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灾变：开局建设神级战车》 第1章 太高 “孔先生，你先坐这休息一会儿，买主十分钟后就到。”中介把水端到孔毅面前，态度温和的道。 两人闲聊着，这时，中介手机传来一则新闻，便低头翻开手机。 8月2日，天琴座流星雨降临，据天文台观测，此次流星雨，是由C/1081G1撒切尔彗星留下的尘埃碎片引起的。” “同时，这也是自21世纪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流星雨，这和前段时间，燕京天文台截获的外星信号，是否有关？” 中介看后便微微笑道：“这类新闻真搞笑！不就是场流星雨嘛，大惊小怪的！” 孔毅没说什么，眼神却逐渐凝重。 这则新闻，还真不是胡乱推测。 20天后，流星雨将提前降临地球，砸碎地表，生物入侵、全球变暖、冰川融化、洪水将淹没百分之四十的陆地。 这也是他急于卖房子的原因。 这些灾变，孔毅之前经历过一次。 首次灾变时，他意外觉醒了系统，因无生存经验，导致灾变生存失败，系统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回到了灾变之前的时间。 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失败，他将会彻底死亡。 上次生存他建造的地下城，被虫族偷袭攻陷，虫后吃掉他的内脏后，用他的尸体做巢穴，继续扩张势力。 孔毅正回忆时，系统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眼前浮现出虚拟面板： “叮，极限生存系统已激活，解锁新能力，机械师……” 宿主：孔毅 属性：机械师 商城：未开启 能力：无 力量：6 敏捷：8 建造：0 种植：0 其中还有许多未解锁的上百种能力。 孔毅看的头昏眼花，重生后系统给予的属性，似乎和以前不同？ 这次觉醒的，貌似是改造身体类的能力。 “因宿主各项能力值，均低于普通人，被判定为废柴，故赠送能力拆解师。” “注：宿主每次拆解、组装、改造物品，都能获得经验，物品越复杂，获得经验越多。” “经验可升级功能，也可用于购买机械义肢，目前检测到宿主经验不足，商城暂未开启。” 替老子问候你先人！因经验不足连商城都没开启？这系统真坑爹啊！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宿主目前经验为负值。” 孔毅：“我……” …… 签完合同，卖完房子，孔毅直奔二手房车市场。 前世灾变，他尝试过建造堡垒、地下城，也尝试过流浪海洋，但最终都因变异生物入侵而毁灭。 有前世的经验，他意识到在灾变世界生存，最重要的是灵活性。 哪怕有地区沦陷，突现自然灾害，他也可以直接转移。 把自己固定在某地，注定是困兽之斗，获得的资源也相当有限。 所以，这次他想通过买个二手车，建造一座机械式海陆空三栖移动城堡。 …… “孔先生，这车25万如何。”卖家方彦军试探性的问道。 他这辆是国产自行式房车，使用不到两年，入手的时候是30万，无事故、无改装属于九成新。 孔毅听后也懒得搞价，干脆利落的回答道：“行，25万就25万！” 方彦军有点心不在焉：“没事，20万也行……啊？25万？好！就25万，不许反悔！” 孔毅没理会他说的20万，咬定价格后，直接刷卡提车。 办理交接手续时，方彦军问道：“孔先生，您是想出去旅游吗？” “不啊……”孔毅回道。 “那您买房车干嘛？”方彦军疑惑。 “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孔毅拍拍方彦军肩膀，道：“不瞒您说，这提车的钱，还是卖房子得来的。” “看你人不错，价格给的也公道，告诉你吧，世界末日将要来临，你也趁早做准备吧！” 说完，孔毅接过钥匙，启动车子离开，徒留方彦军和工作人员二脸懵逼。 “世界末日？呵呵！看来这人脑袋有问题……病的不轻……” …… 开车回到自家车库，升降门自动闭合，孔毅低声道：“系统，扫描车况。” “是，宿主。” 孔毅卖房子时，特意留下了车库。 卖房76万，房车25万，手里资金还剩51万，基本够用。 等灾变降临，卡里的钱，就是堆没用的数字，所以他没和方彦军讲价。 距灾变降临还剩20天，时间紧迫，这20天里，他还需要做不少准备工作。 “已扫描完毕，微损房车，长5.9米，宽2.5米，高3.1米，车身为铝合金材质，能承受住H级变异生物的啃食，耐寒，越野能力较差，需要提升。” 与此同时，房车的详细构造图，也通过光幕的形式展现。 载具评级：差（适合灾变初期） 灾变初期，是指灾变后的前30天，那时变异生物还没出现，地球的变化只是出现恶劣天气。 像是冰雹、轻微地震、沙尘暴之类的天气。 等到灾变30天后，变异生物出现，哪怕是那些低等级的丧尸，恐怕都能轻松啃碎铝合金板。 想要提升房车，就需要先开启系统商城。 “时间有点紧啊……” 关掉光幕，孔毅走到车库深处，从一堆箱子里搬出装有乐高、手办的箱子。 目前他的能力是机械师，能够通过拆分、组装物品获得经验，他的这些宅男珍藏就是最好的经验树。 点开个人面板，经验值为负20。 这狗系统……孔毅心里吐槽。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孔毅噤声，神情难看的打开纸箱，拿出珍藏多年的各类手办。 挑选半晌，他拿出黑胡子手办，不忍的迅速拆分成零件。 系统提示：“叮……获得0.5经验值。” 靠，真的有用。 但这0.5经验值，有点少啊…… 打开个人面板，孔毅目光落向商城。 靠，开启需要300经验值？！那这0.5有屁用。 唉……算了，苍蝇腿也是肉。 等他拆分完珍藏，经验值从负40回到正30。 这也不行啊……孔毅挠头，回头看向房车，目光有点心动。 不行，这是他畅游灾变的资本，一旦拆了房车组装不回去，那这赚经验成本也太高了吧。 第2章 系统 孔毅正犯愁，车库外忽然响起喇叭声。 “收旧手机，旧电脑……”孔毅眼睛微亮。 次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旧手机换盆，换缸……” 一大早，孔毅就开车遛街，提前录好音的喇叭里循环播放广告词。 绕街区转悠两小时，也没生意，孔毅正觉得手里的豆浆味同嚼蜡，就见迎面走来两名青春靓丽的女学生。 “喂，妹妹，换盆吗？” 孔毅咬了口酥脆的烧饼，半边身子探出车窗，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女孩直啐。 “臭流氓……” 尴尬的看两人走远，孔毅感觉自己的策略有问题。 看向旁边卖鸡蛋的超市，孔毅心生一计。 两口喝完豆浆，下车走进去。 “你好，老板在吗？”孔毅走到收银台前。 “有事吗？我就是老板。”谢顶的中年大叔睡眼朦胧。 “你们有多少鸡蛋，全包。”孔毅把两沓钱摔到他面前。 中年大叔瞬间清醒。 二十分钟后，孔毅重整旗鼓，在超市门前摆满盆和缸，把喇叭竖在嘴前，气沉丹田。 “旧手机换盆，换缸，换菜刀，换完的人还可以领十斤鸡蛋。” 老板坐在门口，手摇折扇，看眼路边的房车。 这年轻人，开房车收破烂，有格局。 他这念头刚出现，街对面的公园里，就有成群结队的大妈拎袋子跑向超市。 这世界上，对大妈的诱惑力最大的事，除了广场舞之外，恐怕就是领鸡蛋了。 两小时后，超市鸡蛋售罄，孔毅费劲的把三纸箱手机搬进房车。 老板目送孔毅离去，早已不复之前的惬意，连连咂舌感叹。 这年轻人，真是人才。 …… 回到车库，系统检测房车油量还剩93％，上次去二手车市场提车时，油箱里是满油的。 开启商城之前，这些油应该够用。 孔毅看向面前两满箱手机，里面有滑盖手机、诺基亚……甚至连小灵通都有好几部。 这两箱手机，每部成本是80元，现在卡里还剩50万左右。 距离灾变还有19天，现在还不需要采购物资，毕竟生产日期越靠后越好，他可不想没过多长时间，就开始吃过期食品。 从箱子里拿出一部小灵通，拆分之前，孔毅本以为拆手机会比拆乐高难，但他拆解时得心应手的程度，竟是丝毫不比拆玩具时差。 只是翻看两遍，他就能通过零件位置，判定这部手机的组装工艺。 六分钟拆完手机，系统响起提示音。 “叮，拆解度63％，零件还原度68％……” “恭喜宿主，获得1.2经验值。” “这就是拆解师的能力吗……” 毫无拆手机的经验，还能达到50％以上的拆解度。 躺平学果然永远滴神，身体素质低于普通人，居然还能获得这么牛逼的能力。 拆分完几部手机后，孔毅的动作变得更加娴熟，每部手机只需四、五分钟就能完成拆解。 等孔毅身边堆满零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叮，恭喜宿主，拆解师能力升级，现在等级为中级拆解。” 中级拆解？孔毅懵逼，这能力还会升级？ 点开能力说明，拆解师那栏里，出现两行小字。 “系统赋予宿主的能力，等级设定从低到高分为：低，中，高，特，专家，大师，宗师，圣，神。” “中级拆解师，能拆解更复杂的机械，拆解度更接近百分之百。” “注：可初步拆解简单生物体。” 看到最后那行注解，孔毅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拆解简单生物体？靠，这系统是变态吧，想把老子培育成分尸狂魔？ “叮……” 系统响起：“诽谤系统，扣10点经验值。” 妈的，你！ 孔毅敢怒不敢言，只好继续闷头拆手机。 拆解师升级后，拆解度和零件还原度上升，孔毅获得的经验值也持续攀升。 等他拆掉全部手机，经验值已达到296.3。 300点开启系统商城，他现在还差3.7，如果没有系统扣的那10点经验…… 妈的，祸从口出。 纵然孔毅心里不爽，也不敢再问候系统家人。 “这3.7经验去哪搞呢……” 孔毅不敢拆自己手机，他怕组装不回去，之后采购物资他还得用手机。 他之前也尝试过，把拆分掉的手办重新组装，但系统禁止套娃，这样只计算拆解的那次经验。 回头打量两眼房车，孔毅目光落向轮胎。 “卸轮胎，应该也算拆解机械吧。” 满怀希望的走向房车，孔毅卸下四个轮胎。 一秒……两秒……孔毅心情忐忑。 “叮……”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拆解度6％，零件还原度97％，获得16经验值。房车属于复杂机械，恭喜宿主提升拆解师熟练度。” “恭喜宿主，经验值达到开启条件，初级系统商城开启。” 弄完这些，孔毅感觉有点饿。 他用电水壶烧点开水，抱桶泡面坐在满地的零件中间，一边吃面一边美滋滋的逛系统商城。 “叮，恭喜宿主，首次开启系统商城，获得新手礼包。” “新手礼包：基因强化药剂/2针，随机植物种子/2例。” “宿主开启商城时间超过24小时，系统判定评级为表现较差，获得低保奖励，弱鸡套装。” “靠，有开启奖励？你怎么不早说。”孔毅瞬间感觉有点饱。 不过还好，这新手礼包不错。 开启物品栏，里面有两支针管，还有两颗颜色深邃的种子。 种子？什么破玩意儿，孔毅选择忽视。 从物品栏里拿出针管，孔毅二话不说，直接扎向左臂。 针管里微微泛光的药迅速注入，钻心入骨的疼痛感也瞬间淹没孔毅。 这玩意儿……好疼啊…… 早知道就先问问系统，这玩意儿怎么用最好…… 靠，老子不会死吧。 孔毅的意识逐渐模糊，在他即将昏倒前，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濒临死亡，血压飙升，生命体征骤然下降。” “满足特殊情况，宿主触发任务系统……” “如宿主死亡，系统将重新沉眠，等待新宿主开启创世神系统。” 第3章 不带任何感情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听到这些提示，孔毅喘口气，似是有回光返照的迹象。 “靠，你这狗玩意儿，老子累死累活的升经验，还没死呢你就要找新主子？”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这是孔毅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黎明微醺，暖阳透过缝隙，洒进昏暗的车库里。 孔毅的手触碰到阳光，轻微颤动。 “老子……没死？”他推开身边的零件，脸色沧桑的从地上爬起来。 孔毅满脑子浆糊，有点不明所以：“系统，怎么回事？” “叮……”提示音响起。 “宿主濒临死亡时，意志力数值飙升，故解锁成就险死还生。” “成就奖励：时间回溯/2次。” “时间回溯，使用该能力时，目标的身体状态、健康程度，都会回到四十分钟之前。” “注：能力值、使用的药物等增益依旧保留。” 孔毅眼皮狂跳，这能力简直神技啊。 把时间退回四十分钟之前，这相当于有四十分钟的无敌时间，无论伤的多重，都能瞬间恢复，等同于多了一条命。 就是浪费了一次，有点亏。 孔毅经历过灾变，重生之后，生死看淡。 当时意志力飙升，是他想干碎这破系统。 整日都在拆手机，刚吃了半桶面就昏迷了，现在孔毅饿的是前心贴后背。 “系统，现在是什么时间。”孔毅拿起货架里的遥控器。 “7月16日，早，6点32。”系统的声音依旧淡定。 孔毅按动遥控器，升降门缓缓升起。 “一天两夜没吃饭，怎么也得吃点好的。” 他是7月13日买的房车，14日注入基因药剂，现在是16日，说明他昏迷了一天两夜。 也就是说，现在离灾变降临，还剩17天。 8月2日，天琴座流星雨降临，那就是灾变的起始。 “人是铁饭是钢，天塌也得先吃饭……” 升降门缓缓升起，孔毅刚迈步走出车库，就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首先，他两天没出车库，现在忽然面对阳光，应该感觉到刺眼才对，但眼睛没有任何不适感。 而且他的视野也变得开阔不少，甚至能看清百米外的蚊子的飞行轨迹。 孔毅走到车库前的花坛，握住小树的树干，手掌稍微用力。 咔嚓…… 直径十厘米的树干瞬间龟裂。 孔毅微愣，他没感觉多用力，这树干就裂了？ 点开个人面板，详细数据在眼前展现。 “宿主：孔毅 力量：52 敏捷：58 机械师：初级 拆解师：中级” 孔毅眼睛逐渐瞪圆，这数据飙升的有点猛啊，普通人两项数据都是10，他现在的数据是普通人的五倍。 基因药剂这么猛吗？ 他点开系统商城，详细浏览完基因药剂的说明，才明白自己注射完药剂后，为何差点原地去世。 基因药剂是用于培养基因战士的，进行临床试验时死亡率高达98％。 所以普通人初期使用药剂时，需用稀释剂稀释为三针的剂量。 看完这些，孔毅一阵后怕。 这系统是真牲性啊，以后再用什么玩意儿，可得先看好说明书。 思索间，孔毅已走到小区门口。 他住的地方始建于2003年，算是老小区，所以门口没什么绿化带，倒是有不少卖早餐的摊贩。 “老板，三碗馄饨，俩肉夹馍，再来盘酱牛肉。” 点完餐，孔毅走进外面的凉棚，等候上餐。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孔毅打开系统界面，顺便扫两眼里面的东西。 “任务系统？” 在物品栏的旁边，新出现一行小字：任务系统。 点开任务界面，目前里面只有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结束灾变，重建世界。 奖励：世界之匙，30000000000经验值，莫比乌斯战舰，神之手……” 后面的奖励足足有两页，看的孔毅心脏狂跳。 这奖励谁能不心动，单经验值就有三百亿。 就算他什么都不干，这些经验都够用到下辈子了。 但孔毅也只是流流口水而已，重建世界？那是神做的事。 灾变降临，世界变迁，他不觉得自己能拯救谁，也不觉得自己配拯救谁。 他只想安稳生存，每次睡醒后，都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小哥，菜上齐了。”看孔毅还在发愣，服务员小声提醒道。 “哎，好……吃完付钱。”孔毅回过神，拿起肉夹馍就埋头狂吃。 服务员回到店里，担忧道：“老板，你看这人，衣服都是馊的，像乞丐似的，他能付的起钱吗？” 早餐店老板放下笔，小声道：“你在这盯住他，等会儿他要是不付钱，咱们就报警。” “好……” 孔毅三下五除二干掉肉夹馍，拿起胡椒粉就往馄饨碗里倒。 清晨空气微凉，喝碗混沌正好能驱寒。 有位年轻女孩，就坐在孔毅旁边。 女孩看孔毅吃相难看，像是没吃过饭似的，便蹙眉端起碗，坐的离孔毅稍微远点。 服务员有点看不过去，快步走到孔毅身旁，语气嫌恶的提醒道：“这位客人，请你注意吃相，这里还有别的客人。” 孔毅吸溜两口汤，道：“照你这么说，吃个早餐还得西装革履的？吃相，能当饭吃吗？” “你！”服务员气急，但也不好反驳。 这时，店里来了客人，正喊服务员过去。 客人催的紧，服务员便不再辩驳，赶紧过去点餐。 “妈的，你聋啊，老子叫了你那么多声，怎么才过来？”花臂青年流里流气的骂道。 “行了老二，点餐吧。” 服务员看两人满臂纹身，又身材壮硕，连忙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点完餐，花臂青年环视四周，恰好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女孩。 女孩容貌清纯，明眸皓齿，青丝如瀑，肌肤白腻的仿佛羊脂白玉。 “啧啧，这妞不错。”花臂青年吹了声口哨，笑容轻佻的走到女孩旁边。 “呦，妹妹，自己吃早餐多寂寞。” 女孩蹙眉，把筷子放下，想起身离开，但这时青年的同伴走来，恰好挡住她的去路。 “别走啊，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此时，早餐店里还没什么人，女孩只好向孔毅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孔毅仿佛没看到，慢悠悠的喝完碗里的汤，便想起身去店里结账。 第4章 中心思想 【叮……支线任务，帮忙解围。奖励：随机能力值两点，稀释剂/3瓶，等离子发动机/1台。】 孔毅看到奖励物品后，瞬间懵逼。 初开商城给的东西，都没这么离谱。 讲真，他还是挺心动的，毕竟这些物品，都是灾变初期能用到的。 随机能力值两点，这能帮孔毅升级生活能力。 稀释剂价值200经验值，要是能得到，他就能把最后一针基因药剂也用了。 还有等离子发动机……这可是改造房车的关键。 所以…… 面对如此诱惑，孔毅选择结账走人。 孔毅是资深宅男，自然深知奖励越好，任务越难的道理。 首先，奖励里的两种物品就值2000经验值，随机能力值更是无法估价的东西。 奖励这么离谱，这任务是TM人能完成的？ 就连这里面的套路，孔毅都想的明明白白的。 他帮女孩解围，得罪花臂青年，青年背后隐藏的人出手，他不敌，丢下句莫欺少年穷，三年后回归，还有灵魂老爷爷帮他开挂…… 自古红颜多祸水，孔毅坚信苟王终得天下，英雄救美这种事还是有点扯淡。 孔毅用手擦擦嘴上的油，淡定从几人身边路过。 花臂青年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屑的道：“这乞丐还挺识趣。” 孔毅懒得搭理，走到吧台喊道：“结账……” 吧台里，服务员看向孔毅，目光里满是愤怒。 “连见义勇为都不敢，你还是人吗？” 孔毅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唯唯诺诺，遇事时只会躲在后面冷嘲热讽，满口仁义道德，但他自己也是冷眼旁观的人之一。 “叮……如宿主选择忽略，支线任务将在三分钟后自动解除。” 系统提示音响起，解除倒计时开始。 老板根据账单，飞速点动计算器：“酱牛肉、肉夹馍还有……馄饨。” “一共是71元……” “嗯。” 孔毅把手伸进裤兜里，掏了半天，拿出个空烟盒。 靠！没带钱，而且还没带手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卡在车上。 老板看他来回摸兜，似乎没带钱，便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孔毅看眼愤懑的老板，知道今天拿不出饭钱，就得进局子白吃白住两天。 “支线任务解除倒计时，十……九……” 孔毅回到女孩身边，面无表情的道：“帮你行，但你得给报酬。” 女孩眼角含泪的点点头，手腕已被花臂青年抓的青肿。 “狗崽子，这里有你啥事？不想死赶紧滚，就你这怂德行还想英雄救美？”花臂青年拿起旁边的凳子，凶神恶煞的走向孔毅。 系统倒计时还在响，还剩最后两秒时，孔毅在心里轻声道：“系统，接受任务！” 而这时，花臂青手握凳子，猛砸向孔毅脑袋。 铁质凳子砸到脑袋，肯定会引起脑震荡，甚至颅骨破裂。 然而，孔毅丝毫不惧，他左手握拳，轰向凳子，同时右脚踹向青年同伴。 砰！ 孔毅赤手空拳将椅子砸的扭曲变形，青年的同伴也瞬间被踹飞出去。 “妈的，这他妈还是人？”花臂青年看眼几乎被孔毅砸断的凳子腿，眼神震撼。 孔毅趁机欺身而进，闪身到花臂青年面前，用手掌掐住他的脖子。 “再动，就扭断你脖子。”孔毅神情冰冷。 花臂青年不敢说话，两腿直打哆嗦。 孔毅把手掌挪开，淡漠道：“把饭钱留下，然后赶紧滚！” 花臂青年险死还生，本想说两句狠话撑场面。 但看眼扭曲的实心铁凳腿，再想想自己的脆弱的脖子，他紧忙拽起同伴逃离此地。 孔毅目送两人走远后，回头看向女孩：“报酬，71元钱。” 女孩拿起包，从里面拿出张百元纸钞，递给孔毅。 孔毅接过钱，走向早餐店。 老板看到孔毅恐怖的战斗力，此时哪还敢收钱，连忙摆手说这顿他请。 孔毅尴尬不已，最后佯装生气，老板这才胆战心惊的收下钱。 这世道，吃饭付钱都这么难…… 孔毅把剩余的零钱还给女孩，道：“这钱算是借你的，之后还你。” 女孩眼神清澈，满目好奇：“你这是在变相要联系方式吗？” 孔毅满头黑线，这女人，真够自恋的。 “不用加联系方式，我家就在附近……” 女孩眼睛圆睁，俏脸莫名其妙的浮现红晕：“这不好吧，刚见面就带回家。” “你……” 孔毅语塞，这特么是什么神仙脑回路。 他干脆转身走出棚子，语气淡漠的丢下句话：“想拿钱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孔毅没走多远，耳边就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任务完成度90％，奖励已发放到物品栏。” “种植＋1，狩猎＋1……” 这两点随机能力值还不错，正好手里还有两颗随机植物种子。 灾变初期还好，超市、食品厂、国库等这些地方的食物，还暂时够人们吃。 但等现有的食物耗尽，种植地又遭辐射破坏，到时人们只能吃死亡的变异生物充饥。 前世孔毅也遭遇过饥荒，最后实在忍不下去，只好杀两头变异生物吃。 那味道……吃了让人想死。 但，人类的本质还是动物，有些人饿到极限，甚至会易子而食。 灾变后的世界，就像屠宰场，人类十不存一。 “喂，臭男人，想什么呢？”女孩伸手在孔毅眼前晃晃，笑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孔毅……” “方雨瑶……” 孔毅态度淡漠，灾变就是场屠杀，方雨瑶手无缚鸡之力，又是扎眼的存在，肯定会惹不少麻烦。 灾变时，人类的欲望会挣脱道德束缚，肆意的在废土之上滋生。 像她这种漂亮女人，肯定会被人觊觎，这不符合孔毅低调苟活的中心思想。 方雨瑶很好奇，怎么说她也是京都学府里，众多男学生心中当之无愧的女神。 但孔毅却对她爱搭不理，而且始终都是副不耐烦的样子。 是欲擒故纵吗？还是反套路……也许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第5章 反复查看 方雨瑶胡思乱想，感觉有点看不透孔毅。 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一路上，孔毅遭遇了不少白眼儿。 原因无他，方雨瑶相貌出众，而他样子邋遢，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食物残渣。 怎么看，两人都不相配。 他们甚至能脑补出，美女丢失机密文件，被乞丐无意中捡走。 乞丐手握文件，要挟女人，之后…… 而眨眼，就是方雨瑶的求救信号。 孔毅心惊不已，这女人真恐怖，这才走了多远，系统汇报的敌意值，就瞬间暴增到999999％…… 简直比丧尸潮还恐怖。 红颜祸水，恐怖如斯！ 回到车库，孔毅衣服都湿了，差点没吓尿。 他能独自抵挡尸潮，单枪匹马摧毁虫族老巢，但面对这么多雄性牲口杀人般的目光，孔毅还是有点肝颤。 看眼身边满眼无辜的女人，他从兜里掏出遥控器打开升降门。 再不送走这定时炸弹，他怕有人爆破车库门，先把他送走。 门缓慢升起，灰尘飞扬，浮动于车库之内。 方雨瑶呛的直咳嗽，她用手掩住口鼻，走进乱糟糟的车库里。 她看眼堆放满地的手机零件，还有旁边架子上的生活用品，问道：“这是你的工作室？” 孔毅拉开车门，回道：“不，这是住处。” “哦，这样啊……”方雨瑶微微点头，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 孔毅拿到银行卡后，回头看向方雨瑶：“这里没现金，去趟银行吧。” “啊？” 方雨瑶蹙眉，看眼墙上的挂钟，有点为难：“我今天上午十点有课，现在还剩二十分钟就到十点……” “这样吧，微信转账。” 孔毅嘴角微抽，他把这女人带回车库，就是不想加她联系方式。 谁想到，转了半天，还是得加。 妈的，这还摆脱不掉了？ 但，还钱是他自己说的，现在也不好反悔。 “行吧……”孔毅蛋疼不已。 方雨瑶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京都学府的女神，想加人微信还得低声下气的。 “钱到账之后，记得互删，从今之后哪怕遇见，也当没见过。”孔毅语气漠然，干脆的和她划清界限。 方雨瑶微愣，看向孔毅冰冷的面庞，竟是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貌似还没人如此淡漠的对待过她。 “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有点期待孔毅更淡漠的态度。 孔毅默然。 之前，孔毅故意说自己住车库，就是想让方雨瑶看不起他。 谁曾想，他提出互删，她竟然问为什么！ 莫非……是时代变了？现在的女孩就喜欢后现代主义，偏爱住车库的男人？ 就特么离谱！ “孔毅，时间不太够，我马上就迟到了，你能开车送我去学校吗？”方雨瑶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点恳求的意味。 孔毅两眼微眯，道：“行，我换件衣服，你先去外面等。” 等她听话的走出车库，孔毅急忙降下升降门。 “那什么……你自己去学校吧，我身体忽然不太舒服。”孔毅靠在门后，心虚的编借口。 “那好吧……” 方雨瑶语气失望，但马上就锲而不舍的道：“你身体不舒服都是因为救我，你放心，这几天你的生活起居就由我来照顾。” 孔毅惶恐，连忙回绝道：“不用，你客气啥，见义勇为人人有责，不求回报……” 门外寂静无声，孔毅惨嚎道：“人呢？真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还是没动静，孔毅也不敢开门。 造孽啊！ 怪不得任务奖励这么离谱，这位简直就是块牛皮糖啊。 孔毅面无人色，现在离灾变降临，仅剩17天。 搬家肯定行不通，他准备把这座车库，作为灾变初期的临时基地。 如果换地方，他得先熟悉附近环境，了解该小区的地形分布。 到时出现意外情况，哪些通道畅通无阻，哪些通道能够作为反击地带。 等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搬过去，最少也要十天时间，而且还会拖慢准备工作。 孔毅叹口气，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躺平享受。 把钱给方雨瑶转过去后，孔毅在系统空间里拿出稀释剂、等离子发动机等奖励。 没过两分钟，微信提示音狂响，孔毅干脆把手机静音。 “系统，房车构造图。” 淡蓝光幕出现，悬浮在孔毅的脑海里。 迅速浏览完房车构造，凭他中级拆解师的能力，应该能将等离子发动机安装好。 “叮，拆解度30％，零件还原度81％，获得68点经验值。” “拆解复杂机械，拆解师熟练度提升。”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拆解过程不算太难。 拿起旁边的等离子发动机，按部就班的将之安装完毕。 “叮……” 直到系统提示音响起，孔毅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完成度93％，零件损坏度1.7％，恭喜宿主，机械师熟练度提升。” “由于安装房车属于准复杂机械工程，故宿主机械师等级提升，现为中级机械师。” “中级机械师，能安装更复杂的机械，完成度更接近百分之百，零件损坏度降低。” “注，可安装结构简单的机械义肢，（目前熟练度仅限改造：手臂，手掌）” 孔毅眼睛微亮，之前他就猜测，给机械置换新部位时，应该就能升级机械师的熟练度。 也就是现在时间不够，否则他非去汽修厂待两年。 上车，踩住离合，挂空挡，重踏油门…… 轰！ 轰鸣声仿佛雷暴，瞬间响彻车库，地面灰尘霎时被激的四处飞溅。 “还行，就是车身材质不太行。” 孔毅不太敢出门，就怕碰见方雨瑶，所以只能暂时这样试验安装效果。 等离子发动机提供的马力，足以让孔毅撑过灾变前期甚至中期。 与之相比，车身的问题很好解决，换不起系统商城里的，就先用现实中的材质改装。 房车改造完毕，孔毅看向物品栏里的其余物品。 稀释剂暂时没用，基因药剂每周最多两针，他之前没稀释就进行注射，最少两周之后才能再次注射。 最后，孔毅拿出了那两颗随机植物种子，这次赠送的随机能力值里正好有种植。 点开随机植物种子说明，一行小字浮现眼前。 “用酒浸泡，十分钟后得到结果。” 就这？ 孔毅有点不信，用镊子夹种子，反复察看。 第6章 好习惯 有注射基因药剂的经历，他现在无论用什么，都养成了先看说明书的好习惯。 他在车载冰箱里，拿出瓶冰镇啤酒。 孔毅猛灌两口啤酒，然后拿过杯子，捏起颗种子扔进去，再把啤酒倒进去直到淹过种子。 使用说明里没说用什么酒，冰镇的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是高科技的产物。 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它想在灾变里活下去，就需要有更顽强的意志。 孔毅又灌了两口啤酒，而且，这大热天的，谁说种子不需要解暑。 时间临近中午，孔毅感觉有点饿，他看了眼冰镇啤酒里安静的种子，拿起手机准备去外面买点吃的。 升降门缓缓升起，阳光泼洒满地，孔毅捏爆空易拉罐走出车库。 然而，就在升降门重新落下的那刻，重归黑暗的车库里，忽然响起令人心悸的嘶吼声。 这嘶吼犹如地狱衍生，充满死亡的味道。 声音的源头，便是那颗浸泡在冰镇啤酒里的种子。 冰镇啤酒急速升温，没多久就泛起气泡，而那颗种子的内部，也绽放出瞬间点亮车库的血光。 “吼……” 嘶吼从破旧的车库内传出，不多时，孔毅的门前就聚满了围观群众。 “听这动静像是德牧。” “放屁，这吼声癫狂且热烈，分明是哈士奇。” 一群人在贴满广告的车库门前，认真研究里面关的是什么物种。 孔毅手拎盖饭啤酒，混在人群里，听前面几位大叔煞有介事的吹牛逼。 旁边的老太太拽住孔毅，喃喃道：“这烈犬吼了一中午，扰的附近居民休息不好，要知道，咱们小区是旧小区，住的都是些心脏不太好的老人……” 孔毅已无心再听，他准备先出去避避风头，等深夜人散了再回来。 这事情，往小了说是道德败坏，往大了说……就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这些老爷子、老太太的健康。 他现在也纳闷儿，什么玩意儿能弄出这动静。 灾变降临，地球剧变，生物变异这种事，倒也不难理解。 但城市里常见的生物就那么几种，小强就算觉醒也弄不出这么雄浑的动静吧。 孔毅悄悄钻出人群，刚回头，就撞见迎面走来的方雨瑶。 “哎？孔毅，你在外面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众人瞬间噤声。 孔毅嘴角抽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一把拽住方雨瑶，目不斜视的穿过人群。 走到门前，孔毅迎向众人不善的目光。 “你们放心，这件事本人会妥善处理，很抱歉今天中午影响各位休息。” 说完，孔毅便迅速钻进车库，闭合升降门，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车库内，光线昏暗，嘶吼声满含杀意。 方雨瑶拽紧孔毅，手心已经渗出汗液。 “这动静……是有点唬人啊。” 孔毅咽了一口唾沫，轻轻摩挲方雨瑶小手，柔软滑腻的触感，令他心猿意马。 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孔毅收起心绪，绕过房车，借稍显黯淡的光线，看清了吼声的源头。 就这？ 昏暗的车库里，孔毅用冰啤浸泡的那颗种子，此时已经破壳。 类似捕蝇草的绿植，从破口的地方冒出来，在它修长的根茎顶端，还长出了一个神似嘴巴的捕兽夹。 而吼声，就是由捕兽夹中心发出的。 它贝壳似的叶瓣，和孔毅的拇指面积相似。 他难以想象，凭它这金针菇般的身子，是怎么能吼出如此恐怖的嘶吼的。 就特么离谱！ 看到孔毅后，捕蝇草摇晃根茎，嘴里吐出泡沫，吼声逐渐削减。 “系统，扫描……” 孔毅伸手摸去，没想到捕蝇草非但没生气，还讨好的用捕兽夹轻蹭他的指尖。 “捕蝇草，茅膏菜科捕蝇草属，原产地北美洲，现已变异，生物等级——H级。 能力：嘶咬，肢解，分泌毒液（麻痹毒液，能够使G级变异生物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注：通过摄入变异生物DNA升级。” 浏览完捕蝇草的基本信息，孔毅有点懵。 他本以为这两颗种子，是这些奖励里最没用的。 谁能想到，这株捕蝇草分泌的毒液，居然能麻痹G级变异生物。 丧尸是最典型的G级变异体，这种变异体，只能通过击碎脑袋抑制行动，哪怕是麻醉剂之类的药品，也对丧尸无效。 这也就导致，丧尸这种攻击力不高的变异体，反而是灾变前期最难缠的生物。 数量高，抑制方法有限，没有痛觉，飞蛾扑火般围堵基地。 重生之前，孔毅就是在面对丧尸潮时，耗费了太多武器弹药，导致灾变中期火力不足，最终被地心虫族攻陷基地。 这回有了捕蝇草的毒液，他也许能零消耗的度过前期。 “孔毅，这是什么植物？”旁边，方雨瑶仔细观察半晌，嘀咕道：“像捕蝇草，但捕蝇草的根茎更短，而且哪有植物能吼叫……” “喂，你干嘛？” 孔毅护住捕蝇草，眼神警惕：“这是私人物品，不上交，不贡献给研究所。” 方雨瑶眼神狡黠，淡笑道：“保密没问题，但你得请吃饭……” “行吧，地方你挑。”孔毅为难不已。 两人出门，直奔最近的饭馆，简单吃完之后，孔毅回到车库。 方雨瑶下午没课，半步不离孔毅，美名其曰照顾他身体。 这是孔毅之前为了推脱她，临时编的借口，现在也只能自食苦果。 唉……看来这因果，是摆脱不掉了。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躺平享受。 他们出门时，外面的人早已散尽，而且捕蝇草在看到孔毅之后，又不再嘶吼，这会儿倒也算风平浪静。 就是捕蝇草状态萎靡，散发出的气息还有点幽怨。 “饿了？”方雨瑶猜测道。 她俯身观察捕蝇草，想伸手摸它的捕兽夹。 孔毅疑惑，随手拍死只苍蝇，拿到捕蝇草的嘴前。 捕蝇草嘴角吐泡泡，气息奄奄。 看它不吃，孔毅走出车库，钻进外面的花坛，抓了几种甲壳虫回来。 第7章 好事 但捕蝇草依旧表示拒绝。 最后他实在无奈，从冰箱里拿出几两生猪肉。 闻到生肉的腥味，捕蝇草根茎瞬间绷直，捕兽夹的缝隙里流出透明液体。 孔毅把生肉切成碎块，扔到杯子旁，捕蝇草狼吞虎咽的咀嚼生肉，捕兽夹里还传出雀跃的嘶吼声。 足足吃了一斤肉之后，捕蝇草才停止进食。 “这狗东西真能吃……”孔毅有点心疼。 他实在想不通，捕蝇草这十几厘米的根茎，是怎么塞进去一斤肉的。 方雨瑶则更是好奇，她学的专业是生命科学，平日里常与这些动植物打交道。 这么奇怪的捕蝇草，她还是头次见到。 孔毅心疼归心疼，但他更看重捕蝇草的毒液。 而且，也就是现在的喂食成本高点，等进入灾变之后，就能用变异生物尸体代替生肉喂食。 略微踌躇，孔毅又拿了个杯子，把最后一颗种子扔进去。 他照例打开一罐冰啤，把淡黄的酒液倒进去。 要是依照这样的方法，能再培育出几株捕蝇草，他岂不是能靠此横行灾变。 孔毅喝了两口啤酒，心情舒畅。 然后，他就看到，方雨瑶把手伸向了捕蝇草。 捕蝇草正在沉睡，感受到有人靠近，应激似的伸出根茎咬住方雨瑶指尖。 孔毅愣在原地，差点没呛死。 “靠，你……” 这女人是有点虎吧。 这可是系统里的变异生物，连丧尸都能麻痹的恐怖生物。 被它咬过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毕竟，一针基因药剂，都差点没把他送走。 现在灾变还没降临，要是方雨瑶有个好歹，他再进局子里白吃白住几天。 方雨瑶淡定掰开捕兽夹，道：“没事，捕蝇草的毒性对人类无害……” “你那么惊恐干嘛，放心啦……” 刚说两句，她嘴角的笑容就陡然僵住，舌头也像打结似的变得不太灵活。 方雨瑶面庞逐渐血红，而后晕倒。 “唉……”孔毅叹气，他走到方雨瑶旁边，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他连忙缩回手。 这女人，真是麻烦啊…… 仅仅几分钟，方雨瑶额头就变得滚烫，体温也飙升到39.5摄氏度。 即便如此，孔毅也不敢带她去医院。 捕蝇草是系统培育的产物，孔毅也不清楚，被它咬过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如果医院检测出捕蝇草的特殊基因，并且以此追溯到他这个主人…… 那结局，想想就刺激。 “系统，扫描方雨瑶！” “扫描等级太低，无法扫描生命体。” 孔毅愣住，这玩意儿还有等级？ 点开商城，来回翻了好几遍，孔毅才在角落里，看到了“系统提升”四个字。 这四个字彩光闪烁，字体古怪，有点像小孩的随手涂鸦。 等点进去之后，孔毅才了解，系统这么做的真实意图。 “D级提升，扫描生命体，升级需求：2经验值 C级提升，扫描地底地形，升级需求：5经验值 B级提升，扫描变异生物，升级需求：0经验值 A级提升，扫描远古生物，升级需求：250经验值” “注：人贵有自知之明，承认自己的弱小，是人类最美好的品德。” 孔毅嘴角抽搐，老子去你妈的！ “叮……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这玩意儿是真狗，关键时刻翻车不说，还拐弯抹角的辱骂宿主。 那副模样，就像在你头上拉屎，还得管你借纸，而且你送纸的时候，还得毕恭毕敬的鞠180°的躬。 就俩字，耻辱。 孔毅看了眼体温计，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上面显示体温42摄氏度，而体温计的最高温度，就是42摄氏度。 耻辱的支付2经验值，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扫描系统提升，现为D级。” “D级扫描，可扫描生命体，包括且不限于：身体数据，状态，健康程度，生命力……” 后面的项目还有很多，孔毅懒得看。 系统的中心思想，是想让宿主拉满难度，最好什么功能都不解锁的度过灾变。 孔毅对此嗤之以鼻。 他要真那么牛逼，早就把这破系统砸了，还用听它在这逼逼人生哲理？ “系统，扫描方雨瑶。” “是，宿主。” 几分钟后，系统提示音响起。 “方雨瑶，女，身高170，体重55KG，三围……” 孔毅擦掉嘴角流出的眼泪，忽然觉得让系统骂两句也挺好。 “力量：5 敏捷：5 能力：识别生物，种植，培育生命体……” 方雨瑶的能力栏，看的孔毅眼花缭乱。 “目前体温45摄氏度，生命力120％（满值100％）无任何行动能力……” 孔毅用指尖轻轻摩挲下巴，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呸，下贱，他才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生命力旺盛，行动能力却为零……”这诡异的反差直接给孔毅整不会了。 无生命危险，无行动能力，植物人？ 但植物人的生命力是低于正常值的，方雨瑶的生命力又高的离谱。 孔毅看向身旁的绿植，捕蝇草垂头丧气，似乎在表明它也不是故意的。 “系统，能给出治疗意见吗？” “一，购买基因重置药剂。治疗费用，200000经验值。 二，组装机械躯体，将方雨瑶的意识，注入进躯体中枢。治疗费用，3000000经验值（最低）。” 这两条建议，貌似都不太靠谱，关键他也支付不起这么多经验值。 “基因重置药剂……” 孔毅把目光定格在方案一，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例基因强化药剂没用。 同样是基因药剂，说不定某些方面的功效，也是相通的。 拿出物品栏里闲置的基因强化药剂、稀释剂，孔毅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减少稀释剂的量，把方雨瑶的袖子往上挽，露出截细腻白皙的手臂。 孔毅摇匀药剂，将针尖抵在方雨瑶皮肤上，之后轻轻扎入。 推动针管，略显浑浊的药剂，以缓慢的速度注入。 “嗯……” 忽然间，方雨瑶发出一声嘤咛。 孔毅眼睛一亮，有效果。 再次测量体温，温度计上显示39摄氏度，虽然还在高烧，但降温就是好事。 第8章 不祥的预感 心放下一半，孔毅拿起玻璃杯，看向浸泡在啤酒里的种子。 已经过去半小时，种子还没动静，孔毅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系统，扫描。” “叮……” “类型：茄科种子 农作物名称：变种马铃薯 状态：已死亡 死亡原因：种植液体里酒精含量过高。” 孔毅叹了口气，有点怅然。 系统奖励的是随机植物种子，世界上各类种子成千上万，随机到捕蝇草的概率至少是万分之一。 他继续把种子扔进啤酒里，就是想碰碰运气，寄希望于这颗种子也是捕蝇草。 而且，他也想看看，捕蝇草能在冰啤里活下来，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 而现在，他看眼凉透的马铃薯种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两颗种子目前一死一活，灾变即将降临，他还没搞清楚任务系统，这也就说明，他现在缺少种子的后续来源。 只是幼体形态的捕蝇草，就能分泌出麻痹G级变异生物的毒液。 这颗变种马铃薯的种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凡品，种出来的马铃薯说不定有其他攻效。 灾变时期，最重要的物资唯有三种。 医疗，武器，食物。 看似最没用的随机植物种子，反而能轻松解决这三种物资。 食物、药材不用说，就连武器，都能通过种植出来的植物实现。 比如捕蝇草。 而且，能用作武器的植物，还有食人花，仙人掌等一系列绿植…… 如果能再来点豌豆射手、坚果之类的……那植物大战僵尸不是梦。 孔毅嘿嘿直笑。 做了一会儿美梦，他走到方雨瑶身边，看了眼体温计上面的数字。 “36.5，嗯，基本正常。”孔毅松了口气。 如果没必要，他还是不想去警局蹭吃蹭喝的，毕竟这两年国家也不容易，他又怎么忍心薅社会主义羊毛。 “扫描方雨瑶……” “叮！” “方雨瑶，女 力量：46 敏捷：49 生命力：120％（满值为100％） …… 隐藏天然抗体，状态：已唤醒。 抗体等级：B级。” 看到最后，孔毅直接愣住。 这是什么玩意儿？ “系统，什么是隐藏天然抗体？”孔毅的视线定格在信息末尾。 “人类的体内，生来就有一些天然抗体，例如ABO血型里面的抗A和抗B的抗体。” “隐藏天然抗体，就是人类基因里自带，但由于进化程度不够，尚未唤醒的天然抗体。” 孔毅了然，继续追问道：“那方雨瑶唤醒的隐藏天然抗体，功效是什么，B级又代表什么。” 系统没通过语音回答，而是把信息整理成表格，展现在孔毅眼前。 “种类：基因抗体 功效：有效预防且阻隔灾变病毒、变异生物体内的病毒。（最高可免疫B级变异生物体内病毒）” “注：B级是阻隔病毒的等级上限。” “这……”孔毅懵逼，嫉妒的肝胆俱裂。 被捕蝇草咬过之后，不仅没事，还唤醒了这么变态的天然抗体。 靠，这就是传说中的欧皇体质吗？ 此时此刻，孔毅有种想把手伸向捕蝇草，让它咬自己一口的冲动。 “叮……”系统提示音响起。 “宿主，根据检测，捕蝇草咬方雨瑶时，体内酒精含量为42％，那时它体内的毒液浓度最低，适合唤醒方雨瑶体内的天然抗体。” “但，每个人承受的毒液浓度都不同，能唤醒天然抗体的比例也不同。” “所以，如果比例不对，会产生相应的副作用，比如体内的某些神经降低灵敏度。” 孔毅嘴角抽搐，绝了挨咬的心思。 他深刻怀疑，这狗系统说这么多，就是想阻止他唤醒抗体。 “诽谤系统，扣10经验值。”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靠，你特么！ 孔毅抓狂，这破系统预警时反应迟钝，每次都是事情出现后才提醒，倒是扣经验值这种事积极的厉害。 心里奔过无数羊驼，孔毅坐在地上生闷气，顺便想想怎么多接点任务。 之前，他累死累活拆分近百部手机，才得到区区300经验值。 与之相比，通过任务获取经验值这种方式，反而要显得更简单粗暴些。 “啊……孔毅，你臭流氓！” 忽然间，一声满含杀气的娇喝，在身后响起，震得孔毅头晕目眩。 然后……然后他就飞出去了。 后方，方雨瑶有点迷茫，自己的力量，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恐怖。 清醒之时，她看到自己衣衫不整，衣袖还被掀到肩膀处，就以为孔毅趁人之危。 一怒之下，一巴掌拍向他后背。 谁承想，孔毅就这样飞出去了。 “咳……” 孔毅狼狈翻滚在地，墙上的货架直接被撞裂，上面灰尘飘落而下。 “你是真下死手啊。”面对这无妄之灾，孔毅哭笑不得。 “对……对不起。”方雨瑶结结巴巴的道歉。 但她忽然想起来，分明是孔毅意图不轨，便小脸微红的道：“呸，臭流氓，该道歉的人是你。” 孔毅看她羞涩的模样，和抱臂护胸的动作，便忽然想通了什么。 他尴尬的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针管：“你别误会啊，掀袖子是给你打针，没别的意思。” 方雨瑶下意识的摸向左臂，扎过针的地方还有点微疼。 是这样啊，方雨瑶心里松了口气，看向灰头土脸的孔毅，还有他身边散落的午饭，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你还没吃午饭啊。”她小声问道。 孔毅没好气道：“哪有时间吃饭啊，这一中午都在忙活你的事，谁能想到你忽然去惹捕蝇草。” “我好奇嘛……”方雨瑶嘀咕道：“你这株捕蝇草太怪，会吼叫而且根茎较长。” “好啦，不说这些，还是吃饭要紧。” 两人离开车库，直奔小区外面的饭馆。 现在是下午两点，不少饭馆已经暂停营业，孔毅两人走出两条街，才在一条小巷里找到营业的饭馆。 污水横流的巷子里，两人坐在小店外面，孔毅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扒饭。 方雨瑶手抱奶茶坐在对面，她中午吃过饭，现在还不太饿。 “孔毅，你中午救我时，用的是什么药剂，为什么还能提升力量和身体素质。” 第9章 森森寒光 往嘴里狂灌两口啤酒，顺顺噎在喉咙里的食物，孔毅模糊不清的搪道：“祖传秘方，传男不传女。” 这模糊的回答，明显是在搪塞她，但方雨瑶不仅没生气，还继续追问道：“那捕蝇草种子呢？总不会也是祖传的吧。” 孔毅丝毫不慌，在干饭的间隙回道：“秘密，再问自杀。” 没问出答案，方雨瑶也不意外，毕竟两人才认识不久。 阳光透过树荫，打在孔毅面庞上，勾勒刀削般的侧脸。 纯黑深邃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犹如峻岭横峰，散漫慵懒的眼睛里偶尔闪过锐利。 孔毅此时的形象，完全不似初见时的颓废，反而充满了神秘与深邃感。 “有饭粒吗？”见方雨瑶一直看自己，孔毅用手摸摸嘴角。 “没……没有……”方雨瑶窘迫不已，精致的俏脸微红，乌黑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尴尬氛围弥漫时，巷尾忽然传出呼救声。 “救命啊，有人抢劫……有人吗？救命！” 孔毅停止干饭，循声望去。 巷尾的拐角处，一名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人，正死命的往回拽自己的包。 在她对面，有人抓住包的另一端，意图挣脱女人。 “死娘们儿，放手！” 那人有点不耐烦，干脆一脚踹翻女人，夺过包就消失在拐角处。 女人痛苦的捂住肚子，像虾米似的蜷缩在地，她用力爬向那边，似乎还想爬起来去追抢劫的人。 孔毅转回视线，继续干饭，顺便等待系统提示音。 正好，他现在正缺物资，这现成的任务，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然而，他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提示音。 倒是方雨瑶，义愤填膺的起身，看眼还在埋头干饭的他，气道：“这事你不管？” 然后，便与孔毅擦肩而过，径直跑向女人。 “叮……” 没等孔毅做出反应，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支线任务：阻止方雨瑶……奖励：随机能力值三点，钛合金义肢/随机，随机植物种子/3颗。】 这……什么鬼？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时候，不应该见义勇为吗？ 这破系统又作什么妖。 巷尾拐角处，等孔毅追到这里时，方雨瑶两人已不见踪影。 这地方似乎是处城中村，巷子错综复杂，就像孔毅眼前的这条小巷，粗略看去，至少就有六、七个通向别的地方的出口。 孔毅站在房顶之上，俯瞰下方，忽然感觉这地方不太对劲。 “有人吗，救命啊……这里有人抢劫。” 熟悉的呼救声响起，巷子两侧的院门紧闭，似乎没人乐意多管闲事。 看到这场景，孔毅不由蹙眉。 他循声奔进小巷，七拐八拐的追上去，越往里走巷子越窄。 两侧的墙壁喷涂着“拆”字，红砖垒砌的房子略显破旧，狭窄的巷子里还堆放着不少杂物。 最终，孔毅追进一条死胡同里，而那女人和方雨瑶就在胡同最里面的院子前。 他蹲在巷子口的棚顶上，暗中观察。 女人似乎在叩门，方雨瑶正赶向那边。 “钱你们可以拿走，但那包里，还有一些很重要的文件……”女人语气无助。 方雨瑶闻言，义愤填膺的走过去。 她本以为院门是紧闭的，但她走过去时，这间院子的门却是打开的。 “你……” 她回头看去，身后的女人忽然伸出手，猛地把她推进院子里。 这时，等在门后的青年，及时合上院门，并用铁锁锁住。 院里的几间屋子里，走出7、8名纹身青年，为首的那人打量方雨瑶两眼。 “行，这妞还挺靓，意外收获啊。” 他扭头看向被抢的女人，笑道：“这次货不错，抵你百分之二十的贷款，和全部利息。” “谢谢轩哥。”女人神情惊喜，连忙道谢。 这会儿就算方雨瑶再傻，也能看出来，这女人和眼前的男人是同伙。 “上吧，动手的时候都温柔点，不许伤了这小美人儿。” “是！” 几名青年缓缓逼近，方雨瑶哪见过这情景，小脸顿时吓的煞白。 她长得本就清纯可人，这份苍白，更显露出些许楚楚可怜的凄婉之感。 “啧啧，这娘们儿真不错啊。”轩哥这会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咳，你们等会儿把她送到我屋里去。” 听到此话，有人高声笑道：“轩哥，那等你腻了之后，能不能让兄弟们也尝尝咸淡。” 轩哥眼里闪过不舍，笑骂道：“去你娘的，你们这群畜生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买家压价，赔钱的还得是老子……” 砰！ 这边话还没说完，一人忽然被打的斜飞过去，猛撞到墙壁之后狼狈倒地。 众人微愣，刚才哄笑时，谁也没注意那边的动静。 方雨瑶缓步后退，刚才这人最靠前，手脚还不干不净的直袭她胸脯。 一怒之下，她便一巴掌扇向他，谁知道这人直接飞了出去。 众人看向方雨瑶，不敢相信她瘦弱的身躯里，竟会蕴含如此恐怖的力量。 别说是他们，方雨瑶也有点懵，她现在越发的想知道，孔毅到底给她打的是什么药剂了。 “呦？” 轩哥眼里闪过寒光，眯眼道：“点儿硬，都给老子认真点，这娘们儿有些身手。” 众人见状，也不敢轻敌，便一窝蜂的围过去。 方雨瑶力量虽高，却没学过什么防身术，只会挥拳乱打。 渐渐的，她逐渐落入下风。 有两人看她难缠，便对视了一眼，想绕后打晕方雨瑶。 这时，有道黑影落进院内，甩腿踢飞两人。 众人微惊，纷纷后退，而方雨瑶，也稍松口气。 她定睛看去，发现来人是孔毅。 孔毅环顾院内，粗略看去，这个犯罪团伙，至少有十几人。 除了院子里的这几名混混之外，偏房和正屋里还有些提前埋伏好的人。 这是民间常见的陷阱，先由老弱妇孺，扮演遭遇迫害的人。 等有人见义勇为时，她们便会引人上门，这时埋伏在暗处的人就会出手。 眼前的轩哥一伙人，做的应该是贩卖人口的生意。 这种犯罪团伙，大多是流窜作案，他们也真是运气好，出门吃饭都能遇到这糟心事。 真特么的……晦气。 “哈哈，行啊，英雄救美。”轩哥咧嘴一笑，牙齿经太阳照射，泛起森森寒光。 第10章 行情不错 他拍拍手，屋内埋伏的人，鱼贯而出。 这处不算太小的院子，瞬间挤满了人。 “动作利索点，这小子说不定报警了，你们抓的时候别打腰，最近肾的行情不错。” 孔毅拽住方雨瑶，把她往身后拉，同时给了她一把合金军刺。 这是暗中观察时，他用200经验值兑换的。 “保护好自己，找机会砍断门锁。” “系统，扫描！”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院内所有人的身体数据，都以表格的形式呈现在孔毅眼前。 这群人的平均力量，都在20左右，这在普通人里已经是较高的。 然而让孔毅意外的是，还有一人在正屋里埋伏，而那人的力量值竟是恐怖的48点。 要知道，他在用过整针基因药剂后，力量才堪堪突破到52点。 如果按正常剂量使用，一针基因药剂分三次用，每次使用间隔为两周，那他现在的力量恐怕才20点左右。 48点，恐怕比一些特种兵，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有两人拎刀逼近，孔毅稍微压低身子，然后欺身而进。 一人一拳重击下巴，打晕两人。 而后，夺过掉落的刀，横在身前，挡住劈向头顶的棒球棍。 孔毅踹翻面前的瘦高男人时，侧面有人拿刀刺向他的肋骨。 他躲闪不及，被尖刀刺中，血液瞬间迸射。 钻心刺痛淹没神经，每次呼吸都疼痛难当，孔毅身体剧烈摇晃，差点摔倒。 “妈的，给老子去死！” 孔毅忍住眩晕感，抓住那人的脖子，猛然抛进前方的人群里。 众人顿时一阵骚乱，而此时，孔毅脚掌踏地，猛地高高跃起。 他平时喜欢看点搏击视频，自己也偶尔练过，但真正到实战时，却明显的有些应用不当。 52点的力量值，也只能发挥到一半左右。 现在他体力还不错，尚能坚持，但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他早晚都得落败。 想突围，就得先擒王！ 孔毅闪电击倒两人，之后挤出人群，用尽全身力气把刀扔向轩哥。 沿途众人退避，轩哥也侧身躲向旁边。 这时，孔毅趁机逼近，直取轩哥脖颈。 砰！ 就在他即将得手之时，一声枪响，打破寂静。 正屋的窗户瞬间破碎，子弹飞出屋内，射中孔毅的肩膀。 “靠，有枪！” 孔毅被打的飞向院门，他狼狈的翻滚几圈，朝方雨瑶吼道：“就现在，劈锁，跑！” 方雨瑶举起军刺，劈碎铁链，院门瞬间打开。 她拖起孔毅，向外面跑去。 逃出院子时，身后又是一声枪响。 孔毅挡在方雨瑶身前，后背中弹。 挡子弹时，他看到她满眼迷茫愤怒，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为什么救人救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孔毅哑然失笑，想说什么，嘴里却喷出鲜血。 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也淹没在汹涌的血水里。 傻妞，记住，在这世界上，做好人是需要勇气的。 “叮……” 就在孔毅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晕眩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阻止方雨瑶，完成度50％，奖励：红外分析仪，随机植物种子/1颗。” “搏击＋1，滞空＋1……” “由于特殊情况，任务出现变更，现已更正支线任务。” 系统播报奖励时，孔毅两人已逃出死胡同，后面追兵紧追不舍。 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稍强，但远不及打过基因强化药剂的他们。 “叮……任务变更完成。” 【支线任务：捣毁清畈，奖励：机械义肢（保护内脏型），核能推进系统，丧尸病毒血清，随机能力值六点。】 “清畈……是这伙人的组织名吗？” 孔毅拿过合金军刺，劈飞后面扔来的菜刀，之后还给方雨瑶。 后面这群人都是些小喽啰，他们轻松抵挡，真正难以应付的，是之前藏在正屋里的，那位力量敏捷破40的高手。 和他俩这打药剂的药罐子不同，那人的身体数据可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48点的力量值，那人至少能发挥出80％，也就是38点左右。 而他，52点的力量值，也就勉强能用出50％。 38点对26点，他那些虚高的数值，毫无用处。 思索间，两人已接近安全地带，后面的追兵也被甩的不见踪影。 这时，一道迅猛如电的瘦削身影，忽然出现在左侧的房顶之上。 是那名高手……孔毅心下一沉。 他现在手里装备有限，如果单以个人实力比拼，他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先走……” 说完，孔毅从物品栏里拿出红外线扫描仪，这玩意儿有点像单边眼镜，上面复杂的机械零件闪烁着淡红的微光。 “系统，这玩意儿怎么用。” 和系统交流的过程中，孔毅右脚蹬墙，两步踏上左侧的房顶，拦住瘦削男人。 “靠近眼睛。” 简单说了四个字，系统便不再言语。 孔毅一头雾水，但此时，瘦削男人忽然暴起。 男人俯冲而来，脚底瓦片瞬间爆裂，他抖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猛地划向孔毅的脖颈。 孔毅心里微寒，便想侧头躲过匕首，但哪想对方只是佯攻，男人的真正目的，是他此时放空的腹部。 男人迅速下落匕首，俯下身子划过孔毅的上腹。 “噗……”刀刃割裂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 孔毅捂住流血的腹部，猛地用头撞向对方，趁男人躲闪之时，便忽然扑过去抱住他。 腰部被孔毅束缚，男人面现狠意，他握紧匕首，重刺向孔毅的后背。 孔毅不闪不避，咬牙身体发力，把男人撞下房顶。 男人狼狈坠落，等他起身抬头时，孔毅已跑出十几米远。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孔毅没往外跑，反而是在往贼窝的方向跑。 男人身为征战多年的雇佣兵，一眼便看穿了孔毅这么做的意图。 孔毅的体能力量皆在他之上，但由于没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所以两人的单体格斗能力相差甚远。 这时候回到贼窝，那里的人体质较差，哪怕孔毅格斗术粗糙，也能轻松应对。 回去之后，反而他会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不敢伤及自己人。 “呵呵……天真。”男人冷笑，迅速跟上孔毅。 …… 这边，孔毅知道男人就在后面，而他心里所想，也确实如对方所料。 第11章 十秒左右 他呼唤系统商城，用仅剩的经验值，兑换了一柄普通的合金短刀。 然后拿出红外扫描仪，简单翻看两眼，便咬牙按向眼睛 靠近眼睛之时，扫描仪陡然分解重组，凹槽里伸出不少触手类的零件，抓向孔毅的右眼眼眶。 最终，犹如钢铁面罩般覆盖住他的右脸。 而全程，不过十秒左右。 此刻，孔毅眼前的世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视力，数百米外的房屋结构，他能看的一清二楚。 孔毅觉得现在的他，甚至都能看清风的轨迹， 有这玩意儿在，他还能再拼一会儿。 虽说上次濒死时，系统赐予他两次时间回溯，但这种BUG级的能力最好别乱用。 毕竟跟灾变相比，现在遇见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场面。 男人奔跑姿势古怪，但速度飞快，没多久就逼近孔毅。 而此时，前方贼窝里的追兵，也恰好赶来。 他们看到孔毅时，有点懵逼。 靠？这……这哥们儿狗头让锤懵了吧，怎么又跑回来了。 男人追上孔毅，用匕首扎向他的后颈，前面的追兵也举起砍刀劈向他。 孔毅沉腰回身，躲避砍刀的同时，用合金短刀挡住男人的匕首。 锵！ 匕首迸溅出火花，男人作势再刺，但孔毅已摔进人群里。 孔毅本以为对方会收手，但男人不仅没躲，反而直接横起匕首割断了那两人的喉咙。 “妈的，自己人也杀，够狠！”孔毅心头微颤。 这清畈团伙，估计不是普通的犯罪组织，像这种杀伐果断的人，恐怕是退役雇佣兵之类的家伙。 孔毅狼狈翻滚，躲避劈来的砍刀，之后起身踹翻一人，飞速向那条死胡同里奔去。 后方，男人煞气逼人，半边手臂已被血液染红。 此刻，死胡同里没什么人，刚才的轩哥也没在人群里，估计现在还留在那座院落里。 孔毅奔进院落时，错综复杂的巷子里，忽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这会儿轩哥恰好在屋里喝茶，听到动静，他连忙推门走进院落。 而此时，孔毅恰好迎面奔袭而来，轩哥慌乱间，拿起旁边的扫帚抵挡。 孔毅轻松踹断扫帚杆，轩哥也被踹飞出去，与此同时那名瘦削男人也追进院落。 警方的通报声传进院落，男人看向以轩哥为挡箭牌的孔毅，眉头微皱。 “现在警方怀疑你和跨省贩卖人口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ACE－627，杀了他，救我啊……”听到警方的通报，轩哥面庞煞白。 被称为ACE－627的男人，看了眼胡同口闪烁的警灯光芒，最终从怀里掏出手枪。 在孔毅陡然紧缩的瞳孔中，枪声响起…… 子弹瞬间打穿轩哥的头颅，与此同时，也携带些许血液，直飚向孔毅的右眼！ 铿！ 子弹射中红外扫描仪，打的孔毅向后仰去，身体猛撞到墙壁之上。 后背的枪伤，也在此时迸发出钻心的疼痛。 先前战斗时分泌的肾上腺素，此刻已全部褪去，疼痛也随之侵入神经。 孔毅精疲力竭的靠墙坐下，满身的伤，令他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警方赶到时，轩哥的尸体已经凉透，孔毅被随后赶来的救护车带走。 车上，方雨瑶泪眼婆娑，连声道歉。 孔毅想安慰她，需要道歉的不是你，而是这恶魔满员的人间。 但他的意识在逐渐模糊…… …… “滴……滴……” 医疗仪器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嗅觉、听觉随之恢复正常。 孔毅清醒的时候，恰逢医生换药，伤口被触动的刺痛，使他浆糊般的脑袋瞬间清晰。 “孔毅，你醒了……” 病床边，方雨瑶神情疲惫，眼里满是惊喜。 同样守在旁边的，还有名身穿警服的年轻人。 “孔毅先生，感谢您这次的仗义出手，我代警方和327名受害者向您道谢。” 年轻人站的笔直，向孔毅认真的行了一个军礼。 礼毕之后，年轻人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此次721案件的负责人，何清。” 孔毅听到这古怪的介绍语，不由蹙眉。 327人受害……这清畈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何清解释道：“此次袭击孔先生的，是警方通缉许久的国际犯罪组织。” “组织名为清畈，建立于樱花国，平时以贩卖人口为幌子进行秘密实验，目前已有327人遇害。” 孔毅和ACE－627交手时，就知道清畈不是普通的犯罪团伙，但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如此密辛。 等等，秘密实验……莫非跟灾变有关？ 但随即，孔毅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灾变席卷全球，变异生物成千上万种，这绝不可能是清畈组织的手笔。 至少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准，还达不到这么恐怖的地步。 “此次，清畈组织的首领方轩当场死亡，并抓获17名男女团伙。” “这是二十万奖金，感谢孔先生帮助警方，彻底捣毁清畈组织。” “咳咳……这怎么好意思呢？”孔毅一面不好意思的拒绝，一面迅速的拿过银行卡。 正好，这二十万能暂时解决捕蝇草的口粮问题。 又问了几句他的身体情况，何清便匆忙离去。 目送何清离去，孔毅心情沉重。 警方得到的信息貌似有些不全，首先轩哥方轩恐怕不是真正的清畈首领。 这人更像是清畈推出来的傀儡，否则ACE－627也不会那么干脆的杀了他。 也许这属于警方机密，不便跟他透露太多，总归这事没那么简单。 孔毅叹了口气，战术性挠头：“有点麻烦啊……” “叮……” “恭喜宿主，任务：捣毁清畈，一阶段已终结，获得奖励：机械义肢（保护内脏型）。” “体质＋1，愈合＋1……” 孔毅通过这两次的任务奖励，逐渐摸清了随机能力值的规律。 每次奖励前哪种能力用的更多，随机能力值就会增强哪种能力。 比如上次任务，孔毅用到的更多是搏击和躲闪，所以系统奖励的随机能力值就是这两种。 以此类推，这次奖励的是体质和愈合，恐怕是因为他一直在养伤。 “你刚醒，先吃些清淡的食物吧。”方雨瑶拿起旁边的保温盒，里面盛的是白粥和几样小菜。 第12章 喃喃自语 米粥的香气混合菜香，顿时勾起了孔毅的馋虫，饥肠辘辘的胃开始“咕咕”乱叫。 顾不得烫，孔毅就抱过保温盒，唏哩呼噜的喝起粥来。 方雨瑶用手撑住下巴，靠在病床旁，漂亮精致的面庞满是疲惫。 正午刺眼的阳光，拂过她稍显苍白的侧脸时，似乎都变得柔和许多。 孔毅用余光偷瞄她，忽然感觉，在枯燥乏味的灾变世界里，有方雨瑶陪伴身旁似乎挺有趣的。 不为别的，只为心情愉悦。 但当他看到，负责这间病房的年轻医生，给他换输液瓶时显露出的那副“老子想扎死你”的神情时。 孔毅刚激起的欲望，忽然就变得平淡许多。 呵……女人什么的，都特么是浮云。 看他精神状态还不错，方雨瑶便不再忍耐困意，靠在旁边小憩一会儿。 孔毅则闭目浏览物品栏，这次的奖励里，有件内脏保护型的机械义肢，这可是能迅速提升实力的好东西。 如果遭遇这次危机之前，他就有这玩意儿，那ACE－627什么的都是渣渣。 流畅的合金线条，充满紫光的能量运输带，每寸金属都是那么的细腻与坚硬。 这满满的科技感，令孔毅直咽口水。 忽然间，他瞟到物品栏的角落里，似乎放了件玩偶装扮。 点开物品简介，“弱鸡套装”四个字，赫然展现在孔毅眼前。 回忆许久，他才记起，这似乎是初次开启商城的奖励，由于当时他积攒经验值的时间太长，所以系统给予了他一件低保奖励。 本就是件低保奖励，而且从外观看，又不如机械义肢那么酷炫，孔毅得到后也没看，便把它丢在物品栏的角落里吃灰去了。 好奇的点开详细外观，孔毅嘴角抽搐。 毛绒绒的雏鸡脑袋，身体部分圆的离谱，简直就像成精的咸菜坛子。 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毕竟这破系统玻璃心，骂一句就扣经验值，人总得学会向生活低头。 “弱鸡套装：附加属性、附加能力值为零，当宿主使用此套装时，能使变异生物无视宿主两分钟。” “面对相同种类的变异生物，该能力四小时内无法再次使用。” “附加描述：谁会和弱鸡计较强弱呢？” 孔毅浏览完物品简介，终是砸碎生活的枷锁，疯狂口吐芬芳，向系统家人送去亲切的问候。 “卧草，你他妈＊＊＊……你是真狗啊……”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你妈＊的” “扣20……” “傻＊” “扣……” 一直骂到－100经验值，孔毅才停止问候，硬气归硬气，他还是舍不得损失太多经验值。 而且，这弱鸡套装的属性，简直无敌。 使变异生物无视两分钟，就等于在这段时间内，孔毅是完全隐身的。 两分钟看似短，但在瞬息万变的灾变里，这点时间能做的事数不胜数。 比如，灾变中期的E级变异生物——酸液蚁皇，这种生物会分泌腐蚀酸液，拥有咬合力恐怖的蚁钳和闪电般的速度。 它们一般会在地底筑巢，由酸液蚁后分泌的气味控制，蚁皇每月产生千只，但蚁后却是唯一的。 想瓦解蚁巢，就需要先诛杀蚁后，否则蚁皇只会变得越来越多。 蚁后一死，分泌的气味消失，蚁皇会暴躁易怒，且胡乱攻击，最终自相残杀。 蚁皇由蚁后产卵生成，失去蚁后，蚁皇也会逐渐减少，直至灭亡。 有了弱鸡套装，酸液蚁皇对他的威胁，甚至还不如最弱的H级变异生物。 他可以利用这短短的两分钟，大摇大摆的进入蚁巢诛杀蚁后。 而这，只是一部分好处，潜入、暗杀、侦查……这个最弱的低保奖励，反而最变态。 这倒也符合系统的心思，毕竟宿主越弱，它给的福利就越强。 孔毅掀开被子下床，这会儿伤口还有点疼，但疼度也就是擦破皮那种，丝毫不影响行动。 按理说，他伤的挺重的，之所以恢复的这么快，恐怕跟基因强化药剂脱不了干系。 两处枪伤，一处刀伤，其他轻伤无数，居然两天后就能下床自由行动。 就连孔毅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趁值班医生不注意，他溜出住院楼，找到一处花坛挖了点土，又在外面的花店买了个花盆。 回到病房，方雨瑶睡得正沉，看样子这两天都没合眼。 蹑手蹑脚的走到阳台，在花盆里填满土，孔毅从中间挖了个坑，再把随机植物种子埋进土里。 这时，孔毅忽然想起，捕蝇草还在家里，也不知道饿没饿死。 “系统，现在离灾变降临，还剩多少天？” “14天。” “靠！”孔毅大惊。 他重伤昏迷时，是17天，也就是说，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孔毅肉疼不已，饿了三天，捕蝇草估计早凉了。 “唉……希望这颗种子能争点气。” …… 方雨瑶刚睡醒，就见孔毅抱了个花盆，在那不知道傻笑什么。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余晖鲜红似血，再配上他那古怪的笑声，颇有点国产劣质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这是……向日葵？？？”方雨瑶走进一看，发现孔毅手里的塑料花盆里，栽了一株向日葵幼苗。 幼苗颜色淡绿，显得有些幼嫩，从成熟度来看，应该已经种了一个月左右。 “你这向日葵哪来的？”方雨瑶蹙眉问道。 “种的，今天下午刚种……”孔毅轻描淡写道。 “下午种的？”方雨瑶杏眼圆睁：“你胡说，这幼苗至少已经长了一个月左右。” 她学的专业就是生命科学，平时没少和这些幼苗打交道，孔毅的话完全颠覆了她所学的理论。 “是吗……”听她这么说，孔毅也有点好奇。 “系统，扫描。” 过了一会儿，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 “觅尸向日葵，桔梗目，菊科，向日葵属植物，生物等级——H级。 能力：预警、寻觅、产果（每三天产两颗瓜子，吃后能进行意念交流，同时还有清心明目的功效。） 注：每逢阴雨便会延长产果周期。” “觅尸……”孔毅喃喃自语。 预警、寻觅这两种能力都没有详细介绍，但根据觅尸向日葵的名字来看，恐怕与亡灵系变异生物有关。 第13章 夜猫子 预警，顾名思义，能预警变异生物的靠近。 而且预警方式，应该和向日葵的向阳性相通。 简而言之，向日葵的花盘朝向哪，亡灵系变异生物就的位置就在哪边。 而另一种寻觅能力，是寻觅吃过果实的人，还是寻觅变异生物的巢穴，都不得而知。 和捕蝇草不同，觅尸向日葵更像雷达，能提前预警危机。 方雨瑶俯身观察觅尸向日葵，她看到幼苗中心的花蕾，似乎和普通的向日葵有些不同。 腥红的花蕾，叶瓣还带有斑点……而且生长一下午就能有30日左右的成熟度。 她心痒难耐，想把向日葵带回实验室研究，但她知道孔毅肯定不同意。 “孔毅，你这些种子都是哪来的？”方雨瑶纠结半天，还是选择询问种子的来源。 “捡的……”孔毅态度敷衍。 方雨瑶叹气，知道再问也是自讨没趣。 她岔开话题，问道：“都七点了，你想吃什么？” 孔毅心不在焉的回道：“你看就行。” 言罢，他坐在病床上，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距离灾变降临，还剩14天，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例如：提升实力、购买物资、赚经验值…… 而且，他还得尽快提升拆解师和机械师的等级，因为安装义肢的最低要求，是两项能力都达到中级。 而他这次获得的，是保护内脏型的义肢，安装要求是这两项能力的熟练度至少为高级。 拆手机、手办之类的方法肯定行不通，毕竟这样提升熟练度太慢，之前他拆了一天的手机，才把拆解师的能力提升到中级。 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还是用经验值提升。 环顾病房，孔毅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警方奖励他二十万奖金的那张银行卡上。 “赏金猎人……貌似也不错啊。” 到时，不仅能频繁获得任务，还能赚点奖金，顺便为社会做些贡献。 一举三得，想想就心情舒畅。 拿过手机，点开警方的官方论坛，上面有不少通缉信息。 选取地区，孔毅扫过那一张张通缉单，最终定格在最后的那张A级通缉单上。 “丁沙，男，26岁，曾在江、浙两省，犯下多起杀人案，现已逃窜到赤市附近……” “对发现线索的举报人，协助缉捕有功的单位和个人，视情将给予5到10万元的奖励……” 次日，孔毅出院，按理说，他重伤初愈，院方本不建议他出院。 但做完例行检查后，根据报告显示，他的各项身体数值均已恢复正常。 这种变态的恢复速度，令院方目瞪口呆，最终无奈答应了他的出院请求。 出院之后，孔毅和方雨瑶马不停蹄回到车库，孔毅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捕蝇草。 和他推测的不同，捕蝇草只是有点精神萎靡，但还没有凉凉。 他看了眼残缺不堪的物品柜，似乎捕蝇草这两天是啃木头活下来的。 “小家伙饿坏了吧……” 在冰柜里拿出两斤冻猪肉，放到捕蝇草面前，孔毅又小心翼翼的把向日葵放进房车里。 这两株植物，最好还是分开养，他怕捕蝇草哪天管不住嘴，把觅尸向日葵当餐后甜点吃了。 虽然是冻猪肉，但捕蝇草凭借好牙口，直啃的咯嘣作响，十几分钟就吃完了两斤肉。 看它吃的这么香，孔毅也有点饿。 等捕蝇草吃饱喝足后，孔毅又拿出两袋肉，放到它旁边。 “小家伙，这是你这两天的口粮，省点吃。”孔毅低头叮嘱道。 捕蝇草轻吼了两声，似乎是在应答。 这情景看的方雨瑶直乐：“这小家伙居然还能听懂你说话。” 刚才孔毅也就是一试，没想到捕蝇草还真能听懂。 做了些简单的准备工作，孔毅道：“走吧，咱们先去吃饭，等会儿去赵家营附近侦查。” 方雨瑶犹豫了一会儿，道：“能等几分钟吗……我想回去换身衣服。” 这几天孔毅住院，她在医院忙前忙后，也没时间忙自己的事。 孔毅也清楚这情况，便干脆利落的回道：“好，那你先回学校换衣服，咱们在赵家营见。” “回学校？不用啊……”方雨瑶指指旁边：“为了方便照顾你，我买了旁边的车库。” 孔毅心里咯噔一声：“多少钱买的？” “50万啊……怎么了？” “50万？？？” “是啊。” 孔毅痛心疾首，赤市作为三线城市，平均房价才几千。 花50万买车库照顾他，妈的，他何德何能啊。 如果不是灾变，他非得买本《如何跟富婆相处》，然后潜心研究，走上人生巅峰。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抱江山啊…… 半小时后，换了身衣服的方雨瑶，走进车库，转了一圈笑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卫衣配纯白短裤，虽然宽松，但也难掩她那惊鸿傲人的身材，那露在外面的修长白皙的美腿，差点没让孔毅嘴里的口水脱口而出。 “还行吧，一般般。”孔毅擦掉嘴角的眼泪，说出了违心的话。 “要是黑丝就好了……” “呵……男人。” …… 打上车之后，两人直奔赵家营。 虽说名字里带营字，但赵家营的位置，却在赤市松新两区的交界处。 当年赤市建新区时，赵家营里的居民，拆迁款要价太高，最终就跨过了这里。 而赵家营，也就成为了赤市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里位于新区边缘，和松区毗邻，被誉为三不管地带，同时也是人口流动性和犯罪率最高的地区，堪称低配版的犯罪都市。 他们到这里，是为了见一名情报贩子，那人手里握有最全面的逃犯信息。 这会儿还是早晨，赵家营里的人都是些夜猫子，所以街道显得有些冷清。 好不容易找到家早餐店，简单吃了两碗面，两人便直奔和情报贩子约好的地点。 这里是家茶馆，满溢的茶香清新明目，古朴雅致的环境与赵家营格格不入。 孔毅走到前台，礼貌问道：“你好，请问赵先生在吗？” “你是……”前台接待的老先生头也不抬，继续眯眼研究手里的掐丝鼻烟壶。 “孔毅。” “往里走，右侧走廊，左边第三间屋子，书柜里有你要的东西。” “好的，多谢。” 第14章 有关 两人拐进右侧走廊，找到那间屋子，孔毅刚抬手敲了两下门，门就自动开了。 孔毅小心推门走入，里面没人，空空荡荡的，布置倒是简单且干净，仅有几道靠墙的书柜。 书柜的隔间上，贴了不少标签，上面都是人名。 两人挨个看过去，方雨瑶最终在南面的书柜里，找到了写有丁沙名字的标签。 孔毅走过去，拿出书柜里的牛皮纸袋，上面印的内容似乎有点奇怪。 方雨瑶蹙眉念道：“死人会说话……什么意思？” “叮……” “支线任务：捣毁清畈，二阶段开启。” 这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孔毅微愣，丁沙和捣毁清畈？ 莫非丁沙是清畈的人？不应该啊，如果是，警方的通缉单里应该会有提到。 唉……算了。 反正现在任务到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孔毅拿过文件夹，里面只装了一张纸，上面写的内容是：孙德贵，赤市茂晟冶炼工厂。 方雨瑶拿出手机，搜索地图，找到了这家位于新区边缘的工厂。 “看来这人应该知道丁沙的下落，走吧。”孔毅和方雨瑶走出房间。 等他们回到前厅时，老先生早已不见踪影，整间茶馆空无一人，显得有些莫名的寂静。 出了茶馆，两人直奔赵家营之外，打上车赶往赤市茂晟冶炼工厂。 这家工厂在国道附近，位于毗邻新区的郊外，等两人赶到，时间已临近正午。 下车之后，孔毅扫眼周围满目荒凉的荒野，便直奔工厂大门旁的警卫室。 警卫室里，有一名年约四、五十的大叔，正悠然自得的喝茶听曲儿。 看孔毅两人进来，便问道：“有事吗？” “大叔您好，孙德贵在厂子里吗？我们是他的远房亲戚。” “孙德贵？？？”大叔闻言手一晃，差点把保温杯扔出去：“真晦气，你们找他干嘛？” “我俩出差路过赤市，就想来看看……” 大叔吐了口茶叶，忙不迭的摆手道：“行行……你们去吧，他在养病，去宿舍区就能见到他。” 那副嫌恶里带点畏惧的模样，就像是在躲避某些让人恐惧的鬼怪脏物。 直到出了警卫室，还能听到大叔在低骂。 “妈的，怎么跟那晦气玩意儿沾上了，鬼上身还留在厂里，这破地方迟早他妈倒闭……” 一路上，他们遇到的工人都非常热情，唯独提到孙德贵时，这些工人不仅缄口不言，还骂骂咧咧的扭头就走。 仿佛提到他的名字，就会沾上什么不祥的东西。 好奇之余，孔毅也在承受无数怒骂之后，成功找到了孙德贵的住处。 茂晟化工厂的宿舍区，分南区和北区，孙德贵的住处就在南区的西南角。 到地方之后，孔毅望向破旧的楼房，微微蹙眉，这栋楼似乎比其他的宿舍楼都要老旧许多。 破败龟裂的红砖，布满灰尘的楼梯阳台，整栋楼都像是还停留在60年代。 方雨瑶不仅不害怕，还有点小兴奋：“孔毅，这地方好像鬼屋啊。” “小时候每逢周末和假期，就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和兴趣班，那时小区旁边新开了一家游乐场。” “游乐场里的鬼屋，开在靠近围栏的地方，每次路过时，都能听见里面的恐怖音效，所以就特别好奇鬼屋里的样子。” 孔毅翻了下白眼，打击道：“别好奇了，里面都是假人和玩偶。” “你！”童年的幻想破灭，方雨瑶气急：“呸！死直男，不解风情。” 孔毅懒得和她斗嘴，便直接走进昏暗的旧楼里。 这栋楼里，住的似乎都是些厂区老人，楼内寂静且毫无生气，偶尔有几声京剧的咿呀声，回荡在采光不算太好的走廊里。 这地方，是挺阴森啊。 孙德贵住在顶楼，整栋楼的布局，有点类似悬疑港剧里的精神病院。 “607，就是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孔毅上前敲门：“你好，我们是赵先生介绍过来的，想问你一些有关于丁沙的事情。” 屋里无人应答。 等了一会儿，孔毅再次敲门。 可能是被敲门声烦的不行，屋里簌簌作响，似乎是有人在掀被子，随后，男人疲惫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们走吧，丁沙已经死了。” 死了？孔毅皱眉，这家伙明显在撒谎。 他们能在赵先生那得到消息，警方也同样能，如果丁沙已死，警方肯定会撤销通缉。 孙德贵这么做，恐怕是想隐瞒些什么。 “根据法律规定，犯包庇罪，一般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包庇行为严重的，最高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孔毅语气淡漠：“不想吃牢饭，就乖乖配合，说不定还能算你举报有功。” 沉默了一会儿，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后孙德贵打开了房门。 门打开的瞬间，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那似乎是霉变食物、汗液……各类复杂味道的混合体。 总之，孔毅进去的时候，只觉眼前星星乱飞，差点就被熏的原地升天。 等适应了这里的空气，孔毅才有时间打量四周。 整间屋子大概20平米左右，靠墙有三张上下铺的铁床，往里走还有能洗澡的独立卫生间。 和其他工厂相比，这里的宿舍应该算顶配，甚至比一些大学宿舍还要好。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卫生间，还是宿舍的窗户，此刻都紧紧闭合，窗帘也全都捂得死死的。 而且，这间宿舍应该能住六人，但只有最靠里的床铺有被褥。 这也就说明，这间六人宿舍里，只住了孙德贵一个人。 再结合那些工人恐惧的态度，孔毅总觉得这间宿舍有点诡异。 砰！ 身后，孙德贵忽然闭门。 整间宿舍，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孔毅瞳孔微缩，迅速拿出红外扫描仪，往自己的右眼按去。 眼前的黑暗褪去，孔毅透过夜视镜头，看到孙德贵在门口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足有半米长的尖刀。 “系统，扫描孙德贵……” “叮……” “孙德贵，男，无能力。 力量：15 敏捷：12。” 和普通人相比，孙德贵力量算是高的，应该和他经常干体力活有关。 第15章 绰绰有余 孙德贵借黑暗掩护，慢慢走向孔毅，他平时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虽然也看不清周围物品，但能简单辨别孔毅的方向。 寻到孔毅站的方位后，他猛地举起尖刀刺过去。 铿！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孙德贵微愣。 而后，似乎有尖锐的物体，划过他拿刀的手，孙德贵吃痛丢掉尖刀，回身就向外面跑去。 这时，孔毅垫步跟进，直接踹翻孙德贵，脚踩他拿刀的手，冷声道：“想活命，就说实话。” 然而，让孔毅意外的是，面对死亡，孙德贵不仅没害怕，反而历声喝道：“狗玩意儿，动手啊，老子就是死也不去你那鬼地方。” “妈的，老子才不想像丁沙那样，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 听到这，孔毅忽然发现，孙德贵这家伙……似乎没说谎。 莫非，丁沙真的死了？他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又是什么？ 孔毅思索了几秒，便不再压制孙德贵，他走到阳台旁拉开窗帘。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乱糟糟的房间里，躲在满地垃圾里的蟑螂，似乎是有点不适应光线，开始四处乱窜的寻找躲藏地点。 孔毅坐到旁边的床铺上，笑道：“你误会了，我们是赏金猎人，也就是通过追捕逃犯领取赏金的人，这次来只是单纯的想调查丁沙的下落。” 孙德贵神情疲惫的瘫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自己的床铺，翻起枕头，拿出已经被压扁的烟盒。 他抽出根烟叼在嘴里，愣愣的坐在那里，直到许久之后也没点燃那根烟。 孔毅看到他的嘴唇，似乎有点颤抖。 沉默了几秒，孙德贵把烟夹在手里，而后声音沙哑的问道：“你们相信鬼吗……” 孔毅有点疑惑，但最终还是答道：“不信。” “呵呵……”孙德贵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忽然攀爬上些许癫狂，他怪笑了一阵，道：“最初，老子也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直到上个月，工厂出现事故，丁沙浑身是血的被抬出厂区，送到附近的私立医院。” “由于厂区规定，请假扣半天工资，所以那天没人去医院，只有老子自己守在ICU外。” “老子亲眼目睹，丁沙从昏迷到病重，最终推进手术室抢救。” 孙德贵声音颤抖的厉害：“而且，也是老子亲手签的病危通知书……和死亡通知书！” 怎么可能……如果丁沙死了，那警方的通告又是怎么回事？ 孔毅坐在那里，有点惆怅，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没拿到赏金。 算了，既然人已经死了，还纠结这么多干嘛。 一旁，方雨瑶沉吟半晌，而后蹙眉问道：“上个月几号出的事故？” “9日。” 经她提醒，孔毅忽然想起，丁沙案的首位受害人是在13日死的。 “这……” 丁沙9日就已经死亡，那13日杀人的是谁？ 孔毅忽觉后背寒意生起，怪不得，那封文件的标题是……死人会说话。 “系统，扫描孙德贵面部。” “叮……” “孙德贵身体前倾，体内汗液分泌加速，瞳孔直径为正常数值，说谎率为0.06％。” 这些数据表明，孙德贵说的都是实话。 长出了一口气，孙德贵道：“确认死亡之后，医院要求家属领走尸骨，但丁沙在赤市这边无依无靠，谁也不知道他家在哪，他的家人都有谁，最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会儿，似乎是终于鼓起勇气，他点燃烟，眯眼吸了两口道：“之后，新闻里就播报，丁沙犯下多起跨省杀人案。” “但那日在医院里，丁沙分明已经断了气儿。” “于是，这段时间我装疯卖傻，就是怕丁沙这混蛋回来。” 这些话里，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孙德贵偏偏没说谎，这诡异的反差，让房间里的氛围有些凝重。 孔毅蹙眉问道：“你说的鬼地方，还有不想像丁沙那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孙德贵往地上吐口痰：“对，这才是关键，老子怀疑丁沙的事，就是那群混蛋捣的鬼。” “有次放假和丁沙出去喝酒，回宿舍之后，看到宿舍里有些顺门缝塞进来的广告，当时也就没在意。” “谁知道丁沙看了之后，死活拉老子去，说是给的钱多，而且还轻松。” 翻起褥子找了一会儿，孙德贵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广告传单，递给孔毅。 “那地方在赤市和通市的交界处，周围都是些工厂和荒凉的野地，唯独他们的那栋楼盖的豪华的很……” 孔毅一面听他叙述，一面看向手里的广告。 广告制作粗糙，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华清实验室招募实验人员，2000元/天。 别说他们，就连孔毅都有点心动。 赤市作为三线小城市，人均月工资不过2000多，一天就能挣普通人一个月的钱。 但怎么看，都有点假。 “最初和丁沙过去，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谁曾想到地方之后，排队的人还不少，直到傍晚的时候，我俩才进了那栋楼。” “进去之后，除了接受招募的人之外，里面的人都穿了一身厚厚的防护服，而且，最奇怪的是，那间面试的实验室里，偶尔还会响起几声野兽的低吼。” “人他妈哪能出来哪动静？这时候，老子心里就有点犯嘀咕，最后借口坏肚子悄悄溜回厂子，而丁沙，则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 说到这，孙德贵神情懊恼：“唉……回来之后，丁沙就每日昏昏沉沉的，下班之后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连饭也不吃，而且体温也高的离谱。” “早知道，老子就应该拦住他，再多的钱，也不如命重要啊。” 孔毅看眼广告左下角的地址，丁沙的事，恐怕和这家华清实验室脱不了干系。 这种使人死而复生的黑科技，有点类似于灾变里的丧尸病毒。 保留人的运动机能，和部分意识，唯一全部留存的是原始的进食欲望。 同时，丧尸的嗅觉特别灵敏，能闻到几千米外的血腥味。 唉……可惜，没带觅尸向日葵，有它在，应该能省不少事。 但煮熟的鸭子就在眼前，管他什么丧尸，凭他现在的力量值，打几只没智商的尸体还不是绰绰有余。 第16章 对话 打定主意之后，孔毅起身，看向孙德贵：“估计你还得陪我们去趟华清实验室，到地方之后，你就负责指认丁沙是谁。” 孔毅指指手里的广告单：“报酬和这上面相同。” 孙德贵哭笑不得，哆嗦的厉害：“能不去吗？” “呵呵……” …… 三人抵达华清时，已是下午。 中途随便找家商店，买了点泡面和火腿肠，作为午饭。 令孔毅没想到的是，身为小富婆的方雨瑶，不仅没嫌弃这简陋的午饭，反而还吃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样子。 这让他对她的好感度，又提升不少，当然，这只限于方雨瑶不拉仇恨的时候。 也许是给的报酬太高，哪怕这地方处处诡异，也还是有不少人前来排队应聘。 放眼望去，这列队伍，至少有二十人左右。 而像这样的队伍，还有20列，孔毅三人就在最末尾的地方排队。 偶尔有工作人员出来，孔毅也是抓紧时间扫描。 让他意外的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力量值基本都在25左右浮动，这已经能媲美普通运动员的身体数据。 每次带队进去的工作人员都不同，这也就说明，这里至少有20名拥有这种力量值的人。 哪怕孔毅的身体数据，几乎是他们的两倍，也还是难以抗衡这么多人。 “兄……兄弟……” 忽然间，孙德贵颤声道：“你……你看那边……” 这会儿已经进去了不少队伍，孔毅他们这队，也来了一名工作人员。 而孙德贵所指的，就是那名身穿防护服的带队人。 此时已是傍晚，天还有些阴，孔毅看不清清那人的模样。 “咕咚。” 孙德贵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带了些哭腔：“那个带队的人，就是丁沙。” 孔毅闻言一惊，他定睛看去，等真正看清那人的面庞时，他也瞬间陷入了愕然。 这丁沙，不仅是熟人，而且跟他和方雨瑶，都有不小的瓜葛。 怪不得接到通缉单时，系统触发的任务，会是捣毁清畈二阶段。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 “ACE－627！” 孔毅尽量把身体缩进队伍里，同时在心里道：“系统，扫描丁沙的生命体征。” “叮……” “丁沙（ACE－627），男。 力量：56 敏捷：62。” “注：该男性的心率为27，血压、体温均低于正常值，其余各项生命体征几乎为零。” 靠，这家伙……真是丧尸？？？ 孔毅难以置信，在灾变降临前，居然就能有企业坐拥这种黑科技。 而且，丁沙的身体数值，和意识的清醒程度，碾压丧尸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有哪家企业，能批量培养这种战士，那简直就是灾变前期的王。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想终结灾变，还是想浑水摸鱼。 孔毅隐约记得，之前扫描时，ACE－627的身体数值还比他低，是48点力量值，这才过去三天时间，就爆涨到56点。 如果按照正常规律，常人两个月的力量训练，才能堪堪提升8点力量值。 这地方，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队伍缓慢前行，孔毅拿出物品栏里的匕首，死盯前方的ACE－627，准备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等队伍进入高楼后，似有若无的吼声，通过空荡的走廊传向四面八方。 这吼声和丧尸类似，但又多了一丝丝人性，孔毅能听得出里面包含的痛苦之意。 方雨瑶手攥合金军刺，紧跟在孙德贵身后，她现在的身体数值，直逼之前的ACE－627，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嗡……”忽然间，走廊里有嗡鸣声响起，似乎是飞行昆虫翅膀震动的声音。 “靠，这破地方，还他妈有蚊子？” 队伍前列，有名高胖男子骂骂咧咧的抱怨道：“妈的，老子好像被蛰了。” “哈哈哈……别看这地方建的挺好，但这荒郊野地里，蚊虫本来就挺多的。”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给的工资高，否则谁来受这洋罪？” 死气沉沉的队伍，一下子就变得活泛起来。 反倒是最先说话的那高胖男人，蓦然噤声，就连前面的人往前走了两步后，他也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一会儿之后，后面的人有些不耐，便拍了他一下提醒道：“嘿，兄弟，往前走啊。” 话刚落，那男人身体摇晃了一阵，就直愣愣的倒向前面。 拍他的人干笑两声：“呵呵……哥们儿，这玩笑可不好笑啊。” 然而，几秒后，高胖男人还是面朝下，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后面的人蜂拥向前，那人把男人翻到正面，用指尖探向他的鼻息。 “靠靠靠……”他的手触电般缩回：“老、老子就是拍了他一下，怎么就没气儿了？” 孔毅混在人群里，静静观察这边的动向。 孙德贵看到这一幕，面庞微白：“小哥，现在你也知道丁沙是谁了，我就先回去了行吗？” 这事古怪不已，而且他看那高胖男人的脸，通体呈现不正常的青灰，再想想丁沙的下场……孙德贵忽然觉得自己的膀胱有点不争气。 孔毅看他那副吓尿的样子，没好气的道：“你现在敢回去？” “那男人的死因，恐怕和嗡鸣声脱不了干系，现在这里步步危机，你独自回去更危险。” 孙德贵闻言，连忙狂拍衣服，就怕被那不知名的昆虫盯上。 而后，他搂住孔毅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那、那行，小哥，我就跟定你了。” 孔毅懒得搭理他，和方雨瑶对视了一眼，示意她照顾好自己。 然后，孔毅挪步走向人群，透过缝隙观察那名已死的高胖男人。 “系统，扫描死因。” “叮……G级基因毒素注入体内，死亡原因：心脏骤停。” 得知死因的同时，他也看到男人左侧的脖颈，似乎有一个青紫的脓包。 孔毅警惕的环视走廊，但嗡鸣早已消失，这里也毫无昆虫出现过的痕迹。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两名身穿防护服的人驱散众人，对高胖男人进行简单检查。 一人检查，一人负责记录数据，孔毅能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 第17章 莫名其妙 “血压、心率骤降，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二十……” “难以适应SP－012的基因……能送去进行活死人计划。” “你说……SP类实验体失控的事情，头儿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闭嘴，谨言慎行，小心被送去地底……” 检查完毕之后，其中一人冲对讲机道：“送去ACE类实验室。” 过了几分钟之后，楼上下来几人，抬起高胖男人便上楼去了，他们则继续排队。 但经过这件事后，众人的脸色不再轻松，反而都显得有些紧张。 毕竟一个先前还生龙活虎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眼前。 等轮到孔毅的队伍进去时，时间已临近傍晚，他们这一队的二十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40多平米的体检室。 就像是学生时期的体检，体检室里有测量血压、体重、肺活量等身体数值的仪器。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些摆放活体标本的容器，里面都是些普通的猫狗尸体。 这些尸体，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双目紧闭，面部还保留临死前的狰狞神情。 孔毅根据顺序，坐在测量血压的台子前，操作血压计的人身穿厚厚的防护服，看不清模样。 “呜……”尖锐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响起，击碎体检室内的死寂。 孔毅透过护目镜敏锐的捕捉到，工作人员眼里闪过的那丝慌乱。 工作人员仰头看向楼上，而后拿起对讲机质问道：“怎么回事？ACE－523，听到回话。” 一阵电流声过后，听筒里响起些许嘶吼，和不知是人类还是动物的惨叫声。 这名工作人员似乎是领头的，他起身吼道：“零三和零七去SP类实验室，剩下的人都去ACE类实验室。” “是！” 安排完之后，他看向孔毅等人，语气阴沉道：“你们都在这里原地等候，谁也不许私自逃跑。” 言罢，他便带领那群工作人员迅速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孔毅等人。 而此时，谁也没注意到，最靠里的那个生物标本罐子里的藏獒，忽然睁了眼…… “滋滋……” 电流声回荡在寂静的体检室内，顶棚的灯骤然变得忽明忽灭起来。 很多时候，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 就像现在的他们，犹如被囚禁在牢笼里的困兽，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危险。 “这群混蛋，居然就把咱们扔在这儿，妈的，真出什么事，老子掀翻这破地方。” “就是，回去就找工商局举报！” 众人虽然害怕，但更多的还是愤怒，毕竟这群人不闻不问的处理态度，实在是有些敷衍。 孙德贵坐在旁边，声音颤抖的恳求道：“小哥，等会儿如果有危险，你可得救我啊，报酬什么的我就不要了。” 孔毅心不在焉的道：“看心情……” 随后，拿出兜里的扫描仪，他感觉这地方似乎要停电。 听孔毅这似是而非的回答，孙德贵差点没崩溃，他走到体检室的那堆罐子前，想找些趁手玩意儿的防身。 然而，等他走过去之后，体检室里，忽然响起让人不寒而栗的低吼声。 之前还在抱怨的众人，瞬间噤声。 “呼……” 同时响起的，还有类似野兽的呼吸声。 孙德贵咽了口唾沫，他看向孔毅和方雨瑶，额头因恐惧而分泌出了不少汗液。 这时，有人在另一个角度，看到了最里面的那道罐子。 他高声提醒：“兄弟，小心你身后……” 砰！ 罐子应声而碎，福尔马林溶液汹涌喷出。 一只纯黑的藏獒，冲破泼洒的淡黄液体，直扑向愣神的孙德贵。 孔毅抽出腰间的匕首，直奔向藏獒，但他刚奔出两步，体检室里的灯就忽然灭了。 与黑暗同时降临嗯，还有孙德贵恐怖的惨嚎声。 “啊啊啊！” 与此同时，孔毅的反应也不慢，他瞬间把扫描仪按向左眼，透过夜视镜看到藏獒扑倒了孙德贵。 藏獒锋利的爪子，直嵌进孙德贵的肩膀里，血像是不要命的往外喷。 这只藏獒通体纯黑，眼睛呈腥红，腿部的肌肉夸张的布满青筋，整体大小是普通獒犬的两倍之多。 孔毅两步逼向藏獒，挥动手里的合金匕首，砍向它的右爪。 不得不说，这只獒犬的体型，已经能和普通的成年男性媲美了。 狗眼里闪过不舍，它用后腿撑住身体，然后像人那样站立起来，撤回扎进孙德贵肩膀里的爪子。 孔毅临时变换匕首轨迹，手向上抬，猛然划过藏獒的腹部。 嗤…… 刀锋割裂皮肉，藏獒的腹部出现了一道口子，温热腥红的血液沾满匕首。 它龇牙咧嘴的呜咽两声，随后扑向孔毅，这时孙德贵也趁势爬起来，赶紧连滚带爬的远离战场。 孔毅横起匕首，与藏獒的爪子硬撼了一下，然后趁自己被震退的瞬间，抓住机会，猛刺向它落空的腹部。 刀刃全根没入，藏獒吃痛，挥动爪子想反击，孔毅却直接旋转匕首，搅碎它腹内的脏器。 砰！ 藏獒尸体无力坠落，震得地面轻微晃颤，腹部被匕首划破的伤口里，正慢慢流出一些被孔毅搅碎的脏器。 黑暗笼罩之下，众人看不到战况，只能听到藏獒的嘶吼，和匕首划破皮肉的声音。 唯有常年适应黑暗的孙德贵，能看到孔毅单杀藏獒的情景。 看到这一幕，他忽然有些后怕。 之前在工厂里，他看孔毅身材瘦弱，皮肤细腻的像个娘们儿，就误以为对方是好欺负的主。 谁曾想，这家伙轻松制住了他，而且，现在还眼都不眨的夺走了一条生命。 这边孔毅杀了藏獒，就连忙远离那些罐子，谁知道这些标本会不会也突然复活。 他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向外面，此刻走廊也被黑暗笼罩着。 “整栋楼都停电了？”孔毅喃喃自语。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停电，楼里的监控系统估计也都瘫痪了，他正好能趁这会儿探索一下华清实验室。 而且那些罐子里的尸体标本，随时都可能像藏獒那样复活，这里也根本不安全。 他缓步走向方雨瑶，低声提醒道：“别出手，我是孔毅，咱们出去。” 他之所以这么谨慎，是怕方雨瑶不清楚，靠近自己的人是谁。 第18章 进攻手段 毕竟孔毅之前兑换的合金军刺，还在她手里，那玩意儿可是能轻易刺穿钢板的。 “好……”方雨瑶应道，默默收起了军刺。 孔毅又走过去通知了孙德贵一声，三人便在黑暗中缓慢向门口靠近。 等他们走近之后，孔毅透过窗户，看到还有一名工作人员守在门外。 他向两人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而后拿出匕首，把门悄然推开条缝隙，迅速钻出门外。 那名工作人员反应也不慢，门动的瞬间，他便直接挥拳砸向孔毅。 孔毅侧身躲避砸来的拳头，同时用匕首刺向工作人员的侧腹，那里是脾脏的位置，也是最袭击敌人时最有效的进攻手段。 工作人员微惊，迅速向后退去，但孔毅的敏捷值更高，直接欺身而进，用刀背砸向对方的后脑。 孔毅变招太快，工作人员反应不及，便被砸晕了过去。 “呼……” 长出一口气，孔毅掀起工作人员的防护服，在里面翻出了一副夜视眼镜。 之前他就怀疑，这家伙有夜视设备，否则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对方不可能看得清他的动作。 “出来吧，搞定了。”孔毅轻声呼唤道。 等孙德贵两人出了体检室后，他把夜视眼镜递给方雨瑶。 “戴上，夜视设备。” 孙德贵看了一眼夜视眼镜，讨好的笑道：“不能厚此薄彼啊，小哥儿，我的呢？” 看他这副眼巴巴的样子，孔毅没好气道：“等会儿您老人家殿后？” “不……不了，那还是给她吧。” 月光似水，淌进走廊里，那点微弱的光芒，依旧难掩这里的黑暗。 空荡的楼道里，偶尔有惨嚎响起，为这阴森的环境平添些许诡异。 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出口，孔毅的原定计划是：先把方雨瑶两人送到外面，他再自己回到这里探查。 但是，等他们抵达出口时，华清实验室的电子门却紧锁，怎么打都打不开。 整座楼，就像是所封闭的屠杀场，而他们就是困在这里的猎物。 “靠，这门怎么锁上了？这群混蛋……”孙德贵绝望的用指尖扣进门缝里，想要把门拉开，但冰凉的电子门纹丝不动。 孔毅汇聚力量，猛地撞向电子门，然而，除了脑袋被震得有些晕之外，也没有任何收获。 他看了一眼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泛起些许淡紫毫芒的冷硬金属门，最终放弃了蛮力打破这道门的想法。 这破玩意儿，应该是由某种合金制成，凭他这52点的力量值，恐怕连边缘都砸不碎。 方雨瑶看两人蛮力无效，便拿合金匕首在门页上划了一下，结果连一道痕迹都没留下。 她蹙眉推测道：“这里作为实验室，应该有备用电源，等整栋楼供上电之后，这道门就会自动开启。”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只得叹气道：“唉……那等会儿遇到危险时，你们就自行找附近的安全地带躲避。” “一旦打起来，我恐怕分身乏术。” 他倒是不担心方雨瑶，毕竟她手里有合金军刺，本身的力量数值也直逼以前的ACE－627，哪怕遇到危险凭蛮力也能脱困。 他这话，主要还是说给孙德贵听的。 好在这家伙，还挺有有自知之明，他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小哥，你放心，到时候我会顾好自己，不给你添麻烦的。” 吩咐好注意事项之后，孔毅三人呈单排前进，他在最前面，方雨瑶负责殿后，最弱的孙德贵则在中间。 上下楼的楼梯，在体检室的前方，靠近楼门的电梯则因为停电，而暂时失灵。 等三人原路返回后，孔毅看到，体检室的门缝里似乎有尚未凝固的血迹，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则填满了整条走廊。 和他推测的一样，失去电力支撑，那些罐子里的尸体标本也会复活。 而那些人，此刻应该已经遇难了。 看到这种情景，孔毅心里虽有些不忍，但毫无愧疚感。 他之前逃离时，解决了门口的工作人员，这已经算是帮这些人开辟了逃生通道。 留在体检室，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孔毅坚信自己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能拯救世界的救世主。 有些时候，他也会去做一些好事，但前提是先保全自身。 人性，终归都是自私的，而他，也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 拐上楼梯时，方雨瑶看到了满地的血迹，不由脸色苍白的干呕起来，不仅是她，就连中间的孙德贵都感觉有点肠胃不适。 “唉……这群畜生！”孙德贵满含愤怒的叹息，回荡在阴暗的走廊里。 …… 几分钟之后，他们寻遍了二、三楼，也还是没见到备用电源的踪迹。 倒是在走廊里，和那些房间里，看到不少残破不堪的尸体，和溅了满墙的内脏。 这屠戮场般的血腥景象，让三人狂吐不已，孙德贵更是吓得差点尿裤子。 但一通搜刮之后，孔毅在三楼最靠里的房间，拿到了不少华清实验室的实验数据和资料。 此时，孙德贵却打起了退堂鼓：“小哥……实在不行，你们上四楼吧，我就不去添乱了。” “行啊……”孔毅冷笑不已：“一旦底下有什么玩意儿上来，你记得临死前喊的惨点，这样我俩就能提前想办法应对了。” 说完，他和方雨瑶，直接踏上去四楼的楼梯，不再理会腿肚子吓得直转筋的孙德贵。 “吼……” 这会儿，嘶吼声变得愈加清晰。 孙德贵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的追上孔毅两人。 四楼和别的楼层不同，上来之后，这里在去五楼的拐角处，直接就有一道门。 这道门中间有道齿轮，整体材质漆黑泛银，有点类似于银行存钞仓库的保险门。 拿出之前搜尸体时，搜到的一堆钥匙，孔毅在试完第三个钥匙之后，打开了眼前的门。 和他们想的不同，这里反而有点像正常住宅，走进去之后，是一间大约三十平米左右的两室公寓。 温暖的淡灰毛毯，和真皮沙发，连嵌在墙壁里的衣柜，都被涂满了卡通图案。 和外面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你们看这里……”方雨瑶的声音，在靠右的那间卧室里响起。 第19章 碍手碍脚 孔毅两人循声走过去，走到门口时，就听到里面有医用仪器“滴滴”的响声。 推门而入，一道数米高的玻璃罐，摆放在卧室的正中央，此刻里面的荧光绿的营养液，已经因玻璃的破碎而洒落满地。 而最为诡异的是，在破碎的玻璃罐旁，有名身穿古欧洲百褶裙的小萝莉，正满脸茫然的赤脚坐在旁边。 小萝莉大约有七、八岁，精致的面庞犹如陶瓷般白皙，淡绿的眸子犹如翡翠般清澈明朗，而她的头上和脖子上，还连接了不少医疗仪器的线。 孔毅敏锐的注意到，小萝莉的嘴角和裙摆边缘，都沾了些血迹，而玻璃罐旁还有一截淡灰的尾巴。 “系统，扫描。” “叮……” “未知，女 力量：？？？ 敏捷：？？？ 能力：？？？” 看完之后，寒气自脚底直升天灵盖，孔毅浑身直打哆嗦的拽回孙德贵。 他这回终于知道，为何他们一直上到四楼，都没遇到什么危险了，原来真正的boss在这儿啊。 “你干嘛啊，这小姑娘多可爱。”孙德贵一脸不情愿。 看了眼他脸上的慈祥，孔毅嘴角抽搐。 妈的，这什么地方，你还敢在这播撒父爱？也不怕这小玩意儿把你吃了？ 他正想出言讥讽，就见方雨瑶，直愣愣的走向小萝莉，而且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这一幕，孔毅直接麻了。 真牛逼，你管boss叫小姑娘，还摸她的头。 你他妈礼貌吗？ 孔毅反手抽出匕首，直奔小萝莉而去，正想出手却被孙德贵一把抱住。 “小哥，你想干嘛？你对小孩也下得去手？”孙德贵义正言辞的吼道：“你他妈还是人吗？！” 而这时，小姑娘忽然开口了，她似乎是很久没说过话，声音显得有点生硬：“我……我叫壹。” 壹？这是什么鬼名字？ 忽然间，孔毅回想起，之前在体检室里，那群工作人员的首领，曾提到过零三和零七。 莫非……这壹也是代号。 方雨瑶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继续问道：“壹，那你的父母呢，他们在哪？” “父……母？”壹的眼睛里闪过费解，她声音滞涩的问道：“父母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孔毅三人顿时愣住。 父母是什么？哪有小孩会问出这种问题。 一时间，三人甚至忘了，他们上楼的目的。 方雨瑶一时语塞，她顿了一会儿，道：“那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吗？” 壹清澈的眼睛闪过迷茫，她似乎回忆了许久，但最终还是满眼茫然摇摇头。 看壹努力回忆的样子，方雨瑶满眼怜惜，她回头看向孔毅，道：“孔毅，与其让她在这里当实验品，不如咱们把她带回去。” “呵呵……”孔毅冷笑，回头就走。 孙德贵帮腔道：“是啊，小哥，这小姑娘多好，就听你对象的吧。” 孔毅嘴角抽搐，瞪了他一眼：“再多嘴老子就把你扔在这儿。” 闻言，孙德贵瞬间噤声，和播撒父爱光辉比，还是小命更重要。 孔毅看了一眼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行，带上她吧，但是提前说好，回去之后你负责管她。” “好！”方雨瑶惊喜应道。 孔毅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毕竟他的宗旨是，安安稳稳苟到灾变终结。 也许是因为壹听到父母时，眼里的迷茫和渴望，那神情活像小时候的他。 孔毅在孤儿院长大，自小就没见过父母，那套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财产。 听院里的老师说，捡到他的那日，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那时他还在襁褓中，房产转让书就藏在褥子的夹层里。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收起回忆，向旁边的卧室走去。 这间卧室倒没什么特别的，里面布置简朴，书柜、单人床、靠墙的地方是书桌。 简单检查了一下，里面放的都是些生活用品，似乎是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 壹，应该就是这间公寓存在的目的。 …… 四人出了公寓之后，直奔顶楼。 拐上楼梯之后，嘶吼声仿佛就在耳边，孔毅三人如临大敌。 反倒是壹，相当淡定，就像是春游般，不紧不慢的跟在方雨瑶身旁。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道：“ACE……” 孔毅眼皮微抖，壹自小生活在这里，能辨认出吼声的主人也不稀奇。 她说的ACE，貌似就是那些人嘴里的，ACE类实验室的产物。 但孔毅记得，丁沙的编号就是ACE－627…… 莫非，这动静是人发出来的？妈的，怎么可能？ 这吼声，简直就像吞了一个低音炮，而且还得是大功率的。 这时，壹又道：“SP……强化ACE。” 听到她的话，孔毅忽然记起，那些工作人员似乎说过SP类实验体失控的事。 靠，别搞吧。 吼！ 那类似野兽的吼声，似乎在迅速靠近这边。 而后，一道黑影蓦地闪向楼梯口，坠落在孔毅四人面前。 “系统，扫描。” “叮……” “未知（人类变异种），可媲美G级生物。 性别：？ 力量：107 敏捷：126” 数据显现之时，孔毅等人，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这是只人形怪物，通体呈现淡红，手臂和腿的皮肤破碎不堪，后背的脊椎骨暴露在外，尾巴似的一直延长向地面。 “呼噜……”它打了个响鼻，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跑……”孔毅低声吼道。 方雨瑶最先反应过来，她拽住壹的手臂，迅速跑向四楼。 而此时，两腿间有些湿润的孙德贵，也回过神，忙不迭跟上方雨瑶的步伐。 但是，等三人下楼之后，却不见孔毅。 方雨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楼上，这时孔毅恰好挡住了怪物的一次袭击，被打的身体重重撞在墙壁之上。 他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看道三人还停留在拐角，便高声吼道：“你们先走，怪物敏捷度太高，一起走谁都脱不了身，我引它去五楼，正好去找备用电源。” “你们回四楼的公寓里，那里应该最安全。” 说话间，怪物挥动脊椎骨，抽的孔毅狂吐鲜血。 方雨瑶看了一眼壹，选择听孔毅的安排，他们在这只会碍手碍脚。 第20章 杂乱 三人抵达四楼的拐角时，忽然有只体检室里的尸体标本猫拦住去路，而它，恰好就守在那间公寓门口。 “吼……”猫低吼一声，压低身子。 方雨瑶手攥合金军刺，在尸体标本猫陡然扑向这边时，瞄准它的眼睛用军刺猛扎过去。 合金坚硬的材质，再配以军刺的血槽，方雨瑶直接削掉了它的半边猫脑袋。 霎时间，血浆四溅，孙德贵忍住胃里的不适感，用手遮住了壹的眼睛。 方雨瑶跨过猫尸，她迅速打开公寓的门，等孙德贵两人进去之后，才到卫生间里狂吐不止。 虽然杀的是尸体标本，但那血浆狂喷的画面，还是给初次杀生的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 华清实验室，五楼 孔毅横起匕首，精准挡住怪物的脊椎骨，由于力量值过低，他被抽的两脚陷进楼层里。 地板瞬间龟裂，怪物撤回“尾巴”，继续横扫向孔毅的双腿。 “这玩意儿……还是人？？？”他甩了甩震麻的手臂，狼狈的翻向旁边，躲避怪物砸下来的拳头。 趁这一瞬间的空档，孔毅猛然起身，狂奔向五楼的走廊。 和其他几层相同，五楼的布局，就像普通的办公地点。 但在最里面，有道类似四楼公寓的保险门，门上的灯箱写着“ACE类实验室”几个字。 身后，怪物狂奔向这边，孔毅没时间多想，他拿出守卫体检室的那名工作人员的磁卡。 “千万别失灵啊……” 现在整栋楼都停电，孔毅只能寄希望于，这道门有自己的独立电源。 “滴滴……”把卡按上去之后，一道红外扫描线划过孔毅的面庞。 随后，电子音响起…… “检测到磁卡信息，与持有人的面部信息不符，故在十秒之后，五层武力防御机制自启……” “靠！” 孔毅崩溃，他忘了，通常这类实验室的门，都是有面部识别系统的。 早知道就带上壹了，毕竟她是这里的人，而且还是整栋楼里最BUG的存在。 哪怕是这怪物，力量和敏捷也才100多点，而壹的各项数值均是未知。 这足以证明壹的恐怖。 而他，之所以不怀疑壹，是因为绝对的实力之下，一切花里胡哨的手段都是浮云。 一个boss级别的人物，想杀他们还不容易？还需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除非，这家伙有什么特殊癖好。 “七……六……” 倒计时还在进行，后方的怪物也迅速逼近。 此时此刻，做困兽之斗的孔毅，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那不靠谱的系统。 “系统，入侵控制终端。” “叮……”提示音响起。 有用！孔毅心里一动。 只要系统有反应，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三……二……” 然而，倒计时已经到了最终阶段，忽然间，头顶嗡鸣响起。 “嗡……” 金属摩擦时掀起的嗡鸣，瞬间如潮水般淹没走廊。 紧追不舍的人形怪物，也在听到动静后，瞬间停止了脚步。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怪物看向头顶，喉咙里的连声低吼也带了一些恐惧的感觉。 屋顶的合金结构分解重组，露出十台加特林，还有数十架激光设备。 密密麻麻的机械构造，透出淡淡的金属质感，甚至能让人嗅到里面的火药味，那黑洞洞的机枪口更是看的人头皮直发麻。 这种布局，显然是想把入侵的人，射成筛子。 面对这种阵仗，孔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重启藏在耳朵后面的红外扫描仪。 这时，十台加特林的枪管，缓慢旋转起来，那些密集的激光设备，也闪烁出不正常的耀眼红光。 好在此时，扫描仪分析完的数据分布图，完整的呈现在孔毅眼前。 看到图上毫无空隙的红叉，孔毅嘴唇直哆嗦，好在他眼睛够尖看到了一处空隙。 趁这段空档期，孔毅三步并两步，直奔左手边的第三间屋子。 赶到之后，孔毅迅速踢碎玻璃门，随后抓牢上面的门框，抬起腿蜷缩身体。 脚离地的瞬间，那些合金风暴瞬间动了，子弹如倾盆暴雨覆盖整层楼，密集的弹道甚至模糊了视线。 孔毅无助的吊在门上，竭力的把脚往回收，生怕那些飞溅的流弹打到自己。 他靠扫描仪找到了藏身之处，那怪物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身体被加特林射的血肉模糊，还有股淡淡的糊味漂浮在空气里。 嗯，是那些激光设备干的好事。 “叮……” “入侵完毕，已停止防御机制，已停止面部识别系统。” 随系统提示音响起，那些加特林和激光瞬间停止运作，孔毅落进满地的子弹里，看向半死不活的怪物。 “吼……”让孔毅意想不到的是，那怪物抖了抖身上的子弹，居然又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 先前它的皮肤只是有些破碎，这回直接被子弹打的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被激光烧的发焦。 这抗击打能力，简直和丧尸如出一辙。 妈的，真是阴魂不散。 孔毅面庞铁青，连忙用手里的磁卡，刷开了眼前的保险门。 此刻面部识别系统关闭，保险门成功打开，孔毅进去的瞬间，那怪物也恰好追到这边。 砰！ 在怪物挥起脊椎骨时，孔毅关上了门。 呼……好险。 平复了一下情绪，孔毅环视整间实验室。 这是间百平左右的屋子，靠墙有两个储物柜，中间的空余位置则摆满了桌椅。 再往里走，就能看到两道门，门的旁边有能望进里面的窗户。 孔毅透过窗户看到，这两间屋子里，一间存放的是医疗器械，另一间存放的则是一些化学仪器。 他尝试性的推动门把手，和门口的保险门不同，这两道门反而没有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孔毅先是走进左边的屋子，里面都是些复杂的医疗仪器，和一些五颜六色的医疗试剂。 搜遍这里之后，孔毅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出了这里走进右边的屋子。 进去之后，当先看到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杂乱的摆放了一些外语文件。 第21章 震撼 “系统，扫描……” “叮……” 提示音响起，过了大约几分钟，文件的中文翻译展现在孔毅眼前。 嗯，这个功能还挺不错，以后看些欧美……日韩的电影能用到。 “这……”孔毅满眼震撼。 这份文件讲述的是，实验室的基本目标，和最近研究项目的介绍。 和孔毅推测的一样，华清做的是基因编辑实验，通过把人的基因和其他生物的基因进行分解重组，培养出能死而复生的活死人军团。 ACE类实验体就是丧尸本体，而SP类实验体则是加强剂。 在之前的研究里，华清实验室无法再次加强ACE类实验体，便另辟蹊径，利用SP类实验体神经毒素的副作用，强化已经陷入研究瓶颈的ACE类实验体。 但同样，这种方式也有缺点，那就是注射过基因毒素的ACE类实验体，会有90％的几率陷入嗜血状态，对周围的一切生物进行无差别屠杀。 这样一来，就违背了培育ACE类实验体的初衷。 华清的研究人员，因此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用SP强化ACE的激进派，一派则选择保守研究。 SP类实验体的失控的事，和现在的危机，都是激进派的所作所为。 他们想释放所有的SP类实验体，对这里的ACE类实验体进行无差别注射，让他们互相残杀。 最后留下来的那只，就是最强……且保有智慧的完美实验体！ 看到这，孔毅的心里蹦出了一个词。 养蛊！ 他们最近扩招，也招的是ACE类实验体，为的就是通过数量提升几率。 孔毅手里的文件是保守派所留，里面写到他们已经研制出，更适合ACE的SP类实验体的神经毒素。 这回的研究成果，能将嗜血几率降低到60％，而药剂的实验品就存放在这里。 “滴滴……”化学仪器的声音，忽然就变得悦耳不已。 孔毅看向仪器里的两道针管，里面淡红的液体似乎泛起了潘多拉的光芒。 这就是文件里提到的……那两剂实验品。 孔毅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走向仪器，小心翼翼的拿起两道针管。 根据他自己的理解，这就是基因药剂的前身，也是烈性版。 普通的基因药剂，就能将他的力量值，由低于正常值直接提升到52点。 那这烈性版的效果肯定更恐怖，说不定用过之后他的身体数据能直逼外面的怪物。 砰！ 想到怪物，一声恐怖巨响，就忽然在门口响起。 孔毅顺窗户看向外面，坚硬的合金门正在狂颤，还有不少灰尘被震的簌簌飘落。 “这门……应该够结实吧。” 思索了一下，孔毅把针管放进物品栏，跑出房间躲到合金门的旁边。 砰！砰！砰！ 几道不规则的痕迹，出现在合金门之上，整扇门页都已经有点微微扭曲。 这怪物的身体利用率，恐怕无限接近百分之百，否则根本难以对合金门造成破坏。 时间一长，这门肯定拦不住怪物。 孔毅看向旁边的检验仪器，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系统，你现在还能控制这里的终端吗？” “能。” 听到肯定回答，孔毅松了一口气，他继续道：“等会儿到了四楼之后，你就重启这里的防御机制。” “是，宿主。”系统言简意赅的答道。 孔毅躲在门后，心里默默计算，怪物撞击合金门的频率。 几分钟之后，他摸清了规律，怪物的撞击间隔，应该是在三秒左右。 砰！又是一声巨响。 孔毅在响声出现后，心里默数两秒，而后迅速把卡按向检测仪器，“滴”的一声合金门应声而开。 怪物蓄满力量的撞击落空，而它也收势不住的撞进实验室里。 孔毅则趁这段时间，迅速奔向外面，同时在心里狂吼道：“快快快，关门打狗！” 与此同时，系统的反应也不慢，听到孔毅指令的一刹那，它就闭合了实验室的门。 没过几秒钟，怪物就继续撞击合金门，只是这回是从里往外撞。 孔毅则迅速逃离走廊，抵达四楼楼梯的拐角处。 而后在心里继续吩咐道：“系统，重启五楼防御机制。” “是，宿主。” 刹那之间，楼顶响起了密集的射击声，孔毅则敲响了四楼公寓的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才有人小声问道：“谁啊……” 嗯，是孙德贵的声音。 孔毅道：“窝嫩叠……” 孙德贵：“？？？” …… 汇合之后，孔毅带三人赶往地下室，之前他们找遍整栋楼，都没找到华清的备用电源。 这也就证明，那玩意儿应该在地下室，这倒也符合一般企业的做法。 这会儿华清的怪物，已经被清扫的差不多了，所以整栋楼里倒是有些诡异的死寂。 窗外，圆月如盘，似水般凉薄的清辉，洒进溅满鲜血内脏的走廊里。 孙德贵吓得瑟瑟直抖，精神濒临崩溃，倒是壹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仿佛是见惯了这副情景。 看她这么淡然，方雨瑶心疼不已，天知道这么大点的小姑娘，是怎么能看惯这血腥景象的。 她七、八岁的时候，终日被补习班包围，那时她还满心怨言。 看到壹，方雨瑶忽然觉得，那时的生活也挺好的。 …… 地下室的楼梯，在救生通道里，旁边的瓷砖上还有淡绿的应急灯。 这里寂静的很，四人的脚步声，甚至都能在走廊里回荡许久。 孔毅攥紧手里的匕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地下室里储物间不少，孔毅等人挨盘搜过去，都没见到备用电源的踪影。 一直到走廊的尽头，最里面的这间储物间，似乎比其他的都要大出不少。 嗡…… 似有若无的嗡鸣，忽然响起。 孔毅心脏猛的一紧：“你们听到了吗？” 孙德贵打了个哈欠：“什么？有动静吗？” 他平日就生活在黑暗里，所以，对这里的环境倒不怎么害怕，就是觉得有点困。 与其不同的是，方雨瑶听到孔毅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 壹也眨眨眼睛，语气艰涩的道：“SP类……” 孔毅的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响，他这回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之前进华清实验室时，和ACE－627身体数据相似的工作人员，有二十人左右。 第22章 下棋 根据文件的记载，这些人就是ACE类实验体，但他们上楼时，只在顶楼见到了一只强化后的实验体。 这明显违背养蛊的初衷，而且楼层里的尸块，也大多是尸体标本之类的怪物。 这样一来，ACE类实验体的数量对不上。 他们既没死，也没在楼里，那去哪了。 直到壹提到SP，孔毅才幡然醒悟，地下室里的这间储物间，恐怕才是真正的养蛊场所。 砰！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那间储物间的门，骤然被一股怪力砸飞，直嵌进墙壁里。 门是普通的木门，但能扎进水泥砌筑的墙壁里，说明砸门的人力气异常的大。 “吼……” 吼声响起，一道黑影飞出储物间，坠落在地。 四人定睛看去，赫然发现，那是只仅剩半截身体的ACE类实验体。 真正的boss，则在后面。 忽然间，孔毅瞳孔微缩，他忙挡在壹身前。 嗤啦…… 寒气森森的古锥，直射进孔毅侧腹，霎时间，鲜血狂喷而出。 他看向地面已经死透的实验体，眼皮狂抖。 没想到临死之前，它还能射出自己的指骨。 这群强化的ACE类实验体，远比丧尸恐怖的多，战斗力甚至能媲美F级变异生物。 这时，储物间里最终的“蛊王”，也在此刻缓步走出储藏间。 同样是人体形态，但这只实验体，浑身上下被骨头所覆盖，背后的肋骨犹如翅膀般，全部扎出后背暴露在空气里。 “走……”孔毅低吼道。 壹紧盯因保护自己，而侧腹洞穿的孔毅，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绪在酝酿。 此刻，孔毅猛攥手掌，他掌心包裹的不是匕首，而是那两针在实验室里拿到的药剂。 “系统，扫描。” “叮……” “代号：ACE，性别：？ 力量：167 敏捷：153……” 三人里，就属孙德贵那厮没义气，孔毅这边还没等说完，他就忙不迭的往地下室外跑。 方雨瑶则是最后走的，她临走前，还把合金军刺还给了孔毅。 实验体看到嘴的鸭子飞了，嘴里的吼声也带了点愤怒。 最终的结果，就是孔毅倒霉。 它抓起“同伴”的尸体，猛然抽向孔毅，那恐怖的力道，直抽的空气“呜呜”作响。 孔毅脚掌蹬地，刚想躲避，侧腹的贯穿伤口却传来钻心刺痛。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之，孔毅也被实验体无情抽飞。 它手里的同伴尸身也是实验体，骨头的坚硬程度能媲美钢铁。 孔毅被抽中时，似乎都能听到，肋骨骤然断裂的声音。 他爬起来，倚靠在墙壁上，呼吸都有点不太顺畅。 “呼呼……”实验体嘴里喷出腥气，继续拿同伴的尸体抽向孔毅。 “靠，这是你逼老子的！” 孔毅狼狈躲避，眼里浮现杀意，他拿出物品栏里的神经毒素，猛地往右臂扎去。 推进药剂的瞬间，孔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骤然抓了一下，似乎有瞬间的停顿。 随后，钻心噬骨的痛痒感，攀爬上他的皮肤。 “啊啊啊！” 孔毅痛苦的吼声，响彻走廊。 迅速暴涨的力量，使他的皮肤寸寸龟裂，腥红的肌肉裸露在外。 这时，实验体拎起尸体，暴砸向孔毅的脑袋。 砰！ 令它意外的是，眼前弱小的人类，居然凭肉体之躯挡住了抽击。 金属面罩之下，孔毅的眼睛变得血红，那丝属于人性的理智早已荡然无存。 “吼……” 听到孔毅的吼声，实验体忽然感觉，眼前的人怎么像自己的同类。 它愣住，孔毅则不依不饶，他手臂猛的用力，直接拽断实验体手里的尸体。 而后，挥起手里军刺，暴刺向它的喉咙。 实验体不仅不闪避，反而抬脚踹向孔毅胸口。 咔嚓…… 一声脆响，孔毅的肋骨断了，破碎的断骨直扎进肺叶里。 不知是药剂的原因，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肺叶破碎丝毫没影响到孔毅的行动。 他抽出合金军刺，猛砸向实验体的肩膀，削掉了它的一只手臂。 而后，孔毅仿佛疯癫般，用军刺狂扎实验体，哪怕自己也被打的濒临死亡。 最后，实验体的吼声逐渐微弱，面目全非的尸体直愣愣的向后仰倒。 而孔毅的心率，也变得微不可查。 一切，都归于寂静。 “叮……”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下降，低于正常线。” “时间回溯能力自启，宿主的身体状况、健康程度将回到四十分钟之前。” 破碎的皮肤，和扎出体外的肋骨，都在自动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孔毅眼里的血红褪去，瞳孔里嗜血的杀意，也被理智清醒代替。 “唉……”孔毅叹了一口气。 时也，命也。 时间回溯这个BUG级能力，两次都是因为注射药剂才用的，莫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妈的，铁定是这狗系统的问题。 “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算上这20点，他现在欠的经验值好像不少了。 没事，债多不压身，孔毅甚至懒得去查。 他现在更想知道，自己的身体数值，飙升到什么程度了。 毕竟之前注射的，可是烈性版的基因药剂。 “系统，扫描。” “叮……” “宿主，孔毅 力量：179 敏捷：163 机械师：初级 拆解师：中级” “注，副作用：宿主在看到血液时，会暂时降低理智与痛觉神经的敏感度。” 孔毅眼皮狂抖，时间回溯这么变态的能力，居然也无法消除药剂的副作用？ 而且，嗜血这种副作用，优缺点明显。 好的地方是，他的身体控制能力，以及战斗时的侵略性都会提升。 但是，当一个人没有了痛觉之后，也就没有了预警危险的能力。 就像之前战斗时，他完全没有防御的意识，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次他有时间回溯，那下次呢？ 恐怕他就该去和上帝下棋了。 “不能消除副作用……” 孔毅轻轻摩挲下巴，这点他得记下，以后再有回溯时间之类的能力时，他得小心点使用。 第23章 危险性 这次他注射的，是烈性版的基因药剂，副作用只是简单的嗜血。 如果他在此之前，不小心吃了什么蓝色小药丸，那他也不能每天都屹立不倒啊。 想到这，孔毅咂咂嘴。 不过……等灾变终结之后，有这副作用也挺好的。 孔毅畅想了一会儿，便走进最靠里的储物间，寻找这栋楼的备用电源。 这间储物间约百平米左右，由于是华清养蛊计划的最终场所，所以此刻这里堆满了ACE类实验体的尸体。 进去之后，孔毅嗅了一口空气里的血气，忽然感觉有点嗨。 他走过满地的内脏，就在瞳孔逐渐变得淡红时，看到了落满灰尘的备用电源。 孔毅猛吸了一口气，然后闭气，他怕闻这里的血气闻多了，一会儿忍不住杀个孙德贵助助兴。 “嗡……” 一阵嗡鸣声之后，整栋楼恢复电源，重新变得明亮了起来。 而这时，系统提示音也再度响起。 “叮……” “恭喜宿主，任务：捣毁清畈，二阶段已终结。获得奖励：核能推进系统。” “搏击＋1，体质＋1……” “华清实验室覆灭，阶段完成度为99％，附加奖励3000经验值。” 捣毁清畈二阶段的完成，在孔毅的意料之中。 看过之前那份文件后，他了解到，清畈组织和华清实验室暗中有合作。 清畈作为明面上的犯罪集团，为华清源源不断的提供实验体。 而华清，则是清畈的武力支撑。 想到这，孔毅皱眉，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满地血肉模糊的实验体，他也难以辨别出，到底哪个是ACE－627的尸体。 唉……可惜，这样一来，就拿不到丁沙的赏金了。 幸亏这次的奖励是核能推进系统，而不是丧尸病毒血清，他现在有捕蝇草和觅尸向日葵，基本不用担心灾变前期的丧尸潮。 过了今天，离灾变降临，还剩13天。 他也该准备一些，应对灾变的物资了。 而且，这次得到的经验值较多，他也能装载机械义肢了…… 华清，一楼…… 灯亮起时，孙德贵欣喜不已，感慨道：“小哥就是厉害啊。” 一旁的方雨瑶，也不禁松了口气，但随即，她又担心起孔毅的伤势。 毕竟，之前在顶楼独自拦住怪物时，孔毅身上就添了不少伤。 现在哪怕赢了，怕也是重伤垂死。 想到这，她把壹托付给孙德贵，自己则连忙跑向地下室。 然而，刚到楼梯拐角处，她就和向上走的孔毅，撞了个满怀。 忽然间温香软玉入怀，孔毅微愣，女子身上淡淡的体香飘进鼻腔。 此刻他蓦然觉得，之前在储物间里，因嗜血而涌进脑袋的血气，似乎有点下行的趋势。 别说，这祸水的身材还真不错，孔毅心猿意马。 “呀……” 一声惊呼之后，佳人离怀。 孔毅鼻翼不自觉的耸动了几下，闻闻空气里迅速消逝的香味，显得有些怅然。 方雨瑶看他这副LSP的模样，不由低声啐道：“臭流氓……” 氛围有些微妙，孔毅想揽过方雨瑶，咬一口她那微红的脸蛋。 “哎？小哥，你怎么在这？” 好巧不巧的，孙德贵这时走向这边，恰好看到了行为古怪的两人。 而他，也瞬间看透了两人的微妙，随后便用手遮住壹的眼睛。 “咦～丫头别看，这俩人啊……嘿嘿。” 孔毅看他那猥琐的德行，顿时冷静了下来。 唉……早知道，刚才就该在储物间里多待会儿，正好叠满嗜血直接回来杀了这混蛋。 壹的眼睛被遮住，但她还是动了动小鼻子，而后语气迟疑的问道：“SP？” 孔毅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也能闻得出来？这小家伙的嗅觉还真是敏锐。 楼内的电力恢复后，电子门也开始照常运行，孔毅四人迅速向楼外走去，防止再出什么意外。 出去之后，孙德贵回头望了一眼华清，忽然想起这栋楼里现在只剩尸体，便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小哥，咱们怎么回去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打不到车啊。” 孔毅嘴角掀起笑容，看到这一幕，孙德贵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简单，打110……” 等警察抵达之后，孔毅等人简单说明了情况，随后便坐上警车回到了赤市。 孙德贵在茂晟化工厂附近下车，而方雨瑶三人则是直接回了老城区。 连日高强度的战斗，让孔毅身心俱疲，他把壹交给方雨瑶之后，就直接回到车库倒头就睡。 甚至顾不得喂捕蝇草，和给觅尸向日葵浇水…… …… 一觉睡醒之后，已是傍晚7点钟。 孔毅不是饿醒的，而是捕蝇草那混账玩意儿，饿的直咬他手指。 它的牙齿不算尖，但还是把他给疼醒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孔毅掀起冰柜门，拿出两袋冻猪肉，没好气放到捕蝇草面前：“妈的，老子还没吃饭呢。” 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抱怨，捕蝇草用叶瓣指指肉，又指指孔毅。 看它分口粮给自己，孔毅笑了：“不了，你自己吃吧。” 捕蝇草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是真的不想吃，便低吼两声，低头吃的嘎嘣作响。 一天没怎么吃饭，孔毅倒真的有点饿，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完成捣毁清畈的二阶段任务后，系统给了他额外的3000点经验值。 刨除之前扣的120经验值，现在还剩2880，这些经验升级完机械师之后，还能剩不少。 “系统，升级能力：机械师。” “叮……”提示音响起。 “恭喜宿主，晋升为高级机械师。” “扣除经验值：2000点。” 和拆分机器时得到的经验不同，若是想用这种普通经验值提升能力，则需要付出一定的转换费用，才能把普通经验值转化为能力经验值。 转换比率的高低，和能力有关。 如果单纯的通过组装升级，是不需要用这么多经验值的。 但现在出了华清这个变数，他还随时将面临清畈的追杀，所以他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且壹的存在，也始终是颗定时炸弹，她本身并不存在什么危险性。 第24章 实验体 但她是赤市华清实验室里，最核心的实验体，也许华清总部之后会出手寻回。 “唉……”孔毅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之前的决定似乎有些草率。 多想无用，现在机械师达到高级，也满足了装载保护内脏型义肢的基本条件。 他点开个人信息，点了下右下角那个，淡紫泛蓝的齿轮图标，机械师能力的介绍，便以光幕的形式展现在了孔毅眼前。 “高级机械师，能轻松安装、重组复杂机械，进行操作时，完成度无限接近百分之百，零件损耗度将降到最低。” “注：可安装结构复杂的机械义肢，包括体表、四肢、保护内脏型，和部分内脏义肢。” 内脏义肢，这是什么鬼？ 莫非……体内器官也全能替换成义肢？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仅凭肉体，人类是无法拥有更高的速度和力量的。 孔毅随即点开系统商城，现在满足了累积经验值的要求，第二、三层的物品也随之开启。 点进去之后，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的孔毅异常眼馋。 尤其是第二层的核能原料，和合金材料等物品，这些都是孔毅改装房车的关键。 孔毅看的眼红，妈的，真想抢了这混蛋。 最后在第三层的角落里，他终于看到了一件内脏义肢。 看了一眼义肢的名字，孔毅面如黑炭。 “靠，狗系统，你玩老子呢？告诉你爹，阑尾义肢有个屁用？” 孔毅疯狂开团：“你指望老子用阑尾扎人，还是谁他妈闲的杀人割阑尾？” “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 “……” 出了一通气之后，孔毅最终被扣了60点经验值。 本来还想再骂40经验值的，但奈何时间太晚，装载完机械义肢之后，他还得带壹出去吃饭。 而且，他自己也有点饿了。 不过正好，装载机械义肢的时候，最好在空腹状态下进行。 手术刀、止血钳、愈合药剂……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呼……” 长出了一口气，孔毅清理好房车，准备在这里进行装载机械义肢的手术。 拿起操作台上的金属球，抛向半空，淡蓝的辉芒瞬间笼罩车内。 缝隙里的灰尘、污垢瞬间破碎，整座房车瞬间变成了无菌环境。 “这无菌球倒是方便……就是有点贵。” 这是三层商城里的物品，毕竟到了这个层次，宿主才有资格进行义肢装载。 基因药剂的稀释剂，不过才200经验值，这么一颗一次性的无菌球，却花了孔毅300经验值。 现在孔毅的账户上，就只剩可怜的120经验值。 妈的，怪不得有累积经验值的要求，否则就算最初全开启了，他也用不起这些玩意儿啊。 等无菌球清理好房车，孔毅拿起麻醉剂，在心里默默呼唤道：“系统，扫描身体构造。” “叮……”系统提示音响起。 淡蓝光幕浮现，左面是孔毅的身体构造，右面则是每个器官的基本结构和位置。 他即将装载的机械义肢，是保护腹部的，所以整体手术难度较低，凭他中级拆解师的水平就能完成。 等装载内脏义肢时，就需要用到高级，甚至特级的拆解熟练度了。 孔毅拿起麻醉剂，对灯光摇匀，之后震碎瓶嘴，往腹部倒去。 淡淡的药味弥漫进空气里，稍显冰凉的药液淌过孔毅的腹部。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孔毅拿起手术刀，缓慢扎进侧腹，横划向另一边。 一道淡淡的血线横贯腹部，看起来就像划痕，但此刻孔毅的腹部已经被彻底剖开。 看了眼腹部的“血线”，孔毅有点意外，居然没流多少血，看来这麻醉剂还有止血的功效。 行，这波买卖不亏。 孔毅稳住呼吸，用手术钳轻分腹部刀口，之后拿起一旁消过毒的义肢。 透过光幕反馈的景象，孔毅甚至能看到，自己的直肠正在缓慢蠕动。 简单拆分机械义肢，把上面触手似的金属棍，扎进腹部前层的肌肉脂肪里。 空气里似乎响起了，皮肉分离的“嗤啦”声。 咽了一口唾沫，孔毅一鼓作气，把四根金属棍全部扎进腹部，而后拿起义肢直接塞进去。 嗡…… 嗡鸣声在孔毅腹部骤然响起，义肢连到金属棍后瞬间进行运作。 轻薄的合金结构紧贴腹部，犹如铠甲般护住附近的内脏，在义肢自动装载完毕之后，淡紫的能量带也继续进行运作。 “叮……” 提示音这时响起：“机械义肢（保护内脏型）装载完毕，现已正常运行。” 呼……孔毅在心里松了口气。 最难的步骤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缝合，和注射愈合药剂。 几分钟之后，欣赏了几眼自己的针线活，孔毅拿起操作台上最后一例药剂。 这是愈合药剂，价格比无菌球还离谱，花了他整整350点经验值。 孔毅把针管握在手里，仔细观察了半晌，针管里似是有生命的淡黄液体。 这玩意儿……管用吗？ 一边疑惑，他一边把针尖，扎进自己的右臂。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孔毅眼睛逐渐瞪圆。 这……这他妈也没用啊，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 妈的，商城里还有假药？ 孔毅进了商城，点开愈合药剂的说明。 “愈合药剂：能在十分钟之内，愈合一切外伤。” 在这之下，似乎还有一行小字：“注：启动商城三天之后，药剂过期（仅第一针）。” “药剂过期之后的愈合效果不变，但速度将会降低十倍。” 看完之后，孔毅拿起愈合药剂，看到针管的侧面，的确写有保质期和生产日期。 靠！你他妈的……还挺严谨。 孔毅现在就像吃了只死苍蝇般难受，这狗系统，到处给他挖坑。 灾变降临之后，怕是丧尸还没来，他就先被这狗东西玩死了。 “叮……” “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 “恭喜宿主，初次拆解复杂生物体，拆解度8％，器官损耗度：0.02％，获得260点经验值。” “拆解师熟练度提升，现为高级拆解师。” “高级拆解师，可初步拆解复杂生物体，器官损耗度降低。” 第25章 人来人往 “叮……” “恭喜宿主，初次装载机械义肢，契合度：96％，机械师熟练度提升。” “获得奖励：1000经验值，随机植物种子/2颗，基因药剂/例，仿生机械义肢（食指）。” “愈合＋1，体质＋1……” 这一系列的奖励，给孔毅砸的有点懵。 之前骂了系统之后，他的经验值只剩100点，现在直接暴涨到了1360点。 还有随机植物种子，和新的义肢。 就是这两点能力值，给的有点拉胯。 看了眼时间，孔毅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吃饭。 现在腹部刀口没愈合，而且使用麻醉剂、愈合药剂之后，是否会出现什么副作用，包括适应新的机械义肢也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孔毅准备在灾变降临之前，再装载这个新获得的食指义肢。 下了房车，孔毅透过镜子，看到刀口已经有结痂的迹象。 普通的愈合药剂，愈合外伤的时间是十分钟，他这个过期版的则是一百分钟。 药力发挥作用的时间虽然长了点，但药效还是一样的，所以孔毅倒是不担心刀口出现问题，就是这段时间内不能动手。 随便拿了件T恤套在身上，孔毅掀起冰柜门，照例先给捕蝇草喂食。 觅尸向日葵则省心许多，每日只需要浇水施肥，像普通的植物那样好打理。 想到捕蝇草的变态属性，孔毅忽然有些期待，新得到的这两颗种子，也许能培育出更变态的品种。 给方雨瑶发了条语音，孔毅便走出车库，坐在对面的花坛旁，等两人出来。 夜风温凉，七月的天还有些热，但孔毅意外的没喝冰啤酒。 毕竟壹还在，看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张白纸，他不想每日满身酒气的出现在她身旁。 不知不觉，就有了父亲的觉悟。 孔毅在心里自嘲道。 而且，他也有些担心，单纯的壹，是否能适应这个满是危险的社会…… 孔毅习惯性摸向裤兜，想拿根烟抽，这时，方雨瑶和壹恰好出来。 他的手顿在兜沿旁，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等了很久吗？”方雨瑶嘴角轻扬，笑问道。 孔毅扫了一眼她，不出意外，方雨瑶又换了一身衣服。 方雨瑶之前都是运动风，但今天却换了一身A字连衣裙，修饰腿部线条的单薄黑丝，让她看起来颇有些御姐的纯欲感。 “喂，想什么呢……”看他许久不说话，眼神又在自己身上乱转，方雨瑶羞恼道：“你，你不许乱看。” “呵……浅薄的女人。”孔毅语气高傲：“你以为我是单纯的在看你吗？” “不，我是为了心情愉悦。” “黑丝，YYDS！” 方雨瑶脸蛋淡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小声提醒道：“别瞎说，壹还在呢……” 孔毅看向壹，却发现她的注意力没在这边。 壹踮起脚尖，好奇的望向小区外，那是离这里最近的美食街，她清澈的眼中，倒映了那里璀璨的灯光。 孔毅笑道：“走吧，先去吃饭。” 三人走出小区，直奔旁边的美食街。 孔毅和方雨瑶的外貌本就不错，旁边壹哥特萝莉风的装扮又异常扎眼，一时间，全美食街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身上。 “那是什么……”刚进胡同，壹就拽拽方雨瑶，好奇的看向街边的冰淇淋机。 孔毅见状，低头笑问道：“想吃吗？” “那是吃的？？”壹声音艰涩的问道，顺便指了指冰淇淋机。 “呃……不是那台机器，是……”孔毅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干脆走过去，买了两个冰淇淋回来。 壹长年与外界隔离，除了语言能力之外，其他经验几乎一切为零。 壹在孔毅手里接过冰激凌，轻咬了一口。 孔毅看到，她的眼睛逐渐眯起，然后像猫咪似的抿了抿嘴。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壹在闪光，而且那光芒都快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了。 旁边一大一小抱冰淇淋啃，孔毅则在心里寻思，晚饭在哪儿解决。 忽然间，他想起自己高中最好的哥们儿，似乎就在这附近开了家火锅店。 重生之前，他常去那里光顾，味道还不错。 而且，在上一世的灾变里，他也是孔毅的诸多伙伴之一。 “走，咱们去吃火锅。” 等孔毅回头时，方雨瑶两人手里的冰淇淋，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冰糖葫芦。 火锅店在胡同南口，名字起的挺文艺，貌似是清风懿火。 据说，是他女友起的名。 刚到胡同南口，孔毅就一眼看到了那骚气蓬勃的牌匾。 “妈的，这混蛋咋想的，用淡粉灯牌……” 他左看右看，都能通过这灯牌，想到那些在深夜里无家可归，能慰藉人心灵的小姐姐。 进了火锅店之后，孔毅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在记忆里熟悉的肥胖背影。 “老赵，还记得爸爸吗？”孔毅的声音响起时，那肥胖身影忽然就愣住了。 “卧草，幻听了吧，老孔的声音？”老赵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道，随后继续费劲的弯腰整理啤酒。 孔毅走过去，踢了他屁股一脚。 “妈的，谁……” 老赵骂了一半，回头看到孔毅，先是震惊，随后猛地扑了过去。 “靠，还真是你小子……” 一番寒暄之后，作为老板的老赵，帮孔毅三人安排好座位之后，便亲自去后厨准备菜品去了。 “赵宁合，高中最好的哥们儿，那时家境贫寒，他没少帮我垫学杂费。”三人坐定之后，孔毅介绍道。 老赵安排的位置靠窗，能看到外面的人来人往，和充满市井气息的街景。 这里生意挺火爆的，刚走一桌又来一桌，过道里还有几个熊孩子在打闹。 看他们几次都差点碰到壹，方雨瑶蹙眉道：“这孩子的父母也不管，撞到人怎么办？” 而这时，有俩男孩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打闹时不小心碰掉了壹的糖葫芦。 山楂外面的糖衣，沾了不少尘土，那男孩还故意踢了一脚，将糖葫芦踢到过道中间。 壹坐在那里，愣愣的看向他。 男孩笑的欢，似乎这恶作剧比游戏更有趣。 第26章 不约而同 方雨瑶拍案而起，刚想呵斥，就被孔毅拽住了。 孔毅看向壹，咧嘴笑道：“别杀人……” 壹：“嗯。” 话音刚落，壹的身影，就蓦然出现在男孩面前，还是那副木然的表情，但眼里有了一些情绪波动。 她干脆利落的回身甩腿，一记漂亮的回旋踢抽向男孩的脸。 啪！ 男孩被抽飞，整个人向旁边飞去，头“咚”的一声撞在墙壁上。 而后，壹捡起糖葫芦，走向另一名男生。 那男生早已吓傻，坐在地上，两腿乱蹬的向后挪，连哭都忘了。 她两步追上，用竹签扎向男孩。 似乎是想起孔毅的话，不能杀人，壹停了手，竹签锋利的尖刺，就停在离男孩眼球一毫米的地方。 男孩愣在原地，狂颤的两腿间，有淡黄的液体袅袅流出。 壹扔了竹签，回头走到座位旁，她看向孔毅，声音生硬的道：“重新买一根。” 孔毅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表现不错，一会儿给你买两根。” 壹这才回到座位，在那若无其事的晃脚玩儿。 而方雨瑶惊的愣了几秒，之后才喃喃道：“壹……这么厉害的吗？” “嗯。”孔毅补充了一句：“比咱俩都厉害。” 这时，那名尿裤子的男孩，才逐渐回过神，忽然放声大哭。 直到这会儿，那俩男孩的父母，才注意到这边。 “谁啊？谁打的，给老子滚出来，孩子还小，淘气点儿怎么了？” 男孩的母亲在哭，男孩的父亲则在骂。 而孔毅，则给壹拿了点小零食，笑眯眯的看她吃。 他自小很少惹事，但从来也不怕事。 因为他清楚，人之初，性本恶，这世界上更多人还是欺软怕硬的。 就像这俩小男孩，以为女孩的力量小，就能随便欺负。 一旦被欺负了，又不敢还手。 那边怒骂的父亲，似乎知道了谁是元凶，便怒气冲冲的走向这边。 而孔毅依旧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壹吃零食…… “臭小子，是你家野种打的老子儿子吗？”男孩父亲满面怒容的质问道。 他看眼孔毅，又看向旁边的方雨瑶，这一看，就挪不动目光了。 方雨瑶容貌惊鸿，修身的连衣裙配以黑丝，恰好能勾勒出她诱人的身材。 本来，男孩父亲只想讨公道，但看到方雨瑶之后，他顿时动了歪心思。 如果借此事刁难，女人最后走投无路，只能在深夜里独自找他协商……男孩父亲心猿意马。 至于孔毅，他直接忽略了，一个男人，皮肤白皙的像娘们儿，能有什么战斗力。 “喂，你他妈是聋了吗？”想到之后的情景，男人的气势便越发嚣张。 这时，孔毅才抬头看了一眼他。 满身遒劲的肌肉，估计是健身房的常客。 往这一站，是有点压迫感。 “把糖葫芦的钱放下，你就可以滚了。”孔毅头也不抬的道。 “呵……”男人笑了，这人脑子有问题吧：“你家小杂种打了老子儿子，还想让老子赔钱？” 孔毅也呲牙笑了，他坐在原地，但身形似乎晃动了一下。 然后，旁人就见男人的脸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两个巴掌印。 “你说谁是杂种？”孔毅眼神逐渐冰冷。 男人愣了一下，顿时怒了。 “你找死！”他拿起旁边的啤酒瓶，径直砸向孔毅脑袋，浑身遒劲的肌肉青筋毕露。 孔毅起身一拳轰碎啤酒，之后化拳为掌，反手就抽了男人俩耳光。 同时抓起旁边的铁筷子，眼中泛起嗜血杀气，作势插向男人的脖颈。 直到这时，男人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有杀了他的心。 他踉跄的向后退去，直到离孔毅两、三米远后，才心有余悸的骂了句：“疯子……” 看到自己老公武力方面落败，男孩母亲跑到这边哭嚎道：“来人啊，你们店里的人呢？这里有人想行凶杀人。” 旁边的客人早看那俩男孩不顺眼，这会儿更是巴不得他们吃亏，便谁都装作看不到。 见没人肯帮自己，男孩母亲拽过服务员，让他们用前台电话报警。 这时，赵宁合恰好走出厨房，他没问事情经过，便语气淡漠的道：“想找警方处理？好啊，那小店里的这些损耗，包括您两位儿子对客人造成的影响，这些到时候咱们得好好算算。” “什么？！”男孩母亲瞪圆了眼睛：“赵宁合，老娘是你这里的黑卡VIP，你敢这么做？” “呵呵……”赵宁合连看都懒得看她：“行，你去前台退了VIP吧，多少钱办的原数奉还。” 男孩母亲气的直哆嗦，但也无可奈何，一旦一个人连钱都不想赚了，那他此时此刻，一定是无懈可击的。 “唉……”一旁的男人看赵宁合眼神坚决，便叹了口气，拽起妻子和儿子就灰溜溜的出了店。 “敢在老子兄弟头上动土，真嫌命长……”瞟了眼那一家子的背影，赵宁合打了个响指。 早就在厨房等候的主厨、副厨，端着提前准备好的菜品走了过来。 毛肚、百叶、上脑、牛里脊……各式各样的菜品摆了一桌子。 “老孔，吃鸳鸯锅还是清汤锅。”赵宁合问道。 看多年不见的兄弟，还是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孔毅心里有些感动。 “宁合，谢……” 这“谢”字刚出口，赵宁合就打断道：“老孔，咱哥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要是说谢可就生分了。” “咱哥俩，别说那些……”赵宁合用筷子起了两瓶啤酒，而后继续道：“老孔，哥们劝你吃清汤的，这里的辣可够劲儿。” 孔毅看他岔开话题，也不再纠结，有些事记在心里就好。 听赵宁合说的这么邪乎，孔毅有点不信，便执意点了……鸳鸯锅。 他决定还是给自己留条活路。 …… 几分钟之后，孔毅、方雨瑶、赵宁合三人，在鸳鸯锅的清汤锅里涮的不亦乐乎。 并且，一起看向独自吃辣锅的壹。 “老孔，你闺女真猛，这辣汤锅里，哥们儿可是加了些印度魔鬼辣。” 赵宁合目光担忧：“她的胃……能行吗？” 孔毅和方雨瑶不约而同点头。 第27章 灵丹妙药 废话，这可是华清实验室里的最终boss。 不过，他提到的称呼，似乎有点不对。 孔毅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她那羞涩淡红的面庞让他心里一荡。 “这不是女儿，是堂妹。” “好吧。”赵宁应了一声，而后肥胖的脸，堆起稍显猥琐的笑容：“哈哈，那你得抓点紧啊。” “噗……”正在吃冰粉的孔毅，吐了一地的汤。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孔毅咳嗽了一会儿，反问道：“那你呢？你的个人感情怎么样。” 赵宁合面现得意，他拿出手机，有些小心的擦了擦屏幕，而后给孔毅展示了屏保：“看，这就是……” 屏保里的女孩妩媚多姿，鹅蛋脸圆润精致，桃花眼显得含情脉脉。 “嘿嘿，漂亮吧。”赵宁合得意道：“这是哥们儿在CATCLUB里认识的，名字是方诗晴。” 孔毅眼皮微抖，酒吧认识的？ 但这句话他没问出口。 嗡…… 跑车掀起的气浪声，忽然在窗外响起，孔毅不禁扭头看去。 随后，他就看到，赵宁合屏保里的人，也就是方诗晴，下了豪车走进火锅店。 这会儿赵宁合不信邪，吃了口辣汤锅里的羊肉，正辣的狂用冰镇啤酒漱口。 “亲爱的～”方诗晴一眼就看到了这边。 她走向赵宁合，笑道：“今天你先自己回家，有闺蜜们办的生日宴，你放心啦，人家不会孤单的。” “但是，吃了饭之后，闺蜜会拉人家逛街……” 听到这，孔毅心里已经清楚了事情过程。 今天是方诗晴的生日，但她的生日宴没叫赵宁合，而且现在还想管老赵要钱。 孔毅叹了一口气，他看向窗外，通过敏锐的视力，看到了那辆豪车驾驶座上的男人。 这时，他心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话。 渣男天天有，渣女遍地走…… 赵宁合自然能听懂她的暗示，他掩去眼底那丝不自然的情绪，而后笑道：“行，你去前台提钱吧，玩的开心。” “mua～”方诗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谢谢亲爱的。” 赵宁合脸上的笑容，直到方诗晴拿了钱，出了火锅店之后才褪去。 他拿起旁边的啤酒，直接吹了一瓶。 孔毅看兄弟心情不好，没出言安慰，也拿起啤酒一饮而尽，一切都在酒里。 赵宁合沉默，继续吹了一瓶。 孔毅打了个饱嗝，选择还是说点什么。 “老赵，店这么火，每日的收益不少吧。” 说到这，孔毅忽然笑道：“你这混蛋，高中时就是奸商。” “记得那会儿在学校里，你冬天进雪糕，夏天进饮料矿泉水，生把班里弄成了超市。” 赵宁合灌了一口啤酒，苦笑道：“那有什么用，老孔，你听说过GUCCI吗？” “这里两周赚的钱，才能让她在那些奢侈品店里逛一圈，她说她闺蜜的老公，开的都是豪车，所以才不让我去参加她的生日宴。” “她说，这是为了我的自尊心，怕我自卑。” 方雨瑶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孔毅打了几个嗝。拿起啤酒和赵宁合碰了下杯，他没安慰，也没劝，选择是自己的，他能做的只是陪兄弟一醉方休。 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赵宁合慌忙拿起手机。 孔毅余光瞥过去，方诗晴发了朋友圈，照片背景似乎是在夜店，在她身旁还有个动作亲昵的男人。 “这是她男闺蜜，有时候她心情不好，就会去找他谈心。”赵宁合笑容苦涩。 孔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呵呵……什么男闺蜜，分明是备胎。 “兄弟，为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孔毅叹了口气，想劝他及时止损。 “不当讲。”赵宁合收起苦笑，又变成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妈的，刚才一个不注意，被你占了便宜。”赵宁合骂骂咧咧：“单喝酒也没意思，玩点什么？” “老样子。”孔毅笑道。 “走起……” 赵宁合拿起筷子，轻轻敲响，之后唱道：“咱俩谁管谁叫爹。” “你管我叫爹。” “咱俩谁是谁的儿。” “你是我的儿……” …… 次日酒醒之时，已是正午。 宿醉的头痛，席卷了光怪陆离的梦境，孔毅迷糊起床想拿杯水喝。 这时有人恰好递过来一杯水，孔毅一饮而尽，感觉干燥的喉咙稍有缓解。 等等…… 孔毅惊醒，他一个单身孤狼，这车库里哪来的其他人？ 他扭头看去，迎上了方雨瑶温柔的笑靥。 “你……你怎么在这？”孔毅嘴唇直哆嗦，他连忙抓过被子盖住身体。 老子冰清玉洁了二十多年，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方雨瑶看他演的起劲，掩嘴轻笑：“昨日你回来之后，吐的满地都是，怕你有什么意外，我便留下来照顾你了。” “好吧……”孔毅语气惋惜。 没想到，他也做了一回禽瘦不如的事。 “想什么呢？？？” 似乎是看穿了孔毅的小心思，方雨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昨晚壹也在。” 听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坐在那边吃零食的壹，走过来道：“糖葫芦。” 孔毅昨夜一直在陪兄弟，就忘了糖葫芦的事，此时想起来心里还有些愧疚。 他伸手摸了摸壹的头，笑道：“放心吧，我记得，两根，等会儿就给你买。” 正好，离灾变降临还剩12天，也该准备一些必要的物资了。 保质期较长的食物、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医疗物品。 嗯？医疗物品……孔毅这时想起，自己昨日刚装载完机械义肢，当晚就又是吃辣又是喝酒的。 这会儿刀口别已经发炎了吧，毕竟那破愈合药剂还是过期的。 孔毅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走到镜子前面，掀起衣服看向自己的腹部。 刀口已然愈合，只剩一道淡淡的疤。 妈的，破药剂，过期的玩意儿果然有后遗症。 孔毅骂骂咧咧，但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做了手术之后，还能畅快的吃辣喝酒，并且一夜之后就恢复如初，简直灵丹妙药。 第28章 零零散散 做个药贩子也不错啊……但很快，孔毅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愈合药剂的功效，显然有点超脱于这个时代，很多时候，人看到更超前的事物时，只有两种想法。 一是占为己有，二是彻底毁灭。 这两种结局，显然都不是孔毅想要的，所以他觉得自己当个穷鬼还是挺快乐的。 …… 孔毅喂了捕蝇草，给觅尸向日葵浇完水，方雨瑶也回去换了身衣服。 而壹，则是照旧抱袋零食啃。 三人出了小区之后，直奔赤市新区的商业街。 今天是周二，但商业街依旧人满为患，孔毅先带方雨瑶两人到了家餐厅。 毕竟，逛街是挺耗体力的事，吃饱才有力气逛。 最重要的是，昨夜喝了一肚子酒，孔毅现在饿的是前胸贴后背。 这家餐厅环境雅致，孔毅习惯性的选靠窗位置，三人坐下之后，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走向这边，他先是优雅的鞠了一个躬。 “你好，本人是这家餐厅的驻店魔术师，在你们用餐之前，可以允许我为你们变一个小魔术吗？” 看到壹盯青年盯了半晌，孔毅便笑道：“请便。” 青年嘴角轻弯，他道：“有人说，催眠术能让人看到前世的情景，这位先生，您相信吗？” 孔毅呵呵一笑，前世？你自己往铁板上撞，那可怪不得别人。 他的前世，自然是重生之前。 这些灾变，孔毅之前经历过一次。 也是在那次，他意外觉醒系统。 系统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灾变生存失败后，他可以重生回灾变之前的时间。 直到现在，他都清晰的记得，虫族吃了他尸体的情景。 哼，和他谈前世？催眠术这种骗小孩的玩意儿…… 孔毅眼底的淡笑还未褪去，就忽然见到，青年的肩膀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火红的甲壳虫。 那甲壳虫的后背，有一条淡金的竖线。 咽了一半的茶梗在喉咙里，孔毅眼皮狂抖。 暮日蝉……E级变异生物？？？ 不可能，这是灾变中期的生物，现在怎么会出现。 莫非，灾变提前了？！ 暮日蝉，灾变中期的变异生物，出现之时便意味灾变初期已终结。 这种生物，平日里在地底沉眠，每逢满月那日的黄昏时便会钻出地底觅食。 尤其喜食活物…… 重生之前，孔毅就是被这种虫族攻陷基地，最终内脏尸体皆成了它们繁衍的巢穴。 孔毅依旧记得，这玩意儿个头不算大，数量也少的可怜，繁殖速度更是虫族里最慢的。 但暮日蝉是金属克星，它分泌的黏液能腐蚀一切金属。 前世的孔毅经验少，用合金钢板，作为地下堡垒的外壳。 在灾变前期，的确阻隔了不少波虫潮，谁曾想，刚到中期就让这玩意儿暗算了。 它个小垃圾，它搞偷袭，它玩不起，它没有实力啊它…… 孔毅叹了口气，心里骂骂咧咧。 也正是因为如此，孔毅清楚，灾变之后的一切瞬息万变，把自己固定到某地，反而是愚蠢的行为。 “呼……”长出一口气，孔毅看了一眼青年，那只暮日蝉还在他的脖颈侧面。 暮日蝉单体的侵略性异常弱，这也就导致，它们每次都是倾巢而出。 只要看到了一只暮日蝉出现，就说明一巢的虫子都隐藏在附近。 孔毅打了个寒颤，他看向方雨瑶和壹，仔仔细细的扫了一眼她们的衣服。 然后看向餐厅的角落、缝隙，试图找出暮日蝉虫巢的位置。 那名青年，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玄学，孔毅亲眼看到暮日蝉钻进了他的皮肤里。 他小麦色的皮肤下，像是鼓起了一个肿块，那肿块还在迅速的移向他的喉咙。 “咳……咳……”青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涕泗横流。 而周围的人，还在品尝餐点，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孔毅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呼唤：“系统，扫描。” 他前世死的早，没研究出应对办法，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系统。 过了一阵后，提示音还未响起，孔毅便彻底慌了。 “靠，狗系统，你平时扣老子经验值的时候，倒是殷勤的很，真遇到危机你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你＊＊” “傻＊” 孔毅骂了一会儿，扣经验值的提示音也没响起。 “咳咳咳……”青年咳嗽的异常剧烈，甚至已经咳出了血。 等等…… 孔毅忽觉不对，他定睛看去，那哪里是血，那分明是成堆的暮日蝉。 滋滋……暮日蝉撕碎青年的皮肤，犹如潮水般淌向桌子。 青年皮肤碎裂，面部肌肉被残缺不全，露出了半边白森森的上颚骨。 他的眼球也在迅速膨胀，最终“啪”的一声爆成渣滓，血浆溅的到处都是，暮日蝉从他空洞的眼睛里往外钻。 孔毅甚至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暮日蝉，在疯狂啃食青年的大脑…… 周围的食客恍若未闻，还在品尝面前的食物，哪怕那些菜里溅进了血浆，和暮日蝉的尸体，他们也还是贪婪的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食物。 “啊啊啊！”孔毅崩溃了。 而这时，整间餐厅剧烈摇晃，墙皮破碎，露出里面的水泥和砖缝。 随后，空间都在破碎，黑暗的空间裂缝吞噬了一切物品…… …… 餐厅里，孔毅狂吼一声，猛地抬起了头。 青年就坐在旁边，面带微笑，方雨瑶则眼含担心。 壹，还是死盯青年，精致玲珑的小脸，带了些许严肃。 日暮虫、血浆、大脑、客人……一切的一切，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仿佛就是南柯一梦，醒了之后，便破碎了。 他们坐的位置，也不是靠窗的位置，而是在餐厅中央。 而餐厅里，也没有那么多客人，就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他们听到孔毅的吼声后，往这边看了一眼。 “客人，这就是名为轮回的催眠术，你看到自己的前世了吗？”青年笑问道。 他用指尖点了两滴水，在餐桌上画了一个椭圆，之后又在中间划了一道竖线。 方雨瑶蹙眉，她语气担忧的问道：“孔毅，你还好吧，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位催眠师说想和你玩个简单的游戏。” 第29章 疏忽 她警惕的看了一眼青年，而后继续道：“之后你就昏昏沉沉的进了门，走到这里坐下了。” 孔毅微愣，他在餐厅门口就被催眠了？ 那他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包括青年表演魔术的场景，都是催眠后的幻觉？ 孔毅端起茶杯，看到里面漂浮的茶叶后，他手抖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 他把里面的茶叶，看成暮日蝉了…… 前世，催眠……莫非这玩意儿，是真的能勾起前世记忆？ 始终坚定相信唯物主义的孔毅，此时此刻有点怀疑人生。 如果不是催眠起了作用，那青年又是怎么知道，他前世是死在暮日蝉手里的？ 而这时，青年见壹还在盯他看，便笑道：“壹，好久不见。” 嗯？？？华清的人？ 孔毅震惊，方雨瑶美丽的杏眸圆睁。 “你过的还好吗？”青年问道。 壹沉默，眼里掀起情绪波动：“嗯……” 青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糖葫芦，道：“回去吧，你在这会牵连普通人的。” 壹撇了撇嘴，道：“不回去。” 青年指向糖葫芦，笑道：“叁哥很想你，回去之后他也会给你买的。” 壹懒得搭理他，张嘴啃了两口糖葫芦，吃的圆润精致的脸蛋粘满了糖。 青年见说不动她，便扭头看向惊疑不定的孔毅，他喝了一口茶，笑道：“孔毅，杀人偿命，你三番两次坏了他们的事，他们会杀了你的。” 他们？孔毅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 “你不是华清的人？”孔毅问道。 青年摇了摇头，回道：“是，也不是。” 他看了一眼周围，此刻到饭点了，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指向旁边的包间，道：“这里太吵，进那里说话吧。” 孔毅警惕的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去包间的路上，孔毅小声问壹：“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壹吃掉最后半颗山楂，想了一下道：“嗯，他是华清MED精神类实验体，代号贰……” 代号贰？孔毅眼皮一抖，眼前的青年，似乎和壹是同强度的实验体。 他刚想呼唤系统扫描，提示音就骤然响起。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扣40……” 一连串的提示音，听得孔毅有点懵。 几秒钟后，他才想起，之前在幻觉里，他为了试系统，似乎骂过那么几句话。 但是……他妈的，这也算吗？ 而且，他呼唤系统的时候，它不仅装死，不想办法把他弄醒，还牢记他骂人的事，就为了等他醒了之后扣经验值。 这踏马是什么神仙操作。 “狗系统，你不干活，还他妈扣经验值，你前世是地主吗？疯狂剥削压榨打工人？” “叮……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 随后，系统解释道：“回宿主，之前你陷入催眠状态后，没有出现危险，而且你在心里说的是扫描，并非是唤你醒来。” “系统只能听宿主命令行事，无自主处理事件的权利。” 它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没说清楚，凭什么怪我？莫挨老子。 孔毅破防了。 “狗＊，老子日你＊……＊＊＊” 等四人到了包间，孔毅已经骂了一百多经验值的。 在包间里坐定之后，贰打了个响指：“waiter，点餐。” 随便点了四个菜，贰合上菜单，他看孔毅在进门之后就神情难看，便问道：“是在担心华清的追杀吗？” “你放心，华清现在自顾不暇，你需要担心的，是灾变初期的那段时间。” 贰话里的内容，成功转移了孔毅注意力。 华清他们也知道灾变的事吗？ 他是重生前经历过，所以才知道，华清又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而且，这回孔毅能确定，华清之所以做这么多基因实验，就是为了应付灾变。 两人的话，听得方雨瑶一头雾水。 灾变，那是什么？ 而壹不知道是见怪不怪，还是觉得什么事都没手里的吃的重要，她不知道在哪掏出了一袋薯片，这会儿真吃的起劲儿。 贰看孔毅也不惊讶，略一思索，便也释然了。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华清的基因实验，是因为灾变才开始的吗？” 出人意料的是，贰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道：“华清的起源，是为了复活一个人。” 孔毅微惊，这么有魄力，敢在现在的时代，说复活一个人？ 妈的，他感觉爱因斯坦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贰喝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华清的创始人是万思华。” 听到这个名字，孔毅愣了一下，他平时不怎么看财经新闻，但万思华这个人他似乎听说过。 旁边的方雨瑶，则是瞪圆了杏眸。 贰看了眼孔毅，笑道：“万思华，1986年生人，业界着名的商业天才，21岁进入M国华城航空公司，半年之后晋升副总，25岁的时候就是M国最年轻的千万富翁，30岁辞退副总工作，下海创业经商。” “一年之后，他创立的空华基因公司，几乎垄断了M国的所有业务。” 孔毅倒抽一口凉气，他现在心里浮现出了一句话。 奈何大哥没文化，大哥爱……呸，是一句卧草行天下。 哪怕他对这些不怎么上心，也能听得出万思华这些年所展露出的峥嵘。 贰看了一眼孔毅，笑道：“现在你知道，万思华为何敢提复活死人的事了吧。” 听他这么问，孔毅心里一抖，但面上不显。 这人怎么像是有读心术？ 贰迅速吃了两口菜，之后继续道：“世人只知万思华是百年不出世的商业天才，却不知道，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的妻子。” “万思华是孤儿，自小在妻子家长大，两人青梅竹马，之后他便理所当然的娶她为妻。” 贰边吃边说，吃菜和讲故事的速度都不慢。 “万思华下海创业时，无空顾家，妻子最后因他的疏忽，而被空华的竞争企业迫害。” 孔毅听懂了，他接话道：“也就是说，万思华想复活的人，就是他的妻子？” 华清的华字是万思华，那清字……估计就取自他妻子的名字了。 第30章 经验值 贰点了点头，把面前盘子里剩下的菜，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嗯，万思华创立华清之初，便是想研制出能复活人的基因药剂。” “ACE类实验室，就是因此建立的。”贰往嘴里扒拉了两口菜：“你也看到了，ACE类实验最终没能复活人，反而把尸体变成了贪图杀戮的丧尸。” “华清的其余高层，通过ACE类实验，看到了基因实验的前景和潜力，便有了之后的SP实验……” 说到这里，吃饱喝足的贰，指了指自己和壹。 “和我们……” “而华清，也就此分崩离析，有了保守派和激进派之分，对于灾变，这两派也执不同意见。” “剩下的，你在文件里也能看到。对了，现在你也暂时不用担心追杀的事。” 扫清桌子上的菜后，贰起身道：“那些老家伙现在忙于制造更多实验体，灾变马上降临，他们对此恐惧的很。” “不像你……轻车熟路。” 贰向包房外走去，临出门之前，他看了一眼壹，语气宠溺的道：“在外面待腻了就回家。” 言罢，他便不再停留，直接出了包房。 孔毅则趁这时，在心里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贰，男 力量：3 敏捷：3 能力：精神支配。” 这…… 这也太弱了吧？ 孔毅看了贰的数据后，眼皮狂抖。 这次贰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找到孔毅的目的，看似是想把壹带回去，实则是在替万思华示好和预警。 说明了华清保守派的情况，并且把针对孔毅的锅甩给了激进派。 贰话里的真假，有待考证。 毕竟，万思华如此有能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谁也不清楚。 不过，他知道灾变，是因为系统。 那华清又是怎么知道灾变的事？而且，刚才贰，似乎看穿了他重生过的事情…… 孔毅深刻怀疑，这家伙有读心术，毕竟贰之前讲故事时，还话里话外的点过他。 他刚吐槽了万思华的勇气，贰就叙述了自家老板的光辉历史。 还有那句：不像你……轻车熟路。 这句话古怪的很，轻车熟路什么？看黑丝吗？ 而且，他为何能在催眠幻境里，准确的复刻出暮日蝉的模样。 包括刚进包房的时候，贰用指尖沾了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暮日蝉的简图。 也许在催眠时，他能看到幻境里的情境，但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总归是不太好的。 正因为如此，孔毅才从来不写日记，而且，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不过，贰有读心术也不难理解，毕竟力量和敏捷值低的离谱，还能位列特殊实验体的行列。铁定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而贰的能力精神控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等灾变降临之后，这能力将会变得无比可怕。 孔毅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向面前的菜。 嗯？ 夹来夹去，什么都没夹到，孔毅这才看到，面前的盘子早就空了。 而壹，正委屈巴巴的看向他。 孔毅眼皮狂抖，好嘛，这哪是什么心机深沉的实验体，这明明就是被老板剥削的蹭饭打工人。 靠，万思华让贰带话，还舍不得这点饭钱的吗？ 孔毅又点了几个菜，不少都是甜食，壹眼睛里绽放的光芒，闪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但方雨瑶在吃饭时，似乎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是在想灾变的事吗？”孔毅问道。 “嗯……”方雨瑶点了点头：“贰说的那些灾变、实验体……都是真的吗？” 孔毅叹道：“是真的，而且8月2日，天琴座流星雨降临之时，就是灾变的起始。” “海啸、洪水、冰川融化……远古病毒出现，这些都是真的。” “而且，在这些自然灾害之前，还会有变异生物出现。” 随孔毅说的越来越多，方雨瑶的神情也逐渐沉重。 但清澈似琥珀的杏眸里，也沉淀了些许迷茫，似乎不知道灾变降临后该何去何从。 这种颠覆三观的事，无论是谁听到，都会陷进怀疑世界与自我怀疑的怪圈中的。 这就像，某一天，有一个人忽然告诉你，他的故乡是M78星云，他的哥哥是迪迦奥特曼。 你肯定会说，你神经病啊。 但这时候，迪迦降临地球，告诉你这是真的…… 此时此刻你的心里，一定奔过了无数的羊驼。 方雨瑶自闭的时候，孔毅还在想华清的事。 贰看到壹之后，说了句：叁哥很想你。 这也就说明，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不少这类实力恐怖的实验体。 如果，万思华是创造他们的人，那为何贰的话语里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 而且，华清若有这种实力，又怎么会制造出ACE类实验体这种半成品？ 这顿饭，孔毅和方雨瑶心事重重，唯有壹的心思全在吃上…… …… 吃过饭之后，孔毅直奔附近的林园胡同，这里有不少超市的供货商。 虽说他现在手里，还有不少现金，但灾变降临之后物资短缺，现在多买点总归是好的。 而且，他又不是冤大头，有2块1的可乐，他为什么非得喝3块的。 “系统，升级物品栏。” “叮……” “恭喜宿主，物品栏晋升为物品空间。 高：4米 面积：50平方米……” “注：只能储存无生命物体。” “叮，恭喜宿主，初次升级物品栏，获得奖励：钛合金建材/1吨，愈合药剂/2针，经验值1000点。” “搏击＋1，精神＋1……” 呦，这次的随机能力值不错。 也许等精神高了之后，他就能硬撼贰的精神控制。 想想就美滋滋。 又升了几次物品空间，但都没给什么奖励，还花了孔毅750经验值。 下次再升，则要花费1500经验值，孔毅想想还是感觉有点肉疼。 但现在，物品空间的高为8米，面积则暴增到750平方米。 暂时够用，等之后再升的时候，他应该也赚够了经验值。 转了几家食品店之后，方雨瑶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准备灾变物资吗？” “嗯……”看她消化了灾变的事，孔毅道：“灾变降临之后物资匮乏，社会生产力下降，现在储存好物资到时候就省得挨饿。” 第31章 异象 “而且不仅是这些，还有医疗物品，和部分日常用品需要储存。” 和方雨瑶说完这些，孔毅走进店里，问道：“老板你这还有多少件方便面。” “6、7千件左右吧。”店老板无精打采。 “行，都要了，装车，地址是……” 老板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唤手下倒水。 孔毅喝了口男人端过来的茶水，而后吩咐道：“等会儿送到之后，卸货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让司机直接回家，第二天再去拿车。”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根本不需要卸货，到了之后孔毅就直接把这些东西收进物品空间了。 老板虽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种客户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 离开食品市场，孔毅又去了小商品市场，还是同样的流程。 弄好这些之后，时间已临近傍晚，壹抱袋了零食拽拽孔毅衣角：“饿了……” 孔毅看眼小萝莉，心里好奇不已。 貌似这小家伙，在中午吃了饭之后，手里的零食就一直没断过。 现在居然饿了？ 孔毅稍微弯腰，和壹平视，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好，那咱们先去吃饭。” 夜幕降临，璀璨的灯光覆盖街道，掩盖了明月星河的光辉。 和壹商量之后，最终三人选择去吃火锅，选的地方自然是清风懿火，孔毅正好也能去找老赵扯皮打趣。 “哎，孔毅你看，那不是……”这时，方雨瑶忽然道。 孔毅看向她指的方向，那是条全是酒吧的街巷。 而在巷口的那间酒吧前，孔毅看到了一个熟人。 “方诗晴？” 孔毅微微蹙眉，他看到那女人，此刻似乎在和人争吵些什么，哭得梨花带雨。 而争吵的对象，正是那日他在清风懿火里，看到的那辆豪车的主人。 “你不是说甩了未婚妻和我在一起吗？你今天和我说你要结婚了是什么意思？”方诗晴挡在豪车前，泪眼婆娑的质问道。 男人似乎不想多说，此时已经有点烦躁，便直接踩住离合，重踏油门。 轰…… 豪车掀起震耳欲聋的噪音，激散地面尘土，方诗晴吓了一跳。 她脚步踉跄躲向旁边，男人则径直开车离去。 方诗晴在后面高声骂道：“渣男，你混蛋！” …… 这边，看了一出好戏之后，三人便打车直奔林园胡同。 车上，孔毅连连咂舌。 方雨瑶在旁边问道：“这件事……等会儿跟老赵说吗？”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叹道：“唉……不了，这种事旁人说没用。” 赵宁合不是傻子，反而很精明，那日方诗晴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也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身不由己，一切也都是自己的选择。 简而言之，他非得当舔狗，你也拽不回来啊。 妈的，糊涂。 心里暗骂了一声，孔毅道：“灾变马上降临，反正这些之后都是浮云。” “也是……”方雨瑶附和道。 清风懿火的生意依旧火爆，赵宁合把手里的事安排给手下之后，便坐下和孔毅喝酒。 连吹了四、五瓶啤酒，孔毅懵的厉害。 “老孔，看你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最近忙什么呢？”赵宁合问道。 看他似乎话里有话，孔毅便道：“倒腾点物资，有什么事你说就行。” “这样啊……” 赵宁合端起酒杯，和孔毅碰了一下：“想扩展一下这儿的规模，咱哥俩合伙干？” 孔毅看他眉间含春，满眼闷骚，便笑问道：“怎么忽然上起心了？” 赵宁合嘿嘿一笑，肥脸罕见的漫上骚红：“咳……诗晴说了，年底想和我结婚。” “噗……” 这会儿，方雨瑶正在橙汁，听到他的话之后，直接喷了孔毅一脸饮料，咳嗽的小脸通红。 “这……”赵宁合递给她一杯水，问道：“弟妹还好吧，你喝点水缓缓。” 想了想，孔毅没去舔流到嘴角的橙汁，而是拿了张纸巾擦干面庞。 这时，赵宁合有些羞涩的说道：“说实在的，诗晴能回心转意，我也挺激动的。” 听了这句话，孔毅咽到中途的羊肉，直接哽在了喉咙里，他狂灌了一杯啤酒才顺下去。 好嘛，她那哪是回心转意，她那是没饭票了。 但孔毅也只是在心里吐了个槽，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道：“老赵，你信兄弟的话吗？” “当然了……” 孔毅问的奇怪，但神情严肃，赵宁合在认真等待他的下文。 “8月2日，灾变降临，地球将会迎来末日。”孔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就把火锅店卖了，拿这钱去多屯点物资。” 赵宁合看他说的认真，便把嘴里的骚话咽了下去。 “老孔，此话当真？” 孔毅拿出手机，里面有卖房时的付款合同，他把合同照放到赵宁合面前。 “真的，不信你看，这是卖房合同。”孔毅吃了口沾满麻酱的羊肉：“现在我暂时住在车库里，等灾变降临之后随时会挪地方。” “你现在啊，就别想那些破事了，你先卖了住宅和火锅店，把资金和固定资产都换成物资。” 之后，孔毅又说了灾变的时间、情景…… 赵宁合定了定神，看向面前的两人。 方雨瑶在自顾自的喝橙汁，壹则在狂捞辣汤锅里的百叶吃，两人似乎毫不意外孔毅话里的内容。 这……难道是真的？ 他拿出手机，隐晦的看了一眼日期，嗯，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 于是，赵宁合也陷入了，怀疑世界与自我怀疑的怪圈之中。 吃饱喝足之后，孔毅去前台付了钱，独留赵宁合在座位里呆愣许久。 …… 回了旧小区，刚一进小区门，孔毅就看到一排又一排的车，停靠在过道旁。 孔毅和方雨瑶道别，先回了车库，现在刚十点，时间还太早，人多耳杂的，不太适合去验货。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用物品空间，不知道收纳物品的时候会怎么出现什么异象。 一旦被别人看到，容易上明早热搜头条。 明日算起，距灾变降临，进入十天的倒计时，他不想在这个时间段多起事端。 回到家之后，孔毅先喂了嗷嗷待哺的捕蝇草，然后给萎靡不振的觅尸向日葵浇水施肥。 第32章 钛合金狗眼 “奇怪……” 他捏起向日葵的花盘，看向里面，似乎看到了两颗黑黑的玩意儿。 孔毅蹙眉，伸手摸了摸，硬的。 他拿了个手电筒，照在花盘上。 “这是……瓜子？？？” 这时，孔毅才忽然回忆起，觅尸向日葵在长出花盘之后，会每三日产两颗瓜子。 吃了之后，能清心明目，和进行意念交流。 这简直就是生物对讲机啊，孔毅心里很是满意。 而这段时间，捕蝇草的个头似乎也变大了不少，现在根茎已经几乎有一米高了。 据方雨瑶所说，家养的普通捕蝇草，最高才几厘米左右。 而且这玩意儿也不长在土里，反而像华清的那些生物标本似的泡在液体里。 只不过，它们泡的是福尔马林，捕蝇草泡的是冰啤酒…… 孔毅看了一眼它长在盆里的根，嘀咕道：“这两根玩意儿怎么长的跟腿似的？” 又在沙发里躺了一会儿，等凌晨两点之后，孔毅便独自去寂静无人的小区里验货了。 “系统，扫描。” “叮……” “简易家用物品、医用品：无破损件。” “方便面：生产日期，7月22日，保质期……” “啤酒、火腿肠、压缩饼干、罐头、矿泉水……” 等核算完这些物品后，孔毅看了一下自己账户，目前手里还剩8万7000元。 嗯……还行，明天再去买些换洗衣物。 他看了一眼周围，道：“干扰监控系统。” “叮……” 提示音响起：“已干扰……” 略作沉吟，孔毅又道：“系统，监控附近情况，有人靠近随时汇报。” “是。” 现在万事俱备，孔毅问道：“系统，怎么把这些放进物品空间里。” 过了一会儿，系统道：“跳舞。” 嗯？孔毅眼皮狂抖，跳舞是什么鬼？？？ “就是这样。” “叮……”提示音响起时，孔毅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淡蓝的虚拟光幕，蓦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上面一个火柴人似的人物，正在做迪迦奥特曼的变身动作。 那中二的姿势，看的孔毅一阵恶寒。 回忆童年是挺好，但也不是这么消费的啊。 看到最后，孔毅终于忍不住了：“你踏马是心里变态吧，淦，老子才不做这么羞耻的动作。” 独自一人的时候，偶尔中二点也就算了，毕竟没人看到。 但他之后，肯定会在人前拿东西，如果每次都当众做这么der的动作，他必然社会性死亡无数次。 现在的孔毅，只想连夜扛火车，逃离这个令他伤心的城市。 “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 靠！孔毅敢怒不敢言。 此刻，系统提示附近有人的次数，已经变得越来越多。 看了一眼时间，3点47，天已经蒙蒙亮。 环卫工人已经上班，早餐店掀起卷帘门的声音，也回荡在空旷的小区里。 他深刻怀疑，这狗系统是在公报私仇。 因为他辱骂的次数太多，所以故意恶心他。 又看了一会儿，孔毅还是下不去决心。 妈的，就不能换个动作吗？ 哪怕是喊点口诀也行啊。 “唉……”长叹了一口气，孔毅眼神沧桑的学起了变身动作。 “不行，背不够直，神情得再热血点儿。”系统疯狂纠错。 学习这段时间，不用避人，有人经过时，总会眼光奇怪的看他一眼。 有个小孩看到之后，还踏马跑到孔毅身边，大吼了一声：“迪迦！！！” 直到做了十遍左右，系统才满意。 而孔毅，也走到那些装有物资的车旁，做起了迪迦的变身动作。 随孔毅在身前用手臂画圆，他胸口正中间的也闪起微弱的光芒。 最终，动作结束之后，车上的物资一闪，便进了物品空间。 又如此做了几遍，物资全部收走，孔毅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是真不容易啊……” 又过了几分钟，那些司机过来了，他们看到车里的物资已经搬空。 而旁边，又只有孔毅一人，便好奇的问道：“小哥儿，就你一个人，你是怎么搬的这些物资？” 孔毅笑容神秘，问道：“你相信光吗？” 司机：“？？？” 你特么神经病啊…… …… 回去之后，孔毅倒头便睡，醒来之后，已是下午。 出了门，找上美女邻居，孔毅在附近的餐馆随便吃了点饭。 由于她们吃过饭，所以方雨瑶就抱了杯奶茶，反倒是壹，又点了两碗拉面、三笼包子。 “雨瑶……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你回过家啊。”孔毅捏起包子塞进嘴里，模糊不清的问道。 “我家在建康市，来赤市这边是实习，之前都是住在宿舍里的。”方雨瑶迟疑道：“如果灾变降临，可能之后我会回建康一趟。”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正好，等灾变初期气温骤降的时候，咱们一起去建康。” 方雨瑶眼里浮现笑意：“是因为担心吗？” “呸……”孔毅义正言辞的道：“别问，问就是为了心情愉悦。” …… 吃过中午饭之后，三人回到车库。 上次初次晋升物品空间时，恰好得到了一吨钛合金建材，包括捣毁清畈二阶段，奖励的核能推进系统。 这些都是改造房车的绝佳材料。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两颗随机植物种子，丢给方雨瑶。 “这就是捕蝇草和觅尸向日葵的种子，想到你应该会感兴趣，便拿给你培育吧。” 话音刚落，孔毅就忽然看到，方雨瑶整个人好像都在闪光，就像那日刚吃到冰淇淋的壹，那光芒……简直都要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了。 “呜……” 一声呜咽，惊醒了懵逼的孔毅。 他看向声音的源头，看到壹正在观察捕蝇草，而捕蝇草则异常恐惧的缩回叶瓣，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般。 嘴里，还一直呜咽、低吼。 看到这一幕，孔毅笑了。基因压制吗？ 同样为实验体，壹的压制力，不是捕蝇草这种脆弱的植物能比的，肯定会惧怕。 又看了一会儿，孔毅也不避方雨瑶两人，直接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了钛合金建材，和核能推进系统。 反正她们早晚也得知道。 第33章 变身动作 而且，让孔毅稍感安慰的是，拿出物品时，不需要做迪迦变身动作。 否则，他社会性死亡的次数，还得倍增。 他这次想略微扩展房车的空间，恰好这些钛合金建材能派的上用场。 孔毅用300经验值，在商城里买了助手机器人、激光焊接枪等必用品。 刨除这些之后，他身上剩余的经验值为150点。 在系统里调出房车构造图，孔毅先把这些钛合金刚才分割、焊接，制成房车的外壳，之后再拆卸旧房车。 “叮……” “拆解度5％，零件还原度98％，获得46经验值，恭喜宿主提升拆解师熟练度。” “获得37经验值……” 等孔毅拆解了那些该替换的零件之后，经验值又飙升回了623点。 虽然他没学过专业的汽修知识，但作为高级拆解师和机械师，只要看过基本构造之后，他就能轻松在原来的基础之上进行复刻和创新。 等孔毅再次提升等级之后，他在这两个领域的创新水平，将会无限接近系统科技。 零件、外壳制作安装完毕之后，孔毅拿起了旁边的核能推进系统，这是能源和动力方面的核心。 孔毅轻吐了一口气，也顾不上擦额角的汗，便一鼓作气的拆解、调整、焊接……等全部安装好了之后时间已临近傍晚。 核能推进系统在满是零件的结构里，泛起奇异的蓝紫微光，与外面的夕阳余晖交相辉映。 “叮……” “完成度97.8％，零件损坏度0.6％，机械师熟练度提升。” 等提示音响起之后，孔毅空悬的心，才一下落回了肚子里。 “恭喜宿主，您的房车已整体升级。” 而这时，骤然响起的新提示音，令孔毅眼睛微亮。 “钛合金房车，长7.1米，宽3.6米，高4.2米，车身为钛合金材质，能承受住G级变异生物的啃食，耐寒，保温，能轻松驶过沙地、丘陵等非常规地势。” “叮……” “恭喜宿主，初次升级房车，获得奖励：仿生机械义肢（右臂），营养土/2斤，C级赋灵药剂/1针。” “滞空＋1，精神＋1……” 靠，竟然没有经验值？孔毅还以为这次奖励后，他的经验值能再次过千。 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孔毅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最后的那个奖励上。 赋灵药剂……这是什么？ 有些好奇的点开简介，然而和其他物品不同，这个赋灵药剂只有一句简单的介绍。 “凭药力冲破基因锁，使人力颠覆自然。” “注：解锁要求，力量：500，敏捷：500。” 这玩意儿的解锁要求，有点离谱啊。 普通的基因药剂，根据使用人和药的磨合性，最多能提升40－50点的力量和敏捷。 孔毅在华清时，注入的SP类实验体的神经毒素，类似于烈性版的基因药剂。 哪怕是这种烈性版药剂，提升范畴也仅仅是在100－130之间。 而且，无论是哪种药剂，都会随注入次数的提升，而产生一定的抗药性。 提升的数值，也会逐步降低。 这也就是，为什么物品空间里有基因药剂，但孔毅也没打的原因。 即便打了，每次也才提升几点，不如留给之后入伙的人用。 和提升能力熟练度一样，身体数据也能用经验值提升。 但是，要是用经验值提升身体数据，则是每十点经验值提升一点力量或敏捷。 经验值的作用，远比身体数据的作用更高，商城里有许多杀伤力惊人的武器，只是因为孔毅的经验值一直不够，所以才没有购买。 这就像一个是叱咤风云的武林高手，一个是手持加特林腰挂UZI的小孩。 就算你武功再牛逼，也得跪在地上叫爸爸。 大人，时代变了…… 以孔毅目前的身体数据，想要达到解锁要求，就需要打二十针左右的基因药剂，或5针SP类实验体的神经毒素。 再或者，花费6580点经验值。 孔毅叹了口气，就特么离谱。 而且，身体数据突破500大关之后，整个人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普通的药剂已无力提升体质。 “使人力颠覆自然……” 孔毅坐在满地的零件中间，仔细品味这句话。 莫非是……异能？？？ 想到这，他眼睛一亮。 能颠覆自然的，肯定是非常规手段，那就只有异能了。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但这已经能让他，有充足的动力提升身体数据了。 但一想到，和解锁要求之间的距离，孔毅就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拿起旁边的零件，继续房车安装工作。 “叮……”彻底安装好之后，提示音响起。 “整体完成度99.6％，零件损坏度0.3％，获得655点经验值，机械师熟练度提升。”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 他在冰箱里拿了三灌冰可乐，给壹了一瓶，之后打开剩下的两瓶走向方雨瑶。 略作沉吟，孔毅在物品栏里拿出营养土，递给方雨瑶：“你看这个有用吗？” 方雨瑶接过可乐，喝了一口，之后用指尖捏起一点淡黑的营养土，轻轻摩挲。 “嗯，目前来看，是上好的营养土。” 两人说话之时，孔毅看到，花盆里已经长出了两株绿苗。 旁边还有一个方雨瑶的笔记本，上面记载了植物的生长情况、成熟度之类的信息。 孔毅先看向右侧的绿苗，然后在心里低声道：“系统，扫描。” “叮……” “食人花，肉质、寄生草本，寄生于植物的根、茎或枝条上。生物等级——F级。” “能力：嘶咬、吞噬、寄生、麻痹、产果。” “注：遇到过强的敌人时，食人花吸取营养的器官便会退化成菌丝体状，侵入敌人的组织内，最终以其躯体组织为营养物质，进行再生。” “食人花彻底吞噬消化敌人之后，会在三日之后产果，果实的数量根据敌人的强弱而定，其效果则是随机选取敌人的一种能力，时效五分钟。” 看到这，孔毅顿时愣住。 随机选取能力？靠，这玩意儿也太变态了吧。 作为一个经历过灾变的人，孔毅深知这能力的恐怖之处。 灾变里的很多生物，都互相克制。 就像D级变异生物锋蚩象，通体被犹如合金般坚硬的皮包裹，几乎防御一切物理攻击。 第34章 目标太大 但暮日蝉，便是他的克星，它分泌的黏液，能轻松腐蚀锋蚩象眉心的皮。 之后钻进去，吃掉锋蚩象的兽核…… 有食人花的果实在，他能轻松解决，某些难以针对的变异生物。 “呼……”孔毅眼里满是惊喜。 随后，他迫不及待的看向另一株绿苗。 “系统，扫描。” “叮……” “面包树，桑科常绿乔木，生物等级——G级。” “能力：产果（两日一产果，产出的果实能充饥，使人整日无饥饿感。）” “注：同一人，三日内只能食用一次果实。” 这面包树的属性，虽然没有食人花那么惊艳，但灾变里最稀缺的就是食物。 还行……他还是挺满意这次收获的。 就在孔毅志得意满之时，忽然感觉衣角被人拽了一下。 他回头，看到拽他的是壹。 壹怀抱零食，指了指觅尸向日葵，声音滞涩的道：“它在动……” 孔毅最初没怎么在意，毕竟是向日葵嘛，肯定会随朝向太阳所在的方向。 但壹还是执意让他看。 他走到房车旁，透过窗户看向觅尸向日葵。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这花今日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略作沉吟之后，孔毅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现在是傍晚，觅尸向日葵的花盘，应该朝向西边。 但现在，它的花盘，却是直愣愣的朝向东边。 而且，中央的那点花蕾，也不知何时，绽放出了诡异的腥红。 孔毅心里似有惊雷炸响，恐怖的心悸感，瞬间如潮水淹没了他。 觅尸向日葵的能力里，有一项是预警，意为警示亡灵系变异生物的靠近。 灾变初期的丧尸，就属于H级亡灵系变异生物。 觅尸向日葵的花瓣逐渐伸展，露出中心腥红似血的花蕾。 仿佛预警灯的花蕾，此刻正缓慢闪烁，颜色也随时间流逝而变得越发深邃。 这也就意味着，觅尸向日葵的预警对象，正在迅速靠近这里！ 妈的，现在离灾变降临，还剩整整十天时间，觅尸向日葵怎么会提前预警。 这玩意儿……确定靠谱吗？ 孔毅很想过去拍拍它的花盘，就像以前看老电视机信号不好的时候，猛拍两下就好了。 “Notfor……anotherseason……” 孔毅正沉思之时，手机铃声这时忽然响起，吓的他浑身哆嗦。 刚想暴怒的挂断电话，但他看到来电人是赵宁合。 想了想，孔毅滑下接听键。 “喂，老孔，你家在哪呢？”听筒里，传来赵宁合吊儿郎当的声音：“你们这小区别看旧，出入口还挺多的，搞的老子现在有点迷路。” 孔毅看了一眼觅尸向日葵，问道：“老赵，你现在在哪？” “在哪？”赵宁合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环境：“附近有家丰禾烧饼铺，刚才好像是……从东门进的小区。” 孔毅微愣，悬空的心稍微回落：“那你现在正往西边走？” “嗯，对……你怎么知道的？”听筒里，赵宁合疑惑。 孔毅看向觅尸向日葵，此刻它的花盘，正自东向西的缓慢回转。 靠，吓老子一跳，这玩意儿果然不靠谱。 赵宁合还能是丧尸？ 不过……觅尸向日葵定位的，为何是老赵？ 孔毅百思不得其解。 “喂？老孔，你倒是说你家在哪啊。”赵宁合哭笑不得。 “哦。”他刚才在想觅尸向日葵的事，便忘了赵宁合还在路痴。 “你路过丰禾之后，往右拐，走到尽头，那里有个胡同，你进胡同狗一直往前走，出来之后就能看到一排车库。” “行……” 说完之后，孔毅刚想挂断电话，就听手机里隐约传出赵宁合的声音。 “哎，哥们儿，你离这么近干嘛？靠，你口水都流老子身上了。” “赶紧滚，老子不搞基，你再这样……老子就打人了啊……” “嘟……” 电话挂断，听筒里响起空洞的忙音。 口水、搞基……孔毅眼皮狂抖。 靠，真是丧尸！ 在物品空间里拿出合金军刺，孔毅升起升降门，直奔赵宁合的位置。 而这时，一切才豁然开朗。 觅尸向日葵，定位的不是赵宁合，而是跟在他身边的丧尸…… …… 胡同里。 赵宁合看了一眼，衣衫褴褛的男人，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这混蛋，进了小区之后就一直尾随他，最恶心的是还踏马一直在流口水。 赵宁合心里暗骂一声，莫非自己要被迫击剑？ 这踏马叫什么事啊。 “嗬嗬……”男人喉咙里氤氲出怪声，步履蹒跚的一步步逼近赵宁合。 他的裤脚里，还有黏稠的液体滴落而出。 赵宁合借微弱的月光，看到那液体是腥红色的，似乎是血液。 “靠，你……你还好吧。”这话刚问出口，赵宁合就见男人猛地抬起了头。 那是张重度腐败的面孔，两眼腥红，右边的面庞已经尸化，缓缓流出黏稠淡黄的恶臭脓液，而嘴边的皮肤早已破碎，似乎能透过那些蛆孔，看到他的下颚骨。 “啊！！！”赵宁合狂吼，猛的给了男人一拳。 砰！ 一声闷响，男人身体微微后仰，迅速稳住。 赵宁合微惊，他平时就喜好搏击，大学时期也练过几年散打。 他这看似仓促的一拳，也至少有90kg左右，这样的一拳足以轻松击碎人的鼻梁骨。 但眼前的男人，仅仅是向后仰了一下，便瞬间稳住了身体。 这踏马还是人？？？ “吼……”男人低吼一声，猛的扑过去。 赵宁合顺势退到墙壁边缘。 这时，男人速度迅捷的追上他，猛地挥拳轰向赵宁合。 “靠……这速度！”赵宁合骂骂咧咧，连忙侧身躲向旁边。 砰！ 男人挥拳砸向胡同墙，砌墙的红砖应声而碎。 赵宁合瞥了一眼破碎的墙壁，眼皮狂跳。 而此时，男人瞬间化拳为掌，劈向赵宁合的脖颈。 赵宁合敏捷度太低，而且目标太大，难以躲避男人的劈来的手刀。 倒抽一口气，赵宁合干脆舍弃防御，猛地抬脚踹向男人的腹部。 就在他闭眼在等待死亡时，一柄合金匕首蓦地插进两人中间。 嗤！ 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男人的手臂应声而断。 赵宁合趁势后退，待看清来人之后，惊喜道：“老孔！” 孔毅轻松踹飞扑来的男人，回头看向赵宁合，皱眉问道：“你没被这玩意儿咬到吧。” 第35章 天然克星 “没啊，怎么了？”赵宁合疑惑不已，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靠，老孔，这玩意儿真是丧尸？” “嗯……应该是。”孔毅回答的同时，脚踏两侧墙壁，而后高高跃起，最终落在男人身后。 这时，男人刚爬起来，孔毅则拿起匕首，直扎向他的后颈。 噗嗤…… 血液喷溅而出，男人吼了一声之后，便身体倾向前方，扑倒在地面之上。 看他干脆利落的解决了男人，赵宁合惊道：“牛逼啊老孔。” 孔毅看了周围一眼，而后把男人尸体翻过来，用匕首割开了他胸口的皮肤。 男人的肋骨之内，只有肺叶，心脏的部位则什么也没有。 看到这一幕，孔毅眼皮狂抖。 妈的，真是丧尸…… 丧尸应该在，灾变降临的十天之后，才会出现在北方山坳之中。 奇怪？莫非……灾变提前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贰曾经说过，华清也知道灾变的事。 丧尸的提前出现，是华清实验室捣的鬼？孔毅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丧尸通常是结队出现，同时也证明，这附近有尸巢。 “老孔……”这时，赵宁合出声问道：“这丧尸怎么没有心脏啊？” 孔毅正思索尸巢的事，赵宁合忽然说话，吓的他浑身直打哆嗦。 缓过神之后，孔毅问道：“谁跟你说的丧尸必须得有心脏？” 赵宁合语塞，想了想，便觉得挺有道理的。 谁也没规定，丧尸必须得五脏俱全。 但这只丧尸，和他在电视里看过的，似乎差的有些多。 赵宁合问道：“而且老孔，电视里的丧尸，不都移动速度特别缓慢吗？” 孔毅叹了一口气，停止思考，道：“灾变里的丧尸也叫无心人，属H级亡灵系变异生物。” “和影视作品里的丧尸不同，无心人的扩张方式并非是感染人类，它们只是单纯的以人类为食。” 赵宁合看了一眼丧尸，问道：“那他们是怎么出现的？而且，要是无需担心感染的问题，那为什么你到了之后，最先问的就是否被丧尸咬过的事？” 孔毅回道：“它们体内自带数千种病毒，普通人被咬了之后会在十分钟内死亡，而且他们的力量和敏捷还远高于普通人。” “等你死了之后，它们会敲碎你的头骨，像人类吃猴脑那样吃掉你的脑子。” “吃的人脑多了之后，它们便会进化。” 听到这，赵宁合不由咽了一口唾沫，这算是人类肆意屠戮苍生的报应吗…… “气候变暖，冰川融化，使无心人诞生于世间的病毒，是几亿年前封存在南极冰层之下的远古真菌。” “这种真菌在冰川融化之后，会随季风洋流扩散到地球的各个角落，它们的孢子无处不在，能适应任何恶劣的气候和环境。” “海洋、陆地、地下水……甚至灾变后的空气里，漂浮的都是这种远古真菌的孢子。” 赵宁合倒抽了一口凉气，但随后，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脸色难看的干呕了几下。 孔毅叹了口气，道：“放心吧，这种真菌孢子对活人没什么影响。 “在你死亡之前，它们始终处在休眠期，不仅不会带来什么不良影响，等它寄生在你身体里之后，你的体质还会略有提升。” “但是，等你身死之后，它们就会爆发，把你变成没有意识的丧尸……也就是无心人。” 忽然之间，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孔毅眼神警惕的看过去。 呼……还好，是流浪猫。 在看到丧尸的那刻起，孔毅的心里，就已经有应对灾变的觉悟了。 简单平复了一下心神，孔毅道：“灾变初期，最先降临的是暴雨，等人们因气候变化，而待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时候，尸潮便会出现。” “灾变之初，远古真菌孢子爆发的重灾区，是医院的太平间，和那些依旧施行土葬的地区。” “远古真菌进入尸体之后，菌丝会种植进它们的心脏之中，汲取里面的营养，之后成长的菌群便会占据尸体的脑干和中枢。” “而这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正是十天。” 赵宁合顺势推测道：“那也就是说明，现在赤市的这些地点，很有可能已经沦陷了？” “嗯。”孔毅点了点头，眼神沉重：“但这也不一定，要是这些无心人里，有尸王存在，那他们会等尸王苏醒之后，再进行行动。” “否则，单凭那些普通无心人，也无法组织起成规模的尸潮。” “而且，尸潮和暴雨相配，才是最恐怖的。” “灾变初期的变异生物只有无心人，这会儿也是人类武装力量最强的时候，在暴雨降临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赵宁合惊道：“它们还有智慧？？？” 孔毅忍不住吐槽道：“肯定啊，你以为那些远古真菌沉睡千年，醒了之后就是为了给人类屠杀的？” “而且，直到灾变中期，甚至末期，这些远古真菌都会在活人的体内沉眠，一旦真菌携带人死亡之后，就会尸化。” “在灾变里，你需要提防的，不仅是天灾和变异生物，还有就是你濒临死亡的队友。” 这番话，使赵宁合沉默许久，随后，他声音嘶哑的问道：“那在灾变里，有人濒临死亡，一般情况下的处理方法是什么？” 孔毅语气淡漠的道：“能医治好的，就治。” “治不好的有两种情况，实力强劲的队伍，就等那人刚尸化时出手杀了他。” “实力弱的队伍，则是……在那人濒临死亡之时就直接火葬。” 赵宁合的肥脸抖了抖，在孔毅说之前，他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他还是有点不敢肯定。 灾变之后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放大镜，无限放大人类的人性与缺点。 孔毅随后补充道：“除非找到疫苗，否则在人类灭亡之前，无心人这种变异生物便不会消亡。” 赵宁合苦中作乐的吐槽道：“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永生吧。” 孔毅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虽然无心人难缠且恐怖，但他有捕蝇草和觅尸向日葵，等捣毁清畈的三阶段终结之后，他还能得到丧尸病毒血清。 而且，方雨瑶被捕蝇草咬了之后，无意觉醒B级天然抗体，这简直是无心人的天然克星。 第36章 都是渣渣 丧尸什么的，都是渣渣…… 灾变前期，能让他真正担心的，还是华清。 毕竟哪怕是华清里，最低等的ACE类实验体，都能群挑无心人这种变异生物。 想到这，孔毅在心里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无心人（丧尸），H级亡灵系变异生物 力量：32 敏捷：36 能力：断肢重生（缓慢）” 扫描确定之后，孔毅叹了口气。 灾变，提前降临了。 那天灾何时降临？而且，这是否会影响灾变进程。 一切都是未知数。 孔毅忽然有些茫然，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这时，赵宁合蓦然问道：“老孔，你现在有什么安排吗？” 没等孔毅回答，赵宁合就率先道：“走，先陪兄弟去趟CATCLUB。” 看他这幅慌乱的模样，孔毅问道：“怎么了？” 赵宁合语无伦次的道：“诗晴在酒吧，现在喝的有些醉。” “她……她说要和我分手，而且她的男闺蜜，也在她身边。” 孔毅听之后，乐了。 好嘛，真应该给老赵买顶原谅帽，都渣的这么明显了还硬舔？ 孔毅先回去了一趟，放好无心人的尸体后，才和老赵打车赶往CATCLUB。 出租车飞速行驶，外面的五彩斑斓的灯光流光溢彩，偶尔照进车后排。 赵宁合疯狂打电话，但全占线，方诗晴似乎是把他拉黑了。 “唉……”孔毅叹了口气。 这时，赵宁合点开微信，他看到，方诗晴已经换了头像，是她和一个男人的接吻照。 孔毅也看到了，心里盲猜，这男人应该就是方诗晴的男闺蜜。 赵宁合的手，忽然就抖了一下。 他像是在给自己催眠似的，喃喃自语道：“没事，她只是玩玩而已。” 忽然之间，赵宁合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点开了聊天界面。 之后点转账，输入金额。 孔毅瞥了一眼，之后愣住了。 靠，52000？这么多，是想给他们报销房费吗？ 等赵宁合输入密码之后，聊天界面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您不是收款方好友，对方添加你为好友后才能发起转账。 这时候，赵宁合蓦然镇静下来，他道：“老孔，你还记得周艺静吗？” 孔毅看向窗外的灯火，默默道：“嗯。” 周艺静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也是赵宁合的初恋。 那会儿赵宁合视她为女神，恰好在班里做生意时挣了不少钱，他便经常送周艺静礼物，奋起直追。 最后两人在一起了，周艺静和老赵约法三章。 一、不许在班里有肢体接触。二、在毕业之前不能触碰底线。三、除了学习之外，不能独处。 周艺静平时就是挺文静的形象，而且也很少和别的男生说话。 约法三章之后，赵宁合时刻谨记遵守，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就这样，两人处到了毕业，期间，老赵也给周艺静花了不少钱。 临近毕业之时，赵宁合在纪念日那天，想给周艺静惊喜。 便借口说，晚上有事，两人中午简单庆祝了一下。 等赵宁合晚上带气氛组，也就是孔毅等人，到周艺静的家门前时。 众人却听见了，屋里的打情骂俏声和……男女摇床的声音。 自那之后，老赵直到大学毕业，都再没谈过恋爱。 “老孔……”赵宁合忽然出声：“你说老实人真的就不配恋爱吗？” 孔毅叹了一口气，道：“也许在某些人眼里，真心和金钱、相貌、甜言蜜语这些相比，是最廉价的。” “但是，你转52000给我……” 蓦然变换的话题，让赵宁合一愣，但他还是把钱转给了孔毅。 “没了这52000，你会扔了手机吗？” “不会啊……” 孔毅点了收款之后，笑道：“就是这样，你不能因为一棵树，而丢掉整片森林啊。” 赵宁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他看向手机里的转账记录，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孔毅抢在他之前，晃了晃手机，道：“这52000，就当学费。” …… CATCLUB是赤市最有名的夜场，位置就在商业街的那条酒吧巷。 到了地方之后，孔毅德和赵宁合便迅速下车，直奔进CATCLUB里。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混进诡谲的灯光里，氤氲出纸醉金迷的烟火气息。 孔毅在吧台附近坐下，而后道：“老赵，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赵宁合也顾不得多说什么，便挤入拥挤的人群之中。 孔毅目送他离去之后，便拿出手机，浏览起了最近的新闻。 他之所以跟过来，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而孔毅现在更想知道的，还是灾变的进程。 无心人的出现，肯定不是偶然，而且赤市作为内陆地区，这些事情出现的时间肯定更晚。 看了一会儿之后，孔毅的眼神逐渐凝重。 和他推测的相同，在南方的建康、临安等市，早就有无心人出现的踪迹。 而且，还出现了不少起，无心人伤人的案件。 孔毅又进入赤市的官方论坛，上面的新闻显示，赤市最早出现无心人的时间是两日前。 靠，这么早的吗？ 孔毅蹙眉，那灾变降临的时间，恐怕比他预计的还要早许多。 在官方论坛置顶的地方，有则名为“捕猎工会”的帖子。 点进去之后，是官方与警方的共同声明。 基本内容为，由于警力有限，现提倡民间组成捕猎小队，自由捕捉最近这段时间出现的怪物。 杀死之后，可以凭怪物尸体，到当地官方部门，领取最高五万元的奖励。 内容的最下面，则是捕猎工会论坛的链接。 作为经历过一次灾变的人，孔毅忽然觉得，这次的灾变似乎和上一世有所不同。 首先是丧尸出现的时间，至少提前了十多天，其次官方的反应也截然不同。 上一世，直到尸潮出现之后，官方才后知后觉的做出相应措施。 而这次，官方似乎早就知道，而且有意的让民众在灾变之前，组成自己的抗灾小队。 莫非是华清的事，使官方提前知道了灾变？ 就在孔毅正想的入迷时，忽然间，人群里似乎出现了骚乱。 “呵呵……就你这癞蛤蟆，还敢和孙少抢女人？” 第37章 击中 砰！ 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猛地打断了酒吧内的音乐。 思绪被扰乱，孔毅叹了口气，他本想换地方继续查无心人的事。 但忽然出现的熟悉声音，让孔毅陡然愣在了原地。 “赵宁合，你以为老娘真喜欢你？不是看你这舔狗花钱干脆，谁乐意搭理你？” 是方诗晴的声音…… 孔毅回头，看到满身伤痕的赵宁合，正无助的躺在不远处的地上。 而几名小混混，迅速围了过去，拿棒球棍疯狂往他身上招呼。 方诗晴则和男人相互依偎，居高临下的在旁边看热闹。 为了刺激赵宁合，那男人还故意捏了一下方诗晴的屁股。 “哎呀，你干嘛～”方诗晴看似是嗔怒，但眼里已经泛起水波。 孔毅深吸一口气，眼含杀意，而后猛的起身，迅速飚向那边的战场。 到地方之后，他踢飞一名挥棍的混混，把赵宁合拽到身后。 随后，孔毅两步跨过去，在混混想起身时，用脚压住了他的手掌。 “你就是用这只手打的人？”孔毅问道。 混混暴怒，骂道：“傻＊，老子还想用这只手把你的头拧下来。” 孔毅眯眼，脚稍微用力。 砰！ 混混手掌附近的皮肤瞬间崩碎，鲜血仿佛喷泉般喷溅向四面八方。 与此同时，孔毅淡笑道：“好，那你的这只手就别要了。” 而方雨瑶身旁的男人，毫不惊诧，嘴角反而掀起淡淡的笑意，同时喃喃道。 “孔毅，恭候许久了……” 周围混混看到孔毅突然袭来，先是微惊，而后便是怒气上涌。 “妈的，找死！”被他踹翻的那名混混暴怒，捡起掉落在旁的棒球棍，便直冲向孔毅。 孔毅打过几次基因药剂之后，原本偏深的肤色现在已变得白皙如瓷，比起女人都不遑多让，再加之身材稍有些瘦弱，看起来就是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这也是混混暴怒的原因，被一个看起来像是娘炮的人踹翻，哪怕是被偷袭，他也忍不了。 “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后，众人的身体数据展现眼前。 这群混混的身体数据，基本都是在10多点，偶尔有高的也是在20点左右。 这些人在孔毅眼里，简直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倒是方诗晴身旁的男人，身体数据直逼当初的ACE－627，力量和敏捷分别是39和42。 孔毅警惕的瞥了一眼男人，心里有些摸不准情况。 华清的人？ 这时，那名混混手里的棒球棍，已撕破空气，砸向孔毅的脖颈。 而孔毅就像是后知后觉般，在棒球棍马上就要打到他时，才向旁边跨步，随后抓住那名混混的手腕，猛的拧向下方。 咔嚓…… 众人耳边响起了腕骨崩断的声音。 “咕咚……”旁边的围观群众，皆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这小哥看似面善，没想到下手这么黑。 后方，有人看孔毅实力强劲，便把心思放到了赵宁合身上。 赵宁合的身体数据，也就和这些混混差不多，被这么多和他力量相仿的人围攻，他此刻早已力竭。 而这时，有人绕后偷袭，猛挥手里的棒球棍，直劈向赵宁合的后脑。 这些棒球棍似乎是特制的，材质为铝合金，而且多数都是实心的。 再加之这群混混的力量，早已超过普通人。 这下若是被打中，轻则头骨破碎、颅内出血，重则原地升天。 孔毅一巴掌扇飞旁边的人，直奔向赵宁合，而后徒手接住棒球棍，暴怒之下，直接用力将棍身捏的扭曲。 “这……”混混慌了，这踏马的还是人？ 徒手把铝合金实心球棍捏的扭曲，这得多离谱的力量？ 孔毅扔出手里的球棍，打昏面前的混混，而后沉腰收力，直击旁边混混的下巴，将其打晕。 自此，十多名混混，全部或昏或重伤。 只剩方诗晴，面庞苍白的留在原地。 赵宁合看了一眼她，似乎想走过去说点什么，但被孔毅拦住了。 孔毅叹了口气，问道：“如果今天你没来，你觉得他们晚上会去哪？” “还记得……周艺静吗？” 听到这个名字，赵宁合的手忽然一抖，而后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嗯。” 这回赵宁合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孔毅两人走了之后，方诗晴依旧愣在原地，直到半晌过后才回过神来。 她的面庞由白变红，似乎是刚才压抑的太久，他拽住旁边的男人，歇斯底里的喊道：“孙伯庸，你怎么不出手，还有你的那些手下呢？” 方诗晴显得有些癫狂，她家境贫寒，之所以抛弃赵宁合，选择孙伯庸，就是想出人头地，回去之后扬眉吐气。 所以，她不敢相信，她眼里的废物赵宁合，居然能压了眼前的男人一头。 孙伯庸目送两人离去，回身走向后方的卡间，连看都懒得看方诗晴一眼。 他这淡漠的态度，让方诗晴近乎崩溃。 她跑连忙过去，语气放平：“抱歉啊，伯庸，人家刚才是有些气嘛～” 孙伯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道：“嗯，你先回去吧，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方诗晴呐呐道：“那……那结婚的事呢？” “嗤……”孙伯庸嗤笑了一声，嘲讽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配吗？” “你，你混蛋。”方诗晴气的嘴唇直哆嗦，她迅速摸向孙伯庸的腰间。 这时，众人看到她的手里，忽然出现了一支手枪。 酒吧里围观的人，霎时惊呼阵阵，这男人身上竟然有枪？ “呵呵……”孙伯庸眯眼道：“连枪都拿不稳，废物。” 砰！ 让人意外的是，枪口火光一瞬即逝，方诗晴羞愤之下开枪了，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孙伯庸放弃躲避，直接飚向拿枪的女人。 子弹撕碎空气，击中他的肩膀，血花迸溅，但孙伯庸依旧速度不减，两步奔到方诗晴面前。 而后，一巴掌扇向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酒吧，方诗晴口鼻趟出鲜血，近乎晕厥。 这时，有两名身材壮硕、面带口罩的人，从后方的卡间里走出。 孙伯庸语气淡漠的道：“带回去之后，送到HGP类实验室。” 那两人也没说话，便拖走了方诗晴。 而孙伯庸，则在目送两人离去之后，独自走向了后面的卡间。 第38章 恍惚 进去之后，他看向坐在首位的老人，恭敬道：“钱老，孔毅的身体数据已收集完毕。” 钱老面目黧黑，行将就木，但眼睛炯炯有神，不像普通的老人那般浑浊。 “嗯，做的不错，ACE－325……” 他看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里正播放之前在酒吧里，孔毅和混混们打斗的现场视频。 播放结束后，孔毅的身体数据，包括他的速度、肌肉爆发力等都在电脑上显示出来。 看完之后，钱老赞叹道：“真是完美的艺术品，万思华这小子，简直是暴殄天物。” “知道吗？ACE－325，以孔毅身体研制成的实验体，实力将会直逼UT类实验体。” ACE－325……也就是孙伯庸微惊，他看向电脑屏幕，蹙眉问道：“是……壹的强度吗？” 钱老沉吟许久，叹了口气：“壹是意外的产物，无法复刻。” “可惜啊，那孩子在外面玩野了，不回来。” 说到这，钱老轻声道：“贰，这次抓捕孔毅的行动就麻烦你了。” 空气里，忽然响起贰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卡间，隐约间，还带了些蛊惑心神的魔力。 “钱老客气，在下也是华清的人……” 出了CATCLUB之后，孔毅和赵宁合没直接回园林胡同，而是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两提啤酒，坐在商业街里某家已经打烊的店前散心。 夜风微凉，不少商场店门紧闭，只剩路灯照耀的商业街，此刻显得有些昏暗。 赵宁合喝了一口酒，茫然叹道：“老孔，现在灾变降临，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孔毅道：“趁现在灾变还未彻底显露出迹象，尽早把你那火锅店和房子卖了。” “嗯。”赵宁合点了点头，卖的再晚点，这些固定资产就不值钱了。 毕竟灾变之后，连钱都是废纸。 街上的人渐渐稀少，赵宁合问道：“老孔，你之前是怎么杀的丧尸？” 他还记得，那会儿他打了那丧尸一拳，那丧尸依旧像没事人似的继续进攻。 反倒是孔毅到了之后，将丧尸一击毙命。 “想知道？”孔毅食指和拇指并拢，轻搓了搓，他言简意赅的道：“学费……” 赵宁合翻了下白眼，气道：“妈的，你之前骗了老子52000，现在还有脸要学费？” “呃……”孔毅想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此刻也有点心虚。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孔毅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而后道：“和那些影视作品里的丧尸不同，无心人这种变异生物的死穴在后脑。” 孔毅指向自己后颈窝的前半部分：“也就是这……脑干。” “它的其他身体部位，都拥有愈合的能力，哪怕是肢体被砍断了之后，也会在几天后再生。” 赵宁合唏嘘道：“这玩意儿真难缠啊。” 孔毅赞同的点了点头，作为提前体验过灾变的人，他深知这些变异生物的特性。 丧尸有智慧、无痛觉神经……而且，还随时会因人类的死亡而出现。 孔毅叹了口气，望向外面的街道，冷清昏暗的氛围有点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啪嗒……啪嗒…… “靠，下雨了？？？”赵宁合看了一眼啤酒，刚才似乎有液体，顺易拉罐口滴了进去。 随后，又一滴掉落在两人面前。 借昏暗的路灯，孔毅看到，这雨滴似乎有些黏稠，而且还是淡黄的。 “这……这是酸雨？”赵宁合拿起旁边的雪糕棍，戳了戳那滴液体。 忽然之间，两人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靠，老孔，这玩意儿这么臭？”赵宁合连忙丢了手里的啤酒。 “这是灾变现象吗？”他问道。 孔毅摇了摇头，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他心有所感似的看向上方。 “卧草！” 孔毅浑身一抖，他看到有两只人形怪物，正伏在楼顶之上盯着他们。 那怪物通体覆盖人骨，只有面部覆盖皮肤，眼睛腥红似血，尾椎骨后面有条细长的尾巴，手臂之上，有数根骨刺直扎出体内。 但这俩怪物，仔细看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右侧的怪物皮肤淡红，另一只怪物的皮肤则是淡蓝色的。 “老孔，老孔……这就是你说的尸王吗？”赵宁合嘴唇直哆嗦。 “不是……”孔毅道。 “那怎么办？”赵宁合都快哭出来了。 “跑呗！”孔毅的声音，在几米外的地方响起。 赵宁合一看，这混蛋都已经先跑了。 他也顾不得骂，直接朝孔毅的方向跑去。 “吼……” 后方，怪物吼声震天，嘴里喷出的腥气，直逼孔毅两人。 “系统，扫描！” “叮……” “未知怪物，性别：？ 力量：186 敏捷：172……” 孔毅瞳孔微缩，这两只怪物的身体数据，已经能媲美经SP强化后的ACE类实验体了。 而且，它们应该也是华清研制的实验体。 毕竟，在孔毅的记忆里，灾变前期的那些变异生物里，就没有这俩玩意儿。 但贰之前说过，华清的那群激进派，应该不会在灾变前期出手的。 万思华那老阴币果然有问题。 孔毅在心里暗骂一声。 贰之前过来，恐怕不是为了预警或示好，而是想让他放松警惕，之后再伺机出手。 在他思考之时，后面忽然响起了尖锐的破风声，那怪物的尾巴蓦地刺破空间，直飚向赵宁合。 “老赵！”孔毅暴吼一声，拿出扫描仪按在眼睛之上，随后瞬间在物品空间里拿出军刺。 铿！ 孔毅挥动军刺，硬撼了一下尾巴，恐怖的力道，直震得他掌心发麻。 “唉……” 叹了口气，孔毅道：“老赵你先走。” 赵宁合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累赘，留在这只会碍手碍脚。 “呼……”等老赵走远之后，孔毅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那两只怪物。 凭他现在的实力，同时面对两只这样的实验体，还是稍微有些吃力的。 “吼……”实验体低声嘶吼。 随吼声在耳边响起，孔毅忽然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这时，皮肤淡红的怪物挥臂刺向孔毅，直到临近脖颈时，他的神智才逐渐恢复清明。 眼看尖锐骨刺扎向喉咙，孔毅忙向后退去，但还是被锋锐的气流擦破了脖颈。 血液喷溅而出，孔毅眼睛逐渐攀爬上血丝。 第39章 半秒 这是之前打烈化版药剂的副作用，看到血之后就会进入嗜血状态。 “呼……”轻吐了一口浊气，这种程度的嗜血，还能让孔毅暂时保持理智。 一击落空之后，皮肤淡红的实验体逐渐暴怒，而后尾巴飚出残影的刺向孔毅。 用军刺勉强挡住尾刺，孔毅被直接抽飞，掌心也逐渐破碎，随后渗出血液。 “吼……”淡蓝实验体又是一声低吼，孔毅的精神再次出现恍惚。 与此同时，淡红实验体蓦地飚到他面前，而后一拳将他轰飞。 砰！ 沉闷声音响彻黑夜，孔毅倒飞而出，重重撞在旁边店铺的卷帘门之上。 “咳咳……”孔毅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胸口隐隐有些疼痛，似乎是肋骨断了。 他瞟了一眼淡蓝实验体，确定自己的精神之所以恍惚，似乎和它有关。 “是MED类实验体吗……”孔毅喃喃自语。 “呵呵……”话音刚落，空旷的商业街上，忽然有淡笑声响起。 容貌俊秀儒雅的青年，坐在附近的路灯之上，正饶有兴趣的看向孔毅。 青年笑道：“孔毅，好久不见。” 孔毅心里本来还存了一丝侥幸，但在看到儒雅青年之后，便彻底绝望了。 “好久不见，贰！” “孔毅，这两头畜生和我的类型不同，他们是华清用UT类和MED类实验体的细胞，和ACE类实验体进行基因编辑的产物。”贰坐在路灯的灯架之上，仿佛没有重量般。 MED类实验体……孔毅心里微动，之前在饭店里壹似乎说过，贰就是这类实验体。 UT类实验体，莫非是…… 贰淡笑道：“你猜的没错，是壹。” 听到他的回答，孔毅确定了，贰的确有读心术。 看到贰之后，两只实验体停在原地，眼神警惕的看向他，似乎有所忌惮。 “阵营所限，孔毅，得罪了。”说完之后，贰看向实验体，淡淡道：“上啊，等什么呢？” 实验体吼了两声，随后便飚向孔毅。 贰则坐在灯架上面看戏，他道：“孔毅，淡蓝实验体融合的是MED细胞，吼声带有精神震慑性，也就是会让你出现暂时的恍惚。” “淡红实验体融合的是壹的细胞，和普通的ACE类实验体相比，身体愈合性较高。” “你杀它时，需要直击要害，也就是它的后脑。” 孔毅把合金军刺横在头顶，淡蓝实验体的尾巴恰好劈在上面。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孔毅能感觉到，淡蓝实验体的力量更微弱。 最初，他以为两只实验体相同，便只扫描了淡红实验体。 “系统，扫描。” “叮……” “淡蓝实验体（暂定名），性别：？ 力量：136 敏捷：127……” 看到这数据之后，孔毅眼睛微亮。 突破口就在这。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攥紧合金军刺，猛地向淡蓝实验体扑去。 全力以赴之下，孔毅的速度飙升，甚至在空气里留下了道道残影。 “吼……”淡蓝实验体低声嘶吼，孔毅这回用手堵住耳朵，但还是出现了轻微的眩晕。 砰！ 淡蓝实验体挥拳砸中他的胸口。 “噗嗤……”一口鲜血喷出，孔毅倒退了两步。 看到滴落到地上的血，他的眼睛，再次攀爬出些许血丝。 孔毅再次飚出，癫狂的用军刺，扎向淡蓝实验体的眼睛。 淡红实验体伸出尾刺，替同伴挡了一下。 果然，孔毅松了口气。 毕竟是华清仓促之下的作品，淡蓝实验体是存在缺陷的。 它用了精神震慑的能力之后，会有一段大约几秒钟的空档期，而这段时间，就是击杀淡蓝实验体的最好时刻。 但是……还有贰坐镇。 孔毅看了一眼贰，继续向前拼杀。 “放心吧，孔毅，这次的捕猎，我只负责制造精神区域，和疏散附近的无辜群众。”贰解释道。 “毕竟我是华清的人，有些事无法置身于外，但还是有一定的选择权的。” 听完之后，孔毅松了口气。 贰要是出手，他今夜必死无疑。 应付这两只实验体就已竭尽全力，贰的精神支配恐怕会更为难缠。 而且，直到这时，孔毅才感觉到周围有些静。 粗略估计，贰的精神支配，至少能覆盖方圆五里的范围。 否则这里的动静，早就引起路人围观了。 砰！ 孔毅再次被淡红实验体抽飞，而这回，他算出了淡蓝实验体的吼声间隔。 三秒…… 深吸了一口气，孔毅攥紧匕首，猛地奔向淡蓝实验体。 “吼……”暂时的恍惚出现，孔毅微愣。 淡红实验体这回得手了，锋锐无比的尾刺，猛地刺穿了孔毅的肩膀。 嗤…… 血液喷溅而出，淋到了孔毅的面庞上。 贰看到他搏命似的打法，心里有些疑惑，再这样毫无章法的进攻下去，不久孔毅就会力竭。 到时哪怕击杀了淡蓝实验体，孔毅也会被淡红实验体所杀。 但在他的感应下，孔毅的精气神似乎在逐渐增长。 与之变化的，还有孔毅的恍惚时间。 最初，淡蓝实验体低吼一声，孔毅会出现两秒左右的恍惚，现在则只剩一秒左右。 “吼……”又是一声低吼，孔毅愣在原地，而淡蓝实验体恰好就在他面前。 右侧的淡红实验体飚出尾刺，而淡蓝实验体手臂上的骨刺前伸，直扎向孔毅的心脏。 “唉……”贰叹了口气，闭上眸子，周身出现精神波动。 就在这时，他忽然睁目“咦”了一声。 贰看到本该恍惚一秒的孔毅，这回只呆愣了半秒。 孔毅清醒之后，甩出合金军刺，直射淡红实验体的眼睛。 与此同时，手里凭空出现一柄匕首，之后闪身到淡蓝实验体的后方，把匕首重重插进了它的后脑。 噗嗤…… 淡蓝的血液喷射而出，淋向孔毅的面庞。 他眼里的血丝更重了。 “呼……”此时此刻，孔毅已经有点压制不住内心的杀意了。 他之前故意搏命，一是想耗费淡蓝实验体的体力，二就是通过流更多的血来激化嗜血。 嗜血之后，会暂时降低理智，使人醉心于杀戮。 这也能让他更快的在恍惚中醒来。 而且，早在之前，他的恍惚时间就降到了半秒。 第40章 随身携带 “咳咳……”之前淡红实验体的尾刺，扎进了孔毅的胸腔，他现在有些呼吸不畅。 贰坐在灯架之上，看向浑身浴血的孔毅，儒雅俊秀的面庞逐渐凝重。 怪不得老板要主动示好，这家伙的确恐怖。 他之所以不出手，一方面是欣赏孔毅，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万思华想与孔毅结盟。 这一切，都源于孔毅闯赤市华清时的监控录像。 万思华是精明的投资人，而孔毅的潜力也是肉眼可见的。 下方，孔毅拿出愈合药剂，这针不是过期的。 正常药力之下，外伤愈合的时间是十分钟。 这也就说明，除了体力之外，他的身体马上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孔毅把手里的针管，猛地扎向右臂，而后缓慢推入里面的药液。 淡青的药液，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泛起奇异诡谲的色彩。 蚁噬的疼痒感，瞬间攀爬上皮肤，而孔毅身上的外伤，也在贰和淡蓝实验体的震惊的目光中，以恐怖的速度迅速愈合。 “妈的，来吧，老子现在和你认真玩玩……” 暂时的震惊之后，贰看向下方的男人，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些许疲惫。 虽然伤情有所好转，但之前耗费的体力太多，现在孔毅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而与之相比，淡红实验体的体力，此刻还是处于充盈状态。 下方，孔毅仅剩的理智，也在逐渐褪去。 “吼……”淡红实验体腿部蓄力，脚底石砖陡然碎裂。 砰！ 在石砖彻底碎成齑粉时，淡红实验体径直飚过去，后方的尾刺和拳头同时砸向孔毅。 孔毅缓了一下心里的杀意，他现在不能完全进入嗜血，毕竟两次时间回溯的能力已经用完，哪怕以命搏命赢了，那他也将会原地升天。 他和淡红实验体的力量差距不多，现在身体掌控力也都相似，真正差的就是体力方面。 要是现在，他身上有件肢体类的机械义肢，就比如那件食指义肢。 那他的胜算将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唉……”孔毅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妈的，等回去之后就安装所有机械义肢。” “叮……”忽然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支线任务：向死而生，内容：迅速击杀淡红实验体。奖励：电磁臂铠，斩魂（一次性消耗品），基因强化药剂/2针，随机能力值/3点，经验值600点。】 “注：根据击杀时间，决定最终奖励。（十秒之内击杀，可获得全部物品）” “倒计时……十……” 倒计时在耳边响起，孔毅攥紧合金军刺，心里已有了答案。 他猛地飚向淡红实验体，拿军刺暴扎它的心脏。 “吼……” 低吼一声，淡红实验体尾刺陡然飚出，顺势刺向孔毅的眉心。 孔毅脚步稍微往回缩，而后反转手腕，用手里的合金军刺挑飞尾刺，趁势刺向它的面庞。 与此同时，淡红实验体尾刺飚向孔毅腹部，紧攥的拳头则直接砸向他的面门。 然而，淡红实验体忽然察觉到，孔毅眼里有杀气流露而出。 它心里有些疑惑，腹部和面门都是异常脆弱的，被击中之后必然能送孔毅去见阎王。 他为何不防御？ 淡红实验体百思不得其解时，就看到孔毅忽然变换军刺的位置，而他自己也猛的撞向尾刺。 噗…… 尖锐的尾刺，狠狠地扎进了孔毅的腹部，而它的拳头则被他侧头躲避，肩膀却被淡红实验体手臂之上的骨刺洞穿。 得手了，淡红实验体惊喜不已。 但，忽然间，脑后的刺痛直钻入心，孔毅的军刺猛地扎进了它的后脑。 以命换命……淡红实验体的意识在逐渐模糊。 它心里犯恨，在临死之前，把尾刺往孔毅腹部又深扎了些许。 铿！ 然而，刚扎进去两寸左右，尾刺就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玩意儿。 淡红实验体愕然，它低头看去，但生命已在此刻戛然而止。 “咳咳……”肺叶的伤和被刺穿的肩膀，让孔毅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孔毅推倒已经僵硬的实验体，步伐艰难的走到台阶旁坐下。 而此刻，提示音倒数的倒计时，恰好停留在一。 这时，贰看到，孔毅破了一个洞的腹部，似乎有淡紫的光芒弥漫而出。 而他也借灯光，瞄到了孔毅腹部里，轻薄奇异的金属结构。 这是……惊悚感填充心头，贰难以置信。 有人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安装机械结构？ 孔毅看了他一眼，在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赵宁合的电话。 “喂，老赵，安全了，你过来接我吧。”孔毅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愈合药剂的药力还在，那些外伤也在迅速愈合，但肺叶的伤势和肩膀的贯穿伤，则需要时间休养。 “叮……” “恭喜宿主已完成任务：向死而生。” “任务完成度：98％，奖励：电磁臂铠，斩魂（一次性消耗品），基因强化药剂/2针，经验值600点。” “搏击＋1，精神＋1，体质＋1……” 精神？为什么会加精神值？孔毅略作沉吟，便想明通了。 嗜血之下，孔毅会暂时降低理智，这也属于一种精神方面的磨炼。 看向躺在物品空间里的电磁臂铠，孔毅疲惫的面庞浮现些许笑意。 他之所以搏命，不就是为了这些奖励吗？ 点开简介，数行文字浮现眼前。 “电磁臂铠，通体由合金制成，使用时，蓄满能量之后，能射出十枚轨道炮，爆炸能量为52兆焦，射速为10/秒。” “注：整体蓄能时间为两小时，可在非使用时间内蓄能。” “内含降震结构，但发射轨道炮时，还是会出现一定的后坐力。” 看完简介之后，孔毅一扫眼里的疲惫。 电磁轨道炮的能量为52兆焦，已经能无限接近火炮的炮弹能量，而且内含降震结构，还是随身携带的。 这使孔毅的作战能力，又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后坐力和振幅。 哪怕有降震结构，估计也不会降低多少，到时带电磁臂铠的手臂，恐怕会暂时无法动弹。 “唉……”孔毅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秒杀型的手段，还是用后就废。 就像之前那种情况，他能用电磁轨道炮瞬秒淡蓝实验体，但废了之后，淡红实验体也能抓住机会秒杀他。 第41章 速战速决 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孔毅收拾心神，看向电磁臂铠旁的古朴小剑。 小剑是木制的，三寸的剑身之上满是古朴符文，有些道门之宝的既视感。 “斩人之魂，诛鬼之身。” 简单的一句话，却霸气无匹。 孔毅嘴里喃喃的念了几遍，还是猜不透这斩魂的作用是什么。 这时，坐在灯架之上的贰，身影逐渐模糊，再次变得清晰之时，已是在孔毅面前。 贰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但孔毅却没有反应。 孔毅心里清楚，贰要是想杀他，之前就不会袖手旁观。 贰的精神支配，再加上两只实验体，他必败无疑。 “聪明……”贰淡笑道。 靠，又用读心术，孔毅在心里骂骂咧咧。 贰摇了摇头，叹道：“你们在心里说话时，旁人听不到，但我能听得到。” “这是我也无法控制的。”贰撇了一下嘴角，而后道：“你回去吧，华清的人马上到。” “你很强，但是小心叁……” 小心叁？孔毅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叁应该和壹同样，也是华清的巅峰作品，而且之前在饭店和贰相遇时，他说过，叁哥很想你。 他嘴里的叁哥，应该就是叁。 贰的能力是精神，那叁的能力是什么？孔毅看了一眼贰。 但听到他心声的贰，没再回答，而是用刀割开了实验体胸口的皮肤。 拿出长在心脏部位的晶体之后，便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等华清的人。 孔毅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晶体，眼神微凝。 丧尸……也就是无心人的体内，也有这样的晶体。 与之不同的是，丧尸的晶体在后脑，这也是丧尸的中枢，和远古真菌孢子的巢。 这也是为什么杀丧尸时，必须直击它后脑的原因。 孔毅看了许久，心里再度提高了警惕性。 华清的秘密太多，实验体的基因编辑技术，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代诞生。 但华清不仅拥有，而且还在进一步提升，研制出了壹和贰这类实验体。 哪怕现在有人告诉他，远古真菌是华清的杰作，孔毅恐怕也不会有丝毫的惊讶。 而且，华清本就知道灾变的事，这晶体的灵感应该也是源自丧尸。 “靠，老孔！”不远处，赵宁合吼了一声。 而后，这位身材肥胖的老兄弟，便以让人震惊的速度跑向这边，上去就一拳砸在孔毅的肩膀之上。 “妈的，老子就知道你能行。”赵宁合眼里还有残留担忧之意，他在看到孔毅身上的伤时，嘴唇直哆嗦。 孔毅愣了一下，他家离这里挺远的，哪怕打车来回也得几十分钟，怎么刚打完电话，赵宁合这家伙就过来了。 这时，贰替老赵解释道：“他一直在这附近。” 孔毅了然，心里有些感动，但面上不显，他看向俊秀儒雅的贰，道：“谢谢。” “客气……” 随后，孔毅便和赵宁合向商业街外走去。 目送两人走远，贰在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老板，孔毅赢了，ACE－210和SPA－107阵亡。”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而后嘶哑声音响起：“嗯，你回来吧，肆也在……” …… 回到家里之后，孔毅拿出缝针、酒精、纱布，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赵宁合看了一眼满地的纱布，蹙眉道：“还是去医院吧。” 孔毅摇了摇头，他体内有机械义肢，暴露之后太麻烦。 “嘶……”说话间，孔毅没控制好力道，肩膀的伤口顿时出现钻心刺痛。 方雨瑶看眼他肩膀的贯穿伤，明媚清澈的眼睛忽然暗淡了一下，嘴唇似乎有些轻微颤抖。 壹倒是显得淡定的多，但她的眼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 “是贰吗……”她声音滞涩的问道。 孔毅包扎好之后，轻吐了口气，淡笑道：“他在旁边，但是没出手。” 壹点了点头，眼里的情绪波动褪去。 他看向满眼担忧的赵宁合，调侃了一句：“老赵，回去之后记得卖房。” 而后，他语气严肃的叹道：“灾变提前了。” 之前杀丧尸时，赵宁合在场，但之后孔毅两人便直接去了CATCULB，所以方雨瑶并不知情。 心里的担忧稍缓，方雨瑶蹙眉问道，“怎么回事？根据日期来算，灾变不是应该十天之后降临吗？” “正常来说，的确是这样。”孔毅叹了口气，声音凝重：“但今日在小区里，老赵撞见了丧尸。” 方雨瑶似是想起什么，她看向孔毅的房车，而后问道：“那你之前送回来的……” “嗯，那就是丧尸。” 他看了一眼神情微变的方雨瑶，缓缓道：“而且，早在两天之前，南方的建康、临安等市就已经出现了丧尸。” 建康？方雨瑶的手抖了一下，这时孔毅道：“你最好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让他们做好相应措施。” 之前她说过，家在建康，这也是孔毅告诉她这些的原因之一。 “灾变提前，天灾降临的时间也不确定，所以你们需要尽早适应灾变的节奏……” “目前官方根据最近出现的丧尸事件，设立了捕猎工会，提倡民间组成捕猎小队，捕捉最近这段时间出现的丧尸。” “而这，就是你们提升实力的机会。” 天灾之后，暴雨会增加捕猎难度，孔毅之前本来是想让他们在天灾之后再出去历练。 而现在，丧尸提前出现，孔毅正好能利用这段时间教导方雨瑶两人。 至于壹……她是华清的核心实验体，孔毅不配教她做事。 孔毅看向身旁的老赵。 嗯，整个小队里就他最弱。 “系统，扫描……” “叮……” “赵宁合，性别：男 力量：18 敏捷：12 能力：散打，搏击……” 孔毅嘴角抽搐，这哪是弱啊，这简直就是给丧尸送菜的。 哪怕是最普通的丧尸，力量都是赵宁合的两倍，敏捷更是他的三倍之多。 猎杀丧尸最忌讳的，就是速度太慢。 因为不能被丧尸弄伤，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这也导致了灾变前期，是人类伤亡数最高的时期。 赵宁合平时爱好搏击，反应速度应该不会太差，但身体数据实在差的太远。 孔毅在物品空间里拿出军刺，递给赵宁合，这种与力量相辅相成的武器还是更适合男人。 第42章 进驻 之后，他把匕首给了方雨瑶。 他现在有臂铠，不需要这些玩意儿了。 孔毅看了壹一眼，有些犹豫。 壹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而后攥紧小手砸了地面一拳。 咔嚓……地面瞬间破碎。 赵宁合肥脸狂抖。 “行，现在武器分配完毕了。”孔毅看向老赵，笑眯眯道：“之后就是提升队伍里最弱的那环……” “靠，你们看老子干嘛。”赵宁合嘴角抽搐，看向旁边的方雨瑶。 孔毅叹了口气，拿起杯子递给她。 方雨瑶一把捏碎。 赵宁合脸皮再抖…… 在手机里找出赤市地图，孔毅指尖点了点屏幕，而后道：“明日捕猎地点，赤市殡仪馆。” “老……老孔，你这玩意儿靠谱吗？”赵宁合看了一眼试管里淡黄的药液，浑身都在哆嗦。 孔毅在物品空间里拿出稀释剂，摇匀之后，震碎闭合的玻璃瓶嘴。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玩意儿，毕竟他和方雨瑶打基因药剂时，情况都比较特殊，所以就没用稀释剂。 将稀释剂倒进试管，等两种药液充分融合之后，孔毅拿起旁边的针管，抽出略微变绿的液体。 看孔毅拿针管走近，赵宁合肥脸苍白：“老赵……别别别，有事好商量……” 话音刚落，孔毅抓过他的手臂，猛的扎进去。 “啊……” 赵宁合杀猪般的惨嚎响彻夜空，吓得小区里的狗疯狂乱叫…… 孔毅淡定的听老赵嚎，同时缓推针管，将里面的药液注入进他的肌肉之中。 几分钟之后，孔毅瞥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老赵，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 “赵宁合，性别：男 力量：33 敏捷：29……”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不太满意药剂的提升率。 有点低啊…… 不过也勉强够用，等三日之后再打第二针，到时效果应该会更好点。 正常来说，普通人初次使用药剂时，需用稀释剂稀释为三针的剂量，每三日打一针。 第一针强化基因，第二针提升，第三针巩固。 所以，真正使身体数据飞速增长的，是第二针。 不过，凭赵宁合现在的身体数据，应付那些普通丧尸应该不会太难。 毕竟老赵学过点搏击，丧尸的智慧终归是有限的。 给老赵打基因强化药剂之前，方雨瑶和壹就先回去睡觉了。 而赵宁合则留宿孔毅这里。 “老孔，你睡了吗？”赵宁合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实验体的事。 “刚想睡，让你吵醒了。”孔毅没好气的道。 老赵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老孔，你这药剂是哪来的。” 赵宁合心里好奇不已，之前打完药剂后，他在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刚想打开就不小心捏爆了。 但是他心里清楚，他那会儿根本就没用力。 赵宁合学过搏击，也清楚自己的力气，现在保守估计，他的力量翻了一倍左右。 孔毅叹了口气，道：“捡的，你信吗？” “呵呵……”赵宁合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老孔，今天那俩怪物是怎么回事？” “和丧尸相比，它们谁更牛逼？” 孔毅打了个哈欠，语气疲惫的道：“那怪物的力量和敏捷，是丧尸的五倍左右，你问谁更牛逼嘛……” “那肯定是老子最牛逼。” 赵宁合被这回答噎了一下，骂骂咧咧道：“老子看你吹牛逼行……” 骂了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他睡了，但孔毅却清醒了。 提起实验体，孔毅忽然想起今夜的事，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 华清在赤市和通市的交界处，离这里最少也近百公里，他们是怎么调查到自己的行踪的。 而且，华清事件之后，他们是坐警车回来的，这地址应该是绝对隐秘的。 莫非……他们不清楚我的家庭住址？ 这时，孔毅忽然想起，之前在CATCLUB里，他扫描的那群人里，方诗晴的那个男闺蜜，身体数据简直强的离谱。 直逼之前的丁沙，也就是ACE－627。 而赵宁合说过，那人叫孙伯庸。 有可能这孙伯庸，就是华清的人，之前他在撩方诗晴时，无意在火锅店外看到了我。 之后又在商业街，见到了他和方雨瑶。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孙伯庸抛弃了方诗晴，之后两人又忽然合好。 恐怕那日在CATCLUB里，孙伯庸是故意激我出手的。 而这一切，也是华清早就谋划好的。 但这也太过巧合了，而且之前贰能找到我，说明万思华知道我的踪迹。 可万思华，和华清的人明显不和。 而且，他们又为什么如此针对我。 此时此刻，孔毅想起了一句话，总有刁民想害朕。 …… 次日，孔毅醒了之后，老赵还在睡，而且呼噜震天响。 踏马的，昨夜问了一堆之后，这狗东西倒是睡得挺香，反倒是他，让呼噜、磨牙声吵的莫名清醒。 弄醒赵宁合之后，孔毅给方雨瑶打了电话。 几分钟之后，四人坐赵宁合的奔驰，直奔孔毅卖房的置业。 “孔先生，好久不见，这次来，您是想买房吗？” 四人进了置业之后，中介一眼就看到了容貌惊鸿的方雨瑶，但出于职业素养，他的眼神短暂停留之后，便回到了孔毅身上。 “您请坐。” 等四人坐定之后，中介喊了一声：“小孙，帮忙倒水。” 喝了口端上来的茶水，孔毅道：“您好，白顾问，这次来还是卖房。” 白顾问点了点头，道：“那行，麻烦您填一下房屋信息。” 赵宁合填信息时，白顾问闲聊道：“说起来，这段时间卖房的人还真不少。” 听到这，孔毅心里微动。 不应该啊，官方还未公布灾变的事。 这时，白顾问看了眼周围，忽然压低声音道：“孔先生，我看您是老顾客，这次又带了一位客户，我跟您透个底儿。” 他清了清嗓子，而后道：“孔先生，最近千万别买西山附近的房子。” 孔毅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白顾问语气蓦地变得阴森，他道：“据说西山上来了一群狼。” “狼？？？” 孔毅蹙眉，这年代还有狼？ 而且，现在城市建设飞速，自然环境变迁，野生动物不是进了笼子，就是搬迁到原始森林。 西山不过10.8万亩的地方，哪会有狼群进驻。 第43章 夜夜难眠 看孔毅满面疑惑，似乎有点不信，白顾问不禁叹了口气。 “唉……孔先生，这是真的。” “最近几日，西山闹得厉害，那狼嚎就像是鬼吼一般，吓得附近居民夜夜难眠。” 孔毅瞥了他一眼，还鬼吼，离谱了吧。 白顾问越讲越有激情，直说的唾沫横飞。 “而且据说，有群人进山游玩，碰见狼群，其中一些人被咬了。” “最恐怖的是，那些被咬的人无论伤的轻重，无一幸免……全部不治身亡。” 孔毅听的昏昏欲睡，反倒是方雨瑶，像是在听恐怖故事似的，身体不自觉微微前倾，清澈明媚的杏眸里满是恐惧与好奇。 看了一眼方雨瑶放在桌上的36D，他忽然觉得，白顾问讲的也挺不错的。 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而在那些人不治身亡之后……”说到这，白顾问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的说道：“他们的尸体，也都莫名的不翼而飞。” 靠靠靠，建国之后禁止成精，而且，你这故事讲的也容易被请去喝茶啊。 孔毅打了个哈欠，昨晚有点没睡好。 白顾问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又听了一会儿之后，孔毅心里有了判断。 这是很经典的地产商手段，先通过编造某些看似真实的流言，之后再压低那些流言地点的房价。 与此同时，他们再趁机收购。 等风波过去，随便编点借口，便能让民众相信，而后再提高价格卖出去。 所以，就白顾问说的那些话，孔毅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白顾问语气惋惜：“现在的西山，死寂荒凉，连只飞鸟都没有。” “赤市的旅游景点本来就少，这回可好……” 方雨瑶这时问道：“那新区官方不管吗？” “唉……”白顾问叹道：“管啊，早在吼声出现之时，新区官方就已遣人调查。” “但是，一旦荷枪实弹的警方去了，那狼嚎就戛然而止。” 白顾问讲了半天，喉咙有些干，他喝了口水，无奈道：“西山占地面积10.8万亩，没有狼嚎做指引，警方的警力还有限，根本没法找。” 方雨瑶蹙眉问道：“那……那警犬呢？” 白顾问闻言道：“嘿，你看，还就属这事儿最怪，那警犬进了西山之后，呜咽两声就夹尾巴往山外跑，打死都不进去。” “而且，那狼还没嚎，就仿佛这狗啊，能看到闻到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似的。” 孔毅看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之前还狼呢，现在好嘛，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这时，进来了俩人，白顾问嘴里的小孙，连忙堆满微笑的迎上去。 白顾指了指那俩人，而后压低声音道：“你们看他们了吗，他们就是西山那边的房主。” 呵……挺好，还整点群众演员。 孔毅看过去，看到那俩人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白顾问解释道：“现在因为这事儿，西山的房子根本就卖不出去。” 方雨瑶听的面庞苍白，连忙抱起还在吃零食的壹，仿佛这样就能更有安全感。 孔毅看了眼她的36D，有些羡慕壹。 他想装作害怕，扑进方雨瑶怀里，但就怕被打死。 毕竟这女人的身体数据也恐怖的很。 这时，赵宁合填好信息，走向这边。 白顾问也停止了他的扯淡，拿起信息看了一眼，起身和赵宁合握手道：“赵先生，您回家等消息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 孔毅看眼挂钟，时间已临近正午。 出了置业之后，四人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准备先解决温饱问题。 方雨瑶柳眉紧蹙，仿佛丢了魂儿似的，似乎还在想白顾问说的事儿。 孔毅看了她一眼，叹道：“傻妞，你真信啊。” 过了好一会儿，方雨瑶才缓过神：“为什么不信，这故事多真实啊。” 赵宁合听到他俩的对话，便好奇的过来询问。 于是，方雨瑶就趁这段时间，给赵宁合讲了西山狼嚎事件。 再之后，赵宁合就跑到孔毅身边，抱他的胳膊寻求安全感来了，行人纷纷侧目。 孔毅怒吼：“靠，你踏马……” 最后，四人选择了一家快餐店。 进去之后，孔毅点了盖饭，方雨瑶三人选择吃面，壹选了最辣的担担面。 等餐时间，赵宁合声音哆嗦的问道：“老孔，灾变的变异生物里，有狼吗？” 孔毅瞥了他一眼，道：“有，星河青狼，但那是灾变中期的变异生物，而且属中立生物，一般不会骚扰人类。” 赵宁合仿佛看破了真相，他推理道：“什么前期中期的，丧尸已经提前出现，那星河青狼也能。” “呵呵……”孔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之所以有前期、中期、后期之分，是因为在这些时期里，那些代表性的变异生物，都是通过环境的变迁而进化的，星河青狼就是其中之一。” “灾变之后，人类用钢筋混凝土建的钢铁家园，将逐渐破败，取而代之的是回归自然，没有了路灯和那些灯牌的影响，星河也会变得更醒目。” 孔毅说到这，语气无奈：“而星河青狼，就是在星河显露之时进化的。” 赵宁合瞪圆了眼睛：“为什么？。” 孔毅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 灾变之后，世界重塑，以往的法则全部作废，一切皆有可能。 有些变异生物的出现，甚至完全违反自然规律。 就在氛围显得有些沉默时，坐在旁边的方雨瑶，悄悄点开了一个音频。 “吼……” 恐怖低沉的嘶吼，掺杂了些许嚎叫，让本就心惊胆颤的赵宁合，直接吼了一嗓子。 “靠！啥玩意儿！” 店里的顾客纷纷侧目看向这边，旁边有位气宇轩昂的俊秀青年，他看了一眼方雨瑶，和常人不同，他似乎不太在意她的相貌，反而对那音频更感兴趣。 “姑娘，这是西山的狼嚎音频吗？” 方雨瑶惹了祸，连忙暂停音频，那嘶吼也就刚响一声。 “嗯，是的。”她答道。 现在西山狼嚎事件还属于隐秘，这音频，还是在某些吃瓜群里得到的资源。 音频链接自然也是白顾问告诉她的。 旁边，孔毅目露精芒，那眼里闪烁的光芒，差点闪瞎赵宁合的钛合金狗眼。 他向方雨瑶借了手机，而后调低音量，仔细听音频里的古怪嚎叫。 第44章 悲戚之色 苍凉、腐朽的吼声在耳旁响起，一层鸡皮疙瘩蓦地浮现在皮肤之上。 孔毅精神恍惚，眼里流露出悲戚之色。 这时，那名俊秀青年，神情严肃的喝道：“叱！” 耳边犹如雷声炸响，孔毅惊醒，他满眼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 “是尸王……为什么……怎么可能？？？” 听了孔毅的喃喃自语之后，那名俊秀青年眼中精芒爆盛，他拿起旁边黑布包裹的“长棍”，而后径直走到前台结账离去。 孔毅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疑惑。 之前他听到吼声时，精神恍惚，这人喝了一声他便清醒了。 这喝声看似普通，却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就像难以唤醒梦游的人那般。 “灾变降临，能人辈出……”孔毅沉吟了一会儿，轻声叹道。 上一世灾变，他在地下建了堡垒，终日守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直到暮日蝉攻陷基地，孔毅的内脏尸体，皆成了它们繁衍的巢穴。 也正因如此，直到灾变中期，他都没离开过地下堡垒，也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这一世，应该会精彩许多吧。”孔毅喃喃自语。 赵宁合吃了两口面，又看了一眼孔毅的盖饭，而后问道：“老孔，想什么呢，先吃饭啊。” 说话中途，他还偷夹了盖饭里的两块肉。 “嗯。”孔毅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但还是坐在那里思考灾变的事。 听了音频之后，他能断定，隐藏在西山的，不是狼而是尸王。 方雨瑶看了一眼孔毅，问道：“怎么回事，是西山的事另有隐情吗？” 和老赵相比，她更了解孔毅的心思。 而且，之前孔毅喃喃自语时，她也隐约听到了尸王两字。 这个名字一听，就满是不祥。 “嗯……”孔毅叹了口气，道：“在西山日夜嚎叫的不是狼，而是尸王，也就是丧尸的进化体。” 听到这话，赵宁合忽然噎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水猛灌两口之后，才稍有缓解。 无心人，也就是丧尸都如此恐怖了，那尸王不得上天啊。 “老、老孔，尸王的实力如何？”赵宁合又偷夹了两块肉，这种事得用美食顺一顺。 孔毅沉吟道：“丧尸在灾变前期出现，而尸王则是灾变中期的变异生物。” “灾变降临之后，远古真菌孢子苏醒，那些已死之人的尸体会逐渐复苏。” 喝了口水，孔毅继续道：“随后，天灾出现，最先降临的是暴雨，这些丧尸便会借雨幕遮掩，袭击城市内的人。” “通过吃掉人脑，丧尸会迅速进化，当有丧尸成为尸王之后，便会出现尸潮。” “作为准G级变异生物，尸王的身体数据，是丧尸的数倍之多。” 说到这，孔毅深吸了一口气，严肃道：“而且，尸王与人类无异，能熟练使用热武器。” “再加之它皮肤的坚硬程度，堪比钛合金，所以一般尸王的首个进攻目标，都是军工厂。” “靠！这玩意儿还能用枪？”赵宁合吐槽道。 “嗯。”孔毅点了点头，苦笑道：“而且等那些普通丧尸吃多了人脑之后，也会拥有这种能力。” “到时候，尸王率领的尸潮，就将是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 方雨瑶蹙眉问道：“那要是在尸潮之后，多出现几个尸王，那丧尸岂不是能横行灾变了。” 孔毅摇了摇头，解释道：“尸王是不会让其他的丧尸成功进化的，它在普通丧尸即将成王前，会率先出手击杀它们，然后吃掉它们的尸晶。” 赵宁合听了一会儿，摇头晃脑的叹道：“自古权力迷人心啊，哪怕人死了之后，也不能免俗。” 孔毅喝口水润润嗓子，道：“尸王出现，方圆十里内的丧尸，都会前去朝拜。” “今日的目标地换为西山。” “咳咳咳……”这会儿赵宁合正喝汤，听到这话之后呛的直咳嗽。 咳嗽了一阵后，赵宁合劝道：“老孔，三思而后行啊，千万别头铁。” 孔毅瞥了他一眼：“怂了？” “放屁，怎么会。大丈夫当执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现在丧尸横行，人民遭苦遭难，我们为何不先选择荡清人间的妖魔……” 说了几句之后，看孔毅依旧淡然，赵宁合垂头丧气的嘀咕道：“杀了尸王又能有什么好处……” 孔毅吃了两口饭，看向满盘的青菜，心里感叹，现在这肉怎么越给越少了。 而后答道：“丧尸脑后三寸的地方，有枚淡红色的晶体，那个晶体名叫尸晶。” 诗经？赵宁合苦中作乐的想到。 “尸晶是丧尸的中枢，也是远古真菌孢子的巢，尸王的尸晶和普通丧尸的不同。” “普通人用了尸王的尸晶后，能迅速提升力量、敏捷等身体数据，而且还没有任何后遗症。” 赵宁合眼睛微亮。 孔毅看他上钩了，便笑道：“而且，尸巢的外围会有许多普通丧尸，到时你们不仅可以拿它们练手，等回来之后还能凭丧尸的头颅换取赏金。” “好，就去西山！”赵宁合听的激动不已。 这时，方雨瑶蹙眉问道：“可是你也说过，尸王是通过吃人脑进化的，现在根据警方的通告来看，西山死亡的人数不过十二人，这点人，应该不足以让普通丧尸进化为尸王吧。” 孔毅这会儿有点饿，他埋头吃了两口饭，随后才语气严肃的回道：“的确，普通丧尸想进化为尸王，至少需要吃百人的人脑，但事无绝对。” “丧尸的强弱和进化程度，也和它的死亡时间成正比。” “也就是死的时间越长，复苏之后就越强。” 方雨瑶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道：“你的意思是，西山附近有土葬的习俗？” “嗯。”孔毅赞同道：“西山以前是郊区，十年之前才纳入赤市新区，而且，哪怕是现在，西山的北面也还是农村。” “但是……”孔毅话锋忽然变换：“人死亡之后，通常会在两个月之后变为白骨，而尸体复苏为丧尸的先决条件是拥有心脏。” 第45章 沉吟思索 “简而言之，死亡超过两个月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变成丧尸，同时，丧尸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化为尸王。” 孔毅沉默了一会，而后叹气道：“除非……那里有尸身千年不腐的尸体，也就是说，西山地底很可能有座古墓。” “而这种尸体进化成的尸王……实力也将会异常恐怖！” 吃完饭之后，四人出了快餐店，直奔西山。 “但是，赤市的古墓貌似是有数的，没听说过西山有墓啊。”赵宁合透过后视镜看向孔毅。 “也许是附近古墓的尸身……”孔毅推测道：“西山离赤市市区近，为尸潮做准备也并非不可能。” “一切必须得到西山才能确定……” 他们目前在旧区，去西山中间还相隔了新区，并不算太近，中间赵宁合还去加了次油，以防回来的时候油不够。 临近西山之时，便能看到远处拉起的警戒线。 “吼……”似有若无的低吼，在四人耳旁响起。 这种距离，常人肯定听不到，但孔毅三人打了基因药剂，壹又是华清的核心实验体，所以即便离西山还有些距离，他们也能听到那沧桑古老的吼声。 现场听了之后，孔毅更能确定，在西山里日夜低吼嚎叫的是尸王。 下了车之后，孔毅四人又步行了一段距离，才到西山山脚。 “西山封禁，游客禁止入内。”山脚的负责人看了孔毅四人一眼，而后说道。 这时，恰好有几位身背军用背包的人，钻过警戒线进了西山。 那些人都身穿便服，貌似不是警方的人。 方雨瑶蹙眉问道：“他们为什么可以进去。” 负责人低头写材料，随口回道：“他们？他们是猎尸人，你们哪能跟他们比。” 猎尸人？孔毅恍然，应该是捕猎工会的人。 他笑道：“我们也是猎尸人。” 负责人看了一眼方雨瑶，最后目光落到壹身上，嘴角抽搐。 那女人他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哥特萝莉装的小孩是什么鬼啊。 带小孩猎尸，玩呢？ 出于职业性，负责人还是问了一句：“有捕猎工会的电子执照吗？” 孔毅松了口气，幸好之前在CATCLUB里，他在看到捕猎工会的公告时，就已经预先申请了执照。 “嗯，有……”孔毅道。 负责人飞速敲动键盘，问道：“小队名字，还有队长的身份证。” “风起……”说完小队名字后，孔毅在兜里掏出了身份证。 “行，你们进去吧，但是这小孩……”负责人叹了口气，道：“你们保护好她。” 这时，壹捡起地上的石子，放在手里，屈指轻弹。 石子撕碎空气，带起刺耳的音爆声，直飚向不远处的一棵树。 砰…… 那颗不过指肚大小的石子，射中了树干，而后……在负责人逐渐呆滞的目光中，足有两人环抱粗的树应声而倒。 过了一会儿之后，负责人缓过神来，他看向孔毅这个队长，语重心长的叮嘱道：“进去之后，你们让她收敛点，不要太破坏山里的植被，毕竟园林局的人到时候问起来，我们不好应付……” “其次就是，你们心里有点逼数，别拖了这位小高手的后腿。” “有这队友，我上我也行。” 真特么……铁骨铮铮负责人。 …… 懒得听负责人瞎扯淡，孔毅四人进了西山后，直奔半山腰。 那里有露宿营地，能暂时歇息，丧尸基本都是夜晚出没，所以现在他们需要找地方养精蓄锐。 西山靠近市区的这部分，基本都是人工景区，危险性很小。 看身旁走过去的猎尸人，都是大包小包的，似乎带了不少物资，赵宁合担忧道：“老孔，咱们在这呆几天啊。” “十日左右，” 孔毅的打算是，等天灾降临的前两日，他们再离开这里，最好能得到尸王尸晶，这样他门能进一步提升身体数据。 而他，也能尽快用赋灵药剂。 赵宁合忽然就慌了：“那……咱们这物资带的有点少啊。” 老赵看了一眼，还在抱零食啃的壹。 这孩子真能吃啊，就这么点物资，等会儿让她吃完了咋整。 想到这，赵宁合蠢蠢欲动，想抢回零食。 壹面无表情，用白瓷般的手指夹起饼干，而后屈指轻弹。 酥脆的饼干瞬间化为利刃，割裂空气，擦过赵宁合的耳尖飚向后方的树木。 砰！ 树干剧颤，爆碎的木渣四处飞溅，饼干则径直嵌进树干之内。 “咕咚……”赵宁合咽了口唾沫，后背渗出冷汗。 孔毅瞥了他一眼，无奈道：“你非得抢她吃的。” 他摸了摸壹的头，在身后空瘪的背包里，又拿出了一包软糖递给她。 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一蹦一跳的走在孔毅身旁。 赵宁合叹了口气：“唉……” 孔毅笑道：“放心吧，饿不死你……” 一行四人里，身体数据最低的赵宁合，敏捷也有29点之多。 原本挺漫长的山路，在四人飞速的行进下，不到傍晚便到了半山腰。 说是露营地点，实际就是几家旅馆。 但让孔毅意想不到的是，这次参与西山之行的猎尸人，多的让人难以想象。 附近五家旅馆皆是爆满，孔毅四人找到最后，才在一家旅馆里抢到了两间房间。 旅馆不提供餐食，所以吃饭之类的事情，需要去附近的饭馆。 孔毅在旅馆走廊，和露营附近，用系统查看过不少人的身体数据。 让他意外的是，有60％左右的人，力量和敏捷都超过20。 只有10％的人，身体数据在20点以下。 “去吃饭……”孔毅正沉吟思索时，壹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角。 “好。”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是五点多，但壹也应该饿了，虽然他们是中午十二点吃的饭。 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孔毅四人进去时，人声鼎沸。 基本都是些眼带杀气的精壮男子，孔毅他们这一行人倒是显得有些扎眼。 来的时间刚好，孔毅恰好看到，门口附近有一波客人刚走。 “走吧，坐那儿……”孔毅指了指那边，而后道。 第46章 抢先一步 四人走过满地狼藉的过道，走在最前面的方雨瑶到地方之后，刚想坐，便有人抢先一步，直接蛮横的往她身边靠。 方雨瑶蹙眉，侧过身子，防止男人碰到自己，而男人便想趁势坐到椅子上。 周围的人看到这幕后，皆是向孔毅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 孔毅看了一眼男人，迅速伸脚别住凳腿，脚尖稍微用力便将凳子踢走。 男人重心不稳，慌忙间拽住桌腿，但桌子太轻，还是无法止住他摔倒的势头。 砰…… 桌子倒塌砸在他身上，男人摔倒之时，还不小心撞倒了旁边那桌。 一时间，碗筷抛飞，砸的男人眼冒金星。 瓷碗破碎、桌椅翻倒的嘈杂声音，使饭馆里吵闹的环境，陡然一滞。 “踏马的，逼崽子，你想死吗？！”男人拍飞身上的杂物，颇为狼狈的起身骂道。 孔毅看了他一眼，男人满脸饭粒儿，耳边还挂了一根肉丝，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他拿起凳子坐在空桌旁边，方雨瑶三人也坐下，谁都懒得搭理他。 “系统，扫描。”孔毅在心里低声呼唤。 “叮……” “姓名：未知，性别：男 力量：47 敏捷：39 能力：以色列格斗术……” 孔毅两眼微眯，这身体数据，哪怕在猎尸人无数的西山，也是屈指可数的。 而且还精通以色列格斗术，这人的战力，恐怕能直逼之前的ACE－627。 等男人起身之后，被他撞倒的那桌客人，怒声责骂道：“你踏马眼瞎啊，想打架就……” “怎么？有问题吗？”男人这会儿愤怒不已，把袖子全都卷到肩膀之上，蛮横打断道。 那客人满身横肉，右脸有道横贯下巴的刀疤，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怒“哼”了一声，额头青筋毕露，刚想继续骂骂咧咧，就看到了男人左臂上的图腾纹身。 “狼行？？？”他惊呼道。 众人听到惊呼，也皆是看向这边。 那凶悍异常的客人，忽然就变了脸，他恭敬谄媚的笑问道：“这位狼行的兄弟，不行你就坐这，何必理他们这群早死鬼。” 孔毅听了那客人的话，心里微动。 来西山之前，他就提前做了捕猎工会的功课。 他隐约记得，这狼行……貌似是现在工会在册的所有捕猎团队里，排名前十的存在。 捕猎团队的排名，是根据猎杀丧尸的数量定的，狼行现在的猎杀数为89…… 赤市出现的丧尸的时间，是三日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猎杀89只丧尸，足以见得狼行的实力。 论坛里的猎杀数，时刻更新，今日狼行排名第七。 狼行是七人小队，据说队长实力强悍，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他们的猎杀数里，有百分之五十，都是出自那位队长之手。 普通队员就能有这种身体数据，看来狼行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名来自狼行的男人，忽略笑容谄媚的客人，直接走向正在点菜的孔毅四人，满面怒意。 而众人的注意力，也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们那里。 之前他们进来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西山丧尸横行，众多猎尸人围聚在这的目的，便是猎杀丧尸以换取赏金。 他们这一行人里，有女人，有小孩，孔毅自身还皮肤白皙、异常瘦弱，虽然肌肉线条流畅，但也和这群壮汉相差甚远。 唯一看起来靠谱点的，就是赵宁合，可他也是满身肥肉，怎么看都有点虚。 众人甚至都以为，西山脚下的负责人，玩忽职守，孔毅等人是被他放进来的游客。 “啧啧，敢惹狼行的人。” “唉……就是可惜那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西山。” “呵……你还挺怜香惜玉的。” 看男人走向四人，众人毫无怜悯的情绪，反而是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态度。 这里的人，以实力为尊，孔毅四人哪怕被教训，在他们看来，也是咎由自取。 “不想让老子剁了你的脚，就跪下道歉……”男人猛地探手抓向孔毅，眼里杀气毕露。 孔毅依旧淡定点菜，就连旁边的方雨瑶等人，似乎也忽略了男人的存在。 “哼，狂妄……”男人眼里闪过愠怒之色，手掌稍微用力。 然而，孔毅仿佛磐石，肩膀甚至都未曾抖动。 男人眼露精芒，淡漠道：“有两把刷子。” 而后，化掌为拳，暴砸向孔毅的脖颈，与此同时，猛地出脚踹向凳腿。 “聒噪。”孔毅等木凳爆碎之后，陡然起身，而后竖掌挡住男人砸来的拳头。 砰！ 拳掌相撞的沉闷声响，回荡在饭店内。 孔毅瞬间变招，化掌为刀，直劈向男人后脑。 “呵呵……你以为老子是那些没脑子的丧尸呢？” 看孔毅目的性如此明显，男人嘴角掀起不屑笑容。 然而，他刚想横起手臂，挡住掌刀，就见孔毅忽然再次变招。 “这速度……”男人心里微惊。 孔毅一拳砸向男人腹部，而后反腿抽向他的肩膀。 男人的反应速度同样不慢，但他也仅仅是挡住了孔毅的拳头。 腿鞭抽爆空气，一阵音爆声之后，男人倒飞而出。 砸翻了一溜桌子后，男人重重的撞到墙壁之上，孔毅抓起筷筒里的一次性筷子，猛地掷过去。 “草＊＊，老子今天非把你活撕了……”男人狼狈起身，嘴里愤怒的骂骂咧咧。 而这时，一次性筷子正好飚到，擦了男人耳垂一下后，径直扎进墙壁之中。 砰！ 筷子尾部还在震颤，破碎的墙粉四处飞溅。 “咕咚……”男人咽了口唾沫，被擦破的耳朵流出鲜血。 他僵硬转身，看向扎进墙壁里的筷子，面庞铁青。 “妈的，老子刚才那是大意了，这地方太窄小，有本事出去打？”男人色厉内荏的怒吼道。 “楚樊……”忽然间，有道妩媚勾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让你来占个位置，你就惹出这么多事。” “给姐姐添这么多麻烦，小心等会儿把你扔进山里喂尸王。” 这女声清脆悦耳，似环佩轻鸣，但偏偏又妩媚的仿佛能滴出蜜汁。 第47章 警告 这声音响起时，饭店里近乎所有的男性，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后，众人便顾不得惊讶楚樊的落败，转而看向声音的主人。 那是名身材火爆的女人，眉目如画，顾盼生辉，妩媚的鹅蛋脸配以桃花眼，似乎有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她看向孔毅，莞尔一笑：“小哥哥，有兴趣加入狼行吗？” 女人的运动外套里是件露脐背心，很好的勾勒出了胸前那抹惊心动魄的弧度，牛仔热裤再配以纯白的小腿袜，那白皙修长的腿经阳光的照耀简直晃眼。 孔毅略作沉吟，看了眼惶恐恭敬的楚樊，瞬间便知晓了这女人的身份。 她就是狼行的神秘队长吗…… 根据捕猎工会的信息显示，狼行队长名叫周艺歆。 女人统领的捕猎队伍，有点意思。 “咳……”就在他认真打量周艺歆时，耳旁忽然向起了充满警告意味的咳嗽声。 孔毅回过头，看到方雨瑶两腮微鼓，像猫咪似的眯起眼睛，问道：“好看吗？” “还……还好。”孔毅眼皮狂抖。 这时，周艺歆身姿妖娆的走向这边，附近的男性呼吸都瞬间滞了一瞬。 他们馋周艺歆的身子，但也清楚，狼行另外三人的恐怖实力，所以也只能这会儿过过眼瘾。 周艺歆走到桌旁，俯身看向孔毅：“小哥哥，进狼行有福利哦～” 趁这段时间，孔毅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 “周艺歆，性别：女 力量：126 敏捷：138 能力：古武暗杀术……” 孔毅瞳孔微缩，他本以为，这女人是富家女，狼行三人都是她的护卫。 所谓的捕猎团队，也只是玩玩而已。 谁曾想，周艺歆的身体数据，竟如此恐怖。 哪怕是经SP强化后的普通ACE类实验体，都难以企及她的身体数据。 而且，这古武暗杀术是什么鬼？ 莫非古武家族……真的存在？ 想到这，孔毅倒抽了一口凉气。 古武是通过某种古老修炼方式，打通基因锁的神秘存在。 据说，这世间有不少古武家族，一旦世间骤变，他们便会降临于世。 “小哥哥，考虑好了吗？”周艺歆噘嘴问道，眼波流转间，附近的男人暗暗擦掉嘴角流出的眼泪。 和看似温和，实则淡漠方雨瑶不同，周艺歆的美貌更诱惑、更尘俗，仿佛是全场瞩目的夜店女王。 “抱歉，没兴趣。”孔毅回道。 听了他的回答，方雨瑶唇角微翘，但眼里的警惕性丝毫不减。 “好吧……”周艺歆的桃花眼里闪过黯淡，那楚楚可怜的神情，使周围的男人愤懑不已。 也就是孔毅刚才展现了恐怖的实力，否则众人现在非出手逼他就范加入狼行。 “你放心，狼行的门永远为你而开。”说到这，周艺歆忽然俯身到他耳旁，声音勾魂的道：“人家也会等你的……” 言罢，便在旁边的那桌空位坐下。 方雨瑶玲珑小巧的琼鼻微耸，嗅了嗅空气中停留的脂粉味，轻声嘀咕道：“这女人真讨厌。” 那语气，活像赌气的小媳妇。 而赵宁合，此时还沉浸在周艺歆的美貌之中。 他看了一眼孔毅，道：“老孔，臣有谏言。” 孔毅道：“说。” “臣觉得，加入狼行也挺好……”赵宁合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正说话间，他忽觉后背微凉，旁边似有杀气升腾。 咔嚓…… 一声脆响，赵宁合看到，自己的茶杯被方雨瑶捏碎了。 “咕咚……”他咽了一口唾沫，而后看向孔毅，给了自己一巴掌，道：“微臣知罪，微臣该死……” 看他认错态度良好，方雨瑶眼里的杀气这才褪去。 “呼……”赵宁合松了一口气。 吃醋的女人，真可怕。 吃饭中途，坐在旁边的周艺歆，疯狂向孔毅抛媚眼暗示。 方雨瑶看到之后，气眯起的杏眸，而后示意赵宁合和孔毅换位置。 换了位置之后，赵宁合咧嘴一笑，肥脸荡漾起猥琐的笑容，也向周艺歆抛了个媚眼。 周艺歆看到后，桃花眼微凝，再也没看向过这边。 她身旁的同伴，则是如遭雷击，怒道：“踏马的，你……” 看周艺歆如此反应，赵宁合冷笑了一声：“呵……女人。” 吃过饭之后，孔毅结账走人，在他们离去之前，周艺歆又礼贤下士了一番。 但不出意外，还是被拒绝。 方雨瑶则用眼神，和她大战了三百回合。 周艺歆眼噙惑人笑意，目送孔毅等人离去，直到他们的背影淹没在夜色里。 而后，她眼里的笑意迅速褪去。 “楚樊，你几招落败？”周艺歆问的，是之前和孔毅交手的男人。 “一招……”楚樊羞愧的低下了头。 周艺歆蹙眉，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满是淡漠：“这人气血旺盛，精气直逼樊家的那个武痴。” 楚樊闻言，惊道：“老大，真……真的吗？” 看周艺歆点了点头，楚樊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也就说明，之前那人杀他如屠鸡。 后方，狼行队伍里，一名面容阴翳的男人，忽然出声问道：“老大，那年轻人身材瘦弱，您确定您没感应错吗？” 周艺歆瞥了他一眼，眯眼道：“他身上的气血味道旺盛到喷薄而出，做不了假。” “有闻，你去打听打听，这次西山之行，还有哪些古武家族到了。” 面容阴翳的男人恭敬道：“是……” 等有闻离去后，周艺歆看向外面的夜色，喃喃自语道：“想和老娘抢尸王尸晶，你们还嫩点儿……” …… 回到旅馆之后，孔毅躺在床上出神。 古武出世……这次的灾变，人类或许不会太艰难。 “老孔，你想啥呢？”这时，赵宁合忽然出声，他嘿嘿一笑：“是在想饭店里遇见的那女人吗？” “啧啧，那女人真不错。”赵宁合眯眼道，语气猥琐。 他似乎还有些惋惜，叹气道：“唉……你说咋就不答应她呢？” “呵呵……”孔毅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你最好绝了歪心思，那女人厉害的很，她今日的话有百分之五十都是假的。” 第48章 奔袭 “而且，她的身体数据，是你的三倍之多，小心她把你吃的连渣都不剩。” 闻言，赵宁合嘴角抽搐。 靠，三倍之多，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给那女人抛媚眼的举动，似乎有些草率。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有若有若无的吼声响起。 那嘶吼恐怖怪异，似乎能直击人心，随后无数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直逼露营地。 孔毅微愣，而后喃喃道：“尸潮？” “咕咚……”赵宁合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老孔，你……你别闹。” 孔毅迅速奔到窗边，在物品空间里拿出扫描仪，往自己的右眼按去。 红外扫描仪分解、重组，最终变换为合金面罩，覆盖住孔毅的右半边面庞。 夜视效果之下，眼前的荒野逐渐变得清晰，孔毅看到远方的山丘之内，有无数丧尸正迅速向这边靠近。 “吼……”低沉的嘶吼声响彻夜空。 兑换了三个扫描仪之后，孔毅还剩150点经验值，他抛了一个给赵宁合。 “能夜视和分析对手的行动轨迹。”孔毅道。 赵宁合接过有点像单边眼镜的扫描仪，上面复杂的机械零件闪烁着淡红的微光。 翻看了一会儿，他问：“这玩意儿怎么用？” 孔毅指了指自己的合金面罩：“往眼睛上按，它会自己变成合金面罩。” “高科技啊……”赵宁合欣喜道。 几分钟之后，方雨瑶和壹也过来了，孔毅把剩下两个扫描仪递给她们，自己则继续在窗边观察情况。 丧尸在三里之外停军，漫山遍野的黑影，看的赵宁合头皮发麻。 “老孔，这是怎么回事？”赵宁合看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们在等什么？” 孔毅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能组织出如此规模的丧尸行军，这西山里，必有尸王。”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靠在窗边，回想西山事件的始末。 丧尸是两日前出现的，仅隔了一日，赤市便迅速做出反应，建立了捕猎工会。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西山狼嚎出现。 尸王的智慧已与人类无异，孔毅推测，它的目的应该是通过嘶吼，汇聚附近的丧尸。 孔毅之前查过地图，在西山百里之内，有三家殡仪馆与两家医院，附近还有不少流行土葬的村庄，丧尸数量保守估计数百。 但是，聚集之后，尸王本该韬光养晦，等天灾之时再掀起尸潮。 到时有天灾掩护，它们的行动也会更方便，现在骤然掀起尸潮，显然是不智之举。 除非……尸王另有目的。 孔毅眯眼看向遥远的山谷，那里似乎有磅礴的血气聚集，恐怖的声势甚至使西山附近阴云密布。 “妈的，这尸王是谁？”孔毅眼皮狂抖，有种莫名的心悸感。 他怀疑，西山古墓的主人，身份定然不简单，否则怎么能在尸化之后，引起如此恐怖的声势。 而且，看这情况，莫非它贸然发动尸潮，是因为进化尚未彻底，先用尸潮拖延时间？ 孔毅思索了一下合理性，感觉也并非不可能。 夏末微凉的夜风拂进屋内，腥气混合尸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方雨瑶目露担忧，蹙眉问道：“孔毅，我们现在怎么办，下山吗？”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回道：“下山的路可能也有丧尸埋伏。” “刚才看了一下，附近围聚的丧尸有一百多，露营地里的猎尸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数，所以理论上来讲在这里更安全。” 方雨瑶点了点头，看向外面密密麻麻的丧尸，杏眸里满是凝重之色。 壹坐在床边，嗅到那股难闻的尸臭，不禁耸了耸玲珑小巧的鼻子，手里的夹心，顿时就不香了。 赵宁合则慢慢摸到背包旁，摸索出两盒巧克力，递到壹手里：“咳咳……姐，等会儿打起来，弟弟就全凭您照顾了。” 壹笑眯眯的接过巧克力，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记他的模样，而后轻轻点头。 赵宁合看壹答应了，顿时松了口气。 队伍里，就属他最弱，等会儿面对这么多丧尸，保不齐就有意外情况出现，他可得先找个靠山。 孔毅那家伙虽然厉害，但这小子重色轻友，一会儿眼睛肯定贴在方雨瑶身上。 数来数去，还是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萝莉最靠谱。 而且，也最好收买，两盒巧克力就能搞定。 就在赵宁合算盘打的啪啪响时，窗外的嘶吼声蓦然变得高昂。 “吼……” 忽然之间，那绵延数公里的黑影，犹如滔天浪潮般迅速压向露营地。 孔毅透过夜视镜片，看到它们的手里，似乎拿了不少木制标枪。 他瞳孔微缩，连忙揽过方雨瑶，把她护在怀里。 远方，那些丧尸沉腰蓄力，而后奋力掷出了手里的劣质武器。 死寂的夜空，顿时下起了标枪雨。 木制标枪撕裂空气，掀起阵阵音爆声，而后骤然飚射进屋内。 砰！ 锋利尖锐的标枪扎进墙壁里，尾部还在狂颤，赵宁合则坐在原地，面庞惶恐的咽了口唾沫。 “咕咚……” 寂静的夜空里，破空声逐渐密集，偶尔还有皮肉撕裂的声音，和哀嚎痛呼声时常响起。 孔毅看向扎进墙壁里的标枪，眼里逐渐凝聚出沉重的杀意。 经过这一波突袭，露营地里的猎尸人们，此刻恐怕伤亡惨重。 毕竟捕猎工会里的猎尸队伍，基本都是由普通人组成的，像狼行那种由古武子弟带领的队伍，还是少数。 又过了一会儿，破风声逐渐停息，孔毅稍微探出去点身子，看向窗外。 旅馆的外墙之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标枪，看的孔毅心里微颤。 而在离露营地千米远的地方，丧尸继续奔袭。 此时，已经有不少实力惊人的猎尸人，下楼等候丧尸的到来了。 这里面，就有狼行三人，和傍晚在饭店里见到的周艺歆。 她似乎察觉到了孔毅的目光，周艺歆回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旅馆，勾人魂魄的俏皮笑声，在略显紧张的氛围之下响起：“小哥哥，下来陪人家玩啊……” 第49章 咬牙切齿 旁边的方雨瑶听到这笑声，连忙跑到窗边，居高临下的看向下面笑容妩媚的周艺歆。 “小贱人……”方雨瑶咬牙切齿的喃喃道。 这边，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老赵看了一眼沉思的孔毅，叹道：“啧啧，老孔，这是桃花劫啊……” 而此刻，孔毅仿佛屏蔽了一切声音，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外面的丧尸，眼神沉重。 最初他以为，这些丧尸的目的是，守护尚未成功觉醒的尸王，但现在尸潮居然倾巢而出。 “那它……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孔毅忽略了众人的注视，喃喃自语。 难道这西山里，有什么尸王看重的玩意儿，能提升品阶，比丧尸军团还重要？ 但略作思索之后，孔毅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如果这里真有什么宝物，尸王可以派丧尸军团死守，这样反而能拖延更长的时间。 其次，想夺得宝物应低调行事，而且西山绵延数千里，平日里游客也寥寥无几，尸王根本没有必要去招惹人类。 毕竟在他看来，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不想苟，就硬刚，这届的尸王这么牛逼吗？ 孔毅在心里吐了个槽，而后看向身旁，和周艺歆针锋相对的方雨瑶，默默叹了口气。 唉……希望这次别出什么事吧。 他总觉得，这周艺歆，还有别的目的。 “叮……”久违的提示音响起，孔毅精神一振。 【支线任务：猎杀丧尸（无心人）。内容：在一定时间内尽量猎杀丧尸。奖励：符剑（道门），古武锻体术，基因提升药剂/两针，随机能力值/2点＊2，经验值300点＊3……】 “注：基础猎杀时间为半个小时，基础猎杀数量为10只。” “注：超过基础猎杀数量之后，每多猎杀三只，便会增时十分钟，随机能力值和经验值，也会随标注倍数而增长。” 道门，古武……孔毅轻吐了一口气，看来这世界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但是这奖励，属实让人心动。 他现在杀丧尸，如砍瓜切菜，猎杀十只丧尸简单无比。 这任务真正的难度，是来源于这近百猎尸人，毕竟丧尸的数量也不算多，想拿到奖励就得抢人头。 “唉……”孔毅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都是系统逼的，否则老子才不干这不招人待见的事。” 言罢，他便翻身跃出窗户。 “叮……” “污蔑系统，扣30经验值。” 孔毅落地之时，恰好听到提示音，他差点没稳住重心摔倒在地。 妈的，这狗玩意儿。 看他踉跄了两步，紧随其后的方雨瑶，刚想在后面扶住孔毅，就被周艺歆抢先了一步。 方雨瑶气的杏眸圆瞪，却无可奈何。 孔毅看了一眼，疯狂往他怀里靠的周艺歆，眼皮狂抖：“姑娘，请自重。” “嘻嘻……”周艺歆适时撒开了他的胳膊，松手的时候，胸前的36E差点擦到他的肩膀。 孔毅打了个寒颤，连忙后退。 这女人，真凶…… …… 旅馆里，赵宁合看两人下去之后，慌忙的回头看向壹。 见壹怀里抱了盒巧克力，吃的眉目含笑，便又松了口气。 咳咳……真不是他怂，但是小萝莉在这，总得需要人保护吧。 尊老爱幼，中华美德。 忽然间，小萝莉眼里泛起水光，鼻子耸动半晌，蓦地“哕”了一声。 看到她奇怪的神情，赵宁合嗅了嗅，也闻到了空气里刺鼻的腥气。 壹又拿了块巧克力，剥掉塑料纸，扔进嘴里。 而后，艰难的嚼了半天之后，才咽下去。 小萝莉抿了抿嘴，笨拙的下了床，走向窗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愤懑：“这群臭烘烘的家伙，真烦人。” 不知为何，赵宁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后他就看到，壹也翻下了窗户。 “啊这……”赵宁合哭笑不得，你们这一家子什么习惯啊。 赵宁合在窗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在屋里守护物资和看家。 毕竟没了物资，他们就没办法继续西山之行。 “吼……”略显空旷的旅馆里，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和充满血腥意味的嘶吼。 赵宁合打了个寒颤，他有点疑惑，这群丧尸不都应该被猎尸人拦住了吗？ 思考间，他的动作依旧不慢，赵宁合忙拿起装有物资的背包。 刚想背上，便忽觉重量有些轻，赵宁合捏了捏纯黑的背包。 “靠……空的？？？” 赵宁合怒了，直接翻身越下窗户。 孔毅，你说的物资在哪？ 他妈的，你在这和老子玩儿画梅止渴呢？ …… 下方，尸潮和猎尸人已经碰撞，混战之中，似乎还是丧尸更占上风一些。 毕竟，哪怕是最弱的丧尸，身体数据也平均在30点之上。 但猎尸人里，仅有60％的人，身体数据在20之上。 这点差距，被提现的淋漓尽致。 不少猎尸人，都应付的有些艰难，甚至平均两人才能猎杀一只丧尸。 旅馆门口，一名身材肥胖的猎尸人，正利用猥琐的步法与丧尸缠斗。 眼看面前的丧尸，被他砍的血肉分离，连行动都有些不便，肥胖的猎尸人眼里露出笑意。 他马上就要猎杀，自己猎尸人生涯里的第一只丧尸了。 就在此时，一道迅捷如电的人影，忽然在他面前闪过。 等他回过神时，那丧尸的头颅已被轰碎，后脑的尸晶也不翼而飞。 “靠，孔毅，你特么不当人子，连老子的人头你也抢！”赵宁合骂骂咧咧，心态崩了。 他的话，引起了猎尸人们的共鸣。 不知是谁，在尸潮降临之后，也不杀丧尸，就在乱战地点疯狂的抢人头。 抢也就算了，他还非得把丧尸的头颅轰碎，但捕猎工会领取奖金的依据，就是丧尸的头。 就像是有什么特殊嗜好，自己不拿赏金，也不想让别人拿。 真特么的……不当人子。 猎尸人们群情激奋，孔毅混在人群里，被众人眼里的杀意惊的直打哆嗦。 咳咳，得收敛点了。 好在露营地的灯光昏暗，他的速度又迅猛无比，否则现在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孔毅引了两只丧尸戏耍，同时在心里呼唤道：“系统，多少只了？” 第50章 闪身 “叮……13只。” 孔毅面露喜意，现在时间剩的还不少，他等会儿再抢点就能再度提升奖励。 看了一眼愤懑的猎尸人们，孔毅心里无奈叹气。 这也怪不得他，系统要求他杀丧尸时，取得尸晶才算任务进度。 所以，轰碎丧尸头颅，也是无奈之举，他也想去工会换赏金啊。 思索了一会儿，孔毅正想了结这两只丧尸，便有刺鼻的腥气忽然扑面而来。 而满含杀意的吼声，也蓦地在耳边响起。 霎时间，孔毅被吼声的主人，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等他借微弱的灯光，看清那丧尸的面孔时，孔毅心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尸魁？” “怎么回事……不应该是尸王吗？” 孔毅面临两只丧尸和一只尸魁的围攻，立刻就落入了下风。 叹了口气，孔毅看了一眼周围，看到周艺歆也在看向这边。 而她那里，似乎没什么丧尸。 孔毅眼里闪过光芒，躲避掉尸魁的腿鞭，而后手臂稍微用力，化拳为掌，猛地将两只丧尸打的倒飞出去。 丧尸摔落进人群之中，懵了几秒之后，迅速爬起来冲向附近的人。 作为丧尸，它们的目标就是吃掉人脑。 而离它们最近的，便是周艺歆。 “吼……”嗜血的嘶吼声响起时，周艺歆精致的面庞微滞。 她修习的古武暗杀术，名为影杀，是单体暗杀的招式，伤害性颇高，但用过之后就会进入暂时的虚弱期。 虽然她的身体数据较高，但由于缺乏其他的攻伐招式，应付两只丧尸便已经是极限。 现在忽然面临三只丧尸的围杀，周艺歆显现出难以应付的迹象。 借昏暗模糊的光线，她看清了那俩丧尸的模样，一只缺了半边面庞，一只右臂是断臂。 这是……周艺歆扭头看去，孔毅的面前，果然少了两只丧尸。 明媚的桃花眼里闪过愕然，这时，那仅剩半边面庞的丧尸，化腿为鞭，骤然抽向周艺歆。 砰！ 架起手臂，勉强防御，丧尸腿部蓄满的力量，尽数倾泻到她的手臂之上。 她白皙细腻的小臂，瞬间就有了青肿的迹象，周艺歆瘪了一下嘴，疼的桃花眼里泛起晶莹泪光。 “死渣男，臭直男……活该你单身。” 赵宁合看到了这一幕，愕然了半晌，而后嘴里喃喃自语道。 “老孔真乃吾辈楷模。” …… 这边，孔毅甩了那俩丧尸之后，压力陡然变轻，也有时间扫描眼前的尸魁了。 “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尸魁，准G级变异生物。性别：？ 力量：192 敏捷：187 能力：模仿……” 孔毅看了之后，心里陡然一沉。 他前世躲在地下堡垒里，灾变前期的时候，有众多系统武器保护，也就没怎么和丧尸接触。 他知道尸魁和尸王的存在，但不清楚他们的身体数据。 “这力量值，比淡红实验体还离谱……”孔毅喃喃道，眼神凝重。 这时，尸魁看他出神，便猛地挥拳砸来，恐怖的力量压的空气寸寸崩碎。 耳旁响起音爆声，孔毅瞬间作出反应，他在物品空间里拿出电磁臂铠，和尸魁硬撼了一记。 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尸魁后退两步之后，看了眼包裹孔毅手臂的电磁臂铠。 “此等宝物有德者居之，它迟早是本座的。”尸魁口吐人言，声音艰涩沙哑。 周围的猎尸人陡然一惊，丧尸会说话？ 相比其他人，周艺歆则淡定许多，她看了一眼孔毅面前的丧尸，蹙眉道：“尸魁？！” 周艺歆的声音很轻，但能坚持到现在的猎尸人，基本都是些身体数据破30的高手，所以还是能听清她喃喃自语的。 这里面有一些人茫然，有的人则先是惊愕，随后眼神便骤然变得凝重。 “老孔，尸魁是什么？”赵宁合吃力的躲避丧尸的追击，一边看向暴揍丧尸的壹，一边问道。 孔毅想了一下，看到不少人都望向这边，便沉声解释道：“丧尸进化为尸王，需要经历两个阶段，一为摄取元神，二为汲取血肉。” “汲取血肉不难理解，丧尸都是些已死之人，身体破败，想晋升为尸王，便需要重塑肉身。” “其次，丧尸虽拥有部分灵智，但智慧还是与人类有所差别，无法统御丧尸军团……” 用电磁臂铠防住尸魁的腿鞭，孔毅顺势将其一拳轰飞，而后继续道：“这摄取元神，便是为了让自己的智慧等同常人，这也是丧尸吃人脑的原因。” “尸魁便是摄取足够元神，就差重塑肉身便能晋升尸王的丧尸。” 赵宁合看了一眼尸魁，眼皮狂抖，慢慢拉远了与孔毅的距离。 半步尸王啊，啧啧，还是老孔靠谱。 这时，有人提问道：“这位兄弟，你也说过，尸魁是元神达标的丧尸，那他的实力为何如此强横？” 堪堪躲过尸魁锋锐的指甲，孔毅手里的电磁臂铠微光闪烁，直砸向它的胸口。 砰！ 尸魁后退两步，孔毅有了喘息之机，回道：“元神增长之后，身体的掌控力增强。” 猎尸人们恍然，而后继续杀丧尸。 尸魁看了他一眼，阴森笑道：“小子懂得不少。” 察觉到尸魁的攻势愈加密集，孔毅心里奔过无数的羊驼，他看向周围的猎尸人，心里骂道：“踏马的，问问题的时候倒是挺上心，现在倒是来点人帮老子啊。” 方雨瑶看他处境艰难，便想过去帮忙，但眼前的丧尸缠的太紧，她分身乏术。 一气之下，方雨瑶手里的匕首狂舞，直杀的丧尸血肉横飞。 丧尸智慧有限，他想不通，眼前的人类为何忽然爆发出了，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这边，孔毅刚击飞尸魁，它便瞬间闪身而来。 尸魁和普通丧尸不同，能明确自己的目标，最重要的是，它能嗅到孔毅体内旺盛的血气。 这磅礴的血肉精气，足以让它晋升为尸王。 孔毅长出了一口气，眼睛里攀爬上密集的血丝。 露营地的鲜血淌满了地面，有猎尸人的，但基本都是丧尸的。 第51章 精神干扰 孔毅的嗜血状态，也在这种时候悄然出现。 勉强压下心里的杀意，孔毅环顾周围，现在丧尸军团逐渐落入下风，尸魁想趁此捕猎人类，晋升为尸王的意图，也就此泡汤。 而他现在，也能确定西山里隐藏的尸王，其实便是眼前的尸魁。 它是想借此汇聚猎尸人，而后趁机浑水摸鱼，猎杀人类，晋升为尸王。 但……要是如此，它的目标，应该是尽可能诛杀猎尸人，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纠缠。 就在孔毅百思不得其解时，眼前的尸魁忽然目露讥讽，而后声音沙哑的喝道：“道空、道始、道终，你们三人还不出手？” 而后，在孔毅逐渐呆滞的思绪里，又有三道与面前尸魁相似的吼声，在不远处的荒野里响起…… 吼声似惊雷般炸响，仿佛能直击元神，众猎尸人的神情忽然一滞。 周艺歆俏脸微变，握拳砸退断臂丧尸，而后轻抖袖口，一柄蕴含锋锐之意的匕首，滑落进她的掌心。 与此同时，她的身影忽然变得虚幻，等再次凝实之时，已经出现在断臂丧尸身后。 周艺歆桃花眼里浮现杀意，翻转匕首骤然扎进丧尸后脑。 尸晶碎成齑粉，随喷溅的血液纷飞。 鲜血还停滞在半空中时，她已闪身到另外两只丧尸身后，屈指轻弹，掌心射出两枚袖箭。 锋锐的箭头划过丧尸脖颈，化为寒光消逝在黑夜之中。 孔毅看了一眼那边，瞳孔微凝，秒杀！ “这就是……古武暗杀术吗？”孔毅在心里喃喃自语。 他也能迅速击溃丧尸，但也仅仅是一只而已。 而周艺歆，则是在瞬息之间，击杀了三只丧尸。 普通丧尸的身体数据，都在30点以上。 而尸潮里这些丧尸的力量值，则稳定在平均40点左右。 哪怕是孔毅，也难以轻松应对这种情况，这也是他将那两只丧尸，送到周艺歆面前的原因。 毕竟，身体数据显示的仅是力量和敏捷，哪怕孔毅现在两项数值都已破百，但肉身依旧是普通人类。 简而言之，他的压制力，仅体现在比丧尸更迅捷、更暴力。 要是被丧尸打到，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些身体数据个位数的人好到哪去。 “吼……”嘶吼声逼近露营地。 周艺歆在秒杀三只丧尸之后，便瘫坐在原地，似乎进入了暂时的虚弱期。 有丧尸趁机扑向周艺歆，狼行的三人瞬间回防，将其围在中心。 孔毅看了她一眼，隔空问道：“周姑娘，你多长时间能恢复体力？” 周艺歆回想起刚才的事，本不想理会，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渣男，但现在另外三只尸魁的吼声，已在百米之外响起，她也只好暂时收起心里的不快。 “半个小时……” 孔毅听了，心里一沉。 靠，半个小时，等你恢复之后，整座露营地估计都被屠了。 心里吐了个槽，孔毅环顾周围，在心里估算能应付尸魁的战力。 看了半晌之后，他忽觉除了周艺歆之外，能单独应付尸魁的只有壹。 孔毅在心里叹了口气，希望这回的尸魁，身体数据能稍微正常点吧。 能统御尸魁的，唯有尸王，否则尸魁之间便会起争端。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除非另三只尸魁，与它相差甚远，否则它肯定不会坐视它们的成长。 “呼……”想到这，孔毅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担忧削减些许。 蓦然间，腥气直击面庞，孔毅下意识的低头，躲过了尸魁抽向他的腿鞭。 孔毅稳定心神，瞬间攥紧拳头，猛的砸向尸魁的面门。 坚硬的电磁臂铠压爆空气，尸魁瞳孔微缩，不敢和孔毅硬碰，转而闪向后方，用掌刀反击。 孔毅僵硬回头，但已经晚了，尸魁化掌为拳，猛地砸向他的胸口。 “噗嗤……”恐怖巨力倾泻而来，孔毅只觉胸口剧痛，喉咙一甜便喷了口鲜血。 血液飞溅之时，孔毅眼里的血丝又变多了。 忽然之间，他有种想连射十枚轨道炮，将眼前的尸魁轰杀成渣的冲动。 压下心底的暴戾与杀意，孔毅扭头看向南方，那里有三道浑身缠绕血气的身影。 孔毅拾回剩余不多的理智，低声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道空，性别：？ 力量：197 敏捷：201 能力：古武搏杀术。” “道始，性别：？” “……” 看了三只尸魁的数据后，孔毅的心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四只实力相近的尸魁，为什么会同时存在？” “吼……” 吼声响起的瞬间，道空闪身到孔毅面前，同时声音尖锐的嘲讽道：“道清，你还真是废物，让你杀点人还需要求援。” 道清，也就是最先出现的尸魁，笑了一声，而后反讽道：“哼，你们三人躲在后面，不就是想趁本座力竭时再出手，之后顺便分了本座的气血吗？” 道空不置可否，猛地闪身飚向孔毅，手里的长剑寒光闪烁。 “临！”道空暴喝一声，锋锐长剑忽然掀起磅礴剑影。 孔毅瞳孔骤缩，璀璨剑影刺破夜空，铺天盖地的覆盖而来。 什么鬼？这丧尸还会用剑？ 心里疑惑尚未消减，孔毅利用电磁臂铠，疯狂挥拳砸碎部分夺目剑影，而后闪身钻出道空的剑术牢笼。 这时，心悸感忽然漫上孔毅心头，他看到道清的身影蓦然变得虚幻。 等再次出现之时，已是在孔毅面前。 砰！ 仓促架起手臂，挡下道清的腿鞭，孔毅心里猛地醒悟过来。 这就是它的能力——模仿！ 道清看过的招式，便会被它模仿出来，而它刚才用的便是周艺歆的古武暗杀术。 就在孔毅狼狈躲避时，道空的长剑又从古怪的角度刺出，直扎进他的腹部。 叮…… 血液飞溅而出的同时，清脆的金属声响起。 道空愣了一下，而后便笑道：“呵呵……挣扎吧，会反抗的猎物才有意思。” “吼……”数米外，道终吼了一声，孔毅的精神瞬间恍惚。 他忽然记起，道终和淡蓝实验体的能力类似，都是精神干扰类的， 孔毅蓦地僵在原地，而这时，道清的腿鞭，和道空璀璨的剑影已经降临。 第52章 面前 “壹！”赵宁合吼了一声。 吼声响起时，壹瞬间闪到孔毅面前。 看到壹之后，道空微惊，随后便出言嘲讽道：“小玩意儿，你是来送死的吗？” “小孩的肉……可是最嫩了。” 壹徒手抓向道空的剑，而后反腿踢向道清。 砰！ 道清架起手臂刚想反击，一股让他意想不到的恐怖巨力，便从壹的脚上涌来。 而道空的剑，也被壹夹在指间，再难刺出分毫。 看两人瞬间便被制住，一旁观战的道始，眼里迸现出惊天杀意。 他闪身向旅馆门口，趁众人反应不及时，将赵宁合蓦地抓在手里。 “死胖子，让你多嘴……” 孔毅从恍惚状态中清醒时，恰好看到赵宁合被道空制住的一幕，他的心跳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呸，狗丧尸，有本事你杀了爷爷？”赵宁合憋的肥脸通红，但嘴上毫不饶人。 道始淡笑了一声，眼里满是杀意：“你想求死还不简单……” 言罢，骤然收紧手掌。 数米外，方雨瑶摆脱了眼前的丧尸，猛地掷出手里的匕首。 孔毅也狂飚过去，眼睛里漫上嗜血的腥红，包裹手臂的电磁臂铠泛起淡蓝的微光，狂暴的电磁汇聚。 而道始忽略了两人，直捏的赵宁合脖颈咔咔作响。 “咳咳……”艰难的咳嗽了两声，面庞通红的赵宁合，在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 “妈的……老孔，老子这次……没怂……” 话音刚落，孔毅便已抵达，但道终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电磁臂铠微光闪烁，孔毅状若疯魔，臂铠之上掀起的电磁震荡空间。 道始蓦地加重力道，赵宁合的脖颈之上，顿时青筋毕露，鲜血也从口鼻里缓缓淌出。 赵宁合呼吸不畅，眼看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 “唉……”忽然之间，一声叹息响起。 这长叹饱含沧桑，仿佛有清心静气之功效，道始手中的力道忽然松懈了一瞬。 这时，一道淡青剑气自黑暗里射出，直飚向道始后脑。 察觉到剑气的锋锐之意，道始眼神微凝，正想直接杀了手里的赵宁合。 便看到，那道淡青剑气，陡然一分为三，笼罩了他的全部退路。 无奈之下，道始骤然回身，把赵宁合抛向剑气，而后自己抽身暴退。 “叱！”一声清喝，剑气消散，赵宁合狼狈落地。 与此同时，壹闪身到赵宁合的身旁，拽起他的衣服便往旁边奔去。 “呼……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赵宁合，靠在旅馆的外墙之上，大口喘息。 舍了猎物的道始，面庞铁青，它看向黑夜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冷笑道：“道门的？” 那身影的主人没说话，而是缓步走出夜色。 待露营地昏暗的灯光，照清那人的面庞时，孔毅微愣，眼里满是惊愕。 “你，你是……” “这位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出手相救之人，正是之前去了置业之后，吃饭时遇到的那名俊秀青年。 青年手持古朴长剑，缓步走向露营地，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蹙眉道：“看来我来晚了……” 此时露营地里的猎尸人，只剩了百分之五十，而且还有不少身上带伤的。 道空瞥了他一眼，轻震手里长剑，嘲讽道：“哼，毛都没长全的道门崽子，你到了又有何用？” 话音刚落，道空便闪身飚向青年，手里长剑泛起锋锐光芒。 青年闭目，手掐印诀，淡青剑气撕碎空气，瞬间覆盖到古朴长剑之上。 两人碰撞之时，道清和道始，也拦在了孔毅面前。 道终周身气机鼓荡，刚想沉声嘶吼，利用吼声进行精神压制。 壹便忽然出现，一脚踢在了它的胸口之上。 道终倒飞而出，嘴里的吼声，也不禁噎了回去。 与此同时，它听壹嘀咕道：“闭嘴，你吼的太难听了。” 看到另外两只尸魁，都有落入下风的趋势，道清猛地挥拳砸向孔毅，道始也骤然飚来。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连忙后退，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他看向狼行的方向，高声问道：“周姑娘，现在还剩多长时间？” 周艺歆眼里满是疲惫，声音也略显虚弱：“十分钟左右。” 孔毅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点时间，他还是能撑过去的。 “呵呵……”道始一拳砸退孔毅，淡漠道：“十分钟之后，你就该给他收尸了。” 之前青年一声轻叹，使孔毅心里杀意稍减，这会儿理智恢复，腹部和胸口的伤口内，陡然涌现出令人窒息的钻心刺痛。 看他似乎状态不太好，道清抓住机会，身影陡骤然虚幻，而后蓦地闪到孔毅身后，挥拳砸向他的后心。 古武暗杀术……心悸感再次浮现，孔毅回身想用电磁臂铠防御，但腹部的刺痛，却让他的身形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砰！ 孔毅狼狈的倒飞而出，撞在了旁边的路灯之上，恐怖的力量透过他的身体，疯狂倾泻向灯柱。 此刻的他，还是疑惑不已，为何这西山会同时出现四只尸魁。 似乎是不想给他任何喘息之机，道始突兀闪到孔毅身旁，略显破败的手臂蓄满力量，瞬间涌现的力量，让他暴露在空气里骨骼都吱呀作响。 孔毅瞳孔微缩，连忙躲向旁边，同时用电磁臂铠护在头前。 道始的拳头宛如出膛的炮弹，轰然砸向孔毅包裹臂铠的手臂。 孔毅再一次倒飞而出，但是这回他在狼狈起身的时候，看到道清的后脑似乎有道伤疤。 心里似有惊雷划过，他腿部汇聚力量，猛地朝道始冲去。 这时，道清的腿鞭已抽向他，但孔毅毫不避退，他架起手臂勉强防御，被打的向后连退数步。 借此机会，孔毅来到了道始的后方，看清了它的后脑也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那里似乎还有块泛起诡谲光芒的晶体。 靠……孔毅目瞪口呆。 恍惚之间，他的目光越过露营地，落在了那遥远的山谷之中。 “吼……”苍凉、腐朽的吼声在脑海深处响起，直击元神。 “这是……尸王？”荒唐的念头在心里升起，孔毅忽然就想通了这一切。 他也想通了，为何西山资源如此匮乏，还能一夜之间出现四只尸魁。 看孔毅呆愣原地，道清和道始对视一眼，便迅速闪身狂飙而去。 第53章 好机会 这是击杀他的好机会。 它们二人虽然实力惊人，但那小子硬的像龟壳，不仅有那金属臂铠帮忙防御，肚子里居然还有合金结构。 那边的道终和道空，被压的抬不起头来，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而且，最可气的是，道终竟然被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丫头，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而现在，击杀孔毅，便是破局之法！ 道清和道始的身影逐渐模糊，瞬息之间便闪身到孔毅面前。 仅是愣神的瞬间，便已是死局。 道清破败的手掌直取孔毅喉咙，而道始则是化腿为鞭抽向他的面门。 剧烈震颤的空气，刮的他面庞微疼，孔毅悚然惊醒之时，道始的腿鞭已然降临，霸道无匹的力量之下，空气四散奔逃。 他仓促间举起电磁臂铠，但腿鞭之上的力量，还是将他打的连退数步。 而此时，道清破败的手掌，离孔毅的喉咙，仅剩了一寸的距离。 场外的方雨瑶身子微晃，杏眸慌乱的看向那边，小手不自觉攥紧，尖锐的指甲深扎进掌心里。 “嘻嘻……”妩媚的轻笑声忽然在露营地响起，一道勾魂夺魄的身影蓦地出现。 她反手握紧匕首，割向道清的手掌，仿佛寒霜般的微光点亮孔毅惊诧的面庞。 “臭男人，算你运气好……” 话音刚落，惊鸿般的寒光猛地掠过，道清的手掌应声而断。 “吼……” 痛苦的嘶吼响彻夜空，道始满面怒容，漆黑眼睛里酝酿出疯狂杀意。 “臭娘们儿，本座今日要活吃了你！” 元神和气血皆圆满时，丧尸才能晋升尸王，为此它们需要猎杀人类以积攒这些。 周艺歆砍了它一只手掌，便相当于剥夺了道始的部分气血，等它晋升尸王之时，这便是阻碍。 毕竟，断肢重生，比修复破败血肉更难。 而错过了时机，道始迎来的结局，便可能是被其他尸魁吞噬，成为它们晋升尸王的垫脚石。 这也是道始暴怒的原因…… 道始脚掌用力跺向地面，霎时间砖石龟裂，狂猛的力量使破碎的石子飞向半空。 它探手抓过那些石子，而后朝周艺歆的方向，屈指轻弹。 嗖嗖嗖…… 数颗寸许大的石子撕碎空气，子弹般击碎她逐渐虚幻的残影。 “虚影？”道始语气阴沉。 道始正想继续追击周艺歆，就看到一团黑影忽然倒飞而来，重重的砸到它的面前。 众人悚然一惊，皆是看向这边。 等那黑影翻滚几圈，最终停住时，众人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道终？！”道始倒抽了一口凉气，沙哑的声音里满是错愕。 而此时，众猎尸人也看到，道终破败的后脑，有个两寸左右的血洞。 而且，他们还记得，出手挡住道终的，似乎是孔毅小队里的那个小萝莉。 “咕咚……”众人皆是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看向仔细擦拭血迹的壹，眼里满是惊疑不定。 “欺人太甚！”道始回过神来，满面怒容。 它周身气机激荡，手结古怪印诀，腐败面庞隐有清辉闪现，那瞬间浮现的清气，竟是使他的气息都变得正气凛然。 “道始！” 道清轻喝一声，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别坏了那位的好事。” 听了这话之后，道始的眼里闪过恐惧，而后语气不甘的道：“哼，本座暂时放你们一马！” 它松了印诀，而后俯身抱起道终的尸体，警惕的看了一眼壹。 道始环视了一眼周围，此时丧尸的数量，和猎尸人的数量已经下降到百分之三十。 略作沉吟，道始沉声道：“撤……” 而后，便不再管这里的丧尸，独自奔向荒野。 道空闻言，挥剑震散围聚的淡青剑气，也同样抽身暴退。 这段时间，道清和孔毅倒是和平的很，它面庞阴沉的看了一眼众猎尸人，随后回身跟上道空三人。 三只尸魁迅速没入夜空，孔毅等人也没去追击，毕竟西山是丧尸的地盘。 现在这里还属于旅游区，但是再深入，就是他们也不熟悉的荒野了。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提起精神迅速奔向附近的一只丧尸。 孔毅沉腰蓄力，包裹电磁臂铠的手臂蓄满力量，猛地挥拳砸向那只丧尸的后脑。 砰！ 沉闷声响回荡在耳边，那丧尸摇晃了两下之后，愕然情绪僵在眼睛里，随后便轰然倒塌。 从外表来看，丧尸的身体完好无损，但后脑的尸晶早已碎成粉末。 这就是高度掌控身体力量的体现。 随众人猎杀的丧尸变多，露营地的地面也被鲜血所覆盖，孔毅眼里的血丝逐渐浮现，嗜血的状态渐渐取代了他的理智。 杀意涌现之时，孔毅的身体掌控度，瞬间飙升到恐怖的百分之九十，现在的他，必须尽早结束战斗，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理智能压制杀意。 周艺歆等人，猎杀丧尸的速度也不慢，狼行另外的的三人也在这时候，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细算下来，除了孔毅和俊秀青年之外，单是狼行小队的猎杀数，便达到了恐怖的16只之多。 道清等尸魁撤退之后，局势几乎成了人类一面倒的屠杀，丧尸的数量也骤降到了二十只左右。 期间，有三名猎尸人受了轻伤，剩下的人毫发无损的杀了那些丧尸。 孔毅粗略看去，这波尸潮过后，原本近百的猎尸人仅剩一半左右。 看似惨烈，但相比孔毅前世的认知，这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已经是异常恐怖的战绩了。 俊秀青年环视被鲜血浸染的露营地，喃喃自语的问出了众多猎尸人的疑惑：“奇怪，这里为何会突然掀起尸潮，而且这些尸魁又是怎么出现的。” 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默，似乎没人知道答案。 孔毅压下心里的杀意，语气显得有些严肃：“那些尸魁，是尸王弄碎了自己的部分尸晶，之后植入丧尸后脑创造的。” “尸王的目的，是想通过嘶吼聚集猎尸人，之后在西山进行围杀。” 俊秀青年愣了半晌之后，似是想到什么，语气严肃的追问道：“这位兄弟，此话当真？” 孔毅点了点头，道：“嗯，之前和它们交手时，我在道清和道始的后脑，看到了疤痕和破碎的尸晶。” 第54章 念念有词 青年握剑的手抖了一下，等回过神之后，他嘴里念念有词的，用剑在地上画了一个符阵。 随后在兜里掏出了两只纸人，放在阵中心，同时手掐印诀，指尖泛起淡淡的靛蓝光芒。 “叱……”一声暴喝之后，光芒汇入纸人。 等纸人消散之后，青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希望这猜测是假的，否则……我们就真的要全部葬在这了。” 此时，哪怕是那些心存疑惑的猎尸人，在看到青年严肃的面庞后，也渐渐相信了孔毅的话。 “呵呵……这尸王的胃口还真不小，在场这么多猎尸人，是它说留就能留的？”有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猎尸人骂骂咧咧道。 这时，忽然有人问道：“你确定？” 中年猎尸人被拂了面子，刚想动怒，就看到说话之人是狼行的楚樊。 楚樊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叹道：“你想，今日若是没有小哥的队伍，和这位拿剑的兄弟帮助，在场的人又有几位能活着出西山？” 中年猎尸人本有些不忿，但在听到楚樊的话后，神情微滞。 是啊……若不是孔毅独自拖住两只丧尸，那小萝莉斩杀了道终，单凭周艺歆，现在早已全军覆没。 他看向孔毅，隔空抱拳，表示感谢。 那些幸存的猎尸人，也向孔毅和青年抱了抱拳。 其实说到底，真正救了他们的，是孔毅，毕竟之前他一人独挡俩尸魁。 而那名青年，则来的稍有些晚。 之前在饭店时，他们看到孔毅小队，还有些轻视的心理，现在回想起来，微微有些后怕。 也就是孔毅等人不计前嫌，否则就一个壹，当时就足以吊打他们所有人。 在场的这么多猎尸小队里，实力最恐怖的恐怕不是狼行，而是孔毅小队。 “叮……”忽然间，提示音响起。 孔毅精神一振。 “恭喜宿主已完成任务：猎杀丧尸（无心人）。” “任务完成度：100％，击杀数：19……” “获得奖励：符剑（道门），古武锻体术，基因提升药剂/两针，1200点经验值。” “搏击+3，滞空＋2，精神＋2，体质＋1……” 仔细的看了奖励清单之后，孔毅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奖励全部到手，而且还有1200点经验值。 之前猎杀丧尸时，孔毅没记数量，而且没过多久尸魁就出现了。 他和道清交手时，就在担心丧尸数量的问题。 不过还行，19只不算多，也不算太少。 俊秀青年看向这边，笑道：“道门，钟檀伐。” 檀伐？这名字真奇怪……他在心里吐了个槽，而后回道：“孔毅。” 狼行队伍里，楚樊忽然压低声音道：“有闻之前查过了，他不是古武家族子弟。” 周艺歆蹙眉，桃花眸里泛起疑惑，不是古武，那为何实力会如此恐怖。 她看了一眼孔毅，嘴角勾起笑容，而后换了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走到他身旁，俯身说道：“孔毅，多亏你刚才帮忙拖延时间。” 说话间，随周艺歆俯身，她恐怖的36E颤了颤，晃的孔毅有些晕。 方雨瑶杏眸里浮现怒意，她快步走过去，噘嘴仔细观察孔毅的眼睛，要是他敢有瞬间的出神，她就……她就一小时不搭理他。 而孔毅早就察觉到她过来了，这会儿正绷紧神经防止目光倾斜。 毕竟，除了他这种君子之外，少有人能抗拒36E的诱惑。 就像周围的那些猎尸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呸，一群老色批，孔毅心里吐了个槽，而后余光迅速瞥了旁边一眼。 呼……舒服了。 方雨瑶看他面庞严肃，便松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小狐狸精。 周艺歆桃花眸妩媚勾人，满含春情，她脸蛋羞红的看了眼孔毅，睫毛低垂：“小女子无以为报……” 听到这，方雨瑶的杏眸浮现愠怒之色。 哼，这小绿茶，居然用恩情诱惑人。 她正想开口，就听孔毅道：“虽远必诛？” 周艺歆嘴角的妩媚笑容微滞，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里满是错愕。 她幽幽的看了孔毅一眼，便不再说话。 数米外的赵宁合，也听到了这句话，他默默的向孔毅竖起了大拇指。 佩服，佩服…… 看小狐狸精被噎了一下，方雨瑶神清气爽，杏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此刻的孔毅，则无空理会众人的想法，他看向钟檀伐，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钟檀伐，性别：男 力量：115 敏捷：107 精神：123……” 看了他的身体数据之后，孔毅微愣。 精神？？？钟檀伐的精神值为何会这么高…… 自上次击杀了淡红实验体之后，孔毅才首次接触到这种能力值。 精神高了之后，似乎能降低嗜血之类的副作用。而且也能免疫一定的精神压制。 但是让他疑惑的是，钟檀伐的力量和敏捷，比周艺歆低了很多，但却能轻松应付……甚至压制道空。 莫非精神也能用于作战？ 忽然间，孔毅想起了贰，他是华清诸多精神类实验体里的巅峰之作。 但为何扫描贰时，没看到他的精神值……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心脏忽然间猛的漏跳了半拍。 而此刻，孔毅透过余光，看到钟檀伐正满眼狐疑的看向他，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挪走目光。 奇怪……难道他能察觉到系统的扫描？ 因为他能确定，之前自己的行为没有异常，唯一能引来钟檀伐目光的，就只有系统扫描。 想到这，孔毅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钟檀伐……” 身体数据展现之时，钟檀伐再次蹙起眉头，而后环视周围，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靠！看到他的反应，孔毅心里奔过无数羊驼。 他还以为系统扫描是绝对隐蔽的，没想到高精神值的人居然能察觉到。 但印证了猜测之后，他也能想到，自己之所以探查不到贰的精神值，是因为对方进行了隐藏。 系统扫描就像灵识探查，比拼的是精神力，精神值过高的人能随意隐藏精神数据。 孔毅心里对贰的忌惮，瞬间又加深了一层。 第55章 药剂 这时，钟檀伐背后的古朴长剑，忽然剧烈的震颤起来。 璀璨的靛蓝毫芒，宛如流星般钻出荒野，径直飚向露营地。 钟檀伐手掐印诀，毫芒陡然钻入他身前的地面，而后阵法浮现，满地的灰尘汇聚成剑形，直指西南。 他眼里泛起清气，似乎能看破黑夜，过了半晌，钟檀伐问道：“已定位尸魁位置，我们何时出发？” 孔毅心里微惊，他也能追踪到尸魁的踪迹，但需要仰仗商城里的物品，而且还未必有钟檀伐这么迅速。 “道门……”孔毅喃喃自语。 先是古武，现在是道门，两种势力都有不同的神异之处，哪怕他坐拥系统，也不敢小觑。 就像周艺歆，身体数据刚破百，便能利用古武暗杀术，与尸魁略作纠缠。 孔毅环顾周围，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尸潮过后，露营地还剩四十多人，而且个个身上几乎都有伤。 不少小队死伤惨重，有的小队更是全军覆没。 略作思索之后，他沉吟道：“先休整一下吧，荒野里估计还有丧尸，现在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好！”钟檀伐散去眼里清气，背后的古朴长剑也安静下来。 “嗯……道长。”孔毅犹豫了一下，道：“你来的有些晚，露营地现在客满，你若是不嫌弃，就先和我俩住一起吧。” 说完之后，他指了指赵宁合。 “那就叨扰了。”钟檀伐行了个道礼。 周艺歆红唇翕动，也想招揽钟檀伐，但她忽然想到对方是道士，不近女色，便挪开了目光。 她看向孔毅，展颜一笑：“小哥哥，人家略懂一些医术，你晚上来我房间，我帮你治。” 方雨瑶看了他一眼，杏眸里有淡淡的警告意味。 “别……”孔毅干笑了两声，回绝道：“孤男寡女的，有辱周姑娘清白。” 他之前扫描过周艺歆，她的能力里没有医术，那么这忽然的邀请，必有猫腻。 看他不为美色所动，钟檀伐赞叹道：“孔兄弟真是心智坚定之人。” 孔毅瞥了年轻道士一眼，不是他心智坚定，而是相比管鲍之交，他还是更喜欢细水长流。 像周艺歆这种腹黑女，贸然招惹了之后，指不定哪天就把你埋了。 与之相比，还是方雨瑶这种女孩更好，心思单纯且包容性更强。 孔毅扫了一眼周围的猎尸人，而后沉吟道：“诸位先回去略作休整，等明日再进荒野，人员不全的小队自行组队，最好都是四人一队。” 众猎尸人齐声应是，而后便陆陆续续回了旅店。 倒是周艺歆，临走时也不消停，没忘给孔毅抛了个媚眼。 方雨瑶气的杏眸圆瞪，但也无可奈何。 回了房间之后，孔毅假意去厕所，实则在商城里买了一针愈合药剂。 腹部和胸口的伤都有些严重，明日就要去捕猎尸王了，他得尽早恢复伤势。 出了厕所，孔毅走到背包旁，在里面翻了半天，拿出早已放在手里的药剂。 看到这幕，赵宁合微愣，他知道那背包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好奇的看了孔毅一眼，但现在有外人在场，他也就忍住没问。 孔毅把愈合药剂扎进右臂，缓慢推动针管，而后若无其事的问道：“道长，之前在饭店相遇时，你走的比我们早，为何却到的这么晚？” “赶往西山时，遇到了不少不平事，再加之做了些善事，便来的有些晚。”钟檀伐盘腿而坐，闭目回道。 “善事？不平事？”孔毅满脑子问号。 法治社会，还需要行侠仗义？正常人不都应该是有事110吗。 “赤市十中门前，有人抢钱，贫道阻止之后，念道德经感化两人，使他们日后多行善事。” “清河公园前，有人吵架，贫道劝之，无果，以缄口箴言使两人噤声半小时。” “经过赵家营时，胡同里隐约有女子的呼救声，和木制家具发出的吱呀声……” 这时，钟檀伐睁开了眼睛，神情古怪的道：“贫道赶走了赤身的肥胖男人，遇害的姑娘先是有些愤怒，之后便追问贫道何时给钱。” 说到这，他俊秀的面庞，罕见的浮现出了些许尴尬之意：“再、再之后，她看到贫道的相貌，居然意图行不轨之事。” “贫道道心坚固，岂是她能动摇的？”钟檀伐闭上了眼睛，而后淡淡道：“于是贫道用戒欲箴言，洗清她心里的污浊秽意。” “每逢她想起男欢女爱之事时，便会心如刀割。” 听完之后，赵宁合笑的前仰后合，浑身肥肉狂颤。 好嘛，您这哪是行好事，断了人的财路，还没收了工作资本，她能不愤怒吗？ 孔毅犹豫半晌，愣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道长真是好人。” 钟檀伐叹了口气，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噗……”赵宁合笑出了猪叫声。 老孔真能扯，这么尴尬了，还能再唠两句。 孔毅看出了他眼里的嘲弄，便神情淡漠的看向钟檀伐，而后道：“道长，我这兄弟有病，笑的时候难以停止，你能帮他停下吗？” 本来钟檀伐之前还有些奇怪，这位挺胖的兄弟为何笑个不停，现在听了孔毅的请求之后，瞬间恍然。 他看了赵宁合一眼，俊秀面庞浮现怜悯之色，而后指尖轻点虚空：“箴言：三缄其口。” 忽然之间，赵宁合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迷茫的看了眼孔毅，又看了看钟檀伐，想说什么但无法开口。 随后，他的眼神逐渐愤怒，嘴里像哑巴似的：“阿巴……阿巴……” 这回轮到孔毅狂笑了。 “道长，这就是缄口箴言吗？” “嗯……”钟檀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在想孔毅是否也需要，缄口箴言帮忙停笑。 但与此同时，孔毅心里微凛，作为唯物主义的坚定支持者，他有些看不懂箴言的原理。 是用精神干扰脑电波吗？ 想了一会儿之后，他放弃了，毕竟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科学去揣测的。 他闭目看向物品空间，之前猎杀丧尸的奖励，此时正静躺在空间角落里。 一道篆刻古老文字的剑符，一本封面漆黑的古朴书籍，还有两针基因提升药剂。 第56章 猩红 犹豫了半晌，孔毅最终看向那本书籍。 睁眼走向背包，在里面摸了半天，而后孔毅意念一动。 赵宁合震惊的看到，他在背包里，拿出了一本古朴怪异的书籍。 那书籍漆黑深邃，仿佛能吞噬周围的一切光线，连他的精神，都仿佛吞没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赵宁合眼神恍惚，紧盯那本古朴书籍，肥胖的面庞满是空洞茫然。 “嗯？”这时，钟檀伐蓦地睁眼，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看向孔毅手里的书，眼睛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半晌之后，他趁眼清目明之时，猛咬了一下舌尖。 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刺痛出现之时，钟檀伐僵硬的挪开目光，迅速闭目。 嘴里喃喃自语了一阵，他再次睁眼，此时眼睛里已覆盖了一层清气。 “叱！”他一声轻喝，赵宁合应声而醒。 老赵像见鬼般看了眼那本书，而后忙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 “阿巴……阿巴……”赵宁合看了看背包，而后手指古朴书籍，似乎想问孔毅这玩意儿是哪来的。 钟檀伐深吸了一口气，散去眼里清气，而后默默的看向孔毅。 “呃，这是……”孔毅面临两人的目光质问，有些心虚的编借口道：“祖传的。” “嗯，这是老孔家十二代单传的书……” 赵宁合激动不已，肥脸通红：“呜呜，阿巴……阿巴……” 孔毅顿时眼皮狂抖，连忙跑过去，坐在他身旁小声道：“淡定淡定，你替我保密，等会儿我就让壹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呜呜……”赵宁合眼睛一亮，瞬间安静了下来。 钟檀伐看了看那本书，同时察觉到孔毅两人，似乎有什么PY交易，也就没追问。 搞定了他们之后，孔毅回到背包旁，拿起古朴书籍轻轻摩挲。 封皮的左侧有书名，是孔毅看不懂的古文，以他九年义务教育的水平来看，似乎是篆文。 拿翻译软件一扫，上面写的是：万古不朽体。 “万古不朽……”孔毅轻声嘀咕道：“这名有点中二啊，不会是假的吧。” 他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一名老乞丐手拿四、五本秘籍，笑容猥琐的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绝世的练武奇才……” 孔毅挥散心里的胡思乱想，半信半疑的翻开了古朴书籍。 书是无字的，但随他翻动书页，里面的内容，却在心里自动浮现。 “万古不朽，与天同寿……”开篇的八个字，便诠释了此书的神异。 当然，孔毅还是觉得他在吹牛逼。 与天同寿？呵呵……扯淡。 简单看了一下，这本书里，目前只记录了第一阶段的修炼方法。 等一阶段圆满之后，才显示二、三阶段。 万古不朽体的一阶段为皮肉，通过锻体草药，先磨炼体质，而后，每逢黑夜时，配以特殊的修炼动作，吸收星辰之力。 最终再用外力击打的方式，糅合藏在皮肉里的药力与星辰之力。 等每寸皮肤血肉，都充斥星辰之力时，便可进入二阶段。 看完之后，孔毅陷入了沉思，击打倒是没问题，但是自己的小兄弟怎么办。 它可是脆弱的很…… 胡思乱想了一阵，孔毅看眼外面，正值深夜，他恰好能出去试一下这万古不朽体。 “道长。”他轻声唤道。 等钟檀伐睁眼后，他指了指赵宁合，道：“我有事出去，劳烦道长照顾他一下。” “好……” 出了房间之后，孔毅直奔露营地后面的荒野，这里比较安静，而且也没什么人。 书里的锻体招式，虽然看起来比较普通，但毕竟涉及到万古不朽体，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 之前打了愈合药剂，孔毅身上的外伤早已痊愈，哪怕是内伤也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就是花了他350经验值，算上之前获得的那些，现在手里还剩1600点经验值。 距离6580点依旧遥远，那是将身体数据，提升到500点所需要花费的经验值，也是使用赋灵药剂的要求。 “唉……”孔毅叹了口气，仰头看向夜空，漫天的星辰汇聚成河。 其实与城市相比，反而是西山这种地方，更适合修炼万古不朽体。 少了璀璨灯光的影响，这里的星辉会更纯粹些。 孔毅长出一口气，一吐胸中浊气，而后一丝不苟的打出招式。 书里记载的锻体术，有点类似华佗的五禽戏，打起来的难度并不算太高。 等孔毅熟练之后，空气里似乎有淡薄的凉气，顺毛孔呼吸缓慢的进入体内。 困倦、疲惫都在褪去，他的眼睛，也在逐渐变得明亮，仿若星辰。 原本静默无风的荒野，忽然掀起了微风，就连孔毅脚底的地面，也出现一道道深邃的坑洞。 过了半小时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闭目而立。 皮肤血肉里，有淡淡的凉意游走，但此刻孔毅的身体也泛起了酸痛感。 过了半晌，孔毅睁开眼睛，喃喃自语道：“这就是需要用锻体草药的原因吗……” 相比基因药剂之类的注射液，星辰之力要显得更为温和。 但吸收多了之后，依旧会出现身体酸痛、僵硬等副作用，锻体药剂的作用便是提升体质，使人体能容纳更多的星辰之力。 孔毅沉吟了一会儿，闭目进入物品空间。 此刻，他的目光定格在，符剑旁的两针药剂之上。 点开了药剂简介，一行字在眼前浮现。 “提升基因，使用时，需配以稀释剂注射。” “注：注射间隔为两周。” 和基因强化药剂不同，提升药剂无需分剂量，用稀释剂稀释过后，直接注射就行。 孔毅看了一眼周围，漆黑的荒野微风徐徐，怎么看都有些不安全。 “还是回去打吧……” 和万古不朽体不同，使用药剂时，倒是不用和他们解释那么多。 毕竟现在科技进步飞速，而且，有什么问题也能直接推给那些人类先驱，他们也无从求证。 打定主意后，孔毅往旅馆的方向走。 等到了露营地之后，他忽然顿住脚步，看了一眼腥红的地面。 认真端详了半晌，他发觉，这里的血迹，似乎比之前薄了一些。 奇怪…… 黯淡昏黄的灯光下，那些猎尸人和丧尸的尸体，貌似都缩水了。 第57章 有点忐忑 又看了一会儿，孔毅叹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半宿没睡，精神有些不振吧。 他回身走进旅馆，又过去半晌，露营地的地面，忽然有奇异图案浮现。 若是有人从上空看去，就能看到，整座西山都似乎化为了古怪阵法。 而露营地，便是阵眼！ 到了407房间之后，孔毅推门而入，看到赵宁合正死猪般的躺在床上睡觉。 让他意外的是，此刻钟檀伐居然也没打坐，而是站在窗户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道长？”他轻声唤道，但是那位年轻道士，依旧如雕塑般伫立窗前。 过了半晌之后，钟檀伐才回身看向他，俊秀的面庞阴云密布。 “孔兄弟，这西山的风水格局……”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道门子弟，会风水堪舆倒是不稀奇，就是这话怎么就说了一半啊。 孔毅想问，但钟檀伐已经坐了回去，继续打坐，嘴里念念有词。 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孔毅忽然想起，之前在楼前空地时，看到的血液淡薄、尸体干瘪的奇异景象。 他问道：“道长，这里有什么变化吗？” 孔毅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荒野，此时笼罩地平线的黑暗逐渐褪去，似有曙光漫出。 屋里瞬间变的有些寂静，唯有赵宁合的呼噜声，时常有节奏的响起。 过了一会儿，年轻道士睁眼道：“昨日，来西山之前，贫道曾卜过一卦，卦象显示小吉。” “虽历经波折，但终能逢凶化吉。” 算命……孔毅瞄了他一眼，这玩意儿能信吗？ 钟檀伐忽略了他怀疑的眼神，看向窗外，俊秀面庞满是沉重：“西山的风水格局似乎被人破坏过。” 孔毅瞳孔微缩，饶是心里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但年轻道士的话里，还是让他听出了些许苗头。 这西山，似乎隐藏了更深的阴谋。 钟檀伐说完这些之后，便继续闭目打坐，周身清气激荡。 孔毅则许久难以平静，就像他之前推测的那般，这西山地底或许有座千年古墓。 而这尸王，便是墓主人。 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可怕的手笔。 晋升之时，便将尸晶破碎，培育了四只尸魁。 等闲尸王的尸晶，仅能勉强维持自己的实力，何谈分给他人。 而西山尸王，不仅能将尸晶分割出去，还能凭借现在的实力压制四只尸魁。 哪怕是上一世的孔毅，也未曾遇到过这种实力的尸王。 华清事件之后，灾变的命运之轮，似乎就悄然转向了其他方向。 是因为壹，还是…… 孔毅捏了捏眉心，缓解了一下头疼的症状。 算了，先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加紧提升实力，等安装了物品空间里的机械义肢，和把万古不朽体修炼到二阶段，到时无论阴谋还是阳谋，他都不惧。 万古不朽体的一阶段修皮肉，二阶段修的是经脉与骨骼，三阶段修内脏。 皮肉是外在防御，依旧怕反震力强的攻击，等二阶段修了经脉骨骼之后，便几乎能抵御所有的物理伤害。 那时，他便能硬撼一些，威力较低的热武器。 想想就刺激，简直是神仙中人啊。 孔毅遐想了一会儿，便顺势把手伸进背包里，摸索了一阵拿出早就藏在掌心的针管。 与此同时，钟檀伐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了背包一眼，之后道：“不必隐藏，储物法宝虽然罕见，但贫道也有一件，不会产生觊觎之心。” 话外之意，别演了，贫道早已看破一切。 孔毅眼皮狂抖，故作镇定的瞥眼位年轻道士，尴尬的连拿针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孔毅一想到，他在暗叹自己演技超群时，钟檀伐淡漠的神情下满是嘲讽，甚至还有点想笑时，他就尬的差点用脚底抠出两室一厅。 这臭神棍，真踏马腹黑。 然而，最尴尬的是，睡眼朦胧的赵宁合，还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孔毅直接社会性死亡。 “哈哈哈……”赵宁合笑出了猪叫声：“老孔，你也有今天。” 摆脱缄口箴言的老赵，自然少不了一通奚落嘲讽。 孔毅看向年轻道士，淡淡道：“劳烦了，道长。” “不必客气……”钟檀伐面庞浮现淡淡笑意，眼里泛起清气，食指中指合拢，凌空虚点。 赵宁合一愣，笑声戛然而止。 “呜呜……阿巴……阿巴……” 孔毅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无视了赵宁合的怒视，拿出基因提升药剂，通过窗外洒进来的曙光默默观察。 和强化药剂相比，基因提升药剂更普通，清澈透明的药液仿佛清水，盛放在纤细的针管之内。 从简介和名字来看，提升药剂的作用，和锻体草药类似，应该能起到代替的作用。 他看了一眼年轻道士，淡定拿出稀释剂。 既然，钟檀伐已经知道储物空间的存在，孔毅也就干脆不避了。 反倒是赵宁合，看到孔毅掌心微光一闪，便出现了一个储存液体的玻璃瓶，眼睛瞬间瞪圆。 “阿巴……阿巴……” 他刚才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但也没怎么认真听，就自动忽略了储物法宝这几个字。 毕竟他的目的，是看孔毅出糗。 这回他也明白，孔毅说不用担心物资的勇气，是在哪来的了。 孔毅把针管放在眼前，针尖朝上，缓慢推动活塞，排尽里面的空气。 而后，用针尖扎破玻璃瓶的塑胶膜，抽出里面淡黄的液体。 等两种液体结合之后，他轻弹针管，使稀释剂和基因提升药剂充分融合。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心里有点忐忑。 他上次打这些玩意儿，还是在遇见方雨瑶之前，那会儿一针基因强化药剂，差点送走了他。 而且，还废了他一次时间回溯。 而这次，又是新的药剂，小白鼠也还是他。 妈的，他想拿赵宁合做实验，但基因提升药剂不在他已经解锁的商城里。 “这回应该不能出错了吧……”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钟檀伐，想让这位年轻道士先给自己算算命。 算了，老子是天选之子，怕个球…… 第58章 不知道 孔毅心里犯狠，猛地把针管扎进右臂，同时缓慢推动活塞。 等药液全部注射完，孔毅愣在原地，眼神惊诧。 奇怪，怎么没感觉？不会又是过期的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老赵就看到孔毅，陡然一头栽下了椅子。 随后，他全身的皮肤，都仿佛破碎的瓷器般，迅速龟裂。 “啊啊啊……”痛苦沙哑的嘶吼声，从孔毅的喉咙里喷薄而出，使屋内氛围瞬间压抑不已。 破碎的皮肤渗出血液，瞬间染红了衣服，孔毅面庞两侧的咀嚼肌凸起，额头青筋毕露。 钻心刺骨的疼痛遍布每寸皮肤，再配以蚁噬般的痛痒感让他几乎窒息。 “呼……呼……”孔毅的肺部犹如鼓风箱，传递出充满杂音的呼吸声。 “阿巴……”赵宁合看了眼面庞狰狞，浑身浴血的孔毅，急切的向年轻道士求助。 而此刻，钟檀伐嗅到空气里的血腥，也已睁开了眼睛。 他嘴里轻喝：“叱！” 而后，他的眼里，便浮现出淡淡的清气。 通过道门术法，以及元神，他看到孔毅的体内，激荡出了异常恐怖的力量涟漪。 而这股力量，也在修复孔毅破碎的身体，他能透过清气感觉到淡淡的凉意。 “星辰之力……”钟檀伐喃喃自语，俊秀的面庞满是惊诧。 作为道门弟子，他自然清楚古武、道门……以及这世界上一些隐秘的修炼方法。 星辰之力，是千年前的古武修炼之法，早已失传。 但他在古籍之中，看到过有关星辰之力的描述。 淡蓝、微凉……仿佛还带了些岁月的沧桑之感。 这股星辰之力，和那破坏孔毅身体的药力，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这才让孔毅皮肤仅仅是破碎，而不是剥离。 他看了一眼摔碎的针管，有些好奇，孔毅用的到底是什么药，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副作用。 “有些像道门的脱胎换髓丹，但药力远胜……” 钟檀伐叹了口气，看向满面焦急的赵宁合，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种事，只能孔兄弟自己应对，贫道也没办法。” 孔毅还在嘶吼，眼里已经布满血丝，狰狞的面庞满是血迹凝成的纹路。 痛感腐蚀他的理智，看到满地的鲜血之后，孔毅的嗜血状态瞬间出现。 杀意、痛苦……孔毅两眼腥红，剩余不多的抑制力彻底消散。 “啊……”他痛苦的嘶吼了两声，而后满眼杀意的看向赵宁合。 两世屠杀变异生物积攒的凶戾之意，毫无保留的笼罩了赵宁合。 而老赵也很给面子的结巴了：“阿……巴……” 钟檀伐周身清气激荡，轻喝道：“不得乱杀……” 戒杀箴言刚说到一半，他便看到，孔毅眼里的杀意忽然褪去了不少。 清凉的星辰之力遍布全身，驱逐了孔毅心里躁动的凶戾，也在顺便修复他破碎的皮肤。 钟檀伐松了印诀，叹道：“不愧是星辰之力，修复速度如此之快。” 顿了顿，他在心里补充道：“而且……还能消除邪戾。” 有储物法宝，能修星辰之力，钟檀伐有些摸不准孔毅的身份。 古武世家里，倒是有一个孔家，但哪怕是那些世家也不可能有修炼星辰之力的方法。 忽然之间，他眼里清气微颤，而后惊诧道：“怎么可能？” “一夜之间突破？” 钟檀伐是道门的人，他们看不到身体数据，但能通过清气察觉到境界。 他原本是在观察星辰之力，但无意之间发现，孔毅经过那些药力打磨之后，竟然突破了。 “这……”他是道门的天才，但即便如此，他现在也还是被惊的目瞪口呆。 赵宁合惊诧的看了他一眼，能在古板道长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也真是活久见了。 钟檀伐下山之后，游历全国，认识了不少古武家族子弟。 这里面，也有天赋异禀，百年不出世的天才。 但和此刻的孔毅相比，都是平庸之辈。 “呼……呼……”孔毅艰难的走向椅子，坐下后大口喘息。 此时他身上百分之七十的皮肤，都已被星辰之力修复，也不知是麻木，还是体质变得更好了，孔毅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他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宿主：孔毅，性别：男 力量：201 敏捷：205 机械师：高级 拆解师：高级 能力：古武锻体术（万古不朽体）：一阶段” 还好，这次的罪遭的不冤，力量和敏捷破200了。 每次破百之后，身体都会出现质变，这也是为何之前和道始交手时，他始终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不过他这回也终于拥有了，无需药剂也能提升身体数据的方法。 毕竟药剂用多了会有抗性，终究是下下策，而且还需要花费经验值。 这古武锻体术真不错啊……孔毅忽然有些期待，那斩魂和符剑的效果了。 等等……符剑是道门的，他看了一眼还在震惊的钟檀伐，问道：“道长，你知道符剑吗？” 年轻道士目光意味深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半晌之后才道：“不知道……” 随后，他愣怔了一会儿，补充道：“道门倒是有符篆之术，将法术刻进符篆之内，用时以气机引燃。” “那些符篆的名字，基本都是以符字结尾。”说到这，钟檀伐狐疑的问道：“你问这些干嘛？” “呃……”孔毅想了想，编瞎话道：“老孔家十九代……” 年轻道士瞥了他一眼，默默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孔毅则背靠椅子，等身上的皮肉完全修复，与此同时，他闭目进入物品空间，看向符剑。 让他意外的是，符剑的简介栏是空白的。 靠，那这玩意儿咋用。 孔毅顿了顿，在心里问道：“系统，你知道符剑的用法吗？” 过了一会儿，提示音响起：“不知道。” 孔毅翻了个白眼，啥也不是…… “侮辱系统，扣40经验值……” 靠……你踏马，孔毅敢怒不敢言。 心里疯狂吐槽之时，星辰之力已将他的身体，全部修复。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握了握手掌，感觉手臂里力量之感异常充盈。 钟檀伐似有所感，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眼里清气激荡。 第59章 调侃 真的突破了，他心里复杂的很。 忽然觉得，人间不值得。 孔毅适应了一会儿力量，而后道：“道长，吃过早饭之后我们就进荒野。” “好……” 说完之后，他看向破晓的荒野，西南方向的天空异常血红。 孔毅有预感，这次进去，他们便将见到尸王的真容。 洗漱完毕后，孔毅一行人到了露营地的早餐店，当然，没忘记叫上方雨瑶和壹。 西山位置偏僻，这里的晨风也有些凉，但孔毅等人都不是普通人，被这山风一吹，反而觉得挺凉爽。 壹握住方雨瑶的两根手指，睡眼朦胧的跟在孔毅等人身旁，清澈懵懂的眼睛周围，似乎有淡淡的黑眼圈。 孔毅揉了揉她的头，问道：“怎么，没休息好？” “哈啊……”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圆圆的大眼睛里泛起水光。 方雨瑶替她回道：“昨夜睡到一半，壹似乎是做噩梦了，忽然坐起来说，听到了那些臭家伙的吼声。” 臭家伙？孔毅愣了一下，应该是指丧尸吧。 奇怪……难道昨夜有丧尸袭击？ 钟檀伐也疑惑的看了壹一眼。 这时，赵宁合忽然问道：“弟媳妇，壹是什么时间醒的？” 听了老赵的称呼，方雨瑶羞涩不已，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想了一会儿，她道：“貌似是凌晨四点左右……” 三人苦思冥想半晌，反而是老赵最先反应过来，他看向孔毅，忽然捧腹大笑。 “臭家伙……哈哈哈……” 钟檀伐也忽然想起来了，他摇头叹气。 赵宁合暂时止住了杠铃般的笑声，他见方雨瑶满眼疑惑，便解释道：“哈哈，你是不知道啊，昨夜老孔他在房间里……” 靠……孔毅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他连忙看了一眼钟檀伐，示意自己兄弟又犯病了。 “道长！”他连忙道。 年轻道士意会：“箴言：三缄其口。” 赵宁合：“……” “阿巴……阿巴……” 孔毅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差点就当场社死。 方雨瑶淡雅秀气的面庞微滞，她迷茫道：“你们在说什么啊，而且，老赵这是怎么了？” 孔毅心情不错，笑眯眯的回道：“老赵心性浮躁，道长这是在帮他磨炼心性。” “哦，这样啊。”方雨瑶信以为真。 壹又打了个哈欠，她懒得管这些事，现在她最想知道的，还是早餐吃什么。 赵宁合绝望了。 “呜呜呜，阿巴……” 忽然之间，壹一扫眼里的困倦，耸了耸小巧玲珑的鼻子，欣喜道：“牛肉面，担担面，炸酱面……” 钟檀伐看了她一眼，淡笑道：“这孩子的灵觉如此灵敏，倒是适合进道门。” 孔毅咧了一下嘴角，呵，你想多了，她只是对吃的灵敏而已。 唉……还是年轻啊，没见识过江湖险恶。 露营地附近只有一家早餐店，但规模不算小，而且店的外面也摆了不少桌子。 壹精神奕奕的看向店内，眼睛亮的，差点闪瞎一众顾客的钛合金狗眼。 钟檀伐紧盯她的眼睛，目光灼灼，似乎在思索怎么将壹骗入道门。 他望向天空，施了个道礼，眼含热泪：“这是灵光啊，真是天佑道门。” “孔小哥，早啊……” “道长早，孔兄弟早……” 在这吃饭的，基本都是猎尸人，他们纷纷抬起头，向孔毅一行人打招呼。 经过昨夜的尸潮之后，这些猎尸人，已将孔毅奉为领袖。 这里面，有实力的原因，也有昨夜救命的恩情。 就像楚樊所说，没有孔毅和钟檀伐，他们早已葬身尸潮。 孔毅倒也没端架子，淡笑回应，偶尔还和这些猎尸人飚两句荤话。 钟檀伐目不斜视，一如既往的淡漠，充满了高人风范。 一进店，便有猎尸人起身，忙道：“孔兄弟，钟道长，你们坐这……” 和孔毅一行人刚到的时候，态度截然不同。 赵宁合有些感叹，果然，实力才是硬道理，但他还是选择混。 一般在电视剧里，早死的，都是实力强的人，混子才能稳定上分。 这是他行走江湖多年，总结出来的真理。 孔毅婉拒了他们，而后找到一处空位坐下，赵宁合等人则去前面点餐和拿吃的。 过了一会儿，壹笑眯眯的抱酥饼回来，旁边方雨瑶还拿了不少小吃。 店里嘈杂不已，常有猎尸人过来和孔毅搭话。 忽然间，店里安静了一瞬。 孔毅抬头看向门口，看到了一道明媚倩影，她那水润迷蒙的桃花眼，缓慢扫过店内，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靠……这祖宗怎么来了，孔毅连忙低头。 老赵身影肥胖，正好挡住了他，但周艺歆还是越过人群，看到了方雨瑶。 两位不同风格的美人，在看到彼此之后，便用目光在半空中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半晌之后，氛围僵持不下，周艺歆看了看身旁的楚樊，示意他去点餐，而后便独自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之后，她才看到埋首喝粥的孔毅。 “小哥哥，你躲在这里干嘛。”周艺歆淡漠的看了赵宁合一眼，老赵知趣的换了位置。 “你这臭渣男，昨夜还和人家眉来眼去，今日就这么淡漠疏离。”周艺歆褪去淡漠的气质，桃花眼氤氲出明媚笑意。 她笑了笑，看了一眼方雨瑶，道：“这若即若离的招数，恐怕和不少相好用过吧。” 方雨瑶气急，清丽的杏眸里满是怒意。 这时，有猎尸人过来，调侃道：“孔兄弟，你又怎么把孔夫人惹恼了。” 周艺歆俏脸微僵，方雨瑶怒意稍缓，美眸明亮的看了一眼那位猎尸人。 小伙子说话好听，有前途…… “赵二狗，你有事吗？”周艺歆眯起桃花眼，语气淡漠的问道：“要闲的没事，让楚樊和你单练单练？” 赵二狗凶悍的面庞一滞，迷茫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惹到这位狼行的头儿了。 他结结巴巴道：“周、周姐，您放过小的吧，楚哥哪是我们这些土鸡瓦狗能比的。” “那请你圆润的离开我的视线……”周艺歆怒瞪了他一眼。 第60章 无限制造 “好，小的这就滚……” 方雨瑶看了她一眼，嘲讽的笑了笑。 周艺歆不甘示弱的回视，过了一会儿，她妩媚多情的桃花眼，忽然就蓄满了水光。 她用纤细的手，挽住孔毅的胳膊，噎泣道：“哥哥你看她的眼神，她……她不会打我吧。” “你女朋友好可怕，不像我……” “我只会心疼哥哥……” 方雨瑶气的咬牙切齿，小手紧攥筷子，用力到骨节泛白。 看了眼针锋相对的两人，孔毅捏了捏眉心，感觉与其应付这种情况，还是丧尸显得更可爱些。 方雨瑶咬牙切齿的咀嚼食物，仿佛嘴里嚼的不是炸酱面，而是周艺歆。 她淡漠的看了孔毅一眼，意思我和她你到底选谁。 孔毅眼皮狂抖，他的答案不言而喻，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这时，方雨瑶似是心有所感，缓慢的眯起杏眸，像是愤怒的猫咪。 呸，下贱……孔毅暗骂了自己一声，然后看向不怀好意的周艺歆，道：“周姑娘，我最近肠胃不好。” “嗯？”周艺歆微愣，问道：“什么意思？” “不宜饮茶……”孔毅道。 周艺歆的桃花眼里闪过错愕，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用拳头锤了孔毅一下，笑道：“你真坏……” “肠胃不好，人家也能解决。”周艺歆朝他耳朵吹了口气，轻声道：“你也可以软饭硬吃啊。” 女子温热馨香的气息，轻轻拂过耳边，孔毅不禁打了个寒颤，皮肤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狐狸精……孔毅心里嘀咕道。 方雨瑶气急，怎么的，现在诱惑不成，还想上嘴？ 赵宁合看了他一眼，肥胖的面庞满是羡慕。 钟檀伐低垂眼眸，认真吃面。 壹看方雨瑶不吃，开心的拿起最后一个烧饼，吃的眉开眼笑，嘴角沾满了饼渣。 说完之后，周艺歆耀武扬威的起身，回了自己在狼行的座位。 “唉……”孔毅叹了口气，方雨瑶的段位貌似有点低啊。 吃饭的过程中，方雨瑶杏眸含怒，不时的瞟一眼周艺歆。 周艺歆云淡风轻，回以微笑，顺便给孔毅抛个媚眼儿。 夹在中间的孔毅，这顿饭吃的颇为煎熬。 好在赵宁合回来之后，能替他遮挡周艺歆的目光。 老赵故技重施，笑容猥琐的回过头，刚想回一个媚眼儿，狼行另外三人，便默默的拿出了武器。 赵宁合大惊，靠，你们这是想强人锁男。 总算安稳的吃完了这顿饭，周艺歆和狼行的三人走过来，意欲商量进荒野的事。 “小哥哥，进荒野之后，有什么打算？”周艺歆给了老赵一个眼神，老赵乖乖挪地方。 她坐在孔毅身旁，肤白胜雪，酥胸半露，与年龄不符的御姐身躯，充斥世俗的诱惑。 孔毅瞥了她一眼，女施主，莫要以凶器伤人…… 方雨瑶柳眉微扬，不甘示弱的用小酥肉诱惑壹换了位置，而后也施施然的坐到孔毅身旁，举止亲昵。 左侧，淡雅矜贵，右侧，妩媚多姿。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除了钟檀伐这个年轻道士。 他的心里唯有道门…… 孔毅求助性的看向他，疯狂的使眼色，心里焦急不已。 道长，你不是有箴言吗？ 钟檀伐闭目而坐，耳边浮现淡淡清气，似乎进入了修行状态。 靠，啥也不是。 “呃……” 孔毅额角冷汗涔涔，他现在左右为难，但还是强撑心里的恐惧，道：“荒野之内恐怕还有不少丧尸，进入之后，众猎尸人四人为一队，以合围之势向西山中心靠拢。” “无论哪组小队找到尸王，都迅速撤退，而后通知我们。” 听他谈起正事，周艺歆妩媚俏脸也变得严肃，她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方法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们如何联络？” 孔毅在兜里掏出手机，道：“现代通讯设备。” “不可……” 此时，钟檀伐已经睁开眼睛，他打断道：“要是尸王的元神足够强，会干扰一定范围内的信号。” “到时小队之间无法联系，尸王便能派尸魁逐个击破。” 赵宁合端碗站在旁边，吃了两口面，含糊道：“那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兵合一处，进行地毯式搜索。” 孔毅略作沉吟，而后叹了口气道：“西山面积10.8万亩，这样做恐怕十日也搜不完。” 钟檀伐把手伸进兜里，过了一会儿，他拿出十多道护身符：“这些护身符内含清气，能与罗盘相连，你将它们给各个小队的队长。” “遇到尸魁以上的丧尸时，护身符里的清气便会激荡，罗盘会出现预警，并且锁定他们的位置。” 周艺歆桃花眼明亮，似乎想说什么，年轻道士一口回绝道：“罗盘和护身符是道门法宝，需特殊修炼之法才能操控。” 看她吃瘪，方雨瑶的杏眸明媚了些许。 “好吧……”周艺歆桃花眼暗淡了一下，而后语气淡然的唤道：“楚樊，你们把护身符分下去。” “是！” 孔毅看了看年轻道士的兜，钟檀伐没背什么包，但身上的物品倒是齐全。 他应该也有储物法宝……孔毅在心里暗自推测。 等各小队都拿到护身符之后，孔毅一行人便迅速进入荒野了。 西山的景区部分，有修建好的山路，但荒野里都是些花草树木，只有人为踩出来的山路。 走进森林内，末夏还残留些许余温的空气，霎时便变得有些清凉。 孔毅等人和狼行一起行动，倒不是他贪图周艺歆的36E，而是一旦有猎尸人小队遭遇尸王，他们就能及时赶过去，省了碰面的时间。 “老孔，现在就剩三只尸魁了，这荒野里就没那么凶险了吧。”赵宁合拿了根树枝，百无聊赖的抽打路边的野草。 “也不一定……”孔毅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解释道：“只要尸王的尸晶够雄浑，理论上来讲，便能无限制造尸魁。” “道空的尸晶被壹毁了，尸王无法回收，应该很难再重新制造一只尸魁。” 周艺歆看了眼怀抱薯条的萝莉，心里恍然，她的名字就叫壹啊。 这是什么鬼名字…… 第61章 满眼震惊 楚樊这时候声音粗犷的问道：“孔小哥，尸王还能回收尸晶？” “嗯……”孔毅用手遮在额上，稍微遮挡阳光，而后看向远方：“就像丧尸吞吃人脑，尸王也能通过吃尸晶提升实力，但进攻城市需要尸潮辅助，所以一般尸王都不会这么干。” “而且，吃了尸晶之后，他也需要时间消化……” 忽然之间，孔毅似是想起了什么，蓦地愣在原地。 是啊，也许这尸潮，真有拖延时间的意思。 但是……如果尸王是在吞尸晶，那西山哪来的这么多丧尸？ 微风拂过森林，孔毅忽然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要是西山地底，真有墓主尸身千年不腐的古墓，那这只西山尸王，很可能已经夺了其余人的尸晶。 尸潮一为消减猎尸人的力量，一为拖延时间。 “呼……”想了半晌，孔毅只觉头疼不已，他长出了一口气，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西山树林不算密集，阳光能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打进林内。 因此树林之内，仅是光线有些黯淡，倒是不怎么干扰视线。 “吱……”尖锐的叫声突兀响起，一道黑影蓦地在旁边的草丛钻出，而后直奔楚樊而去。 “小心！”周艺歆最先反应过来，她轻挥衣袖，隐藏在里面的袖箭陡然飚出。 寒光一瞬而逝，那拳头大小的黑影陡然停滞，而后便被袖箭射的倒飞回去。 砰！ 袖箭钉在树干之上，尾部的流苏狂抖，连带那黑影也被钉死。 众人定睛看去，方雨瑶淡雅的面庞瞬间苍白。 “啊……”尖叫声响彻森林，方雨瑶连忙抱住孔毅的胳膊。 看到这一幕，周艺歆敛去眼里的淡漠，妩媚多情的桃花眼，瞬间蓄满了泪水。 而后，也俏脸苍白的倒向孔毅…… 孔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往旁边一挪步，周艺歆也不倒了，霎时站直身体。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臭直男，你也不怕人家真摔倒。” “哼，不解风情……” 孔毅指了指赵宁合，咧嘴笑道：“你力量比老赵还高，我怕你撞死我。” “而且，你往他身上摔，多软和啊。” 赵宁合忽然打了个寒颤，他还记得，之前他抛媚眼儿时，周艺歆眼里的杀意。 他看向寒光闪烁的袖箭，瞪了孔毅一眼。 夺笋啊，你踏马是想让她攮死我。 周艺歆瞥了眼老赵，苍白的俏脸迅速变得红润，她淡淡道：“算了，我吃不了太腻的。” 孔毅瞠目结舌，脸色苍白还能装出来？ 呵……女人都踏马是演技派。 心里吐了个槽，孔毅看向树干，那黑影早已死透，还有淡黄黏腻的汁液流出。 靠，这是…… 这时，周艺歆忽然蹙眉道：“金铎蜘蛛？” 孔毅目光微滞，不露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金铎蜘蛛，是天灾时出现的变异生物，一般会随尸潮潜入城市，袭击人类。 丧尸吃人脑，金铎蜘蛛吃腐肉。 但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时间不对啊。 他重生前经历过灾变，因此清楚的知道初期，乃至中期的变异生物。 但现在灾变还未降临，金铎蜘蛛属于新物种，周艺歆却直接道出了它的名字。 孔毅目光警惕，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察觉到他的注视，周艺歆笑容妩媚：“小哥哥，总盯着人家看，是爱上人家了吗？” 方雨瑶瞪了她一眼，看似神情淡漠，实则早已气的收紧小手，直抓的孔毅胳膊上的肉都扭曲了。 赵宁合同情的看了看自己兄弟，钟檀伐则站在树干前认真研究金铎蜘蛛。 “疼啊……”孔毅叹了口气，但此时的他，也不敢去触方雨瑶的霉头。 忽略楚樊等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孔毅看向金铎蜘蛛，心里低声唤道：“系统，扫描。” “叮……” “金铎蜘蛛，H级昆虫系变异生物 力量：3 敏捷：26 能力：吐丝，织网，黏液麻痹……”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情绪沉重。 果然，灾变提前了。 他之前以为，丧尸的提前出现，是华清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但金铎蜘蛛的问世，正式宣告了灾变的降临。 算上今日，现在离8月2日，还剩8天。 提前8天进入灾变，这彻底违反了他的原有认知，孔毅看向金铎蜘蛛，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超脱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有些心慌。 赵宁合靠近树干，仔细观察挂在树干上的蜘蛛。 金铎蜘蛛通体漆黑，腹部有淡金斑点，还有细长而密集的绒毛，身长在7、8厘米左右，嘴部的钳子较为雄壮，整体看起来有些像铃铛。 “老孔，这玩意儿也是变异生物吗？长的真踏马恶心……”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赵宁合不禁打了个寒颤。 方雨瑶更是不济，躲在孔毅身后不敢出来，她从小最怕这些毛绒绒的多脚生物。 “嗯……”孔毅安抚了她一下，然后道：“金铎蜘蛛是H级变异生物，通过吐丝追击或困住猎物，它的钳子上有分泌黏液的腺体。” “靠近之后，他会用钳子咬住猎物身体，并分泌黏液注入其体内，等猎物彻底麻痹后，才会分而食之。”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周艺歆，看到这女人听到这些之后，神色如常，这也就说明，她的确以前就知道金铎蜘蛛的信息。 但狼行的另外三名队员，则听的满眼震惊。 他仔细观察了他们半晌，感觉这三人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似乎真的不清楚金铎蜘蛛的资料。 是古武的消息渠道吗……孔毅心里的警惕性，顿时减少了些许。 他咳嗽了一声，而后继续道：“但金铎蜘蛛喜欢腐肉，所以它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天灾降临之时，也就是尸潮袭击城市的时候。” 众人恍然，面庞也逐渐变的严肃，这西山之行，似乎没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 忽然间，壹靠近了树干，她蹲在树旁，仔细的观察金铎蜘蛛。 然后……孔毅等人，就看到她嘴角流下了口水。 酥酥脆脆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第62章 敌袭 赵宁合捂脸，连忙用酒心巧克力，把壹的注意力引走了。 “呼……”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钟檀伐俊秀的面庞忽然浮现些许严肃。 “道长？”孔毅唤了他一声。 “等等……”年轻道士握紧了手里的罗盘，而后挥手轻招，古朴长剑便从背后飞入掌心。 “有声音……” 话音刚落，孔毅等人，也听到了簌簌的摩擦声。 啪嗒…… 一只金铎蜘蛛，忽然掉在了赵宁合脚旁，他猛的一脚将之跺碎。 而后，两只……三只……变得越来越多，几分钟过后，众人的身旁已经落满了蜘蛛。 方雨瑶僵硬的抬起头，赫然看到，这处森林的树叶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金铎蜘蛛。 “靠靠靠！” 赵宁合的胳膊和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肥胖的身躯吓得直哆嗦。 金铎蜘蛛在树叶之上爬的声音，犹如雷鸣，随之而至的，便是狂风暴雨！ 楚樊凶悍的面庞直抽，他拿出腰间的匕首，乱刺坠向身旁的金铎蜘蛛。 密集的蜘蛛甚至遮蔽了阳光，满是绒毛的肚子偶尔吐出一些雪白的丝，淡黄的黏液喷满了地面。 此时此刻，整个森林，都变成了蜘蛛的天堂，昆虫的地狱…… “啊……”方雨瑶的尖叫声响彻森林，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孔毅身上。 满地的金铎蜘蛛，在枯枝烂叶里乱窜，伺机捕猎这些闯入森林的庞然大物。 它们渴望人类腐败的尸身，与钻出皮肤的蛆虫。 放眼望去，地面已经变成了漆黑，金铎蜘蛛迅速爬向孔毅等人，仿佛海面掀起的浪潮。 “叱！”一声轻喝，年轻道士手掐印诀，周身清气激荡，俊秀面庞满是严肃：“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待清气蔓延，钟檀伐陡然喝道：“净天地神咒！” 喝声响起之时，满地的金铎蜘蛛，似乎停滞了一瞬间，就连蜘蛛雨都停了。 而后……过了几秒，一切照常。 “道长，这……”狼行的有闻面皮狂抖，看了一眼神情严峻的钟檀伐。 这是位枯瘦阴翳的男子，此刻，有闻那枯干似骷髅的面庞，也已经变得苍白似雪。 簌簌…… 密集的蜘蛛雨，遮掩了众人的视线，无数只金铎蜘蛛正爬向众人。 他们焦急的看向年轻道士，眼里有希冀的光。 滴答……滴答…… 嗯，这是壹流口水的声音。 孔毅猛地夺过小萝莉手里的蜘蛛，而后捏爆。 “乖，这玩意儿不能吃。” 而后便扭过头，继续等钟檀伐的答案。 “唉……”年轻道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悲天悯人的道：“这是道门的净天地神咒，同时也是贫道初入道门时，每早必修的修行科目之一。” 孔毅拿出电磁臂铠，一拳砸爆了两只金铎蜘蛛，淡黄黏稠的液体瞬间四散飞溅。 “说重点……” “贫道就是想试试，这神咒之一的净天地神咒，是否能解此围。”钟檀伐眼里的悲悯之意更甚，他望向爬满了蜘蛛的树盖，说道：“可惜啊。天不佑道门。” 众人的面庞，顿时又苍白了几分。 靠，那你踏马扯这些蛋干嘛？ 这时，壹抓了一只蜘蛛，想往嘴里塞，被孔毅一巴掌拍掉。 他绝望了，你们都踏马是魔鬼吗？玩老子呢…… “跑！”孔毅吼了一声，拽起壹就往外奔。 周艺歆的桃花眼里满是绝望，她怎么觉得，孔毅身边的人都有点不正常呢？ 方雨瑶轻抖衣袖，合金匕首滑进掌心，她强忍心里的恶心，刺爆一个又一个蜘蛛，穿过飞溅的黏液，迅速奔向森林外围。 金铎蜘蛛吐的丝，坚韧程度堪比合金，哪怕是古朴长剑喷吐的淡青剑气，偶尔也会微微停顿。 “以心御剑，斩断万物……”钟檀伐的眼睛忽然变为琉璃，澄澈且透明，不含丝毫情绪。 古朴长剑悬浮半空，透出凛冽刺骨的剑意，凌厉剑气瞬间席卷向四周，斩碎喷射而来的蛛丝。 与此同时，周艺歆忽然隐入阴影之中，仿佛融合进这光线黯淡的环境。 叮……叮…… 击打金属的声音，密集响起，前方寒光连闪，密集的蜘蛛雨里，顿时被撕出了一条缺口。 孔毅一行人迅速跟上，清扫遗漏的蜘蛛。 锐器击碎蜘蛛的声音，在林内疯狂响起，飞溅的黏液浸透了衣衫，满地都是破碎的蜘蛛尸体。 金铎蜘蛛的单体威胁性不高，哪怕是赵宁合，都能轻松应付，哪怕偶尔有落单的蜘蛛，也无法阻拦众人的脚步。 就是可怜壹，流了一地的口水。 十几分钟之后，周艺歆疲倦了，便换孔毅去前方清理。 电磁臂铠，再加上孔毅破两百的身体数据，简直就是金铎蜘蛛的克星。 他清理蜘蛛的速度，甚至比周艺歆还要迅速。 狼行三人看了他一眼，震惊不已。 后方休息的周艺歆，也蹙了一下眉头，颇为惊诧的喃喃自语道：“他破境了……” 她能看的出来，孔毅的力量和敏捷都有提升，昨夜尸潮降临的时候，他还没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但周艺歆也没过多的在意，只当孔毅是在之前境界停滞了很久，昨夜面临多次绝境，这才突破的。 “马上就能出去了……” 忽然之间，前方有阳光出现，点亮了森林，和满地的狼藉。 孔毅一行人欣喜不已，壹则有些落寞。 她还想趁身边人不注意，偷吃两个金铎蜘蛛，毕竟它的肚子那么像蚕蛹。 蚕蛹又香又甜，它也一定是…… 这时，钟檀伐腰间的罗盘，倏然清气激荡。 孔毅精神一振，问道：“尸王？” “不……”年轻道士面庞严肃，手掐印诀：“是敌袭。” 迅速穿过蜘蛛雨之后，孔毅一行人才看到，前方闪烁的根本不是什么阳光，而是一只身体足有一米长的金铎蜘蛛。 “哎呦卧草！”这回就连孔毅，都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脸色难看的骂骂咧咧道：“妈的，是虫后……” 和普通的金铎蜘蛛不同，虫后的肚子，要显得更粗更圆一些，而且尾部也不是吐丝的地方，而是产卵和孵化蜘蛛的器官。 第63章 暴戾 嘴部的钳子异常锋锐，在林外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烁出淡淡的寒光。 赵宁合面庞苍白的看向虫后，眼里氤氲出绝望和恐惧。 壹的眼睛里，又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闪瞎了一众人的钛合金狗眼。 “真不能吃啊……”孔毅蛋疼的厉害。 钟檀伐跨前一步，手指地面，剑指天空，周身清气激荡，俊秀面庞满覆淡漠。 凌厉锋锐的剑意，恍若惊鸿划过森林，坠落的蜘蛛无声而碎。 “以身御剑，破碎苍穹……” 缥缈的声音仿佛自远古而来，年轻道士手里的古朴长剑，凝出百道剑气，汇成剑阵。 恐怖剑气激射向虫后，溅起明亮的火花，等剑意消逝之后，众人抬眼看去…… 虫后毫发无损。 “靠……”孔毅嘴角微抽，这回踏马完蛋了。 “咳……”年轻道士咳嗽了一声，俊秀面庞罕见的浮现尴尬，他叹道：“之前清理金铎蜘蛛时，贫道耗费元神过多，现在已无力破局。” 说到这，他掩去眼里的疲惫，严肃道：“孔兄弟，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一行人眼里的希冀，顿时黯淡下去，狼行的楚樊看了他一眼，面皮微抽。 气势整的挺足，结果就会晃队友。 孔毅迈步向前，看向身如孩童的虫后，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金铎蜘蛛虫后，准G级变异生物 力量：102 敏捷：6 防御：197 能力：吐丝，产卵，震慑精神。” 看完之后，孔毅倒抽了一口凉气，将近两百的防御值。 而此时，孔毅也逐渐摸清了扫描的套路，当一些能力值变得较高时，便会出现在身体数据的展示栏里。 但显示数值的要求，他现在还不清楚。 噗…… 孔毅砸爆飚来的蜘蛛，退回到壹身边，此刻她还在流口水，清澈明亮的眼睛直盯虫后。 他指了指赵宁合，道：“壹，你去保护那个胖子一会儿。” 壹置若罔闻，眼里满是对美食的渴求，那光芒璀璨夺目的不禁让人侧目。 这时，年轻道士忽然睁眼，神情欣慰的看向壹，这孩子心思如此澄澈，果然适合入道门。 看壹不为所动，孔毅直接抛出重磅炸弹：“等回去之后，我给你炸蚕蛹吃。” 她看了虫后一眼，小脸纠结不已。 孔毅不让她吃蜘蛛，但蚕蛹可以代替，这种想想貌似也不亏。 “一斤……”孔毅循循善诱，顺便暴力扯断附近的蜘蛛网。 壹眼睛微亮，嘴角流下口水。 “两斤……”孔毅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三斤，不能再多了。” “好……”壹应道，然后闪到赵宁合身边，忍住心里想偷吃的念头，轻松扫清附近的金铎蜘蛛。 看他安全之后，孔毅喝道：“老赵，军刺。” 赵宁合掷出手里的军刺，寒光刺破空气，直奔孔毅而去。 但那速度，照周艺歆的袖箭，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孔毅三步迈作两步，狂奔向虫后，周艺歆则在后方用暗器，帮他清理周遭的金铎蜘蛛。 在他靠近虫后之时，老赵扔出的军刺，也同时到了孔毅身边。 孔毅反手接住流逝的寒光，身影仿佛划过夜空的流星，眼含杀意的撞向漆黑油亮的虫后。 掌心蓄满的恐怖力量，瞬间倾贯进军刺之中，孔毅手臂泛起道道青筋。 叮！ 闪烁寒光的军刺，骤然扎在那肥硕的腹部之上，与普通的金铎蜘蛛不同，虫后的肚子上有层厚厚的甲壳。 那甲壳的坚硬程度，丝毫不输合金。 “吱……”虫后狰狞的口器里，蓦然出现尖锐刺耳的虫鸣声。 鸣叫声宛如水波，蔓延向四面八方，孔毅等人瞬间呆滞，树盖之上的蜘蛛，也愣愣的坠向地面。 最先清醒的，是道门的钟檀伐，他看了一眼面庞凝滞的孔毅，一声轻喝：“叱！” 喝声响起之时，虫后腹部的孔洞里，骤然射出雪白的蛛丝，直飚向孔毅的心脏。 孔毅被年轻道士唤醒后，连忙侧过身子，锋锐的蛛丝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此时，众人才逐渐清醒过来，有些人的身上，甚至已经落满了蜘蛛。 好在虫后的精神震慑，也使金铎蜘蛛进入恍惚，赵宁合等人在它们苏醒之前，便清理掉了身上的蜘蛛。 就是过程……看起来有点恶心。 方雨瑶早已生无可恋。 孔毅看了一眼肩膀，手臂殷出淡淡的血迹，透过外翻的伤口，隐约能看见森白的臂骨。 麻痹神经的毒素，顺血液流遍全身，孔毅的精神也变得恍惚。 “他……能行吗？”此刻，周艺歆妩媚的桃花眼里满是忧虑，她看到孔毅的背影似乎有些不稳。 虫后本身的战斗力不高，真正难缠的，是它惊人的防御力，以及口器和蛛丝附带的麻痹黏液。 她的目光，定格在孔毅的肩膀处，那里有刚一道被蛛丝划破的伤口。 周艺歆略作思索，轻抖衣袖，两柄漆黑的匕首，掉在她的掌心里。 她看了一眼身影凝滞的孔毅，桃花眼里浮现出淡淡的幽怨：“唉……臭男人，都是为了你，本来是留给尸王的底牌，但是现在得提前用了。” 话音刚落，周艺歆的气息，忽然变得可怖阴暗，仿佛是一柄暗影里刺出的匕首。 两柄漆黑匕首，她嘴里叼了一柄，另一柄则隐在掌心，勾人夺魄的身躯也逐渐虚幻。 就在这时，周艺歆似是感应到什么，她看向全身落满蜘蛛的孔毅，妩媚的桃花眼逐渐瞪圆。 砰砰砰！ 孔毅身体猛地一震，那些爬行的金铎蜘蛛，瞬间被恐怖的力量涟漪震碎。 “怎么可能？”周艺歆的声音陡然尖锐，眼里是挥不去的愕然与震惊。 虫后的麻痹毒素，堪比高效麻醉剂，通常来说，等十分钟之后，孔毅才能恢复清醒。 钟檀伐的俊秀面庞，也浮现些许疑惑，他喃喃自语道：“这么快的清醒过来，是体内凶戾的作用，还是星辰之力？”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抖掉满手的淡黄黏液，而后径直飚向虫后。 微凉的星辰之力，驱散他体内的疲倦，也在迅速修复肩膀的伤口。 杀了这么多蜘蛛，孔毅的嗜血早已叠满，但星辰之力抑制了他心中的暴戾。 第64章 甲壳 有了速度和力量的加成，他几乎是闪现到了虫后面前，手里的电磁臂铠泛起淡蓝光芒，配合军刺同时砸向它那合金般的甲壳。 虫后的腹部骤然回缩，而后吐出数道蛛丝，直飚向身影闪烁的孔毅。 合金般坚韧的蛛丝，宛如飞镖齐射而出，但孔毅此时仿佛已经癫狂，也不躲避那些锋锐的利器，一心想砸爆虫后的甲壳。 有星辰之力的庇护，蛛丝之上的神经毒素，再也没让他的身形迟滞过。 就在此时，森林外，遥远的山谷之中，忽然有一道清气直冲云霄，整片天地似乎都充满了浩然正气。 钟檀伐面庞严肃的望向天空，腰间的罗盘自动悬浮于半空中。 有人捏碎了护身符…… 荒野，西北峡谷 淡青的气柱直指上空，仿佛一柄惊鸿长剑，撕碎了层层叠叠的云，使遥远的地平线都染上青色。 一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猎尸人，仓促间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凶悍的面庞之上，满是见鬼般的惊惶。 而这人，正是昨夜尸潮之后，与楚樊争辩的那名猎尸人。 这枚护身符，也是他捏碎的。 “三叔，你说那玩意儿……还能追上来吗？”他全力奔逃在荒野间，声音颤抖。 他旁边，头发斑白的老汉狠声道：“妈的，这玩意儿比尸魁还恐怖，小四和老二都葬在那儿了。” 骂了一句之后，他沉声道：“不知道，但是咱们已经捏碎护身符了，孔小哥他们应该马上就能赶过来。” 中年猎尸人握了握长刀，苍白的面庞稍有缓解，他语气悲愤的骂道：“等孔小哥到了之后，老子非得把那狗玩意儿剁成肉泥。” “妈的，谁能想到这破地方离露营地那么近，咱们刚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到尸……” 说到中途，中年猎尸人忽然看到，自己的三叔不知为何，竟愣在了原地。 “三叔，你愣啥呢，还不赶紧跑。”中年猎尸人连忙跑过去拉他，狗熊般的身躯甚至都有些颤抖。 “柱子，你看这是哪儿……”三叔抬起干枯似树枝的手，指向前方占地几十平米的树林。 “三叔，别愣了，再不走等会儿就……”中年猎尸人嘴唇哆嗦的说道。 但等他看到前方的景象时，也登时愣住了。 中年猎尸人的目光，越过树林间的缝隙，看到了那横贯荒野的深邃峡谷。 “这……这……”他眼里浮现出绝望、不甘、惊诧等多种情绪，瞬间填满内心的恐惧，使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还记得，这是他们来时的路。 但是，尸王出现之后，他们分明是往反方向跑的，这会儿怎么又回来了。 “鬼，鬼打墙？”中年猎尸人嘴唇哆嗦的厉害。 他们逃了足有十几分钟，然而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呵呵……”诡谲可怖的笑声，在两人后方蓦然响起。 尸臭混合腥气席卷树林，血气光柱陡然自林内冲天而起，搅散了那淡青的清气领域。 霎时间，整座西山范围内的天空，都笼罩上了浓密的阴云。 腥气使花草树木迅速枯萎，枯黄的落叶飘向地面之时，中年猎尸人和其三叔的尸体，也应声而倒。 但诡异的是，刚死亡的两人，尸体已重度腐化，腥臭泛黑的烂肉里，偶尔有肥白的蛆虫钻出。 数十只金铎蜘蛛，迅速的钻出林子，啃食两人腐化严重的尸体。 一道浑身笼罩血气的人影，背光而立，周遭的植物迅速枯萎。 “他也来了……”良久，那人影叹息了一声，而后声音沙哑的感慨道：“这便是宿命吧。” …… 荒野，森林中。 看到清气光柱的众人，面庞皆是显得有些严肃。 而孔毅，也不自觉加快了速度，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将虫后的甲壳打出无数浅坑。 虽然峡谷前的清气光柱，已经被血气激散，但不知为何，在荒野外围看到的，依然是淡青的光柱。 这会儿，年轻道士的元神，已基本恢复巅峰，他以心御剑，周身淡青剑气飞速穿梭，将附近的金铎蜘蛛尽数绞杀。 他的拇指在四指间飞速连点，似乎在算些什么。 “奇怪，这清气光柱的位置，为何在西南方。” 赵宁合有壹保护，这会儿正悠闲自在，他听到了年轻道士的喃喃自语，便问道：“在西南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周艺歆匕首连刺，寒光迸溅之时，数只金铎蜘蛛爆成碎块。 诛杀了身边的蜘蛛，她插嘴道：“有问题，露营地的位置在东北方。” 旁边的方雨瑶恍然，她看了眼迷茫的老赵，和狼行的另外三人，语气严肃的解释道：“西山的总体面积为10.8万亩，而露营地和清气的位置是相反的，两地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 “但是，从我们出发到现在，才过去半个小时的时间……” 赵宁合忽然就想通了，而他也瞬间头皮发麻。 是啊，哪有人能在半个小时内，跨越东北到西南这么长的距离。 