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王爷毒医妃》 第1章 被卖了 二十一世纪,灯红酒绿的巴黎博物馆之夜,原本已经漆黑一片的展厅里面此时却如鬼魅般穿梭着一条魅影。 站在那水晶玻璃窗外,盯着里面那红似血般的稀世珍宝红狼珠,黑面罩下那双冰冷的眸子闪烁着精光:看来这次的任务又能顺利而又简单的完成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斩断了所有的光子探热器,终于打开了水晶玻璃窗,将手伸了进去…… 就在简思菱的手触碰到那颗红狼珠的一刹那,博物馆外传来一声闷雷,眼前一阵刺目的赤红色,天地之间变得扭曲…… “啧啧,平白得了这么个大美人,老娘今儿晚上是走了灶王星君的发财命了是不是?” 耳边传来聒噪的声响,接着便感到有人触碰自己。 那长长的羽睫扇动了几下,就在面前之人正打算对她为所欲为之际,那双眸子忽而迸射出一丝阴狠的灵光。 “拿开你的脏手!” “嘿哟,听听,这声音也宛若黄莺出谷,就说你这合该是吃咱们这一行饭的!听妈妈的话,日后保你在咱们醉莺楼呼风唤雨,吃香喝辣的。” 说话间,面前那脸上涂的跟猴屁股一样的老女人扭腰摆跨扇着手中扇 子又朝着简思菱那水嫩嫩的脸颊趁机掐了两把。 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刚刚她记得明明就在触碰那红狼珠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走马灯一样的穿梭着各种画面,简思菱有些忍受不住的轻轻拢紧了眉头看向四周。 到底怎么回事?她——简思菱可是二十一世纪叱咤黑白两道的医毒双绝的神偷王,怎么现在会跑到这里来? 而且……简思菱?凤鸣王朝太府太医简家见不得光的一个父不详的任人欺凌的私生女? 她堂堂神偷王竟然穿越到了一个饱受欺凌的废物身上? 想到这里,简思菱便侧目抬头盯着面前之人,森然的冷绝嗓音再次响起。 “这是哪儿?” “怎么着?刚刚老娘说了这么半天,你倒是都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从今儿起你就是老娘这醉莺楼新来的玉蕊姑娘,奉劝你乖乖听话,待老娘将你调教出来之后,你一定能成为咱们这儿的头牌,懂了没有?” 头牌?所以说这里是……所谓的烟花之地? 简思菱?呵,你倒还真是够倒霉的,被简家人作贱欺辱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还落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不过既然姐 姐我现在借用你的身体,那势必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思及此,简思菱便寞寞冷笑,起身说道:“要我当头牌?倒是要先问问你,你可知我是谁?” 那鸨娘闻听此言,只是冷凄凄的笑道:“是谁不重要,到了咱们这儿,怎么地也都是要重新开始……乖乖听话,保你荣华富贵。” 就在那鸨娘嬉笑着朝着简思菱伸出手的一瞬间,忽而就听到一声清晰的脆裂声,接着便是那鸨娘哭爹喊娘的哀嚎声。 “断了断了,这个小不要脸的,来人啊,给咱们打,往死里打,在我红姨这儿,还没有打不服的硬骨头呢!” 听到这鸨娘的一声招呼,外面猛然窜进来四五个彪形大汉,一眼看到站在柴房之中,此时表情冷漠的绝色美人,一个个嬉笑着叫道:“大美人,劝你乖乖听话,不然少不了你的苦头,咱们这拳头可是六亲不认。” 睨目看向面前这几个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杀气的打手,简思菱心下一阵冷笑,在那几人还挤眉弄眼之间,忽而伸手利落的冲了过去,飞起一脚就将其中一人踹飞出去。 咣当当的巨响之后,四周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看着那几个被打 得哭爹喊娘撅着屁股死命往外面爬的男子,简思菱却阴笑着忽而转身,沉声冷笑道:“你往哪儿跑?” 浑身抖如筛糠,那鸨娘此时已经吓得双腿发颤,本以为今夜这是得了便宜,怎知怎么就弄来个母夜叉…… 轻轻弹了几下腿上的尘埃,简思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用手指点着桌面叫道:“渴了!” “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小姑奶奶倒茶去!” 鸨娘那尖细的嗓门差点儿掀了屋顶,而后便又搓着手弯腰转身脸上挂着抽跳不已的笑容。 “那,那什么,是,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 “废话少说,告诉我,是谁把我送到这儿来的?” “就,就……” “嗯?不说?也行,到时候我把你这儿拆了,让你沿街乞讨……” “是,是蜀王府的人!” 蜀王府?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张面如玉盘般温润的笑脸,皇六子蜀王卫明琅?这简思菱心心念念之人,却不成想那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竟然会将她送入火坑之中! 看来这简思菱不仅是脑袋不灵光,看人的眼光也不怎么好使,怎么自己就 穿到这种人身上来了。 心中兀自一阵叹息之间,却又看到面前的鸨娘似是在嚅嗫之间又隐瞒了什么。 简思菱忽而抬起脚勾起身侧的矮凳,朝着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踹飞出去。 房门轰然倒地,吓得那几个彪形大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叫道:“妈妈,你倒是说啊!” “还,还有简家大小姐,一同来的车上,我还看到那简家大小姐。” 倏尔嘴角冷笑,简思菱从椅子上起身,看样子还真是一对狗男女,这简思菱还真是够倒霉催的。 想到这里,她欣然冷笑,迈开步子走出柴房,抬头看着阴霾的天色,猛然间跳上院墙准备离开。 偏巧在这个时候,天上又是一道惊雷乍响,简思菱双脚刚刚落地,却忽然感到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一个方向撞了过去,即便是想要刹车也根本停不下脚步。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阴笑之声:“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定要为我所杀!” 惊愕之间,简思菱抬起了头,却一眼就看到那血色飞溅的大型凶案现场。 她嘴角抽动了几下,纵然想要离开,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向前冲了过去。 咚的一声,四周一片静悄悄…… 第2章 私通的罪名 鼻息间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道,眼前之人那双隐藏在黑色斗篷下面的眸子此时正闪烁着一丝残忍的血色。 男子俯身看着面前的简思菱,嘴角慢慢上扬成一个可怖的弧度,缓慢抬起手支起简思菱的下颌:“怎么?投怀送抱?这可不是个好时机!” 可不就是,她简思菱也是这种想法,但奈何只要身子一离开面前这个男人,却又好像是带有引力一般,失控的再次砸向他的胸口。 见了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简思菱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二人身后不远处似乎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正朝着这边闪动着靠了过来。 男子皱紧眉头盯着怀中的女子,冷声道:“你带来的人?” “没有!”尽管还恼火于自己跟眼前这个男人像是***一般胶着的粘在一起,但简思菱却仍旧声音干净利落的开口。 “追,就是朝着那边跑的。” 听到这句话,简思菱的眼底浮现一丝杀气,看来刚刚留了那鸨娘一命,还真是不应该呢! 就在她寻思着该如何为自己接下来的事情解困的同时,面前之人却一把冷凄凄的将她推倒在地。 透着挂在树 梢上的半弦月,简思菱看着眼前这张铁黑色的面具,此时唯一能够熟稔的就是一双血红色的妖眸,就好像是……是那红狼珠? 在她还在迟疑之间,身后的人马已经赶到,而眼前之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头顶上的大雨倾泻而下,简思菱倒在雨水之中,就好像一只滑稽可笑的落水鸡一般。 “找到了,我说表小姐,你这是要跑到哪儿去?跟汉子私奔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估计在咱们简家,也就你跟你娘能做的出来,来啊,老爷说了,家门不幸,这种丑事决不能再发生,将人给我带回去。” 听了身前之人的话语,简思菱倏尔冷漠的转身,眼见着那群人朝着自己冲过来,便厉声呵斥道:“用不着,我也正打算自己回去呢!” 似是听了笑话一般,那管事模样的人随即便讥笑着冲到了简思菱的身边,小声嘀咕道:“小贱蹄子,让你从了我,你到还想要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你以为会有人真心对待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话间他却已经不怀好意的朝着简思菱的腰际捏了过来。 但转瞬之间,一道银光 乍现,那人犹来不及开口,手腕上却已经血水浸透,一只残手掉落在地上,接连着那人便咿呀一声直接栽倒在地。 血腥的场面吓得刚刚还企图上前想要用强硬手段逼迫简思菱的下人们纷纷倒退。 简思菱手中一把锋利的短刃,冷凄凄的残笑道:“知道这叫什么吗?本小姐今日就是要告诉你们何为尊卑有别,若是谁还敢像他这样,到时候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们。” 看着地上那浑然不知是死是活的管事,一群人瑟瑟发抖,而简思菱正要迈步之间,却忽而在她的长裙上面坠落一物。 早已在雨水冲刷之下淡淡隐去的月色却又古怪的在此时特出现,一下子便让简思菱看到了地上的东西。 她默默弯腰,悄无声息的将东西揣进袖口,便抬起头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抬着他回简家?” 众人不敢怠慢,便随着她转身离去,而此时正站在树梢上的一条阴影,却眼底透着冷意的盯着她的背影。 前脚还未迈步走进简家后门,却已经听到偌大的空旷院落之中传来一声声的怒骂。 简思菱拧紧眉头,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哀求的嗓音: “爹,我求求你,菱儿不会做这种事,她不会的!” 就在简思菱刚刚冒头那一瞬间,却已经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叟正无情的将身前的女子一脚踹到在地。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恬不知耻的娘,才会生出她那样的贱人,我简重涛一辈子重礼教,尊儒学,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又让你生下了简思菱那种贱种。” “爹,菱儿不是那样的人,爹,菱儿不会跟府上的下人私通逃跑,她不会的。” “三姑姑,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是在意会爷爷,是我在冤枉三妹妹吗?可是我们明明就抓到了那养马的,他自己都承认是三妹妹勾引他要逃离咱们简家的呀!” “不,云裳,那一定是他觊觎菱儿的美色,他胡说的;菱儿不会的,爹,你相信我!” 简家三娘哭着再次爬到了简家掌门简重涛的脚下,却再次被他无情的踹飞出去。 “简清宁,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种会跟人私通做下孽种的娘,才会生出简思菱那种贱人,这次将她抓回来,我一定剥了她的皮!” 听到简重涛的话语,简家三娘简清宁嚎啕不已,为什么?她当年走错一步 ,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遭受到现在这所有的一切?这原本都是该有她来承受的啊! 就在她痛不欲生之时,一条身影却已经默默的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怀中,轻声安抚道:“娘,我回来了!” “菱儿?菱儿?你没事吧?你,你告诉你外公,你没有跟那个马夫私奔,你告诉你外公。” 看着怀中这个为女儿操碎了心的女人,简思菱慢慢的点点头,将简清宁的头按在自己的怀中,抬眸冰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老人,沉声说道:“我没有!” “你还敢胡说?那卑贱的东西都已经承认了,你还敢说你没有?” 简重涛不听任何解释,直接指向一旁之人。 简思菱侧目,一眼就看到那畏畏缩缩被人五花大绑压在地上脏兮兮的男人。 那双猥琐的眼神在一眼看到简思菱那张绝色的面容之后,瞬间便射出万条**熏心的表情,马夫马上又开口叫道:“表小姐,你我是两情相悦,只要咱们如实跟老爷说明,他会同意咱们在一起的。” 听到这里,简思菱恶心的瞪着那名马夫,忽而又看到站在简重涛身侧的女子嘴角那得意的阴险笑容。 第3章 狗屁不通 看来这位就是将她送进那烟花之地的简家大小姐了。 怎么?这是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她倒是真是要将简思菱弄死才甘心呢! 简思菱心中盘算着,但身侧之人却忽而紧紧抓着她的手哭叫道:“菱儿,你告诉娘,你没有跟他在一起,没有的,对不对?” 安抚的紧拥着身侧脆弱的妇人,简思菱微微点头说道:“娘,我没有!” “表小姐,你不能这样,你明明就是跟我海誓山盟,你说过非我不嫁,你还跟我有了……” “住口!”简重涛再也听不下去,赫然制止了那马夫的话语,而后指着面前的简思菱怒骂道:“贱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没有,你没听到是不是?” “你,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要不是老夫收留你,又让你姓简,现如今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下贱的事情。” “外公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同锅分粥,皆为袍泽之语吗?你如今用这种言语来羞辱我,实则是在羞辱你自己乃至整个简家!” 简重涛被简思菱的话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总是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 的简思菱,今天她怎么会突然知道反抗他了? 而简云裳也在愣了一会之后,却又柔声细语的说道:“爷爷,三妹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会如此理直气壮?”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错了事情?因何我自己都不知道呢?”简思菱冷冰冰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嘴角一丝惨笑慢慢扬起。 “三妹妹,你竟是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你说,你跟三小姐如何了?” “回,回老爷,我与表小姐那是你情我愿,她早已委身于我!” “胡,胡说,你胡说,我菱儿怎会看上你这种人,她不会……”简三娘气得浑身发抖,身子不受控制的栽倒在简思菱的怀中。 那马夫看在眼中,却忽而得意的开口道:“老爷,我知道表小姐的背后长了一颗黑痣,还知道她的足下……” “够了,家门不幸,怎么会出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你马上给我滚,你马上……” “仅凭他知道我身上长了一颗痣就断定我跟他的关系?这府上,伺候我更衣沐浴的总要有个丫头吧?若是保不齐哪个嘴贱的说出去,被他 听了去,难道说外公就要以此来评断我的清白吗?” 简重涛气得直哼哼,正待开口之间,简云裳却又朝着那马夫使了个眼色。 “还有,老爷,我这里还有,还有我给表小姐写的一首情诗,那可是她亲手给我的绣帕,我在上面写的。” 听到这句话,周遭又传来靡靡之音,背后戳戳点点的低语声让简三娘泣不成声。 而简思菱却只是淡定的看着那马童,片刻沉吟道:“我的帕子?你写的情诗?” “就在这里,表小姐,你不能因为害怕老爷的责怪就忘了咱们的海誓山盟了啊,你不能……” “既然如此,将那情诗拿出来让我外公看看!” 简思菱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而让那马夫有些胆战心惊,他偷眼观瞧着简云裳,就见她朝着自己微微点头,便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条绣帕,而后一脸猥琐的看向简思菱,又将帕子递给了简重涛。 “老爷,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这是……” “这上面写了什么?”简思菱神态自若的看着他,嘴角一丝笑容,却顿时好似让天地失色。 “这上面,小人写得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住口!”简重涛一脸狰狞的呵斥了那人,而后将帕子摔在简思菱的脸上,怒吼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俯身慢条斯理的将帕子拾起来,简思菱瞟了一眼上面的字迹,而后便又叹口气,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众人几眼。 “菱儿,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 “娘,别着急!这里灯光太暗了,你让我到里面看清楚再说。” 不明白简思菱眼下这还要继续折腾什么,但众人却只是看着她进了房门,不久便又走了出来。 “表小姐,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可是我写给你的情谊。” 简思菱看着周遭所有的人,眼下这简家除了自己的亲娘以外,似乎每个人都等着自己好看,只不过……她简思菱可不是那个废物,想要折腾她?那大家就走着瞧。 想到这里,简思菱便又将那帕子塞进马夫的手中,沉声开口道:“这上面的诗当真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写的,你也正是因为钟情于我的文采,所以才与我海誓山盟的!” “哦。那你再当面给我念一遍。” “什么?” “让你当面给我念一遍,怎么?现在不敢了?”简思菱讥笑的面孔 看着那马童。 不待有他,那马夫便又扯着帕子叫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 看着那马童脸颊抽搐的僵在当场,简思菱忽而转身笑道:“怎么不念了?是不是还在好奇怎么字数少了?” “……是,这是……” “该死的东西,连我你都敢诬陷?你可看好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写,写的是我住长江头……” “住你个大头鬼,这上面分明写的就是:胆敢诬陷我,叫你去死!” 吼完这句话,简思菱便一脚将那马夫踹飞出去。 身子就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撞在后墙上又跌倒在地,简思菱阴笑着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阴恻恻的开口道:“说,是谁让你诬陷我的?说了,你活,要是牙根儿咬个不字,我现在就剁了你的手脚丢进马厩里面去。” 抬眸忽而看到简思菱手中摇晃的那把寒光凛凛的短匕,吓得那马夫六神无主的抬起头,一眼看到此时早已变了脸色的简云裳,大声疾呼道:“大小姐救……” 话未说完,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阵银光乍现,简思菱慌忙倒退数步,而那马夫此刻早已身首异处。 第4章 战王来了 一人冷凝的立在院落之中,手上的宝剑上面仍然挂着滴滴鲜血坠落地面。 四周的女眷吓得抱作一团惊叫连连,而简思菱则是充满冷意的看着面前之人。 “构陷主子乃是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死有余辜,简秋替表小姐除了这恶人,也算是还了表小姐的清白。” 听到这句话,简思菱暗自攥紧了拳头,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满意,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坏了她好事的高个子男人简秋,他又是谁? 就在简思菱还在暗自揣度之间,却又听到身后传来母亲释然的哭笑之声:“爹,我就说不是菱儿,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简重涛眼神冷漠的看了几眼面前的简三娘,似是无比厌恶的冷哼了几声,正欲转身离开。 可简云裳却根本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她猛然一把扯住简重涛的手腕,爱娇的叫道:“爷爷,虽说今夜这个卑贱的马夫是有可能在诬陷三妹妹,但是……她今夜私逃出府却是真的啊!这要是传出去,那岂不是要坏了咱们简家的名声!” 双眸倏尔又露出冰冷的视线,阴狠狠的盯着简思菱,简重涛大吼一声:“还不跪下! ” “为何要跪?”简思菱以一双清凛的目光对视着面前这个男人,似是连一点儿示弱也不肯将就。 而站在她身侧的简三娘却已经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菱儿,跪下,你外公叫你!” “娘,我并未做错任何事情,为何要跪?刚刚是外公他偏听偏信污蔑与我,该说道歉的明明是他。” “反了天了,简思菱,你以为你在我们简家算什么东西?你竟然敢跟我顶嘴?我倒是要问你,你大姐问得正好,你今夜去见谁了?” 看着简云裳那得意的嘴脸,毫不怀疑她早已经与那六皇子卫明琅沆瀣一气,若是这个时候她报出卫明琅的名讳,只怕不仅不会得到简重涛的谅解,反而会让简云裳与卫明琅这对狗男女趁机将自己彻底击败。 想到这里,她慢慢拧紧眉头,而简云裳趁机再次鼓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叫道:“爷爷,你看她那吞吞吐吐的样子,莫不是真的外出去见了什么野男人?这要是哪一日被人家找上门来,咱们简家的脸面可都没了。” “简思菱,你到底去见了谁?快说,不然今夜我定然不饶你!” “我没去见谁,只不过出去透透气 !” “你还在这里睁眼说瞎话?我就知道你长着这张会勾引人的面孔,一准儿就做不了好事,我简家清清白白一世,怎么就生出你跟你娘这种货色来,你还不快说,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这句话,简云裳已经悄然摆摆手,身后十几个下人朝着简思菱围了上来,尽管简三娘想要护住自己的女儿,却还是被人推倒在地。 眼见着母亲身在这简府之中,却连一个下人都不如,简思菱忽而伸出手一把揪住推倒母亲的那名嬷嬷,左右开弓给了她两个耳光,打得她唉唉直叫。 “爷爷,你看她……” “简思菱,你是要造反是不是?” “外公,事情尚未查清之前,你就让府上的下人对母亲出手,难道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会让人在背后说你心黑手辣,连自己的子女都容不下吗?” 浑身气得发抖直打哆嗦,不等简三娘开口,那简重涛已经自己冲上来,一甩袍袖便朝着简思菱的面颊抽了过来。 修长而又冰冷的指尖直勾勾的掐在简重涛的手腕上面,对上那一双森然的冷眸,在这一刻,简重涛发觉自己竟然有些畏惧眼前这双眼眸。 他惶惶然间甩开简思菱,指着她的鼻头破口大骂:“你只要将你那奸夫说出来混则罢了,如若不然,别说是你,就连你娘,也都给我滚出简家,我简家没有你们这么丢人现眼的母女。” “可不就是,三妹妹,你这样气着了爷爷可怎么是好,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爷爷的可怜,你跟三姑姑早就沦为这京城里面的乞丐了,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 越是被简云裳煽风点火,那简重涛也是气愤,最后他伸手怒吼道:“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爷爷,我听说三妹妹可是在那种烟花之地被找到的,你说她不会是……呀……三妹妹,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咱们简家的事情吧?” 简重涛愈发的恼火,而眼前的简思菱却在此时莫名发笑出声,她一双媚眼微挑,讥诮的笑道:“我都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被找到,倒是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么?这么说来你平日是没少去那种地方?外公,我想你也该问问她去那里是做什么去了。” 脸上一阵青红交错,简云裳忽而咬紧牙关,朝着简秋一使眼色,冷声开口道:“三妹妹, 我可是字字句句都在为你着想,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也别怪我了!简秋,请家法伺候三小姐,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咱们家的家法硬。” 那名叫简秋的男子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身前的简思菱,便没有半点儿犹豫的转身而去。 不多时,那足有手臂粗的棍子已经被抬了上来,三娘眼见着,便又苦苦哀求道:“爹,菱儿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求你不要动用家法。” “三姑姑,这有些人就是冥顽不灵,你若是不用家法,她只会一直这么不知悔改。” “滚开,云裳说的对,给我打!” 简思菱僵直着脊背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群没有人性的东西,身后一阵凛冽的冷风袭来,还未转身就已经被人抱住了身子。 那棍棒无情的打在了简三娘的背上,痛得她险些昏厥过去,简思菱感动的眼底泛起波浪,耳边却又响起简云裳的尖叫声。 “还不快说你的奸夫是谁!” 蓦然间,简思菱忽然触碰到了袖口中的一丝冰冷,她微微皱眉看着自己的母亲。 门口忽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人喘着气叫道:“老爷,战王来了!” 第5章 关系不一般 众人为之一愣,简重涛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说道:“这么晚了,战王来做什么?” “怎么?简太医是不欢迎本王?” 简重涛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从门外被人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男子,马上瑟缩了一下肩头,便笑脸相迎的冲了出去。 “战王殿下,你的到来可谓是蓬荜生辉……老朽受宠若惊。” “是吗?可本王怎么瞧着,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侧目看着院落里面被照得灯火通明,期间两个身形单薄的女子被众人围在当中,简重涛顿感颜面尽失,转身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都给我退下!” 简三娘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不顾身上的伤痛,紧紧的抓着简思菱的手就准备赶紧回房。 但此刻,四目在半空中碰撞,简思菱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张妖魅面孔下的那双阴冷且带有血线的眸子…… 是他,不会认错的,就是他! 而此时正侧卧在软轿上的战王似乎也看到了简思菱,却倏尔啧啧称奇的朝着她勾勾手指叫道:“菱儿,你怎么在这儿?过来本王这里。” 众人脚步凌乱的僵在当场,就连简三娘也脸色古怪的看向身侧 的女儿,结结巴巴的询问道:“菱儿,你……认识殿下?” 她该认识吗?还是说……她刚刚才目睹了一场大型凶案现场,而眼前这个人就是凶手? 但见简思菱仍旧僵化的站在那里,面具男子又无奈的叹口气笑道:“菱儿乖,不气了,过来我这边,我今夜是真的旧疾复发,所以才没来得及去见你!” 嘁里喀嚓,天崩地裂了这是……刚刚战王说什么来着?他去见简思菱?所以说他们一直要找的奸夫就是……眼前这位? 简思菱嘴角抽动了几下,随即视线又落在那下半身盖着薄被倒在软轿上的男子,伸手触及了掌心的一方冰冷,豁然明白过来,而后便微微垂首,低声似是幽怨的开口。 “菱儿不敢埋怨殿下,只是眼下外公把菱儿视作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你让菱儿百口莫辩……” “嗯?怎么回事?简太医,你对本王的菱儿做了什么?” 什,什么时候这简思菱倒攀上了眼前的战王?他的菱儿?这么说来,他这是承认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简重涛现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便又轻微的歪着头警告的眼神盯着简三娘,而后者则 是一脸茫然惶恐不安的摇着头。 “咳咳,战王,您……您跟菱儿相识?” “相识?菱儿,咱们两个仅仅是相识吗?可本王怎么觉得……不止呢!” 还,还不止?这一下简重涛心中开始无比懊悔起来,若是简思菱这个小贱蹄子早说跟她私通之人是眼前的战王,他又怎会这般兴师动众? 要知道,这战王虽然仅仅是前皇后给皇上生的皇三子,而且在前皇后病死之后这三皇子已经没了靠山…… 但他贵就贵在以前这战王战功赫赫,替皇上打了不少胜仗,后来虽说是残废了,可那也是为了救皇上才被落下的残疾,皇上对他有愧,那可是对他尤为的疼爱啊! 眼下他家中这个小贱种什么时候攀上了战王,他怎么一无所知呢? 想到这里,简重涛便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转身怒斥道:“菱儿,你何时与战王相识?怎么没告诉外公?” 不等简思菱开口,战王卫烛阴却又欣然一笑:“简太医,这说来话长,有一天本王只身在外,突然旧疾复发疼痛难忍之际,菱儿就好像是上天派来的仙女般飘然来到本王的身边,她缓解了本王身上的剧 痛,从此也让本王心系于她,无心她人了。” 编,倒是能编,你怎么不去领诺贝尔文学奖去呢! 简思菱眼底一阵戚戚然,但身子却还是萎靡不振的微微低垂着头说道:“殿下,菱儿不敢,当日菱儿出门在外身上没带什么好药,今日正想着要好好替殿下诊治,却不料被府上的人诬陷私通,还有一个马夫也说菱儿与他之间不清不白,菱儿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哦?竟有此事?那马夫呢?给本王带上来,本王倒要问个清楚。” 简重涛一听,吓得慌忙俯身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是那个卑贱的下人要欺凌菱儿,老夫已经将他就地正法了!” “但长姐刚刚还说菱儿有什么奸夫,说是我要是不说出来,她就家法伺候,我娘都已经挨了打了!” 眼泪浑然滚落,就像是一颗颗珍珠掉落玉盘一般,惹得周遭的男人一阵心软。 而此时侧卧在软轿上的男人目光冰冷的巡视着面前的一群人,终于目光再次与简思菱碰撞,便又玩味的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颌。 “简太医,你这府上原来是大小姐当家啊!” “不不,是老臣, 老臣治家不当,让战王看了笑话了。” “哦?既然你都说了这是治家不当,那这么说来,我那宝贝小菱儿就是要白白挨打了?” “这……那个……” “哎,菱儿啊,都怪本王无能,本王是个无用的废人啊,替你做不了主,看样子这件事还是得皇上出面才行!” “战王殿下,这都是老朽府上的一点儿小事,就不劳烦皇上他老人家亲自过问了,来人啊,还不将大小姐押下去到佛堂诵经百遍,以免她日后再口舌招摇。” “爷爷,我没错,她简思菱还不是私自出府去见男人,而且她根本就不是去见战王,她是去……” “去哪儿?大小姐这是想要说什么呢?”战王阴残的冷笑,吓得简云裳一下闭上了嘴巴。 而简思菱却在此时突然冲上前来,急声说道:“外公,诵经百遍太过严苛了,你也说了不过就是一件误会的小事而已。” 嗯,还好这小贱种还有自知之明,简重涛心中冷哼了几声,便点着头说道:“菱儿说的对……” “我也不过就是挨了三板子,外公,我看不如也打大姐三板子了事得了!”简思菱忽而出其不意的开口。 第6章 家法伺候 表情僵硬,简重涛那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便僵化在当场,已经扭转的身子就像是木偶一般,又默默的转身过来。 “菱儿,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外公,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让大姐去祠堂罚跪,你看看这夜雨方停,若是大姐着了湿气生了病可如何是好,不如就大事化小,三板子,不亏不赚,就这么了解了吧!” 没等简重涛肉疼的开口,那厢卫烛阴却已经自卖自夸起来。 “哎,要不怎么说小菱儿就是菩萨心肠,简太医,你听听,她就这么心慈手软,就三板子啊!要换做是本王,那可是要三十,三百呢!” 简重涛被这句话吓得心惊肉跳,来不及多想,就朝着下面叫道:“还没听见是不是?大小姐口出妄言,按照家法惩戒三板,动手。” 眼见着简重涛朝着那正手中端着板子的嬷嬷一使眼色,那嬷嬷便是心领神会的低着头朝着简云裳走过来。 “大小姐,请伸出手来。” 呵呵,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这帮该死的奴才打她的时候可是没这么手软客气过,眼下换了简云裳反倒是一脸疼惜不已;只可惜她简思菱这辈子什么都吃, 但是就偏偏不吃亏。 想到这里,她便又请摇着头叫道:“外公,怎么能叫府上的下人们动手呢?她们皮糙肉厚的,若是将大姐打坏了可如何是好!我看这家法还是我来吧!” 简思菱这是要翻天了?可是简重涛眼尾的余光扫向那卫烛阴,阴恻恻的烛火下面那张脸忽明忽暗,就好像是森罗殿里的阎王老爷,他不说个不字,谁又敢在此时开口? 眼见着一家之主始终没开口反驳,简思菱一把将木棍夺了过来,脸上挂着柔和却让人发憷的笑意。 “大姐放心,你对菱儿的照顾我时刻铭记在心,这三板子我会很轻很轻的打下去,不过就是意思意思而已,总不能让战王殿下说咱们简家没有规矩不是;你放心,一下子就过去了。” 简云裳表情狰狞的转身盯着简重涛,正打算开口说话,背后一阵阴风快如闪电的袭来,让她来不及开口便顿时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都移了位,胸口似是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而后一张口,哇的一声就吐了口鲜血。 身子痉挛的缩成一团,一个字儿还未吐出来就已经被打得晕厥过去,周遭之人浑身瑟瑟发抖,抬眼看着烛火 下那女子嘴角清凛的寒笑。 简重涛一眼得见,心疼的差点儿背过气去,但是偷眼观瞧着那始终被人抬着躺在软轿上的男子,此时却好似兴味十足的捻着掌心的一串珠子,喜闻乐见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简思菱看着那已经倒地的女子,心中却更是极度残忍的冷笑,但脸上却挂着一幅懵懂无知的表情。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她便慢慢蹲在简云裳的身旁,伸出手像是想要看看地上之人,实则两根手指之间夹着一根银针,直接扎进简云裳后脖颈的气海大穴上面。 疼,那股钻心的剧痛让简云裳一瞬间又清醒过来,这才急喘着缓过一口气刚刚想要起身,一阵凛冽的棍棒带着寒风再次将她打趴在地上。 这次是又吐了一口血,而简重涛则是惊吓的勃然大怒的吼道:“够了,菱儿,你是要打死她是不是?都是自家姐妹。” 一脸冰霜的寒笑这侧目看向简重涛,简思菱无比阴狠的咧嘴笑开了颜。 “外公这是说的哪儿的话,这怎么就能这样轻易就死了?再说了,菱儿真的已经下手很轻了;外公,你难道忘了?以前你家法我的时候,可是 连棍棒都打折了好几根,我这不还是活到现在好好的吗?所以说,我真的已经很轻了。” 如沐春风的话语飘进简重涛的耳中,让他纠结的长大了嘴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简思菱却在此时一边笑望着他,一边又动作迅速的手起棒落,一下子将那此时只能像是条蠕虫一般抬起屁股的简云裳再次下手。 咔嚓一声巨响,腕口粗细的棍棒应声断成两截,这次地上那位不仅没了动静,甚至是此时早已牙关紧绷,再次晕死过去。 心肝脾肺一阵火烧的剧痛,那简云裳平时就是简重涛的心尖尖,此时却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小贱人打成这个样子,他气得捶胸顿足的抬起手颤巍巍的叫道:“你,你……” “外公,不打紧的,咱们简家的医术了得,大姐定然会安然无恙的,战王,您说是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不过就是怕这小丫头泄了他的底儿,这才出面;可真没想到竟然会看到一只如此凶悍难以驯服的小母老虎在这里逞凶斗狠,简思菱……你可真是入了本王的眼了。 想到这里,卫烛阴却忽而檀口开阖,朝着简思菱招招手:“小菱儿,过来本王 这里。” 尽管心中万分不情愿被人如此招来喝去,但简思菱还是明白何为审时度势,她垂首磨蹭着脚步来到卫烛阴的面前,看似柔顺的低下头轻柔的唤道:“王爷叫我何事?” “哎,简太医,你看看,你看看本王的小菱儿,她这为了你可是都伤到了这双细嫩的小手,你还不快去找人给她用上好的药包扎。” 什,什么?她打人打得掌心泛红,他还要给她用上好的药?那他的云裳呢?那可是眼瞅着去了半条命呢! 但……简重涛怯懦的抬起头,他始终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无奈的磨着牙,低声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大小姐抬下去好生照顾……” “嗯哼,简太医,刚刚本王是在说菱儿!” 郁闷了,简重涛此时嘴角乱颤,抬起头却只能挂着讨好的嘴脸笑道:“是,王爷,菱儿的手,老朽亲自包扎。” 看着简重涛,简思菱心中一阵冷笑,虽说今日这事儿不过就是治标不治本,但好歹也算是出了口怨气,她心中舒坦…… 可就在她得意之际,耳边之人却再次扬起阴笑之声:“是吗?那简大人就快点儿,小菱儿还要与本王一道回府。” 第7章 较量 什,什么?怎么个意思?今夜到府上来砸场子还不行?战王还想要将简思菱接进他府中去? 在场的除了卫烛阴,似是其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一溜烟的看向此时脸色也非同一般的简思菱。 “多谢王爷的美意,菱儿知道王爷心疼菱儿,但是不过就是一点儿擦伤,也不至于闹到要跟王爷回府不是?” “嗯?菱儿还在生气?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夜要随本王回府,好好的医治本王身上的旧疾吗?难道说还在因为刚刚的事情而为难本王?哎……简大人,你看着可如何是好。” 那满脸的宠溺与无奈看向简重涛,却在此时给予其无形的压力,让他瞬间便觉得透不过气来。 极是无力与那战王相抗衡,自然是要将气洒在简思菱的头上。 简重涛威风凛凛的捻着胡须,一张沉默寡言的面孔看着简思菱。 “菱儿,你岂可如此无礼?既然是已经答应了王爷的事情,那还不跟着去照做?” 这个只知道欺软怕硬的老头子…… 简思菱眼底透着十分的憎恶,而后慢慢移动着目光落在简三娘的头上。 那张此时仍旧处于震惊之下的面孔在看到简思 菱凝望着她的一瞬间,三娘便已经下定决心。 她柔然来到简思菱的身边,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背说道:“菱儿,你外公说的对,既然答应了战王殿下的事情,那就应该去做!” “可是……”她若走了,那简云裳只怕是会将今日之仇算到简三娘的头上。 虽说自己本就冷心冷情,谁死谁活至于她都是眼皮一开一合那么点儿事,但这简三娘却是少见的对自己好,如此若是将她留下,良心难安。 似是明白了简思菱的顾虑,简三娘柔柔的轻抚着女儿那精巧美艳却又瘦弱的脸颊,低声说道:“虎毒不食子,你外公终究是娘的亲爹。” 犹豫的眼神,终在简重涛万般催促之下,不得不直面那早已算准了最后结果的战王,简思菱阴冷着一张脸转身朝着简重涛假模假样的俯身施礼。 “外公,既然连外公都这么说了,菱儿哪儿敢不从,菱儿这就虽殿下回府,还请外公日后多加照顾母亲,菱儿不日就会回来探望外公与长姐的。” 看似欣慰的点点头,但简重涛的心却在此刻偷偷漏跳了一拍,这小妮子莫不是话中有话? 缓缓抬眸,却碰巧与简 思菱那双如寒潭秋波般的大眼相峙,此时简重涛竟然发现他已经看不透简思菱心中所想了。 踩踏着板凳从马车上走下来,抬眼便看到那足足比简家高出三尺的门庭,刺目的透着幽暗之色的战王府三个大字如蜿蜒飞舞的滂沱巨龙,震慑着来来往往之人。 规矩的立在房中,简思菱挑眉便看到那珠帘幔帐后面被几个貌美如花的丫鬟伺候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心中不觉一阵冷哼:这年头装瘸装拐装瞎的都是指望着骗吃骗喝骗钱花;但眼前这位……似乎用不着那些吧? 虽没亲眼看到简思菱此时脸上的表情,但卫烛阴就好像是长了一双透视眼般,冷绝的视线朝着身侧摆摆手:“退下吧!” 不敢有任何怠慢,几个下人低垂着脑袋从里面退出来,却还是有些似是疑窦般的视线看向简思菱。 房门被人关上那一刻,床上之人残笑出声:“小菱儿,过来本王这里。” “殿下,还是就站在这里,有什么话直说吧!” 不识好歹?卫烛阴阴笑连连,侧身凝望珠帘后面的人影,猖狂冷笑:“小菱儿还真是知道将这忘恩负义发挥的淋漓尽致呢!” “王爷这是哪儿的话,若不是今夜大家凑巧遇上,想必我简思菱此时就是被简家烧成了灰,殿下也不会过问一句吧?” 果然这丫头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 有了这份认知之后,卫烛却暗自攥紧拳头,脸上漾出丝丝阴笑:“小菱儿要知道,这人若是有时候多嘴多舌,可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是怕自己泄了他的秘密,简思菱想到这里,便嗤鼻一笑。 “殿下放心,我这个人的忘性一向都很大,这转眼间的事情可是很快就会忘了。”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小菱儿很是记仇呢?” “殿下……我说了,你的事与我无关,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菱儿还是先告辞了。”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转身,而显然一直侧卧在床上的男子却因为简思菱的不留情面而顿时有些恼火。 身后阴风绵绵,简思菱反手就从指尖射出三根银针,几乎是同时出手,但对面扑过来的东西却在银针之下落地,紧接着而来的却是更加凌冽的让人根本就无法逃避的一道闪电。 转眼间,简思菱便恼火的定在房中,一眼看到此时已经被一条银鞭捆绑的身子,恼羞成怒 的低吼道:“殿下这是何故?” 不等简思菱再次开口,床上之人稍一用力,简思菱便毫无退路的直接被银鞭带着卷进幔帐,身子一下子倒在那绵软中透着檀香的被褥之间。 四目相视,上面的男子阴声开口:“想必简太医活了一辈子也没本事学会小菱儿这身手吧?世人都说简家表小姐是个足不出户的丑八怪,看来这传言不可信。” “呵呵呵,那世人还说三皇子是为了救皇上而被山石砸伤了身子的瘫子呢,我看……这也不属实吧?” 忽而颈项上多出一双手来,面对眼前这个男子,简思菱忽而又看到他那双阴冷无比的眸色之间映出一条血线,看样子眼前这个男人是对她起了杀心。 “小菱儿,你说本王若是告诉简太医,你在我府上顽皮坠湖身亡,他会作何感想?” 他明明就知道简重涛根本就不会在乎她这个外孙女;更有甚者还会因为战王帮着他除了他简家的污点而洋洋自得。 但下一刻,简思菱却阴笑出声,而后大眼之中闪烁着寒光说道:“那殿下觉得,若是日后殿下真的就变成这衣食住行都需要别人照顾的废人,好不好呢?” 第8章 打雷了 什么意思?就在卫烛阴想要挪动身躯的一瞬间,耳际传来寒意十足的话语:“我劝殿下最好别乱动,否则只要我只手指一松开,怕是你下半辈子就真的只能老死在床上了。” 顺着简思菱的指尖望去……什么时候这丫头竟然用银针逼着他的腰际大穴上面?若是真要这么打进去三寸,只怕他后半生就真的如她所言了。 忽而……猖狂的冷笑兀自从口中溢出,眼见着卫烛阴放肆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简思菱有些恼火的低语道:“放开我!” “小菱儿,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你比本王想象中的更有意思,本王瞧上你了!” 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是疯了一般的男子,简思菱默默的低语道:“我谢谢您呢!只可惜我简思菱命贱的很,配不上殿下你!还请殿下放我离开,日后咱们两个人再无瓜葛。” “无瓜葛?小菱儿这话说的,本王今夜可是帮了你的大忙!” “所以我负责帮殿下保守这个秘密,至死不说,这样咱们两个人之间算是不亏不赚,不是吗?” “不亏不赚?小菱儿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何事?” 卫烛阴盯着面前这张 冷峻的面孔,虽说他现在身有残疾,但是像简思菱这样急于想要逃离他身边的女人……这可还是头一个呢! 做什么不说话?简思菱攒紧黛眉盯着面前之人。 忽而,一丝细微异样的感觉顺着自己的背脊一路蜿蜒而下,简思菱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兴致盎然的眸子:“你……无耻!” 俏脸上浮现的粉红霞色让卫烛阴看得有些痴迷,他倘然的停下手上的动作,而身下的简思菱挣扎着要挣开他的束缚。 “别动!” “你摸我做什么?” 二人同时出口的话让人听上去充满了遐想,卫烛阴片刻之后才低下头盯着自己那正触碰简思菱腰肢的手,浑然就像是烫手的山芋般松了开来。 他没有想要轻薄之意,这完全就是个误会,他不过就是想要从简思菱的身上把自己的玉佩拿回来……而已…… 少了身上之人的重量,简思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从床头跳了下去,转眼就已经来到门前。 她这闹得是什么玩意儿?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被人耍了流氓? “站住!” 床头传来的阴鸷嗓音让简思菱又皱眉。 “把玉佩留下!” 玉佩?是说 她袖口里面的东西?伸手再次触及那方冰冷,但简思菱在思索之后,却还是转眼媚眼一勾的笑道:“殿下,你放心,这玉佩放在我这里十分安全。” “那是本王的私物!” “但它如今在我手中,殿下放心,日后若是菱儿无恙,你这宝贝也一定会安然的放在我这儿;但是倘若菱儿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它很快就会找到自己的主人……” 这丫头是在提防自己?手段毒辣,阴狠狡猾……这简重涛倒是没想到自己身边还藏了这么一位高手吧? 卫烛阴此时似是也不想要再在简思菱的面前继续伪装,索性自己已然从床上起身,双腿有力的站在地面上面,伸手弹了几下衣衫上的褶皱。 “简思菱,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哦?是吗?殿下,那不逃一逃又怎会知晓到底能不能呢?” 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简思菱正欲拉开房门,那微微半开的窗子外面却又在此时响起一记闷雷。 咚……熟悉的声音响起,简思菱斜挑着眉眼,一眼就对上那张错愕之后便悬起戏谑笑意的嘴角。 “怎么?小菱儿这么快就不逃了?” “我……”想逃啊,可奈何 这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就是硬要黏在身后之人的身上。 简思菱百思不得其解,这已经是今夜的第二次了?她为什么就跟牛皮糖似的就粘在卫烛阴的身上了? “呵,没想到简小姐这脸打得……可真是又快又响啊!” “我没有,我这不是正要走吗?” 简思菱无比恼火,好不容易才勉强从卫烛阴的身上移开了脚步,转身对着他冷斥的一瞬间,咔嚓一声惊雷闪电之后…… 咚……这次无意外的鼻头又撞进某堵肉墙之中,酸涩的让简思菱眨了几下眼角。 而此时的卫烛阴说是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儿,他生硬的推开身前黏在胸口的简思菱,但冲鼻而来的一股女儿的淡香之气让他有些飘飘**…… 轰隆隆,轰隆。接连的响雷之后,简思菱此时就真的像是与卫烛阴成了***一般再次粘在一起。 MMP,心中咒骂不已,却始终摸不着头脑。 卫烛阴阴沉不定视线此时仅能注视着简思菱的头顶,而后低声冷笑道:“小菱儿怕打雷?” “我不怕!”啪嗒一声,再次毫无预警的就撞在一起,这才遭了罪的是自己那微微扬起的精巧下巴。 简思 菱咬牙切齿,忽而抬起头阴晴不定的问道:“你身上有磁铁?” “什么?” “……就,就是让咱们两个人吸在一起的东西!” “哦?小菱儿不会是想说咱们两个人相互吸引这种话吧?怎么着?你是瞧上本王了?可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说过……” 眼看着卫烛阴那张得意至极的面孔已经缓缓朝着自己弯腰低垂下来,简思菱无比憎恶的低语道:“鬼才要说那种……” 咣,这次,相撞的不是肉身,却偏偏是两颗人头。 简思菱只觉得额头被撞的眼冒金星,不觉大眼之中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磨着牙低吼道:“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小菱儿这是哪儿的话,本王可是一直都站在这里未动分毫,那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来着。” “你,我……我不是自愿的,我是……” “被强迫的?可本王怎么没看出来小菱儿有被人强迫的架势?” 说出来鬼才相信,难不成要她告诉他,我丫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跟你粘在一起了…… 就在二人相互大小眼之间,卫烛阴心中寸寸冷笑,而房门外却忽然闪出一条忽明忽暗的人影:“殿下,蜀王来了!” 第9章 蜀王上门 谁?简思菱与卫烛阴相互看了一眼。 后者似笑非笑的盯着怀中的女子,却是一阵讪讪的说道:“哦?这大半夜的,我那六皇弟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兴致跑到战王府来了?” “殿下,蜀王听说简太医府上的表小姐被你接进府来替你看病,所以就过来探望。” 探望?倒不如说是亲自来见简思菱的!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悦,但卫烛阴却又冷笑着一把将简思菱推开,而后嘁嘁的转身又躺回到了床上。 “小菱儿,看来你这老相好的是对本王不放心呢,你还是出去见见他吧!” “我跟他并无任何关系!”若非要说有关系,那就是仇人关系;竟然敢将她简思菱送到那种地方去,日后定要让他百倍偿还。 看着简思菱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卫烛阴却像是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小菱儿对我那风流倜傥的六皇弟心仪已久,本王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你可要记得与本王之间的协议,若是小菱儿意乱情迷之下……” 嗖的一声,卫烛阴侧身拿起枕头阻隔,一根还微微发颤的银针已经钉在枕头上面。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说完 这句话,简思菱就推开房门。 一眼看到房中凌乱的满地狼藉,竹夜微微一愣,便将目光射向眼前的女人。 “看什么看?他自己把被子丢在地上,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这么凶?外界不是传言简家那个表小姐寄人篱下备受欺凌吗?可怎么眼前这位…… 不等竹夜思索片刻,卫烛阴那阴晦的嗓音已经从房中传出来。 “竹夜,命人给本王打扫房间,你亲自为简小姐撑伞去见蜀王;小菱儿可是本王的贵客,你可千万不能让她淋着雨了。” 竹夜隐隐的透着一丝了然的看向简思菱,而后便默不作声的为简思菱撑起了伞。 话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派个人在身旁监视自己? 简思菱鼻孔窜出一阵冷哼,便是抬起腿朝着院子里面走了下去。 雷雨时节,熙熙攘攘的雨水落下来之前必是一阵惊雷,而如今那早已沾湿了襦裙的雨水落下,天际的闪电与闷雷已经逐渐远去。 简思菱微微抬起手抓住裙摆,任由竹夜为她撑着伞,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 此时客厅之中正在啜茶思索之人,侧目一眼看到房门口翩然而至的倩影,正欲起身,却一眼看到 为她撑伞之人,脸色变得十分的古怪的盯着简思菱。 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张显然没有卫烛阴妖艳却又独独多了一份平和斯文的男子,简思菱终于明白为何原本那个小笨蛋会被眼前这个人所迷惑。 这男人不怕是败类,那就怕是斯文败类,平日里装得假模假样的,谁又能知道实则他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想来这蜀王就是凭借着自己这张小白脸将简思菱迷得晕头转向,只可惜啊……她最瞧不上的就是这路货色。 想到这里,简思菱便微微弹掉袖口的些许露珠,转身朝着竹夜开口道:“有劳大人了。” “菱儿,我听说今夜简大人又为难你了?你没事吧?” 双眉一挑,因为这句略带暧昧的温存话语,简思菱却冷凄凄的侧目开口:“蜀王没长眼睛?难道看不出来我好好的?” 有,有这么说话的吗? 竹夜低垂着头,却用眼尾的余光看着此时也被惊吓的僵在当场的蜀王:想必他受到的惊吓也不小。 “……菱儿,本王知道……” “行了,殿下这一口一句菱儿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简思菱与你蜀王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若是没 别的事情,还望日后蜀王殿下称呼我为简小姐!” 怎么回事儿?不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吗?这简思菱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蜀王卫明琅百思不得其解,但片刻之后,却又牵强的勾起嘴角:“菱儿,我知道你是对本王心存怨怼,但是本王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的就把她卖进了勾栏院?那要是存心的,还不得把她简思菱肢解了换钱? 心中一阵冷笑,简思菱似是毫不在意的未打招呼就坐在卫明琅的对面,顺手端起茶杯,这熟稔的就好像是在自家房中一般。 “不知蜀王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啊?” “我……” “若是你没什么要事,那我就要洗洗睡了,我可是累得很!” 他还没开口呢,简思菱竟然就想要下逐客令?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以前简思菱简直对他就是言听计从,说一不二,今夜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不见卫明琅开口,简思菱似是已经耗尽了耐性,索性将茶杯丢在桌面上面,起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菱儿,你要去哪儿?” “回房睡觉啊!我看蜀王殿下似乎也没什么事,那我就不在此耽搁了。” “……等 等,今夜我前来,那是,那是因为……我,我……对了,我听说三哥旧病复发,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竹夜此时已经眼露凶光,但凡是这简思菱要是敢多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蜀王殿下若是这么关心殿下,那不如自己去看看!” “菱儿,我记得你……好像并未习得简家医术,那你……” “怎么?简家医术我不会,其他家的还不许我学了?” “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是想要说……” 轰……稍缓的夜雨间隙之间又是一道闷雷,简思菱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到似是面前有人已经拿出一条铁链捆绑着自己,朝着这深宅大院之中的某一处冒雨狂奔出去。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简思菱现在真有一种想要打断身下这两条腿的一股子恶气。 而此时看到简思菱那朝着院落里面冒雨冲出去的身影,卫明琅在片刻迟疑之后,忽而自作聪明的勾起嘴角,便招呼着大声叫道:“菱儿,你去哪儿?” 是啊,她丫的要去哪儿?这事儿眼下却由不得她自己。 咣当咔嚓身手利落的推开一扇房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道身影直接扑倒在床上之人的胸口上面。 第10章 不欢而散 “菱儿,你要去哪儿?你等等我,你……” 话音未落,卫明琅的眼中就跟囫囵吞了一颗包子被噎着一样,张着大嘴,双眼暴突的盯着眼前的画面。 “菱,菱儿?” 此时正端着一本书的某人忽而就感到透着一股子湿意的东西又撞在怀中,层层鸡皮疙瘩已经从手臂上一颗颗纠结的倒立起来。 俯身凝望,那像是吃了狗屎一般充满了嫌隙与烦闷的眼神又飘进他的眼底,卫烛阴眼皮子突突跳了两下,门口就传来卫明琅不敢置信的嗓音。 倏尔抬头看着对面之人,卫烛阴却假模假样的微微咳嗽了几声,语音极其虚弱且轻柔的唤道:“菱儿这是怎么了?何人惹得你不高兴了?” 装……眼前这个人若是不角逐金马影帝都白瞎了他这天赋异禀的表演天赋。 但简思菱却还是扬起头,也跟着透着一丝轻柔嗓音的说道:“殿下,我没事,就是蜀王殿下非要来看看你。” “咳咳,是这么回事啊?六皇弟,本王有小菱儿照顾,我好的很,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不便,你在我这府上就自便吧!” 什么时候这简思菱又跟战王勾搭上 了?他原以为简思菱那少根筋的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他,可怎么一转眼的功夫……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酸涩不已,卫明琅嘴角抽搐的说道:“那就好,那就……菱儿刚刚朝着这边冲进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本王不行了?” “不,三皇兄这是哪儿的话,父皇与我可是都盼着皇兄能够早日康复呢!” “康复?本王这双腿可是被千斤巨石砸的骨碎筋折,又如何能康复?你以为我是大罗神仙?”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本王就是没想到菱儿也会医术。” “怎么?难道说在蜀王的眼中,我简思菱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蠢笨女人?” 听到简思菱的话语,一眼看到她依偎在卫烛阴的怀中,凭空里就好像是直接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难道说他一个如此优秀的蜀王还比不上一个残废的卫烛阴? 忽而脸色阴沉不定,卫明琅眼神直勾勾的盯在简思菱的脸上,而后冷声开口:“既然皇兄无恙,那本王就告退了,不知菱儿是否要回简府?不如本王顺路送你一程吧!” “我看就不必了,本王早已跟简太医打好招呼,最近菱儿 要住在本王的府上为本王医治旧疾;菱儿,本王没说错吧?” 假借这个机会要挟他?小人,无耻…… 尽管简思菱心中一阵咒骂,但最终却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抽动着嘴角:“王爷所言极是,就不劳烦蜀王殿下了。” 简思菱这小贱蹄子是有了新欢就忘了他这个旧爱了? 他不过是想要利用简思菱查探卫烛阴身上旧疾的真假,可眼下这丫头片子却好像已经要挣脱他的掌控了,这可如何是好? 眼珠子转了几圈,卫明琅忽而又笑道:“菱儿,你看外面还下着雨呢,要不然你送本王出府?” “竹夜,外面天黑夜雨,菱儿出去怕是会着凉,还是你去送送蜀王吧。” 都说了这种话了,难道还要让他堂堂蜀王被别人笑话不懂得怜香惜玉? 尽管卫明琅此时算是气的压根儿都跟着刺痒,但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简思菱与那卫烛阴浓情蜜意的模样。 眼见着一屋子像是在看笑话的下人,卫烛阴阴沉不定的开口道:“都在做什么?还不收拾完下去!” 一转眼的功夫房中就好似万径人踪灭的景象,卫烛阴看着眼前无比懊悔 的女子,轻声笑道:“小菱儿,这次可不是本王前去招惹你,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我那是……”身不由己。可是说出来谁又能相信? 简思菱紧锁的眉眼看向卫烛阴,而后又看着外面的天色,出其不意的问道:“说吧,你到底什么企图?” “什么什么企图?” “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我就这么不由自主的跟你……粘在一起?” 简思菱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推开卫烛阴,双眼冷冰冰的看着床榻上那个蒙混了整个天下的大骗子。 “呵呵,呵呵呵,我用了什么法子?本王还以为是本王魅力非凡,惹得小菱儿舍不得本王!” 呕,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 一眼看到简思菱那副见鬼的样子,卫烛阴也在恍惚之间皱紧眉头。 他原本以为是眼前的丫头在跟他是什么手段小伎俩企图留在他身边;可眼下这简思菱可是巴不得自己再也不要见到他。 既是如此,那因何二人会毫无预警的黏在一起? 简思菱已经没了耐心,皱眉说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若是本王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鬼才……” 咔嚓,“殿下 ,属下已经将蜀王……殿下,属下走错了房间,你们自便,属下告退。” “等等,你留下。” 竹夜闻言,身子一僵背对着床上那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两个人,他有些虚汗直冒。 殿下正在这个节骨眼儿,怎么会让他留下来?他留下来又要干嘛? “你将简小姐送到西院的厢房中去,派两个丫鬟伺候她,不许她靠近本王的卧房。” 什,什么?殿下怎么会这么心狠?再怎么说人家简小姐也是对他情义深重啊! 简思菱却在听到卫烛阴的话语时抬起头,那早已像是磨破了皮的通红鼻尖有些可笑的对着面前的男人。 “咱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本王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你也总不想要不明不白的与本王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吧?找到解决之道,对你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不可否认的,以目前这种意欲不明的状态,似乎也只有眼下卫烛阴的这个法子可行了;她总不能日后只要一上大街遇上这货,就跟个傻子一样投怀送抱吧? 想到这里,简思菱点点头,便又试探着离开卫烛阴的身躯。 真是活见鬼啦,怎么这会儿又没事了? 第11章 不速之客 郁闷的背影映照着此时空无旁人的房间,卫烛阴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床板,终于忍不住开口朝着外面唤道:“竹夜。” “殿下……” “你觉得简思菱这个丫头如何?” 竹夜冷淡的表情上面浮现一丝踟蹰不安,片刻之后才犹豫不决的抬起头看着卫烛阴。 “殿下,属下调查过蜀王的动向,平日里这位简家的表小姐似乎与蜀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眼下……” “眼下如何?” 不敢隐瞒,竹夜低垂着头恭敬的开口:“眼下这位简小姐却进了咱们战王府,属下以为,不得不防。” 听了竹夜的话语,卫烛阴阴棉的视线上下打量着竹夜,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本王今夜将那几个正要归属于蜀王的舒城副将杀了。” ……心,微微一颤,尽管竹夜明白自家主子在担心些什么,却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殿下,这种事日后让属下去办就好。” “不,我来办才更好,试问,谁会相信一个双腿尽废之人能够站立起来杀人?” 看着卫烛阴那张欲显残忍的面庞,竹夜不敢多讲,再次低下头去。 似是在许久之后,卫烛阴却又发 出一声叹息。 “殿下?” “可本王今夜还真是偏巧就出了事。” “殿下所说之事是……” “本王灭口的时候,偏偏被人撞见,而且显然那个人已经识破了本王的伎俩。” 竹夜浑身不寒而栗,抬起头,眼中杀气尽显,他冷冷的开口道:“殿下说是什么人?竹夜现在就去灭口,以绝后患。” 灭口?绝了后患?他原本也是这么个打算,可如今……却不怎么舍得那个小家伙了呢! 一声阴笑自嘴角溢出,惊得竹夜有些不明所以。 “那条活口眼下就在咱们府上。” “谁?”竹夜一下子来了底气,人都在战王府了,那不就等于是瓮中捉鳖了吗?这个时候若是不动手,又更待何时? “简思菱!” “谁?” “简家那小丫头。” “殿下,你是说……那你将她带回府中是为了……”伸手一抹残忍的手势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却不料卫烛阴挑眉看向竹夜。 “原本是这个打算,但如今突然就改变了。” 改变?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真的看上那简家的小姐了? 眼见着竹夜那张似是藏不住任何情绪的面孔,卫烛阴却随即摆 摆手说道:“眼下在这小丫头的身上还有很多谜团是本王不清楚的,所以我叫你来,就是要提醒你,日后在战王府,可要好好盯着这丫头,明白了吗?” 殿下既不杀她,也不想放她走,这其中某些环节,是不是就是他想的那样?竹夜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呆呆发愣。 折腾了一夜,终于让那恼人的雨水停了下来,房中的女子慵懒的倒在床上昏昏欲睡,而此时的战王府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是早就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这座辉煌气派的府邸的女主子,一名女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战王府,迎头就用一股子轻俗的语气开口叫道:“我战王哥哥呢?算了,你们这帮奴才就知道偷懒,不用通禀了,我自己去找他;待到日后我进府之后,可是要好好调教你们。” 地上正在清扫着一夜被雨水打落在地的残叶,在听到这女子开口之音的时候,不觉各个都露出鄙夷的神情。 女子转弯一路驾轻就熟的朝着战王的主卧走过来,似是一点儿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可就在她即将迈上台阶那一瞬间,房中闪出一条人影,手中握着宝剑,冷 冰冰的视线看着眼前的女子。 “郁琬郡主,殿下还未起床,你不适合进房。” “怎么?我战王哥哥又病了?就说你们这帮奴才一个个都是没安好心,你们是都盼着他早死是不是?” 竹夜眼眸微微眯起,对于眼前这个似乎连一句人话都没学会怎么说好的女人并没有任何恭敬之意,再次冰冷刺骨的开口。 “殿下不过就是昨夜睡得晚了,身子并无大碍,就不劳烦郁琬郡主这么……关怀备至了。” 在听到竹夜如此不客气的对自己开口,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耳刮子的郁琬郡主忽而抬起头叫道:“竹夜,你少在这里跟我这么不客气,若是我日后嫁过来,第一个要惩戒的就是你这个奴才……” “要真是你能嫁进来,那竹夜随时恭候。” 说到这里,竹夜便朝着身后那几个战战兢兢的婢女摆摆手,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殿下刚刚起身,还不进去伺候?” 这一句话,却偏巧的让郁琬郡主听了进去,不能那几个婢女端着水盆,自己反倒是想要溜进房门,一点儿女子该有的矜持都没有。 咔的一声,一柄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宝剑 挡在面前,吓得郁琬郡主浑身一抖,双眉倒竖,正欲开腔怒斥。 房中传来充满磁性的话语:“竹夜,去看看菱儿醒了没有?让下人给她准备早膳,另外让管家去跟她置办几身行头,我卫烛阴的宝贝可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竹夜心中一惊,殿下为何要在此时提及那个现在还身份不明的女人? 可他转念一想,忽而豁然开朗,慢慢低下头,一眼看到此时眼中已经乍现错愕的女子。 “菱儿?菱儿是谁?战王哥哥,我是婉儿啊,我……” “郁琬郡主请自重,我家殿下今日还要带着简小姐出去游玩,看样子今日是没时间招待郁琬郡主了。” 接连几次从卫烛阴与竹夜口中听闻另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名字,又亲耳听见卫烛阴对她的关怀备至,一瞬间郁琬郡主便动了怒气,抬起头大声叫道:“那个什么菱儿的到底是谁?” 竹夜像是面露难色,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郁琬郡主,你就不要为难属下了。” “竹夜,我命令你告诉我那个菱儿什么的到底是谁?”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殿下的吩咐吗?还不快去磬音院伺候简小姐去?” 第12章 揍绿茶 虽未明说,但眼下郁琬郡主已经得了一个地址,瞬间便怒气冲冲的朝着磬音院冲了下去。 眼前的一幕,竹夜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度还是错,他转身迈步进房,垂首立于床榻旁边。 “殿下,属下做的可对?” “这世上唯你最了解本王;郁琬郡主?不过就是个家道中落的破落户,连该有的规矩都没有,还妄想飞上枝头?皇后也未免太不把我卫烛阴放在眼中了;既是如此,那不如就留给小菱儿自己个儿招呼着玩吧!” 竹夜微垂的眼眸不经意的上挑眉眼看向那一脸阴笑,此时正用帕子擦拭着指尖的卫烛阴,不觉抬起头望着院子。 眼下不知道那两个女人碰撞之后,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吵,吵得人心里一团火蹭蹭上窜。 想来做她们这一行的惯有的就是夜猫子的生活,黑白颠倒,这好不容易才睡下,怎么就非要有人扰人清梦? 简思菱翻身将被子蒙在头上,偏偏门外就非要有个不识时务的东西叫嚷开来。 “谁是菱儿?给我出来,你个不要脸的偷鸡贼,你也不看看本郡主是什么人,你竟然抢到我的头上来了?” 尽管双耳被蒙,简思菱在半 梦半醒之间却还是将门外的话语全都听进耳中。 一直守在门口的两名婢女眼见着头前带路,一副气势汹汹而来的郁琬郡主,便看向自己府上的其他姐妹。 另外两个婢女眼见着已经将郁琬郡主引到了此处,便施施然的开口道:“郡主,咱们家菱儿姑娘还在休息,要不然你看……等她醒过来!” “滚开,她是个什么东西?敢让本郡主在门外等着她?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撕了她的脸。” 说话间郁琬郡主已经一脚迈进门,毫不客气的伸手推开了简思菱的房门。 房中燃着沁人心扉的上好安神只用的冷檀香;这可是难得上等的极品,上次她央求卫烛阴给她一些,却被他婉言拒绝,可今日竟然就用在这种小贱蹄子的身上了? 一股恶气陡然升起,郁琬郡主一张已经扭曲变形的面孔,气势汹汹直奔床头。 一眼看到那蜷缩在被子里面根本就看不清容貌的团子,王郁琬便一把扯住被子,大声怒斥道:“你给我起来,见到本郡主还敢在这里叫嚣,是给了你脸了是不是?” 一小撮清晨夜雨过后的冷气顺着被掀开的被角就攥紧了暖烘烘的被子里面,让一 向畏寒的简思菱不觉打了个寒战,微忪的睡眼慢慢睁开,顺耳就听见这不堪入耳的话语,简思菱猛然睁开了眼。 “让你起来听没听见?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郡主在这里撒泼耍赖?你这个贱……” 话音未落,床上之人倏尔翻身坐起,被子一松,直接跟着郁琬郡主的手踉跄着直接向后仰去。 一屁股蹲在地上,王郁琬痛得龇牙咧嘴,扯着手上的被子正欲叫嚣,床榻上的女子却再次像是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一般,直接倒头又趴卧在床上,似是昏昏欲睡。 耳边响起嘁嘁的讪笑之声,王郁琬转身就看到战王府几个丫鬟此时正一个个抿着嘴儿的站在门口似是在耻笑与她。 顿感颜面尽失的王郁琬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照着身后怒吼道:“贱婢,没看到你家主子被人欺负了吗?还不快扶我起来。” 此时那跟着郁琬郡主一路进府的郡主府的丫头慌忙上前,一把将她扯起来,但片刻之后脸上就挨了两刮子。 虽是心中憎恨眼前这个狗仗人势的郁琬郡主,奈何都是下人的身子,谁又敢多说一个字? 王郁琬侧目狰狞的看着床上之人,忽而转身朝着门外冲了 出去,一眼看到那手上正端着脸盆的丫鬟,冲上前去一把将水盆夺过手来,怒气冲冲的转眼就跟着再次闯进房门。 “倒是让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在本郡主面前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王郁琬一口气冲到了床前,脸上狞笑着就朝着床头倾盆而下…… 忽而床上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王郁琬飞起一脚,脸上的坏笑犹自挂在上面,转眼间却变成错愕之际,浑身犹如落汤鸡般僵直着身子站在当场。 众人愕然不已的同时,一个个噤若寒蝉的朝着床上瞟了过去,哪知道这位罪魁祸首却在一瞬间又倒在床上,翻身抱着枕头,似是刚刚发生的一幕不过就是梦境之中一般。 王郁琬打着哆嗦看向四周,眼神最后落在床头,怒吼道:“贱人,你竟然敢泼我水?你可知道我是……” 未及,一样似是黄豆般的东西却出其不意的打进她那一开一阖的口中,立时便让那口沫横飞的王郁琬支支吾吾,再无其他声音发出。 床头之人似是满意的勾起一丝轻笑,惺忪的睡眼盯着眼前的一幕,终于满意的微微颌首,轻吟道:“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让我再睡一会 儿。” 说完便又兀自倒在床上,不顾窗外斜射进来的朝阳,再次心满意足的去见了周公。 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此时但见那王郁琬掐着自己的喉咙,眼底无比惊恐的咿咿呀呀的指着自己的喉咙,而后还想要冲上前去。 “郡,郡主,奴婢以为,咱们还是先去找战王殿下吧!您这声音,还是要让他尽快帮你想办法啊!” 这回似乎是将话说到了重点上面,比起眼前这个睡不醒的疯子,眼下自己是口不能言,这才是最让她感到惊恐无比的。 眼见着王郁琬就像是背后有恶鬼在追赶一般,活脱脱像是一头疯牛一般转身就朝着院外冲了出去。 而原本房中这几个正打算看简思菱笑话的丫鬟,却一个个背脊嗖嗖冒着冷风,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床上兀自沉睡的睡美人:她,她刚刚是故意……还是,还是说就连在睡梦中,这位简小姐也能杀人无形? 想到这里,几个丫头吓得微弓腰身,慢慢走进房门,小声嘀咕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姑娘再换一床新被子!” 听到这句话,床上之人那双始终紧闭的眉眼慢慢睁开,嘴角一丝冷笑。 第13章 告状 随便找个这种货色的女人就想要摆弄她?瞎了你的眼了! 卧房之中,那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此时正雅正的擦拭着嘴角的些许油渍,转眼便看到一只落汤鸡冲了进来。 眉头微挑的看着王郁琬眼下这般可笑的打扮,看来这一回合,反倒是简家那个小丫头旗开得胜了呢。 原本怒气冲冲的眉眼,却在看到卫烛阴那轻缓的动作之后,一瞬间就愣在那里,片刻之后便又娇羞的佯装成了规矩的大小姐。 缓步走进来,王郁琬朝着卫烛阴躬身施礼,双眼泛着桃花的眨了几下,此时该用她那黄莺出谷的嗓音魅惑眼前的战王,奈何…… 支吾片刻之余,王郁琬这才咬紧贝齿转身狠狠的拧了一把贴身丫头的手臂。 吃痛的低呀一声,满脸的委屈,却还是不得不低下头颤巍巍的走上前来。 “王爷,我家郡主她……她……” “怎么?要走了?那本王就恕不远送了,竹夜,送客!” 怎么回事?她今天还没跟她的战王哥哥说句话呢! 想到这里,王郁琬又狠狠的用脚尖在那丫头的脚趾上捻了几下。 一股钻心的剧痛,小丫头连哭带叫的喊道 :“王爷,我家郡主刚刚被那个简小姐下了药,现在她依然说不出话来了,还请王爷救救我家郡主。” 斜睨着冷眸看向王郁琬,卫烛阴似是疑惑不解的问道:“菱儿对郡主下的手?这不可能啊!我的菱儿想来温婉可人,她不会胡乱出手的,郡主是不是弄错了?” 什么叫他的菱儿?难道说战王已经与那个女人之间海誓山盟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王郁琬便心头瑟缩,惊恐不已。 她好不容易才从奴籍被皇后挑出来封赏了个郡主,为的就是要迷住眼前的战王,继而成为战王府的王妃,可眼下怎么就突然蹦出来个老什子的菱儿?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王郁琬猝不及防的冲上前来,一把想要扯住卫烛阴的衣袖,却赫然发觉他已然转过身子,慢慢滑动着足下的轮椅,朝着外面走去。 “啊,啊呀!”狠狠的推了一把身前的婢女,王郁琬又趁机凌虐的在她腰际上掐了几下。 那小丫头急忙冲了出去,颤巍巍的开口道:“王爷,求求你开恩,让我家郡主开口说话吧!” 似是无奈的叹息,卫烛阴这才停住车轮,侧目观 望着王郁琬,忽而却轻言道:“要不然就请郡主移驾去简太医府上吧!菱儿可是简太医的外孙女,想来菱儿这一手本事都是尽得简太医真传……” 简太医?就是府上素有凤鸣第一美人的简云裳的简家? 王郁琬思索片刻,不知道又打了什么歪主意,马上就一点儿礼貌也不懂的朝着战王府的大门口冲了出去。 竹夜看着那火着火燎的背影,有些不明就里的开口问道:“殿下因何要将她支去简家?” 卫烛阴哼笑几声,抬头看着若日不见的艳阳高照,戚戚然冷笑道:“既然小菱儿这样有本事,那本王何不替她多找几个玩意儿开心开心?” 所以说,殿下这是在有意试探简思菱?竹夜懵懂之间又不觉眼神透着些许怪异看向磬音院。 “呜呜呜呜,皇后娘娘,你不知道,眼下那战王的身边多了一个叫简思菱的小贱人,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在勾引战王,到时候只怕战王一是把持不住,那婉儿就要辜负皇后娘娘的栽培了。” 耳边像是扰人的苍蝇一般嗡嗡乱叫,此时贵妃榻上单手托腮的女子略微抬起手,背后正在替她打着蒲扇 的女子便冷声开口:“郡主还是先起来再说话。” “皇后娘娘,你不知道那小贱蹄子的手段,她竟然将我给毒哑了,要不是我去了那简家,恐怕时至今日我还是不能用我这好听的声音与皇后娘娘您讲话……” 好听的声音?她是哪只耳朵听到自己这犹如鸦叫的聒噪声音好听了? 皇后微微叠皱的眉心终于将那双丹凤眼睁开,一眼便看到地上那出身卑贱的郁琬郡主像是市井泼妇一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她这里哭诉。 “好了,婉儿,你说的话本宫都已经听见了,不过就是简太医府上一个出身下贱的私生女,你有什么好不安的?待到再过些日子,本宫就找皇上去跟你与战王赐婚,到时候还怕什么简思菱了?” 双眼一亮,王郁琬眨了几下眼角上假意的眼泪:这事儿还真像简家大小姐说的那般,只要她跑到皇后这里告上简思菱一状,到时候她就是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眼见着那王郁琬眼底透出来的贪婪表情,皇后万分憎恶的摆摆手说道:“要是没别的事,婉儿就先退下吧,本宫也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了。” 王郁琬耳听,马上见好就收的收起脸上那伪装的眼泪,擦了几下眼角,便是趾高气扬迫不及待的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蠢货,要不是为了折辱卫烛阴那小子,本宫又因何要与这种下贱的女人每日须臾应对?” 听出皇后心中的不快,身后的洛嬷嬷马上低声说道:“娘娘,您只要想想日后这战王妃是个这个德行的女子,这不就是说明你要比那杨皇后高出一等吗?” 哼了几声,皇后挑眉接过洛嬷嬷递过来的茶水说道:“杨皇后那贱人,她以为她生前得宠,她死了,她儿子还能继续作威作福?本宫倒是要灭了她的威风,现如今她的儿子成了个废人,日后还要娶这么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卑贱女子,本宫心中敞亮。” “是,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洛嬷嬷陪着笑脸为皇后捏着肩头。 似是想到了什么,皇后又皱紧眉头问道:“刚刚她口中那个简思菱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还不是简太医府上当年那个未婚先孕的三姑娘简清宁做下的卑贱种儿!” 皇后闻言,眼底透出一丝鄙夷之色,但殿外却忽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第14章 两张请柬 微微抬眸,还未开口,从门口走进来的男子就急声开口:“母后,儿臣要在这次射箭大会上邀请一名女子前来参加。” “嗯?琅儿,慢点说,看你这一头大汗的,洛嬷嬷,还不快去给六皇子盛一碗爽凉的酸梅汤来?” 说话间,皇后满脸慈爱的掏出香帕为卫明琅擦拭着额头的些许薄汗,而后又轻轻的为他拉直了身上的衣衫。 “琅儿要请谁?莫不是琅儿的心上人?本宫听闻琅儿与那简家大小姐……虽说她出身不算太好,但在怎么说也算是我凤鸣第一美人,若是琅儿喜欢她,母后……” “母后,我要请简思菱!” 浑然端着酸梅汤的手微微轻颤,差点儿让那色泽莹润的酸梅汤满溢出来。 洛嬷嬷震惊的眼神一眼便落进皇后的眼底,让她不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洛嬷嬷马上收回视线。 脸色有些紧绷,皇后盯着自己的儿子,片刻之后沉声开口道:“琅儿口中的简思菱莫不就是简家那位表小姐?” “正是!” “琅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可是本宫与你父皇的嫡子,日后是要承袭你父皇之位的储君不二人选,你跟简思菱 那种出身的……” “母后不要误会,我怎会对那种出身的女人动了心思,不过就是利用罢了。” “哦?琅儿要利用她做什么?” “母后,原本她对本王就是颗无用的弃子,可眼下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进了那战王府,我就想着要利用这个机会让她替本王彻查一下卫烛阴那个废人的底儿;若是可以……说不定还能顺便就将他彻底铲除了呢!” 听着卫明琅的话语,皇后先是心存质疑,稍缓之后便迟疑的开口道:“琅儿有把握那小女子会听你的话?” 一副自命风流的伪君子表情,卫明琅缓缓起身,得意至极的说道:“简思菱早已在本王的掌控之下,本王若是叫她去死,他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皇后闻听此言,也跟着一阵残笑,抬起头盯着卫明琅的背影说道:“还是琅儿深谋远虑,不愧是本宫的孩儿。” 阿嚏,正喝着清粥小菜的某人忽而打了个喷嚏,反倒是将身侧几个伺候的下人吓得恍然间就屈膝跪倒在地。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们让姑娘着了凉。” 眼见着昨夜还对她轻慢无礼的几个下人,此时那一副活脱的伺候祖宗般 小心翼翼的架势,简思菱挑了颗黄豆芽丢在口中:看样子这世道从古至今都是软的欺硬的怕。 轻抿了一口清粥,简思菱又故作讶异的眨着一双大眼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奴婢们日后定然会好好伺候姑娘,还望姑娘高抬贵手,饶了咱们这一次。” “哎?你们在说什么呢?” 就在简思菱与眼前几个丫头佯装不知的时候,房门外却已经飞快走进一人,声音还未响起,就已然听到那似是幽怨又似无奈的叹息。 “小菱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你倒是让本王如何处理眼下这件事?” 卫烛阴这个阴险的小人,他来做什么? 简思菱顿时索然无味,撂下筷子便也配合的扬起脸上的假笑走了出去。 “殿下这是何事如此唉声叹气?莫不是哪儿不舒服了?要不要菱儿替你看一看?” 说话间简思菱便已经朝着卫烛阴的胸口拍了下去。 半途,手腕被人及时扼住,那指尖已经露出的寒光让卫烛阴脸上的笑容更显深不可测。 “有菱儿在本王身边,本王哪里还会有什么不舒服?那可是每日都是蓬勃朝气十足呢!” 脸颊 抽动了几下,对于眼前这个总是假模假样假正经的男人,简思菱是提防在提防:如今她可是手握着仅有她一人才知晓的天大秘密,谁知道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哪一日看她又不顺眼,想着法儿的弄死她,自己可是要万分小心。 看着简思菱那张似是冥想事情的脸庞映照在正午阳光的余晖下面,卫烛阴缓缓的抬起了手…… 反手如电的将卫烛阴的手扭着压在他的胸口上面,简思菱冷声低语:“你想要做什么?” 似是讶异似是受伤的表情,卫烛阴再次叹息着说道:“菱儿,本王是来跟你送请柬来的。” 请柬?什么东西? 简思菱莫名的盯着卫烛阴,却看到他掌心两张红彤彤金灿灿的烫金请柬,上面赫然两个名字。 战王府?蜀王府?怎么会有两张? 似是看出简思菱疑惑的表情,卫烛阴悠然长叹一口气。 “本王竟不知道六皇弟对菱儿如此情深义重,眼下菱儿都已经进了我战王府,却不料他这请柬还是送过来了。” “做什么的?” “奉神节射箭大会。” “什么?” “怎么?菱儿不知道?这可是咱们凤鸣王朝历来的规矩 ,雨季降至,要举行射箭大会,将所有奖品皆奉献给上苍,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皇室子弟没事闲的把戏杂耍而已…… 简思菱眼底透着一股轻蔑的表情,反而让卫烛阴有一瞬间的愉悦与舒心。 这么多年以来,倒还是第一次有人与他的想法一致;若是有这个工夫射箭玩耍,倒不如励精图治,国富民安。 但就在简思菱哼笑讥诮之时,掌心已经被人塞进了两样东西。 低头看着掌心之物,又慢慢抬眼看着面前直到自己腰际的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耳边充斥着他悦耳的嗓音。 “小菱儿,眼下本王与蜀王的请柬可是都已经在你手上了,到时候你是要成为谁的宾客,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轻捻手心之物,卫烛阴,卫明琅……战王府,蜀王府?不管她接了谁家的帖子,那无疑都是给了另外一个人迎头一记耳光,这卫烛阴摆明了就是在阴自己。 简思菱眼底透着寒意看着面前像是一脸希冀之色的男子,手指并拢,烫金的请柬被攥的有些微微叠皱,不经意间,却忽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吵闹之音,二人同时侧目望去。 第15章 灭白莲 “简思菱,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贱人,你给我出来。” “找你的1”像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身侧的女子,卫烛阴不知不觉的将轮椅倒退到一旁,似是一股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简思菱嘴角抽动了几下,不都说这古代的千金小姐都是三从四德,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的女子吗? 可为何在她眼中,这些个大家闺秀反而都不如她这样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飞贼呢?这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想要有人抽丫一耳光呢? 简思菱微微眯起眼睛,下一刻就看到院门口那正一跛一跛走进来的女子,从她脸上可见一斑的怒色,简思菱微叹,低语道:“殿下,有人在你府上如此不知礼数,难道你就不管管?” “小菱儿这是何出此言?若换作是她人,本王一定将她打得皮开肉绽,但眼前这好歹也是简家大小姐,说到底本王还不是爱屋及乌,舍不得伤了你的家人。” 狗屁的话说得还挺好听,简思菱哼了几声,抬起头忽而高声叫道:“大姐可否听见殿下所说的话了?若是他人在战王府如此不守规矩,可是要被打得皮开肉绽,我瞧着大姐 这身子骨还未好利索,是怎地还要再挨几板子?” 怒火中烧即将冲上来的简云裳,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身子就好像是块毫无弹性的木板一样立时就僵在原地。 其余不说,现如今整个后背乃至那娇贵的地方仍旧传来的隐隐作痛的苦楚让简云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眼下这里可是战王府,谁知道简思菱这个小贱人用了什么法子将战王迷住了?若是他一个偏听偏信,就被简思菱又蛊惑着对自己动了手…… 后果不堪设想的让简云裳背脊一阵发凉,慢慢的终于忍着一股恶气硬生生将满肚子的脏话又吞咽下去。 “云裳……见,见过战王殿下。” 嘎吱嘎吱……空气中没有半点儿人气儿,能听到的就只有卫烛阴掌心那两颗来回摩擦的核桃发出的声响,惊吓的简云裳一阵心惊肉跳。 “呵,不知简大小姐今日擅闯本王这战王府是有何要事要找本王?” “我,我不是来找王爷的,我是要找……” 偷眼观望着简思菱,却毫无预警的一眼就看到她掌心之物,双眼立时就殷红一片,似是随时要变身成母狼将自己撕拨干净方才了事一般。 简思菱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而后心底一阵冷笑,看样子这蜀王还真是自命不凡,一张破请柬还指望着她们简家两个女人为她争破了头? 简云裳咬紧牙关,只要一想到卫明琅那充满愧意的眼神与无奈的叹息声,简云裳就有股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她抬起头指着简思菱叫道:“你手上的是什么?” “手上?这个?我还……” “简思菱,你还要不要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这种大型场合你也敢露面?你是想要将咱们简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是不是?” 话说得这么难听,原本还想着今日给她留点儿情面的简思菱慢慢的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面前之人,摇晃着手中的请柬无情的扬起了嘴角。 “大姐是说这东西?这可是蜀王殿下亲自派人给菱儿送过来的,你猜这里面是什么呢?” “简思菱……你把东西给我!” 说话间简云裳已经撩起衣裙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 侧目观望着身侧之人,可入目的便是那双清冷的似是看热闹的残眸,那一闪而逝的戏谑促狭冷笑让简思菱顿时恼火,顺着简云裳冲过来的身子,她忽而轻轻的探出脚尖去。 简云裳双眼直勾勾盯着简思菱手中之物,似是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她的眼中。 蜀王府的请柬该是她的,她才该是蜀王妃,日后更该是太子妃乃至皇后;凭什么这个没爹的小贱种要跟她抢?早知道就不该将她送进勾栏院,而是应该直接让人杀了她。 心中阴狠无比,双眼赤红的扑了上去,却不知为何这身子突然脚下不稳,眼看着面前的简思菱消失不见,而自己却是根本刹不住闸的朝着那轮椅上的废人冲了过去。 简云裳花容失色,张开双臂脸上万般不情愿的朝着卫烛阴扑了上去。 本该是撞在一起的二人却因为眼前这个残废的影子也突然消失而落空,简云裳身子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 哗啦一声巨响,众人不觉眺目,眼见着一头砸进那台阶下面井口大的花盆中的女人此时身子已经将那一颗上好的雪白夹竹桃撞散一地,几根树枝斜插在头上,就像是那话本子里面的树精一般滑稽可笑的天下第一美人。 浑身只要一动便像是散了架子一般的身子,终于在片刻之后才听见有人轻叹一声:“简大小姐若是不喜欢这盆夹竹桃,你与本 王明说即刻,不必这么劳师动众,伤人伤己。” 简云裳在泥地上滚了一圈儿,想要起身便痛得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随即转身大叫道:“还不扶我起来?” 几个随侍的丫头在惊愕有余之后,这才想起来去拉扯简云裳,好半天几人才慢吞吞的从地上一路摸爬滚打站了起来。 简云裳双眼通红,咬紧牙关吸着鼻子,那一副被受委屈的娇弱模样合该是让男人看得心生涟漪,只可惜…… “殿下,你看看你这衣衫都脏了。” 简云裳正打算用自己这美丽的外表去迷惑卫烛阴,却忽而就听到这娇滴滴的轻呼。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简思菱正似心疼的替卫烛阴擦拭着胸口的脏乱,一时之间再次被人抢了关注而怒火中烧,她阴冷的低斥道:“简思菱,你知不知羞?” “大姐,若是外公知晓你在战王府如此胡来还因此伤及了殿下,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听了这句话,简云裳银牙暗咬,忽而就朝着简思菱冲了过去,低声叫道:“你把蜀王殿下的请柬拿过来,我现在就走!” 就在她抬起手争夺那一间,简思菱手指一转,嘶的一声乍然响起。 第16章 所向睥睨 待到所有的争吵全都轧然而止之时,简思菱与简云裳都愣愣的盯着掌心,简云裳更是一脸惊慌加阴郁的抬起头盯着简思菱。 “你竟然敢将蜀王殿下的请柬撕了?” “大姐,你怎可胡说?这么多双眼睛可是都能给我作证,这请柬原本可是好好在我手中,是你上前争抢,将它扯去一半。” 众人微微颌首,聚集的眼神都射向简云裳掌心那半张烫金字帖。 简云裳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立马将请柬丢在地上,简思菱一见,讶异的开口道:“大姐,你竟然敢将蜀王府的东西丢在地上?你难道不怕蜀王殿下怪罪下来?” 像是被吓傻一般,简云裳又飞快的从地上将那半阙请柬拾掇起来,拿也不是,丢也不是的僵在手中。 简思菱闻言,像是极度好心的走过去,安抚的将掌心另外半张也一并塞进简云裳的掌心,而后轻声安抚。 “大姐,其实你不用跟我争抢的,我已经收下了战王殿下的请柬,那就是要与战王殿下一道同去的,喏,这请柬,我就送给你了,等你回去好好粘贴上去,到时候就算是蜀王请你过去的不就好了!” 说话间她一 眼就看到简云裳那恼羞成怒的愤懑表情,却不觉心中一阵冷笑:装绿茶?扮白莲?想要跟她斗,也不打听打听她是谁! 眼见着身前那似是十分大方得体的简思菱此时已经盈柔有姿的站在卫烛阴的身侧,脸上似是浮现些许微微的羞赧之色,低声开口道:“殿下,菱儿这般做对否?” 睨眸冷笑着看着那一副惴惴不安,似是小白兔一般的表情,卫烛阴再次心底哼笑:这接连的试探,倒是让简思菱这条小泥鳅玩得是不亦乐乎至极呢。 眼下僵持的环节,终于在卫烛阴一声命令之下,那简云裳犹带着脸上毋须的懵懂茫然离开了战王府,而卫烛阴抬起头轻笑道:“小菱儿这手段了得,本王佩服。” “这种绿茶白莲我见得多了,跟我斗,她们的道行还不够;倒是殿下你……眼下菱儿手上可就只剩下殿下这一张2请柬了,那这次的弓箭大会……” “本王说话算数,自然是要带着菱儿进宫去的。” 进宫两个字,就好像是划破夜空的一道闪电,让简思菱片刻呆滞之后,却又豁然双眼一亮,蛰伏在骨子里面那股倔强阴暗的血液再次沸腾起 来,她挑眉看向卫烛阴:“进宫?一言为定!” 不知为何,忽然被简思菱那双透着不怀好意的眼色看得心头一阵发毛,卫烛阴心中默念:这次他带着简思菱这丫头进宫,不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吧? 慢慢的捣着手中的药杵,简思菱心中一阵激动的猖狂大笑:想她可是偷遍了二十一世纪的神偷王,眼下虽说不知道为何就突然穿到这倒了八辈子霉的简家小废物身上,但保不齐哪一天还能回去,所以说在这里的财宝还是……多多益善。 想到这里,她不觉一阵阵的阴笑从昏暗的房中溢出,惊得门外看守的两个丫头汗毛直立。 将自治的药丸准备妥当,简思菱宽衣解带转身上床,吹灯拔蜡准备闭眼。 天可怜见的,忽而窗外一声闪电,床上之人却好似那被勾了魂儿的木偶一样木僵僵的从床上坐起。 简思菱似是预感到什么不好,正欲大声开口,但身子却已经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拖拽着直接朝着门板冲了过去。 为了保住自己不受到伤害,简思菱无奈之下只能一脚将房门踹倒在地,惊得门外两个丫鬟提着夜灯傻兮兮的转身…… “姑娘 ,您这是……” “快,快帮我拿上衣服,快啊!”饶是这么说着,但简思菱此时的身子已经冲出去十来步。 不是吧?又来了?她今夜可是连衣服都脱了,这下要她怎么见人? 简思菱咬牙切齿,一路上看着那挑着夜灯巡视的守卫门一脸错愕之际的表情,无奈之下抱不住自己的身子,便干脆捂上自己这张脸。 什么叫掩耳盗铃之势?估计就是她眼下这个可笑的境地吧? 眼看着像是身子不受控制的自己上了双脚的自认家门的又朝着卫烛阴的寝室冲了过来,迎面就忽而听到一声阴冷的低吼:“什么人?” 随着宝剑出鞘的声音,简思菱无奈的高举双手大声喊道:“竹大人,是我,简思菱,别动剑……” 放松下来之后竹夜随即宝剑入鞘,却还是阴沉不定的开口道:“简小姐,夜已深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见殿下吧!” 这还用你说?我这不是身不由己吗? 简思菱咬紧牙关,倏尔闭上眼叫道:“竹大人,能不能麻烦你将我拦下来?” 什么意思?竹夜慢了半拍,缓缓转身,就看到那清汤寡水的一件亵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 ,让他这样一个硬汉瞬间便红了脸,只觉得鼻孔里面火辣辣的一团火在烧。 “你。你……简小姐,你请自重!” “我……竹大人,麻烦你无论如何都要拦住我……”铛的一声巨响,迎面的房门已经再次倒地。 竹夜风中凌乱的站在当场,耳际之间传来两个丫头争相追赶的声音。 “姑娘,您的外衫,姑娘……” 噗,鼻孔里面再也不受控制的喷出一物,竹夜慌忙捂住鼻子,错愕之际的抬起头,而眼前那似乎好不知羞的某位小姐仍旧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一眼便冲了进去。 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竹夜仰面自控鼻血的同时,却又吓得猛然扭过脖子,一眼暴突,大声怒吼道:“简姑娘请留步,我家殿下他现在正在里面沐浴……” 砰……一声闷响之后,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眼下已经迈步踏进房门的竹夜却因为内室传来的水响之后,硬是将半条腿僵化在当场,嘴巴张得大大的,此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再冒然冲进去。 脸上尽是温水浸透的湿意,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温暖之意,简思菱一头闷在水中,只是略微眯起眼睛,瞬间便脸色大变! 第17章 黏在一起 不等水中之人起身,简思菱却已经探出头,迎面便是急如惊风的一掌。 啪……四周再次静的连一只蚊子的嗡嗡声都能听见。 竹夜似是听到了响动,正欲迈步冲进来,却忽而就听到屏风后面一人冷飕飕的如二月寒风般的嗓音传来:“竹夜,你退下!” “殿下,是属下的错,属下没能拦住简姑娘……” “退下!” 不敢多说,只因他深知这个声音已经代表了自家主子的情绪已经在暴怒与崩溃的边缘。 这个时候本该是知趣的退回身子关上房门,但奈何…… 竹夜盯着被简思菱一脚踹塌的房门,他这到哪儿去关门啊? 此时氤氲潮湿的浴桶内外,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透着完全不知可谓的相互瞪视。 卫烛阴轻抚脸颊眼底冒火的叫道:“你打我?” “你耍流氓!” “请问本王在自己房中沐浴,又何来的耍流氓一说?” “那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洗澡穿衣服?” “那你明知道我进来了,就该先穿上衣服。” “本王又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简三小姐大半夜的不睡觉,因何要衣衫不整的跑到本王这浴桶里面来……” 阴棉的嗓音之中无不是对自己不公平待遇的控诉。 这一次,就算是狡诈且巧舌如簧的简思菱也是哑口无言的一脸羞愤的背对着卫烛阴,踟蹰的不知该如何辩解。 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水花四溅的声响,简思菱还未回头就忽而听到窗外又是一记闷雷乍响。 此时已经捡起衣衫正欲套在上身的某人却赫然发现……牛皮糖又黏在了他的胸口上面。 此时不知是该恼火还是该哭笑不得,犹见着眼前正在奋力挣扎的简思菱,终于透着一股笑意的开口追问道:“小菱儿,这可是你自己又贴上来的。” 抬眸就看到一双促狭着轻笑的眼眸,此时在他眼底少了那股子阴狠之气,反倒是让人觉得分外的赏心悦目。 可在片刻之后,似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卫烛阴又轻咳了几声,简思菱这才回过神来,郁闷至极的闷声说道:“你知道我这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所以合该着本王被你扇了一耳光?” “我那是应激反应。” “但我还是被打了!” “可是我也吃亏了不是吗?我眼睛若是烂了你赔得起吗?” “……简思菱……”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 倒是快点儿想想办法啊!你总不会是想要让咱们两个这样一直下去吧?” “……本王觉得你我这相连的体质似是与天上的雷电有关。” 跟打雷有关?若按照他这么说的话…… 简思菱仔细思量,的确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但凡他们二人之间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那天上就一定是…… 漠然转身之际,像是应了她的考量之意,此时天上又劈了一道惊雷,简思菱就这么又趴在了某人那赤裸裸的胸口上面。 错愕之余便是四目相交,眼见着卫烛阴眼底透着一股笑意但脸上却是了然与无奈;而简思菱却是眉头深锁,似是在深究眼下这件事的源头。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跟这个卫烛阴到底隐藏着什么关系?这天降惊雷,满大街的都是人,为什么自己偏偏就跟无尾熊一样每次都黏在他的身上? 不觉陷入沉思之中,却忽而就感到有一双有力的臂膀丝丝暖意透过她的单衣传进肌理,简思菱慢慢抬起头,傻愣愣的半晌,忽而开口道:“你不会就是我那个便宜爹吧?” 什么脑回路?正欲将简思菱推开的某人眼角抽筋,面前的小人儿再次无力的 撞进他的胸膛。 似是已经习以为常,卫烛阴再次扒开她的那颗脑袋,冷清清的低眸开口:“不好意思,本王只虚长你八岁,若说你令尊,我还真是不敢当!” 平素里一向镇静自若的简思菱,眼下却已经快要被自己这副**子弄得发疯,她揪扯着一头长发,抬起头恶狠狠的吼道:“那你既然不是那混账东西,咱们两个人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倒是想个办法啊1” “本王一直在查!” “查什么查?有什么好查的,快想法子,卫烛阴,若是你再不想出个解决的办法,那总不成日后你成了亲,这一打雷,你床上就多了个观战的,到时候你能受得了?” 这小妮子气急了是不是什么样的浑话都能说出口? 卫烛阴眯起眼睛看着怀中仰视着自己的纠结的小脸儿,正打算开口之际,却忽而就听见外面传来嘁嘁的唯唯诺诺之音:“殿下,姑娘……姑娘的衣裳还在,还在奴婢的手中……” 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却浑然就像是塌陷的房屋一般,身子脱力的挂在简思菱那瘦弱的小身板上,语气微弱却又好像是气喘吁吁的开口道:“你,你们先放 在门口吧,快叫竹夜进来,本王的身子快要撑不住了。” 耳边的声响已经走远,简思菱却充满疑窦的眼神看向面前这个男子。 真要这么隐蔽?连在自己的府上都要如此小心翼翼? 似是看懂了简思菱眼眸中的含义,卫烛阴哼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以为我战王府中就都是我的人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 “皇后这些年处心积虑想要铲除本王,父皇又在她的教唆之下对本王心生忌惮,若不是这一双废腿,怕是本王这个时候早已经随着我母后魂归地下去了。” 这么说来,他的处境也着实是危险;所以说他才会对自己这么不信任? 想到这里,简思菱默默抬起头,轻声说道:“那你准备一直这样装下去?” “怎么?想要帮你的情郎六皇子打探消息?” 似是恼火的拨开卫烛阴的手,简思菱低声开口:“随便你要说不说,我也不稀罕听。” “简思菱,那你能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蜀王的人?” “嗤!”不经意间透出一股冷笑,简思菱斜挑着眉眼,语气极度柔和却又充满危险的讥讽道:“难道我说我不是,你就相信了吗?” 第18章 暗中黑手 始终透着探究的双眸紧锁着简思菱那双坦然的双眸,不待卫烛阴开口,屏风后面却有人露出尴尬的声调:“殿下,简小姐,属下竹夜……” “哦,那你进来吧!我们两个人现在有点儿……” 该怎么说?尴尬?还是……不合时宜? 耳边隆隆的闷响,眼前这两个人即便是分开片刻便又撞在一起,竹夜始终低垂着双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更不用说是抬起头正眼瞧着眼前这二位了。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怎么回事?要说简家这位小姐豪放,那也不是这么个豪放劲儿啊! 这大半夜的自己就穿了件亵衣就一路狂奔着冲进殿下房中?再饥不择食也不带这样的吧? 悉率的声响,分明就是眼前两个人正在着衣的动静,这让竹夜更是脸上一阵**之色,脑袋恨不得就跟鸵鸟一般一头扎进地底去得了。 片刻之后,终是窗外的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夹杂的滚雷也慢慢消散,眼前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卫烛阴此时依靠在床榻上面,足下盖着一件薄毯,眼神瞬间凌冽的看向那一脸不知所措的竹夜,忽而语气谨慎的开口。 “竹 夜,本王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而且这件事只能你一人着手去办,你明白吗?” 艰涩的吞咽了几下口水,竹夜缓缓抬眸,看着卫烛阴脸上凝重的神情,就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 他惶惶然跪倒在地,低声开口:“殿下,竹夜拿性命担保,这件事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卫烛阴闻听此言,这才看向窗外那此时已经像是受惊老鼠般仓皇逃离出他院落的背影,不觉竟然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柔和笑意。 什么时候殿下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了? 竹夜呆愣片刻之余,卫烛阴已经反应过来…… 唏嘘满庭的房中,夜灯摇曳,两条人影交织在一起,似是在密谈着一件天大之事。 阿嚏,阿嚏…… 接连两天平白无故的着了凉,连一向身子都自恃强健的简思菱也无奈的揉着鼻头。 瞧着那透着昏暗影影绰绰光线的铜镜,耳边竟是响起一派逢迎的话语。 “姑娘穿上殿下选的这套衣衫真是美!” “可不就是,以前我是觉得那简家大小姐是咱们凤鸣王朝第一美人,可如今看来,只怕是她今日都要屈居第二了。” 是吗?有这么好看吗? 虽说也知道眼前这张瘦弱不堪一击的小身板的主子确实是长得不错,但是真的有她们口中那么美吗? 简思菱不甚在意的又搓了几下鼻子,房门口一股药香的苦涩气息传了进来,简思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姑娘,这是您自己开的药,奴婢给你煎熬好了,你要……” “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就喝!” 无奈的盯着自己这身子,简思菱如今才知道这原主在简家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明明名义上也是个小姐,可这身子却已经糟得一塌糊涂,怕不是一时半会儿造就的,也说那简重涛怎么就这么没人性,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外孙女,竟然会如此苛责…… 满脸沉郁之色,却在门口传来竹夜尴尬的声音之后,房中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小姐,咱们家殿下已经在马车上等候多时了,您准备好了吗?” 简思菱仓促之间从铜镜前转身,顺手抄起桌上的汤药,却在接近鼻息之间的时候忽而手掌一窒……转瞬间便又像是无所事的仰脖灌了进去。 马车在缓步行驶之间,卫烛阴掌心托着书,却一眼就看到简思菱手捻银针朝着自己 的虎口刺下…… 几滴黑红之色的血滴像是浓稠的黑狗血一般落入茶杯之中,卫烛阴猛然一愣,夺过她的手阴恻恻的凝望,而后低语道:“中毒了?” “呵呵,可不就是,要不怎么说挨上你这个人就是我倒霉,平白无故的喝碗风寒药,也要被人下毒。” 看着眼前那张略显青白的小脸儿,卫烛阴的心头一阵拧着劲儿的疼痛,就好像是被那马蜂穷凶极恶的叮上了几下一样。 他倏尔掀开车帘,朝外面冷声开口:“竹夜,本王今日不适,奏请皇上,本王要回……” “不必,竹大人,马车继续前行,殿下身边有我在,哪儿还会有什么不适。” 甜甜的笑容扬起,绕的竹夜有些呆呆的看着马车中的两个人,他到底该听谁的? “你……” 车帘骤然被放下,竹夜寻思了一下,该是殿下听了简小姐的话吧? 想到这里,马车并没有止步,仍旧缓慢的朝着皇宫而去。 “简思菱,你在想什么?” “当然在想怎么报仇了!” “你说什么?” “敢对我下毒,这笔账我可是要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 “你知道是谁对你下毒?” “ 不知道!” 这女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每次开口都要将他气个半死? 不尽然这样说,这世上能让他接连失控之人,只怕也只剩下眼前这么一位让他也摸不清楚路子的小丫头片子了。 身子无神的依靠在马车里面,脑海中飞速旋转着今晨发生的事情,到底战王府内是哪路人马想要她的性命?是她做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吗? 耳边响起那相互攀比的虚假声音,简思菱的思绪这才稍稍回神。 似是外面什么人高声大喝一声:“战王殿下到!” 四周的声音轧然而止。 简思菱睨目看向那始终淡漠的男子,不觉讥诮的开口道:“殿下的面子还挺大!” “用一双腿换回来的,不值得这么高兴。” 冷凄凄的言语,似是在此刻又恢复成他们二人初次相遇的那夜一般,此时的卫烛阴将那唯一稍微回暖的心神再次隐藏,转眼便成为世人眼中阴郁又尊贵无比的废物战王。 轮椅上坐着的青白色衣衫俊美男子,一眼便让众人不觉聚拢过来,不等有人上前施礼,身后一声娇嗔先入为主的唤道:“战王哥哥,你怎么才来,你让郁琬等了许久。” 第19章 丢了面子 众人睨目,有些明白的马上为这位自视甚高的郁琬郡主让开了一条道路。 谁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奈何皇后娘娘好似是有意要撮合她与战王的婚事,那这样说起来,这个无关紧要的郁琬郡主很可能就会是未来的战王妃…… 王郁琬走在两侧相让的宽敞大路上面,一面得意非常的扬起骄纵的笑容,一面又几时讨好的朝着战王走了过来。 但……就在她身子还未靠近之时,谁料想那战王却忽而将轮椅转了过去,背对着她。 这无疑就好似当面给了她一记耳光,瞬间将她打脸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战王……” “菱儿,到了,下来吧!” 比起面对众人时候的冷魅,此时那和风细雨的嗓音却惊得众人险些掉了下巴。 虽说这战王此时脸上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那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伸出去的手…… 众人抬眸,似是都在迟疑与那马车之中的另一位人物。 “咳咳!”细微的轻咳之音,随着车帘翻飞,毫无意外的一件与战王同色的披风先闯进人们的视线,接着便是一双柔小的葇荑慢慢的搭在战王那高高抬起的手 腕上面,马车上的女子转眼便走了下来。 微风吹拂,将披风上的宽大帽衫吹落,一张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的小脸儿充满了不谙世事的惊恐与艳丽,就好像是那皑皑白雪下面傲然挺立的红梅一般让人眼前一亮;让人呼吸一窒…… 什么时候战王竟找了这么一个绝色佳人?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件事? 众人迟疑之时,但身后却一道咆哮之音骤然响起:“简思菱,你这个贱人,今日这般场合你怎么敢来?” 简思菱抬起头看着对面今日将自己打扮的就像是五彩孔雀般的女子,却是不紧不慢走来,朝着郁琬郡主款款下拜:“菱儿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刚刚的话语是何意思?不是说只要有请柬就能前来参加吗?眼下菱儿这手中有殿下的请柬,难道不能来吗?” 这位才是受了战王的邀请,这样说来的话……眼前的郁琬郡主可就不是战王的座上宾了。 些许人看好戏的盯着简思菱与王郁琬,气得她浑身发抖。 “菱儿,不要让父皇等的太久,走吧!” 简思菱翩然一笑,径直从王郁琬的身侧经过,似是并没有想要讨好的打算。 “你给我站住 ,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跟战王一道前来?你可知道……” “她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郡主你又是拿什么身份在这里对本王的娇客指手画脚呢?” 王郁琬闻听,一双大眼有些委屈的冒出了水汽,正欲上前,宫门口已经疾步冲出来几个公公,一眼看到卫烛阴,便是喜笑颜开的走上前来。 “战王殿下,皇上命老奴在这里接您,您瞧瞧,老奴差一点儿就耽搁了呢。” “裴继公公这是哪儿的话,该是我耽搁了才是……菱儿,见过父皇身边的裴继公公。” 裴继有些哑然的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面前的绝色,正经的愣了一下,又睨目看了几下卫烛阴,脸上始终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看着即将远去的背影,王郁琬气急攻心的想要冲上前去,却忽而就被身后一人扯住了衣衫。 犹是脸上狰狞的表情,却在看到身后之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女子柔和的嗓音响起:“不是让你给人下药了吗?怎么还是来了?” “我怎么知道?若不是那**才阳奉阴违,便是你那药不作数的!” “你怀疑我?”女子一脸寒峭,眼神阴骘的看着 王郁琬。 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尊贵,王郁琬在简云裳的面前总是会有些唯唯诺诺,她踟蹰着低下头去。 简云裳侧目看着今日站在战王身侧尤为显眼的女子,不觉气恼的揉了揉手上的帕子,而后双眼一转,又看向了王郁琬,悄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抛除宫门口的热闹景象,跟着走进这满是斑驳的城墙之中,耳边不时响起那电视剧中冗长烦闷的号角之声。 几人身形一转,与对面行步而来的软轿擦肩而过。 “慢着!” 对面软轿中一道似乎春波无限的柔媚嗓音响起,硬是止住了卫烛阴一行人的脚步。 裴继侧目观望,而后便又卑躬屈膝的一脸奴才样的走过去,轻笑着站在小轿前面。 “这不是宝贵妃吗?奴才见过宝贵妃!” 女子听到这讨巧的嗓音之后,心中兀自得意了一下,便慢慢掀开轿帘侧目看向那端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本宫就瞧着像是裴继公公,您这是去哪儿啊?” “贵妃娘娘,奴才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迎接咱们战王殿下。” “哦?战王啊,要不本宫怎么就说,这废了两条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瞧瞧, 眼前不是就重获隆宠了吗?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句话,简思菱侧目观望着一直坐在轮椅上表情平静的男子,看样子这宫里面真心对待他的人还真是不多。 宝贵妃欣然讥笑着说完这句话,却又一眼看到那无动于衷的男子,不觉有些饮恨的咬紧贝齿叫道:“战王,见到本宫也不知道行礼吗?” 裴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转身看着卫烛阴,脸颊跳动了几下,陪着笑脸说道:“娘娘,皇上曾经说过,战王殿下有功……” “他有功,他可不就是有功,他的本事现在大到见了本宫都不知道行礼了,倒是知道什么叫做……” 后半截的话还未出口,就一眼看到站在卫烛阴身侧的那个绝色的女子欣然朝着这边走来,面对宝贵妃的质疑,简思菱微微含笑,柔柔下拜:“战王殿下行动不便,小女简思菱替他见过宝贵妃娘娘,娘娘您金安!” 宝贵妃愣了一下,就连裴继公公也是万万没想到那位娇客竟然会这样识大体。 被简思菱这么一抢白,宝贵妃原本嚣张的气焰便立时无处发泄,她眼神灼灼的盯着简思菱,将头微微朝着简思菱倾斜出软轿。 第20章 戏耍皇子 “娘娘小心别碰着了!”简思菱乖巧的嗓音再次响起,像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拂过宝贵妃的头顶。 眼见着面前这个女子始终对着自己一张笑脸,宝贵妃犹豫再三,却再也不好继续编排发泄卫烛阴。 此一刻,一直坐在那里的男子终于清幽的开口道:“菱儿,该走了,父皇还在等着我。” “是,殿下!” 简思菱一边招呼着,再次朝着宝贵妃柔柔一笑,转身便奔了过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今日这简思菱可谓是已经给足了宝贵妃的颜面,让她想要戏谑奚落战王的境况落空,便是有些气恼的随手放下了轿帘叫道:“咱们也走吧!皇上也还等着呢!” 