好，娘现在有钱了，你想吃什么就跟娘说，娘给你买。” “嗯！”乐乐乖巧地点头。 这俩孩子太懂事了，林溪看得心里暖洋洋的。 “以后自己身上带着些钱，想吃什么零嘴、想要什么新鲜玩意，就自己去买。今日大家都累了，不推豆腐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人应该不多，咱去买现成的来用。” 林溪的话，让大家开心得手舞足蹈。 张三却郁闷地把手伸到林溪跟前，像个讨债鬼似的。 “娘，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呢，我的工钱呢？” “你的工钱，从你那十两银子里扣。”林溪直翻白眼。 欠了那么多债，还想要钱。 “不行，娘，这不公平！”张三阴暗扭曲地咆哮起来。 “那你自己还金爷十两银子，我就把你的三十文给你。” “娘，那你还欠了四十两银子呢，这又怎么说？” 林溪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这家伙都敢大声跟自己讲话。 她一本正经地反问张三：“没有我，这些钱是从哪里来？” “那没有我们，你也挣不来这些钱。” “我可以请帮工。” “……” 第104章 敲锣打鼓宣扬好事 开心饭馆这一关门，就关了三天。 这三天，林溪赚麻了。 心里祈祷着，开心饭馆能多关几天门。 这日巳时末，林溪一家人还在后院忙碌，忽然听到外头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乐乐好奇地跑出去瞧热闹，却发觉一群人堵在自家门口。 吓得他急忙跑回后院，“奶奶，奶奶，好多人。” 林溪一愣，这小家伙，自从回来后，还没怎么喊过她呢。 那声奶奶，叫得软绵绵的，可爱极了。 “外面来了好多人，堵着咱家门了。”乐乐说。 “难不成，给人吃拉肚子了？”林溪一惊，急忙跑出去看。 只见尹捕头带着几个身着红袍的人，在店门口转着圈敲锣打鼓。 而一旁，站着许文柴、王二、赵四、顾铁柱，以及他们的家人。 约莫二十人。 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林溪急忙迈下台阶，悄悄扯了尹捕头的袖子，低声道：“尹捕头，你这是……” “别急。”尹捕头抬了抬手，锣鼓声立马停下，他看向吃瓜看戏的人，“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里，听我一言。今日，我们欢聚一堂，为的是表彰我们的一位大善人——林婆子！” 人群中立马爆出一阵唏嘘声。 常来林颠颠饭馆的人，都知晓林溪并不像从前那么不讲理，反而态度和善，说话好听。 没来过的，印象中的林溪，自然是曾经的那个超雄老妇，别人碰不得，说不得。 如今，尹捕头带人敲锣打鼓来表彰一个凶恶的老婆子，怎能不叫人震惊？ 立马有人道：“尹捕头，林婆子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来给她洗白？” “林婆子都叫大善人的话，那我等岂不是在世佛陀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狂笑。 有人担忧地看向林溪，生怕说她两句，她会疯狗一般扑过来咬人。 可林溪并没有，她完全忽略那些不好听的话，冲许文柴一行人微笑着点点头，“许掌柜，你们没事就太好了。” 许文柴从前视林溪为眼中钉，十分讨厌这个女人，得知是张家救了他们所有人，不由得心生感激，也无怨气。 许文柴抱拳，冲林溪作揖，“多谢林掌柜，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曾经，都是林婆子，张林氏，如今，林溪得了许文柴一声“林掌柜”，人群中不可谓不震惊。 生死关头走一遭，开心饭馆员工家属们，也忘了林婆子的坏，记了林溪的好，纷纷学着许文柴作揖道谢。 尹风清了一下嗓子，将那晚许文柴几人吃菌子中毒的细节跟众人说了，并再次着重表扬了林溪一家。 表扬完，又在群众震惊的目光中，叫两个衙役抬来一块沉甸甸的，用红布盖着的东西。 林溪一家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红布上。 林溪胸膛扑通扑通直跳，这么沉，莫不是抬了一箱银子，用于表彰她的好人好事？ 有了这奖金，何愁还债？何愁没有上京城的路费？ 林溪激动地吞了吞口水。 尹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揭开了那块大红绸布…… 第105章 表扬是她该得的，跟祖宗无关 一块牌匾！ 普普通通的牌匾！ 林溪大失所望。 尹风亲自把那块牌匾，送到林溪手中，叫她拿着给大家看。 上头写着：“林颠颠饭馆”。 “诸位稍安勿躁，县太爷知晓林掌柜一家救了开心饭馆十九人，对林掌柜一家满口夸赞，并亲自题了这块牌匾，赠予林掌柜，希望大家像林掌柜一家学习……” 尹风阿巴阿巴说了一堆官方的话。 林溪手都举酸了他才停下，叫两个衙役，帮忙把牌匾换到门头上去。 林颠颠饭馆实在破烂寒酸，饶是放了县太爷亲自题的字，依旧没多大改变。 林溪心想，有钱做牌匾，还不如折现给她呢。 唉~ 流程走完，林溪叫尹风和他的伙伴进店里吃饭，尹风拒了，说还有旁的事要做。 林溪便说：“行，那您先忙，改日闲了，我再请尹捕头和诸位兄弟吃饭。” 人家帮她洗白，她自然也不能抠抠搜搜。 约好后，尹风就走了，带着敲锣打鼓的人，继续游街宣扬好人好事。 许文柴再次对着林溪拱手作揖，也带着家人离去。 背影有些落寞。 “娘！”人都走光了，张三立马蹦跶起来，看着那崭新发亮的牌匾，“娘，县太爷亲自题的字呢，还叫这么多人敲锣打鼓说咱家好，祖宗显灵，咱家门楣上有光了！” 最关键的是，以后再见着那些狐朋狗友，他有吹牛逼的素材了啊。 张二也高兴，虽然那日被灌粪水给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但被县太爷表扬，他也觉得脸上有光。 林溪默默看了几个年轻人一眼：“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奶奶，你为何这么说呢？”妙妙偏着脑袋，满眼困惑。 “没什么。”林溪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 县太爷是不是真心想表彰她，林溪并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表面功夫是要做的。 毕竟，若不是林溪，那十九人或许会死在开心饭馆后院。 县太爷治下一日之内，出现如此大规模的伤亡，政绩只怕要抹黑。 说起来，林溪不仅救了那么多人命，也帮了县太爷大忙。 所以，这敲锣打鼓宣扬好事，是她该得的。 跟张家祖宗显不显灵没有任何关系。 林溪没有跟小丫头解释太多，小短手一挥，“走，吃饭。” 午时，半月未见的盛氏米铺的掌柜盛进登门。 林溪心头一慌。 又一个债主！ 脸色还不好看。 不像是来吃饭的。 林溪急忙上前迎接，“盛掌柜，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盛进淡然地看了林溪一眼，“我当你是不认得我了。” “那哪能啊！”林溪笑容比外头的阳光还灿烂，“咱可是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呢，我下回可还要去你那进货呢。” “你还记得要去进货呢？”伸手不打笑脸人，盛进知道这个道理。 便也笑着同林溪讲话，只是讲的内容，有些阴阳怪气。 “那肯定是要进货的呀。”林溪一边说，一边打手势示意李珍珠给客人上水。 水送来，林溪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麻婆豆腐、凉拌豆腐、豆渣，一份。” 第106章 米铺掌柜上门要债 没多久，李珍珠端来饭菜。 盛进眉头一皱，“我就是来看看，不是来吃饭的。” “哎哟，盛掌柜难得来一趟，我也不能叫你饿着肚子回去不是？放心，这顿我请啊。” 林溪坐在盛进对面，“这是我家新推出的豆腐宴里最受欢迎的几个小菜，您尝尝。” “我真不……” “吃”字还没出口，盛进就顿住了。 这几个菜，一个看起来鲜香麻辣，一个摆盘精致，一个是倒扣在盘子里白白的圆球，上头洒了几颗翠绿的葱花。 盛进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林溪撩唇一笑，拿起筷子递给盛进，“盛掌柜赏脸。” “盛情难却。”盛进接过筷子，先来了一着豆渣。 细腻的豆渣透着猪油的香气，味道还挺不错。 再来上一块凉拌豆腐，凉悠悠的，带着陈醋的酸味，在口腔里，又是一番别样的滋味。 麻婆豆腐盛进尝了一块，眼睛一亮，当即决定，要拌它个三碗米饭。 见盛进脸色好了不少，林溪便问：“盛掌柜今日专程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个……”盛进语气不复之前的阴阳怪气，这会儿变得平和许多，“这不是月底了嘛，我们东家查账，对不上数。” “哦，我懂了。”林溪立马去柜台处，翻了当日拿货的单子。 米一袋是七十斤。 三袋碎米，五文一斤；五袋糙米，七文一斤；两袋精米，十四文一斤。 十袋一共四千七百六十文。 林溪数了钱，拿到盛进跟前，“盛掌柜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 盛进一惊，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急忙将同伴装进提前准备好的袋子里。 沉甸甸的。 盛进开始拿奇怪的眼神打量林溪。 果然，不能从别人嘴里认识一个人。 他听说的林婆子，蛮不讲理，凶恶至极。 而眼前这位，笑眯眯的，和善得很。 一听他有难处，立马掏出钱来，没叫他为难。 盛进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客套，“多谢林掌柜理解。” “客气客气。”林溪摆摆手，“盛掌柜，我店里的米恰好也快用完了，这回要再拿五袋，两袋碎米三袋糙米，钱就照咱说好的付啊。” 盛进见要钱如此容易，想来这女人不会食言，便同意了。 谈完事，林溪没再打扰。 盛进这才敞开了吃。 虽说三个菜都是豆腐，可各有各的香法，尤其是那麻婆豆腐，汤汁浓郁，香得让人胃口大开。 盛进行动力很快，傍晚就派人送来五袋米，外加一张欠货单子，一份给林溪，另一份叫林溪画了押拿回去。 又佘得几袋米，林溪很开心。 实际上，这几日生意还不错，她的钱够买五袋米。 只是她想留着，先还一部分债，剩下的，当然是做生意都得有的现金流啦。 从浑身只有十文钱，到现在攒了十两银子的数额，林溪觉得自己还是蛮厉害的。 趁着天还未黑，林溪带着张大去了铁匠铺，定了两口大灶用的锅。 锅还没到之前，豆浆只能拿到店里去煮。 眼见着金爷家的家宴越来越近，林溪一行人，更忙了。 第107章 为了挣钱，谎言随口就来 晚上，张大张二负责磨豆子，其余人休息。 白天，两人睡觉，其余人去店里忙活。 开心饭馆复出了，客流量比前几天减少很多。 林溪、刘荷花、李珍珠和张二四个人，倒也还算忙得过来。 因为菜品简单，人多的时候，就一次炒多份备用，有人点到直接舀现成的。 等忙完中午，林溪又马不停蹄地到后院去做腐竹。 腐竹的做法很简单，把豆浆煮开，撇去浮沫。 煮开的豆浆表面会形成一层薄膜，用筷子从一边将其夹起，悬挂在麻绳上，让其自然晾干，就成了腐竹。 这个过程，需要耐心。 林溪教会刘荷花，就让她来操作。 她则去做豆腐干。 豆腐干是白豆腐的基础上做成的。 白豆腐比以往多压些时间，取出切块，晒干或是烘干即可。 林溪拆了两箱压得比较久的白豆腐，切成块状，放在锅灶上方烘东西的篮子，到第二天，豆腐干就成了。 比起白豆腐，豆腐干更加干燥、更有嚼劲，用来炒回锅肉最合适。 上一世，林溪的宗旨是摆烂，尤其是做生意有了点钱以后，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可如今，天麻麻亮就得起床，从早忙到天黑。 她完全忘了什么是手机，什么是失眠，什么是熬夜。 每天沾枕头就睡，也不会起夜。 就这，还是感觉事情怎么都做不完。 懒惰会上瘾，忙碌也会上瘾。 …… 豆腐干和腐竹做得很成功。 这些天，林溪一有时间，就带着大家在店里做各种豆腐。 除了腐竹和豆腐干，还做了豆腐皮。 豆腐皮也简单，先做豆腐脑，然后在豆腐箱模具里，铺上一层纱布，将豆腐脑倒上去，再铺一层纱布，再倒一层豆腐脑。 直到铺满箱子，盖上木盖，顶端压上许多石头。 把水分榨干，一张张黄黄的豆腐皮就做好了。 把豆腐皮均匀地切成细丝，就是完全不同样子的豆腐丝。 一口锅，实在是不够用，后厨忙得一团乱。 好在最后还是将东西赶制出来了。 林溪累得浑身散架了一般。 林溪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斥了巨资，去买了纸笔，写了一张要用的食材清单，连夜送去金府。 …… 转眼就到了金爷家办宴会这天，林溪一大早就叫张大几人将准备好的东西送过去。 她则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既然是接单，承办宴会，那自然得全家出动，厨房里头不能用金府的人。 不然将她的做菜方式学了去，今后以什么谋生？ 管家将林溪一行人领到后厨，没多久，金爷亲自来了。 看到林溪带的各种食材，顿时惊呆了，“我要的是豆腐宴。” “是豆腐宴，豆腐干豆腐皮豆腐丝豆腐泡，那个不是豆腐做的？”林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金爷指向干巴巴的腐竹。 林溪“哦”了一声，“这不是豆腐做的，但吃起来有豆腐的口感，非常绝，不过这东西可不好弄，要加钱。金爷，你看要不要做这道菜？” 刘荷花几人震惊：这不就豆腐做的吗？娘怎么随口就来？ 第108章 小场面，不要慌 林溪脸不红心不跳地看向金爷。 为了整这个豆腐，她一家起早贪黑，多收点钱不过分吧？ 何况金爷这家大业大的。 见金爷沉默，林溪又说：“真的有豆腐的香味，金爷你若不要，那我就把这个撤了。” “要，多少钱？” 腐竹一共有一背篓，林溪张口就是一两银子。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金爷答应得很快。 林溪暗喜：又多挣一两！ 办的是晚宴，但是一些菜需要提前备好，等到时间直接做。 一共就办十来桌，对林溪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熟悉了一下环境，林溪洗手就开始干。 先挑出几块上好的五花肉，丢进锅里，放入生姜草果香叶，大火烧开，小火闷煮，煮熟捞出，再做点糍粑辣椒一起，炒一道香干回锅肉。 再用上好的里脊加肥肉，剁成肉沫，用于炒麻婆豆腐。 凉拌豆腐，切成三角形，铺成三层，摆成一朵花的形状，上方点缀着两颗嫩绿的薄荷，盘子边缘摆两根野草，高级感立马就上来了。 豆腐皮切成方块，包上肉馅，拢紧口袋，用线扎紧，做成福寿袋，直接上锅蒸，精致摆盘，一桌就摆八个。 量少才显得精，显得高档。 所以，林溪每个菜做的分量都不大。 “珍珠，拿咱们的圆勺，在白豆腐上挖几个球。”林溪取出才蒸热的豆腐块出来。 李珍珠在一堆杂乱的东西里头，翻找出一把奇怪的汤勺。 说是汤勺也不准确，它比汤勺小多了。 “娘，怎么挖啊？”李珍珠举着勺子无从下手。 林溪接过勺子，在豆腐块上转一圈，就跟舀冰淇淋那样。 不大不小，八个豆腐圆球，下面摆五个，上面摆三个，放在盘子的正中央。 只需要烧了一锅汤，放点淀粉，汤汁就会变得十分浓稠，往豆腐圆子上一浇，再撒上一些黑芝麻。 完美。 一个普通的白豆腐，换个形态，就成了普通人吃不起的样子。 李珍珠讶然道：“娘，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圆圆满满吧。”林溪随口道。 管它什么名字，只要看着好看，吃着好吃就行了。 主菜有：香干回锅肉、麻婆豆腐、豆腐丝炒肉、红烧腐竹、豆腐圆子、蒸豆腐包、鸡蛋豆腐羹。 凉菜有：凉拌白豆腐、凉拌腐竹丝、咸豆花。 汤菜有：排骨豆腐泡汤、菜豆腐。 “娘，只有十二道菜。”刘荷花担忧地看向林溪。 当初可是承诺金爷，做十七八个菜的。 若做不好，可就只有五百文钱呐。 林溪淡定地摆摆手，“小场面，莫慌。” 前世她可是从小吃摊做到了世界五百强——的银行隔壁的小酒楼。 只是后来倒闭了。 但经验她足啊。 把用剩的豆腐泡切开一边，用小匙挖去中间的豆腐，呈豆腐盒子。 做豆腐包的剩下的肉馅，装进去，上锅蒸熟，豆腐丸子剩下的酱汁往上一浇，一道完完全全的新菜，立马出炉。 “哇！这也行！”刘荷花不可谓不崇拜。 第109章 方才那厨娘是哪家的 接下来，糖醋豆腐、虎皮豆腐、苦瓜豆腐盅、青椒红椒的双椒蒸豆腐，还有一道用菠菜汁染色，捏成团的翠绿豆腐丸子。 还有一道豆腐菌汤。 菌子是那晚从开心饭馆顺出来，晾干的。 十八个菜，从上到下都是豆腐，一点也不掺假，样式也不敷衍。 申时末，宾客基本到齐。 管家开始传菜。 看着五花八门的菜，管家愣了，“这些菜都叫什么名？” 张家人纷纷看向林溪。 林溪知道，问菜名，无非就是为了应付主家或是客人的问话。 她问：“上菜可要报菜名？我随你去报吧。” 管家犹豫了一下，顾不得那么多，便带着林溪去了。 “你们收拾收拾，弄完就回家。”林溪嘱咐刘荷花。 在这个家，她觉得也就刘荷花能当事一点。 林溪跟着金府管家，心里有些忐忑。 以金爷的身份，宴请的肯定是青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想趁这个机会，打一波承包宴席的广告。 但是，自己这原身名声差得不行，她怕自己一露面，宾客见是她做的，就都不想吃了。 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去为自己争取一下。 金府的宅院很大，四进院加个大花园。 宴席便是摆在花园里。 此时，金爷陪同他父亲，正在招待客人。 下人们接二连三开始上菜。 林溪在管家的示意下，扯着嗓子报着菜名。 菜名是她临时瞎想的，说的多是吉祥话。 十八个菜，十来桌，从后厨拿来，上了约莫一刻钟。 林溪报完最后一道菜名，顺口就夸起金爷来，说他有孝心，知道她会做青阳县独一无二的宴席，便毫不犹豫给金老爷安排上了。 夸完，林溪以一句话收尾：“说起承办宴席，不是老婆子我吹，这青阳县，我敢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 “去去去。”管家低声驱赶林溪，“谁问你这些了，快下去吧。” “诶。”林溪应承着，笑对宾客说：“大家吃好喝好啊。” 管家脸色一变，“林婆子，懂点规矩！” 林溪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酒楼饭馆，她就是个卑微的帮工，怎么就把酒楼的那套搬出来了？ 林溪讪笑着退出了花园。 金爷悄然瞄了她一眼，举杯跟宾客说着客气的场面话。 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坐下开席。 幸好是夏天，不然菜都要凉透了。 今日过寿宴的金老爷，先动筷子，来了一个“长寿包”。 “这长寿包，以往都是用面做的包子，拿豆腐做的包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金老爷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 “嗯，好吃！这肉馅鲜嫩多汁，带着豆香，咬一口就让人胃口大开！儿子，你有心了。” 金爷暗自得意，面上却谦逊道：“爹，您喜欢吃就好。” “方才那厨娘是哪家的？” “爹，那是张家，张林氏，近日才开了个饭馆，饭菜手艺不错。”金爷道。 “开饭馆的？哪家饭馆？我怎的没吃过她家的菜？” 原主是市井小民，平日如何无礼喧闹，也是在街坊之间，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乐子，所以，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张氏饭馆的张林氏。 第110章 不仅拿到了钱，还得了一匹布 单看这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豆腐，众人就觉得，这个张林氏不简单。 她家饭馆里的菜，一定更加不简单。 金爷惊讶于这么多人竟然不认得青阳县出名的老赌婆。 掌握这个信息差的他，有些许得意，当即跟大家讲起林溪来。 不过，并未提往事。 “叫林颠颠饭馆，张林氏本名可能叫林颠颠，说起来，她家这饭馆很奇怪，跟别家不同，她家就单卖一样，前几天单卖菌子，这几天单卖豆腐，不管卖的是什么，都会有很多人去吃。” 金爷才开了个头，立马有人接话：“什么？林颠颠饭馆的？我前些日子还吃过她家菌子盖饭，小厮给买回来的，那叫一个香啊。” “难得听你夸哪家好吃，既然有好吃的，怎的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也吃过她家的菌子，听说，开赌坊的那个刀疤钱（刀爷外号），他娘这两年是吃什么都吃不下去，瘦成了皮包骨，最近却胖了，听说还天天让丫鬟去一个小饭馆买饭。好像就叫林颠颠饭馆。” “林颠颠饭馆？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县太爷不是还给她家饭馆题字了吗？”有人看向首座的县太爷。 一直埋头干饭的县太爷愣了愣，摸着胡须顺着大家的话，“嗯，啊，这个林颠颠人还不错，前几日救了开心饭馆很多人。嗯……她家的东西也的确好吃。” 有县太爷这句话，众人还怀疑什么啊！ 以后吃饭的地点又多了一处！ 干饭干饭。 再不干，就要别人干完了。 这顿饭吃得十分和谐。 众人嘴里都夸赞着好吃，还有人夸到金爷那儿，说他为了给金老爷贺寿，竟然能找来这么好的厨子什么的。 林溪一行人在后院，有人看着，生怕他们在府上乱窜，冲撞了客人。 但看他们的婆子对小孩不设防，为了以防金爷弄虚作假，故意说做得不好克扣工钱，林溪叫妙妙偷偷去盯着花园的动静。 妙妙听到众人的夸赞，跑回来偷偷告诉林溪。 “哈哈！稳了。”林溪兴奋地拍着大腿。 八两工费，一两腐竹，还有二两店铺补贴。 一共十一两银子啊。 前几日点灯熬油、累死累活的加班，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宾客散去，丫鬟来报，说金老爷有请。 林溪当即跟着去了前院。 留下没主见的一家子，在后厨担惊受怕。 一刻钟后，刘荷花坐不住了，“娘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大嫂，你别担心。”李珍珠安慰着，却也控制不住地朝外看。 不一会儿，林溪的身影出现，众人急忙跑上去，“娘，他们可为难你了？” “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奶奶，你没事吧？” “娘，钱拿到了吗？” 面对一家子叽叽喳喳的声音，林溪心头生出暖意。 一家人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和和美美也挺不错。 这些孩子，本事不如她前世养的那些白眼狼，却都是孝顺的。 这才像一家人。 林溪扬了扬怀里抱着的一匹灰布，“瞧，金老爷很满意今日的宴席，赏了我一匹布！” “哇！娘，你太厉害了！这布我给你拿着。”一直懒懒坐在台阶上的张二，“蹭”地蹦跶起来，要去拿布。 林溪哪能不知道他是冲着布来的？ “走，拿上咱们的东西，回家再说。” 第111章 带着女人孩子去扯布做衣裳 夜里。 张家小院，堂屋里亮着灯盏。 一张老旧、桌腿垫了石头的方桌上，摆着一匹布，一锭银子和一两碎银。 张家这一家穷光蛋，除了爱赌的张三和原主在赌坊瞧过银锭，其余人哪里见过？ 此时一个个瞪大了眼，丝毫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用一天时间，就挣到了这么多钱！ “娘，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张二抓起银锭子就要咬，被林溪一把抢过来。 “不用看了，是真的。”林溪把银子揣进怀里，摸着那匹灰布，“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咱们手上也有些余钱，明日再去扯些布，给大家伙做一身新衣裳。” “真的啊？”张三跨坐在凳子上，骑马似的，“娘，先说好，不准反悔啊，我也要新衣服的。” “有，都有，这匹布，给你们弟兄三人做，应该是足够的。”林溪看向女人孩子，“咱们明日去布庄看别的布，整点鲜艳喜庆的。” “好！”刘荷花和李珍珠异口同声。 在林溪说出做新衣裳这句话以前，她们都不敢奢求能得到什么，毕竟，还欠着别人五十两。 林溪敢花钱，是因为她算过了，前几日开心饭馆关门，她捞了一笔钱。 店里该补的调料都补了，买黄豆也花不了多少成本。 先还刀爷二十两，还余下好几两银子，足够给大家换一身好的行头。 开店做生意，不能总穿得破破烂烂。 翌日，正常开门营业。 昨日没磨豆子，林溪一大早就去王婆那里买了十几块豆腐回来。 不用煮豆腐，早晨的备餐就简单很多。 卖完午饭，林溪就带着女人孩子去了布庄。 林溪给自己挑的是颜色较为暗沉的布，而刘荷花挑了个深红色。 林溪摇了摇头，重新给她挑了一块浅绿色，“你肤色比较暗，穿这个颜色，显白年轻。” 李珍珍挑的是浅黄色，适合她小巧的身材和脸蛋。 妙妙盯着藕粉色的布，挪不开眼，许是担心会太贵，不敢说自己想要那个。 林溪一眼看透小丫头的想法，指着粉色的布，“给妙妙扯这个，再来点米色拼接，更显得活泼好看。” “乐乐，你想要什么颜色的新衣服？”李珍珠问儿子。 乐乐纠结地看来看去，拿不定主意。 最终林溪给他选了靛蓝色，“这个色吧，做成长袍，穿着像个小书生一样。” 乐乐还不太习惯林溪对他好，红着脸躲在李珍珠身后。 李珍珠抱歉地看向林溪。 林溪什么都没说，转头叫店家按一套衣服的量扯布，算账。 三大二小五套衣服的布料，一共花了两百文。 店家还送了缝衣服的线。 林溪挺意外，她还以为做衣服会用到很多布，会很贵，一直舍不得买。 本想在外面找秀娘来做衣服，但刘荷花和李珍珠妯娌两人舍不得花那个钱，选择自己做。 于是，二人不管白天晚上，只要一有时间，就抱着布料缝。 三天还没做出两套衣服。 这日下雨，中午，李珍珠的爹娘背了两背篓的菌子来卖。 林溪挑拣出不能吃的，余下的过秤给现钱，还请两人在店里吃饭，有肉的那种。 说话也笑盈盈，客客气气的，整得这对亲家浑身不习惯。 吃完饭，林溪还逮着亲家母说话，这热情劲，把人家吓得恨不得原地遁土逃走。 第112章 还了债，林溪开始扫盲 “珍珠娘，你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啊？”林溪问。 “打理地里的庄稼，农闲时就绣绣帕子，挣几个买盐的钱。”珍珠娘老实，说话唯唯诺诺的。 林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吓着人家，忙解释：“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得不得闲？” “啊？”珍珠娘疑惑地看看珍珠爹，又给李珍珠使眼色。 李珍珠何等聪明？ 听出林溪话里有话，便主动替她爹娘问话：“娘，可还有什么事要做的？” “就是想问问你娘，要是有空的话，帮我们做几件衣裳呗，你俩在店里忙活都够累了，还做衣服更辛苦。” 看到珍珠娘一脸惊讶和迟疑，林溪生怕她误会自己又欺负人，急忙补充：“做一件给你二十文辛苦费，你看够不够？” “啊？”珍珠娘很意外，一开始以为她是仗着收菌子这一点恩惠，要她免费帮忙。 林溪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那个，少的话我再加点。” “不少不少，够够够。”珍珠娘连忙，“要做几件？” 这几日，才做好俩孩子的，剩下大人的六件。 一共给一百二十文工钱。 至于款式，林溪没意见，因为她看见了，珍珠爹娘身上的衣服，做得不丑。 而且，李珍珠的针线活做得细密，她娘的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那个，要量个尺吗？”林溪问。 “不用量。”李珍珠替她娘回答，“我娘的眼睛就是尺，她看得可准了。” “厉害了。” 林溪拿布和针线给珍珠娘，说了各自的颜色，又给了她二十文定钱，约定好衣服做完，一次性给剩余的。 珍珠爹娘是老实人，林溪对他们好，他们便不去计较林溪以前的所作所为，当即接下了这个差事。 衣服的事转交出去，刘荷花和李珍珠便得闲了。 林溪还了刀爷二十两银子，刀爷十分诧异。 “放心，我这钱都是干净钱。” “老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光卖个豆腐卖个菌子，就能在一个月凑到这么多钱。” “都是起早贪黑熬出来的。” “不是，早知道你这破铺子能有这出息，老子当初就拿它来抵债了！” 林溪：…… 无话可说。 所谓无债一身轻。 虽不算无债，但还了二十两银子了，林溪内心也轻松。 手中还有余钱，林溪时不时会去买上几个小菜，买上点肉，教刘荷花做各种菜式。 闲暇之余，也没忘教这一家子认些简单的字，学学算账。 张大是个笨的，张二懒，这俩人根本学不成，而刘荷花，时不时有客人进店，她得去忙活，学习总被打断。 只有李珍珠、张三、妙妙和乐乐几人学。 张三和李珍珠许是年纪大了，记性差，昨日才学的，今日就忘。 两个孩子则进步神速。 短短三天，就学会了二十多个字。 当然，只是认得，还写不来。 林溪是注定要离开的，教不了太多，只能快速扫一波盲了。 让她意外的是，妙妙对数字十分敏感，才三天，就学会了两位数加减法。 第113章 刀爷的债可算是还清了 “妙妙。”林溪给孙女出题，“一盘麻婆豆腐十六文，一盘菌子二十文，一碗水豆腐八文，加起来一共是多少？” 妙妙立马在心里算起来：十六加二十，等于三十余六，六加八等于十四，十四再加三十等于四十四。 “四十四文。” “正确！” “那九加九等于多少？” “二九十八。” “再加一个九呢。” “三个九是二十七。” “不错。” 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屋里人却浑然不觉，全盯着林溪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目光随之移动，直到桌面上现出带水的字迹。 林溪写下昨日学习的字，让众人去认，复习完，又开始教今日的生字。 一开始，张二和张大不愿学。 后来，频繁听到孩子鼓掌，对张三说：“哇，小叔好厉害。”两个爹顿时有了危机感。 就是为了让孩子夸一句自己，他们也要咬牙，把这鬼画符一般的字给认下。 子孙绕膝，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这种日子，其实也挺好的。 比她前世幸福多了。 …… 闷热了几天，终于又迎来了雨季。 李珍珠爹娘天天来送菌子，有时候收得多了背不完，还带着李珍珠的弟弟弟媳一块背来。 隔壁开心饭馆自从出事后老实多了。 因为菌子的确好吃，许文柴不肯放弃，依旧在卖。 可他家中毒一事早就传遍，这会儿店里人流量大减，菌子更是无人敢点，想吃的都到林颠颠饭馆。 渐渐地，许文柴不卖菌子了，也没跟林颠颠饭馆比较竞争。 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生意。 他不作妖，林溪自然也就不跟他计较先前的事。 一个大雨的下午，林溪早早地关了店门。 叫张三去请木匠来，把店里的桌凳修了，做成常规高度，顺便重新刷了一遍漆。 桌凳看起来崭新，进店吃的客人更多了。 另外，还补了漏雨的屋顶，花了一笔钱，但了了一桩心事。 林溪专卖菌子和豆腐，增加了几个荤菜，单值上去了不少。 加上在金爷家做的那波广告，许多有钱人家，也找下人来买，有时候一买就是一桌菜。 转眼就十天过去，店里生意每天能稳定在一两半的营业额，有时候能够到二两银子。 林溪省吃俭用，把欠刀爷的最后十两银子给还了。 刀爷的债可算还清了，就只差金爷二十两。 穿来已有一个半月，留给林溪的时间不多了。 单靠店里这点收入，只怕是还完债又一文不名了。 她要何时才能攒够路费啊。 林溪有些忧愁。 “娘，这样下去，咱们不仅能顿顿吃肉，把日子过好，没准，还能攒够钱起个大宅院！”午休时，刘荷花兴奋地说。 “嗯，是的，起大宅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林溪淡淡道。 她可等不得存钱起大宅院，等她攒了路费，就要离开，去看看这古代的世界。 在那之前，只能说尽量多教这些孩子一点求生的技能。 吃完早饭，林溪又开始给妙妙和乐乐出题，“妙妙，乐乐，我考考你们，三个客人，一人一碗半米饭，吃了小鸡炖蘑菇、凉拌豆腐、和素炒菌子，一共是多少钱？” 两人手指在碗里沾了水，在桌上写画起来，没一会儿就得出答案。 “一起说。”林溪道。 “七十一文。”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不错。”林溪点头。 妙妙说：“给客人抹个零头，收七十文。” “厉害，做生意的精髓被你拿捏住了。”林溪赞扬地竖起大拇指，“乐乐也很棒，这几天学会的字，比你爹娘的加起来还多。” 第114章 二十文一晚，陪不陪 又到赶集天，珍珠爹娘来了。 昨日没下雨，没有菌子，二人是来赶集，顺便送衣服来了。 “那个，亲家母，实在对不住，我那媳妇针线活不太好，所以就我一个人做，有些慢了，现在才做好拿来。”珍珠娘一脸愧疚。 “没事，已经很快了。”林溪拿过衣服，各自分给大家，众人开心地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恨不得立马就穿到身上。 林溪仔细看了针脚，跟用缝纫机打出来的一般，很不错。 她爽快地付了一百文尾款，并热情邀请珍珠爹娘吃饭。 “亲家母，拿钱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能再吃饭……” “哎呀，一点吃食，就不要客气了，咱两家，可是要常来往才好。珍珠，去给你爹娘弄几个菜来。”林溪立马吩咐。 婆母大方，李珍珠自然很乐意，当即钻进厨房，炒了昨日剩下的菌子，弄了一份带肉的麻婆豆腐，又打了一碗水豆腐，主要是那一口甘甜的豆腐水，在这大热的天，实在可口。 这几个菜，算是招牌菜。 李珍珠没给客人炒菜，但整天看到大嫂做，她也学会了。 见她给自己弄这么好的菜，珍珠娘频繁给她使眼色，像是责怪她不懂事。 两人战战兢兢吃完，就说要去逛街买东西，走前，叫李珍珠去送。 珍珠娘拉着女儿，戳着她的脑门，“你这丫头，怎的这般不懂事？你婆母只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给我们弄好菜。” “娘，不用担心，现在的婆母，可大方了。” “那你也不能如此老实。” “哎呀，娘，我心里有数的。”李珍珠搂着她娘的手臂，黏腻得像个孩子。 林溪远远地瞧着，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羡慕。 该死的小七，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个乖乖软软的女儿呢？ 给三个蠢儿子，若不是家里有两个懂事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光是面对三个儿子，林溪觉得，这日子指定过不下去。 …… 下午集市快散了，店里也没什么人，林溪便带着刘荷花和李珍珠，去脂粉铺子。 “脂粉铺？”李珍珠瞪大双眼，“娘，你真的要给我们买胭脂啊？” “我几时骗过你们？” “没有，没有。”李珍珠冲刘荷花挤了挤眼睛。 虽说娘说过，会给她买脂粉，教她梳妆打扮，可她一直不敢相信。 好的脂粉，可贵了。 几人拐向背街的小巷中，迎面走来两个男人，转着眼珠，十分猥琐。 林溪拉着李珍珠和刘荷花，贴着墙壁绕过去。 却忽然被那两人拦下。 “妹子。”一个又瘦又黑，满脸油腻的猥琐男，盯着李珍珠开口，“二十文一晚，陪不陪？” “啊！”李珍珠受了惊吓，想躲，却发现没有能躲的地方。 “先别叫，把力气留着，一会儿再叫。”那男人搓了搓手掌，就想动手。 另一人道：“你选哪个，我就选这个咯。” 他看向刘荷花。 刘荷花比李珍珠强势一些，被人恶心地盯着，脸色一垮，“滚！” 那人被甩了脸子，怒意顿生，语气骤变，咬牙切齿，“骚娘们儿还挺来劲，我喜欢。” 两个男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就要上前抓人。 第115章 趁年轻才要打扮 “慢着！”林溪大喊一声，将那二人吓得一怔。 她拽着刘荷花两人的手，面向着那两人，缓缓往后退。 没走进巷子几步，所以，一会儿就退到大街上去了。 “想跑？”那黑瘦猥琐男察觉到几人想跑，大步迈向前，再次拦住她们，“跑什么？咱哥俩又不白嫖，给钱的。” “给钱？”林溪皮笑肉不笑，“二十文啊？” “二十文不少了。” “哦。”林溪点了点头，松开了刘荷花和李珍珠的手。 二人心头一沉，不解地看向林溪。 而那两个男人见状，就要上前抓人。 下一秒，却怔愣住了。 只见林溪突然拍手跺脚，卖力大喊：“来呀来呀，大家快来看，这俩人问二十文一晚可有人愿意陪他们睡，快来看呐，他们说二十文一晚的天价，可有人愿意？” 大喇叭似的声音一出，顿时匆匆忙忙的路人都看过来。 有个正义感爆棚的壮汉，甚至都撸起了袖子，“二十文好啊，来，哥哥陪你们玩。” 那两人对视一眼，收回要抓住李珍珠两人的手，灰溜溜跑了。 “呸！恶心的玩意！”林溪冲那两人狼狈的背影啐了一口。 回头瞧见两个小媳妇被吓得脸色苍白，安慰道：“没事了，跑了。” “娘，吓死我了……”李珍珠“呜”的哭了出来，“我刚才还以为，你要把我们交出去。” 林溪眼神一淡，“蠢货，就算我真没有人性要把你们交出去，你们就不会跑吗？腿长在自己身上，不用听别人摆布。” “可是，娘……” “就算是亲生爹娘也不能那么干。” 林溪扭头，不敢走小巷了，从大路绕去背街。 李珍珍和刘荷花两人，讷讷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娘的小身板变得伟岸了起来。 “娘！” 两人小跑着跟上林溪。 林溪趁机教导二人，“女人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若再遇到坏人，首先就是不能怂，你越害怕，越会被欺负。 但是也不能像荷花那样冲动，垃圾人的脾气都不好，若惹怒了对方，同样没有好果子吃。遇到这种事，得先周旋，然后找机会求救、逃跑……” 去往脂粉铺的路上，林溪一路悉心教导。 两人也都往心里记下。 青阳县并不大，脂粉铺子的东西也算不得多高档。 幸好有试用装，林溪挑了一套不贵也不算廉价的胭脂水粉眉笔等，一式三份，一人一份。 她虽四十来岁，也是能打扮的。 就这些小玩意，一共要两贯钱，还是抹掉零头了。 刘荷花吓得手上的东西差点掉地上，连忙塞给林溪，“娘，我还是不要了，给珍珠就行，我也不爱涂脂抹粉的。” “现在年轻不打扮，老来再打扮，就没这么漂亮了。”林溪给了钱，刘荷花也不好说什么。 各自揣了各自的东西。 李珍珠开心得很。 一路上步伐轻快，完全不像当娘的，反而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回到店里，这个点还没有客人。 林溪叫张大张二去蒸饭，让张三和妙妙在前头看着。 她则带着两个儿媳妇，拿了板凳，在后院试起妆来。 第116章 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接客啊 洁面后，将水粉均匀涂抹在脸上，能起到遮瑕增白的效果。 林溪先给李珍珠涂抹，一边抹一边叹气。 “怎么了娘？可是我长的丑让你很无语？”李珍珍有些受伤。 “其实你长得一点也不丑。”林溪安慰道，“我只是叹，这水粉还是差了些，持久度不行。” 这水粉效果肯定比不上后世，不过，粉质还算细腻，就算脱妆也不会太严重，那也比素面朝天好看。 打了底妆，再用红色胭脂涂抹在面上，使面颊红润，呈现白里透红的样子。 除了腮红，林溪还简单地涂了眼影，最后是描眉画唇。 李珍珠的眉毛生得好，只是颜色淡了，这一描，顿时有明眸皓齿之样。 林溪一边画一边给两人讲解简单的要点。 张大张二两人，靠在灶台处，听着几个女人叽叽咕咕，很不理解。 “什么家庭啊，她们竟然在那涂脂抹粉的。”张二又酸又妒忌，当然，妒忌的是林溪给女人买东西，没给他买。 “大哥，你瞧瞧她们，那模样就像是要出门接客似的。”张二是满眼瞧不上。 这话一出，后脑勺立即被张大打了一巴掌，“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都是自家女人，他竟然也敢调侃。 “哼。”张二不服气地哼道，“涂来抹去，不都长那样么，有何稀奇的？” 张三好奇林溪几人在后院干嘛，跑来瞄了一眼，恰好听到张二的嘀咕。 他“啧啧”道：“二哥倒是不觉得稀奇，只是不知为何，瞧见那楼苑里的姑娘路过，眼睛就黏上去了。” “我哪有？”张二矢口否认。 “昨日下午，大嫂二嫂在后面蒸饭时，勾栏院花魁的婢女来买豆腐，你说人家腰身好，脸蛋也……呜呜……” 张三还没说完，嘴就被张二捂住。 这话是能说的吗？ 张大张三都用鄙夷的眼神看他。 张二有些心虚。 那边，林溪快速给李珍珠的脸上画好，换了刘荷花。 刘荷花没用过这些东西，十分扭捏不自在，最后，还是李珍珠给她按到板凳上。 “大嫂，你底子好，这脸蛋生得富态，化好肯定比我好看多了！” “怎么可能？珍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美的样子。”刘荷花也恭维着。 “好看吗？”李珍珠羞涩地捧着面颊。 还不等刘荷花回答，就迫不及待跑到井边去照。 张二瞧见了个侧脸，刹那间只觉得，心脏骤然一停，紧接着，内心慌乱起来。 三个男人期待着李珍珠转头来，让他们瞧一瞧，却见李珍珠蹦跶着跑到林溪那边，看大嫂化妆。 “唉~”张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媳妇以前很黏他的，不知道何时开始，都不爱跟他说话了，总是黏着娘。 林溪买脂粉，主要是之前承诺过，教李珍珠梳妆盘发，所以，这会儿给刘荷花画的时候，讲解得更加详细。 涉及到兴趣爱好，李珍珠学得也十分上心。 “好了。”点完红唇，林溪收了脂粉，叫她们各自收好，以后各用各的。 化妆的过程，刘荷花都不敢用力呼吸，听到这句“好了”，顿时狠狠松了一口气。 “别急，还有头发。”林溪道。 “啊？”刘荷花跟上刑一般。 李珍珠则兴奋地说：“娘，先弄我的！” （明天开始，恢复更新） 第117章 爹才丑，咱们家最丑的一个 林溪并未给二人盘厚重的发髻。 散了头发，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丝带，从头顶到发尾，一缕一缕地辫蜈蚣辫，黑青的头发中，夹杂着鲜艳的丝带，看起来艳丽又俏皮。 最后，用丝带紧紧绑住发梢。 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额前没有留碎发，端庄大气。 接下来是刘荷花。 妯娌两人梳了同样的辫子，刘荷花十分不适应，“娘，妇人就该做盘发的造型。” “呃……”林溪忘了这茬，只因妇人盘发，自古都是不约而成的习俗，并非律法规定。 林溪便将麻花辫从下往上折，然后用木簪簪起来，李珍珠的也盘了一下。 “成了，看起来就像朵花似的。” 二十五六的妇人，经过林溪这一打扮，看起来就像十七八的小姑娘。 化好妆，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去给她们的男人看，而是相互看着对方，夸赞对方好看，跟大变活人似的。 “大嫂！我就说你底子好，你瞧，美得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李珍珠道。 刘荷花很少如此打扮，浑身不自在，一会儿摸头上硬邦邦的辫子，一会儿想去挠脸，都被林溪制止住了。 “咱这么美，就要大大方方地给别人看，你做那些动作，看起来反而扭扭捏捏。” “娘，我……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 几个女人相互赞美完了，才想起一旁还有男人。 白里透红的面颊，顿时火辣辣的。 “咳咳，大哥二哥，你们慢慢看，我出去看门。”张三心知盯着嫂子看不礼貌，及时收回目光跑了。 呜呜，他也好想娶媳妇，让他的小媳妇天天描眉画唇给他看。 想到娶媳妇，就看见玉珠款款走来，少年的心，霎那间动了。 还是玉珠姐姐好，肤白貌美、身材婀娜，不化妆都这么好看。 “呆子，看什么呢！”玉珠翻了个白眼，将食盒塞给张三，“今日有菌子吗？” “有。” “要菌子肉汤。” “好勒。” 张三扯出清澈愚蠢的笑，撒腿跑进厨房。 张大正挠着脑袋呆呆地盯着刘荷花看，刘荷花羞赧地低着头。 张二则跟在李珍珠身边，唠唠叨叨道：“媳妇，你快把脸擦了，画这么美叫别人看见了不好。” 李珍珍听进了林溪的话，“我美，我就是要给别人看。” “不行，只能给你男人看。”张二以前对媳妇并不好，只顾着自己躲懒自在，在今日，忽然有了危机感。 李珍珠才不搭理她，扭头去了大厅。 “哇！” “哇！” “二婶好漂亮。” “娘，你好漂亮！” 妙妙和乐乐的赞叹，让李珍珠内心得了极大的满足。 张二跟进来，赶鸡似的摆着手，“丑死了，哪里好看了？快去洗了。” “爹，你才丑，你是咱家长得最丑的一个。”乐乐的大实话，让张二石化了。 妙妙捂着嘴偷笑。 一旁等餐的玉珠，也捂着嘴偷笑。 张二受了打击，捂着脸跑去后院，“娘，你为何不把我生好看一点？呜呜，娘，我也要化妆。” “滚！” “……” 第118章 好家伙，被隔壁抢了生意 短暂的午休转眼即逝。 晚餐不忙，张大张二就提前回家休息。 这俩牛马，天天都要磨豆浆。 