方雨瑶等人讨论的不亦乐乎，只有壹和孔毅在疲于奔命的战斗。 喂，你们是人吗？ 孔毅砸的手酸，但虫后的甲壳，仅是多了些浅坑而已，这点损失完全能忽略不计。 又是一道雪白蛛丝飚来，锋锐气息直逼孔毅面门。 他用军刺挡下之后，便借冲击力抽身暴退。 “呼……呼……”孔毅靠在树干之上，衣衫已经被汗液浸湿。 哪怕孔毅现在处于嗜血状态，这种连续不间断的密集攻击，也还是会让他有些心神俱疲。 他刺爆飞射而来的蜘蛛，沉心思索。 虫后的防御力惊人，不是单纯能用暴力破开的，那甲壳更是堪比合金的存在。 电磁臂铠倒是能轻易击碎，但现在尸王现身，用过电磁轨道炮之后，他的手臂会暂时无法使用，这显然是有一定风险的。 他看向遥远荒野的清气光柱，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以点破面。 他刚想回身唤周艺歆帮忙，就见众人围聚在年轻道士身旁，似乎在看些什么。 就连壹，也放弃了吃金铎蜘蛛的执念，好奇的凑过头去。 孔毅过去之后，看到钟檀伐嘴里念念有词，不时抛飞手里古老的铜钱，而后沉心观察一会儿。 第65章 负责人 随卦象的逐步显示，年轻道士俊秀的面庞，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孔毅还记得，他们在旅馆时，神棍钟檀伐说过，自己颇为擅长占卜。 而且来之前，还占过一卦，卦象显示小吉。 虽历经波折，但终能逢凶化吉。 孔毅不太懂这些，但也知道卦象代表的，是一段时间的运势。 哪怕之后再占卜，卦象也大同小异。 心里念头刚起，他便看到钟檀伐，忽然目光如炬的抬起头，俊秀面庞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看向孔毅，一字一顿的道：“卦象大凶，必死之局。” “必死之局……”孔毅轻声念道，包裹电磁臂铠的手掌，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风水堪舆、窥探天机……是道门的拿手本领，钟檀伐作为年轻一辈的翘楚，占卜出的卦象基本都能应验。 此刻，哪怕孔毅心里高呼马克思万岁，但唯物主义的火苗，依旧无法盖过那真切的恐惧。 一句必死之局，使氛围顿时变得死寂。 壹看向满地的蜘蛛尸体，咽了一下口水。 “妈的，想那么多干嘛……”这时，孔毅忽然骂骂咧咧道：“就是必死之局，老子也得死的明白。” 孔毅挥拳砸爆一只蜘蛛，淡黄的浆液四溅，他的眼里布满了腥红的血丝。 “要是人的一辈子，都在为趋吉避凶而活，那也太无聊了吧。” 年轻道士俊秀的面庞微滞，他看向孔毅嘴角的那丝笑容，忽然也罕见的笑了一下：“是啊……”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孔毅能轻易破境了。 此时，众人的紧张情绪，也随之舒缓了不少。 老赵看了孔毅一眼，蓦地回想起了高中，那会儿他好像就挺能嘴遁的。 方雨瑶清澈的杏眸，忽然就变得明媚不已。 “向死而生吗……”周艺歆的桃花眼里，浮现出浅淡笑意，她看向笑容桀骜的男人，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他应该能帮我完成那件事。”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而后道：“不管如何，先砸了虫后的龟壳再说。” 顿了顿，他沉吟道：“周姑娘，这里你的单体搏杀术最强，有办法在虫后的甲壳上刺破一个点吗？” 略作思索，周艺歆重新拿出漆黑匕首，她语气凝重的问道：“几成把握。” 孔毅想了一下，回道：“最高七成。” “好……”周艺歆的气势迅速攀升，森林里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些许，她道：“等会儿我会暂时进入虚弱期，就没办法帮你了。” “虫后的恢复速度极快，机会一瞬即逝。” 说完之后，周艺歆的身影逐渐虚幻，仿佛融进了昏暗的阴影里，就连元神强横的钟檀伐，都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庞。 淡薄的杀意融入空气中，随微风拂过，周艺歆陡然出现在虫后身前，而她留在原地的残影，还依旧栩栩如生。 密集的金属交接声忽然响起，众人的目光早已捕捉不到她的身影，只能看到黑影在虫后身周不断闪烁。 每闪过一次，便会留下一道淡淡的寒光，直到汇聚成耀眼的光幕。 铿…… 忽然之间，金属龟裂的声音响起，那漫天的光影也瞬间汇聚到了一点。 “就是现在……” 脚底的泥土四散飞溅，他飚向那道寒光的同时，手里的合金军刺已然掷出。 音爆声震耳欲聋，飚射的合金军刺撕碎空气，直指虫后甲壳之上，那沙粒大小的缝隙。 仿佛投进澄澈湖泊的石子，军刺扎中甲壳时，虫后肥硕的身躯都颤了一瞬。 微凉的星辰之力，随流动奔涌的血液，泵射进手臂之中，孔毅沉腰蓄力，宛如出膛的炮弹般，瞬间飚到虫后身前。 “给老子碎！”暴吼响起的刹那，孔毅的拳头猛地撕碎空气，轰然砸在了军刺的握柄之上。 骤然迸发的力量，掀起肉眼可见的涟漪，而后众人便见到，以军刺扎中的地方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裂缝瞬间遍布了虫后的甲壳。 而后……应声而碎。 “吱……” 虫后痛苦的鸣叫响彻森林，精神震慑的效果随之出现。 钟檀伐默念清心咒，周身清气激荡，古朴长剑泛起淡青辉芒，而后裂化为无数剑气，直射虫后。 噗噗噗…… 淡黄的黏液四散飞溅，甲壳破碎的虫后，被淡青剑阵绞杀成了无数块。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脱力般的靠在树干之上。 赵宁合捡起掉落的军刺，护在孔毅身旁，清理周围那些普通的金铎蜘蛛。 没了虫后这台产卵机器，经过众人的清理，林子内的蜘蛛也逐渐变少。 等方雨瑶用匕首，扎爆最后一只蜘蛛，阳光重新透过枝叶的缝隙，照进光线昏暗的森林中，驱散阴冷。 众人见状，不禁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时，钟檀伐在满地的蜘蛛尸体里，看到了一枚黄澄澄的铜钱，似乎是他之前占卜时落下的。 细碎的光斑打在地面之上，也照清了铜钱上面的纹路，年轻道士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俊秀的面庞忽然浮现出些许惊愕。 “这是……” 根据上面的显示，再结合之前的卦象，这枚铜币便代表着转机。 卦象依旧为大凶，但有了一线生机。 他蓦地抬起头，看向力竭的孔毅，忽然笑了。 “向死而生，方能破局……” …… 西山，山脚。 时间已临近傍晚，人到中年的负责人，百无聊赖的守在电脑前，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看眼墙上的挂钟，他叹了口气，骂骂咧咧道：“妈的，老李那狗东西怎么还不来，都到换班的时间了，不会又想让老子替他上夜班吧。” 正闹心之际，余光透过微脏的窗户，看到有几道黑影冲破了警戒线。 “这群人，怎么就不听话呢？”负责人脸色难看的推开门，心里有些疑惑，有警方负责封锁，怎么还有人敢闯卡。 “喂，那几个……”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西山的山脚入口处，堆满了凌乱的尸体，而且不少还是被拦腰斩断的。 还有部分内脏挂在树上，滴滴答答的渗出鲜血。 “咕咚……”负责人吞了口唾沫，腿里仿佛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分毫。 第66章 巅峰 这时，他眼前一花，等视线再次清晰时，一名容貌阳刚俊朗的青年，已经闪身到了他的面前。 一把掐住负责人的脖颈，青年笑问道：“最近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叫风起的队伍到西山，小队组成是两男一女一小女孩。” 负责人呼吸不畅，脸色通红，他惊惶的点了点头。 青年见状，回头看向正缓步走来，气质儒雅的年轻人，手掌缓慢收紧。 “贰，他说谎了吗？” 碎尸流出的鲜血，将柏油路染成了腥红，微凉的夜风里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那些闯过警戒线的黑影，此时也露出了真面目，它们通体青灰，形似人类，体内的骨骼或刺出体外，或犹如铠甲般覆盖在皮肤之上。 西山登记点的负责人，被青年轻松提在手里，就像提了一只待宰杀的羔羊。 负责人费力挣扎，咀嚼肌暴凸，额头的青筋像蚯蚓般蠕动。 贰小心避开地上破碎的直肠，走进登记点，空气里漂浮的味道让他有点不适。 他看了青年一眼，提醒道：“孙伯庸，别忘了钱老交代的任务，乱杀无辜会误了正事。” 孙伯庸隐藏好眼里的癫狂，无所谓的笑道：“反正有你在，方圆十里内的居民都被催眠，也不会有人在这附近出现。” “你怕什么，还是你在同情这些垃圾。” 贰叹了口气，缓慢的闭上眼睛，不去看挣扎幅度变小的负责人。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响起，负责人的手脚无力垂落，两腿间渗出了些许腥骚的液体。 “妈的。真恶心。”孙伯庸脸色微变，连忙避开汇成细流的尿液：“和变异生物相比，人类的身体真是低级。” 他嫌恶的扔了手里的尸体，外面的实验体迅速围聚过来，疯狂啃食起负责人新鲜的血肉。 贰听着嘎嘣作响的声音，隐去心里的悲悯，转身走出登记点，同时声音淡漠的道：“他没说慌，风起小队就在山上，孔毅也在……” …… 西山，东北森林 击杀了虫后之后，森林里金铎蜘蛛的数量骤降，孔毅一行人的行进速度也加快不少。 孔毅砸爆迎面扑来的蜘蛛，抖掉手上的黏液，抬头看向黯淡的天色，道：“现在临近傍晚，等会儿先找地方休息吧。” 说完，他扭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周艺歆：“还需要多长时间能恢复巅峰。” “毅，你是在关心人家吗？”妩媚多情的桃花眸眼波流转，周艺歆扶额轻晃，仿佛是还有些头晕。 在她即将倒入孔毅怀里时，方雨瑶适时的挡在两人中间。 方雨瑶看向怀里的美人，杏眸里满是淡漠：“西山凶险，为防止周姑娘遇险，狼行就在此原地休整吧。” 两人目光碰撞，空气里火花四溅。 “咦……谁叫我？”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玲珑的身躯抖了一下。 赵宁合肥胖面庞微滞，连忙拽过壹，叮嘱道：“你段位还太低，别掺和她俩的对局。” 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趁众人不注意，抓了一把金铎蜘蛛的尸体。 “留在这里也好，省得成为你们的累赘，哪怕尸魁突袭，楚樊等人也能稍作抵挡。”周艺歆将红唇咬的直泛白，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 “不过还好，捏护身符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到时也能让你们提前做好防备。” 呵……茶里茶气，方雨瑶杏眸微眯。 周艺歆这几句话，表达的意思就三个。 一、我还没恢复，楚樊等人的实力太低，面对尸魁无法抵挡， 二、哪怕死，我也会通知你们有危险。 三、你女朋友好可怕。 方雨瑶银牙紧咬，小手已经按上腰间的匕首，杏眸泛起淡淡的杀意。 “毅，你看她……”周艺歆泫然欲泣，垂眸看向方雨瑶腰间的匕首，桃花眼里满是惊惧：“我自认和方姑娘相处的不错，她怎么这般待我。” “是怕我影响你们俩的感情吗？你放心，我和毅止乎礼，从没做过什么苟且之事。” 赵宁合好说歹说，才在壹那里要了点零食，这会儿他正嘴里嚼着果脯，和狼行三人在旁边吃瓜。 钟檀伐则充当苦力，操纵剑气绞杀附近的蜘蛛，不时侧目看向孔毅那边。 看了一会儿，狼行的有闻忽然道：“头儿都这么保证了，方姑娘怎么还不信啊。” “嘿嘿……”赵宁合的眯缝眼里，浮现出标志性的猥琐笑意，他嚼了嚼嘴里的蜜饯，出言指点道：“有闻兄弟，你这就错了，有些时候，你千万别小瞧了女人的第六感。” 楚樊趁赵宁合不注意，抓了点他手里的果脯，而后压低声音问道：“听这意思，赵兄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那必须的……”老赵笑容神秘。 狼行三人眼睛一亮，连忙围聚过去。 旁边，年轻道士御使剑气的速度变慢，也不露痕迹的靠向赵宁合。 等吊足了几人胃口，赵宁合才低声道：“昨夜尸潮结束后，老孔独自出去了，直到黎明时才回房。” “去哪了，去干什么了……谁也不知道。” 听完之后，狼行三人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目光内涵的看向孔毅和周艺歆。 就连钟檀伐，也不禁怀疑的看了看孔毅。 是啊，他昨夜好像是出去挺长时间。 抛出重磅炸弹之后，老赵抓向手里的果脯，结果抓了个空。 他愕然的环顾四周，看到楚樊似乎在吃什么，还直嚼的嘎嘣作响。 靠，年轻人不讲武德。 瓜还没吃完，怎么能没有零食，赵宁合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走到壹身边，谄笑道：“姐，还有果脯吗？再给弟弟点儿。” 壹纠结的看向还剩半袋的果脯，苦恼道：“就剩这么点了……” 最后连哄带骗的，赵宁合还是抓了一把果脯，代价是下山之后给壹买更多的零食。 楚樊鄙夷的看了老赵一眼，连小孩都骗。 不过这果脯真香。 这场的这些人里，哪个不是听力过人之辈，赵宁合的话，被方雨瑶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 霎时间，孔毅感觉林内气温骤降，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方雨瑶杏眸微眯，面覆寒霜，合金匕首在掌心缓慢旋转，迸射出凛冽刺目的寒光。 第67章 七成战力 “记得昨日周姑娘说过，她略通医术，还邀请你去房间医治外伤。” 孔毅眼皮狂抖，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周艺歆语气羞涩的说道：“方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欲语还休的姿态，让孔毅当场绝望。 他看了钟檀伐一眼，眼神幽怨。 道长，你不是会缄口箴言吗？你倒是救救我啊。 钟檀伐目不斜视，指挥淡青剑气诛杀蜘蛛，仿佛没注意到孔毅的目光。 再看赵宁合和狼行三人，也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绝望在心底蔓延，孔毅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雨瑶你别多想，昨夜我在露营地后面的荒野修炼，旅馆里应该有监控，等下山之后你可以去那看看。” 事关万古不朽体，孔毅也就没说的那么清楚。 “真的？”方雨瑶目光狐疑的问道，眼里的杀气已经褪去些许。 “嗯……”孔毅连忙点头，态度良好。 周艺歆依旧戏精附身，她桃花眼里蓄起水光，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毅，你怎么如此绝情，昨夜的海誓山盟……” 还没等她说完，钟檀伐便语气严肃的打断道：“等等……” 这时，年轻道士腰间的罗盘清气激荡，仿佛通灵般剧烈颤抖。 看到这一幕，孔毅瞳孔微缩。 他仓惶抬头，但并未看到第二道清气光柱。 钟檀伐解下腰间的罗盘，黄铜铸造的盘面中央，磁针疯狂的旋转乱颤。 他越过树盖望向远处的清气光柱，拇指有规律的点在四指间。 最后，他抬头望向前方，俊秀的面庞满覆愕然。 “怎么会，这不可能……”此刻钟檀伐的声音，都已经变的有些尖锐。 他甚至顾不上孔毅等人，便直接奔向前方，仓促间脚步踉跄。 众人有些愣怔，但几息过后，便回过神来，迅速跟上钟檀伐的脚步。 飞速奔出几千米远，年轻道士才停住脚步，而孔毅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到达。 随后是壹，周艺歆，方雨瑶，狼行三人…… 等赵宁合抵达的时候，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他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液，衣服早已湿透。 一言不合就跑越野，你们好歹照顾一下我啊，他在心里默默的吐了个槽。 越过树林间的缝隙，借凉薄黯淡的星光，他看到了林外青灰色的地面，还有不算太高的五层小楼。 微凉的夜风拂过汗湿的衣衫，赵宁合忽然就打了个寒颤。 “这……这是……” 孔毅倒抽了一口凉气，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有苦涩、有迷茫……他声音艰涩的道：“没错，我们回来了。” “这里是……露营地！” 望向眼前这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一行人的心里蓦地升起了荒诞的感觉。 “为什么？”周艺歆面庞苍白，眼里满是惊惧。 她记得，出了西山景区之后，他们便始终往同一个方向走。 但是现在，露营地就在眼前，一切都像是莫比乌斯环，而他们便在那无尽的循环之中。 孔毅沉默的向林外走去，不过几百米的路程，却仿佛有千里之遥。 露营地前的空地，依旧腥红，干涸凝固的血迹已经微微发黑。 “这……”孔毅微愣，蓦然回头看向荒野，以及旅馆后的空地。 他分明记得，今早起床之后，那些残破尸体，已经被猎尸人们收集起来，堆放到露营地外围的坑洞里了。 准备西山之行结束后，带回去安葬。 但是此时此刻，那些猎尸人和丧尸的尸体，居然全都不翼而飞了。 他抛下钟檀伐等人，独自飚向那处坑洞。 “果然……”孔毅瞳孔微缩，望向空荡的深坑，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漂浮。 他回头看了一眼露营地，地板砖里的缝隙，包括台阶之前的浅坑里，看不到半点血肉残渣。 就连浸染地面的血迹，似乎都变淡了不少。 惊悚攀爬上心头，孔毅额角冷汗涔涔，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对劲……哪怕是野兽，或者变异生物，也不可能将近百具尸体啃食殆尽。 而且，连一块碎肉都不剩。 他回身看向赶来的众人，而后严肃道：“辛苦各位检查一下这里的旅馆，还有商店，看里面是否有丧尸和猎尸人的尸体。” “好……”他们不清楚孔毅的想法，但看他难看的脸色，也知道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半个小时之后，众人陆续归来。 而孔毅也在他们口中得知，整个露营地就像一座空坟，那近百的尸体，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蒸发了。 “老孔，你让我们探查这些干嘛？”赵宁合此刻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钟檀伐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坑洞，此刻的他已然清楚了孔毅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出声问道：“野兽……变异生物？还是有人上来清理了尸体。” 孔毅沉默的摇了摇头，代表都不是。 而其他人，也在这打哑谜似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老，老孔，实在不行……我们下山吧。”赵宁合的面庞毫无血色，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眼底沉淀着压抑不住的恐惧。 “唉……”良久，孔毅叹了口气，苦笑道：“哪怕下山，多半也会回到这里。” 此时，他忽然想起了钟檀伐的卦象，大凶之兆，必死之局。 氛围逐渐变得死寂之时，钟檀伐沉默的御起古朴长剑，用剑气在地面刻出许多晦涩的字符。 “孔兄弟，等会儿我会元神出窍，在上空看一下西山的风水布局，以及地势。”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俊秀面庞凝重不已：“但是元神出窍有一定风险，而且会有损耗，之后的战斗我可能只能发挥出七成战力。” 孔毅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的风险，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钟檀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边刻画阵法边无所谓的回道：“元神破碎，灵智缺失，最差也不过是变成活死人。” 孔毅嘴唇翕动，想劝他稳妥为主，但钟檀伐提出的办法，的确是目前最有行可效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年轻道士的眼里，罕见的浮现出淡淡笑意，他坐在满地的晦涩字符中间，周身激荡出浓郁清气。 第68章 波及 他看向孔毅，长出了一口气，而后缓缓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年轻道士的声音，也在众人耳边响起。 “今日占卜时，贫道漏看了一枚铜币，结合那枚铜币再看卦象，原本的必死之局便有了一线生机。” “师傅曾说，道门子弟，算尽天机，以天下为盘，苍生为棋，既为棋手，便应置身事外，不沾因果。” “但孔兄弟的话，让贫道顿悟，如果机关算尽只为苟活于世，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今日贫道愿赌上性命，为诸位撕开一线生机！” 你放心，等你变成活死人以后，你的妻子就是我的妻子，你的儿子会管我叫爸爸。 呸，下贱，我又不是人妻曹，哪有那么多古怪的癖好。 收起胡思乱想，孔毅心里的担忧稍减，他思索了一阵，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了一柄三寸长的古朴小剑。 小剑通体深黄，仿佛是木制的，又像是古铜之类的制品。 诡谲符文如爬行的蚂蚁，在剑身之上流动，剑柄的位置则贴了张符纸，用红线固定。 整柄小剑看起来朴实无华，但做工却极为精细，仿佛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 “道长，此物名为斩魂，是……” 孔毅本来还想说祖传的，但考虑到这番说辞漏洞颇多，他便改口道：“嗯……是我无意间得到的。” “给予之人说，此物可斩人之魂，诛鬼之身，也许能帮得到你。” 钟檀伐周身清气激荡，以他现在的实力，元神出窍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所以此刻还处于清醒状态中。 他接过三寸小剑，轻轻摩挲，剑身之上雕刻的纹路极为考究，似乎是道门的符咒，但他却从未见过。 应该是江湖骗子的杰作……他在心里默默道。 道门久不出世，但名满天下，不少人借此机会，伪装成道门弟子在外招摇撞骗，护身符、道门法宝之类的套路层出不穷。 此时钟檀伐已经认定，斩魂是智商税的产物。但他还是将斩魂握在掌心，沉声道：“多谢孔兄弟。” “呼……”长出了一口气，年轻道士单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天清地灵，阴浊阳清，中指血引干阳……”清气凝成微风，卷起尘土，绕钟檀伐周身旋转，犹如帷幔将他的身形遮掩。 与此同时，无形力量水波般漾开，孔毅等人都出现了瞬间的精神恍惚。 如果不特意修炼精神力，普通人的精神值都是恒定的，哪怕身体数据再高，也和其他人一般无二。 所以众人里，反而是获得过精神值的孔毅，最先醒来。 哪怕实力神秘的壹，也在眼神呆滞的凝望前方。 孔毅扭头看向年轻道士，表情凝重。 他精神恍惚的时间是三秒左右，但周艺歆等人则目光凝滞了将近十秒。 在场的除了赵宁合，力量基本都稳定在40以上，和这种层级的人战斗，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被瞬间击杀。 战机转瞬即逝，别说十秒，哪怕是一秒，都会小命不保。 哪怕孔毅现在身体数据破两百，肉身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算是楚樊，都能轻易在这三秒内，击碎他的心脏。 由此，孔毅心里对贰的警惕性，又不禁的提高了几分。 精神力强横到能读心的程度，贰的精神值，保守估计在500以上。 500是分水岭，无论是哪种身体数据，到了这个数值之后都会产生质变。 就在他沉思之时，钟檀伐已经念完符咒，如坐定老僧般，盘坐于刻满符文的阵法之中，岿然不动。 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就连呼吸都弱不可闻。 …… 此时，钟檀伐的元神已透过身体，缓慢漂浮向露营地上空。 西山的全貌，也随之尽收眼底。 林地、峡谷、丘陵……钟檀伐扫过风景秀丽的西山荒野，最后，目光又蓦地回转到下方的露营地。 他虚实不辨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内心陡然升起令他窒息的惊惧感。 “震……兑……离……”他癫狂的喃喃自语，看向蛛网凝结的林区，虚幻的面庞似哭似笑。 忽然之间，钟檀伐似是感应到什么，猛的看了一眼清气光柱的方向。 此时，处于元神状态的年轻道士，终于看见了那条横贯荒野的峡谷。 狂暴的血气席卷四周，峡谷附近植被枯萎，生灵涂炭。 旁边那道清气光柱，也早已破碎，被冲天的血气取而代之，就连附近的天空都被染的腥红。 此时，西山西南方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 而如今眼前的这一切，才是西山荒野的真貌。 整座荒野，都被人塑造成了古阵，众猎尸人所在的露营地，便是阵眼。 “呵呵……你来了。”这方天地间，忽然有嘶哑声音响起。 听话里的内容，他似乎认识元神出窍的钟檀伐。 年轻道士虚幻的身体微滞，脸色复杂，眼里惊诧与恍然交织：“真的是你……” 话音刚落，遥远的峡谷里血雾升腾，而后凝成无数血针，密密麻麻的遮蔽了半边天空。 “叱……” 暴喝响起之时，那铺天盖地的血针，便骤然如暴雨般席卷而来。 钟檀伐手掐印诀，俊秀面庞浮现严肃，他嘴里朗声吟唱道：“以心御剑，斩断万物。” 虚空离散的精神力，飞速汇聚到钟檀伐身前，旋转融合成虚无长剑，年轻道士手掌虚握，剑身便泛起淡青的剑气卷向血针。 砰砰砰！ 连串的无声暴响，在钟檀伐脑海里回荡，血针被无匹剑气卷的爆碎，被拦截在钟檀伐三米外的地方。 “呵，有点本事，几年不见，实力增长了。”嘶哑声音怪笑道。 与此同时，一道血气缠绕的人影，陡然掀起满含凶戾的炽烈血光，宛如炮弹般飚出峡谷， 连同高空悬挂的皓月，都泛起了些许血色。 血气人影仿佛闪现般，瞬息之间便越过血针，而后一把捏爆无形长剑。 长剑泯灭，钟檀伐的元神也受到波及，顿时变得更加虚幻了。 “吼……” 嗜血嘶哑的低吼，在缭绕的血气里响起，钟檀伐虚幻俊秀的面庞微滞。 血气人影手握虚空，掌心血气翻滚，凝成了一道向内坍缩的血球。 他屈指轻弹，血球便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径直飚向呆愣的钟檀伐。 所过之处，生机泯灭，空气凝滞。 第69章 貌美如花 “唉……”他叹了一口气，淡漠道：“要怪就怪你师傅吧，是他选错了路，导致这一脉几乎覆灭。” 话还没说完，钟檀伐的周身忽然掀起了一阵，霸道无匹的锋锐剑气。 血气人影暴退，元神不断分解、聚合，似乎有即将崩溃的趋势。 “怎么可能？”他的声音有些尖锐，而后似是有所感应，血气人影的目光，定格在了钟檀伐的手掌之上。 透过虚幻的手掌，他看到，年轻道士的手心里，有一枚三寸长的古朴小剑。 西山，露营地。 孔毅宛如雕塑般伫立原地，他面色凝重的紧盯钟檀伐，自后者元神出窍之后，他就未曾挪动过目光。 方雨瑶等人围聚在旁，眼里情绪各异，但基本都是在担忧钟檀伐的处境。 嗯，壹除外。 此刻她正坐在坑洞旁，小脸微鼓，怀里还抱了一盒青梅。 嚼着嘴里的梅子，壹摸了摸兜，在想什么时候趁众人不注意，先偷吃两只金铎蜘蛛的尸体。 肯定很香，就像蚕蛹。 锵…… 忽然之间，清脆剑鸣响彻露营地，壹摸向兜的手微抖，圆圆的眼睛显得有些呆滞。 手里啃了一半的青梅，也自然滑落，翻滚着掉进面前的坑洞之中。 与此同时，双目紧闭的钟檀伐，眼角鲜血直流，周身的无形剑气犹如风暴，切割的地面出现无数深痕。 而他握在掌心里的三寸小剑，则绽放出淡淡的明黄光芒，剑身之上的符咒尽数剥离，仿佛汹涌的水流覆盖住钟檀伐的头部。 这一幕，恰好被回过神来的孔毅，看在眼里。 他仰头向上方看去，能察觉到半空之中，剧烈波动的精神力。 单是看了一会儿虚空，他便感觉两眼微涨，脑袋也如扎进匕首般刺痛。 “元神之战……”孔毅看向悬浮的小剑，眼里的担忧尚未散去，他喃喃自语道：“希望斩魂能靠谱吧。” …… 露营地，上空。 人影周身缠绕的血气剧烈抖动，三寸小剑泛起的剑气笼罩方圆百里。 但这剑气，由精神力凝铸，只针对元神。 “不可能，你怎么会懂三清符咒……”血气人影癫狂的喃喃自语，似乎已经濒临疯魔，许久之后，他忽然声音尖锐的咆哮道：“肯定是那老不修教你的，他面临大势却顽固不化，才毁了你们这一脉……” “本道才是天命所归，祖师爷怎么会选择他……” 此时，钟檀伐的身躯已经趋于透明，这是之前精神长剑被捏爆的后遗症。 “祖师爷，三清符咒……” 他看了一眼疯癫的血气人影，随后愕然的看向手里的斩魂。 无形剑气还在扩散，丝毫没有枯竭的迹象，血气人影无能狂怒时，已被斩魂的气机影响的身躯虚幻。 而钟檀伐，也透过逐渐淡薄的血气，看到了人影的真实面貌。 他眼里浮现出些许唏嘘，俊秀面庞似是有些恍惚。 作为道门弟子，他虽然没有接触过斩魂，但使用方法还是能猜到的。 他叹了一口气，身躯越发虚幻，毕竟以他现在的精神力，还难以长时间的支撑元神出窍。 “斩人之魂，诛鬼之身。”钟檀伐仔细摩挲过三寸小剑的每个纹路，记得烂熟于心。 回去再研究…… 他抬头看向躯体逐渐崩碎，嘴里癫狂咒骂的血气人影，俊秀面庞再次恢复以往的云淡风轻。 “尘归尘，土归土，今时今日，便斩断因果。” 钟檀伐掌心泛起清气，尽数灌注进小剑之中，斩魂铜黄的剑身顿时剧烈颤抖。 气机激荡之时，三寸小剑逐渐膨胀，最终化为三尺古铜长剑。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血气人影的神智恢复清明，他表情狰狞的看向年轻道士，咆哮道：“俗世灾变，你师傅逆势而为，难道你也要给他陪葬吗？” “檀伐，休要执迷不悟。” 钟檀伐直视剧烈扭曲的血气人影，云淡风轻的面庞浮现出怀念之色。 而后，他单手结印，屈指轻弹：“唉……去吧。” 叹息声中，古朴长剑击碎空气，带起尖锐刺耳的音爆声，径直飚向血气人影。 “尔敢！”嘶哑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血气人影手掌朝西南方虚握，峡谷内的血气凝聚成长河，呼啸而来。 磅礴血气不断凝实人影，同时，汇聚成千柄长矛悬挂半空。 而这时，古朴长剑已经划破虚空而来，直指周身漂浮长矛的血气人影。 “叱……” 长剑降临之时，血气人影一声轻喝，长矛宛如铺天盖地的蝗虫，径直前扑。 那密密麻麻的态势，令天空都有些暗沉。 钟檀伐镇静盘坐，但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难以想象血气人影被镇压百年，竟还能调动如此规模的精神力。 “希望斩魂能破此危局……”年轻道士喃喃自语。 而长矛阵和古朴长剑，也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轰然相撞。 叮叮叮…… 金属交接的脆响接连不断，古朴长剑势如破竹，迅速绞碎长矛，飞溅的碎片飚入虚空，血气人影的身躯也在逐渐虚幻。 他两手虚握，但迅速溃散的元神，已难以支撑他的下次反击。 短短几息之间，长矛凝成的杀阵，便被古朴长剑蛮横绞碎。 刹那间，剑气如虹，古朴长剑携带百丈清气，犹如划破天际的流星撞向人影。 狂暴剑气击散血气，人影已稳不住身形，他嘶哑不甘的咆哮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神只降临之日，便是尔等俱灭之时，灾变之劫是为清洗……” 话还没说完，血气人影的身躯，便如布满裂纹的瓷器，瞬息之间崩裂破碎。 向内坍塌的血气里，一片道袍碎片随风消散…… …… 露营地，旅馆之前。 孔毅面无表情的，紧盯眼前年轻道士，自然垂落身旁的手掌，直攥的骨节泛白。 从钟檀伐入定开始算起，现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而孔毅，也在这站了四十分钟。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也许是在期待，继承年轻道士的家眷，但孔毅又不愿意喜当爹。 妈的，老钟，你必须得醒过来啊，一旦你老婆280斤貌美如花，那老子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孔毅忽然抬头看天，上方的精神波动似乎散了。 他看向钟檀伐，瞳孔逐渐收缩，在场的众人也皆是表情凝重。 第70章 没信号 “呼……呼……”年轻道士面庞抽搐，肺部呼出鼓风箱般的呼吸声，嘶哑沉重的让人心颤。 但孔毅等人，紧绷的面庞，却逐渐松弛了下来。 与此同时，钟檀伐骤然睁眼，眸中精光爆盛。 他面容疲倦的看向孔毅，一字一顿的道：“封天古阵！” 钟檀伐说完之后，便直愣愣的晕了过去，俊秀面庞苍白如雪，神情狰狞，七窍里皆有鲜血流出。 “老孔，叫救护车吧。”赵宁合慌忙掏出手机，但屏幕顶端显示西山没信号。 老赵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绝望的看向孔毅，眼里满是迷茫。 钟檀伐占卜的时候，他们都在场，也听到了那句必死之局。 此刻，偌大的露营地里，充斥着死寂，方雨瑶等人面色凝重的看向孔毅，静等他的回答。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精神支柱。 孔毅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眼里的忧虑，而后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钟檀伐。” “叮……”提示音响起的瞬间，孔毅悬空的心稍微回落。 有系统在，一切就还有转机。 “钟檀伐，男，身高179，体重60KG……” “精神力损耗严重，元神虚弱，无生命危险，但实力会严重受损，仅剩巅峰时七成战斗力。” “需静养，自然恢复时间为三日……” 看到检查说明，孔毅松了口气。 没变成活死人就行，毕竟继承家眷这种事，就像开盲盒，就算老钟的妻子是坦克，他也得自食苦果。 等他回头看向众人时，紧绷的面庞已经松弛：“放心吧，道长只是元神虚弱，休息一会儿就能醒来。” 方雨瑶唇角微勾，笑意明媚，她拍了拍胸前的36D，旋即似是想起什么，蹙眉问道：“后遗症是什么？” 逻辑思维挺清晰啊…… 孔毅看了她一眼，声音显得有些闷：“实力仅剩七成，三日后恢复。” 周艺歆桃花眼微滞，狼行三人的面色，也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死局未破，现在又损失了一名战力，这次西山之行恐怕凶多吉少。 钟檀伐实力下降前，能稳压尸魁道空，但如今只剩七成实力，恐怕连最弱的道清都压制不住。 孔毅看他们脸色阴沉，便出声安慰道：“四只尸魁里，道终的尸晶已碎，哪怕遇到剩下的三只，我、壹还有周姑娘，也能各拦一只。” “尸王的尸晶力量有限，它不敢剥离太多，否则自身实力也会下降。” 周艺歆略作思索，发现确实如孔毅所说，现在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势均力敌，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且，她是古武家族子弟，和孔毅等人不同，她知道许多秘闻，自然也清楚元神出窍的凶险。 钟檀伐的元神只是虚弱，而并非破碎，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孔毅叹了口气，道：“现在先养精蓄锐，等道长醒了之后再进山，他应该有破局的办法。” 封天古阵……孔毅眼神凝重，看来这西山地底，的确隐藏着某些秘密。 但更多的信息，还是得等钟檀伐清醒之后，才能得知。 壹坐在坑洞旁，晃着脚，嘴里塞满了青梅，两颊鼓的像松鼠。 相比古板道士的安危，她更想知道，孔毅等人什么时候去睡觉，这样她就能偷吃金铎蜘蛛了。 “姐，弟弟等会儿就靠你保护了。”赵宁合坐到小萝莉身边，趁她不注意拿了两颗青梅吃。 孔毅就站在不远处，他脸色微僵，假装不认识老赵这个没底线的混蛋。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狼行三人，也有样学样的跑到壹身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零食，递给小萝莉。 这是他们之前搜尸体时，特意在便利店里拿的。 壹笑眯眯的抱了满怀的零食，允诺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弟弟们。 周艺歆作为狼行的首领，脸黑的像锅底，最终也只能没好气的瞪了老赵一眼。 谁曾想，赵宁合肥脸堆满猥琐笑意，直接给她回了一个媚眼。 周艺歆霎时俏脸苍白，咬牙切齿的轻抖衣袖，两柄漆黑匕首顿时在掌心浮现。 老赵肥脸微僵，连忙收回目光，生怕自己眼球让挖了去。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赵宁合混迹江湖许久，深谙此道。 他坐回小萝莉身边，偷拿了几粒麦丽素，扔进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爱情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跟壹姐混好，有吃有喝还能保证人身安全。 老孔招惹这么多桃花劫，迟早让人骟了，那周艺歆一言不合就拿刀，以后家暴肯定少不了。 赵宁合正感慨时，又去壹手里拿吃的，刚想放进嘴里，就感觉手里的东西毛绒绒的。 他借星光仔细看去，顿时一抖：“哎呦卧草！” 此时，一颗长满毛的圆润球体，正静静躺在赵宁合的掌心里。 “壹、壹姐，你这麦丽素长毛了……”赵宁合指了指手里的球体，而后似是想到什么，他忽然怒道：“妈的，壹姐，楚樊这狗东西糊弄你，他给你的零食是过期的。” “放屁！老子刚在便利店里拿的，你小子别在这上眼药水。”楚樊气急，拽起赵宁合的领子：“好啊，你敢偷吃壹姐的零食。” 老赵哭嚎道：“壹姐，救弟弟啊……他好可怕，他想打死我。” 壹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在他们看来，当危险来临时，也许她只能护住两、三个人。 每多一个，自己活下去的几率就会减少，现在能踢出去几个对手，那便多了一些存活率。 孔毅笑看几人争吵，就恨手里没有瓜子。 这场景，不比宫斗剧好看多了。 壹则趁赵宁合不注意的时候，偷拿回了那颗长毛的麦丽素。 其实，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零食，而是她藏起来的金铎蜘蛛尸体。 这所谓的麦丽素，便是蜘蛛肚子。 壹偷瞄了孔毅一眼，见他正专注看戏，便飞速将蜘蛛肚子扔进嘴里。 “咯嘣……咯嘣……”三下五除二咽进胃里，壹舔了舔嘴唇，似乎有点意犹未尽。 甜甜的，脆脆的……比蚕蛹还好吃。 嗯，就是毛有些扎嘴。 而此时的氛围，也已经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楚樊戴上拳套，有闻拿出短刀，狼行的最后一人名叫严宁之，他的武器是能伸缩的长棍。 第71章 沉默 赵宁合则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壹坐在坑洞旁，稚嫩圆润的面庞，忽然如龟裂般泛起漆黑纹路，转瞬之间便攀爬到脖颈。 而壹，就像破碎的瓷娃娃般，始终呆坐在那里，毫无生气…… 恐怖气息缓缓苏醒，犹如地狱衍生的恶鬼，壹附近的气温骤降，就连坑洞旁边的泥土，都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但诡异的是，这冰霜漆黑如墨，弥漫出来的气味，还带了些麻痹的效果。 他们这些人里，除了钟檀伐之外，便属孔毅的精神力最高，而他也是最先察觉到壹异常的人。 孔毅能隐约感觉到，壹周身蔓延的寒气，以及那似有若无的力量涟漪。 “这……”孔毅瞳孔微缩，他看到坑洞周围的植物树木，正以异常恐怖的速度迅速凋零。 仿佛此时已是秋季，秋风萧瑟，万籁俱寂。 “这空气真凉啊，到底是山上。”楚樊骂骂咧咧的收回拳套。 “他妈的，你不说老子还没觉得什么，这里就属你话最多。”和孔毅等人混熟了的有闻，也逐渐展现出深厚的口吐芬芳功底。 与他们相比，严宁之就沉默许多，一言不发的缩回长棍，藏在腰间。 赵宁合看几人收了武器，便迅速爬出坑洞，他看了不说话的严宁之一眼。 貌似和狼行合队之后，这家伙就没说过话，不会是哑巴吧。 赵宁合一边在心里腹诽队友，一边重新坐回壹的身边，胖手伸向小萝莉手里的麦丽素。 任何恐惧，都无法阻挡吃货的心。 哗啦…… 赵宁合的手，刚碰到盒子的边缘，整盒麦丽素就在壹的手里滑落了。 “姐，别……别怪弟弟，是你……”赵宁合吓的直抖，但他刚说到一半，就看到了仿佛瓷娃娃般的壹。 “卧草，老孔……”他浑身抖了一下，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孔毅身边。 “壹碎了。” 寒气还在蔓延，此时，空气里漂浮的气味变重，就连孔毅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很熟悉，但他的脑子一片浆糊，费尽心思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迅速奔过去，看到了满身碎痕的壹，垂在身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壹？”他轻声呼唤道。 方雨瑶也迅速赶到，她看到壹此时的容貌后，清秀俏丽的面庞瞬间苍白。 “系统，扫描。”孔毅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沉声道。 “叮……”提示音响起。 “壹，性别：女 力量：？？？（目前为263） 敏捷：？？？（目前为276） 能力：？？？（饕餮：目前已吞噬金铎蜘蛛与虫后的能力）” 看完数据之后，孔毅也满脑子问号。 这……这什么情况？ 他看了方雨瑶一眼，在她濒临崩溃之前，语气古怪的安慰道：“你放心吧，壹是在晋升，而且……她还吞噬了金铎蜘蛛与虫后的能力。” 方雨瑶苍白俏脸微滞，蓄满水光的杏眸里，还带了些许疑惑：“晋升？？？” 不仅是她，就连刚赶来的周艺歆，桃花眼里也满是震惊。 吞噬能力？这小孩到底什么身份。 孔毅点了点头，而后走到坑洞旁，看到了掉在里面的麦丽素，陷入了沉思。 他累死累活的修炼万古不朽体，打个基因提升药剂打的皮开肉绽。 壹每日不是吃，就是睡，现在居然晋升了…… 这就是吃货的天赋吗？孔毅嫉妒的质壁分离。 而且他敢肯定，在尸魁围攻露营地时，壹的身体数据应该是刚过两百，否则不会费了那么长时间，才杀掉道终。 贰的恐怖是直观的，无论是读心术，还是之前实验体夜袭时，催眠附近居民区的能力。 这些都足以证明他，华清巅峰实验体的身份，也能够提现出他的可怕之处。 但壹始终都没展现出相应的天赋，作为华清的壹号实验体，她的表现仅是力气大了一些。 而且，身体数据都是问号，这也让他觉得壹有点过于普通。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年轻。 直接吞噬能力，这简直比道清的模仿还恐怖。 “华清……”孔毅忽然有些好奇，万思华到底是在哪儿聘请的科学家，竟然能研制出壹和贰这种实验体。 这简直超脱了地球的平均科技水平。 在孔毅内心天人交战时，赵宁合早已昏昏欲睡，听了七七八八，不过壹有多牛逼他不需要知道，他只想安静的抱大腿。 “哈啊……”这时，壹忽然醒了，身上的碎痕也随之褪去。 “哎？你们在干嘛呀。”壹奶声奶气的问道，比起刚离开实验室时，她现在已经能正常和人交流，不像之前那般声音滞涩。 她看了看孔毅，又看向旁边的方雨瑶，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坑洞里的麦丽素之上。 “啊这……”壹迈起小短腿，飞速跑进坑洞里，而后蹲在散落的麦丽素旁，莫名悲伤。 看她拿起了一粒，沾满土的麦丽素，孔毅语气严肃的训斥道：“不许吃！” “哦……” 壹把麦丽素放了回去，还是原来的位置，她蹲在那里，不哭也不闹，但总感觉有黯淡悲伤的情绪，在坑洞里如瘟疫般，迅速的蔓延开来。 别问，问就是心疼。 周艺歆的桃花眼里，也染上了一层黯淡，她走到孔毅身旁，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连楚樊这七尺的汉子，都忍不住出声道：“孔兄弟啊，你心疼心疼壹姐吧。” 孔毅瞥了他一眼，面皮狂抖。 他妈的，有点节操行吗？管一小孩叫姐，管老子就叫兄弟。 孔毅站在坑洞边缘，看了壹一会儿，淡笑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能去便利店里随便挑零食。” 话音刚落，壹就出现在了孔毅面前，圆润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真的吗？” “嗯……真的。” 这速度……周艺歆都惊了，她看了看壹，又走到坑洞边缘，看向里面的小脚印。 从那里到孔毅身前的距离，至少有五十米，但壹却是瞬息之间便到了。 保守估计，6秒左右，而且还不是战时速度。 她开了古武暗杀术，才能勉强达到这速度。 周艺歆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向壹，而后她便愣住了。 第72章 十万个为什么 不知为何，她感觉壹此时在闪光，而且那光芒耀眼的程度，简直能闪瞎她妩媚多情的桃花眼…… “老赵，醒醒……”孔毅走到坑洞旁，摇了摇昏昏欲睡的赵宁合。 叫了半天，也不见他清醒，孔毅干脆左右开弓，连扇了老赵几巴掌。 “嗯？什么声音……”刚打起呼噜的老赵，睡眼朦胧的看向孔毅。 忽然间，他猛地惊醒，同时警惕的看向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有敌袭？老子跟他们拼了。” “睡蒙了吧，哪来的敌袭……”孔毅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骂咧咧道：“你带壹去便利店买点零食，记得付账。” 他们回来时，旅馆和饭店里的老板，包括便利店里的收银员早已不见踪影。 这些看守露营地的员工，有些是捕猎工会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警方派出的便衣警察，身体数据平均都在40左右。 按理说，他们击退尸潮后，这里已经没有危险了。 最初，孔毅以为他们撤退了，但生活用品还放在储物箱里，包括随身携带的武器。 现在他们也困在这里，所以无法调查此事，不过即便是店里空无一人，孔毅等人买东西时，也依旧会照常付账。 狼行三人给壹准备的零食，也同样是付过账的。 “奇怪……”赵宁合摸了摸脸，感觉自己的吨位有所提升。 他看向孔毅等人，目光狐疑的道：“这么疼，你们谁打老子了？” 楚樊憋的面庞通红，看到老赵望向自己，便连忙摆手道：“老赵，咱俩是兄弟，我怎么舍得打你？” “放屁，老子看就是你打的。”赵宁合眯眼，口吐芬芳道：“肯定是你，不然你脸红啥？” 这时，有闻在旁边补刀道：“估计是憋了个屁，憋的。” 楚樊刚想反驳，就看赵宁合在拿目光审视他，便无奈的点了点头。 孔毅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老赵，估计是马蜂叮的，西山毕竟是郊外，蚊子、马蜂这些虫子还是挺多的。” “好吧……”赵宁合将信将疑。 目送两人去了便利店后，孔毅回头看向钟檀伐，他感应到年轻道士的意识，似乎已经苏醒了。 干涸的血液凝固在睫毛之上，轻微颤了两下，钟檀伐便缓慢睁开了眼睛。 “贫道的元神还完好无损？”他看到周围这熟悉的场景，似乎有些迷茫。 钟檀伐皱起眉头，回忆了半晌，而后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等完全清醒，他解释道：“元神出窍之后，施法人会暂时失忆。” 说到这，钟檀伐儒雅俊秀的面庞，陡然浮现些许复杂之色，他虚弱的起身作揖：“多谢孔兄弟，这次不是斩魂，恐怕贫道早已身死道消。” 孔毅摆了摆手，笑道：“道长客气了，赠予斩魂之人曾说过，这物品需是道门弟子才能驱动，在下也借花献佛而已。” 一旁，楚樊听得目瞪口呆，他喃喃自语道：“卧草牛逼啊，孔兄弟这话说的真有水平，简直是山羊放了绵羊屁，骚气又洋气。” 自从合队之后，就没说过话的严宁之，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道：“粗、粗……俗。” “死结巴，你懂个屁……”楚樊毫不留情的怼道。 随后，他便利用语言优势，疯狂口吐芬芳，严宁之本就严重结巴，被骂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直憋的面庞通红。 这时，赵宁合带壹回来了，两人拎了十几袋零食。 老赵看严宁之面庞通红，便关心道：“严兄弟，你这也是憋屁憋的吗？你们狼行都什么癖好……” 严宁之这回也懒得解释了，干脆掏出武器。 孔毅看了一眼被追打的老赵，转而问道：“道长，你之前说的封天古阵，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檀伐手掐印诀，用清气震碎血痂，而后语气严肃的道：“整座西山，包括这附近的荒野，都被尸王驱使的金铎蜘蛛，改造成了封天古阵。” 孔毅瞳孔微缩，眼里是淡淡的惊骇。 “金铎蜘蛛的蛛丝，能暂时变换西山的布局，与此同时，荒野里的每处林区都有虫后。” “等虫后产够一定数量的卵，它便会指挥蜘蛛喷吐蛛丝，之后再结合西山的地形，最终布出封天古阵。” 方雨瑶长出了一口气，似是想吐出心里的震惊，她还记得来之前孔毅的推测。 略作沉吟，她问道：“道长，那这尸王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懂得布封天古阵。” 钟檀伐顿了半晌，面色沉重，直到许久之后，才缓慢摇头道：“贫道也不知。” 看他神情略显恍惚，孔毅和周艺歆对视一眼。 有问题…… 但孔毅两人也没追问，静等年轻道士回神。 又过了一会儿，钟檀伐继续道：“封天古阵的特性是，利用周遭的天地能量扭曲空间，或缩地成寸，或咫尺天涯。” “也许走了一整日，但还是在原地踏步，也许不过半小时，便能跨越千里。” “空间的扭曲程度，与施术人的实力相关。” 周艺歆蹙眉回忆了一阵，而后迟疑道：“我貌似在家族里的古籍里，看到过这道古阵。” 话到中途，她妩媚多情的桃花眼里，泛起些许狡黠笑意：“而且道长，如果我没记错，这封天古阵是道门的阵法吧。” 钟檀伐俊秀面庞微滞，呐呐半晌，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干巴巴的回道：“贫道不知。” 切，鬼才信，周妖女撇嘴。 随后，她又将火力转向孔毅：“小哥哥，你是在哪得到的斩魂，又是何人赠予。” “而且道长也说了，他这次元神能完好无损，全靠斩魂，谁这么好心，会将如此有用的法宝赠予你。” 与此同时，钟檀伐也将目光转向孔毅，这些问题他也很好奇，毕竟事关祖师爷和三清符咒， 孔毅瞪了妖女一眼，额头青筋暴凸，问这么多，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看他面红耳赤，许久不答，周艺歆便再度扭头，好整以暇的看向年轻道士。 钟檀伐抖了一下，眼里泛起清气，指尖凌空虚点。 “箴言：三缄其口……”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艺歆俏脸通红，气急败坏：“呜呜……阿巴，阿巴……” 第73章 刺激 看周艺歆急得俏脸通红，嘴里还不时发出奇怪的音节，孔毅嘴角的笑容越发内涵。 别说，还挺刺激。 看他目光始终不离妖女，方雨瑶蹙起眉头，意味深长的问道：“怎么，心疼了？” 孔毅感受到杀气，连忙摇头：“哪有，我是在想她也有今天。”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补充道，听这些，是为心情愉悦，延长寿命， “这还差不多……”方雨瑶目光转柔，收回了摸向匕首的手，她晃了晃孔毅的手臂，娇声道：“你看人家多听话，不像这小贱人，只会觊觎哥哥的秘密。” 她的声音娇羞含嗲，听的孔毅直起鸡皮疙瘩。 这段时间，和周艺歆耳濡目染的，茶艺倒是精进不少啊，孔毅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受缄口箴言影响，周妖女现在不能说话，方雨瑶便趁此机会疯狂阴阳怪气。 “呦，周姑娘今日怎么如此沉默，平日里不挺厉害的吗？” 周艺歆气的浑身直抖，她怒瞪方雨瑶，但那妩媚多情的桃花眼，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赵宁合等人席地而坐，偶尔偷拿点儿壹的零食，边吃边看戏。 “呜呜，阿巴……” “呵，来来回回就这几个音节。” 孔毅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年轻道士，正想开口询问如何破解古阵，就见他眼里泛起清气。 “箴言：三缄其口。” 啊这……孔毅看了他一眼，表情迷茫。 钟檀伐摆了摆手，淡笑道：“贫道深知，孔兄弟不为红粉骷髅所惑，特意向贫道求助，以求清净，好与贫道商量西山事宜。”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不客气个头啊，孔毅眼皮狂抖，他看到方雨瑶已经拿出了匕首。 “咳……别闹了，现在正事要紧。”孔毅连忙摆出严肃的神情，实则心里慌的一批。 好在方雨瑶比较懂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和周艺歆眼神争锋。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 看了年轻道士一眼，他略作沉吟，问道：“道长，你这次元神出窍，只是观察地貌而已，为何用了这么长时间。” 钟檀伐目光凝重，沉声道：“贫道看见尸王了，而且还和它的元神，进行了简单的交锋。” 孔毅瞳孔微缩，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尸王的元神异常强横，远超贫道，如果不是孔兄弟赠送的斩魂，此行恐怕凶多吉少。” 说到这，钟檀伐的面庞稍微松弛，他笑道：“但也不是毫无所获，斩魂破碎了尸王的元神，它现在的实力仅剩巅峰时的六成左右，” 孔毅皱起眉头，语气迟疑的问道：“道长，你不是说过，元神破碎之后，本体会变成活死人吗？” “呃……”钟檀伐的俊秀面庞，浮现些许尴尬，他解释道：“贫道愚钝，实力不够，但以尸王目前的元神强度，破碎一两次只会损耗一些精神力，还不会完全磨灭。” 孔毅恍然，同时心里微惊。 钟檀伐的精神值破百，但元神依旧脆弱，无法达到难以磨灭的程度，这也就说明，尸王的精神值至少在200以上，甚至可能比这还要高。 而且，作为准G级变异生物，尸王本身的体魄也极为可怕，身体数据平均在260—300之间。 单从身体数据来看，他们原本的胜算，不足一成。 哪怕现在尸王元神破碎，精神力损耗严重，他们的胜率也仅是三成左右。 念头刚落，他便看到方雨瑶两人，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各自的武器，气氛也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呜呜，阿巴……阿巴……” 哑巴了还能吵到这地步，孔毅不禁为之叹服。 再看赵宁合等人，看热闹看的正起劲。 壹则坐在旁边享用美食，谁也不搭理。 就这组合，还猎杀尸王？呵呵…… 孔毅捏了捏眉心，忽然感觉有点头疼，他收敛发散的心绪，扭头看向钟檀伐：“道长，那这封天古阵，该怎么破？” 年轻道士闭目回忆，指尖在四指间飞速连点，嘴里念念有词：“休、惊、杜……” 最后他面庞严肃的睁眼道：“露营地为阵眼，封天古阵的破解方法为击溃守门人。” 守门人？这是什么意思……孔毅静等答案。 “除阵眼之外，封天古阵的四方还有守门人，他们负责镇守整座古阵，击溃他们，西山荒野扭曲的空间就会恢复正常。” “经贫道观察，守门人分别在，东南四千米左右的人造湖内，正西万米左右的山上石亭内，正南三千米的林区内，还有西南方六千米左右的山丘之间……” 钟檀伐拿出罗盘，注入清气，而后看了一会儿中央的磁针，继续道：“守门人附近会有丧尸守卫，行动时务必小心。” 他略作迟疑，手掌虚抓，掌心出现四道符纸。 反正孔毅等人，都知道储物法宝的事，钟檀伐也就没再故意遮掩。 他周身清气激荡，嘴里轻喝：“叱……” 待指尖浮现出淡青剑气，年轻道士抛起符纸，在符纸飘落之时，用凝结剑气的手指凌空虚划。 “去！”等到刻绘完毕之后，泛起清气的符纸，迅速飚向各方守门人的位置。 数秒之后，钟檀伐说的那些地方，陡然升起了直冲云霄的淡青剑气。 剑气搅乱夜空，使附近的森林，都霎时变得如白昼般耀眼。 “乾尊曜灵，坤顺内营……”念了几句符咒，钟檀伐骤然暴喝：“显！” 嗡…… 整座西山都似乎在颤抖，赵宁合重心不稳，直歪向旁边，手里的瓜子皮也洒了一地。 他惊慌叫道：“靠，地震了！” 方雨瑶和周艺歆，也停止了切磋，看向那犹如天柱般的，四方淡青剑气光柱。 狼行三人也满面震撼，楚樊惊道：“道长牛逼。” 严宁之瞥了他一眼，嘲讽道：“粗、粗……” 又过了几秒钟，才说出了那个“俗”字。 与此同时，壹连零食也不吃了，她呆愣的看向遥远的西北方，那里有一道血气光柱直冲云霄。 感应到里面充盈的能量，她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孔毅没注意到壹的异常，此时的他，也在死盯西北方的那道血气光柱，他还记得，之前矗立在那里的，应该是捏碎护身符后的清气光柱。 第74章 荒无人烟 似是知道他心里所想，钟檀伐叹了口气：“贫道修为浅薄，封天古阵除扭曲空间外，还有一定的视觉迷惑性，所以未能第一时间看出异常。” “否则，无需元神出窍，便能破阵。” 孔毅点了点头，凭他的精神力，隐约能感应出那道光柱里，蕴含的磅礴血气。 整座西山，似乎都在匍匐颤抖。 “其他的猎尸人，这会儿应该正困在各处。”钟檀伐看了一眼西北，眼神显得有些黯淡：“西北的那组猎尸人，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孔毅瞳孔微缩，但眼里也有恍然：“怪不得那道血气如此凝实，尸王就藏在那里吧。” “嗯。”钟檀伐点了点头，道：“那里有条纵深的峡谷，之前尸王的元神，便是在里面出窍的。” “事不宜迟，尸王最早两日，最晚三日就能彻底恢复实力，贫道建议今夜就出发。” 孔毅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众人，道：“狼行整组去正西，道长去正南，我和方雨瑶去西南……”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满面惊喜的赵宁合，无奈的叹了气，道：“壹和老赵去东南方。” 赵宁合连忙拎起零食，殷勤道：“姐，你想吃什么跟弟弟说，弟弟剥好了放你嘴里……” “呸，没节操……”楚樊嫉妒的质壁分离。 忽略空气里弥漫的酸味，孔毅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了一塑料袋压缩饼干，而后递给赵宁合：“路上吃这个吧，压缩饼干比较充饥，零食吃再多也吃不饱。” 孔毅本以为壹会抗议，但她出奇的平静。 壹在把头埋进塑料袋里，拿了一块压缩饼干，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然后……壹圆润清澈的眼睛里，就绽放出了闪瞎人钛合金狗眼的夺目光芒。 孔毅满意点头，这孩子真好养活。 这时，钟檀伐环顾周围，嘱咐道：“等会儿诸位径直往前走就行，贫道的符咒已经抹平，这四个方向扭曲的空间。” “好……”众人齐声应道，而后便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马上就要进森林时，赵宁合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道：“老孔，你们怎么还不走？” “啊？”孔毅愣了一下，心虚道：“嗯，这就走，我先收了你们买的零食。” 之前给赵宁合压缩饼干时，孔毅就让他将零食留在这里，毕竟他和壹都没有储物法宝，拿这么多东西影响行动。 “嘿嘿，老孔，别找借口了。”赵宁合笑容猥琐的挑眉道：“露营地旅馆这么多，还没人……” 老赵的调侃，恰好让周艺歆听到了，她马不停蹄的赶回露营地，语气淡漠的质问道：“是啊，这孤男寡女的，还正值深夜，谁知道你俩想干嘛？” 旁边，狼行三人笑容内涵。 孔毅闻言环顾四周，最后在森林的正南方，看到了钟檀伐若隐若现的身影。 他求助性的看向方雨瑶，结果这女人满面羞涩，还不时的偷瞄他一眼。 好嘛，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孔毅看向地上的零食，深吸了一口气，一丝不苟的做起了迪迦奥特曼的变身动作。 啊这…… 赵宁合等人目瞪口呆。 周艺歆也懵了，桃花眼里满是愕然：“你……你在干嘛？” 此时，孔毅已经彻底放弃抢救，他看向周妖女，神秘一笑：“你相信光吗？” 狼行三人尬的脚掌抠地，楚樊闷声道：“这踏马不是迪迦奥特曼吗？” 等孔毅吼出那声迪迦之后，他们看到，地上的十几袋零食瞬间不见踪影。 卧草……整这么多活，就为了收零食？ 谁家用储物法宝，还得配套动作……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钟檀伐俊秀的面庞微抖，忽然感觉自己前途渺茫。 这次西山之行，能有准吗？ 就连壹，也停止了啃压缩饼干的动作，目光呆滞的看向孔毅。 孔毅继续保持迷之微笑。 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那……那什么，打扰了。”周艺歆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狼行三人跟在后面，憋笑憋的面庞通红。 “嗤……”赵宁合忍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 孔毅看向森林正南方，年轻道士点了点头，而后眼里泛起清气，指尖凌空虚点。 “箴言：三缄其口。” “嘎……”赵宁合的笑声戛然而止。 “呜呜，阿巴……阿巴……” 呵，老子还治不了你。 他看了一眼哭丧脸的赵宁合，心情舒畅的和方雨瑶向西南方走去。 …… 以露营地为中心，正南方是下山的路，同时也是向游客开放的旅游区。 孔毅和方雨瑶的位置在半山腰，能隐约看到西山附近的街道和居民区。 此时夜已深，街上没什么人，氛围显得有些死寂。 “孔毅，这附近好安静啊。”方雨瑶的手始终放在腰间，声音都有些颤抖。 女孩还是胆小啊……孔毅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也是，这种荒郊野岭里，连点光亮都没有，幸好扫描仪能夜视，否则，就算是他也得有些胆怵。 “别怕，有我在。”孔毅安慰道，同时走过去握住方雨瑶的小手。 “你、你……”方雨瑶触电般的抖了一下，而后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会儿，便任由孔毅拉着了。 掌心温凉滑腻的感觉，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这次是牵手，下次就是连抱带亲，再下次……就能帮她拍蚊子了。 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简单，往前一步，就能从浅尝辄止，晋升为管鲍之交。 呸呸呸，下贱…… 孔毅一边轻嗅空气里，少女身上的馨香，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女人都是红颜祸水、红粉骷髅。 骚年，你得把持住自己啊。 两人间的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而他们也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半条街的距离。 直到这时，孔毅才注意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山下的街道上，却连一辆车都未曾经过。 仿佛这里就是一座荒无人烟的鬼城。 “奇怪……”孔毅走到山路边缘，扭头眺望远方的商业区，扫描仪随之拓宽视野，让他能看的更清晰。 此时，街内灯火通明，两侧的店也都还没打烊，但却空无一人，显得莫名死寂。 方雨瑶顺他的目光看去，见到这诡异的场景时，心里的羞涩霎时褪去几分。 第75章 没什么区别 简单看了一圈之后，她蹙眉问道：“是西山附近的居民较少吗？这商业街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是呢呗……”孔毅眯起眼睛，吐槽道：“都能拍一集走进科学了。” 现在正值夏末，天气还算不错，往常这时候，烧烤店、炸串店之类的店都人满为患，会有不少光膀子的爷们在外面吹牛打屁。 孔毅作为老赤市人，知道西山附近，有些小吃店特别火，但此时看过去，都是开店但没人的状态。 有点问题啊…… 这场景有点类似灾变，却又有些不同，等天灾降临之后，丧尸和一些H级变异生物入侵城市，渐渐的，整座城市的电力系统都会瘫痪。 流民、饥荒、瘟疫等问题随之降临，等将近百分之二十的人死于灾变初期时，人类初步掌握了灾变生存技巧。 最先清空的是超市，其次是日常用品店，直到几日之后，才会有人想起粮油店。 而这时，人类的本性暴露无遗，欲望成了最难克制的事情。 有人易子而食，有人为了几个馒头、几包方便面，毫不留情的出卖自己的妻子。 前世灾变后，孔毅还到过西山附近，那时他是为了寻找最合适的庇护所。 那会儿的景象，就有些类似现在，只不过没有这么炫丽的灯光。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从回忆里回过神。 如今灾变提前，官方也迅速做出了相应措施，这次人类应该不会那么措手不及了。 在他思索的这段时间里，西山附近的街道，依旧连一辆车都不曾经过。 这就说明，这些现象并非巧合，而同样的事情，他之前也经历过一次。 先前他在CATCLUB那家酒吧前，遭遇实验体夜袭时，老区商业街附近便是这种场景。 而那时，是贰催眠了附近的居民。 “华清也来了吗……”孔毅在心里喃喃道。 忽然之间，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在方雨瑶愣住的瞬间，孔毅已闻声而动。 他踏前一步的同时，右臂微微后扬，而后骤然砸向眼前的黑影。 砰…… 一声闷响之后，孔毅身体后仰，那黑影则被他一拳轰飞。 “是丧尸……”方雨瑶也抽出了匕首，猛地刺向旁边飚出的另一道黑影。 孔毅迅速环顾周围，目前视野里的丧尸，总共有六只。 它们和普通丧尸相比，略有不同，周身缭绕淡淡的血气，和西北峡谷同源。 是古阵的加成吗…… 孔毅眼里满是凝重，而后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丧尸，H级变异生物 力量：42 敏捷：45 能力：嘶咬，断肢重生（较慢）” 刚看完这些丧尸的身体数据，便有三道黑影呈合围之势，朝孔毅两人迅速飚来。 方雨瑶略微弓腰，整个人如捕猎的豹子，手里匕首寒光闪烁，迅速扑向面前的丧尸。 而孔毅，则直接闪过去，先化腿为鞭抽飞一只，而后直接用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暴力砸碎了另一只丧尸的头颅。 霎时间，脑浆烂肉四溅，空气里也填满了浓重的腥气。 顺势踢飞无头尸体，让它撞停面前的丧尸。 随后，在方雨瑶劈断后方丧尸的手臂时，孔毅直接飚过去砸烂了它的半边身体。 电光火石之间，孔毅两人已经瞬秒四只丧尸，剩余的两只也被他们迅速击破。 嗡…… 随细微的嗡鸣声响遍西山，清气涟漪陡然扫向四面八方。 “嗯？已经有人到了……”孔毅闻声看去。 但让他惊诧的是，最先到的不是钟檀伐，而是去东南方的壹和老赵。 简单一想，孔毅便释然了，壹现在吞噬了金铎蜘蛛和虫后的能力，身体数据也直逼三百，哪怕拖了个赵宁合，也能迅速抵达目的地。 一想到她那变态的饕餮能力，孔毅就嫉妒的质壁分离。 要是连尸魁和尸王的能力，壹也能吞噬，那简直无敌。 想到这，孔毅叹了口气，是他异想天开，妄想弄什么BOSS养成计划。 根据网上显示的西山布局图，他们现在距离西南山丘群，还剩两千米左右，穿过前方这处森林，便能抵达西南方守门人的位置。 嗖…… 刚进森林，便有长矛破空而来。 “小心……”孔毅轻喝一声，反手揽过方雨瑶，而后迅速向后退去。 逃离的过程中，孔毅锁定了丧尸的位置，直接高高跃起，踢断面前的树枝，而后猛地甩向左前方。 嗤…… 锋利尖锐的树枝，顺嘴扎进了丧尸的后脑，尸晶应声而碎。 孔毅两人边找掩体，边稳步向前。 途中，还遇到了几只丧尸，但都是有惊无险。 孔毅看了一眼现在的位置，嘱咐道：“前方便是守门人所在的地点了，你照顾好自己。” 既然普通丧尸都略有提升，那负责镇守古阵的守门人，肯定会提升更高。 而且，说不定身体数据，会直接提升三、四十。 透过凉薄的月辉，孔毅能隐约看到，林外连绵起伏的山丘。 “吼……” 嘶吼声在耳边响起，孔毅举起手臂，挡住丧尸砸来的拳头，而后直接用掌刀洞穿它的喉咙。 通过脖颈，直抵后脑，孔毅一把捏碎掌心的尸晶。 普通丧尸的尸晶，里面的远古孢子还并未成熟，带有一定的毒性。 唯有尸王尸晶，才能作用于提升身体数据。 等孔毅两人踏出林外，进入山丘时，近在咫尺的清气光柱剧烈颤抖。 而后，一波又一波的清气涟漪，以此地为中心向外扩散。 与此同时，正南方也散出磅礴清气。 “道长也到了……”孔毅正喃喃自语时，也看清了眼前的守门人尸魁。 但，等他看清尸魁的相貌时，便登时愣住了。 为何会是道终，它不是被壹杀了吗？ 孔毅眼前的尸魁，半边面庞已经腐烂，右臂还有尚未腐化的胎记，就连那脏的看不出颜色的道袍，都和道终身上的那件没什么区别。 靠，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旁边一眼，看到方雨瑶也眉头微蹙，似乎是在回忆道终的身份。 “妈的，道长狗贼误我。”孔毅眼皮狂抖，他敢肯定，古阵的某些特性，钟檀伐知道的也不太全面。 “吼……” 第76章 力量不足 熟悉的嗜血嘶吼响起，道终浑身血气缭绕，就连那只碎了一半的眼睛，都泛起了淡淡的腥红。 孔毅瞳孔微缩，他看到道终的身体，忽然就变得淡了许多。 是残影…… 念头刚落，道终已闪到方雨瑶面前，锋利的指甲直插眼睛。 孔毅连忙挥臂挡在她眼前。 叮…… 金属交接的声音响起，霎时间，火星四溅。 方雨瑶迅速后退，俏脸苍白如雪。 孔毅撤回手臂，用力攥拳，猛地砸向道终胸口。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道终竟然不回防，而是直接以命搏命，并掌为刀，利用前端尖锐的指甲，直接划向孔毅脖颈。 无奈之下，孔毅只好收回拳头，同时迅速后撤。 道终的掌刀落空，但掀起的气流，还是扎的他皮肤有些刺痛。 尸魁指甲锋利如刀，这一下要是不躲避，恐怕他直接就能领盒饭去了。 “系统，扫描……”趁这段空档期，他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道终（尸魁），准G级变异生物 力量：237 敏捷：201 能力：碎星，震慑……” “这是什么鬼能力……”孔毅不明所以。 在他沉心思索时，道终脚掌前踏，大步奔向严阵以待的孔毅。 血气似风暴掀起，孔毅眼前一花，腐肉骨骼分明的拳头，已经骤然砸向胸口。 横起电磁臂铠硬撼了一记，他刚想抽身后退，诡谲的力量便透过合金，骤然施加到手臂之上。 霎时间，针扎似的疼痛钻入皮肤，直接渗进血肉之中，孔毅后退的动作，也出现了细微的停滞。 拳头砸爆空气，猛地轰中了孔毅胸口。 咔嚓…… 空气里响起骨头破碎的声音，孔毅倒飞而出，猛地撞在后方的树干之上。 恐怖力量透体而出，尽数倾泻向树木。 粗糙的树皮顿时爆裂，破碎的木屑四散飞溅。 树叶似雨飘落，遮掩住孔毅的身体，令人作呕的腥气也在此时扑面而来。 孔毅连忙起身，脚尖轻点地面，迅速向侧面躲去。 狼狈躲避追击的同时，他也在分析星碎的特性。 仅凭道终两百多的身体数据，应该无法将力量透过电磁臂铠，直接作用在他的手臂之上。 而且，直到现在，他的臂骨还微微刺痛。 这也就说明，星碎能让道终的攻击，无视一定程度的物理防御，直接作用在物体的内部。 孔毅膝盖微沉，脚掌猛地踏了一下侧面的树木，稍微借力，而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直飚向前方，堪堪躲避了道终的拳头。 砰！ 攻击落空的道终，一拳砸在了树干之上，闷响出现的瞬间，那棵两人合抱粗的树木，骤然疯狂震颤，上方的枝叶也霎时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但它拳头砸中的地方，却完好无损。 孔毅瞳孔微缩，喃喃自语道：“虽然树皮完整，但里面的树干，应该已经碎成粉末了。” “不能硬撼……” 深吸了一口气，孔毅利用速度优势，和道终在森林边缘周旋。 封天古阵加持过的尸魁，灵智似乎会略有降低，但身体掌控力会相应提高，有些类似嗜血状态。 胸口断裂的肋骨疼痛难忍，让孔毅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微凉的星辰之力覆盖伤口，缓解了些许疼痛，也使孔毅的躲避变得更流畅起来。 “吼……”嗜血的嘶吼声响起，孔毅精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 道终趁此机会，攥紧拳头，猛地砸向孔毅面门。 一道寒光犹如流星，骤然飚到拳头前方，道终手臂微顿，便砸飞了那柄合金匕首。 但就是这一顿，使孔毅回过神来，瞳孔微缩的向旁边歪了一下头，勉强避开了道终的轰击。 拳风擦面而过，直刮的皮肤刺痛，孔毅瞥了一眼它骨骼裸露的手肘，鬼使神差的伸手轻扭了一下。 而后，道终的小臂，便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此时，方雨瑶正弓腰捡起匕首，看到这一幕时不由微愣。 “脱臼了？？？”她面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是用力过猛导致的，还是丧尸的血肉较少，关节本身就容易脱臼，总之方雨瑶有点难以理解眼前的情景。 几秒之后，道终的手臂恢复如初，但孔毅早就趁此机会抽身暴退。 最初，孔毅也显得有些错愕，但旋即他便反应过来了，这是高级拆解师的能力。 “可初步拆解复杂生物体……”孔毅喃喃自语，这是高级拆解师的附加说明。 他本来以为，拆解师的能力，仅能用于安装机械义肢方面，但现在看来不仅如此。 正骨师傅？孔毅在心里吐了个槽。 此刻在他眼里，道终就像医院的人体绘图，器官位置、骨骼分布、肌肉纹理……等等的这些，他都一清二楚。 也就是丧尸神经不敏感，否则，掐麻筋儿、打鼻梁骨之类的手段，简直是克敌神技。 啧啧，那酸爽……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道终已经闪身而来，猛握血气缠绕的拳头，犹如倾盆而落的暴雨般，疯狂砸来。 孔毅则利用电磁臂铠的高防御，边退边打，还不时卸掉道终的腕骨和手肘，打乱它的攻击节奏。 结合了拆解师的能力之后，孔毅也有了一些喘息之机，偶尔也能打的道终频频后退。 而他拆卸道终关节的速度，也在逐渐变快。 利用腹部的机械义肢，硬抗了道终一记轰击后，孔毅迅速卸掉了道终的两条手臂。 孔毅眼睛一亮，包裹电磁臂铠的手臂蓄满力量，猛地一拳砸向道终头颅。 然而，心里陡然升起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寸。 嗖…… 一根木矛破空而来，径直扎进了他的肩膀。 木矛之上的恐怖力量，带的孔毅后退了两步，此时道终的手臂恰好恢复。 它跨前两步，紧攥缠绕血气的拳头，腥红的眼睛里泛起杀意。 孔毅瞳孔微缩，连忙横起手臂挡在额前，但肩膀的刺痛使他力量不足，星碎外加严重的外伤，使他左臂的战力严重下滑。 反手抽出木矛，猛地扎向道终的面门，锋锐的尖刺直接刺进了它的眼睛里。 霎时间，血浆飞溅。 眼眶边缘的烂肉，也被力量涟漪震的爆碎。 第77章 理智 但道终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理会插进眼睛里的木矛，直接迈步向前，两拳一左一右的砸向孔毅的太阳穴。 孔毅顺势下蹲，而后一拳砸向它的腹部。 拳肉相接的闷响，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而道终也像破碎的沙包般，径直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扔矛的丧尸在背后奔来，方雨瑶手持合金匕首迎头拦截。 但，等她看清眼前的丧尸时，不禁愣了一下。 而孔毅，此时也看到了那丧尸的样子，眼里顿时流露出了些许错愕。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之前在森林里，拿长矛偷袭他们的那只丧尸。 孔毅是拿树枝给它爆了头的。 “妈的，普通丧尸也会复活吗？” 骂骂咧咧的同时，他迅速飚到方雨瑶身边，一拳轰爆了丧尸的头，连同它脑后的尸晶。 而此时，孔毅注意到，飞溅的血液里，还夹杂了不少腥红的晶体粉末。 “红色的尸晶……”孔毅瞳孔微缩。 普通尸晶是淡灰的，与远古孢子颜色相同，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红色尸晶。 过了几秒之后，那些腥红晶体逐渐气化，飘进了道终周身缠绕的血气里。 是古阵的能力……看到这孔毅也明白了，凡是在古阵里死过的丧尸，都会被赋予血气尸晶，以特殊的方式复活。 “道门……”他还记得周艺歆说过，这古阵是道门的隐秘之一。 “呼……”轻吐了一口气，孔毅迈步向前，用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猛地轰向飚来的黑影。 砰！ 一声闷响，一直稳占上风的道终，这次居然被打的后退了两步。 这次，它腥红的眼睛里，终是浮现出些许愕然。 与此同时，孔毅化腿为鞭，抽爆身旁丧尸的头，爆碎的烂肉溅了他满脸。 孔毅握了握拳头，看向浸满鲜血的地面，眼睛上爬满了腥红的血丝。 简单感应了一下嗜血的程度，星辰之力也在体内缓慢流动。 “该反击了。” 话音刚落，他便瞬间狂飙而出，蓄满星辰之力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向道终。 虽然道终能凭借星碎，肆意破坏孔毅的身体组织。 但嗜血能将疼痛度降到最低，这便保证了他的动作流畅度，星辰之力也在不断修复他的身体。 而且，他也无需担心星辰之力枯竭的问题，凡是在夜晚战斗，万古不朽体便能自动汲取星辰之力。 等修炼到二阶段之后，白天也能获得星辰之力，但速度会变得稍微慢点。 孔毅腿部稍微蓄力，恐怖力量迸发的瞬间，他已如出膛的炮弹般狂飙而出，脚底泥土霎时爆碎。 道终甚至反应不及，便被孔毅暴力砸飞，径直撞向后方的山壁，后背血肉破碎乱飞。 孔毅眼里浮现癫狂，直接踢断手臂粗的树枝，猛劈向道终，同时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也骤然砸向他的脖颈。 胆寒的道终避无可避，只好挥起拳头勉强抵挡。 砰！ 树枝应声而断，道终的臂骨也濒临破碎，孔毅指尖轻点它的腕骨与肘骨，瞬间卸掉了它的两条手臂。 趁道终无法反击的这段时间，孔毅状若疯魔的挥拳连砸，直砸的它浑身骨骼爆碎。 “妈的，给老子死！”一声暴吼，孔毅蓄满星辰之力的拳头，骤然砸向道终的脖颈。 脊椎骨如纸糊般，瞬间破碎，孔毅的拳头透过道终的身体，径直砸到岩壁之上。 数条拇指粗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而后岩壁也彻底化为粉末。 嗡…… 奇异的嗡鸣声，响彻云霄，道终脑后的腥红尸晶，缓慢升上半空，泛起道道裂纹。 破碎的晶体向内坍塌，绽放出腥红夺目的光芒，而后骤然爆碎。 血气涟漪飞速蔓延，被撞到的那些丧尸，陡然停滞了所有动作，而后身体骤然浮现细密裂缝。 裂缝内绽放出淡淡的腥红光芒，而后逐渐变的越来越明亮耀眼，直到丧尸爆碎成虚无的血气。 无数团血气冲天而起，径直飚向清气光柱，直到将光柱染的腥红，与西北方的血气光柱遥相呼应。 尸晶碎裂时产生的血气，也波及到了山丘附近的方雨瑶和孔毅。 灼热气息霎时融入血液，在体内缓慢流动，孔毅的内心忽然掀起了奇异的躁动情绪。 口渴、焦虑……还有点特殊的欲望。 孔毅眼里的血丝变得更多了，但在心里蔓延的，却不是杀意，而是那种异常旺盛的欲望…… “嗯……”方雨瑶一声嘤咛，感觉体内莫名燥热。 “孔毅，你……热吗？”她的声音有些甜腻。 孔毅浑身一抖，连忙背过身去，不敢看此时的方雨瑶。 “咕咚……”他咽了一口唾沫，背靠冰凉的山壁。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君子非礼勿视……孔毅在心里默念三字经、弟子规，以及各种圣贤书。 微凉的星辰之力淌过胸口，孔毅内心的欲望逐渐平息。 他察觉到，自己的体内，似乎有股旺盛的血气在燃烧，而那欲望，便是源自这股血气。 他的体质，也在随血气燃烧，而逐渐提升。 “系统，扫描……”孔毅在心里低声唤道。 “叮……”系统提示音响起。 “宿主：孔毅，性别：男 力量：221＋ 敏捷：219＋ 机械师：高级 拆解师：高级 机械义肢：腹部 能力：古武锻体术（万古不朽体） 一阶段60％……” “加号应该是还没结束增长……”孔毅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女子的淡淡馨香忽然扑面而来，霎时间温香软玉入怀。 “毅……”甜腻的呢喃声在耳旁响起。 孔毅刚想说话，软糯馨香的唇，便陡然贴上了他的嘴。 脑海里似有惊雷响起，孔毅体内的火瞬间燃起…… 仿佛有团火堵在胸口，烧的孔毅近乎窒息，他感觉口干舌燥，唯一的清流，便是那软糯的唇。 他正愣神间，嘴里已有滑腻的感觉，方雨瑶青涩笨拙的疯狂索取…… 香津入口时，满嘴馨香，孔毅的理智在逐渐褪去。 他不禁抱紧了怀里滚烫的女人…… 是谁，谁在叫我？ 某些不可名状的身体部位，也在缓慢苏醒。 就在孔毅即将破防时，一道熟悉的猥琐笑声，忽然唤醒了他体内沉寂的星辰之力。 微凉的能量淌过胸口，孔毅打了个寒颤。 第78章 孤男寡女 “嘿嘿……夜色正好，老子就说这孤男寡女的，肯定得做点什么。” 孔毅瞬间惊醒，眼里的腥红也逐渐褪去，他的视线越过方雨瑶，看到森林里走出了三人。 胖子、萝莉、儒雅俊秀的青年。 但方雨瑶恍若未闻，依旧在笨拙且努力的索取…… 就连她领口内的皮肤，都泛起了诱人的淡粉，耳垂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看到赵宁合等人之后，他本想推开怀里的女人。 但她一声似哭非哭的嘤咛，让孔毅又差点破防。 老赵嘴里怪笑连连，他伸手挡住钟檀伐的眼睛，嘴里嚷道：“后面的是付费内容，VIP可免费观看，否则20000一部。” 钟檀伐面庞漆黑，懒得搭理老赵，他手掐印诀，嘴里低声念道：“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 等念完最后一个字，钟檀伐眼里泛起清气，而后陡然轻喝道：“叱！” 与此同时，孔毅看到，方雨瑶迷离的杏眸，正在逐渐恢复清明。 “啊……”耳旁响起分贝超标的惊呼，方雨瑶像遭遇惊吓的猫咪般，猛地脚步踉跄的向后退去。 “你……你……”方雨瑶脸蛋酡红如醉，清澈杏眸蓄满水光。 孔毅怅然的咂了咂嘴，那馨香还遗留在口鼻内，但佳人已离去。 老赵这混蛋真碍事，不是他的话，明年的今天老子都有孩子了。 呸，下贱，怎么能趁人之危。 孔毅在心里天人交战，方雨瑶则羞涩不已，将脸埋在胸前的36D内，不敢抬头。 看气氛如此微妙，赵宁合眼里浮现内涵笑意，调侃道：“弟妹，放心吧，老孔会负责的。” 一听他这话，方雨瑶羞的俏脸酡红，直接躲在了旁边的树干后。 孔毅也尴尬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年轻道士眼里泛起清气，指尖凌空虚点。 “箴言：三缄其口。” 赵宁合嘴角微抽，满脸迷茫：“呜呜，阿巴……阿巴……” 孔毅也有些诧异，他也没暗示道长啊。 他瞥了一眼年轻道士，忽然觉得这次箴言，有点公报私仇的意味。 孔毅还记得，老赵等人走出森林时，他和方雨瑶已经有些……欲罢不能。 如果不是赵宁合出言提醒，恐怕…… 他看了看年轻道士，心里嘀咕道：“老钟，你有点闷骚啊。” 钟檀伐忽略了他的目光，一脸正气。 “走吧，去西北森林和周姑娘会合。”年轻道士率先走进山地里，不去看满脸狐疑的孔毅。 赵宁合欲哭无泪：“阿巴……阿巴……” 全程最淡定的还是壹，她吃完了手里的棒棒糖，走过来拽了拽孔毅的衣角。 “零食……” 孔毅在物品空间里拿了一些零食，而后递给壹。 赵宁合则迅速接了过去，帮忙拎包，很有身为跟班的觉悟。 等几人进入山地之后，孔毅语气艰涩的问道：“道长，你们吸收血气时，是怎么平息……” 说到这，他看向羞涩埋首的方雨瑶，尴尬道：“咳咳……内心的欲望的。” 赵宁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说出口的却是：“阿巴……阿巴……” 钟檀伐说出了他想说的话：“贫道和赵兄弟都没遇到这种事。” 他轻咳了一声，呐呐道：“也有血气，但是不会有欲望。” “阿巴……”赵宁合疯狂点头，目光内涵。 得……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方雨瑶头埋得更低了，耳垂红的能滴出血。 行，这俩人都不靠谱，还得老子自己推测。 孔毅回身看向后方，他们三组人打的地点，此刻都升起了腥红的血气光柱。 但很明显的是，老赵和钟檀伐的光柱，远不如他们的颜色深邃。 这也就说明，他们这地方的血气浓度，比老赵他们的高了不少。 “系统，扫描。”他看向赵宁合，而后低声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赵宁合，性别：男 力量：55 敏捷：47……” 果然，孔毅眼睛一亮。 方雨瑶和他，在完全吸收了血气之后，身体数据几乎上涨了四十左右。 但赵宁合他们涨幅，仅在二十左右。 通过这一验证，孔毅也想通了其中的原因。 道终之前死过一次，尸晶被壹捏碎了，所以复活之后，它的尸晶完全由血气凝成，自然比其他三只尸魁的浓度更高。 想通了这些，孔毅心里豁然开朗，但同时还有些遗憾。 咳咳……来日方长，还是日久生情为好。 “系统，扫描。”孔毅在心里唤道，他有些期待方雨瑶的提升。 毕竟打了那次基因强化药剂之后，他就再也没给方雨瑶找到过合适的提升方法。 “叮……”提示音响起。 “方雨瑶，性别：女 力量：88 敏捷：90 生命力：120％（满值为100％） …… 隐藏天然抗体，状态：已唤醒。 抗体等级：B级。” 看完之后，孔毅目瞪口呆，完全吸收血气之后，方雨瑶的两项身体数据，都稳定提升了四十多点。 这吸收率有点猛啊…… 孔毅看了一眼还在羞涩的女人，喃喃道：“是因为她古怪的生命力，还是B级天然抗体……” “叮……”忽然之间，提示音响起。 “支线任务：拯救狼行小队，奖励：机械义肢（保护心脏），空间拓宽器，随机植物种子/2颗，随机能力值/4点，经验值1000点。” 嗡…… 嗡鸣声陡然响起，回荡在山地之间，一道腥红的血气光柱，在正西方缓缓升起。 孔毅瞳孔微缩。 奇怪……既然已经解决了守门人，那为何还会出现这种类型的支线任务。 西山，荒野正西方。 连绵的山峦之间，腥红尸晶悬浮半空，磅礴的血气向内迅速坍塌。 能量过盛导致的碎痕，瞬息之间，便在尸晶之上蔓延开来，丝缕的血气钻出尸晶，源源不断的飘向不远处的血气光柱。 然而，有位身穿笔挺西装的青年，正挡在尸晶与光柱之间，目光贪婪的吸收那磅礴的血气。 周艺歆手持漆黑匕首，俏脸苍白，正警惕的紧盯眼前的西装青年。 “直接吸收原始血气，还不爆体而亡，这还是人类的身体吗？”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握紧了匕首。 青年脚踩身体破碎的道空，笑容桀骜，他看向严阵以待的周艺歆，温和道：“在下孙伯庸，这次来西山是为了尸王尸晶。” 第79章 满是警惕 “同时，也为了找一个人。” 周艺歆的桃花眼里满是警惕，正西方的守门人是道空，一身道门剑术炉火纯青，哪怕面临狼行小队整组人的围攻，也依旧能应付自如。 几分钟过后，楚樊等人就已经负伤，周艺歆也被逼入绝境。 就在她想用古武暗杀术殊死一搏时，眼前的西装青年便忽然闪进石亭，仅三十招之内便诛杀了道空。 单论实力，恐怕不输孔毅，甚至犹有过之。 “姑娘，别怕。”孙伯庸英俊的面庞，再配以温暖笑容，好感度瞬间拉满。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你放心，只要你说实话，我会给你留全尸的，并且破例让你进入我的艺术藏品室。” “肢解重组之后，你才能绽放光辉。” 楚樊凶悍的面庞微抖，右脚的刀疤像蜈蚣扭曲，他骂骂咧咧的戴上拳套，怒道：“龟儿子，老子今天先把你这小白脸肢解了，草，找死的傻＊。” 孙伯庸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眼里浮现歇斯底里的癫狂：“无能狂怒如果有用，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德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挺正常的吗……周艺歆暗自蹙眉。 孙伯庸看她满脸诧异，眼里的情绪逐渐冷却：“说吧，孔毅在哪？” 与此同时，楚樊身影已经狂飙而出，脚底古旧石板骤然崩碎，径直奔向脚踩道空尸体的孙伯庸。 “我耐心是有限的……”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山林内闪出，一条锋利尖锐的脊椎骨刺破空气，骤然扎透了楚樊的肩膀。 楚樊嘴里鲜血狂喷，飞溅的血液溅了满地，浸湿石亭的地面。 脊椎骨的主人，也在此刻缓步走出山林，那是一头人形怪物，青灰的皮肤沾满泥土，半边脸的皮肤已经不见踪影，露出森白的头骨与裸露的牙齿。 而它的脊椎骨，则径直伸出脖颈，一直延长了两尺左右。 它挑起不停咳血的楚樊，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干涸的血迹。 与此同时，还有七只同样的怪物，呈包围之势走出山林。 “杀了……”孙伯庸淡漠道。 锋锐指骨刺破空气，如子弹般飚向周艺歆。 不出意外，指骨一击而中，但周艺歆的身影，却陡然泛起裂缝，而后逐渐变得虚幻。 “残影？”孙伯庸瞳孔微缩。 淡淡杀意在心头掀起，孙伯庸悚然而惊，等他惊觉之时，周艺歆已飚到他身后，手里的漆黑匕首如划破夜空的闪电，泛起凛冽寒光。 西装应声而碎，露出里面淡红的皮肤，经匕首割裂之后，流出了深蓝的血液。 而此时，后方的怪物已经赶来，甩起尾椎骨骤然刺向周艺歆。 她的身影瞬间爆碎，而后逐渐虚幻消散。 “又是残影，周家的人还真难缠啊……”孙伯庸额头青筋暴起，冷笑道：“反正你也蹦跶不了多久，古武暗杀术的持续时间是半分钟。” 话音刚落，周艺歆陡然出现在不远处，瞬秒了之前偷袭楚樊的那只怪物。 严宁之脚掌前踏，瞬间闪身到怪物前方，用手里长棍暴力砸断脊椎骨，而后背起楚樊逃入山林之中。 与此同时，周艺歆骤然飚到前方，漆黑匕首径直扎进另一只怪物喉咙里。 而这时，有闻也赶到了，他背起进入虚弱期的周艺歆，也朝同样的方向逃遁进了山林。 孙伯庸眼里的淡然缓慢褪去，他眯起眼，面庞阴沉的看向后方的树木。 此时，一名俊美近妖的青年，正靠坐在树枝上，饶有兴致的看向死亡的怪物。 从孙伯庸出现时，他就坐在那里，但之前，周艺歆等人却仿佛看不到他似的，始终都没发现青年的存在。 “贰，你就这么袖手旁观？”孙伯庸眼里似有阴云汇聚。 “催眠了这么多人，我也难有余力。”贰淡笑道。 “呵呵……”孙伯庸不置可否，他目光深邃的望向山林，淡漠道：“前方是尸王，正好瓮中捉鳖。” 他吹了一声口哨，剩余的六只怪物全部追入山林。 “诱饵已抛出，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 西南山谷 碎石嶙峋的山丘上，孔毅望向遥远的正西方，那里的血气光柱颜色似乎有些淡。 “有人拦截了原始血气……”钟檀伐皱眉道。 孔毅体会过血气入体的感觉，所以也清楚这里面的意义。 他们之前吸收的，都是尸晶汇入清气光柱后，反馈而出的血气。 经过清气的稀释，血气会变的更加温和，里面包含的负面情绪也会减少。 由于道终之前已死，尸晶也被壹打爆，所以它体内的血气含量，会比其他三只尸魁更多。 这也是孔毅和方雨瑶，在吸收了血气之后，做出那些尴尬举动的原因。 除了负面情绪之外，原始血气里，还包含浓郁的血肉能量。 以人类脆弱的躯体，根本难以承受磅礴血肉能量的侵蚀。 哪怕孔毅现在有万古不朽体，贸然吸收原始血气的下场，也会是爆体而亡。 狼行小队四人的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他，这也就说明拦截血气的另有他人。 而且，此人的肉体强度，恐怕能直逼万古不朽体的二阶段。 孔毅回头看了一眼老赵等人，而后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的说道：“狼行有危险，你们尽快赶来，我先行一步。” 孔毅飞速奔过乱石密布的山丘，同时在心里分析狼行可能遭遇的敌人。 他侧头看向西北方的血气光柱，此刻四条腥红锁链连接到光柱顶端，正在源源不断的向里面输送血气。 看到这种诡异场景后，孔毅心有所悟，古阵的作用就是收集血气，以供尸王提升实力。 包括之前分裂尸晶，培育出道清等尸魁，向露营地发起尸潮……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献祭猎尸人以及丧尸，从而汇聚血气。 封天古阵具有困敌的特性，孔毅等人要么原地转圈，最终困死在露营地附近，要么就按照尸王的安排，击败四方守门人，提纯血气。 这是很经典的阳谋，但孔毅等人，又想不出其他破局的办法，只能被尸王牵着鼻子走。 “道门盛产老阴币啊。”孔毅在心里吐了个槽。 第80章 再生 之前周艺歆，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时，曾问过钟檀伐，西山尸王为何也精通道门阵法。 那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明显就是有所隐瞒。 说好的肝胆相照呢？都他妈是骗人的。 在心里骂骂咧咧了一会儿，孔毅再次用系统扫描了自身。 完全吸收了血气之后，他的两项身体数据，分别提升了三十多点，现在力量为236，敏捷为241…… 在这种敏捷的支撑下，孔毅全力赶路，现在已经出了西南丘陵，正飞速奔向西北方的密集林区。 以他对周艺歆的了解，遭遇强敌之后，她想的肯定是祸水东引，把对方引到西北峡谷，让尸王成为搅屎棍，搅乱敌方的谋划。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我可以亏，但是你绝对不能赚。 这也是孔毅始终提防她的原因，管鲍之交固然让人心情愉悦，但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让对方自爆。 周艺歆自爆的结果，很可能是让他从太，最终变成大。 与之相比，还是方雨瑶这样的小鲫鱼，更适合养在鱼塘里。 而周妖女，就是典型的鲨鱼。 心里胡思乱想的同时，孔毅利用扫描仪极目远眺，看向西山下方的居民区。 然而，哪怕他现在奔出了几千米远，西山附近依旧是灯火通明，且荒无人烟。 这矛盾的结合，让孔毅越发确认，贰和华清的人，很可能已经进入西山了。 只有贰，才能塑造出如此奇观。 他在兜里拿出了一道黄符，上面缠绕着白色的棉线，这是周艺歆运动服上的线。 在他们出发猎杀守门人之前，钟檀伐向他们每个人都要了随身物品，或是衣服上脱下来的线，或是头发、睫毛之类的体毛。 赵宁合听了之后好奇不已，本来想给他一团咸口的葡萄干。 但被年轻道士用雷劈了一下后，老赵乖乖的揪了一根焦糊的头发，上交集体。 而后，钟檀伐便利用这些东西，做出了觅位追踪符，用于定位他们的位置。 孔毅手里的这道，就是周艺歆的追踪符。 进入对方两千米左右的范围时，觅位追踪符便会绽放出明黄的光芒，并以上面流转的符咒指明方向。 念头刚落，孔毅的掌心便泛起灼热感，他低头看向手里的觅位追踪符，上面淡红的朱砂正往右前方汇聚。 而那边，正是西北峡谷的方向。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 西山，西北林区 密密麻麻的黑影落入森林，还不时吐出纯白的丝线，以阻拦狼行小队的前进路线。 这是他们的老朋友，金铎蜘蛛。 有闻背着脸色苍白的楚樊，在前方开路，手里锋锐的短刀犹如阎王贴，所过之处金铎蜘蛛无不爆裂。 “呼……呼……”楚樊费力的喘着粗气，肩膀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湿了有闻的半边衣衫。 “蚊子，求你了，把老子放下吧，血腥味会吸引更多的金铎蜘蛛……” 说到这，楚樊感觉眼皮沉重，体内的力气在迅速流失：“这些狗蜘蛛吐的丝，会影响你们的行进速度，后面还有几只畜生穷追不舍，到时候头儿也会被我连累。” 有闻眼圈通红，这个不算高的汉子，此时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但他依旧在竭力狂奔。 “妈的，给老子闭嘴。”他的嘴唇似乎有些颤抖，额头青筋毕露：“之前在赛罕草原，不是你替老子挡了那一下，老子现在早就去地狱，和阎王喝酒吹牛逼去了。” “你他妈坏了老子的好事，让老子现在都不得清闲，老子也得让你活着受苦。” 有闻略显阴翳的面庞，此时有些湿漉漉的，脸上沾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声音颤抖的道：“就算是死，老子也不会让你先死在前面。” 他竭力挥舞着短刀，但以他现在的力量，已经劈不碎金铎蜘蛛的外壳了，越来越多的蜘蛛掉落在他和楚樊的身上。 “吼……” 后方，不似人声的嘶吼，此起彼伏的响起。 有闻几人的面庞，瞬间变得灰败不已。 周艺歆攥紧漆黑匕首，声音虚弱的道：“严宁之，把我放下，我断后，你们先走。” “等跟孔毅他们会合之后，再来救我。” 容貌平平无奇的严宁之，此刻也已经力竭，他费力抽飞几只金铎蜘蛛，而后道：“不……不行，我不……不……” 他面庞通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的。 哪怕面临现在这种严峻形式，周艺歆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道：“你放心吧，孙伯庸不会轻易杀我的，我是古武周家的子弟，他也会有所顾忌。” 严宁之结巴，说不过她，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身后便陡然涌起刺鼻腥气，森白锋利的尾椎骨，犹如长枪般直刺周艺歆。 严宁之此时早已力竭，他背着周艺歆，躲不掉这电光火石的刺击，便干脆咬牙转身，把自己当做肉盾，替她挡下这次攻击。 周艺歆脸色剧变：“你……” 就在尾椎骨即将刺中严宁之时，有道迅捷如电的身影揽走了他们。 与此同时，那令人心安的声音，也在周艺歆耳边响起。 “妖女，你好重啊，该减肥了。” 听到这略带调侃意味的话语后，周艺歆紧绷的娇躯陡然松弛了下来。 此时，严宁之惊喜道：“孔、孔兄……弟，你来……的……” 似乎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几乎昏厥的楚樊睁开眼睛，笑骂道：“妈的，臭结巴，等你感谢完，孔兄弟都杀完人了。” 两人对骂之时，孔毅已飚向怪物，用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暴力砸断了它的尾椎骨。 “吼……”怪物痛苦嘶吼。 孔毅眯眼看向面前的怪物，骤然出拳砸裂了它骨骼外露的脑袋。 霎时间，黏腻腥臭的脑浆四溅，在泛着寒光的电磁臂铠之上肆意流淌。 “妈的，果然是华清这群狗东西。”端详着眼前造型奇特的怪物，孔毅骂骂咧咧的后退两步。 而后在心里低声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未知，性别：？ 力量：147 敏捷：136 能力：再生……” 第81章 面无血色 这次华清派出的实验体，比之前在CATCLUB前，围杀他的淡红实验体还弱。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抓我，还是猎杀尸王得到尸晶？ 但无论哪种，这阵容都有些弱啊。 在他思考间，前方幽暗的森林里，再度飚出了三道黑影。 孔毅抓起断裂的尾椎骨，沉腰收力，手臂里蓄满星辰之力，将手里的骨头呈半弧状抽出。 砰砰砰！ 几声闷响之后，抽的三道黑影皮开肉绽，如破碎的沙包般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孔毅心里陡然升起危机感，他下意识的跨步躲避。 五道锋利的指骨，从左前方的森林里飚出，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指骨带起的劲气，擦破了他的耳垂，腥红的鲜血滴落到肩膀之上。 孔毅的眼球表面，浮现出些许血丝。 “孔兄弟，像这样的怪物，总共有八只。”楚樊倚靠在树干之上，声音虚弱的道。 这时，严宁之也开口道：“有……有两……” 没等他说完，一旁的周艺歆，就哭笑不得的补充道：“之前我杀了两只，现在应该还剩六只。” 孔毅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尾椎骨。 莫非有新型实验体……否则，哪怕是这种程度的八只，凭他现在的实力，也一样一人就能轻松解决。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脚底地面骤然崩裂，而后身影电射出去。 在最先前的那只实验体，想起身时，孔毅已闪身飚到它面前。 实验体嘶吼着轰出拳头，孔毅毫不退避，挥臂与硬撼一记，而后径直将手里的脊椎骨，扎进了它的心脏之中。 泵血器官破裂，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像开闸的喷泉，溅的孔毅满头满脸都是。 眼前肆意飞溅的腥红鲜血，让他眼里的血丝变得越发密集。 看到这一幕，周艺歆瞳孔微缩。 这人是变态吗？怎么刚过一天，实力就又有所提升。 她看向那道略显瘦削的背影，心里忽然升起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就是他了，那件事只有他能帮我……”周艺歆喃喃自语，妩媚多情的桃花眼有些恍惚。 在她失神的这段时间内，孔毅如法炮制，又瞬秒了两只实验体。 “还剩三只……”楚樊满眼惊喜，仿佛场中的人是自己，他放声狂笑道：“孔兄弟，你是真他娘的猛啊，这次幸亏你来的及时，兄弟无以为报，以后我这二百多斤就是你的了。” 卧草……孔毅这会儿正杀的兴起，听了楚樊的话之后，差点被面前的实验体刺中胸口。 这是强人锁男啊，妈的，老子可不想击剑。 孔毅定了定神，而后买了一针愈合药剂，丢给不远处的楚樊：“这药能快速愈合伤口。” 楚樊看了一眼针管，二话不说就往屁股扎去。 “靠，扎手臂就行。”孔毅忍不住爆粗口道。 言罢，他迅速飚向前方，化腿为鞭，抽爆了一只实验体的脑袋。 脑浆飞溅之时，孔毅便闪向旁边，用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洞穿了另外一只实验体的胸口。 “最后一只。” 孔毅膝盖稍微弯曲，而后如猎豹骤然飚出，向最后那只实验体奔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之时，森林里忽然有黑影飚出，攥紧拳头便径直轰向他的脑袋。 孔毅瞳孔微缩，迅速调动腰腹力量，以违反牛顿定律的姿势，猛地刹住了前冲的势头。 砰！ 那拳头狠砸进地面，将湿软的泥土，砸的骤然塌陷下去。 待微弱的月光，照清来人的面庞时，周艺歆的桃花眼，蓦地浮现些许愕然。 “这……”她迅速收敛起情绪，而后语气低沉的提醒道：“这是之前在石亭里，被我割喉的那只怪物。” 孔毅闻言看向面前的实验体，在它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条刚愈合不久的伤口。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孔毅眼皮狂抖。 周艺歆的古武暗杀术，将就的就是稳准狠，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必是收命而回。 所以，这肯定不是她漏杀的。 “吼……” 嘶吼声忽然在身后响起，而后便是令人作呕的腥气。 “孔兄弟，小心！”有闻急切提醒道。 孔毅应声而动，早在他提醒前，就已躲到旁边的树木之后。 砰！ 淡灰泛青的拳头，猛地砸在树干之上，粗糙的树皮骤然爆裂。 而此时，孔毅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这只实验体脑袋有处豁口，左侧的胸口还扎进一根尾椎骨，但愈合的血肉牢牢的包裹住，骨头之上那些坑洼不平的棱角。 仿佛那段尾椎骨，天生就长在那里。 这实验体，赫然就是他最先杀的那只。 贯穿心脏的伤，还有被轰碎的头颅，这些都是无可挽回的致命伤。 但这只死过一次的实验体，就这样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面前。 孔毅有点怀疑人生，他感觉，自己生物老师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高呼此乃生物之光。 “妈的，这就是再生吗……” 他就无法理解，为何华清的科学家，都如此变态，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研究的。 与此同时，在孔毅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森林里走出了，一只又一只肢体残缺的实验体。 他简单扫了一眼，不多不少，刚好八只。 理论上来讲，细胞无限增生就能让人永生，但凡事都有限度，除非华清研究的这些玩意儿，是人形态的癌细胞。 任何细胞都有新生到死亡的过程，当人体的衰老细胞远高于新生细胞时，人就会衰老，死亡。 但眼前的这些实验体，细胞增殖的速度快到离谱，哪怕致命伤也能迅速愈合。 这就使它们几乎不死，除非剁成肉沫，否则只要肢体还是连接的，它们就能再次复活。 孔毅看向那些肢体残缺的实验体，此时它们狰狞的伤口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修复。 “妈的，这都是些啥鬼玩意儿？”楚樊面无血色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凶悍面庞罕见的浮现出些许恐惧。 任谁看到这反科学的一幕，都会陷入怀疑人生与自我怀疑的状态。 打完药剂之后，他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但仅限于外伤，而且，远没有那些实验体恢复的速度恐怖。 有闻竭力抑制颤抖的面庞，他扭头看向身旁周艺歆，颤声问道：“头儿，它们也是大清算里的异兽吗？” 第82章 看不起 周艺歆蹙起眉头，摇头道：“周家古籍里记载的异兽数量有限，而且仅限于大清算前期。” “入世之前，老祖宗曾说过，这次的清算时间会提前，让我们提早做好准备。” 她顿了一下，叹气道：“但老祖宗也没说大清算里中后期的异兽，是否会在前期出现。” 孔毅看了她一眼，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些话里的关键信息。 大清算、异兽……看来这些古武家族，的确知道灾变的事，但是称呼似乎和俗世有些不同。 而且她之前还说到过，“这次清算”、“周家古籍”等字眼，这也就说明类似的灾变，在远古时期也出现过。 而那时，古武家族就已有传承。 而且还有他们对灾变的称呼，清算……听起来有一些重新洗牌的意味。 孔毅暴力砸断树枝，径直穿透一只实验体的身体，而后插嘴道：“这些不是变异生物，它们是华清研制出来的实验体，你们……” 说到一半，五根指骨子弹般飚来，孔毅只好先专心战斗，把那只手欠的实验体头打裂。 “华清……实验体？”周艺歆和狼行三人对视一眼，而后她摇了摇头，道：“没听过。” 孔毅艰难避开刺来的尾椎骨，语速极快的询问道：“除了周家之外，古武还有哪些家族，是否有人口失踪或者骤减的情况？” “你问这些干嘛，人口普查吗？”周艺歆嘀咕了一声，而后略作思索，沉吟道：“据我所知，古武家族目前还剩七家，我所熟知的只有蒋、郑、闻人、这三家，剩下的四家，基本都久不出世。” 她拔出扎在地上的漆黑匕首，身形化作模糊黑影狂飙而出，替孔毅敲飞了抽来的大腿骨。 拿腿骨当武器，疯狂原始人？孔毅在心里吐了个槽。 他看向恢复体力的周艺歆，笑道：“谢了。” “光谢有什么用啊。”周妖女脸蛋泛起妖艳的桃红，勾魂夺魄的笑声让孔毅小腹起火。 “想道谢，今晚来我房间啊，我教你正确的报答姿势。” 靠，这妖精敢诱惑老子……改天就让她理解博大精深的含义。 孔毅被噎了一下，面无表情道：“说正事。” “切……没意思。”周艺歆收起桃花眼里的妩媚，撅着樱桃小嘴继续道：“从本源来讲，七家其实同出一家，以前都是远古神族的后裔。” “神族？”孔毅皱起眉头。 “对，就是伏羲氏、盘古之类的远古神族，七家古武家族的传承，也是由神术变迁过来的。” 说起这些，周艺歆娇俏面庞变得严肃：“根据七家共同的祖训显示，七家古武家族是人类的守护者，每当清算之时便入世，平时都是隐藏在俗世之中。” “哎？”孔毅显得有些意外，他表情古怪的问道：“古武家族的居住地，不都应该是自成一方天地的小世界吗？” 周艺歆听了他的话，差点连匕首都没拿稳，她哭笑不得的回道：“哪有那么玄幻啊，古武家族里的也都是普通人，只是我们通过不停地苦修，突破了俗世口中的基因锁而已。” “神族后裔这些，都是家族古籍记载的，现在哪还有能破碎空间的强者。” 她摇头苦笑道：“我已经算是周家年轻一辈的顶尖强者了。” 就这，顶尖强者……孔毅听的目瞪口呆。 幸亏周艺歆不会读心术，否则他现在已经挨打了。 “平时古武家族，就隐藏在深山老林里，偶尔进入俗世买些日常用品。” “我们与官方也有合作，有时候遇到一些难以处理，或者比较棘手的案犯时，古武家族便会派人入世缉拿。” 听到这，孔毅灵光一闪，周艺歆的话让他想到了许多。 比如那些无人区和禁止游客进入的景区，还有一些营销号通报的恐怖地点。 或许那些地方，就是古武家族所在的地点。 想通之后，孔毅接话道：“作为交换，官方会散播消息，或者直接封锁，帮忙隐藏古武家族的存在。” 桃花眸浮现淡淡的愕然，片刻后，周艺歆笑靥如花的承认道：“聪明，就是这样。” 孔毅皱眉沉吟半晌，问道：“你刚才说，除你熟知的三家之外，另外三家已经久不出世，这是什么意思。” “久不出世，顾名思义呗。” 周艺歆与面前的实验体纠缠许久后，将匕首插进了它的喉咙里，而后道：“就像我之前说的，古武家族在某些方面，比如吃穿住行能自给自足，但像是很多生活用品，都得依赖外界。” “比如电子产品，别看我们住在深山老林，但wifi什么的也都是有的……” 她退回到空地边缘，略作休息，同时气喘吁吁的道：“但那三家，已经许久未出过领地了，甚至连现代通讯设备都无法联系到他们。” 孔毅眼里精芒爆盛，问题就出在这里，如果那三家从不与外界联系，那他们是怎么生活至今的？ 虽说古武家族的修炼方式，能打破人体的部分基因锁，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会生老病死。 简单来说，每到换季的时候，他们也会感冒上火，只是患病的几率比普通人低。 但是，这不代表没有。 吃穿住行之类的事，相对来说比较好解决，会点纺织技术，有块较肥沃的土壤，就能解决基本的生活所需。 可药物和其他东西不同，古武家族不可能在隐居的同时，还能开发出药厂、医院之类的设施。 这是现实生活，并非城市建设游戏。 古武家族与外界隔离，这就导致他们生存繁衍的速度，本就比世俗世界要慢。 孔毅顺手折断实验体的手臂，拽起它残破的身体甩向旁边。 “周姑娘，古武家族能与外界通婚吗？”轻松斩杀两只实验体，孔毅问道。 周艺歆桃花眸水光潋滟，泛起明媚笑意，她眉目含情的羞涩道：“有些能，就像周家，会接受一些优秀的年轻俊杰入赘。” “小哥哥，你是在变相求婚吗？” 孔毅嘴角微抽。 好嘛，这不是典型的赘婿模板吗，少年初出山林，奉师傅之命入赘古武世家，每日不是给丈母娘洗脚，就是遭未婚妻看不起。 第83章 家族 一怒之下表明身份，离家出走十载，归来之时发现女儿住狗窝，一声令下，十万华夏退役将士都来住狗窝…… 孔毅眼皮狂抖，这狗血的剧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他收起发散的思绪，一本正经的道：“别每天都想着馋我身子，说正事。” “切……不解风情。” 周艺歆也不反驳，她继续奔入战场，眼疾手快的弄死了一只诈尸的实验体，而后道：“古武七家里，只有周家和闻人家，在这方面较为宽松，但也要求通婚对象必须入赘，其他几家嘛……” “蒋家的家主能与外界通婚，其余人只能和古武家族通婚，虞家则是女子能，男子不能。” 孔毅点了点头，眯眼道：“那也就是说，其他的家族，都只能和同样是古武家族的人成婚？” “嗯，没错。” 过了一会儿，他皱眉问道：“那如果私自与外界通婚，古武家族会怎么处理。” 周艺歆眼眸微凝，语气也变得淡漠不少：“格杀勿论，有子嗣的，子嗣入宗祠，世代为奴。” 孔毅嘴角抽搐，这特么妥妥的封建社会啊，古武家族都是这么不讲人权的吗？ 之前他以为周妖女是鲨鱼，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海沟。 深入交流之后，要么困死，要么就永无出头之日，那他的鱼塘该怎么办。 还好，他足够慎重，否则周家那群老变态，不得出山帮他做绝育手术。 周艺歆眉眼含笑，带着些许妩媚羞涩，她嘴角微扬的安抚道：“毅，你放心，等人家回去之后，就向父亲说明我们的事情。” “他会同意你入赘的……” 孔毅面庞苍白，靠，别啊，老子可不想让女儿住狗窝。 他扭头看向周艺歆，在她妩媚的桃花眼里，看到了三分狡黠，三分得意。 妈的，这妖女诓老子。 孔毅大怒，周艺歆笑意嫣然。 哼，别让老子抓住机会，否则，到时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翻云覆雨。 稍微收敛怒意，孔毅陷入沉思，周妖女之前说过，她所熟知的三家是蒋、郑、闻人三家，那么她刚才说到的虞家，就是那久不出世的三家之一。 这三家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古武家族里，虞家有女子与外人通婚的习俗。 这也就说明，虞家的人虽久不出世，但还是能通过外界的女婿，进行物品流通。 那么另外的两家，就显得极为可疑。 是人就有生老病死，世外桃源看似美好，可是当肺结核都能成为致死病因时，所有的山水田园便都会成为恐怖的牢笼。 在心里整理着线索，孔毅问道：“周姑娘，古武七大家族里，最后那两家的姓氏是……” “孙、钟离……”略微停顿了一下，周艺歆沉声道：“这两家也是七家里最神秘的家族，据说他们体内流淌的神族血脉最纯正。” “而且，他们决不和有外界通婚习俗的家族联姻。” 孔毅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陷入沉思。 这样一来，古武七家里，能和孙、钟离两家联姻的，就只剩郑家一家了。 古武家族由于特殊的婚姻习俗，人口肯定比外界的家族要更少。 首先，孙，钟离两家，不与外界通婚，人口肯定在七家里排名倒数。 再加上久不出世，又与其他几家联系较少，药品、生活用品等资源也极度稀缺，过着原始世界般的生活还能留存至今。 这简直是人类史上的奇迹。 一位着名侦探曾说过：抛开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不管多么匪夷所思，那也一定都是真相。 孙、钟离两家，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与外界连通的渠道。 而这个渠道，很有可能就是华清。 从接触到古武家族之初，孔毅就怀疑他们与华清之间，可能存在着某些合作。 丁沙事件时，他遇到的ACE类实验体，还都是身体数据50左右的弱鸡。 哪怕后来有SP类实验体的神经毒素，能将ACE类实验体的身体数据，提升到100左右，那也是属于基本的正常范围。 直到赤市华清实验室的蛊王，还有淡红、淡蓝实验体的出现，才让孔毅升起匪夷所思的感觉。 以人类原始的身体，哪怕进行基因改造，上限也就是100点左右，就像他在赤市华清ACE类实验室前碰到的，那只力量107，敏捷126的实验体。 但蛊王和淡红、淡蓝实验体的身体数据，直逼150，而且淡蓝实验体还具备精神震慑的能力。 普通人类哪怕基因改造，也难以出现如此巨幅的提升。 哪怕是他，也是在打过基因强化药剂、SP类神经毒素、基因提升药剂、修炼过万古不朽体获得星辰之力后，才拥有了现在的身体数据。 他都尚且如此，更遑论没有系统的普通人。 所以他推测，部分古武家族，很有可能在将自己的家族子弟，送往华清进行基因改造。 唯有打破过基因锁的古武子弟，才能在基因改造之后，提升如此恐怖。 普通人的身体数据，普遍在十点左右，稍好的能达到二十点。 初步打破基因锁的人类，力量和敏捷这两项数值，应该是在四、五十点左右。 相比淡红实验体的身体数据，普通人与之相差十几倍之多。 与之相比，古武子弟三倍左右的差值，就要显得合理的多。 毕竟系统里的药剂，都无法进行动辄十几倍的提升。 而且，哪怕真存在这样的药剂，就算是万古不朽体三阶段的身体强度，打过之后，也得瞬间爆体而亡。 建国之后，不允许BUG存在。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孔毅悚然而惊，没想到除了清畈组织的人口贩卖之外，华清还有古武家族这么一条人口产业链。 霎时间，孔毅想到了壹，她不记得父母，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进入华清的。 之前周艺歆说过，古武家族里，私自通婚的格杀勿论，有子嗣的子嗣入宗祠，永世为奴。 也许壹就是这样的存在。 而且，淡蓝实验体和贰，都拥有精神方面的能力，这也和道门的手段类似。 想到这，孔毅不禁打了个寒颤，华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何与古武甚至道门都有联系。 他忽然感觉，这场灾变里，最可怕的不是变异生物，而是人心与人类本身。 第84章 应声而动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收起念头，看向眼前再次复活的实验体。 楚樊脸色难看的骂道：“妈的，这些玩意儿怎么杀都杀不完……” 此时他的伤已经愈合过半，刚和有闻两人联手杀了一只实验体。 但才过十几分钟，那只实验体就又复活了。 孔毅一言不发，脚底地面破裂的瞬间，身影宛如出膛的炮弹般狂飙而出。 砰！ 他一拳轰在一只实验体的头颅之上，但造成的伤害仅是让它皮开肉绽。 这要是在之前刚到的时候，他这一拳里所蕴含的力量，能轻易将实验体的头骨锤裂。 但现在，破开血肉已是极限。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孔毅也有些力有不逮。 虽说星辰之力，始终都在修复他的身体，并且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但终究是有限度的，现在他消耗的速度，已经远超恢复的速度。 再有两波左右，他就会彻底力竭，任人宰割。 “孔兄弟，现在怎么办。”有闻小麦色的面庞略显苍白。 这些实验体实力不强，他和楚樊两人联手，能百招之内轻松将之击杀。 可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再次复活，断裂的四肢也会再生。 严宁之挥舞长棍，抽飞飚来的指骨，满脸急切的插话道：“我、我……有一……” 孔毅静等了半天，结果几分钟之后，他才刚说到“计”字。 妈的，是真费劲啊……他杀实验体都没出几滴汗，听严宁之说句话，却听的现在满头大汗。 锵！ 清越剑鸣响起，淡青剑气撕破空气，直接斩掉一只实验体的头颅。 钟檀伐清朗的声音，也随即在林内响起：“各位久等，贫道来晚一步。” 壹依旧沉默不语，她在忙着吃压缩饼干，但脚下动作却不慢。 她娇小玲珑的身形，骤然飚到场中，小短腿灵活前踏，而后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冲向孔毅的实验体踹飞。 与此同时，黑白相间的哥特风裙摆，瞬间犹如花瓣绽放。 但是旋即，她便看到手里的饼干，被自己不小心用力掰掉了一块。 “啊哦……”她看了一眼缺角的饼干，悲伤逆流成河。 于是，壹就蹲到旁边安静地啃饼干去了，她想等吃完手里的东西再战斗。 黯淡消极的情绪力场，以壹为中心，向四周缓慢的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方雨瑶和赵宁合，也紧随而至的飚入空地。 前者此时还有些羞涩，老赵则笑道：“老孔，英雄救美的感觉怎么样啊。” 孔毅嘴角抽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与之不同的是，周艺歆眼里漾开淡淡笑意，她含羞带媚的回道：“人家都想以身相许了呢。” 卧草……孔毅僵硬的回过头，看到方雨瑶脸上的羞涩，陡然僵住。 而后，那羞涩逐渐分解、崩裂，最后犹如迅速冷冻的冰河，掀起些许寒意。 “以身相许？”她一字一顿的道，而后回眸看向孔毅，杏眸里汇聚起水光：“渣男，你就是这么负责的？” 正处于风暴中心的孔毅，这会儿感觉脑袋都有点发涨。 周艺歆桃花眼里满是不屑，她道：“凭什么对你负责？” “嘿嘿……”赵宁合唯恐天下不乱，他在孔毅绝望的目光中说道：“你是不知道啊，猎杀完守门人之后，他们俩差点……” 孔毅连忙咆哮着打断他：“道长！” “箴言：三缄其口。” 整个世界，瞬间都清净了许多。 “阿巴……阿巴……” 然而，道长禁言的速度，还是慢了点。 周艺歆桃花眸微眯，她像只处于愤怒边缘的猫咪，语气都变得危险许多：“毅，你和周姑娘差点什么，嗯？” 紧张之间，孔毅不慎被实验体打到胸口，顿时面红耳赤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好在钟檀伐这时注意到，之前被他斩首的那只实验体，这会儿脖颈之上长出了一个肉团。 它晃晃悠悠的起身，而后猛地奔向孔毅。 “孔兄弟，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怪物被斩首之后还能行动？”年轻道士皱眉问道。 “呼……”孔毅松了口气，他向钟檀伐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后解释道：“这是华清基因公司研制的实验体，目前来看，这些实验体没有弱点。” “后脑、心脏、脑干……这些地方我都试着击碎过，但它们依旧能再生这些器官，并且重新爬起来战斗。” 钟涛闻言，皱眉沉思了许久，而后指挥淡青剑气，砍掉了一只实验体的胳膊，迟疑道：“那如果我们将其肢解分尸，再丢弃到不同的地方，是否就能抑制他们的生长呢？” 众人眼里闪过精芒，忽然发现这方法可行。 孔毅看了年轻道士一眼，默默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能想到这方法的，估计也有点心理变态。 孔毅提高警惕性的同时，也在心里推测，或许在年轻道士正经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拥有特殊癖好的心。 譬如……拆解癖，毕竟在某死亡小学生的动漫里，一般衣冠楚楚的人都是凶手。 此刻方雨瑶脸色苍白，她不自觉靠近孔毅，声音微颤的问道：“真……真的要肢解吗？” 不仅是她，就连周艺歆的脸色，这会儿也显得有些难看。 “嗯，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钟檀伐一本正经的回道。 孔毅仔细端详着，表情严肃的年轻道士，总感觉他似乎有些兴奋。 钟檀伐手持古朴长剑，周身清气鼓荡，衣衫无风自动，古铜般的剑身泛起道道青芒。 “以身御剑，破碎苍穹。” 一声轻喝之下，淡青毫芒脱剑而出，陡然分散向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遮蔽了半边天空。 锋锐剑意割裂空气，破碎的树叶迎风而落，钟檀伐长身立于原地，宛如神只。 “叱！” 喝声响起之时，剑气应声而动，暴风雨般飚向实验体。 真吊啊，道门术法就是花里胡哨…… 孔毅化身柠檬精的同时，体内星辰之力飞速流转，身影宛如划破夜空的闪电，径直飚向离他最近的实验体。 相比钟檀伐，他的手段就要更粗暴些。 孔毅用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暴力砸向实验体的左胸，星辰之力透过胸口的皮肤，直接轰碎了还在泵血的心脏。 第85章 愕然 实验体狰狞至极的面庞，陡然浮现出人性化的愕然，嘴里喷泉般喷涌而出的鲜血里，还夹杂着不少破碎的心脏碎块。 血液、内脏淋了满脸，孔毅的嗜血状态变得更加狂暴，他眼里攀爬上癫狂的杀意，大跨步奔向倒飞的实验体。 孔毅腿部肌肉骤然隆起，猛地跃到实验体的正上方，而后重踏而下。 砰！ 闷响震耳欲聋，实验体的胸口，被孔毅踩的骤然塌陷下去，更多的内脏碎块，从它裸露上颚骨的嘴里，狂喷而出。 孔毅脚踩实验体，用手拽住它的两只手臂，然后暴力扯下。 与此同时，钟檀伐等人，也完成了分配，三下五除二的将剩余实验体肢解。 七零八乱的尸块，堆放在空地中央，方雨瑶和周艺歆脸色苍白的躲远，孔毅等人则站在一堆尸块前，研究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壹与他们都不同，她想的是这玩意儿好吃吗。 众人里，周妖女和钟檀伐有储物空间，但他们的储物法宝都是十立方米左右，根本盛放不下这么多尸块。 于是，这个收尸重任，就轮到了孔毅头上。 他尴尬的看了看众人，迟疑道：“如果我们就地埋了，你们说这些实验体还会再生吗？” 钟檀伐等人面无表情，安静地看他拖延时间。 此刻，已有一些尸块，在试图融合、再生。 孔毅眼皮狂抖，咬牙道：“我收也行，你们都转过去。” 众人不言，就连方雨瑶两女，也好奇的看向这边。 “行，算你们狠！”孔毅咬牙切齿。 他颤抖的前伸右臂，凌空虚抓，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而后缓慢收回胸前。 与此同时，他将左臂横在面前，与胸前的右臂形成十字，最后两臂画圆，高喊：“迪迦！！！” 钟檀伐等人都惊呆了。 森林里一片死寂，上空似乎有一排乌鸦飞过。 孔毅保持姿势待了两秒，而后低头看向面前的尸块。 奇怪，怎么没收进储物空间。 孔毅满脸迷茫，众人依旧石化。 壹也愣在原地，任由压缩饼干掉在地上，不管不顾。 妈的，别搞啊，出BUG了？ 他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欲哭无泪。 毁灭吧，赶紧的，老子累了。 孔毅羞耻的浑身发抖，又重新做了一遍迪迦的变身动作。 当他再次高喊出那声“迪迦”时，众人尬的无地自容。 周艺歆俏脸苍白，她在心里认真考虑，自己或许应该换个搭档。 楚樊凶悍面庞狂抽，他尬笑道：“呵呵……孔兄弟的爱好，还真是，咳……与众不同。” 出发之前，孔毅收零食时做变身动作，众人只当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现在看来，纯属个人爱好，就踏马心理变态。 地上的尸块，依旧静躺在地上。 孔毅无奈，认命的又重复了一遍动作。 这回，众人默默的背过身去，孔毅也尬的脚趾抠地。 “叮……”忽然间，提示音响起。 “物品空间等级太低，无法存放生命体。”系统冰冷的声音似乎有点嘲讽。 孔毅僵住了，他还保持着中二的变身动作，但心里的怒火已经喷涌而出。 他心态彻底崩了：“老子＊你老母，你他妈有病啊，不能存放就早点提醒啊。” 系统音如时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宿主之前的动作不标准，所以不算。”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孔毅深吸了一口气，他面皮狂颤的道：“老子要投诉。” “投诉无效，使用规则的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 他彻底怒了：“归你＊所有，窝室嫩叠，你踏马就是狗……”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傻＊……” 最终，孔毅骂了200经验值的，才勉强平息了怒火。 不是他心疼经验值，而是他成熟了，学会向生活低头了。 “老孔，怎么样了？”赵宁合回头问道，憋笑憋的肥脸通红。 钟檀伐等人，也面庞古怪的看向他。 孔毅悲愤欲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人间不值得。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语气严肃的回道：“储物法宝不能存放生命体。” “你的意思是……”钟檀伐悚然而惊，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尸块，都是独立的生命体？” 众人只觉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孔毅手掌虚抓，地上出现了一叠编织袋，他叹了一口气，道：“拿编织袋收起来吧，等会儿去西北峡谷时，每隔五百米埋一块。” “好……”众人齐声应道。 但看到这些编织袋，他们就想起了储物法宝。 然后……就想起了迪迦。 “嗤……”赵宁合最先忍不住。 等他开了头之后，众人也嗤笑出声，森林内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孔毅想打爆他的狗头…… 众人狂笑不止，而且这里面，还就属赵宁合笑的最猖狂。 作为罪魁祸首，他丝毫没有低调的觉悟。 孔毅面色阴沉似水，他看向面带微笑的年轻道士，声音森然的道：“道长……” 笑声戛然而止，赵宁合的表情绝望而迷茫，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道：“老孔，别，我相信光，老子相信世界上有奥特曼。” 钟檀伐俊秀面庞微抽，他疑惑的看向孔毅，而后迟疑道：“还用缄口箴言吗？贫道，咳咳……也相信光。” 赵宁合附和道：“对，我们都相信光。” 靠，你踏马现在还带节奏，孔毅面庞抽搐的咬牙道：“道长，出手吧。” 钟檀伐依旧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眼里泛起清气，指尖凌空虚点：“箴言：三缄其口。” 赵宁合绝望了，他怒道：“呜呜，阿巴……阿巴……” 不相信光禁言，相信还禁言，狼行三人面庞瞬间苍白，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孔兄弟就心理变态了。 楚樊思索许久，恍然的看了周艺歆一眼。 好像是从，头儿和方姑娘争风吃醋开始的。 果然，红颜祸水，女人只会影响老子拔刀。 孔毅懒得理会众人的想法，他黑着脸拿起编织袋，沉默的装着尸块。 钟檀伐叹了口气，拍了拍自闭的孔毅，也拿起编织袋开始工作。 就耽误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这些尸块就已经有黏连再生的迹象。 而且最恐怖的是，它们彼此之间，居然不会产生抗体反应。 第86章 神仆 这也就代表，他们再生的时候，无法分辨自己的身体部位，最终很可能融合到一起，变成一只聚集了八只实验体尸块的怪物。 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孔毅扯碎黏连的尸块，飞速往编织袋里装。 华清到底在谋划些什么，还有古武家族屹立千年，为何要牺牲子弟与他们合作。 而且，这里面似乎还有道门的影子。 孔毅思索的这段时间里，众人已经装完全部尸块。 他望向西北方的血气光柱，而后扭头看向沉默不语的钟檀伐。 这一切，等见到尸王之后，或许就能解开了。 “以心御剑，斩断万物！”钟檀伐朗声道，然后控制淡青剑气，在地面上轰出了一个一米深的坑洞。 他利用意念，控制遗留的尸块入坑，而后汇聚起附近的泥土，进行掩埋。 “道门的术法，永远是这么神乎其技。”孔毅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孔兄弟过奖。”钟檀伐无悲无喜，心境静若止水。 呵……商业互吹，赵宁合表示不屑。 走出五百米之后，钟檀伐照例如此操作。 孔毅等人敏捷值都不低，行进速度也极快，没过多久就已经走出几千米。 然而，让孔毅意外的是，在如此快的赶路速度下，老赵居然也没掉队。 他看了一眼，还在郁闷的老赵，想起来吸收血气之后，赵宁合的敏捷略有提升。 随后，孔毅又扫描了钟檀伐，以及狼行小队四人。 年轻道士的提升，也在三十左右，反倒是周艺歆等人，身体数据几乎没提升。 这时，孔毅也回想起了，正西方守门人的原始血气，被人拦截的事情。 此刻周艺歆俏脸苍白，编织袋里的血腥味，让她感到有些不适。 由于自小修炼古武暗杀术，所以，五感也变得比常人更加灵敏。 幸亏是孔毅等人负责背编织袋，否则周艺歆估计都走不了多久，就得狂吐不止。 “周姑娘，石亭内的原始血气，是这八只实验体拦截的吗？”孔毅略作沉吟，而后问道。 “原始血气……”周艺歆回想了一阵，想起了道空被杀之后，石亭内掀起的血气涟漪。 她俏脸攀爬上些许凝重，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道令人灵魂颤栗的瘦削身影。 恐惧，倒不是源于那人的实力，而是其本身的诡谲气质。 楚樊眼里泛起煞气，接过话头道：“吸收血气的不是这些怪物，是一个身穿西装、长相阳刚的小白脸。” “他说他叫……哎？他叫什么来着。” 是贰……孔毅深吸了一口气。 除了他之外，也无人能如此轻易的，催眠附近几公里内的居民，使西山附近荒无人烟，没有半点行人的踪影。 但是，贰的长相偏阴柔，为何楚樊会说他长相阳刚。 而这时，面庞阴翳的有闻，回答了他的疑惑。 “那人说他叫孙伯庸。” 孔毅瞳孔微缩，心里升起了一股，仿佛见鬼般的惊悚感觉。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孙伯庸，是老赵前女友方诗晴的男闺蜜。 孔毅缓慢转过头去，果然看到赵宁合僵硬的面庞，还有他眼里挥散不去的骇然。 …… 西山，西方石亭 西装青年跪倒在亭子内，额头青筋暴露，两颊的血管犹如蚯蚓般凸起。 在石亭边缘的石凳上，坐着一名长相清秀的年轻人，他笑道：“孙伯庸，有时候太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伯庸以头抢地，笔挺的西装沾满灰尘，他声音嘶哑的咆哮道：“呵呵……不贪心？如果不是老子有野心，现在我还在实验室里，处理那些废物的尸体。” “在家族里，老子就饱受屈辱，就因为老子的母亲，看上了一个外界的男人。” 他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般，绝望的嘶吼着，承受血气入体的非人痛苦。 “追求爱情有错吗？凭什么爱上一个人就要被逼死，她的孩子还要世代为奴？” “说什么保护血统纯正，是为了守护人间，他们才是这世间最邪恶、最虚伪的人。” 钝刀割肉般的疼痛，使孙伯庸眼球外凸，仿佛随时都会爆碎，他不停的用拳头砸向地面，直砸的关节已经血肉模糊。 “堂而皇之的驱人为奴，还满口仁义道德，老子变成这幅鬼样子，不择手段的爬到现在，就是想毁灭那些虚伪的古武世家！” 微凉的夜风吹进石亭，贰嗅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忽然一声叹息。 “这世界，从来就没有过正义，也绝不会有公平……” 西山，西北密林 短暂的震惊之后，孔毅便想通了，这次贰的随行目的，恐怕与CATCLUB前的猎杀一样，也是为了对附近居民进行催眠，掩盖作案证据。 现在灾变提前，丧尸和金铎蜘蛛都已出现，他们倒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等变异生物涌现，天灾接连降临之时，官方也无暇他顾，只能尽可能的挽回损失，并降低人员伤亡。 届时，城市犯罪率会提高，很多案子都会积压堆叠，无人去破。 所以哪怕贰不掩盖西山的罪行，凭华清的实力也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呼……”长出了一口气，他简单分析了一下战力。 如果除孙伯庸和贰之外，只有这八只已死的实验体，那么华清这方势力不足为惧。 哪怕贰出手，钟檀伐也有清心咒，能简单对抗他精神支配的能力。 单论身体数据，现在壹已经进化，而且还拥有金铎蜘蛛和虫后的能力，对付灾变前期的变异生物游刃有余。 除非出现变数。 砰！ 将地面炸开一个一米深的坑，将最后的躯干尸块掩埋进去后，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们肢解分尸的都是实验体，但心里上还是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深夜埋尸，就仿佛晚十二点档的电影院里，播放的那些劣质国产恐怖电影。 嗯……当然不是90年代的老录像厅。 他收敛思绪，看了钟檀伐一眼，问道：“道长你听说过大清算吗？” 年轻道士略作思索，点了点头，俊秀面庞略显严肃：“根据道家经典记载，大清算在人心崩坏之时出现，以天灾肃清人间罪恶，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异兽。” “异兽被称为神仆，为即将降临的神，涤荡人间污秽，迎接神只的到来。” 第87章 消灭 “当然，神仆之类的说法，都是传说，并没有科学依据。”说到这，钟檀伐笑了一下。 旋即，他看向周艺歆，意味深长的道：“但据道家经典记载，清算之时，除神仆之外，届时还会有神使降临。” “呵……”周妖女无视他的目光，沉吟了一会儿回道：“古武家族古籍里记载的，也就只有他说的这些，而且里面并未点明神使出自古武。” “但可以肯定的是，古武家族是神族后裔。” 孔毅不解的问道：“为何？” 与虚无缥缈的神族后裔相比，神使这种邪教称呼才更靠谱吧。 当然，孔毅只敢在心里吐槽，要是被周艺歆听到，这条母鲨鱼不得把他的鱼塘炸了。 周妖女没回答，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许久之后，她叹了一口气，答道：“周家光绪末年的家主，左眼附近长着鳞片。” “坚硬、晶莹剔透……类似于龙的鳞片。” 方雨瑶倒抽了一口凉气，也顾不得和周艺歆抬杠，她问道：“如果这也是古籍记载的，那真实性应该有待考证吧。” 周妖女桃花眸微眯，笑的诡谲，这副不置可否的模样，让孔毅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时，赵宁合也激动不已：“呜，阿巴……” 高中时，赵宁合就是历史发烧友，孔毅也耳濡目染的听了不少。 他沉默片刻，道：“鸦片战争后，摄影技术逐渐流入我国，到光绪末期时，民间已有普及。” “古武家族素来有与官方合作的惯例，想必古代也不例外……” 楚樊满眼迷茫，他问道：“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容貌平平无奇的严宁之，顿时满脸通红的开口骂道：“傻……傻＊，你……懂、懂……” “你这臭结巴，怎么骂人呢？”楚樊忿忿不平半天，也逐渐口吐芬芳，开始与严宁之对喷。 严宁之半句还没说完，楚樊就已经问候完他的族谱了。 众人瞥了他一眼，呵……欺负老实人。 方雨瑶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她失声道：“莫非有照片？” “嗯……”周妖女笑容逐渐消失，她柳眉紧蹙的说道：“而且，根据古籍记载，历代家主都有神化的迹象。” 严宁之面色激动，疯狂点头：“对……就、就是……” 众人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道：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非得先骂两句，还骂不过。 真是又菜又爱玩。 楚樊感觉智商被压制了，他环视了一圈，不是他打不过的，就是他不好意思动手的。 于是，他的撒气对象，还是严宁之。 “臭结巴，你懂个屁，你个小傻＊……”楚樊骂骂咧咧。 孔毅看戏的同时，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了一袋薯片，递给刚吃完压缩饼干的壹。 与此同时，钟檀伐施加的缄口箴言失效，重获自由的赵宁合急忙问道：“周姑娘，你怎么证明那张照片不是PS的，你有图片吗？” 作为坚定的历史爱好者，古武家族、道门密辛这种秘闻，简直是老赵的最爱。 “应该有吧……”周艺歆拿出手机，低头翻了一会儿，而后递给老赵：“这是两年前拍的。” 赵宁合胖手颤抖着接过，众人也好奇的围聚过来。 照片里的背景，是一间古朴残破的祠堂，里面整齐的站着不少人，他们都身穿白色长袍，装束有点类似于古代宋朝。 在祠堂的最前方，摆放着香炉与香案，香炉里插着三根上好的古檀香，袅袅升起的青烟后，是一副黑白的古旧遗照。 遗照里，女人身着旗袍，眉眼惊艳，气质柔和却暗含媚意，皮肤保养的很好，看不出皱纹，因此无法判断年龄。 但让人惊诧的是，女人的左眼周围，生长着淡青色的鳞片，犹如胎记般，覆盖了小半边面庞。 鳞片晶莹剔透，与皮肤极为贴合，但照片有些模糊，似乎是像素太差，看不太清鳞片上面的纹路。 如此诡谲奇异的特点，却令女人看起来更加妩媚，鳞片反而将那份惊艳描绘的越发深邃。 赵宁合抱着手机端详了半晌，期间不停放大遗照的边角部分。 过了一会儿，他状若癫狂的还了手机，而后抱着脑袋喃喃自语道：“这居然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族。” “那整部人类史，都将被颠覆……” 老赵高中实现财务自由后，就经常去赤市古玩城闲逛，偶尔能用他那半吊子的水平，捡点几百块钱或上千块钱的漏。 当然，十次有八次都是花钱买记性。 也正因为如此，赵宁合也逐渐练就火眼金睛。 不能百分百辨真假，但东西是老是新，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他说这照片是真的，那就肯定八九不离十。 孔毅倒抽一口凉气，他想说点骚话，但最终还是干巴巴的问道：“周家还允许女子做家主？” 没等周妖女开口，钟檀伐便率先解释道：“周家家主，向来为女子。” 孔毅瞳孔微缩，古时男尊女卑，能在那种年代打破规则，并立下女子为家主的家规，周家那位先祖必是极有魄力之人。 忽然之间，几道黑影狂飚而来，众人淡定拿出武器，将之轰爆。 这是之前他们路过森林时，没清理干净的金铎蜘蛛。 虫后死亡后，普通蜘蛛依旧存在，东北森林和西北森林是相连的，他们都是同一只虫后的产物。 金铎蜘蛛之所以不算太难缠的变异生物，就是因为虫后产出的时间较为漫长。 一只虫后，一日能产上万只卵，但十五日才生成一只虫后。 这也就导致，金铎蜘蛛数量虽多，但猎杀掉虫后之后，就无需太担心蜘蛛潮的问题。 仅剩的几只幼虫，也会被天敌消灭。 甩掉手上的淡黄黏液，孔毅皱眉问道：“历代家主的左眼都会有鳞片吗？” “不是……”周艺歆摇了摇头，回道：“神化的特性是不固定的，而且只有历代家主，有资格进入祖地觉醒血脉。” “并且祖辈规定，只有女性能进入祖地，男性哪怕靠近也会被阻隔开来。” “这样啊……”孔毅恍然，喃喃自语道：“所以才定下只立女子为家主的家规。” 第88章 沉吟 周艺歆点头，桃花眼里浮现些许古怪：“元朝初年的那任家主，神化特征是蛇尾。” 孔毅瞳孔微缩，失声道：“女娲族……” 人身蛇尾，被民间称为大地之母，能轻易调动众生之力的神族。 符合这些特征的，唯有女娲。 周妖女沉吟了一会儿，叹气道：“我也曾猜测周家就是女娲族后裔，但查遍古籍，都找不到相关信息，包括问老祖宗，她也说不知道。” “古武七家的神族特征，各有不同，有些是通过特殊能力显现的，觉醒血脉的方式也各有差异，比如虞家甚至都不需要觉醒，天生便携带部分血脉之力。” 孔毅面色沉重，在消化着这些信息，远古神族还有神仆、神使之类的事情，实在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似乎灾变背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根据古武家族的古籍记载，灾变或者说大清算，已经不是第一次现世。 他看了一眼前方，逐渐清晰的血气光柱，而后皱眉问道：“那关于大清算，还有异兽，古籍里是怎么记载的？” 钟檀伐闻言也看向这边，道门由于近几年的变故，经典典籍早已变得残缺不全。 之前说的那些，便是他知道的全部信息。 这些密辛，可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因此，饶是他性格素来云淡风轻，此刻也不禁起了些八卦的心思。 狼行三人，还有方雨瑶等人，也悄然竖起了耳朵。 林内一片寂静，唯有壹啃薯片的声音，回荡在密林之中。 “根据古籍记载，不算这次，地球总共经历过五次大清算。” 赵宁合眼睛一动，皱眉道：“五次大灭绝？” “嗯。”周艺歆表情罕见的严肃，但桃花眸依旧是褪不去的妩媚。 “距今最近的一次，便是6500万年前的，白垩纪末期的大灭绝。” 孔毅深吸了一口气，6500万年前，这是走近科学的节奏啊。 “从远古起始，周家着有典籍之时，便遵循着守护世间的重任。” 等等……孔毅瞳孔微缩，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逻辑BUG。 “周姑娘，你说古武家族都是神族后裔，存在的意义是在清算之时守护人间。” 话到中途，孔毅看向年轻道士，皱眉道：“但是道长你也说过，灾变是为肃清人间污秽。” “变异生物……也就是异兽，是作为神仆，奉神之命涤荡人间，迎接神只的降临。” “神族派古武七家守护人间，但又让天灾异兽毁灭人间。” 在两人面色逐渐变得难看时，孔毅眉头皱的更深，而后语气迟疑的问道：“你们不觉得，这番说辞有些矛盾吗？” 孔毅眼睛异常明亮，有种即将破解，诡异故事的成就感。 就像走近科学里，那些吓人的阴间故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看的时候觉得害怕，但看了之后还想知道答案。 孔毅依稀记得，他以前看过一期，那会儿还在大学宿舍里。 背景介绍是，一对老人的家里，电灯总在半夜时莫名其妙点亮，村里人都说他们家阴气太重。 上期播出后，底下一堆网民讨论的煞有介事。 有人说，这村子位置就不好，前方是高山，村庄恰好建在低洼地，阳光难以照到全部地方，导致阴气太重。 而且，村外的那条河，途经村子时，恰好被水坝截断，此为气运不通，必有妖孽横行。 有喜欢神秘学的网友，说村庄的房屋分布就不太好，有些像欧美撒旦教的逆五芒星。 分析的头头是道。 孔毅看完之后，连厕所都不敢去，每日窝在宿舍里吓的睡不着觉。 顶了七天黑眼圈后，下期终于如时播出，孔毅守在手机前，看的心惊肉跳。 开头依然是熟悉的诡异音乐，讲述两位老人因为这事茶饭不思，现在濒临崩溃甚至已经病倒。 村里还请了名校的学生，最终也查不出具体原因。 直到村里检修，负责排查的工人说，你家这是开关的螺丝松了，拧紧就好了…… 看完之后，孔毅还是通了个宵，这回倒不是害怕，主要是气的睡不着觉。 于是第二天，孔毅就致电走近科学官方热线，向他们的家人送去了诚挚的问候。 当然，是匿名的。 而孔毅现在，就有那会儿看走进科学的感觉。 说了半天，古籍记载的却自相矛盾，不是有什么遗漏，就是有人在说谎。 孔毅好整以暇的端详两人，就连这期走进科学的标题，他都已经想好了，就叫灾变疑云。 或者，古武家族与道门出现典籍纷争，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亦或是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肆意拨弄命运的轮盘？ 周艺歆桃花眸呆滞，她不停地喃喃自语：“守护……肃清……” 这的确有些颠覆三观。 当你从小都在被灌输，你人生的意义，就是守护某样事物时，你会将之当成毕生目标。 但旋即，向你灌输这种思想的人，又说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毁灭这样事物。 那时，你人生的意义，包括目标，都将会彻底崩塌。 钟檀伐眉头紧锁，握着古朴长剑的手，也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也许……”逻辑帝方雨瑶开口了，她语气迟疑的分析道：“钟道长说的神，和周姑娘远古神族的祖先，并非同一人呢？” 啊这……孔毅哑口无言。 钟檀伐眉头舒展。 周妖女桃花眼精芒爆盛，看向自己平时痛恨不已的小贱人，眼中神采奕奕。 方雨瑶逻辑清晰，她继续道：“古武家族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阻挡那尊神只的降临，使人间不遭变异生物破坏。” 周艺歆听得连连点头，她忽然觉得，姓方的小贱人今天看起来真顺眼，说话也好听。 她正笑靥如花，就听方雨瑶不急不缓的道。 “周姑娘身负拯救人间的重任，肯定无心顾及男女之事，否则就是不务正业……” 周艺歆俏脸微僵，旋即柳眉倒竖，她眯起妩媚多情的桃花眼：“以我的实力，拯救世界时，顺便谈个恋爱，很难吗？” “方姑娘要是怀疑，可以和我切磋一番。” 方雨瑶丝毫不怵，她杏眸圆瞪，撅起红润的小嘴，作势抽出腰间的匕首。 第89章 脸色苍白 “来啊，就像谁怕你似的。” 谁料，周艺歆看到她抽出匕首后，竟是脸色苍白的跑过去抱住孔毅的胳膊。 “哥哥，她不会打我吧。” “你女朋友好可怕。” “不像我，每日为哥哥分忧……我只会心疼哥哥。” 哪有什么绿茶，都是心疼哥哥的好妹妹。 孔毅看了一眼，搭在胳膊上的36E，内心毫无波澜。 女侠，不要以胸器伤人。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钟檀伐，后者在听到这番理论之后，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道长，道长……”他连叫了两声之后，年轻道士才回过神来。 有问题啊……孔毅心里微动，但面上不显。 他笑着问道：“道长，道门典籍里，是如何描述那尊神只的？” 钟檀伐沉思片刻，道：“典籍里记载，神只起于微末，藏于暗无天日之地，唯人心丧乱，世间崩坏之时，方会降临。” 孔毅咀嚼了一会儿这些信息，但还是想不出类似的古代神话人物。 和周家不同，毕竟人身蛇尾这种特征，是任何人都耳熟能详的。 起于微末，藏于暗无天日之地……符合这些条件的，倒还有地府的十殿阎罗。 不过，他们和道门的描述，也有细微的出入。 “孔兄弟……”钟檀伐踌躇了一下，而后沉吟道：“十九年前，曾有一名黑袍人，到过道门的隐居之地，说起过神只之事。” “那时我作为最有天赋的幼童，在给客人端茶倒水时听过一二。” 孔毅眼睛一亮，急忙道：“道长请说。” 赵宁合向壹要了把薯片，毕竟八卦和零食最配了。 狼行三人也聚精会神的听着，虽然他们听不太懂，但这不妨碍他们将之作为，以后和人吹牛打屁的谈资。 楚樊和老赵推搡半天，才抢了几颗果脯、几条牛肉干。 “那时贫道年幼，师傅和黑袍人说的话，太过晦涩难懂，现在贫道也就记得七七八八。” 整理了一下思绪，钟檀伐皱眉道：“道门典籍只记载了灾变的特性，但并未具体记载灾变出现的时间。” “但在十九年前，那名黑袍人，就准确说出了灾变的时间。” 孔毅不以为意，这些事他知道，古武家族和华清也知道，并不算什么太稀奇的事。 钟檀伐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着补充道：“黑袍人知道的，是灾变提前的时间。” “而且，根据他所说的日期，明日天灾就会降临。” 孔毅咽了一口唾沫，干笑道：“蒙的吧……” 连他这前世经历过灾变的人，都没预料到灾变会提前。 如果明日天灾如时降临，那这黑袍人属实有些可怕。 欣赏够了众人的震惊表情，钟檀伐面带微笑的继续道：“给出具体的灾变时间后，黑袍人说神在选随行者，希望师傅带着自己的这一脉人，进入神殿。” “他说，神殿是极乐之土，等神肃清人间罪恶时，贫道等人便是人间的新王。” 孔毅眉头微皱，这怎么听，都有点像传销的洗脑套路啊。 十九年前，也就是千禧年之初，而万思华07年才进入M国华城航空公司。 也就是说，那名黑袍人，不可能是华清的人。 是隐世的新势力吗…… 孔毅现在知道的势力有道门、古武家族、华清这三方。 他们对灾变，看法不同，做出的应对方式也不同。 “也不知道这个神秘势力，是敌是友……”孔毅叹了口气，而后陡然顿住脚步。 他抬头看向前方，此刻在密林之外，有条横亘数千米的幽深峡谷，展现在众人眼前。 而峡谷之内，延伸出一条直冲云霄的光柱，里面蕴含的旁边血气，将这附近的天空都染的腥红。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带着血腥味，那深邃幽暗的峡谷之内，正氤氲着恐怖至极的气息。 咚……咚…… 沉重的心跳声陡然响起，回荡在氛围死寂的天地间。 孔毅等人的心脏，也随着这节奏律动。 与此同时，仿佛被风沙打磨过的嘶哑声音，在峡谷之内缓缓传出。 “你还是来了啊……” 孔毅瞳孔微缩，背脊发凉。 他蓦然回头看向周艺歆，以为尸王是在跟她说话。 谁知，她也在端详孔毅。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这时，钟檀伐的清朗声音，忽然在众人耳边响起。 “是啊，好久不见，师叔……” “师叔？？？”孔毅悚然而惊，耳边似有惊雷炸响，震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种惊悚感，无异于半夜起来上厕所时，在水池边看到了披头散发的贞子。 离谱，且难以置信。 “卧草……”相比之下，楚樊更直接，他一脸懵逼的惊道：“道长，尸王是你师叔？” “那你……岂不是也是丧尸？” 这话，看似搞笑，但也并非不可能。 临近晋升的尸魁，包括尸王，从外表看已与常人无异。 众人迅速拉开距离，周艺歆轻抖衣袖，将两柄漆黑匕首握在手里。 钟檀伐手握古朴长剑，缓步走出密林，语气淡然的解释道：“贫道说的，是他尸化前的身份。” 呼……众人暗自松了口气，迎上峡谷里爬出来的丧尸。 孔毅走过去，拍了楚樊后脑勺一下，嘴里骂骂咧咧道：“妈的，瞎带节奏。” 但孔毅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毕竟钟檀伐的解释有些敷衍。 这里面具体发生的事情，还是等猎杀完尸王再问吧。 孔毅深吸了一口气，跨步狂奔向丧尸群。 他们现在虽然能看到峡谷，但实际上的距离还有千米左右。 密密麻麻的丧尸，从峡谷里爬出，密集程度如缓慢蠕动的阴影。 “系统，扫描！”望向规模令人头皮发麻的丧尸，孔毅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几秒之后，提示音响起。 和以往不同，这次面对数百只丧尸，系统的统计数据，是以比例形式展现出来的。 “类型：丧尸，性别：？，H级亡灵系变异生物。” “80％的丧尸，力量：50＋，敏捷：40＋ 10％的丧尸，力量：60＋，敏捷：50＋ 6％的丧尸，力量：60＋，敏捷：60＋ 4％的丧尸，力量75＋，敏捷：60＋……” 还行……数值不算太高，而且里面没有尸魁。 这种程度的尸海，连当前菜的资格都不够。 第90章 任务奖励 越过尸群间的缝隙，孔毅看到峡谷前的血气光柱里，似乎坐着一道蕴含滔天杀意的身影。 “是在吸收血气，还是在蕴养破碎的元神，亦或是两者皆有……”孔毅在心里喃喃自语。 “叮……”忽然间，提示音再次响起。 “支线任务：猎杀尸王，难度：D级。” “奖励：升灵药剂（提升精神力方面），器官机械义肢（脾脏），赫菲斯托斯之眼（一次性消耗品），能力：时间回溯，随机能力值/8点，经验值1200点。” 看到这丰富的奖励之后，孔毅眼红如血，仿佛已经进入极度嗜血状态。 他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忍住了，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冲动。 就这奖励，别说杀尸王了，现在就是让他杀自己，他也绝对毫不犹豫，并且还能杀的热血沸腾。 第一件内脏型义肢，一次时间回溯，还有赫菲斯托斯之眼，单从名字来看，应该与古希腊神话有关。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瓶能提升精神力的药剂。 自从钟檀伐出现后，孔毅便认识到了精神力的重要性，以及贰的恐怖。 与简单粗暴的力量相比，精神方面的攻击，更花里胡哨且具有多面性，譬如淡蓝实验体和尸魁道终的精神震慑，与贰的精神支配和读心术。 他从未看过贰出手，但想来应该比壹更难缠。 单是每次华清行动，贰都能轻易催眠附近方圆几里内的居民区，从这些便能窥见他的恐怖之处。 哪怕是人口较少的西山新区，附近的居民也至少有数千之多。 这是数千名有思想、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类，而并非是数千具任人宰割的傀儡。 人都是有自我意识的，简单来说，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心理防御机制，而不同的人，心理防御的强弱也大相径庭。 有种说法是，当有人在你身边打哈欠时，你若不被感染，那便代表心理防御机制强。 而这样的人，哪怕心理医师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催眠成功。 贰每次面对的群体都是不同的，心理防御机制也必然有所差别。 但他每次都能不失误，让那些人，都乖乖的待在家里。 把数千人，都变成无意识的木偶，无一例外。 这便是精神力的恐怖之处。 与之相比，力量值的存在，简直粗鄙至极。 呵……忒！ 而且，与力量相比，精神力更难提升。 锻体、撸铁、合理饮食，这些都能提升一定比例的力量值。 而精神力，除道门这种，有精神修炼法门的势力外，普通人的精神值几乎是永远恒定的。 不过倒也有一些土办法，能偶尔提升一两点精神值。 譬如，熬鹰、连续通宵两周、每日坚持996工作制外，再额外加班到凌晨两点，这些诸如此类的方法。 反正都是猝死的节奏。 虽然精神力高了之后，他也还是没有相应的攻击手段，但至少能防御住道门的缄口箴言，或者是精神震慑之类的精神攻击。 灾变初期，也有一些精神类的变异生物，这也是孔毅前世最头疼的生物种类。 “呼……”望向逼近的尸群，孔毅长出了一口气，身影陡然电射出去。 地面应声破碎，霎时间，泥土四溅。 犹如一杆锋锐无匹的长枪，孔毅进去的瞬间，就在尸群内暴力撕开了一道缺口。 一拳轰爆一只丧尸的头颅，拽起它的尸体，猛地扔向前方，砸倒数只丧尸的同时，孔毅冲过去挨个补刀。 但此时，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这种缺失感，让孔毅有些不适。 他一面轻松虐杀丧尸，一面看向系统界面，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系统任务那栏。 除主线任务，和新接的猎杀尸王支线外，孔毅看到任务栏的最下面，还有一行腥红如血的小字。 “支线任务：拯救狼行小队，奖励……” 孔毅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寒气直升天灵盖，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刺骨的寒意，令他的嗜血状态，都瞬间稍减几分。 靠，狼行小队现在就在身边啊，八只实验体也被分尸掩埋，为何这任务还没完成…… 妈的，狗系统，玩老子呢？ 孔毅在心里咆哮道。 “叮……”提示音响起。 孔毅眼睛一亮，看来是卡了，这奖励不就来了吗？ 结果……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我＊你＊……” “傻＊……” 孔毅差点气炸，就连猎杀丧尸的速度，都瞬间提快了不少。 他一手抓一只丧尸，而后猛然相撞，两只丧尸的头颅瞬间爆碎，腥臭的脑浆四散飞溅。 闪身穿过血雨，孔毅化腿为鞭，直接抽爆了一只丧尸的半边身体。 森白的骨骼碎渣，混合溅向四方的血雨，笼罩着孔毅快到模糊的身影。 他这边的动静，霎时惊动四方，周艺歆等人皆是将目光转过去。 “靠，孔兄弟牛逼啊。”狼行三人目瞪口呆。 看到这一幕，年轻道士表情严肃，皱眉沉思许久，俊秀面庞忽然浮现出恍然之色。 孔兄弟的晋升之路，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沉浸战斗、并且享受这一切，方能有所领悟。 钟檀伐捶胸顿足，孔兄弟的言传身教，远比他道门苦修数十载得来的有用。 他两手快速翻飞，犹如穿花蝴蝶，而后一声轻喝：“叱！” 淡青剑气的数量，瞬间暴增数倍，但他的面庞也变的苍白了几分。 “一朝顿悟，剑耀万古……”钟檀伐喃喃自语道。 而后，朝着不远处的孔毅，深深作揖。 孔兄弟，多谢。 啊这…… 看到他的动作，孔毅一脸问号。 你他妈的在干啥……老子心都要死了，你还在那犯病。 他僵硬的回过头，而后在心里咆哮道：“狗系统，还老子奖励。”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 呼……好汉不吃眼前亏，孔毅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问道：“我已拯救出狼行小队，为何不发放任务奖励。”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答道：“经检测，宿主并未完成任务。” “狼行小队，依旧处于危险之中。” 孔毅眉头紧锁，喃喃道：“危险？实验体都解决了，还有什么……” 想到这，孔毅忽然原地愣住。 对了，还有孙伯庸和贰。 第91章 卖力 但现在八只实验体全部阵亡，就算孙伯庸拥有远超淡红实验体的实力，恐怕也难以应付他们的围攻。 如果足够理智，现在华清的选择，应该是暂时放弃任务。 他们这种阵容，就算贰亲自出手，恐怕也得饮恨当场。 而且，华清方现在连，坐收渔翁之利的实力都没有。 除非他们还有援军，但现在封天古阵笼罩整座西山，任谁都上不来，也出不去。 等等……孔毅骤然抬头，望向远处那道，盘坐于峡谷前的身影。 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华清的人，应该不会蠢到与虎谋皮吧。 但仿佛是为了打他的脸，熟悉的清朗声音陡然响起。 “孔兄，自CATCLUB一别，我们已经数日未见，在下甚是想念你啊。” 一身笔挺西装的俊朗青年，蓦地在后方的密林里飚出。 与丧尸，前后形成合围之势。 仿佛在说，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这想法的确很荒谬，但他的速度告诉孔毅，这并非是胡思乱想。 嗡…… 破风声犹如嗡鸣，仿佛能与脑腔产生共鸣，孔毅眼神恍惚的瞬间，孙伯庸的瘦削身影，已在眼前浮现。 他的拳头携带着恐怖力量，猛地轰中了孔毅的胸口。 倾泻的力量犹如水流，在胸前蔓延开来，促使血肉急速抖动。 仿佛有一柄钝刀扎入肋骨间，钻心入骨的疼痛令人窒息，哪怕有星辰之力护体，皮肤血肉也如脆弱的陶瓷般，瞬间崩裂。 孔毅倒飞而出，宛如出膛的炮弹般，就连身影也变得模糊。 所过之处，沿途丧尸被撞的躯体爆裂，飞溅的黑血和骨头碎渣，在尸群里掀起了一阵血雨。 孙伯庸嘴角浮现病态笑意，他穿过扬起的褐色肠子，和依旧跳动的心脏碎块。 像一道黑色闪电般狂飚过去，速度快到体表的毛发都变得焦糊。 孔毅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向后退去，同时抓住旁边的丧尸甩向孙伯庸。 砰！砰！ 丧尸就像纸糊的模型，甚至都没起到阻拦的作用，便被前冲的孙伯庸直接撞爆。 他的身影穿过飘散的血雾，攥紧拳头骤然轰向孔毅脑袋。 孔毅瞳孔微缩，连忙将手臂横在面前，拳头打中合金制成的电磁臂铠，发出一阵金属交接的清脆响声。 期间，似乎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孙伯庸就像一具完美的战斗机器，从始至终没有丝毫的赘余动作，将手肘、膝盖……甚至是头颅和身体，都化为杀伤力恐怖的武器。 而孔毅，就像人形沙袋般，被他打的来回穿梭在尸群之中。 “壹，快出手啊，老孔要被人打死了。”赵宁合满眼焦急，急忙看向尸群中的小萝莉。 壹脚尖轻点地面，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轻松踢爆了一只丧尸的脑袋。 飞溅的血雨中，她眼里的情绪不太好，但她还是语气平静说道：“不让……” 尸群里的众人，也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此刻都有一瞬间的愣怔。 不让？是孔毅不让她插手？ 众人满脑子问号，但也只能选择相信壹。 毕竟她不会害孔毅，而他们也没资格参与这种级别的战斗。 哪怕是钟檀伐，对上现在的孙伯庸，也会被瞬间秒杀。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拒绝一切花里胡哨。 这就是粗鄙的武者。 此刻，孔毅已被打的体无完肤，破裂的血肉沾满衣衫，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裸露的骨骼。 但与此同时，这些被孙伯庸击打过的位置，也在逐渐蔓延出淡蓝色的辉芒。 犹如击溃黑夜的茫茫星辉，这些辉芒在不停修复血肉，浸养那些破裂的骨骼。 仿佛长夜余火，终见光明，气息濒临泯灭的孔毅体内，忽然传出了犹如擂鼓般的沉重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生生不息。 而后，微凉淡蓝的辉芒，陡然在细胞内弥漫出来，丝缕缠绕住孔毅破碎的身体。 碎裂的皮肤、骨骼……都在迅速修复。 仿佛源自莽荒的恐怖气息，正在孔毅体内悄然苏醒。 “呵呵……装神弄鬼。”孙伯庸淡漠的注视着这一幕，而后深吸了一口气，西装覆盖的身体瞬间膨胀。 裸露在外的手掌，陡然浮现出狰狞青筋，眼球上也爬满了腥红血丝。 孙伯庸脚底的地面寸寸崩裂，一阵刺耳的破风声响起，但诡异的是，他的身影依旧逗留在原地。 周艺歆桃花眸微眯，凝视着逐渐僵硬的身影。 而后，她俏脸骤然苍白，一字一顿的道：“是残影，孔毅有危险。” 她修习的是古武暗杀术，最清楚速度对力量的加成， 这就像车祸事故里，20迈车速和80迈车速，肯定被后者撞到的人，要伤的更凄惨些。 所以，无论什么招式，在高速加成之下，都不能以常理进行揣测。 而孙伯庸现在的速度，已经远超发动远古暗杀术的她。 这种速度加成下的攻击，能轻易将一厘米厚的钢板，砸的扭曲变形。 壹圆润清澈的眼睛里，陡然浮现出剧烈的情绪波动，她攥了攥拳头，娇小玲珑的身影狂飙而出。 黑白相间的哥特风裙摆，犹如一阵风掠过，被她沾到的丧尸无不躯体崩裂。 然而，孙伯庸的速度更快，在壹动身之后的半秒内，他就已经飚到孔毅身前。 他五指骤然握拢，瞬间迸发的力量，令他的手臂如岩石般坚硬凸起，西装袖子不堪重负，寸寸爆碎。 孙伯庸眼里泛起狰狞杀意，蓄满力量的拳头猛地穿过飘飞的碎片，暴力砸中浑身缠绕淡蓝辉芒的孔毅。 砰！ 沉闷声响令人头皮发麻，此刻孔毅浑身都被辉芒包裹，仿佛一个淡蓝色的光团，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孙伯庸这一拳，将光团打的剧烈波动，表面的辉芒也如水波般颤动，一道道毫米宽的裂缝，陡然遍布了整个光团表面。 一点腥红刺眼的血色，以击中点为中心，逐渐扩散开来，将光团污染成更深的颜色。 这仿佛在宣告着，孔毅的死亡…… “老孔！！！” 看到这一幕，赵宁合眼睛血红，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这个平时什么都不在意的胖子，正眼圈通红的望着被血色污染的光团。 他是众人里最怂的，但此刻，他杀的最卖力。 第92章 回忆 老赵一步一丧尸，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嘴里喷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壹被层层叠叠的丧尸，拦住去路，由于身形的劣势，她现在已经暂时被困在原地。 她透过丧尸间的缝隙，看到光团染成腥红的刹那，眼里陡然掀起了具体的情绪波动。 不再是模糊且无法分辨的情绪…… 而是，悲伤与愤怒。 尸群里，方雨瑶踉跄了两步，俏脸苍白，她仿佛被抽去灵魂般，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木偶，目光恍惚的愣在原地，凝望着那道血红的光团。 任凭汹涌的丧尸，将自己淹没。 一道寒光点亮夜空，周艺歆咬牙撕裂尸群，将方雨瑶护在身后。 她内媚动人的面庞，此时也苍白的吓人，但她却半步不退的护着，自己平时痛恨的小贱人。 “孔兄弟！”楚樊愤怒咆哮，侧脸的疤痕像蜈蚣般扭曲，他面庞狰狞的骂道：“妈的，小白脸，老子今天活撕了你！” 钟檀伐一言不发，俊秀面庞阴沉似水，他指挥淡青剑气迅速杀向那边。 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精神力更高，也能更清楚的感应到，孔毅的气息正在逐渐消失。 “不应该啊……贫道卜算过，孔兄弟是福缘深厚之人。”年轻道士显得有些神经质，他一面猎杀丧尸一面神经质的念叨着。 “呵……无能狂怒。”孙伯庸脚踩血红色的光团，简单分辨了一下脑袋的位置，他喃喃道：“在这肮脏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可怜人，但是，我想活下去，哪怕不择手段。” “无论是给人当狗，还是抛弃善念，这些我都能做到……” 他猛震手臂，恐怖力量瞬间涌动，凸起的青筋将皮肤撑的纤薄，仿佛随时都会破裂。 “孔兄，下辈子记住，想活的更好，你就得比这世界更肮脏……” 言罢，孙伯庸蓄满力量的拳头，轰然砸落！ “老孔！” “孔兄弟！” “孔毅……” 众人面庞瞬间苍白。 壹的瞳孔，陡然变成血红的竖瞳，漆黑深邃的碎痕，再一次布满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 寒意，骤然掀起…… 电光火石间，孙伯庸的拳头，已破碎空气猛然而落。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中光团，瞬间迸发的力量涟漪，将周围的丧尸吹的东倒西歪。 “尸王，孔毅体内血气充沛，这上好的补品就便宜你了，人情，我之后会来收。”孙伯庸望向远处的峡谷，而后笑道。 “呵呵……”嘶哑笑声带着些许不屑，盘坐的尸王缓慢睁开眼睛，他嘲讽道：“小崽儿，想谈条件得有相应的实力。” 孙伯庸面庞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语气淡漠的问道：“怎么，你想毁约？” 尸王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向光团。 “没想到星辰之力，还能重现世间。”嘶哑声音带着些许诧异：“小辈，你愿归降，本道会渡你升入极乐。” 尸王的话，让氛围陡然死寂。 楚樊等人迷茫半晌，而后眼中精芒爆盛。 孙伯庸眼里的淡漠，也蓦地僵住，他动作僵硬的低头看向光团。 此时，他砸在光团之上的拳头，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巨力，缓慢推起。 与此同时，一道带着些许戏谑的调侃声，也在众人耳边响起。 “老王八，想去极乐之地还不简单，老子等会儿就亲手送你归西。” 话音响起之时，血红光团寸寸崩裂，细碎光斑四散飞溅，划破黑夜。 孔毅修长的身影显露出来，他单手握住孙伯庸的拳头，体表流转着淡蓝的耀眼辉芒。 “怎么可能？”孙伯庸难以置信的失声道，声音甚至都变得有点尖锐。 孔毅没说话，他握了握拳头，感觉体内的力量如火山般苏醒，星辰之力也仿佛奔涌的江河，生生不息。 “打够了吧，现在，该我反击了……” 孔毅呲牙一笑，森白的牙齿寒光闪烁，眼里蕴含着淡淡杀意，周身气息不显，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但正因如此，孙伯庸才感到恐惧。 与孔毅对峙了几秒，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正想抽身后退时，刺耳的破风声便在身后响起。 与此同时，眼前的“孔毅”逐渐变的虚幻，而后缓慢消失。 “残影！”孙伯庸瞳孔微缩。 未等他反应过来，孔毅便在身后出现，汇聚磅礴星辰之力的拳头，爆轰而出。 砰！ 沉闷声响回荡不休，令人直感头皮发麻。 孙伯庸犹如破碎的沙袋般，被打的骤然飚射进远方的尸群里。 霎时间，血雨倾盆而落。 “哈哈哈……老子就知道，孔兄弟没那么容易死！”楚樊意气风发的狂笑道。 严宁之为报之前的辱骂之仇，笑道：“你……放、放……屁……” 有闻趁机补刀道：“之前看到孔兄弟遇险，就属你小子吼的最凶。” 被两人揭了老底，楚樊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惹不起有闻，干脆抓着严宁之这结巴疯狂口吐芬芳。 他这边欺负老实人，狼行的头儿也不甘示弱。 周艺歆桃花眼泛起笑意，妩媚精致的面庞也恢复神采，她笑着调侃道：“毅，你是怎么忽悠的方姑娘，她刚才差点为你殉情呢。” “呸呸呸！”方雨瑶俏脸通红，嘴里连啐。 “哈哈，老孔，你艳福不浅啊，之前不仅是方姑娘，就连周姑娘也为你黯然神伤啊。”赵宁合肥脸满是欣喜，但也不忘掺合一嘴。 “老赵！” “死胖子！” “呃……”感受到两道羞愤的目光，赵宁合连忙噤声安静杀怪。 年轻道士一面指挥淡青剑气，一面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孔兄弟果然是天佑之人。” 壹藏在人群里，周身寒气凛然，她歪头思索了半晌，体表的碎痕逐渐褪去，腥红竖瞳也变回正常瞳仁。 “哎？我为什么在这……”恢复正常的壹，眼里杀意褪去，转而覆盖上迷茫。 似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这会儿正皱着眉头回忆。 …… 看到众人的反应，孔毅心里感动不已。 他忽然回想起前世，那时的自己孑然一身，看透一切人心与算计，日复一日的守着地下城。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思索间，孔毅腿部稍微用力，便陡然出现在百米之外。 第93章 淡蓝 他凝视着倒飞而出的孙伯庸，拳头之上泛起淡蓝辉芒，而后猛然砸到后者的胸口之上。 咔嚓…… 似有清脆声音响起，孙伯庸的胸口，蓦地塌陷下去一块，嘴里鲜血狂喷而出，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碎肉。 “这就是万古不朽体的二阶段……”感受着体内无穷无尽的星辰之力，孔毅喃喃自语。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他能隐约察觉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仿佛跨越了一个阶段。 “叮……”提示音响起。 “宿主：孔毅，性别：男 力量：301 敏捷：309 机械师：高级 拆解师：高级 机械义肢：腹部 能力：古武锻体术（万古不朽体） 二阶段0.1％……” 饶是心里有所准备，但孔毅还是被自己现在的身体数据，震的有些目瞪口呆。 竟然……破三百了。 在来峡谷之前，他就叮嘱过壹，等会儿不到绝境时，不必出手帮他。 完全吸收血气后，万古不朽体一阶段的进度，也已经到了92％，濒临晋升， 但拂晓之后天灾降临，时间紧迫，无奈之下他只好另辟蹊径。 决定在战斗之中，通过不断击打肉身，激发堆积在体内的星辰之力，从而晋升万古不朽体的二阶段。 但丧尸实力太弱，无法给予他足够的压迫感，恰好这时孙伯庸现身，对方恐怖的速度，以及高额的力量值，几乎就要将孔毅的肉身打到崩溃。 好在星辰之力骤然迸发，助他成功突破到二阶段。 这次突破，力量与敏捷两项数值，分别提升了65点与68点。 看似提升幅度不大，但身体数值每过百，都是一次质的飞跃。 而三百这个数值，属于一个分水岭，是从普通人踏入极限领域的起始。 体力、滞空、爆发力……诸如此类的这些，都会有质的提升。 他现在普通状态下的速度，就能媲美发动暗杀术的周艺歆，这便是差别。 而且，还无需担心虚弱的问题。 脚尖轻点地面，一瞬间便越过数只丧尸，孔毅追上倒飞而出的孙伯庸，化腿为鞭，力量从腰部蓦地淌向脚尖。 嗡…… 空气被抽的爆裂，孙伯庸面色微变，连忙积蓄力量以攻为守。 两人接触之时，骤然掀起的力量涟漪，将地面炸的寸寸爆裂。 孔毅纹丝不动，孙伯庸倒飞而出，直撞的沿途丧尸躯体爆碎。 逐渐适应暴涨的力量后，嗜血状态下的孔毅身体掌控力激增，完全压制的孙伯庸抬不起头来。 目光越过尸群，看向峡谷前的尸王，孔毅忽然回想起它之前说的话。 “升入极乐……”孔毅喃喃自语，他长出了一口气，皱眉道：“尸王是钟檀伐的师叔，也就是曾经的道门弟子。” “到访道门的黑袍人曾说过，神殿就是极乐之土，还劝钟檀伐师傅这一脉人进入神殿。” “那就说明，这只尸王的前身，曾经也入过神殿，那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有些细节，钟檀伐没说的太清楚，孔毅现在也无法进行推测。 总感觉道门典籍里，记载的那尊神只，颇有点邪教的既视感。 而且，此人现在已死，并且尸化为尸王，它又为何能引孔毅进入神殿？ 莫非……神的随行者，还能是丧尸？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孔毅不寒而栗。 在他思索之时，攻击速度也没慢下来，直打的孙伯庸疯狂喷血。 俊朗的面庞，也已苍白如纸。 这时，孙伯庸踉跄了一步，露出了破绽。 孔毅眼睛一亮，电磁臂铠汇聚辉芒，而后骤然飚向孙伯庸，沉腰蓄力，一拳轰向他的脑袋。 砰…… 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声，在尸群间回荡，孙伯庸面前有晶莹剔透的液体炸裂。 而狂暴的力量，便是被这层液体卸掉的。 看到这一幕的周艺歆，桃花眼浮现些许惊愕。 “洛水之神，古武孙家？” 晶莹剔透的纤薄水流，覆盖住孙伯庸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具有自主生命般不停流动。 “洛水之神……”孔毅逐渐眯起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愕然之色。 虽然之前有过猜测，但真正证实之后，他还是不禁为万思华的诡谲手段而叹服。 能给古武家族洗脑，并且让他们自愿输送家族子弟，进入华清做人体实验，这万思华真不愧是商业天才。 孙伯庸面沉似水，他手掌虚抓，体表的液体便尽数汇聚于掌心之中。 夜空下的清辉，将液体照的晶莹透亮，孙伯庸叹了一口气，语气淡漠的道：“水利万物而不争，这本是我最厌恶的力量……” “有时候，你所坚持的正义，只是在为上层的某些人服务，古武家族便是这样可悲的存在。” 他目光漠然的看向孔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你确定，你守护的世间，就是绝对正确的存在？” “道德沦丧，人心败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孔毅默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他沉默不语，孙伯庸手掌骤然紧攥，水球应声而碎。 飞溅的液体疯狂吸收血气，直到将自身染成刺眼的腥红。 仿佛血液般的水流，重回孙伯庸体表，紧紧覆盖在他的皮肤之上。 “水至清则无鱼，但浑浊的水流，注定让所有人都变得肮脏不堪。” “迎接神的降临，便是人间的最终归宿。”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陡然扑面而来，孔毅下意识挥拳砸向血色人影。 拳头靠近孙伯庸胸口时，血红色的液体瞬间聚集。 等恐怖力量倾泻而出，这些液体迅速分散，遍布孙伯庸身体的同时，泛起一道又一道涟漪。 而后，本该被砸飞的孙伯庸，便如磐石般岿然不动，甚至还有时间积蓄力量给予反击。 砰！ 孔毅承认，他被砸飞的时候，整个人是有点懵逼的。 “怎么回事？”他之前那一拳的力量，就仿佛被吸收了似的，不知为何竟诡异的消失不见。 否则，也不会被孙伯庸得手。 “系统，扫描……”孔毅低头看向胸口，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孙伯庸，性别：男 力量：293 敏捷：299 能力：洛水之力……” 近三百的身体数值，怪不得之前压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第94章 貌合神离 在他眯眼读取数据时，孙伯庸迅速跟进，猛的扬起右臂砸来。 这一拳毫不花哨，甚至显得有些普通，就像街头流氓打架的招式。 孔毅心头浮现些许的疑惑，但还是谨慎举起拳头，与孙伯庸硬撼了一记。 两拳相接之时，他看到孙伯庸嘴角微扬。 而后，包裹孙伯庸拳头的血红液体，便忽然变得颜色深邃起来，从腥红最终衍化为如墨的漆黑。 孔毅瞳孔微缩，抽身暴退，但漆黑液体却如附骨之蛆般，将他的整只左手都瞬间染的漆黑， 靠，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我23岁的老人家。 孔毅脸色难看的疯狂甩手，感应到星辰之力每当流转到左臂时，都会堵塞在手腕处。 “系统，分析左臂状况。” “叮……”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手掌被特殊能量污染，暂时无法汲取星辰之力。” “该能量扩散力较弱，持续时间为二十分钟，最终扩散点为手肘。” 听完系统的分析，孔毅松了一口气，只是暂时无法汲取星辰之力而已。 整只左臂的战斗力还在，但由于失去星辰之力的支撑，伤口无法迅速愈合，所以他接下来要尽量避免左臂受伤。 液体薄膜、污染能量……这些应该就是孙家的神化特征。 这时，孙伯庸脚底地面崩裂，宛如血色闪电般狂飙而来。 孔毅撤步蓄力，紧攥包裹电磁臂铠的右手，体内星辰之力迅速涌动。 孙伯庸故技重施，依旧挥拳而来，与孔毅的蓄满力量的右拳，轰然相撞。 与此同时，漆黑液体再次出现，但孔毅毫不畏惧，直接侧身屈腿，猛地踹向孙伯庸腹部。 砰…… 腥红液体泛起涟漪，孙伯庸身体微震，便轻松卸去了肆虐的力量。 “咦？这臂铠……”眼里泛起惊诧，孙伯庸眉头微皱，他感应到，漆黑液体无法穿透该防具。 漆黑液体，是洛水之力的一种变化形态，能暂时阻隔敌人体内运转的能量。 哪怕对方带着防具，也能利用液体的特性，轻松找到突破口，从而污染其本体。 但不知为何，孔毅右臂带着的仿佛，与其身体极为贴合，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一样。 而且，理论上来讲，星辰之力克制一切污秽邪佞，但是孔毅的驱使方法太过贫乏，便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一击落空之后，孙伯庸手掌陡然漆黑，而后迅速拍向孔毅胸口。 漆黑深邃的液体，在月辉的照耀之下，泛起诡谲光芒，仿佛宇宙之中的黑洞。 孔毅挥起被污染的左拳，拦住拍来的手掌，而后猛的提起脚尖，弯起膝盖，径直撞向孙伯庸的下巴。 砰！ 一声闷响之后，孙伯庸体表的血红液体，掀起数道涟漪，里面还泛起了些许细小气泡。 而孔毅左臂的漆黑，也瞬间攀爬到手肘附近。 “原来如此……”孔毅两眼微眯。 经过这两次的接触，他已经逐渐摸清洛水之力的规律。 孙伯庸体表的液体，和漆黑液体同根同源，每次利用后者腐蚀敌人时，负责防御的液体便会随之减少些许。 而他的防御力，也会随之下降。 腥红液体则是利用水的传递性，将倾泻到液体薄膜之上的力量，分散到全身。 这样便能化整为零，使伤害降到最低。 除此之外，孔毅推测，洛水之力应该还有攻伐手段。 但是……为何孙伯庸一直不用，反而任由自己落入下风。 按理说，拥有近乎无敌的液体薄膜，孙伯庸随便用点攻伐之术，都能让他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随手轰爆一只丧尸的头颅，孔毅凝视着缓慢飘散的血雨，心里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尸王派出这数百丧尸出战，不是为了御敌于千米之外。 而是为了……献祭！ 孔毅低头看向满地的狼藉，碎裂的森白骨骼堆叠如山，腐败漆黑的丧尸器官，早已腐化的血肉皮肤以及经络。 包括丧尸群里，犹如暴雨般的倾盆血雨。 他抬头凝视着，直冲云霄的血气光柱，脸色终是变得阴沉似水。 孙伯庸阳刚俊朗的面庞，陡然浮现出诡谲阴森笑容。 “呵呵……还挺聪明。” 而后，他便在赵宁合等人，逐渐呆滞下来的目光中，独自在丧尸群内疯狂穿梭，轰爆一只又一只丧尸。 “我靠，他在干嘛？”楚樊面庞陡然僵硬，他迷茫的愣了半晌，忽然叫道：“我明白了，他是想抢丧尸的人头，好去捕猎工会换钱。” 严宁之嘴角抽搐，他怒骂道：“放……放……屁……” 这里面，除孔毅之外，就属方雨瑶最清醒。 她摇了摇头，蹙眉道：“去捕猎工会换钱需持丧尸头颅，但孙伯庸杀丧尸的攻击模式并不固定，其中百分之四十是直接轰爆头颅。” “如果他的目的是钱，这样做显然无法将利益最大化。” 众人愣神之际，孔毅看了一眼左臂，而后略作沉吟，便朝尸王的方向狂飙而去。 此时，那诡异的漆黑，已经攀爬到肩膀之上。 但时间紧迫，他无暇多顾。 孙伯庸在丧尸群里七进七出，他昂然立于倾盆而落的血雨中，笑道：“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此为防御之术。” “但，与此同时，水流也能击穿磐石，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说到这，孙伯庸手掌虚握，覆盖体表的腥红水流，飞速汇聚进他的掌心之中，凝结成一柄泛着尖锐之意的长枪。 而他体表的薄膜，也纤薄到几乎看不出来。 “此为攻伐之术……” 言罢，他挥枪直指天穹，坠落的血雨骤停，密密麻麻的悬于半空。 “去！” 孙伯庸抬起脚掌，重重跺向地面，那数百颗血滴，瞬间如离弦齐射的利箭，骤然飚向孔毅。 密集的破风声，令人头皮发麻。 钟檀伐俊秀面庞浮现严肃，他手持泛着淡青剑气的古朴长剑，屈指轻弹剑身，清越的剑鸣声瞬间响彻云霄。 “禁神箴言：貌合神离……” 喝声响起之时，孙伯庸两眼逐渐失去聚焦。 飚射的血珠骤然停滞，纷纷坠向地面，就连孙伯庸体表的腥红薄膜，都在缓慢脱落。 嗡…… 无形的嗡鸣声回荡，钟檀伐耳边似有冷哼声响起，他如遭重击，脚步踉跄着向后跌去。 第95章 令人头皮发麻 “道长……”赵宁合脸色微变，肥胖的身躯灵活穿梭在尸群里，一拳轰爆飚向钟檀伐的丧尸。 年轻道士踉跄了两步，便稳住身形，他看向恢复正常的孙伯庸，叹道：“不愧是远古家族，哪怕已经没落，也有远古血脉守护。” 与道门御剑术根出同源，孙家洛水之力的攻伐之术，也是将精神力附着在水源之上，而后操控水源变为利器，以密集的频率轰杀敌人。 他刚才使用的禁神箴言，是道门十二箴言之一的，禁神箴言。 能在一定范围内，暂时禁锢元神，或者直接剥夺物品之上附着的精神力。 钟檀伐就是利用这一特性，将血雨之上的精神力强行剥夺，破解了孙伯庸的攻伐之术。 本来在禁神箴言的持续时间内，他能进一步削弱洛水之力的防御之术。 但远古神族的守护之力，直接震碎了箴言的禁锢。 “功亏一篑，孔兄弟，只能靠你了。”钟檀伐面庞苍白如纸，甚至有点维持不住淡青剑气。 孔毅趁这段时间，早已飚出五百米之远，沿途阻拦的丧尸，都被他用肉身直接撞爆。 飞溅坠落的血雨里，他仿佛一道划破夜空的黑色闪电，径直飚向盘坐峡谷之前的尸王。 万古不朽体二阶段的肉身，堪比铜皮铁骨，普通武器甚至都无法割裂他的皮肤。 孙伯庸面色阴沉，他看了一眼钟檀伐，没想到这么一位看起来挺年轻的道士，竟然已经能用出道门的禁神箴言。 古武孙家也有精神力修炼法门，在他被送往华清之前，族中长老便已将孙家的典籍，全都铭刻于他的元神之中。 同时，这也是防御窥探的印记， 一旦有人妄图用窥探之术，夺取他记忆内的术法，元神之内设置好的印记便会爆发。 像什么在后槽牙里藏毒，这都是俗世的防范手段。 古武子弟修炼到一定程度，哪怕肉身尽毁，只要元神不灭便能借尸还魂。 所以，破碎元神，才是保守秘密，真正让其万劫不复的方法。 除攻伐之术外，孙伯庸还有其他手段，但他与尸王就是临时的利益伙伴，合作关系尚不稳固，他也没必要因此赌上性命。 之所以与尸王合作，还是因为贰不肯出手，单凭他一人难以对抗孔毅等人。 在孔毅突破之前，他的实力的确碾压众人，但蚁多咬死象，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 而且，孔毅等人之中，还有一个华清巅峰实验体里，最神秘的存在。 也就是……壹。 整个华清里，最让他忌惮的，便是这群巅峰实验体。 孙伯庸初入华清时，曾经见到过叁。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那道令人心头颤栗的身影。 “呼……”长出了一口气，孙伯庸手提长枪继续猎杀丧尸。 其实，他和尸王的谋划很简单。 整座封天古阵的阵眼，并非露营地，那里实际上是唯一的生门入口，也是外界连通这里的通道。 真正的阵眼，是尸王本身。 它不灭，封天古阵便会持续吸收血气。 这尸群便是祭品。 尸王此时，正在尝试破境，再加上之前元神受损，现在还处于修复之中，便无法出手亲自灭杀尸群。 但现在……孙伯庸仰头看向血气光柱，眼里陡然涌现深邃的漆黑。 他停下猎杀丧尸的动作，而后迅速抽身退向尸群之外。 峡谷之前，通体笼罩血光的身影，忽然颤动了一下。 而后，一根干枯的手指，缓慢伸出，径直指向孔毅。 与此同时，尸王嗜血嘶哑的声音，也带着些许杀意，缓慢响起。 “道门攻伐之术，三清之剑……”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凛冽之意，陡然在峡谷之前席卷开来。 就连附近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凌厉，磅礴血气瞬间汇聚到手指之前，混合着漫天的血雨凝成一柄血气长剑。 长剑朴实无华，波动内敛，周遭空气却爆出刺耳的破风声。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在孔毅心头升起，令他浑身汗毛耸立，额头瞬间便渗出了一层冷汗。 “去……”干枯手指轻弹剑柄，血气长剑瞬间化为血影，径直向孔毅的眉心位置飚去。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孔毅甚至都来不及躲避，只能将体内的星辰之力，全部汇聚在包裹电磁臂铠的右臂里，而后猛然轰出。 铿！ 金铁交接的声音响起，孔毅倒飞而出。 “咦？”血气人影似乎有些惊讶，他诧异于电磁臂铠的坚硬程度。 “看来不是凡铁……” 嘶哑的淡笑声响起，前半句说完之后，后半句却在尸群里响起。 众人悚然而惊，看向悄无声息，出现在孔毅后方的枯瘦身影。 这时，孔毅还未停下倒飞的势头，尸王手掌虚握，地面凌乱的血肉、脏器陡然粉碎，化成的血沫在他掌心凝成三尺长剑。 “呵呵……小辈，你若愿入神殿，本道便可放你一马。” 狂暴的力量依旧肆虐，孔毅无法止住势头，但嘴上却丝毫不怂的骂道：“入你老母，老子今天先送你上西天。” “冥顽不灵……”尸王前踏一步，递出手中长剑。 钟檀伐面色微变，他手持古朴长剑，周身清气激荡而出。 “以身御剑，破碎苍穹。” 淡青剑气凭空浮现，径直飚向尸王手腕，锋锐的剑刃将空气割的吱吱作响。 尸王毫不在意，眼里浮现血气，淡然道：“禁神箴言：貌合神离。” 钟檀伐如遭雷击，俊秀面庞陡然僵硬，手里的古朴长剑也无力滑落。 与此同时，淡青剑气自动消散，尸王摇头淡笑道：“檀伐，你忘记十二箴言，是谁教你的了？” 等钟檀伐回过神来，面庞惨白，头痛欲裂。 而此时，孔毅已不受控制的撞向长剑。 