裴继闻听此言,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侧目看着简思菱,眼底充满了感激的神情。 要知道在这宫里,谁不看着他随侍皇上的面子到处阿谀逢迎他这个大内总管?可偏偏这宝贵妃现在可是皇上的宠妃,可谓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谁敢得罪这个活祖宗? 今儿个这位简小姐可是帮了他的大忙。 卫烛阴看着简思菱站在自己身后,便轻笑着勾起嘴角:“得手了?” 被发现了?倒是这家伙 的眼睛是属老鹰的,她这样的身手都能看见? 满脸郁结之色,但简思菱还是将一物揣进怀中,闷不吭声的跟着卫烛阴继续朝前走着。 几人刚刚来到大门口,似是早已有人在翘首以盼,一眼看到简思菱,得意的勾起嘴角,脚下飞快的朝着这边走来。 “菱儿,你来了就好了,快,跟我进去坐吧!” 不由分说,蜀王卫明琅就已经扯住简思菱的手,想着要把人拽进去。 眼神冷漠的盯着那只手,不等简思菱有所动静,另一只手却又被另一人扯住。 简思菱就像只提线的木偶般立在门口,左右两边各一只手牵扯不放。 卫明琅侧目看向那边,便是脸色阴沉的低语道:“三皇兄,菱儿今日可是我的贵客,你不该这样吧?” 蜀王殿下的客人?裴继公公有些讶异的抬起头看着简思菱,可那张小脸始终紧俏的一言不发。 “蜀王,你这话说错了吧?菱儿今日既然是随了本王进宫,自然是本王的座上宾了。” “三皇兄,你就别逗了,我的请柬可是已经送进你战王府了,菱儿既然没有返回来,那就说明她可是答应了本王的邀请。” 蜀王的请柬也给了这 位小姐?裴继公公更是惊讶不已,此时可是要上下好生端详着面前这张少有的绝色面孔。 始终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个男人的话语,终于听到耳边传来卫烛阴低沉的气息。 “菱儿拿了何人的邀请函进宫,现在就告诉蜀王吧!” 简思菱歪着头凝神看着那脸上已经开始稍稍变色的男子,正欲开口,耳边却响起些许虚弱的嗓音。 “裴继,出了什么事?” 裴继公公转身又转身,左右忙活着,终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谨慎的低垂着头走了进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裴继公公又走了出来,端详着简思菱的面孔,不觉轻叹一口气。 “二位殿下,简小姐,皇上有请!” 怎么看着这裴继公公的眼底似是对她充满了叹息? 因为这细小的动作,便让简思菱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三人站在下方,简思菱抬起头…… 课本中所有有关皇帝的画像与眼前这位一比……那才真是有所谓的气势滂沱宏伟雄壮的模样。 眼见着上坐之人那瘦小的身躯,已经有些微微佝偻的脊背,实在是难以与自己想象中的天子相映衬。 灵慧帝一眼便看到卫明琅始终眼神阴 骘的盯着卫烛阴,二人之间站着的少女却是不卑不亢的终于弯腰下跪。 “臣女简思菱见过吾皇万岁。” “姓简?”话语间,灵慧帝便将眼神看向一侧,那坐在众人之间的简重涛不觉老脸一阵泛红,眼底存着恼火之意分明盯着简思菱。 “你与简太医是……” “回皇上,臣女是简府三小姐!” “哦,原来如此,那朕问你,你与蜀王战王刚刚在外面是何用意?” 没有急着追问两个儿子,却先开口问了自己,这灵慧帝分明就是心中已经对自己充满了不满。 简思菱想到这里,轻声开口道:“皇上,刚刚是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误会倒要让朕的战王与蜀王不顾身份场合的争吵?你倒是让朕的儿子丢了脸面。” 这个时候简思菱明白,服软是她唯一能扳回一局的手段。 柔柔的再次一头叩在地上,简思菱轻言:“皇上,是臣女考虑不周之错。” “哦?你倒是承认的快!到底因为何事让他们兄弟之间不睦?” “回皇上,事因是由于臣女今日受了战王的邀请进宫来观赏这射箭大赛。” “简思菱,你分明就是先收了我的请柬,你怎么敢 跟着他出席?” 简思菱的一番话语无意是当头棒喝,直接让蜀王的颜面尽失,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卫明琅如何能够隐忍?便是急惊风一般的当堂怒斥简思菱。 灵慧帝闻听此言,眼底瑟缩着一丝丝危险的光芒,此时只怕是已经心火旺盛。 而此时正站在下面人群中的简云裳与王郁琬则是一脸窃喜之色,看样子今日是不用她们出手,简思菱这个小贱人的活路就已经到头了。 “简重涛,你府上教导出来的女子就是这样戏耍朕的儿子们的吗?” 被提及性命的简重涛此时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跌跌撞撞从人群中冲出来,一脚便跪在简思菱身侧,哆嗦着嗓音说道:“臣知罪!” “皇上,这件事不怪祖父,都是三妹妹她一意孤行的错,求皇上开恩呢!” 柔美之中带着略微抽噎的声响,一名身着赤红色的艳丽俏影直接冲进了众人的眼中,一下子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简云裳梨花带泪的抬起头,心中似是很满意眼下这个气氛;而就在此时,身旁一人略显清冷的嗓音响起:“皇上,臣女并无戏耍皇子之意,只是这事出有因,还请皇上听我解释。” 第21章 蛇蝎女子 面前的两张芙蓉颊几乎同时抬起头,却是让灵慧帝看得有些目不暇接,原本低沉阴暗的气色在这一瞬间便泛起了亮光,抓着酒樽的手也开始有些许微微颤抖之意。 “你们,你们……你刚刚说有什么事要禀明?” 下站之人看到这副光景,一个个便是心照不宣的露出层层笑意。 要说这灵慧帝最大的喜好,那就莫非是收集美人了;要说现下他这后宫之中的美人可谓是不计其数,眼见着他现在这幅样子,分明就是**病又犯了。 抬起头看向灵慧帝,与简云裳那矫揉造作故作娇羞不同的是,简思菱将目光放在了灵慧帝身侧女子那张犹如寒潭般阴沉的面色上面。 “皇上,臣女虽然是先收到了蜀王府送来的请柬,但是臣女并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请柬就已经被长姐简云裳拿走了;所以说臣女至始至终看到的请柬也就只有战王一人的而已。” 话一出口,仍旧故作姿态的女子却倏尔就感到身侧一阵凉意袭来,她抬起头,而后颤巍巍的马上收起了脸上的妩媚神情。 灵慧帝在听了这句话之后,也是分明一愣,眼神又透着迟疑的看 向简云裳,似是有些不解。 急于辩解的简云裳此时脸色泛白,转身对着简思菱怒吼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简大小姐当日在本王府上骄纵蛮狠的褫夺了令妹手中那封还未开启的请柬,我府上可是有数十双眼睛都瞧见了呢!” 简思菱这个小贱人,这才多久的时间,竟然就已经将战王收服? 如今有了战王的庇护,简云裳感到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紧咬着贝齿,怯懦的看向身侧的男子,满心以为卫明琅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一个台阶下。 奈何这位蜀王似乎永远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精心呵护不谙世事的宝贝儿;他双目倒竖,阴冷的开口道:“简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否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我……我……殿下,我那是……” “琅儿,你着什么急,有什么事让简大小姐慢慢说。”灵慧帝似乎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那一位。 可他越是这样,某人的脸色越是阴沉不定;只可惜简云裳似乎只能看到当下,却不能看到久远,便立时心存感激的抬起那双盈盈秋波的大眼,怯生生的说道:“皇上,那日我去战 王府探望三妹妹,当时门外说是送来了蜀王殿下的请柬,我一时不察……就以为是给我的。” “简云裳,本王怎会是给你,本王那分明就是……” “蜀王殿下,以往所有的请柬,都是蜀王殿下给我的,所以这次我也没多想,就,就误以为是给我的,蜀王殿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皇上,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臣女愿意受罚,求皇上开恩,不要责罚祖父与妹妹,一切都是我的错。” 以往的都是给简家大小姐的?那这次又为什么要给三小姐?难道说是这三小姐吊着战王还不够,还想要对蜀王下手? 从众人的眼神之中,简思菱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 而上座除了现在已经被迷得色令智昏的灵慧帝,另一边则是……另一双阴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简思菱,不觉让人汗毛孔倒竖起来。 “皇上,既然本来就是个误会,就这么算了吧!今日难得的机会,千万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才是。” 一人开口,终于将灵慧帝的魂儿拽了回来,让他脸上略显局促的看向身侧的女子,浑然间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说道:“皇后所言即是,既然是误 会,说开了就好,大家不必拘束,射箭比赛开始吧!” “按照惯例,男子骑射比赛,女儿家们……也像往年一眼就玩个投壶解解闷吧!” 皇后开口,似乎一下子让死气沉沉的后宫气氛瞬间就又活跃起来。 简思菱侧目看向那朝着自己露出挑衅冷笑的简云裳,不觉慢慢攥紧了拳头。 忽而身侧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简思菱这才回过神来,就看到几个身着精美华服的少女对着她一阵讥诮的表情。 “简思菱?简家三小姐?你还真好意思说,我爹说了,你根本就不姓简,那是云裳的祖父可怜你,你竟然还不识好歹。” 简思菱眯起眼睛,又看到简云裳轻扯了那人的衣袖,似是无比委屈的开口道:“你们别这样,要不然一会儿战王殿下又要不高兴了。” “那怎么了?云裳,你真该让你祖父好好教训她一下,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还妄想着高攀战王殿下?” 都是简云裳的狐朋狗友?简思菱慢慢眯起眼睛,五指并拢…… “菱儿,投壶玩过吗?本王教你,过来!” 轻缓的嗓音一瞬间让简思菱回过神来,侧目就看到 卫烛阴朝着自己袒露的柔和目光。 慢吞吞的抬脚磨蹭着走过去,却被人一把牵住小手,低沉的开口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今日带你进宫,可不是要让你收拾这帮小喽罗的。” 简思菱闻听此言,双眼瑟缩着又看了几眼卫烛阴。 从侧面的角度来看,面前两个人似是你情我愿一副蜜里调油的精致,这让一人犹如怒火中烧,不觉折断了身旁树枝。 “郡主,你怎么站在这儿?那战王的身边不是该由你的位置吗?” 听上去似是关切的言语,实则却是满含嘲讽之意。 王郁琬闻听骤然转身,却瞬间又眼皮映跳了几下,随即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简大小姐,我还当是谁呢!我今日这般境遇,还不都是拜了你简家三小姐所赐。” 简云裳愈发的挑拨面前这个愚蠢的女人,而后便轻柔的走到她的身侧。 “郡主难道忘了吗?我不是说过,咱们两个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嗯,可你也看到了,战王殿下他……” “别急,等会儿,你就按照我说的做。” 二人视线相对,似是对于今晨在宫外所密谋的事情心照不宣起来。 第22章 害人害己 所谓的投壶,无怪乎就是古代贵族闲来无事的把戏而已。 简思菱心不在焉的看着身侧那一个个拍手称赞的笑声,不觉有些讥讽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一个细嘴高瓶,里面零散的有个把只羽箭,地上到处四处凌乱的撒着无数的圆头箭矢。 “怎么?不合你心意?”卫烛阴的嗓音响起,便是不声不响的紧抓着简思菱的手,从身后包裹着她的身子,毫不避嫌的略微用力,一只箭矢便投注进了圆壶之中,身侧掌声雷动。 不为所动的盯着那无聊的玩意儿,简思菱便又随心所欲的随着卫烛阴的手随便又丢进了两支,而后轻言道:“你带我进宫来就为了玩这无聊的玩意儿?” “你看我父皇怎样?” 灵慧帝?不过就是个老**,有什么好看的? 嘴角轻撇了几下,简思菱冷凄凄的低语:“怎么?你是想要我给你当后娘?” “我是问你我父皇的身体,从外表看能不能看出来些什么?” 听了卫烛阴的话语之后,简思菱这才微微一愣,遂而将眼神看向上座之人,却恰巧那人的眼神也似是饥渴的看向这边;更准确的来说是在看着她与简云裳这两 个人。 眼底泛黑,目光赤黄,脸颊上时有不规则的抽搐…… 简思菱心下一惊,转身看着卫烛阴:“你知道些什么?” “那你又看出什么?” “我……” “战王殿下,就算你是舍不得简家三小姐,但眼下各家的贵女可是都放手一搏,您就这么把持着三小姐,不大好吧?” 突然冲入二人之间的话语让简思菱瞬间回神,她默默抬起头,一眼便看到眼底似是烈火在熊熊燃烧的女子此时脸颊上的肌肉跳脱的不自然的僵硬着笑脸看向他们二人。 看来这位郡主还真是不死心呢! 想到这里,简思菱便轻笑着离开卫烛阴的身前,朝着王郁琬轻声开口:“多谢郡主的提醒,我这就过去,殿下,您就过去休息一下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卫烛阴盯着自己那已然落空的双手,不觉勾起眉头,状似无奈的退到一旁。 “简思菱,我看你像是不会投壶是吗?……这也对,投壶可是像咱们这样身份的女子才能经常在府上玩儿的,像你这种出身的……” “殿下刚刚已经教会了我,这东西倒是好学。” 简思菱避重就轻的开口,将王郁琬抢白的 一阵憋闷。 她咬紧了牙关恶狠狠的盯着简思菱,而后便又气息不稳的说道:“既然都会了,也就不用我说了,你投一下试试吧!”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好心的找自己玩这种东西?简思菱可没单纯到以为这是王郁琬对自己的服软。 她不觉眼神看向四周,却始终没能看出任何不顺之意。 不觉皱紧眉头,在王郁琬的万般催促之下,简思菱慢慢拿起手中的箭矢,却始终拿捏在掌心不知可谓。 眼见着简思菱始终磨磨蹭蹭,像是再也等不下去的王郁琬忽然从简思菱的身后猛然用力推了出去…… 同一时刻,暗处一人始终端在手中的冷箭已经放了出去。 “咦?帕子怎么掉了?” 就在王郁琬朝着自己的背后推来那一瞬间,像是身后长眼一般,简思菱就这么奇奇怪怪的蹲了下去。 来不及收手的王郁琬扑了个空,自己的身子便踉跄着朝着前面冲了出去。 嗖,砰……一记闷响之后,四周突然变得连马蹄声都清晰可见。 众人默默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那插在某人头上的闪着银光的箭羽,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千金小姐,吓得魂不附体的一声 惨叫,王郁琬终于从僵硬之中回过神来,两眼发直的向上翻白,一眼看到那羽箭的尾端,石破天惊的叫声划破长空。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殿下救我,殿下救救我啊!” 说话间王郁琬已经朝着卫烛阴冲了过去。 此时已然坐在观众席间正手持酒杯的男子一眼看到王郁琬冲过来的身子,便冷言道:“郡主这是在讥讽本王?想要本王救你?那敢问本王现在是能站起来,还是能帮你拔掉头上的箭?” 浑身的躁动气息却没来由的都在卫烛阴这句冷凄凄的话语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王郁琬此时已经钉在身前,眼底除却惊恐之色以外,就只能结结巴巴的指手画脚的看向卫烛阴。 什么人要杀她? 简思菱趁着弯腰捡帕子的当下,一眼便看到那在彼端消失的人影:是他?所以想要杀她的人就是…… 眼光一瞬间便凝聚在简云裳的头上,简思菱此时却是不怒反笑的扬起一丝毫无人气的残笑之音:简云裳要杀她,自从她睁开眼开始,那个女人已经阴了自己几次了?今天……她可是已经算是忍到了极点上面。 就在简思菱悠然起身 的一瞬间,突然有一个人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我,有人要,要……” “简三小姐,你没事吧?” “我?”简思菱有些莫名的抬起头,与皇后对视,眼下被箭射中了头上发髻的可是郁琬郡主,这皇后怎生就突然关切起自己来了呢? 想到这里,简思菱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多谢皇后娘娘的关心,但刚刚是……” “刚刚若不是你弯腰,只怕这只箭就会射中你,所以本宫说三小姐你还真是洪福齐天呢!” 原来她已经将一切都看得清楚了;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作为皇后不仅没有安抚那郁琬郡主,反而是对着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到底是何用意? “嬷嬷,去给三小姐倒杯热茶缓缓身子,怕是刚刚必是受到了惊吓呢!” 洛嬷嬷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又翻着那双老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简思菱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便又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杯热茶被端了上来,简思菱明显能感受到身侧之人那浑然气得不轻的呼吸声,便柔和的开口道:“皇后娘娘,这杯压惊茶该是郁琬郡主喝才是。” 第23章 失心疯 “嗯?怎么?本宫赐茶,三小姐也不给面子?” “菱儿,既然是皇后娘娘给你的茶,那就是已经承认了你的身份,这杯茶你就别推脱了。” 身后的话语声乍响,倒让许多人都为之一愣。 战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接了皇后的茶就等于是摆明了身份?难道说这是皇后娘娘要承认简家这位地位不高的三小姐与战王之间的…… 皇后却在听了这句话之后,脸上气息不稳的抽搐了几下,她皱紧眉头盯着卫烛阴,轻启朱唇:“烛儿……本宫以为……” “皇后娘娘此前一直在替我担忧,如今我身边有了菱儿照顾,皇后娘娘也该放心了。” “不,本宫的意思是郁琬郡主她……” 话音未落,王郁琬却已经脸色大变的冲上前来,一把从简思菱的手中将那杯茶抢夺过来,一饮而尽,这才得意的抬起头仓促的不合时宜的急声笑道:“婉儿多谢皇后娘娘对婉儿与战王的……” “郁琬郡主,你与本王有关系吗?” 急转直下的话语,实在是当面究竟王郁琬的脸打得啪啪作响,甚至是有些人已经在眼底充满了促狭的轻蔑笑意。 王郁琬此时也顾不得头 上那是无处安放的破箭,转身就说道:“战王哥哥方才说皇后娘娘这杯茶是为了要承认,要,要……”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那王郁琬忽然浑身犹如飞絮般不停的乱颤起来,而后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众人眼见着,大惊失色的抬起头看向皇后,而此时那稳坐***的女子显然也愣了一下,马上起身朝着下面观看,转身又凝神冷视着洛嬷嬷。 满眼不知所措,洛嬷嬷慌乱的摇着头,她可没蠢到下如此猛烈的药剂,让她当庭发作,将矛头指向皇后娘娘,可眼下这抢了茶的郁琬郡主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命令,洛嬷嬷便马上冲了上去。 突然地上那双眼翻白之人睁开了双眼,一眼看到洛嬷嬷,便猛地双手扼住她的颈项吼道:“贱人,你想要跟我抢战王妃的位置?你休想……” 眼见着老奴一脸快要断气的表情,皇后急的跺脚,周围的人快手快脚的冲上前去想要将两个人拉扯开来。 “滚开,简思菱,你这个贱人,谁让你今天来的?我分明就已经在你的药里下了毒 ,你怎么没事?” 这么一句话出口,原本凌乱的场面瞬时间就安静下来,除了那满眼惊愕的简家三小姐之外,此时已经有些乱了手脚的皇后脸颊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还有你,战王,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皇上宠爱你,你以为我会想要嫁给你这个废人?哈哈……你……” “住,住口,来人,还不快来人堵住郡主的嘴?她疯了,她现在是疯了。” 皇后语无伦次的叫着,此时她已经能够感受到来自于背后那双阴鸷的视线,眼下怕是这发疯女人的话语,已经被皇上听进了耳中。 好不容易才从王郁琬手底下逃脱的洛嬷嬷在听到皇后的指使之后,捂着脖子大声嘶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拿下,还不快去……” “慢着,皇后,朕还想听听这个王郁琬还要说什么;朕还真不知道,你皇后的娘家人竟然是这样看待朕的烛儿的,烛儿可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告诉你,我是战王妃,我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洛嬷嬷却已经冲上前去,一掌就劈在王郁琬的勃颈上面,立时就将人劈晕了过去。 忙乱之中,皇后 与皇上站在上座此时都是脸色极差的相互对视,看样子似是将有一战恶战即将发生。 “三妹妹,你怎么能加害郁琬郡主呢?” 这么一句话突然从嘈杂的人群中传出来,皇后马上驻足侧目,众人有志一同的看了过去。 眼见着那满眼惊魂的女子脸色发白的看着简思菱,颤巍巍的嚅嗫着嘴唇开口。 简思菱看向说话之人,却是一脸茫然的开口道:“大姐这是什么话?我做了什么了?” “三妹妹,我知你一直心系与战王殿下,可你也不能因此就这样对待郁琬郡主啊?” “大姐到底什么意思?” “你,你给郡主下了毒!” “你说什么?”皇后忽而勃然大怒的一声震慑,眼神凄冷的看着简思菱,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够缓解她越皇帝之间尴尬处境的突破口。 而简云裳眼见着皇后已经顺着她铺就的台阶走下来,心中一喜,便又怯生生的说道:“娘娘,刚刚是……” “大姐,你说我对郡主下毒?空口白话你可不能乱说,皇上就在这里,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没有,方才就是你……” “你亲眼看到我下毒了?那敢问我下得什么毒?什么时 候下得?” “就是那杯茶!”简云裳得意洋洋的开口,而简思菱却为之愣了一下,转眼便眼神古怪的看向皇后。 “长姐你这是何意?你说那杯茶有毒?” “真是,你就是在那杯茶里面下了毒!”简云裳得意洋洋的开口。 ……“可,那杯茶是皇后娘娘赐的。” “……”这一次简云裳似乎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她不觉开始有些忐忑不安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皇后阴狠的目光,吓得嘴唇颤抖了几下。 “我,我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原本的茶是,是没有毒的,是经由你的手才……” “可我方才根本就还没沾染茶杯就已经被郡主将茶水夺走,若是按照大姐你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这一切都是……” 偷眼看着上面的女人,接下来的话即便是不说,也能让众人在心中暗暗窥探其中的含义。 简云裳又是一愣,简思菱没碰过?那也就是说若真的是被下毒,就只可能是…… 此时她似乎开始后悔起自己的莽撞,不过就是急于想要将简思菱这个小贱人彻底灭掉,全没想到竟然会无意间开罪了皇后娘娘,这让她日后与蜀王之间的关系该如何自处? 第24章 借力发挥 想到这里,简云裳已是满头大汗,她怯懦的抬起头,惨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也,也许郡主是中了毒;也许……” “也许只是郡主犯了旧病也说不定的!” 清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简云裳立时接口称赞道:“对,也许是她本来就有病!” “你说郁琬郡主有病?你有何凭证?”皇后一眼看到皇上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便是顺口呵斥着简云裳。 “我,刚刚我说……”简云裳此时已是骑虎难下。 她说简思菱下毒,但所有人亲眼看着简思菱并没有碰触到那杯茶,毒又是怎么下的? 若不是被下毒,那就是有病;可这位郡主可是皇后为战王千挑万选的良配,此时有这种大病,岂不就是说皇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没想到自己的一是心直口快竟然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简云裳不觉偷偷擦拭着头上的冷汗,偷眼想要寻求蜀王的安慰,却不料此时他也早就阴沉着一张脸,大有不满的盯着她。 再转身,就看到平日一项最疼爱她的祖父,可在此时他却畏畏缩缩的躲在人群之中。 简云裳绕了一大圈子 ,忽而一眼就看到简思菱嘴角扬起的一抹冷笑,瞬间有什么从脑子里面炸裂开来,踉跄着就朝着她扑了上去。 “是你对不对?就是你下的毒,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大姐,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我根本就没碰过那杯茶,那杯茶可是皇后娘娘赐的,你这么说那是大不敬之罪。” “你,你胡说,就是你,我知道就是你,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就是……” 眼见着简云裳在求生无门的境况下对着自己发疯之际,简思菱的心底确实冷硬的哼笑了几句,随手便挣扎着推开了身前之人。 可随后,忽然一样物件金光闪闪的从简云裳的袖口之中掉落在地,晃瞎了众人的眼。 此时正喘着粗气的简云裳全然顾不上自己平日那凤鸣第一美人的称号,她伸出手指向简思菱,气息不稳的叫道:“就是你,我敢肯定,就是……” “慢着,你袖子里面掉落的是什么?拿过来给我瞧瞧。” 一声充满媚骨的嗓音响起,将原本已经怒火中烧的灵慧帝心头那团烈火又瞬间熄灭。 他翘首看向说话之人,这才稳住心神,重重的咳嗽了 几声:“宝贵妃,你怎么了?” “皇上,臣妾看着,那分明就是臣妾的凤钗,怎地就落在她简家大小姐的手中了呢?” “什么?”皇帝闻言,快走几步来到宝贵妃的身前。 此时已经伸出手触碰着头上那挂满金色的厚重云髻,宝贵妃扭过头大声责问道:“本宫问你们,那凤钗不是今早本宫让你们给我带上的吗?” “是,贵妃娘娘,奴婢早上是给你带上了,可这会儿……奴婢也不知怎地,它,它就飞进了简大小姐的袖口之中。” 这话说得隐晦,但是明眼人一听便知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戴在贵妃头上的金钗却钻进简家大小姐的袖口中去,这其中的故事不言而喻。 而此时已经是沦为众矢之的的简云裳早已脸色惨白,她摇晃着脑袋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可是简家嫡长女,我自幼就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怕怎么会拿,拿别人的东西?” “别人的东西?你这话说得轻巧,你可知这可是皇上御赐给本宫的,这是南疆的贡品,只此一件,就连皇后也没有,你会看上也是在所难免,但是皇家的东西你都敢伸手,我 看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宝贵妃一向恃宠而骄,此时在揪住简云裳不放的同时,也不忘顺便挖苦一下那位寒酸的一国之母。 皇后闻言,满是怨怼的眼神即刻也射向了灵慧帝,而后便低声说道:“不过就是一件金饰,宝贵妃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 “什么叫我小题大做的?她这可叫公然在皇宫行窃,这是大罪!” “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谁?”宝贵妃咄咄逼人的娇俏嗓音让简云裳浑身不住的颤抖,她惊恐不安的同时,突然朝着一个方向顺手怒叫道:“是她,一定是她!” 另一张郁卒不安的小脸始终咬着下唇,似是无限委屈的撇嘴低语:“大姐,怎么又是我?东西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简思菱,一定是你,是你想要栽赃陷害我是不是?我可是简家大小姐,我怎么会偷别人的东西?” “可我为什么要偷贵妃娘娘的东西呢?” “还不是因为你穷,你什么都没有!”简云裳此时已经被眼前的事情乱了阵脚,顺口狂叫了出来。 简思菱歪着头,半晌之余,却轻叹一口气:“大姐,像你说的,从小 到大外公是一直看不上我们母女二人,平日了别说是金银细软,就连吃顿带荤腥的东西都要看外公的脸色,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就凭这一点就说是我啊!” “看,看吧,你这不是承认了吗?就是你……” “大姐,我说了不是我,要真是我的话……像我这种连金饰都没见过的人,要偷也该偷最大的不是吗?” 宝贵妃闻言,也不觉冷下脸来。 正如那简思菱所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身份卑微的小丫头片子,那就是想要偷东西,也该是偷最大的吧?她又怎能分辨得出哪个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宝贵妃目露凶光,从灵慧帝身侧走下来,节节逼近那已经脸色惨白的简云裳。 “说,你到底怎么偷的?” “不是我,贵妃娘娘,真的不是我,蜀王,蜀王殿下,求你为云儿说句话!” 那凄美的眼神此时只要是看向什么人,所到之处必是闪躲之意,当然卫明琅也不在话下。 他始终阴沉着一张脸,硬是逼着自己开口问道:“简大小姐,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我们不会过于刁难你的。” 第25章 颜面尽失 魂不附体的看向卫明琅,这个她一直梦想着将自己托付给他的男人,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不肯相信自己? 简云裳忽然觉得心底冒出无数的荒凉之意,片刻便又看向四周。 这个时候谁能来帮帮她?谁能来救救她? 不知不觉间,简云裳终于还是脱口而出:“爷爷,救救我!” 而一直瑟缩在人群中的简重涛此时却备受煎熬,他终于在灵慧帝那双阴冷的眸色下走出来,步履蹒跚的走到简云裳的身侧,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云裳,你,你告诉爷爷,这东西你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 “爷爷,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简云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觉声音有些尖细的嚎叫之音。 平日里一向在简家作威作福一言九鼎之人,此时却可笑的像只唯唯诺诺的鼠辈一般四下张望,终是一眼看到他始终都瞧不起的简思菱,而后便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轻扯着她的衣角。 “菱儿,还不替你大姐说句话?” “外公,你让我说什么?大姐现在可是都将脏水泼到了我的头上,难道你还真要我承认东西是我偷的?可它真不是我偷的, 真的不是啊!” 十分委屈的表情,简重涛只觉得四周低沉的气压似是要将他压垮,他不觉吞咽了几下口水,低声咒骂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大姐这件事你让战王说句话!” 这个时候倒想起她这个便宜的外孙女了? 简思菱面上蒙上了一层寒霜,此时终于有一人打破了僵局,沉吟片刻,开口问道:“简大小姐,这凤钗是不是你捡的?还是……别人给你的?” 简云裳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那说话的战王卫烛阴,马上忙不是迭的点着头:“是,是别人给我的,是别人赠给我的。” “既然是别人赠的,大小姐何必这么惊慌,你将赠予之人说出来,咱们再问清楚便是。” 卫烛阴的话语就好像是一种古老的咒语一般,让简云裳的心在游移不定之间,像是被蛊惑一般点点头。 “谁赠给你的?本宫倒是要问清楚,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拿本宫的东西赠人?” 这一下,简云裳又是万般为难,她到底该说是谁给她的? 忽而就在这时,耳边一阵悉率之语,缓慢之间,简云裳只能听见好 似一种晨钟敲击心头的声音,一个名字瞬时便敲进了心扉。 不假思索之间,简云裳脱口而出:“是郁琬郡主给我的。” 一句话,将事件再次来了一个转折。 而原本气焰嚣张的宝贵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竟然不由自主的激动地难以自持的轻颤了几下。 “皇上,你听到没有,竟然又是那个郁琬郡主,她可是堂堂的郡主啊,怎么还会偷本宫的凤钗?” “嗯……王郁琬,又是王郁琬,朕今日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这个女人……皇后,你倒是说说,你该作何解释?” “皇上,这种事郁琬是不会做的。” “她不做,难道还是简家大小姐在诬陷她?” “可您也不能仅凭她简云裳的三言两语就断了是郁琬郡主做的啊!” “朕不能?朕有什么不能的?你难道刚刚都没听到那王郁琬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她倒是将朕最心爱的儿子都当作了跳板,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皇上……” “皇后,朕劝你日后擦亮眼睛,也好好好的管教一下你的娘家人,你毕竟是一国之母,切不可让外人凭空笑话了咱们凤鸣 王朝的皇家气势。” “皇上,臣妾以为……” “够了,既然简大小姐不过就是拿了别人赠与的东西,朕也不好多说,但是简大小姐,日后你说话做事可要谨慎一些,切不可再胡乱栽赃自家姐妹;朕最不喜的就是这种姐妹相争的戏码了。” 不管如何,眼下简云裳就像是脱水狗一般总算是捡回来一条性命,她浑身颤抖不已的跪在地上,打着哆嗦开口道:“皇上教训的是,云儿日后定然要谨言慎语,不会再胡说八道。” “行了,都退下吧!好好的一场射箭大会,眼下倒成了皇家的丑事大会了,这成什么样子!” “皇上,可是臣妾的凤钗……” “宝贵妃,既然凤钗失而复得,你可要好好珍藏。” “臣妾一直都将皇上的东西宝贵珍藏,谁知道那郁琬郡主竟然这样恬不知耻,她连皇上赐予的东西都敢偷……皇后娘娘,你还真是要好好教育一下她才是了!像她那样的人,臣妾想来,应该是配不上战王殿下的。”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想皇后示威,但眼下所有的祸事都是被王郁琬那个卑贱之人闹出来的,皇后一时之间除了郁闷 ,竟然是无计可施。 侧目看着那一路顺风与己毗邻而行的简府马车,看着那倒垂的车帘之中充满恼火的嗓音,简思菱略微挑开车帘,便又讥诮的哼笑了几声。 “怎么?这次玩高兴了?”卫烛阴此时充满了兴致的看向眼前的女子。 能将今日所有的败势顷刻间扭转的****的手段……眼前这个娇俏的人儿还真是个宝贝。 简思菱终于凝神看向卫烛阴,欣然一笑说道:“这次也要多亏了殿下及时出手。” “我?我做了什么?不过就是看着你玩儿得不亦乐乎罢了。” “这是哪儿的话,菱儿是玩,但殿下却是杀人无形呢。” “哦?此话怎讲呢?” 卫烛阴轻笑着,不觉转动了几下大手指上的玉扳指。 这个人是摆明了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 简思菱微微一阵冷笑,便起身凑到了卫烛阴的身侧,在他耳边低语道:“殿下假借我这双手既摆脱了郁琬郡主的纠缠,还顺便挖苦了皇后娘娘,而后又令帝后失和;最重要的是……你也报了今晨那宝贵妃对你不敬的一箭之仇!你说你这是一箭数雕,真是精明的让我感到胆战心惊呢。” 第26章 抓贼 不期然的侧目看向简思菱,卫烛阴哼了几声说道:“今天本王可是什么也没做,倒是菱儿玩得不亦乐乎。” “殿下这话说的,我也说过了,我这个人一向小心眼的很,别人害了我,我自然是要双倍讨还的。” “所以你就这么肯定是郁琬郡主与简大小姐对你下的手?” 不然呢?一眼看到卫烛阴那似是不敢苟同的表情,简思菱冷笑了几声,忽而沉声开口。 “殿下,到底是何人害我,一会儿回到府上便可见了分晓。” 这话又是何意?难道说这丫头已经想好了法子? 卫烛阴眼神透着古怪的看着简思菱。 战王府中,那似是偏安一隅的小院儿之中,急匆匆穿行的一条人影,身后便是那老胳膊老腿的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喘道:“姑娘,你且慢着点儿,那如风先生他性情古怪,速来就不喜外人打……” 咣当一声,门扉被人推开的声响,惊扰了房中正在看书的温润冷面男子。 他淡薄的眼神微扬,一眼便看到那桃李之色的少女似是从天而降,惊艳了他的眼,却又微冷了他的心。 “何人胆敢如此放肆,闯入我这竹园之中? 难道竟不知府上的规矩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日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劳烦先生,如有不敬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女子冷峭的嗓音与那不凡的身姿,让如风晦涩之间便开口道:“既不是府上的婢女,那就该是简家三小姐了吧?” 看来这个足不出户的如风公子倒是消息挺灵通的。 简思菱想了一下,微微停住脚步,收缓脸上的稍霁之色,柔声开口道:“听闻小女生病,是如风先生下药医治?” “怎么?简三小姐是瞧不起在下的医术?虽说我这平凡之姿与你世代从医的简家相比的确是小巫见大巫,但不过一个平凡的伤风,我想我倒还不至于伤及三小姐这金贵的身子吧?” 为何此人对她竟有如此成见?简思菱不及思索,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如风先生切莫误会,菱儿只是觉得先生下药精准,想要再讨一份药方罢了。” 放下手中的医书,如风起身看着面前的女子,冷凄凄的残笑道:“如风见三小姐身轻如燕,想必这伤风已无大碍,药方这种东西,无病者又怎可擅自开方呢?” “可我此时仍旧 有些头重脚轻,还望先生赐药。” “无药可赐,三小姐轻便。” 倒是敬酒不吃想要吃罚酒了? 简思菱纵使想着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有耐性之人,如今被人这般拒绝,便不期然的扣住如风的手腕。 “我若是偏偏就要你的药方呢?” “你……”那如风先生一脸的震惊,像是没想到简思菱竟是如此娇纵无理,情急之下竟然憋得满脸通红,身后传来车辙的声响。 卫烛阴在门口沉声开口:“如风,方子给她。” “殿下,她……” “小菱儿既然想要,给她便是。” 脸上嘲讽的讥笑,让简思菱没来由一阵郁闷,他就是在那里看好戏是不是? 讨了方子命人送到厨房去之后,简思菱便慢条斯理的坐在房中饮茶休憩,倒是一派悠游自在。 竹夜侧目看向自家主子,这两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怎么倒像是无所事事一般? 半盏茶的功夫,门口一名婢女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抬头之间就看到卫烛阴坐在那里,不觉吞咽了几下口水,悄无声息的来到简思菱的面前。 “姑娘,药已经煎熬了。” 拿捏着 时辰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任何变化的女子,简思菱只是略微敲打了几下桌面,轻笑着开口道:“先放在这儿吧。” “……是。” 呐呐的开口,刚刚把汤药摆放在桌面上,院子里似是一阵骚动。 卫烛阴挑眉,一眼就看到那在嘴角转瞬即逝的冷笑,如今更是好奇接下来他府上又会上演怎样的戏码。 “竹夜,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竹夜转身走了出去,立时又神情古怪的斜眼瞟着简思菱,支支吾吾的叫道:“殿下,是一名厨房的管事婆子,听说是突然浑身刺痒无比,现如今已经在地上打滚不起了。” “厨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眼睛看向一旁,似是在静待着简思菱的开口。 “嗯,好药方,药到病除,不过就是这药煎的倒是不怎么样。” ……这话是什么意思?竹夜纠结着眉心。 “麻烦竹大人将厨房里的人都召集过来,连那突发疾病的婆子也一并带上来。” 竹夜侧目看了一眼卫烛阴,见他似是没有半点儿想要反驳的意思,这才转身离开。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唉唉嚎叫的嗓音已经像是惊雀般刺激了鼓膜,卫烛阴不 耐的皱眉说道:“再敢叫,就把舌头割了。” 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巧就传了出去,那本来就疼痛难忍的婆子却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一咬牙根,硬是逼着自己闭上了嘴巴,被人拖拽着进了大厅。 周遭那一个个低垂的头颅,简思菱不紧不慢的轻啜了一口香茗,抬起头看向卫烛阴。 “殿下,你说今日这事……” “你自便,本王就是图个消遣。” 还真是恬不知耻,这种话他也好意思说。 简思菱心下哼哼了几声,便用细白的指节剐蹭着手边的汤药碗,沉声开口:“这碗药刚刚谁经的手?” 左顾右盼了几下,众人又是纷纷摇头。 简思菱一阵嘁嘁冷笑,悠然起身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现在问你们,不过就是要给你们一个机会。” 看着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群,有几人悄悄的将视线睨向地上趴伏之人,此时倒是不知道她那浑身颤抖究竟是因为刺痒难耐,还是因为心有余悸。 忽然眼前多了一条阴影,那婆子惶惶然见抬起头,却一眼就看到简思菱那双冰冷的寒眸在朝着她冷笑,一时之间吓得哆嗦了几下,连哼唧声也免了。 第27章 连环计 “我刚刚问的话,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奴,老奴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王爷啊,老奴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倒是知道装疯卖傻,只可惜上座那位始终就是喝着茶水闲来无事的模样,似乎一点儿想要插手的意图都没有。 “我不过就是问了你一句,你找王爷做什么?还是说……你做贼心虚了?” “姑娘这是哪儿的话,你可不能听信了别人的谣言就在这里编排老奴啊,老奴对王爷那是忠心耿耿。” “你对他忠心不忠心我是不知道,但是你加害我这笔账,我是不是也该找你清算一下了?” 被震惊的无以复加,那老婆子缩着身子不停后退,而简思菱却步步紧逼,突然抬起头叫道:“王爷,你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咱们王府的人啊,老奴什么也没做啊,她不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了老奴啊。” “我冤枉你?死到临头了你还犹不自知?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又怎么敢在殿下面前大放厥词?” 听了简思菱的话,卫烛阴也有些好奇,清清喉咙低语道:“菱儿……” “老东西,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全身刺痒?” “你,你这 是什么意思?” 简思菱冷笑异常,端起桌上那杯汤药直接泼在那婆子的脸上。 “你以为在如风先生替我开的药方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一味药就能害了我?眼下我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滋味,你自己也该好好试试。” “你,你做了什么啊?王爷,她,她加害老婆子我啊,王爷……” “闭嘴,吵得本王耳朵疼,若是再敢大叫一声,现在就将你剁了喂狗。” 卫烛阴阴冷的嗓音响起,那婆子硬是捂住口鼻不敢说一个字。 “菱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刚刚如风先生开得药方却是极好的;只不过,我顺便在里面加了一点儿东西;这东西,说来也是平常见的,大抵对人无害,只不过……若是哪个居心不良之人动用了鱼腥草,那只怕就要全身刺痒肿痛,生不如死了。” 说话间,简思菱那双冰冷的大眼再次射向地上之人。 浑身一僵,那婆子抓着手背的动作轧然而止,她浑身抖如筛糠,即便是现在浑身似是烈火缠身般的刺痒,却也不敢再继续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 简思菱慢慢的蹲在那老婆子的面前,残笑 着勾起她的下颌。 “这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我不知道你……” “说实话,你也不过就是受人指使,我是没打算要了你的性命;但若是你仍旧这么死咬着不肯开口,那我也没办法,到时候可就要看着你自己一点点将身上的血肉全都抓烂而死……哎,你说说这么惨的景象,我是想想就……” 说罢简思菱还故作叹息的摇着头,正准备起身之际,脚踝却已经被人不可抑止颤抖的抱住。 那婆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姑娘饶命,婆子我这是让猪油蒙了心,奴婢就是一时贪小便宜,奴婢也没想到……” 听了这句话,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卫烛阴却忽而表情冰冷起来,他转动着指尖的玉扳指,冷藏的开口道:“何人指使你对三小姐下毒?” “王爷,奴婢那是,我……” “不说?那就拖出去喂狗。” “王爷饶命,奴婢全都说,奴婢什么都说;是郁琬郡主,是郁琬郡主指使奴婢给姑娘的汤药里面下了药,她说只是要让姑娘病着,让她回简家,并没说要对姑娘不利啊,王爷!” “郁琬郡主?呵,她的手还真是长呢,这都 够到了本王的战王府里来了;你们这些个奴才平日里拿着本王的俸禄,倒是都开始自行找新主子了是吗?” 因为这句话,大厅里面跪满了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匍匐在地。 卫烛阴盯着那婆子,脸上没有一点儿感情的说道:“竹夜,拖下去杖毙了;将尸体丢在乱坟岗,告诉下面的人,若是日后再让本王看到有人吃里扒外,这就是最好的榜样。” 那婆子一听,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儿就咽了气。 “嗤嗤,殿下,这事儿说起来是你府上的闲事,本来我是不应该阻止你的,但是这事儿出在我身上,所以这人……还请殿下交给我来处理。” 婆子一听,又来了精神,突然就抱住简思菱的大腿哭叫道:“姑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姑娘饶命啊。” “想活?”简思菱哂笑着俯身看着那婆子。 好端端的青天白日艳阳高照,怎地被这漂亮丫头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像是掉进冰窟窿一般的起着鸡皮疙瘩? 那婆子纵使知道眼前之人也不是善茬,但奈何自己这条小命此时就攥在人家掌心,倒头便磕。 “姑娘你发发善心,婆子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 娘饶命啊!” “嗯,看样子是不想死;也好,就当我日行一善,积点儿阴德,给你指一条活路。” 泪眼汪汪的看着简思菱,在她眼底看到自己那卑微的身影,婆子惊吓之余,吞咽了几下口水。 指尖不知何时捻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轻轻的放在婆子的掌心之中。 “这是能够解了你身上毒气的解药……” 眼见着那婆子急于想要吞咽,简思菱却又乍笑着收回掌心。 “这东西可不是白给你的,你说你的命我替你求下来了;这毒,我还给你解了,你要如何报答我?” 此时已经顾及不上其他,婆子连连磕头:“只要姑娘能放了老奴,老奴什么都肯为姑娘做。” 嘴角扬起的惬意笑容落在卫烛阴的眼底,不知这简思菱的葫芦里面到底又要卖什么药。 屏退了他人,简思菱嬉笑着附耳低语,只见那婆子脸色忽明忽暗,表情说不出的惊悚。 “怎么?不想做?那你这条命还是留给殿下……” “不不,姑娘放心,老奴什么都做,老奴什么都听你的,求姑娘手下留情,放过老奴。” 一阵讥诮之意,简思菱慢慢转身,随手丢了那颗药丸出去…… 第28章 郡主醒了 “殿下,三小姐眼下在咱们府上若是闹出点儿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惹得众人瞩目,这……” “无妨,我倒也想要看看那丫头到底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殿下这是被简家那位三小姐灌了迷魂汤了是不是?怎么眼下什么事儿都听凭她恣意妄为? 似是看出竹夜忧愁的表情,卫烛阴沉声开口:“派人盯着她,看看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这才稍稍放心,竹夜转身退了出去。 一大清早,战王府的后门口一条鬼祟的人影推门而出,身后紧随其后的暗影。 如今偌大的郡主府里面却四处凋敝,那整日疯疯癫癫,却又时有清醒的王郁琬将院子里面闹得鸡飞狗跳。 此时正被发疯的王郁琬打得遍体鳞伤的几个下人咬牙切齿的看着房中好不容易才睡熟的女子。 转身一张令人充满了厌恶之色的贪婪嘴脸就摆在面前,那管事的贴身丫头表情不痛不痒的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老婆子陪着笑脸,眼神却瞟向里面张望着,不停的郁卒不安的搓着手,干笑着说道:“老奴听说郡主出了点事儿,这不,就来看看。” “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郡主现在可是六亲不认,你还想要从她这里讨要赏钱,那可真是要让你失望了。” 听这话的意思是说……里面那位还疯着? 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儿。 这郁琬郡主平日能呼风唤雨的还不是因为牵扯了皇后的那么点儿人情关系;如今连皇后都不待见她了,宫里又怎么会派个太医来看这种废人? 可那老婆子听了这种话之后,却仍旧百折不挠的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将身子靠近那管事的丫头。 “秦姐儿,其实老婆子今天来这里,也是平日里郡主待我不薄,这不就想了个折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郡主身上试试。” 那名叫秦颖的丫头转眼看着房中之人,一想起自己周身累累的伤痕都是拜里面那疯子所赐,不觉恨的牙痒痒。 但若是这郡主府倒了,她日后的日子又该如何…… 眨了几下眼睛,秦颖转身看着一脸笑意的婆子,有些狗眼看人低的说道:“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家郡主明白过来?” 婆子脸上缀满了笑容,可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一想起简思菱那女人的手段,就觉得背后此时又开始阵阵火烧般的刺痒难耐。 “秦姐儿,别的不说,在我们老家乡下倒是有个偏方专门治这种撞邪冲煞的事儿,要不然咱试试?” “废话少说,到底要做什么?” “就是用黑狗血,公鸡血满满一盆,直接泼在郡主身上……” 有些唯唯诺诺实在是不敢把接下来的话都说完,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秦姐儿。 脸色阴沉不定,这种脏污的法子若是被郡主知道…… 可眼下那就是个疯子,用这手段,不说她到底能不能醒过来;醒了自己算是头功;不醒,也算是报仇。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那秦颖便一口答应了此事。 正午的阳光刺眼带着阵阵阴风在院子里带着旋儿的扫了一圈儿。 此时一人正背压在椅子上面,蓬头垢面语无伦次,不停的嘶吼狞叫,就像是一条少了枷锁的疯狗一般。 身前几人迟疑的看着秦颖,有人偷偷问道:“秦姐儿,这事儿……” “咱们也是为了郡主好,你们也不想要郡主总是这个样子吧?” 说话间,秦姐儿眼见着郁琬郡主又狰狞的连身下的椅子都拖带起来的挣扎着,一时心中惊恐莫名,转身就抄起婆子手中那盆脏血,尽数泼在 了王郁琬的脸上。 阵阵轻笑从树梢之间传来,简思菱口中叼着半片树叶哼了一声,随即吐出口中。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岂会让你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如刀锋般凛冽的视线,院子里面此时却已经传来阵阵惊叫之声。 “啊,啊……这是什么?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谁将我绑起来了?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虽说一样是尖酸刻薄的嘶吼,但此时的话语之中却终于有了逻辑性,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郡主……清醒了。 脸上乍暖还寒的一阵青白交错的错愕与纠结的笑容,秦颖眼珠子转了几下,飞快冲上前去。 “郡主,你可算是清醒过来了,要是你再不醒,奴婢可是要担心死了。” 预想中的耳光就这么又急又快的落在脸颊上面,秦颖暗自咬牙,却马上转身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郡主梳洗更衣?” “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什么东西泼在我脸上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秦颖看着此时满头黏着黑狗血又腥又臭的女子,心中难免为自己脸上这一耳光感到了片刻的舒心,却又马上跪 在地上。 “郡主,这事儿说来话长,这是……是奴婢给你泼的黑狗血,但奴婢完全是为了救郡主啊,奴婢的真心诚意还望郡主能够明了。” 忍着一股想要反胃的恶心感,王郁琬咒骂着被人搀扶进了房门。 墙头树梢上之人冷凄凄一笑,转身跳下院墙,直接上了一辆马车,随即开口道:“去简太医府。” 身上铺满了脂粉的气息,但鼻息间却总是似有若无的有种腥臭之味,王郁琬在听了秦颖添油加醋的解释之后,勃然大怒,一拍桌案豁然起身。 “贱人,简云裳那个贱人,她竟然趁我神志不清的时候随意诬陷我,这笔账我给她没完。” 此时战王府的王婆看在眼中,想着自己最后的处境,不得不又腆着一张笑脸靠近了郁琬郡主。 “郡主,我听说那简家可是世代从医,你说你这次病得这么蹊跷,会不会是……” “是什么?” “老奴以为,会不会是那简家大小姐为了逃避责任,就故意给你下了毒?要不然就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你撞了邪?” 从来做事都不经大脑的王郁琬闻言,忽然攥紧拳头怒吼道:“走,跟我去简府算账去。” 第29章 上门讨债 秦颖愣了一下,十分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郡主,那简家可是不好得罪……” “你说什么?你是说本郡主就好得罪了?她简云裳不让我王郁琬逍遥,她自己也甭想快活。” 说到这里,郁琬郡主已经甩袖冲出了房门。 这个永远都不长脑子的女人,凭什么她就能平步青云凌驾在自己的头上?原本不过同样都是奴才的命运。 秦颖不觉轻轻咬了几下唇畔,虽是万般不情愿,却还是跟在了王郁琬的身后出了府门。 眼下虽说对简家的名声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这几日简云裳明显感受到简重涛那似是对她有了怒意的表情,分明就是装得更加乖巧听话。 “翠竹,我问你,这几日宫里六皇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抬眸看着此时正坐在铜镜面前,一颦一怒之间都带着我见犹怜的娇滴滴的大美人,翠竹却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小姐,这几日宫里没什么消息,六皇子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咔嚓一声,原本拿捏在手中的玉钗硬是被丢弃在地上碎成了两截。 “没动静你不会去打听?没动静你不会买通那些人让他们在六皇子身边吹吹 气儿,探探口风?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笨丫头?你是不想着我嫁给六皇子了是不是?” 翠竹慌忙跪在地上,嚅嗫着嘴唇说道:“小姐,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 窗外一条人影晃动了几下,简云裳这才收起怒容,缓慢起身说道:“你下去守着。” 翠竹抬起头看向门外,却是不知不觉一阵脸红,磨蹭着脚步走了出去,在门口与一人擦肩而过之时,低声提醒道:“秋哥儿,大小姐今日心情不好。” 被唤作秋哥儿的男子只是略微颌首,便提着宝剑周身冰冷的走进房门。 “小姐……” “简秋,你打听到什么了?” “……皇后这次对你极其不满,怕是会耽搁了你与六皇子之间的事情。” 简云裳闻言,不觉死死咬住下唇: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 眼底浮现积郁之色,简云裳低声开口道:“你查清楚了吗?这次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简秋那张平日里惯来没有表情的面孔终于浮现一丝阴鸷,他冷凄凄的开口道:“据目前所查,还一无所获。” “什么意思?不是让你去查简思菱那个小贱人了 吗?这次的事情八成跟她脱不了干系。” “属下已经查过了,当日的事情大都与三小姐没有直接关系,说不上来主谋就是她。” “是她,一定就是她……都怪我平日太小看她,倒让她将狐狸尾巴藏得那么深,眼下我是连连吃了她的亏,我决饶不了……” 就在简云裳几番恼火之下,门外却又传来翠竹的声音。 “小姐,郁琬郡主来了,眼下正在府门口大闹,朝着要见你。” “王郁琬?那个疯子来做什么?人都疯了,你们还不把她轰出去?” “可,可是眼下她就在府门口大闹,看样子不像是疯了;而且老爷现在也不在府上,这事儿还得您亲自出面。” “废物,都是些废物;若不是我爹娘身在外地,怎么也轮不到这些狗东西欺压在我头上,简秋,你随我去看看。” 似乎只听命于简云裳的男子颌首跟在简云裳的身后朝着府门走了出去。 此时在简家大门口已沦为泼妇骂街的王郁琬双手叉腰,口沫横飞,无数的污言秽语从那那张清秀的面孔上一张小嘴儿里尽数飞了出来。 人群中的简思菱啧啧的露出一丝讶异又轻快的笑容 :原来这郡主骂起人来,还真是让人望洋兴叹呢。 人还未走到门口就已经被王郁琬那脏口的话语说得无地自容;简云裳脸色阴沉的大步冲了出去,站在台阶上仍旧佯装镇静无辜的以柔弱的姿态开口道:“郡主今日来简府所谓何事?因何要这样辱骂云裳……” 迎头就看**阶上那假惺惺的女子,一想到今日自己沦为这种境地皆是拜她所赐,王郁琬火大的转身喊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端上来。” 秦颖抬起头看了简云裳一眼,又扫了扫身旁之人,故而默不作声的将一盆腥臭之物递了过去。 王郁琬似是恨在了心头上,疾步上前,兜头一盆黑狗血朝着简云裳那张美艳娇弱的面孔扑了上去。 浑然间,一人将简云裳护在怀中,那黑狗血此时已经粘稠的站在了他的背后,阵阵腥臭扑鼻而来。 预想中的效果并没有出现,简思菱不觉眯起眼睛看向台阶上面。 又是那个叫做简秋的男人,上一次在简家也是他杀了那马夫让自己无法得偿所愿;如今又是他保护了简云裳…… “小姐,你没事吧?” 此时脸上才露出急切的关怀之意,简 秋有些慌乱的抬起怀中之人的下颌,眼见着几滴黑狗血沾染了这无暇的美玉,眼底不觉露出杀机,腰间的宝剑开始咯吱作响。 忽而一只手慢慢握住简秋那双粗大的手背,简云裳冷眼抬头说道:“这里是简府大门口。” 简秋无奈,慢慢退了下去。 简云裳存着一口怒气看向台阶下面,好不容易才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郁琬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简云裳,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皇后娘娘面前下毒害我,还将自己偷窃的罪名趁着我疯癫不清之时扣在我的头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之声,甚至能看到些许手指指指点点,这让简云裳有些焦头烂额,抬不起头来。 她挤着笑容说道:“郡主,你听我说,想必这其中必定是有些什么误会;那日的事情,与我无关,都是简思菱她害你……” “呵,我说什么来着?这叫什么?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大姐,若不是今日我要回府来探望我娘,你这一盆脏水,是不是就要无声无息的泼在我的脸上了?”简思菱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第3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说谁谁到,此时的简云裳那张脸可见一斑,她满眼的郁愤之色狠狠的盯着简思菱。 阴沉不定的气息扑面而来,简云裳冷言冷语道:“三妹妹,今日这是什么风儿把你吹过来了?” “大姐这是什么话?简家……好像也是我家。”简思菱不紧不慢的话语却让简云裳一阵讥笑。 “谁不知道眼下三妹妹已经是战王的心头肉了,怎么还想着回家?回哪门子家呢!” 她的话狗狗说完,那一向就黑白不分的王郁琬陡然又将视线落在简思菱的脸上,一副欲将其大卸八块而后快的神情。 “我不过就是个素手,殿下是舍不掉我这一身的医术;反倒是大姐,咱们简家可是悬壶济世之门,但你怎可胡作非为,对郡主下此毒手呢!” 一句话又提醒了王郁琬,她转身看着简云裳,大声吼道:“她说的对,简云裳,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贱人,今天我饶不了你。” 怎么这么轻易就让简思菱给糊弄过去了?王郁琬到底长没长脑子? 说话间简云裳满脸咒怨的抬起头看着简思菱,忽而却又轻笑道:“郡主,你且息怒,要我说今天这件事,那必是有人想要挑拨你 我二人之间的关系;为的还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可千万不要被人利用了才是,我这位三妹妹,想必大家都不了解吧……” 简思菱眼底一丝阴狠的眸色,看样子这简云裳还真是没学乖。 指尖一根银针乍现,今日看来是要再给她一点儿教训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手腕一转,但下一刻细微的声响让她瞬间眯起眼睛,看着忽而挡在简云裳眼前的人影,简思菱手腕一翻,朝着简秋抓了过去。 转眼间,凌冽的掌风将简思菱逼退,下一刻却又毫不留情的朝着简思菱的肩头砸了下来。 似是千斤重担压在肩头,简思菱眼底一阵犯花,胸口一阵郁闷,噗的一声一口闷血自口中溢出,但眼底始终冷漠的站在当场。 “简秋,她……” 狞笑着轻轻擦拭了几下嘴角的血滴,简思菱睨目挑眉看向眼前的简秋,冷凄凄的残笑道:“大姐,我还真不知道,咱们简家府上,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也敢对主子动手了呢!看来平日你的规矩都是白教了。” 简秋立于当场,盯着面前这个女人,心中也说不出的骇然:简思菱竟然会武?而且不弱? 脸上青红 交错,简云裳你了几声之后,终于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突然转身就喊道:“简秋,还不跪下,谁让你跟三小姐动手的?三小姐就是有错,也该爷爷教训才是,还轮不到你出手。” 简秋默不作声的跪在地上,任凭简云裳喋喋不休的训斥着。 好一条忠犬呢,还真是任打任骂……只不过没想到这简秋的伸手这么好,她刚刚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竟被他打出了内伤…… 胸口有如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简思菱只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猛然攥紧拳头,此时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回到战王府疗伤,至于其他事情稍后再做思考。 可简云裳一眼看到简思菱摇晃的身躯,却计上心来,她忽然从背后大喊一声:“三妹妹,你不是说今日要回府来看看姑姑吗?” 冷漠的视线转身过去,简思菱讥诮的扬起冷笑:“大姐,我看今日郡主到府,可能会有所不便,还是改日再来。” “三妹妹,姑姑可是病了,难道你就不想去看看她?” 娘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告诉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 赫然看到简云裳嘴角转瞬即逝的 冷笑,简思菱诧异的长大了嘴巴:她竟然连自己的亲姑姑都能下手? 磨着牙,忍着周身的伤痛,简思菱默默抬起头看向简云裳。 先是被她那双极冷的寒眸吓了一跳,但简云裳却又在心中低笑了几声,随即俯瞰着地上渺小如斯的简秋,不紧不慢的说道:“简秋,三姑姑病了,你还不带着三小姐进去看看她!” 这是摆明了今日要将她压在简家?以为她受伤了就能任由她摆布? 简思菱透着一股肃杀气息的眸色看向正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的人影,掌心浮现一团黑气:事到如今她也不必在对眼前这群人客气了。 可忽而天际边传来隆隆的闷雷声,简思菱惊诧之余,收起掌心,脸色有些斑白的看向四周。 卫烛阴不会在这里吧?那她这奇怪的体质是不是也不会出现…… 正在思索之间,手腕却已经被人扣住,那似是铁钳一般的掌心毫无任何感情的死死拧住简思菱,简秋平稳的不见任何气息的表情开口道:“三小姐,三姑娘还在房中等你呢!” 想要甩开身旁之人,而身体此时细微的骚动却扰乱了简思菱的心。 怎么回事?身体这般躁动不 安,难道说卫烛阴就在附近? 慌乱之间,简思菱看向四周。 此时暗巷口一辆马车上正坐着一人,面对胸口一阵阵似有若无的悸动,轻轻透着一股笑意端起茶杯。 车帘被人掀开,一张透着股怪与焦虑的双眸呈现在眼前,竹夜分明有些莫名心焦的开口道:“殿下,看样子又要来雨了,您跟三小姐的事情……要不要咱们现在就折返回府,暂且避开,难免坏了她的清誉。” 卫烛阴睨目看向竹夜,忽而轻慢的笑道:“小菱儿的清誉?我毁了又如何?” 这,这叫什么话?殿下什么时候连这档子不要脸的事情都敢做了? 看着竹夜眼底的一丝惊诧与不屑,卫烛阴却轻描淡写的说道:“战王府也该有个女主人了不是吗?” 这么说,他们家殿下这是摆明了就要耍诈硬要了人家简家三小姐?这种无赖的行径…… “竹夜,去查查那个叫做简秋的男人,伤了本王的小菱儿,他胆子不小呢!” 被卫烛阴这么一打岔,竹夜反应过来,正欲开口,忽然一阵狂风刮起,天际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人群最前面的简思菱身子猛然转动,毫无预警的就撞在一人身上。 第31章 皇叔禹王 咬紧牙关心中不知已经咒骂了卫烛阴几下,随着耳畔传来熟悉的咚的一声闷响,简思菱闭眼磨牙低吼:“卫烛阴……” 似是极度羞愤又像是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境地,此时的简思菱在伤痛之余,竟然真的转眼晕死过去。 看着那软绵绵的身躯自眼前滑下,一人伸手勾住了简思菱的腰肢,眼底透着诧异之色,俯瞰那张斑白的娇容,轻言道:“姑娘?” “王爷,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的结结巴巴的嗓音,面前的男子两条鹰眉攒紧,而后又抬起头看向简府门口。 此时也傻了眼的简云裳愣愣的与男子隔着人群对望。 下一刻却已经急匆匆的冲了上来。 “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府上三妹妹她一向都这样不知羞耻,她简直就是……” 不知羞耻?怀中这张眉头深锁的白皙透明的面孔分明就是早已昏死过去,怎么就成了她口中这种不雅的词儿了? 男子施施然抬起头凝望着简云裳,轻笑着说道:“简小姐?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眼下这位姑娘已经晕过去了,我看好像是受了伤呢!” 晕死过去了?简思菱一定是故 意的,她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简云裳咬紧贝齿,而后轻言道:“这位公子,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三妹妹她平日就放荡不羁,与府上多名下人纠缠不清,早已败坏了门风……” 男子和颜悦色的表情终于起了微微波澜,却只是凝眉看着怀中的女子,而后冷眸注视着前方。 “放肆,你知道我们家爷是什么人吗?我家爷可是皇上的胞弟,禹王殿下,你竟然在这里随意诋毁我们家爷的名声,我看你这小小的简家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随后一名虬髯胡须的侍卫似是极度不悦的怒吼着;嗓音已经传出去八百里远。 禹王?怎,怎么这小贱人每次出事都有贵人相助?简直就是见了鬼了。 简云裳脸色忽明忽暗,看着面前那一派温润如玉的男子,结结巴巴的此时倒是不知该从何开口。 无奈的叹口气,禹王卫俊青盯着面前的简云裳,低声开口道:“简小姐,在我凤鸣王朝,你该知道皇家一向都是父慈子孝,祥和安宁;皇上最讨厌的也正是那些手足相残之事,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到皇上耳中,怕是不好吧?” 简云裳吓得浑身发抖,一下 子屈膝跪在地上。 “王爷,臣女不敢,今日这件事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误会,我想三妹妹也一定不是故意冲撞了殿下,要不然,我先带她回府,我……” 听了简云裳的话语,眼见着面前这个小女孩似是已经被自己的话吓得不轻,卫俊青柔和一笑,正打算将怀中的女子交出去,忽而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属下竹夜见过禹王殿下,属下是奉了我家殿下的命令来接三小姐回府的!” 卫俊青侧目,一眼看到竹夜,十分讶异,而后又看着竹夜不由分说的走上前来,一把将已经晕厥过去的简思菱抱了起来,慢慢的转身就欲离去。 顺着他的视线,卫俊青看到那辆一直停靠在巷口的马车,从那微挑的轿帘中看到一张似是存着怒气的俊颜…… 卫烛阴?卫烛阴……忽而想起这女子在刚刚晕厥之前叫得名讳,卫俊青眼底兴起层层波澜,略微拜拜袖口,制止了他身边之人的动作,便是悠哉悠哉的走向了卫烛阴的马车。 这丫头是瞎了眼是不是?怎么他这么大个活人离她那么近,还能撞到别人怀中去?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装的? 心中无以复加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这边竹夜才将已经昏死过去的简思菱抱上马车,那边禹王已经随步而来。 “烛儿,近来可好?”这一张无比俊秀的面孔上面干干净净的就好像是不染尘埃的谪仙;与他这种满身暴戾之气之人该是天壤之别吧? 卫烛阴心中一阵讥笑,便不经意的端着茶杯看向外面。 “王爷,本王如今身子不便,不能亲自下车为你见礼了。” “烛儿,你我何须这般见外,以前你我可是最亲近之人呢!” 是吗?题目曾经很亲密吗?可那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瞎了眼呢? 卫烛阴嘴角讥诮的残笑,眼神却似是无意间落在了简思菱的面颊上面,忽而轻轻的触碰那略显冰冷的细嫩肌肤,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皇叔深得圣意,不仅是本王,怕是任何皇子跟你的关系都不远吧?” 意外的看到卫烛阴的动作,卫俊青这才又将视线落在简思菱那张小脸上,似是揣度着一些什么,轻笑道:“这位姑娘你认识?” “小菱儿?她可是本王的娇客,是本王的心肝肉呢!今日还多亏了皇叔出马,要不然我的小菱儿在简府受了这么大的气 ,怕是本王就会一怒冲冠为红颜呢!” 这么爽快就承认了他跟这个女人的关系?卫烛阴到底在想些什么? 表面上两张轻松和颜悦色的笑脸,殊不知此时眼下已经是波涛暗涌而不自知。 夜,黑漆漆的刮着残风细雨,胸口有如压着一块巨石,让简思菱不吐不快,她几次挣扎之后,终于能够长出一口气。 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烛火下闪动着,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 耳际响起的滚雷让她下一刻脸色大变,身子像是训练有素,一下子便僵硬的从床头弹跳起来,简思菱却赫然发现,此时的她正被人五花大绑…… 脸上惊魂未定,不等她挣扎解开束缚,耳边却已然响起一道残音:“醒了?” 沙哑中略微微沉的怒气,简思菱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木然的转动着自己的颈项,而后脸颊抽动了几下,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呵,这话说的,不是本王我在这儿,你还指望着谁在你身边?难道还是禹王吗?” 谁?简思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打算追问之间,忽而房中唯一一盏烛火熄灭,接着一个沉重的肉身将她再次压在床上。 第32章 醋了某爷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窗外电闪雷鸣,身子像是贴板一样不是躁动不安的想要黏在卫烛阴的怀中,令自己羞愤的都想要一头撞死了事。 简思菱深吸了几口气抬眸,四目相视的瞬间,从那闪电霹雳之间,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双血红的残眸,此时那里面少了杀人之夜的凶残,反而多了些令她也捉摸不透的血红之色。 “卫烛阴,你做什么?” “你说呢?” “放开我,我……咳咳咳,我身上有伤。” “放心吧,已经让如风看过了,你还死不了。” 他这嘴贱的性格倒是改不了了是不是? 简思菱磨着牙低吼道:“放开我,你绑着我做什么?” “做什么?还不是怕你这糟粕身子会乱认主子吗?” 眼角抽跳了几下,简思菱听着面前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男人,忽而急喘了几下,耐着性子说道:“殿下是在为今日白天的事情生气?可你也要知道,我这身子不是身不由己吗?你要不是当时也在场,我也不会让你丢了颜面。” 这样服软,卫烛阴怎么着也能原谅她了吧?她都这样委曲求全了。 可奈何压在她身上的这沉重的身子 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禁锢着她手臂的双手更是用力,捏得骨节咯吱作响。 “卫烛阴,我疼,你放手!” 听了简思菱的话,卫烛阴似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控,惶惶然见慢慢松开了手,却始终一双寒眸注视着身下的女子。 “呵,简思菱,你说你与本王身体相吸,我看这根本就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是不是?眼下你是见了我那俊美又受人敬仰的皇叔了,就想要将我这个废人一脚踢开了是不是?” 疯子,到底在说些什么疯话? 简思菱双手反斥,略微用力,绑缚的枷锁瞬间便被挣开,她急着想要推开身上之人。 好一阵接连不绝于耳的闷雷…… 简思菱揉着鼻头抬眸恶狠狠的注视着眼前这好似铜墙铁壁的胸膛,磨着牙低吼道:“卫烛阴,你是想要撞死我是不是?发什么疯?走开。” 大眼浮现一层泪痕,像是刚刚撞了头有些吃痛。 对于简思菱眼下的表现,卫烛阴却又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她不像是装的,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几番周折,推开了身前之人,简思菱揉着手腕坐在床上,身侧的男子却隐晦的开口道:“今日你晕倒了。” “我知道,还不是被那个简秋一掌震出内伤来,还真是没想到简云裳身边还有个这么深藏不露的主儿。” 嘴角一丝邪魅的嘲讽笑意,可卫烛阴却觉得自己是爱死了简思菱这种几欲复仇的冷凝表情。 他微微愣了一会儿,却又恼火的回过神来,沉吟开口:“你知道你晕到在哪儿了?” “废话,当时就听见耳边响雷,你又在身边,我还能晕在哪儿?怕不是丢了你战王殿下的脸面才让你如此大为光火;所以我才说,要赶紧找到原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讶然的看着简思菱,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倒在谁怀中了?是装的,还是真的? 斜睨着视线看向简思菱,半晌之余,卫烛阴才气息绵长的开口道:“小菱儿今日可是没有摔在本王的怀中,你倒在了我那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十五皇叔怀中了……” 此刻虽是胸口仍旧隐隐作痛,但通体舒畅并无淤堵之意,看来卫烛阴并没有骗他,如风已经替她看过了。 脑子里面飞快旋转,耳边的话语慢了半拍才传进她的脑海之中。 未及,那一节节僵硬如木偶般移动颈项的动作尽数没入卫烛阴的眼 底,看着简思菱满眼不敢置信,嘴角凌乱抽搐之意,卫烛阴这才感到心绪有些平静下来。 看样子简思菱并没有骗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晕在哪儿了。 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脑子嗡嗡作响,简思菱张了张嘴,开阖许久之后,才嗫声惊恐的叫道:“你说什么?我今日摔在哪儿了?” “你……摔在禹王的怀中了。” 这……不可能啊,当时她就是感到一股无形之力拖拽着自己,摆明了就是该倒在卫烛阴的身上,怎么平添的又多出一个人来? 简思菱略显慌张的一把扣住卫烛阴的手。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当时明明就是感到一股力量拉着我,不是应该……” “应该?你想说应该倒在我怀中,可为什么偏偏就倒在了禹王哪里?” 看着简思菱像是玩偶娃娃一般不停的点着头,卫烛阴此时才觉得那一直让自己心头犹如燎原之势的火苗在慢慢熄灭。 不知不觉慢慢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简思菱的脸颊,低语道:“小菱儿不是在跟我演戏?” “别闹了,卫烛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他倒是也想要知道;这到底是巧合 ,还是说……天意弄人? 此时难得慌乱的简思菱咬着大拇指的指甲,抬头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 她被雷劈的穿越已经够离谱了,更有甚者她这身子现在不清不楚的与卫烛阴这个战王纠缠不清已经让她举步维艰;若是日后再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人,那自己还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忽而脸颊上传来细微的摩挲,暗夜之中,卫烛阴那好似魔咒般的鬼魅嗓音再次浮现:“小菱儿,你该知道,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默契;若是你平白无故的坏了这默契,到时候为了自保,我难免会做出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他在威胁自己?简思菱心头一紧,视线与卫烛阴碰撞纠缠,似是恼火,更似无奈…… 忽而脑后被人轻叩,眼见着卫烛阴那张脸颊上呼出来的热气已经喷到了自己的面孔上面。 阵阵龙涎香的独有气味窜进鼻孔,耳边响起蛊惑的话语:“小菱儿,你可千万不能背叛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也如何对待你了呢!” 心头乱跳,简思菱喉咙上下鼓噪,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笃笃,房门轻启,竹夜站在门外开口道:“殿下,禹王深夜到访。” 第33章 邀请 禹王这个时候造访?又是所谓何事? 卫烛阴转身坐起,轻描淡写的说道:“知道了,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为何不知会他你歇下了?”简思菱莫名开口。 眼底浮现一层她从来没看到过的警觉与深沉之色,卫烛阴转身轻笑了几声:“皇叔对我知之甚详,这个时辰我又怎会歇息呢?” 这么说来卫烛阴与这个禹王很熟悉? 不知为何,简思菱突然对这个禹王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让自己与他又有了瓜葛? 似是看出简思菱眼底的探究之色,卫烛阴却忽然暴躁不安,他转身再次将简思菱压在床头,低声说道:“小菱儿,本王的耐性有限,你可千万不要玩火**!” “我……” “若想相安无事,劝你日后离他远一点儿,最好日日跟在我身边。” 想要操控她简思菱?一股寒意从简思菱的眼底浮现,她冷凄凄的开口道:“战王殿下,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意图控制我……” 这个声音,这个表情……果然他的小菱儿是一匹顽劣不堪难以驾驭的烈马,可偏偏他就是想要挑战…… 阴笑不已,轻轻的抚 摸着简思菱的脸颊:“本王不会控制我的菱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禹王这个人……不准靠近!” 说到这里,卫烛阴已经堂而皇之的又坐在那整日只会吱呀吱呀滚动的轮椅上面,一手退开房门,表情淡漠的说道:“随我去前面看看。” “你等等,要是一会儿又打雷……” 顽皮的月娘乍然在此时露出弯弯的笑脸,月色迷人,卫烛阴转身凝笑:“小菱儿是说现在?” 这该死的老天爷,是非要跟她过不去是不是? 简思菱张了张嘴,而后败兴的坐在床头。 “菱儿身上有伤,还是多多调养,早点儿歇下吧!” 他都这么说了,怕是今夜自己也肯定见不到那位禹王了;简思菱透着一股无奈与郁结,翻身又躺在床上,慢慢的调整呼吸,陷入沉睡之中。 碾压着院落里面的积水的车辙声已经惊动了客厅里面的大人物。 禹王卫俊青欣然放下手中的淡茶,走出房门就看到几人正吃力的推动着卫烛阴的轮椅从斜坡上来。 “不知皇叔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呵呵,烛儿,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未休息;这么多年你在战场上早已经习 惯了晚睡早起……” 话说到一半,卫俊青忽而就闭上了嘴,像是满眼的懊悔之意,沉声说道:“烛儿,我刚刚不是故意……” “无妨,皇叔说的对,早些年养成的习惯是改不掉的。” “烛儿,我此番进京,一来是因为母后的生辰就要到了;二来是因为久未见皇兄与你,故而就前来探望。” “多谢皇叔挂碍,我一切都好。” 疏离冷漠的言语,落在卫俊青的耳中,让他的视线又在卫烛阴的腿上绕了一圈儿才默默收回。 “烛儿,我听闻今日与你回府的是简家三小姐,你跟她是……” “皇叔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什么都瞒不过你的耳朵;不错,菱儿是本王的心头肉,掌中宝,我正有打算要让父皇赐婚呢。” 这么坦荡荡的就承认了? 卫俊青深锁的眉心,倏尔又舒展开来,兀自轻笑道:“既然烛儿身边也有了照顾之人,那日后皇叔就不必太过担忧了。” “谢皇叔。”卫烛阴神情淡漠的开口。 卫俊青看向四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而后却又似是关切的开口道:“今日那位简小姐?” “怎么?皇叔对菱儿有兴趣?” 直 白的话语让卫俊青那张俊脸忽白忽红,支吾着连连摆手:“烛儿这是哪儿的话,本王就是看到今日那简小姐似是受了伤。” “吃了药睡下了,没事!” 简短解说,又一次无情的将卫俊青的关注打断。 两个人就这么不协调的坐在客厅里面,对饮了数杯热茶。 ……忽而细小的咳嗽声响起,卫烛阴慢慢抬起头,正巧就对上卫俊青那双关怀备至的眸子,他轻叹一口气不无感慨的说道:“烛儿,自从你这双腿出了事之后,我一直记挂……” “皇叔不必这样记挂着,用两条残腿换了一条命,我该感谢老天爷的。” 说完这句话,卫烛阴突然出其不意的将眸光凛冽的射向在坐的卫俊青,让他的手略微一颤。 牵强的笑容在嘴角化开,卫俊青忽然起身说道:“其实说到底今夜我来此,还是为了咱们的每年相约。” 每年相约?卫烛阴眼底透着冷笑,终于将茶杯放在桌上。 “既然皇叔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到底。” “这么说来,不如这次也带上简三小姐吧!我听闻天泉有治病疗伤起死回生之功效,眼下三小姐似乎是受了伤,对她也定 是有好处的。” 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张笑脸,卫烛阴轻描淡写的开口道:“既然皇叔都开了口,我自然不敢违背,这次我会带上菱儿去的。” 远去的背影逐渐消散在院落之中,掌心的茶杯已然碎裂成粉末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面上面。 竹夜不安的转身说道:“殿下,这次禹王为何要让三小姐同行?” “哼,怕是想要从菱儿的口中打探些虚实吧。” 闻听此言,竹夜更是紧张的开口道:“那若是如此,此次就更不应该让三小姐通往了。” 眉头微挑,卫烛阴冷笑道:“我这个皇叔,他想要做的事情,哪次不是事无巨细,你以为能躲得过?” 竹夜深锁的眉头,卫烛阴却轻笑着扶着轮椅走向门口:“但你也别以为简思菱是个无用的废物。” “可是……” “我正好趁着这次来试炼一下菱儿对我的忠心;同样的,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是……” 冷飕飕的寒风迎面袭来,竹夜不觉哆嗦了一下,此时到开始为那个尚不知情的简家三小姐在默默祈祷…… 房中正在熟睡之人却突然浑身一阵古怪的激灵,简思菱将自己缩成了一个团儿。 第34章 挑衅 沉闷的车厢之中,简思菱此时盖着披风摇摇晃晃的昏睡之间。 车外,一人极具魅力的嗓音响起:“烛儿,你身子还适应吧?简三小姐如何了?” 挑开车帘,一眼就看到简思菱此时已经依靠在男子的肩头上面,卫烛阴平静如常的开口道:“没事,这山路颠簸,菱儿有些不适,一会儿到了就好了。” 看着简思菱那张睡颜,想起她落在怀中那一瞬间的惊愕,卫俊青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稍乱的气息让卫烛阴再次沉声不悦,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人都已经走了。” 简思菱悄然睁开双眸,一眼看到卫烛阴阴沉的气息,慢慢的扯了一下披风开口道:“是你让我别靠近他的。” “可是你还是来了!” 听不出声音里面传达的是何种意义,简思菱无聊的耸耸肩头。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还是来了…… 她当然要来了,她要将事情查清楚;到底这禹王与她又有何关联?上次撞进他怀中实属意外还是……日后要处处提防,绕道而行,难免再现尴尬? 卫烛阴看向简思菱,再次重申话语:“别在我不再的时候靠近他,明白了吗? ” 到底他在担心些什么?为什么总觉得卫烛阴对待那个禹王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眼前一派烟火袅袅腾空而起,潮湿的空气之中少许淡漠硫磺的气息之外还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药香气味。 简思菱站在山顶,看着眼前这巍峨气派有如文人笔下的云顶天宫一般的世外之景,讶然自恃,半晌无语。 随着清脆的磬响之音,台阶上飘然而至的一抹雪白与这天宫同一色的男子朝着众人微微施礼。 “禹王殿下,战王殿下,蜀风接驾来迟,还望恕罪。” “国师这是哪儿的话,你肯将天泉让给我们几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本王岂敢有什么不满。” “天泉本就是为了护佑我凤鸣王朝皇室子孙,今日禹王与战王亲身前来,可谓是蓬荜生辉……” 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像是不染世事的天外修仙,可说出来的话怎么总是有些市侩之色? 简思菱不觉多看了男子几眼,那人终于也注意到简思菱,似是一愣,又看向禹王。 “这位是简太医府上的三小姐,眼下战王殿下的旧疾乃是由她医治,此行自然也是要跟来的。” 那名叫蜀风的男子马上点 点头,还未开口,身后的台阶上却已经出现了几条人影。 看着那站在卫明琅身侧的女子面容上面,简思菱立时寒峭了一张娇容。 “皇叔,你还真是偏心,来天泉只管带着三皇兄,倒是把咱们都抛之脑后了。” 一眼看到面前的数人,禹王的脸上浮现一层尴尬之色,随后又有些气闷的转身盯着属下,最后才挤出一丝笑脸说道:“琅儿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你平日历来为你父皇操劳**,我这不是因为与你三皇兄都是闲散之人,这才结伴而行了吗!” 显然这句话是满足了卫明琅的虚荣心,他得意的勾起嘴角,却在看到简思菱的瞬间又有些沉闷。 “菱儿你也来了啊!” “给六皇子请安;此次我是因为被大姐手下的简秋打伤,战王殿下怜惜,这才带我来这里疗伤的。” 闻听此言,卫明琅一丝讶异之后,对身侧的简云裳似是透着一股不满。 就在他正欲上前的瞬间,却又听**阶上传来一阵阵慌乱的竹排敲打的杂音。 “战王殿下到了?在哪儿?战王殿下……” 看来,今天还真是个多事之秋,来的还不只是卫明琅与简云裳这对 狗男女呢! 简思菱凝神抬头,却在郁琬郡主看到她那一刻,感受到那张脸千回百折的变化。 王郁琬咬牙切齿,这次可是她好不容易在皇后那边求来的最后的机会,怎么这个简思菱还是无处不在? 她悲戚戚的走到卫烛阴的身前,佯装可怜的说道:“殿下,前些日子郁琬大病一场,你怎么也不来看我?” “本王去看你?难道你没看到本王还需要别人探望吗?” 又是这般毫不留情的奚落,有时候简思菱真就不明白眼前这个王郁琬怎么就这么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默默的跟着卫烛阴走进一处偏僻的院落之中,正欲关门之际,却有一只手伸了进来。 简思菱放开房门,眼见着简云裳冷眼盯着自己:“简思菱,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原来你勾搭上战王也就算了,前几日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故意晕倒在禹王怀中,你知不知道咱们简家的门风已经被你败坏了?” 是想要在这里教训她?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根葱。 简思菱讥笑的哼了几声,随即摆摆手说道:“大姐,若说败坏了门风,我可是不如你;现下谁不知道你这位简家 大小姐偷盗宝贵妃的宝物又嫁祸给郁琬郡主;还有甚者你对我这个庶妹百般刁难,要说名气,你比我大的很呢!” “你……” 迎面掌风响起,却被简思菱硬是扣住手腕。 表情冰冷的盯着简云裳,简思菱开口道:“今日来这里,你存着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是要欺辱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眼见着自己不是简思菱的对手,而简云裳却忽而阴冷的一笑,她故作姿态的勾起耳边的发丝,娇媚的看向简思菱,嘁嘁一阵讥笑。 “三妹妹,我上次跟你说的三姑姑生病了,那可不是在跟你闹着玩儿,我劝你最好还是抽空回去看一下,要不然说不定连你娘的最后一面你都见不到了。” 闻听此言,简思菱怒从心中起,她一把掐住简云裳的喉骨,阴恻恻的低语道:“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 简云裳挣扎着,双眼微微凸出,无力的想要开口却仍旧无法如愿。 双脚已然慢慢脱离地面,却仍旧无法摆脱简思菱的钳制,这一刻,简云裳后怕至极。 忽而她疯了一般的摇晃着腰间的铃铛,遂然一道寒光从斜下里朝着简思菱投掷过来。 第35章 躁动的人心 已经吃过亏的简思菱此次却好似早有准备,她左手翻转,一团黑气顺着掌心飞出,那寒光半途躲闪,接着就是一声闷响。 铛的一声,一人杵着宝剑站立当场,简云裳看得双眼发直,此时才目露惊恐之色,目光与简思菱对视,露出来哀求之意。 身子像是残破的垃圾一般被人丢弃在地上。 简云裳刚刚落地就捂着自己的脖颈不停的倒退,只可惜眼前之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的意思,正一步步朝着她逼近。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简秋,简秋,快来救我,你还愣着做什么?” 简秋立于当场,想要起身,但只要略微一动就会感到丹田一阵寒气下坠,让他哇的一口呕出一团鲜血。 “哼,我劝你最好呆在那里别动,上次让你打伤,这次算是一报还一报;你站在那里不动,三个时辰药效便会褪尽;若是不听话,我要你三步之内立时毙命当场。” 简秋似是充满了惊骇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他印象中那个简家最可怜最卑微的三小姐何时变成了现在这般霸道阴狠的模样?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在乎简秋满眼的讶 异之色,简思菱又俯身狞笑着朝着简云裳逼近了一步。 脸上挂着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残笑之意,简思菱捻着手指问道:“大姐刚刚说我娘怎么了?” “三,三姑姑她,她,她病了!” “什么病?怎么病的?为什么不能痊愈?” “我……” “简云裳,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儿,别说简秋想救你,就是眼下你那位六皇子来了,只要我动一动手指头,也能让你马上就绝命当场。” “我,我……三,三妹妹,你,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跟你可是姐妹,我……” “嘁嘁,姐妹?这个时候你跟我提姐妹之情?那我还真要问问你,这些年你对我非打即骂,甚至还想要将我送进勾栏院,这一笔笔的账我该如何找你清算?是一起?还是一点点的让你还?” “三妹妹,你误会了,那日的事情是,都是殿下的主意,他,他不想要让你继续纠缠他,三妹妹,我是求了情的,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个时候的简云裳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畏惧,眼前这个女人就好像是那吃人不吐骨肉的夜叉一般,时时让她胆震心惊,就怕自己真的会被她杀死 。 看着简云裳匍匐在自己的脚下,简思菱再次开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娘到底怎么了?” 事到如今,简云裳为了保命已经顾不上许多,她急喘了几声就哀嚎道:“三妹妹,那件事真的与我无关,都是爷爷他做的;他说三姑姑有辱门风,眼下你已经进入了战王府,但是只要三姑姑还活着,那就是个污点,你就不能顺利嫁给战王,他……” 简重涛那个老匹夫,所谓虎毒不食子,他却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亲生女儿都要残害,这样的畜生,他又怎能妄为悬壶济世的大夫? 倏尔一把掐住简思菱的脖子,在她惊恐张嘴之际,简思菱将一颗药丸无情的塞进她的口中。 囫囵惊恐之下一下子将其咽了下去,简云裳却是无比后怕的不停的抠着喉咙不停咳嗽。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简云裳,我劝你最好想法子让简重涛保住我娘的性命,否则……你就去给我娘填命去吧!”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已经漠然转身回房,房门无情的关闭,简云裳跌坐在尘埃之中,连哭也挤不出眼泪来。 那分明就是她的诡计,可眼下却是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三姑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只怕这简思菱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浑身颤抖,身后的简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却还是急着开口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满眼的咒怨之色,简云裳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满身煞气的朝着简秋怒吼道:“废物,你这个废物,连我也保护不了。” 简秋不觉攥紧了拳头。 阴霾的天色,沙沙作响的竹林,一人黏着一片竹叶站在林间。 “爷,想不到这位简三小姐还是个狠茬子。” “呵,有意思,我就说烛儿那孩子怎么就找上了这个丫头。” “爷,您才刚不是还说那都是战王的障眼法吗?您还说这丫头不过就是个烟雾弹……” “不,如今恰恰相反,想来是我那侄儿对这个简三小姐太过上心,所以才会表现出对她的满不在乎;他一向都是如此,从不喜欢让人窥探了他的心事。” 身后之人闻言,又不自觉的看向简思菱的房间,沉声开口道:“那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蓦然回首,一张不染尘埃的笑颜展露面前,男子轻快的说道:“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 这位独特的简三小姐,本王也想要会一会。” 山顶,风声鹤唳,孤绝的身姿耸立当下,身侧一人叫道:“国师……” 抬头看着泰山压顶的乌云蔽日,男子低语道:“看来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本尊这天机阁怕是要不消停了。” 闷雷在山涧回响,简思菱此时却是莫名心焦,推开窗子一眼看着天色,真不知道为何这凤鸣王朝会是如此多雨之季;但眼下最让她担心的却是…… 放下心中所有的遐想,简思菱用披风遮住头,转眼出了房门……不管如何,今日绝不能在外人面前现了原形,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卫烛阴,二人在一起,总好过流言蜚语。 身子已经迫在眉睫的急匆匆向前;突然惊雷乍响,身子无意识的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简思菱紧张的攥紧拳头,这次……该是卫烛阴了吧? 转角处,同时有两个人此时觉得身子有些意外的躁动;卫烛阴听到雷声之后脸色瞬间大变,头顶上那股似是什么要给过来的熟悉感觉让他心下一惊,转眼凝望。 那踉跄着脚步头上裹着可笑粉红披风的女子,没头没尾的就朝着这边冲撞过来。 第36章 三人行 简思菱心中默念,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气将她扯住,止住了她的步伐,让她跌落在一具熟悉的怀抱之中。 耳边传来轻喘,简思菱抬起头,一眼就看到早已变了脸色的卫烛阴。 他阴沉着一张脸盯着怀中的女子,单手死死的扣着她的腰身,将她束缚在自己的怀中。 对了,这次对了,是卫烛阴,她就说这天底下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就够了,怎么还会…… 可不知为何,身子却好似不受控制的几次想要起身,手腕更是朝着一个方向探了出去。 顺着视线,简思菱看到一个男人眼神古怪的盯着自己,而分明……她感受到另外一股力量似是也要拖拽着自己将她拉过去。 禹王?竟然真的是禹王?她现在这是……为何会失控?眼前两个男人都能吸引她的身体?这到底怎么回事? “菱儿,这么莽撞是要做什么?刚刚若不是撞到我了,你可又要撞在皇叔身上了。” 虽是轻缓的语气,但分明感受到来自卫烛阴身上强大的阴郁之气,知道他此时必定是又急又气,可简思菱却也十分震惊的愣在当场。 第三个人出现了,这种古 怪的事情竟然还有第三个人?那是不是说日后还会有第四个人,第五个人?难道说她…… “烛儿,虽说你跟三小姐也不算是外人,但眼下你这般不合时宜,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可是会坏了三小姐的名声。” 卫俊青轻笑着走上前来,默默的牵住简思菱的另一只手腕。 巨大的引力将简思菱从卫烛阴的怀中牵扯起身,眼见着就要朝向卫俊青的怀中跌倒,身后之人却又猛然用力,这才稳住了简思菱的身体。 脸色一阵惨白,见鬼都没有现在可怕;简思菱颤巍巍的嘴唇不知该如何是好,毫不怀疑,若是此时卫烛阴松了手,那后果……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来自于卫俊青的引力突然消失,简思菱再次跌进卫烛阴的怀中,二人相视,不明所以。 天空滑落的雨滴落在简思菱那张白皙的面庞上面,卫俊青率先回过神来,再次轻笑道:“三小姐,下雨了,我看还是先带着烛儿回房去吧。” 像是受到莫大的惊吓,简思菱躲闪着卫俊青,后竹夜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脸色也是可见一斑的走上前来。 “殿下,属下送你回房去吧。” 虽 然离开了卫烛阴的怀抱,但自己的手腕却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中,这一次,简思菱并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老老实实的跟着卫烛阴朝着他的房间走了过去。 “爷,刚刚是怎么回事?属下分明看到那三小姐好像是要对您投怀送抱……” 说完这句话,那虬髯胡子的王彪眼底透出蔑视之意。 卫俊青眼底一阵轻笑,捻着自己一绺发丝说道:“这不是很好吗?” “爷,您是什么身份,她那样卑贱的女子岂能与你般配?” “别这么说,眼下我对这位简三小姐还真是好奇的很呢。” 说笑之间,卫俊青转身潇洒的翩然而去。 一人站在暗处,从一开始就看到面前的三个人,片刻之后,他轻轻的捻着手腕上那浑然已经发亮的淡红色珠子,激动的轻言道:“终于出现了!” 进门甩手将简思菱丢在一旁,竹夜眼见着自家主子脸色漆黑如墨,不觉偷眼看了简思菱几下,低声说道:“属下告退。” 空无一人的房间,此时正能听到卫烛阴起伏的呼吸声,简思菱咬紧牙关,些许却颤巍巍的牙齿打颤的抬起头看向卫烛阴。 “现在该怎么办? ” “什么怎么办?本王是不是该祝你与皇叔双宿双飞,恩爱万年?” “卫烛阴,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那是不是未来我就……就……” 何时见过这位简家的小丫头如此慌乱?眼见着她并没有得意的神情,卫烛阴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抓住那在地上乱转之人,皱眉说道:“你确定你跟他也有反应?” “若不是你刚刚拦着,我估计已经撞上去了,这到底是TMD怎么回事!” 平日里一向不怎么喜欢骂人的简思菱现如今却觉得自己快要疯魔了;她这倒霉催的身子若是继续下去,只怕这花痴的美名也不久远亦! 深思之间,又一道惊雷乍响,简思菱此时蒙着耳朵,一下子蹲在地上,再接着便是扑进了卫烛阴的怀中…… 大雨滂沱,雷声渐渐被雨点所替代,简思菱却紧紧扯着卫烛阴的手不肯有片刻的分离。 房门口,逐渐盖过雨滴的吵闹之声让卫烛阴有些心烦意乱,朝着外面冷斥道:“竹夜,将她轰下去。” “殿下,殿下,郁琬也怕打雷 ,郁琬好害怕啊,殿下……” 任凭王郁琬在门外的吵闹之声,竹夜却浑然不顾将她送出院落,此时一人站在树梢上面,讥诮的勾起嘴角:原来是怕打雷…… 简思菱无奈的埋首在膝间,沉声开口:“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法坐视不管的看着简思菱消沉的表情,卫烛阴默默的轻抚着她的发丝:“菱儿,你别紧张,一切都有我在。”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说道:“简三小姐,我们家国师有请。” 蜀风?卫烛阴错愕的看向简思菱,怎么今日找她的男人这么多? 简思菱犹豫不决,抬起头闷声开口道:“不好意思,殿下近日身子不适,我要留下来照顾……” “……国师说了,姑娘有疾,他能医治!” 房中二人猛然一惊,简思菱诧异的抬起头,不等卫烛阴反应过来,疾步冲到了房门口,一把扯开房门。 一名清秀的小童站在面前,猛然间看到简思菱这张娇艳欲滴的面孔,不觉脸色稍红,垂首不语。 “你刚刚说国师他……”简思菱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美眸。 “国师有请,说姑娘的事情他或许能帮助一二。” 第37章 危机四伏 几乎是同时扭转了身形看向门口,国师所言…… 身子由于激动开始轻微颤栗,简思菱不假思索的朝着外面走去,但却又一次被卫烛阴牵住了手腕。 满眼的不确信看在简思菱的眼中,心中刚刚燃起的沸腾之意又慢慢烟消云散。 是她太过大意,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个秘密,那个国师又是从何得知? 似是看出简思菱心中的游移不定,小童有些蔑视的嗤鼻一笑。 “简三小姐,我家国师可是咱们凤鸣王朝第一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的;国师说了,若是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紧咬着贝齿,眼下不是该小心翼翼之时,若是不能尽快得知自己这身体的秘密,也许未来不只是她会有危险,恐怕卫烛阴同样也不得消停。 想到这里,简思菱睨目看了一眼卫烛阴,低语道:“殿下,我去去就回来。” 眼见着简思菱心意已决,卫烛阴默默的收回手,任由她跟着走了下去。 尽管心中忐忑不安,简思菱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平静如常,一眼看到此刻已经站在空灵的夜风之下的雪白身影,慢慢的缓了脚下的步伐。 睥睨的俯瞰着身下这张冷凝的面孔,蜀风轻笑着挥挥手说道:“退下吧,我与简三小姐有些事情要单独聊聊。” 小童应声退了下去,简思菱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心中不敢有片刻的间隙休憩。 大殿正中央的墙壁上斡旋着一对浮雕的纯金凤凰,似是预示着凤鸣王朝的本体。 简思菱抬头张望,身后之人忽而递上来一只香火:“三小姐可以上柱香。” 这玩意儿,别说她不相信……但寄人篱下,简思菱轻扯了几下嘴角,仍旧看上去毕恭毕敬的将香烛插在香炉祭坛上,却忽 而就看到一团熊熊火光从香炉中朝着自己喷发而来。 瞬时间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简思菱侧身闪躲,手势极快;但此刻身后之人却又突然朝着她背后袭来。 好卑鄙的人,竟然背后袭击,什么狗屁国师,不过就是个腌臜下流之辈。 简思菱素来也不是是干饭的,指尖飞出一团黑烟,蜀风愣了一下,几身闪躲,目光冰冷的盯着身前之人。 “将东西交出来,对你对我都好。” 管她一届神偷要东西?这不是虎口拔牙,没事找死吗?业内的规矩,除非自己脱手,不然到了贼的腰包,还指望着能要回去,这不是荒天下之大稽吗? 再说了,她确定自己今天还没出手,可是根本两袖清风,分文未取呢! 简思菱嘴角一丝含笑,抬起头看着蜀风冷言道:“不知国师什么意思?我拿了你什么?还请明示。” “三小姐还真是冥顽不灵,你拿着那东西害人害己,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到底在说什么? 简思菱眉头紧皱,忽然转身朝着门口蹿了出去,而蜀风却意想不到的飞身当在身前。 看似柔弱的国师大人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简思菱惊诧之余,急身闪躲,手中一股黑烟弹出。 蜀风骤然皱紧眉头,以袖掩面,眼见着简思菱朝着门口冲出去,自己的身子也似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忽而,窗棂口传来一阵悉率之声,蜀风未查,一条人影此时已经窜了进来,挡在二人之间,让简思菱能够有充分的机会逃离此处。 人已经出了房门,转身再看身后之人,简思菱微微一愣,他怎么来了? 说话间几乎是同时,房中之人相互较量,双手对掌的瞬间四周一片红光乍现,反倒让简思菱胸口一闷,突然呕出一口 鲜血。 卫烛阴那漆黑面具下的血眸乍现,转身之际,看到简思菱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陡然升起一丝可怕的杀气,转眼面对着身前之人。 似是也受了莫大的惊吓,蜀风捂着胸口抬起头看向来人,苍白的脸庞抖着嘴唇唤了一声:“你……” 话还未说完,那条人影却已经蹿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怎么会?刚刚那力度分明就是…… 蜀风盯着此时仍旧瑟瑟发抖的掌心,急着想要追出去,但身子只走了两步却开始摇晃,接着也喷出一口血污。 简思菱踉跄着身子朝着院落而来,刚刚进房,正欲服药,却猛然听到房门大响。 “谁?”简思菱警觉的低语,门外之人却急得好似火上房。 “三小姐,您可回来了,快想想法子。” 是竹夜?简思菱稳住心神拉开房门,而门口的竹夜却已经急的双手捶打着拳头,一眼看到简思菱,扯住她的手叫道:“三小姐,禹王朝这边来了。” 禹王?简思菱皱眉…… “殿下现在不知去向,若是被禹王知道殿下的秘密,到时候……” 简思菱眉头深锁,一把推开竹夜就朝着卫烛阴的房中走去。 “你去拦着禹王。” “属下怎么拦着?” “你就说……就说我在房中,不方便。” 竹夜顿时僵住脚步,转眼看向简思菱。 三小姐这是要牺牲自己的清白?这……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简思菱转眼便关上房门。 这空荡荡的房间,要如何能让禹王相信卫烛阴就在这里? 思来想去,简思菱冲到床头,将折叠的整齐的被褥扯开,皱紧眉头,翻身褪去外衫。 恰在此时,房门口传来轻笑之声:“烛儿,休息好了吗?不如咱们二人趁着夜色去天泉把酒言欢 ,你看如何?” 竹夜有些忧心忡忡的看着房门内,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禹王殿下,我家殿下他,他现在不太方便,要不然您明早再过来?” 卫俊青却始终脸上挂着不容置疑的轻笑,摇晃了几下手中的酒壶说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前我经常与你家殿下深夜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开吧,我自己亲自进去……” “不,不行,这不行,我家殿下吩咐了,说是,就,就不方便。” 竹夜这个二愣子,连说句假话骗骗人都不会。 简思菱咬紧牙关,这个时候叫她怎么办? 忽而后窗传来细微的声响,简思菱抬起头,一眼看到那周身漆黑的男人已经翻身进屋,这边正欲松口气,房门外的禹王却赫然变了脸。 “竹夜,你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有,有吗?” “你家殿下如今行动不便,还不快进去看看!” 说话间,禹王已经推开竹夜,下一刻却又被竹夜挡住了去路。 “禹王殿下,我家殿下没事,真的是现在不方便。” 话未尽然,忽然一把凛冽的刀锋出鞘,竹夜双眼微眯,反手抽剑,铛铛两声剑身相撞。 “你小小一个侍卫也敢阻挡禹王殿下?谁给你的胆子?” 眼见着禹王身边的侍卫长虬髯叟出手,竹夜不甘示弱的冷言道:“保护我家殿下是竹夜分内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 可就在二人纠缠之间,禹王卫俊青却已经推门而进。 “烛儿,皇叔来看你……” 此时房中二人微微一愣,透着屏风看着进门的身影,卫烛阴僵硬着身躯。 忽然身后之人就爱你跟他用力拖拽,下一刻一头透着香气的被子盖在头上…… 转眼被人压在身下,头顶上的芙蓉面颊虽是仍 旧透着些过分的白皙之色,但女子却已经扯开满头乌发,似是密布交织的情网让他始终迷离期间,只是慢慢的看着女子伏在他的身上。 “殿下,你对菱儿说的话可是都当真?你不会负了菱儿的,对不对?” 那美眸顾盼生辉之间娇滴滴的柔声开口,卫烛阴掀了掀唇角…… 绕过屏风之人一眼看到那翻飞的幔帐,似是僵硬的停住了脚步,卫俊青手中的酒壶摇晃不已。 女子却在此时似是听到了脚步声,默默转身,而后一声尖叫…… 卫俊青仓皇无助的退出了房门,就听到室内传来卫烛阴充满磁性的嗓音在不停的诱哄着。 “竹夜,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将房门关上。” 竹夜此时已经傻愣愣的呆立在当场,忽而听到卫烛阴的呵斥,紧接着便冲了过来,慌忙将房门关闭。 而此时闻风而来的王郁琬大声疾呼道:“出了什么事?” 略显尴尬的僵在那里,卫俊青片刻之后才恢复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的说道:“没事,都散了吧!” “可我明明就听到殿下这边有动静,若是战王殿下出了什么事可不好,我还是要进去看看。” 眼见着那郁琬郡主硬是平添的要冲进去,此刻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女子刚刚绾上的发髻,低声开口道:“郡主的好意我替殿下心领了。” 王郁琬抬起头,立时睚眦欲裂的怒吼道:“简思菱,又是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替战王殿下说话?你算老几啊!” “菱儿的话不好使,那本王的话郡主总能听懂了吧?” 轮椅声响,简思菱的身后探出另一条身影,慢慢的扯住她的手,表情却是过于冰冷的看着王郁琬。 嘴角拧了几下,王郁琬忽而转身就哭着跑了下去,场面很是尴尬。 第38章 调包计 “殿下……”竹夜不知该如何开口。 卫烛阴反倒是一派平静的扯着简思菱的手说道:“菱儿,没事,莫慌,咱们的事简太医也是知道的,等过些日子本王会亲自去府上登门造访。”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卫俊青似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眼神看着简思菱,而后轻笑着拍拍卫烛阴的肩头,转身而去。 少了旁人的监视,简思菱忽然松了口气,一把捂住胸口,身子慢慢下滑,而卫烛阴脸色大变的叫道:“菱儿……” “我,没,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让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好。”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摆摆手,自行进入旁边的偏房之中去休息。 竹夜看着殿下如今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觉松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殿下……” 伸手制止了竹夜的话语,卫烛阴也跟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都已经特意跟到了这里,为何卫烛阴还要选择那个女人?她可是堂堂郡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父不详的小杂种? 愤恨的一脚踹在竹子上面,轻飘飘的竹叶随风飞舞,落在地上似是也在悲哀与她的境况。 身后悉率之声响起,王郁琬猛然转身,就看到一人站在月夜之下。 讥诮的嘴角微微上扬,哼了一声说道:“你可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让简思菱那个贱人讨了便宜。” “你,你给我闭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上次你坏我名声,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找我算账?我看你还真是傻的够可以的,咱们两个上次还不是都被简思菱那个小贱人给耍了,你现在倒好,将矛头指向我来了,你这是打算亲者痛仇者快了?” 听了简云裳的话语,王郁琬又呆 愣在原地思索着。 “别说我丑话没说在前面,若是你这次再失败了,我看你这个郡主也是做到头了,是不是?” 王郁琬心中一惊,因为被人戳中了心中的痛楚而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简云裳看到她这副模样,又嘁嘁冷笑着向她靠近,随手丢了一只药瓶。 “这可是我爷爷的宝贝,眼下我都给你了,若是你还失败,那还真就没办法了。” “这是什么?”王郁琬捏着手中的药瓶开口追问。 简云裳像是故作神秘的靠近了王郁琬,低声开口道:“这可是不传的宫中秘药,那可是娘娘们才能用到的好东西,说是能够一举得男,你若是用了,还怕那战王妃的位置不是你的?” 面色酡红,却也明白了手中的究竟是何物,王郁琬此时就好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抬起头却发现简云裳已经不知所踪。 不管现在如何,这才她绝对不能再失手,否则她就真的有可能被打回原形。 只要一想起瑟缩在满是干草与发霉气息的破房之中,任由那些贵家府上的管事来挑选丫鬟的那种卑贱的生活,王郁琬恶从胆边起,阴狠的眸色看向四周,而后没入竹林深处,却不知身后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简思菱躺在床上休息,房门轻响,她弹跳起身,沉声开口道:“谁?” “简三小姐,我们家国师给三小姐送药来了。” 有这等好事?人是你打伤的,如今还来送药?倒是装得挺不错的。 拉开房门,简思菱将汤药接过来,正打算关门,却看到背后的人影一闪而逝。 放下药碗,简思菱起身走向门口,闪身来到王郁琬的门前,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门,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下 去。 此刻的天泉之中,一股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泉之中坐着二人,四目相视却沉默不语。 终于,卫俊青打破了僵局,轻声开口问道:“烛儿,那位简三小姐……” “菱儿?皇叔怎么突然提起菱儿了?” 菱儿?嘴角嚅嗫着这个名称,卫俊青忽而咧嘴开笑:“我只是好奇这些年烛儿一向对女色没有丝毫兴趣,怎么这会儿竟然会对这位三小姐动了心思?” 睨目看向卫俊青,卫烛阴忽而将双臂在温泉池中展开,仰面朝天的感叹道:“皇叔,世间所谓弱水三千,我却只取一瓢饮,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眉头微挑,卫俊青不置可否的举起酒杯,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空荡荡的房中此时已经燃起了这钦天监独有的熏香,室内笼罩一片香气,似是真的能有种让人提神的神效。 鬼祟的身影在这里乍现,偷偷掀开香炉将一物倒在其中,而后嘴角得意的上扬,慢慢转身而去。 浑身透着一股热气,似是觉得有些飘飘**,卫烛阴有些混头胀脑,开口道:“皇叔,我身子乏了,准备回去歇息了。” 哗啦啦的水声,禹王先上了岸,竹夜闻声而来,将卫烛阴牵起来,衣衫整齐之后便朝着各自的院落而去。 身后的虬髯叟忽而低声说道:“殿下,刚刚属下去那战王的房中,偶然间看到一人。” 似是有些兴味的驻足停留,卫俊青讪笑道:“何人?