以前是半夜起来磨，睡到一半被叫起来，实在是难受，便改成了早晨泡豆，傍晚回家就开始磨，磨到半夜睡觉。 第二天没干活的人去煮，干活的一觉睡到大中午。 自古以来，关于熬夜，年轻人大多能熬上半夜，熬不了下半夜。 换句话说：不睡觉可以，但是早起不行。 家里安置了两口大锅，两口锅一起煮豆浆，不用跳来跳去，省时省力，产量比之前多了不少，豆腐箱子也多增加了几个。 天热豆腐容易变质，水豆腐就做得比较少，白豆腐多，一部分用来炒，一部分烘成豆腐干。 卖剩下的，通常放到第二天就会略有酸味，要不成。 生意不好时，酸掉的豆腐就多。 那么，林溪的战场就来了。 这天早上，林溪打发其余人去店里干活，她则钻进厨房里。 “小七，好吃的腐乳怎么做？” 【首先，白豆腐切成块，放蒸锅里蒸透，要分开放别靠拢哦。】 “行。” 林溪照着小七说的，把豆腐切成方块，用蒸屉蒸熟。 “然后呢？” 【我找找啊。蒸熟以后，用腐乳曲裹一遍，再……】 “你等等，腐乳曲是啥玩意？” 【做腐乳用的啊。】 “我没有这东西，你去给我找来。” 【我也没有啊，上哪给你找？】 “我说，你就没个空间灵泉什么的？” 【没有哦。】要是有那些，它的宿主早就拿下王爷了，还请什么外援。 “废物，要你何用？” 林溪放弃了小七的办法。 决定用老办法。 她没做过腐乳，但见别人做过，第一步就是发酵霉豆腐。 找稻草打湿洗净，在簸箕上铺一层稻草放一层豆腐块，再铺一层稻草。 若能再铺旧衣旧棉被，更好发酵。 只是家里没那个条件。 林溪把豆腐搬到阴暗潮湿的水缸旁边，就去“上班”了。 每天回来，都要在稻草上撒撒水，隔几天看一次长霉的情况。 等到霉菌长得够多，就用提前备好的调料（辣椒面、五香粉、花椒、盐）裹均匀，放进无油无水的土坛子里。 油腐乳就倒入红油，素腐乳就放盐水，泡上半个月就能成。 就只是做个霉豆腐，每天都得花费林溪不少时间。 一晃眼，又过了小半个月。 …… 开心饭馆自从重出江湖以后，生意日况愈下，反倒显得林颠颠饭馆人多。 人多，营业额也高，只是这个月，林溪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后厨也增加了荤菜，消费上去了，手里没存下多少钱。 这日。 饭点都过了一半，店里却没有几个客人，张三急了，一出去打听，好家伙，隔壁打折降价，还有免费的泡菜赠送。 人都往隔壁去了。 “哼，咱们救了他家那么多人，还故意降价跟咱们抢生意。”张三不服气的哼哼。 “别管那么多，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林溪道，“做生意，得把格局打开，总惦记着别人家的那点客，是无法做大做强的。” “娘，两个月了，咱家现在手头上没多少银子，还欠金爷二十两。” 张三掰着手指头数着，“也就是说，下个月要攒二十两，才能够还清。” 第119章 娘，你就是不想管我们 林溪淡淡看了张三一眼，不知他在急什么，“妙妙，告诉你小叔。” 妙妙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二叔，咱家现在稳定一天卖一两银子，除了成本，省吃俭用一点呢，一个月凑二十两是没有问题的，你别担心。” “你瞧，还不如一个小孩会考虑。”林溪道。 “可人都没有啊，这样下去，一天根本卖不到一两银子，咱们还得买菜买米，一个月又如何能凑够二十两？”张三看向林溪，“娘，我不想被发卖，不想沦为贱籍啊。” 林溪：…… 你不想我想啊？ 不过张三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这些日子，林溪直观地发现了，店里生意越来越差。 因为每天都做等量的豆腐，剩下的白豆腐却越来越多。 家里发酵的霉豆腐都快放不下了。 “乐乐。”林溪看向一旁拿手指在桌上写字的乐乐，“去把你大伯大娘还有你爹娘叫来，咱们开个会。” 命令下达，没一会儿大家就到齐了。 林溪再次感叹，这几个娃是真孝顺。 “咱家现在生意日渐下滑，若继续下滑下去，咱们最后一个月可能存不够钱还债。”林溪不疾不徐道，“大家都想想，怎么才能把生意做好，将营业额提上来。” 众人沉默。 “没关系，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别什么都指望着我，万一我哪天不在了，你们也要好好将生意做下去。” 再有一个月，债还完，她保住一家人的狗命，还给他们挣到了一个能长期营业挣钱的铺子。 同时，也教了他们识字算账，教儿媳妇做饭梳妆。 萍水相逢，她做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 也是看他们孝顺的份上。 若是她前世那几个娃，她早跑路不管他们死活。 林溪有预感，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了，是时候叫他们自己做决定了。 听到林溪说的那“丧气话”，狗腿子张二直呼娘脑子不清楚。 “年纪轻轻，说什么不在的话，娘，你就是不想管我们。” 林溪无语，“行了行了，少扯那些，说说你们的想法，怎么才能把生意提上来。” 又是一阵沉默。 张二猛然拍桌，“隔壁不厚道，降价卖，咱们也降价卖，把顾客抢过来。” 妙妙摇了摇头，“小叔，这样我们就成了钱少事多，同样挣不到钱。” 林溪：“瞧瞧，让你读书你要去拉屎，那猪脑子还没有一个小孩的好用。” 林溪揉了揉妙妙的小脑袋，这小丫头，若能好好培养，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人。 只是可惜，她无法继续培养。 张大的脑子更不好使，只会看向刘荷花，听她拿主意。 刘荷花沉思了一会儿，“娘，我觉得，会不会是我们一直卖豆腐，客人都吃腻了，想换口味。” 林溪点了点头，“继续说。” “上个月，咱们还能豆腐菌子换着卖，也算是有新口味能调换。这二十来天没下雨了，菌子也没了，持续卖豆腐，只怕是……”刘荷花纠结地看向林溪。 张三龇牙讪笑着，“我觉得大嫂说得在理，这些日子，咱家也是顿顿吃豆腐，我都快吃成豆腐块了。” 第120章 下面，我简单地说两．．．三四五六句 李珍珠瞪着眼，不敢接话。 豆腐她也吃腻了，但是，他们家全是靠这豆腐才能填饱肚子。 自是不敢说豆腐不好。 菌子就不说了，没听到谁说吃腻过——不下雨就没有，想腻都没法腻。 这么一想，李珍珠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菌子卖不成，豆腐也叫人吃腻了，那接下来，铺子怎么办？ 若生意做不下去，他们就得饿肚子。 一想到两个月前，饿一顿饥一顿的日子，李珍珠就脸色发白。 林溪注意到她惊恐的样子，便问：“珍珠，你有什么想说的？” “娘，我、我同意大嫂说的，咱们或许可以换菜式。” 李珍珠试着解释：“豆腐是好吃，可也不能天天吃，若咱们还有别的菜，就像之前豆腐和菌子同时卖那样，客人今日吃豆腐，明日吃菌子，倒也不算腻。” 林溪静静地看着大家，没有急着下定论。 李珍珠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忙解释：“或者、或者我们少花点钱，少吃点，攒下钱把债还完再说？” 刘荷花也沉默。 她想当大厨，想开酒楼，自然不会想日日只能做单一的菜式。 但这些她拿不定主意，不敢说太多，只是看向林溪。 所有人都看向林溪。 妙妙皱了皱眉，弱弱举手，“奶奶，我能说吗？” “可以。”从妙妙学认字和算术上表现出的聪明才智，林溪就不敢小看这个年仅七岁的小姑娘。 “我觉得，咱们可以像之前那样出去摆摊，就是……我的意思是，咱家客人吃腻了豆腐，但是别处或许还有人没吃到。”妙妙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大人之间打转。 小家伙有想法，但毕竟年纪小，说不出个一二三，只是直觉，可以这么做。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三猛一拍手，“对啊，之前咱去赌坊门口卖了几回，每回都卖光了。” 提到赌坊，刘荷花等人就一脸戒备地盯着张三。 张大：“老三，你可不能再去赌了！” 张二：“你若再赌，哥哥可不轻饶你！” 刘荷花：“对对对，咱家日子好不容易才过得好一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赌。” 林溪：我怀疑你们在点我。 叫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番，并不是林溪没有主意，而是想让大家自己拿主意。 今后在经营上，肯定少不了会遇着低谷，到时候，少不了要对现状做些改变。 林溪的想法是，这么一大家子单守着一个铺面，只能说饿不死。 后期若要起房子、老三讨媳妇、或是有人生病，那就捉襟见肘了。 想要发大财，还是得另辟蹊径，重新觅一条更宽阔的康庄大道。 “下面，我简单地说两句。”对于大家提出的，林溪虽然不采纳，却也认真地总结了。 “首先，老二说的降价，肯定是不可取的。低价，或许能短时间支撑我们的营业额，但是，以后想要翻身会比较难。” “再者，咱们若是降价，隔壁继续降价，又该如何自处？” “我认为，虽是竞争对手，可咱们说到底还是各做各的生意，只要不相互诋毁就万事大吉。” 第121章 我的办法，更为简单粗暴 “其实，荷花说的，增加菜式这一点，不仅要估算采购成本、定价、利润，还要注意，菜品的选择，不能要太杂，不然累死累活都挣不到钱。 荷花，我教过你不少菜，你可以试一试，用你的方法来。” “啊？”刘荷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铺子到底还是归娘管，她来做主，实在逾越。 林溪看出她的顾虑，鼓励道：“没关系，你大胆去做，若有不合适的，我会提点你。最后，就是妙妙的建议。 在那之前，我得说一说李珍珠你。” 李珍珠顿时一慌，“娘，我、我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话，你支持你大嫂的想法没有问题。但是你说着说着，生怕说错话一般，忽然就转了话头，说少吃点饭，多攒点钱。” “咱先不论这个想法可不可行，单说你的态度。你以后不是想开脂粉铺子做掌柜么？做掌柜，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学会决策。” “就算是错了，也不能当着下属的面，经常提或许、可能、大概等词，要表态，就认真、严肃，如此，才能镇得住别人。” “这里头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一时半会儿我也讲不清楚，只能靠你们自己慢慢去悟，去感受，生活的经验，自己不走过一遍，老人就是念碎了嘴，你们也理解不了。” 很多东西可以传授，唯独这生活经验啊，就算你苦口婆心去传、去说，年轻人也很少能听进去。 比方说，不要早恋。 再比如说，年轻人要攒钱。 实际上呢，有几个年轻人不月光？ “还有妙妙说的。”林溪收回思绪，对妙妙竖起了大拇指，“建议提得很好，不过，去摆摊至少得两个人去，你爹、二叔和小叔，熬夜磨了豆腐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咱们没有多余的人力再去摆摊。” 林溪说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就是：采纳了刘荷花的建议，增加菜品。 “但是——” 众人都朝林溪看过来。 林溪微微勾唇，双目微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明日又要赶集了吧？” “嗯。” “明日先按我的方法来，明日以后，就照荷花你的办法来。” “你的方法？” “对，我有个不错的好主意。” …… 下午，林溪带着张三和张二去往菜市场。 这个点，剩下的菜都是被别人挑拣剩下的。 不过，好处就是：便宜。 夏末的菜，多是老南瓜、老黄瓜、茄子、老豆角之类的。 林溪都买了。 还去肉摊上，买了一些尾骨和梅花肉，用来炖白菜豆腐。 张三背了满满一背篓，“娘，你买这么多菜，不还是增加菜式么？跟大嫂说的有和区别？怎么还分她的方法你的方法？” “区别肯定是有的。”林溪抬着眼，四处寻找着食材。 最后找到两大把韭菜和十来个土鸡蛋。 她大方地全要了，又小气地跟人掰扯着价格。 张三跟在后面，“娘，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区别？” “我的办法，更为简单粗暴。” “啊？” 买好东西，林溪满意地拍了拍手，带着两个苦力工往林颠颠饭馆去。 张三追着她问，怎么个简单粗暴法？ “更加便于掌控。”林溪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 张三：“不懂。” 张二：“傻子，这你都听不懂？”转头，他嬉笑着看向林溪，“娘，你再跟我说说呗。” 张三：……he`tui! 林溪：“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第122章 老二开口还是那么不讨喜 林溪又去木匠家租木板，拿来在门口支桌子。 今日先准备好，明日一来就能直接摆出来。 “既然是长期摆摊，租木板的钱，积累下来，都够买一套了。”那老木匠提醒。 林溪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大叔，你说得在理，所以，这两个小马凳和木板，卖给我吧。” “木板我这多得是，你要的话，就给六十文得了。” “二十。”林溪不假思索还价。 老木匠被她气得直摇头，“没有这样还价的。” “那二十一。” “五十，五十拿走，也省得每回都来找我，还得给你腾干净。” “二十五文我现在就搬走，也省得每回都要你腾干净，那么麻烦你。” 老木匠：“……” 他不肯说话，林溪就掏两文钱丢给他，不买继续租。 第一次租用，是赶集天早晨来的，急用，便大方地给了五文钱。 后面再来，林溪就磨嘴皮子讲价，两文钱租一回。 老木匠不肯借，但抵不过林溪的软磨硬泡。 这木板放家里也是闲着，借出去还能得两个馒头钱，便借了。 林溪见老木匠不肯松口，加价到三十文。 老木匠：“我这可是涂了漆的好板子，再加点。” 林溪答非所求：“知道你这是好板子，不涂漆的我还不要。” 老木匠无奈，松口三十五文钱，给她带走。 三十五文钱，林溪能接受，便爽快地掏钱，叫上儿子们，将东西给搬回了店里。 这块木板，是拼接刷漆的。 宽约莫八九十公分，长度约莫两米，挤着点，能坐十余人。 林溪十分满意。 张三却说，一个破木板，竟然要这么贵，山上有的是树。 林溪道：“山上的确有的是树，可树要人去砍，砍了搬回来，在锯成块，推平，拼接，上漆。咱们自己是能做这些事，省几文钱，但没有意义。 有这些时间，咱们能挣更多的钱，该省省该花花。” 张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明日赶集，不做腐乳。 所以，今日剩的白豆腐，林溪用水泡着，装进桶里，再将桶放水井里，实行冰镇。 这样，豆腐放到第二天也不会酸。 赶集天，豆腐还是要接着推。 张大张二二人轮番换着推磨，让两个小孩轮流舀豆子，其余人去睡觉。 刘荷花打趣道：“老二现在可勤快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林溪：“三懒夹一勤，勤也懒，三勤夹一懒，懒也勤。” 刘荷花：“娘这话说得在理，老二现在瞧着，也比以前帅气很多呢。” 张二龇牙一笑，“大嫂，你也比以前圆了一圈。” 刘荷花：…… 女人最忌讳被人说胖。 “老二虽说身子勤快了，脸也帅了，但这嘴，一开口还是那么不讨喜。” “哼！” 刘荷花哼了一声，进屋。 张二茫然，“大哥，你媳妇是咋了？好端端的，对我又夸又骂。” 张三翻白眼，“蠢货。” 张三也回屋。 林溪乐得合不拢嘴，“老二这脸上长了肉，的确是比之前要俊朗许多。” 第123章 牛马张二，又被PUA了 这两个月来，虽劳累，却也算吃得好，大家多多少少也长了两三斤。 张二人懒吃得凶，长得最多。 原本看起来尖酸刻薄得脸，现在也有了个人样。 张二难得被林溪夸一次，开心得手舞足蹈，脚步轻快地推磨。 林溪本想说个但是：好端端的人，但是那嘴就跟会喷粪似的，不讨人喜欢。 可瞧见张二因为一句夸奖变得那么卖力，她就不忍心再说。 “帅死了！”林溪挤了挤眼睛，又拿手拐了拐一旁洗脸的李珍珠。 李珍珠：“啊对对对，相公，你太帅了，推起磨来也这么帅。” 牛马张二，不知不觉中，推得更快了。 …… 自从不用参与磨黄豆，林溪的作息规律多了。 天还没亮，就自然醒，然后爬起来开始煮豆花。 煮熟第一锅，刘荷花和李珍珠也起床了，前来帮忙。 压了两箱豆腐后，张三才起来。 林溪把剩下的豆腐交给张三和李珍珠，她则带着刘荷花先去店里。 “你们弄好豆腐，就把老大老二都喊醒，今日赶集，事情太多。” “诶。”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出了门，刘荷花偷偷跟林溪耳语，“娘，我发现老三也变乖了呢。” 这两个月来，天天都在忙活，他没再去赌，也没再去找他们的那些猪朋狗友一起玩。 刘荷花觉得，实在难得。 “老三好像忽然长大了。” 林溪轻呵一声，“那是他没钱，若他身上有点钱，只怕你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 刘荷花一怔，这话有理。 只不过…… “以前他不也没钱，不照样在外面东窜西窜？” “你可知，他那些朋友如何看他的？” “什么？” 林溪将开业那日听到张三朋友跟他说的那番话，跟刘荷花一说。 刘荷花听完一脸气愤：“太过分了！竟然跟老三说这种话！” “不过，老三也因此变得懂事了些，不算坏事。” 对于成长中会遇到的各种挫折、打击，被朋友利用瞧不起，根本不值一提。 说话间，来到了正阳街。 这会儿，路两旁已经摆满了地摊。 包子铺冒着腾腾热气，许多人在叫卖声中，缓步朝包子铺走去。 …… 开心饭馆最近委实有点卷了，早早地就将食材都备好了。 此时，王二和许文柴，都在大厅里严阵以待。 林溪看到，大厅的一个角落，摆满了腌黄瓜，这就是他们免费赠送的泡菜么？ 许文柴看到林溪瞧过来，笑了笑，“林掌柜，来了啊。” “嗯，许掌柜今天可真早。” “赶集人多，人手少忙不过来，只能赶早。” 两人相互点了点头，也算是打完了招呼。 进到店里，刘荷花吐了一口浊气，“娘，这许文柴，从前瞧见我们都是鼻孔朝天，自从被咱家救了，说话都客气很多呢。” “正常。”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微妙的很。 亲友间能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老死不相往来，仇人间，也能因为一点小温暖，成为朋友。 接下来，刘荷花开始蒸饭，林溪洗菜备菜。 第124章 爱咋咋地，毁灭吧 黄瓜洗净，去头去尾，拍碎装入盆中，放少许盐、酱油、蒜末、辣椒面、再倒入一点豆豉，拌匀腌制。 南瓜削皮，切成坨，放在小灶上闷煮。 茄子豆角，切成条，现炸一道，装入筲箕备用。 还有鸡蛋和韭菜，二者混在一起，就是一个菜。 另外，还有肉，一个回锅肉炒香干，一个瘦肉豆腐，再来个瓜丝炒肉。 刘荷花将控好的米倒入大甑子蒸，林溪也切配好了所有的菜。 每个菜就是一盆，数量并不多。 刘荷花皱了皱眉，问了跟张三一样的问题：“娘，你这不还是增加菜品吗？” “我这个增加菜品，是可控可变化的，若如你说的，往咱们菜单上增加，那基本每天固定才行，不然，客人才吃上瘾，想再点，咱却没货了，这样不好的。”林溪一边腌肉，一边解释。 “同样是增加菜品，我这个快餐，能够灵活调控，每天买到什么菜就卖什么菜，当季什么菜便宜就卖什么菜，成本可控，菜品可控，客人的选择性也高。” 刘荷花愣了愣，想明白林溪所言，竖起了大拇指。 …… 大锅菜，刘荷花没把握能弄得好，便由林溪来掌勺。 午时一到，一盆盆色香味俱全的菜往门口一摆，张三再扯着嗓子那么一喊。 没多久，就有许多人围了上来。 不论在何处，永远少不了看热闹的人。 只要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渐渐地，就会里三层外三层，将前面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林颠颠饭馆门口就是这样。 后面的人踮着脚都看不见大家在围什么，却也不死心，不肯走。 “来来来，今日新推出的快餐，一素八文钱，一荤一素十二文，一荤两素十五文。”少年清爽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出来。 快餐，是个陌生的词汇。 尽管知道被围着的，是卖饭的，但是，不乏还是有人想看，这快餐，是个什么玩意。 开心饭馆。 许文柴站在门口，看着隔壁拥挤的人潮，神色有些晦暗。 王二：“我实在搞不懂，那老婆子到底有何魅力，为何每回赶集，总是早早地就能爆满。” 许文柴：“那是人家的本事。” 王二：！！！ 掌柜的变了！ 掌柜的，你不要忘了，咱们那好几家人差点死掉，跟林颠颠脱不了干系啊！ 若不是她弄个什么菌子，我们又怎么会吃菌子中毒？ 许文柴回了柜台，安静地等候属于他的顾客。 这边有客人进店时，隔壁已经吵翻了天。 王二：“掌柜的，那什么快餐，看起来挺方便的，要不咱们也摆到门口去卖？” 许文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二看出掌柜的不高兴，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去干活。 许文柴重重吐了一口浊气。 他这个饭馆，开了十来年。 这十年间，熬垮了这条街不知多少同行。 如今，却被他最看不起的老赌婆给抢了生意。 要说许文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欠着人家的命，他也不好意思再明目张胆继续模仿别人的菜品。 爱咋滴咋滴，毁灭吧。 干得下去就干，干不下去，门一关，铺子一卖，带着一家老小回乡下种地。 总归饿不死。 第125章 苦逼日子，何时才到头？ 林溪的快餐，如她所料，接受的人很多。 最主要的是，最便宜的一份饭，八文钱就能吃到。 比包子贵不了多少，比面馆的还便宜。 那可是排了长龙。 里里外外都不够坐。 午时过了大半，菜基本卖光。 但还有很多人没吃上。 林溪立马去炒了一盆麻婆豆腐，卖麻婆豆腐盖饭。 当然，也不全是吃快餐的，还有点豆腐吃的，由后厨的刘荷花来做。 张三负责叫卖，林溪打饭收钱，李珍珠和张二负责收碗，张大和妙妙洗碗，乐乐烧火。 一家人，各司其职，配合得十分协调。 午时过后，人渐渐少了。 估摸着晚上没多少人，林溪叫张三收了外头的摊位，把门口打扫干净。 大家忙完才吃上饭。 “好累啊，差点没饿晕我。”张二夸张地捶打着双腿。 看着桌上的豆腐，张三不满意地撇了撇嘴，“又是豆腐，娘，我想吃茄子、豆角、鸡蛋韭菜、拍黄瓜还有肉肉啊！” 今日没打一百份，也打了八十份，张三是一口没吃上。 看到豆腐，就没有胃口。 林溪笑了笑，“先将就着吃，一会儿再去买些菜来，咱们晚饭吃好点。” 有了期待，张三顿时来劲了。 端起碗，还是扒了两碗饭。 林溪吃完，就坐到柜台处串铜板。 收拾好碗筷的众人，也围过来，扒在柜台处看她数铜板。 那一串串的钱，被林溪堆在钱箱里，光是看着，就叫人心热。 “娘，今日卖了多少？”张二搓着双手，期待地问。 “差一百文，就到两贯。”两贯，就是两千文，折合成银子，是二两银子。 林溪的话，让众人脸上露出了绚烂的花朵。 “二两银子啊！”张二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才卖了半日，晚上再卖卖，不得卖它个三四两银子？” 虽然钱不在自己手中，但这是自家生意，没有谁不为其感到开心。 林溪却觉得，还不够。 一个月就赶三回集，也就只有赶集这天，才能爆火，别的时间，营业额根本高不到哪里去，可以说基本定量。 还差二十多两还债。 上京城的盘缠也不知道要用到多少。 林溪长叹了一口气。 这苦逼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是头啊。 “荷花，你昨日说的增加菜品，你想增加什么菜品，趁现在无人可以去买一些。”林溪递出几串铜板，“这些钱够不够买？” 刘荷花盯着跟前的铜板，一脸为难。 说实话，昨晚她想了很多很多菜，也定了几个能增加的。 但今日一瞧见林溪弄的这个快餐，就跟打开了新大陆似的。 “娘，还增加什么菜式啊，咱就仿照今日，继续卖快餐。就像你说的，每天有什么菜咱就卖什么菜，挺好的。” “那你明天想卖什么菜，去买吧。”林溪把铜板放在桌上，“肉也得买些。” 刘荷花从未独自做过饭馆里的决定，心头虚得很。 林溪无奈摇了摇头，性子还是软了些，“叫珍珠陪你去，两人也好有商量。” 有了伴，刘荷花这才肯接下这个差事。 有林溪坐镇，她和李珍珠很放心地背着背篓出门。 第126章 奶奶，奶奶救命！ “娘。”张三嘿嘿笑着，搓着手掌，凑了上来。 “有事？”林溪眼也不抬，收起钱箱。 张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钱箱，直到钱箱被放进柜子里看不见，他才开口：“娘，今日卖了这么多钱，你不打算给我们点奖励吗？” 林溪顿了顿，抬眼，看向张三，面无表情，“你想要什么奖励？” 张三被她这么一盯，顿时头皮发麻，“那个……我、我不要，是我二哥叫我来问的。” “阿嚏！”正在茅房蹲坑的张二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喃喃道：“着风寒了，也不知申请回家养病，娘准不准许……” “哦，你不要。”林溪眉眼一弯，透着狡黠，“我可记住了，妙妙乐乐，你俩给你小叔作证啊，他不要奖励。” 张三：…… 所以，娘，这奖励，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林溪：“等你大嫂二嫂回来再说。” 张三：？？ 这意思，是有奖励？ 而他不要？ 张三脚疼。 自己搬起石头砸的。 赶集天，通常忙到午后就没什么人。 今日起了个大早，这会儿疲的疲、累的累。 林溪趴在柜台处打盹。 有她在外头看着，张大哥几个就去后院休息，后院安静。 妙妙和乐乐两个小孩，似乎有无限的精力，在大厅的饭桌上用茶水写字。 玩了一会儿没兴趣了，就在店门口玩。 姐弟俩并排坐在台阶上，数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这个走过去，那个又走回来，数半天终究还是数不清这集市上有多少人。 “姐姐，数不清楚人，那咱们就数对面的糖葫芦，好不好？”乐乐抬手指向马路对面，一个大叔扛着的糖葫芦靶。 妙妙点头，“好啊，你数对了的话，我就给你买一串。” “真的？”乐乐瞪大了眼。 “真的，我有钱。” 林溪时不时会发钱，妙妙和乐乐也有。 上回，妙妙本来是如数交给刘荷花，刘荷花给她留了两文钱，叫她自己去买糖葫芦吃。 两文钱，够买两串小的，刚好一人一串。 乐乐的好胜心一下子上来。 眯着一只眼睛，食指点着别人的糖葫芦，“一、二、三……” 数着数着，被一个身影挡着，乐乐偏着脑袋也看不见那人背后挡道的糖葫芦。 “姐姐，被挡到了，要重新数了。”乐乐失望地撇着小嘴，心里念着，挡他的人快些离开。 却看到，那人朝他们走来。 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乐乐以为是客人进店吃饭，眨了眨眼，站起身礼貌地问：“哥哥，你要吃饭吗？” “乐乐。”妙妙叫他。 “怎么了姐姐？”乐乐转头，看到姐姐脸色煞白，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 “姐姐？” “走，别搭理他。”妙妙拉着弟弟的手，站起身，双腿微微打颤，她尽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乐乐听话地点了点头，不悦地回头瞪了那男孩一眼，反手牵着姐姐的手，往店里去。 “小贱人！”刘蛋见妙妙想跑，二话不说冲上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妙妙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轻易就落在高她许多的刘蛋手上。 “啊！”妙妙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张开嘴，声音自己从喉咙滚出，“奶奶奶奶！！” 第127章 妙妙乐乐被人打了 林溪做了个迷迷糊糊的梦。 梦里，她躺在病床上，恍恍惚惚看见一个小眼睛爆炸头的大头娃娃，浮在天花板下，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林溪知道，自己要死了。 她养育的两子一女，这天，难得来医院看她。 平时都是联系护工问她的情况。 他们笑容可掬，给她端茶倒水，实际上，她什么都吃不了了。 原以为，终年忙碌，一年不会回来探望她一次的孩子，床前尽孝也算了无遗憾。 可以寿终正寝了。 然而，林溪说出自己的存款密码以后，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之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他后来找的那个年轻的小媳妇，也跟了进来。 她的三个孩子，喊那两人爸妈。 那一刻，林溪胸口憋着一股恶气。 没想到，她亲手养大的孩子，背地里，竟然认贼做母。 还以为他们一个工作比一个忙，然而，这一刻，林溪才从他们口中知道。 他们的空闲时间，都去了另外一个家。 林溪心如刀绞，眼角滑出了晶莹的泪珠。 眼睁睁看着，那一家五口人，像吃一顿简单的晚饭似的，轻松地拔了她的氧气管…… “奶奶，奶奶！！”一道软绵清脆的声音传来。 林溪顿时感觉，自己身子猛地一坠，跌入深渊。 现实中，林溪猛地一抖，醒转过来。 昏昏沉沉的脑袋，在看到门口的一幕时，瞬时清醒起来。 ——妙妙被一个比她高大一倍的男孩扯着头发，乐乐去咬他的大腿，被那人捏着拳头砸脑袋。 “刘蛋！” 林溪怒火中烧，双手撑在柜台上，踩着板凳，越过柜台，一下子翻了出来。 她自己的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竟然能这样的身手。 “撒手！”林溪箭步冲过去，一手抓着刘蛋砸乐乐的那只手，另一手将乐乐拎了过来。 刘蛋恨死林溪，见她来，扯着妙妙头发的那只手，更狠了。 甩开林溪，顺势勒住妙妙的脖子。 小姑娘疼得眼泪汪汪，吓得瞳孔瑟缩，却没敢哭出声来。 “老妖婆你别动！”刘蛋几乎是吼出来的。 在他心底，也是害怕林溪的。 这家伙，睚眦欲裂，五官都有些变形。 像个亡命之徒。 十三岁的男孩，力气可不小，林溪生怕他对妙妙下死手，没敢上前。 ——这刘蛋，不论体型还是身高，都比她大。 林溪朝刘蛋伸出手掌，“刘蛋，她是你妹妹啊。” “小贱人，害老子被打，现在村里没人跟老子玩了，都怪这个小贱人！”刘蛋情绪激动。 看到妙妙脸蛋憋红了，林溪不敢大意，忙哄道：“你饿不饿？放了妙妙，我给你弄肉吃，香喷喷的肉。” 听到有肉吃，刘蛋双手松了些力道。 林溪见有用，继续诱惑道：“除了肉，还有糖葫芦，就是马路对面那个，你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刘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迟疑。 林溪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你是一个人来赶集？那你肯定没钱吧，我这儿有钱，给你。” “你……”刘蛋手又松了松，“你没有骗我？” “骗你是小狗。”林溪打着包票，手里晃着铜板，“放了妙妙，钱、肉、糖葫芦，都是你的。真的，不骗人。” “……”刘蛋怀疑地看向林溪。 思虑了一会儿，朝林溪伸出手，“你先给我。” 第128章 滚，看着就烦人的玩意 吵闹这么一会儿，渐渐有人围了过来。 林溪看到，巡逻的捕快也朝这边过来，就扯开嗓子，“哎呀！我一个大人还能骗你不成！” 眼睛却是看到那边跑在前头的尹捕头。 恰好尹捕头看了过来，林溪给他使了眼色，然后把手中的三个铜板放到刘蛋手中。 刘蛋得了钱，才肯松开妙妙。 顿时，妙妙委屈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奶奶，奶奶……” 林溪一把将小姑娘护在怀里。 刘蛋拿着钱，兴奋地说：“老妖婆，快给爷爷弄肉吃。” “想吃肉就跟我走。”尹捕头拨开人群上前。 刘蛋猛地转头，看到身着衙门制服的人，腿一下子软了，恶狠狠看向林溪，“老妖婆，你骗我！” 林溪：“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来。” 尹捕头没有过多废话，这小子欺负人小姑娘，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不去衙门走一趟，今日这街，他白巡了。 “带走！” 尹捕头下令，身后的捕快立马抓住了刘蛋。 任这小子再张狂，也还是个孩子，哪里是捕快的对手？ 林溪跟了上去，“哟，尹捕头，这人是非抓不可？” 尹捕头：？？？ 不是你丫的使眼神叫咱抓的？ “尹捕头，这孩子是我家亲戚，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林溪苦着脸，当着刘蛋的面求情。 刘蛋愣了：真的不是她报的官？ 实际上，林溪跟尹捕头偷偷说的后半句话他没听见：通融一下，别打死。 尹捕头：？？？ “县太爷自会定夺，无需你操心。” 林溪：“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刘蛋，我可是替你求情了，是官爷不放人，没事，你先去衙门，我这就去通知你爹娘捞你哈。” 林溪善解人意道。 尹风翻了个白眼，下令让手下把人押走。 “尹捕头辛苦，改日我请兄弟们吃顿好的。”林溪龇牙笑着，“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坏种，可千万别饶他啊。” “县太爷自有主张。你们也作为人证，跟我走一趟，县太爷问起，好有个交代。” “啥？我也要去？”既然都要去公堂对质，迟早暴露，她就多余装那两下。 张大兄弟三人，在后院打盹，热闹都散场了，他们才听到响动，跑出来。 张大看到自家女儿头发乱糟糟，抱着林溪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问：“妙妙怎么了？” 张二也瞧见了自家儿子气呼呼地攥着拳头，上去就拍他后脑勺，“你跟你姐姐打架了？” 林溪对着张二就是一脚，“滚！” 看着就烦人的玩意。 自家儿子受了欺负，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这死儿子，真想打死算了。 兄弟三人，张三最有眼力见，蹲下来抱住委屈落泪的乐乐，“乐乐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小叔，小叔去收拾他。” 乐乐顿时感动得眼泪鼻涕一把抓，圈住小叔的脖子，抽噎着，好半晌说不上话。 最后，还是路人七嘴八舌下，几人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第129章 小叔，我不想死啊 张三气得跳脚：“王八蛋！竟敢欺负我侄女！尹捕头，我能去揍那小子吗？” 张二：“竟敢打我儿子，爷爷跟你没完！” 张大：“要不……要不，还是算……” 张三张二：“孬种！” 张大被鄙视，不敢怂了，面子上下不去。 然后，哥三个气势汹汹，带着乐乐，跟着尹捕头往衙门去。 妙妙是女孩，男人们说要顾及她的名声，不让她去公堂，反正乐乐也是受害者，他去告状也是一样的。 张家的男人们，第一次这么团结。 林溪看得有些眼热，抱着妙妙坐回柜台处。 给妙妙重新扎了头发，又讲了好几个故事，才将人哄笑了。 “妙妙别怕，有奶奶在，你爹和叔叔们，也去衙门给你讨公道去了。” “嗯。”小丫头懂事点点头，自己抬起手背抹干净了泪痕。 林溪捧着她的小脸蛋，“我们妙妙多乖多坚强，是个非常棒的小孩呢。” “奶奶……”妙妙头一回，依偎在林溪怀里。 已经完全把从前在奶奶手底受到的虐待忘记了。 没过多久，刘荷花和李珍珠采购满两个背篓，脚步轻快地回来。 店里只有林溪一人。 刘荷花疑惑问：“娘，张大他们回家了？” “没，有点小事。”林溪拍了拍妙妙的小脑袋，“妙妙，你娘和婶婶来了，你跟她们在这儿，奶奶去看看你爹他们。” 那几人行为粗鲁，林溪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她走后，刘荷花拉着妙妙，神情严肃，“你爹他们可是出事了？” “没有。” “那你奶奶为何说去看他们？” 看到娘如此紧张的模样，妙妙又觉得委屈，双眸蓄出了泪花。 …… 林溪疾步来到衙门。 每回衙门一开门审案，就有许多闲来无事的百姓前去看热闹。 林溪到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她没有贸然闯进去，只是挤到角落观看。 这会儿，乐乐正跪在公堂上，向县太爷陈述被打的经过。 许是过于激动，许是上公堂害怕，小家伙没法好好组织语言，吞吞吐吐好半晌才勉强让别人听懂他的话。 “他扯姐姐的头发，掐姐姐脖子，还打我的头。”乐乐抱着脑袋，呜咽起来，“他打得我可疼了。” 张三眼珠子一转，对着县太爷磕起头来，“大人明察，这个刘蛋，以大欺小，把我侄儿的脑子都打傻了，还请县太爷重判，还我家一个公道。” 张三脑袋磕下去，就侧着脸，不停对一旁的二哥使眼色。 张二只当他眼睛被灰尘迷了，是半点没看懂。 张三在心里咒了一句“蠢货”，然后直起腰杆，一把将乐乐揽进怀中。 “乐乐别怕，小叔护着你。”他压低了声音，“哭，喊疼，头疼。” 乐乐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很快明白小叔的意思，呜呜呜哭起来，“呜呜，小叔，我头晕，眼睛好花，我是不是被刘蛋打坏了？小叔，我会不会死，我不想死……” 想到可能会死，小家伙心里是真的难过，那眼泪也真真地落了下来。 整个公堂上，都张家男人在吵闹。 方才气势汹汹打人的刘蛋，这会儿像只鸵鸟似的，将头埋在胸口。 第130章 这小兔崽子，得弄他 正常来讲，子不教父之过，小孩子打架，得找父母来赔偿解决。 但这个刘蛋，在自家人跟前凶神恶煞，在外人面前，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怎么问他都不开口。 县太爷不知他家大人可有一起来赶集，大街上都是人，也不好找。 “张三是吧？”县太爷看向张三，上回张家救了开心饭馆，张家的人他晓得名字。 张三见县太爷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别提多激动，连连应声。 “刘蛋他爹娘不在，赔偿之事怕是不好谈。这样，你们带这孩子去医馆瞧瞧，若真伤了脑子，本官再捉拿刘蛋的爹娘来赔罪。” 张大和张二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全程懵逼，听到县太爷的话，脑子也转不过弯，不知道县太爷话中的意思。 两人看向张三。 只见张三变了脸色，“大人，刘蛋都十三岁，生得人高马大，快到娶亲的年纪了，又不是不懂事的稚子。” “本官晓得，刘蛋打人是他不对，刘蛋，你抬起头来。” 县太爷端坐在公堂之上，身侧还有两个衙役护着，一脸肃穆。 刘蛋抬头瞟了一眼，立马又惊恐地将头埋下去，似乎只要自己不看，这些人就不存在。 光会欺负弱小，在公堂上，一个屁都不敢放。 别说衙门的人，就是围观的百姓，一个都瞧不上。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刘家村刘蛋，无端打人，先罚你五大板，蔑视公堂，再罚五大板，即刻行刑！” 行刑令砸在刘蛋跟前，他整个人狠狠地颤了一颤。 直到被衙役压在地上，刘蛋才敢抬头，不敢看县太爷，也不敢看张大兄弟三人，却是死死地盯着乐乐，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一般。 林溪眉头紧皱，这个刘蛋，似乎还死性不改呢，今日若不教训到位，只怕还会来欺负妙妙和乐乐。 得想个法子弄他一弄。 “小七，出来。”林溪唤出了许久没干正事的系统。 【小七在。】小七憨萌地从林溪身后出来。 它早就出来了，一直在看戏。 “给我分析分析这个刘蛋的性子。” 【这还用分析？窝里横呗，被宠坏了，你瞧他，像是要报复你孙子呢。】 “用不着你多嘴，这刘蛋好不好忽悠？” 【蠢得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东西。】小七举了一些例子。 比方说，想要新鞋得不到，就听信小伙伴支招，往自家饭桌上扔屎。 再比方说，小伙伴中有个成年的，想看小媳妇洗澡，就叫他打头，结果，他憨出出地就去了，被人当炮灰。 林溪缓缓扬起了嘴角，“如此的大聪明，甚好，甚好。” 【宿主，你想干什么？】 “干坏事。” 那边，衙役举起的板子，不留余力下来，公堂上，顿时响起刘蛋杀猪般的尖叫。 林溪本来还嫌弃，县太爷十大板罚的太轻了，看到那打板子的狠劲，饶是她，都忍不住菊花一紧。 十大板下去，刘蛋嗓子都喊哑了。 惩罚了坏人，受害者也没什么补充的，县太爷便结案了。 林溪在张三几人出来时，躲到了角落，没让他们发现自己。 第131章 林溪PUA刘蛋 从衙门出来，张三就怨怼地冲两个哥哥龇牙：“没用的东西。” “你能耐！”两个哥哥怒瞪回去。 一出衙门，哥几个就吵了起来。 若不是在县衙门口，只怕会动手打起来。 林溪望着他们走远，又看向被扔出衙门的刘蛋。 许多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朝他吐着口水，骂他不是人，又骂他爹娘无管教之类的。 也不知刘蛋是被打傻了，还是脸上臊的慌。 被吐了口水，他都没有抬头，将脑袋埋在地上。 眼见着大家骂够了，林溪也挺爽了，这才现身，假模假样驱赶吃瓜群众。 “大家别骂了，孩子怪可怜的，他也不是故意的。” “说到底，还是他爹娘没管教好，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本就有散的念头，很快就走光了。 刘蛋这才抬头，看向林溪。 眉头紧皱，眼神透着不解。 “刘蛋，你没事吧？”林溪距他两步远，蹲下，“你看这事整的，都怪我来晚了。” 刘蛋的眼神更加茫然，这老妖婆，是几个意思？ 林溪继续演。 “我跟尹捕头打招呼说，都是亲戚，看护着点，他说他做不了主，都是听县太爷的。我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县太爷家，县太爷夫人听到我为你求情，便发了善心。 可县太爷却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打你五十大板！我好说歹说才将这五十大板变成了五个板子。 这整得，都怪我无用，刘蛋，你还好吧？” 林溪捶胸顿足地懊悔，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的。 真情得很。 刘蛋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林溪，“你怎么这么没用？都去求情了，怎就不知多求一下？” “是，你说得对，我太没用了。那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饿了吧？” 一句饿了吧，勾起了刘蛋腹中馋虫。 都是这老女人的儿子害的他！ 看在她这么低三下四跟自己说话的份上，吃穷她！ 刘蛋心高气傲地点头。 林溪转过头，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杂种，不知该说是贪得无厌，还是蠢得可怜。 到底还是个孩子，可真好忽悠。 林溪当真带他去吃东西了，吃的面，带肉的那种。 刘蛋屁股疼，坐不下去，就站着，端着碗狼吞虎咽。 喝完汤，恢复了些力气，一抹嘴，再次仇视地盯着林溪。 林溪视而不见，笑盈盈地讨好他，“吃饱了没有？还吃不吃糖葫芦？” “吃！”本着吃穷敌人的原则，刘蛋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你先歇一歇，消化消化。”林溪坐在面摊的小桌旁，抬头看向刘蛋，“其实妙妙……关于来福那事，是来福的不对。” 刘蛋：？？？ 这女人吃错药了？还是真的发现了他们的错误？ 刘蛋并不聪明，他相信是后者。 “女人生来就是让人欺负的，你瞧上来福，来福就不该反抗，都是她的错。”林溪义愤填膺。 刘蛋十分赞同：“对，就是她的错，还有你！” “我也有错，这不请你吃饭赔罪了嘛。”林溪招了招手，像个知心老姐姐一般，“你坐下来我跟你讲。” 刘蛋完全被她的话吸引了，不由自主就坐下。 屁股碰到板凳的瞬间，他“蹭”地弹跳起来。 第132章 这事可不能跟你娘说啊 林溪：“实在坐不了就不坐了，我跟你讲，这女人，就是没有地位的，你想对她怎样就对她怎样。女人生来就怕男人，用老祖宗的话来说—— ——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老祖宗都说了，女人天生就该听男人的话，这可不是空口白牙说的。” 刘蛋：？？？ 我说我要吃糖葫芦，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不信你回家去试试，只要你照我教给你的做，你娘绝对乖乖听你的，你喊他拿钱给你她就拿钱给你，你喊她跪下给你磕头她就得跪下给你磕头。 要是她不磕，那就是不把你当男人，她想骑在你头上。