嗤啦…… 血色长剑，径直刺入孔毅侧腹，皮肉撕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但，紧接着…… 叮！ 一声脆鸣响起，尸王瞳孔微缩，感觉到手里的长剑，似乎捅到了一个极为坚硬的东西。 “臭干尸，老子现在就送你入极乐。” 孔毅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陡然泛起夺目刺眼的淡蓝辉芒。 早已蓄满星辰之力的拳头，将空气砸的寸寸崩裂，径直轰向满眼愕然的尸王。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96章 同样的口诀 吟诵声忽然响起，尸王身前，蓦地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拳头被风阻挡，微微停顿，尸王便趁此御风退到百米之外。 孔毅落地之后，踉跄两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而这时，他才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出自道门的尸王。 和血肉腐败溃烂的丧尸不同，眼前的尸王甚至不能称之为尸。 皮肤苍白，身躯因岁月流逝而干枯，一袭道袍不染纤尘，鬓角的微白平添些许沧桑，面庞不如钟檀伐那般俊秀，但五官端正，想来生前，也必然是英俊逼人。 单从外表看去，任谁也想不到，此人已尸化成醉心杀戮的尸王。 尸群里，楚樊心里吐槽道：“啧啧，道门小白脸真多啊……” 钟檀伐面庞惨白，他摇头叹气：“师叔，何必执迷不悟。” 一旁的周艺歆，端详着面容英俊的尸王，柳眉紧锁，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尸王眼里泛起杀意，撤去淡然的伪装，他语气阴森的道：“是你师傅冥顽不灵，三清道祖、济世救人之类的话，都是些胡言乱语。” “人间真正的主宰，是那还未降临的神只。” 它显得有些癫狂，仿佛被严重洗脑的邪教徒。 趁着这段时间，孔毅看向尸王，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西山尸王，性别：男，G级亡灵系变异生物。 力量：357 敏捷：342 精神：207 防御：232 能力：道门十二箴言，三清剑术，道门符篆之术，精神震慑，器官再生……” 靠，207的精神值，破350的力量值。 孔毅头皮炸裂，忽然萌生出一种，想直接逃离此地的冲动。 这他妈是灾变初期能出来的玩意儿？ 天灾还没降临，G级变异生物都有了。 就他妈离谱……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步退向尸群，而后扭头看向人群里的方雨瑶。 后者点了点头，在兜里拿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小型针管。 这时，尸王攥紧手里的血色长剑，眼里陡然涌现出嗜血的腥红。 “神终将降临时间，而你们，注定会被风化成过去的遗迹。” 孔毅瞳孔微缩，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他连忙抽身暴退，而后吼道：“壹，帮忙挡一会儿！” “道长，周姑娘……你们拦住孙伯庸。” 众人闻声而动，枯瘦的尸王浮现时，壹的娇小玲珑的身躯，也在孔毅面前出现。 砰！ 壹挥拳轰在剑身之上，尸王的攻势瞬间一滞。 它眼中浮现震怒，正要挥剑再刺，便忽然愣在原地。 “是……是你？”尸王的语气里满是惊骇，甚至连声音都变得尖锐。 它像见鬼似的向后暴退，眼里的杀意都褪去不少，英俊面庞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扭曲。 尸王攥紧手里长剑，如临大敌般的盯着壹，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 看到这一幕，孔毅瞳孔微缩，他看向数百米外的尸王，陷入沉思。 莫非……壹也是神殿里的人？ 过了一会儿，孔毅退到森林边缘，远离尸群。 而后，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了一样事物。 孔毅脸色红白不定半晌，终是下定决心将之套在身上。 与此同时，正在猎杀丧尸的狼行三人，齐齐愣住。 就连正在激烈对战的孙伯庸等人，也在此刻满脸愕然的默契停手，同时拉开一段距离，看向森林边缘。 “这……这是……” 众人看到，一道身材臃肿的身影，缓慢走出森林。 毛绒绒的雏鸡脑袋，身体部分圆的离谱，那可爱的小黄鸡装扮，仿佛是在嘲讽全场。 赫然是……套上弱鸡套装的孔毅。 “啊这……”楚樊凶悍面庞微滞，将眼睛瞪得溜圆，憋了半天，他才说出来一句：“也许高手都有一些怪癖吧。” 有闻憋的满脸通红，他煞有介事的回道：“没错，这也许就是……身为高手的倔强。” 比如迪迦，比如……小黄鸡？ 方雨瑶僵硬的看了他们一眼，这就是脑残粉的基本素养吗，都这样了还能硬吹？ 老赵单手捂脸，肥胖面庞狂抖。 没眼看，真他妈丢人。 周艺歆精致俏脸微僵，桃花眸里满是错愕。 长的不错，实力也强，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她回头看向钟檀伐，发现年轻道士已经石化。 孙伯庸嘴角抽搐，看向呆萌的雏鸡头，忽然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孔毅透过小黄鸡的嘴，看向外面表情各异的众人，暗自庆幸这玩意儿幸亏不露脸。 社死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深吸了一口气，孔毅望向远处的尸王，脚底地面塌陷的同时，身影瞬间飚射出去。 别看弱鸡套装臃肿不已，但实际极为贴身，丝毫不会影响战斗时的动作。 而且还自带调温功能，冬暖夏凉。 就是看起来太呆，否则孔毅都想随时穿着它。 星辰之力迅速流转，疯狂奔涌向，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 与此同时，孔毅瞬间飙到尸王身后，而后一拳轰出。 狂暴的力量砸裂空气，此时，尸王依旧手持血色长剑愣在原地，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尸王，小心……”不远处，孙伯庸厉声提醒道。 尸王眼里浮现迷茫，它扭头环顾四周时，恰好迎上孔毅蓄满力量的拳头。 于是…… 砰！ 沉闷声音响起时，恐怖力量瞬间倾泻，尸王面庞扭曲的倒飞出去。 化身小黄鸡的孔毅，霎时贴身跟进，化腿为鞭暴抽尸王胸口。 尸王宛如出膛的炮弹，被抽的骤然砸入地面。 沿途的丧尸，躯体尽数爆裂，倾盆而落的血雨之中，岩石地面陡然蔓延出无数裂缝，而后轰然破碎。 看到这一幕，孙伯庸眼皮狂抖。 在他的认知里，尸王实力远超自己，而且生前还是道门子弟，精神力应该更为强横。 哪怕是他，都能通过敏锐的精神力，提前捕捉到对方的动作。 但之前孔毅攻击时，尸王却动作呆滞，甚至拳头都已经打到脸上了，却依旧无动于衷。 就仿佛根本看不到孔毅似的。 “妈的，演老子？”孙伯庸面色阴沉，但也没出口质问。 毕竟，他和尸王本就是塑料联盟，等灭杀孔毅等人之后，他也会出手夺取尸王尸晶。 别看现在联手对敌，但两人也是互相利用，各怀心思。 孔毅腰腹陡然绷紧，在即将落地的刹那，脚尖轻点地面，而后身体微旋蓄力，猛地挥拳轰向嵌进地面的尸王。 尸王腥红的眼睛依旧毫无聚焦，仿佛面前的都是空气，压根就没人。 当拳头即将轰中面门时，它瞳孔微缩，猛地将血色长剑横在额头前。 铿！ 剑气纵横，割的电磁臂铠火花迸射，但尸王还是被打的继续下陷。 这时，孙伯庸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他声音低沉的问道：“尸王，你能看到眼前的人吗？” “人？”尸王瞳孔微缩，而后惊骇道：“本道面前有人？” 果然如此……孙伯庸面色陡然一沉，他刚想继续出声提醒，钟檀伐便手掐印诀，指挥淡青剑气在液体薄膜之上，划出无数涟漪。 与此同时，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看向孔毅的眼神古怪不已。 这家伙有什么特殊癖好吧，拥有的法器怎么都如此怪异。 需要做迪迦变身动作，才能收起物品的储物法器，这件防具的造型，更是像街边发小广告的小黄鸡。 总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听到孙伯庸的提醒后，尸王陡然醒悟，眼前有个它看不见的人。 它轻震手里的血色长剑，腥红剑气陡然浮现而出，以它所在的坑洞为中心点，笼罩住方圆五十米之内的地面。 孔毅悚然而惊，抽身暴退，密集的剑气透过弱鸡套装，直接击打在他的身体之上。 他退出范围的这几秒内，体表已被剑气割出数十到伤痕。 黏腻血液浸湿衣衫，紧贴在身体之上，但弱鸡套装却依然是鲜黄色的，丝毫不被血液浸染。 孔毅花了350经验值，在商城里买了一针愈合药剂，而后迅速打入体内。 和剑气相同，针管前端的针尖，也毫无停顿的透过弱鸡套装，直接扎在了他的胳膊之上。 “原来如此……”孔毅目露恍然之色，而后喃喃自语道：“无附加属性，无附加能力值，所以防御力为零。” “因此甚至不如衣服，就像是投影到身上的3D特效，不会对加之于身的攻击，起到任何的防御作用。” 他抬头看向尸王，后者此时依旧满脸茫然，在原地无规律的挥剑乱刺。 “无实体，却能屏蔽变异生物的感知……”孔毅忽然有点好奇弱鸡套装的原理。 伤口愈合的酥麻感逐渐浮现，药剂外加星辰之力的修复，使那些被剑气割裂的伤口迅速愈合。 他长出了一口气，而后迅速飚向尸王。 壹此时也动了，娇小玲珑的身形撞破空气，狂飙向面庞凝重的尸王。 与此同时，她的眉心，蓦地浮现出淡淡的黑色裂痕，霎时间寒气席卷开来。 壹屈指连弹，数道纯白丝线射出，是金铎蜘蛛的丝。 孔毅随之而至，在丝线缠住尸王时，猛的挥拳砸向它的后脑。 霎时间，空气爆裂，尖锐的破风声响起。 弱鸡套装的持续时间为两分钟，孔毅得趁这段时间迅速击杀尸王。 以他们几人的实力，目前还无法正面硬撼G级变异生物。 但实际上，等暴雨天灾过去之后，G级变异生物才会零星出现，在三个月后彻底取代H级变异生物。 所以，孔毅只能利用弱鸡套装的属性，出奇制胜。 而他的底牌，便是之前方雨瑶给他的，那枚微型针管。 针管里面装的是捕蝇草的毒液。 捕蝇草作为H级生物，分泌的毒液能麻痹G级变异生物。 尸王本身防御力较高，所以普通攻击，根本就难以突破它破两百的防御力。 和力量与敏捷两项数值不同，像防御力和精神力这种属性，五十点为一小境界，一百点为一大境界。 突破之后，都会有质的提升。 就像同样用禁神箴言，钟檀伐会遭遇反噬，但尸王却毫发无损。 而这一尸一人的精神力，只相差了一百。 金铎蜘蛛虫后的防御力，与200只差了区区3点，但这3点却是很多变异生物，穷尽一生也无法突破的天堑。 普通尸王的身体数值，力量和敏捷都平均在300以上，最多不超过310点。 但这具道门尸王的敏捷，直逼350点，而力量值更是已经达到恐怖的357点。 就连变异生物等级，也提升到G级。 简单来说，仅凭它一人，便能轻松单挑两具普通尸王，且不落下风。 也就是之前元神战时，钟檀伐用斩魂击碎了它的元神，否则，它现在要是精神值也处于巅峰。 孔毅等人，必死无疑。 而这，是近百猎尸人，外加数百丧尸凝聚的血气造就的。 “以意御剑，万物不侵……”一声轻喝，尸王身周陡然掀起血色剑气。 宛如实质的剑气，在它身周迅速旋转，瞬息之间便击碎蛛丝，并逼退孔毅。 纷落的纯白丝线间，尸王手持古朴长剑，它看向眉心浮现碎痕的壹，蓦然皱眉喃喃自语道：“不对，你不是她……” “但你，真的和她很像。” 壹面无表情，她小手轻震，手腕处迅速凝结出不少，质地黏腻的蛛丝，而后凝成两边尖锐，中间凹陷的菱形武器。 孔毅趁机攥紧拳头，骤然暴起，径直轰向尸王的后心。 嗡…… 尸王闭目，清越的剑鸣声响起，血色剑气恰好在后心处出现，急速飚向孔毅。 “脑后长眼睛了？”心里吐了个槽，孔毅挥拳击碎剑气。 就在他想继续逼近时，尸王背后血气鼓荡，无数血色剑气凝结而成，密密麻麻的遮蔽半边天空。 “靠……”孔毅脸色微变，连忙抽身暴退。 与此同时，剑雨应声而落。 尸王与孔毅两人的交锋，极为迅速，看似漫长实则才过去30秒。 但即便如此，时间也已然不多。 钟檀伐看到这一幕，面庞凝重的提醒道：“孔兄弟，意剑是道门的三清剑术之一。” 孙伯庸眼神森然，血红长枪前指，地上流淌的血液霎时分化为血滴，掀起锋利之意，尽数飚向年轻道士。 “呵呵……还有心情指点他人，是当我不存在吗？” 密集的破风声响起，血滴如暴雨坠落，将地面激射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钟檀伐闭目而立，念出了与尸王同样的口诀。 第97章 狰狞至极 “以意御剑，万物不侵。” 轻喝落下之时，淡青剑气脱剑而出，分化成无数针形剑气，泼洒向激射的血滴。 年轻道士长身而立，表情从容淡然，淡青剑气仿佛坚固的盾牌，将血滴尽数拦截。 站在飘散的血雾之中，他继续道：“孔兄弟，与普通的精神力感应不同，意剑是以意念沟通天地能量，气流、风……等诸如此类的存在，便是最简单的天地能量” “人在行动攻击时，必然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天地能量，比如搅乱气流，割裂空气……” “而意剑，能通过感应这些能量变化，来锁定敌人位置，而后赋予剑气一定数量的精神力，使其自动攻击天地能量变化的位置。” 说话间，淡青剑气与血雨互相消磨，直至最终消失。 钟檀伐面庞略微苍白，他攥紧古朴长剑，抵住孙伯庸刺来的长枪。 这时，周艺歆也手持漆黑匕首，骤然割向孙伯庸的喉咙。 孙伯庸脸色微变，迅速撤回长枪，抽开宛如黑色闪电的匕首。 钟檀伐稍缓了一口气，语速极快的道：“所以孔兄弟，哪怕在视觉上，包括用精神力都感应不到你，但意剑也能锁定你的位置。” “不过，就像人有反应时间，意剑的锁定也同样需要反应时间。” “只要通过不断佯攻和变换位置，拉长意剑的锁定时间，就能躲掉那些附着精神力的剑气。” 说这些时，钟檀伐并不避讳面前的敌人。 原因很简单，孙伯庸的洛水之力，与道门术法相似，稍微有所差别的是，前者以精神力为辅，神族之力为主。 而道门，则是纯粹以精神力为主。 诸如此类的攻伐之术，都有灵活性差的弱点。 所以，哪怕孙伯庸知道这些，洛水之力也无法躲避意剑的锁定。 听完年轻道士的讲解后，孔毅眼里浮现些许恍然。 怪不得穿上弱鸡套装之后，这老王八还能用剑气锁定他。 而此时，尸王不仅不生气，反而笑道：“你师傅虽迂腐，但教导弟子还行。” “你愿入极乐，师叔可以既往不咎。” 孔毅瞬间绝倒，这群人真是洗脑无底线啊，一边打架还一边要渡人入极乐。 真他妈的敬业。 心里吐了个槽，他遵照钟檀伐的指导，脚尖连点地面，不停变换位置，偶尔挥拳砸碎部分剑气。 其实简单来说，意剑的破解方法，就是打时间差。 比如，孔毅往左，剑气也会往左，但当他迅速变换到右边时，剑气需要先感应能量变化，再跟随他到右边。 当变换次数增多，时间堆叠的就越长，剑气的反应便会滞后。 孔毅逐渐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嗜血的身体掌控力，外加破三百的敏捷，血色剑气已经逐渐跟不上他变换的速度。 数秒之后，孔毅屈膝蓄力，骤然冲破血色剑气的封锁，直奔尸王而去。 “系统，启动电磁臂铠……” “是，宿主。” 嗡…… 机括运转的嗡鸣声，陡然在峡谷前响起，仿佛能与人脑产生共鸣，在场之人不约而同的出现耳鸣症状。 与此同时，包裹孔毅右臂的电磁臂铠，骤然泛起灼热的淡黄辉芒。 微弱的电磁光芒，也在此时，犹如生生不息的燎原之火般，骤然点亮黑暗…… “这是哪来的能量……”尸王悚然而惊，瞳孔紧缩，干枯的面庞满是凝重。 但在它的视野里，却不见孔毅的身影，只能感受到附近掀起的滚烫气浪。 淡黄微光逐渐蔓延，衍变成夺目耀眼的人造太阳，电磁臂铠也在此时疯狂震颤起来。 针扎似的疼痛，透过皮肤，直接作用到骨骼之上，就像整条右臂都仿佛要碎裂般。 后知后觉的血色剑气，在意剑的操控之下，飞速飚向孔毅。 刚到附近，便被掀起的气浪击碎，剑气碎片四散飞溅。 无数淡黄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尽数灌注进电磁臂铠之中。 不断坍缩、凝结…… 恐怖气息掀起时，尸王眼里的淡然，瞬间崩溃坍塌，它像一只无头苍蝇般，挥动手中的血色长剑不断乱刺。 “避险箴言：九死一生。”它手掐印诀，剑指苍穹，一道黑气从虚空飘出，飚入体内。 钟檀伐俊秀面庞微滞，他看向光耀黑夜的电磁臂铠，心里不禁浮现浓浓的忌惮情绪。 避险箴言，是十二箴言的禁言之一，九死一生意为劫后余生。 此箴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用过之后，身体僵硬，气息内缩，精神力瞬间磨灭三分之二，并且强制无法躲避敌人的攻击。 但，与此同时，无论多么强横的攻击，避险箴言都能在必死之局中，夺得一线生机。 也就是，只有在无能为力之时，才会用出这一句箴言保命。 嗤啦…… 空气犹如被撕裂的布帛，发出尖锐刺耳的破风声。 电磁臂铠骤然敛尽光芒，一道淡黄光线破碎夜空，瞬息之间便飚向满面惊骇的尸王。 滚烫气浪迅速烤干地面，肆意流淌的血液，蒸发成雾气，消失在夜空之中。 孙伯庸驾驭的洛水之力，都瞬间缩水了三分之一。 发射电磁轨道炮的孔毅，直接化作黑影倒飞而出。 恐怖的后坐力震的手臂肌肉崩裂，腥红的鲜血霎时溢出电磁臂铠。 淡黄光线轰击尸王的刹那，一道光柱以它为中心，骤然刺破夜空，直冲云霄。 从峡谷内直伸而出的血气光柱，瞬间被耀眼的淡黄光芒击的粉碎。 而孔毅，则在撞爆数十丧尸之后，才堪堪在峡谷边缘停住。 光芒犹如汹涌的浪潮，悍然淹没峡谷空地，孙伯庸睁着眼睛，定定望着尸王的位置。 夺目的光芒涌进瞳孔，刺的他眼泪直流，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未闭眼。 此时此刻，他的面庞似是有些扭曲，孙伯庸紧攥着拳头，任由锋利的指甲深陷进掌心。 孙伯庸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击，能轻易让他灰飞烟灭。 “不公平，这不公平！” 他似是有些颓丧，表情狰狞至极：“为何他的进步速度，能如此迅捷。” “我在承受痛苦的人体实验时，他每天都在做一些无用的事。” “但是为何他的实力依旧比我强。”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贰的那句话。 第98章 不会有公平 “这世界，从来就没有过正义，也绝不会有公平……” 在此之后，贰还补充了一句：“所以，我们只能得过且过，这样才不会太痛苦。” “这便是人生……” 孙伯庸眼睛逐渐变得血红，他在无尽的淡黄光芒之中，拿出了一枚装着漆黑液体的针管。 贰的声音，忽然在他心里响起。 “孙伯庸，别冲动，注入这东西之后……” 没等贰说完，他便直接用精神力，隔绝了一切声音。 “得过且过之类的，都是些屁话。”孙伯庸癫狂的喃喃自语，他猛然撕开破碎的西服，露出肌肉遒劲的宽阔胸膛。 小麦色的皮肤充满阳刚之感，八块腹肌犹如精致的艺术品，比例刚好。 但是，在他左胸口的地方，密集的毛细血管凸起，犹如血网笼罩住他的心脏部位。 咚……咚…… 隐约间，还能听到沉重的心跳声。 孙伯庸手掌翻转，将血色长枪的枪尖，对准缓慢跳动的左侧胸肌。 而后，骤然扎下！ 枪尖深入胸肌半寸，血液仿佛喷泉，瞬间奔涌向前方，染红干涸的岩石地面。 等在左胸上划出一道，十厘米左右的豁口后。 孙伯庸将手指插进豁口之内，而后缓慢拉开血肉，露出里面的肋骨，以及……还在跳动的心脏！ 他英俊阳刚的面庞，忽然就涌现出狂热，攥紧手里装满漆黑液体的针管，而后猛然刺向笼罩在肋骨之内的心脏。 嗤啦…… 心脏被针尖撕裂的动静，听得人头皮发麻。 但在孙伯庸耳朵里，这却是全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他的脸因极度痛苦而扭曲，但右手还是在坚定不移的推动活塞。 针管内的漆黑液体缓慢注入心脏，左胸的毛细血管，以及泵出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啊……”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淹没在电磁轨道炮造成的轰鸣里。 …… 光芒之外，孔毅半边身体耷拉进峡谷里，右臂无力的垂落身旁。 “呼……呼……”仿佛破旧的鼓风机般，沉重的呼吸声艰难响起。 孔毅刚想用右手撑住身体，深入骨髓的疼痛便瞬间迸发。 他的面庞瞬间扭曲狰狞，米粒般的汗珠随之渗出额头。 直到十几秒之后，孔毅才缓过神来，他用头顶着地面艰难起身。 而后，眺望远方夺目刺眼的光芒。 他的目光扫过碎石嶙峋的地面，尤其是尸王所在的附近。 三厘米厚的岩石层，被电磁轨道炮的能量，直接轰成了细碎粉末。 风一吹，便窸窸窣窣的扬起。 淡黄光芒逐渐消散，孔毅定睛看向前方，覆盖左眼的扫描仪，迅速聚焦。 隐约间，一道干枯身影，踉跄着走了两步，而后又跌倒在地上。 但没过多久，便再次起身，继续走出光海。 脚踩碎石的凌乱声音，也打破寂静，缓慢传递向四面八方。 “呵呵，不是……避险箴言，本道……本道就真的被你灭杀了。” 孔毅瞳孔微缩，他用目光锁定那道身影，右臂的疼痛让他几乎窒息。 良久，尸王缓步走出，左半边身体几乎尽毁。 腐败泛黑的心脏，以及肺叶，也彻底暴露在空气里，缓慢蠕动。 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尸王的左胸被电磁轨道炮，轰出一个碗口大的豁口，左侧肩膀也几乎被轰的粉碎。 森白骨刺扎出肌肉，肋骨全部缺失，但肺叶和心脏却完好无损，依旧有节奏的跳动着。 破碎的骨骼笼罩着血管，尸王的左半边毛发都已全部消失，侧脸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惨白的牙齿与上颚骨。 “避险箴言……”孔毅深吸了一口气，由臂钝刀割肉般的痛苦，让他额头不断渗出冷汗，面庞止不住的痉挛抽搐。 整个电磁臂铠，都被黏腻血液染的腥红，孔毅警惕的盯着身躯破碎的尸王，眼里满是凝重。 尸王是G级亡灵系变异生物，自身的愈合能力极为强大。 而且，别看它现在模样凄惨无比，但也只是会影响一部分战斗力，这些伤对它来说，并不致命。 哪怕身躯尽碎，拥有超二百精神力的尸王，也能以元神的形式继续生存下去。 只要尸晶不破碎，从某种意义上看，尸王是永生的。 每种生物都有特殊的存活方式，它们的致命弱点也各不相同。 前世灾变，就是因为不了解这些，所以人类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拿最简单的丧尸来说，根据以往看欧美血浆片的经验，摧毁头部就能让它们彻底死亡。 但灾变里的丧尸，致命器官是后脑的尸晶，哪怕上半部分头颅被轰的粉碎，也丝毫不会对它们产生什么影响。 顶多是视野受阻，变成无头苍蝇而已。 左半边身体焦糊的尸王，一瘸一拐的走出稀释的淡黄光海。 忽然之间，尸王的身形滞留在原地，一下子停滞了所有动作。 孔毅瞳孔微缩，下一刻，尸王已出现在眼前。 它攥紧只剩骨头的左拳，体内星星点点的血气漫出，尽数倾贯进拳头之内，而后猛的轰向孔毅。 他想反手格挡，但右臂骨的钻心刺痛，让他动作一滞，而此时，尸王的拳头已经降临。 砰！ 孔毅应声倒飞，整个人宛如出膛的炮弹般，悍然射入尸群之中。 一直撞爆数十只丧尸后，身体才擦着地面堪堪停下。 血雨倾盆而落，黏腻的内脏堆积如山。 “剑来！”尸王一声轻喝，但由于声带受损严重，那破锣嗓实在显得没什么气势。 孔毅在心里，苦中作乐的吐了个槽，而后忍着剧痛卸下包裹右臂的电磁臂铠。 “呼……呼……”恐怖非人的疼痛，让他仅仅是卸下臂铠，就已经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与此同时，尸王枯骨手掌凌空虚抓，地面堆砌的血肉爆成粉末，混合血液，汇聚为血色长剑，悬浮于半空之中。 它脚掌前踏，三步并做两步，身影宛如划破夜空的闪电，径直飚向孔毅。 中途它手掌握拢，抓住血色长剑，在岩石地面拖起迸溅的火花，暴刺向装卸臂铠的孔毅。 “以心御剑，斩断万物……”一声轻喝，淡青剑气凭空出现，拦住尸王的血色长剑。 第99章 满是惊惧 与此同时，孔毅戴好电磁臂铠，手掌猛攥，左臂的星辰之力，犹如奔涌的水流般，尽数灌注进拳头之中。 而后，一拳轰出！ “噗嗤……”尸王吐血倒飞，眼里满是惊惧。 孔毅轰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它裸露在外面的肺叶与心脏。 虽说不致命，但看到自己的内脏，被毫无防备的直接打击，任谁都会心里充满恐惧。 年轻人不讲武德。 嗡…… 细微的嗡鸣声响起，数道蜘蛛丝划破空气，径直飚向倒飞的尸王，将之缠绕。 壹娇小玲珑的身影，也在淡薄的光海里，逐渐显现出来。 尸王轻震长剑，正要划破蛛丝，周艺歆的身影便出现在后方，漆黑匕首骤然扎向它的后脑。 无奈之下，尸王只好腰腹绷紧，以违反牛顿定律的姿势，强行在空中转过身子，让匕首扎进自己的喉咙之中。 鲜血如喷泉般倾撒，尸王狼狈的翻身落地。 “咳咳……”气管破碎，让它呼吸有些不畅。 “孙伯庸……”尸王看向身旁的光海中心，声音嘶哑的说道：“本道死了，你也逃不掉。” 光海里依旧死寂，唯有尸王的厉喝声，在峡谷空地上回荡。 这时，钟檀伐等人围聚在孔毅身边，之前的数百丧尸也骤减到十几只，已经难以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尸王面色阴沉的收回目光，而后轻挥手臂，剩余丧尸后脑骤然爆裂，一枚枚尸晶自动飞到面前。 它一把抓过，而后扔进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尸王的身体表面，陡然浮现出，肉眼可见的腥红血气。 这些血气，尽数蔓延向它的左半边身体，缓慢修复着破碎的血肉骨骼。 尸王的眼睛，变得更腥红了…… “以意御剑，万物不侵。” “以身御剑，破碎苍穹……” 一连使出两道三清剑术，尸王控制血气凝成无数剑气。 而后，身形化作血影，狂飙向孔毅等人。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把手里的微型针管，骤然甩向尸王。 与此同时，他低声喝道：“道长！” 钟檀伐面庞严肃，手掐印诀，一道针形的淡青剑气，仿佛游鱼般飚入空气中。 “呵，雕虫小技。”尸王不屑冷哼，任凭那不起眼的玻璃针管，砸到裸露在外的心脏之上。 砰！ 针管应声而碎，甚至连心脏的表皮，都未曾划破。 然而，一道淡青剑气，不知何时在尸王体内浮现而出，将心脏划开了一道米粒大小的缺口。 尸王笑容淡漠，正要开口讥讽，针管里泼洒而出的液体，就沾染进了它心脏的伤口内。 于是，它的一切动作，都霎时变得迟钝起来。 “怎么会，本道是已死之人，俗世间的毒素怎么会起作用。” “哼……”转而，尸王一声冷哼：“这点毒素顶多影响本道的速度，但依然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然而，话音刚落，它便见孔毅摇了摇头。 后者左手套着的电磁臂铠，又蔓延起让它恐惧的淡黄辉芒。 与此同时，孔毅的淡漠声音，也缓慢响起。 “动作迟钝的确不影响什么，但这会让电磁轨道炮能准确命中你的尸晶……” 尸王猛然止住前冲的势头，血肉模糊、几乎破碎的枯瘦面庞，浮现出浓重的惊惧之色。 “不可能，以你现在的肉身强度，根本无法再发动一次那种程度的攻击。” 它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状若疯魔。 淡黄辉芒缓慢汇聚，光芒映照着孔毅的脸，也将那份淡漠描绘的越发深邃。 的确，就像尸王说所说，之前那次电磁轨道炮的后坐力，已经让他的内脏遭受重创，现在是濒临破裂的状态。 愈合药剂是作用于外伤的，像右臂骨骼和内脏的伤势，只能靠星辰之力缓慢修复。 二阶段的星辰之力，修复速度有所提高，但对于他体内的伤势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三阶段打磨内脏，届时不死不灭，哪怕使用电磁轨道炮，也只是受些轻伤而已。 但现在，几分钟之内连用轨道炮，必然会有性命之危。 可除尸王之外，孙伯庸还在旁虎视眈眈，要是等前者彻底恢复伤势，两人联手，自己和钟檀伐等人必是有死无生。 所以，必须得趁他们联盟还不牢固时，先瞬秒一人，以此求得一线生机。 而且，尸王才用过避险箴言，耗费掉三分之二的精神力，目前还未完全恢复。 没有避险箴言的保护，一旦被电磁轨道炮命中要害，它必死无疑。 之前尸王左胸被毁，避险箴言的存在，替它护住了心脏、肺叶等要害。 但哪怕刚才，电磁轨道炮射中的是后脑，尸晶最终也会完好无损，丝毫不会受到波及。 这便是避险箴言的可怕之处。 九死之中，留得一线生机。 淡黄辉芒逐渐变的璀璨，无数光点，从虚空之内飘出，汇聚到电磁臂铠前端。 刹那间，星辉都变得黯淡不已，仿佛周遭的一切光芒都被吞噬。 尸王散去血色剑气，抽身暴退，一瞬之间，便退出去百米之远。 这时，壹眉心的漆黑碎痕，逐渐蔓延到下巴附近，峡谷空地的气温骤降。 寒气，以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壹小手凌空虚抓，而后前递，一柄蜘蛛丝凝聚的长矛，骤然穿透尸王的右半边身体，将它钉在森林边缘的树干之上。 一旁，钟檀伐瞳孔微缩，他看向壹体表的漆黑碎痕，在上面察觉到了令人惊悚的波动。 碎痕蔓延的面积越广，实力就会变得越强吗？ 年轻道士在心里喃喃自语，旋即，他看了一眼疯狂挣扎的尸王，眉头微皱。 “师叔为何突然变的如此弱，壹的攻击的确迅猛，但凭他的速度，应该不至于躲不开……” 念头刚落，还未散去的光海内，便陡然窜出一道黑影。 漆黑的身躯宛如凶兽，速度快到模糊，手持血色长枪向尸王狂飙而去。 “孙伯庸？”孔毅心里略微有些疑惑，电磁臂铠汇聚能量的速度，也一下子停滞下来。 “是去救援的？”他两眼微眯，静观其变。 尸王被钉在树干上，此刻也欣喜不已，但随即它便在孙伯庸的身上，感受到冲天的凶戾煞气。 第100章 灼热感 “尔敢！”尸王一声暴喝，身体往侧一别，硬生生的扯断了蜘蛛丝凝成的矛。 它手持血色长剑，朴实无华的刺向孙伯庸，毫无道门的神异感。 看到这一幕，钟檀伐眉头皱的更深。 而孔毅，此时骤然反应过来，他震散电磁臂铠汇聚的能量，跨步狂奔向森林边缘。 “孙伯庸想夺尸晶！” 经他提醒，众人悚然而惊。 周艺歆俏脸一片冰寒，她手掐印诀，身影陡然虚幻而后消失。 年轻道士手持古朴长剑，嘴里念念有词：“风雷汇聚，祛除邪秽，急急如律令！” 壹眉心的碎痕，遍布面庞脖颈，空气里的寒气宛如凝成实质。 漆黑的冰霜，朝前方迅速蔓延。 方雨瑶等人，实力暂时不够，但也紧张的望着这一切。 一时之间，先前殊死搏斗的两方，居然连起手来共同对敌。 任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和尸王联手。 然而，面对如此多的攻击，孙伯庸依然不惧。 他化作模糊黑影，依旧疯狂飙向尸王。 地面干涸的血迹，被湿气召唤，尽数凝聚进他手里的血色长枪之中。 嗡…… 血色长枪不停膨胀，肆虐的恐怖枪气，将空气搅弄的迅速波动。 而尸王，依旧不用任何道门术法，坐以待毙。 它脸色难看的咆哮道：“不对，实力不对，你不是孙伯庸，你到底是谁！” “死！”不去理会癫狂的尸王，孙伯庸一声暴喝，猛地掷出血色长枪。 周遭血气瞬间升起，坍缩进枪身之内，化作一道血色闪电击中尸王脖颈。 砰！ 一点血色光芒浮现而出，逐渐扩散，最终笼罩住尸王的身形。 洛水之力的沉重感，霎时蔓延开来，孔毅等人的动作，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此时，孙伯庸离尸王最近，他跨步向前，覆盖液体薄膜的手，伸进扩散的光芒之中。 他狂笑道：“尸王尸晶是老子的，你们谁都别想抢！” 等他将手伸进去时，笑声却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一只干枯的白骨手掌，陡然在光芒里拍出，径直轰向孙伯庸胸口。 尸王嘶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幸亏本道留了一手，不然就真着了你的道。” 孔毅等人愕然，都这样了，尸王还活着？ 这他妈属蟑螂的吧。 之前孙伯庸那一枪，威力不及电磁轨道炮，但比起三清剑术，还是犹有过之的。 可即便如此，尸王依旧扛下来了。 道门尸王，恐怖如斯！ 耀眼的血色光芒，逐渐褪去，尸王的身形也逐渐显露出来。 脖颈、肩胛骨这些地方，就剩些依附骨骼的碎肉，依稀能看到相连的筋，尸晶孤零零的嵌在脊椎骨的缝隙里。 而尸王破碎的眼眶里，似乎有淡黄的微弱光芒闪烁，点亮它仅剩肌肉层的骷髅头。 然而，长相如此惊悚的尸王，在看清孙伯庸的模样之后，竟不禁失声发出惊恐的咆哮声。 “卧草，你他妈怎么长成这副鬼德行。” 尸王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能在半夜碰到你这么个玩意儿，真他妈的晦气。 如此具有烟火气的吐槽，在一个生前是道门大佬，死后是G级变异生物的尸王嘴里说出来。 实在是有种特殊的违和感。 此时，孔毅等人的攻击，也尽数抵达。 淡紫泛蓝的天雷，骤然划破夜空，点亮森林边缘的地面，径直劈向通体漆黑的孙伯庸。 狂暴的雷电因子肆虐间，孙伯庸却如磐石纹丝不动。 而后，他猛地挥拳砸向身侧。 砰！ 一声闷响之后，周艺歆的身影浮现而出，她将右臂横在身前，挡住轰来的拳头，而后用匕首划向孙伯庸的喉咙。 锵…… 金铁相接的声音响起，漆黑匕首拖起一道刺眼火星，而后才溅起星星点点的血迹。 没等她仔细观察，刺耳的破风声响起，孙伯庸猛地挥拳轰向她的脑袋。 周艺歆俏脸微变，桃花眼里浮现愕然，而后迅速退到百米之外。 与此同时，孔毅包裹电磁臂铠的拳头，骤然砸向孙伯庸后心。 等接触到他的后背之后，孔毅同样感觉到，拳头似乎砸在了铁板之上。 一时间，火花四散飞溅。 孙伯庸手掌微震，洛水之力汇聚，天地间湿润的雾气，仿佛被一瞬间抽空。 一柄腥红泛黑的血色长枪，陡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他翻转手腕，反手将长枪刺来。 孔毅横起电磁臂铠，挡住锋利的枪尖，而后瞬间展开暴雨般的攻击。 体内星辰之力迅速流转，在极端嗜血的加持之下，他的身体掌控力骤然飙升，实际敏捷度也无限接近身体数值。 他化作一道模糊黑影，在孙伯庸身周穿梭，将手肘、膝盖、胫骨……全身上下的所有关节，都化为最为锋利的武器。 直打的孙伯庸身体铿锵作响，火花迸溅。 而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看清，孙伯庸现在的模样。 孔毅倒抽了一口凉气，眼里是浓郁的惊骇，他在心里暗呼：诚彼娘之非悦尔。 真他妈的晦气…… 此刻的孙伯庸，浑身皮肉坚硬如铁，呈现出充满金属质感的漆黑色，后背的脊椎骨隆起，将肌肉撑的如丘陵般此起彼伏。 阳刚俊朗的面庞，也变得漆黑如墨，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朵之前，嘴也仿佛深渊巨口般无法闭合。 里面尖刺般的牙齿，在月辉的照耀之下，闪烁出森白的微弱光芒。 “吼……”孙伯庸发出不耐的暴吼声，随后挥动长枪骤然抽向孔毅。 空气被枪身抽的爆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孔毅瞳孔微缩，抽身暴退。 这力量值……他微眯起眼睛，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 “孙伯庸（已变异），性别：男 力量：327 敏捷：316 防御：163 能力：洛水之力，暴血……” 啊这……变异？孔毅惊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孙伯庸放弃追击，转身继续攻向身体破碎的尸王。 他一震手里长枪，体内流出的血滴，便陡然悬浮到半空之中，宛如子弹般密集飚出。 “以意御剑，万物不侵！”尸王手掐印诀，一声暴喝。 喝声响起之时，无数血色长针，与飚射而来的血滴相撞。 钟檀伐目光微凝，他能在那些长针之上，察觉到些许的灼热感。 第101章 升起 “燃烧精神力……”年轻道士喃喃自语，俊秀面庞满是凝重。 燃烧精神力的口诀，也是箴言之一，名为绝境箴言：绝处逢生。 通过心火点燃精神力，暂时提升精神值，但如果燃烧时间过长，精神力枯竭之后，心火便会继续燃烧元神本体。 最终，造成元神缺失，并且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尸王的面庞就剩肌肉层，否则，他现在的脸色应该是苍白如纸的。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响之后，长针与血滴相互消融。 孙伯庸沉腰蓄力，整个人犹如猎豹般，霎时手持长枪，飚向尸王。 凌厉枪气席卷空地，将地面割裂出无数痕迹。 尸王暴露在体外的心脏，猛地加速跳动，而后长剑覆盖上无形火焰。 “叱！”一声轻喝，尸王声音沙哑的朗声道。 “剑耀万古！” 话音落下之时，无形火焰陡然席卷开来，周遭的骨骼碎片、树枝……乃至树叶，都瞬间覆盖上凌厉剑气。 无数柄“剑”悬浮升空，密密麻麻的遮蔽半边夜空。 孙伯庸嘴里呼出血气，他眯起眼睛，淡淡的血雾忽然在毛孔内爆出，与此同时，他的肌肉瞬间如盘虬的数根般隆起。 他上身爬向地面，整个人像凶兽般，匍匐在地上。 随爆出的血雾越来越多，孙伯庸的肉身暴涨两倍。 他徒手捏爆血色长枪，腥红液体悬浮半空，最终都依附到，他体表的液体薄膜之上。 尸王上颚骨裸露的嘴，一张一合，嘶哑淡漠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去……” 嗡…… 剑气瞬间盈满这片空间，剑阵随之而动。 无数柄，由各种物体化成的剑，狂风暴雨般飚向孙伯庸，密集到完全遮掩住他的身形。 火星、血液不断飞溅而出，但孙伯庸依旧速度惊人，在千米剑阵内狂奔，毫不畏惧。 “呼……”孔毅凝眸望向剑阵里的人影，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暴血吗……” 相比之下，暴血更像是强化版的嗜血，就连使用者的体型，都会暂时得到改变。 “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孙伯庸（暴血形态），性别：男 力量：327—350 敏捷：316—350 防御：163—100 能力：洛水之力，瞬杀，血遁，癫狂（免疫部分精神类攻击）……” 力量、敏捷直逼下一个境界，防御跌落一个小境界，能力也发生了改变。 孔毅正思索时，就看到浑身浴血的孙伯庸，忽然体表升起磅礴血雾。 他正想凝眸细看，就见孙伯庸，蓦地出现在尸王面前，犹如凭空浮现。 血遁！ 孔毅瞳孔微缩。 尸王脸上的气定神闲，终是彻底崩溃，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本道死了，他也不会放过你们，此时不联手更待何时！” 孙伯庸体表覆盖的液体薄膜，早已被密集的剑阵轰成雾气。 此刻，他手掌前伸，悍然抓向尸王的脊骨，目标正是嵌在上面的尸晶。 “以心御剑，斩断万物！”一声轻喝响起。 霎时间，天地间清气激荡，一道淡青剑气从后方飚来，直刺向孙伯庸的后心。 砰！ 他的后背再度爆出血雾，与此同时，淡青剑气骤然停住，仿佛失去目标般，缓慢消散。 而尸王的背后，有血雾飘起，孙伯庸的身影在里面若隐若现。 周艺歆随之而至，漆黑匕首仿佛闪电，陡然划破夜空刺向孙伯庸。 这次，壹没参战，她负责守护方雨瑶等人，防止对方杀个回马枪。 狼行三人手掌紧攥，暗恨自己实力不够。 赵宁合席地而坐，手拿一袋薯片，壹随即跑到他旁边，伸出手。 随后，壹也坐下，和他一起吃零食看戏。 既然是咸鱼，那就安心躺平。 …… 漆黑匕首刺下时，孙伯庸体内血雾收敛，陡然汇聚到后心处，形成一道液体凝成的盾牌。 周艺歆的匕首似乎是特制的，直接无视液体盾牌扎中孙伯庸后背。 铿！ 一串火星溅起，漆黑匕首略微停顿，便悍然刺入坚硬的血肉之内。 深褐色的液体飞溅而出，似乎是血液，孙伯庸霎时痛呼出声。 他身躯微震，流动的血液凝聚成长针，陡然刺向反应不及的周艺歆。 长针刺破空气而来，就在周艺歆内心掀起绝望时，一只包裹臂铠的手掌忽然伸到面前。 叮…… 臂铠轻颤，震碎鲜血长针，而后孔毅揽住周妖女的柳腰，带她躲开剩余攻击。 和方雨瑶不同，周艺歆的身上是浓郁花香，孔毅轻耸鼻翼，毫不留恋的放下她，而后继续飚向尸王。 周艺歆桃花眸泛起水光，含羞带涩的凝望着男人，令人脸红的男性气息，还流连在鼻间，许久不散。 别看她平日里口无遮拦，那也只是对于孔毅而言。 最初，她是有所图谋，但现在…… 她看向远处的方雨瑶，嘴角微掀。 小贱人，休想跟我抢男人。 收拾起纷繁的思绪，周艺歆脚尖连点地面，迅速飚向战场。 此时，孙伯庸调动洛水之力，在体表覆盖一层液体薄膜，阻挡住钟檀伐和尸王的御剑术，与孔毅进行纯粹的体术对攻。 周艺歆手持漆黑匕首，轻松划破薄膜，淡青剑气与血色剑气，霎时在孙伯庸漆黑的皮肤之上，割裂出不少血痕。 看到这一幕，钟檀伐赞叹道：“周家的暗金果然名不虚传。” 古武七家，相生相克，这两柄漆黑匕首，是由周家祖传的暗金制成的，具有压制神族血脉之力的特性。 随时间流逝，孙伯庸身上的伤口，逐渐变得越来越密集。 但他表情依旧淡然，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身处绝境。 这份云淡风轻，让孔毅心里有些不安。 他还记得，除血遁之外，孙伯庸还没用过瞬杀这个能力。 念头刚落，孙伯庸的气息，忽然迅速滑落。 从三百五身体数值的气息，迅速滑落到练家子的水平，最后完全变为普通人。 但莫名的危机感，却在孔毅心里升起。 孙伯庸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就连精神力都难以锁定他，仿佛他早已是一具尸体。 感应到他的颓败，尸王逐渐收力，就连攻击也变得不那么上心，同时往峡谷的方向缓慢退去。 钟檀伐和周艺歆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到尸王身上。 嗡…… 第102章 戛然而止 就在此时，奇异嗡鸣声突然浮现，孙伯庸身上的数百道伤口同时爆裂。 飞溅的血肉犹如暴雨，骤然笼罩周遭，孙伯庸手掌拢起部分血滴，凝成宛如血玉铸成的长枪。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瞬间缩水，整个人融入进飘散的血雾里，陡然飚到周艺歆面前。 凶戾杀机涌现，尸王暴退。 周艺歆悚然而惊，妩媚勾人的桃花眸，浮现出淡淡的绝望。 这时，孔毅应声而动，及时出现在周艺歆身前。 他始终关注着孙伯庸的动向，也在分析后者之后可能会对谁出手。 钟檀伐有避险箴言，无法一击必杀，而他和尸王又异常难缠。 相比之下，周艺歆已经耗费不少体力，敏捷和防御又是这些人里最弱的。 而且，杀了她之后，没有漆黑匕首的威胁，他的洛水之力能重新派上用场。 花费最少的代价，取得最高的收益，怎么看都稳赚不赔。 所以，在孙伯庸气息下滑到最低点时，孔毅就在始终关注着他的动向。 并且不露痕迹的，向周艺歆这边靠近。 此时，孙伯庸仿佛闪现般，骤然浮现，他猛地刺出手里的血色长枪。 凌厉锋锐的枪气，割的空气嗡鸣作响，在孔毅身上瞬间划出数十道血痕。 孔毅攥紧包裹电磁臂铠的左拳，骤然轰向手持血色长枪的孙伯庸。 嗤啦…… 等到他轰散剑气，砸中孙伯庸胸口时，眼前的身影忽然变得虚幻。 “残影？怎么可能……”孔毅眼里满是惊骇。 话音还未落下，孙伯庸的本体，便蓦然在尸王身前浮现，手里血色长枪爆出惊鸿光芒。 尸王一声暴吼，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但还是举起血气长剑，声音嘶哑的咆哮道：“以身御剑，破碎苍穹！” 喝声落下，血色剑气浮现，泛起锋利之意。 孙伯庸嘴角上扬，他的手，忽然覆盖上些许漆黑液体，而后径直抓向血气长剑。 血色剑气遇到漆黑液体时，犹如阳光融雪，迅速消融。 而血气长剑，也被污染成漆黑。 仿佛失去精神力支撑般，血气长剑陡然化为虚无。 尸王残破的躯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像普通人那样踉跄后退，仓惶狂奔。 然而，孙伯庸犹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尸王的身后，举起血色长枪，暴刺向它的后脑。 一切宛如静止般，长枪划破空气，悍然扎进尸王的脊骨间，暴力刺中那颗晶莹剔透的腥红尸晶。 咔嚓…… 一声脆响，血色长枪寸寸崩裂。 而尸晶，也陡然泛起夺目光芒，无尽的血气能量向内坍缩，直至浮现裂纹。 尸王，陨！ 尸王恐惧嘶哑的吼声，戛然而止，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也停止了逃跑的动作。 狂暴的血气能量，以它为中心，化为风暴向外扩散。 血色长枪崩裂的碎片，被气流卷碎，孙伯庸的体表也被血气，撕裂出无数裂痕。 霎时间，血雨坠落，碎肉四溅。 但与此同时，血气里蕴含的生命力，也在不断修复这些伤口，打磨孙伯庸的肉体。 这是汇聚数百丧尸，外加近百猎尸人的血气能量，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补品。 血气凝成浓郁雾气，飘满峡谷空地， 哪怕是位于最外围的赵宁合等人，都能感觉到吸入血气能量之后，肌肉泛起的酸胀感。 而孔毅三人，更是面庞通红，皮肤爆出无数细密的血痕。 孙伯庸舔了舔嘴唇，他贪婪的望向尸晶，细长诡异的眸子里满是渴望。 相比普通的准G级变异生物尸王，这位道门尸王的尸晶之内，凝聚了近千人的血气精华，外加它生前磅礴的精神力。 完整吸收之后，他的洛水之力，包括变异的程度，必然会出现质的提升。 孙伯庸缓慢伸出，粗糙漆黑的手掌，径直抓向尸王骨架里，碎裂的腥红尸晶。 尸晶向内坍缩的夺目光芒，灼烧着手掌之上的血肉。 先是漆黑皮肤干涸、龟裂，随后被炙烤成细碎粉末，随风飘散。 洁白泛黄的筋，线条流畅的肌肉，逐渐破碎成细密的肉块，无力坠落到地上。 淡淡的血腥味缭绕鼻间，但孙伯庸反而越发兴奋。 破碎的地方，从手掌一直蔓延到手肘，最后只剩下森白光滑的手臂骨。 而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干枯滑腻的骨骼之上，居然有粉嫩的新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出。 十几秒之内，孙伯庸只剩骨头的手臂，就再次恢复原来的模样。 而那漆黑如墨的皮肤，也变淡许多，但他明显能感觉肌肉皮肤的强度，比之前提升了一倍不止。 就在这时，破风声突兀响起。 嗤…… 淡青剑气撕裂空气，径直刺入孙伯庸后背。 锋利剑气，破开漆黑粗糙的皮肤，割裂出一道几寸长的伤口。 但旋即，这道伤口，便被血气能量迅速修复。 这回孙伯庸不再犹豫，他忍着血肉被剥离的疼痛，悍然抓向，逐渐收敛光芒的尸晶。 “艺歆，把你的匕首给我。”孔毅目光凝重，将手伸向后方。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周艺歆也没注意到称呼的变化，便将漆黑匕首递给了孔毅。 年轻道士瞳孔微缩，虽然孔毅不清楚，但他知道这匕首对周艺歆的重要意义。 孔毅接过漆黑匕首后，体内星辰之力涌动，迎着刺眼的血色光芒，迅速飚向尸王死亡的地点。 数百米的距离，一瞬即逝。 孙伯庸感应到身后的杀气，咬牙突破磅礴的血气风暴，伸手抓住尸王的脊椎骨。 咔嚓…… 新生的血肉瞬间碎裂，连带里面的骨骼，也泛起一道又一道裂痕。 这时，孔毅攥紧匕首，淡蓝的星辰之力覆盖其上，锋刃带起寒光，划破空气，径直刺向孙伯庸后心。 “啊啊啊……” 孙伯庸状若疯魔，完全不顾身后的攻击，猛然汇聚全身力量，硬生生的将尸王的脊椎骨掰碎。 嗤啦…… 匕首入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孔毅熟练的摆弄匕首，将刀尖，悍然刺进他的心脏之中。 孙伯庸心脏遭受重击，陡然咳出一股鲜血，腥红的血液洇湿脊椎骨，但他诡异丑陋的面庞上，却浮现癫狂的兴奋之色。 “尸晶是我的……” 但紧接着，他的狂笑声便戛然而止。 第103章 磅礴 “道门秘术，三清之剑。”一声轻喝响起，淡青剑气脱剑而出，恰好洞穿孙伯庸的手掌。 掌心包裹的尸晶，也碎裂成数块，无力的坠落向地面。 孔毅眼疾手快，直接捞了七、八块，看的孙伯庸目眦欲裂。 看到尸晶破碎，他最开始有些心慌，便用漏了一个洞的手掌，去捞尸晶碎片。 结果，捞了个寂寞。 等他反应过来时，孔毅已经几乎抢走了全部碎片。 这就和吃席一个道理，手快有，手慢无。 孙伯庸最终只拿到，指甲盖大小的三块尸晶。 他一口吞下尸晶，嚼的嘎嘣作响，肉体被血气能量撑的，蔓延开数条细密裂缝。 但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 孔毅瞳孔微缩，他在心里低声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孙伯庸（妖化），性别：？ 力量：369 敏捷：357 防御力：201 能力：洛水之力，暴血，不灭……” 靠，比之前的尸王还恐怖，孔毅心里奔过无数羊驼。 孙伯庸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瞬间暴涨的力量，淡漠道：“交出尸晶，我留你全尸。” “好，你过来，靠近点儿……”孔毅出奇的好说话。 “呵呵……”孙伯庸眼里浮现得意，现在他的实力，比起尸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料定孔毅不敢耍什么花样。 然而…… 等他过去伸出手，孔毅却将几颗石子，好整以暇的放进他的掌心里。 “你敢耍我。”孙伯庸丑陋面庞泛起杀意，他攥紧手掌，猛地捏碎掌心的石子，而后骤然轰向淡笑的孔毅。 “逞一时之快，实非明智之举，你故意让我靠近，是想早点死吗？”孙伯庸狞笑着咆哮道。 谁料，孔毅不仅不恐惧，也不躲避。 他云淡风轻的回道：“不，让你靠近，是想对你做坏事。” 听着这俏皮话，孙伯庸瞳孔微缩，而后怒极反笑，气的破口骂道：“草你＊，你个傻＊，你做你＊坏事，老子现在就送你升天。” 看一个自诩智者的人破防，属实快活。 与此同时，拳风扑面而来，直刮的孔毅面皮生疼，这一下若是被轰结实，恐怕他的脑袋，也比西瓜硬不到哪去。 但，下一刻，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孔毅身前，将妖化的孙伯庸，一拳轰飞。 而这时，孔毅的淡笑声，也在峡谷之前缓慢响起。 “蠢货，不知道反派，都死于话多吗？” 壹出现的时候，孔毅着实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全程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的一批。 抢到尸晶之后，他第一时间就甩过去两块，让钟檀伐用精神力递给壹。 不为别的，就是吃。 在场的这些人里，只有壹这个华清的巅峰实验体，才有能力瞬间消化尸晶内的血气能量。 除此之外，哪怕是修炼过万古不朽体的他，贸然服用之后，也会被里面未经稀释的狂暴能量，撑的爆体而亡。 壹眉心的碎痕越发明显，漆黑的冰霜，以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孙伯庸体表的血液，以及破碎的伤口，迅速凝结成漆黑的冰。 他察觉到体内洛水之力，也在这股寒气的影响之下，运行速度变得缓慢、滞涩。 “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头？”他凝眸望去，震碎掌心结着的冰霜。 作为华清的后来者，他见过贰和叁，但从未见过调到赤市的壹。 之前壹负责保护赵宁合等人，并未参与针对他的围攻，所以孙伯庸并不记得她的存在。 根据这一拳的力量评估，眼前这个小萝莉的身体数据，应该和孔毅差不多，是能够接受的范围。 寒气使伤口逐渐恶化，腥红狰狞的血肉，正以缓慢嗯速度愈合，将冰碴化成水挤出豁口。 “呼……”孙伯庸吐出一口哈气，一震手中的血色长枪，朝着壹狂奔而去。 脚踩冰渣的脆响声，犹如宣告死亡的丧钟，瞬息之间便临近身前。 壹依旧面无表情，她竖起手掌，五指弯曲，纯白的蜘蛛丝顿时狂喷而出，凝结成网格状，覆盖身前的空间。 “这是……”孙伯庸瞳孔微缩，他将长枪挥向蜘蛛网，手臂稍微用力下拉，蛛丝瞬间被拉扯到极限，但并未断裂。 “金铎蜘蛛的蛛丝？”丑陋的面庞浮现出愕然之色。 孙伯庸单手结印，周身鼓荡出无形能量，附近地面的血液骤然凝聚，化为枪气飚向蜘蛛网。 嗤啦…… 蛛网应声而碎，孙伯庸看了一眼地面，暗自皱了一下眉头。 理论上来讲，冰与水不分彼此，洛水之力能控制世间一切液体，那么地面上覆盖的冰霜，自然也包括在内。 但不知为何，他用精神力感应时，这些漆黑冰霜居然毫无反应，以至于孙伯庸怀疑，它们根本就不是水凝成的冰。 收敛起发散的思维，孙伯庸攥紧枪杆，体表不断崩裂的伤口，霎时溅出磅礴血雾，笼罩住他的身形。 血雾逐渐虚幻，孙伯庸也骤然消失，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壹的身后。 “定！”小萝莉清脆悦耳的声音，陡然在天地间响起。 于是，包括孙伯庸在内，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身体僵滞了一瞬。 壹小手虚抓，黏腻蛛丝从手腕处吐出，迅速凝结成一枚三尺长的菱形飞镖。 她举起这与身形不符的飞镖，稍显笨拙的扭腰蓄力，而后骤然扔出。 力量奔涌的瞬间，她哥特风的黑白裙摆，霎时如烟花般绽放开来。 嗡…… 破风声震耳欲聋，仿佛能与脑腔共鸣。 此时，孙伯庸刚清醒过来，正想凝聚洛水之力防御，就再度被破风声影响的，动作变得稍微迟滞了一些。 等眼睛重新恢复清明时，菱形飞镖已经悍然飚向面门。 “见鬼……”他暗自骂了一声，无奈举起长枪防御。 旋转的菱形飞镖犹如电钻，悍然砸到血红色的枪杆之上，其上蕴含的恐怖力量，将孙伯庸砸的都是一个踉跄。 “这力量不对！”孙伯庸瞳孔微缩。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小姑娘的力量，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隐约间，竟是有超越孔毅，直逼他的迹象。 孙伯庸凝视着壹，目光定格在她眉心的碎痕之上。 他吞噬尸晶之后，防御力直逼尸王，所以才能不惧磅礴的血气能量。 第104章 完好无损 但眼前的小姑娘，在吃了尸晶之后，从始至终都完好无损，只有气息偶尔透露出一些，血气能量里所包含的暴戾。 就仿佛，尸晶就是一颗无所谓的糖豆。 不过他也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壹体表的碎痕也在迅速蔓延，现在她裸露出来的手腕上，也遍布着诡异密集的漆黑碎痕。 “此人古怪，得速战速决。” 深吸了一口气，孙伯庸细长的眼眸里，忽然泛起清澈的淡蓝光芒。 空气里的湿度，也随之提升。 滴答……滴答…… 峡谷前的空地，涌现出淡薄雾气，而后逐渐变得浓郁。 地面上，也出现一滩又一滩的积水。 嗡…… 破风声响起，孙伯庸化为模糊黑影，在壹身周疯狂闪烁。 血色长枪泛起的枪气，铺天盖地的涌向面无表情的小萝莉，仿佛一道泛着血光的牢笼。 壹手臂交叉，护在身前，两只手腕同时涌出纯白的蛛丝，飞速定位着枪气的位置。 无数枪气被击的粉碎，蛛丝碎片、血色光痕缓慢飘落。 “这是……” 孔毅瞳孔微缩，他盯着不断穿梭的蛛丝，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定位，锋利……抵挡范围攻击。” 这些似乎都是意剑的特性。 一旁，年轻道士也满眼迷茫。 两人对视了一眼，孔毅凝望着壹的背影，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壹，性别：女 力量：？？？（目前为335＋） 敏捷：？？？（目前为331＋） 防御：？？？（目前为126＋） 能力：饕餮（目前已吞噬金铎蜘蛛与虫后的能力，以及尸王的部分能力）” “注：吞噬的尸王能力：精神震慑，三清剑术之一的意剑。” 靠，果然。 孔毅嘴角抽搐，嫉妒的质壁分离。 这饕餮能力，是真他娘的变态啊，只需要摄取部分DNA，就能复制他人能力。 只要足够能吃，就能成为巅峰强者。 这时，孙伯庸也看出来了，这小萝莉用的是道门三清剑术。 他脸色阴沉，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壹歪头想了一会儿，而后一本正经的，学着孔毅的样子，一字一句道。 “窝室嫩叠……” 孙伯庸瞬间暴走。 孙伯庸丑陋的面庞狂抖，甚至有些扭曲，但他还不屑于和一个小丫头对喷。 但他认定，这些气人的话，肯定是跟孔毅那混账学的。 “孔竖子，老子跟你不共戴天。”孙伯庸在心里咆哮道。 血色枪气顿时变得狂暴不少，壹操纵的蛛丝也在迅速崩裂。 忽然之间，孙伯庸气息迅速下滑，体表的伤口骤然爆裂，震出数团血雾。 孔毅瞳孔微缩，他记得，这是瞬杀的前奏。 “退！”他低声提醒道，与此同时，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启动电磁臂铠。” 嗡…… 细微的嗡鸣声，缓慢蔓延开来。 无数光点从虚空中飘出，汇聚进臂铠里，淡黄的光芒逐渐变得夺目，包裹住整条电磁臂铠。 孔毅举起左手，对准孙伯庸。 耀眼的光凝聚成河，迅速向内坍缩，一时间整片峡谷空地都被点亮。 然而，忽如其来的危机感，蓦地在孔毅心头升起。 不对啊，瞬杀的蓄力，应该还没到极限。 与此同时，他看到孙伯庸的身形，骤然停滞在壹的周围。 那数十道停滞的残影，瞬间都汇合到一起，凝聚成一道夺目的血色光芒，犹如闪现般骤然飚到孔毅身前。 “死！”孙伯庸怒吼，漆黑如墨的面庞，布满着无尽的仇恨，仿佛与孔毅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靠，老子招你惹你了。 血色长枪上的锋锐之意，肆虐横行。 孔毅只觉面皮微疼，悚然而惊，后背渗出的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隐约间，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孙伯庸发动瞬杀之后，难以收敛体内血气，皮肤表面霎时炸出无数裂痕。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长枪前指，悍然刺向孔毅的腹部。 孔毅来不及反应，便被长枪蓦然挑起。 脆弱的脂肪层瞬间爆开，鲜血犹如喷泉狂喷而出。 长枪之上蕴含的力量， 叮…… 但紧接着，孙伯庸就感觉到自己，似乎扎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任凭他怎么用力，都难以继续前刺。 他刚想收回血色长枪，继续刺向孔毅喉咙，就感觉到身后忽然有惊天杀气掀起， 犹如从地狱蔓延出的杀意，唤醒了孙伯庸深藏内心的恐惧。 瞬息之间，雷鸣般的刺耳破风声，骤然在身后掀起。 没等他反应过来，寒气便瞬间逼近，一根覆盖寒霜的纯白蛛丝，陡然洞穿了他紧攥长枪的手臂。 孙伯庸吃痛，但依然没松手，他咬牙悍然刺出长枪。 然而，枪尖依旧无法寸进，而且还有即将崩裂的趋势。 砰砰砰！ 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里，十几道蛛丝骤然刺穿他的身体。 鲜血从伤口缓慢流下，染湿漆黑的皮肤，还有蛛丝在不停地狂飙而来。 无奈之下，孙伯庸收回长枪，利用枪气震断蛛丝，而后抽身暴退。 孔毅顺势翻身落地，腹部血肉模糊。 孙伯庸迅速退开的同时，仓促间看了他腹部一眼。 模糊狼藉的血肉里，还夹杂着一些乳白的脂肪层，但里面包裹的并非破碎的脏器，而是泛着些许冷硬光芒的金属板。 “机械结构？”孙伯庸错愕不已，丑陋的面庞上震撼与诧异交织。 嗡…… 这时，恐怖的嗡鸣声忽然响起，仿佛浪潮般骤然淹没整片空地。 遇鬼般的惊悚感，陡然在心头升起，他僵硬的回过头，看到壹不知何时竟然悬空而立。 “这……”孙伯庸瞳孔微缩，震撼的凝望着这一幕。 无论是尸王，还是现在的他，都只能通过高额的敏捷，暂时滞空。 但眼前的小萝莉，是完全悬浮在空气中。 这违反物理定律的操作，也同样震撼了孔毅等人。 楚樊嘴里的零食掉在地上，他忽然感觉手里的薯片，变的有些烫手。 这是壹离开之后，他偷偷拿的。 “壹姐……这么牛逼的吗？” 此时，壹稚嫩青涩的面庞，浮现出成人般的愤怒。 她伸出葱白般细腻的指头，指向满脸惊骇的孙伯庸，声音空灵的道：“你，不可饶恕。” 整句话毫无情绪，语气淡漠的令人心颤。 第105章 虚影 话音尚未落下，一道仿佛远古魔神般的虚影，便携带着莽荒沧桑的凶悍气息，骤然在壹娇小玲珑的身躯后浮现。 虚影身着古代的制式铠甲，左侧腰间挂着刻满符文的古朴长剑，背负浸满干涸血液的方天画戟。 面容儒雅俊秀，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两侧靠近后脑的脸颊，覆盖着深紫泛黑的鳞片，眼睛无眼白与瞳仁，是通体的腥红。 身躯似豺，头顶还生有两道鹿角，周身缠绕着令人心悸的惊天煞气。 孙伯庸骇然后退，他惊惧的咆哮道：“你到底是谁，你和华清的叁是什么关系？” 他丑陋的面庞因恐惧而扭曲，紧攥血色长枪的手青筋毕露。 孙伯庸努力挺直背脊，直视着虚影，但内心的恐惧，还是让他两股战战，几欲奔逃。 壹小手前伸，身后虚影拔出长剑，泼洒而出的凛冽寒光，霎时取代夜空，成为天地间的主色。 “杀……”虚影威严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长剑缓慢出鞘，剑气霎时盈满这片虚空。 地面一寸寸崩裂，被压成粉末，孙伯庸浑身颤抖着弯曲膝盖，两腿缓慢跪向地面。 他攥紧拳头，咀嚼肌凸起，硬生生止住下跪的冲动。 砰！ 一声脆响，血色长枪碎裂。 孙伯庸的身体，骤然崩裂，炸开数团血雾。 他的肌肉，也在迅速缩水，但体内蕴含的血气之力，支撑着他即将崩溃的肉体。 战圈外围，赵宁合被压的骤然跪倒，整个上身都趴伏在地面上。 旁边的狼行三人，比他稍好，但也已经跪倒在地，努力用手支着地面。 方雨瑶和周艺歆两女，则是用手撑住膝盖，努力让身体绷直。 年轻道士俊秀面庞通红，他站的离战圈稍微近点，此时正单膝跪地，但上身绷的笔直，他死盯着那道远古虚影，眼睛里满是震撼。 众人之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正懵逼的环顾着四周。 那就是孔毅。 无尽的寒光之中，他表情轻松的，站在战圈中心位置，满眼迷茫。 而此时，虚影也注意到了，始终站的笔直的孔毅。 啊这…… 孔毅面庞浮现些许茫然，他看向肉身崩裂的孙伯庸，又扫了一眼竭力抵抗队友们。 是他们太能演，还是我get不到正确的点，孔毅在心里默默的吐了个槽。 “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壹（灵化），性别……” 说到这，系统冰冷的声音戛然而止。 虚影血瞳里凝聚着淡漠，他并未开口，但满含威严的声音，却在众人耳边响起。 “尔胆敢窥探少主……” 孙伯庸离的最近，虚影威压蔓延之时，最先遭遇压力的便是他。 噗…… 一口鲜血喷出，他咬牙坚持住，恐怖的压迫力之下，腿骨、关节发出“吱呀”的哀鸣。 然而，后方的孔毅依然淡定。 这……他凝望着竭力想站直身体的孙伯庸，在想或许自己也应该，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吧。 否则，这虚影觉得面子受损，到时指不定整出点什么意外。 虚影没再废话，他指尖凌空虚点，一道凛冽寒光蔓延向孔毅。 仿佛镜子反光时的光线，柔和且明亮，似乎没有任何威慑力。 但孔毅的心，却仿佛被一只手攥住，心速不正常的骤然降低。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陡然充斥心头，令孔毅后背汗毛直立。 “不……不许……”壹忽然睁眼，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艰涩。 此刻，她眉心的漆黑碎痕，不知何时变为了腥红色，并且逐渐遍布手掌。 虚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收回目光，继续动作缓慢的拔出剑鞘内的古剑。 凛冽寒光中途溃散，化为碎片，贴着孔毅的面庞划过。 清凉温和的气息，从那些碎片里传出，但他知道，寒光本体的威力，绝不止于此。 悬空的心，重新回落。 孔毅看向虚影腰侧的古剑，纯白的剑光笼罩在剑鞘周围，让他有点看不清剑身本来的模样。 之前虚影出手教训他时，那柄出鞘的剑也始终悬空，未曾回落。 现在，已出鞘过半。 锵！ 凌厉的剑鸣突兀响起，地面崩碎的深度，陡然蔓延到三寸以下。 一道寒光，蓦然闪现而出。 孙伯庸依旧艰难的站立着，但随着寒光一瞬即逝，他的眉心忽然浮现出一点血痕。 而后，那米粒大小的伤口，逐渐撕裂，最终竖着蔓延到裤子中间。 孔毅看的目瞪口呆。 卧草，这……这就骟了，这他妈是做绝育手术呢？ 与此同时，孙伯庸眼里的杀意，终于崩溃。 砰！ 他骤然跪倒在地面之上，膝盖将岩石砸的塌陷下去。 最开始是一滴鲜血，而后两滴、三滴……最后仿佛开闸的洪水，瞬息之间便淌的满地都是。 孙伯庸颤抖匍匐，面庞上的剑伤，被体内的血气能量不断修复，但剑气里蕴含的破坏之力，又使伤口反复崩裂。 然而，虚影腰侧的古剑，此时才出了一半。 他细长的眼睛里，终是浮现出骇然之色，无数团血雾在体表炸开，但他也被恐怖气息压的，身体陷进地面。 看到这一幕，孔毅瞳孔微缩。 血遁都不好使？ 经过之前的几次观察，孔毅推论，血遁和瞬杀是通过引爆体内血气，瞬间积攒出磅礴能量，而后进行瞬时爆发的招式。 那一刻孙伯庸的速度，能提升一倍左右，力量也至少能达到之前的一点五倍。 也就是553的力量，和714的敏捷值。 不然，就凭孔毅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尸王的突袭，他也能有瞬间的反应速度。 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指的只是纯粹的数值提升，并不包括突破五百之后的质变。 否则，哪怕隔着机械义肢，孔毅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内脏，不会被孙伯庸一枪震碎。 但即便如此，此刻孙伯庸依然趴在地上，就像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蝼蚁。 孔毅看了壹一眼，能发现系统存在的，除了她背后的虚影之外，就是贰。 想到这，他悚然而惊。 与此同时，一声叹息响起，虚影缓慢拔剑的动作，骤然停滞。 一名略显瘦削的俊美青年，鬼魅般浮现在壹的身后。 而后，伸出纤长且骨节分明的手，透过虚影径直抓向萝莉的肩膀。 砰…… 第106章 一本正经 细微的闷响传递开来，寒光潮水般褪去，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威压，也瞬间消失不见。 虚影寸寸崩碎，在散去之前，他看了一眼忽然出现的青年，随即将最后的目光定格在孔毅身上。 直到此时，孔毅才在它消失之前，看清了那柄古剑的模样。 “是柄木剑？”眼里浮现浓郁的震撼，孔毅惊的目瞪口呆。 孙伯庸在压力散去之时，便瞬间化为血影狂飙而出，最终不知所踪。 钟檀伐等人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他们瘫倒在峡谷的空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壹解除浮空的状态，缓慢飘落，闭目而立，蔓延到脚踝的血色碎痕，也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眯起眼睛，望向眼前俊美儒雅的青年。 “贰，你终于出手了……” 他对贰的忌惮，更甚尸王与孙伯庸。 原因无他，相比看得见的力量，精神力这种虚无缥缈的手段，要显得更诡异危险。 后方，钟檀伐恢复体力之后，本能的拿起古朴长剑，手掐印诀，操控淡青剑气环绕身周。 他警惕的看向贰，听到孔毅的话后，他便知道眼前的青年来者不善。 而且，最令年轻道士心惊的是，这位名为贰的青年，体内没有丝毫气息溢出，仿佛就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但却能悄然出现在壹身后，并且轻易破了那道虚影。 这一切都说明，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并且元神修为远超于他，甚至与尸王相比，也犹有过之。 等等……贰？ 钟檀伐悚然而惊。 他和壹是什么关系？ 就在年轻道士疑惑之时，贰打了一个响指，随后壹缓慢睁开眼睛。 “这……这是哪儿啊。”小萝莉满眼茫然，盯着孔毅看了许久，才重新恢复灵动。 与此同时，贰笑着说道：“别紧张，我是来入伙的。” 入伙？孔毅将眼睛瞪的溜圆，他打量了贰一会儿，心里暗自冷笑。 呵……想玩无间道？ 贰无所谓的笑了笑，他语气无奈的道：“孔兄弟，我就是在华清待久了，出来透透气而已。” 随后，他笑着补充道：“不是什么无间道。” 靠……读心术，老子忘了。 孔毅心里默念乘法口诀，逼自己不显露心声。 这时，贰看向后方的年轻道士，态度温和的解释道：“我和壹都是华清的实验体，但同时也是拥有自主权的人。” “简单来说，给华清打工，只是交易。” 钟檀伐俊秀面庞浮现骇然。 能看透人心，这元神修为已臻化境。 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目光，温柔的抚摸着壹的头发，而后笑道：“这次来，主要也是有点想壹。” 壹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孔毅腹部的伤口，圆润清澈的眼睛里泛起担忧。 “放心吧，他没事，这些都是轻伤。”贰思索了一下措辞，道：“他体内，藏有防具。” 相比机械义肢，防具这个词，更能让钟檀伐等人接受。 孔毅嘴角抽搐，在贰面前，他总是有种裸奔的感觉。 这老阴币，连机械义肢都知道，他习惯性的在心里骂了一句。 “呵呵……”贰笑的意味深长。 孔毅连忙收敛心声，默念乘法口诀，而后沉声的问道：“既是入伙，为何放走孙伯庸。” 说到正事，贰也收起笑容，他抚摸着壹的小脑袋，沉吟道：“以壹现在的身体数据，进一步觉醒会对她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贰轻吐了一口气，眼里重新盈满笑意：“我相信，这肯定是你不想看到的。” 孔毅微愣，眼含歉意的看向壹，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一塑料袋零食，递给她。 他事前不知道的这些，否则，就算是再发射一次电磁轨道炮，他也绝不会让小萝莉出手。 壹眼睛微亮，仿佛整个人都在闪光，圆润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 这时，贰忽然有些愕然，他看向孔毅，皱眉问道：“钛合金狗眼是什么玩意儿。” “咳咳……”孔毅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得面庞通红。 他黑着脸看了贰一眼，心里默念乘法口诀。 妈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贰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无趣的撇起嘴角，而后继续解释道：“壹在吸收尸晶之后，力量和敏捷两项数值，顶多就成长到三百五左右。” “而且，百分之九十不会超过三百五。” 贰趁壹不注意，在她的零食袋里，拿了一袋水果软糖。 撕开包装袋，他嚼着软糖含糊道：“而且，哪怕壹的防御和精神也有提升，但与吞服尸晶的孙伯庸相比，这样的身体数据还是不够看。” 孔毅略作思考，而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由于怕给壹的身体造成损伤，他之前给的只是一块，矿泉水瓶盖大小的尸晶。 哪怕壹体质特殊，这点尸晶能提升的极限，也就是一百之内的身体数值。 一旁，赵宁合等人已经会合，他们听着孔毅两人的对话，一脸懵逼。 身体数据，力量、敏捷、防御、精神……这两人怎么忽然聊起了游戏？ 贰和孔毅对视一眼，见后者点头，便笑着解释道：“我们说的这些，是将人体的这些特点，用数值具体化。” “譬如，1点力量值，能举起5斤重物，假如有一个人能轻松举起50斤的重物，但与此同时，当他举起100斤的重物又有些吃力时。” “我们便取中间值，并且假定他的恒定力量是75斤，由此就可以换算为15点力量值。” 他摸向手里的袋子，拿出两块软糖塞进嘴里。 “同理，敏捷、防御等其他数据，也能通过这种方法进行评估。” 楚樊似懂非懂的点头，似乎有些迷茫。 这时，贰忽然看了他一眼，笑道：“没错，饭量也能评估，我们一般称之为饭桶值。” 楚樊恍然：“哦，原来如此。” 孔毅嘴角抽搐，这混蛋，又他妈乱读心。 旁边，钟檀伐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道门清心咒。 楚樊此时还没感觉出不对来，他挠了几下后脑勺问道：“呃……这位小哥儿，我们这群人里，谁的饭桶值最高。” 贰噎了一下，环顾众人，一本正经道：“他们都觉得你饭桶值最高。” 楚樊喜上眉梢，美滋滋道：“我也有领先全队的身体数值。” 第107章 恭喜恭喜 赵宁合肥脸一抖，冷笑道：“恭喜恭喜。” 严宁之憋笑憋的面庞通红，他忍不住出言嘲讽道：“傻……傻……＊……” 楚樊这会儿正高兴，冷不丁听他骂自己，便怒火中烧的反击道：“臭结巴，你他娘的就是嫉妒老子……” 两人疯狂互喷，但基本都是楚樊骂，严宁之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看到这俩活宝，周艺歆捂脸，有点怀疑自己选队友的眼光。 贰歪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道：“虽然你队友选的不太好，但是你选老公的眼光不错，孔兄弟实力颜值都在线，人还善良。” 方雨瑶闻言，微眯起清澈杏眸，就像一只发怒的猫咪，而后淡定的抽出腰间匕首。 这小贱人果然觊觎孔毅。 周艺歆含羞带涩，桃花眸泛起水光，她踩着小碎步躲到孔毅身后，噎泣道：“你看她，总是针对人家。” 方雨瑶把玩着匕首，似有若无的在往孔毅，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比划。 啊这……孔毅一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贰仿佛是觉得火还不够旺，他笑意温和的看了周艺歆一眼，道：“没错，会心疼哥哥的妹妹才是最好的。” “呼……”方雨瑶长出一口气，她紧攥着合金匕首，杏眸紧盯着孔毅，目光像是在说。 说吧，你到底选谁。 孔毅绝望了，他嘴角抽搐的看向壹，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贰哥以前就这德行吗？” 壹嘴里塞满了威化，她歪着脑袋，仔细思索了一会儿，道：“对啊，贰哥在的时候，叁哥和肆哥经常打架，家里鸡犬不宁的。” 孔毅嘴角抽搐，内心彻底绝望。 这他妈的……造孽啊。 贰若无其事的吃着软糖，看一会儿方雨瑶两女互掐，再去听狼行三人口吐芬芳，好不自在。 壹啃完威化，在袋子里拿出巧克力，而后继续说道：“陆哥还说，贰哥就是定时炸弹，他无论去哪儿都是祸害。” “然后贰哥就跑去和柒哥说，他牙膏里的芥末是陆哥偷放的。” 孔毅听完之后，心里一抖。 这群人好他妈有爱啊。 舔了一下粘在嘴角的糖霜，壹无奈道：“柒哥一怒之下，就拿烟头儿烫陆哥的女朋友。” 靠，等等……这么黄暴的吗，这话题适合小朋友说吗？ 孔毅忽然就打起精神来，认真倾听。 “然后……”壹微胖的小脸涌现费解，她满眼疑惑的说道：“然后陆哥的女朋友就炸了，他气的提起电锯就把柒哥肢解了。” 看壹淡定的讲述着，如此黄暴的故事，孔毅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愧是实验体，爱好都如此变态。 “那要这么说，你柒哥被你陆哥杀了？”孔毅沉吟了一会儿，而后问道。 “对啊。”壹啃了一口巧克力，笑着说出了一句，令孔毅瞬间毛骨悚然的话：“柒哥他每天都这么玩啊。” 啊这…… 孔毅后背汗毛耸立，寒意从心头升起，额角霎时渗出一层冷汗。 “每天都……肢解玩？”他干巴巴的问道，面庞显得有些苍白。 旁边，赵宁合忙着看热闹，就没注意这边的对话。 钟檀伐却听的清楚，他俊秀面庞严肃不已，看向壹的目光还有些悲悯。 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啊…… 壹毫不在意，她吃巧克力吃的满脸都是，嘴里嘟囔道：“对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过段一时间柒哥就会长回来的，而且，到时候就能有好多柒哥陪我玩了。” 她说的不以为然，但孔毅两人早已石化。 年轻道士咽了一口唾沫，俊秀面庞罕见的浮现出惊惧，他耐心的解释道：“壹，人的肢体斩断之后，是不会再生的。” “啊？”壹半晌呐呐无语，吃巧克力的动作也顿时僵住，他小脸微红的看了孔毅一眼。 “不会再生吗？”壹支支吾吾半天，像刚做过坏事的小朋友，她嘀咕道：“之前毅哥特别忙，我想让他陪我玩，但他说没时间。” 听到这，孔毅将眼睛瞪的溜圆，虎躯一震。 而后，壹继续说道：“那会儿我就在想，如果把毅哥肢解了，那毅哥也就能变多，到时其中一个去忙，剩下的那些就能陪我玩了。” “原来不行啊……” 卧草！这他妈…… 孔毅瞬间背脊发凉，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逐渐失去温度，变得麻木。 “咕咚……”他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感觉心脏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简单平复情绪，孔毅略作思索，循循善诱的说道：“壹，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毅哥说，但绝对不许自己做选择。” “否则，罚你一礼拜不许吃零食！” “啊……”壹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嘟着嘴抓紧零食袋，仿佛生怕孔毅抢走似的。 看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圆润清澈的眸子都充满着黯淡，孔毅又有点于心不忍。 唉……她还是个孩子，她又有什么错呢？ 在心里叹了口气，孔毅揉着她的小脑袋，笑着安慰道：“这样吧，只要你答应不乱做决定，毅哥就每天都抽出时间陪你玩，还给你买更多零食。” 空头支票，开起来毫无压力。 “真的吗？”壹攥着小拳头，一脸期待的看向孔毅。 “嗯，真的。”孔毅一本正经的点头。 “毅哥最好啦……”壹欢呼雀跃，清澈的眼睛绽放光芒。 贰撇了撇嘴角，他一直注意着这边，同时也在不厌其烦的用着读心术。 空头支票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年轻道士，又扭头看向孔毅。 壹身具灵光，天佑道门？ 还有，钛合金狗眼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孔毅捕捉到他眼里的迷茫，顿时醒悟过来。 糟糕，刚才一紧张，忘了收束念头，又被这狗东西看穿内心了。 在心里默念乘法口诀，孔毅思忖着，有时间背点圆周率，大悲咒之类的，乘法口诀还是有点短。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七女孩节，三八妇女节……人之初，性本鳝…… 背完乘法口诀，背三字经，孔毅心分二用，没忘打听华清巅峰实验体的事。 确认贰无法读心后，他皱眉问道：“壹，你柒哥被肢解之后，那些破碎的肢体，会直接再生成完整的人？” “对啊……” 第108章 见多识广 壹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而后道：“有一次柒哥惹叁哥生气，叁哥就斩下他的手掌泡酒，三天之后柒哥在酒缸里再生。” “但是酒缸是肆哥的，他看到柒哥之后，以为是他故意在里面洗澡，就剁下柒哥的四肢扔进杂物间。” “半天之后，就出现了四个柒哥，那段时间他们每天陪我玩捉迷藏。” 说到这，壹气的鼓起脸颊，忿忿不平道：“可是他们长的都一样，被抓到之后，就玩赖。” “结果每次玩，都是我当鬼，柒哥真讨厌。” 孔毅瞳孔微缩，面庞止不住的抽搐，哪怕他知道柒不会死亡，但听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时，还是会有点不适。 但是，通过壹的叙述，他也基本知晓了，巅峰实验体柒的特点。 从壹的语意上看，柒应该是不死的，能力是分裂再生。 而且根据某些信息可以得知，柒分裂之后，再生的速度是根据肢体的体积决定的。 手掌是三天，四肢是半天。 这速度相当不慢，而且甚至堪称迅捷，完全碾压正常人类的修复能力。 这时，孔毅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有些惊悚且恐怖的念头。 他还记得，贰就是MED类实验体，之前在酒吧前遭遇袭击时，遇到的淡蓝实验体，就是华清将贰的基因，与ACE类实验体进行基因编辑的产物。 柒的能力是再生…… 他蓦然想起了，之前在密林里，遇到的那八只实验体。 这时，他看到，贰笑容诡异的点了点头。 “没错，你遇到的那些怪物，是华清最新研制的实验体，它们是ACE类实验体和RT类实验体，进行基因编辑的产物。”贰呲牙一笑，牙齿在月辉的照耀之下，闪烁出森白的寒光。 “RT类实验体……就是柒？”孔毅皱眉问道。 “嗯。” 贰应了一声，而后似是想起什么，他看向脸色微变的孔毅，补充道：“你放心，这种新型的ACT类实验体的再生能力，没有柒那么恐怖。” “像你们在西北密林里，猎杀那几头ACT类实验体时造成的伤害，对柒来说瞬间就能恢复。” 俊美面庞浮现无害笑容，贰摊手道：“如果华清完全复制了柒的再生能力，就算它们依旧是一百五左右的身体数值，你们也绝不可能安全逃离。” 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很明显。 用通俗易懂的方法来解释，那就是……我不是针对谁，我是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孔毅嘴角抽搐，钟檀伐面庞微抖。 他好欠揍啊……两人心里同时想到。 贰面对着他们，往嘴里扔了一块软糖，而后笑道：“有句话说的好，不遭人妒是庸才。” 孔毅懒得搭理他，在心里梳理着这些信息。 这话虽然说的狂妄，但也足以证明柒的恐怖。 他们在密林里，猎杀ACT类实验体时，造成的伤害并不算低。 动辄就是斩首、穿透之类的伤害，然而贰却说这种程度的伤，柒瞬间就能恢复，简直堪称不死不灭之身。 即便是万古不朽体的三阶段，都难有如此恐怖的恢复能力。 而且，以他们的实力，哪怕这些实验体，拥有柒的再生能力，也不至于逃不出密林。 贰既然这么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柒能无限再生。 简而言之，他们砍掉实验体的四肢后，半天时间过去，会出现四只实验体，他们如果再砍掉其他实验体的四肢，就会继续再生。 一变二，二变四…… 最终整片密林里，全是实验体，他们自然逃不出去。 毕竟，蚁多咬死象。 而且柒还是不死之身，如果RCT类实验体完全复制这些能力，那它们将完全没有要害部位。 就算分尸，把心脏剖出来，它们也能再生为独立的个体。 除非孔毅等人挨打不还手，否则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多。 这么看来，柒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不对…… 孔毅忽然想到，这套说辞里，是存在逻辑BUG的。 要是按这么算，柒经常被肢解分尸，那华清只需要派出一个柒的再生体，岂不是就能轻松统治地球。 “聪明……”贰这时赞叹了一声，他略作思索后说道：“柒的再生是无限的，但分裂体的生命周期是有限的。” “三天之后，分裂体就会彻底消失。” “呼……”孔毅松了一口气，心里的那份忌惮也减少些许。 “不过……”贰话锋一转，笑道：“分裂体消失后会结出晶体，类似丧尸的尸晶，柒吞服之后能提升实力。” “并且，无任何后遗症。” 靠，这群实验体都这么狗吗？一个靠吃变异生物提升实力，一个靠吃分裂体结晶就能提升实力。 这他妈让努力修炼的人情何以堪。 孔毅就像吃了柠檬似的，心里酸的很。 这时，贰叹了一口气，道：“与他们相比，我提升实力的方法，就要显得苛刻不少。” 孔毅看了他一眼，心里顿时平衡许多。 紧接着，贰补充道：“人在死亡之后，初始元神会消散于天地间，我的精神力就像磁铁，能自动吸收这些元神碎片。” “不限时代，任何时期的元神碎片，都能被我吸收。” “而且，吸收了这么多年，元神碎片的总数依旧没变。” 他看了一眼，嘴角抽搐的孔毅，语气悲悯的叹道：“唉……哪怕不提升实力，我也希望这世间的生灵，能永无生老病死。” 孔毅自闭了。 贰的凡尔赛式自述，简直运用的炉火纯青。 从古至今的总死亡人数，高的难以想象，而且还在递增，这也就说明贰的实力，也始终会随之不停递增。 而且，贰的元神能自动吸收精神力，不需要刻意修炼就能增长实力。 和他相比，孔毅累死累活的修炼，如今依旧高不成低不就，简直就像班里每日努力学习，但成绩却依旧不怎么好的学渣。 妈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钟檀伐沉默许久，他先盯着贰看了一会儿，忽然语气诧异的问道：“先天灵体，七窍玲珑心？” 贰毫不意外，他点头道：“道长见多识广。” 经钟檀伐这么一打岔，孔毅心里的酸涩感稍微缓解，他皱眉道：“什么意思？” 年轻道士同样眉头紧锁，俊秀面庞带着些许凝重。 第109章 先天灵体 “根据道门典籍记载，先天灵体出现，意为人间大乱，同时也是神只降临的前兆。” “从理论来看，先天灵体应是无肉身，天材地宝凝成的精怪，但凡事皆有例外。” 贰在旁边陪壹玩拍手游戏，丝毫不在意钟檀伐的叙述。 “人类中，也有可能出现先天灵体，但必须具备三个条件。” “一，必须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这样的人为纯阴之体，天生阴阳眼，与阴魂之类的后天灵体更契合，能养鬼驱魂。” “二，天生七窍玲珑心，不为世间污浊丑恶沾染，处事待物玲珑剔透，云淡风轻，心思澄澈且看破万物。” 孔毅看了贰一眼，心里冷笑。 呵……就他，心思澄澈？在华清左右逢源、见风使舵，在这里三言两语就让他置身修罗场。 以言语蛊惑人心，嘴里没一句真话。 什么七窍玲珑心，贰这家伙剖开来必然是个黑的。 念头刚落，孔毅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他感觉背后似有寒气升起。 回头看去，他看到，贰此时正眯眼盯着他，俊美近妖的面庞看不出表情。 靠，年轻人不讲武德，偷听我老人家的心声。 与此同时，钟檀伐眼里浮现古怪之色，他沉吟了一会儿，迟疑道：“前两个条件还好，但人类成为先天灵体的第三个条件是。” “性别必须为女……” 靠，这什么先天灵体，居然还搞性别歧视？ 等等……女性？！ 孔毅僵硬的抬起头，看向贰那个老银币。 别看他俊美近妖，但孔毅敢肯定，这货必定是男人。 但男人也能阴气重啊，比如太监。 贰的面庞蓦地一滞，他看向孔毅，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诡谲笑意。 他不急不缓的走到方雨瑶身边，凝视着周艺歆妩媚多情的桃花眸。 淡漠道：“其实你们不用争的。” 孔毅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正缓慢爬上心头。 他向钟檀伐狂使眼色，急的面庞都有点扭曲。 “唉……”年轻道士无奈摇头，但还是指尖凌空虚点，眼里泛起清气。 他嘀咕道：“贰的精神力远在贫道之上，孔兄弟，听天由命吧。” “箴言：三缄其口。” 贰骤然瞪圆眼睛，而后扭头看向年轻道士，嘴里说道：“呜呜，阿巴……阿巴……” 孔毅眼里浮现喜色，正想开口嘲讽。 就听钟檀伐说道：“贰兄，贫道修为浅薄，就莫要装模作样，羞煞贫道了。” 啊这…… 孔毅嘴角的笑容僵硬住。 贰回看满眼迷茫的两女，笑容温和，说出的话却仿佛魔鬼低语。 “孔兄弟说，小孩子才做选择。” 他顿了一下，等到方雨瑶和周艺歆，面色阴沉的抽出武器，才一字一顿的道：“他都要……” 似乎感觉火烧的不够旺，他又往上浇了一桶汽油：“而且，最好是黑白双煞。” 一旁，楚樊凶悍面庞浮现疑惑，他问道：“贰兄，黑白双煞是啥啊。” 这边，方雨瑶和周艺歆手持匕首，咬牙切齿的逼近孔毅。 贰嘴角上扬，笑眯眯道：“一个黑丝，一个白丝。” 方雨瑶气的银牙紧咬，她眯起杏眸，说出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臭渣男，你就是这么负责的？” 周艺歆桃花眸含羞带涩，但眼底却深藏着刺骨杀意：“黑白配？口味挺特殊啊……” “也不怕撑死你！” 孔毅后背冷汗直冒，他干巴巴的笑道：“你们别信贰，那家伙嘴里没一句真话。” 回应他的不是别的，是飚来的匕首。 嗤…… 一声闷响，残影应声而碎，孔毅全力展开速度飚向密林。 “唉……女子皆为红粉骷髅，祸水沾衣，必有灾祸，孔兄弟怎么就不明白呢？”年轻道士摇头叹气。 贰耸肩，幸灾乐祸道：“贪心不足呗。” 笼罩在微醺曦光的密林里，不时响起男子凄惨的痛呼声。 狼行三人对视一眼，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女人只会影响老子拔刀。 赵宁合悲痛欲绝，喃喃自语道：“老孔啊，老子说这是桃花劫，你这龟孙还不信。”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贰走过去领上壹，和众人往密林里走去，这边是下山的路。 掀起微风的密林里，回荡起狼行三人和赵宁合吹牛逼的声音，偶尔还有女子怒叱的声音，和男子的求饶声响起。 贰望着众人的背影，表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揉了揉壹的小脑袋，问道：“喜欢贰哥陪在你身边吗？” 壹歪头想了一下，答非所问的说道：“贰哥，你还完债了？” 贰微愣，而后嘴角微掀，笑容依旧温和。 “嗯，还完了，这回贰哥……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这时，壹才嘟着嘴回道：“不喜欢。” 贰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 壹抓紧零食袋，稚嫩的小脸浮现警惕，悲伤逆流成河：“因为贰哥是坏人，总抢我零食。” 贰尴尬的撕开手里的牛肉干，使劲咬了一会儿才揪下来一块。 之前哄骗来的软糖，早就吃完了。 他费劲的嚼着牛肉干，循循善诱道：“贰哥抢你零食，是为你好。” “嗯……零食吃的太多，会变笨。” “啊？”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紧张：“真的吗？” “嗯！”贰一本正经的点头，俊美面庞浮现些许悲伤，而后叹了一口气，道：“贰哥抢你零食是怕你变笨，这种事，让贰哥承担就好。” 壹小脸皱的像包子，她总感觉哪里不对，但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不过……贰哥对她真好，愿意替她变笨。 壹在思索的时候，贰眼里的笑容变得更浓。 “贰哥，给你吃这个。”壹笨拙的在零食袋里拿出一袋牛肉粒，而后认真说道：“柒哥说，你要是傻子或者哑巴，说不定会更招人喜欢。” “贰哥多吃点零食，变笨之后，就能像毅哥那样招人喜欢。” 贰嘴角的笑容陡然僵住，他眯起眼睛，不紧不慢从兜里掏出手机。 壹满眼疑惑：“贰哥，你干嘛？” “我忽然想起来，柒有点事情，还瞒着你陆哥他们。” “譬如，你陆哥新女朋友里藏的针，是你柒哥放的。” “你肆哥感冒药变成泻药，武器被画上小猪佩奇，存粮被人偷吃……这些事，都是柒干的。” 第110章 水准 “还有你叁哥……” 陈述了十几分钟，贰意犹未尽的咂嘴道：“好孩子要诚实，贰哥是在帮柒哥承认错误。” “壹，你要记住哦，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 “嗯，贰哥真是个好人……” 贰笑着点头，深以为然。 他之前跟孔毅说，柒能无限再生，但没说过被肢解的时候，疼痛感还是照常存在的…… …… 众人走出密林时，晨光熹微，天际的浮云都被染的淡金泛红，湿润的泥土气缭绕鼻间。 夏末荒野的晨露有些深重，众人的衣服都被打的微微湿润。 一直到靠近露营地的地方后，才看到其余零零散散的猎尸人。 和最初的意气风发不同，这些人都显得垂头丧气。 能保证四人还齐全的小队，屈指可数，而且几乎都带着些许伤势。 不过基本都是轻伤，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西山里，重伤等同宣告死亡。 赵宁合等人，看到不少熟悉的人，包括进入荒野之前，在早餐店里遇到的赵二狗。 那会儿他把方雨瑶，还错成为孔夫人。 但现在，自来熟的赵二狗，也只是勉强勾起了一丝笑容。 直到，他看见露营地上，造型奇特的孔毅。 等陆陆续续的人，抵达露营地之后，他们都看到了被捆在稻草人上的孔毅。 于是，欢乐的氛围，再次在露营地内，弥漫开来。 啊这…… 赵宁合嘴角抽搐，肥脸憋的通红，露营地上的众人也怪声频出，艰难的憋着笑。 此刻，孔毅被绑在稻草人上，像斩首示众的刑犯。 衣衫褴褛，上面沾满泛黑的干涸血迹，破碎成条的半袖衣不蔽体，隐约可见肌肉遒劲的上半身。 左脸一道巴掌印清晰可见，右脸有几道细长的血痕，似乎是被谁用指甲挠的。 两道泡沫板分立稻草人左右，左书孔氏渣男贱耀万古，右书祸害千年遗臭万年。 被批斗的孔毅目光呆滞，生无可恋，尴尬的灵魂无处安放。 社死归社死，但脑袋还算灵活，干脆头一歪脚一蹬，装晕。 众人还记得尸潮时，孔毅的恩情，所以这会儿都尽量给予他尊重。 当然，除非忍不住。 “噗嗤……” 不知是谁起了头，笑声霎时掀起，化作浪潮直冲云霄。 似乎是想借着这事情，宣泄心里残留的恐惧、愤懑、悲伤……等负面情绪，有些人甚至笑的躺在地上打滚。 放浪形骸、纵情笙歌……这是他们现在最想做的事。 上山的这些猎尸人，多是与亲近之人组的队。 这些队伍里，有父子、叔侄、同乡好友……他们这次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死去之人的家人。 面对皮肉腐败，只知杀戮的丧尸，还有那些坚硬如铁的蜘蛛，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队友死亡，却无能为力。 有些小队，更是全军覆没，无人知道这些人的姓名，只有路过的猎尸人，帮他们捡起破碎染血的衣衫，在荒野里立一道孤零零的衣冠冢。 而这，只是灾变的开端。 笑着笑着，就有人嚎哭起来，这群流血不流泪的汉子，却哭的像稚童。 赵二狗就在楚樊旁边，他不停地扇自己耳光。 “我答应过小彤，要把他丈夫带回去，他们的孩子才刚出生……” “我是个懦夫，看到丧尸的时候只会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兄弟，被那些鬼东西争抢分食……” 钟檀伐叹了一口气，眼里是悲悯，他走过去将手搭在赵二狗肩膀上，默念清心咒。 他还记得道门典籍里，有关于大清算的记载。 肃清人间罪恶，涤荡人间污秽…… 但他现在有些怀疑，真正污秽的是这世间，还是那尊尚未降临的神只。 或许这世间，并没有那么美好，总会有人，在他人的生活里，描上几道黑。 但能吃饱穿暖，无需担心半生颠沛流离，一觉醒来后已是丧尸围城。 没有生离死别，平凡的能淡出水来，但能安稳的度过一生，这便足够。 自己珍惜的不会被夺去，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能为力。 贰凝望着这一幕，只是唏嘘，并没有太多其他的内心波动。 这便是七窍琉璃心，不沾污秽，不为俗世情感所累。 简单来说，就是超然物外的淡漠。 他平日里表达出来的情感，都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为的是方便与人交流。 无数声嘶力竭的心声，在耳边响起，贰略显烦躁，他稍微远离露营地一些，面无表情的坐在之前埋尸的坑洞旁。 但令他意外的是，这些人的心声，相对来说都比较纯粹。 而且，他们都极为感念孔毅的恩情。 这群猎尸人，并不知道封天古阵的存在，但他们依旧近乎偏执的认为，他们能在西山脱困，全靠孔毅。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半晌之后，众猎尸人恢复冷静，贰的精神力超群，能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变得更沉稳，心志也比之前坚韧不少。 等灾变降临之后，这些不同于常人的品质，将会让他们存活更久。 零零散散，二十来号猎尸人，都向装晕的孔毅恭敬抱拳。 “谢孔兄弟恩情。” “大恩不言谢，孔兄弟以后有事招呼一声，我赵二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孔兄弟……” 道谢声不绝于耳，孔毅虽闭着眼，但也感动不已。 终于能解脱了……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然而…… 道完谢之后，这群人去旅馆收拾了一下，便零星下山。 期间，去便利店购买必需品时，也都自觉留钱付款。 就是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孔毅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孔毅睁眼，看到除了幸灾乐祸的赵宁合等人之外，其他人早已离开。 他妈的，亏老子还挺感动，你们道谢也行，倒是先把老子放下来啊。 孔毅哭笑不得，但他也能明白，这群人是怎么想的。 10力量值是普通人的水准，之前离开的那群猎尸人，力量、敏捷两项属性，都至少是在40以上的。 毕竟大浪淘沙之后，依旧能存活下来的，必定都是些身手不凡之人。 逃跑也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否则你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来说，20力量值就能扯断普通麻绳，他们这种40以上力量值的，更是能轻松扯断一些特制绳索。 第111章 所为 在这群人看来，孔毅的实力，是他们的几倍有余。 况且，捆绑孔毅的绳索，还是普通麻绳，这对无所不能孔兄弟来说，还不是分分钟就能挣断的？ 话虽如此，但是孔毅不敢啊。 方雨瑶和周艺歆，就守在旅馆内，他一有什么异动，她们就会飞出匕首，帮他做一下人体多余组织切除手术。 简称，净身…… 赵宁合与狼行三人，笑的眼泪横流，还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最后还是心地善良的钟檀伐，叹着气指挥淡青剑气，替孔毅割断绳索。 微凉的星辰之力涌动，僵硬酸痛的臂膀瞬间恢复正常，脸上的巴掌印和抓痕也早已愈合。 这些伤对孔毅来说，都是小问题，重点是之前的形象令人社死。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他看了一眼坐在坑洞旁的贰，忽然想起那些诡异消失的尸体，以及露营地变淡的血迹。 贰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起来之后，拍掉身上的土，笑着摇了摇头。 “这些尸体不是实验体吃的，我们上山后，就直奔正西方的守门人地点，那里有血气能量，还离尸王驻地较近。” 紧接着，贰呲牙一笑，继续说道：“而且，这些尸体的消失，与尸王也没有关系……” 难以言喻的惊悚感，从心头升起，仿佛白日遇鬼，阴气升腾，凡人避退，彻骨寒意融入血液，流遍全身，令孔毅只觉手脚麻木，背脊发凉。 一道尘糜浮动的拂晓晨光，照射在孔毅僵硬的身体之上。 温暖舒适的感觉，终于令他惊醒过来。 坑洞里的尸体，包括这些变淡的血气，如果与尸王和华清都无关，那就证明，这西山之上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是混在猎尸人里的？”孔毅皱起眉头，沉心思索。 贰读取到他的心声，眼里的情绪逐渐褪去，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进荒野之后，我就用精神力扫描过整座西山，并未发现气息特殊之人。” 整……整座西山？孔毅震惊的看了他一眼。 西山面积高达10.8万亩，贰的精神力，居然能扫描整座西山？ 不过……他说的西山，应该指的是西山生态园景区吧。 嗯，2.1万亩，还能接受。 这样一想，孔毅心里的酸涩感，顿时就褪去不少。 贰语气淡漠的打击道：“不是景区，就是整座西山。” 靠，你这牛逼，给老子吹心塞了。 看孔毅一脸蛋疼，贰嘴角微掀。 小心眼还腹黑，不是娘们儿，就是没鸡儿的太监。 念头刚落，他就看到贰，忽然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端详着他。 卧草……孔毅赶紧在心里默念乘法口诀。 似乎是为了自证清白，贰看向年轻道士，意有所指的说道：“先天灵体的第三个条件，也能用其他条件替代。” 孔毅虎躯一震，果然，这老阴币又用读心术。 钟檀伐略作沉吟，点头道：“的确，但这替代条件极为苛刻，而且……满足条件之人，一般都活不过十载。” “首先，必须缺一魂一魄，同时，年幼时与阴魂有过接触，被附身夺舍时，内心意志占上风且反夺对方之魂魄，以补残缺。” “但，阴魂少则修炼百年，存活千年的更是比比皆是，以幼童之心志，根本难以对抗，所以这种情况千年不出。” 说到这，年轻道士俊秀面庞浮现严肃，他凝视着气息仿佛普通人的贰，继续道。 “除非，是不入转世轮回之人，或保有前世记忆者，才能在幼童之时，就降服阴魂。” “不过……此道虽凶险，但带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撑过这一关之后，不仅能驱使降服的阴魂，还可成就先天灵体，无为而治便能增长修为……” 靠……孔毅瞬间化身柠檬精。 开局阴魂老婆相伴，无需刻意修炼，吃饭睡觉就能自动增长修为，妥妥的主角模板，天选开局。 与之相比，他这破系统，简直比破烂还不如。 “叮……”提示音响起。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唉……”孔毅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选择接受现实。 不过，这道系统提示音，也让孔毅皱起眉头。 无论是斩杀尸王，还是拯救狼行小队的完成奖励，直到现在都还尚未发放。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缓想骂娘的心情，态度良好的问道：“系统爸爸，小人的奖励呢？” 人总得学会成长，忍一时之气。 过了一会儿，不含任何情感的系统音，略显冰冷的响起。 “任务未完成。” 这一回，孔毅并未生气，而是面庞凝重的看了一眼贰：“那人还在……” 他现在，已经逐渐摸清，任务系统的规律。 总得来说，任务系统的奖励，必须等宿主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时，才会算作完成任务，而后进行发放。 具体的评估标准，是以系统为准，就像他在城中村里遭遇清畈时，虽然被ACE—627，也就是丁沙追的走投无路。 但根据系统评估，他当时并不算身处绝境，所以依旧发放了，【阻止方雨瑶】这一支线任务的奖励。 反之，不结算就表明，他现在依然面临着，随时覆灭的危险。 闻言，贰瞳孔微缩，丰神如玉的面庞，陡然攀爬上一丝沉重。 他沉声问道：“当真？” “嗯……”孔毅缓慢点头，而后补充道：“而且……探查结果准确可靠。” 毕竟，这是系统评估的，基本不可能出错。 一旁的年轻道士，以及过来凑热闹的赵宁合等人，却没听懂他俩话里的意思。 “呼……”长出了一口气，孔毅眯起眼睛，语气凝重的解释道：“之前坑洞里，以及露营地内消失的残缺尸体、内脏……并非华清和尸王的封天古阵所为。” “这西山之内，另有他人。”顿了顿，孔毅面庞阴沉似水：“而且，此人能屏蔽贰的探查。” 赵宁合等人的面庞，顿时僵住。 半晌无语之后，楚樊咽了一口唾沫，嘴唇颤抖的问道：“这……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严宁之一巴掌拍过去，骂道：“白……白……痴……就……” 贰看了他一眼，淡定道：“楚兄弟放心，就算是鬼，也挡不住我的探查。” 第112章 笑而不语 严宁之通红的面庞，浮现些许喜色，他连忙说道：“对……我……我……” 楚樊恼羞成怒，他骂骂咧咧道：“臭结巴，你对个屁，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懂啥。” 一言不合，两人又开始对线。 伴着两人的争吵声，孔毅皱眉问道：“封天古阵汇聚血气能量，不会导致血肉缩水，甚至彻底消失吗？” 贰摇了摇头，道：“严格来说，封天古阵吸收的不是血气，而是生命力。” “生命力与元神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从现代医学角度看，人衰老有两种假说，一为自由基致衰老，二为端粒缩短致衰老。” “但根据道门古籍记载，人衰老的原因是生命力的流失，人在出生时，生命力是恒定的，青少年到青年时期为最高，30岁开始下滑。” “直到年老时逐渐流逝殆尽，细胞衰老，分裂速度下降，最终步向死亡。” 孔毅认真听完之后，点评道：“这说法有点玄学吧，但是……” “等等，不对！”孔毅猛然抬头，看向笑容淡然的贰，失声道：“你是怎么知道道门古籍里这些内容的？” “你是道门送入华清的实验体？”孔毅表情惊骇，眼里满是震惊。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古籍之类的信息，涉及道门机密，寻常人肯定难以知晓。 就像平时对外开放的道观，只是部分地方供游客参观，剩下那些禁止入内的地方，才是道观真正的模样。 最重要的，往往不为人知。 钟檀伐听后一惊，他狐疑的看向贰，而后沉心回忆半晌，缓慢的摇了摇头。 “未在名册里，看到过贰兄……” 旋即，他似是想起什么，恍然道：“应该是贰兄吸收的元神碎片里，有道门弟子的。” “什么意思？”孔毅皱眉问道，他似乎能抓住些什么，但又不太清晰。 “先天灵体吸收元神碎片时，会接收原主的部分记忆，所以需具备七窍玲珑心，否则看过太多悲欢离合，邪秽污浊，精神会崩溃。” 贰点了点头，而后看了孔毅一眼，语气玩味的道：“我不是，但道门的确往华清送过弟子，而且和道门尸王有关。” 孔毅松弛下去的面庞，陡然僵硬。 钟檀伐沉默半晌，而后叹了一口气。 “孔兄弟，不是贫道想瞒你，只是此事为道门家丑，难以启齿。” 他斟酌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在那名黑袍人造访道门之后，师傅和几位师叔，就我们这一脉的发展，产生了意见分歧。” “这位变成尸王的师叔，道号为明微，他提倡送弟子入神殿，根据道门古籍记载的清算时间，为千禧年的，庚子鼠年至乙巳蛇年之间。” “也就是公历的2020年到2025年……” 年轻道士皱起眉头，语气颇显无奈：“这与黑袍人说的清算时间不谋而合，师叔他们似乎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几位师叔就想借着这次机会，送道门弟子入神殿，作为清算之时的后手。” “师傅不允，师叔便叛离道门，一走就是十几年，贫道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至于华清的事……”他扭头看向贰，眼里浮现些许迷茫：“贫道不知。” 贰笑着接话道：“黑袍人，也认识万思华。” 啊这……他这一句话，直接给孔毅整不会了。 略作沉吟，孔毅心里一动，问道：“华清……是神殿？” 贰沉默半晌，没承认也没反对，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华清拥有的基因，不少都是黑袍人提供的。” “万思华想通过建立华清，制作死而复生药剂复活妻子的想法，也是黑袍人提起的。” 听到这，孔毅忽然想起来，之前在CATCLUB前遭遇袭击时，贰在淡蓝、淡红实验体的心脏里，挖出的实验体晶体。 黑袍人是神的代表，从这些信息来看，他应该就是古籍里记载的神使。 而变异生物是神仆，这也就说明，黑袍人之前应该就能得到变异生物的基因，再结合他与华清的关系，实验体晶体很可能跟尸晶有关。 贰读取完他的心声，而后点头道：“没错，实验体晶体的想法，就源自于丧尸，而且实验体断肢再生的能力，也是在尸晶里提取的，华清是黑袍人的傀儡。”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但万思华不是。” 听到这，赵宁合想问万思华是谁，但现在氛围略显沉重，他怕打岔会挨揍。 妈的，这老阴币随时都在读心…… 孔毅在心里骂骂咧咧，但面上不显，他眯眼问道：“华清是万思华创立的，这两者，应该是一体的吧。” “以前是，现在不是。”贰摸了摸壹的头，接过后者递来的果丹皮，这会儿他刚吃完牛肉粒。 壹还记得，吃零食会变笨这件事，和贰说过的那些话。 愿意替我变笨，贰哥真好，壹在心里想到。 就是……有点心疼。 她流了半天口水，拿起一盒巧克力。 就吃一点，应该没事吧…… 看到这一幕，楚樊惊奇不已。 他和老赵每次跟壹要零食，都特别费劲，而且还要不来多少。 没想到，壹能一下子给贰这么多零食。 不愧是贰兄，人长得好，说话又好听。 贰在楚樊心里的地位，瞬间提升到，仅次于孔毅的位置。 贰扫了一眼众人，嘴角笑容更甚，而后他收回目光，继续道：“华清作为非盈利性的公司，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但做各种实验需要花费极为大量的资金。” “于是，万思华利用以前的关系，说服不少政商界的巨头投资华清。” 赵宁合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他迟疑道：“贰兄，你这话自相矛盾吧，不盈利，哪有人投资，没人会让自己的钱打水漂吧。” 最后，他笑着吐槽道：“又不是做公益。” 贰笑而不语。 “是信息……”结合之前的对话，孔毅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道：“万思华知道灾变的事，所以他将这些透露给投资人，允诺灾变之后，利用实验体保他们无忧。” “这就是万思华拉投资的资本。” 第113章 作乱 “没错……”贰眼里浮现些许赞叹，他笑着接话道：“万思华得到投资之后，一面用黑袍人提供的变异生物基因研究实验体，一面继续制作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药剂。” “商界和政界一样，都存在着勾心斗角，这些投资人虽说信任万思华，但也还是留了后手，纷纷在华清里秘密安插进自己的人。” “万思华创建华清的真正目的，被这些商业间谍透露给投资人，最终，在投资人的逼迫之下，死而复生项目彻底搁浅。” “部分投资人，也借此时进驻华清，成为长老会的成员，架空万思华。” 贰眯眼望向微醺的天际，那里似乎正有阴云汇聚。 “而孙伯庸这一派的首领，就是长老会的成员之一，钱老……” “失去实权的万思华，只好暂时放下执念，调查起当年妻子去世的事。” “他顺藤摸瓜的调查，最终得知，当时迫害妻子死亡的竞争公司，隶属于一家来自南非的神秘财团。” “而那家财团的老板，似乎也是黑袍人操控的傀儡……” 长老会、南非财团、黑袍人……孔毅实在难以想象，万思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居然能将这么多的势力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事情有点复杂啊…… 孔毅盘了一下逻辑，将这些事想明白之后，总结出以下信息： 黑袍人出现的时间，是万思华妻子逝世后。 同时，通过建立华清，研制让人死而复生的基因药剂，从而复活妻子的这条意见，也是黑袍人提出的。 但是…… 将时间线往前调，万思华从M国华城航空公司离开后，通过自主创业，建立M国空华基因公司。 与此同时，就在空华基因公司飞速发展，几乎垄断M国所有业务时。 竞争对手想通过迫害万思华妻子，击垮空华。 于是，万思华妻子死亡。 然而现在万思华调查得知，早在那时，黑袍人就已经在M国活动。 他的竞争对手，是由南非财团操控的，而南非财团，又是由黑袍人操控的。 也就是说，黑袍人借刀杀人，害死万思华妻子之后，又想帮他复活妻子…… 想到这，孔毅自闭了。 他想拽过黑袍人，并且给他两巴掌，骂一句，你他妈神经病啊…… 妈的，强行套娃，最为致命。 不过……等冷静下来之后，孔毅推测，黑袍人这样做的目的，是想通过万思华，联系起来这群政商界巨头，从而替神，掌控这些高层。 作为神仆，黑袍人知道灾变的时间，但他的身份少有人知道，而且，就算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 假如，他直接跑到那群政商界巨头面前，和他们说：8月2日，天琴座流星雨降临，世界末日将要来临。 我为神仆，奉主之命，驱使尔等肃清人间，违命者，神只降临之时，将会惩治尔等。 估计还没等说完这些，他就会被保安当成邪教疯子，拖出去之后再暴打一顿。 更狠者，直接反手报警，送他包吃包住套餐的同时，还能让他体会一下，监狱土着热情的拥抱，以及勃大精深的捡肥皂文化。 所以，想将这群政商界的人联系起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媒介。 而黑袍人看中的媒介，就是近些年在美国名声鹊起，被誉为商业天才的万思华。 有能力，有人脉，而且还有弱点，好控制。 许多人在踏足巅峰之后，会逐渐迷失自己，变得超然物外，对一切都不在意。 子嗣、妻子……甚至父母，在他们看来都是人生的附加品，可有可无。 但万思华不同，他是孤儿，从小在妻子家里长大，两人青梅竹马，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他自己的天赋之外，还要归功于妻子家里的帮助。 养育之恩、提携之情……再加上多年相处的感情。 就像经年深藏的酒，历久弥深。 他对妻子的爱，可谓深入骨髓。 一个人只有无欲无求，才能无所畏惧，毫无破绽。 像万思华这样的人，永远无法踏足巅峰，因为他有把柄可以被人利用。 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弱点。 妻子去世的那刻，一切抱负，意气风发，全都烟消云散。 他努力挣钱，也是为了更好的跟她在一起，陪她看尽世间繁华。 于是，他悍然解散空华公司，从巅峰一步步走回谷底，听从黑袍人的建议，触及黑暗的深渊。 华清，应运而生。 哪怕研究出ACE类实验体这样的怪物，背负骂名，哪怕要将这群政商界巨头，和整个世界拖入深渊。 他也在所不惜。 他的决心，一如解散空华时那样坚定。 这就是黑袍人的算计，算尽人心与人性。 感情，终究是阻拦人前进的桎梏。 孔毅忽然想起，赵宁合经常念叨的一句话。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 但此刻，他却根本笑不出来。 “唉……”一声叹息，孔毅攥紧拳头。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黑暗降临之时，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钟檀伐俊秀面庞覆盖恍惚，他时而叹气，时而愤懑不平。 赵宁合几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他们还没想通这里面的逻辑。 而贰，依旧面无表情，他始终不肯私下里称万思华为老板，就是因为觉得他太过懦弱。 他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为了一个人，抛弃自己的前途，属实可笑。 这时，方雨瑶和周艺歆，也下楼向这边走来。 孔毅表情复杂的抬起头，看到方雨瑶眼里泛着水光，周艺歆的桃花眸也黯淡不已。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贰打破死寂，他面无表情的岔开话题。 “道门明微携部分弟子，与黑袍人会合后，部分资质较差的弟子，就被送入华清做实验。” “剩下的那些……”贰看了孔毅一眼，此时后者已经重打精神。 “就随明微，入了你们口中的神殿。”说到这他皱起眉头：“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变成尸王，并且在西山附近作乱。” 孔毅收起纷乱的心绪，头脑风暴了一阵，而后问道：“那要这么说，明微和华清是合作关系，那孙伯庸为何还要猎杀尸王，夺取尸晶？” 第114章 不翼而飞 贰剥开包装纸，咬了一口果丹皮，酸的直咽口水，他眯起眼睛待了一会儿，回道：“你之前也在赤市华清文件里看到过，华清现在是分裂状态。” “保守派就是万思华原来的班底，激进派则完全由长老会组成。” “这些人，作为政商界的巨头，各怀心思，激进派内部看似和平，实则纷乱不已，钱老这一脉以孙伯庸为主。” “他们的理念是，研制出更强的实验体，孙伯庸变成那副鬼样子，就是因为用了最新研制出的基因试剂。” “而与明微合作的，是长老会的另一脉。” 贰看了年轻道士一眼，缓缓道：“目前道门的那些实验体，还在试验阶段，过不了多久就会投入使用。” 钟檀伐闻言攥紧拳头，素来云淡风轻的面庞，也不禁涌现些许愤怒。 而孔毅，则是在思索应对方式。 正沉默之时，突然，平地一声雷霆炸响。 而后，孔毅忽然觉得，似乎有液体滴在自己脸上。 他仰头往天，看到的是浓重如墨的阴云。 天灾，降临了…… 乌云黑压压的遍布整片天空，将西山荒野彻底笼罩在内，并不像平日里的黑白相间，而是宛如刚研磨出来的墨那般浓重。 压抑、死寂……孔毅等人站在山上，望着下方鳞次栉比的居民区，清晨还未散去的路灯，是现在这世间的唯一光芒。 风里夹杂着泥土气，以及浓重的血腥味，身后树叶被吹的哗啦作响，狂风吹拂间，无数杂物尘土涌向山下。 黑云压城，暗无天日，远方雷霆划破天际，淹没云海。 这才有点末日的感觉…… 孔毅眯眼望向远方，深吸一口气：“天灾提前了，这也宣告着灾变正式降临。” “走吧，下山……” 从他们上山算起，刚过去两天时间，原本他预计的是十日之后天灾降临。 现在提前……和黑袍人有关吗？ 设坛祈雨，这种事听起来玄学，但对这位神仆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神族、道门还有女娲族，包括侧脸布满鳞片的人…… 这世界绝不是他想的那样浅薄，还有无数深藏的秘密未被揭开。 他侧头看向贰，这老阴币时常读心，他肯定知道答案。 谁知，贰也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清楚，那名黑袍人异常神秘，他是我唯二无法探测的人。” 还有一个，是使西山猎尸人、丧尸残躯，莫名消失的神秘人。 孔毅目光微凝，那人应该还在西山，因为系统奖励依旧没发放，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 带着湿气的风扑面而来，孔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有人窥探……”贰忽然面无表情的道。 靠，果然。 孔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扭头看向钟檀伐，在后者眼里也看到了一丝骇然。 年轻道士俊秀面庞满是凝重，不是贰，他根本就没察觉到异常。 雨幕中，孔毅等人不自觉提速，十几分钟后已经接近山脚。 走在深黑的柏油路之上，孔毅后背冷汗直冒，心里的惊悚感，不亚于刚见到尸王时，甚至犹有过之。 倾盆而落的雨犹如雾气，遮挡视野，远方的城市变得朦朦胧胧。 孔毅等人全神贯注，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山脚的景象逐渐清晰，他们已经能隐约看到，山下临时搭建的登记点，以及漫长的警戒线。 西山附近依旧人迹罕至，街道空空荡荡的，连车都不曾经过。 孔毅看了贰一眼，后者笑道：“西山上的事被发现后，警方肯定少不了盘问。” 他用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意味深长：“在座的各位都有秘密，恐怕不愿被人知道吧。” “无论是警方，还是诸位同伴……” 一行人里，周艺歆桃花眸微滞，目光不自觉瞥向孔毅，含羞带涩。 方雨瑶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这一幕，不由心里暗骂小贱人。 钟檀伐面色从容。 赵宁合一脸懵逼。 秘密？卧草，老子往楚樊水里下泻药的事，警察也问？ 壹嚼着椒盐鹌鹑蛋，两颊鼓起，她弱弱的看了贰一眼，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恐惧。 “贰哥的死鱼眼好可怕。” 孔毅勃然大怒，你他妈指桑骂槐谁呢？会读心术的老阴币。 在他到来之后，这个小队内，恐怕没人能藏得住秘密。 让这家伙入队，嗯…… “贰，经过谨慎思考，我决定……”孔毅说这话时，在心里狂念三字经之类的圣贤书。 贰读了一会儿心，看不透他的想法，便眉头微皱的问道：“怎么，想好了，让我入伙？” “不。”孔毅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道：“不让。” “为什么？” “因为你嘴太欠儿……” “……”贰略作沉吟，看向钟檀伐：“在他心里，你是老阴币。” 说着，他扭过头，指着楚樊道：“你水里的泻药也是他下的。” 孔毅满脑子问号，钟檀伐是老阴币不错，但老子什么时候下过泻药。 赵宁合听的直冒冷汗，不过也有些欣喜，这招转移仇恨直接排除了他的嫌疑。 楚樊懵逼，他面庞微抽：“孔兄弟，这事是你干的？” “靠，不是老子，你别听这混蛋胡说。”孔毅眼皮狂抖。 他看到，贰嘴角上扬，将目光转向周艺歆。 孔毅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还依稀记得，在露营地的社死场景。 等会儿回市区，他可不想被游街示众。 就在贰即将开口时，孔毅一把抓住他的手。 “仁兄住口，我同意你入伙。” “呵呵……早这么说不就得了。” …… 西山，半山腰。 一人眼神深邃的望着山下，仿佛能透过迷蒙的雨雾，看到孔毅等人离去的身影。 男人面庞俊秀，看模样约摸二十岁左右，身着样式老旧的黑色中山装，两侧的手隐在袖内。 浑浊的眸子里饱含沧桑，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沉稳。 密集的雨幕坠落到他身旁时，会刻意回避，仿佛男人身周笼罩着一层无形屏障。 忽然间，男人身后的虚空，有一道隐在雨衣里的身影浮现而出， “主上，已带回尸王尸体，血肉留存度不足百分之七十。” “华清ACT类实验体的残肢，也已寻回百分之七十左右，心脏部位尸晶不翼而飞。” 第115章 叹了一口气 “唉……”男人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些许惋惜：“这群人，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过靠那些猎尸人和丧尸的血肉，应该能让尸王恢复如初。” 略作感叹，他问道：“尸王的骨骼留存度如何。” “禀主上，百分之九十，后脑脊椎骨破碎。” 听着手下的回答，男人点了点头：“还行，基本能用。” “天灾降临，华清与神殿的布局即将展开，我们也需要尽快行动了。” “想在这资源富饶的人间分一杯羹，就得早些建立自己的势力啊。” 这时，隐在雨衣里的身影开口了，他的声音缥缈而模糊，似乎还带了些机械音的质感。 “主上，您不是挺欣赏孔毅的吗？为何不出手招揽。” 男人表情无悲无喜，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孔毅身上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多。” “但他和华清牵扯太深，是敌是友说不清，你以为壹和贰在他身边只是巧合？” “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西山，山脚登记点。 “呼……”忽然间，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 看到这一幕，孔毅悬空的心落回肚子里。 “窥探感消失，那人应该离开西山了。”他顿住脚步，透过如雾的雨幕，回头看向半山腰。 虽然他无法用精神力，准确定位窥探之人的位置，但敏锐的元神能让他感应到，窥探源头的大致方向。 最终，他确定，对方就在半山腰处，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这边。 看着几米外熟悉的警戒线，赵宁合心里没由来的充满安全感。 但孔毅，却嗅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腥甜似铁锈的血腥味令他眉头微皱。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向贰，问道：“人是你们杀的。” “和我没关系。”贰表情淡然，似乎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是孙伯庸和实验体杀的。” “我只负责催眠附近的居民。” 孔毅默然不语，他没有悲伤，只是有一点无奈与感慨。 他还依稀记得，最初上山时，遇到的那名铁骨铮铮的登记点负责人。 平日里多数的时间内沉默寡言，偶尔和到这里的猎尸人插混打科两句。 也许他还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妻子做好饭在家里等他回来，最终等来的却是丈夫的死讯。 对旁观者来说，这可能只是一条令人唏嘘的新闻，但对于这位负责人的家庭来说，却是天塌地陷的开始。 灾变就像一道漩涡，普通人陷进去，注定尸骨无存。 “唉……”孔毅叹了一口气，和众人一起钻过警戒线。 “叮……”与此同时，提示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拯救狼行小队。” “任务完成度：90％，奖励：机械义肢（保护心脏），空间拓宽器，随机植物种子/2颗，经验值1000点。” “滞空＋1，搏击＋2，精神＋1……” 孔毅正想清点收获，第二条提示音接踵而至。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猎杀尸王，难度：D。” “任务完成度，60％。” “因最终击杀人为孙伯庸，故抵扣一部分任务奖励，经验值扣30％，随机能力值扣20％。” 靠，猎杀尸王时，主要输出是他，孙伯庸就是最后收人头的，一个人头就值40％的任务度？ 垃圾系统，克扣老子奖励…… “叮……” “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 卧草，你他妈，欺人太甚了吧。 骂归骂，但孔毅还记得最终解释权，所以知道就算扣光经验值，也不可能骂回来这些奖励。 这玩意儿的创造者，肯定多少沾点心理变态。 与此同时，在孔毅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提示音响起。 “经系统随机选择，此次任务奖励为：升灵药剂（提升精神力方面），赫菲斯托斯之眼（一次性消耗品），经验值800点。” “精神＋3，搏击＋1，体质＋2……” 呼……还好，升灵药剂还在，而且赫菲斯托斯之眼也没被扣除。 在知道斩魂能破碎尸王元神后，孔毅便深知这些一次性消耗品的恐怖性。 单从爆发力的角度来看，斩魂能秒杀他现在得到过的所有奖励。 尸王的精神值高达二百零七，但依旧被斩魂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依照力量值与这些特殊属性的换算，五十点精神值能发挥的战力，基本相当于一百点力量值。 这也就说明，斩魂的这次斩击，能秒杀战力达四百力量值的强敌。 但是…… 老子的时间回溯啊，还有内脏型机械义肢。 从实用角度上看，系统保留的这些奖励，能大幅提升他的战斗力。 但以孔毅的苟王性格，他还是更喜欢另外两样物品。 毕竟，无论是将身体状态、健康程度退回到四十分钟之前的时间回溯，还是脾脏义肢，都是绝对的神级保命物品。 有它们，孔毅的灾变生涯，能更稳健。 妈的，总感觉这狗系统，是想把老子往死路上逼。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孔毅瞬间噤声。 不过紧接着，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 “鉴于宿主首次被扣除奖励，系统将暂时保留时间回溯、内脏型机械义肢（脾脏），这两项奖励物品。” “叮……” “恭喜宿主，首次完成D级任务，获得奖励：1000点经验值，技能复制卡片（指定），D级技能复制卡片（随机）/2。” 技能复制卡片……这是什么玩意儿？ 孔毅被这新鲜的名字所吸引，连忙打开物品空间，看向悬在角落里的两张卡片。 意念扫过卡片，相应简介便自动浮现。 “技能复制卡片：工具型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随机复制他人能力。” “该消耗品分级为：D（低，中，高）、C（特级，专家）、B（大师，宗师）、A（圣级）、S（神级）。” “注：指定型技能复制卡片，能指定复制目标的一项已知能力。” 卧草！ 看完之后，孔毅狂喜，这卡片简直BUG级别的存在。 而且，并未标注使用期限，这也就说明，复制之后的能力可以永久使用。 这不就是弱化版的饕餮吗？ 尤其是他手中的那张指定卡，到时遇到什么眼馋的变态能力，就直接复制过来，啧啧，想想就刺激。 第116章 开始 说干就干，孔毅身边就有不少，可供复制的人选。 譬如，华清的巅峰实验体，贰和壹，还有道门杰出弟子钟檀伐。 周艺歆是古武家族，拥有远古血脉，目测是女娲族后裔，但他目前还不知道，血脉能力是否在复制的范围内。 心念一动，物品空间里的技能复制卡片，便出现在了孔毅手里。 为求稳妥，他这次拿的是随机卡。 和灾变一样，这次天灾也提前降临了，为防止出现什么变故，他现在得迅速提升战力。 整支小队看似牢固，但目前真正能够信任的，也就是赵宁合等人。 贰、钟檀伐、周艺歆这三人，各怀心思，而且都怀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尤其是贰这个老阴币，心眼多，还经常陷他于尴尬境地。 这里就属他秘密最多，妈的，就复制他了。 首先，作为华清巅峰实验体，贰的能力肯定不弱于壹。 而且之前在峡谷前，贰破碎虚影时，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压根就不是零敏捷值能拥有的。 这也就证明，系统扫描出来的身体数据，是贰用精神值伪装出来的。 那是第一次见到贰时，得到的数据。 当时孔毅就有点疑惑，零敏捷、零力量……妈的，他是天生肌无力吗？ 在心里吐槽了一通，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技能复制卡片。 冷硬微凉的触感，有点像特制金属，上面刻绘着奇异的浮雕，略显凸起的棱角光滑如镜，丝毫不划手。 整张卡片，约为手掌大小，一面刻愚者，一面刻死神。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正准备对贰用出技能复制卡片，就见后者似笑非笑的端详着他。 靠，你不累吗？一直用着读心术？ 妈的，等老子把你这项能力复制过来。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孔毅干脆不收敛心虚，屈指轻弹，花纹精致的技能复制卡片，便划破雨幕，迅速飚向嘴角挂着淡笑的贰。 然而，奇异的是，钟檀伐等人视若无睹，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卡片的轨迹。 看到这一幕，孔毅也啧啧称奇。 看来这卡片还具有隐秘性，等以后战斗，对敌人使用时就能方便许多。 但紧接着，贰在卡片即将飚中自己时，伸手将之稳稳夹在手里。 “靠，这也能看到？”孔毅震惊。 其实，贰也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虚像。 仿佛是从另一个空间而来，这道卡片似的虚像极不稳定，刻绘着浮雕的卡面不停曲折。 贰眯起眼睛，正想细看时，卡片骤然消失。 他不自觉皱起眉头，旋即，便忽觉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诡异面庞。 “愚者……” 饶是他拥有七窍玲珑心，此刻也不禁神经质的一抖。 旁边，楚樊一口烟卡在嘴里，半晌不敢呼吸。 “妈的，老子就你说别乱扔烟头儿吧。”有闻气急败坏的骂道。 刚才走在路上，楚樊烟瘾犯了，就故意落在队伍后排，抽了几根烟。 抽完最后一根，他正想把烟头，弹进离自己三米远的垃圾桶里，结果远方一声雷鸣，吓得他手一抖直接把烟头弹飞了。 而这时，贰恰好虎躯一震。 “靠，这烟头，不会不小心……扔进贰兄的领子里了吧。”楚樊嘴里含着烟，欲哭无泪。 这群人里，他最敬重孔毅，最惧怕贰。 毕竟，读心这种事，只要是人，就都惧怕。 谁没干过点社死的事。 譬如，在家偷着练习迪迦变身动作，评论班里哪位女生的胸部最挺拔时，被老师当场撞见。 还有……手制脱氧核糖…… 此时，赵宁合忽然发现他状态不对，嘴角抽搐的问道：“卧草，老楚，你咋冒烟儿了！” “咳咳……”楚樊一秒破功，他连忙用手捂住老赵的嘴，七窍都在升起白烟：“老赵，你帮兄弟保密，算兄弟欠你一人情。” 赵宁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呼……”楚樊松了一口气。 烟在雨幕里很快散尽，其实贰，压根就没看到这一幕。 他现在，甚至懒得去窥探他人内心。 画风诡异的愚者，依旧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久未散去。 “天启教廷……”贰眯起眼睛，他感受着脑海里的变化，愚者画面散去后，尖锐刺耳的笑声随之响起。 而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元神深处，似乎被人揭开了一角。 贰皱着眉头，余光不露痕迹的瞥向孔毅，嘴里喃喃自语道：“他是那人的子嗣，为何会和教廷有所牵扯。” “奇怪……” 与此同时，孔毅的脑海里，提示音响起。 “叮……” 听到冰冷的电子音，他眼睛一亮。 “随机复制高级能力：骗术……” “靠，牛逼啊，第一次就是高级……”等系统彻底播报完之后，孔毅顿时愣住。 “呃……骗术？”他揉了揉耳朵，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脸色阴沉的点开能力面板，果然在机械师和拆解师的下面，看到了淡蓝的“骗术”二字。 妈的，这…… 点开简介，几行字浮现而出。 “骗术：高级。” “能力注解：通过高魅力值，与令人信服、逻辑清晰的话语，去蛊惑他人相信，一些并不合理的事情。” “注：高级骗术，能初步欺骗，事业成就较高的普通人类。” 这些注解的最后，一行被特意加粗的字，展现在孔毅眼前。 “语言，也是一门艺术。” 呵忒！骗术是个der的艺术。 孔毅侧过头，嘴角抽搐的盯着贰。 D级技能复制卡，最高就只能复制高级能力，并不代表贰的骗术就是高级。 这老阴币，这么会蛊惑人心，他的骗术估计早已登峰造极，比起神级恐怕都犹有过之。 孔毅在心里冷嘲热讽，气的质壁分离。 这狗系统，肯定是看老子太顺利，故意出来整活。 神他妈骗术。 “叮……”提示音响起。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诽谤系统，扣30经验值。” 听着系统提示音，孔毅已经麻木了。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老子还就不信了。”咬牙切齿的打开物品空间，他这回直接拿出那张指定卡。 指定卡与随机卡略有不同，后者上面雕刻的是死神和愚者，前者牌面之上的浮雕，则是倒吊人与隐者。 在塔罗牌里，愚者代表着流浪，但同时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第117章 掏空 死神是结束，转变，更新。 这两张牌的最终意义，都是引人贯彻梦想、向前迈进。 不同于缥缈的死神与愚者，指定卡上雕刻的两种意象，更多的是回馈于占卜者的自身。 而且，不仅是内容，就连材质相差甚远。 随机卡是不知名的金属材质，而指定卡是呈半透明的石质卡。 看起来像水晶，但表面是磨砂的，而且并不算太透明，被雨淋过的地方仿佛在融化，但旋即又恢复正常。 孔毅抓紧卡片，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蹦蹦跳跳，身材娇小玲珑的壹。 屈指轻弹，卡片飞出。 “复制目标：壹，指定能力：饕餮……” 指定好复制目标，以及能力之后，卡片飞速旋转着飞出去的那一刻。 一行英文，在孔毅眼前浮现。 TheHermit，TheHangedMan。 这正是隐者与倒吊人的英文版。 文字漆黑，笔迹娟秀，仿佛是用古老的羽毛笔书写的，看起来极其细腻。 卡片这回并没有壹的注意，只是在融入小萝莉的体内时，一声细微的嗡鸣蓦地响起。 嗡…… 孔毅眼神恍惚，脑海里有虚影浮现。 身躯似豺，头长鹿角，确切的说是龙角。 同时，左佩长剑，背负方天画戟。 这正是猎杀尸王时，守护壹的神秘虚影。 “哼，区区蛮夷，雕虫小技。” 虚影沧桑威严的声音响起时，贰也骤然看向正在踩水玩的壹。 脑海里，虚影轻弹长剑，漫天的寒光顿时席卷眼前。 然而，赵宁合等人照常前行，似乎丝毫不受剑光影响。 锵…… 剑鸣清脆悦耳，有着震慑人心之功效，孔毅顿时停住脚步，呆愣的立在雨幕之中。 此刻孔毅目光恍惚，面部表情不断变换，时而痛苦，时而迷茫。 最先注意到异常的，还是贰。 “蠢货。”他低骂了一声，连忙赶回去。 等走到孔毅身边之后，贰正想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就看到后者眼里忽然浮现白光。 “这是……”贰瞳孔微缩。 而此时，在孔毅的脑海里，虚影挥出的剑光陡然崩裂。 碎片四散飞溅时，如冬末飘雪。 破碎的剑光长河之中，一支尾羽七彩，笔杆刻满西方神话意象的羽毛笔，蓦地浮现而出。 随后，倒吊人的形象出现，径直将虚影驱逐出孔毅的脑海。 “靠，不对啊。”贰罕见的爆了粗口，他面庞古怪的打量着孔毅。 剑眉星目，面庞俊秀却不阴柔，反而眉宇间有着些许凌厉之意。 “这也不像混血啊，怎么连教廷圣物都能召唤出来。”贰脸色阴晴不定，总感觉某人头上的颜色有点清新。 虽然只是分神，但羽毛笔之上蕴含的圣气，连他都觉得有些令人胆战心惊。 “那家伙……到底给自己儿子留的什么鬼玩意儿。” 道门，古武，现在是教廷圣物……就算是中西合璧也没这么合的啊。 不过，要是让教廷的老妖婆看到，西方圣物选择的是华夏人，这可就颇为有意思了。 想到这，贰的嘴角上扬。 此时，孔毅目光逐渐恢复清明，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时，恰好看到贰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卧草，老子……老子这该死的魅力啊，贰这老阴币想强人锁男？ 妈的，老子可不想击剑啊。 回想起先天灵体的特征，他忽然感觉贰阴气有点重。 然而，没他等胡思乱想完，就见贰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去。 靠，读心术，孔毅大惊失色。 “叮……”就在这时，提示音响起。 “系统检测到壹的能力饕餮，不符合技能复制卡的使用规则，因此系统已随机更换复制能力。” “叮……” “已复制高级能力：进食。” 孔毅眼皮狂抖，他怀着不祥的预感，点进该能力的简介界面。 “进食：高级。” “能力注解：能吃的更多，饭量是原来的三倍之多。” “注：能吃是福。” 忽然间，孔毅疯癫的浑身直颤，脸上的表情也似哭似笑。 华清数年呕心沥血，就培养出一个高级骗术，和一个吃货？ “妈的，万思华，老子与你不共戴天！”孔毅仰天狂吼。 结果……吃了一嘴的雨水。 什么是倒霉，就是在你想发泄的时候，老天又给予了你一个不大不小的重击。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 不知为何，听了孔毅的话之后，正准备捉弄他的贰，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不共戴天，挺好……”贰笑容欣慰。 赵宁合等人，之前没注意到孔毅的异常，因此现在有点不明所以。 “贰兄，他这是……”俊秀面庞浮现疑惑，钟檀伐语气里满是担忧。 “哦，没事，不用担心。”贰收起笑容，淡淡道：“刚才街边的电箱漏电，现在又正值暴雨，触电了而已，一会儿就好。” “那就好……”赵宁合等人点了点头。 年轻道士眉头微皱，他盯着贰看了半天，一副我感觉你在说谎，但是我又没证据的模样。 但贰淡然自若，稳如老狗，这让钟檀伐最终也不得不相信。 这便是顶级骗术，恐怖如斯。 发泄了一会儿之后，孔毅在物品空间里，拿出最后一张随机技能复制卡。 接连复制两个废能力后，他现在有点上头。 要死早点死，他就不信，还能有比进食和骗术更差的能力。 手里摩挲着浮雕卡片，略作思索，孔毅选择这次复制道长的能力。 屈指轻弹，卡片撕裂空气的声音，隐在瓢泼的雨幕之中。 嗡…… 清气激荡，道门的预警机制触发，钟檀伐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你们……感觉到危机了吗？”他语气迟疑的问道。 “没啊？” “道长你淋傻了吧。” “还是你也让电箱电懵了？” 赵宁合等人纷纷回道。 钟檀伐面庞微滞，最终摇头叹气，默念清心咒收敛清气。 或许是连续通宵，有点困乏吧。 正想着，年轻道士就忽觉灵识涣散，身形也不自觉的晃悠了两下。 就像那句广告词说的，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让钟檀伐，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殊不知，他感觉被掏空时，正好是技能复制卡融入体内的时候。 “叮……”与此同时，提示音响起。 孔毅攥紧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里，也恍若未闻。 第118章 争端 他现在的心境，就像等待开奖的彩民。 成败在此一举。 “随机复制高级能力：酒量。” 哦吼，王炸…… 孔毅这回连简介都懒得看了，他义愤填膺的凝视着钟檀伐，恨不得把后者钉在耻辱柱上。 你说你一个道士，不好好修炼，酒量倒是练的不错。 真他妈……不务正业。 “叮……” “鉴于宿主连续获得三次普通能力，现触发隐藏奖励……” “隐藏奖励：生死轮盘。” “简介：在技能复制卡指定的三位目标的能力里，随机抽取八项非凡能力，同时，扣除宿主的一项能力与之混合。” “混合之后的九项能力，将作为子弹安装进左轮枪里，宿主需旋转罗盘，扣动板机。” “射出的子弹如为八项能力之一，宿主将获得这项能力，如射出的子弹是扣除的自身能力，该能力便会被彻底移除。” “注：任务左轮枪共有十发子弹，第十发为空包弹，扣除能力不分品级与类型。” “十秒之内，宿主可以选择接受，或放弃隐藏奖励。” “倒计时开始，十……” 倒计时冰冷的进行着，孔毅心里却纠结不已。 这奖励看似不错，实际却具备一定的风险性。 扣除能力时，如果扣的是酒量、进食……这种普通能力倒还好。 但注解里显示，扣除的能力不限等级类型，一旦随机到机械师，或者拆解师，到时孔毅怕是连哭都找不着调。 “应该不会这么坑吧。”他在心里嘀咕着。 一咬牙，在倒计时数到三时，他道：“接受隐藏奖励。” “叮……”提示音响起。 “随机抽取的能力，已变成铜质子弹，装填进左轮枪里。” “已抽取宿主能力：拆解师（高级）” 靠！破系统，故意搞我。 孔毅破防了。 拆解师这一能力，关乎他赚取经验值，以及安装机械义肢等事。 而且他回去之后，还准备进一步改造房车，同时将右臂换成仿生机械义肢，届时，这些都需要高级拆解师的计划，都将搁浅。 “叮……”听到提示音二次响起时，孔毅承认自己有点头疼。 “选择接受隐藏奖励后，如果不执行流程，系统将直接扣除随机抽取的能力。” “包括宿主提供的机械师（高级）……” 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船难啊。 颤抖着手握住左轮手枪，古旧的铜制枪柄，泛着铜黄色的光泽，被雨幕而淋湿的枪管，正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感受着左轮枪冰凉的触感，孔毅掰开轮盘，看向外表完全一样的十枚铜子弹。 他根本分辨不出哪个子弹里，装填的是机械师能力。 “唉……”长叹了一口气，指尖拨弄轮盘，伴随着“咔”的一声细微机括声，装有子弹的轮盘飞速旋转。 十枚子弹的轮廓，在转速的加持之下，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几秒后，转速稍缓，孔毅向上甩动左轮，轮盘瞬间闭合，严丝合缝。 如果射出的，不是自身被扣除的能力，那他就能白嫖一项新的能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妈的，干了！ 他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干脆利落的按下机括。 砰！ 脑海里，陡然掀起震耳欲聋的枪声，走在前面的赵宁合等人，却毫无反应。 这回就连贰，也只是脚步微顿，但并未回头。 没有飞溅的脑浆血液，但孔毅却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尖锐的匕首，顺着太阳穴扎进他的脑袋里，并且不停搅动。 令人难以忍受的恐怖疼痛，已经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他踉跄着坚持前行，但没走两步，就跌倒在满地的雨水里。 污水溅湿他的衣服，瞬间迸发的可怕头疼，使孔毅额头上青筋毕露，太阳穴不停凸起。 “老孔！”赵宁合听到后方，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等他回头时，恰好看见孔毅跌倒在积水里。 “孔毅……” “孔兄弟……” 众人的声音飘忽而失真，孔毅眼睛里布满腥红血丝，耳里仿佛有细微嗡鸣响起。 几分钟过去后，那令人心悸的剧痛，才如潮水般褪去。 “呼……呼……”他急促的呼吸着，肺部像破旧的鼓风箱。 妈的，什么玩意儿，疼死老子了。 他抬起头，最先看到的，是方雨瑶苍白且布满担忧的俏脸。 一旁，周艺歆妩媚的桃花眸里，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水光。 赵宁合等人也满眼担忧，唯独贰面无表情，目光狐疑的审视着他。 不应该啊，还是教廷的法器？ 但是……为何我没感应到？ “叮……”众人心思各异时，提示音响起。 孔毅攥紧沾满泥沙的手，心里的忐忑感，不亚于首次使用技能复制卡时。 “恭喜宿主，通过隐藏奖励，获得道门元神观想法：入微（残篇）。” “入微，残篇……”孔毅心跳微微加速，眼里泛起灼热。 众所周知，能流落到残篇这个地步的秘籍，不是远古时期的物品，就是具有毁天灭地之威能。 啧啧，这波不亏啊。 孔毅看向眼含担忧的年轻道士，这里只有他是道门弟子，这篇元神观想法，肯定是从他那里复制来的。 技能复制卡片是全篇搬运，这说明钟檀伐在修习这篇观想法时，得到的也是残篇。 “各位放心吧，我就是这两天有些累，等会儿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孔毅笑着安抚道。 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等他起来之后，方雨瑶两女的眼里，还残留着些许担忧。 而这时，孔毅等人恰好抵达停车场。 狼行小队两辆车，再加上赵宁合的奔驰，刚好能坐下十几个人。 于是，狼行楚樊三人一辆车，贰和钟檀伐坐老赵的车。 周艺歆两女，外加壹，还有孔毅一辆车。 本来壹是坐老赵那辆车的，但最后孔毅用零食留住了她。 原因无他，安全。 上车之后，孔毅自觉坐后面，壹在旁边晃悠着腿，怀里抱着前者给的零食。 不去理会前方的刀光剑影，毕竟周艺歆两女的争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有壹做挡箭牌，他就不用担心，战火会延伸到后排。 念头落下，孔毅闭目凝神，观想法“入微”的内容，便自动浮现在脑海里。 第119章 头昏脑胀 和万古不朽体不同，入微直接刻录进他的脑海里，无需系统用书面形式展现。 所以，得到隐藏奖励时，孔毅才会感觉头昏脑涨。 毕竟是在瞬间，接受如此磅礴的信息量，大脑肯定会多少有些吃不消。 收敛心绪，孔毅仔细阅读观想法。 等十几分钟过后，他彻底读完入微，眼里早已浮现出浓郁的震撼之色。 和他想的一样，这篇入微来头不小，是一篇罕见的精神力修炼法门。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拆解师能力保住了。 精神力虚无缥缈，又难以捕捉，从古至今都是人类难以触碰的领域。 哪怕在古武家族，以及道门这些势力里，精神力修炼法门也是极为稀缺的资源。 略作思索，孔毅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向俏脸冰寒的周艺歆。 看这模样，她估计刚才又和方雨瑶，进行了一场明争暗斗。 而且，貌似战况不太好。 孔毅嘴角抽了一下，问道：“艺歆，你了解孙家的精神力修炼法门吗？” “嗯……略知一二。” 听到他的称呼，周艺歆表情稍微好转：“其实过去这么多年，古武七家的许多传承早已断裂，剩下的都是些微末的修炼法门。” 说起正事，周艺歆的桃花眸浮现严肃，她沉吟道：“与其他古武家族不同，孙家保留的传承更为完整，能够确定的是，他们是洛水之神的后裔。” 洛水……孔毅眯起眼睛。 在他的记忆里，华夏古代神话中的洛水之神，应该指的是伏羲之女宓妃。 相比后羿、共工、女娲这些耳熟能详的神话人物，宓妃这位洛水之神还是有些不为人知。 以其形象衍生出来的文学作品，最出名的，便是曹魏文学家曹植所作的《洛神赋》。 其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一句，更是广为传唱。 这也是孔毅高中时，最喜欢的古代作品之一。 倒不是他有多爱好文学，主要是他有幸看过一本野史。 上面记载，曹植的洛神赋，是写给甄宓的。 甄宓是曹丕的妻子，也就是曹植的嫂子。 有句话说的好，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 咳咳…… 从此之后，孔毅就对曹家两代人，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曹操人称人妻曹，曹植作为儿子，继承了老爹的优良传统，仰慕比自己大十岁的嫂子。 不得不说，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他们这对父子都是吾辈楷模。 秉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态度，孔毅决定将他们的精神传承下去。 可惜啊，生不逢时，正值灾变。 否则，他得每日去广场厮混。 毕竟古人云，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抱江山啊。 “孔毅，你……”透过后视镜，周艺歆看到孔毅正直愣愣的盯着她，而且嘴角还挂着蜜汁微笑。 看到这一幕，周妖女桃花眸满是得意，她斜了一眼副驾驶的方雨瑶，似乎是在宣示主权。 方雨瑶柳眉倒竖，抽出匕首拍在面前。 砰！ 一声闷响，孔毅霎时惊醒。 寒光反射进眼里，他看了一眼羞涩的周艺歆，顿时明白过来事情经过。 靠……孔毅蛋疼不已。 他想说，老子想的不是她，是旅游景点里的富婆阿姨。 但这话说出去，估计他就得从太变成大。 收起心里想的无鸡之谈，孔毅连忙微笑着安抚道：“我是在想……去建康的事。” 周艺歆不明所以，但方雨瑶听懂了。 她的父母就在建康。 顿时，方雨瑶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她嘴角微扬，杏眸里满是笑意。 似乎是在说：这还差不多…… “呼……”孔毅长出了一口气。 看两人无声的交流，周妖女微眯起桃花眸。 “咳咳，说正事……”孔毅急忙提醒道。 看他目不斜视，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周艺歆也只好作罢。 沉吟了一会儿，她继续道：“洛水之力能温养元神，但无法提升精神力。” “所以，孙家的精神力修炼法门，也是以巩固温养为主。” 忽然之间，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怅然道：“他们的精神力增长，是靠神族血脉觉醒提升的，与神族血脉越契合，上限越高。” “虽说是敌人，但之前遇到的孙伯庸，便是洛水之神血脉的高度契合者。” “按照孙家的评级，他至少是丑级评价，可惜啊，他的身世……” “丑……”逻辑担当方雨瑶柳眉微蹙，这时她蓦地插嘴问道：“是子丑寅卯的意思吗？” “嗯。”周妖女点了点头，说道：“孙家的血脉评级，由高到低为子、丑、寅、卯、辰、巳。” “丑级评级，孙家百年未出，上一次被评为丑级的人，是孙家现在的家主。” 沉默半晌，孔毅皱眉问道：“孙伯庸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周艺歆眼里浮现回忆之色，语气颇有些唏嘘的叙述道：“这事，还是听老祖宗说的。” “据说在上世纪90年代，孙家出了一个惊才艳艳的年轻人，那人被誉为古武七家之光，血脉评级是准子级。” “嗯……准子级是什么概念呢。”她目视着前方，控制车辆停在十字路口前，现在是红灯。 “血脉里最低的巳级评级，出现的概率为百分之一，辰级千分之一，卯级万分之一……” 方雨瑶瞳孔微缩，她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满眼骇然的道：“以此类推，丑级百万分之一，子级岂不是千万分之一？” “不……”周艺歆摇头否定，看向方雨瑶的目光里，有些小雀跃，似乎这次是她赢了。 “准子级是千万分之一，子级是……一亿分之一。” 方雨瑶没理会她的恶趣味，而是满眼震惊。 之前周艺歆介绍古武家族时，就说过古武七家的人口数量，总共加起来才几万。 遑论子级，单是准子级的千万分之一，就已经是百年不遇的恐怖概率。 孔毅没有她这么专业，现在他心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卧草，这年轻人…… 等两人震惊完，周妖女继续道：“但是，子级评级不可能出现，因为只有神族本身，才能达到如此高的血脉纯净度。” “所以，当年准子级出现后，孙家便放言，将重回远古巅峰，重塑洛水之神。” 第120章 百分之九十九 “而这位年轻人，与孙家圣物的契合度，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九十九。” “这也就代表，孙家汇聚天材地宝，能够为其冲击子级评价，恢复洛水之神的远古血脉。” “当然，虽然只差了这百分之一，但他冲击子级评价的成功几率，只有区区亿分之一。” “然而，这依旧是数百年来，古武七家最接近神的一次。” “这位年轻人，名叫孙逸群，同时他也是……孙伯庸的父亲。” “孙伯庸的……父亲？？？”孔毅不自觉瞪圆眼睛，这信息属实有些爆炸啊。 方雨瑶柳眉微蹙，清澈杏眸里满是骇然。 壹坐在孔毅旁边，正纠结的盯着零食，担心自己变笨的事情。 “才吃十几种零食而已，应该没事吧……”她嘴里嘀嘀咕咕，拿起一袋果冻。 她拽了拽孔毅衣角，让他帮忙撕果冻包装。 孔毅目光呆滞的接过，撕开包装袋之后，拿了一把里面的果冻，挨个剥好递给壹。 “不对啊，孙逸群既然是准子级评价，那必然是下任家主的继承人。” “那为何他会任由，孙家将孙伯庸送入华清做基因实验，这可是他儿子啊。” 周妖女撇起嘴角，桃花眸浮现淡淡的嘲讽。 “呵……孙逸群被孙家逼死，孙伯庸自然会遭遇冷落打击。” “所谓的古武家族，就是一群老顽固，其中久不出世的三家更为保守。” 嘲讽过后，周艺歆目光微微失神。 滴…… 长按喇叭的刺耳声音，陡然在车外响起，这时周妖女才看到，不知何时红灯已经变绿灯。 将车驶过十字路口，周艺歆道：“唉……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古武七家的通婚规则吗？” “其中，孙家严禁与外人通婚。” “啧啧，谁曾想，这几十年来，首次犯禁的竟是孙逸群。” 孔毅这会儿正在剥果冻，结果手一抖，盒里的汤汁洒的满裤子都是。 他忽然能想通，为何孙伯庸会被送去华清了。 但是，丑级评价，就不会破例网开一面吗？ 百万分之一的出现几率啊…… 心里想着，他就听周妖女叹道：“当时，川渝警方正围剿一伙毒犯，最终，那伙犯罪分子被困在神农架附近。” “本来这正是瓮中捉鳖的好机会，但那段时间正是神农架的旅游旺季，这伙毒犯便通过胁迫游客威胁警方。” “顾及游客的安危，警方几次冲山失败，还牺牲了不少警察。” “无奈之下，警方高层只好求助古武家族。” 孔毅眉头一挑，抓住了话里的关键信息：“孙家在川渝地区？” “嗯。”周艺歆点头，缓慢降低车速，车辆也从西山城郊驶入市区。 “而孙逸群，就在配合警方的小队里，当时孙家也有让他入世磨炼的意思。” “毕竟古武家族是人间守护者，而且根据古籍记载，千禧年后灾变将降临人间。” 说到这时，周艺歆的语气明显卡顿许多，似乎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灾变这个称呼。 “当时，古武七家只知灾变在千禧年降临，不知道具体时间，所以便在90年代定下，家族子弟在成年后，必须出山历练的规矩。” “以防灾变降临时，这群生活在世外桃源的家伙，实战经验太少。” 车辆驶下桥之后，紧跟着赵宁合的奔驰，他们的目的地并非孔毅家小区，而是赤市旧区商业街。 现在人手增加，孔毅之前购买的资源，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所以，先去购买物资，再回临时基地。 “孙家抵达神农架后，正值警方谈判失败，毒贩见提出的条件得不到满足，便枪杀了几名游客与被俘虏的警察。” “孙家众人穿好便服，从乡间小路进入神农架后，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毒贩。” “毕竟洛水之力，能防御一切物理攻击，更遑论孙家的队伍里，还有孙逸群这个准子级评价的天才。” 孔毅点了点头，和孙伯庸交战过后，他深知洛水之力的难缠性。 他破三百的力量值，愣是割不动孙伯庸体表覆盖的薄膜。 而且，孙伯庸还是丑级评价，孙逸群准子级的洛水之力估计会更恐怖。 “那会儿古武家族子弟下山历练，不仅需要完成当前的任务，还需要配合警方进行善后工作。” “所以，解救完人质之后，孙家几人还需要负责将他们送回家。” “而孙伯庸的母亲，就在那群人质里。” 孔毅手一抖，正戏来了。 方雨瑶也杏眸微亮，竖起耳朵。 “孙伯庸的母亲名叫沈婉清，神农架事件发生时她二十一岁，是个家境不错的富家小姐，当时是趁暑假和父母去神农架旅游的。” “之前毒贩泄愤杀人时，最先杀的，便是她的父母。” “和其他人不同，沈婉清的家族背景，稍有些复杂，她父亲作为沈家的家主，掌握着沈氏所有的商业资源。” “就像央视八套午夜档播放的一样，沈家也因为分夺家产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甚至没人关心，沈婉清的父母如何安葬。” “所以，沈婉清的善后工作，也较为复杂，而当时负责她的，就是孙逸群。” 这时，方雨瑶叹了一口气，似乎深有体会。 其实，与借钱不还的朋友相比，更难缠的还是家里的那些亲戚。 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谋求利益，却在你最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血浓于水的亲情。 孔毅忽然想起，道门古籍记载的那句，有关于灾变降临的话。 “在人心崩坏时降临……”他喃喃自语的念着这句话，咂了咂嘴。 等两人重振精神，周艺歆继续道：“孙逸群每日陪她出席各种家庭会议，公司会议，看她形容从活泼到憔悴，朝夕相处之下，他动心了。” 听到这，孔毅皱眉：“等等，不对啊，发生这些的时候，你还是小屁孩吧。” “那为何对此事，还知道的如此详细，甚至连形容憔悴这种细节都能记得。” 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孔毅嘀咕道：“这些不会是你臆想的吧。” “呸呸呸。”周艺歆红着脸啐道：“这是老祖宗讲的，她……她当年经历过。” 第121章 极尽讥讽 听着周妖女支支吾吾的回答，孔毅撇嘴。 就算知道这事，也不可能在现场。 怕是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时候，缠着老人将爱情故事，才听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怀疑，周艺歆精致俏脸浮现红晕，噘着嘴道：“哼，你不听算了。” “别，我听啊……”孔毅哭笑不得。 倒不是他有多八卦，只是这故事里，必定会有不少孙家的信息。 孙家与华清有合作，他现在需尽快收集对手资料，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且，此事必有隐秘，哪怕与外人通婚生子，他也不信孙家，会轻易处死孙逸群这个准子级评级的天才。 “哼……”周艺歆不满的哼了一声，等脸颊上的灼热感褪去之后，才道：“古武子弟从小生活在家族驻地里，心思较为单纯。” “所以，当孙逸群看到，性格如此鲜活的沈婉清时，便被她的率真所吸引。” “呵……”这时，方雨瑶冷笑连连，忽然插嘴道：“啧啧，古武子弟心思单纯？”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周妖女眯起桃花眸，嘴角勾起一抹危险弧度。 “你有意见？” 眼看势头不妙，孔毅咳嗽道：“咳咳……先说正事。” “切……”周艺歆撇嘴，目光有些幽怨。 方雨瑶嘲讽她时，他就冷眼旁观，现在却出声替这小贱人解围。 看她桃花眸泛起委屈，孔毅心里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故事不错，我也挺喜欢的，一时就有些心急。” 听到这话，周艺歆眼里的黯淡褪去，重新浮现明媚笑意，桃花眸明亮的晃眼。 “你看，我就说吧，这故事是真滴好听。” 壹透过后视镜，看到周艺歆眼里的光芒，小脸纠结成了包子。 她拽紧零食袋，清澈圆润的眼睛满是恐慌。 “周姐不会是想抢我零食吧，那……那我给她吗？” 壹满面愁容，孔毅则松了一口气。 “呼……”他正想说什么，就感觉后背一冷。 抬头看去，发现方雨瑶，正透过后视镜，目光玩味的打量着他。 心里咯噔一声，孔毅面上不显，实则内心早已慌乱如麻。 凭方雨瑶的细腻，自然不难听出，这是周艺歆年幼时最爱听的故事。 孔毅这一句话，既是夸赞故事，也是在赞叹周艺歆的品味不错。 年幼时喜欢过得事物，印象会更为深刻，被他人认可时的喜悦，也会更为强烈。 “哼……渣男。”坐在她后面的孔毅，忽然听到方雨瑶这样嘀咕道。 但随即，她便收回目光，面庞沉静，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唉……”孔毅嘴里苦涩蔓延，在心里喃喃自语：“只能以后再解释了。” 方雨瑶性格温和淡然，更善解人意，也不喜争斗。 所以，这次让她受些委屈，等之后解释就好。 周艺歆不算太聪明，比较好哄，但性格娇蛮任性，必须得在场面上过得去，否则发起火来谁都拦不住。 唉……这鱼塘主，不好当啊。 孔毅暗自叹气。 此刻，周艺歆依旧沉浸在喜悦里，她桃花眸含笑的继续叙述道：“孙逸群动心的同时，沈婉清也芳心暗许。” 说到这，她声音里添上些许无奈：“两情相悦之下，沈婉清毅然放弃家产，而孙逸群也直接带着她，回了孙家。” 卧草，这年轻人，牛逼！ 明知古武家族禁止与外人通婚，孙逸群还将沈婉清带回孙家，简直吾辈楷模。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从未与外界接触过的古武子弟，心思会更单纯，孙逸群作为准子级评级的天才，平日里都被叔伯捧在手心里。” “所以，他认为，和善的家族长老们，定然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然而……就是这群看似和善的人，当场便露出狰狞的獠牙，勒令孙逸群和她撇清关系。” “如不从，当场斩杀。” 孔毅沉默不语，凭直觉，孙逸群会同长老们的命令。 人生并非文学作品，很多事都让人无能为力。 哪怕孙逸群是准子级评级，但在那个时间段与年龄下，他的实力依旧难以企及家族长老。 就算是为沈婉清，他也不得不同意。 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却遇到了想保护的人。 “唉……”一声叹息，孔毅推测道：“于是孙逸群和她撇清关系，但那会儿沈婉清已经怀孕，孙伯庸出生之后便在孙家为奴。” “最后，被送入华清……”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周艺歆摇了摇头，杏眸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孙伯庸，不是沈婉清的孩子。” 这回，就连方雨瑶也柳眉微蹙。 孔毅瞳孔微缩，感觉SAN值狂降。 靠，这么个狗血爱情桥段，居然还有反转？ “孙家宗祠里，孙逸群与沈婉清撇清关系，前者被判去苦海面壁思过三月，后者因孙逸群的良好态度，被网开一面。” “家主将沈婉清安顿在孙家暂住，本来准备明日送她回俗世。” “谁料，其中有一长老动了色心，当夜便潜入沈婉清的房里，欲行不轨之事。” 周艺歆眼里的嘲讽愈浓，她冷声道：“沈婉清以死相挟，最终留得清白，但那名长老却怕事情暴露，次日散播谣言。” “说沈婉清为留在孙家见情郎，假借有事商议的借口引诱他……” “考虑到孙逸群，孙家家主并未说什么，还是放沈婉清离开，但此事早已在古武家族内传开。” “送她回家的那两名孙家子弟，不小心在沈家说漏嘴，将此事脱口而出。” “沈家本就在分家产，便借此污蔑沈婉清，一时之间，整个杭市传遍沈家小姐的风流韵事。” “90年代，女子本就介意名节，沈婉清便被逼的跳楼自杀。” 等她说完之后，车内氛围沉寂半晌，而后孔毅才长出了一口气，似是想将胸中郁垒吐尽。 “口口声声反对与外界通婚的人，却最先逾越规则，古武家族……还真是可悲啊。”说话的是方雨瑶，她杏眸里隐含的情绪，极尽讥讽。 但反常的，周艺歆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并未生气，而是跟着附和道：“是啊，是挺可悲的。” 上位者利用职权，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背地里做尽肮脏之事。 第122章 平衡 而家族里的子弟，也尽是些行尸走肉，偶尔有知晓真相者，不是碍于上位者威严，就是干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漠视，麻木，任人宰割，这便是古武家族最好的写照。 新生孩童，被族中之人洗脑后，最终连反抗的意识都消磨殆尽。 就像毫无思考能力的傀儡，被守护人间的使命捆绑着。 实则，一生都在为族里的上位者服务。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便是古武家族的正义。 “唉……”孔毅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被雨幕模糊的城市，心里有些发堵。 忽然之间，衣角被拽了一下，他以为是壹想吃果冻，便随手接过来。 然而，等他正要撕开包装时，却瞥到这枚果冻是早就剥好的。 孔毅回头看去，在壹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些许担忧的情绪。 心里的低落瞬间缓解，他伸手揉着壹的头，笑道：“谢谢……” 在壹期待的目光里，他吃了果冻，而后透过后视镜看向周艺歆，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后呢？” 周妖女稍微收敛心绪，沉声道：“面壁思过三月之后，孙逸群出苦海，凡心尽去，彻底成为孙家的傀儡。” “之后，遵照他们的安排，与孙家一个血缘关系出三代的女孩结婚，生下孙伯庸。” “但是，就像你说的，事情早晚会败露，孙逸群无意间得知此事经过后，韬光养晦数年，最终在千禧年孙家祭祖时，叛出家族。” “任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成长到能与家主交手的地步。” 说到这，周艺歆握着方向盘的手微紧：“他在孙家祖地，拼着重伤连杀那几位罪魁祸首，包括他们的子嗣。” “当然，孙家家主也重伤垂死。” 听到这，孔毅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伤的不冤。” 作为孙家主事人，这位家主定不会是智商低下之人，在长老散播的谣言里，他说的是，自己之所以去沈婉清的房间，是因为后者说有事商议。 沈婉清初到孙家，谁都不认识，是怎么联系到这位长老，私下见面的。 如此蹩脚的借口，想必这位家主，并非是看不破，而是想息事宁人。 毕竟沈婉清是外人，而能成为孙家长老的，必然是实力惊人之辈。 为一位不知名的俗世女子，得罪族中长老，恐怕在这位家主看来，是为不智之举。 相比上位者的利益，家族包括族人，都是可以牺牲的筹码，更何况是一个，扰乱族纪的沈婉清。 思索间，车已驶出新区，进入旧区。 赤市旧区始建于1983年，属于最早建立的城区，所以哪怕改建过几次，街道依然显得较为狭窄。 正值暴雨，交通情况本就不太好，他们这会儿堵在林园路附近，寸步难进。 周艺歆出神的盯着车外，叹道：“孙逸群离开祖地之后，去孙家血狱，释放出了孙家羁押的古武刑犯。” “古武……刑犯，是警方羁押在古武家族的罪犯？”孔毅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是。”她摇了摇头，回道：“犯族规族诫且死不悔改者，被称为古武刑犯。” “古武七家有独立的执法队，游离于七家之外不受任何势力掌控。” “作奸犯科之辈，被认定危害古武之人，都会被执法队通缉。” “抓回去之后，便会被关进各古武家族的刑狱里，同时，为防止同族同源互通有无，所以各族关押的刑犯里，一般都不会包含本族之人。” 顿了一下，她道：“现在孙逸群，就在古武通缉榜之上。” “赏金，500万美金。” “靠！”孔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古武家族都这么有钱的吗？” “嗯？”这回轮到周艺歆懵圈了：“500万美金很多吗？” “族里特制的武器，随便卖出去几柄，都值数千万美金啊。” “500万已经很少了吧。” 孔毅被她的凡尔赛式回答，彻底整心塞了。 本来之前听她说，古武家族消息闭塞，孔毅就以为他们过的是诗水田园、男耕女织的生活，谁知真相是这群古武家族壕的程度堪比迪拜。 等等…… 孔毅忽然瞳孔微缩，他还记得，贰说过万思华为研制死而复生药剂，寻找了不少投资人。 古武家族又这么有钱…… 或许……说通古武家族的不是黑袍人，而是华清曾经的老总万思华。 而孙家也并非华清的棋子，而是诸多投资人之一，甚至长老会内也有他们的布置。 如此说来，孙伯庸是弃子还是暗子，现在也尚未可知。 还有贰，作为华清的巅峰实验体，并且拥有读心这种逆天的能力。 他应该知晓孙家，在长老会里的布置，但他之前为何没说。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他这小队里，也是暗流汹涌啊。 这时，方雨瑶蓦地问道：“那之后呢，孙逸群去哪了，孙伯庸又是怎么进入华清的。” 和她相比，孔毅感觉自己这个听众，似乎有些不合格啊。 周艺歆略作思忖，回道：“孙逸群犯下叛族重罪，他妻儿也同受连坐之罪，永生为奴。” “孙伯庸怎么进的华清，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这，她怒拍了两下喇叭，后面的车乱超车差点让她追尾。 这一幕，看的孔毅直咧嘴。 稍微平缓情绪，周艺歆嘴里嘀咕了两句，诚彼娘之非悦也之类的话，而后道：“其实对于孙伯庸的身份，我也只是猜测。” “毕竟当年那桩事属于家丑，孙逸群叛逃之后孙家家主便含恨离世，孙家也自此封闭山门，久不出世。” “但能被送入华清的，基本都是在家族内为奴为婢之人，而且，同一古武家族，无法在短时间内同时出现两名丑级以上评级的人。” “除非父子……” “为何？”孔毅皱眉。 “似乎与这天地间的灵气相关。”周艺歆同样柳眉微蹙，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灵气量将决定神族血脉的精纯度。” “简单来说，灵气越低，神族血脉的纯度就越稀薄，子级评级以上的人就难以出现。” “嗯……老祖宗说过，这是为了维持人间的平衡。” 第123章 触目惊心 “当上一个子级评级的人去世后，新人才会继续出现，当然，如果机缘不够，哪怕灵气量符合产出条件，子级以上评级的人也不会出现。” “而且，当灵气量过低时，子级会绝迹一段时间，就像1900年—1945年之间。” 最后，周艺歆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老祖宗还说过，灾变的本质，其实就是灵气重新步向巅峰的象征……” 听着周妖女的叙述，孔毅敏锐的捕捉到，这两段话里面的关键所在。 1900年—1945年间，世界战乱不断，人口骤减。 也正是此时，灵气量降低，孙家子级以上的评级彻底断绝。 战乱、人口……这些方面会影响灵气？ 还是满世界的死亡气息，使灵气量降低的。 现在人口持续攀升，世界和平，灵气量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所以，灾变降临？ 但根据道门典籍记载，灾变在人心崩坏之时出现。 这一切透着矛盾的意味，但冥冥之中又有所联系。 莫非，那群上古时代的老古董，早在数千年之前就已经推算出今日之灾？ 孔毅皱着眉头陷进后座里，总感觉这些推测有些扯淡。 推测数千年后的事情，呵呵……夜观天象也不是这么观的啊。 在他思索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到了达哈街中段，再往前走几十米远，就是赤市旧区商业街。 老赵开的那家清风懿火，就在附近的园林胡同内。 不远处，警笛作响，似乎还拉起了警戒线，孔毅止住继续询问的冲动，开门下车。 “我去前面看看……” 照理说，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但现在达哈街堵的水泄不通，许多车都滞留在这里，也就无所谓停车下车的地点了。 迅速穿过密集的车流，在隔着两、三辆车的地方，孔毅看到了将头伸出车外的老赵。 “咳……检查驾驶证！”他拍了赵宁合的头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阿sir，我……”赵宁合连忙收回脑袋，正手忙脚乱的找驾驶证，就见副驾驶的年轻道士，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车窗外。 “靠，老孔，你耍我。”赵宁合笑骂道。 收起笑容，孔毅眺望前方，眯眼问道：“前面什么情况。” 老赵和钟檀伐皆是沉默。 贰躺靠在后座里，神似葛大爷，他懒洋洋的回道：“似乎是连环车祸，导致的地面塌陷。” 孔毅眼皮一抖，这得咋撞，才能撞到地面塌陷的程度。 这是耽误哪位大哥起飞了？ 带着好奇，孔毅走过狭窄的街道，顺着上街沿靠近事故地点。 目光越过警戒线旁的人群，他看到，数辆车身扭曲畸形的轿车横在马路中央，洒满玻璃碎片的路面之上，还有着浅淡的血迹。 雨冲刷着地面，但他依然能想象出，这里之前血流成河的样子。 “奇怪……如果是普通的车祸，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啊。” 等靠近警戒线之后，他发现狼行的严宁之和有闻，也混在围观的人群里。 “孔……孔……” 严宁之想打招呼，但就算直憋的面庞通红，几分钟也没憋出下一个字来。 孔毅嘴角微抽，摆手道：“不必。” 他将目光延伸进事故现场，从车辆的损坏程度来看，这次连环车祸造成的损失，不算太严重。 撞的最惨的，就是那辆陷进坑里的车。 引擎盖从中间整齐折断，露出里面精密的机械构造，扭曲变形的车身看不出本来模样，透过冒着黑烟的车辆后半部分，能隐约看出车标的形状。 最让孔毅感到奇怪的是，这辆车的车顶有不少密密麻麻的孔洞。 这是车祸造成的痕迹？ 他混在人群里默数：“一……二……” 经过他再三确定后，车顶上的孔洞，一共是九个。 缺口整齐光滑，边缘像是融化的巧克力，有点抽象画的味道。 “哎？孔兄弟，你怎么在这？”警戒线里，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正满脸惊喜的跑向这里。 孔毅眯起眼睛，透过迷蒙的雨幕，看向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思考半晌，他才想起这人的身份。 此人是西山之行中，最终死里逃生的猎尸人之一，名叫冯讳轩，是一名赤市旧区警局的辅警。 “冯兄弟，又见面了。”孔毅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正式警服，笑道：“恭喜冯兄，从辅警升为正式警员了。” “嘿嘿……” 冯讳轩不好意思的挠头道：“还得多亏孔兄弟的救命之恩，否则我早已葬身西山，哪还有机会升迁。” “唉……就是可惜我那队友。” 说着，冯讳轩的神情黯淡了一瞬。 这话看似普通，但听在旁人耳里，却仿若惊雷炸响。 旁边的围观群众难以想象，这么一个文弱书生样的青年，居然是眼前警察的救命恩人。 听他们的对话里，似乎这青年还帮他完成过任务，并且助他从辅警升为正式警员。 莫非……是民间侦探？ 一想到这，围观的年轻人里，顿时面色激动起来。 毕竟，谁不是看死神小学生长大的。 感受到周围的灼热目光，冯讳轩有点尴尬，便连忙拽过孔毅，道：“孔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事故现场吧。” “好……”略作迟疑，孔毅应道。 此时，严宁之两人，正看热闹看的入迷，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钻过了警戒线。 “卧……卧……”严宁之憋的面庞通红。 “卧草，孔兄弟？”有闻替他说出了心声。 严宁之欣慰的点头，而后道：“不……会……会……” “不会出事。”看他还想开口，有闻嘴角抽搐的补充道：“带他进去的警员是冯讳轩。” “呼……”严宁之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闻也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就带楚樊来，让这结巴在车上待着了。 唉，失策啊…… …… 达哈街中段，事故现场。 经过更直观的观察，孔毅才知道，这场车祸到底有多惨烈。 车辆损坏程度不高，但人员伤亡的情况，却触目惊心。 坑洞里，数名警员带着白色手套，拿着证物袋正在清理现场。 坑洞里的法医正进行着，残肢测量以及尸体重组等工作。 满地破碎的内脏，被雨水冲刷的发白，有些较为年轻的法医和警员，甚至连都没看清楚里面的场景，就跑到旁边呕吐起来。 第124章 荒唐无比 但让冯讳轩惊奇的是，孔毅居然表现的无比镇定，仿佛早就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 孔毅打眼扫过坑洞边缘的直肠，将目光最终定格在，几具已经重组完毕的尸体之上。 忽然间，他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死者的面部，许久之后，面庞严肃的扭头看向冯讳轩。 “去拿现场照片，这起连环车祸有问题。” 顿了一下，他沉声道：“这群人的死亡，可能与车祸并无关联。” 冯讳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沉默几秒，咬牙向事故现场的另一端走去。 那里蹲着一名身穿雨衣的中年人，他面庞隐在帽檐底下看不清相貌，但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并没有因为人到中年而发福。 “吴局。”冯讳轩声音轻缓，眼里带着些许紧张。 中年人在一辆车的侧面，抓起一点泥土，在指尖碾了碾，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而后接着雨水洗净，起身看向冯讳轩。 “小冯，事故车辆检查的怎么样了？” 被冯讳轩称为吴局的中年人，气质儒雅，五官俊朗，鬓角留着岁月沉淀的霜白，眼神深邃，仿若黑洞。 “已经全部检查完毕，并无提前动过手脚的痕迹。”冯讳轩恭敬答道。 中年人皱起眉头，目光越过冯讳轩，望向撞成排的事故车辆，嘴里嘀咕道：“不应该啊……” 思索了一会儿，他见冯讳轩还站在面前，便笑问道：“小冯，还有事吗？” “吴局……”冯讳轩语气显得有些犹豫：“我想看现场照片。” “哦？”吴局眉头一挑，目光升起几分感兴趣的神色，问道：“你对此案有看法？” 以冯讳轩为首的几名辅警，是去年进入赤市旧区警局的，几人机灵能干，逻辑思维也挺敏捷，就是苦于没有编制，所以也只能做一些辅警工作。 直到前段时间，西山狼嚎事件出现，警局多方调查无果，这几名年轻人却独闯西山，将丧尸出没的线索带回警局。 他平日里就挺欣赏他们的，这次便直接将几人提升为正式警员。 就是可惜有两人在西山牺牲了，这也导致冯讳轩近几日情绪低沉。 “呃，不是我……”冯讳轩表情尴尬：“是一个朋友想看现场照片。” 吴局的脸色瞬间阴沉，他沉声道：“谁让你将朋友带到事故现场的，现场涉及许多不能公开的隐秘，你是知道的。” “你今日才晋升正式警员，以后的路还远，切不要因一时的得意忘形，而误了前程。” 吴局的话如一棒喝，震的冯讳轩头脑发懵，面庞也霎时变得青白不定起来。 沉默片刻，冯讳轩还是硬着头皮道：“吴局，这位朋友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在西山拯救所有猎尸人的高手。” 吴局一愣，他略作沉吟，回头道：“小陈，把之前照的现场照片都拿来。” 约摸两、三米远的地方，一名正拿着相机拍摄现场的警员，应道：“是……” 几分钟后，小陈拿着现场照片过来，由于现在依旧下着雨，照片都是装在塑料袋内的。 “走吧，带我去见见你的那位朋友。”接过照片后，吴局说道。 冯讳轩这才松了口气，他之所以冒着被领导标为刺头的风险，也要请求现场照片。 一是对孔毅有自信，相信他能看出端倪。 二是感念孔毅的救命之恩。 吴局沉默的穿过事故现场，走到警戒线附近的坑洞旁。 冯讳轩隔着雨幕和雨衣，有些看不清吴局的表情，内心没由来的忐忑不安。 此时，孔毅正蹲在与地面呈七十度的坑壁上，仔细观察着这些浸染血液的泥土。 “孔……”冯讳轩想喊他，但被旁边的吴局拦住了。 这位身材健硕的中年人，正若有所思的端详着孔毅。 他看到，孔毅先是捏起一些泥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会儿，而后跑到坑底，拿出合金匕首挖了一个，约摸二、三十厘米的土坑。 吴局好奇的望向土坑，看到里面似乎有不少孔洞。 这些洞呈圆形，总体分布不规则，但边缘都被打磨的光滑如镜。 而且这些洞口的面积都相同，直径约在半厘米左右，仿佛是有人用现代工具特意打的。 但是他亲眼看着孔毅刚挖出来。 他眉头微皱，直觉这是条线索，但又感觉没什么做用。 紧接着，吴局看到，孔毅缓步走出坑洞，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神情严肃。 一直走到近前，才看到冯讳轩和他。 “孔兄弟，这位是旧区警局的吴局长。”看孔毅走来，冯讳轩连忙求生欲极强的介绍道。 直到这时，孔毅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的伸手笑道：“吴局长你好。” 吴局不苟言笑的面庞，浮现出些许笑意，他语气罕见的柔和：“吴清，我稍长你几岁，你也不是局里的人，以后叫我清哥就好。” 孔毅有点讶异于吴清的热情，但还是笑着和后者握了一下手，道：“清哥，这次麻烦你了。” “小事。”吴清摆了摆手，将照片交给他，而后问道：“小毅，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听着这称呼，冯讳轩嘴角微抽，他还是第一次看吴局如此和善。 哪怕是市厅的领导，吴局脾气上来了，也能将其骂的狗血淋头。 这也是他为何挤破头，也要进旧区警局工作的原因。 伸张正义，是每个人年少的梦想。 孔毅眼里的愕然，一瞬即逝，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并未被吴清发现。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直径七米的坑洞，略作沉吟后回道：“达哈街作为以前的老街道，地下基础设施较少，且地面夯实，所以，肯定不会存在暴雨塌陷的问题。” “嗯……”吴清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孔毅打开塑料袋，拿出里面的照片，按顺序看过去之后，挑出几张遇难者头部的照片，抓在手里仔细对比。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眼里浮现凌厉之色。 “果然……” 略作沉吟，他将照片翻转，展示给吴清二人。 这些照片里，有的遇难者被腰斩，部分头颅破碎，但无论死状如何，他们的眼眶都是漆黑的，全然不见眼球的踪影。 并且眼眶里异常干净，连经络都不剩，只能看到深黑的孔洞。 “这……”冯讳轩察觉出不对，但又觉得荒唐无比。 第125章 杰作 连环车祸发生在一瞬之间，就算这些遇难者的死状，看起来极为巧合，也无法证明什么。 毕竟，当时车水马龙，达哈街作为旧区最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连绵不绝。 就算有心犯案，也无力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么多遇难者的眼球整齐挖下…… “嗯……也许……”冯讳轩想找合适的借口解释，但感觉怎么说都有点扯淡。 这时，吴清接话道：“也许是当时这几辆车的车速过快，相撞时产生的恐怖冲击力，将这些遇难者的眼球震爆。” “而后天降暴雨，将血肉、经络……包括破碎的晶状体给冲刷殆尽？” 秒啊……冯讳轩眼睛一亮，不愧是局长，思维如此敏捷。 孔毅面庞不露痕迹的微抖，他看向旁边满眼敬佩的冯讳轩，心里暗叹。 这就是阶级强行降智？这么蹩脚的理由，还能硬舔。 车速高到将眼球震爆，这是耽误他起飞了啊。 心里吐了个槽，但顾及吴清的面子，孔毅先是赞同道：“这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他话锋一转，道：“丢失的眼球可以如此解释，那车顶之上的圆孔，包括地底的圆洞该如何解释？” 吴清沉默，冯讳轩面庞微僵。 啊这…… 孔毅稍作思索，迟疑道：“清哥可知，灾变之事？” 吴清蹙起眉头，复又舒展，点头道：“略知一二。” 他眼里浮现出古怪之色，而后语气生硬的补充道：“西山狼嚎事件里的丧尸，便是灾变里的变异生物吧。” 似乎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嗯，既然清哥知道，那我就直言了。”孔毅点头道。 他倒是不意外，吴清知道灾变的事，毕竟黑袍人串联华清与古武时，曾接触过各国的商政巨头。 无论是从黑袍人处得知，还是古武之类的势力告知的，总之华夏高层肯定有知晓这些的渠道。 吴清作为旧区局长，官位不算高，但应该也够资格知道这些事。 而且丧尸横行，警方肯定接到过此类的报警电话。 “这些孔洞，包括遇难者不翼而飞的眼球，是覆酸行蚁的杰作。” “而这种行蚁，和丧尸一样，也是灾变前期的变异生物之一。” 吴清眼白多过瞳仁的眼睛，缓慢瞪圆，他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陷入沉默，等着孔毅继续说下去。 “覆酸行蚁，准G级变异生物，主要的攻击手段是从尾部射出强酸，喜食人脑与眼球。” “其形神似行军蚁，通体栗褐色，甲壳硬度类似软塑料，身体遍布暗红刻点，颚强壮而有力。” “身长10厘米，宽5厘米，喜群居，喜冰冷潮湿的环境，进食之后会在猎物的肾脏内排卵，而后进入地底沉眠。” 孔毅长出一口气，他面庞凝重，回忆着灾变前期的变异生物。 这些孔洞，是覆酸行蚁的巢穴，遇难者的眼球则是它们的食物。 也许人类无奈愤怒，但这本就是丛林法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人类强盛时，可吃羊眼羊脑，这自然界崛起之时，也能以人类为食。 “唉……”一声叹息，在耳侧响起。 沉默的吴清回过神来，他收起照片，接受了孔毅的猜测。 他神情严肃的问道：“小毅，这覆酸行蚁该如何对付。” 言语间，竟带了点请教的意味。 吴清的话让孔毅略微失神，他回想起前世在地下堡垒时，他是通过驱使系统掘地三尺，用火焚尽覆酸行蚁的巢穴，才夺过这一劫的。 而且，覆酸行蚁本该在暴雨终结后，于冬日雪灾时出现，谁知现在也提前了。 不过也好，这样更好克制。 覆酸行蚁喜阴冷潮湿，甚至气温越低，它们的繁殖速度便越快。 所以，想克制它们，只需提升温度。 “清哥，你将此事上报之后，直接请求市里下达全市供暖的命令。” “覆酸行蚁在高温的环境下会沉眠，到时只需挂出动物内脏，将之引诱到小区屋内，进行集中灭杀便可清理干净。” “现在它们刚出现，还在适应环境的阶段，如此操作几周，就能将之彻底灭杀殆尽。” 看到吴清难看的脸色稍缓，他笑道：“而且哪怕被覆酸行蚁咬到，只需拿出随身带的打火机，对着它的尾部灼烧一阵，令其沉眠。” “随后，到医院做手术取出即可。” 和这一世相比，前世覆酸行蚁出现时，暴雨天灾已过，在12月入冬之后，城市内的基础设施基本瘫痪。 别说医院，就连诊所都难以为继，而且供暖延后导致蚁灾泛滥。 就算之后，无意发现克制覆酸行蚁的办法，民众也早已无力清理。 最后进入灾变中期，重岳兽的出现，才让蚁患彻底消失。 “好，我这就联系市厅。”吴清点头，随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这时，冯讳轩走到坑洞旁，低声问道：“孔兄弟，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孔毅随口胡扯道：“我老家在偏远山区，这玩意儿以前也有，就是没现在这么猖獗而已。” “哦，我明白了。”冯讳轩一拍脑袋，煞有介事的分析道：“是灾变让它们产生变异，所以才变得这么恐怖？” 孔毅眼皮一抖，点头道：“冯兄所言甚是。” 不愧是逻辑鬼才，我乱扯的谎，你都能替我自圆其说。 小伙子，有前途。 两人正沉默以对，就听那边忽然响起吴清的咆哮声。 “韩秃子，你他娘的别跟老子打太极，我管你现在开什么市级会议，赤市数百万民众的命就握在你手里……” “什么……让老子去联系供暖公司？”吴清脸色铁青的骂道：“你放屁，供暖公司认识老子是谁吗？你市厅不下达指令老子说话管屁用……” “靠，别等会儿，现在就去联系……书记怎么了？书记就不能等你？” “你自己掂量掂量，是民众的命重要，还是那老头儿的官腔重要？” 听着吴清的吼声，冯讳轩尴尬的笑了笑。 他想解释什么，但孔毅摆手道：“有清哥这样的人在，才会有盛世太平。” “挺好……” 就是…… 孔毅回头看向坑洞，皱起眉头。 他还是想不通，这坑洞，还有整齐折断的前车盖，包括车顶之上的那些孔洞，都是谁的杰作。 第126章 笑容浅淡 至少单凭覆酸行蚁，肯定难以完成这种壮举。 “呼……”另一边，吴清长出了一口气，而后暗骂一声：“他妈的，真能磨叽。” 等走到孔毅面前时，他换回和善的面孔，笑着说道：“下午两点，全市供暖。” 旁边的冯讳轩，也笑着松了口气。 