不会又是那位三小姐吧?” 漠然摇摇头,在卫俊青的耳际咬了几下耳朵,双眼骤然一亮,卫俊青邪肆的勾起嘴角说道:“到没想到,我这侄儿魅力非凡,纵使是身子已经残缺了,却还是能引来无数狂蜂浪蝶。” “殿下,那咱们是否要提醒战王? ” 提醒吗?摩挲着下颌,卫俊青却忽然轻笑道:“不必了,不是咱们的事情,还是少插手为妙,再怎么说,那位也是我皇嫂的娘家人,不是吗?” 闻言缓缓迟疑了一下,却马上就闭上嘴与卫俊青一前一后缓步而行。 虚掩的房门,摇曳的烛火,竹夜警觉的挡在卫烛阴的身前,腰间的宝剑似是随时出鞘。 一人和缓的语气从房中传来:“殿下怎么还不进来?适才刚刚泡了温泉,也敢趁热回房休息了。” 三小姐的声音?竹夜松了口气,这才将卫烛阴让了进去。 烛火下,那张透着青白之色的面孔,卫烛阴觉得乍眼至极,却还是硬是冷了心肠开口道:“怎么没回去休息?” “我原本是打算休息来着,但是谁让我是个操劳命,你说这就偏巧又看了殿下的热闹。” 似是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简思菱,转身让竹夜退了下去,卫烛阴慢慢走到简思菱面前,伸手毫不客气的接过她的热茶。 “我这里有什么热闹能让你一个受伤之人都如此大驾光临呢?” 简思菱阴笑了几下,挑眉看向房中的香炉,继而开口道:“殿下当真是威名远播,这有些人是为了留在你身边无所不用其极呢!” 卫烛阴骤然紧锁的眉心,又看向简思菱。 “刚刚你这房中可是来了两位贵客,你猜猜都是谁?” 不置可否,卫烛阴放下茶杯说道:“你将他们如何了?” “别说的这么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简思菱杀人不眨眼呢!我只不过是等着他们离开之后,就稍微动了一下手脚而已。” 动了手脚?眼底憋不住的笑意,怕是眼下又要有人遭殃了。 卫烛阴紧抿着下颌,努努嘴说道:“你做了什么?” “就是将那位急 于攀高枝的郡主送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你该感谢我的。” 微微一愣,卫烛阴端起茶杯看向简思菱。 另一边,被简云裳纠缠了一日的卫明琅似是极度疲惫的走回自己的房中。 一室的馨香气息让他惶惶然见有些飘飘然,身子软绵绵的好像是无骨的泥鳅般朝着床榻走了过去。 无意识的倒在那里,伸手之间,却触碰到一方柔嫩的肌肤,更是让他饥渴难耐。 此时已经不管不顾,脑子发癫,忽然就翻身压了上去…… 夜半,四周静悄悄的一切,已经有些消退的香气让卫明琅逐渐恢复了片刻的理智,他摇晃着头想要起身,身侧却突然多出一条藕臂,纠缠着他的腰身,娇嗲的开口道:“殿下,如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 犹如晴天霹雳,脑海中第一个印象就是身侧这个女人一定就是简云裳。 虽说他是十分喜爱她,但却也还没到要将她纳为正妃的打算,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卫明琅急切的推开身旁之人,陡然点亮了房中的烛火,一眼看向床头,低声恶吼道:“简云裳,谁让你摸进本王的房中来的?” 与此同时,那边床上的女子已经悠悠起身,此时正含情脉脉的抬起头,却也震惊的僵在当场…… 四目相视,卫明琅嘴角抽搐了几下,眼底满是憎恶之色,低吼道:“怎么会是你?” 是欣喜还是惊吓?眼下的王郁琬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不是明明应该在战王的房中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成了蜀王殿下? 可转念一想,她却又窃喜非常;以往她就是觉得嫁给一个瘫子不如嫁给其他皇子,但奈何皇后就是非要让她嫁给战王;可眼下……她可已经是蜀王的人了。 第3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王郁琬眼底存着万分柔情,几步就要下床,却被卫明琅呵斥道:“你给我站住,你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是,你怎么能对郁琬做这种事?皇后娘娘原本还要让郁琬嫁给战王,可如今郁琬却已经是你的人了……” “你,你别胡说八道,我跟你可是没有半分关系!” 现如今更是头痛欲裂,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倒还不如简云裳来得高贵有气质,更不用说对他的用处。 眼见着卫明琅似是想要极度否认二人之间的关系,王郁琬心下一急,忽然就扯破了喉咙叫破了天…… 一时间,空旷的孤山之间的天宫四周惊起一群群站在枝头上落脚休憩的鸟儿。 扑棱棱的翅膀在林间扬起另一波鬼神莫测的声响。 头一个冲进房门的竟然是简云裳,她眼中的不敢置信逐渐转为错愕,而后阴鸷的神情盯着王郁琬。 “殿下,你看简大小姐这是什么眼神儿在看我?我好怕!” 王郁琬此时已经有了足以撑腰的把柄,便毫无介怀的投入卫明琅的怀中。 眼底一丝慌乱,卫明琅急着想要推开身前之人,却又被她抱个满怀。 此时已经络绎不绝走进院落之中的众人却恰好就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简思菱那似是才从被窝里面爬出来,犹未来得及整理发丝的表情随着一闪而逝的促狭之意站在门口。 “你,你这个贱人,你为何会在这里?蜀王殿下,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经由简云裳这么一说,卫明琅的脸色更是可见一斑,他慌乱的想要推开身上黏着的八爪鱼,却奈何王郁琬此时已经恬不知耻的开口道:“简大小姐,你还看不懂吗?眼下我已经是蜀王的人了。” 一股火突然就从 脑门窜起,简云裳冲上前一把将王郁琬从卫明琅的怀中扯了过来。 总算是松了口气的卫明琅正欲开口,却一眼就看到简云裳的耳光已经兜面而来。 清脆而异常响亮的巴掌印随即浮现在王郁琬的脸颊上面。 简思菱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好戏,不觉摇晃着手中一束发尾的小辫子,忽而轻飘飘的开口道:“大姐,郁琬郡主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你这样贸然出手,不大好吧?” 这句话显然将已经被打蒙的王郁琬的魂儿又找了回来,她瞬间也是底气爆棚,翻身甩手就给了简云裳两个耳光。 “贱人,你是个什么身份,你竟然敢打我?” “我,你……殿下,她……”简云裳哭红的双眼落在卫明琅的眼底,似是也纠结着有些心疼。 他拧紧眉头恶狠狠的盯着王郁琬,冷斥道:“你做什么?”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蜀王竟然还护着简云裳,此时王郁琬的心中可再没有什么战王的身影,如今可是掏心挖肺一门心思就要坐稳这蜀王妃的宝座。 她咬牙切齿的低语道:“殿下,郁琬可是你的人,她竟然就这么不知体统的打了我,这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中。” “你闭嘴,你何时成了蜀王的人?你这个贱人,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当战王妃吗?” “你才闭嘴,这种话也是你敢乱说的?我如今已经是蜀王的人了,你还想要诋毁我的清白?我可是一定要将此事禀明皇后娘娘的。” “不,蜀王殿下,不是这样的,你跟她……” “本王与她,本王……本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跟她睡在一起了,这件事很是蹊跷,这件事本王一定要查清楚。” 随着这满脸委屈的卫明琅将话说出口,眼前的两个女人同时脸上浮现 一丝焦虑之色,二人相互看了几眼,简云裳简直就是要气炸了心肝脾肺。 怕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想要假借王郁琬这贱人的手灭了简思菱的威风,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此时咬紧牙关,一方面想要让卫明琅宰了王郁琬这个女人,可另一方面却又害怕卫明琅查清此事,到时候只怕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终于,有人在这乱糟糟的场面之中率先开口。 “琅儿,眼下木已成舟,不管怎么说你也要对郡主负责不是吗?” 卫明琅结结巴巴的抬起头,看到说话之人,竟是万分的委屈,大声叫道:“皇叔,可是这件事我是真的不清楚,我也是被人设计陷害。” “陷害?”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就是来得这么古怪。” 卫明琅几乎是捶足顿胸的表情,落入简思菱的眼底,一抹畅快之意在心头回荡。 这小子伙同简云裳将自己卖进勾栏院,如今也让他尝尝被人卖了的滋味如何。 “皇叔,既然蜀王说他情非所愿,我看这件事不如你就查查吧!” 一人总算是在这万千之中说了句公道话,卫明琅几乎是痛哭流涕的抬起头,却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将脸上的表情又瞬间僵化。 “三,三皇兄……” “蜀王不必这样,若真是有什么冤枉,我想皇叔会替你**的。” “三皇兄,不是,我跟郁琬郡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 他越是想要推脱掉这层关系,王郁琬越是脸色慌乱,急忙冲上前去,死死的缠住卫明琅的手臂。 “蜀王殿下,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今妾身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承认。” “你,你放开,战王还在看着呢! ”卫明琅百口莫辩,眼下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那缠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掌给剁掉。 看着王郁琬那粗鄙的行径,他浑然觉得一股倒胃口的酸水在胃里折腾。 狠狠的甩开王郁琬的手臂,却忽而就听到卫烛阴轻声开口:“蜀王不必太过于顾忌本王,郁琬郡主与本王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本王只要身边有菱儿就够了。” 说话间,卫烛阴又牵住简思菱的手,摆摆手说道:“蜀王一向风流倜傥,你的这般风流韵事本王可比不得,小菱儿,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咱们还是少见的好,回去休息吧。” 分明就感受到来自于卫烛阴这货掌心的微微悸动,怕是眼下他早已在肚子里面乐翻了天,但表面上却还要装得这么拽,真是矫情。 眼见着像是没事人儿一般离去的背影,卫明琅伸出手去…… 此番他前来天宫可不是为了陪王郁琬这个蠢女人来玩的,他是要想办法再把简思菱那女人的心夺回来,好让她继续替自己办事可眼下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阴狠的磨着牙,恶毒的眼神直接射向怀抱着卫明琅像是无尾熊一般黏在他身上的王郁琬,简云裳怒而转身冲了出去。 这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眼下简家那两个有用的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可怀里这个无用的废物又要来何用? 卫明琅似是怒火中烧,一把推开了王郁琬,朝着外面大声吼道:“你们天宫都是怎么看守的?什么人都能进入本王的房中?” “殿下,这天宫是凤鸣王朝占卜天机之地,并不是刑部大牢,若说本尊看管不周,倒不如说是人心难测。” 翩然而来的身影随着那飘忽不定的话语又翩然而去,独留下卫明琅傻眼的僵在当场。 轻轻的摇着头,禹王卫俊 青沉声开口道:“琅儿,此时若是你觉得不公,皇叔自然会派人详查,但是事已至此,你总要像个法子将此事处理妥当。” 这是警告?是提醒?但是甭管是什么,眼下都足以让卫明琅心生恶意。 几下便将那王郁琬退出房门,不顾她在外面大声叫喊,卫明琅坐在房中,局促不安的咬着指甲。 另一边,简云裳不停的踢打着房中之屋,终于忍不住将桌案上的茶壶掀翻在地。 王郁琬那个贱人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她?她都好心成全了她做战王妃的心愿,她怎么可以…… 浑身止不住的战栗,简云裳咬紧贝齿终于无助的落寞的倒在椅子上面掩面而泣。 她该怎么办?她这些年一直与蜀王暗通款曲,这蜀王妃她一直以为是她的囊中之物……更有甚者,她是凤鸣王朝第一美人,这未来的皇后也该是她的,可如今却被王郁琬那个无知的女人捷足先登…… 哽咽着,梨花带泪之中萌生了无数的恨意;就在此时,房门乍响,简云裳抬起头冷斥道:“什么事?” 沉默许久之后,一道清晰而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简大小姐,是我!” 谁?简云裳是一脸懵懂,满心不快的走到了房门口,茫然拽开了房门,却讶异的站在原地:是她? 女子局促不安的搓着掌心,嘴角牵强的勾起笑容,点头哈腰的说道:“简大小姐,我有事想要与你商量。” 她?一个身份卑贱的丫鬟也来找她?倒是把她简云裳当作是什么人了? 思及此,简云裳怒目而视,冷冰冰的开口道:“我与你能有什么事可商量?” 说完话简云裳就转身要关闭房门,那女子急切的将身子卡在门缝之中,急声叫道:“我有办法让郡主不再继续纠缠蜀王殿下。” 第40章 消失不见 手上关门的动作轧然而止,简云裳看着眼前的女子,略微思索之后,陡然将她扯进房中,而后又关闭房门。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身份低下的女子,简云裳显得十分没有耐心的说道:“你有什么法子?” “简大小姐,其实我知道今夜的事情原本是简大小姐要帮助我家郡主的,却没想到郡主这是狼心狗肺,她竟然趁着简大小姐你稍不留神,就把主意打到了蜀王殿下的身上。” 这种事发生一遍便足以让人无法抑制的恼火,可眼下这个女人竟然又在自己面前重复了一遍。 简云裳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就朝着女子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你是在替你家主子找晦气的是不是?” “不不,简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郁琬那个贱人竟然背地里暗算我,怎么?你这个贱婢也要嘲笑我吗?” “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有些慌张的秦颖捂着脸颊跪在简云裳的脚下,瑟瑟发抖。 简云裳气得磨牙霍霍,片刻之后终于稳住心神,挑眉指向秦颖。 “你到底来做什么?” 秦颖闻听,一双大眼啐着恶毒之色,慢吞吞的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心中十分的厌恶,但眼眸之中却全是敬畏之色。 “简大小姐,奴婢真的是来帮助你的。” “你帮我?你要如何帮我?”简云裳像只丧家之犬一般的呆愣在座位上。 她的王妃梦,她的皇后梦…… “简大小姐,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奴婢刚刚看到蜀王殿下似乎也不是很喜欢那郁琬郡主,所以说只要她消失了,那蜀王殿下不就解脱了吗?” 消失?解脱?简云裳傻愣愣的俯身低头看向秦颖,从她眼底看到一丝狰狞之色。 似是迟疑的开口:“你刚刚说消失?要如何消失?” “就是……奴婢的意思是说……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眼见着她手段毒辣的朝着自己的颈项比划了一下,那简云裳还是吓得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形。 “不,不行,她可是皇后的娘家人,若是她死了,皇后是一定要追查的。” 秦颖看着眼前这位平素看上去心狠手辣的简家大小姐,却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胆小怕事。 秦颖双眼眨了几下,而后又开口道:“大小姐,你可要想好了,错失了这个良机,若是真的让郡主下了山,到时候只怕就算是蜀王殿下反对,但是皇上为了皇家的名声,也会逼着他与郁琬郡主成婚的。” 一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与王郁琬洞房花烛,简云裳又一股恶念升起,她拍案而起,大声叫道:“那个贱人!” “大小姐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郁琬郡主自己做的,难道还真的要替别人做了嫁衣?” 昏昏然间,简云裳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之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有什么目的?” 秦颖眨了几下眼睛,忽而就一头磕在地上:“大小姐明鉴,秦颖也是被郡主虐待怕了,秦颖不求别的,就求余生好好生活。” 简云裳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嘴角一丝轻蔑的冷笑,睥睨的看着秦颖,低声说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成全了我,到时候我回到简府,会让我爷爷替你找门大户人家,让你进去当姨娘的。” 秦颖眼底透着一丝寒气:大户人家的姨娘?简云裳还真敢说,还以为她秦颖就是这种鼠目寸光之辈?她要当的可是永永远远的高人一等…… 似是马上就****的二人,不知在房中密谈着一 些什么话。 此时的王郁琬却已经得意的将尾巴翘上了天。 她将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之中,满心满眼都是她坐上皇家的花轿成为蜀王妃的美梦…… 只要日后她再争气,替蜀王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她的地位可就固若金汤了。 门外传来轻动的推门声,王郁琬眯起眼睛大言不惭的开口道:“什么人啊?” “郡主,是奴婢,来给您拿点儿吃的垫垫肚子!” “秦颖啊?你刚刚死到哪儿去了?” “奴婢看着郡主眼下可是一飞冲天,这不就马上让这天宫里面的下人去给郡主炖了补汤,可是要好好调养一下您这身子骨儿。” “嗯,还算你懂规矩,行了,你也用不着这样巴结我,你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我还不清楚?日后等我进了蜀王府,你就且跟着我吧,反正也让你伺候惯了。” 听着王郁琬的话语,秦颖默默攥紧拳头,而后连连吟笑着靠近泉水旁边。 岸边轻响着落下一碗补汤,王郁琬得意的转身,迷雾之间却似是看到了四只玉足,不觉有些纳闷的开口道:“秦颖,还有谁在这儿?怎么我好像看到两个人……” 因为她这句话,岸边二人随即显得格外紧张,忽然一人率先动手,一根腰带死死的缠在了王郁琬的颈项上面。 双足不停的在水中踢腾着,岸边的女子似是已经快要抓不住腰带,便转身朝着此时已经吓傻了眼的女人开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我,我……” “你难道还真要让她骑在你头上?” 显然这句话说到了某人的痛楚,她忽而眼底的惊恐被一抹恶毒所替代,猛然蹲在岸边,一把夺过秦颖手中另一头的腰带,二人死死的缠住王郁琬的颈项,直到她 那在水中翻腾的双手双脚逐渐无力的垂落,这才吓得身子一软就松了手。 眼见着王郁琬的尸体此时正慢慢的朝向水中滑落,秦颖一个用力,一把扯住王郁琬的发丝,转身怒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快给她穿上衣服,咱们按照计划行事。” 计划?什么计划?她们两个人究竟都计划了些什么? 脑子里面像是塞满了一团浆糊,简云裳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子,始终木然的随着秦颖的动作行事。 已经逐渐见了天光的山顶,秦颖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转身再次疾呼:“简大小姐,你还愣着做什么?要是再不快点儿,等会儿天宫里面的人起身了,咱们两个可就露馅了。” 简云裳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马上冲上前去,将王郁琬的尸身架在肩膀上面,二人急匆匆顺着林间小路朝着山顶一处偌大的温泉走了过去…… 扑通一声水响,二人同时相互张望了几下,秦颖此时才惊觉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觉浑身一个激灵,抱着肩头看向四周,而后急匆匆的叫道:“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简云裳盯着那腹背朝上,被丢弃在温泉之中的女人,马上也跟着转身跑下山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大清早,天宫里面各司其职的小童们便忙碌开来。 简思菱这个黑白颠倒的贼此时倒是还在蒙头大睡。 竹夜看着对面同时空荡荡的两个座位,低声说道:“殿下,三小姐与那郡主都没过来,要不要属下派个人过去……” “不必了,小菱儿昨夜是又费神又费脑的,我看就让她睡吧!至于那位郁琬郡主,怕是这会儿已经在蜀王那里用餐了,日后本王这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下来了。 ” 一想到这件事,竹夜便忍不住的低笑出声,小声开口道:“殿下,要属下说,三小姐那可真是个神人也,这种损人利己的法子,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卫烛阴含着咸粥的嘴角微微上翘,小菱儿这次可谓是既替自己报了仇,又让他舒了心,一举两得,还真是个不错的法子。 就在此时,客厅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卫烛阴好奇的放下碗筷,一眼就看到蜀风随着禹王卫俊青神情古怪的走进来。 一眼看到坐在此处的卫烛阴,却并未看到其他人,蜀风的脸色更是可见一斑。 片刻之余,他沉声开口:“战王殿下,简三小姐何在?” “菱儿?还尚未起床,不知国师找她何事?” 听上去像是无关紧要的问话,但蜀风分明就听出他话语之中的不悦之气,眼神转动的盯着面前的战王,心中无数的揣测在飞快划过。 昨夜从他手下将简思菱救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人?会是战王吗?可他不是已经残废了多年了吗?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或是另有一人也觉察到简三小姐身上的不同之处?怎么会出现在天宫里呢? 与此同时,卫烛阴也眼底透着一丝探究的看着面前之人。 这位凤鸣王朝的第一奇人蜀风国师,他为何要对小菱儿下手?他到底要从菱儿身上探得什么?或者是说想要得到些什么呢? 似是觉察到眼前有些微妙的****之势,禹王在片刻之余,缓缓的轻笑道:“烛儿,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件事要问问简三小姐。” “皇叔,昨夜的热闹大家都看了,想必小菱儿现在还未起床,不如等她起来,我再通知你们吧!” 就在三人成犄角之势的时候,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女子陡然开口大叫一声。 第41章 众口一词 “简思菱,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连郡主都敢杀,你该当何罪啊!” 卫烛阴猛然抬起头,一眼看到说话的女子,眼神冷漠的开口道:“你刚刚说什么?” 简云裳正欲再次开口,看到眼前的卫烛阴脸上那阴沉不定的神情,吓得她马上闭上了嘴巴,怯懦的躲在了卫俊青的身后,嚅嗫着:“战王殿下,我,我也没胡说,现在天宫里面都已经传开了,郁琬郡主她,她死了啊!” 王郁琬死了?这下子轮到卫烛阴与竹夜眉头深锁的定在当场。 片刻之余,卫烛阴又冷声开口道:“皇叔,即便是像简大小姐所言,郡主死了,你们又怎能一口咬定就是菱儿做的?” “烛儿,你别激动,有些事咱们也是要问过三小姐才知道究竟啊!” “可是,可是郡主的手中不是还握着三妹妹的荷包吗?这还不能说明人就是她杀的?” 虽然惧怕与卫烛阴的目光,但为了自己的计划,此时的简云裳已经不管不顾起来。 她躲在卫俊青的身后,急声开口。 倏尔,凛冽的视线射向简云裳,卫俊青轻声开口:“大小姐,你怎么知道郡主手里握着三小姐的荷包呢?” 简云裳似是已经做足了准备,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道:“回殿下,刚刚裳儿从宫中路过,就听说了郡主的噩耗,我随即去打听,就听到有人说是看到了郡主手中抓着三妹妹的荷包,你说这人若不是她杀的,怎么会将荷包落在她的手中?” 卫俊青捉摸不透的眼神看向简云裳,又转身看着卫烛阴,再次和缓的开口道:“烛儿,一切尚是未知数,不然你还是将三小姐叫出来,咱们问问便是。” “皇叔这是在说本王的人有杀人嫌疑喽?” 极度的维护,使得 卫俊青有些尴尬的僵在当场。 简云裳眼见着卫烛阴如此为何简思菱,不觉心中一阵恶气,冷声开口道:“战王殿下,这云顶天宫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凤鸣王朝的净土,却有人敢在这里行凶造势,分明就是不将皇家放在眼中;若是这事儿现在不查清楚,只怕日后到了皇上那儿,也不好说。” 这是在拿皇帝压他?卫烛阴眼底一丝惨笑,挪动着身下的轮椅说道:“皇家?简大小姐,你倒是十分的维护皇家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皇家之人呢!” “我,我没这个意思,可是战王殿下,你也知道,郁琬郡主身份特殊,以前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可昨夜之后她的身份又大不相同,这事儿真的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不然皇后娘娘也会追问下来的。” “烛儿,简大小姐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我看你还是先将三小姐叫出来咱们好好问问。” “问?这事儿我看不必了,这做事但凡都要有个动机不是吗?我就想问问,菱儿她杀郡主的动机在哪儿?” 似是哑然的僵化在当场,卫俊青张了张嘴巴…… “怎么就没有动机了?谁不知道郡主一直都想要成为战王妃,是简思菱挡了她的路。” “嘁嘁,简大小姐,照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一个人的动机更贴近。” “烛儿,你说是谁呢?” 看着卫俊青那俊朗的面孔,儒雅而温和的语气,卫烛阴冷冷的看着简云裳,开口说道:“菱儿挡了郡主的路?可昨夜大家不是都看的真切吗?如今郡主可已经是蜀王的人了,照这样看的话,应该是挡了大小姐的路才是吧?” 浑身有些不自觉的抽动,简云裳从来都没想到不过就是个瘫痪在床的废人,竟然会有 如此锐利的目光。 她哆嗦了一下,却马上又叫道:“战王殿下,这种话你可是不能随口说,我跟郡主可是从来都没有任何不合之处。” “是吗?不知皇叔是否还记得,你跟菱儿第一次见面,不正是郡主跑到简家去责问大小姐的时候吗?” “我,我那是,那些都是误会,我早就已经跟郡主冰释前嫌了。” “是吗?可属下怎么还记得昨夜大小姐你当着众人的面还打了郡主两个耳光,还叫她……贱人来着?” 竹夜插嘴开口,让简云裳的脸上更是挂不住,她遂然抽了几下嘴角,却还是一口咬准的说道:“这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你要给说是我,那证据呢?这尸体手中握着三妹妹的荷包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但我可没有。” 看着简云裳一口咬准了这件事,卫烛阴正打算驳斥,身后一人闲凉的开口道:“若是我杀的,你们以为我会笨到让你们找到尸体?” 众人抬起头,卫烛阴皱眉说道:“菱儿,这件事你不必出来……” “都把屎盆子扣在我这头上来了,我若是在躲着不见,难免会被人说成是心虚,不是吗?” 简思菱落落大方的坐在一旁,抬起手满不在乎的拾起筷子就咬了一口清淡的竹笋。 对于她此时还有这样的胆识,卫俊青除了疑惑之外,竟然也萌生出一丝敬佩与说不出的感觉。 “三小姐,如今人死在了天宫这里,本尊就有责任查明真相,你说对吧?” “你查你的,我又没拦着你;只不过国师大人,我这点儿本事别人不清楚,您不会心中没数吧?我若是让个人在我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怕是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正如简思菱这个女人所言,蜀风沉默不语的盯着那双透 着一层雾气的水眸。 简思菱若是想要杀了王郁琬,只怕她王郁琬现在骨头渣子都不会遗留下来,又怎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将尸体浸泡在天泉水中? 眼见着卫俊青与蜀风都没有及时动静,简云裳显得意外之余,却也感到十分的棘手,她咬紧嘴角,最后只能朝着蜀风施压说道:“国师,郡主可是皇后娘娘的人,这件事又发生在你这天宫之中,你若是想要包庇罪人,到时候只怕皇后娘娘都不会允许!” 忽然一股冷凝的视线射向简云裳,让她有种好似被冰箭射穿的恶寒之意。 浑身冰冷的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简云裳嘴角抖动了几下,却再也不敢说话。 忽而房门口冲进来一人,一眼见到卫俊青,蓬头垢面的就冲了过来。 “禹王殿下,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郡主沉冤得雪啊,郡主她死的太惨了,你不能姑息恶人啊,禹王殿下!” 卫俊青脸色尴尬的看着身下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子,几次想要挣脱她的手腕,却都是突然无力。 “你,你先松开手,有什么话慢慢说!” “殿下,眼下这天宫里面就只有你能替咱们家郡主说一句公道话了,求求你了啊!” 卫俊青垂眸,身子下面的女子此时凄楚的抬起一双杏核大眼,波光潋滟的眸色之中虽是蓄满了泪水,却怎么总是有种错觉,她似乎是在有意的引起自己的注意? 卫俊青张了张嘴,终于将人从自己的身前推开,皱眉低声和颜悦色的开口:“你是什么人?” “奴婢秦颖,是郡主的贴身丫头啊!” “你既然是贴身丫头,那昨夜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秦颖略微眨了几下眼睛,忽然就指向简思菱叫道:“是她,是她害死了郡主 !” 本以为这下子简思菱会心慌意乱了吧? 殊不知,待到众人转身之际,简思菱却还是好整以暇的吃着桌上的早膳,就好像面前之人不复存在一般。 这个女人果然是不一般,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坐怀不乱,当真是个独特的女人。 卫俊青饶有兴致的多看了几眼简思菱,而身下的秦颖一眼看到,眸子之中迸射出极度的恶毒之色。 “三小姐,我家郡主虽说与你曾经争夺过战王殿下,但眼下郡主已经是蜀王的人了,你怎么还如此恶毒,竟然对郡主动手。” “你说是我就是我了?那我还说是你的!我杀了郁琬郡主,是你亲眼所见?” 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最后秦颖却猛然一抬头说道:“我家郡主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你的荷包呢!” “是我的又怎样?来这里的人谁没有宽衣解带去泡过温泉?我丢了一个荷包就说我杀人了?那我说你家郡主身上还有你的东西,那是不是说人就是你杀的了?” 不过就是一句平常反驳的话语,却没料到引起秦颖强烈的反应,卫烛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却继续默不作声。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家郡主的身上,怎么,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东西?” “怎么?这是做贼心虚了?”简思菱夹了一颗花生米,丢在口中,眼底存了一层冷笑之意。 “禹王殿下,你不知道,要说动机,她真的有;原本这简家三小姐喜欢的就是蜀王殿下,可后来蜀王殿下不喜欢她,所以她这才水性杨花的又转投入了战王的怀抱,不信这事儿你可以问问简家大小姐。” 卫俊青闻言一愣,转身看向简云裳,后者虽是一脸漆黑如墨,但是从她的表情之中,似乎还真就有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第42章 疑点 “皇叔,这种市井流言,你不会轻信吧?”卫烛阴抿了一口热茶,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 “简大小姐,你倒是快说啊,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眼见着秦颖已经开始沉不住气的跳脚,简云裳终于被逼无奈,默默的垂下头去。 这倒是新鲜了,一个小小的简家三小姐,竟然会同时与两位皇子纠缠不清,卫俊青是越来越好奇眼前这个简思菱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抬起头观看,一人已经匆匆迈步走进来,一眼看到简思菱,似是再无旁人般的冲到了她的身前。 “菱儿,我知道你是因为恼火昨夜的事情,我也是被王郁琬那个女人算计了,你放心,我知道你杀了她都是因为我,这件事我会禀明母后的!” 什么叫做狼外婆照镜子,你还真把自己当给人了? 简思菱皱紧眉头,而就在她正准备起身排掉身上的爪子的同时,有人轻叹一口气。 “三小姐,如此说来,这件事你还是有动机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看你就暂且去我离合宫居住,待到事情查清楚之后,本尊再将你放出来,可好?” 这是摆明了要软禁自己?不过……抬头看着眼前的几人,眼下这个局面,自己单独待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简思菱悠然起身,轻声开口道:“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便再无礼,只希望这件事国师与各位殿下尽快还我一个公道。” “菱儿,你哪里都不用去,有本王在……” “殿下,我既非真凶,清者自清,又有什么可怕的?”简思菱轻轻拍了卫烛阴的肩头几下,而后又歪着头看向了蜀风。 这个女人看上去乖巧可爱,实则是在向自己施压;她暗指自己并非真凶,又逼着他尽快找 到真凶,怕是如若他做不到,这丫头还指不定将天宫折腾成什么样子。 蜀风不觉叹口气,摆摆手,简思菱便轻快的脚步走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相互看了几眼,秦颖便又哭唧唧的开口道:“禹王殿下,奴婢谢您替我家郡主沉冤得雪,奴婢无以回报,日后愿意跟在殿下身旁伺候您!” 他可是什么事儿都没做呢,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儿太沉不住气了? 眼底一抹轻蔑的冷笑,卫俊青正打算推脱,却忽而转念一想,随即长叹一口气:“本王看你也是可怜,既然如此,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眼底喜色乍现,却让虬髯叟愣了一下,他家殿下什么时候有这种闲情逸致,会留一个无用的女人在身边了? 沉默的表情,国师与禹王前后离去之后,卫明琅却仍旧像是一副懵懂无助的表情,随即也被简云裳得意非常的拉着走远。 “殿下,这件事分明就不是三小姐做的,就像她说的,她那样乖张的性格,若是要杀个人,怕是面渣滓都不剩了……” “你都明白的道理,本王又岂会不明白?若是真想要杀了那王郁琬,上次进宫的时候菱儿就不会让她活着出来了。” 倒还是殿下明白三小姐的性子;可眼下最棘手的却是那王郁琬死的就不是个时候;而且她手上还抓着三小姐的荷包,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竹夜满眼存疑,卫烛阴摆摆手说道:“你去看看哪王郁琬的尸体,若是有可能,就将那荷包拿过来我瞧瞧。” “是,属下这就去!” 竹夜转身离去,卫烛阴转动车辙来到房门口。 为何不直接将菱儿交到三司,却要自己将她先行关起来? 一想起昨夜蜀风对菱儿出手 ,他究竟要找什么东西呢?跟菱儿又有什么关系? 坐在这孤寂的离合宫中,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小童,这国师还真是怕自己会跑了呢! 门扉上的铁锁传来哗啦啦的巨响,简思菱耳朵支棱了一下,便从床头起身。 殿外走进一雪衣男人,素白的面容盯着房中之人。 虽说这简家三小姐拿了那重要的东西,可是眼下看到她那双坦荡荡的眸子,他倒是更愿意相信郁琬郡主的死与她无关。 “三小姐在这里一切可好?” “你说呢?” “三小姐……” “被人像囚犯一样关押在这里的滋味到底好不好受,不如国师你自己过来尝试一下,不就知道是不是一切安好了吗?” 这是在置气,亦或者说是…… 蜀风似是漫不经心的命身后的小童将一盘雪花糕平放在桌面上面,而后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三小姐杀了郡主了吗?” “我说我没杀,你会相信吗?” “我信!” 嗯?简思菱倒是反而有些发呆的看着面前之人,昨夜可是还卑鄙无耻的在身后攻击她;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好人? 看着简思菱那探究的神情,蜀风漠然起身,朝着简思菱躬身施礼。 “昨夜之事想必是惊扰了三小姐,但并非蜀风本意,蜀风只是想要将祖传宝物寻回。” 宝物?这倒是个新鲜词儿,听到这句话,简思菱甚至是开始觉得自己的掌心有些发痒,久未有所行动的小手在此时有些跃跃欲试。 几次忍耐下来,简思菱默不作声的开口道:“国师所言的宝物又是什么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知晓的话,也许还真的能原物奉还。” 面前这女子眼底的一抹狡黠之色并没有逃过蜀风的眉眼,但他却并不想要在这个时 候继续这个话题。 他缓缓开口道:“三小姐还是先说一说这郡主之死吧!” “你刚刚才说相信我没有杀人!” “我只是好奇为何你的荷包会在郡主的手中。” 她的荷包?简思菱忽而一阵阴笑,从腰间挑了一根绣线,将一只宝蓝色上面挂着牡丹的荷包丢在桌上:“国师是说这个吗?” “你这是……” “我的,就在这里!至于她手中的,那国师猜猜又是谁的?” 简思菱这是在卖关子?蜀风此时更是对于眼前这个变幻莫测的少女感到好奇,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 指尖似是被针扎了一下,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那里向四肢百骸流窜。 蜀风脸色大变,身子踉跄站起,眼前一阵晕眩,直接将足边的圆凳踢倒在地。 房门外的小童似是听到了声音,急忙进房,一眼看到蜀风的表情,马上冲上前来。 紧俏的一阵低沉的冷笑,简思菱顺手丢了一只药丸过去,轻松地说道:“死不了,吃了吧!” 蜀风单手抵着额头,终于还是再次相信了简思菱的话,将药丸吞下腹中去。 片刻之后,他终于又再次清醒过来,眼神透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仍旧表情轻松的女子。 “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对国师……” “下去!” “可是她要是对您再不敬……” “她若是要本尊的命,现如今本尊早就死透了。” 被蜀风的话吓得半晌无法回神,直到在一声沉闷的咳嗽声中,那小童才惊吓有余的跑了出去。 “你……” “我就是要告诉你,荷包不是我的,我的东西可是向来都不喜欢别人碰,若是谁敢这么胆大包天,那刚刚国师的下场怕就是他的命运喽!” “但这也不能证明 郡主的死与你无关,也许她真的是被你的荷包……” 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蜀风盯着眼前的女子,忽而像是一阵来去自如的风般就飘然而去。 看样子还不算是傻子,想要让我当替罪羊?等我出去,这笔账可是又要加倍清算了呢! 随手捻了一块糕点,简思菱又坐在床头,似乎眼下更令她关注的却是刚刚蜀风口中的宝物。 不到半日,说是国师已经查到了真凶的线索这件事已经在天宫传得沸沸扬扬。 此时两条人影鬼祟的在竹林相遇,这次有些慌张的反倒成了那刚刚进入禹王身边的女子。 “简大小姐,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到底你那个荷包作不作数?” “怎么就不作数了?我跟简思菱那贱人的荷包就是简家同出的,怎么会不一样?国师说得线索一定不是指那个荷包!” “可是不是荷包又是什么?到时候真的让他们查出来,咱们两个可都是要没好果子吃的。” 简云裳有些被吓得慌了手脚,她慌忙叫喊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可是你杀的!” “难道你就没动手?简大小姐,现在可不是过河拆桥的时候吧?” 听出秦颖的威胁,简云裳纵使现如今悔不当初却已经为时已晚,她只能默默的稳住心神,而后又抬起头看了秦颖几眼,忽然就眨了几下眼说道:“你说的对,这件事若是没有个完结,你跟我都不会消停。” “那你想怎么办?” 简云裳看向四周,忽而语气阴鸷的开口道:“若我说,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一样;眼下这般情况,咱们也没别的路好走了,倒不如……” 脸色骤然一变,秦颖吞咽了几下口水,慢慢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连三小姐也一并……杀了?” 第43章 起火了 “什么叫无毒不丈夫,这可是你教我的,如今这节骨眼上,不是她死就是咱们亡,难道说你想要去陪王郁琬?” 显然事到如今,已经杀过人的简云裳反倒是笔秦颖更看得开,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能让简思菱那个贱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彻底的消失,反倒是去了她的一块心病,这又是何乐而不为? 秦颖琢磨着眼前的简云裳,忽而就猥琐着脸上的笑意朝着她又靠近了几步。 “大小姐,话虽这么说,但是三小姐可是非比寻常,她若是死了,那战王可一定不会轻易罢手,我若是帮你,似乎不怎么划算吧?” 听了秦颖的话,简云裳一时愣在当场,随后愠怒着一双眉眼说道:“怎么就成了你帮我?那郁琬郡主还不是你动的手。” 秦颖闻言,反倒是趾高气扬的挑眉看着简云裳,得意的开口道:“大小姐,你说是我就是我了?你可别忘了,若是真的详查下来,我们家郡主手里的荷包是你的;而我,可是一直在替我们家郡主喊冤,到时候你觉得各位爷回相信谁的话?” 一个小小的贱婢城府竟然如此之深,简云裳顿时白了一张脸,就算是此时心底懊悔,却也已经再无其他的法子。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秦颖那自鸣得意的表情,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忽然就脸上又显出了笑模样。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两个人又不是外人,什么谁帮谁的,你但凡有个什么事儿,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秦颖这才得意的故作姿态的用手指挑了几根发丝,眼角一挑,得意的笑道:“大小姐,这么说吧!只要三小姐死了,你就能顺顺当当成了蜀王妃这天大的好事奴婢在这里先跟你道喜了。” “你到底想 要怎样?不必这么假惺惺,说吧!” 似是也厌倦了秦颖这副调调儿,简云裳索性将话摊开了说。 秦颖吧唧了几下嘴巴,又斜眼看了简云裳一下。 “其实奴婢也没什么大的心思,大小姐成了蜀王妃,日后平步青云,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凤鸾加身……” 这句话说的简云裳心花怒放,不觉得意的扬起下颌。 秦颖眼见着,又继续说道:“可奴婢不同,奴婢就想着成了禹王妃,日后吃穿不愁。” 嘴角抽动着,显然此时的简云裳是被秦颖的话当场震慑。 什么?她一个出身卑微的贱婢,竟然还想要成为禹王妃?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秦颖看到简云裳的脸色,心中更是充满的嫉恨,她摇着手走到简云裳的身前。 “大小姐,怎么?这么小忙你不打算帮我?” “我……这种事,你,你让我怎么帮你?” 禹王虽说并没有实权,却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太后又岂会让一个贱婢成为禹王妃? 不管简云裳现在在想些什么,秦颖哼了几声说道:“大小姐,别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说……将你给郡主的好东西也分点儿给我,到时候事成之后,咱们两个各取所需,互不干涉,不是挺好的吗?” 她的东西?恍然的看着秦颖,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件事也知道? 思来想去,一条恶毒的诡计忽然从脑子里面成型,简云裳轻笑着安抚道:“你放心好了,若是那东西,我给你便是。” 终于拨云见日的,那双贪婪的眼中迸射出大喜之色,秦颖似是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引颈高歌:什么郁琬郡主,什么简家大小姐,不过都是她的踏脚石,只要她想要做,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们还不得乖乖听她的话? 看到秦颖满意 的笑容,简云裳一抹寒峭之色在眼底浮现。 衣袖被人轻轻牵扯,秦颖俯身就看到简云裳那一脸讨好的笑容。 “既然咱们两个都说好了,那接下来简思菱那个贱人,咱们可是要合力铲除才是。” 秦颖看着四周沙沙作响的树柏,狞笑着趴在简云裳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夜半,孤寂的离合宫中已经没了人影。 简思菱仰面躺在床上,心中思量着王郁琬的死,翻来覆去的又联想到蜀风口中的宝物。 在她身上?为什么就这么笃定宝物在她身上? 似是在琢磨着,却忽然感到外面一阵明亮从四周而起。 怎么回事?简思菱起身走了过去,却轰然间看到房门口升起的火光,吓得她闪身而过,朝向窗子冲了过去。 但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顶在了窗外,窗子是平添的让人根本就推不开。 四周的温度逐渐升高,院子里面开始有人大声呐喊。 放火?竟然有人放火?这就是说……要烧死她? 简思菱怒从胆边起,真是没想到她们死性不改,竟然敢对她动手? 卯足了劲儿一脚踹开房门,但就像是已经预测到她想要逃离一般,房门前的火势愈发强烈,火苗一下子窜了进来。 简思菱惊愕之余马上又关闭房门,但火势已经从门下钻了进来。 四周浓烟一片,竟让她有种飞天不成,遁地难逃的感觉。 房门外的敲落声一下子惊起的众人,待到卫烛阴被竹夜推着来到离合宫之时,眼前的火光冲天之势,已经让之前到来的众人都望而却步。 脸色陡然一变,卫烛阴看向四周,大声怒吼:“菱儿在哪儿?菱儿呢?” 几个一直住在离合宫的小童结结巴巴的看着四周,知道在蜀风的责问之下,才颤巍巍的伸出手指。 “ 简三小姐,她,她还在里面。” 睚眦欲裂,双眼通红,卫烛阴双掌握着轮椅椅背吱呀作响。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殿下,咱们已经开始救火了,可是这山顶密林,夜风吹袭,火势是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卫烛阴双眼通红的怒视着说话之人。 浑然,他的双腿微微轻颤,就在他眼底阴暗,几欲有所动静的时候,忽然一只手紧紧的按压住他的肩头。 “殿下,竹夜知道你担心小姐,竹夜这就去救小姐,请你别担心。” 说话间竹夜努力朝着卫烛阴眨着眼睛,而后转身冲进火海之中。 “大人回来,现在火势太大,大人啊……” 身后的呼喊声,卫烛阴阴沉不定的视线,始终盯着面前的火海一片。 是谁要杀了菱儿?是谁?他绝饶不了他们,绝对…… 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却要坐在这里?为什么? 就在卫烛阴的双眼始终焦灼在火势滔天的离合宫的时候,另外两双眼睛始终看着他脸上的细微反应。 一人压低声音说道:“殿下,看样子战王是真的残废了,要不然以那简思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也不会还坐在这里。” 面前的男子低迷的双眼,却是轻声开口道:“战王的心机不是你我能够揣测的。” “殿下的意思是说……” 他的意思?眼下好像不该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这次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战王的软肋,若是就这么轻易让简思菱死了…… 就在虬髯叟还在不明所以之际,眼前之人却忽而闪身就冲进火海之中。 虬髯叟脸色大变,忽而急声喊道:“殿下……殿下,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做什么?禹王殿下也冲进去了,若是他有个什么事儿,那太 后娘娘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禹王也进去了?好家伙,真没想到这简家身份低下的三小姐竟有这么大的颜面。 此刻,原地只剩下那想要冲上去却又后怕的蜀王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几次提足了勇气,却又朝前冲了两步之后,硬是被火势吓得又倒退回来。 咳咳咳,这该死的大火,若是让她平安离开这里,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简思菱用茶水打湿的帕子掩住口鼻,几次想要从唯一没有被封死的前门冲出去,却又几次被燎原的火势挡了回来。 竹夜在门口几欲冲进来的时候,噼啪作响的火势却突然卷着一样东西落了下来。 若不是有人从后面拉扯了他一下,怕是现如今早就被上面烧红的匾额砸中了头部。 “咳咳咳,咳咳,三,三小姐,三小姐?” 竹夜挣扎着,却忽而就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开口:“你先出去。” 茫然见抬起头,竹夜愣了一下,脸色大变的叫道:“禹王殿下,你怎么进来了?” “你先出去,我身上披着湿布,还能再顶一会儿。” “不,不行,若是找不到三小姐,竹夜是断然不能出去的。” 二人正争执之际,忽而房中飞出一截已经被烧着的圆凳,竹夜大喜,朝着里面喊道:“三小姐,竹夜马上就去……” 没等他冲进去,身前这条人影却已经将他用力朝后甩了出去,接着身子便冲了进去。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嗓子像是着火一般,脑子浑浆浆的开始无法思考。 简思菱转身看着四周,到底还有什么能替她趟出一条路来?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忽然有门外冲进来一条人影,看着那摇晃的娇躯,上前一把将其握住。 “卫……烛阴,你来了?”简思菱晕厥之前靡靡自言。 第44章 罪魁祸首 反手抱着怀中的女子,禹王卫俊青不敢有片刻怠慢,转身又冲了出去。 “我家殿下在哪儿?竹夜,若是我家殿下出了什么意外,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虬髯叟一爪子拍在竹夜的肩头,竹夜转身,而后正打算再次冲进去之时,就听到有人叫道:“别吵了,叫大夫,快叫大夫……” 几人抬起头,一眼看到此时周身满是烟火之色的卫俊青怀中抱着一个已经昏厥过去的人形从火海之中冲了出来。 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却有两个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简思菱这个贱人怎么会这么命长?这样还没烧死她?若是她醒过来,战王必定不会罢休,到时候严查下来…… 简云裳实在是不敢多想,侧目看向身旁同样也惨白着一张脸的女人,眼底骤然凝聚了阴狠之气,转身看向身后…… “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走?走到哪儿去?简云裳,你别忘了这些事情你都有份儿。” 秦颖见事迹败露,索性此时竟然开始威胁起简云裳来。 脸色凝重,一眼看到此时总算是那群人还未注意到这里,简云裳便稳住心神,一把抓住秦颖的手说道:“你傻啊,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两个还不快找个地方好好想个法子,总不能真等到他们查到咱们头上来吧?” 秦颖此时也已经慌了手脚,听到这句话,马上点点头,跟着简云裳转身朝着竹林走去。 就在院角的出口处,简云裳忽而凛声吼了一嗓子:“简秋!” 秦颖呆愣片刻,扭头张望简云裳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自己腹部一阵剧痛,漠然俯身,却已经看到一节寒气逼人的剑身没入腰腹。 痴痴的抬起头,面前一张冰冷面孔,冷凄凄的盯着 自己,一言不发,赫然将宝剑从她身上抽离。 噗的一声,血光四溅,随着秦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之时,一条魅影已经来到她的身前。 轻蔑的用脚尖踢了地上的秦颖几脚,简云裳拧着嘴角阴笑:“贱婢,你还想要威胁我?简直就是找死。” 秦颖蜷缩着身子朝着简云裳伸出手去,嘴角淌下鲜血,凄楚而惊恐的低颤着嗓音说道:“大,大小姐,奴婢错了,求求你放过奴婢。” “放过你?那可不行,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既然你这么想要当禹王妃,那不如就到地下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颖张着嘴,死到临头反倒开始后悔起自己的贪婪之心。 若是她没有妄想飞上枝头,那是不是她现在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简云裳此时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其实已经心乱如麻,她轻轻的扯着简秋的衣衫,慌乱的开口道:“她,她会死的,对不对?” 简秋深深看了简云裳一眼,平日里一向少言寡语的他竟然在此刻安抚起简云裳。 “大小姐放心,她必死无疑,到时候只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这个贱婢的身上,大小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嘴角似是激动又像是惊恐的颤抖了几下,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简云裳那双透着不安的大眼看向简秋,低声说道“我,我相信你,简秋,我相信你!” 想要伸出去的手却最终还是在半途停留下来,简秋无力的攥紧拳头又低下头,轻声说道:“大小姐放心,一切都有简秋在。” 屋舍之中来来回回进出之人,床榻上始终昏昏沉沉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的女子。 卫烛阴坐在床边,看着几个下人此时正小心翼翼为简思菱的手上药。 那已经 透着血水与晶莹剔透水泡的双手本该是细白无暇,但此刻竟然…… 猛然一拳砸在床梁上面,吓得周遭的下人尽数跪倒在地。 这边才刚刚迈步进来的蜀风眼见于此,终于沉声开口道:“战王殿下,此番是蜀风办事不利,让三小姐遭此横难,蜀风有罪。” 卫烛阴冰冷冷的视线看相貌面前之人,开口道:“既然国师也说自己有错,那还请国师尽快查明此事,伤了菱儿之人,本王绝不放过。” 看着卫烛阴此时焦虑的心情,怕是真的十分担忧这个简家三小姐,这件事想来必定是要撤查清楚。 此时,正站在门外即将走进去的女人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不停的战栗着,直到身后有人开口道:“大小姐,为何要站在这里?三小姐就在里面。” 被这句话又吓了一跳,简云裳慢慢的转身,一眼看到此时正披着单衣的男子,嘴角牵强着扯动着笑脸。 “禹,禹王殿下!” “嗯?是有什么事吗?” “皇叔,你来了?” 房中已经听到动静之人开口,眼前那素白淡染一副清贵模样的男子朝着简云裳露出笑脸,似是给了她一抹安心。 不觉跟在卫俊青的身后也进了门,一眼看到床榻上之人,简云裳不觉攥紧了拳头。 这个简思菱凭什么这么好命?这样还死不了? 卫烛阴挪动着足下的轮椅,对着卫俊青开口道:“此番真是要感谢皇叔。” “烛儿这是哪儿的话,求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里可是天宫,本王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简三小姐身陷火海之中呢?” “皇叔,关于这件事其中大有蹊跷,此时我已经让国师去严查,你没有什么异议吧?” 卫俊青看了看卫烛阴那张深沉的面孔,又轻轻拉扯 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手背上被火烧伤的痕迹犹在,他清淡的笑道:“那是自然要查明白的。” 听了眼前这两个人的话,简云裳浑身不停的哆嗦着,她几次想要开口,却又畏惧与卫烛阴那张似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下的眼神。 倏尔,一股沉重的喘息声似是撬开的闸门一般,从牙缝里面吐息出来。 卫烛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看向床头。 一双缠满了药布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自己的手背上。 女子那一直紧闭的眉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隙。 似是耀眼的烟火,又似雪山上的冰霜,女子过于干涸沙哑的嗓音响起:“这件事,我自然会替自己讨还公道;欠我的,还回来;拿我的,吐出来;伤我者……拿命偿!” 这阴棉的嗓音在房中回荡不绝,吓得简云裳双腿发颤,若不是身侧有人此时正盯着自己,怕是已经转身逃离而去。 闻言,卫俊青似是更加好奇与眼前这个女子,不觉多看了几眼。 此时床上蓬头垢面之人虽已经被人清洗过几次,但被火炙烧之处的焦炭气息也实在是不能让简思菱与貌美如花相对等。 眼神木然的转动,一眼便看到那做贼心虚的简云裳;陡然间睁大的寒眸,嘴角一丝邪魅的狞笑僵硬的上扬。 顺着简思菱的眼神,众人看到了脸色苍白的简云裳。 心在不停的颤抖:她知道了,简思菱这个贱人知道了,这该怎么办?日后若是她来报复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已经乱了分寸,却忽而听到身后一道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三小姐放心,这罪魁祸首已经伏法。” 一句话让整间房屋都蒙上了一层静谧与探究之色。 蜀风侧身看着说话之人,一眼看着那人宝蓝 色的衣衫,眉宇间浓重的杀气,皱紧眉头说道:“你是……” “我,他,他是……”简云裳有些语无伦次。 简秋微微躬身施礼:“奴才简秋,是简家大小姐的护卫,三小姐出事的时候,我家大小姐在后院看到一个鬼祟想要出逃的身影,便追了上去,才知道是她放火要烧死三小姐。” “谁?”卫烛阴气息不稳的开口。 “……就,就是那个郡主的贴身侍女,对,就是她……” 有了简秋替自己开头,似乎接下来所有的话语都变得顺理成章。 简云裳马上揉了一下帕子,暗中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背一下,便朝着床头扑了上去。 “三妹妹啊,幸好你没事,不然你叫我如何是好?都是那个贱婢,她想要烧死你啊!” 眼看着简云裳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简思菱毫无意外的闪躲开来,冷笑道:“一个小小的贱婢因何要杀我呢?” “这,这她就是说,她是……” “难道是要替她家主子报仇雪恨?但是郡主之死似乎还未查清楚吧?” 简思菱阴冷的嗓音在简云裳的耳边响起,让她一下子便乱了心神。 简秋眼神清冷的看向床头,忽而又开口道:“据我所查,郡主也是那名女子所杀。” “什么?”似是被简秋的话所惊诧,几人同时抬起了头。 简云裳见此机会,马上又跟着说道:“是,我就觉得古怪,你说三妹妹跟那个郁琬郡主都已经没关系了,那为何还要杀她?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贱婢做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嫁祸给三妹妹。” 似是对于这些话并不打算相信,简思菱躺在床上嘴角一丝狞笑:“嫁祸给我?为什么?大姐,我似乎跟那个女人不怎么熟吧?她又为何要嫁祸给我?” 第45章 回家了 简云裳又一次被呛得哑口无言,她睁着一双急躁的双眸看着简秋。 “三小姐,那贱婢其实一直挂念着战王殿下,此番她是借着你的手除了郁琬郡主,再嫁祸给你,而后想要坐享渔翁之利。” 怎么平日她倒是没看出来这简秋的嘴巴这么顺溜? 简思菱阴笑了几声,抬起头看着简秋,又咧开嘴角说道:“简秋,若是我没记错,郁琬郡主最后可是成了蜀王的人,那她又怎会对郡主下手?” “三妹妹,你,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总之这件事她就是为了要除掉你,要不然也不能放火想要烧死你啊!” 简云裳的一再支吾之言,引得卫烛阴十分不快,他凝眉说道:“大小姐,口说无凭这个道理你可懂?” “可,那怎么办?眼下那贱人已经死了啊!”简云裳倒是对于这件事十分的得意,却还是故作忧愁的看着卫烛阴。 “既然知道她是罪魁祸首,大小姐又因何非要置她于死地?难道不应让她当面对质吗?” 怎么这个战王如此难缠? 简云裳咬紧牙关又转身看向简秋。 “回战王殿下,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当时我家小姐看到那名女子正准备逃离,她就出面阻挡,随之那女人手段恶毒,竟是接连朝着我家小姐行凶而来,危急时刻,我也只能当场将她毙命,以免她伤及了我家小姐。” 字字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但简思菱却始终盯着简云裳,眼底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呵,既然事已至此,烛儿,你也别太过为难简大小姐,毕竟攸关她的性命,总要先保护好自己才是,不是吗?” 听了禹王的话语,简云裳的心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嘴角一丝逃脱之后的轻松笑意落入简思菱的眼底 ,让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皇叔所言甚是,此番若不是皇叔仗义出手,只怕菱儿现在也是凶多吉少,我在这里替菱儿谢过皇叔。” 乍听这句话,简思菱又猛然间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卫俊青那双晴朗的星眸此时也正看向自己。 儒雅的淡笑,卫俊青摆摆手说道:“无妨,简三小姐也算是本王的贵客,此番出事,也是本王照顾不周所致。” 自己是被眼前这个禹王所救?她恍惚间还以为是卫烛阴来了…… 不知此事心底是失落还是纠结,连番挣扎之下,简思菱还是咬紧牙关起身对着卫俊青开口道:“小女谢过……禹王殿下救命之恩。” “不必起来,三小姐可是要好好休息才是。” 递过来的掌心与简思菱碰撞,似是一股电流通过,简思菱似是受惊又像是无措般的收回手。 抬起头再次看着眼前这张爽朗的笑脸,也许禹王这个人……还不错。 看着二人之间似是一股无形的电流将自己隔绝在外,卫烛阴心头纷乱;若不是他这该死的做戏,方才将菱儿救出来的人该是他…… 就在房中透着诡异气息之时,门外却又冲进来一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关怀备至,急急凑到床头叫道:“菱儿,你放心好了,等咱们下山,我就带你回宫去好好诊治。” 卫明琅?这个时候才冒出来充好人?他是晚了一点儿。 简云裳脸色不善,一把扯过卫明琅的手臂,似是酸溜溜的开口道:“蜀王殿下,这哪儿用得上您呢!我那三妹妹可是有战王殿下与禹王殿下照顾着,她相比是好得很呢!” 想要在这个时候羞辱她?简思菱倒是眉头微微攒动,似笑非笑的开口道:“蜀王殿下,大姐说的对,这个时候你 应该关系的是郁琬郡主,虽说她是没有福分进入你蜀王府,但好歹也算是你的人了吧?这个时候你该关心的是她,而不是其他女人。” 意有所指的眼神端着红黑交错的面庞看向卫明琅,一下子让他下不来台。 转身就看到简云裳正扯着自己的衣袖,顿时觉得颜面尽失的拂袖甩开,嘴角凌乱的抖了几下说道:“菱,菱儿说的对,本王总,总要将这件事与母后禀明。” 简思菱慢慢的敛下眼睑,似是有些疲累;卫烛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低声开口道:“我看菱儿也累了,不如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听了卫烛阴的逐客令,众人唏嘘着便也退了下去。 竹夜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看着主子双眼透着怜惜的表情看向床上之人,不觉又再次轻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的。” 卫烛阴冰冷刺骨的嗓音响起,简思菱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嘴角一丝冷残的笑意,简思菱轻言道:“殿下以为我自己的仇,还需要你来报吗?” “菱儿……” “殿下,此番我遭人袭击,总要为自己讨个说法,我看这简府,我也该回去看一看了。” “可是你我之间……” 简思菱皱紧眉头,又看了面前的男子几眼,有些不知所措却又****的开口道:“殿下,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国师大人似乎对于咱们两个人之间产生的这个反应应该是略知一二,不如你就留下来好好在他这里找一找答案。” 本以为卫烛阴听了这句话会感到舒心,却不料他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气色,盯着简思菱看了许久,才默默开口道:“菱儿很讨厌与我之间的关系?” 这是哪儿的话,讨厌……到也说不上;但是 任凭谁也不想一打雷就跟胶皮糖一样黏在人家身上的吧? 简思菱叹口气说道:“难道殿下喜欢?” 他喜欢?反正是不讨厌,尤其是发现简思菱靠近自己的时候,反而会让他十分的舒心。 眼见着卫烛阴一直默不作声,简思菱又急切的说道:“殿下别忘了,眼下我可是不止跟你出现这样的反应,若是日后被禹王发现,到时候对咱们两个都不利。” 额角的青筋暴起,菱儿与禹王……只要一想起二人相拥的画面,卫烛阴就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丢在地上当泡踩。 这才是关键,他必须要查明到底是何原因,为何菱儿会对禹王也产生反应?他绝不允许,绝不…… 怎么突然间就觉得眼前的卫烛阴满身煞气?不过就是打雷会跟他撞在一起,她又不是故意的,难道说他现在竟然已经厌恶到了要起杀机了? 简思菱默默的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第二日清晨,本该是充满了清新空气的朝气满满的一天,却因为此时山顶上笼罩着一片残骸废墟的烟火气息而让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阴鸷。 卫俊青转眼看着此时正逗留在蜀风身侧的男子,又看了被几人搀扶着小心翼翼坐进马车的简思菱,再次开口问道:“烛儿当真不随我一道回去?” “皇叔,实不相瞒,昨夜似是吸入了过多的废气,如今我胸口郁结,身子不爽,怕是又要旧疾复发,就想着此时正好也在天宫,不如多逗留些时日在这里泡泡天泉将养一下身子。” 此话倒也算是合情合理,卫俊青缓缓颌首,却又听到卫烛阴开口道:“还有劳皇叔将菱儿护送回简府,此番她受伤,可是要好好在家调养一下才是。” 卫俊青又侧目看了几眼简思 菱,轻笑出声:“烛儿放心,本王一定将简小姐安然送回简太医府上,让她好好调养身子。” “如此就多些皇叔了。” “无妨,正好借着此事,我也放松一下,顺便进宫去看看母后,也向皇上禀明郁琬郡主无辜殁了的事情。” 听了这句话,反倒是卫明琅有些懊丧之意,他轻扯了几下嘴角,此时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车子一行数人朝着山下而行,蜀风站在微风之中看着身侧之人,许久才开口说道:“战王殿下此番要留在天宫,并非要将养身子吧?” “怎么?本王既残又伤,难道想要留在国师这里几日调养一下身子都不可以吗?” 蜀风张了张嘴,而后又淡淡的开口道:“殿下请便吧!” “等等,国师,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已经转身的背影瞬间僵硬,蜀风顷刻间便转身,一张寒峭的冷面面对着身前这个同样面无表情的俊脸,眼角抽动了几下,轻声说道:“殿下何意?” “你说呢?” …… 轱辘轱辘滚动的车辙,简思菱依靠在马车里面,纵然身下已经垫了厚厚的垫子,却还是觉得此时异常的煎熬。 她本是来这里疗伤,却没想到此番更是伤上加伤,而害得她如此之人…… 缓慢的掀开眼帘,那猝不及防来不及收回的恶毒眼神一下子便撞进她的眼底。 简云裳略显局促与慌张的扭过脸去,简思菱哼笑了几声,却立时引起她的不满。 趾高气扬的再次看向简思菱,简云裳讥笑着开口道:“三妹妹,真没想到此番你可是九死一生呢!” “这是哪儿的话,我简思菱是九尾猫,生来九条命,就是灭了一条又如何?反倒是大姐,你这条小命,可是拿捏在我的掌心,劝你好自为之。” 第46章 收拾恶奴 简云裳又哆嗦了几下,却忽而不顾摇晃的车身,起身怒斥道:“简思菱,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你别忘了,这次你可是要回府的,你以为爷爷会放过你?” 不说简重涛,简思菱的恨意还仅止于此,但是一想起他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下毒,简思菱眼底一层杀机,看样子她此次回到简家,要对付的可不止是一个简云裳这么简单呢! 月上树梢,颠簸了一天终于进了城,马车轧然而止,随着有人叩响门环,简云裳娇滴滴的走下马车。 简府大门敞开,一眼看到简云裳,里面的丫鬟婆子冲出来一大群。 “大小姐,您回来了。” 简云裳脸颊上带着倦乏之意,摆摆手说道:“蜀王与禹王殿下到来,你们还不快去通知爷爷?” 几个下人这才抬起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两个器宇不凡的男子,一脸喜气洋洋的朝着府内冲了进去。 不多时,简重涛满脸的喜气冲将出来,一眼看到两名男子与他的宝贝孙女儿站在一处,脸上自是不言而喻的得意之色。 他就知道凭裳儿这天朝第一美人的称号,必定会引起诸侯的注意,日后他简家平步青云,是少不得要指望裳儿了。 正捻着胡须想着他有朝一日的美梦,但马车里面却又紧跟着走下一人。 那似是飘萍般虚软的身躯,一脸病恹恹的架势,看在简重涛的眼底先是一愣,而后浓重的厌恶气息扑面而来。 呵,还真是老实的外公呢,连在外人面前给她一个假面子都不情愿呢。 简思菱缓缓走了过去,弯腰施礼:“外公!” “你怎么回来了?” 满眼的郁结之色,语气也显得冰冷而梆硬。 禹王看在眼中,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几人,而后反倒站在简思菱的 身后。 “简太医,此番都是本王的错,本王原本是打算好好招待三小姐,却不料让她发生祸事,还望简太医赎罪。” 话语说的清淡,但字里行间似是犹带着一层愧疚之意,反倒是抢白的让简重涛不知所措。 这个没爹的野种怎么又跟禹王打上了交道?她不是原来跟战王…… “禹王殿下这是哪儿的话,您那都是出于好心,只是没想到人心叵测,我也只是无辜遭殃罢了。” “爷爷,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二位殿下进去!” 似是撒娇又像是在提醒的话语一下子将简重涛打醒,他马上抬起头,似是一点儿也不想关注简思菱究竟是如何受的伤,马上嘴角含笑着侧身相让。 “二位殿下快请府上一坐。” 卫俊青看着简思菱虚弱的身躯,慢慢抬起头笑道:“三小姐身子不适,你们还不过来搀扶?” 站在简重涛身后的几个下人这才回过神来,却还是有些呐呐的看向简重涛。 “你们是没听到是不是?还不快去扶着?禹王殿下,咱们这边儿请!” 简重涛一脸讨巧的表情又看向卫俊青。 侧目看了几下心不在焉的蜀王卫明琅,怕是这会儿他心中多是在想着要如何跟皇上交代那王郁琬死在天宫的事情吧? 卫俊青收回眉眼,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静,反倒再次扬声轻笑。 “简太医,如今时辰不早了,本王还要进宫,就不便多做打扰了;三小姐,日后本王再来探望你,还望你好生照料自己。” 这是给自己一个未知的后台?简思菱挑眉看了几眼那笑容满面的禹王,此时倒是愈发的觉得此人很是上道。 果然,随着禹王的话开口,简重涛的嘴角又不自觉的轻颤了几下,偷眼观望着那一脸病 色的简思菱,她倒是还真有些手段。 简思菱佯装没看到简重涛的注视,微微弯腰下拜:“小女谢过殿下屡次三番出手相救。” “三小姐不必过谦,还是快些进去休息吧,本王也要走了。” 简思菱柔柔的点点头,目送着卫俊青上马,看着那欲言又止的卫明琅脸色不稳的跟在其后,便转身也正打算进府。 不过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少了二位王爷在身边,刚刚还假模假样搀扶着简思菱的几个下人此时一下子就耷拉着脑袋,松开手凑到了简云裳的身边,像是众星捧月似的拥簇着她进府。 孤零零的身子站在众人身后,看着简重涛对简云裳嘘寒问暖的表情,简思菱默默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脚跟着进了府门。 大门铛的一声冰冷冷的在身后关闭,简重涛一打眼瞟了一眼简思菱,随即敷衍的说道:“你娘也病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有这么当爹的吗?简思菱攥紧拳头,看着四周人来人往,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眼中的情形,慢慢的勾起嘴角:她迟早有一天要让简重涛后悔。 废弃的偏门小院,人还未走进去,却已经听到了阵阵急促的咳嗽声。 简思菱忍着浑身怒涨爆皮的火烧感,几步走到了房门前,推开房门,迎面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似是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另类的草药气味。 “咳咳咳,谁啊?” “……娘,是我!” 柔声开口,虽说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简思菱而言,这个从一开始就百般维护自己的女人却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迟疑了片刻,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挣扎着挑开了那满是补丁的幔帐,一眼看到昏黄的煤油灯下的人影,三姑娘简 清宁眼底浮现一丝泪痕,张开双臂,抖着嘴唇说道:“菱,菱儿?” “娘,你这是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听了简思菱的话语,简清宁略微踌躇了一下,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娘没事儿,就是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还没到三十的年纪就叫大了?她这个娘可是连撒谎安慰人都不会的实诚老实人。 简思菱慢慢坐在床头,却趁机扣住她的脉搏,而后脸色变得漆黑如墨。 该死,真真是该死,简云裳果然没有骗她;简重涛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下了毒…… 眼见着简思菱沉默不语,三姑娘愣了一下,这才觉察到异样,马上缩回手,略显尴尬的盖上单薄的衣袖,遮掩了她那骨瘦如柴的身躯,另外也掩饰了她体表下的不堪。 简思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娘,没事了,菱儿回来了,你很快就会好了。” 听了女儿的话,简清宁眼底似是浮现一层泪痕,颤巍巍的抬起手,揉着简思菱清瘦的面颊。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该回来的,我听说那战王对你极好的,你就不该……” “娘,女儿总有想你的时候,回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可我……我没事儿!”简清宁努力坐直了身子,只想要安抚简思菱。 门外猛然传来一声踹门之声,而后一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腰间系着围裙走进来,大声吆喝道:“三丫头,今天的药在这儿,赶紧喝了我好交差去睡觉。” 三……丫头?不过是府上一个卑贱的下人,竟然都敢如此欺凌她的母亲,看来简重涛对她们还真是连一点儿情谊都没留。 想到这里,在简清宁回声之前,简思菱已经替她盖好了被子 ,身子沉默的从阴暗的床边闪到了房中那唯一一盏煤油灯下。 “三丫头?也是你这能叫的?” 耳际一阵冷飕飕的寒意,那婆子还未从声音之中反应过来,人已经飞了出去。 雄壮的身子一下子撞在门板上面,仰面朝天的栽倒在院落之中,轰塌的声响似是将隔壁厨房的鸡鸭都惊得嘎嘎乱叫起来。 简清宁被女儿的动作吓了一跳,正欲挣扎着起身,但不知何时已经落入简思菱掌心中的那碗药此时却已经被人掐着鼻子原封不动的灌进了那婆子的口中。 急喘着咳嗽了几声,惊恐的想要以手指抠着喉咙吐出来,却忽然被脚前的身影吓了一跳。 那婆子默默的抬起头,就看到月色下,一张绝色的容颜此时正流转着冷骇的惨笑,手中端着那破碗,嘁嘁冷笑。 “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闭上嘴巴;若是你敢吐出来一滴,我就让你活着地上的泥土全都再给我吞回去。” 婆子肩头抖了几下,伸手指向简思菱,大声叫道:“好啊,你这个小贱……” 啪啪左右开弓,抡圆了手臂直接将那婆子打得口鼻窜血,简思菱又慢慢蹲在她的身前,极冷的寒笑着将药碗碎在地上,随手拾起其中一块瓦片。 “你这声音真是极其的让本姑娘我不喜,你说我要不要用着碎片直接在你脖子上抹一下,到时候我就再不用听到你这聒噪的声音了。” 长大了嘴巴,眼见着简思菱真的将那碎碗片朝着自己的颈项伸过来,那婆子忽然双眼翻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哗的一声,一桶冰冷的深井之水兜头浇在她的脸上,婆子一个激灵半身坐起,却眼见到犹如夜叉般的蛇蝎美人坐在对面一脸阴笑,而自己则是全身被缚,无法动弹。 第47章 猪狗不如的日子 “你,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我可告诉你,若是老爷知道了,饶不了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简思菱哼笑了几声,漫不经心的走到那婆子的身前,眼底流转着一层波光潋滟的娇笑。 “饶不了我?那我还真想看看,难不成外公会为了一个卑贱的粗使婆子会杀了我?他敢吗?” 脸色抖了几下,看着简思菱嘁嘁的摆弄着手中的碎碗片,婆子终于有些后怕的低声叫道:“简思菱,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平日可是对你们娘俩不薄。” 迎面又是一记耳光,简思菱此时起身逆着月光凝神看向地上之人。 “简思菱?三丫头?这也是你一个下人能叫的称呼?” “我……” 迎面又是一耳光,这次连耳膜也嗡嗡作响,耳际似是有什么流淌下来,怕是也流了血。 “我?哪个我?在我娘的面前你就是个奴才,还敢自称我?看来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不然我送你一程好了。” 月光下乍现的寒光,那婆子终于害怕的在地上蠕动着,就像是即将被人宰杀的猪头一般哼哼唧唧的叫着:“别,三,三小姐,我错了,三姑娘啊,你可要救救我啊,那奴才平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可是一直兢兢业业的照顾着你呢!” 似是被院落之中的哀叫声惊扰,简清宁努力撑起身子,奈何却浑身无力的只能在床榻上不停的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菱儿,你,你在做什么?” “娘,没事儿,我不过就是想要将战王府学到的东西学以及用而已。” 一边说着,简思菱一边捂着那婆子的嘴,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最好闭上嘴,若是再惊扰了我娘,现在就送你下去。” 婆子无辜的眨了几下眼睛,哼哼着连连摇头。 简 思菱随即松开了手,那婆子打算再开口,却突然被地上飞起一物掷在口中,呜咽着频频作呕。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不过让你吃儿土,但要是你再不听话……” 满嘴污泥,此时的婆子再也不敢忤逆眼前的小祖宗,是痛哭流涕,满脸血污的哼唧着:“三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简思菱看了几眼眼前已经被驯服的婆子,面无表情的背对着她说道:“我娘这药,喝了多久了?” “回,回三小姐,打从你去战王府之后,就,就喝上了。” 指甲刺入掌心,简重涛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心中**了几声,简思菱又转身说道:“除了你还有人给我娘药吗?” “没,没有了,都是老爷亲自吩咐下来的,奴婢不敢怠慢的。” 不敢怠慢?所以说就一步步将自己的娘亲送上了黄泉之路? 虽然此时心中是无比的憎恶着简重涛,但简思菱却还是稳住了心神,几次深呼吸之后,走到那婆子的面前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而后扬起一丝媚笑。 “婆婆,你觉得刚才的药如何?” 怎么一下子就问到了这上面?药,药能有什么味道?还不是一个德行! 看那婆子一脸无辜之像,简思菱忽而残忍至极的轻抚着她的脸颊,而后在她耳边低语道:“婆婆,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你刚刚喝得不是什么治病的良药,而是……杀人的毒药。” 脸色大变,此时已经吓得犹如风中凌乱一般,那婆子嘴角抽动着叫道:“三,三小姐莫要开玩笑,婆子一条老命可是怕得很。”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那要不然你试试,看看若是三月之后,你是否还能活着站在我的身前?” 不管是真是假,谁还能拿自 己的性命玩笑? 那婆子此时已经吓得抱住简思菱的腿,大声哭求道:“三小姐救救奴婢,求求三小姐救救奴婢啊!” “救你?”像是听了天方夜谭一般,简思菱忽而又轻慢的低笑出声。 像是对情人般的爱语,轻轻的抚弄着那婆子的脸颊,口中却字字珠玑的残忍如刀。 “婆婆,不是我不想救你,可是你刚刚自己说了,这药……可是我外公给你的,所以说……这毒也是他下的,既然是他,你又怎能向我来要解药呢?” 婆子木然的愣在那里,片刻之后又急切的扯着简思菱的裤脚叫道:“三小姐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求求三小姐开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对您跟三姑娘不敬了,奴婢求你!” 看着身下磕头如捣蒜般的女子,简思菱却遂然叹口气。 “婆婆,真的不是我心狠手辣,你要想想,这毒药可是给我亲娘喝的,我但凡要是有一点儿法子,又怎会不出手相救?”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眼前之人,她张了张嘴,又侧目看向房中。 那昏暗之间传来的低沉咳嗽之声由远至近的传进耳中,吓得她三魂七窍都挪了位。 “三小姐,这该怎么办?三小姐,你想想法子救救奴婢吧,奴婢给你磕头了。” 简思菱看着身下驯服的婆子,忽而将一样东西丢弃在尘埃之中。 傻眼的抬起一双泪目,就对上一双极尽冰冷的双眸。 简思菱背对着婆子,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婆婆应该知道在咱们简家,谁才是外公的心头肉,只要她出了事,才能逼着外公将解药交出来,你说对否?” 那婆子迟疑了片刻,就看到简思菱垂目瞪视着自己,而后又慢慢的将泥土地上的药瓶踩进深土之中。 “既然婆婆这般犹豫 不决,我也不强求,只是到时候你死了,一张席子裹身丢弃在乱坟岗,尸身被野狼啃噬……” 慌不择路的小心翼翼的抬起简思菱的小脚,一把将那药瓶揣进怀中,那婆子紧张的看向四周,又信誓旦旦的抬起头叫道:“三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看着她惊慌失措逃离的背影,简思菱眼底浮现一层肃杀…… 这边不过就是去了一趟天宫,如今却像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女子此时正坐在简重涛的房中喝着上好的血燕,娇嗲的叫道:“爷爷,裳儿此番可是凶险万分,若是那郁琬郡主还活着,这蜀王妃的位置可就要被她占了便宜了。” 简重涛连连颌首,不停的安抚着简云裳,一副好爷爷的嘴脸。 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来,简重涛皱眉低语:“那禹王与简思菱又是怎么回事?” 简云裳闻言,立时翻脸无情,摔着瓷碗便起身说道:“怎么?爷爷这是在担忧那个小贱人?你都不疼我了,你要是关心她,那你去问她啊!” “裳儿,不得胡闹,爷爷不过就是想要知道简思菱到底怎么回事!” “她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那点儿狐媚手段,爷爷,她简直就是丢了咱们简家的脸了。” 简重涛的脸又黑了一半,磨着牙说道:“老夫以为她跟战王不清不楚也就算了,眼下她是要丢了老夫的脸,果真是跟她那个娘一个德行。” 忽然就提到了简清宁,简云裳有些心虚的抬起头,犹豫了一下便又开口问道:“爷爷,三姑姑她……” “别提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家闺秀来着?原本户部侍郎家里缺了个小妾,说是看上她了,她却非闹着不嫁,她以为她赖在我简家,我就能容她?” 简云裳得意的勾起嘴角,而后又说道:“爷爷,其实我觉得战王殿下对简思菱那个小贱人也不过就是戏耍而已,长久不了的。”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宝贝不是?裳儿,你放心,爷爷绝不会让她们母女挡了你成为蜀王妃的道路,快了,再过不久简清宁的事儿就会完结了。” 虽是也被简重涛脸上阴狠的模样吓了一跳,但是简云裳在平和片刻之后,脸颊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 为眼前身子是每况愈下的母亲盖上了那连下人都不如的单薄被子,简思菱站在月下,双眼清冷的看向四周,却忽而听到院落外面传来阵阵笑意。 慢吞吞的步伐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十几个丫鬟手中正端着上好的糕点来来往往。 简思菱沉声开口:“站住,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几个下人侧目,一眼看清是简思菱,却是个个鄙夷的故意扬高了下颌。 “咱们这是奉了老爷的命令,去清扫祠堂,让咱们家大小姐祭拜祖宗,叩谢此番祖先保佑。” 简云裳叩谢祖先保佑?此番受伤的人可是她…… 简思菱拳头咯吱作响,身侧的婢女轻蔑的瞟了一眼简思菱,而后故意大声叫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耽搁了时辰,老爷可是要怪罪的。” “可不就是,别跟这个小杂种说话了,晦气。” 那婢女讥笑着朝前走去,却忽而脚踝钝痛,身子直接朝着一旁的大树上撞了下去。 顿时头破血流,糕点落地。 嘁嘁森然冷笑自寒月之下传来:“小杂种?我看着才是祖宗显灵,教训你们这些口不择言的**才,倒是要小心,说不定下一次就轮到你们谁脑袋开瓢了。” 第48章 大闹厨房 这句话之后,忽然一阵阴风袭来,吓得几个下人瑟缩成团,左顾右盼,似是真的害怕是简家的祖宗显灵,教训她们这几个奴才。 眼见着几人片刻不作停留的冲了下去,简思菱转身默默的将房门关闭。 简家的祠堂,她可是还一次都没进去过呢! 月色之下,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景象似是直接替简思菱照明了前行之路,让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简家祠堂前面。 犹如白昼的灯光,几十个下人穿戴整齐的两列排开,简重涛倒是有模有样的轻扯着简云裳的手,疼惜的将她带进简家祠堂。 那又是跪拜祖先,又是朝着祖先报喜的眉飞色舞落入简思菱的眼中,让她一阵恶笑。 不知不觉之间,眼前的灯火早已熄灭,四下里静悄悄的再无人烟。 暗淡的月色之中,吱呀呀的一声门响,那燃着长明灯的祠堂里面吹进一阵清风,烛火摇曳了几下,慢慢的又稳了下来。 简思菱踩踏着月光迈步进来,睨目看着上面摆放整齐的牌位,自上而下,从左而右的看了个透彻,却不经意间在最下面的角落之中看到一块破旧的像是许久没有更换的牌位被丢弃在一旁。 简思菱歪着头盯着那牌位,却忽而一阵阴笑连连,走上前去,倒是毕恭毕敬的掏出帕子将其上面的尘埃清扫干净,而后打眼看了一下四周,便挥手将其他牌位推到一旁,直接将这破旧之物摆放在正中间。 简门宁氏,该是她真正的外祖母吧?听说是简重涛的正室,怎料死后竟是如此待遇。 简思菱盯着牌位许久,轻声叹息道:“外祖母,你若是知道简重涛就是这样对待你们两个唯一的女儿的话,你会怎么做?”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吹得这牌位左右微微原 地晃动的轻响了几下,简思菱扶额低笑,而又从指尖的缝隙中透出一丝寒笑。 看来外祖母也甚是恼火这件事呢…… 虽是不太相信这玩意儿,但简思菱还是朝着牌位三鞠躬,而后抬起头低吟道:“外婆放心,娘的仇……我自然会替她报的,不仅如此,我还要简重涛跪在你的脚下向你忏悔。”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大踏步离开这阴森森的祠堂。 第二日清晨,久不见有人来送早膳,简思菱直接去了厨房。 眼前热火朝天的诸多菜式,竟没有一盘是送到她房中的。 简思菱默默的看了一眼四周,沉声问道:“三姑娘房中的早膳在哪儿?” 一人闻听,颤巍巍的抬起头,一眼看到简思菱,脸上拧麻花一般的不知该何种表情。 忽然一盘残羹馊食被丢弃在她的眼下,那围炉旁的女人不冷不热的叫道:“这儿呢,你既然来了,也省的我们送过去了。” 简思菱俯身一看,狞笑道:“这是给人吃的?” “怎么着?你还挑三拣四来着?告诉你,这可是比我们吃的好多了。” 闻听此言,简思菱忽而轻笑着走过去,说道:“我们这样的身份,怕是吃不得这样的好东西,还是给你们留着吧!我们吃你们的就行了。” 脸上乍暖还寒的尴尬气色,而后便是一声嗷嗷乱叫。 “怎么着?这儿还有你说话的份儿了?叫你吃什么就吃什么,废什么话?” 话音刚落,那满盘子的馊食直接被扣在说话之人的头上,简思菱轻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下大家都没得吃了,看样子还要拿点儿其他的东西了。”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满不在乎的拿了一碗鸡汤与米饭,又另外拿了几盘刚刚出国热气腾腾的菜食。 眼 见着简思菱转身就要出门,几个婆子咋呼着围了上来。 “你干什么?你这还偷了?” “偷?在这简府,我是简家三小姐,我吃我府上的东西,叫偷?” “三小姐?哈哈哈,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货色。” 说话间那女人已经冲上前来要抢夺简思菱手中的菜。 转眼突然飞起一脚,直接将那女人踹飞在地。 咔嚓一声似是什么断裂的声响,硬是将那一纸瑟缩在角落中的婆子又吓得鸡飞狗跳。 旁人是不知道这位简三小姐的凶残,可是她昨儿个才吃了亏,实在是不敢多言。 “让你们拿你们的东西给我,倒是不听话;眼下我就准备吃这些了,谁要是不怕死,就尽管上来,我倒是不介意将你们一勺烩了。” 看着简思菱慢吞吞的将脚落下,几个婆子吓得倒退了几步。 倒是地上那个还不长记性,指着简思菱大声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那可是老爷的早膳,还不快抢回来,难道还由着这小贱种在这里耀武扬……” 啪嚓一声,不知什么地方飞出来的黄酒坛子一下子砸在那婆子的头上,顿时血光四溅,人的脑袋已经开了瓢的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看你们一个个倒是脑袋都挺硬的,若是喜欢开瓢,我倒是不嫌麻烦。” 到了此时,谁还敢上前一步?眼下这位三小姐还未动手,单单就是两只腿就已经将人弄得半死不活,若真是放下手中的托盘,怕不是要烧了她们这个厨房了。 看着周遭节节后退的众人,简思菱却在人群中似是搜寻着什么,终于将视线定格在某处。 “若我说,要是顾惜自己那条命,就快点儿完事儿,免得大家都麻烦。” 说 完这句话,简思菱已经转身,婆子浑身颤巍巍的揉着手上油腻腻的帕子,心头一阵乱跳不止。 简思菱回了房间,简清宁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一股久违的菜香味让她终于感到了饥肠辘辘。 马上将母亲搀扶起来,简思菱端着饭菜来到床前。 似是讶异的看着面前丰富的食物,简清宁在吞咽了几下口水之后,还是抬起头开口问道:“菱儿,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堂堂简家三姑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是让简思菱心中有些心酸之意。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娘,这当然是厨房给准备好的啊!” “厨房给你的?可……” “娘,别管这些了,你先吃点儿,生病了就要多吃饭,这样身体才能好的快。” 对于女儿的宽慰,简清宁眼底浮现一丝泪光,却还是有些隐晦的开口道:“菱儿,要是娘将来有个什么万一,你去找战王,就算是当个侧妃也好……”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心头微微一动,默默的抬起头看着面前似是在谆谆教诲自己的女子,忽然开口问道:“娘,你知道外公给你下毒吧?” 简清宁嘴角抽动了几下,猛然抬起头,看向简思菱那双了然的眸子,却又慌张的低下头说道:“菱,菱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外公他怎么会对娘……” “他将外婆的牌位丢在角落之中,已经沾满了尘埃……” 纵使简清宁想要替父亲说话,但是听说母亲死后的境遇,她还是讶异的抬起头。 浑身不停的战栗,简清宁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菱儿,你莫要胡说,你外婆是正妻,是简家主母……” “昨夜我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是假的?” “你,你进了祠堂?”像是再次受 到惊吓一般,简清宁茫然的水眸着急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怎么回事?母亲怎么这般急躁的表情?不过就是简家祠堂而已,她既然身为简府三小姐,进去又如何? 看到简思菱的表情,简清宁吓得浑身发抖,怯生生的开口道:“菱儿,你没乱动什么东西吧?” “娘,你这是怎么了?” “你,你外公是不允许咱们两个人进入简家祠堂的,你莫要顶撞了他!” 眼底一层晦涩之意,简重涛……好一个简重涛,他将发妻的牌位丢在一旁,将嫡出之女舍弃在这简屋露舍之间;更有甚者他都亲自对女儿下了毒手…… 正思索之间,房门再次被人推开,那经过了昨夜重伤的房门在外人粗壮的对待之下轰然落地,惊起一地尘埃。 门外之人本想发作,却浑然被眼前尴尬的情景弄得呆愣在当场。 透着朝阳的气息,简思菱默默的从床边起身,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简清宁的视线,冷冰冰的寒意与门外之人对视。 虽是片刻的尴尬,但简重涛却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冷哼了几声开口道:“简思菱,刚刚是不是你在厨房大闹?你才刚回府,这是要做什么?” 简清宁坐在床头,一听到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马上推开简思菱,想要起身,却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爹,菱儿她不是有意的,她这都是为了女儿,求爹不要怪罪菱儿……” 忽然伸手制止了母亲继续这样卑躬屈膝的话语,简思菱抬起头看着简重涛,讥笑着说道:“外公,菱儿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总不想要外人知道你府上的嫡出女儿吃的却是猪狗不如的馊食吧?” 简重涛脸上顿时无光,却飞快的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简思菱,你还不知悔改!” 第49章 牌位动了 讥诮的扬起嘴角,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简思菱轻蔑的哼了几声。 “不知外公所言何意?” “你,你这刚回到简家就闹得府上鸡飞狗跳,当真是没将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中?” 简清宁仍旧有些担忧的从背后扯住简思菱的衣衫,想着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外面跌跌撞撞一路摸爬滚打的冲过来一人,一脚将院子里面那唯一一盆早已满是枯叶的金桔盆栽撞翻在地,身子也由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一路又惊慌失措的冲进来。 嘴角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人似是在浑身战栗,抬起头看着简重涛,凌乱的叫道:“老,老爷……” 转眼看着管家如今的表情,简重涛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哼了几声:“你一大清早的鬼吼鬼叫些什么?” “老,老爷,不是奴才鬼吼,是,是真的有鬼啊……” 这话若是换在旁的时间说,也许简重涛还会畏惧一下,可眼下他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盯在简思菱的身上,哪儿还有多余的心情开玩笑。 转眼就一耳光将管家打得僵直了身子。 一双深沉的老眼恶狠狠的注视着管家,简重涛叫道:“胡扯,青天白日的,哪儿有什么鬼?你不好好做事,在这里危言耸听什么?” 管家捂着腮帮子长大了嘴巴,半晌悄悄退后了几步,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一点儿胆子,垂首恭敬的开口道:“是,奴才,奴才失礼了。” “还不给我滚下去?” 管家抬起头还想要说话,但看着简重涛此时那双阴郁的眉眼始终对着面前的简思菱,而后又眉头深锁了几下,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 “没听到我的话?还不滚下去!”这一次,显然简重涛是动了肝火,管家最终只能转身离 去,却还是半途似是而非的转身看着这破落的小院,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简思菱轻哼了几声,转身根本不打算搭理简重涛,只是又弯腰坐在椅子上面,端正的举着饭碗打算继续让简清宁喝些排骨汤。 “你,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你这成何体统?三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爹,菱儿她……” “外公此言差矣,我虽身在简府,但是从小吃糠咽菜,似乎从来也没时间去学习些什么,这可都是拜你所赐,如今你倒是在这里开始职责我娘亲了?” “简思菱,我是一家之主,我在这里说话,哪儿有你……” “啊呀啊,老爷啊,大事不好了啊!” 简重涛脑门上的青筋蹦起,他不过就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简思菱,怎么这一大清早的府上却好像是鸡飞狗跳的,硬是没让他有片刻安省的时候呢? 勃然大怒的转身,却看到平日里伺候简云裳的云嬷嬷那叫一个花容失色,本来就方方正正看上去十分彪悍的面孔此时流着眼泪,更是渗人的很。 “你,你给我站在那儿,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云嬷嬷硬是被一声呵斥的吓得僵住腿脚定在不远处,似是却是有些太过矫情的拧了几下帕子,看得简重涛一阵眼角抽筋儿。 “说,怎么了?” “就,就是大小姐啊,是大小姐出事了啊!” 云嬷嬷这一嗓子下来,简重涛已经冲过去,眼下是不会再怕眼前这个身形粗壮的女人,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裳儿……” “老爷啊,刚刚大小姐吃了早膳,却突然就倒地昏迷不醒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晕过去了?简重涛似是心疼的无以复加,马上便冲了出去,眼 下似是早已将简清宁母女二人抛诸脑后了。 阴森的冷笑在唇畔浮起,看样子那王婆倒也算是雷厉风行。 不觉搅拌着手中的排骨汤,却又听到身后传来片瓦忧心的声音。 “菱儿,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她这娘亲也忒是心地善良了,要说大小姐?这府上她简清宁才是简重涛大房妻子所生,按道理说她才是得天独厚的大小姐;那简云裳的爹不过是简重涛原本的二姨娘,后来被扶正的续弦所生的庶出,如今反倒是以下欺上了…… 转眼看着简清宁,简思菱只是含笑着放下手中的汤碗,将简清宁又平躺着放在床上,柔声安抚道:“娘,这事儿哪儿用得着你来操心?咱们简家世代从医,你还怕她简云裳在咱们家出了什么意外?” 简清宁听了这安慰之言,也就彻底放松下来。 简思菱眼见着床上那瘦弱的身躯,慢慢的关上了房门。 像是早已料到一般,简思菱躺在院子里面的简陋摇椅上面,没多过久就看到那气势汹汹朝着这边冲过来的人。 “简思菱……” “嘘,外公,娘亲这可是才刚睡下,若是你将她吵醒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你……”浑然看着眼前那单指树立在唇边,脸上一层狡诈与阴冷绵长笑意的女子,简重涛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你你说,我裳儿她为何会突然晕过去?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像是幸灾乐祸,却又像是疑惑不解,那兜转的狡诈笑脸映照在柔和的阳光下面。 简思菱侧身端起一碗凉茶,紧抿了一口,笑道:“外公这是什么话?你的宝贝孙女出了事,怎地会想起来找我?” “你。你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强词夺理?那 贱婢都已经招了。” 看样子那王婆此时应该是已经自食恶果了。 想着她简思菱这样的人,可是从来就没有什么好心;得罪她的下场……不过就是借刀杀人让她得以解脱罢了。 简思菱挑眉,似是轻慢的开口叹息道:“这么快就说了啊!真是不好玩。” “简思菱,你还不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外公,你想想啊,菱儿可是在你简府长大的,耳熏目染的,自然学的也是外公这一套啊。” “你说什么?” 看着简重涛气急败坏的朝着自己冲过来,大有要一掌掐死她的打算。 简思菱忽而听到了房中传来咳嗽声,未免会惊扰了简清宁,抬起头便说道:“外公若是想要让简云裳醒过来,咱们就换个地方聊聊吧。”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连你堂姐都敢动手,你……” “看样子外公是不想要跟我聊,那既然如此,我就进房去服侍母亲了。” “你给我站住,你……你跟我走,找个地方……” “去祠堂!”简思菱的一句话让简重涛的身子又僵硬的站在当场,他转身盯着简思菱,似是蔑视的轻哼了几声。 “祠堂?我简家的祠堂怎能让你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种踏足?你……” “那外公随意,祝你早日让我那位堂姐清醒过来。” 看着简思菱脸上自信满满的表情,简重涛恼火之余却又不知所措,最终只能负气的双手交叠在背后,气息不稳的哼哼着朝着祠堂走了下去。 暖风阵阵,夜晚显得格外孤寂与阴寒的祠堂,在大白天的也总算是有了一丝回暖的气息。 眼前正忙碌着收拾的几个下人,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简重涛紧匆匆而来,吓得又扭头看向里面。 “这么一堆人在这里 凑什么热闹?” 简重涛似是也有些意外这平日里除了打扫很少有人踏入的简家祠堂今天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听到简重涛的声音,祠堂里面急匆匆走出一人,一眼看着简重涛,马上低头开口道:“老爷,您来了?” “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做什么呢?” 嘴角一拧,管家又提着一颗心转身看向里面,而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说道:“老爷,奴才这是……这是在清扫里面。” “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的,你做这么大的动静干什么?” 简重涛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怨怼着管家。 也不知道这群下人里面到底是谁胆子太小,突然就蹦出一句话来:“老爷,昨夜祠堂闹鬼了。” 急转直下的面孔,简重涛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抬起头深沉的看着眼前一群人,忽然就一甩袍袖叫道:“荒唐,哪儿有这样的事情?” “老,老爷,奴才也不想相信,可,可大夫人她,她自己坐上了正位去了……” 忽然身后一阵凉风袭来,似是阴气十足,硬是将简重涛一身的汗毛都吹得倒立起来。 头皮一阵发麻,简重涛抬起头看着里面,大声叫道:“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就,就是今晨,有下人进来打扫的时候……发,发现夫人的牌位掉在地上,而,而大夫人的牌位,她,她自己就坐上了正位了。” 像是不敢置信,简重涛没等管家说完话,已经一把将他推开,脚步急促的冲了进去。 平日里一向被他不待见的丢弃在角落之中那满是尘埃的白绸盖面的牌位此时正立于中央,一阵清风徐来,掀起一角,那恍恍惚惚飘荡在眼前的称谓,却吓得简重涛脸色惨白,双腿不停的打着哆嗦。 第50章 交换 身后之人紧锁的眉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好戏,不觉轻蔑的勾起嘴角。 看着简重涛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知道想必她简思菱的外祖母活着的时候在简府的生活也必定是荒凉无比。 忽而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蓝天白云之下,简重涛竟然就这么突然倒在地上,嘴角打着哆嗦说道:“素,素青,我,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我……” 摆明了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简思菱蔑笑道:“外公这是怎么了?” 早已被吓破胆的简重涛似是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他默默的转身抬头,一眼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女子,这才恍然大悟,一下又从地上跳了起来,跺着脚的吼道:“简思菱,刚刚是你?” “外公在说什么?” “你,你……谁让你踏进简家祠堂来的?你给我滚出去。” 嬉笑转而冰冷的嘴角,简思菱抬起头看向那层层堆垒的牌位,狞笑道:“外公,外婆可是此时正看着咱们两个人呢!” 猛然回身,突然被风掀起的白绸半空中飞旋着落地,那漆黑的板面上发亮的红漆大字像是渗血的控诉,吓得简重涛身子栽外着向后倒退了几步,却又撞在一人身上。 “外公,你这是要去哪儿?” 简思菱的一句话又将简重涛吓得浑身发抖的呆立在当场,转眼看着简思菱,忽而大声叫道:“你是故意要吓唬我?” 简思菱哼笑了几声默默在简重涛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外公,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的。” 这句话让简重涛嘴角僵硬的站在那里,片刻之后大声疾呼道:“简思菱,你……” “外公,今日当着外婆的面儿,我想问你几句话。” 简重涛一路夹击着看着身后大夫人的牌位,又 看到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嘴脸。 他摇着头大声叫道:“简思菱,你想问什么?” “外公何必这么不安?眼下可是大白天的,就算是外婆,也不会突然出现的。” 背脊上一阵汗毛凛冽,简重涛勃然大怒的吼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嘴角涎着一丝冷笑,硬是将简重涛逼着又进了祠堂,简思菱也跟着一路走了进去,抬起头看着大夫人的牌位,轻声开口道:“外婆,今日当着你的面儿,我就是想要问一问外公,我娘是他什么人?” “你,你用不着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娘是我简府的三小姐,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是吗?可我怎么看着我娘不像是你的女儿,反倒是更像是你简府的下人呢?” “你别乱说,清宁怎么就成了下人?简思菱,你也不要太过无理取闹,若不是因为你娘做出了那种事情,让咱们简家颜面尽失,我也不会对她生了闷气。” 听着简重涛这般强词夺理的话语,简思菱又轻笑着说道:“生闷气?怕是外公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吧?”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外公难道是非要菱儿在外婆面前把话摊开了说?” 口口声声的外婆,纵然是一个早就化作白骨之人,但这却更让人感到心头一阵恶寒之意。 简重涛哼了几声,看上去像是强势逼人,实则却是心中阵阵寒意袭来,总是感觉到背后似是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 看着他这幅外强中干的德行,简思菱忽然抬起头说道:“外婆,您可能还不知道呢!我叫简思菱,是娘亲的女儿,是您的亲外孙女。” “简思菱,你少在这里说些没有用的事,你将我叫到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难道外公你竟不知道吗?” “我……你对裳儿做了什么你还还意思说?” “我对简云裳做了什么,外公你想知道?” “我……当然要知道,你这恶毒的女人,竟然残害同胞,裳儿可是你的堂姐。” “外公说得对,对自己的同胞下手那可是十恶不赦,所以说……若是有人对自己的亲女儿下手,那又该当如何定论?” 直到此时,简重涛才反应过来,他像是被人一语捅破了窗棂纸浑身透了天光一般,实在是颜面无光却又无比惊恐不安,随即便大声怒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简思菱哼笑了几声,忽而转身笑道:“外公想要知道简云裳出了什么事?” “我当然要知道,你对裳儿做了什么?” “外公放心,我只是想要问清楚,你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将简云裳的事业告诉你。” 脸色阴沉不定,简重涛盯着简思菱,开口道:“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为何要对我娘下毒?下的又是什么毒?解药在哪儿?” 简重涛张了几下大嘴,而后叫道:“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娘下毒了?你可不能胡言乱语。” 看样子老头子是不敢在大夫人的牌位面前说实话,既是如此…… 简思菱哼了几声开口道:“外公不想说那便算了,那简云裳的死活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眼见着简思菱这般漫不经心的就打算转身离去,简重涛忽然在背后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某来,我绝饶不了你。” 冷凝的视线侧目看向简重涛,简思菱讥笑道:“你饶不了我?那请便,只是……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那位美丽大方的堂姐陪葬,倒 也不算是亏本的买卖。” 心中垮了一般,总没想到简思菱这丫头竟会这么硬气,简重涛终于败下阵来,唏嘘着叹口气仰面看向天空。 “菱儿啊,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想想看,战王是什么身份,若是有你娘在,只会让你颜面尽失,到时候你想要嫁给战王,那都是困难,外公还不都是为了你……” 硬的不行这次换了软的?简重涛这个老东西还真是鬼点子甚多……只可惜,她简思菱这个人,素来好像都是……软硬不吃来着。 简重涛一边摇头摆尾,一边又偷眼观望,却只见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像是满是讥诮的看着自己,眼底全无半点儿被感动的意思。 心火上升,简重涛咬牙切齿的叫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看样子简重涛是打算来硬的了?简思菱一阵轻笑,忽而叫道:“外公,我劝你还是先说吧!毕竟我娘这身子还能捱过一些日子,但是我那位堂姐……怕是就要见不到今天的日落了。” 简重涛闻言错愕之际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忽然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大声叫道:“来,来人,快去看看裳儿怎么样了,快去啊……” 管家虽然不明白眼下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但是一听到简重涛的话语,便急着命人下去…… 四周一片阴森森的,简重涛喘着粗气盯着面前的女子,忽而就伸出手指大声叫喊道:“简思菱,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娘她也不是个好东西,她到底是对简家藏了私,你倒是说你这些恶毒的下三滥手段,是不是从她那里学来的?” 听了简重涛的这句话,简思菱的心中也悄然蒙上了一层讶异之色,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娘还会一些连简重 涛都不会的本事? 再次一阵阴嚎之声响起:“老爷啊,大小姐刚刚吐血了,老爷啊!” 吐血了?这么快?简重涛一下黑了脸,大声叫道:“裳儿她,她……” “老爷啊,老爷……” 此时那云嬷嬷趁着这个机会朝着简重涛冲了过来,在他尚未回神之际,已经顺势倒在他的怀中,眼底哪里还有什么眼泪,分明就是得意的嘴脸。 简思菱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寒峭着一丝冷笑,抬起头盯着简重涛,轻微的咳嗽了一声。 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简重涛反应过来,一把将怀中五大三粗的云嬷嬷推倒在地,转身就朝着简思菱的面门抬起手。 会让你得逞吗?简思菱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冷凄凄的笑道:“外公是想要当着外婆的面为了一个庶出的打我?” “简思菱,你……” “早就让你说出来了,是你自己不说,那你怨的了谁?” 好不容易才将简思菱的话笑话完结,简重涛盯着简思菱,许久之后终于衰败的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娘的解药呢?” “我……你先给我裳儿的,我才给你!” 事到如今,简重涛似乎也没有心思再与简思菱绕着花花肠子,便索性提出了条件。 简思菱阴笑连连,一把推开简重涛的手说道:“外公,这解药一式两份,你若不出力,也只能等着她简云裳的牌位也摆放在这简家祠堂里面;哦,对了……我倒是可以宽宏大量的与外婆说一声,就让她的牌位放在外婆的边上,让她下去好好服侍外婆。” “简思菱,你……” 简重涛胸口一闷,突然按压其上,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摇晃着扶着门框,双眼犯花的抖着嘴角看着简思菱。 第51章 简府的一切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简家怎么会……” “我恶毒?外公,这句话你敢当着外婆的面儿说吗?你就不怕她托梦掐死你?” 简重涛喘着一口老气,抬起头看着简思菱,最后开口道:“我……” “说话不妨告诉你,简云裳的毒可不是我下的,这一切可都是要归功给您老人家。” “你还强词夺理?” “我怎么就强词夺理了?外公不会不知道我娘中了什么毒吧?” “我那是,你……她……” 被简思菱当面打了一记耳光似的,简重涛**了几声,显然不打算对简思菱说出实情。 “要说这简云裳身上的毒为何来势汹汹,那不弱就是我在外公的那副药中,又添加了一味而已;你也知道,我并不知晓您究竟下了什么毒,那我这味药夹在里面到底起到什么作用……嘁嘁,我还真不知道!” 简重涛万万没想到简云裳身上的毒竟是这样的起因,他忽而不寒而栗的盯着眼前的简思菱:她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了这样的心机? 简思菱凝望着身前的简重涛,又转眼看向大夫人的牌位,轻笑道:“若是想要就简云裳,外公要不要进去求外婆的在天之灵保佑呢?” “你……我简家怎会出了你这样的逆子?我这件事我绝对轻饶不了你!” “外公打算怎样对待菱儿这都是小事,但是我娘身上的毒……外公也该与我做笔交易了吧?” 简重涛磨着牙,突然朝着身侧喊道:“管家,去,去我房中将我抽屉中的那瓶药拿过来。” 管家暗自腹诽着,偷眼看了简思菱几眼…… 已是过了午后,简清宁在清醒过来之后,却看着静谧的四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跌撞着从床上摔下来,艰难的朝着 房门口爬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眼看到地上之人,简思菱片刻的错愕之后便冲了上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你怎么就下来了?” “菱儿,菱儿,你没事吧?