你想啊，男儿顶天立地，哪能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 别说你娘了，就是我，一个外人，你说饿了，我立马给你安排热腾腾的面。” 刘蛋皱起眉头，缓缓地点了点头。 林溪继续说：“另外，还有一件事，这事对男人来说，十分重要，你在别处可听不到。” 刘蛋：？？ “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哦。”刘蛋朝林溪靠近。 林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这傻瓜蛋，比她想象的更蠢。 林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这事关系到你能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就是……” 叽里咕噜。 林溪说了好一会儿，问：“听懂了吗？” 刘蛋讷讷地点头。 “听懂就行，能不能成为男人，就看你了。”林溪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枚铜板，“喏，想必你今日走不到家了，拿着这钱，坐车回去吧。” 今日，林溪又是给钱，又是请他吃香喷喷的面，还教会他许多道理。 刘蛋内心十分复杂。 恨她，又觉得她人还挺好。 至少，会低声下气跟他说话。 被刘家村人冷落谩骂了两个月的小伙子，今日在林溪这里找到了那么一丁点优越感，就开始觉得自己很牛逼了。 走路都抬头挺胸。 林溪花一文钱给他买了一串小的糖葫芦，叫他路上吃。 同时还不忘叮嘱：“今日之事回去可不能跟你娘说啊，我跟你娘吵过架，若她知道我给你钱，又请你吃东西，她肯定抹不开面子，要叫你把东西还给我的。 你想把东西还给我吗？” “你做梦！死也不会还给你。”刘蛋被林溪那么一忽悠，男人的自信上来了，说话也大声。 林溪勾了勾唇角，“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刘蛋的自尊心在林溪这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啃着糖葫芦，慢悠悠往城外去。 天色不早了，得赶紧去寻他爹娘，不然肯定要挨骂。 此时，刘蛋爹娘在城门外等得焦急。 王氏拿小拳拳捶着她男人的胸口，“叫你看着儿子，你看到哪里去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出来。” 刘春生也烦躁，“那么大的人，还能走丢不成？咱提前跟他说过，若走散了就来城门口遇，他听得懂话。” 王氏不干，嘴上骂道：“不是你生的娃你倒是不心疼。” “怎么就不是我生的娃了？” “你生什么了？你就只管那一哆嗦的事。” “你这婆娘！”刘春生瞪着自家女人，低声骂道：“什么话都能往外蹦，就是你把儿子教坏的！” 第133章 刘蛋回家不敢告状 刘春生转过背去，不想听媳妇哭闹。 这一转，恰好看到刘蛋一瘸一拐朝他们走来。 “这不是来了？”刘春生扭头对王氏翻了个白眼。 王氏瞧见儿子，急忙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然后就骂：“你是牲口啊，天都要黑了还不知道回家，要叫娘担心死！” 才被林溪溜须拍马捧到云端的刘蛋，听到她娘那一句“牲口”，立马心生不悦。 “起开，以后不准说我是牲口！” 王氏愣了。 眨了眨眼，儿子这是咋了？ 赶个集，走散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好像，很不开心？ 为了照顾儿子的情绪，王氏没再骂人，扯着笑脸，“好好好，不说不说，以后再不说了，行了吧？走，咱们回家。” 刘蛋：那老妖婆果然没骗我，只要我凶一点，就是我娘，也要乖乖听我的。 刘蛋脸上一闪而过一丝笑意，随即板着脸，哼了一声，大步朝前走。 步子扯着受伤的屁股，又龇牙咧嘴地缓下步子。 王氏看向刘春生：“他爹，你瞧他走路咋这么怪？” 刘春生：“这有啥好瞧的？直接问就是。刘蛋，你站住，你这是做贼去了？腿怎么瘸了？” 想到因为张家那两个小杂种，害自己被打板子，刘蛋就火冒三丈。 但今日，他是偷偷溜走，故意去找妙妙。 自知理亏，不敢说实话，更加不敢告状。 “摔了一跤，不碍事。” “摔一跤能瘸成这样？”王氏不信。 “……”刘蛋转头盯向他娘，“我的事你少管！” 王氏：…… 这小兔崽子，自己摔伤了，却拿她来出气？ 行，看在你摔伤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 王氏朝刘蛋追上去，“你走慢点，别再摔着。” 刘蛋眯了眯眼：果然，女人就是天生的贱种，男人一凶，她们就不敢再多一句嘴。 想到林溪最后偷偷说的那几句话，刘蛋心跳加速，整个人飘飘然的，脚下走得更快了。 一家子来赶集，车费按人头算，三口人就是三倍车钱，王氏自然舍不得坐车。 刘蛋的那几文钱，还要拿去买零嘴，更舍不得拿出来，再者，拿出来少不了被盘问。 他也怕他娘，会叫他把钱还回去。 一家三口，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家。 刘蛋屁股蛋疼得麻木。 幸好只是打了十板子，只是肿痛了些，并没开花流血，他爹娘瞧不出眉目。 吃过晚饭，天就黑了。 刘蛋撂了碗就回了房间，趴在床上。 刘春生两口子也早早地上床。 乡下日子过得紧巴的人家，舍不得点灯，天黑就睡，天亮就起。 睡不着的时候，成年人就爱干点爱做的事。 “别闹。”王氏拍开男人不安分的手。 “娘子，咱得努力再要个娃。”男人说。 王氏在刘蛋之前，还生过两个，都没有养活。 到了刘蛋，起了个歹名，才把娃给养活。 在那之后，再没怀过孩子。 所以，对刘蛋，两口子就一直宠溺着，将儿子性子养得嚣张跋扈。 刘春生也知道这样不好，他一直想再要个娃，练小号。 王氏很疲惫，但耐不住男人的软磨硬泡…… 刘蛋屁股疼，睡不着。 加上心里有事，更加睡不着。 听到主屋里传出一些若有若无破碎的声音。 他眼珠子一转，从床上下来。 蹑手蹑脚地，往他爹娘的房间去…… 第134章 宿主，让我先叉会儿腰 林颠颠饭馆。 出不了任何意外，每回赶集那天的晚上，总卖不出去多少。 今日忙成那样，最后没有突破三两银子。 不过，这营业额也不算差。 点着灯收拾好东西，关了大门，林溪将大家叫到柜台处。 “今日差二钱就到三两银子，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功劳。” 林溪翻开钱箱，里头的铜板全部被穿成一串串的。 “这些天，大家都很努力地在干活，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老二变化最大，最值得表扬。”林溪假模假样地拍了拍手掌，以示鼓励。 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奖励还是要落到实处。 按劳分配，大人一人给两串铜钱。 林溪都是二十文串一串，就是一人四十文。 钱直接给刘荷花和李珍珠，给出去一百六十文，林溪看向张三，“老三欠下十两银子的债务，加上你下午也说了不要……” 话还没说完，张三急忙道：“要要要，娘，我也是人啊……我给您先磕三个！” 张三夸张地跪地就要磕头。 林溪被他的怪模样逗得乐不可支，“但是！” 张二：“老三，你急什么，娘还有个但是呢。” 张三：…… “但是，介于你今日在公堂上的表现，维护了咱张家的小辈，也维护了大家的脸面，值得表扬。”林溪又拍手鼓掌。 “娘，儿子也觉得今日表现得特别好，您也别光嘴上表扬啊，来点实际的。”张三摊开双手，准备接钱。 林溪没再逗他，给了他四十文钱。 “老三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我都看在眼里，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老大和老二。” 林溪看向另外两个儿子，“你们有心维护孩子，这是好的，但是，到了公堂上，你们就害怕，不敢跟县太爷说话。” 张大张二对视一眼，都在怀疑，是对方拖了自己的后腿。 林溪没管他们的小动作，继续说：“县太爷也是人，不是阎罗鬼刹，更不是魑魅魍魉，有冤屈只管跟青天大老爷说就是，不用害怕的。” 张大觉得自己没有害怕，张二也说自己当时可勇敢了。 林溪：“我只知你们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都叫老三来说了，老三使眼色叫你们配合，你们也跟傻的一样不会动。” 二人：…… “还是咱们乐乐机灵。”林溪揉了揉乐乐的小脑袋，给他和妙妙一人发了十文零花钱。 对于公堂上的表现，林溪没说太多，只是提点一下，让他们知道，兄弟三人不管在何处，都要团结，一致对外。 发完了钱，熄灯下班。 林溪抱着重重的钱箱回家，钱多了，每天都是这么来回，再攒多些，就拿去钱庄换碎银，更好携带。 张大和张二今日得了钱，推豆腐十分卖力。 林溪洗漱一番，就回屋藏钱。 藏好钱，脱鞋子上床。 林溪正抬着油灯驱赶蚊帐里的蚊子，小七忽然冒出来，【宿主，我回来了！】 林溪吓得油灯差点洒出来。 小七：【哈哈哈哈！让我先叉会儿腰，可把我乐坏了！】 林溪：“瞧见什么好玩的了，快跟我说。” 第135章 林溪像条蛆在床上扭来扭去 “哈哈哈哈哈！！这就叫现世报！！” “哈哈哈，小杂种也敢得罪老娘？” “哈！干得好，干得好！” 这一晚，没有月亮。 张家人在院子里，推豆腐的推豆腐，洗漱的洗漱。 所有人都看到了，林溪的窗户上映着一道扭曲的身影。 也都听到了，林溪那得意的奸笑声。 众人面面相觑，张二原地蹦起，躲到李珍珠身后，“娘、娘疯了？” 李珍珠皱了皱眉，“不应该啊，刚才还好好的呢。” 张二：“那那那，她说什么现世报，说什么得罪她？” 刘荷花瞳孔一震，看向李珍珍，“珍珠，该不会是……” 李珍珠：“她回来了？” 张三：“谁？” 刘荷花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人，压低声音，缓缓吐出：“娘，回来了。” 张大：“靠，你们在说什么，别吓我啊……” 刘荷花说的，是他们原本的那个娘，那个心狠歹毒的吊死鬼。 她和李珍珠都坚信，“死而复生”后就性情大变的林溪，不是原来的张林氏。 毕竟，若张林氏有心，要变性情早就变了，何苦要上一回吊？ 而且，一个人的性格改变，都是有迹可循，是缓慢的。 而他们的娘，变得那么突然，找不到变化的痕迹。 “总而言之，咱们现在的娘，不是以前的娘。”刘荷花解释。 除了刘荷花和李珍珠，其余人都表现出惊讶。 但很快就接受了。 别人或许会不信这样离谱的说辞，可他们日日夜夜跟娘相处，哪里不对劲自然不用细说。 “哈哈哈哈！小七，干得好，让老娘狠狠地爽了一把，真可惜，没能亲眼看到。”林溪猖狂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似乎意识到什么，最后一句，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怎么办？我不要娘回来……”张三捧着脸颊嘤嘤嘤，“我宁愿要野鬼娘，也不要以前的那个娘……” 李珍珠：“大嫂，你胆大，跟娘接触最多，要不，你去看看？” 刘荷花看了看这一院子的胆小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步朝林溪房间的窗户走去。 天气热，林溪的窗户没关严实，刘荷花朝里头瞟了一眼，瞳孔顿时一震。 小跑着回来。 “大嫂，你看见什么了？” “娘像条蛆似的在床上扭来扭去。” 众人：…… 屋里。 林溪乐了两分钟，小七冷不丁道：“宿主，你好像吓到了你的好大儿们。” 林溪：…… 咳咳，大半夜突然大笑，是挺吓人的。 林溪闭了嘴，放下蚊帐，安静睡觉。 …… 不久前。 刘家村。 刘蛋爹娘正在嘿咻。 今晚虽然没有月光，但是窗户处，传来隔壁邻居家的火光，屋里不算太黑。 王氏忽然看到，一颗小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 龇着呀冲她“嘿嘿嘿”笑着。 静默了三秒，王氏突然大叫起来。 刘春生也被那颗脑袋吓得一哆嗦，他胆子大，抄起搁在床尾的棍子，对着那脑袋猛地敲了下去。 然后，迅速拿被子一卷，把被子里的那坨东西丢到床下。 王氏赤着身子，在一旁喊：“打、快打！” 刘春生提起棍子就揍。 揍了好大一会儿，还是王氏听出声音熟悉，胡乱穿了衣服，点灯一看。 那颗脑袋不就是她的好大儿吗？ 第136章 宿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坏种 刘蛋被打得头破血流。 王氏的叫声，让邻里听见，以为有贼，大家纷纷抄了家伙跑过来。 一踢开门，就瞧见一家三口都赤身裸体，只有王氏胡乱披了件外衫，遮了半片春光，还有半片露在外面。 邻居顿时唏嘘不已。 有人贴心地为一家三口关上了门。 那之后，流言蜚语会如何传，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只是，刘春生两口子暂时想不了那么久远，因为他们的好大儿，脑袋还流着血。 这一夜，刘家村热闹非凡。 …… 小七：【宿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坏种。】 它喜欢。 跟在坏种身边，能看很多热闹，值了。 林溪默默瞥了它一眼，“收起你奇怪的想法，我可没教刘蛋去破坏他爹娘亲热。” 【你就别否认了，不是你教的，刘蛋又怎会钻进他爹娘的被窝？分明是你说，想成为真正的男人，就可以找他娘帮他……】 “打住！”林溪制止小七不健康的想法，“我当时只是跟他说，凶小女孩显不出他男人的威风，要凶，就凶成年人，譬如像他娘那样的。 若能将那样的女人治得服服帖帖，那他就是这世上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好男人了。” 【真的？】小七怀疑。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呢？”林溪鄙夷地瞥了小七一眼。 这到底是个什么系统，满脑子不是看热闹就是黄色废料。 她林溪再不是人，也教不出这种违背纲常的东西。 小七说，就算不是她教的，那也是她引导的。 林溪绝口否认。 她能误导刘蛋，不是她精明使坏，而是刘蛋本来就蠢。 蠢而不自知。 误导他，凶成年人，那是因为成年人对他有还手之力，一旦他敢做出欺辱女人的事，定然讨不到好果子吃。 若得罪的是脾气暴躁心肠狠毒的人，那更是精彩。 谁能想到，这刘蛋那么会举一反三，当晚就钻进他娘的被子里，讨了个男女混合双打。 打就打吧，一家三口不堪的一幕，被那么多邻居看到，今后别想好过。 想想就痛快！ 不过，林溪还是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元始天尊保佑，信徒并非有意作恶。 随后，林溪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刘蛋之所以被养废，跟他爹娘的宠溺脱不了关系，而小小年纪就想欺辱女孩，这是缺乏某方面的教育啊。 她家那俩孩子，到现在了还跟父母一床睡呢。 这年轻夫妻血气旺啊。 对孩子来说，可不好，对家长来说，也不方便。 林溪猛地坐起身，“不行，这事得管管。” 林溪披了衣服，端起油灯出门。 外头几人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都怕以前的恶娘回来，夺走他们现有的东西。 见林溪来，大家都木讷又期待地盯向她。 林溪被一院子的人吓了一跳，“你们怎么都不睡？” 张三呵呵一笑，打着哈哈，“我们陪大哥二哥推豆腐呢。” “推豆腐要不着这么多人，明日你若起不来，我可要揪耳朵了。”林溪将灯盏放在地上，顺势坐在石阶上。 方才兴奋那一会儿，整得她现在毫无睡意。 第137章 让孩子分房睡 听到林溪的语气依旧那么温和，众人偷偷打消了心中奇怪的念头。 娘还是那个好娘，就不用担心了。 “那个，眼见天气快转凉了，我一人睡着实在冷。”林溪看向妙妙，“妙妙，你可愿意跟奶奶睡，帮奶奶暖暖被子？” 妙妙瞪着茫然的眼，看向自家娘。 刘荷花也茫然，大晚上的，不知娘为何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张大倒是特别乐意，直接替妙妙回答：“那肯定是乐意的啊，这几日，妙妙总念叨着奶奶的好呢，妙妙，你说是不是？” 妙妙的确念叨过奶奶的好，可那只是单纯地觉得她好，内心上并不算太亲近。 出了今日的事，才算是将心中的那层薄薄的隔膜戳破了。 妙妙点了点头，“好啊，那我跟奶奶睡，奶奶的床宽，能打滚。” 林溪朝妙妙招了招手，妙妙乖巧地过来坐在她身边，她抬手揽住妙妙的肩，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奶奶的床宽敞，你随便滚。” 这下子，东屋只有两口子睡，张大别提有多高兴。 林溪又看向乐乐，“乐乐，从今天起，你跟你小叔睡，两个人好有个照应。” 乐乐喜欢小叔，毫不犹豫答应。 张三却苦着一张脸，“娘，这天热死了……” “那乐乐睡小叔的床，叫你小叔去柴房里睡。”林溪毫不犹豫地又说。 张三到嘴边的埋怨顿时咽了下去，冲乐乐扮了个鬼脸，“臭小子，睡觉不能打呼。” 乐乐龇牙笑道：“我才不会打呼。” 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了了一桩事，林溪困意也来了，带着妙妙就回了房间。 众人见她表现一切正常，彻底放了心，各回各的屋。 一开始还能听到张三屋里传出嬉笑吵闹的声音，没多久，就归于平静。 想必那两人已经睡了。 夜深，静悄悄的。 张大和张二沉默地在院子里推着黄豆。 除了石磨发出的声音，就只剩下脚步声和喘息声。 今晚，张二一次都没躲懒，张大也没盯着叫他快点干活。 兄弟俩配合得十分默契，子时便把所有的豆子都磨好了。 将豆浆盖好，洗了石磨，兄弟俩谁也没说话，洗了脚洗了脸，各自回房。 刘荷花睡得正沉，后背忽然贴上来一块烧红的炭似的，热得她掀了被子。 然后，那块炭，扶上她的腰，渐渐往上探索…… 刘荷一动不动。 张大胆子大了些，开始低声叫唤她的名字。 刘荷花只觉得，都那么热了，还有人在耳边讲话，扰人清梦。 她不耐烦地翻过身，抬起一脚，将身边的人踹开。 张大起初还以为这是娘子的小情趣，十分配合。 直到身子撞到蚊帐，“噗”的落地，男人一颗热忱的心，顿时坠入了冰窖。 唉，这日子，过得跟和尚似的，好不容易有个亲热的机会。 此时，张二捏着李珍珠的脸蛋，强行将她叫醒。 李珍珠撇了撇嘴，娇娇地呓语，“别闹。” “娘子，娘子，我想……” “……行吧。” 张二得逞。 第138章 娘遇事，实在太平静了 翌日。 张二在美梦中被乐乐叫醒，喊他去吃饭。 穿好衣服，他心情美美地抱起儿子，就朝外走。 看到一脸憔悴的大哥从东屋出来，死气沉沉地打水洗脸。 张二打发乐乐先去店里，惹人嫌地从后面捶了捶大哥，“哟，大哥，昨晚没睡好啊？” 张大郁闷得很，懒得搭理他。 张二继续说：“你看看，眼下一片青黑。” 张大：“……” 张二：“昨晚妙妙不在你们屋，你是不是重振雄风了，嗯？不对，看你这死迷养眼的样子，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张大咬了咬牙。 他行得很，昨晚就印证了，只是没能碰上他的女人。 张二还在巴巴嘲讽，“叫你少喝酒你不听，之前给你讨两杯酒你都舍不得，现在知道喝酒伤……” 张二蓦然瞪大了眼。 他就多说了两句，大哥就拿洗脸水泼他！ 张大端着空盆，心中恼怒，“你这嘴咋比老三还碎？” 张二被泼了个落汤鸡，头发吧嗒吧嗒在滴水，“你竟然敢泼我？” “泼你咋了？” “我……”张二跳起来对着张大就是一拳，“说中你心事恼羞成怒了是吧？” 张大成功被激怒，两兄弟立马打了起来。 …… 林颠颠饭馆。 左等右等不见那两人来。 李珍珠问乐乐：“乐乐，你可叫醒了你爹和你大伯？” “醒了的。” “那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又睡着了吧？” “没有，爹和大伯都起床了，我回来时，大伯都在洗脸了。”乐乐如实回答。 “这俩人，吃饭都喊不动，菜都要凉了。” “吃吧。”林溪开始分筷子，“吃了好干活。” 等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时辰不早了，大家风卷残云吃完，收拾碗筷开始准备新一天的营业。 张大和张二这才慢吞吞赶来。 穿戴整齐，精神抖擞。 但是，两人嘴角和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来晚了，没饭吃，兄友弟恭地一起合作，自己弄饭菜。 林溪担心，刘蛋那事过后，刘蛋爹娘知道会来报复她，不敢让乐乐和妙妙落单，走到哪她都将二人带在身边。 连续好几天，都没见着刘蛋一家。 倒是有刘家村的人进城来，顺带到饭馆去找刘荷花唠嗑了两句，说了刘蛋一家的事。 刘荷花知道，相当于李珍珠也知道，李珍珠知道，相当于张二知道，张二知道，那一家子都知道了。 这天下午，店里没客人，李珍珠脑子好使，跟着林溪学会了简单的算术。 二人会收银，林溪便放心地让他们看着，她带着俩孩子先回家，去看她的腐乳。 把前些日子发酵出霉菌的，裹上调料装入陶罐中，又把前日剩下的，切成坨蒸熟，继续发酵。 这一弄就是一下午。 林溪抱出做好的第一罐腐乳，就见张二飞奔而来，差点将她的腐乳撞翻。 林溪板着脸呵斥道：“慢点慢点！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娘，大事。” “说。” 见林溪一脸淡定，张二兴冲冲的快乐立马少了一半，娘遇事，实在是太平静了。 第139章 姐姐，咱屋里是不是有鬼？ 张二专程跑回家来汇报的，正是今日听说的那件事。 刘蛋被他爹娘打惨了！ 当然，说之前，他把妙妙和乐乐赶出了厨房，因为涉及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之前他爹娘纵容刘蛋对咱家妙妙干坏事，现在可算是得了报应，一家子在刘家村抬不起头来。” 听到这个消息时，张二别提有多爽了。 那狗东西敢打他儿子，活该！ 然而，林溪就一个字：“哦。” “娘，你就不惊讶，不欣喜？”张二疑惑。 “不惊讶，不欣喜。”林溪依旧淡定。 张二：…… 不愧是娘，不悲不喜，心流强大。 张二说完八卦就回店里干活了。 隔壁屋里，妙妙和乐乐从门里探出个小脑袋，见外头无人，两人相视一笑。 乐乐：“姐姐，太好了，那个王八蛋被揍了。” 妙妙：“嗯！他活该。” 乐乐：“就是有点可惜……” 妙妙：“可惜什么？” 乐乐：“没被打死。” 妙妙：？？？ 林溪不知两个小家伙在隔壁偷听，就是知道，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孩子大了，该教的事还是要教的。 林溪把腐乳罐放在灶台上，打开了盖子。 迎面扑来一股香味。 她忍不住流了口水。 林溪拿小碗，夹出了一块腐乳。 色泽红润亮丽，豆腐块完整，拿筷子一戳，不软不硬。 扒开表面的红油和辣椒，里头是黄白色的腐乳肉。 林溪先是拿筷子沾了点酱汁，舔了舔，味道并不浓郁，奇奇怪怪。 然后夹了一小块腐乳，软软黏黏的。 【怎么样？好不好吃？】 小七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沉寂在品尝美味中的林溪，吓得一抖，“你丫的能不能不要突然就跑出来！” 不见两个小家伙，林溪便以为他们跟着张二去店里了。 所以，这句话，是吼出来的。 外头，妙妙和乐乐一怔：奶奶在跟谁说话？ 小七嘿嘿一笑，它就喜欢看林溪被它吓到的样子。 【好不好吃嘛。】 “我做的会不好吃？” 小七眨巴了两下嘴，虽然它不用吃东西，但是每天看到那么多好吃的，也有些馋啊。 林溪又挑了一小坨腐乳细细品尝起来。 味道比不得前世带添加剂的那些，但是，也是纯天然的腐乳，完全是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很怀念。 【宿主，那你这腐乳能卖不少钱吧？】 “应该是能的吧，还不知这里的人爱不爱这口。” 【那卖了钱，就去京城哦，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忘不了。” 【我看你对这一家子越来越上心了呢。】 林溪：…… 她没有吧。 这不是要利用人家帮自己干活嘛。 而且，她待这一家子，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正常相处，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上心。 林溪不以为意。 腐乳成了，今日就拿去店里，给客人尝尝，调查接受度，再决定要不要大批量制作。 林溪盖上了盖子，又开了几罐检查，最初做的那批，都成了，这是个好兆头。 外头，妙妙捂住乐乐的嘴，拖拽他去了东屋的房间。 乐乐眨着圆碌碌的眼睛看向姐姐，“姐姐，奶奶是跟谁说话啊？咱屋里是不是有鬼？” 第140章 金爷：我的钱，你何时还？ 妙妙也不知，但想到那晚，她娘说，奶奶死而复生后变了个人。 妙妙眉头挑起，幻想着奶奶可能是从天上下来的。 怎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呢？ 她在舅舅家时，忽然被刘蛋闯进房间，当时觉得，她死定了。 家里没有大人，可谓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就在绝望之际，奶奶一脚踢开门，一把把刘蛋扯了过去…… 收回思绪，妙妙扬起了唇角，“可能奶奶是在跟神仙说话。” “神仙？” “对，神仙是来拯救我们家的。” “真的有神仙吗？姐姐，我们去问奶奶吧。”乐乐满心好奇，真想看看神仙长什么样。 “别。”妙妙拉住他，“不行的，神仙最怕生人，若我们问了，神仙会被我们吓跑的。” 乐乐是男孩，小时候虽然过得不好，但是也不算很差，原主虐女孩比较多。 这就导致，妙妙只比乐乐大两岁，却比他懂事很多。 林溪检查完腐乳，抱了一罐拿去店里。 才锁好厨房门，就看到两个小朋友从东屋出来——张家小院的格局是，东屋西屋各两间房，东屋是柴房杂物间和张大的屋，西屋是厨房和张二的屋。 如此，两家各分一间屋，不吵闹。 “奶奶，要走了吗？”妙妙扬起甜甜的笑容。 “是的。”林溪道，“我还以为你们跟你二叔走了。” “没有呢，我们等奶奶一起走。”妙妙转身关了东屋的门，挂上了锁。 有了钱以后，林溪给大家的屋子都配上了锁。 他们平日生意不错，就怕有心怀不轨的人，惦记他们的钱，来偷盗。 锁好院门，祖孙三人就去了饭馆。 刘荷花才做好饭，见几人来，便道：“娘，你再不来，我可要叫人去喊你们了。” “这不闻着饭香味就来了。”林溪开玩笑道。 一个人高兴的时候，喜悦是挡不住的，就算嘴角不扬，眼尾也会扬，眼尾不扬，声音也会扬。 林溪就属于后者，语调听起来轻松愉悦。 “哟。”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金爷摇着扇子，带着两个手下进来，看到林溪就打趣道：“林颠颠，你这是捡了钱了，今儿这么高兴？” 林溪：…… 林颠颠是我的饭馆，不是我的名字啊！ 最近，总是听到食客嘴里，把她称作林颠颠。 林溪已经不想去争论名字的事，好名歹名，只要能让大家记住的，就是好名。 “对，就是捡了钱了。”林溪由内而外地散发笑意，“金爷可长日子没来了，今儿吃点什么？” “鄙人不吃饭。” 金爷才开了个口，就被林溪自觉安排了，“你哪回来不是这样说的？珍珠，给金爷上好茶，再叫你大嫂弄几个咱家新出的菜。” 一听有新菜，金爷就不说不吃饭的话了。 “啪”地收起扇子，搁在桌角，看向林溪，“我今儿来，是想问一问你，那刀疤钱的银子，你是还了不少，我的银子，你何时还呢？” “这不是还没到期限的嘛，金爷莫急啊。” 李珍珠端来茶水，林溪接过，顺手给金爷倒了一杯：“金爷喝茶，这茶叶，可是我亲手炒制的。” 第141章 这东西一点也不好吃 刚才还说不是来吃饭的金爷，转眼就吃上了。 刘一心中十分鄙夷，出门时说好的，是来讨债。 而且，他不明白，二十两银子而已，金爷为何总亲力亲为？ 别处借个百八十两的，都是叫手底下的人去讨的债。 这不公平！ 刘一怀疑，自家老板就是想吃这一口饭，又觉得，这是个小店，不符合他的身份。 所以，就以讨债的借口，来吃。 没错，就是这样！ 金爷一边吃，一边瞄向柜台处笑眯眯给后来的客人介绍菜品的林溪。 这林婆子，自从好好经营铺子以后，浑身透着一股子叫人难以忽视的气场。 分明个子那么矮小，就是能吸引目光，越看越耐看。 刘一不知自家老板心里的想法，否则，一定会当场吐槽：哪里能吸引目光了？哪里耐看了？我怎么不觉得？ 那边，林溪点了餐，招呼客人坐下，就拿小碟子，挑了一块腐乳，送到金爷桌上。 望着那块油乎乎红彤彤的小方块，金爷好奇问：“这是何物？” “红油腐乳。” “红油腐乳？”暴发户金爷有钱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遍全城美食，第二件事就是吃遍外地美食。 却从未听过腐乳。 自尊心又不允许他展现没见识的一面。 金爷偷偷看向手下刘一。 此刻，刘一热忱地盯着金爷桌上那几个诱人菜：主子爷，你快吃，吃不完的我们给你解决啊。 林溪把装了腐乳的小碟子推到金爷跟前，“下饭神器，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可吃得来这个味道。” 金爷：自己做的，还问我吃不吃得来，这么关心我的喜好…… 咳咳，金爷老脸一红，激动地夹起一整块腐乳，就送入嘴里。 “诶，等……”林溪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见金爷整张脸皱了起来。 大口大口嚼了两下，“介哈玩意，又咸，还黏牙……” 似乎怕被林溪嫌弃，他愣是将那一整坨腐乳吞了进去，紧接着，喝了一壶水。 今儿这饭，就别想再吃了。 金爷被那坨腐乳闷得直摆手，“不行不行，这东西一点也不好吃。” 林溪嘴角无力地颤抖了两下，“不是这么吃的。” 金爷一顿。 不可能，他见多识广。 这玩意就跟桂花糕样式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那桂花糕，不都是整个塞嘴里？ 金爷不承认。 林溪重新取了一坨腐乳过来，拿筷子挑了一小块，放在金爷的饭上。 金爷猛然想起，林溪刚才说的是：下饭神器。 哦，这是下饭用的。 老脸又红了一个度。 金爷被刚才那块腐乳腻到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吃。 剩下的饭菜就赏给了手下。 刘一终于得吃了，学着林溪挑起一小块腐乳，就着饭和豆腐一块吃。 口感香醇，咸鲜微甜，拌饭吃，的确能丰富味蕾。 “好吃好吃！”刘一狼吞虎咽，“林婆子，没想到你会的还挺多。” “那是，敢承包宴席的水准你以为是吹牛的？”林溪趁机打了一波广告，“你们要是有亲戚朋友办喜宴、满月酒啥的，可以找我做宴席哈，保证办得有面子。” “好说好说。”不管做不做得到，先答应总不会得罪人。 第142章 不要说了，有自知之明了 金爷的两个手下吃完，林溪热情地问了他们，对于腐乳的评价。 得到的都是好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家里还有几罐，若想吃，随时可以来买哈。”林溪一边说着，一边又挑了一坨腐乳，送给旁边桌的人尝。 金爷又是一怔：怎么人人有，不是单送他的？？ 失望…… 由于之前金爷说过，太便宜的不符合他的身份，今日一共四个菜，两坨腐乳，林溪收了二百文。 金爷二话不说，叫刘一付了钱，就走了。 刘一今日吃爽了，没纠结价钱贵不贵，一抹嘴，拍下铜钱，追随金爷而去。 趁着现在客人不多，林溪一家子狼吞虎咽快速吃完，开始准备卖晚饭。 这日晚饭，但凡进店的客人，林溪都送腐乳，人多就送一块，人少送半块。 结账时，都会问客人对腐乳的印象如何。 统计下来，约莫百分之七十的人吃一次就喜欢，百分之二十不知如何评价，剩下的百分之十的人，表示吃不来，无法接受。 对于吃不来的，林溪完全能理解，她做的又不是仙丹，怎么可能人人都爱？ 百分之七十的接受度，对林溪来说，已经非常高了。 证明这个腐乳，或许可以大力推广。 当初做腐乳时，林溪买的是小陶罐，一个下午送完一罐。 家里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小陶罐，一罐里面放了十五六坨。 小份的比较方便售卖，小巧精致还能提升价钱。 收摊时，林溪捧着空了的陶罐，在一旁傻乐。 一会儿打开陶罐看看，一会儿在脑海里回忆，家里还有多少罐腐乳？ 前前后后，弄了一个来月了，要卖多少钱一罐才能赚回本？ 卖完了还要继续大批量生产，到时候如何推广？ 对了，还要贴上“林颠颠”的标志。 “林颠颠腐乳”一定能风靡整个青阳县！ “唉~”林溪忽然失落地叹气。 小七像鬼似的，悠悠地从她头顶落下，【宿主，你叹什么气？】 “眼看就要成青阳县首富了，可惜，还得去京城。小七，能不能不去京城了？” 听到她打退堂鼓，小七急了，【不行哦！答应过小七的事情，宿主你不能食言哦。】 “我就是随口一问，要不，晚些再去，让我过一把当首富的瘾？” 【首富？】小七突然嗤笑，不带轻蔑，只是单纯地笑，【你可知青阳县首富家有多少钱？】 【这整个青阳县，但凡是大一点的酒楼铺子，都是他们家的，你佘米的那个盛氏米铺，也是。】 林溪：“不是佘……” 【哦，要。你要米的那家。】 【除了这些，青阳县底下的六个镇，有一半产业都是盛家的。】 【另外，还有良田几千亩，下人数百，工人数千，几乎每个镇上，都有个大别苑，能做旅游景点的那种。】 林溪：“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有自知之明了。 小七：【不知道首富，你该知道金爷，金爷有钱吧？房产地产多吧？他手上那点，都是盛家吃剩下的。】 【人家那是祖上打下来的江山，你以为你一个穿越者，弄点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出来，就能打败人家好几代的努力，取代人家当首富了？】 林溪：“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还有……】 “闭嘴！” “……” 顿时，正在收摊打扫卫生的张大几人，朝林溪望了过来。 林溪惊恐地捂住了嘴：我又不小心说出口了？ 第143章 富婆梦，破碎了 林溪的富婆梦被小七敲碎了。 收起钱箱，撸起袖子，林老板拿起抹布擦起了桌子。 认清现实吧。 她就不是当首富的命。 她是当王妃的命。 嘿嘿嘿…… 回到家，林溪连夜把卖剩的豆腐，继续用稻草捂上，摆好。 至于做好的那些，一罐罐的，那可都是银子。 放厨房里总觉得不安全，林溪连夜将其搬进自己的房间，锁在大箱子里面，这才放下心来。 妙妙趴在床上，好奇地看着她，“奶奶，你为何要把罐罐都放进箱子里，会不会把腐乳闷馊了？” 林溪：？？ 这玩意，会闷馊吗？ 好像前世买的腐乳，包装上都写着：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 好像，她买过的腐乳，放着放着，里头会发黑长霉。 对了，记得小时候大人做出的霉豆腐豆豉，里头还会生蛆。 这可咋办？ 林溪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阴凉通风地好，又神神叨叨地把腐乳给搬回了厨房，码在架子上。 也不知道这样做的腐乳会不会生蛆，为了避免生蛆，得赶紧给它卖了。 卖的时候，还得告诉客人，要赶紧吃掉。 不然，倘若人家舍不得吃，放生蛆了、或是放黑了，回头来说她的东西不好，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还有，我这些腐乳都是放了辣椒的，或许有人不会吃辣椒，而且，辣椒成本太高，以后还得做些不辣的出来。” 这一晚，林溪感觉自己快忙疯了。 实际上，家里的东西没有一点变化。 与此同时，金爷也在家忙疯了。 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扰。 就是，那个林颠颠，到底有没有瞧上他？ 金爷不由自主想起，去收铺子那日，林溪跟他说的那些孟浪的话。 什么他英俊潇洒，什么一心一意只欠他…… 后来，更是到她家来，故意以借钱为借口想见他。 再之后，他去讨债，林颠颠每回都给他安排很多好吃的。 这不是对他上心是什么？ 金爷睡不着，翻身起来，去耳房敲小厮刘一的房门。 刘一揉着睁不开的眼皮开门。 金爷欣喜道：“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刘一：？？？ 刘一眼皮一直打架，硬是被金爷拉着在院子里讲话。 “你说，林颠颠到底有没有瞧上我？” “想当年，爷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现在虽上了年纪，风采也不减当年。” “我觉着，他肯定是看上我了，不然为何说，让我借钱给她，今后只一心一意差我钱？” 刘一：…… 爷，两个月前的事，咱就忘了吧。 金爷忽然拍上刘一的肩膀，“当时也是你先说的她瞧上了我。” “啊对对对。”刘一迷糊点头，只要按时给他发工钱，老板说什么都对。 “可是你说，这两个月她怎么不来找我了呢？”金爷在院子里踱来踱去，“难不成，是那一回？” 那回，林溪上门求见，他拒绝了，还说，今后老颠婆再来，直接轰走。 所以，她就伤心再也不来找他了？ “哎呀！”金爷懊悔地一拍脑门，然后大步走出自己的院子。 刘一：……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主子干啥去，他是跟，还是不跟啊？ 第144章 秀儿是瞧上了哪家姑娘？ 金爷大步来到他爹的院子。 他爹不在，立马转向他爹妾室桃姨娘的院子去。 果然，金老爷宿在桃姨娘屋里。 金爷说：“爹，你都六十了还老当益壮。” 然后，金老爷提起棍子满院子追。 最后，还是同金爷年岁相差不大，胖得圆滚滚的桃姨娘，挡住了金老爷。 “秀儿，你大晚上找来，可是有要事？” 金爷全名金秀。 金爷没回答桃姨娘，而是看向自己的老父亲，“爹，我想娶妻。” 正被桃姨娘扶着在石桌旁坐下的金老爷子，膝盖一软。 若不是有人扶着，大概要一头磕在石桌上。 “你说什么？” “我想娶妻。” “……” 接下来，是很长一阵的沉默。 金老爷又问：“你说什么？” 金爷：“我想娶妻。” 桃姨娘：“娶，难得你想通了，娶妻好啊。” 震惊过后，金老爷平复了心情，“你都亡妻十几年了，早叫你再娶，你不娶，叫你纳妾你也不纳，今儿怎么忽然想通了？” 金爷咬着嘴唇，夜色下，脸色绯红。 幸好园灯昏暗，没人看出来。 “说话啊。”桃姨娘催促，“你可是瞧上了哪家姑娘了？” 金老爷：“瞧上哪家姑娘你只管说，只要人家肯嫁。” 桃姨娘娇嗔地捶了捶金老爷的胸口，“老爷瞧你说的，咱家什么条件？哪有女人不肯嫁的？” 两人热忱地看向金爷。 金家子嗣单薄，金老爷的原配病逝，留下金秀一个独苗。 后来金老爷纳了几个妾室，也就桃姨娘生了两个女儿，都出嫁了。 而下一辈的，金秀膝下有个男丁，身子骨不好，金老爷一直怕他撑不起这偌大的家业。 金秀肯再娶，那自然是最好的，再生两个儿子，也好继承金家的这一小片“江山”。 “你哑巴了？问你瞧上的是哪家姑娘？”金老爷见儿子闷不吭声，催促道。 金爷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发什么疯，怎么会大晚上跑来说这事？ 这会儿，老爹问起，可叫他难堪。 思虑再三，金爷决定，假装自己没来过。 “没谁，我就是那么一说。”金爷转身就走。 “站住！” 金老爷上前，盯着儿子的眼睛，“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一撅屁股老子就晓得你放的什么屁。怎么，瞧上有家室的女人了？” “没有。”在老爷子的注视下，金爷还是说了实话，“没有家室。” “那就是清白人家，莫非，是人家瞧不上你？” “也不是，她早瞧上我了。” “那你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莫非，那女子生得不好，让你觉得拿不出手？” “这……” 金爷仅仅有一瞬的犹豫，就让金老爷瞧出了其中的门道。 “罢了。”金老爷说，“只要不是残的，只要能生娃，你也喜欢，娶也行，咱家又不是养不起。” 桃姨娘膝下没有儿子，但养过金秀，不担心老了，这个儿子会饿着她的肚子。 所以，对于金爷的亲事，她表示很赞同。 ——她跟金爷一般大，今后，谁先死还不知道呢，金爷娶妻生个娃，也能给她养老。 金爷在两个长辈的注视下，缓缓说出了心中的名字…… 第145章 来者不善？宰她 天蒙蒙亮，林溪就起床了，开始煮豆腐。 煮豆腐的过程，顺便看看之前发酵的豆腐，把长毛的挑出来，继续做腐乳。 今日，除了把各种豆腐挑去店里，林溪还背了好几罐腐乳。 一到店，就迫不及待把腐乳陶罐拿出来，摆在柜台上。 柜台终于不是空荡荡了。 但凡是来吃饭的，林溪都会问一嘴：“我们家新出的腐乳，下米饭下面条下馒头下稀饭，十分百搭。” 脸皮薄的直接问价，脸皮厚的，要了半坨尝了才问价。 林溪昨晚盘算了一番，这一罐分量并不大，豆腐是自家做的，不值什么钱，但是调料、陶罐这些成本也不算少。 要挣钱，一罐她要三十九文钱。 而林溪的富婆之路，始于介绍，终于问价。 大家都觉得三十九文钱贵得离谱。 林溪用力拍着胸脯，“三十九文钱可是良心价啊，这么好吃的东西，别处可买不着。” 然而，别处买不买得着，都不影响咱今日不买。 一整天，林溪不知介绍了多少遍腐乳，被脸皮厚的试吃了大半坛，结果，一整天下来，才卖掉一坛！ 还是玉珠买的。 购买的理由是：老夫人吃惯了你们家的东西，专程交代，一旦有新品，不管是什么，都买。 好嘛，是个忠实粉丝，林溪该高兴的。 晚上，林溪怕自己的宝贝被人偷去，又背回家。 第二天一早，再背回来摆着。 不管怎样，她必须要把这东西卖出去。 店里卖不出去，还可以去找糟坊铺，批发。 要是量走得可以，她就专门在家做——不，她得招小工，靠她自己，提不起产量。 林溪靠着柜台，双手撑着脸颊乱七八糟地想着。 这时，一个圆滚滚，穿着上好的绸缎的女人进店，抬眼打量着店里的情况。 林溪立马扯开职业性笑容，准备打招呼，就听到那女人嫌弃地“啧”了一声。 “就是这样的破地方？可真是配不上，一点也配不上。” 女人身后跟着两个大丫鬟，闻言附和着点评了饭馆几句。 林溪：…… 这婆娘怕不是来找茬的。 这些日子，来她店的，都是普通百姓，有点小钱的也会来。 像眼前这位，穿金戴银，一看就身价不菲的客人，少之又少。 难得进来一个，还是开口就出言不逊的人。 可不得好好宰一顿啊？ “夫人，想吃点什么？”林溪热情地从柜台后头出来，“珍珠，给这位举止端庄，美丽大方的夫人上好茶！” 胖女人一愣，被那句“举止端庄、美丽大方”打动到了。 打量店铺的目光，转移到林溪身上，“你就是林颠颠？” “我……”林溪想辩驳一下自己的名字，随即一想，辩驳的意义是什么？ 不是说好，只要能让人记住，名字都无所谓么？ 就像她前世常吃的“老干爸”，说创始人许多人不知道，但说一声“老干爸”，顿时就是：“哦~她啊！” “对，我就是林颠颠。”林溪得体的笑容挂在嘴上，一边引着女人入座。 【哟呵。】 小七又出来了，飞到胖女人身边绕了一圈，然后回到林溪眼前。 【宿主，你不是想当首富吗？】 林溪：？？？ 第146章 我今日不是来吃饭的 【眼前这位，是金爷的后娘，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和首饰，加起来可能值一百多两呢。】 【你那几小瓶腐乳，就想把人家取代了？】 林溪：…… 靠！都叫你别说了！ 有自知之明的！ 【我看，你还是早日上京城，早日傍上王爷，可比当这些低贱的商人强多了。】 靠！ 林溪一巴掌将小七的虚影扇开。 什么叫低贱的商人？ 没有我们这些低贱的商人，这个国家就得完蛋！ 桃姨娘瞧见林溪抬手在她跟前挥来挥去，似乎在嫌弃她身上的味道。 顿时恼怒不已，“你这是嫌弃我？” 林溪一顿，看向自己不由自主的手，“呃……怎么可能？夫人难得光临小店，我可不得好好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桃姨娘抬手到处嗅着，她身上有什么味道？ “金钱的香味，香死了，我就是想沾一丁点财气。”林溪挑了挑眉。 桃姨娘：…… 有被拿捏到。 “你认得我？” “像金夫人这样举止优雅的贵妇，咱青阳县可不多见。”林溪其实不认得这位夫人，但小七都告诉她了，不妨碍她胡说八道。 “之前，给贵府办豆腐宴，远远地瞧见夫人一眼，就记住了。” 林溪是笑着说的，进退自如。 说的话叫人听起来就觉得舒服。 那句“金夫人”在桃姨娘听来，顺耳极了。 才扬起嘴角，转瞬又皱起了眉头：果然，做个宴席，就将金府上下打探了个遍。 这个林颠颠，的确是冲着金家的财产去的。 她不同意。 茶上来了，林溪给贵客倒了茶，顺势道：“夫人稍作一会儿，我去给您弄几个好菜，可有要点的菜？” 林溪手中变出一张菜单。 桃姨娘皱了皱眉，“实话跟你说吧，我今日不是来吃饭的。” “……” 不愧跟金爷是一家，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林溪表示：“我懂。” 有钱人都瞧不上他们这种街边小店。 林溪嘴上说着懂，实际转头去吩咐刘荷花弄几个招牌菜：香干回锅肉、红烧腐竹、红烧肉、麻婆豆腐。 刘荷花皱了皱眉，“娘，水豆腐不上吗？” “不上，看她那体型和油光满面的脸蛋，这是个爱吃的主，水豆腐这种又素又淡的，根本满足不了。” “懂了。” “速度快点。” “明白。” 林溪怕客宰到一半就跑了，便坐到一旁拉着桃姨娘闲聊。 桃姨娘见她终于坐下，正要开口，就被林溪抢了先。 “金夫人今年，怎么着也有三十四五了吧？” “啊？”桃姨娘一脸茫然。 “猜大了？” “不是，我四十五了。” “哎哟，我说夫人，你们这些光鲜亮丽的有钱人，可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做生意，说点话都不真实，一个年龄而已，也要瞒着我往高了报。” 