孔毅点头，收起眼里的笑容，神情严肃的拱手道：“多谢清哥。” “应该的，应该的……”吴清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 “对了，小毅，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防范措施吗？”吴清皱眉问道。 虽然供暖之后，家里温度上升，能将覆酸行蚁阻隔在外面，但城市需正常运转，上学上班的还需要在外面行走一段路程。 吴清看了一眼惨烈的事故现场，眼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担忧。 “放心吧清哥，覆酸行蚁的颚钳，连皮革都剪不开，就算撕裂牛仔布料都费劲。” “这段时间，多派些环卫工人，拿着喷火器在赤市巡街，遇到覆酸行蚁就直接喷火处理。” 说到这，孔毅似是想起什么，他急忙道：“对了，送去警局的遇难者尸体，要尽快检查体内是否有覆酸行蚁的踪迹。” “还有肾脏内，若是有鹌鹑蛋似的卵，记得直接用火烧毁。” “好……”吴清表情严肃的应着，拿出手机认真记录，就像听从安排的下属。 冯讳轩看的目瞪口呆，他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口气，敬佩的看向孔毅。 不愧是孔兄弟，让吴局心甘情愿当办事员，牛逼。 “最近……”正说着，孔毅环顾现场，视线停在一名年轻女孩的身上。 女孩英姿飒爽，梳着干净利落的短马尾，素颜朝天却依旧难掩眉眼间的惊艳，和方雨瑶两女相比，她的五官更立体深邃，有些像混血儿。 柳腰长腿，乳量下作。 啧啧，满分。 心里嘀咕着，孔毅目光下移，打量着她超短裤外的修长玉腿。 吴清看他盯着那名女孩，半晌目不转睛，不禁摇头失笑。 终归是年轻人啊…… “小毅，这姑娘不错吧。”吴清走到近前，压低声音问道。 一副别装了，哥懂你的样子。 “啊？还行……”孔毅有点没反应过来。 “哈哈……”吴清眉头微挑，严肃面庞罕见的浮现柔和：“小毅，你眼光不错啊，这丫头是旧区实验中学的女神，也是市范围内不少中学教师心目中的女神。” “嗯，确实漂亮。”孔毅全然不知吴清心里的想法，只是单纯发自内心的赞叹。 到现在，他还观察着年轻女孩的腿，确切的说是运动鞋外的脚踝。 对此，吴清倒是不反感，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孔毅又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 与这女孩，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挺般配，自己不如趁势撮合两人。 吴清想的通透，但他不知道的是，孔毅的心思压根就不在于此。 周艺歆和方雨瑶就够他头疼的，每日在鱼塘里翻江倒海，掀起惊涛骇浪，要是他这次敢再带回去一个，这两位就敢炸了鱼塘。 届时，塘毁人亡，也并非不可能。 他现在之所以盯着那年轻女孩，是因为后者脚踝处的运动鞋标志，似乎有曾经要融化的迹象。 而且，鞋头部位的色彩，也要比其他地方的浅淡不少。 褪色的纯白鞋面之上，有着淡黄的痕迹。 “蚁酸？”孔毅瞳孔微缩，同时还有些讶异。 平时，覆酸行蚁的工蚁会在巢穴外巡逻，一旦发现猎物之后，便会喷出无害的蚁酸进行标记。 而后，工蚁传递信号通知蚁穴，覆酸行蚁军团便会寻着味道出动，捕杀猎物。 一般来说被标为猎物的人，十几分钟之后，就会遭到行蚁军团的围攻。 称之为行蚁，就是因其整备有序，犹如训练有素的军团。 吴清看他目光失神，始终盯着年轻女孩的腿，便笑着高声唤道：“小周，你过来一下。” “周？”听到这个姓氏，孔毅下意识的面皮一抖。 随后收敛心绪，在心里嘀咕道：“不会这么巧吧，也是古武周家的？” 不过旋即，他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周家虽然也会派家族子弟外出历练，但绝不会让他们进入俗世的官方部门。 原因很简单，在其位，谋其政，凡事也需以组织为先。 且不说两者之间，是否会产生冲突，一旦执行任务时家族召回，到时必然会陷入两难境地。 所以，与其如此，干脆只是建立合作，并不让家族子弟进入官方工作。 他都能想通这简单的逻辑，更遑论传承千年的古武家族。 女孩迅速走过来，向着吴清敬了一个礼，恭敬道：“吴局。” “嗯……”吴清微笑点头，回头看向孔毅，介绍道：“这位是旧区实验中学的周文茵，同时也是一名天才黑客，警方经常找她帮忙处理一些网络安全问题” 听到最后一句话，孔毅眼里浮现讶异。 代码、编程之类的本就枯燥，而且极为消耗发量，没想到周文茵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居然对黑客技术感兴趣。 凝视着她眼窝深邃的美眸，孔毅在她眼里，读出了一丝审视的意味，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等待审问的嫌疑人。 职业病啊……孔毅忽然笑了一下。 周文茵盯着面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她素来不喜这类长相文弱的男人，她觉得既是男儿，就应有英武之气，应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像眼前这种的，她一拳能打三个。 而且，估计打一拳会哭好久。 但是现在这社会，偏就流行娘化审美，任何行业都有阴气过重的男性，她实在看不过眼。 为防止和同事出冲突，忍不住出拳教训几个嘤嘤怪，所以她最后报考的时候，选择了师范。 周文茵还依稀记得，开学时，母亲曾握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泣涕涟涟。 并埋怨她，为何非要报考师范，每日在讲台上耗尽心血。 从回忆里清醒，周文茵努力让自己不皱眉，眼前的这个文弱青年，一举一动颇有男子气概，倒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她踌躇了一下，伸出手道：“你好。” 对面笑容浅淡的青年，同样礼貌的伸出手，浅尝辄止，道：“你好，我叫孔毅。” 第127章 瑟瑟发抖 她嘴角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正想客套两句应付了事，就听这皮相不错的青年说道。 “周姑娘，可以把你的鞋脱下来，给我看一下吗？” 周文茵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咕咚……”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冯讳轩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靠靠靠……孔兄弟你没搞错吧，连这女罗刹你都敢撩？ 周文茵是市厅公认的女神不错，但在底层的这些辅警和警员心里，她更是凶名赫赫的女魔头。 从她手底下训练出来的警员，三天两头去市医院里报道挂号。 谁敢追她，就会被送上一道生死状，次日约在警局操场之上决斗。 赢了，她就同意。 但是……周文茵目前的记录是三十二连胜。 而且每次比武，她都会说一句，当代保家卫国之人没有输赢，只分生死。 冯讳轩还是辅警的时候，有幸看过这样一场比武。 最后的结果是，追求她的那位，市厅最年轻的三级警司，被打断两根肋骨，掉了一颗牙，手臂轻微骨裂。 除此之外，轻伤无数。 返观周罗刹，只是食指擦伤，还是因为打掉对手牙的时候，被划到了而已。 这次决斗之后，有心思追周罗刹的人，全部收敛心思，转移目标。 而此事发生的时间，是在两年前。 冯讳轩后来还听同事说，那位年轻的三级警司在这件事之后，就乖乖的听从家人安排，每日相亲去了。 没别的要求，只要不姓周，不是警察，其他什么都好说。 最后在父母的介绍之下，和一位文静的中学教师结婚，两人两情相悦，一见钟情，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 据说，当天婚礼时，周罗刹受邀出席，那位三级警司给她敬酒时，手还一直在颤抖。 可见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 我有一个警花朋友，力拔山兮气盖世…… “咳……这……”吴清笑容尴尬，轻咳了两声想打圆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老弟，素来严肃的面庞微微抽搐。 冯讳轩目不斜视，余光瞥着这边，眯着眼等着看戏。 一见面就要鞋，孔兄弟，口味挺特殊啊。 周文茵精致绝美的面庞微滞，旋即耳尖陡然漫上羞赧的淡红。 不过紧接着，她便平复情绪，眸子冰寒的盯着孔毅，薄怒道：“孔先生这是何意。” “为何……为何……”俏脸浮现出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红晕，她问道：“要看我的鞋子。” 饶是以她这不拘小节的性格，都觉得此话实在是难以启齿。 简直……流氓。 周文茵隐在雨衣里的玉手紧攥，准备一旦这小白脸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就直接出手教训他。 至于吴清这个局长，直接无视就好，否则她也就不是那群小兔崽子嘴里的女罗刹了。 吴清嘴角微抽，不露痕迹的挡在两人中间，他知道这孔毅实力不错，曾在西山硬撼尸魁。 但周文茵有些古怪，别看是一介女流，却天生神力。 幼儿园时便能扛着冰箱上五楼，警校的锻炼器材更是被她用坏不少。 如果单纯的靠技巧，她压根就无法保持36连胜的战绩，毕竟警校的学生也不会那般不堪。 真正让她立于不败之地的，是她体内恐怖无匹的力量。 她体测时，其他成绩都不合格，最后破格录取的原因是，她当着省厅厅长的面，气的一拳轰断了一棵直径一米粗的树。 而当时，她才16岁。 真正打起来，周文茵毕竟蛮力惊人，实力方面或许有差距，但终归都是普通人，被她打中还是会死的。 他可不相信，孔毅的小身板能比树干硬。 “咳……”看三人古怪的面色，孔毅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 他眼含歉意的说道：“抱歉周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你的鞋上发现了一些线索。” “一时心急，便说话乱了分寸。” 周文茵脸色稍缓，她盯着孔毅看了一会儿，见后者眼神干净，并无躲闪，便相信了几分。 “哪只？”她忽然问道。 “左脚……”孔毅也不客气。 而后，她略作思忖，直接弯腰脱下运动鞋，脸蛋微红的将之递给孔毅。 孔毅愕然，余光瞥到她裹着地毯袜，却仍旧玲珑小巧的玉足。 然而，仅是一瞥，周文茵便落脚踏入泥浆，丝毫不介意污浊的泥水染湿袜子。 “这……”他眼皮一抖。 这时，周文茵神色已恢复如常，这位市厅女神站的笔直，气质英姿飒爽。 看孔毅呆愣的盯着自己，她眯眼道：“还看什么呢？调查案件要紧啊。” 一旁，吴清松了一口气，等着听线索。 冯讳轩则惊的目瞪口呆。 不愧是女罗刹，比男子还豪爽。 “好……”孔毅点头，也不耽误时间，迅速翻看起来手里的运动鞋。 他用指尖抹下来一点，鞋面上的淡黄粉末，而后放到鼻子底下轻嗅。 看到这一幕，周文茵美眸泛起羞恼，白皙精致的脸蛋浮现红晕。 “流氓……”她低声啐道。 冯讳轩绝倒，他嘴角抽搐的盯着孔毅。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信这是在排查线索，就是孔兄弟有什么特殊癖好。 心里思索着，他忽然就想起来，孔毅在西山的奇特造型。 果然，高手都是有怪癖的。 冯讳轩若有所思。 “微酸、带着些硝烟味儿，入手微涩……”轻捻着手里的粉末，孔毅喃喃自语道：“没错，就是蚁酸。” 思考着，他将运动鞋翻面，看向贴着图标的那一侧。 此时，融化过半的塑胶图标，已经在湿冷的空气里凝固，黏液化的黑色字母异常扭曲。 “哎？”周文茵美眸圆睁，之前她忙着调查现场，就没注意到鞋上商标的变化。 哪怕无意间，看到鞋面之上的淡黄痕迹，她也只当是溅起的泥水。 “不对啊，我记得出门之前，这商标还是完好无损的……”周文茵蹙眉嘀咕道。 闻言，孔毅瞳孔微缩，他用力按压着商标，但凝固的塑胶无论如何都不变形。 皱眉思索片刻，他低头看向鞋底。 忽然之间，他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运动鞋扔出去。 吴清看到他眼里的惊骇，有些疑惑。 孔毅没说什么，他吐出一口气，将鞋底朝上。 第128章 遇难者 随后，等候在旁的周文茵三人，赫然看到脏乱的鞋底之上，粘着一只几乎占据整只鞋的虫子。 那虫子通体栗褐色，面目狰狞，长的像大号的行军蚁，而它强壮尖锐的颚钳，已经深扎进鞋底之中。 仿佛死后还不甘心，未曾尝到猎物的味道。 “果然……”孔毅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虫子的尸体。 头上两条触须，被鞋底磨得有点破碎，脑袋端正的粘在正中央，几只虫腿还算完整。 颚钳扎入的并不算深，不像是主动攻击时扎进去的，反而显得有些被动。 就像是……正在酣睡之时，被人踩了一脚。 之前他就奇怪，覆酸行蚁在确定猎物后，会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就完成整军围攻。 从蚁酸的凝结度来看，半小时之前，工蚁就已经标记周文茵，但直到现在，周文茵都没有遭到袭击。 “小毅，这就是……覆酸行蚁？”吴清凝视着占满整个鞋底的虫尸，嘴角微抽。 当事人周文茵更是面庞微白，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别看她是别人口中的女罗刹，但她更是一个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虫子这种玩意儿，对女人这种生物向来充满杀伤力，哪怕她天生神力。 平时看到的虫子，最大的也就拇指见方，就算是螳螂也是呈细长条状，作为益虫，看到之后倒是不会太害怕。 当然，这得忽略它肚子里的那些铁线虫。 “这……这他妈的……”冯讳轩盯着虫尸，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遇难者的凄惨死状。 之前听到覆酸行蚁的尺寸时，他还没有什么具体概念，等现在真正看到，就连他这大老爷们儿都感觉有些发怵。 想象着遇难者死前，曾被这样的虫子，吞吃眼球与脑子，冯讳轩心头就不禁直颤。 愣了一会儿之后，吴清脸色剧变，连忙唤来身边警员，吼道：“去，立刻回警局拿喷火器，拿到这边几个，剩下的分发给警员，让他们去各自的地区巡逻。” 说着，他指着鞋底的虫尸，道：“拍下来照片发群里，一旦看到这种玩意儿，就给老子拿喷火器烧成灰。” “是！”那名警员严肃敬礼，动作麻利的拿手机拍下虫尸，而后便匆匆去执行任务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看过周文茵一眼，直接无视了这位颜值惊艳的美女。 安排好这些，吴清松了口气，他嘀咕道：“妈的，自古以来人类都是霸主，还能让你这么个小玩意儿统治了地球？” “清哥办事效率就是高。”孔毅赞道，而后把鞋底的虫子扣下来，将鞋递给周文茵。 顺便扫了一眼，她超短裤外的长腿：“最近不要穿短裤，最好穿牛仔裤之类的，材质耐磨且较为坚韧的裤子。” 周文茵点头，顺便穿好鞋子。 孔毅低头凝视着手里的虫尸，仿佛回到前世曾经忙着烧虫子的时光。 一时间，有点失神。 “这些行蚁力量不高，就算靠数量堆叠，也很难咬破牛仔材质的衣物。”回过神来，孔毅笑着解释道。 “咬破一个供它们钻进去的口，需要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到时你拿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灼烧它们的尾部，就能令其沉睡。” “而且，覆酸行蚁也难以攻破地砖、柏油路之类的基础设施，所以在行走时，要尽量远离花坛树坑这种地方……” 周文茵正听的认真，面对这种事，她乐意放下所有成见，安静的记录着这小白脸说的话。 然而，记到一半，她发现眼前的小白脸，忽然愣住，而后面庞惊诧的看向坑洞。 孔毅甚至顾不得多说，便迅速奔下去，瞬间迸发的速度，将雨幕都撞出缺口。 她凝视着，停顿了零点几秒，才恢复正常的雨幕，眯起美眸喃喃道：“看来不是绣花枕头，还有两下子嘛。” 吴清眯眼望着坑洞，不苟言笑的面庞，满是严肃。 几息之间找到新的线索，这小子，倒是块当警察的好材料。 冯讳轩在旁咂着嘴，也好奇的看向坑洞。 此时，在坑洞最底部，孔毅向旁边的法医借来手套，目光凝沉的在一堆尸块里，寻找着什么。 早在之前，吴清就已下令，孔毅调查时，在场之人需尽一切努力配合。 有这万能通行证在，身边人看到他的动作，都直接视而不见。 在旁围观的警员，基本都是等着递工具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围聚在这附近的。 孔毅挑拣半晌，在尸块里捏起椭圆形，有点类似豆子的人体器官。 “是肾脏……”围观的这些人里，有法医轻声说道。 肾？周围的警员皱起眉头。 之前吴局下令时，他们就有些疑惑，这年轻人没穿警服，并且身材较单薄，怎么看都不像警察。 况且，赤市范围内的缉查局，经常合作破案，警员彼此之间也都挺熟悉的，对他们来说，孔毅是完全的生面孔。 所以看到他下场检查，他们就想瞧这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吴局如此重视。 在众人或疑惑，或好奇的注视下，孔毅仔细翻看着手里的肾脏。 看了半晌之后，他又跑到另一堆尸块前，小心的挑出肾脏进行检查。 直到翻遍所有尸堆，孔毅才表情阴沉的起身。 他看向坑洞外的三人，正想说什么，就听另一边有警员失声惊叫道：“吴局，周队……” 那位身强力壮的警员，不知看到了什么，竟是直接吓的脸色惨白。 他守在一辆事故车前，嘴唇哆嗦着退开一段距离，壮硕的身躯犹如打筛子般疯狂颤抖。 孔毅脚步微滞，而后直接转换方向，向着壮硕警员面前的车辆走去。 吴清三人对视一眼，也迅速赶过去。 等到地方之后，众人才看清车内的场景。 相比其他几辆车，这辆宝马受损较轻，只是车前盖的左角有些变形，其他地方几乎完好无损。 遇难者是一名中年驾驶员，他面容狰狞的斜靠在座位里，身体表面并无明显的伤口。 和之前照片里的遇难者一样，他眼眶漆黑，眼球不翼而飞，透过阴天昏暗的光线，能隐约看到里面腥红的颜色。 看照片和现实看毕竟有区别，冯讳轩两颊顿时鼓起，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第129章 没人回应 然而，最令人惊骇的是，在这名中年驾驶员的左眼眶里，此时此刻正趴着一只覆酸行蚁，它两颗漆黑的眼球正注视着众人。 “卧草！”素来镇定的吴清，猛的爆了一句粗口，连忙后退几步，嘴里吼着：“小卫，你他娘的喷火器呢，给老子拿来！” 然而，等了几秒，却没人回应。 “吴……吴局，老卫才回警局，现在还没回来呢。”有人结结巴巴的回道。 这时，冯讳轩眼疾手快的拿出打火机，对着覆酸行蚁的头就是一通烧。 火苗还是防风的，燎的中年驾驶员，眉毛都没剩几根。 吴清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行，反应迅速有眼力见，没辜负老子的期望。 就在此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拍掉了冯讳轩手里的防风打火机。 “我尼玛啊……”冯讳轩失声惊叫，声音尖锐似女子。 他感觉头皮瞬间炸裂，猛地窜回原位，抱住一名警员的胳膊。 “靠！”那警员也吓的一哆嗦。 顿时，两名壮汉选择抱团汲取安全感。 没人理会他俩的基情四射，他们全都紧张的盯着宝马，凝视着走到中年驾驶员前的年轻人。 而后，他们就看到，孔毅淡定的徒手拿起了，那只长相狰狞的虫子。 卧草，这年轻人…… “小毅！”吴清这回都有点头皮发麻，他搜寻着心里的词藻，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劝道：“孩子你还年轻，别冲动，一切都好说。” 孔毅拿着巴掌大的覆酸行蚁，动作轻缓的触摸着它的触须。 “放心吧，这只已经沉眠了……”余光瞥到众人的反应，他笑着抛了抛手里的虫子。 “呼……”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吴清紧绷的面庞恢复正常，他走过去，端详着标本似的覆酸行蚁，而后皱眉问道：“这玩意儿一般会沉眠多长时间？” “三日。”孔毅答道。 冯讳轩凑过脑袋来，边看边啧啧称奇道：“谁能想到蚂蚁会长到这种尺寸。” 被警员们誉为女罗刹的周文茵，俏面冰寒的离三人一尺远，半步不肯前踏。 众警员也走到近前，盯着沉眠的覆酸行蚁，眼里带着些许好奇。 孔毅眉头紧锁，目光略显恍惚。 吴清看他表情古怪，便眯眼问道：“小毅，有什么不对吗？” “嗯……”孔毅略作沉吟，长出一口气，严肃道：“这只覆酸行蚁无翅，个头略大，颚钳比头部宽出三分之二，这是兵蚁。” “也就是负责诛杀猎物的行蚁。” 说到这，他回头看向宝马车，目光在中年驾驶员的头部微顿。 而后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话。 “这人的脑腔里，还有至少三只覆酸行蚁。” 离宝马车近的警员，顿时一抖，连忙退开一段距离。 吴清倒是淡定，他皱眉问道：“何出此言。” 孔毅捡起防风打火机，道：“覆酸行蚁会分为不同的作战队列，兵蚁作为主攻手，在灭杀猎物的生机之后，会简单进食，补充消耗的能量。” “随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猎物脑腔，在附近巡逻，进行危机预警。” “一般来说，一支作战队列，由一只兵蚁，两只工蚁，一只雄蚁组成。” 孔毅把玩着打火机，不时点燃火焰，火光使覆酸行蚁的甲壳，反射出坚硬粗糙的光泽。 “兵蚁作为预警放风的存在，一旦死亡，雄蚁便会接受信号。” “而此时，这支作战队列就会放弃猎物，直接带着兵蚁的尸体回到巢穴，将其代替猎物，作为储存的食物。” 众人愣住，一位女警员小声道：“这也太残忍了吧。” 孔毅看了她一眼，笑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兵蚁死亡，意味着强敌出现，它们的目标是带回食物，给予蚁后，让其专心产卵，以维护种群的生存发展。” “尸体也是资源，从生到死都为种群服务，这便是兵蚁的使命。” 听到这，吴清恍然：“所以，既然兵蚁沉眠之后还没被带走，这就说明作战队列的其他行蚁，也还在原地滞留。” “对……”孔毅点了点头，道：“但应该也是沉眠的状态。” 周文茵站在一尺远的地方，她柳眉微蹙，语气迟疑的问道：“你不是说过，覆酸行蚁只有在高温的情况下，才会沉眠吗？” “人体体温一般在36度左右，脑腔内的温度会更低一些，这也不属于高温吧。” 孔毅面庞严肃，眯眼道：“是啊，这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说话间，他恰好瞥到周文茵鞋上的图标。 沉眠、高温、融化……孔毅眼睛一亮，他回头看向坑洞附近，车顶遍布孔洞的事故车辆，以及变的稀薄的雨幕。 “冯兄，麻烦你去找一下，离事故现场最近的司机，我有话要问。” 言罢，他回头盯着周文茵，眯眼问道：“周姑娘，你到现场之后，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譬如，地面温度升高，事故现场飘起迷蒙雾气……” “哎？”周文茵满眼狐疑，她道：“确实经历过这些，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孔毅眼里精芒爆盛，他没理会周罗刹的问题，而是喃喃自语道：“没错，就是它。” 与此同时，冯讳轩带着一名年轻男子走来。 男子带着眼镜，面容憨厚，他结巴道：“警察……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我平时遵纪守法，可没干过什么触犯法律的事。” 看他这幅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孔毅哭笑不得。 “别紧张，就是问点问题，等回答完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男子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警察叔叔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孔毅点头，而后问道：“车祸发生之时，现场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男子皱眉思索片刻，而后语气迟疑的回道：“说实在的，其实在出车祸之前，这些车的车速都保持的不错。” “毕竟旧区本就路窄，而且还下着雨，附近就有两家学校，谁也不敢开的太快。” “然而，就是这龟爬的速度，却忽然出了连环车祸。” “我记得……连环车祸出现前，前方的路面不知为何，蓦然浮现出浓雾。” 第130章 第一时间 “当时那浓郁的雾气，就像是突然立起的一道墙，直接将达哈街分割成两段。” “而后，巨响出现，连环车祸就发生了……” 听着男子的叙述，孔毅眼睛明亮如炬，他追问道：“巨响？是车辆相撞的声音吗……” “呃……”男子这会儿已经不再紧张，他低头沉思几秒，缓慢摇头道：“不是。” 说着，他方正的面庞之上，陡然浮现出古怪之色：“车辆相撞是金属碰撞，但是那巨响，更像是家里的老旧热水壶，烧开水时的声音。” “而且，尖锐刺耳，宛如鸣响的汽笛。” 孔毅眼里精芒爆盛，他补充道：“并且声音响起后，周围气温上升，飘来的雾气是滚烫的。” “这……”男子愕然，而后马上回过神来，拍马屁道：“警察叔叔还真是神机妙算。” “虽说下着暴雨，但夏末气温依旧较高，所以当时我是开着车窗的。” “车祸发生的瞬间，水雾从窗外飘进车内，当时烫的我手一抖，便停了车。” “否则……”男子咽了一口唾沫，他环视着满地凌乱的碎尸，声音颤抖的道：“我也就死在这次连环车祸里了。” “行，你回去吧。”略作沉默，孔毅点头道。 男子本来看他面色凝重，心里正打鼓，这会儿听到这句话，简直如蒙大赦，连忙道谢告退。 毕竟被请来喝茶这种事，任谁都会有些胆战心惊。 等男子离去，孔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清哥，借一辆警车。” “去哪，做什么用……”吴清皱眉问道。 警车属于公共资源，不能私自乱用，所以他必须谨慎。 之前看冯讳轩的行动报告时，他就注意到了孔毅这个人的存在。 面对尸魁，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作为旧区分局的最高领导，他也知道一些有关于古武的内幕。 所以，他当时便认定，孔毅就是古武者。 这也是他肯放低姿态结交的原因。 毕竟，一名古武者，能起到的作用无法估量。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为其逾越规则，让侠以武犯禁这种事，出现在现实生活之中。 孔毅敛去眼里精芒，回望事故现场，而后平静道：“惩恶捉凶。” 鬓角霜白的中年人面庞微滞，他沉默片刻，朝着冯讳轩伸出手，道：“钥匙，我来当司机。” 冯讳轩面皮一抖，满眼难以置信，但还是迅速掏出钥匙递过去。 看到他的神情，吴清摇头失笑：“要是他能为这些人伸冤，老子就算当司机也心甘情愿。” “走吧，别愣着了。” 人到中年，却依旧保持良好身材的吴清，率先走向不远处的警车。 浓重如墨的阴云压的很低，但中年人的脊背依然挺直。 …… “去哪？”系好安全带之后，吴清透过后视镜看向青年。 “赤市热电厂……”孔毅言简意赅的答道。 周文茵就坐在他旁边，听到这回答后，她柳眉微蹙：“为何去那儿？”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吴清安排他们二人坐在后排，旁边的副驾驶位却空着。 冯讳轩没跟来，孔毅让他去通知年轻道士和贰了，他们这次面临的对手有些特殊，只有这两人的术法才能对其造成威胁。 吴清倒是没多问，直接拉响警笛上路，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警车宛如利箭般撞破雨幕，骤然冲出事故现场。 孔毅感受着强烈的推背感，心里的紧张稍微缓解。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已经在心里推演无数遍的猜测，缓慢道出。 “最初在警戒线外，看到陷进坑洞里的那辆车时，我就感到有些奇怪。” “从另外几辆车的损伤程度来看，这场连环车祸并应该不算太严重，但坑洞里的车却前盖整齐折断，车顶之上还有无数孔洞。”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孔洞面积相同，几乎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与此同时，边缘还有融化的迹象。” “包括人员的伤亡，也与车祸的严重程度，极为不符。” 说到这，孔毅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最后通过挖掘坑洞泥土，以及查看遇难者的照片，最终得出判断，事故现场附近有覆酸行蚁的巢穴。” “巢……穴？”周文茵的身体陡然绷直，她面色变得有些微微苍白。 这个结论，之前孔毅一直没说，她还以为现场只有几支行蚁队列。 嗯，她打定主意了，等回去之后，绝不踏入事故现场半步。 以后……也尽量减少经过达哈街的次数。 “对，是巢穴……”孔毅点头道，他并未注意到周文茵剧变的脸色。 “但是，就像之前说的，覆酸行蚁的咬合力与力量并没有多强，它们根本无法破坏柏油路，只能通过松软的泥土进入市区。” “当时我就有些疑惑，直到……”孔毅语气微顿，他瞥了一眼下方，道：“周姑娘鞋上融化的图标，引起了我的注意。” “现在暴雨倾盆，虽说是夏末，但气温始终稳定20度左右，根本不会导致塑胶融化。” “而且你说过，出门之前，这鞋还是完好无损的。” “紧接着，我们就在宝马车主的眼眶里，发现了沉眠的兵蚁。” “覆酸行蚁只会在高温的环境里沉眠，这就说明现场附近曾经温度飙升。” 作为警校的高材生，经他提醒，周文茵瞬间明白过来这里面的关联性。 她插话道：“这正好能从侧面证明，塑胶图标包括车上的孔洞，都是在事故现场融化的。” “没错。” 孔毅点了点头，而后眯眼道：“经过这一系列的猜测，那时我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而最后司机的话，便是印证猜想的证据。”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浮现些许凝重：“滚烫的水雾，热水烧开的声音，陡然飘起的浓雾……” “真正导致连环车祸的，并非是某位操作不当的司机，而是变异生物。” “怎么可能？”正在驾驶警车的吴清失声道。 这时，周文茵出言解释道：“警方在抵达现场的第一时间，就调取过附近的监控录像。” “但除迷雾之外，我们并未在达哈街之上，发现任何变异生物的踪迹。” “除非……”周文茵蹙起眉头，她回想起堪比手掌大小的覆酸行蚁，俏脸微变。 第131章 骂骂咧咧 “出现在事故现场的变异生物，比覆酸行蚁体型还小，这样才能躲过我们的视线。” “毕竟当时检查监控时，注意力全在事故车辆之上……” 孔毅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反而这种变异生物比覆酸行蚁还庞大。” 他盯着周文茵淡棕的瞳仁，沉声道：“当时的浓雾，就是那只变异生物的本体。” “本体是雾……”前面，吴清瞳孔骤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收紧。 周文茵悚然而惊，美眸圆瞪，紧盯着孔毅，等他说出最终答案。 “这种变异生物，属自然系，在暴雨天灾末期出现，秋初天气炎热，并且空气干燥，雨水经高温蒸腾汇聚成云，离散在空气里的，便会变异成自然体的生物形态。” “在诸多自然系变异生物里，它排名第5，序列号为Steamman—05，也称蒸汽人。” 听到这，周文茵表情恍惚的喃喃道：“热水烧开的声音、滚烫的水汽……原来如此。” 吴清不苟言笑的面庞，先是浮现骇然，最后变化为淡淡的无力。 任谁都想不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会是这天地自然。 “这……防不胜防啊。”吴清叹了口气，表情复杂。 根据事故现场的粗略统计，保守估计此次连环车祸的死亡人数，在十人左右。 这里面，有下班回家的丈夫，有去学校接孩子的妻子，有年迈老矣的父母…… 也许他们的死亡，只是报道里冰冷的文字，但对于这些人的家庭来说，这是世界崩塌的起始。 而这，只是开始。 随着时间流逝，灾变将愈演愈烈。 前世，蒸汽人最早出现在北美，M国德州草原里的一场暴雨后，野外的热成像摄像机，意外拍下了浓雾里古怪的人形生物。 最初M国政府并未重视，直到德州野生动物协会的探险队，去野外探寻该生物时，全军覆没。 第二批探险队随后进入草原，这回他们带的设备更为齐全，而且还有当地天主教堂的牧师跟随。 然而，毫无意外，这群人进去后，连续失踪十三天。 等到第十四天时，德州搜救队，在齐腰高的草甸里，发现了碎成烂肉的尸堆。 他们的身体组织就像被开水煮过，皮肤之上全是密集的水泡，毛发、牙齿也全部掉光。 最后这些队员的家属，组织游行示威，逼迫德州上报中央官方进行调查。 眼见事态失控，中央官方派出调查组，深入德州草原进行探查。 由特种兵、尖端学者、教会红衣主教组成的十七人调查组，最后只有三人幸存。 幸存的学者通过亲身经历分析，这并非灵异事件，那个看不清轮廓的怪物，是通体由滚烫的蒸汽组成透明人，无实体形态。 最后美国政府的超自然机构，将其单独列为自然系变异生物。 序列号为Steamman—05。 中文翻译为蒸汽人。 自此之后，蒸汽人接连在世界各地涌现。 由于其免疫物理攻击，行动迅速，最高迁移时速达30千米/时，所以极难捕捉消灭。 而且，这玩意儿还免疫热武器，任何子弹都会直接穿过，不会对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好在蒸汽人出现的数量有限，而且天灾末期进入低温灾害时，它便会自动消亡。 前世时，全华夏才总共出现两只蒸汽人，而且还基本都集中在南方地区。 不像那些在赤道附近的国家，三天两头便有蒸汽人生成，譬如B国，差点被折腾的灭国。 回忆着前世系统的分析，孔毅沉吟道：“蒸汽人免疫物理攻击，主要手段为蒸汽、迷雾、控温等天气类能力。” “而且……在雨幕里几乎透明，需要用热成像设备才能看到。” 吴清单手握方向盘，在旁边的储物盒里，找出两副眼镜，反手扔给周文茵两人。 “这是热成像眼镜。” 行啊，设备挺齐全。 孔毅眼睛微亮，他还正考虑着，得给吴清两人兑换红外扫描仪，这回正好省了。 和普通的眼镜相比，热成像眼镜的镜框要显得更粗，中间有两颗金属按钮，似乎是调节模式的。 “低配版的扫描仪……”孔毅嘴里嘀咕着，弯腰起身，将热成像眼镜收进兜里。 他虽然用不到，但是可以给贰用。 钟檀伐有扫描仪，是他之前兑换的。 把玩一阵眼镜，周文茵忽然蹙眉问道：“照你这么说，蒸汽人近乎无敌，那该如何克制。” “而且……我们为什么要来热电厂？” 孔毅看了一眼窗外，此时雨幕稀薄，丝毫不匹配暴雨天灾的规模。 “照常来看，蒸汽人应该在暴雨天灾的末期出现，正是因为它的存在，天地间的水汽，云层里的雨滴都会变得稀薄不少。” “而这，将会影响灾变的进程。” 孔毅眯起眼睛，收回目光：“但它的作用本就是承上启下，为低温天灾造势，所以在末期出现也算是应运而生。” “就像水会蒸发，失去水汽的补充，蒸汽人也会干涸消逝，热量与蒸汽，会让它的实力变得更为强横。” 吴清面庞一抖，表情阴沉：“所以，这玩意儿生成后，最主要的目标就是热电厂。” “因为全市的供暖，都是先由热电厂进行发电导热，输出热蒸汽……” “妈的……”吴清面色难看，青白不定，沉默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的道：“现在一点半，韩秃子给供暖公司已经打过电话，下午两点就是全市供暖的时间。” “在此之前，热电厂需要预热，产生的热量与水蒸气会引起蒸汽人的注意。” “所以，我们才需要去热电厂，为的是阻止工厂事故，以及防止蒸汽人提升实力。” 孔毅点头赞道：“清哥不愧是局长，逻辑推理能力满分。” 吴清没理会他的夸赞，而是骂骂咧咧道：“这群狗玩意儿还会打配合。” “覆酸行蚁出现，全市就必须供暖，恰好为蒸汽人的进化铺路。” “还他妈挺机灵……” 不，并不是。 孔毅透过车窗，沉默的凝视着雨幕。 蒸汽人之所以在天灾末期生成，就是因为它的热量会令覆酸行蚁沉眠。 相比之下，覆酸行蚁比蒸汽人更为难缠。 首先是时间跨度，覆酸行蚁从8月至明年1月，都会存在于城市里。 第132章 保鲜功能 而蒸汽人，满打满算，只存在将近一个月。 其次，覆酸行蚁是范围进攻，从总巢穴进行迅速扩张，最后通过地底，蔓延繁衍到全华夏的各个角落。 饱受蒸汽人摧残的赤道国家，反而覆酸行蚁造成的灾害较轻，可以说几乎没有。 在此之前，华夏新闻里，并没有关于覆酸行蚁的报道，这也就说明，这玩意儿刚出现。 而赤市，达哈街地底，就是它的总巢穴。 但由于蒸汽人的生成，反而没等繁衍扩张，巢穴里的覆酸行蚁就陷入沉眠。 就算有一两只漏网之鱼，等下午两点全市供暖之后，它们也会受热量的影响而沉眠，直接全军覆没。 而华夏，也将莫名其妙的，减轻不少天灾前期的压力。 不过……这蒸汽人出现的也蹊跷。 “按理说，这气温也不够高啊。”孔毅面庞浮现些许忧虑之色。 听过孙逸群的事情后，他知道灾变的降临，和天地间的灵气量上升有一定关系。 而这，也许就是蒸汽人生成的原因。 灵气赋予自然力量灵智，而后肆虐人间。 想到这，孔毅头皮炸裂，面色微变：“黑袍人是神使，履行神的旨意，也许他有手段，能控制自然系变异生物的出现？” 普通异兽是实实在在的生物，自有其固定的生长规律，黑袍人控制起来会比较麻烦。 但像蒸汽人这样，就地取材的变异生物，完全可以利用特殊手段，让其提前生成。 “应该……不会吧。”孔毅眉头紧锁。 思索半晌，他开口打破寂静，继续介绍克制蒸汽人的方法：“蒸汽人作为半液半气的生物，惧怕风与高温。” “第一种，风能将之吹散，但难度较高，需要极高风速才行。” “第二种，高温能使液体蒸发，对蒸汽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吴清眼中精芒爆盛，他道：“喷火器……” “呃……”孔毅微愣，而后摇头道：“不行，喷火器的热量不够集中。” 旁边，周文茵听着两人的对话，思索了一会儿后，迟疑道：“激光武器？” 孔毅点头道：“没错，相比喷火器，激光更具杀伤力。” “这样啊……”吴清略作沉吟，在储物盒里摸索了许久，扔给两人一个手柄和一个手电筒。 “手柄是激光匕首，只有一把，还是研究院的最新试验品。” “另外那个是激光手电筒，没办法，我现在也没其他的激光武器，你们先凑合着用吧。” 靠……这玩意儿有凑合的吗？ 在心里吐了个槽，孔毅想了想，将手柄递给周罗刹，嘴里说着：“你战力更高，你拿匕首，我用手电筒就行。” 这话听着像是让她去冲锋陷阵，孔毅自己则准备在后方苟到地老天荒。 但是，周罗刹并没有什么不满，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毕竟旁边这小白脸，身材单薄，看起来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让他上去，恐怕都不够给蒸汽人塞牙缝的。 吴清眯起眼睛，透过后视镜，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孔毅。 别看周文茵天生神力，但真论实际战力，孔毅估计不输她，甚至在她之上。 “这小子想整什么幺蛾子……”吴清在心里嘀咕道。 其实孔毅也没准备，但和周文茵相比，他好歹还有商城和经验值能用。 而且，他说战力不如周罗刹高，这句话并非开玩笑。 之前在西山猎杀尸王时，他使用电磁轨道炮的右臂，现在还处于半瘫痪的状态。 单臂作战的情况下，他还真不一定比周文茵厉害多少。 闭目沉心，意识进入商城，孔毅浏览着现有的几页物品。 药剂、机械义肢、合金材料……看了半晌，他彻底绝望。 他开启的这些物品，总的来讲就是前期巩固。 不是改造身体，就是提升房车质量，用于增强即时战力的物品，几乎没有。 像斩魂那类的一次性消耗品，他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 这是干脆关闭他的充值通道，杜绝一切走捷径的可能性啊。 行，狗系统，你狠。 “叮……”提示音响起。 “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 靠！ 孔毅心态崩了：“老子去你妈的……” “辱骂系统，扣……” 对线了一阵之后，以扣除40经验值为代价，孔毅重新心情舒畅。 经过西山之行，他现在拥有3820点经验值，堪称土豪。 就是可惜，商城里的物品太差劲，让他压根就没有消费的冲动。 孔毅扭头看向窗外，此刻距离赤市热电厂，大概还有2、3公里的距离。 事故现场离目的地约6公里，吴清凭借几乎完美的车技，成功将车程压缩在二十分钟之内。 时间不多，孔毅收回目光，将意识沉浸在物品空间里。 虽然他没法充值，但西山之行的奖励还在。 他最先看向角落里的针管，那是猎杀尸王给的升灵药剂。 淡青药液泛着微茫，透着奇异气息，孔毅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便察觉到意识深处，传递出的贪婪信号。 他咽了一下口水，点开简介。 “升灵药剂：高幅提升精神力，并且降低元神突破桎梏时产生的痛苦。” “注：需在精神疲惫之时使用。” 看完之后，孔毅口水都差点流出来，由于元神修炼法门的缺失，这种提升精神力的药剂，堪称无价之宝。 而且，他之前通过技能复制卡，还获得了一本残篇的道门观想法，这两者简直绝配。 不过…… 虽说精神力也属于即战力，但有过之前打基因提升药剂的经历，他现在不敢随便打这些玩意儿。 毕竟还有几分钟就到地方了，一旦到时候药剂的副作用闹的正凶，那岂不凉凉。 孔毅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角落里悬浮的椭圆物品。 那是……赫菲斯托斯之眼。 物品空间也适用万有引力的规则，存放的物品会成堆的放置在固定位置，里面的时间流速会比外界稍慢，且具有一定的保鲜功能。 但是，禁止存放活物，就算是一只蚂蚁，都无法收纳进物品空间里。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这条禁令，每逢遭遇生死劫难时，他就直接躲进去，岂不是能一直苟到灾变终结。 唉……这狗系统别的不行，BUG方面完善的倒挺不错。 “叮……”提示音响起。 第133章 火山深处 “辱骂系统，扣20点经验值。” 听着冰冷的电子音，孔毅已经麻木，他将意识沉浸在空间里，仔细的观察着赫菲斯托斯之眼。 和他最初设想的不同，赫菲斯托斯之眼，并非法杖类的物品，而是一颗椭圆的红宝石。 整齐切割的截面泛着绯红光泽，整颗宝石嵌进铂金制成的恶魔之眼里，仿佛是镇压黑暗的一点微弱火光。 点开简介，大篇幅的文字，霎时展现在孔毅眼前。 “赫菲斯托斯之眼：诞生于克里特岛的火山深处，需配合咒语进行使用，吟唱完毕后，宝石会随使用者的意念，锻造成不同形态的武器。” “注：宝石能量持续时间为二十分钟，由于里面包含的火焰过于纯粹，所以会对使用者造成一定伤害。” “φ????……” 在这下面，是两行蝌蚪似的古怪文字，貌似是需要吟唱的咒语。 孔毅看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看天书，最终只能无奈的呼唤道：“系统，翻译……” “叮……”提示音响起。 “起始于地心的绯红火焰，将烧净一切罪恶与污秽，请工神赫菲斯托斯赐予我工具，击碎这遮蔽视线的黑暗，使地心之火长存世间。” 他在心里默默背诵着咒语，与此同时，警车穿过街区附近带状公园，即将到达赤市热电厂。 热电厂的位置较偏僻，在旧区边缘，周围基本都是些汽修店，往北五百米左右，才能看到居民聚居区。 但即便如此，还是偶尔会有人，路过这里。 孔毅这时无比想念贰，有他在，就能催眠方圆几公里内的人，这样不仅能保证居民安全，还能使他们的行动秘密进行。 “气温在升高，蒸汽人就在附近……”他感受着吹进车内的微风，而后沉声道。 吴清瞳孔微缩，他猛踩油门，将方向盘回旋到底，警车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淡淡的焦糊味顺着车窗飘进来。 车辆短暂倾斜后，径直驶进赤市热电厂。 整个过程，周文茵都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通常的物理定律，根本就对她不生效。 就算是孔毅，都在之前吴清秀车技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摇晃了几下。 “这女人练过千斤坠？”孔毅满心狐疑，奇怪的看了周文茵一眼。 他倒不是期待着，倾斜的车能将她甩进怀里。 毕竟，他是有原则的人，从不会为美色所动。 只是单纯的想不通，为何这身材苗条，乳量下作的女人，能坐的这么稳。 “牛顿老爷子的棺材板在动……”孔毅在心里吐了个槽。 将警车停进厂区的停车位，这时，厂区里的保安队长连忙跑过来，恭敬的帮吴清拉开车门。 “吴局，您怎么来了？”保安笑容满面，眼里隐藏着敬畏。 “去把厂区现在的负责人叫过来。”这会儿心系蒸汽人的事，吴清面庞异常严肃，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也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保安队长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了变，便连忙跑向厂区的办公楼。 同时，心里直犯嘀咕。 厂里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孔毅目送保安队长离去，存着让吴清放松的心思，便打趣道：“清哥威名远扬啊，连热电厂的员工都这般畏惧你。” “呵……”周文茵眯起深邃美眸，意有所指的冷笑道：“不做亏心事，便不会畏惧。” 嗯？听这语气，这里面有瓜吃啊。 没等孔毅询问，她淡漠道：“去年厂区里有女工意外死亡，这起案子本该归属旧区缉查局。” “但不知为何，后来热电厂的负责人，却是在新区缉查局立的案。” 说着，周文茵戴上热成像眼镜，却没在附近看到蒸汽人的踪影。 “吴局去厅里开会时，无意间听说此事，新区缉查局给出的调查结果是，女工死因为自杀，原因是不堪生活重负。” “新区缉查局从调查到结案，只用了区区的半天时间，要知道，就算是最普通的自杀案，警方排查死因与嫌疑人，都需要花费至少半周。” “单从这一方面，吴局便察觉到了不对，最终在韩厅长办公室死磨硬泡了几天，才将这件案子从新区缉查局移交到了旧区。” 三人边走边说，到了一个巨大的烟囱前。 周文茵四处观察，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烟囱喷出的烟雾上，但看了半晌，也没发现什么。 她柳眉微蹙，而后继续道：“之后，吴局组建专案组立案调查，新区缉查局包括热电厂的人，都出乎意料的配合。” “于是吴局确定，这起案件必然存在问题。” “然而，当时热电厂以及新区缉查局，已将所有可调查取证的物品清理，卷宗上面记载的也只有廖廖几笔。” “吴局派人潜入热电厂，暗中调查，自己则连夜研究卷宗，与事件发生的过程，包括所有的现场照片。” “最终在三天之后，还原事件真相。” 孔毅瞳孔微缩，眼里浮现骇然。 这……有点猛啊。 一件被刻意掩盖的案子，三天便彻底侦破，这已经不是业务水平高了，这是极强的个人天赋。 “最终，调查结果显示，热电厂某位高层，存在猥亵女工的行为，死亡的女工是在其办公室躲避侵犯时，不小心失足跌落。” 说话间，之前离去的保安队长，一路跑着回到这里，身边还跟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凝视着满脸堆笑的年轻人，周文茵笑容玩味的说道：“最后热电厂被血洗，高层几乎尽换。” “你说，他们能不怕吴局来吗？” “吴局，您能来，真是热电厂的荣幸啊。”年轻人迅速走过来，还剩两、三米的时候，就忙不迭的伸出手。 他黝黑的面庞堆满笑容，边走还边说：“您来的不太凑巧啊，今天厂长休假，电话欠费，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赵主任老婆生孩子，他请假了……” “昨日副厂长……” 一连说了好几位领导。 孔毅嘴角抽搐，看来的确是怕了。 吴清也是面皮一抖，看了他一眼，怒极反笑的嘲讽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老实点，我也不会故意挑刺。” 年轻人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往这方面说。 第134章 雨幕 他态度恭敬的笑道：“吴局，您放心，我们绝对配合，只要您一声令下，热电厂里的一千多名员工，任由您差遣。” 伸手不打笑脸人，孔毅对这家伙的滚刀话术着实敬佩。 吴清和他握了一下手，直截了当的问道：“热电局有热成像摄像机吗？” “您想巡查……哎？您说什么？”年轻人早就做好应付检查的准备，却被吴清的话说的一愣。 笑容僵在嘴角，他皱眉问道：“您要这玩意儿干嘛？” “听说过变异生物吗？”吴清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的说道：“热电厂的厂区里，很有可能闯进了一只，几乎透明的变异生物，需用热成像技术才能看到。” 年轻人眼皮微颤，他干笑道：“吴局，您可别跟我开玩笑，想调查什么，您直说就行。” 吴清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盯着他，不苟言笑的面庞满是严肃。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就连黝黑的肤色都顿时白了几分。 “您稍等，我这就联系厂长。” 孔毅看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直到等待接通的音乐响起。 呵……之前还说厂长电话欠费，都是套路。 扭头一看，吴清表情淡定，周文茵俏脸微寒。 两人似乎毫不意外。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年轻人的手机是热电厂统一配置的，是直板老年机。 这样做，一是为了防止员工玩手机，二是老年机无论是响铃，还是听筒声音，都要比普通手机响的多。 厂区噪音严重，普通手机，还真难以驾驭这样的环境。 但同样，漏音也严重。 “喂，小杨，吴清那老王八走了吗？老子腿都在厕所蹲麻了，你他娘的倒是早点打电话啊，这小子这次来干啥？” 厂长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年轻人听得面庞煞白，他结结巴巴的打断道：“厂……厂长，吴局就在旁边。” “淡定，慌个鸡儿，这都小场面……”厂长笑声爽朗。 而后…… “嘟嘟嘟……” 年轻人颤抖着抬起头，看到笑容满面的吴清之后，心里咯噔一声。 吴局最和善的时候，反而最可怕。 当初他就是这样笑着，请热电厂的几位高层去喝茶的。 妈的，厂长老贼误我…… 年轻人欲哭无泪，他哆嗦着解释道：“厂长他最近发烧，所以脑子不太好使，您见谅……” 吴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年轻人手里拿过手机，而后安慰道：“没事，我和他谈。” 说着，吴清拨通电话，稍微走远点，没过一会儿，就听咆哮声响起。 这边周文茵笑着解释道：“这任厂长是吴局以前的老同事，名叫吕建诚，后来受伤退居幕后，这次清洗之后被调来代任厂长。” 孔毅恍然，道：“这样啊……” 他看向口吐芬芳的吴局，老年机听筒漏出的声音，也传递到这边。 嗬，不愧是老伙计，都是这么儒雅随和。 几分钟之后，一位身材干瘦的中年人，大踏步的走过来，眼神锐利如鹰，头发半白半黑，似乎有点少白头。 中年人上来就问道：“老乌龟，你说的都是准确消息？” “废话，老子骗你这倔驴干嘛？”吴清骂骂咧咧道：“去，把厂子里的摄像头，全都调成热成像模式，同时启动无人机，给老子搜厂。” “好！”中年人点头道，甚至都没看孔毅两人一眼。 然而，回头走了几步，他忽然反应过来，扭头骂道：“老子也是特战旅出来的，还用你教？他妈的，真晦气……” 说着便急忙去办公楼安排，背影和来时一样火爆急躁。 “这老小子叫吕建诚，是我以前的同事，办事儿还算靠谱。”看孔毅异常淡定，吴清忽然笑着说道：“这些小周都跟你说过了吧，看来你俩关系进展的还不错啊。” “呃……”孔毅满脸黑人问号。 周文茵撇嘴，谁和这小白脸有关系。 一时间，氛围尴尬，面庞黝黑的年轻人，茫然无措的站在旁边。 而保安队长，早就见势不妙开溜，有些话听了之后，容易第二天因左脚先踏入厂区，而被厂长开除。 倔驴这外号，不是谁都敢议论的。 老年机特有的铃声，忽然响起，宛如惊雷般炸的年轻人一激灵。 “这玩意儿劲儿就是猛……”孔毅看了一眼老年机，感觉这玩意儿挺不错。 质量堪比砖头，电池耐久高，听筒、喇叭还是特意改装过的。 正想着，就听老年机的听筒里，漏出了吕建诚洪亮的声音：“老乌龟，刚才忘了，你让小金去一趟保安室，给你们拿俩老年机。” 年轻人就在旁边，但就装作没听到，直到吴清转述时，他才恍然的赶去保安室。 孔毅看的直咂舌。 就这情商，肯定下任厂长。 赤市热电厂总面积25.26万平方米，对讲机这种短距离通讯设备，信号容易中断，所以才用老年机代为联络。 被称作小金的年轻人，动作迅速，没过几分钟就回到烟囱前，气喘吁吁的将老年机，分给孔毅和周文茵。 “吴局，你用我的就行，正好里面有厂长的电话，你们联系也方便。”年轻人笑容憨厚的说道。 吴清点头，意味深长的道：“这小同志挺机灵啊，老吕，你得任用人才啊。” 儒雅随和的吕建诚嘀咕道：“净说些屁话，老子用你提醒。” 说着，他语气忽然严肃，而后沉声道：“厂区已进入战备状态，无人机、摄像头全部就位，你们随时听指挥。” “时隔两年联手，老子就不信，咱俩连一个畜生都找不出来。” 稀薄的雨幕如烟似雾，天空阴云密布，但漆黑的色彩比之前淡了不少，有些地方已经转白，这也使得厂区里的光线不算昏暗。 然而，诡异的是，雨天的空气却不见凉爽，反而还有点微热。 孔毅穿梭在雨幕里，雨滴坠落到屏幕之上，模糊着手机里的微信画面。 没错，直板老年机也有微信，而且还能群发语音。 “一号，你西北方向的热量在上升，去探测一下，二号，你附近温度正常，这边看不到异常，你按顺序探查过去就行……” 一号是孔毅，二号是周文茵。 而吴清…… “老乌龟，你他娘的速度真慢，等你检查完内部厂房，黄花菜都凉了。” 第135章 笑出声 “放屁，老子当年是百米冠军。” “呵呵……赤市官方幼儿园举办的？” 孔毅面皮一抖，忍住没笑出声。 嗡…… 耳旁嗡鸣响彻，无人机在头顶掠过，根据热成像的图谱来看，现在他所在的位置，最有可能出现蒸汽人。 和普通的变异生物不同，蒸汽人既是群体也是个体。 它会分散水雾，去收集热量，只留一团带有灵智的本体，躲藏在角落里。 诛杀其本体，蒸汽便会失去核心，自动消散在天地间。 但是由于躯体的特殊性，它会感受气流的涌动变化，从而随时移动本体，躲避致命攻击。 所以，就算前世不少国家，研究出了克制蒸汽人的方法，却还是难以将之彻底灭杀。 Steamman—05的本体，是一团充满杂质的雾霾类气团，凝聚不易散，并且会不停变换形态。 现在雨幕稀薄，恰好能令其本体，无所遁形。 孔毅三人的搜索速度不慢，但厂区面积实在恐怖，饶是他们全力奔行，现在也才探查十分之一。 通过数据来计算，热电厂的总面积是25.26万平方米，拥有8条跑道的400米田径场的总面积为10000平方米左右。 等比例换算，整座热电厂，相当于25个400米田径场。 “这玩意儿会在哪儿藏着呢……”孔毅喃喃自语，透过扫描仪，茫然的环顾周围。 作为系统里的科技产品，热成像对于扫描仪来说，根本就不成问题。 而且还能将图谱，实时上传系统，并且详细分析附近出现蒸汽人的几率。 “67％……”看到最新图谱，孔毅眼睛微亮。 他径直奔向西北方，迅速穿过电热设备，仔细检查到过的所有角落。 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60％，52％……”百分比在迅速下降，孔毅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蒸汽人的本体是具实体形态的，无法融入进地面或者依附在墙壁之上。 嗤啦…… 一阵电流声过后，吕建诚的声音响起：“老乌龟，你去左侧厂房，那里的热量，是目前这些地区里最高的。” 说完之后，沉默几秒，他道：“老伙计，小心点儿。” “放心吧，老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吴清满不在乎的回道。 紧接着，他沉声问道：“一号，二号，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孔毅看了一眼天色，和飞速下降的几率，无奈道：“没发现异常。” 而后，微信群便陷入沉默。 他现在，忽然就有些想念贰，那老阴币要是在这儿，直接精神力场蔓延开来，估计能瞬间感应到蒸汽人本体的存在。 但事出紧急，蒸汽人就在热电厂，这里一千多名员工的性命，就握在他们手里，由不得他多等。 雨还在下，但空气里的温度持续上升，孔毅感觉后背似乎在出汗。 他们三人，是以门口为出发点，往西北方、正北、东北方三个方向地毯式搜索。 厂区里72架无人机，同时跟随。 为防止出事，厂里已经组织员工，全部撤退到厂区之外。 而吕建诚和吴清，也并未编造借口，毕竟灾变的事迟早会暴露。 现在先让一部分人知道，使此事在网络上发酵一段时间，到时正式公布时，普通民众有了心理准备，也就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西山狼嚎，捕猎工会，以及丧尸的公开，都是在为此做准备。 “71％……”孔毅的左眼余光，忽然瞥到新浮现的几率。 鲜红的百分比仿佛在滴血，孔毅瞳孔骤然紧缩成细点，他扭头看向西北方的第二根烟囱。 “呼……”长出一口气，平复气息，他将赫菲斯托斯之眼握在手里，放缓脚步走过去。 心跳逐渐加速，泥泞不堪的地面，恰好能掩盖脚步声。 就在此时，无人机的嗡鸣声蓦然响起，孔毅脑海里“轰”的一声。 “靠……”孔毅脸色微变，干脆收起掩盖脚步的心思，全力爆发速度冲过去。 “起始于地心的绯红火焰，将烧尽一切……” 念咒声戛然而止，孔毅愣在原地，凝视着破孔的烟囱，嘴角抽搐。 热量骤然飙升，并非是蒸汽人本体在作祟，而是设备老旧导致的热量逸散。 “唉……”他拿起老年机，不禁吐槽道：“吕哥，设备该换了，这着实浪费资源啊。” “哈哈哈……”吕建诚大笑，显然也是透过无人机，看到了这一场景。 孔毅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听筒里便响起吴清的怒骂声，与手机跌落在地的声音。 “靠，老乌龟，你遇到蒸汽人了？” 吕建诚最先反应过来，此时，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躁：“妈的，你倒是吱声啊。” 面色阴沉的攥紧手机，孔毅调转方向，朝着远处的厂房迅速奔去。 他们三人里，吴清的战斗力最弱，一旦他正面遭遇蒸汽人，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此时，吴清的声音重新响起：“妈的，你这破地方全是陷阱。” “呼……”孔毅松了口气。 听着两位中年人的对骂声，他没由来的安心。 与此同时，一阵电流声突兀响起，周文茵略显模糊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递而出。 “报……告……”她的声音不太清晰，还隐约带着点电流声。 这是通电了吧…… 他正想出口调侃，就听周文茵说道：“二号附近并无异常。” 嗯？孔毅懵逼了，他有点听不懂，这女人话里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屏幕，旋即头皮炸裂，身上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信号延迟，妈的，这他妈……” 他连忙拿起手机吼道：“周姑娘，蒸汽人就在你附近，注意隐蔽，千万别靠近锅炉、烟囱之类的热电设备。” 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悚感漫上心头，孔毅感觉寒意从背后升起，浇的他背脊法寒，浑身冰凉。 他甚至顾不得节省体力，直接全力展开速度奔向东北方，瞬间迸发的力量，使腿部肌肉如岩石般隆起。 他宛如出膛的炮弹，电射而出时，脚底泥泞的地面都被骤然踩实。 夯实的脚印，使泥土下陷三厘米，而后寸寸崩裂。 附近游荡的无人机，甚至难以捕捉到，他的身体轮廓。 他在西北方，周文茵在东北方。 正好相隔最远…… 之前三人安排方位时，考虑到吴清最弱，便将他安排到最中间。 第136章 蒸汽人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吴清遭遇蒸汽人，他俩无论是谁，都能迅速赶过去。 然而，万万想不到，蒸汽人会选热量最低的地方，隐藏本体。 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狗玩意儿还懂灯下黑的道理。 “一号，怎么回事？”吴清急忙问道。 “是二号遭遇蒸汽人了吗？”这是吕建诚的声音。 两人连番询问，但孔毅此刻气息不稳，只能断断续续的回道：“是……二号的位置，存在信号延迟的问题……” “……蒸汽人作为异常的天气形态，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附近信号。” 吴清两人都是老刑警，自然能理清这里面的逻辑。 从时间来看，吕建诚作为总指挥，在群里问询一号二号情况时，是在十几分钟之前。 当时，一号孔毅回话，随后群里陷入沉默。 他们以为，周文茵是在默认一号的话，所以才没回答。 直到一分钟之前，周文茵在群里，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确认情况的话。 孔毅看了一眼时间，略作思考后，便瞬间悚然而惊，她是在回答十几分钟之前的问题。 然而，此时距离吕建诚问话，已经相隔甚远。 这里面存在的时间差，就是手机信号太差，从而导致的延迟。 根据蒸汽人的特性，便可以判断，其本体就在周文茵附近。 任谁也想不到，喜热喜湿的蒸汽人，反而会在热量最低的地方躲藏。 “他妈的……”单从手机传递的声音里，便能听出吴清两人的懊恼。 “吕厂长，现在二号所在的位置，是否有管道锅炉……以及烟囱等设备？” 孔毅这会儿已经稍微平复气息，但急促的呼吸却让他的肺部，宛如破旧的鼓风机般粗糙响动。 群里沉寂几秒，仿佛相隔一个世纪般，就在他等的焦急万分时，吕建诚沉声道。 “她前方一千米处，就是锅炉区。” “靠，妈的……”孔毅忍不住口吐芬芳，此刻他的面庞，早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小毅，锅炉区怎么了？”吴清不解。 听筒里是嘈杂的风声，没过多长时间，孔毅略显凝重的声音，从里面传递出来。 他言简意赅的提醒道：“蒸汽人的能力是，蒸汽、迷雾、控温……” 吕建诚作为热电厂现任厂长，瞬间便明白过来这里面包含的意思。 他失声道：“蒸汽人会引起锅炉爆炸？” “没错……” 群里霎时陷入沉默，只有孔毅狂奔时，灌进话筒里的呼啸风声。 以及，老年机落地的声音…… …… 热电厂，总监控室。 啪嗒…… 老年机落地的瞬间，吕建诚陡然惊醒，他干瘦的身躯摇晃了两下，径直朝着后方倾倒。 “厂长……”旁边的年轻人动作迅疾，连忙伸手扶住他。 “没事，没事……”吕建诚摆手道，声音依旧硬朗，但似乎有些气息不足。 守在他身旁的年轻人，面庞黝黑，赫然就是之前接待孔毅等人的小金。 本来吕建诚驱散员工后，想独守监控室，与老伙计共进退。 但小金坚持不走，最后给出的理由是，吕建诚无法一人兼顾三方监控。 无奈之下，吕建诚将他留在这里。 在行动之前，孔毅就曾说过，蒸汽人在热电厂占据天时地利，一旦汇聚起足够的热量，就能瞬间摧毁面积为25.26万平方米的厂区。 届时，厂里的人，将全部尸骨无存。 孔毅所在的地方是管道区，吴清搜查的是热电厂的车间。 而周文茵，则是在锅炉区附近。 按理说，蒸汽人如果想提升实力，最先选择的必然是管道区。 等供暖开始，它就能直接轰断管道，肆意吸收里面的热水与蒸汽。 然而，谁都没想到，它选择的会是锅炉区。 这选择与提升无关，却是毁灭厂区的捷径。 一旦锅炉区爆炸，这对热电厂来说，将是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弥补的损失。 而周文茵也将葬身于此。 即使她天生神力，也无法与440吨锅炉爆炸时，所产生的恐怖能量相抗衡。 一切血肉，都将被滚烫的蒸汽融化。 吕建诚作为曾经的优秀刑警，知道同伴牺牲时的，那种无力感与愤懑之情。 在他还是新人时，曾经以卧底身份深入毒巢。 他也曾眼睁睁的看着，身份暴露的同事，被浇上汽油烧成焦炭。 烈焰燃起之时，没有求救，只有怒骂声。 人在面临死亡时，会下意识的抓住救命稻草。 但是，一直到死，那位同事，都不曾看过他一眼。 而他，也必须虚与委蛇，将愤恨吞进肚内，与毒贩齐声狂笑。 对于警员来说，他身后站着的是国家与人民。 面临绝境时，但求死，不求生，任务永远高于一切。 “呼……”吕建诚长出一口气，饱经风霜的面庞颤抖着，老眼通红。 他还记得曾经的宣誓词，记得那名燃烧着的同事，最后说的那句：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吕建诚攥紧手机，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岁月，皱纹横生的面庞浮现肃穆。 有些时候，既然既定事实无法改变，那就只能顺势而为。 “小金，控制锅炉区内的无人机，使其全部升空，围绕附近进行监察。” “一有蒸汽人的踪迹，就及时报告。” “一号，现在别冲动，等抵达锅炉区后，先在外围静观其变。” “必要时，可以放弃二号……” 旁边，面庞黝黑的小金，紧盯着眼圈通红的厂长，以及他在说出放弃时，就始终颤抖着的手。 深吸了一口气，小金迅速归位，操控面前复杂的控制台，高声道：“厂长，锅炉区附近的无人机目前共有20架。” “一架能量不足，一架损毁，剩余18架已全部就位。” 吕建诚并未说话，他紧盯着眼前的屏幕，目光锁定在锅炉区附近的监控画面。 此时，二号周文茵，还未出现在画面中。 这也就代表着，至少她目前还是安全的。 由于蒸汽人导致的信号延迟，所以她无法及时接到群里的语音。 否则，吕建诚完全可以通过老年机，通知她蒸汽人就在附近的事，让其原地待命，做足万全准备后再进入。 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入锅炉区，与送死无异。 第137章 身影 “厂……厂长，二号已进入076号无人机的监控范围。”小金颤声道，面庞微白。 吕建诚攥紧老年机，几乎要将之掐碎，他走到无人机的监控画面前，紧盯着上面迅速移动的周文茵。 076号无人机，在锅炉区的最南面，这也就说明二号已经进入危险范围。 “厂长，这该……”小金正想开口，余光忽然瞥到其余屏幕。 在无人机监控，组成的连续画面里，一道迅捷如电的人影撞破雨幕，疯狂穿梭，甚至在实时监控具有一定延迟的情况下，身后拖起无数残影。 他穿越一片又一片区域，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凛冽长剑，将上方灰白的阴云都驱散不少。 “厂长，你……你看。”小金结巴着，看的目瞪口呆，颤抖着指向眼前的屏幕。 这速度，这他妈还是人？ 他从未在现实里看到过，有人能爆发出，比肩电影里超级英雄的速度，而且甚至还犹有过之。 吕建诚盯着二号看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皱起眉头看向一号所在的屏幕。 这一看，他顿时愣住了。 “这……”吕建诚眼睛瞬间瞪圆。 画面里，一号飞速奔袭，将泥泞的地面，踩的寸寸崩裂。 他忽然回想起，曾经他在执行任务时，遇到的几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青年。 那是一次围剿毒贩的行动，几名走投无路的毒枭，被警方围困在川渝地区的神农架。 他们不属于警方，来历神秘，但实力惊人，甚至就算被子弹击中，也依旧能活蹦乱跳的。 当时他还年轻，职位不高，所以无法得知他们的身份。 直到后来，他坐上副厅的位置，知道了一些隐秘，才对当年那些青年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古武家族，古武者…… 几人里领头的俊秀青年，在半夜突袭神农架主峰时，就曾经显露过这般恐怖的速度。 不，不对，一号现在的速度，比他还要快。 吕建诚老眼精芒爆盛，他攥紧老年机，视线随着孔毅而移动。 最初，两人之间相隔四千米左右，现在这距离在不停缩短。 三千六百米……三千米……两千七百米…… 吕建诚嘴唇颤抖，将眼睛睁到极致，浊黄的眼球爬满血丝。 他的眼里有回忆，有怀念……也有期望。 一号现在做的事，正是他年轻时想做，却一直不曾做到的事。 “也许他真的能拯救二号，拯救自己的……伙伴。” …… 热电厂，锅炉区。 嗡……滋滋…… “周姑……蒸……别靠……”手里的老年机忽然震颤起来，里面传出刺耳的电流声，以及孔毅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周文茵蹙眉盯着老年机，将声音调到最高，但还是听不清孔毅说的话。 “这手机不会是坏的吧。”她听的麻烦，干脆暴躁的走到烟囱旁，用力磕着手里的老年机。 砰！ 一声脆响，坚固的直板老年机，被她磕掉了一个角。 周文茵脸色微变，手忙脚乱的接住碎片，试图将之安装回去。 一使劲，老年机咔嚓一声，黑烟袅袅升起，竟是直接散架了。 “这……这玩意儿质量真差。”周文茵俏脸通红的嘀咕道。 她天生神力，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不小心弄坏家具。 譬如，开冰箱时，一不注意就把门拽掉了，玩手机把屏幕按的塌陷下去。 周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最后，考虑到体质的特殊性，周文茵干脆报考警校。 当然，这里面也有别的原因。 然后就是警校训练室遭殃，学校三天两头就得更换器材，最后干脆禁止她入内，为此还免除她警校四年的训练课。 从始至终，她都觉得自己无辜的一批，分明就是采购员中饱私囊，买的器材质量太差。 回想到一半时，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热电厂440吨的循环流化床锅炉前。 凝视着体型恐怖的锅炉，她忽然记起，母亲曾经在送她入学时说的话。 “文茵，你爸在你九岁时就走了，留下咱母女俩相依为命，你要是也出什么事，妈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千万记得，没事少去帮警方做任务，如果你走了，妈该怎么办啊。” 透过热成像眼镜，仔细观察着周围，周文茵嘴里喃喃道：“就会整天瞎想。” 嗡…… 忽然间，刺耳的嗡鸣声响起，她并未在意，以为是无人机的动静。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一团浑浊似雾霾的雾气，变换成圆锥的形状，急速旋转着扎在锅炉之上。 铁质的锅炉壁，正在迅速融化…… 周文茵蓦地蹙起眉头，她感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涌上心头。 而且脑海里，还不断回忆起母亲的模样。 就在她只觉心惊肉跳时，液体滴落的声音，忽然响起。 而后……便是振聋发聩的刺耳爆炸声，以及泼头而来、泛着滚烫水雾的沸水。 气泡翻腾的沸水烫穿地面，那团雾霾似的气团迅速膨胀。 地面上的小生物，被没过的瞬间，便骤然尸骨无存。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周文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沸水就已倾盆而落。 在即将被滚烫的水浇中时，她的眼前，蓦然浮现出母亲憔悴疲惫的面庞。 “对不起……”她呢喃道。 锅炉区蒸腾的白雾遮蔽视线，先沸水一步淹没周文茵的身形。 就在此时，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响起，丝缕蒸汽缠绕到雾霾似的雾气团之上，扭曲模糊的人形怪物霎时浮现而出。 仿佛远古巨人，直冲云霄。 信号屏蔽瞬间撤销，手里的老年机忽然响起。 “一号，撤退，440吨锅炉爆炸产生的当量，是人体无法承受的。” “就算你是古武者也会瞬间融化……” 谁？一号……周文茵娇俏精致的面庞，被恐怖热量烫的酡红，皮肤单薄的仿佛薄膜，甚至透出些许透明质感。 本就白皙的肌肤变得晶莹透亮，血管、经络都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瞬息之间，一道利箭般穿梭的身影，抢在水幕之前骤然降临。 水雾折射的光影照出他的面庞，这是一个周文茵想破头都想不到的人。 “小……小白脸？”她失声惊呼，甚至顾不得考虑措辞。 第138章 松弛 “呼……”孔毅紧绷的面庞陡然松弛，他没注意到周文茵说的话，只是暗自嘀咕道：“没事说什么对不起啊。” 周文茵精致如白瓷的俏脸，霎时浮现出两团可爱的红晕，那娇羞如小女儿的姿态，若是让熟悉她的人看到，绝对会惊掉下巴。 并且说一句，靠，女罗刹也会害羞？ 她之前的那句对不起，是对她母亲说的，父亲不在，她一旦牺牲，便只剩母亲孤身一人，所以她觉得有所亏欠。 但她从不后悔考警校。 “靠，好重啊……”孔毅积蓄力量跨步，抱起周文茵的时候，并未感觉到太多压力。 直到落地的刹那，才感觉到略微吃力。 砰！ 地面被踩的塌陷下去，沉重的压力，使孔毅不得不迸发力量，两侧咀嚼肌也因用力，而不自觉凸起。 但滚烫的沸水汹涌而来，他不敢多停留，只得鼓荡体内的星辰之力，猛地暴射出去。 意念一动，在物品空间里，拿出血红的赫菲斯托斯之眼。 “起始于地心的绯红火焰，将烧净一切罪恶与污秽……”孔毅声音激昂，两眼通红。 嗡…… 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陡然掀起奇异嗡鸣。 440吨锅炉爆炸产生的气流，犹如肆虐的狂风吹的他衣衫狂抖。 前方是生路，后方是地狱。 “……请工神赫菲斯托斯赐予我工具。” 孔毅念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深奥的话语，配以他肃穆沉静的语气，还是令此时的氛围，变得奇诡深沉起来。 砰砰砰！ 与此同时，循环流化床锅炉爆炸，产生的连锁反应，使整片区域的锅炉，也瞬间被引爆。 沸水掀起的海洋，霎时淹没过，近万平方米的地面。 溅起的浪潮足有三米高，浪尖冲到顶峰后，便迅速坠向孔毅的方向。 犹如……滚烫沸腾的瀑布。 部分沸水凝成水箭，激射向孔毅手臂，棉质的衣袖瞬间破碎。 皮肤与沸水接触的瞬间，先是起了一层淡黄的水泡，旋即，褶皱溃烂的肌肉，被高温烫的爆裂开来。 霎时间，血浆四溅，森白臂骨历历在目。 周文茵眼圈通红，她咬牙问道：“你为什么不听命令，执意闯锅炉区。” “你知道吗？这是对任务的不负责，也是对你自身的不负责。” 她嘴唇颤抖着，甚至不敢看那恐怖的伤口，眼眶深邃的美眸泛起水雾。 从始至终，孔毅都在用骨骼外露的手臂，使劲搂着周文茵，就算血肉剥离，皮肤被滚烫的沸水融化，都不曾松懈半点。 而此时，沸水距离他们，只剩三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孔毅的速度逐渐放缓。 但面临如此绝境，他却笑了。 周文茵凝视着他嘴角的弧度，美眸微滞。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的声音因力竭而嘶哑。 “但老子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同伴。” 孔毅陡然止住脚步，他单手揽着周文茵，另一只手握着炽热滚烫的红水晶。 背后沸腾的海洋掀起浪潮。 前方是阴云密布的黯淡天空。 话音落下的瞬间，孔毅骤然攥紧赫菲斯托斯之眼，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击碎这遮蔽视线的黑暗，使地心之火长存世间。” 念到末尾，他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想起咒语的原版是古希腊语。 一旦中文版不生效，他可就真的哔了狗。 而且，这狗系统貌似向来不靠谱。 足足掀起三米高的沸水，陡然压迫而来。 二尺半……二尺……一尺…… 三十厘米！ 咔嚓…… 就在这时，孔毅手里的红水晶，骤然浮现出无数裂缝。 赫菲斯托斯之眼，倏然寸寸崩裂，血红色的粉尘从掌心飘出，犹如游动的灵蛇钻向后方。 一点点微光，仿佛生生不息的火焰，在粉末的深处衍生而出。 火光点亮这昏暗的空间，以及沸水浪潮，制造出来的遮天阴影。 驱散黑暗，涤荡污秽…… 细微粉末阻挡在两者之间，沸水海洋犹如被激怒般，掀起惊涛怒浪，水流涌动的声音，仿佛九天雷鸣。 而此时，滔天浪潮距离孔毅两人，还剩二十厘米。 妈的，这赫菲斯托斯之眼的前摇，貌似有点长啊。 孔毅在心里绝望吐槽。 十五厘米…… 越来越多的粉末飞舞在天地间，犹如小规模的沙尘暴笼罩住孔毅二人。 数十座锅炉爆炸产生的热量，使海洋沸腾，翻腾的气泡里满满的全是蒸汽。 十厘米…… 任何人进入其中，都会瞬间尸骨无存，融化成一团烂肉。 这里的沸水，堪比浓硫酸。 五厘米……四厘米…… 孔毅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血色粉末，终是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规模，最后迅速向内坍缩，直到衍生出璀璨夺目的冲天火光。 一点星火燎原，万载不息。 三厘米，二厘米……一厘米！ 砰！ 最前端的浪潮，骤然击打在，突兀浮现的光幕之上。 最开始，这光幕只有拳头大小，随着更多的沸水涌来，它也在随之扩展。 三平方米，十平方米，二十平方米…… 最终，宛如天堑般，横亘在孔毅二人后方。 乱石穿空，惊涛骇浪……沸水愤怒拍击光幕的声音，犹如滔天雷鸣。 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里，一道满含沧桑的古老声音，陡然撕裂历史带来的冰冷荒凉，缓缓响起。 “吾之信徒，不灭！” 古老声音平淡静默，仿佛水流淌过心间，但其中蕴含的威严之意，却让人灵魂颤栗，有一种想要跪伏膜拜的冲动。 无实体的蒸汽人，剧烈的扭曲模糊着，似乎是在抵抗着某种天地伟力。 它嘶吼咆哮，满是不甘。 这灾变降临的世间，理应是它的主场。 然而…… “呵呵……” 苍老声音忽而轻笑，他淡淡道：“信徒，借你些力量。” 说着，孔毅手里铂金铸成的恶魔之眼，陡然泛起邪恶漆黑的地狱之火。 之前凝聚光幕时，赫菲斯托斯之眼的力量，已经被抽尽。 所以，他现在掌心里握着的，是空空荡荡的铂金嵌套。 地狱之火掀起之时，它灼烧着孔毅掌心，暴戾恣睢、嗜血、色欲……等诸多负面情绪，骤然蔓延进心头。 孔毅眼睛腥红，仿佛是地狱之门开启时，冉冉升起，悬挂在天空中央的红月。 第139章 狰狞的面庞 “呃啊……”他嘶吼着，丰神如玉的面庞，扭曲的不似人形。 淡黑火焰从毛孔里透出，覆盖他儒雅俊秀的侧脸，身上气息也陡然变得阴森可怖。 “杀杀杀！”孔毅低声咆哮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宛如兽吼。 “道门老阴币该死，他有事瞒着我，说不定是嫉妒老子的天赋，想趁天灾之后刺杀我，臭道士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贰这混账总是读老子的心，老子就应该把他扔进长江里，再扔一个大功率热得快炸死他。” “方雨瑶小娘们儿长的真标志啊，老子真想撕碎她的小肚兜，然后……” 邪异声音戛然而止，眼瞳漆黑的孔毅，忽然看向怀里满眼震惊的女人。 周文茵深邃灵动的琥珀眸子，犹如一潭清流清澈见底，卸下伪装的她目光清纯懵懂，仿佛是涉世未深的绝美精灵。 她眸子里还泛着水光，将肌肤衬得仿佛瓷铸，花瓣似的唇轻微颤抖着。 “你……你怎么了？”不去故意伪装清冷音调的声音，变得清脆悦耳。 “咕咚……”孔毅燃着地狱之火的眸子，陡然收敛起杀意与其他负面情绪。 他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沫，眼里的阴森邪异融化成欲望，贪婪扫视着怀里容貌惊艳的女人。 运动服更显宽松，但此时，根本就遮掩不住她乳量下作的惊鸿身材。 “呼……”孔毅的气息里，满是灼热。 周文茵被这呼吸烫的颤栗，她连忙剧烈的挣扎起来，娇俏面庞升起酡红如醉的红晕。 “臭流氓，你……”她清澈的美眸里，因惊慌而泛起水雾。 她正想呵斥，就被堵住了嘴。 作案工具，是孔毅的嘴唇 “唔……” 周文茵心里惊呼，但攀爬进喉咙里时，却直接停滞住，她琥珀似的眸子，也在此时融化成清水。 “咳……不可乱来。”沉默半晌的古老声音，忽然在两人耳边响起。 孔毅眼里的漆黑，顿时犹如潮水般褪去，他满眼震惊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混血儿美人。 靠，这……我都干了什么？ 周文茵泛着水雾的美眸，异常清亮，她体内的灼热也缓解不少，但绝美俏脸依旧酡红似血。 沉默几秒之后，两人才意识到，他们的嘴似乎还在亲密接触。 啊这，孔毅心里一颤。 周文茵更是不堪，羞的满脸通红，鸵鸟似的将脸埋在他胸前。 “这感觉，嘿嘿……”孔毅本能的咂着嘴。 谁知，他的举动，恰好被怀里的女人察觉。 “臭、臭流氓。”周文茵瞬间羞赧欲绝，举起粉拳砸在他胸口之上。 “这反应……”孔毅眉头一挑，眯着眼睛在心里喃喃道：“不会还是初吻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胸口，仿佛被锤子重重砸了一下，捶的他差点吐血。 卧草，这一拳，是想给我送走啊。 他刚才太过得意忘形，一时就忘了，怀里这位天生神力。 这何止是鲨鱼…… 孔毅忽然觉得，鱼塘里的其他鱼儿，一下子就岌岌可危起来。 而且，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一旦鱼塘炸了，这群鱼儿组成反渣男联盟，到时集体给他做，雄性组织切除手术该怎么办。 想到这，孔毅冷汗直流，两腿间直钻凉风。 不过，真正体会过周文茵的力量后，孔毅忽然有些好奇她的身体数据。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周文茵，性别：女 力量：327 敏捷：57 能力：碎穹，混沌之躯……” 孔毅盯着眼前虚幻的光幕，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靠，327的力量，比老子的还高。”他在心里疯狂咆哮道。 从吴清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周文茵从未经历过系统的训练，更没有过任何药剂方面的提升。 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她最初始的身体数据。 生下来就327的力量值，这他妈还是人？ 就算是古武，都没这么离谱吧。 而且，这混沌之躯，和碎穹是什么鬼，她不是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吗？哪来的这些古怪能力。 别告诉老子，她有奇遇，和华清的那群实验体一样，狗托开局，年幼时遇到灵魂老爷爷，一路开挂带她打遍小怪兽。 靠，比起他这破烂系统，他身边的这些人，似乎才是主角模板啊。 呜…… 远方，汽笛声尖锐刺耳，直冲云霄。 磅礴沸水拍击着光幕，翻腾的气泡爆碎间，纯白的热气激散浓重阴云。 雨幕越发稀薄，从暴雨变成淅沥小雨。 膨胀的蒸汽混合水雾，将蒸汽人塑造为，足有十几米高的扭曲怪物。 “唉……”一声叹息，击碎时间长河，古老声音轻笑道：“路西法，无意义的挣扎是愚蠢的。” 哎？他怎么管蒸汽人叫路西法？ 孔毅在心里嘀咕道。 然而，就在他疑惑之时，手里的恶魔之眼，忽然传出嘶哑邪异的声音。 “呵呵……” “臭打铁的，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用老子的力量，去阻止人间劫难。” “人欺骗了神，神便毁灭人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卧草，这……”听到声音的时候，孔毅惊的手都在颤：“这玩意儿居然是他妈活的？” 漆黑的地狱之火熊熊燃烧，探出指缝，笼罩着他的整只手掌。 后方的血红光幕宛如断崖，遮挡住滔天的沸水海洋，浪潮不停拍击着，厚度仅有半寸的光幕，仿佛随时都会冲破单薄的阻挡物。 沸水溅起的水滴，缠绕着滚烫热气，迸射向四面八方，一时间，水流穿空，带起纯白的水雾，仿佛遮天的璀璨烟花。 “呵……愚蠢。”苍老声音轻笑，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意味：“神说借你之手，诱惑心怀罪恶之人向恶，可曾告诉你……” “无论人还是神，心里都关着一头野兽？”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其能控制欲望，使这野兽永远不会脱笼而出。” 听着他的叙述，地狱之火剧烈抖动，陡然掀起一尺高，漆黑的火焰宛如魔潭，映照出一个人狰狞的面庞。 定睛看去，这人正是孔毅。 他盯着漆黑如墨的潭水，内心剧颤，在这副古怪的镜子里，他的面庞扭曲且充满邪异，不时变成骷髅，不时血肉剥离。 “呵呵……” 第140章 观察 路西法嗓音嘶哑压抑，仿佛被风沙打磨过，他狂笑着，声音尖锐的反驳道：“有些人，生来就是邪恶的。” “比如说这小子，他痛骂同伴，觊觎身边的异性，和怀里这娘们儿认识半天，就想与她行鱼水之欢。” “直到现在，他的内心深处，还在幻想着这女人警服之下的性感躯体。” “色欲，贪婪，傲慢，暴怒……七宗罪，他所犯有四，难道不该惩治？” 听着他的话，周文茵身躯剧颤，她靠在男人温暖的怀里，充满异域风情的琥珀美眸，浮现出复杂羞恼的情绪。 “他……真的……”周文茵美眸水光潋滟，她银牙紧咬的呢喃道：“臭流氓。” 但语气里，却不含半点责怪之意。 孔毅虎躯一震，他凝视着黑潭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诡异面庞，目光恍惚。 老色批他承认，但剩下的那三个，和他有关系吗？ 而且，他也没馋周文茵的身子啊。 “呵呵……”路西法不屑，他狞笑道：“万恶淫为首，你自然能真切的察觉到色欲，但其他恶劣特质也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道貌岸然是人的本能，你会下意识的忘记其他缺点。” “而本座，能一眼看穿人的欲望。” 路西法嘶哑的声音充满魔力，孔毅爬满血丝眼睛重新漆黑。 而他的手，也逐渐变得不老实起来。 “你……”周文茵薄怒娇嗔，眸子里汇聚起水光。 路西法循循善诱，他蛊惑道：“其实你也渴望着他的抚摸，你们都是在通过自我催眠，遗忘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你虽然看不清，甚至迷茫，但这些都是真实存在于你心里的。” 眼看随着路西法的话，周文茵精致俏脸浮现酡红，从羞涩而逐渐回应着男人的抚摸。 “唉……”苍老声音轻叹。 两人心里燃着的火，顿时冷却，他们默契的转移目光，不去看彼此的眼睛。 周文茵耳尖红透。 孔毅尴尬轻咳，摩挲指尖。 他也不想抱着她，但光幕随时破碎，前方被滚烫的沸水淹没，目前来看，他们现在待的车间反而最安全。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一旦蒸汽人脱困，单凭周文茵57的敏捷值，肯定难以躲避它的追击。 所以，只能靠孔毅拉满速度，带着她逃离。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尴尬局面。 苍老声音淡漠道：“路西法，休要拿你的歪理邪说，去蛊惑世人。” “欲望是人性里不可或缺的部分，人和野兽的最显而易见的区别，就是他们能将欲望转化为积极的情绪。” “色欲超越限度，便是淫，但在限度之内便是爱。” “你用地狱之火，点燃他们的欲望，将之延伸出底线之外，却口口声声说着世人皆恶。” 漆黑火焰一滞，陡然蔓延出些许赤红色彩，将里面的邪异理顺的稍微柔和。 类似壹召唤出的远古虚影，蓦地浮现而出，矗立在孔毅二人眼前。 虚影高约十几米，五官立体而深邃，古铜色的皮肤透着金属质感，淡蓝的瞳仁柔和且充满历史的沧桑感。 他裸露上身，肌肉遒劲，仿佛盘虬山峦的粗壮树根，下身用乳白的粗麻布随意围起，腰间系着简易的扣结。 “这就是工神……赫菲斯托斯？”孔毅仰望着充满异域感的虚影。 与壹召唤出来的那位相比，赫菲斯托斯的虚影要淡薄不少，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于天地间。 看到虚影出现的瞬间，蒸汽人膨胀的躯体蓦地回缩，扭曲模糊的人脸也剧烈颤抖。 它并指成枪，指尖射出宛如子弹的水雾，悍然轰击在血红光幕之上。 砰砰砰…… 一连串的脆响之后，水雾破碎，光幕泛起不稳定的涟漪。 “信徒，赫菲斯托斯之眼储存的力量有限，我只能暂时替你压制这里的蒸汽，并且将它的攻击范围控制在千米以内。” “之后……我便会消散。” “好。”孔毅眼里浮现肃穆，他拱手道：“多谢工神相助。” 赫菲斯托斯似乎笑了一下，他凝视孔毅的手势足有几秒，而后抬起头，望向远方的蒸汽人。 “天启之灾，是人类共同的劫难，信徒，你作为华夏人，能得到并驱使赫菲斯托斯之眼，说明你是这世间特殊的存在。” “希望当终末降临之时，你能抛去偏见，拯救全人类于灾难之中。” 话音落下之时，赫菲斯托斯脚步前踏，爬满青筋的粗壮手掌虚握，孔毅手里恶魔之眼衍生出的地狱之火，霎时间汇聚在他的掌心里。 漆黑火焰似水流汇入他的手掌，凝聚成花纹古朴华丽的打铁锤。 地狱之火为锤身，赤红色彩凝聚成花纹，赫菲斯托斯左手微震。 从光幕之后蔓延过来的蒸汽，顿时脱离蒸汽人的掌控，狂飙而来。 最终，在他手里凝聚成一只水制圆凿，晶莹剔透犹如钻石铸造而成。 与打铁锤不同，这只圆凿更精致简朴，没有繁复的花纹，却仿佛能凿穿天地。 远方，蒸汽人无声嘶吼，身躯因恐惧而扭曲。 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宛如从二十世纪的伦敦穿越而来，蒸汽人浑浊似雾霾的本体，悬停在心脏部位，在圆凿凝成的瞬间，逐渐显现出来。 它的躯体因不甘心，而扭曲扩散，仿佛人脸的面庞扭曲狰狞。 蒸汽人愤怒且惧怕，它想不通，它作为热量与液体的主宰，为何会被他人夺取蒸汽。 甚至连心脏部位的蒸汽，都被人随意挥散。 它的灵智不算高，但这些现象，已经足以让它产生出恐惧的情绪。 赫菲斯托斯轻抚着工具，他淡笑道：“信徒你要记住，雕刻需耐心。” “在你进入这项事业之前，需要先悉心观察这天地万物，探索他们律动、变幻、流逝……从而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这时，无论遮掩他们的伪装，有多么刻意模糊，你都能一眼看穿。” 说话间，圆凿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显现出诡谲如琉璃般的晶莹感。 赫菲斯托斯的话，有指点的意味，孔毅凝视着水晶似的圆凿，在里面察觉到一丝特殊波动。 与此同时，灵魂深处蔓延出悸动，仿佛被枪指着的紧迫感，将孔毅包围。 “流逝……”他目光恍惚的喃喃道，听觉也在此时变得无比清晰。 第141章 人海战术 水流声，光幕爆裂的噼啪声，蒸汽人暴怒时发出的汽笛声……这些声音听进耳朵里的同时，孔毅的眼前也浮现出相应的画面。 栩栩如生的细节展现，使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这些物品的3D建模。 “叮……”提示音忽然响起，将他从玄妙状态里惊醒。 “恭喜宿主，经工神赫菲斯托斯点拨，获得雕塑师能力。” “雕塑师（入门）：观察物品时，能发现更多常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无论是临摹还是创新，雕刻出的作品都会更为真实。” “注：入门级雕塑师，携带子能力洞若观火与明察秋毫，这两项能力并不计入数据栏，属于随时都处于开启状态的能力。” “注：两项子能力的熟练度，与雕塑师同时提升。” “洞若观火：视力、视野开阔度提升，能看到更远的地方，降低一些遮挡物对视线的影响，譬如雨幕、晨雾……” “明察秋毫：使宿主的视觉变得更精细，可以看到更多细节方面的问题，观察变异生物时，较低几率能看穿对方的弱点。” 孔毅看的目瞪口呆。 这雕塑师的子能力，有点变态啊。 尤其是明察秋毫这项能力，居然有几率直接看穿弱点。 其实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手段，完全能克制百分之七十的变异生物。 但就是因为无法找到这些生物的弱点，所以前世的许多国家，才在进入灾变短短几周后，就濒临崩盘。 赫菲斯托斯皱起眉头，认真端详着孔毅，不知为何，他在这名华夏信徒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雕塑师特有的神采。 但作为古希腊最难入门的职业，普通人需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观察积累，才能真正成为一名底层雕塑师。 就连身为古希腊主神的他，也是在神性正式启蒙之后，花费数月时间才学会的雕塑技能。 最终勤能补拙，成就工神之位。 “不过，也说不定……”赫菲斯托斯叹息着收回目光，望向远方无能狂怒的蒸汽人。 毕竟这位华夏信徒，虽体内流淌着炎黄血脉，却依旧能催动赫菲斯托斯之眼，并且契合度高到能唤醒他的灵识。 他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此子……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七洲古神的共同预言，也许并非是一句简单的戏言。” 赫菲斯托斯举起打铁锤，将圆凿，放置在胸口前，他淡笑道：“信徒，你我之缘分颇深，这恶魔之眼便寄存在你这里。” 孔毅面皮一抖，眼里浮现出蛋疼情绪，他苦笑道：“小人实力低微，无法镇压路西法，还是请您收回此宝物。” “哈哈……”赫菲斯托斯摇头失笑，他意味深长的道：“信徒，华夏有一句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 “恶魔之眼具备纯粹的火之力，而且还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工艺品，上面刻绘的细节纹路，对雕塑师磨炼技巧有着极高的裨益。” “观察积累，都是雕塑师晋升的捷径。” 这些好处的确诱人，但孔毅思索片刻，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小人只求安稳。” “呵……”赫菲斯托斯轻笑，他摆手道：“别轻易拒绝。” “这恶魔之眼里的地狱之火，不仅能淬炼身体提升体质，还对亡灵系变异生物，有着成倍的伤害加成。” “并且，不死不灭。” 孔毅眼皮狂跳，心脏猛的停止一瞬的跳动。 具有不死不灭特性的火焰。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何时战斗，他只需丢出一团火焰，就够对手头疼半天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地狱之火还能淬炼身体，这是孔毅目前急需的。 从西山下来后，万古不朽体的进度，就一直停滞在0.2％。 虽说只是过去半夜时间，但他从未停止过吸收星辰之力，按理说就算进展缓慢，也不该连百分之零点几的进步都没有。 根据之前的规律来看，孔毅猜测，万古不朽体之所以停止进步，恐怕和他的身体淬炼度，有着一定关系。 简而言之，人的身体就像容器，平日里锻炼量较低的人，就是碗。 而较高的人，则是桶。 容量决定着上限，星辰之力就像水，他这具容器的上限不提升，就算注入再多的水，也会满溢出去，最终导致能量的堆积浪费。 像基因提升药剂之类的药，用过第一次后，之后几次再用，就不会有什么显着的提升效果，主要还是以巩固为主。 不过…… 虽然孔毅一切随缘，秉承着顺其自然的咸鱼观念，从不会迫切的提升实力。 但他对，万古不朽体这种功法的进度，向来是极为关心的。 原因无他，晋升三阶段后，便是不灭之躯，他的保命手段将更多。 而且，地狱之火还针对亡灵系变异生物，这点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灾变环境充斥着不稳定的因素，天灾更是时而降临，类型随机，有时甚至还会重叠。 所以，受环境的影响，不少变异生物都是周期性的，比如Steamman—05这种自然系生物，就是天灾时期的特有产物。 然而，等进入灾变中后期之后，这种生物会几乎绝迹。 其他类型的变异生物，也同样会在某一时间段内，突然数量骤减，或者直接消失不见。 亡灵系变异生物，则贯穿灾变始终，无论任何时期，都适应力极强，且变化多样。 譬如，部分虫族受体型的限制，进入城市时无法大规模的占领城市，只能蜗居在角落里，并且繁殖率普遍都不算高。 而亡灵系变异生物里，单是丧尸衍生出来的军团，就具备攻陷城镇的所有要素。 尸王指挥，针对单体强者；尸魁作为冲锋陷阵的将领，犹如撕裂敌方阵营的尖刀；丧尸则是普通兵种，进行人海战术。 等之后其他的亡灵系生物出现，还可以补充更多细节。 单是这一种类，就能抗衡人类社会，完成最基本的社会关系组成。 每一部分都各司其职，还能组织出整齐有序的进攻。 所以灾变里，人类面临的主要敌人，是亡灵系变异生物，其他种类的生物，都只是以佯攻或奇兵的形式存在。 一个恶魔之眼，就等同于，一张在灾变横行的准入门票。 这诱惑，有点难以拒绝啊…… 第142章 心得 孔毅眯眼，踌躇的摩挲着下巴。 这会儿他已将周文茵放下，正站在原地皱眉沉思着。 这时，赫菲斯托斯淡笑摇头，苍老面庞罕见的浮现无奈；“你这小家伙啊，真是谨慎。” “这样吧，我这道灵念就不收回了，暂时寄存在这恶魔之眼里，镇压路西法。” 卧草…… 孔毅眼睛微亮，灵魂老爷爷的福利来了。 “但是……”赫菲斯托斯话锋一转，用略显严肃的语气道；“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凭风借力只是一时之捷径，想走的更远，需自身努力。” “而且，由于这次出手，这道灵识也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眠之中，除非你能找到火属性的宝石，镶嵌进恶魔之眼里，给予其能量。” “否则，三年之后，我才会重新苏醒。” 靠，灵魂老爷爷，三年之约？ “这桥段有点熟悉啊。”孔毅在心里吐槽道。 赫菲斯托斯手持打铁锤，凝视着蒸汽人，此刻光幕已被后者砸出不少裂缝。 “我能做的只是凿碎三次它的躯体，并且将这些沸水汇聚进圆凿里。” “其他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打铁锤毫无预兆的砸落，击打在晶莹剔透的圆凿之上，“叮”的一声巨响，瞬间在所有人的心里响起。 包括守在监控室里的吕建诚二人，这声音透过屏幕直击内心，但它似乎并不存在，甚至连声波曲线都不曾浮动。 它的传播介质并非空气，而是心灵与波动。 这便是……雕塑师的能力。 忽然之间，蒸汽人剧烈扭曲，组成躯体的蒸汽疯狂逃离，仿佛是受这天地间的召唤，重回云间。 淅沥的雨幕冲刷地面，逐渐变得湍急，重新变回暴雨。 蒸汽人对天气的影响，也在慢慢失效。 他的身躯不再纯白，而是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铁锤砸击圆凿的声音，余音绕梁，连绵不绝的在众人心里回荡。 孔毅只觉气血翻涌，被震的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冒。 反观周文茵，也是俏脸浮现苍白，两颊紧紧的绷着，似乎是在忍受呕吐的欲望。 然而，她想吐的不是消化之后的食物，而是淤积在胸口的气血。 一锤之下，众人气血沸腾，元神震荡。 而且，这针对的还是蒸汽人，而并非他们。 孔毅凝视着遮蔽半边天空，足有七层楼高的伟岸虚影，内心骇然。 他搜遍心里的形容词，最后也只能半晌无语，吐出一句：“恐怖如斯。” 仅仅是一道灵念，就能一锤定乾坤，砸散蒸汽人对天气的掌控。 孔毅眺望远方，发现不仅是浓度，就连蒸汽人的体型都缩水了不少。 “第一锤……”这时，赫菲斯托斯沉声道。 这一锤，砸散的是天地间的水汽。 话音落下，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漆黑无比的打铁锤，手臂之上的肌肉，犹如古老树木的树根。 血红的玄妙花纹亮起，仿佛藤蔓，从掌心攀爬到手背，直到爬满整条手臂。 花纹燃起熊熊火光，赫菲斯托斯弓背蓄力，眼里泛起象征威严的金光。 古希腊十二主神之一的工神，也在此时正式展露出属于他的峥嵘。 打铁锤尚未落下，狂风却骤起，较为平静的沸水海洋，陡然掀起数米高的浪潮，迅速倒向单薄的火光屏障。 砰！ 光幕一阵摇晃，即将破碎，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拍击着光幕，水底的混凝土地面，横纹乱生，无数裂缝犹如蜘蛛网，杂乱无比。 细看之下，每道裂纹的边缘，都仿佛融化的浆液，凝固在地面之上。 这足以见得，这些沸水的温度之高。 除440吨的循环流化床锅炉外，无数普通锅炉也在接连爆炸，水滴宛如离弦的箭矢，纷乱飚向灰暗的天空。 白雾蒸腾间，模糊着孔毅等人的视线，尖锐刺耳的汽笛声，响彻天地，直冲云霄。 呜…… 蒸汽人身躯陡然拔高，迈步向光幕走来，每次都会搅起百尺浪潮。 就在此时，赫菲斯托斯举起的打铁锤，猛地落向下方的圆凿。 这一下，空气震荡，泛起水波似的涟漪，平地掀起风暴，气流涌动间，风沙扬起，带起一阵千米范围内的沙尘暴。 碎石噼里啪啦的打向光幕，尾部还带着浑浊的烟尘。 “第二锤……”赫菲斯托斯淡然道。 这句话仿佛导火索，蒸汽人陡然停住步伐，海浪翻滚的越发猛烈，但它却犹如磐石，原地伫立。 随后，触目惊心的裂缝，迅速蔓延开来，像是丝线缠绕在它的躯体之上。 蒸汽人宛如破碎的陶瓷玩偶，发丝粗细的裂缝不停扩展，直到猝不及防间，爆碎成虚无的气体。 十几米高的蒸汽人，犹如在阳光之下，融化崩塌的雪人，无数团纯白的雾气滚落进，翻腾的沸水海洋里，消失不见。 风暴还未停息，柔软的风，在这一刻化为尖锐的剑锋，在地面割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纵横凌乱似网格。 几寸深的风痕里，残留的狂暴气息，令人不敢直视，偶尔瞥到一眼，都会刺的眼睛微疼。 孔毅面庞滞涩，半晌无语，直到狂风逐渐有停歇的迹象，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工神……赫菲斯托斯的力量。”他嘴里喃喃道，凝视着满地的风痕。 细密的风痕，遍布数千米，使整片地面看起来仿佛即将破碎，但其实还是整体。 远方，汽笛声微弱的几乎听不清，里面却包含着无穷无尽的恐惧之意。 雾霾似的气团疯狂扭曲，这是蒸汽人最核心的本体，击碎它，蒸汽人也将烟消云散。 它剧烈挣扎着，想要逃离无形的牢笼，但也只是无能狂怒而已。 赫菲斯托斯收起打铁锤，握着圆凿的左手，缓慢垂落。 他苍老面容淡然，波澜不惊，仿佛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只是轻松而为。 “一道灵念，毕竟孱弱。”赫菲斯托斯无奈叹气，淡笑道：“否则，第二锤你就已烟消云散。” 他略低头，看向孔毅，严肃道：“信徒，这是雕塑师入门锤法，你可有心得？” 他完全忽略了远方的蒸汽人，这种等级对手还不值得他正视。 孔毅呐呐无语，心得？老子就顾着惊叹，哪有什么心得。 略作思索，他恭敬的回道：“心如止水，岿然不动？” 第143章 涟漪 赫菲斯托斯点头，略显严肃的面庞，重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孺子可教……” 他点拨道：“雕塑师的入门，就是通过大量的观察积累之后，再不停地进行练习，直到习惯雕刻的动作，形成基本的肌肉记忆。” “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在雕刻同样的一件作品时，你落锤的动作、轨迹……甚至是力道，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一句岿然不动，便能概括……”赫菲斯托斯欣慰点头，笑道：“哈哈，不错，不错。” 孔毅汗然，其实这是他随口胡诌的。 不过…… 想是这么想，但他说出这俩词的时候，也是经过回想分析后，才得出的结论。 也可以说是感悟，有感而发。 指点过后，赫菲斯托斯手掌轻震，地狱之火凝成的打铁锤，霎时坠落到地面之上。 砰！ 沉闷声音震耳欲聋，沉重的漆黑铁锤，恰好嵌进孔毅面前的地面里。 锤柄还在微微颤动，周遭的尘土，被锤子坠落时掀起的气浪，吹的四散飞扬。 “咳咳……”挥散呛人的烟尘，孔毅凝视着花纹密布的打铁锤，目光灼热。 “信徒，这打铁锤由地狱之火凝成，再加之神性的锤炼，早已超脱凡品之列，这就当我让你保存恶魔之眼，所付的费用吧。” 孔毅深吸一口气，恭敬行了一礼，道：“多谢工神赐予。” 其实就算没这柄打铁锤，他也会答应保存恶魔之眼，这算是赫菲斯托斯的额外赠予。 “呵呵……”这时，沉默半晌的路西法，忽然怪笑道：“小子，你别把这老鬼想的太好，七洲古神都是些人精。” “和他们论利益，你肯定是亏的。” 孔毅不置可否，他迈步走向打铁锤，调动体内的星辰之力，抬手握住锤柄，深呼吸。 等手臂肌肉隆起到极限，他沉腰聚力，猛地拔出嵌进地面里的打铁锤。 然后…… 他因用力过猛，向后仰去，摔得七荤八素。 “噗嗤……”等在旁边的周文茵，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水润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嘿嘿嘿……”路西法忽然怪笑，他声音阴翳的说道：“小子，这小娘们儿荷尔蒙飙升，她想和你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你主动点儿，她肯定会配合的。” 周文茵俏脸浮现红晕，她咬牙啐道：“呸，你胡说。” “唉……”赫菲斯托斯无奈叹息，他道：“这道灵识携带的能量，无法将恶魔之眼封禁在奥林匹斯山内，所以只能靠你保存。” “信徒，你切记，欲望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无法克制的欲求，坚守住滥用与适当这两者之间关隘，你便能坚守本心。” 他最后淡淡道：“路西法的话，你当耳旁风就行。” 恶魔之眼剧烈震颤，路西法怒骂道：“臭打铁的，本座与你并无不同，曾经也有神位，之所以落魄到这般地步，都是因尔等之排挤。” “奥林匹斯山，希腊古神，这些都是骗局，神降临之日，便是尔等俱灭之时。” “届时，本座将……” 没等他说完，赫菲斯托斯便屈指轻弹，一道微弱火光从他手里飞出，落进孔毅掌心。 恶魔之眼停止颤动，路西法的怒骂戛然而止。 赫菲斯托斯皱起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他摇头苦笑道：“真是聒噪。” “这道封印可持续半日，也能让你留一些，耳根清净的时间。” 看这位十二主神之一的工神，流露出极具人性化的头疼神情，孔毅不禁失笑。 旁边，周文茵俏脸通红，娇艳欲滴，似乎还是有些尴尬羞涩。 沉默片刻后，赫菲斯托斯开口打破寂静。 “之前凝聚打铁锤时，地狱之火的火种，就已被我从恶魔之眼内抽出。” “等以后你调动地狱之火时，里面携带的负面情绪，将会微乎其微，不会对心神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听到这，孔毅不禁松了一口气。 赫菲斯托斯抬起头，握着仅剩的水晶圆凿，虚幻而苍老的眼睛里，泛起淡淡火光。 他透着历史沧桑感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第三锤……” 他之前说过，会用仅剩的神力，击碎三次蒸汽人的躯体。 第一锤，天地间，水汽尽散。 第二锤，锤散蒸汽人身躯。 而现在，便是第三次锤击…… 孔毅皱起眉头，将手里的打铁锤，递向直冲云霄的远古虚影。 谁料，赫菲斯托斯缓慢摇头，淡笑道。 “不需。” “无锤，怎么雕刻？”孔毅心里不解，但没有问出口。 赫菲斯托斯手掌虚握，沸水海洋剧烈翻腾，无数细流宛如离弦的箭矢，飚出海面，越过光幕，汇聚进他的掌心。 这些筷子粗的细流逐渐膨胀，最终变幻为瀑布似的浪潮。 然而，在高约数米的赫菲斯托斯面前，这些洪流仿佛万米星河，显得他渺小无比，却难以撼动。 沸水泛着蒸汽，覆盖住他虚幻的手掌，如烟似雾，缥缈诡谲。 浪涛拍击海面的声音，犹如雷鸣，沸水在他的手里不断压缩，最终融合神性，凝成锤身方正的雕刻锤。 “随着雕刻技术逐渐娴熟，雕塑师能利用天地能量，作为工具，打磨这世间万物。”赫菲斯托斯的淡笑，穿透雷鸣般的浪涛声，传递进孔毅的脑海里。 “以沸水为锤，蒸汽为凿……”孔毅喃喃自语着，眼里满是震撼。 转瞬之间，光幕对面的沸水海洋，便被赫菲斯托斯抽尽，全部压缩进他手里的水制雕刻锤。 和孔毅手里，恶魔之火凝成的打铁锤不同，这柄雕刻锤显得更精巧，上面刻绘着繁复的花纹，仿佛缠绕在锤面之上的藤蔓。 “信徒，收回赫菲斯托斯之眼。”他的语气略显严肃。 孔毅心念一动，固若金汤的光幕，陡然蔓延出无数裂缝，仿佛濒临破碎的镜子。 他举起手掌，缓慢握拢，光幕之上的色彩也逐渐变得黯淡，最终轰然爆碎。 霎时间，流光溢彩，血红碎片旋转汇聚，星河似的穿透空气，在孔毅的手里凝为刻刀。 不知为何，他心里最先想到的武器，会是雕塑师常用的刻刀。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汽笛声回荡不休，震的孔毅两人耳膜生疼，仅剩几寸深的沸水，也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第144章 退出 赫菲斯托斯举起雕刻锤，一种古老的气息，犹如苏醒的火山般，缓慢弥漫而出。 将锤子举过头顶之后，他陡然变得虚幻。 而此刻，蒸汽人浑浊似雾霾的本体，还在左冲右突的想撞破牢笼。 与此同时，赫菲斯托斯突兀的浮现而出，将圆凿的尖端，对准蒸汽人的本体，手里的打铁锤蓦然砸落。 这一锤看起来朴实无华，除了凝聚雕刻锤引起的异象之外，甚至连气流都未曾涌动，仿佛赫菲斯托斯，就是一名年迈的普通工匠。 在阴云密布的午后，做着与平常打磨山石、雕琢玉器时，一样普通的雕刻动作。 “这……”孔毅眼里满是疑惑，有些看不懂赫菲斯托斯的操作。 蒸汽人的本体，是由各类汽化液体，以及烟尘凝聚而成的，和其躯体一样，处于无实体的状态。 同时免疫普通物理攻击，并且比普通躯体更凝实，就算赫菲斯托斯动用波动，将其震散，也难以伤其根本。 就连爆碎时，逸散的汽体，都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周文茵眯起清澈美眸，她天生神力，从未接触过修炼之类的事情，但即便是她也能看出，这一锤有些过于普通。 凝聚全部沸水的打铁锤，发动的砸击，居然连气流都不曾掀动。 咔嚓…… 忽然之间，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这动静极为微弱，甚至让人以为这只是幻听而已。 孔毅瞳孔微缩，他依靠敏锐的精神力，觉察出附近的空气，似乎出现了极不明显的扭曲。 风，无声浮动，赫菲斯托斯附近的地面，陡然卷起细微灰尘。 而后，犹如发丝般不起眼的裂缝，毫无预兆的在圆凿之下蔓延开来。 仿佛破碎的镜面，沉静的空间浮现出裂痕，蒸汽人本体极度扭曲，被折射的光线分割，碎裂成无数块。 “空间裂缝？？？”孔毅心里泛起见鬼般的惊惧感，只觉手脚像是被冰水浸泡过。 “咕咚……”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死盯着蒸汽人本体周围，那些头发丝粗细的裂缝。 呜呜呜…… 刺耳的汽笛声里满是惊惧，撕裂空间造成的破坏力，使得下方地面陡然碎裂。 但是，就连石砖破碎的声音，都湮灭在空间裂缝里。 周文茵目光微颤，深邃似琥珀的美眸里，倒映着面积区区二十平方厘米的空间裂缝。 “这……这是……”她手掩红唇，眼里满是震撼。 地球上的空间异常稳定，理论来讲，单是扭曲空间，就需要恒星级的能量。 嗡…… 裂缝引起的气流，逐渐狂暴，碾压搅动着破碎的地面。 石砖寸寸崩裂，脆弱的仿佛豆腐，周围的物品全部破碎，连着被剥离的地面，卷入气流里逐渐湮没。 水汽凝成的圆凿，沸水汇聚的雕刻锤，也在此刻分解成细密的雾汽，向空间裂缝组成的圆球内不断坍缩。 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源自灵魂的颤栗。 浑浊似雾霾的气团迅速缩水，一缕缕的气体被吸收进裂缝内，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抽离，附近方圆百米直接变成了一片真空。 吸力以赫菲斯托斯为中心，扩散成直径百米的圆形，他脚底的地面都向下塌陷数米。 破碎的泥土滚落到一半，就崩碎成粉末，化为细流汇入裂缝。 赫菲斯托斯的灵念几乎透明，他坚持着调动最后一丝神性，将蒸汽人的本体吸入空间裂缝。 不甘、愤怒、恐惧……无数种情绪汇聚，蒸汽人本体尖啸着剧烈扭曲，被碾进深邃的黑暗之中。 最终，化为虚无。 恐怖吸力逐渐减弱，昏暗的光线陡然明亮，孔毅两人，居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毕竟，面对着堪比恒星级能量的裂缝，任谁都会胆颤心惊。 “信徒，砸碎三次躯体，这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极限，接下来，便只能看你自己了。”赫菲斯托斯淡笑道，身躯忽然化为血红粉末，飘向恶魔之眼。 路西法现在处于沉眠状态，否则一定会喋喋不休的抗议。 孔毅张开手掌，这些飘来血红粉末，在铂金的嵌套上方，凝成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他凝视着恶魔之眼，沉默半晌。 这次猎杀蒸汽人的收获的确不错。 但是，为何自始至终，系统都未发布，与蒸汽人相关的支线任务。 还有赫菲斯托斯的话…… 他正思索着，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叮……” “支线任务：猎杀蒸汽人……” 寒意从心头升起，融进血脉里，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液流遍身体，最终通过毛孔激发而出，使孔毅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他甚至感觉，手脚在一点一点失去温度，逐渐变得麻木。 “支线任务：猎杀蒸汽人，难度：D级。” “奖励：混沌心法，纯钧（八面汉剑），空间拓宽器，基因提升药剂/2针，技能复制卡片/2张（随机），随机能力值/4点，经验值700点。” “注：此次任务完成度在80％以上，便可获得一件【猎杀尸王】的留存奖励。” 系统不含丝毫波动的冰冷声音，将孔毅重新拉回现实。 恶魔之眼带着些许温热，嵌套上方的红水晶滚烫，泛起血红微光。 直到此时，他才有心情去看，这次支线任务给的奖励。 相比首次的D级难度任务：猎杀尸王，这次无论是物品奖励，还是其他杂乱的数值奖励，档次都要降低不少。 不过令他颇感欣慰的是，只要这次任务的完成度在80％以上，就能获得一件之前的留存奖励。 “时间回溯，脾脏义肢……”孔毅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默算着这些。 但内心的惊悚感，依旧没有得到缓解，他环顾满地狼藉的锅炉区，眼里有着淡淡的凝重。 “嗤啦……”手里的老年机忽然响起，吕建诚的笑声从听筒里传出：“哈哈，一号，你这次做的非常不错。” 吴清也附和道：“妈的，回去之后，老子会亲自上报韩秃子，让他给你奖金和锦旗。” 孔毅没理会两人的夸赞，他现在全身紧绷，提防着随时都会出现的危机。 “走……”他看了周文茵一眼，脚步缓慢的退出锅炉区。 第145章 一点点 后者红唇翕动，想问些什么，但看到孔毅眼里的严肃后，便继续沉默不言。 “莫非……危机还没解除？”周文茵在心里喃喃道，迅速跟上孔毅的脚步。 440吨的循环流化床锅炉，在锅炉区较外围的地方，所以孔毅两人没走多久，便离开了整座赤市热电厂，最危险的地方。 “呼……”踏出半遮挡的锅炉区后，周文茵站在滂沱的雨幕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她这次，相当于在鬼门关前，有惊无险的走了一遭。 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驱散着沸水蒸腾出来的热意，残留的蒸汽化为白雾，一点点的在周文茵头顶飘散。 她微偏过头，拿余光打量着，走在侧后方，气质儒雅的俊秀青年。 周文茵受制于平日里的所见所闻，习惯性的将皮肤较白，身材干瘦的孔毅，当成现在的那些娘化青年。 但在锅炉爆炸时，他爆发出的恐怖速度，直接颠覆了周文茵的认知。 之后召唤出来的远古虚影，包括那位被称为工神的赫菲斯托斯，竟能用天地能量凝聚的工具，悍然破碎空间。 这一切，更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古武……”她记得锅炉爆炸的瞬间，吕建诚曾让孔毅先行撤退。 他在当时下达的命令里，提到过这个古怪的词汇。 在她胡思乱想时，孔毅眉头紧锁，心里的紧绷感，始终未曾褪去。 “蒸汽人的本体，已经湮灭在空间裂缝里，按理说哪怕任务延迟，直到现在才发布，也该会在发布之后的瞬间，就显示完成。” “但现在……” 孔毅独自思索着，盯着任务栏里，“未完成”三字，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略作沉吟，他从兜里掏出老年机，对着话筒询问道：“吕厂长，麻烦你让金兄弟，看一下厂区内的热量变化，将图片发在群里。” 没等吕建诚回答，小金在旁边应道：“好。” 毕竟，老年机漏音实在严重。 过了一会儿，小金便将图片，通过吕建诚的手机，发在了他们临时建的群里。 厂区的各类设备区，包括空地的温度，都通过图谱的形式呈现出来，下面还标注着，最近时间段的变化。 锅炉区的图谱在最上面，根据分布图显示，从孔毅抵达之后，这附近的温度就持续飙升。 最高时，甚至能达到68度，比普遍意义上的桑拿房还恐怖，而且锅炉区还是半露天的。 可以想象，要是全封闭的，这恐怖的高温，就足以削弱两人百分之三十的战斗力。 端详着图谱上的数值，孔毅继续往后看，约摸在十分钟之后，温度开始下降，这是赫菲斯托斯出手的时间。 直到二十分钟之后，降到最低，图谱的颜色也变成淡黄，基本维持在正常温度。 “从温度来看，蒸汽人的确已经死亡……”孔毅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狗系统出BUG了？” “叮……”提示音响起。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奖励也许会迟到，但惩罚绝不会缺席，这就是破系统的尿性。 孔毅早已习以为常，他沉吟片刻，试探性的问道：“系统，猎杀蒸汽人的任务，为何直到现在还显示未完成？” “蒸汽人依旧存活。”系统回道。 靠…… 孔毅悚然而惊，只觉头皮炸裂，身上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他想不通，他是眼睁睁的注视着，蒸汽人本体被空间裂缝磨灭的。 就算它现在存活，也应该是在异空间内。 从理论的角度来看，没有任何生物，能在空间裂缝里的乱流内存活。 蒸汽人不惧物理攻击，但它本质上也是物体。 而且，蒸汽人的本体，也会影响附近的温度。 但根据图谱来看，锅炉区内的温度正常，并没有高温的特殊区域。 关掉锅炉区的图谱，继续看其他区域，这些地区的数值，也依旧属于正常范畴内的增长与减少。 一直翻到最后一张图谱，这里是孔毅搜查的区域。 由于他之后支援周文茵，所以，就没有搜遍这片地方。 从图谱下方的标注来看，孔毅抵达锅炉区的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四十分左右。 想到这时，他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搜查的地方，是管道区，同时也是这些区域里，热量最高的地点。 而下午两点，全市供暖。 砰！ 一声巨响，陡然响彻天地间，遥远的厂区西北方，一朵纯白的雾气蘑菇云，缓慢升起。 蒸汽凝聚的遮天气柱，伫立在天地间，搅动着西北方的天空，形成纯白的万米漩涡，激散浓重如墨的阴云。 即便相隔数万米之远，他们都能感觉到，地面似乎在轻微震颤。 而后，数米高的气柱剧烈扭曲，最终汇聚到一起，凝聚成通体纯白的蒸汽人。 “这……是蒸汽人？”周文茵红唇轻颤，精致俏脸浮现震惊。 “它复活了？还是……这只是新的。” 孔毅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方圆百里之内，只能诞生一只蒸汽人，所以眼前这只不是新的。” 周文茵柳眉微蹙，手里的老年机，传递出刺耳的电流声，但旋即回归沉寂，似乎是有人想问些什么。 一时间，氛围略显寂静，他们都在等答案。 “这只，应该是刚才那只的分身，或者说这两者合二为一，才是真正完整的蒸汽人。” 孔毅苦笑着说道：“谁也没想到，这畜生还挺精。” “它将本体一分为二，在锅炉区制造破坏，吸引目光，另外一只本体则在管道区，等待吸收供暖时的蒸汽。” “而且，这样做的好处是，无论哪边的本体出现问题，另一边都能迅速做出反应，方便行动。” 说到这，孔毅在物品空间里，拿出电磁臂铠和扫描仪，将这些佩戴好之后，回头道：“我先行一步，你随后赶来就行。” 言罢，他腿部蓄力，星辰之力涌动，冲刷着血脉骨骼。 咔嚓…… 泥泞的地面，先是被恐怖力量踩的夯实，而后骤然破碎，孔毅像一道离弦的箭矢，狂飙而出，只留模糊的残影，在原地缓慢消散。 好在之前，一直都是赫菲斯托斯出力，他的实力还尚且保存完好。 否则，想猎杀这只蒸汽人，除非他动用电磁轨道炮。 第146章 插手 但他现在右臂内伤严重，如果左臂也半废，那么他的战斗力将严重受损。 恐怕十不存一。 周文茵凝视着虚幻的残影，红唇微张，琥珀似的美眸里满是震撼。 饶是之前见识过，但再次看到，还是不禁有些震惊，她难以想象，以人类的身体，居然能飚出如此恐怖的速度。 孔毅飞速奔袭，远方蒸汽弥漫，将整片西北部厂区都笼罩进去，云遮雾罩间，仿佛仙境。 幸亏他新获得的洞若观火，能减轻雾气对于视线的影响，再加之扫描仪的效果，在孔毅眼里，这里的环境与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蒸汽人躯体逐渐凝实，仿佛身处云端，周身遍布着纯白水雾，它转过头，看向东北方，似乎能察觉到另一半本体的湮灭。 它仰天无声尖啸，蒸汽翻滚间，管道爆炸的声音连绵不绝。 地面持续震颤，孔毅将速度拉满，凝视着在管道区肆虐的蒸汽人。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Steamnan—05，自然系变异生物 性别：？ 温度：67℃——？（目前为90℃） 破坏力：2600焦耳——？ 能量值：369 杀伤半径：5米——？ 御敌手段：蒸汽、热爆。 进化程度：G级。” 自然系变异生物的身体数据，和普通变异生物有所差别，是通过计算其躯体能量，包括该能量爆发时的最高值，来进行测量的。 这里的进化程度，与其灵智、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吸收本源能量时的速度……等诸如此类的数据相关。 它的等级判定，与变异生物类似，都是由低到高为：G级——S级。 但与之不同的是，普通的变异生物里，除了一些较为特殊的存在之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变异生物，基本是不存在进化的可能性的。 一般来说，能通过某种方式，大幅提升战力的变异生物，系统就会直接将其确定为，高等级变异生物。 譬如食火蜥，其初始的身体数值，基本都是维持在10点以下的。 但经过不停的吞噬火焰，食火蜥会以蜕皮的方式进化，身体数据也会随之提升。 其寿命在十年左右，随着进化，它们会提高对火焰质量、温度等方面的要求，否则就会一直停留在当前阶段。 前世，他见过的，进化程度最高的食火蜥，是盘踞在R国富士山顶的一条。 富士山常年积雪，作为一座活火山，在灾变降临之后，它便频繁出现火山活动。 这样的高热环境，促使食火蜥在周围聚集，起初R国官方频繁清理，甚至一度将之视为生物灾害。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发现，食火蜥不仅性格较为温和，从不主动攻击人类，还能有效的抑制火山活动。 于是，R国最后便任由食火蜥繁殖，最后更是颁布法令，将之收归保护动物的行列。 这样无为而治的作法，促使食火蜥，在富士山形成独立的生物圈，反而有效的控制了，这种变异生物的数量。 最终，就诞生了那一只长二十米，直径约三米的巨型食火蜥。 由于富士山的特殊环境，这只食火蜥进化为半冰半火，一条横贯身体中间的淡粉竖线，将之分割为暗红与纯白两色。 所以，根据其进化的特性，即便他们初始的身体数据，在诸多爬行类生物里垫底，但食火蜥的变异生物等级依旧高达准C级， 与之相比，丧尸就要惨得多，一样都是进化型的生物，但它的变异生物等级却是H级。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生物等级，与许多因素相关，这里面包括生物的进化难度、初始实力，以及能力强度等条件。 所以，生物等级的高低，并不能代表其真正实力。 丧尸的进化模式是吃人脑，进化难度较高，其次，它本身的强弱，与其生前的实力有一定关系。 就比如西山尸王，它生前是道门高层，所以自带三清剑术等生前能力，然而这些并不能计入丧尸本身的等级里。 H级，说的是广面意义上的丧尸，并不包含这些特殊情况。 而自然系变异生物，其初始天赋极高，但幼体形态时的实力又较为低微，所以，它们并不分生物等级，而是以进化程度来代表实力强度。 只要无人猎杀，一直进化，它们的进化程度，甚至能高达S级…… 所以，理论来讲，自然系变异生物，是不存在上限的。 它们无实体，通体由相应的自然资源组成，并且对资源的质量要求较低，只要能不停吸收，就能一直提升进化程度。 这就是他一发现Steamman—05现世后，便要迅速将之诛杀的原因。 如果放任其生长，假以时日，或许就会有一只战力堪比F级的，自然系变异生物出现。 现在正值天灾初期，正是人类的适应阶段，这时要是出现F级变异生物，将是无与伦比的灾难。 况且，蒸汽人的肆虐时间，一直延续低温天灾之前，若是不趁它幼年时猎杀，谁知道它进化到最后，是否能扛过低温天灾，始终存活。 毕竟，前世进化程度最高的蒸汽人，也只是区区的F级而已。 厂区西北方的浓厚云层，剧烈翻滚着，暴雨依旧湍急。 蒸汽人无声尖啸，隐在弥漫的蒸汽里，它的本体迅速游向头顶，身躯也在不停向上拔高，似乎是想抽取云层里的水汽。 然而，仿佛有一种无形力量，封锁着厂区附近的天地，任凭蒸汽人如何搅弄气流，浓重如墨的阴云都岿然不动。 “不愧是十二主神之一的工神，即便只是一道灵念的攻击，都能将天地能量长时间封锁。”凝视着厚重的云层，孔毅满眼震撼。 直到看见这一幕，他才真正领会，赫菲斯托斯第一锤的恐怖之处。 这一锤的作用并非抽离，而是封锁。 前者是普通招式，后者则是塑造领域。 “嘶啦……”老年机传出的电流声，将孔毅拽回现实里。 “一号，需要支援吗？”吕建诚言简意赅的询问道。 这回他也不阻止了，干脆选择相信孔毅，毕竟这种层次的战斗，根本就不是他能插手的。 第147章 束手束脚 “不需要……”孔毅将老年机放在嘴边，略作沉吟，他道：“清哥，你直接离厂就行，这样要更安全一些。” “靠……”吴清语气无奈。 作为当年警方第一高手，从来都是他嫌别人累赘，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嫌弃。 唉……老了啊。 回想着往日的岁月，吴清笑着摇头，嘴角的弧度里，有欣慰也有无奈。 他拿起老年机，笑道：“好，你自己小心。” 听他愿意遵从安排，孔毅不由松了一口气。 凝视着远方的蒸汽人，隐约还能看到厂区的围墙，与外面街道之上的线缆和红绿灯。 孔毅悚然而惊，他忙拿起老年机，语气焦急。 “吕厂长，尽快驱散厂区附近的群众，等会儿的战斗可能会波及到他们。” “哈哈……”吕建诚笑声爽朗，声音里带着些得意：“老弟你放心，虽然打架我们这些老骨头不顶用，但这些后勤工作还是能做好的。” “呼……” 孔毅长出一口气，笑着拍马屁道：“不亏是吕厂长，想的就是周到。” 风呼啸着从身边擦过，他飞速狂奔着，转眼间已经进入弥漫的水汽里，这是属于蒸汽人的领域。 带着些许温热的水雾，沾湿衣衫，随涌动的气流而掀起凉意，冷硬的贴在他的皮肤之上。 手里的老年机，也被水雾打湿，孔毅攥着湿漉漉的现代通讯设备，有点犹豫不决。 “吕厂长……”他皱着眉头，踌躇道：“这次的战斗声势，可能会有点恐怖。” 言外之意，蒸汽人的事情，不好隐瞒，之后拜托二位想措辞，和民众解释。 毕竟灾变之事，还并没有全面公开，这突如其来的超凡之战，也许会引起社会舆论的动荡。 要是这事解释不好，就怕有人利用阴谋论，来攻讦吕建诚这个代理厂长。 每逢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思念贰。 别看这老阴币总喜欢偷窥人心，但每到这种时候，他的存在价值，就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心灵屏蔽器，直接催眠这附近的民众，将厂区周围全部清空。 不过……话说回来，这俩人动作真慢，怎么现在还没到。 孔毅在心里无奈吐槽时，老年机响起刺耳的电流声。 这次开口的是吴清，他沉吟道：“放心吧，在发现覆酸行蚁时，我就和韩秃子通过气。” “这次的事，就直接原封不动的报道出来，灾变降临，变异生物出现，这些事，与其隐瞒，不如直接公布。” “这样一来，赤市的百姓，还能趁早进入战备状态。” 孔毅默然，这样做的确最省事，但这是对他来说。 一旦全面公布灾变的事，届时，社会将陷入短暂的混乱，治安压力也将会成倍增长。 到时候最累的，便是警方。 简而言之，当民众听到灾变降临，变异生物入侵城市这种消息时，作出的反应将各不相同。 有些人会觉得，天塌了有个儿高的人顶着，与我无瓜。 也有些人觉得，这意味着人类的未来，将变得难以捉摸，与其静等末日降临，不如趁着现在的时光尽情享受。 每日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而这种观点，将会导致，城市秩序的崩塌。 除此之外，这世界最不缺的，便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他们会利用城市的混乱，去做一些违法乱纪之事。 就是由于这部分人的存在，才会导致，前世灾变降临之后，各国的社会秩序迅速崩塌，一直蔓延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像华夏这种法治较严的国家还好，譬如一直崇尚自由主义的M国，在持枪合法等法令的推波助澜之下。 天灾降临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整个国家就已经濒临崩溃。 “清哥，全面公布之后，社会秩序……恐怕不好维持啊。” 孔毅震散老年机上的水滴，皱眉道：“这世界可最不缺投机取巧的人。” “的确。”沉默片刻，吴清沉声道：“不过解决方法也简单。” “通过官方的倡议，与具体介绍，降低民众对灾变的恐惧度，与此同时，加重巡防力度，每条街都必须有警员值守。” “最后，颁布相应的行政条例，对扰乱社会秩序的人处以重罚。” 吴清深吸了一口气，满含凛然杀意的声音，从老年机的听筒里传递而出。 “乱世……当用重典！” 赤市，星河路 呜……呜…… 汽笛声响彻厂区，附近街道的人，也纷纷驻足看去，眼里带着浓郁的震撼。 星河路是旧区东部主干道，毗邻热电厂，人行道旁边就是厂区围墙。 此刻，滚烫厚重的蒸汽，越过围墙，一直蔓延到街道之上，笼罩着周围的居民区，而且还有继续扩散的迹象。 蒸汽之内的可见度，不足两米。 幸亏星河路执勤的警员，早就接到命令，此时正有条不紊的维持交通秩序。 蒸汽较淡的地方，保持正常通行，较浓的地方干脆禁止车辆驶过。 负责维持厂区围墙这片区域的，正是之前经吴清差遣，去警局里拿喷火器的警员小卫。 小卫身材壮硕，胸肌发达，身高适中，看起来像是健身房的常客。 这会儿他正拿着纸壳，扇着风，仰头环视着漂浮的滚烫蒸汽，嘴里嘀咕着：“真热啊。” 他在的地方，是蒸汽笼罩的区域外围，一圈警示牌将这段区域围起来，这意味着这段路段是禁止通行的。 眼看蒸汽还在扩散，他拿起警示牌，一丝不苟的围住更外围的区域。 这里停着不少车，确切来说，应该是堵着，由于蒸汽的压缩，星河路被硬生生改成了单行道。 自南向北的车，在两千米之外的地方，就会被警方拦下，有秩序的进行改道。 但即便如此，这里还是堵的水泄不通。 “哎，那位同志，对……就是说你呢，警示牌隔离的地区禁止进入。”小卫连忙丢下还没摆放好的警示牌，而后跑过去呵斥道。 那里一名嘻哈打扮的年轻人，正贼眉鼠眼的往蒸汽区域钻。 听到小卫的警告后，年轻人身子一震，反而不再束手束脚，干脆狂奔起来。 小卫脸色一变，连忙追过去。 “一次警告后，再犯处以行政拘留十五日，同时罚款五百。”他拿起腰间挂着的喇叭，朝着年轻人的背影大吼道。 第148章 不太好 一听处罚这么严重，那人一激灵，连忙讪笑着停住脚步，找借口道：“您辛苦，我这肾啊……有点不太好，憋不住尿。” “您看，人有三急，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警员同志，您别生气，我这就回去。” 年轻人边说边退，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看小卫似乎没有阻拦的迹象，便赶紧脚步踉跄着跑远。 小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而后便摇头继续去摆放警示牌。 等退到车辆队列里，年轻人放缓脚步，似乎是在找自己的车，然而，一直到小卫收回目光后，他也还是没找到自己的车。 他踮起脚尖，回头看去，见小卫走远，容貌普通的面庞，陡然转换出冰冷的神情。 从兜里拿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等对方接通之后，恭敬道：“钱老，仪器安装完毕，可以初步判定，在赤市热电厂里肆虐的就是Steamman—05。” 他口中的钱老，正是孙伯庸的上司，也是华清长老会的成员之一。 “好，你干的不错，等回来之后，我会让伯乾给你第二针RGE类神经毒素。”听筒里传出来的苍老声音，说话时带着些许气音。 而且听起来虚弱至极，仿佛已是将死之人。 但就是这样的将死之人，说出的承诺，却让这名年轻人的眼里，陡然爆发出夺目精芒。 “谢谢钱老，您就是我的恩人……”他忙不迭的连声应着，眼含热泪，甚至激动的面庞扭曲。 哪怕钱老不在眼前，年轻人也缓缓跪下，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仿佛是在跪拜他嘴里的恩人。 他疯狂的磕着头，嘴里一连串的感谢，一直磕的额头都变得血肉模糊。 “呵呵……等打完第二针之后，你就能去赤市监狱，救你大哥了。”钱老的声音依旧虚弱，但里面包含着些许欣慰。 过了一会儿，钱老淡笑道：“记住，这药和自由，都是有代价的，你换你大哥出来，但是你得留在监狱里，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年轻人动作一滞，抓着手机的手，缓慢收紧。 “钱老，您……您之前说的灾变，还有变异生物的事，都是真的吗？”他嘴唇颤抖着问道，额头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还嵌进去不少泥沙。 “你这是在质疑我？”钱老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冷漠，略作沉吟，他安抚道：“Steamman—05就在赤市热电厂。” “这也是你亲眼看到的……” “我……我不是质疑您。”年轻人癫狂的对着空气叩头，似乎生怕这位钱老生气。 他的一切举动，都被旁人看在眼里，但诡异的是，这些人居然神色如常，只是有些诧异而已，并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仿佛他是疯子，而这世间也没有正常人。 一对情侣从年轻人身旁路过，等稍微走远一点后，女孩拽着男友的袖子，嘴唇哆嗦着说道。 “子轩，你看那老头儿长的好凶啊。”她指了指年轻人面前的空气，而后说道。 被称为子轩的男孩，面皮一抖，他连忙拉着女友走远，轻声斥责道：“别乱指，这样不礼貌。” 女孩瘪嘴，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巧点头。 “真乖。”子轩摸着女友的头，笑了笑，而后嘴里嘀咕道：“不过这老头儿也是，都什么年代了还让人行跪礼……” “不行，我得拍下来，发网上，让老头儿火一下。”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年轻人的方向，而后悄然按下录制键。 子轩是一名正能量视频博主，平时会随手拍一些不平之事，和为了流量的沽名钓誉之辈不同，他是真的在为社会底层发声。 所以，他玩短视频刚半年时间，就积累了一千多万的粉丝量。 将年轻人不停磕头的场景，还有他眼中行为古板的老头儿，以视频的形式录制下来后，他便发在了某音短视频平台。 发完之后，他看了女友一眼，正想抬步赶紧离开，就看到自己发的视频底下，有人秒回评论。 子轩兴致勃勃的打开评论区，但是，等他看完那只有一句话的评论后，心里忽然浮现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惊悸感。 “哪来的老头儿啊？博主，你开玩笑呢吧，那里只有一个神经病在磕头啊。” 你见过鬼吗？ 经常有人问这句话，却谁都无法准确回答，就像叶公好龙一样，每日念叨、渴望、好奇…… 但是，当有一天你真正遇到，就只会吓得面如土色，手脚冰凉。 浓重的蒸汽蔓延过来，掩盖住年轻人，以及他面前身材干瘦的老人。 子轩面庞僵硬，隐约可见青白，仿佛被人当头一棍敲在后脑，他只觉脑海里嗡鸣作响，后背直冒凉意。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点开视频，动作慌乱的甚至将手机扔出去。 在他拍的视频里，年轻人疯狂叩首，磕头磕的满面灰尘，额头血肉模糊的伤口里，还嵌进去几颗米粒似的碎石。 血液顺着额角流下，年轻人染着血的面庞，因恐惧情绪而扭曲狰狞，但同时又带着些狂热。 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位年轻人的手里，还拿着手机，似乎是正在和谁打电话。 一面打电话，一面和面前的老头儿交流，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这些不对的地方。 “咕咚……”子轩咽了一口唾沫，眼睛死盯着屏幕上的场景。 这一段，是他将镜头，从年轻人的身上，挪向后者面前的老头儿。 “子轩，你看什么呢？怎么不走啊……”女孩拽着他的胳膊，娇声问道。 但子轩恍若未闻，依旧着魔似的盯着屏幕，等待着视频里老头儿的出现。 呼……呼…… 呼吸声仿佛都静若可闻，他眼睛外凸，脸色青白的吓人，似乎还有些狰狞。 他的这幅表情，将女友吓得不轻。 在急速跳动的心跳声中，视频的镜头，正式转向年轻人前方。 “啊！”尖锐刺耳的女子尖叫声，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震的子轩脑袋突突的刺痛。 “小点声！”子轩反应过来，心跳的厉害，过度惊悸而引发的闷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就连心脏都犹如要爆炸一般。 “子轩，视频……老头……”女孩噙着颤抖的声音，将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泛起水光。 第149章 肢体语言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还配合着肢体语言。 “嘘……”子轩伸出一根手指，轻放在女孩的嘴唇上。 女友的恐惧，反而让他镇定起来。 关掉视频，收起手机，他假装不在意的揽住女友腰肢，一方面是给后者一些安全感，一方面则是用这动作进行伪装。 子轩假装替女友梳理头发，实则是在透过密集的发丝，观察着年轻人面前的老头儿。 老头儿身材干瘦，面目黧黑，行将就木，仿佛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似的，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但令人讶异的是，这老头儿虽是这般模样，但眼睛却炯炯有神，丝毫不似其他老人那样浑浊。 老头儿面庞黝黑，还泛着些许褐色，皮肤干枯且布满皱纹，就像路边橡树的树皮。 “奇怪，奇怪……”子轩喃喃自语着。 他想不通，为何现实里，他能看到这老头儿。 但是视频里，却又压根就没有这老头儿。 真他妈，白日遇鬼了？ 子轩眉头紧皱，低头思索，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铁定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但是…… 他抬起头，正想再观察一会儿，就见那死人般的老头儿，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拿着明亮的诡异的眼睛打量着他。 这一看，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 阴森感漫上心头，子轩仿若见鬼似的，身体疯狂颤抖着，指尖冰凉的有些麻木。 “走，走……别回头，赶紧走。”他催命似的催着女友，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生怕那老头儿注意到他。 两人脚步慌乱的低头走着，甚至连路都没怎么看，幸亏这附近现在封道，否则非引起交通混乱不可。 即便如此，还没走出十几米，他们便和一人迎面相撞。 子轩因恐惧而压抑的情绪，瞬间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他抬起头，怒道：“你有病……” 然而，最后的“啊”字还没出口，就被他原本的咽回肚子里。 挡在眼前的年轻人，容貌普通，表情木然，额头之上的伤口混着尘土，被血和成泥，粘在他的额角和眼眶周围。 这正是之前那位，给老头儿磕头的年轻人。 子轩差点没哭出来，今天什么日子啊，遇着这么多神经病，真他妈倒霉到家了。 “抱、抱歉，不小心撞到您。”子轩结结巴巴的说道，忙不迭的说着抱歉。 他卑躬屈膝的说了半晌，对面却没动静，骇的子轩心脏直跳，太阳穴凸起，就差没当场猝死。 片刻之后，他硬着头皮抬起头，结果发现面前空空荡荡的，一回头，那老头儿也不见踪影。 “真他妈活见鬼……”子轩嘀咕了一声，而后面庞一白，连忙带着女友离开。 不远处，额头破裂的年轻人，站在车流之间凝视着他们。 等子轩两人离去后，他才左拐右拐，最后上了一辆警车。 车上，驾驶位是冯讳轩，后排坐着贰和年轻道士。 年轻人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眼睛里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提线木偶。 钟檀伐透过后视镜，将目光落在，年轻人血肉模糊的额头之上，无奈道：“贰兄，你这……” “唉……”他叹了一口气，收敛心里的负面情绪，斟酌着语句说道：“贰兄，我们只是想找人问问热电厂内的情况。” “你却利用蛊惑人心之术，将这位兄弟折磨成这幅模样，还让他在众人眼前丢尽颜面。” 没等他说完，贰便接过话头：“而且，最可恶的是，我为了完成自己的恶作剧，还特意用精神支配，使众人眼前，出现一个形象可怖的老头儿。” “并且……连道长也没放过，让你的眼前，也出现了那可笑的幻觉。” 这些是贰利用读心术，复述出来的，钟檀伐心里的话。 年轻道士直视着他，目光坦荡，并未否认。 谁料，贰笑着摇了摇头，他说出了一句，令钟檀伐悚然而惊的话。 “道长，在下虽喜欢捉弄人，但也仅限于身边之人，从不波及无辜群众。” “而你们看到的老头儿，也并非幻觉……” “不可能……”这是年轻道士的第一反应。 贰眼眸清亮，俊秀面庞挂着淡淡笑意，他目光深邃的仿若星河，紧盯着喃喃自语的钟檀伐。 后者因惊骇而精神失守，难以在心里依旧保持着，默念道门口诀的防备状态。 贰读到他内心的话后，并未开口，而是等着他自己问出。 钟檀伐恍惚片刻，回过神来，他凝视着副驾驶里，提线木偶般的年轻人。 而后，疑惑道：“他面前的老头儿，体内只有精神波动，并无实体，且驳杂不纯，含着许多杂乱的情绪，不是纯净的元神状态。” “而且，这老头儿还并非元神体。” 整理了一下思绪，他继续道：“普通元神体呈虚无状态，非精神力卓越之人，不可窥探。” “如果凝实到，连普通人都能看到的地步，那么人间的光学器械，没理由捕捉不到他的踪迹。” 钟檀伐精神值破百，普通人的精神值，都是个位数甚至负数，所以他自然不难探查到，之前那位视频博主子轩的动作。 而子轩屏幕上的景象，也通过精神力，完整的投影在他的脑海里。 无实体、并非元神、还能被普通人看到……就连钟檀伐都有点怀疑人生，满足这些条件的，除了鬼之外，貌似就没有更合适的解释了。 冯讳轩作为工具人，安静的听着两人说话，坐在驾驶位里，丝毫不敢插嘴。 贰罕见的皱起眉头，他眯眼道：“这就是钱老的能力，他并不是简单的人类，我也曾用精神力探查过他。” “但看到的是，是无尽的虚无，和一对……泛着暗金辉光的眼睛。” 钟檀伐瞳孔微缩，他骇然道：“这钱老连你的探查都能屏蔽？” 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屏蔽，也许是……不在人间。” 前面，冯讳轩咽了口唾沫，听到这他忍不住插嘴道：“那不就是鬼吗？” 两人谁也没回答，车内的氛围沉默片刻，年轻道士眉头紧锁。 “莫非是远古生物，所以本体不在人间？” 远古生物？不应该是变异生物吗？ 冯讳轩听得满眼愕然，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还是没问出口。 第150章 深吸一口气 “嗯，就是如此。”贰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道：“钱老的实力不算强，但屏蔽性数一数二，我的那几个兄弟，谁都看不透他。” “华清……真是卧虎藏龙啊。”钟檀伐叹道。 实验体、华清巅峰实验体……还有组成部分神秘的长老会。 就算是稍厉害点的古武势力，恐怕都难以匹敌华清的阵容。 “之前抵达星河路附近时，我就探查到Steamman—05的气息。” “不过，是濒临死亡的气息。” 钟檀伐心底剧颤。 贰扭头看向浓雾区域，眸子异常清澈，仿佛能透过可见度不足两米的蒸汽，看到远方的景象。 “所以我便想趁着堵车的时间，找人问一下里面的具体情况。” “然而，当精神力蔓延开来时，我恰好在无数心声里，读到了他和钱老的交易。” “无论是打电话，还是投放设备，都是钱老交代他做的。” 说到这，贰眼里浮现淡淡的嘲讽：“之前他汇报情况时，表现出的癫狂，都是真实的。” “我摸不透钱老，所以在此人打电话时，只是将精神力附着在他脑海里，并未操控他。” 年轻道士面皮一抖，他疑惑道：“要是打电话是真实的，那钱老为何会出现在他眼前，包括众人的视野里。” “而且，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当面交流。” 贰看了他一眼，回道：“所以，根据目前的表现来看，钱老应该是能通过声音，或者通讯设备间传递的信号，将自己具象化。” “一旦断开连接，便会消失。” 冯讳轩眼睛微亮，他反应迅速的回道：“现实里的视频通话。” 贰略作思索，沉吟道：“可以这么说，但具体的原理，还有待考究。” “不过好在，这次也不算空手而归。”贰缓缓眯起眸子，语气里，罕见的带着些许讶异。 “不过我也没想到，华清的长老会，正在密谋着一件足以颠覆固有秩序的事。” “这就算，我给孔毅的，入队见面礼吧。” …… 赤市热电厂，西北部。 汽笛声响彻天地，吸收管道里的热量之后，蒸汽人的体型变得更为庞大，矗立在西北方的管道区中央，仿佛一根直冲云霄的烟囱。 孔毅将手机暂时丢进物品空间里，等会儿战斗的时候肯定没法顾及这些。 而且，空间里有信号，他能听到吕建诚等人的声音，只是没法跟他们交流而已。 赫菲斯托斯之眼现在是刻刀形态，其上火光似液体流淌，使整柄刻刀看起来流光溢彩的，微弱的火光芒点亮蒸汽，凝成光团。 “一号，蒸汽人也在向你这边迅速靠拢。”物品空间里的老年机，忽然响起吕建诚的声音。 “收到。”他下意识的回道，全然忘了自己回答，根本传不进物品空间里。 孔毅心里升起警惕，逐渐降低速度，他环顾着周围的浓雾区域，攥紧手里的刻刀。 蒸汽人是汽态液体的掌控者，它直接轰断了方圆万米的管道，将厂区的整片西北部地区，都改造为蒸汽领域。 在这里，它可以调动每一寸蒸汽，将之化为己用。 而且，只要在这片区域里缩减体型，蒸汽人就是隐形的。 它躯体的组成部分就是蒸汽，和这里漂浮的水汽并没有什么不同。 洞若观火和明察秋毫这两项能力，目前和雕塑师一样还是入门级的，无法在这些蒸汽里，具体分辨出蒸汽人的位置。 扫描仪倒是能根据能量值，分辨出它与这些普通蒸汽的区别。 但必须等蒸汽人，进入他的能见范围里，并且留出一部分计算时间。 “难啊……”孔毅长出一口气，保持着百米/10秒的速度。 他在蒸汽区域里迅速飞掠，带起的气流搅弄着纯白的水汽，将浓的地方打薄，使淡的地方变得更为充盈。 整体的蒸汽爆成无数块，在四周飘散，像被搅乱的水流泛起漩涡，最终悄然凝聚成螺旋的锥形。 而且，从他踏入西北部的那一刻起，这些锥形雾团就在悄然凝聚。 而此时，已不知不觉凝聚万米，密密麻麻的犹如星辰，排列其中。 滚烫热浪陡然掀起，毫无征兆的贴向后背，孔毅回旋匕首，左手宛如闪电刺出。 嗤…… 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就像棉帛撕裂，尖锐刺耳，震的耳膜如针扎般刺痛。 孔毅沉腰蓄力，连绵不绝的星辰之力，冲刷着经脉骨骼。 就在他甩腿踢向，背后的假象敌时，却蓦地愣在原地。 他身后是漂浮的水汽，在能见度不足两米的区域里，压根就没有蒸汽人的身影。 反倒是脚底的一根管道，不知何时已经爆裂开来，正喷吐着滚烫的蒸汽。 “是管道破裂啊……”他低声嘀咕着。 刚才，被管道水汽喷到的他，还以为是蒸汽人的偷袭。 孔毅松了一口气，正想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熟悉的惊悸感就在心头蔓延开来。 砰砰砰…… 一连串的刺耳爆炸声，震的他脑袋发懵，与此同时，湿润的地面忽然鼓起，不多时就被膨胀的蒸汽炸裂，四散飞溅。 一时间，扬起的泥土犹如暴雨坠落，地上被管道爆裂炸出来的孔洞里，滚烫的水汽激射而出，犹如伫立的汉白玉柱。 嗤！ 后方，破空声突兀掀起，凌厉的锋锐之意，与滚烫的热气诡异混合，径直飚向孔毅后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孔毅还来不及反应，蒸汽凝聚的长矛，就已经飚中他的肩膀。 锋利的矛尖扎进肩膀，直入半寸，血液将蒸汽染的鲜红。 孔毅暴吼一声，震荡肩膀，将长矛震断，只留矛尖扎在肩膀上。 蒸汽造成的杀伤力，丝毫不比硫酸差，它腐蚀着肩膀附近的血肉，将伤口加深到一寸左右，甚至有一部分已经渗进骨头里。 孔毅迅速拉开距离，看到偷袭的蒸汽人，扭曲着身子钻进了另外一根蒸汽柱里。 “妈的，这畜生还挺精。”孔毅低声骂道，同时调动星辰之力，迅速愈合着肩膀上的伤口。 蒸汽将泥土地面，浸湿的泥泞不堪，湿润的泥土气混合着血腥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于是，嗜血状态启动，孔毅眼睛里，逐渐攀爬上腥红的血丝。 呜…… 第151章 重新适应 呜…… 汽笛声响起，蒸汽人从侧后方钻出，以诡异刁钻的角度飞奔而来，手持长矛，悍然扎向孔毅的后心。 这回他的反应，要比之前迅捷不少，在蒸汽长矛即将降临时，便脚点地面，抽身暴退。 但锋锐的矛尖，还是在孔毅的后背，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呼……” 长出一口气，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蓦然泛起诡谲的微光，澄澈明亮，仿佛能看破虚妄。 明察秋毫，这是雕塑师的子能力之一。 孔毅沉心静气，他在感应这里的波动，试图寻找蒸汽人的踪迹。 心跳减缓，漂浮的水汽、水管里奔涌不休的热水……这些细微到极致的声音，在孔毅的耳旁流淌而过，逐渐势若惊雷。 他的视线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地面之上的纹路，与组成蒸汽的细微水珠。 就在这时，孔毅看到左前方的汽柱，忽然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而后…… 蒸汽扭曲，撕裂……最终凝聚成人形，转瞬间便跨越十几米的距离，水汽汇聚的拳头之上，带起纯白的热气，骤然轰向孔毅。 然而，像是提前有准备似的，孔毅将赫菲斯托斯之眼化成的刻刀，横在额前，挡住砸向脑袋的拳头。 与此同时，左手握着铂金嵌套，紧攥成拳，反砸向面庞扭曲的蒸汽人。 呜呜…… 汽笛声响起，似是在嘲笑。 作为典型的自然系变异生物，它几乎免疫所有形式的物理攻击，更何况是单体格斗，这种粗劣的方式。 砰！ 蒸汽被鼓荡的拳风，打的碎裂开来，但旋即又完好如初，蒸汽人的发出汽笛声，越发刺耳，震的孔毅脑袋嗡嗡作响。 滚烫蒸汽缠绕着他的左臂，肆意释放着恐怖的热量。 但是，却烫不破，包裹在上面的金属防具。 孔毅震荡电磁臂铠，掌心的恶魔之眼，陡然熊熊燃烧起来。 漆黑火焰从指缝内淌出，蔓延向四面八方，泛起可怖而阴翳的气息，生生不息的灼烧着蒸汽人。 呜…… 汽笛声陡然变的尖锐，蒸汽人的躯体仿佛阳光融雪，迅速的融化起来。 它恐惧至极，弄不清这火焰的来头，只好不停吸收蒸汽，来修补出现在躯体之上的孔洞。 孔毅乘胜追击，收回拳头，将横在额前的匕首骤然刺出，眼睛里泛起清澈涟漪。 蒸汽人浑浊似雾霾的本体，从丝缕的水汽之内显现而出。 它附着地狱之火的面庞，霎时间扭曲不已，仿佛是在震惊，它想不通，眼前的人类是如何看透本体的。 蒸汽人的躯体，因惊惧而不停翻滚，它狼狈撞破周遭水汽，头也不回的撞进一个蒸汽柱里，消失不见。 地狱之火不死不灭，作为恶魔之眼的临时掌控者，只要蒸汽人的身上带着漆黑火焰，孔毅就能随时感应到它的位置。 泛着微光的眼睛，在前方靠左的汽柱上，略微停顿，最后移回眼前的破裂管道。 嗤…… 破风声响起时，孔毅瞬间刺出刻刀。 蒸汽人的躯体浮现而出，耳边是惊惧的刺耳汽笛声，泛着火光的刻刀，擦着它的本体刺过。 一击不中，蒸汽人触之即离，钻进旁边的蒸汽柱里。 早在汽柱出现之时，孔毅就看穿了，蒸汽人的战术。 它通过蒸汽，在管道里埋下隐雷，当蒸汽人通过这片区域里的水汽，感应到有人进入时，便将这些布置引爆，使管道破裂。 而后，它舍弃凝聚的蒸汽，以本体进入这些管道里，随时收取蒸汽，汇聚躯体，进行偷袭。 简而言之，就是强化版的打地鼠…… 这方法并不算高明，但极为有效。 首先，浓厚的水汽影响视线，使进入区域的人反应力下降。 其次，管道里的蒸汽热量较高，能迅速补充躯体所需的水汽，并且将战斗力维持在较高的层次。 而且无论是地狱之火，还是赫菲斯托斯之眼，都是天克蒸汽人的存在。 但，不得不说，这只蒸汽人，似乎有些弱的离谱。 就好像，它的力量，被分去了一部分似的…… 之前本体一分为二，这导致蒸汽人的能量，出现一部分空缺，否则它的能量值，应该是稳破五百的。 自然系变异生物的进化程度，要比同级普通生物的等级更高。 简而言之，G级的尸王，会被进化程度同样为G级的蒸汽人，碾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但由于蒸汽人另一半本体，被赫菲斯托斯的第三锤直接抹杀，所以孔毅才能和它打的有来有回。 否则，就算他有地狱之火，与赫菲斯托斯之眼凝聚的刻刀，也会被蒸汽人按在地上摩擦。 但即便如此，它的实力，也不该这么弱啊…… 孔毅眉头微皱，泛着微光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疑惑之色。 他挥起电磁臂铠，格挡住蒸汽人的拳头，同时在它将要逃窜时，用刻刀扎向其本体。 但是，毫无意外的，再次落空。 恶魔之眼里的黑焰已经告罄，地狱之火的储存量有限，铂金嵌套里，只有三立方厘米左右。 通过击杀生命体，汲取恶念，都可以对地狱之火进行补充扩展。 等击杀生命体，或敌人选择断臂求生，地狱之火将附着物燃尽后，会离散在天地间，被恶魔之眼重新收回，并且，不限距离。 这里面的原理，他也不清楚，但估计与赫菲斯托斯的神性有关。 这片蒸汽区域地下的管道，全都埋藏着蒸汽人设下的暗雷，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所以孔毅并不脱离这片地方。 毕竟，这里汽柱的分布，他早已摸清，能迅速应对蒸汽人的偷袭。 要是变换战场，他还得重新适应。 孔毅目光不停变换，最终定格在，左前方约摸三米远的位置上，而后陡然掷出手里的刻刀。 刻刀割裂蒸汽，带起一道火红的尾光，宛如流星激射而去。 孔毅腿部蓄满力量，在刻刀飞出去的刹那，便如猎豹狂奔而出，像是离弦的箭矢，撞破笼罩着水汽的区域。 咔嚓…… 他脚底泥泞的地面，先是被恐怖力量，榨出里面的泥浆，迅速干涸，而后寸寸崩裂，爆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地面龟裂之时，孔毅降临在刻刀后方，破开尾光抓住火红的刀柄。 嗤啦……空气像布帛撕裂。 第152章 赐予 他攥紧刀柄，将刻刀刺进，凝聚到一半的蒸汽躯体里，直指一团浑浊似雾霾的气体。 那是蒸汽人的本体！ 呜…… 尖锐的汽笛声响起，蒸汽人似是在狞笑。 噗嗤…… 刻刀毫无阻拦的扎进气团，但这感觉，就像是刺入了一团泥水。 而且，似乎不是像，而是真的有泥浆，从气团里喷涌而出。 粘稠的泥水，犹如血液，在气团爆裂之时，泼洒向四面八方。 孔毅瞳孔微缩，下意识后撤。 泥浆犹如暴雨洒落，覆盖直径五米的范围，里面似乎还包含着滚烫的热气，将地面烫的干裂。 这热气他很熟悉，是地狱之火…… 谋划不成，蒸汽人无声尖啸，象征着五官的孔洞剧烈扭曲。 地狱之火，依旧残留在它的头部位置，体积略微有些提升。 蒸汽人愤怒咆哮，汽笛声响彻云霄，它悍然引爆头部，将地狱之火炸散。 恶魔之眼里，顿时传递出贪婪的意念，膨胀的漆黑火焰迅速汇聚，覆盖到孔毅的手掌之上。 贪婪、暴怒、嫉妒……等负面情绪，瞬间闯入脑海里，麻痹着他的理智。 “杀杀杀……” “阻挡老子的，都他妈该死……” 无数带着恶意的心声，在心头响起，孔毅眼睛里浮现的清澈微光，瞬间便沾染上一些腥红。 但随即，便被他剩余不多的理智，强行压制下去。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 还好有赫菲斯托斯的神性在，能稍微压制住这些负面情绪。 否则…… 他回想起在锅炉区的情景，不由无奈摇头。 一瞬间的晃神后，孔毅攥紧刻刀，闯入泥浆泼洒的区域。 这些热量，与地狱之火同源，所以一沾到他的身上，就会被恶魔之眼收回。 这段时间里，蒸汽人迅速汲取水汽，这会儿它他的躯体，已经膨胀两倍有余。 它缓慢举起手掌，将掌心对准孔毅，将躯体内的全部热量，都汇聚在手臂内。 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悸感，毫无预兆的攀爬上心头。 孔毅脚步一滞，然而，就是这一刹那，蒸汽人凝实的手臂，忽然脱离躯体，宛如出膛的炮弹，狂飙而来。 “卧……草！” 他还依稀记得，这一具，本体只剩一半的蒸汽人，其破坏力高达2600焦耳。 而温度，则是最低67℃，最高不限！ 这只手臂，就像当量惊人的炸弹，上面散发出来的蒸汽，烫的孔毅皮肤潮红。 他的面庞、脖颈等裸露在外的皮肤，骤然染上一层血红，并且就像在水里泡久了一样，泛起浮肿的苍白。 水泡，几乎是瞬间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简直是密集恐惧症福利。 顾不得皮肤上的刺痛，孔毅横起电磁臂铠，竭力挡住，这根凝实的蒸汽手臂。 嘶…… 手臂之内，蒸汽喷涌而出，将孔毅笼罩进去。 他控制星辰之力，迅速覆盖在皮肤下面，暂时保持肌体的安全。 与此同时，他猛震合金臂铠，利用蒸汽喷发时的动力，与他本身的力量，将这两者之间的反作用力，覆盖手臂，借势后退。 孔毅从滚烫的蒸汽里，倒飞而出，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被烫成刺眼的血红。 这伤势倒是没什么，只是看起来恐怖，都是一些能用愈合药剂，轻松治愈的外伤。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见前方能见度不足两米的雾气里，忽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犹如星辰长河的蒸汽椎体。 它们高速旋转着，剧烈摩擦空气，将笼罩在这里的水汽，搅的寸寸崩碎，露出西北管道区，本来的模样。 然而，这些破碎的水汽，继续汇聚、凝实……化为蒸汽椎体。 一米……两米……三米…… 越来越多的蒸汽椎体出现，直到遮天蔽日，直到成千上万…… “咕咚……”孔毅咽了一口唾沫，眼里满是茫然与绝望。 临死前现挖墓坑，立碑，还来得及吗？ 在线等，急。 “妈的，这狗东西……”孔毅骂骂咧咧，握着刻刀的手都有点颤抖。 无数蒸汽椎体疯狂旋转，陈列半空，将空气、纯白水汽，撕裂的七零八落。 嗡嗡…… 震动人心的嗡鸣，配合着刺耳的破风声，令孔毅只觉耳膜一阵刺痛。 鲜红的血液，淌出耳廓，顺着耳垂滴落。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鼓动着心跳声，宛如战鼓轰隆作响。 鸣笛声尖锐，犹如狞笑，蒸汽人吸收着剩余的水汽，弥补无头的躯体，不停膨胀。 一瞬间，就已恢复数米高的规模，就连烟囱在它面前，都像竹竿般细弱。 “死！”蒸汽人的声音古怪扭曲，但这也代表着，它的灵智进一步开发。 它现在的进化程度，恐怕将直逼准F级。 话音响彻云霄，紧接着，悬浮在空旷西北区域的蒸汽椎体，悍然破碎空气，宛如离弦的箭矢狂飙而来。 霎时间，万箭齐发！ 嗖嗖嗖…… 刺耳的破风声连成片，覆盖整片天空，无数的蒸汽椎体撕裂阴云，带起纯白的气流，一道又一道的白色水汽，来回交错。 或横或竖，分割着灰白的天空，转瞬之间便遍布万里，遮掩住阴云。 就连滂沱暴雨，都被成千上万的椎体割裂，半滴都无法落向地面。 一时间，整片厂区西北部的雨，都莫名其妙的停了。 于是，无论是星河路上的司机，还是守在监控屏幕前的吕建诚、小金，与吴清。 都眼带震撼的，瞪着停雨的西北区，头皮发麻的凝视着，瓢泼坠落的蒸汽椎体。 “这……” 背景是万里阴云，无数蒸汽椎体，带起千米、百米……乃至万米的气流，径直坠向手拿刻刀的俊秀青年。 “蒸汽人，老子透＊＊……”怒骂声刚响起，就被破风声淹没。 孔毅脸色微白的抛起刻刀，嘴里默念着赫菲斯托斯之眼的咒语。 “起始于地心的绯红火焰，将烧净……请工神……赐予我工具，击碎……” “……使地心之火长存世间！” 话音落下之时，蒸汽椎体正好坠落到面前，锋锐滚烫的气体，将他湿透的衣衫，瞬间蒸干。 嘶…… 水汽蒸腾的声音响起，迷蒙的水雾笼罩周围。 面对着，至少数百颗蒸汽椎体，孔毅反而表情淡定起来。 第153章 璀璨夺目 一点火光，璀璨夺目，赶在椎体坠落之前，在他的身前蔓延开来，毫无预兆的，凝聚成一道几毫米厚的光幕。 光幕呈长方形，宽约五米，长约十米，像是一道盾牌矗立在前方。 火光孱弱，却坚不可摧。 砰砰砰！ 脆响连绵不绝，宛如年节时的鞭炮，将光幕砸的迅速波动，就像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最先爆炸的蒸汽椎体，在光幕上留下涟漪。 一点，两点……十点……百点…… 涟漪越来越密集，到最后，整片光幕，都疯狂颤抖起来。 孔毅平静的站在光幕后，面容淡定，云淡风轻的模样，令蒸汽人愤怒不已。 “死死死……”它嘴里重复着这音节。 蒸汽椎体坠落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骤雨敲打窗棂。 无数涟漪浮现，光幕孱弱不堪，却始终坚定不移。 孔毅面皮一抖，嘴角狂抽。 他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慌的一批。 废话，这放谁，谁不慌。 独自面对着暴怒的蒸汽人，这些蒸汽椎体，爆炸时产生的当量，不过100焦耳左右。 但这他妈是成千上万个，这数量，就算是摔炮也能把人炸个跟头了。 靠，蒸汽人这狗东西，进化之后拿老子练手。 贰和钟檀伐这俩混蛋，怎么还不过来，他妈死路上了？ 孔毅疯狂骂骂咧咧，两腿直抖。 他现在的手段，就是赫菲斯托斯之眼，地狱之火与打铁锤。 电磁轨道炮是底牌，万不得已不能用，毕竟这玩意儿用后即废。 从理论上来讲，蒸汽人的攻击方式，包括凝聚躯体的方式，与道门的三清剑术类似，都是将精神力附着在物体之上，再进行控制。 所以，贰的能力，天克蒸汽人。 只要将附着在蒸汽之上的精神力剥离，届时蒸汽人就只剩本体，将任人宰割。 这些蒸汽椎体，也将不攻自破。 “妈的……”孔毅在心里低声骂着，站在光幕后束手无策。 光幕抖动的越发剧烈，仿佛即将破碎，但还是坚定的立在孔毅面前。 他也想跑，但这些椎体是追踪的，没了赫菲斯托斯之眼凝聚的光幕，他早晚得被射成筛子。 蒸汽无穷无尽，但光幕宛如磐石，矗立在狂风暴雨之中，岿然不动。 蒸汽人面目扭曲，干脆举起右臂，汇聚躯体内全部的蒸汽，聚集在右拳之中。 汽笛声撕破天际，传递到万里之外，浓郁蒸汽直冲云霄，搅动着灰白阴云，仿佛将天空都撕裂出一条缺口。 缺口处缓慢旋转，赫菲斯托斯的封印，终是在蒸汽人晋级为准F级后，彻底失效。 天地间水汽疯狂涌动，不停补充着蒸汽人淡薄的躯体，再源源不断的输入进右臂。 蒸汽里滚烫的热浪，将空气烫的扭曲，蒸汽人脸上代表着嘴的孔洞，一张一合。 “死！”这声音，淹没在刺耳的汽笛声里。 就像即将开动的老旧火车，蒸汽刺向天空，足有十米之高。 孔毅嘴角抽搐，爬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凝实的纯白手臂。 仿佛通体由汉白玉铸成，丝毫看不出，这是蒸汽凝成的手臂，甚至连水汽淡薄的地方都没有，毫无瑕疵，就如一件制作精美的艺术品。 与此同时，这件艺术品，陡然砸破压缩到极致的空气，而后蓦地飚射射出，径直射向脸色难看的孔毅。 手臂撕裂空气，犹如精准定位的炮弹，几乎是瞬间便抵达光幕之前。 孔毅面庞剧烈抖动，连忙从恶魔之眼里，召唤出漆黑似墨玉的打铁锤。 砰！ 蒸汽手臂，也在这一瞬间，猛地撞上光幕。 无数汽柱从上面喷涌而出，骤然爆发的恐怖威力，甚至将附近百米内的蒸汽椎体，全部搅成碎片。 光幕剧烈抖动，宛如投进石子的湖泊，掀起的涟漪仿佛浪潮。 就在此时，一声脆响，突兀响起。 咔嚓…… 这一声脆响细微至极，不仔细听，甚至会被无意间忽略。 然而，就是这微弱到听不见的声音，却仿佛惊雷在孔毅耳边炸响。 蒸汽手臂掀起气浪，在光幕之上肆虐，滚烫的温度透过赫菲斯托斯之眼，迅速笼罩向孔毅。 嘶…… 汽体缓慢喷出，灼烫着他的皮肤。 他连忙调动星辰之力，为肌肉带来凉意，将滚烫的热气驱散。 与此同时，他在手臂与光幕接触的地方，看到了一点细密的裂缝。 这纹路约摸一毫米，微不可察，却令孔毅瞳孔陡然紧缩。 赫菲斯托斯之眼，就像鲁伯特之泪一样，只要找准突破点，施加足够的压力，就能被轻易攻破。 而这裂纹，便是光幕崩溃的突破点。 火光迅速变得黯淡，无力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呼……”孔毅长处一口气，感受着满身的刺痛，在商城里兑换了一支愈合药剂。 划走三百五十点经验值，一支晶莹剔透的纤细针管，便在他的掌心浮现而出。 孔毅攥紧针管，用嘴叼下针套，而后毫不犹豫的扎进右臂，将里面的淡黄液体，注入体内。 愈合药剂的效果是十分钟，也就是这段时间受到的外伤，都能够通过药力愈合。 妈的，干了！ 蒸汽人自断的手臂，逐渐失去支撑的能量，烟消云散。 但光幕中央的一点裂缝，也从一毫米，扩展到四、五厘米左右。 成千上万的椎体，还在持续轰击，孱弱的光幕摇摇欲坠。 而裂缝，也在缓慢扩大。 咔……咔…… 仿佛塑料碎裂的声音，听得孔毅头疼，他凝视着几乎透明的光幕，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 简而言之，搏一把，赢了，继续回去当他的鱼塘塘主，输了，就直接躺平，凉凉。 嗡…… 就在光幕即将破碎时，忽然之间，一阵狂风从蒸汽人后方掀起，隐约有汇聚成龙卷风的势头，瞬间卷碎不少蒸汽椎体。 狂风大作，遮天蔽日的蒸汽椎体，霎时就被轰出一块缺口。 雨水落下，浇在干裂的泥土之上，蒸汽人掀起的热浪，早就将泥泞的地面烤干。 缺口约几平米，并不算大，但还是使蒸汽椎体坠落的势头，停滞了那么一瞬。 有了这喘息之机，光幕之上的裂缝，停止住继续扩展的迹象，反而还在缓慢愈合。 “去死！”一声清脆娇喝，陡然在前方响起。 这是……孔毅将眼睛瞪得溜圆。 现在蒸汽区域消失，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再加上洞若观火对视力的加成，孔毅现在最远能看到万米之外。 而此时，在蒸汽人后方近千米的地方，正有一道娇俏明媚的身影，迅速奔来。 而她的手里，还拿着一道长约十几米的，铁质的锅炉壁碎片。 正是天生神力的周文茵。 她一声清喝，没走两步，就举起铁板，猛地扇起狂风。 狂猛的气流，先是化为漩涡，搅碎蒸汽椎体。 而后不停扩展，最终变换成，高约几米的小型龙卷风，迅速席卷向蒸汽人。 砰砰砰…… 沿途的蒸汽椎体，一个接一个爆裂，被气流搅成水汽，回归天地间。 “真他娘的猛啊。”孔毅看的目瞪口呆。 但他也清楚，这绝不是327力量值的爆发力。 他的力量刚过三百，与周文茵相差不多，除了每五十点的小关隘之外，即便他们两人之间的力量值，相差四十点。 但只要周文茵还没破三百五，他的巅峰爆发值就与她没什么区别。 然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单是周文茵手里的那块铁板，他就得费点劲才能举起来，更别说像她那样扇动了。 她的实际爆发力，恐怕直逼400点，甚至更高。 孔毅皱起眉头，他盯着肆虐的女人，心里低声呼唤系统。 扫描过后，周文茵的身体数值，还是和之前一样，力量、敏捷分别为327和57。 “这不对啊……”孔毅心念一动，将赫菲斯托斯之眼，重新凝聚成一柄长枪。 而后，左手持锤，右手持枪，迅速奔过去，与周文茵汇合。 照常来说，爆发力与其本身数值的涨幅，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境界。 简而言之，300的力量值，爆发力最高涨幅就到349，根本不可能超过350。 而周文茵的爆发力，则有些违反常理，不仅能直接突破境界，并且现在还在持续增长。 “是因为混沌之躯？”他在心里喃喃道，挥动长枪，击碎坠落的蒸汽椎体。 有风暴在，孔毅的压力减轻不少，便干脆闯进椎体暴雨里，直奔蒸汽人而去。 他的枪术并不算好，偶尔会有一两道椎体，从枪尖处溜过来，击打在身体之上，留下伤口。 不一会儿，血液就将衣衫染湿，孔毅手持火光长枪，沉腰收力，犹如出膛的炮弹狂飙而出，直奔高达数米的蒸汽人。 以整片灰白的天空为背景来看，孔毅的身影就如树枝一般干枯瘦弱，与数米高的蒸汽人相比，仿佛蚍蜉撼大树。 然而，就是这般不成正比的对抗，却让守在监控屏幕前的吕建诚三人，只觉热血沸腾。 孔毅宛如一杆笔直的长枪，与手里的火光凝为一体，不修枪术，但凌厉的威势却使枪尖，喷吐出锋锐无匹的枪气。 蒸汽人低头凝视，举起手臂，对着破空而来的人类，缓慢张开水汽凝成的手掌。 霎时间，蒸汽喷涌而出，犹如瀑布泼洒而下。 第154章 地狱之火 滚烫热浪先行降临，将孔毅皮肤烫的血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从兜里掏出恶魔之眼，放置进掌心里，心念一动，体积增加的地狱之火，便从铂金嵌套里喷涌而出。 呼…… 火焰被气浪吹的急抖，但还是坚定的向四周蔓延，凝聚成容器的形状，接住瓢泼而下的瀑布，并将之迅速烧成虚无。 转瞬之间，蒸汽人掌心喷吐的水汽，就被漆黑火焰烧的七七八八。 而孔毅，也趁着这段时间，径直逼向它的胸口位置。 孔毅眼里泛起清澈微光，透过迷蒙纯白的滚烫水汽，最终锁定了一团隐藏在左肩，浑浊似雾霾的气团。 这是……蒸汽人的本体。 和之前泥水凝聚的不同，在明察秋毫的观察之下，这道真本体的表面，缠绕着各类浑浊汽体，仿佛杂乱的丝线，将最里面的纯白水汽笼罩起来。 孔毅手臂略微弯曲，蓄满力量，星辰之力冲刷着骨骼经络，使每个细胞都充满爆发力。 蓄势待发的长枪，泛起烈焰似的火光，将蒸汽人胸口位置的水汽驱散。 呜…… 汽笛声尖锐刺耳，满含着恐惧的意味。 蒸汽人想抬起右臂，阻拦长枪。 这时周文茵脚掌猛的踩踏地面，将地底破碎的管道踏裂，与此同时，一块长约两米的铁板冲破地面，高高飞起。 她手持锅炉碎片，胸腔剧烈起伏，深呼吸造成的气流，夸张的卷起地面尘土。 周文茵齐肩的青丝，蓦地长至腰间，犹如瀑布洒落在身后，深邃清澈的琥珀眸子，也流淌出星辉般的淡淡银光。 一时之间，天地间空气震荡，她的心跳声逐渐蔓延开来，犹如轰隆作响的战鼓，连绵不绝。 最终，与世间能量共同律动，产生共鸣。 远古苍凉的厚重感，在这一刻，盈满天地。 她猛地挥动锅炉碎片，悍然砸在飞起的铁板之上，两者相撞的声响，犹如雷鸣响彻云霄。 砰！ 力量透过身体，直递地底，霎时间，干裂的地面直接碎成粉末。 长约两米的铁板，旋转着撕裂空气，伴随尖锐刺耳的破风声，径直飚向蒸汽人的右臂。 嗤…… 毫无预兆的，铁板擦着它的肩膀飚过，锋利如刀的劲气，配合源自莽荒的恐怖力量，将蒸汽人整条臂膀，整齐切下。 没有喷涌的血液，蒸汽凝聚的手臂，还没等跌落到地上，就化为纯白水汽升空。 “死……死……”蒸汽人咆哮着，嘴里吼出音调不准的字眼。 蒸汽人愤怒不已，想不通为何这两只蝼蚁，居然能将诞生于天地的它，逼到如此地步。 与此同时，孔毅手持火光长枪，已然飚到蒸汽人左肩，眼前就是它的本体。 毫不犹豫的刺出长枪，瞬间掀起的气浪，激散迷蒙水汽，直指浑浊似雾霾的气团。 几乎是一瞬之间，枪尖便刺中气团。 孔毅眼里浮现出凛冽杀意，他手臂蓄力，咀嚼肌凸起，猛地向前递出火光长枪。 然而……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碰撞声，在枪尖处响起。 第155章 成千上万 紧接着，他便看到，在蒸汽人本体的周围，不知何时竟笼罩着一层，淡薄到几乎看不到的水汽。 而这层水汽，坚不可摧，甚至被他蓄满力量的一枪刺中，都无动于衷。 这时，蒸汽人面庞扭曲着，抓起离散水汽，凝聚成长矛刺向孔毅。 “妈的……” 孔毅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本体，心里不甘，干脆无视刺向侧腹的长矛，举起左手的打铁锤，便重重的击打在枪柄之上。 咔嚓…… 他这心无旁骛的一锤，恰好领悟到了，雕塑师的精髓，眼前这层半透明水汽，也被枪尖扎的，悄然蔓延出一条又一条裂缝。 而此时，长矛距离他的侧腹，也已近在咫尺。 “以身御剑，破碎苍穹……”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淡青剑气直贯长虹，击碎空气，带着缥缈且充满浩然正气的清气，径直飚向蒸汽人手里的长矛。 与此同时，年轻道士略显歉意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响起：“抱歉，孔兄弟，我们来晚了。” 在手掐印诀的道士旁边，还站着一位俊秀近妖的青年，他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眼里是云淡风轻的神情。 “定……”他淡然道。 蒸汽人的动作，恰好就停滞了一瞬，而本来赶不及的淡青剑气，也在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将蒸汽长矛击碎。 砰！ 沉闷的声响，震的孔毅脑袋发懵，这时滞空时间结束，他迅速落向地面。 等稳住身形后，他看到出手的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钟檀伐和贰。 没等他开口，贰便提前说道：“中途遇到了一些事情，等解决眼前的麻烦再和你说。” 说着，他将视线挪向蒸汽人，眯眼道：“这就是Steamman—05啊……” 注意到孔毅疑惑的目光，贰解释道：“路上抓了一个华清的暗子，他知道这玩意儿的名字。” “说吧，要我俩怎么配合你。” 孔毅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向蒸汽人，挥枪击碎他它扔来的长矛，沉声道：“贰，你用精神力剥离它体表的武器。” “道长，你负责侧面干扰，我和周姑娘负责正面进攻。” “周姑娘……”钟檀伐眉头一挑，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位，长发及腰，面容冷峻的女子。 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头失笑，而后意味深长的道：“孔兄弟，节制啊……” 孔毅嘴角抽搐，懒得搭理他。 年轻道士随即恍然。 周文茵柳眉微蹙，总觉得两人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古怪。 贰收起淡笑，略作沉吟，而后淡淡道：“孔兄弟，这蒸汽人由天地能量凝成，我的能力对其作用有限。” “毕竟人力……终究无法与天相争。” 孔毅并不意外，在此之前，他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有前世的经验在，他对这些变异生物，最为了解。 自然系变异生物的组成部分特殊，就算是前世将系统能力开发到极致的他。 遇到之后，也只能落荒而逃。 “好，尽力而为。”孔毅点了点头，而后抓起火光长枪，便奔向蒸汽人。 周文茵拖着铁板，紧随其后。 铁板蕴含的恐怖重量，将地面压的塌陷，干裂的泥土被割出一道裂缝，尘土向内汇聚，而后迅速崩散。 “这……”钟檀伐紧盯着，足有三、四厘米深的裂缝，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骇然。 贰要显得淡定许多，他看了一会儿裂缝，皱着眉头盯着周文茵的背影，先是摇头，复又点头。 最终叹了口气，单手结印，闭目而立。 嗡…… 嗡鸣环绕，与此同时，一股诡谲奇异的无形能量，以他为中心缓慢的蔓延开来，化为无声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拍向蒸汽人…… 而后，蒸汽人高约数米的躯体，便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水。 周围凝固成块的蒸汽，也在迅速崩裂，变成离散于天地间的无主水汽，转瞬间便蔓延三千米，云遮雾罩的宛如仙境。 蒸汽人无声尖啸，却无可奈何，躯体仿佛被抽气的傀儡，从数米高，硬生生被压的就剩两米，体型勉强与正常人相仿。 但是，也变得更加凝实。 从理论上来讲，贰是普通人，只是精神值高的离谱，即便他拥有天生灵体与七窍玲珑心，也并不具备赫菲斯托斯的神性。 所以，他只能剥离一部分，附着在自然水汽之上的精神力，并对蒸汽人的体型进行压缩。 组成蒸汽人躯体的水汽，是实实在在的天地能量，他压根就没能力，或者说没资格剥离。 神与天地同寿，或者说，神创世间，故而赫菲斯托斯之类的古神，是凌驾于天地能量之上的。 贰，是人遵循自然规律，从而诞生的产物，本质来讲是天地能量具现的形式之一。 简而言之，人，归属天地，无法控制天地。 贰的手剧烈颤抖着，俊秀面庞略显惨白，他声音艰涩的道：“这是极限……杀！” 话音尚未落下，孔毅闻声而动，一震手里长枪飚向蒸汽人，霎时间，火光连绵不绝，璀璨夺目。 砰！ 地面霍然皲裂，他犹如出膛的炮弹，瞬息之间便来到蒸汽人面前，眼里泛起清澈微光，透过凝实的纯白蒸汽，瞬间锁定其本体。 他一声暴喝，攥紧枪杆，手臂蓄力，霎时间枪出如龙，径直刺向浑浊似雾霾的气团。 汽笛声呜呜作响，蒸汽人面庞扭曲，躯体翻滚着重新凝聚出右臂。 但这回，他将手掌，直接变为钻头，也不躲避刺来的长枪，干脆以命搏命的将钻头，砸向孔毅太阳穴。 “以心御剑，斩断万物……”一声缥缈长讼响起。 毫无预兆的，淡青剑气在三米外浮现，绽放的锋锐剑气，将空气割的嗡嗡作响。 年轻道士长身而立，屈指轻弹，数道淡青剑气便纵横着飚向蒸汽人，在它凝聚的蒸汽钻头，即将砸到孔毅时，陡然没入它的手腕。 嗤…… 类似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蒸汽人手臂前端的钻头，被整齐切下，无力跌落。 砰！ 断臂砸中孔毅脑袋，将他砸的面庞扭曲，但失去钻头之后，这一击根本就造不成实质伤害。 与此同时，火光长枪也刺进蒸汽人胸口，滚烫耀眼的火系能量，将水汽烫的嗤嗤直响。 然而，还没等枪尖接近，蒸汽人的本体就迅速移向腹部。 孔毅手腕半旋，反握枪杆，手臂内的力量瞬间迸发，想直接顺势下放枪尖，挑碎它的本体。 但长枪陷进去之后，凝实的蒸汽犹如沼泽，丝丝缕缕的缠绕在枪头之上，让其压根就动弹不得。 蒸汽人重新挥起断臂，往孔毅的胸口砸去，手臂挥动之时，断掉的手腕处，重新凝聚出一道纯白的匕首。 孔毅面色微变，左手挥起漆黑的打铁锤，迎向纯白匕首。 嗡…… 耳旁忽然响起奇异嗡鸣，仿佛能震撼人心，各类负面情绪陡然在几人心里涌现。 钟檀伐掐着印诀的手，微微颤抖，眼里浮现出暴虐情绪，周身清气也变得驳杂不纯。 他悚然而惊，眼里血丝攀爬，淡青剑气里覆盖上一层血色。 他蓦地变换印诀，嘴里低吼：“道门秘术，千里……” 这时，一只纤长有力的手，轻放到他的肩膀之上。 血丝褪去，钟檀伐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 他回头看去，发现贰正站在身旁，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贰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面庞涌起潮红，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他道：“收敛心神，默念道门清心咒。” 年轻道士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状态不对，连忙在心里默念清心口诀，保持心思澄澈。 他紧皱着眉头，嘴里嘀咕道：“唉……还是修为不到位，否则，怎会被外力影响心神。” “理应去道门思过崖，面壁思过……” 看他恢复正常，贰强撑着疲惫的精神，看向孔毅和周文茵二人。 看到二人神色如常，并未影响到战斗，他稍松了一口气，而后将目光定格在漆黑的打铁锤上。 端详着犹如墨玉铸成的锤身，和上面繁复的腥红花纹，贰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眼底有着淡淡的迷惑。 “圣都的赫菲斯托斯之火，还有……”他皱着眉头沉思半晌，有点不确定的喃喃道：“雾都诞生的恶魔？” “是七宗罪里的哪位，利维坦……或者是贝尔芬？” 思索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感慨道：“这家伙身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真多，古武、道门、天启教廷……” “现在就连圣都和雾都的古神与恶魔，都在他手里重现，而且比那群老家伙拥有的还纯粹。” 贰勾起嘴角，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愧是他的子嗣，连惹麻烦的能力，都如出一辙。” “就是不知道古欧洲那群老家伙，看到自己的正统圣物，被一个华夏人自如驱使后，会是怎样的有趣反应。” 叮…… 打铁锤砸在匕首的刀尖上，一声金铁交接的清脆鸣响后，空气陡然泛起无形波纹，蒸汽人的躯体似乎停滞了一瞬。 看到这一幕，孔毅也是一愣，但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横起长枪便刺向它的本体。 刺中坚硬物品的感觉，从枪尖传来，肆虐的枪气瞬间撕裂本体外的薄膜，作势就要往前刺。 而蒸汽人，此时也回过神来，连忙挪移浑浊似雾霾的本体，蒸汽凝聚的面庞剧烈扭曲。 它抽身暴退，还没退出多远，就被周文茵举起的铁板，拍的躯体剧颤，几欲分离。 孔毅三步并作两步，迎头赶上，过程中沉腰蓄力，猛地扔出赫菲斯托斯之眼，直指本体。 等蒸汽人崩裂的躯体，重新恢复正常，泛着火光的长枪，已然深扎进它的胸口，刺中本体外的那层蒸汽薄膜。 然而，薄膜纹丝不动，依旧牢固的守护在本体之外。 蒸汽人面庞剧颤，它正想拔掉火光长枪，就见眼前蝼蚁般的人类，不知何时，突兀的在它眼前浮现。 而对方手里的那柄打铁锤，也重重的砸在长枪的枪柄之上。 一如雕刻时，砸中凿子时的坚定不移。 砰…… 咔嚓…… 锤面撞击枪柄的闷响，犹如雷霆滚滚，响彻厂区西北部，震的灰白阴云翻滚。 此时，残余的蒸汽椎体，也被两人攻击时带来的余波，全部扫清。 一时间，暴雨恢复如初，雷声炸响。 滂沱雨幕冲刷着干裂的地面，这是之前蒸汽人膨胀躯体时，掀起的滚烫气浪烧灼变干的。 泥泞重新浮现，打铁锤与枪柄相撞的气流，激散地面单薄的积水。 水流迸溅时，枪尖刺破蒸汽薄膜，骤然扎进蒸汽人的本体。 呜呜呜…… 汽笛声无比尖锐，隐约带着些许痛楚，如泣如诉。 蒸汽人面庞剧烈翻滚，犹如九天云气，它挥动手臂砸向火光长枪，将扎进本体半寸的枪尖，悍然砸落。 锋利的枪尖下划，割裂本体，浑浊似雾霾的气团之上，浮现出一道宽约三厘米的裂缝。 丝丝缕缕缠绕在上面的浊气，仿佛断了源头似的向外逸散，蒸汽人的躯体剧烈波动，越发凝实却仿佛少了灵智。 它无声尖啸着，扭曲的面庞浮现怒意。 孔毅瞳孔陡然紧缩，他下意识的后退，同时咆哮道：“周姑娘，道长，贰……往外围退！” 愤怒，是人类的情绪，这也就代表着，蒸汽人现在已经拥有，特属于人类的灵智。 而这，是进化程度达到F级的表现。 蒸汽人躯体迅速缩水，从两米变为一米九……一米八……但颜色也从纯白变为无色，仿佛琉璃一般的晶莹剔透。 它与常人无异的脚掌，猛地跺地，埋藏在管道里的暗雷蓦地引爆，无数蒸汽冲破地面，犹如诡谲怪异的阵法，将方圆万米的地方笼罩住。 蒸汽柱直冲云霄，冲破阴云，足有成千上万道之多。 这一幕，被厂区外的路人看到，被不少拿着手机的博主，开启录像放到平台同步直播。 赤市热电厂内的奇异景象，正式展现在全华夏人的眼前，而灾变的事，也随之在官方论坛，以及各新闻媒体的报道里公布。 第156章 世界变迁 灾变降临，世界变迁。 灰白阴云遮天蔽日，之前蒸汽凝铸的怪物直冲云霄，伫立天地间，尖锐汽笛声传遍万里，震慑人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人类的新纪元即将开启。 现在望着这成千上万道，足有十数米之高的蒸汽柱，众人一时心神摇曳。 厂区内，无数蒸汽柱笼罩的地方，弥漫着犹如干冰的纯白水汽，但却无比滚烫。 无论是孔毅，还是年轻道士以及周文茵，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都漫上一层滚烫的血红。 唯独贰，依旧淡定而立，仿佛丝毫不受水汽的影响，就连身体都变得虚幻不少。 钟檀伐略显吃力的，指挥着淡青剑气，余光瞥到淡定自若的贰时，瞳孔微缩，眼里浮现出浓郁的惊骇之色。 “这是……”他的关注点，并非在贰淡定的面庞上，而是其微微虚幻的身体。 仿佛没有实质，通体由琉璃铸造，就连蒸汽都能轻易穿过其身体，犹如无物。 “融于天地，自然即为我。”钟檀伐目光恍惚的喃喃自语着。 但旋即，他的注意力，便回归前方，此时蒸汽人的躯体已如钻石，周身围绕着淡薄的蒸汽气流。 它手掌虚握，成千上万的蒸汽柱，便陡然停止流动，全部缓慢的向内坍缩，逐渐凝实。 “系统，扫描。”孔毅凝视着它，心惊肉跳的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Steamnan—05，自然系变异生物 性别：？ 温度：90℃——？（目前为156℃） 破坏力：4600焦耳——？ 能量值：496 杀伤半径：100米——？ 御敌手段：蒸汽、热爆、自爆、蒸汽领域 进化程度：F级。” “靠……他妈的，这是必死之局啊。”孔毅心跳骤然加速，剧烈的心悸感，甚至让他耳膜都在不停鼓动。 进化程度F级的蒸汽人，是堪比E级普通变异生物的存在…… “禁神箴言：貌合神离。”一声清喝，陡然在耳边响起，听得孔毅一愣。 他回头看去，发现不仅是钟檀伐，就连周文茵都死守不退。 孔毅目眦欲裂，但也无可奈何。 “妈的，都他妈是疯子。”他骂骂咧咧道，眼圈微红。 这明显是必死之局，蒸汽人现在引爆管道，几乎是热电厂里的全部。 一旦爆炸，届时产生的当量，恐怕不输一些威力惊人的军工武器。 卷进去之后，就凭他们这普通的血肉之躯，恐怕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孔毅回转目光，侧后方是容貌俊秀的贰。 他目视前方，面庞苍白，语气云淡风轻：“我知道你的计划，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行度，去吧，我在后方掠阵。” 说到这，他略犹豫，而后目光深邃的道：“哪怕你失败了，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能守住他们的命。” 孔毅闻言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攥紧手里的火光长枪。 赫菲斯托斯之眼的持续时间，是半小时，经后来的神性加固，又延长了约摸二十分钟左右。 粗略算去，现在也应该接近消散了。 心里盘算着，孔毅手掌一震，赫菲斯托斯重新凝聚成红宝石的模样。 他心念微动，卸下电磁臂铠，重新装载到右臂之上。 流畅的合金臂铠，迅速分解、变化……最终包裹住他的整条右臂，前端严丝合缝结构里，有淡黄的微光闪烁，仿佛具有生命一般。 之前，禁神箴言一出，蒸汽柱的流速，霎时变得缓慢不少。 钟檀伐面庞苍白，他努力维持着剑印，身体剧烈晃颤着，似乎随时都会瘫倒。 虽说他并非直接干扰蒸汽人，与天地能量相抗衡，但这些蒸汽柱之上，还是多少沾染一些对方灵智的。 因此，钟檀伐现在面临的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甚至连元神都有崩裂的趋势。 他咬牙坚持着，眼球上满是密集的血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看到，孔毅在物品空间里，拿出了一套毛绒绒的黄色装扮。 “啊这……”钟檀伐面庞剧颤，差点没把持住本心，松懈印结。 这……这是…… 小黄鸡套装？ 一旁，周文茵美眸缓慢圆睁，清澈似琥珀的眸子里，盯着逗比的小黄鸡，逐渐攀爬上一丝丝难以置信。 她身体一颤，红唇微抽，攥着铁板的手，陡然爆出狰狞青筋。 拿这玩意儿干嘛，你他妈是在逗我吗…… 成年人的破防，往往就在一瞬间。 钟檀伐努力压制着蒸汽柱，眼里涌现出悲愤迷茫等各种情绪，他自己看了看骨骼暴凸的手，忽然觉得人生无望。 贫道在拼搏，孔兄弟你……你却…… 连蒸汽人都笑了，他象征五官的孔洞，先是陡然绷直，随后弯曲成月牙状，躯体剧烈颤抖。 呜……呜呜…… 汽笛声有节奏的响起，似乎是在嘲笑，蒸汽人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捏起一团蒸汽，将其变化为小黄鸡的模样。 而后控制着蒸汽小黄鸡，往前走两步，再控制一团蒸汽，变成它自己的模样。 于是，就像木偶戏一样，蒸汽小黄鸡看到蒸汽人后，屁股的位置，陡然窜出一缕白色水汽，而后颤抖着消散。 简而言之，它在讽刺孔毅，看到它进化之后变成弱鸡，吓到放屁。 表演完之后，蒸汽人无声狂笑，剧烈扭曲的面庞写着蔑视二字。 “傻＊……”蒸汽人声音粗犷低沉，就好似被放慢了0.5倍速，听起来极为厚重缓慢。 