娘刚刚还以为……” 看着简清宁那脆弱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怕如今在简家,能让她如此费心费力之人,也只剩下自己的女儿。 简思菱眉宇间渗出泪目,急着将简清宁扶上床头,又为她倒了杯早已凉透的水,叹口气,还是将药递了过去。 “娘,您先吃药!” “菱儿,怎么又吃药?今天不是汤药?”简清宁无奈的不停喘着气,还是将简思菱的药接了过来,却又愣了一下。 从她那惊诧的表情之中,简思菱已经明了简清宁必定是知道她手中之物才是她身上的解药,不觉更是好奇眼前这个总是在简府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三小姐,她既然也会医术,为何明知简重涛要害她却还是欣然接受? 还有简重涛说的藏私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简思菱小心翼翼的说道:“娘,今日外公说我不学好……” 肩头苦楚的抖了一下,简清宁抬起头,满是愧疚的轻抚女儿那张与简云裳相比毫不逊色的面容,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在简思菱的手背上。 “菱儿,是娘害了你,若不是因为娘,你也许会投生在一个好人家,过着备受宠爱的日子……” 想想,确实还真是有点儿向往,但谁让自己就走了狗屎运,被雷劈得一下子就穿到了这简思菱的身上来。 不觉轻笑着说道:“娘,人家不是说苦尽甘来吗?想必这是老天爷对咱们的试炼,到时候苦头吃尽了,好事也就来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纵使她觉得这 些日子的简思菱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但是能说出这种安抚她的话的人,也就只有她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儿了。 简清宁将简思菱抱在怀中,只是一个劲儿的对着她说抱歉。 简思菱幽幽的叹口气,还是在怀中磨蹭着说道:“娘,外公还说你……藏私,说菱儿的手段都是跟你学的。” 这句话一出口,身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忽然就脊背僵直,甚至这单薄的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这让简思菱更是好奇。 慢慢的俯身看着怀中的女儿,简清宁却露出苦楚的笑意:“你外婆说的对,你外公惦记的始终都是宁家的那本药集宝典……” 哎哟,还真有件宝贝呢!看来简重涛也不算是空穴来风的危言耸听。 简思菱眨了几下眼睛,就看到简清宁又朝着她摇摇头说道:“可是娘答应过你外婆,绝对不将那宝典交出去,这也是你外公这些年为何还能让咱们娘俩在简府活下去的缘由。” 竟然还有这么一件暗藏的大事,简思菱眨了几下眼睛,轻声开口道:“娘,外婆不原本就是外公的结发妻子吗?那因何在那祠堂之中,却又被……” 眼底透着忧伤之色,像是早已知晓母亲的境遇,却力不从心般的无力,简清宁闷声开口道:“结发妻子?呵……你外婆说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你外公。” 这里面敢情还有故事喽?简思菱默默的将简清宁的身子又扶正,替她盖上了被子,听着她那娓娓道来的前尘往事…… 眼底一抹似有若无的清冽之色淹没在那层雾蒙蒙的眼底:简重涛原本不过就是个江湖郎中,为了平步青云骗了太医院宁家嫡女,而后在后宫崭露头角,最后却过河拆桥,害了宁家,气死了大夫人,又迎娶了早与 他暗中勾结的二姨娘进府…… 果然豺狼虎豹非一日养成,这简重涛过往的劣迹斑斑简直就是让人叹为观止。 此时已经睡下的简清宁,却仍旧耐不住简思菱心中勾起的火气。 不说她本性嫉恶如仇,就算是眼下……她既身为简清宁的女儿,那就责无旁贷的要替大夫人以及自己的娘亲讨还公道…… 门外传来不甚敬畏的言语,此时连他一个下人站在这破落的院落之中都会感到有失身份。 拽拽的挑着二五眼看着眼前快要无法遮风挡雨的大门,管家说道:“三小姐,老爷问话,大小姐怎么还未醒过来?” 忽而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管家正虚掩着口鼻,却突然双眼暴突,连口气也喘不上来。 似是今日的心情已经格外的不美丽,简思菱冷冷的开口道:“我已经没有什么耐性再跟你们这帮奴才周旋,若是不想变成简云裳活着厨房里面那王婆的下场,日后你在我娘跟我的面前,最好奴才要有个奴才的样子。” 管家想要奋力挣脱这小小的人影的钳制,却在挥开她手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天地之间倒转,身子一下子摔落在地,轻微的咔嚓声让他面容扭曲。 “你如此不听话,看来是没听懂本小姐的意思,是吗?” 管家此时在仰面朝天的看着头顶那双似是睥睨世界的寒眸,不觉浑身抖了一下,低声说道:“三,三小姐……” “嗯,总算是听懂话了,我劝你日后见到我们,说话最好也是这种语调,听明白了吗?” 他什么时候要被一个小贱种欺负了?管家气得猛然翻身坐起,挥舞着拳头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 咔嚓,手腕在半空中被一双细白的小手截住,转而就听到清脆响亮之音,管家痛得 双眼一翻,双腿打颤着又跪在地面上面。 这一次,他看到简思菱淡薄轻拍手掌的动作,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怯懦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伺候道:“三。三小姐,奴才刚刚是瞎了狗眼了,求三小姐饶命。” 简思菱哼笑了几声,背对着管家开口道:“你来简家多久了?” “回,回三小姐,奴才已经来了二十几年了。” “哦?那这么说,简重涛是怎么发达的,你都是清楚的?” 简重涛?这笑话可一点儿也不好笑,眼前这小丫头这莫非是要欺师灭祖?连对自己外祖父都直呼其名? 片刻不见有人回话,简思菱凝眉转身,冷斥道:“我在问你话!” “啊?三,三小姐,奴才,奴才知道……” “嘁嘁,呵呵呵,好,很好,既然你都知道,我也实不相瞒,我长大了,有些东西想要亲自收回了,到时候你是打算站在哪边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收回,收回什么?管家心底有个暗藏的声音,却实在不敢妄加臆断,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三,三小姐是说……” “你……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跟着简重涛做他的简家管家,还是……帮着我物归原主,日后待你飞黄腾达?” 这小丫头片子空口白话,管家实则并没有对她太多的信任,但口头上却还是假意的敷衍道:“三小姐,奴才愿意听你的。” 看着他眼下这般卑躬屈膝的表情,但简思菱却还是看到了他眼底那贼兮兮的目光,不觉心中一阵冷笑,抬起头看着清风吹拂的那沙沙作响的飞叶,看样子简家这浑水,她是趟定了。 月下,另一间房中,此时已经睁开眼的简云裳,一眼看到简重涛,虚弱的问道:“爷爷,我这是怎么了?” 第52章 活见鬼了 满眼愤恨之色,简重涛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语气阴沉不定的正欲开口。 身侧一人就急着抢过话来叫道:“大小姐啊,你可是不知道,你这一晕过去就是一日,老爷都已经急得火上房了……” “我……晕过去了?爷爷,这又是怎么回事?” “嗯,裳儿莫怕,都是简思菱那个小贱人,我这次绝饶不了她……” 简云裳身子微微颤抖,似是一向想起了在山上与简思菱的对话,有些惊恐无比的抓紧来简重涛的手背。 “爷爷,她就是要害死我,她在山上的时候就威胁过我……” 简重涛心中对简思菱的畏惧以及憎恨之意本来就已经到达了极点,如今又被简云裳火上浇油了一番,立时从床边怒而起身,大声叫道:“那个贱种,老夫留她一条性命养育至今,她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还敢对我简家的嫡女这般,我现在就……” 气冲斗牛的朝着门外冲了出去,却惊见满院子的烛火飞荡,就像是那夜半在野外飘荡的鬼火,硬是惊得他头皮发麻,身子唯唯诺诺的又缩回到了院子里面。 “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管家,管家在哪儿?” 揭了房顶的粗声恶语,哪里还有平日一份书卷气息的简太医的神情,分明就是粗鄙的乡下之人的作风。 但那尽心尽力的管家还是跑了进来,胸前起伏不定,似是才刚刚由远及近的跑过来。 “老爷……” “出了什么事?我简府这是怎么了?” 管家顺着简重涛的视线看了出去,马上也擦拭了几下额头,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低声叫道:“老爷,鬼,又闹鬼了……” 阴风阵阵,似是眼前一下子就又晃动出大夫人那长惨无血色的面孔,牌位咔咔在风中摇晃的像是怒火 满张的画面又在脑海中浮现,可简重涛还是咬着牙怒吼一声:“放屁,哪里有鬼来着?分明就是有人做怪,简思菱那个贱人呢?” “老爷,三小姐眼下正伺候着三姑娘呢!” 什么?简思菱没能脱身?那就是说眼下的事情不是她做的?可……可鬼怪一说,实在是无稽之谈。 简重涛又深深的看了几眼房门外,终于卯足了劲儿攥紧拳头叫道:“你点上火把随我出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的牛鬼蛇神竟然跑到我简家来胡闹了。” 管家马上命人挑高了灯笼,似是团团围住般的保护着简重涛走出了房门。 满院子的人现在是抱头鼠窜,经由简重涛的怒斥,却总是有些人还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鬼,有鬼来着,老爷,有鬼!” “胡扯!”简重涛给了那下人一耳光,又抬起头看向四周。 “鬼?鬼长什么样子?你们谁能告诉我?” “老爷,是鬼,鬼啊……那就是一颗人头,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就是鬼啊……” 忽然听了这句话,简重涛似是受惊吓的看向四周,身子又原地转了几圈叫道:“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什么鬼?分明就是你们自己吓唬自己,若真是有鬼,它有本事倒是在老夫的面前现形啊……” 正说着话,管家也急着要训斥眼前几个奴才,却忽然就看到他们惊叫着指向一个方向,而后不顾手上的火把落地,只管抱着自己的脑袋冲了下去…… 简重涛没好气的原地跳脚,大声叫道:“管家,将那几个危言耸听之人给我抓起来重责,我倒要看看……” 忽而看到眼前之人惊掉了下巴,此时攥着火把的手也跟着抖如筛糠,两条腿更是像有了自主意识般不停的 来回打着颤。 “你做什么?” 哑口无言的志向简重涛的背后,管家却硬是一个字儿也没挤出来,双眼一翻的倒在地上。 四周阴风乍起,冷飕飕的只听见背后像是什么在咯吱咯吱的发着响声。 简重涛慢了半拍,脑子一寸一寸的挪移,转眼之间,一颗面无片肉的骷髅突然就对他面对着面,那咯吱咯吱的声响正是由于它此时上下颌骨****发出来的声响。 一颗,一颗人头在眼前一闪而过,简重涛心中的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他忽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不停地后退着,手中疯狂的挥舞着火把叫道:“鬼,鬼啊!如绾,如绾,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伤害清宁了,如绾……” 鬼吼狼嚎的嗓音在简府内外响起,更是一股渗人的寒意穿梭进每个人的心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重涛只记得自己此时是闭着眼睛不停的挥舞着手腕,但那划破夜空的嘶鸣声再次传进他的耳中。 惊吓之余,简重涛猛然回过神来,这才看向身后,大声喊道:“裳儿,裳儿……” 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却仍旧爱孙心切的踉跄着冲进了简云裳的房门,却不料迎面就冲出一条人影,抱着脑袋大声喊道:“鬼,有鬼啊!” 简重涛被撞的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俯身之余,一张方正的好像地面铺就的大青石砖块一样的面孔浮现在他眼底,那此时已经满是惊恐之色的面孔一眼见到他,却立时又泛起了涟漪,硬是将比简重涛还要粗壮的身子朝着他的怀中挤去。 想要推开身前的云嬷嬷,却忽然就听到房中传来简云裳的惨嚎之音,简重涛抬起头的瞬间,突然就见到刚刚惊吓了自己的恶鬼再次出现,忽然就这么莽撞的 一下子撞在了云嬷嬷的头上…… 硕大的粗壮身躯被骷髅撞歪了面孔,有些扭曲的身子一转眼对上了那颗骷髅头,似是在它那黑洞洞的两目之间又看到了些许闪烁的光芒,吓得云嬷嬷狂吼一声,转身就冲下台阶…… 但惯性犹在,使得她面前的简重涛身子好似离弦之箭,突然就在原地转了几圈,接着便闷着头朝着一个方向撞了下去…… 噗,血光惊现,四周静谧,半空中飞舞的骷髅突然被简重涛的指尖微微碰触了一下,略微歪斜之间,一样东西从下面窜了出来,嘁嘁的毛茸茸的大尾巴三跳两跳的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咯吱在地上盘桓了数下,终于安静下来的骷髅就这样与那已经被撞得头破血流的简重涛四目相视,后者却是浑身抽搐着一下子就惊厥过去。 鸡飞狗跳一夜无眠的简府,此时的墙头上站着一人,阴森的鬼面下面一双血红残眸,冷笑着从掌心飞出一物,吱吱的团叫声已经扑了过来,抱起那颗硕大的松果便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窜上了树梢。 男子阴笑着看着下方,轻笑着勾起嘴角说道:“菱儿,看你在简府玩得如此不亦乐乎,本王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待到本王查明你我与禹王三人的关联之后,必定会亲自接你回战王府。” 夜色已经泛起柔和的曙光之色,简思菱这个躲在深巷人不知的小破屋倒是一夜的安眠。 看着如今黑气已经从简清宁的眉宇间逐渐消散,简思菱又转身替她倒了杯热水,等着她清晨醒来喝一口。 此时房门乍响,简思菱不耐烦的皱眉抬头:“谁?” “三,三小姐!” 管家?这个时候来找她?她可是还没幼稚到以为管家这是在讨好她。 不觉低沉的嗓音再次开口 :“什么事?” “三,三小姐,昨夜您睡得可好?” 没事儿找话说?简思菱哼了几声,翻身套上衣衫轻轻的拉开房门。 一眼看到身前的女子仍旧是平淡而冷漠的表情,房中虽是简衣陋舍,却仍旧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可前院可是天壤之别。 看着管家偷眼睨目的视线,简思菱不耐烦的转身关上房门,阻挡了他继续探究下去的眼神,冷声开口道:“到底什么事?” “就,就是昨夜……府上,府上出了一点儿小意外,眼下老爷受伤,想要,想要让三小姐过去瞧瞧。” 简重涛受伤了?这倒是新鲜事儿,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简思菱随即哼了几声,像是无关痛痒的开口道:“外公受伤了?怎么受的伤?既然是受伤了,怎么不进宫去找个同僚看看?” 这种事怎能让外人知晓?那岂不是要被别人呓语妄断,见风就是雨的胡乱传开了? 管家磨蹭着身子,脸上现了尴尬之色,轻声说道:“三小姐,老爷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你帮着去包扎一下就好。”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她来了? 简思菱反倒是故意磨蹭着不打算出手,兴致来了,舀了一瓢凉水竟在院子里面浇上了那盆半死不活的金桔。 “既然外公说都不是大事,就让大小姐替他包扎不就好了?” “大,大小姐眼下……眼下被惊吓的晕厥过去,到现在,还,还没醒过来!” 管家总算是说了句实话,简思菱闻言,这才睨目转过身来,沉声开口道:“管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你难道还想要瞒着我?” 有些后怕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这简思菱,虽说小女子长得貌美如花,可他怎么总觉得她就跟昨夜那鬼头一般的可怕呢? 第53章 大少爷回府 管家那急切吞咽口水的表情落入简思菱的眼底,让她可见一斑的寒笑出声:“看样子管家对我还是有所保留呢!” 这是警告?管家不敢怠慢,忙不是迭的摆着手说道:“三小姐,奴才哪儿敢啊,奴才万万是不敢的。” “不敢?” “奴才真不敢,奴才之所以不说,那还不是怕惊吓了三小姐吗?” “惊吓?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惊吓的呢!” 看着简思菱那满是讥笑的艳丽姿容,管家这才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偷偷的在简思菱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三小姐,咱们府上昨儿夜里……那真是活见鬼了。” 嗯?见鬼?还有这出好戏?她怎么就不知道?那鬼怎地就没来找她耍耍呢? 眼底似是还透出一丝不满,一口气差点儿没被憋死的管家心中无比乍舌,低声说道:“三小姐,就是鬼,活生生的一只鬼啊,那老爷亲眼见着了,老爷身上的伤还不就是被鬼给闹的。” 哎呦喂,简重涛竟然被鬼缠身了?这是好戏,得看! 简思菱此时像是浑身都充满了精气神儿,马上摆摆手,身子已经冲到了小院的门口。 “还愣着做什么呢?带我去看看啊!” 嘴角抽动了几下,看着简思菱眼底的幸灾乐祸,这哪儿是去看病人的,这分明就是还嫌事儿不够大。 管家嚅嗫这嘴角,却还是硬着头皮跟着简思菱朝着前院走去。 明晃晃的台阶,此时硬是被摆满了香烛以及贡品,看着眼下跪了一大帮的下人在简云裳的门前,简思菱阴声开口。 “怎么着?这是把你们大小姐当做了活菩萨在供奉?她是能替你们遮风挡雨,还是能替你们驱鬼降魔?” 陡然听到身后冷绝的嗓音,下人们转身,一下子又趴在地 上。 管家忙着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嘴角拧着劲儿的抖了几下,轻声说道:“这,他们这不是在祭拜大小姐,而是那台阶上面的东西。” 简思菱这才眯起眼睛看向台阶,那雪白的绸面似是掩盖着什么在下方,端正庄严的让人不容小觑。 “那是什么?” “就,就是那鬼!” “鬼?青天白日的哪儿见得鬼?我看你们是鬼迷了心窍是不是?” 简思菱一阵鄙夷,迈步上了台阶,一下子掀开了白绸,吓得众人四散而逃。 已经有些暗淡发黄的人骨,像是在地下埋了不少时辰一般,此时倒是端正的被人像是尊佛爷一般供奉着。 简思菱讥笑着弯腰一把将那颗骷髅拎了起来,倒是吓得管家心肝胆颤,一下子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是它?” “三小姐,那,那东西晦气,若是招惹上了,怕是日后它就会去滋扰你。” “滋扰我?就凭它?”简思菱将那颗骷髅又在手中转了几圈,看着眼前跟供奉神明一样的吃食,努努嘴说道:“等会儿把这些吃的都送到我娘房中去。” 一口气倒悬,管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反倒是看着简思菱将那骷髅用白绸一包,直接走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随手挖了个坑就埋上了新土。 这三小姐,她,她竟然连鬼的东西都跟抢,要不怎么说她比鬼还可怕。 看着管家始终犹豫不决的表情,简思菱转身又随脚踩踏了几下足下的新土,大声叫道:“还愣着做什么?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听到没有?” 谁敢不听?这可是位连鬼都不怕的主儿,管家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几分担忧的磨蹭到了简思菱的身前。 “三,三小姐的吩咐,奴才一定照办,只是眼 下咱们家老爷那儿……” 简思菱挑眉看向台阶,讥诮的勾起嘴角:“没事儿,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有这么说话的吗?要是被老爷听见了,怕不是真要气得活见了阎王去了。 管家紧着简思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此时仍旧是诡谲云波的简府,却尚不知有着更大的风暴向其席卷而来。 禹王府,虬髯叟站在卫俊青的身前,恭敬的开口道:“殿下让属下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此时正在描金画凤的飘逸男子闻言,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墨彩,随手掏了帕子擦拭着指尖。 伸手将虬髯叟的那封书信接了过来,展信之后却连连的愣在了当场。 “殿下,里面是写了什么吗?” 卫俊青片刻之后才又将书信塞进信封,悄无声息的放在了抽屉里面的暗格之中。 “你觉得简家那位三小姐怎么样?” “殿下是说的简家那个私生女?听说在简府连个奴才都算不上,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引起了战王的关注,似乎日子才好过了些。” 一个私生女?眨巴着眼睛,视线再次落在了刚刚放入信笺的抽屉,卫俊青皱紧眉头说道:“既然能得到战王的赏识,想必她必有过人之处。”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简思菱也算是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容,在男人面前也算是稍有姿色。” 稍有姿色?虬髯叟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简思菱的容貌并不比那位凤鸣王朝的第一美人简云裳逊色,而且她那背后隐藏的身世之谜…… 忽而衣袂飞扬转眼已经到了门口,虬髯叟一转眼的功夫看着自家主子愣了一下,马上冲过去说道:“殿下……” “走,去简家看看!” 看什么?虬髯叟似是无法理解禹王 的心思,却见他此时身影已然落到了院落之中的树荫下面。 “殿下,等等属下,您这到底去简府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卫俊青眼底一层隐晦之意,忽而勾起嘴角,和煦而温暖的笑容如朝阳般让人心生暖意,沉吟道:“好事儿。” 治病救人是不是该仁心仁术?那她看到简重涛现在这幅鬼样子是不是该有点儿同情心? 可是……不,在她简思菱的眼中,还真就没有那么点儿怜悯之意。 看着头顶上此时已经被血水浸透的药布,简思菱杵在当场,双手抱肘眼底透着些许凉薄的笑意。 “外公这是怎么了?” 简重涛时有头昏目眩之意,脑子嗡嗡作响,许久才反应过来,僵硬的挪动着脖颈,看到简思菱脸上轻笑的表情,差点儿气的破口大骂。 “你,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 “看到了,所以说外公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她傻了不是?叫她来能做什么? 简重涛磨牙霍霍,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简思菱。 “我受伤了,叫你来自然是想要让你帮我看伤。” “我?外公,我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简三小姐,我有什么本事?我看不如我替你进宫去找个太医……” “不,不准去!”简重涛碍于情面,突然急得大叫一声,接着又是捂着头,看着那血水又渗透了掌心。 “简思菱,你不准去,听到没有,我简府出了这种光怪琉璃之事,是断然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怪事?外公是在说那闹鬼之事?” 鬼这个字一下子又蹦进简重涛的脑海里面,竟吓得他条件反射的脸颊抽搐了几下。 “不,不准提,听到没有?” 嘁嘁一阵冷笑,简思菱又朝着简重涛靠近了几步,突然说道:“外公是让我帮你包扎 伤口?” “怎么?你还不情愿了?” “没有啊,可是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刚刚还在院子里面把昨儿晚上闹腾的那只鬼给亲手埋了,你说眼下我这双手上会不会已经沾了鬼气?” 一口一个鬼字,是平添的让简重涛心中一阵淤堵,他急切的喘着粗气,突然就喷口吐了一口淤血出来。 管家吓得慌忙冲上前去,不停的替简重涛拍打前胸后背,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老爷切莫再伤了身子才是。” 看样子还真是主仆情深,想必她对管家的威逼恫吓未必奏效。 简思菱琢磨了一下,转身就叫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药上来,难道是要等到老爷头上的血流光了才好吗?” 这,这分明就是在诅咒自己死! 简重涛不停的咳嗽了几声,急喘之下又呕出几口血来。 简思菱哼了几声,从怀中掏出止血药,一掌重重的拍在了简重涛的脑门上面,疼得他泪水旁流,此时就差闭过气去。 手上动作粗鲁的包扎了伤口,随意的摆摆手说道:“好了,没事了,外公,若是没别的什么事儿,那我先退下了。” “简思菱,你目无尊长,好无规矩,你这个卑贱的身份若不是老夫可怜你……” 本来今日看着简重涛脑袋开花不打算再与他计较下去,但他却就是这么不识好人心的非要招惹她。 简思菱忽而被这句话气得猛然转身,几步冲到了床头边上,用力的一把掀开了他头上的伤口,讥笑着开口道:“既然外公不稀罕菱儿为你包扎,我看我这药还是免了吧!” 此时好不容易才干涸的伤口再次鲜血迸流,简重涛痛得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脑袋,却忽而就听到房门口有人叫道:“放肆,来人,还不将简思菱给我抓起来。” 第54章 禹王上门 这个时候是谁在发号施令? 管家茫然转身,却马上就喜笑颜开的冲过去:“大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中年男子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忽而就叫道:“管家,你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让简思菱这个贱婢伤害了老爷?” 管家惶惶然,马上屈膝跪倒在地:“大少爷,奴才哪儿敢啊,是刚刚老爷叫三小姐过来……” “三小姐?哪儿来的什么三小姐?不过就是个贱种罢了!” 房门外又迈步进来一双牡丹绣花金边鞋子,说话的女子脸色稍霁,充满恶意的盯着简思菱。 从她那双眉眼之中似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简云裳,在看着二人几乎是七分相似的面孔,想必眼前这位该是简云裳的娘吧? 此时一直在桌上落魄的简重涛抬起头,捂着伤口的手也跟着轻颤,急着想要下床:“刚儿,你回来了?” “是,爹,孩儿回来晚了,让你受了惊吓,是儿的错。” 老泪纵横,这下子就真的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简重涛哆嗦着身躯冲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手絮絮叨叨的感慨万千。 中年男子似是耐心的垂听,而一旁的女人却是连番白眼儿,看样子是十足的不耐烦。 “老爷,我们家裳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说她被吓坏了?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老爷,你可不能这么对待咱们裳儿啊,那裳儿可是咱们简家的嫡女,贵重的很。” 被人打断了话语,简重涛自然是心情不好,但是一说起简云裳,简重涛又是一脸急切的说道:“管家,裳儿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爹,到现在您才想起来关心咱们家裳儿,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吗!” 女子似是怨怼的话语让简重涛张了张嘴,忽而 就眼神凛冽的射向了简思菱:“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小贱人,是她下毒害了裳儿,若不是老夫发现的及时,只怕现在我的裳儿……” 这老东西现在倒是倒打一耙。 简思菱凝神盯着面前的简重涛,却忽而就看到那****性急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看样子是打算对她动了手。 简思菱身子一闪,那女子扑了个空,手上的力道忽然就转了个圈儿,一下子就扫在了一旁的简重涛脸上。 啪……声音算是不太响亮,但是这儿媳妇公然打了公公一耳光,这档子事情…… 简重涛轻微的触碰自己的脸颊,一下子又抹了一把血水;身侧的女人在惊诧之余,这才略显尴尬的忙将手藏在帕子后面,结结巴巴的说道:“爹,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那是……” 忽然一人冲到了简思菱的面前,手发极快,雷厉风行的一耳光抽在了简思菱的脸颊上面。 眼底瞬间蒙上一层杀气,简思菱那已然被抽得有些散乱的发丝遮挡住了她此时眼底的痕迹,却只听到那男子阴狠无比的叫道:“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简直就是该死。” “哼,呵呵呵呵,该死?你说我该死?那还真是抱歉呢,我这条命是我娘给的,怕是别人还没资格教训我。” “爹,你看看她现在这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就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你就不该可怜她们,早就应该将她们轰出去。” 轰出去?这种话也能说的出口?这简府本来就是简重涛哄骗了宁家才得到的,要说该出去的,也该是他们这群败类。 简重涛听了简刚的话,又无比厌恶的看向简思菱,大声吼道:“都怪我当年心慈手软,倒让你这个小贱种此时在这里 作威作福,简刚说得对,老夫就不该对你们心存善念。” “呵呵,心存善念?外公,这种话你说出来就不怕天打雷劈?这世上哪儿有作为生身父亲的竟要下毒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你当真应该记得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 浑然,窗外一声巨响,吓得简重涛身子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众人睨目看了过去,只见一只花斑野猫窜了过去,这才让简重涛惊恐无比的心又落了下来。 此时有了仰仗之人,他急着跳脚道:“一派胡言,谁告诉你我害了你娘?还不都是你这个小贱种吃里扒外,你为了能高攀上那战王,可是连你自己的娘都敢下手啊!” “爹,你还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要我说将她跟简清宁都轰出去,让她们去做乞丐……” “你敢……” “哎呀,老爷,你听听这小贱种说的什么话?我好歹也算是她的婶娘。” 简重涛与简刚显然都不想再继续浪费口舌下去,忽而简刚转身说道:“管家,还没听到少夫人的话吗?还不去将简清宁那卑贱的女人也轰出府去?” 简思菱蓦然眼底乍现寒意,既然眼前这个人如此不知好歹,今日留他性命也是浪费。 想到这里,简思菱的指尖已经凝聚了团团黑气。 可就在管家冲门而出的瞬间,却又撞上迎门而来的小厮。 “做什么不长眼睛?没看到老爷与大少爷在里面议事吗?” 那小厮片刻的惊恐,而后叫道:“管家,是禹王,禹王上门来了。” 谁?房中众人都支棱起耳朵,简重涛更是有些讶异无比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禹王殿下来了?爹,禹王怎么来了?” 这他哪儿知道啊!简重涛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似乎此时早已忘 却了他头顶那碗大的伤口。 眼神阴沉不定,简刚终于摇摇手说道:“先将简思菱押下去,等到禹王殿下走后,再……” “呵呵,我想不用这么麻烦了;本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来看看三小姐,就不知道眼下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竟惹得建校郎要将三小姐抓起来?” 迎头就看到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简思菱此时倒是有些烦闷,如今卫烛阴不在身旁,她最应该闪躲之人就应该是眼前这位禹王,以免被他发现了秘密;可怎料到他今日竟然前来探望,更是凑巧的救了她一命。 如今掐指算来,自己也算是欠了人家两份人情了。 简刚听到卫俊青的话,眼神转向简思菱,而后这才装模作样摆摆手,接着说道:“菱儿,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跟她套近乎,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脸颊上隐隐作痛的淤痕,让简思菱此时已经记下了这笔账。 嘴角扬起冷绝的惨笑,简思菱阴声开口:“大少爷这话不该问我吧?” “你……禹王殿下,让你见笑了,菱儿她与我那三妹妹同样的性子,都是顽劣不堪,少有教养……” “建校郎这是哪儿的话,三小姐欢脱可爱,说话直白,这乃真性情,深得本王的喜爱,怎么就少有教养了?” 嘴角抽动了几下,简刚看着面前仍旧和颜悦色的笑脸,这禹王此刻竟然为了简思菱这个小贱种公然驳斥与他,这让他颜面何存? 四目交加,简思菱也是有些疑惑的盯着眼前的禹王,犹记得他对自己一直都没有多大的兴趣,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在此时,院落之中又传来柔柔之音,众人顺势看了过去,少夫人急着冲出房门。 “裳儿,你才醒过来,怎 么就过来了?” “娘,裳儿听闻禹王殿下驾到,这是府上的大事,岂能因为裳儿而失了礼数。” 说话间简云裳已经由着众人搀扶着来到卫俊青的面前,面色酡红,似是羞赧却又在那病恹恹的姿容上面平添了一层媚色无边。 “裳儿见过殿下。” 卫俊青侧身看着简云裳,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笑道:“原来大小姐也在府上啊,本王还以为只有三小姐在呢!” 简云裳的笑脸僵在脸颊上面:禹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的眼中就只有简思菱那个小贱人,竟然都没有她? 无比憎恨之色陡然从眼底升起,简云裳忽而狞笑着抬起头看着简思菱,却在下一刻又泪眼滂沱的注视着卫俊青。 “殿下不知道裳儿还在府上也实属当然,裳儿被三妹妹下了毒,此时方才清醒过来。” 听了简云裳的话语,卫俊青似是有些探究的看向简思菱,却见小丫头有条不紊的开口道:“大姐,你弄错了吧?你昏迷不醒全是因为误食了外公的草药,就连我娘也是如此,不信这件事你可以问问外公啊!” 简重涛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凌乱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简重涛看着卫俊青那双明朗的眸子,尴尬的开口道:“那是,那是老夫一时,一时放错了地方……” “所以就说嘛,大姐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 “简思菱,你算是什么好人?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听到简云裳气急败坏的话语,简思菱偷眼看向一侧的禹王,此时在心中默默的分析着眼前这个人到来的目的,转眼便轻笑着开口道:“大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是我的诡计,可有什么证据?” 第55章 两位殿下上门 “三妹妹,你说这种话就不怕天打雷劈?你敢说我中毒与你无关?”简云裳咄咄逼人的视线直接看向了简思菱。 天打雷劈?还真是不巧,这样的事情她可是常见的很呢。 想到这里,简思菱眼底透着一层冷笑,磨蹭着身子慢慢朝着简云裳一步步逼近。 不知为何,身子此时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后移动,像是惧怕了简思菱的靠近,却又在恍然间反应过来,迅速的躲到了大少夫人身后。 “娘,你看她目露凶光的样子,那就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简思菱,大少夫人一下挡在简云裳的身前,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说道:“裳儿莫怕,有娘在这里,我看谁敢动你。” 眉头挑高的看着简刚这一家,简思菱却忽而将身形一转,似是叹息的看着禹王,低声开口道:“禹王殿下,你也看到了,我不过就是想要跟姐姐发个誓,她就这样子诋毁我,此时你尚在府上她就如此欺凌我,若是你不在……我的日子,想必你也能想到吧。” 她竟然想要拉着禹王给她当靠山?这个简思菱还要不要脸? 总是想着地球就该围着自己转的简云裳气得跺着脚吼道:“你在胡说什么?咱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没欺负?大姐你说这话就不怕闪了舌头?你难道当真想要让禹王殿下去我娘那儿看看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吃着什么东西吗?” 这句话一出口,简云裳只是发呆片刻,但那简重涛却已经一张老脸有些下不来台。 他琢磨了几下,忽而就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菱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眼下让你娘住在后院,那不全都是因为她染上了疫病,怕传给别人吗?” 疫病?老东西脑子倒 是动得飞快,但简思菱却忽而阴恻恻的笑了出声。 “外公,我娘生了疫病?” “当然,这是府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老夫怜惜她,早就将她送到乡下的庄子里面去了。” 还送去庄子?简重涛是真的要将她们母女二人赶尽杀绝呢! 简思菱眼角偷着诡异的光芒,又挑眉看向此刻像是在考虑接下来简思菱会说什么话的禹王,慢慢的朝着他走了过去,躬身施礼。 “殿下,若是患病之人,家中的亲人该如何照料?” 禹王卫俊青愣了一下,身后的虬髯叟显然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身份低微,不该这样无理,便大声呵斥道:“放肆,你岂敢……” “简思菱,大人说的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询问殿下,你以为自己是谁?”简刚阴沉不定的开口。 是谁?她是谁还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简家上上下下已经彻底将她激怒,她简思菱在此发誓,若是不能将简家灭了,替母亲与自己讨还公道,她还就不是叱咤风云的神偷王了。 脸上始终挂着的儒雅笑容,缓慢的抬起头制止了众人的苛责,卫俊青笑着看向简思菱。 “三小姐,旁人本王不知,但若是我府上的亲人病了,必是要细心悉心调养,照顾有加!” 看样子,这个禹王倒是也算是个公正之人。 简思菱看向旁边,又轻笑低语:“殿下说的极是,但是在咱们简家,这要是生了病,那就等于要留在这里等死了。”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简重涛气得重重的跳脚。 眉眼含笑,如沐春风般的柔美姿容却夹带着凛冽的寒风,讥诮的扬起下颌看向简重涛。 “怎么?难道不是吗?还是说外公让下人将馊了的 残羹剩饭给我娘吃,这都是没有的事儿?” 像是被人闪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刺痛灼热,简重涛缓缓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卫俊青那张俊朗的面孔此时也透着一份错愕,就连他身后那位虬髯叟也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简重涛。 “……简太医,刚刚三小姐口中之言……” “禹王殿下,禹王殿下莫要听信了这简思菱的构陷之语,我,老,老夫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老夫那是……宁儿也是老夫的亲生女儿,您说是不是?” “但三小姐之言……” “殿下,你有所不知,三妹妹可是从小就喜欢撒谎,这是府上尽人皆知的事情。” 好一个尽人皆知,这不就是说府上的人早就已经与他们沆瀣一气,将她们母女当做了出气筒了吗? 简思菱攥紧拳头,抬眸转身说道:“禹王殿下,耳听而虚,眼见为实,你若是不相信,菱儿这就带你去看看母亲。”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扯住卫俊青的衣袖。 “放,放肆!”这次又是简刚开口,但卫俊青此时却只是将眼神默默的投注在简思菱的身上,那双明亮璀璨的眸子深处似是透着些许怜惜之色,竟意外的让简思菱的心有些纷乱无助。 “三小姐的话,本王是相……” “老爷,大少爷,大少夫人,蜀王,蜀王也来了,说是,说是来探望咱们节哀大小姐的!” 门外那喜出望外的声调,拎着褂子下摆就冲进来的府上管家,却一眼看到面前这份冷凝的气氛凝结在当场,瞬间就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简云裳闻言,忽然脸上乍现惊喜之色,而后她趾高气扬的看向了简思菱,大有在向她示威的意味。 蜀王这个时候上门?还是冲着简云裳 来的?为什么?那卫明琅不是一直都像蟑螂板一样黏在自己身上吗?怎么这一转眼就又回到了简云裳那儿? 就在简思菱有些莫名之间,眼见着门口已经走进一人,迎风招展,抖落着一身的衣衫,故作清风之姿,只可惜还没有那个仙骨的道行。 抬起头看了一眼在场众人,竟是没有先对禹王施礼,反而轻笑着走到一人身前。 “建校郎何时回来的,怎么本王竟然不知?” 要说这卫明琅也果然是个头脑简单之辈,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将那点儿心思都明摆着放在了脸上。 心中一阵冷笑,哦……原来不是冲着大小姐而来,而是冲着她这位在军中身居要职的爹啊…… 嘴角一丝轻蔑的冷笑,不尽然就传进所有人的耳中,让卫明琅瞬间有些下不来台。 双眼透着含恨之意看向简思菱,而后又神情古怪的讥笑道:“三小姐原来也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是回到了战王府呢!” “殿下莫不是记性不好?我记得当日还是你与禹王殿下一道送我回来的呢!” 直接戳破了卫明琅的假仁假义,让他瞬间有些下不来台,眼神游移不定的用余光扫向简刚。 果然,从一开始听说蜀王是来关心女儿的那瞬间的激动到如今的眉头深锁,似乎此时已经对他产生了不满。 “……三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既然与我皇叔还有战王的关系都已经密切到了这种地步,我想本王就不必凑这个热闹了吧?” 翻脸无情,甚至连一个女儿家的清誉都可以诋毁,可见蜀王其人是个什么东西。 简思菱又撇撇嘴,这一次简云裳倒算是十分的愉悦,马上挑眉讥笑道:“三妹妹,你听听,看来你还真是美名远扬,只不过, 你可千万不要坏了咱们简家清白的门风。” 清白?就她脸上现如今可比拟娼门的那种笑脸?简思菱心中一阵冷笑,将视线看向了院子里面,大有眼不见心不烦之意。 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这个牙尖嘴利却又性格倔强的简思菱,心中从一开始就想着要从她这里套得战王卫烛阴一点儿消息的卫俊青却发现此时自己竟然真的对眼前这个小丫头充满了好奇。 他倏尔在眼前这股假意的阿谀逢迎之间破口轻笑出声,惹得周遭那靡靡之音都瞬间僵化在脸颊上,实在是有些下不来台。 “嗯哼,都还愣着做什么?今日二位殿下上门,咱们简家可谓是蓬荜生辉,还不快下去设宴款待?” “是,奴才这就下去准备,这就……” 眼见着管家喜形于色的转身走了下去,简思菱似是也没了心气继续争斗下去,转身就要离开,却忽而就听到耳旁传来悦耳的嗓音:“三小姐留步,难得本王今日上门,不如就请三小姐带我随处逛逛,顺便去看看三姑娘,可好?” 他要见娘亲?简思菱停滞了脚步,侧目凝神的看着卫俊青,而后又看到简重涛一脸惊恐无比的表情,遂然心头一阵恶气陡然升起,便故意开口道:“殿下好心,菱儿岂敢慢待,那就请殿下随我来。” 卫俊青似乎并未将眼前其他人放在眼中,却独独对简思菱这个人充满了善意与好感,这让简重涛与简刚顿时感到有些压力非常,父子二人相互看了几眼,又看到简云裳那此时已经气白了的脸颊。 忽然一双手掌轻轻的拍在了简云裳的肩头,她猛然转身,就看到母亲那双无比阴暗的视线盯着简思菱,耳边低语道:“裳儿放心,娘不会让她抢了你的风头。” 第56章 同时落水 清波漫步走在简家大院之中,简思菱却好似没有半点儿闲情逸致在这里与卫俊青风花雪月。 心中思索着眼下简刚的突然回府,将自己已经计划好的一切彻底打乱,日后她又要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将简家灭了,让母亲重获自由,让简家身败名裂…… “呵呵,怎么?三小姐是觉得陪着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实在是郁闷的紧吧。” 一句话终于引起简思菱的瞩目,她侧目歪头,却终于慢慢流出半丝笑意。 “殿下这是什么话?倘若说殿下是上了年纪的人,那岂不是说像简重涛那样的,早就该进棺材了?” 眉头深锁,虬髯叟显然对于此时正与自家主子并驾齐驱的简府这位表小姐简思菱的粗鄙感到轻蔑。 像这样出身的女人果然都是没有好教养,竟然在此公然咒骂自家外族。 却不料……“嘁嘁”! 两声轻笑之后,卫俊青似是也觉察到自己的冒失,又清了清喉咙,却又抬起头说道:“本王就是喜欢三小姐这个率性而为的性子。” 这句话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夸奖?简思菱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头说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诗,没想到三小姐竟还有此学问!” 嘴角抽动了几下,似是此时在心底对着这位早已作古的大师感到抱歉,随即却又抬起头说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与其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为什么不能活出我自己的样子?” 这句话让卫俊青与虬髯叟都愣了一下,脚步停滞在当下,深究的眼神始终盯着那在院落之中翩然而去的背影,如仙……如画…… 简思菱,这个让卫烛阴动了心的女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眼下,正在前厅的简云裳却 是心头无比的郁闷。 她几次想要插嘴,却又被卫明琅与父亲打断,看着他们二人相谈甚欢,简云裳跺了几下脚,似有不满的朝着大少夫人低语道:“娘,六皇子本来是来看我的,可你看爹他怎么就……” 侧目看着那相谈甚欢的二人,大少夫人却是得意的顺了一下简云裳的发丝,轻笑出声:“裳儿还不明白,爹爹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似是讶异的看向母亲,接着又听到大少夫人在耳畔低语。 “既然是咱们家裳儿看中的人,你爹爹自然是要好好问问,看看他将来是否有出息。” “娘,六皇子可是皇后的儿子,先不说眼下皇上虽未立储,但谁不知道这若是动了真格的,储君之位非六皇子蜀王殿下莫属啊!” “嗯,要不怎么说咱们家裳儿的眼光独到,你就是比那下贱种眼光长远,日后这凤鸣王朝,还不就是在我裳儿的手中发扬光大下去?” “娘……”心中得意非常,却又故作矫情的扯着母亲的衣袖撒娇了几下。 那大少夫人却忽而又攥紧了简云裳的手,皱眉低语道:“裳儿,我跟你爹不在府上的时候,那小贱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简云裳愣了一下,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自从简思菱被卖进勾栏院又逃出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自己被她欺负的…… “娘,你不知道,简思菱她现在仰仗着战王,可是嚣张跋扈的很呢!” 简云裳的话让大少夫人浑身气得发抖,什么时候她的女儿还轮得到别人欺负了? 倏尔起身,大夫人冷声说道:“眼下不说战王,你没看到今天禹王殿下可是也被那狐媚胚子迷乱了眼?裳儿,娘跟你说,绝对不能让简思菱与禹王勾搭上,那战王 再受宠也是个废人,她简思菱搭上也就算了;可禹王不同,他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太后喜欢这个幺儿啊……若是简思菱跟他有了什么猫腻……” 脸色一变,简云裳也吓得慌忙扯住大夫人的手:“娘,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这孩子就是心善,你听为娘的跟你说。”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想必就是落在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上。 眼见着简云裳的眼底透出激动的笑意,身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娘,我这就去。” “嗯,这其中的要领,你明白了吗?” “女儿知晓了。” 看着犹如花蝴蝶一般翩然而去的简云裳,大少夫人寒着一双眼朝向身后招呼着:“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帮大小姐?” 几个伺候的下人闻言,这边急着也跟着冲了下去。 芙蕖池边,简思菱随意丢了一颗石子,惊起了一层涟漪,此时站在她身后的禹王那双眉眼始终透着一丝宠溺的表情看着她。 “殿下,酒席已经上好,我家老爷与大少爷请殿下过去。” 卫俊青这才蓦然转身,又睨目看了一眼身前之人,这才摆摆手说道:“走吧!三小姐……” “殿下去吧,菱儿也该回去看看母亲了。” 要让她虚与尾蛇的与简家这帮人同流合污假模假样的坐在一起,想想都觉得心中十分膈应的很。 看着简思菱如此倔强的表情,卫俊青轻笑了几声,摇摇头说道:“那三小姐若是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找他?简思菱透着古怪的眼神看着卫俊青。 那张爽朗的俊脸上一抹笑容:“怎么?难道你我不是朋友吗?” 朋友?她什么时候倒是与禹王成了朋友?该说是走了狗屎运了? 不知不觉有 些发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忽而就听到一声讥诮的话语。 “怎么?是觉得战王是个废物,这下子又将主意打到了禹王身上?简思菱,你可真行。” 转眼看着四下无人,眼前的简云裳也不必再继续装模作样,倒是又恢复了她那张尖酸刻薄的本性。 简思菱绕过她想要离开,却突然酒杯人从身侧抓住手腕。 “简思菱,我告诉你,凭你的身份想要嫁给禹王,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呵,嫁人?我还真没想到这么久远,倒是你简大小姐这般恨嫁,难道是怕自己的真面目被人揭穿了,就会嫁不出去了?” 若说以前还对简思菱的手段有些后怕,可如今她简云裳的爹可是回来了。 身后的靠山又变大了,这让简云裳更加趾高气扬,如今被简思菱如此讥笑,她一股火暴躁出来,扯着简思菱的手愤恨的转身,接着就抡圆了巴掌。 一手被人扣住,简思菱狞笑着盯着简云裳。 “别以为你爹回来你就能仗势欺人,我简思菱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 “你……简思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我爹将你跟你那个卑贱的娘轰出简家去?” “呵,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捏死你?” 简思菱的话冷冰冰的开口,那边的简云裳已经恼火的挥舞着手臂与她争吵起来。 两条魅影晃动着,简云裳想要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将简思菱推下湖去,但简思菱却忽然转身,将她逼的身子反倒是倒退了几步。 “简思菱,我告诉你,若是……” 话音未落,简云裳就看到了那闻讯去而复返的身影,脑海中想起母亲所说的苦肉计…… 若是此番能将简思菱彻底踩在脚下,她坠湖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简云裳忽然就 迎面推开简思菱的手,却是朝着她的身后大声喊道:“三妹妹,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啊……” 早已注视到简云裳的一举一动,在她一边矫情的欢叫着一边自己身子朝后仰望下去的同时,简思菱却也跟着一把揪住她的衣衫,跟着叫道:“大姐,小心啊!” 应声落水的并非想象之中的一人,而是此时的一青一白两条身影。 眼见着简云裳已经浑然不顾的朝着岸边爬了过去,简思菱却忽然从后面踩水追了过来,足下一个用力,硬是狠狠的踹了水下的简云裳的脚踝。 吃痛的脚一歪,身子也跟着没了顶,咕咚咕咚的接连吞下了几口脏水,呛得简云裳鼻孔冒着泡泡。 “救,救命,救我……” 原本是打算带着这位禹王看看所谓的三小姐的真面目,却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三小姐不顾己身奋力挑水下去营救大小姐的身影,此时的管家反倒是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失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大小姐在喊救命?还不快过去救人。” 禹王似是一马当先,直接就冲了下去。 “殿下小心,殿下,你不能靠近,还是我来吧……” 虬髯叟着急的冲下去,朝着已经愈发慌乱的朝着湖中央飘荡的两个女人,大声喊道:“你们过来我这边。” 说话间虬髯叟已经冲了过去,双臂有力的一手拎着一个衣领,奋力的朝着湖边划水而来。 前院早已热络的简直就差叫爹喊娘了,却忽然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的吵嚷之声。 简刚与简重涛随即脸色一沉,就走出房门。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名嬷嬷白了脸的转身,看到简刚便大声疾呼道:“大少爷,不好了,大小姐刚刚落水了。” 第57章 孰轻孰重 “落水?”简刚似乎是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女儿不知何时早已不在身边,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急着朝着后院冲了下去。 此时像两只可笑的落水狗一样被虬髯叟推到和岸边上,一群人眼中哪里还有什么三小姐,只怕眼下都争抢着要营救这位大小姐。 简思菱早已从水中冒了头,此时正趴在湖水边上喘息着。 一眼看到十几人拖沓拉拽着那简云裳已经上了岸,随即抓起一颗石子朝着她的脚踝飞了出去。 本来就被水浸透的衣衫有如千斤重的湿哒哒的黏在身上,突然就这么脚下踉跄,简云裳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而身侧正急着邀功的几个奴才可是死心塌地的拽着她,却又顺手手滑的扯了一把…… 咝的一声,那薄如蝉翼的上好棉纱突然就碎成了条条片片,而简云裳却是迎头就撞进一具胸膛之中。 四周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众人的心跳声怦怦而起。 简云裳此时脸上尤显慌乱,不知该作何表情。 “裳,裳儿……” 母亲结结巴巴的声调响起,简云裳只能咬紧贝齿,眼底透着楚楚可怜的娇弱表情,慢慢的抬起头,只盼着…… 下一刻,脸上那水一般的柔情已经僵硬到像是那早已被寒冬腊月被冻得发硬足以敲头的馒头般又黑又臭。 她惊叫着一把推开身前之人,慌乱的抬起一双藕臂哭叫着抱着双肩。 “娘……裳儿没脸见人了。” 而虬髯叟也好不到哪儿,他那张原本就满是胡茬的脸面,此时也不知道作何表现,只能无奈的看向身后,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殿下,属下刚刚……” “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着大小姐回房去!” 那破了音的调调儿让大少夫人的脸上也犹带着一份惊恐不 安之色。 她冲上前来,马上让下人先给简云裳披上了外衫,而后正打算带着女儿离去,却一眼就看到此时正自己从水中爬出来,兀自拧着水的简思菱。 不,不行,女儿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能如此便宜了简思菱那个小贱人? 大少夫人想到这里,暗自咬牙,用手指怼了简云裳一下,急声问道:“裳儿,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眼下只想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简云裳正无比沮丧,却突然感到母亲的示意,抬起头又看到她朝着自己努努嘴,这才看到了简思菱。 脸上原本通红只觉得丢人现眼,可在这一刻却瞬间变得扭曲狰狞可怖。 简云裳一把推开母亲,指向河岸边,大声叫道:“娘,是她,刚刚就是她将我推下湖去的。” 顺着简云裳的视线,众人看着眼下这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的简思菱,再转身看看一家之主的简重涛与那脸上此时已经乌云遮日的简刚。 “孽障,你竟然敢对你大姐……” “外公,说话之前麻烦你先动动脑子,你见过谁家推人下水的还能让自己也落得这幅鬼样子?那我还说我是被大姐硬拉下水的呢,你信吗?” “你……巧言令色,你谎话连篇,你……” “你怎么就知道说假话的就一定是我?难道你没看到我也是浑身都湿透了吗?要是你算计别人,会是这副蠢样子吗?” 待到此时,似乎已经不打算在与简家的任何人维持着表面的客气,简思菱堂而皇之的话语,反倒让简重涛哑口无言。 “放肆,如今蜀王殿下与禹王殿下尚在府上,你说话就如此轻慢无礼,谁教你的规矩?”简刚勃然大怒,朝着简思菱伸手怒吼。 嘁嘁一阵冷笑,简思菱风情万种的拨弄了 几下发丝,又抬起手拧了一把袖口的湖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轻笑出声。 “谁教我的规矩?这句话你问得好,我也想要问问呢!按照道理说我娘才是简家正统嫡出的女儿,那怎么我这个做外孙女的反倒是从小到大%连个教我识文断字的先生都没有?” 双颊赤红,简重涛有些无地自容,但简思菱却好像并没有这么好心的想要放过他,反而又逼视着简重涛,语气轻缓的伸手一指:“你要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没规矩,那还真是抱歉,你不该问我,该问他的!” 牙尖嘴利到让众人有些无法消化,不管是府上之人还是卫俊青卫明琅,此时的视线所关注的还真就是简重涛这么一位。 一张老脸已经颜面尽失,简重涛气得浑身发抖,颤着手指指向简思菱:“贱,贱人!” “外公,我身上可是留有你的血脉,若我是贱人,那敢问,你又是什么人?” “你……”突然牙根儿咯嘣一声,那简重涛竟是眼下活活被简思菱气得避过气晕厥在地。 恰逢此时,那阵阵轰鸣之声,像是连老天爷也跟着在嘲讽这个人面兽心的简重涛,天空乍响滚雷,声音由远及近。 此时变了脸色的可不止是在场的一位…… 简思菱似是面对什么都是一副大无畏的表情,但此时却有些怯懦的抬头看着天色,心焦如焚。 眼下这该死的老天爷是又要天打雷劈了,可最关键的是这时候卫烛阴不在自己身边,若是一会儿真的要与这禹王发生了点什么,日后别说她出门抬不起头,只怕己身的安全…… 总不会到了最后自己变成了这世上的一个古怪的稀罕物件,被人关在笼子里面…… 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只有曾经在电视上看过 的那些被关在笼子里面供人观赏的动物,却让简思菱浑身抖了一下。 忽然指尖微微颤抖,像是已经有了意识般的朝着一个方向抽动着…… 要来了,她该如何是好? 惊恐无比的抬起头看着众人,却哑然的看到那禹王卫俊青竟然看着自己满脸的怜惜之色,此时已经解开衣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不是吧?眼下可不是你禹王彰显风度的时候,我对你可是唯恐而避之不及。 简思菱吓得倒退了一步,却忽然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阵重重的怒骂之声。 “简思菱,你往哪儿去?你如此冥顽不灵,今日我这个做舅父的,就要替你娘好好的教训你。” 侧目看着简刚此时已经撸起袖子,对面那也已经信步而来的男子…… 忽然脑子一转就有了想法,简思菱迎面一脸沉静与寒峭的脸色盯着简刚。 “舅父,我想你要在教训我之前,最该教训的应该是大姐,刚刚明明就是她将我拉下水,却还倒打一耙,这又是为何?” 脸色苍白无力,犹如飘萍般颤颤巍巍,简云裳梨花带泪的掩面而泣。 “你诬陷我,我什么时候这样对待你了?” “简思菱,你这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我们家裳儿可是一直将你视作亲姐妹,你竟然如此对待她,你……” 大少夫人冲口而出的话却在此时又给了简思菱一个机会,她冷笑道:“有娘生没爹养?这话说得好,可我就想问问,大姐这位有娘生,有爹养的,怎么却是这般的心狠手辣呢?” 简刚转眼就看到蜀王的脸色一变,此时他已经急火攻心,大踏步猛然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 眼底一片绯色,今日若不是情况特殊,姑奶奶也绝不会让你占了这便宜。 想到这里,简思菱却 是略微将身子倾斜,竟是将自己那半边脸正对着简刚。 天边的闪电已经迫在眉睫,眼见着简刚怒火攻心的冲过去,咬着简思菱痛下毒手。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声惊呼齐响,但那简思菱却好像是浑然未觉的就站在那里。 啪的一声巨响,身子已经迎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湖边的树干上面。 眼下耳际的响雷啪啪劈了下来,但简思菱的视线却开始模糊,嘴角却透着一丝满意的冷笑,慢慢看向四周,母亲那张惨白的充满了痛楚的表情尽收眼底。 虽是有些心疼的胸口抽动了几下,但眼下……她总算是安全过了关。 翩然落下的身躯被一人接在怀中,眼见着那早已肿胀的好似发面吹起来的馒头一样的脸颊,卫俊青猛然抬起头,冷斥道:“建校郎,对待自己的外甥女,是否太过下手毒辣了?” 简刚也傻了眼的看着此时晕死在禹王怀中的女子。 他原本没打算出手的,可是都是简思菱字字珠玑,句句咄咄逼人才会让他一时恼羞成怒的…… 再次低着头看着掌心,他刚刚怎么就下手那么重……若是这简思菱真的在两位殿下眼前出了事,他可是难辞其咎啊! 看着简刚眼神游移,而简云裳与母亲则是脸上止不住的那丝急于遮掩却又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菱,菱儿,我的菱儿……为,为何?这些年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为什么啊?” 凄厉的哭声在响雷之下显得十分的虚弱无力。 卫俊青侧目看着此时身形摇晃,单薄的像是风一吹就倒的女子,眼见着她朝着简思菱冲过来,却是一声斥责之后,突然就从口中呕出一团污血,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也是昏迷不醒。 第58章 进宫参拜 好好的一桌酒席眼下早已被人抛之脑后,头顶簌簌雨滴落下之音,终于将仍旧处在震惊之中的简刚吓得回过神来。 一眼看到那早已湿泞的石子铺就的地面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女人,他迟疑了一下,马上拢紧眉头叫道:“你们这帮**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三姑娘送回房中去,还,还有三小姐……” “不必了,虬髯叟,去备车,将简府三姑娘与菱儿小姐一并接回我禹王府去!” 接连的惊诧此时是非一般的在众人脑海中乍响鼎沸。 简刚嘴唇抖动了几下,却满脸惊愕之余,惶惶然的躬身施礼:“殿下,这,这是要做什么?” 本来一向温和有礼的男子,此时却是冰冷的寒眸射向简刚,而后又看着怀中的女子,嘴角扬起阵阵冷笑。 “建校郎不知道本王要做什么?” “这,刚刚,刚刚都是误会,我那也是,也是恨铁不成钢……” “哦?是吗?倒是没想到建校郎为人处事如此果决,若不是本王今日亲眼所见,怕不是哪一日三小姐死在你们简府,都会是无人问津吧?” 禹王这是……竟然会为了这个小贱种而对他发脾气? 简刚瞠目结舌之余,却还是又急不可耐的开口道:“殿下,今日却是下官的错,但菱儿与三妹都是简家人,我看这件事……” “简家人?何为一家人这个说法,今日建校郎还真是让本王有所见识,我想三小姐还是先与本王回府去吧,如若不然他日你这简府门口挂上了白帆,到时候岂不是让本王悔之晚矣!” 说话间卫俊青已经抱着简思菱朝着门口走去,管家却在此时叫道:“大少爷,酒席已经,已经……” 这个时候还提什么酒席?简刚冷眼狠狠的怒视了管家一眼。 但卫 俊青却睨目冷笑着出声说道:“本王看各位还是留着招待我那侄儿吧,本王实在是无福消受。” 怎么办?那简思菱竟然跟着禹王回府了,难道说她真的是鲤鱼成了精,它还打算翻身了? 一路上紧追着卫俊青的脚步,却始终无法让他回头。 此时的简刚焦头烂额,心中琢磨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大雨转中雨,中雨变成了毛毛雨。 一人推开窗子,听着鸟儿的欢叫声,看着雨后它们欢脱的找寻着落在地上的虫子,鸟生又是一派得意。 门外传来轻响,男子蓦然转身,却只是轻轻拉扯了几下披在外面的单衣,轻声开口道:“那对母女如何了?” 虬髯叟端着手中的热茶,有些惊诧的抬起头,却又在卫俊青的注目下觉察到自己的失礼,马上低下头去。 “殿下,刚刚已经传了太医过来看过了,说是那位简家三小姐受的只是皮外伤,只要好好调养身子,不日就能康复。” “嗯,那她娘呢?” 怎么回事儿?殿下怎么听上去还真像是对眼前这对母女用了心思呢?这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家殿下呵何种身份,那简思菱又怎配得上…… 似是一眼就望穿了虬髯叟的想法,卫俊青又用指尖敲打了几下窗棂。 “啊?是,至于那位简府的三姑娘……听太医说是……身子极其孱弱,而且好像是……身上还有余毒未消。” 有毒?想起简思菱的话语,卫俊青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来,那三小姐所言就是句句属实了?” “殿下指的是什么?” “她说是简重涛对她母亲下毒!” “嚯!”虬髯叟惊吓的叫了一声,惹得卫俊青拢紧了眉头。 有些慌乱的连连摆手说道:“殿下,属下不知这个意思 ,就是想说……好歹三姑娘也是简太医亲生的女儿,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下得去手?那简刚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都没有耳闻吗?他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为了往高处爬,不是还亲手将自己的恩师斩首示众了吗?这让的人家,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卫俊青的话让虬髯叟想起一桩陈年往事,便是鄙夷的撇撇嘴说道:“殿下说的对,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们母女倒是也真的可怜……” 看着卫俊青微微颌首,虬髯叟却又马上话锋一转的说道:“但是殿下,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冒然将她们接进府来。” “为何不能?” “殿下是何种身份,那简思菱又是什么身份,这要是传出去……” “我那战王侄儿不是早就三小姐接进府去过了吗?本王因何不能?” “殿下莫要说这种话,若是被太后娘娘知晓了,岂不是又要责备属下看顾不当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娘娘一直就巴望着你能尽快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成亲,若是知道这简家身份低贱的三小姐进了咱们禹王府……” “虬髯叟,备车。” “啊?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进宫!” “什,什么?”惊诧的抬起头,此时连手上的茶杯也开始微微颤抖。 “殿下,您此时进宫,不,不会是想要,只怕太后娘娘会……” “嗯?什么时候本王的心思都要轮到你才猜度了?让你下去备车,还不快去准备。” 虬髯叟****之下,只得发着牢骚转身而去,而卫俊青却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抽屉旁边,缓缓的抽出一封夹在中间的信笺,轻笑着放在唇边。 “简思菱,你倒也算是个能让本王略微用心一点儿的小东西了。” 凤鸣殿中,平日里 除了皇上每日晨更定省,怕是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后宫的妃嫔。 “娘娘,外面现了彩绸了。” 管事嬷嬷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口中说着喜庆的话。 坐在上面此时已经有些乏力的呲着额头打盹之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缓慢的睁开了那双凤眸。 “现了彩绸了?这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可不就是,太后娘娘,您猜是什么好事?” “讨打,跟在哀家身边久了,就变得滑头了?竟然敢如此揶揄哀家?” 太后轻慢的声调,身后的嬷嬷急忙挤出笑脸伸手捶打着她的另一条手臂。 “老奴哪里敢揶揄娘娘您呢!这是真有喜事儿……咱们家禹王殿下此时就在外面候着呢!” 闻听此言,那双终日都无甚在意的眼色陡然充满了精神,身子也一下子就坐的溜直,转眼惊喜的说道:“哀家的青哥儿来了?” “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禹王殿下就在外面候着呢!” 挑了一双大眼,似是对这嬷嬷揶揄的话语有些假意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太后随即才说道:“怎么不进来?就在外面站着?” “殿下听说娘娘您在休息,不忍打扰您;要不奴婢就说殿下最是心疼太后娘娘您了。” “就你嘴甜,什么都知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让他进来。前几日匆匆的跟哀家请了安就走了,哀家知道他忌惮着什么。” “殿下那是不想让皇上说您偏心。” “皇位都给了他了,哀家又有什么偏心。” 似是对皇帝极其的不满,太后哼了几声。 卫俊青一脸和缓的笑意走了进来,转眼就跪在太后的脚下。 “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起来,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这一晃的又是几年没回来了吧?哀家就说让你留在京城。” 卫俊青一脸笑意的走到太后身侧便坐了下来。 “母后,儿子这不是出去帮皇上办事了吗?” “他一国之君,手底下那么多人,偏偏就非要你出去……” “那是皇上对我的信赖。” “你就会给他圆话,你也不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似是絮絮叨叨的说着皇上的不是,眼下这关起门来,也只有二人能够听到。 默默的抬起头,几番打量着身前的幼子,太后又是一阵心酸的说道:“青哥儿,你可是哀家与先皇最小的孩儿,你……” “母后,其实今日前来,儿臣是有件事要麻烦母后。” 切中主题,也免得再看太后娘娘那泪眼婆娑。 有些诧异的看着卫俊青,他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事儿来央求自己了。 太后吸吸鼻子,双手始终紧抓着卫俊青,最后开口问道:“想要母后帮你什么?” “母后,眼下我府上住着一位简家三小姐……” 话未说完,太后却是双眼一亮,急切的一把抓住卫俊青的手,激动的说道:“青哥儿,你是说……你有打算……” “简家三小姐?殿下,您口中这位,不会就是前些日子战王带进宫来那位……简家的……三小姐吧?” 没等卫俊青把话说完,太后身侧的嬷嬷却已经脸色古怪的看着他。 轻笑着叹口气,卫俊青似是撒娇的开口道:“还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嬷嬷您,我说的,还真就是那位……” “殿下,别说老奴倚老卖老,您可是老奴看在长大的,什么样的女人您不选,那简家那位……听说就是个狐媚胚子,专门勾引爷儿的下**色,您可千万不能对她动了真格的。” 听到嬷嬷的话语,太后也瞬间变了脸色,急着抬起头叫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第59章 拂云郡主 “娘娘,奴婢也是听人说的,说这位简家三小姐实则是简府的表小姐,是简太医那个未婚的三姑娘生下来的野种,到现在还不知道父亲是谁呢!” 后面的话语似乎已经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此时的太后已经黑了整张脸,抬起头看着眼前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幼子,攥着他的手指说道:“青哥儿,你是不是也被那女人给……” “母后,您这听话总是听了一半,总要听我把话说完吧?” 太后虽然没有继续制止下去,但实则此时在心中对简思菱已经产生了无比的晦涩之意。 禹王卫俊青看着太后忽明忽暗的一张脸,这才又轻笑着拍拍她的手背。 “母后,你弄错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管是哪样的人,但是只要她是一个父不详的孽种,她就没资格成为禹王妃。” “……呵呵,母后,你又弄错了,我此番进宫来,不是让你赐婚的;而是要让你帮帮她们母女二人。” 一听说并不是来求婚的,太后这沉重的心情才稍作缓和,而后又拢紧眉头说道:“帮她们?你想要哀家怎么帮?” 嘁嘁之言在太后的耳边响起,却让她仍旧有些不悦的看着卫俊青。 “青哥儿如此帮她,又是为了什么?你可别像借助哀家帮她提高了身份,到时候还想要跟她混为一谈,我可告诉你,她那样的女子,是断然……” “母后放心,我此番帮她,不过是为了将来要找一个人讨要一份薄面罢了。” 不大明白卫俊青此时脸上那么算计好的视线又是怎么回事,但太后却始终有些迟疑的看着他。 “青哥儿告诉哀家,你当真对她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吗?” 对她有没有心思……卫俊青微微一愣,脑海中却已经冲出一 张清冷的芙蓉面颊,却很快又被他轻笑着否认。 “母后放心,眼下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她……不在本王的筹划之中,如今不过就是加以利用罢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一颗有价值的棋子而已。” 总算是看到卫俊青眼底那透彻之意,太后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说道:“福喜,去皇上那儿讨要一份旨意,就说哀家要将那位简家的三姑娘简清宁册立为拂云郡主。” “这……” 到底禹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与人珠胎暗结的女人,本该被浸猪笼,后世唾骂,怎料眼下却摇身一变要成了那万金之躯的郡主了呢? 看着黄嬷嬷迟疑的表情,太后似是有些不快,再次开口道:“福喜,还愣着做什么?” “奴婢,奴婢这就去……” 说话间,黄嬷嬷一步三回头的退了下去。 天色已然大黑,房中阵阵香气缭绕,徐徐的一股热气围绕在身侧。 这可不该是她家那连风抖挡不住的破房门所带给她的福利吧? 简思菱茫然的睁开了大眼,头顶上轻纱漫罩的幔帐又是让她为之一愣。 不是早就补丁摞补丁了吗?怎么转眼就换了? 正错愕之间,忽然就听到身侧传来惊喜的叫声:“醒了醒了,总算是醒了,等到王爷回来之后,咱们也好交差了。” 王爷?卫烛阴?简思菱皱紧眉头看向身侧,两个丫鬟已经围了过来。 其中一脸笑意的正是方才说话之人,另一个却是眼神冷漠的盯着她。 “小姐,您没事吧?脸还疼不疼?太医说了,要上药三日才能消肿,要不然奴婢再给你用暖水敷敷?” 消肿?浑然不觉的抬起手触碰了脸颊,痛得眼角抽搐了几下,记忆就像是冲闸而出般涌现在脑海深处。 眼神忽 然阴沉下来,另一只手藏在被褥之间:简刚……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简家人都滚出那里。 “小姐,您,您没事吧?” 看着一直久未开口的简思菱,少女急切的开口。 默默转身,简思菱这才回过神来:“请问这是哪儿?你是谁?” “这,这里是咱们禹王府,您是王爷带回来的贵客。” 小丫头喋喋不休的开口,倒真是手脚麻利的已经小心翼翼的热帕子伏在简思菱的脸颊上面。 “且,贵客?你哪只耳朵听到王爷说是贵客了?她是什么身份,这府上谁还不知道?” 尖酸的话语,像是一点儿也没将简思菱放在眼中。 却在下一刻猛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冷斥:“放肆,本王的客人你就是这样伺候的?来人,将这个奴才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一下子听到这句话,房中三个人同时抬起了头。 方才还对着简思菱一脸轻慢态度的小丫鬟此时已经吓得跌倒在地,她急切的大声叫道:“王爷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拖下去!” 卫俊青少了平日那份温文尔雅,此时脸上彰显的霸气让人有种霸道总裁的既视感。 不觉心中一阵轻笑,眼看着那丫头已经被人拖了下去,简思菱这才沉吟道:“殿下何必为了我这个外人如此呢,我看……” “三小姐不必多言,我府上的下人若是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没有的话,日后可是要被人笑话呢!” 既然人家主意已定,她又何必多费口舌。 简思菱此时已经掀开被子正打算下床,眼前的卫俊青却急着走了过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听说这里是王爷的府邸,我就想着似乎有些不方便,我还要回简家照顾我娘。” “……战王府就方便吗?” 这句话从身前响起,此时正在弯腰提鞋的简思菱愣了一下,默默抬起头…… “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简家三姑娘,如今我已经将她也接到了府上来养病。” 他把娘耶接过来了?为什么?要单说指因为卫烛阴的托付,未免做得有些过了头吧? 似是感受到简思菱探究的眼神,卫俊青轻笑着说道:“你别多想,本王就是见不得有人如此道德败坏,连亲人都容不下。” 所以说他这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不出来这禹王倒是还挺仗义的。 简思菱穿上鞋子,起身却又觉得有些虚弱的摇晃了几下,身前一人已经走过来牵扯住她的手。 一手紧抓着幔帐,稳住心神之后再抬头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落入禹王手中,简思菱尴尬的抽了回来。 “额,殿下,我想要去看看我娘。” “好,本王陪你一同前往。” “……我,我看就不麻烦了。” “那你知道你娘在这儿吗?” 有些脸红尴尬的抬起头,面前那一抹清风拂面的笑容再次展现,让简思菱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随着卫俊青转眼就来到旁边的房间,原来母亲一直就在隔壁,那这个禹王这是…… 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简思菱抬起头,后者则是轻笑着看着他。 总算是救命恩人,这么说来也总共救了她三次了,总不能真的为了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跟人家发脾气吧? 简思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抬脚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床上那张惨白的睡颜似乎很是不平静,眼角犹带着泪痕,不知道口中在默默地念叨着什么。 简思菱疾步走过去,用自己的小手包裹 住三姑娘简清宁的掌心,柔声开口道:“娘,菱儿在这儿呢,你放心吧!” 泪水一下子滚落,像是两把小刷子一般的睫毛忽闪着茫然的睁了开来,简清宁一眼看到女儿那肿胀的脸颊,心疼的哽咽出声。 “菱,菱儿,都怨娘!” 什么叫都怨她?倒是把自己当成了天生的苦角了,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简思菱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角,低声说道:“怎么就怪娘了,都是他们那帮蛇蝎心肠的人的错。” “菱儿,娘让你……” “圣旨到!简清宁接旨。” 就在简三姑娘还深陷在自己悲惨的境遇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房门外却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 简清宁与简思菱同时一愣,前者则是浑身颤抖的难以自持。 “菱,菱儿,若是一会儿出了什么事,你千万别出声,一切都有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了圣旨?莫不是简刚那个畜生又在背后使了什么诡计? 简思菱气恼的想要冲出去,却忽然就被一人抓住了手腕。 抬起头,那一脸清风的笑脸和煦的看着自己,朝着她微微摇头说道:“三小姐放心,这对三姑娘来说是好事。” 好事?所以说他一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简思菱还犹在云里雾里之际,那边已经有人拖着简清宁虚弱的身子走出房门,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简氏一门三女简清宁秀外慧中,德才兼备,深得太后的喜爱,今册封其为拂云郡主,正三品阶,领旨谢恩呢!” 此话一出,除了卫俊青,所有人都傻愣愣的呆立在那里。 简清宁更是一脸惨白到不知所措。 “拂云郡主,您还冷着做什么?还不快领旨谢恩啊!”传旨太监再次提醒。 第60章 不该出现的人 简清宁浑身颤抖,却还是诚实的抬起头说道:“这位公公,您是不是弄错了?民妇从未见过太后娘娘,又怎来的……” “哎哟,我说杂家的郡主耶,您这是做什么?皇上下得旨意,您还不接着?” “可我……” “那杂家问你,你是否是简清宁?” “民妇……是名唤简清宁,可我……” “那简太医是你爹?” “……是……” “那不就对了,奴才啊,没弄错,就是您了!” 说话间,那公公一脸笑意的亲自走到简清宁的身前,弯腰硬是将手中的圣旨塞进她的掌心之中,而后笑着转身。 “公公,可民妇就是……” “恭喜拂云郡主,贺喜拂云郡主,眼下你出了这样的喜事,本王先在这里恭贺了!管家,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打赏公公。” 总算是没白来这一趟,禹王殿下还是这般的善解人意,倒是知道他们这帮子奴才的钱不好赚。 推脱了几下之后,终于志得意满的将自己的荷包填满,这才转身离去,徒留下仍旧站在原地手中举着圣旨默默发呆的简清宁。 娘亲转眼就变成了郡主?能做到这种事的…… 心下有余,侧目看着身侧一直在含笑的男子,不明白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菱,菱儿,娘,娘是不是在做梦?” 好半天才被夜风吹得回过神来的简清宁急着询问女儿。 简思菱收回眼神,慢慢走上前去说道:“娘本来就是秀外慧中,想必一定是太后娘娘看到了,这拂云郡主就是你!” “可我这样的身份,我……” “娘,夜深了,咱们如今身在禹王府,不便多做打扰,我看您今日还是先休息去吧。” 一向善良过头的简清宁听话的点点头,马上便规规矩矩的进了自己的房 间。 房门关闭的刹那,简思菱看到卫俊青仍旧站在回廊下面,便走过去眉头深锁的开口道:“禹王殿下,今日之事……” “你不必谢我,我说过了,不过就是看不惯简家人的一贯作风罢了。” 就因为看不惯,所以一出手就是一个郡主?这禹王倒还真是阔绰有余。 简思菱心中一阵叹息的无奈笑意,却还是在卫俊青的身后躬身施礼。 “简思菱在此谢过殿下,想必日后母亲有了这层身份,倒也不至于再在简家受到什么苛责。” “那你呢?难道就不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整治一下简府门风?” 倏尔转身,一双凛冽的眸子射向简思菱。 心又急急的跳动了几下,脑海中却又在此时闪过一双赤红的眼眸。 怎么这时候竟然会想起卫烛阴那厮…… 纠结的眉头,简思菱还是客客气气的开口道:“我怎么说也是个外姓人,这简家只要能对我母亲好,那就万事好商量。” 似是不信的轻笑从眼前之人的嘴角溢出,简思菱有些恼火的抬起一双水眸,却忽而就被人逼得倒退到了角落之中。 看着黑压压的人影以一种强大之势压在自己的头上,简思菱有些凌乱的开口道:“殿下……” 怀中的人儿难得有了片刻的惊慌失措,这却让卫俊青有些心头悸动不已,他再次逼近一步,将简思菱压在墙头,仔细端倪着她脸上的慌乱之色,轻飘飘的笑道:“不必感谢我,我就是……” 背后一阵又急又快的冷风袭来,卫俊青猛然转身,扯着简思菱到身后,咚的一声,以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撞在南墙上落了地,看得眼前二人同时一愣。 嘴角抽抽了几下,简思菱急切的看向墙头,却毫无发现,心中磨刀霍霍,卫 烛阴这厮就在附近…… 而卫俊青在看到那颗石子时候,忽然嘴角露出不明意味的深沉笑意,那深不见底的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向墙头,又转眼看着身侧的女人…… 心乱如麻的回到了房间,简思菱此时却是已经呆呆的坐在那里。 她娘腰身一变成了郡主,那她眼下就成了……郡主的女儿? 禹王刚刚说的话……她该趁着这个机会反击简家了……但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心思?这个禹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哧,房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唯一一盏燃起的烛火不知怎地就突然灭了。 简思菱心乱如麻的起身,却在黑夜中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压力。 猛然转身,抬起一只脚,却硬是被来人勾住,趁势转身飞出一掌…… 孰料此时整个人已经被人抱住,直接朝着床上丢了下去。 该死的,这到底是谁? 没等简思菱反应过来,高大的身躯夹杂着冷魅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纵使还未看清来人,但那双染火的赤眸却还是让简思菱一眼就认出来人。 磨着牙,简思菱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卫烛阴,你干什么?” “呵,呵呵,怎么?这才下山几日,就已经将我皇叔也迷得团团乱转了?菱儿还真是个坏孩子。”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放开我!” 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在床上,简思菱恼火的想要起身,却根本就无法动弹。 “我告诉你,不要轻信禹王这个人,他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卫烛阴,你放开我!” “简思菱,我没骗你,他是……” “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眼下他接连救了我,这总是不争的事实。” “他救你都是别有用心!”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 气得口不择言,却忽然觉得身前的气息一滞,眼下就算是简思菱有些后悔却也难以弥补。 黑暗之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朝着她压了下来,像只猛兽般撕咬着她的唇畔,让她痛得眼泪直眨。 二人气息不明的纠缠在一起,想要推开卫烛阴的霸权主义,却始终无果。 蓦然,房门轻响,站在外面的男子发出清朗的嗓音。 “三小姐,你睡了吗?怎么房中忽然就灯灭了?” 终于停了下来,四目气息不稳的对视着,片刻之余,简思菱猛然推开压着自己的卫烛阴,身体几近颤抖的开口道:“我,我是睡了,我就是想要静一静,想,想要想一些事情。” 门外之人眼底闪烁着一丝冷笑,而后慢慢的像是转身却又说道:“三小姐,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做的事情,只是问心无愧,并不是想要向你讨要什么恩情的。” ……心头又升起一股暖流,简思菱双手相互摩擦,最后还是低声开口道:“谢殿下。” “那既然都说开了,本王也就不便打扰三小姐了,您早点儿休息吧!” 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简思菱此时心中擂鼓阵阵,转眼想要再跟卫烛阴开口,却顿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已经悄然离开了。 唇畔上仍旧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稍不注意的伸手轻点了一下,赫然在月色之下看到那斑斑血迹。 嘶,卫烛阴是属狗的是不是?疼死她了…… 再次恼火于那家伙又是来无影去无踪,简思菱默默的坐在床头。 此时一人站在房外的大树后面,眼看着一条黑影顺着墙头蹿了出去,卫俊青终于轻笑道:“烛儿啊,看来你还真是动了凡心,这下……你让皇叔该如何对待你了呢?” 浑浑噩噩的脑海中一直 翻来覆去的交织着卫烛阴与卫俊青两个男人的身影,似乎那个早先被什么三小姐厚爱的蜀王殿下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一夜几乎未眠,却在清晨就听到有人轻叩门扉的声音。 “小姐,小姐,您起了吗?” 要她说,她简思菱最讨厌的就是大清早有人扰她清梦,那都是该下地狱去的! 但奈何,那微弱细小的声音最后却抬出了王牌。 “小姐,拂云郡主让奴婢过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我滴个娘啊,你还真是我亲娘! 磨着牙终于从被子里面钻出一颗人头,下眼皮还稍有低沉的黑色眼圈,却不得不哼哼唧唧的开口道:“起了,起了!” 门外之人这才松了口气,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眼下简太医府上来人了,说是要接拂云郡主与您回府,郡主已经答应了。” 简家?一激灵从床上翻身坐起,那帮狗东西到知道闻腥而来。 眼底一片绯色,再次轻触那仍旧有着丝丝蛰痛的脸颊,简思菱哼了几声说道:“我一会儿就出去,你让我娘再等一会儿。” “不急,本王已经说了,要让拂云郡主与三小姐在府上用过早膳再走。” 卫俊青的话语已然在门外响起,简思菱率性而为的编了一根麻花辫伸手拉开了房门。 “多谢王爷的照顾……” 卫俊青轻笑着转身,却又错愕的看着简思菱,皱眉说道:“三小姐,你这唇角……” 黄豆大小的一块三角疤痕,早已干涸的伤口却在唇畔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脸上瞬间升起一丝尴尬的表情,简思菱暗戳戳的又咒骂了几声卫烛阴,这才抬起头干笑道:“没事,昨儿夜里我起来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撞得。” “哦……”意味深长的话语,让简思菱又瞬间红了脸。 第61章 逼婚 早膳之后,眼见着简思菱搀扶着仍旧身子孱弱的简清宁从院落里面姗姗来迟,此时大厅里面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简刚终于起身。 “三妹妹,你可不能因为有了一个郡主的身份就拿起架子了,爹还在府上等着你,因何迟迟才来?” 这些年已经受尽了折磨的简清宁似乎早已养成了逆来顺受的脾气,因为简刚的一句话,使得她浑身轻颤,抖着嗓音说道:“大少爷,我……” “叫什么大少爷,难道还真要让外人看咱们简家的笑话不成?我可是你大哥。”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简清宁无所适从,一双惊恐不安的大眼有些莫名的看着简刚。 “大少爷,你这变化可真快呢!只不过,我娘现在身子不便,想要走快都成问题,你这是在这里指责她吗?” 没想到简清宁这个孬种倒是养了个伶牙俐齿尖酸刻薄的小刺儿头,简刚眼神又转冷的盯着简思菱。 “大人说话,哪里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儿?三妹,你这女儿实在是缺少教养,别说我没提醒你,她这个样子,日后如何能够找个好人家?” 简清宁转眼看了简思菱,马上轻扯着她的衣衫,制止了她的顶嘴。 可身后却有一人轻笑出声:“这件事就不劳建校郎操心了,拂云郡主的女儿,想必还是有些身份的,本王想着想要迎娶菱儿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菱儿?就这么不请自来的与她拉近了关系,这样真的好吗? 卫俊青低笑出声,睨目看向对他透着一脸迟疑的女子,忽而对着她眨了几下眼睛。 这个禹王为何要如此三番四次的帮她? 昨夜卫烛阴所说的话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他所说的禹王并不是外人眼中看到的样子,那他又该是何模样? 简刚 气节的看着时时刻刻都在维护着简思菱的禹王,而后耷拉着一张脸,拱手抱拳:“殿下,昨日三妹在府上多有叨扰,我在这里谢过殿下。” “建校郎不必谢我,我与菱儿本就熟稔,让她过来住一日散散心,那又有何不可?” 简刚被堵的哑口无言,再次抬起头看向简思菱:这丫头倒是有些脑子,竟能把太后娘娘珍爱的禹王殿下迷得如此团团转。 哼了几声,简刚这才又将掌控的眼神落在自家妹子身上,似是有些不悦的说道:“三妹。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回吧!” 回去?一想起简刚竟然对自己的外甥女痛下毒手,简清宁似乎又想起自己女儿倒下去的场面,她浑身抖了几下,终于硬是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 “大,大哥,我想我与菱儿还是不回府上了,我们娘俩就回到我外公宁家的故居去居住了,你回去告诉父亲一声吧!” “什么?”陡然睁大的牛眼,似是对于简清宁的不给面子感到颜面无光,他穿着粗气在原地踱来踱去,而后抬起头叫道:“三妹,你这是要丢了我简家的脸吗?” “我……”牙齿再一次打颤,却始终攥着简思菱的手。 她不能回去,若是她现在妥协了,那她的菱儿回到简家,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简清宁仓皇无助的摇着头:“大哥,我不回去,我……” “简清宁!你好大的胆子,你是要给……” “嗯哼,建校郎,虽说你在河西军中官拜建校郎,也算是身居要职,但是充其量不过是从四品,而拂云郡主可是正四品,你与她如此大呼小叫,这不明白的还以为是你建校郎以下犯上呢!” 卫俊青仍旧一脸含笑的开口,让简刚下不来台的气得浑身发抖。 “ 禹王殿下,眼下我只是把她当做了府上的三妹,以兄长的身份训诫,想必这也没什么错吧?” 简刚阴阳怪气的话语落在卫俊青的眼中,他慢慢的又转身朝着简思菱柔和一笑。 “菱儿,我觉得你母亲成为了拂云郡主,这是好事一件,不如就回简府去知会一声,不是很好吗?” 卫俊青这话是什么意思? 定定的看着他,而后慢吞吞的侧目看着仍旧一脸噤若寒蝉的母亲,简思菱轻轻拍着母亲的手笑道:“娘,不如就听禹王殿下的话,咱们回去一趟吧。” 简清宁紧紧攥着简思菱的手,从她那惊恐的眼神之中,简思菱终于明白了母亲在惧怕什么,便露出安抚的笑容,慢慢的又恣意的抬起头盯着简刚。 马车终究还是缓慢的朝着简府而去,简刚坐在马车内一侧,另一边则是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的简清宁抓着简思菱的手。 眼见着母亲手指的指节已经泛白,简思菱仍旧慢慢的抚摸着母亲的手背…… 诧异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简思菱朝着她对着微微一笑。 简刚哼了几声,开口道:“清宁,如今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爹已经让你嫂子去找了城中最好的媒婆,不妨给你找个人家,你去当续弦或者填房吧!” “大哥,你……我,我不嫁,我不嫁!” “你不嫁?你以为你还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若不是你现在有了这个拂云郡主的封号,你以为这城中哪家会要你?” 简清宁惨白着一张脸,她转眼看着简思菱,摇着头说道:“不,大哥,我不能,若是菱儿的爹回来了!” “住口,你还想着那个狗东西是不是?他要不是战死了就是早就已经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你还指望着他有 朝一日能回来接你们娘俩?” “我……” “这些年你的吃穿可都是咱们简家出的钱,就连这丫头也是吃着咱们简家的米长大的,如今你总要知恩图报不是?” 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她娘的头上来了,这简家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 马车停滞,外面传来管家的叫声,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管家那溜须拍马的表情随侍在简刚身侧,看来她意图想要控制管家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抬起头看了简思菱与简清宁二人一眼,管家又忙着让开了一条道路。 简清宁柔弱不堪的身躯磨蹭着实在是不想进到简府,但迎面却忽然就看到两三个婆子扭过头盯着她看。 “哎哟喂,这位想必就是拂云郡主了吧?您瞧瞧这张小脸,我见犹怜的,哪个爷儿看了能不心动啊?郡主,咱们听说你要嫁人,这不已经替你物色好了几位……” “出去,谁说我要嫁人?我已经嫁过人了,都给我出去。” 破天荒的,这十几年都没见过简清宁如此大声说话,不仅是府上的下人与简刚他们愣了一下,就连那几个脸上擦得跟猴屁股一样的媒婆也愣了一下。 嫁过人了?这话怎么说的?不说是这位简家的三小姐是未婚生女,名声早就坏得彻底了吗? 偷眼观望着母亲,还是第一次从她的眼底看出这种清冷的表情。 简思菱嘴角微微上扬,转眼就盯着身前那几个媒婆:“我娘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是不是?叫你们滚!” “放肆,简思菱,这里还轮不到你开口;还有你,简清宁,你以为自己成了郡主就能在老夫我的面前扬眉吐气了?我告诉你,你必须嫁!” 泪眼婆娑的盯着面前这个冷绝的老人,简清宁浑身轻颤着跪倒在地: “爹,你若非要让我嫁人,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一了百了。”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你怎能如此不识好歹?” “嗯哼,简太医,说句刚刚禹王殿下训斥建校郎的话,那是什么来着?对了,如今拂云郡主可是正四品,敢问你这个太医又是几品?你如此这般侮辱拂云郡主,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根本就不满意太后娘娘的安排?” 这句话扬眉吐气的在简重涛的面前说出口,气得他胡子直翘,伸手指着简思菱叫骂道:“简清宁,这就是你生的贱种!” “爹,你骂我可以,但是菱儿,菱儿是有父亲的,你也知道的,当年我并不是未婚先孕,娘已经将我许配给梅郎……” “住口,你住口,什么许配?可有嫁妆?可有宴请宾客?什么都没有,就凭你娘的一句话?她都死了十几年了,谁能证明?” 第一次从母亲的口中听说这位叫做梅郎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才对;可是看着简重涛那满眼的嫌弃之色,想必这位应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才是。 “爹,女儿不嫁,女儿生是梅家的人,死是梅家的鬼;我这些年虽不能让菱儿姓他的姓氏,但他再怎么说也是菱儿的爹,我不能让他丢脸,我不嫁!” “畜生,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扬手朝着简清宁的脸上就挥了过来。 简思菱冷眸上扬,几步上前一把扣住简重涛的手腕:“你敢,如今我娘可是拂云郡主。” 就在这句话刚刚出口那一瞬间,脸颊上却忽然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那本就布满淤青的脸颊此时又再次受创,嘴角已经沁出鲜血。 简清宁眼见着,大叫着起身像是发狂的母兽突然将打了简思菱的女人推倒在地。 第62章 靖国公上门 “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你凭什么?” 那边已经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的简府大少夫人双目通红的恶狠狠的龇牙咧嘴的盯着简清宁,大声叫道:“你还敢推我了?” “你们凭什么要打我的菱儿?这些年你们如何对待我们娘俩,我都忍了,可是为何你们不能放过我们两个?为什么要这样一直苛责虐待我们?我不会再让你们伤害菱儿了,我不会……” 似是终于在昨日亲眼看到简刚将女儿打伤之后,简清宁清醒过来了。 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如今她不知道自己得了这个郡主身份有什么用,她只是不能再容忍有人伤害她的女儿。 眼见着简清宁疯了一般的嘶吼着,简重涛也被吓了一跳,但片刻之余,他却又咬牙切齿的叫道:“简清宁,你是疯了是不是?我可是你爹,这里是简府,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呵,呵呵呵,简府?爹?我倒要问问你,当年若不是我娘,你会有这个简府?你会有二夫人三姨娘还有儿子?是你对我娘不仁在先,你骗了她,你骗了……” “住,住口!”眼见着简清宁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将一些陈年旧事抖搂出来,眼下院子里面还有几个靠嘴吃饭的多嘴媒婆,只怕这些他简家就要在临安城出了名。 简重涛忽然一惊,大声叫道:“快,快闭嘴,让她闭上嘴!” 简刚朝着身侧使使眼色,管家闻讯与几个下人正打算冲上来,简思菱却猛然指着他们叫道:“你们敢……我娘可是拂云郡主,谁敢动她?” 被惊吓的又不知所措的站在了那里,管家左右看着,却始终不敢上前。 忽然地上的女人狞叫着指向了简思菱:“抓住她,抓住这个小贱人,简清宁 动不了,就弄死她!” 众人侧目看着说话的大少夫人,忽而就听到简刚阴沉的开口道:“还不上去,难道没听到夫人的话吗?” 管家这才醒悟过来,转眼又有些后怕的盯着简思菱。 “还愣着做什么?这个家谁是主子你都忘了吗?你这个**才。” 此时已经没了平日在外人眼中亲善的模样,简重涛抬起脚就照着管家的身后踹了过去。 打着趔趄的被迫冲到了简思菱的面前,抬起头正好就看到眼前那张雾里看花般水蒙蒙的眼神的女子,管家困难的吞咽了几下口水,抖着嘴角说道:“三小姐,这可是老爷的命令,您可是别怨我!” 简思菱心中唾骂**才,而管家此时已经仗着胆子大声叫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三小姐给抓起来。” 眼见着一群狗仗人势的奴才将简思菱围在当中,简清宁撕拨着冲上前去…… “放开,放开她,你们要做什么?不准动我女儿,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做鬼?呵呵,三妹,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如今可是拂云郡主了,那日后再嫁给个高官,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千万别让这小贱蹄子耽误了你的后半生。” 说话间,大少夫人已经冲上前去,与几个婆子将身体虚弱的简清宁压在身后。 “放开我,你们这帮丧良心的,爹,菱儿始终都是你的外孙女,她身上也流着你的血;我求你了,你要我怎样都行,求你别动我女儿!” 如今才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她这个做娘的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简清宁终于妥协的朝着简重涛嘶吼着;哪料她那脾气倔强的女儿却冷声开口:“娘,你用不着求他们,今天不是他们死 ,就是我简思菱亡!” “好啊,这个给脸不要的贱蹄子,还没听见是不是?还不上去给我撕了她那张嘴……” 大少夫人此时已经气昏了头,什么婉约什么高贵,眼下就是个十足的市井泼妇,院子里面其他的几个媒婆吓得颤巍巍的用帕子遮着脸,就怕等一会儿有血溅到了身上。 对面几个**才上来,简思菱转眼就将他们撂倒在地,拍拍手狞笑着盯着大少夫人。 “刚刚是你说要撕烂我的嘴?我看不如今日我先替你完成心愿,我先撕了你这张嘴如何?” 说话间,简思菱满眼阴鸷的朝着大少夫人走了过去,眼底全无其他人,足下传来的哀嚎声只会让她体内蛰伏的**更加完美的被激发出来。 一路上也不知道踩踏了多少活人,眼前这好似地狱罗刹般的娇俏女人突然掌心一翻,一条人影闪现,简思菱眼见着脸色一白,收回了手,却又在此时被人趁人之危的冲上前来,一掌拍在胸口上面。 身子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十几步轰然倒地,嘴角血水忍不住的呕了一地,简清宁浑身颤抖着看着身侧抓着自己当挡箭牌的男子,磨着牙红着眼终于低吼出一句:“简刚,你好卑鄙!” “卑鄙?我卑鄙?简清宁,你在跟谁说话?”转身就给了简清宁一记耳光。 “你还敢说我卑鄙?这些年你吃的谁的,喝得谁的?你还敢跟我说卑鄙?” 此时的简刚已经露出了真面目,转身揪住简清宁的衣领,却忽而就听到简思菱大声喊道:“简刚,你要是再敢动我娘,那就是以下欺上,你是想要让简家都替你陪葬是不是?” 这句话无疑让简刚更加恼火,他转眼看着扶着墙角起身的简思菱,忽然冷笑道: “你以为朝廷会因为区区一个拂云郡主为对我怎么样吗?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今天就要看看我动了她,谁能把我怎样。” 眼见着简刚脸色阴沉,此时转眼就掐住简清宁的脖颈。 “娘,简刚,你敢……” 身子需软无力,总是想要使出手段,却发现此时连手臂也抬不起来。 简思菱咬紧牙关,双眼睚眦欲裂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身形摇晃…… 今天就是拼了命也决不允许有人在她面前动她娘一根汗毛。 忽然简府大门似是被什么从外面撞开,踢踏的战袍声震耳欲聋的从外面一路延伸进来,一名身着黑色乌金铠甲的男子跑着进来,大声吼道:“戍边大将军到!” 戍边大将军?众人一愣,而只有简刚知晓这戍边大将军是什么地位,他颤巍巍的松开了手,匍匐在地。 眼见着身侧众人还站在那里,简刚大声吼道:“爹,还不跪下,戍边大将军可是朝廷一等功,是**公……” 朝廷一品大员?还是**公,这,这怎么就跑到他家来了? 简重涛膝盖一软,也跟着跪在地上。 整个简府现在处于万分惊恐不安之中,却只有简清宁还傻愣愣的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 府门外翻身下马走进一人,雪白的狐裘,番邦异族的毛毡帽子,眉宇间尽是冰霜雨雪粘连在一起,根本就让人看不清他本来的面貌。 “哪个倒是这般混账,谁让你们踹门来着?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要和蔼可亲吗?” 敞亮的大嗓门一开口,直接震得人脑子嗡嗡一团乱响,简思菱更是依靠在柱子上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院子里面跪倒一片的热闹光景。 这叫什么?这就叫欺软怕硬是不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都已经吓 成这个样子,简家人还真都不是好东西。 “咳咳,王爷,咱们也是叫了大半天的门,可是他就没个人应景啊,我这不是想着王爷你急着见嫂子,所以这才,这不就……你放心,等会儿那大门,我再让兄弟们跟按上不就得了。” 傻眼的一听,简刚嘴角抽动了几下,自家大门敢情都被人给踹飞了? 他犹豫再三,这才抬起头看着来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敢问几位是……” “咱们都是**公麾下的人,今天就是专门来接嫂子的。” 接嫂子?这是哪儿的话?找嫂子怎么找到他家门上来了? 简刚陪着笑脸说道:“那不知……不知这位嫂子是谁?” 就在他还战战兢兢的说话之时,那双雪白的眉毛下面的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却在院子里面扫了一圈儿,最后视线定格在简清宁那张满是泪痕交错,身子几度摇晃的孱弱身躯上面。 “……宁,宁儿?” 谁?是谁在叫她的闺名?似乎自从母亲死后就再没有叫过这个名字,如今是谁? 简清宁努力扬起那张凌乱不堪的头颅,阵阵清风拂过,发丝随风飘扬,脸颊上面的五指红痕甚是清晰的映入眼帘,另对面之人的眼中陡然升起一股恶寒的冰冷气息。 疾步走到简清宁的身前,正欲伸手,但简清宁却饱受惊吓的倒退了数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要对娘做什么? 简思菱挣扎着存了一口气,大声朝着那人怒吼道:“不准你碰我娘,有本事你冲这我来!” 听了这句话,那人的正要伸过去的手瞬间僵在当场。 他默默的转身,一眼就看到回廊下面此时正捂着胸口摇摆不定的女子,神情又是一阵激动。 第63章 便宜爹来了 脸上与简清宁似是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但眉宇间那股倔强的气息却又是那么的熟悉的简思菱摇晃着身子,倔强的咬紧牙关朝着简清宁冲了过来。 “你……”男子语气似有纷乱的看着简思菱,又看了简清宁一眼,呐呐的开口。 “你这是……你……又成亲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母亲。 “你,你……”似是尘封许久的记忆在此时被人拉开了闸门,简清宁声音忽然变得格外的颤抖,她不停的喘着粗气,身子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又被简思菱搀扶住。 “你是,你是……” “宁儿,是我,是我啊!”男子似是有些急切的伸出手,却又一眼看到简思菱虽是狼狈,但仍旧挡在简清宁面前的孤傲神情。 “我……”一把将帽子摘了下来,却忽而就听到简清宁掩面而泣。 面前那满脸胡茬的男子似是有些惊慌所错,有些手足无措的大声叫道:“宁儿,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没有想要打扰你的生活,你若是另寻了良人,那我,我,我现在就走!” 男子转身,却忽然就听到简清宁站在身后大声怒吼:“你给我站住,你把我简清宁当做是什么人了?另寻良人?我既然已经嫁了人,又怎会不守妇道,你倒是把我看作什么人了?” 忽然惊诧的转身,就看到简清宁眼角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滚落在地。 急着上前推开简思菱,那眼泪就像是一把火烧在他的手背上,甚至比在战场上被敌军穿透了铠甲重伤还要让他浑身剧痛。 “宁,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就是听见她,她喊你娘,我就想着你都有女儿了,那我,我就不应该……” “什么叫我都 有女儿了?女儿管我叫娘,管你叫爹,那是应该的,我既然已经嫁了人,怎么就不能生女儿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一下子冲进面前这大汉的脑子里面,让他好半天都无法反应过来。 便是许久之后,他僵硬的脖颈慢慢的转向简思菱,却也同样看到如出一辙的呆愣表情。 “她,她是……” “她叫简思菱,今年一十四岁,生下来便被外界人谣传是父不详的私生女,她随了我的姓……” 简思菱?十四岁?十五年前他为了闯出个名堂,就投了军,从此再无归来;而她十四岁?还父不详…… 老泪纵横,男子突然转身朝着简思菱张开双臂:“儿啊,爹回来了!” 冲目而来的高大身躯,却一把被人伸出来的五指直接抠在脸上,阻挡了他过分的亲昵。 简思菱皱紧眉头,盯着面前的男子,又转身冷冷的看着简清宁:“娘,他就是你男人?” 这叫什么话?男子与简清宁瞬间都变得有些尴尬,似是早就忘了刚刚身上的伤痛,简清宁颤巍巍的说道:“菱儿,他就是你爹!” 爹?就眼前这厮?就是他害得自己过着这种人不如畜的生活? 想到这里,简思菱猛然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这些年你死哪儿去了?既然以前没出现,现在还滚出来做什么?” 身后一片讶异之声,刚刚的副将此时有些缩着膀子偷眼观瞧。 脸上绯红一片,男子突然朝着身后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都,都给我转过去,把耳朵堵上。” 堵上耳朵就能讨回面子?他还真会捡便宜。 简思菱眼见着那群人正要转身,却突然大声吼道:“谁也不准给我转过去,都给我把耳朵支棱起来听好了,我简思菱打从一出生就是个私生女,在这简府与 我娘过着人不如畜的生活;平日里只要有人稍不顺心,就是几个**才也敢仗势欺人的对我们非打即骂,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男人震惊的盯着面前火爆脾气的小辣椒,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仍不及他肩头高的少女,从她嘴角犹挂着的血痕与脸上早已肿胀的分不出原来该有的国色天香的姿容……瞬间就让他的拳头咯吱作响。 在场的数人此时是转身也不是,不转也不是,但总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偷眼看着简思菱,眼见着她们身上单薄的衣衫,在这冰天雪地里面,倒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疼惜,这也正好就说明了女孩所说的话并非虚假之意。 堂堂**公的夫人与小姐被人虐待,这事儿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副将突然就转身朝着简重涛怒吼道:“老头,你咋个这么没良心?不说嫂子是你亲闺女,再怎么说……咱们大哥这些年也都把自己的俸禄银子给你们带回来了,你们怎么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猛然震惊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此时已经周身笼罩着杀气的男子,简思菱眯缝起眼睛说道:“你有给我娘钱?” “那咋个就没有哩,大小姐,我跟你说,大哥这些年没少打胜仗,但是银子自己除了帮助咱们这帮兄弟们,那可是全数都捎回来给你娘了。” “我没问你,我在问他,你说,你到底把银子送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我跟我娘一毛钱也没拿到?甚至还让我落下个私生女的名分?你这个当爹的倒是滚到哪儿去了?” 女儿这性子……还真是跟自己如出一辙,要不怎么就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可真是他梅菱风的宝贝疙瘩。 虽说眼下心中怒火中烧,但是看着自家闺女这脾气,却是愈发的 高兴起来。 眼见着面前的大胡子一脸傻呆呆的样子,简思菱气恼的松开手,转眼就怒视着简重涛,一步步朝着他逼近。 “我问你,银子在哪儿?” 原来她不是父不详,而且她爹还是个高官,更有甚者说这么多年来还白白给了简重涛一大笔的安家抚养费? 简思菱恼火至极,步步朝着简重涛逼近。 吓得魂不附体,简重涛滋溜一下转身就躲到了简刚的身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菱儿啊,你做人可要拍着良心说话啊,你说你这些年与你娘在府上难道没吃没穿?你吃穿的可不就是你爹的银子吗?” “吃了?穿了?呵呵,哈哈哈哈哈,简重涛,你也敢舔着脸说这种话?我问你,我穿的是什么?我穿的是连你府上的下人都不要的补丁摞补丁的衣衫;我跟我娘吃的又是什么?那是连猪都不吃的馊掉渣的食物;我再问你,我住的是哪儿?是你府上都不要了的连柴禾都放不了的四面透风的少了门的破柴房,你还敢说是花了他的银子?” 恶声恶气的陡然指向了身侧的**公梅菱风,吓得简重涛缩着膀子不敢现身。 “嗯哼,菱儿,你这是做什么?你爹这才回来,你就在这里编排你外公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谎话?你问问下人们,他们可是都一口一个三小姐的叫你!” “我呸,简刚,你最好闭上你的狗嘴,不然我现在就废了你,大不了我给你赔命;我倒要问问你,我这一身的伤从何而来?还不是你这个当舅舅的一进门就把我当成这个样子?” “你,你休要胡言1”一眼看到梅菱风此时已经浑身发抖,拳头咯吱作响,简刚也有些后怕的哆嗦了几下腿。 “三妹,你可不能让菱儿再继续胡说下去了。” “住 口,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简刚,我再问你,我娘现在既然身为太后册封的拂云郡主,你都敢伸手就打,你眼中可还有什么人?” “我,三妹,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可不能让你女儿胡说八道坏了咱们简家的名声。” 本来在听到简刚这句恫吓之语时,简清宁习惯性的吓得脸色惨白的抖了几下,打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腕,一双充满的暴怒与愧疚的眼神看着她。 梅菱风紧抓着简清宁的手说道:“宁儿,如今我回来了,谁都休想欺负你跟咱们的女儿。” 眼泪又是没来由的滚落下来,简清宁终于满是怨怼的倒在他的怀中,小锤锤朝着他胸口无关痛痒的敲了几下:“你怎么才回来?咱们家菱儿……” “三妹妹,你可不能胡说!” “放屁,我家夫人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豹子,给我打!” 随着梅菱风终于爆炸的脾气,那帮早就存了一肚子气的士兵们火速冲了上来,抡起拳头朝着简刚的眼睛砸了下去。 “哎哟,我这……你们,你们敢,我可是朝廷从四品官员,你们敢打我?” “打你?老子今天还要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庙呢!给我打,打死了老子到金銮殿上去跟皇上逃命去!” 戍边征战多年,与那帮番邦蛮子对付多了,性子也惯是野了许多,如今听到**公这一番话下来,谁还能松了手,倒是将简刚打得满地打滚。 简重涛眼见着,肉疼的大声叫道:“贤婿……” “哧,老东西,你叫的太早了吧?