桃姨娘：？？？ 这话听着奇奇怪怪，可悦耳极了，她的心止不住跳动。 “我真的四十五。” “我才是四十五，你瞧咱俩，这一比，我就是个老姐姐，你这脸，又白又嫩的。” 林溪这话没说假。 一来，桃姨娘在金府得宠，锦衣玉食，不用劳作，不用风吹日晒，只顾保养，自然显年轻。 二来，她胖，胖人肉多，也不显老。 第147章 好吃！ 桃姨娘被林溪哄得乐不可支。 翘起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本来她还挺嫌弃自己这张胖脸，今日，却莫名有了几分自信。 林溪说着，又跟桃姨娘扯起护肤技巧来，说她这张老脸，也想扮一扮嫩什么的。 无论哪个朝代，美丽，总是女人之间和谐的话题。 桃姨娘就此打开了话匣子，跟林溪唠起自己的保养秘诀来。 聊着聊着，李珍珠端来饭菜。 四个菜，每一个都是重口味的。 林溪清楚地看见，桃姨娘眼睛亮了亮，随即撇开眼，不去看它们。 “哎呀，你这个人，都说了我今日不是来吃饭的。” “就算是来分享如何变美的经验，咱也不能坐着干聊不是？” 林溪拿了筷子，给桃姨娘碗里加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桃姨娘开始吞咽口水，却还是强忍着馋意，“我真不吃。” 林溪皱了皱眉，一个吃货，面对这么色香味俱全的肉，都打动不了？ 那今日的钱怎么挣？ 林溪故意打趣道：“夫人，您不会是在减肥吧？” “你说对了。”桃姨娘捏了捏肉嘟嘟的肚子，“大夫说，太胖了身子骨会越来越差，叫减减。” “嗨！这算什么事？这顿您尽管吃！”林溪给桃姨娘又夹了一块回锅肉，“我跟你说，我对减肥方面也颇有研究，不信你看我们这一家子，有哪个是胖的？ 我们都是靠吃吃喝喝瘦下来的，这减肥可不是饿肚子就能减的，相反，要吃，不光要吃饱，还要吃肉。” “真的？”减肥人的意志，轻易就被摧毁了。 “你看我这一家子啊！”林溪像个老姐姐似的，“我跟你说，你这都不算多胖，不过，稍微减减会更美。 我跟你讲啊，要减肥，你得……” 巴拉巴拉啊巴巴…… 林溪说了一大堆减肥歪理，最后一拍胸脯，“想瘦就来找我，我给你做私人订制的减肥餐，在好吃的同时，还能让你瘦成个小美人。” 桃姨娘的眼睛更亮了。 一开始，她对林溪是怀疑的，可看到她那又瘦又苗条的一家子，心动了。 那一家子：谢谢，这是饿瘦的，不是吃瘦的。 桃姨娘看向桌上的几个菜，咽了咽口水，“那这些……” “吃，吃完这顿再开始减肥。” “行！”桃姨娘受到了鼓舞，“真香。” “为啥同样是坨坨肉，府上厨娘做的就那么难吃？” “林颠颠，你这肉是怎么做的？能不能教教我？” “不能？为何不教？我给你钱买方子也不行？” 面对桃姨娘的念叨，林溪神秘一笑，“就是送你一两个方子又如何？又减不了肥，而且天天吃一样的，会吃腻，想不吃腻，瘦成没人，就得来找我，几十上百种菜式，可以变换着给你安排。” 桃姨娘承认，自己真的被拿捏住了。 没有哪个胖子的愿望不是：吃不胖、不长肉。 有林溪那话，她就放心大胆地，将桌上这几盘一扫而空。 圆滚滚的肚子更鼓了，像揣了个七个月的娃。 林溪神秘一笑，将这七个月的娃拿下，她又能捞上一笔。 “对了，夫人，您方才说，不是专程来吃饭？”林溪看向桃姨娘。 刚才一进门气势汹汹，可不像是来说好事的。 第148章 好姐妹，相见恨晚呐 “呃，呵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就是随便转转。” 桃姨娘支支吾吾，跟林溪聊得这么愉悦，来找茬的那话实在说不出口。 前天晚上，金秀说，想娶妻，想娶的就是眼前这个林颠颠。 她跟金老爷都不同意。 昨日，金秀又念叨了一天。 桃姨娘和金老爷一合计，都觉得，肯定是这个林颠颠在背后怂恿的。 不然，一向对事情运筹帷幄的儿子，怎么会如此任性？ 于是，便有了桃姨娘上门的这一幕。 她是来质问、并且警告林溪，今后离她家秀儿远一点的。 谁知，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真是想说一句：姐妹，相见恨晚啊！ 桃姨娘临走都没能将真正的目的说出口，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个林颠颠可真是好手段，也难怪十几年瞧不上一个女人的秀儿，会执着要娶她。 然而，下一刻，她相见恨晚的好姐妹，黑心地收了她二百五十文的饭钱。 桃姨娘下意识就觉得贵，但是好姐妹说：“我与夫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给你打了个折。” 好吧，得了便宜，顿时觉得划算了。 林溪又推了推一旁的腐乳，“对了夫人，这是我家新出的新品，红油腐乳，今后您吃减肥餐，能用作调味料，好吃得很，来一罐？” 听到好吃，桃姨娘想也不想，就要了一罐。 一共进账二百八十九文。 这是开店以来，林溪卖过最大的大单。 送走桃姨娘，林溪的笑脸立马收回。 面无表情地长叹一口气：“为了挣点盘缠，都成了奸商了。”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张三跳过来对着林溪竖起了大拇指，“娘，你刚才那市侩的样子，值得儿子学习。” 林溪：……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 …… 桃姨娘心满意足，乘坐牛车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金老爷就迫不及待上前问：“如何？可是那个林颠颠怂恿的秀儿？” “唉~”桃姨娘一进门，就连连叹气。 “你叹什么嘛，快说啊，可跟林颠颠说清楚了，叫她别纠缠咱们秀儿。” “我没说。”桃姨娘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这泡久的茶，带着淡淡的苦味，一点也不如林颠颠饭馆的茶好喝。 “你为何不说？”金老爷一脸急切，“那林颠颠可是有三个儿子，若她忽悠秀儿带着儿子嫁过来，那三个儿子定会刮分咱家家产。 不对，我打听过了，那林颠颠从前就是个品行不端的，总勾搭年轻帅气的男子，秀儿除了有钱，与年轻帅气搭不上一点边。 以林颠颠的性子，肯定是瞧不上他人的，所以，她是瞧上了咱家家产？好带着她的儿子来，侵占咱家家产？” 金老爷子一拍手，觉得自己真相了。 提起这茬，桃姨娘也没了方才的淡定，懊悔地拍着脑门，“哎哟，我怎么忘了这个，老爷，你先别急，明日我再去找那林颠颠问清楚。” 金老爷在房里来回踱步，焦虑得不行。 若那林颠颠是个正经的寡妇也就罢了。 可她品行不端，还有三个儿子。 不，是有七个拖油瓶。 “唉~” 老来还要为四十岁的儿子操碎心，真是累。 （时间来不及了，没检查错别字，欢迎指正） 第149章 来时好好的，怎么回不去了？ 这日，阳光不辣，气候却十分闷热。 林溪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在想，这么大的扇子，扇出来的风比金爷那金扇子大多了。 也不知道那金扇子拿来有什么用。 还不如丢了。 然后—— 她再去捡。 林溪几乎每隔几日都要做一场白日梦。 这两日，倒是没做关于腐乳的梦了。 因为她的腐乳，连续几日，才卖出去五六罐。 不敢再做梦了。 甚至，她都不敢再继续做腐乳。 每日的豆腐，她都会弄上一些豆腐皮、腐竹、豆腐丝、以及烘豆腐干。 做成干的，能放得住，不至于会浪费。 而且，还能将豆腐特色贯彻到底。 当天下午，就下起了暴雨，伴随着狂风。 很冷。 不像夏季的风。 林溪这才忽然惊觉，好像昨日就立秋了。 一转眼，穿来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两个半月了。 还欠着金爷二十两银子。 林溪把钱箱的碎银称了又称，铜板数了又数，账本看了又看。 这个月来，增加了一些菜式，每日支出去的菜钱也花不少。 她又扯布给一家人又做了一套体面的衣裳和鞋子。 之前买锅买锁，又修桌凳又捡瓦片的，也花了不少钱。 每日营业额加起来不少，但是落手上的不多。 也就攒下十两银子。 还不能拿去还债，后面，还得花钱买食材，米快用完了，差不多也要结账了。 唉~ 做吃的，只能说饿不死，顺便挣点小钱，想要大富大贵，基本不可能。 林溪一筹莫展地看着大街上哗啦啦流淌的水。 看这架势，今晚卖不成了，还剩下不少食材，放到明日就不新鲜了。 坏了的都得丢，又是一笔成本。 “收摊吧收摊吧。”林溪收好钱箱，就招呼大家收摊。 今日才卖了半天，因为天气十分闷热，许多人不出门，中午并没卖得多少钱。 刘荷花道：“娘，要不再等等。” “不等了，这雨还不知要下到几十。” 林溪撸起袖子，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妙妙见状，扛来了扫把扫地，乐乐也拿了抹布，趴在地上擦地板。 其余人收拾后厨。 有一阵子没下过雨，林溪没卖雨伞，家里只有一件蓑衣，还放在家中。 “这么大的雨，我们回不去家了。”乐乐嘟着一张小嘴，忧愁道。 来时好好的，怎么就回不去了呢？ 林溪咬了咬唇，现在天冷了，不比夏日还能睡地板。 “荷花，咱家仓库里，可有油布？”林溪看向刘荷花。 “没有啊。” “那回不去了。”林溪忽然心血来潮，“趁着今日有空，咱们把那两间库房收拾出来吧。” “啊？”众人不解。 “收拾出来，摆上两张棕垫，能做个临时卧房，像今日这样的情况就能用上，再者，若有个亲戚来，连个睡处都没有。” 众人：因为你，咱家多少年没有亲戚上门了？ 不过，这么大的雨，回家也是闲着。 刘荷花也瞧不得库房那乱七八糟的样子，第一个道：“娘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一起收拾。” 张二率先瘫在地板上，“累死了，娘，你们先去，我休息一会儿。” “又想偷懒？” “……” 第150章 整理凌乱的仓库 “啊！张大快来！”刘荷花才踏进后院，就叫了起来。 众人立马跟着跑过去。 刘荷花站在廊下，指着厨房角落，“雨太大，飘进去打湿了柴，张大，快去把柴挪到墙根！” 张大虽然人怂，却也有个优点，听媳妇的话。 他立马逮着张二一起去抱柴。 若柴打湿了，明日可就一点也卖不成了。 两个库房，堆得满满当当的，实际上，都是些废弃的东西。 破烂的竹背篓、老旧的破门板、打碎的破碗和陶罐、不知道干啥用的木棍…… “这都是谁囤的垃圾啊。”一动，灰尘立马飞起来，林溪嫌弃的抬手在眼前扇着灰。 刘荷花说：“有好多东西，是我来之前就囤的。” 张三说：“娘，这些都是你囤的啊，那几根棍子看见没有，你当时好像说，留着，锅铲柄坏了好拿来换。” 林溪：…… 张三又说：“挪，那个土罐子，好像是我爹摔坏的，你说，留着，万一以后起了大房子，拿来栽点花花草草也好，还有，那些破碗。” 看到张三指着的一堆破碗，林溪脑海中浮现了相关的记忆，“那破碗，好像是说，你们哥几个没有出息，以后拿给你们讨饭用的？” “对对对。”张三龇牙，“那时候我还小，可都记着呢。” “哎哟。”林溪五官都皱巴起来，这张林氏可真让人难评，一边持续败家，一边又勤俭持家到这个地步。 “都丢了丢了。”林溪摆摆手，嫌弃不已。 “娘，全都丢了？”张三问。 “破碗留着给你们哥几个讨饭用，别的都丢了吧。” 林溪开玩笑的话，逗得大家乐不可支。 此刻，林溪完全不知，这一句玩笑话，竟然会成真，他们还真讨了一段时间的饭。 张三十分认真地道：“有娘在，谁还讨饭啊？” 他第一个把破碗丢了。 “丢。” “丢。” “这个也丢，那些都丢了。” 丢到最后，唯一能用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大水缸。 林溪叫张三把水缸搬出去，等雨停了，洗干净放在厨房里。 这一搬发现，底部破了个裂缝。 “难怪会不见天日。”林溪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搬出去吧，回头拿黄泥巴糊一下，用来装米或者装腐竹什么的。” 一家八口人齐上阵，一个时辰就将两个杂物间清理出来了。 除了大水缸和几块稍微完整点的旧木板，别的几乎都是无用的东西。 要么丢，要么烧火。 地面铺了石板，林溪从廊下接了雨水，一盆盆水泼过去，再将污水扫出来。 墙面的灰尘蜘蛛网什么的，一清理干净，顿时成了两间像模像样的房间。 这可比家里的泥巴地好住多了。 忙活这么一阵，雨势渐小。 张三磨拳搓掌，“要不咱跑回去吧？一会儿雨大了就回不成了。” 张二道：“咱们男人是无所谓，可娘和女人孩子呢？” 林溪心道：老二怎么突然会关心孩子媳妇了？不错不错。 才夸了一句，就听到张二说：“要是他们受寒生病了，那么多活不都落我头上了？” 林溪：…… 虽然没毛病，但是讨打。 第151章 收不完，菌子根本收不完 在大家望着雨势一筹莫展之际，林溪的眼，盯向了被清理出来的一块歪歪扭扭的旧门板。 众人见娘一直没说话，朝她看来，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块门板。 片刻后。 一家子扛着门板，顶着大雨回家。 张大和张三各在一边，女人孩子挤在中间。 张二也往中间挤，被张三一脚踢了出去。 “大哥。” “嗯！” 张大难得默契地理解了张三一回。 哥俩抬着门板，加快了步伐，刘荷花和李珍珠抱着孩子，大步跟上。 可怜林溪的小短腿。 “诶诶，慢点，慢点。” 张二骂骂咧咧追上来，张大张三却越走越快，走着走着，成了张大一人扛着门板在前面跑，张三在后面追。 女人孩子站在雨里，眯着眼望着雨幕中疯癫的两兄弟。 回到家，林溪默默带着漫漫回屋换衣服擦头发，刘荷花揪着张大的耳朵，大声谩骂，张二指着大哥和老三，也叽叽喳喳骂着。 李珍珠叹了一口气，拉起乐乐回屋。 幸好回来时雨势不算大，不然，林溪觉得，这一大家子，至少得倒一半。 也亏得大家平日干惯了活，身强体壮，加上林溪熬了姜汤给大家喝下，第二天，一个个生龙活虎的。 这雨下了一整夜，辰时才放晴。 天阴沉沉的。 又到了赶集天。 昨晚没推成豆腐，林溪背着背篓，去卖豆腐的王婆那里，买了一些白豆腐。 回到饭馆，就见李珍珠爹娘，以及兄嫂，一人背了一个大大的背篓来。 林溪急忙将人迎进后院，拿了大簸箕来装菌子。 “四个大背篓。”珍珠娘说，“我们天不亮就冒着雨上山，这会儿，村里还有人在山上捡，收不完，根本收不完。” 珍珠爹一脸忧愁地看向林溪，“亲家母，这蕈容易烂，放不住，还能收吗？” 听这话，林溪就知道这两口子是厚道人，怕她店里吃不下硬塞进来，于她不好。 林溪道：“收，有多少都收。” 四背篓的菌子，过了秤，林溪一个个捡在簸箕里，有一些被压到不好看的，单独挑出来立马吃。 见着几种陌生的，林溪唤了小七出来辨认，最后，挑出两种不能吃的，叫珍珠爹娘拿回去跟村人说一说。 给珍珠爹娘结算了钱，林溪又请他们吃饭。 一家子客气地，说了几句话就要跑，实在留不住。 林溪就往珍珠娘的背篓里放了两罐腐乳，叫她们拿回去吃。 生怕他们心理有压力，林溪道：“都是豆腐做的，不值什么钱，只管拿去。” 听到不值钱，珍珠爹娘就收下了。 今日依旧摆摊卖快餐，林溪将买来的临时桌凳摆在门口，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日不论是炒菜还是快餐，都增加了菌子，带着汤汁的随便一小勺，就够下一大碗饭。 吃的人非常多，但是，每一份就几文十几文，忙个半死，脏碗也堆得老高，就是钱堆得不高。 “诶，奇怪了。”张三一边打饭，一边四处张望。 “怎么了？”林溪问。 第152章 忽悠李富贵做外卖员 “玉珠姐姐今日怎么不来了？说起来，好像昨日也不见她。” 张三这一说，林溪也想起来了，一天来两回的玉珠，怎不见人了？ “娘，你说，他们会不会去别家吃去了？那咱得损失一个大顾客啊。”张三一脸失落。 看着倒不像心疼少了大顾客的钱，更像是遗憾见不到人家小姑娘。 “啧~”林溪故意咂嘴，“就是，玉珠姐姐怎么没来呢，我都想她了。” “是啊，我……”张三突然顿住，脸色有些窘迫，“娘，你说什么呢？” “我想那小姑娘了，你激动什么？莫非你也想人家？” “没、没有。” 正说着话，就见刀爷的手下李富贵来了，手中提着玉珠常用的食盒。 一来就瞟了一眼门口的快餐，瞧见菌子，道：“菌子和麻婆豆腐，各来一份。” “行，你等着，我去现炒。”林溪接过食盒，就去了后厨。 张三见无人排队，就去找李富贵说话，“富贵哥，今日怎么是你来？玉珠呢？” “玉珠昨日淋了雨，病了。” “昨日？昨日中午，玉珠也没来买饭啊。” “昨日我家老夫人出城游玩，玉珠陪同呢。” “哦。”张三若有所思，“嘿嘿，富贵哥哥，玉珠姐姐无大碍吧？” “无碍。” 林溪交代刘荷花炒菜，便出来了，这会儿没什么人，也跟李富贵攀谈起来。 笑嘻嘻的，“小兄弟，好久不见你了，怎么不来我这儿吃饭？” 李富贵面无表情，他可不太爱与人攀谈这些。 回答的态度也敷衍，“这不是场子里忙嘛。” “忙点好，忙了才能挣钱。” “挣什么钱。”李富贵有着天底下打工人都有的怨怼，“钱都叫刀爷挣去了，落咱们手里的，那才几个子啊？” 说起挣钱，林溪可有一箩筐地话说。 一个经验老道的创业人，很快抓住年轻人的痛点，将其说得一愣一愣的。 “我跟你讲，要靠打工在城里买车买房几乎不可能，更何况，你还有媳妇孩子和老人要养，挣钱如抽丝，花钱如山倒啊。” “对了！”李富贵一拍巴掌，“真的是挣钱如抽丝，花钱如山倒。每月工钱一到手，买米买盐买点酒，就没了。” “我懂，年轻人，我这铺子别看生意好，钱也是没多少的。” 对于两个月就还清三十两银子的人，李富贵觉得，她这话，实在虚伪至极。 “诶，富贵，你想不想创业，多挣点钱？”林溪忽然冲李富贵挤了挤眼。 “什么？”李富贵觉得，自己腹中稍有几滴墨水，却没听懂林溪的话。 林溪道：“想要过好日子，得开源节流，只有提高你的收入，才能存得下钱。我跟你说，别不信老人家的话。” 李富贵：我寻思，你也没比我老多少。 刘荷花炒好了菜，将食盒递给李富贵，后者接过食盒，说了一声“告辞”就要离开。 却被林溪突然拉住，“你想不想多挣钱？” “？？” “我这有个法子，你若是有挣钱的想法，改天来，咱们好好聊聊。” “……” 看林溪说得这么真诚，李富贵也有些心动，没将话堵死，答应了改天会来。 第153章 白捡的钱，不能让给别人 张三将二人的对话全程听了去，此刻，迷惑地看向自家老娘，“娘，你疯了？” “嗯？”林溪一个眼神横过来，张三立马怂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钱挣你干嘛找别人？你还有这么多儿子在这儿，是怕你儿子太有钱了是吧？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俗话又说……” “停！”林溪打断张三的长篇大论，“这份钱，别人还真挣不着。” “怎么可能挣不着？娘，你有什么吩咐，就让我来，何苦让别人来挣这份钱？”张三不服气。 在店里天天干苦力，都没几个钱，这挣钱的方法，他娘还教给一个外人！ 是忘了那个外人，当初闯进家里，险些砍了她的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溪有自己的打算。 但是，她没有把握能不能成，便没跟张三细说。 翌日，李富贵当真来了。 是在下午休息的时间来的。 为了避免被林溪坑饭钱，他填饱了肚子才来的。 问起林溪挣钱的法子。 “你们赌坊每日人来人往的，都得吃饭吧。” 林溪才开了个口，就看到李富贵鄙夷的眼神：我猜中了，就是想叫我帮她卖饭。 “不是叫你卖饭，只是我想做个活动。” “活动？”李富贵茫然，“你想去哪活动？” “……不是那个活动，是搞优惠。”林溪顿了顿，重新在脑海组织语言，“搞团购，团购呢，就是如果有超过三个人买饭，我这边就给优惠折扣。 比方说，菌子盖饭，十五文钱一份，三个人以上一起买，我就给优惠价，十三一份，若是十人以上一起买，就是十文一份，这就是团购。” “然后呢？”李富贵隐约开始不耐烦了。 这与他挣钱有何关系？ 他们穷人，除了老大请客，谁舍得天天在外面吃？ “你先别急。”林溪给他倒了一杯茶，不疾不徐道，“其实，我这一碗菌子盖饭做下来，成本至少得八文钱，一碗盖饭，我挣个两文钱，应该不过分吧？” 李富贵能跟在刀爷身边管理赌坊，自然不是傻子，立马明白了林溪话里的意思。 为了避免误会，林溪还是将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跟李富贵说了。 ——通俗点说，就是想把李富贵发展成林颠颠饭馆的业务员，她给个底价，让他挣差价。 李富贵在心里一盘算，赌坊每天来往那么多人，一份挣两文钱，一天五份就是十文，那么，一个月能多三百文的收入。 “饭是我做，成本是我出，你只要统计团购的名单，帮我收钱，没有任何损失，富贵，给句话，这事能不能干？” 林溪一拍桌，一扬声，李富贵立马就犹豫起来。 林溪再说：“有挣钱的事，我第一个就想到你，问你的意见，你若不愿意，我就找别人。” 李富贵再盘算：这赌婆，在别处名声或许不怎么样，可在赌坊，脸挺熟，一定能拉到想做的人。 这白捡的钱，怎么能叫别人捡了去？ 李富贵没有考虑多久，一拍桌：“成，团购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痛快。” 第154章 哟，这是哪家的美人？ 林溪立马去拿纸笔，签了份合作协议，把价钱都明着写出来。 李富贵也很给力，当日下午，就差小弟来买了五份饭，当场结清钱。 第二天中午，直接来了十份。 有了外卖员李富贵的助力，饭馆每日能多卖出那么几份。 加上下雨，菌子很多，这菌子宴一推出，豆腐的量降下去，饭馆的食客也越来越多，生意又恢复了。 隔壁开心饭馆降价售卖，都没能抢走林颠颠饭馆的生意。 张三哥几个，一个比一个还得意。 然而，眼见着三个月期限就要到了，林溪将钱数了又数，还不够还金爷的二十两。 加上后面小半个月的，或许也不够二十两。 不过，金爷挺好说话，去求一求他，宽限一下期限，应该不难吧？ 还没等林溪决定去不去金爷家，就见金老爷的妾室桃姨娘，款款走来。 笑意盈盈，比初次来看起来和煦不少。 桃姨娘是来吃营养减肥餐的。 林溪上回就是发展一下意向顾客，没想到，真的来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久经战场的林溪，很快反应过来，道：“夫人，您若下定决心要减肥的话，那可不容易，得天天来我这儿吃。” “天天来……那可麻烦。”金府距离正阳街可不算近，出门虽是乘车，但往转一趟也累人。 “要不你去我府上，给我当厨娘。”桃姨娘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林溪笑着拒绝，“我这儿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我给你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这铺子离不开我。” “关了呗，又挣不了多少，只要你能让我恢复婀娜的体态，我给你加钱。” 林溪：“……” 怎么办，好想要啊。 但是…… 看看身后这一家子。 若真关门，挣到她需要的路费，可那她就这么走了，这一家子要怎么办？ 林溪委婉地拒绝了。 桃姨娘又换了个法子，“那我每日叫下人来取餐就是。” “不行。”林溪摇头，眼神坚定，“你必须每天亲自过来吃。” 桃姨娘迟疑。 她身边的丫鬟道：“夫人，每日来吃也没什么，左右都是乘车。” “行吧。” 桃姨娘才下了决心，林溪又道：“不行，每日步行来，不能乘车。” 桃姨娘这下不迟疑了，一脸抗拒，张了张嘴，想要拒绝，不想减肥了。 林溪自然知道，减肥人的痛楚，就是想吃不想动，不然她也不会长那么胖。 “夫人，每日只需走走路，就能来吃外面都尝不到的美食，还能减重。到时候，不光有纤细的腰肢，还能有鹅蛋脸。” 林溪抬起桃姨娘的下巴，仔细端详，“哟，瞧瞧，这是哪家的美人，明眸皓齿，身材婀娜，真让人羡慕。” 神色认真，就跟真的似的。 桃姨娘一咬牙，一狠心，“行！明日起，我每日三餐都来。” “倒也不必，早饭自己解决，午饭晚饭过来就行。”来太早她没空弄给你吃。 “好！” “记住，不能乘车坐轿，只能自己走过来，只要你听我安排，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你就是青阳县美人。 不过，若被我发现你不遵守约定，我可就不会再帮你了。”林溪语气肯定道。 第155章 想到如何挣富婆的钱了 送走桃姨娘，林溪伸了伸懒腰，“挣点银子可真是不容易。” 妙妙茫然地看向奶奶，“奶奶，为何非得让那位夫人来咱店里吃啊？” “减肥只有一个办法，管住嘴迈开腿，多动动，才能见效快，有效果，她才能心甘情愿掏钱，叫她每日过来，也只是为了让她多多走动。” 妙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林溪又在心里盘算起来，目前，除了店铺的营业额，还增加了“好再来”赌坊的团购、和桃姨娘这边的减肥餐两条进项。 李富贵那里就是蚊子腿，而桃姨娘是块肥肉，服务好了，钱不会少。 本来想靠腐乳发家，奈何腐乳卖得并不好。 还有条承包酒席的路可走，只是广告打出去，目前还未接到订单，这条路也不好走。 思来算去，目前最首要的，是服务好桃姨娘。 桃姨娘整个人圆滚滚的，林溪估摸着有一百七十斤。 一顿饭三十文的话，一天两顿一个月六十顿，就是一两八钱，一顿饭五十文的话，一个月就是三两。 关键是，减肥餐量本就不多，五十文一份，万一对方觉得太坑，以后不来了，自己在家照着法子做，就得不偿失了。 “有了！”林溪忽然拍手，将妙妙和乐乐吓了一跳。 “奶奶，你想到什么了？” 林溪神秘一笑，“想到给她减肥，要如何挣大钱了。” 前世，那些贩卖健康的东西，都卖得不便宜，那么，她的减肥餐肯定也不能便宜。 毕竟，桃姨娘那么有钱。 翌日一早，林溪就去逛菜市场。 买了一根黄瓜、十个鸡蛋，遇着一个猎人卖兔子，林溪豪横地买了一只。 回到店里，刘荷花开始蒸饭，林溪就处理兔子。 这兔子是被射杀的死兔。 直接烧热水，将兔子整个没进热水里烫一烫，然后从头部开始，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用手捏住兔毛，就能将毛轻轻抹去。 对于难去除的部分，再多烫一会儿。 处理了毛发，用火苗轻轻燎过兔子的全身，特别是耳朵部分，将细小的绒毛去除。 将内脏掏了，剁成块状，放入清水多淘洗几遍。 “兔肉带有土腥气味，肌肉细而松，要彻底的清除血水，才能突出兔子特殊的芳香滋味。”林溪一边淘洗，一边跟刘荷花说着。 “北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类若只吃兔子肉,是会饿死的。” “为何？吃肉还会饿死？” “这是因为兔子常年在山中奔跑，肉质瘦，营养单一。” 兔肉含有较高的蛋白质，但脂肪含量极低，无法满足人体的日常能量需求，??长期单一食用兔肉，会导致饥饿和乏力、甚至死亡。 这些，林溪没有过多解释，只道：“减肥之人，需要多吃这种瘦肉，另外，还得搭配果蔬，丰富营养，慢慢地就能健康地瘦下来，至于如何搭配，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欸。”刘荷花点头。 同时心中也肯定，这个娘，一定不是之前的那个。 没有刻意表现，但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她懂的真的太多了！ 林溪选了最瘦的部分，少油少盐地做了一小碗红烧兔肉，金黄的蒸南瓜、翠绿的拍黄瓜、还有秋梨、花生瓜子。 至于剩下的兔子肉，自然是进了林溪一家子嘴里。 第156章 尽心尽力PUA富婆 “这些，就是今日的餐食。”林溪用托盘给桃姨娘上了菜。 “没有米饭？” “没有，今日主食是南瓜。” “谁要吃南瓜，没有米饭，根本就吃不饱。”桃姨娘不乐意。 尽管这些蔬菜瓜果、以及红烧兔肉，看起来都挺好吃，但是，她每顿都得吃三碗米饭啊。 “不行，你想变美，就得听我的。”林溪态度强硬。 谁家减肥人还惦记米饭？ “那这兔子肉，你得给我弄大碗的啊，这一小碗，如何吃得饱？” 林溪望着那只她张开五指才能盖住的土陶碗，陷入了沉默。 最后，无奈地给桃姨娘来了半碗米饭。 见只有半碗米饭，桃姨娘舍不得吃，几乎是一粒一粒数着吃的。 看着份量不多，实际全部吃完，也饱了。 桃姨娘还算满意，摸着自己肉嘟嘟的肚皮，“翠儿，结账。” “等等。”林溪道，“夫人来此处吃饭，主要的目的不是填饱肚子，而是减重。” “所以呢？”桃姨娘一脸茫然，不知林溪想说什么。 “若你每顿都给了钱，最后却没减下来，该怎么办？”林溪眨了眨眼问。 桃姨娘这才开始思虑这个问题，“减不下来，那你就是骗子，除了报官抓你，还能怎么办？” “呵呵。”林溪笑了笑，“既然我敢让你变美，自然是有信心能让你瘦下来。为了让你相信我，咱们不妨打个赌。” “哦？打赌？”桃姨娘来了兴趣。 “对，打赌。”林溪语气坚定，“若你的肉减不下去，你来我这儿吃的，我分文不收。” “这个好。” “若减下去了，每减一斤，一两银子，如何？”怕桃姨娘犹豫，林溪激她，“敢不敢赌？” “这有何不敢？” 林溪缓缓扬起了嘴角：成了！ 若按一餐饭五十文，一个月也就三两银子。 而她，大概能让桃姨娘一个月减八到十斤，那就是八到十两银子。 血赚！ 林溪当场叫桃姨娘去称了个原始体重，省得她日后赖账。 张三默默对林溪竖起了大拇指：“奸商。” 刘荷花：“我等望尘莫及。” …… 下午，桃姨娘如约而来。 林溪准备了凉拌豆腐、韭菜鸡蛋、宫保鸡丁，考虑到桃姨娘现在食量大，添了半碗杂粮饭。 桃姨娘虽不满吃粗粮，奈何抵不住林溪炒的菜好吃，比府上炖煮的香很多。 不过，全部吃下肚，也就吃了个七八分饱，桃姨娘那叫一个意犹未尽。 还想再来一份菌子盖饭。 “说好了要变美就听话，你听不听话？” “听。” “听话，咱不吃了。”不仅不给吃，林溪还反复交代，回去也不能吃，什么糕点、水果、宵夜，统统不能吃。 除此之外，体重也不能称，必须到她这里来才能称——日日称的话，变化不大，会影响心理。 桃姨娘直呼不要命了，这是不让她活啊。 为了挣钱，林溪耐着性子又对她好一番PUA，直到她指天发誓，不偷吃任何零嘴。 林溪当然不相信胖子的意志力，派了小七去跟踪。 当晚，小七就跑回来汇报。 第157章 宿主，你的金主太馋了 【宿主，你的金主，今晚吃了五块桂花糕，嗑了两盘瓜子，还喝了两盅燕窝。】 林溪：…… 果然，想挣大钱，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若桃姨娘阳奉阴违，天天如此，她得贴多少饭钱？ 不过…… 控制不住地嘴馋，或许，是个机会…… 林溪扬起了嘴角。 小七：【宿主，你这样笑起来，我感觉你要坑人了。】 林溪不坑人，她也干不来那坑人的事。 你情我愿的交易，怎么能叫坑呢？ 翌日，天气很好。 桃姨娘一出门，就觉得晒得厉害。 望着明媚的阳光，桃姨娘只觉得双腿发软，叫人抬了轿子出门，放她在半路，再走过来。 林溪一见她脸不红气不喘，就摆起了脸色。 桃姨娘：该死，竟然会心生愧疚。 “林掌柜，我来了，今日吃的是什么好吃的？” 林溪冷声道：“你回去吧，我不帮你减肥了。” “什么？”桃姨娘肥胖的身子差点原地飞起来，“林颠颠，你出尔反尔！叫我辛苦从家走来这儿，却不给我弄吃的，是怕我给不起你钱还是咋地？” “翠儿，我好饿，我就吃一点点。” “今晚吃五块桂花糕，磕了两盘瓜子，还喝了两盅燕窝，应该不多吧？” “我坐轿子到半路，再走过去，她林颠颠肯定不知道。” 林溪阴阳怪气地，重复着桃姨娘说过的话，“我说，你讲这些的时候，亏不亏心？” 桃姨娘怔愣住了，眼神带着怨怼看向一旁的翠儿，似乎是责怪她告嘴。 翠儿直呼冤枉，她时刻陪伴夫人左右，怎么可能来告嘴？ “我发誓，若我偷吃一口，就不是人。”林溪继续学着桃姨娘说话。 桃姨娘：…… 怎么办，好尴尬。 后厨。 张二扒在拱门后，“我就说娘长了天眼，你们不信。昨日她一直跟我们在一块儿，如何知道别人家的事？” 张三重重点头：“我现在信了。” 妙妙转了转眼珠子，拉着众人去到灶台后，一家子蹲在后面嘀嘀咕咕：“奶奶是神仙下凡。” “小鬼头，别瞎说，这世上哪有神仙？”刘荷花瞪向妙妙。 妙妙红着脸解释：“我都听到了，奶奶一个人在厨房跟人说话。” 乐乐作证。 然后，几个大人面面相觑，眼中的怀疑渐渐消散。 刘荷花：“嘘，不管是什么，咱都装作不知道，像妙妙说的，万一点破了，神仙走了，咱家就……” 众人心知肚明。 没有谁会想让之前的那个亲娘回来。 外头，桃姨娘抓着林溪的手臂，一口一个好妹妹叫唤，又举手发誓，这回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林溪这才进厨房给她弄吃的。 走前，还不忘交代：“别想耍花招，若你再阳奉阴违，浪费了我的饭菜，我可要双倍加钱。” 有了这句话，就无所谓她减还是不减。 减下去，一斤一两银子，减不下去，饭菜钱翻倍，她也不亏。 回去才一个下午，桃姨娘好几次都馋得难耐，一会儿跑去厨房闻味，一会儿又捻起桂花糕舔两口。 介于上午才吹下的牛逼，她愣是忍着一口没吃。 小七又跑去找林溪汇报情况，【你的大金主，浑身上下写满了一个字：馋。】 第158章 诶嘿，五两银子到手了 馋还好，就怕她不馋。 晚饭，林溪故意做得比较清淡。 富含蛋白质的水豆腐、白水煮蛋、水煮鸡胸肉、以及一些绿色蔬菜。 一滴油都没有。 期待了一下午美食的桃姨娘，险些气得掀桌。 这时，林溪拿了一个小碟子，上头摆了两坨红彤彤的腐乳，还点缀了几颗葱花。 顿时，让以为只有清淡晚餐的桃姨娘眼前一亮。 林溪慢悠悠道：“夫人，前几日你拿回去的那罐，可吃完了？” “别提了，被金秀偷去了。” “金秀？” “就是我那个继子。” “既然没了，那你再买一罐回去，回家若馋得慌，就挑一坨出来，慢慢舔，慢慢吃，解解馋也不错。”林溪把腐乳放在桌上，捣碎，加入一点点水，腐乳块成了腐乳酱，更加诱人了。 林溪剥了一个鸡蛋，沾了酱递过来。 桃姨娘咬上一口，心满意足。 最后，带走两罐。 “又走两罐，进账七十八文，不容易啊。”林溪叹了一口气，希望桃姨娘能成为腐乳的回头客。 接连四五日，桃姨娘每日回家都在找东西吃。 翠儿早早地把屋里的零嘴清空了，找不到吃的，馋得厉害，她就舔腐乳，肚子里可算没那么难受了。 而林溪，一天天地，在给她减少饭菜的量。 每天减少一丢丢，她根本发现不了。 第七日的时候，林溪叫桃姨娘称体重。 这个时代，用的都是杆秤，称体重时可麻烦。 张大借来大秤，绑上粗大的木棍，秤钩勾住大箩筐，让人进去。 这一称，竟然瘦了五斤！ “五斤啊！天哪，金夫人，你太厉害了！我就说，你这脸蛋好像比之前尖了一些！这可是五斤啊！我计划一个月减五斤，没想到，你七天就做到了！”林溪夸张得，就差尖叫了。 林溪平日里，遇着事情都很淡定，像今日这样欢呼的情况，少之又少。 张三和李珍珠瞧出了门道，娘这是在哄人家开心呢。 便也跟着附和：“金夫人实在太厉害了！” 对桃姨娘来说，她受尽了世间苦难，最后却只减了5斤，那叫一个失望。 但是—— 听到林溪如此夸张，顿时觉得：妈呀，瘦五斤诶，她可太厉害了！ 按照约定，瘦一斤付一两银子，这日，桃姨娘心情好，大方地给了林溪五两银子。 一大坨碎银，林溪直接揣进怀里，热情地鼓励着桃姨娘。 桃姨娘说：“才瘦下5斤，就如此痛苦，我这要减50斤，那还得了？有没有速成的法子？我听人说，吃什么药减肥，能快速排毒。” 林溪语重心长地拍着桃姨娘的手背，“这世上哪有什么速成？凡事都要循序渐进，减肥要减的是肥肉，只能一天瘦一小点，十天瘦一大点，慢慢来。 什么吃番泻叶、巴豆、梅子都是骗人的，你吃拉肚子了，人家告诉你是排毒，实际上就是拉肚子，死去活来地拉，严重了，是会出人命的。 记住，咱们是减肥，不是减命，信我，专业的。” “的确是吃了拉肚子！”桃姨娘试过，“拉了几天吃不下饭，的确能轻几斤，只是一吃饭就又长回来了。” “这就是减命，可别信。” 第159章 还抢什么，吃肉啊 送走贵客，林溪从怀里掏出捂热乎了的碎银，丢进钱箱。 “得了，金爷的债，能还清了！” 这句话，让几个儿子儿媳热泪盈眶。 他们起早贪黑忙碌三个月，终于凑够了！ 亏得天神下凡的娘有本事，不然，这五十两银子的巨额债务，就是卖了他们，都还不起。 值得举杯庆祝一番。 林溪也不负众望，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摸出二百文钱，递给刘荷花，“去买两斤好酒，再卖点豆芽、小白菜、排骨、排骨、五花肉，别的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今晚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好嘞！”刘荷花拿了钱，叫张大背上背篓，立马出门买东西。 昨晚有雨，今日珍珠爹娘又送来两背篓新鲜菌子，卖不完的都被林溪晒成了干菌，等到冬日，拿来煮火锅，爽歪歪。 林溪切了半筲箕杂菌，又弄了姜蒜、辣椒段、花椒等备用。 刘荷花买了东西回来，她就亲自动手，剁排骨，腌制。 五花肉切成块，放小锅里练练油，加入蒜瓣、姜片、花椒、草果，爆炒出香味，加水盖盖闷煮。 水开，将切好的菌子丢进去。 杂菌，吃火锅，得煮上二十多分钟才可以开吃。 上回隔壁开心饭馆，便是边煮边吃，才导致的中毒。 闷煮菌子的过程，林溪让刘荷花加大火力，在大锅里烧油，下排骨煎炸，然后加入干辣椒段和花椒。 排骨煎到金黄，起锅前，丢入一把薄荷。 顿时，薄荷的香味混杂着肉香，围观的妙妙和乐乐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 刘荷花则一脸心疼，“娘，这排骨若是用炖的，咱还能喝上香喷喷的汤。” 炸排骨，不仅费油，还会缩水。 冒尖的一大碗炸下来，少了许多，叫人心疼。 “等你吃上一口炸排骨，就不会再想吃炖的了。”林溪将排骨盛出两小盘，放在灶上。 菌子差不多也熟了，林溪弄了一碗蘸水，直接将蘸水碗放进锅里，大家围着小炉灶，放上条凳，就这么围着炉灶，边煮边吃。 张三率先夹了一口排骨。 这排骨的外皮炸得金黄酥脆,而里面则保持了肉质的嫩滑。 让人惊喜的是，排骨上带有淡淡的薄荷的清香，每一口吃起来，都带着一丝冰凉的回味。 “太好吃了！娘说得对，吃过炸排骨，就不会想再吃炖的了。” 张三这么说，其他人哪里还坐得住？ 纷纷去夹排骨。 林溪眼疾手快，抢了一盘，给孩子女人先分了，而那哥三个，争抢一盘，差点打起来。 刘荷花皱了皱眉，“娘，我是不是买少了啊？” 林溪：“不少，是他们太贪了。” 张二：“哪里是贪，分明是太好吃了。” 李珍珠捂着嘴偷笑，“大嫂，咱们快吃，等他们抢完，锅里的这些肉，都进了咱们的肚子里。” 哥仨：…… 还抢什么，吃肉啊！ 五花肉没有炼出太多油，还保持着肥嫩的状态。 一口鲜香，却不肥腻。 蘸上红彤彤的蘸水，再裹上一大坨米饭，那叫一个人间美味！ 第160章 这桩姻缘，阻止不了？ 还有又脆又软的菌子、煮了豆芽、绿色蔬菜。 虽然这一餐非常简单，但却是林溪一家，难得聚在一起吃的美味。 ——平常忙着干活，都是狼吞虎咽，有时吃剩菜，有时随便对付几口，吃饭时间不定，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吃。 像今日这般和谐的时间，确实不多。 加上蘸水实在好吃，林溪一个没控制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弯腰都有些困难。 甚至有些想吐。 林溪掩面懊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这么多了……” 转眼，到了约定还钱的最后一天。 林溪去钱庄，把铜板和碎银，置换成了两个十两的银锭子。 就在店里等着金爷上门收债。 然而，一整天不见金爷的踪影，连她身边的小厮都没来。 林溪问桃姨娘，“金夫人，你家秀儿，最近可在家？” 桃姨娘一顿，瞄了林溪以及她那散落各处的儿子们一眼：怪不得这么讨好我，果然还是惦记我家秀儿。 不过，看在她做饭这么好吃的份上…… “在的，你想找他，便随我回去呗。” “行。”林溪满口答应。 这银子迟早要给出去，捂在手里，也不会下崽。 早日还清，了了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子，接下来，就是为自己谋福利了。 桃姨娘吃完饭，林溪就跟她一块走回去。 金家大宅子，离得远，这一路，累得也够呛。 桃姨娘引着林溪进了花厅，吩咐下人送来茶水和糕点，又叫翠儿去找大少爷。 金爷正在院里逗鸟，听到翠儿说林溪上门找他，愣了好一会儿。 “你说谁？” “是林颠颠饭馆的林掌柜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翠儿前脚离开，金爷后脚进屋，嘴角掩都掩不住往上扬，“刘一，我说什么来着？姨娘出马，一个顶俩。” 刘一：“哦。” “愣着干嘛，快去给我找身体面的衣服。”金爷一脚踢在刘一屁股上。 刘一：…… 爷，要不要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镶金边的绸缎，还不够体面吗？ 但是，看到自家主子一副怀春的样子，刘一还是认命地去重新找了身才洗，还带着胰子香味的衣服来。 金爷换了衣服，刮了胡子，束发换了金冠，腰间的玉佩也换了上好的墨玉。 金爷：“好看吗？” 刘一：“好看好看。” 金爷骚包地撩了一下额前特意留的一小撮头发，“走。” 林溪吃了两块糕点，嗑了一桌子瓜子壳，才看到金爷摇着扇子，迈着四方步大步走来。 虽是暴发户，金爷挺注重自己的内涵，读书习字，学习文人那一套。 饶是四十来岁，这一打扮，看起来还挺帅气。 这气质，跟林溪前世的大孙子有得一拼。 “你来了。”金爷从出现那刻，眼睛就停在林溪身上了。 “要见金爷一面，可真不容易。” “哪里不容易了？”惦记的女人上门来，金爷心情别提有多美，“今后你若想我了，只管来府上就是。” what？ 林溪脑子上长出了问号。 桃姨娘见二人一见面就眉来眼去，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桩姻缘是阻止不了了。 第161章 准备准备，挑个时间嫁过来 林溪只感觉，这周围的下人都在看她，浑身不自然。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粗布麻衣，心中顿时了然了，或许，金家来往的都是体面人，像她这样穷的，没有过，所以，大家都觉得奇怪。 “那个，金爷。”林溪轻咳了一声，把金爷的思绪拉了回来，“我今日是专程来还你钱的，今日是约定的最后一日，不见你上门，我就冒昧地跟着金夫人来了。” “不是金夫人呢。”当着下人和金爷的面，桃姨娘这才纠正林溪的称呼，她只是个姨娘，不能称为夫人。 “还、还钱？”金爷皱眉。 “是啊。”林溪从怀里掏出那硌人的两锭银子，放在桌上，“劳烦金爷将当初的借款单据还给我，咱们今后就两清了。” “两清？”金爷眨了眨眼。 桃姨娘这几日天天往林颠颠饭馆跑，不是为了给他说媳妇的？ 怎么突然来说，要跟他两清？ “是啊。”林溪脸色微变，“当时可说好的，借八两还十两，金爷不会是想赖账吧？” “不赖账。”金爷让刘一回屋，去找借款单据来。 “姨娘，你跟我来一下。” 桃姨娘也被林溪那句“两清”搞懵了，茫然地跟着金爷去了外面。 “姨娘，怎么回事？你没跟她说吗？” “说什么？” “说……说……”金爷脸一红，“说我想娶她啊。” “你不是说她早就瞧上你了？这还用说什么？”桃姨娘不解。 金爷“哎哟”一声，“她是瞧上我了，可她不知我心意，你天天往外跑，就一句没跟她提过？” 桃姨娘神秘地看了金爷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有何难？你直接跟她说不就得了？” 金爷：“这多难为情，你晓得的，我从未跟哪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 “行行行，你的脸皮是脸皮，姨娘的脸皮不是脸皮，我这就去给她说，让她择日嫁来咱们家，行了吧？”桃姨娘一副“你瞧好了”的神态。 一开始，这桩婚事她是拒绝的。 可这些天，一天要跑林颠颠饭馆两趟，那是真的累人，若能让林溪上府上来住，她今后的饭食，就不用操心了。 而且，还能多一个合得来的姐妹……不是，儿媳妇。 一举多得。 金爷期待地看着桃姨娘回花厅。 他害臊，不好意思去，就在外头偷听。 只听的桃姨娘笑了两声，“林颠颠，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夫人请说。”想到马上无债一身轻，林溪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你准备准备，咱们挑个黄道吉日，就嫁过来。” “……” 气氛沉默了半分钟。 “你说什么？” “嫁过来啊，你不是心仪我家秀儿吗？秀儿都跟我们说了，我跟他爹啊，都同意这门亲事，你才四十来岁，身子骨也好，还能生孩子。” “等等等等……” “别急，若是不能生了，到时候我们再给秀儿纳几房妾室，生了孩子养在你房里也是一样的。” “夫人，你先等等……” “你放心吧，他爹那边没什么意见，聘礼上呢，也不会亏待……” “停！” 第162章 都是误会，误会 “停！” 林溪多次插话未果，直接拍桌站了起来。 桃姨娘的话戛然而止，“怎么，你不愿意？”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还有，什么同意这门亲事，谁跟你说我心仪他了啊？” 桃姨娘眨巴了几下眼睛，一时语塞。 “简直是无中生有！夫人，这样的话，以后再不要说了，我一个老寡妇自己的日子过得清清白白，若因这些胡话毁了我的名节，我还怎么活？” 林溪深深皱起了眉头，仔细回忆穿越以来，跟金爷的所有交集，自己恪守本分，应该不至于让她误会。 难不成，是原主？ “小七，出来。” 小七看热闹看得正起劲，不情不愿地从林溪头顶飞下来。 “原主跟金爷有交集？她勾搭过金爷？” 【没呀，金爷丧偶十几年，一房妾室都没有，眼高于顶，原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林溪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不是原主，莫非，是她？？ 她说的话惹人误会了？ “哎哟！”