它灵智初启，能够学习并运用语言，但没想到它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用于嘲弄孔毅的优美华夏语。 这里面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贰摇头失笑，无奈道：“这畜生。” 孔毅背对众人，虎躯一震。 社死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本来已经习惯了。 但蒸汽人这厮，实在欺人太甚，觉得口头嘲讽不够，还用蒸汽玩偶，绘声绘色的演绎了一番。 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一头畜生嘲笑，真他妈……”孔毅骂骂咧咧道，一丝不苟的，套上小黄鸡臃肿的身体，以及蠢萌的脑袋。 蒸汽人笑的更厉害了，它面庞剧烈翻腾着，象征着五官的孔洞，不停变幻成各种形状。 忽然之间，它笑声戛然而止，蒸汽凝聚的面庞陡然僵硬。 蒸汽人凝视着前方，仿佛有些疑惑，它还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一举一动极具人性化。 看到这一幕，钟檀伐眼里汇聚起迷茫，旋即恍然。 他记得西山之行时，尸王也是在，孔毅穿上这套小黄鸡套装时，就莫名其妙的看不见后者了。 “这……”年轻道士面庞古怪，隐约间还带着点疑惑，嘀咕道：“这莫非是法器？” 贰盯着小黄鸡，微微眯眼，他得益于吸收的元神碎片，知道不少密辛，世间古神法器，也略知一二。 西山尸王之战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件，能让变异生物，无视使用者的套装。 而且，从当时道门尸王的反应来看，穿上小黄鸡套装之后，不仅是孔毅现实里的躯体，就连元神似乎都能让其视而不见。 但古怪的是，这一特性，只针对变异生物，也就是古武传承里描述的异兽。 在他目前收集到的信息里，可以得知，异兽是天地能量的具现化。 这其中，自然系变异生物最具代表性。 就像Steamman—05，它就是蒸汽的化身，能掌控天地间一切汽化的液体。 普通变异生物里，暮日蝉是黄昏，覆酸行蚁是低温、潮湿……它们与其他的组成部分，共同维系着地球环境。 反倒是同为地球生物的人类，拥有着几乎超越一切生物的能力，却只会破坏，就像生长在这片土地之上的病菌。 不具备得天独厚的生存能力，反而会被地球恶劣的环境驱逐，甚至几千年都不曾进化…… 仿佛，人类本就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只是陌生的侵略者。 远古时期，为抗衡恶劣气候，一部分天赋惊人的人类，在灵气充盈的年代，潜心修炼，最终具备了掌控自然的力量，这便是古神。 觉醒时会引起天地异象，他们与异象对抗时的法器，经过天灾洗礼后，会沾染些许神性，最后蜕化为古神法器。 就像赫菲斯托斯之眼，包括恶魔之眼，这些都属于古神法器。 贰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名字，但通过感知上面的神性残留，能基本辨认出这件法器，是属于哪位古神的。 就像孔毅手里的打铁锤，他在上面感应到了雾都恶魔的咒力，与工神赫菲斯托斯的地火之力。 但贰却无法在，这件小黄鸡套装上，感应到任何古神、恶魔的气息。 就仿佛这件套装，压根就不存在，但他们却能通过肉眼和灵识感应到。 “套装的表面有幻术？”贰研究了半晌，却也想不通。 贰现在站在孔毅侧后方，浑身放松，并不出手干扰蒸汽人。 他在等时机…… 就在这时，孔毅动了。 他攥紧手里的火光长枪，体内星辰之力疯狂涌动，万古不朽体被催动到极致，淡蓝的星辉仿佛沙河笼罩周遭。 咔嚓…… 地面泥泞湿软，却被踩出脆响，孔毅骤然迸发的力量，将泥里的水分瞬间榨出。 夯实的地面寸寸崩裂，而他，也如离弦的箭矢一般，狂飙而出。 孔毅眼里泛起清澈辉芒，骤然降临到蒸汽人侧面，与此同时，端稳火光长枪，径直刺向它隐藏在胸口的本体。 嗤啦…… 蒸汽被火光撕裂，犹如脆弱的布帛，纯白的水汽被枪柄上的热浪，蒸腾的虚无，露出它浑浊似雾霾的本体。 直到这时，蒸汽人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攥紧拳头猛的砸向枪柄。 而枪尖，此时距离它的本体，只剩两寸左右。 “这……”钟檀伐控制着蒸汽柱，苍白的面庞浮现些许愕然。 周文茵拄着铁板，柳眉微蹙，紧盯穿着臃肿小黄鸡的孔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后者在蒸汽人周遭来回闪烁，对方却如无头苍蝇一般，挥动着手臂胡乱砸击，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孔毅的行动轨迹。 她美眸逐渐圆睁，看向身边的道士，目光古怪的问道：“它看不到孔毅？” 年轻道士也是费解，但还是艰涩的点了点头。 孔毅的速度迅捷如电，在蒸汽人周遭，留下无数道虚幻的残影，长枪前刺带起的火光，也犹如光幕连成片。 然而，无论他怎么进攻，蒸汽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甚至有好几次，枪尖都已经擦着本体划过。 周文茵瞳孔微缩，她死盯着小黄鸡套装，实在是想不通，为何穿上这玩意儿之后，蒸汽人就看不到孔毅了。 这一幕，着实令人费解。 而此时的蒸汽人，也胆战心惊的厉害，它的记忆，随着孔毅穿上弱鸡套装之后，仿佛就不自觉的缺了一块。 它迷茫的挪移着本体，看向前方，它隐约记得除钟檀伐三人外，似乎还有一人在猎杀它。 但是……它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的样子。 蒸汽人惊恐万分，不停尖啸，鸣响的汽笛声里满是恐惧、迷茫……水汽凝聚的面庞之上，也是浮现出了人性化的惊骇。 从它的角度看去，就是火光微扬，之后自己的躯体之上，就莫名其妙的出现许多孔洞，本体也多次感受到锋利枪气。 然而，在它的视野里，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 孔毅的存在，就像是被一种诡谲力量，给硬生生抹去了似的。 贰盯着看了几秒，也发现了些许端倪：“是气息……被屏蔽了？” 世间万物，都有其独特的气息，这种气息可以归结为灵魂波动、行为习惯……等诸如此类的，多方面的特质。 所以，一些高精神力的人，即便在战斗时，因受伤而视力受损，也依旧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战斗嗅觉还会变得更加敏锐。 这便是用精神力，通过辨别气息位置，从而判断敌人动作的方法。 眼睛是通过辨别不同光线亮度，并将这些信息转变成神经信号，从而在脑海里进行成像处理，才使人能看清事物。 精神力捕捉气息，则省略了看的这一过程，直接在脑海里进行3D建模，所以理论上来讲，要比用眼看快许多。 孔毅身上的这套小黄鸡，就像是屏蔽器，直接从源头，将异兽的精神力屏蔽，使其感应不到他的气息。 第157章 影响 而且，从蒸汽人的反应来看，它的记忆似乎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这也就说明，这套小黄鸡装扮，还在某种意义上，屏蔽了孔毅身上的天机。 在他所知的古神法器里，就算是伴生类的顶尖法器，都极少具备屏蔽天机的功效。 “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将子嗣送入灾变的棋盘上，就不怕……得不偿失吗？”贰喃喃自语道。 就在他恍惚失神的这段时间里，孔毅的攻击次数已经高达百次左右。 蒸汽人手掌虚握，从千万道蒸汽柱里，提取出滚烫纯粹的水汽，凝聚成箭矢，不停乱射。 泥泞的地面千疮百孔，一些箭矢，还会不小心穿透它自己的肢体，但即便如此，它也还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猎杀着看不见的敌人。 呜呜呜…… 汽笛声尖锐刺耳，震的众人耳膜刺痛。 一道箭矢，毫无预兆的射向孔毅，但瞄准的位置，却是他的耳朵。 稍微偏过头，躲掉这毫无章法的乱击，孔毅攥紧火光长枪，抽身暴退。 通过这将近半分钟的猎杀，孔毅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捕捉到，蒸汽人体内隐藏的那团浑浊本体。 即便看不到，蒸汽人的感应却依旧敏锐，并且它也在有意识的加强防御。 百次的刺击里，他至少有十次，准确的命中过蒸汽人的本体，但还是无法突破外面那层，淡薄到几乎看不清的水汽薄膜。 孔毅回旋长枪，击碎一道蒸汽箭矢后，手里的火光忽然无声破碎，分解成沙粒似的光斑，向灰白的天空漂浮而去。 赫菲斯托斯之眼，彻底失效…… 这让本就凝固的氛围，变得越发沉寂。 蒸汽人作为汽态变异生物，物理伤害无效，克制它的方法无非就是火与热。 众人里，唯有孔毅手段多样，而地心之火凝聚的赫菲斯托斯之眼，又是其中最为克制蒸汽人的存在。 然而…… “唉……”一声叹息，钟檀伐面色微白，语气迷茫的叹惋道：“莫非，赤市必遭此劫？” 道门以剑修、符篆、箴言为主，携带自然力量的手段极少，且要求修为较高，所以他被分配以干扰攻击为主时，才并没有表示反对。 毕竟术业有专攻，而这，恰好是他不擅长的领域。 周文茵美眸黯淡，抓着铁板的手，也因用力而显得有些骨节发白，她沉默不语，目光闪烁。 贰淡定如初，他往前走了两步，眼睛里泛起深邃毫芒，似乎是准备出手。 看到贰的动作，钟檀伐目光微亮，正想问具体计划时，就看到前者停住脚步，面色罕见的有些沉重。 年轻道士张了张嘴，他还以为，现在孔毅手段尽出却一无所获，所以这次会是贰主攻。 然而……看这情况，似乎还是孔毅为主，他们为辅。 而且，情况貌似不容乐观。 钟檀伐眉头微皱，看到贰眼里的沉重后，他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没底，并且还隐约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心悸感。 就仿佛，即便他们这次能破局，也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嗡…… 奇异嗡鸣，蓦地响彻厂区西北区域，震慑着在场之人的心灵。 就连围墙之外的星河路，都回荡着这诡谲奇异的嗡鸣，就犹如万里蝗虫过境时，同时扇动翅膀震颤空气时的声音。 令人莫名烦躁，心里却异常震撼。 这种极度不舒适的感觉，很快蔓延开来，警方维持秩序时的工作难度，也不由变高许多。 躁郁、恐惧、不安……无数种负面情绪，在众人心头攀爬，就算秋雨微凉，也还是有不少人，额头背后直冒冷汗。 “咕咚……”一位正在执勤的警员，忽然瞥到了厂区内的场景，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那奇异的一幕，他们皆是落下车窗，或者走到车外，眼睛死死的盯着赤市热电厂。 此时此刻，在成千上万道蒸汽柱中央，一点淡黄微芒蓦地升起，点亮整片厂区西北部的天空。 宛如燎原之火，蔓延万米…… 咔嗒…… 耳边是机括的声音，一点微光，坚定却不耀眼的，从电磁臂铠前端散开。 在仿佛破晓余晖的淡黄光海里，一切事物都无比清晰。 周文茵看到，电磁臂铠的机括正在分离，线条流畅的合金板，从臂铠的上方缓慢升起，而淡黄色的微光，就是从那里蔓延开来的。 整条合金臂铠，都变换成一座小型炮台，包裹住孔毅的右臂。 “系统，预备……”孔毅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低声唤道。 “是，宿主。”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 这天地间的光芒，仿佛被瞬间抽离，无数点光斑从虚空里飘出，逐渐汇成光海，向电磁臂铠前的微光坍缩。 电磁臂铠，既是光源，也是黑洞。 滚烫气浪骤然掀起，比蒸汽人控制的气流，还要灼热数倍，里面蕴含的热意，似是要焚毁天地间的一切。 嗡…… 奇异嗡鸣逐渐衍化为巨响，震的地面上的粉尘都在跳动。 蒸汽人躯体剧烈翻滚，晶莹剔透的面庞，泛起些许惊疑不定之色。 它能看到微光，能听到嗡鸣，却看不到施展此能力的人。 呜呜呜…… 汽笛声里满含恐慌，感受到足以威胁它生命的存在后，蒸汽人也顾不得藏拙，手掌一拢，成千上万道蒸汽柱，便同时沸腾起来。 “噗嗤……”钟檀伐喷出一口鲜血，手里的印诀直接溃散。 他手腕附近的经络，骤然贲起，缠绕在手臂之上，颜色腥红似血，仿佛随时都会爆裂。 年轻道士的身体周围，涌动着极不稳定的无形波动，里面充斥着暴躁的意味，丝毫不受他控制。 他额头青筋暴起，两侧咀嚼肌也随之凸起，面色通红的跌坐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周文茵看他弯着腰，表情可怖，被吓了一跳。 贰站在前方，背对着他们，淡笑道：“只是反噬而已，放心吧，暂时还死不了。” 听着他的回答，周文茵美眸微滞，正想吐槽点什么，就听贰继续道：“等会儿你带着他离开，几分钟后，这附近千米之内的地方，或许都会化作废墟。” 言罢，他盯着孔毅的背影，低声慨叹道：“其实，相比我们来说，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贰的目光，落在泛着微光的电磁臂铠之上，以他的精神力，自然不难看出，孔毅右臂现在是半废的。 里面骨骼尽裂，肌肉纹理也呈现出，半碎的状态，经脉血管更是乱的如同浆糊。 在星辰之力的修补之下，才勉强能保持自由活动。 而孔毅这次，依旧选择用右臂，发动电磁轨道炮。 这也就意味着…… “唉……”一声叹息，贰负手而立。 他也不去帮钟檀伐梳理精神力，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站在原地，等待正确的时机降临。 孔毅包裹电磁臂铠的右臂，疯狂震颤着，里面甚至流淌出鲜血，不到几秒，整具亮银色的臂铠就被染的血红。 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割裂着他的皮肉，而且刀锋还是钝锈，一刀割过去，不曾见骨，便撒上一把盐，继续剐蹭着血肉模糊的伤口。 饶是他经历过，不经稀释，就直接打基因强化药剂的痛苦，却也无法忍受右臂的割裂感。 皮肤、血肉、骨骼……几乎所有的人体组成部分，都在发出痛苦的无声哀嚎，它们在被电磁轨道炮的后坐力分解。 深入骨髓的疼痛之后，是逐渐攀爬上虫蚁噬咬的酥麻感，最后便是钝刀割肉的钻心刺痛。 孔毅面庞惨白，毫无血色，血丝密布的眼睛里满是癫狂。 电磁臂铠震颤的越发剧烈，光源也逐渐变得夺目刺眼。 滚烫气浪汇成海洋，将蒸汽柱，都炙烤成细微水汽，离散于天地间。 蒸汽人扭曲的面庞，浮现出人性化的恐惧，它迷茫的环视着四周，不停汇聚蒸汽，巩固着晶莹剔透的躯体。 忽然间，嗡鸣熄灭，天地间的一切，都重新归于寂静。 但蒸汽人，却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淡黄微光仿佛人造太阳，剥夺了这里的全部色彩，就连厂区围墙之外的人，都能看到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这并非天地能量，只是人类的智慧结晶，但在这一瞬间爆发出的波动，却充满着毁灭狂暴的骇人气息。 天地伟力，虽不通人性，却暗含包容，但人类的研发的武器，只为破坏。 孔毅忍着剧痛，艰难抬起右臂，将电磁臂铠的炮孔，对准蒸汽人。 与此同时，眼里泛起清澈微光，在明察秋毫之下，一团浑浊似雾霾的气团，隐约浮现。 然而，由于蒸汽人晋升为F级，水汽的凝实程度也更高，所以孔毅现在看到的本体，要显得更模糊不清一些。 但蒸汽人现在，已成长到超脱掌控的地步，要是不在热电厂就将其彻底猎杀，那么整个赤市都会面临着，一只F级自然系变异生物的威胁。 届时，赤市民众的存活率，恐怕将不足百分之十。 孔毅并不是心系天下的好人，他依旧是想苟到灾变终结的苟王，但覆巢之下无完卵，赤市是灾变前期，乃至低温天灾出现前，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从西山之行后，他便明白了一件事。 在灾变这道漩涡里，没人能全身而退，无论是他还是这些民众，都只是被卷入风暴的渺小沙粒。 想跳脱出所谓的神之制裁，就需要重新建立世界秩序，共抗异兽。 厂区之外，就是赤市民众，他也想孑然一身逃离这里，但是…… 他还记得前世地下城里，随时间流逝，而肆意蔓延的冰冷与荒凉。 面前蒸腾的滚烫热浪，孔毅拉回现实，微光海洋此时尽敛，全部收束进炮孔里，将电磁光凝聚的犹如明黄宝石。 嗤啦…… 空气，犹如布帛撕裂。 一道淡黄光线，穿透空间，骤然飚向蒸汽人。 光线朴实无华，就犹如普通的激光射线，但所过之处，地面陡然崩裂下陷，露出底层破碎嶙峋的岩层。 空气翻腾扭曲，仿佛沸腾的海洋。 砰！ 与此同时，电磁轨道炮发射的瞬间，孔毅包裹在电磁臂铠里的手臂，也骤然炸裂成粉末。 噗嗤…… 血肉爆碎的声音，淹没在无尽轰鸣里，看似严丝合缝的电磁臂铠里，却陡然奔涌出泛着泡沫的鲜血。 血沫混合着森白的骨渣，从臂铠与肘弯接触的地方，缓慢流淌，无力坠落向地面。 然而，细流刚淌过电磁臂铠，就被滚烫的热浪蒸腾成气体，随风飘散。 “妈的……”孔毅嘴里低吼，眼前一黑，差点直接向后倒去。 这时，一只枯瘦的手，扶住他的肩膀，与他共抗电磁轨道炮的后坐力。 孔毅讶然回头，看到旁边的人是贰。 后者依旧面无表情，淡定注视着淡黄光线，破碎空气飚向蒸汽人。 呜呜呜…… 汽笛声满含恐惧，蒸汽人面庞翻腾，前伸手掌汇聚蒸汽，将无数水汽，凝实成一层有一层晶莹剔透的汽墙。 一道破碎之后，第二道接着凝成，它在里面倾注的天地能量，也不断提升，甚至动用了本体的力量。 然而，这些蒸汽墙，脆弱的犹如纸糊，几乎没起到任何的阻拦作用。 蒸汽人面庞翻滚一阵，似乎是在犹豫，过了约摸几秒钟，剧烈扭曲的蒸汽恢复平静。 而后，它骤然挥动手臂，瞬间凝聚百道汽墙。 汽墙厚约七寸，凭空浮现，矗立在飚射的光线前方。 紧接着，它躯体猛的一震，直接将两条臂膀震碎，化为浓郁精纯的蒸汽。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它指挥蒸汽，向体内迅速坍缩，最终汇聚成，一道晶莹剔透的薄膜，将本体牢牢的护在其中。 做完这些之后，蒸汽人心念一动，便想挪走本体。 然而…… 贰的眼睛，蓦地在此时变澄澈透明，仿佛宇宙中的黑洞一般深邃。 与此同时，蒸汽人面庞微滞，即将向左挪离的本体，也骤然停滞在原地。 呜呜…… 陡然尖锐的汽笛声，显现着它心里的惊慌，停滞在上身中央的本体，也如沸腾般剧烈波动起来。 缠绕在本体之上的浊气，化为丝线，不停地向外膨胀，但变幻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会重新压缩为原本的模样。 周文茵瞳孔微缩，她精致面庞满是骇然，难以置信的盯着这一幕。 第158章 本体 此时，钟檀伐也不禁两眼圆瞪，凝视着蒸汽人剧烈翻腾的本体。 之前的反噬，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只是令他精神有点虚弱，面庞略显苍白罢了。 因此，虽然他现在无法出手，但在一旁观战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看了蒸汽人一会儿，而后便将目光，挪向负手而立的贰。 然而，等看到贰后，他脸上的表情，却陡然僵硬住。 在他眼里，贰与壹齐名，都是华清研制的巅峰实验体，并且还是千年不遇的先天灵体。 就算将方圆数里以内的，全部居民催眠，也依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而此时的贰，面庞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如纸一般惨白，并且满是疲惫。 他的眼眶鲜血满溢，眼睛附近的皮肤，贲起犹如树根般的狰狞青筋。 “这……”他张了张嘴，最终，闭口不言。 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地能量，肯定会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但，即便如此，贰依旧面无表情。 这便是七窍玲珑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滴答……滴答…… 气浪离散，肘弯流淌的血液，重新落向地面。 孔毅眼里尽是癫狂，他凝视着破碎的汽墙，看到淡黄光线的颜色，一点点变得黯淡。 蒸汽人的进化程度高达F级，实力相当于普通变异生物的E级。 就连G级的西山尸王，都能通过避险箴言，规避轨道炮的伤害，更何况是F级的蒸汽人。 而且……电磁轨道炮威力有限，并且灵活度太低，本就比较好躲避。 但是，一旦击中弱点，就算是一些D级变异生物，都可尝试着诛杀。 所以，这次猎杀计划的关键，便是看贰，能否成功拖住蒸汽人的本体。 直到……电磁轨道炮降临。 “呼……呼……”手臂爆碎的疼痛，使孔毅呼吸艰难，两片肺叶就像破旧的鼓风机，难以捕捉到天地间游离的空气。 电磁轨道炮的射速，理应与音速相近，但蒸汽墙的每次阻拦，都会使淡黄光线，停滞零点几秒。 将近百道的蒸汽墙，这便是两、三分钟…… 而此时，贰澄澈透明的眼球，逐渐攀爬上密集的血丝，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一样。 他依旧云淡风轻，孔毅几人，根本就无法通过神情判断，他这会儿的确切状态。 “以心御剑，斩断……万物。”钟檀伐勉强掐起印诀，但口诀一出，疼痛便如潮水，涌进脑海。 受清气催动，淡青剑气还是凝聚而成，只是不如以前那般凝实。 他并指为剑，直指前方，长约三尺，形若古朴长剑的淡青剑气，便径直飚向不远处的蒸汽墙。 嗤…… 剑气犹如扎入泡沫，缓慢研磨着，透明水汽铸起的墙壁。 威力与淡黄光线，相差甚远。 “咳……”一直负手而立的贰，忽然咳嗽了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干瘦的身躯随之摇晃。 钟檀伐瞳孔微缩，他看到蒸汽人的本体，似乎有即将脱困的迹象。 贰喉结滑动了一下，貌似是在咽血，但紧接着他便重新加强了，对于蒸汽人本体的控制。 就在年轻道士，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贰额头蓦地青筋毕露，太阳穴也有节奏的向外凸。 与此同时，淡黄光线破碎全部汽墙，直指蒸汽人浑浊似雾霾的本体。 嗤…… 光线扎入它的躯体，发出布帛撕裂的声音，晶莹剔透的水汽迅速融化，不一会儿便扩展为碗口大的豁口。 贰颤抖的越发严重，但他依旧极力坚持着，眼眶满溢的鲜血，顺着脸颊滚落。 淡黄光线逐渐变得璀璨耀眼，点亮这方昏暗阴翳的天空。 “噗嗤……”贰身体剧震，一口鲜血喷出。 而此时，蒸汽人的本体，也疯狂震颤，不停地左冲右突。 淡黄光线，腐蚀着蒸汽薄膜，即将触碰到浑浊似雾霾的气团。 然而，就在它即将降临的刹那，蒸汽人的本体随之脱困，往右偏移了一寸…… 本体偏移的速度很慢，光线消磨薄膜时产生的能量，甚至还能波及到它。 但一旦偏离，电磁轨道炮无法准确命中，到时就算淡黄光线爆发时，会产生余波，也根本伤不到蒸汽人本体分毫。 一切努力，也将付之东流。 孔毅死盯着淡黄光线，面庞微颤，眼里浮现出浓郁的不甘之色。 以断臂为代价的攻击，却依旧无法灭杀。 蒸汽人的难缠，让他心里生出淡淡的无力感。 前世他守在地底城堡里，十几种自然系变异生物，他只见过一种与土有关的，其他都没有进地底的习惯。 所以他对Steamman—05的认知，只停留在理论层面。 蒸汽人在M国德州草原出现后，只用十日时间就压缩了德州三分之一的人口。 华夏出现蒸汽人时，比M国晚了两个月左右，那时世界上，早已有了初步克制它的方法。 但即便如此，据最终数据统计，蒸汽人的出现还是波及了华夏数十座城市，并且具保守估计，它间接或直接造成的伤亡数，在百万左右。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回头看向宛如雕塑的贰。 以人类之躯，抗衡天地能量几分钟，这实力已经足够恐怖，甚至堪称惊世骇俗了。 如果贰面对的是普通变异生物，恐怕这种程度的精神力，能够至少将F级的生物直接镇杀至死。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贰的肩膀，而后道：“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言罢，孔毅从兜里拿出恶魔之眼，同时放下手里的漆黑打铁锤，准备将嵌在断臂上的臂铠，卸下来安装到左臂上。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淡黄光线绽放出夺目光芒，瞬间填充整片厂区西北域。 此时，弱鸡套装彻底失效，蒸汽人恢复了缺失的记忆，扭过水汽凝成的面庞，紧盯着孔毅。 贰和钟檀伐遭受反噬，这样一来，便无人能压制蒸汽人，而弱鸡套装的效果，四小时内只能使用一次。 底牌尽出，却依旧一无所获。 “绝境啊……” 孔毅眼里泛起清澈微光，洞若观火之下，他能清晰的看到，淡黄光线的前端，几乎要擦着蒸汽人本体的边缘飚过。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他苦笑摇头，正要将电磁臂铠卸下，就见一道模糊黑影闪进光海。 “这……”孔毅瞳孔微缩。 周文茵手持铁板，蓦地奔到蒸汽人右侧，而后举起手里的锅炉碎片，额头中央骤然泛起璀璨夺目星辉。 刺青似的诡谲纹路，忽然出现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之上，犹如藤蔓迅速蔓延。 一息之间，就遍布侧脸，泛起淡蓝辉芒，与额头中央的星辉，交相辉映。 孔毅眼带震撼的盯着这一幕，他敏锐的捕捉到铁板的变化。 似乎在周文茵爆发力量的瞬间，这块通体由精铁制成的锅炉碎片，竟是出现了一刹那的扭曲。 砰……砰…… 周文茵脚底的地面，接连塌陷，从她握紧锅炉碎片，到举起……泥泞不堪的地面，就已经接连崩裂两次。 地面塌陷的沉闷声音响起时，周文茵骤然将比其体型大数倍的铁板，挥向蒸汽人。 轰…… 仿佛超音速战斗机的轰鸣，在她扇动铁板时陡然响起。 空气剧烈抖动，犹如投进石子的湖泊，泛起阵阵涟漪。 砰！ 面积近百平方米的锅炉碎片，就这样悍然撕裂空气，携带着犹如风暴的恐怖气流，猛地拍击在蒸汽人的躯体之上。 被压缩到极致的力量，瞬间汇聚一点，尽数倾泻。 狂暴气流，激散地面碎石、水汽……甚至就连蒸汽人的面庞，都被吹的无比扭曲。 一个直径约数十米的圆形空地，以两人为中心迅速形成。 空地平坦干净，只剩裸露的地底岩层，就连灰尘泥土都半点看不见。 与此同时，安静伫立的蒸汽人，就这样往左偏移了一寸。 被贰重新控制的本体，也随之往左挪了一寸。 恰好……与降临的淡黄光线重合。 “卧草……” 孔毅目瞪口呆，面皮一抖，眼看电磁轨道炮爆发的光芒，将周文茵娇俏的身影淹没，他连忙跨步奔过去揽住她的腰肢，将其护在怀里。 “真他妈的……莽夫。” 孔毅嘴角抽搐的嘀咕着，抱着她迅速后退，临走时，他听到了满含不甘的汽笛声。 蒸汽人面庞扭曲狰狞，它胸前绽放出夺目的淡黄微光，浑浊似雾霾的本体蔓延出无数裂缝。 “草你……”它粗犷低沉，犹如慢放的声音，淹没在炸响的轰鸣里。 这是蒸汽人最后的遗言…… 对于它初启灵智后，说的两句话，都是儒雅随和的华夏语，孔毅表示非常理解。 毕竟他底牌尽出，甚至还断了一臂，都没能伤到蒸汽人的根本。 而且，唯一能压制它的贰，也遭受反噬， 只要等电磁轨道炮消失，它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团灭他们。 谁曾想，就是这百分之一的输面，却被这么一个女莽夫把握住了。 直接一铁板，将蒸汽人拍了一跟头，让它自己撞上电磁轨道炮。 真他妈……哔了狗。 天胡开局，最后却落得满盘皆输，就算给它充足的水汽，氪整座热电厂的热量，到最后，也还是落得一个，被迫领盒饭的下场。 真应了一句话，玄不改非，氪不改命。 夺目光芒裹挟着热浪，在厂区西北域，掀起一阵光与热的龙卷，无数气流旋进中央，化为风暴碾过周围数百米的地面。 钟檀伐和贰，早在此之前，就退到围墙边，等待着孔毅两人。 不一会儿，孔毅单臂抱着周文茵，也从弥漫的光海里逃脱而出。 “走吧……”年轻道士松了口气，而后如释重负的道。 “不，等会儿。”孔毅沉声道，而后回头看向淡黄光海的中央，此时那里有着一道，足有数十之高的蒸汽柱，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贰也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他咳嗽了两声，虚弱道：“每只自然系变异生物死亡后，都会凝结出自然之核。” “这是他本体的核心，也蕴含着……数量难以想象的天地能量。” 蒸汽人晶莹剔透的躯体，蔓延出无数裂缝，纯白的水汽从里面喷涌而出，笼罩在周围，被光海染成淡淡的明黄色。 最初，它虚幻的面庞不停翻滚，但最后还是逐渐归于平静。 蒸汽人想不通，为何作为天地的宠儿，最后还是会落得如此地步。 它还记得，唤醒它的黑袍人，曾在赋予灵智时说过，这世间无人能克制它。 而热电厂的位置，也是黑袍人点明的…… 其实复苏之后，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吃饱喝足后，寻一处地方安心睡觉。 但是，它被赋予的灵智里，似乎被黑袍人动了手脚。 从本性而言，在看到孔毅等人后，它第一时间的想法是逃跑。 然而心里的虔诚，以及对神的敬重，使他变得暴躁不已，仿佛在有一个声音告诉它，要灭杀掉所有阻止神只降临的事物。 而这里的事物，代指的是全人类…… “人类是入侵者，是病菌，是一切灾祸与争端的源头……” “地球的主宰，理应是神族……” “肃清罪恶，重塑世间……” 一回忆起黑袍人，这些该死的声音，便会在脑海里回荡。 蒸汽人面庞剧烈扭曲，痛苦的低着头，嘴里粗犷低沉的骂道：“声音……滚出去……” 蒸汽人的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不甘、怨愤、痛苦……它本该是这天地间的精灵，最终却如傀儡一般屈辱的死去。 它无声泣诉，凝视着孔毅等人消失的方向，黑袍人在它灵智里埋的种子，使蒸汽人不由自主的渴望杀戮。 蒸汽人痛苦的跪倒在地，防止自己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依旧被那肮脏小人驱使。 本体外的复杂汽体，缠绕着纯白汽团，蒸汽人重新凝聚出手臂，而后猛地插进胸膛，攥住生机飞速流逝的本体。 而后，猛然紧攥。 噗嗤…… 犹如被捏爆的气球，气体泄露的声音，淹没在痛苦的汽笛声里。 粗约数米的纯粹蒸汽，从他头顶逸散而出，冲破淡黄微光汇成的海洋，直指天穹。 水汽离散，这些蒸汽，也重新变为无主状态。 它扭曲的面庞，带着一丝解脱。 …… 咔嗒…… 第159章 围墙 细微机括声响起，孔毅背靠着围墙，将电磁臂铠卸下来，靠钟檀伐的帮助，安装在左臂之上。 右臂肘弯以下的部分，被轨道炮的后坐力震成血沫，肘部的伤口狰狞可怖，裸露着森白的骨碴。 鲜血不停奔涌而出，滴落到地面上，浸入泥土里。 他花费350经验值，买了一针愈合药剂，将里面的药液洒在断臂上，用于止血。 而后，拿起恶魔之眼，轻轻覆盖住旁边的漆黑打铁锤，将之收起。 做完这一切后，孔毅松了一口气，抬头凝视着远方的蒸汽柱，准备应对随时降临的危机。 蒸汽人败的憋屈，就怕它心有不甘，在回光返照之际，想多拉点儿人同归于尽。 毕竟这道围墙之外，就是星河路，由于吴清想借此机会，公布灾变之事，所以就没驱散来往的行人，这会儿至少有数百人聚集在周围。 年轻道士盯着孔毅的断臂，眼含担忧，眸光黯淡。 周文茵昏迷不醒，额头中间嵌着星辉，呼吸均匀平稳，似乎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 远方，蒸汽柱直冲云霄，刺进阴云，离散的水汽化为漩涡，在天空之上缓慢旋转。 贰眯眼看了一会儿，眉头微皱，俊秀面庞罕见的浮现凝重。 这些水汽，由天地能量汇聚而成，他能看破光海，但却无法探查到蒸汽里的场景。 这会儿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神显得有点疲惫。 咔嚓…… 一声脆响，突兀响起，贰瞳孔微缩。 这是蒸汽人本体碎裂的声音。 这时间……不对啊。 按理说，与丧尸不同，蒸汽人的本体，是具备一定韧度的，不会一击就碎。 从汽体离散到灵智破碎，直到最终凝成自然之核后，才会彻底破碎。 怀着疑惑，与孔毅对视了一眼，贰凝目看向蒸汽柱，前者则起身，迅速奔进光芒海洋里。 淡黄光芒正在逐渐变淡，轨道炮引爆产生的恐怖气浪，将地面泥泞的表层直接轰碎，裸露出数千米范围的岩石层。 变淡的无主水汽，从蒸汽柱脱离而出，在周围游荡漂浮，空气里仿佛起了一层雾气，笼罩着整片厂区西北部。 水汽混合雨水，倾盆而落。 孔毅嗅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缓步逼近蒸汽柱。 越靠近蒸汽柱，气温便逐步攀升，内围的雨被恐怖热量蒸腾成水汽，混合在空气里。 此时，孔毅已经走到了最里层，这里的能见度极低，即便是凭借洞若观火，视野也被限制在五米之内。 一点宛若星辰的璀璨光芒，漂浮在最核心的蒸汽柱中央，点亮周围的浓郁雾气，将之染上一层朦胧微光。 “自然之核……”孔毅盯着璀璨光芒，能感觉到上面无比滚烫的温度，以及异常纯净的水汽。 作为自然系变异生物的核心，每种自然之核的功效都不尽相同。 前世他久居地底堡垒，十几种自然系变异生物里，他就猎杀过一只刚出生的土系生物，得到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褐色球体。 最初他还不知道自然之核的概念，只当这是某一部位的器官或骨头，也就没怎么在意，便将其随意扔在堆放杂物的仓库里。 直到几日之后，城堡里出现了第一只暮日蝉。 他用喷火器，将其轻松猎杀，当时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孔毅本以为，这只暮日蝉，是他外出查看地表情况时，不小心带回来的。 谁知随着时间流逝，一只、两只……十只暮日蝉接连出现，整座地底城堡，像捅了马蜂窝似的全是这玩意儿。 为防止这是处理不当，才导致的后果，孔毅利用前世系统的能力，将这些暮日蝉弄残之后，集中起来进行焚烧处理。 最后，还没忘把骨灰扬了。 然而……暮日蝉还是接连出现，厕所、厨房、浴室……甚至当他有一日打开衣柜，无数的暮日蝉犹如水流一样，从里面流淌而出…… 那段时间，孔毅深刻体会到了，被暮日蝉支配的恐惧，包括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成片的暮日蝉出现，啃食他的皮肤血肉。 甚至平常待着，他就会出现幻觉，连带着胃部都会剧烈翻腾，当他跑到卫生间呕吐的时候，他看着那些带有微酸腐臭味的食物残渣。 总觉得里面……似乎有暮日蝉的影子。 他感觉，这群虫子早就攻陷了他的内脏，喉咙和耳朵发痒的时候，是六只脚的暮日蝉攀爬而过。 他加剧了呕吐的次数，深陷幻觉里的他，感觉自己吐出的不是呕吐物，而是成坨的暮日蝉。 直到有一日，他清早醒来之后，看到了一只幼年的暮日蝉，咬破了他手臂的皮肉，在努力往里面钻。 这种拥有暗褐色甲壳的虫子，彻底攻破了孔毅的心理防线。 其实现在回想，就算前世建立的地底城堡，被暮日蝉攻破，他也还是有办法继续存活。 但是，不见天日的生活环境，包括无休无止的孤独，都使他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人活着，必定有所图。 但是，贪婪、虚荣……这些最基本的欲望，都是建立在人类社会之上的。 简而言之，假如某一日，你发现全世界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届时所有欲望都会化为虚无。 你会觉得每日的生活，都朴实无华且枯燥，贪婪的你会视金钱如粪土。 茅台洗脚，劳力士搓澡，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虚荣的客体如果丢失，那么作为主体，你将失去炫耀的兴致。 吃饭、睡觉之类的事情，都将回归最原始的状态，只是为了保持最基本的生活所需。 但是，随之丢失的，还有活着的欲望。 所以等暮日蝉堆积如山后，孔毅并没有做太多的反抗，他只是拿着喷火器退守仓库，自暴自弃的关掉系统，静等死亡降临。 躲进去之后，他在仓库的最里面，发现了一个直径约一寸的洞。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出工兵铲，重启系统阻挡暮日蝉的攻势，从洞口迅速往下挖。 最初他推测，这里是暮日蝉的巢穴。 但地底城堡里的土是死土，无法形成完整的生态系统，暮日蝉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生成。 然而，等他挖到最底层后，却发现整座城堡的地底，都已被暮日蝉挖的千疮百孔。 而且，不仅是暮日蝉，就连覆酸行蚁、食骨白蚁等一系列的变异生物，包括最普通的蚯蚓等昆虫都在地底筑巢。 根据系统检测，这块死土，不知为何竟变成完整的生态系统，并且具备极高的活性。 带着疑惑，孔毅身披合金套装，最终在这层地底的中央位置，看到了一颗熟悉的褐色球体。 它周围泥土尽失，悬浮在一个十寸见方的，单独空间里。 与最初得到时不同，这会儿的褐色球体，表面分布着密集的凸起纹路，它就像是这片死土的活性心脏。 一条又一条细根，从里面延伸而出，钻进泥土里。 奇异的一幕，令他有了活下去的兴趣，然而这时暮日蝉已经攻陷城堡。 地底的暮日蝉，召唤了城堡外的群体，将滞留在地底的孔毅淹没。 他眼睁睁的看着，无数褐色虫子，咬破合金套装后钻进他的皮肤里，啃食他的五脏六腑，将尸体作为巢穴。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从密集的根系里，将褐色球体一把抓出。 诡异的情况，随之出现，几乎三分之二的暮日蝉当场死亡，而且生机完全流失之后，并未留下尸体之类的遗蜕。 而是化为淡灰的粉末，一部分融入地底，一部分飘进褐色球体。 这颗奇异的球体，便是他杀的那只，幼年土系变异生物的自然之核。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褐色球体是怎么跑到地底，并且变成那副模样的。 但这一切，也从侧面印证了，自然之核的神秘与恐怖。 Steamman—05，作为最早出现的自然系变异生物，它的自然之核必然会更为诡谲。 前世最先猎杀蒸汽人的，是M国，从那之后出现的低温天灾，几乎没对M国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在世界灾变伤亡，几乎达到峰值，并且不少国家，都已经濒临崩溃时，M国居然依旧能实现首都全城供暖。 这里面，肯定与蒸汽人的自然之核，脱不了干系。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伸出包裹着合金臂铠的手，缓慢且坚定的抓向自然之核。 嗤嗤…… 滚烫蒸汽犹如浓硫酸，腐蚀着合金臂铠，密集的泡沫泛着热气，在合金板之上肆意流淌。 靠…… 孔毅瞳孔微缩，他之前还真没想到，蒸汽人的自然之核，会在这种环境里生成。 这温度……要是他直接伸手进去，恐怕会被烫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是真他妈危险啊。 嘴里骂着，孔毅心尖都在颤。 他定了定神，稳住心态，一把抓住泛着光芒的球体，作势便要往外扯。 自然之核反倒温度正常，并不存在危险性。 “系统，扫描。”压下心里的疲惫，他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蒸汽之核，Steamman—05衍生体。” “作用：暖手……” “注：常态时，高温高热，通体由纯粹蒸汽凝聚而成，具生命，现为沉眠状态，需在高温环境下唤醒。” “……”孔毅嘴角抽搐。 暖手是什么鬼？他妈的，分明是这狗系统现在还探测不出作用，就满口胡言。 “叮……”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呸，遭瘟的破系统。 “叮……辱骂……” 懒得和它相争，孔毅收回手，脸色铁青的端详着蒸汽之核。 就在此时，一种令人不安的惊悸感，蓦地随着身后的冷气升腾而起。 温暖的蒸汽之核，带不来丝毫温度，温和白光照耀着漂浮的水汽，将这周围都染上柔和光晕。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前方三米处的地方，漆黑如墨的扭曲雾气骤然蔓延而出。 一头容貌狰狞，毛发皆白，手足却赤红似血的猿猴，从扭曲雾气汇聚的门里爬出。 看到它的模样，孔毅直打寒颤，嘴里声音尖锐失声道。 “朱厌？” “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这是山海经里，有关朱厌的内容。 眼前这只猿猴似的怪物，并非变异生物，而是华夏古籍山海经里记载的凶兽。 血红似日暮余晖的赤足，毛发坚硬纯白，如刺立的汉白玉针，肌肉遒劲的后背扎出骨刺，尾巴末端结着火焰般的硬毛。 耳朵细长，皮肤之上纹路密布，火光闪烁。 朱厌一旦现世，便意味着世间动荡，兵戈不止民不聊生。 “战争的预兆……”孔毅深吸一口气，嘴里喃喃自语道。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还得归功于赵宁合。 高中时，老赵作为历史发烧友，鄙弃理综理化生，偏爱看些古籍图册，这山海经便是其中之一。 孔毅上课闲来无事就瞎翻，对里面的各种凶兽并不陌生。 而这朱厌，是与朱雀、穷奇、吞天雀合称四凶兽的恐怖存在。 面相似猿猴的朱厌，仰天嘶吼，锋利尖锐的利齿寒光闪烁，面庞暴戾狰狞。 它伸出蒲扇似的手掌，径直拍来，皮肤之上的纹路泛起火光，恐怖力量迸发之时，肌肉仿佛盘虬的树根隆起。 一时间，空气震颤，一道道漆黑裂缝，随着手掌拍下，浮现而出。 “卧草，空间裂缝……”孔毅人都麻了。 这是他第二次见空间裂缝，第一次见还是赫菲斯托斯，击杀蒸汽人分身的时候。 令他断了一臂的Steamman—05，在遇到空间裂缝时，连骨灰都没剩下。 而且，这还是赫菲斯托斯，汇聚神性，使出毁天灭地的第三锤的结果。 就算华夏古神话里的异兽厉害，也不能一巴掌就拍出来空间裂缝吧。 草，就他妈离谱。 孔毅疯狂口吐芬芳，心里哔了狗。 二话不说，他直接抽身暴退，一旦被这些漆黑裂缝卷进去，神都救不了他。 他现在满脑子问号。 记得前世灾变时，别说朱厌，就连最普通的古生物都不曾复苏，怎么这一世连四凶兽都冒头了。 空间裂缝深邃漆黑，甚至连周遭光线，都在此时变得黯淡了不少，仿佛被吸收进去了似的。 第160章 英俊秀气 就在他连退数步，直退出几米远的时候，源自灵魂的惊惧颤栗，一瞬之间传遍全身。 而这颤栗，并非来源于眼前的朱厌。 与此同时，贰略带焦急的声音，蓦地在后方响起。 “孔兄弟，小心后面……” 孔毅动作僵硬的转过头，看到紧贴着他后背的地方，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泛着诡谲紫光的空间之门。 干枯的苍老手掌，从里面缓慢伸出，仿佛古树伸出的枝条。 “呵呵……谢了。”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从空间之门内徐徐响起。 这只苍老手掌的目标，正是他攥着蒸汽之核的左手。 “你谢你老母……”孔毅暴躁的骂道。 前方是朱厌，一掌拍出空间裂缝，后方是半死不活的死老头儿，怎么选自然不言而喻。 体内星辰之力瞬间涌动，冲刷着完好无损的左臂，孔毅旋腰蓄力，回头一拳砸向干枯手掌。 掌心的蒸汽之核泛起热浪，烧灼的空气都在剧烈扭曲。 “别……”贰瞳孔微缩，这会儿他也到了。 眸子重新变得晶莹剔透，他忍着头痛，重新动用精神力发起压制。 “以身御剑，破碎苍穹……”一声缥缈且满含浩然正气的声音，随之响起。 淡青剑气越过贰，与其擦肩而过，带起的气流掀动他的衣领，猎猎作响。 孔毅的拳头，钟檀伐的三清剑术，都在此时与干枯手掌相撞。 然而…… “这……”远处的钟檀伐，结印的手微抖。 他看到，淡青剑气没对干枯手掌，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是宛如击中空气一般，直愣愣的穿了过去。 毫无意外的，孔毅蓄满力量的拳头，也打了个寂寞…… 但是，冰凉的触感，却从掌心蔓延开来，他忽然就失去了对蒸汽之核的掌控。 犹如被毒舌的引信舔了一下，这种惊悸恐惧的感觉霎时占据心头。 干枯手掌与他的拳头重合时，陡然握拢，将孔毅掌心的蒸汽之核夺走。 既无实体，还能抢夺物品。 孔毅瞳孔瞬间收缩，猛然张开手，想从干枯手掌里抓出蒸汽之核。 然而，他却抓了个空，蒸汽之核被对方夺走之后，似乎也变成虚幻无实体的形态。 “靠，这是他妈什么鬼能力。”孔毅骂骂咧咧的时候，朱厌拍出的空间裂缝，也陡然卷向他的左臂。 孔毅脸色骤变，就在他准备断臂逃生时，空间裂缝，包括容貌狰狞的朱厌，就这样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 没错，直接……穿了过去。 “……”孔毅沉默片刻，气的嘴唇直抖。 过了几秒，才咬牙切齿的骂道：“草你＊，老银币，拿幻象糊弄老子。” 干枯手掌缓慢收回，不急不缓，似乎丝毫不担心孔毅等人抢回蒸汽之核。 一位苍老干瘦，面目黧黑的老者，从泛着紫光的空间之门内浮现而出，他就像盘核桃似的，轻轻摩挲着蒸汽之核。 贰的精神之力，压根就对他不起作用。 “禁神箴言：貌合神离……”一声轻喝，陡然在后方响起，是道门的十二箴言。 钟檀伐眼泛清气，凝视着神秘老者，面庞带着毅然决然之色。 深吸了一口气，他紧接着念道：“避险箴言：九死一生。” 神秘老者既然不惧贰的压制，就说明他的精神力比后者还恐怖。 对这种程度强者使用禁神箴言，必然会遭遇极为恐怖的反噬。 所以，年轻道士在此之后，接着用出了避险箴言，早就有了视死如归的觉悟。 他咬着牙，等待剧痛的降临。 然而，几秒之后，十几秒之后……神秘老者依然笑容淡然。 而钟檀伐，也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尴尬…… 但与此同时，孔毅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与浓郁的无力之感。 这位神秘老者，仿佛不惧一切攻击，无论是物理的，还是精神方面的…… 泛着诡谲紫光的空间之门内，神秘老者负手而立，云淡风轻，偏黑的苍老面庞带着些许玩味。 “孔毅，华清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他密布着皱纹的眼角，含着看似祥和的笑容，他道：“只要你肯来。” 说着，神秘老者回头，指了指贰，笑道：“你的上限会比他高。” “好，你过来，我告诉你答案。”孔毅微笑点头道。 神秘老者眼角笑意愈浓，他踏前一步，侧耳倾听。 孔毅靠过去，微笑逐渐变为狞笑，体内的力量瞬间汇聚一点，一拳砸向神秘老者枯瘦的面庞。 砰！ 空气被瞬间砸爆，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拳头混合着狂暴气流，毫无预兆的砸中老者。 与此同时，孔毅咆哮着骂道：“去你老母，还老子蒸汽之核。” 然而……这一拳，连带着前冲的孔毅，都诡异的从神秘老者身上穿了过去。 就连紫色的空间之门，都是虚幻的。 等他完全穿过去后，神秘老者反手一掌，毫无花哨的拍向孔毅后背。 空气泛起淡淡波纹，老者干枯的手掌，仿佛能穿透空间一般，瞬间贴近，骤然拍在孔毅的后心之上。 有之前朱厌的先例在，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次也只是虚张声势的幻象。 但考虑到这老头儿实在诡异，孔毅还是调动星辰之力覆盖住后背。 干枯手掌降临的瞬间，磅礴力量陡然涌现，气流不曾涌动，但刺痛感却从后心蔓延开来。 孔毅悚然而惊，负责阻挡的星辰之力，没起到任何保护作用，这一掌的力量直接透过后背，隔着血肉倾泻到心脏之上。 “噗嗤……”一口鲜血喷出，后背浮现出被撕裂痛感，疼的他只觉头皮发麻。 心脏似乎都停跳了一瞬，“砰”的一声，孔毅宛如离弦的箭矢，瞬间倒飞而出。 他穿过虚幻的空间之门，砸散迷蒙的雾气，不受控制的飞向厂区围墙。 神秘老者单手背在腰后，屈指轻弹，漆黑如墨的能量划破空气，狂飙而来。 孔毅瞳孔微缩，他在这道能量上面，察觉到了一丝令灵魂震颤的波动。 他举起手掌，向前抓去，但还是无法阻止漆黑能量。 冰凉刺骨的寒气攀上额头，封锁住灵魂，仿佛元神被扔进冰窟，精神力都霎时变得滞涩起来。 漆黑能量射入眉心时，困倦感霎时淹没脑海。 孔毅随之昏迷。 贰脸色微变，连忙踏步赶去。 钟檀伐单手结印，背负的古剑脱鞘，化作流光狂飙而去，竖着接住昏迷的孔毅。 铿！ 长剑之上，力量肆虐，年轻道士面庞一抖，连忙手掐印诀，稳住古剑。 “这老者的力量，恐怕在周姑娘之上。”他在心里评估着。 贰这时也赶到了，他张开手掌，周身无形力量鼓荡而出，轻轻覆盖住孔毅的额头。 他皱着眉头感应几秒，眸光微动，俊秀面庞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没有异常？”贰抬头看向神秘老者，眯起澄澈透明的眼睛。 老者笑着摇头，无奈道：“贰，我的脾性你是知道的，从不会轻易毁掉一颗好棋子。” “更何况，他还是那家伙的儿子。” 言罢，神秘老者干瘦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 被孔毅看做幻象的空间之门，蓦地绽放出诡谲虚幻的紫光，将神秘老者吞噬进去。 几息之后，一切归于平静，暴雨冲刷着碎石嶙峋的岩石层，浑浊泥水在起伏不平的地面上，肆意流淌。 贰盯着昏迷的孔毅，皱眉看了一会儿，最终沉声道：“走，回去。” 钟檀伐叹了一口气，背起孔毅，操纵古剑拖起同样昏迷的周文茵。 微风拂过厂区西北域，带起迷蒙水汽，漂浮在温度微高的空气里。 几人的背影淹没在水雾里，迅速向离这最近的厂区围墙奔去。 …… 热电厂，总监控室。 沉寂的氛围在百平米的空间里，肆意蔓延，椅子凌乱的摆放在周围。 监控室里，三人满眼愕然，他们凑在厂区西北部的监控区域前，皆是眼带血丝的紧盯着屏幕。 空气里弥漫着烟雾，满地烟头，吴清的嘴里还叼着一根燃着的香烟。 香烟早就燃尽，火光正侵蚀着烟嘴棉，烟的前端，还挂着一条几乎完整的烟灰。 现在正午刚过，正值下午，窗外的光线也逐渐变得黯淡，灰白天空转为漆黑如墨，暴雨如注。 监控室里的光线，也随之显得有些昏暗，这让氛围变得更加压抑。 “卧草，谁偷袭老子。”吴清大吼一声，感觉嘴唇疼了一下。 这会儿监控屏幕上，正显示着朱厌从漆黑雾气里出现，并且一巴掌拍出空间裂缝的画面。 吕建诚和小金，聚精会神的盯着这一幕。 结果，吴清这么一吼，吓得二人直接一抖，差点灵魂出窍。 “金祥诚，把老子刺刀拿来。”吕建诚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金祥诚是小金的全名。 吴清吼完之后，烟头掉在地上，结成条的烟灰随之飘散，落的满桌都是。 金祥诚嘴角一抽，惊魂未定的叹了口气，也没听吕建诚的气话，而是走到角落里，拿起笤帚将烟灰清理干净。 而后，给两人杯子里添好热水。 吕建诚端起保温杯，吹散上面漂浮的热气，吸溜着喝了一口。 吴清拍掉身上的烟灰，表情严肃，这会儿监控屏幕里，正好是神秘老者将蒸汽之核夺走。 但是，从电子监控设备里看去，根本就没有神秘老者的影像，他们只看到，朱厌从孔毅身上穿了过去，而后，蒸汽之核便凭空消失了。 实际情况是，蒸汽之核是被神秘老者拿走的。 金祥诚盯着屏幕，目瞪口呆，Steamman—05包括朱厌的出现，都在颠覆着他的认知。 他扭头看向两位领导，张了张嘴，想问一些关于灾变的事，但迫于地位的差别，还不敢乱问。 毕竟有些事，涉及国家机密。 现在监控画面里，贰和钟檀伐，带着昏迷的两人离开。 飞剑、道门秘术、蒸汽人……还有毁了几乎整片厂区西北域的电磁轨道炮。 这些，都是这世界，曾不为人知的一面。 “咕咚……”金祥诚咽了一口唾沫，回想着飚射的淡青剑气，神秘的道门术法，心头火热。 吕建诚和吴清，也半晌未能回过神来。 几分钟之后，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是想将心里的震惊吐出去。 吕建诚不苟言笑的面庞，罕见的浮现出无奈苦笑，他道：“唉……时代变了。” “年轻时在训练营里，我听教官他们提过古武家族。”他回头看向吴清，问道：“老乌龟，孔毅这群人，是古武子弟吗？” 金祥诚眼睛一亮，连忙噤声，将呼吸都放缓不少。 吴清沉默半晌，摇了摇头，迟疑道：“应该不是……” 吕建诚皱眉，本想顺势嘲讽他两句，但回想起曾经执行任务时，遇到的几位古武者。 他感觉，似乎还是孔毅等人更变态。 “的确……这些家伙的实力，远超古武。”他点头叹道：“还有你侄女，真猛啊。” 说到这，他连连咂舌。 一铁板拍的蒸汽人踉跄，这力量，恐怕比起孔毅都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吴清端起纸杯，吸溜着茶水，他盯着监控屏幕看了一会儿，沉吟道：“实际上，这丫头不是我亲侄女。” “她母亲，是当年我父亲战友的女儿。” 吕建诚眉头微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摩挲着下巴问道：“老乌龟，她不是你侄女吗？怎么她母亲还和你有关系？” 吴清没理会他的询问，整理了一下思绪，他眼带回忆的叙述道：“当年我父亲的战友，在外执行任务时阵亡，之后她母亲便被带到我家照顾。” “而她父亲，从幼年时就在我家暂住，与我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文茵母亲到我家时，是十六岁，她和文茵父亲一见钟情，等到了年龄之后，我家便为他俩操办了婚事。” 说着，他皱起眉头：“所以说起来，我对她父母都比较了解。” “她母亲就是普通人，但是她父亲……”吴清端起茶杯，但没喝，只是这样端着，似乎是想掩盖心里的波动。 “她父亲名叫周思齐，容貌英俊秀气，从外表来看就是一个书生。” “与其容貌不符的是，我这兄弟饭量极高，七岁时，每顿饭便能进食米面三斤，而且，这还不算菜与汤。” “他的力量，就和文茵一样，大的惊人。” 第161章 苦笑 吴清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苦笑道：“年少时我身材瘦小，且低血糖，一次我在乡间土路上晕倒，正好一辆拖拉机驶来。” “司机中午喝酒回来，正迷糊着，等看到我晕倒在路中间时，已来不及刹车。” 吕建诚眉头一挑，推测道：“你兄弟恰好就在旁边，拽起你躲开了拖拉机？” “在危机时刻，瞬间爆发力量将人拽走，这力气确实高的惊人……” 然而，没等他赞叹完，吴清就摇头笑道：“不是把我拽起，而是单手逼停拖拉机。” “逼停……拖拉机？？？”金祥诚忍不住插嘴道：“还是单手？” 他的声音因惊骇，而显得有些尖锐。 最普通的拖拉机，重量一般在一吨左右，这还是最小的，大的甚至能重达二到四吨。 就算当时司机，将速度放到最低，但那一瞬间产生的冲击力，也肯定远高于拖拉机本身的重量。 单手逼停……恐怕就连一些，国际排位较高的大力士，都无法做到。 但吴清没必要骗他。 吕建诚眉头紧皱，眼里满是疑惑。 等两人接连回过神来，吴清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遭遇这件事时，我16岁，周思齐14岁。” “靠，这他妈……”吕建诚爆了一句粗口，他面色复杂的思索半晌，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这兄弟……是古武子弟？” “而文茵也是古武后代？” 吴清没肯定也没否认，他略作沉吟，道：“我曾经追问过父亲，但他始终都闭口不谈，周思齐亲生父母的来历。” “只说乡间粗人，不足道也。” “等灾变之事出现后，古武家族的事，也不再是什么秘密，我便追问韩秃子古武的姓氏。” “他说，古武总共七家，他只知道三家，分别是蒋、闻人……还有周家。” 吕建诚眸光微亮，干瘦面庞紧绷着。 金祥诚心思则要活泛许多，他想着，等会儿跟吴局要一下周姑娘的联系方式。 他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古武家族一旦招收外门弟子，他就能靠着这层关系，乘一趟顺风车。 吴清看到两人眼里的期待，笑着摇头道：“但是，韩秃子说周家是刺客世家，只擅长刺杀与隐蔽之术。” “力量方面，周家并不擅长。” 金祥诚听完之后，一脸懵逼，他扭头看向自家厂长，发现后者也正自闭着。 吕建诚闷声问道：“那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此人？” 吴清摇头苦笑，声音带着些许无奈：“这家伙02年的时候，就离家外出，说是要去寻找自己的身世。” “这一走，就是将近20年啊。”吴清感叹了一句，而后咬牙切齿道：“这小子走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文茵母亲等了他20年，一人将文茵养大，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妈的，别让老子碰见这小子，否则非暴揍他一顿之后，拉着他在家门口跪三天三夜。” “的确，这干的真不是人事。”吕建诚喝了一口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打的过他吗？” 吴清面色一滞，他干笑道：“老子是他哥，他敢还手？” “妈的，不仅得给他媳妇跪，还得回家里祖坟跪。”吴清将眼睛瞪得溜圆，骂骂咧咧道：“不忠不孝的玩意儿，就欠收拾。” “嘿嘿，没错……”吕建诚笑眯眯道。 金祥诚听着两人扯淡，蓦地感觉有些尿急，便不再看监控，而是和两位领导道一声歉，连忙跑出去上厕所。 吴清两人谈的正欢，便没管他，继续靠着监控操作台，喝茶聊天。 而监控画面里，忽然闪过一道，身着黑色雨衣的人影。 紧接着，“嗤啦”一声，监控屏幕莫名奇妙的飘出雪花屏，而后……画面诡异消失。 热电厂，西北管道区。 暴雨倾盆而落，冲刷着碎石嶙峋的地面，身着黑色雨衣的人，拿着造型奇异的电子设备，在西北区域仔细探查着。 嗡…… 一架无人机，忽然飞入管道区外围。 嗡鸣淹没在雨声里，雨幕里，无人机并不算显眼，探查管道区的神秘人，也没注意到这架移动的监控设备。 然而，这架无人机还没等靠近，就忽然像失去能量似的自由坠落。 从始至终，身着黑色雨衣的神秘人，都不曾抬头看过无人机一眼。 他着重探查的地方，是自然之核的凝结点，与电磁轨道炮炸毁的地面。 过了一会儿，他拎着电子设备直起身，环顾一圈之后，稍微辨别雨幕里的方向，便略微屈腿。 咔嚓…… 湿润的地面骤然爆碎，石块击破雨幕，向四面八方飞溅而去。 碎成粉末的石渣，则被雨水冲刷的，流往低洼处。 不过几秒，神秘人离开时造成的痕迹，就被雨幕抹除。 一如孔毅等人的血迹，被雨水冲刷殆尽。 神秘人钻入雨幕后，直奔东北部的锅炉区。 在他踏出管道区的瞬间，坠落在外围的那架无人机，便重新恢复能量飞上半空，重新监控着它负责的这片区域。 神秘人精瘦的身体，笼罩在雨衣里，隐约能看清其骨架的基本形状。 从整体看去，他的身体仿佛精密的模型，线条流畅且构造极为合理，都是理论上的完美比例。 就连他飞跃的速度、距离，似乎都是经过精准计算的，甚至连一毫米的误差，都不曾有过。 每次落地时的力道，也都是几乎相同的。 神秘人穿越雨幕的速度极为迅捷，二十几分钟就已跨越数万米的距离，抵达锅炉区。 一路上，各区域的无人机不断坠落，等神秘人离开该区域千米以上时，才会重新恢复。 他仿佛不知疲倦，高速穿越数万米后，神秘人半刻不停地进入锅炉区内围。 这里有着，440吨循环流化床锅炉的残骸，正是之前赫菲斯托斯击杀蒸汽人分身的地方。 滚烫的热水蔓延而过，浸泡着满地的狼藉，将半露天的锅炉区内围，全部淹没。 水深一米左右，泛着灼热水汽，就连这里的窗户之上，都被蒸腾的覆盖上一层薄薄水雾。 然而，在这高达百度的沸水海洋中央，一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正站在440吨的流化床锅炉残骸前，眯眼观察着。 看到他之后，神秘人连忙趟着沸水走过去。 嗤嗤…… 他的下身浸泡在沸水里，恐怖的温度，将质量不错的雨衣，烫的扭曲卷起，泛起一种刺鼻难闻焦糊味。 然而，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他依旧用着强迫症的步伐，将每步都准确的控制在三米，而后迅速靠近男人。 “主上……”神秘人单膝跪地，就连腰部都浸泡在沸水里。 雨衣早就扭曲的不成型，似乎变得有些软，无力的漂浮在沸水海洋表面。 被他称为主上的男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周围流淌的沸水，在经过他这里时，都会直接分散向两侧，留下一块没有水的空白区域。 “战斗情况如何……”男人偏着头，露出一侧年轻俊秀的面庞，只是鬓角的头发有些泛白。 “禀主上，手下去晚了，Steamman—05已死亡，目测是孔毅等人击杀的。” “蒸汽之核，也不知所踪。” “请主上降罪。” 水汽缥缈的环境里，神秘人的声音，也似乎染上了一点虚幻的意味，仿佛带着一些机械音。 神秘人始终低着头请罪，执拗的跪在沸水海洋里。 几分钟后，男人回过头，盯着他看了半晌，淡笑道：“起来吧，战斗数据收集的如何。” “谢主上……”神秘人起身，雨衣早已经被沸水，烫的支离破碎，随意的挂在身上。 “在热电厂管道区，检测到的Steamman—05的数据为：温度：67℃——246℃，破坏力：2600焦耳——7000焦耳，杀伤半径：5米——100米。” “检测到未知能量的数据为：破坏力：5000焦耳——6800焦耳，杀伤半径：8623米，疑似为电磁能量造成的破坏。” “并且，还在管道区，捕获异常精神波动，疑似为梦魇能量……” 男人瞳孔略微收缩，他略作沉吟，亲自接过仪器查看检测数据。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皱眉道：“蒸汽之核恐怕不在孔毅手里。” “没想到，钱太虚这老家伙出手了……” 神秘人动作一滞，他语气迟疑的问道：“华清不应该在北域布局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而且蒸汽之核的作用，基本都是辅助方面的。” “以华清无利不起早的作风，应该不会特意来热电厂抢夺吧。” 男人沉默半晌，摇头道：“也不一定，毕竟华清那群疯子，就像一群疯狗一样，什么都抢。” “而且，变异生物的复活技术，也被华清逐渐提上日程。” “为启动这一工程，万思华付出不少代价，肯定能研究出一二来。” 他语气微顿，而后无奈摇头道：“钱太虚是长老会明面棋子，既然万思华现在出手，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 这时，神秘人接话道：“孔毅会被针对？” “没错。”男人淡笑点头。 神秘人抬起头，无悲无喜的机械音，从雨衣帽子里传出：“主上，是否需要出手援助，或者……提供一些消息？” 男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思索，最后他意味深长的道：“会有人出手帮孔毅的。” “不过……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可以适当的提供一点帮助。” “是。” 男人回过头，舒展了一下臂膀，而后道：“梦魇能量的有效范围，在方圆十里之内，钱太虚现在应该就在这附近。” “走吧，去会一会那老家伙……” 男人的身体逐渐虚幻，最终变得透明，仿佛与雨幕融为了一体，而后骤然消失。 神秘人随之跃出沸水海洋。 而他失去雨衣遮挡后，腰腹以下的地方，也彻底的暴露在空气里。 那是硅胶一样的皮肤，以及闪烁着冷硬光泽的金属结构…… 混沌意识苏醒时，嗅觉、触觉随之被唤醒，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寒气顺着手脚攀爬全身，使皮肤都有点麻木。 “呃……”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孔毅想支撑着身体坐起来，但右臂传来的钻心刺痛，让他霎时跌回积水里。 他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眼前是迷蒙滂沱的雨幕。 坠落的雨水像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时间长了，甚至打的肌肉都有点酸疼。 孔毅躺在积水里，水没过腰间，冰凉刺骨，他感觉手脚在一点一点麻木，失去知觉。 “呼……”长出一口气，他费劲的积蓄起，体内剩余的力量，从水坑里坐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倾盆而落的暴雨，和被冲刷到光滑的岩石地面。 顺着岩石破碎的地方看去，还能看到一些裸露的铁管。 “热电厂，管道区？”环视一圈，孔毅眉头微皱。 满是浆糊的脑袋清醒过来，他隐约记得，这是猎杀Steamman—05的地方，他扭头看向整齐断裂的右臂，模糊的记忆线重新回归。 “自然之核凝结，神秘老头儿出现……” 他最后的记忆，就定格在老头儿弹指，将一道黑色能量射入他的眉心。 “贰和道长他们……是去追老头儿了？”孔毅扫视着空荡的环境，嘴里不确定的嘀咕着。 地上嶙峋的碎石，有点扎人，衣服被水浸泡之后有点单薄，就算是隔着牛仔裤，他也还是能感觉石头在扎着他的腿。 他皱着眉头，伸手去摸腿底下的地面，结果手指传来一阵尖锐刺痛，像是被什么玩意儿蛰了一下似的。 孔毅吃痛，连忙缩回手，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手指上爬着一只虫子。 盯着虫子数不过来的腿，还有腹背的深褐色绒毛，他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卧草，百草尸鳖……”他失声叫道，将这只长相诡异的甲壳虫，浸泡在水里，忍着恶心等它慢慢浮出水面。 孔毅惊慌起身，踉跄着走了两步，等远离之前的那片地方后，才心有余悸的盯着积水，松了一口气。 百草尸鳖在低温天灾时出现，是F级昆虫系变异生物，剧毒，且会在咬中猎物之后，通过口器将卵排在猎物的肌肉层里。 第162章 潜伏数月 等幼虫破壳而出，成虫会逐渐衰老死亡，幼虫则在猎物体内潜伏数月，吸收肌肉层里的养分并排出脂肪。 所以，被百草尸鳖咬过的地方，会肿起一块高约一寸的脓包，等过几日之后，还能看到皮肤在不停蠕动，这就是幼虫出生了。 与覆酸行蚁、暮日蝉之类的虫族不同，百草尸鳖是灾变里罕见的益虫。 它的剧毒只针对牲畜，对人体反而有好处，可以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而且其幼虫体表分泌的黏液，还具有消炎排毒的功效。 灾变降临人类秩序失衡，药厂之类的基础设施随之关停，但一些变异生物的尸体或器官，本身就能充当补品药物。 这也就是进入灾变中期后，人类伤亡反而降低的原因。 百草尸鳖的尸体还能入药，具有迅速止血，促进伤口迅速愈合等特性。 在灾变黑市里，一只就能换一斤食物，半箱水源，300克的任意能源。 但孔毅前世的系统，恰好和资源有关，便没特意收集过这些益虫。 就算是现在的系统，也有愈合药剂等治愈外伤的特效药。 十分钟恢复全部外伤，这不比吃百草尸鳖香？ 心里思索着，孔毅呼唤系统，从物品空间里拿出了一个收纳盒。 他的确不需要这玩意儿入药，但百草尸鳖对天材地宝嗅觉灵敏，是天然的寻宝探测仪。 有它在，就能找到一些，灾变后才异变的珍贵植物。 而且，方雨瑶是生命科学专业的高材生，说不定能借此培养出一片灾变药田。 一些灾变植物，对某些特定的毒素有奇效，并且还能克制变异生物。 譬如，低温变异的灯笼草，就可以用其榨出来的汁，驱散部分昆虫系生物，作用类似于雄黄。 想到这，孔毅压下心里的不安，缓步走向百草尸鳖藏身的水坑。 孔毅眼睛泛起清澈微光，蹲在水坑边缘，认真寻找着褐色甲壳虫。 百草尸鳖喜阴冷潮湿，惧水，平常会躲藏在砖缝等狭窄的阴影里，被咬之后不能直接拍死，否则它的口器会残留在体内。 正确的处理方法是，一旦被咬之后，需用凉水浸泡，一般几分钟之后它就会自己离开。 但不少人遭遇百草尸鳖后，不仅不会清理，反而任由它在体内排卵。 首先，灾变降临后水资源稀缺，除非是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否则处理一只百草尸鳖，至少需要用掉两、三瓶矿泉水，这是普通遇难者七天的水源。 其次，等卵成熟，幼虫脱壳后，它在猎物体内分泌的黏液，还能起到消炎杀菌的作用。 有它在体内，便不用担心感染发炎、破伤风之类的事，何乐而不为。 孔毅蹲在水坑前，略显浑浊的水面，倒映着他的面庞。 “奇怪，跑哪儿去了……”孔毅借着洞若观火观察半晌，却压根不见褐色甲壳虫的踪影。 从他被咬到现在，应该才过去不到两分钟。 百草尸鳖本就惧水，在水里是半沉眠状态，不可能趁着这段时间逃离。 他眯着眼睛向旁边挪动脚步，这片水坑约摸十几平方米左右，一眼望过去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水面平静无波，就像一面光滑平整的镜子，孔毅凝视着水里倒映的面庞，眉头微皱。 他总感觉，这道和他一模一样的镜像，似乎有哪里不对。 清澈眸子犹如星辰，面庞透着病态的苍白，沉淀着说不出的疲惫，笑容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俊秀却不阴柔，羞煞一众男团小鲜肉，这的确是帅气逼人我啊……” 他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摸着脸，从眉毛眼睛到高挺的鼻梁，直到……他摸到嘴角。 孔毅悚然而惊，他盯着水里的镜像，眼里蓦地浮现出惊诧之色。 “不对，老子没笑啊……” 他略显尖锐的声音，淹没在嘈杂雨声里，暴雨落下时溅起的水花，迸射到后背之上，掀起些许寒意。 孔毅凝视着浑浊水面，不禁面皮一抖。 水里的镜像，也面皮一抖，只是嘴角还挂着微笑。 这水面上，倒映的就是他的面庞，但孔毅却觉得无比陌生。 暴雨倾盆，天空漆黑如墨，甚至分不清现在是白日还是黑夜。 寒意从湿透的衣衫之上，浸泡皮肤，顺着毛孔钻进心头。 孔毅眯起眼睛，扫视着瓢泼的雨幕，语气无奈的骂道：“贰，道长……这玩笑好玩儿吗？” 从这反常的情况来看，之前的百草尸鳖，恐怕和这镜像一样，也是他人塑造出来的幻觉。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贰。 孔毅还记得，最初在旧区商业街，他和贰第一次见面时，这家伙就故弄玄虚的整了个催眠术。 当时幻境的主题是暮日蝉。 过了半晌，还是没人回应，孔毅低头看向浑浊水面，上面倒映出来的镜像依旧微笑着，但无论眼神还是嘴角的弧度，都透着一种虚假的意味。 “妈的，这俩混蛋！”孔毅无奈，略带火气的一拳砸向水面。 镜像做着和孔毅一样的动作，他也从浑浊水面里攥拳砸向外面。 就在两只拳头，即将碰撞到一起时，光滑平整的水面突然破碎。 一只手，骤然砸碎水面，穿过浑浊的积水，抓向孔毅的手腕。 镜像的其他动作，都与原主一模一样，唯独他的手，却从象征镜子的水面里，蓦然伸出。 “卧草……”孔毅瞳孔微缩，只觉头皮发麻。 镜像的手，死攥住他完好的手臂，脸上依旧带着诡异莫测的微笑。 孔毅面皮一抖，不受控制的向水面倾斜。 他连忙汇聚起，体内恢复过半的力量，并且调动星辰之力，猛震手臂，想要挣脱镜像的钳制。 然而……镜像纤长的手纹丝不动，一瞬间便将他拽的倒向积水。 啪…… 水面霍然破碎，就像无底黑洞，又仿佛深渊巨口，将孔毅吞噬进去。 水花翻滚，泛起无数细密的气泡，他就这样被拖进不过半尺深的积水里。 逐渐的……消失不见。 雨幕密集坠落，仿佛浓雾遮掩着管道区，微风拂过之时，寒意掀起，雨滴一阵急落。 …… “靠，你他妈放手，不然老子……”喉咙里吼出含糊不清的字音，孔毅猛的从地上坐起。 温暖阳光泼洒满地，驱散心头寒意，孔毅面对着久违的夺目光芒，不禁拿手遮住眼睛。 “小伙子，你没事吧。”苍老且带着关切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等适应刺眼的阳光后，孔毅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他感觉眼睛还是有些酸胀，这是长时间不见强光的表现。 他看向眼前面目和善的老人，在后者的眼里看到些许担忧。 孔毅满脸愕然，他看了看前方的警戒线，还有周围神色各异的围观群众。 雨幕、积水、镜像……还有百草尸鳖，一切都仿佛是泡沫，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溶解。 “呃……谢谢您，我没事。”孔毅脑袋里就像一团浆糊，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他看到，等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而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孔毅皱起眉头，他搜索着回忆，只当雨幕和镜像，是一场漫长的梦。 但他记得，Steamman—05，贰，年轻道士和额头中央嵌着星辰的姑娘，似乎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探道：“赤市……热电厂的危机解除了？” “现在全市供暖了吗？” “还有……覆酸行蚁的巢穴。” 老人不复之前的和蔼，苍老的面庞之上，也陡然涌现出痛苦之色，他一把拽住孔毅的胳膊，眼里满是愤懑。 “臭小子，你以为装晕，就能摆脱责任？”老人急促的咳嗽两声，嗓音变的沙哑起来。 他环顾众人，哀嚎道：“就是他撞的，我正在这儿遛弯儿，这小兔崽子疲劳驾驶，骑着电动车就直冲着我过来了。” 孔毅面色陡然苍白，他连忙挣脱老人的手，爬起来茫然的看向众人。 这时，他才在老人的旁边，看到破碎的拐杖和电动车。 “不……不是我撞的。”孔毅苍白无力的解释着。 他的记忆仿佛缺失了一块，只记得他现在好像应该在赤市热电厂，正与几位队友一起猎杀自然系变异生物。 老人、电动车、车祸……这些似乎都是临时闯进脑海的记忆，他没一点印象。 众人盯着他，指指点点。 “唉……这小伙子看起来挺帅的，没想到撞了人还装晕，还想反讹老人一波。” “是啊，人心难测。” “呸，你们懂什么，分明是老头儿摔倒，这小伙子骑车的时候看到，丢下车跑过来扶他，这是我亲眼目睹的。” “放屁，这老人看起来岁数挺大的，何必出来碰瓷呢？” “就是，老人家多可怜，你有没有爱心？” “……” 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里，孔毅还原出了事情经过。 他骑着电动车走在人行道，和这名老人发生了一点摩擦，之后也许是低血糖或者是体质弱，他直接晕倒在了这里。 老人，包括这些围观群众，都以为他是为了逃避责任装晕。 听着这些声音，他的回忆，逐渐回归清晰。 低血糖的后遗症还在，他感觉脑子就像浆糊似的，但孔毅回想起了事情的完整经过。 他的确没撞老人，而是看后者摔倒，想过来搀扶。 他也不是装晕，而是焦急与低血糖，导致的突然昏厥。 “这种人就该死，撞人还想逃避责任。” “就是，老人这么可怜，手都擦破皮了，这人真该天打雷劈。” “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育出这种玩意儿。” 众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甚至上升到问候父母的程度。 不问事实，不管对错，一味按着主观的正义宣泄情绪，彰显正义感。 这样的人类，值得守护吗？ 耳边仿佛有人在低语，犹如魔鬼轻诉，想将孔毅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听着听着，眼睛逐渐腥红…… 众人愤怒的骂着，言辞激烈的扞卫着，他们所认为的正义。 孔毅站在风暴中央，目光恍惚，耳边是地狱深处响起的低语。 “正义是少数服从多数，是一叶障目，是宣泄负面情绪的出口，而并非事实真相。” “这样的人类，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认真听着，眼前是眩目的白光，低血糖的晕厥感还没完全褪去。 “那……我该怎么办？”孔毅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声音艰涩沙哑。 耳边低语陡然激昂起来：“涤荡罪恶，肃清人间。” “不，不对……”孔毅眼里浮现挣扎之色，脑海里的眩晕感随之加重。 他低声咆哮着，抵抗耳边低语的诱惑，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两下。 他相信，他能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希望。 然而…… 一只手，蓦地从人群里伸出，推了他一下。 而后，略带讥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还装呢？” “连责任都不敢承认，垃圾。” “废物，你怎么不去死啊，哈哈……” 嘈杂的怒骂声逐渐激昂，他们义愤填膺的辱骂着，这世间残存的善良。 这一推，将孔毅彻底推下深渊。 “杀杀杀，该死，都该死……”他从兜里，掏出恶魔之眼，召出漆黑打铁锤。 与此同时，从物品空间里拿出电磁臂铠，将之安装在左臂之上。 “系统，启动电磁臂铠。”他在心里低声咆哮道。 “是，宿主……”提示音响起。 咔嚓…… 清脆的机括声，淹没在嘈杂的骂声里，孔毅环顾着面目狰狞的众人，眼睛逐渐泛起腥红血丝。 严丝合缝的合金结构，不停分解重组，电磁轨道炮的炮管缓缓升起，他将泛着淡黄微光的炮孔对准众人，面庞扭曲。 然而，奇怪的是，这群普通人，却丝毫不畏惧电磁臂铠，依旧唾沫横飞的怒骂着。 “臭傻＊……” “老子家里的狗，都比你有良心。” “撞了老人还不承认，有本事你把我们全杀了。” 滚烫热浪陡然掀起，淡黄微光化为海洋，笼罩着事故现场，一时间，就连刺眼的阳光，都仿佛瞬间变得黯淡不少。 嗡嗡…… 嗡鸣震耳欲聋，与脑腔产生共鸣，孔毅脑子里的记忆越发混乱。 就在电磁轨道炮即将射出时，他的余光忽然瞥到一只收纳盒。 孔毅悚然而惊，心头攀爬的惊悸感，使他完好无损的右臂，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第163章 蓦然回归 缺失的记忆，蓦然回归。 他回想起，这只收纳盒，是他在赤市热电厂管道区，遇到百草尸鳖之后拿出来的。 而且他的右臂，也应该在猎杀Steamman—05时，因过度使用电磁轨道炮，而整齐断裂。 恢复记忆的孔毅，眼睛泛起清澈微光，眼里的血丝逐渐褪去。 他封闭听觉，皱起眉头，回头看向收纳盒。 “奇怪……这似乎不是贰设置的幻境。”孔毅眯起眼睛。 他盯着淡蓝的收纳盒，蓦然想起，在贰塑造的暮日蝉幻境里，是无法召唤系统扫描的，更别说从物品空间里拿东西。 而且，他是被镜像拽进水坑后，才抵达这一层环境的。 相比之下，这里似乎更像梦境。 层层嵌套，无尽轮回…… 嗡鸣淹没汽车发动机声，淹没周围的骂声，孔毅泛着清澈微光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洞若观火的能力还在，但孔毅却看不清这些人的真面貌，仿佛眼前的这几十围观群众，就是真实的人，而并非梦境里的幻象。 “是梦境太真，还是洞若观火的等级低……” 孔毅眯起眼睛，依旧平端着电磁轨道炮，现在梦境的控制者，应该还不知道他清醒过来了。 “系统，扫描。”他随意看向一名男子，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未知，男，无能力 力量：15 敏捷：12……” 梦是潜意识的还原，还夹杂着一些记忆，就像他现在能在这里用电磁臂铠和系统，就是被遗忘在潜意识里的记忆在起作用。 但是，元神和精神力对梦的作用几乎为零，也正因如此，就算是一些精神力极高的人，也无法操控他人梦境。 而且，从梦境里脱离的方法也很简单。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凝视着眼前这些人的面庞。 似乎都是熟面孔，却又无比陌生。 电磁轨道炮的蓄力即将结束，熟悉的痛感从右臂蔓延开来，仿佛钝刀割裂肌肉之后，拿着生锈的刀刃锯骨头。 “妈的，这梦还挺真实……”孔毅龇牙咧嘴的扶着手臂。 无数夺目光点，犹如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从虚空里飘向炮孔，淡黄微光不停向内坍缩。 千钧一发之际，孔毅将手臂收回，平端着电磁臂铠指向太阳穴。 热浪扭曲着周遭空气，众人面庞仿佛映在翻涌的水流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摆脱梦境的最佳方式，便是自杀！ 嗡…… 嗡鸣随着热浪，席卷向周围，面前的几十群众看他想自杀，愤怒的过来阻拦。 “拜拜……”他嘴角上扬，电磁轨道炮已然射出。 淡黄微光凝成的长线，从不到半寸的距离，径直射向孔毅的太阳穴。 砰！ 面对热浪的炙烤，太阳穴外的皮肤，最先承受不住恐怖的热量，直接炸裂成烂肉，焦糊还带着一些肉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然而…… 一道钢板，骤然从天而降，仿佛锋利的刀刃割断孔毅的臂膀，电磁轨道炮也被打断。 “靠……”孔毅瞳孔微缩。 靠近这里的群众，也被钢板切成两半，霎时间脑浆乱溅，血肉纷飞。 趴在他脚边的老头儿，模样更是凄惨，身子直接被切去三分之一，黏腻的肠子沾着胆汁，宛如水流一般流淌到他脚边。 “卧草，真踏马恶心……”这恐怖的一幕，将断臂的疼痛，都瞬间冲散不少。 从整齐的切口里，还能隐约看到，缓慢跳动心脏与肺叶，老头儿蠕动着爬向他，身体都因痛苦而扭曲，但依旧坚定的爬着。 手上，指甲缝里，都是被血浸湿的泥土。 他说：“别走，你还没赔偿我呢……我不要别的……你把你的肾给我就行……” “靠，这老家伙有特殊癖好吧，要老子的肾干嘛？”孔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背脊发凉。 老人头骨暴露在空气里，被铁板从左侧下巴一直削到天灵盖中央，半边带着褶皱的脑子，压在铁板下方，像被踩碎的豆腐脑。 他伸出干枯的手掌，抓住孔毅脚腕，上面滴落的粘稠鲜血，全粘在了后者的裤腿上。 然而孔毅没时间搭理老人，当先冲过来的中年人挥起拳头，猛地砸向他的侧脸。 几十围观群众就像尸潮，前赴后继的向孔毅扑来。 孔毅左手握拢成拳，感受着体内的力量，与中年人对轰了一记。 砰！ 两拳对撞的沉闷声响，在耳边回荡，中年人的拳头就像纸糊似的，手臂从中间折断，骨骼像发柴的玉米杆，直接断了个稀碎。 骨刺穿透皮肉，颜色惨白，中年人仿佛感觉到疼痛，一拳不成，干脆低头咬向孔毅的胳膊。 凭普通人的咬合力，连他的皮都咬不破，万古不朽体二阶段的肉体强度，堪比钢铁。 但是盯着中年人发黄的牙齿，孔毅心里还是恶心了一阵。 “妈的，真滚刀……”他面色微变，干脆反旋手臂，淡蓝的星辰之力迸发，将中年人的下巴震脱臼。 这时，他将余光瞥向旁边，铁板深深嵌进地面十几寸，在最上方，一人背着光，低头俯视着被人群淹没的孔毅。 这人似乎在铁板坠落时，就一直站在那儿，淡漠的像是整个幻境的主宰者。 阳光异常刺眼，他看不太清那人的模样，但能看到此人身材干瘦，笔直如枪，气质方面似乎更像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不是黑面老头儿？”他喃喃道，一拳砸向侧面逼近的青年，将其胸口锤出一道血洞。 孔毅知道这是梦境后，最先怀疑的，就是夺走蒸汽之核的黑面老头儿。 对方将一团漆黑能量，射进他眉心后，他就一直昏迷到现在。 所以，相比其他人，黑面老头儿肯定最方便入梦。 孔毅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有意识的往左侧方向突围。 轻易挡住砸来的拐棍儿，手背贴着光滑表面向上滑，而后反手抓住面前女孩的手腕，轻轻点在她的麻筋儿之上。 等她因手臂发麻，而力气稍缓时，孔毅便一把夺过梨花木拐杖，这是碰瓷老人的东西。 举起手里的梨花木拐杖，反着抽了一下左侧胖子的脸，借着反作用力，他稍微抬起脚跟，化腿为鞭。 一个干脆利落的回旋踢，将右侧跑来的中年人抽飞。 这时他恰好背对着胖子，面朝着光滑如镜的铁板，上面倒映着街上的狼藉，和一群脸色狰狞的围观群众。 但唯独，没有孔毅。 他深吸一口气，提气使体重变沉，自然倒向后方的胖子。 砰！ 暗劲爆发，胖子吃不住力，肥硕的身躯像是一面盾牌，挡住众人追击的同时，还将后来者全部撞倒。 孔毅仰头看向铁板上方，站在上面的干瘦年轻人，似乎也在看他，一种被狼盯上的阴翳感，从心里缓慢升起。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腿部微曲蓄力，倒着越过胖子和跌倒的众人。 这世界有增必有减，同理，控梦也肯定需要付出一些什么，所以在背后操控梦境的人，必然无法随心所欲的召唤物品。 否则，没必要来回折腾，干脆来几亿吨沙皇核弹，将这座城市都直接炸毁。 而且，幕后操控梦境之人，选择的地点都是孔毅曾经去过的地方。 譬如热电厂管道区，还有这条街，从街边的写字楼和医院来看，这里似乎是林园路。 这也就说明，对方能力有限，并不是这梦境里无所不能的神。 整场梦境，就像是一场博弈，现在输赢未定。 幕后之人的目的，似乎就是想单纯的击杀他。 孔毅知道在梦里自杀，会直接清醒，但被他人击杀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还尚未可知。 但肯定，不会太好。 他从左侧的缺口突围后，便直奔十字路口的电箱，他就不信手摸高压电还能完好无损。 现在孔毅要做的，就是在幕后之人成功击杀他之前，抢先自杀。 从方才的战斗来看，他的力量，包括梦境里的事物，都依照着现实里的规则存在，只是受幕后之人控制的部分，会略有不同。 砰！ 金属制品被击中的鸣响，神似敲锣声，孔毅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一块几平米见方的铁板，便旋转着飞向前方不远处的电箱。 直到这时，孔毅才看清铁板的背面，似乎印着现在某位爆火小鲜肉的照片。 “广告牌……”孔毅皱眉，被铁板掀起的气浪吹的头发乱飞。 轰…… 一声暴响之后，电箱成功报废，断裂的铁质箱子里，伸出几根冒着电火花的电线。 “这狗玩意儿，想的还挺周到……”孔毅骂骂咧咧了几句，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便连忙飞扑向旁边的药店。 铁板撕裂空气，毫无预兆的砸向，他之前待着的地方，重力加上发动攻击之人的力量，使得这块不过几十公斤的铁板，硬生生的嵌进地面一尺。 同样，这块铁板也是广告牌，上面还写着“禁止高空抛物”的公益广告词。 “控制气流……”孔毅凝视着广告牌，眯着眼睛喃喃道。 要是梦境里的规则，与外界相同，那么广告牌飞过来的时候，必然会产生刺耳的破风声。 但这块广告牌在急速坠落时，甚至连一点气流都不曾掀起，这也就意味着对方能控制气流。 掌控气流，看似不算攻伐手段，但他能使所有的攻击都变成无声的。 “呼……有点难缠啊。”孔毅眉头紧皱，回头看向这间药店。 这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被掌控，毕竟都是些力量较低的女性，而且药店里也缺乏利器，总不能拿着一堆针管扎他。 孔毅现在只要自杀成功，就能脱离梦境，赢得这场博弈。 但是，跳楼、卧轨、碰瓷……等诸如此类的行为，都不能采取。 他望着迅速逼近药店的人群，头疼不已。 “唉……这年头儿，想死都难啊。” 药店里空调冷气较足，甚至显得有些凉，窗外阳光透过玻璃门，凝成光柱打在地上，照射着漂浮的沉糜。 孔毅环视着尸潮似的人群，这些还是之前的几十围观群众。 他们犹如行尸走肉，面庞同样的扭曲狰狞，嘴里一面疯狂问候着他的族谱，一面像是不要命似的狂奔过来。 这一幕，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有驶进停车位的车刹车不急，将一些人卷进车轮底下，碾成碎肉。 但他们还是毫无痛觉的前行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将药店里的孔毅撕碎。 血浆混合着骨渣，淌过人行横道，泛着浓郁腥臭的血腥味，但行人皆是脚步匆忙，踩着满地破碎的内脏走过，面容淡定。 毕竟是梦境，终归还是有些不正常。 孔毅眼里泛起清澈微光，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面庞，在里面寻找着控梦之人的踪迹。 雕塑师的两项子能力，与系统和他记忆里的物品不同，洞若观火与明察秋毫即便是在梦里，也会百分之百保留其特性。 雕刻作品时的观察入微，看似是与视力相关联的，但实际上是心在起作用 某些手段出神入化的雕塑师，甚至不需要用眼看，便能雕刻出内心所想的作品。 所以，无论是梦境还是幻境，都无法对这两项子能力产生影响。 等雕塑师等级，提高到一定程度时，孔毅甚至会直接免疫催眠等手段，一眼便能看破虚妄。 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微顿，但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孔毅回头靠近展柜，而后将之敲碎，抱起一堆碎玻璃便奔出药店。 他倒不是想用这些玩意儿自杀，毕竟就连普通的铁器，都难以割破万古不朽体二阶段的皮肉。 但是，他现在攻击手段匮乏，电磁轨道炮会使他暂时失去战斗力，打铁锤的玄妙需要靠精神力激发，否则就是一柄硬度较高的普通锤子。 这些碎玻璃，虽无法对付控梦之人，但击杀这些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围观群众状若疯魔，迅速靠近，将药店围的水泄不通。 孔毅将碎玻璃装进兜里，手提梨花木拐杖，经过之前的战斗，木制的把手已经泛起裂缝，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从药店南门出去，此时，一位手持匕首的年轻女子恰好奔来，她脚上踩着高跟鞋，动作却丝毫不慢。 和之前遇到的中年人不同，她似乎接受过格斗训练，脚步极有章法，眼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第164章 助纣为虐 “系统，扫描。”孔毅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未知，性别：女 力量：126 敏捷：138 能力：古武暗杀术……” 看到这熟悉的数据，包括古武暗杀术，孔毅脸色陡然阴沉。 铿…… 一声悦耳鸣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蓦然僵在原地，身体也变得虚幻起来。 这熟悉的招式前奏，令孔毅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的无奈。 年轻女子的身体，逐渐透明，此时一片云从天空飘过，遮住天空高悬的烈日，淡薄阴影顺着玻璃门洒进药店里。 孔毅站在阴影里，后方寒意浮现，一道凛冽白光划破空气，映照在晶莹剔透的玻璃之上。 年轻女子在后方浮现而出，手里的匕首猛地刺向孔毅后颈。 锋锐之意刺破皮肤，割裂后颈皮肉，腥红鲜血从毫米见方的伤口里淌出。 然而…… 就在匕首凛冽的锋刃，距离孔毅后颈还剩半寸时，年轻女子的身形陡然僵滞。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年轻女子发动古武暗杀术到现在，不过短短几秒。 孔毅推门走出，信步迎向汹涌人潮，提起梨木拐杖便兜头劈落，一秒之内连抽数人，将他们打的东倒西歪。 此时，遮蔽烈日的浮云飘走，璀璨夺目的阳光重新回落人间。 刺眼光芒透过玻璃门，照射进药店里，扫过年轻女子时，一点亮光从她的额头中央绽放。 若是有人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是一块碎玻璃反射出来的光芒。 砰！ 毫无预兆的，年轻女子的头颅，骤然炸裂。 飞溅的浆液鲜血泼洒满地，溅到玻璃之上，无力淌落。 而孔毅此时，才走出两步远。 他击退近前的几人后，梨木拐杖的手柄彻底爆碎，断成几节的木头碎片坠落，他直接弯腰伸手一捞，将之全部抓在手里。 信手一甩，木头碎片撕裂空气，宛如离弦而出的利箭，泼头洒向附近的人潮。 砰砰砰…… 一连串闷响回荡，数颗头颅炸裂，溅起的脑浆掀起一阵血雨。 他越过人群，直奔西面逃离，这边五金土产较多，里面应该有能供他自杀的器具。 嗡…… 发动机的轰鸣声，冷不丁响起，震耳欲聋，孔毅瞳孔微缩，连忙抽身暴退。 一辆宝马X6越上街边台阶，直奔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头也不回的撞碎几辆电动车，而后冲进前方的婴幼儿服装店里。 里面的店主顾客，面庞淡漠的迎接死亡，血液飞溅之时，汽车底部淌出黑烟。 “靠，年轻人不讲武德……”孔毅咧了一下嘴角，回头狂奔。 前方是汹涌人潮，后面是即将爆炸的汽车，他从兜里拿出一把玻璃碎片，猛地甩向状若癫狂的众人。 这群人的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整来一堆工具，比如榔头、匕首、砍刀之类的。 他被宝马X6逼退后，刚一回头，就迎上这些人手里的，异常丰富的工具。 玻璃碎片精准击中前排的几人，孔毅在他们头颅爆裂的瞬间，小心避开危险工具，改道向北面逃去。 就在他走进药店，准备从这里穿过时，后方的宝马X6轰然爆炸，掀起数米高的火焰与黑烟。 旋转飚射的玻璃碎片，和汽车零件，直接将几名路人打成肉酱。 霎时间，血流成河，柏油路被瓢泼血液，浸泡成深红色。 一脚踹碎药店的玻璃门，闯进守在北面的人群里，他感觉疲惫不已，就连肌肉都酸痛的厉害。 目光恍惚间，他被一柄旋转飞来的斧子砍中。 “靠，精神干扰……” 斧子锋利的斧刃，嵌进孔毅肩膀，虽然不算太深，只砍进去半寸深，但伤口处还是血流不止。 流淌的鲜血犹如喷泉，淌过肩膀手臂，没一会儿就在地上积成一滩。 凭他的反应速度，还有明察秋毫对危机的感应力，这种低劣的攻击方式，按理说在降临之前，他就会提前感应到，并且成功规避。 然而，他的精神，在斧子飞来的一瞬间，迟滞了约摸半秒左右。 半秒看似短，但这柄斧子，要是砍中的他的喉咙，恐怕他现在早已经归西了。 而且，这不过半秒的精神干扰，还阻止他调动星辰之力稳固防御。 否则，他的肩膀和斧子相撞，破碎的只会是后者。 这一斧，只是试探。 类似的精神干扰能力，他在淡蓝实验体、西山尸王，包括贰的身上，都见到过。 控梦之人想通过他的记忆，制造出来一个在梦境里，带精神干扰的人，理论上来说是极其容易的事。 毕竟，精神力无法干扰梦境，这几乎是铁律。 他肩膀上嵌着铁斧，迅速潜入人群里，他从兜里掏出恶魔之眼，召出打铁锤，横在身子侧面，阻挡住劈来的锄头。 叮…… 金铁敲击的声音响起，金属锄头完好无损，但木制的棍子却崩裂成碎块。 孔毅低头看了打铁锤一眼，心里哀叹，这就是精神力不能在梦境里动用，否则，打铁锤这一击产生的热量，足以将金属锄头融化。 精神力无效，导致不少手段都无法施展，包括地狱之火这一BUG级元素能力。 不死不灭，丢指甲盖大小的一团，就能轻松将这群人焚化，连骨灰都不剩。 并且还能借他们的生命力，扩展地狱之火的规模。 而现在…… 他将手指穿过恶魔之眼，举起头顶，利用一厘米宽的金属嵌套，抵挡住下劈而来的砍刀。 唉……路西法要知道，我拿他的栖居之地，当简易防具来用，他恐怕能气的一脚踢碎棺材板，来找我算账。 临出场还得说一句，谁他妈想起舞。 孔毅苦中作乐的想着，耳边是群众们亲切友好的交流声，不时一柄水果刀横飞而出，直取他的咽喉、后心、后颈等要害部位。 他现在有点进退两难，会精神干扰的人就在附近，他在人群里，还能借着这群肉盾，稍微抵挡一下对方的攻击。 一旦出去，孔毅就将面临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被动局面。 譬如，他走出去没两步，对方就通过精神干扰使他恍惚，而后控制一位司机制造车祸。 想想就他娘的刺激。 这就是他无法选择，某些自杀方式的原因。 孔毅需要通过自杀脱离梦境，但造成他死亡的主体必须得是他自己，而并非控梦之人。 被精神操控的人导致他死亡，也会算在控梦之人的头上。 简而言之，他要是选择站在马路中央，被车流碾压至死，这就不算自杀，因为导致他死亡的是司机。 包括跳楼，在高危建筑上蹦迪……等一系列可能被外人干扰的，或者中途会被人插手，并且直接导致死亡的方式，都不能采取。 前方就是赤市市医院，最高的楼29层，从上面跳下去基本就是九死无生。 但要是有人，选择拿着一柄利器，在他的落点附近等着，等他下来之后，在半空中将他刺死。 这就不算自杀，而是他杀。 所以，这梦境博弈的规则，不仅狗，还对他恶意满满。 而且，作为梦境的主人，他对博弈的战场掌控力几乎为零，反倒是控梦之人能肆意掌控梦境。 只要是在对方能力范围之内的。 具体为何，他也不清楚。 只能等醒了之后，去问贰那个老阴币。 忽然间，一种危机感漫上心头，孔毅瞳孔陡然收缩，下意识的向旁边挪出去两步。 嗖嗖…… 尖锐刺耳的破风声，蓦地从前方响起，两支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手臂划过。 箭刃没打到他，但尖锐的劲气，却撕裂轻易的袖子，在他胳膊之上留下两道血痕。 血液流淌，一股腥甜的气息，从旁边慢慢的弥漫开来。 孔毅眼睛泛起微光，顺着这两道弩箭，直接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一看之下，他眼里浮现恍然。 是之前那位，站在铁板之上的年轻人。 “怪不得……”孔毅嘴里嘀咕一声，这些人里就属这年轻人古怪。 年轻人身着黑衣，站在报废的汽车旁，面庞笼罩在一层模糊的阴影里，气质阴翳且老谋深算，似乎还带着一些过重的杀意。 孔毅凝视着年轻人，总感觉有些熟悉。 但是在他认识的人里，似乎没有杀气如此浓重的，就算是身为华清巅峰实验体的贰，手上也没沾过多少鲜血。 遇到的对手里，孙伯庸气质符合，但他的杀气更为深沉，不会如此锋芒毕露。 思索间，他抽身暴退，隐进人群中央，他不指望对方投鼠忌器，只是想利用这些人，暂时阻挡黑衣年轻人的视线。 无法动用精神力，就不能隔物探查，梦境的规则无限接近普通世界，唯一不同的是，控梦人拥有更多特权，就像城市模拟类游戏里的市长。 嗡…… 奇异嗡鸣蓦地响起，仿佛从心底蔓延而出，孔毅眼神暂时恍惚，数道弩箭瞬间狂飙而来。 嗤嗤嗤…… 在特制的弩箭面前，普通人类的身体就像是纸糊的，锋利尖锐的箭刃尖锐皮肉，从心脏、额头中间的部位透题而出。 血液如雨坠落，泼洒纷飞，温热粘稠的液体落在孔毅脸上，将其惊醒。 清醒之后，孔毅直接出了一头冷汗，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悸感，浮现心头。 “咕咚……”他咽了一口唾沫，环顾周围，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前方的年轻人身上，眼里是浓郁不化的忌惮。 这次的精神干扰时间，高达一秒半，甚至直逼两秒。 而且…… 他收回目光，看向面前举着马桶搋子的白发老头儿，微眯起眼睛。 之前孔毅退到人群中间，前方至少隔着三、四人，这白发老头儿是离他最近的人。 然而此刻，一根特制的合金弩箭，正深扎在白发老头儿的心脏里，并且距离孔毅的心脏，只有半寸…… “这弓弩的威力有点恐怖啊……”低头凝视着滴血的弩箭，孔毅皱着眉头嘀咕道。 他并非弓弩爱好者，但一些特种部队配备的弓弩型号，还是略知一二的。 譬如M军用现代复合材料，制作的TAC—15狙击弩。 作为现代最顶尖的弓弩之一，其射程在400米以上，每秒射速超过120米，并且能配备在狙击枪上使用。 即便是TAC—15狙击弩，最极限的威力也就是，透过厚厚的肌肉层，将弩箭精准射进心脏里。 或许它能轻易的洞穿头骨，但绝对做不到在穿透三人的身体后，还能使弩箭在最后一人的胸口部位，透出半尺左右的长度。 这威力，堪比世界顶尖狙击枪。 他搜遍记忆，也不记得自己使过，或者见过这种级别的弓弩。 梦境是记忆与潜意识的还原，根据之前对方的表现来看，就算是控梦之人，都无法在他人的梦境里无中生有。 所以，这弓弩必然源自他的记忆。 忽如其来的虚弱感，将他拽回现实，但并不影响他的行动力。 孔毅正疑惑间，举起打铁锤，拦在额前，挑飞迎面劈落的细刃砍刀。 铿…… 两者相撞间，一阵刺痛从肩头传来，他这才注意到，肩膀上之前被斧子砍出来的伤口，现在依旧血流如注。 “干扰凝血功能……”孔毅瞳孔微缩。 这是他没想到的，谁承想，对方不仅能掌控梦境，干扰精神，还能间接影响他的身体机能。 一拳砸退一人，孔毅从兜里掏出玻璃碎片，灌注进去一些星辰之力，而后透过人群间的缝隙，将之泼头洒向不远处的年轻人。 紧接着，他一面抵挡着人群的围攻，一面在心里分析现在的形势。 西侧是长青西街，整条街上几乎都是灯具、五金家具之类的店，虽方便选取自杀工具，但黑衣年轻人就镇守在街口。 近水楼台先得月，况且，黑衣年轻人对梦境的掌控力，是远超他的。 要是选择西侧，就怕这些工具，不仅没成为他的助力，反而助纣为虐，为黑衣年轻人所用。 南北两侧以绿化带为主，偶尔夹杂着几家服装店、饭店，缺乏自杀工具。 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东侧。 从后方的十字路口，顺着看去，东侧离这里最近的，便是毗邻人行横道的赤市市医院。 作为赤市规格最高的医院，市医院始建于1962年，占地面积16.5万平方米，建筑面积8.2万平方米。 第165章 自杀成功 区域分布适合躲藏，并且遮挡物种类丰富，进可攻退可守，即便是在灾变里，这里也是极适合躲藏生存的地方。 前世赤市不少灾变小队，都以赤市市医院为基地。 打定主意之后，孔毅不露痕迹的向后退，并且不时瞥一眼路况。 这会儿车流密集，正是南北方向绿灯，不少车都在抢着在这几十秒里，穿过十字路口。 “不行，时机不对。” 黑衣年轻人在正前方，孔毅此时便退到人群最后方，靠近十字路口一些，等着红灯时迅速奔向市医院。 从现在的掌控人数来看，等会儿他过去时，黑衣年轻人顶多能掌控几辆车阻挠。 而且，只要趁着东西侧绿灯的时候过去，南北侧的车流都在等红灯。 即便黑衣年轻人临时掌控这些车，能对孔毅造成麻烦的，也只有最靠近十字路口的这几辆车。 这样，他便能在这段时间靠速度，安全抵达位于东侧的市医院。 几十秒倏忽而过，后方的交通信号灯，随之从红变绿，但孔毅依旧淡定等待。 直到南北侧的车流放缓，排起长队安静等红灯时，他才蓦地从兜里掏出玻璃碎片，无差别的甩向四面八方。 其中超过半数的碎片，兜头洒向黑衣年轻人。 砰砰砰…… 星辰之力的加持下，这些普通的玻璃碎片，威力堪比狙击枪，犹如出膛的子弹，转瞬间便射进众人的要害部位。 骤然爆碎的内脏器官，混合喷出的血液，仿佛烟花在人群里绽放。 而孔毅，则趁着车流直行，迅速飚向东面。 咔嚓…… 地面霍然破碎，乱飞的碎石里，孔毅像一道离弦的箭矢狂飙而出。 恐怖无匹的速度，带起狂暴气流，卷起一阵小规模的风暴。 黑衣年轻人身体微滞，似乎没想到，孔毅会往市医院的方向跑。 愣神之际，他被不少玻璃碎片击中，但黑衣年轻人身上爆出的，却不是血液。 而是……漆黑如墨的雾气。 孔毅这会儿正顾着狂奔，便没看到这一幕，就在这一息之间里，他已经奔出几米远，此刻正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位置。 但与此同时，这里也是最危险的位置。 他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空地，心脏不禁狂跳，肩膀被斧子砍中的伤口，也随着力量的暴涌，而爆出一团又一团的血雾。 “呼……呼……”孔毅感觉肺部滚烫，犹如被烈火灼烧着，嘴里浮现出淡淡的血腥味。 轰！ 就在此时，一辆正静等绿灯的奥迪，陡然狂飙从南面而出，霎时间，轰鸣犹如雷霆炸响。 后方，黑衣年轻人动了，他平伸手掌，周遭黑雾缭绕，鬼气森森。 这时，孔毅即将穿过十字路口，但他却蓦地顿住脚步，目光恍惚的愣在原地。 奥迪随之而来，带起恐怖的前冲力，径直撞向只是停顿两秒的孔毅。 咔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孔毅南面的地面，陡然龟裂出一条横贯十字路口的裂缝，而后一道长约十米的合金钢板应声而落。 恰好嵌进裂缝里，犹如一道坚固的盾牌，竖立孔毅与奥迪之间。 砰…… 一声惊雷似的恐怖巨响，蓦地撕裂寂静，在秩序井然的十字路口炸响，直传递万米之远。 火焰拔地而起，裹挟着滚滚黑烟，伴随着奥迪撞裂成无数块，而蔓延向马路牙子。 嵌进地面的合金钢板，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但最终还是稳稳立在原地。 “呼……”孔毅清醒过来，腿部蓄力，直接一步跨越数米距离，成功抵达十字路口东侧。 而前方，就是市医院前方的空地…… 长出了一口气，一吐胸中郁垒，孔毅扫了一眼市医院的门诊楼，悬空的心稍微安定。 他在过十字路口前，就想到对方肯定会趁此机会出手，黑衣年轻人连堪比狙击枪的弓弩都有，就他手里的这点玻璃碎片，肯定无法给其造成威胁。 一瞬的愣神之后，必然是疯狂报复。 市医院附近的十字路口，毗邻大型超市、写字楼、高级酒店、体育场……等重要的基础设施，附近的车流本就较密集。 现实里，就算到凌晨，这里依旧是车祸的高发区。 所以，无论如何，这里都会有车辆聚集，这是他无法规避的一点。 设想到这一情况后，孔毅便迅速思考出对策。 首先，他将星辰之力作为引线，埋在地底，从十字路口的西侧，一直贯穿到东侧。 之后，准备好物品空间里的合金钢材，这是他在某一次任务里得到的奖励。 飚出人群的瞬间，他便引爆地底引线，将地下炸出一条一尺深的裂缝，而后召出合金钢板，坠落在侧面，嵌进地底。 凭他的速度，穿越十字路口，只需一、两秒。 而这些底牌的引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他在动身刹那，触发这些布置即可。 太早，会给黑衣年轻人反应时间，让其随之变换诛杀他的策略。 把握好时机，才能出其不意。 与此同时，七、八辆轿车强行改道，从附近的街道，直接闯上人行道，疯狂的直奔孔毅而来。 呲…… 轮胎在地面之上摩擦出黑烟，就连车前盖里都迸溅出火星。 几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被卷在车底，拖拽着撞向靠近台阶的孔毅。 就连路边的石墩子，都被这些车撞飞，无差别的砸向医院空地。 砰砰…… 石砖被砸的碎成粉末，石墩子滚着落向较低的地势，将路边停车位里的车砸扁。 “靠，是真他妈……丧心病狂。”孔毅脸色剧变，骂骂咧咧的奔进门诊楼。 就在他进去的一瞬间，一辆五菱宏光，以极为诡异的角度漂移过来，悍然抢在所有车的前面，撞在了门诊楼的玻璃门之上。 钢化玻璃瞬间粉碎，玻璃渣犹如子弹狂飙，胡乱射进门诊楼的前厅。 五菱宏光的车头，剧烈扭曲，嵌进玻璃门的钢铁框架里。 然而，最牛逼的是，即便这样，五菱宏光的依旧在往里挤，直磨的轮胎泛起黑烟。 “真不愧是神车啊。” 眼看门框都在剧烈扭曲，驾驶位里的司机半边头骨碎裂，只剩布满褶皱的脑子在蠕动。 但五菱宏光依然坚挺。 它锲而不舍的挤压金属门框，撞击的墙皮都在不停的剥落。 沙子簌簌而落，墙壁震颤。 其他车早就报废，冒着黑烟明火，将门诊楼前方的空地炸的一片狼藉。 孔毅咂舌，感觉要是不阻止，这辆五菱宏光说不定真能撞掉门框，冲进大厅。 他脚尖前踢，击中一块玻璃碎片，而后头也不回的飚向医院。 玻璃碎片旋转着撕裂空气，径直击碎五菱宏光的挡风玻璃，将只剩半边脑袋的司机击杀。 砰…… 脑浆迸溅，填充驾驶座的狭窄空间，五菱宏光失去控制后，依旧不甘心的撞击门框，轰隆作响。 梦境里的时间线，似乎并非周末，所以市医院显得有些空荡，门诊楼里的人寥寥无几。 由于附近路段的电箱，在之前战斗时，被黑衣年轻人破坏，现在整条街都处于停电状态。 医院里有备用的小型发电机，但并没有覆盖门诊楼，毕竟紧急停电时，最需要用电的是一些重要的医疗设备，以及手术室。 孔毅穿过狭长的走廊，这里的空气微凉，温度似乎比外面略低一些，淡淡的消毒水味缭绕鼻间。 他警惕性拉满，兜里的玻璃碎片还剩几片，不过等战斗时，可以就地取材，这也是他选择将市医院，作为栖身地的原因之一。 医疗设备、铁质凳子、输液架……之类的器械随处可见，这些都是临时就能用的武器。 在辅助战斗这一方面，堪比龙叔的家具城。 砰！ 一台电脑似的医疗设备，蓦地爆炸，震碎木制的门，腥红火舌卷起木头碎片，将气流灼烧的剧烈扭曲。 恐怖冲击力掀起气浪，附近的公共座椅、接诊台等医院设施，包括行人全部被吹翻。 一片漆黑的圆形地带，以爆炸点为中心浮现而出。 医疗设备的碎片，霎时变为杀人利器，犹如离弦的箭矢狂飙而出，激射进附近医院工作人员，和病人的身体里。 里面蕴含恐怖力量，足以直接洞穿头颅，搅碎血肉，黏腻腥红的鲜血飞溅而出，被热浪蒸腾成腥甜的汽体。 医疗设备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还无法伤到万古不朽体分毫。 就连经热浪加成的精铁碎片，在饱经星辰之力洗刷的血肉面前，也只是破铜烂铁而已。 吼…… 熟悉的嘶吼声响起，在走廊里回荡不休，通体漆黑的人形怪物，从火焰里缓慢走出。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伸腿接住一架三连坐的铁制座椅。 砰！ 椅子在冲击力的加持之下，重重撞击在孔毅的腿骨上，极度扭曲，两侧座椅向腿后弯曲，犹如一架钢铁护具。 低头扯碎三米长的座椅，将之扯成两截，孔毅将扭曲的椅架抓在手里。 砰砰砰…… 一连串的座椅，忽然从侧面飞来，空气如布帛撕裂，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尖啸声。 此时，孔毅的注意力还在前方，他全神戒备的凝视着人形怪物，肌肉紧绷。 这突如其来的突袭，令他猝不及防，直接被连串的座椅轰飞。 他颇为狼狈的滚落在地，在医疗设备爆炸，产生的滚滚浓烟里。 一头漆黑的人形怪物，蓦地从天而降，将地面踩裂。 嗤啦…… 它收臂蓄力，手臂上的肌肉疯狂蠕动，瞬间膨胀两到三倍左右，而后猛地砸向孔毅。 空气被拳头之上的力量，无限压缩，甚至发出战斗机似的轰鸣。 孔毅架起座椅，横在头顶。 然而…… “砰”的一声，座椅碎裂，这一只漆黑犹如墨玉的拳头，毫无阻拦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将孔毅的头，直接砸的嵌进地面里。 吼…… 凄凉嘶吼在走廊内回荡，听的人一阵眩晕，紧接着，心头还会浮现些许悲意。 通体漆黑的人形怪物，攥紧拳头，手臂肌肉继续迅速蠕动，瞬间比之前的还膨胀数倍。 他擎着仿佛树干的手臂，一拳砸向脑袋嵌进地面的孔毅。 铿…… 人形怪物微愣，这回他没砸中敌人，一柄犹如墨玉铸成的打铁锤，横在他的拳头前。 孔毅拿起破碎的座椅，手掌微震，将椅子腿从上面震断，而后拿着尖端锋利的铁棍，径直插向人形怪物的脊椎。 吼…… 痛苦嘶吼响起，人形怪物粗壮的手臂，犹如漏气的气球瞬间缩水，一直缩到细如麻杆的程度。 孔毅听到吼声之后，目光微滞，但零点几秒后就恢复正常。 人形怪物抱着缩水的手臂，不停嘶吼，而后迅速跃向旁边，仿佛受惊一般。 孔毅趁此机会，一拍地面，将脑袋从地里拔出来，侧脸血肉模糊。 肩膀的斧伤，手臂被弩箭划伤的地方，还有身上的无数外伤，此时都在不停淌血，止都止不住。 “这家伙是真狗啊，干扰机体凝血功能。”孔毅无奈叹道。 对方手段阴狠，每次改变规则的方向，都直中要害之处，并且都诡谲至极。 譬如通过改变气流，使攻击无声，梦境里本就禁止使用精神力，这一自然法则的修改，可谓直接切中要害。 如此一来，连破风声都没有，彻底杜绝孔毅提前防范的可能性，他只能等攻击落到面前时，做出瞬时反应。 简而言之，降低他的规避率，提高命中率。 幸亏气流属天地自然法则，即便是在梦境，控梦之人也无法长时间掌控，否则单凭之前的几十围观群众，就能将他轻易诛杀。 控梦之人的第二次出手，干预的是人类机体功能——凝血。 战斗时受伤是常态，一旦凝血出现问题，随着身上的外伤不断增加，导致失血过多，等同慢性死亡，就像温水煮青蛙。 而且最关键的是，像人形怪物这种力量型的敌人出现，要是在某次对攻之中，给孔毅造成内脏出血之类的内伤。 届时，就算华佗在世，恐怕都回天无力。 他现在全凭直觉与计算战斗，他能想到在梦境里被杀后，必然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 也许是元神缺失，也许是精神虚弱，但肯定是他现在所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必须自杀成功。 但是现在…… 第166章 视觉冲击力 孔毅退出三米远后，抬头看向散去的黑烟，此时那间诊室前一片狼藉，破碎的机械结构，地面上流淌的血迹，还有混杂着些许黏液的内脏。 红白相间的脑浆，与肠道稠黄之物混合，这一幕极具视觉冲击力。 通体漆黑的人形怪物，踩着堆成山的尸体，犹如地狱衍生的魔鬼，身上缠绕着凝沉的煞气。 但是，这并非华清研制的实验体。 起初衬着浓郁黑烟，他将人形怪物，错看成实验体，但是现在看去…… 皮肤漆黑如墨，仿佛由最纯粹的黑暗凝成，吸收着周遭的光线，由于阴影与肤质的效应，看不出其本来模样。 实际上，从孔毅的角度看去，这些人形怪物是完全没有皮肤的，看似肌肉线条的物质，其实是它的血管。 这种怪物，其实是一种变异生物。 “系统，扫描。”孔毅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禁忌者，性别：未知，01号人形变异生物 等级：准E级 力量：346 敏捷：335 机体愈合度：迅速 能力：分解重组肌肉，共情，自爆……” 这是他前世遇到的变异生物，也属于记忆的一部分，所以被控梦之人召唤了出来。 他还记得，禁忌者的出现，差点直接终结了人类纪元。 这种生物，几乎不死，但是它的永生，并不像华清巅峰实验体柒，通过肢体的无限再生，而实现不死。 而是其本体的愈合能力，包括骨骼增生能力就极为恐怖。 简而言之，一刀劈过去，禁忌者会瞬间控制肌肉增生，并且提高其密度，同时将硬度无限提高。 这样，即便是最锋利的刀刃，都无法划破它的皮肉。 而且战斗时，它还能将各部位的肌肉，全部汇聚到一点，进行瞬间爆发，堪称最完美的筋肉控制者。 与此同时，骨骼增生，也能保证震动、共振之类的能力，无法对其造成内伤。 前世禁忌者出现后，世界顶尖科学家团体，皆是在其身上看到了，人类进化的前景与方向。 但是，禁忌者难缠的程度，使他们即便到灾变后期，都没能得到过一具完整的禁忌者尸体。 也正因如此，才将之标注为，01号人形变异生物。 就连华清的ACE类实验体，在他面前都是蝼蚁般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几乎能灭绝人类的生物，却存在着一个极为致命的弱点。 禁忌者身上的神经，全都集中在脊椎，包括控制肌肉、骨骼的那些。 而且，它的脊椎之上，就只覆盖着一层单薄的肌肉层，骨骼增生等能力，也无法触及那里。 所以，即便是最普通的水果刀，也能轻松扎进它的脊椎。 一旦脊椎受伤，它的能力就会暂时失效，肌肉也会萎缩到，人类的平均值之下。 这时，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都能轻易将其击杀。 这也是拥有如此变态的能力，禁忌者的等级却仅为准E级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只是理论，当禁忌者将肌肉都集中在四肢时，其速度与战力都会变得极为恐怖。 面对这种状态的禁忌者时，在广义的普通人类里，只有部分极为顶尖的狙击手。 才能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几率，将狙击子弹，精准打进它的脊椎里。 如果单体对战，该作战者的身体数据，则至少需要全都在350以上。 不仅如此，禁忌者的吼声，还具备类似精神干扰的能力。 譬如，它在受伤时，会发出悲鸣，这时要是有听到吼声的人，也会因感受到它的悲伤，而出现暂时的恍惚，并且丧失斗志。 这便是禁忌者的能力之一，共情。 略作回忆，孔毅盯着肌肉萎缩的禁忌者，泛着清澈微光的眼里，浮现出淡淡的忌惮。 凭他现在的战斗意识，单对单，能完全碾压灵智不足的禁忌者。 但是，他要是没记错…… 现在他面对的，是两只禁忌者。 念头刚落，一只通体漆黑的怪物，便从旁边的诊室里缓慢走出。 “靠，真看得起老子啊……”他摇头苦笑，语气里满是无奈。 吐槽归吐槽，但孔毅还是有点佩服对方，能恰好算清他的极限，并且将战斗资源最大化利用。 对他自身的了解，堪称如出一人。 吼…… 嘶吼杀意凛然，两只禁忌者前后站立，瞳仁纯白的眼睛里满是空洞。 孔毅瞥了一眼，靠后的肌肉萎缩的禁忌者，嘴里叼着冰凉的铁棍，单手握着打铁锤，而后腿部略微蓄力，便如离弦的利箭般狂飙过去。 靠前的禁忌者也随之狂奔，它抢在孔毅靠近之前，便控制手臂位置的肌肉增生，一拳轰向后者。 铿！ 孔毅横起打铁锤，与其硬撼一记，而后提起膝盖，只靠一条腿支撑身体。 膝撞禁忌者的同时，侧头叼着铁棍，利用前端尖锐的铁片，割向对方的喉咙。 嗤嗤…… 铁片像是割到坚硬的石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玩意儿还真是灵活……”孔毅皱眉，知道这是禁忌者，将肌肉汇聚到喉咙的结果。 与此同时，他的膝盖部位，也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犹如撞击钢铁的疼痛。 禁忌者干瘦的肚子，一阵蠕动，直接从九九归一变化为八块腹肌。 他妈的，就这效率，让健身房那群辛苦撸铁的情何以堪。 孔毅在心里，苦中作乐的吐槽了一句，便直接趁势收回膝盖，几乎是在零点几秒的空隙里，举起打铁锤砸向禁忌者的天灵盖。 “叮”的一声，禁忌者压根不设防，任由通体漆黑的打铁锤，砸在脑袋上。 与此同时，趁孔毅露出胸腹的这段时间，挥起粗壮的手臂，一拳轰向在它印象里，人类最为柔软的腹部。 然而…… 锵…… 等它拳头降临的时候，却砸中了一块钢铁似的东西，异常坚硬。 禁忌者不太灵光的脑袋，霎时短路，它不信邪的又轰了一拳，还是一样的结果。 它懵逼，孔毅可是清醒的。 单臂猛挥，将打铁锤扔向前方，朝不远处肌肉萎缩的禁忌者砸去。 而后他略微张嘴，等嘴里的铁棍掉落之后，他跨步迈向侧面，反手接住坠落的铁棍。 趁面前这只禁忌者，还愣着的时候，他猛地将手里的铁棍，刺向对方的脊椎。 但是，他才奔到侧面，禁忌者就回过神来，挥臂砸向他的侧腰。 看到这一幕，孔毅面皮一抖。 “靠，这群家伙有病啊，怎么都在觊觎老子的肾。” 而且，不得不说，禁忌者的确是，天生的战斗机器。 他这一套动作，只用了零点几秒，从理论上来讲，留给对方的时间，甚至还不到这些。 但禁忌者却在这瞬息之间，直接做出最好的应对措施。 不过，孔毅真正的目的，也并非是干扰，而是佯攻。 他脚尖需点，干脆就没落地，径直奔向肌肉萎缩的禁忌者。 壮如树干的手臂，擦着他的衣服打过，掀起一阵剧烈的气浪声。 孔毅在打铁锤降临之前，就一把抓住锤柄，借着后者前飞之势，一锤砸向眼前禁忌者的天灵盖。 这只禁忌者，之前被伤到脊椎，现在本就肌肉萎缩，还没恢复，这一下子要是被砸中，恐怕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这时，后方的禁忌者，肌肉陡然扭曲，以违反物理定律的姿势收回手臂，迅速跨步赶来。 但是，才奔出一步远，一道合金钢板，就从天而降，砸进骤然龟裂的地面里，犹如盾牌竖立在两者之间。 砰！ 叮…… 脑袋被砸裂的沉闷声响，还有撞击合金铁板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击得手之后，孔毅不敢停留，连忙头也不回的飚向前厅。 咚…… 一声闷响，合金铁板直接被禁忌者，给蛮横撞出一个口子来。 它从里面奔出，只见头骨龟裂的同伴，而孔毅早已不见踪影。 吼…… 它高声嘶吼，满面悲愤。 …… 门诊楼，七楼。 一口气到七楼后，孔毅这才扶着把手，顺楼层中央的孔洞，向下看去。 吼声回荡不休，悲愤之意浓郁。 听到之后，他泛着微光的眼睛先是微滞，但瞬间便恢复正常。 雕塑师修艺先修心，凭他现在的心境，共情产生的情绪共鸣，对他的影响几乎为零。 趁着禁忌者还在下面，孔毅从商城里买了一支愈合药剂，将针头扎进右侧肩膀，推入淡黄药液。 肩膀淌血的伤口，瞬间止血，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其他地方的外伤，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况。 “呼……还好管用。”孔毅松了一口气。 在梦境规则里，系统功能不受影响，经验值的数量也和之前相同，都是3100点。 这里面，并不包括猎杀蒸汽人的奖励，按照系统的规则，他现在还并未脱离危险，所以不予结算支线任务奖励。 但即便如此，这些经验值也极为充足，但他依旧不敢兑换其他物品，毕竟清醒之后，这些物品都将烟消云散。 而且，他还记得，之前在贰塑造的幻境里，他骂了系统两句，等清醒之后，辱骂系统的经验值照样扣除。 他也不清楚，在这梦境里买的物品，是否也会算进现实的经验值。 要是算，简直亏的一批。 所以他干脆谨慎点，不乱买。 其实凭他的实力，等伤口愈合之后，对付两只禁忌者也绰绰有余。 第167章 广告牌 只是之前在外面，黑衣年轻人用广告牌，切掉了他的一只胳膊，使他战斗力受损。 否则，他也不用躲藏。 毕竟，就算禁忌者实力再强，但它的弱点也极为明显，并且灵智较低，战斗策略性较弱。 较悠闲的在走廊里漫步，市医院里的建筑布局较复杂，凭禁忌者的灵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 只是，走着走着，孔毅忽然感觉，医院里的人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 门诊楼的布局有些奇特，四侧走廊分别延伸向四方，平贴着墙壁最外围。 楼层中间位置是被打通的，孔洞呈长方型，宽约二十米，长约百米，从各方走廊到中央，距离约摸在八、九米左右。 手扶电梯顺着这片中空位置延伸下去，西侧为下去的步梯，东侧反之，四侧是玻璃与铁栏杆。 正因这奇怪的布局，所以高楼层的人，能顺着这片长方形孔洞向下看去，时刻监测下方楼层的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升降电梯分布各处，这样能缓解高峰期的人流量。 此时，孔毅就站在孔洞边缘，眯眼扫视下方的楼层，监测着两只禁忌者的动向。 虽说梦境里禁止使用精神力，但他还是能凭借直觉，察觉到路过这里，甚至是整片楼层的人，都在拿目光似有若无的端详着他。 “奇怪……”孔毅眉头微皱，步伐不禁有些僵硬。 即便是人流量较少的时候，这一层楼都至少能有近百人，而且不仅这第七楼，就连下方楼层的栏杆边缘，也有人在仰头往上看。 他们的目光，尖锐阴翳，犹如匕首，仿佛是七步蛇的蛇信缓慢游动，锁定着猎物。 孔毅心头升起淡淡寒意，背脊发凉，他连忙低头走进前面的走廊， 这是做皮试的区域，在走廊的中央位置，立着两道玻璃门，上面写着闲人莫入。 这里的采光不算太好，整体环境看起来，稍显昏暗阴冷，但这里的人也相对较少。 靠近玻璃门之后，孔毅向里面看去，几间不似诊室的房间排列两侧。 这里应该是，医生们的私人活动空间，更衣室和休息室都在这片区域。 略作沉吟，孔毅推门而入，一位男医生恰好从左侧的一间屋子里出来。 他瞥了孔毅一眼，神情木然，厚片眼镜后的眼睛却锐利如鹰，只是里面藏着深深的疲惫。 孔毅目送他离去之后，趁着附近没人，迅速钻进左侧的那间屋子里。 和他猜的一样，这里是间更衣室。 他回头将更衣室的门锁好，随便找了一间储物柜，稍微用力，将上锁的铁门拉开，而后拿出里面的老式运动服。 他左右翻看了一会儿，便胡乱套在身上，从镜子里看去，整体还算合身。 临走时，还顺了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 孔毅思索片刻，走到阳台旁，从窗户爬出去之后，踩着墙上的凸起，向旁边的房间移动。 他觉得，比起从正门出去，还是爬窗户要更安全，毕竟那群人审视的目光，实在是令他感到不舒服。 而且，这里无处不透着诡异。 从理论上来看，梦境里的主体，应该与梦境环境，是完全分离的。 第168章 无关 也就是说，与梦境主线无关的人，会像游戏里设定好的NPC程序一样，只会自顾自的完成属于他的故事线。 他们不会随意干扰梦境，也不会与主体发生交集。 就像之前在十字路口，无论是广告牌脱落，还是失控的车辆冲上人行道。 那些行人，包括店铺里的店员，依旧在机械执行着梦境的指令，毫无反应。 即便被卷到车轮里碾碎时，这些人的脸上，也依然保持着同样的神情，就像被梦境操控的傀儡。 但市医院里的人，却仿佛拥有生命，他们的眼睛里，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一阵惊悸，将孔毅拉回现实，他甚至觉得心跳的速率，都随之变得不稳定起来。 后背寒意升腾，额头直冒冷汗。 他不禁回头看去，望向犹如深渊的楼底。 孔毅此刻踩着墙壁凸起，整个人都悬挂在门诊楼外面，等他向下看去的时候，看到楼底聚集着不少人。 以普通人的视角看去，这群人，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似乎没什么不同。 但就算相隔七楼，经过洞若观火的加持，孔毅也依旧能清晰看到他们的表情。 皆是面庞木然，但目光却阴翳锐利，仿佛有人在透过他们的眼睛，监视着他。 一个念头，随之在心头升起。 视野共通？？？ 孔毅深吸了一口气，头皮发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从面前的房间里传递而出，回荡不休，震的他一激灵。 他收回目光，透过窗户，看向被砸的不停震颤的门，粉尘从门框的间隙簌簌而落，木制的门上出现了一块明显的缺口。 从破坏的程度来看，对方的力量值，应该还保持在人类的水平。 他之前换衣服时，为防止他人进入，就将更衣室的门反锁，要是视野共通这一猜想成立，对方的目的肯定是监视或者猎杀。 思索着，孔毅的动作也不慢，顺着墙壁的棱角迅速向旁边爬去。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脆响在更衣室里回荡，等破门的声音响起时，对方似乎同时往里面扔了一件重物。 而后…… 轰！ 犹如雷霆的爆炸声，骤然响彻走廊，滚烫气浪瞬间破窗而出。 爆炸产生的火舌肆意喷吐，灼烧着墙壁，破碎的玻璃碎片犹如子弹，带着漆黑尾烟飚向窗外，一部分甚至波及到孔毅这边。 他面色微变，将脚挪离墙上的凸起，两手紧抓着旁边的阳台，悬挂在楼外。 低头看了一眼下方，七楼的高度，令他略感头晕目眩，几片玻璃划过他的手臂，割破衣服，在上面留下几道不算深的伤口。 幸亏他走的早，不然肯定迎面撞上这爆炸。 “咕咚……”孔毅咽了一口唾沫，心有余悸的凝视着火舌。 而后，手臂稍微用力，做引体向上，将脚尖重新踏上凸起。 踩实之后，孔毅感受着脚底的踏实感，悬空的心也稍微回落。 现在这种情况，他不敢停留太长时间，便马不停蹄的向旁边挪去。 这片走廊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他目前的位置，和更衣室相隔一个房间，即便里面喷吐的火舌较远，也波及不到这里。 心里略作思忖，他感觉离得还是不够远，便想继续往远走一点。 然而，一只漆黑如墨玉铸成的手，却蓦地从旁边的窗户里伸出，一把抓住孔毅的手臂。 孔毅现在就像一只壁虎，紧贴着墙壁，落脚的地方只有几寸宽，只能勉强保持平衡，这时要是有人推他一下…… 他紧盯着眼前通体漆黑的手，面皮一抖。 吼…… 嘶吼声在房间里回荡，满含愤怒，孔毅看到这只从窗户里伸出的手臂，经过一阵蠕动之后，陡然膨胀的粗如树干。 而后…… 它猛地绷直，骤然砸裂窗台。 砰！ 一声闷响，碎石乱溅，裂缝从窗框一直蔓延到下方，他抓着的地方，也随之脱落。 “贱人……”骂骂咧咧了一句，孔毅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脚下也踩得不稳，直接从七楼跌落。 下坠之时，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之前落脚的墙壁凸起，而后悠荡手臂，利用惯性弯腿蓄力，踢向下方房间的窗户。 然而，在他踢碎窗户之前，一只通体漆黑的拳头，便抢先砸碎玻璃，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孔毅深吸一口气，调动星辰之力覆盖肚子，眼里浮现些许杀意，干脆利落的与拳头相撞。 砰！ 狂暴力量肆意倾泻，孔毅腹部肌肉剧抖，瞬间出现的恐怖撞击力，使他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了。 难以承受的剧痛，令他眼前一黑，直疼的龇牙咧嘴。 “这俩玩意儿还挺聪明……” 孔毅利用肚子里的机械义肢，硬抗住拳头之上的力量，而后从恶魔之眼里召出打铁锤，一锤砸中收势不及的漆黑拳头。 吼…… 屋里的禁忌者吃痛，略带悲愤的嘶吼声响起。 孔毅目光恍惚，但旋即便被清澈微光抹除，同时趁机荡进屋内。 从窗户外跃进去之后，禁忌者还在抱着拳头痛呼。 孔毅的目光，在它额头上的伤口微顿，而后从老式运动服兜里，掏出在商城里兑换的合金匕首。 与此同时，腿部肌肉蠕动，骤然发力，犹如离弦利箭狂飙而出。 砰！ 光滑如镜的瓷砖龟裂破碎，孔毅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禁忌者后方，手里的合金匕首泛着寒光，犹如流星斜着刺向其背脊。 禁忌者下意识横挪，等靠近墙壁之后，它脚掌蓦然蹬地蓄力，一记回旋踢便抽向孔毅手腕。 瞬间迸发的力量，将空气压的噼啪作响，它的整套动作异常流畅，甚至无需思考。 孔毅收回手臂，身体以极古怪的姿势，蓦地转向侧面。 趁禁忌者来不及收势，他攥紧合金匕首，两步跨过去，而后扬起手臂，一下子便将锋刃刺进其头上的伤口里。 这是之前在前厅时，他拿打铁锤砸出来的。 漆黑血肉疯狂的蠕动着，迅速覆盖过去，但禁忌者头上的裂口却始终都在，并且还在阻止着血肉蔓延过去。 禁忌者的防御堪称灾变之最，但是，一旦皮肉受到伤害后，便难以愈合，而且还会成为缺口。 即便它控制着肌肉增生，这道伤口，也会像是一根刺扎在那里，直到彻底恢复之后，才会重新拥有正常功能。 这是除脊椎外，它的第二个缺点。 当然，这并非人类研究出来的成果，而是前世系统提出的几则方案之一。 叮…… 孔毅手里的合金匕首，像是刺到极为坚硬的物体，爆出无数火星，发出金铁交接的清脆声响。 禁忌者吃痛，头上漆黑的血肉里，陡然浮现出一道苍白之色，这似乎是它的头骨，而在上面，还能清晰看到一条细微的裂缝。 血液迸溅而出，是暗红色的，有点像鸭血块的颜色，味道腥臭刺鼻。 一击得手后，孔毅暴退，瞳孔陡然收缩，将打铁锤横在额头之上。 然而，他的面前异常空荡，什么都没有。 但紧接着，一道漆黑如墨的手臂，便毫无预兆的砸向他的额头。 用力之时，上面暴凸的血管不停蠕动，暗红的血液循环流动，疯狂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这是禁忌者的特性，类似狂暴。 作为灾变里，战斗力最恐怖的生物之一，禁忌者每次受伤之后，都会依据伤势情况，从而提升力量、敏捷。 满含愤怒的一拳，将孔毅砸的手臂弯曲，手里的打铁锤也剧烈震颤。 “靠，幸亏老子预感强……”孔毅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借着反作用力，奔进走廊。 吼…… 略显空荡的走廊，回荡着禁忌者的吼声，周围行人瞬间目光凝滞，顿在原地。 这便是他就算顶着受伤，也要刺伤禁忌者的原因。 所谓视野共通，是控梦之人，借着梦境里其他人的视野，看到他们所看到的事物。 简而言之，这里所有人的眼睛，便是他的移动监控摄像头。 但禁忌者的共情，能使他们暂时精神恍惚，视野也会随之受到影响，变为模糊状态。 他便能趁着这段时间逃离，并且在这片区域里不被探查到。 禁忌者的吼声穿透力极强，至少能覆盖这层楼的半数区域，而孔毅的选择也将变得多样。 从一楼到七楼，包括住院楼里，肯定会有不少人来来往往，这样一来，无论他在哪儿，都会被视野共通探查到。 而且，与其他的能力不同，视野共通并不会消耗太多力量，这就使几乎方圆千米，甚至万米之内的人，都能为控梦之人所用。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思索时，孔毅钻进另一间更衣室，从里面找了一套男性的衣服。 换上之后，他迅速向扶梯奔去，将鸭舌帽尽量压低，躲避着其他楼层看过来的目光。 他现在需要尽早找到，助他迅速自杀的工具。 其实医院里，步步危机，想死挺容易的，但都存在着一定的风险性。 譬如，操控医疗设备爆炸，过量摄入某些高危药物。 但这些方法的缺点都是，一旦没死，就会丧失不少战斗力，并且被控梦之人捡漏。 此时，各楼层动作凝滞的行人，目光逐渐恢复清明，似乎随时有回过神来的迹象。 “不行……还是得先躲开这些目光。”孔毅低着头，心里喃喃道。 但是，现在正值下午，这附近还是闹市区，哪儿的行人都不少。 正沉思间，他忽然看到一架担架，正被迅速抬进ICU。 孔毅眼睛微亮，脱口而出。 “对了，太平间……” 市医院的太平间，在住院楼负二层，从急救通道就能下去，但附近会有保安巡逻，防止有人误入其中。 毕竟，无论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还是不让误入的人被吓到，这种地方，还是看守的严点儿比较好。 而且，太平间位于地下负二层，该层还有停车场、病案室、医疗器材店……之类的基础设施，这些地方在下午这个时间段，人都会比较少。 顺着三楼天桥奔向住院楼，孔毅将速度放的不急不缓，并且步伐也和这些人一样，都显得有些滞涩。 对他这种身体数值极高的人来说，能够精准控制每块肌肉的收缩程度，因此只是模仿一些普通人的动作，还是较轻而易举的。 一路上，医院里的人依旧不停扫视着，似乎是在寻找孔毅的踪迹。 偶尔有目光，在他身上略作停顿，但看到他走路木然，且两条袖子都保持着左右摆动的姿势，便在几秒之后迅速挪走。 之前他的右臂，被铁板从肩膀处切断，所以按理说他右侧的衣袖，应该会显得有些空荡，这也是这群人判断他身份的依据。 考虑到这一点，孔毅利用星辰之力，将袖子鼓荡成正常的模样，不影响走路时的姿势。 进入急救通道后，人便逐渐稀少起来，孔毅走在略显空旷的楼道里，迅速向下狂奔。 他走的基本是监控死角，隐蔽性还算不错，不一会儿便抵达负二层。 孔毅脚步放轻，在楼梯拐角处停住，借着墙壁的掩护，看向负二层的入口。 此时，正有两名保安靠在门口，叼着烟打屁吹牛。 或许是由于梦境不够深层，两人的声音显得模糊不清，似乎还有些缥缈，总之，即便是以孔毅的耳力，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从兜里掏出之前在楼外，收集的玻璃碎片，他后背紧贴着墙壁，屈指轻弹。 嗖嗖…… 两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撕裂空气飚出，带起细微的破风声，径直射向两人。 聊的正欢的两名保安，忽然面庞微滞，几乎不约而同的倒向前方。 这时，孔毅已经赶过去，藏在监控死角，眼疾手快的扯了一下他们的衣袖，将两人的身形重新扶正。 从监控角度看去，他们就像是在靠墙打盹。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从现在的位置向房角打量，观察着这里的监控位置。 市医院近两年建设逐渐完善，就连地下负二层都布满监控，几乎不存在死角。 “妈的……”孔毅面皮一抖，略作沉思，便重新回到急救通道，直奔市医院的总监控室。 与赤市热电厂不同，这里的监控室，设立在地下负一层，而且分不同区域。 第169章 地下监控区 A区和B区，负责监控楼内，C区监控的是市医院的外部区域，包括门口，D区负责的是整片地下。 顺着楼梯拐角的门，进入负一层后，孔毅根据着记忆里的分布图，迅速穿过走廊，直奔较为空旷的地下监控区。 等他相继路过，A、B区后，蓦然感觉这里似乎有些寂静。 就算是梦境，市医院里的工作人员，这会儿也应该是各司其职，但这里寂静的诡异，甚至略显死寂。 滴答……滴答…… 似乎是管道漏水，液体滴落的声音，配以这诡谲的氛围，着实让他只觉背脊发凉，手脚麻木。 寒意从心头升腾而起，分明是下午两点左右的时间，但地下昏暗的光线，却给人一种正值深夜的既视感。 孔毅忍着心里的不适，贴着墙壁走到D区，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想隐藏行踪，就必须排除监控，但不能直接毁掉沿途的监控摄像头。 否则，对方就能通过黑掉的区域，直接锁定他的位置，这就相当于是在给控梦之人插地标。 而监控室的设备，也不能毁坏，他要做的是击杀负责看守监控的保安，这样既不会打草惊蛇，还能很好的隐藏行踪。 靠近门口之后，孔毅看到，监控室的铁门开了一条缝，白炽灯光从门缝里透出，透着森白，驱散黑暗。 他盯着里面的灯光，微眯起眼睛，长时间适应光线黯淡的环境后，突然面对这么明亮的光，还是会觉得有些刺眼。 在人的意识里，普遍认为光就代表着温暖，孔毅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便缓步走向监控室铁门。 他将目光透过门缝，看向D区监控室。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令他头皮发麻，前所未有的惊惧感，将他彻底淹没，心脏都隐约有点抽痛，甚至导致呼吸困难。 “咕咚……”他咽了一口唾沫，紧盯着监控室内的场景，眼皮狂抖。 此刻，在铺着米白瓷砖的地面上，腥臭粘稠的鲜血肆意流淌，破碎的内脏还冒着热气，蒸腾氤氲着血色背景。 挂在墙壁上的空调，还吹着冷气，被剥下的人皮犹如布帛，被风吹的乱抖。 蜕皮之后，肌肉静脉裸露的尸体之上，还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孔洞，边缘爬着蠕虫，还略微有点泛黑。 “剥皮、腐败、虫洞……”孔毅念叨着，脸色微变，声音有些颤抖。 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的清脆声响，似乎更近了。 仿佛……就在背后。 孔毅头皮炸裂，反手背负，掌心微拢，收纳在恶魔之眼里的打铁锤，便陡然浮现而出，笔直的竖在背后。 叮…… 腥风无声掀起，磅礴如浪潮的力量，蓦地倾泻在锤柄之上。 与此同时，尖锐刺耳的诡异笑声，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从后方骤然响起。 孔毅被这力量打的，向前倒去，额头撞在铁门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门应声而开。 他踉跄着跌进D区监控室，踏上淌着鲜血的地面，后方的模糊黑影浮现而出。 这道干瘦，且通体笼罩在披风里的怪物，神似西方的吸血鬼，但它的面孔还带着苍白的面具，犹如人皮。 泛着血光的眼睛，透着浓郁的悲伤之色，透过面具上的孔洞凝视孔毅。 它尖锐狂笑，面庞悲伤。 等看清它的面庞后，孔毅欲哭无泪。 “靠，年轻人不讲武德，怎么连魔鬼系的变异生物都有？？？” 人皮面具看起来异常普通，却能变化出丰富的悲伤神情，它的嘴角像小丑一样向上翘，距离略显短小的耳垂只剩半寸，并且腥红似血。 风衣怪人泛着血光的眼睛里，是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悲痛，但面具之下却不时有，讽刺尖锐的笑声响起。 它略微弯腰，一手背负，一手横至腹部，掌心贴着肚子，优雅行礼。 等它抬起头之后，面庞上的悲伤，变得越发癫狂。 “哈哈哈……”刺耳笑声响起，风衣怪人还站在原地，泛着血光的眼睛忽然深邃。 孔毅悚然而惊，下意识后退，但脚下却不小心踩到黏腻湿滑的内脏，他直接踉跄着向后跌去。 噗嗤…… 黄褐物体喷涌而出，他低头看去，看到腿上正缠着一条肠子，像是海底腥臭的水草，使他动弹不得，只能狼狈的跌坐在满地鲜血里。 与此同时，一只挂满彩色系带的球体，蓦地从中间一分为二，无数彩带亮片从里面飘落，随之同时降临的，还有十几柄尖锐的水果刀。 嗖嗖嗖！ 水果刀自由坠落，刀尖向下，但指向的地方都并非要害。 孔毅瞳孔微缩，正想横起打铁锤。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蓦然响起，淹没在密集的破风声里。 他攥着锤柄的手，蓦地一滞，他回头看去，就看到手腕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副魔术手铐。 一端锁着他，另一端铐着旁边的实木桌腿。 最早掉落的水果刀，这时径直刺下来，正好扎在他两腿之间，但是并没伤到什么，只是洞穿了他的裤子。 白炽灯光照耀着刀锋，使水果刀反射出凛冽冰冷的光芒，孔毅只感觉两腿间的某部位，似乎有点凉嗖嗖的。 真实的尿意浮现时，他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蓄力拽起桌子，将其挥过头顶，砸在上方悬挂的彩色球体上。 砰！ 彩球应声而落，如雨坠落的水果刀，也被重达百公斤的桌子击飞。 “诶哈哈哈……”尖锐的笑声越发刺耳，甚至震的孔毅耳膜刺痛。 人皮面具上流淌着鲜血，看起来就像眼泪，风衣怪人眼角下垂，异常悲伤，但上扬的嘴角和不停响起的笑声，又欢快至极。 它脚上穿着滑稽的小丑鞋，优雅站立，微微扬起下巴，闭上眼睛，两手向斜上方扬起，像是一位交响乐团的指挥者，正在等待着前奏。 血光异常璀璨，从它的眼缝里弥漫而出，甚至连苍白的眼皮都变得半透明。 “靠，他妈的……”孔毅面色剧变，眼里满是忌惮。 眼前这位风衣怪人，并非真正的人类，而是魔鬼系变异生物。 前世，他靠着地底堡垒存活到后期，曾有幸在北都看到过风衣怪人。 它是灾变中后期，唯一的王。 风衣怪人最早出现在北美，在M国最繁华的洛城，它以街头艺人的形式出现，时常在当时设施完善的避难所里，为洛城幸存的人类，表演魔术。 经过前中期的洗礼，那时的人类，早已适应灾变的环境，并且能有效抗拒灾变生物。 所以，一些简单的娱乐活动，便在世界各国的避难所里兴起。 常有马戏团，驾驶着重组过的卡车，从所在的州郡跋山涉水，去往各地演出。 当时北美最繁华的避难所，便是洛城，里面娱乐表演的种类异常丰富。 灾变之后，世界秩序崩溃，城市里严重缺电缺水，难以维持文化产业，所以电视、动漫等影视行业，彻底成为过去式。 除此之外，生活水平倒退几百年，电也只能维持生活所需，譬如提供电灯，以及避难所里的公共冷柜所需。 电厂所需的资源极广泛，凭灾变之后的条件根本难以建立，所以电力资源的不足，使人类社会的等级，几乎倒退回近代。 曾经的没落文化，包括非物质文化遗产，都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重焕生机。 风衣怪人的出现，便与文艺复兴有关。 灾变中后期的洛城腐败繁华，资产阶级风气重新盛行，一部分手握军火资源的阀派，掌握着马戏团、赌场等娱乐设施。 并且鼓励享乐主义，达成资源聚集的目的，等剥削尽普通民众的财产后，这些民众，就只能为其当牛做马。 这便是……精神奴役。 而马戏团，便是除赌场之外，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之一。 当时，洛城的每处居民区里，都有常驻的马戏团，几乎每晚都会进行表演。 随着时间流逝，忽然某一日，洛城北部居民发现，每当马戏团表演结束，并收拾物品离开后，都会有一位身着风衣的魔术师，在剧场里表演。 起初，没人注意到这点，毕竟马戏团是等观众全部散场之后，才整理道具的。 等他们都离开后，几乎没人会在剧场滞留，并且马戏团的员工们，也会在收拾完之后进行清场。 一日洛城北部最繁华的居民区里，有几位身份地位颇高的醉汉，在剧场酣睡，马戏团员工尝试着叫醒他们，但最终无果。 作为普通民众的他们，一旦惹怒这些，灾变时期的贵族，后果将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派人在剧场外看守，等这几位清醒。 负责看守的，是一位十六、七岁的杂工，他父母早亡，算是孤儿，在马戏团里无牵无挂，平时承老板不少恩情，便自告奋勇留下。 等马戏团里的其他人，回到帐篷里，这位杂工便百无聊赖的守在剧场门口。 这几位醉汉睡得沉，几十分钟都不曾醒。 年轻杂工也昏昏欲睡，直到…… 他蓦然听到剧场里传出来的喝彩声。 早就断电的剧场，不知何时灯火通明，从剧场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比往日更为明亮。 年轻杂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困的出现幻觉，便通过门缝向里看去。 他看到，几位酗酒宿醉的贵族，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了。 此时，正坐在台下鼓掌喝彩，通红肥胖的面庞满是狂热。 而台上，一位带着苍白面具，身着古欧式长款风衣，且面容悲伤，笑声却尖锐癫狂的人，正优雅的鞠躬行礼。 神秘人讽刺尖锐的狂笑着，脸上的单薄面具苍白如纸，透过灯光看去，还带着些许透明质感，柔嫩、丝滑的……仿佛人皮。 年轻杂工僵在原地，面庞苍白，就像神秘人的面具。 他目光恍惚的盯着对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但才出场致礼神秘人，腥红嘴角上扬，血红的瞳仁带着些许狂喜。 收起内心的古怪感觉，年轻杂工看到他手法娴熟的表演着，古老的梦幻催眠、尖刀悬浮、无中生有等魔术。 他对魔术氛围的塑造，偏圣都风格，但还具备着古华夏戏法的神秘感，从这一点来看，他的魔术造诣几乎登峰造极。 年轻杂工看的如痴如醉，台下的醉汉更是目瞪口呆，干脆跑到台前去观察，意图破解这鬼斧神工的手法。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看了许久，也还是找不出半点破绽。 年轻杂工作为魔术学徒，也学过神秘人表演的扑克戏法，但他琢磨研究几年的手法，却还是照着对方的水平相差甚远。 甚至从这一方面来看，就连教他的老师傅，都不及此人。 一位醉汉趁着酒劲上台，他干脆绕着神秘人来回踱步，醉眼朦胧的盯着后者的手。 直到半晌之后，他依旧看不出破绽，便恼羞成怒，抓起神秘人风衣领子，拿枪指着对方，让其表演古魔术——徒手接子弹。 这一魔术无数人设想，并且表演过，其中一位是M国魔术师程连苏。 实际上这个魔术很简单，程连苏会在开始魔术之前，先将一颗子弹拿在手里，等枪声响起后，便假装被打中。 之后，将提前藏于掌心的子弹，展示给台下的观众看。 其实这枪声是真的，并非模拟音，只是这把表演用的枪，是早就改造好的道具。 程连苏在这把枪的枪膛下方，铸造了一道假的枪膛，而枪里的火药，就是在假膛里引爆的。 但醉汉手里的枪，可不是什么道具，而是真的贝雷塔92F手枪，其威力，能轻易洞穿薄钢板。 年轻杂工不知所措，他不敢去阻止醉汉，只能在门外暗自观望。 神秘人的笑声越发尖锐，他不惊反喜，狂笑着将手指作枪状，而后对准太阳穴，示意醉汉随时可以开枪。 醉汉退后两步，将枪对准神秘人额头，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时，年轻杂工吓得闭上眼睛，他不想看到脑浆迸溅的一幕。 然而，片刻后，夹杂着惊呼的喝彩声，蓦地从剧场里响起，一如年轻杂工醒来时听到的。 他茫然睁眼，看到台上的神秘人，大张着面具下腥红似血的嘴。 在尖刺形的牙齿间，能看到他长的离谱的舌头上，一颗古铜色的子弹正泛着微光。 第170章 不寒而栗 这神乎其技的魔术表演，使年轻杂工微愣，他难以置信的盯着神秘人，后者口腔里的牙齿尖锐暗红，仿佛凝固着变质的血液，令人不寒而栗。 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灌注在之前的魔术表演上，凭他浅薄的修为，甚至连半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他甚至想过，这位醉汉，是神秘人请来的托。 不过……从两者之间的表现，包括身份地位的差异度来看，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身着长款风衣的神秘人，在表演完这压轴的魔术后，便优雅行礼谢幕，而后无数蝙蝠从幕布后飞出，将其包裹在其中。 犹如一件，恶魔织就的薄衫。 他笑声尖锐，面容滑稽，但年轻杂工却能听出里面包含的悲伤之意。 越来越多的蝙蝠飞进剧场，就连棚顶，都悬挂着几乎漆黑的一层，神秘人面具下的眼睛，仿佛泛起似有若无的红光。 而后，便被蝙蝠层层淹没，直到几秒过去，这些生灵坠落在地，休克晕厥，神秘人也随之不见踪影。 “啪”的一声，白炽灯光重新熄灭，剧场恢复死寂。 年轻杂工连忙迎进去，恭候在旁，等着这几位宿醉的贵族，从里面出来。 但是……直到几分钟后，也不见几人出来。 他心里疑惑，还带着些许恐惧，只好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地上遍布着晕厥的蝙蝠，年轻杂工踩着它们僵硬的躯体，走到台下时。 蓦地看到这几人，居然还躺在原地，鼾声均匀的沉睡着，一如马戏团离去之时。 一切仿佛幻梦，神秘人和他的魔术，犹如泡沫般消失不见。 唯一能证明，此事是真实存在的，便是满地昏厥的蝙蝠。 灾变食物资源匮乏，年轻杂工看这几人睡得酣甜，便回帐篷呼唤同伴，将这些蝙蝠收集起来，作为口粮。 后来，此事传遍洛城，一方面是年轻杂工随马戏团表演时，将神秘人的魔术告知其他人。 一方面是几位昏睡的醉汉，将此事传遍洛城上流社会。 马戏团借着热度，爆火了一阵，每次表演结束后，观众都会逗留许久，等待着身穿风衣的神秘人出现。 然而，自此之后，神秘人仿佛人间蒸发，再没出现过。 就在洛城民众以为，这是马戏团为宣传，而捏造出来的都市传说时。 就在七日后，在离马戏团不远的赌场里，午夜时神秘人蓦然出现，但他这次表演的是杂技。 正准备离去的赌徒们，在全洛城最繁华的赌场里，看到了一场异常精彩的杂技表演。 酒吧、练歌房、歌剧院……但凡是洛城出名的娱乐场所，都出现过神秘人的身影。 他每次的表演，也都不尽相同。 但唯一规律的是，神秘人每次出现的间隔，都是七日。 而且，都是在这些地方，即将闭门时出现。 他永远带着苍白面具，笑声癫狂尖锐，面容滑稽似小丑，一些人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但更多的人还是和他一起狂笑。 并且他每次出现，都会将这些场所，粉饰成全洛城最灯火通明地方。 古怪的是，他每次都是在，洛城供电所断电之后出现。 民众都以为，这是洛城避难所高层，为他们准备的特殊节目。 然而，就算是他们心目中的那群高层，也不知道为何断电之后的灯，还会明亮的如同白昼…… 灾变降临之后，电力属稀缺资源，因此洛城供电所规定，每日十二点之后暂停供电，赌场、夜店等娱乐场所延时到凌晨两点。 断电之后，除非潜入供电所，将避难所的总电闸闭合，否则无论是谁，都无法使电力恢复。 全城唯一一台小型发电机，还在避难所首领的家里。 就算洛城的灾变黑市里，供电设备这种不会贬值的硬通货，都是处于长期有价无市的状态。 甚至在世界范围内的拍卖会上，小型发电机都属于极为罕见的拍卖品。 在神秘人第六次演出之后，洛城避难所高层感觉事情超出掌控，要是此人能随时控制电力，轻松出入供电所。 他们的生命，也将会如囊中之物，随时都可被其轻取。 向警卫部发放秘密任务后，他们对这些娱乐场所，包括供电所的内部人员，进行调查，寻找神秘人的同伙。 然而，几日过去之后，神秘人遵循规律，照常在娱乐场所出没。 而在其表演的前后几日，警卫部严密监控着供电所的全体员工，包括两位所长。 但，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洛城高层干脆放弃，毕竟在这将近几个月的时间里，神秘人一直都没整出什么幺蛾子，这家伙应该就是纯粹的街头艺人。 而且，在当时的洛城里，恰好有数起诡异的杀人案出现，搞得民怨沸腾，警卫部和洛城高层也头疼不已。 从杀人习惯来看，这似乎是连环杀人案，但对方谋杀的目标却从不固定。 老人、女孩、流浪汉……但是这些人死时，都面带恐惧，凶手将其剥皮之后，还会割下他们面部肌肉，并且焚毁尸体。 起初，洛城警卫部投入的警力有限，调查进度缓慢。 毕竟，这些被杀的人，不少都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没人催案件进程，自然就会怠慢。 直到，一位贵族的离奇死亡。 面对洛城避难所高层的施压，警卫部经过数日蹲点，最后通过仅有的几台监控录像，寻到一些线索。 这位贵族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洛城排名第二的赌场，而当日午夜，神秘人曾在这里演出。 经过调查，警卫部得知，这位贵族在神秘人表演时，曾悲伤流泪。 但是，当时神秘人表演的，是滑稽默剧。 台上神秘人笑料百出，台下一片哄笑，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贵族，坐在角落里独自流泪…… 这诡异的叙述，引起了警卫部的注意，之后他们排查后发现，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都曾出现在神秘人的表演现场。 并且，都曾情绪低沉。 最后警卫部的调查重点，便落在洛城所有的娱乐场所上。 与此同时，吩咐这些蹲点的警员，记得在遇到神秘人表演时，想办法装作情绪低沉。 根据神秘人的出现习惯，一位年轻警员在一家居民区剧场里，蹲点成功。 安静的看完表演之后，负责伪装情绪的年轻警员，在谢幕后，蝙蝠包裹神秘人躯体时，也同样毫无预兆的消失不见。 对讲机失灵，偶尔会响起几声古怪音节。 “神……降临……光……” 警卫部全城搜索一夜，却一无所获，就是找不到二人的任何踪迹。 直到第二日，这位警员照常回归岗位，但对昨夜的事闭口不谈。 起初，警卫部里的同事，也并没察觉出什么不同，直到后来他们惊觉，这位往常不怎么笑的年轻警员，竟是每日都在傻笑。 直到第七日的降临。 是夜，众警员都守在娱乐场所里，这位年轻警员也和同事执勤，只是在不算亮的灯光里，他的笑容显得异常诡异。 十二点，全城断电。 他们所在的娱乐场所，是位于黑市边缘的歌剧院，窗外的城市陷入无尽黑夜时，这家剧院却依然灯火通明。 而且，之前还略显昏黄的灯光，却刹那间绽放出比肩烈日的光辉。 年轻警员的同事异常激动，他们照例有一人装作低沉，但选择的却不是他。 主要无论他们怎么交流，都无法让年轻警员嘴角的笑容消失。 他就这样傻笑着，欣赏莎士比亚的悲剧。 漫长且精彩的表演结束后，满场沸腾，等神秘人谢幕之后，幕布后照旧飞出无数蝙蝠，将负责装低沉的警员包裹起来。 在蝙蝠覆盖棚顶之时，年轻警员的尖笑声，蓦地盖过扑腾翅膀的闷响，从剧院后排响起。 隔着座位，观众们只看到，年轻警员的同事们不知为何，竟蓦地脸色惊慌的逃离那里。 一簇明黄色的灼热火苗，骤然从年轻警员的毛囊里，喷涌而出。 几乎是转瞬之间，火焰便覆盖他的躯体，熊熊燃烧，生生不息。 烤肉的焦香味，在歌剧院里弥漫开来。 众人看他诡异自焚，眼里满是惊骇，而这时棚顶的白炽灯，也随之变得越发璀璨夺目。 年轻警员狂笑着被焚烧成焦炭，此次负责装低沉的警员，和台上优雅鞠躬的神秘人，也随着蝙蝠的离去，而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火焰戛然而止，等众警员胆颤心惊的靠近时，却惊骇的发现，年轻警员的面部肌肉和皮肤，不知何时竟然不翼而飞。 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始终都在一起待着，并且自焚时也没任何人，靠近过他。 一夜无眠的众人，如期的在警卫部里，看到了昨夜失踪的警员。 他也笑的诡异，眼里却没有表情，只是木偶似的工作生活。 警卫部将他控制起来，并且命法医，对其血液皮肉、包括毛发都进行检验。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人早在昨夜，就已经死亡，而他脸上的皮肤，是用纸画成的，这并非他原本的面庞。 只因画皮者技艺高超，常人难以分辨，他们才并没有发现端倪。 但是法医却没在他的体内，检查到任何能助燃的物质。 这也就说明，之前的年轻警员，是在自然状态下燃烧起来的，并非神秘人的布置。 第171章 偶像即正义 得到这些线索后，他们可以确定，洛城娱乐场所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这位神秘的街头艺人。 得知真相后，警卫部将这位警员的尸体，提前焚烧，并且派人看守，等待神秘人的降临。 第七日，十二点全城断电。 凌晨两点，夜店等特殊娱乐场所断电。 整座洛城都笼罩在黑夜里，寂静的城市的覆盖着月辉，神秘人整夜都不曾出现。 但是，从次日的黑夜起始，变异的吸血蝙蝠便登陆洛城，飞蛾扑火般的奔袭城市。 第三日，下水道内虫鼠癫狂，病毒蔓延。 第四日，丧尸围城。 第五日…… 直到第七日降临，身着风衣的神秘人，出现在洛城最高的电塔之上。 他穿着滑稽的小丑鞋，面庞不复喜悦，眼睛里泛着血光，满含悲伤，素来苍白如纸的面具，半融化的挂在脸颊侧面。 他控制着无人机，录制全程，画面在洛城中央商业街的LED屏播放着。 洛城里行尸走肉的民众们，看到他们数月来推崇的偶像，竟是如此面目丑陋，甚至他裸露在外的脸颊，腐烂的千疮百孔。 不停有苍白的蛆虫，从脸上爬出，掉落在电塔的钢铁架构之上，缓慢蠕动。 民众眼带悲伤，满心遗憾，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 并且有不少人认为，这是避难所高层的无情逼迫，才使优雅的神秘人变成这副模样。 他们帮助虫鼠传播疫情，放丧尸入城…… 娱乐至死，精神奴役。 这是洛城高层最得意的手段，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神秘人像第一次，出现在洛城时那样，一手背负，一手横置腹部，掌心贴着肚子，略微鞠躬，优雅的低下头。 最初在剧场外，看到过这一幕的年轻杂工，眼含热泪的站在人群里，他高声嘶吼，为深爱的偶像呐喊，面庞悲伤。 这消极悲伤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感染着超过半城的群众。 从某种意义上看，这具不倒的精神象征，其实是洛城高层亲手塑造的。 面对狂热的群众，神秘人将风衣扣子，一颗一颗的缓慢解开，这是他最后的演出。 等古欧式长款风衣，完全展露时，他隐藏在衣服里的躯体，也正式显示在LED屏上。 干枯蜡黄的身体，似乎并无皮下脂肪，干尸似的皮肤包裹着，神似人体模型的肌肉线条。 他的腹腔暴露在空气里，裸露着颜色苍白的肋骨，与不停蠕动收缩的内脏。 而风衣的内里，则挂着连环杀人案里，众多死者的面部肌肉与皮肤。 就像是马戏团里，贩卖面具纪念品的商人。 但，即便真相展现在眼前，洛城的群众也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他。 毕竟，偶像即正义…… 一日之内，洛城沦陷过半…… 直到洛城避难所高层，请求的研究队抵达，这才在M国灾变军的帮助下，止住颓势。 最后，经火箭炮的无差别覆盖，最终将风衣神秘人轰杀成渣。 研究队里的学者，将神秘人的残躯，进行收集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这位诡异的街头艺人，并非人类。 而是，类似丧尸的，早已死亡的尸体。 第172章 文艺工作者 只不过，变为丧尸的尸体，必须血肉内脏几乎完好。 但，变成神秘人的尸体，只需骨架完整，并且生前必须是顶尖学者，或文艺工作者。 他与丧尸类似，但区别明显。 经推测，神秘人的悲伤，来源于不甘心，和对生命的渴望。 所以他诛杀的目标，都是能共情的人，他会觉得杀掉这样的人，并将其面庞肌肉与皮肤，覆盖在自己脸上，就能重生。 最终，M国神秘生物研究所，将其区别于亡灵系，并且将其序列等级提高为魔鬼系。 序列号为02—Sadness。 早在此之前，就曾出现过类似这种，具备人类心理特征的变异生物。 所以，魔鬼系是早就设立的。 与普通人形变异生物，或者自然系不同，魔鬼系的序列号里的数字，并非简单排序，而是代表着整体序列。 譬如，01代表的是七宗罪。 而02……代表的则是负面情绪。 悲伤，Sedness，意为如此。 华夏语的翻译是悲死之人。 …… 市医院，地下负一层，D区监控室。 “呼……”孔毅瞳孔微缩，紧盯着优雅而立的悲死之人。 妈的，真是头疼啊。 魔鬼系02序列生物的共同点是，他们都会有极高的心灵共通能力。 简而言之，双向共情。 他们能体会他人的情绪，也能用自身的情绪感染他人。 毁监控室，躲避之类的设想，在它的面前将全部泡汤。 他一人，就能共情整栋楼，甚至附近方圆数万米的生物。 这便是悲死之人，独自就能逼得洛城，接近沦陷的原因。 上到变异生物，普通人类，下到虫鼠都能为他所共情。 就连植物，都能感受他的悲伤，从而枯萎。 “系统，扫描……”孔毅召出打铁锤，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叮……”提示音响起。 “02—Sadness（悲死之人），序列号：魔鬼系。 力量：297 敏捷：301 精神：231 智力：？？？ 能力：魔术戏法，陷阱屋，剥皮，拆骨……” 这时，幻觉似的钢琴曲，蓦地在心头响起，将孔毅拉回现实。 这音乐缥缈模糊，如梦似幻，听着听着，孔毅悚然而惊，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他妈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砰砰砰！ 音乐现实里听不清，但这凝成实质的枪声，却陡然响起，在这片空旷的监控区回荡。 随着清越的钢琴音节跳跃，枪声也有节奏的接连响起。 孔毅凭着直觉，不停挥动打铁锤，将即将降临的子弹击飞。 与此同时，脚掌猛地跺地，将星辰之力灌注进地底，炸出一条横贯监控区的裂缝来。 在地板砖破碎的同时，他手掌虚握，前后两道钢板蓦地从天而降，将他牢牢的笼罩在内。 密集的金铁交接声响起，无数火花迸溅，就连质地坚硬的合金钢板，都浮现出无数的凸起。 就在孔毅，稍微松了一口气时，一道亮光蓦地从头顶闪起。 这是……激光炮的辉芒…… 纯白光辉透着滚烫气浪，从头顶倾灌进逼仄空间里，激光炮的辉芒，覆盖住白炽灯光，将合金钢板照的异常晃眼。 孔毅蓄力向上跃起，挥起打铁锤，猛地砸向悬挂棚顶的激光炮。 然而…… 一只半透明的手臂，不知何时揽住他的腿，将他硬生生的从半空中拽下来。 孔毅皱起眉头，低头看去，看到一位妙龄女子正躺在地上，美眸低垂，泫然欲泣。 梨花带雨的柔弱表情，配以她犹如琉璃的透明躯体，简直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姑娘。 孔毅面色微变，瞥了她一眼之后，便干脆将打铁锤抛向半空，直指激光炮。 与此同时，单臂举在头顶，摊开手掌，一脚踹向容貌精致的年龄女子。 “啊……” 女子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青肿，从淡雅的淡青变为惨白，她嘴里伸出几十厘米长的腥红舌头，牙齿尖利仿佛厉鬼。 颧骨高凸，眼圈青黑，长发滴着浑浊腥臭的液体，似乎是水洼里堆积的脏水。 这妙龄女子也是变异生物，但并非自然系或者精灵系。 与丧尸同样，她也是亡灵系生物之一，名为怨灵。 怨灵是G级变异生物，是人死之后，逗留在死亡地点的残余精神力，所化而成。 灾变里，人在死亡之后，会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继续存活下去，尸体化丧尸，精神化怨灵。 怨灵异常脆弱，身体数据低的可怜，只相当于正常人类的一半。 她的主要能力是蛊惑，通过显化的面貌，去诱惑人类一步步踏向死亡，有点类似塞壬，也能在各类都市传说里，看到它们的影子。 怨灵并不会实质性的攻击，但能通过一定的精神干扰，使进入它们领地的人，出现幻觉，最终不由自主的进入危险境地，或自杀。 在看到怨灵时，必须始终保持心思澄澈，才能不被其诱惑。 想到这，孔毅回想起贰来，后者的七窍玲珑心岂不是完全克制怨灵。 胡思乱想着，他毫不怜香惜玉，一脚便踏碎怨灵的躯体。 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宛如一根针扎进了他的耳朵里，刺的孔毅耳膜生疼，怨灵铺开躯体，一跃三丈高，头顶天花板的向他扑来。 叮…… 这时，旋转着飞向激光炮的打铁锤，蓦地被看不见的屏障回弹回来。 “靠，这算计……”他看到，一道纯白的幕布在激光炮的下方显形，而后缓慢飘落下来。 与此同时，激光炮蓄力完成，疯狂颤抖着汇聚周遭光线，几秒之后，一束纯白的激光，从炮管里骤然射出。 碳镍铬制成的炮管瞬间融化，高蓄力的激光以光速飚射向孔毅。 几乎是同时间，他向上举起的手里，蓦地浮现出合金钢板，直接覆盖住他身体。 砰！ 激光炮携带的力量，霎时将他砸进地底，先是地板化为粉末，之后楼层间隔塌陷，他的脚踝都直接淹没在碎石里。 激光滚烫高热，将合金钢板烧的通红，逸散的白光犹如瀑布，从上面流淌下来。 嗤啦…… 万古不朽体的防御，终是被钢板烫破，炙烤掌心的声音响起，听的人头皮发麻。 旁边倾倒的怨灵躯体，也在坠落的过程里，陡然爆碎，它的每块躯体都变化为虫子，而这种红褐色的蚂蚁他并不陌生。 “覆酸行蚁……”孔毅瞳孔微缩，脸色显得有点难看。 怨灵的确没伤害，且喜欢塑造幻觉，但悲死之人就在外面，这说不定是他提前设置的陷阱。 眼前这玩意儿，到底是怨灵，还是伪装的昆虫系变异生物，他也不敢确定。 无奈之下，孔毅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了一针愈合药剂，叼在嘴里，侧头扎进手臂里，而后重新咬住推进活塞，将淡黄药液注进体内。 之前被水果刀割出来的口子，还有掌心被钢板炙烤皲裂的烫伤，都在迅速愈合。 覆酸行蚁的咬合力不高，其黏液的腐蚀性，也只针对特定物品。 所以只要皮肤上没有外伤，并且都被衣服覆盖着，它就构不成威胁。 吱吱吱…… 密集的尖锐鸣叫声回荡着，密密麻麻的覆酸行蚁倾盆而落，犹如一阵蚂蚁暴雨。 不少淌落的激光，将覆酸行蚁炙烤成灰烬，焦糊还略带着点腥臭的味道，顿时从脚下升起。 凝视着覆酸行蚁死亡时，缓慢飘起的白烟，孔毅骤然色变，嘴里骂骂咧咧道：“艹，果然是这老阴币整出来的陷阱。” 怨灵是精神体，不会被实物所伤，所以要是这些覆酸行蚁，是它的躯体所化，就会直接从激光里无伤穿过。 但这些红褐色的蚂蚁，直接被炙烤成灰烬，并且还有白烟飘起，这些都是怨灵无法伪装出来的。 这也就证明之前的怨灵，是层层叠叠的行蚁伪装而成的，并非是真实的。 幸亏他之前未雨绸缪，花350经验值买了一针愈合药剂，否则…… 他现在就会被钻进体内的覆酸行蚁，逐渐啃噬掉全部内脏，做成巢穴，并且被悲死之人收进他的陷阱屋，作为艺术品，永久的存活在里面。 激光炮逐渐收势，满地的覆酸行蚁乱爬，就连孔毅身上都挂着不少，他汇聚起淡蓝辉芒，猛震肌肉，将这些行蚁全部震碎。 砰砰…… 红褐色的蚂蚁肢体，胡乱飞溅，黄绿色的汁液浸湿衣衫，紧贴着他的皮肤。 “真他妈恶心……”孔毅皱眉嘀咕着。 这些黄绿色的汁液，等同覆酸行蚁的血液，并不具备伤害性，就是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实在是有点不舒服。 而且，黏在地板上，太滑，容易摔倒。 不过这些，对孔毅来说都不算事，尤其地板太滑这种事，只要能精准控制肌肉，就可以规避。 但是，他总感觉悲死之人，不会召唤出来一堆行蚁送死。 毕竟后者是为表演而生，讲究喜剧冲突，跌宕起伏，太过平淡反而不符合他的特点。 隐约间，孔毅似乎想起一些什么来，但这些回忆太过久远，令他有点记不太清。 直到，地面震颤，带着荒凉意味的嘶吼，从前方响起。 “这是……” “震岳兽？？？” 咚……咚…… 地面有节奏的剧烈震颤着，将破碎的覆酸行蚁尸体，包括炸裂的粉末碎石，全都震到半空，簌簌而落。 吼…… 略显荒凉的嘶吼响彻楼层，具备着极为恐怖的穿透力，两道合金铁板被震的摇摇欲坠。 “震岳兽……难搞啊。”孔毅脸色异常难看。 趁吼声离得还远，他单臂挥落，举在头顶的铁板也落到地上，将瓷砖砸裂。 孔毅手臂画圆，面庞严肃的做着……迪迦的变身动作。 虽说他现在是单臂，但是这收回动作应该也算数，否则只要断臂，就无法收回物品，那这物品空间属实有点坑。 “迪迦！”一声咆哮，合金钢板成功消失。 早在几分钟之前，枪声与克罗地亚狂想曲，就消失不见。 悲死之人站在一扇铁门上，优雅而立，泛着血光的眼睛带着悲伤。 这时，一头形似穿山甲的异兽，从门外陡然狂奔而来，犹如山岳的身躯恰好撞上铁门。 悲死之人被撞的来回摇荡，几次就要跌下铁门的时候，他却都能动作滑稽的稳住身体。 “这次表演的是滑稽默剧？”孔毅将打铁锤横在胸前，深吸一口气，汇聚力量。 叮…… 这头仿佛一座小山的异兽，眼睛通红的撞上打铁锤，他皮肤似的甲片顿时溅起火花。 汇聚体内超过半数的星辰之力，才勉强抗住异兽的一次普通撞击。 然而，即便如此，这次撞击产生的冲击力，依旧震的他手臂麻木，一人一兽脚底的瓷砖，也以撞击点为中心，迅速龟裂。 没过几秒钟，几乎百平米的瓷砖，就全都爆碎成粉末，露出底下光秃秃的水泥地。 经过这一震，孔毅脑海里的回忆，也逐渐变得清晰。 “原来如此，覆酸行蚁的作用，是用来召唤震岳兽……”孔毅喃喃自语，无奈苦笑。 震岳兽性格温和，是少有的，能与人类和平相处的变异生物之一。 它平时生活在山地丘陵，贪吃嗜睡，从不主动攻击其他生物，偏好捕食昆虫系变异生物，尤其是蚁类，譬如覆酸行蚁。 因其壮年期体型堪比小山，且行走时，地面震颤龟裂，吼声如雷，便被命名为震岳兽。 他现在身上的运动服，包括皮肤，都沾满了覆酸行蚁的汁液，这必定会引起震岳兽发狂。 一只震岳兽，每日最少进食十斤昆虫，才能维持正常的生长进化。 “系统，扫描……”孔毅紧盯着震岳兽，缓步后退，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震岳兽，幼年期，准E级变异生物 力量：381 敏捷：56 防御：401 能力：震岳，陨碎，沉眠，扫尾……” 看完之后，孔毅眉头紧锁，感觉这局面有点棘手。 这要是成长期的震岳兽，他反而还比较容易脱险。 但是，幼年期……他已经准备躺平等死了。 震岳兽的性格类似金毛，年幼时是魔鬼，堪比二哈，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会越来越温和，甚至恶意侵犯它的领地，它都不会生气。 只会象征性的嘶吼两声，要是对方不走，震岳兽就任由其折腾，它则继续趴在原地酣睡，深刻贯彻咸鱼理念。 第173章 变异生物 躺着不舒服吗？打架多累啊…… 所以，即便他的实际战力，堪比D级，甚至准C级变异生物。 但等级还是停留在，较低的层次里。 现在他眼前的这只震岳兽，宽约两米半，算上尾巴，整体长约七米，体型类似山岳，覆盖着灰黄的坚硬鳞片。 浑身上下只有面部和肚子，是柔嫩的软毛，但也只占，这俩部位的百分之二十左右。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盯着摇头晃脑的震岳兽。 后者淡灰，且圆溜溜的眼睛，正有点懵逼的瞪着他，里面还蕴含着浓郁的渴望。 这一幕，怎么看都古怪不已。 “妈的，这畜生和发情一样。”孔毅面色异常难看，嘴里骂骂咧咧。 吼…… 一声嘶吼，震岳兽还打了一个响鼻，眼里淡淡的惧怕，终是被贪婪取代。 孔毅正想后退，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反而迎着震岳兽跨步向前。 抬头看去，他看到站在铁门上的悲死之人，正将手臂微弯的平举着，五指微分，灵活跳跃。 指尖略微低垂，似乎挂着一些重物，手指时而上提，时而抖动。 “木偶默剧？？？”孔毅面皮一抖，尝试着夺回身体控制权。 这时，震岳兽举起足有十寸长的爪子，带着奇异的震动之力，从上而下拍落。 里面蕴含的恐怖力量，甚至将空气，都拍的泛起水波似的涟漪。 悲死之人站的笔直，不急不忙的优雅行礼，仿佛此时在这空旷的监控区里，坐满了成千上万位狂热的观众。 而这，就是它表演的舞台，孔毅就是它手里的提线木偶。 在震岳兽爪子拍落的间隙，他食指微落，无名指下放，孔毅便将单臂横置胸前，朝着前方狰狞的异兽恭敬行礼。 “草，这傻＊，是想玩死老子吧。” 孔毅吓得面色煞白，但他的身体控制权，现在还掌握在悲死之人手里。 就在震岳兽的爪子降临前，悲死之人猛地一抖手臂，人皮面具之上的悲伤之色愈浓。 “哈哈……哈哈哈……” 孔毅在刺耳的笑声里，蓦地横挪，将手里的打铁锤轻抛，像演杂技似的，将锤子抛过震岳兽山岳般的身躯。 震岳兽一爪落空，向前踉跄着跌去，略显笨拙的撞在，覆盖整片墙的监控屏幕之上。 而孔毅，毫发无损。 他在躲过这一击之后，伸手稳稳接住锤子，同时攥紧锤柄，回头打了震岳兽的屁股一下。 卟…… 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他感觉手里的锤子，似乎捅进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啊这……”孔毅费劲的扭头看去，就看到漆黑如墨玉的打铁锤，深陷进震岳兽，屁股中央的嫩肉里。 吼…… 沉默半晌，震岳兽仰头嘶吼，鳞片直立，甚至是炸立，一片一片的分隔开来，就像人类竖立起来的汗毛。 这……这…… 孔毅脸色难看，破口骂道：“草＊＊，重口味的老王八，你让老子捅震岳兽菊花干嘛？？？” “靠，这傻＊，老子这回死定了。”孔毅嘴里骂骂咧咧着，体内星辰之力暴涌，意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震岳兽菊花被侵犯，顿时躯体一震，嘶吼声里满含着怒意与悲愤。 它是公的，这人类想干嘛…… “诶哈哈……”悲死之人笑的前仰后合，面庞之上却满覆悲伤，根本不见欢快之意。 整面墙的监控屏幕，都在播放着这一幕，而且在悲死之人的操控下，监控画面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震岳兽鳞片内的纹路。 “这是……”孔毅正想眯眼细看，就被尖锐刺耳的破风声惊醒。 震岳兽尖锐如枪的尾巴，横扫而来，径直抽向他的侧腰，但这回悲死之人却站立不动，就这样提着手里的木偶线。 砰！ 沉闷声响回荡在监控室里，孔毅被震岳兽抽的横飞而出，贴着碎石嶙峋的地面，重重地撞在墙壁之上。 “噗嗤……”狂暴力量倾泻间，孔毅一口鲜血喷出，胸口起伏着剧烈咳嗽。 他抹去嘴角血迹，斜眼瞥着悲死之人。 这样的结局，他倒是不意外，毕竟对方的最终目的，还是将他击杀，这些只是杀他手段而已。 悲死之人是变异生物里的艺术家，杀人必然不会像其他生物似的，整得鲜血淋漓，凄惨无比。 即便前世在洛城，以街头艺人身份出现的02—Sadness。 也是控制着被害之人的尸体，在他表演落幕时自焚，这是木偶戏与行为艺术的结合。 自焚意为浴火重生，死人行走街头，这是生与死的艺术反差。 所以，悲死之人在杀任何人之前，都会将之作为道具表演一番，而后在谢幕之时出手必杀。 照常来说，悲死之人喜欢演出，任何欣赏他表演的观众，都不会被杀。 它只会杀两种人。 一是不欣赏表演之人，二是引起共鸣之人。 喜剧的内涵其实是悲剧，所以在洛城时，悲死之人杀的都是，面露悲伤的观众，这些人，便是共鸣之人。 而最后洛城警卫部的行为，打断了它每七日的演出，这便是不欣赏表演之人。 它醉心艺术，甚至狂热到，将自己作为终演的道具。 所以，前世悲死之人无克制方法，世界各国的处理方法，是置之不理。 反正它不会乱杀人，而且悲死之人的表演，素来都如梦似幻，基本不会有人觉得难以接受。 只需要掩藏内心情绪，这就是一位普通的街头艺人。 而现在，它的表演模式是滑稽默剧。 默剧，是沉默之下的狂欢，主体为喜剧，内里为悲剧，磕磕绊绊到谢幕。 “咳咳……”孔毅背靠墙壁，连声咳嗽，腥红的鲜血滴落到地上。 他正想起来，悲死之人就一抖手掌，将孔毅猛地提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向旁边。 几乎是瞬息之间，震岳兽便蓦然降临，癫狂的撞进监控室的承重墙里。 地面、墙壁……监控室里的一切，都在疯狂震颤，天花板从上面跌落，随着簌簌而落的石灰，砸的粉碎。 但监控屏幕附近的区域，却异常平静。 星辰之力迅速奔涌，抢夺着身体控制权，孔毅心惊胆战的盯着震岳兽。 以悲死之人的提线水平，身为道具的他应该不会被击中，除非是前者故意为之。 毕竟，滑稽默剧里，往往是表演者越倒霉，台下的观众才笑的越欢。 铿…… 忽然间，类似铁线崩断的清脆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淹没在震岳兽的嘶吼里。 孔毅尝试着微微抬起手臂，看到肩膀的确出现细微的颤动。 “看来管用……”心里长出一口气，但他并没有立即使用脱困的手臂，而是继续假装着，被悲死之人控制的状态。 虽然连世界顶尖学者，都不知道如何克制悲死之人，但他上一世却通过系统，知晓了诛杀这位干尸艺人的方法。 震岳兽狂奔而来，眼睛攀爬着血丝，就连渴望覆酸行蚁的贪婪，都无法掩盖其眼底的杀意。 毕竟，千年杀是最具讽刺意味的招数，没有之一…… 震岳兽举起爪子，竖起上面的鳞片，而后撕裂空气，猛地砸落。 这一击，堪比流星锤。 幸亏悲死之人一提木偶线，将他挪离原地，但恶搞似的，控制孔毅拿着打铁锤，跳起来重击震岳兽的脑壳。 好嘛，这老王八嘲讽技能拉满。 孔毅在心里吐着槽，震岳兽虎躯一震，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震飞。 铿…… 这时，第二声清脆声音响起，他的右腿恢复控制权。 而后，随着他被震岳兽追打，第三、四声接连响起。 片刻之后，就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头部，还没脱困。 在这过程中，悲死之人控制着他，也曾蓄满力量反击震岳兽，但最终，也只是在它铜黄的鳞片上留下几道白痕而已。 401的防御力，需要用至少800以上的力量，才能打破。 孔毅反正是干脆放弃抵抗，他准备等击杀悲死之人后，直接逃离市医院，毕竟震岳兽的敏捷只有56点。 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能。 通过星辰之力，他能感觉到，脑后似乎被一根线提着，微凉且坚硬，类似钢线。 每次悲死之人指尖微震，提起木偶线时，孔毅脑后的血肉皮肤，还会被带的微疼。 砰！ 随着被震岳兽，再一次用尾巴抽飞，脑后的木偶线也彻底崩断。 孔毅恢复自由之后，并没有即刻脱困，而是拿余光瞥着悲死之人，观察着他的指尖跳动，而模仿着被控制的样子。 他在等时机。 根据悲死之人的动作，他拿起打铁锤，空翻着从震岳兽的头顶越过，与此同时，通过将锤子砸向它的背部，而后借力飞跃。 但是，落地时，得脚步踉跄两下…… 震岳兽愤怒嘶吼，这种被戏耍的感觉，将这只温和的变异生物彻底激怒。 它猛地挥起鳞片竖立的尾巴，从后方向孔毅横扫过去，直抽的空气炸裂，噼啪作响。 孔毅反手竖起打铁锤，震岳兽的尾巴，狠狠地抽中漆黑锤柄。 “砰”的一声，孔毅向前飞出，犹如一道离弦利箭。 而且，正是朝着悲死之人的方向。 凝视着苍白的人皮面具，孔毅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时机……到了。”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破风声，监控室内的场景都在模糊，孔毅径直飚向悲死之人，他看到后者指尖猛挑。 这是暂停的动作…… 但是，孔毅依旧狂飙而出，丝毫没有停滞的迹象。 悲死之人面庞微滞，面具下，泛着腥红血光的眼睛，浮现出淡淡的疑惑之色。 他优雅而立，轻挑指尖，脸上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 将近十米的距离，倏忽而过。 孔毅长出了一口气，凝视着眼神逐渐阴沉的悲死之人，嘴角上扬。 这便是时机，击杀悲死之人的时机。 他将手掌，在兜里一抹，掏出沾着黄绿汁液的铂金嵌套，心里微动。 磅礴黑焰顿时翻涌而出，包裹住嵌套，还有他的整只手掌，随着气流涌动，而撕裂空气，泛起灼热滚烫的温度。 地狱之火，是他留的后手，本来是准备，控梦之人降临的时候用。 但悲死之人的实力着实恐怖，让他只能提前使用这张底牌了。 漆黑火焰一阵急抖，而后在意念的控制下，凝聚成一柄黑焰匕首。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悲死之人眼里的血光，刚抖动了一下，便被扎进眼睛里的匕首，给霎时掐灭。 孔毅手臂蓄力，继续前刺，匕首锋利尖锐的刀刃，直接将悲死之人的眼眶，搅的血肉模糊，就连人皮面具都瞬间崩裂。 红白之物喷洒而出，溅的他满头满脸都是，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 霎时间，血光凝滞，悲死之人躯体僵硬，监控室里的灯光忽明忽灭。 悲死之人作为干尸，其躯干包括血肉，都凝结坚硬的犹如石头。 而且即便被摧毁，也并不影响生命力。 反而，它会通过猎杀，获得其他人的血肉，来弥补这些缺失。 击杀他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热量，或者锋利刀刃，直接搅碎它的中枢区域。 但悲死之人手段诡异，要是他提前露出脱困的迹象，必然会生出不少变数。 所以，孔毅借着震岳兽的反击趁机靠近，这给悲死之人留的反应时间，就只有将近半秒。 这样一来，即便它精神力高的离谱，也很难瞬间做出反应。 血液浸泡着人皮面具，使柔嫩的材质逐渐腐烂融化，深褐色的甲虫从这些腐烂的地方爬出，迅速通过漆黑匕首爬上孔毅的手臂。 “百草尸鳖？”他瞳孔微缩，眼看着这些甲虫分开狰狞口器，便一口咬下去，撕裂皮肉，死命的往里钻。 孔毅面皮一抖，鸡皮疙瘩瞬间浮现，他连忙松开匕首的柄，控制星辰之力覆盖住手掌，在百草尸鳖咬开的伤口附近，流转不休。 星辉凉薄，星辰之力的效果，和水流没什么区别，这样做能暂时替代凉水浸泡。 吱吱…… 没过几秒，百草尸鳖就从血肉里爬出，口器上泛着黑光，还沾着血液与丝状的皮肉，总共有十几处伤口。 “悲死之人养这些百草尸鳖干嘛？”孔毅嘴角抽搐，控制星辰之力覆盖身体。 百草尸鳖畏惧寒冷，喜高温，孔毅控制体温下降之后，这些深褐色的甲虫，一股脑的蜂蛹向漆黑匕首。 第174章 灰烬 但地狱之火的恐怖高温，会将这些飞蛾扑火的尸鳖，直接燃烧成灰烬。 百草尸鳖被烧化的“滋啦”声，回荡不休，带着些许药香的味道飘起，缭绕在口鼻间，孔毅霎时感觉精神一振。 这些褐色的神秘甲虫，平日里会通过嗅觉，寻觅天材地宝作为食物，它们的血液和皮肉里都会带着药力。 焚烧时飘起的烟雾，便包含着这些药力，并且具有清新明目、促进代谢的功效。 无数百草尸鳖钻出腐烂的面具，将悲死之人的头骨，钻的千疮百孔。 看到这一幕，孔毅眯起眼睛，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前世他并没见过悲死之人，也不知道后者死时的模样，所以只能静观其变。 百草尸鳖密密麻麻的爬出，犹如瀑布倾盆落向地面，不一会儿，地上就覆盖一层褐色甲虫，蠕动着爬向四面八方。 经过孔毅脚下时，它们会自动分流，绕过他爬向其他的角落里。 震岳兽满含愤怒的眼睛里，骤然就焕发出夺目光彩，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孔毅不由的想起了某位萝莉。 “老子的钛合金狗眼啊……”他苦中作乐的吐着槽，紧盯着躯体迅速腐败的悲死之人。 这时，不仅是百草尸鳖，就连覆酸行蚁和暮日蝉，都来势汹涌的从风衣里钻出，面目狰狞的疯狂爬向孔毅。 他只觉头皮发麻，忙不迭的踉跄着脚步后退。 反正现在震岳兽收起杀意，正忙着捞这些昆虫系生物吃，孔毅便干脆躲到它身后，偶尔举起打铁锤砸死一两只漏网之鱼。 他侧着头，紧盯着悲死之人，眉头微皱，看它的身体一点一点被虫子覆盖。 直到……孔毅在汹涌的虫流里，透过被搅碎的风衣，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藏青色。 “这布料的颜色有点古怪啊，貌似不像是黑色风衣的布料。” 吼…… 一声愤怒嘶吼，陡然从监控室外响起，疯狂流动的虫群，蓦地滞了一瞬。 几秒之后，这些虫子瞬间狂暴，从水流衍化为浪潮，声势浩荡的漫过震岳兽，朝着孔毅的方向爬来。 并且，有成千上万只甲虫，爬到震岳兽的躯体之上，试图往它的鳞片里钻。 “禁忌者……”孔毅眼里带着凝重，但并不惊讶。 毕竟他的踪迹，早就被悲死之人曝光，这两只禁忌者要是不追来，反而奇怪。 咔嚓…… 一道裂缝，陡然从前方蔓延进监控室，与此同时，两道黑影一左一右的狂飙而来，直奔孔毅。 带着些许腥臭的气流掀起，一只禁忌者几乎是瞬移过来，举起拳头便砸向他的天灵盖。 拳头砸落之时，它的手臂不停蠕动，肌肉犹如盘虬的树根暴涌。 空气里蔓延的力量涟漪，将虫群掀翻，两人之间霎时出现一片空白区域。 孔毅手掌猛地一震，漆黑匕首脱离悲死之人的眼眶，径直狂飙而来，并且在飞射过程里，就化为不停翻滚的火焰。 但是，一片素白的布料，毫无预兆的飘落，恰好将这些漆黑火焰，笼罩在内。 禁忌者漆黑拳头骤然砸落，但地狱之火被白布笼罩着，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孔毅见状，只好脸色难看的举起打铁锤。 叮…… 一声脆响，孔毅踉跄着后退几步，单纯的力量比拼，他肯定敌不过禁忌者。 从正常层面来讲，禁忌者的力量值是346，但当它将肌肉汇聚到一点时，它的力量会骤然飙升，届时数值，也将会随之溢出不少。 要是禁忌者将基因锁，进一步解锁，它的一拳将会堪比现在的震岳兽。 但孔毅的注意力，却不在禁忌者身上。 他紧盯着，被虫群覆盖的悲死之人，蓦地想起之前看到的藏青色布料，其实是保安制服。 而他所在的整片监控D区，都被悲死之人的能力影响着，这里就是它布置出来的陷阱屋。 但是，这里的所有机关陷阱，都需要悲死之人主动触发。 简而言之，要是它已经死亡，这座陷阱屋就只是摆设而已，一切设置都将沉寂。 所以，白布的出现，就意味着悲死之人根本就没死。 这具身体，只是它控制的傀儡，真正的悲死之人一直隐藏在暗处，操控着保安尸体，与他战斗。 “难搞啊，杀蝼蚁都如此稳健。”孔毅苦笑着迎击，略显狼狈的挥起打铁锤，硬着头皮与禁忌者对轰一记。 “不愧是智力未知的变异生物……” 正感慨间，地狱之火烧破白布，朝着他手里的铂金嵌套涌来。 孔毅心念一动，凝起地狱之火，将之化为拳套覆盖住手掌，而后猛地砸向禁忌者的头顶。 这是之前在门诊楼大厅时，被他设计砸破头皮的禁忌者。 “奇怪，怎么就一只？”趁着禁忌者攻击的间隙，孔毅瞥了一眼外面。 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悲死之人自从刚才出手之后，就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现在去哪了？ 毕竟，就算是震岳兽，都不如它的威胁高，在陷阱屋里，它几乎是无敌的。 虫群漫过脚踝，撕扯着他的裤子，暮日蝉吐出的酸液，将质地粗糙的牛仔裤，都腐蚀出来不少孔洞，覆酸行蚁逮到机会就猛地往上爬。 就连性格温和的百草尸鳖，也被禁忌者的共情整的异常狂暴，与其他虫类互相争抢地盘。 无奈之下，孔毅只好一面战斗，一面分心控制星辰之力，将靠近的虫子震碎。 幸亏震岳兽的注意力，全在食物上面，现在没时间搭理他。 否则……他甘愿躺平等死，这阵容就不是人能抗衡的。 “不行，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早在他到来之前，整片D区监控室，甚至低下负一层，恐怕就被悲死之人布置为陷阱屋了，他在这里赢过前者的几率，微乎其微。 砰！ 他举起覆盖着火焰的拳头，与禁忌者对砸，上面覆盖着的恐怖温度，将后者拳头烧的滋滋作响。 禁忌者痛苦嘶吼，手掌汇聚肌肉的速度，受灼伤影响而变得缓慢。 转瞬之间，两人对轰数十次，孔毅身上的每处地方，都化为最锋利的武器，犹如狂风暴雨击打着禁忌者。 但反作用力，也使他的肌肉异常酸痛，在即将撕裂的边缘徘徊，骨骼更像是被钝刀锯着，吱呀作响的同时，剧痛不已。 虫子汇聚的海洋，被他们对战时的余波，摧毁的只剩十之一二，震岳兽淡定趴在地上，吃饱喝足后打起盹来。 监控室的墙壁，满是破碎痕迹，地上的瓷砖更是早就全都化为粉末，只剩光秃秃的水泥地。 禁忌者的序列号是01，这便足以说明它的恐怖。 作为身体掌控力最高的变异生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要敌人的力量，无法超过它整体血肉承受力的总和，它就是无敌的存在。 而禁忌者的力量，本就高达346，这也就意味着，它能承受的力量，最低也在500左右。 并且，禁忌者是天生的战斗机器，其灵智并不算高，但战斗反应力与意识，堪称恐怖。 或者说，它只是在凭基因里的暴戾因子，与孔毅对战。 一切，都是肌肉记忆与本能。 孔毅瞥了震岳兽一眼，既然无法力敌，现在就只能智取。 他从兜里掏出玻璃碎片，泼头洒向禁忌者，而后抓起一块天花板碎片，竖着划向震岳兽的菊花。 噗嗤…… 一道血痕浮现，孔毅直接脚底抹油，迅速向D区之外奔去。 然而…… 没走出几米远，禁忌者便迅速赶上，挥起壮如树干的手臂，横扫而来。 孔毅横起打铁锤，单手抓着锤柄，掌心的地狱之火喷涌而出，凝成火幕，格挡住它的手臂。 而后，一锤砸向禁忌者的头顶。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火幕被禁忌者砸成碎片，漆黑的地狱之火熊熊燃烧，顺着拳头攀爬上它的肩膀，没过几秒，就覆盖整只手臂。 打铁锤的砸击，则是被肌肉拦住，经过将近数百分钟的愈合，禁忌者破碎的头顶，也早就恢复如初。 嗤嗤…… 火焰灼烧着漆黑的皮肉，不停破坏着禁忌者的肌肉组织，它的愈合速度，包括汇聚肌肉骨骼的速度，也降低了不少。 孔毅逐渐提高进攻频率，与此同时，他抽空拿余光瞥向震岳兽，看到后者睡得酣甜，就算禁地被割破，也依旧鼾声如雷。 “吃了睡，睡了吃，这玩意儿属猪的吗？”孔毅面皮一抖，不禁在心里吐槽道。 随着他提速，还有地狱之火的干扰，禁忌者逐渐落入下风，甚至连肌肉都有崩溃的迹象。 但，即便如此，另一只禁忌者和悲死之人，也还是不见踪影。 吼……吼…… 眼前的禁忌者，被炙烤的手臂焦糊，漆黑的皮肤之上满是暗红血液，看起来颇为凄惨。 他们现在的战斗地点，就在监控D区边缘，马上就能进C区。 只要脱离陷阱屋，无论去什么地方，他都能有一线生机。 而且，最蛋疼的是，他就算在悲死之人设置的区域里，寻觅到能自杀的工具，最后的判定也会是他杀。 毕竟，这里的一砖一瓦，甚至连一根电线，都可能是悲死之人设好的机关。 正思索着，一道尖锐刺耳的电流声，蓦地在地下负一层里响起，回荡不休…… 略显黯淡的光线，配合着诡异的电流声，使这地底空间怎么看都有点阴森，而且现在棚顶的白炽灯，也在乱闪着。 满地昆虫系变异生物的碎渣，混合在地上黏腻湿滑的内脏里，气味腥臭各类血液汇聚成细流，浸染进水泥地里。 孔毅嗅着空气里的腥甜味道，手臂蓄力，猛地将灌注进星辰之力的打铁锤，砸在禁忌者漆黑的胸口之上。 砰！ 一声闷响，禁忌者倒飞而出，但还没等飚射出去几米远，它就角度诡异的伸出手，拄着地面一路擦过去。 而后，手臂肌肉猛地起伏，利用蛮力止住倒飞的身体。 禁忌者暗红血液流进指缝里，在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迹。 等冲击力减缓之后，它肘弯猛地绷直，只听坚硬的水泥地一声脆响，禁忌者便如离弦的利箭，狂飙向孔毅。 期间，它将肌肉汇聚在两腿之上，在降临的瞬间，连环猛踢。 孔毅深吸一口气，抬手召回地狱之火，将之凝成火幕竖立前方，挡住狂暴的禁忌者。 而后，他迅速奔向其他区域。 不够稳定的电流，使得整片地下负一层，都笼罩在忽明忽灭的灯光里。 就连覆盖墙壁的监控屏幕，都被奔涌的电流烧毁，冒起黑烟，一种刺鼻的塑料焦糊味蔓延开来。 十字路口的电箱被击毁，现在整座市医院，都是靠小型发电机供电的，这电流不稳，肯定和悲死之人有关。 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从后方响起，泛着漆黑火焰的火幕，霎时被狂暴的力量击碎。 通体漆黑的禁忌者，穿过火焰碎片，化作模糊黑影，瞬息之间便追了上来。 孔毅眼角狂抖，这时他从D区抵达C区，这里的监控画面，停滞在他凝聚火幕的前一刻，画质因瞬间的掉帧而略显模糊。 禁忌者通体肌肉暴涨，漆黑躯体瞬间膨胀了一圈，它在即将抵达时蓦然蹬地，瞬间腾空而起，旋转蓄力的同时，化腿为鞭。 这一击还没降临，空气就已泛起涟漪，狂暴的力量掀起气流，骤然清空周遭地面。 砰…… 咔嚓…… 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宛如炮弹砸在地上，光滑反光的瓷砖瞬间龟裂。 一道接着一道裂缝，从上面迅速蔓延，直到爆碎成粉末。 孔毅面色微变，暴喝一声，将体内将近半数的星辰之力，都灌注进打铁锤里，而后悍然砸向，禁忌者当头劈落的腿。 极度凝聚的力量，透过锤柄，直接施加到他的手臂之上。 一声脆响，蓦地从手臂里飘出，孔毅几乎站立不稳，膝盖一弯，差点被这一击砸的跪倒在地。 瓷砖被震的飘起粉尘，以他的脚底为中心，向周围迅速龟裂，整片监控区域的地面，似乎都被这力量震的剧颤。 承重墙一阵颤动，粉尘簌簌而落，洒落在地上流淌的血液里，混合成暗红色的泥。 直到这时，孔毅才通过黯淡的光线，看到C区的监控区域里，也是满地内脏，残破不堪的尸块，几乎堆叠成山。 这一幕，仿佛人间地狱。 第175章 戏剧性 饶是他经历过灾变洗礼，此时也不禁感觉胃里翻腾，一阵一阵的酸水往喉咙里涌。 