我都没认他这个爹呢!你急什么?” 忽然听到这句森然冷笑,简重涛侧目观望,张了张嘴,再次看向梅菱风…… 坏了,女儿不认他,这可如何是好? 梅菱风闻听,气得大吼一声:“往死里打!” 第64章 有气出气 拳打脚踢齐齐下手,简刚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蒙着头大声叫道:“妹婿,妹婿饶命!” “你欺我妻女,我还饶你命?你到老子是吃素的是不是?打,使劲儿大!” “三妹妹,三妹妹,救我,救我啊!”简刚最终还是挑了软柿子捏。 简思菱听到这句话,忽然推开人群,慢慢的蹲在了简刚的身前。 总算是停下了拳头,简刚一脸肿胀的已经让人辨认不出来的模样,眼角眼下只能急成一条缝儿,看什么都模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误以为是简清宁,简刚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裙下摆:“三妹妹……” 突然身前之人抡圆了巴掌照着他的脸上就胡了下来,口中硬是蹦出两颗门牙来,嘴角沁着血,已经与脸上糊成了一片。 “啧,是瞎了你的狗眼是不是?差辈儿了,舅舅!”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磨着牙的低吼出来,简刚一下送开口,抬起头叫道:“你……” “我怎样?是不是没料到呢?这叫什么?是不是该叫风水轮流转呢?没想到是不是?没想到生了我的老东西眼下成了不得了的人了是不是?” 女儿,女儿竟然叫他老东西……梅菱风眼角含泪,有些委屈的看着身侧的女子。 全然也没料到女儿眼下会是这般模样,简清宁张了张嘴说道:“菱儿……” “娘,你别劝我,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简刚,我记得我好像跟你女儿说过一句话:我说迟早有一日,吃我的,要吐出来;拿我的,要还回来,伤我的……拿命偿……怎么着?你想要先选哪一样?” “你,你敢,我可是朝廷命官!” “那我家老头子还是**公呢!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我杀了你之后,皇上会不会让我填命?来啊,舅舅 ,要不然咱们两个现在就试试?” 浑身发抖,管你是在河西军中叱咤风云,但一个五万的河西军建校郎与整个三十万戍边大军的统帅相比,他说了,估计皇上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想到这里,简刚突然又抬起头叫道:“三妹妹,你听我说,我之所以对你们母女这般严苛,还不是望女成凤,我是希望咱们节哀菱儿能够有个好的归宿。” “呵呵,这话说的还真好听,那我就更好奇了,舅舅,我说你既然都知道我娘嫁了人,怎么还跟外公两个人请了临安城的媒婆上门,还硬要逼着我娘给人做填房呢?”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估计眼下梅菱风已经发狂,他上前一把将简刚从地上像是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脸上此时与简思菱那丫头一般无二的狰狞表情,狞笑着盯着他这张脸。 “大舅哥,刚刚我**贝丫头说什么来着?你跟你爹要对我娘子做什么?” “没……那都是,那都是爹的意思!” 眼下这节骨眼儿,为了活命,管你是爹还是祖宗,先保住自己在说。 本来就已经吓得小心脏扑腾扑腾飞跳的简重涛忽然就听到儿子的提名,吓得他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我那是,那不是我出的主意,我那是,也是为了宁儿好!你说你都三年没动静了,我还以为,我就是以为……” “哟,老头,他以为你已经撬了辫子了,所以就逼着你媳妇儿改嫁,还逼着你闺女管被人叫爹呢!” 虽说这一口一个老头硬是让梅菱风有些颜面尽失的头痛,但是眼下被自己闺女这么一煽风点火,气得他一膀子将简刚甩出去十几步。 像是破麻袋一般倒在地上,随着那咯吱一声响,怕是那个关节已经搬了家。 简思 菱捂着胸口看着简重涛。 “你,你,菱儿,你怎能这么说我?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是狼心狗肺!” “我狼心狗肺?你贪了我娘男人给的安家费,你还说我狼心狗肺?你为了把我卖出去个好价钱,你竟然还给我娘下毒;这叫我狼心狗肺?眼前你又见着我娘有了个郡主的名头,你就又想着将她转手赚个钵满盆余的,这叫我狼心狗肺?简重涛,我不叫你一声外公,只因为你不配!” 自己的宁儿与宝贝女儿这些年到底在简家过得个是个什么日子? 这么多年战场上大伤小伤无数都不见落泪的梅菱风此时却红了眼。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颤抖着嗓音叫道:“今天我就要替宁儿与丫头讨还公道,我……” “三妹妹,甭管怎么说,都是咱们帮你把孩子拉扯大的,你总要有点良心说句公道话啊!” 此时早已被吓得在一旁呆愣了不知多久的大少夫人嚎啕大叫着。 一向素来就是菩萨心肠的简清宁眼见着一片狼藉,终是不忍的轻轻拉扯了几下梅菱风的衣袖:“我,我看就算了吧,菱儿跟我不管怎么说都还活着,咱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梅菱风气息不稳的盯着满院子的人,最终却还是拗不过妻子,攥紧拳头怒吼道:“姓简的,日后若是再看到老子一家,你们最好烧高香的给我绕道而行,不然我饶不了你们!咱们走!” 还真是个傻娘缺爹,就这么完事了?当她简思菱好糊弄的是不是? “慢着……”随着简思菱一声驳斥,原本已经转身的众人再次停了下来,都齐齐看向这位比他们家**公还火爆的大小姐。 慢吞吞的走到了简刚的身前,就在他挣扎着要起身的瞬间,简思菱却忽而狞笑着一 脚踩在他的脊梁骨上。 “嗯哼!”一声**,简刚再次被活脱脱的踩在脚下。 轻轻的弯腰用他的衣衫擦拭了几下自己的鞋子,转眼就看到简重涛那肉疼的表情。 “呵呵,简太医,问你句话,你是要活的死的还是残的?” 嘴角凌乱的抽搐了几下,简重涛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 “什么,你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你想要我脚底下这个人怎么办,是死是活还是残?你给句话,我替你捎带着完结了,就算是报答您老的养育之恩!” 噗,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溅出来,这简思菱说的是什么鬼话?什么叫要死的活的还是残的?他好好的儿子,自然是要活的…… “快说,我现在身上疼得很,别说我没耐性,到时候直接朝他嘴里丢颗药丸子,直接让他去地下给我外婆忏悔去。” “别,别,你别乱来,活得,自然是要活的!” “爽快,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不磨叽,把这些年从老头那儿得来的东西都给我一样不差的吐出来,少一样,我抠瞎他一只眼睛;少两样,你儿子就没了一双罩子,这要是少个七八样,啧啧,那你这儿子我劝你就还是别要了吧!省的赔钱!” 顿时满院子的士兵都盯着面前这位大小姐,副将悄悄的贴过来,低声说道:“大哥,我怎么就觉得咱们家大小姐怎么这身上就带了一股子的匪气呢?” “你胡说什么?那哪儿叫匪气,那分明就是一团正气,你把眼睛给我擦亮了再说。” 老子看闺女,谁还敢说个不字? 身侧一团干笑:“呵呵,是,是正气,这明明就是正气,兄弟们说是不是?” “是,是!”振聋发聩的嗓音绕梁三日,让梅菱风瞬间就得意洋洋起来。 而此 时的简重涛却是满头大汗,他急声叫道:“菱儿啊,那这些年你跟你娘可是也吃吃喝喝了,你让我……” “好说,东西你还给我,到时候我把你接到老头的府上,每天补丁衣衫加馊食供养着你,你放心,我孝顺,到时候那馊食可不是定点定量,我管够你吃!” 嘴角抽了一下,简重涛眼下已经没了主意,他眼神默默的看着简思菱。 “怎么?这还不想给了?那行,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给,我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省了你的钱了。” 说到这里,简思菱竖起一根手指…… “一,二……” “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去拿银子,统统都拿上来!” 银子与儿子相比,简重涛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多时就眼见着那白花花馋人的银子被人端了上来,简思菱睨目看向此时站在门口的士兵,挑眉叫道:“都愣着做什么呢?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拿回去?” “啊?大哥,这……” “拿,怎么就不拿了?我闺女说得好,都是我的银子,怎么就不拿了?” 听了这句话,众人一片欢呼雀跃,冲上前去就将简重涛送上来的银子都拿了下去。 眼见着管家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简思菱忽而一阵阴笑:“管家,不是吧?偌大的简家不会就这么点儿银子吧?还是说你要帮着藏私?这可是他**公的银子,你知道要是觅了他的银子,最后是什么结果吗?” “三,三小姐,小的不敢骗你,府上所有的银子都已经拿来了!” “银子没有了,那金子呢?珠宝呢?你当我是这么好骗的吗?” 听了这句话,管家吓得腿一软就趴在地上。 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奶奶竟是这般来路,他还真是瞎了他这双罩子。 第65章 原物奉还 “三,三小姐,这,这库房的钥匙,钥匙在老爷身上!” 这时候谁的后台硬,谁就是爷;管你是不是卖主求荣。 简重涛一听管家的话,气得冲过去朝着他的腚后就狠狠的踹了一脚:“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简太医,你可真是不老实,原来好东西都系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了?那这么说来你是打算赔了你这个便宜货的儿子了呗!那我还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间,简思菱从头上扯下一支素雅的珠花,直接在简刚的脖子周末摇晃了几下。 “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库房的钥匙给她?她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杂种……” 不知何处飞起的一块地表上的土块,一脚就踹进了简刚的口中,让他呜呜咽咽的一下子就翻了白眼儿的倒在地上。 “别,别,我这就给你钥匙,贤婿,手下留情。” “婿哪门子婿,老子只知道我是岳母的贤婿,你就算了吧!” 这怎么都是一个德行?莫怪说这简思菱为什么会性情大变,敢情这是她骨子里面那跟梅菱风的半截骨血突然就苏醒了,要不怎么就说这么混不吝呢! 实在是找惹不起眼前这对父女,简重涛身心俱疲的颤巍巍的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没等他开口,管家已经一溜烟的冲过来,抢了过去就招呼着下人们跑去了后面。 看着眼前一地鸡毛,府门大开,府库空荡荡的狼藉,简重涛踉跄着只身倒地,而简思菱这才一脚将简刚踹了过去。 转身正打算离去,却又忽而就听到母亲凄楚的落泪的声音。 “菱,菱儿,咱们把你外婆接走好不好?我不想要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 倒是还把这茬儿给忘了,简思菱挑眉看了一眼梅菱风。 “我,我去, 我去将岳母亲自请回府上,菱儿,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娘!” 说话间梅菱风朝着身后的副将一使眼色,自己便朝着后院走了下去。 哗啦啦的声响,就在简重涛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眼前一帮五大三粗之人将简清宁母女团团包围。 “嫂子,你就放心好了,有咱大哥在,我看哪个龟儿子的敢欺负你噻,我就把他的头切了当蹲蹲的坐。” 简清宁有些哑然的看着副将,而简思菱此时的目光却阴冷无比的看向墙角之处。 嘴角一身冷笑,连自己爹娘受了委屈都要躲藏起来,这位简家大小姐还真是会独善其身。 眼见着梅菱风风尘仆仆的走了出来,亲自脱下那雪白的狐裘小心呵护备至的包裹着宁氏的牌位,简清宁呜咽着哭叫了出来。 “娘,宁儿,宁儿不孝,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对,娘,咱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这简家就让它见鬼去吧!我日后再也不会离开宁儿与我闺女菱儿了,我跟你发誓!” “嘁,马后炮,谁还不会放呢!” 身侧一条讥笑的嗓音响起,梅菱风嘴角一抽,垮下脸来…… 他这是这辈子亏心事做的太多了,老天爷就派了自家这毒舌的闺女来折磨他来了是不是? 衰败的身躯,似是罪人般的在简思菱面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菱儿,爹……现在就接你回家!” “我没爹!”欲哭无泪,眼角犹挂着可疑的泪痕,转眼看着自家娘子,却发现此时她那瘦弱的身子好像已经开始有些支撑不住。 突然转眼就将简清宁抱了起来,让那本就气血双亏的颜面上噌的一下就满血复活。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宁儿,我看你都快要倒了,我抱着你回府,咱马上就宣太医过来 。” “哧,猫哭耗子假慈悲,早干什么去了?” “我这……菱,菱儿,你爹我好歹也是戍边大将军,又是**公,你就……多少给我点儿面子,行不?” “面子?你还有面子吗?你面子值多少钱,跟我说说,你自己的妻儿老小被人整天指着鼻子骂着说是贱女人做下的贱种,你还有面子在这儿吗?” 被女儿指着鼻子叫骂,梅菱风却只能理亏的陪着笑脸。 身后那一个个喜气洋洋都端着银子的士兵们眼见着在后面憋得一肚子的笑意脸上已经抽了筋儿。 都说这梅菱风铁面无情,沙场活阎王,眼下见了自家闺女,倒成了孙子辈的了。 一家人总算是归了自家,一辆马车从简府对面的暗巷之中走了出来,有人掀开帘子看着眼前如此萧条破败的简府,却是阵阵轻笑着说道:“看样子这次够他们简家喝一壶的了。” 马车旁边始终站立之人此时才好不容易从憋闷中喘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殿下,您这是早就知道了?” “你说呢?” “真是没想到这简家不入流的小贱种竟然会是**公的女儿,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男子轻笑着用扇面抵着唇畔说道:“我都替简家这位三小姐做了这么多事了,她怎么着也该回报一下我了吧?” 虬髯叟讶异的看着马车之中的卫俊青,不知道他家这位神机妙算的殿下接下来又会想出什么折子来。 此时郊外的山头,另一人似是也得到了消息,他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的嘴角幻化出无奈的笑容。 “看来老天爷还真是挺厚待我家小菱儿呢!” “殿下,属下此次下山就是回府去打点一下,谁知道就听了这惊天的消息,所以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你说眼下是不是咱们 就该向**公府提亲去了?” 提亲?跟小菱儿?听到竹夜这句话,卫烛阴的眼底似是柔和了几下,但俯身却又看到搭在自己膝盖上面的毯子,似是苦笑着说道:“如今小菱儿是什么身份了?你觉得**公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我这样的吗?” “可殿下你明明就不是,姑娘不是清楚的很嘛!”竹夜不满的嘟囔了几句。 倏尔长叹一口气,像是想起禹王与简思菱眼下越走越近的关系,卫烛阴默默的攥紧了轮椅的扶手。 “竹夜,咱们这就下山去!” “殿下,您这是想好了?” 想好?想好什么?别的他是不知道,但是他不会让简思菱嫁给禹王,那禹王深不可测的城府,并不适合简思菱;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他的小菱儿。 夜色缭绕,此时的巷子里面几条瘦狗汪汪乱吠,简府好不容易才安上的府门此时已经紧闭。 简重涛摇头叹息的脑袋顶上盖着一条帕子,侧身倒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 身侧的大少夫人此时就像只发疯的母狗一般汪汪乱叫。 “爹,你说她怎么就成了**公的女儿,你是早就知道了?” “废话,我若是早就知道那姓梅的混得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待她们母女二人?” “可是那银子还不是你贪的。” “我贪的?你们还有脸说?还不是你们每年都说要孝敬上面的人,你以为我那银子都是从哪儿来的?” “可眼下咱们府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这可怎么办啊!”嚎啕着甩着帕子,却湖人就听到一人恶狠狠的怒叫着。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还不快想法子!” “法子?眼下还有什么法子?他可是**公,我听说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他可是手握 咱们凤鸣王朝的三十万戍边大军,说句不好听的,哪天他要是不高兴了,指不定咱们这儿就要改朝换代了。” 简重涛无奈的叹息着,却不料这句话一下子就点亮了简刚心中的恶念。 他砰的一声一拍桌案,忽然就狂笑着站起身形:“对,爹说的对,咱们只要弄死他就好了。” 以为儿子是被打傻了的简重涛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刚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爹,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他不想当咱们简家这个女婿,那干脆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将他彻底除了便是!” “除,除了**公?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他位高权重的,倒是要怎么除?” 不等简重涛把话说完,简刚却阴笑连连,得意的全然不顾那条已经骨折的手臂,摇晃着双腿冷笑道:“爹,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就在房中几人还在暗戳戳的想着法儿的算计着别人的时候,屋檐下一人眼底一阵绯红之色,转身便朝着后院冲了下去。 “爹,你说咱们今日总不能白白被他们欺负了去吧?”简云裳终于开口说话。 简刚怒而转身说道:“这事儿没完……” “不,不好了,老爷,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啊!” 门外冲进来的管家迎面就被简刚一耳光抽得脑袋撞在门框上面。 “不好了?你个**才,我看要不好的人是你!” “老爷,大少爷……”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进来做什么?等到明日我就将你卖出府去……” 简重涛气得语无伦次,起身指着管家。 捂着脸,一脸茫然,眼下管家竟然有种不想再将事情说出去的意思。 他捂着脸颊,直到外面忽明忽暗之势闯进了房中之人的眼窝,这才又听到简刚怒吼道:“外面怎么回事?” 第66章 卫烛阴的礼物 突然表情平淡了许多,管家捂着脸开口道:“老爷,大少爷,咱们家祠堂着火了!” 祠堂着火了?祖宗的牌位都在里面! 一时间房中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看着简重涛与简刚他们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管家朝着他们背后啐了一口唾沫,阴笑着开口道:“还敢打我?眼下你们想要留爷,那爷还不伺候了呢!” 火势滔天,仍凭有人不停的朝着里面泼水,但奈何今夜刮得偏偏就是东南风,这火势与风向似乎是配合紧密,随便一阵清风徐来,便是让那火势又冲上了天际。 “祖先,祖先莫怪啊,来人啊,快救火,快快进去把牌位都抢出来。” 简重涛气得原地跺着脚,但是却没有一个下人想要冲进去。 “牌位,牌位听见没有,给我进去,进去啊!” “老爷,火势太大了,咱们根本就进不去。” “那,那祠堂,我简家的祖先,我简家的祠堂啊!” “老爷,实在是没办法,要不然咱们等火灭了之后再建一个吧!” “我听你胡说八道,那里面的可都是简家的祖先啊!祖先莫怪,简门重涛不孝啊!” 看着简重涛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却忽而就听到耳边似是有人低语:“这还不是因为丧良心的事情做得多了,天理都不容了。” “谁,谁在胡说八道?我再听到谁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们的嘴啊!祖先,祖先们莫怪啊!” 简府的火光通天,一人站在树梢上面,脸上鬼型遮面,冷凄凄的叫道:“你让我的小菱儿不舒坦,我就让你简家全家都不舒坦。” 转眼跳下树梢,消失在暗巷之中。 此时房子里面烧满了**,热气腾腾的,这好像是这十几年来第一次享受到这么温暖的环境,简清宁有 些木然的无法适应。 房门外有人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走进来。 “夫人,奴婢伺候您泡脚。” 眼见着小丫头小心翼翼弯腰替自己褪去鞋袜,简清宁有些局促不安,门外却忽然有人开口道:“你下去吧,我亲自来。” 瞠目结舌的看着说话之人,刚刚王爷说什么来着?他亲自来?他要给夫人洗脚?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外面的人乱绞了舌根子? 简清宁闻言脸色一红,而后又马上一白,慌乱的提上鞋子,却又被梅菱风一把制止,再次手脚轻快的将简清宁那双早已布满老茧的小脚按在热水盆中。 眼眶一红,简清宁还未说话,身下的大男人却已经哽咽着落泪:“我对不住你,真是对不住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将你留在简家,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梅郎,我,我没事,你别这样,让下人们看到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我家娘子为我守节十几年,连女儿都给我养大了,我伺候伺候怎么就不行了?你们说是不是?” 正打算关门的小丫头随即便吓得匍匐在门外,结结巴巴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若真是有心,这么多年来怎么不回来看一看?哪怕是派个人回来,你也该知道我娘过得是什么日子。” 门口有人不合时宜的踢门而入,似是看到自家便宜老爹在给娘洗脚,这都是应该做的事情一般。 简思菱慢慢的走到床头,将手中的汤药递了过去,轻声说道:“娘,你小心烫,我看过了,你体内还有余毒,总是要再喝几副药的!” “菱儿,你别这么跟你爹说话!” “别,没,没事,菱儿说的对,都是爹的错 。” “你是谁的爹?我没爹,我就有娘!娘,若是你这边没事了,我就下去清点银子去了。” 听了这话,梅菱风急着起身说道:“菱儿,这种事你让府上的下人做就好了,你是大小姐,这种事不用你动手。” “怎么着?你这是心疼你那点儿破银子了?我可告诉你,那是我的抚养费,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那都是我跟我娘的。” 哑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辣椒,梅菱风再次讨饶的陪着笑脸:“都是你的,你的,就是咱们**公府都是你的,你是爹的宝贝疙瘩,你要什么爹都给你!” 这句话听着还行,只不过眼下一想起以前那个简思菱遭的罪,再加上最近她在简府受的罪,简思菱实在是别扭的根本就不想对着面前这个人叫一声爹。 看着她气闷转身的背影,简清宁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梅郎,其实菱儿心地不坏,她就是一时无法接受,毕竟……她小时候时常被人欺负,总是有人骂她是没爹的野种,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错,菱儿没说错,我就是脑子一根筋,我要是派个人回来看一次,也不至于让你们娘俩糟了这么多年的罪,是我该死!” “梅郎……” 多年不见但情谊没变的二人相互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梅菱风默默发誓一定要好好补偿自己的娘子与闺女。 数到手指发软也没数完的银子,简思菱长叹一口气仰面朝天的看着入冬的天寒地冻。 眼下呼出一口气都要凝结成冰霜,可她与她娘终究是苦日子到头,苦尽甘来了…… 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本该是让她激动莫名,却不知怎地就惆怅了起来。 她这么一个小孤女,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赫赫有名 的**公的独生女了?还有那个平地里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便宜爹,真是简思菱的爹?若是真的简思菱在这儿,是不是该像娘那样激动的哭出声来? 身后传来沙沙的踩踏着枯叶才有的细微声响,简思菱凝眉转身,就看到那披着衣衫正蹑手蹑脚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男子。 一声凌冽怒斥:“你要干什么?” “额,我那个……菱,菱儿,爹就是怕你冷,给你带了件披风……你……数完了?” “怎么?你这是急着要跟我分银子?我可告诉你,我是属贼的,这东西进了我这儿,就断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他家闺女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就成了贼了?她可是**公的爱女来着。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梅菱风尴尬的挥挥手说道:“不抢,都,都是你的,不止这些,日后只要是爹的,就都是你的!” “都给我?” “对,都给你!” “放屁,都给我,那我娘怎么办?” 这小活祖宗怎么就这么难伺候来着?现在想想他的宁儿能将这小祖宗拉扯大,这是要费了多少心血啊? 无奈的仰天长叹,这八成是他这辈子的克星了! 梅菱风抹了一把脸,无奈之后硬是又挤出一点儿笑模样来。 “对,菱儿教训的是,爹就是笨,都没想到!呵呵,呵呵!” 看着他这副卑躬屈膝的表情,若是落入敌军的眼中,还不得惊得他们都掉了眼珠子? 可奈何眼前这位……自己是真的找惹不起,就凭她今天在简家的手段,他都有些自叹不如了。 “菱儿,爹就是想说,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日后我定会好好补偿。” 补偿?人呢,都是这个样子,当时怎么就不能好好珍惜?都是一口一句背后的补偿,那别人 平白无故遭的罪也能用银子补偿了? 转眼看着四周,虽说是皇上御赐的府邸,但是除却这偌大的宅子,里面摆放的东西却是寥寥无几。 看样子这个便宜爹还真没说假话,怕是这些年他赚得那点儿人命钱都给了将士与简府,所以眼下这帮将士们才会对他死心塌地的。 想到这里,简思菱又瞟了几眼停在院子里面的几大箱子银子,这么多好东西,硬是没有一个人动分毫,倒也算是一帮有骨气的人。 突然,简思菱转身拍拍身侧的银箱子,冲口说道:“这箱银子我送你了,你去给你下面的将士们分了吧!” 傻眼的看着自**贝蛋儿,他女儿刚刚说啥来着?这一大箱子的银子转眼就给了他了? “菱,菱儿……” “你,你看什么看?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套近乎?我才不是,我就是想着这些银子都是人家抬回来的,就是雇个长工还要给些银子呢!这叫帮工费,知道吗?” 这嘴硬心软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自己,谁说就生儿子好了?他家闺女这才叫好,这叫金不换,谁给也不换,这可是他梅菱风的宝贝蛋儿,失而复得的小宝贝儿。 眼见着面前这高高大大瘦弱挺拔的男人忽然眼底感性的翻了泪花,还吸着鼻子咧开大嘴傻笑,简思菱嫌弃的皱紧眉头。 这就是她爹?怎么就这么傻不拉唧的呢? 转眼到了第二日,若不是门外吵吵闹闹的声响,简思菱也不会睁开眼睛。 这是多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床了?怎么就偏偏有人非要让她谁的不消停呢? 简思菱火大的翻身坐起,顶着一头窝窝头随意披上了一件衣衫,推门而出,正打算怒吼,却一下子就听到满院子震耳欲聋的嗓音:“多谢大小姐赏赐!” 第67章 当面求亲 满院子的士兵齐刷刷站在你面前,从前只有在电视里面才看到过的场景就在自己的眼前。 虽说不能像着那位芈月太后那般威严的训话,但简思菱还是轻轻喉咙,看着自家便宜爹。 “我说……这都是你们该得的,甭谢我!” 要不怎么说这是将军的女儿呢,就连这说话的语气都是与之一般无二。 看着梅菱风一脸得意的挺直了脊背,那股子油然而生的骄傲反倒让简思菱有些不大好意思。 “咳咳,老爷,大小姐,禹王殿下来了,就在门口。”人群后面终于有人踮着脚尖朝着前面大喊。 禹王来了?简思菱眉头轻蹙,而后招呼道:“你们先去招呼着,我一会儿就到。” 但梅菱风却在看到女儿这般略显局促的神情之后,有些古怪的张了张嘴…… “菱儿,你跟禹王殿下这是……” “嗯?禹王殿下救过我几次,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简思菱边说着,人已经进了房间。 别的事情梅菱风倒是不算了解,但是眼见着女儿的表情,却倏尔脸色骤然一变,侧身看着此时也一脸愕然看着他的副将,二人竟不知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 今日这可是花费了好一阵子被人梳妆打扮了几下。 简思菱有些别扭的盯着铜镜,转身说道:“娘,用得着这样吗?” 似是微微一笑,简清宁被人搀扶着起身。 “菱儿,如今你有爹了,你再不是旁人口中的私生女;以前你喜欢谁,都要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但如今不同了……” 怎么听着这句话有些古怪?她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房门外传来轻声低唤:“大小姐,禹王殿下一直在前面等着你!” “娘,我先过去了!”不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总之不要让人家以为自己恃宠而 骄才是。 看着简思菱的背影,简清宁又开始默默的擦拭着眼角。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我就是觉得……战王虽然对菱儿不错,但他毕竟是……如今又有了这位玉树临风的禹王,菱儿该有自己的幸福。” 足下踩着叮当作响的水铃,就不知道这古代女人为什么就要在身上带着这么多累赘,这是要动一动就会响三响,若是上个房,估计还没走一步就没人抓了个正着。 无奈的迈步向前,这才进了房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坐在那里的禹王,却是一名面容俊朗,身着青衫的男子坐在主位上面。 这是谁?简思菱疑惑不解的走过去,那人抬起头,看到简思菱的装扮那时竟有一种惊艳与激动…… 他满脸的喜气,起身叫道:“菱儿,我乖女儿就是漂亮。” 谁?刚刚他叫什么来着? 简思菱也傻眼的与他对视,片刻之后脸色抽搐不已:“梅菱风?” “……咳咳,三小姐,你该叫爹!”卫俊青憋着一脸笑轻声开口。 “你真是梅菱风?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变了样了?你胡子呢?你那乱球球的头发呢?” 说话间已经上前动手扯了扯他那柔顺又服帖的发髻。 脸上也露出尴尬之色,梅菱风摸摸下巴,也有些不适的哆嗦了一下:塞外冰天雪地,常年征战之下自身的行头早已不顾,今早听闻禹王上门,简清宁非逼着他梳洗一番,如今少了胡须反倒觉得下巴光秃秃的有些冰凉。 “菱儿,我这……你娘说……” 又是娘,看样子还真是贤妻良母,倒是把这个便宜爹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简思菱哼了一声,这才转身又看了一眼卫俊青,慢慢的俯身下拜。 “简思菱见过禹王殿下。” “别,三小姐, 你我何时这般疏离了?”卫俊青笑着上前将简思菱搀扶起来。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眼前这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但不知为何,此时的梅菱风脸上的气色并不是十分的愉悦。 三人坐了下来,卫俊青似是只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但时不时的投注在简思菱身上的目光,却让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正午,眼见着门外走进一个嬷嬷,轻声开口:“老爷,夫人说了,正午了,请殿下留下来一同午膳吧!” 因着这句话,简思菱发觉梅菱风眉头又拧了一下,已经不知道打了几个褶子的眉心,最后还是硬挤出了一丝笑容。 “殿下,宁儿说的对,您就……” 相反的,卫俊青却忽而轻笑着起身说道:“不必了,今天本王前来,只是替皇兄来问候一下**公;眼下你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皇帝不日将要为你设宴,祝你凯旋而归。” “皇上对臣的厚爱,感激不尽!” “呵呵,**公,今天本王来的唐突,倒是打搅了你一家人共叙天伦之乐,是本王的错。” “这哪里的话,王爷奉了皇上的旨意,这是皇恩浩荡!” 卫俊青又淡然一笑,并没有再继续与梅菱风须臾下去,而是转眼看向了简思菱。 “三小姐,不知本王是否有幸能让三小姐送我到门口。” 这有何难?简思菱率直的起身,朝着卫俊青走了过去。 “殿下,请!” 脸上柔和的笑容溢于言表,对着简思菱的时候显得更加的迷离与宠爱的眼神尽数落在他人眼中。 二人的背影逐渐在院子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刺眼而账目;眼见着简思菱已经走远的背影,梅菱风无奈的坐了下来。 “大哥,我怎么瞅着那禹王对咱们家大小姐的眼神 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你也看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快……”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禹王此人深不可测,他此番对菱儿示好,未必是好事。” 副将也跟着搔搔头,似是也有些感慨的说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大嫂觉得这禹王跟大小姐还不错?” 不错……这就是他更加犯难的地方了,这若是他家夫人与简思菱非要选择禹王,他日后该怎么办? 简思菱一路送别到了门前,此时另一辆马车上走下来的人却又让简思菱为之一愣,而后脸上稍有波动的僵直了脊背。 一路被竹夜推着走到了门前,卫烛阴缓缓的从轮椅上抬起头,一眼看到禹王站在简思菱的身侧,二人就像是画中走下来的金童玉女,让他的心犹如熊熊烈火在燃烧。 “菱儿,过来。” 过去?凭什么?她才不要,谁知道这卫烛阴抽起风来又会做什么;这里可是大白天的,要是被他又压在身下…… 脸颊上扑簌簌的一层粉红之色,简思菱反倒是倒退了一步…… “战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菱儿与他说话这般冷漠疏离了?战王殿下?是说现在在她的眼中心中,殿下已经不止是一位了是吗? 越想着这心头越不是滋味,卫烛阴眼神逐渐冰冷,他冷凄凄的开口道:“菱儿,我让你过来,我身子不便,难道你不知道吗?” 大骗子,骗了全天下的人,还在她面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简思菱磨着牙正欲下台阶,却忽而就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 那与卫烛阴不同的是这卫俊青的手冰冷的就好像是这天寒地冻窗棂上的冰花一般。 就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如玉的公子,为何却是这般冰冷?而后简思菱却又在心中暗笑:既然是玉做 的公子,自然是要冰冷才对啊。 二人对视,却被简思菱嘴角无意间透出的迷离笑容都勾去了魂魄。 便是片刻之余,卫俊青仍旧紧紧的抓着简思菱的手,却是略带主权的看向了卫烛阴。 “烛儿,以前没有三小姐的时候,竹夜不是也将你照顾的很好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简思菱与自己无关吗? 心头怒火被勾起,似是在这一瞬间平日强压的冷静已经被炙烧殆尽,卫烛阴低冷阴棉的嗓音再次响起:“菱儿!” 好了好了,倒是被他这叫魂的声音惊得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简思菱无奈的叹口气,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就使了性子的战王全然无计可施。 扭过头看着禹王,朝他露齿一笑,慢慢的将手从他掌心抽离,作势要走下台阶。 “烛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慢无礼,三小姐并不是你府上的奴役。” 怎么了?今天这位温文尔雅的禹王为何也生起气来? 简思菱有些捉摸不透,轻笑着开口道:“禹王殿下,没事,我与战王……” 手再一次被人牵住,禹王卫俊青却执拗的不许简思菱再踏步上前。 “烛儿,本王不管你对其他人如何,但是你就是不能这样对待三小姐。” “……呵,呵呵,瞧皇叔说得这是什么话?你不允许?你凭什么不允许?” “就凭本王即将要向三小姐提亲,她会是你未来的皇婶儿!” 忽然眼前排山倒海般的画面轰然崩塌,像是什么东西一下子朝着自己的心头冲撞了进来。 简思菱与卫烛阴同时讶异的抬起头。 拳头咯吱作响,若不是肩头上是竹夜强压的力道,只怕此时自己已然从轮椅上站起。 卫烛阴阴鸷的眼神盯着简思菱,冷冷的开口道:“菱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第68章 诬告 怎么回事儿?她还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禹王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突然就说了这样的话? 脸色有些惨白的看着禹王,简思菱只觉得掌心在冒汗,心头也跟着乱跳不已。 “三小姐,本来没想要如此冒昧,但本王看不得有人在本王面前这般对待你,所以……本王不日就想要向**公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她意下如何?她怎么知道?事情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到底这位禹王殿下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他又是什么时候看上自己的? 眼见着简思菱的表情呆滞的站在那里,片刻之后,身前之人略微叹息了一声,似是有些苦笑的松开了简思菱的手。 “三小姐,你放心,本王并不想要强迫你做任何事情,这件事你好好想想,本王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望你三思。” 说完这句话,禹王已经自己从简思菱的身侧推开,慢慢的从台阶上走下来。 平日里好似总是对战王关切备至的禹王,如今从卫烛阴的身侧经过的时候,眼底却全程都是冰冷之色。 究竟过了过久都不得而知,若不是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只怕简思菱此时还云里雾里的一片迷茫。 “菱儿,你怎么站在这里?战王殿下……您,您怎么也来了?” 战王……卫,卫烛阴! 似是此时才想起这么个人,简思菱慌忙抬起头看向台阶下面。 那一闪而逝的似是受伤的神情落入简思菱的眼中,竟让她的心也跟着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 他干嘛要这样看自己?似是有些心虚的咬着下唇,卫烛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突然就调转了轮椅朝着身后的马车走了过去。 “战,战王,您不进去坐坐?”梅菱风虽是有些头大,但还是 客套的开口。 背对着简思菱的身影慢慢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卫烛阴轻哼了几声:“只怕眼下菱儿小姐已经看不上本王这个残废了,本王就不进去惹人厌恶了。” “卫烛阴,你干嘛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又没说……” “菱儿,你,你怎可直呼战王殿下的名讳,还不道歉。” 这老头怎是这般聒噪,她眼下与卫烛阴之间还有些事情剪不断理还乱,他能不能不来横插一杠? 几步走下台阶,简思菱飞快的走到了卫烛阴的面前,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已经找到可以破解的方法了?” 心,像是破了个洞一般,此时正在往外渗透着粘稠的血液。 卫烛阴蓦然抬起头,那一双赤红的血眸瞬间让简思菱周身的血液为之凝固。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这种在第一次见面时候那种似是将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的冰冷眼神…… 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简思菱喉头上下翻滚,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未及,森森哂笑脱口而出,低迷的单手拄着自己的额头,那双眸子好似滴血一般的看着自己。 “菱儿,简三小姐……不,现在本王该称呼你一声梅大小姐……我想只怕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方法没找到,说不定还会影响了您与禹王殿下的婚事呢!” 那讥诮的眼神让简思菱感到有些窝火的同时又十分的扎心,简思菱猛地一扯卫烛阴的肩头叫道:“你乱说什么呢?” “刚刚皇叔可是说了,要向你提亲呢,我看再过不久,本王就要叫你一声皇婶了,只不过……这新婚之夜,大小姐可也要提防着打雷才是。” 脸色可见一斑,简思菱为之气结,哼了几声说道:“卫烛阴你……” “竹夜,咱们回府,预祝大小姐新婚快乐。” “卫烛阴……” 磨着牙,却只能看到他远去的背影。 梅菱风看着女儿与禹王在一起时不同的表情,便又有些莫名的开口道:“闺女,战王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气恼的转身直接就冲进了院子里面,只留下可怜的老爹站在当场,傻愣愣的任由东南西北风吹袭着身子。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他的小宝贝身边这么多的人? 简思菱回到房中,气恼的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想不明白那卫烛阴到底是犯了什么邪,干嘛刚刚对自己那个态度? 房门外,有人轻叩门扉,简思菱语气不善的说道:“谁?” “……菱儿……” 她的娘啊,那水嫩嫩一碰就会哭的女人…… 简思菱无奈的叹口气,翻身坐起,拉开房门。 “娘!” 简清宁看了看女儿平静的脸色,想到刚刚梅菱风的话语,便不动声色的走进房中。 “菱儿,娘听说刚刚战王殿下也过来了?” “来了,又走了!” “他没进来?” “没有!” 郁闷的倒了杯热茶,先是给母亲递了过去,而简清宁指尖微微轻触着茶杯,却还是抬起头说道:“菱儿,娘有话要跟你说!” 怎么今天每个人都有话跟她说,倒是平日她想要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简思菱慢慢的敛下眼睑,规矩的说道:“娘,您说!” “娘知道当初咱们受难的时候是战王出手帮了咱们,咱们该感恩的。” 这话怎么又说到了那里去了? 简思菱游移不定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她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及了这件事又是要做什么。 简清宁停顿了一下,又柔声说道:“菱儿,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战王对咱们的恩情我时刻谨记;但是他……他毕竟是个,是个……还是禹王殿下适合你。” 适合?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思菱还在寻思之际,突然就想起了卫俊青的话语,让她猛然抬起头……娘要说的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看着简思菱凝望着自己,简清宁柔柔的开口道:“如今你是梅家的嫡长女,就算是要当个禹王妃,身份也不会让禹王尴尬,你说对吗?” “娘,你在想什么呢?我跟禹王怎么可能……”话只说到了一半,却又想起禹王的话语,她僵硬着身子站在当场。 一个要来求亲,另一个却又不知道搞什么名堂,都说女人难伺候,可为什么她身边这两位大老爷们的都不好伺候呢? 简思菱始终紧锁着眉头一语不发的又默默坐了下来。 简清宁看着她的表情,极是有些心疼,却还是无能为力。 人逢喜事,**公凯旋归来,纷乱了十几年的边界总算是得以太平,可谓是举国同庆,欢天喜地。 打你偏偏就是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朝堂上,未语泪千行的表情,头上身上缠满了药布,看上去就像是个久病快要行将就木之人。 那凄苦的控诉声久久在大殿上挥之不去。 此时那早就想着要会后宫休息的皇帝却已经这件事而左右为难。 他紧抿着下颌,一双眼睛始终注视下下面之人。 “简刚,你刚刚所言可是真的?” “回皇上,臣字字为真,若是皇上不相信,可以派人来给臣验伤。” “嗯……你是说是**公闯到你府上,对你实施了这般惨无人道的酷刑?” “……是,皇上,不仅如此,**公还不顾臣与父亲赡养了他妻女多年的情谊,竟然还将 我爹给打伤;更有甚者……竟,竟还将我府上洗劫一空!皇上,虽说**公是有功之臣,但他此番行径,又与强盗有何分别?” 话音刚落,朝堂上那沸沸扬扬的声调便由小转大,直闹得人声鼎沸。 “肃静,都闭嘴!朕且再问你,你敢保证你现在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简刚此时可谓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他抬起头看着上座的皇帝,再次一头叩在地上:“皇上,臣所说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若有半字虚假,便是天打雷劈。” 这么说来,这**公竟然是胆大包天,刚刚回京就公然闹事,简直就是藐视皇权。偷眼观望上坐之人,发现此时皇上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简刚心中冷哼,止不住的恨意让他此时已经红了眼。 但忽然有人开口,如和风细雨般的让人耳目一新。 “皇上,臣也听闻了此事,但却是另一个版本……” 侧目看向台下,皇帝似乎也有些意外,什么时候他这个总是不太爱管闲事的皇弟竟然也会插手管这样的闲事了? “禹王,你又听说了什么?说来朕听听。” 禹王眼神扫向地上的简刚,而后漫不经心的迈步出班:“皇上,臣听闻……简大人与简太医一直苛责府上的三小姐,并常年虐待……” “禹王殿下,你这是听的谁在背后胡言乱语?我爹可是一直精心照料着三妹与她的女儿……” “嗯!禹王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给我闭上嘴巴。” 皇帝的一句话,让简刚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他满眼不忿的看着禹王,不明白为何他平白的会替那帮人出头了。 “皇上,是本王胡说,还是简大人蒙蔽圣意,我想这件事只要将简家两位当事人叫到堂上来,自然就见分晓。” 第69章 当庭争辩 “皇上,大家素来都知道我那外甥女简思菱与禹王殿下战王殿下关系非比寻常,禹王他这是有意偏袒;难道说我身上与父亲身上的伤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皇上,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与那简家的三小姐更是朋友关系,坦荡无愧于心;再者说,身为亲娘舅,在简三小姐还未出阁之下就公然诋毁她的清誉,试问这就是简大人口中所说的对她视若己出吗?” 简刚被逼的哑口无言,却突然又一口磕在地上。 “皇上,我简府如今可谓是一片狼藉,你可以派人去看看啊!” “嗯……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让朕的脑子都乱了,这样吧!就听禹王的,去把**公一家三口都叫道堂上来,朕要亲自过问这件事。” 不过就是想要凭借着这一身伤将梅菱风拉下马,却不料事情竟然演变到这个地步,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放眼眼下,简刚竟然有些后悔听了女儿的鼓动,说什么一切都有六皇子与皇后撑腰;眼前哪里有看到六皇子开口替他说一句话? 如今在府上早已是自己焦头烂额的简思菱叹着气躺在床上,门外却又有人前来打扰。 “大小姐……” “什么事?” “皇上下旨传老爷夫人与您进宫问话。” 这个时候?不会是禹王真的对皇上说了什么吧? 简思菱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有些急躁的转身冲了出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禹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略显急躁的表情尽收旁人眼底,反倒是一人先柔和的笑出了声。 “菱儿,并非是禹王殿下,还是说我的菱儿希望是禹王殿下!” 抬起头看着说话的女人,又看到站在她身侧那位一表人才的便宜爹,简思菱满脑门子 的官司,她这个娘能不能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三人坐在马车里面,终于憋不住,梅菱风眼神闪烁的开口道:“菱儿,爹问你,你跟禹王……” “没关系!”似是急躁的开口,简思菱冲口回答。 而一旁的女子却又秀气的轻笑,慢慢的伸手怼了一下梅菱风。 “老爷,菱儿一个姑娘家的心事,你这个做爹的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口,她会不好意思。” 娘啊……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暗自抹了一把无奈的伤心泪,简思菱索性闭上了嘴巴,低垂着头。 可她越是这样的表情,对面的梅菱风脸颊上的气色就更加暗淡。 转眼看着身侧的女子,他不忍的低声问道:“宁儿,你是觉得……禹王很好?” “这是自然,不说别的,禹王几番救助我们娘俩,在咱们那个时候,那种身份;凭人家禹王的地位,却对咱们家菱儿百般呵护,这就足以看出他并不是以貌取人,以身份断定人的君子,若是菱儿能与他促成良缘,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母亲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单凭禹王几次救她,又帮助母亲得了郡主的封号,她是该感谢他的;但是若说让她嫁给他,怎么总觉得是哪里怪怪的? 梅菱风率先进了大殿,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之人,气得他火冒三丈,蹭蹭蹭的冲了过去,怒火满张的吼道:“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老子我不废了你,我就……” “嗯哼,**公,皇上可是在这儿呢!”上座的管事太监苏公公一声提醒,梅菱风抬起来的腿硬是又落了下来,而后便撩衣襟跪倒在地。 “皇上,刚刚臣莽撞,还请皇上原谅。” “皇上,皇上啊,你也看到了,刚刚若不是苏公公加以阻拦,他* *公可是就要当庭杀人了啊。” 在简刚这般胡乱叫喊之下,皇帝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游移不定。 他微微抬起头朝着下面观望,声音有些寒意的开口道:“**公,朕听闻你的妻女都是由简太医与简刚这些年照顾的,你因何这才一回京,就对自己的恩人如此恩将仇报?” 双眼赤红,梅菱风抬起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道:“皇上容禀;早年我与简家三小姐幼时便有婚约;后因家道中落,臣无奈只得投靠了简府,却不知简太医他嫌贫爱富,屡次想要将我二人的婚约取消。” “皇上,我爹那只是爱女心切!”简刚没想到梅菱风会把这陈年往事都抖露出来,有些急切的想要打断他的话语。 “住口,朕在问他的话!” “皇上,所幸的是简府三小姐与简夫人都是守信之人,臣更是与三小姐互生情意,后来在简夫人的操持下与三小姐皆为良蒂;但万万没想到,就在我从军之后,三小姐生下与我的爱女思菱,却被简太医诬陷说是与人私通所生之女,我妻女二人更是在简家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皇上,或换做是您,功成名就凯旋而归之时,却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成就皆是妻女悲惨的人生所换来的,你又作何感想啊》?” 没想到平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梅菱风也有如此感性的时候,眼见着他一口也是磕在了地上,众人不免一阵唏嘘。 原来简家那位父不详的丫头竟然是人家明媒正娶之后生下来的女儿,可恨那简太医竟如此坏了女儿的名节,更是让外孙女无辜扣上私生女的称号…… 皇帝满眼郁色,一拍龙书案叫道:“简刚,你可还有话说?” “皇上,此言差矣,若说当年他与 三妹成亲之事,我爹与我确实是不知,而家中嫡母又早亡,我们也只能当她是与人私通,难道说我们还想要自己坏了自家名声吗?” 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皇帝此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简刚趁机又看了看四周,忽而就叫道:“皇上,还有我简府被**公洗劫一空之事,那可是六皇子都看到的事情啊!” 怎么就无端的扯到了自己的头上?眼下正不知该如何懊悔当初被那简云裳三言两语迷昏了头,错过了见司令这件事;可这简刚却又扯着他不放。 皇帝的眼睛看向了卫明琅,轻声开口:“琅儿,简大人所言又是怎么回事?” “额,这个……那个,那日我去简府,确实是看到了满院子的狼藉,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却是不知。” 卫明琅眼下只是急着要脱身,便不假思索的开口。 裳儿不是说六皇子一定会帮他们的吗?怎么如今竟然是这个样子? 简刚有些惊愕的看着卫明琅。 “**公,别的朕先不管,这洗劫简家又是怎么回事?” 这……梅菱风有些犯了难,这事儿他要怎么说?难道要说做这事儿的是他的宝贝女儿? 不,这可不行,丫头是他的宝贝疙瘩,可是不能让她吃了亏。 暗自腹诽着,却忽而就听到了殿外有人开口:“皇上,**公之女求见,说是简府的银子与**公无关,是她拿走的。” 丫头怎么能这么说?梅菱风脸色大变,急声开口道:“皇上,是臣拿的,你要是要罚就罚……” “传**公之女进谏。” 不等梅菱风急于开口辩解,那边的苏公公已经宣了旨意。 简思菱清冷的面孔走进大殿,略微抬起头,便是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孔,看得皇上不觉眯起了 眼睛。 以前虽说也见过这丫头,但这才几月未见,出落的倒是越发的迷人了。 看破不点破眼前那**熏心的皇帝此时脸上的表情,简思菱跪倒在梅菱风的身侧:“臣女见过皇上。” “嗯,见过,见……嗯哼,朕是说,你该当何罪?你刚刚说简府是你洗劫一空的?” “皇上,臣女只说银子是我拿的,可没说是我洗劫的,皇上,我爹可是位列一等功的**公,我又岂能做出那种强盗行径来?” “皇上,她这是在强词夺理,她刚刚可是明明就承认了银子是她拿的。” 眼见着简刚激动的都快要从地上跳起来了,简思菱莞尔一笑,慢慢的轻启朱唇,嘴角一开一阖,不到片刻便吓得那简刚又僵直了身子哆嗦着嘴角跪在地上默默的重复着简思菱的口型:你想死,我成全你! 好啊,这贱人竟然在皇上面前还敢威胁他? 简刚气息不稳的抬起头,“皇上,刚刚她还威胁臣。” “她什么时候威胁你了?她从刚刚就一直在与朕说话!” 眼前一个是半老不死的伤残人士,另一个则是赏心悦目的大美人,皇上的心思自然是有些偏颇的。 简刚哑然的张了张嘴,却又听到皇上开口道:“简思菱,朕再问你,你都承认银子是你拿的了,那与洗劫简府又有何区别?” “皇上,区别大了,所谓洗劫可是强盗的行径,他们无恶不作,烧杀抢夺尽数占有;但菱儿可不是,我拿得,只是我该拿的,多一分,我可是都没拿!” “你该拿的?简思菱,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叫你该拿的?我简家供你吃供你住,养你长大,你不思报恩不说,还将府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你与土匪有什么区别?” 第70章 一无所有 “简大人,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竟然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我洗劫你简家了?没有吧?你说的那些银子,可是我爹这么多年从前线打仗所得的赏银,那是要留给我娘的;是你们简家先侵吞了我爹的财物,难道说我这个做女儿的就不该替他讨要回来?” 脸上尴尬的神情,看着四周看向他的眼神,简刚勃然大怒的吼道:“你一派胡言,你说是**公的银两,可有凭证?” “有啊,怎么就没有了?皇上,殿外的箱子里面就是所有的凭证,菱儿还请皇上让人将证据抬上来。” 蓦然,这下连梅菱风也愣在了那里,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凭证来着?菱儿这又是打哪儿来的凭证? 皇帝捋着胡须看着简思菱,而后摆摆手。 被人抬上来的箱子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沉重,似乎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简思菱上前掀开箱子,似是已经快要满溢出来的书信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地,反倒让大殿上的人都愣在那里了。 “你这是……” “回皇上,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爹写给我娘的家书;他这个人一向都重情谊,这家书每每都写了两份,一份传给千里之外的简家,另一份则是留在自己的手上,待到想念我母亲的时候自己拿出来以慰相思之情。” “家书?这跟银子又有何关联?” “皇上,所谓的家书,在互诉衷肠之后,自然是要提及一些紧要的事情,而所谓的紧要事情,那势必就是钱财之类的,这里面每一封家书上面都写有寄给我娘多少银两的凭证,您可以找人核算一下,我可是按照我爹这信上所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将简家这么多年来私觅了我爹的银子给讨还回来而已。” 还有这种事?皇上哑然的看了看梅 菱风。 似是有些尴尬,也像是有些忧虑,家书他自然是写过,也正如简思菱所言的那样将银两数目全都标记其中,但是这备份的书信……他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简思菱志得意满的表情,简刚面色狰狞的吼道:“你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简大人,我是不是胡说不用问你,只要皇上将简太医叫上来,让他把这么多年以来我爹写给我娘的那些被他私扣的家书拿出来一一比对,就知到底是你我二人碎在说谎了。” 笃定的眼神看向了简刚,似是早就已经知道梅菱风的家书怕是早就被简重涛给毁了,简思菱就这么趾高气扬的站在了那里。 浑身轻颤,简刚气得伸出手叫道:“你,你……” “简爱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若是没什么要说的就让简太医将家书都拿出来,相互比对便是究竟是谁在说谎。” “皇上,臣,臣……这么多年的事情,那家书只怕是早已不复存在了。” “什么?简大人,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爹给我娘的家书,你们不仅觅下了,竟然还毁了?若是没有我爹的这些备份,那岂不是让他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让我娘误会了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你们这般恶毒之心,究竟为何?” “简思菱,你闭嘴……” “我现在不姓简,简大人你自重!” 这句话可是好比天籁之音,比起什么都让梅菱风飘飘**。 丫头不姓简了,那就是说她认了自己这个爹了…… 看着梅菱风激动的表情,又看到简刚那一脸郁闷之情,简思菱哼了几声。 “嗯哼,简刚,你这个十恶不赦之徒,你竟然敢伙同简重涛污蔑朕的爱卿,你让朕的**公背负骂名,你又 让朕险些错信与你,你真真是可恶至极。” “皇上……”简刚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他无措的发现从小就在他的淫威之下长大的这个丫头,此时竟成了他最后的索命鬼,让他连连追悔莫及。 “皇上,我追讨银子,其实也是拜了我爹身边的各位叔叔的福气,是他们帮着菱儿将银子讨回。” “嗯,不错不错……” “皇上,另外菱儿还做了一件错事,望皇上谅解。” 一上来就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此时倒是显得战战兢兢的跪在自己的脚下,这反而让皇帝有些纳闷。 他捻着胡须开口问道:“你做了什么?” “臣女就是……就是假借皇上的名义,将讨回来的银子都分发给了我爹麾下的将士,我是觉得他们替皇上戍边多年,保家卫国,理应奖赏;小女没有经过皇上的同意就假冒的圣谕,罪该万死!” 那苍白的小脸此时已经泪水连连,咬着下唇的小模样可我见犹怜。 皇帝眼见着,忽而朗声大笑:“有过?不不,你不仅没有错,朕还要大大的奖赏,你是替朕犒劳的朕的将士,你是替朕扬名;**公,你这个女儿不仅聪明,而且识大体,真是深得朕心啊!朕欢喜,欢喜的很……苏墨,传朕的旨意,犒赏三军,另赏赐**公黄金千两,以资褒奖。” 千两黄金?宝贝闺女就是动动嘴皮子,不仅没让他丢了一分钱,眼下还多出那么多银子来? 这什么宝贝儿啊?梅菱风傻眼的盯着自家闺女。 心中暗戳戳的算计着到手的银子,转眼又看到此时脸色一片灰白倒塌在地上的简刚,简思菱忽而一笑,慢慢的再次俯身下拜。 “皇上,虽说简家对我们母女多年来都尽数苛责;但不管如何我都是吃着简府的 馊食长大的,故而小女想要向皇上讨个人情,千万别杀了简大人啊!” 这话说的表面上好像是在宽容简刚,但实则则是在处处咒骂他心肠恶毒。 皇帝瞟了几眼简刚,似是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既然**公大小姐都开了口,朕就饶你狗命,从今日起罢免官职,永不复用。” 眼见着皇帝已经悠然起身,正要朝着简思菱走过来,一人却忽然挡住了他的视线。 “皇兄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呢!” “呵呵,皇弟所言甚是,朕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这都要感谢这位**公府的大……” “皇兄,日前母后刚刚封了**公夫人为拂云郡主,正巧今日她一道进宫来,母后传旨,说是要见一见这一家三口。” 太后的懿旨,平白的断送了皇帝对简思菱的好奇与探究。 看着他似是有些败兴而归的表情,卫俊青暗自攥紧了拳头,转身又默默的看了一眼简思菱。 这个女人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好奇与她与卫烛阴的关系;再到后来他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可如今……这样一个晶莹剔透又如此聪慧过人的女人,他当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心动吗? 简思菱默默的走出皇宫,梅菱风已经走上前去,一把牵住简清宁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只是刚刚才看到简刚被人拖下去,简清宁此时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默默抬起头唤道:“梅郎,兄长他……” “娘,你早就该断了与简家的关系,兄长?他有何资格称之为兄长?” 听了女儿的话,简清宁仍旧于心不忍。 “菱儿,可他毕竟是……” “娘,你不欠简家任何东西,难道你忘了简家是如何对待咱们的了吗?” “可……” “**公,夫人,小姐,太后娘娘现在在 宣和殿想要见见各位,不如本王随你们一道前往吧!” 卫俊青说话之间眼神仍旧展现着柔情斑斑,看着简思菱。 浑身有些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简思菱垂眸,片刻之余再抬起头,却发现双亲似是早已走远,只留下禹王与她站在一处。 脑子飞快的转了几下,想起今日朝堂上面那一箱所谓的家书,应该又是眼前的禹王为了帮她才做的吧? 心中由衷的感谢,简思菱抬起头露齿一笑:“今日又要多谢禹王殿下了。” 又要?什么意思? 卫俊青深深的看了简思菱几眼,却突然牵起她的手:“菱儿,我虽不知这样叫你是否冒昧,但当日我在**公府门前所言句句肺腑,我是……” “菱儿……” 另一道深沉的话语,却仿若敲击在她的心口一般,让她瞬间就转身回望。 一双阴鸷的让人喘不过气的眸子正灼热的看着自己,卫烛阴慢慢的滑动着轮椅来到切近,却是又从另一边牵扯住了简思菱的另一只手。 怦怦,怦怦,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似是同时听到了三个心跳之声?就好像此时真的有三个心脏同时在她的胸口跳动,让她沉闷的透不过气来。 “菱儿,我不会放手的,不管是皇叔若是任何人,我绝不放手。” 在说什么?卫烛阴究竟再说什么? “菱儿,本王亦是如此,本王决不放弃,本王的王妃只能是你一人。” 谁?又是谁在她耳边低语?不要再说了,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的心跳的好快,就好像快要从胸口跳脱出来一样,谁能来救救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打雷,没有下雨,为何她却觉得此时三人好像连成了一线,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压得她眼前一片雪白之色? 第71章 惊天一声雷 脸色愈加惨白,但身侧两个男人却始终都没有发现。 卫烛阴攥紧拳头开口道:“皇叔,是我先认识的菱儿。” “若感情之事能分个先来后到,就不会被人称之为剪不断理还乱了;烛儿,我知道你也同样对菱儿有心,但,抱歉,除了她之外,我什么都可以相让。” 住口,别说了,她心跳的好快,好快,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熟悉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出现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简思菱紧锁的眉宇之间似是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可身侧两个男人始终不肯松手。 忽然这天寒地冻的三九天气,半空中却骤然响起一道寒雷。 双眼陡然睁大,抬起仰望天空,眼睛此时竟然也映出一片血红之色,简思菱啊的一声惨叫,身子突然绵软的晕倒在地。 措手不及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两个男人的脸上,眼见着卫俊青急着弯腰将简思菱抱起,卫烛阴却陡然伸出手拦在当下。 “竹夜,带菱儿回府去找如风……” 可转眼间,卫烛阴却看到与竹夜此时纠缠在一起的虬髯叟,不觉暗自磨着牙。 就在卫俊青再次弯腰之时,卫烛阴已经快要隐忍不住,就在他脚下略有动静的当前,却突然一条雪白的衣袂穿插在二人之间,快了一步将简思菱抱了起来。 “本尊以为,既然是**公的千金,还是应交还给**公才是。” 说话之人并非旁人,而是从不轻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国师蜀风。 他眼底无限悸动的盯着怀中的女子,而后这才敛下眼睑,径直抱着简思菱朝着那边急匆匆冲过来的梅家夫妇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觉得好像胸口一团火在烧?她刚刚看到了什么?红狼珠,对,就是那颗珠子,那颗倒霉催的将自己带到 这里来的珠子,可是它不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惊吓的突然睁开了眼,翻身坐起,一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菱儿,菱儿,你可算是醒了,你要吓死娘了。” 眼见着这哭哭啼啼的病西施,简思菱长叹了一口气,抹着脸一脸无奈的叫道:“娘,我没事,你别哭了!” “嗯,嗯,娘不哭,娘再也不哭了;菱儿,娘日后再也不会宽恕他们简家人了,娘日后再也……” 说话间又哽咽起来。 有些头大的看着这水做的娘亲,她这没来由的怎么又触了晦气提起了简家那群牛鬼蛇神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娘,我这是怎么了?” “你,你……太医说是你从小到大营养不良,促发的心跳不齐,你可是要吓死娘了,娘再也不会原谅他们,再也不会了。” 心中暗自腹诽,原来自己竟是心律不齐了,可要说是因为营养不良……她可还真要替简家那帮兽叫了一次屈;刚刚她会那样,似乎不是因为什么营养不良,而是因为…… 笃笃的门扉声,抬起头就看到那许久不见之人。 简思菱皱紧眉头,低声开口道:“国师大人!” “简小,不,眼下本尊该称呼你为梅大小姐了。” “叫什么无所谓,倒是不知国师来我府上究竟是……” “菱儿,不可失礼,方才若不是国师先将你救下,眼下你还不知道要昏睡到何时。” 竟是这家伙救了自己?他会有这般好心肠? 眼见着简思菱眼底透出的冷意,蜀风默默的坐在一旁,表情冷淡的看着简清宁。 “夫人,不知本尊可否单独与大小姐说几句话?” “这……”简清宁似有为难,最后却还是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国师想要问什 么?” 简思菱快人快语的开口。 蜀风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直到这个时候,才再次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知大小姐可否将宝物奉还?” 一开口就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她怎么知道他口中的宝物究竟是…… 忽然像是闪电霹雳一般的抬起头,简思菱唇畔上的血色尽褪,她哆嗦着说道:“你口中的宝物……” “想必大小姐已经明了,那就务必请你完璧归赵。” 这话说得简单,但是说实话她也想要知道那颗红狼珠究竟在哪儿,说不定拿到那颗珠子,她就可以再次回去……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之后,简思菱却开始慢慢的思索起来。 蜀风看着眼前女子忽而黛眉轻蹙,忽而一脸恍悟,忽而满脸忧愁;更似咬牙切齿…… 这女子也甚是有趣至极,一个人的脸上竟然会同时出现这么多变幻莫测的表情。 蜀风始终坐在一旁静静的观看,像是并没有想要刻意打扰的意思。 简思菱终于长叹一口气,皱眉说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儿?” 倏尔掌心攥紧,一向面无表情的蜀风竟在这一刻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杀机,像是对简思菱这样的回答极度的不满。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在这里了。” 这是变相承认她真的知道那东西吗? 蜀风阴寒着一双冷眸说道:“你可知那对我的重要性。” 还真是报了歉了,那东西对她也同样重要,那可是连接着她跟自己那个世界唯一的东西。 简思菱也冷下脸来说道:“我若真的知道它在哪里,一定先告诉你,因为我要借用它,就必须知道它要如何运用,而我想,你该是唯一知道方法之人吧?” 她竟然要用红狼珠?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蜀风盯着简思菱看了许久,后者则是有些不奈的开口道:“我发誓是真的不知道。” “但你刚刚晕倒却是因为它!” 蜀风的一句话让简思菱脑子一僵,慢慢的侧身开口道:“刚刚,我恍惚之间似是看到了它,但是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去了哪儿,我就晕过去了。” 仔细的端倪着面前之人的脸色,似是想要看看她时不时在说谎话。 但最终失望的发现,眼前这个女孩似乎并没有说谎。 她不知道红狼珠在哪儿,却能轻易引出它的力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房中相视无语的二人,另一边此时却同样身心俱疲的两个人脸色惨白的坐在房中。 “爷,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明就只是扯着简思菱的手,因何她晕倒之后,自己也忽然眼前发黑? 虬髯叟盯着一直没有开口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爷,您不会是真的对那丫头产生了什么感情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爷,不是我多嘴,虽说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属下还是觉得她那样的女人配不上你!” 猛然攥紧拳头,大拇指上那莹白如玉的玉扳指却好似在此时隐隐透着血腥之色。 “她那样的女人又是怎样的女人?” 什么时候见过禹王殿下会为了一个女人发怒?虬髯叟震惊的同时,心中又暗自的将简思菱划入更加不适合的队列之中。 “爷,属下只是想要提醒你,您别忘了您这些年处心积虑究竟是为了什么。” 倏尔松了口气,周身的骇人气息消散,卫俊青伸手揉着眉心,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我想要娶她也是为了**公手中那三十万戍边大军。” 长出了一口气,似是 对于这样的答案还有些满意。 虬髯叟又抬起头追问道:“殿下,那简思菱可曾答应你?” 答应?她说了吗?这才是更加让他恼火的地方,简思菱竟然在他跟卫烛阴之间摇摆不定,无从选择…… 他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卫烛阴会是他最大的敌人,所以他才会处心积虑的设计了一切,可眼下,卫烛阴究竟是不是真的残废,他竟然到现在还摸不到一个确切的底线。 看着卫俊青紧锁眉头沉默不语,那虬髯叟显然一愣,而后有些莽撞的大声吼道:“怎么?她不过就是个身份低下的女子,竟然还敢回绝殿下你?我这就去将她抓回来……” “住口,你以为眼下的**公府是能由着你来去自如的地方吗?” 虬髯叟默然不语,而后抬起头看着卫俊青。 “殿下,那到底咱们该如何是好?” 卫俊青缓缓起身,迈着方步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最终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脸诡异笑容的看着虬髯叟。 “殿下,您这是……” “我忽然就有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不仅能让菱儿死了对卫烛阴的心;还能将卫烛阴彻底消失。” 此时眼前之人早已不复平日那般儒雅的模样,从他那累累算计的目光之中,让人有股不寒而栗的冷战。 虬髯叟虽是不满于殿下将那个女人放在了第一位,却还是急着问道:“殿下,到底什么法子?” “等到我明日去探望菱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同样是捂着胸口躺在床上的男子,竹夜一脸担忧的递上了一条热帕子。 “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 “可是您刚刚脸色……” 是啊,他脸色惨白,心跳加速,就在简思菱晕倒那一刻,他甚至决定好像有什么从心头冲脱出来一样。 第72章 有法子了? 有些苦笑的仰望着幔帐,卫烛阴侧目看着竹夜,轻言道:“你见过蚕茧吗?” “殿下,您是什么意思?” “那白白胖胖的蚕茧到了一定时候就会为自己便知温暖的睡床,到了最后竟是将自己困在里面;世人所谓的作茧自缚就是如此;而本王我……怕是此番就是如此。” “殿下……” “我起先就是担忧自己的身份被简思菱曝光,我将她困于府上;但最后却发现实则被困在其中之人,竟成了本王……” 殿下对简小姐有情,这是他一早就看出来的,可为何时至今日,殿下竟有种令人挫败的气息? 竹夜沉声开口:“殿下若是喜欢小姐,就去提亲啊!” “提亲?你以为以本王如今这残破的身躯,该如何与禹王抗衡?若是明眼人便会知晓要将她嫁给谁了。” “殿下,话不是这么说的,属下瞧着三小姐她就不是个别人能随意操控的女人,她若是不情愿,谁还能逼着她?只要你争得了她的同意,那这门婚事不是十有八九吗?” 得到简思菱的心…… 这一句话像是突然就在卫烛阴的心上又重新燃起了一把火,但瞬间却又被人无情的浇灭。 “竹夜,眼下菱儿也已经被那禹王的假象所蒙蔽,我只怕……” “殿下,这你有什么好怕的?简小姐那么聪明,你让她看清楚禹王的真面目不就行了?” 哎……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竹夜竟然有这么聪明的一面。 卫烛阴忽然从床上翻身坐起,脸上难得的将那层煞气消散,他侧目看着竹夜,志气满满的叫道:“对,你说得对。” **公府这位大小姐突然病倒,一下子踏破了门槛的人似是能从城南绕着临安城三圈还有余。 简思菱无奈的翻着白 眼儿,耳边再次响起小丫头青青的叫喊声:“户部侍郎府夫人偕同小姐前来探望……” 一口水差点儿没喷出来,此时的简思菱已经有气无力的倚靠在那里,真真像是一个重病在床之人。 不过就是晕了过去,是不是要把这朝廷里面每个人的夫人与每家小姐都见一遍? 以前是没觉得自家便宜爹有多威风,眼下见着…… 再次无力的叹口气,慢慢的盖上了被子,只盼着那位夫人能看到她这样的样子早早离去。 大门被人打开,慢悠悠的步伐走到了床前,一眼看到简思菱那副表情,忽而有人轻笑出声:“怎么?这是想要将本王轰出去?” 猛然间睁开了眼,简思菱一眼看到床前站立的满脸好笑的男子,便急着起身:“禹王殿下!” “你就别起来了,若是又晕倒,本王这次可真就是说不清了。” 有些没脸的看着他,简思菱一阵轻笑。 “殿下还真是会说笑话。” “本王可没说笑话,我昨天可是真的被你给吓坏了。” “呵呵,我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是吗?” 忽然一只手朝着她探了过来,简思菱震惊到竟然忘记了有所反应。 一只微凉的手掌慢慢的放在她的额头上面,卫俊青和缓的笑道:“以后莫要再生病了,不然我可是为难的很。” 都说古代的文人都是榆木疙瘩,怎么突然发现这个禹王其实挺会撩妹的。 简思菱尬笑了几声,慢慢的垂下头。 忽然床边的软塌有一处深深下陷,简思菱抬起头,对面那双笑眼再次映入眼帘。 “菱儿,其实我这次来,是不想要你对我再有所隐瞒了。” 隐瞒?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卫俊青看着简思菱那双 充满了疑惑不解的大眼,随即心头也升起了一丝疑窦。 怎么?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她跟那件事真的无关?可是昨日他的身体有所反应,该是与简思菱脱不开关系的。 “殿下,你想要说什么?” 卫俊青拿捏不准,却最终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他轻轻的勾起简思菱颊边的零散发丝,慢慢的绕到了耳畔,接着又说道:“菱儿,你跟烛儿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双眼震惊的看着卫俊青,却突然就蒙上了一层雾气,使得人根本就来不及辨识其间的含义。 “殿下,我不知道你这是何意。” 虽只是短暂的一瞥,但卫俊青还是抓住不放,他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更加和颜悦色。 “你跟他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关系,本王已经知晓;而且本王有办法能帮助你们。”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她跟卫烛阴之间的关联?他到底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卫烛阴告诉他的? 眼见着简思菱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但卫俊青却像是不甚在意的轻笑道:“其实这法子也不是本王知晓的,而是与国师共同探讨出来的,但是因为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国师一直只字未提。” 国师?若这么说的话,蜀风应该是知道她跟卫烛阴之间的关联,所以眼下禹王得知,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了。 再次看向简思菱,却发现她仍旧是无动于衷。 卫俊青此时脸上的假面具显得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尽力游说道:“菱儿,我只是想要帮你,只要烛儿去我府上……” “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跟战王殿下又有何关联?我们二人是好友,我又是他的大夫,就是这样的关联啊!” 眼前的女子忽然 露出笑容,却是一口就回绝了卫俊青所有的话语。 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到了现在还不信任自己? 卫俊青皱眉盯着简思菱,片刻之后却又忽然笑出了声:“是吗?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带本王日后去问问国师再说吧!那东西我就暂且放在书房之中,待到日后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 卫俊青那和蔼可亲的表情此时落在简思菱的眼底,让她有些纠结。 按理说禹王几次救了她,她不该怀疑的;但是事关卫烛阴的秘密,她不能冒险。 伸出手递过来一颗蜜饯,简思菱茫然无知的接了过来,就听见房门口传来另一个声音。 “菱儿,那南关的蜜饯又涩又硬,并不好吃,我特意让人从同州带了你最喜欢的葡萄,一会儿你尝尝吧!” 这个声音……他们三个人能不能不要整天都碰在一起?谁知道什么时候她这又会发作;保不齐的自己这颗小心脏总有一天经不起折腾该如何是好? 简思菱蓦然的转身,脸上牵强的笑容渗透出来:“战王殿下,您来了?” “昨日你突然晕倒在地,将我吓个半死,若不是我这双残废的腿,也不会……” “殿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事,不是早就请过太医看过了吗?你也知道,这都是陈年旧疾,没大碍的。” “就因为是陈年旧疾发作起来才更加要命,你难道忘了你我是如何初遇的吗?我那时候不也是旧疾复发了吗?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已魂归九泉了。” 非要与自己套近乎吗?卫烛阴这个别扭的家伙到底是哪里不愉悦了? 简思菱脸颊上轻笑了几声,眼见着竹夜将他推了进来。 “三小姐,我们家殿下可是从昨日回府之后就茶饭不思,这大半 夜的就打发了下人去同州给你摘葡萄……” “呵,呵呵,好,有劳殿下了,有劳……” 眼角抽筋的盯着卫烛阴,只想着让他先从这间屋子里面出去,谁知道等一下自己会不会突然又犯病?她可不想要再被眼前这两个男人折磨了。 奈何,卫烛阴始终冷着一张脸,倒是越来越贴近了床边。 “皇叔,菱儿现在需要休息,我看你还是请便吧!” “战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殿下可是你……” “住口,烛儿说的对,菱儿是需要休息,那本王就先告退了,烛儿也不要逗留太久,以免影响了菱儿的休息。” 听上去是思思关切的语气,反倒让卫烛阴更加郁闷的眼神。 房门从外面被人关闭,简思菱这才长出一口气,轻轻的拍了几下胸口。 “你怕什么?咱们两个可是光明正大。” “你胡说什么呢?我这还不是因为害怕像昨天一样,突然就来了个旱天雷,到时候我又要被劈晕过去了。” 从一开始的打雷与卫烛阴黏在一起,到后来发现似乎自己这特殊的体质除了能召唤卫烛阴这只神兽以外,似乎还能召唤那禹王;再到如今…… 她可谓是战战兢兢,总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我当然知道,刚刚我还从禹王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他说他有法子能破解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古怪。” 骤然听到这句话,卫烛阴阴着一张脸盯着简思菱:“他的话你也相信?” “为何不信?” “你就这么急着想要拜托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也看到了,眼下我跟你跟他可是时时日日都在改变,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要尽快的解开才好。” 第73章 禹王的诡计 听着简思菱的话语,本来她是没有说错;但是眼下似乎只要是一提及禹王卫俊青,卫烛阴就好像是心头燃起了炮竹一般,让他浑身的不自在。 “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禹王并非你所见的这般,他……” “城府极深,但是这与我有关吗?我也只是想要知道如何化解咱们之间这种尴尬的法子。” “所以你早已决定听从他的话了?你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联也告诉他了?” 突然伸过来的手,恶狠狠的目光,像是铁钳一般的掌心狠狠的掐住了简思菱的手。 “你放开,我什么都没说,我不过就是从他口中套出来那东西就放在他的书房,我准备去找找看。” “不许,你套出他的话?你以为你有他奸诈吗?这说不定就是他给你下的套。” 听了卫烛阴的话,简思菱却忽然恼火的甩手叫道:“你凭什么管我?” 这句话顿时让卫烛阴火了,也让简思菱郁闷到后了悔。 眼见着面前之人慢慢松开了手,那副冷淡的表情让简思菱有些心惊肉跳。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随你便吧!正如你所言,我跟你什么关系也不是。” 看着卫烛阴转身而去,一向在二人面前不喜欢多言的竹夜却是有些替主子有些不平,他皱眉看向简思菱。 “三姑娘,不,现在该称呼你为梅大小姐,你知道殿下有多在乎你,他……” “竹夜,不得多嘴,走!” 听了卫烛阴的话,竹夜几乎是有些郁闷,明明殿下在背后不知道替简思菱做了多少事情,可为何现在她却一眼就看上了禹王?难道说殿下与她之间曾经的患难全都已经化为泡影了吗? 愤愤不平,却又有口难言,竹夜最终还是听命的跟着卫 烛阴走了出去。 身子有些摇晃,不知道此时心底这种撕扯的痛楚究竟因何而来。 她也不过就是想要尽快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总不能到了明年的雨季,自己又要待在卫烛阴的身边吧?更何况,她与卫俊青之间又有何关联,她是真的想要尽快查明真相。 脸色苍白无力的倒在椅子上面,门口走进一人看着她的表情,脸上露出深沉的表情。 “菱儿,刚刚战王殿下他好像走了,他……” 有些心烦意乱,简思菱抬起头看到自家老头,烦闷的摆摆手说道:“出去出去,我烦着呢!” “菱儿,爹听说战王对你也是照顾有加,爹以为……” “你以为?” 似乎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小孩,在父亲面前惯有的小性子,简思菱皱眉深沉的看着梅菱风。 识趣的退出了房门,却在半途停下脚步,又转身看了一眼女儿。 “菱儿,爹知道你到现在还怨恨爹,但是你毕竟是爹最宝贝的女儿,爹不想你受到任何危险,爹情愿你跟着战王,也不希望禹王来打扰你。” 这句话再一次让简思菱迟疑的抬起头。 一个人,两个人,都在她耳边说着关于卫俊青的话;她是十分感激他,甚至是有种报恩的想法,但是为何这么多人跟她莫名提起禹王此人的个性,难道他是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到这里,简思菱幽幽的抬起头,轻声说道:“老头,你为什么对禹王有这么大的意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只不过……” “老头儿,你不说实话?”女儿那双幽冷绵长的视线,一下子让梅菱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像是见了百兽之王的小老鼠。 这若是被边疆那些敌军看到,还不得把大 板牙笑掉了才是。 深深的叹口气,梅菱风又折返回来,此番坐在简思菱的对面。 “菱儿,实不相瞒,当年你爹我在边关的时候,曾经九死一生,那时候是发现我军中有敌军的细作;后来……” 两国交兵,互有细作,这似乎是从古至今都不曾改变的战法,这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深究的地方。 可梅菱风却游移不定,最后叹口气说道:“后来你爹抓到了那细作,是他将边防图偷走,我军才会大败……” 这种事怎么突然想起来跟她说了呢? 简思菱迷茫不已,梅菱风又暗自咬咬牙:“菱儿,爹在那细作那里不仅发现了他的身份,另外还发现了……禹王与敌军勾结的信笺。” 一口气将话说完,本以为简思菱会即刻跳脚的替卫俊青反驳,却不料简思菱只是眉头深蹙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想要急于反驳的意图。 所以说禹王通敌**?虽是心中十分的讶异,但简思菱却并没有过分替他辩解,毕竟除了被禹王救了几次之外,她对他的一切也似乎真的是知之不详。 “女儿啊,爹当年没敢将这件事上报朝廷,一来是因为禹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又备受太后的宠爱;二来则是因为区区一封信笺,也完全有可能是敌军伪造的,所以我并未声张,但是我的确是不希望你跟他深交。”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想要知道禹王是不是当真已经知道了她跟卫烛阴之间的关系;还有他说的法子,到底是真是假?到底能不能彻底将他们几个人之间的连接化解? 欲言又止的表情,简思菱再次陷入深思之中,显得更加的慌乱而不知所措。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我真的有些累了,我……” 梅菱风慢慢起 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究竟是该听卫烛阴的话,不去管这件事,还是要继续深究一下? 毕竟简思菱这种艺高人胆大的性子,最终她换了一身衣衫,又坐上了马车亲身赶往了禹王府。 如今这些人,见到简思菱的时候是显得格外的亲近,一个个似是早已把眼前的梅家大小姐当做是这禹王府未来的女主子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殷勤,简思菱反倒有些无所适从,尴尬的缀着干笑看着管家。 “我是来见王爷的。” “是是,奴才这就去通知王爷,大小姐里面请。” 从原本不受人重视的简三小姐,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了这凤鸣王朝最威风显赫的**公府的嫡小姐,简思菱都不知道眼下自己该如何过渡这个身份。 身子还未坐热,门外之人已经跨步而来,“菱儿,你怎么来了?若是有事尽管让人到府上通传一声,你眼下身上的伤……” “早已无大碍,谢禹王殿下的关心。” “菱儿,为何还要这般生疏,你叫我俊哥哥便可!” 嘴角抽动了几下,对于眼前这个男子突如其来的亲近,简思菱还是有些无所适从,她尬笑了几声之后,又闷着头猛灌了几口热茶。 像是对于眼前这份寂静也感到有些不适应,卫俊青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抬起头看着虬髯叟那张沉闷的脸色,朝着他略使眼色,虬髯叟又深深的看了简思菱几眼,而后退出门口,将大门关闭。 当的一声,反而将简思菱吓得从椅子上起身,而卫俊青则是轻笑着一脸抱歉的开口:“菱儿莫慌,本王没想要惊扰你,只是想要问你件事。” 哦?这还真巧了,她今天前来也是要问禹王一件事,没想到他竟然也有事情要问她。 简思菱挑眉 ,脸色柔和的开口道:“不知殿下想要问我什么?” 虽说对于简思菱对他的疏离有些不喜,但最终卫俊青并没有强迫她,只是脸上和缓的笑容看着她,手上的茶杯轻轻作响,呼呼的轻吹了几口漂浮在茶水上的新嫩茶叶。 “菱儿,我那战王侄儿……他其实并没有残疾,对吧!” 这句话一出口,简思菱此时已经能够品尝到此时口腔之中蔓延开来的血腥气味。 若不是此时紧咬着舌尖,怕是已经将这茶水又喷了出去。 硬是将这腥涩的气味一并活着茶水吞咽下去,简思菱却是震惊的侧目说道:“什么?战王他没残疾?殿下,你听谁说的?” 尽管在简思菱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他所预测到的那种慌乱,但是从她刚刚一瞬间呆滞的手指,卫俊青还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他深深的看了简思菱几眼,忽而笑着摇摇头说道:“怎么?菱儿,你不相信我吗?”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菱儿不明白……” “哎,菱儿,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其实我以前与烛儿的关系最为亲近,可是自从他双腿受伤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与任何人都疏离久远;而本王与他的关系也变得……我只是在关心他。” “那殿下刚刚说战王殿下的腿并未残疾,又是怎么回事?” “这……其实前些日子,本王无意间从一个独门独道之处得到的确切消息,说战王其实根本就没有残疾,这些年一直是在假装,本王十分震惊,不知烛儿因何要做这种事情,所以这消息本王一直就留在府上的书房里面没有上报给皇帝……” 确切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禹王说上报朝廷,若真是如此……那卫烛阴的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第74章 中计 “菱儿,我今日见你,就是也想要问问你,可是知道烛儿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可以替他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的。” 卫俊青再次像是忧心忡忡的开口,但眼前的女子却好像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 片刻之后,卫俊青再次咳嗽了几声,简思菱这才回过神来,却是一脸懵懂的说道:“殿下,我不知道啊!” “菱儿不是一直都替战王在诊治吗?难道你就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同?” “殿下,战王的腿……若我说实话,应该是想要再救治,怕是难了,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战王殿下的腿早已无力,就算骨头已经长好,也……” 为何要在他面前说假话?难道事到如今,在简思菱这个丫头的心中眼中,他这个几次三番救了她的禹王仍旧比不上卫烛阴? 似是眼底透出一些冰冷的气息,早些年太后娇惯的性子使得卫俊青似乎很是觉得自己本就该得天独厚,如今被一个身份不怎么高贵的女子这般对待,险些让他隐忍不住的破了功。 片刻之余,眼角抽动着牵强的笑意,卫俊青叹口气说道:“既然菱儿你也这么说,那可能是消息有误;不然本王还是把那消息先上报给皇上吧,到时候皇上再看着办……” “不可1”简思菱急着起身,卫俊青的眼底波澜再现。 “哦?菱儿此话怎讲?难道说你是想要……” “殿下,菱儿是在想,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若是此时惊动了皇上,查到最后却发现是殿下您消息有误,这不仅是让皇上与战王父子离心这种小事;到时候若是被人在皇上面前说一些殿下您有意挑拨的言辞,那真正与皇上离心离德的可是殿下你了啊,这可是得不偿失。” 小丫头 到永远都是牙尖嘴利的,这哄人的伎俩是一手接一手,只不过他卫俊青可不是傻子,这丫头眼下是为了谁,他心中可是明镜的很。 再次倒了一杯热茶,卫俊青品了一口,慢慢颌首说道:“还是菱儿设想周到,倒是本王操之过急了;菱儿真是聪慧无比!” “呵呵呵,殿下过奖了,菱儿只是……” “在担心本王!那本王是不是就可以认为……菱儿其实对本王还是有心的?” 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件事呢? 简思菱眉头深蹙,而卫俊青似乎不打算让她有片刻喘息的机会,又突然抓住简思菱的手,让她无所遁形。 “菱儿,本王那日在**公府门前所言句句肺腑,绝无虚假,不知菱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考虑?她这几日哪儿有功夫考虑这件事?更何况卫俊青此人……她真的可以说是不甚熟稔,再加上卫烛阴与梅菱风那老头的忌讳,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让人看不透。 轻笑着飞快的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简思菱尬笑着垂首说道:“多谢王爷的厚爱,但菱儿这种身份……” “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公的爱女,是拂云郡主的独女,你身份尊贵,无可厚非。” 若是一开始自己就是这个身份,恐怕听了这句话会觉得这是一种夸耀;但显然她简思菱以前可是一文不值;如今这禹王看中的,到底是自己哪里?这让简思菱有些看不清楚。 尴尬的看向四周,简思菱复而起身说道:“殿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嗯?你不留下来用膳?再说,你刚刚不是还有事要问本王吗?” 现在可不是再问这些事的时候了,禹王手中有着卫烛阴的命门,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必须要尽快通知卫烛阴做好一切准备,以防不时之需。 眼见着简思菱推三阻四,而后还是执意离开,卫俊青并没有过多阻拦,只是似有抱憾的将她送出了府门。 “殿下,你对她未免有些太过迁就,她说到底身份也不似你这般高贵,你用不着在她面前这个样子啊!” 虬髯叟就是见不得自家高高在上的禹王对待一个女人如此这般。 而卫俊青刚刚脸上的柔情蜜意此时已经淡淡消散,他盯着即将关闭的府门口那已经调转马头而去的马车背影,冷笑着说道:“你懂什么,要想钓到大鱼,就要用上好的鱼饵。” 殿下的意思是说……眼下那**公的女儿就是最好的鱼饵了? 一脸急冲冲的又来到了战王府,简思菱翻身下车,却不料被人挡在门口。 “梅大小姐,咱们家殿下今日不舒服,不见客。” “就说是我来了,我有要事要告诉他。” 管家看着如今身份今非昔比的简三小姐,听闻她与禹王殿下最近走得颇为亲近,想必是眼下攀上了高枝,就把自家殿下抛到脑后去了吧! 对待这样的女子,管家的脸色非常的不友好。 “梅大小姐,您的身份今非昔比,咱们战王府也不好再与你过分亲近,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 “说什么废话,我要见卫烛阴听见没有?我有要紧的事情!” “大小姐,咱们殿下真的不舒服,您还是改日吧!” 该死的,卫烛阴这是在闹什么?难道不知道眼下的事情对他来说可是十万火急? 尽管简思菱费尽了口舌,但管家始终挡在门口。 看着近在咫尺的府门,简思菱有种冲动想要将眼前这几人全都打倒在地,到时候自己冲进去…… 但最终她还是隐忍下来 ,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管家,既然殿下不舒服,我也不为难你们,请你将竹夜侍卫找出来,我有封书信要他转交给殿下。” 这……总归说是**公的女儿,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管家最后还是将竹夜叫了出来。 此时脸色也不甚好看的竹夜抬起头看了看简思菱,语气中充满了怨怼之情,冷冰冰的开口道:“梅大小姐,请问你有何要事?”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做什么每个人都对她这副表情? 简思菱心中十分恼火,却还是将自己临时写的纸条塞进了竹夜的掌心之中。 “将这个交给你们家殿下,这可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能怠慢了,知道了吗?” 十万火急?什么事现在还十万火急? 竹夜盯着掌心的纸条发呆,再抬头,却已经看到简思菱转身上了马车离去了…… 眼下该如何是好?卫烛阴的秘密即将曝光,若是他出了事,那自己与他之间的秘密是不是不久也要大白于天下了? **公的女儿对战王投怀送抱…… 不,若是卫烛阴死了,那就变成了简思菱对禹王投怀送抱…… 这一桩桩一件件怎地就让她脑袋疼得嗡嗡作响。 揉着眉心,想着眼下所有的事情,车辙压在石子上面,车身摇晃,简思菱的头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昏花的双眼,却在一道白光之间闪现。 傻愣愣的僵坐在车中……她这是大小姐的日子过得舒坦了,竟然就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她是谁?她可是能让所有人为之头疼的神偷王…… 禹王的书房,卫烛阴的秘密,解决的方法……如此简单的事情,她怎么一早就没想出来呢? 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有些得意非常。 简思菱终于平静了自己的心态,缓 缓闭上眼睛假寐休息。 “殿下,刚刚三姑娘给你的信……” 卫烛阴此时坐在轮椅上面盯着窗外那已然纷落的枯叶。 “她写了什么?” 殿下这是何苦来哉的,既然这么担心三姑娘,为什么就不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人家呢? “殿下,这是信!” 竹夜小心翼翼的将简思菱的纸条递了过去,卫烛阴摊开掌心之中…… 倏尔,纸条再次在手中揉成了一个团,卫烛阴竟在此时猛然从轮椅上起身,吓得竹夜疯了一般的冲上前去,一把将窗子关闭。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这要是被府上其他人看到……” “她中计了。” “什么?” “她有危险,我必须去。” 怎么殿下会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要说三姑娘中计,他还真是有点儿不相信,这世上要说被三姑娘算计的人,那只怕是不计其数,但是反过来能算计三姑娘的……他还真是没见过;当然,殿下不算在内;殿下那是在跟三姑娘闹着玩儿。 “竹夜,今夜你留在府上假扮成我,不管谁来一律不见。” “殿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竹夜去见三姑娘,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 抬起头看着外面半空之中已经悬挂的点点繁星,卫烛阴暗自攥紧了拳头。 只怕这个时候再去**公府通知她,早就为时已晚…… 不同于他处的凤鸣王朝,即便是在如今的隆冬时节,也只是时而纷纷攘攘的雪片飘落,终究是无法挤压成山;如今即便是枯枝累累,呵出去的气息凝结成霜,却也仍旧到处可见的红墙绿瓦。 一条暗戳戳的人影在这午夜梦回之间,从一个个房顶上窜来跳去…… 看来她这一身本事,还真是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大有用处呢! 第75章 鱼儿咬钩了 简思菱心中一阵轻笑,转眼已经到了禹王府墙外的大树上面。 是不是所有名门望族都要在自己家的院墙外面种这么一颗大树?倒是怀疑他们要如何防盗才是。 简思菱居高临下,阴寒的冷风袭来,但那双慧黠的眸子还是紧紧盯着眼下的院落。 眼见着一条素色身影孤零零的从回廊经过的时候,墙头上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 “别动,我可不想杀了你!” 身后冷残的嗓音响起,吓得面前的小丫头差点儿丢了手中的盘子。 转眼托盘已经落入他人手中,那小丫头吓得浑身发抖。 “你用不着害怕,我且问你,你们殿下的书房在什么地方?” 是,是来刺杀殿下的?按照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告诉他才是,可是谁还不怕死啊! 看着小丫头颤巍巍的伸出手去,简思菱一掌将她劈晕过去,抬腿朝着那边冲过去,却又瞬间停下了脚步。 转眼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小丫鬟,简思菱眉头一转计上心来。 一条柔弱的身躯在禹王府的后院端着一盘糕点游来晃去,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一团漆黑的房间就在眼前,看样子此时的禹王应该并未在里面。 简思菱侧身来到窗子地下,伸手捻了几块手中糕点的碎屑顺着窗缝丢了进去。 耳边平静无声,似是房中并没有什么暗藏的机关。 简思菱这才放了心,悄然推开窗子,翻身落地。 她要的一切都在这个书房之中,要先找到卫烛阴的证据,然后再…… 心中所想,简思菱便蹑手蹑脚的在房中四处查探。 书架上与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那到底是…… 简思菱忽而将视线聚焦到墙壁上面,而后慢慢的掀开了那张巨大的猛虎下山图…… 一道暗藏其中的暗格显露在眼前,简思菱嘴角莫名一笑,伸手摸了上去…… 蹭,突然一支弩箭从缝隙之中朝着面门射了出来,简思菱反身跳了两圈,闪躲开来,正欲再上前,却忽然就听到房间四周传来吱嘎一声重响。 整个房子忽然就封闭起来,像是一个密闭的铁球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思菱此时已经显得格外小心,她甚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观六路…… 嗖嗖,几道夹杂着残风的箭羽从窗外射了进来,简思菱闪躲之间,却赫然发现周遭火光乍现。 该死,竟然是火箭,难道是想要直接将偷盗之人活活烧死不成? 似乎从来没想到一向人前温文尔雅的禹王竟然会有这么残忍的一面,简思菱咬紧牙关,转身便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既然这窗子外面有埋伏,无法破窗而出,那眼下也就只能…… 不等她靠近门口,突然大门骤然打开,像是一团火球碾压着嘎吱嘎吱的声响直接从门外滚了进来,将简思菱逼得节节败退。 火球一下子撞击到了墙壁上面,轰得一声巨响,瞬间将房中的幔帐与桌椅都燃烧起来。 眼下浓烟四起,简思菱似是一下又感受到当初那种炙烧的感觉。 她敢发誓,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在大火中的这种感觉,但偏偏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品尝到其中的滋味。 眼下门窗都已经不得而出,她又要如何才能逃出生天?这书房之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何禹王会对这里用了这么可怕的机关呢? 简思菱看向四周,此时再将所有的希望都看向了窗口,瞬间拿起一只椅子边护在身前,企图再次冲出去。 像是外面长了眼睛一般,只要她略微靠近,那劈天盖地的箭雨 便朝着她射了过来,似乎半点儿手下留情之意都没有。 这是要赶尽杀绝?简思菱咬牙切齿的拧紧眉头。 为了活命,她无法顾及其他,只能硬着头皮朝着那扇窗子冲了过去。 嗤嗤两声划破夜空,眼见着那燃着火的箭已然将胸前的椅子也点燃;简思菱迫于无奈松手的瞬间,另外无数的箭雨已经朝着她飞了过来。 就在她一瞬间发呆的时刻,突然眼前黑影闪现,直接将她压在地上。 浑然地表上面的温度已经将这凄冷的寒夜之间的冷气都已经燃尽,此事背后竟有种被炙烧的疼痛感觉。 简思菱被熏得眼泪横流,不停的咳嗽着,抬起了头。 一双让她再熟悉不过的血眸此时正充满了恼火的盯着她,简思菱有些后怕的抽动了几下嘴角,接连被呛得咳嗽不断,却还是呐呐的开口道:“你。你来了!” “……”沉默许久仍不见有人开口,简思菱有些气节的抬起头。 “我真的不知道他……” 卫烛阴一言不发,猛然从她身上起来,不由分说就扯着她朝着窗子突围。 似是此时才惊觉身前之人的身形有些摇晃不已,简思菱再抬头,却看到那插在他背上的箭…… 浑身一下子就凉了个透彻,简思菱慌忙上前叫道:“你受伤了?” “走!”沉重的气息,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卫烛阴只想着尽快将简思菱带离此处。 “你干什么要来?我一个人……” 眼角的泪珠蓄满大眼之中;简思菱此时开始无比的后悔;但突然书放外面却传来阵阵渗人的哂笑之声。 “烛儿,本王知道是你,你出来吧!本王不会为难你的,本王一向最疼你的,你是知道的。” 若说刚刚已经来了个透心凉,而此时却再听到 这句话,简思菱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似乎有什么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烛儿,本王早就料定了菱儿若是将本王这里有你秘密的事情告知你,你一定会亲自前来的,本王还是十分了解你的;毕竟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 是他,一切都是他……他竟然用自己来设计引卫烛阴上钩?他竟然利用自己…… 此时的简思菱除却心中恼火与自己的愚蠢至极;竟然对门外那位一向风度翩翩的男子感到了第一次的不寒而栗。 卫烛阴咬紧牙关,单手紧紧的攥着简思菱,眼神之中的猩红乍现,浑身不停的颤抖。 “烛儿,你该知道,本王既然为你备下了这份大礼,断然是不可能让你从这里离开的,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出来见本王;本王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你父皇的。” 该怎么办?没想到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年之后,他竟再一次落入了卫俊青的圈套之中。 眼下,他若是不出去,只怕简思菱都要陪着他在这火海之中化为灰烬;但若是他出去了……只怕这些年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无法解开的枷锁,直到身侧之人传来不停的咳嗽声,卫烛阴终究是无奈的闭上了眼。 转身轻轻的捧起简思菱的脸颊:“菱儿,一会儿跟我出去,你什么都不必说,只要晕倒就行。” 出去?不行,若是此时卫烛阴出去,那他的后果不堪设想。 简思菱浑然一把扯住卫烛阴的手:“你不能出去。” 面露苦笑之意,卫烛阴阴阴低语:“你不了解他,若是我不出去,你我今日断然都没有活路。” “可你出去了,也没有活路。” “但你有……”轻笑着看着身侧的女人,他终究还是败了,却不是败在卫俊青那 个人的手中;他只不过败给了自己的心,在他第一次见到简思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败了。 如今在他眼中,除了这个女人的性命,其他任何一切对他来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眼见着卫烛阴再次扯住自己的手,简思菱却挣扎着叫道:“你疯了,你明知道他是在设陷阱,为何还要来?” 为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转身狠狠的将简思菱扯进怀中,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卫烛阴转身又强硬的扯着简思菱朝着外面走去。 泪水落了……活了这么多年,似乎在她心中除了那些稀世珍宝与一手绝学存在心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进驻在心房之中,可此时……她知道,卫烛阴已经在那里了。 “别出去,不准出去,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这里,决不让他得逞。” 从身后抱住卫烛阴,却听着他轻笑出声:“怎么会死呢?你跟我都会好好的。” 骗鬼,他就是在骗她……简思菱恼火的想要甩开卫烛阴的手。 但似乎房门外的人已经快要没了耐性,此时卫俊青眼底的阴沉之气乍现,他眯起眼睛说道:“烛儿,你若还不想出来,那皇叔就在帮帮你。” 说话间,身侧的虬髯叟大手一挥,另一批火箭铺天盖地的飞了进去。 简思菱只觉得眼前一边火红之色,卫烛阴忽然又推开她,砰的一声闷响,背心再中一箭。 “不,不……我要杀了他,我要……” 简思菱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抱住卫烛阴下滑的身子,但此时眼前的房梁已经轰塌。 难道说今夜二人真要葬身于此? 简思菱此时抱着鲜血淋漓的卫烛阴倒在地上,大火撩拨了她的周身已经毫无感觉。 咚,一声细微的声响突然响起,但简思菱却早已听不进去了。 第76章 她看到了什么? 突然墙壁裂开了一个黑洞,一条雪白的人影从里面冲出来,放眼一片火海,他震惊之下,掩住口鼻冲到了简思菱的面前。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简思菱这才慢吞吞的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是我害了他!” “还废话做什么,先带他离开这里再说。” 离开?他们还能离开吗?卫烛阴他刚刚到底中了几箭? 简思菱像是个没了灵魄的破娃娃一般被人生拉硬拽的从地上脱了起来。 眼见着卫烛阴的身子再次无力的从蜀风的肩头滑落,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疼,疼得无法呼吸。 简思菱眉头紧锁,忽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子疼的拧成了一团。 蜀风震惊的想要上前,却忽而就看到那隐隐的红光从简思菱的身上散发出来,紧接着就忽然看到卫烛阴胸口似是也燃起微弱的火红昏暗之色…… 本该是与这大火连成一色的赤红,却在此时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蜀风震惊的看着二人,一时间竟惊得愣在了当场。 与此同时,此时正站在门外之人似是已经没了耐心,再次朝着里面叫道:“烛儿,你莫要再顽固了,皇叔并无加害之意。” 但话音未落,他眼前红光乍现,晃得他倒退了几步,用手臂遮挡眼睛,却又被手上的淡淡血红之色做震慑……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待到蜀风再回过神来,却已经看到简思菱紧抓着胸口瑟缩成团,倒在地上。 无奈的看着眼下已经完全昏死过去的两个人,蜀风忽而皱紧眉头,眉心一丝黑气乍现…… 到底是在哪儿?为何此时竟觉得周身凉丝丝的甚是舒服? 似乎连刚刚被大火炙烧过的地方也有所缓解。 简思菱茫然的张开了眼,身侧一人惊喜的叫道: “三小姐,你醒了啊!” “额……这是哪儿?” “这是天宫啊!” “天宫?”记忆如洪水般涌进脑海,简思菱脸色大变的踉跄着身躯从床上滚落下来。 “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国师说你身上也受了不少炙烧的伤势,你要多休息。” “战王,卫烛阴呢,他在哪儿?在哪儿!” 简思菱终于站稳了身子,不停的摇晃着面前的小童。 几乎就要被晃晕的同时,小童从牙缝儿里面挤出几个字:“就,就在天泉。” 飞快的推开身前之人,简思菱赤足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三小姐,眼下战王殿下伤势颇重,他被国师浸泡在天泉之中,你不能进去,你……” 但简思菱似乎已经听不进去,她冲开房门,朝着天泉飞奔而去。 卫烛阴,卫烛阴,卫烛阴……似乎此时脑海之中只剩下这么一个人。 他到底是死是活?不,他绝对不能死…… 简思菱冲到天泉的院落之中,却忽然就被几个童子拦在当场。 “三小姐,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要进去看看战王。” “师尊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就要进去,你们休要阻拦,不然我不客气了。” 眼前女子脸上的戾色着实是让人有些畏惧,但几个小童却还是皱紧眉头叫道:“师尊交代过,任何人……” 管你是谁!简思菱忽而掌心飞出一团青黑之色,几人应声倒在地上。 一下子推门而入,似是一股凝重的血腥夹杂着硫磺那呛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脸上竟不知是潮湿之气还是粘稠的血液在流动。 眼下已经快临近天明,山中却仍旧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着实让人看不清楚对面是人是鬼。 隐隐约约之中,似是有什么此时正趴在天泉之中,简思 菱眼角酸涩,泪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卫烛阴,你没事吧?我……” 随着简思菱的话语,面前的身影忽而微微颤抖了一下,简思菱大喜,就要冲上前去。 “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浸泡在天泉之中的人此时双眼紧闭,双手紧紧的握在掌心之中,将头垂得低低的,浑身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一般不停的颤抖着。 “卫烛阴,我给你治疗,你知道我可以……” 忽然丝丝阴森的磨牙声渗透了肌理,让人不寒而栗,而天泉之中的背影开始无助的颤抖着:“出去!我叫你出去!” “卫烛阴……” “快出去,快!”嘶吼之间,似是已经有什么从他的口中狰狞着露了出来,而俯身盯着水面下面的双手,此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出了尖锐锋利的指甲。 “卫烛阴,你究竟怎么了?