林溪忽然一拍大腿，对桃姨娘道：“肯定是误会了！我先前借了金爷银子，可能是哪句话不对，叫他误会了，我最近都忙着挣钱还债养家呢，哪有心思想别的。” 桃姨娘顿时没了主意，抬眼朝外头瞟去，却见方才还躲在门边偷听的秀儿，不知何时已离开。 这可怎么办？ 秀儿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结果，人家说是误会。 这得有多难过？ 桃姨娘一脸尴尬，“别管是不是误会了，总之，我家秀儿觉着你好，想娶你，不如你就嫁过来呗。秀儿心眼实在，今后定会善待你那几个孩子的。 咱不说以后，就说你嫁过来，随便给点聘礼，就够他们吃一辈子了，多合算？” “夫人。”林溪一本正经，“婚姻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不能用‘合算’来形容。” “行，咱不说钱，就说秀儿……” 桃姨娘眼力见似乎不太好，林溪只好拒绝得再明显一点，“夫人，说句实话，咱俩谈得来，我帮你减肥，也把你当成半个朋友，若我说，我拒绝，你会不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今后再不跟我来往？” “这……” “我跟金爷并无什么交集，非要硬说，就是我欠他钱，现在钱也还清了，今后就更无交集，更没什么心意。我希望，咱俩别因做不成亲戚这事，伤和气。” 这话算说得很直白了，桃姨娘也听懂了。 人家林掌柜，对她家秀儿，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你说真心的？” “真真的。” “行，我知道了。”桃姨娘撇了撇嘴，“我也跟你说句真心话，之前我还以为，你真的瞧上秀儿，是想来谋划我家家业，今日听你这么说，才知是我误会了，对不住啊。” “无妨，说清楚就好了。” “对。”桃姨娘拉着林溪的手，“不过，我还是有些遗憾的，原以为，让你嫁进来，我就不用跑出去吃饭了，现在看来，还是得继续跑。 你也别多心，不想嫁就算了，咱姐妹俩处咱自己的。” 第163章 总算是无债一身轻了！ 从金府出来，小七一路念叨。 【宿主，你太窝囊了啊！】 【刚才摆明了，是金家一厢情愿引误会，差点损害你的名节，一句话就想让你嫁进来，把你不当人看。】 【你应该当场骂他们异想天开，有几个臭钱就自以为是，当场打脸，那才爽啊！】 林溪轻笑着摇了摇头，反问：“我要爽干什么？” 【爽文不都这么写吗？装逼打脸，气死他们。】 “你先看看你给我的是什么穿越身份？” 【呃……】 “我有装逼打脸的资本吗？金家是什么身份？青阳县名列前茅的有钱人，我能在最后一天守约还清钱，有五两银子还是金夫人掏的。” “老娘现在一文不名了，要不要继续攒路费，去京城做你那个狗屁任务？” 【要……】 “要攒路费，是不是得留住我的大金主、老顾客？” 【是……】 “骂客户一时爽，把客户骂走，没钱挣，过苦日子的时候，更爽。” 林溪不再搭理小七，大步朝前走去。 小七在原地愣了很久。 果然，选个有丰富经验的人来做外援，是正确的选择。 她不冲动，遇事懂得冷静分析自己的处境，能屈能伸。 有她在，一定能助它的宿主，登上高位，助它完成任务，脱离这个世界。 …… 之前林溪时时刻刻想着攒钱还债，身上有点都不敢乱花。 如今，再也不欠谁了，心中痛快无比。 回家的一路，都忍不住蹦跶起来。 不过，还不能松懈，接下来，要挣更多的钱，此去京城，少则四个月，多则半年，还不知道要花到多少钱。 林溪没有直接回饭馆，而是去了糟坊铺子。 这铺子不大，东家是个办事犀利的妇人，林溪在她家拿货，也是老相识了。 “是林掌柜啊，怎么有空来了？”一见林溪进店，玉娘就笑着打招呼，“今儿想拿点什么货，你只管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这三个月，林溪跟玉娘打交道不少，早就将原主的臭名声洗白了。 “哟，玉娘，几日不见，光彩焕发啊，这是有好事发生？” 林溪随口就来的夸赞，惹得玉娘咯咯直笑。 “行了，别说胡话，挑货吧。” 林溪拿了十斤大蒜，又要了几斤酱油和醋，“酱油和醋，还是老样子，送过去倒我的坛子里，你们直接将坛子拿回来。” “是了，别的还要点什么吗？”玉娘一边说，一边写着订货单据， 林溪核对了一下数目，确认无误准备签字。 拿起毛笔，却迟迟没有下笔，而是看向玉娘道：“好妹妹，不瞒你说，我做了些好吃的调料，想问问你，可要尝试着卖卖？” “什么调料？” “叫腐乳，是豆腐做的，可以下饭下馒头。” “腐乳……？”玉娘皱起眉头，“我卖调料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 “是我自己做的。”林溪老实道。 “算了算了。”玉娘抱歉一笑，“从未听说过的东西，向来都不好卖，我还是卖卖这些常见的。” 第164章 跑的是通向富婆的路 林溪又跟玉娘介绍了一番，说拿两瓶来试一试，玉娘坚决不卖。 生怕货拿来了，卖不出去。 林溪也不着急，“那行吧，你何时想要的话，再去找我。” “诶，行。”玉娘爽快答应。 做生意的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后路堵死，总会给自己留道门，到时候，黑的白的，不都凭着这一张嘴来说？ 出了玉娘的糟坊铺，林溪又去了县里的另外两个铺子，说了同样的话。 熟人玉娘都不敢买的东西，那两家自然也不敢。 【宿主，那就几罐不值钱的腐乳，没人买就算了呗。】小七跟在林溪身边，【一罐腐乳就几十文钱，家里还没有几罐，至于这么跑吗？】 “你不懂，我跑的不是那几罐腐乳。” 【哦？还有讲究？】 “跑的，是我通向富婆的道路。” 【……】 小七不想说话，默默消失。 这话，林溪倒是没有夸张。 要挣大钱，就要产业，有了产业要打出名气，而名气，无非就是告诉很多人：我这个东西很好吃。 那就少不得要让更多人知道。 这个时代许多人不识字，发传单是不行的，跑大街上去大喊大叫宣传？ 那看起来有些疯癫。 最好的，就是将东西，摆在它应该在的位置，让别人看到。 只要满大街都有“林颠颠腐乳”，那么，还愁没有名气吗？ 林溪被三家铺子拒绝，是意料之中。 回到饭馆，林溪找到张三，“老三，你那些狐朋狗友，可有靠谱的？” “靠谱的？”张三皱眉，想起那些公子少爷的嘴脸，就反感。 从前，经常请大家吃饭，如今，饭馆重开，生意火爆，偶尔有看到曾经的朋友前来，阴阳怪气地想让张三请客吃饭。 张三都会笑盈盈地说：“我们家菌子、红烧肉、小炒肉和麻婆豆腐最好吃。” 这一说，朋友便以为，是要请他们吃了，大手一挥，叫张三把最好吃的端上来。 吃完饭，抹抹嘴，说句“谢谢”就要走。 这个时候，张三都会说：“不用谢，一百零八文，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如此搞了两三回，没撕破脸的狐朋狗友，也再不来往了。 现在被问起，可还有朋友，张三想了一圈，愣是一个人都想不起来。 林溪便换了一个人问，“珍珠，在县里，你可有靠得住的朋友？” 李珍珠想了想，道：“城里没有，城郊有，我们村一个自小跟我关系好的，嫁在城郊，娘，怎么了？” 林溪正要开口，就见李富贵背着背篓来了，背篓里，是之前外卖拿去的碗，两天了，没洗，都发霉了。 张三嫌弃地说：“哥，下回你不能及时送回来的话，麻烦你涮一下啊，脏成这样，还怎么吃？” “这不是忘了嘛。”李富贵笑了笑，把背篓递给张三，“今日要十份麻婆豆腐盖饭，我直接带走。” 张三拿了背篓进后院，让刘荷花做饭。 饭还热着，豆腐要现炒，需要等，李富贵就坐在店里等。 看到李富贵，林溪眼珠一转，对李珍珠道：“没事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李珍珠：…… 不信。 第165章 腐乳，又是腐乳！ “富贵，今儿又接大单了？”林溪笑盈盈朝李富贵走去，坐在他对面。 李富贵扬了扬下巴，“我哪天不给你们整个大单？” 麻婆豆腐，一份挣两文钱，十份就是二十文，相当于从赌坊到饭馆，跑一个来回就挣到了。 轻轻松松。 “知道你厉害。”林溪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还想不想再挣点钱？” “林掌柜还有来钱的法子？” “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给你五十文做小费，另外，再请你吃三顿饭，随便点。” “当真？”李富贵睁大了眼。 “自然。” “吃肉也行？” “随便吃。” “那行！”李富贵一拍桌，爽快接单。 …… 天色将黑，玉娘准备打烊。 就看见一个男人进来，她热情去迎，介绍了一圈，对方却什么都没买。 而是问她：“有什么可以直接吃的调料吗？” “直接吃的？”玉娘茫然，“这酱油、醋，都是可以直接吃的。” “不是，是这样的，我娘年纪大牙口不好，只能喝粥啃软馒头，但是光吃粥又嫌寡淡无味，我就想找点东西配着吃。”李富贵皱着眉头，一脸忧愁。 “哦！”玉娘恍然大悟，去舀来一碗冰糖，“加糖就不寡淡了。” “她不爱吃糖。”李富贵抬眼看了一圈后，失望离开。 玉娘眨巴着眼，还是头一回见到不爱吃糖的人。 你不爱吃寡淡的饭，随便炖个菜不就能下饭了么？ 她看见李富贵去了别的糟坊铺，便好奇，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玉娘蹲在自家门口盯梢，等了没多久，就看到李富贵出来，手里空空如也。 她就说嘛，她店里没有的，别家怎么会有？ 翌日下午，天气沉闷，玉娘趴在桌上打盹，又看到李富贵来了。 这回，李富贵终于不是昏找了，而是点名，“掌柜的，可有腐乳？” “腐乳？”玉娘更加纳闷。 “对，腐乳。”李富贵叹气，“昨晚我没找到能下饭的，回家我娘就不吃饭了，闹得凶，我家隔壁邻居听到，就好心给了我娘两坨红彤彤的东西，我娘吃了直呼香得要命。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玩意叫腐乳，这不，我娘一早就催着我来买什么腐乳。” “香得很？”玉娘眨了眨眼。 “对啊，我邻居也说好吃得很，下地干活时，带上一坨，下馒头可好吃了。”李富贵又抬着眼四处瞅，“看样子，你这里没有啊。” “没有。”玉娘抱歉地笑了笑。 “唉~我们村有一半的人都在城里买的，我到处都找不到哪里有卖。多谢掌柜了，我再找找吧。” 李富贵又走了，去别的铺子转了一圈便出来。 傍晚，又有人到玉娘铺子里诉苦，“我们在外头做工，舍不得花钱买饭，就是啃大饼，这大饼实在难咽，想找点什么香的混着吃。” 玉娘：“……没有。” 第三天，又又又有人来了。 这回，是个不到三十的妇人。 一进门就问：“掌柜的，有没有腐乳卖？” 腐乳！ 又是腐乳！ 玉娘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没有。” “这么大的店，竟然连腐乳都没有？”那人一脸失望。 第166章 感觉被老赌婆坑了 玉娘再也忍不住，当着客人的面发起牢骚来，“怎么一个个的都在问腐乳？” “掌柜的，你还不知道啊？”妇人一脸惊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玉娘茫然，“知道什么？” “现在全城抢腐乳都抢疯了！林颠颠腐乳知道吧？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才知道，很好吃，但是那店里竟然要六十文一罐！我嫌贵，就想来这儿碰碰运气。” 妇人说着，失望地叹息，“看样子，你这也没有，那只好去林颠颠饭馆买了。” 玉娘：…… 什么情况？ 她一个做调料的，竟然不知道城里有调味料火了？ 那妇人走后，李富贵又来了。 玉娘有气无力道：“想买腐乳？” “对啊，这有？” “没有。” “……” 李富贵失望离去。 玉娘左思右想，再也坐不住，叫伙计看店，她急匆匆就往林颠颠饭馆去。 李富贵也去林颠颠饭馆，正好顺路，发现了玉娘尾随，他加快脚步。 “来了来了，林掌柜你简直料事如神，那玉娘果然来了。” 林溪伸长脖子朝外看，果然看到了玉娘的身影。 她忙道：“你们两口子再帮我一个忙。” …… 玉娘踏进林颠颠饭馆，脸上就扬起职业假笑，“林掌柜，忙着呢。” “是啊，有点小忙。”林溪的柜台处，放了几罐腐乳。 这会儿，才去过玉娘店里的妇人和李富贵，眼巴巴地望着那几罐腐乳，妇人道：“林掌柜，多卖我几罐吧。” 李富贵：“要什么几罐啊，你没听林掌柜说这东西不多吗？先给我两罐，我娘等着吃呢。” “我也等着吃。”妇人道。 “哎呀，两位，对不住了。”林溪眉眼一弯，龇牙笑着，“我店里的这些，有个小食店定了，他要拿去包饼子用，暂时没有货了，你们过两天再来吧。” 李富贵戏精上身一般，继续演：“我能等两天，我娘不能等啊，掌柜的，你就卖给我两罐……不，一罐，一小坨也行啊。” “呃……这……”林溪百般为难，最后点头，递给李富贵一罐。 李富贵愣了：当着客人的面，你给了，我接了，那我还要不要给钱？ “拿去吧。”林溪冲李富贵挤了挤眼睛。 李富贵呆呆地接过，茫然的掏钱。 林溪又转对他媳妇道：“这位小夫人，实在对不住，他娘急要，你这边不急的话，就过两天再来吧，过两天我做好了，给你那份多加点量，你看行不行？” 女人稍作犹豫，点头道：“好吧好吧，可别忘了给我留啊。” 女人走了。 李富贵颤着手，在柜台上拍下一把铜板：娘的，总感觉被这老赌婆坑了。 叫他来演戏，结果，却强塞给他一罐腐乳。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说好的给五十文钱加三顿饭，回头她反悔了咋办？ 李富贵呆呆愣愣地，抱着那一小罐腐乳出门，去追赶他媳妇。 两人蹿进一个小巷子。 李富贵愁眉苦脸地，“娘子，你说，那老赌婆会不会食言？” “应该不会。”富贵娘子道，“叫你做团购，就从未赖过你钱。” “……” 第167章 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玉娘，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林溪假装忙完，才跟玉娘打招呼。 玉娘来到柜台处，有意无意地抱了一罐腐乳在手上把玩，罐子上头，用浆糊贴了一张红纸，上头写着“林颠颠腐乳”。 “这就是你说的腐乳啊？” “是啊，有油腐乳和素腐乳，还有白腐乳，就是没辣椒那种，老人小孩都能吃。”林溪介绍着，“玉娘，可要尝一尝？” 玉娘今日本也是冲着腐乳来的，也不矫情，直言道：“行啊。” “恰好，我这还有半罐是留来自家吃的，来来来，这边坐。”林溪抱着腐乳，在妙妙耳边低语：“妙妙，去叫你娘烙两张葱油饼来，再拿个小碟子。” 妙妙立马跑进后厨。 林溪领着玉娘坐下。 玉娘率先开口：“你这腐乳，好像很受欢迎啊。” “一般吧，只是忙不过来，量不多。” “你卖多少钱一罐都？” “涨价了，涨到六十文一罐了现在。”林溪之前卖的是三十九文钱一罐，一问就知道。 所以，她并未撒谎，用“涨价”两个字来迷惑别人。 玉娘惊讶，“之前卖多少？” “三十九文一罐。” “那涨得可不少。” “这还不是因为做不出来嘛，物以稀为贵。” 两人东拉西扯闲聊了一会儿，李珍珠送来几张葱油饼。 那饼油亮油亮的，散发着葱油的香味。 林溪拿出小碟子，挑了半块腐乳在碟子里，拿筷子捣，加了一点水，就成了不那么美观的酱。 林溪撕下一块饼，递给玉娘，“来，尝尝我儿媳妇烙的饼。” 玉娘本不饿，但看到那亮晶晶的饼，不免有些馋。 “很好吃呢，松软又入味，不愧是开馆子的，比我做的好多了啊。” 林溪又撕下一块，拿筷子将腐乳酱涂在上面，“你再尝尝腐乳味的。” 玉娘舔了舔嘴唇，将饼接了过来。 蘸了腐乳的饼，多了腐乳的咸香味，说不上多美味，但是，再去吃原味的，就会觉得，原味的没那么香了。 林溪坐在对面，泰然自若。 这个时代，吃的单一，什么重口的、香辣的，少之又少，她相信，腐乳一定能俘获大部分人的味蕾。 玉娘吃了好几口，才渐渐品尝出腐乳才有的味道，是多么独特，她从未吃过这样口味的东西。 “不错，加上这腐乳，更加好吃了。” “除了蘸饼吃，还能蘸馒头、黄瓜、烧洋芋，做蘸水……非常白搭。”林溪不厌其烦地介绍着。 饭点快到了，她没时间招待玉娘，很想尽快搞定。 恰好，这时玉珠来了，点了两个菜后，又买了一罐腐乳。 “上回的那罐，早就吃完了，我家老夫人很喜欢吃，我家少爷一边说不好吃，一边争着抢着，有半罐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想到五大三粗的刀爷，在家像个小孩似的总跟人抢吃的，玉珠就忍不住想笑。 林溪心道：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本来，我这几罐有人要了，既然是老顾客买，我就挪一罐给你。” “来两罐行不行啊？”玉珠皱眉，“只有一罐，我家少爷肯定又要抢。” “行吧行吧。回头我再做些补给客人。”林溪按照老顾客的价格，给玉珠拿了两罐。 第168章 先小人，后君子 这一顿操作下来，玉娘心中不由自主盘算起来：她若卖腐乳，不知会富成什么地步。 林溪再回来，想跟玉娘再扯几句。 就听到玉娘说：“林掌柜，你这腐乳，可还有货？” “还得等两天才有呢。” “卖给我吧，这两日我想了很多，咱都是老熟人了，我帮你卖卖货也都是应该的。”玉娘笑得眉眼弯弯，眼中都是算计。 林溪心道：这话说得漂亮，分明是你来求我，这下，反倒成我求你了。 不过，林掌柜对自己私底下干的勾当心知肚明，不敢拿乔。 玉娘表示想要，她就答应了，并且，当场写了合约签订。 “先说好，我也就在店里随便卖卖，不知道拿在外头销量如何，若拿去不好卖，可不能退啊。” “不退不退。” “另外，也不能放在角落积灰啊，这玩意不像花椒辣椒那么经放，要放在柜台处，赶紧卖了。” “我晓得，都是做生意的，这还用你教？”玉娘开玩笑道。 “这不是先小人后君子嘛。”林溪道。 “既然说到先小人后君子，我也有条件。”玉娘拿葱油饼抹蘸着腐乳，“这腐乳，你卖给我了，就不能再卖给别人。” 林溪写合约的手一顿，“这哪行？我买腐乳的客人多着呢。” “呵呵。”玉娘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能再卖给别的糟坊铺子，不然，我这生意，可没法做了。” “这……”林溪表现得十分为难，顺道跟玉娘再提了条件。 林溪说，怕玉娘不好好卖，回头说是她的东西不受欢迎，就不再卖了。 那种情况，她肯定是要再将货拿给别人的。 至于价格，油腐乳林溪的零售价是六十文一罐，素的是五十文，给玉娘的批发价分别是四十文和三十文一罐，想卖多少，是玉娘的事。 价格林溪做了让步，没什么争论。 两人爽快签约。 合约一人一份。 林溪将剩下的半罐腐乳送给了玉娘，玉娘乐得合不拢嘴，“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送走玉娘，林溪拿着新鲜的合约，乐不可支。 李珍珠好奇地凑过来，“娘，咱家里不是还有六十几罐么？你为何要说没有货了，等两天再送过去？” “饥饿营销啊，就是给她一种咱家的东西不好得的错觉。” “可是，万一这两天她四处打听，知道咱的腐乳根本卖不出去怎么办？” “呃……”林溪沉默了。 这么说，的确有些道理啊。 转念想，话说出去也收不回了，就这样吧，实在卖不出去，就不做了，安心开店。 李富贵两口子回来了，来结账。 顺便归还腐乳。 李富贵一直板着脸。 林溪将他刚才付的钱还给他，又数了说好的五十文佣金，富贵哥的脸色才好起来。 笑盈盈道：“林掌柜厚道，这腐乳还给你。” “送你们吃吧。”林溪道。 这大方的态度，让李富贵惊讶了一瞬，老赌婆不会想坑害他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方？ 送了腐乳就不想请他吃那三顿饭了？ 算了算，还是三顿饭更加合算。 第169章 宿主，你不能躺平啊 林溪将腐乳推过去，“一小罐而已，送给你媳妇吃，放心，咱们还是按照说好的来。” 李富贵不解。 林溪道：“你是个讲究人，我就愿意结交你这样的人。” 推辞了一番，李富贵才抱着腐乳离开。 “媳妇，咱今儿可是多赚了啊。” 富贵媳妇道：“我看，这林掌柜才是个讲究人，能深交。” “你是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子。” “那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我……”李富贵不讲话了。 实际上，他以前跟张林氏也没啥区别，爱赌，不顾家，媳妇生孩子那天他都还在赌，说是赢钱养家。 后来，媳妇孩子差点死了，在那以后，富贵才金盆洗手，跟着刀爷混。 饶是现在，都还时不时会赌上几把。 而人家老赌婆，说不赌，就一回都没再赌过。 李富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比不上人家。 …… 两日后，林溪留了五罐腐乳，说是在店里留给老顾客，剩下的六十罐，全部送到了玉娘糟坊铺。 油的有二十罐，剩下的都是素的。 一共卖了不到二两银子。 刘荷花说：“娘，折腾这个，还不如去摆摊卖饭，两三天就挣回来了。” 张三也说：“实在不行，你给我点钱，我去好再来摸两把……” 妙妙：“小叔，不是说好了不再赌钱吗？” 张三：“呃，我是说，去好再来门口摆摊，一天也能卖三四百文钱呢。” 张二：“啧，瞧把你能的。” 林溪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前后花了一个半月，用的是快变质的豆腐，算起来也是废物利用。 二两银子听起来不多，可跟家庭年均消费就几两银子的乡下比，二两银子，足够他们挣很久了。 “蚊子腿也是腿，腐乳变现了，就不算亏。”林溪看得开。 不过，照如今的挣钱速度，一天卖个一二两银子，除掉开支，就剩个几百文钱。 按乐观一点来看，就算一个月挣到手二十两，两个月四十两。 就算不发儿子媳妇工钱，也该买冬天的棉被和做冬天的棉衣。 棉被她可问过了，一床冬被就要五两银子，家里需要四床，就是二十两。 比起被子，做棉衣的反倒是小钱了。 一人最少得做两套。 加上一家子吃喝，只怕明年才能挣到去京城的路费吧？ 一开始，是为了生存，不得已撸起袖子加油干，现在，债都还完了，饭也有得吃，林溪突然就想摆烂了。 像前世那般，努力几十年，养了娃买了房，还攒了钱，最后开起了酒楼，当了大老板。 之后，便天天摆烂，将工作交给负责人。 再后来，慢慢亏本，就没干了…… 她也老了，没了东山再起的精力。 人生漫长，穷极一生，吃尽苦头，挣那么多银子的意义在哪里？ 林溪现在吃得好，有事做，有床睡，便觉得，不需要再努力了啊。 小七慌了。 【宿主，咱说好的上京城？】 “慢慢攒钱吧，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出发去京城。”也当是旅游了。 【春暖花开？不行啊宿主，现在才秋天！】 怎么能这个时候躺平呢？ 我的宿主云柔女士，还等着你去拯救呢！ 第170章 奸商都不敢这么卖 这一晚，小七在林溪耳边巴拉巴拉念叨个不停。 让她像陀螺一样转起来，多挣钱，早点上京。 林溪很不耐烦，第一次对小七发出了灵魂拷问：“你也看见了，这三个月来，我过得有多辛苦，你只知道催催催，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既然是要我攻略王爷当王妃，就该给我个好点的身份，而不是一个被人唾弃的老赌婆，还欠一屁股债！” “若我降生地点在京城，这会儿早就拿下王爷了，完不成任务你还怨起我来了？” “老娘平白无故背债，还要养家，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怨妇林溪，在心里扯着嗓子对小七一顿乱骂，由于太过于激动，口水呛得她直咳嗽。 妙妙好奇地看向奶奶，“奶奶，你可是生病了？” “没事，咳着玩呢。” 妙妙：…… 小七被骂懵了一瞬，心中委屈，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 【呜呜，都说了，穿越出意外了。】 实际上，小七的内心： 穿越是需要条件的。 第一个条件，就是同名同姓。 京城倒是有叫林溪的，但都是年轻小姑娘。 若给年轻姑娘的身份，她那个真正的宿主——恋爱脑云柔女士，就会担心年轻林溪会跟她抢男人，然后，会把她列为宅斗对象之一。 那么，攻略任务就不可能完成。 小七找遍了整个东旭国，叫林溪，且刚死的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张林氏。 它也没办法啊。 再者，这个一个又土又矮的形象，加上林溪前世八十年丰富的人生经历，才能不动声色地混到云柔女士身边，成为她的助手—— “出你爹的意外，你个不靠谱的东西！”林溪心中不畅快，巴拉巴拉骂了一堆自以为很脏的脏话话。 将郁结之气排出来，一觉睡到天大亮。 睡一觉，几乎就把昨晚的不快乐抛之脑后了。 新的一天，林溪一大早继续奋斗。 腐乳暂时不做，卖剩的豆腐，就给它炸成豆腐泡或是烘成豆腐干，然后做成菜卖给客人。 刘荷花增加了几个菜品，至于快餐，现在只是在赶集当天卖卖，别的时间，备菜并不多。 因为几乎每天都要煮豆腐，没那么多时间去弄别的菜。 张大张二每天晚上推豆腐，睡到第二天吃早饭。 早晨，张三、林溪、李珍珠负责煮豆腐，而刘荷花带着孩子去店里蒸饭。 日日如此安排，流水线式工作，大家都不累。 林溪也慢慢放手，让李珍珠和妙妙来收银算账，她每日就负责四处逛逛，买菜、给桃姨娘做做减脂餐，日子也还算悠闲。 至于刀爷，自从还清了他的钱，那人就不常见，说是嫌弃林颠颠饭馆的吃食吧，玉珠经常一买就是两份，要说刀爷没抢她娘的饭，林溪是不信的。 之前偶尔露面的金爷，自从林溪将话说开后，再没来过。 林溪的工作重心，就放在桃姨娘身上，一斤肉一两银子，奸商都不敢这么卖。 那一身肥膘，随便减个四五十斤，再加上店里挣的，就能攒钱去京城了。 第171章 尹捕头上门抓捕林溪 闲着总要出事。 这晚下雨，没法推豆腐，第二天，林溪便去王婆那里买现成的。 路过一个包子摊，闻到包子的香味，林溪一时嘴馋，买了两个肉包。 去王婆家的路上，不知从哪钻出来一只橘猫，对着林溪“喵喵喵”直叫。 最初，林溪并未搭理，后来，发现那猫一直跟着她。 那小橘猫瘦得只剩皮包骨，林溪猜，大概是只无人要的野猫，饿着怪可怜的。 同情心泛滥的她，掰了一半包子，丢在地上喂小猫。 那小猫戒备地看着她，林溪知晓它怕生，退了几步，猫这才大胆上前，咬上食物。 几大口吃完，又冲着林溪喵喵直叫。 林溪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另一半包子，一口咬掉肉馅，将皮丢在地上。 “小橘，吃吧，就剩这点了，你自己捉老鼠去，别指望别人。” 林溪说教了两句，就往王婆的豆腐摊去。 林溪是个大主顾，有时候忙不赢推豆腐的时候，就会来找王婆买，一次能买掉王婆一半的豆腐。 王婆见她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都是爽快人，林溪很快就装了豆腐，背着回店里，老老实实开始一天的营业。 然而，这日下午，尹风尹捕头带着人上门。 林溪热情迎接，之前说过，请他们吃饭，几位差爷也没来过店里。 尹风拒绝了，对林溪道：“林掌柜，跟我走一趟吧。” 通常说这话，就是抓捕，李珍珠和张二胆子比较小，听到这话，腿一软。 张三皱了皱眉，“尹捕头，怎么回事？我娘犯啥事了？” 尹风面无表情，“有人告你娘谋财害命。” “啥？”张三直接跳起来，正要辩驳，忽然想起之前的娘。 将林溪拉到一旁，低声道：“娘，你还好吧？” 林溪一翻白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张三：…… 幸好幸好，还是那个好娘。 “娘，你今早不是买豆腐去了吗？莫非……”张三蓦然瞪大了眼，“莫非，那王婆不卖豆腐给你，你把她给杀了？” 张大被张三的话吓到，忙道：“人是我娘杀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此话一出，立马被他的妻女揪着一顿毒打。 “娘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瞎说？” “奶奶怎么可能会杀人，爹，你脑子坏了吧！” “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嗷，媳妇，别打了……” 林溪：…… 好家伙，亏她还有点舍不得离开，看到张大这忙不迭与她撇清关系的样子，林溪的心死了。 顾不得吵闹的一家子，林溪看向尹风，“尹捕头，能否透露一下，是什么情况？” 尹风有些为难，“我也说不清，总之，有人到衙门告你谋财害命，大人传令，让你去公堂对峙。” 说罢，尹风凑近林溪，小声问：“最近，你没针对过谁吧？” “我好好做生意，老实巴交的，怎么可能会针对谁？” 尹风点了点头，不可能再多说，“走吧，去衙门一趟你就知道了。” “不行！”张二跳出来，“娘，你不能去，我听说衙门会吃人，但凡进去的，就不能好胳膊好腿地出来了。” 第172章 告她的理由活久见 “妨碍公务？” 尹风一皱眉，张二怔了一下，急忙缩了回去，“草民不敢。” 林溪：…… “走吧，我也好奇，我谋谁财害谁命了。”林溪是真的好奇。 她一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是隔壁针对，她都没把人家怎么样。 怎么突然有人说她谋财害命？ 好奇，实在好奇。 就是龙潭虎穴，她也想去看一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张二拽住林溪：“娘，你不能去。” “没事，身正不怕影斜。”林溪看向尹捕头，“尹捕头，走吧。” “娘，我跟你一起去，我相信你，不会干谋财害命的事。”张三上前道。 林溪心头一暖。 尹风：“也好，你跟着去作证。” 刘荷花也要去，但林溪吩咐，让她看好铺子，她去去就来。 在路上，张三就不停找尹风打听，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好端端的，他娘怎么就谋财害命了？ 尹风直叹气，“我真不好说，到了衙门你们就知道了。” “哎呀，好哥哥，你就透露几句吧，不然我心慌啊。”张三缠着尹风。 林溪倒是很淡定，“老三，别问了，就算尹捕头跟我们说了，一会儿到了公堂上，大人还要再说一遍，早晚都会知道。” “好吧……”张三心中十分不安。 来到公堂，林溪瞧见堂下跪着的是个女人，背影认不出是谁，直到跪地跟县太爷请安，林溪侧头，才看清那女人的脸。 心中一怔：这不是豆腐坊的那个凶婆娘吗？ 听小七说起，这女人跟原主有恩怨，那么，她告女主谋财害命，也说得过去。 只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 难不成是她男人？ 可她男人是她自己阉的，跟她可没有关系。 “民妇林氏，见过大人。”林溪见了礼，就将身板挺直了。 县太爷见人都到了，便让师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林溪。 林溪听得瞳孔越放越大，听完直呼活久见！ 事情是这样的—— 今日午时，豆腐坊老板娘许美花出门，被一只猫绊住了脚，狠狠地摔在地上，导致手臂脱臼，膝盖流血，脸刚好砸在墙角，砸出了淤青。 更因为负了伤，无法经营铺子。 总之，整个人哪哪都不好。 之后，许美花越想越气，便决定来衙门告状。 林溪蒙圈了。 张三更是差点跳脚，“不是，被猫绊住去找猫啊，找我娘干什么？又不是我娘绊的你！” 不光是公堂上的衙役，就连看戏的百姓，也如此认为。 县太爷难就难在这里，“徐美花说，早晨，亲眼看到林氏喂养那只猫，也就是说，那只猫认了林氏为主，所以，徐美花这边，要求林氏赔偿。” 林溪都要气笑了，看向许美花，“那猫跟你说认我做主了？” “我瞧见了，一直跟着你，而且，你还喂养它了，若非你喂养，它又怎会在那条巷子逗留？”许美花言辞凿凿，叫人有些难以辩驳。 林溪压下心中即将爆发的火山，“据我所知，那就是只流浪猫，常年在那几条巷子逗留。” 第173章 如此煞费苦心，想讹多少钱 “反正你喂养它了，你跟它存在喂养关系，那猫犯了事，我就找你赔偿。”说来说去，许美花就这么一句。 好赖都要林溪赔点钱。 林溪在心中咒骂：贱人，怎就没直接摔死你！ 林溪朝县太爷喊冤。 县太爷揉了揉眉心，“说起来，若你不喂那猫，那猫饿死了，也就绊不着人了。” “这么说，大人觉得是我的错？”林溪冷着声音，“那猫在许氏家门口，我还说是许氏家的家养猫，许氏虐待动物，不喂养就罢了，偏偏在我喂养后，她就故意去踩猫让自己摔倒，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在谋财害命。” “对对对。”张三见自家娘有理，急忙帮腔，“那猫常年出没在她家门口，怎么早不踩晚不踩，偏偏今日就踩了？” “你们怎么早不喂晚不喂，偏偏今日喂？”许美花辩解道，“而且，林氏喂猫时，还蹲在那里叽叽咕咕跟猫说话，我怀疑，就是让猫来绊我。” 张三：“我娘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让猫绊你？” 许美花嗤笑，“或许是嫉妒我年轻貌美。” 张三：“呕……” 张三跟许美花在公堂上吵了起来，县太爷一拍惊堂木，二人才悻悻闭嘴。 “林氏，你如何说？”县太爷看向林溪。 林溪不慌不忙道：“大人，民妇请求，带证人……不是，带证猫过来，询问它，我可有叫它去绊许氏。” 这时，围观的百姓讨论起来。 “那猫又不会说话，怎么可能问得出话？” “我看这林氏，挺会开玩笑的。” 林溪不回头，大声道：“猫肯定会说话，不然如何能听我吩咐，叫它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人，还请带猫上公堂当众对质。” 在许氏告状时，县太爷就派人去抓猫了，恰好抓到，衙役拿上公堂让许氏辨认。 许氏激动说：“就是这只。” “放到地上。”县太爷道。 小橘猫一落地，抬头四处看了看，一个衙役故意装作要抓猫的样子，那猫浑身一抖，大叫着朝林溪怀里扑去。 林溪：…… 许美花一喜，“大家都看见了吧，这猫就是林氏养的，它绊倒了我，作为主人的林氏，是否应该赔偿？” “是该赔，狗咬了人都要赔。”围观的人道。 林溪抱着猫，有一瞬无语。 感觉到小猫因害怕瑟瑟发抖，林溪摸到，猫的前肢软绵绵的，好像是断了，肚子上也破了皮，看起来像是被踩坏的。 难怪会怕成这样。 张三没想到，那橘猫会跑林溪怀里，眨了眨眼，张嘴欲辩驳。 “老三。”林溪制止张三，叫他不要讲话，然后看向许氏，“你如此煞费苦心，想讹多少钱？” “十两。”许美花脱口而出。 “哦莫~”众人唏嘘不已。 原来，真的是为了讹钱。 县太爷也头疼脑胀。 许美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揪着猫绊倒她的事来说。 “好，你说这猫是我的，那便是我的吧。”林溪将橘猫抱在怀里，轻抚着它的脑袋，看向县太爷，“大人，民妇也要告许氏。” “哦？”县太爷来了兴趣，“你要告她什么？” 第174章 被冤枉不要陷入自证 “大人您瞧。”林溪把小猫放在地上。 猫的前肢一直抬着，落不了地，整个身子剧烈颤抖着。 “我这猫，通体金黄，乃中华田园猫中最尊贵纯正的血统猫，不染杂色十分罕见，我买它时花了五十两银子。如今，它被许氏踩得要死不活，想是没多少活头了，这可是我的宝贝，我的命根子，还请大人做主，让许氏赔我猫。” 说到活不成了，林溪声音甚至有些哽咽，仿佛是真的伤心。 许氏：“你放屁，一只野猫，哪里值五十两银子！” 吃瓜群众：“哦~~野猫。” 许氏：“不是……我……” 林溪微微勾唇，“不，这不是野猫，这是我从外地，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是我家的，不然我为何要喂养它？求大人明断，我可以赔许氏十两银子的医药费，但她踩伤我的猫，得赔我买猫的钱。” 许氏：…… “我……我我……”许氏也是因为气林溪，看到她喂猫，她没好气地去踢了一脚，然后就摔了。 本就冲动，也不聪明，听到林溪这么说，她一时哑口无言，“我……我不告了。” “不告也得赔我买猫的钱，不给钱，你别想走！” “凭什么？” “就凭你踩了我的猫！” “这……这就是野猫！一只野猫，凭什么要我赔你钱？” “哦。” 林溪淡淡地“哦”了一声，看向公堂上的县太爷，“大人，许氏承认，这猫与我无关，那么赔偿便算不到我头上，若许氏依旧要赔偿，就找当事猫赔吧。” 林溪举起了猫。 “喵~”小猫软软地叫了一声。 县太爷断案无数，哪里看不出许氏是故意找茬？ 很快结案：林氏跟猫没有关系，许氏找当事猫赔偿，由于当事猫没有偿还能力，故将其打入大牢，服刑一年，许氏往后不得再因此事，找林氏的麻烦。 从衙门出来，许氏仿佛忘了疼，恨恨地盯视着林溪。 林溪淡定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你若不服气，我不介意告诉大家，你阉了自己男人，险些害了人命的事。” 许氏猛地一怔，那事就连邻居都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 林溪没再搭理这个疯婆子，领着张三回家。 一路上，张三兴奋地夸着林溪口才好，几句话就噎得那贱人说不上话。 林溪趁机教他：“被人冤枉了，切记，不要自证，一旦陷入自证，那么，多半输了。” 回到饭馆，林溪听到一个令她亢奋的消息。 糟坊铺的玉娘来过。 “她来干什么了？”林溪很担心，是不是腐乳卖不出去，后悔了。 可刘荷花说：“她要买腐乳，说先前拿去的那些都卖完了，她油的卖七十文一罐，素的卖六十文一罐！” “啥？卖完了？” “对，她说，要再定三百罐，咱家没有腐乳了，我便说过一段时间才有，让她慢点卖，她催得很。” “行，做，立马做。”今日糟心事很多，但也算是有一件让人足够开心的事。 果然，东西还是得摆在它该在的位置，才能卖得出去。 林溪没耽搁，立马叫刘荷花去做陶罐的商铺定三百个陶罐。 她则带了卖不完的白豆腐，提前回家。 第175章 突然就来腐乳的生意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溪很少去店里，都在做腐乳，可发酵要时间，再急，也出不了货。 她便准备红油、辣椒等调料，洗好陶罐备着。 这几日，每晚下班回来，李珍珠都会告诉她，有好几个人来店里问腐乳，可惜都没货了，不然，也照玉娘那个七十和六十文一罐来卖，不知要多挣多少钱。 可惜了。 张二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批发出去，是四十和三十文一罐，相当于一罐少挣三十文。 这差距，让张二直呼心疼。 恨不得自己会分身，拿去街上摆摊。 林溪道：“知足吧，若不是四十文一罐卖给玉娘，现在咱们也接不到这三百罐的订单。” 玉娘一来就要三百罐，想必这腐乳的售卖情况是不错的，那么，三百罐肯定不够卖，所以，林溪一有时间就做腐乳。 甚至去乡下找稻草回来，又买了些破烂衣服洗干净，覆盖在稻草上面，发酵豆腐。 豆腐用量大了，黄豆的用量也加倍，张二和张大两个牛马，工作量也跟着加倍，肉眼可见地瘦了。 虽然家里牛马多，可天天这么干，也不是个事，会累死人。 加上天气逐渐冷了，水豆腐渐渐地不好卖了，气候一冷起来，就得卖热菜。 林溪便把水豆腐下架。 水豆腐一下架，一天只用磨四箱豆腐了。 两箱拿去店里炒，两箱拿来做腐乳。 吃菌子的季节也过了，现在地里能吃的菜还没长起来。 能用的，除了肉就是菜干。 没什么新意。 林溪又增加了豆腐的用量，做成豆腐皮、豆腐丝和腐竹，给店里增加菜式。 转眼就到十月，秋季也即将过去。 新做的第一批腐乳成了，林溪第一时间，就带着张大张二，将东西背到玉娘糟坊铺。 罐子不大，一人背了二十罐，也就是六十罐。 玉娘直呼太少了。 “我要三百罐。” “这东西可不好做，需要时间的，先卖着这些，剩下的，还要两三天才熟呢。” “都等这么久了，还要等！”玉娘似乎很着急，催促着林溪赶紧做。 林溪觉得奇怪，接连两日，天天去糟坊铺门口蹲守，玉娘那里，一天要卖二十来罐，且价格都不便宜。 林溪回到家，召集一家子开了个小会。 “我去看过，玉娘那里的腐乳走得不错，咱们店里也天天有人来买，我预感腐乳会火，但是能火多久咱们不知道，最初的这波红利，咱们一定要吃到。” “所以，店里就交给荷花负责打理，我今后只专心在家做腐乳。” 林溪的意思是，店里她撒手不管了，她要搞自己的第二春事业。 刘荷花倍感压力，“娘，我怕我做不好。” “别妄自菲薄，除了你，这铺子无人能做好，珍珠和妙妙就负责收钱记账，乐乐在家帮我做腐乳，老大老二老三，还是照之前的工作安排。” 林溪简短地安排了，第二日便投入新工作中。 实际上，上个月，林溪便不常待在铺子里，所以，这个月她完全撒手不管，店里并没有乱，秩序井然。 第176章 两千罐，卖得完吗？ 十月中旬，玉娘再次来催货，这回要五百罐。 林溪急忙去找人定制陶罐，豆腐也不够，便去王婆家买。 王婆家的豆腐，基本被林溪包圆了。 这日，林溪又去买豆腐，王婆再也忍不住问：“你买这么多豆腐，卖得完吗？” “卖得完。” 王婆就没再说话了。 实际上，她打探过，林颠颠饭馆并没有那么火爆，这么多豆腐，应该是卖不完的才是。 林溪和乐乐两个人，从早到晚，手忙脚乱地忙了数日，玉娘派人来，让她继续增加产量，要两千罐。 林溪双眼一花，差点晕倒，“两千罐，卖得完吗？我可丑话先说在前头，卖不完我不退货的啊。” 那伙计道：“林掌柜有所不知，有个外地客商，瞧上了这腐乳，要进货去卖呢。” 伙计走后，乐乐蒙圈地看向林溪，“奶奶，客商进货，为何不来找咱进？” 林溪：…… 怕是玉娘从中挣了不少银子。 一下子增加那么多腐乳，林溪实在忙不过来，便招了张二来帮忙。 可张二总说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林溪实在是烦。 靠张大哥俩推豆腐，只怕累死，都不够。 还是得去买。 这日，林溪去买豆腐，却不见王婆开门。 便找到王婆家里去。 王婆跟他老倌住在一起，两老口住在城边的砖瓦房里，院子很大。 听到林溪来买豆腐，王婆抹了一把模糊的双眼，“这豆腐啊，卖不成了。” “为何？昨日不是还在卖吗？” “那豆腐摊子是租的，主家不知去哪学了做豆腐的法子，便将摊子收回去不租了，打算自己卖。”王婆叹着气，“那铺子，我们卖了二十几年，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摆摊，再者，如今生意不好做，有好几家卖豆腐，我们再卖，只怕是……” 竞争激烈，不好卖了。 林溪听得也直叹气，骂那主家不道德。 这时，小七默默出来补刀。 【宿主，因为你经常来买豆腐，房东见生意好，起了歪心思，才不租摊位的。】 林溪：……你又知道了？ 林溪不想去徐美花家买豆腐，自己家也推得累死了，根本不想再劳作。 林溪看到，王婆家西屋十分宽阔，而东屋，养了一头驴。 便问：“王婆，你们是用驴来拉磨的吗？” “是啊，没个驴子，我们两个老不中用的，如何能推得出那么多豆腐？” “倒是不错，这屋里，我能去看看吗？”林溪指了指开着门的西屋。 王婆呵呵一笑，“这里头，是做豆腐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朝前带路了。 林溪看到，这里头做豆腐的设备很简单，却齐全。 两个并排的大灶、筛子、簸箕、筲箕、大大小小的木盆，压豆腐的箱子等，应有尽有。 而滤豆渣的，是几个木钩子，上头还挂有纱布。 王婆说：“把豆浆舀在这里头，摇摇钩子，就能滤渣。” 这简直比林溪那个，两个人用手拿的好多了！ 滤豆渣，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两个人揪着纱布就能搞定，还得扭纱布、捏豆渣，把汁水都榨出来。 第177章 大妹子，真希望你发大财 看到王婆家这么多做豆腐的工具，林溪也觉得，做了一辈子的营生，突然就不做了，实在可惜。 这么大的地方，空着也可惜。 林溪顿时来了主意，“王婆，你们一个月，在豆腐上能挣多少？” “没多少，买豆子要钱、卖不掉的只能贱卖或是拿来喂骡子，一个月我们老两口，除了吃喝，还攒不到一两银子。” 豆腐是好卖，可不敢做太多，家里没有地，黄豆都是花钱买的。 两文钱一大块豆腐，根本挣不了几个钱。 不同于林溪，一块豆腐能炒三份盖饭，利润翻数倍。 “诶王婆，要不这样，你们还做豆腐，在家做，我来出钱买豆，不过，我要的量有点大，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五两？”王婆愣住了，“我们一个月都攒不到一两，这五两……也太多了。” “相当于我租用你家做豆腐的工具和驴，又请二老帮忙做豆腐，该给的还是要给。这样，咱们先合作一个月，看看情况，若我这边能卖，咱们以后继续合作，若我这儿卖不出去，那便作罢，以后你们再寻个摊子自己去卖就是。” 林溪说得很果断。 王婆思虑了一番，道：“行，闲着也是闲着，只是你每日要推多少豆子？我怕忙不过来啊。” “一天一袋到两袋吧，具体看情况，白日推就好了，忙不过来的话，我让我儿子来协助你们就是。” 只要有帮手，王婆也不怕东西做不出来，去跟老头子商量了一番，老两口意见一致，便同意了。 为了避免双方后悔耍赖，林溪叫王婆去请隔壁邻居来做见证，下午，又回店里写了合约来，双方按手印画押，这事便成了。 第二天一早，王婆家老头子套了驴车，来张家老宅拉黄豆，豆腐箱子，林溪带着张二前去帮忙，其余人正常营业。 做了豆腐，林溪便借着驴车把豆腐拉回自己家，不用煮豆腐了，大盆大桶也无用，被顺走了，柴房也腾空了，专门用来发酵和储藏霉豆腐。 目前一天一袋黄豆，王婆老两口还算忙得过来，林溪去帮了两天，就没去了，在家做调料、红油等。 十月，林溪交上了玉娘的第一批货——仅有二百罐。 油素各半，一共收回七两银子。 那么，两千罐一交上货，就有七十两银子。 林溪激动地拉着玉娘的手，“大妹子，真希望你发大财。” 玉娘发财，她这个供货商，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玉娘捂着嘴含蓄地笑，“发什么财啊，你给我三十文一罐，我这一罐，也没挣几文钱。” 一罐挣五文钱，这两千罐的货，中转一手，也就挣个十两银子而已。 林溪从来不信生意人口中的“亏本处理”、和“不挣什么钱”。 “玉娘，那油腐乳我不打算做了。”林溪道。 “为何？” “麻烦。” 一是麻烦，二是油太贵，实在增加成本。 林溪说什么都不肯做油的。 玉娘也说什么都不肯加钱，只惋惜道：“那便只卖素的。” 林溪：…… 你好歹坚持一下，加几文钱，没准我就做了呢？ 第178章 这日子，别提有多舒坦 桃姨娘肉眼可见地瘦了。 每天走路来林颠颠饭馆吃饭，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这日一称，原本一百六十斤的胖子，竟然只有一百三十斤了！ 两个月减了三十斤！ 比林溪预想的还要多。 预计的，一个月减个十斤就差不多了，桃姨娘减了这么多，林溪生怕她身体出问题，扯着她去医馆。 大夫把脉说一切正常，林溪这才放心。 不过，不敢再给她吃减脂餐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林溪教刘荷花做营养餐，让桃姨娘把身子底打好。 “这个月就不减肉了，强身健体，养好体质再说。” 林溪的话，让桃姨娘很诧异，“不减肉了，那我还来你这儿吃？” “来。” “不给钱的那种？” “不给。” 三十两银子吃三个月，够够的了。 再收她钱，林溪都怕金爷跑上门，说她搞诈骗。 桃姨娘现在的身材属于有肉微胖，加上有钱保养得好，四十几了，看起来就跟三十出头一样，风韵犹存。 金老爷觉得，这女人带出去倍有面子，一有什么宴席，就带着桃姨娘出去。 十月中旬，桃姨娘来吃晚饭时，带了一个胖女人来，那胖女人也想减肥。 有她在中间游说，这一单，林溪很快接了。 林溪偷偷问过桃姨娘，“你应该知道自己是如何瘦下来的，为何不告诉她怎么吃？” 桃姨娘说：“那可是盛家媳妇，我减那三十斤，可花了三十两的冤枉钱，盛家那么有钱，减肥怎么能不让她花？” 林溪竖起了大拇指。 青阳县的气候温和，不过，冬日还是来了。 林溪买了许多棉花，依旧找李珍珠的娘帮忙做棉衣，一人两套。 珍珠娘和嫂子两个人根本做不过来，所以，林溪给的钱不少，让她再去找人帮忙。 另外，还给家里添了四床厚棉被，二十两银子没了。 幸好，交上了玉娘要的两千罐腐乳，七十两银子到手。 这阵子，大家都忙着，林溪看在眼里，所以，钱一到手，就给儿子媳妇各发了一两银子，给两个孩子一人发了二百文，叫他们自己存着。 话是这么说，大人怎么会放心小孩身上有钱？ 那钱，自然被他们的娘忽悠去了。 李珍珠说，腐乳挣到了钱，有钱了，来年开春送乐乐去读书。 说到读书，妙妙满脸钦羡，只是这个时代，女孩儿不能上学堂。 林溪看得无比心酸，每天晚上，都会花半个时辰的时间，来教两个孩子读书习字。 吃得饱、穿得暖，手里还有钱，这日子，别提有多舒坦。 这日，林溪抱着钱匣子在床上数钱，手边没有秤，碎银在手上掂来掂去，也只是估摸个大概。 还有一张五十两银票和一个银锭子。 光是卖腐乳和给富婆减肥挣的，就有一百多两，除去运营成本，还剩下六十多两。 店里的那个钱匣子里应该还有一些，但那些要留着进货用。 数完钱，林溪收好钱匣子，躺在床上，扬起嘴角，心情美滋滋。 与此同时。 才进入冬月，京城就下了第一场雪。 端王府一个偏僻的小院里，一个妙龄女子，坐在廊下看着雪。 她身边，漂浮着一个爆炸头、大脸、小眼的洋娃娃…… 第179章 叛徒小七，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小七，真不是我不努力，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很拼命地勾引端王，可他死活不肯给我名分，你说，我要几时才能当上王妃，完成任务？” 小七眼睛一斜，冷笑，【宿主，你别忽悠小七了，小七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完成任务。】 云柔一怔，呵呵笑道：“怎么会？” 【你爱上了目标人物，一旦当上王妃，完成了任务，我们就会脱离这个世界，你舍不得，所以，甘愿在此蹉跎青春，连带着小七也离不开。】 “没有的事，那端王高傲自大，目中无人，我才看不上他。”云柔撇过脸去，不让小七看出自己的情绪。 小七心知肚明，不然，它也不会偷偷去请外援。 真不知道那种狂妄自大的男人有什么好，让她宁愿住偏院，给人白睡，跟一屋子女人争宠，都不要个名分。 小七不理解，并且很生气。 你愿意为爱情蹉跎自己的岁月，别带上我啊！ 作为快穿局资深系统，遇到这样的快穿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算了，我一说话你就不爱听，我冬眠去了。】 “去吧去吧，这个冬天最好别出现。”云柔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冬眠的小七伤心地消失，又悄无声息来到林溪这边。 林溪刚睡着，就被它的声音吵醒。 【宿主，攒到多少钱了？可以启程上京了吧？】 “咦，好几天不见，还以为你死了。” 小七：…… 再问，林溪支支吾吾地说，没挣多少钱。 小七飞出去厨房转了一圈，之前堆得满满当当的罐子，都不见了。 便猜到两千罐的订单完成了，那就是至少入账七十两银子，还有之前存下的一些。 小七很生气，【宿主，答应过小七的事情，你该不会忘了？】 “没忘。”林溪骨子里还是很讲信用的。 【没忘就好，那下个月启程。】 “再缓缓，这天冷死了，不适合赶路，等过了年，开了春吧。” 林溪承认，她又想躺平了。 这才四十来岁，子孙绕膝，享了天伦之乐。 最关键的是，她的伟大事业才刚起色呢。 搞不好，林颠颠腐乳，会风靡全国啊。 等事业发达了，她再弄个林颠颠油辣子、林颠颠香辣菜、林颠颠豆豉…… 谁能拒绝这泼天的富贵？ 小七闭了闭眼，压下在宿主云柔那里受的窝囊气。 【宿主，再耽搁下去，霸道王爷就要被人抢走了，你知道的，王妃之位只有一个，不知道多少人觊觎呢，若叫别人当了王妃，咱们就走不了了。】 【你还要重生回去，虐渣夫和孩子呢，他们害了你，拿你的钱去逍遥快活，怎么能忍？】 林溪：…… 忍不了，一点都忍不了。 一想到她都老死了，那个老不死的前夫还联合孩子来骗她的钱，拿去给别的女人花，她就无法瞑目。 林溪突然坐起身，眼中透着决然之色，“手上还有一个大订单，这个月完成，咱们就启程去京城，尽快搞定王爷。” 【好累！宿主，小七全心全意为您服务！】小七眉开眼笑。 第180章 宿主，没有儿孙你享福啊 林溪手上的大单，是玉娘那边，另外一个顾客，见前一个顾客腐乳卖得好，便询问着来找玉娘。 玉娘说，是她家厂房做的腐乳，经过一番口舌之战，接来三千罐的订单。 林溪再次咋舌，“三千罐，他卖得完吗？” “人家可不是拿去自己卖的。”玉娘说道，“上回那个，是临县的，家里铺子多，分下来一个铺子就两三百罐。这回这个，是专门做糟坊铺的货的，我好多东西都是找他们进的货。” “这么说，这回这个，若卖得好，以后还能会源源不断的进货？” “是啊。”玉娘拿手拐了拐林溪，眨眨眼道，“好姐姐，这么多单子呢，你再给我便宜一点啊。” “便宜不了了，我这成本和人工费可不少呢。” “要什么人工费，我看就你一个人做，还有空闲呢。” 林溪笑了笑，“玉娘，你这可不厚道啊，钱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赚了，得留点渣渣给我啊，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呢。” 一句玩笑话，和谐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林溪囤了也就一千罐的货，还在发酵中，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赶工。 活多了，人手就不够。 张大张二要留在家，跟她一起蒸豆腐，发酵。 林溪便让王婆请两个人帮忙推豆腐，一个月多给她二两银子，她可以出一两半来招工。 王婆很高兴，请人写信给外地做工的儿子，让他拖家带口回来，继承豆腐坊。 有了王婆的儿子媳妇和孙子帮忙，工作轻松不少。 林溪这边人也多了，还算忙得过来。 小七天天盯着林溪，生怕她藏下一文钱，然后借口说路费没攒够，暂时不去京城。 这段时间，店里就剩李珍珠、刘荷花、张三和妙妙。 忙起来的时候，妙妙收钱，张三做跑堂的，李珍珠到处打下手，倒也还算忙得过来。 店里的收入也不少，除了开支，一个月约莫有十两银子。 够这一家子的吃穿用度了，就是供孩子读书也使得。 林溪在心里默想着，虽然收入够花，可到底是三兄弟，娘在是娘当家做主，如何分钱娘说了算。 娘不在，三兄弟听谁的？ 只怕她一走，这个店的秩序就要崩。 小七察觉到林溪的想法，急得抓狂：这么麻烦，早知道就选京城同名的女子了！！ 但是，云柔那货，见个年轻漂亮的就嫉妒，背地里使手段。 若这个宿主是年轻貌美的，云柔一定会针对，两人针锋相对，到时候必定你是我活。 林溪死了，云柔也不会做任务； 云柔死了，任务直接中止，它也回不去。 婆烦！ 【宿主，你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至少，留给他们的财产，够他们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你还犹豫什么？】 “可是……” 【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你享福，所以，麻溜点，上京城吧。】 林溪：…… 此话有理。 上辈子吃了有儿孙的苦，这辈子都年过半百了，怎么能让儿孙绊了腿脚？ 林溪再次雄赳赳气昂昂，发誓一定会完成任务。 然而，第二天，气势不再，她又成了那个为了二两碎银折腰的“打工人”。 第181章 娘是潜力股，我会成为富二代 终于！ 在进入腊月后，林溪交上了那批货。 三千罐，加上玉娘店里要了五百罐。 没做油腐乳，全是素的，省事不少。 三十文一罐，一共进账一百零五两银子。 其中，七两是付给王婆家的工钱。 四十两，是买黄豆和陶罐的成本，有五两，是辣椒面、盐等调料的成本。 林溪留了三十两银子做活动资金，加上之前攒下的，一共攒下一百一十两进自己的腰包。 还剩下几两，林溪分给了儿子媳妇做工钱。 因为原主从来都不给大家钱，大家都是偷偷做工挣点零花钱，如今，林溪一出手就是一二两银子，他们不仅没眼红她挣的那么多，反而很感激她肯给他们钱。 林溪再次感慨：这几个娃的心性太好了，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张三一有时间，就出去玩，找他曾经的狐朋狗友炫耀，自己现在也穿得好吃得好，虽然他不是有钱人，但是他娘有钱啊。 他娘有钱，那他跟富二代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还是有，真正的富二代，手里有大把的钱，而他没有。 不过，那又怎样？ 他娘是潜力股，他以后一定能成为真正的富二代。 妙妙和乐乐在林溪的教导下，已经会念三字经、会口算了，算盘也学了一些，千字文学了一半，虽然复杂的字不会写，但是看到就能认得出来。 这些字，日常记账够用了。 李珍珠自从买了脂粉，林溪偶尔教她梳妆，后来，她几乎天天化妆去上班，在林溪的指导下，她的梳妆技巧，练得炉火纯青，接待客人的口才，也十分流利。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芒，美丽大方。 刘荷花学了很多菜式，厨艺精湛到，会自己研发新菜，常常变着法地给大家做不同的美食。 林溪许多事都让她做主，让曾经性子软弱的她，渐渐地有了当家人的气势。 张二尿频尿急的毛病没有了，天天吃好吃的，脸上长了肉，看起来俊朗帅气，加上天天推磨，身子骨已不似从前那般懒散。 夫妻二人单独睡一间房，夫妻感情好了，张二对家庭的责任心也渐渐有了。 有空就扛着乐乐去逛街，常常把乐乐吓得哇哇大叫。 而张大，依旧老实本分，只知埋头干事，是个实实在在的“技术工”。 【宿主，你看，曾经那么散漫的一家子，如今都变了样，已经够了。】 “嗯，我知道。”林溪抿了抿唇。 【腊月，西南方不下雪的，等你走到京城，北方也春暖花开了。】 “嗯。” 【所以，咱们何日启程？】小七隐隐有些激动。 “三日后。” 上个月，林溪慢慢地放手，让孩子们自己干活。 她不在，他们依旧能跟玉娘合作，继续卖腐乳。 问题是，挣的钱要如何分配，这是个问题。 第二天，林溪让张大张二自己在家做腐乳，她难得去了一趟店里，跟刘荷花一起蒸饭。 李珍珠和妙妙在外头，一起记着昨日的账，而张三，在大厅里捡菜。 趁着无人，林溪便跟刘荷花说了许多知心的话。 第182章 三日后启程 “荷花，你是个有福相的，这两个月来，我也瞧出来了，你当家是一把好手。”林溪先夸赞。 刘荷花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娘教得好，不然我哪里会做这些？” “也是你自己有悟性，你是家中大嫂，以后，家里的事你可要照看着些。譬如，铺子挣了钱，要如何分账。” “我跟你说啊，亲兄弟要明算账，可不能想着‘不好开口’就将意见闷在心里，另外，以后，你要记好账，账千万不能错，这样，分账才能一目了然。” “妙妙是个好孩子，以后有条件了，可以给她请个私塾先生，好好培养，切不可让她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 “另外，老三年岁小，心性还不成熟，你作为大嫂，要好好看顾着，将来娶媳妇，也要好好给他把把关，娶妻娶贤不娶色，交友交心不交财，你盯着些老三。” “不光是店里的收入要记好账，玉娘那边也得打好关系，若腐乳能长期做，以后，做到全国各地，那咱们张家，连带着你们娘家，都能跟着发点小财。” 阿巴阿巴…… 林溪念叨得嗓子冒烟，刘荷花一句都没接话。 只是埋着头，时不时“嗯”上一声。 林溪说得差不多，便停下，午休时，又如法炮制地跟李珍珠说了一会儿。 趁着无人，带妙妙和乐乐出去买糕点，也同二人说了许多话。 譬如，妙妙是女子，不能去学堂，也不要妄自菲薄；乐乐以后去了学堂，学会的东西回来要教姐姐，不能让姐姐做睁眼瞎。 姐弟二人要相亲相爱，好好学习，将来有了出息，就无人敢欺负他们爹娘…… 姐弟二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奶奶今日为何如此话多。 晚间，收拾摊子的时候，林溪又分别跟三个儿子说了一些叮嘱。 不过，对于儿子，她的话并不多。 这一整天，林溪说得嗓子都哑了，晚上也不想再多说，回家洗漱了便躺床上睡觉。 妙妙看了她好几眼，终是没忍住问：“奶奶，你今日好奇怪。” “哪里奇怪了？” “说不上来，就像……我外婆去世前，也跟我们说了很多话。” “呸呸，童言无忌。” 许是这两日思虑过多，林溪很快睡着。 妙妙叫了她两声，见她没反应，偷偷摸摸地起床，想去跟她爹娘说说话。 这一出门，吓了她一跳！ 夜色很淡，弯弯的月亮，照不明院子，却照出了围坐在大门边的一群人。 “妙妙，过来。”刘荷花招手，“你奶奶睡着了？” “睡着了。”妙妙加入了大家的讨论。 “你们都觉得，娘今日很奇怪对吧？”刘荷花压着嗓音。 “对。”李珍珠点头，“娘今日跟我说了好多，叫我记好账，以后都听大嫂吩咐，又说，看好老二，家和才能万事兴之类的，说得我云里雾里。” 张大几兄弟点头，将林溪跟他们说的话都说出来。 刘荷花总结，“如妙妙所言，我也觉得娘是仙女下凡，拯救咱家来的，现在日子好过了，她便功成身退，这是交代遗言呢。” 众人顿时一惊，心中都生出了担忧。 这么好的娘，他们舍不得她走。 第183章 呜呜，妙妙不要奶奶死 林溪睡了个好觉。 翌日神清气爽。 一出门，就看到好几双眼睛盯过来。 林溪有些纳闷，“你们还没去店里呢？” “这就去。”刘荷花给张三和李珍珠使眼色，几人便出门了。 林溪看向妙妙和乐乐，“你俩怎么不去？” “娘说店里不忙，叫我们留下帮忙奶奶做腐乳。”妙妙说。 “对，腐乳才能挣大钱。”乐乐郑重地点着头。 “行吧。”林溪打水洗脸，一边看向两个小家伙，“你们都洗脸了？” “洗了。” “刷牙了吗？” “刷了。” “真乖。” 洗漱好，王婆的儿子就赶着驴车，送豆腐来了。 他们白日做豆腐，压上一晚再送来，最适合不过。 林溪叫张大张二将东西搬进院子，留了一箱豆腐，叫王婆的儿子帮忙送到店里去用。 接下来，就开始忙碌了。 以往，每天都精神力十足的林溪，今日不知怎的，有些提不起兴致。 她故意捶着腰和腿，说累，让张大张二自己做。 以后她不在，这些事都要他们自己来做的。 妙妙笑嘻嘻地端来一碗水，递给林溪，乐乐搬来板凳，让她做。 两人一前一后，给林溪捶着背和腿。 “奶奶，舒不舒服啊？”妙妙龇牙问。 林溪舒适地点着头。 “等妙妙长大了，还这样给奶奶捶背，奶奶是我们家最厉害的人。” “呵呵。” 乐乐也抬起黑亮的眼睛，“奶奶，乐乐长大要考状元，我听说考中状元，就能当官，就有钱了，以后乐乐养奶奶好不好？” “好，好，好。”林溪连说了三个好。 同时，眼里也蕴出了水雾。 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前世的那几个娃。 他们何曾说过这样的体己话？ 每回找自己，就是要钱。 中学住校，不是买文具书本，就是要钱吃饭。 大学离得远，不是要生活费就是谈恋爱要约会。 工作以后，就是房贷车贷还不上了，让她帮忙。 那时候林溪还不懂“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含义，只知道，她早些年为了挣钱，没有陪伴孩子长大，她亏欠他们，就舍得给孩子花钱。 等她明白过来时，孩子已经长歪了。 也不算长歪，小七说，是那个渣前夫和小碧池教坏的。 “奶奶，你要好好的，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妙妙温声软语道。 林溪感动地点着头。 说实话，她有点贪恋这样的天伦之乐。 但是…… 【宿主……】 “我知道了知道了。” 小七时刻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 这一段缘分，就到这里为止吧。 后头的两日，林溪总时不时咳上两声。 托病不起床，说怕过了病气给妙妙，晚上把妙妙赶去跟她爹娘一起睡。 妙妙不乐意，林溪就凶她：“奶奶的话你也不听了是吗？” 妙妙只好委屈地去找她爹娘。 这一晚，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想到奶奶要死了，她就心如刀绞，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痛。 “娘，我不要奶奶死，不要她离开……” 刘荷花拥着小姑娘，心里也很难受。 要不，她去找娘谈一谈？ 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84章 偷偷摸摸踏上去京城的路 “明日就要走了，我这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呢。”林溪独自躺在床上。 小七像个鬼娃娃似地，把自己吊在蚊帐上，【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唉~你不是人，根本不懂人的情感。” 【宿主，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就是去京城嘛，就当是周游世界，开阔眼界了。” 【这么想就对了嘛，明日天不亮就走？】 “天亮再走吧，天不亮就走，有些不安全。” 【你这长相，安全。】 林溪：…… “你家开的城门？说走就走啊？” 小七：…… 打算找林溪促膝长谈的刘荷花，来到门口，就听到林溪说的这些话。 她不知道是在跟谁说，但是，提取到了重要信息：娘明日就要走，不是上天，而是上京。 为何要抛弃他们独自上京？ 对此，张三表示：“那还用说？肯定是傍上富贵了，所以，娘才偷偷地去，想甩掉我们这些拖油瓶。” 张二看向张大和刘荷花，“大哥大嫂，你们怎么看？” 几人犯了难。 聚在东屋，叽叽咕咕商讨了半夜，才得出一致的决定。 刘荷花跟张大，连夜出门，去了金府，而李珍珠和张二，连夜去了玉娘家。 张三带着两个娃在家，守到下半夜。 林溪呼呼大睡。 叛徒小七，又跑回京城，跟它的宿主说话，并未察觉到张家宅院里的动静。 林溪本来想睡懒觉，但是生物钟养成了习惯，天一亮就睁眼了。 她一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大家都聚在院子里面。 林溪问了跟昨天一样的话：“你们还没去店里呢？” 然后得到了跟昨天一样的回答：“这就去。” 今日依旧是让张大和张二自己做腐乳，林溪陪妙妙和乐乐两个小孩在院子里玩。 玩了一会儿，林溪跟两个孩子说：“你们去看你们的爹做的怎么样了，若是需要帮忙，你们就帮帮他们，我去店里看看饭熟了没有。” 妙妙皱起了眉头，很想说，她要跟着一起去看。 但是，想到娘的叮嘱，便点头同意了，拉着乐乐去厨房。 林溪则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银子银票往怀里一揣。 零钱自是少不了的，一大串铜钱，被她塞进了包袱里，然后，将装了衣服的大包袱往背上一甩。 沉甸甸的。 林溪做贼似的，扒在堂屋门口往院子里看，见无人注意到她，一溜烟轻飘飘地跑出了院子。 小七生怕她后悔，不停地催促着她赶紧跑。 林溪一口气跑出城门。 回头望了望那高大的城门，“青阳县”三个大字，在晨曦的光辉下闪闪发光，刺得林溪眼睛有些发酸。 “一晃就过了半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转身看向城外的官道两旁，野草已经枯黄，树上黄叶飘摇，地上落叶成堆。 树林里头，有许多常绿树种，但那抹绿色，在萧条的冬日里，显得也显得萧条，没有生命力。 不是赶集天，城门外没有马车、牛车，林溪生怕有人追来，不敢在城外逗留，顺着官道，一路向前。 第185章 出远门第一件事，买车 西南方的冬天虽然不下雪，但是，天气是干冷。 今日虽然有点太阳，可到中午，就变天了。 那风，像流氓似地，一个劲扯着林溪的衣裳。 林溪只好裹紧衣裳，继续赶路。 今日什么都没吃，到午时就又累又饿。 所幸，前方就是一个镇子了。 小七飞出去探寻了一圈回来，【宿主，加油！前面有镇子，有赶马车的。】 “太好了。”林溪提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终于，踏上了小镇。 饿得前胸贴后背，林溪没心思去找好吃的，遇着第一家面摊就去吃。 填饱了肚子，就打听哪儿有赶马车的。 找到了地方，林溪一说包车去京城，车夫们直摇头。 去别的镇县都能跑，唯独这京城，真的去不了。 林溪只好迁就，包车去下一个县城。 包车，车夫要一两银子。 林溪总共就一百多两，这一趟去京城还不知要转几十次车，只怕都够自己买马车了。 林溪在心里一盘算，问那马夫：“那你这马车，卖不？” “卖？”马夫一愣，他就靠每日拉人挣几个车费养家糊口，想买他的马车，犹如杀他父母。 马夫赶鸡似的摆手，“去去去，不卖不卖，你要坐车，就等一等，有三五人就走，去临县远，一人五十文钱。” “什么态度！”林溪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三五人就走，就算有五个人，一人五十，也就二百五十文，而她包车就要一两银子，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她包车给二百五十文的话，还不用等人，到了那边，没准还能捡几个路人又拉着回来。 百公里油耗几捆草而已。 她不坐了。 林溪去问别的车夫，人家不去临县，但是包车可以，包车的话，五百文钱。 林溪直呼太贵，她还是等吧。 哪知，这一等，天空下起了小雨。 车夫们一边叹着晦气，一边赶车回家。 林溪这个乘客，就这么被丢在路边。 “靠！老娘才晦气！” 难得出门一趟，怎么就这么难？ 林溪只好找间客栈住下，顺便打听，买一辆马车多少钱？ 店家是个热心的，跟林溪说了，一匹好马加一架马车，大概要四五十两银子。 若是运气好，遇着急卖的二手货，三十两银子就能拿下。 要出远门，还是自己买一个划算。 出点粮草钱就是。 自己的马车，好处就是不用等人、不用看别人脸色。 还能买被子放在车里，赶不到村镇时，在马车上过夜…… “唉，不论在哪里，总逃不过车和房子。” 积攒半年的银子，买个车就要花三分之一。 下午，雨停了，林溪打听了卖马的。 正好，这镇子上就有一家养马的。 林溪问到对方家里，却被问了一个问题：“籍贯何处？做什么的？月入多少？买马用途？” “买马还是查户口呢？” “是这样的这位客人，马儿是战事的预备资源，尊贵得很，寻常百姓要卖马，得先验资。” 那人体贴地给林溪解释了，什么叫验资。 买马是个不小的支出，要看她的钱，来路正不正当，还要看她的收入，养不养得起马匹。 林溪绝望地掐着自己的人中。 待清醒过后，林溪听到了一声驴叫，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厩旁拴着的一只小毛驴…… 第186章 娘，你不要抛下我们啊 “走啊。”林溪牵着驴子，驴子拖着车子。 只是…… 它怎么不走啊？ 林溪不得已，又掏钱买了些菜叶子，抱在怀里，那驴为了菜叶子，才缓缓跟着她离开。 一人一驴一包袱，一架简陋的车，就这么上路了。 辗转半日，林溪的心境也调整过来了。 看看这不一样的冬日风景，其实也是不错的。 总比一生都困在那小小的店铺，要实在许多。 犟驴上道了，林溪扶着车辕，手忙脚乱的跳上去。 由于个子不高，最后是四肢并用爬上去的。 驴车在官道摇摇晃晃。 北风虽冷，但胜在空气好，风景宁静。 林溪畅快地哼起了小曲。 “娘！” “奶奶！” “等等我们！” “嗯？”林溪突然竖起耳朵，她怕是幻听了，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 【啊！宿主，快跑，拖油瓶追上来了！】小七惊恐地咆哮起来。 林溪猛地扭身—— 差点闪了腰，还被车厢挡住了视线。 她拼命侧着身子，也看到了奔跑在官道上的人。 “驴，驴！快跑，快跑！！”林溪挥起鞭子，可犟驴不知道疼似的，依旧慢悠悠地走着。 “娘，说好教我梳妆打扮，我以后要开脂粉铺子的啊！” “娘，我要开酒楼，还没学会几个菜，你怎么能走啊！” “娘，我还没讨媳妇呢！” “奶奶，你说好教我读书习字，做大家闺秀的！” “奶奶，我爹说，不让我去学堂了，我不想天天做霉豆腐啊！！” “娘/奶奶！你不要抛下我们啊！！！！！！” 林溪：…… 张大哥三个，背着比他们身子还大的铺盖。 刘荷花和李珍珠，也背着大大的包袱，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团“球”正吃力地朝林溪滚来。 妙妙和乐乐，也背着小包袱，屁颠屁颠地跑着。 “你们不要过来啊！老娘的技能都被你们榨干了！！” “驴，跑啊！”林溪挥着鞭子，“再不跑，你要多拉几个人啊！” 这驴听懂了似的，撂蹄小跑起来。 身后的呼喊，渐行渐远。 驴也放慢了速度。 “这风怎么辣眼睛呢。”林溪揉着眼睛，眼前的道路有些模糊。 “怎么办？奶奶好、好像真的不要我们了。”后头，妙妙也红了眼圈，“娘，我们怎么办？要回去吗？” 所有人都看向刘荷花，似乎受林溪话语的影响，林溪不在时，她就是当家人。 刘荷花思虑了许久，一脸愁容，“老二老三，你们怎么想？” 张二叹气，“咱们还回得去吗？”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吃力，但是，追娘更吃力啊。 张三接话：“回不去了，追！娘，等等我们！咱说好你好好努力，让儿子当富二代的！” 张三抓紧背上的铺盖，第一个跑了出去。 其余人面面相觑。 李珍珠一咬牙，“大嫂，咱们后路都堵死了，回不去了。” “追！”刘荷花一声令下，疲惫的众人拔腿继续赶路。 走了大半日，乐乐双腿发软，累得恶心想吐。 见儿子走不动，张二头一次做了有担当的父亲——尽管背上背了很大一坨铺盖，他还是将儿子抱在了怀里，紧跟其余人跑路。 第187章 什么叫回不去？怎么就回不去？ 呼啸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来，林溪只觉得，这天气突然变得很糟糕。 那些不听话的孩子，都交代他们要好好努力，好好生活。 怎么她才离开一日不到，他们就追来了。 不辞而别，到底还是她的不对。 林溪狠不下心，就这么离开，勒住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驴车掉头，迎着儿孙们去。 “看，奶奶回来了！”妙妙欣喜地指着前方。 众人看得眼热：娘还是舍不得大家。 还未来至跟前，林溪就扯着嗓子道：“你们追来干什么？” “娘，你一个老人家独自出远门，我们不放心。”张大喊扯着嗓子喊道。 张三卖力狂奔，“娘，母行千里儿担忧，你知不知道？” 林溪：……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才嚷的话，你们跟着老娘，是想心安理得地啃老是吧？” 张三嘿嘿一笑，“娘，儿子就是开个玩笑，别当真啊。你从未出过远门，这外头的世道乱得很，儿子是真的不放心。” 张二也道：“娘，虽然大哥窝囊了些，但是，大哥也觉得，我们陪着你，可以保护你。” 背了两床棉被的张大，跳起来就给张二一坨，“娘的，到底是谁窝囊？我们都说好了来找娘，你行到半路，不是这疼就是那痒的，娘养你这样的儿子有何用？” “大哥，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媳妇，大哥打我……”张二委屈地躲在李珍珠身后。 李珍珠：…… 张乐乐：…… 好丢脸…… 那哥俩将被子放在驴车上，原地打了一架。 依旧是谁都想打死对方，又怕被对方伤到，打半天累得满头大汗，就碰到个衣角。 林溪失望地闭了闭眼，“你们别打了！” 哥俩立马停下。 然后就看到林溪从驴车上拿出两根又粗又长的棍子，一人发了一根。 “光打不疼有什么意思？来，拿这个打。” 张大张二望着手中的木棍，沉默了。 被这棍子打到，应该会死吧？ 二人默默地把棍子放回车上。 不吵不闹了，林溪这才开始说正事。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活了一把年纪，一直钻在钱眼里，被钱支配，从未享受过人生。” 这话，是林溪本人的真心话，上一世，她虽然躺平过，可到底还是没真正享受过悠闲的生活。 “所以，我决定独自远行，看一看锦绣山河，尝一尝人间美味，我要去京城，看看守护咱们东旭国的皇都……” 林溪说了很多想做的事，最后，总结道：“你们回去吧，好好生活。” “娘，我们回不去了。”刘荷花直截了当。 “什么叫回不去了？”林溪皱眉，“欠的债我可都还完了，总不能还有债主上门打人。” “不是债主。”刘荷花转过身，背对着众人，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林溪。 林溪愣了，“这是……” “说来话长，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边走边说吧。” 众人把包袱都丢上车，抱了两个娃上车，一驴、一车铺盖、八口人，就这么上路了。 第188章 这心怎么这么疼？ 时间回到昨晚。 刘荷花几人通过一番分析，断定林溪定然是有发财之道，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 再者，一个老人独自出远门，的确不安全。 众人一合计。 这腐乳如此好卖，何不如跟着娘去京城，将这生意给做起来，将来在京城买宅院，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呗。 可是，明日就要走，家里这摊子怎么办？ 刘荷花和张大，以当家人的身份，连夜去找金爷，跟他谈谈收购铺子的事。 金爷就是靠买房买地发的家，只要价格合适，他一定会买。 当得知他们家要举家搬迁到京城，金爷沉默了许久。 那铺子，从前抵押也就值个十几二十两银子。 现如今这么好的生意，要二百两都使得。 但金爷似乎有些不愿意买，刘荷花又急着卖，最后，以一百二十两的价格成交。 金爷多次询问，为何突然去京城？ 刘荷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她一直觉得奇怪，金爷问的，未免也太多了。 她当然不知，求爱失败的金爷，知道喜欢的女人要远走高飞，心里有多难受。 而张二和李珍珠，连夜去找了玉娘。 只因玉娘有些家底，这腐乳的生意又能长期做，便打算将宅子、和腐乳方子卖给玉娘。 短短几个月，就卖了将近六千罐，这生意，落在谁头上，都是长久挣钱的。 李珍珠知道，一家子去京城花费定然不会小，开口就要二百两银子。 但玉娘是个人精，虽然知道腐乳生意能长期做，可她一个月才挣多少？二百两银子，得挣多久才挣得回来？ 玉娘压价到一百两，舌灿莲花地忽悠李珍珠。 好在李珍珠跟林溪学了不少，比起以前有长进，没一味听玉娘的话，最后，以一百五十两银子成交，连着老宅一起卖，同时，也转让了跟王婆家合作的合同。 一大早，刘荷花和李珍珠出门，便是干这个事。 而玉娘那边，需要交接、教她做腐乳，还要跟王婆说清楚，便多花了一些时间。 导致一家人，天将黑了才赶过来。 听了刘荷花的话，林溪连连叹息。 大意了，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回到之前的小镇，林溪开了两间客栈。 男人一间女人一间。 不是林溪抠门，而是，这一大家子，吃喝住行，消费实在不低。 卖铺子房子腐乳方子，一共二百七十文，加上店里营业的钱，约莫三百两。 林溪身上有一百二十两，一共有四百多两银子。 到了京城，还要安置，都少不了要花钱打点。 反正自带了被子，完全可以打地铺，能省则省。 让林溪没想到的是，毛驴的住宿也要花钱！！ 一家八口人，加上那么多被子，驴车根本装不下，也拉不动。 明日还得将驴退了，换成马车。 两匹马拉一架车，没有经验，估计她赶不了，少说要两架马车。 一架最便宜也要三十两，两架，就去了六十两。 “哎哟~”林溪开始无病呻吟，“我这心，怎么就这么疼……” 第189章 老娘心脏受不了刺激 “ 奶奶，你没事吧？”妙妙体贴地给林溪拍着胸口，“奶奶要是不舒服，咱们歇两天再赶路也行的。” 林溪：…… 她没有不舒服，是她的钱袋不舒服…… 休息一晚，第二天，林溪将驴车赶回昨日养马的那里。 这回不用验什么资了，她拿出一叠银票时，那马夫舔着笑脸，给她办了单据，就带她去选马。 林溪不太懂马，让小七搜索科普资料，根据资料询问了几个选马的专业问题，装成专家的模样。 没多久，马夫重新挑了两匹马，“这马可是上好的马，性子温顺，三十两银子，连着车一起，这个价你上哪都买不到！” 林溪根据对方的表情，看出的确无可退让，这才掏钱，买下了两架属于自己的车。 上一世，她少年时，住在乡下，养过马，会赶马车。 而张三，是个混混，没少跟着那些阔少爷混，虽然没赶过马车，但是见到别人赶过。 一路上，跟马儿磨合了半个时辰，才真正踏上了旅途。 冬天出远门的人并不多，路上见不着什么车，偶尔碰着的，也是商队。 接近年关，大家都要忙着攒钱买年货等着过个肥年。 林溪以为，第一次离开家，孩子们会不习惯，会想家。 没想到，一个比一个兴奋。 嫌路途奔波遥远的，似乎只有她一人。 刘荷花兴奋道：“我还没在外头过过年呢，不知今年这个年，我们能不能找到住处，找到吃的。” 李珍珠拿着镜子，摆弄着她那张脸，“找不到，就在山里过夜呗，反正咱背了锅和粮食，不愁饿肚子。” 妙妙眯着眼睛，“想想就刺激。” 林溪：…… 老娘的心脏受了刺激。 你们以为出远门好玩？ 那是还没到哭的时候。 西南方冬日很少下雪，可它下雨啊！ 一点雨丝飘来，就寒彻骨髓。 想想这才深冬，越北上越冷。 林溪这个车夫，是一点也不想亏待自己。 路过临县时，去买了一件又厚又大的斗篷，她个子矮，斗篷拖地。 只好拿针线缝了一下，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斗篷，瞬间变成了地摊货。 老人有了保暖的东西，小孩也得有吧？ 小孩都有了，那女人的肯定少不了。 还有张三这个车夫，若是冻坏了，其余人不会赶马车，可就走不了了。 给张三都买了，又怎么好亏待另外两个儿子？ 最终，林溪含泪买了八件斗篷，还不是皮料的，就花了二十两银子！！ 怪不得乡下人会穷呢，辛苦劳作一年，眼见着攒下点钱，然后修房子、给儿子娶媳妇、买保暖衣物、吃喝下来，不欠债就阿弥陀佛了。 腊八这天，来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眼见着前路没有尽头，林溪当机立断，找了块平缓的地方休息，这晚在山上过夜。 当然，马车上是不够睡的，只能换着睡，留人值守。 捡了柴禾，生火架锅，煮起了粥。 碎米粥，腊八节煮的，也算是腊八粥了。 一家人围着火堆，吃得十分畅快，只是没有咸菜，林溪很想念她的腐乳。 第190章 竟然还有一个月才到！ 接近年关那几天，天气反而晴朗了，众人脱下繁重的披风，悠闲地赶路。 林溪也想脱，可想到缝披风时，她偷偷缝进了几张银票，便不敢脱，生怕遇到贼，将她的披风顺走，那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年关的人都很忙碌，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林溪便带着众人在一处小镇上落脚。 幸好还有不少来往商客回不了家，客栈为了挣钱，坚持营业。 几人也不算露宿街头。 只是不再赶路，林溪怕被过不起年的人盯上。 路上，林溪买了一本三字经，一有时间就教两个孩子背三字经。 一群人赶路，终究比她一个人赶路愉快许多。 大年夜，林溪斥巨资，在客栈点了一桌子好菜。 肚包鸡、酱肘子、八宝饭、猪尾巴等等…… “娘，这是咱家吃过最最最好吃的一顿饭！”张二夸张地嚷道。 林溪连连“嘘”了几声，蠢货，讲这么大声，是说给别人笑话的？ 每个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最后还剩下半只鸡，半条鱼。 剩下的，自然不可能拿给人家倒了，林溪连盘子打包回房，第二天又拿出来，叫后厨热一热，就着馒头又是一顿。 给客栈后厨都整无语了。 这一群人，一个个披着光鲜亮丽的披风，还赶着两架马车，怎么看都不像吃剩饭的人。 然而，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大过年！ 大年初三，休整过来的众人，开始出发。 住了几天客栈，人的吃住加马儿的吃住，就花了二两多银子。 就这么走走停停，从寒风彻骨，走到了春暖花开。 估摸着时间，林溪猜测，快到京城了。 尽管带出来的钱不少，可坐吃山空，少下去的根本补不回来。 加上卖马养马的，吃喝住宿，约莫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也是大家懂得节省。 剩下的钱，都是银票，缝在了衣服里。 林溪叫小七探路，小七说，还有约莫一个月就能到。 已经走了三个半月，从十二月走到三月半! 现在告诉她，还有一个月！ 虽然比预计的六个月少花了不少时间，但林溪还是觉得，自己大抵是走遍了整个亚洲，这个国家，版图还挺大，难怪一路过来，遇到的城镇看起来都挺富庶的样子。 这日，天气很好，春风也很暖。 林溪脱下冬装，换上了春装。 官道下方有一条蜿蜒的河流，林溪才说要下去洗洗衣服。 就看到张大和张二急忙换下他们的衣服，往媳妇身上一丢，就让他们去洗。 林溪：…… “我说很多遍了，自己的衣服洗，你们这是把媳妇当老妈子用？” 两人悻悻地拿回衣服，连着老婆孩子的那份抱走，灰溜溜地去往河边。 张三龇牙讨好地冲林溪笑，抢过林溪的衣服，和那件厚厚的披风。 “娘，我帮你洗。” 只留下女人孩子在官道两旁，放马的放马，生火的生火，焖饭的焖饭，忙得不亦乐乎。 【宿主！】小七突然从树林里飞出来。 林溪被它的大呼小叫，吓得浑身一抖，心声没好气道：“有事说事，别大呼小叫的。” 【有人！】 “有人就有人，又不是没见过人。” 小七一翻白眼，换了个说法，【有贼！】 “什么？” 第191章 有土匪，这回栽了 树林过去，是连绵的群山。 小七说，山上有土匪，看到炊烟，知道是路过的旅人，现在出山了！ 说直白一点，就是一大波土匪正在来袭。 “完了，马！”林溪顾不得锅里饭，拔腿就往树林里去。 刘荷花带着妙妙放马，见她来，笑盈盈问：“娘，饭煮熟了？” “快，走！”林溪简短地说了两个字，拉起马转头就走。 一边套马车，一边朝河边喊：“老大老二老三，回来！” 从官道下去，是一条又长又缓的斜坡，距离并不算近。 张大听到了林溪的喊声，还以为是饭熟了，催促他们快点。 他扯着嗓子就喊：“你们先吃着，我们还没洗完！” “回来，别洗了！” “你们先吃，不要管我们！” 在这通讯只能靠吼的年代，传个话实在太难了，林溪顾不得几人，叫刘荷花赶紧套马车。 刘荷花一头雾水，听到林溪说有山匪来了，她顿时飞一般地套好马车，把锅往车上一放，把妙妙和乐乐抱上车。 从未赶过马车的女人，拿起了鞭子。 李珍珠愣了一下，也跳上林溪所赶的马车，女人孩子就这么着急上路。 那边，正在卖力洗衣服的三兄弟，一回头看到远处有马车。 张三还嬉笑着说：“瞧，那俩车是方才被我们甩在后面的吧，这么一会儿就赶上来了。” 张大一看，“蠢货，那是咱家马车！！” 哎呀，他们怎么就走了！ 刚喊完话就跑了，这是要丢下他们啊！ “娘！等等我们！” “媳妇，别跑啊！！”哥几个抱着湿哒哒的衣服，拔腿就追。 林溪只是想先跑开，找个安全的地带休整，等土匪走了，再回来找他们。 计划是好的，可没料到的是，对方是骑马下的山！ 望着从小路冲下来拦在路中央的马儿，林溪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不用多言，她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人是冲她们来的。 足足有六个人，每个人都扛着大砍刀。 “哟，还有妞呢。”前方骑马的一个黑衣男人，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右眼上套了一块黑布，嘴上，说着俗气的开场白。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林溪：这周边的树比你年龄都大，说是你栽的，鬼都不信！ 林溪想掉头往回走，奈何道路不宽，还有两架马车，掉头并非易事，而且，人家骑马的，肯定比她们的马车跑得快。 这回是栽了。 刘荷花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听说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握缰绳的手剧烈颤抖着。 而林溪，冷静从容许多，“诸位好汉，我们就是穷苦路人，哪有什么钱财。” “没有钱财，但是你车上这妞不错。”独眼龙扯着半边嘴角。 他身后的小弟也笑，“后面那妞也不错，够咱弟兄们玩玩了。” 李珍珍坐的林溪的马车，走在最前面，将一行人的恶言恶语听得十分清楚，脸都吓白了。 “娘，怎么办……” 她是完全没了主意。 对方是为财而来，可她们根本不剩多少钱，去京城还有一个多月，这一大家子还得找地方落脚。 哪里能折半点钱？ 第192章 劫色啊，早点说嘛 “诸位好汉，到底是为财来，还是为色来？”林溪尝试着谈判。 独眼龙嘿嘿两声，“哥们儿只爱钱，不过你们没钱，那就顺道劫个色好了。” “哈！哈哈哈！”林溪忽然仰天长笑。 独眼龙一愣，“你笑什么？你难道就不怕？” “早说劫色嘛！”林溪“蹭”地跳下马车，朝几人走去，神色坚定。 独眼龙被她这架势吓到，勒着马儿后退。 心中疑惑不解：这矮墩子，怎的走得这么吓人？ “我最喜欢被人劫色了，嘿嘿嘿……”林溪哂笑，“我看好汉也是性情中人，既是劫色，那还是讲个你情我愿更舒坦不是？就是想要的动作，咱都能配合。” “我靠！”独眼龙连着身下的马儿不住后退，“你这婆子，莫不是疯了不成？” “就是。”小弟附和：咱是劫色啊，娘们儿不应该吓得抱头鼠窜，让咱们邪恶地去追吗？ “哎呀，遇着都是缘分。”林溪停在那几人前方，抬起脖子仰望，“我们正逃命呢，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儿耗。” 独眼龙皱眉，“逃命？逃什么命？” “唉~”林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来话长，我们娘几个，在后头的县上，没耐住寂寞，手痒绑了几个男人侮辱了，哪知道，就将花柳病传给了他们，那几人气不过，买凶杀我们。 追杀我们的那几人，在前面的镇子上，被我反杀了，这会儿正被官府的人追呢，只怕官兵要不了多久就要感到了。” 林溪看向独眼龙，“喂，你是他们老大？” “呃……是……”独眼龙被林溪的那番话整得有些无所适从。 “我们娘几个赶了好些天的路，也是有点饥渴了，要不……”林溪眯着双眼，色眯眯地舔了舔嘴角，“你先来？” “呃……”劫色，第一回遇着这么主动的，独眼龙一伙人都被整不会了。 林溪暗中松了一口气，“怕什么，我们都是正经人，就是有点花柳病，反正染上了也不会立马死。” “正经人……”独眼龙嘴角扯了扯：正经人谁特娘的会得花柳病？ “小哥，来嘛。”林溪笑眯眯地勾引，那眼神，情真意切，似乎想将对方生吞活剥。 “我们娘几个染上了那种病，也活不成了，加上身后有追兵，也逃不远，就想临死前找个男人快活快活。我瞧你身强体壮的，本钱应该不小。”林溪故意下流地往独眼龙肚子下方瞟。 后者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娘的，遇到疯子了，还是个带病的疯子。 碰不得，不敢碰。 “大哥，我看她们的穿着，也的确不像有钱人，而且，还有那病，要不……算了？”一个小弟小声地说。 被林溪听到，只见她一叉腰，“怎的？瞧不起我年纪大？有点病怎么了？有病就该被歧视？你们也太不道德了！” 独眼龙：…… 怎么办，他竟然因为内心瞧不起这几个不检点的女人，而感到了一丝丝愧疚…… 但是，他可是狗头山的老大啊！ 