滋滋…… 电流声越来越响，甚至刺的他耳膜生疼，白炽灯不停闪烁，埋在天花板里的电线，貌似无数明亮的电火花。 最终，“砰”的一声，地下负一层的灯，全部被激增的电流炸毁。 整片监控区域，都陷入黑暗，偶尔有一两块监控屏幕爆炸，掀起些许微光。 但即便如此，禁忌者的轰击依然迅捷，仿佛压根就不受环境影响。 其实禁忌者的视力，与普通人一样，但它能通过气流的变化，以及声音的震荡，判定出孔毅的位置。 这便是战斗天赋…… 孔毅从物品空间里，拿出扫描仪戴上，而后手掌微震，将漆黑火焰凝成匕首，叼在嘴里。 他心里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迟则生变。 打定主意之后，孔毅腿部蓄力，体内星辰之力暴涌，疯狂冲刷着骨骼经络。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骤然踏裂光滑如镜的瓷砖。 “咔嚓”一声，他化作离弦的利箭，径直飚向无头苍蝇似的禁忌者。 孔毅几乎是瞬息之间，便飚到禁忌者面前，同时攥紧锤柄，一锤砸去。 禁忌者感受到气流微颤，茫然的眼睛里，蓦地泛起浓郁杀气，而后准确的一拳砸向孔毅。 但是，面对着它的反击，孔毅却并没选择硬碰硬，而是直接止住势头，拉回打铁锤，顺势猛地跃向侧面。 与此同时，他将打铁锤，猛地朝禁忌者头顶扔去，而后反手抽出嘴里的匕首，高高跃起，在坠落的时候，径直扎向它的肩膀。 禁忌者嘶吼一声，举起手臂，砸飞旋转而来的打铁锤，并控制着肩膀肌肉暴涌，硬接住扎下来的漆黑匕首。 嗤啦…… 地狱之火上的温度，炙烤着它的皮肤血肉，但锋利的刀尖，只在禁忌者的肩膀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豁口。 这时，禁忌者反应过来，满含愤怒的将肌肉汇聚在一起，使手臂瞬间粗壮如树干。 而后，猛地砸向孔毅。 一时间，风声呼啸如雷，狂暴的气流吹的衣衫猎猎作响。 孔毅挺直腹部，猛地跃起，任凭禁忌者蓄满力量的拳头，砸向肚子，而后攥紧手里的匕首，径直刺向它的脖颈。 砰！ 这一拳，砸的皮肉急抖，震耳欲聋的闷响犹如雷鸣，震的孔毅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禁忌者控制脖颈肌肉，瞬间变得厚实如砖头，径直迎向漆黑匕首。 但是，漆黑匕首蓦地破碎，翻滚不休的火焰犹如水流，缓慢流淌向它的后背。 这时，早就做好准备的孔毅，将手掌移向禁忌者背后，而后猛地一震，漆黑火焰霎时汇聚。 孔毅攥紧浮现而出的漆黑匕首，猛地撕裂空气扎向禁忌者的脊背。 嗤啦…… 仿佛布帛撕裂的清脆声响，在光线黯淡的监控区域里回荡。 而后……便是血液滴落的声音…… 血液坠落到地面之上，敲打着光滑瓷砖，传递出清脆悦耳，犹如环佩鸣响的声音。 禁忌者动作凝滞，肌肉僵硬，膨胀的体型迅速缩水，直到恢复正常。 它举起粗壮的手臂，还想砸来，却在摇晃了两下之后，瘫软无力的垂落，禁忌者淡灰的眼睛里满是恍惚、迷茫……最后恢复清明。 覆盖皮肤之上的漆黑，也如死皮脱落般迅速褪去，裸露出下方暗红的肌肉和血管。 “呃啊啊啊……”痛苦的嘶吼声响起，仿佛从地狱衍生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等漆黑完全褪去，禁忌者通体腥红，身上并无皮肤，任由标准的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里，血管嵌在间隙里，包括内脏也在骨骼里跳动。 一切都清晰的仿佛人体模型，似乎禁忌者就是没有皮肤的人类。 它面庞悲怆，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仿佛是在哭泣，但干涸的眼眶，使它连半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这也就导致，这一幕看起来极为诡异，仿佛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并非变异生物。 在梦境里，孔毅无法真切感应到它的痛苦，但还是在褪去的漆黑物质上，察觉到了浓郁的邪恶气息。 仿佛是从地狱最肮脏的深沟里，衍生而出，腐蚀着人性表面的光辉，将之拉入地狱。 禁忌者无声泣诉，它盯着自己的两只手掌，嘶嚎声里满是痛苦，失去漆黑物质的寄生后，它的一切行为都与人类一般无二。 似是想起什么，禁忌者爬到孔毅面前，不停跪拜，直将额头磕的血肉模糊。 孔毅无言，目光复杂的紧了紧手掌，感觉漆黑匕首无比滚烫。 “蛊惑人心，诱惑邪恶之人向恶……真正恶的是这人间，还是神只……”凝视着痛苦嘶嚎的禁忌者，他蓦地想起了在热电厂时，赫菲斯托斯说的那一番话。 一声叹息，孔毅走过去，俯视着通体暗红的禁忌者，将尖锐锋利的匕首，猛地刺进它的心脏。 噗嗤…… 血液喷涌，飞溅向四面八方，禁忌者不似人脸的面庞，浮现出些许解脱之色，前倾倒地。 孔毅沉默半晌，漆黑的监控区域里，回荡着刺耳的电流声，他手掌微震，匕首顿时寸寸崩裂，化为火焰，燃烧着禁忌者的尸体。 从这些迹象来看，现在悲死之人，和另一只禁忌者，应该就在存放小型发电机的地方。 禁忌者、震岳兽、虫潮……单是这些生物，就足以将他逼入绝境，他去小型发电机附近干嘛？ 的确，即便面对这种阵容，他也能靠时间回溯脱困，但要是连这些生物都留不住他，就算是小型发电机爆炸，恐怕也是没用的。 发电设备爆炸产生的威力，和医疗设备几乎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电磁轨道炮。 带着疑惑，孔毅回头看了一眼，震岳兽鼾声如雷，并没有清醒的迹象，而这附近的陷阱屋，也似乎正处于沉寂的状态。 略作思索之后，他迅速奔向负一层出口，准备回到地面。 小型发电机等杂物，在地下负二层，既然悲死之人就在那里，他还是干脆避开为好。 而且，市医院是做陷阱屋的最佳地点，悲死之人在这里占尽天时地利，就算现在正值傍晚，医院之外车流磅礴。 但，单纯从安全度的角度考虑，还是连环车祸这种事更容易接受一些。 毕竟，虫潮和震岳兽它都能给整来，就怕悲死之人，等会儿再给他整点儿别样的惊喜。 地下负一层作为监控区，其面积，丝毫不比正常楼层小，有着近三千平方米的规模，娱乐活动室等设施一应俱全。 从这些监控区域穿过去之后，就是急救通道入口，他几乎没怎么耽误，几分钟便抵达目的地。 滋滋…… 靠近这里之后，电流声显得越发刺耳，仿佛几道尖利的绣花针，从耳廓刺进耳膜，甚至带的后脑都鼓涨着疼。 空气里，游离着磅礴的电离子，一走一过都能感觉皮肤泛起酥麻感，血液、心跳都被刺激的频率提升。 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明显，孔毅进入急救通道之后，便迅速顺着楼梯，赶回住院楼一层。 “呼……”长出一口气后，他压低帽檐，继续照着之前的方式，隐藏行踪。 但这回，附近路过的行人，都面庞木然，眼神滞涩，与普通的梦境人类，仿佛没什么区别。 “视野共通……解除了？”孔毅眼里带着浓郁的疑惑。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做好伪装，以防这是控梦之人的谋划。 然而没走两步，地下负二层内的电流声，就猛地穿透楼层，在住院楼一层里蔓延开来，犹如野兽咆哮。 不寒而栗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孔毅后背的汗毛都瞬间炸立起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加快脚步向着住院楼外走去。 嗤啦！ 游离的电离子蓦地汇聚，汹涌磅礴的流向急救通道，一阵淡黄色的电光透门而出，犹如长虹贯日掀起刺耳鸣响。 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之后，地面陡然龟裂，瓷砖包括底下的混凝土，都崩碎成石块，四处乱溅。 不少路过这里的人，都被碎石洞穿身体，血浆混合着粉尘飘起，遮掩着地下通道的入口。 但这些行人，依旧毫无顾忌的往前走着，似乎根本意识不到危险。 不停爆碎的尸块，也逐渐堆叠成山，混杂着黏腻湿滑的内脏。 嗅着空气里淡淡漂浮的血腥味，孔毅脚步丝毫没有停滞，此时已经接近住院楼出口。 从这里出去之后，他就能奔着市医院西门，直接抵达林园北路。 就在这时，一道夺目刺眼的淡黄光团，蓦地从地底的急救通道，飚射而出，悍然将周遭行人震成肉泥。 它仿佛具有生命，翻滚着飚向住院楼出口，一道凝聚的犹如玉质的闪电，从里面分离而出，蓦地撕裂空气，宛如离弦之箭飚射而出。 嗖…… 尖锐刺耳的破风声，陡然从背后掀起，带着锋利劲气直指后心。 孔毅无奈，只好攥紧打铁锤，回头径直砸向闪电。 然而，等看到后方闪烁的光团后，孔毅瞳孔陡然紧缩成针尖大小。 “balllightning—07……”孔毅面色微变，嘴里低声念叨着。 与此同时，宛如箭矢的玉质闪电，猛地狂飙到他面前，上面跳跃的电弧，将空气打的噼啪作响。 相隔一尺左右的距离时，孔毅就能察觉到上面的狂暴力量，这股凝聚的到极致电系能量，使他的毛发都霎时竖立起来。 这时，恰好有人路过这里，玉质闪电丝毫没有停顿，微胖的中年人仿佛纸糊的，直接被狂暴的电弧洞穿。 嗤啦…… 电箭从他胸口穿过，留下一道焦黑的伤痕，腥红血肉迅速溶解，泛起略微刺鼻的焦糊味。 孔毅脸色难看的召出地狱之火，在面前凝聚出一道漆黑幕布，而后化腿为鞭，蓄力踢碎住院楼的玻璃门。 电箭射中漆黑幕布之后，上面的电弧疯狂跳跃闪烁，腐蚀着地狱之火，两者互相侵蚀时产生的狂暴能量，将空气震颤出无数涟漪。 淡黄色的电弧，遍布这片区域，肆意摧毁着行人的血肉皮肤，一道道裂痕从这些人的身体上，浮现而出。 他们木然的面庞之上，陡然浮现出触目惊心的裂痕，腥红黏腻的血液淌满脸颊，看起来极为狰狞恐怖。 然而，这些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遵照着梦境的安排麻木走过，脸上带着笑的，依旧从容自若的与他人谈笑。 孔毅瞥了一眼，这地狱般的场景，而后便扭头奔出住院楼，朝着停满车辆的东门飚去。 啪…… 清脆的响指声，蓦地从后方响起，紧接着，无数颜色鲜艳的铁板，便在住院楼的院子边缘，毫无预兆的拔地而起。 霎时间，整座住院楼前方的院子，都仿佛变成了魔术师的道具箱子。 而孔毅和这些行人，就是任由魔术师摆弄，在箱子里无头乱窜的白鼠。 “哈哈……哈哈哈……”尖锐刺耳的笑声，猝不及防的从后方响起。 孔毅长出一口气，他回过头，看向出现在淡黄光团旁的悲死之人，和通体漆黑的禁忌者。 “妈的，还真看的起老子啊。”他环顾周围的时候，在这些变异生物的后方，还看到几只华清的实验体。 就这阵容，都够毁灭一个小国家了。 不过最让他忌惮的，还是表面电弧跳跃，璀璨夺目的淡黄光团。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到，第二只自然系变异生物。”他苦中作乐的喃喃道，感觉嘴里的味道有点苦涩。 这道充满电光的电系能量，是自然系序列第七的变异生物，名为balllightning—07。 华夏语的翻译是，电蜥。 和蒸汽人颇具悬疑色彩的登场不同，电蜥的出现充满着戏剧性，并且纯属意外产物。 而且，他也是最早被人类驯养的，自然系变异生物。 它最早出现在华夏西南地区，在滇城勐泐的某座古寨里，寨子里的人去峡谷采药时，在石头缝里发现了一只明黄色的未知生物。 这生物呈条状，通体明黄，一端微鼓，有点类似冷血爬虫类，但身上还泛着淡黄光芒，伸手摸上去，指尖还有点麻木的感觉。 第176章 艺术品 它在石头缝里的时候，无脚，等到爬出来之后会伸出四条腿，在腿的末端有爪子，整体看起来异常精巧，仿佛黄玉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最初，是一年幼的苗寨男孩，随父母进峡谷里采药，无聊玩耍时，在石缝里发现它的。 对孩子来说，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并不会惧怕一些古怪生物，也不会一上来，就对任何事物抱有敌意。 而自然系变异生物，是天地的宠儿，天生就自带鉴心的能力，电蜥自然也不例外。 它在看到这位苗寨男孩时，察觉不到任何的警惕与防备，但作为一只幼年期的电蜥，它还并不具备灵智。 就这样，苗寨男孩经常去峡谷里，和这只还未对人类产生敌意的电蜥玩。 一来二去，随着时间推移，这只电蜥完全被苗寨男孩同化，渐渐成为了他的宠物。 后来男孩父母发现，但也并未多管，只当这是一只变异的蜥蜴，不过还是警告男孩小心，他们以为电蜥带来的麻木感，是其体表具有毒素。 直到寨子沦陷，被灾变生物攻破，村民进入官方建立的避难所后，这只电蜥才被当时的研究人员注意到。 经过对其成分的分析研究，最后官方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只电系能量凝聚而成的，自然系变异生物。 而它的本体，其实是无规则的圆，只是最初在峡谷里出生时，看到蜥蜴的形象之后，便不自觉的学习模仿，从而变成这幅模样。 上报世界变异生物研究组织后，这只奇特的自然系变异生物，被赋予序列号balllightning—07。 意为，球形闪电。 但询问苗寨男孩的意见后，华夏还是将其唤作电蜥。 这只电蜥，后来为华夏征战西南域，使滇城等城市成为灾变中期，最繁华安全的存在。 所以，从记忆的角度来说，孔毅对这只电蜥并不了解。 毕竟全华夏，都被这只电蜥保护着，并没真正意义上的对战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前世出现的，十几种自然系变异生物里，balllightning—07的破坏力，绝对能排进前五。 这只被称为，滇城守护神的电蜥，在面对以防御力着称蜥龙时，甚至都能一击破甲。 堪称无敌的战争机器。 然而，灾变后期，天地能量紊乱，这只电蜥迅速衰老，最终因无法汲取自然能量，而消散于天地间。 孔毅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低声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balllightning—07，自然系变异生物 性别：？ 电能：100万——？（目前峰值为36亿）瓦特 温度：867℃——？（目前为10000℃） 能量值：1530 能力：雷暴，下击暴流，千亿伏特…… 进化程度：E级。” 看完之后，孔毅面色逐渐苍白，盯着眼前这群魑魅魍魉，干脆想闭目等死。 百万瓦特、千亿伏特、峰值一万的温度……孔毅盯着这些数值，面皮狂抖，心里涌现出浓郁的绝望之意。 和这只电蜥相比，他之前遇到的蒸汽人，简直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后者的峰值温度是156℃，而且这还是进化为F级之后的数值。 眼前的这位，最低值就是867℃。 简而言之，这只电蜥放个屁，就能将他融化的连炸都不剩。 而且，他的这些手段，种类都太匮乏，对付禁忌者或悲死之人，还能打的有些来往，但是面对这些纯粹的能量，就显得有点束手无策。 就像之前对战蒸汽人时，还是靠贰和钟檀伐等人，才通过电磁轨道炮将其诛杀。 “诶哈哈哈……”熟悉的刺耳笑声响起。 孔毅瞳孔微缩，后背汗毛竖立，一种无法言说的惊悸感，蓦地从背后升起。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耳旁回荡着，像是轮子生锈的摩擦声，一点一点的从后方靠近。 孔毅侧过头，利用余光看向背后，他看到地底浮现出一道裂缝，一座简易的铁制舞台，从地下干脆利落的组装而成。 在布满锈迹的舞台上，一只木头雕刻而成的芭蕾舞女，正做着优雅的芭蕾舞动作，她背对着孔毅等人，看不清其面庞。 但纤细的柳腰，配上其翩若惊鸿的舞姿，便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芭蕾舞女每次变换舞姿，都会出现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关节缺少润滑油，看起来极为艰涩，而铁制舞台也会随之震荡。 直到…… “咔”的一声，芭蕾舞女的脚踝，呈九十度弯曲了一下。 “嘶……”孔毅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紧皱，右腿不自觉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芭蕾舞女的舞姿逐渐夸张，甚至出现不少反关节的动作，木制四肢断裂的声音不停响起，直听得人头皮发麻。 孔毅身上的肌肉剧烈扭曲，额头青筋毕露，面庞通红似血，仿佛在忍受着极为恐怖的剧痛，两侧咀嚼肌暴凸，眼球之上血丝密布。 他抬起眼睛，死盯着悲死之人，在它苍白的人皮面具之上，停顿半晌，才汇聚起力量开口。 “咒……杀……”孔毅声音嘶哑，面庞显得异常扭曲，仿佛是从喉咙里，生挤出来的字音。 “哈哈哈……”悲死之人狂笑，面庞悲伤。 而这时，肢体扭曲的芭蕾舞女，优雅的提起裙摆，朝着孔毅等人的方向，鞠躬谢幕。 铁制舞台升起火焰，将木制的芭蕾舞女淹没进去，烟雾飘起之时，禁忌者攥紧拳头，手臂之上的肌肉疯狂蠕动。 漆黑皮肉犹如粗壮的树根，缠绕盘虬，它跨步向这边狂奔而来，瞬息之间便跨越数米的距离。 孔毅眼看漆黑拳头砸来，关节肢体仿佛被割裂的剧痛，却让他难以提起力量防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拳，砸中胸口。 砰！ 孔毅倒飞而出，狂猛地力量倾泻而出，在胸口之上肆虐，剧痛从皮肉蔓延到骨骼之上。 “咔嚓”一声脆响，肋骨断裂，直接刺穿胸口皮肉，裸露在空气里，森白的骨刺上面还滴着血。 紧接着，电蜥炸起无数电弧，凝聚出泛着狂暴能量箭矢，一道接着一道的脱离本体，犹如暴雨倾盆而落。 狙击地点，正是孔毅的落点。 密集的箭矢遮蔽天空，撕裂空气，无数破风声汇聚成音浪，将上方的浮云，都霎时激散。 孔毅忍着剧痛，召回地狱之火，覆盖住体表的每个角落，而后挥起打铁锤迎击。 叮叮叮…… 脆响声不停响起，他每次挥击打铁锤，都能砸碎不少电光箭矢，但这数量依旧是杯水车薪。 还是有将近几十道箭矢，射中体表覆盖着黑焰的孔毅。 漆黑火焰泛起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这时，悲死之人后方的众实验体，嘶吼着向这边狂奔过来，眼里是嗜血的腥红之色。 一锤砸退一只实验体，孔毅咬牙迎着箭矢，跃过去一拳轰碎它的头颅。 这些实验体，还是他最初在赤市华清，遇到的普通ACE类实验体，猎杀起来倒是不算艰难。 但是，他看到，悲死之人从它的风衣里，又掏出了奇怪的魔术道具。 “靠，这狗＊……”嘴里口吐芬芳着，孔毅迅速清理着实验体。 禁忌者混杂在战场里，不分敌我，偶尔也会将一两只实验体砸成肉泥。 等电光箭矢彻底消失后，孔毅体表覆盖的黑焰单薄如纱。 而狂暴的电弧，也透过这层黑焰，钻进他的体内，肆意破坏着机体组织。 孔毅猝不及防，被禁忌者蓦地一拳砸飞，重重地砸在彩色铁板之上。 “咳咳……”他无力的跌落在地上，从嘴里狂喷的鲜血里，还夹杂着些许明亮电弧。 趁着他收力不及，禁忌者两步跨过来，一拳砸向他的头颅。 孔毅略微提起手指，控制着地狱之火，在面前凝聚出一片火幕。 然而，这不过一寸厚的火幕，根本就阻挡不住禁忌者的拳头，转瞬间便被砸的粉碎。 但这零点几秒的时间，就已经足够让他，重新汇聚起力量，侧头躲向旁边。 一只漆黑的拳头，穿过乱溅的火焰碎片，擦着孔毅的耳朵，猛地砸在彩色铁板之上。 砰！ 拳头之上的恐怖力量，使整块铁板剧颤，一道深约三寸的拳印，浮现在铁板上。 前方，电蜥控制空气里的电离子，凝聚成宛如星辰的淡黄光点，密密麻麻的悬浮在半空中。 孔毅深吸一口气，侧过打铁锤，与禁忌者硬撼了一记，顺势倒飞而出。 他环顾密集的光点，眼里的情绪，反而逐渐的平静下来。 在即将落地时，他猛地掷出打铁锤，悍然砸向狂奔而来的禁忌者，与此同时，手掌里浮现毫光。 一套臃肿可爱的小黄鸡装扮，蓦地出现在孔毅手里，略显嘲讽的鸡头之上，还带着一个破碎的蛋壳。 这便是他预留到现在的后手，弱鸡套装。 趁禁忌者反应过来之前，他利用火幕阻挡前者几秒，而后迅速穿上弱鸡套装。 于是，眼前的几只变异生物，便眼里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淡淡的迷茫之色。 控梦之人手段层出不穷，单是他现在掌控的变异生物，就足有五种，虫类、人形、魔鬼系、自然系，还有普通生物震岳兽。 灾变各阶段的时间跨度较大，他前世在地下堡垒生活近十年，遇到的变异生物不仅这几种。 其中，在诸多变异生物里，最变态的一种是类神系生物。 就像之前黑脸老头儿出现时，召唤的山海经生物朱厌，这类生物的变种体，便是类神系。 所以，他一直保留着弱鸡套装，就是防止控梦之人召唤出更强的变异生物。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套阵容，应该就是他掌控的极限了。 无论是电蜥还是悲死之人，包括正出拳砸向他的禁忌者，都陡然僵滞住，面庞带着疑惑、迷茫等情绪，彼此相视，略显尴尬。 禁忌者漆黑如墨玉的拳头，离小黄鸡深红且较尖的嘴，不过半寸而已。 它盯着攥紧的拳头，愣了几秒，而后半信半疑的收回去，总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 电蜥泛着淡黄光芒的本体，激射出无数狂暴的电弧，跳跃翻滚着，彰显着它此时的惊诧。 看到这一幕，孔毅松了一口气，一把捞住被禁忌者砸碎的漆黑火焰，心念一动，将之凝聚成一尺长的短剑。 这时，一只ACE类实验体，正狂飙而来，它挥起包裹着骨骼的拳头，猛地砸向孔毅。 叮…… 孔毅横起漆黑短剑，挡住砸来的拳头，而后旋转手掌，横起剑刃，竖着划过它的手腕，猛地引爆上面的地狱之火。 砰！ 实验体覆盖在手上的骨骼，骤然崩碎，化为一块一块的飞溅向四方。 紧接着，短剑毫不停顿，直切而过，将实验体的整只手掌割掉。 血液迸溅之时，孔毅前刺短剑，径直扎进实验体的心脏里，将之生机尽数抹除。 这些普通的ACE类实验体，并未经过SP类的神经毒素强化，其力量和敏捷两项数值，都在50点左右。 这种程度的对手，在孔毅面前，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吼…… 禁忌者惊惧的嘶吼着，从它的视角看去，它只能看到这几只实验体，莫名其妙的心脏爆裂，而后鲜血喷涌。 电蜥也骇的炸毛，无数尖锐电弧，从淡黄光团内刺出，疯狂跳跃。 唯独悲死之人皱着眉头，眼里血光闪烁，目光不时从孔毅身上扫过。 他抬起手掌，微微握拢，一道颜色深红的绒毛幕布，蓦地从北方的彩色铁板前落下。 而后，悲死之人优雅的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脆响，幕布迅速蠕动起来，无数白鸽鸣叫着从里面飞出，成片的遮蔽住上方天空。 孔毅抬头扫过白鸽，瞳孔微缩，他感觉这些生灵的精神力，似乎在疯狂波动，仿佛在探查着某些事物。 “凭02—Sadness的智力值，肯定能察觉到一些，弱鸡套装遮掩的痕迹。”孔毅瞥了悲死之人一眼，微微眯起眼睛。 简而言之，弱鸡套装虽然能暂时屏蔽天机，但不经遮掩的现实，还是会存在些许逻辑漏洞。 譬如，要是对手不存在，他们为何战斗，实验体发狂杀戮的目标是谁，包括住院楼里陌生的战斗痕迹。 而这些，就是孔毅消失后的逻辑BUG。 弱鸡套装的作用，就是将一个人的存在，无论是在具象还是抽象方面，都强行抹除两分钟。 第177章 消失 并且，连带着他曾经做过的事，留下的痕迹都将会在记忆里消失。 孔毅打碎的瓷砖，在电蜥等变异生物看来，就会是突兀出现的，或者原本就是破碎的。 但是，只要细心观察，就会有一种违和感。 而悲死之人，就是在凭借着这违和感，使用各种手段进行探查。 白鸽在上空来回盘旋着，几秒之后，悲死之人泛着血光的眼睛，浮现出些许自我怀疑的情绪。 他低头略作思索，将弯曲的食指放在嘴边，吹出一道响亮的哨音。 而后，这群白鸽的羽毛，便簌簌而落，犹如暴雨。 一片白羽掠过孔毅身边，他察觉到，这上面似乎包含着奇异的无形波动，仿佛有种窥探内心的魔力。 孔毅瞳孔微缩，连忙收束心神，飘落的羽毛越发密集，皆是落在住院楼的前院里。 他小心躲避着这些鸽毛，持着短剑，将控梦之人召唤的实验体，全部屠戮。 鲜血迸溅到满地的鸽毛之上，将附近的地面染的血红，偶尔有两片落向孔毅，也会被他控制的星辰之力震飞。 只是，在鸽毛受外力干扰的瞬间，悲死之人眼睛里的血光猛地凝滞，而后逐渐恢复正常。 最终他皱眉摇头，面庞上的悲伤之意稍缓，尖笑着收回鸽羽。 仿佛一夜之间，融化的落雪，白鸽也诡异消失不见。 住院楼里的行人，依旧遵照着梦境安排，来来回回的走过，谈笑风生。 孔毅在屠尽实验体后，便飚射进住院楼，踩着满地的碎石，向三楼天桥飚去。 此时正值傍晚，医院里的人，也逐渐变多，孔毅干脆放弃伪装，从住院楼直奔门诊楼，而后离开市医院。 渐深的夜幕，悬挂天空，遥远天际还染着血红的烈日余晖，与这片深蓝画布之上的星辉，争相辉映。 整座赤市，能实现他自杀要求的地点，数不胜数，但不是离得太远，就是难以操作。 现在离得最近的，且比较符合条件的，便是赤市明威化工厂，他记得这家厂子里，貌似是有硫酸池的。 孔毅抢了一辆车，照着记忆，穿过林荫路，从旧区东侧进入新城区。 他的车技还行，没过十几分钟，便出了赤市城区，现在正行驶在北域公路上，距离明威化工厂还有几公里。 车内是震耳的轰鸣，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直接将油门踩到到底，飞驰在人烟罕至的公路上。 滴滴…… 忽然之间，一阵刺耳的长笛声响起，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一条铁轨从前方穿过，将北域公路横割成两半。 铁轨两侧竖立着信号灯，现在上面显示的是红色，在傍晚光线黯淡的环境下，略显刺眼。 随着火车鸣笛声逐渐接近，一辆运输煤矿的长轨煤运车，从远方驶向这边。 几乎是眨眼间，便抵达面前。 然而…… 一辆轿车这时蓦地从后方驶来，并且来势凶猛的撞击在，孔毅这辆车的后备箱之上。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骤然从后方响起，紧接着，孔毅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撞去，脑袋也重砸在方向盘之上。 安全气囊突兀弹出，将他挤压在里面，这辆看起来破旧的奥迪，与前方的运煤车直接亲密接触。 恐怖的撞击力瞬间迸发，运煤车被撞的脱离轨道，斜着奔驰向公路之下的山坡。 火车铁制的轮子摩擦着柏油路，掀起一阵刺眼的火花，上面漆黑的煤炭，犹如滚石跌落，带着反作用力砸碎奥迪玻璃。 后面的轿车还在加速，与运煤车一起，将孔毅的奥迪夹在中间，疯狂挤压。 奥迪铝钢材质的车身，剧烈扭曲，犹如纸糊般不堪一击，后备箱的车盖，也被撞的从车后，骤然扎向驾驶座。 孔毅只觉驾驶座的空间，变得越发逼仄，他踩着刹车的腿，也被扭曲变形的座位挤压着，濒临断裂。 一直拖拽出数百米后，运煤车才堪堪停下，三辆车里，孔毅的奥迪最为凄惨，直接被挤压的缩水了三分之一。 坚硬的公路地面，被车上的电子零件，割裂出一道道醒目的深邃裂缝，撞击产生的火焰，点燃运煤车里的煤炭。 霎时间，火焰猎猎作响，不一会儿就蔓延向山坡下的绿化带，将周遭空气都烧的剧烈扭曲。 后方车辆的车顶陡然破碎，黑衣年轻人从内跃出，单脚踩着挡风玻璃，一手拿着模样古怪的合金炮筒。 他将炮口对准奥迪，而后骤然按下板机。 嗡…… 奇异嗡鸣响起时，无数光点汇聚，炮口内几息之间，就凝出璀璨夺目的光团。 而后，骤然飚射而出，直指奥迪的驾驶座。 轰…… 刺眼红光淹没奥迪，光团在接触它的瞬间，就炸陡然裂成光芒风暴，肆虐的狂暴能量，将地面都席卷进去，化成粉末。 黑衣年轻人的面庞，覆盖在浓雾里，看不清具体表情，但他的指尖，依然坚定的按着板机，并未挪离。 合金炮筒前端，继续聚起红光，就在他准备继续轰击奥迪时，一道通体漆黑的影子，蓦地从光芒风暴里飚出。 孔毅体表缠绕着地狱之火，但还是有些地方存在缺口，这些并没有覆盖到的皮肤，皆是被炙烤的焦黑，血肉犹如融化般黏腻的贴着身体。 黑衣年轻人面无表情，仿佛提前预知到孔毅的动作，将合金炮筒横在额前，阻挡住砸来的火焰拳头。 与此同时，他扣动板机，象征着毁灭的红光重新掀起，合金炮筒陡然炸裂。 破碎的合金碎片宛如子弹，将孔毅覆盖体表的地狱之火，射的千疮百孔，还有不少碎片飚进他的血肉里。 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这些合金碎片，就像昆虫系变异生物，不停地侵蚀着他的皮肉，死命的往体内钻。 只不过，覆酸行蚁之类的昆虫系，分泌的是带有强酸的物质，而这些合金碎片，是通过上面激散的电流，在分解着孔毅的血肉。 “机械生命……”孔毅面皮一抖，感觉被合金碎片钻入的地方，正在逐渐变得麻木。 而他的行动力，也在随之丧失……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看了黑衣年轻人一眼，后者的面庞，此时还笼罩在朦胧的浓雾里，显得不太清晰。 炮筒炸裂时，合金碎片无差别覆盖周遭，其中的一部分，也飚射进了黑衣年轻人体内。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直接并指为刀，骤然前刺，直取孔毅的喉咙。 掌刀带起的劲气，扎的皮肤刺痛，这一击干脆利落，并且角度刁钻诡谲，直指要害。 “这出手习惯……怎么有点熟悉？”孔毅心里嘀咕着，控制着漆黑火焰，覆盖在脖子之上。 但旋即，他眯起眼睛，鬼使神差的调动星辰之力，在喉咙之前，又铸起了一道防线。 地狱之火的恐怖温度，炙烤着黑衣年轻人的指尖，但不知为何，这血肉之躯在火焰的灼烧下，居然完好无损，甚至连皮肉都不曾泛红。 一道泛着银光的短针，蓦地脱离掌刀，刺进翻腾不休的漆黑火焰里，上面带着的电磁能量，转瞬之间便搅碎地狱之火。 孔毅瞳孔微缩，眼看着银针刺中喉咙。 叮…… 他的皮肤，经过星辰之力的加持，犹如金铁般坚硬，直接将银针弹飞。 但这根纤细的银针，却蓦地伸出两只翅膀，仿佛具备生命似的，飞到孔毅的脖颈之上，往皮肉里钻去。 心里浮现戾气，他控制着星辰之力，冲刷着皮肉静脉，将钻进体内的合金结构逼出。 与此同时，孔毅从恶魔之眼里，召唤出漆黑打铁锤，手臂蓄力，心无旁骛的挥出一锤，径直砸向黑衣年轻人的胸口。 嗡嗡…… 磅礴的嗡鸣声，骤然响起，化为恐怖音浪，将燃烧到这里的火焰，都霎时激散不少。 而后，黑衣年轻人的皮肤，蓦地一寸寸的剥落脱离，化为沙砾般的金属风暴，悬浮在胸前，阻挡住打铁锤。 密集的合金沙砾，疯狂击打着打铁锤，在上面掀起无数火星。 孔毅紧攥锤柄，额头青筋毕露。 阻力从打铁锤之上传来，就像用力砸到了一团非牛顿流体，坚硬无比的同时，还能感受到它的流动性。 黑衣年轻人衣衫狂抖，数不清的合金沙砾，从他的衣领内狂飙而出，在上方组合成锋芒毕露的长剑。 叮…… 机械音响起，合金长剑泛起红光，无数沙砾笼罩在其周围，掀起狂暴的电磁流。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孔毅收回打铁锤，趁势后退，操纵着漆黑火焰应付沙砾风暴，他则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合金长剑。 通过明察秋毫，他能看到，这合金长剑，是由无数微小的合金沙砾组成，而这些沙砾，似乎也是由某种更小的合金结构组成。 “机械生命，纳米结构……”浓郁的惊骇感将孔毅包围，他只感觉寒意从后背之上蔓延。 手脚像是浸泡在冰水里，一点点的麻木，失去知觉。 怪不得从这黑衣年轻人出现时，他就对这家伙的能力，有种异常的熟悉感。 对方使用的，是他前世的系统能力…… “这……”孔毅满眼惊骇，紧盯着黑衣年轻人笼罩着浓雾的面庞，心神剧震。 重生这件事，是他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还涉及到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系统。 一旦此事被人发现，他的处境将岌岌可危，毕竟重生、系统科技……包括他脑海里有关灾变的情报，这些都将招来他人觊觎。 这世间，唯有利益动人心，文学作品里发现天才之后，选择帮扶保护的大佬，其实现实里根本就不存在。 无论是谁，都乐于拥有无数底牌，毕竟人生不是做公益，没必要去为了他人，降低自己在灾变里存活的几率。 既然不重视生死，为何不去自杀，非要费劲去帮助一个，无法预知未来的人。 杀人越货，它不香吗？ 有句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孔毅面色苍白如纸，后背直冒冷汗，心里的惊惧感使他满嘴苦涩。 他甚至能想到，自此之后，他就将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而他，也将是地球上75亿人眼里的肥肉。 他妈的，总有刁民想害朕。 孔毅心里如是想着。 合金长剑之上的红光，逐渐夺目刺眼，上面掀起的恐怖热浪，将他拉回现实。 “不管如何，先解决这家伙……”孔毅长叹一声，收敛心神，操控着地狱之火覆盖体表。 密集的合金风暴，笼罩着黑衣年轻人，合金长剑震颤着飚射而出，所过之处，空气犹如热水般沸腾不休。 孔毅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灼热的空气淌进肺叶，使他的皮肉都泛起潮红。 眼里浮现出清澈微光，他沉腰收力，单手握住锤柄，回想着赫菲斯托斯出锤时的神态，摒除心里虚浮杂念。 两尺……一尺…… 合金长剑撕裂空气，一息之间就已逼近。 但孔毅依旧紧攥着锤柄，并不出锤，而是努力感悟着雕塑师的心境。 “心如止水，岿然不动……”孔毅恍惚失神的喃喃自语，沉浸在这种微妙的状态里。 与此同时，他脚底的柏油路，轰然破碎，一道宛如离弦之箭的模糊影子，骤然划破空气，直奔合金长剑而去。 炽热的漆黑火焰翻腾不休，覆盖住孔毅手里的打铁锤，犹如一团炽烈滚烫的火焰，悍然砸击在泛着红光的长剑之上。 叮…… 金铁交接的声音响起，合金长剑势如破竹，几乎瞬息之间，便破碎不少地狱之火。 黑衣年轻人仰头看着这一幕，前伸手臂，掌心对准孔毅，骤然握拢。 嗡嗡…… 笼罩附近方圆百米的沙砾，陡然掀起，犹如蝗虫过境般遮蔽天空，径直朝着孔毅淹没过去。 而此时，孔毅心无旁骛，他只是控制地狱之火褪去，而后覆盖住体表，并不躲避沙砾风暴。 失去黑焰支撑的打铁锤，光芒逐渐黯淡，锤面之上，也被合金长剑的电磁能量，划出无数看起来不算浅的划痕，斑驳不堪。 这时，沙砾风暴随之而至，地面上普通的煤渣石子，都在此时化为锋利的暗器，夹杂在风暴里碾压着孔毅。 漆黑火焰泛起涟漪，爆出一道又一道火星，最终被消磨的，只剩薄薄一层，堪堪覆盖住孔毅的体表。 第178章 星辰 嗤嗤…… 一颗沙砾，两颗沙砾……十颗沙砾，数不清的缺口，从漆黑火焰上浮现。 而这些经电磁能量加持的沙砾，也通过这些缺口，钻进孔毅的血肉里。 黏腻鲜血喷涌而出，染红沙砾，就连地狱之火都染上一抹暗红。 此时，合金长剑蓦地回退半寸，上面泛起的红光越发夺目，甚至盖过了耀眼的火光。 运煤车上的煤炭，熊熊燃烧着，沙砾风暴卷起火舌，不停侵蚀着，覆盖地狱之火的孔毅。 “呼呼……”合金长剑褪去的瞬间，他仅剩的单臂无力垂落，急促的呼吸着。 孔毅感觉似乎有沙砾，洞穿胸口的皮肉，钻进肺叶里，这使他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咳嗽了两下，在咳出来的血里，看到了些许漆黑的煤渣。 黑衣年轻人平静注视着他，控制越来越多的合金沙砾，融进合金长剑内。 象征着磁暴的红光蔓延开来，笼罩方圆千米。 长剑之上的恐怖热量，将地面炙烤的泛白，柏油路龟裂破碎。 骤然掀起的气浪，与合金长剑一起，猛地朝孔毅席卷而去。 滚烫狂暴的电磁能量，在这附近形成了一片领域，生生不息的火焰，四散飞溅的碎石，都被其碾压的虚无。 孔毅皮肤破碎，斑驳不堪，血肉里嵌着数不清的沙砾，呼吸甚至都变得极其微弱，唯独眼睛明亮的仿佛星辰，泛着清澈微光。 他迎着长剑，将身上剩余的力量，全部汇聚进手臂之内。 砰！ 地面陡然破碎，孔毅飚射而出，主动迎进电磁领域里，即便皮肤被狂暴能量，震的血肉模糊，也依旧岿然不动。 一如直贯长虹的长枪，猛地迎上合金长剑。 孔毅挥起打铁锤，心神尽敛，朴实无华的握着锤柄，将之砸向剑柄的中央位置。 那也是，红光最为璀璨的地方。 “呵……”迷蒙的浓雾之内，陡然传出一声冷笑，满含嘲讽意味。 黑衣年轻人站在风暴眼的位置，面庞依旧模糊不清，但满含杀意的目光，却透过迷雾，落在孔毅的身上。 叮…… 被红光包裹着的合金长剑，终是撕裂空气，与无声砸落的打铁锤，悍然相撞。 撞击产生的力量涟漪，以两者为中心，向周围迅速蔓延，地上堆积的煤渣化为粉末，随着气流卷动而飘向远方。 合金长剑重新蓄力之后，上面蕴含着的电磁能量，越发狂暴，且带起的力量，也数倍暴增。 孔毅目眦欲裂，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撞击点，将星辰之力，尽数灌注进锤柄，使得打铁锤漆黑的锤面，都泛起淡淡星辉。 砰…… 血肉最先承受不住，这狂暴无匹的力量，犹如脆弱的布帛撕裂开来，鲜血随之狂喷而出。 而后，一声脆响，蓦然从手臂之内传出，里面的骨骼也泛起裂缝，逐渐蔓延。 孔毅眼里的清澈微光，也在此时陡然熄灭。 孔毅呼吸缓慢，嘴里不停喷出鲜血，里面甚至还包含着内脏碎块。 无数针扎刀割般的剧痛，淹没着早就麻木的神经。 他眼里黯淡无神，逐渐失去聚焦，相比黑衣年轻人持有的，几乎完全开发的系统，他的实力还是太过低微。 机械生命，是赋予冰冷的合金结构，独立思考且猎杀的能力，升级到最巅峰后，甚至能给予一切金属，类似人类的生命。 纳米结构则是将成块的合金，分解成接近纳米的机械武器，使有形的机械几乎无形，并且能通过耳朵、鼻子等地方，钻进敌人体内。 需要防御时，便迅速汇聚，将整体难以承受的冲击力，平均分配到每件独立的机械之上，以减轻压力。 毕竟，即便体积为纳米，它们本身的材质也是合金，依旧具备着极高的承受力。 除非独立攻击的能量，按同等比例分解后，依然能突破合金的极限，否则，根本就无法打破纳米结构的防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纳米机械相当于同数值领域内的，绝对防御。 简而言之，1点防御，需要靠2点力量击破，同理，50点防御，只需要用100力量就能击破。 但在纳米结构的作用下，这50点防御，必须用200点，甚至几倍以上的力量，才能击破。 这便是他前世的系统，合金时代。 咔嚓…… 细微的骨裂声，骤然响起。 孔毅汇聚力量的手臂，猛地一抖，似乎有支持不住的迹象。 但他咬紧牙关，凭着一口气，与合金长剑上的推动力，努力僵持着。 电磁能量掀起的红光，带着恐怖温度，将附近空气都灼烧的扭曲。 孔毅置身其中，如陷火海，覆盖体表的伤口被炙烤的干涸，就连血肉模糊的皮肤都翻卷着。 像是被架在烤箱里的肉，流淌出淡黄的油脂，边缘泛黑。 狂暴的电磁能量，配以滚烫的温度，正一点点的侵蚀着，孔毅的身体机能。 甚至透过严重缩水的干枯肌肉，能看到异常森白且布满裂缝的手臂骨。 孔毅毛发卷曲燃烧着，泛起淡淡火光，不一会儿便化为灰烬。 他犹如身处高温环境里的蜡像，皮肤融化似的脱落着，裸露出缠绕着血丝的骨头，看起来触目惊心。 长剑之上的每粒合金结构，都带有完备的电磁助推设备，数千粒组合以后产生的冲击力，堪比一辆数十吨的货车撞击时，所产生的能量。 咔咔……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孔毅裸露在外的臂骨，陡然泛起细密裂缝，寸寸爆裂，尖锐锋利的骨刺甚至扎出皮肤，光滑森白的碎裂面，反射着炽热的火光。 黑衣年轻人看局面僵持不下，便朝着合金长剑竖起手掌，他纹路凌乱的掌心泛起红光，而后骤然飚射而出，注入剑柄之内。 叮…… 空气里，熟悉的机械音响起。 这片区域里游离的电磁，猛地狂暴起来，诡谲的吸引力，从长剑之上传出，汇聚着虚空里离散的电磁能量。 合金长剑密布红光，夺目刺眼，剑柄之上的能量剧烈抖动，切割着打铁锤，几息之间，便在上面留下数十道划痕。 孔毅攥着锤柄的手，鲜血淋漓，手臂被肆虐的狂暴能量，侵蚀的斑驳不堪，几欲破碎。 他体内的生机，在迅速流逝，喉咙里喊出的不甘咆哮，也微弱的犹如即将熄灭的火苗，淹没在合金长剑冷硬的机括声里。 随着梦境生命的即将终结，他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对生的贪婪渴求、不曾实现的愿望…… 这些都被遗忘，没有不舍不甘，只有超然物外的寂然。 呼吸、心跳……一切代表着生命的律动，都在此刻降到最缓，在孔毅最后的人生里，只有手里的打铁锤，与眼前的合金长剑。 当周遭的干扰全部被摒除时，他仿佛能感应到合金长剑的细微变化。 譬如，每次助推器填充燃料，到喷出电磁能量的间隔。 合金沙砾纳米卡壳，分解、重组的规律…… 甚至连他手里的打铁锤，都并非静止的，它也在难以察觉的轻颤着。 “在你进入这项事业之前……需要探索他们律动、变幻、流逝……从而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这是赫菲斯托斯，指引他成为雕塑师时，曾经说过的话。 “这时，便能看穿他们的伪装，一锤一凿击碎万物……”孔毅喃喃自语，心里明悟。 象征洞若观火的清澈微光，重新泛起，从眼睛里迅速蔓延，驱散黯淡，宛如燎原之火生生不息。 孔毅手掌微震，打铁锤之上，陡然爆发出奇异的震颤之力，顺着合金长剑蔓延过去，直接作用到剑柄的中央位置。 铿！ 冷硬的撞击声猛地炸响，长剑之上的红光，蓦地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黑衣年轻人的身体明显一滞，他笼罩在浓雾里的面庞朝向这边，一动不动，似乎也在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幕。 作为合金时代的前任使用者，孔毅深知它的优缺点，包括不为人知的弱点。 纳米结构组成的武器，并非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毕竟无论变化为哪种形态，它都是由成千上万个，体积为纳米的小型机械，组装而成的。 并且它的动力，也是由吸收空气燃料，进行电磁助推来实现的。 这样一来，就必然会存在薄弱点。 而这柄合金长剑的“七寸”，就是剑柄中央的璀璨红光。 漆黑打铁锤带起的震颤之力，宛如一根细针径直扎进红光里，并以此为基点，迅速向其他位置蔓延。 孔毅心无旁骛，紧盯着两者的撞击点，他甚至将生死都置之度外，只剩手里的打铁锤，与眼前的合金长剑。 嗡…… 越发剧烈的震颤之力，引起诡谲嗡鸣，整柄合金长剑都随之颤抖，上面滚烫炽烈的红光摇曳，犹如燃起的火舌肆意蔓延。 咔嚓…… 一声脆响，孔毅手臂骤然爆裂，森白骨骼霎时碎成无数截，而后在震颤之力的作用下，碎成粉末随风飘散…… 迸溅的皮肉血液，瞬间被滚烫气浪蒸干，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里，带着热意炙烤事物时，淡淡的干涸味道。 手臂的断裂处在肘弯，由于是力竭而断，所以伤口略显狰狞，尖锐的骨碴从上臂位置扎出，泛着森白寒意。 破碎的肱二头肌，被炙烤的干枯，紧贴着濒临崩碎的肩膀，犹如粗糙的树皮。 打铁锤失去支撑之后，无力坠落，重重砸在碎裂地面之上，嵌进水泥灌注的路基。 然而…… 即便如此，孔毅依旧瞪着眼睛，紧盯着还在震颤的合金长剑，目光如炬。 黑衣年轻人身体剧震，覆盖面庞的浓雾，一阵扭曲。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脆响浮现，严丝合缝的合金长剑，蓦地泛起无数裂痕。 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蓝紫色的耀眼电光，在长剑之上跳跃，没过多久便盖过红光，逐渐覆盖整件合金武器。 黑衣年轻人面罩浓雾，看不清表情，但垂落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的缓慢握紧。 他注视着合金长剑，想要重新掌控，互相湮灭的纳米结构。 但机械中枢被破坏，瞬间崩溃的电流，击溃控制芯片，使这成千上万的机器，全部报废。 合金长剑之上的纳米结构，分解崩裂，从旁人角度看去，犹如流淌的沙海倾盆而落，在身体崩溃孔毅面前，逐渐堆成一片。 此时的他，右臂齐肩断裂，左臂被震颤之力震的粉碎，皮肤仿佛老旧的壁纸，斑驳不堪，勉强贴在还算完好的骨骼上。 几根肋骨刺出胸口，上面缠绕着，早已干涸的内脏碎块，暗红的血液浸满衣衫，黏腻的贴在失去知觉的皮肤上。 被热浪炙烤的，与其融为一体。 一直蔓延向远方的北域公路上，倾颓的运煤车熊熊燃烧，噼啪作响，火光点燃黯淡无光的天空。 孔毅嘴角扯出无奈笑容，意识模糊，他依然笔直的站在运煤车前，与黑衣年轻人对峙着，即便遭受致命重伤，都曾摇晃半分。 但是……这场博弈，终究是他输了。 黑衣年轻人僵硬的身躯，直到此时才彻底恢复正常，他收起心里的骇然，默然半晌，冲着孔毅平伸手掌。 嗡…… 数万合金沙砾从黑衣内，磅礴涌出，穿透空气是产生的破风声，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嗡鸣，犹如黄蜂过境。 他沉默不语，控制着合金沙砾，将毫无抵抗能力的孔毅包裹起来，只露面庞。 黑衣年轻人竖立的手掌，缓慢握拢，随着他的手指逐渐弯曲，合金沙砾泛起淡红光芒，疯狂挤压摧毁着，孔毅残破不堪的身体。 密集的沙砾，挤进干枯的血肉，击碎骨骼，肆意吞噬着他的生机。 孔毅耷拉着眼皮，意识和视力一起模糊，躯体几乎被合金沙砾挤压的，碎成一滩烂泥。 他眼前是模糊的公路，视线里的深蓝夜空，挂着比现实里还璀璨的星辰。 然而…… 不知是幻觉，还是回光返照，他的眼睛蓦然清晰起来。 孔毅看到，无论是公路还是星空，亦或是被引燃之后，蔓延数万米的绿化带，都在此刻诡异的扭曲起来。 就像是被水滴模糊的镜像，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分离着，直到他倒挂着，站在悬空的公路之上。 第179章 小贱人 深蓝的夜空却变为地面，踏实的落在两侧绿化带之间，映照着熊熊燃烧的运煤车。 合金沙砾、纳米机械……特属合金时代系统的机器，全都倏然黯淡下来，失去光泽，从孔毅的身体表面脱离。 黑衣年轻人的躯体，也不受控制的扭曲着，他慌乱的低头抓起合金沙砾。 随着世界崩塌，笼罩在他面庞之上的浓雾，也逐渐变得稀薄。 星河坠落，日夜颠倒，一轮正午烈日，从西方升起，与皓月将夜空一分为二。 这是梦境崩塌的前兆…… 孔毅盯着恢复如初的身体，满眼愕然，他恍惚抬头，看向眼前扭曲崩碎的黑衣年轻人，心里有种荒谬的感觉。 分明是他最先被击杀，但为何，反而是黑衣年轻人，陷落进崩溃的梦境里。 “这……”孔毅正想出言询问，但声音却被扭曲的模糊，整个梦境世界都在溃散。 他的意识重新模糊，连带着这些记忆，都逐渐被遗忘在脑海里。 梦境彻底破碎的刹那，黑衣年轻人面庞之上的浓雾，随之稀薄到，几乎无法起到遮挡的作用。 而无法收束意识的孔毅，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眼里陡然浮现浓郁的惊骇之色。 倒悬的天地，碾压着一切事物，搅弄光怪陆离的梦境…… …… 意识漂泊在无尽的黑暗里，难以聚拢，仿佛随时都会溃散，就连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在这片深邃的黑潭里，孔毅仿佛行走，又似乎是无实体的游离着，他失去自我意识的前行着，逐渐陷进深渊，一去不返。 直到…… “禁神箴言：貌合神离……” “叱！” 一声清喝，蓦地闯进意识世界里，回荡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孔毅骤然止住脚步，在原地徘徊，他依旧无意识的行走着，只是被这股干扰元神的力量，给强行禁锢在这里。 “孔兄弟……醒来……” 一道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蓦地从远方缥缈而来，震碎深邃黑暗。 与此同时，将他的记忆意识，重新拉回脑海。 孔毅凭借着这丝清醒，收回飘忽的意识，努力打破虚幻的桎梏。 “孔毅……” “老孔……” “孔兄弟……” 略显嘈杂，但满含焦急的声音，涌进恢复听觉的耳朵里。 孔毅想掌控身体，但却无法汇聚力量，仿佛灵魂与躯体割裂，只能在沉闷的黑暗里，简单震颤眼皮，或者指尖。 “别急……”一只温凉的手掌，蓦地覆盖住他的额头，替他梳理着躁郁的精神。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五感回归，强烈的窒息感也蓦然涌现，这迫使他迅速累积力量，直到腰背的肌肉猛地痉挛。 最终，彻底摆脱半昏迷状态。 “呼……呼……”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皮酸涩沉重的无法抬起。 但是，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之上，蓦地被柔软温热的球体压住，这使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呼吸，重新变得紊乱起来。 靠，女侠，莫要以胸器伤人啊…… 窒息感重新浮现，剥夺他呼吸的权利，脑海里甚至因缺氧，而泛起些许白光。 “靠靠靠，这是谁啊……”孔毅无奈，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 他颤动着酸涩的眼皮，感觉细微的光，蔓延进视线里，嗅觉随即恢复灵敏，他通过淡淡的花香，辨别出趴在身上的人，是周妖女。 “呜呜，毅，你要醒不过来，我就把你带回来的小贱人杀了，给你陪葬。”周艺歆噎泣着，语气里满含悲伤。 嘁，这娘们儿，就会假哭…… 孔毅在心里不屑撇嘴，但紧接着，几滴温热的液体就落在脸上，还有一些顺着面庞，浸湿他干涸的嘴唇。 泪水咸甜里，还带着苦涩，他感觉趴在身上的周妖女，蓦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侧面。 孔毅看她是真的伤心，顿时感动不已，但随风飘拂的几缕青丝，恰好落在鼻子前，来回搔着他的面庞。 瘙痒难耐的感觉，使他猛地汇聚起力量，费力抬起酸涩沉重的眼皮。 白炽灯光盖上模糊视线，显得较黯淡，但长期处于黑暗的眼睛，还是不禁有些刺痛，连带着些许挤压感，攀爬上眼球。 “孔毅……” “孔兄弟……” 等视线彻底清晰，并且适应现在的光线后，孔毅才看清周遭的环境。 他看到，十几人正围在他旁边，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是间单人病房，面积约摸在二十平方米，布置简单却齐全。 没等他细看，一张绝美俏脸，就毫无预兆的凑近，周妖女妩媚清澈的凤眸含着水光，眼底深处的担忧几乎凝成实质。 她眼圈通红，不施粉黛的面庞挂着泪痕，但却无法遮掩骨子里的妩媚，反而将这份惊艳勾勒的柔和些许。 周艺歆眸光罕见的温柔，她仔细盯着孔毅的面庞，一点一点的看过去，直到认真的端详半晌，凤眸才重新恢复古灵精怪。 “哼！”她赌气似的瘪着嘴，偏过头不去看孔毅。 但后者，却蓦地咳嗽起来，直咳的面庞通红。 “你……你没事吧。”周艺歆挪回目光，表情慌乱。 孔毅缓了一会儿，费劲的喘着气，直到半晌之后，才声音嘶哑的道：“好沉啊，你……” “沉？”周艺歆愕然，但旋即便反应过来，连忙红着脸起身，啐道：“臭流氓。” 等她起来之后，孔毅的视野才开阔起来。 他看到，狼行三人和赵宁合站在床尾。 “毅哥，你没事吧。”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但眸子亮晶晶的，眼底带着些许忧虑。 旁边，钟檀伐长出一口气，淡笑道：“孔兄弟是福缘深厚之人，肯定没事。” 方雨瑶守在病床旁，并不言语，泛着水雾的杏眸里，满含着担忧，从她通红的眼睛，和满是疲惫的俏脸来看，这几日肯定在通宵照顾他。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周文茵也在。 她眼眶深邃的眸子，一直缀在他脸上，英姿飒爽的俏脸颇为淡定，但微红的眼圈，还有眼底残留着的柔和，都暴露了她心里的担忧。 “叮……”这时，提示音蓦然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猎杀蒸汽人，难度：D级。 “任务完成度：91％，奖励：混沌心法，纯钧（八面汉剑），空间拓宽器，基因提升药剂/2针，技能复制卡片/2张（随机），经验值700点。” “搏击＋2，体质＋2……” “叮……” “由于宿主此次任务完成度，超过80％，故获得部分【猎杀尸王】的留存奖励。” “经系统随机选择，此次获得奖励为：器官机械义肢（脾脏），经验值200点。” “精神＋1……” “呼……”等听完略显漫长的，系统提示音之后，孔毅不禁松了一口气。 一般来说，系统发放任务奖励，就代表着他现在绝对安全。 虽然他怀疑这狗系统的初衷，是防止宿主死亡后浪费奖励。 但不得不说，这一特点，能帮他判断当前环境与局势，还是挺不错的。 “叮……”提示音响起。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孔毅将系统警告当耳旁风，直接沉心进入物品空间，清点这次猎杀蒸汽人的任务奖励。 或许是包含，首次猎杀自然系的隐藏奖励，这次系统给的物品都比较硬核。 从心法到武器，还有改造房车的器具，一次性消耗品里还有技能复制卡片，基因药剂之类的更是常规操作。 看似经验值较少，但里面还包含着，猎杀尸王的留存奖励，加起来总共900点，毕竟第一次D级任务的奖励，才1200点经验值。 而且，这次的两件留存奖励里，系统随机选择的是脾脏义肢，从长远角度来看，它的作用比时间回溯更高。 作为人体滤血和储存血液的工具，脾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被刺中便等同宣告死亡。 而且，破裂时的出血量难以止住，相比防范性更高的心脏来说，不少人在战斗时，都会忽略脾脏的防御。 故而，一些暗杀经验丰富的人，会直接盯着脾脏刺，这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孔毅躺在病床之上，嗅着空气里漂浮的消毒水味，侧头看向整齐断裂的右臂，目光微沉。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皆是面色黯淡，周文茵紧咬着红唇，褪去伪装，清亮且深邃的眸子泛起些许水雾，眼圈微红。 虽说，孔毅去热电厂的主要目的，是猎杀忽然生成的steamman—05。 但周文茵还是执拗的认为，他的断臂，与救她不无关联。 不仅是她，就连赵宁合都眼睛通红，他咬牙切齿的道：“他妈的，是老子没用，连和兄弟并肩作战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病房里的氛围，略显沉寂之时，靠着窗台的贰收回目光，他表情淡定的看向孔毅。 略作犹豫，他道：“需要柒的细胞吗？” 孔毅略显愕然，对众人回以微笑，而后看了贰一眼，笑着摇头道。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恢复。” “恢……恢复……”严宁之眼含震惊，结巴着想问些什么，憋的满脸通红。 楚樊看他说的费劲，嘴角一抽，伸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接过话头：“孔兄弟，你说的恢复，是指……” 说到最后，他欲言又止，略作犹豫之后，才指了指孔毅的断臂。 毕竟这种事，直接问出口不太好。 孔毅看向外表粗犷，但内心细腻的楚樊，点头笑道：“没错，就是恢复断臂。” “这……” 众人无言，眼里皆是带着疑惑。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倒是也能重接断臂，只是恢复之后的手臂，无论是灵活度还是契合度，都远不如原来。 充其量就是好看而已，并无实质性作用。 相比其他人，周文茵心里不止震惊，还有种淡淡的荒谬感。 她可是在赤市热电厂里，亲眼看到孔毅手臂爆碎的，电磁臂铠的恐怖后坐力，使得后者的骨骼血肉尽碎。 断臂重接，肯定是不可能的，除非安装假肢。 唯独贰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而后略皱起眉头，道：“你没说谎。” “嗯。”孔毅点头。 贰能通过读心术，辨别话语的真假性，和其他人不同，他能看的出来，孔毅说的这话，并不是在安慰他们，也不是想选择退而求其次的方法。 但具体如何恢复，孔毅的心声并未表达，所以他也无从得知。 略作沉默，贰从阳台上跳下来，拍掉衣服边缘沾着的尘土，面庞带着些许凝重。 他眯起眼睛，沉吟道：“梦境主体是谁？” 谈到这些，孔毅面皮一抖，眼里蓦地浮现出淡淡的古怪之色。 他从床上起来，靠在床头，活动着略显麻木的肢体，而后道：“我……” 贰听后，无奈摇头，说道：“我说的是，对方控制的……” 没等说完，他就看到，孔毅嘴角诡异上扬。 “不可能！”贰瞳孔骤然紧缩，语气里满是惊愕。 听着两人的对话，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说的主体、梦境，到底指的是什么。 钟檀伐隐约有猜测，但也不甚清晰，只好等着听解释。 孔毅并没有第一时间说明，而是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7天，正好一周。”方雨瑶秒答，往日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嘶哑。 “这么长时间……”孔毅有些唏嘘。 “是啊。”有闻阴翳的面庞，难得浮现些许笑意，他感慨道：“头儿看你昏迷不醒，每日都愁眉不展，偶尔还会偷着抹眼泪。” 周艺歆俏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眯眼道：“有闻，你最近修炼有些懈怠啊……” 没等她说完，有闻面色微变，连忙道：“不仅是头儿，方姑娘也每日以泪洗面。” “还有，这位……”他余光瞄着旁边，看向英姿飒爽的少女，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初次见面，我叫周文茵。”梳着断马尾的少女淡然接话，但旋即她便否定道：“我没哭……” 说着，周文茵脸颊微红，偏过头去，颇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 周艺歆眯起凤眸，目光在她脸上流转半晌，而后瘪嘴瞪着孔毅，心里不忿。 这混蛋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一个，要是让他这么发展下去，以后老娘不是得满世界抓小贱人。 第180章 寥寥无几 方雨瑶性格淡漠矜持，倒是没表现的像周妖女这么明显，但清澈明亮的还是略微凝滞。 孔毅眼看态势不对，忙岔开话题，道：“这次之所以昏迷到现在，是因为……” “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钟檀伐眉头微皱，他沉思片刻，回想起利用禁神箴言，将孔毅飘忽不定的元神，重新收拢回来的事。 他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你是被人困在梦境里，所以现在才清醒？” 孔毅深吸一口气，缓慢点头，道：“而且，控梦之人，还想在梦里击杀我。” “这……”年轻道士微懵，他皱眉道：“梦是一种意象语言，通常是独立的，偶尔会有重叠的情况，但也无法人为掌控。” “《庄子·齐物论》云：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包括庄生梦蝶，这些都是道家对梦境的看法。” 钟檀伐长身而立，俊秀面庞满是疑惑：“但按理说，即便他在梦境里将你击杀，也不会对现实的你产生什么影响，只会让你醒来。” “也不一定……”这时，赵宁合插话道：“唐朝贞观年间，中原正逢大旱，唐太宗李世民上书玉帝求雨。” “玉帝遂要求龙王降雨，标准为，西安城内三寸，城外四寸，但龙王却反其道而行之，使城内降雨四寸，导致西安城洪水泛滥。” “玉帝大怒，命魏征斩龙王，最后经过百般波折，现实里龙王逃过一劫，但是……” 赵宁合略微停顿，沉吟道：“魏征在与太宗下棋时，梦中斩龙。” 说到这，他抬头看向年轻道士：“而魏征，也是道家子弟。” 钟檀伐敛眸沉思片刻，点头道：“没错，而且这梦中斩龙，并非民间传说，而是确有此事。” “只是道家入梦杀人之术，早在唐末宋初之时就已失传，精通此术的人，现在几乎不存在。” 没等众人询问，年轻道士便解释道：“是否有人精通，贫道也不敢确定。” “毕竟孔兄弟之前赠予斩魂时曾说，这是从一老者手中所得。” “而上面，铭刻着早在三国时期，就已经失传的三清符咒。” 孔毅微愣，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想起，在探索西山古阵时，自己似乎确实说过这话。 他正想点头附和，就看贰在盯着他，并且眼睛异常明亮。 面皮一抖，他在心里吐槽道：“靠，睡的时间太长，老子忘了，这老阴币会读心术。” 念头刚落，孔毅面庞陡然僵硬，他看到贰忽然眯起眼睛，目光在周艺歆几人身上流转。 他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起身，挺着略显酸涩的脊背，打岔道：“这次在梦里出现的敌方主体，不是别人，正是……另一个我。”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众人咀嚼着孔毅的回答，目光里的惊愕，半晌都不曾褪去。 他们回忆起孔毅两人的对话，之前的疑问现在全都豁然开朗。 钟檀伐眼神恍惚，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梦境里的主体是固定的。 “而且，作为梦境的承载体，你在梦里的表现形式，必然是从第一视角进行展现的。” “简而言之，即便是在梦里，主体的数量也是固定的，要是你看到的人是你，那承载你第一视角的人是谁？” 年轻道士靠在墙上，眉头紧皱。 “呃……”楚樊听得满头雾水，他环顾着神情凝重的众人，总觉得听不懂有点丢人，但还是想问明白。 正当他纠结时，贰出言解释道：“道长的意思是，人在做梦时，视角是主观的，而承载这些的就是你自己。” “但在梦里追杀孔兄弟的，却是他自己，这本来就是悖论。” “梦境其实就是虚幻的现实，这就像你在现实里被追杀，最后你却发现，想杀你的人竟然是你自己。” “啊这……”楚樊目光呆滞，感觉脑子里混乱的如同浆糊，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抱着脑袋不停地念叨着。 “我就是我，但我也是他，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最后却发现，是我杀了我……” 楚樊钻着牛角尖，目光恍惚，众人看他实在听不明白，便干脆懒得解释。 严宁之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难难……难……为……” 虽然众人想不通，但孔毅心里，却隐约有些猜测。 毕竟，他曾经重生过一次，这就导致他和常人不同，拥有两份记忆与潜意识，这或许就是第二梦境主体的由来。 而在赤市热电厂时，黑面老头儿射出的漆黑能量，就是唤醒他前世的潜意识的诱因，所以孔毅才会在梦里看到第二主体 想到这，他蓦然惊醒，忙不迭抬头看向贰。 但后者此时正满眼疑惑，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 “奇怪……是真的没听到，还是这老阴币在装模作样……”他心里才浮现这念头，贰就抬起头，眼里带着询问的。 看到这一幕，孔毅瞳孔微缩，在心里默念着猎杀蒸汽人的任务奖励。 贰眼睛逐渐变得清澈，紧盯着他，等过去几分钟之后，便意兴阑珊的挪走目光。 似乎根本就没听到，他的心声。 孔毅蓦地打起精神来，这也就说明，只要他在心里想，有关系统的事情。 系统就会帮他阻止窥探，且不为人知，只是看起来，他就像什么都没想一样，即便屏蔽，也并不会被他人察觉。 “这狗系统，总算靠点谱了……”孔毅在心里由衷的赞叹道。 “叮……”提示音响起。 “辱骂系统，扣二十经验值。” 就是……似乎不怎么通人性。 而且，这样一来，他便无需担心系统、重生之类的事，会被控梦之人知晓。 这时，贰倏然出言推测道：“你梦里的第二主体，或许是钱老设置的，也就是漆黑能量，一般来说，华清里的高层，习惯称它为梦魇能量。” “钱老？”孔毅瞳孔微缩，他下意识的脱口问道：“孙伯庸上司，华清长老会成员？” “没错，就是他。”贰笑着点头，道：“除此之外，他还是神殿的七十二神使之一。” 听到这，孔毅猛地抬起头，与周艺歆等人交换目光，他看到众人的眼里，皆是带着些许震惊。 之前在西山里，猎杀并分尸ACT类实验体的他们，还记得钟檀伐对道家典籍的叙述。 大清算之时，异兽会作为神仆，为即将降临的神，涤荡人间污秽，迎接神只的到来。 届时，还会有神使降临。 他们最初还猜测，古武七家便是神使。 但现在看来，这神使……似乎是由神殿衍生出来的独立势力。 而且，并不为神殿束缚。 等几人消化完这些信息，贰继续道：“钱老本名钱太虚，之前在赤市热电厂里，诡异出现的黑面老头儿，就是他。” 孔毅摩挲着下巴，目光微动。 朱厌、空间之门、梦魇能量……他还以为华清的长老会里，都是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没想到这钱老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无怪丑级评价的孙伯庸，能心甘情愿的任其驱使。 毕竟醉心复仇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力量。 “入梦，是钱老的能力，但他一般只是用其传递命令，很少与人交手，或者说，连我都未曾见过他出手。” “赤市热电厂，是第一次。” 听着这些，孔毅心里已经有了标签。 谨慎，低调…… 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他的心声，而后沉吟道：“派人外出执行任务时，他会将梦魇能量植入其脑海，作为暗雷。” “一旦被抓之人，想说出情报，换取活命的机会，梦魇能量便会引爆，将其直接变为活死人。” 年轻道士瞳孔微缩，插嘴道：“这是……针对元神的布置？” 贰迟疑了一下，先是点头，复又摇头，他目光里带着些许古怪，他答非所问的说道。 “虽说每次钱老都会设暗雷，但无论是他派出的实验体，还是华清的工作人员，每次任务都不曾出现泄露情报的情况。” “197次任务，无一例外。” “这数据，有点离谱啊。”孔毅目光微沉，推测道：“这些被植入脑海的梦魇能量里，估计夹杂着一些心里暗示的布置。” “否则，根本无法达到百分之百的几率。” 道理其实很简单，这世界上，从不缺贪生怕死之辈，尤其华清里的实验体，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被迫做的人体实验。 譬如，与清畈组织合作的丁沙，也就是他遇到的第一只实验体，ACE—627。 单从这一方面看，华清的凝聚力，其实并不怎么样，归属感之类的奉献精神，更是几乎为零。 所以，这高达百分之百的忠诚度，肯定并非这些人自愿，而是受到某种外力的影响。 死亡威胁肯定不够，除非洗脑，或者说精神暗示……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心理暗示对人的影响，远高于暴食、贪婪……等诸如此类的欲望，甚至要在人类对死的恐惧之上。 心理暗示，是从潜意识层面，去改变的你的认知，它甚至会对人的行为习惯，包括身体状态产生或好或坏的影响。 让你从内心深处，就认可某件事情的存在。 譬如，一日早晨，你通宵加班之后，在公司里的洗漱间内，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庞疲惫，蓬头垢面，眼袋深黑仿佛肾虚。 你就会怀疑自己的健康，继而出现腰痛，身体酸软无力等不良反应。 一旦某些想法，被植入进潜意识里，就很难被否定改变，即便代价是付出生命。 钱老派发的近两百次任务里，执行人的忠诚度百分之百，这种数量肯定不会存在巧合性。 贰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你猜测的不错，梦魇能量里，的确存在着心理暗示。” “毕竟梦境，就是记忆与潜意识的展现。” 孔毅听的连连咂舌，他忽然想起，在梦境里遇到的碰瓷老头儿，还有耳边倏然响起的低语。 要是他后来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梦境，或许现在的他也会被洗脑，遵照低语的指示，人为这人间不值得守护。 从而，信奉神殿宗旨。 “这些任务里，也存在着失败的情况，有些实验体和华清的人，会被敌方逮捕囚禁。” “但，依旧是无一例外，这些人被抓之人都会突然暴毙。” 贰略作停顿，侧头看向年轻道士：“我去检查过这些尸体，他们的元神都不曾出现破碎，或者被损毁的情况。” “但识海里都空空如也。” 钟檀伐俊秀面庞微滞，他眼角一抖，音调因惊骇而略显尖锐。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元神被人摄走了。” “怎么可能？” 贰眯起眼睛，将目光挪向病床：“就像孔兄弟的情况，元神游离在外，要是醒的晚点儿……”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众人都已意会，面庞之上不约而同都带着点后怕。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孔毅。 他还记得，清醒之前，意识被困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难以收束，模糊不清。 “所以，钱老的梦魇能量里，蕴含摄取元神的诡异能力，一旦在梦中被杀，就会失去元神……” 孔毅说出结论之后，不禁长出一口气。 他困在梦境里的时候，隐约能猜的出来，被控梦之人击杀后，会出现难以挽回的后果。 本以为是精神紊乱，最差也就是元神破碎。 没想到，会直接失去元神。 “这是什么鬼能力？”孔毅不解，下意识的看向贰。 这些人里，就属贰的见识最广，知晓的秘闻最全，毕竟先天灵体吸收的元神碎片，不受时间的限制，里面多少会夹杂着几百年前的碎片。 “古往今来，与梦有关的古神与异兽，寥寥无几，最广为人知的便是食梦貘。” “这种异兽，体似马，鼻长似象，面部狰狞犹如雄狮，额头长犀角，尾似母牛，腿似猛虎。” “据传，它以人的梦为食，平日里也生活在梦境之中。” “但是……在人族与神族后裔里，还没听说过谁有这种梦力。”贰摇头叹道。 而后，他皱起眉头，道：“而且，即便以我的精神力，都无法探测到钱老的实体。” “并且最诡异的是，他也并非精神体。” 听着贰的叙述，钟檀伐回忆起来，在热电厂遇到的事情。 第181章 停顿 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无法被现代电子摄像设备探查到，却能被肉眼看到，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就像是幻象，但还能控制着躯体，在现实与虚幻间切换。” “靠……要这么说，这老王八岂不是无敌的存在？”楚樊这时候骂骂咧咧道。 贰没回答，只是无言点头。 这时，周艺歆蹙起眉头，忽然道：“要是说到有关梦的能力，古武七家里的闻人，倒是与这沾点边。” “只不过，他们是通过精神压制，使其进入半昏睡状态，而后利用精神力塑造幻觉，实现类似梦境作战的能力。” 年轻道士略作沉吟，缓缓摇头：“这些贫道也有所耳闻，但这只是幻术之一。” 众人沉默了一阵，贰紧接着道：“在找出应对办法之前，这段时间，你最好还是别睡觉。” “就算睡，也必须是在我和道长，同时守在你身边的时候。” “靠，这他妈……” 孔毅颓然骂着，过了几秒后，他忍不住战术挠头，吐槽道：“这每日修仙也不是办法啊，就怕没被梦里的混蛋弄死，我就先猝死了。” 看他这幅头疼的模样，众人不禁莞尔，贰的眼里也浮现出淡淡笑意。 贰思索片刻，沉声道：“虽说精神力无法直接影响梦境，但一些心法，包括精神力修炼法门，都能帮助你掌控部分梦境。” “整体的梦境环境，是固定的，但你在现实里将这些修炼熟练后，就能在入梦后，将这些经验给予梦境主体。” “这样一来，即便你现实里的身体数据，无法带入梦境，但你却能在里面修炼精神力术法，这也算提升实力。” “妙啊。”孔毅眼睛微亮，呲牙笑道：“真不愧是你。” 贰面庞蓦地一滞，他凝视着孔毅，总感觉这句夸赞里，似乎带着点嘲讽的意味，但他没证据。 读心术显示，后者正默念乘法口诀。 贰看了他一会儿，无奈摇头道：“这段时间医生每日都来检查，仪器也显示，你的生命体征都正常。” “等会儿和医生说一下，应该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了，你……” 话到中途，他倏然注意到，孔毅面庞陡然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之上也渗出一层汗，眼里毫无预兆的爬满血丝。 贰面色微变，眼里泛起淡淡微光，皱眉感应着他的元神状况。 周艺歆就守在旁边，也看的最清楚，她连忙伸手扶住孔毅，但才触碰到，后者的喉咙里，就陡然传递出略显痛苦的嘶吼声。 而她，也感觉到掌心，似乎沾了些许温热黏腻的液体。 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里，蓦地就掺杂进淡淡的腥甜气息，犹如丝线缠绕在众人鼻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浓烈。 周艺歆红润的唇瓣微颤，桃花眸里蓦然泛起些许水雾，她颤抖着收回手。 众人看到，之前还白净的掌心，不知何时竟沾满鲜血，甚至还带着些许碎肉。 “老孔……”赵宁合头皮炸裂，连忙挤到病床旁，亲眼目睹着洁净的病服，一点一点的蔓延上腥红血色。 他红着眼睛起身，正想叫医生，就被面色苍白的孔毅拽住了。 “没事……”嘶哑声音透着疲惫，还带着些许颤抖。 熟悉痛感淹没血肉，仿佛针尖挑过的伤口，被撒上粗糙盐粒，而后拿着锈蚀的钝刀剐蹭。 孔毅每次呼吸，都会牵扯到后背，胸口之上的伤口。 他颤抖着手抓住衣襟，而后爆发力量，猛地撕出一条口子来，裸露出肌肉遒劲的胸口。 众人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皮肤，正剧烈的扭曲蠕动着，淡青的血管暴凸着，撑起古铜色的皮肤血肉。 一道道血痕，正从上面缓慢浮现，犹如骤然干涸龟裂的墙皮，连带着皮肤都在剥离。 “这是……”贰略显透明的瞳孔，陡然紧缩。 他通过能力看到，孔毅的机体细胞，正在迅速衰落破碎，仿佛有无数细微，且看不见的刀刃割在上面。 “呼……呼……”孔毅的呼吸声略显沙哑，胸口剧烈起伏，破碎的皮肤被牵扯的流出血来。 似是想到什么，贰皱起眉头：“这些都是你在梦境里受的伤？” 此时这狰狞的血痕，已经从衣襟里，蔓延向脖颈与面庞，这使孔毅的模样看起来异常恐怖。 孔毅沉默的点了点头，动作艰难且缓慢，被这突兀出现的伤口折磨地，早就没有说话的力气。 贰素来淡定，但此刻却满眼惊骇，他犹如热锅蚂蚁似的来回走着，嘴里喃喃自语。 “不对，这怎么可能，梦里的伤，为何会反馈进现实里……” 钟檀伐俊秀的面庞之上，满是愕然，他眼里带着些许担忧，也皱眉盯着满身伤痕的孔毅，陷入沉思。 病房里的血腥味越发浓重，犹如凝成实质，腥红血液浸透病服，紧贴着满是伤痕的皮肤。 不仅如此，在这些伤口里，还有不少边缘泛黑的烧伤，这看的众人触目惊心。 方雨瑶杏眸含着泪光，紧咬着下唇，淡雅惊鸿的面庞满是焦急。 视线触到染透床垫的血液，周文茵也褪去淡漠的伪装，凤眸紧锁着不自觉颤抖的孔毅。 楚樊眼睛通红，他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这老王八，老子迟早把那姓钱的千刀万剐。” 众人里，贰最早镇静下来，他止住脚步，蓦地面色凝重的道：“是咒杀，是巫族的咒术……” 听着贰的推测，钟檀伐猛地的反应过来，他霍然抬头看向前者。 周艺歆晶莹的桃花眸，也陡然凝滞。 孔毅低头盯着蔓延的伤口，等它们蔓延停滞几分钟后，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从商城里买了一针愈合药剂。 这些从梦境里，反馈到现实的伤，基本都是些不算严重的外伤，只是数量的堆叠，才导致看起来略显狰狞。 好在一些穿透伤，包括断臂的伤势，并没有反馈回来。 否则…… 他恐怕连灾变前期，都撑不过。 咬掉套着针尖的胶皮，将里面的淡黄药液，注进体内，这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破碎的皮肤泛起酥痒感，孔毅略显疲惫的靠着床头，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缓了一会儿之后，他声音虚弱的问道：“你们的意思是，钱老是巫族的？” 众人看他身上的伤痕，正迅速愈合结痂，皆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贰面色淡定，他靠在旁边的桌子上，指尖轻轻敲打桌面，并不回答。 钟檀伐和周艺歆沉默不语，欲言又止。 直到半晌之后，贰的眼睛陡然澄澈透明，犹如水晶凝成，他这时道：“之前在赤市热电厂，与天地能量抗衡时的反噬还在。” “所以，布置精神领域的速度有点慢，现在几位可以畅所欲言，但尽量不要提到他的名字。” 除他们三人外，其他几人都满头雾水。 孔毅能略微猜到一二，但也不甚清晰。 这时，年轻道士率先道：“巫，从工从人，工的上下两横代表天地，中间的竖意为上通天意，下达地旨，加上人，就是通达天地，中合人意。” “最初，巫的出现是为沟通鬼神，借鬼神之力消灾祈福，巫族信仰巫教，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北域的萨满教。” “追根溯源来看，道家其实巫教，也是有着一些渊源，与相似的地方，只不过后者和天地自然沟通的术法，更原始。” 他略作停顿，看向还在沉思的贰，在后者透明的眼睛上微顿，而后道：“巫族的能力，除祈雨、治病……等生活方面之外，还有咒杀与咒术。” “最简单的咒杀，就是获取他人贴身物品，或者血液之类的身体组成部分，进行布阵咒杀。” “贰兄的推测是，钱老是通过咒杀术，将梦境里的伤势，反馈到现实里的。” “之前在赤市热电厂时，你和他交过手，他想收集点你的血液，或贴身物品，也极简单。” 说到这，年轻道士看了病服一眼，而后略显无奈的笑道：“毕竟，衣物上的线头，就算是贴身物品。” 啊这…… 孔毅嘴角抽搐，吐槽道：“线头也算，这也太不严谨了吧。” 这时，贰看向窗外，目光远眺，仿佛能越过这些距离，看到千万里之外的景象。 他道：“梦魇能量，或许就是咒术，入梦也是古巫族的能力之一……” “而且，巫族沟通天地，能通过意念，锁定心里对其生出恶意的人。” “这也是在说巫族隐秘之前，需要布置精神领域的原因……” 等他说完，始终沉默的周艺歆，倏然语气迟疑的问道：“但是，巫族不早在几百年之前，就被佛教驱逐了吗？” “驱逐……”孔毅皱起眉头，抬头看向，半晌沉默不言的年轻道士。 钟檀伐眸子低垂，低着头，俊秀面庞隐在薄薄的阴影里，覆盖在黄昏略显黯淡的光线里，有点不甚清晰。 他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涉及气运之争。” “其实，贫道并不认同这件事。” 略显突兀的解释一句后，钟檀伐这才眼里浮现出回忆之色，语气平静的叙述道：“巫族，作为几乎全华夏人的祖先，是最早的正统修炼流派。” “但是，因为其门槛较高，且重视血脉，还没有系统的修炼法门，所以从远古时期之后，就逐渐没落。” “与之相比，佛道这两种流派，就更受普通民众的欢迎。” 这些事涉及远古隐秘，非常人所知，故而众人听的都极为认真。 壹也对年轻道士，正在叙述的事，表达出最大的尊重，她拽过旁边的零食袋，在里面拿出酸奶和零食，边吃边听。 钟檀伐停顿半晌，叹了一口气，俊秀面庞带着些许沉重：“也正因如此，巫族受众被佛道两派挤压的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几十年内，都不曾有新鲜血液的注入。” “在这种态势下，巫族为夺气运，与佛道两派相约斗法。” “输者，每年固定招收门徒时间，非必要之时不得入世。” 年轻道士眼里带着无奈，他叹道：“但是当时巫族为夺气运，早已疯魔。” “巫、道、佛三方斗法，约在泰山山巅，以彰显三派奇诡精妙之术为主，看谁能在七日之内，通过术法吸引更多门徒。” “佛、道两家，受众广泛，且在俗世间，也相对来说，较广为人知一些，按理说，这种斗法内容，几乎不会输。” “但是……”他话锋一转，苦笑道：“七日之后，巫族招收的门徒数量，却是道、佛两家总和的两倍之多。” “当时的道家祖师，愿赌服输，直到现在都遵守着斗法之约，严禁弟子私自下山，且每年只收一次门徒。” “这些要求，对道家来说还好，毕竟无论是哪种道家流派，都讲究清静无为，厌恶争斗。” “但，佛教却并不认同，他们用他心通，对巫教门徒进行检查，发觉这些人的元神，都有过被巫术掌控的痕迹。” 说到这，年轻道士深吸一口气，目光微沉的叹息道：“所以，佛教认为，巫族这是蛊惑人心，并非正常手段，便否定斗法之约。” “且坚定的认为，巫教为三教九流的邪教，势要荡清污秽，斩妖除魔。” “自此，长达数十年的巫佛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听到这，赵宁合作为历史发烧友，嘴角不自觉浮现些许冷笑，语气略带嘲讽：“正常，毕竟礼佛需要香火钱，斗法之约是在断人财路。” “呵呵……这群秃驴，盛世下山敛财，乱世上山避难，打不过的就归化，不听洗脑的就当妖魔镇压。” 楚樊附和道：“是真狗啊。” 钟檀伐笑而不语，也不点评，只是继续目光沉凝的叙述道：“巫族本就势弱，信徒数量少，与佛门对峙数十年，最终因耗光气运而没落。” “自此，华夏正统巫教不存，只剩一些并不算正宗的民间传承，源自远古的巫术、咒杀也彻底失传，留下的都是些祈福、求雨等巫教仪式。” “当年巫佛之战里，幸存的巫族门徒，几乎全部投进道门。” “但是……”年轻道士略作停顿，语气里带着迟疑：“还有几脉古巫不知所踪，几百年都不曾在华夏出现。” 第182章 消失不见 “或者说，在这世界上都销声匿迹，彻底的消失不见。” 一直沉默的周文茵，柳眉微蹙，推测道：“也许他们隐姓埋名，暗中传承，与普通人一起生活，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钟檀伐沉思片刻，而后摇了摇头：“只要巫族存在一人，就无法掩藏痕迹。” “他们更像是，被什么人强行抹除了，要不是还能回忆起这些事，贫道甚至怀疑，巫族是被人强行屏蔽了天机。” 孔毅靠在床头，身上那些突然出现的伤痕，此时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暗红色的结痂边缘，是略显粉嫩的新肉，颜色要比其他地方的皮肤，略浅一些。 他单臂抱在脑后，咀嚼着这些信息，过了一会儿眯眼道：“你的意思是，这钱老就是当年，不知所踪的古巫后人？” “嗯……”钟檀伐点了点头，他看了低头沉思的贰一眼，而后道：“巫族手段神鬼莫测，由于断绝传承数百年，贫道也不曾见过。” “而且，道家典籍里的相关记载，也皆是不够详尽。” “不过，这梦境反馈现实的手段，倒是与古籍里记载的咒杀类似。” “钱老应该是利用巫术，干扰你的梦境，削弱精神力，这样咒杀的成功率会更高，而后利用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进行伤势反馈。” 贰这时收回目光，补充道：“梦魇能量被灭杀之前，基本会一直存在，这就是咒杀与钱老之间的连接线。” “只要你不将他设置的梦境主体击溃，每次睡觉，就都会有元神被摄走的危险，就算醒来，在梦境里受的伤，也会反馈回你的身上。” “草……”悲愤的孔毅，只能用某种常见的植物，来表达自己的蛋疼。 在心法修炼成功之前，他必须保持清醒，不能睡觉，哪怕是精神恍惚都不行。 被迫通宵营业，还得兢兢业业，这他妈何止是996，这简直是惨无人道的007啊。 钟檀伐看他脸色铁青，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暖心的安慰道：“道门修炼精神力的心法，只有一本残篇，等会儿贫道会传授给你。” “之前孔兄弟将斩魂赠予贫道，其价值远高于这本心法残篇，你不用因此而心有不安。” 孔毅欲哭无泪，老子不是惭愧，老子是想睡觉啊…… 整理了一下情绪，他叹了口气，略显沮丧的回道：“多谢道长……” 愈合药剂修复伤口的时间，是十分钟，在众人分析巫族的这段时间里，孔毅身上因咒杀而出现的伤口，早就尽数愈合。 就是胸骨、肩膀等地方，还略有点疼，这些部位在梦境里受伤较重，不过好在只是刺痛，并不是暗伤。 这也就说明，咒杀的反馈有限，只能还原一定程度的外伤，一些较重的伤势，只是复刻部分的疼痛感而已。 但是，出于谨慎，贰和年轻道士，还是决定让孔毅再在医院待上一日，防止咒杀复发，毕竟他们也并不了解巫族术法。 现在灾变提前，暴雨降临，一些丧尸已经在市区里出现，并且形成小规模尸潮，要是恰逢孔毅被咒杀时遭遇，肯定会出现些许变故。 所以，按兵不动，便是现在最好的策略。 “孔兄弟，贫道将要传你的心法，名为入微，是上古观想法残篇。” “上古三清布道之时，座下童子记在心里，将之传下人间，后被道家祖师所得，便作为入门心法留存。” “但这篇观想法的后两章，在上次大清算之时失传，现在只剩一章。” 孔毅坐在换过床单的病床上，眉头微皱。 他还记得，上次使用技能复制卡片时，在年轻道士、贰和壹的身上，获取了三种普通能力，后来触发隐藏奖励生死轮盘。 最终，在钟檀伐那里得到的非凡能力，似乎就是这篇入微观想法。 一回忆这些事，孔毅就想起，这三个家伙身上的，一堆不靠谱的能力。 饭量、酒量、骗术……都他妈是人才。 钟檀伐盘坐在旁边的床上，俊秀面庞罕见的有点严肃：“在修炼观想法之前，需要定位识海，感应精神力的存在。”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识海依托人脑百会穴之下，两眉之间，印堂之后深处，西医言松果体，道家言天眼，佛家言识海。” “练气有成者每日以气养之，久而能视人身之气……而元神，便居于此处。” 说到这，年轻道士长出一口气，目光凝重的说道：“对从没接触过精神力的普通人来说，定位识海将会是较为漫长的过程。” “现在时间紧迫，贫道会为你指引，但还是得靠孔兄弟自身感应。” 钟檀伐单手掐起印诀，一手平放在盘坐着的腿上，气息倏然归于沉静，仿佛沉睡，但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 “闭目，收敛心神，摒除杂念，将精神集中在眉心，仔细感应呼吸与心脏跳动的频率，使身体的自然律动归一……” 年轻道士与孔毅对面盘坐，讲述着定位识海的要素口诀。 其他几人安静旁观，贰则控制着精神领域，覆盖住病房附近十米以内的地方，防止这段时间有其他人进入。 一时间，屋子里异常寂静，只有钟檀伐平静温和的声音。 赵宁合坐在旁边的床上，不时从壹的手里，拿点果脯之类，消磨时间的零食，但吃着吃着，他感觉有点味同嚼蜡。 听年轻道士的讲述，似乎这定位识海，也是件挺简单的事，他便干脆仿照着两人的样子，盘腿而坐。 然而，没过几秒，他就感觉，身体之上倏然浮现飘忽感。 赵宁合心里欣喜，正想睁眼呼唤年轻道士，就看到楚樊粗狂的面庞，蓦地在眼前出现。 这飘忽感，也并不是他定位到了识海，而是楚樊在晃他肩膀。 “靠……”赵宁合怒目而视，肥胖面庞一阵狂抖。 楚樊不以为意，谄笑着朝他挥手，示意他往旁边挪点儿，他也想学。 “老子的识海啊。”心里无奈叹气，赵宁合默默地往旁边挪去，给他让出来一块地方。 楚樊心满意足的盘腿而坐，将略显破旧的木床压的弯曲，吱呀作响。 两人占了整张床，闭目调整呼吸，倒是也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钟檀伐声音温和的指引着，俊秀面庞带着些许严肃：“定位识海，犹如黑夜寻光……” 不一会儿，赵宁合就感觉，一阵疲惫的感觉涌现心头，这也是难以避免的，毕竟这几日他也没怎么睡，一直在担心孔毅。 他的气息逐渐平稳，一面努力感应，一面祛除困倦之意。 直到…… “呼……呼……”略显粗犷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类似雷鸣，但又仿佛电钻的呼噜声，蓦地在异常寂静的病房里，回荡不休。 卧草，这…… 赵宁合就在旁边，被震的头脑发懵，耳膜甚至都有点刺痛，他面皮一抖，嘴角抽搐的睁眼，瞪着正在酣睡的楚樊。 “他妈的，这傻缺……让你定位识海，你却睡着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嘀咕着，赵宁合正想把他叫醒。 严宁之就走过来，一巴掌拍向楚樊的后脑勺。 “靠，谁打老子。”后者睡眼朦胧的醒来，嘴里不情愿的骂道。 “傻……傻……＊……”严宁之破口大骂，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面庞异常通红。 楚樊莫名其妙被骂，干脆开喷：“臭结巴，你他妈打老子还骂人，真他妈闲的……” 一觉睡醒之后，他将定位识海的事，全都忘在脑后，只顾着和严宁之对线。 这会儿年轻道士，早就讲述完了，定位识海的基本方法。 他听着两人的对骂声，眉头微皱，无奈摇头结起印诀，眼里清气激荡。 “箴言：三缄其口。” 楚樊正喷的严宁之毫无还手之力，却猝不及防的被箴言禁锢。 “呜呜，阿巴……阿巴……”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顺着钟檀伐的目光，看向盘腿而坐的孔毅，他暂时忘却的记忆，霎时回归脑海。 啊这……心里猛地一惊，楚樊连忙闭嘴。 但这时，孔毅却缓慢睁眼，面庞古怪的看向年轻道士。 看到这一幕，不仅楚樊，就连严宁之的面庞，也浮现出淡淡的惭愧之色，以为是他们打扰到了正在修炼的孔毅。 钟檀伐摇头叹气，正想安慰孔毅，就听后者忽然说道：“道长，无尽黑暗之中的一点光，我似乎已经寻到了。” 听着这话，年轻道士俊秀近妖的面庞，陡然僵硬…… “呃……”钟檀伐侧头看向窗外，此时正值正午，即便下着暴雨，天色还是较亮。 他嘴角微抽，眼里带着无奈笑意，道：“孔兄弟，这里指的一点光明，是意识深处的识海，并非光亮透过眼皮产生的微光。” 年轻道士说着，不禁回想起他年少时，曾闹出来的笑话，不禁失笑。 普通人肉眼凡胎，定位识海极为困难，耗费数十日无法寻到都是常态。 就算是他，还是三日之后，才定位到的识海。 而这，就已经是道家百年，都未曾出现过的记录了。 孔毅从接触这些，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要是从闭目盘腿开始算起，也就刚过去几分钟。 真不是他故意打击，毕竟，就算是这数百年以来，道家最惊才艳艳的祖师，定位识海也足足用了半日。 孔毅并非道家子弟，能在一周之内定位，就已经是奇迹了。 几分钟？呵……简直荒谬。 “孔兄弟，这定位识海，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修炼一途，切忌好高骛远。”钟檀伐语气略带严肃。 “呃……是吗？”孔毅尴尬挠头，揉着有点坐麻的腿，想了想说道：“那我重新感应一下。” 他重新闭目，微光透过眼皮，覆盖视野，点亮倏然降临的黑暗。 孔毅照着年轻道士讲述的方法，调整呼吸，收敛心绪，直到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暴雨敲打窗户，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吸……从清楚到模糊，最终消失，只剩他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 驳杂不纯的微光褪去，黑暗重归纯粹，这里有点类似，他从梦境里出来之后，意识漂泊的奇异空间。 他游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意识、记忆都在逐渐模糊，五感封闭，甚至不记得进入这片空间的目的。 直到，清脆的金铁交接声响起。 仿佛鸣响的晨钟，指引着方向，一片拂晓似的光芒随之出现，只剩意识的孔毅走着，走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他喃喃自语着：“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无论他们伪装的多么刻意，你都能……” 比之破晓的璀璨辉光，骤然在眼前浮现，最初规模犹如烛光，只能蔓延方圆几米的范围，直到这光芒越来越强盛，点亮整片黑暗。 “一眼看穿……” 随着最后的字音落下，诡谲奇异的无形力量陡然浮现，只是现在还如萤火之光，略显微弱。 钟檀伐盘坐在病床上，拿起旁边的奶茶，其实相比这种略显甜腻的饮料，他还是喜欢白水或者普通的无糖茶饮。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略皱眉，品味着甜到略显苦涩的奶茶，用味蕾仔细寻找着几乎被遮掩的，消失不见的茶香。 但之前几分钟的讲述，令他感觉有点口渴，只能皱着眉头继续喝两口。 然而…… “噗……咳咳咳……”这口奶茶直接噎在喉咙里，呛进气管，异常浓郁的奶精味，顿时在口鼻间弥漫开来。 守在旁边玩手机的贰，也眉头微挑，目光略带诧异的看向孔毅。 “这家伙……” 钟檀伐直咳的眼泪横流，瓶子里的奶茶，也随着抖动而洒出不少，滴落在干净的床单上。 方雨瑶盯着晕染开来的污渍，微微蹙眉，她想起上次护士换床单时，脸色难看的想杀人，不禁无奈叹气。 年轻道士将眼睛瞪圆，凝视着仿佛枯树，失去全部气息的孔毅，咧了咧嘴角。 “方才的能量是……精神力？”他嘴里不停的叨咕着，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精神力是封锁在识海里的，照常来说，常人定位识海之后，就能感应到这种奇异能量的存在，但没有相关手段，便无法调动精神力。 除非，天生精神力满溢。 但这种情况，太过特殊，基本不考虑。 第183章 雕塑 他紧盯着孔毅，目光始终不离，犹如一尊僵化的雕塑。 直到几秒后，孔毅睁眼，面色迷茫的道：“道长，你说的光亮，是怎样的？”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年轻道士没回答，俊秀面庞木然的道：“你再重新感应一下，就照着之前的样子。” “啊？好……” 孔毅闭目，这回不到三分钟，无形能量就在其眉心弥漫而出。 不仅贰和钟檀伐，就连旁人，都感应到了精神力的存在。 楚樊揉着脑袋，皱眉嘀咕道：“这两日睡眠不足，头疼啊……” 赵宁合听着他的念叨，也感觉脑袋有点闷痛。 看到两人的反应，周艺歆作为古武子弟，也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精神力外放的体现。 “这……”她满是魅惑的桃花眼微滞，精致娇俏的面庞带着惊愕。 在她的记忆里，貌似就算是，专修精神力的孙家子弟，第一次定位识海都需要七日左右。 孔毅就是普通人，并没有血脉上的优势，却只用了几分钟就成功定位识海。 “要是照着孙家的标准来看，这最低也得是寅级评价的天赋吧。”周艺歆忍不住惊叹道。 虽说，定位识海并不代表实力，但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修炼者对精神力的敏感度。 敏感度越高，日后修炼战斗，就越得心应手。 孔毅眼皮颤动了一会儿，而后睁开眼睛，一入眼就是面庞僵硬的钟檀伐，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沉默几秒，他语气忐忑的问道：“道长，我这算是定位识海了吗？” 年轻道士嘴角抽搐，脸色隐约有点铁青，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 半晌之后，钟檀伐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头看向目光玩味的贰。 “贰兄，你定位识海，用了多久。”年轻道士长出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 “呵……”贰淡笑不语，伸出三根指头。 盯着他的手势，钟檀伐紧绷的俊秀面庞，倏然就松弛些许，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他收回目光，正想笑着继续传授心法，贰云淡风轻，还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便从后方响起。 “三岁时自主定位，无需寻觅……” 钟檀伐身体陡然僵硬，他猛地咳嗽起来，直咳的撕心裂肺，心力交瘁。 “天不容我钟檀伐啊……” “都别说话，贫道想安静一会儿……” 钟檀伐盘坐在病床上，低着头，目光恍惚，嘴里还一直嘀咕着什么，一会儿疯癫失笑，一会儿面庞狰狞的叹气。 当年，他三日定位识海，素来淡然的师傅，连说三声不错，而后去祖师宗祠，坐了一夜，喝的酩酊大醉。 从此之后，师傅将他的修炼日程排满，在其他师兄弟酣睡正甜时，他却被逼着，熬夜熟读道家经典。 最初他不解，甚至曾痛恨师傅。 直到稍微长大一点，他才明白，师傅是想将这一脉托付给他。 道门在上次清算里，遗失无数典籍，一直式微到今时今日，巫佛之争后，佛家气运鼎盛，广收门徒。 而道家，本就主张清静无为，不喜争斗，每年入山的弟子，也在逐渐减少。 门徒的质量，也下降的严重。 这其实很容易就能理解。 佛道两家，就像两所重点中学，而气运就是升学率，学生家长肯定会选升学率更高的中学，即便这成绩是靠数量堆叠起来的。 但在现实面前，一切理由，都是借口。 道家从千禧年之后，就有逐渐支撑不下去的迹象，恰逢黑袍人到访道门，宣扬所谓神的旨意，几位师叔受蛊惑，带着不少弟子离去。 千疮百孔的道门，急需后继之力支撑，而他就是复兴的希望。 “呵呵……复兴，凭贫道的天资，道门子弟的天资，如何重现上古道家的荣光。”他语气悲怆的哀叹道，眼里不复往日的清明，满是迷茫。 他三日定位识海，被称为百年一遇的大才，并非荒谬之言，而是道家现状。 即便是，被视作上一辈扛鼎人的师傅，年幼时也是五日才定位识海。 而在师傅的带领下，原本风雨飘摇的道门，又苟延残喘了数十年，否则，早在上次世界战争，人丁萧条时，就已如巫族那般，消失于世间。 然而，他这样的天资，在贰和孔毅面前，却是如萤火之光。 一人自主定位，无需寻觅，一人则是几分钟就定位识海。 前者还能理解，毕竟是先天灵体，但孔毅作为普通人，却拥有如此恐怖的天赋…… 等等…… 年轻道士眼里忽然精芒爆盛，他重振精神，俊秀面庞浮现出喜悦之色，紧盯着一脸懵逼的孔毅。 “局限了，是贫道局限了。”他蓦地拽住孔毅的手，异常激动。 孔毅瞳孔微缩，嘴角抽搐。 “呃……道长。”孔毅面露为难之色，语气尴尬的道：“你不必安慰我，要是天资不够，你直说就好。” 自从他貌似定位了识海之后，钟檀伐的面色就难看的厉害，整得孔毅心里实在没底，甚至做好了每日007，连续十几日的准备。 “不不不，你误会了，你的天资是贫道平生所见。”年轻道士连连摇头。 他收起愁容，而后语气严肃的道：“贫道作为道门近百年来，天赋最高弟子，三日才初步定位识海，两月之后，才能外放精神力。” 这样啊……孔毅微愣，蓦地回想起来，钟檀伐之前狰狞的脸色，瞬间恍然。 不由在心里感慨：“啧啧，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啊……” 眼看钟檀伐的目光，越发癫狂，他倏然感觉自己似乎不该暴露天赋。 孔毅胡思乱想着，思想逐渐迪化。 年轻道士神情郑重，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些，他循循善诱的说道：“孔兄弟，你修习道门观想法之后，也算半个道门子弟，对吧。” 啊这…… 孔毅愣怔住，他想说不学了。 但现在，他现有的，有关精神力的心法，就只有入微一篇，一旦拒绝，便没法解决梦魇能量的问题。 纠结半晌，孔毅讪笑着点头道：“对，应该算是吧……” “真是天佑道门……”听完之后，钟檀伐眼里的光芒，越发明亮，他的声音甚至都因激动，而略显颤抖。 “孔兄弟，等回山之后，贫道就禀告师傅，让他收你为关门弟子，凭你的天赋，必然能继承天师之位。” “天……天师之位？”孔毅面皮一抖，他看年轻道士目光真挚，倒不像是作假。 一旁，众人脸色精彩，神情各异，都是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这……有点草率吧。”孔毅汗然，语意含糊的应付两句，而后正色道：“道长，现在我有性命之危，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吧。” “是贫道唐突。”钟檀伐叹气，略作沉默，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片刻后，他直入主题道：“入微观想法，第一境界为观世，指在增加精神力的厚度。” “简而言之，就是数量与强度。” “接下来，贫道会将观想法的口诀，包括一道精神烙印的复制体，植入你的脑海。” 说着，他手里连结印诀，眼里泛起清气，无形的浩然正气犹如丝线，缠绕在他的指间，淡淡的白光霎时从眉心萦绕而出。 年轻道士并起剑指，在额前一抹，将温白的光芒缀在印结里，而后，猛地点在孔毅的额头中央。 “闭目静气，收敛心神……”钟檀伐温和淡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嗡…… 剑指点在眉心之后，一道微凉的气息，在额头肆意蔓延，没过几秒，便占据整片头皮，顺着毛孔钻进识海之中。 孔毅沉心凝神，熟悉的黑暗重新覆盖意识，随着太阳穴略微涨痛，大篇幅的文字，蓦地在脑海里浮现而出。 从字形来看，这似乎是古时隶书，大部分的文字形态，都与现在大相径庭，但不知为何，从没学习过隶书的孔毅，却能看懂这些口诀。 “万载苍生，倏忽而逝……”随着他默读这些口诀，满含荒凉之意的苍老声音，似乎也随之在心里响起。 他的意识，就飘忽游离在黑暗空间里，寻觅着深处的微光。 等他定位识海，并控制意识进入后，这些口诀便牢记心里，脑海里泛着微光的隶书，也在一点一点的缓慢变淡，直到消失。 而且他在这里，似乎是有实体的，孔毅低头盯着半透明的掌心，轻握了握，感觉和现实没什么不同。 孔毅站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凝视着象征识海的纯白微光。 而后，一步踏入…… 温凉微光覆盖视野，驱散漫无边际的黑暗，仿佛古时月辉照进识海，带着些许古老苍凉的意味。 等视线逐渐清晰，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古路，蓦地在眼前浮现而出，为孔毅指引着方向。 微白的光将青石板，照的透出些许冷意，两侧黑暗慢慢褪去，露出斑驳破旧的古城墙。 远方，喊杀声直冲云霄，战意透过血腥气肆意蔓延，激发着孔毅心里的暴虐情绪。 但是旋即，这些古城墙，就演变为古建筑，凄凉哀婉的戏腔回荡着，颇有种江南古镇的既视感。 缥缈淡薄的浮云带着灰白，缠绕着些许迷蒙雾气，整座江南古镇，就在这清冷氛围里，缓慢的浮现而出。 嗒……嗒…… 鞋子踩着硬质石板的声音，在这条充满烟火气的古街上飘起，有孩童唱着童谣，在安静祥和的镇子里玩耍。 细雨倏忽而落，如烟似雾，孔毅的意识随之模糊不清，半晌之后，陌生的记忆闯进脑海，占据一席之地。 “战乱时代……书生……”他喃喃自语着，目光从模糊到清晰。 “孔十五，要糖葫芦……”清脆悦耳的童音响起，恍惚间，孔毅感觉有人拽他衣服。 他愣怔低头，看到的是素白袍子，下摆沾着点滴泥水。 旁边，一位精致如瓷娃娃的女童，正拽着他的袍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期许。 她指着不远处，扛着糖葫芦架的货郎，微胖的小手看起来颇为可爱。 孔毅盯着她，想起来这是邻居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他有点忘了，但是他还记得，这女孩家里的姐姐，已是及笄之年，还未嫁娶。 嗯……他弯下腰，摸了摸女童的头，从怀里拿出两枚铜板，牵着她的小胖手，走向货郎。 孔毅将两枚铜钱递过去，货郎拔出一根扎在稻草里的糖葫芦，低头递给眉眼精致的女童。 这种偏酸甜的小吃，最受孩童与女子欢迎，眼前的这位俊秀书生，肯定不会喜欢，所以货郎干脆递给站在他旁边的女童。 淡黄糖衣裹着红山楂，上面还挂着糖霜，女童费劲的抱着竹签子，小口的咬着脆甜的冰糖，最后才啃到山楂。 “嘶溜……”女童酸的流着口水，清澈溜圆的眼睛眯成缝。 孔毅踩着斑驳的青石板，心事重重，不时看一眼吃糖葫芦的女童，略作踌躇之后，假装唠家常似的问道。 “静姝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呀，孔十五，你问这干嘛？”女童嘴里塞满糖葫芦，脸颊上还沾着糖霜，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吴秀才今日去我家了。” “诶？”孔毅心里警惕，他低头盯着女童，眯起眼睛：“他去你家干嘛？” “提亲啊……”女童啃着糖葫芦，没心没肺的回道。 孔毅顿时愣住，面色微滞，直到女童走出挺远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沉默的追上去，从女童手里夺过糖葫芦，而后板着脸说道：“糖葫芦吃多了，牙会痛，还会长虫子。” “别吃了，乖。”说着，他咬了一口。 行，还挺甜，这钱不白花。 “孔十五，你讨厌……”女童琥珀似的眼睛泛起泪光，依依不舍的盯着糖葫芦。 这时，卖糖葫芦的货郎路过这里，看到孔毅抱着糖葫芦啃，嘴角抽搐。 “哼，你和姐姐一样讨厌。” 女童委屈的瘪着嘴，不忿的嘟囔道：“吴秀才允诺我去醉香楼吃饭，但是姐姐没同意提亲，他就不太高兴的走了。” “姐姐抢我吃的，你也抢我吃的，你俩都是大坏蛋。”说着，女童眼里泪光愈盛，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但听着她的话，孔毅面色微喜，拿着糖葫芦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此事当真？” 第184章 不影响 女童揉着通红的眼圈，瘪嘴道：“哼，你俩都是讨厌鬼。” “不，我不是……”孔毅眼里浮现淡笑，他将糖葫芦重新递给女童，道：“少吃点没事。” 欣喜的接过竹签子，女童正想咬，却忽然停顿住，她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孔、孔十五，要是吃了之后，牙上长虫子怎么办。” 孔毅这会儿心情正好，便随口道：“吃这么点儿不会有虫子的。” “而且，就算有，虫子也是甜的。” 女童眼睛微亮，咽了一下口水：“真的吗？” “真的，而且你要是经常吃糖葫芦，它就会是酸甜口味的。”孔毅骗起孩童来，毫不脸红。 “还想吃糖葫芦吗？”他循循善诱。 “想啊……”女童眼里泛起亮光，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好，只要你想吃，我就每日给你买。” 孔毅语气微顿，笑眯眯的道：“不过，你得替我和你姐传信。” 女童眉开眼笑，重重点头。 “孔十五，你真好……” 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回荡，女童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着，娇小玲珑的身影遮掩在雨幕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微凉的雨水沾湿长袍，滴在地上，孔毅走在湿透的青石板路上，嘴角上扬，回想着静姝秀气的俏脸。 然而…… 等一阵凉风掀起时，他陡然惊醒。 眼前的雨幕，逐渐湍急，古镇笼罩在模糊的水汽里，朦朦胧胧。 行人或举着伞，或拿着油纸遮在头顶，忙不迭的往家里跑去。 但是，之前还在前方走着的女童，现在却早已不见踪影。 孔毅霎时慌乱不已，他茫然无措，环顾着来往的人群，感觉两侧的建筑，遮掩在雨幕里，逐渐模糊不清。 等行人走尽，他站在古街上，残缺的记忆，忽然就在脑海里涌现。 “梦魇能量……观想法……”他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 “对了，我现在是在修炼入微，看来这里应该是观想法里的世界。” 孔毅略显浑浊的眼睛，重新清明，他连忙收集起现实里的记忆，分析这里的情况。 “入微的第一层，是观世，顾名思义，应该就是观尽世间百态，锤炼精神……” 自言自语着，没过几秒，孔毅的脑海里，就又如同笼罩在这雨幕里一般，变得纷繁…… “生于乱世，苟利国家生死以……” 耳边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模糊缥缈，一直到温和的阳光透进眼里，才重新清晰。 他还是一袭素白长袍，从落雨的江南古镇，走进芳草萋萋的城郊，槐树下，他和一温婉女子对面而立。 时间仿佛流水，不知不觉淌过数年，他从少年模样，成长为青年，面上的细碎绒毛褪去，皮肤变得细腻许多。 恰逢槐花盛开的季节，纯白花瓣如雨坠落，簌簌落在两人肩头。 “十五……十五……”女子声音温婉柔和，即便是正常说话，都似是怕惊到他，特意将音调放的较低。 孔毅面庞上流转着细碎光影，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现实里的进度，一会儿眼前又浮现出古镇里，与女童啃着糖葫芦的欢笑模样。 阳光异常晃眼，他神情恍惚的盯着女子，纷繁的心绪逐渐理清。 观想法、梦魇、道家……一切有关现实的记忆都在淡化，新的意识涌进脑海。 现在的时间线，距离和女童相遇，已过去三年之久。 他现在通过府试，已是这边陲小镇里，为数不多的秀才。 饱读诗书子集，他的心境也随之变化，从得过且过，安稳平淡的过一生，变为苟利国家，不求富贵。 孔毅回过神来，他伸手，拈起女子发丝上的槐花，嘴角不自觉掀起淡淡弧度。 女子清澈杏眸里泛起光亮，脸颊微红，但旋即便黯淡下去。 “十五，我一女子，见识浅薄，不知国家与民生，但父亲说了，你家境贫寒，只有此次乡试中了解元，才能来提亲。 孔毅收起游离的思绪，温和笑道：“放心，寒窗苦读三年，这次乡试我必中解元，等从省城回来之后，我就去向你父亲提亲。” 女子眼眸低垂，面带羞涩，她轻咬着下唇，思索片刻，才道：“其实……你不必有压力，我会一直等你的。” 孔毅微怔，年华易老，女子最好的年岁，不过就是这几年，乡试三年一次，她能等几次。 但是这句话，便足以让他温暖。 “静姝，你等我……”他嘴唇翕动，心里有无数话想说，但最后，就只剩这一句。 素白的袍子随风飘起，与粘在上面的槐花，一起淹没在刺眼的阳光里，他踩着柔软的草地，向着远处走去。 …… 眼前的城郊光景逐渐褪去，变得模糊不清，耳边踩踏青草的细碎声音，被嘈杂的欢笑声取代。 他走在城郊的土路上，脚下的泥泞，倏然就变为坚硬的青石板，但与古镇的斑驳破旧不同，这些石板崭新方正，透着浓重的烟火气。 时值秋季，傍晚的风有些微凉，孔毅身边的场景从城郊，变换为闹市，吆喝声飘摇进满街的烟雾里，带着烤红薯的香甜。 “十五……”旁边书生模样的人，拿着手肘轻碰他的胳膊，挑着眉头，道：“三年寒窗苦读，一朝成解元。” “走，孔解元，勾栏听曲去？”书生抱着手里的油纸，从里面捏着蜜饯扔进嘴里，边嚼边说。 混乱的记忆涌进脑海，但无需梳理，就自己变得清晰。 孔毅目光恍惚，脑海里的画面，还是槐树下笑靥如花的女子。 只是这一去，就已是相隔数月。 他从边陲小镇离开后，来这省城乡试，在这里的客栈停留数月有余，直到秋闱开始。 今日放榜，他高中解元，本想马不停蹄回那江南古镇，向静姝父亲提亲。 但是，战乱蔓延到这里，省城暂时封锁，需得辰时到申时这段时间内，才能出城。 恰逢同门邀请逛庙会，便干脆出来散心，顺便想着买些有趣的物件，回去送给静姝。 “新逢，去勾栏，你请客？”一位同行的微胖书生，笑着问道。 “非也，非也……商贾官员，需用黄白之物取得女子欢心，但我等文人，凭诗才就可令美人趋之若鹜。”新逢摇头晃脑道。 呵……不就是白嫖吗？还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孔毅心里无奈失笑，却不驳同门面子，只是有点疑惑，他为何会知晓这“白嫖”二字。 他能理解意思，但这词，似乎并未听人说过。 就仿佛，他的脑海里，还藏着第二具灵魂。 几位同门，被新逢的这番话，说的心情激荡。 的确，自古文人视名如命，要是去勾栏听曲的时候，赋一首传世的风流诗词，捧一位花魁出来。 而后，在场之人，勾栏小厮，将这段轶事在坊间传扬。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啧啧，想想就令人心神澎湃。 孔毅看众同门眼睛微亮，一副意动的样子，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文人确实重名，但也重名节，才乡试完就去勾栏听曲，真是……下贱。 街边的粉羹香气扑鼻，热气朦胧着灯火，相比起去关爱卖艺女子，他还是觉得这些小吃更诱人。 孔毅心里不想去，不过也不好直接拒绝，他的目光在几位同门身上流连，最后在他们的粗布袍子上微顿。 “咳咳……”他眼睛微亮，清了清嗓子，引来几人的目光。 新逢这时回过神来，他跑过来拽住孔毅，笑意浓郁的道：“十五，咱们几人里，就数你深谙诗词之道，这次你能中解元，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等会儿到地方之后，还请你作些诗，借我们几首去人前显圣。” 嗯，没错，读书人的事，不能叫剽，只是借而已。 “呃……”看新逢走火入魔的厉害，孔毅不禁扶额，他将手里的三枚铜板，递给旁边的货郎，拿起一份糖炒栗子。 他解掉捆着油纸包的绳子，也不急着回答，而是从里面拿起一颗栗子，放在嘴边，咬开一个小口熟练的剥壳。 “十五，你倒是说话呀。” 新逢看他剥的不紧不慢，知道他喜食甜食，便从手里的油纸里，捏出几枚蜜饯塞进他嘴里。 “作诗……并非不可。”孔毅费劲嚼着略硬的蜜饯，继续剥着栗子壳，而后道：“但是，诸位确定这粗衣素袍，能过得了他们的关？”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勾栏。 “而且，这乡试之后，就是春闱，诸位不用功温书，莫非想回家种地。” “读书，不快乐吗？” 啊这…… “温书，嗯……温书固然重要，但是必要的放松还是要有的，否则思想固化，反而读不进去经史子集。”新逢面皮一抖，结巴着说道。 说着，他低头看向身上粗布袍子，上面还沾着许久未洗的墨渍，看起来的确不太好。 其他同门，也顺着孔毅的目光看去，等看到面容粗犷、壮硕如山的护院后，面庞陡然僵硬。 “这……这十五说的确实有理。” “我等重名，但更重名节，整日混迹勾栏，的确不太好。” “是啊……是啊……” 他们说话时，恰好从勾栏前路过。 新逢面色纠结，正想继续挣扎一下，就看到楼上的姑娘，完全忽视他们的存在，直冲着楼下穿锦袍的人挥绣帕。 她们笑意嫣然，穿着清凉，丝毫不惧傍晚微凉的夜风，边挥还边娇声说：“爷，夜凉，上来酌一杯温酒啊。” “呵……下贱。”新逢见这些姑娘，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不忿的说道：“何故不喜粗布，只喜锦缎绸布，我辈文人，断然不去此等污秽之地。” 孔毅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闻到空气里漂浮的酸味。 新逢化身柠檬精，拽着孔毅，嘀咕道：“十五啊，你不愧是会元，还是温书更令人欢喜，等会儿在下就回去秉烛夜读。” “没错，书中自有颜如玉。”其他人附和。 嗯，还有五指姑娘……孔毅在心里附和。 等这念头冒出来之后，他才恍然惊醒，不禁暗骂自己口无遮拦。 “心里为何会升出，如此粗鄙之语。” 孔毅眉头紧锁，嘴里嚼着糖炒栗子，最终无奈摇头：“也许是最近乡试，导致脑子有点僵吧。” 一旁的新逢，看他心事重重，以为孔毅还在惋惜不能去勾栏，成就佳话的事，便安慰道。 “温书也不在这一时，走吧，去墨涟阁，我请客喝酒……” 孔毅一听美食，便舍去烦忧，笑着拱手：“新逢兄破费。” “无妨，我这里还剩不少银两，而且这次考取举人，老爷子肯定会额外奖励。”新逢摆手道。 一行人穿过闹市，灯火渲染着烟火气，将整座古城微凉的夜色，都点缀的朦胧温和。 一进墨涟阁，小二便迎上来，微微弯腰，笑容热情的说道：“几位爷，上楼吧……” “楼下没地方吗？”新逢皱眉，目光越过小二看向酒楼内。 “呃……”小二面露难色，他往前走两步，稍微靠近几人，将手放在嘴旁，压低声音道：“几位爷，一楼现在正招待着不少军爷。” “您看……” 新逢微怔，点头道：“好，去二楼。” 墨涟阁每日入夜，都会请人来唱曲儿，但是只在一楼有，二楼倒也能听着，但听得不太清晰。 毕竟楼下的食客，也在喝酒聊天，加上偶尔小二上菜时的报菜声，除非在靠近台子的地方，否则只能听到模糊的乐器声。 新逢有点惋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最近正值南方战乱，省城的戍卫兵营尽出，死伤惨重。 虽说他只是书生，但还是挺佩服这些人的，为国捐躯，马革裹尸，没有他们，这书读的恐怕都不消停。 “看来南方战事暂停，否则，这些士卒也不会回城。”跟着小二进酒楼时，新逢压低声音道。 “嗯，或许吧。”孔毅打量着酒楼，心不在焉的回道。 似乎才从战场上退下来，这些军士的身上，还带着些许血腥气，眼里甚至残留着戾气，他们喝酒吃肉，却不影响其他人。 就连说话，都刻意压低声音，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这仗打的，是真他妈窝囊啊。”从一楼路过时，偶尔能听到这群军士的闲聊。 “唉……谁说不是呢？” 第185章 愤怒 “还不是那群尸位素餐的家伙，在朝堂里搅弄风云，对边关战事一点都不清楚，就指手画脚。” “割地求和，真他娘的想的出来。” 孔毅还记得，这次是倭奴来犯，朝廷还击，这里作为南部边境的省城，是主战场之一。 他从江南古镇出发时，倭奴进犯百里，直逼他从小生活的边陲小镇。 “谈和，割地……”孔毅嘴里念叨着，暗自鄙视军士的浅薄。 谈和这种事，从利益的角度考虑，只需割地就能换来几年平安，算是可以接受的选择。 虽然有些时候，谈和是温水煮青蛙，但现在北域胡人匈奴进犯，西部诸族部落蠢蠢欲动，如今的情势，算是内忧外患。 这几方势力里，倭奴属外敌来犯，过往并无争端，先谈判稳住，等解决内乱之后，再将其驱逐。 割地则是必要的牺牲，通过几座城镇，稳住当前的形势，怎么看都并不亏。 “铁幕关到清翠关，这数百里的城市，都将在倭奴的统治下生存。” “唉……这真是吾等之耻辱啊。”几位军士摇头叹气，借酒浇愁。 但这话听在孔毅耳里，却有着其他的含义。 清翠关，他家就在此关旁边。 饱读史书的他，是知道割地城池的民众，会被驻城守军，如何对待的。 而静姝，还在那里。 孔毅的脸色陡然苍白，他连忙走过去，朝讨论此事的几位军士拱手，而后道：“学生斗胆听了几位军爷的谈话，现在有些疑问。” “还请几位军爷，替学生解惑。” 这一桌坐着三位军士，皆是面色通红，一位微胖，一位高壮，一位侧脸有条刀疤。 从内袍来看，这三人，似乎在军营里，是带着官职的军士。 刀疤军士将目光，落在他素白的长袍，还有头上的儒冠上，面色陡然阴沉片刻。 但随即，他便叹了口气，拿起手边的酒壶，往碗里倒满清澈的酒水。 这时，孔毅的几位同门，也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皆是色变。 “这孔十五疯了，敢去招惹军士。” “唉……谁知道呢？估计是犯病了。” 在众人的讨论声里，新逢脸色变换片刻，而后拽过旁边的书生，道：“你去，将墨涟阁管事的人请来，就说十五是解元，现在和军士起了冲突。” “他会过来的……” 说着，新逢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朝孔毅的方向走去。 自古军士与书生不和，无论是从治国理念，还是其他方面，一方嫌其粗鄙，一方嫌其穷酸，总之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而当今朝堂之上，这种矛盾越发激化，前段时间就有书生，撰写文章辱骂军士，之后就被当地的七品军士，打的起不来床。 “十五，你惹几位军爷干嘛。” 新逢走过去抓住孔毅袖子，而后看向桌上的三位军士，堆起笑容道：“几位军爷，在下这兄弟脑子不太好使，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说着，就想把他拽走，但孔毅却纹丝不动，只是定定的盯着刀疤军士，直到后者将盛满酒水的土碗，递给他。 “喝了……”刀疤军士言简意赅。 孔毅丝毫不怵，端起土碗，将满溢到流出来的酒一饮而尽。 “咳咳咳……” 火辣的酒意直呛喉咙，被窖藏过的酒水，入口微凉，但喝下去之后，却是犹如烈火烧灼着食道胃袋。 孔毅咳嗽的厉害，直咳得面庞通红，但还是站的笔直。 看到这一幕，刀疤军士眼里凌厉稍缓，他还是没有一句废话：“问吧，什么事。” 新逢守在旁边，看军士没为难孔毅，便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去唤掌柜的书生，也赶来了，在他的带领之下，身材微胖的掌柜跑着赶来，连连陪笑，似乎也觉着这事情不好处理。 “几位军爷，这位是乡试新中的解元，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担待……” 始终沉默的微胖军士，眼里浮现讶异，而后温和笑道：“没想到是解元，国之栋梁啊。” 高壮军事依旧闷头喝酒，但听着几人的话，不禁多看了孔毅两眼。 没理会众人的夸赞，孔毅紧盯着刀疤军士，沉声道：“离清翠关三里的河边，一座江南古镇坐落在此，可曾在割地之列。” 刀疤军士微怔，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有点莽撞的书生，问的居然是，这种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高壮军士略皱眉，他沉思片刻，迟疑道：“你说的是齐镇？” “嗯，是的。”孔毅眼睛微亮，目光凛然。 “唉……”微胖军士苦笑叹气，接话道：“倭奴进犯正凶，但上面下令撤军。” “照常来说，倭奴作为侵略方会……”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孔毅听懂了。 屠城…… 一时间，氛围略显沉寂，刀疤军士拿起酒壶倒满酒，凶悍面庞浮现笑意：“读书好啊，高中解元前途无量，剩的和我们这些大老粗似的。” “每日打生打死，将脑袋别在腰上……” “不过……”他话锋一转，字字玑珠：“等入朝堂之后，且不要听那群腐败的家伙摆布，军士不怕死，民众也不怕死。” “覆巢之下无完卵，国破，你们这群读书人也将流离失所，不要想着得过且过，割地求和。” 孔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而后盯着高壮军士，道：“这位军爷，能否带在下出城，我想回齐镇看看。” 他面上平静，隐在袖子里的手掌，却不自觉紧攥成拳，他感觉心脏里泵出来的血，混合着之前进入胃里的酒意，变得异常滚烫。 甚至将他的眼睛，都灼的通红。 高壮军士没直接回答，而是拿起酒壶，斟满面前的土碗后，给孔毅的碗里也倒满，而后将里面清澈的酒液，一饮而尽。 孔毅也不含糊，仰头喝尽碗里酒，而后红着眼睛将土碗，重砸在桌子上。 高壮军士提起桌旁的剑，道：“妈的，上面下令撤军，和老子有毛关系。” “草，老子这就杀回去，守不住南部防线，老子就不信连一座古镇，都守不下来。” 新逢听得热血沸腾，他干脆拿起酒壶，将里面的酒全部干尽。 其他两位军士也站起来，喝尽碗里酒，和孔毅等人奔出墨涟阁。 趁着夜色，一行人牵着马直奔城门，马蹄落下的声音犹如骤雨，听得孔毅心里异常焦躁。 战时封城宵禁，一是防止敌袭，二是防止城内有倭奴谍子，与其里应外合，出其不意攻城。 允许出城的时间，是辰时到申时，但这三位军士手持令牌，并且官职在身，自然不受束缚。 将孔毅和三位军士送到城门后，掌柜扶着喝的烂醉的新逢，笑道：“待四位归来，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新逢红着脸，含糊不清的嚷道：“你瞎啊，算上老子，是五位……话说回来，老子的剑呢？” “这群倭奴，老子迟早屠尽……” 掌柜面皮一抖，也不言语，而是向孔毅等人低头拱手。 待他们走后，他才扶起新逢，骂道：“你这蠢物，不会喝酒还喝，一壶酒是十碗。” “还提剑，你提个头啊……” “他们这一去啊，生死未卜……” …… 悬挂的星河泼洒清辉，将官道照的清晰，马蹄踏过略显泥泞地面，长袍激荡，长剑摩擦剑鞘的声音清脆悦耳。 和谈之后，倭奴军备力量松懈，这一路上遇到的兵卒，屈指可数。 等他们抵达齐镇时，脸上沾满血污，在城郊的河边清洗干净后，孔毅四人随着行商，进入城里。 这个往日祥和的边陲小镇，此时却仿佛笼罩在阴云里，偶尔能看到倭奴的巡逻队，去店铺里肆意拿走贵重物品。 店主陪着笑送走倭奴，眼里的心疼肉眼可见。 没去管这些事，孔毅牵着马，面庞疲惫的赶回家里祖宅。 “没屠城，静姝应该无事。”他望着不算和谐的镇子，悬着的心稍微回落。 但是，等他抵达古镇西北角，规模不算太大的宅院前时，却看到旁边静姝的家门上，贴着封条。 心里咯噔一声，孔毅攥着牵马绳的手，不自觉收紧，骨节甚至因过度用力，而略显苍白。 “这是你家？”刀疤军士叹气，声音干涩。 孔毅没回答，他走到朱红色的门前，目光落在略微褶皱的封条上。 他沉默的撤掉封条，眼里浮现杀意。 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唤，倏然从后面响起，将他拽回现实。 “十、十五，你回来啦……” 这声音苍老且熟悉，孔毅回过头，看到一位穿着麻布衣的老者，就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柱着根破烂的木棍，正眯眼盯着他。 老者沾满灰尘的面庞，皱纹密布，下巴还有一道暗红色的伤口，似乎是最近才被割破的。 “陈叔？”孔毅端详了一会儿，才辨认出老者的身份。 “十五，你总算回来了。”陈叔老泪纵横，疏于清理的白色胡须上，沾着污渍灰尘，隐约间还有些许干涸血迹。 他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棍，几乎是脚步踉跄的走到孔毅面前，还没靠近，他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孔毅面色微变，连忙跑下台阶，去搀扶骨瘦如柴的老人：“陈叔，柳家为何被封，还有……” 还没等他说完，陈叔就推开他的手，老泪纵横的跪倒在地上，哽咽道：“十五，对不起……我没能拦住柳小姐。” “都怪我胆儿小，我愧对您……” “这……”孔毅面皮微抖，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慌乱，但他还是先扶起老者：“陈叔，地上凉，您先起来。” 陈叔是孔家的管家，从年少时，就随着孔毅祖父住在老宅里，负责侍候衣食起居。 当时孔家经商，生意还算不错，在这江南古镇里，也算是比较显赫的家庭。 后来突遭变故，家财散尽，但陈叔还是留在孔家，拿着微薄的薪水，照顾着孔家三代人。 说是管家，但他在孔家的地位，其实早就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此时看到陈叔这般模样，孔毅自是焦急，谁知他稍微用力，竟是没扶起来前者。 陈叔癫狂的磕着头，皮包骨的额头，早已经血肉模糊，黏腻腥红的鲜血，带着破碎的皮肤，粘在青灰色的石板上。 “倭奴占领齐镇后，柳家为求富贵，就将静姝姑娘，送给守城首领……”孔毅手一抖，目光恍惚了一阵。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进省城之前，静姝温婉柔和的声音。 父亲说，只要此次你高中解元，他就接受你的提亲…… 他还记得，当时阳光晃眼，一如今时今日。 孔毅眼睛被光晃得有点刺痛，但他的嘴角还是扯出一抹弧度，嘀咕道：“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三位军士盯着他的背影，脸上带着些许唏嘘与复杂。 这是很现实的事，战乱年代，正好就应了一句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战争降临之后，要是朝廷选择割地和谈，或者城池被占领，实际上，敌军得到的不仅仅是城池，还有这一城百姓的性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驻城守军要是觉得，这些百姓是累赘，或者不好管理，就会屠城。 所以，为了活命，不少人都会想方设法的，讨好守军。 这位叫静姝的姑娘，和孔毅只是相好，就算是选择嫁给其他人，也并无不妥。 更何况，这是父母之命，自古忠孝难两全。 面对死亡威胁时，任何人都无法保持理智，坚守道德和尊严的前提，是先活下去。 有的人，甚至会主动将妻子献出去，还有人丈夫刚在战场上牺牲，她就改嫁敌方守军。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唉……”一声叹息，从后方响起，刀疤军士走过来，拍了拍孔毅的肩膀。 “陈叔，我也赞同静姝的选择，这与你并无关系。”孔毅眼里带着淡笑，不似作假。 但老者，还是坚持跪伏着，他干枯瘦弱的身体颤抖着。 直到几息之后，他才悲切的说道：“十五，柳姑娘她并没同意，而是执拗的要等着你，后来这城里的百夫长逼迫的紧。” “她父母为活命，将柳姑娘迷晕，送去百夫长的营帐……” 孔毅手掌微颤，眼皮狂跳，额头浮现出狰狞青筋，眼睛因愤怒而瞬间通红。 第186章 悲怆 “去营帐的路上，我拦车叫骂，想将柳姑娘救回来，但是……” 说到这，陈叔悲怆痛哭，以头抢地，下巴上暗红的伤口诉说着一切。 “十五，陈叔对不住你啊……”他皱纹横生的额头上，沾着血肉沙砾：“后来，柳姑娘在即将到达营帐时，清醒过来。” “趁他们不注意，跳车撞上守军的营栅，自杀而亡。”说着，他抬起头，颤抖着从怀里拿出封信件。 “这是……柳姑娘被他父母关禁闭时，通过她幼妹送来的信。” 孔毅沉默不语，脸色苍白，他先是将老者扶起来，而后接过褶皱的信。 信封上面，还残留着淡黄的糖霜，也许是被老者贴身携带的缘故，信纸有些发皱。 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熟悉的娟秀字迹展现在眼前。 “十五，思前想后，我还是觉得，女子最好的年华倏忽而逝，等你高中解元，也许已经是数年之后，我不敢等，也没办法等。” “而且你家境贫寒，凑礼钱的时间，也会颇为漫长，所以，我还是决定听从父母之命，嫁给吴秀才，他会认真待我，并且他家境殷实，日子也必定不会过的太苦。” “此次乡试，要是你中得解元，便直接在省城安家，毕竟这里也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之后，娶一相好女子，长相厮守……” 娟秀字迹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最后这些字已经有些模糊，似乎是被泪水浸染过。 “她父母还有……百夫长在何处……”孔毅语气异常平静，他背对着几人，将信纸认真折好，收进怀里。 陈叔攥紧木棍，浑浊的眼睛浮现恨意：“她父母在柳姑娘自杀后，就被倭奴所杀。” “而那百夫长，就在城郊河边的营地……” 孔毅点头，抬手将儒冠取下，如墨的发丝随风飘拂，背影浸染着刺眼阳光，素白长袍猎猎作响。 “朝堂之上，搅弄风云，国利高于百姓，即便是数城之人的性命，都抵不过他们的安宁？” “嘴上说着是为百姓，但这安定，却是以牺牲百姓的利益换来的，难道不自相矛盾？难道不可笑至极？”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他喃喃自语，回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清泪滴落在斑驳的青石板上，混着泥土意图抚平岁月的痕迹，这古镇存在数十载，今日却因统治者的冷血，而受倭奴所治。 孔毅一番话，振聋发聩，犹如晴日惊雷，在三位军士耳边炸响。 百无一用是书生，但他们手里的剑，在这些搅弄风云的人面前，又有何用？ 烈日当空，却仿佛烈火，灼的三人心脏滚烫。 凭现在的兵力，殊死一搏，并非不能将这群倭奴驱逐出境。 然而，长时间的和平，使京城奢靡慵懒之风盛行，这些高居庙堂之人，无论文武，都早就被享乐腐蚀骨髓，全无血性。 割地求和，说的是以大局为重，但清翠关到铁幕关，绵延数百里的城池，还有数万百姓，难道这就不是大局？ 孔毅眼睛向外暴凸，血丝密布，额头上的狰狞青筋不停蠕动，犹如龙尾猛摆，他翻身上马，红着眼睛朝刀疤军士伸出手。 “剑！” 刀疤军士沉默不言，将佩剑解下，挥手扔给马上的书生，而他则手持备剑，同样上马。 “陈叔……”孔毅背对祖宅，拽着嘶鸣的汗血宝马，杀气壮烈，直冲云霄。 “若是十五此去不回，当欠你照拂之恩，等来世再报。” 言罢，他一挥马鞭，骑着马直奔城外而去，在喧嚣的尘土里，老者拄着木棍，老泪纵横。 …… 从祖宅坐落的巷子里出来后，就看到几个正借着巡逻的由头，去店铺里搜刮的倭奴。 孔毅在马上跃下，指尖拨动剑柄，凛冽寒光霎时盈满屋子，“锵”的一声，出鞘长剑犹如毒蛇直钻倭奴心口。 嗤…… 鲜血喷溅，犹如喷泉淋了孔毅满脸，按理说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到血腥理应反胃。 但不知为何，这鲜血却如烈酒，灼的孔毅眼睛通红似血，皮肤之上也泛起血红。 看到同伴被杀，随行的倭奴说着鸟语，抽出太刀直奔孔毅而来。 锋锐长刀直劈而落，带起劲风，割的皮肤泛起血痕。 孔毅额前垂落的发丝，被风掀起，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映着寒光，凛冽如刀。 他横起长剑，挡住太刀，被劈的踉跄两步，旁边一柄长刀刺来，角度诡异刁钻，直取心口。 “唉……”一声叹息，从后方响起，一柄三尺长的宽剑，贴着孔毅的腋下擦过，挑断偷袭之人的手腕。 “书生持剑，终归是生疏啊，十五，老子现在没法教你太多。”刀疤军士的声音，飘进耳里。 而后，微胖军士从后方跃起，挥起流星锤砸碎两名倭奴的头，脑浆迸溅时，宽剑随之闯入，杀人如割草。 “长剑最简单的用法，就是挑、劈、刺……它与其他的兵器相比，胜在诡谲灵活，出招时迅捷如电，令人防不胜防。” “喝！”刀疤军士一声暴喝，手臂伏起盘虬的肌肉，犹如老树盘根，他横起宽剑，拍飞旁边的倭奴，直奔一人而去。 “现在演示的……是挑。”话音落下，他脚掌前踏，重跺向地面，而后平端宽剑，直指倭奴手里的太刀。 倭奴嘴里淌出一串鸟语，脸色骤变，他将刀身狭窄的太刀，横在胸前，然后抽身暴退。 叮…… 宽剑的剑尖，正好点在太刀中央，但他并不发力，反而手臂收力，任由沉重的宽剑下落。 等落到太刀下方的时候，刀疤军士暴喝，单臂平端着宽剑上挑。 铿…… 一声清脆鸣响，太刀应声而断，倭奴攥在手里的半截，还在狂颤。 “靠，倭国不愧是贫瘠岛国，这种质量的太刀给老子家的幼童玩，都嫌它脆。” “胖子，给这孙子一柄武器，随便啥都行。” 微胖军士挥舞着流星锤，砸爆一人脑袋，而后伸腿接住他下落的武器，甩向刀疤军士面前瑟瑟发抖的倭奴。 一道流光撕裂空气，带起尖啸声，径直飚向倭奴，坠落到他面前，扎在离他两腿间半寸的地方。 这是一柄长柄刀，精铁铸成的刀柄微颤，漆黑透着古旧之感，上面雕刻着游龙。 “狗倭奴，这是老子地盘铸成的武器，捡起来和你爹过两招。”刀疤军士骂骂咧咧，拄着宽剑痞气十足。 孔毅盯着两人，面庞带着些许严肃，他知道这是刀疤军士，在教他战场搏杀之术。 虽说在私塾学习时，也有武师，曾教过他三招两式，但不是些花拳绣腿，就是套招，需得在特定情境下，才能发挥用处。 而刀疤军士现在演示的，则是实战招式，能随时随地，甚至在战场上都能应用的。 倭奴愤怒咆哮，从地上拔起长柄刀，他现在也看出来了，眼前的军士是在拿他练手，当作教学的稻草人。 他言辞激烈的喷着鸟语，从语速来看，应该是在问候刀疤军士的家人。 但后者不磨叽，直接拿起宽剑，震颤空气，毫无花哨的当头劈落。 倭奴脸色难看的厉害，吓得忙举起长柄刀，将之横在头顶。 然而，在即将劈中时，宽剑猛地收力，只是轻点在精铁刀柄上，传出金铁交接的脆响。 叮…… “十五，注意看步伐，这劈的动作，需稳如泰山，从本质上来讲，这是力量的比拼，所以桩必须站稳。” 刀疤军士轻松握着宽剑，但对面的倭奴，却吓得两腿直抖，洇湿的痕迹从腿间漫出。 “娘的，这群狗玩意儿真怂。”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后，继续道：“长剑的劈，很多时候都是用作佯攻，重点就是气势。” 第187章 杀 “接下来，是剑的攻伐手段。”刀疤军士收回宽剑，顺手横起剑，将想过来掺和的倭奴，拍的吐血倒飞。 而后将剑举起，与胸口平行，两步跨越近乎十尺的距离，宽剑犹如蛟龙出海，蓦地刺出。 倭奴面庞苍白如纸，咬牙横起长刀，撑着剩余的胆量扎起马步，将精铁枪杆横在脖颈前。 宽剑蛮横扯碎空气，瞬间掀起的劲风，在地面上清理出一道空白区域，横生的剑光纵横交错，点亮倭奴欲哭无泪的表情。 咔嚓…… 宽剑重刺在刀柄之上，毫无阻拦的将之刺断。 而后，并不停留，直接将后方的倭奴斩首。 嗡…… 精铁刀柄被刺断之后，还在剧烈震颤，宽剑低沉肃杀的鸣啸，带起狂猛劲气，将坠落的血液卷成雾气，缓慢飘散。 浓烈血腥味混合着寒光，为这朴素的店铺，平添几分不属于这里的杀气。 倭奴脑袋被搅的稀烂，迸溅的脑浆里，甚至还掺杂着些许苍白骨渣。 “这攻伐之术，讲究的就是稳准狠，必须带着视死如归的心境。”刀疤军士沙哑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回荡不休。 孔毅还沉浸在剑意之中，目光恍惚，耳膜被剑鸣震的略微刺痛。 他紧盯着泼洒在地面，还有墙上的血迹，手里的剑仿佛具备生命似的，正微微震颤着。 “这就是……战场剑术。”他长出一口气，一吐心中震惊。 这时，刀疤军士离去，上马唤道：“十五，走啊，杀倭奴去……” 直到马蹄声响起时，孔毅才回过神来，他看到满室都是血腥尸块，破碎的黏腻内脏，沾满地面和墙壁。 这家店主，是一位年近知天命的男子，此刻他正盯着一颗倭奴的头，眼睛血红，似乎是在压抑心里的恐惧。 孔毅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些平民百姓，哪里看过这般血腥场景，他从怀里拿出几粒碎银，默默放到柜台之上。 “十五……” 他正想离去，却被店主叫住。 后面响起翻杂物的声音，而后，中年店主步伐沉重的跑过来，将一包碎银塞进孔毅手里。 他咬牙切齿的道：“十五，虽然平日里孙叔贪生怕死，好贪点儿小便宜，但是这钱我不能收。” “孙叔不敢像你这样提剑杀贼，但是……” “这些钱，就当叔求你，替我多杀几个倭奴，这群畜生……把你孙婶儿……” 店主没继续说下去，但孔毅攥着剑柄的手，却陡然收紧。 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提着剑走出店铺，上马追着三位军士而去。 临走前，他将那包碎银，丢在店铺前。 古镇破旧的青石板上，随处可见血迹，与凌乱黏腻的内脏碎块，镇子里的居民群情激奋，肆意对着这些倭奴的尸首，抒发着心里的愤懑。 马匹踏碎内脏尸块，腿上沾着血迹，迅速向城门口奔去，在不远处，三位军士正被十几个倭奴围攻。 孔毅从马上跃下，杀入场中，迸溅的血液染湿素白长袍，他手持泛着寒光的长剑，回忆着刀疤军士的教导。 一剑劈向面前的倭奴，而后抽剑后退，反手横起长剑，挡住侧面刺来的太刀。 这时，流星锤赶到，将偷袭的倭奴，直接砸的脑袋爆碎。 几人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倭奴杀净，城里的守军也正式被杀尽。 齐镇不算重镇，只是边陲小镇，所以守卫力量并不高，即便是驻守河边的营地里，也只有三百人左右。 但现在，他们历经这些战斗后，早就已经接近力竭。 “走……”抵达城门的四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江南古镇。 这里距离营地，只有三里，一炷香的时间，孔毅等人便抵达营外。 借着高地俯瞰成群的营帐，微胖军士看向刀疤军士，道：“怎么攻？” 刀疤军士咧嘴笑道：“总共三百人而已，哪还需要战术。” 他指着靠近河边，且装饰略有不同的营帐，而后眯眼道：“这应该就是百夫长的营帐。” 孔毅没说话，眼里泛起淡淡杀意，而后直接骑着马，向山下飞奔而去。 “呵……这小子，比你还他妈野。”高壮军士罕见的摇头笑道。 “哈哈……”刀疤军士紧随而去，凶悍面容带着杀意，朗声道：“提笔能赋文，提剑能杀人，这才是这腐朽官场，真正需要的新鲜血液。” 这群倭奴守备松懈，甚至等孔毅几人，逼近营地三百米外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后方流星锤犹如陨石，悍然砸向营栅，将之砸的蓦地碎裂。 孔毅在里面看到些许，带着干涸血液的木头碎片，霎时瞳孔微缩，布满血丝的眼睛陡然通红。 “杀！”他怒声咆哮道，直接骑着马撞上两个倭奴，马蹄将其踏的开膛破肚。 第188章 黄白之物 带着黏液的肠子，夹杂着黄白之物，缠绕在马腿之上，随着马匹的狂奔而迸溅。 铿…… 一声冷硬鸣响，剑刃出鞘，孔毅骑着马掠过营帐，将手里长剑反握，顺势将旁边的倭奴割喉。 鲜血喷溅而出时，他收剑蓄力，猛地将泛着寒光的长剑，刺进前方一人的心口里。 这时，他忽觉奔走的马匹一顿，而后便连人带马的失去重心，向前摔去。 在翻下马背的瞬间，他看到，是两侧的倭奴拿着绊马索，将汗血宝马的马蹄，整齐割断。 他犹如滚石坠落，而前方，正有匈奴举着长枪向他刺来。 “滚！”他一声暴喝，挥起长剑，猛地蓄力劈断枪杆。 但是，还是有俩匈奴，从前方扑来，手里的锋利长剑直指孔毅。 他没有畏惧，只是眼里浮现出淡淡的不甘，他死盯着，百米外的百夫长营帐，眼睛通红似血。 “十五，收回手臂……”一声咆哮响起，紧接着，两柄流星锤从侧面骤然飚来。 孔毅下坠的时候，恰好这俩持剑的倭奴，被流星锤砸的脑浆迸溅。 他摔落到无头尸体上，长出一口气，而后马不停蹄的翻身起来。 嗤嗤嗤…… 至少三柄武器，扎在他下落的地方，将倭奴的无头尸首砍成烂肉。 孔毅作为书生，即便临时学习，也还是并没将战场剑术，融会贯通。 仅是盏茶的功夫，身上就添了不少伤痕，血液将素白长袍，染的腥红。 凭着执念，还有三位军士的辅助，他一路搏杀到百夫长营帐之外。 嗤啦…… 挥剑扫破营帐的帘子，孔毅也被旁边的几个倭奴，给打的踉跄两步。 他踩着满地的血液，脚步前踏，鼓起力量将几人手里的兵刃劈开，而后闯进营帐。 身穿玄黑铠甲的倭奴，正端坐上位，旁边立着约人高的长柄刀。 他盯着持剑飚来的书生，微眯起眼睛，猛地将红木桌子拍起，踢向孔毅。 “胆敢来犯营地，莫非天朝要违反和谈？” “这鸟倭奴还会说华夏语……”刀疤军士的声音从后方响起，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屑。 一只宽厚的手掌，蓦地抓住孔毅的肩膀，将他拉向后面，而后甩起三尺宽剑，携带着劈山裂地之势，重劈而下。 砰！ 咔嚓…… 势大力沉的红木桌子，狠狠地砸在宽剑的剑锋之上，将刀疤军士撞的后退半步，但一声清脆的裂响，也在营帐内响起。 一道醒目的裂痕浮现而出，红木桌子也嵌在宽剑之上，被刀疤军士通过巨剑举着。 这时，倭奴百夫长伸手揽过长柄刀，带着汹涌杀意，踏步而来，修长宽阔的刀身拖在地上，带起一阵刺目的火星。 而后，脚掌前踏，重跺地面，连人带刀腾空跃起，从后方划出半圆蓄力，重劈向红木桌子。 他劈中的位置，正好与刀疤军士是相对的，两股锋利且蛮横的力量，将红木桌子直接从中间暴力劈开。 “砰”的一声，碎木渣四散飞溅，红木桌子压迫空气，坠落下去，将营帐的地面，都砸的猛然震颤起来。 桌子落地掀起的尘土，笼罩住刀疤军士与倭奴百夫长，飞溅的木屑犹如利箭，径直射向两人。 两道寒光猛地迸射而出，激散淡黄的尘土，等呛人的灰尘逐渐散去，孔毅看到，长柄刀和宽剑猛地相撞。 两者皆是迅捷如电，眨眼间便碰撞十几次，刺目的火星不停闪烁。 刀疤军士面庞带着严肃，壮硕的身子却极为灵活，偶尔架起宽剑挡住长柄刀，偶尔上挑下劈，这柄三尺宽剑，在他手里，仿佛比长剑还灵活。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脆响浮现，刀剑迸射出的劲气，将泥土地面割的七零八乱，在上面留下或横、或竖的无数割痕。 破碎的地面，化为土块，整体下陷几寸，刀疤军士积蓄力量，与倭奴百夫长硬撼一记之后，抽身后退。 他将宽剑拖在身后，孔毅敏锐的注意到，刀疤军士肌肉遒劲的手臂，正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倭奴百夫长震颤手臂，将里面的暗劲激散，他盯着面带杀意的刀疤军士，笑道：“没想到在积贫积弱的南域，还能有你这种汉子。” “呵呵……”刀疤军士目光淡漠，他冷笑着反讽道：“倭国弹丸之地，你恐怕是岛国里，唯一完好无损的男人吧。” 之前两人过招，倭奴百夫长被砍中数次，但由于他身上穿的玄黑铠甲，宽剑只能将暗劲送进他的体内，却无法伤其分毫。 刀疤军士则与之相反，身上未着寸甲，只是身着粗布麻衣，却没被长柄刀伤到半点，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打的束手束脚。 这要真是在战场上相遇，早在盏茶之前，倭奴百夫长就已人头落地。 倭奴百夫长毫不生气，他淡笑道：“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很长时间都没有过了，你够资格与我交手。” 孔毅从他不算正宗的口音里，听出其话里的意思后，忍不住咧了咧嘴。 不愧是弹丸之地出来的人，如此不要面皮。 “铠甲与粗布麻衣，竟是势均力敌，这位倭奴兄弟，还真是脸厚如城墙，莫不是整座岛国，都是靠诸位的面皮镇守边关的？” 倭奴百夫长面色如常，闭口不谈玄黑铠甲，他拄着长柄刀，眯起眼睛道：“这位壮士，你的手下貌似有点缺乏管教啊。” “放屁！”刀疤军士怒道，脚掌重踏地面，提起宽剑就要上前。 孔毅伸手拦住他，而后道：“老哥，这人交给我……” 刀疤军士微愣，正想反驳，就听孔毅压低声音说道：“静姝的仇，在下必亲手报。” 沉默片刻，刀疤军士叹了一口气，回头向营帐外走去：“我会为你守住帐帘，你若被杀，老子会亲手割下他的头，作为祭品供在你的墓前。” “多谢……”孔毅点头，目光肃杀。 看刀疤军士离去，倭奴百夫长先是讶异，而后长出一口气，目光里带着浓郁嘲讽，目视前方。 “小子，回家吃你的奶去，小心老子把你的头拧下来，当夜壶用。” “呼……”孔毅没说话，而是吐气蓄力，几息之后已如离弦之箭，向倭奴百夫长狂飙而去。 “呵……不自量力。”倭奴百夫长冷笑，从下而上拖起长柄刀，直挑孔毅腹部。 之前的刀疤军士力量惊人，剑术诡谲娴熟，要不是他穿着铠甲，恐怕早就被击杀，而且这甲片还是特制的，否则根本禁不住宽剑的劈击。 但是眼前这小子，一看就是书生模样，还提剑的姿势都颇为生疏，估计还是雏儿，根本就没上过战场。 倭奴百夫长眼里泛起杀意，他估算着孔毅挥剑时的力量，而后陡然变换招式，后退两步，而后长柄刀犹如蛟龙出海，直刺前方。 叮…… 不算宽阔的刀身，带起寒光，毫无征兆的从头上劈落，这是变招速度太过迅捷，而令攻击轨迹暂时消失的技巧。 在战场上，这也属于古刀术之一，只是因其对力量和体质的要求过高，所以只有少部分人才能使用出来。 凭孔毅现在的力量，只能暂时将挑、刺、劈这类简单的古战场剑术，融合在实战里。 不过，不知为何，他的反应速度，却是比普通人敏锐不少。 叮…… 就在长柄刀即将劈落之际，孔毅收剑回防，后退半步，将长剑横在胸前，堪堪避开距离心口，只剩半寸的刀尖。 “呦？”倭奴百夫长瞳孔微缩，没想到孔毅防住这招。 孔毅手臂蓄力，手腕向上摆，意图将长柄刀挑飞，但这柄刀通体由精铁铸成，本就异常沉重，加之这倭奴百夫长蛮力惊人。 他这一挑，长柄刀竟是纹丝不动。 “可笑……”倭奴百夫长嘲讽道，向前递出长柄刀，擦着长剑就要刺中孔毅胸口。 虽说对面的小子，能挡住这诡谲的一击，但这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力量低、敏捷低……对方甚至不如老兵，只是空有敏锐的反应力。 铿…… 两柄武器摩擦出刺眼火花，长柄刀直接刺破素白长袍，直指心口。 孔毅盯着扎进衣服里的刀身，面色微变。 即便是凭孔毅的反应速度，也是在刀深入半寸之后，才回过神来，连忙后退躲避。 但倭奴百夫长的速度也不慢，直接擎着长柄刀往前跟进，明晃的刀身犹如跗骨之蛆，贴着心口猛的往前递去。 孔毅面带狠色，直接将手里长剑掷出，目标是倭奴百夫长的面门。 嗤啦…… 空气犹如布帛，传出刺耳的撕裂声，长剑犹如离弦之箭狂飙而去。 玄黑铠甲只覆盖头与身体，并且在脚踝，还有腰间都是有缝隙的，这也是战场对战时的，主要针对地点。 “哼……”倭奴百夫长眼里泛起寒光，他先是将长柄刀前递半寸，而后才收回，轻易挑飞毫无支撑力的长剑。 “连武器都没有，老子看你如何战斗……” 倭奴百夫长嘴里连声冷笑，紧盯着孔毅心口破碎的衣袍，并没有拖延太长时间，直接拖着长刀狂奔而来。 孔毅在扔出长剑时，就在分析战局，单凭力量他肯定无法与之抗衡，即便对方是矮壮的倭奴，但毕竟是战场老兵，肯定力气不俗。 而且长柄刀长约七尺，立起来比人还高，兵器相争自然是长者更强，他没必要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不过，这营帐内面积狭窄，长柄刀也会因其规模而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他向旁奔去，直奔营帐角落，顺势从地上捡起根半尺长的木棍。 倭奴百夫长看他丢弃武器，只是奔逃，只当他是骇的心胆俱裂，现在是无意识的乱跑。 “哈哈……”他仰头狂笑，肆意虐杀着他眼里的蝼蚁。 倭奴百夫长赶到的时候，恰逢孔毅翻滚到营帐角落，整座帐篷呈八角状，所有对角，都是等比例的45度左右。 他眉头微皱，隐约感觉到不对，但平日里习惯粗犷对战的他，压根就想不到孔毅的意图。 他摆臂将长柄刀抡圆，横着劈向孔毅脖颈，势大力沉的精铁刀柄，将空气抽的呜呜作响。 砰！ 然而…… 长柄刀还没等劈中孔毅，就先撞在营帐的支撑架上，将整座帐篷都砍的摇摇欲坠。 倭奴百夫长瞳孔微缩，正想抽出长柄刀，继续劈砍孔毅，就被后者扔出的半尺木棍，砸中脑袋。 “咚”的一声，木棍应声而落，虽说这玩意儿并不锋利，也不沉重，但他总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而且，这木棍还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眼睛上，貌似是有木屑眯进眼睛里，扎的他只觉两眼异常刺痛。 “八嘎，＊＊＊……”倭奴百夫长嘴里吼着倭国语，听起来还是问候家人一类的。 孔毅趁着这段时间的空挡，猛地奔过去，捡起插在地上的长剑，而后顺手捞起地上的石块。 倭奴百夫长踏步赶来，仗着铠甲护体，先抬腿猛地踹向孔毅腹部，而后抡刀便劈。 孔毅横起长剑挡住腿鞭，借势向旁翻滚，躲避掉当头劈落的长柄刀，顺势将手里的土块，尽数洒向倭奴百夫长的面庞。 “卑鄙！”倭奴百夫长暴吼一声，乱挥手里的长柄刀，以作防御。 孔毅压低身子，直接挥剑划向他的脚踝。 嗤啦…… 裤子破碎的同时，鲜血流淌而出，顺着铠甲的缝隙溢出，染湿地面。 一击得手后，寒意蓦地在心头浮现，孔毅下意识的往旁边侧翻，但还是被长柄刀劈中手臂。 “嘶……”从未受过伤的孔毅，被刺痛激的倒抽一口冷气，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不过好在，倭奴百夫长视线模糊，这下刀劈也只是，依据经验的试探攻击。 所以，伤口并不算深，更谈不上致命。 但是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是将袖袍染湿。 孔毅忍着剧痛，连忙爬起来，向旁边的角落里奔去。 这时，倭奴百夫长眼睛通红似血，直拖着长刀劈砍而来。 咔嚓…… 这次营帐角落的支撑架，并没有抵挡得住长柄刀，直接被劈的从中间，齐齐断裂。 帐篷一阵摇晃，甚至都有点扭曲，孔毅抬头看向顶棚，略微估算，而后朝着对角飚去。 这次，倭奴百夫长早就看破他的路数，反手拖起长柄刀，冲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刀。 第189章 劈开 孔毅头皮发麻，将持剑的手反背到腰后，竖起长剑挡住劈开的长柄刀。 铿！ 这满含怒气的劈击，竟是将精铁长剑，劈的从中间断裂开来，上半截剑身横着飞出去，孔毅手里只留半截断剑。 与此同时，长柄刀力量稍缓，但还是带着惯性劈到孔毅的后背之上。 他踉跄着向前方跌去，后背衣袍破碎，一道狰狞的刀伤，从右侧肩头，斜着蔓延到腰侧，上面的血肉切面光滑，甚至还能看到分层。 鲜血几乎是瞬间，便染透素白长袍，从下襟径直滴落到地面上。 孔毅眼睛因剧痛而爬满血丝，但他还是成功抵达目的地，这处对角是在营帐入口旁。 倭奴百夫长拖着长柄刀赶到，刀刃划在地面上的声音，犹如提前鸣响的丧钟，听得孔毅心里一阵震颤。 他紧盯着倭奴百夫长的手，从肌肉蠕动方向辨别着，后者出刀的角度与方向。 “从右往左，横劈，半尺……”嘴里喃喃自语着，按照心里的判断，他提前踏步跃起。 嗤啦…… 空气被长柄刀斩的破碎，正如孔毅所料，这刀横劈的高度，约摸在膝盖的高度。 他的脚掌，堪堪贴着长柄刀擦过，但他还是成功越过这次斩击，翻滚着跌出营帐外。 砰！ 咔嚓…… 支撑架被长柄刀劈断，失去木棍的帐篷，一阵剧烈颤抖，而后轰然倒塌。 无数实木坠落，连带着搭起营帐的粗布，将倭奴百夫长掩埋在底下。 孔毅早就退到帐篷外面，这会儿眼里泛起凛然杀意，猛地越上扭曲起伏的粗布。 将手里的断剑，对准倭奴百夫长的位置，猛刺而下。 叮…… 金铁交接的清脆声响，从粗布之下响起，孔毅这次刺中的是铠甲，但他并不慌乱，而是换位置继续刺过去。 噗嗤…… 血液从粗布上晕染开来，被实木砸的昏厥的倭奴百夫长，忽然就有了反应，但满身的支撑架，还有踩在他身上的孔毅，令他动弹不得。 “区区弹丸之地，还敢来犯天朝？” “给老子死！” 满含愤怒的咆哮声，在傍晚的营地里响起，带着凛然杀意，就连拼死抵抗的众倭奴，都不由抬头看向崩塌的营帐，眼里满是惊骇。 一位书生，踩在塌陷的营帐之上，手持被昏黄光线照亮的断剑，上面还沾着些许血液，与破碎的血肉。 黄昏暮日的余晖，泼洒在他的身上，使整件素白长袍都犹如染血，与其脸上的狰狞杀意，交相辉映。 他的脚底下，踩着凸起的粗布，众倭奴自然知道这被困在营帐里的，到底是谁。 他们心底掀起寒意，这猜想，令他们只觉背脊发凉，手脚麻木。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千里缟素……”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回荡在染满鲜血的营地里。 “老子杀倭奴，犹如屠鸡宰狗，尔等岛国胆敢来犯，必将覆灭！” 孔毅紧攥着染血的断剑，不顾倭奴百夫长的挣扎，单脚踩在塌陷的营帐上，弯腰连刺。 直到，将粗布砍得破碎，倭奴百夫长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鲜血碎肉染透粗布，犹如喷泉从开裂的口子里喷出。 傍晚余晖逐渐西移，血红褪去之后，深蓝色的占据整片天空，在黯淡的光线照耀之下，孔毅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身上汇聚的杀气令人心悸，他脚踩倭奴百夫长的尸体，站在破碎的中央营帐之上，环顾意图挣扎的众倭奴，面庞狰狞。 首领身亡，这群倭奴本就没什么斗志，这会儿更是被孔毅等人杀的胆寒。 且不说杀了倭奴百夫长的孔毅，单是这三位军士便是做兼职有素的好手，一人单杀十几人甚至都不在话下。 其实要是凭借人海战术，倭奴是能将他们四人堆死的，甚至不需要付出太高的代价，只是岛国之人本就见识浅薄，加之士气低落。 这营地里的两、三百倭奴士兵，竟皆是丢下手里武器，跪伏在地，恭敬的向孔毅行跪拜礼。 直到现在，孔毅才看到，高壮军士使的是丈八蛇矛，上面现在还沾着不少碎肉，他浑身浴血宛如战神。 “哈哈哈，好，我天朝书生，提笔能赋文，提剑能杀人，即便是杀这倭奴的百夫长，也依旧是手到擒来。”高壮军士狂笑道。 孔毅扫视着跪伏满地的倭奴，心里的怒火依旧不曾消减。 苟利国家生死以，但这国，居然会向弹丸之地摇尾乞怜。 要是他们今日不回来，这座江南古镇，还将遭遇几年甚至十数年的倭奴统治，而同样的事情，还在这百里之地内演绎着。 不知是泪，还是淋上眼皮的血液，孔毅觉得视线在逐渐模糊，满地的鲜血、尸块……混上眼前的金红余晖，刻绘出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而他的意识，也在飘忽，直到黑暗重新笼罩视线，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逐渐上升，进入一道弥漫着温和微光的空间之内。 “我这是……死了吗？”孔毅喃喃自语，嘴角掀起浅淡笑意，身上杀意尽褪，一如曾在江南古镇里，抢女童冰糖葫芦时温和模样。 持剑杀人的书生，身上书重现书卷气，他解脱似的轻声呢喃道：“静姝，我来陪你了……” 等他飘忽落地之后，温和微光逐渐褪去，凝聚为一道诡谲奇异的符篆，刻绘在这虚无缥缈的空间之内。 孔毅面庞微滞，目光犹如黏在上面，紧盯着这道符篆，离散的意识也在慢慢回拢。 “这是……观想法塑造的幻境？”他看了符篆一会儿，低头沉思，现实里的记忆全部回归，但在江南古镇里出现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覆巢之下无完卵。”孔毅自言自语着，面色复杂。 这时，浩瀚苍渺的古老声音，蓦地在观想法空间里响起，回荡不休。 “安国利民境，一层……” 话音落下之时，在微光符篆的下方，由古隶书刻绘的“天”字，一笔一划的缓慢浮现。 “这是……”孔毅目光恍惚，不知这字代表的意思。 正在他皱眉思索时，一道精纯的奇异能量，蓦地浮现而出，从符篆之上脱离，径直飚射进孔毅的体内。 带着浩然正气的清气，在他眼里倏忽而逝，随着这股清凉的能量，钻进脑海深处，在幻境里数日以来的疲惫，被尽数抹平。 孔毅能真切感受到，精神力的暴涨，甚至现在或许都能通过系统，检测到具体的精神力数值了。 “系统，扫描……”他环顾着黑暗空间，想着这里，应该是他的意识世界，便尝试性的在心里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宿主：孔毅，性别：男 力量：301 敏捷：309 精神：69 机械师：高级 拆解师：高级 雕塑师：初级（99.1％——中级） 机械义肢：腹部 能力：古武锻体术（万古不朽体） 二阶段0.1％…… 古战场剑术（初级） 道门观想法：入微（观世）” 孔毅仔细浏览着这些数据，心里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基本有了评估。 力量和敏捷，始终止步不前，这和他修炼的方向有关，毕竟这段时间，不是沉浸在梦境里，就是待在观想法幻境里。 等清醒之后，这两点是需要首先提升的，毕竟真正的即战力还是这些，最简单粗暴的数据。 其次是雕塑师，现在距离升到中级，还剩0.9％的经验，等之后找到合适的契机，应该就能升级。 而他从热电厂回来后，就几乎没动用过，雕塑师的能力，但从现在的数据来看，貌似梦境里的战斗也能提升这些经验。 而且，最令孔毅感到惊讶的是，在观想法幻境里学习古战场剑术，竟然能直接反馈进现实世界。 “不愧是上古时代的观想法残篇，塑造出来的幻境，居然还能作为现实的修炼场使用……”孔毅连声感叹着，最后将目光落在精神力上。 他之前在得到随机能力值时，也或多或少的得到过精神力，但基本总共也就是十几点左右。 也就是说明，抛去这十几点，这一次修炼，就给了将近六十点精神力。 不知是初次修炼的效果显着，还是这里面有着其他的门道…… 心里沉思着，孔毅将目光，定格在眼前的微光符篆之上，他并非道门子弟，不知这符篆意义，但是…… “系统，扫描。”他低声呼唤道，倒是没指望着真管用。 “叮……”提示音响起。 “道家清虚符咒，天级符篆，内含提炼、储存精神力，复制记忆等能力，现为入微观想法内部幻境种子。” “注：宿主体内的这道为复制体。” “道家数千年传承真不是虚的，没想到如此变态的符篆，居然只是一道复制体。” “而且，能将符篆刻进观想法，并且与之结合起来，也不知是何等惊才艳艳的人物，才能想出如此奇思妙想之法。” 心里喃喃自语着，孔毅忽然觉得，自从在江南古镇里出来之后，他的语气等方面，似乎都有点向幻境里的孔十五靠近。 “孔解元……”孔毅面色复杂，回想着镜花水月般的经历，一声长叹。 微光符篆蓦地泛起夺目光芒，覆盖在穿着素白长袍，满身伤痕的孔十五身上，而后寸寸崩碎，化为流萤。 …… 孔毅的意识从黑色空间，回归到现实，五感也逐渐清晰，银白微光透过眼皮，覆盖在模糊的视野之上。 而后，他透过逐渐恢复的嗅觉，闻到浓重刺鼻的血腥气，与些许令人作呕的尸体腐臭味。 与此同时，尖锐刺耳的电流声，与几人急促的对话声，也蓦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孔毅还没醒吗？现在东侧失守，全部民众都退回到住院楼内……” “靠，实在不行，老子扛着老孔，先去东侧守着。” “不行，听命行事……” 听着这对话内容，孔毅眉头微皱，连忙抬起酸涩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蒙上淡淡月辉，整间病房都笼罩在银白微光里，赵宁合站在窗边，正踮起脚尖向楼下看去。 浓郁刺鼻的血腥气，似乎就是从外面，弥漫进病房里的。 “老赵？”他的声音，因长时间不曾开口，而显得有点沙哑。 紧接着，孔毅就看到，赵宁合肥胖的身体，蓦地一抖，而后连忙转过来，面带惊喜的盯着他。 “卧草，老孔，你他妈终于醒了。”老赵苍白的面庞涌现潮红，眼里带着浓郁的疲惫之色。 透过屋子里的黯淡光线，孔毅看到，赵宁合右眼带着红外扫描仪，手里紧攥着合金军刺，身上的衣服濒临破碎，还沾着些许血迹。 一些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还有着不少狰狞的伤口血痕。 “老赵，你这是……”孔毅瞳孔微缩，骤然色变。 他连忙跃下病床，从商城里兑换愈合药剂，而后奔过去，打进赵宁合手臂里，将淡黄药液推进血肉。 老赵靠着窗台，眼里疲惫稍缓，愈合药剂正迅速修复着他的身体，无论是濒临撕裂的肌肉，还是身上的这些血痕外伤。 他咧了咧嘴，笑道：“靠，老孔，你是不知道啊，你修炼的这两日……” 说到这，赵宁合面色骤变，他二话不说便抓着孔毅，向病房外跑去。 “老孔，快去东侧停车场，变异生物正趁着暴雨掩护，袭击赤市的重要地点，而且里面还有华清的实验体。” “等等，现在是几月几日？”奔进略显昏暗的走廊里，孔毅脸色难看的问道。 “8月2日……”赵宁合气喘吁吁的回道。 “靠……”孔毅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8月2日，这是正常的灾变降临时间，从赤市热电厂离开时，他就在心里一直倒计时着。 谁知道，从梦境里出来后，紧接着就进观想法的幻境里，这让他对时间的概念，几乎是扭曲模糊的。 前世，灾变降临后，每月二日，都会出现生物潮，并且会有新的变异生物出现，袭击人类城市。 等进入中期，每半月一次生物潮，并且在前一周生物将会进入狂暴期，进行无规律繁衍。 思索的这段时间里，两人已经到了楼下，透过住院楼的玻璃门，孔毅隐约能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变异生物。 吼…… 吱吱…… 无数尖锐刺耳的鸣叫声，响彻夜空，撕裂笼罩着赤市的静谧夏夜。 第190章 异兽 暴雨如注，倾落在地面之上，冲刷着流进医院的血肉。 孔毅和赵宁合冒雨，直奔出住院楼，后者从兜里掏出对讲机，吼道：“老孔已醒，现在我们正在赶往东侧停车场入口。” 嗖…… 就在此时，一道锋锐尖刺，蓦地击碎空气，径直飚向赵宁合心口。 孔毅瞳孔微缩，伸出包裹着合金臂铠的手，悍然将之从半空中抓下来。 借着微缩光线看去，这是根带着无数绒毛，坚硬犹如金铁的须刺。 紧盯着上端血红的纹路，孔毅面皮微抖。 “血暴豪猪……” 嗖嗖嗖…… 忽然之间，无数尖锐刺耳的破风声，从前方蓦地响起。 “靠，怎么现在就有血暴豪猪？”嘴里咬牙切齿的骂着，孔毅将星辰之力埋入地底。 赵宁合在看到破碎雨幕，犹如暴雨坠落的豪猪须刺时，脸色霎时苍白如纸，他紧攥着军刺，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旁边，孔毅则不慌不忙的抬起头，凝视着倾盆而落的豪猪须刺，等到这些遮天“箭矢”，距离他们还有几米远的时候。 他前伸手掌，陡然虚握，一道合金钢板蓦地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地面上蔓延出一条裂缝，下坠的钢板，恰好嵌进这石缝里，犹如坚固的盾牌，竖立在两人面前。 叮叮叮…… 紧接着，一阵阵急促的脆响传出，落在两人耳朵里。 孔毅端详着不停震颤的钢板，嘴里不自觉的感叹道：“血暴豪猪这玩意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啊，不过它的肉无比鲜美。” “虽说一头有两、三百斤重，但是它的滑嫩鲜美程度，丝毫不逊于任何海鲜。” 旁边，吓到脱力的赵宁合，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他现在早就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孔毅喋喋不休的赞叹着。 过了一会儿，赵宁合缓过神来，有气无力的苦笑道：“还是你牛逼，能把兽潮，视作一场美食盛宴。” “是真他娘的心大啊……” “呵呵……”孔毅淡笑，盯着震颤摇晃的合金钢板，控制星辰之力，将地底的裂缝，轰深三寸左右。 钢板随之稳住，牢固的竖立前方，阻挡着遮天蔽日的豪猪须刺。 “当灾难真正降临时，人类才是，最会苦中作乐的动物。”孔毅手掌虚握，一柄带着古朴剑鞘的长剑，陡然在其掌心浮现而出。 铿…… 铮然嗡鸣响起，肃杀剑气蔓延开来，孔毅周遭的暴雨甚至霎时破碎，化为水雾。 他手持长剑，从缥缈的雾气里钻出，而后向合金钢板的右面奔去。 脚掌前踏，沉腰蓄力，手指用力拨动，掌心带鞘的长剑。 这时，几只丧尸，恰好绕过钢板，嘶吼着狂奔而来，与孔毅迎面相撞。 砰砰砰…… 孔毅拿着剑鞘，轻松将丧尸头颅敲碎，而后挥手捞起飞溅的骨头渣，抽身暴退。 嗤啦…… 一道带着倒刺的尾椎骨，蓦地越过钢板，从诡异的角度刺来。 “ACE类实验体……”孔毅微眯起眼睛。 华清之前有无数次机会，能够进攻赤市，但偏偏选择这个时候。 这也就证明，他们很有可能知道，每月一次兽潮规律。 一击不中，这只尾椎骨裸露在外的实验体，嘶吼着越过钢板，犹如出膛的炮弹狂飙而来。 实验体漆黑的皮肤，缀着细碎雨滴，透着钢铁般的质感，它血肉之下的青筋，因愤怒而疯狂贲涌。 吼…… 带着嗜血意味的嘶吼声，将旁边的合金钢板都震的狂颤，它挥起蒲扇般的手掌，带起尖锐劲风，骤然拍来。 与此同时，它垂在后背的尾椎骨，也犹如利箭陡然飙射而出，径直射向孔毅心口。 孔毅抽身暴退，手里抓着的骨渣，犹如星子泼头撒出，射进实验体的皮肉里。 嗤嗤嗤…… 血液溅起，坠落进雨幕里，实验体痛苦嘶吼，但行动丝毫不受影响。 看到这一幕，孔毅瞳孔微缩，攥紧铜制的古朴剑鞘，架住实验体抽来的尾椎骨。 而后化腿为鞭，抽裂空气，带着刺耳的炸裂声，径直抽向它扇来的手掌。 砰…… 孔毅这满含力量的一击，直接将实验体的手臂，抽的支离破碎。 他手上用力，将剑鞘穿过，坠落的血肉骨渣，而后猛地向上竖起，别住实验体森白的尾椎骨，骤然用力往回掰。 咔嚓…… 一声脆响，尾椎骨齐声断裂，无力的坠落在积水里。 孔毅趁此踏步上前，斜着向上踹，猛地击中实验体的下巴，控制着暗劲进入它的颅内，而后迅速向后退。 实验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势头，却突然停止所有动作，仿佛一尊雕塑静立原地，然而它的面庞依旧狰狞，杀气满溢。 这将赵宁合吓得直哆嗦，但孔毅现在又抽身暴退，转向另一侧，独留他和实验体对峙。 “我靠，老孔，你真他娘的看得起我。” 赵宁合骂骂咧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攥紧合金军刺，脚掌连踏地面奔向实验体。 然而…… 他才靠近，实验体的头颅，就“砰”的一声炸裂，脆弱的犹如西瓜，红白之物仿佛暴雨坠落，淋了老赵满头满脸。 “老孔，你大爷……”赵宁合崩溃了。 “抱歉，抱歉，忘了告诉你……”孔毅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但赵宁合总感觉这厮，是他娘的故意的。 “老赵，你那边就两只丧尸，你处理一下，实在不行就坚持坚持，等我处理完这几头猪就过去。”孔毅甩手抽碎，面前实验体的脑袋，而后高声咆哮道。 暴雨冲刷着地面，混合着雨水碎肉，孔毅将古朴长剑向前掷出，顺势从兜里掏出铂金嵌套，控制地狱之火弥漫而出，覆盖身体。 火焰在暴雨里生生不息，迅速凝聚成纱衣覆盖住他的身体，雨滴打在上面泛起涟漪。 与此同时，古朴长剑猛地击碎，实验体的头颅，而后在反作用力之下，重新反弹回来。 而孔毅，也在这时狂飙而出，接住回弹的古朴长剑，反手握住，冲向面前的七、八只实验体。 这些实验体眼睛泛着青光，身体表面覆盖着薄薄的液体，从外表看起来与ACE实验体相似。 但实际上，应该是掺杂某些基因的，更强的变种体。 “系统，扫描。”孔毅应付着，刺来的各种身体骨骼，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ACE类实验体（变种），性别：？ 力量：171 敏捷：183 精神：21 能力：撕咬，血怒，洛水之力（低级）……” “洛水孙家的能力……”孔毅眯起眼睛，硬抗着抽来的脊椎骨，将手里的古朴长剑，灌注进浓郁的星辰之力，暴抽向前侧方的实验体。 砰！ 一声闷响，铜制的剑鞘抽裂液体薄膜，将实验体漆黑的躯体，抽的皮肤皲裂，血肉模糊。 虽然数据里，并没有显示防御力，但经洛水之力的加成，这些实验体的防御，基本在100点左右。 要是按正常的力量换算，相当于其实际战力在200点以上。 凭他三百以上的身体数据，应付这些实验体倒是不成问题，只是后面还有不少变异生物，即便它们的单体实力，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 但是，蚁多咬死象啊…… 怪不得即便有，两位华清巅峰实验体在，市医院的情势依旧岌岌可危。 孔毅抽爆液体薄膜后，乘胜追击，直接化腿为鞭，抽碎眼前实验体的头颅。 砰…… 脑浆迸溅而来，转瞬间，就被孔毅身上的漆黑火焰，燃烧成淡淡血雾，随风飘散。 而且，从这情况来看，华清……或者说是长老会，必然早就知道他们的阵容，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嗅到几乎淡薄的，闻不出来的血腥气后，这群实验体蓦地像发狂似的，蹲在地上啃食着同伴的尸体。 眼睛里的淡蓝光芒，也逐渐掺杂上一丝血红。 孔毅看的胃里一阵翻腾，压抑着恶心感踏步上前，拇指指尖顶在剑柄之上，而后屈指轻弹。 铿…… 带着冷硬质感的声音，陡然炸响，随后凛冽寒光骤然掀起，犹如匹练铺天盖地涌出。 纯钧，出鞘！ 低沉肃杀的剑鸣回荡不休，带着泠然杀意笼罩周遭，剑意浮现的刹那，地上的石板，被迸射出来的劲风，陡然划出一道深邃刻痕。 孔毅回想着在观想法幻境里，受刀疤军士教导的古战场剑术，眸光凝敛沉静。 有两只实验体，一左一右的向这边包来，孔毅按着半出鞘的纯钧，岿然不动，犹如古树伫立。 暴雨急落，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一切声音仿佛都被无限放大，他的气质沉静且内敛，丝毫不见半点杀意。 直到实验体扇来的手掌，距离他的面庞还剩半寸。 铿…… 一声冷硬剑鸣，蓦地缓慢浮现，隐约间，只看到孔毅手里的纯钧，泛起一道夺目刺眼的寒光，而后瞬间消失。 从旁人角度看去，孔毅始终站立原地，不曾有半点动作，但他面前的两只实验体，腰间却蓦地蔓延出一道血线。 要是不仔细看，甚至看不清。 然而…… 一阵黏腻声音响起，狰狞裂痕陡然浮现，而后便是鲜血喷出，两只实验体被整齐腰斩。 被剑意搅成烂肉的内脏，包括骨渣，皆是混合着雨水，在斑驳不堪的地面，肆意流淌。 “呼……”孔毅吐出一口哈气，眼里浮现些许笑意。 还行，没忘…… 古战场剑术，配上陨铁铸造的纯钧，简直有如神助。 这柄名为纯钧的古朴长剑，是他之前猎杀蒸汽人的奖励之一。 剩下的几只实验体，正处在血怒状态，压根就体会不到死亡威胁，直接嘶吼着狂奔而来。 “进一步降低理智，提升嗜血程度。”孔毅在心里喃喃自语，将古朴长剑缓慢出鞘。 “将实验体，直接全面培养成战争机器，华清的这群人，还真是疯子啊……” 他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怜悯，而后持剑狂飙向实验体，脚步始终不曾停顿，他每次路过一只或几只实验体，手里的纯钧，就会泛起寒光。 嗤嗤嗤…… 数只实验体霎时被斩首，喷涌的鲜血，淋在合金钢板之上。 地面也被染的血红，甚至连雨水都无法冲刷干净，这些腥红的痕迹。 解决掉这边的麻烦之后，他回过头，看到赵宁合也正费劲的，将手里的合金军刺，费劲插进最后一只丧尸的脑袋里。 红白脑浆迸溅而出，淋在他狰狞的面庞之上。 “他妈的，老子这次让你死的彻底……” 孔毅的目光，简单在他身上扫过，看没有伤口之后，才稍微放心。 “走吧。”他迈步越过合金钢板，继续向着医院东侧出口奔去。 较为巧合的是，他住院的地方，正好就是梦境里的市医院，所以他对这里的地形，也较为熟络。 趁着赶路的这段空档，孔毅沉默片刻，感应到周遭百米之内，暂时没有实验体和变异生物。 这便是提升精神力的好处，他现在能清晰感应千米之外，生物的心跳与体内奔涌的血气。 “老赵，兽潮何时降临的？”孔毅言简意赅的问道。 “你修炼观想法的当晚。”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日的恐怖场景，赵宁合肥硕的面庞微抖。 他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当时正值深夜，整座医院里异常寂静，贰兄却忽然告诉我们，兽潮即将降临。” “十二点半，正是困的时候，但听着贰兄严肃的语气，谁也不敢耽搁，便下楼建起防线。” 孔毅点了点头，道：“听命行事是正确的。” “是啊……” 说到这，赵宁合语气略显感慨：“我们就位之后，贰兄将医院工作人员催眠，让他们帮忙将储备的沙袋，全部运往四方出口。” “幸好市医院之前，因暴雨降临，而囤积上千沙袋，否则……这里早就沦陷了。” 赵宁合目光里带着回忆之色，声音里蕴含浓郁到化不掉的心悸。 “一切准备妥当后，没过二十分钟，兽潮和实验体军团，便兵临城下……” “丧尸、昆虫、奇异生物……无数种不曾看过的异兽，疯狂的冲击着防线。” “贰兄和壹，单独各守一道防线，西侧是两位周姑娘和楚樊几人，东侧是我和钟道长。” 嗖…… 一声尖锐刺耳的破风声，蓦地在前方响起，但赵宁合两人，却看不到任何攻击轨迹。 第191章 尿不湿 孔毅瞳孔微缩，骤然竖起手里的古朴长剑，只听“叮”的一声，陨铁铸造的纯钧疯狂震颤。 “这……”老赵陡然变色，连忙后退。 略作思索，孔毅手掌虚握，将地狱之火凝聚在掌心里，而后陡然甩向侧后方的赵宁合。 嗤…… 翻腾的火焰在击中老赵后，迅速蔓延开来，化作纱衣包裹住他的身体。 相比之下，赵宁合对敌手段少，有地狱之火保护，好歹能保证生命不受威胁。 嗖嗖嗖…… 等他做完这些，连续的破风声蓦地响起，直震的孔毅耳膜刺痛，他干脆闭上眼睛，横起纯钧，根据精神力的指引，长剑连点。 一阵金铁交接的脆响之后，破风声逐渐变得微弱。 “老、老孔，这他妈是啥玩意儿啊。”赵宁合慌乱的攥着军刺，身上覆盖着火焰纱衣。 他四处乱看，意图寻觅出这看不见的敌人。 正寻找着，一道狂暴力量，蓦地击打而来，直接将身躯肥硕的赵宁合，打的向后踉跄跌去。 嗤啦…… 他跌坐在雨水里，地狱之火的恐怖温度，将积水霎时蒸腾成水汽。 赵宁合脸色苍白的低头，看到心口处破碎的火焰，正缓慢的重新汇聚。 “这他妈的……不会是鬼吧。”他嘴里骂骂咧咧道，想通过爆粗口的方式，压抑住心里的恐惧。 经他提醒，孔毅眼睛微亮，并指回头，从赵宁合身上的纱衣里，抽出一道漆黑火焰，而后屈指弹向合金钢板。 他持着长剑退守后方，将赵宁合护在身后，而后咧嘴笑道：“老赵，你猜的没错，这玩意儿就是鬼，而且是濒死之人精神力，凝聚的鬼。” “靠靠靠，老孔，你他娘的别吓老子。”赵宁合面庞剧抖，抓着合金军刺乱刺，似乎生怕眼前忽然出现一只。 青面獠牙，皮肤皲裂，眼球掉落破碎的恐怖厉鬼…… “看你这点儿出息……”孔毅笑着摇头，手持汉剑挡在前方，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赵宁合。 他之前并非信口胡诌，这发动无形攻击的变异生物，的确是以鬼为名。 只是与老赵心里想的鬼，大相径庭，但是模样确实是会略显惊悚。 正笑着，孔毅目光陡然抖动，他下意识的挥剑前挑，将似乎是被风吹斜的雨滴，陡然挑碎。 铿…… 长剑蓦地震颤，这雨滴破碎之后，倏然化为无数滴，犹如离弦利箭飚射而来。 孔毅眼里带着玩味，任由这些雨滴，打在沾满血液的衣衫之上。 而后，侧过手掌，持着纯钧横扫而出。 像是撕裂布帛，“嗤”的一声，侧面的空气蓦地一阵抖动，而后便有浑浊的水，倾盆坠落。 “一只……”孔毅低声默数着，而后略带惊讶的自语道：“这玩意儿进化程度挺高啊，没想到竟然还会佯攻。” 这时，他眉头微皱，感觉精神力被干扰，而后一道尖锐的狂暴力量降临，骤然射中他的肩膀。 霎时间，血肉破碎，水滴径直射到骨骼上，才逐渐失去支撑力。 “这些玩意儿还是如此神鬼莫测……”孔毅抖着略显刺痛的肩膀，驱使纯钧刺暴几滴雨滴，并且灌注星辰之力，干脆将其震成水雾。 之前他以为，这些破碎的雨滴，是这些变异生物的佯攻，谁知道里面蕴含着，精神干扰之力。 孔毅心里感叹着，挥手召回合金钢板后，灼烧完实验体尸体后的地狱之火。 这时老赵也爬起来，攥着合金军刺，肥躯狂颤着站在旁边，目光里带着些许迷茫。 “老孔，这啥也没有，怎么打啊……”赵宁合警惕的环顾周围，将半边身体都藏在后面。 “等等……”孔毅一面挥剑乱刺，一面将意识沉浸进识海里。 水滴不停破碎，被古朴长剑带起的劲气，震成水雾。 而孔毅尝试着沟通的精神力，也在几分钟之后弥漫而出，覆盖在他掌心的漆黑火焰之上。 “也不知这方法，能否奏效……”他嘴里低声嘀咕着，一阵暴躁的能量，蓦地从地狱之火内，蔓延而出。 赵宁合眼睛倏然通红，面庞之上的畏惧，也化为狰狞杀意。 “还行，路西法的蛊惑之力，还存在于这些地狱之火里。” 随着话音落下，无数半透明的虚影，骤然在前方浮现而出，足有成百上千之多。 这些虚影皆是人类模样，只是面庞都带着些苍白，其中的一些甚至肢体不全，看起来有点支离破碎的。 这些虚影，是精神力变异生物，雨鬼。 这类生物的天赋是伪装，也就是能与环境完美融合，就像变色龙，但迷惑性比其更高，除非精神力雄厚，否则单凭肉眼难以分辨。 病人处在濒死状态时，精神力会离散，即便被抢救回来之后，也会感到极为虚弱，这一是因为元气大伤，而便是由于精神的逸散。 在暴雨天灾中期时，这些逸散的精神力，会在七日之内凝为虚影，在医院、停尸房、殡仪馆等地方游荡，被称为七日回魂。 这与民间的头七之说，也不谋而合。 甚至听过灾变密辛之后，孔毅觉得，不少神话传说，包括山海经里的生物，或许都是大清算时的产物。 被人类记载下来，代代相传。 “老赵，这些生物是雨鬼，别看他们模样恐怖惊悚，但实际战力较低，且攻击时的准备时间会较长，防御力极低。” “你只需要根据他们面朝的方向，趁着其准备时间躲避攻击，而后便能轻松将之击杀。” “而且……”他正要继续介绍，就忽觉一阵劲风掀起，抬头看去，原来是赵宁合早就攥着合金军刺，朝雨鬼狂飙而去。 “啧啧，暴怒的力量就是恐怖啊……”孔毅不由感叹。 地狱之火是路西法的能力，其内自然带着七宗罪的力量，而孔毅刚才，先是在赵宁合的火焰纱衣里，抽出些许漆黑火焰。 而后，将之驱向合金钢板后方，令其焚烧实验体的尸体，获取还没散尽的精神力，提高地狱之火的规模。 他还记得，赫菲斯托斯曾说，这火焰是从地狱衍生而出，带着诱惑欲望的力量。 并且地狱之火直击精神，恰好能勾动雨鬼内心的欲望，使其自主显形。 “呼……”长出一口气，孔毅心里异常庆幸。 前世，雨鬼出现的时间，比这晚了将近二十日左右，而他也将系统基本研究透彻。 即便精神力不足，也还是通过机械生命，锁定雨鬼的位置，并将其轻松击杀。 要是单论实用与杀伤性，其实前世的系统才更变态，毕竟他可以直接放弃管理，任由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机械，自主灭杀变异生物。 哪像现在的系统，不仅时常出BUG，还他娘的乱扣经验值。 “叮……”提示音响起。 “侮辱系统，扣30经验值。” “老子去……”孔毅面色阴沉，并没说出接下来的儒雅词汇，而是将愤怒化为力量，持剑直奔雨鬼而去。 “叮……” “支线任务：猎杀雨鬼，内容：尽量提高击杀雨鬼的数量。” “奖励：覆世卷轴，符师入门（道家），合金钢材/2吨，技能复制卡片/1张，经验值600点，随机能力值/4。” “注：基础击杀数为30只，达到时才可拿全部基础奖励，每提升20只，经验值＋200点，随机能力值＋2，技能复制卡片＋1张。” “获得的所有技能复制卡片，皆为随机。” 待系统提示音，播报结束后，孔毅眼里精芒爆盛。 他望着数百只雨鬼，眼睛都在放光，这就是白花花的经验值啊。 而且，最令他感到惊喜的是，这次的奖励里还有技能复制卡，并且随击杀数的提升，而不停地提高数量。 即便是随机卡片，但是同种能力，只能复制一次，这就导致只要数量够多，他就必定能得到想要的能力。 “呼……”他长出一口气，眼里泛起杀意。 “老赵，你他娘的滚后面去。” “少抢老子人头，这些都是老子的。” 孔毅脚掌前踏，控制着地狱之火，覆盖在纯钧之上，遮掩住泠然寒光，并且将破风声，也削减到最低。 毕竟他也不清楚，被漆黑火焰的暴怒，控制的这些雨鬼，是否会因声音过高，而被惊醒。 只要他们始终处在这种状态，无法重新恢复伪装，雨鬼这种变异生物，就等同于活靶子，就算是普通人类，都能轻易将之猎杀。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在心里低声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雨鬼，准E级变异生物，精神系。 力量：13 敏捷：27 精神：167 能力：伪装，自然之力，刺杀……” “还行，精神力稍有提高，但基本还在正常的范围里。”看完之后，孔毅眯眼道，脚步向右侧跨去，躲避雨鬼的面庞朝向。 而后，在它汇聚起面前的雨水时，将纯钧刺进它的心口里。 噗嗤…… 犹如布帛撕裂的细微声音响起，面前这只躯体浑浊的雨鬼，霎时化为浊水流淌满地，汇进积水里消失不见。 “这是……”孔毅瞳孔微缩，通过敏锐的精神力，他能察觉到在击杀雨鬼后，一种驳杂不纯的无形能量，正蓦地汇进他的识海内。 “精神力……”他嘴里喃喃道，感觉识海里的微光，霎时变得明亮几分。 眼里漫上些许腥红，他凝视着这群雨鬼，心里浮现处淡淡的贪婪之意。 “雨鬼给予的精神力，约在十点左右，要是将这些雨鬼全部屠杀，就是上千点……”想到这，孔毅的呼吸不自觉粗重起来。 嗡…… 忽然间，奇异嗡鸣在脑海深处响起，孔毅被贪婪蒙蔽的意识，随之清醒过来。 他通过意识看到，入微观想法的符篆刻印，正悬浮在识海里，泛着璀璨耀眼的淡青辉芒。 一丝一缕的清气，从上面逸散而出，缠绕在略显浑浊的能量团上，将里面驳杂不纯的杂念抽离。 清气仿佛有自主意识，他将提纯的能量，汇入孔毅的识海里，而后将带着杂念的能力，吸收进微光符篆里。 孔毅察觉到，剩余能量蕴含的精神力，少的可怜，也就在两点左右。 不是微光符篆，就连他，都不曾发觉这团能量的异常：“看来这些能量，应该属于后手，即便被击杀之后，也会将这暗雷，隐藏在敌方识海里。” 想到这，孔毅蓦地回想起，前世满是负能量的自己。 孤寂、悲观、厌世……这些消极情绪，究竟是他在地下堡垒里，生存时间过长后，自主衍生出来的，还是来自这些变异生物。 这一切，如今都无从考证。 每次想到这些，他就会觉得，现在的破系统还是挺不错的。 对比杀伤力，的确是机械生命更强，但现在的系统，却要更全面一些。 无论是身体数据，亦或是一些，类似赫菲斯托斯之眼的消耗品，还有机械义肢，这些都能全面提升他实力的物品。 并且，将他逐步塑造为，完全无弱点的状态。 “呼……”长出一口气，他看了癫狂的赵宁合一眼，略微皱眉。 现在这胖子，就像疯了似的猎杀雨鬼，虽说由于技巧和身体数据，其猎杀速度并不算迅速，但这状态还是令人略感不安。 孔毅略作思索，一面猎杀雨鬼，一面控制意识靠近微光符篆，他心念一动，一缕清气便从上面脱离而出，在指尖浮现。 “幸好，这符篆是能驱使的。”他松了口气。 抬头看向赵宁合，他屈指轻弹，这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清气，便破碎雨幕，径直的飚射进其后脑。 “呃……”正持着军刺，砸爆一只雨鬼的头部的老赵，蓦地肥躯僵硬，愣在原地。 浑浑噩噩的脑海里，无边的愤怒缓慢褪去，转而变得清晰，眼前的场景也被印刻在脑海里。 等赵宁合彻底清醒时，他看到的是，满眼的断臂残肢、或开膛破肚的半透明怪物，这些怪物不仅面皮苍白破碎，而且有些还头骨开裂。 活似恐怖故事里的厉鬼。 “卧草，这他妈……”赵宁合吓得直哆嗦，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孔毅这时回想起，这厮曾经在高中宿舍里，通宵听鬼故事，被吓的连上厕所都不敢，只好穿着尿不湿睡觉。 第192章 地盘 略作沉吟，他道：“老赵，这些变异生物名为雨鬼，会上身索命，你去合金钢板后等我……” 没等他说完，老赵就忙不迭的往回跑，直奔合金钢板。 “啧啧，这回就能赚经验值了。”目送他离去之后，孔毅回过头，环顾这群雨鬼。 粗略算去，现在还剩将近两百只，这就是将近2000经验值，10点随机能力值…… 想到这，孔毅心头火热，横起古朴长剑，斩碎飚来的雨滴，而后跨步上前，沉腰收力，纯钧从下而上，挑死一只雨鬼。 在湍急的雨幕里，他疯狂闪掠，长剑掀起的寒光甚至连成片，不停搅碎动作缓慢的雨鬼。 这些变异生物，之所以被命名为雨鬼，主要是因其在暴雨天灾里出现，且具备运用自然之力的能力。 濒死之人的精神力，在凝聚为幽魂形态后，会随机附着在，周遭最浓郁的自然之力上。 一般情况下，暴雨天灾里，都会凝聚为雨水形态，故得名雨鬼。 不过也有过意外，前世，在南美的阿空加瓜峰附近，就曾经诞生过火属性雨鬼，其实际破坏力堪比D级变异生物。 当时，坐落在周围的国家，耗费巨量武器资源才将其灭杀。 56只……60只…… 余光系统光屏显示的数字，不停跳跃，后方的奖励数也在叠加。 这些雨鬼的防御力，比丧尸低两、三倍，猎杀起来毫无难度，尤其纯钧还并非普通长剑，其锋利程度，甚至能轻易切割合金钢板。 滋……滋滋…… 就在孔毅杀的正酣时，泛着黄光的电流，蓦地从前方升腾而起。 一条条蜥蜴似的电光生物，钻进雨水里，朝着这边迅速游来。 霎时间，正片市医院东部区的积水，包括这里的雨幕，都充满着游离的电离子。 “靠，核电蜥蜴，老子＊＊＊……” 这些通体泛着璀璨电光，犹如利箭狂飙而来的蜥蜴，将带着淡黄光芒的电弧，注入进雨水里。 嗤啦…… 刺耳的电流声响起时，雨鬼缓慢透明，孔毅面色微变，忙趁着它们重新伪装的空档，手持古朴汉剑掠进雨鬼群里。 击杀十数只后，剩下的雨鬼恢复伪装，消失在孔毅的视野里。 “这群狗＊……”孔毅骂骂咧咧，将纯钧稍微压低，刺向一只正在水里游动的蜥蜴。 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后，蜥蜴迅速飚向远处，化为璀璨夺目的电光，身上电弧疯狂跳跃，紧盯着持剑的孔毅。 “靠，第一次兽潮就出这玩意儿，是真他妈狗啊……”孔毅面色难看，控制星辰之力，震碎暗中攀爬上脚掌的电弧。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核电蜥蜴，准G级变异生物 力量：103 敏捷：241 电能：6000——？（目前峰值为50万）瓦特 能力：电矢，麻痹，自爆……” “注：目前愤怒值为12……” 单从数据来看，核电蜥蜴这种变异生物，其实不足为惧，除非面临死亡威胁，否则它并不会主动猎杀人类。 所以，即便拥有高力量值与敏捷，也是用来脱困逃跑的，也正因如此，核电蜥蜴的评级，才堪堪到达准H级。 否则，单以其峰值50万的电能，足以迈进F级，甚至准E级的行列。 但最令人蛋疼的是，这玩意儿是雨鬼的伴生生物，与其相辅相成，相互提升。 电遇水会传递，而雨鬼能附着核电蜥蜴后，能替其伪装，并且利用后者的电离子，加速攻击准备时间。 而且……核电蜥蜴的麻痹能力，相较其电能是倍增的。 经核电蜥蜴加持过的雨鬼，通俗点来说，相当于出了一件，暴击带减速的装备。 就他妈离谱…… 经过之前的猎杀，现在这里的雨鬼，应该还剩二十只左右，但随着核电蜥蜴的出现，接下来地狱之火的蛊惑，也将会失效。 雨鬼将一直伪装，直到死亡。 “呼……”长出一口气，孔毅沉心静气，眼里泛起清澈微光。 这种时候，只能靠雕塑师的能力破局，无论是洞若观火还是明察秋毫，修炼到巅峰之后，甚至能一眼看去，直接破除其伪装。 但现在……他还是只弱鸡…… 看了一会儿，孔毅提剑挑碎两道雨箭，而后依旧一无所获。 “卧草，老子腿咋麻了。”氛围正沉寂时，赵宁合一声怪叫。 听着这话，孔毅眯起眼睛，低头看向浑浊的积水，沉思片刻，控制着精神力蔓延出去。 嗤…… 尖锐刺耳的破风声，蓦地在耳边响起，几秒之后，一道带着电弧的晶莹水箭，突兀的在他心口三寸前浮现。 然而…… 这道水箭，竟是毫无停顿，直接从他心口蓦地穿过，而后带起狂猛劲风，将停滞在原地的孔毅搅碎。 要是有人看到，便能辨认出来，这是残影。 与此同时，孔毅出现在前方十米处，手持古朴汉剑猛地刺出，霎时间数十米寒光掀起，瞬间覆盖住面前的空间。 纯钧带起的剑意，骤然割断雨幕，湍急的暴雨蓦地停滞不下，直到几秒之后，才重新回落。 而这片被覆盖的空间里，陡然响起刺耳的尖锐叫声，一只泛着电光的蜥蜴生物，与一只通体由雨水凝成的怪物，猝不及防的浮现而出。 而后，寸寸破碎。 “176只……”瞥了一眼余光处的数字，孔毅喃喃自语。 其实，听到赵宁合的话之后，他心里就已经有思路了。 虽然雨鬼能替核电蜥蜴伪装，但它无法控制后者的能量波动。 雨鬼之所以攻击时，准备时间异常漫长，实际上它就是在掩藏波动，所以能做到攻击无形。 但核电蜥蜴的电压并不稳定，无论是刻意还是非刻意，它都一定会故意降低自身电压，使其与周遭环境相仿。 然而，由于它速度迅捷的特性，无法做到零误差，只能尽量隐藏波动。 所以，只要细心感应水里的电压差，就能察觉到异常，从而寻觅到水鬼的位置，进行诛杀。 嗖嗖嗖…… 忽然间，电光箭矢成片降临，空气里蔓延的电离子，浓郁到近乎泛起淡黄电弧。 孔毅站在积水里，随着暴雨逐渐湍急，现在水已经没到脚踝上三寸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电弧在水洼里蔓延。 温度混合着狂暴的能量，使积水霎时泛起浑浊气泡，犹如沸腾似的翻滚不休。 他退后一步，半弓步，手里古朴汉剑或刺，或劈，成片的凛冽剑光，迎上铺天盖的水箭。 在这一幕的衬托下，身材瘦弱的孔毅，犹如狂风暴雨里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会倾颓。 孔毅控制精神力，压缩纯钧上的漆黑火焰，地狱之火仿佛墨玉凝结在上面，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温度。 他回想着观想法幻境里，刀疤军士与倭奴百夫长对战时，将古战场剑术圆融的场景，心有明悟。 这时，数百道箭矢蓦然降临，他脚步前踏，不退反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埋头进箭雨里。 嗡…… 低沉肃杀的剑啸声，骤然撕裂雨夜，回荡在市医院东部区，凛然寒光点亮黑暗，犹如黎明前的破晓璀璨夺目。 砰砰砰…… 无数雨箭碎裂，但经漆黑火焰掩盖，却看不到出剑的轨迹。 爆碎的电光碎片，混合着雨滴，坠落进地上浑浊的积水里，逐渐淹没。 将箭雨击出缺口后，孔毅钻进雨幕里，蓦地将长剑刺向侧面，一只雨鬼随之被击杀，浑浊雨水迸溅的他满头满脸，还带着些许麻痹之意。 他脚步并不停顿，而是直接连踏地面，犹如飞掠似的穿过雨幕，眼睛泛着清澈微光，每次闪烁都会击杀几只雨鬼。 183只……185只…… 击杀数在不停上升，但与此同时，核电蜥蜴的淡黄电光，也悄然变得如阳光璀璨。 这是……怒气值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迹象。 核电蜥蜴最早出现在F国，作为世界核电站数量，第二的国家，在某座核电站因变异生物围攻，而出现爆炸时，核电蜥蜴便应运而生。 实际上，按照正常的灾变进程，核电蜥蜴应该是随着balllightning—07的出现，才会在其生成点，偶尔出现一两只。 与电蜥这种自然系变异生物不同，核电蜥蜴的寿命极为漫长，基本会从初期一直生存到末期，它会随着自然环境的变化，而退掉躯壳。 从而，获得新生。 加上其实力无上限，且从不主动招惹生物，并且只是喜水、喜潮湿，所以基本都会栖息在，无人区的河谷附近。 等闲的变异生物，因打不过，而且核电蜥蜴的口感味道也并不好，就不会去主动招惹，因此这种生物反而能一直存活。 毕竟，谁也不愿意去招惹，满怒气值时电能飙升到50万瓦特，且敏捷值为241的怪物。 而且其速度，是与电能成正比的，这241的敏捷值，只是它6000电能时的速度。 