我……” 忽然像是天地骤变一般,周围所有的天色变为血红阴鸷,就连半挂在空中的月亮也突然变成了血色。 简思菱震惊的看着天空,而此时天泉之中的背影忽然睁开了眼,那双血眸之中一线金光,面前之人的背脊慢慢向下弯曲…… “卫烛阴,为何会突然变了天?我……”似是又忽然感到心头一阵乱跳,简思菱揪着心口的衣衫,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忽然一声狼嚎划破夜空,简思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天泉之间已然纵身飞出,直接将简思菱压在身下。 胸口的鼓噪之音越来越响,整个脑子一阵浑浆浆的,就好像前些日子她突然晕厥前的那种感觉,简思菱喘着气倒在地上,抬起头的瞬间却整个人都被惊得汗毛倒竖。 此时压在她胸口上的哪里是什么卫烛阴,这分明就是一头黑狼,一头有着血红残眸,却又带着金黄 瞳孔的巨狼。 亲眼看到那天泉之中有人变换成了眼前巨狼的一幕,简思菱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双眼不停的闪烁着盯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四目交加的一瞬间,那种熟悉的感觉,让简思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卫烛阴,你怎么变成狼了?” 似是一下子就听懂了简思菱的话,眼前的黑狼忽然就松开了她的身子,踉跄着身躯就要逃离。 “别,别走,你身上有伤,你要去哪儿!”一把揪住黑狼的尾巴,片刻之余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荡起。 老人常说什么来着?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老狼的尾巴……好,好像也不是人能抓的。 慢慢的松开手,简思菱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狼,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卫烛阴,你不能走!” 呜咽的哼哼了几声,显然也是身受重伤,黑狼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眼神透着几分无助的看着简思菱。 慢慢的爬了过去,简思菱看着它周身的伤痕累累,不觉疼的胸口一阵阵紧缩,便是又轻轻抚摸了几下它的头颅。 “卫烛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不管你的。” 该怎么说呢,与其眼下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自己有些茫然无措;但不管怎么样,既然眼前的就是卫烛阴,她断然不能放任不管。 可眼下这里是天宫,她又要如何蒙混过关? 简思菱抱着卫烛阴的狼身有些莫名发呆,身后却忽然就响起说话的声音。 “师尊,刚刚三小姐已经进去了,咱们拦不住,只能禀告你。” 该死的,是蜀风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虽说命都是蜀风救的,但卫烛阴眼下这个状态,是万万不能被其他人看到的。 想到这里,简思菱就看向四周,突然就拖拽着卫烛阴朝着天泉爬 了过去。 “下来,快点儿下来,若是一会儿被蜀风发现了就糟了。” 说话间,简思菱一把将卫烛阴的狼身扯下天泉,随即就将外衫朝着岸边丢了上去。 不知此时正埋首在简思菱面前的这颗狼头该作何感想,似是浑身都感到血液在不停的澎湃跳动着。 “三小姐……” “啊……出去!”简思菱大声怒吼,转眼就将天泉里面的水周到了岸上,顿时就湿了蜀风的鞋袜。 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蜀风脸一红,猛然转身。 “三,三小姐,您这是……” “我,我身上被火烧得难过,就,就下来泡泡!” ……“战王殿下呢?” “我,我已经命人将他送回去了。” 话虽如此,但蜀风却还是有些不确定的眯起了眼睛。 卫烛阴伤势极重,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移动? 蜀风想到这里,眼尾的余光慢慢的侧目偷偷的瞟向了简思菱,雾气与氤氲的温泉热气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两个影响此时就在天泉之中。 “三小姐,你可知战王伤势颇重,若是不及时救治,就有可能命丧黄泉……” 当然知道,所以眼下才更要你快点儿离开啊! 简思菱心中一阵恼火,不觉大声家叫道:“既是如此,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他诊治,他可是战王,若是出了事,你我都无法向皇上交代。” 他交代?他需要交代什么吗?他不过就是好心的救了他们而已。 蜀风心中暗自叹息,而后便微微颌首说道:“三小姐所言极是,那本尊就不便打扰了,你继续!” 说话间,蜀风已经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一瞬间松了口气,简思菱这才侧目看向身旁的黑狼,却不料那蜀风国师突然止住了脚步,忽然就朝着简思菱这边冲了过来。 第77章 事出有因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条黑影从简思菱的身侧蹿了出去,像是用尽了全力,一下子将蜀风扑倒在地。 眼见着突然压在身上的黑狼,从他眼底透出的阴森之气,那已经伸出的尖锐的狼爪,却在一瞬间让蜀风的眼底骤然兴起了波涛汹涌。 忽而看到那雪白的牙齿朝着自己的脖颈而来,蜀风突然吹了一记口哨,而身上的巨狼却突然就像是被什么束缚一般无法动弹。 它摇晃着身躯从蜀风的身上滑落,整个狼身此时已经无力的倒在地上,血水顺着后背与前胸那一撮白毛渗透出来。 猛然间,另一条身影也朝着自己袭来,蜀风翻身阻挡攻势,却见得简思菱是步步紧逼,手中飞出的黑气但凡沾染了活物便会顿时化为乌有。 用毒?她竟然有这么高超的手段? 蜀风思索之间,却忽然又看到简思菱的手朝着自己的面门飞了过来。 双掌反手绞住简思菱的双掌,蜀风叫道:“三小姐,若是再打下去,他可就要死了。”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心慌意乱的看向身侧,果然此时的黑狼已经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不,你不能出事,你不能出事!” 简思菱松开了手,转眼就跑了过去,一把将狼头抱在怀中。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救他必须救他…… 简思菱的心中已经再没有其他念头,她转身大声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止血药,还有,还有……” 看着简思菱此时脸上的表情,蜀风竟有些古怪,他慢慢的开口说道:“三小姐难道不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该怎么办?我……” 他不是这个意思,一般女子不说是见到这种由人变成狼的怪物会害怕; 哪怕就是真的一只狼,她也该受惊吓的吧? 可眼下他看到的却是简思菱根本就毫无惧色,她此时满心满眼的都是面前这头黑狼…… “你,你不能有事,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有事,你要是有事,那我怎么办?我……” 不知该如何是好,简思菱第一次显得手足无措,竟然不知道眼下她到底该做些什么。 泪水混着水上湿泞的温泉之水,简思菱一把捂住那正在渗血的伤口,泪水滚落亦不自知。 眼底映出这女人狼狈的身姿,何时那个总是在她面前狡诈不知亏的丫头竟然会如此落魄,而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黑狼挣扎着想要起身,它想要告诉简思菱他会没事的;他想要说他不会死,不要哭;但此时却是浑身无力,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的眼泪滚落在自己的皮毛上面,烫的他心头阵阵发颤。 忽而微弱的红光从黑狼的身上升起,而简思菱却陡然就变了脸色,忽然胸口上下不停的起伏着,疼痛难忍的倒在黑狼的身侧,紧紧的抓着胸口…… 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一团红光从自己的身上脱离出来,与卫烛阴身上微弱的红光相碰撞…… 眼下像是宇宙爆炸一般漫天的飞花,简思菱再一次晕厥过去。 悠悠转醒之间,耳边琴音轧然而止,男子素雅的挑眉看向她,轻声说道:“醒了。” “卫烛阴……”猛然从床上弹起,简思菱满头大汗,许久之后才喘息着转身看向了已然来到床前的男子。 “你怎么在这儿?卫烛阴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翻身坐起,却忽而被蜀风压住肩头:“他没事,他很好,眼下该需要休息的人是你。” “我?我不过就是被烟呛了一些,我没事,我要去看 看他,我……” 纵使自己百般阻挠,但眼前这位似乎根本就不像是会听他话的人。 无奈的跟在她的身后,来到隔壁的房中,简思菱一眼看到此时脸色苍白躺在那里的男子,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手指有些格外小心翼翼的探到了他的鼻息下面,那份虚弱而绵长的气息让她重重的松了口气,人一下子松懈下来,便瘫软在地。 蜀风眼见着,替她倒了杯热茶,走到床前递到她的面前:“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如今卫烛阴已经再无性命之忧,她有什么好怕的? 伸手接过蜀风的茶水,好无规矩的牛饮了几下,却忽然又听到蜀风开口问道:“它是个能变成狼的怪物,你当真不怕?” 脑子里面顿时一片明朗,夜色之中那变身为狼的卫烛阴…… 简思菱忽而掌风凛冽的朝着身侧之人探了过去。 她不能留下蜀风这个活口,不然卫烛阴的秘密恐怕终会有一日暴露出去,到时候他只会更加危险。 看到简思菱眼底的杀机,蜀风却是接连的用手中的玉折扇遮挡了几下,而后叹息着开口道:“你放心,本尊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却更是眼神冷灰的盯着蜀风。 “抱歉,我一向只相信死人的话!” 果然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做事倒是滴水不漏。 蜀风又连着倒退了几步,沉声开口:“别忘了是我救的你们!” “救命之恩日后我会再想别的法子回报;但是你……必须死!” “……倘若我说我知道你跟他之间的那种关系要如何化解,你还要杀我吗?” 身子一顿,简思菱僵在原地,身子忽然就觉得十分的虚弱,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 “眼下你比 他危险,所以我才劝你多休息。”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简思菱不名所以的抬起头,却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刺痛,不觉皱紧了眉头。 “你为了救他,耗费了体内红狼珠大量的能量,原本你就不是它的主子,若是再不加以静养,只怕有朝一日会被红狼珠反噬。” 红狼珠?那颗珠子…… 简思菱震惊的看着蜀风:“你。你说什么?你刚刚说得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咱们两个人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的红狼珠,其实它一直就在你体内。” 那鬼东西在她体内?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母鸡,怎么就平白无故一颗珠子在她身体里面落了户她都不知道? “你跟战王殿下之所以会相吸,只怕是因为你体内原本就有红狼珠,而他体内……也有狼珠的碎片,本是一物,却分散开来,因雷电的牵引,自是要相互碰撞的找寻着彼此,所以你跟战王殿下才会出现那种窘态。” 听了蜀风的话,简思菱不可思议的紧紧扯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她一直要找的红狼珠就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看着简思菱不可思议的神情,蜀风也顿时觉得奇怪,他慢慢靠近了简思菱,低声开口道:“你不是狼族中人,为何会有红狼蛛?” 怎么又冒出一个老什子的狼族?这跟红狼珠又有何关联?她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因为偷了这颗破珠子,就一下子被雷劈到了这个子虚乌有的凤鸣王朝来的吧? 这是天谴来着?可她又不是化神,怎么会遭天谴。 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不解,简思菱顿时又抬起头说道:“你先别怪这珠子怎么跑到我这儿来的,我就问你,这珠子到底是干嘛的?” 她竟然不知道红狼珠的秘密,那 为何狼珠会选择留在她的体内? 蜀风震惊之余,又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最后低声说道:“红狼珠本是狼族圣物,二十年前狼族被灭,圣物丢失,却不想就在你体内。” “圣物?狼族?这都什么意思?这珠子到底能做什么?” “红狼珠威力极大,它能上天入地,能起死回生,能一统天下……” 好家伙,那岂不是比哆啦A梦还宝贝? 简思菱凝眉又盯着蜀风,慢慢开口道:“你刚刚说起死回生,那他……” “他体内原本就有红狼珠的碎片,即便是你不出手,他也死不了,但只会伤势过重,需要休养很久;但是你的狼珠威力极大,眼下战王已无大碍,只要在让他伤口慢慢痊愈就好了。” 碎片在卫烛阴的身上,所以他们两个人才会相撞;那禹王呢? 猛然抬起头,简思菱又皱眉说道:“可我与那禹王同样……” “想必另一块碎片就在他身上。” 竟然还有一块碎片,所以说她才会跟禹王也纠缠不清…… 似是此时只要一想起禹王,就会想起那阴森可怖,好似来自于地狱般的低语。 他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不择手段;若是他日后知道自己与卫烛阴身上的秘密…… 简思菱惊恐莫名的抬起头,此时她的脸色分外苍白。 颤声开口,简思菱迫不及待的说道:“你刚刚说……你有法子能破解,是什么法子?难道说你已经告诉了禹王?” 蜀风眉头深锁,微微摇头说道:“这是攸关性命的大事,怎能告知禹王?更何况,即便是我告诉了他,也是徒劳,因为这法子在你自己身上,只有你自己能用。” 简思菱再次震惊的抬起头,这法子只有她能用?蜀风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她听不懂的话呢? 第78章 紧追不舍 犹犹豫豫的神情,蜀风兀自摇头一笑。 “三小姐,我的意思是说……如今能驾驭红狼珠的人只有你!” “驾驭它?我连它是怎么进入我体内的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驾驭?” “虽说它本与你无关,但如今既然已经在你体内,那只要你意志坚定,是你控制它,而非它控制你;以前会出现那样的状态,只不过是因为它们之间相互感应,如今只要你意志坚定,那它也只会跟着你的意志所行动。” 说的倒是好听,意志这东西说起来容易,但是谁又见过它?一到打雷下雨,自己便不受控制的与卫烛阴黏在一起倒是亲眼所见,但是自己真的能够控制这东西吗? 眼见着简思菱眼底浮现迟疑之色,蜀风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上,凝眉俯视着此时躺在床上的人。 他找了这么多年,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这么多年的感应,竟然是这么回事。 但见蜀风再也不说话,简思菱忽而又上前一把揪住蜀风的衣袖。 “我再问你,你刚刚说这红狼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它……有没有可能会穿越时空?” “时空是什么?”看着蜀风一脸不解的神情,简思菱只觉得头大。 若是她现在没猜错的话,她回来到这里十成十是因为红狼珠,既然是因它而来,那是不是就是说自己还有可能会借助它的力量再重新返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去? 若说她离开,倒是也有些舍不得;在二十一世纪,她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而这里她有娘,有爹,还有…… 眼神不经意的看向床头,却好像因为自己这个想法而受到了惊吓。 半晌之余,简思菱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虽不明白三小姐口中的时空究竟是什么 ,但若是你想要去哪儿,也许它真的能办到;只不过我族之人中尚且还没发现有这样的人。” 他族?这是什么意思?他又是什么族?还有刚刚的狼族……跟卫烛阴是否有关联? 简思菱深沉的眉眼盯着蜀风,而后又看了看卫烛阴,冷声开口道:“关于昨夜的事情……” “三小姐与我最好日后都不要提及此事,以免会招来杀身之祸。” 事情这么严重吗?简思菱又凝眉看向了蜀风。 默默的站到了窗边,蜀风仰面看着此时那殷红如血的夜空,沉声开口:“二十年前,这凤鸣王朝之外,还别有洞天,在姬云山还存在着另外半人半兽的狼族;他们平日以狼身现世,鲜少的辈分极高的尊贵的皇族会以人身存在;但后来……他们被皇帝诛杀,惨遭灭族……” “为什么?”虽说狼人这种事多半只存在与电视与传说之中,但亲耳听到虽说有些震惊,却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不明白皇帝为何要灭了人家,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呢?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是极好;当年他也想要问问皇帝,为何一向仁慈的他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残忍;但这么多年过来之后,他却突然不想问了;因为有些事已经摆在了明面上面,无需再问。 眼见着蜀风始终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简思菱心中的疑惑更加深沉,她眯起眼睛看向床上的卫烛阴。 他不是凤鸣王朝的三皇子吗?怎么他竟然也能变成……而蜀风又是谁?他既然知晓这件事,他又跟这件事有何关联? 诸多的疑问在脑海之中盘旋挥之不去,简思菱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发晕,不觉抚着额头摇晃了几下身躯。 “你不是狼族之人,但现在红狼珠在你体内,所以每次你催 动它的时候,必会消耗你大量的体力,你要多休息。” “国师,那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终于还是将这个最大的疑问问出了口。 蜀风随即身子定在当场,而后深深的看了简思菱几眼,轻声开口道:“我……曾经跟狼族的狼王有些交情。” 还真是没看出来,要不怎么这天宫里面的童子都说蜀风国师是第一神人,还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交友这般广阔。 虽说还有更多的疑问,但简思菱却日渐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 忽然殿外的小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简思菱之后,却是躬身施礼道:“国师,战王府的竹夜求见。” 微微颌首,蜀风开口道:“我让他来的;你们,先扶着三小姐下去休息吧!” 随着几个小童走到门前,简思菱忽而转身说道:“我已不再是简府的三小姐,眼下我是**公府的……” “梅大小姐,是吗?可本尊总觉得三小姐似乎都好记一些。” 倒是个随性之人,简思菱嘴角抽动了几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算了,管他叫什么,反正她还是简思菱就对了。 回到房中,简思菱愣愣的坐在梳妆镜前,窗外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倒是让她浑身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继而这才惊愕的轻抚着面颊,甚至是将袖子挽起…… 整个人又是不敢置信的起身走到水盆面前,俯瞰下去,那清冷干净的铜盆里一汪静水,反倒将她这张脸看得更加透彻。 没了?竟然都没了?虽说如今这张脸惨白的毫无人色,但她身上的烧伤竟然……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简直是比她自己的灵丹妙药更加神奇,这难道也是拜红狼珠所赐? 何时已经呆若木鸡的坐在了床头尚不自知,却很快就听到外 面传来小童的声音。 “禹王殿下,现在三小姐正在休息。” “什么三小姐,她是**公府的大小姐。” “是,童儿知错;但国师说了,大小姐昨日在山上受了点惊吓,眼下正在休息。” 说话的声音不若平日那般温雅,但到更像是提前在知会她一般。 简思菱此时眼底一片绯色,不知道这个禹王又是怎么摸到天宫来的。 想起他的可怕,不觉又有些不寒而栗,似乎他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可怕的敌人。 简思菱稳住心神,慢慢的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房门被人不顾一切的推开,卫俊青急着冲到了床前,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神之中透着一种让人不明白的焦虑之色。 竹夜怎会来了天宫?听闻**公府大小姐与战王来天宫了,他怎么不知道?难道说昨夜书房里面的人是…… 可眼下在看着面前虽说是脸色过于惨白躺在那里楚楚可怜的那张小脸。 但是那如剥壳鸡蛋般白嫩无暇的肌肤,并不像是昨夜遭遇了火难的模样;到底昨夜书房中的是什么人?他又是怎么逃脱的? 简思菱又为何会同时与卫烛阴出现在这里?难道又是想要替他脱罪吗? 不觉慢慢的坐在了床头边上,眼神透着几许探究,声音柔和的几乎要滴出水一般。 “菱儿,你怎么样?我听说你昨夜跟战王在山上遇到野兽,你没事吧?” 遇到野兽……这蜀风倒是也没算说假话,她可不就是遇到一头巨大的野兽,只不过…… 睫毛闪烁,似是有些反应,但人的双目却还是没有睁开。 一直站在卫俊青身后的虬髯叟盯着简思菱看了一下,这才又低声说道:“殿下,要不然咱们先去看看战王殿下?他可是身有不便啊 !” 该死,她怎么就忘了这茬儿?眼下卫烛阴还尚未情形,若是让他们发现他背上的箭伤,那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想要挣开双眸的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极其虚弱的嗓音响起:“菱儿可还好?” 心,同时鼓噪的开始纷乱的跳动着,是他……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不觉眼角有些酸涩,藏于被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 万没想到这战王会早一步进来,卫俊青与虬髯叟同时转身看了过去。 同样是虚弱的表情,脸颊上甚至还有些擦伤,但怎么看上去都不像是被火灼伤,难道说昨夜来书房的人不是卫烛阴? 卫俊青想到这里,忽而起身,脸上浮现一丝柔和的笑意:“烛儿,本王正说要去看看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菱儿昨夜因我受伤,我实在是罪该万死,自然是要在这里守着她才对。” 卫俊青闻言,一脸茫然的转身看向床头,又看了看此时已经推着轮椅来到床前的卫烛阴。 “烛儿,你说……” “昨夜因我心情不快,硬拉着菱儿上山,却不料半途遭遇猛兽袭击,菱儿为了救我被惊吓的滚落山涧,若不是国师及时发现我二人,只怕眼下……都是我无能,都是我的错。” 慢慢的抓住了简思菱的手,脸上全是自责的表情。 看着那堂堂的背脊,卫俊青忽而眼底一片阴沉之色,他脸上仍旧是优雅的轻笑,朝着卫烛阴走了过去。 “烛儿,你怎能这么说?若是菱儿醒过来,定是不愿意你如此自责,你说是不是啊?” 说话间,卫俊青猛然掌心凝聚重力,朝着卫烛阴的肩头就拍了下来。 “啊……”床上一声惊呼,不等卫俊青反应,一条身影已经朝着卫烛阴扑了上去。 第79章 禹王的试探 “有,有野兽,吃人的野兽!” 那一脸苍白的面色,紧紧抱住卫烛阴的颈项,却又巧妙的正好阻挡了禹王朝着卫烛阴拍下来的那一掌。 掌心朝下,表情有些踟蹰的僵在原地,竟是不知此事究竟该将手放在何处。 卫烛阴缓缓的伸出手安抚的拍打着简思菱的后背。 “菱儿,别怕,已经没事了。” “战,战王殿下,你,你的腿,没事吧?我昨夜……” “万幸国师及时赶到,你我二人都无大碍。” 说上去这语调轻缓,丝丝环环入扣的安抚的话语让人找不出他们话语中不合时宜的地方。 但卫俊青却始终都深信昨夜在书房之人就是眼前的卫烛阴。 想到这里,他又轻笑着走上前去,“菱儿,你怎么会跟烛儿在一起?我记得昨日你好像是回府了。” “昨夜有些郁闷无处发泄,刚巧战王殿下约我来天宫转转,我就想着反正出来走走也好,可,可谁成想却在夜半上山的路上就遇到了……” 像是再次响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那苍白无助的面孔,不停打颤的牙齿,一再的显示出简思菱昨日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卫俊青凝眉看了一眼简思菱,难道说她是在替卫烛阴打掩护? 和缓的笑容,卫俊青再次开口道:“菱儿,你昨夜究竟看到了什么野兽?难道说是……狼?” 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但那双眼睛却始终盯着简思菱的面颊,似是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孰料,小女子又是一阵哆嗦,整个人紧紧的扯住卫烛阴的衣袖,眨着大眼说道:“我,我没看清楚,殿下,你看清楚了吗?” 此时心中一片焦炭之色,看着简思菱受到惊吓,就觉得自己的心中犹如烈火在燃烧…… 他终究还 是被发现了,他终究都是与简思菱不同的怪物…… 看着卫烛阴双眼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脸,简思菱只能又默默的偷偷轻扯了几下他的衣角。 “殿下,你看清楚了吗?到底是什么啊?那东西飞快,我没看清……” 听到简思菱的话语,又看着她似是在警告的朝着他身后使眼色,卫烛阴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他慢慢的抽回衣袖低声说道:“夜太黑,本王也没看清,诚如菱儿所言,那野兽行踪不定,反应迅速,实在是捕捉不到它的身影。” “哦,竟是如此,看来过些日子本王便要奏请皇上,将天宫必经之路严加搜寻一遍,以防万一;若是此后还有人上山遭遇了那畜生,岂不是凶险万分?” 拳头攥紧,因着卫俊青口中那句畜生,卫烛阴的眼眸又逐渐兴起猩红之色。 “禹王殿下所言极是,若真是有人再受伤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战王殿下?” 小小的掌心柔和的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面,就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鼓励。 卫烛阴终于和缓了心态,慢慢的抬起头笑道:“一切有皇叔在,想必父皇定然会安心。” “呵呵,这若是换过了以前,定当是你的责任,只可惜如今你……烛儿,皇叔定要再帮你遍寻天下名医,以期在有生之年让你重新站立起来。” 若不是昨夜亲耳听见眼前这个男人在火海外面那残忍的话语,只怕终是不会想到他竟是如此两面三刀之人。 简思菱皱紧眉头,却忽而就看到卫俊青朝着自己的床头走了过来。 身子和缓的坐了下来,却是十分关切的抓住她的手。 “菱儿,这件事**公尚不知情,要不要我……” “不用了,我想伤好之后与殿下一道下山。” 卫俊青闻言 ,眼神又有些冷漠的看向了卫烛阴。 为何短短一夜的功夫,原本对他虽不算是过分亲近的简思菱,如今却突然这般疏离开来?难道说是卫烛阴与她说了什么? 再次淡淡的扫了卫烛阴一眼,卫俊青仍旧像是一把长满了铁锈的刀子般,开口虽听上去像是关切之语,但却是片片的卷刃刀一般来回割伤人心。 “菱儿,莫要任性,如今烛儿这身子,连自己也照顾不好,更不要说是你了,你就不要再给他徒增烦恼。” 闻听此言,简思菱亲眼看到卫烛阴拳头上的脉络清晰浮现,眼见着他的呼吸又开始紧蹙起来,却马上一脸笑意,推开卫俊青的手,一把抓着卫烛阴。 “禹王殿下,您这话说的对也不对;我眼下是需要天宫里面的人照顾着;但是等我好了,必定能照顾好战王殿下,毕竟殿下以前都是我在照顾的,不是吗?” 有些微微发呆甚至是脸色有些凌乱,似乎对于简思菱的这番话,让他有些愤懑不平。 此时一直站在身后的虬髯叟气得向前一步:“梅大小姐,我家殿下说要照顾你,那可是你的福分,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呢?” “住口!放肆,菱儿宅心仁厚,对待伤者有着医者之心,这是她的优点,你这奴才在这里乱叫什么?” 卫俊青打断了虬髯叟的话语,看向简思菱,而恰在此时,卫烛阴冷声开口:“皇叔,人既然是我带上山的,这下山,自然也应由我来带着菱儿,你说对吧?” “烛儿,本王不过是在担心你,毕竟你可是身子不便。” “本王废的不过就是两条腿,至于其他的地方,好像还不劳皇叔费心。” 说话间,卫烛阴忽然将简思菱从床上扯进怀中,直接用双臂承接着她。 双眼呆滞的倒在他的怀中,盯着那一双璀璨的星眸,简思菱有着片刻的失神…… 呆呆的看着面前二人,禹王似是心头不悦,正要朝着卫烛阴探出手去,却巧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 “大小姐,你该喝药了!两位殿下,此时不应该在做打扰的事情了。” 说话间,蜀风已经朝着床边走了过来,像是极其不愿让自己成为他们手中转来转去的货物。 简思菱翻身就回到了床上,慢吞吞的接过了蜀风递过来的汤药。 忽而就看到卫烛阴的额头上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 糟了,定是刚刚意气用事,扯开了伤口,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被禹王发现…… 简思菱只觉得指尖有些冰冷,她略显迟疑的抬起头看向了蜀风。 “禹王殿下此番前来,打算在这里小觑几日呢?” 卫俊青忽而阴笑出声:“既然菱儿在这儿受到惊吓,那本王自当是要等到她康复之后带着她与烛儿一道下山才安心。” 他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那卫烛阴身上的伤总有一日会被他发现。 简思菱有些心不在焉的喝着口中苦涩的汤药,而蜀风却只是淡笑着,似是并不想要出声阻拦。 眼见着卫烛阴就要体力不支,蜀风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后,淡然的拍拍他的肩头:“战王殿下放心,**公的爱女无恙。” 正说话间,宫门外走进一名小童,看到卫俊青坐在床边,轻声开口道:“禹王殿下,眼下宫外传旨,说是皇上有要紧的事情让您回宫去!” 怎么偏巧在这个时候?皇帝又是吃饱了没事撑的? 有些不奈的抬起头看着卫烛阴与简思菱,而后慢慢的起身笑道:“国师,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简思菱终于松了口气,眼见着禹王走了 出去。 “国师,是你……” 眼神略带着笑意看向战王,蜀风低声说道:“战王的智谋,蜀风钦佩之至。” 卫烛阴?他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件事? 二人同时看向了卫烛阴,却忽然就看到卫烛阴浑身颤抖了一下,突然口吐鲜血,再次晕厥过去。 “他,他,卫烛阴,卫烛阴,你别吓唬我啊!”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着他回去!” 蜀风急声开口,几个小童冲上前来。 眼见着他再次被人送了回去,简思菱急着起床,却忽而看到那脚步略显迟疑的停滞在门前的竹夜。 “梅大小姐……你可知……我家殿下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他心系与你,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在说什么?她跟卫烛阴不过就是相互利用,他…… “简三娘中毒之时,是殿下派人暗中调换了汤药,才让她的性命得以保存;您回到简府之后受难,殿下为了帮你出气,扮作鬼怪惊吓那简重涛;您认祖归宗之后,殿下又为了替你出气,火烧了简家祠堂;而如今……” 浑身哆嗦着,脑子嗡嗡乱响,似乎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语。 卫烛阴替她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到底卫烛阴对自己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他到底将自己视作了什么? 眼见着简思菱泪目的僵在那里,竹夜深沉的叹了口气,便转身走了出去。 足足呆愣了许久之后,简思菱突然从床头站起身形,几步冲到了隔壁的房中。 此时早已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躺在那里的男子,让她顿时觉得心疼,哽咽着走到面前,俯身看着那惨白的脸颊,简思菱伸出手去,默默的在他的眉宇间刻画着,低声开口:“真真是个呆子,做了这么多因何不说?” 第80章 太后寿宴 听了这句话,蜀风侧目,而后再次叹口气:“情之一物,可遇不可求,大小姐切莫浪费了才是!” 简思菱攥紧了拳头…… 时下,在山上几天之后,卫烛阴的伤势终有好转。 听着耳旁呜呜的哭声,简思菱无奈的翻着白眼儿,忽然一声爆喝:“别哭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嚎什么嚎?” “菱儿啊,爹的宝贝女儿啊,我听说你被野兽攻击,那丫丫的,老子派人上山将这草窝窝里面的东西都宰了。” “无量天尊,**公,此等杀生大事,切莫做得太绝,毕竟这里是天宫,不易沾染血腥。” 忽而有人在背后诵号,梅菱风转身看着说话之人,撇了几下嘴说道:“国师,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倘若日后再有达官贵人遭遇这种事,那岂不是让你这里呜呼哀哉了?” 她这个便宜爹平日里说话一向不是如此,因何会对蜀风国师如此大不敬? 似是也感受到**公的情绪,蜀风倒是一派安然的表情。 “**公,此番大小姐在本尊这里遇险,实属本尊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若是我的宝贝女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是天宫地宫,老子一样一把火烧了你这里。” 听到这句话,蜀风又看了几眼简思菱。 满眼无奈的表情看着**公,简思菱扯了他的衣角几下:“老头子,你这是……” “我原本就不相信这些五迷三道的鬼神之说,说到底,国泰民安,还不是依靠了皇上还有咱们这些人浴血沙场,难道说他们动动嘴皮子求天告地的就能国泰民安了?” 还真是没看出来,总的来说她这个爹还挺前卫,思想倒是超脱,在这一点上,她简思菱也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脸上和缓的笑容, 蜀风慢慢退了下去,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父女二人。 许是怕家中的简清宁过于担忧,仅过了两日,简思菱便随着梅菱风下了山,回到了**公府。 进门,那玲琅满目的礼品摆放在院落之中,看得人有些目瞪口呆。 虽说一向本着贼不走空的性子,但是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东西,简思菱还是长了个心眼儿。 “这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闻言,侧身欢笑着走了过来。 “大小姐,您回来了?” “这院落里面……” “这些都是您跟老爷不在的时候,各府的大人们送过来的薄礼,说是慰问您的伤情。” 经由如此提醒,简思菱阵阵冷笑,昔日她这个父不详的私生女,现如今还真是飞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 梅菱风颌首,命几个丫鬟搀扶着简思菱回到房中去。 简清宁似是早已按耐不住,便冲进房中。 “菱儿,你没事吧?娘就想着一同跟你爹去找你,但是你爹说山路不平坦,他,他……不让我去。” 仍旧是逆来顺受这般温婉的性子,所幸的是梅菱风对这个简清宁可谓是一心一意,向来也是言听计从,这也好歹让简思菱放下了心。 轻笑着安抚母亲,却又看到她那一双大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菱儿,太后寿辰降至,已然下旨,命我带着你一道进宫去恭贺。” 本来这应该是无上光荣的事情可如今在简思菱这里,却总是觉得心中有些抵触。 原本简清宁这拂云郡主就是承了禹王的情,她也平添的对禹王有着那么一点儿感激之情。 可自从那场大火之后,简思菱的心中总是有些发怵,面对那样的人,她竟不知改用怎样的表情。 耳边不知简清宁那般兴奋的又说了什么,简思菱 却始终是充耳不闻,直到简清宁摇晃着她的手臂,这才幡然醒悟过来。 “娘,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简清宁讶然的看着简思菱,而后又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的说道:“菱儿,娘是说……也许这次太后是打算指婚你跟禹王……” “绝不可能!”猛然起身,那抗拒的冰冷表情一瞬间将简清宁吓得愣在了那里。 以前女儿虽是对这种姑娘家的事情不太上心,但从来却没有过如此激动的反应,可如今这又是为了哪般? 看到母亲瞠目结舌的表情,简思菱这才又无力的坐了下来。 “娘,我与禹王断无可能!” 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菱儿与禹王殿下不是一向都十分交好吗?怎么如今竟然会产生如此大的排斥表情? 简清宁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菱儿,是不是……你跟禹王殿下吵架了?这有些时候你也不能过于任性。” 任性?她简思菱是一贯的任性妄为惯了,谁又能管得着?但她此番却并不是因为任性;而是因为人性…… 想起自己亲耳听到的禹王的人性,简思菱甚至觉得此刻周身的汗毛已经开始不寒而栗起来。 “娘,我与禹王殿下从来就不是那种关系,又何来的任性妄为?再说了,女儿自己的事情,心中有数。” 简清宁张了张嘴,而后又轻声说道:“那,那是因为战王殿下?菱儿你……” 卫烛阴……此时他也应该安然的回到战王府了吧? 思绪万千,落入简清宁的眼中,却是有些震惊与忧伤。 慢慢的走到简思菱的身前蹲了下来,轻轻的将手背搭在她的手上。 “菱儿,娘知道咱们该知恩图报,但是战王他身有残疾,娘不忍心你……” “娘,别说了,我早就说过了 ,我自己的事,心中早有计较,不用别人来操心。”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轻笑着将简清宁推出了房门。 转眼到了太后大寿之日,梅菱风一家人带着寿礼进了宫。 一路上,简清宁略显惴惴不安的神情,梅菱风笑着安抚的紧抓着她的手腕:“宁儿,你放心,一切有我在。” “梅郎,你说我这种身份,若是今日出现在皇宫里面,会不会让你丢了面子?” “什么叫你这种身份?你可是我**公府的夫人,我看谁敢在我背后乱嚼舌根子。” 梅菱风的偏袒,让简清宁破涕而笑,紧紧攥着掌心的贺礼,抬起头低声说道:“梅郎,你说我准备的贺礼,太后娘娘会喜欢吗?” “你准备什么都好,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可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她娘还真是想得多了,太后寿宴,前来贺礼的人大有人在,又怎会这般凑巧就看到了你的东西上面呢? 梅菱风是几番的诱哄,抬起头看向女儿,却诧异之余又满心欢喜。 他就说他**贝女儿绝非眼下城中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庸脂俗粉,虽说今日这般日子,但她却仍旧处之泰然,毫无惊慌之处。 马车停靠下来,一声**公到,满院子的热闹瞬间都静止一般。 眼见着那小心呵护备至被**公牵手下来的两名女子,头前的一身金丝金鳞的长裙,显得雍容华贵无比,身外又套着一件银白色丝线精心勾画的披风,腰间的玉排,摇晃一下便悦耳至极。 另一边,那火红的袍子如怒发的牡丹,如天际的火凤,美得动魄惊心。 一瞬间,几人即刻围了上来,似是东加长西家短的与梅菱风攀着关系。 但简思菱的眼眸却似是在找寻什么一般,看向了 四周。 今日这般热闹,想必卫烛阴这个备受宠爱的战王自然是要到场的,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可曾痊愈? 角落之中,一人愤懑的咬着贝齿,周身虽也是艳丽多姿,但此时想要上前与她搭话之人确实寥寥无几。 她咬牙切齿的跺着脚,而后却忽然听到身侧传来祖父的声音。 “裳儿,还不快去拜见你姑丈与姑姑?” 十分震惊的侧目看着简重涛,他刚刚说什么呢? 似是对简云裳脸上迟疑的表情有些恼火与尴尬,简重涛凝眉低语道:“眼下可不是能由着你胡来的时候,如今你爹已经落了马,要想要让咱们简家东山再起,只能依靠你三姑姑了,你还不快去跟他们打招呼?” 这人不要脸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了是不是?想当初简重涛对这个女儿岂止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他简直就是恨不得将她弄死才能以泄心头之恨;可如今不过就是父亲下了台,他转眼就要逼着自己去丢面子,他都不怕臊得慌吗? 眼见着简云裳始终僵直着脊背站在那里,简重涛十分不悦的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裳儿,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爷爷,就算我想要上前去打招呼,你以为人家会搭理咱们吗?” 听出简云裳心生怨怼的空气,但简重涛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老夫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就算是梅菱风瞧不上咱们,但是你三姑姑性子柔,只要用心哄一哄,还是不会六亲不认的。” 敢情这是又要她打着亲情牌去了?可是他自己怎么不去丢脸?反要将自己推到前面去? 纵然心中十分的不情愿,但迫于简重涛的淫威之下,简云裳还是磨蹭着足下的三寸**,一点点朝着那边游移过去。 第81章 寿礼被毁 “三……姑姑,姑丈,裳儿给你们请安了。” 轻软的话语已经响起,周围的人立时就停下了话语,倒是自发的给简云裳让开了一条道路。 看着旁人眼中的不屑与戏谑之色,简云裳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低垂着头一直走到了简清宁的面前:“三姑姑,以往我爹做的错事,还望你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简清宁像是怎么也没料到简云裳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便是脸上显得慌乱无比的抬起头看向了梅菱风,眼见着他就要发作,这才急着走上前去。 “额,大小姐,快快请起!” 这一句话像是瞬间就让简云裳羞煞的将头颅更加低垂。 可身后之人却趁此机会舔着笑脸走上前来。 “宁儿啊,什么大小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裳儿是你的外甥女。”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没见过这种根本就没脸没皮的。 简思菱站在一旁哼笑出声,惹得众人视线都聚焦在简重涛二人的脸上,那种种迹象,怎么看着都像是鄙夷之色。 简云裳狠狠的攥紧手中的帕子,木然的就像是一直没了灵魂的娃娃一般。 “额……女儿拜见爹!” 饶是想要憎恨简重涛,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爹,简清宁一时之间就再次心软下来。 闻听此言,简重涛就好像是泥潭之中翻身一般,瞬间就挺直了脊背。 “哈哈,宁儿啊,你这些时日在**公府住的可还习惯?你要是有哪里不如意,就回府跟爹说,虽然咱们简家不比**公府,但是你也是有娘家人的……” “呸!”正洋洋得意的大笑之时,忽然就听到有人来了这么一声,简重涛的脸颊抽搐了几下,抬起眼看着那声音的源头。 “呸呸,庆喜啊,下次选衣服的 时候注意点,你看看这披风上面的毛儿都飞到我口中了,着实是刺痒的很。” 身后的小丫头是新入府的,但却是十分的聪慧,她眨了几下眼睛,马上俯身下拜。 “是,这次是庆喜的错,让小姐不舒服了。” 周围些许人听到那种话,不觉各个都偷着掩嘴儿偷笑,似乎一下子就让简重涛颜面尽失。 他满脸郁闷之色的看着四周,又抬起头看着简清宁,似是想要让她提醒一下简思菱。 但梅菱风却是对于女儿这样的表现十分的舒心,他得意洋洋的侧身看着简思菱,大声笑道:“菱儿啊,爹是觉得吧,你这一声呸真是恰到好处呢,哈哈哈哈!” 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耻笑与他,若是换做他人,早已落荒而逃。 奈何简重涛此人一向都是恬不知耻,他竟然假意勾起嘴角,抽动着干笑了几声:“菱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外公帮你看看吧!” “你是觉得你医术比我宁家的好?”简思菱却非要在这个时候让简重涛下不来台。 脸色僵硬的站在那里,简重涛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菱儿,那宁家……” “哦,我倒是忘了,你也是师承自我外祖母宁家,不然就凭你当年一个走方郎中,也不会成了这太医院的首席是不是?” “你……” “我怎么?难道是我说错了?可是你不是还一直在向我讨要我外婆宁家的药典吗?难道不是吗?” “呵呵,菱儿,这,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老夫既然身为太医院首座,就该多多研习医术,替皇家造福。” 好听的话说的还真是朗朗上口,也怪不得这简重涛这十几年来能受到重用,怕是他这玲珑八面的手段也少不了吧? 简思菱随即哼了几声说道:“只 可惜啊,没了,早就没了啊!” “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什么你没听见?”为了打消他日后的念头,简思菱表情冷漠的看向了简重涛。 四目相交,大眼瞪小眼的干耗在当场,还是梅菱风碍于简清宁的情面,这才冷着一张脸说道:“怎么?我家丫头说没了,你还不高兴了?你是想要吃了她不成?” 再次转眼看向了梅菱风,忍着心头的恼火,简重涛呵呵轻笑了几声:“这是什么话,菱儿可是我的亲外孙,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 “呵呵呵!”那嘲讽的讥笑让简重涛更是下不来台,却很快又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了简云裳。 “裳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扶着你三姑姑去!” 让她这个嫡出的孙女去搀扶这个卑贱之人? 简云裳脸上露出那种震惊的表情,而简重涛却是微微眯起眼睛,阴狠无比的看着她。 “裳儿,你三姑姑原本就是我简家嫡女,如今身份更是尊贵,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着。” 她是嫡女?那难道说她爹与她就真的要变成了庶出的?凭什么? 简云裳愤恨的正要开口,简清宁却是有些惴惴不安的转身说道:“将这锦盒好好捧着,这里面可是太后娘娘的寿礼,莫要不仔细了,听明白了吗?” 眼见着那锦盒被放在丫鬟的手中,简云裳却是忽然眼底就闪现了一抹贼兮兮的阴毒神情,一条恶毒的诡计此时已经慢慢浮上了心头。 朝门旁的这场热闹总是不能喧宾夺主的抢了太后寿宴的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正无门而去。 一路上,简云裳的眼睛始终都盯着身侧丫鬟手中捧着的锦盒,似是在找寻着什么时机。 恰逢,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天际间骤然凝聚了阴 沉的气息,前面一行人之中有人似是眯了眼,站在那里惊叫了一声。 简清宁眼见着,突然手上用力,一把将简清宁推了出去。 身子不稳的踉跄着朝前而去,梅菱风眼疾手快的身手去拉扯,而简云裳趁机又侧身,一脚将那丫鬟绊倒在地。 手中的锦盒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里面那副丹霞刺绣飞了出来,大大的寿红喜字袒露出来…… 简云裳嘴角一丝狞笑,忽而扯下头上的牡丹花钗,一下子装作身子不稳的倒在那副刺绣上面,顺手在寿字正重要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眼见着周围之人还未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简云裳一转身就滚到了一旁,口中尽是哼哼唧唧的痛意。 此时的简清宁已经落在了梅菱风的怀中,那一下子的英雄救美再次在二人之间上演,看得周遭之人齐齐叫好。 简清宁满脸羞红之色,慢慢的起身,但身侧却忽而传来一阵刺耳的惊叫之声。 众人这才看了过去,那小丫鬟此时已是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夫人,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刚刚摔倒了,这寿礼就,就……”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简清宁险些昏厥过去,她青白的一张脸,猛然推开身前的梅菱风,就朝着那副丹霞刺绣冲了过去。 “寿礼,毁了,老爷,咱们给太后的寿礼……” 看着简清宁脸上露出苍白的惊恐不安的表情,梅菱风着实不忍的冲上前去,将她搀扶起来。 “宁儿,这件事我自然会向太后请罪,你先起来,咱们……” “我,我真是没用,竟然连个寿礼也保护不好,老爷,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似乎因为这副寿礼,此时的简清宁显得异常的沮丧。 而简云裳此时却 早已躲在人群后面,嘴角露出阵阵刺骨的寒笑。 “这,宁儿,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你这样若是将寿礼送出去,那可是对太后的大不敬,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 “住口,简太医,我**公府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帅啊,没想到自家这个便宜老爹还能有这种时候。 简思菱挑眉看向梅菱风,似是心中再次为他加了几分。 “姑丈,爷爷也只不过实在担心你们,你怎可如此呢?虽说太后娘娘不是天子,但是她的寿诞也容不得轻视,你们如今这样……我看不如先回府去吧!就让爷爷在皇上面前给你们告个假,再怎么说你们也不是故意的。” 此时反而显得大度的简云裳忍着心头的得意之色,轻声开口。 闻听此言,忽而一声冷笑响起,众人正在看热闹,便循声看了过去。 “简大小姐,不知你这发丝因何如此凌乱?头上的花钗又去了哪儿了?若是真有大不敬,你这般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太后的面前,该说轻视她老人家的,应该是你吧?” 简思菱侧目,一眼看到今日身着素白色纹绣水墨长衫的男子,那张仍旧还有些单薄的少了些许血色的面孔,却仍旧是褶褶生辉。 “战王殿下!”梅菱风第一个反应过来,深施一礼。 看上去自家老头子对卫烛阴倒是十分尊敬的很;也难怪,听说凤鸣王朝原本的军权都是掌控在且在卫烛阴的手中,后因他落下残疾才被老头子收入囊中…… “**公不必如此客气,本王不过就是路过,刚刚偏巧就是不长眼的看到了一幕……狼心狗肺的事情罢了。” 说到这里,卫烛阴将视线又扫回到了简云裳的脸上。 “藏在袖口里面,是为了玩儿?” 第82章 简云裳献礼 “战王殿下,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袖口里面的花钗不插在头上,却要偷。” 像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梅菱风凛冽的视线瞬间就射向了简云裳。 突然一道阴风袭来,简云裳尚未回神,就被人迎面一耳光抽飞在地。 “裳儿,你做了什么?” 简直就是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抬起头看着自小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简重涛。 今日他竟为了简清宁他们当年打了自己? 此时手掌也有些微微颤抖,简重涛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后悔的抬起头看向了简云裳:“裳儿,爷爷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做错了事就要受罚,这可是简家的祖训,爷爷此番教训的极好,各位大人以为呢?” 清冷的笑声夹杂着鼓掌的轻飘声音,顿时让简云裳更是下不来台。 “简思菱,你……” “大姐,今日可是太后的寿辰,你却恶意将我娘的贺礼毁坏,这到底是何用意?难道说你是对太后不敬?” “我,我……不,不是我,不是我,分明就是你们府上的贱婢她不下心,这与我有何关联?” “简大小姐,本王虽是双腿不便,但这双眼睛却并没有瞎,你说我若是将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据实告知太后,她会作何感想?” 此时才感到惊恐与无望,简云裳侧身盯着卫烛阴那张残冷的面孔,怯懦的结结巴巴说道:“不,不是我,战王,你,你不要诬陷我。” “呵呵,简太医,看样子你府上的大小姐还没有意识到错误,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似是有意要为简思菱出气,卫烛阴此时紧抓着简云裳不放。 “你,你们……战王,你早就跟简思菱 不清不楚,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这是在偏颇与她,我相信太后不会偏听偏信,她%……” “简大小姐,本王一直觉得那首五言绝句说的极好,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既做了错事,因何不能当众道歉,却还要尽数将脏水泼到菱儿的头上来?她与我那战王侄儿之间又何时不清不楚了?本王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 原本一个战王已经很是热闹,突然又穿**来这么一句话,众人抬起头,马上深施一礼:“禹王殿下安好。” “不好,本王现在的心情可是极度的不好,简大小姐,本王可是还等着你回话呢!菱儿与战王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当下,天色阴棉棉的,但此时众人的心却是沸腾不已,这太后寿辰的热闹还未观看,眼前这两位身份无比尊贵的王爷却为了**公府大小姐在这里抢着出头之事,也可谓算是另一个热门的戏码了。 平静的目光,却因此时禹王卫俊青那字里行间之中略带的占有欲般的话语而显得格外的心情不畅。 简思菱看着简云裳被逼得求生无门,却自行上前,先是朝着禹王深施一礼,而后径直朝着战王卫烛阴走了过去。 “殿下,你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本就是一些擦伤,没什么大碍了。”平日一向对人冷情冷性的战王却在此时能这般和缓的开口,着实让人受惊非小。 而简思菱却好像毫不避讳的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面,而后嘴角这才露出舒心的笑意。 “菱儿,眼下寿礼既然出了问题,那不如就将本王的拿去吧!我让竹夜去给太后娘娘告个假,就说我身子突然不适……” 那宠爱的声音响起,惹得众人惊愕之际的看着卫烛阴。 简思菱歪着 头看了他几眼,却忽而就听到身后有人靠近,轻笑着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一股恶寒之意慢慢的从脊梁骨蔓延开来。 即便是此时没有抬起头,简思菱似乎也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身后那人脸上此时必定是挂着人畜无害的俊雅笑容,可就是这个笑容,却愈发的让她不寒而栗。 “烛儿,此时不必这么麻烦,本王一会儿就会如实禀告母后,想必以她的宽厚仁慈,定能明白**公府之心……” 如此看来,两位殿下怕是都对这位**公府的大小姐动了心思,就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眼下…… 听了卫俊青的话语,掌心慢慢收紧,卫烛阴抬起头与他对视,从他那双始终含笑的眉眼深处,却看到了一抹可怕的志在必得的决心。 他正欲争辩,却见简思菱此时已经转身,轻笑着倒退了几步,似是有意拉开与卫俊青的关系。 “多谢二位殿下挂心,但此番太后寿礼,这礼物可是我娘亲亲手制作,这其中饱含了她对太后娘娘的敬畏,又岂是能这般浪费的呢?” “可……眼下它已经毁了,若是让母后看到……” 禹王略显迟疑的看着简思菱。 轻笑着走到那副丹霞刺绣面前,简思菱小心翼翼的将它再次收入袖口之中,转眼看着忧心忡忡的母亲,轻笑着说道:“娘,我看时间尚早,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吧!” “菱,菱儿,你……” “怎么?你不相信女儿?”简思菱的曼妙笑容始终浮现在脸颊上面,看得简清宁是一阵发呆。 最终还是被女儿拖着离开,眼下徒留在原地的就是几个男人。 梅菱风眼神似有若无的绕着身前二人,而后轻笑道:“二位殿下,既然时辰未到,那我便留下来,一会儿咱们再在大殿上 相见。” “**公,虽说我与你不算熟识,但总归说本王与菱儿总有些交情,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直说。” 看看,人家禹王这可都是给足了面子呢! 梅菱风轻笑着点点头,而身后的战王却忽而就朝着梅菱风拱手报腕,而后一言不发的从他身边经过。 “烛儿难道没什么想要说的吗?” “……我一向都相信菱儿,既然她说没事,那必定就会为皇祖母献上一件能够让人为之惊喜的贺礼。” 倒是这般的相信那位**公府的大小姐,看来战王殿下与她的关系也是不一般。 相较于面前两位暗中较量的男子,梅菱风的眼神游移在二人之间。 随着宫中骤然响起的喜庆乐器,众人各就各位的坐了下来,简思菱与简清宁也安然归来。 看着母亲那满脸惴惴不安的表情,简思菱却显得格外的从容。 她挑眉看向对面,一边是她这个坐在人群之首的**公府大小姐;另一边却是只能被掩藏在众人之后的简太医府上的简云裳,这天差地别的景象,不觉让人感叹事态变化之快。 眼见着太后端坐在那里,下面喜声连连,绕梁三日而不绝。 众卿各怀宝贝进献,太后看上去是那般的从容高贵。 随着自底向高的官品,各**贝争相亮相,那一声简太医府上…… 众人齐齐将眼神看向了简云裳。 故作清高的走了出来,抬起头却是秋波无限的扫向了皇后身边的六皇子卫明琅。 只可惜妾有心,郎无意,此番他所有的关注都凝聚在坐在对面的**公府大小姐的脸上,表情显得那般的急不可耐。 似是心中愤恨,简云裳随即将眼神又落在了简思菱的脸上,便是挑衅的勾起了下颌。 眼底疑似促狭的轻 笑,简思菱端起酒杯,似是想要看看简云裳接下来的安排。 “臣女简云裳与祖父为太后娘娘献上琉璃宝和塔,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看着简云裳那张脸,似是又想起什么,太后这才多问了一句。 “简太医府上?那这么说来,该是与**公夫人是一家,对吗?” **公,**公,怎么如今到哪里都是**公?她简家哪里不如**公府了?想当初她爹还是…… 心中恼火,却很快就反应过来,简云裳脸上挂着有些下不来台的笑容,却仍旧虚伪的开口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公夫人正是臣女的三姑姑。” “哦?那这么说来,哀家还真想要看看你们准备的贺礼了呢!” 简云裳得意的勾起嘴角,就算眼下她是凭借着**公府才得了太后的青睐又如何?只要等一会儿她为太后表演,到最后太后一定会看到她的好,说不定她还能以此与太后攀上些关系…… 想到这里,简云裳落落大方的朝着上面翩然一笑。 “太后娘娘,臣女的这个琉璃宝和塔还有另外一层深意!” “哦?说来听听!” “这……说起来,倒不如臣女表演给太后娘娘?” 表演?太后娘娘看了几眼周围的人,似是也喜气洋洋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表演给哀家看看吧!” 简云裳十分愉悦,突然转身朝着最前面的宫女走了过去。 像是有些迟疑,便走上台阶在太后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太后分明愣了一下,却还是最终颌首。 忽而殿内原本因为外面阴沉的天色所点燃的烛火瞬间熄灭,紧接着忽然像是万条光芒照耀进来一般,众人有些眼底不适的皱紧眉头,却看到那此时正被摆放在最前面的寿礼被人掀开。 第83章 嗡嗡好不热闹 金光万道,照耀人心,太后惊诧之余,喜笑颜开,正欲说话,却忽而就听到鼓乐齐响…… 墙上由于微弱烛火与琉璃塔中照耀的光线将大殿上的人影拖拽成长长的暗影投注在墙壁上面。 但随着那乐器骤然响起,一条曼妙多姿的影响就出现在周围的墙壁上,由着这琉璃宝塔旋转而变换成无数的光影…… 那柔和的身段与盈盈脆笑之音绵绵不绝于耳,看的在场之人如痴如醉。 简云裳趁着自己舞动腰肢的瞬间,看着在场之人的表情,心中分外得意,不觉强势的将目光示威一般的看向了简思菱。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得不说简云裳这个女人有些时候也不算是蠢笨过头,这种按照光线折射道理所演变出来的表演也不可谓是不精彩,只不过…… 端着酒杯的手流畅的将酒水送进了口中,但眼神却是冰冷的看向了简云裳。 她简思菱此人如何,看样子简云裳是还没有长记性呢!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惨笑之意,趁着简云裳将那得意的眼神朝着她飘过来的一瞬间,举杯向她示意…… 心头陡然抽动了一下,简云裳此时差点儿乱了分寸: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眼下简思菱该是气急败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气定神闲,为什么她能如此安然?自己可是就要抢了今日的风头了…… 看着她脸上浮现的不安神情,简思菱眼底笑意更深,逐渐转为浓烈的冰寒之气,但与此同时,却又两个男人并未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眼神一直定在简思菱的身上。 似是乐器声音越来越微弱,而众人的耳边却响起不合时宜的声响…… 随着那声响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简思菱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进而给母亲斟满 了一杯水酒。 空气中逐渐凝聚的阵阵香气,让人误以为是眼前的美人这曼妙的舞姿所带来的幻觉,却只有简思菱明白的挑挑眉头…… 嗡,嗡嗡,细小的声音一点点飞了进来,却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凝聚,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简云裳此时正袖口遮面,含羞带怯的看向六皇子卫明琅,但忽而就觉得额头一阵刺痛,甚至忽然就觉得眼前有些犯花。 怎么回事?她抬起头,但迎面那嗡嗡作响之声却骤然像是冲锋陷阵的士兵般直接朝着她的身上蛰了过来。 一只单飞的小东西在眼前转来转去,简云裳一声惊叫,手掌拍了下去,但接踵而来的祸事却顿时让场面打乱。 不知从何处铺天盖地冲进来的马蜂像是乱了头角一般四下里冲撞,不少人因此受伤,已经无所顾忌的在这大殿之上乱跑乱叫开来。 这其间尤为惨烈与欢脱的自然就是那位聚众领舞,独领风骚的简家大小姐简云裳了。 眼见着她此时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朝着四周横冲直撞,雪白的脖颈上面已经累累的**,吓得她更是护住了颜面,不管不顾的乱闯。 简思菱眼见着,急忙起身,将母亲顺势就推进了梅菱风的怀中,而后似是也乱了分寸的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却一不小心与简云裳相撞,而后顺势替母亲报仇,将简云裳朝着一个方向推了下去。 “大,大胆,竟敢惊扰了皇上,来人啊,快……” “救命,哀家,救命啊!” 忽然听到这句话,简思菱急着转身就挡在了太后的面前,趁着她挥舞着手中的披风阻挡眼前这窝疯狂的马蜂之际,又不知不觉间从袖口掏出一物,在半空之中随着披风挥舞了几下。 似是什么味道让这 些小东西极其的不喜,眼下便已经朝着宫外又飞了出去。 当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之后,卫俊青一声冷厉的呵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灯!” 嗤嗤发亮的四周,众人心有余悸的抱着脑袋蹲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有人敢默默的抬起头朝着上座观望,却又马上吓得低下头去。 嘤嘤的啼哭之声好似黄莺出谷,那仅着薄纱的曼妙身躯此时正窝在一人怀中,看上去是那般的楚楚可怜。 耳畔传来某人不悦的咳嗽之声,但简云裳却是一脸娇羞无限的抬起头…… 她此时已经躺在六皇子的怀中,这怎么说出去都不好听,想必皇后娘娘为了顾及名声,也会替六皇子向自己…… 心中幻想着所有的美好,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有些疯魔的僵化在当场。 虽说此时她是在一人怀中,但那人却并非什么六皇子,而是…… “放肆,还不快送皇上身上走开!”此时那尖锐的嗓音响起,惊得简云裳一下子险些从他身上滑落。 但一人眼疾手快的勾住她那纤细的腰肢,虽是额头上有些可笑的还印着一颗殷红的**豆子,却还是眼底透着无限笑意的柔声开口:“别急,慢慢来!” 听了这个语气,皇后却是浑身僵硬,若不是此时大殿之上尽是满朝文武,她定要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随手拖下去杖毙了方才能消除她心底的恨意。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皇上搀扶起来,看看他可有什么大碍?” “没事,朕没事,不过区区几只蜜蜂,又能如何?倒是美人,这伤的不轻,还不快命人给她诊治。” 说话间,皇帝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顺手朝着简云裳那细白的颈项轻抚了几下,这其中的涵义不 言而喻。 此时正站在太后身侧的简思菱,眼底一层隐晦的冷笑:你想要顺利嫁给六皇子,那不如我直接帮你嫁给他爹就好了。 “皇,皇上,今日可是太后的寿辰。” 此时已经气得语无伦次的皇后结结巴巴的开口。 这才瞬间回过神来,皇帝似是有些不舍得的离开了简云裳的身体,这才扭过头看向了太后娘娘。 “母后,你没事吧?” “哀家,哀家没事,刚刚多亏了,多亏了……**公府大小姐?” “是,臣女简思菱见过太后娘娘。” 怎么还姓简?此时的梅菱风有些不大高兴,但是一向将自家闺女当作是活祖宗供养着的他也不敢多嘴。 “菱儿啊,这次可不是要多亏了菱儿这丫头,不然哀家这条老命可是都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母后所言极是,本宫就说,这好好的寿礼非要闹出这般幺蛾子,此番是害人害己,也不知道简太医到底是作何感想的。” 此时早已躲在柱子后面多时的简重涛在听到皇后的话语之后,这才急着爬了出来,一眼看到皇后黑了一片的面颊,更是惴惴不安的开口道:“老臣有罪,老臣罪该万死,竟然让裳儿胡闹伤及了凤体……” “爷爷,裳儿没有,这早已是在府上演练了多次的,这……” “那难道你还是想要说方才的那群蜜蜂是因为太后的寿诞前来贺喜来了?简直就是荒唐!” 此时看着皇帝那双眼睛仍旧黏着在简云裳的身上,皇后对眼前这位简家女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这没来由的飞来这么一群祸害,她却偏偏就钻进了皇上的怀中,可想而知她原本就是不怀好意,意图不轨。 此时哪里知道皇后心思的简云裳,却是满脸惊慌的又再 次转身看向皇帝。 “皇上,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裳儿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如此。” 心底一阵暗笑,简思菱慢慢的将一物塞回到荷包之中:她不知,她当然不知,不过既然她如此喜欢招蜂引蝶,自己何不帮帮她呢! 眼见着皇后做事不依不饶,太后有些颜面尽失,便是皱紧眉头呵斥道:“皇后,今日是哀家的寿辰,不要竟是惹是生非。” “母后,但她分明就是……” “皇后娘娘,此番简家大小姐惹出这乱子来,说起来也是我们**公府的不是。” 突然将**公府抬出来,皇后一时之间权衡利弊之后,终于愤恨的将视线转向了简思菱,而后眼神默了一下,这才缓和了口吻说道:“**公大小姐何出此言,若不是你方才出手,只怕本宫与太后娘娘都要遭此大难。” “皇后所言甚是,皇上,此番你可要好好的感谢大小姐才是。” 听到太后的训斥,这才完全将眼神从简云裳的身上收了回来。 皇帝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这才又轻笑着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美,还真是美,这简家是专门出美女的是不是?上次记得见过这简思菱,当时她还是个出身卑微的简府三小姐,那时候她脸上尚有青涩之意,可如今却是美得惊人;与那简府大小姐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怎地会不明白皇上此时眼中的含义为何,简思菱却仍旧稳如泰山的站在太后的身侧。 似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太后突然抓住简思菱的手,脸上阴沉不定的盯着皇上。 “皇上,哀家刚刚说你该刚刚赏赐**公小姐,你意下如何?” 虽已登基多年,但还是摄于太后的淫威,皇帝吞咽了几下口水,慌忙收回视线,急切的表态。 第84章 寿与天齐 “母后所言极是,此番朕定是要好好奖赏**公府小姐,就不知……你想要何种赏赐?” 这一番诡计,到了最后,简思菱的心才终于落了地,她所期盼的一切终于还是按照她的计划在按部就班的实行。 想到这里,她轻笑出声,柔和的开口道:“皇上,菱儿也没什么其他想要的赏赐,那不如……皇上就许诺菱儿一个愿望可好?” “哦?愿望?倒是不知道你有何种愿望要让朕实现呢?” 简思菱轻笑着走下台阶,俯首跪在地上:“皇上,父亲与母亲这般恩爱,菱儿甚是羡煞,所以就想要向皇上讨要一个愿望,希望有朝一日,菱儿的婚事能由自己做主,不管是谁,都不能加以阻拦。” 讨要自己的婚姻自由?这还是破天荒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子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此时大殿之上余韵犹在的众人却再一次被简思菱所震慑,不觉都偷眼看向了那位此时正怀抱着夫人的**公。 谁成想,眼下这位不仅不羞不恼,反而是一脸的骄傲神态,就好像女儿说出这样大逆不道之言,反而是他的骄傲。 “额,这……**公,不知你为此事有何感想?” “皇上,臣也正有此意,菱儿是臣的宝贝疙瘩,这么多年来臣自知对她有着太多的亏欠,此番若是皇上能给菱儿一个愿望,那臣在这里感激不尽。” 倒是说这**公是出了名的宠妻溺女来着,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皇帝嘴角抽搐了几下,略显尴尬,而后却又忽然长袖一甩,大笑出声:“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既然大小姐有此宏愿,朕允了便是。” 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简思菱嘴角露出缓缓轻笑,却在抬眸的一瞬间就看到禹王眼底流过的不 顺畅之色。 转眼又看了看此时正僵立着身子站在皇帝身侧的简云裳,简思菱又看向了太后娘娘。 “娘娘,纪念日是你大喜之日,臣女以为,切不可因一时的得失而扫了您的兴致,不若……让臣女为您进献寿礼,也好让诸位大人们都缓缓神,您说可好?” 虽说眼下正因为简思菱这般胆大妄为而有些心慌意乱,但转念一想,太后又看向自己那仪表堂堂的禹王,这才稳住心神露出了笑模样。 “**公府大小姐知书达理,真是深得哀家的欢心,要不怎么说是哀家的选的拂云郡主呢!这母女二人实在是让哀家欢喜的紧。” 正因这句话,禹王又朝着简思菱露出了俊朗非凡的笑容。 似是有意忽略这份目光,简思菱朝着殿外拍拍手,而简云裳此时已经算是丢尽了颜面,却偏偏还不知足,她忽而惊叫道:“太后娘娘,今日是您的寿辰之日,但**公府却要向你进献一副坏了的刺绣,他们居心何在?” “放肆,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来人,还不将她押下去。” 皇后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神看着此时站在皇帝身侧极为碍眼的女子。 不必多言,尽管皇帝此时色胆包天,却还是碍于情面,只能由着几人将简云裳押了起来。 “呵呵,大表姐何处此言?简思菱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诓骗太后娘娘,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你还在这里狡辩,刚刚那么多人可都看见了,那刺绣早就毁了,你若是拿了别的宝物,此时可就是滥竽充数,你要是拿了那刺绣,那就是摆明了你对太后娘娘不敬。” “嗯!怎地如此聒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给哀家押下去,看到她哀家都觉得晦气。” 太后似乎 一点儿也不想要继续听下去,直接就灭了简云裳的威风。 “等等,太后娘娘,我想要让她留下来亲眼看看,我**公府向太后娘娘进献的宝物是不是以次充好,还是说**公府有意对太后娘娘不敬,若是如此,菱儿甘愿受罚;但如若不然,这简家大小姐可就是诽谤我呢,到时候……” “我没乱说,爷爷,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 “住,住口!休要胡言,老臣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此时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的简重涛既不想要与简云裳为伍,但却又担心简思菱会落败,遂然将自己置身其外。 简思菱看着眼前这老奸巨猾的简重涛,哼笑了几声,面对着简云裳:“大表姐,你敢与我打赌吗?” “你什么意思?” “打赌定输赢,若是我的礼物太后娘娘与皇上皇后娘娘都不喜欢,那边是我**公府以次充好,到时皇上理应责罚;但假若反之,那便是你妖言惑众,到时候……我要代替太后娘娘处罚你,你可敢迎战?” “我……”似是犹豫的看着简思菱,却在看到她眼底轻蔑的笑容之后,一股火一下子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便是马上开口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赌局既然已经达成,眼下这群人似乎对于那幅早已坏了的寿礼更是揣着一份惊奇之色。 简思菱慢慢的走下台阶,直径将另一个红色的锦盒小心翼翼的端了上来。 太后身边之人眼见着,必是也跟着走下来,慢慢的将那副刺绣拿了出来。 慢慢展开……那一副通体赤红的绒面上面分别用了不同的针法绣出来的喜寿之字,虽说都是红色,却分开的分外清明,让人眼前一亮。 但最为美中不足的却是那大大的寿字中央……却 是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些粉黄色交织的细微细线,让人看上去有些扎眼。 虽说已经拼尽了全力才将刺绣修补,但是眼见着太后眼底透出来的不满神情,简清宁吓得差点儿起身冲上前去赔罪。 但简思菱却仍旧是一脸轻笑,她慢悠悠的将刺绣转向了大殿的门口,而后又绕着周遭人群,像是志得意满的走了一圈儿。 简云裳眼见着,此时已经花枝乱颤的阴笑出声,她急着叫道:“简思菱,你竟然将这种东西拿上来献给太后,你简直就是……” 话音未落,忽而殿外像是再次扑闪着翅膀飞进来一群群东西,众人惊愕之余,抱紧脑袋…… 但须臾,众人却是惊愕的放下手,眼见着那一群接一群的彩蝶此时已经飞进大殿,像是安排好了一般,纷纷的落在了那有着瑕疵的喜寿之字上面,而最为稀奇的竟然是蝴蝶像是听了何人的命令一般,整齐划一的落在那缝隙之间,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彩色天字。 “恭贺太后娘娘喜寿,祝娘娘寿与天齐!” 看到简思菱此时跪倒在地,口中之言;再看向那副喜寿之图。 精细的针法勾勒出来的大红寿字与彩蝶形成的天字交相辉映,可不正是寿与天齐的征兆吗? 忽而起身,太后满脸惊喜之色,激动的叫道:“好,好,哀家欢喜,欢喜的紧。” “臣等恭贺太后娘娘寿与天齐!” 随着卫烛阴一声高喝,众人随即跪倒在地,口中齐齐祝福之语,就连皇上也起身笑望着太后。 浑身不停的颤抖着,简云裳此时脸上不知该是何种表情,她哆嗦着身子看着简思菱,慢慢的伸出手去…… “你……” “不知太后娘娘可还喜欢菱儿为您精心准备的贺礼?” “喜欢, 哀家甚喜,赏,来人,重重有赏。”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那双染着笑意的眸子却突然寒光凛冽的射向了简云裳,吓得她倒退了几步。 “呵呵,太后娘娘,菱儿的寿礼能够入得了您的眼,那是她的福气,想来也是宁儿为她平日教导有方,此乃我简府的无尚荣光。” 倒是知道捡一个现成的便宜,只不过眼下周遭之人看着简重涛这般猥琐的神情,一个个倒是对他充满了鄙夷之色。 “外公高兴,菱儿自然也是要高兴的,只不过菱儿就怕这转眼之间,外公可就要不高兴了呢!” 简思菱那清冷的话语在大殿上回荡,简重涛闻言则是愣了一下,足足盯着简思菱看了许久。 嘴角轻微勾起冷笑看向侧身,简思菱挑高眉头说道:“外公,我高兴了,那可就意味着是大表姐输了,你说眼下……我该如何履行这个赌约呢?” 怎么把这茬儿就给忘了呢? 简重涛嘴角抽动了几下,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看向了简云裳,你说她这是没事找的哪门子的事儿啊! 看出简重涛心中的不满与不忍,但偏偏简思菱从来就不是一个省心的主儿,她轻笑着走到了简重涛的面前,深施一礼说道:“外公,平日里这简府一向都是你做主,你才是简家的主子,所以菱儿觉得,这赌约既然大表姐输了,要不然你就看着办吧!” 忽然将这棘手的差事就丢在了他的头上,简重涛只觉得简思菱这个小狐狸简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如今皇上与太后俱在,你让他要如何处置这件事?若是徇私了,惹得简思菱那小丫头片子不高兴了,到头来吃苦的可是整个简家。 想到这里,他游移不定的抬起头,轻笑着说道:“菱儿,我觉得这样不好吧?” 第85章 有意撮合 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简思菱这才又看向四周,循声开口问道:“各位大人以为如何呢?” 这可是人家的私事,本就不该开口,奈何眼下**公的大小姐如此询问,周围的人都静默下来。 太后看着简思菱,又将视线默默的落在了禹王的脸上,却见他朝着她略微颌首。 太后心下明了,哂笑着开口道:“既然菱儿都这么说了,简太医不必过谦,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 诚然想要逃避,但眼下太后都已经开了口,简重涛又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裳儿,你今日简直就是荒唐,还不快向你三妹妹赔礼道歉!” 简重涛的话语无疑是压断了简云裳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大眼蓄满了泪水咬着贝齿盯着简重涛,声音几度哽咽道:“爷爷,裳儿可是简家的嫡女!” “错了,若是我没记错,简府嫡女好像是我娘;而据我所知,外婆似乎也只生下我娘这唯一一个女儿,就不知道大表姐这一句简府嫡女又是从何而来?” “我外婆可是续弦夫人,按照族谱我就该是嫡女!” 简云裳似是早已被简思菱撩拨的满是恨意,日下听了她的话,一下子就恼火的冲口而出。 简思菱似是惊讶的看着简云裳,眼神透着惊恐与不知可谓看向了简重涛。 这丫头分明就是在暗中向他施压,可眼下他也算是骑虎难下,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忍痛割爱! 想到这里,简重涛厚重的咳嗽了几声,状似威严的开口道:“裳儿,在你三姑姑面前,你就是庶出的。” 庶出的?她竟然就这么成了庶出的? 傻眼的看着简重涛,侧目凝神之间,似是看到六皇子眼底一闪而逝的鄙视,这让她尤其无法 忍受。 “我是嫡出,嫡出的,我是嫡出的!” 忽然像是疯了一般,简重涛未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忽然就朝着简云裳的脸上又抽了一耳光。 接连在同一日被人当中拂了情面,还遭到毒打,简云裳一时之间失控的哭着跑了下去。 “简太医,你这样未免有些过重了吧?” 那似是沉闷的嗓音像是闷雷一般在心头乍响,简重涛颤巍巍的抬起头,此时正好对上皇帝那双阴沉的眼睛,吓得他又慌忙跪倒在地。 皇上这又是为何会突然发怒?他到底哪儿做的不对了? 眼见着周遭传来阵阵私语之声,太后似是大为不喜,冷声开口道:“皇帝,做臣子的家事,你用不着插手!还有,哀家累了,剩下的礼物都收下便是,拂云郡主与**公副大小姐随哀家回后宫叙叙家常,其他人都退下吧!” 这是何等的殊荣?太后就连下去休息都想着**公夫人与小姐,可见她们的地位在太后心中不同寻常。 忠臣朝拜,齐齐退了下去,而简思菱却仍旧有些心神不宁,转身看着卫烛阴,却发现他也正用一双担忧的眼神看向自己。 “菱儿,母后今日也受到了一些惊吓,我看你不便耽搁了,还是快随拂云郡主去看看她老人家吧!她可是十分的喜欢你。” 说话间,脸上那抹柔情款款的表情,将手搭在简思菱的肩头,似是催促着她前行。 凤鸣殿中,早已没了其他人前来打扰,太后索性便直接看向了简清宁。 “嗯,果然长相不俗,莫怪**公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显得格外的局促不安,简清宁急忙起身说道:“太后娘娘,臣妾……” “免了,都是一家人,你这拂云郡主的称号还是哀家赐予的呢!” “臣妾一 直想要找机会亲自叩谢太后娘娘,今日正适逢娘娘寿辰,臣妾在这里再次感谢太后娘娘。” 看着简清宁如此识大体,太后又想起禹王的话,这才又将视线朝着简思菱看了过去。 虽说她的青儿身份无比的尊贵,眼前这个活脱的有些撒野,还有些狡诈的简思菱与他相配,似是委屈了青儿;但是她爹毕竟是**公,这兵权可是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若是能将简思菱控制在手中,将来对凤鸣王朝,对皇家,那都是好事。 想到这里,太后便一脸含笑着朝着简思菱招了招手。 “菱儿,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越是看着太后此时的眼神,简思菱越是有些心慌意乱,她侧目看向禹王卫俊青,发现此时他眼底流露出一丝丝的情谊…… 但看在简思菱的眼中却觉得莫名的有些嘲讽之意。 情谊?怕是想着要如何将她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才是正格的吧? 嘴角一丝冷然的笑意,简思菱深吸一口气,朝着太后施施然的信步走了过去。 “哀家瞧瞧,你看看这小模样,你再看看这玲珑剔透的心思,哀家就说**公的女儿哪里会差呢!” “多谢太后娘娘的谬赞,菱儿她自小就让人省心,我这个做娘的一直都以她为傲。” 简清宁说的这倒是实话:从小到大简思菱都显得格外的乖巧听话,虽是与她悲苦的生活,却每每总是想尽办法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高兴;后来……虽说,虽说菱儿不知为何忽然性情大变,但却总是保护她,这让她更是有些感慨万千。 看着简清宁的表情,太后觉得自己面子上的话已经说够了,这边随即便扯住了简思菱的手。 “菱儿眼看着也快要十五岁了吧?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好好找 个婆家了。” 心跳加速,果然她没有猜错,太后所谓的叙家常可谓是老谋深算。 嘴角僵硬的扯动了几下,简思菱不着边际的将手缩了回来。 “回太后娘娘,菱儿还小,还未想着这些事情;更何况爹爹刚刚归来,菱儿只想着与他多享受一些父女天性的亲情……” “菱儿,话不能这么说,哀家在你这个年纪啊!那都已经嫁给先皇了;所以说……你想要与**公多亲近是好事,但最起码也要先找个婆家定下来才是,不是吗?” 一脸善意的笑容,此时却看向了简清宁。 一向没有主见的女子,在太后那威严的视线之下,显得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简清宁张了张嘴,最后看向简思菱,又看着太后。 “其实臣妾也有此打算,菱儿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也是该找个婆家了。” 她这个娘啊!倒是会给她找事情。 简思菱心中无语,嘴角轻扯了几下正要开口,但太后却好像十分愉悦,马上笑着一把扯住简清宁的手。 “要不咱们说拂云郡主与哀家有缘呢,你们听听,这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简思菱攥紧拳头,慢慢的抬起头…… 那双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的禹王此时嘴角难掩笑意,柔情波动的看着简思菱。 “菱儿啊,哀家问你,你觉得禹王如何?” 这句话一出口,简思菱就好像早已了然般的木讷着一张脸,而简清宁的眼底却有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太后竟然真的有这种想法,若是菱儿真的能嫁给禹王…… “回太后娘娘的话,菱儿以为禹王甚是优秀,他应该匹配咱们凤鸣王朝最高贵的女子。” 嗯,还算是这丫头有眼光,知道哀家的青儿与众不同。 太 后被夸奖的有些沾沾自喜,接着便点点头说道:“哀家的青儿啊,一直都是洁身自好,又勤政又专情,不管是从公事上还是私底下,那都是咱们凤鸣王朝的翘楚,你说是吧?”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所以说,哀家觉得,菱儿你与青儿倒是还算匹配,你觉得呢?” 话都已经挑明了,接下来这简思菱该是感激涕零了吧? 岂料,身前之人一脸震惊的表情之后,忽然就从她身边离开,转而匍匐在地。 “太后娘娘,这是万万使不得,菱儿不过就是一介太医府上不受宠的丫鬟命长大的女子,怎能匹配尊贵无比的禹王殿下呢?” 原本以为他已经给了简思菱足够考虑的机会,她定然是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可怎么也没想到简思菱竟然是一口回绝。 卫俊青的脸色稍稍有了一些波动,而太后显然却是直接就翻了脸。 她表情阴沉的坐在上面,居高自傲的俯瞰着简思菱,沉声开口道:“菱儿,你既然都知道这些事情,就该明白,青儿钟情于你,哀家也有意成全你们两个!” “此事万万不可,太后娘娘,若是禹王殿下娶了菱儿,只怕日后就会被人在背后嘲讽,菱儿万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人。” “嗯?你什么意思?嘲讽?何人要嘲讽我青儿?” “太后娘娘,难道说是……您忘了吗?”简思菱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后。 她忘了?她忘记什么了? 似是不明所以的看着简思菱,太后沉吟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日前,我……我帮着战王殿下疗伤,可是在他府上住了不少时日,外界的人与我二人之间的关系多有揣测,菱儿实则已经名声在外,实在是不敢坏了禹王的清誉才是。” 第86章 身随心动 将这一盆脏水都泼到自己的身上,这样既给足了禹王的面子,又能顺利将这桩婚事推掉,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可谁知,禹王卫俊青却是深沉的眉眼看着此时显得惴惴不安跪在那里的简思菱,而后抬起头朝向太后,缓缓开口道:“菱儿身为简家女儿,她怀揣着一颗仁爱之心,以医者之心悬壶济世,此乃大意,本王以为,外面的人不应因为这件事而诋毁她的清誉。” 为何非要一意孤行的缠着她呢? 简思菱心头说不出的烦闷,便是轻声开口道:“禹王,不管如何,我与战王殿下之间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我不想坏了您的清誉。” “菱儿,本王不在乎,本王只想要与你双宿双栖,做一对像你父母一样的神仙眷侣……” 这么漂亮的话由这么漂亮的人口中说出,若不是真的已经看清了他的面目,只怕简思菱此时的心真的会游移不定。 她深沉的叹口气,正打算开口,却忽然就听到殿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太后娘娘,皇上有旨,战王殿下刚刚身子不适,晕厥过去了,要麻烦**公大小姐过去看一看。” 卫烛阴晕过去了?为何?难道是伤口恶化? 不等那太监将话说完,简思菱却已经脸色大变,浑然不顾的起身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此一番,她所有的心思尽数就落入旁人的眼中,太后随即脸色紧绷的看着她的背影…… “青儿,你看看她……” 太后显然是非常的不高兴,而卫俊青此时也是暗自攥紧了拳头。 他以为他费劲了心机,他以为他多番救助,终能引起简思菱的注意,可为何她的心中还是没有自己? 此时坐在一旁的简清宁却显得十分的局促不安,她拧着手中的 帕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忽然,禹王的身影从自己的身侧经过,眼见着已经朝着简思菱而去。 “青儿……”太后遂然起身,看着爱子远去的背影,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简清宁的脸上。 原本和蔼可亲的神情却在此时变得十分的阴鸷,看着简清宁由于惊吓过度而浮现的不安神情,太后终于还是忍下心头的恶气。 “拂云郡主,哀家看着,你是该好好回去跟她谈谈了,难道说哀家的青儿还配不上她了?” 简清宁蠕动了几下嘴角,身子想要有所动静,却是一下子便吓得倒在地上。 “太后娘娘,菱儿还小,她不懂事,求您切莫怪罪!” 看着她这副委屈的表情,太后一想到**公梅菱风的面子,终于和缓了语气开口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哀家并无指责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事,你这个做母亲的,该比她一个孩子看得更明白。” “臣妾,臣妾明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也觉得吾儿堂堂禹王,还配不上她简思菱了?” “不,不是这样的,太后娘娘,臣妾是说,是,是菱儿配不上禹王殿下,是菱儿。” 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嚅嗫着这番话语,总算是让太后的心情有所缓和。 “你明白就好,但哀家这个儿子啊,一向木讷的很,这么多年来有哪个女人他会上了心?眼下他可是好不容易有个心动的姑娘,所以哀家就想要成全他,你明白吗?” “臣妾明白,臣妾谢太后厚爱。” 说话间,简清宁再次俯身在地不停地磕着头。 殿外,一前一后两条人影飞速的移动着。 忽而惊天一声响,简思菱愣愣的抬起头,一滴豆大的雨滴掉落在脸颊上面。 初春的惊雷……今年 怎么会这么早? 她脸色大变,伸出手承接着那缓缓落下的零星雨滴。 忽然,头顶一只雨伞为她遮挡了所有的一切。 简思菱皱眉侧身,看着面前这个玉树临风般的男子…… “下雨了,免得着凉!” 但见着卫俊青此时这般纤细的动作,但简思菱却吓得骤然倒退了几步,将自己再次置于雨水之下。 卫俊青看到这里,眼底浮现一丝一闪即逝的惊诧与恼火之色,便是又迈步朝着简思菱靠近了几步。 “你,你别过来!” 开玩笑,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要在打雷的时候跟他在一起,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只怕她也只能嫁给禹王了。 看着简思菱脸上抗拒的神情,卫俊青似是有些受伤的表情,柔和的看着简思菱,而后叹口气将手上的雨伞向前伸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总是不要着凉才好,如若你不喜欢我靠近,那这把雨伞你拿着就好。” 若换做是以前,简思菱一定会说禹王对女孩子细致体贴入微……但如今…… 她慢慢的向后又默默倒退了几步,轻声笑道:“殿下,我没事,我看这把雨伞还是您拿着吧,免得您淋了雨。” 尴尬之间,那雨伞就立于天地之间,而两个人却分别在雨伞的外面,任由那暴风骤雨凌虐在周身上下。 雨滴顺着男子长长的睫毛掉落在地,漾出一层层涟漪。 他深沉炯亮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对面的女子,似是无声的叹息道:“菱儿,你竟当真这般心狠?难道你就不知道我的心吗?” 他的心?他的心可不是她这样的女人能够揣测的;只要是一想起自己被当做了引诱卫烛阴的鱼饵,简思菱便会心有余悸。 她牵强的勾动着嘴角 ,脸上抽搐了几下,这才干笑着说道:“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母后赐婚,你当真这么不情愿吗?” 背后的话语让简思菱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但她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去,露出坦荡荡的笑脸。 “殿下,菱儿配不上你。” “呵呵,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堂堂**公的女儿都配不上本王吗?” “我……殿下出身高贵,而我……不过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成不了佛祖,咱们不是一路人。” “那他呢?你跟他就是一路人了?” 似是终于将胸口挤压的郁闷咆哮出来,卫俊青猛然向前,一把扯住简思菱的手,雨伞落地,人已经落入自己的怀中。 这鼓噪的心跳,这靡靡之音好似在告白的爱语……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真诚无比的男人,却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 简思菱挣扎了几下,却最终安静的任由他牵扯着,双目透着一股无望的轻声笑道:“殿下,我简思菱虽然没有你聪明,但也不是傻子,殿下你这般纠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爹吧!” 肩头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卫俊青矛盾的俯身看着怀中的女子,此时却只能任由她挣开自己的束缚。 “若是殿下有什么事要跟我爹说,那请你自行去找他,不必对我如此大献殷勤。” “菱儿……本王没有,本王对你是……”激动的想要上前。 头顶一声闷雷,吓得简思菱脸色惨白的飞也似的跳出去半丈远。 开玩笑,眼下没有卫烛阴的阻止,自己该怎么办? 那蜀风国师说的倒是轻松,身随心动,那谁来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动才能克制住这该死的冲动?卫烛阴为何不 在?他要是在的话…… 不明白简思菱此时为何脸上有一种极度不安,甚至是想要逃离的表情,卫俊青随即将手中的雨伞落地,紧跟着朝着简思菱又靠近了几步。 天际闪电霹雳,雷声震耳,吓得简思菱猛然捂住耳朵,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儿颜色,她惊恐的看着卫俊青的动作,惶惶然见大声吼道:“你别过来!” 但随着又一声振聋发聩之音响起,简思菱却忽然觉得身体又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她竟然不是朝着卫俊青而去,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不停的后退着。 咚,一声闷响之后,早已湿透的身子此时已经撞在了那冰冷的墙壁上面。 心跳如雷,简思菱震惊的盯着自己的身子,只觉得掌心一阵滚烫,跳脱不已的心,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他在,他就在她身后,不会错的,是卫烛阴,是他…… 似是与她的心跳化为同一规矩之间,简思菱默默的侧身。 卫俊青此时已经走过来,伸出手的瞬间,却忽然就听到简思菱抬起头呐呐的问道:“这是哪儿?” “菱儿?” “身后……是什么地方?” 卫俊青凛眉看向简思菱背后那斑驳的城墙,而后有些不知可谓的开口道:“那是先皇后的芳乐宫!” 先皇后?也就是说是卫烛阴母后生前住过的地方? 她眼底有些纠结与无从,慢慢的转身轻抚着这荒凉的城墙,而后失魂落魄的绕过卫俊青,朝着那扇仅有的破旧宫门走了过去。 瓢泼大雨之间,一人此时正浑身湿透的处在杂草丛生的荒凉宫殿之中,雨水顺着他的衣衫没入地面而不自知。 看着那顾忌的背影,就好像与天地突然隔绝一般,简思菱靠在朱红色已经掉了漆的大门旁,呆呆的看着那背影。 第87章 她的选择 “小姐,你来了?” 不知何时,身侧出现一人,语带无奈的看着简思菱,随即将一把雨伞遮在了她的头上。 侧目看清来人,简思菱嚅嗫着嘴唇:“不是说战王……晕过去了吗?” “殿下?没有啊!殿下自从宴会之后,就一直在芳乐宫陪着先皇后娘娘啊!” 没有?那刚刚又是谁在太后那里说战王晕过去了?到底又为了什么? 简思菱百思不得其解,却很快又被竹夜的声音所吸引。 “小姐,殿下身子还未痊愈,要不然,你去,去劝劝他?” 看着竹夜似有嘱托的表情,简思菱又看了看卫烛阴落寞的背影。 “每年的今日,殿下都会来芳乐宫陪着娘娘,可今日,他的身体恐怕会吃不消。”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慢慢的从竹夜的手中接过雨伞,踩着满园的枯枝,慢悠悠的朝着卫烛阴走了过去。 咔嚓咔嚓的细小声响,似是惊动了一直陷入沉思之中的卫烛阴,让他猛然间脸上挂满了迟来的惊喜。 “母后……” 但雨伞下面逐渐清晰的面容,却让卫烛阴有着一瞬间的出神,而后便是慢慢的苦笑与落寞。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扰得人无法清净;但此时在雨伞下的这个小小世界之中,却安静的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你……怎么来了?” “……下雨了!” 答非所问的话语让两个人又互相注视了一下,片刻之后,卫烛阴才恍然的一把抓住简思菱的手。 “你没事吧?”说完这句话,卫烛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又索性放开了手。 看吧!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他总是这个样子;他从来都只是默默的在你身后,从来都不让别人知道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他总是这般的默默无闻的为你付出,就连 关心也装得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简思菱慢慢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回去吧!” “今天……世人都知道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却几乎没有人知道,今天也是我母后的死忌……那一年的今天,她孤零零的死在了这里,却因为是太后的寿辰,硬是隐瞒到第二天才禀告父皇……呵呵,这就是曾经的一国之母的一生,多么悲凉。” 心底透着寒意,都说一如宫门深似海,是否卫烛阴的母后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她不知该作何安慰,只是慢慢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肩头上面。 “菱儿,她很孤单,所以我来陪她……” “……那好,咱们两个人一起陪着她。” 简思菱轻笑着看向卫烛阴。 恰好一声惊雷,再回首……竹夜慌乱的捂上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四目交加,在那张孤冷的脸颊上,简思菱尴尬却又惊喜的发现了那抹动人的笑靥。 “菱儿还是如此喜欢向我撒娇呢!” 呵呵,呵呵呵呵……这该死的,刚刚她并没有朝着卫俊青冲过去,可此时却又跟卫烛阴黏在了一起。 这到底是…… 身随心动……蜀风的话在脑海中突然浮现,简思菱有些忐忑不安的抬起头。 难道说这就是她的答案?这就是她的良药? 嘴角抽搐了几下,抬起头却忽然就看到卫烛阴那散乱的发丝像是细密的情网一般垂落,遮挡了天地间所有的视线。 眼前除了卫烛阴再无其他,简思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促,看着那张笑脸,她无意识的慢慢抬起手。 “你笑起来很好看。” “菱儿,你知道吗?有了你之后,我才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卫烛阴……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还是喜欢看着你凶狠的那张脸。” 说话间 简思菱扯了扯面前的脸皮,卫烛阴立时装出一副凶很的表情:“是这样吗?” “呵,呵呵呵!”此时发自内心的笑容皆有卫烛阴脸上这拧巴的表情而来。 似是早已忘却了周围那沸腾不已的雨滴声响。 天地之间只留下简思菱那纯真的笑脸。 竹夜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却一眼看到此时站在殿门外一脸阴鸷的男子。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沉吟道:“禹王殿下。” 为何?为何比起他要选择卫烛阴?难道在她的心中自己就这么比不上那个男子吗? 倏尔,眼底浮现凌冽的寒意,禹王卫俊青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似是被竹夜的声音所吸引,简思菱与卫烛阴抬起头的瞬间,正好看到禹王离去的背影。 糟了,她怎么就忘了禹王了? 眼见着简思菱起身,但手腕却忽而被人扯住。 转身看着卫烛阴,却听到他冰冷的嗓音:“菱儿,难道到了如今你还要这样朝三暮四吗?” 什么朝三暮四,说得她好像很不正经一样。 简思菱跺了跺脚说道:“我不是,我是要跟他说清楚!” “不必,待到明日,本王便派人去你**公府提亲,想必如此一来,皇叔也该知难而退了。” 提亲?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嫁给卫烛阴了? 看着简思菱那张憋红的脸,卫烛阴忽然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眼下我母后可是都已经看见了,难道你还想要逃不成?” 脸颊一片绯红之色,抬起头看着四周,那瑟瑟的风声,似是某人在轻笑,让简思菱更是一阵脸红心跳。 被人紧紧的从背后抱住,卫烛阴将头埋在她的背后。 “简思菱,这是你自己选的,我不会再放手,永远都不会了。” 心,跳动不已,不知到底是因为这蛊惑 人心的嗓音,还是因为他口中所言。 不知不觉天际的雨水静止下来,地面上急色匆匆的宫人们踩踏着水洼,溅起了层层余韵。 简思菱脑子有些浑浆浆的坐在了回府的马车上。 一想起临行之时卫烛阴牵着她的手说的话,不觉脸上又有些发烧。 他明天就要上门来提亲…… 所以说她就要以简思菱的身份成为战王妃吗?这是她想要的吗?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是不讨厌他,但是难道自己就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吗? 不知她此时在纠结什么,反而对面一对男女却是各怀心腹事。 “嗯哼,菱儿,爹听说你今天一听到战王晕过去了,就从太后那儿冲出来了?那你是……喜欢战王?” 梅菱风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他的这个小活祖宗可是不好招惹,说话倒要万分小心才是。 喜欢战王四个字一下子涌进脑海之中,简思菱下意识的起身怒吼道:“你胡说什么?谁,谁喜欢他来着……” 声音支吾着直到最后已经细弱蚊蝇,但那连脖颈都已经染红的神态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可梅菱风身侧的女子闻听此言,却是有些抗拒的转身开口:“老爷,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这可是要坏了菱儿的清誉呢!” “宁儿,这**女爱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怎么就坏了清誉呢?” “老爷,太后娘娘可是有意要让菱儿嫁给禹王,你不要胡说!” “禹王?他不行。”梅菱风有些炸毛的开口。 何时见过梅菱风与她吹胡子瞪眼睛的,简清宁吓得身子一抖,怯怯的开口道:“老爷……” “额,宁儿,你,你别害怕,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 “你们两个都别吵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挑开帘 子向车外观望。 一夜辗转难眠,似是都在考虑着卫烛阴即将到来的亲事;不知是否每一个女儿家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如此忐忑的心情。 直到空中的一弯新月已然慢慢滑落之后,简思菱才在昏昏沉沉之中陷入了昏睡。 “殿下因何这般气恼?这根本就不像是你。” 一人站在身后开口,却足以惹得卫俊青火气上升。 “不像我?那本王该是什么样子?别以为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就可以自恃你了解本王。” “……殿下此时的心已经乱了;难道说殿下是因为那个**公的女儿?” “闭嘴,虬髯叟,别以为就凭你的身份就可以妄断本王的心思,若是再敢如此,本王绝饶不了你。” 虬髯叟盯着面前已经失去了平日冷静的禹王,片刻之余才又小声说道:“殿下,天下的女子多的是,你不一定非她不可。” “你懂什么?她可是**公唯一的女儿,若是本王日后……那绝对需要**公的兵力。” “可是……若是**公不服,其实殿下也可以将他……” 阴狠毒辣的表情,手上默默的比了一下。 卫俊青看在眼中,却攥紧了拳头,而后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面,揉着眉心,摆摆手。 “你不懂,你以为**公是那么容易摆布的人吗?他的弱点就只有妻女而已……” “可是殿下,那简思菱如此不识抬举,咱们又能如何?” 是啊,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卫俊青手指有些不耐烦的敲打着桌面,却忽然眼底又透出一丝笑意,接着起身走到虬髯叟的身侧,对着他招招手说道:“你切过来听本王说。” 虬髯叟有些讶异的看着他,附耳过去,却片刻之间就脸色大变的说道:“殿下,这怎么行?” 第88章 禹王相邀 “有何不可?这世上的女子大多吃这英雄救美的一套;她简思菱对本王的态度有了如此的转变,还不是因为卫烛阴在山上救了她一命?既然这法子奏效,为何本王不能再继续用?” “可是殿下如此以身试险,她简思菱那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简思菱就是通往**公府的那把钥匙,本王是势在必得。” 看着卫俊青的表情,虬髯叟无奈的叹口气,便转身退了下去。 一大清早,向来喜欢睡懒觉的大小姐却是破天荒的起得比鸡还早。 单从院子里面这些人脸上的古怪表情,简思菱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小姐早啊!你今天是咋啦?怎么起得这么早?” 看着那一向口无遮拦的副将开口,简思菱脸上浮现一层可疑的红晕。 她总是不能说她在等着战王府的人吧? 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院子外面却传来脚步声。 “小姐,小姐该起了……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瞧瞧这话说的,到底是想要让她起来,还是不让她起来? 简思菱呵呵干笑了几声,便急着躲闪众人的视线,忙着问道:“你一大清早这么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啊?啊,对了,奴婢是来,是来告诉你的,刚刚禹王府来人……” 怎么是禹王府?不是战王府吗?他来做什么?难道她昨天回绝的还不清楚吗? 想到这里,简思菱便眼神清冷的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我说,我可是听说太后娘娘有意让咱们大小姐嫁给禹王……” “真的?其实奴婢也觉得禹王殿下与大小姐挺般配……” “嗯哼,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说,有你们好果子吃。” 简思菱猛然转身, 呵斥了众人,这才又急匆匆的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此时前厅只剩下刚刚习武归来的梅菱风。 只见他头上一层薄汗,身上单薄的汗衫,坐在那里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简思菱迈步进来,却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周围。 不是说禹王府来人了吗?怎么没看见? 她抬起头看着梅菱风,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头子,禹王府的人呢?” 嘶……一口热茶险些烫掉了舌头,梅菱风有些滑稽的吐着舌头,眼底却是无奈之色。 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他现在可是正当壮年,怎么就成了老头子?而且……宝贝闺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叫他一声爹? 此前不过就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在外面面前哼哼唧唧的叫了那么几次,可是私下里……老头子…… 满眼的郁闷之色,终于将热茶丢在桌上,无端撒气的叫道:“怎么泡的茶,是想要烫死我啊!” “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下去冲泡。” “老头子,我问你话呢!人呢?” 虽是心中不忿,但梅菱风却实在是不敢发怒,只能像往常一样陪着笑脸。 “菱儿啊,那禹王府的人……爹已经打发走了。” “你打发走了?谁让你让他们走的?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你不说你不喜欢禹王吗?” 这一次,梅菱风终于吹胡子瞪眼睛的拍案而起,却在看到简思菱那双冷凝的视线之后,硬是从吊睛大虫变成了温顺的小猫。 “呵呵,菱儿,爹的意思是说……既然咱们对人家没意思,那日后就少跟他们来往,以免被人误会是不是?” “我就是要把话说清楚,难道说这也不行吗?” 说清楚好啊,说清楚日后省得他总是屁颠屁颠的上门来不是? 梅菱风闻言, 脸上立即喜笑颜开,他一拍胸脯说道:“菱儿你放心好了,刚刚那禹王府的来人说了,说是今日禹王要在六合轩邀请你赴宴;爹我本来是回绝的,但是他们说了,禹王说今日若是不见到你,是不会回府的,那既然如此,要不然爹陪你走……” 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的简思菱却已经风风火火的转身,看样子此时就打算去往那六合轩。 “菱儿,不是,你再怎么样也要吃了早膳再去啊!还有,还有你好歹也是咱们**公府的大小姐,要打扮一下下……” 但此时的简思菱却已经冲到了门前。 从回廊迎面走来的小丫头,简思菱略微停顿了脚步,皱眉看着她。 “你……若是一会儿战王府来人,你让他们明天再来,就说我今日有事不在府上。” “大小姐,老爷刚刚吩咐让咱们跟着你一起去……” “用不着……” “可是老爷吩咐的。” 小丫头那委屈的表情,看在简思菱的眼中,她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接着开口道:“那这样吧!我先走一步,你带着咱们**公府的排场随后赶到,这样也不是咱们府上的礼节。”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大小姐咱们会如此慌张,连这一时半刻的功夫都等不及了? 眼见着那向来率性而为的大小姐此时已经冲出府门,小丫头不敢怠慢,急急忙忙找门房去备车。 卫俊青约她见面?到底什么事非要将牢底坐穿那般的等着自己?还是应该将事情早点说开了比较好,免得太后那一道荒唐的赐婚旨意下达,到时候大家都为难。 六合轩,临安城中最富丽堂皇的酒家,看样子这禹王倒是对她真舍得花钱。 一转眼就来到六合轩的门外,看着眼前从一大清早就显得格外热闹的门 庭,简思菱略微迟疑了一下,便抬起脚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哟,姑娘,您这是要用点儿什么?” 小二哥热情的招待着。 简思菱轻笑了几声,摆摆手说道:“我是**公府的……” “啊,贵客,您是要找禹王殿下是不是?他啊,早就在天字一号房等着贵府大小姐了,要不要小人去通禀一声?” 看着小二哥满脸堆笑,简思菱却嘴角抽搐了几下。 她侧身看向四周,眼下自己这身简单的粗衣布衫,想必是被人误会成了**公府的小丫鬟了吧? 这都怪自己平日里一向疏懒的很,难怪老头子让他换洗一下…… 但既然人都来了,总不好说她再折返回去吧? 想到这里,简思菱干脆将错就错,她随即摆摆手笑道:“无碍,我就是上去跟殿下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走,还是我自己上去吧!” “那得嘞,您这边请!” 小二哥满脸堆笑,将简思菱让道了楼梯的跟前。 踮起脚尖踩在楼梯上面,片刻之余便已经来到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外。 此时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简思菱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抬起手,却忽而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殿下,听说**公已经回绝了今日的邀请,咱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等下去吗?” “等!” “殿下,属下不懂,你为何要如此迁就**公府?难道说您真的对简思菱动了心?” 心也跟着飞快的跳动了几下,却片刻之余,却忽而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哂笑之声。 “动心?本王?虬髯叟,你也未免太小看本王了吧!纵使说她简思菱的确是美艳不可方物,但若不是因为她父亲,本王又怎会对她费劲了心思 ?” 即便是早已知道这个答案,但此时由卫俊青的口中毫无遮掩的说出来,还是让简思菱一下子就感到一股血气直接涌进了心窝,让她愤恨之间红了眼。 “但是殿下,你此前一直帮她又是为何?” “哼,蠢笨之际,你以为本王是从何时开始注意她的?还不是因为本王接到了密信,知道了她的生父是梅菱风,本王才会三番四次的英雄救美……” 什么人可恶?她简思菱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可偏偏这禹王却是三番四次对她这般,这让她如何能忍? 不等里面的人继续开口,房门此时已经从外面狠狠的推开。 吱呀吱呀摇晃了几声的门扉,卫俊青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脸色过于平静的简思菱,不觉惊吓的乱了手脚。 些许之后,他努力扬起嘴角的笑容:“菱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来的挺久了,久到……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我都听见了。” 闻听此言,卫俊青的脸上有些慌乱,急着走过去想要拉住简思菱的手,却忽而被她甩开。 面前的女人该是怒火中烧;亦或者是委屈的哭着跑开…… 可偏偏眼前这位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她此时足下踩着莲步,脸上轻松自若的媚笑。 一眼看到摆放在桌上的酒壶,径直走过去,抬起手腕就倒了两杯酒。 “殿下今日不是请我来吃酒的吗?来,咱们两个先喝一杯!” 可越是她如此不忿不怒,却反而让卫俊青在震惊之余更加的心神难安,他走过去一把抓住简思菱的手:“菱儿,你误会了。” 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却是慢慢的推开了卫俊青,简思菱睨目淡笑着端着酒壶说道:“误会?什么误会?我觉得我跟殿下之间,是不存在误会的。” 第89章 暗箭伤人 “为何你总是要对我近而远之?”直到此时卫俊青才发觉,似乎眼前的简思菱这般冷漠的态度竟然真的会让他的心有些丝丝抽痛。 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从来都不曾以真面目示人的禹王…… 简思菱笑了出来,而后将一杯水酒塞进了卫俊青的手中。 “殿下,我敬你一杯,敬你以往对我的照顾。” “菱儿!”话未说完,却已经看到简思菱仰面朝天的将一杯水酒灌下腹中去。 他愣在那里,接着又看到简思菱笑靥如花的再次为自己添了一杯水酒。 “怎么?殿下不想要喝我的酒?那算了,你不喝……那我就自己喝。” “菱儿,你住手,你听我说!” “殿下不必说什么,你还是听我说吧!” 笑望着眼前的男人,简思菱再次一仰而尽。 “殿下这般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为的不就是**公手中那点儿兵权吗?只可惜啊……我家那个老头子虽说对我可谓是疼爱有加,但他同时也是个死脑瓜骨,你以为接近我就能靠近他?那您还真是高估我了。” “菱儿,本王并无此意。” “呵呵,殿下,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继续在我面前演下去呢?我早就说过,咱们两个人不一样。” “我是真心实意要娶你!” 一句话冲口而出,却吓得身后的虬髯叟瞪大了眼睛。 