年后第一回下山，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第193章 遇着疯了了，快撤 独眼龙扯开右眼的布，右眼眯了眯，适应了光线以后，两只眼睛打量着林溪。 “啧~” 头发油得发亮，那脸也油得反光，这个子，只怕还没他腿长。 “算了，哥几个也是道上出了名的好人，不爱欺负弱小。” 李珍珠和刘荷花听了，面上一喜。 只有林溪皱了皱眉，有不妙的感觉。 下一秒，就听独眼龙说：“哥几个就放你们一马，不过，这两匹马得留下。” 果然！ 信这些土匪的话，不如信她是皇太后。 “去，牵马。”独眼龙下令，他身后的人立马下马上前。 “大哥，马车要不要？” “山上不通马车，就不要了，里头的破烂也不要。” “嘿嘿，大哥，我知道，这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溪：…… 林溪：……………… 我谢谢你啊，一线侠。 林溪倒是想反抗，但是，一把把磨得发亮的铁刀，横在她们几人的脖子上。 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马儿被抢走。 两个儿媳妇早就被吓傻了眼。 虽说破财免灾，可她们吓傻的样子，在别人看来，或许是淡定了，只怕会给对方一种她们有退路的错觉。 ——退路，就是有钱，不然身家全部被拿走，换了谁不拼命？ 林溪鼓起勇气，推开自己脖子上的大刀，朝着牵她马的那人扑过去，一下子跳到对方身上。 “不行！你们拿了我的马，我还怎么跑路？追兵马上就要到了！” 被林溪缠上的那人浑身一震，像是得了花柳病一般，浑身难受，拼命甩开林溪。 林溪一屁股摔在地上，那几人已牵着马后退。 “杀千刀的，好好的色你不劫，抢我的马，这是要我的命啊！” 林溪一边喊一边爬起来，朝牵马的人跑去。 刘荷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抢她们的马，跟杀她父母有何区别？ 刘荷花跟在林溪后头追，却被林溪不动声色地拉着了手。 林溪没看她，而是恶毒地看着那些土匪，又跳又指，嘴里还骂得难听。 “老哇抓的，缺德鬼！给我站住！你可以骑我，但是不能骑我的马！” 刘荷花：！！！ 李珍珠：？？？ 独眼龙：……………… “娘的，遇着疯子了，兄弟们，快撤！！” 一行人，翻身上马背，牵着林溪的两匹马，落荒而逃。 “等等！！”张三几人追了上来，不要命地喊。 林溪也喊：“完犊子！！那些官兵追来了！！！” “快跑！”独眼龙带着一群手下，钻进林中，很快逃远了。 林溪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在心里唤小七跟去盯着。 小七暗暗冲林溪竖起大拇指，一溜烟跑了。 “娘，娘你没事吧？”刘荷花最先反应过来，去扶林溪。 林溪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扶，她站起身，就往树林里去。 刘荷花蒙圈了：娘莫非要去追那几个人，好好快活一番？ 她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就听到林溪说：“别过来，我解个手，差点给我吓尿了。” 刘荷花：…… 李珍珠：…… 第194章 完了，银票，碎了 解决了人生大事，林溪从树林里钻出来，张大几人浑身湿哒哒地赶到。 望着空空的马车，又看了看在场的人。 全都齐了，那么，马儿呢？ “被抢了。”李珍珠声音还带着颤抖。 张二急忙把衣服放在车辕上，“媳妇，你们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娘急中生智，不然我们，我们就……”小女人头一次遇到这么凶险的情况，说着说着就哭了。 “那刀，冰冰凉凉地，就搭在我脖子上，相公，我差点见不到你了，呜呜……”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二抱着自家媳妇，柔声安慰。 林溪瞪大了眼：老二变了。 就连张大，也抓着刘荷花的肩膀上下打量，无比懊悔：“早知道我们就不洗衣服了，若我们在，也不至于会被抢。” 林溪：老大也变了。 只有张三，一个孤寡，没人可抱，只能抱着湿哒哒的衣服，不知该说点什么，最后，看向马车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你俩没事吧。” “没事。”妙妙牵着乐乐的手，“多亏了奶奶，不然我们死定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那些土匪反应过来，我们就走不掉了。”林溪沉声道，“虽然马没了，但咱命还在。”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想想，怎么走？ 张大一撸袖子，“车上这么多行李，靠咱们也背不动多少，这车好歹是花钱买来的，不能就这么丢了，娘，我来拉车。” 对此，林溪没意见，反正不要她拉，怎么都行。 刘荷花苦中作乐笑了笑，“那我在后面推。” 大哥大嫂都表态了，张二自然不好懒着，将洗好的衣服搭在马车上，“我也拉。” 路上，老大老二吭哧吭哧拉车，张三一脸心疼。 当然，心疼的并不是大哥二哥，而是银子。 “娘，咱们的马养得那么肥，就这么没了，一下子损失我半条命，我的心好痛。” “半条？你的命值一百二十两？” “……不值。” 还有一个月的路程，拖家带口，走路是不现实，到了城里，还是要买马。 林溪重重叹了一口气，幸好，她在衣服里缝了…… 等等！ “我的衣服！！” 林溪突然叫出声来。 众人一脸茫然，“娘，你衣服怎么了？” “我的披风！” 缝了银票的披风！ 林溪扫了一眼马车，车辕上重叠地挂了很多衣服，她翻找出自己的披风。 扯开当初缝的线。 好消息：银票还在。 坏消息：被洗成了碎渣。 林溪一点点捡出衣服里的碎纸，心如刀割，“完了，都完了……” 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只剩下衣服里的二百五十两银票。 “什么完了？”张三清澈的双眼透着愚蠢，“娘，好好的衣服你干嘛撕了。” 林溪感觉天都塌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呢喃着：“没钱了，咱们没钱了……” 林溪悔得捶胸顿足，好端端的，洗什么衣服！ “我缝在衣服里的二百五十两银票，碎了，碎了……” “什么！！！” 张三眼珠子差点惊得落下来！ 第195章 一定能白手起家的 苍天呐。 他好不容易勤快一回…… 为了在娘跟前表现，给娘洗衣服的时候，他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生怕哪里没洗干净。 早知道他就随便涮涮水得了。 张二气愤地拍着张三的后脑勺，“蠢货蠢货！” 张三呜呜哭道：“娘，他骂你。” 林溪：…… 该骂。 该骂的。 现在，回不了家，去不了京城，该如何是好？ 一家人垂头丧气地停在路边，也不怕土匪折回来了。 ——折回来，也没钱能给他们抢。 这就叫，光脚不怕穿鞋的。 男人蹲在路边挠着头，女人孩子抱在一起，为平白失去的银票痛哭流涕。 躲过土匪时，她们还暗暗惊喜来着…… 哭了一会儿，林溪深吸了一口气，“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先到有人的地方再说！荷花珍珠，你们身上可还有钱？” “有一点，是之前娘给的工钱。” 两人翻找着包袱，凑出了不到三两银子。 林溪握着碎银，心中渐渐恢复了些勇气。 “不怕，咱们在青阳县能白手起家，现在一定也能！” 林溪在给自己打气。 然而，张三说：“青阳县好歹有铺子……” 张二：“还有个老宅……” 刘荷花：“还有锅瓢碗盏。” 林溪：…… 算了，还是变卖棉被、披风、脂粉、以及马车吧…… 众人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张二弱弱举手：“娘，我、我有话想说。” “说。”现在没有什么话是听不得的，就算他又想去拉屎，林溪都没什么脾气了。 然而，张二却忽然脱下鞋子。 本来就心酸的众人，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呕出来。 “爹，你太臭了。”乐乐捏着鼻子。 “出门在外，哪有不臭的？还嫌弃我，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头发油得可以炒菜了。” 张二一边吐槽，一边将手伸进鞋子里。 众人更嫌弃了。 这嫌弃只坚持了两秒钟。 当看到张二从鞋底掏出一张小小的银票时，众人眼睛顿时一亮。 “相公，你……何时藏的钱？”李珍珠讶然地看向张二。 不知该气不该气。 钱是大家的，他却藏了那么多！ 可若不是他藏了那么多，现在可真是走投无路了。 林溪悠然叹了一口气，“老二有功有过，就不追究了。” 说到底，丢财是林溪的自己问题，她没法责怪任何人。 聊胜于无，二十两银子，想想办法，接下来怎么过吧。 远离了方才那座大山，小七说土匪全都回窝了，林溪这才让大家休息。 耽搁这么久，肚子早就饿扁了，众人便在路边拾一些细小的柴枝，捡了石头垒灶，继续煮饭。 刚才的饭煮到一半，这会儿成夹生的，吃不成，加点水，煮成粥。 水壶倒空了，索幸离镇子不远，林溪没让人去河边灌水。 填饱了肚子，太阳也要落山了。 到镇子上时，每个人都累得虚脱。 依旧是两间客栈，不过现在只住得起狭窄的下等房。 男女各一间，加上沐浴的热水，人多，用水也多，加上房钱，一间六十文钱，一晚上就花去一百二十文。 第196章 气不过，去衙门告状 这么住的话……县城里的客栈贵，往高了算，住宿一个月大概要五两银子。 还剩下十五两，省着点吃喝的话，应该能撑一个月的。 但是！ 前提是有马拉车。 现在少了这个前提，就得买马。 就算把衣服被子都当了，倾家荡产也只能勉强买一匹马。 这么多人的行李加起来，都能塞满一个车厢，根本没有人坐的地方。 就算人能坐在行李上，一匹马，天天拉这么多人，也会累死在半路。 林溪躺在床上，烦躁地抓着头发。 不买马，那么多行李背不动。 在外游荡这么久，林溪深深地感受到了一只碗对旅人的重要性。 她一双筷子都舍不得丢下。 那么，还是得买马。 …… 第二天，林溪问到了卖马的，在村子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找到养马场。 一问价格，最差的都要五十两一匹！！ 因为这边多耕地，没有多少放马的地方，大多数时间要买粮草，所以，马贵。 林溪：…… 她那三十两还送车品相又好的可怜的马儿啊。 林溪只有二十两银子，原本是计划价格合适的话，将行李都给变卖了，凑一凑，买俩马车，快快地赶路。 没钱就啃面饼、睡野外。 哪知，竟是连睡野外的机会都没有。 林溪又盯上了驴。 反正不赶时间。 这一头驴就五两银子，那么，还能剩十五两，省吃俭用……也不够。 乘马车一个月的路程，走路恐怕要三四个月。 三四个月，十五两只勉强够住宿，吃喝没有。 那就钱拿来吃喝，住野外。 林溪最后，买了一头驴，了一架马车，只留下一架，用来拉行李和孩子。 她跟大家解释，众人都听她的，没有意见。 在这镇上耽搁了一天，林溪在脑海里想了很多挣钱法子。 坐吃山空太可怕，还是得有收入来源才行。 要能赶路，还能赚钱的，也只能卖烤串了。 那个有移动性。 前提是！ 要定做个长的铁炉子。 林溪傍晚就去打铁铺子问了。 这个时代，铁器管控严格，打铁还要文书，证明你这个东西，是官府允许的。 之前在青阳县，去买大铁锅时，就弄过一回。 烧烤架买不到，炭盆又不实用。 林溪心灰意冷出发，打算去大点的地方看看。 没有马，行路变得艰难。 原本一个时辰就能到县里，愣是走了一天。 林溪实在气不过，叫小七探路，她直奔衙门去，击鼓鸣冤。 “大人，狗头山出了人命，民妇特来报案。” “出人命？细细说来。”县太爷正色道。 于是，林溪就编了一段，在狗头山下停脚，看到六个土匪骑马上山，抢了路人，还将人杀了。 “他们杀人时，还狂叫着说，他们是狗头山的山匪，就是县太爷见了他们也要下跪，民妇担心他们会再伤人，所以就来报案了。” “这么猖狂？”抢人杀人，还骂到他头上来！ 县太爷很气愤，当即派了一批高手，前去狗头山剿匪。 林溪趁机说，她有两匹马被抢了，求县太爷帮忙找回来。 第197章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从衙门出来，张三疑惑问：“娘，您为何说，他们杀人了？” 乐乐：“对啊奶奶，分明是我们被抢啊。” 林溪仰头看天，“像我们这样的市井老百姓，谁愿意出动人马为咱们讨公道，为了避免被敷衍应付，我就将事情往大了说，这样，衙门就不能不管。 解决不了矛盾，就放大矛盾，事情只有关乎到大家的利益时，才会有人上心。” 大人都听懂了，乐乐和妙妙理解不了，一脸茫然。 林溪也不再多言，“走吧，找客栈，等消息，若能找回马就好了。” 这一等就是两天。 第三天时，衙门闹了大动静。 说是抓到十余个欺男霸女的土匪，游街示众。 林溪一喜，跑到衙门问马儿的事。 县太爷却黑着脸，神情严肃，“你还敢来？” 林溪：？？ “你报假案，欺瞒衙门，按律法应当打入大牢，关押两个月，本官不找你麻烦就算好的了，还想要马。” “可是……他们抢劫，官府也得管啊……” “你说杀人，情节严重，吓得本官心急。” 狗头山地势险峻，衙门的人剿匪时，不幸牺牲了两人，其中一人是县太爷的亲戚，县太爷正伤心难过，被林溪撞了枪口。 幸好，只是被教育了一通就放走了。 不奖不罚。 林溪：…… 不是，你心急出错，关我什么事？ 不过，她的确报了假案，理亏。 林溪郁闷地回到客栈，脸色铁青。 张大等人看出了结果，也没问她。 李珍珠笑着说：“咱们赶着驴车慢慢走，也当是游山玩水了。” “是啊是啊，奶奶，别难过。”妙妙拉着林溪的手。 林溪心头一软。 她没保管好钱，害得大家只能辛苦走路，还不敢吃饱，然而，却无人怪罪她。 “好，我们就游山玩水。” 林溪想开了。 身边有伴，有家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家。 一路走来，林溪都没能做成铁炉子。 唯一一家肯接单的，打铁匠回家探亲，要半月才回来，林溪等不了那么久。 两个月后，原本还胖嘟嘟脸圆圆的众人，都瘦了一大圈，去年做的新衣服穿在身上，一个比一个宽大。 一栋破庙中，林溪望着手上的一串铜板长长叹息，“只剩这点了，但是，预估还要走上一个半月。” 时间即将进入六月。 林溪穿来这个世界，也快满一年了。 原以为，就是一个小小的任务，以她的经验，拿下一个男人不成问题。 谁知道，光是活着就用尽了力气。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呐。 林溪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什么男人，男人于她来说，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她都快饿死了，装饰品拿来干什么？ 吃饱穿暖，有闲情逸致的话，装饰品拿来玩两天，玩腻了就换一个。 林溪信心满满离开青阳县，一走半年，已经不想做攻略任务了。 小七也陪得毛焦火辣的，从最初的催促，到现在的默默无言。 它也不想催，催不动了。 爱咋咋，毁灭吧。 不影响它拿系统局的工资和领五险一金就行。 第198章 我这艰难困苦的统生 夏季的天，就像受委屈的小媳妇，说哭就哭。 几人时常被淋成落汤鸡。 幸好，走了这么几个月，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不至于淋雨就病。 不然，会死人的。 因为没钱买药看病。 林溪把手上那串铜板翻来覆去地数，一共八十八文钱。 数字是好数字，但单位不是好单位。 住的地方，也从客栈下等房，变成了破庙。 下一站，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着破庙。 “唉~”林溪无奈地抬头看天。 照现在的速度，还有一个月才能走到京城。 林溪盯上了仅剩的几床棉被。 “娘，你……在打它的主意吗？”刘荷花抱着被子，“虽说天热可以不盖被子，可咱们到了京城，还需要落脚……” 林溪：…… 是啊，到了京城，还得找落脚的地方，少不得要花银子。 “不行，咱们得想办法搞钱。”林溪握着铜板道。 张三一下子从灰扑扑的地上坐起来，“娘，这个我擅长。” “嗯？”众人都看向张三，等着他的好意见。 “咱俩都是老江湖了，可以拿这些钱，去赌坊摸上两把……” 张三的声音越来越小，脖子也越缩越短，“这不……来钱快嘛……” “去得也快。”林溪正色道，“想个正经的法子。” 卖烧烤，局限于没有烧烤炉，捡破烂吧，这个时代根本没什么破烂。 大家一筹莫展。 只见林溪突然邪恶地勾起半边嘴角笑了笑。 小七忽然浑然一抖，【宿主，你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张三也愣了愣，“娘，你不会是想……去抢吧？” 刘荷花严肃道：“卖身可不行，我宁愿讨饭。” “嘿嘿嘿……”林溪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深山，“睡觉，明日再说。” 众人心里都挂着疑惑，本该睡不着，但走了一天，身体还是没扛住，很快睡了。 只有小七，这个没用的东西，被林溪奴役出去山里找东西。 “我要求不高，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的，你随便找那么一两个就行。” 【宿主，你当人参灵芝是大白菜，随处可捡啊？】 “我不管，我只知道别的穿越女主进山就能捡到，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你把枕头垫高一点。】 “我不管，我就要，不然我就不做任务！”林溪傲娇地扭过头去。 小七的身形顿在半空，最后，还是哭着飞了出去。 【我这艰难困苦的统生啊……】 天一亮，林溪就睁眼了。 又是晴朗的一天。 林溪踢了踢张二，又叫醒李珍珠。 实际上，这动作也将其他人也吵醒了，大家揉着惺忪的眼，看向林溪。 “老二和珍珠跟我进山寻宝，其余人原地看守行李。”林溪吩咐。 “寻宝？”张二眨了眨眼，“娘，山里能有什么宝贝让咱们寻？” 李珍珠一巴掌拍过去，“你忘了咱们当初是如何起家的？” “哦~菌子！”张二恍然大悟。 对啊！ 可以进山捡菌子拿去城镇卖钱啊。 有了挣钱的希望，大家就都来劲了。 第199章 林溪进山寻宝 原本林溪想让男人进山的，只是留女人孩子在这儿不安全，便只叫张二和李珍珠，留下能打的张大和机灵的张三。 昨晚小七寻了一夜。 人参灵芝是没有的，小七说找到了一片野果子，就在树林里面。 林溪迈着小短腿，激情满满地走在茂密的丛林里。 李珍珠赶后，张二背着背篓在最后——背篓是家里带来的，当初装了碗筷和锅。 走了约莫两刻钟，小七悬浮在一块草地上方。 林溪拿着木棍拍打着草丛，一边抬眼四处望着，“连棵果树都没有，哪里来的野果子？” 【喏，这不就是。】小七落在一片绿色、像芭蕉扇的小叶子上。 林溪这才发现，地上铺满了绿油油的“芭蕉扇”。 【这叫野地瓜，这个时代的人称作‘地枇杷’，口感酸甜，很好吃。】 “地枇杷……”林溪闭了闭眼，一脸失望。 六月六（lu），地瓜熟，说的就是这玩意。 好吃是好吃，但是这东西不算常见，果实也没那么好挖。 “还有别的吗？”林溪心里问。 【没有了，小七找了很多山，就只有这个能吃。”】 “挖吧。”林溪抓着手中木棍，招呼张二和李珍珠开挖。 “娘，这玩意我们老家也有，但是好像不结多少果子。”张二捡起一个，掰开就咬，“……寡淡无味，好难吃，这能有人买吗？” 小七张嘴，正要科普野地瓜，就听到林溪淡淡地说：“野地瓜有公母之分，公的不好吃，母的才甜。” 李珍珠看向林溪，“娘，怎么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看颜色。”林溪从土上捡起两颗，“母地瓜的颜色偏粉，而公地瓜的颜色偏棕。另外，也可以通过野地瓜的茎来判断公母：茎上有白色短柔毛的是公地瓜，反之没有的是母地瓜??。” 成熟的母地瓜香甜如蜜，远远就能闻到它的香气。 而公地瓜在果实外面会长有很多黄白色的“瘤子”，这样的野地瓜里面果肉已经干了，是不能吃的??。 这一片，长了半座山的野地瓜藤。 一些地瓜浮在土层表面，可以直接捡，大多数埋在土里，得挖。 好在这地方的土质不算太硬，用木棍就能撬开。 地瓜结得比较分散，不好找，一个半时辰，才挖满背篓。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聊胜于无，能卖一点是一点。 往回走的时候，林溪目光在各种野草上掠过。 野草这种东西，在不懂的人眼里是草，在懂的人眼里是宝。 林溪怀着期待问：“小七，这么大的山里，草药总该有吧？” 随便挖点草药，都要比刨野地瓜容易吧？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宿主，小七的系统里，并无多少关于草药的记载。】 “靠！五个T的内存装的是什么？” 【五个T又不大，况且，我是攻略系统，又不是医妃系统，没有草药知识也正常，更何况，要充值会员增加储存量，才能再补充知识……】 林溪：…… “要你何用？” 第200章 最终还是走上了讨饭的路 背着一背篓野地瓜回破庙，已经午时了，刘荷花在附近找了些野菜，烙了野菜饼。 一行人简单吃过，便赶着驴车出发。 前方是个繁华的小县城。 林溪带着张三，找了个人多的街边，卖起了野地瓜。 来往的客商很多，许多穿着外地服饰，或许是没见过野地瓜，林溪一叫卖，没多久就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张三扬起灿烂的笑容，给路过的客人尝。 味道是不错，但是，价格根本买不上来，一文钱一斤还没有秤来秤，连装的东西的篮子也没有。 许多人没带篮子，就是想吃也没法买，流失了不少客人。 卖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一背篓的东西卖完，总共进账三十五文钱。 林溪长叹一口气，“蚊子腿也是肉，三十五文钱，够买三十五个馒头。” 八个人，三十五个馒头，也就是一顿的量——天天走路，劳累过度，饭量很大。 还是买粗面来烙菜饼子，能多吃两顿。 林溪又忍不住骂小七：“有你这样的系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别人要不空间灵泉，要不交易系统，你就一张嘴和5个T的内存，一点用都没有。 做个任务整得跟逃荒似的，你说说你，给老娘这副老旧的身子就罢了，现在还饿瘦了，若你是年轻王爷，你看得上这副身子？” 小七：【看不上，当然看不上。】 “滋滋……”小七再次屏蔽听觉。 只要我不听，她就骂不着我。 同时，也在心里骂道：谁叫你拖家带口了？若是一个人，钱不仅够用，还早就到京城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溪每天都会叫小七去山里寻宝，她再带人直奔目的地去。 有时候能挖上几株好看的野花、兰草什么的，偶尔也能采到些野果子。 当然，并不是每天都有收获，也不是每次都能将东西卖出去。 一睁眼，八张嘴要吃饭。 从一开始的野菜饼，到后面吃粥糊糊，能见底的那种。 当然填不饱肚子，一泡尿下去，又饿得前胸贴后背。 大人还能撑，娃娃饿得可怜呐。 实在没有吃的那天，林溪就仗着自己脸皮厚，去挨家挨户讨饭。 运气好能得一碗，够两个孩子吃饱。 时间长了，讨饭的就不止林溪一个，刘荷花张大几人，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拉不下脸。 后来，饥饿下，也顾不得那么多。 几人分开去讨，大家回来，凑一凑，也能对付一顿。 因为一路还要挣钱，行程又耽搁了。 七月半才到达京城外五十里的小镇上。 小镇外头有个庙，不是废旧的，但是香火不旺。 林溪一行人，赶着驴子进去时，吓了一跳。 这庙里，好多人！ 有赶考的书生、无家的乞儿、甚至还有神志不清的疯子。 几人一进庙门，就有许多眼睛盯过来。 李珍珠心里直打鼓，“娘，这里总感觉不安全。” 林溪也这么认为，但是眼见外头就要下雨，不在这儿落脚，就只能淋雨。 “别怕，咱们人多。”林溪还是带着大家进了庙里，找了个角落落脚。 毛驴拴在外面，然后在庙门口生火做饭。 第201章 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一夜平安。 倒是有人对林溪的行李动了心思，可他们人多，又有张大三弟兄轮流看守。 最终，什么都没丢失。 最后一顿的粮食，昨晚吃掉了，早晨，拿水壶随便漱漱口，拉着毛驴继续上路。 下午，终于见到了巍峨的城门！ 众人又黑又油的脸上，绽开了欣慰的笑。 张三：“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来京城，青阳县那伙曾经瞧不起我的，现在肯定羡慕。” 妙妙：“小叔，他们羡慕咱们要饭吗？” 刘荷花：“娘啊，我出息了，我竟然走到了京城！” 张大：“有啥好激动的……累死爹了。” 李珍珠：“唉~离家那么远，以后想见我爹娘一面，难如登天。” 张二：“咱都城里人了，等咱们挣了大钱，写信给爹娘，叫他们也来京城就是。” 乐乐：“附议。” 林溪：…… 还有心情发表意见呢？老娘都饿得双腿发虚了！ 林溪身上，一共只有二十文钱，其余人更是分文不剩。 也就是说，他们要用这二十文钱，在京城落脚。 不过，好在还有被子。 四床被子，在路上洗过一回，天热以后，就用来垫，直接铺在地上，这会儿黑得发亮。 要当被子，自然不能当黑漆漆的，价格上不来。 城外不远处有条小河，林溪让张三陪她进城买吃的，其余人去河边洗衣服，打整自己。 “之前捡的皂角还有吧？把被面也拆来洗干净，回头能多当一些钱。”林溪道。 陪了大家一路的被子，路上多次想当都没舍得，如今说要当了，真叫人心头难受。 林溪拿着二十文钱，进城买了二十个馒头。 “娘，这京城的馒头怎么这么小！”张三一脸失望。 就女人拳头那么大，两个他都吃不饱，更何况还饿了那么久。 林溪也觉得太小了，大城市的物价高，没有办法。 回到城外的河边，乐乐和妙妙看见林溪回来，兴奋地撒丫子跑过来，“奶奶奶奶，你看我爹抓到了什么！” 林溪一瞧，“鱼！” 好大的两条草鱼！ “太好了，本来还打算把馒头分两顿，晚饭有着落，馒头就都分了吧。” 二十个馒头，一人两个，还剩下四个，林溪掰开继续分。 大人孩子分一样的。 妙妙和乐乐比较懂事，知道大人吃不饱，没要多少，最后劝来劝去，林溪又将他们手上的那一半分了。 晚上的鱼，林溪动的手，因为野外没什么调料，就剩点盐，她怕刘荷花弄不好。 实际上，林溪来做，也是还有鱼腥味去不掉。 对于饿极了的人，恐怕生鱼都能啃，所以，大家并未觉得有多难吃。 加上一些附近找来的野菜，这一顿，每个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 “很久没吃饱过了，填饱肚子的感觉，真舒服。” 林溪换了干净的衣服，带着女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洗澡洗头，再顺便将脏衣服洗干净。 收拾一番，每个人总算是有了个人样。 夜晚，月亮很明，林溪烧起了火，架锅烧水，丢上一把艾草煮着。 周围都是艾草的味道，蚊虫不沾边，这一夜都睡了个好觉。 第202章 死过人的房子？咱们不怕 被套都吹干了，一大早，刘荷花和李珍珠就负责缝被套。 林溪带着俩娃去周边挖野菜，张三哥几个负责整理驴车，喂驴。 脏乱差的驴车，经过整理，也有了好看的模样。 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 若是忽略干瘪的钱袋，这一行人，完全不像穷的叮当响的苦难人。 一锅野菜分下来，虽没吃饱，却也不至于饿肚子。 林溪带着一大家子进城。 先是找了当铺询问当被子的事。 他们的都是棉被，去年年底才买的，看起来并不算旧。 当初买时，花了二十两银子。 连续问了几家，开价基本七八两，最高的一家，给到十两银子。 眼见价格实在谈不上来，林溪忍痛将被子卖了，总算得到了京城的启动资金。 几两碎银和一袋铜板，沉甸甸的，让人特别踏实。 至于那驴和驴车，林溪不着急卖，万一重新做豆腐生意，有驴拉磨事半功倍。 接下来，就是找住处。 通常来说，最便宜的房子就是城中村，林溪没敢走繁华的街，而是绕着阴暗的巷子走。 天黑都没寻到一处租赁的房子。 这晚，在城边的破茅草屋，跟一群乞丐住在一起。 城市太大，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林溪不敢让大家分散，走散了就找不着了。 于是，天亮就带着一家子一起去找房子。 傍晚，在城西找到一间茅草屋，墙是木板墙。 房子很古老，跟他们青阳县的老宅差不多，不同的是，西屋垮了，东屋有两间屋子，挂满蜘蛛网。 主屋稍微好一些，有三间屋子，堂屋有桌凳，左右两边的房子里，有两张木床。 “这房子，破是破了点，但收拾收拾也能住，而且，这里离水井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很是方便。”卖房租赁的中介笑着说。 林溪皱了皱眉，“这房子看起来还行，只是为何这么便宜？” 别处，一间房子，最低都要一两半银子一个月，而这房子，不算倒塌的东屋，还有五间能住人，还有个后院能种菜。 却只要一两银子一个月！ 林溪怀疑，是骗人的杀猪盘。 下一秒，中介小哥的话打消了她的猜疑，“这里头死过人，所以房子租不出去，你方才说只要能遮风挡雨、便宜就行，这个租不租？” 林溪：……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林溪本就死过一回，原主还是上吊死的，她不怕死人。 但是不能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你们怕不怕？” 众人有些犹豫。 刘荷花把众人叫到门外，低声交头接耳。 刘荷花：“我觉得能住，没有比这更便宜的房子了，再者，娘是天仙下凡，鬼肯定不敢沾边。” 张二：“对，有娘在，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张三：“荒郊野外都住过了，怕什么死人？若是真闹鬼，就抓来帮我们推豆腐，嘿嘿嘿……” 林溪在院子里，跟中介小哥讲价。 那中介小哥就要松口少收五十文时，刘荷花一行人回来了。 “娘，我们不怕，就住这儿吧，有比没有好。” 小哥一听，话头一转：“婶子，真少不了了，这已经很便宜了。” 林溪：…… “那就这儿，租吧。” “押一付三。” “我靠！”这小词一套一套的，林溪都怀疑是不是穿回了她的时代。 第203章 在新家落脚，收拾卫生 押一付三，也就是要付四两银子。 林溪哪里舍得？ 最后，磨尽嘴皮，又假装不租了，才免去一个月押金。 这晚，可算是有住处了！！ 大家不可谓不兴奋。 第一件事，就是架锅煮饭——换了钱以后，林溪果断入手了二十斤杂粮粗面。 第二件事，就是借着月光，打扫屋子。 把蜘蛛网扒了，在后院扒了些草，制作简易扫把。 然后，林溪拿了床上原先铺的，腐烂了的干稻草在屋里烧，又弄了艾草在火上熏，将虫子赶跑。 又拿桶去井边打水来洗床，将床板、床沿全部擦了个干净，天也快亮了。 男女各分一个房间，挤在床上睡。 床宽一米五，女人体量都不大，横着睡，男人那边就酸爽了。 好在睡野外几个月，身体早就习惯了，就是光床板，也睡得香喷喷。 这一觉，睡到大中午。 除了做饭吃，就是打扫房子。 人多力量大，一天时间，就将所有屋子、包括茅房打理得有模有样，还从屋里找到了两只水桶，不过没有扁担。 第二天，清理后院的那一小片菜地。 这房子，林溪最喜欢的就是菜地，农村长大的孩子，没有谁能拒绝家里有一块菜地。 接下来，浇水、翻土——没有锄头，当初只带了菜刀，所以，是用木棍翻的土。 张大去提水，张二就麻利地洗石缸，张三捡石头在西屋垒灶，而妙妙和乐乐，去房子后面的小树林捡细小的柴枝。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家付出劳动，没有一个人偷懒。 有时候，林溪会后悔心软，带上他们一起来；但更多时候，心里软绵绵的，出门在外，有家人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觉。 晚饭吃的还是饼子，没油，只放了少许盐，就着水吞咽。 家里人口多，还得增加两张床，就是有床板也行，毕竟才收拾出来的屋子，睡地上只怕会有虫。 落了脚，接下来就是考虑生存的问题。 李珍珠说，把她剩下的那些脂粉也卖了，有几文钱也好，林溪拒绝了。 她当初给自己买的那套也带来了，要攻略王爷的人，脸上自然得下点功夫。 要是李珍珠她们的都卖了，她一个人化妆打扮，未免也太羞耻了。 “娘，那咱们继续卖豆腐？”刘荷花看向林溪。 毕竟，他们是卖豆腐起的家。 菌子也有，只是没个店面，单是捡菌子卖，卖不出什么价。 林溪耸了耸肩，“我打探过了，周围几户邻居都是租的，都没有石磨，卖豆腐，咱们没法推磨。” “那……烧烤？” “卖烤串。” 林溪和刘荷花异口同声。 林溪：“咱想到一块去了，我先上街找找看，有没有能定做烤炉的。” 小地方找不到能做的，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肯定能找得到。 当然，林溪不找。 她直接吩咐小七去找，但凡能打铁的地方都给她搜寻一遍，林溪挨家挨户去问。 终于！ 在一个深巷子里，问到了一个敢接单的。 “二两银子。”那铁匠面无表情。 林溪：…… “小七，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小七：…… 【宿主，咱们问了十多家了。】 第204章 马不停蹄开始创业 林溪忍痛，斥巨资，定了一个长型烧烤架，带俩脚，能折叠的那种。 这打铁匠也专业，听懂了她想要的，三天后，完美交货。 一个一米长，七十公分高的小铁炉子到手。 林溪搓了搓手，“接下来，就是大干一场的时候。” 等炉子的这几天，林溪就带着一家人，去砍了几根竹子，坐在家里削签子。 她则花了两百文，去糟坊铺买了一些调料，全部炒脆了，按照一定比例，做了个辣酱。 这晚，一家人坐在堂屋串串。 有白豆腐、土豆、猪肉、青椒。 猪肉串瘦肉小肉串、五花肉片、以及骨肉相连，就有四种了。 至于豆腐和土豆，都是串片。 盆是现买的，肉是腌过的。 “今晚熬夜烧些炭块，明日下午咱们就开始出摊。”做完活，林溪激情满满道。 晚上，林溪跟刘荷花和妙妙睡一屋，张二和李珍珠带着乐乐睡一屋，张三和张大两个汉子，则在堂屋打地铺。 到京城数日，状态早就恢复过来，不过无事可做，大家还是睡了个懒觉。 ——睡觉不会饿，能少吃饭。 中午，吃了饭，林溪带着张三和刘荷花出门，一个烧烤摊，三人操作绰绰有余。 走了三刻钟，来到人来人往的闹市。 林溪开始生火。 然而，火烟到处飘，引来几个官兵，对着他们就驱赶。 林溪找了个偏僻的巷子，生了火又将东西搬出来。 将串好的串放在烤架上，林溪烤了两串五花肉，那肉滋滋冒油，油滴在炭上冒出的烟都带着熏香的肉味。 再将孜然那么一撒，可谓是十里飘香。 还不等张三张口吆喝，就有人站在摊位跟前。 林溪热情地介绍，“亲，吃烤串吗？荤的五文钱一串，素的两文钱一串，可好吃了，可以先来一串尝尝看，包你吃了还想吃！” 卖东西，讲究的是个笑脸，笑脸能给客人带来好心情。 客人犹豫不决——毕竟五文钱就那么几片肉，实在贵。 客人下不来决定，林溪便拿起一串五花肉和一串骨肉相连，用二择一法问：“来这个，还是这个？区别是一个肥一个瘦。” 这问题实在叫人为难，遇着脸皮薄不好拒绝的，支支吾吾也得选上一串。 林溪早就打探过了，京城跟青阳县差不多，许多吃食是清蒸水煮，重口味一定能吃香。 一个带着斗笠，身着黑衣，江湖人士打扮的男子，驻足在烧烤摊前，买了两串肉串。 林溪正好烤着两串，撒上辣椒面，喷香味让人直流口水。 那男人拿起签子一口梭。 “好吃！在下从未吃过这么香的烤肉。” 本是闻到味道，为了解馋才来买两串，哪知，这一吃，更馋了。 男人掏出一串铜板，“这里有五十文，给在下再来十串。” 林溪乐眯了眼，“英雄大气！英雄生得如此俊朗，出手又如此大方，甚合我意，看在有缘，我送你两串土豆。” 有送的，男人自然高兴。 拿起一把串，边吃边走，一路上，吸引了许多目光。 那男人也是个热心肠的，往后一指，“后面买的，想吃自己去买。” 第205章 去给本王再买些肉串来 林溪料到烤串会受欢迎，没想到，第一次出摊，就这么受欢迎！ 八十串肉，二十串土豆，二十串豆腐，本来是打算卖到晚上，没想到，一个半时辰就卖光了。 太阳还没下山呢！ 炉子还烫着，张三和李珍珠一人抬一边脚，林溪抱着盆，收摊回家。 “八十串肉，一共是四百文，素菜四十串，就是八十文，送出去两串，减四文。一共挣了四百七十六文。其中，两斤半肉，花了五十文，豆腐六文，两个土豆三文，调料二百文用了三十文的量。” “咱们这一趟，净赚三百七十多文钱。”林溪脑子飞快地转着。 这是这几个月来，最多的一次收入，一家子都非常开心。 试水成功，今后肯定也能有钱，林溪买了几斤糙米，又买了些菜回家，总算是改善伙食了。 当娘的，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就是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那样会很有成就感。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林溪跟孩子们的感情早已割舍不掉。 任务她是一定要做的，完成了任务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在那之前，给孩子们留下点东西吧。 所以，面对小七的催促，林溪就两个字：“不急。” 再催，就一句话：“我都要饿死了，哪有时间想男人？” 小七郁闷，拂袖离去，到了它真正的宿主，云柔这边。 云柔是端王府后院的其中一个女人，三年前就来了，迟迟拿不下目标，还爱上了目标，这操作，把小七都整麻了。 小七在后院，幽怨地看着云柔。 前院，方才买肉串的黑衣男子，才踏进院子，就有人道：“主子在书房等候许久了，快去复命。” 男子纠结地望着手上还剩下的两串五花肉，递给同伴，“帮我拿一下，一会儿还给我。” 书房，面容俊朗的端王爷，坐在书桌前，鼻子用力嗅了嗅，眸光沉沉地看着才进来的暗卫。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裘九一怔，“主子，属下身上没有味道啊。” 端王起身，迈着四方步，一步步走向裘九，又在他身上闻了闻。 裘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主子这是发什么疯？ 后院有那么多女人，还想来撩拨他？ “好香啊，你刚才吃什么了？”端王突然问。 裘九：…… 爷，你要是馋了就直接说，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啦？ 他还是老实回答：“属下回京路上饿了，在路边买了几个烤串。” “哦。” 端王回了书桌后，端坐在上头，一丝不苟。 裘九正要开始汇报此次任务，就听到主子又问：“是什么烤串？好吃吗？” “……” 裘九顶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将事情汇报了，总算被打发出来，找到同伴时，却发现，方才的三个肉串，变成了三根签子！ “你还我肉串！！”裘九跟同为暗卫的同伴打了起来。 动静很大，引来了端王，二人立马卑躬屈膝跟主子请安。 端王冷冷地扫向裘无，“你不是说，不好吃么？” “……” “不好吃为何还抢？” “……” “去给本王再买些来。” “……” 第206章 真的是来买肉串的 京城的天黑得有些早，好在还有月光，林溪带着一大家子，将饭桌搬出来，在院子里穿串。 林溪切好、腌好的肉，直接拿竹签穿上，码在盆里就成。 林溪：“今儿生意好，咱们明天早点出摊，多卖几串也能多挣点钱。” 张大：“行，娘，那我跟二弟还是在家削竹签？” 林溪：“对，老三和珍珠比较机灵，他们二人跟我一块去卖，你们就在家里，削竹签，捡柴，种菜啥的。” 卖烤串不像推豆腐，有那么多工序，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穿串，突然院门被人拍得啪啪响。 大家才住进来，跟邻居都没什么交情，这么晚了，不可能是邻居上门。 “小七小七。”林溪在心里呼唤，想让小七先去打探一番，却不见小七的身影。 罢了，不靠谱的玩意。 林溪示意张大出声，他嗓音浑厚，听起来就不好惹。 “谁啊！”张大声音带着不爽。 “卖烤串吗？我想买烤串。”外头的回答听起来还算客气。 但林溪一行人，却浑身发毛。 毛病！ 谁大晚上会找上门来买烤串？ 而且，他们才卖了一天！ 仅仅一天，就打听到他们的住处。 说不是想杀人越货，林溪都不信。 刘荷花也一脸戒备，众人都看向林溪。 “荷花珍珠，你俩带着孩子回屋，锁好门，老大，咱们去看看。”林溪快速吩咐。 刘荷花几人立马撤走。 林溪进厨房，找了三根棍子分给三个儿子，“咱们先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三个儿子看着手中的木棍，感动不已：“娘，都给我们了，你咋办？” “不用管我，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林溪说着，缓缓举起手中一根成人手臂粗的大棍子，足足有一人那么高。 张大几人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烧火棍，感动得太早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又响起了。 林溪咽了咽口水，“老大，你皮糙肉厚的，你先去开门。” 张大：…… 作为大哥，他也有责任保护好一家人。 张大硬着头皮走向院门。 而此时，外头敲门的裘九，等得不耐烦了，运起轻功，一跃跳上围墙—— 下一秒，只听得一句“果然是贼！”，紧接着，一根粗大的棍子朝自己怼来。 刚爬上围墙的裘无，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往后一仰，重重摔在地上。 “抓贼啊！”张三大吼一声，率先开门跑出去，拿起烧火棍对着来人就是一顿锤。 …… 十分钟后。 张家院子。 裘九捂着头上鼓起的包，怒目圆睁，瞪着跟前的几人。 林溪陪着笑脸，拿着一块湿帕子，给人小哥擦着脸上的污渍。 邻居举着火把来抓贼，她才看清裘九的脸。 这个小哥，白天一次买了十个肉串，林溪对他印象很深。 “实在对不住，我们真不知道你是来买烤串的。” 裘九：…… 老子敲门时就说明来意了，打了人，一个个装失忆是吧？ 若不是主子实在馋，等着他送吃的，高低都要揍残这几人。 第207章 原来是上上上上宾 上门的生意，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 林溪给裘九又是扇风，又是端水的，还体贴地问他吃饭没有。 “没吃。” “哦，那我叫他们加快一点，早点烤好你也可以早点回家吃饭。” 裘九：…… 那么问，还以为你要请吃饭。 光是生火，就花了一刻钟，火还不旺怎么旺。 看裘九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林溪生怕他等不及跑了，便找他闲聊。 “对了，小哥，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在这儿？” “打听的。”对王府来说，找个人不难。 “那你消息还挺灵通，我这才卖第一天呢，就能打听到我家。” 林溪只是单纯地闲聊，但在裘九听来，就总觉得阴阳怪气。 他没接话，林溪又唠了几句，譬如做什么的，是哪里人，今年几岁，可有成亲…… 全是裘九无法回答的问题。 若不是还要人家的烤串，裘九真想弄死她。 炭总算燃起来了，林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要几串？” “一百串。” “夺少？”林溪瞪大了眼。 原以为顶多也就十来串，五十文钱也值得烧一回火。 没想到，出口就是一百！ 那就是五百文！ 林溪穷怕了，五百文足够让她将对方奉为上上上上宾。 裘九沉默了一会儿，看见对方一脸惊讶的样子，似乎是为半夜上门、却只要一百串而感觉不满。 犹豫了一下，他试探性地问：“那一百五十串？” “呃……”怎么还涨了呢？ 林溪掐着自己的人中：天降横财呐！！ 儿砸们，撸起袖子加油干，把烤串生意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裘九：怎么一百五十串，他们还嫌少？？？ 但他真没多少钱了，回头还要找主子报账呢。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林溪翻肉串翻出了残影，抖辣椒面和孜然面的手，也抖到发麻。 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低落。 香味喷在院子上方，惹得隔壁许多入睡的人，肚子哗哗响，当然，林溪并不知道。 此刻，她眼里只有手上的串。 “那个，豆腐和土豆可还有？”裘九道。 “没有哦，小哥，这点不够吃的话，可以再来点肉哦。” “不要了。” 林溪：…… 这么干脆的？ 她就是想多卖点肉…… 从裘九进门到现在，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全部烤好。 接下来…… “也没个塑料袋，这可怎么带走……”收了钱后，林溪呢喃着。 却见张大已经将串递给了裘九。 裘九也愣了一下，就这么分开两手，抓得满满的，开不了门，便一个起跃，翻墙离去。 张大：厉害！ 张二：羡慕！ 张三：卖弄。 乐乐：酷！ 林溪：…… 裘九回到王府，端王已不在书房，他寻着去找，在云柔的屋里找到人。 小七正悬在床边，冷眼看着那两人你侬我侬，云柔一脸享受。 小七内心：@#￥%……&*…… “主子，东西已带到。”裘九的声音传来。 