也就是，一旦被满怒的核电蜥蜴盯上，就算是D级变异生物，恐怕都得当场饮恨。 但是，说实在的，孔毅没想到，它会在暴雨天灾时出现，而且还恰逢第一次生物潮。 暴雨降临城市，满地都是不逊河谷，甚至更为潮湿的积水，而且，他还并不会在水太深的地方生存。 这便导致，随着河谷，因暴雨而出现洵灾，核电蜥蜴反而会直接涌进城市。 由此，他的威胁度也将上升，其生物等级将会等同E级，甚至准D级变异生物。 而且，雨鬼便是最适合它共生的生物，这两者的结合简直恶心至极。 雨鬼帮其伪装，核电蜥蜴帮其加速，且赋予雨鬼麻痹特性，从而降低敌人速度，并提高命中率。 幸亏在观想法幻境里，精神力有所提升，否则他现在就是活靶子，将任由这对组合宰割。 “希望这种情况，只是在赤市出现……”孔毅无奈叹气。 这类特殊种的变异生物，要是不知道具体的克制手段，将会造成难以估量的伤亡。 前世，就是因不知核电蜥蜴的秉性，核电站爆炸的F国，当日就惹出一只满怒的核电蜥蜴。 然后…… 那座核电站所在的大区，直接一半沦陷，彻底沦为变异生物的乐园。 要知道，即便是在灾变末期，各国也极少有等级最高的行政区域，被占领超过半数。 “淡黄电光的边缘，带着些许蔚蓝……百分之三十的怒气值……”孔毅喃喃自语着，将这道特殊的水箭，挥剑击碎。 嗤啦…… 泛着蔚蓝光芒的电弧，在纯钧上面跳跃，顺着剑柄迅速蔓延向手臂，并且意图钻进毛孔，肆意破坏他的机体组织。 “这是……”孔毅瞳孔微缩，这种熟悉的进击模式，有点类似机械生命。 他控制着星辰之力，在皮肤之下，凝结出一层淡淡的薄膜，同时任由电弧钻进毛孔。 等几秒之后，他察觉到，这些电弧在发觉无法深入机体后，就迅速有序的凝结起来，集中一点进行爆破冲击。 就仿佛，这些电弧具备生命，就是一条条微小的核电蜥蜴。 孔毅深吸一口气，掩盖住心里的讶异，感应到积水里的电压差，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几乎分辨不出来。 他不自觉提升掠杀的速度，眼里的清澈微光也越发璀璨，直到…… 击杀数达到189只。 “叮……”提示音蓦然响起。 “恭喜宿主，晋升为中级雕塑师。” “获得奖励：合金古凿，雕刻术（初级）700经验值。”。 “精神＋2，搏击＋1……” “中级雕塑师：雕刻出来的作品，细节更加完美无缺，能看透材质本身的品质与内涵，并根据其特质判断适合的作品种类。” “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能力提升……” “注：雕刻术无需修习，将作为雕塑师的子能力，赋予宿主。” 在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种奇异感觉从心头升起，而后顺着血脉流遍血肉。 泛着微光的识海里，一柄古凿与打铁锤，逐渐浮现，透着异域古老的气息，点亮一片黑暗，并且璀璨明亮犹如烈日。 嗡…… 诡谲嗡鸣响起，微光符咒清气蔓延，依旧泛着温和的光芒，它将古凿和打铁锤笼罩在内，压制着这两件古欧洲器具的灵性。 仿佛在宣布，这里是它的地盘。 第193章 污秽 看到脑海里的这一幕，孔毅眉头微挑，不由感叹道：“不愧是存在几千年道家，只是一道天级符篆的复制体，就能压的古欧传承抬不起头来。” 沉吟时，一种陌生的肌肉记忆，蓦地占据血肉细胞，孔毅心里升起一丝明悟。 “雕刻术……” 他环顾周围，眼里的清澈微光，随着雕塑师的升级，而变得越发璀璨凝实。 此时，他偶尔能看到，雨幕里，一瞬即逝的电光虚影。 虽然停留的时间极为短暂，但就只需这一息之间，孔毅便能探查的雨鬼的位置，扭转战局。 滋滋…… 电流声震耳欲聋，仿佛尖针刺进耳朵，直扎的耳膜刺痛，连带着脑子都有点发懵。 紧接着，这寂静无边的雨夜，蓦地就迎来一抹光亮，仿佛烈日初升，在市医院东部区亮起。 空气里的电离子，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就连呼吸都带着些许的麻痹之意。 躲藏在市医院里的民众，也不禁好奇的站在窗边，紧盯着这突兀出现的奇观。 这些淡黄，且泛着腥红的电光，映照在孔毅满是清澈微光的眼睛里。 “呼……”他长出一口气，呼出的哈气里，甚至带着电火花，噼里啪啦作响。 “百分之七十怒气值……”他语气严肃，仰头看向，染上淡淡血红的天空。 这光亮，并非来自别处，而是核电蜥蜴怒气值超百分之七十时，引起的异象。 现在，整片市医院东部区域，都亮如白昼，雨幕照常湍急，但这些浑浊的雨滴，却被电浆赋予无数电离子。 这倾盆坠落的，并非暴雨，而是湍急电雨…… 凝聚着腥红电浆的雨滴，犹如湍急的暴雨倾盆而落，坠落进地面堆积的水洼里，直沉到底，而后破碎为电弧，弥漫开来。 方圆数百米都被这电雨笼罩，噼啪作响的电浆打在身上，将火焰纱衣打的泛起阵阵涟漪，濒临破碎。 “老赵。”眼里浮现凝重之色，孔毅高声提醒道：“退到电雨的范围外，火焰纱衣承受不住持续打击。” “好……”后方，传来赵宁合的应是声。 孔毅眯起眼睛，借着洞若观火，看到在前方三百米处的位置，一只雨鬼的肩头，正趴着一只通体血红，几乎透明的核电蜥蜴。 这只蜥蜴，便是现在这一幕的始作俑者。 “系统，扫描……”借着这段空档，孔毅在心里低声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核电蜥蜴，准G级变异生物……” 根据这次的数据显示，它目前的电能，高达恐怖的20万瓦，而预估敏捷值，也在450以上。 一旦被打中，就相当于宣告死亡。 现在他和这只核电蜥蜴，就看谁先出手，无论是谁被后手，都是覆灭的下场。 这种生物只代表极致的伤害，其防御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每滴雨里的电量，都几乎在万瓦以上，即便孔毅体表覆盖着地狱之火，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勉强不受伤，无法彻底祛除其麻痹性。 他攥紧古朴汉剑，眼里泛着清澈微光，随时锁定雨鬼的位置，而后狂奔而去。 嗤嗤…… 随着步伐落下，被电弧覆盖的水面，陡然皲裂破碎，溅起的电光碎片，犹如流萤，在雨幕里缓慢飘散。 与此同时，孔毅踏步向前，宛如离弦利箭狂飙向雨鬼，手里的纯钧在黑夜里，拖曳出犹如流星尾翼的寒光。 “嘶嘶……”核电蜥蜴疯狂嘶鸣着，半透明的嘴里，凝聚出腥红色的电弧光团，犹如箭矢锋利尖锐。 空气噼啪作响，整片区域电弧密布，自由坠落的电浆雨不停破碎，被孔毅猛地撞出一道缺口。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便持着八面汉剑，在雨鬼面前浮现而出，手里纯钧泛起璀璨剑光，划破黑夜雨幕，直刺百分之七十怒气值的核电蜥蜴。 这一刻，寒光盖过电光，在黑夜里泛起。 嗤啦…… 汉剑撕裂空气，刺中雨鬼，它浑浊的躯体霎时化为雨水，坠落在地。 而它肩膀上的核电蜥蜴，则骤然破碎，逐渐消失。 “残影……”孔毅吐出一口气，毫不意外。 他警惕的观察周遭，将洞若观火催动极致，这时，电流流淌的声音，蓦地从侧后方响起。 孔毅瞳孔微缩，回头竖起汉剑，与飚射而来的电浆箭矢，悍然相撞。 与此同时，核电蜥蜴击碎水面，蓦地从地面上的积水里钻出，直奔孔毅下巴。 他震剑搅碎电浆箭矢，却被核电蜥蜴击中，覆盖脖颈的漆黑火焰，瞬间被狂暴电能击碎。 璀璨电弧迅速攀爬，密密麻麻，没过几秒就流淌到孔毅腰间。 他感觉，浓重的麻痹感在肆意蔓延，就连他的两只手臂，都因此变得不太灵活，手里的纯钧也掉落在地。 水面泛起涟漪，电弧在水下剧烈跳跃，核电蜥蜴吞噬着，意图汇聚的漆黑火焰。 钻进去的狂暴电弧，将皮肉烫的焦糊。 孔毅暴喝一声，控制着星辰之力，驱逐体内的麻痹感，而后攥紧包裹合金臂铠的拳头，骤然砸向脖颈前的电磁蜥蜴。 嗤…… 电流声响起，核电蜥蜴陡然消失，孔毅趁势化拳为掌，覆盖住脖子下巴，震碎流淌的电浆。 仿佛心有所感，他旋即捡起古朴汉剑，挡在后心的位置。 “叮”的一声，一道血红的电光掠过，重砸在纯钧之上，跳跃的电弧破坏着地狱之火，与其相互消融。 孔毅眼里泛着清澈微光，迅速环顾四周，而后提剑猛地奔向花坛，挥起古朴汉剑，连刺数下。 叮叮叮…… 一道璀璨血光，与剑尖相撞，而后灵活的后退半寸，仿佛是在积蓄力量，等到半息过后，便重新狂飙而来。 它擦着汉剑直飚向手臂，迸溅的电弧犹如火花乱射，孔毅连退数步，将纯钧下垂，递进浮满电浆的积水里。 上面缠绕的漆黑火焰，随之暴涌，核电蜥蜴被骤然提升的温度，灼的蓦地离去。 孔毅踏步上前，腾空跃起，追上逃离的核电蜥蜴，手里的古朴汉剑泛起寒光，挑向蜥蜴修长的尾巴。 核电蜥蜴的躯体，陡然漫上电浆，凝为温润腥红的躯壳，将其包裹在内。 孔毅持着汉剑刺中躯壳，诡谲奇异的肌肉记忆浮现，一丝丝带着震颤的力量，从骨骼深处蔓延向血肉。 这丝力量透过汉剑，径直递上躯壳，核电蜥蜴蓦地就嘶鸣起来，一道醒目的裂缝，骤然在血红的电浆之上浮现。 咔嚓…… 核电蜥蜴新凝成的躯壳，蓦地寸寸崩裂，而它也宛如受惊似的，疯狂嘶鸣起来。 “雕刻术……”孔毅眉头微挑，将古朴汉剑前递，趁它最虚弱的这段时间，将地狱之火递进其体内。 “嘶嘶……”核电蜥蜴无力坠落，砸的积水溅起，血红的电浆雨依旧如初，笼罩着这片区域。 孔毅长出一口气，扫过身上焦糊的伤口，略作思考，在商城里买了一针愈合药剂，而后将里面淡黄的药液，推进肌肉里。 他紧盯着积水里的核电蜥蜴，心里的警惕感依旧强烈，他前世从没和这玩意儿交过手，只是在变异生物图鉴里看到过。 所以，他也不敢肯定，这百分之七十怒气值的核电蜥蜴，是否会回光返照。 血光顺着水面蔓延，与逐渐黯淡的电浆雨，交相辉映。 核电蜥蜴沉在水底，不停颤抖，躯体之上还带着一道淡淡的伤口，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这是纯钧造成的剑伤，古战场剑术作为最普通的战场搏杀术，经星辰之力辅助，倒是也能勉强凝出剑气。 这变种的星辰之力，在疯狂摧毁着，核电蜥蜴机体里的结构，将其最后的生机，也尽数摧毁。 但这时，一颗棱锥似的血红晶体，蓦地在核电蜥蜴逐渐消散的躯体内，缓慢地浮现而出。 住院楼，三楼走廊 整座市医院内，凡是能避难的场所，此刻都人满为患，像是住院楼这几栋楼，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甚至就连地下两层，都被占满，停尸间包括盛放尸体的匣子里，都藏着活人。 这里面，除常驻医院的之外，有些人是从这里路过，或者探病，恰逢变异生物潮降临，便被困在这里。 最初，还有人不信邪，非要闯出去，结果被几只最低级的丧尸扯碎后，剩下的人便老实下来，干脆在原地等候救援。 香水、烟草、汗味……各类味道混杂发酵，影响着这里的空气质量，但这些人，还是乐此不疲的聚在走廊窗前，盯着楼下。 半晌之后，一道慨叹声响起：“这就是超凡者的力量吗？这也太过惊人了吧。” “何止是惊人，简直颠覆三观，这位青年之前爆发的速度，已经超越人体骨骼能承受的极限。” 说这话的，是位医生，此刻他正扶着眼镜，嘴里喃喃自语道：“要是能取得血肉组织，我们就可以研究出来，他为何会这么强。” 闻言，众人眼睛微亮，附和道：“现在灾变降临，国难当头，只要是华夏人，就该为社会做出贡献。” “并非人体实验，只是点血肉组织，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要是全民超凡者，华夏何惧灾变，这是为国为民的善事啊……” 众人群情激奋，紧盯着下方的青年，还有坠落的电浆雨，心头火热。 最初起头的医生，霎时噤声，环顾着满眼灼热的群众，讷讷无言。 “话说，诸位为何逗留在这里。”这时，忽然有人打岔问道。 问话之人，是位身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他面庞俊郎，气质却深邃沉稳，仿佛临渊，无法让人看清全貌。 犹如星子的眸子泛着微光，似乎是映照窗外电光导致的，只要与其对视，就会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感觉。 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先前还讨论着摄取血肉组织的众人，却不自觉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为何留在这里？唉……倒霉呗，我父亲前几日突发重疾，住院治疗，我今日来探病，谁曾想遇到这事儿。” “你这算啥，老子在对面饭店里吃饭，想过来上趟洗手间，然后……就被困在这里了。” “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也有人抵挡住讨论的欲望，回头看向，最先挑起话头的中山装男子。 单看面容，也就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但他的两鬓却是灰白，且目光满含沧桑，仿佛曾经历过这世间，最为黑暗不堪的过往。 “呵……”听着众人的讨论，男子淡笑，声音里说不出是调侃，还是嘲讽。 他环顾周围，收起笑容，眼里的深邃似乎掺杂上些许悲悯。 待他挪走目光，这些围观群众，继续商讨起获取血肉组织的事，甚至上升到请求赤市机关，下达死命令的程度。 “相信拥有超凡能力的人，都不会自私，而且这是在做善事，也是为社会，为华夏做贡献，理所应当。” 这是他们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听着这些话，男子眯起眼睛，他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贪婪，是原罪啊。” “主上……”这时，在他侧后方的位置，一道罩在雨衣里的身影，出言问道：“核电蜥蜴的死晶凝聚而成，需要属下出手抢夺吗？” 这声音，带着些许机械质感，听起来略显违和不似人声。 但奇怪的是，附近的人却仿佛听不到，依旧谈笑风生，甚至连目光都不曾看向这边。 男子沉默片刻，漆黑泛粽的瞳孔里，倒映着逐渐黯淡的电浆雨。 “无需，这是他守护这数千人应得的，要是我命你出手抢夺，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分别？” “坐享其成，接受保护，却还想在他身上夺取好处。” “呵呵……每逢此时，我就觉得神殿的做法或许才是正确的。” “涤荡罪恶，洗清污秽……” …… 市医院，东部区 “自然之核？”孔毅保持警惕，拉开约三米远的距离，紧盯着水里浮现的血红晶体，眉头微皱。 嗤…… 这时，一道水箭猝不及防射来，上面还泛着淡黄电弧。 孔毅提起纯钧，轻易击碎水箭，认真观察着核电蜥蜴的变化，甚至连头都没抬。 除这条，百分之七十怒气值的核电蜥蜴外，现在整片东部区域的蜥蜴只剩两条，而雨鬼也就剩最后三只。 第194章 构不成威胁 这些核电蜥蜴的怒气值，都稳定在百分之三十以下，压根就构不成威胁。 浑浊的积水里，这只通体血红的核电蜥蜴，躯体越发透明，满含着狂暴能量的电浆，从暗红的剑伤里流淌而出，汇聚进棱锥晶体里。 其实他这次击杀，包含着些许运气成分，若不是核电蜥蜴错估他的实力，凝聚躯壳时，并没有躲避掉蕴含雕刻术力量的汉剑。 恐怕他现在，早就被高达30万瓦特的电能，轰杀成渣了。 心里复盘着之前的战局，他盯着棱锥晶体，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死晶：怒气值超百分之五十的核电蜥蜴，死亡时凝聚而成的晶体。” “使用方法：不详” “注：里面蕴含着磅礴的生命之力。” 看完之后，孔毅手指凌空虚空，意图将这行文字向下拉，寻找其他的介绍内容。 然而…… “就这？”他盯着这敷衍的简介，面皮不禁一抖。 忍住想骂娘的冲动，他待死晶将附近百米之内的电弧，全部收集起来之后，弯腰捡起这枚通体血红的棱锥晶体。 不知是长时间，浸泡在雨水里的缘故，还是其质感本就带着冰冷，入手后，刺骨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进血脉里。 就像是攥着冷冻许久的冰块，寒气钻进毛孔遍布手掌，麻木感霎时攀上整条手臂，直到整只右臂包括肩膀都失去知觉。 “靠……这玩意儿不会有毒吧。”孔毅眼里浮现出淡淡的慌乱，他想将棱锥晶体，重新放回积水里，却怎么都甩不掉。 仿佛……黏在掌心一般…… “靠，狗系统，老子要你何用，连最基本的趋利避害都做不到。”孔毅嘴里骂着，费劲的将右手张开。 “叮……”提示音响起。 孔毅心里一喜，以为是有补充简介出现，但是紧接着，一盆凉水便从头浇落。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老子去你妈的……” 紧张盯着掌心，腥红的棱锥晶体，孔毅没忘口吐芬芳，予以回击。 而下场，就是被连扣三次经验值。 不过，等这次猎杀任务完成后，他的经验值应该能接近5000，所以也不差这几十近百的。 孔毅发泄完心里的怒火，颓然的观察着，泛着血色电弧的死晶，这块棱锥晶体，每一面都面积相同，质地光滑。 就像是块琥珀，借着电浆雨黯淡的光线，他能看到里面的微型核电蜥蜴，只是其轮廓比现实里的略显模糊。 绯红的色彩配以遗蜕，怎么看都觉得，这玩意儿有点诡谲恐怖，仿佛是想借着他的生命力，重生于世。 “妈的，给老子下去……”他将手伸进地上的积水里，轻微晃动，毕竟核电蜥蜴喜水，他希望能靠这种方式，将这玩意儿弄下去。 然而，几分钟之后，它依然坚挺的粘在孔毅手上，不曾挪动分毫。 心里蓦地涌起惊悸感，他忙将手拿出来，将掌心的棱锥晶体平举眼前，而后通过昏暗电光，仔细看向死晶与皮肉接触的地方。 孔毅惊恐的看到，这死晶略显粗糙的棱角，竟是伸出无数触须似的细线，此刻正往血肉里不停地钻去。 正因如此，死晶才像是粘在他手上，无论如何都弄不下去。 “老子草＊＊……是真他妈恶心。”孔毅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炸裂。 他忙提起古朴汉剑，忍着冰冷麻木的感觉，将剑锋抵在触手之上，而后猛地割出一道豁口。 嗤啦…… 血肉被撕裂的细微声音，在耳边回荡，鲜血霎时从割下去半块皮的掌心里，喷涌而出，滴落在浑浊的积水里。 嗡……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诡异嗡鸣，棱锥晶体之上蓦地绽放血光，而后掌心的豁口，便在这光芒的洗礼下，迅速愈合。 “这……”孔毅瞳孔微缩，蓦地回想起简介里的注释。 “携带磅礴的生命力。”嘴里喃喃自语着，这时数道水箭，破空而来，他暂时收起恐惧，提起汉剑破碎攻击。 眼里泛起清澈微光，锁定最后几只，雨鬼和核电蜥蜴的位置，而后狂飙过去，将之击杀。 眼角余光的数字，最终定格在188只。 不知是变异生物潮，还是棱锥晶体的影响，任务结束后奖励却并未发放。 这就代表着，他现在依旧身处险境。 注视着雨鬼死亡后，组成躯体的浑浊液体，汇进地面上积水里。 孔毅长出一口气，继续低头端详着，掌心越陷越深的死晶。 “系统，此事该如何处理。”无奈之下，他只好发出求助。 “叮……”提示音响起。 “静观其变……” 他听着机械音冰冷的回答，嘴角抽搐：“就这还他妈尖端科技，就这还人工智能？” “老子看是这他妈是人工智障吧……” “叮……” “侮辱制作者的智慧，扣300经验值。” 孔毅彻底崩溃，气的直抖：“老子草……” 他胸口剧烈起伏，咬着牙，硬生生将还没出口的消音字，吞回肚子里。 将目光重新落回掌心，他眯眼提起纯钧，干脆在掌心割出一道，半厘米深的伤口，而后横着划过去。 铿…… 金铁交接的冷硬声音响起，他感觉到纯钧的剑锋，似乎碰到某些极为坚硬的物质，无法继续割过去。 孔毅将掌心靠近眼睛，看到棱锥晶体之上的触手，居然深陷在破碎的血肉里，似乎始终就长在这里似的。 而之前他割到的坚硬物质，便是这些细微如发丝的触手。 一阵恶心浮现心头，他感觉胃里剧烈翻涌，上涌的胃酸烧灼着食道。 纯钧作为系统给予的物品，其锋利程度远超普通古剑，甚至连合金钢材在它面前，都犹如豆腐般脆弱。 这些触须，不知是什么物质，居然能承受住纯钧的切割。 “呼……”压抑住心里的恐惧，他在古朴汉剑之上，覆盖些许星辰之力，而后猛地用力。 “靠靠靠，疼……”撕裂般的疼痛，蓦地从掌心浮现。 而且，这疼痛并不普通，而是仿佛所有的痛觉神经，都在他切割的这一刻，集中在掌心，并且直接通过大脑皮层，反映出疼痛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滴酒精……且始终保持着痛觉的敏感度。 掌心的恐怖疼痛，令孔毅额头直冒汗，手臂都甚至抑制不住的微颤。 他嘴里倒抽着冷气，心里浮现出一个，极端恐怖的念头。 孔毅反手握住古朴汉剑，在肩膀上割出一道裂口，而后侧头看去。 他看到棱锥晶体上的触须，不知何时，已经顺着血肉蔓延到肩头，此刻正宛如具备生命般，在腥红泛白的肌肉层里，不停蠕动。 嗡…… 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死晶泛起血光，迅速愈合着掌心，包括肩膀之上的伤口。 没过几秒，这些剑伤就迅速结痂，边缘露出淡粉的新生嫩肉。 这速度，甚至比愈合药剂，还要快上数倍。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面色阴沉的，提起汉剑割向还剩半截的右臂。 血液喷溅而出，他透过流淌的血液，看到里面并没有触须。 “呼……还好。”稍微松了口气，孔毅面色惊疑不定。 现在就连左肩里，都被这些坚硬触须占据，除非他将半边身体砍去，否则，根本就无法摆脱死晶的掌控。 “这死晶到底是干嘛的？”他眉头紧皱，完全不敢用其他部位，去碰这诡异的棱锥晶体。 否则，一旦被黏住，可就尴尬了。 从之前到现在，不过二十几分钟的时间，死晶就陷进掌心半寸，这寄生速度属实有点恐怖。 其实在灾变里，类似的情况有很多，譬如百草尸鳖的卵。 但是，不怕这些良性的，就怕这死晶，是恶性感染里面的。 一旦感染，不是被同化，就是永生折磨，直到死亡。 灾变里，百草尸鳖这种益虫是少数，多数还是寻求寄生、共生之类的昆虫类，或者其他类的变异生物。 最着名的，就是变异后的铁线虫，这种平日里宿居在螳螂里的虫子，在灾变中期大范围感染人类。 变异铁线虫排出的卵，会寄生在不干净的水源里，一旦喝过这种水，无论是人、牲畜亦或是变异生物，都会被其感染。 潜伏期一般在一个月左右，等到潜伏期结束之后，正好是幼虫破卵的时候。 普通的铁线虫在破卵后，会控制宿主淹死自己，而后破膛而出。 所以宿主会觉得极度口渴，并且疯狂的寻找水源。 变异铁线虫与之类似，但不同的是，渴求水源的并非宿主，而是铁线虫。 它会仿照人体给大脑发出信号，使人体感觉极度口渴，而它也会在宿主摄入水时，不停吸收其体内的水份。 最终，人体会不停摄取水份，直到把自己撑的开膛破肚，而变异铁线虫，也会自此达到成熟期，变为接近蟒蛇的粗度。 这时，宿主的内脏会极度水肿，变异铁线虫就会从其肚内钻出，并且将内脏作为食物吞噬殆尽。 等补够营养之后，它便会跋山涉水，继续寻找合适的水源排卵。 现在死晶给孔毅带来的恐惧感，就差不多是这样的，这些触须坚硬如合金，且十几分钟内就蔓延半边身体。 这速度，简直比铁线虫还恐怖。 而且，在铁线虫破卵而出之前，它也会将营养物质分给宿主一部分，以保持食物的活性与新鲜。 所以死晶的治愈能力，并不能给孔毅带来安全感。 他之前还想过弃掉手臂，以保证整体的健康，但现在看来，除非他弃掉半边身体。 否则，根本就没卵用。 唉……大意了。 头痛的捂着额头，他看到，死晶现在已经几乎完全嵌进血肉，只剩一条侧面的棱角露在外面，犹如睁着的血红眼睛。 “老赵，出来吧……”他盯着泛着诡谲光芒的死晶，许久后，叹了口气，呼唤道。 百米外的合金钢板处，赵宁合伸出头，小心翼翼的看向这边，等看到电浆雨接近停止之后，才小跑着过来。 他拽着脸色难看的孔毅，左看右看，语气警惕的问道：“老孔，你没被附身吧……” 孔毅这会儿正郁闷，懒得和他恶作剧，便干脆利落的说道：“高中宿舍，恐怖片，尿不湿。” “啊这……”赵宁合面庞一白。 孔毅继续暴击：“你高中追女孩，在班里表白的时候，最先进来的是老师，你闭着眼深情表白十几分钟，然后还想……” “我草，停停停，老子信……你这狗东西别揭老子短啊……”赵宁合骂骂咧咧，连忙做贼似的环顾四周，生怕被别人听去。 “呵……”孔毅嘴角上扬。 两人从市医院东部区域，直奔露天停车场出口，这里算是东入口。 此时，层层叠叠的变异生物，将东口围的水泄不通。 除了熟悉的丧尸、血暴豪猪之外，还有许多新的变异生物。 粗略数去，至少十几种，而且里面还夹杂着华清的实验体。 “沙蝎，电磁浣熊，雪灵……”他大致一眼扫过去，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避险箴言：九死……”一声清喝，蓦地在变异生物群里响起。 与此同时，赵宁合大喝一声：“老孔，道长在这里。” 话音刚落，身边便掠出一道黑影，他看到孔毅如离弦之箭射出，直奔泛着淡青光芒的地方而去。 …… 钟檀伐望着满眼的变异生物，嘴里味道苦涩，他单手掐起复杂印结，泛着清气的眼睛死气沉沉。 一丝一缕的生命力，正从他的身上蔓延而出，缭绕在周遭，久不散去。 此时的年轻道士，面庞虽依旧年轻，但气息却如暮气沉沉的老者。 他修为浅薄，与西山尸王不同，钟檀伐每使一次避险箴言，都会损失生命力。 避险箴言的本质，是通过控制一定量的生命力流失，从而激发人体的自我调节机制。 就像人在面对极度的危险时，会爆发潜能一样，当生命力流失到一定程度，人体也会启动防御机制，防止死亡的降临。 而避险箴言，利用的就是这个规律。 经过修炼，道门弟子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高出不少，一旦触发防御机制，其产生的潜能，也会更高。 所以，会给人产生一种，避险箴言能在极度危险中，留得一线生机的感觉。 第195章 皲裂 但其实，避险箴言也是有极限的。 而且，只要使用出来，就会损失一定量的生命力。 钟檀伐盯着狂欢的怪物潮，手里的印决逐渐流淌出淡青光芒。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年轻道士气息沉暮，却站的笔直，他守护在身后的是，市医院里的千百民众。 下山前师傅曾说，道家乱世下山救世，盛世归隐深山。 无论如何，他都不曾令道家之名蒙尘。 犹如霜雪的苍白，蓦地漫上两鬓，他眼角也有皱纹浮现。 就在他即将变换印决，彻底启动避险箴言时，一声轻笑忽然在身后响起，而后一只覆盖着漆黑火焰的手掌，轻覆住他的肩膀。 “无需，你我砥砺前行，这避险箴言，还是等着之后再用吧。” 随着这声音响起，一股无形波动，蓦地从手掌之内传来，抚平他体内躁动的生命力。 他鬓角的发丝，犹如变戏法似的，重新蔓延上油亮的黑色，气息也从暮气变为青年的朝气。 “孔兄弟……” 他沾着脏污灰尘的俊秀面庞，随即浮现出淡淡的喜色，然而还没等继续开口，剩余的话便被淤积胸口的瘀血，给直接堵了回去。 年轻道士凝视着，眼前突然到来的瘦削身影，不由安心了许多。 这样一来，市医院东口就能守住了。 “呼……”钟檀伐长出一口气，稳定住体内紊乱的清气，控制淡青剑气，涌入变异生物群当中，辅助孔毅战斗。 但随即，他便陡然愣住。 要是来的是孔兄弟，那他的避险箴言，又是怎么被压回去的…… 钟檀伐指挥着淡青剑气，将一只ACE类实验体的脑袋割掉，虽然他战斗已久，体内的清气数量接近枯竭。 但这种身体数据较低的怪物，他还是能帮着清理一二的。 不过……他现在还是沉浸在，淡淡的愕然之中，他实在想不通，凭孔毅的精神力，是怎么压住避险箴言的。 要是按照貮和孔兄弟的计算方法，他现在的精神力，应该是180多，或者接近200左右。 从西山归来之后，他就一直修炼入微，提升精神力。 并且十二箴言，属于道家秘术，任何人试图干扰，都会被严重反噬，除非对方的精神力高出使用者几倍。 但他最清楚孔毅的水平，第一次修炼观想法，都会因不适应而效果极差，就算是他，初次接触后，也只提升了十几点精神力。 哪怕孔毅天赋异禀，现在的精神力，也顶多在30点左右。 这种程度的精神力，别说避险箴言，就算干扰普通箴言，都有当场元神破碎的风险。 “孔兄弟……真乃神人也。”讷讷无言半晌，钟檀伐只能苦笑感慨。 天才的世界，我不懂…… 修炼入微观想法时，几分钟定位识海，外放精神力，现在又仅凭30点左右的精神力，就能压制避险箴言…… 不过，回想起自己的决定，年轻道士也不禁感慨自己的远见卓识。 “等回去之后，贫道就将孔兄弟，引荐给师傅。” “下代天师，非他莫属。”钟檀伐眼含热泪，全力杀敌，喃喃自语道：“真是天佑道门啊。” 前方，孔毅与雪灵战在一起，激战正酣之时，忽然觉得背后一紧，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看。 他挥起古朴汉剑，先是下劈，落空后复又上挑，在雪灵的手臂之上，划出一条寸许深的伤口，而后抽身暴退。 孔毅抽空回头时，看到钟檀伐，正目光灼热的凝视着他，那欲语还休的模样，看的他一阵恶寒。 靠，道长……老子不好击剑啊，而且断袖之癖，也是为道门不容的吧。 想着想着，孔毅陷入沉思，感觉以后出现的时间，必须得赶早一点，否则每次都像主角似的救场，容易被人盯上啊。 唉……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其实孔毅也不知道，避嫌箴言是如何破解的，他在听到九死一生的前两字时，就知道钟檀伐想用箴言。 他清楚避险箴言的副作用，自然不会让年轻道士使出来，便尝试着将精神力，覆盖在对方的身上。 但似乎没什么卵用，最后貌似是，悬浮在识海里的微光符篆闪烁，将钟檀伐身周逸散的那些生命力，聚拢起来的。 雪灵一声嘶吼，凭空砸破雨幕，捞起一把雨水，就凝聚成雪球，而后乐此不疲的不停扔向孔毅。 左前方三米的位置，华清实验体甩出的几根指骨，也在此时飙射而来。 一时间，耳边破空声阵阵，将还在走神的孔毅拉回现实。 “靠，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我22岁的老人家，我劝你耗子尾汁。”他面色微变的挥起手臂，挡住破碎空气的指骨。 同时，手腕上挑，将长剑甩起，切割向泛着纯白寒雾的雪球。 砰砰砰！ 一阵雪球爆裂的声音响起，但是被切碎的雪块，依旧如利箭飙射到孔毅的身上，地狱之火凝聚而成的纱衣，顿时一阵急抖。 令人感到奇异的是，这些雪块携带的恐怖寒意，居然在漆黑火焰上，凝聚出一道薄薄的冰层。 这时，两只丧尸从旁边袭来，甩起腿鞭便一左一右的砸向孔毅头颅。 空气破碎的声音，与脑腔产共鸣，孔毅只觉得脑袋里像浆糊似的，连视线都出现一瞬间的模糊。 “以心御剑，斩断万物……”一声清喝从后面响起，钟檀伐屈指轻弹，四道淡青剑气飙射而出。 这四道剑气分为两波，分别暴射向两边的丧尸。 一道刺腿，一道轰向脑袋，左右两侧的淡青剑气，都是如此操作。 咔咔…… 面对淡青剑气，丧尸的骨头，犹如纸糊般脆弱，毫无阻拦的便被轰成碎渣。 接连一阵闷响后，无头丧尸倒地，爆出来的血浆，泼了孔毅满头满脸。 他身上覆盖着的寒意，直接将这些血肉凝成冰块，缀在漆黑火焰上。 雪灵大手连挥，一道又一道雪球凝成，机关枪似的射来。 雪球所过之处，雨滴被寒气冰冻，化为冰粒，坠落在地上的积水里，将附近的雨水也凝成冰块。 孔毅提着古朴汉剑，迎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挥起纯钧或挑，或刺，在不停坠落的雪球里，杀出一道缺口。 他挥剑速度极快，甚至让古朴汉剑带起的寒光，连成一片璀璨的光幕。 但随着雪球破碎的越来越多，带着寒气的雪块，也越来越多的打在孔毅身上。 逐渐地，地狱之火汇聚的纱衣上，每个角落都覆盖着冰层，孔毅整个人都宛如冰雕。 一些漆黑火焰，被寒意吞噬，露出米粒大的缺口，寒气则趁势钻进去，凝固着他的关节血肉，使他动作变得僵硬。 “以意御剑，万物不侵……” 清喝声陡然响起，年轻道士猎杀着实验体与丧尸，同时不时发动三清剑术，辅助着奔袭的孔毅。 嗡嗡…… 嗡鸣响彻云霄，无数道细小的淡青剑气凝聚而成，它们在钟檀伐周身旋转着，掀起锋利的劲气。 坚硬的石板地面上，霎时浮现出，略显深邃的斑驳剑痕。 “叱！”钟檀伐手掐印决，举在面前，一阵变换之后，并指为剑，而后陡然前指。 这几十道淡青剑气，便破碎空气，直奔孔毅而去。 它们牢牢的护在孔毅身边，每当他击碎雪球，有雪块激射过来时。 这些细小的剑气，便会将其击碎，防止寒气侵上身体。 “呼……” 孔毅长出一口气，压力陡然减轻，他控制着星辰之力，与身上的火焰纱衣融合，勉强侵蚀着厚厚的冰层。 然而，无往而不利的地狱之火，这次却仿佛遇到了对手，始终被压制着。 这便是雪灵的特性，掌控天地间的任意寒气，并且……将之品质无限提升。 雪灵本应该是低温天灾的产物，也就是在暴雨之后，大约十一月左右的时候，才会在北方地区出现。 但这次的灾变，多少带着点古怪，不仅覆酸行蚁提前出现，就连steamman—05，也就是蒸汽人的生成，都提前了几个月。 所以，看到雪灵后，孔毅并不惊讶。 作为低温天灾里，标志性的变异生物，雪灵上身如人，下身却宛如螃蟹，六只腿覆盖着坚硬的甲壳，通体雪白。 当温度逐渐升高时，它的肤色，会渐变为靛蓝色，并且温度越高，色度便越深。 它以空气里的低温为食，会排出高热量的无色无味气体，当城市瘫痪，地下供暖管道破碎时。 便有人去它的巢穴里，盗走它的蛋，并用冰将其孵化出来，作为供暖的宠物养在家里。 当然，这种生物的幼崽，在黑市里也是有价无市。 毕竟，雪灵的战斗力，不逊于任何同等级的变异生物，甚至还犹有过之。 作为低温的掌控者，它有着将一切都冰冻的能力，包括火焰，而且雪灵的防御力也高的离谱，在温度最低的时候，直逼两百。 然而，只要是变异生物，就有弱点，而它唯一的短板就是速度。 雪灵就像是一尊巨型的移动炮台，其攻速与攻击范围全部拉满，但本体速度只有区区的个位数，连人类里普通的成年人都不如。 所以，即便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它的评级也才是准F级。 不过即便如此，孔毅也不敢小觑它，这玩意儿的攻击范围是呈圆形的，根据眼前这只现在的成熟度来看，直径应该是在百米范围内。 而且，不是无差别攻击，而是直径百米范围内的锁定攻击。 它并不会伤害到同类，也就是其他的变异生物，只针对人类或其他生物，并且将精准度控制一寸之内。 咔嚓…… 经过意剑剑气的不断切割，覆盖在地狱之火上的冰层，裂出一道几乎看不清的裂缝。 孔毅随之抓住机会，在它即将被寒气修复前，就控制漆黑火焰凝聚成针，直接扎进裂缝里，将之迅速扩大。 在他集中精神应付雪灵时，有一只浣熊似的生物，突破钟檀伐的剑气封锁，浑身缠绕着淡蓝光芒，向着孔毅狂奔而来。 吼…… 兽吼响彻夜空，璀璨的深蓝光芒，刹那间点亮雨幕，跳跃的电弧凝聚成岩石，径直暴砸而来。 “靠，这他妈……”盯着身长足有三米的浣熊，孔毅脸色大变，他忍不住骂道：“这玩意儿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灾变降临才几日啊，就他妈离谱……” 孔毅脚下速度加快，不顾雪灵喷射出来的雪球，便提着古朴汉剑向前狂奔。 与此同时，嘴里咆哮道：“道长，与着岩石拉开十米远。” “老赵，你他娘的先退出战圈，老子借一点你身上的火焰……” 而这时，浣熊凝聚的电弧岩石，也重重砸在他之前站立的地方。 只是这组成岩石的电浆，似乎与之前核电蜥蜴凝聚的，略有不同。 岩石落地之后，将积水砸的破碎，甚至出现一大片没有雨水的空地，上面跳跃着的淡蓝色电弧，不停向内坍塌。 而且，仿佛有磁力似的，直接将附近的灰尘、各类碎片，都吸引到岩石周围，而后迅速向中心聚集。 直到，电弧岩石绽放出璀璨光芒，最终变得越来越夺目刺眼，向内坍缩到极致，“轰”的一声便骤然引爆。 孔毅竖起小臂，与上身平行，将古朴汉剑夹在肘弯里。 与此同时，控制着从赵宁合身上剥离出来的漆黑火焰，凝成三米长的锁链。 他跨步狂奔，直接朝着雪灵奔去，并且放弃部分身体防御，任凭雪球击打在身上，只靠意剑的淡青剑气防身。 周围丧尸、实验体之类的近战生物，也潮水般的一窝蜂涌过来，处处照着孔毅的要害招呼。 这些近战生物里，倒是有不少，被后方的电磁漩涡，连带着灰尘一起卷进去的，碾成肉泥。 剩下的，也被孔毅肘弯里的古朴汉剑，从中整齐切断。 后方，电磁漩涡迅速蔓延，呈现圆形的吞噬着一切，石砖铺就的地面寸寸皲裂。 破碎的石块，被淡蓝电弧击碎，化为粉末掺和进地上的积水里。 孔毅手里紧攥着火焰锁链，感觉身后的吸力越来越强，犹如黑洞似的，碾压着一切。 等距离雪灵，还剩半米左右的距离时，他甩起锁链，猛地朝前扔去。 第196章 停止运作 这时，后方的恐怖吸力已达到极致，甚至连孔毅身上的衣衫，都霎时爆碎开来。 好在，火焰锁链并未失准，而是恰好缠绕在雪灵的蟹腿上，它移动速度缓慢，根本来不及移动。 借着这点支撑力，孔毅稳住身形，而后脚掌猛然蹬地，整个人犹如利箭射出，直奔喷射雪球的雪灵而去。 砰…… 地面霍然碎裂，孔毅迎着激射的雪球，身上的火焰纱衣，被打的不断泛起涟漪。 他手臂上的肌肉，剧烈蠕动，凭借着破三百的力量，与电磁漩涡的吸力相抗衡。 单凭他奔跑时，鞋底与地面产生的那点摩擦力，根本无法抵消后方的吸力。 所以，他便干脆通过锁链，捆绑住雪灵的蟹腿。 用自身的臂力，与雪灵甲壳的防御力，或者说坚硬程度，抵抗住电磁漩涡的吸力。 扔出岩石这厮，是电磁浣熊，这颗岩石一般是其蓄力24小时的成果。 名为，磁极…… 但根据这只浣熊的身长，孔毅基本可以判断，这家伙应该还有一颗…… 心里正想着，他就通过敏锐的精神力，感应到后方的那只，足有三米高的蠢熊，正从嘴里掏出一颗，巴掌大的岩石。 “老子日你**……”孔毅嘴角抽搐，口吐芬芳。 不过再一感应，他发现钟檀伐和老赵，早已退出至少五百米之外，那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还好，道长还是挺机灵的。” 孔毅略感欣慰，但心里也不免有些酸涩。 这俩孙子卖队友的时候，还真是她妈果断啊…… 孔毅此时此刻，满心的槽想吐，却想不出来一句骚话，只能拽紧锁链，继续抵抗着恐怖的吸力。 雪灵六只蟹腿扎进地面，稳如老狗，它裸露着雪白的上身，低头盯着孔毅，不停挥手捞起雨水，凝聚雪球，连砸他的头。 就好像动物园里，往他头上丢小石子的猴子，是真她妈烦人。 “靠，你他妈有完没完。”作为与杨过一样的独臂大侠，孔毅现在单手拽着锁链，压根就没时间管这些雪球。 每当想到这里，他就感慨，觉得不值。 在热电厂里拼死拼活，甚至不惜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将蒸汽人诛杀。 结果，却被钱太虚那死老头，给夺走胜利果实，而他直到现在，还饱受着梦魇折磨。 就那死老头儿的脸，都快成他的心理阴影了，一闭眼，就是那张黑的像炭的脸。 他妈的，晦气。 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雪灵听懂了他的抱怨，这厮居然真的停止凝聚雪球，正瞪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 “哎呦卧草，爸爸你听懂了？”孔毅一言不合就认爹。 “叮……”这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违反系统条例，扣50经验值。” 孔毅愣住：“？？？” 老子认个爹，怎么就违反条例了，真他娘的莫名其妙。 他正郁闷不已，就感觉更猛烈的攻击，从上方传来，这回砸下来的雪球，简直像是狂风暴雨般。 没过几秒，他身上就挂上了一层，厚越三厘米的雪块。 看来雪灵也不乐意喜当爹…… 虽然苦中作乐的吐着槽，但孔毅也能感觉到，钻进体内的寒气越来越多，而后方的吸力也始终不散。 最关键的是，他通过精神力，看到后面百米之外的那只蠢熊，正将体内的电磁，丝丝缕缕的剥离出来，汇聚进岩石之中。 原本只有巴掌大的岩石，现在已经增长到篮球大小，而且还在以极为迅猛的速度，成几何倍的增长。 一丝丝淡蓝泛紫的电弧，在岩石表面翻滚跳跃着，宛如从地狱里伸出的魔鬼触须，带着些许死亡与毁灭的气息。 咔咔…… 空气劈啪作响，随着岩石增长，他的精神力也受到影响。 通过元神，反映到脑海里的画面，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现在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要是松手击杀面前的雪灵，他就会被电磁漩涡吸进去。 要是选择静待时机，估计还没等后方的吸力消失，电磁浣熊就会凝结出新的磁极。 到时还是温水煮青蛙，慢性死亡。 他现在，要是两臂都在，便不用考虑这么多，直接一手持着锁链，一手提起古朴汉剑。 雪灵拿雪球砸他，他就拿纯钧刺它，一剑接着一剑的刺它心口。 怎么也能赶在，新的磁极出现之前，将它击杀。 “妈的，真窝囊……”孔毅嘴里骂着，眼里闪过一丝恨色：“富贵险中求，实在不行老子拼了。” 而且，虽说死晶能愈合伤口，但雪灵凝聚的高品质寒气，始终缀在血肉里面，使得细胞活性极低。 即便死晶能加速愈合，也会被凝滞的血肉拖慢速度，从刚才到现在，总体来说，他受伤的速度，远比愈合要快。 孔毅深吸一口气，眼里泛起清澈微光，准备松开锁链，同时收回全部的地狱之火，奋力一博。 “全部的地狱之火，加上星辰之力带来的防御加成，应该能抵挡的住电磁漩涡。” “而且，靠着漩涡的毁灭力，还能暂时将阻止雪球的攻击。” 他现在赌就赌，能在电磁浣熊凝聚出新的磁极之前，扛着漩涡的伤害，将之击杀。 “说干就干！”下定决心后，孔毅手臂稍微收力，同时缓慢松开手掌。 他的掌心，贴着粗糙的锁链划过，而他也被恐怖吸力，不受控制的带向后方。 然而…… 三米长的锁链，不知为何，忽然就增长到四米了。 “妈的，玩呢？”孔毅瞳孔微缩，身上汗毛都瞬间炸起来了。 他猛地收紧手掌，与此同时，脚掌死死的蹬住地面，往前走了两步，重新抓住三米之内的锁链。 他倒不是怕被卷进漩涡里，但现在，突然有陌生的地狱之火出现，他不得不小心点。 否则，拼命不成，就先被陌生出现的人灭了。 孔毅全部的地狱之火，就是现在凝成锁链的这些，还有赵宁合身上凝聚的火焰纱衣。 老赵没能力控制地狱之火，毕竟他的精神力还因过低，而无法在系统数据里显示。 钟檀伐也不可能，毕竟他有多少能耐，孔毅还是知道的。 小队里，能够拥有这种能力的，只有貮一人。 壹虽然也能，但她满心都顾着吃，就连灭杀变异生物，都是被迫营业。 而且…… 孔毅依稀记得，在西山时，壹召唤出来的远古虚影，其身上携带的恐怖威压。 完全能直接将眼前的雪灵，还有后方的蠢熊，镇压至死。 所以她没必要，也没理由觊觎地狱之火。 而貮，也基本不可能，毕竟这家伙要是过来，肯定会先将他救出来，根本就没功夫做这种没意义的恶作剧。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想了一圈也没想出答案，甚至连他记忆里的变异生物，斗全部想到了。 就是没有合适的怀疑对象。 略做沉吟，他稍微松手，继续跟着漩涡的吸力，向后滑去， 只是他这次肌肉紧绷，准备随时重新抓紧锁链，或者震碎地面，将脚陷进地下，稳住身形。 一米……两米…… 一直到四米，还都正常，直到他抓到锁链的尾端。 蓦然间，火焰锁链又多出了一截，而且还是一米的长度。 “靠，谁啊，你他妈耍老子呢？还有完没完了。”孔毅惊惧的咆哮道，但也只能无能狂怒。 这情绪，并非来源于愤怒，而是来自于心里的恐惧。 当人面临极度的恐惧时，会不自觉的变得满身刺，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 就像狼在面对强敌时，会通过嘶吼来进行示威。 这时，一道淡漠且戏谑的淡笑声，蓦地在孔毅心里缓缓响起。 “呵呵……小鬼，这就怕的快瘫了？” “你这也太弱了吧。” 这是…… 听着这略显陌生的声音，孔毅瞳孔陡然收缩，心里的惊悸感蓦地浮现而出，后背上的汗毛都根根炸立起来。 他在回忆搜索着，这声音的主人，最后在记忆的角落里，想起了一个名字。 “路西……法？”他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试探性的问道。 “小鬼，敢直呼本座名讳？你是活腻歪了吧……”路西法桀桀怪笑着，虽是笑，但语气里却凝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想着这些莫名出现的地狱之火，孔毅嘴角微抽，脖子后面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正想忙不迭的道歉，就蓦地想起赫菲斯托斯曾说过的话。 现在路西法神力耗尽，而且有工神之力的镇压，貌似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孔毅转瞬间便想通了，要是路西法有能力脱困，还至于做这些无聊的恶作剧。 以堕天使肆无忌惮的性格，估计早就从恶魔之眼里出来，将他击杀后，扬长而去。 想到这，先前被吓得胆突的孔毅，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眯起眼睛，不急不缓的道：“哎呦，啧啧，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路西法大人啊。” “真是失敬失敬，早知如此，在下就应该用敬称来称呼您。” “恶魔之主，被神人唾弃的垃圾……”孔毅也是老阴阳人了：“您更喜欢哪种呢？” “小兔崽子，老子草**……”一阵亲切的问候交流之后，路西法怒火逐渐平息。 但孔毅依旧不依不饶，他道：“奉劝路西法大人一句，如今你落在我手里，就得乖乖听话，否则……” “呵呵……否则什么？”路西法不屑，嘲讽道：“你一介凡人之躯，莫非还想弑神，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作为堕天使，路西法说话肆无忌惮，口吐芬芳起来丝毫不比人类差。 毕竟集齐罪业的他，肯定也具备七宗罪之一的特质——暴怒。 孔毅嘴角上扬，低头看向兜里，他好整以暇的道：“路西法大人啊，您看，您这就思想浅薄了不是。” “谁说只有弑神才能威胁您了，在下和您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人，做起事来肯定是无所顾忌。” “譬如，将红宝石弄下来，之后将您寄居的恶魔之眼，放在狗尿里浸泡几小时，宠物店里的猫砂盆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路西法陷入沉默。 别看孔毅挺硬气，但他也知道，自己脱困的希望，全在路西法这老银币身上。 只是常年熟玩狼人杀、三国杀……等诸如此类游戏的孔毅。 深知想要谈条件，需要将两方的地位，拉到同一水平线上的道理。 否则，一旦让对方确立，绝对的优势心理之后，无论怎么谈判，对方都不会同意亏本的条件，哪怕是鱼死网破。 但是，要是占主导地位的是他，那这态势将完全反过来。 虽然路西法手里的筹码更多，孔毅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 不过，只要确立这一关系，他就能从基本的保底，变为谋求更多福利。 孔毅也不急，依旧似有若无的念叨着，自己高中恶作剧时的骚招。 譬如，把恶魔之眼扔进狗棚里，并且在喂食的时候，下点催吐药…… 相信即便是堕天使，也没办法在这种肮脏的环境里生存。 “小子，闭嘴吧……”短暂的沉默后，路西法沉吟道：“本座活了这么多年，还能看不懂你的那点儿心思？” “现在你身处绝境，前有狼后有虎，还有一条断臂累赘，根本没办法脱困，要是本座不救你，你就只能等死。” “嘿嘿，人死如灯灭……”路西法的声音诡谲古怪，时而粗厚如钟，时而尖细，他见孔毅陷入沉默，便怪笑连连。 “你得到的条件，也得有命用才行，本座劝你考虑好了。” 孔毅神色如常，路西法能说出这番话，他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路西法是活了几万年的老狐狸，要是这么轻易就被他诓骗，反而有问题。 有来有回，且极限拉扯，这才是谈判的常态。 他拽着粗糙的锁链，雪灵还在拿着雪球不停砸来，体内百分之三十的血肉，都被恐怖寒意凝结的几乎停止运作。 虽说他有死晶，但身体四肢被寒气长时间侵蚀，也还是会有坏死的危险。 地狱之火自带的恐怖温度，在这种时候就变得难能可贵，它能维持孔毅的核心体温。 他拇指摩挲着漆黑锁链，电磁臂铠将之搽的泛起火星，映照着孔毅面庞上的凝沉。 第197章 开门见山 略做沉吟，他开门见山道：“的确如你所说，我现在的境况没有那么好，甚至可能随时覆灭。” “但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顾及的，你也害怕作为宿主的我身亡，这将会使你重新蒙尘，永生都无法脱困。” “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说吧，给予我足够的地狱之火，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孔毅咧了咧嘴，笑道。 识海里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路西法正在权衡利弊，过了半分钟，它感受着外界的能量波动，而后闷声道。 “凭本座现在的神力，还无法击杀这两头畜牲，只能给予你十米锁链的火焰量。” “算上你手里的这些，应该刚好能在后方的蓝色漩涡里，待上三分钟左右。” 说着，他顿了顿，提醒道：“不算那胖子身上的。” 孔毅一愣，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胖子是赵宁合。 “三分钟……”沉吟了一会儿，孔毅回头看向电磁浣熊。 他看到，这只蠢熊手里的磁极，目前已经扩大到石墩左右的大小，顶多还有五分钟就将彻底成型。 雪灵依旧在不停的砸着他，体内血肉也因此凝滞，现在凝固程度在百分之六十。 他就算是不拼，也将在三分钟之后，陷入死亡僵局，不如干脆拼一把，说不定能柳暗花明…… “妈的，拼了！”孔毅咬牙低语道。 不过，既然确立了想法，现在就该谈谈具体条件了。 譬如…… “说吧，借给我这些地狱之火，需要我付出什么。” 铂金铸成的恶魔之眼，泛起象征不详的漆黑火焰，失去赫菲斯托斯之眼的点缀之后，这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它本是红宝石的外层嵌套，在上方正中央的位置，是邪典眼睛的浮雕，在与之相对的下方，则刻绘着倒十字架。 剩余两侧，一面缠着一条吐信的毒蛇，一面点缀着堕天使的黑羽。 此时，地狱之火带着诡谲力量，从邪典眼睛里弥漫而出，犹如藤蔓攀爬缠绕着嵌套。 但诡异的是，虽然它温度恐怖，却能在不伤害衣衫的情况下，钻过布料纤维，向孔毅的身体蔓延而去。 嗡…… 微不可闻的嗡鸣，蓦地响起，淹没在雪球破碎，以及漩涡碾压地面的声音里。 “本座要雪灵的尸体，还有……你今日的欲望。”路西法声音诡异的说道。 他本没有语气，但不知为何，孔毅却能在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一丝丝的渴望。 “欲望？今日的……”孔毅眉头微皱，总感觉路西法的图谋，并不会这么简单。 他现在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必须得异常小心，否则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还记得赫菲斯托斯沉眠前曾说，不要相信路西法的话。 在他沉心思索的这段时间里，地狱之火已经钻进衣衫，覆盖上他的皮肤。 “妈的，怕个球，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了……”孔毅喃喃自语着，泛着清澈微光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腥红。 铂金嵌套最上方，米粒大小的红宝石，似乎感觉到了一些邪异的力量，便绽放出微弱火光，意图将其浇灭。 然而，赫菲斯托斯才沉眠，这粒红宝石里残留的神性，根本无法和路西法抗衡，地狱之火依旧势态汹涌。 孔毅的手逐渐松开，锁链和包裹着电磁臂铠的手掌，摩擦出璀璨明亮的火星。 就在这时，悬浮在识海里的微光符篆，蓦地泛起淡淡清气，驱散他眼里浮现的腥红，使其心性重新清明。 仿佛如梦初醒，孔毅打了个寒颤，他蓦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状态，似乎与之前在赤市热电厂里，初次接触地狱之火时相似。 “七宗罪的蛊惑之力。”他面皮一抖，心里不由提高警惕：“路西法这厮为达目的，果然不择手段。” 他定了定神，沉声问道：“雪灵尸体可以给你，但你为何要我的欲望，而且一旦体内的欲望被抽离后，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这些问题，你必须给出答案，并且让我满意，否则……我宁愿拖着你下地狱。” 孔毅说完之后，感觉有点憋屈，要是右臂健在，他还需要与这老鬼虚与委蛇？ 直接一巴掌拍碎铂金嵌套，扔进变异生物群里，让他知道知道谁是爹。 “呵呵，小子还挺谨慎。”路西法的声音趋于平缓，或许是讶异于，他能从七宗罪制造的心境里逃脱出来。 总之，他这次的语气，似乎比之要郑重许多。 “在抽离欲望之前，本座会控制地狱之火激发你的欲望，当然，你可以在七宗罪里任选其一。” “凭本座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抽取全部种类的欲望，所以你可以选择培养哪一种，其他的欲望并不会因此而增长。” 说到这，他略做沉默，没过多久，恶魔之眼里就传出他，邪异诡谲的笑声。 “至于欲望被抽离的作用……呵呵，就是你可能会在之后的几日里，变得更淡定。” 淡定？孔毅眯起眼睛，这种解释略显模糊不清，具体程度、方式……路西法都没给出答案。 但这估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即便现在寄人篱下，堕天使也依旧是有逆鳞的，一旦孔毅逼得太过分，恐怕最后的结果会是鸡飞蛋打。 “行，成交……”孔毅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沉声道：“我选择暴怒。” “明智的选择……”路西法没废话，直接控制着恶魔之眼，喷吐出大量的漆黑火焰。 与此同时，无形力量喷涌而出，蓦地钻进心头，肆意释放着暴戾恣睢的信号。 “杀杀杀！”孔毅眼睛血红，清澈微光甚至都带上些血色，他骤然捏爆手里的锁链，杀意凛然的看向雪灵。 火焰锁链寸寸崩裂，漆黑碎片飞溅时，他手臂稍微前伸，角度靠下，肘弯夹着的古朴汉剑顺势滚落。 孔毅脚掌前踏，身上缠绕着熊熊的漆黑火焰，眼里杀意犹如从地狱衍生而出，整个人宛如猎豹霎时飙射而出。 砰……砰…… 在他电射出去之前，地面就先行爆裂了一层，地上铺就的石砖直接碎成齑粉，随后他直奔雪灵时，地面又是下陷三寸。 沿途之处，火焰将空气烧的爆裂，恐怖热量带着暴怒，悍然震碎孔毅身上的，厚约五寸的冰层。 “吼……”孔毅脸上因暴怒，而凸起狰狞青筋，他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挥起汉剑犹如手里拿的是锤子，直接向下砸去。 雪灵苍白的脸浮现厌恶，肤色逐渐从纯白变成淡蓝，最终越来越深。 他连声低吼着，汇聚起寒气，将雨幕凝结为冰幕，笼罩周身。 咔嚓…… 然而，这新凝结的冰幕，根本就没起到丝毫阻拦作用，直接被孔毅拿剑砸的碎裂。 低沉肃杀的剑啸声，在空气里回荡，与枕汉剑震颤的嗡鸣，一起蔓延开来。 孔毅突破阻隔，一步跨越三米远，来到雪灵面前，收腰蓄力，手臂微微后扬，而后猛地刺向雪灵的脖颈。 吼…… 雪灵低吼，手掌从雨幕里捞过，抓了一大把的雨水，调动寒气，将之凝聚成一柄，形状不规则的长矛。 寒冰凝铸的长矛带着寒气，前端锋利的犹如针尖，它挥起手臂，肱二头肌暴凸，悍然将长矛刺向孔毅头颅。 嗤啦…… 空气像被撕裂的布帛，尖锐刺耳的破风声在耳边回荡。 然而，孔毅依旧不减冲势，眼睛血红的飙向雪灵，径直迎着前插的长矛，丝毫不避。 这时，他脑海里的微光符篆，蓦地泛起浓郁清气…… 一道古旧苍老的声音，喝到：“不可！” 苍老声音在脑海里，浮现而出的瞬间，孔毅眼里腥红褪去些许，但他现在距离寒冰长矛只剩半寸。 他目前冲势极快，再加上雪灵砸下长矛的速度，这半寸的距离，倏忽而逝。 眼看即将要刺中眉心，孔毅一咬牙，偏过头去，依旧持着古朴汉剑前刺。 躲不躲得过，听天由命。 剑光一瞬即逝，犹如破晓之光，点亮雨幕笼罩的黑暗。 噗嗤…… 鲜血喷溅而出，泼了孔毅满头满脸，他紧攥着手里的古朴汉剑，身形略微僵滞后，便被汹涌而来的丧尸淹没。 …… 市医院，东区停车场 赵宁合攥着合金军刺，从衣服下摆上撕下来一块布条，而后胡乱的包扎着伤口。 在他手臂上，一条几乎横贯整只上臂的狰狞伤口，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里。 鲜血犹如喷泉，不停涌出，淌过破碎的皮肉，与乳白的筋，还有泛着淡黄的脂肪层。 他面色苍白，眼睛里带着些恐惧，紧紧盯着伤口，咽了一口唾沫，而后咬牙拿着布条缠绕在伤口两侧。 这时，钟檀伐并指，周身清气激荡，一撮火苗便翻腾而出，在指尖上抖动。 年轻道士走到赵宁合身边，拿指尖泛着淡青色的火苗，微微烧灼伤口，为其消毒。 “哎哎，道长，行了，有点疼……”赵宁合咧着嘴角，嘴里一直倒抽着冷气。 钟檀伐无奈摇头，严肃道：“赵兄弟，必须经过严格的消毒，伤口才能不感染，你这是被变异生物挠的，存不得半点侥幸心理。” “一旦感染严重，是需要截肢的。” 赵宁合额头上满是冷汗，他一边面皮微微颤抖着，一边苦中作乐的吐槽道。 “道长，你也玩恐吓式劝说啊。”他凝视着伤口，努力抑制着，想挪走目光的冲动。 “我老赵，命硬的很，不会有事的……” 年轻道士这回并没有反驳，而是淡笑着点头道：“那肯定。” 说着，他从储物器具里，拿出一个纸包和纱布。 他一手拿着纱布，将纸包展开，里面盛放的是一些褐色粉末，带着一股难闻刺鼻的中药味。 “这是道家特制金疮药，敷上去半日，就能愈合不太严重的外伤。”钟檀伐收起指尖的火苗，将药粉倒在赵宁合的伤口上。 “嘶……卧草。”随着粉末洒落，一阵被加重数倍的疼痛，蓦地在伤口处浮现。 靠，道长，你没拿错吧，这他娘的不会是辣椒粉吧…… 赵宁合在心里默默吐着槽，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紧盯着褐色药粉，看到这玩意儿撒上去之后，腥红的血肉就不停蠕动，有着往一起愈合的趋势。 “呼……”长出一口气，赵宁合咬牙拽着布条。 钟檀伐则将纱布，铺在上面，而后仔细将伤口包裹好。 “合！”收起相关物品后，年轻道士眼里泛起清气，手掐印决，轻点在纱布之上。 赵宁合顿时感觉，略显宽松的纱布，霎时与伤口变得更为贴合。 “道家术法是真方便啊。”他不禁在心里感慨道。 “道长，道门还收人吗？”这会儿疼痛略微缓解，赵宁合凑过去问道。 “收啊，每年都会招收新弟子。”钟檀伐点了点头，诧异道：“赵兄弟也想入道门？” “贫道欢迎至极，只是……” 他语气稍作停顿，皱着眉头道：“道家弟子修炼的许多术法，需童子身才能进展迅速，否则耗费的时间会较长。” “赵兄弟，你还是童子身吗？” 赵宁合被这问题整的面庞通红，他语气略显尴尬，转移话题道：“老孔他也不是童子身啊，为何他进展还是如此迅速？” “这应该与天赋有关，而且……”钟檀伐不好意思的笑道：“从有将孔兄弟渡入道门的想法时，我就用清气测验过。” “孔兄弟，现在还保持着童子身……” “靠，这小子真他娘的能忍啊。”赵宁合啧啧赞叹，而后收起笑容，侧头看向蓝紫光芒冲天的停车场入口。 “唉……”他叹了口气，颓然走过去，坐在旁边的石墩子上，道：“整支队伍里，现在就我是短板。” “别说时间较长，只要能提升实力，能帮到兄弟，就是让老子也每日通宵修仙都行。” 钟檀伐沉默不语，眺望着被染的深蓝的天空，点头道：“等这次兽潮结束，贫道就将你渡入道门。” 即便接受了灾变的说法，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将变异生物，称之为异兽。 “提升实力一途，唯有脚踏实地，希望赵兄弟谨记……”回想起道门的遭遇，年轻道士的语气略显感慨。 第198章 战局 “赵兄弟，现在你的位置相对安全，我就去帮孔兄弟了。”钟檀伐眼里泛起清气，重振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之所以在停车场入口前，他走的如此干脆利落，其实并非卖队友，而是赵宁合被一只长舌怪物挠伤，差点被兽潮吞没。 所以，为了顾及赵宁合，他便给孔毅补了一次意剑后，先将老赵送到安全地方。 钟檀伐剑指虚震，清光闪过，几道黄色符篆便出现在指尖。 他将之递给赵宁合，嘱咐道：“这里面有两张九天降雷符，三张御身符，一张剑符，一张清气符。” “分别为群体攻伐手段，防御手段，单体攻伐手段，和用于通知的符篆。” “一旦遭遇危险，你就先用清气符，通知我和孔兄弟，剩下的则是帮助你撑到，我俩到来的符篆。” “使用方法是，将符篆夹在指尖，心里默念急急如律令，而后将其扔出即可。” 言罢，钟檀伐一口清气吐出，身体顿时变得轻盈许多，他手持桃木剑，脚步飘渺的直奔停车场入口而去。 赵宁合拿着几张符篆，坐在石墩上，目送年轻道士离去， 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落寞，高中时，两人在球场上大杀四方，全无敌手，现在他却成了累赘。 总感觉，自己和老孔的距离，越来越远。 赵宁合攥紧拳头，喃喃自语道：“老子必入道门。” 然而，他丝毫没注意到，手臂上包扎着的纱布，正泛起一道又一道条纹，且不停蠕动。 就像是蠕动类的虫子，在里面翻腾…… 市医院，停车场入口 雪灵脖颈上的伤口，恐怖狰狞，刻在靛蓝的皮肤之上，犹如天空上的夕阳余晖，昭示着它迅速流失的生命力。 吼吼…… 它的吼声里满是恐惧，不停凝聚寒气修复着伤口，使其暂时止住喷涌的鲜血。 雪灵的血，分部位，上身人类部分，依旧呈腥红，只不过色度要更深一些。 而下面类似螃蟹的部分，被击碎之后，流出的却不是液体似的血，而是颜色靛蓝，且类似干冰的寒气。 它不甘的嘶吼着，不停凝聚雪球，机关枪似的砸进变异生物群里，那里是孔毅被淹没的地方。 磁极造成的蓝紫漩涡，依旧保持着高强度的吸力，这些变异生物不受控制的，被吸引力带的狂飙而去。 就像遇到磁铁的铁制器具，一层一层的被剥离出去，露出里面淌满鲜血的地面。 “路西法，老子草**……”一声满含惊惧的怒吼，蓦地在变异生物群里响起。 孔毅浑身浴血，单手提着纯钧，在一群不似人形的怪物里乱杀。 将他层层叠叠围起来的变异生物，身子呈人类的形状，但并不是直立行走的，而是一直做着下腰的动作。 胸腹朝上，背部向着地面，手臂反关节的背过去，与肩膀垂直，腿也朝屁股的方向掰过去，基本与身体呈80度角。 要是非说像什么，从孔毅的角度看去，这些变异生物神似咒怨里的女鬼。 只是身体呈鲜红色，并无眼睛鼻子，只有一张长满尖牙，且直咧到耳根的嘴。 这种变异生物名为食腐者，顾名思义，它们会专吃生物死亡腐败的尸体。 但，与普通食腐生物的无为而治不同，食腐者是没食物的时候，会自己制造食物。 简而言之，它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看中的猎物弄死，然后储藏在温暖潮湿的巢穴里。 等猎物的尸体慢慢腐烂，他再享受，有点类似人类熏腊肉，或者炮制食物的过程。 而且，从尸体里钻出来的蛆，也是它最喜欢的食物。 也就是，除了尸体之外，它也会将其他食腐生物，作为食物。 孔毅忍着恶心，耐心的与食腐者厮杀，它们的身上带着神经毒液，其实并不致命，但一旦被感染后。 就会影响，被感染者的动作，使其行为包括思考速度，都会变得极其凝滞。 这也是孔毅，不得不应付它们的原因，他等会儿面对的是，F级变异生物电磁浣熊。 和这种级别的生物交手，容不得半点失误出现。 孔毅眼里泛着微光，手腕上挑，将一只从上方坠落的食腐者刺穿，而后化腿为鞭，一个回旋踢，抽爆后方食腐者的脑袋。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心头浮现狠意，面对袭来的食腐者，直接干脆利落的，以头撞向对方。 “砰”的一声，面前的食腐者，被撞了一个踉跄，而后咒怨女鬼似的往后爬了两步，行为呆滞的愣在原地。 这时，孔毅已经腾出手来，直接将手里的古朴汉剑，向前送去。 噗嗤…… 鲜血霎时喷涌而出，前刺的纯钧，将食腐者的头颅轰的粉碎。 甩了甩手上的粘腻脑浆，孔毅脚掌猛地跺地，暂时抵抗住漩涡吸力。 而后，提着汉剑纯钧，手腕灵活转动，一圈横扫。 锵锵锵！ 一连串冷硬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陨铁铸成的汉剑，轻松割断这些食腐者的脊椎，并且将其头颅斩落。 这堆无头尸体翻滚着，跌进后方的紫蓝漩涡里。 腥臭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这更加剧了孔毅心里的杀意。 他两眼通红，猎杀着剩余的食腐者，一直杀到，手掌都被反作用力，震的血肉模糊。 食腐者以奇诡的速度闻名，一般的变异生物，哪怕是普通状态下的核电蜥蜴，都不见得能比它跑的快。 在猎杀猎物时，食腐者永远不会有太多的赘余动作，每块肌肉，每个关节，都会在刚好的时候蠕动。 这也就导致，它的实际速度，在变异生物里是首屈一指的。 不过它的弊端，便是脆弱的防御力。 孔毅向上竖起古朴汉剑，甚至还没怎么用力，就将一只食腐者的头颅，震的稀碎。 他们一面打，一面被电磁漩涡，给吸的向后退去。 前方，雪灵依旧大手猛捞，凝聚着雪球扔向孔毅，但受脖颈上的重伤影响，其攻击速度便慢了不少，已不足为据。 孔毅疯狂猎杀食腐者，越杀心里的杀意便越重，而他的速度、力量……一切身体特质额度随之提升。 只是他的痛感，包括躲避危险的意识，也在随之降到最低。 他甚至会，通过舍弃某些防御，拼着受伤也要打出，最有效率的攻击。 能一击毙命，就绝不出第二剑。 这就是被七宗罪的暴怒，感染的缺点。 但同时，也具备着一些优点。 这就像升级版的血怒，他的战斗意识会因此变得更加纯粹。 而他，也能更专注于战斗，从而将每一个动作，都控制的像机器一样精准。 然而缺点就是，他不会规避，或者说没有意识避免受伤。 这便是为何他在重伤雪灵的时候，会拼着即便面临头被打爆的危险，也要将长剑，插进对方的脖颈之中的原因。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超越人类极限，侧头躲避掉，距离他眉心还剩半寸的长矛。 “呼呼……”他呼吸粗如牦牛，肺部犹如破旧的鼓风机，发出嘈杂不堪的声音。 “最后一只……”他嘴里艰涩的挤出，这四个字，而后将汉剑乱挥，直接将侧面的食腐者，砍成碎块。 他借着微光符篆的力量，汇聚起留存不多的理智，要不是它，恐怕早在此前，他就因懒得躲避长矛，而被轰碎头颅了。 滋滋…… 尖锐刺耳的电磁碰撞声，将思绪游离的孔毅，拽回现实。 他感受着漩涡里，蕴含的狂暴力量，心里估算着存活的几率。 “一分钟……不对，不到一分钟！”在仔细感应之后，他估算出，现在他手里的这些地狱之火，根本就不够支撑一分钟的。 顶多，只能支撑三招的时间。 三招杀不了电磁浣熊，他就会被漩涡碾成肉泥！ 电磁漩涡里蓝紫电弧不停迸射，狂暴的磁力与电能混合在一起，将地面绞的破碎。 仿佛一台巨型绞肉机，把周边的一切都吸收进去，碾压成肉泥和粉末。 任何事物被卷进去之后，连半点浪花都翻不起来，迸溅的血液会被电成虚无，破碎的尸块会被狂暴能量烧成灰烬。 孔毅深吸一口气，控制着地狱之火，凝结成层层叠叠的铠甲，覆盖住身体。 而后，任由微光符篆散发的清气，占据整片识海，以维持住他最后一丝理智。 电磁漩涡吸收着食腐者的能量，扩散到将近百米覆盖范围。 电磁浣熊守在旁边，手掌上的磁极，已被他吐出来的能量，培养为直径约为十米的球体陨石。 吼…… 兽吼响彻夜空，后方数只血暴豪猪狂奔而来，身上根根竖立的锋利须刺，犹如离弦的利箭狂飙而出，倾盆而落。 孔毅松弛着身体上的肌肉，并不反抗电磁漩涡的吸力，他提着古朴汉剑，一手出神入化古战场剑术，将这些须刺全部击溃。 “可惜啊，这一批血暴豪猪，估计暂时是留不下了。”他在距离漩涡百米外的地方，脚掌猛地踏进地面，而后小腿肌肉贲涌。 砰…… 地面霍然龟裂，孔毅的身影电射出去，目标便是眼前的十几头血暴豪猪。 手中汉剑犹如自带灵智，宛如游鱼在众多豪猪之间穿梭，转瞬间便将之诛杀。 血暴豪猪的攻击手段，只有发射须刺这一种，而且须刺恢复的时间是两日，冷却极长。 但它射出的利刺，堪比高级合金，非凡俗的钢铁能抵抗，就连警方的防爆盾，都无法抵挡住它的射击。 一般来说，一只成年豪猪，拥有近百支锋利的须刺，它的四肢较长，所以肚子上也长着须刺，能随时用于攻击。 老年每老一年，便减一根，幼年期每长一岁，便长一根。 唯一的无刺的地方，就是它的面部，其实这些须刺，就是血暴豪猪的毛发。 迅速猎杀完这些精壮的豪猪，孔毅将古朴汉剑的剑柄叼在嘴里，而后单臂前伸，仿佛抓住了什么。 紧接着，他缓慢收回，竖在胸前，表情严肃的往下落去，绕身周划着圆。 “嗯？这小子……”铂金铸造而成的恶魔之眼里，陡然传出略带疑惑的声音。 路西法从他的火焰铠甲里，抽出一缕漆黑火焰，并且将之凝成形状古怪的眼球。 在孔毅后方，一只眼球悬浮空中，在漩涡蓝紫光芒的遮掩下，显得极其不显眼。 路西法通过火焰眼球，紧盯着孔毅的一举一动，他现在对这个人类小子，极感兴趣。 毕竟，虽然他实力十不存一，但七宗罪的感染是有着神性加成的，这小子仅凭凡人之心就能抗拒暴怒，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说不定，他现在做的动作，就和此事有关……”路西法喃喃自语着，思想逐渐迪化。 眼球目不转睛，他看到孔毅划圆后，将手骤然停在头顶，单臂指天，而后高喊。 “迪迦！！！” 路西法陷入深切的怀疑中，悬浮半空的火焰眼球一阵抖动，他语气迷茫：“迪迦？这是奥林匹斯山上的哪位古神？” “奇怪，我怎么没听说过？莫非是新晋神位？” 孔毅现在心性还算清明，他目光警惕的扫过四周，看到除他之外，周边都是形状各异的变异生物，便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人发现。 十几只血暴豪猪的尸体上，泛起诡谲奇异的微光，而后骤然消失。 他将这些豪猪，全收进了储物空间里，作为系统开发的空间，里面具备着保鲜、冷藏等功效。 寻常食物放两、三年，都不会腐坏，甚至口感味道，也皆是如新鲜时的那般。 就是收纳物品的时候，还得做迪迦变身动作，不仅耽误事，还羞耻至极。 “这狗系统，多少带点变态属性。”孔毅吐了个槽，强行平复心态。 “叮……”提示音响起。 “辱骂系统，扣20经验值。” 孔毅懒得搭理系统，早已习以为常，他现在就处于漩涡边界，即将与电磁漩涡接触。 滋滋…… “三招……”他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 再度睁开时，眼里泛起清澈微光，周身气息变得凝沉内敛，看起来极为微弱，仿佛就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 “这气息，真令本座不喜……”路西法在恶魔之眼里念叨着，同时暗中控制火焰眼球，观察着战局。 第199章 电磁漩涡 孔毅纵身跃进电磁漩涡，狂暴电流携带着恐怖的吸力，碾压过他身上的火焰铠甲，只是一息之间，就已泛起裂纹。 “这威力……”他瞳孔微缩，目光却并没有出现丝毫波动。 电磁浣熊就在漩涡的正前方，它全神贯注的培育着，手里形似岩石，且形状不规律的磁极。 蓝紫色的电弧像灵蛇翻涌，又仿佛笼子的栅栏将它护在里面，任凭何种攻击降临，它都岿然不动。 这便是磁极的防御手段，电磁浣熊在培育它的时候，周身会沟通天地间的电磁能量，并且形成电弧护在周围。 除此之外，在这些电弧的缝隙间，还存在着看不见的磁力厂，任何飙射过去的物质，都会被其碾压破碎。 这片电磁领域的防御力，堪比雪灵甲壳。 孔毅目光极为专注，他仔细的观察着，这片完全由电弧和磁力场，形成的无形领域，即便身上的铠甲，还是在缓慢碎裂。 他的面庞，依旧波澜不惊。 在他的眼里，这天地间，仿佛只有眼前的领域，与手中的古朴汉剑。 透过覆盖眼睛的清澈微光，他将无形的磁力厂细化，发现这些磁力就像河水，而磁极就是源头。 每次流到地面上，都会被地心引力，吸收一部分，之后磁极会重新注入磁力，而这一过程，是存在薄弱点的。 也就是在磁力重新注入之前，这段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里，组成电磁领域的磁力，会在此时数量降到最低。 而这，就是孔毅等待的机会。 汹涌磁力宛如河谷内的激流，密集到几乎难以捕捉到空隙，泛着蓝紫电光的防御罩，犹如一只碗倒扣，将电磁浣熊笼罩在内。 孔毅即便靠着明察秋毫，也难以抓住一瞬即逝的破绽，但时间并不容许他多观察。 长出一口气，他松开牙关，古朴汉剑便自由坠落，而后他反着提起纯钧，将剑尖对准电磁领域的正中央。 孔毅端详着磁力细流，面庞沉静，眼前偶尔会出现模糊的情况，这是暴怒的影响。 每逢此刻，他便气血上涌，想暴起砸了这乌龟壳。 他盯着湍急的磁力细流，眼里的清澈微光越发明亮，在这电磁领域的周遭，还笼罩着雨幕，这使抓机会的难度，呈几何倍的上升。 偶尔有变异生物被卷进来，它们会趁着被碾碎之前，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咬在通体覆盖的火焰铠甲上。 这加速了铠甲碎裂的速度…… 忽然间，天地间的一切，都归于静谧，仿佛阴云汇聚之时，狂风暴雨降临的前奏。 雨幕坠落的声音，变异生物被碾碎时，骨骼血肉爆裂的声音……所有响动，都在此时被放到最大，犹如雷鸣炸响。 孔毅眯起眼睛，骤然看到流淌的细流，蓦地变的稀薄些许，而磁极也恰逢此时，喷涌出一股强力的磁力。 “就是现在！” 心里无声咆哮，他单臂无锤，却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将代表圆凿的古朴汉剑，蓦地砸在电磁领域上。 砰！ 在磁极补充的磁力，即将就位之前，震耳欲聋的闷响，便先行在暴雨里回荡，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 看到这一幕，悬浮在不远处的眼球，瞳孔霍然收缩。 路西法透过共通的视野，紧盯着恰好插在磁力流淌间，出现的十分之一寸的缝隙里，泛着诡异毫光的古朴汉剑。 “这小子……”路西法心里浮现出，淡淡的震惊感，他语气略显诧异：“貌似赫菲斯托斯传他雕刻师的能力，还是在几日前吧。” “但怎么总感觉，他仿佛早已浸淫此道十几年，甚至像……” 下面的话，路西法没说出来，他惊疑不定的透过眼球，紧盯着孔毅孱弱的背影。 他似乎在这背影里，看到了一丝熟悉，且令他不喜的气息。 “工神，赫菲斯托斯……” 路西法喃喃自语，短暂失神后，便怪笑两声，打趣道：“呵呵……小子，别看你这撞运气的一击，能暂时止住磁力流。” “但这王八壳，依旧坚硬，而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咔……咔…… 凝铸如玉的漆黑铠甲，在电磁漩涡越来越强的碾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孔毅并未说话，这第一招，是他利用雕塑师的心法，结合雕刻术的心血之作，几乎无法复制。 这里面蕴含着暴怒的锋锐之气，还有微光符篆带来的清醒，而且作为沟通天地能量的存在，磁极凝聚时，还会受当时天气的影响。 所以，磁力流淌的节奏，能从湍急的雨幕里找到规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孔毅并没回话，经过这一击之后，电磁领域的磁力流，将会出现几秒的紊乱，他需要利用这段时间，进一步打破平衡。 “喝……”他猛地暴喝，压低重心，指尖拨动剑柄，重新拿正古朴汉剑。 他手掌骤然紧攥，肱二头肌顿时暴涌，随之浮现的狰狞青筋，犹如盘虬的树根，缠绕在肌肉之上。 雄浑气血冲刷着经络骨骼，孔毅提着汉剑深吸一口气，鼻子里吸起的蛮横气流，甚至搅碎了前方跳跃的电弧。 “这古战场剑术的攻伐之术，讲究的就是稳准狠，必须带着视死如归的心境……”刀疤军士的粗犷声音，犹在耳边回荡， 这一刻，孔毅仿佛又回到了，观想法幻境里的那座，永远笼罩在迷蒙细雨里的古镇。 静姝的死，外族入侵的国仇家恨，那日怒迎三百倭奴的愤懑之意。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提着古朴汉剑，放弃一切防御，而这时，他身上的火焰铠甲，已经在逐渐碎裂。 孔毅眼睛腥红似血，他不再压抑暴怒，同时将微光符篆的影响，暂时降到最低，眼里只有泛着淡蓝辉光的电磁领域。 与手中的，古朴汉剑…… 一点寒光，刺破湍急的雨幕，经坠落的浑浊雨滴反射，霎时迸射出无数折射光芒，点亮弥漫着血腥气的黑夜。 低沉肃杀的鸣啸声，甫一响起，便震彻整座停车场，带着视死如归的惨烈。 孔毅手里的古朴汉剑，化为璀璨夺目的寒光箭矢，爆射到磁极塑造的领域之上，炸起直径十几米的涟漪。 蓝紫电光像是烟花炸裂，瞬间被刺的四处乱溅，恐怖力量顺着剑身，径直递进电磁领域深处。 电磁浣熊手里的磁极，霎时迸溅出电压不稳的火花，整片电磁领域都在狂颤，但依旧坚如磐石。 与此同时，反作用力也反馈回来，包裹着手臂的漆黑铠甲，寸寸崩裂，失去支撑的漆黑火焰，掉落进下方的电磁漩涡里。 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回荡不休，孔毅手臂陡然炸出无数裂口，鲜血被炸的喷出数尺高，隐约可见包裹在里面的骨骼。 “这一剑……”路西法喃喃道，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惊诧。 他能看得出，孔毅修习的剑术，极为普通甚至毫无花哨，只是简单的劈、挑、刺，但却是实际战斗里，最为有用的招式。 在连锁反应的作用下，漆黑铠甲没等漩涡碾压，便开始势态控制不住的碎裂，露出里面沾满血液碎肉的衣衫。 但，坚不可摧的电磁领域，也被古朴汉剑的剑尖，刺出一个细不可察的裂口，就连纯钧都刺进去半毫米左右。 电磁罩就像鸡蛋，一旦破碎，便从坚不可摧的龟壳，变的犹如纸糊般脆弱，即便这道裂口几乎看不见。 “呼……”孔毅长出一口气，趁着电磁漩涡碾压身体前，便腿部稍微用力，抵抗着恐怖吸力。 然而…… 一道泛着青光仿佛钻石的防护层，却在此时悄然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并且，凝聚为手掌的形状，猛地抓住孔毅的脚腕…… 这些质地粗糙，却带着棱角的奇石，正迅速覆盖着地面，转瞬之间就已蔓延千米，几乎将整片停车场，都覆盖进去。 孔毅脚腕蓦地受制，霎时悚然而惊，心头也不禁浮现出，抑制不住的暴怒杀意。 经七宗罪感染，他的理智值降到最低，脑海里只余杀戮。 即便现在深陷险境…… 嗡…… 微光符篆顿时清气激荡，击碎孔毅出击时的钳制，他脑海里的杀意霎时褪去些许，至少能保持基本的清明。 孔毅仿佛如梦初醒，他闭目吸气，压抑着心里的烦躁感，而后低头看向，抓住自己脚腕的宝石手。 “这是……”他瞳孔微缩，心里的惊惧感令脑海再度清醒些许。 “靠，怎么连这种玩意儿都出来了？”他吐槽的同时，控制着体内的星辰之力，尽数凝聚在剑身之上。 星辉本就寒凉，等淡黄辉芒蔓延上去，一层薄薄的寒霜，凝结在古朴汉剑的剑身之上。 他挥剑下劈，正好劈中宝石手的手腕，星辰之力化作的寒霜，蔓延其上，但这只突兀出现的手，却纹丝不动。 反倒是古朴汉剑，发出一声金铁交接的冷硬声响，而后狂颤着，被反作用力弹开。 无往而不利的纯钧，第一次遇到对手，即便是陨铁铸造的剑锋，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 “这破玩意儿，真他妈又臭又硬……”嘴里骂骂咧咧着，孔毅挥剑再劈，然而依旧毫无作用。 倒是缠绕剑身的寒霜，蔓延到宝石手的上面后，将其冻出一条细微裂痕。 电磁漩涡里狂暴的电弧，犹如微型箭矢疯狂打在上面，劈啪作响，但对于其他变异生物的碾压势态，并没在宝石手上出现。 青色宝石凝聚的手，犹如狂风暴雨里的岩石，任凭风吹雨打都岿然不动。 咔……咔…… 漆黑铠甲彻底破碎，几乎是瞬间，孔毅身上的衣服，便被狂暴电弧烧成焦灰。 与此同时，电磁浣熊手里的磁极，已经增长为直径十几米的岩石，它费力的举着，泛着电光的灰色眼睛，紧盯着孔毅。 磁极泛起的光芒，直冲云霄，上方倾落暴雨的云层，也翻腾起璀璨夺目的电光，将浓重如墨，点亮到几乎透明。 “呼……” 孔毅长出一口气，感觉嘴里的味道有点苦涩，他看向引动雷电的岩石，将手里的古朴汉剑，重重插在身前。 而后，他举起左臂，攥紧拳头，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启动电磁轨道炮。” “叮……” 一声提示音响起后，包裹住整条小臂的合金结构，蓦地分解剥离，而后架起一道微型炮台。 嗡…… 奇异嗡鸣响起，仿佛能与生物脑腔产生共鸣，前方站在破碎的，电磁领域里的浣熊，骤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就连青色宝石蔓延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孔毅平端着手臂，面庞无奈，一股滚烫灼热的力量，在炮口浮现，无数点光亮，与之同时出现，向内聚集。 其实，从目前情况来看，他是极其不想使用电磁轨道炮的。 变异生物潮，一般会持续三日，长则持续半个月左右。 他现在还没恢复右臂，要是左臂再因电磁轨道炮，而暂时失去战斗力，那他就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唉……听天由命吧。”一声长叹，孔毅仰头看了一眼夜空，云间炸起的电光，点亮他淡漠的面庞。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清喝声蓦地击碎嗡鸣，在孔毅耳边响起。 “以身御剑，破碎苍穹……” 两道锋利的淡青剑气，撕裂漩涡附近的丧尸和实验体，骤然飙射而来。 一道指向电磁领域，一道悍然射中青色的宝石手。 “孔兄弟，贫道来迟了……”年轻道士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视野里。 孔毅眼睛微亮，他暂停蓄力，而后指着脚腕旁的宝石手，急问道：“道长，你会制造寒气的术法吗？” “略通一二……”钟檀伐愣了一瞬，便点头回道。 闻言，孔毅松了一口气，呲牙笑道：“很好，给老子轰他。”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无需威力惊人的术法，但寒气品质必须极高。” 虽然心里疑惑，但钟檀伐还是应下来，并指立在胸前，数张深黄色的符纸，随即出现在他的指尖中。 “急急如律令，叱！”一声清喝，年轻道士眼里清气激荡，符篆无火自燃。 他屈指轻弹，这两张燃着的符篆，便飙射向淡青色的宝石手。 第200章 生物等级 在激射的途中，这符篆之上的火，却没掀起半点热意，反而浮现出一阵恐怖寒气。 倾盆而落的暴雨，迅速凝结，在距离地面十米的地方，就变为冰雹噼啪打落。 与此同时，仿佛起了连锁反应，迅速蔓延的淡青色宝石层，顿时势头停滞，甚至还有往回缩水的迹象。 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裂缝，也在抓着孔毅脚腕的，宝石手之上蔓延开来。 一时间，只要是这附近的物品上，便凝结上一层纤薄的冰霜。 深黄符篆眨眼间，便射中宝石手，它在燃尽之后，便化为寒冰凝成的甲士，持剑劈砍着宝石手的手腕。 “这是九阴甲士符，属阴属性攻击，专门用来克制火类防具，其威力一般，但产生的寒气质量，屈指可数。” 钟檀伐持着桃木剑，一面用三清剑术打碎电磁领域，一面介绍着。 而这时，寒冰甲士没砍两下，连纯钧都无可奈何的宝石手，便轰然爆碎。 孔毅瞬间脱困，他连忙提起古朴汉剑，将其叼在嘴里，而后捞起一把宝石手破碎时，飞溅的粉末，便向漩涡外奔去。 与此同时，他咆哮道：“道长，跟着老子跑，快点，别管那只蠢熊了。” 话音刚落，电磁领域便被钟檀伐轰碎，他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孔毅，放弃诛杀电磁浣熊的想法。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瞬间，狂暴的蓝紫电弧，蓦地化为浆液状，覆盖了年轻道士之前站立的地方。 而电磁浣熊手里的磁极，也在此刻绽放出不逊于烈日的光辉。 磁极岩石，彻底成熟…… 失去电磁领域保护的浣熊，此时身边却掀起更为狂暴的力量，将整片空间笼罩进去，空气甚至都在剧烈扭曲。 周边的一切事物，包括破碎的地面，都被蓝紫电弧风暴摧毁，先是崩裂成一块一块的碎石，而后被研磨成粉末。 狂风以磁极为中心，向四周席卷开来，靠近附近的变异生物，直接被空气里游离的电离子，分解电离成灰烬。 蓝紫光柱直冲云霄，搅弄风云，浓重阴云里的粉尘反射着光芒，将整片天空点亮，光晕中央位置最深，向四周逐渐变浅，晕染开来。 地上浑浊的积水，泛起一圈圈涟漪，炸起水花，跳跃的电弧在里面不停翻腾。 孔毅跨步狂奔，速度比钟檀伐稍慢，他能感觉到后背的皮肤毛发，被电弧灼伤，浮现出淡淡的焦糊味。 后方出现的恐怖电磁场，令年轻道士头皮发麻，身上也出了一层冷汗，手脚都开始变得麻木。 “听孔兄弟的果然没错。”他现在心里只余庆幸。 幸亏他没贪，想着趁电磁力场破碎时，直接将电磁浣熊击杀，否则他现在的下场，恐怕比那些变异生物好不了多少。 “这雷场的威力，简直堪比问虚峰的护峰阵法，没想到清算里的异兽，还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钟檀伐持着桃木剑，掐起印决，施展御风术法，速度顿时又提升几分。 即便如此，电磁风暴也还是在几秒后，迅速逼近两人，落在后面的孔毅，甚至能感觉到头发都在根根竖立。 吼…… 电磁浣熊的嘶吼声里满含杀意，它费力的举着，比它体型还要宽阔数倍的磁极岩石，手臂上的肌肉疯狂凸起。 纵使覆盖着淡灰色的皮毛，也还是能看清里面贲涌的血管，与狰狞蠕动的青筋。 电磁漩涡里寒冰甲士化为青烟，消散于天地间，失去寒气的钳制，覆盖地面的宝石，顿时如流淌的河水，向着四周迅速蔓延。 它与电磁风暴和谐共存，即便数万瓦特的电能，都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这一幕看起来极为诡异。 “这是什么矿石，竟如此坚硬？”钟檀伐瞳孔微缩。 砰！ 就在此时，一声闷响将他惊醒，年轻道士不免回过头去，而后他便看到，电磁浣熊将手里的磁极岩石，蓦地扔向这边。 体积恐怖的岩石，携带着万斤重量，直接将空气砸的四散奔逃，破风声也演变为，类似炮弹出膛时的咆哮声。 孔毅听见这巨响，面色微变，他脚掌猛地用力，将地面踩的塌陷下去，而后高声吼道。 “道长，用禁神箴言……”他的声音淹没在风暴的嘶吼里。 但钟檀伐通过精神力，还是听清了剩余内容。 “尽量剥离磁极岩石上的精神力……” 年轻道士顿住脚步，面对着翻滚而来的岩石，俊秀面庞上丝毫不见惧色。 这片地域紊乱的气流，直接将钟檀伐身上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他单手结印，以桃木剑指向天空，眼里泛起清气。 “禁神箴言：貌合神离……”一声清喝响彻停车场。 高约十几米的磁极岩石，携带着撞破阴云的风暴，向着这边碾压而来。 钟檀伐瘦削的身形，在这样的对比下宛如蝼蚁，但他依旧笔直的现在孔毅身后。 周身清气激荡，操控着精神力，宛如长刀划过磁极岩石，切割着上面的精神力。 “噗嗤……”两股力量没接触几秒，年轻道士的嘴里，便涌出腥甜气息。 仿佛有柄尖刀扎入太阳穴，并在里面不停的搅动着，将脑浆神经……颅骨内的一切都绞成浆糊。 “天地法则……”他嘴角淌出鲜血，眼里的清气也变得黯淡。 “没想到……这头熊居然能唤起天地能量的共鸣。”钟檀伐嘴里喃喃自语着，旋即便摇头失笑。 “也难怪，毕竟这种规模的电磁风暴，就连修士都难以汇聚，更何况是异兽。” 他忍着头痛的感觉，努力阻止磁极，朝着这边加速。 孔毅手掌猛震，召回之前离散的火焰，而后，将之前收集的宝石粉末，尽数洒在里面。 他举起单臂，眼里闪烁着诡异血光，控制着星辰之力引爆地底，数条十几寸深的裂缝浮现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又一道的尖锐破风声，蓦地响彻夜空，数道厚重的合金钢板，蓦地从天而降，恰好坠落进裂缝里。 最前方钢板才降临，磁极岩石便悍然砸在上面，在令人心悸的温度之下，这块合金材料几乎是瞬息之间，便被熔成钢水。 嗤啦…… 地上的积水被霎时蒸干，磁极岩石毫无停顿的继续砸来。 孔毅眯起眼睛，他倒也没指望着，这些合金钢板能起作用，真正的重头戏，是他手里这些混合宝石粉末的火焰。 “呼……”他长出一口气，屈指轻弹，急抖的火焰霎时铺散而开，化为漆黑火幕阻挡在两人面前。 看到地狱之火时，钟檀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就是孔毅的后手。 这漆黑火焰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之前在赤市热电厂里，孔毅也曾经以此御敌，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磁极岩石里蕴含的能量，是阵法级的，这火幕的确坚固无比，但极限也就是阻挡三清剑术之类的攻击。 此时，电磁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数道合金钢板，熔化的钢水肆意流淌，将地面烫出不少扎眼的窟窿。 钟檀伐嘴唇翕动，似乎是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咬牙维持印结，两行鲜血从他的眼角缓慢淌出。 之前本就精神力消耗过度，现在与天地法则对峙，只是在勉强维持。 他的精神力，几乎对阻拦磁极岩石，起不到任何作用。 电磁带来的高温，将雨幕灼烧出，一大片的缺口，暴雨仿佛都在此时停滞，唯有碎尸石块噼里啪啦的，打向矗立数百丈的火幕。 “道长，撤去禁神箴言吧。”孔毅的语气异常淡定。 他盘坐在地，仰望着磁极岩石，影子被暗淡光线拉长。 就这样，仿佛入定老僧一般，目光淡漠的坐视磁极岩石，与漆黑火幕骤然相撞。 轰…… 巨响震耳欲聋，几乎化为实质的音浪，将被电磁炙烤到干涸的地面，霎时震的粉碎，整片天地似乎都在随之晃颤。 钟檀伐感受着剧烈震颤的地面，嘴角的鲜血逐渐变得暗红粘稠，他忍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头痛，将印结攥牢。 “没……没事，孔兄弟，我还能撑十几分钟左右。”年轻道士身躯微颤，声音因痛苦而略显艰涩。 他道：“这样也能为你减去几分压力。” “无需……”孔毅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沉默片刻，钟檀伐松开印结，仿佛心里提着的那一口气，也随之松懈，他竟是在撤去禁神箴言后，便无力的跌坐在地。 咔……咔…… 岩石像是被无形的手控制着，正在不停的研磨着漆黑火幕，犹如投入湖泊的滚石，将地狱之火砸的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电弧劈啪作响，疯狂轰击火幕，但寸许厚度的漆黑火焰，却异常坚固。 钟檀伐这会儿缓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到这一幕后登时愣住。 “这……”年轻道士目光微滞，控制精神力覆盖在火焰上。 异常暴躁的情绪波动，蓦地顺着精神力蔓延过来，扰乱钟檀伐的心境，他泛着清气的眼睛，骤然浮现腥红。 暴虐、贪婪……无数负面情绪，霎时占据他的脑海，阴魂不散。 “不对，这火焰有古怪。”常年修炼道家术法的他，瞬间反应过来，钟檀伐努力抑制着心里的欲望，默念清心咒。 他的识海里，同样也有着一道符篆，只不过与孔毅的那道相比，虽然上面的古隶书文字是相同的，但却没有微光覆盖。 只是犹如一道，再正常不过的符篆，悬浮在光线黯淡的识海中央。 这些符篆，都是观想法烙印的复制体，不过都与本体有着丝缕联系。 钟檀伐闭目而坐，凝神静气，他的元神在识海里，化为他现实里的样子，而后恭敬的对着符篆跪地行礼。 “烦请祖师出手，助弟子祛除杂念……” 嗡…… 奇异嗡鸣在识海里响起，一道极淡的微光飙射出来，正中钟檀伐的元神眉心。 几秒之后，年轻道士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眼里还残留着腥红，但目光却多了几分清明。 “奇怪，这是什么火焰，为何带着如此诡谲的蛊惑之力。” 道门心法专修心境，其实对实力，并无多少提升，真正增强战力的，是观想法、三清剑术等术法。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精神力刚触碰到这火焰，就被直接蛊惑的心境紊乱。 “唉……看来还是心境不够稳定，近几日心法修炼有所松懈，自下山之后，在修炼一途我就有所懈怠。” “不该啊……不该……” 收起心头杂念，钟檀伐探查着火幕，他在上面感应到了一丝，熟悉且坚硬的灵念。 他瞳孔微缩，蓦地抬起头，覆盖着清气的眼睛里，倒映出淡淡的青色微芒。 “这是……之前的矿物。”年轻道士骤然想起来，这是之前他操纵寒冰甲士，击碎的青色宝石手的力量。 钟檀伐凝视着火幕前，淡定盘坐的瘦削身影，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年轻道士眼里，越发神秘的孔毅。 此时正仰头盯着火幕，尤其是与磁极岩石棱角接触的地方。 别看他稳如老狗，实则早就吓得腿软，他之所以选择盘地而坐，也不是为了装逼，而是真的吓得走不动道。 电磁浣熊的生物等级并不高，这是因为它每逢一旬，体内才能凝结出一颗，培育磁极的雷引。 而这颗雷引，再过两旬后，才有几率化作磁极岩石的雏形。 而这几率，仅为百分之零点一。 除此之外，电磁浣熊的攻击手段，极为匮乏，它就仅仅是一只，爪子牙齿带电的笨熊而已。 体型壮硕不够灵活，并且速度极慢，而且性格懒散怠慢，只喜欢睡觉，平日里参与兽潮也只是被迫营业。 当然，这并不代表它不好战，电磁浣熊反而是变异生物里，少有的狂热战争份子。 并且它的智商极高，之所以不战斗，只是因为它无法形成有效追击，与其像丧尸一样无脑送死，飞蛾扑火。 不如花上几月时间，培育出磁极岩石，直接毁灭人类城市。 要是单论磁极的破坏力，电磁浣熊的生物等级，将稳坐E级，甚至直逼准D级。 但是，它既然能出现在初期，就代表着也有能克制电磁浣熊的方法。 而它的克星，正是场内的，另一种变异生物——青色宝石。 第201章 打扫战场 前世他面对电磁浣熊时，只需控制机械生命将之困住，然后进行无限制的电磁攻击。 而孔毅，就直接躲进地下堡垒里，等纳米结构将磁极吞噬，并且诛杀电磁浣熊后，他才会出来打扫战场。 这样做既没有风险，还极为省事，就是偶尔会有机械，吸收太多的电磁能量，而导致内部结构被烧毁。 所以，刚才再电磁漩涡里，看到青色宝石手时，他才会蛋疼，暂时忘记这玩意儿的真正作用。 毕竟这个系统没有变异生物图鉴，许多东西都是记忆里的，偶尔面对紧急情况，大脑宕机的时候，就会暂时忘却。 这种青色宝石，是矿物类变异生物，名为Diamond——01。 作为序列一的矿物类，Diamond实际上是金刚石的变种矿石，在灾变降临后，出现了灵智。 金刚石是常见的钻石原身，其硬度几乎是世界之最。 同理，在诸多矿物类变异生物里。 Diamond——01的硬度，也是最高的。 它的中文名为坚青石，前世在地球上广泛分布，甚至找不到最早出现的地方。 最初，饱受灾变折磨的人类，还以为它是某种新型宝石，但由于逃荒，外加世界的货币体系崩溃。 便没有人再把这种，只能用于欣赏的奢侈品当回事，所以也就无人注意。 直到，它从荒野侵入乡村、城市，最后甚至像爬山虎似的爬满楼房，人类才真正注意到它的存在…… 坚青石出现伊始，人类以为，这是某种恶劣天气带来的影响，就像酸雨这种，由于人为的向大气中，排放大量酸性物质造成得灾害。 所以，在那一段时间里，各地区的临时管理官方，都严禁幸存者外出。 并流传着只要被这种物质，沾到皮肤，就会变成石头人传言。 然而，在官方包括这些幸存者，以为坚青石的现象，会随着天气的改变，而彻底的消失时。 坚青石存在了，整整数月之久，甚至有一些较小的乡村城市，直接被这种迅速蔓延的古怪物质，给强行封锁。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还会学习人类，并且变化为人类肢体的形状。 渐渐地，出现了坚青石杀人事件，它们会趁人类睡着的时候，凝聚成手掌的形状，透过并未关闭的窗户，将熟睡的人掐死。 一时之间，闹鬼的传闻，也在世界各地蔓延开来，最终搞得人心惶惶，各地官方的管理难度，也提升了不止一倍。 坚青石的主要组成物质，是碳元素，上面还附着着陌生的精神力。 它们主要的捕猎对象，是除变异生物之外的，一切动植物，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人类。 坚青石杀人，只是为了学习，增长灵智以及好玩儿…… 最早发现这种变异生物的，是华夏北塞的临时警卫府，他们在调查梦中杀人、厉鬼索命等一系列事件时，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最初，他们在蹲点巡逻时，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线索，以及可疑对象，甚至警卫员之间都一度保持着，厉鬼索命的传闻。 而且最狗的是，坚青石这种玩意儿，最大的能有方圆几十里的面积，它的视野与灵智还是共通的。 所以，就算这些警卫员怎么巡逻，都会被坚青石提前发现，从而收手，或者转移目标。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前世这玩意儿在赤市也挺猖獗的，最后甚至都蔓延进了，他的地下堡垒里。 也正因如此，他受不了了，干脆将这玩意儿的信息，还有灭杀方法，包括作用都递交了赤市官方。 自此，厉鬼索命等悬案，才最终告破。 赤市就位于北塞，而当时北塞警卫府，已经有了推测，但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警卫人手也不足，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主要之所以能发现，还是因为当时的北塞警卫府里，有一名极其厉害的民间法医，他在调查死者尸体时，发现了两个疑点。 一，无论男女老少，还是壮硕瘦弱，凶手在掐死这些受害者时，所用的力量，都是刚刚好的致死量。 不多也不少，人类根本无法，控制的如此精准，除非是机械。 二，凶手没有掌纹，偶尔有掌纹时，用的也是上一个受害者的…… 通过这两点，法医推测，凶手应该并非普通人类，而是变异生物之类的东西。 然而……当时已经出现过的变异生物，都记录在册，警方也找不出新的怀疑对象来。 而且最恐怖的是，当时的势态，已经发展到每夜至少死亡，十几人的地步，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递增。 虽然赤市官方没有研究团队，但孔毅的纳米结构，经过几日的研究分析后，得出了克制坚青石的方法。 这种坚硬程度，更甚合金的变异生物，害怕零下76.3℃，及以下的极寒低温。 反之，就算拿核弹头，都难以将之轰碎。 并且越是高温，它就会越坚硬，其中的原理纳米结构也分析不出来，孔毅前世对这种现象的研究，一直持续到他死亡。 等人类逐渐了解，这种矿物类变异生物之后，他们还发现，将坚青石冻碎后，收集起它的粉末，可以混在建材里，加强坚硬度。 只是，必须在里面加上冷冻液，并且在墙面的隔层里，填充进冷冻氮气，这样才能抑制坚青石的活性。 否则等它们解冻之后，便会重生于世，继续进行扩张蔓延，就像真菌孢子，随风飘散到任何地方，春风吹又生。 在孔毅回忆的这段时间里，磁极岩石还在研磨着火幕，经过坚青石加持的火焰，坚不可摧，其坚硬度，甚至堪比雪灵的甲壳。 就是……他仰起头，盯着上面闪烁的星星点点的青光，那是坚青石复苏的前兆。 毕竟温度越高，他也会苏醒的越早，不过它和地狱之火正好契合，相辅相成。 走了这玩意儿，别说一颗磁极岩石，就是再来两颗，这漆黑火幕都能轻松挡住。 想到这，孔毅回头嘱咐道：“道长，等会儿坚青石，呃……也就是之前的青色宝石，会复活，你先别急着诛杀它。” 这件事重要至极，一旦他忘了，等坚青石借着地狱之火复活后，钟檀伐再召唤出两道寒冰甲士，将其直接灭杀。 失去坚青石的支撑后，地狱之火将不堪一击，到时他俩直接原地去世。 妈的，想想就刺激…… 钟檀伐愣了一下，而后无声点了点头。 年轻道士不懂这么安排的意义，但想来应该跟这突然变硬的火焰有关。 有长宽皆为，数百丈的火幕阻挡，蓝紫色的电磁风暴，压根就影响不到这边。 但是，这也令不少躲避的变异生物，借此机会尝试性的朝这边靠近。 这会儿，孔毅已暂时恢复好体力，他看了一眼口鼻流血的钟檀伐。 心里略做思忖，便从物品空间里，拿出了一支造型古朴的……针管。 他放在手里把玩片刻，摩挲着水晶制成的针管，看到上面带着古旧意味的浮雕，总感觉有点违和。 “这玩意儿……是药剂？？？”他嘴角抽搐的翻看半晌，怎么都感觉，这古董似的针管有些不靠谱。 “古代人就会针管注射？”孔毅嘴里喃喃自语，他现在忽然感慨，要是赵宁合这个历史发烧友在就好了，好歹能为他答疑解惑。 他左思右想了一会儿，还是拿着水晶针管走到钟檀伐面前，道：“道长，此药剂名为升灵药剂，能提升且修复精神力。” “你在此吸收，恢复伤势，这些小喽啰就先交给我处理……” 钟檀伐俊秀面庞带着诧异，他将信将疑的接过针管，摩挲着上面古旧的浮雕。 山川河流，树木成荫，这浮雕从整体布局来看，像是老者的胡须，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它其实描绘的是世间万物。 整支针管没有任何焊接口，这说明它是由整块水晶雕刻而成的，且质地晶莹剔透，毫无杂质。 且不论里面的药液如何，单这支针管，就是件登峰造极的视觉错觉艺术品。 “这……太贵重了，贫道不能收。”钟檀伐连忙摆手，苍白面庞浮现苦笑。 “先前孔兄弟赐予的斩魂，贫道尚不知该如何还，这支药剂贫道断不能收。” 孔毅手持古朴汉剑，踏步向前，骤然提剑刺向左边虚空，从旁人角度看去，那里分明什么东西都没有。 然而…… 汉剑刺破空气时，一道通体灰白的无脸怪物，却蓦地诡异浮现，它低声嘶吼着，但声音极为尖锐，似乎还带着些音波攻击的意味。 “没想到连幽灵系也有……”孔毅嘴里嘀咕了一声，脸色略显难看。 幽灵系变异生物，顾名思义，它们会如都市传说里的鬼怪般，自带隐身伪装等能力，常人仅凭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种生物一旦出现，将会极大的提高变异生物潮时，人类的伤亡率。 “呼……” 孔毅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道：“道长，作为小队成员，你变强之后，也会帮我减轻不少压力。” “更何况，乱世道士下山救世，现在变异生物潮正凶，要是因为你的固执己见，从而导致市医院沦陷。” “孰轻孰重，道长自行定论。” 这时，刺耳破风声骤然响起，孔毅面前的虚空，蓦地浮现出锋锐利爪，携带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割向他的喉咙。 这只爪子无毛，皮肤起皱，整体呈粉红色但微微泛白，从外形看去，似乎属于某种猫科动物。 “鬼猫……”孔毅仓皇竖起汉剑，挡住尖锐如刀尖的爪子，与此同时，抬脚前踹。 然而，却踹了个空…… 他抽空回头看去，看到年轻道士，依旧表情纠结的攥着针管，便笑道：“放心，这种药剂我还有很多。” 钟檀伐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多谢孔兄弟，贫道定然不负期望。” 他性格淡然，就没有多说，但这两句便足以表达他的态度。 “道长客气。” 孔毅摆了摆手，挥剑将狂奔而来的丧尸斩首，而后撤步躲避掉，泼洒过来的血浆，嘱咐道：“升灵药剂的注射点是太阳穴。” 啊这…… 年轻道士顿时愣住，他略微低头，注意到里面的药液色彩渐变，从橘黄逐渐演变为深蓝色。 而且里面，还多了不少亮银的沉淀，看起来就仿佛夜空里的星河，被昏暗光芒映衬的泛起，星星点点的奇异微光。 钟檀伐目光恍惚失神，他紧盯着粘稠流动的深蓝液体，识海里的精神力，顿时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甚至隐约间，还带着些许贪婪，仿佛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这些液体了。 饥饿、雀跃、暴躁……这些信号，不停的从识海内传出，钟檀伐只觉得太阳穴鼓胀，纷繁杂乱的意识，似乎要将脑袋撑爆。 他紧攥着晶莹剔透的针管，眼睛里浮现出浓郁的骇然之色，他抑制住心底的渴望，想抬头问孔毅这药液的来源。 但此刻，变异生物层出不穷，将他们两人圈圈包围，凝视孔毅奋战的背影，钟檀伐咬牙拔掉针塞，而后扎进右侧太阳穴里。 针眼附近的皮肤，骤然撕裂，他察觉到一阵冰凉扎入血肉，随后便是细微的痛感。 太阳穴是经外奇穴，也是死穴之一，脆弱至极，击打该穴，可使人短暂晕倒，或造成脑震荡使人意识丧失。 所以说，升灵药剂的注射方法，本就是在冒险，要是针管里的药液含毒，钟檀伐将会当场死亡。 随着针的深入，他的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头脑出现晕厥的症状，感觉眼前的事物都在颠倒。 钟檀伐忍着身体的不适，按动活塞，将粘稠的深蓝药液注进太阳穴，苦涩药味从针眼出弥漫开来，传递进口鼻间。 他暂时精神一振，但识海里的黑暗，变得越发沉寂，唯有微光符篆悬浮半空，他感觉眼球突突直跳，仿佛要爆成血浆。 钟檀伐痛苦的跪伏着，以头抢地，两侧咀嚼肌暴凸，面庞通红似血。 就这样，持续了约几分钟，一点仿若星辰的辉芒，蓦地在识海里浮现而出，并且占据中央位置。 一股奇异的清凉气息，猝不及防间蔓延进脑海，驱散着之前的难耐刺痛，抚平着躁动贪婪的精神力。 第202章 万物不侵 钟檀伐劫后余生的大口喘着气，这股舒适的凉意，使模糊的意识重归清晰，他看到混沌黑暗的识海里，正笼罩着清澈的微光。 他在识海空间里，仰头望去，看到一颗璀璨明亮的星辰，正悬浮上空，驱逐黑暗。 “这是……”钟檀伐满心惊愕，他能感觉到游离的精神力，因星辰播撒的清辉而凝实。 识海是虚无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的一切都是由精神力凝成的，包括入微观想法的烙印，这也是那位创始者的元神印记。 最初他以为，升灵药剂的组成部分，其实是滋补精神力的天材地宝，但现在他也有点搞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炼制成的。 钟檀伐略做思索，将意识撤出识海，而后缓慢睁开眼睛。 无需适应期，他睁眼的瞬间，视线就直接变得清晰，甚至视力和清晰度方面，都有着显着的提升。 年轻道士感觉太阳穴微涨，这回与升灵药剂的药力无关，而是突然暴涨的精神力，急需释放的途径。 他吐出胸中浊气，捡起掉落在身旁的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单手结印，厚重如墨的阴云剧烈翻腾。 这是他之前，由于实力不够，而始终未敢尝试的道门秘法。 “三尺青锋初弑血，十万……雷劫！” 翻涌的雷光刺破阴云，空气里的雷电粒子突然暴增，就连火幕附近的变异生物，皮肤表面都不停的爆起电火花。 孔毅眉头微皱，惊愕的抬头望去，他紧盯着火幕后的磁极岩石，眼里泛起清澈微光，意图凭借着洞若观火，从上面找出碎痕。 他以为这股强横的雷电能量，是磁极即将撞破火幕，泄露过来的。 然而…… “孔兄弟。”钟檀伐清朗的声音，蓦地从后方响起：“烦请暂时后撤，贫道即将施展的雷法，覆盖范围较广。” 孔毅愕然，他愣了几秒后，挥剑逼退上前的变异生物，而后撤回到钟檀伐身边。 等他退出战场之后，年轻道士眼里陡然清气激荡，周身缠绕着淡紫的狂暴雷光，而后并指为剑，猛然下落。 “叱……”一声清喝响起，天空陡然闪烁起汹涌雷光，云海翻腾间，一道粗如水桶的雷柱蓦地劈落。 咔嚓…… 璀璨雷光瞬间盈满停车场，使这里亮如白昼，孔毅随着气息吸入雷电粒子，护在肋骨内的肺部，都不禁泛起些许麻痹感。 即便凭着雕塑师的能力，他都不由被这雷光晃的两眼刺痛，眼泪也随之在眼角泛起，模糊着视线。 一股浓香的焦糊味，伴随着凄厉尖锐的嘶吼，在停车场内蔓延开来，孔毅也在此时，看清了场中的景象。 地面上覆盖的石板尽数破碎，被暴雨淋湿的泥土直接干涸，被雷柱带来的恐怖热量，烧灼到寸寸龟裂。 雷击过的漆黑痕迹，遍布数十米，附近堆满了破碎的尸块，以及在高热环境里，爆碎泼洒的血浆。 但是……年轻道士的术法，此时还并没有结束。 随着雷声响彻九霄，密密麻麻的惊雷疯狂劈落，破碎的雷光汇聚成浆液，在地上的积水里肆意流淌。 钟檀伐眼泛清气，手持桃木剑，犹如降下审判的神只，周身雷光刺眼。 看到这一幕，孔毅面皮一抖，而后长出了一口气，似是想将胸中的震惊吐尽。 “升灵药剂的药力，这么猛吗？” 之前，钟檀伐的精神力刚过百，在西山时还属于中档战力，就算是和他相比，也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 这种程度的雷系术法，就算是当时西山尸王，恐怕都无法轻易施展。 但现在，使出如此规模的术法后，钟檀伐面色依旧云淡风轻，仿佛毫不费力。 说实在的，他有点酸…… 之前的两种药剂，无论是基因提升，还是基因强化，不仅效果一般，还将他折磨的濒临死亡，而且还废了一次时间回溯。 到钟檀伐这，直接一发入魂。 孔毅叹了口气，在心里低声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钟檀伐，性别：男 力量：201 敏捷：216 精神：249 能力：十二箴言，三清剑术，道门观想法入微（芥子），覆世术：十万雷劫……” “靠，249的精神值。”孔毅瞳孔微缩。 精神、防御等特殊数值，与力量的加成比例不同，如果换算，则是1：2。 简而言之，钟檀伐现在249的精神力，实际能发挥的战力，相当于498的力量。 近500的战力，这简直是除贰之外，他们小队里目前的第二战力，当然，这是在壹彻底觉醒之前。 不过有他在，这东面的变异生物潮，就能暂时稳住了…… 思索完这些，孔毅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项能力上。 “覆世术：十万雷劫。”他眯起眼睛，喃喃自语着。 覆世意为颠覆世间，自古以来儒家有屠龙术压制君王，莫非这覆世术，是为世事混乱之时，拨乱反正而存在？ 嗤啦…… 空气碎裂的声音，将孔毅拽回现实，他感觉地面突然起伏，脚腕也随之被钳制。 他低头看去，发现是复生的坚青石，从火幕上蔓延开来，钻过密集劈落的雷霆，径直攀爬到他们的脚底。 而钳制他脚腕的东西，便是坚青石凝聚的手掌。 钟檀伐收回目光，他轻吐浊气，而后手里捏起印决，淡淡的刺骨寒意，顿时在指尖浮现而出， 他屈指轻弹，两道寒气凝成的箭矢，便爆射到坚青石手掌之上，只听“咔嚓”一声，手掌齐腕断裂，爆成粉末。 孔毅能察觉到，钟檀伐在击碎手掌后，就将寒气化为薄冰，缀在他们的脚腕附近，并不继续摧毁坚青石。 而坚青石，也会继续蔓延，反复的往他们身上攀附而来，但感受到寒气，便会躲开。 这样就能在既不影响，火幕与坚青石结合的情况下，还能保证行动不被受阻。 也许旁人不知道，但孔毅清楚，这里面需要的掌控力，极为恐怖。 作为最早被发现的，矿物类变异生物，人类科学家对它的研究也最为全面，甚至许多信息就连变异生物图鉴里，都不曾记载。 譬如，寒气对坚青石的影响比例…… 坚青石是生物，而非矿石，这也就证明它是有生命的，就像动物恐惧时，会有应激反应一样。 坚青石在遇到寒气时，同样会有撤退，或者自爆等应激反应。 它们共享精神视野，并且方圆百里内的反应误差，不超过零点零一秒。 也就是说，一旦它们感觉到，能对它们产生威胁的寒气时，就会做出撤退等选择。 坚青石惧怕的温度，是76.3摄氏度，而能将其冻爆的温度，约在125.7摄氏度～146.2摄氏度之间。 这里面的误差，根据坚青石的发展程度不同，而随之变化。 钟檀伐这一操作的难度，就在于他需要用精神力，时刻监控着坚青石的发展程度，并且随着它每增长一米，就跟着调整寒气的温度。 既让坚青石感到棘手，却又不会让它觉得生命受到威胁，从而选择继续扩张。 249的精神值，恐怖如斯…… 而且，在做到这些的同时，年轻道士还在一面控制着，落雷能精准劈中变异生物…… 说实在的，孔毅有点后悔了，这升灵药剂留给自己不香吗…… 钟檀伐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他将桃木剑反手背负身后，单手掐起印决，接连变换，漫天雷光将整片阴云，点亮的犹如白昼， 孔毅看的满心羡慕，道门术法都如此花里胡哨，简直撩妹泡妞必备。 “入道门倒也挺不错的，但当天师什么的就算了吧。”孔毅仰头望着雷光，嘴里感慨的嘀咕道。 倒不是他太飘，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无法担此重任，毕竟道门天师是道家执牛耳者，他无论是心性还是实力，都资格尚浅。 孔毅沉思时，雷光渐歇，夜雨重新覆盖这片地域，冲刷着焦黑的地面，破碎的石块粉末混合着雨水，压缩着地面高度。 最后，在雷光闪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约三尺的坑洞，里面雷电粒子依旧浓郁，不时劈啪作响的爆出电火花。 但他们杀的这些变异生物，不过是十之一二，在火幕后，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怪物蜂蛹而来。 “杀！”钟檀伐手持桃木剑，泛着清气的眼睛里，浮现出淡淡杀意。 孔毅点头，与年轻道士一左一右，持剑狂奔向火幕的边缘。 幽灵系、亡灵系、实验体……结成队怪物仿佛密集的蚂蚁，向着市医院东口涌来，腥臭气体与各异的嘶鸣声，犹如潮水淹没停车场。 吼…… 几十米外，一只高约三米的猩猩，用力锤打着胸口，眼睛腥红的抬起一辆汽车，猛地朝他们这边砸来。 孔毅横起古朴汉剑，割破面前丧尸的喉咙后，抬脚将其悍然踹飞。 而后，通过洞若观火的能力，探查到几只幽灵系变异生物，正在迅速绕后，准备从后方偷袭。 他看了一眼火幕，此时，磁极岩石已彻底碎裂，化为电磁风暴席卷着周遭，狂暴的蓝紫电弧犹如箭矢，不时将地面打的破碎。 飞溅的碎石，波及到周围的变异生物，将其躯体射的血肉模糊，但这些怪物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在嘶鸣着狂奔。 像丧尸这种敏捷较低的生物，便会被翻腾不休的电磁漩涡卷进去，犹如陷入绞肉机似的喷溅出大量血液。 没有痛呼惨嚎，剩余的变异生物踩着它们的尸体残躯，有些怪物干脆拿起残肢，作为武器，将断裂的四肢疯狂扔来。 孔毅深吸一口气，挥手驱散火幕，将地狱之火重新汇聚掌心，而后分出一些给后面的钟檀伐，凝聚为火焰铠甲覆盖身体。 这时，被猩猩扔来的汽车，也裹挟着强烈的风压，呼啸着砸来，骤然掀起的劲风，将孔毅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他脚步前踏，腿部肌肉暴涌，将地面踏的碎裂，而后宛如出膛的炮弹，穿过胡乱迸溅的碎石，直奔轿车而去。 重达数千斤的轿车，在重力的作用下，宛如陨石砸破空气，径直坠向地面。 孔毅眼睛通红似血，体内星辰之力疯狂涌动，冲刷着筋络骨骼，他在跃起的途中，将古朴汉剑向后甩去，击杀那几只幽灵系生物。 而后，手掌虚震，一道清光闪过，漆黑的打铁锤在手里浮现，他握紧锤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凸。 “给老子滚！” 孔毅咆哮一声，手里的打铁锤，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轰在轿车之上。 砰！ 仿佛雷声炸响，车门直接被砸的变形，两者相撞时掀起的劲气，发出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后炸裂的刺耳声音。 滞空零点几秒后，轿车骤然四分五裂，破碎的零件向下坠落，犹如陨石，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坑洞，将路过的变异生物砸碎。 地面浸满了血液，泥土都渗着腥气，就连暴雨都掩盖不了，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孔毅手臂上盘虬的肌肉，骤然撕裂开狰狞的口子，血液宛如箭矢喷射而出，霎时便溢满淡青的血管，甚至能看到里面白色的骨骼。 而后，他在反作用力之下，顿时犹如出膛的炮弹狂飙而出，重砸在地面之上，将坚硬的石板砸的骤然爆成粉末。 身上包裹着的火焰铠甲，也寸寸崩裂。 “噗嗤……”鲜血控制不住的从嘴里狂喷而出，期间有变异生物想靠近，却被掀起的劲气撞的爆碎。 血雨坠落，孔毅被埋在碎尸堆里，即便面临着死亡威胁，这群变异生物，也还是如飞蛾扑火般的疯狂扑来。 “以意御剑，万物不侵……”一声清喝从前方响起，无数道淡青剑气狂飙而来，将意识模糊的孔毅护在其中。 凡是靠近的变异生物，都会被淡青剑气绞碎。 钟檀伐手持桃木剑，奋力抵挡着右侧的汹涌兽潮，同时控制精神力，探查着孔毅那边的情况，准备随时做出应对。 “咳咳……”几分钟之后，孔毅的意识逐渐清晰，他嗅到浓郁刺鼻的血腥味，直接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腥甜气息霎时盈满喉咙，胸部的起伏使得肺叶异常刺痛。 他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支愈合药剂，而后扎在右臂上，将淡黄的药液注进肌肉里。 第203章 空气 药力挥发之后，身上的多处裂伤，都在以极为迅捷的速度恢复着，虽说意剑能阻拦住大部分变异生物，但还是会有漏网之鱼出现。 嗤啦…… 刺耳的破风声突兀响起，一道灰白色的尾剑撕裂空气，蓦地扎向孔毅的头颅。 没等钟檀伐手忙脚乱的掐起印决，孔毅便捡起身旁的打铁锤，横在额前。 尾剑“叮”的一声刺中锤面，上面带着的力量，将孔毅打的向后仰去，但他很快便稳住身形，并控制着破碎的火焰，凝聚为匕首。 他将打铁锤扔向侧方虚空，在一道沉闷声音响起后，一只浑身覆盖着纯白毛发的诡异生物，蓦地被打铁锤砸出伪装状态。 与此同时，孔毅起身狂飙而去，在这只纯白的生物被砸懵的时候，攥紧匕首陡然出现在其身后，而后猛地割向它的喉咙。 吱…… 仿佛老鼠的尖锐叫声，从纯白生物类似金钱豹的嘴里发出，脖颈的位置，被火焰匕首划出一条狰狞伤口，鲜血顿时狂喷而出。 然而…… 没过几秒，它的伤口就迅速愈合，直到完好如初。 只是它的三条尾巴，悄然枯萎了一条…… 纯白生物的毛发温润如玉，在进攻时会齐根竖立，唯有面部和腹部是正常的，其皮肤血肉，也透着宛如石头般的坚硬质感。 这种生物虽会伪装，却是亡灵系，名为三尾豚。 赫菲斯托斯给予他的地狱之火，天生克制亡灵系变异生物，所以，他才能用并不算锋利的火焰匕首，轻松割破它的喉咙。 三尾豚的外形类似鬣犬，面部嘴型神似金钱豹，通体被纯白毛刺覆盖，其皮肤血肉也是白色的，生于寒冷之地。 北塞毗邻苏国，四季温度并不高，现在正值夏末，又逢暴雨，在如此低温的环境下，生出三尾豚倒是不稀奇。 但它的五条尾巴，却让孔毅略感诧异。 这种生物之所以名为三尾豚，就是因其在幼年期时，尾巴为三条，而后，每过三年便会多长一条。 他之前割喉的三尾豚，尾巴数量为五，从理论上来讲，这种尾数的成长度应为成熟期。 但灾变降临到现在，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三尾豚里应正值幼年期，绝不可能长出如此多的尾巴。 “处处都透着古怪啊……”孔毅徒手震散核电蜥蜴扔来的箭矢，而后收起火焰匕首，将碎裂的地狱之火重新凝为铠甲。 他跨步穿过变异生物群，持着打铁锤敲碎面前丧尸的头颅，赶往轿车坠落的地方，拔起插在地上的古朴汉剑。 “叮……”忽然间，提示音响起。 “变异生物潮进入狂暴期，市医院守卫难度提升，故触发支线任务：坚守不退。” “任务内容：守住市医院防线，并且坚守至少两日，且死亡人数控制在10人以内。” “难度：C级。” “奖励：仿生机械义肢（左），基因改造计划（随机），山河千川卷轴，三清术法（火术），升灵药剂/1针，B级赋灵药剂/1针。” “技能复制卡片（随机）随机能力值/12点，经验值1800点。” “注：当死亡人数超过10人，系统将会重新判定完成度，并酌情减少奖励。” 孔毅浏览着脑海里悬浮的光幕，紧盯着上面丰富奖励，心里不由提高警惕。 “这次的奖励……有点离谱啊。”他深谙苟王之道，自然知道重奖之下必是凶险。 就算是上次猎杀尸王的D级奖励，都没这次的硬核。 机械义肢，改造基因，儒道两家的传承物品，包括B级赋灵药剂……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电磁漩涡，还有几乎失去生机的雪灵。 单是这俩变异生物，其战力便能媲美西山尸王，但它们绝不是这奖励的源头，这就说明此次的生物潮，必然隐藏着最终boss。 孔毅皱眉沉思时，伪装起来的三尾豚，蓦地在后方显形，始终蔓延的精神力，在脑海里投影出它尖锐锋利的爪子。 指尖请拨剑柄，将古朴汉剑在手里翻转过来，而后反手背负到身后，挡住三尾豚拍过来的爪子。 与此同时，在右侧厮杀的年轻道士，看到他这边压力激增，便从兜里掏出两张符篆，嘴里念念有词。 “天乾地坤，军士煞气撼污秽……”随着口诀念出，钟檀伐眼里清气暴盛，几名隐约可见的半透明人形，在这附近浮现而出。 “叱……”一声清喝，数百身披铠甲的军士成型，他们面带巫妖面具，周身缠绕着极为浓郁的煞气，仿佛刚从战场厮杀归来。 这群铠甲军士沉默不言，犹如一阵风暴似的席卷过来，在湍急的雨幕里，收割着变异生物与实验体的性命。 攻击未中的三尾豚，本想挥起尾剑刺向孔毅后颈，数柄泛着寒光的长枪，便陡然如蛟龙出海，封锁住它的退路。 吱…… 它毛发炸起，尖锐鸣叫，凭着坚硬如金铁的皮肉，硬生生挡住长枪的刺击。 身上的毛发宛如箭矢，猝不及防的飙射出数枚，恰好攻击的都是，这些军士的要害。 纯白如玉的毛发，见缝插针，透过铠甲间的缝隙，将道家兵马之术召出来的军士，全部击打的灰飞烟灭。 孔毅这时突兀变招，低头躲避掉，它重新扫来的尾剑，手中汉剑微旋，将剑锋对准三尾豚的腹部，手腕猛地下坠。 嗤啦…… 血肉被利刃割裂的声音，令孔毅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长剑自上而下的骤然划过。 将三尾豚的腹部，割出一条深不可见的口子，借着雨幕里的暗淡光线，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内脏。 吱……吱吱…… 三尾豚面部狰狞的跃起，最靠左的尾巴泛起棕黄色，占据原本的纯白，象征着腐败的暗黄汁液，不停渗出，染湿毛发。 最后，齐根断裂，无力的跌落进积水里。 孔毅通过精神力，探查到这一幕后，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与九命猫的传说类似，三尾豚的尾巴便是替命稻草人，每逢遇到致命伤时，便会通过断尾求生的方式恢复如初。 但其实，这并非什么玄学，三尾豚的力量模式比较特殊，它们会将营养物质以及灵力储存在尾巴里。 与此同时，将这些转化为急救能量，使这股力量足以生死人，肉白骨。 所以要是能活捉这种生物，人类也能从里面摘取这种能量，并且作为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然而……三尾豚敏捷极高，而且还拥有伪装的天赋技能，平时隐在环境里，需要用红外热感应设备，才能发现其踪迹。 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加了捕猎难度，这就导致即便三尾豚的力量极为奇异，但也还是有价无市。 再加上它的生长周期较长，尾巴数量通常都在三条。 并且除猎杀人类之外，变异生物之间也会互相捕猎，即便偶尔能看到三尾豚，也都只剩一条尾巴，或者无尾的状态。 就算是前世拥有机械生命，这种BUG级系统的孔毅，都无法成功捕猎三尾豚，将其尾巴完整取下。 他最好的战绩，就是获得了一截，三尾豚尾巴末端的骨剑，里面蕴含的能量微乎其微。 但现在钟檀伐精神力暴涨，说不定他俩能配合着得到一条，完整的三尾豚尾巴。 变异生物层层叠叠的围过来，犹如潮水将孔毅瘦削的身形淹没，古朴汉剑在空中留下无数残影，泼洒的血液如雨坠落。 他正手握汉剑刺穿丧尸，轻挑剑尖，将旁边实验体的脊椎骨挑出，而后绕在脚腕之上，抬腿甩向脱离伪装的幽灵系变异生物。 砰砰砰…… 还沾着温热鲜血的脊椎骨，坚硬的犹如钢铁，在孔毅稍微用力的情况下，将几只幽灵系生物霎时抽的皮开肉绽。 暂时解决完眼前的麻烦，他回头看向奋力厮杀的钟檀伐，道：“道长，道家有精神干扰类的术法吗？” “并非貌合神离这种，禁止精神力的术法箴言，而是使其头脑模糊之类的……” 钟檀伐手里的桃木剑前刺，将伪装在电磁漩涡里的蜥蜴，灭杀成虚无。 他眉头微皱，指挥淡青剑气，犹如游鱼穿梭在生物群里，而后苦笑道：“会，但控制的数量约在数百，无法过千。” 年轻道士抬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看不到尽头的变异生物，嘴里满是苦涩。 他以为孔毅是想通过，控制精神的方式减轻猎杀压力，但这将会极耗精神力，并且降低他的杀敌效率。 没等他点名利害，孔毅便道：“无需控制数百只，一只即可。” 钟檀伐微愣，但旋即他便想起来，类似电磁浣熊这种变异生物，便沉闷的点了点头，面色严肃道：“贫道定会尽全力。” “嗯，等会听我信号。” 说完之后，孔毅便控制着地狱之火，蔓延到纯钧的剑身之上，不停灼烧着剑锋。 这柄汉剑通体由陨铁铸成，剑柄与剑身融为一体，普通人造火产生的高温，根本无法影响到纯钧的温度。 好在地狱之火并非凡品，两者结合还没过多久，纯钧锋利的剑刃便被烧的通红。 古朴汉剑像被烧红的火炭，中间明亮两侧却通红似火，泛着淡淡的血红光芒，没逢雨水落在上面，便会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一只通体金黄的蝎子恰好飙来，身后尾刺泛着诡谲的淡紫，它的六条腿移动速度异常迅捷。 孔毅刚挥剑刺去，金黄蝎子便蓦地腾空跃起，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整个过程只有一息之间。 金黄蝎子趁他收势不住时，身后的尾刺陡然狂飙而来，直指眉心。 巴掌大的尾刺，带起极为骇人的声势，离着一尺远，孔毅就能嗅到上面的刺鼻药味，霎时脑海里一阵恍惚。 见他目光微微失神，金黄蝎子加速刺击的速度，眼看就要刺中眉心时，孔毅却突然将长剑竖在面前。 “叮”的一声，火花迸溅，金黄蝎子的尾刺，被覆盖在古朴汉剑上的星辰之力，给直接弹飞。 而后，孔毅陡然变招，向上挑起纯钧，贲涌的劲气，顿时将金黄蝎子的甲壳，切割的四分五裂。 吱吱…… 金黄蝎子受惊的向远逃遁，还没等跑出去多远，便被虚空里伸出的一只苍白手掌，给抓在手里。 一只身上滴着阴冷液体，身形类似孩童的长发怪物，从虚空里浮现而出，咧开嘴角对着孔毅笑了一下。 而后，张开覆盖半张脸的嘴，一口咬在金黄蝎子的身上。 吱……吱吱…… 金黄蝎子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不停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声，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 “奈何渡人……”孔毅紧盯着孩童似的怪物，脸色瞬间显得有些难看。 奈何渡人嘴里颜色腥红，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金黄蝎子，但任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咬破蝎子坚硬的甲壳。 金黄蝎子被咬的嘎嘣作响，疯狂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意图挣脱奈何渡人的钳制。 嗤啦…… 这时，尖锐刺耳的破风声突兀响起，眼睛漆黑的丧尸蓦地飙来，化腿为鞭抽爆空气，骤然抽向孔毅的脑袋。 孔毅耳膜略微刺痛，他眯起眼睛，反手握住古朴汉剑，横刺侧面飙来的丧尸。 令他意外的是，这只丧尸不闪不避，直接挥起残缺的双臂，与汉剑猛地相撞。 叮…… 一道金铁交接的声音后，丧尸双臂被汉剑砍的只剩半截，隐约可见森然白骨。 但遭受如此重伤，它不退反进，双臂直接越过泛着寒光的剑身，化掌为爪，径直抓向孔毅的喉咙。 “这丧尸挺猛啊……”孔毅瞳孔微缩，正想往后退去，两道利爪便骤然划破空气，切割他的后背。 他仗着身上的火焰铠甲，干脆利落的向后撞去，两只偷袭的亡灵系生物，锋利指甲直接齐齐断裂。 与此同时，丧尸的抓击落空，孔毅轻震手里的古朴汉剑，犹如蛟龙出海，带着低沉肃杀的鸣啸声，便直刺过去。 泛着寒光的纯钧刺破空气，毫无意外的刺中丧尸的肩膀。 然而…… 没有飞溅的血浆骨渣，丧尸身形略微停顿后，便继续向前攻来。 孔毅没在古朴汉剑之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滞涩感，仿佛他刺中的并非丧尸肩膀，而是空气。 第204章 连忙后退 “妈的，是尸魁……”孔毅连忙后退，同时在心里呼唤道：“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尸魁，性别：？ 力量：149 敏捷：169 能力：硬体，阴影……” 在他看身体数据时，尸魁已经逼近到他身前，而古朴汉剑，依旧扎在它的肩膀里，却丝毫阻止不了它的行动。 孔毅眯眼看去，透过昏暗的光线，他看到它的肩膀上有道漆黑痕迹，隐约间还带着犹如液体的质感。 “看来阴影能力，能将身体某些部位，暂时影化，从而规避伤害。”大致做出了判断之后，孔毅并没有撤出汉剑。 而是随着尸魁上前，他便紧接着后退，始终保持着较安全的距离。 这时，旁边出现几只肥硕的蜘蛛，身高约有一米左右，但面部却犹如人面，同时还长着六只眼睛。 嘴则犹如昆虫，拥有螯钳。 嘶嘶…… 虫鸣声令人不寒而栗，这几只体积惊人的蜘蛛，正在迅速织网，将这附近都笼罩进去。 孔毅面色微变，骂骂咧咧道：“妈的，怎么人面蜘蛛都出来了……” 人面蜘蛛吐出蛛丝的时候，空气里便弥漫着丝缕紫气，仿佛还带着点花香，闻起来神清气爽。 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舒适感，便会随之蔓延向器官内脏，使人感觉头脑昏沉，身体反应力也在迅速下降。 孔毅手持古朴汉剑，依旧在和尸魁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同时目光则紧盯着它的肩膀，观察阴影的变化。 人面蜘蛛并不急着参与战局，它们在将蜘蛛网织好后，便将蛛丝凝聚的微硬，不停的吐出微红的蛛丝箭矢，进行干扰。 嗖嗖嗖…… 约摸十几支箭矢狂飙而来，带起的锋锐劲气令皮肤微微刺痛。 孔毅嘴角微抽，连忙屏气后退，向蛛丝密集点靠近。 受蛛丝箭矢所制，他只好暂时抽出古朴汉剑，不过在剑锋脱离阴影的刹那，他看到尸魁肩膀翻腾了一阵。 而后，在纯钧的剑尖脱离出来时，尸魁肩膀的阴影陡然褪去，古朴汉剑在它肩膀上，留下了一道将近一寸深的伤口。 尸魁漆黑眼睛浮现痛苦之色，只剩腐肉的肩膀，流淌出粘腻暗红的变质血浆。 孔毅眼睛微亮，抬剑击飞蛛丝箭矢，在心里粗略计算了一下。 “两分钟……”他嘴里喃喃自语着，向侧面跨出一大步，躲避掉尸魁的抓击。 尸魁锋利如匕首的指甲落空，恰好切到围在附近的织网。 嗤啦…… 指甲并未切断蛛丝，反而还被腐蚀出些许缺口，空气里顿时飘起淡淡的焦糊味儿。 孔毅看了一眼，并不诧异，而是趁此机会挥起汉剑，继续刺向尸魁后心。 依旧没有血肉被割裂的声音，古朴汉剑明亮的剑身刺中之后，毫无阻拦的直插过去，将尸魁的身体穿透。 “没有弱点……” 这时，三道蛛丝箭矢恰好降临，孔毅弯膝蓄力，轻松躲避掉这些偷袭。 通过这几次交手，他也大致算出了阴影能力的特点。 首先，持续时间为两分钟，过了这段时间后，阴影效果就会下降。 刚才被人面蜘蛛干扰，所以他现在无法确定，效果下降之后是完全失去作用，还是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减伤。 并且不存在弱点，哪怕是死穴，也会受阴影能力的保护。 孔毅略作思索，身体微震，剥离部分地狱之火，控制着这些火焰，凝聚成十几道直径约为三厘米的飞镖。 他挥剑击碎蛛丝箭矢，心念一动，精神力包裹着火焰飞镖，便铺天盖地的笼罩过去。 尸魁双手交叉，猛地跃起，在半空中手掌连挥，用指甲将这些火焰飞镖，尽数击碎。 它正想继续跨步奔来，便察觉到后方再度响起破风声，破碎的火焰碎片，凝聚为更微型的飞镖，径直飙射而来。 “该死……”尸魁口吐人言，单手掐起古怪印决，落地之后，猛地拍向地面。 嗡…… 一阵嗡鸣之后，它陡然融化，变为漆黑色类似液体的物质，面部、身体、四肢……都在随着重力流向地面，而后渗进泥土里。 与此同时，火焰飞镖尽数落空，化为火焰形态飞回孔毅掌心。 “妈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孔毅忍不住吐槽道。 他本想通过连续攻击，试验阴影能力承受攻击次数的极限，谁曾想这尸魁还能整体阴影化。 孔毅趁着这段空挡，余光瞥向囚笼外的奈何渡人，此时它攥在手里的金黄蝎子，已全无生机。 但诡异的是，金黄蝎子的甲壳，并没有破碎的痕迹，只是颜色像是褪色的金漆，没有半点光泽。 “呵呵……”奈何渡人见他看来，笑容灿烂的舔了舔嘴唇，扔掉手里的金黄蝎子，而后张开血盆大口，缓慢消失。 孔毅面庞微抽，正沉思着，面前的阴影便蠕动起来，一只腐败枯萎的手掌，蓦地从里面伸出，抓向他的脚腕。 他早有准备的后撤一步，而后提起古朴汉剑，猛然刺下。 噗嗤…… 仿佛刺进了粘稠的液体里，古朴汉剑陡然向下沉去，待得阴影效果消失，纯钧便直接陷进了泥土里。 孔毅目光微滞，正想拔出古朴汉剑，坐守四方的人面蜘蛛，便接连吐出蛛丝箭矢，从四面八方狂飙而来。 “妈的，人面蜘蛛这有脑子的玩意儿，就是麻烦。”孔毅骂骂咧咧的弃剑而去。 就在他离去的刹那，一只苍白褶皱的微胖手掌，蓦地从虚空里浮现而出，抓向他之前站立的地方。 “呵呵……”熟悉的阴森笑声响起，奈何渡人的玲珑身影，在原地若隐若现。 “跟个鬼一样，真她妈晦气。”孔毅继续口吐芬芳着，凝聚着剥离的漆黑火焰，在身周凝聚出纤薄火幕。 砰砰…… 蛛丝箭矢接连砸在上面，将火幕砸的泛起道道涟漪。 其实相比于尸魁，他更忌惮的还是，人面蜘蛛和奈何渡人，这两种变异生物。 人面蜘蛛的身体数据，都稳稳的在一百以下，但它的生物等级却高达E。 因为它是除02—sadness，也就是悲死之人外，另一种靠智慧在灾变里生存的生物。 它的智力值高达180，并且在战争布局方面，有着不逊兵法家的天赋。 而且，最关键的是，它还会通过读书学习的方式，不断提高自己的战略水平。 现在他面临的局面，甚至包括集中围攻市医院，这种重要的基础设施，等诸如此类的这些计划，应该都是人面蜘蛛的布局。 所以，孔毅才一直压抑着暴怒，不去通过以伤换伤的方式，将尸魁击杀，即便他付出的代价会相当小。 人面蜘蛛的布局，一般是层层嵌套的，一旦某个环节处理失误，就会万劫不复。 就像奈何渡人的突然出现，要是孔毅之前没选择撤离，而是凝聚火幕原地驻守，恐怕他现在将会面临着极大的险境。 想和人面蜘蛛交手，就必须思想迪化，这样才能争取全身而退。 而且……包括周围的这些蜘蛛网，估计也与人面蜘蛛布局有关。 其实凭他的手段，很轻易就能将蜘蛛网弄碎，但是他不能，也不敢…… 灾变里有许多变异生物，会在地底或者某种特殊气候里，埋下半隐形的陷阱，这些布置准备时间可能较长，但威力却极惊人。 孔毅就怕地底隐藏着某些陷阱，而人面蜘蛛之所以吐丝，将这片区域笼罩起来，就是在等他触发。 毕竟，当时尸魁在攻击落空后，不小心打到蛛丝时，宁可指甲被腐蚀，也要收力防止破坏蛛丝。 这种种的一切，都在彰显着，这片区域恐怕被什么布置笼罩了。 而且，这次的变异生物潮，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否则不会正趁他沉睡的时候，进行攻击。 他识海内现在还埋藏着，孙太虚在赤市热电厂时，给他种下的梦魇能量。 能探查到他的状态，倒也不足为奇。 而除人面蜘蛛外，他最忌惮的便是奈何渡人。 作为亡灵系里，最具代表性的存在，奈何渡人的生物等级为E级。 它的能力是枯萎，可通过肢体接触，或直接用吃的方式，吞噬敌人的生命力。 而且奈何渡人能察觉到，任何人畏惧死亡的情绪，包括变异生物。 当它锁定的猎物，拥有的恐惧情绪越浓郁时，奈何渡人的枯萎能力便会越强，甚至能直接隔空抽取猎物的生命力。 奈何渡人喜角落阴影，一般会蹲在阴气较重的房子的角落里，装作受气的孩童，通过哭声吸引生物。 等他们靠近后，便抓住他们的手脚，用恐怖的面容，将他们的勇气吓退，而后摄取生命力。 奈何渡人的力量值极高，即便是在刚生成的时候，也有将近350之高。 正因如此，一旦被他抓住，常人或普通的变异生物，便难以挣脱。 但又由于其敏捷值过低，始终停留在二十点以下，并且不会随着进化而提升。 所以，它们需要通过，利用人恻隐之心的伎俩，来进行捕猎。 奈何渡人也极喜战争，是一名坚定的好战分子，这也和战场上满是不甘、恐惧……等负面情绪有关。 而它也是每次变异生物潮里，最为难缠的亡灵系生物。 前世奈何渡人最早出现在，华夏南方的峡谷里。 作为带有神话特征的变异生物，当时的华夏官方，便引用奈何桥摆渡之人的意思，为其取名为奈何渡人。 借死亡之恐惧，渡人于来世。 说起来，在各国官方，寻找克制奈何渡人方法的时候，还出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随着暴雨天灾进入末期，亡灵系变异生物逐渐出现，而奈何渡人，也在这段时间里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国境内出现。 最初，奈何渡人凭借伪装，不时在城市幽暗的地方吓人，而后捕猎人类。 由于它会隐身，力量又极高，即便敏捷值只是普通人类的水平，但它还是能成功突破人类的封锁，继续逍遥法外。 直到，华夏北方的战斗民族国家，也出现了奈何渡人的影子。 一日，一名战斗民族的醉汉，和朋友喝完酒之后，游荡在空荡昏暗的贫民窟里。 他在一间背阳面的房子前，看到躲在角落里的奈何渡人，然后本着战斗民族热情的待客态度，想邀请这位矮朋友回家喝酒。 他靠近的瞬间，奈何渡人便露出獠牙，企图以狰狞面庞令其产生恐惧，从而吞噬这名战斗民族醉汉的生命力。 然而…… 这哥们儿不仅没被吓到，还自以为对方是在挑衅自己，一通王八拳，便将奈何渡人打懵了。 而后，继续喝着酒，不紧不慢的走远。 这则新闻一经出现后，各国官方便抓住了克制奈何渡人的关键。 奈何渡人的目的，是吞噬生命力，所以它并不会通过力量，压制或限制猎物的行动力。 这就导致，如果不产生恐惧情绪，它便无法抽取生命力，而且枯萎的威力，也会因此降到最低。 根据这些规律，各国官方便通过，各种非常规手段，来降低民众对奈何渡人的恐惧。 譬如，奈何渡人表情包，衍生出来的同人作品，并且将它的详细信息，以文件的形式派发到各地区。 人的恐惧，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来源于未知，和对方的威慑力。 就像许多人对蜘蛛的恐惧，无非来源于它身上携带的病菌，它体内的毒性。 以及对它的信息，了解的并不够全面。 前者是威慑力，后者便是未知。 要是某日，世界最权威的研究所，告诉你蜘蛛其实是可食用昆虫，它不仅美味还具有养生功效。 恐怕届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类，等到适应这些信息后，再看到蜘蛛，第一时间想的绝不是拿起拖鞋，而是流口水。 仔细想来，皮皮虾这种海鲜的外表，也看起来极为恐怖奇异，但还是会有许多人对它欲罢不能。 这便是美味的诱惑。 而奈何渡人，之所以始终不攻击，就是因为它在孔毅身上，找不到任何破绽。 没有恐惧，它便无法施展枯萎，孔毅觉得人面蜘蛛的目的，也是将他的勇气攻破，从而使奈何渡人出手。 就像这些蛛网的布置，便会让他生出对陷阱的恐惧。 第205章 影子 就在此时，孔毅脚旁的影子，蓦地剧烈的蠕动起来，尸魁浮肿腐败的手掌，骤然从中伸出，抓向他的脚腕。 孔毅精神力始终紧绷着，他在尸魁出现的刹那，便凝聚火焰包裹住脚掌，猛地踏落。 砰！ 这回留给尸魁的反应时间较短，还没等它收回手掌，孔毅便骤然踩断它的腕骨。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略显寂静的雨夜里。 孔毅借此猛地爆发力量，呈前冲之势回到之前的地方，拔出插在地面里的古朴汉剑。 而后，挥剑击向侧面的虚空，阻止奈何渡人抓来的手掌。 两者相撞间，纯白晃眼的身影，蓦地在奈何渡人身旁浮现，它挥起尖锐锋利的尾刺，瞬间击破湍急雨幕，向着孔毅的脑袋扎来。 “道长，锁定这只纯白生物……”孔毅瞳孔骤然紧缩，急忙咆哮道。 时隔十几分钟后，三尾豚再次出现！ 不远处的年轻道士，也霎时转过目光，将眼神定格在三尾豚身上，而后剑指苍天。 “众生皆苦，清净无为。” 钟檀伐周身清气激荡，淡青的微型符篆在周遭漂浮，浓郁的无形力量蔓延开来，向着蛛丝织就的囚笼，狂飙而去。 三尾豚的三条尾剑齐出，奈何渡人则一反常态的，利用高力量值，出手钳制住孔毅的手臂，使他无法躲避。 孔毅抑制着内心杀意，并未躲避，任由灰白的手臂环绕住上身，将他紧紧箍住，困在原地， 尾剑上的寒光，映照出他脸上的淡漠，蓦地涌进视野的光芒，使他眼睛略感刺痛。 没到半息，三尾豚的尾剑便飙射而来，孔毅眉心被掀起的劲气，刺出浅浅血痕，腥红鲜血霎时流淌而出。 他瞪着眼睛，暴怒带起的凛冽杀意，令他用力绷紧的手臂，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奈何渡人感受着手臂间的微颤，心里不由大喜，在人类的肢体语言来看，这是恐惧的表现。 它通体漆黑的眼睛微亮，连忙控制着枯萎力量，顺毛孔钻进孔毅的身体里。 然而…… “啊啊啊……” 奈何渡人孩童似的面庞，突然贲涌出狰狞血管，它灰白湿润的皮肤霎时变得干枯，并且开始微微泛红。 就仿佛，忽然被烈火灼烧过，而它的心里也的确涌现出这种感觉。 奈何渡人察觉到，枯萎力量钻进孔毅的血肉后，蓦地被一种滚烫的事物灼烧殆尽。 而这股犹如烈焰的力量，也顺着枯萎攀爬过来，连带着它的这处本体，都被上面肆意蔓延的恐怖温度，给灼的犹如烈火焚身。 奈何渡人蓦地反应过来，这是最为纯粹的杀意，眼前的人类并非因恐惧而颤抖，而是因为…… 兴奋！ 对杀戮的渴望与兴奋…… 始终以人类恐惧为乐的奈何渡人，蓦地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它苍白如纸的面庞浮现出恐惧之色。 隐约间，还能在它的喉咙里，听到些许如同泣诉的低鸣，而它皮肤泛起的阴森水雾，也逐渐汇聚成为细流，缓慢淌落。 它怕了，它也为七宗罪里的暴怒，而感到深切的恐惧。 “呵呵……这畜牲还妄想把你吓到，本座的七宗罪，是这世间最纯粹的负面能量。” “区区亡灵系的畜牲，还想击溃暴怒，和本座抢吃的，可笑……”路西法沙哑怪异，仿佛被放慢无数倍的声音，蓦地响起。 孔毅霎时惊醒，而这时三尾豚的尾剑，已经降临到他的眉心前。 眼看钟檀伐的术法，还没生效，孔毅手提古朴汉剑，嘴里叹了口气，便想出手将其先行割断，等之后再进行捕猎。 然而，就在尾剑距离他眉心，还剩半寸的时候，三尾豚突然僵在原地，闪烁的寒光也悬浮在半空。 孔毅瞳孔微亮，反手握剑，竖着切割向面前的三条尾剑。 轰！ 就在这时，地面猛地震颤起来，守在蛛丝囚笼外的人面蜘蛛，皆是疯狂嘶鸣起来，一道道璀璨光芒攀爬上蛛丝。 仿佛被通电的灯线，整座囚笼都变得流光溢彩，但这种光芒不属于电，而是透出些许滚烫灼热的气息。 而后…… 一连串的爆炸声，犹如雷鸣撕裂夜空，与天际的拂晓交相辉映，石板砌筑的地板就这样陡然碎裂。 扬起的泥土混合碎石，犹如喷泉，陡然掀起数米高，瞬间下陷的地面里，也骤然伸出一只长满黑毛的巨大手掌。 吼…… 类似黑猩猩的嘶吼声，在地底响起，而后地面继续剧烈塌陷，露出充满惨白灯光的医院地下。 在地面爆碎的巨大声响里，还夹杂着些许惨叫哀嚎声。 “靠，糟糕，这里是市医院地下负一层的入口。”孔毅面色微变，手里的古朴汉剑依旧斜着向上割去。 但之前停顿的瞬间，三尾豚就已经跃向其他地方，现在早就凭借着破三百的速度，隐进光线暗淡的雨幕里。 而且，这玩意儿还会伪装，在如此恶劣的视线环境下，一旦离远点儿，就难以定位到它的位置。 一阵剧痛拽回孔毅，他低头看向脚腕，发现这只猩猩的手，正猛地用力，将他的脚骨捏的咯吱作响。 “妈的，三面金刚。”孔毅嘴角抽搐，他操控着地狱之火，同时将之分离成无数细小的火针，而后屈指轻弹，尽数射向猩猩手掌。 吼…… 猩猩痛苦的嘶吼着，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松手，而是尽全力的将孔毅，拽向地底。 手臂盘虬的肌肉犹如山石，它狂暴的用另一只拳头，将地面锤的轰隆作响，粉尘不停洒落进地下负一层。 而这时，趁着孔毅无法脱困，人面蜘蛛尖锐鸣叫着，指挥丧尸、食腐者……等体型较小的变异生物，先行从地底攻进市医院。 “靠！”孔毅脸色顿时难看不已，他继续操控着火针，攻击着猩猩巨大的手掌。 而后，扭头咆哮道：“道长，东区地上这部分，就交给你了，我去地下。” “这群狗东西，做了两手准备，上面久攻不下就去地底，之后再从内部做瓦解……” 话音刚落，猩猩就陡然痛苦嘶吼起来，他长满坚硬毛发的手掌，腾地燃起漆黑滚烫的地狱之火，转瞬之间便覆盖整条手臂。 吼……吼…… 它连声嘶吼着，手里依旧紧攥着孔毅的脚腕，在地狱之火的灼烧之下，一股淡淡的焦糊弥漫开来。 猩猩痛苦的甩动手掌，他也被连带着砸向地面。 中途，孔毅控制着漆黑火焰，逐渐覆盖身体的每个角落，而后凝聚成坚硬的铠甲，尤其护住要害部位。 砰！ 孔毅被砸的深陷进地面，身上的漆黑铠甲也寸寸崩裂，但好在有着这一层缓冲，他的骨骼并没有受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他拄着古朴汉剑，脚步踉跄的爬起来，漆黑铠甲犹如泡沫，不停翻滚下火焰碎渣。 嗤啦…… 后颈处的空气陡然撕裂，一只指甲锋利的腐败手掌，横着划向孔毅的脖颈，消失许久的尸魁蓦地从阴影里，浮现而出。 孔毅看了碎裂的囚笼一眼，眼里泛起凛然如刀的杀意。 “他妈的，老子就先拿你祭剑。” 说着，他不再压抑暴怒的力量，直接反手刺向尸魁胸口，不闪不避。 尸魁腐败手掌前端的指甲，锋利坚硬的犹如匕首，比之真正的刀锋，倒也不遑多让。 孔毅控制地狱之火，在脖颈处凝聚出，更为厚实的铠甲，而后攥紧古朴汉剑，脚步前踏猛地刺出。 叮…… 锋利掌刀切割在铠甲之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冷硬鸣响，璀璨火星随之迸射出来。 与此同时，古朴汉剑刺进尸魁心口，但阴影随即浮现，泛着寒光的剑身直穿而出，并未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孔毅两眼腥红似血，直接旋转剑刃，横向切割，阴影跟随汉剑的进程，在胸口将尸魁一分为二。 尸魁挂着烂肉的面庞，浮现冷笑，它变掌为拳，借着掌刀掀起的力量，直接挥拳砸向孔毅，并没覆盖火焰铠甲的面门。 孔毅眼里涌出狠色，他调动星辰之力，注进面部的血肉里，作为简单防御。 与此同时，脑袋后仰蓄力，干脆将额头当做武器，一记头槌便迎向尸魁的拳头。 砰！ 两者相撞的瞬间，劲风急抖，像是刀刃一样的气流飙向四方，将想要靠近这边的变异生物，全部切割成碎块。 碎肉如雨坠落，尸魁硬如合金的拳头，砸的孔毅额头破裂，龟裂的皮肤里，流淌出粘腻血液，顺着眉心向下流淌。 经鲜血渲染，孔毅带着杀意的面庞，看起来极为狰狞。 他顺势抽出古朴汉剑，沉腰收力，手臂略微放松，手中纯钧划破黑夜，扯出璀璨夺目的凛冽寒光，与天际的黎明交相辉映。 孔毅驱使着纯钧，如蜻蜓点水，接连刺向尸魁，后者也控制着能力，随剑尖划过，不停将身体阴影化。 疯狂闪烁的寒光连成片，点亮森冷阴暗的雨幕，它被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打的略微有点措手不及。 尸魁凝聚阴影的速度，也在变慢，轻度腐烂的躯体越发破碎，甚至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骨骼，和颜色黯淡的内脏。 孔毅经七宗罪暴怒的加持，无论是古战场剑术的娴熟度，还是挥剑刺击的速度，都提高了一倍不止。 空气里剑啸声犹如雷鸣，尸魁被连续的刺击打的脚步踉跄，嘴里暗红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出流，里面还夹杂着破碎的内脏。 湍急雨幕冲刷着地面，但暗红的血液依旧褪不去，浸染着略显粗糙的石板。 孔毅手掌微震，剑身顿时震颤出，犹如古筝断弦般的刺耳铮鸣，霎时间，寒光炸起，仿佛寒霜染透黑夜。 这剑之后，他抽身后退，直奔地面被猩猩锤出来的窟窿而去。 身体破碎的尸魁，陡然停滞所有动作，僵立在原地，等孔毅跳进去之后，才摇晃了两下无力的向地面倒去。 摔倒的途中，尸魁的身躯陡然爆裂，骨骼血肉被剑气摧毁，炸成无数块。 …… 钟檀伐始终控制精神力，注意着左侧的动向，起先他也觉得这些蛛丝囚笼，只是为了限制孔毅的走位。 并通过上面的毒液，和带有神经毒素的气味，麻痹对手，使其更容易被猎杀。 但现在，他将精神力分成数股，按照蛛丝的位置排列之后，却在上面感受到了淡淡的无形波动。 经过辨认，这似乎是某种探测阵法，地面里也埋着同样的蛛丝，地上的这些囚笼则类似雷达，负责给这群变异生物，反馈地底情况。 为的就是定位地下入口，从而使猩猩这只攻坚类的变异生物，砸开进入市医院地底的通道。 灾变前期，变异生物的等级、种类都极为有限，而他们队伍里还有着，两位华清巅峰实验体，和道门以及古武家族的成员。 凭借着现在这种阵容，想攻破市医院基本是痴心妄想，即便它们数量繁多，但在绝对的实力碾压下，就算再多也只是蝼蚁般的存在。 这就像蚂蚁与人类的差距，或许前者形成规模之后，能对人产生些许影响。 然而，要只是简单的，采取人海战术，一味的从单一入口进入，那别说成千上万只蚂蚁了，就算是上亿只。 只需要拿把无限喷火器，守在门口，就能将其完全拒之门外。 之所以在以往的清算里，人类经常会被异兽灭杀的几乎绝种，就是因为他们面临的，不是简单的野兽。 而是，拥有智慧，且团结有序，悍不畏死的异兽军团。 相比起勾心斗角，贪生怕死的人类，这群被称为神仆的异兽，其凝聚起来的战斗力，远比人要恐怖的多。 一边是为生存，一边是为守护。 信仰给予异兽无穷力量，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习惯贪图享乐，依赖工具的人类，早就不是这地球真正的主人了。 “这群异兽，不容小觑啊……”年轻道士喃喃自语，眼里清气激荡。 他并指抹在桃木剑上，周身蔓延出璀璨雷光，而后脚踏七星步，浩然正气缠身。 “三尺青锋初弑血，十万雷劫！” 一声清喝，宛如天神怒吼的雷鸣，再度从翻滚着阴云的天际掀起，骤然降落。 钟檀伐手里印决连变，落雷带起的狂暴力量，将地面都击打的破碎。 第206章 致命伤 温度骤然升起，雨幕被炙烤出缺口，化为蒸汽飘散在天地间。 云海间翻腾的雷光，直指流光溢彩的蛛丝囚笼，以及守护在旁的人面蜘蛛。 似乎是察觉到威胁生命的力量，这群人面蜘蛛齐声爆发鸣叫，刺耳的叫声，使得钟檀伐只觉头昏脑胀，精神不振。 “聒噪……” 他面皮微抖，俊秀面庞浮现无奈，略做思索，年轻道士眼里泛起清气，清喝道：“禁言箴言：三缄其口。” 鸣叫声乍停，而落雷也在此时，骤然劈落到蛛丝囚笼之上。 然而……才劈落一道雷霆，一种浓郁至极的心悸感，便在钟檀伐的心头浮现。 他仰头看向翻滚的云层，只见一道异常虚幻的手掌，蓦地在浓重阴云上轻抹，而后狂暴明亮的雷光，就这样陡然消失。 “嘿嘿，道家的崽子，爷爷千百年前就看你们不顺眼，今日老子打的就是道门。” 突兀出现的粗犷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煞气，蓦地在东部停车场内响起。 钟檀伐仰头望着浓重阴云，泛着清气的眼睛里带着惊骇。 十万雷劫作为道门诸多手段里，煞气最重的术法之一，一旦发动，施术者都难以强行终止，更别说外人想干扰了。 年轻道士闭目感应片刻，等睁眼时，脸上已满是凝重，他能感觉到，印决与天地能量间的联系，被人暴力切断了。 这便是……十万雷劫失效的原因。 异兽里能口吐人言的存在，基本都存在于清算后期，按着孔毅他们的算法来看，应该至少是D级以上的变异生物。 “道门的小子，你就这么点儿能耐？” 粗犷声音再度响起，旋即，一道长约十尺的刀光，带着汹涌血腥气，从上自下贯穿整座停车场，向着年轻道士飙射而来。 钟檀伐瞳孔微缩，他现在的精神力，经濒临质变，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这道十尺刀光之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之意。 他手掌微震，桃木剑消失不见，紧接着掌心泛起微光，一柄剑鞘为古铜材质的长剑，蓦地在手里浮现而出。 “请祖师之剑……” 钟檀伐面庞严肃，指尖霍然皲裂，他并指为剑，以血为墨，在半空刻绘符篆，周身缠绕的清气，也因此泛出点点血色。 刀光撕裂空气，雨幕都被切割的停滞，将地面斩的爆裂开来，无数碎石四散飞溅，嵌进附近变异生物的血肉里。 钟檀伐眼里映着刀光，眼睛被上面携带的凌厉之意，刺的略微疼痛。 古朴长剑随着符篆成型，陡然蔓延出璀璨夺目的剑光，淡蓝色的辉芒弥漫而出，引动这天地间残余的雷电粒子。 无需掌控，长剑便自动出鞘半寸，淡蓝光芒犹如萤火，覆盖住鞘外的剑身，低沉肃杀的鸣啸声随之响起。 铿…… 清越剑鸣乍起时，剑光陡然迸射而出，刺破湍急雨幕，径直飙向横贯天地的刀光。 瞬息之间，两者便悍然相撞，相互消弭融解着，带起的狂暴力量席卷着地面，留下无数或深或浅、错综复杂的痕迹。 甚至连撞击时产生的巨响，都被这股力量给吞噬殆尽。 破碎的寒光犹如流萤，点亮沉寂肃杀的雨夜，整座东部停车场，都笼罩在锋锐的劲气之中。 钟檀伐提着铜制的古朴长剑，紧盯着两道对峙消融的寒光，他能在十尺刀光之上，感受到些许熟悉的气息。 就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自年幼时就出世修行，十余年都不曾离开山门，屈指可数的几次实战，都是和同门或者师叔积累经验。 但这道刀光的力量，与充满浩然正气的道门术法相悖，满含着戾气杀意，就像是刚沾染过战场血气。 其内蕴含的冷意，顺着目光，攀爬向钟檀伐心头，掺杂进冰凉的雨幕里，沾湿衣衫，流淌进毛孔里。 年轻道士只觉手脚冰凉，元神灵魂似乎都被冻结。 轰…… 地面震颤引起的巨响，将钟檀伐重新拽回现实。 狂暴的凶戾之意，犹如潮水涌来，一道模糊黑影随之狂奔向这边，悍然撞碎还在对峙的刀光剑光。 黑影每次脚步踏落，都会将石板踩塌，地面碎裂声不绝于耳。 钟檀伐紧盯着模糊黑影，单手掐起奇异印决，周身清气激荡。 “以意御剑，万物不侵……”随着清喝声响起，淡青剑气浮现而出，环绕在年轻道士身周，护其周全。 与此同时，模糊黑影降临，借着天际拂晓的黯淡光线，钟檀伐看清了他的模样。 “你是……” 还没等钟檀伐说完的话，模糊黑影便骤然出拳，将笼罩在年轻道士体表的剑气，陡然轰的碎裂。 轻松砸碎意剑之后，对方并未收势，而是继续沉腰蓄力，抬腿踹向钟檀伐的胸口，将其踹的倒飞出去。 年轻道士躲闪不及，只觉一股巨力涌向胸口，皮肉之下的肋骨，甚至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噗嗤……” 嘴里控制不住的喷出鲜血，钟檀伐在倒飞出去的途中，攥紧古朴铜剑，掐起印决。 “道门攻伐之术，三清之剑。” 之前在西山时，道门尸王也曾施展过这道术法，只是钟檀伐现在引起的声势，远比那会儿的，要恐怖骇人的多。 一种凛然锋锐的气息，陡然在雨幕中席卷开来，钟檀伐面前的空气阵阵炸裂。 与此同时，一道花纹古朴的剑气，逐渐凝聚成型，直奔黑影而去。 模糊黑影正准备乘胜追击，却被凌厉剑气切割的，身上迸溅出无数明亮火星。 借着这黯淡光线，钟檀伐看到他身上，覆盖着苍老古旧的铠甲，左侧的腰间挂着细长的长刀剑鞘。 再往上看去，头部盔甲之下，藏着的是副年轻的俊朗面孔，古老刺青横贯侧脸，宛如扭曲蜈蚣，似乎纹的是句古篆文。 具体意思，钟檀伐并没有辨清。 此时，眼前的神秘青年，直接徒手抓住三清之剑，而后骤然握拢手掌。 砰…… 一道道醒目的裂痕，在三清之剑上迅速蔓延，与之同时碎裂的，还有钟檀伐覆盖在上面的精神力。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想起来，这位神秘青年的气质，到底与谁相似。 “呼……”长出一口气，年轻道士压抑着心里的惊骇，他手掌虚震，控制着坠落的雨滴悬浮半空。 而后，嘴里清喝道：“世间万物，皆为剑意。” “三千珠鬼剑，叱！” 喝声落下之时，停滞的雨幕重归模糊，只是这回并非因坠落，而是横向化为一道又一道的剑气，齐射而出。 锋利剑意将空气切割的，剧烈震颤着，无数雨剑，将神秘青年笼罩在内，整片天地都瞬间盈满剑意。 年轻道士长身而立，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青年的身上，心里的惊惧与疑惑，从刚才开始就未曾褪去。 他依稀记得，在西山灭杀尸王时，壹在山巅荒野里，召唤出的远古虚影。 那股满含凶戾的威压，直至今日，都仿佛依旧压在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而眼前这位神秘青年的气质，就与那日的远古虚影极其相似，宛如同根同源。 市医院，地下负一层 顺着猩猩砸出来的缺口，跳进地下负一层后，孔毅略做思索，控制部分火焰覆盖在棚顶之上，将这入口暂时封锁住。 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目前进入地底的变异生物，也就几十只左右，而且大多都挤在走廊里。 和梦境里的布局几乎一样，地下负一层主要是监控区域，根据精神力探查，民众现在都集中在A、B、C、D四处监控区里。 “铁门紧闭，还有时间……”孔毅将目光望向左侧，这边是三面金刚所在的位置，从这里往前走，是监控D区。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四处监控区的中心位置，同时也是东侧的急救通道出口。 沉吟片刻，孔毅穿过铁门，迅速赶往地下负二层。 地下负一层的民众，基本都集中在监控室里，走廊空空荡荡，而监控区都有铁门，所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反倒是地下负二层，有着停车场、超市、停尸房等设施，里面人员分布也较杂。 一群丧尸在进入地下区域后，便直奔地下负二层，现在已经入侵停车场，直奔南侧的停尸房而去。 白炽灯光透着诡异的惨白，填充着略显破旧的急救通道。 由于平日里基本没人走步梯，所以医院的清洁工，也有点疏于打扫这里。 落满灰尘，且有点起皮的墙壁，墙角还能看到不少蜘蛛网，通往医院地底的通道，颇有点探灵场所的既视感。 孔毅持着古朴汉剑，直奔地下负二层，打铁锤则被他系在腰间，利用地狱之火凝成的系带，牢牢捆住。 储物空间收取物品略显麻烦，需要酝酿情感，还得做点复杂的变身动作，但现在情况紧急，没那么多时间，所以还是以方便为主。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他羞于做迪迦的变身动作，他是坚定的奥特曼拥护者。 他相信M78星云存在，也相信光…… 没过多久，孔毅便抵达地下负二层，一进去先是停车场，相较其他地方，这里的光线要显得黯淡一些。 孔毅控制精神力，探查到丧尸的位置，隐约间，他还能听到些许呼救声。 “靠，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快跑，它们会咬人……” “别、别过来……啊啊啊啊……” 绝望凄惨的哀嚎回荡不休，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随着孔毅靠近停尸房，这股味道也变得越发浓郁。 他注意到，除了灰尘之外，青灰的地面还多了些许血迹，夹杂着黄绿胆汁的内脏，与破碎暗红的烂肉混杂。 不远处轿车的车前盖上，还躺着一具开膛破肚，被丧尸吃空内脏的尸体。 “哈啊……吧唧吧唧……”地下停车场里蓦地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孔毅瞳孔陡然收缩，他面皮一抖，不由的攥紧汉剑剑柄。 咔嚓…… 地面霍然皲裂，他宛如离弦利箭，猛地电射而出，跃上前方车辆的车顶。 站在高处向远处眺望，孔毅看到停尸间门口，几名年轻男子正拿着临时工具，与几只丧尸奋力搏杀。 其中那名似乎是领头的青年，高声向着身后的停尸房喊道：“你们锁好门，这里我们暂时拦着。” “现在尽量在里面寻找，能当做武器的工具，等会儿一旦铁门失守，就尽量往急救通道跑……” 青年粗犷有力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但停尸房里却没人回答，依旧死寂。 吼…… 丧尸的嘶吼渲染着恐怖氛围，几人配合间训练有素，似乎是休假的警员或者军人。 孔毅迅速越过间隔车辆，向着被丧尸围攻的几人奔去，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已经有人出现伤亡。 毕竟哪怕是最弱的丧尸，力量敏捷两项身体数值，也稳定在三十以上，这是普通人类难以企及的高度。 前世有许多人，通过枪支陷阱，捕猎灾变前期，某些血肉带有增益功效的变异生物。 而后烹制服用，突破部分基因锁，使身体数据突破桎梏。 但除此之外，像是雇佣兵之类的兵种，也许通过天赋与后天训练的结合，能稳定达到平均三十左右的身体数值。 而这，只能猎杀一些，最弱的变异生物。 丧尸锋利尖锐的指甲，在这些人的身上留下无数伤痕，他们却依旧死守不退，甚至连痛呼都不曾发出。 一只丧尸猛地跃起，一记回旋踢，干脆利落的将面前的人踹退，而后蓦地飙射而出，一拳砸向领头青年后脑。 “队长！”他旁边的年轻男子大吼，连忙侧身将领头青年撞飞。 丧尸腐败干枯的拳头，此时恰好降临，将年轻男子胸口砸的塌陷，后者嘴里顿时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里面还夹杂着破碎的内脏。 “远山！”领头青年眼睛通红，眼睁睁的看着两只丧尸扑过去，撕咬着失去行动能力的年轻男子。 他疯狂挥击着手里的铁制支架，每次都能击中面前丧尸的要害。 但由于力量所限，他只能砸掉些，丧尸身上破碎的血肉，却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 第207章 战斗机器 他在被愤怒吞噬理智的同时，也不禁感到有些胆寒，这群躯体破碎的人形怪物，就仿佛是没有痛觉的战斗机器。 任凭骨骼断裂，血肉破碎，也依旧执着的向前扑来，拼着以伤换伤，也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 终于有人心理防线崩溃了，一名身形消瘦的年轻男子，猛地挥拳砸向身旁的同伴，将他打的踉跄着跌进丧尸群里。 而后，趁着丧尸朝同伴扑去的空档，慌不择路的向着急救通道跑去。 “对……对不起，我想活下去……”他泪流满面，面庞因恐惧而扭曲狰狞。 一共八人的作战小队，也就才过去两、三分钟，就只剩三人了。 消瘦男子踉跄着往外奔逃，但由于慌张并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便被一团粘腻的肠子缠住了脚腕。 他惊慌的吼叫起来，朝前跌去，这时一道苍白的尾骨飙来，目标恰好是他的喉咙。 消瘦男子骇的目眦欲裂，他目光里蔓延上绝望，闭目等死。 就在这时，一道凛然寒光闪过，低沉剑啸陡然响起！ 铿…… 低沉肃杀的鸣啸，震颤着空气，苍白坚硬的尾椎骨，霎时脆弱的如同纸糊，被凛冽剑光绞成碎片，四散飞溅。 寒光映照着消瘦男子的面庞，他脸上还停留着悔恨、不甘……等复杂情绪。 孔毅这时猛地坠落，将狂飙而来的漆黑实验体，悍然踩在脚下，腿部肌肉力量暴涌，将其头颅踩的骤然爆碎开来。 腥臭暗红的脑浆泼洒而出，淋得消瘦男子满头满脸都是，恐惧混杂着恶心，使他胃里剧烈翻腾起来。 “呕……”他跪在满地的内脏里，低头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直吐的涕泗横流。 孔毅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漠，而后弯膝蓄力，身影陡然飙射出去，脚下的漆黑实验体，随之被迸发的力量，踩的骤然爆裂。 血雨碎肉掀起时，孔毅已飙出数米远，他提剑来到停尸间前，化腿为鞭，猛地抽向面前的丧尸。 砰！ 头骨碎裂时的闷响，犹如惊雷，震的几人头脑发懵，他们抽空看向这边时，就见那只丧尸的脑袋，犹如西瓜般陡然爆碎。 孔毅淡漠的面庞，流淌着粘腻脑浆，但他丝毫不介意，两眼腥红似血，带着冰冷残酷的气机，穿梭于丧尸群之间。 一人一剑，不过几分钟，就将丧尸杀了大半。 手里样式古朴的八面汉剑，就犹如出海的凶戾蛟龙，每次剑出必见血，而且都能精准的刺穿丧尸后脑。 “这种怪物，名为丧尸，也称无心人，它们的弱点在后脑，是G级变异生物。” “击碎脑干，才能抹除其生机，否则，就算是将其身体斩碎，它也能凭着脑袋，将你的血肉啃食殆尽。” 孔毅语气平静的介绍着，即便正进行着高强度的战斗，气息依旧平稳，丝毫不见紊乱。 “谢谢……” 领头青年沉默点头，他看帮不上忙，便回头朝着停尸间门口走去，收拢着同伴破碎的尸体。 就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孔毅便将十几只丧尸，尽数清理干净。 领头青年将残破不全的尸体，勉强拼接完整后，他动作缓慢的直起身子，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身姿笔直的敬了一个礼。 旋即，他回过头，也朝孔毅恭敬敬礼，眼睛是通红的。 孔毅沉默片刻，他用精神力感应到，停尸间里至少围聚着几十人。 要是这群人采取人海战术，围攻这十几只丧尸。 届时，甚至不需要有谁付出生命代价，就能轻松化解这次危机。 这几位训练有素的年轻警员主攻，其他人负责辅助攻击，这十几只丧尸的身体数据，虽说都在三十以上。 但最高的，也只有41的力量值而已。 只要在五十以下，就还处于普通范围，至少无法达到以一当十的程度，这样一来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对其造成伤害。 然而…… 孔毅低头扫过，几具残破不全的尸体，目光复杂。 人性终归是自私的，灾难真正降临时，没人会为其他人出头，就算是夫妻亲人间，也许都会反手背刺。 但眼前这些身着便衣的警员，却始终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从他们走出停尸间，站在这群丧尸面前的那刻，就已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孔毅忽然回想起，赤市热电厂厂长，吕建诚曾说的那句：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他们身前的是灾难，身后护着的是国家与人民…… 时至此刻，这仅剩的三位警员，目光依旧坚定如初，不曾后悔。 灾难来临时，有人事不关己，渴望全身而退。 有人拼死守护，此生无悔…… 之前逃跑的消瘦男子，这会儿也跑到同伴的尸体前，蓦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泪流满面。 孔毅将古朴汉剑插进地面里，而后单手背负身后，朝着几具破碎的尸体，深深鞠躬。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一支愈合药剂，借着鞠躬的时候，将药剂握在手里。 等抬起头之后，孔毅将针管，递给领头青年，而后道。 “针管里的药液能愈合伤口，你们几人受的伤不多，分成几等份注入肌肉里，十分钟之内就能痊愈。” “这里危险，之后出现的怪物，是人力无法抗衡的，你们回停尸间等着就行。” 孔毅嘱咐完这些后，便拔出古朴汉剑，抬头看了停尸间的铁门一眼，微微叹气，而后向着停车场深处奔去。 三位守在同伴尸首前的警员，皆是眼睛通红的，向着孔毅的背影敬礼。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放下手，满眼颓然的回过头，看向同伴残缺不堪的尸首，无言落泪。 吱呀…… 铁门这时应声而开，有几人探出头来，面色苍白的环顾着，附近的景象。 “这……呕……” 嗅到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再结合着这犹如人间地狱的场景，有人直接在门口呕吐起来。 停车场里光线昏暗，停尸间里明亮的白炽灯光，泼洒在门前，照亮遍体鳞伤的几人，以及他们身前，残缺不全的尸首。 从停尸间探出头的几人里，一名发际线偏高的中年男子，谨慎的站在实木门后面，位置极为靠后的扫视着外面。 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四名幸存的警员身上。 他嘴唇翕动片刻，脸上挤出笑容，略带试探的问道：“几位……进来吗？” 中年男子语气勉强，笑容干涩，身体紧紧的挡住门口，丝毫没有让位置的迹象。 领头青年微愣，他沉默半晌，目光显得有着黯淡，笑道：“谢谢，我们守在这就行，而且……” 没等青年说完，中年男子油腻的面庞，就陡然从紧绷变得松弛。 “好，那辛苦你们了……”他忙不迭的道谢，而后迅速关门。 在门关上的瞬间，一些明显是松了口气的嘀咕声，从停尸间内传来。 “呼……他们不进来就好。” “就是，谁知道他们身上，带没带着什么病毒。” “唉……虽然这么做不地道，但他们身上都带着伤，要是尸化……” “为了他们几人，牺牲我们这几十人，属实不是明智之举，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满身伤痕的领头青年，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沉默不言的低头，注视着同伴还未冷却的尸首。 光线昏暗的停车场，与明亮的停尸间，形成鲜明对比。 天堂与地狱，似乎只有一线之隔…… 地下负二层的停车场，呈带状穿插在各区域间，将超市、停尸间、废物处理池……等地方割裂开来。 孔毅控制着几缕地狱之火，脱离铠甲，凝聚成火焰系带，而后将古朴汉剑系在背上。 他穿梭过这些或明或暗的区域，偶尔看到落单的丧尸，便抽出纯钧打碎其脑干。 渐渐地，整座地下负二层里，都被浓郁腥臭的血浆味掩盖。 孔毅借着余光，看向任务统计数字，面庞逐渐阴沉。 算上之前在停尸间前，死的那几名休假警员，现在市医院的总伤亡数是十七，这也就说明还有变异生物在猎杀民众。 被困民众在变异生物入侵后，便迅速撤离停车场，驻守在停尸间、超市等区域里。 但诡异的是，根据精神力的反馈，整座地下负二层都不存在骚乱，民众多数集中在封闭的区域里。 这些地方，也都有覆盖着铁皮的木门保护着。 闯进这里的变异生物，暂时还无法攻破这些地方，所以整体来说，还是较安全的。 然而，即便如此，伤亡数也还是在继续递增，这就说明，也许有变异生物，趁之前的骚乱，混进了人群之中。 “昆虫系？”孔毅若有所思，控制精神力蔓延出去。 他现在位于停车场中央，也是整片地下负二层的中间点。 这样无论哪边出现突发状况，他都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奇怪……”闭目感应了一会儿，孔毅睁开眼睛，眉头紧皱的环顾一圈。 从精神力的反馈来看，并没有变异生物混在民众里，凭他现在的元神强度，就算是昆虫类生物，他也能及时感应到。 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意外，譬如变异铁线虫，或者某些以寄生形式存在的，昆虫系变异生物。 由于这些昆虫系生物，与人类的关系，往往是寄生或共生，所以它们的气息，也会与其宿主相同。 这样一来，除非孔毅能通过精神力，将这些区域里的场景细节，全部投影在脑海里，否则也无法追寻到，这类昆虫系的存在。 这种操作所需的精神力，别说是他，就算精神力暴涨的钟檀伐，恐怕都难以达到。 “唉……要是贰在就好了。”孔毅语气略显感慨。 虽说这老银币读心有点烦人，但这种地毯式搜索的事，只有他能做的来，不得不说，作为一台人形雷达，贰还是极合格的。 嗡…… 细微嗡鸣清脆悦耳，仿佛湍急水流击响空谷，透着飘渺意味，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剑鸣？”孔毅眉头轻挑，将包裹着电磁臂铠的手臂，横于脑后，以作防御。 他单手握住剑柄，却并不出剑，手臂与横贯后背的剑鞘，形成了一道凸起的防线，轻松挡住猛劈而来的太刀。 合金精钢铸造的细长太刀，砍在玄黑色的剑鞘上，发出金铁碰撞的冷硬声音。 孔毅经络蓄满星辰之力，顺着掌心尽数灌注进纯钧里，而后手掌轻震，通过剑鞘传递力量，将太刀弹开。 锵…… 与此同时，剑光盈满光线暗淡的棚顶，剑鞘与剑身摩擦的鸣啸，犹如雷霆炸响，回荡在略显空荡的停车场内。 太刀速度极快，没等汉剑完全出鞘，便径直刺向孔毅后心。 嗤啦…… 刀刃蓦地刺破空气，响起尖锐刺耳的破风声，瞬间刺中目标，却没有血液迸溅而出。 犹如秋水铸成的太刀，就这样毫无阻隔的穿透而出，停留在原地许久的身影，也在此时被撕的七零八落。 “残影？！”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诧异。 而这时，古朴汉剑掀起的剑啸，已淹没残留在空气里的话音。 孔毅蓦地在其后方浮现而出，借着古朴汉剑泛起的含煞剑光，他看到此人身着樱岛浪人装扮，脚踏木屐，长发束腰。 目光定格在他持着太刀的手上，等看到上面斑驳的尸斑后，孔毅心里恍然，但还是有点疑惑不解。 观察并没影响出剑，就在他思索的这段时间里，古朴汉剑已横着挑向浪人的脊椎。 就在剑尖即将抵达时，浪人斜在身侧的太刀，不知何时已竖在身后。 叮…… 一道犹如环佩鸣响的清脆声音，震颤着附近的空气，两者一触即离，独留锋利劲气，肆虐半空。 孔毅趁势抽身后退，就在他跃开时，一柄稍宽的两尺短刀，猝不及防的刺向，他先前站立的地方。 “二刀流……”孔毅眯起眼睛，紧盯着浪人左手持着的短刀。 先前战斗时，浪人右手持太刀，左手是空荡的，直到之前短暂碰撞后，这柄短刀才突兀出现。 “袖子……或长袍里？”孔毅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而后低声呼唤道。 “系统，扫描。” “叮……”提示音响起。 “千叶周生，准F级亡灵系变异生物 性别：男 力量：351 敏捷：367 滞空：52 能力：古浪人剑术，二刀流剑术……” 第208章 诧异 “樱岛剑客……”孔毅眼现诧异，在心里询问道：“为何樱岛的尸王，会出现在华夏的地域上？” “不知。”系统音冰冷依旧。 啥也不是……孔毅无奈叹气，脚底地面陡然碎裂，蓦地倒退着飙向后方。 数道携带着肃杀之气的刀光，骤然点亮他之前站立的地方。 “华夏何时有如此强的剑客了。”浪人操着不太标准的华夏语，傲然道：“鄙人千叶周生，是樱岛华夏混血。” “曾在町井上师座下学艺，学成后回华夏遍访名师剑客，誓要证明樱岛剑术的正统。” “而华夏，不过是附庸而已……” 孔毅屈指轻弹着剑身，在清脆悦耳的剑鸣声里，听千叶周生的叙述。 嗡…… 话到中途，千叶周生手里的短刀，蓦地撕裂空气狂飙而来，而他也紧随而至，双手握紧太刀悍然劈落。 短刀宛如离弦之箭，直指腹部，自上而下劈落的太刀，则掀起凌乱锋利的劲气。 孔毅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给打的仓皇失措，而是云淡风轻的挑飞短剑，而后将古朴汉剑横于头顶，挡住下劈的太刀。 这时，他心头忽然浮现出一句话，而他也福灵心至，淡笑道。 “渣渣，你也想起舞吗？” 千叶周生眼睛漆黑如墨，满含煞气，他下压太刀抑制住汉剑，而后甩腿踢回，被挑飞的两尺短刀。 空气里嗡鸣响彻，短刀旋转着飙来，径直指向孔毅脚腕。 锵…… 孔毅手腕翻转，旋转过古朴汉剑，以剑刃抵着太刀，抽身暴退。 犹如秋水清澈的剑身，在太刀之上割出明亮火星，在他向后退去半步的时候，短刀擦着腿面飙过。 利刃旋转带起的锋锐劲气，霎时撕裂病服的裤腿。 并且收势不减，顺便割破里面的皮肤，在孔毅的小腿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千叶周生猛地压低身子，准确在刀光里捞出短刀，而后腿部蓄力，踏裂地面，身形陡然朝着前方飙出。 孔毅眯眼凝视着，千叶周生几乎模糊的身影，提起古朴汉剑骤然刺向侧面。 叮…… 刀光泼洒满地，稍宽的短刀诡异浮现。 等太刀也撕裂空气，径直劈落时，千叶周生的身影才显现出来。 他两刀交错，反手握柄，刀身反射着停车场内的白炽灯光，照射出他淡漠的面庞。 破风声不绝于耳，因迅速挥击，而产生的密集刀光连成片，一点一点的将周遭事物，尽数淹没进去。 地面、墙壁……甚至包括旁边的车辆，都被切割出无数刀痕。 孔毅持着古朴汉剑，不停劈、刺、挑……使用着最朴实无华的剑术，犹如一面滴水不漏的墙壁。 随着时间流逝，千叶周生眼里的轻蔑，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现在并未动用蛮力，而是单以剑术技巧进行比拼，却没想到眼前的孔毅，竟是能全盘接下来。 而且，用的还是最古老的古战场剑术。 这是华夏古代，兵士在战场厮杀时，普及兵营的攻伐之术，普遍程度堪比老年太极。 然而，正因如此，他才越发惊诧。 受制于当代的环境，这种古战场剑术已经失去其真正威能，习武只为强身健体，花架子层出不穷。 没有实战演练，古战场剑术的招式，就显得太过苍白枯燥，而且观赏性太低，逐渐因不被喜爱而失传。 但现在…… 千叶周生视线越过刀光，在这位年轻人的剑势里，察觉到浓郁的兵戈煞气，仿佛眼前之人才从尸山血海里走出。 惊悸感蔓延心头，千叶周生汗毛炸立，宛如直面的是，冷兵器战场的屠城武将，而非身着病服的年轻人。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铠甲甲叶碰撞的清冷声响，以及驳杂烽火硝烟的咆哮。 千叶周生脚步陡然仓皇起来，二刀流剑术霎时出现破绽，他恍然惊醒，心里抱着些许侥幸，想将倾斜度较高的短刀，重新竖回。 “他应该察觉不到，毕竟就算是剑术爱好者，也缺乏实战经验……” 然而…… 印刻着古朴花纹的汉剑，陡然云间游龙越过刀光，径直刺向他的面门。 刹那间掀起的寒光，带着低沉肃杀的鸣啸声，蓦地倒映进千叶周生的瞳孔。 一点腥红，霎时掺杂进刀光里。 嗤啦…… 锋利剑刃撕裂皮肉，血液四溅，千叶周生连忙持刀抽身暴退，奋力将继续刺来的古朴汉剑，劈砍的震颤嗡鸣。 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蓦地从剑身之上传来，孔毅只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351的力量值……” 在暴怒的影响下，孔毅两眼腥红似血，不仅没因这股力量惊骇，反而杀意暴涨。 从西山回来后，他的身体数据，就几乎没怎么变动过，现在单独面对尸王，其实还是有点吃力的。 经过暴怒的加持，他倒是能在反应速度方面，和千叶周生略做抗衡。 再加上在观想法幻境里，和倭奴百夫长交手的实战经验…… 孔毅抬起目光，将视线落在，千叶周生肩膀侧面的伤口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道仅有几寸深的剑伤，便是他用尽诸多手段的成果，而千叶周生在之前的交手里，却始终都收着力量。 剑术上，他略胜一筹。 但要是实际对战，他在百招之内必败…… “不错……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如此有趣的对手……”千叶周生将太刀重新回归正手，短刀则依旧反手握着。 看到这一幕，孔毅不禁舔了舔嘴唇，这次是要来真格的了。 二刀流起源樱岛，风格偏奇诡，讲究出其不意且更适用群战，其流派诸多，最为着名的二刀流剑客，便是宫本武藏。 千叶周生的持刀习惯，属正二刀，一长一短互相补充优缺点，短刀灵活阴诡犹如毒蛇吐信，长刀大开大合，作为绝对的力量压制。 虽说挑遍名师剑客之语，属实狂妄，但不得不说眼前这小鬼子，的确实力不俗。 千叶周生沧桑面庞满是严肃，他将右手的太刀递向左手，齐整站立，手臂略微弯曲，持着两柄古刀，而后上身前倾15??。 “剑道立礼……”孔毅眯起眼睛，平静的凝视着他，也不回礼。 这意味着，千叶周生从这一刻开始，正式将孔毅视作同等对手，也同样代表着…… 不死不休！ 咔嚓…… 千叶周生直起身子的刹那，脚底地面陡然皲裂，一道模糊黑影向着孔毅飙来，但从肉眼的角度看去，前者却依然站在原地。 孔毅平端起古朴汉剑，眼睛蓦地泛起清澈微光，而后同样向前飙射出去。 叮…… 寒光炸起，千叶周生的身影浮现而出，他手持太刀架住古朴汉剑。 左手提着短刀，犹如灵蛇吐信，角度刁钻的刺出。 孔毅侧身躲避短刀，同时将古朴汉剑，横着切割向千叶周生的脖颈。 后者抽回太刀，竖立在身侧，手里短刀在半空划出虚影，继续喷吐着寒光，暴刺而出。 “妈的……”孔毅口吐芬芳，控制着地狱之火重新凝聚，一层一层的覆盖身体之上，凝成样式古朴的制式铠甲。 他微旋手腕，剑身侧着避开太刀，在上面摩擦出滚烫夺目的火星，干脆不躲避短刀的刺击，以命搏命的脚步前踏，而后骤然出剑。 漆黑火焰凝聚的铠甲，透着斑驳沧桑的古意，孔毅眼里的兵戈煞气，与观想法幻境里的孔十五如出一辙。 “杀！”他怒声咆哮，仿佛眼前的浪人剑客，就是屠戮江南古镇的倭奴。 虽之前曾感受过这股杀意，但现在面临却依旧心惊，千叶周生布满尸斑的手掌，陡然泵起无数青筋血管。 他在通过暴起的力量，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惊悸，作为现代剑客，他的实战经验只止步于同门，而且用的还是木剑。 同理，千叶周生也不曾见过血，他为追求极致剑道，信了那名前往道馆的黑袍人的话。 拜入神殿，从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即便如此，他在成为尸王的道路上，也仅杀过同为变异生物的丧尸。 这场变异生物潮里，他被指派围攻赤市市医院，但这里被孔毅等人守得水泄不通，直到现在他也不曾真正的杀过人。 所以，面对着这股犹如地狱衍生，染满尸山血海煞气的杀意，千叶周生的心里也不禁有点发虚。 他凝视着身披铠甲的孔毅，仿佛真的在与远古战将交手。 剑啸不绝于耳，心底的这丝恐惧，令千叶周生有种，恼羞成怒的破防感。 “作为町井上师的闭门弟子，鄙人何惧华夏剑客。”他在心里怒吼咆哮着，将力量尽数汇聚在左臂里。 太刀和古朴汉剑相撞时，短刀蛮横扯碎空气，横着刺向孔毅的腹部，将火焰铠甲切割的迸起火星。 与此同时，古朴汉剑掀起的寒光，在千叶周生的眼里陡然闪起，他下意识侧头躲避，却依旧被锋利剑刃刺穿耳朵。 冰凉暗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残缺的耳朵连着面部皮肉，无力耷拉在千叶周生脸侧。 这使他遍布尸斑的面庞，看起来更为狰狞可怖。 “找死……”千叶周生面色微沉，手臂微震，挡开古朴汉剑，而后掌心陡然蔓延出腥红血气，包裹住两柄古刀。 他的力量在迅速暴涨，漆黑如墨的眼睛也在褪色，逐渐漫上腥红，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带着些许尸臭，令人作呕。 “类似血怒的状态？” 孔毅后退半步，古朴汉剑横着劈去，以攻代守拦住太刀，但与此同时，他也被刀身上携带的力量，撞的脚步踉跄。 咔嚓…… 细微的裂响浮现而出，他只觉得手臂里隐隐刺痛，胸口也因这股力量，而气血翻涌。 嘴里弥漫出腥甜气息，手里的古朴汉剑兀自震颤，低沉鸣啸在耳边回荡不休。 没等孔毅缓过神来，千叶周生便迅速起欺身而进，手里短刀拖曳出凛然流光，继续切割着漆黑的火焰铠甲。 仅是数息之间，他腹部的甲叶上，就浮现出一道又一道刀痕，千叶周生每次挥刀，都能将他震退数步。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孔毅逐渐失去了还手的能力，犹如一个破旧的沙袋，任由千叶周生虐杀。 叮叮叮…… 两柄古刀交错绞杀，清脆悦耳的金铁交接声接连响起，无数火星迸溅犹如烟花坠落。 黑焰铠甲从最初的岿然不动，到现在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孔毅面临着这种境况，暴怒的影响力终是降到最低，他理性分析着现在的状况，忽觉自己面临的是死局。 力量敏捷两项数值，均被碾压，他和千叶周生之间，还相差着每五十点的小关隘，根本就不是同量级的实力。 孔毅努力施展速度后退，但两柄古刀依旧如附骨之蛆跟来，他只能吃力的挥剑回击。 “系统，扫描。”他在心里低声呼唤道。 “叮……”提示音响起。 “千叶周生（嗜血），F级变异生物 性别：男 力量：389＋ 敏捷：396＋ ……” “妈的，这小鬼子……” 看完之后，孔毅生出些许无力感，数值后面的加号，代表着千叶周生的力量和敏捷，还在持续上升着，并没到极限。 刀光凛冽刺目，漆黑如墨的火焰铠甲，已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随着刀痕的肆意扩增，逐渐有裂缝浮现而出。 千叶周生两眼暗红，身裹血气，手里两柄古刀以最为暴力的招式，疯狂切割而来，掀起的劲气将地面打的破碎。 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悸感，蓦地在孔毅心头浮现，将暴怒带来的情绪驱赶，甚至令他感觉后背的汗毛，都在此时根根竖立。 寒意吞噬着血液里的温热，使手脚逐渐冰凉麻木，仿佛置身零下几十度的冰窖。 一只满是褶皱的苍白手掌，猝不及防的从侧面虚空伸出，一道类似孩童的矮小身影，也带着尖锐嘲讽的笑声显行。 “妈的……奈何渡人……”孔毅在犹如潮水的刀光里，强行侧过身子，躲避掉抓来的苍白手掌。 “呵呵……”奈何渡人并不焦急，它微低着头，伸出腥红舌头舔着嘴唇，包括尖锐锋利的尖牙。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奈何渡人喜食他人恐惧，会被负面情绪吸引而来。 第209章 全书完 之前看到千叶周生的身体数据，他心里生出些许无力颓丧感，由此引来奈何渡人。 而且最狗的是，这玩意儿像鬼魂似的，并不存在碰撞体积，一旦被它盯上，它就会在一段时间内，锁定你的气息。 只要你在它的感应范围内，出现消极负面的情绪，奈何渡人就会穿越阻隔物，等待你心如死灰时，吸收最为新鲜的生命力。 所以，它平时反而不会在医院出现，这里对于死亡的恐惧情绪，多数都来源于大限将至的病人。 他们的生命力较少，而且被病痛折磨的质量较差，并不符合奈何渡人的饮食习惯。 而它现在出现，就意味着，孔毅的负面情绪，也在递增。 属于洞若观火的清澈微光还在，但他眼里的光亮却在一点点褪去。 他感觉灵魂仿佛随之缺失，细胞的活性也在迅速降低，孔毅的面庞甚至浮现出暮气。 漆黑铠甲支离破碎，满布刀痕，奈何渡人张着血盆巨口，满嘴的尖牙在等待着，舔舐最鲜甜的生命力…… 刀光带着如烟似雾的血气，蓦地交织成网覆盖而来，一道又一道裂痕，在漆黑铠甲之上浮现，最终骤然破碎。 千叶周生的力量透过铠甲，作用在孔毅的身体之上，犹如被砸成肉泥虾滑，他的皮肤血肉都变得模糊，生机在迅速流逝。 “小子，你别怂啊，本座还等着你的欲望脱困呢……”路西法淡漠沙哑的声音，从恶魔之眼里传出，罕见的带着几分焦急。 但旋即，便被凄厉哭声淹没，孔毅面庞灰败，眼里浮现出沉寂死气，体内生机在迅速流失。 奈何渡人附在他背后，犹如被水浸泡过多而褶皱浮肿的手掌，逐渐以极为诡异的姿势攀爬而出。 仿佛肆意生长的藤蔓植物，缠绕在孔毅的手臂上，它张着滴落着鲜血且破碎的巨口，咧开犹如狰狞疤痕的嘴角。 陶醉的吸食着孔毅的生命力，这是它遇到过的最鲜活的食物， 奈何渡人苍白的身体，从虚幻逐渐变为凝实，衣角“嘀嗒、嘀嗒”的往下滴着水，只是这水却如血液阴森粘稠。 破三百五十的力量锁定，再加上孔毅现在斗志全无，根本就无法挣脱奈何渡人的钳制。 “夜尽星河……死！”血气掺杂进冰冷刀光里，反射出犹如天际余晖的血芒。 凌乱交错的细长血光，交织成密集的网状刀意，厉啸着将孔毅身上的漆黑铠甲，悍然轰碎。 砰砰砰…… 无数刀痕炸裂，血光杂冗，千叶周生的两柄古刀，将孔毅躯体切割的支离破碎。 苍白病服爆裂的瞬间，放在内兜里的对讲机，也掉落在旁，扬声器传出贰的声音。 “孔兄弟，钟檀伐现在安全，北域因变异生物潮沦陷，我们需要去……” 孔毅四肢无力垂落，内脏被绞碎，五感随之变得模糊。 贰的声音犹如从远方传来，逐渐变得飘渺且不可追寻。 无尽黑暗淹没进识海，微光符篆骤然泛起裂纹，黯淡无光，而后寸寸崩碎。 黑暗空间里唯一的光芒，便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孔毅生机随之尽逝…… 犹如明灯熄灭。 …… 滴……滴…… 略显尖锐的鸣响，在脑海里回荡着，混沌不清的意识，被这令人厌烦的声音惊醒。 孔毅感觉全身疼痛难当，想用尽全力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如灌铅似的沉重，无论如何都无法抬起。 消毒水的味道涌进鼻腔，刺激着许久都未曾启用的嗅觉。 由于长时间的沉睡，鼻子里的神经似乎太过敏感，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的干涩，连两侧鼻翼都被呼吸进来的气流，刮的略疼。 “医生，医生……”耳边响起年轻女子喜极而泣的呼唤声，而后便是一阵叮了咣啷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起身太急，撞翻了凳子。 “他醒了，医生……” 脚步声渐行渐远，孔毅也终于在这段时间里，积蓄起力量，猛地睁开眼睛。 刺眼阳光瞬间涌进眼球，使他感觉两眼都有点刺痛…… 等适应了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晰，他看到这是一间色调冰冷的病房，旁边是复杂精密的医疗仪器。 孔毅费力的支起身体，他感觉到体内的酸涩，便想动用星辰之力，稍作缓解。 然而…… 他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无论是星辰之力还是地狱之火，亦或是掌心的死晶，都蓦地消失不见。 “靠，老子的能力呢？系统……”他声音艰涩沙哑的呼唤着，但直到过去很长时间，也不曾有系统音回应。 这时，一名容貌清秀的年轻女子，带着一大群医生走进病房。 “你身体还比较虚弱，先躺下，让我们坐一下例行检查。”走在最前面，长相古板的中年医生道。 孔毅微懵，他听话的被医生摆弄着，而后满眼迷茫的试探性道：“现在……灾变还没降临？” “灾变？”中年医生笑了笑，他回头看向年轻女子，道：“这是被撞后的正常现象，等过段时间就会好。” “被……撞？”孔毅眉头微皱。 “是啊，你打车去上班的时候，恰好遭遇车祸，司机当场死亡，你昏迷至今。” “而且，这是三年前的事情，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年轻女子泫然欲泣，矜贵淡雅的面容，与方雨瑶有几分相似。 “小伙子，这姑娘每逢节假日，就成天来医院照顾你，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中年医生这时插话道。 “不……不……”孔毅连连摇头，手臂颤抖着推开旁边的医生，翻身下床，脚步踉跄的跑向窗台。 透过明媚的阳光，和洁净的窗户，他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步伐焦急的人来人往，还有医院花园里，闲散遛弯的病人…… 一如灾变前的祥和景象…… “孔毅，你……”后方，年轻女子面色苍白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 孔毅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霎时让他浆糊似的脑袋，清醒过来。 他满脑子都是灾变的记忆，却不记得和年轻女子有关的事。 但他知道……这不是梦。 “没……没事。”孔毅收起眼里的复杂情绪，而后回过头，目光温和的笑道：“辛苦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 “我会努力给你幸福的……”他呼吸着不含血腥味的清新空气，淡笑道：“其实这样就挺好的。” 灾变、丧尸、变异生物……一切都不复存在，无需担心朝不保夕，也许一觉醒来便身首异处。 年轻女子松了一口气，清秀俏脸浮现两团红晕，而后嘟着嘴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想……”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她微红的眼圈，已经显示出她的忧虑。 “你放心，我会恢复记忆，也会适应这一切的……”孔毅走到年轻女子面前，伸手揉了揉后者的头。 他将心里的一切都压下，将有关灾变的事情，都深埋心底。 原来是黄粱一梦啊……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这时，女孩突然问他：“笨蛋，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呃……”孔毅尴尬挠头。 “傻瓜，记住，你女朋友叫周雨瑶。” “周……雨瑶……”孔毅目光恍惚，忽然失笑道：“是这样啊……” 淡笑声淹没在骤起的风里，周雨瑶将头靠在他怀里，撇嘴道：“在你出事前，你说过要给我全世界最棒的求婚仪式。” “现在你醒了，必须说到做到。” 孔毅轻抚着她的发丝，心里没由来的感觉安心，他道：“放心，我会的……” “还有还有，你说照结婚照的时候，你穿婚纱……” “欸？这……”孔毅一脸懵逼。 “嘻嘻，骗你的……” 孔毅摇头失笑，众医生也莞尔，暖阳越过微风照进病房里，满鼻消毒水的气味里，也掺杂上一丝温暖的味道。 他会格外珍惜怀里的女孩，一切也都将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