可如今,他再说什么,简思菱还会相信吗?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嘛! 简思菱摇晃着手中的酒壶,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儿,眼底始终存着笑意看着卫俊青。 “殿下,其他的事情你可能都猜到了,但是这人心嘛!你始终是棋差一招;我简思菱虽说十分厌恶我们家那个老头子,但是有一点儿却不得不承认,我这脾气秉性是随了他的…… 他痛恨背叛,痛恨欺瞒;而我……一样的。”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怪他欺瞒她?所以说她其实心中…… 脸上有了一丝喜色,卫俊青绕过桌子伸手要抓住简思菱,却又被她翻身躲过。 “殿下,我还纳闷呢!就凭我这种卑微的身份,什么时候竟然会走了狗屎运的让你这位大罗神仙另眼相看,甚至还是几番救助;却原来您早就知道我家老头子是谁来着。” “本,本王那是……” “说句你不爱听的,若是当初你知道之后就告诉我,也许今日小女我还真是感激涕零;可你呢?却只是平白的让我与我娘继续在简府之中备受欺凌,为的是什么?你想要彰显自己的恩惠啊!那你可真是做到了。” 脸上的表情可见一斑,卫俊青慢慢的停下脚步,双手紧握成拳。 “殿下还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呢!您为了钓上大鱼,不惜将我当作那喂鱼的饵料,还真是辛苦你那精湛的演技了呢!” 她连这个也知道了? 卫俊青心中有着一丝荒凉,却又飞快的说道:“菱儿,你这是听谁胡说的?本王怎么可能会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呢?你且莫听……” “殿下啊,你说你要娶我,我可是实在不敢当,你说说你这般会利用人,若是我真的进了你的禹王府,到最后是不是连尸体都要被你利用的成了渣渣?” 看着简思菱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卫俊青慢慢的眯起眼睛:“菱儿,你说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告知殿下一声,我简思菱命薄福薄,我可是承受不起你的这般……好意,所以劝你别再将主意打在我的头上了;我已经决定嫁给战王了!” 这算是今天最让卫俊青感到直锤的一 句话,眼见着他脸色有些惨白的摇晃了几下,却忽而苍狂的大笑出声。 “简思菱,你说你要嫁给战王?那你了解他吗?你说我是在利用你,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不是在利用你?” 卫烛阴利用她?也许吧……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是相互利用,可直到最近,亲眼看着他为自己跳入火海;亲耳听到他在自己背后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利用又如何?起码卫烛阴对她是有真心的,真心到不惜与她一起葬身火海,这样的利用她甘之如饴。 慢慢的抬起头,简思菱终于放下手中的酒壶,走到了卫俊青的面前。 “殿下,我简思菱何德何能竟能让你如此大费周章,我还真是要感激你呢!至于战王嘛……他到底是不是利用我,我想我也会弄清楚的,就像我现在已经很清楚殿下一样,不是吗?” 她这是在嘲讽自己? 卫俊青身子摇晃了几下,虬髯叟猛然冲上前来,大声叫道:“殿下……简思菱,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家殿下。” 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女子却翻然转身,那冰冷的寒眸之中满是讥诮之色。 “怎么?难道说我胆子大你是到了今天才知道的吗?” “你……难道就不怕太后会降罪于你?” “呵呵呵,说得好,说得妙;那要不然,你去试试?” “你,你……” 简思菱看着卫俊青落败的背影,再次哼笑了几声,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他败了,他竟然真的败在卫烛阴的手下。 不觉愤恨的一拳捶在了桌子上面,却忽而听到虬髯叟低声询问道:“殿下,那今日的安排……”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就提醒了卫俊青,使得他脸色大变,猛然转身朝着楼下望去,却是一把推开了 虬髯叟,朝着楼下冲了下去。 “菱儿,你听我说……” 就在简思菱走出六合轩的门口之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抬起头,简思菱嘴角抽搐了几下。 来的还真是时候…… “小姐,您这是……” “正好,咱们打道回府。”简思菱摆摆手,看着自家紧随而来的小丫鬟。 瞬间,周围的空气像是凝结一般,简思菱皱紧眉头…… “菱儿,你……” 就在卫俊青跟着冲出六合轩的瞬间,似是什么划破了长空的声音,一下子就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小心!”简思菱下意识的将那方才才从马车上探头的小丫头又推回到车上,大声喊道:“低下头,爬下来。” 小丫头惊吓的躲在车上,而简思菱转身又躲闪了几下。 暗箭伤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热闹的六合轩门前被这一波操作之后,四周的人群惊吓的抱头鼠窜。 简思菱被人群推搡着离着自家的马车越来越远。 嗖嗖,耳边清风,有人中箭,有人倒地,有人将自己扑倒。 简思菱拧眉看向四周,似是要找寻那暗箭伤人的鼠辈。 忽而头顶再响风声,简思菱猛然侧身,头上的发钗随之落地,一头如瀑长发飞散下来。 鼠辈,要是让她抓到,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紧咬着牙关,单手伏地,眼观六路;却忽而又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菱儿,小心。” 简思菱刚刚抬起头,就被人再次扑倒在地。 那从头顶飞过的箭矢,耳边响起的**之声…… 简思菱拢紧眉头,就看到卫俊青此时一脸苍白的正俯视着自己,脸颊上似是带着一抹轻笑:“还好你没事!” 推开他的身子,一眼看到他肩头一片赤红之色,简思菱有些茫然,而就在此时,虬髯 叟一声大喊:“殿下,小心。” 简思菱面对着那不知何处飞来的羽箭,没多想便起身一把将卫俊青推开。 砰的一声闷响,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了位,恍惚之间她竟然又看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灯红酒绿。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是要回去了吗?可是她要是回去了,那卫烛阴该怎么办?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却忽然就看到卫俊青那赫然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面孔,看着他满眼不敢置信的慌乱的冲过来,似是按压着什么…… 疼,该死的怎么会这么疼? 简思菱喘息着,慢慢低下头去,却一眼就看到插在腹部的羽箭,再抬起头看着卫俊青…… 她这是要……归位了?为了救卫俊青而死……这还真是破天荒的讽刺呢! 原本只是打算在简思菱的面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却不料眼下反而成了反转剧,受伤的是他怀中的女子。 颤巍巍的看着指尖根本就无法压住的血水喷涌出来,卫俊青在此时竟然感到万分的懊悔。 他不停的抚摸着简思菱的脸颊,全然不顾血水已经染红了所有的一切。 “菱儿,菱儿,我错了,我错了,你,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 疯了一般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当街嘶吼着,虬髯叟何时见过自家一向稳重的主子如此疯狂的表情,他随即马上叫道:“殿下,殿下,你冷静一下,咱们还是快带大小姐回府传太医来医治吧!” 脑子嗡嗡作响,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 卫俊青只觉得瞳孔之中的缝隙越来越小,像是除了怀中那染血的身子,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般。 她还不想死,还不想死,所以说他能不能不要再继续摇晃自己了? 简思菱想要开口,但一张嘴却又是一口污血。 第90章 两清了 忽然耳边传来另一声怒吼,接着简思菱就觉得身子又被人重重的摇晃了几下。 这是非要疼死她是不是?恨恨的想着,简思菱努力睁开了眼眸,此时入目的第一眼竟是卫烛阴,这才慢慢的放了心,朝着他露出来微微淡笑…… **公府大小姐在战王登门求亲的当日竟然在六合轩替禹王殿下挡箭身受重伤…… 眼下这似乎是临安城中最大的热闹事儿。 总算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儿又回来的女子,此时仍旧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昏迷不醒。 床榻边上,同时两个忧心忡忡的男人…… 卫烛阴此时心中说不出的恼火,却只能伸手慢慢的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忽而,床上之人似是发出轻微的呻吟之声,与此同时,两个男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抓住了她的手。 “菱儿!”“菱儿……” 卫烛阴侧目,眼神冰冷的看着卫俊青,心中充满了恼火的低吟道:“皇叔,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烛儿,这句话该是本王对你说的,菱儿是因我而伤,理应我在这里照顾。” “我已经向**公府提亲,菱儿就是未来的战王妃,自然是要由我来照顾。” “你来?烛儿,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照顾得好她吗?” 此时倒是少了平日在卫烛阴面前的虚假关怀,卫俊青可谓是步步紧逼,就是不肯松手。 “呜呜,我的女儿……你说说,菱儿可是我的宝贝疙瘩,凭什么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杵在里面?菱儿可是我**公府的大小姐。” 此刻房门外还有一位捶足顿胸一脸恨意的梅菱风。 简清宁虽是忧心忡忡,但是早已听闻女儿已经走出了危险期,此时却也只能立于门口不停的安抚着自家老爷。 “梅郎,你说眼下他们这个样子,那菱儿到底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梅菱风默默的擦掉眼角的几滴泪珠子,愤恨的开口。 “我听说如今这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你说咱们家菱儿到底该跟谁?” 跟谁?梅菱风气得语无伦次,猛然一甩袍袖叫道:“两个都不跟!一个连我宝贝女儿都保护不了;另一个却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身边,这种男人,咱们家菱儿哪个都不要。” 明知是气话,但简清宁还是有些茫然无措。 此时房中两个正在争抢着帕子的男子相互毫不留情,直到床边站着的小丫鬟结结巴巴的提醒着:“二位殿,殿下……太医说我家小姐需要静养。” 卫烛阴闻言顿时有些丧气的松了手,却还是不放心的慢慢抓着简思菱的小手。 卫俊青轻轻的为简思菱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却是低声说道:“烛儿,你为何要与我争抢?你难道还不明白菱儿的心吗?她为了救我受伤,这就说明她心中之人是我。” 听了这句话,卫烛阴心头犹如烈火在熊熊燃烧,他一时不察的狠狠攥紧了简思菱的手,却不知她已经吃痛的皱紧眉头。 “烛儿,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难道你真的要看着菱儿在你我之间摇摆不定的痛苦着?你放手,她便会幸福安康一辈子。” 这句话像是一片钢刀扎进了卫烛阴的肺管子里面,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默默的俯视着床榻上的简思菱,终于慢慢的将手缩了回来:若真是让简思菱如此痛苦,若这就是她的选择,他该尊敬的,不是吗? 但随着他即将转身,袖口却忽然就被人紧紧攥住,无法动弹。 卫烛阴坐在轮椅上面,有些激动的看着床上之人,缓缓之间,他听到 简思菱口中的低吟之声。 “卫烛阴,卫……烛阴。” “在,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菱儿,你听到没有,我在,就在你身边!” 猛然间再次推开身前的卫俊青,卫烛阴一把握住她的手。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跳动了几下,那早已失去光泽的大眼缓缓的睁开,一眼对上卫烛阴那惊喜若狂的神情,简思菱只觉得胸口一阵甜蜜,轻轻的略带撒娇的口吻说道:“我口渴!” “啊?啊,我马上,我马上就给你倒水!醒了,醒了……竹夜,她醒了。” “菱儿,你醒了?你要什么?跟本王说,本王马上就为你准备。” 同样一个问题,截然相反的答案,简思菱听在耳中,慢慢的轻扯着嘴角:“禹王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菱儿,我错了,我知道我以前不该骗你;但日后再也不会了,带你我成亲……” “殿下,我早已跟你说明白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再次听到简思菱婉拒的话语,而且这一次还是当着卫烛阴的面儿。 这让卫俊青有些下不来台,便悠然长长的叹息着坐在了简思菱的身边。 “我知道你是在埋怨本王,但是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的,你为了我受伤……” 眼见着卫俊青紧抓着简思菱的手不放,此时握在卫烛阴掌心之中的茶杯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下一刻便会被彻底捏碎一般。 眉头深锁,简思菱几次想要将手抽回,却还是被腹部传来的剧痛蛰得无法呼吸。 她尝试着几次喘息平复之后,终于放弃了挣扎,只是略微低沉的眼眸看向了卫俊青。 “禹王殿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救你……纯属是为了偿还你昔日的恩情,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仿若一下子从云端跌入了沼泽 之中,卫俊青此时只觉得周身冰冷,想要开口说话都无法动弹。 他眼神不敢置信的看着简思菱,摇晃着头,嘴角牵强的勾起笑容。 “菱儿,我知道你这是在说起话,你对本王是……” “卫烛阴,我,我累了,你能不能让禹王殿下先离开?我想再睡一会儿。” 不同的称谓,似乎一下子就将眼前的两个人的身份分得彻彻底底。 卫俊青眼底透着酸楚之意看着简思菱,却很快的自我调节了一下,吸着鼻子努力扬起脸上的尬笑。 “菱儿,既然你累了,那本王不便打扰,我先回府去了,等到明日我再过来看你。” 说话间,他脸色苍白的朝着门口踉跄而去。 迎面撞在梅菱风的身上,却见他表情冷漠的朝着他拱手作揖:“此番小女承蒙禹王殿下搭救,老夫感激不尽。” 这分明就是有意要他难堪,谁不知道根本就是简思菱救了他的性命。 脸色阴沉不定的朝着**公府门口走去,梅菱风却是转眼就嬉笑着朝着房中走了进来。 “菱儿,乖女儿,你醒了?你想要吃什么,你跟爹说,爹这就命人……” 但此时床上之人似是十分虚弱,已经眼神不住的下垂,只是那只手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扯着卫烛阴的手不肯松开。 “**公,我看菱儿还需要多多休息,要不然等她晚点儿再醒过来的时候,再给她吃点儿东西吧!” 卫烛阴轻声开口,慢慢的替床上的简思菱扯了扯被角。 怎么走了一尊门神,这儿还留着一尊呢?他闺女凭什么要外人来掺和着照顾……就算是战王也不行,那是他闺女! 梅菱风脸上肌肉飞快跳动了几下,像是不经意的开口道:“殿下,要不然……您也回去休息休息?” 可谁成想, 他只是这么一开口,但床上之人似有察觉,猛然就攥紧了卫烛阴的手。 简清宁看得明白,便是轻轻的叹口气,朝着梅菱风眨眨眼,低声说道:“老爷,你也好几日未合眼了,去休息吧!” “可是我菱儿……” “这里有殿下在照顾,你就放心好了。” 听着简清宁的话,又看着简思菱手上的动作,梅菱风只觉得自家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闺女转眼间就要飞了…… 他虽是心中郁闷无比,却还是听话的跟着简清宁走了出去。 “殿下,菱儿这孩子一向执拗,还望你多多包涵。” 这话语虽是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含义应该是非同一般吧? 房中再无其他之人,卫烛阴慢慢的轻抚着简思菱那张苍白的面孔,轻声说道:“你既然对他有心,何苦为难自己?” 脑子嗡嗡作响,本来还打算尽快找周公去下棋,却突然被卫烛阴这句话惊吓的睁开了眼睛。 简思菱看着坐在床边的男子,皱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你既然肯为他挡箭,又为何不留他在你身边?” 疯了是不是?她刚刚的话都没听? 简思菱此时脸色骤然大变,挣扎着就要起身,却吓得卫烛阴猛然就按住她的肩头。 “你做什么?伤口还未愈合。” “卫烛阴……我要被你气死了是不是?我刚刚不是才说,我救他就是一报还一报,你没听见吗?” “连命都不要了,就为了报恩?” 看着他不甚相信的嘴脸,简思菱双眼闪烁的盯着头顶上的幔帐。 “……谁让我是老头子的女儿呢!虽说我十分的讨厌他,但是这骨子里面,却终究留着他的血,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过就是做了我觉得正确的事情,从此两不相欠,这不是很好吗?” 第91章 上门提亲 听了简思菱的话,卫烛阴又深深的眼神看了她几下,却发现他从简思菱的眼中看到的竟然是事实…… 事实?她竟然为了卫俊青所精心设下的圈套还以身相报,她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些无比恼火,卫烛阴摇晃着她的肩头说道:“简思菱,你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不知道那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是他设计你在先,你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救下他,你是杀了是不是?” 被卫烛阴摇晃的伤口剧烈疼痛,眼底翻了泪花,简思菱痛叫道:“好痛!” “……我,我错了,我错了,菱儿,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卫烛阴心急火燎的想要掀开被子,却猛然就被简思菱一下子抓住手背,狠狠的咬了上去。 小野猫撒泼了,这尖细的小牙齿咬的卫烛阴浑身汗毛直立,却还是强忍下来。 “菱儿,你别生气,我不说了,不说了!” “卫烛阴,我告诉你,我不过就是想要跟他早点儿撇清关系,你凭什么怀疑我?” “没有,我没有……” 简思菱的泪水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此时的卫烛阴手忙脚乱的轻抚着她的脸颊。 怅然的看着头顶,却是忽然就觉得心底一阵轻松,终于摆脱了卫俊青的掌控,从此以后她又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简思菱了。 默默的转身看着卫烛阴,简思菱轻笑着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卫烛阴,以后我不欠他的,他也不欠我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很好,可不是很好吗?差点儿为了他丢了自己这条小命,现在倒是说得如此轻松自在。 但怀中的女子那抹笑容却又让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禹王府,房中叮当作响,周遭的气息简直就是闲人勿进……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而虬髯叟是唯一一个此时陪在里面的人。 啪啪的鞭子在背后火辣辣的落下,那满脸的络腮胡须上面已经缀满了汗珠,却始终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本王让你以假乱真,却不是让你真的要将人置于死地,你竟然害得她身受重伤,你简直就是该死。” 知道此时的殿下定然不会听从旁人的任何话语,虬髯叟咬紧牙关一直跪在地上。 “殿下,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意受罚。” “受罚?你受罚难道她身上的伤就会好了吗?你受罚她就能现在活蹦乱跳的站在本王的面前吗?” 说来说去,此时的卫俊青忽然明白过来,当那支羽箭射在简思菱的身上的时候他心中好像骤然停止了的心跳到底是因何而起。 他动心了,就算他曾经多么的不屑一顾;但如今,对于这个敢替他挡下死神之箭的女人,他是真的动心了;他要简思菱,他要她活生生的,每日每夜都欢笑着陪在他的身边。 不知不觉已经有些疲惫的身躯,终于将手中的鞭子丢在地上。 卫俊青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眼见着虬髯叟满身的伤痕累累,终于不忍的摆摆手说道:“你下去疗伤吧!” “属下不敢,是属下失职,才让殿下险些遭遇危险。” “你错不在这里,错在你伤了她,你知道吗?你竟然让她受伤了,本王绝不允许,绝不……” 冷然将桌上的茶杯丢在地上,此时眼前的卫俊青一脸阴鸷狰狞的起身,他一步步走到了虬髯叟的面前,慢慢的俯视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男人。 “下去,将那个人给本王千刀万剐……” 浑身不寒而栗,禹王平素了心机深沉,但从来对下属也算是宽宏大量,这次他竟然 会如此心狠手辣,可想而知此时他心中的恼火。 虬髯叟嘴唇颤抖了几下,却又听到卫俊青背对着他开口道:“千刀万剐,绝不留情;但是事后,你给他家中送去抚恤的银子吧!” “……是,殿下!”深知此时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是于事无补,虬髯叟只能摇晃着他那雄壮的身躯,默默的朝着门口走去。 简思菱……菱儿……那个女人,不管她究竟对自己是怎样的态度;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卫俊青发誓,他要将简思菱带到他的身边来,他不会在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这几日因为大小姐重伤,府上可谓是一片阴气沉沉,简思菱好不容易从床上起身,来到门外,伸了个懒腰,却发觉自己的肚子还是痛得要命。 “看来大小姐的伤势已无大碍!” 院落里面淡然之人此时正端着茶杯品着香茗,好一副悠哉的表情。 黛眉轻蹙,紧走几步上前,简思菱盯着面前之人。 “蜀风国师,你怎么来了?” “眼下大小姐美名在外传扬,本尊自然也是要过来探望一下,不是吗?” 探望?谁见过这样探望的,你倒是进去看看啊!怎地还让她这个病号出来迎接他? 简思菱嘴角轻哼了几声,随即开口道:“我看你看我是假,来讹我家老头子这上好的铁观音才是真的吧?” “大小姐何出此言,蜀风可是真心实意的前来探望。” “你探望?那你的礼物呢?那你怎么不进屋去?” “大小姐房中前后两位殿下,我就不好再凑上去了不是吗?”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我跟两位殿下这满打满算的可就是三个人,那是三缺一,你来了正好凑数。” 蜀风的嘴角也哆嗦了一下,这才抬起头。 抬杠,你倒是 继续跟我抬啊! 简思菱没好气的看着面前的蜀风,后者终于闲散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我既然知道那东西在你身上,自然也明白你是不会轻易殒命的;此番我前来不过就是要提醒你,眼下你同时招惹了两位殿下,后面要如何脱身,你可要提早想好才是。” 脱身?她有什么好脱身的?不是早就已经将事情与禹王都说清楚了吗? 简思菱似是无所顾忌的坐在了蜀风的对面,自顾自暇的替自己倒了杯茶水,闲散的开口道:“我的事你不用管,我就是想要问你,眼下我与禹王之间的瓜葛也算是摘清了,那你说……关于那珠子的事情……” 话音未落,院子外面又急色匆匆的冲进来一人,一眼看到简思菱,却是语无伦次的叫道:“大小姐,你,你起来了?” “你做什么如此慌张?难道说你还指望着我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小丫头吓得连连摆手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眼下,眼下……外面乱了套了,老爷让奴婢前来看看你,说是让你别出去。” 外面乱了?因何而乱? 简思菱皱眉,对面的男子却忽而轻笑道:“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法子让自己脱身才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脸上有些不太愉悦的表情看向蜀风。 不尽然,那人眉宇间尽是一层笑意,努努嘴朝着外面望去:“你难道还不晓得这所谓的乱事,究竟是怎么个乱法吗?”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简思菱捉摸不定的转身,看着此时纠结着眉心,双手不停的扯着衣衫的小丫头。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说!” “老爷,老爷不让奴婢说!” “不让你说,却让你来制止我出去?他这不分明就是要让我自己出去看吗 ?” “不,不是,老爷说了,小姐你身上有伤,不能出去。” “那你还不说!”简思菱一声怒斥,吓得小丫头泪眼汪汪,随即便跪倒在地。 “你这是何苦为难一个下人,有什么事不能说?本尊替你说了;你**公府的大小姐现在可是抢手货;眼下你家府门口,那可是禹王府与战王府同时说媒下聘的都挤在了那里,你说这是不是乱了套了?” 闻听此言,简思菱猛然起身,却又疼得磨着牙捂着肚子不停的喘息着。 “小姐,您没事吧?奴婢给你请大夫去!” “不用,你跟我说,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眼见着简思菱一手指向了蜀风,小丫头哆哆嗦嗦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你也不必说了,我现在就自己出去看看,也免得你为难了。”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朝着外面走去。 小丫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接着便抱着简思菱的双腿不肯撒手。 “小姐,你不能出去,眼下老爷与夫人都已经焦头烂额了,他们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才不让你出去。” 看来事情是真的了?她不是已经跟禹王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吗? 他是哪只耳朵听说她要嫁给他了?还媒婆上门……以为如此就能逼她就范吗? 紧锁的眉头,简思菱慢慢俯身说道:“你也知道老爷与夫人都焦头烂额了,那你还拦着做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都没听过?眼下要想让咱们**公府消停下来,还不得我亲自出面才行。” 大眼闪烁不定的看着简思菱,却又听到她无奈的呻吟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着我过去,难道你还真当我是铜墙铁壁,我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 “啊,是,奴婢,奴婢这就扶着你出去。” 第92章 选了战王 小丫头反应过来,急着搀扶着简思菱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那一红一粉两条交叉的身影在梅菱风面前摇来晃去,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国公老爷啊,您看看我这份礼单,这一看咱们家禹王就用了心啊,他对咱们府上的大小姐那可真是用心良苦,再加上大小姐对禹王殿下那也是情真意切,要我说,这婚事就是咱们这儿的了……” 身侧那位胖胖的媒婆一听此话,扭腰摆跨的走上前来,摇着宽大的腰身,一下子将身边瘦弱的媒婆就撞到了一边。 “听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公,您老人家也长长眼,咱们家战王府的聘礼那可是真是让老婆子我长了眼了,我活这么大岁数,还头一次看到过这男子的聘礼这么多的,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咱们战王心里有大小姐来着,您说对不?” “哟,瞧你说的,那就是战王心里有咱们家大小姐,那也要看看大小姐心里有没有他不是?国公老爷啊,您可得想好了,这可是大小姐一辈子的大事啊,咱别的不说,就凭咱禹王的人品,再加上他的体魄……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公,女人这辈子图的是个什么啊?那还不是要找个真心实意疼爱自己的男人,要我说,这就是咱们战王了,他可是将心都掏给了大小姐了,还是咱们这门婚事好。” “我的好!” “我的才好!” 耳边锵锵的声音让梅菱风一个头两个大,就算是身在战场上面,他似乎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焦虑过,怎么这一遇到自家闺女的婚事,反而就这么麻烦了呢? “我!” “我!” 梅菱风就快要被眼前两个女人弄疯,如今他最为万幸的就是自己并没有让娘子出来,不 然若是以简清宁那温婉的性子,如今都要被逼上了绝路了。 “嗯哼!” 清脆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梅菱风懊丧着一张脸抬起头去,却是激动的险些大声叫了出来。 “乖宝,你怎么出来了?” 看着梅菱风脸上心口不一的表情,简思菱只是将视线转向仍旧不停争吵的两个媒婆身上,忽而转身一脚踹在了门板上面。 四周静悄悄一片,两个女人同时抬起头,一眼看到面前那张妖艳却又显得有些虚弱的面孔上面,张了张嘴,又前赴后继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大小姐啊,我可是禹王……哎哟喂,你拽我头发做什么?” “大小姐,咱们是战王派来的……你踹我做什么?” 两个媒婆几乎为了抢这单生意而撞得头破血流。 简思菱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门口。 “还傻愣着做什么?竟然有人公然在**公府闹事,还不将她们都给我轰出去!” 清冷的嗓音掷地有声,一下子就让眼前两个人瞬间偃旗息鼓下来。 嘴角有些凌乱的看着这位简直就是比**公更加有气势的大小姐,两个媒婆终于知道何为消停下来了。 眼见着二人搓着手,陪着笑脸看着简思菱,而那呐呐的小眼神始终看向梅菱风,似是有种求饶的表情。 瞬间就将局面扭转,梅菱风看着自家闺女,简直就想要鼓掌叫好。 他傻愣愣的盯着简思菱,而后猛然叫道:“嗯哼,菱儿说的对,我看你们两个就是专门来上门闹事的,什么保媒拉线,你们就是想要搅乱我**公府是不是?” “别啊,不不……老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难道没看到咱们手中的礼单?咱们可是真心实意的来求亲的,要是您哪儿不满意,禹王殿下说了 ,什么都好商量。” “商量?瞧瞧,小气了不是?咱们战王可是说了,只要大小姐答应的婚事,他什么都答应;那就是拿整座战王府当聘礼,他也高兴。” 听到这里,简思菱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心情有了另一个新的高度。 “大小姐笑了,笑了,这就是说明大小姐是惦念着咱们战王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呢?大小姐这分明就是听说禹王为了他这般,心有感动才会如此。” 眼看着二人即将再次吵闹起来,简思菱却转身一笑:“把战王府的人与礼单留下,禹王府的人……离开吧!” 这么简单就把事情给坚决了?众人傻愣愣的站在当场。 简思菱似是疑惑不解的看着四周都逐渐僵化在原地之人,微微皱眉说道:“怎么了?没听清我说的话吗?” 率先回过神来的当属那位中奖的媒婆,她喜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转眼看着仍旧愣在那里的另一个媒婆。 “我说,你还愣着做什么?人家大小姐可是已经发话了,咱们战王府的东西……留下!你该哪去就哪儿去得了。” 被同行奚落的此时才反应过来的瘦媒婆,一抬眼便看到简思菱的背影,随即冲了上去。 “我说大小姐,老婆子我没听错吧?您选了战王?那可是给废物,怎么能跟咱们家禹王相提并论呢?” “你说谁是废物来着?私下议论皇家,你是长了几个脑袋?” 欣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简思菱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那是,我……国公老爷,大小姐不明白,可咱们都是过来人,战王那样的怎么能将女儿嫁给他呢?” “你问他也没用,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我劝你现在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自己走,不然我让人将你轰出去,那颜面上可就 不太好了。” 脸颊有些凌乱的看着简思菱,而后又看到**公此时已经沉下来的面孔,似乎对于女儿的选择,他这个做爹的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口中碎碎念着,不觉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这是眼睛瞎了是不是?怎个长了眼睛的就会选禹王,又怎么会选那个战王呢?”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简直就是鼻青脸肿,好不凄惨。 “我**公府的大小姐也是你这种人能够背后议论的?看你就是嫌自己的老命太长了是不是?” 听着这句话,那媒婆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眼就看到此时站在上面好似门神的副将等人,吓得嘴角抽抽了几下,慌忙朝着府门口冲了出去。 终于耳边消停下来了,简思菱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如今那胖胖的满脸笑得油光满面的胖媒婆,细品了一口香茗,朝着她努努嘴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坐!” “哎,哎!大小姐,您就是眼光好,一下子就能看出谁才是金镶玉来……” 那讨好的嘴脸落在简思菱的眼中,慢慢的腾起一丝轻笑。 “我别的要求没有,你回去告诉战王,我就一个条件,他府上来日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如若不然……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理由实在是…… 刚刚还为自己留下而感到庆幸的胖媒婆,此时却开始不停的捏着帕子擦拭着脸颊上的热汗。 “大小姐……这个,这个条件……你看啊,这世道,哪个有身份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那都是正常的;更何况战王还是皇子……” “我爹不就我娘一个吗?是不是,老头子……还是说你这个有身份的准备再给我找几个娘?” 嘴角欣然一笑,看向了梅菱风,这下反倒换做是他在不停的擦 拭着脸颊上的冷汗,嘴唇哆嗦了几下。 “菱儿,看你这孩子在乱说什么,你爹我对你娘可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 “听见没有?在我们家就是如此,所以我要嫁人,这是必要的条件。” “可,可战王可是皇上的……” “你就回去这么告诉他,至于答案,我相信殿下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没事儿我就先回后院去了,累得慌。” 骄纵的表情,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简思菱摆摆手,招呼着下人扶着她转身去了后院。 这怎么说的,要不说原来这位可是她们临安城最不受宠的女子,可眼下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身份不一样,这态度……也真是…… 默默的又擦了几下脸上的汗珠子,抬起头的瞬间,却正巧也看到堂堂**公在擦汗。 四目相交,两个人互相都露出尴尬的笑意;随后梅菱风倒是挺直了脊背。 “嗯哼,我说那什么,你也听到了是不是,这就是我**公府的要求,战王若是同意了,咱们这婚事就定了;如若不同意,那就罢了;我小菱儿又不只是缺他这一个爱慕者。” “哎,哎,这事儿,这事儿包在老身我的身上,我一定将此事给**公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胖媒婆边说着,边一脸愁眉不展的朝着府门外走去。 简思菱双手杵腮的呆呆的坐在桌边,身旁一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事情已经解决了?” 简思菱侧目凝望,低声开口:“你还没走啊!” 嘴角有些凌乱的盯着简思菱,蜀风呐呐的叹口气,开口道:“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侧目端看那张平日的面孔,简思菱却慢慢收敛脸上焦灼的表情,皱眉轻语:“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93章 黑衣人 这丫头果然是敏锐过人,什么事儿都瞒不了她。 蜀风坐在她的身侧,似是有些犹豫不决,而后低语道:“最近你觉得身体如何?” 身体?挨了一箭,你觉得又如何呢? 简思菱随即耸耸肩头说道:“你觉得呢?到底是你又发现了什么事?就不要再继续吞吞吐吐,直接说了便是。” “你难道都没发现最近你跟战王之间的联系微弱了许多吗?” 经由他的提醒,简思菱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照他的话来说……那日阴雨绵绵,虽是雷声靡靡,但她跟卫烛阴之间…… “怎么会这样?”简思菱似是有些激动的起身,而蜀风看着她的反应,便瞬间明白过来。 他终是无奈的叹口气:“看来我没猜错。” “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只要好好控制我自己……” “那不是因为你控制了你自己,而是因为红狼珠反噬,你的身体逐渐开始虚弱,所以才会如此。” 虚弱?这般骗人的鬼话是想要欺骗她?眼下除了这伤口之外,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眼见着简思菱似是不肯相信的表情,蜀风起身背对着她。 “狼珠原本就不是凡人能够驾驭的东西,它本为狼族圣物,百年来也一直都存放在狼族族长的身上,吸收日月的精华;但你一介凡人,根本就不能驾驭它;它在你体内吸收不到养分,遂而已经开始慢慢的产生反应,若是不将它及时从你体内取出,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还不快点儿将它拿出来?” 简思菱的捉急的起身一把抓住蜀风的手,后者则是一脸的无奈看着简思菱。 “不是我不想,而是连我也没办法,如今在你体内的红狼珠并非全体,你该知道战王的身上有它的碎片……”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连它如何进入我体内的都不知道,就要为了它赔上我自己的性命?” 看着简思菱着急的表情,蜀风想着再次安抚。 “其实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只要你能够及时将它取出来。” “我也要知道该如何将它取出来啊!”简思菱一声怒吼,夹带着些许的歇斯底里。 蜀风看着她的表情,慢慢的皱眉深思,低声说道:“也许……将它的碎片集齐,我就会有办法。”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找卫烛阴……” “等等,有些事情冒然不来,我也想知道为何他的体内会有狼族的红狼珠碎片,而且你我皆是亲眼所见,他能够……” 变身成狼……卫烛阴的这件事她怎么一下子就给忘了呢? 眼下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都摆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令简思菱有些为难的想要逃离。 蜀风何时离开都不自知,有人在她肩头披上了一件暖和的披风,简思菱睨目望了过去,轻声开口:“娘!” “菱儿,娘听闻今日白天你在府上回绝了禹王的求亲,你选了战王?” 看着简清宁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简思菱终于放下了心中其他的事情,抬起头轻笑着抓住了母亲的手。 “娘,你想要说什么?” “菱儿,娘知道你一向都有自己的主张,但是你可知道战王他,他双腿无法站立,纵然你嫁给他,那日后你的生活可要……” 原来是在担心这件事呢! 简思菱轻笑着安抚的拍着母亲的手。 “娘,你放心好了,我自己的事情自有主张。” 看着简思菱似是满不在乎的神情,而简清宁却只能默默无语的心中垂泪。 片刻之余,简清宁轻轻的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菱儿,娘觉得……不如你明日与我去城外的观音堂去 上香,如何?” 怎么这古人有事没事就要拜佛烧香,若真是这天底下有这佛祖保佑,又怎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但即便是如此,看着简清宁那忧心忡忡的表情,简思菱还是慧心的点点头,轻笑着说道:“好,娘若是想要去,那咱们明日就去。” 涩涩的风气,吹散了简清宁脸上的忧虑,却不知有为何像是平添了一份哀愁的少女一般,在院子里面发出嘁嘁的声响。 “殿下,那简思菱选了战王,属下看……” “难道说本王还不如卫烛阴吗?为何会选他?” 此时已经没了平日那份冷静的男子表情狰狞的询问着身后的虬髯叟。 “当然不是,殿下玉树临风,临安城中对你顾盼流连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虬髯叟安抚的开口。 “那为何菱儿要选择他?他甚至还是个身体残缺之人。” 看着自家骄傲的主子何时有过这种低迷的神情,虬髯叟在心中再次对简思菱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厌恶。 他冷冰冰的抬起头,忽而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如若你心中不快,那属下愿意替你分担忧愁。” 分担?如何分担?卫俊青侧目看向了虬髯叟,却一眼看到他眼中狠辣决绝的表情,随即有些激动的皱眉呵斥道:“你想要做什么?” “属下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想要对简思菱做什么?” “既然她是如此的不识时务,那属下愿意替殿下拔掉这根心头刺。” “胡闹,本王早就说过,任何人不得伤她半分。” “但是殿下却为了她劳心劳力;殿下本该是乘龙之人,不该留恋儿女私情;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听到虬髯叟决绝的话语,卫俊青背对着他,双手紧握成拳咯吱作响,片刻之余,他低声 开口道:“你不必过多的动作,只要先派人盯着**公府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她都在做什么。” 怅然的叹口气,抬起头看着面前早已没了昔日意气风发神态的禹王,虬髯叟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他本该是翱翔九天之人,可如今他的眼中心中却多了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却并不喜欢自己;这件事说出去该是多么的丢人? 可眼下在他卫俊青的眼中,比起丢人更让他无法忍耐的就是,他竟然败给了卫烛阴;就像多年前一样,不管是战场上,还是情场上,他再次败了。 冷凄凄的笑着,卫俊青十分无奈的倒在了椅子上面,单手撑着眉心,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清晨,浓重的雾气之间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气,简思菱披着厚厚的披风坐上了去往观音堂的马车。 看着简清宁此时那张盈满笑意的脸颊,那慈母般的眼神没有一刻不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有爹娘疼爱的感觉吗?说实话她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甚至产生了一些不安,不知这种亲昵的亲情,会延续到何时? “菱儿,今日娘要替你去求问观音娘娘你的姻缘。” 虽然自己从不曾相信这种事情,但是又不忍心拂逆简清宁的好意,简思菱只得轻笑着点点头。 清晨便已经香火繁盛的观音堂,那人流湍急的大殿正中央**的观音大士,眼见着简清宁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简思菱也只好无奈的跟着跪在她的旁边。 不知母亲口中正絮絮叨叨的在念着什么,简思菱时不常的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上方的观音塑像。 “菱儿,娘要替你卜卦!” 简清宁的声音一瞬间让简思菱清醒过来,悠然起身,朝着那老和尚走了过去。 母亲究竟在与那庙祝说着什么,她自然是没有兴趣去听。 放眼望去,这位于郊外的观音堂也算是景致素雅。 不知不觉间,简思菱走到了外面,一路上似是总觉得有人在对着她焦头烂耳,不觉皱紧眉头,猛然回身,却一下子就被人撞得身子有些摇晃。 “对不住,对不住啊!大小姐啊,实在是对不起。” 说话之人此时已经紧紧的抓住简思菱的手,任由她想要摆脱却并不容易。 简思菱凝神盯着面前这个衣衫褴褛之辈,似是清楚的开口道:“你识得我?” “……大小姐,不,不,三妹妹,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那人一开口,女人的腔调不觉就显露出来。 简思菱皱紧眉头看着她那脏兮兮的面孔,终于忍不住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啊!三妹妹,我……简如意,如意啊!你难道真的把我给忘了?” 简?看来是跟简重涛有关系的人! 简思菱随即皱紧眉头,正欲开口说话,却忽然就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 她急着转身之际,却忽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迟疑间,她暗叫不妙,想要在此时闭住呼吸已经为时已晚。 眼见着简思菱的身躯慢慢的落在地上,那从阴暗角落之中走出来的蒙面男子阴沉着一张脸盯着那乞丐。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杀我,别杀我啊!” 说话间那乞丐竟然已经吓得落荒而逃。 从鼻息间透出一个轻蔑的态度,盯着地上之人,男人猛然弯腰将简思菱从地上背在肩头,而后消失在这热闹的观音堂的偏殿院落之中。 而此时早已从正殿走出来的简清宁遍寻不到简思菱,着实有些忧心忡忡,她翘首观望,一人忽然轻轻扯住了她的裙角。 第94章 被人劫持 简清宁吓了一跳,身子倒退了几步,被身后的丫鬟搀扶住。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这,这是哪儿来的乞丐,竟然敢惊扰了我家夫人,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看清来人之后,一向心善的简清宁叹口气,转身呵斥道:“别吓着她,我看她也是可怜,不如给她些银两吧。” 闻听此言,地上的乞丐眼底却浮现出一层恶毒之色。 曾几何时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竟然也会翻了身,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可眼下,她的确是十分的尴尬,却也不得不向现实低下头。 “三姑姑,是我,是我啊!我是如意,难道你不记得我了?” 女子大声疾呼,扯着简清宁的衣衫不停的摇晃着。 如意?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冲进了简清宁的耳中,让她在片刻迟疑之后,满脸不敢置信的俯身看着身下之人。 “如意?你是如意?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备简清宁的一番话语说的面红耳赤,简如意咬着牙,像是存蓄了许久的泪珠子顺着那脏兮兮的面孔滑落,接着却又猛然擦拭了脸颊,使得那上面更是遍布污渍的青一块黑一块,看上去更是滑稽可笑。 “不对,三姑姑,我要告诉你的是,三妹妹,三妹妹她刚刚被人掳走了。” 此时正悲悯与眼前的亲人怎么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却又在此时忽然听说女儿被人掳走了,简清宁哑然的盯着简如意。 “如,如意,你是不是弄错了?菱儿她刚刚就在这里,她……” 说话间,简清宁犹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四周,却发现此时真的已经遍寻不到简思菱的身影,立时便惊慌失措起来。 “小姐呢?不是让你们看着她吗?人呢?” 随着简清宁脸色大 变,几个丫鬟这才发现刚刚一直在夫人身边的大小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浑身抖如筛糠,她们忙着转身跑进观音堂之中,但所到之处却是遍寻不到简思菱的踪影。 简清宁惊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四处疾呼,已经顾不上此时观音堂这佛门清净之地了。 简如意看着简清宁此时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她这个三姑姑还是像以前那样优柔寡断,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简如意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伸出手一把拉住简清宁的手。 “三姑姑,您先别着急,我真的看到一个黑衣人将三妹妹劫走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菱儿身上还有伤,她还受着伤啊!” 未语泪千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惹人心怜。 可眼前的简如意却并非发自内心的安抚着面前的简清宁。 她一把抓住简如意的手,低声开口道:“三姑姑,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先回**公府,应该让姑丈派人来找,这样不是更好吗?” 简清宁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她慢慢的抬起头,却是慌乱的看着简如意,一时之间没了法子,只能语无伦次的叫道:“对,对对,梅郎,梅郎……回府,回府去,快!” 听到这句话,几个丫鬟不敢怠慢,匆忙扶着简清宁朝着台阶下面走去。 简如意眼见着,忽然将一名丫鬟挤到了一旁,趁机扶着简清宁,低声说道:“三姑姑,您先别担心。” “如意,如意,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将菱儿劫走了?如意,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简如意如愿以偿的跟着简清宁一道回了**公府。 到底过了多久,只觉得四周似是有些微弱的光线顺着黑布蒙面的眼底下方透了过来。 简思菱摇晃了几下头,太阳穴隐隐一阵刺痛,却有些懊恼与自己竟然被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给掳走,说出去她都觉得颜面尽失。 似是脚步声逐渐走到了她的面前,简思菱屏住呼吸并没有更多的动作。 眼底出现一双毡靴,金缕玉线,华贵至极;但身前的人始终是一言不发。 慢慢的有只手朝着简思菱的脸颊触碰了过来,是显得那样的小心翼翼。 简思菱却忽而将头扭向一边,冷声开口道:“禹王殿下,你这是何故?” 眼前之人的身影明显的僵住,片刻之后却是轻笑着叹息的将简思菱眼前的黑布扯了下来。 逐渐适应光线的美眸流转着波澜看向那逐渐清晰的五官,简思菱的一张小脸紧绷的盯着卫俊青。 “菱儿,你果然聪明1” “这是哪儿?殿下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来?” 简思菱如此生疏的口吻,使得卫俊青在挫败之余,难免有些光火。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柔声说道:“菱儿,你跟我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生疏?” “呵呵呵,殿下,我倒是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又何时密切过?” “你这是在埋怨我?我知道你对本王始终有些误会。” 误会?简思菱凝神看着面前的男子,反复着自己的身躯,却发现此时正是双手被缚。 她挣扎了一下,牵扯了伤口之后,痛得微微皱眉。 看到简思菱如此的表情,卫俊青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慢慢的将她的双手解开。 “菱儿,今天接你过来,就是想要与你解释一下,只要咱们两个人的误会解开了,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卫俊青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朝着门外拍拍手,几个伺候的丫鬟便走了进来 。 “菱儿,你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 “不必,殿下有什么事还是快说吧!我想若是母亲发现我不见了,定然是要伤心的,到时候我家老头子说不定就要翻了这临安城的地面了。” “菱儿对**公还真是了解,不愧是至亲骨肉。” 听到这句话,简思菱深深的看了卫俊青一眼,却是笑着开口道:“但禹王殿下与皇上倒是不太相像呢!所以说这至亲,也并非全然相似之人。” 卫俊青愣了一下,又看着简思菱。 眼前这个女人太过敏锐,太过聪明,难道说她已经看出了一些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越是这样觉得,卫俊青反而越是觉得他不能轻易将简思菱放走;不管是因为对她的喜爱;亦或者说是对她身份的需要。 简思菱对上卫俊青那双眉眼,忽而轻笑着率先开口:“殿下,我已经答应了战王的婚事,若是我此时不见,想必战王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这是在提醒他什么吗?只可惜,卫俊青总是过于信心满满。 他轻笑着走到了简思菱的身前,慢慢的双手扣住她的肩头。 “菱儿,你不应该选择他的,本王知道,你喜欢的是我。” 应了那句脸大你不害臊啊!简思菱都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如此自信。 她慢慢的看向肩头的爪子,而后轻轻的推开,抬起头说道:“殿下,实不相瞒,菱儿喜欢的是战王卫烛阴。” 这句话就好像是热油上又浇了一瓢浓重的酒水,瞬间便火势连天。 卫俊青此时的面孔逐渐冷凝,再次紧紧的扣住简思菱的肩头,略微用力,使得她眉头轻蹙。 “菱儿,本王知道你是在生我的闷气,我知道的!” “你……不知道!”简思菱也火大的起身, 不顾腹部的伤痛,眼神凌冽的射向了卫俊青。 “禹王殿下,实不相瞒,我简思菱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利用;但是呵呵……不巧的是,好像在你这里,我还真是被利用的彻彻底底呢。” “不,不是,你误会本王了。” 卫俊青急着想要辩解,但简思菱却好像充耳未闻,她默默的抬起头,看着面前之人,哼笑出声:“殿下,误会吗?不是吧?你可是从一开始就将我的底细查了个彻彻底底,从一开始你因为我是梅菱风的女儿才开始接近我;从一开始,你就是处心积虑的设计我……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高超的演技与手段呢。”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便再次推开了卫俊青的手,执拗的朝着门口走去。 就在她想要拉开房门那一瞬间,身后之人却猛然上前,一把从背后将她紧锁在怀中。 那略微颤抖的身躯,似是有些激动的声调慢慢的从简思菱的颈窝出传递出来。 “菱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承认,从一开始本王是打算要利用你,可到了后来,本王却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不甘心将你让给烛儿,就算他是我最喜爱的侄儿也一样。” 事到如今这禹王还能演出这样一副对待亲人如此宽厚的戏码,简思菱不得不佩服他,但却更加加深了她心底的厌烦之意。 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简思菱推开了卫俊青的身躯,径直朝着外面走去,却忽而再次被他扣紧肩头转过身子。 眼见着卫俊青那张脸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简思菱挣扎着,不顾腹部的伤痛,只想摆脱这个充满了妄想的男子。 卫俊青的脸压了下来,就在他即将碰触到简思菱的嘴唇那一刻,却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物,脸颊一阵刺痛…… 第95章 黑狼再次出现 慌乱之间,卫俊青松开手,慢慢的轻抚脸颊。 他那张向来都是俊美无边的面孔此时却已经浮现了一丝丝的血丝,惊吓的他抬起头朝着外面张望。 “谁?” 随着他低沉的话语声响起,不知一直隐于何时的虬髯叟突然蹦了出来,朝着院落之中四处观望,大声怒吼:“来人,有人闯进来。” 有人来救她了? 简思菱此时在看清身处的位置,这里似乎并不是禹王府,看样子应该是卫俊青其他的外宅;那究竟是谁找到了她呢? 仔细琢磨着,若是老头子,应该是大张旗鼓的从门口冲杀进来,不将禹王打得个落花流水,他应该是难以解开那心头之恨。 若不是梅菱风,简思菱眼下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一个。 她此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忧心忡忡;既然是隐于暗处伺机袭击了卫俊青,那就应该是卫烛阴;而他不能现身,也就是说……是他自己孤身一人找到了这里…… 若是他冒然现身,只怕禹王即刻就能抓到他的把柄。 左思右想了一下,简思菱看向四周,而后急着朝着院落之中冲了出去。 “菱儿,本王不能放你走,不能!” 卫俊青从身后再次抓住简思菱的手。 四周刮起一阵古怪的旋风,总觉得阴暗的角落之中,似是有一双充满了杀气的眸子正盯着这边。 简思菱急躁的看向四周,忽而天际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瞬间将院落照得灯火通明的一瞬间。 卫俊青紧紧的抓着简思菱,看向四周,忽而大声叫道:“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我不会!”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思菱转身看着卫俊青,倏尔狠狠的甩开他钳制的手臂。 “呵呵,禹王殿下,你可真是为达 目的不择手段,如此这般的将我利用的彻底,我是不是还该好好的感激你呢?” 卫俊青盯着闪电惊雷之间这张此时充满了冷骇与蔑视表情的简思菱,愣了一下,马上叫道:“本王没有,你要相信我。” 相信他?接二连三的欺骗与利用,如今要说再相信他,那可真是见鬼了。 简思菱一边摇着头一边朝着院落的门口倒退着。 但忽然背后却又被人用一件***的东西顶着后心。 “梅大小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跟我家殿下进房去吧。” 简思菱凝眉转身,一眼就看到虬髯叟那冰冷的视线,与他此时正用剑鞘逼着自己的动作。 嘴角慢慢扬起,简思菱哼笑了几声,随即从袖口之中慢慢的捻着一缕药粉…… “倘若我说不呢?” “梅大小姐,我这把剑这些年可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它要是今夜不听话,那你可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了。” 听了这番话,简思菱再次扬声大笑,就在她准备出手的一瞬间,身后的卫俊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冰冷的呵斥道:“退下!” “殿下,您对她这般掏心挖肺的,可是你看看她,她是怎么对待你的?” “滚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殿下!” “别让我杀了你!”卫俊青忽然冷骇的开口,逼得虬髯叟无奈的看着简思菱,慢慢的倒退着…… 简思菱这才沉重的松了口气,正要甩开面前卫俊青的手,却忽然又觉得后脑一阵冷风袭来,下意识的转身将掌心的药粉喷了出去。 虬髯叟掩面倒退了几步,却是恶狠狠的吼道:“殿下,你看到了吗?她想要伤害你,她……” 话音未落,虬髯叟已经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卫俊青简直不敢 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上的动作有些微微凌乱,他眼底无比苦楚的看着简思菱,呐呐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简思菱想来从不吃亏,想必殿下你也明白。” 闻听此言,卫俊青攥紧了简思菱的手腕,不顾她眉心拧紧着疼痛的表情,硬是要扯着她回到房中。 “放手,放手,放开我!”简思菱挣扎着,不经意间扯动了伤口,瞬间便痛得浑身痉挛的倒在地上,无助的喘息着。 该死的,怎么就在此时扯开了伤口,这下她又该如何逃离这里?卫烛阴到底在哪儿?千万不要出来…… 太多的思绪在脸上纠结着,卫俊青看着她脸上沁满了汗珠,有些心疼的俯身说道:“菱儿,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保护好你。” 说话间他正准备将简思菱从地上抱起来。 天际一道惊雷,地上的简思菱忽而觉得胸口一窒,眼前无数的红光乍现,使得她无法呼吸,瞳孔不等的缩小。 就在卫俊青俯身那一瞬间,简思菱忽而推开了他,踉跄着身躯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痛,怎么会这么痛?该疼的不是应该是她腹部的伤口吗?可为何现如今痛的却是她的心?就好像是被人在胸口捅了一刀;又好像是整颗心脏不受控制的想要冲出枷锁一般。 简思菱倒在地上不停的喘息着,此时她唯一能够缓解疼痛的办法就是不停的吞吐着气息,却发现似乎这个法子越来越不好使。 脑子里面冲出蜀风所说的话,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够继续再承载红狼珠,毕竟她不是它的宿主。 所以说这是红狼珠的反噬?她该怎么办?有谁能来救救她? 眼见着简思菱无比痛苦的 倒在地上翻滚着,卫俊青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他急着冲了过去,一把扯住简思菱的手。 “菱儿,你怎么了?我这就去找大夫,菱儿……” 简思菱攥着他手背的指尖已经冰冷的发白,整张脸上满是汗珠,猛然抬起头,却将卫俊青吓得倒退了几步。 红眸?怎么会是红色的眼眸?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瞳孔,就好像是…… 卫俊青震惊的无以复加,却在简思菱痛苦的呻吟声中再次回过神来,急忙又冲了上去。 “菱儿,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隐约之间,简思菱抽搐着抬起头看着卫俊青脸上的表情。 眼睛?她的眼睛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虽是满脸的汗水,但对于眼前的视线却分明就比平日看得更加清晰,卫俊青说她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卫俊青缓缓的朝着简思菱的眼睛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忽而……眼前似是一道红光乍现。 简思菱懵懂之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此时只觉得方才像是要狂跳出来的心脏似是在此时得以缓解。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简思菱扯着卫俊青的手,大眼透着迷茫的看着卫俊青。 而显然他也是一脸的茫然看着简思菱。 天雷滚滚,忽然眼前一道红光,这一次,简思菱终于看得真真切切,那条红光是从卫俊青的手指上那玉扳指里面发出来的,她瞠目结舌的抬起头,却看到卫俊青同时也是一愣的看向了简思菱。 难道说……难道说红狼珠的碎片就在这玉扳指里面? 简思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根本就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那已经满是汗水湿泞的掌心,死死的握住卫俊青大拇指上的 玉扳指。 看着简思菱的动作,卫俊青迟疑了一下,却很快就将她推开,另一只手攥紧玉扳指,此时脸上一脸探究的看着简思菱。 “菱儿,你是……狼族之人?” 为什么他也知道狼族的事情?可更可笑的是,她简思菱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卫俊青此时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似是有着惊喜,又有着不安;既像是得到宝物一般的愉悦,却又好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而简思菱却只是不停地喘着气,抬起头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是……狼族?” 她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卫俊青忽然又冲到了简思菱的身前,抬起她的下颌,这一次再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简思菱那双血红色的眼眸。 “菱儿,本王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得来全然不费功夫;本王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简思菱想要推开卫俊青的手起身,却始终无力。 就在此时,卫俊青忽然起身,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快……”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半空中一阵凌冽的残风袭来,卫俊青有些后怕的闪躲开来,却发现院子里面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头巨大的黑狼,此时正挡在简思菱的身前,狰狞的面孔,青白的獠牙,朝着自己不停的嘶吼着。 再次看到化身为狼的卫烛阴,简思菱心中万分不安,她虽然还不明白卫俊青刚刚为何会对自己的表情是那样的欣喜若狂,但那绝非好事。 而眼下卫烛阴又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这里,他们两个人今夜到底能不能够得以逃出生天? 卫俊青此时看着挡在简思菱身前的黑狼,似是心中更加笃定了什么,一脸的惊喜,大声叫道:“快来人……” 第96章 逃出生天 即便是他如此心急的开口,却始终慢了一步。 那赫然压在他胸口上的巨爪让卫俊青有一瞬间的惊恐不安,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朝着黑狼挥舞过去,黑狼跳出圈儿外,此时又摇晃着尾巴转身看向简思菱。 她明白卫烛阴这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假若她现在走了,卫烛阴真的能够全身而退吗? 想到这里,简思菱便捂着腹部已经渗血的伤口,摇晃着身躯起身…… 初春的第一场大雨倾盆而下,简思菱只能默默的站在那里,任由血水与雨水混杂着流入地下。 黑狼摇晃着身躯始终挡着简思菱,看样子是要逼着她尽快离去。 而卫俊青趁着这一人一狼的表情,忽然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朝着那头黑狼扑了过来。 “小心!”简思菱大叫一声,随即也从袖口飞出一团青烟。 但突然像是什么东西在身前挥舞了一下,彻底挡下了简思菱射出去的青烟。 摇晃着身躯,一眼就看到此时也正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之人。 糟了,她竟然疏忽大意的忘了这***只要一接触到水就会苏醒。 眼下他们两个人要面对的就是虬髯叟与卫俊青两个人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又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是……是狼族的余孽?” 听到虬髯叟的话,黑狼庞大的身躯似是略微僵**一下。 简思菱也皱紧眉头:这也是她一直都迷惑不解的地方,假若卫烛阴是狼族,又怎会成为了皇子?假若他不是皇子,那真正的三皇子又去了哪儿? 卫俊青此时却是异常的兴奋,他抬起头大声喊道:“菱儿与这黑狼有关,不能让他们离开。” 简思菱这个女人与这黑狼有关?难道说是她也是狼族? 想到这里,虬髯叟的眼底浮现一丝杀机,却是转身步步朝着那黑狼走了过去。 “殿下放心,今夜只要是我还活着,就断然不会让他们离开这里。” “你对付这头狼,本王去……” 卫俊青脸上那股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兴冲冲的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 黑狼半途拦截,却又被虬髯叟纠缠。 眼见着这样下去自己的体力已是愈发的消耗,若是再没有前来,只怕她与卫烛阴都会被抓起来。 想到这里,简思菱忽然朝着黑狼喊道:“走啊,你先走!” 听到简思菱的话语,分明就证明了她与这头黑狼是相识的,这让卫俊青更加的兴奋。 他涎着嘴角已经无法掩饰的轻笑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 “菱儿,你别害怕,本王并无加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简思菱,我是梅菱风的女儿,我是**公府大小姐……禹王,你若是在这里伤了我,该知道就算你是禹王,我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看着简思菱不停倒退的身影,卫俊青却一脸欣喜的摇着头说道:“菱儿,你弄错了,我绝非想要伤害你,你相信我!” 说话间,他已经慢慢的朝着简思菱再次伸出手去。 不停的摇着头,简思菱几乎被他逼到了角落之中,而那黑狼与虬髯叟周而复始的纠缠着,却一眼看到简思菱伤口崩裂的窘迫模样,忽然眼底血色乍现,朝着虬髯叟就扑了上去。 手腕被巨狼撕咬着,虬髯叟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接着就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下砍在了黑狼的背上。 “不,不要……走啊,你倒是快走啊!” 院落里面若不是因为这惊雷反复乍响,只怕早已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眼见着黑狼倒地却又再次顽强 的站起来,简思菱大声喊道:“卫俊青,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一次看到简思菱眼底那通红的视线,就与院落之中这匹黑狼如出一辙。 卫俊青心头鼓动的狂跳着,他找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今日终于有了着落。 他脸上哂笑着,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菱儿,你也不想要它死的是不是?你也不想……所以只要你乖乖的,只要你乖乖的……” 眼见着简思菱满眼恼火之际的看着卫俊青,那黑狼挣扎着又朝着卫俊青冲了过来。 而就在此时,虬髯叟忽然大喊一声:“来人……” 但与此同时,却是同一时刻,一声振聋发聩的锣响惊得院子里面的三人一狼定在原地。 忽然从前院扬起的铺天盖地的大火似是燎原之势呈现在几人眼前,而院落外面此时似是已经乱做了一团,不时的就能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着救火。 虬髯叟再次张口,但似乎这院子外面的人都已经前去救火,没人关注这里。 简思菱趁着卫俊青失神的一时之间,忽然就将袖口里面所有的药粉朝着他飞了出去。 卫俊青惊恐之余,慌忙捂住脸,下一刻却忽然觉得手腕钝痛,再回首却发现此时已经被人架住了脖颈。 “放我们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你……你这个女人,你该知道我家殿下钟情于你!” “钟情?将我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之后,又将我绑到了这里;禹王殿下的钟情,我简思菱还真是不敢当。” “菱儿,你做什么?快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伤了自己。” “伤了自己?殿下,我现在这周身的伤早就是拜你所赐,也不差这么一回了,你说对吗?” “菱儿……” “放我们走,不然我现在就动手!” 虬髯叟惊恐无比 ,缓缓的朝着简思菱高举起双手,瞬间将手上的宝剑落地。 “你别乱来,我住手,我放你们离开!” “不准,菱儿,我知道你不敢伤害我的,你应该知道,我若是受伤了,皇上与太后会是怎样对待你。” “呵呵,那你也该知道,我若是将禹王绑架伤害我的事情据实向皇上禀告,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偏私的。” 这话出口,卫俊青在心中来回琢磨了一下。 以皇上那优柔寡断又胆小怕事的性子,怕是会畏惧与**公府的势力,到时候会想尽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着卫俊青陷入沉思之中,简思菱大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放我们走!” 虬髯叟盯着卫俊青,无比败落的低声说道:“殿下,我看咱们还是放手吧!” 眼见着卫俊青并未开口,虬髯叟自作主张的大声吆喝着:“你们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简思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显然也受了伤的卫烛阴,不觉心生疼惜。 似乎只要是跟自己扯上关系,卫烛阴每次都要满身的伤痕累累。 她脸色轻缓,朝着卫烛阴低语道:“走吧,我们可以走了!” 说话间,她摇晃着身躯…… 就在这一瞬间,卫俊青却忽然反手将简思菱手上的匕首打落在地,探出去的手朝着简思菱的喉咙掐了过去…… 突然一条电光火舌之间,一团雪白之物挡在二人之间。 傻愣愣的看着眼前之物,简思菱浑身颤抖。 一匹雪白的巨狼,怎么会又出现另一只狼?这到底怎么回事? 而那白狼似乎已经看透了简思菱眼底的疑惑,却猛然叼起简思菱飞上了墙头。 耳边呼呼的风声,简思菱只觉得伤口似乎更加恶化,却始终不敢轻言出声。 而后的追赶 声已经越来越近,那白狼突然将简思菱放在地上,随后跟来的黑狼瞬间就挡在了简思菱的身前,似是在警示着眼前的白狼。 雨水噼啪滚落,扯着雷声乍响一瞬间的亮光,眼前的白狼却忽然就原地一转,化作了人形。 眼见着蜀风脸上平和的表情,简思菱竟不知此时自己倒是在用什么样的视线在观望着他。 他也是狼人?怎么会?凤鸣王朝第一国师竟然是头白狼?这种天大的荒唐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蜀风轻声叹息着:“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可是你……” “我先将他们引开,你父亲已经得到了消息,我相信他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老头子要来了?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简思菱忽然就松了口气。 眼见着蜀风转身而去,简思菱踉跄着身躯看向身侧的黑狼,低声说道:“你没事吧?” 黑狼摇晃了几下脑袋,盯着简思菱…… 二人摇摇晃晃的朝着泥泞的道路一路闪躲着逃离,但身后很快就又有声声怒喊响起。 怎么会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到底梅菱风的人在那儿? 眼见着简思菱脸上的苍白之色更加明显,黑狼忽然停住脚步,再次转身朝着身后而去。 “站住,你要去哪儿?” 简思菱依靠着大树不停的喘息着,那黑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又冲出雨地。 简思菱此时只能咬紧牙关,她捂着肚子随后也跟着黑狼从林子里面蹿了出来。 眼见着身前的火光忽忽悠悠的越来越近,简思菱大吼一声:“你难道这次也想将我丢下吗?” 黑狼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简思菱倒在地上的身影,终是不放心的折返回来。 就在此时,人声将近,一道闪电劈下,简思菱抱住了黑狼。 第97章 引狼入室 究竟在什么地方?怎么觉得腹部冰冷又炙烧的疼痛?她究竟怎么了? 耳边响起呜咽的啼哭之声,扰得简思菱默默的睁开那双大眼。 简清宁那已经哭得像是桃儿一般肿胀的眼睛,仍旧在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醒了,三姑姑,醒了醒了!”那叽叽喳喳的叫声像极了外面的麻雀。 简思菱不觉皱紧了眉头:三姑姑?这又是谁? 眼见着简清宁身侧那梳着双头发髻的少女,简思菱嘴唇蠕动着。 “菱,菱儿?你醒了?你要什么?你跟娘说,你跟娘说……” 简清宁一脸喜色,趴在简思菱的嘴边像是想要听着她说些什么。 “卫,卫烛阴……” 简清宁闻言,脸上一愣,而后便是无奈的看向了女儿。 此时她总算是明白女儿的心到底在谁身上了。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却是有些犹犹豫豫,而后避重就轻的转身说道:“如意,你去给你三妹妹倒杯水来润润喉咙。” 一瞬间,视线凝聚着阴沉的气息:她可是简家的二小姐,凭什么要在这**公府像是丫头一样被简清宁呼来喝去的? 但是就在她满脸不忿之间,门口传来脚步声,梅菱风推开珠帘走了进来,急切的问道:“宁儿,菱儿她醒了没有?” 一眼看到眼前根本就不像是四十有余的帅气的男子,简如意的眼中一边波光潋滟,便是立时争抢着朝着桌子走了过去。 “姑丈,三妹妹才醒,我这正打算给她倒杯水润润喉呢!” 梅菱风此时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别的私事,只是一门心思的看着床上的女子,眼见着简思菱那张苍白的小脸,心如刀绞,一掌将桌子击了个粉碎。 “禹王这次简直太过分了,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没完。” 卫俊青?脑子里面所 有的画面瞬间归位,简思菱惊恐无比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只要动一下,肚子就痛得像是被人又捅了几下一样。 “菱儿,太医说了,你不能动,不能动,你伤口裂开了,千万不能动。” “你……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忘了?”梅菱风震惊无比的看着女儿。 她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会忘了呢?她只不过是不记得到底怎么回到**公府的,她只记得卫烛阴为了她…… 脸色更加苍白,她慌乱的转身说道:“战王,战王怎么样了?” “菱儿,你,你先休息,余下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接连两个人都将这个话题岔开,简思菱分外恼火的想要从床上起身。 “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实话!” 向来在女儿面前就是怂兮兮的梅菱风被吓得大声叫道:“战王被雷击中,背后伤势颇重,眼下还昏迷不醒!” 眼见着简思菱瞬间就变了脸色,简清宁眼底浮现一丝对丈夫的恼火之色,而后又急着安抚道:“菱儿,你放心好了,你外公,皇上已经让你外公与太医院所有的人都去救治了,相信战王会没事的。” 被雷击中……这让她如何能够心安? 简思菱的眼中充满了忧郁之色,简清宁又慢慢的替她盖上了被子。 “菱儿,你听娘的一句劝,你若真想要去看看战王殿下,那还不是应该先将自己的身子尽快的养好才是,你说对不对?” 简思菱看着母亲担忧的神情,耳边又响起梅菱风的附和直言。 “菱儿,你娘说的对,你若真是担心殿下,就更应该快点儿养好身体,按时吃药。” 简思菱皱紧眉头,忽然一道略显柔媚娇嗲的嗓音响起:“三妹妹,姑丈说的对,你就不要让他当心了,你都不知道,自从你被他 救回来之后,他已经接连好几天没合眼的照顾你了。”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简如意的脸上,而后又看了看自己老爹,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母亲的脸上。 “娘,她是……” “三妹妹,你怎么忘了?我是如意,是二姐姐啊!” 如意?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简思菱慢慢思索着,而后抬起头说道:“你就是观音堂门外那个乞儿?” 一句话戳中了简如意的要害,让她险些瞬间变脸,却最终隐忍下来,可怜兮兮的看向了简清宁。 “菱儿,别这么说,她可是你二舅舅的女儿,这次若不是她告诉娘你被人劫走了,娘到现在也找不到你。” “三姑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简如意一边轻笑着,却将方才替简思菱倒得热水转而塞进了梅菱风的手中。 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没想到她这个便宜爹会在此时恰逢第二春…… 只不过这朵烂桃花,还是不要开在她家门前才好。 想到这里,简思菱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我渴了!” “啊?菱儿,喝水,快喝,要是不够爹再给你去倒。” 看着梅菱风眼底的喜色,简思菱哼了几声,当她是牲口在牛饮不成? 她转眼又看向了简如意,状似无意的开口问道:“如意是吧?你是我二舅舅的女儿?那二舅舅人呢?” 像是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伤心事,简如意立时便抽抽搭搭的哽咽着,蓄满泪水的眼珠子看向了梅菱风的方向。 “姑丈,如意,如意的命好苦啊!我爹我娘被狠心的爷爷赶出门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在郊外讨生活,谁知道这兵荒马乱的,我爹跟我娘都,都死于非命了。” 这可真是伤心事啊!简思菱这 边还没有任何反应,那边的简清宁却已经嘤嘤垂泣。 “如意,好了,别多想了,姑姑知道你爷爷素来都偏向于他们,当时若不是因为姑姑也是爱莫能助,我绝对不会让你流落在外,所幸,所幸你现在找到了姑姑,日后咱们一家人不会再有苦日子了,你就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 她这个娘啊,空有善心,却不怎么有眼力见儿,你说你难道就没看出来,眼下她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可是正盯着你家男人瞧个不停呢! 有些心累的叹口气,简思菱又看向面前这个傻愣愣的爹,最后无奈的揉着眉头说道:“爹,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禹王仗着自己的身份竟然将你掳走,而后又害的你与战王重伤,这件事我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你等我去趟战王府,打听一下战王,问问他的打算可好?” 怎么女儿一醒过来这心里想的倒竟是别的男人? 梅菱风有些不悦,却还是哼了几声说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毕竟这次救你出来的可是战王。” 闻听这句话,简思菱忽然间觉得有些后怕,若是禹王将当晚的事情说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短短数日,简思菱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而外面的消息她却始终不知。 眼看着那简如意越发的肆无忌惮的对着梅菱风无事大献殷勤,简思菱心中警钟敲响。 一大清早,眼见着伺候自己的小丫鬟替她打理着一头秀发,简思菱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二小姐呢?” “小姐是说简姑娘吗?” “嗯!” “她……现在应该是跟着夫人在后厨帮老爷准备早膳吧!” 听出小丫头话语之间的欲言又止,简思菱默默抬起头,看着她,低声说道:“平日里 我对你怎么样?” 小丫头反而一愣,慌了手脚的垂首在一侧:“大小姐对咱们自然是极好的。” “你叫什么?” “翠屏!” “嗯,那好,翠屏,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贴身照顾我,就算是我房中的第一个大丫头,明白了吗?” 脸上无比的惊喜,要知道,能伺候在大小姐身边,那也就说明自己的身份要比别的丫头要高出一头,更不用说是这每个月的花俸了。 看着她此时的表情,简思菱也轻笑一声,却是对着她招招手:“翠屏,你过来,我有一件事让你着手去办,你若是帮我办妥了,我有赏。” “不,奴婢能帮大小姐办事,那是奴婢的造化,奴婢不敢邀功的!” 倒也算是个实诚的丫鬟,简思菱心中默念着,而后在她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翠屏脸色有些微微凌乱,像是有些后怕,却在看到简思菱脸上的笑容之时,又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后便低声说道:“是,奴婢一定好好办。” “嗯,那好,今天你就留在府上,好好的打理此事,若是要用上银子,这荷包里面的你都拿去!” 说话间简思菱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塞进了翠屏的手中。 “小姐,这可使不得,这里本来就是府上,其实是……” “人心不古的道理我比你懂,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拿着就好;至于以后的,我再慢慢教你。” 翠屏有些忙乱的点点头,便是小心翼翼的将荷包揣进怀中。 “翠屏,一会儿你去前院告诉二小姐一声,就说我打算今日带着她去战王府探望一下战王殿下,让她好好准备一下。” “大小姐,这种事要不然还是奴婢……”翠屏急着开口,却在看到简思菱眼底的笑意之时,瞬间又反应过来,这才慢慢转身退了下去。 第98章 战王重伤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面,看着对面显然心不在焉的简如意,简思菱状似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 “听说你们是被外公赶出简家的?” 一脸踟蹰羞臊的表情,简如意轻扯着手帕,似是很不情愿这个话题。 “怎么?不想说?” “……三妹妹,你也是知道的,祖父这个人向来都只偏向于简云裳她们那一房,除此之外对谁还不都是那个样子,就连三姑姑与你不也是一直在府上过着……” 激动的开口,却在看到简思菱挑眉的视线那一瞬间,简如意慌忙闭上了嘴巴。 “怎么?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你没说错,在简家,除了简云裳他们那一家子,似乎也就没有受宠的了。” “就是,就是,我就不明白,若是祖父真的那么看中二房奶奶一家,干嘛还要另外又娶了我奶奶做妾呢!” 语气之中充满了怨怼的情绪,简思菱心中仔细琢磨着她这句话,也着实是觉得简重涛此人有够可恶的。 倘若他真的一心就钟情于简刚的母亲,又何故要为了仕途害了宁家的外祖母,还有这简如意的祖母呢? 男人的劣根性,在简重涛那里还真是那么的堂而皇之呢! “三妹妹,你说,我爹也只不过就是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毕竟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竟然就这么忍心将我们都赶出去,宁肯让我们在外面颠沛流离,也不肯让我们回家,他为什么心这么狠?” 说话间,简如意已经扯着帕子眼底浮现了泪花。 只可惜她简思菱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对于面前这张梨花带泪的表情,除了能看出处处算计之外,竟然没能看出哪里有什么可怜之处。 简思菱轻啜了一口热茶,慢慢放下茶杯说道:“说起来你该是比我虚长了半年,这 个年纪……可有婚配?” 忸怩着一脸娇羞的表情,简如意却又低声叹息着:“像我爹这种被人赶出家门的,我这样的又怎么可能会找到好人家呢!” 本以为简思菱会心生怜惜的像她的母亲那样对自己大加安抚,却不料简思菱只是微微颌首,便再无任何声音。 像是有些急躁的看着简思菱,忽而简如意开口道:“三妹妹,姑丈他在边关多年,威风凛凛,声名显赫,那他……” “他怎样?” 看到简思菱细眯起的眼神,简如意又有些后怕的尴尬的扯了几下嘴角。 “也,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像姑丈这样的男子,怎么说也要家中有个男丁才继承家业才是,你说对不对啊?” “嗯,你这话说的多还没错。” 简思菱终于附和了一句,便使得简如意的脸上恍然间浮现了一层窃喜之色。 “我相信我娘也有此打算,相信不久的将来,我娘会给他再多生几个孩子的。” 脸颊上的异样娇羞瞬间凝固在当场,简如意一路上搅着帕子的手眼下狠狠一握,就差将掌心的帕子撕了个粉碎。 她不是这个意思,简清宁都多大的岁数了?她怎么可能还给梅菱风生孩子,眼下**公府应该再为梅菱风找个能传宗接代的女人入门…… 一眼看透了她此时脸上的算计,简思菱却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如意,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看看我,这都要准备嫁给战王了,你也不好总在我娘身边待着,等回府之后,我就跟娘说一声,让她替你找门亲事。” 简如意脸色浑然一僵,她马上摇着头说道:“不,不急,这件事不急!” “怎么就不急了?要是再等几年,怕是你就要嫁不出去了。” 简思菱似是无心的话, 却狠狠的戳进简如意的心窝之中。 她抬起头看着简思菱,心中无比的懊恼…… “大小姐,战王府到了,奴才这就给您去叫门。” 车外的下人开口说着。 简思菱并没有出言制止,顺手挑开了车帘就自行跳下了马车。 反观这位没什么身份的简如意却是站在马车上面,犹犹豫豫的故作矫情。 她略微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面前这座巍峨的府邸,一瞬间愣在了那里,双眼透着一股艳羡之色看着简思菱。 “三,三妹妹,这里就是战王府?” “怎么?你在京中住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战王府?” “我,我只是……”以她卑微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这里,此时看着战王府,她的心头又开始游移不已。 府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大门,一眼看到简思菱,管家满脸堆着笑意的冲上前来。 “小姐,您来了啊?” “战王他如何了?”不管今日带着简如意来这里究竟是何目的,但是对于卫烛阴的关心,却实实在在的没有半点儿虚假之意。 “王爷他……近来这几日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府上的大夫与太医也是束手无措,老奴瞧着,王爷在昏迷的时候还总是叫着您的名字,原本是想着去找你,可是听闻你也重伤,这不就……” 不等管家脸上无奈的表情,简思菱却已经径直走进战王府,更是驾轻就熟的朝着卫烛阴的卧房走了下去。 身后好不容易才从马车上爬下来的简如意看着简思菱的背影,眼底透着一丝轻蔑:要不怎么说是个有爹生没爹养的小杂种,这种直接往人家屋子里面闯的事情,大概也就她这般不知廉耻。 吱扭一声推开了房门,满屋子的汤药浓重的气味使得简思菱微微蹙眉 。 床榻边上一声迟缓的叹息之后,便听到了身后有人开口。 竹夜转身,立时满脸惊喜的看着简思菱。 “王妃,您来了?” 管家一听,心中暗暗叫骂,倒是自己这张老嘴不会说话,您再瞧瞧人家竹夜大人,这一开口便将大小姐的身份都给定下来了。 简思菱如今哪儿还有其他心思去关注,只身来到卫烛阴的床前,看着他那紧锁的眉宇,缓缓伸出手去。 火一般燃烧的额头让简思菱愣了一下,她皱眉呵斥道:“人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不见太医?” “这个……回王妃,这几日殿下是来来回回的烧了又退,退了又烧,太医们束手无策,眼下都回宫说是去想办法去了。” 废物,简重涛不是自称医中圣手吗?怎么连一个发烧都治不好? 缓缓的扣住卫烛阴的脉搏,却是也跟着一愣…… 这奇奇怪怪跳来跳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简思菱也忧心忡忡的盯着床上之人,想到外界的传言,简如意便偷偷的靠了过去。 床榻上那张看上去极为虚弱的俊美面孔让她为之一愣,这就是简思菱要嫁的人?凭什么她就可以找这样俊美的男人?而她这个简府的二小姐却要在外面混迹…… 不知简如意在想些什么,简思菱慢慢的拧干了毛巾擦拭着卫烛阴的身体,却忽然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醒了?”看着眼前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简思菱觉得自己还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眼神定定的看着简思菱,片刻之余,卫烛阴嘴角嚅嗫着:“菱儿……” 却在简思菱透出笑意的当下,再次晕厥过去。 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简思菱有些恼火,却又不得不守着卫烛阴。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众人侧目,简思菱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形。 “国师……” “让他们都出去,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简思菱慢慢的抬起头,竹夜倒是很明白的朝着众人摆摆手。 房中再无其他之人,简思菱终于正视着面前的男子,皱眉说道:“你到底是谁?” “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你说的狼族……跟你,跟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用他多说便已经猜透了他的身份。 蜀风转身将唯一一扇门窗关闭,转身说道:“倘若我说我就是狼族,你会怎么想?” 似乎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诧,简思菱似是了然的看着蜀风,似乎是心中此时的迷茫已经有所缓解。 “所以说他也是?” 闻听此言,蜀风却皱紧眉头,而后叹口气说道:“我不知道。” 嘴角抽动了几下,这是什么答案?他竟然说他不知道? 简思菱心头略微有些毛躁,沉声说道:“若是你不知道,因何又要救他》?而且他身上的变化不是跟你一样吗?” 一样吗?这也是蜀风所不解的地方,他抬起头看着倒在那里的卫烛阴,低声开口道:“在狼族,能够变身的也只有皇族之人,其余皆是普通之辈;但据我所知,狼族与二十年前被灭,除我之外,再无生还,他究竟是谁,我不知道。” “怎么会?难道说还有另外的种族?你们这里难道说还有吸血鬼,还有各种不知道的种族?这又不是暮光之城!” “什么?”蜀风有些讶异的看着简思菱,后者却好似全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一直咬着指甲,显得有些毛躁不安。 “不,不管怎么样,他现在这个样子总是不行的,你想想办法啊!”简思菱心急火燎的开口。 第99章 简如意的心思 看着简思菱那副表情,蜀风却急步走上前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你自己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你知不知道?” 就算不用他开口,简思菱心中大抵也开始有些盘算,眼下她似乎每走一步路,就会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针扎一样的疼,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亦或者说她体内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可扭过头又看着卫烛阴那副表情,简思菱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蜀风的手。 “我的事你先不用管,那他呢?为何这次会这么严重?不是说我体内的红狼珠可以帮助他吗?你告诉我,要怎么帮他?” “荒唐,眼下你跟他都是半吊子,稍有不慎,别说是他的命,就连你的都会有事。” 怎么会这么严重?简思菱呐呐的看着蜀风。 无奈的叹息着,蜀风开口道:“他这次伤势虽是严重,但还不至于涉及性命,我现在担心的可是你。” “我……没事!”似是有些心虚的开口,天知道她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蜀风看了看简思菱,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你最好想个法子找到红狼珠的其他碎片,将它早日从你身上取出来,对谁来说都好……” 碎片?一瞬间想起发病之时看到卫俊青的情形,简思菱激动的一把揪住蜀风的手。 “对,碎片,在卫俊青那里,在他手上,扳指里面有红色的光芒,我看到了,我……” 果然在禹王的手上,这么说来的话,当年狼族的事情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蜀风深沉的眉眼看着简思菱,而后叹息着说道:“我知道了,让我再好好的从长计议。” “那……他呢?他……” “这你不该问我,该问你自己,想必以你的医术 ,不会不知道该如何医治他吧?” 听了蜀风的话,简思菱又看向了床头。 这偌大的战王府是如此的气派,原以为**公府已经是风光无限,但与眼前这座府邸相比,却又是小巫见大巫,若是她能够顶替简思菱嫁过来…… 就在简如意萌生出这种邪恶的想法之后,却又听到有人从院子里面经过。 “你说咱们家爷这次到底能不能挺过去?” “哎,这谁知道呢?我听说皇上震怒,眼下已经将禹王押在自己的府邸面壁思过了。” “我可是听说当晚咱们家爷是因为看到**公府的大小姐倒在血泊之中之后才一时激动……” “都被雷给劈了,你说这眼下还能不能活?” “嘘,嘘,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府上的人都说咱们家爷是九尾猫,原来救驾的时候,不是都让人以为他肯定活不了了吗?可到了最后虽说是身子废了,但命还不是保住了?所以说眼下……” “两位姐姐稍等!”身后一人突然出声,吓得面前两个丫头险些将手中的托盘丢了出去。 简如意面露尴尬之色,看着二人,又轻笑着说道:“我,我就是……” “你是谁啊?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我没有鬼祟,我是简家二小姐,这次我可是跟着简思菱一道前来的。” 听了这句话,两个丫鬟这才显得拘谨起来,看着简如意,格外的柔声细语。 “您找咱们什么事?” “我刚刚听你们说……战王的身子废,废了?这是什么意思?” 脸上现了慌乱之色,两个丫鬟吓得慌忙跪倒在地:“二小姐,这都是奴婢胡言乱语的,求您别说出去,不然管家可是要惩罚咱们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久在乡间僻壤生活,消息过于闭 塞,对于这件事,简如意倒是还真是一无所知。 两个丫鬟咬着嘴唇始终一言不发,简如意便是突然就来了小性子。 “你们两个要是不在这里说,我可就要去告诉简思菱了,到时候可是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闻听此言,两个小丫头吓得花枝乱颤倒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作揖。 “咱们就是胡说的,咱们家爷虽说双腿残疾了,可是仍旧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奴婢不敢隐瞒的。” 双腿废了?所以说她简思菱是嫁了个废人? 一想到这里,简如意的心中倒是畅快了许多,不觉偷偷勾起嘴角。 就在她一脸得意之色转身离去之时,却一不小心在转角处撞在一人身上。 原本那人倒退了几步,满脸诚惶诚恐的低垂着头,却在简如意看清容貌之后,有些讶异的脱口而出:“祖父?” 身前之人本就是因为这几日战王的伤势而被皇帝迁怒,眼下心中聚集了无数的惶恐与无处发泄的怒火,却在被人撞了之后不敢发作之余,意外的听到了这句话。 简重涛迟缓的抬起头,一眼看到面前之人,似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如,如意?” 小十年未见,却仍旧依稀能从眼前女子的脸上看到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的轮廓,爷莫怪说简重涛这个人记性好。 没想到还被他认了出来,简如意心中打着盘算,而后眼中蓄满了泪水,像是想要投注到祖父的怀抱之中,但下一刻却被人啪啪打脸。 “你怎么在这里?” 眼窝的泪水尤为尽然的在眼眶之中打转,还未落下就被人当头一瓢凉水浇得彻头彻尾。 简如意张了张嘴,而后静若寒蝉的低下头:“祖父,我今天是……” “简如意,你来做什么?你别想 从我这里拿到半毛钱……不,你就休想让我承认你,我告诉你,我简重涛就没有你爹那样的儿子,你也休想从我手中捞得半点好处。” 听到这句话,简如意心中憎恨的火焰蹭蹭的滋长,她眯缝起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简重涛,而后气闷的开口道:“你儿子早就死了!” 什么?简重涛震惊的愣在了当场,不管说他怎么怨恨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而此时就听到这个消息,无意让他心中一震。 “你,你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将我们赶出了简家,他在外面又欠了一屁股的债,最后只能落魄的客死异乡,这还不都是因为你的错!” 啪,一记耳光,将简如意发泄的情绪瞬间就打得无影无踪。 简重涛浑身颤抖的盯着简如意,他恶狠狠的咒骂道:“你,你跟你那个白眼狼的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你还敢说我?我看你就是来我这里套油水的,我可告诉你,我简重涛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点儿从我眼前滚开。” “你……”简如意捂着脸颊,恶狠狠的瞪着面前之人,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简重涛的面前,她要让他彻底跪在自己的脚下,乖乖认错。 从身侧经过的人影,矗立在原地的简如意…… 这一幕此时都迟缓的落入了一人的眼中。 不期然间,她眉宇凝重,慢慢的计上心来。 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简如意将自己的头垂得更低。 简思菱却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脸颊这是怎么了?” “没,就,就是不故意撞在了战王府。” “哦,那你可要千万小心,这女人的脸可就是她自身的价值,若是伤了,日后说不 定就不值钱了。” 听了简思菱的话,简如意有些慌乱的抬起头,一把抓住了简思菱的手:“我听说你,你也是会医术的,我这张脸你看看……” 简思菱从怀中掏出一物,直接丢进了简如意的怀中:“每日擦上那么几下,过两天就会好了的!” 简如意闻听过后,便是喜笑颜开。 抬起头看着她那副爱小的表情,简思菱又低声问道:“今日我见到了简重涛,怎么样?你见到他老人家了吗?” 猛然间攥紧了拳头,简如意却片刻之后又露出假笑之意。 “我……我没看到啊!” “哦,这样啊,那日后你有功夫就去简家拜访一下吧,毕竟你可是简家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简思菱这是想要将她赶出**公府? 想到这里,简如意有些心急火燎,不觉攥紧手中之物。 不行,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看到了出头之日,万万不能被简思菱给破坏了,她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公府,她也要让简重涛尝尝那种仰望她的姿态。 简如意打定了主意,便又轻笑着抬起头:“三妹妹,我听说战王伤势颇重,你又精通医术,那你最近不打算留在战王府照顾他吗?” “伤势颇重?你听谁说的?你可知这是肆意在诋毁皇室中人,若是往打了说,可是要杀头的呢!” 听了这句话,简如意又吓得慌忙缩回了手,而简思菱则是一脸轻笑着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你放心,咱们都不是外人,这种事我自然不会对外面乱说,你说得对,我也正有打算要留在战王府,这不是回去收拾一下,顺便拜别母亲吗?” 简如意听了这句话,心中是格外的激动:只要这个碍眼的简思菱离开**公府,那个笨蛋简清宁又岂是她的对手? 第100章 两个坏女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房中不时传来沉重的叹息之声。 简清宁此时正坐在床头替简思菱收拾衣物,却还是有些无比担忧的看着女儿。 “菱儿,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此时住进战王府,娘担心你……” “战王府上医者众多,你还怕我会出什么事吗?” “可……” “娘,要说担心,我还是另外有件事要提醒你才是。” 眼见着简思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简清宁一筹莫展的看着她,叹息着说道:“你有什么事?” “娘,你觉得简如意怎么样?” “如意?怎么会突然问起来她的事情呢?她也算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爹当年在京城中仗着你外公的名声在外面吃喝*赌,最后惹得一大帮人上门讨债,你外公大怒,将他们赶了出去……” “我不是问你这件事,我是说……你难道不觉得她对老头子有些过于亲昵了吗?” 简清宁闻言却是轻笑出声:“菱儿,如意自小就没有体会到父爱,眼下她是将你爹也当作了她自己的爹……就全当是老爷有两个闺女在身边,难道不好吗?” 无奈的翻着白眼,简思菱现在倒是要感谢佛祖保佑,竟能让她这个心思如此单纯的娘在简府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着走出来,也实属不易了。 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简如意那拙劣的表演,怎么就简清宁还会这么心思纯良的误以为简如意这是在缺乏父爱? 眼见着简思菱一直沉默不语,简清宁却又像是突然顿悟一般,轻笑着一把抓住简思菱的手:“菱儿,莫不是你在吃她的醋?你放心好了,在你爹的眼中,孰轻孰重他自己明白,你对于他来说可是独一无二的。” 听了简清宁的话,简思菱除了不觉的叹息以 外,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似是打定了主意,这才再次开口说道:“娘,我的意思是说,只怕简如意她并不是想要当咱们**公府的二小姐,她想当的是二夫人……” 虽然这种话说出来有些伤人,但是以简清宁这种迟钝的性子,还是将话索性挑明了才是对的。 果然,简思菱从简清宁的脸上看到了不敢置信,些许微微的悸动,而后便又突然掩嘴一笑。 “菱儿,你在胡说什么?如意?怎么可能?她的年纪那么小,你爹又……” “娘,我想说的是,不管怎样,简如意的年纪也不小了,不然你替她找门亲事,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对她的照顾了。” “这个……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简清宁犹豫再三,勉勉强强的答应下来。 看着简清宁这张温婉的小脸,简思菱眼神深邃的看向了外面,她就不信她这般催促简清宁将简如意嫁出去,简如意还能安于现状的在**公府待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她的真面目就要被人揭穿了。 送走了简清宁,简思菱又抬起头看着正在伺候她的丫鬟翠屏,低声说道:“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都吩咐下去了,眼下只要二小姐在府上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有人前来告诉我的。” “嗯,那这几日你就紧紧跟着我爹……” “小姐?你又不带翠屏出门?”小丫头像是闹了一点儿小情绪。 简思菱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轻笑着走上前去,“好丫头,你家小姐可是还指望着你帮着你家夫人把这小狐狸精给从咱们府上赶出去呢!” 翠屏闻言,眨了几下眼,似是马上恍然大悟的看着简思菱。 “小姐,你是说……” “你跟着我爹 ,若是他这边有什么异常,你就派人去战王府找我;另外,我每天晚上都会回来找你一趟,你莫要声张,天黑的时候把后门留出来就好了。” 翠屏听了这些话,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简思菱便坐上来马车再次折返战王府照顾卫烛阴,而简如意眼见着那绝尘而去的马车,脸上尽是无法掩饰的笑意。 “姑丈,如意看你最近太过操劳,要不然如意替你捶捶肩吧!” 简如意端着茶杯进房,一眼看到梅菱风只身一人坐在那里看书,便大献殷勤的走过去。 “是啊,老爷,还是奴婢来吧!二小姐怎么能自己动手呢?” 忽然横**来的一句话使得简如意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就一眼看到已经冲上前去按压着梅菱风肩头的丫鬟。 这小贱蹄子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简如意磨着牙咬着贝齿。 梅菱风虽然对这种男女之事向来都是一根筋,但是最近也觉得这简如意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次数过多。 倒是他那个宝贝女儿,可是伤势未愈就又跑到了战王府去。 面带惆怅之色,梅菱风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种小事还是下人来做吧!你去陪陪你三姑姑吧!” 被梅菱风无情的扫落出门,简如意愤恨的磨着牙。 她略显委屈与不耐的来到了简清宁的房中,这一抬眼便看到简清宁正看着什么庚帖,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意。 “如意,你来的正好,你快来看看这几家的公子,哪个与你匹配?” 心中一惊,简如意有些僵硬着嘴角站在那里:“三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就是在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婆家,这不,你自己看看……” 简清宁一边笑着,倒是殷勤 的走上前去,扯着简如意的手就来到了桌子前面。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简如意心中充满了恼火之意。 凭什么简思菱就能嫁给王爷,而她却要选择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 眼见着简如意的脸上浮现一丝阴鸷的气息,简清宁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她。 “如意?怎么?你都不喜欢?还是说……是三姑姑多事了?我就是想着,你父母都不在了,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你!” 不能亏待她?那为何不让她当二夫人?却要将她嫁给这种没背景的市井小民? 简如意的脸色愈发沉重起来,但片刻之余,却又一丝丝勉强的笑容扬了起来。 “三姑姑,如意……还小,还不想要嫁人。” “可是……菱儿比你还小,这都已经选了门婚事,你怎么……” “夫人,府门外来人求见。” 门外端庄的王嬷嬷轻言轻语。 简清宁抬起头,迟疑的皱紧眉头:“这个时候,谁会来找我?” “回夫人,是简府大小姐简云裳。” 格外小心的说完这句话,王嬷嬷又看了几眼面前的夫人。 虽说夫人是简府里走出来的,但其实**公府与简府也算是势同水火,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简府大小姐到底为何而来。 可简清宁作为长辈的,却还是有着一定的肚量。 她迟疑了一下,却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那就让她进来吧!如意,你也好多年未见过你堂姐了吧?一同出去看一看吧!” 简如意豁然缩紧了袖口,脑海中一张盛气凌人的面孔逐渐浮现出来。 当年她被简云裳欺凌,被她一脚踹下水潭差点儿命丧黄泉的陈年旧事又浮现在脑海之中,想想二人分明就是一样的身份,却是天壤之别,这让 她格外的恼火。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跟着简清宁走了出来,迎面走过来的女子看到简清宁,立时巴结着走上前来。 “三姑姑,裳儿见过三姑姑!” 若说此时能够心无旁骛的真心迎接眼前这个女人的话,简清宁都觉得自己是在演戏。 毕竟在简府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而且还有好多都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做出来的,简清宁的脸上浮现薄薄的一层疏离的气息。 “你来做什么?” 像是没料到这才短短几日未见,简清宁这个胆小如鼠的女人竟然都敢在她面前扬眉吐气了,这一切又让她如何隐忍? 但事到如今,她又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来求简清宁。 想到这里,简云裳硬是又磨着牙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丝笑容:“三姑姑,裳儿今日……” “裳儿,你看看,你可还记得她?” 简清宁打断了简云裳的话,而后将简如意推到了她的面前。 简云裳本就恼火被人打断了话语,不经意抬起头盯着面前的女人,却是有些烦躁的说道:“三姑姑,你府上的下人我又怎么会认识?” 简云裳……简如意愤恨的攥紧了拳头。 “不是啊,裳儿,这怎么会是我府上的下人?你再好好看看,这是如意啊,你二叔家的如意。” 经由简清宁的提醒,简云裳讶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许久之后却又皱紧眉头说道:“三姑姑,你怎么把她接到身边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爹……” “裳儿,你二叔早就过世了,我也是无意间遇到了如意,她还救了菱儿一命,所以我就将她带在身边了。” 简清宁倒是诚实的将事情大概都说了一遍,抬起头看着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副一高高在上的表情自居的女子,简云裳心中充满了恨意。 第101章 邀约出游 “三姑姑,不是裳儿要提醒你,眼下这世道这么乱,她说她就是二叔的女儿,又有何凭证?” “简云裳,你……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问问祖父,他可是在战王府已经见过我了,是真是假他自己最清楚。” 怎么?这简如意不仅住进了这**公府,竟然连战王府都已经去过了?这么说来简清宁还真是将她当做了第二个女儿? 想到这里,简云裳的心中无比的懊悔,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被自己欺凌的简清宁母女会有眼下这般地位,再看看她自己,眼下爹已经被罢了官,祖父又因为战王的事情惹得龙心不快,她简家在京中的地位眼看着就要不保,那她与六皇子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这要让她如何是好? 深深的瞪着简如意,简云裳忽而就咬了咬贝齿。 “三姑姑,其实裳儿这些日子以来心中一直都很不安,我一直想要对你道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简清宁这样一个菩萨心肠的女人,还不是被人哄了两句就将心中的愤恨都烟消云散而去。 她叹口气走过去拍了拍简云裳的手:“裳儿,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过去就都过去了。” “三姑姑,裳儿真的知道错了!”