端王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色道：“拿进来。” 裘九直接踢开门，将里头两人吓了一跳。 “这是……”云柔看到他手中的东西，还散发着热气，以及熟悉的味道…… 第208章 系统也得下班啊 一百五十串肉串，也没个大盘子装，裘九就这么抓在手上，充当盘子，供主子玩乐。 “柔儿，这是本王专程为你寻来的美食，你尝尝，可合心意？”端王拿起一串五花肉，递到云柔嘴边。 裘九：…… 委屈…… 那熟悉的熏香味，让云柔口水直流，同时，也打开了深藏在暗处的记忆。 云柔接过肉串。 是熟悉的味道！ 当年，下班她就约着三五好友，去路边吃烤串，哈啤酒。 那日子，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云柔吃得热泪盈眶。 “柔儿可是太感动了？” “辣的。”云柔吃得直抹眼泪。 小七眨了眨绿豆般的小眼睛，“咻”地不见了。 …… 林溪收拾完烧烤炉，揉着酸痛的腰回屋。 大家也各自洗漱回房了。 林溪跟刘荷花和妙妙睡一床，三人都是横着睡，一米五的床，妙妙是足够了，林溪也差不多，但刘荷花要么脚伸出去，要么蜷着腿，实在难受。 若是竖着睡，两个成年人，加个半大的孩子，会十分拥挤。 目前，手上有不到一贯的银子，还不够买床布置房间。 艰难地度过一夜，天一亮，大家就开始忙活。 昨日串的串基本卖光，还得去买肉现穿，竹签不够也要削了，除此之外，林溪还买了一些油纸袋，但……这玩意也不便宜，小本生意，都有点舍不得用。 好在大部分客人买的串并不算多，跟糖葫芦似的，拿在手上就走。 小七的虚影坐在林溪肩头，小脸透着忧愁，【宿主，昨日的烤串很好卖吗？】 “是啊。”昨日可挣了不少钱，林溪开心。 想到晚上那个神秘的买家，林溪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昨晚有人敲门，我喊你你为何不应？” 【昨晚……】小七有些心虚，【睡着了吧。】 “系统也要睡觉？” 【系统也得下班啊。】 “好吧……” 林溪不懂系统到底是个怎么高级的玩意，便也没再纠结。 目前，有个问题就是，骨肉相连，有青椒，好看也好吃，但是骨头满地吐。 第三天，林溪就被街道搞卫生的警告，从而取消了骨头，只卖瘦肉、五花肉、白豆腐和土豆。 五文钱一大串，有人嫌贵，当然，爱吃的人也多。 然后，林溪心神一动，弄了小肉串，两文钱一串，并无多少肉，出乎意料的，小肉串卖得也很好。 钱一天比一天挣得多，技术林溪也都教给了刘荷花几人，今后她们就是光摆摊卖点烤串，也能养活自己。 林溪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撤身，专心去做自己的任务。 然而，林溪没料到，机会来得如此匆忙。 摆烧烤摊的第五天，林溪才摆上摊没多久，又见到裘九了。 小伙子依旧一身黑衣打扮，腰间配着刀具，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三十串肉，一样来一点。”裘九的语气有点冷。 林溪觉得奇怪，上回去家里买，小伙子虽说话不多，也没板着脸。 林溪一边烤，一边说：“小哥今日有心事？” 第209章 这人不会瞧上我了吧 提起这个，裘九就生气，“府上的主子嘴馋，想吃。” “原来如此。”林溪笑了笑，“咱们这些打工挣钱的，都不容易，上头一句话吩咐下来，就得马不停蹄地干活。” 裘九非常赞同地点头。 他是暗卫，这种事，完全可以随便差一个小厮来做。 而找他的理由就是，他轻功好，跑得快。 总之，打工人委屈。 “所以，我宁愿摆个小摊，挣几文油盐饭菜钱，也不想去打工，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打工了。”林溪两只手翻着烤串，“小哥是为哪个府上办事？” “端王府。” 端、端王府…… 林溪手上顿了一顿，这不就是她要攻略的那家么？ 没想到，缘分这么快就来了。 她倒是要去瞧一瞧，那所谓的端王，到底长得咋样，有没有小七给的照片上那么好看。 林溪咽了咽口水，“大宅院，事多，但是待遇也好啊。” 或许是林溪的话说到心坎上，裘九的话渐渐多了，“待遇还行，就是主子一句话，咱们跑断腿都得去做。” “谁说不是。” 肉串滋滋冒油，油滴在火红的炭上，激起许多灰和油烟，同时也让烤肉的香味飘得更远。 许多人闻着味而来，有人直接排起了队，有人在边上观望。 李珍珠和张三二人口才不错，脸皮也够厚，给客人介绍着，当场拉了好几人去排队。 炭火烧得正旺，林溪手上的一把三十个肉串，很快烤好。 一共一百五十文，裘九给了钱，伸手去接，林溪却没给。 “小哥，这么多串，你一人也拿不完，不如我给你送去府上吧。” 裘九：？？？ 张三：？？？ 李珍珠：？？？ “走走走，肉串冷了就不好吃了。”林溪全然不管别人如何看，两手捏着肉串，催促着裘九离开。 或许，是头一次接触脸皮这么厚的女人，裘九一时哑口无言，就这么呆呆地往端王府去。 林溪得逞，跟在后面笑得奸诈。 而小七，悄然出现在她背后，一脸愁容。 人是拐骗来了，也到目的地了，现在，它要如何跟她解释真相？ 根据林溪的脾气，若知道它骗了她，肯定要闹。 小七不敢说，并且很后悔。 当初，断定云柔不想当王妃以后，小七就去找过好几个人，在它说明穿越目的是协助云柔坐上王妃之位，但都被拒了，理由都出奇地一致：不愿意给人当配角。 所以，找到林溪后，小七下意识没敢说真话，只想着将她哄骗而来，之后再解释。 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以至于小七现在，完全无法说出真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溪并不知道小七的心烦意乱，她乐呵呵地跟到了端王府。 裘九说：“把东西给我，你可以回了。” “这才到门口呢，这签子上有油呢，我给拿进去，就不沾你手了。”林溪笑得十分善解人意。 端王府的主子好这口，上次更是大手笔来了一百五十串，那么，她这个幕后厨子，想必，能拿下他的胃。 只要能先混个脸熟，那么，攻略起来，应该就不会那么生硬了。 “嘿嘿嘿……”林溪忍不住笑出了声。 裘九：…… 这人不会瞧上我了吧？故意找借口，想跟我独处一会儿…… “走走走，快凉了，免得主子责怪。”林溪厚着脸，踏进了端王府里。 第210章 王爷的女人，以后可能是情敌 想到那晚，裘九愣是捏着大把肉串，等主子吃够。 能闻不能吃，而且，还要一直拿手端着，那感觉，谁经历过谁懂。 想到主子喜欢把人当置物架子的，裘九终是没说什么，跟上了林溪。 在他的带领下，林溪在端王府的回廊上转来转去，走过了好几个月亮门。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老人家，也被这古代王府的富庶迷花了眼。 实在难以想象，当这宅子的女主人，会有多快乐。 只是…… 主子的院子一般都在正中央，怎么她还越走越偏？？？ “棉云苑？？”林溪瞪大了眼，望着偏苑上的字。 好奇怪的苑名，一般不是汀兰苑就是牡丹园的，这个棉云是个啥玩意？ 怀揣着好奇，林溪见到了棉云苑的主人—— 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姑娘，明眸皓齿，肤白貌美，身着不华贵，打扮却让人觉得艳丽。 林溪眨了眨眼，四处张望，都不见有个男人。 裘九说的主子，莫非，是王爷的女儿？ 若王爷跟她年龄相仿，那攻略起来可就没心理压力了。 “云姨娘，东西带到了。”裘九冲云柔行礼。 云柔摆了摆手，又叫丫鬟去拿盘子来装。 当林溪把肉串放进盘子里，云柔才发现还有这么个人存在，“这位是……” 林溪想到裘九称她为姨娘，便猜到，这女子大抵是府上的妾室。 可她一个老妈子，也叫人家姨娘，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了贵人啊。 林溪呵呵笑道：“美人主子，我是卖烤串的，您要的串实在多，我担心这位小哥拿不下，便帮着送来。” 顺便，瞧一瞧攻略对象长啥样，只是眼下有点失望。 裘九说的主子，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个王爷。 没打探清楚情况就来，白跑一趟…… “呵呵~”云柔捂着嘴笑，“美人主子？你这人好有趣。” 裘九生怕林溪胡乱说话冲撞了主子，便解释：“姨娘莫怪，她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 林溪：…… 倒也不用专程解释，她好歹也是看过宫斗戏的…… “烤串在这儿，请满用。”既然“主子”不是目标人物，那林溪也不想多待，毕竟，王爷的女人，对她来说，可能是“情敌”。 她正要离开，被云柔叫住。 丫鬟端着盘子，云柔坐在软软的椅子上，一边咬着串，一边说：“你这烤串是哪里学来的？” “啊？”林溪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动声色看向裘九。 上回买的那一百多串，不会也是为这个女人吧？ 所以，瞧上她手艺的，是个女人，而不是那个霸道王爷…… 也不知该郁闷还是该高兴…… “别误会，我不是要跟你抢生意，只是你这烤串，让我吃出了家乡的味道，很是怀念。”云柔笑了笑。 脸长得好看，这笑简直太温和了！ “来人，打赏。”云柔轻声说完，就见一旁的大丫鬟摸出了二两碎银。 林溪：！！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招人喜欢！ 刚才还不耐烦被打探私人情况的林溪，看在二两银子的份上，选择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211章 商机就这么铺天盖地来了 “我这手艺也不是哪里学来的，就随便烤烤而已，没多少技术含量的。”林溪谦虚道。 “你别紧张，我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做出这样的口味。” 林溪：我紧张个毛线啊，这是激动！再赏二两银子，会更加激动！ “没事了，你下去吧。”云柔拿起小肉串，挥着手打发林溪。 “是。”林溪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小哥。”林溪看向裘九，“进来时弯弯绕绕的，我都绕晕了，找不着路出去，你能送我出去吗？” 裘九一张黑脸，更黑了：果然，找借口跟我单独待在一块…… 太可怕了！ 下回，主子要吃烤串，他绝对不跑了！ 他申请外调！ 裘九面无表情将林溪送到后门，“从这出去，左拐就到大路上了。” “小哥辛苦。”林溪拿出手心里的一两银子，递到裘九手边，“这是请你喝酒的。” 裘九望着那碎银，一脸茫然。 他一个月就二两银子的工钱，而她送个烤串，就得了二两的打赏。 呜呜……不公平…… “拿着，以后主子们还想吃烤串，就找我。” 林溪将钱塞过去就走了。 想要勾搭王爷，先勾搭……啊不，先跟他府上的人打好关系总没错。 “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林溪走后，裘九毫不犹豫将银子装了起来，这妇人倒是会办事。 下回有活，再让她来，没准主子一高兴又打赏，那他也能捞点油水。 嘿嘿…… 下午卖完收摊，林溪拿着刚得的钱，加上这两天攒下的，去买了两张木床。 买床时看到有棕垫，不过要二百文一张，林溪暂时买不起，将其纳入购物清单中。 增加了两张床，可算是能分开睡了。 林溪和妙妙睡一屋，身下铺的是稻草，身上盖的是衣服，好在天热，晚上也不觉得冷。 五间屋子，一间作为柴房，林溪住左边，张二和李珍珠住右边，张三带着乐乐睡堂屋，张大两口子则住东屋。 转眼进入八月，秋意来袭。 林溪的烧烤摊生意的还算稳定，她一个注定要退位的人，也不去出摊了，交给刘荷花、李珍珠、以及张三，三人在这个家中还算各有本事。 而张大和张二则在家削竹签，两个孩子则由林溪带着，教认字、背三字经什么的。 酷夏的最后一丝暑气还徘徊不去，这日，林溪出去购买食材，只觉得体内燥热难耐，想找口喝的。 恰巧，商机就这么来了。 她路过一个新开的铺子，听到一段对话。 “这牛乳再没人买，只能倒掉了。” “卖进宫咱们又没人脉，那些贵妇小姐又不出门，普通人又买不起。” “所以，只能倒掉了，以后再不卖了，又贵，还存放不住。” 牛奶！！ 林溪当即眼睛一亮，脚下转了个弯，进店看牛奶。 装牛奶的是她小腿高的土坛子，人家卖三百文一罐，但是考虑到卖不出去，直接降价到二百文一罐。 林溪磨了一番嘴皮子，说人家买不到只能倒了，倒了一文钱都没有什么的，最后八十文一罐，拿了两罐。 第212章 明年咱还不得买大宅子啊？ 牛奶都有了，红茶、红糖、冰糖、木薯淀粉，肯定少不了。 前世林溪摆摊起家时，卖过奶茶，会做好几款奶茶，最经典的，还是珍珠奶茶。 下午回去，林溪就叫张大张二再去砍些大竹子，连夜削几个竹杯子，小竹子用于做吸管。 林溪则钻进厨房，研究她的新品奶茶。 用水和红糖，按一定的比例混合——林溪的比例想来是“适量”。 将糖水煮沸，加入木薯淀粉快速搅拌均匀，揉成面团。 将面团搓细，切成小段再团成小圆球，撒上淀粉防粘，这便是珍珠的初始形态。 锅中烧水，水开放珍珠，煮至浮起后盖上盖子，继续煮10分钟左右，再焖5-6分钟，直至珍珠完全透明，捞起来过凉，放一旁备用。 然后开始制作奶茶。 用红茶煮出茶水，然后锅中加入冰糖，小火炒至焦糖色，加入茶水，再倒入牛奶，小火煮至微开。 最后，过滤茶叶，将煮好的奶茶舀进碗里。 林溪尝了一口，没什么甜度，便用冰糖加水，做成糖浆。 奶茶加糖浆加珍珠，就是一碗甜糯的奶茶。 林溪盛了五大碗，端出来放屋檐下的桌子上。 妙妙和乐乐好奇地趴在桌边打量着那浑浊的液体。 “奶奶，这是什么？” “是能吃的吗？” “尝尝。”林溪将两个碗分别挪到两个孩子跟前。 奶奶出品，必是精品。 俩孩子迫不及待端着碗就喝。 妙妙：“好甜，好香！” 乐乐：“碗底的这个珠子也可以吃吗？” 林溪：“当然可以。” 乐乐：“吧唧吧唧……好糯，好好吃！！” 在另一旁削竹签的张大张二，放下东西，咽着口水，搓着手掌贱兮兮地过来。 活像两只讨命鬼。 林溪也给他们二人分了奶茶。 咕咚咕咚咽下肚。 “娘，这是什么汤？我们从未喝过。”张二馋得还想要一碗。 林溪：“没了。” “不可能，娘，你就是舍不得给儿子吃是不是？” 张二的控诉，引来了两个巴掌，一个是林溪的，一个是张大的。 大哥义正言辞地看着弟弟，“你在狗叫什么？娘做了吃的，哪会亏待你了？” 乐乐：“就是。” 家里人多，虽然吵闹，却让人心里很温暖。 林溪笑着说：“的确没了，这回是试验的，还剩点要留着给老三他们几个。” 几人一脸意犹未尽。 林溪知道，不让他们死心的话，肯定会一直惦记着，便劝说：“你们刚才喝的那一碗，值二十文钱。” 众人：！！！ 张二：“你怎么不早说！！娘，要不我吐出来，咱们拿去卖钱？” 都穷怕了啊。 劝说有效，林溪回了厨房。 夕阳还在城市边缘，出摊的张三几人就抬着工具回来了。 刘荷花笑眯了眼，“娘，咱们今日二百串大肉串一百串小肉串全部卖完了，许多人没买到，都叫咱们明日多弄点呢，土豆和豆腐也受欢迎。” 张三：“摆一个下午就卖了一两多银子，咱们多整它几百个串，一天还不得挣好几两银子？照这样卖下去，咱们明年就能买大宅子了啊。” 第213章 李珍珠想去脂粉铺打工 “嘿嘿，肉串算什么？”张二得意地道，“娘今日弄出了个叫珍珠奶茶的汤，可好喝了，我跟大哥正在削竹筒，明日就拿去跟肉串一起卖，绝对能收入翻倍！” 林溪：“都说了几次了，那叫饮料，不叫汤。” 张二：“跟汤也差不多啊，无非就是汤是香的，这奶茶汤是甜的，对了，跟绿豆汤也差不多嘛。” 林溪：…… 懒得说话。 绿豆汤是好喝，可那玩意哪家不能煮？ 她若卖绿豆汤，肯定得冰镇的才能出圈，没有冰，硝石能制冰，但那东西也不是满大街跑的，所以，综合因素下，绿豆汤肯定不如奶茶。 张三嚷着要尝。 林溪便去将三人的份做了过来，这会儿奶茶早就凉了，喝起来也比热的爽口多了。 几人一致好评。 原本林溪还打算咨询一下大家的意见，见大家都竖起大拇指，得不用多言，懂的都懂。 “明天开始，咱们就增加这个奶茶。”林溪一肚子豪情壮志。 从摆摊开始，只要他们肯吃苦肯努力，以后拥有一家自己的酒楼完全不是问题！ 奶茶就要喝凉的，所以，林溪连夜带着刘荷花和李珍珠，在厨房搓圆子，煮奶茶。 对于娘愿意将所有的手艺教给自己，刘荷花十分感动，暗暗发誓，以后挣了钱，一定要让娘过好日子，也不枉她对自己的栽培。 李珍珠就有点恹恹的，林溪也发觉了，她似乎一点也不爱进厨房。 就娘几个在厨房，林溪索性直接问：“珍珠今日是累了？” 李珍珍一脸愁容，连连叹息。 “你别叹了，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林溪鼓励道。 遇事有依靠，这或许就是一家人存在的意义。 “娘，我不想卖烤串了。” 李珍珠的话，让刘荷花瞪大了眼，卖烤串这么好的营生，可比推豆腐轻松多了，为何会不想做？ 林溪倒没觉得意外，她一直记着，李珍珠的梦想，是开自己的脂粉铺，她想学做脂粉。 但是，这个年代的制粉技术，林溪只是知道一些，也做不来多好的产品，帮不了她多少。 “你可是想好了去处？”林溪直言不讳地问。 李珍珠尴尬地扯开嘴角，“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前几日休息时，我四处转了转，打听到牡丹阁缺梳妆娘子。”李珍珠提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起勇气了才敢开口，“娘，我想去试一试。” “去呗。” 林溪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李珍珠怔住了，“娘，我若去了，就没时间帮着家里做事了。” “别想那些，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别人的感受。” 若是原主，只怕会觉得儿媳妇抛头露面，如何如何。 在林溪看来，有梦想就去追，靠双手创造财富，不丢人。 再者，屋子都没得住、肚子也填不饱，都不觉得丢人，挣钱又怕什么丢人？ “娘！谢谢你！”李珍珠眼眶热热的，丢下手中在搓的珍珠条，蹦跶着出了厨房，“张二，娘同意了，我就说娘肯定会同意，你非说不可能！” 张二：“同意？同意啥了？” 第214章 夫妻就要并肩走 李珍珠：“同意我出去做工啊，去脂粉铺做工，跟你讲过的。” “什么？”想起夜里，娘子三番五次跟自己说，她不想弄烤串，不想满手都是油。 当时他还揶揄她没有富贵命来着，李珍珍就说，她想去当梳妆娘子，攒钱，以后开脂粉铺子。 张二说她：“痴人说梦，娘不会同意的。” 就是这句话，让李珍珠将真实的想法憋在心里很久不敢提出来。 所幸，还是选择了张嘴。 李珍珠不知张二是什么心态，反正她是挺高兴的，乐呵地回屋，开始找好衣服，翻出用了大半的胭脂，摆在一旁，又烧水洗澡洗头，准备明日去做活。 期间，张二一直阴阳怪气，说她是去做工，又不是出嫁什么的。 李珍珠白他一眼：“你懂什么？” 二人离开后，还在厨房弄奶茶的刘荷花愁眉苦脸，“娘，我怎么觉得老二好像不乐意珍珠去脂粉铺啊？” “请把‘好像’两个字去掉，不是好像不乐意，是非常不乐意。” “换我我也不乐意。” “为何？”林溪挑了挑眉，这一年来，妯娌两个不说感情多好，却也从未针对过谁，也没在背后说过对方坏话。 所以，林溪好奇，刘荷花为何会这么说。 “你想啊，去了脂粉铺，接触的都是有钱人吧？珍珠打扮起来还挺漂亮的，万一被哪个员外看中，要收她进后院，万一珍珠没受住诱惑，老二就没媳妇，乐乐也没娘了。”刘荷花一本正经地说。 林溪“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多万一？” “可人心难测。”刘荷花压低了声音，“娘，不是我瞧不起老二，实在是以前的他太懒了，饶是现在，变了许多，在咱家也还是最懒的一个。 生得又不好，又没什么本事，以后要是珍珠真的开了脂粉铺子当了掌柜，还会瞧得上老二吗？” 刘荷花的担心不无道理，林溪没有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若你以后开了大酒楼，当了大老板，你还会要老大吗？” 刘荷花一愣。 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 林溪了然，“荷花，说句公道话，老大在别人看来，也是一无是处，但是，日子毕竟是你们俩过，只有你知道他的好。再者，就算以后你真瞧不上他了，也是人之常情。 夫妻二人，只有携手共进，一起比肩，方能走得长久。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还是想提醒一句，你在学习进步的时候，也要拉扯着老大朝前走。 不然，你一人走在前面，他带着孩子走在后面，时间久了自然就跟不上你的步伐，慢慢的，就走丢了。” 林溪当年便是这样。 丈夫无所事事，一个月拿几千块的工资就躺平了。 而她，不甘现状，选择辛苦创业，走在了一家人的最前方，而前夫转头找了跟她匹配的人。 虽然孩子是判给她，但是孩子是随父亲一起走的，自然也跟不上她的脚步。 说起来，好像她也有不对…… 想想就心酸。 林溪闭了闭眼，跟刘荷花说了一些体己的话。 做了一小盆珍珠，又煮了一桶奶茶，拿纱布盖好，回屋睡觉。 第215章 张三：自作多情了属于是 第二天，一连有几个好消息。 第一，李珍珍成功进了牡丹阁，不过暂时做不了梳妆娘子，牡丹阁所卖的东西，有很多是她这个穷苦人家孩子没见过的，需要时间去了解学习。 虽然没做成梳妆娘子，但是离目标近了一步。 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为了省钱，李珍珠中午也回家吃饭。 对此，张二意见非常大，“咱们摆摊卖烤串，虽然不干净，满手是油，但是一天就能卖一两多银子，你却一个月才能挣到，图什么呢？” 李珍珍性情比较敏感，一被骂就觉得委屈，委屈就找林溪哭诉。 林溪没少教育张二，“作为丈夫，你是最不应该打击珍珠的积极性，你瞧不起她一个月一两银子，你有本事，也去找个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活。” “找就找！咱们谁也不能瞧不起谁！”张二负气跑出去了。 李珍珠又担心他人生地不熟，被刘荷花好一阵臭骂，“你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两百个串依旧卖得一点不剩，张三又提出建议：“娘，有客人买不到肉串，还会发脾气呢，咱们明日多弄一点吧。” “弄不了。”林溪道。 “为何？”张三才问出这句，忽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娘，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饥饿营销吧？让别人知道，咱们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好得，所以客人就会疯抢，今日吃不到，明日早早地来。 如此一来，咱们摊位前就站满了人，人就会越来越多……诶不对啊，人都越来越多了，就应该增加烤串数量啊。” 林溪：“想多了，是我不想加吗？你两个哥哥，一天就能磨两百根竹签，咱们没有多余的竹签串串啊。” 张三：…… 自作多情了属于是。 第三个好消息，就是今日的一桶奶茶，全部卖完了！ 奶茶很甜，还有糯叽叽的珍珠，不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比茶水好喝多了，受追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有点不好的是，奶茶没有多余的杯子，所以，今日林溪是卖给等待烤串的客人，当场就喝了，这样，才能腾出来杯子。 竹杯实际上能直接带走，可这玩意不好削，林溪舍不得。 想要做大做强，还是得找人削竹签和砍竹筒做杯子。 当然，最好的是开个店，让客人堂食，带走增加两文钱的打包费也是不错的。 但目前的经济来说，开店根本做不到。 于是乎，林溪决定，增加两张桌子，让客人能够坐在桌旁慢慢吃，一来能回收签子，二来，能留客。 只是，目前他们的烧烤摊是在路边，若是摆上桌子，挡着过路可能会被官差驱赶。 得挪个位置。 卖奶茶这日下午，趁着人不多，林溪去了之前卖牛奶的铺子。 恰好看到对方搬了装牛奶的坛子，准备倒掉。 林溪看那牛奶还未变质，四十文一罐，全部买了回来。 一共有十罐！ 能做很多奶茶，也就说，能挣很多钱。 第216章 攻略王爷这事，真的能行？ 这晚，林溪做了两桶奶茶，第二天卖一桶半。 李珍珠不在，刘荷花和张三照看不过来，林溪便将其余人都喊来帮忙，因为她今日有事要做…… 林溪洗了装牛奶的陶罐，装上半罐奶茶，兑上珍珠，抱着就往端王府去。 依她的身份，没有人带，正门肯定是进不去，所以，林溪直接往后院去。 看守后门的是个老嬷嬷，见林溪陌生，问她是哪家的。 林溪自然答不上来，只说：“我找云姨娘，我给她送过烤串。” “老婆子不认得你，不敢放行，若是云姨娘叫你来的，自会让人出来接你，你且等着。” 说罢，老嬷嬷就要关了小门。 林溪忙抓住嬷嬷的手：“且慢，老姐姐，我是给云姨娘送好吃的来了，还请劳烦你帮忙通报。” 随之塞过去的，是一把铜板。 那老嬷嬷笑了笑，“行吧，你在外头等着，我去问问云姨娘，她见不见我可就不知了。” “劳烦老姐姐了。”林溪不卑不亢，笑容得体，给人十分温和的感觉。 那老嬷嬷心情也好，点了点头，就要关门。 林溪忙嘱咐：“老姐姐，就说上回给她送烤串的，今日给她送好喝的珍珠奶茶来了。” “知道了，你在外头等着吧。” 林溪望着那紧闭的小门，心中五味杂陈。 总觉得，这攻略任务对她来说，简直异想天开。 进一趟王府都要塞钱，如何才能进来当女主人？ 更何况，到现在了，她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 “小七。” 【在。】 “你丫的不会是忽悠我吧？”林溪怀疑地问。 【什么？】小七一时没反应过她话里的意思。 林溪解释：“我是说，攻略王爷这事，你真觉得我能行？你莫不是忽悠我？” 【呃……这个这个……】小七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啊！ 而且，又要去见云柔，它可不敢出面。 林溪冷笑，“连你也觉得不可能做得到吧？” 【这个以后再说，宿主，小七还有个事忘了跟你说。】 “何事？” 【就是，咱们做任务的事，绝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否则，算任务失败。】 “懂，懂懂懂。”一旦穿越者身份暴露，肯定会被认为是妖怪，会被烧死。 林溪知道规矩。 小七松了一口气，【那小七就下班了，宿主再见。】 小七一溜烟消失不见。 林溪在风中，有些凌乱。 越想越觉得离谱。 自从来京城以后，小七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低，下班时间越来越多。 林溪严重怀疑，它是为了看戏，故意整蛊她呢。 胡思乱想之际，角门开了，还是刚才那个嬷嬷，和善地笑着，“大妹子，云姨娘有请。” “诶，多谢老姐姐了。”林溪随嬷嬷一块儿去了云柔的棉云苑。 林溪还是觉得，这院名不好听。 才进云柔的屋子，就见她将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 一个大丫鬟道：“主子万万不可，万一这妇人对你不利……” “下去。”云柔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丫鬟的话。 林溪心想：我抱了这么一罐子奶茶，就是全院丫鬟都来，也够分，这个云姨娘，怕是不至于这么小气。 第217章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等丫鬟全部离开，云柔起身将门关了，“快，把东西放下，我尝尝。” 林溪迫不及待就放下了罐子。 抱了这么久，她的手都要断了。 打开盖子，一股香甜之气扑面而来。 云柔的眼睛顿时亮了，一脸惊喜。 林溪觉得，眼前这个被娇养在王府后院的姑娘，似乎有些可怜。 像是没吃过好东西一般，可怜啊，也不知是哪家的倒霉孩子。 “那个，云姨娘，这可有勺子？我拿勺子给您打一碗？”林溪弱弱问。 而云柔，眼神奇怪地盯着林溪，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目光灼热，看得林溪连连后退。 这是想干嘛？ 我只是想来卖卖我的奶茶啊！ 突然，云柔出声了，“奇变偶不变？” ！！！ ？？？ 林溪呢喃回答：“符号……看象限？” 云柔一喜，抬手指着林溪，激动地又说：“下蛋公鸡！” “公鸡中的战斗机……” “欧耶！” “……” 林溪好方啊……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云柔亦然，眼圈都红了一半。 全然不顾林溪一身灰扑扑，张开手臂一把抱住她：“呜呜呜，老乡！我就说那烤串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还有这奶茶，一闻就知道很正点。” 林溪眨巴了几下眼——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被人这么抱过。 真……好不习惯。 “老乡，快坐快坐，咱们好好聊聊。” 林溪还处于蒙圈中，她穿越来做任务呢，怎么还能遇着穿越者？ 这缘分也是绝了。 不过…… 嘿嘿嘿，既然都是老乡，那她抱一抱老乡的大腿，攻略不攻略的暂时不提，有个有钱的老乡，她在京城更好混了好吧！ 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能不拉赞助呢？ 林溪用力挤出两滴眼泪，又捏着袖子假意擦了两下，“没想到，流落在陌生世界，还能遇着老乡，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 “谁说不是？”云柔直接抱起奶茶的罐子，将奶茶倒进茶杯。 林溪看得想笑，这做派，绝对是穿越者无疑了，但凡是个土生土长的姑娘，都干不来这样粗鲁的事。 尤其还是王府后院尊贵得宠的女人，不拿勺子，怎么对得起这声“姨娘”？ 云柔光顾着激动，也没想那么多，一人捧着一杯奶茶。 云柔情绪依然激动，“你先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想到小七说的，秘密不能说出，林溪顿了顿，道：“我不知道啊，我一觉醒来就到这个世界了，你呢？你怎么来的？” “我啊，带着任务来的。”到底是自己家，云柔举止随意，加上长得好看，身材又好，一举一动都叫人挪不开眼睛。 让林溪这个又矮年纪又大的老人家，生出了一些自卑的心理。 唉……人比人，气死人。 若小七给她的是一副这样的身材和脸蛋，还费心攻略什么啊，直接扑倒，男人不动心，还会不动情吗？ 先成为王的女人，再弄垮他的后宫，一枝独秀，那王妃之位不是唾手可得？ 唉，可惜，外在条件不好，只能靠内在了。 “带任务？”林溪假装惊讶，“怎么还能带任务啊？” 第218章 老乡，你也是带着系统来的？ “系统啊。”云柔道。 林溪内心：！！！ 什么？！她也有系统？！ 自己也有系统。 这系统，莫非是满大街跑的，她并非独特？ 原以为自己是幸运且独一无二，所以，林溪有很大的自信。 如今再看，她有的别人也有，而且，她还不如别人。 林溪抑郁了。 “哦，原来，系统真的存在啊。”林溪怏怏不乐。 “不说那些了，反正来都来了。”云柔起身，又抱着大坛子倒了两杯奶茶。 林溪：“呵呵呵，你这手可真稳呢，竟然一点也不会洒出来。” “练出来的，经常给王爷倒酒，对了，我来这个世界三年了，你呢？”云柔看起来性格挺开朗，很会找话题。 刚郁闷半分钟的林溪，一扫心中阴霾，“我来一年了。” “咦？你弄的烧烤和奶茶，味道都特别正，一年的时间，足够将生意做满京城，怎么我没听说过你？” 说起这个，林溪就眼含泪水。 “我之前不在京城，我穿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在那边做生意，卖菌子和豆腐，挣了些钱才来的京城。”回想起一路的心酸，林溪想哭。 也想找人诉诉苦。 云柔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听你说来，卖菌子和豆腐应该挣了不少钱，你为何不继续卖，反而是来京城？” 林溪：…… 有口难言，我是来跟你抢男人的。 不对，我不抢男人，只抢王妃之位…… 咳咳，好羞耻。 眼下林溪还未站稳脚跟，还要继续苟着，便随口说道：“年纪大了，想来看看这古代的世界。” “京城的确很不错，虽说没有咱们那边繁华，但也有许多有趣的东西，改天有空，我带你去玩！”云柔笑嘻嘻道。 “好啊。”想到攻略任务，林溪自然没有放过与她交好的机会。 寒暄了一番，相互熟悉以后，话题肯定就是打探对方家底了。 云柔率先发问：“对了，你前世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那不错，可是个大老板了，这一世肯定也是大老板，就冲你弄出的这烧烤和奶茶，想不火都不难。” 林溪觉得自己平时挺能唠嗑的，可云柔话更多，她已经开始有些不适应了。 “我就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本来大学生就该按部就班送外卖，可我没电动车，送外卖就被拒之门外了。四处找工作碰壁，最后，去了快穿局。” 林溪频频点头，想“嗯”“哦”附和几句，才张嘴就顿了一顿，“你说什么局？” “快穿局啊，就是专门带着系统做任务的。” 话又说回来，林溪实在忍不住，问她：“所以，你做的，是什么任务？” “唉~说起这个我就烦躁。”云柔长叹一口气，又起身倒了两杯奶茶，喝了一口，满意地喟叹出声。 似乎，想要大谈特谈，一吐为快。 林溪也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然而，还未开口，就听到小气软萌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宿主，出事了！！】 林溪和云柔皆是一顿，很快隐藏了自己的想法。 第219章 做什么母女，还是做姐妹吧 云柔抱歉地笑了笑，“哎呀，不知不觉，咱们已经说很多了，来日方长，改天再约个时间慢慢聊。” 林溪惦记着摆摊的那几人，便顺着话说：“行，我也该走了，不打扰你了。” “来人，送客。” 林溪：？？？ 就这么送？ 我奶茶呢？ 林溪直勾勾盯着那罐奶茶，都是老乡，她开口要钱也不太好。 正想说算了，就见云柔退下手上的一只大金镯子，递到林溪手中，“咱们一见如故，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你收着。” “呵呵呵……这怎么好意思？”林溪一边说不好意思，一边将东西拿过来。 她头上身上还有那么多金子，我就拿这一个，不过分吧？ 云柔不差钱，自然也不在乎一个金镯子，送林溪出门时，忽然想到什么，云柔说：“我在这儿举目无亲，不如认你做干娘吧！” “干、干娘……”林溪舌尖无力地顶了顶上颚，“要不，还是做姐妹吧。” 以后也会是姐妹。 “姐妹也行，我前世二十二岁，你呢？前世多大了？” “八八八……”林溪舌头忽然打结了，好半晌才说出“八十”。 “八十！”云柔很惊讶，“我觉得，我还是认你做干奶吧。” 林溪：￣□￣｜｜ 我还是走吧，不然能当场抠出三室一厅给你看。 “还、还是干娘吧，我这一世才四十来岁，没那么老，呵呵……” “行，干娘，你先去忙。”云柔笑盈盈的，眸光透着清澈。 林溪看着，这姑娘好像有点蠢。 知人知面不知心，简单地聊几句，娘都喊上了。 一点城府都没有，也不知是怎么在这王府活下去的。 “干娘慢走。”云柔挥着手。 林溪也挥手告别，转身就听到云柔吩咐后门的嬷嬷：“以后我干娘若来，无需通报，直接领进去就是。” “是。” 林溪：…… 天降富贵？ 她该不该接？ 现在是母女关系，可一旦她开始攻略任务，那再见面就尴尬了。 “小七，小七？”林溪在心里喊着。 …… 王府，云柔大步离去，“小七，出什么事了？” 【厨房正要宰的老母鸡跑了！】小七声音激动。 “……” 云柔顿下脚步，“你给我滚！” 【好勒。】 “狗小七，又死哪去了。”林溪没叫答应系统，骂骂咧咧地走在街上。 【宿主，我在！】小七从王府飞出。 “出什么事了，你刚才喊得那么急？” 【烧烤摊那边……】小七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咦？你刚才不是下班了么？” 【这会儿……又上班了，呵呵……】 小七好心慌。 它还没做好被拆穿的准备，所以，刚才急中生智，分开了两人。 等它再好好想想，要如何坦白，如何才能让林溪接受，并且愿意帮助云柔当上王妃。 小七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不聪明，第一次当系统，就将任务弄得乱七八糟。 呜呜……好悲伤…… 然而，还没等小七想明白要怎么办，林溪就开始迅速地开始攻略了…… 第220章 发财了发财了 烧烤摊上十分安全且稳定，林溪一个眼刀朝小七甩过去，“不是说出事了吗？” 小七：【呵呵，可能是这会儿又解决好了。】 林溪：……不信。 说真的，打死都不信。 她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子烦躁，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小七在骗它，或者说有事瞒着她。 一个世界出现两个穿越者，同样是带了系统，同样是攻略。 真的是碰巧么？ 林溪想到，进王府时，小七专程交代，不要把攻略的事说出来。 那为什么云柔能说？ 可惜，走得着急，没打探到她的攻略任务是什么。 林溪有些烦躁。 摩挲着挂在手指上的金镯子，拿着还挺有份量，估摸着少说也有二两（100克金镯子），这么好的镯子，不拿去卖实在可惜了。 “你们在这儿卖着，我去买明天的食材。”林溪跟刘荷花打了招呼，就往街上去了。 找了一家比较大的钱庄，以金换银。 这镯子成色好，工艺繁复，一看就是好东西，按市场价，换了五十两银子。 林溪差点原地蹦跶起来，生怕别人说她没见识，硬生生憋住了。 只是揣着银锭子出钱庄时，那轻快的脚步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大地方机遇多啊，讨好贵人，随便打赏一件首饰，就能抵得上普通人家奋斗多少年。”林溪嘴上巴拉巴拉说着。 回到烧烤摊，肉串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豆腐没卖完。 “老三，老大，收摊。”林溪吩咐。 “啊？娘，还没卖完呢。”刘荷花很舍不得余下的那几串。 在她看来，能多卖几文钱也好。 “不卖了，走。”林溪已经开始动手收摊。 刘荷花虽疑惑，却也没再坚持，还是跟着一起收了摊子。 张大张三抬着烧烤架，刘荷花拎奶茶空桶，林溪抬装菜的盆，早早地就收了摊子。 张二带着俩孩子在家削竹签，见几人回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咦，今日这么早就卖完了？” “没卖完，娘就喊收摊了。”刘荷花叹气。 张大和张三把烧烤炉放下，张大道：“没关系啊，没卖完咱自己也能吃啊。” “对对对。”张三也馋肉串，只是拿出去卖的，他虽眼馋，却舍不得吃。 “说起来我也想吃。”张三放了手中的刀和竹签，过来帮忙，“今日没买菜？” “娘不是……”刘荷花突然顿住，一直忙着收摊去了，都忘了林溪说去买食材，却是空着手回来的。 刘荷花正色道：“娘，可是遇着什么事了，所以着急忙慌地让我们收摊？” “对啊娘。”张三也反应过来，“你不是买菜去了么？” 一大家子，一人一句，吵得林溪脑仁疼。 不过，今日有好事发生，想想她也就不烦躁了，反而浑身轻松。 “的确有大事，你们都跟我进屋。” 林溪率先踏过堂屋的门槛，去了自己的屋，像个老太君似地坐在床边。 其余人都排成一排，站在床边看着她，等老太君发话。 第221章 娘，你该不会重操旧业了吧 “表情别这么凝重。”林溪道，“是好消息。” 张三情绪稍微有些许崩溃，“娘，你倒是赶紧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爹复活了，让你这么严肃。” “会不会说话？”张大一巴掌拍过去。 眼见又要吵起来了，林溪急忙制止，“行了行了，想打架一会儿再打，现在说正事。” 林溪说着，从胸膛摸出她那个破旧钱袋，大钱袋胀鼓鼓的，都装满了。 只见林溪又从里头摸出—— “一、二、三、四、五……奶奶，五个银锭子！！”乐乐大声喊道。 立马被妙妙捂住嘴，“弟弟，财不露白，不能说。” 小乐乐“呜呜”地点了点头。 张大几人也瞪着大眼珠看着林溪……手上的银锭。 张大：“娘，你又重操旧业了？” 张二：“娘，可不能抢劫啊。” 张三：“抢什么抢？我觉着，是去赌坊赢来的，嘿嘿嘿，娘，看样子，咱手气好，要不再去摸两把？” 刘荷花：“瞧你们说的什么胡话！先听娘说。” “对对对，先听娘说。”张二狗腿子附和着，只差摇尾巴了。 “事情是这样的。”林溪细声慢语解释，“我昨日不是做了两罐奶茶么？今日送了一罐去端王府后院，得了一件大赏，方才我拿去钱庄，兑换成银子，换了五十两。” “什么！打赏？”张二瞪大了眼，体内的贪婪尽上来了，“娘，打赏了什么？早知道你带着我们去，人家一高兴给我们也打赏了，那不多得钱了嘛？” “去去去，你在想屁吃，就你这样的，不把你赶出府就算好的了。”林溪嫌弃道。 刘荷花一下子就抓到林溪话中的重点，问：“娘，你何时认得端王府的人啊？” 她们连回家的路都还没摸熟，怎么娘就认识了王府的人，那可是皇亲国戚，高高在上的。 刘荷花眼中透着钦羡。 “咳咳~低调，低调。”林溪道，“那个，之前不是有个小伙子买烤串，我帮他送去，还记得不？” “哦！我想起来了，那人好像说他在王府当差。”当时刘荷花在，所以有印象。 “对，那王府后院有个主子，跟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有钱人就爱送点见面礼啥的，她就送了我一大金镯子，我给换成了银子。”林溪得意地拍了拍并排放在床上的银子。 “娘？是真的？不是偷来的吧？”张三怀疑道。 话音才落，就被张二拍了一巴掌，“娘怎么可能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就算真是偷来的，也不能瞎说，现在是咱们的了。” 乐乐翻了个白眼，“爹，你胡说什么！” 林溪失望地闭了闭眼，“老大，给我揍。” 张大得令，捏着手指，阴森森望着两个弟弟。 这一年来，他干了很多苦力，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一个大俩完全不是问题。 “娘，饶命啊！我们错了！” “对对对，就是开个小玩笑。” 张二和张三跪地求饶。 张大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殴打人的机会，怎能放过？ 二话不说，拖着二人就出去了。 第222章 摆摊卖奶茶和烧烤 翌日一早，林溪带张大和刘荷花去买菜，顺道去之前买床的铺子买了四张棕垫。 入秋了，换洗的床单被套少不了，还要买被子。 买被子之前，林溪去了一趟当铺，问之前当的被子还在不在。 那棉被还算可以，昨日十五两银子就卖出去了。 林溪气得捶胸顿足。 最后，挑挑捡捡，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四床跟之前差不多厚的棉被。 京城靠北，冬天一定会很冷，不知道这被子够不够过冬。 林溪是不敢再乱花钱了，把家中的必需品备了，又买了两张小桌子，几个小板凳，没再买别的。 中午，棕垫和被子都送到了，各屋自己收拾自己的床。 林溪撤了床上的稻草，铺上棕垫和床单以后，忍不住在床上翻了几个滚。 这棕垫并不软，可比起稻草，已然高级不少。 妙妙也喜欢新床，跟林溪一起打滚，祖孙俩乐呵好半晌。 直到刘荷花吆喝出摊啦，众人才从新床上下来。 昨晚，林溪把所有的牛奶全部煮成了奶茶，忙活大半宿。 今日，叫张大和张二挑奶茶，刘荷花背喝奶茶的竹筒和装肉串的盆，林溪拿烧烤炉，张三背小桌子和木炭，两个小的拿小板凳。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老地方摆摊。 今天多了两张桌子，不好在路边占地方，林溪便挪了挪位置，不太显眼，但是有空余的地方摆桌凳。 放下东西，刘荷花张大和林溪负责将东西摆好，张二张三找小巷子生火。 才将炭点燃，把炉子架好，就有客人找了过来。 是一个男人，身着灰色衣衫，似乎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厮，也是混得脸熟了。 男人一来就笑着说：“还以为你们今日不来了。” “嘿嘿，只要不下雨，我们天天出来摆。”张三笑着回话。 “今日怎么换了位置，我差点没找着。” “喏。”张三一边给火炉扇着风，一边抬起下巴指向一旁的小桌子，“为了放桌凳，所以搬来这儿了，兄弟，你先坐会儿，我这火还没烧好呢。” “嘿，可算是有坐的了，每回排队都站得脚疼。”男人毫不客气坐下。 林溪拿两个小板凳并排放，把水桶支高了些，跟烧烤炉并排放。 看着来往的路人将目光投过来，林溪清了清嗓子，喊道：“奶茶，好喝的珍珠奶茶，美容养颜。” 张三：“娘，这奶茶还能美容养颜呢？” 林溪：“瞎说的，别信。” 张三直接忽略林溪的话，扯着嗓子就喊：“卖烤肉咯，香喷喷的烤肉，还有又甜又好喝的珍珠奶茶，可以美容养颜的珍珠奶茶！！” 张三叫卖时，声音阳光好听，不一会儿，就吸引来了好几个人。 大概是之前观望过肉串的，一来就问：“你们家肉串，真的好吃吗？” “好吃得很，看见后面那个小哥没有？他天天来买，若是不好吃，他还会天天来？”张三对自己家的东西，那是有绝对的自信。 扬在脸上的自信，很快传染给别人，片刻后，林溪身后的小板凳上，坐满了等肉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