说话间,简云裳已经哭着扑进了简清宁的怀中。 眼见着面前这幅亲人团聚的美好戏码,简如意却是心中警铃大响,她暗自揪扯着自己的帕子,就怕她自己的计划会横生枝节出来。 果不其然,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大厅里面吃饭,简如意顿时觉得指尖冰冷,天塌地陷一般。 虽说梅菱风是极其的不喜欢简云裳,但是他又十分的爱惜着简清宁,总是心有不快,却仍旧极力隐忍。 夕阳之下,此时院落之中十来个健美 的体魄在落日余晖之间挥舞着身上的汗水。 眼见着梅菱风赤膊上阵,手中的大刀虎虎生风,威风凛凛。 简清宁一脸含笑的站在廊子下面,双眼含情脉脉的与其对视。 嘴角咬着手中的帕子嘶嘶作响,背后却忽然就传来一声轻笑。 简如意惊吓的转身,一眼就看到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的简云裳。 “你做什么走路都不出声?是想要吓死我吗?” “怎么?你喜欢姑丈?” 简云裳轻蔑的言语,似是根本就没将眼前之人放在眼中。 简如意被人当场揭穿了心事,便是红着脸急声辩解:“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你喜欢也没用,你难道没看到吗?姑丈的眼中可是只有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呢!” “你……” “你就别在这里跟我瞪眼睛了,若是你真想要留在这**公府,我倒是也有法子可以帮你!” 眼前一亮,因为简云裳这句话,使得简如意心跳加速,她似是无比惊慌的一把拉扯住简云裳的衣袖:“你有什么办法?” 丝丝轻视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女子,就知道这个出身卑贱的简如意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听说她娘不过就是个卖唱的戏子,果然这眼光也是十分低俗的很。 嘴角轻哼了几声,简云裳却在此时自顾自暇的勾起腮边的发丝,睨目冷笑着朝着院落之中观望。 “我凭什么帮你?” “你……我也没求你帮我。”简如意气呼呼的就要转身。 背后之人再次开口道:“简如意,别说我没提醒你,简思菱可不是好惹的,你若是动了她娘的位置,指不定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被这句话恫吓的全身发麻的僵住了脚步,简如意犹犹豫豫半晌,最终开口道:“那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我说了,我帮你可以,但是我凭什么要帮你?” 简如意嚅嗫着嘴唇,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简云裳看着她那副愚蠢的模样,便忽而又轻飘飘的走到了她的身后,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要是帮你成了这**公府的半个主子,那日后我若是有事需要你……” “我自然也是要帮你的!咱们两个可是一家人。” 简如意猝不及防转身,似是已经急不可耐的一把抓住了简云裳的手,满脸的诚恳之色。 简云裳盯着此时正抓着自己手的女子,心中有着一丝丝的厌恶之情;却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几度隐忍之后,这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你在等我一些日子,带我回府之后会给你捎来一样好东西的。” 不知不觉半月的光景,此时坐在床头正喝着汤药的男子一双大眼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简思菱。 “你看什么看?还不快把药喝了。” “我就喜欢这样看着你……”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脸色一阵通红,便是有些小情绪的抬起头看了卫烛阴几眼。 “嗯哼,殿下,眼下消息都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中,说您自打被雷劈中之后,这身子竟然也跟着有了知觉……” 虽说这消息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有点儿衰,但好歹这也能够暂时缓解外面的谣言。 卫烛阴却是不甚在意的继续喝着简思菱的爱心汤药,点点头说道:“本王久坐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该站起来了!” “可是殿下,眼下禹王虽说被禁足,但是他有太后撑腰,咱们还是动不了他。” “动不了就不要动,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口诛笔伐的想要讨伐禹王的时候,本王却偏偏要替他说好话。” “殿下?” “怎么?难道不应该吗?他抢了本王 的未婚妻,却让本王意外遭遇雷劈之后能再次站立起来,他合该是有大功的。” 简思菱眉头微挑,这种明褒暗贬的损主意,也还多亏的他卫烛阴能够想出来。 眼见着简思菱似是轻蔑的哼了几声之后,卫烛阴忽而一把抓住了简思菱的手:“菱儿,待到明日,你与本王一道入宫去向太后请安,多谢禹王帮助本王再次重新站立,你说好不好?” 摆明了就是要将太后气死,估计见到卫烛阴,太后那张老脸简直都要臊得慌。 简思菱哼了几声,对于他这腹黑的性子早已了如指掌。 门口管家进门,抬起头看着简思菱,犹犹豫豫的开口道:“王妃,**公府来人,说是有要事要禀告。” 没想到啊,原本以为简如意那个女人用不了几日就会迫不及待的算计老头子,却没想到她这一口气竟然忍了半个多月。 眼见着简思菱眼底浮现轻蔑的笑意,卫烛阴又状似轻慢的开口道:“你又算计谁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这个人一向都面冷心善,你何时见过我欺负别人了?” 竹夜在一旁险些闪了舌头,脸颊抽搐着看着眼前大言不惭的女子。 被你欺负的人还少吗?这上至皇上,下至奴才……哪一个不是憋屈的很? 简思菱眼珠子转了几下,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不多时,当她再次进门的时候,脸上却已经腾起层层凉薄的寒意。 “殿下,我看这外面的天色一直不错,不如咱们明日找几个人去郊外散散心,待到回来之后,我在陪着你入宫去面见太后请安可好?” 他能说不好吗?眼下自己这条命都是自家媳妇儿给救的,他还不得马首是瞻? 卫烛阴哼了几声说道:“竹夜,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你家主母 发话了吗?” 竹夜闻言,立时转身,却忽而就听到简思菱跺着脚喊道:“谁是主母啊!” “那要不然就是本王的媳妇儿?” “卫烛阴……” 简思菱被眼前这个男人闹得面脸通红,她噘着嘴,却一下子就被人扯进怀中。 “你做什么?” “只是……有些怀念罢了。” “什么意思?” “你忘了你原来跟我……本王可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你给轻薄了去,你要是不负责,那本王的清白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我那是身不由己,我……” 看着被他逗弄的面脸通红的简思菱,卫烛阴却忽然紧皱着眉宇,俯身看向了怀中的女子。 “你最近怎么跟我之间的默契……就没了呢?” 猛然听到这句话,简思菱的心口又是一阵抽痛,蜀风的话言犹在耳,她这身子还能承载红狼珠到何时,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许久不见简思菱开口,卫烛阴更是有些迷惑;忽而,身下的女人确实抬起头,一根手指俏声声的戳着他的额见。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蜀风国师那里讨来了方法,你难道还不愿意了?” 虽说有些惆怅与他与简思菱之间的那种暧昧的关系就这么轧然而止;但不管怎么样,简思菱与卫俊青的关系也算是彻底了解,这应该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二人各怀心腹事,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简思菱扯着卫烛阴的衣衫,眉头深锁,却又忽而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眼下还没有什么好办法,那不如坦然面对,到时候她先将自己能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毕。 清风拂面,碧波荡漾,郊外的湖边,此时一舫龙舟矗立在众人面前,随着一辆马车靠近,一名女子的脸颊上露出了惊喜若狂的表情。 第102章 二女相争 简思菱看着她的表情,不觉慢慢的将视线落在了简如意的身上,却意外的看到她此时正满脸娇羞的盯着卫烛阴。 是不是花痴就是她这个样子?难道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站在她面前,她都要心动一番? 卫烛阴似是也注意到身侧之人的视线,便是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简如意。 心头乱颤,简如意嘴唇蠕动,尚未开口,卫烛阴却叹息着说道:“看看你们都是这么的健康,若是本王也能如此康健的活下去,该多好啊?” 这句话,一下子将简如意的心吓得收了回来。 战王好看是一回事,他长不长命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若是他半途就短命死了,谁还要给他去当个未亡人吗? 简思菱一眼就看到简如意被吓得收回了视线,不觉心中憋着一股笑意,而后又抬起头看着面前几乎忘记了矜持为何物的女子,慢慢的咳嗽了几声。 “六皇子的马车,六皇子的马车!”简云裳激动的手舞足蹈。 要知道自从她爹被罢官之后,六皇子可是再也没去过简府,眼下好不容易借着这战王的邀约出现在她面前,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好好的把握时机呢? 看着简云裳的表情,简如意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呵呵,如意,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位六皇子可是皇后的儿子,是皇上的嫡子,又听闻是众望所归,简云裳可是一门心思都想要嫁给他呢!” 六皇子?原来简云裳竟然是打得这份心思。 看着简如意眉头深锁,简思菱又低声开口道:“这六皇子高贵的可不止在于他的地位,而且他可是样貌堂堂,是京中所有女子心中都期盼的良人,这要是日后谁能嫁给他……可真就是一步登天了。” 心中突然活泛的跳 动了几下,简如意再转身,却看到简思菱只是笑着走到了卫烛阴的身前,又替他将膝盖上面的毯子拉扯了几下。 “殿下,虽说你现在已经能够站立,但是你身子还未痊愈,还是应当多休息。” 听听,多么的温柔与动听,不知道的还以为简思菱对卫烛阴是多么的细致。 却只有卫烛阴自己明白,小妮子这双眼睛之中闪烁的冷光,分明就是在警告他刚刚与简如意走的过于亲近了。 嘴角弯弯的一把抓住了简思菱的手放在唇角摩挲了几下,卫烛阴轻笑出声:“小菱儿放心,我这颗心可是满满的都是你。” 这句话一出口,直叫那位刚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男子脸颊抽动了几下。 他似是隐忍的看了几眼简思菱,心中十分恼火。 他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简思菱会有今日这般地位:**公的独生爱女,她背后的势力又岂容小觑?原本是打算也跟着去上门提亲,却不料竟然传出**公府的大小姐已经允下了战王府的婚事,这让他如何不气? “殿下,裳儿听闻你今日前来,特意准备了一些薄茶在船上,一会儿……” 简云裳套着近乎朝着卫明琅走了过去,却忽而被他拂袖闪躲开来。 “简大小姐,你我男女之间该避嫌。” 什,什么?六皇子刚刚跟她说了什么?避嫌?为什么?他明明以前还说过要娶她的,为什么? 眼见着简云裳的脸上浮现惊愕的表情,简思菱用眼尾的余光看在心中,不觉一阵冷笑。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厚颜无耻的简如意却是趁虚而入,她急着冲到了卫明琅的眼前,矫揉造作的低下头说道:“参见六皇子。” 看着眼前这个十分陌生的女子,卫明琅又是一愣,接着便抬起头看向 了简思菱。 但人家此时似乎除了自己的情郎,眼中再没有其他。 卫明琅嘴角抽动了几下,而后尴尬的笑道:“请问你是……” “奴家简如意,是菱儿妹妹的姐姐!” 简思菱的姐姐?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 简云裳看着简如意那副卑贱的模样,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的冲过去,一把将简如意扯到了背后,这才不咸不淡的冷笑道:“殿下,她是如意,说来不怕您消化,她就是被我爷爷赶出府去的那个不争气的二叔的女儿。” 原来是简重涛府上的人啊! 一想到这里,卫明琅的兴致顿时少了一半。 他百无聊赖的摆摆手说道:“原来是二小姐啊,有礼了。” 简云裳,她为什么总是要破坏自己的好事?简如意恼火之际。 此时那画舫上面走出一人,面色和善的看向岸边,而后轻笑出声:“菱儿,既然大家都来了,就上来吧!” 简思菱侧目看着阳光之下那道柔媚的身影,便轻轻的勾起脸颊上被清风拂过的发丝,柔和的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到了,就上船吧!我娘已经准备好了点心。” 听到这句话,卫明琅这才发觉此时正站在船头的不正是那位**公夫人,不觉让他心生暗计,似是迫不及待的走上画舫。 “本王见过夫人。” 简清宁一向都对皇室中人有些噤若寒蝉,她不觉牵强的慌忙勾起嘴角俯身下拜:“小妇人见过六皇子。” “夫人,今天本王成你邀请,实在是感激不尽。” 简清宁嘴角尬笑了几声,她可是从来都没想过要邀请这位六皇子,倒是不知道菱儿到底怎么想的,竟然会邀请这么多人前来。 简思菱默不作声的看着卫明琅那副虚假的表情,遂而抬起头说道 :“爹呢?” 简清宁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抿嘴一笑,朝着那画舫之中勾起眉头,得意的说道:“你爹他……素来就畏水,现在正在里面躺着呢!” 闻听此言,简思菱有些哑然的盯着简清宁,忽然有种想要冲口大笑的冲动。 梅菱风畏水?他堂堂的**公竟然不会游泳?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个笑话? 忍俊不禁,简思菱随即便推着卫烛阴上了画舫,推开摇晃的船身大门,一眼就看到此时正抱着坛子不停干呕之人,不觉破口大笑,那人随即恼火的抬起头。 “笑什么笑……你,菱儿,怎么是你?” “不然呢?你觉得是谁敢笑话你?” 梅菱风一脸苦哈哈的表情看着女儿,他这个宝贝疙瘩,可是着实是不敢招惹。 看着他那凄苦的表情,简思菱不觉轻声开口问道:“既然你怕水,为何还要跟来?” “谁,谁说我怕水来着?我只不过就是,我就是一时之间不适应,再说,这可是你第一次约爹出来郊游,爹又怎么可能会驳了你的面子?” 虽说按照简思菱那从小到大的凄苦日子来说,不应该轻易原谅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她又不是真的简思菱,眼前这个男人给予她的父爱,让她产生了深深的温暖。 叹口气,简思菱走了过去,却是趾高气扬的从腰间掏出一片叶子,直接递了过去。 “喏,含在口中,一会儿就不头晕了。” 分明眼底就透着一丝丝感动的泪痕,他的闺女说到底还不是面冷心善,刀子嘴豆腐心,对他那可是时刻的惦念着呢! 眼见着梅菱风满眼傻笑的看着简思菱,简云裳却忽然出其不意的将简如意推到了二人的前面。 “如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姑丈倒杯茶水!” 简如意愣了一下,转身看向此时正站在简云裳身边的六皇子,再回过头看着倒在贵妃榻上的梅菱风。 要说没有其他人相比的话,她嫁给姑丈做妾室,还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眼下可是有了这位玉树临风的六皇子,人家不仅地位高,而且长得又好,最重要的又是年纪轻轻;既然有了这样的对比,她为何还要选择梅菱风呢? 想到这里,简如意便抬起头安然的开口道:“云裳,我觉得这种事有姑母来照顾就好了!” 简云裳微微一愣,接着就看到来自于简如意那不怀好意的双眼,她历史反应过来,愤恨的挡在了卫明琅的眼前。 简思菱与卫烛阴相互看了一眼,看样子今日她吓得这步棋倒是算是下对了,眼下该焦头烂额之人应该已经变成了简云裳了吧? 对于像简如意这样嫌贫爱富只想着自己要过好日子的女人,简思菱在自己的世界可是见得多了。 眼下这卫明琅同时成了眼前这两只母狼的猎物,就不知道他最后会花落谁家,到时候又该是怎样的心境。 画舫启动,缓缓朝着湖心而去,此时船上可谓是热闹非常。 但船尾之处,却似乎隐隐传来争执之声。 “简如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呢?” “你少在我这里装模作样,我一看到你那双眼睛就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不是早就已经跟你约好了,我帮你爬上那老东西的床,让你顺利成为**公府的妾室吗?” “大姐,你可别乱说话,**公可是咱们的姑丈,我又怎么可以这样乱了辈份的与他胡来呢?” 听着这句话,这分明就是说她简如意此时已经改了主意,简云裳随即挑眉怒视的瞪着她。 第103章 被人踩在脚下 “简如意,你到底要怎么样?” “什么叫我要怎么样?大姐,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你在这里恼羞成怒?” “你还在跟我装?你以为我没看到你盯着六皇子的眼睛吗?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像你这样的出身,根本就配不上他。”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了?简云裳,你别忘了,眼下你爹也是一个被贬了官的废人,咱们两个同为简府庶出的孙女,凭什么你行我就不行?” 从小到大绝不允许别人提及自己是庶女这件事的简云裳此时已经勃然大怒,她突然失控的一把扯住简如意的头发,恶狠狠的拧着她的头发朝着船帆上撞去。 简如意吃痛的嚎叫着,乡野之间的野蛮丝毫不亚于简云裳,反手狠狠的一把拧住简云裳的耳朵。 痛得眼泪直掉,简云裳嚎叫着片刻便开始求饶。 但简如意却此时已经怒极攻心,她忽然将简云裳朝着湖面推搡过去。 一阵湖面的清风荡漾,打在船板上的绳索顺着船体倾斜的滑落下去,一人站在角落之中,眼见着简云裳踩在了绳索的中央,却狠狠的用脚将湿滑的绳索踢了几下。 简云裳身子忽然失控的朝着背后仰面朝天的飞了出去,片刻就听到噗通落水的巨响。 “啧啧,你看看,这女人疯起来可是比男人凶悍多了。” 画舫的另一侧,一人涎着嘴角的轻笑开口。 “你……是在说我吗?”耳边清风细雨的柔和笑意,使得卫烛阴脸上的冷笑瞬间凝结,他缓缓抬起头,飞快的说道:“我家夫人既善良又美丽,怎么会像她们那样呢?” 简思菱哼了几声看着面前的卫烛阴。 此时已经被人像是一条落水狗一般从船下拖拽上来的简云裳不停的 咳嗽着,口中涌出大量废水,眼波流转,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卫明琅那似是震惊的表情,随后便将脸上呈现出一副娇柔的表情,哭叫着朝着卫明琅扑了过去。 “六殿下,刚刚,刚刚是如意她将我,将我推下去的。” 卫明琅闪躲不及时,只能眼见着那凉薄的湖水已经渗透了衣衫,此时让他的牙齿也跟着不停的打着寒颤。 众人将视线又看向了简如意,却见她此时正是一脸茫然的扯着手中的绳索,经由简云裳这般告状,却忽而急切的摇着头,仍凭头顶散乱的发丝倾泻下来。 “不,三姑姑,如意没有,不是如意做的,刚刚如意就看到大姐她正巧踩在这绳索上面,我已经出声提醒她,谁成想还是晚了一步,这也怪如意,都是如意的错!” 说话间,简如意摊开手掌,掌心那一片刺红看得让人有些心惊。 简云裳扭过头大声叫道:“不是这样的!” “够了,裳儿,我素来就知道你喜欢欺负别人,但是今日是我家菱儿为了战王康复才宴请的各位,我不希望你再在这里面折腾什么事,如若不然,就请你离开。” 哑然的看着一向都十分软萌的简清宁忽然开口说出这么言辞激烈的话语,众人随即有些发懵的同时又难免有些心虚。 简云裳不敢置信的盯着简清宁,忽而又看到简如意那得意的嘴脸映入眼睑,她不觉恨恨的咬着贝齿,而后默默的抬起头。 可眼前的卫明琅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总是处处维护她的六皇子。 此时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厌恶与烦闷之情。 简云裳急躁的扯住他的衣角:“殿下,你相信我的话!” “简大小姐,你自重,你我这般成何体统?你还不快快放开本王。 ” 卫明琅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身子倒退了几步。 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副模样,他们这般人人喊打的表情竟然都是冲着自己。 简云裳忽而就觉得十分的委屈,不觉哭着掩面而去。 简清宁幽幽的叹口气,转身又看了几眼简如意,倒是眼底有着一点儿心疼之色。 “菱儿,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伤药?如意这手……” “三姑姑,这不碍事的,只是没想到大姐会这么冤枉我,若是没有三姑姑,那如意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着简如意那副小可怜的表情,简清宁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又不觉慢慢触动了一下。 “如意,你说什么傻话?三姑姑既然是你的姑母,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夫人真是宅心仁厚,怪不得**公府的大小姐是如此的出类拔萃。” 卫明琅适时将所有的夸赞之话都抛在了简思菱的头上。 心中有些鄙视的哼了几下,却看着简清宁的表情也像是有些避嫌的微微拧紧眉头。 “六皇子,菱儿素来就顽劣不堪,若不是因为战王对她百般忍让,她这性子,怕是谁也承受不住。” “夫人这是什么话?大小姐她貌美如花,心地善良……” “嗯哼,菱儿是本王的未婚妻子,她自然身上是有无数优点的,**公,你说对吧?” 本是摇摇晃晃就十分难受的梅菱风,此时哪儿还有什么心思能听进去这些话? 他不管不顾的点点头,眼下只想要快点儿回到船屋之中去休息。 简思菱看着简如意脸色渐冷,便过去搀扶着简清宁,柔声安抚道:“娘,我看外面也起风了,咱们快点儿进去吧!如意的药我一会儿派人送过去。” 简清宁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天公不做美, 这刚刚才欣赏着湖面美景的众人,却忽而被天际刮下来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恼了一身的兴致。 简清宁走进房中,眼见着梅菱风那副隐忍的表情,终是不忍的开口道:“菱儿,你爹他……” “我给他吃颗药,让他睡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简清宁这才放下心来。 午后的阴沉天色,使得画舫只能暂时停在湖心中央,几位酒足饭饱的客人此时脸上都纷纷漾出懒散的表情。 简思菱眼见着卫明琅无所事事,起身朝着那边旁边的房间走去。 紧接着那简如意也跟着起身,而那简云裳却也像是雷达扫射一般紧随其后。 简思菱看向了卫烛阴,二人看了看彼此,心照不宣的走了过去。 阴沉的天色,卫明琅此时正有些焦虑的看着湖面,他究竟该怎么样才能剥夺简思菱的欢心? 就在此时,有人默默的朝着他的背后闪身而去,忽而卫明琅似是察觉的转身,那人影已经扑了上来。 “哎呀,这船摇的我头好晕啊!” 简如意叫着便扑进了卫明琅的怀中。 不说她的长相比不上简思菱的明艳照人,也比不上简云裳那般艳丽,就是她的出身,卫明琅也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眼见着面前这投怀送抱的女子,卫明琅有些烦闷的毫不吝惜的一把将她推开。 “二小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奉劝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儿。” “我……”简如意脸上挂着大大的尴尬,她抬起头看着卫明琅那张冷酷的表情,随即就叫着又打算扑上去。 “殿下,如意对你一见倾心,如意……” “滚开,你这样的女人本王见得过了,我劝你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未免自取其辱。” 这般冷酷无情的话语,一时间让简如意面红耳 赤…… “殿下,我是……” “滚开,别让我再看到你,免得碍眼至极。” 简如意傻愣愣的定在原地,什么时候卫明琅已经转身离去都不自知。 “嘁嘁,这就叫做自取其辱,你以为殿下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的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 忽而被人当面无情的嘲讽着,简如意泪眼婆娑的转身,正好将已经换好了衣衫,此时正满脸讥笑自己的简云裳对视。 “你……” “我怎样?简如意,你就算攀上了**公府又如何?还不是改不掉你骨子里面那些低贱的血统?” “你说谁低贱?” “你在这里狂吠,谁就是了,难道你听不见刚刚六皇子的话吗?劝你离他远一点儿,千万不要再自讨没趣了。” 说话间,简云裳已经傲然的撑着伞转身朝着画舫房间走去,却又在半途停了下来。 她满脸轻蔑的看着简如意,而后猝不及防从怀中掏出一物丢在简如意的脚下。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你要是再这么不知好歹下去,只怕这**公府妾室的位置也轮不到你的身上。” “你……” “喏,我是看你可怜,才将这东西给了你,劝你好自为之,乖乖的让**公服下这东西,到时候造成个既定事实,这样一来,就算是简清宁母女不情愿,也得将你留在**公府了,我这可是对你最好的照顾,你可要急得感谢我。” 说完这句话,简云裳又高傲的冷笑了几声,而后便转身离去。 无比憎恨的眼神盯着简云裳的背影,可到了最后,简如意却只能无奈的卑躬屈膝的蹲在地上,将简云裳刚刚丢在她脚下的东西检拾起来,她攥紧拳头,却忽而一脸阴笑。 简云裳,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你的好意! 第104章 四十岁的老光棍 摇晃的船体,简思菱此时却是好整以暇的肩靠着桅杆,一脸狞笑的看着面前之人。 “这下有好戏可以看了呢。” 夜色,出奇的美丽与祥和,可此时正画舫上面的人却是各种形态的存在方式。 简思菱斜睨着视线看着梅菱风那张已经快要脱相的面颊,不觉哼了几声,倒是没有半点儿心疼的意思。 “三姑姑,我看姑丈实在是不舒服,要不然您就带着他先下去休息吧!” 简云裳的话听上去是那么的替人着想,但是从她那双紧抿的眉眼之中,却不难看出她之所以这般,不过就是因为眼下正在就餐,梅菱风的举止难免会让人食不知味。 简清宁看着梅菱风,只见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说道:“我,我没事,就是……” “老爷,大小姐给您开得方子,您先喝一碗吧!”翠屏此时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药碗。 现如今哪里还管什么面子问题。 梅菱风有些脸色青白交错的抬起头,一眼看到简思菱正看着自己,这才强打起精神,扯动着嘴角说道:“是,我喝,菱儿的药自然是要喝的。” 看着梅菱风那囫囵的表情,简思菱又慢慢抬起头,一眼看到简云裳眼底浮现一丝狰狞之色,此时正恶狠狠的朝着简如意示意。 简如意攥紧了袖口,强逼着自己视而不见,眼下她想要的人可早就不是**公这么简单了,她想要的可是…… 那双无比贪婪的眼眸看向了六皇子卫明琅,时不时的还眨了几下。 “嗯哼,如意,眼下姑丈身子不适,你还不帮着姑姑去照顾姑丈?难道说是姑丈收留了你,这点儿恩情你都不打算回报吗?” 简云裳的话瞬间让简如意有些恼羞成怒,她猛然起身,不甘示弱的叫 道:“大姐,瞧你这话说的,姑丈不舒服,难道你就不能帮着姑姑照看一下?毕竟他也是你的姑丈是不是?” “嗯哼,我想……老头子还有我这个亲生的,用不着外人在这里装腔作势,娘,你说是不是?” 此时的简清宁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家男人身上,那里还知道其他,只是默默的点着头。 同时将视线看向了简思菱,却发现她除了侧目看着**公,似是并无上前的打算。 而卫明琅却趁着简思菱开口说话的时候,脸上挂起了笑容,慢吞吞的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朝着简思菱走了过来。 “大小姐,险些日子本王诸事缠身,使得大小姐被皇叔不知轻重的伤害了,本王真是痛心疾首。” 就这货的演技,估计也就只能称之为辣眼睛吧! 简思菱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眼见着他递过来一杯水酒,却半途被人截住。 “你……三,三皇兄?” “既然你都知道菱儿近来身子不适,我想这杯水酒,我就替她先干为敬;日后她便是你的皇嫂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怎么半途竟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谁说简思菱是皇嫂来着?就凭她背后的势力,也绝对不能让她落入卫烛阴的手中。 想到这里,卫明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卫烛阴,沉声说道:“皇兄,这话不可如此说,眼下虽说她已经收了你的彩礼,但其他的一切却都没来得及操办,若是此时大小姐心生变数,那都是为未可知之数。” 他这么说是觉得自己还会选他不成? 简思菱端着茶杯看向卫明琅。 忽而身侧一阵清风袭来,接着便听到一人故作娇羞的说道:“殿下,菱儿身子不适,我愿意代她与您对饮一杯。” 卫明琅抬起头,却是满脸的嫌隙之色。 这个叫做简如意的女人为何像是狗皮膏药一般,就是非要缠着自己不可呢? 简如意像是对待卫明琅脸上那明显的不悦之色视而不见一般,她莲足轻移,轻轻的举杯想要与卫明琅的酒杯相撞。 “慢着……如意,你怎地如此没有规矩,难道不知道六皇子的身份?” 简云裳黑了一层面色,端着酒杯朝着简如意冲了过来。 眼见着简如意手中的酒杯就要与卫明琅的相撞,简云裳一把强硬的将她推开,却不料趁此机会,简如意将一样东西丢进了卫明琅的酒杯之中。 那遇水便化,激起层层泡沫,就好像是泡腾片那种感觉是一闪而逝,酒杯之中的液体重新恢复原样。 卫明琅似是被两个女人纠缠的有些厌烦不已,便哼了几声,直接拂袖躲开了两个女人。 像是斗鸡场上那般激烈的争斗,面前两个女人相互不甘示弱的瞪着那一双双含水的大眼,简思菱却始终静坐在那里,适时的敲了一下桌面。 “我说,今日是我**公府出面游湖,你们两个这个样子,难道是打算要丢我们**公府的脸面?” 乍问此话,简云裳与简如意齐齐将眼神投注在简思菱的身上,那简云裳始终犹如骄傲的孔雀一般高扬着颈项转身而去;反观简如意,此时倒是显得格外的柔弱无依。 “三妹妹,如意并不是有意想要让你为难,如意这也是……” “咳咳!”身侧发出两声沉闷的咳嗽声,众人侧目,简思菱眉头深锁。 “菱儿,夜深了,又适逢湖面,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要不然你带我回去披上一件衣衫来挡风吧!” 简思菱看着卫烛阴脸上的表情,而后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简如意,似是无奈的叹口气:“如意,眼下再怎么说 你也是住在咱们**公府,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要做到心中有分寸。” 揉捏着掌心的帕子,简如意微微颌首。 简思菱推着卫烛阴朝着船舱的尾部而去,现场如今只留下这两女一男。 卫明琅盯着简思菱的背影,怎么也想不清楚他与禹王究竟因何会败在这个废物的手中? 就在此时,船体一阵摇晃,卫明琅有些隐隐头晕,抬起头的瞬间,一条人影已经冲进了怀中。 “呀,殿下,如意,如意不是有心的。” 看着怀中如水的双眸,卫明琅该是对这个一眼看到便知她包含了企图的女子感到厌恶才是,可不知为何,此时他的心底却好像是有无数的小刷子在刺痒的骚动着他的心窝,使得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颤巍巍毫无知觉的朝着怀中之人伸出手,但恰在此时,怀中却忽然就落了空。 简如意被人扯着发丝冷硬的丢弃在地上,痛得她泪水横流,不觉饮恨的抬起头,却看到简云裳此时已经倒在了卫明琅的怀中。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裳儿扶你回房去。” 简云裳见机,搀扶着卫明琅摇摇晃晃的朝着外面走去。 “简云裳……”她竟然三番四次的破坏她的好事,她跟她没完。 想到这里,简如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不觉气得直跺脚。 她横冲直闯的朝着船舱外面走去,却迎面就撞在一人身上。 “你是没长眼睛是不是?” 眼下这周围没了其他外人,简如意那来自于骨子里面的粗野便显露无疑。 对面被撞之人似是无比的懊恼,却只能低垂着头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是,都是小的的错,小的给小姐赔不是。” 那人一出口,满嘴的臭气迎面扑来 ,使得简如意被熏得倒退了几步。 她用帕子掩面,一双大眼充满了嫌隙的看着眼前之人。 那人此时正讨好的咧开嘴冲着她笑:脸上原本就满是麻子的面孔此时已经挤成了蜂窝眼,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膈应;而最为显眼的就是那那双原本就像是小老鼠般的眯眯眼,如今凭借着这诡异的笑容,硬是将五官全都移了位,这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眼见着简如意眼底逐渐浮现的嫌弃与恶心的表情,那人倒是识趣的低下头去,接着便绕过了简如意,想着走进船舱。 擦身而过之时,简如意又不自觉的看了看这张实在是史无前例的丑脸,却忽然一抹毒计在心头衍生出来。 “等等!”简如意看口呵止了那人的动作,尽管此时脸上仍旧是满满的嫌弃,却还是不觉用帕子掩面,细眉紧锁:“你是谁啊?” 那人看着简如意的表情,脸上随即扬起更加卑贱的笑容。 “小的就是这船上的帮工,眼下外面起风了,大家都在忙着掌船,实在是分不出人手来,船家就让小的过来将几位贵人的吃食收拾妥当。” 其实他也是想要来蹭蹭,看看还能不能捞到一些好东西果腹这才是真的。 简如意闻听此言,又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即掩面责问道:“那我问你,你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怎么这位小姐忽然就问其这种事来了?那人闻言一愣,却很快还是据实以答。 “小的都快四十了,家中没其他人了。” 四十岁的老光棍?看他长得这副德行,也难怪……可若是她能那样的话,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简如意又故作高贵的引颈轻喘了几下:“本小姐看着你也怪可怜的,要不然,我给你找房媳妇儿怎么样?” 第105章 透风的墙 被简如意的话吓了一跳,那人挤眉弄眼的看着简如意,似是全然不敢相信。 “看,看什么看?怎么?你还不愿意了?我可是看着你可怜才……” 谁知眼前之人突然就跪在地上,此时像是膜拜一般碰碰的朝着她磕了几个响头。 “小姐可是菩萨心肠,我活这么大了,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拉过,若是小姐能给咱找个女人,咱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他眼底露出那副馋坏了的表情,简如意不觉嘁嘁一阵冷笑。 她转身挥挥手中的帕子说道:“你先起来再说,只要你乖乖按照我的话去做,到时候别说是女人,我还会让你荣华富贵呢!” 天底下竟有这般好事被自己撞上了?那人傻兮兮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简如意朝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张望了一下,倏尔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卑微的男子。 “你起来,我跟你说,你只要照做就行。” 那人始终不知道简如意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便唯唯诺诺的来到了简如意的身侧。 怎么这么臭……忍着一股想要作呕的生理现象,简如意用帕子遮住掩面,在那男子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岂料那男子闻罢,却是浑身都如筛糠,他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不,不行,那要是被抓到,我这条小命可就,可就不保了。” 废物,竟然还害怕?简如意恼火的盯着身侧之人,而后咬着牙说道:“是谁刚刚说要有个媳妇儿来着?我这可是捡好的跟你找的。” “可,可人家那是……” “你管她是谁?只要到了你手,那便是你的人了,难道说她还要杀夫不成?” 耳边的嘀咕声慢慢的冲进那叫嚣不止的心窝,男子吞咽了几下口水,却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可, 可若是到时候她喊人,那我,我被人抓住……” 嘁嘁阴笑出声,简如意得意的看着他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说要帮你,那自然是要好人做到家的,一会儿我让她喝下一样好宝贝,到时候可不是她叫人来抓你,而是来求你了。” 如此粗鄙的话语,经由简如意那张面孔呈现出来,就好像是一种艳俗的感觉。 房中之人不知道已经商量了多久,而一条身影却默默的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知何时慢慢的离开。 满脸郁结之色的走在甲板上面,她以为今日可算是天赐良机,谁成想却无端撞出一个简如意来。 一想起那个女人,简云裳便愤恨的用指甲在桅杆上狠狠抓了几下,留下条条痕迹。 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卑贱之人,竟然还妄想要跟她这个简府的大小姐争宠?竟然还妄想要爬上枝头变凤凰? 让她成为**公府的姨娘不过就是用来对付简思菱的手段,却不成想眼下她竟然将目光落在了六皇子的身上,简直就是卑贱无耻。 不觉哼了几声,简云裳恼火之际的看着天色。 吱扭吱扭像是什么滑动的声响从背后传来,简云裳被这刺耳的声响所惊动,不觉转身望了过去。 像是出奇的意外的愣了一下,却看到那男子此时已经到了桅杆附近,竟是慢吞吞的抓着木杖缓缓站了起来。 “你。你……”简云裳惊诧的以手掩住口鼻,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之人。 卫烛阴侧目,却好像是并没有过大的惊喜,只是低声说道:“怎么?大小姐不知道本王因机缘巧合被雷击中之后,这双腿就突然有了知觉了?” 说起这件事,简云裳这才隐隐从记忆之中搜寻出来,似是还真就有这么一回事,说是战王因祸得福…… 看样子这倒不是谣传。 怕此事会令卫烛阴心生不悦,简云裳尬笑这说道:“殿下真是洪福齐天!” “谢简大小姐美言,不过……这么晚了,你不在房中,却在这里做什么?” 总不能说是刚刚被卫明琅给轰出来了吧?刚刚他分明就是对她有情,又为何……这还不都要怪简思菱,若不是她刚刚经过,说不定此时她已经在六殿下的房中与他夜话情谊了呢! 想到这里,简云裳又冷笑着看着面前的卫烛阴,“殿下又为何这么晚不休息?听说今日咱们游湖已经出了京城,怕是要等到明日才能会京了呢!” “本王?”卫烛阴嚅嗫反复着这句话,而后无奈的轻笑出声:“还不是菱儿她总是担忧本王的身体,让我多多休息,我实在是憋闷的很,就出来透透气。” 又是简思菱,是不是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要围着她转? 简云裳攥紧了拳头。 卫烛阴看着她在微风中凌乱的发丝,又侧目看了看不远处一闪而逝的身影,这才偷偷笑道:“大小姐也是出来透透风的?” “额……正,正是!”简云裳踟蹰着回答。 卫烛阴微微颌首,却状似不经意的挑高了眉头轻笑道:“大小姐出来透气也不错,但是我刚刚看到如意小姐好像去了你房中,她不会是找你有事吧?可千万不要耽搁了才是。” 简如意跑到她的房中?听了卫烛阴的话语,简云裳愣了一下,慌忙抬起头,朝着自己的房间看了过去,心中不知道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卫烛阴又深深的嗅了几下呼吸,接着便又缓缓的坐在了轮椅上面,目光充满了讥诮的看向简云裳的背影。 急色匆匆的来到自己房间门口,简云裳凝眉思索了片刻,却并没有马上推开房 门。 她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门口,而后又看向了一旁简如意的房门,不觉一阵冷笑。 大半夜的,画舫孤零零的随波逐流的飘荡在湖面上面。 此时梅菱风房中的烛火早已熄灭,简思菱却仍旧端着书,似是兴致勃勃的看着。 “呵!”翠屏不经意间打了个呵欠,却马上有些唯唯诺诺的看向了简思菱。 “小姐,奴婢……” “你若累了就去歇着,不必在这里伺候我。” “小姐,夜深了,要不奴婢先服侍你歇下吧。” 顺手喝了一口热茶,简思菱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笑模样。 “歇着?不不,再等会儿,再等会儿可就要有好戏看了。” “小姐,您让奴婢盯着的事情,奴婢一直盯着呢!只是眼下这一直没动静,兴许就不是今晚……” 简思菱抬起头看着小丫头,而后轻笑着摇摇头。 此时静谧的房中没有一点儿气息,一条暗影猫着腰从门口摸索进来,眼中的目标竟然就是直奔床头。 算计的眼神使得原本一双明亮的大眼蒙上了厚厚的尘垢,少了灵性,多了抹市侩之色。 简如意吞咽了几下口水,踮起脚尖慢慢的朝着床头走了过去。 阴暗之间,她似是看到了一条宽厚的脊背此时正侧卧在床畔,略显浮躁的呼吸声让她不觉心跳加速,脸上一眯眯的发烧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云英未嫁,如今这个样子传出去确实是不好听;但眼下,能够让她往高处爬的机会,可是就这么一次,决不能失去。 想到这里,简如意狠狠的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深吸一口气就冲到了床头。 那微微起伏的背影似是也愈发显得急躁起来。 简如意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人伸出手去,却猛然间就被床上之人一把 扯住手腕,不由分说翻身压在床上,十分的孟浪。 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简如意还会又这么一天…… 心中美滋滋的,此时竟也顾不上什么娇羞,只是双手抬起,狠狠的勾住面前之人的颈项:“殿下,你……” 可冲面而来的一股恶臭之中似是还夹带着酒气的呼吸差点儿将她熏得背过气去,眼见着压在她头上的人此时不管不顾的扯住她的衣衫,莽莽撞撞就要扯开…… 这气息,这粗鄙的动作…… 简如意的脑子仍旧被熏得无法转弯之时,那人却已经迫不及待的退了自己的衣衫。 就在这时,简如意忽然反应过来,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声叫道:“你是谁?” 可回应她的除了呼呼的臭气与那粗野的动作,竟再没有其他。 “放开我,放开我!错了,滚开,是我,是我……” 简如意此时一边躲闪着身上这愚笨之人的粗暴行径,一边已经慌了手脚。 “呼呼,是你,就是你,你放心好了,咱们可是老实人,这事儿成了之后,我一定将你当做观音娘娘整日供奉在家,让你……” 面前之人呲着大板牙,得意的摸索着黑暗之中那一方细腻的肌肤。 突然被人扬手抽了一记耳光,简如意呵斥道:“你个蠢货,我说是我,是我,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去她房中吗?” 这一下子,总算是清醒过来了,那面容丑陋之人一瞬间便吓得哆哆嗦嗦,急着下床点燃了灯火,一眼看到床上之人,吓傻一般的定在那里,结结巴巴的开口。 “怎,怎么会是你?” “我还想要问你呢!”简如意火大的怒吼着。 偏生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开口道:“殿下,你哪里还有不舒服?简家大小姐刚刚叮嘱过咱们要好好照顾你。” 第106章 六皇子不见了 此时房中两个人同时乱了手脚,简如意抬起头看着那脏兮兮的臭男人,恶狠狠的低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给我滚。” “我,我,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 说话间那臭男人急着从床下将衣衫拾掇起来,浑身有些凌乱的连带子都已经系错了。 “殿下?殿下?怎么没动静了?殿下,我进去了!” 听到这句话,简如意吓得面目全非,她一眼看着那男子还未穿戴整齐的身躯,磨着牙低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从窗子里面滚出去。” 男子闻言,抱着自己的衣衫,朝着窗子冲了过去。 他这才推开窗子迈步出来,却一眼就对上某人,吓得那丫头忽然丢了手中的盘子大声叫道:“你是谁?” 这一嗓子,将原本正站在门口的丫鬟也吓得慌忙抬起头,她看着窗子里面爬出来的人,愣了一下,转眼便立即撞开了房门。 “啊……啊……” 惊叫声在这空旷的夜色之中随着水流传扬开来,立时让整个画舫上面照得灯火通明。 简思菱站在人群前面,冷冷的开口道:“出了什么事?” “小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就是前来给六皇子送醒酒汤,谁知道这房中的竟然是,是二小姐……”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似是好奇的抬起头看向房中,而另一边却已经扭着一人跪在众人面前。 “小姐,这是咱们从窗子那边抓到的人,他就是从这房中冲出来的。” 简思菱皱紧眉头,盯着地上衣衫抖了一地的人,低吟道:“你是何人?在这儿做什么?” “我,小,小的!” “没听见大小姐说话吗?让你抬起头!” 几个抓着他的人推搡着地面上的人叫嚣着。 那一张脸 缓缓抬起来,可怖的脸色与那丑陋的外表让众人不免一脸嫌隙。 “小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衣衫不整的跟如意在一起?” “不,三妹妹,你可别胡说,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的,我是……” 简如意现如今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而后又看向简思菱。 “三妹妹,这件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如意,你现在这般模样,让众人看到之后,会有什么想法难道你竟不知吗?” “我根本就……” “二小姐,您这衣领还褶皱着呢,不好看,奴婢帮你弄弄。” 翠屏低语,从简思菱的身后走了出来。 随着这句话,众人这才接着烛火看到了她此时衣衫不整的情况,到底心中都会衍生出怎样的画面,这就不是简思菱能够控制的了的了。 眼见着翠屏走过来帮她将发髻扶正,又看到面前一群人此时盯着自己的眉眼,简如意愤恨的转身就朝着翠屏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你个贱婢,哪里轮得到你开口说话?” “嗯?如意,翠屏不过是把你在外人面前贻笑大方,你凭什么打她?” 看到简思菱眼底闪烁的凶光,简如意有些困难的吞咽了几下口水,而后她又纠结着眉心看着简思菱。 “你……她,她也不过就是个下人。” “她是我的贴身丫头,你对她出手,难道是要做个我看的?” 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简思菱会为了一个丫头与她在这里争辩,简如意眼下却只是急着想要赶快摆脱这尴尬的境地。 她忽而吞咽了几下口水,眼珠子一转,就硬是从眼角挤出几颗泪珠。 “三妹妹,我不过就是想要过来看看六皇子醉酒的情况,谁知道我这才 一进房,就遇到这厮,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我,对我……我可是拼命抵抗来着。” 听到简如意的话,那人却是吓得浑身颤抖,他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说要给我找个媳妇儿,她让我等着。” “你一派胡言,我若是想要给你找个女人,又怎会让你来六皇子的房中?难道说他一个大男人还能给你变出个媳妇儿来?你们听听这**才的话,一看便知他就是在胡言乱语,他必定是对我的美色产生了不怀好意,他……” “等等,说来说去,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里……原本该是六皇子的住处?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这是个好问题,是啊,房子里面发生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按照常理说屋主人总要给个说法吧?可眼下,这六皇子倒是去了哪儿呢? 经由简思菱的提醒,众人也相互看着彼此,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一声虎啸,却略带虚弱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众人识趣的退让了一条道路,梅菱风总算是脸色有所缓和,此时正披着外衫盯着人群。 一眼看到宝贝女儿就站在中央,他脸上随即笑的像一朵花儿般。 “菱儿,你怎么在这儿?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好事不怕凑热闹,既然梅菱风这个时候来了,不如就让他也掺和一脚。 想到这里,简思菱似是脸色有些慌张的冲上前去。 “老头子,六皇子不见了。” 脸颊抽动了几下,这次可不是因为简思菱的那句老头子,而完全是为了她后半截的话。 转眼看着四周,碧波一片,在这孤冷寂静的夜色之中,只有他们这一艘画舫停靠在湖心中央 ,你说人不见了?难道还是沉入水底?要不然就是插上翅膀飞了? 梅菱风尴尬的哼了几声,又看着众人齐齐盯着自己的表情,大吼一声:“都愣着做什么啊?没听见小姐说人不见了吗?还不给我找,在这船上,挨门挨户的找,我就不信六皇子还能飞走了不成?” 此时不管外面是如何的嘈杂热闹,一人心满意足的躺在身侧之人的怀中,眼见着卫明琅那长长的睫毛此时正紧密的合着,不觉让她一阵得意的想要大笑。 简如意那个蠢女人还想要跟她斗?看看吧。这结果还不是六皇子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她简云裳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如今看来,这接下来她马上就要成为六皇子妃,再然后便会是太子妃……皇后…… 美梦在心中盘旋着,忽而映照在窗棂上的烛火忽明忽暗,人声鼎沸,像是由远及近。 简云裳侧目看向了窗外,又看着眼下已经沉沉睡去的卫明琅,眼睛一转,便紧紧依偎在他怀中,佯装自己也沉睡过去一般。 “你说这么大个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呢?” 外面正在查找之人不觉有些靡靡之音。 另外几个人却是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闲聊,只是打着哈欠说道:“废话少说,快点儿找,找到了咱们也好休息去,也不知道这帮有钱人都瞎折腾什么?” 几人又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话,这边便朝着这扇房门推了几下。 “锁着呢!这是干什么的?怎么还上锁了?里面有人没有?” 一人拍打门扉,不停的叫着。 简云裳分明听得清楚,却仍旧佯装不醒的缩在卫明琅的怀中。 脑子嗡嗡作响,好像是后脑勺有些微微发疼。 卫明琅亦梦亦醒之间慢慢的抬起手 揉了几下后脑,却又被房门外撞门的声音所惊扰。 “谁?如此胆大妄为?连本王这里都敢闯?”卫明琅的视线还未清晰,就已经沉声开口。 房门外的人一听,这还真就找到了原主,各个面面相觑,而后急着去通禀梅菱风。 卫明琅终于从床上坐起,却忽而觉得手臂有些微微沉重,他皱眉俯身,却一眼就看到简云裳此时正躺在他的床上,二人身上这单薄的衣衫,让他不自觉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简大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明琅冲口而出,一把将手臂从简云裳的头上撤回。 脑袋闷声砸在玉枕上面,使得简云裳被砸的有些头痛欲裂,可却仍旧要将戏码做足,便是混沌的揉着眼睛抬起头…… 四目交加之时,却猛然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大声疾呼:“殿下,您没事吧?” 卫明琅抬起头盯着那扇此时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急着想要出声阻拦,但为时已晚。 那一脚就落地的门板使得一股夜风迎面吹了进来,赫然被火光照亮的房中,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此时正倒在床上,这哪里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情了? 梅菱风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就连足下的脚步都不知该如何行进了。 他吞咽了几下口水,哑然的指着简云裳,而后又看了看卫明琅,后知后觉的说道:“殿下,你跟她这是……” “靖,**公不要误会,本王与简大小姐之间可是清清白白,本王……” 清白?二人都缩在一个被窝里面了,此时在说清白,岂不是在开玩笑? 梅菱风揉着发疼的鬓角,不觉存了几口气,忽而说道:“今日好像是**公府预祝战王殿下与小女康复的游湖,怎么你们倒是一个个的……如此的迫不及待?” 第107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此时没等简云裳开口,卫明琅却已经衣衫不整的起身,他眼下是彻底慌了手脚,一边忙着将衣衫披上,一边叫道:“**公,此事颇有蹊跷,本王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殿下,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刚刚是你在甲板上说头痛,我不得已将你送到离着最近的房中,是你对我……” 梨花带泪的表情,看得众人是一味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了卫明琅的身上。 “我何时去过甲板?你休要胡说,我分明就是……我好像是被人袭击,对,**公,本王是被人从背后袭击导致的晕厥过去,我又怎么可能会带着她来到这房中?” 说话间卫明琅已经冲到了梅菱风的面前,抓住他的手直接按在了脑后。 “**公,眼下本王后脑钝痛,这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殿下,那明明就是你刚刚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那门口上悬挂的桃木雕刻上面,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简云裳无比惹人怜惜的此时只能抱着锦被躲在角落之中,从她那微微耸动的肩头,虽看不清楚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却都对着她心生恻隐之心。 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不是?这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啊! 众人心下对卫明琅是充满了鄙夷之色,可谁能看到那床头忽明忽暗之间,简云裳的视线躲在被角之中,却是无比得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忽然人群被人从后面拨开,接着就看到一张同样惨白的面孔直视着面前的一切。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六皇子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就应该……” 简如意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所有的计谋,思 量怎么到了最后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竟然无意间帮了简云裳,那自己呢?怎么就会跟那个四十多岁的丑八怪缠在了一起呢? 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变故,不停的摇晃着头,身子一个纵步就朝着卫明琅冲了过来。 “殿下,你不该在这里的,你应该在房中,咱们两个人……咱们两个人才应该在一起的,是咱们两个人啊!” 哭叫着扯着卫明琅的衣袖,却一下子像是被她的话语有所提示,卫明琅猛然间就抓住了简如意的手。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没……” 简如意此时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不觉在心中饮恨之后,却只能咽下这苦果。 她咬紧牙关,憋闷着一口气,再也不做声。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简如意,你把我害得好苦,你说说,你为何要加害我?你为什么啊?我跟你可是无冤无仇。” 原本此时就盘算着该如何将她与卫明琅这份不清不楚的关系找到一个严丝合缝的借口,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简如意自己撞到了枪口上面,这怎能不让简云裳趁机借题发挥一下。 眼见着简云裳披头散发的从床头冲了下来,揪扯着简如意,脸上是泪迹斑斑,看上去十分的委屈。 “我可是简家嫡长女,出了这种事,你让我有何面目还活在世上;简如意,你为何要害我啊!” 说话间,戏精上身的简云裳已经推开众人,径直朝着船板的边缘而去。 “这,你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拦着。” 此时已经收拾妥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简清宁险些被她撞倒在地,耳边听到这句话,便急切的抬起头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救人,千万不要让她出了什么事才好。” 众人一听 ,这才又七手八脚的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简思菱上前一把将母亲搀扶起来,迎着涩涩的风声,一道**响起:“都站住,拦着做什么?既然简家大小姐无颜苟活,那就随她去吧。” 此时正期盼着众人将自己拦截下来的简云裳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 她侧身观望着简思菱,嘴角抽动了几下,又趁着月色看着这平静无波的湖面,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上演她早已算计好的好戏。 “怎么?不跳了?不是刚刚还喊着无法见人了吗?这一会儿就转变了?” “你……” “我怎样?眼下出了这种事,想必你也无颜苟活,倒不如直接跳下去,也算是一了百了。” 嘴角的狞笑烙在旁人的眼中,竟然有种活生生看到夜叉女鬼般的镜像;这位**公府的大小姐果真是心狠手辣,这手段简直比战场上的**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着简云裳气得浑身发抖,简思菱又优哉游哉的转身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将周身的衣衫都穿戴整齐的六皇子。 “六殿下,这事儿是因你而起,你说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今夜无非就是被两个女人给耍了,难道说还要因此让他负责吗? 卫明琅纠结这眉心看着简思菱,地上那位却是由衷的不省心。 “殿下,眼下裳儿已经是你的人了,裳儿虽死无憾,但是要累得六殿下因此落下个负心人的名声,裳儿对不起您,裳儿只能来世再与你共叙前缘了。” 说话间,简云裳咬紧牙关,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磨蹭着朝着船边走过去,但眼神每走一步,便是步步有戏的看着卫明琅,只盼着他能在此时开口说一句话。 谁知,这卫明琅原本就不是一 个敢于承担责任之人,眼下更是记恨于自己被人戏耍,他怎甘心说出一句缓和气氛的话语来。 “哎!”却是无声的叹息,众人无辜的将眼神落向那开口之人。 似是一脸的无奈,卫烛阴坐在轮椅上面朝着卫明琅走了过去。 “六皇弟,你怎能如簇糊涂,不管怎样,眼下简家这位大小姐与你可是已经有了关联,你可不能这样袖手旁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夜之事你也已经听明白了,本王不过就是被人利用,难道说还要为此负责吗?” “但简家大小姐也实属无辜,你坏了她的清誉这可是事实,若是今夜不能给人家一个交代,到时候只怕这件事闹到了父皇的耳中,到时也不好收场。” 怕什么来什么,卫烛阴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无关痛痒的兄长在帮助自家兄弟;但细细听来却好像是充满了警告;若是此时他不能在这里处理妥当,只怕到时候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名声可都要被这件事给败光了。 想到这里,卫明琅兀自握紧拳头,他抬起头看向四周。 简家那几个女人,一个此时正是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另一个却是一脸面如死灰的绝望;更有甚者,那位简家三小姐,如今的**公爱女却是一脸看好戏等着看他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态度。 脑子嗡嗡作响,心下只怕是此时已经恨上了这简家的两个女人。 卫明琅在心中反复思量着,而后却忽然将头扭向了卫烛阴。 “三皇兄,事有轻重缓急之时,此事虽因我而起,但奈何眼下本王却是当局者迷,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置,还望兄长给些提点。” 卫烛阴挑眉看了看卫明琅,又看着四周,状似苦恼的皱眉说道:“这事儿……” “ 兄长莫要推辞,这件事还望兄长能够帮帮我。” 这个时候知道叫这一声兄长,难道就不怕自己听了会起鸡皮疙瘩? 简思菱慢慢的将眼神落在了卫烛阴的身上。 今夜的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想必是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那接下来他又该让这出戏如何唱下去呢? 卫烛阴看着四周的目光,轻叹一口气,“六皇弟,此事……本王以为,你总要给简府一个交代,给简家大小姐一个交代吧?” 心生恨意,看着简云裳,以前是觉得她明艳如花,可如今再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她的罗网之中,忽而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机关算尽,真真是有些让人厌恶透顶。 想来以前他游移在简家两个女子之间,应该是或多或少的就心喜与简思菱那单纯的心思;可没想到如今他可算是鸡飞蛋打,那简思菱眼下已经将自己记恨在心,想要让她回头本就不是易事,然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让他胸口气闷的很。 “交代?”卫明琅似是鲁状的讥笑出声,满眼的轻慢瞪向简云裳:“让本王与简家大小姐有个交代,那谁又能给本王一个交代?” 掷地有声的言辞凿凿的刻画在众人心头,使得简云裳原本充满希冀的面孔一瞬间变得十分的尴尬。 她都已经做到了如此牺牲,难道说卫明琅竟然还想要赖账?他以前的甜言蜜语言犹在耳,为何如今竟能这么残忍? 不觉咬紧了贝齿,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慢慢响起,一瞬间有些迷茫的看向了四周。 终于,她找到了这群人之间唯一的弱点,冲头便冲进那人的怀中:“呜呜呜,三姑姑,裳儿冤枉,裳儿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德行,你让我日后还怎么活?” 第108章 最倒霉的人 简清宁有些手忙脚乱的安抚着简云裳,她向来都是一个后宅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对于这种事情让她处理,竟一时之间也毫无头绪。 她怯懦的抬起头看着**公,柔声说道:“梅郎,眼下这件事……咱们该,该怎么办?” 梅菱风没好气的盯着简云裳,他就是知道简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眼下出了这种糟心的事情,竟然将这脏水泼到他的身上,让他来处理? 简思菱琢磨了一下,不定梅菱风开口,便冲口而出。 “娘,这事儿又不是搁在我身上,他哪儿做得了主,你说是不是?爹!” 那一声爹叫得是分量颇重,铿锵有力;梅菱风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烛火的映照下,他看到他家那宝贝疙瘩不停的朝着自己使眼色,眼角微微晃动。 还是他闺女心眼儿多,梅菱风忽然反应过来,而后扯扯衣带叫道:“宁儿,可不就是,你说这出事的也不是咱们家菱儿……当然了,咱们家菱儿可是一向端庄秀丽,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来……你说是不是?” 众人一脸的汗……你说这**公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夸奖自己闺女呢?眼下这说的可是别的事情。 “咳!”简思菱轻声咳嗽了一下,那洋洋得意的梅菱风瞬间反应过来,看着周遭人投递过来的鄙夷神情,尴尬的又抖了抖衣角。 “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老子,不,是,我,我做不了主,我又不是她简云裳的爹,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处置?要我说还是等天亮之后,将她送回简府,到时候有她爹她爷爷在,要怎么将这件事化解,应该是六皇子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好嘛,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的 。 简思菱斜睨着视线,还真是看不出来,这平日在她娘眼前装成的铁憨憨,实则也是长了个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 简云裳闻言一愣,怎么?**公竟然不想替自己出头,若真是如此,那她今夜所做的一切不都泡汤了?更有甚者,出了这种事,她名声在外,日后若是想要找个好人家只怕都会变得…… “姑丈,姑丈,你不能不管啊,这件事是处在你的船上啊!” 简云裳此时已经吓得面目全非,顾不上继续假装下去,直接扯着梅菱风的衣袖不肯松手。 “呵,我说大表姐,怎么着?你这是打算赖在我们头上来了?那我问你,此番游湖,是不是你自愿来的?没人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吧?再者说,这船上的女眷众多,可偏偏这出了事的就是你,难道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简思菱,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见不得我跟六皇子在一起是不是?我知道你以前在简家的时候与六皇子就……可当时六皇子就已经选择了我,这感情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够说得清楚的啊!姑姑,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简云裳啼哭声中,像是一下子将简思菱变成了那种只会吃醋心眼小的女子。 简清宁嘎了嘎嘴巴,虽说她性子一向就是个软柿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任由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 她慢慢的将简云裳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面推开,眼神也逐渐冰冷下来。 “裳儿,你在胡说什么?菱儿与六皇子之间又怎会有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菱儿从一开始就与战王殿下两厢情愿,你这般诋毁她,又是什么意思?” 简云裳忙中出错,她张着嘴,此时就像是脱水的鱼儿般无助的看向四周。 怎么这一会儿她竟 然就沦为了众矢之的?那她的太子妃梦,她的皇后梦呢? “简大小姐,我知你本来就喜欢我六皇弟,但是你也用不着这般诋毁别人的清誉来衬托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比金坚;眼下你们二人已经出了这档子事情,六皇弟是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还是战王卫烛阴当了老好人,走出人群叹口气开口说话。 对她负责,对,她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行,只要卫明琅肯对她负责…… 简云裳此时柔柔的抬起水眸,看向对面那衣冠楚楚之人。 但显然卫明琅却因她的纠缠,此时在心中对她的嫌隙已经愈发的膨胀。 听到卫烛阴的话语之后,卫明琅忽而阴笑出声:“负责?皇兄,眼下我被人算计,都没人要出来负责,我这仇怨又该找谁去倾诉?” “这件事好办啊,本王做主,这事儿还望**公能替我六皇弟讨还一个公道。” 怎么又绕到他头上来了?他今天一整天可是一直昏昏沉沉的,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眼下让他给一个公道,他到哪儿去找公道? 梅菱风纠结着眉心,抬起头看向四周,隐隐看到女儿与那战王之间似有若无的眉目传情,心中一番思量,忽而就身子摇晃了几下。 “宁儿,宁儿,我头晕,恶心……我……不太舒服。” 怎么刚刚还好好的,这一转眼的功夫这**公又犯了毛病? 倒是他那位如水的夫人一向都是心思单纯,轻而易举就被他哄骗,忙着走到他的身边:“梅郎,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扶着你回去休息吧!” “呕,这,这水晃得我眼花,看着就十分的恶心,我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就,就不在这里逗留了。” 说话间,梅菱风偌大的身躯已经摇摇晃晃倒 在了自家娘子的身上,但小眼神却直勾勾的看向自家闺女,那溢于言表的神态让简思菱嘴角抽动了几下。 让她自己看着办?他倒是知道规避责任。 心中哼了几声,眼见着梅菱风转身,但那卫烛阴却作势不依不饶。 “**公,此事你总要给本王一个交代是不是?” “六,六皇子,眼下我实在是头晕得很,我已经什么都不清楚了,要不然你们有什么事就去问菱儿吧!” 卫明琅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转身就面对着简思菱,急切的开口道:“菱儿,你也知道今夜之事本王都是被人陷害……” “所以我一定会替王爷讨一个公道的;来人啊,将方才在王爷房中抓到的那个男人带上来。” 随着简思菱的一声呵斥,不多时那丑得让人不忍直视的男子此时已经趴在了简思菱的脚下,此时只怕是悔之晚矣。 一双上好的绣花鞋突然出现在眼前,周身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药香气息,使得他在慌张之间,还是不知不觉的深深吸了几口,以此来平和自己的心态。 “我且问你,刚刚如意说是你对她欲行不轨,可有此事?” 惊吓连连,抬起头,那连在一起的眉头与下面的小眼睛此时已经挤到了一处,那人慌慌张张的摆着手说道:“没有,没有的事,是她,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是她让我去那个房间的。” “你胡说!”简如意此时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她哆嗦着身子想要冲上前去,但却有碍于眼前这么多人看着她。 “她让你去那间房间的?为什么?她要让你做什么?” 听到简思菱并没有一味的不相信自己的话语,那人慌忙抬起头说道:“是她,小姐,真的是她;我原本就是进船舱 去收拾碗筷,是她将我拦住,还说要给我说房媳妇儿的,我就是一事鬼迷心窍才听了她的话。” “哦?给你说一个媳妇儿?她倒是要怎么给你找个媳妇儿?” “她就说晚上让我进那房间,到时候就会有个女人进去,我只要抱住她亲亲搂搂,到时候那女人就是我的了。” 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尽褪,此时脸颊上稀稀落落的滑下些许薄汗,看在众人的眼中,这分明就是诡计不成被人抓住时的慌张所致。 “你们别听他胡说,呵,你说是我要给你找个媳妇儿?可大家都知道,那里可是六皇子的房间,我怎会让他一个男人去见蜀王殿下?难道说蜀王殿下还是个女……” “住口!”卫明琅此时已经怒急的咆哮着,吓得简如意一下子便闭上了嘴巴。 “我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原本她是让我去另外一个房间的,可是后来,后来她又在那房中告诉我,临时换了地方,让我来这边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不敢隐瞒啊!” 说到这里,简思菱大概明白过来,想必那房中对他第二次发号施令之人……该是她这位大表姐了吧? 轻笑的看向简云裳,让她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 简思菱并没有当场揭穿她,而是侧身面对着被人押着的简如意。 “如意,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会让娘替你找个好人家,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抬起头面对大家说说看,你觉得会有几人相信你现在说的话?” 简如意红了眼,她抬起头果然看到四周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此时就连下人们对她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的轻贱,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又跌进了谷底。 第109章 好一出姐妹情深 难道她又要回到以前的日子?又要像个乞丐一般四处讨要嗟来之食?凭什么简家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眼见着简如意的眼底浮现无比的憎恨之意,简思菱又叹口气,抬起头却看向了简云裳。 “大表姐,说来这件事你跟蜀王殿下才是受害者,所以要如何处置如意,还是你来说吧!” 血色尽褪,简如意挣扎着叫道:“不,不,我不要,这件事我没错,是她简云裳给了我药,你们以为她就是两手清清白白的人吗?其实她比我更加……” 啪!没等众人明白过来,简云裳已经冲了过去,论起手掌就朝着简如意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众人心惊,可全然没料到接下来那简家大小姐却忽然就抱住简如意的头,呜咽着泣不成声。 “如意,我知道当年爷爷狠心将你们逐出家门,使得你对我心生怨恨,但是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啊!你这般毁了我的清白,那可就是要毁了咱们简家啊!再说,这样也配上了你的清白,你这是何苦呢1” 好一个善良的姐姐呢! 简思菱此时已经慢慢站在了卫烛阴的面前,一脸讥笑的斜睨着笑望二人。 此时的简如意想要推开身前之人,但简云裳却在抱着她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道:“简如意,眼下已经落在我手中了,若是不想死,我劝你最好给我闭上嘴巴!” 死……脑海之中一下子就浮现出父亲被人追杀砍死的画面,她似是又看到母亲抛下她与其他男人私奔惨死的下场…… 这个字对于常年求生欲极强的简如意而言太过重要。 她此时紧紧的攥着简云裳的衣衫,虽是心中恨的咬牙切齿,却终于还是安静下来。 简云裳心中十分得意,她这才慢慢的松开手,在看着简 如意的时候,脸上既然还挂着那怜惜的眼泪。 “如意,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可这件事你毕竟做错了;若是换做平日,大姐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原谅你;但如今……此事事关蜀王六皇子殿下,大姐不能包庇你,所以……所以……” 她刚刚才说不会杀了她,难道这么快就要反悔了? 就在简如意慌慌张张的想要开口的时候,简云裳却是轻轻的擦拭了几下眼角的泪痕,而后突然就转身跪在卫明琅的身下。 “殿下,我知今日这件事都是如意的错,但是求你看在裳儿的面子上,你就放过她一条生路吧!” 简云裳这是又闹哪门子的好戏? 卫明琅黑着半张脸看着似是在苦苦哀求的女子,阴沉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殿下,求你放过如意吧!她可是我的妹妹啊!” “你……放过她?那本王的交代呢?” 似乎是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卫明琅就会气炸连肝肺,他此时眼中无比憎恨的盯着简如意,大有要将其大卸八块的意思。 “殿下,只要你能放过如意一条性命,裳儿一定给你个交代。” 交代?难道说是这简云裳已经不打算纠缠自己了? 想来这卫明琅是过于将简云裳想的简单了一些。 他似是心中巨石落地般,片刻之余才轻声道:“好了,只要你能给本王一个交代,留她一条性命又如何?” 简云裳就像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大姐姐般,脸上浮现出层层惊喜之色,她急忙转身说道:“如意,你没听到吗?还不快谢谢殿下。” 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简如意此时不觉心中一松,慢慢的身子瘫软在地上。 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轻易的过去了?看来她还是不太了解简云裳此人。 简思菱此时已经将手慢慢的搭在卫烛阴的肩头上面,似是无聊的小手在他的肩胛骨上方有节奏的敲打了几下。 “殿下,我就想着,既然如意也是想要替人家做好事,那不如,不如……就让如意嫁给此人……这样的交代,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就在众人都松懈下来的那一瞬间,简云裳却语出惊人,吓得简如意如五雷轰顶般惊在了当场。 眼下的场面,除却那傻愣愣之人片刻之后脸上笑开了花的表情,其他人则都是一副怜惜与不忍的神态看向了简如意。 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就这么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丑八怪,这样的惩罚,怕是比杀了她更加可怕吧? 果然,简如意浑身颤抖,她不停的摇着头,想要挣脱众人的束缚。 “不,不,简云裳,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不能!” “我不能?难道说你是想要让殿下杀了你?” 简云裳那咄咄逼人的话语,使得简如意一下子就好像丢了魂魄一般,她绝望的看向了四周,终于在众人之中像是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急着张嘴,却看到简思菱摇着头。 “大表姐,你这样的处罚,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了?毕竟如意……” “怎么?难道说你还有更好的法子?我这也是为了如意好,你想想,她害的可是蜀王殿下,是皇子,这要是按照律法,只怕到时候咱们两家都要被牵连,这是殿下宅心仁厚,不与她一般见识,你说是不是?殿下!” 此时已经对简如意恨之入骨的卫明琅,一眼看到简如意眼下这副凄惨的表情,可是绝对比杀了她更能令自己解气。 想到这里,他欣然一笑,抬起头说道:“就这么办吧!本王这也算是成全你一对佳偶呢!” 说 话间卫明琅得意至极的转身,却忽而又听到一人轻笑出声:“六皇弟,既然人家给你的交代你满意了;那人家的交代,你可别忘了!” 听到这句话,卫明琅猛然转身,却一眼看到简云裳那故作矫情的娇羞,这让他刚刚那一瞬间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变得荡然无存。 看着他始终僵持在那里一言不发,卫烛阴终于叹口气,慢慢滑动着轮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六皇弟,这件事你若是自己做不了主,不如回去问问皇后娘娘,毕竟她知道的比你多。” 皇后娘娘?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到了现在仍旧是个未断奶的娃娃吗? 想到竟然被眼前这个废物轻视,卫明琅忽而一甩袍袖怒吼道:“此事用不着这么麻烦,我改日就回去简家登门造访。” 终于逼着卫明琅说了这么一句话,简云裳可谓是得意至极。 眼下她才顾不得那简如意日后的死活,心中所想的只是自己未来的好日子。 不知不觉水面上已经浮现出一弯初阳,画舫晃动着,终在临安城门大开的时候到了岸边。 眼见着那一脸惊喜连拉带拽简如意上岸的丑八怪,简思菱慢吞吞的扭过头说道:“翠屏,跟上去,找个机会这么办。” 翠屏听着简思菱的话,有些不安的说道:“大小姐……” “照我说的做,放心好了,记得多找几个人便于行事。” 翠屏不敢多问,走了下去。 早已散去的人群,眼见着简云裳不顾羞耻的直接坐进了蜀王府的马车上面,简思菱微微拧起嘴角。 “闺女,你说说你怎么就帮了她了?她这要是成了蜀王妃,那日后还不得跟你这儿瞎搅合啊!” 身后那虎生虎气的嗓音响起,简思菱转身却只看到梅菱风一个人站 在背后。 “我娘呢?” “她昨夜照顾我一夜,眼下累了,我让副将先系上马车将她送回去了,爹就是想要问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公放心好了,就算她简云裳嫁给蜀王,也断难与菱儿作对;这件事本王敢打包票。” 轻柔的嗓音却总是让人有种绵里藏针的寒意蹭蹭冒了出来。 梅菱风侧身看着此时已经迎风起身的男子,脸色瞬间变得可见一斑。 “你……” 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人与事情他没见过? 眼下这迎风而立的俊朗男子身体挺直,双目有神,那双腿并没有任何波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久病初愈之人该有的气色。 “**公,本王说了,菱儿既然嫁给本王,本王就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她半分。” 梅菱风心下有些纷乱,他捉摸不定的眼神看向简思菱,但女儿那坦然自若的表情无关是在向他传递着一个消息。 这战王压根儿就没残废过,而他的女儿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眼下不知道女儿搭配上这样一个心机颇重的男子,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让梅菱风无比郁闷的站在湖边。 “殿下,老夫……” “老头子,你放心好了,我还没废物到需要别人的保护;再者说……简云裳在咱们家画舫上面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我这做东道主的,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看着女儿迎风的笑容,竟然与那战王如出一辙。 梅菱风左右看着这一对璧人,不觉吞咽了一下口水。 为何他从战王的眼中看到了那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而在女儿的眼中,他却又好像看到了风浪骤起的残忍之色。 坐进战王府的马车里面,简思菱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你觉得接下来蜀王会做什么?” 第110章 好事儿 “他能做什么?恐怕此事还要皇后出面才行。” 卫烛阴对卫明琅的了解倒还算是透彻,那么一个每天每日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娘的妈宝男,也着实不用怎么提心吊胆的。 抬起头看了简思菱几眼,卫烛阴低声说道:“那你呢?下一步该怎么走?” 下一步?她可是步步为营,早已估算好了一切,虽说今日这件事上难免有些纰漏与意料之外,但全局仍旧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简思菱抬起头冷笑着看着天色,苍白的脸上浮现许久未曾见过的轻缓之色。 回到**公府,众人还未开口,但简清宁却已经跪在了大厅里面。 梅菱风见状,惊讶的转身冲了过去:“宁儿,你这是做什么?” “梅郎,此番是我做了错事,今日才让**公府蒙羞,我愧对你。” “这话从何说起?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你先起来。”梅菱风强硬的将她搀扶起来。 满脸的泪痕交织,简清宁频频摇头说道:“我万万没想到简如意竟然会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如今她坏了咱们**公府的名声,我实在是无颜面对你。” “宁儿,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外人,你又何必介意?再说了,这种事你也不想要她发生的啊,那是简如意自己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才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可是,此时若是传出去……” “娘,传出去又如何?咱们**公府行得正,走的端,又怕什么口舌招摇吗?再者说了,那简如意姓简,又不姓梅,要说丢脸,该是他们简府接连出了这种事,他们的门风才成问题。” 简清宁被安抚着,却是最终无奈的看了看简思菱。 劳顿了一整日,简思菱回到房中,不多时翠屏就走了进来。 “小姐,你吩 咐奴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简思菱闻言大眼慢慢的睁开,盯着幔帐许久,讥诮的开口道:“这么说来我真是又救了她一次呢!” “小姐,可奴婢亲眼瞧见,那简如意被人带走的时候,可是口中一直在咒骂你呢!” 不是翠屏想要挑拨是非,而是觉得那简如意着实是可恶,本来好好的游湖,却莫名其妙就被她坏了兴致,还活生生的将**公府的名声给坏了,像她那样的恶人,就该有恶报。 简思菱轻笑抬眸,翻身坐起,“再过几日你随我去看看她,我想若是她知道我为她的未来安排了什么,只会感激我呢。” 翠屏有些茫然的看着简思菱…… 离着战王府下聘的日子是越来越近,此时禹王被软禁在府上,外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虬髯叟站在桌子前面,看着眼前日渐颓废的男子,不觉恨从心中起。 “殿下,你究竟还要为一个女人颓废到何时?你可知她现在可是每日都乐于自己将要嫁进战王府了呢!” 不想提及那个女人,只因怕触碰了殿下心中的伤口;可是日渐他如此消瘦,虬髯叟的不满终于爆发出来。 那鬓角毛发纠缠,双眼无神的男子终于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慢慢的抬起那双眼。 “你说……她就要嫁给卫烛阴了?” “殿下,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她?她注定是跟你没有缘分,再说了,属下以为她这就是一直在利用你罢了。” 言辞犀利,使得卫俊青有些晃神,他俯身盯着桌面上那女子巧笑涟漪的表情,倏尔将画卷丢在地上。 “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本王已经跟她道过谦了,我是利用过她,但是在她替本王挡下那一箭的时候,本王就已经发现… …本王的心中有她,为什么她还要这般对待我?” “殿下,你说得对,她那是不知好歹,她脚踏两条船,她眼下是看到殿下你如此衰败,所以便马上转而对战王投怀送抱去了。” 战王?这两个字刺激着卫俊青*****,片刻之余,他那涣散的眼神之中终于聚集了无数的谋色,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虬髯叟。 “你看到了吗?那天夜晚,你看到了吗?” 虬髯叟不知可谓,卫俊青一拳打在桌面上。 “我是在说那只黑狼,你看到了吗?” 虬髯叟闻言立时低下头:“是,看见了!” “你说,那会不会是狼族的余孽?” 虬髯叟闻言,慌忙抬起头说道:“殿下,这不可能,当年狼族俱灭,这可是你我亲手做的事情。” “但是还有一个下落不明不是吗?那狼族的皇子……” “殿下,那狼后当时不是已经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跳崖了吗?我想他该是无法生还的。” “但那日看到的又是什么?你告诉我又是什么?” 这几天本来情绪就大有波动的卫俊青,此时正紧紧的抓着虬髯叟的肩头,吓得他不敢大声开口。 “殿下,属下这就去查,这就去……” “你去查卫烛阴,去查他。” 怎么会突然又跑到了战王的身上?虬髯叟眼下直觉的是自家的殿下魔怔了,事事都要与战王争个高下,这还不是那个女人闹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眼下战王那边也,也没什么好查的啊!” “废物,你难道没有听外界传言吗?他既然能站起来了,他竟然能站起来了,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 “殿下,据说他是被雷击中所致,太医们也说实属罕见……但医书上确实也有过 这样的记载。” “浑话,统统都是混账东西,都被他蒙蔽了眼睛是不是?被雷击中就能站起来?那以往那数年间,他为何就没站起来?” 愈发的决定自家殿下是有意在针对战王殿下,但此时他却又无法劝说禹王,只能听之任之的看着他暂且还无法从伤痛之中走出来。 眼见着虬髯叟已经转身离去,卫俊青再一次将拳头砸向了桌面。 他必须要证明,他一定要证明,证明卫烛阴与狼族之间有着脱不了的干系,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简思菱彻底的看清卫烛阴的身份,让她知道卫烛阴就是个怪物,到时候她才会回心转意,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再次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与禹王府形成天差地别的就是此时的**公府,那院子里喜气洋洋的热闹景象,看着战王府抬进来的聘礼,府上男女老少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奴婢听外面的人说,那猎雁纳采的事情,战王准备亲自动手呢!外面都说战王是爱惨了小姐,不等自己的身子康复就要去涉险猎雁。” 此时正在打理着一头乌丝的简思菱闻言,皱紧眉头将月牙梳缓缓放在梳妆镜前。 “他要亲自去?” “是,奴婢是这么听人说的。” 简思菱似是有些忧心,略微沉吟了一下,抬起头说道:“翠屏,吩咐下去备车,就说我要去街上买一套射猎的服装,到时候一道随着战王入山。” “小姐,可是这事儿以往没有女孩子家自己出去的,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翠屏显得有些游移不定。 心知母亲那一板一眼的教条主义,若是知道她的目的,怕是又会惊得鸡飞狗跳。 简思菱叹口气轻笑着转身说道:“无碍,到时候找老头子去说合就好了。 ” “小姐,您怎么就不能叫老爷一声爹……奴婢瞧着老爷对小姐可好了呢!” 翠屏在简思菱的身边呆的时间久了,似乎这胆子也开始变大了;说起话来再不想以前那样唯唯诺诺。 是啊,她怎么就不能叫一声爹呢? 简思菱琢磨了一下,而后转身说道:“翠屏,去把老爷叫来,就说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翠屏不明所以,误以为是自己多嘴惹了祸事,惴惴不安的眼神看向了简思菱。 “小姐,奴婢刚刚也就是嘴欠的那么一说,您要是不高兴,只管惩罚奴婢就好。” “惩罚什么?不就是让你去找他一下吗?我有件事一直压在心中,也是时候跟他说一声了。” 听了简思菱的话,翠屏这才走了出去。 “丫头啊,宝贝闺女啊,我听说你有事找我?” 甭管到什么时候,**公的嗓门永远比他的脚程要快一步。 简思菱拢眉看向门口:都说这**公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是个活脱脱的阎王;可是在她眼中,梅菱风就是个傻憨憨的笨蛋老头子,整日就知道对着自己傻笑,说什么都听什么。 无奈的叹口气,简思菱起身走到门前,果不其然又看到梅菱风那张大嘴已经咧到了耳根子那边。 “嗯……嗯哼,那个什么,我找你其实是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来着;要不然你进来坐,翠屏,去泡茶。” 向来对自己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闺女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梅菱风此时心头到开始七上八下,他润润喉咙,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牵强,身子慢吞吞的坐在椅子上面,却始终有些不落定的感觉。 “菱儿,爹的宝贝女儿,你是,是有什么事儿要跟爹说?跌都听着,爹都答应,呵呵,只要你高兴就成。” 第111章 靖国公迎亲 傻憨憨的梅菱风让简思菱心中忽然有些起伏:这种被爹娘宠爱的感觉,还真是该死的好,真是让她有些舍不得。 她眼神迟疑了一下,却又看到梅菱风此时已经紧张到双掌互搓,脸上显得格外的局促不安。 “你……很紧张?” “没,哪儿的话,你爹我什么风浪没见过,我怎么会紧张。”说话间梅菱风已经端起旁边的茶杯,一饮而尽。 简思菱与翠屏嘴角一僵,小丫头有种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老爷,翠屏刚刚那是在洗茶……” 洗茶?还,还没泡好?端着茶杯,梅菱风此时已经尴尬到不知该如何反应。 眼见着没了简清宁在身边,这对父女之间这种蔽塞的空气,着实是让人憋闷。 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爹,有些事情总要有所改变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简思菱便又轻轻咳嗽了几声:“我,我今日找你来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着,想着我日后也是要嫁进战王府的,所以就……” “菱儿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我要让我梅菱风的女儿的婚事在临安城,不,是整个凤鸣王朝都热热闹闹的。” 心中有些愧色,他倒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 简思菱张了张嘴,而后忽然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是说我,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你跟我娘的事情。” 梅菱风闻言一愣,他跟简清宁能有什么事儿?能把她们母女二人失而复得,这只怕是老天爷这辈子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看着梅菱风眼底的感性,简思菱也不打算再继续废话下去,她猛然抬起头,提着一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该跟我娘先成亲。” 噗,这次可是真真的上好的好茶冲口而出,梅菱风眨了几下眼睛。 “你说什么?” “你们先成亲。” “可,我们早就成过亲了啊!” 看着梅菱风傻憨憨的表情,简思菱无奈的抬起头,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的胜仗都是靠的什么,难道说蛮力还真能成为常胜不败吗? 简思菱深吸一口气,平和了自己的心情,抬起头尽量保持心态平和。 “你说你们早就成过亲了,可是谁知道啊?” “你外婆啊!就是她亲手将你娘交到我的手上来的啊!” “可是她老人家都死了几百辈子了?除了她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若是外人都知道我娘跟你成过亲,我跟她还用背着那骂名过了这么长时间吗?你就算是不提我着想,怎么也要给她一个交代不是吗?她可是把一辈子都赔给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愈发的替母亲感到不值,简思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情绪也越来越有波动。 梅菱风傻愣愣的听着这一切,到了最后那似是恍然的表情。 眼见着他一拍大腿站起身形。 “菱儿你说得对,我这就找你娘去成亲!” 说他是铁憨憨,他还真是……现在找她娘去成亲?也亏得他说的出口。 简思菱一把扯住他的手腕,这好像还是父女二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梅菱风眼底闪烁着激动的目光,看向了简思菱。 “你,这几日在府上好好呆着,其他的事情我来操办,翠屏,你将**公即将迎娶简府三小姐的事传出去,就说是**公要给三小姐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翠屏闻言,脸上喜不自禁,她撩起裙角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老爷要跟夫人重新成亲了,老爷要跟夫人……” 梅菱风眼底似是无限感触的波动着些许泪光,抬眸看着简思菱:“菱儿……” “到,到时候你 跟我娘成亲之后,我自然会……会……认祖归宗的。” 简思菱默默的说出这句话,瞬间就看到梅菱风泪崩的表情。 “乖女儿啊,爹就知道你不会不认我的,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宝贝闺女啊!” 眼瞧着梅菱风没大没小的冲上来用那满是胡茬的脸颊磨蹭着自己,简思菱有些厌烦的一把将他的大头推开:“行了,回去好好准备吧!这次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娘是这**公府名正言顺的夫人,知道了吗?” “她本来就是!”梅菱风搓着鼻子,眼底一片喜笑颜开。 这天大的好事经由传扬,似是不到半日就已经在临安城掀起了一层巨浪。 **公再娶简府三小姐,这以后,谁还能再说人家母女是身份低贱的女人了? 混杂与战王府的喜事之中,这**公府倒是率先先折腾出了一门喜事。 简思菱看着满园张罗的人群,不远处那一脸娇羞之色,随众人道贺声使得面脸通红的女子还是娓娓来到简思菱的面前。 “菱儿,我听你爹说这都是你张罗的?我跟你爹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说还……” “娘,这么多年来咱们两个人备受委屈,外面的人怎么说咱们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就是要趁此机会让他们都亲眼看到,你就是**公的妻子,不管过了多久,也不管你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总之你们二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简清宁温婉的脸颊上透出一丝不符合年纪的羞涩,她搅着帕子说道:“菱儿,可是……” “娘,我也想趁此机会正式认祖归宗,日后改姓梅;再者说,若是你与他再有了孩儿,难道还要让他与我一般任凭外界的舆论?” 简清宁满脸通红的慌慌张张的抬起头:“菱儿,你休要胡说,娘都这个年 纪了,怎么可能还……” 这个年纪?平心而论,眼前的简清宁还不足三十岁,在她们那个世代,还属于年轻貌美之辈。 简思菱柔和的安抚着她的手背,余光看到翠屏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老爷说他手下这些弟兄们都喜欢热闹,老爷怕他们到时候惹乱子,说是找些歌姬上门来表演,让奴婢准备一下,您看……” “嗯,就按他说的做吧!毕竟我娘大喜的日子,还是别让旁人凑热闹才好。” 简清宁闻言,小女儿表情的转身便捂着脸,急匆匆的走了下去。 看着她那样的神情,简思菱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怕是若是她也是个男人的话,也一定会喜欢这种单纯又美好的女子吧? 如今再细细想来,原本的简思菱虽说蠢笨,但是这其中也或多或少跟简清宁的教育有关吧?想必她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像她一般天真美好,只不过没想到眼下却变成了自己。 有些时候她真是不服老天爷都不行,无奈的抬起头张望着天色,简思菱又慢慢的将手伏在了胸口上面。 这里面此时还藏着一颗诡异莫测的珠子,而这个珠子却直接牵引着她的未来;她究竟是死是活,究竟能不能逃脱这场宿命,都是未知之数。 三日余温,**公府门前鞭炮齐鸣,敲锣打鼓的声音震耳欲聋,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可是层层叠叠不下于十圈。 这世人都见过改嫁的,见过续弦的,却是从未见过这种成了两次亲,却都是跟同一个人的…… 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事,岂不是要让人看个够才是? 府门口走出来六个喜气洋洋的丫鬟,今日一身团红色讨喜的很。 一眼看到外面的众人,其中那嗓音灵脆的小丫头大声叫道:“咱们家 老爷说了,今日是他大喜之日,请各位乡里乡亲吃糖……” 铺天盖地的红枣花生桂圆酥糖朝着人群一箩筐的飞了出去,周围可谓是热闹非常。 此时房中一人站在梳妆镜后,柔和的替简清宁梳理着一头乌黑长发。 “娘,女儿帮你束发,让你日后与他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不知是不是突然被外面的热闹所感触,遥想当年她与梅菱风只能跪在自己母亲脚下那寒酸的拜堂,简清宁的眼圈儿红了一片。 “娘,您没看错人,梅郎没有辜负我,他待我极好;待菱儿更是好,女儿听了你的话,这辈子,并没有重蹈你的覆辙。” 断断续续的话语,似是解了当年母亲临终之时病榻前的所有不安,这也算是对她最好的慰籍。 “哟,新人可是不能掉眼泪啊!紧着点儿,时辰到了,新郎都在外面等不及了!” 媒婆上门吆喝着,简思菱慢慢的将红盖头盖在了母亲的头上。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今日平添了一份火红的喜色,那**公的马车绕着临安城足足三圈,才有模有样的将简清宁又迎回了**公府。 三拜九叩之后,似乎接下来最热闹的就该是今日**公花钱请来的歌姬舞者;在那纷乱的后台之间,此时却有一人薄纱裹身,满眼的嫉恨的盯着外面。 “我说你还愣着做什么?你是还想要讨打是不是?” 说话间那班主再次扬起鞭子,女子畏惧的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 “我可跟你们都把丑话说在前面,今日若是谁砸了我的招牌,日后可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女子被人推搡着出门,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忽而心头有萌生出一丝不安分,眼睛朝着那火红的新房眺望了过去。 第112章 阴魂不散 若是她没有被那个六皇子昏迷了头,若是她仍旧按部就班的实施自己的行动,说不定今日的新娘子就会变成她,她就会成为**公府的二夫人,而不是眼下的…… 俯身看着自己这一身单薄的甚至都会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薄纱;眼下她只不过就是个可以供男人们在下面对她报以亵渎眼神却无法阻止的歌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简云裳与简思菱…… 眼神仍旧游移不定的看向那新房,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 简如意回过神来,她怒目而视,换来的却是另一个红衣女子讥诮的眼神。 “怎么?你是不是很嫉妒啊?可你要认命,像咱们这种出身卑微的人,你就算是做梦也飞不上这个高枝儿。” 她懂什么?原本她就该是这里的…… 一再的拖沓,却终于换来背后火辣辣的一鞭子。 “我说什么你是没听见是不是?让你们快点儿上台去,还在这里装死?你以为这**公府是你家后花园呢!” 班主无情的斥责使得简如意紧紧的抱着自己被**的手臂,眼神再一次落在了那一处。 此时前院已经人满为患,今日的**公一脸帅气的表情站在最前面,新嫁娘娇羞的立于一侧。 祠堂大门正开,摆在最中央的却是简门宁氏的牌位,这使得简清宁在红盖头下面的眼底又浮现出层层泪痕。 “岳母,今日我风风光光的将宁儿又娶回来了,这一次,谁也不敢说我的宁儿是个不清不白的女子了;而且我的宝贝闺女菱儿也即将认祖归宗,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简思菱听着梅菱风开口便是给简门宁氏叩首,便也跟着跪在身后。 “外婆,从今日起,简思菱将不再是简思菱,她要认祖归宗了,日后菱儿就 是梅家的思菱,是梅家大小姐了。” “对,对,梅思菱,梅思菱……” 耳边嚅嗫着梅菱风那微微含蓄的哭腔,简思菱心中豁然敞亮,转身便朝着梅菱风叩首:“父亲在上,菱儿给你请安了。” 这大概是简思菱最正式,也是最心甘情愿的第一次称呼他为父亲,梅菱风激动的浑身微微颤抖,起身将简思菱搀扶起来。 外面的人声鼎沸,越过了认祖归宗之后,剩下的大概就是众人的欢愉节目。 高台上鱼贯而来的美人各个红纱遮面,身段妖娆,千娇百媚。 下面的客人几乎是沸腾的忘乎所以,久在边关的将士们看到这一切,都嘶吼着欢叫着。 此时的台下,却偏偏一人绕过此时此景,慢慢的朝着新房磨蹭了过去。 现如今**公已经微微酣醉,只要她趁此机会将简清宁先打晕,事后**公就算是发现了还能不认账? 想到这里,简如意得意的裹着单衣闪闪躲躲的就朝着新房走去。 房屋里面此时是响起弥漫,一人正微微正坐在床榻前面,手中交织不安的交叉着,似是根本就看不清模样。 简如意趁着四周无人之际,吞咽了几下口水,猫着腰就转身钻进了新房。 当她一眼看到床榻边上的新嫁娘的同时,心中一阵钝痛:她会变成今日这般样子,都是他们害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简清宁唯一尚存的那么一点儿歉疚早已荡然无存。 蹑手蹑脚的冲到了床边,看着那微微正坐的新娘,简如意忽然从袖口中掏出一块帕子,在上面到了一些粉末,猛然间就朝着床头之人扑了上去。 红盖头瞬间落地,那捂着帕子的手还未到眼前,却已经被人冷冷的扣住手腕。 不知不觉简如意慢慢抬起头,却 忽而听到一股阴棉的嗓音直灌耳底。 “这可如何是好?你竟不知感恩,今日又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说说要是此时我将你送出去,你会怎样?” 简如意浑身颤抖的看着面前那张脸,她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不,这不可能,怎,怎么会是你?” “那不然呢?你以为会是谁?我娘吗?忘了告诉你,今日我将她与我爹的新房置换到了偏僻不惹人的北苑。” “你,你想干什么?” “这好像是我该问你的,你……想要做什么?” 她想要做什么?她想要张冠李戴,李代桃僵,但是这个时候这种话她怎么可能会说的出口? 犹豫之间,简思菱却不由分说,狠狠的掐住了她的手腕。 吃痛的**了一声,却仍旧是有些心虚的看向门口。 简如意好不容易才抬起头叫道:“我,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哦?我还真不知道你在我们府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说你那身要饭花子的衣衫?还是那几十只一直跟在你身上的虱子跳蚤?” 此番羞辱,使得简如意面红耳赤,她扯着手腕想要摆脱简思菱,却被后者牢牢扣住手腕。 “简如意,你说若是我现在出去告诉那名班主,说你意图在我**公府滋扰是非,后果会怎样呢?” 后果?想起那无情的鞭挞,简如意浑身战栗不已,她抬起头,此时脸上血色尽褪,磨着牙却又可怜兮兮的看着简思菱。 “三妹妹,你,你何苦为难我这个可怜人呢!我也不过就是想要讨个生活。” “可怜人?”简思菱狞笑着从床头站起身形,一眼扫到她手中此时仍旧紧抓着的帕子,冷声开口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难道你连这句话都没听过吗?” “你… …”眼见着服软并不能够使得简思菱改变主意,简如意眼底便兴起暴怒之色,她疯狂的想要将帕子上的白色粉末挥洒到简思菱的头上,却不料被她反手直接扯过来丢弃在地上,踩踏了几脚。 “你想要将我迷魂在逃跑?你觉得这天下之大,有**公府找不到的人吗?” 浑身不寒而栗,此时的简如意才发觉眼前的简思菱远比她那个无知的姑姑要难缠的许多。 不知不觉拢紧眉头,而后简如意彻底败落的垮下肩头。 “你到底想要怎么办?给句痛快话。” 看样子简如意是真的在没有别的退路而言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又状似漫不经心的背对着她:“如意,你可知道,若不是我帮了你,眼下你早就该成了那个臭男人床榻上的玩物了。” 简如意正揉着发疼的手腕,冷然间听到这句话,随即便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是我让人花钱买通了那个男人将你放走了,却不成想……你竟然会沦落到此。” “是你,是你让他将我卖掉的是不是?”此时的简如意反应过来,立马冲上前去,一把想要扯住简思菱的衣衫,却被她轻易的闪躲开来。 睨目冷笑着看着简如意那张欲壑难平的狰狞面孔,简思菱却是慢慢的朝着她逼近了一步。 “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成为他的女人?那真是恕我眼拙,要不然我再将你送回去?” 一想起那张脸,简如意就算是做梦也会吓醒。 此时她看着面前这一张冰冷的笑脸,不寒而栗的打着哆嗦,摇着头后退道:“不,你是恶鬼,你是……” “嗤嗤,我怎么就成了恶鬼?我可是你的贵人,不仅以前是,我想这以后……也会是。” 眼见着简思菱又逼 了过来,简如意捂着头想要拉开房门,却发现除却外面传来的哗啦啦的铁锁之声,似是根本就再无其他办法逃离眼前的梦魇。 “怎么?这你就怕了?刚刚你想要迷魂我娘取而代之时的勇气呢?” 没想到简思菱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目的。 简如意倒退了几步,她摇着头,悲戚戚的看着面前之人:“不,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 “如意,你害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简思菱脸上露出阵阵嘲讽的讥笑,朝着简如意伸出手去。 “我只不过就是想要过上好日子,我有什么错,我没错,都是简家的孙子辈,为何只有我这般落魄?我不甘心!” 事到如今,再没有其他后退之路,简如意索性将心中所有的不甘全都幻化做话语冲口而出。 简思菱听到这里,却是低迷的一阵哂笑:“如意,你没说错,简家的孙子辈里面,凭什么她简云裳就能成为皇子妃;而你就要过着这种没饥没饱的日子呢?” 没想到简思菱竟然没有斥责她,简如意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如意,简云裳借着你的手成功上位,却把你一脚踩在尘埃之中,这份仇,这份怨,你想不想报?你想不想看着她跪在你脚下的样子?” 像是被魔音蛊惑了一般,简如意呐呐的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面前之人,毫无知觉的点了几下头。 嘴角慧心一笑,简思菱又轻抚着她的脸颊,像是爱人之间的旖旎话语:“乖,如意,只要是你想要做的,我都可以帮你,你觉得怎么样呢?” 魅惑的嗓音在脑海中冲撞了许久之后,简如意才慢慢回过神来,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低声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第113章 禹王再上门 笑靥弯弯,简思菱慢慢的将简如意头上那过分低贱的薄纱摘掉,转而看着她,轻声笑道:“近来学习这舞姬,你觉得如何呢?”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件事上面去,简如意皱紧眉头,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每日天还未亮就起来练功,时常挨饿,还要挨打……” “呵呵,如意啊,其实有些时候,你想要得到一些什么,那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觉得我让他将你卖给班主意欲何为呢?” 果然是她,简如意心中升起一丝恨意,眼底那灼灼的视线早已将她出卖。 简思菱却一直轻笑不语,知道简如意气息不稳的叫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意,你可知****最偏爱什么?” 这哪儿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能够知晓的事情? 看着简如意仍旧默不作声,简思菱又柔和一笑,妖娆的身段慢慢转过身形,盯着简如意的面孔看了个不停。 “皇上曾经有一名宠妃叫做萧贵人,听闻她一舞惊城,艳冠群芳,曾经使得皇上魂不守舍,却不料这萧贵人在诞下龙嗣的时候出现意外,香消玉殒了;这之后皇上就一直闷闷不乐,再也找不到能与萧贵人比拟舞技之人了。” 怦怦,心跳加快了许多,简思菱现在跟她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简如意唇舔嘴角,心中她此时心中已经活泛,简思菱趁机再次朝着她逼近了几步。 “如意,你说若是你能以一舞就博得皇上的欢心,那日后你的地位……在哪儿呢?” 简如意浑然忘我的盯着简思菱,忽然冲上前来,一把攥出她的手掌心。 “我,我,我……” “如意,有话咱们慢慢说!” 简思菱轻笑着将她的手推开,而后慢 慢的坐了下来。 现在哪里是慢慢说的时候?她可是听到了这件事,若是她能成功的吸引力皇上的注意力,那他日后可就是……就是皇上的女人,这天底下还会比这更好的归宿吗? 一向就能将眼前这个女人的贪婪看到底的简思菱哼笑了几声,朝着对面倒了一杯茶水,轻声说道:“怎么样?你还想要回到那丑男人的身边?还是想着要爬上我这**公府的床榻?” “不,我,我不要,也,也不敢了,求求你给我指一条明路,求求你了。” 简如意忽然撩起衣襟就跪在简思菱的面前。 足下的莲花鞋子此时已经袒露在简如意的面前,简思菱慢慢的俯身蹲了下来,勾起她的下颌。 “如意,你可要明白,想要舞动京城,那绝非轻易之事,所付出的代价也许会让你痛不欲生。” 虽然被这句话惊吓的有些茫然无措,但简如意眼下脑子里面所兜悬的都是她高高在上的模样,她马上抓住简思菱的手,大声保证道:“不管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尝试。” “好,很好,你有这份决心,那我绝对会帮你,今日你也不用再跟着他们回去了,月下,我命人将你送入青怡坊,你该知道那里是朝廷专门甄选歌姬舞者之地,到时候你能不能青出于蓝,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简如意心头飞跳着,她抬起头看着简思菱,许久之后却犹犹豫豫的开口道:“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简思菱起身斜睨着目光看向地上匍匐之人,嘴角恣意冷笑:“谁说我是在帮你?我不过就是看不惯那简云裳罢了,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跟我应该是一样的吧?” 忽闻这个名讳,确实是让简如意恨从心起,她磨着牙 低吼道:“若是我有朝一日飞天,定要将她狠狠的踩入泥地之中,再无翻身的可能。”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却又忽而一阵阴笑:“如意,你可真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呢!可我就怕,我这一招养了你,日后却反被你啄瞎了眼,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简思菱的想法让简如意不寒而栗。 诚然,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她偷眼观望着此时好似辟天的仙女般高高在上的简思菱,心中也生出一丝报复的心态,但却只有那么一瞬间,怎料却还是被简思菱一语道破。 她慌忙俯身磕头:“三妹妹,你知我是不敢的,我怎么可能会是三妹妹的对手,就算我是飞上枝头,那也要日后与三妹妹多亲多近才是。” “哦?当真如此吗?那若是你那祖父简重涛想要与你相认,你会如何?” 提起简重涛,简如意心中无比的恨意,她攥紧拳头朗朗上口道:“他害得我终日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我又怎可能会原谅他?我一定要找他报仇。” “哎,如意,这还不是这么说了,说到底你若是飞黄腾达了,日后不还是要将昔日与你有仇怨之人统统都踩在脚下,我只怕我会是养虎为患,终有一日被你所伤。” 怎么?难道她现在又想要反悔了? 简如意不停的摇着头,匍匐着爬到了简思菱的脚下,抱着她的双腿叫道:“我不会的,三妹妹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简思菱却对这种人没有半点儿同情心,她有转身说道:“如意,我既然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该让我安心一下?” 怎么安心呢?简如意脉脉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简思菱从袖口里面朝着地上丢 了一只小药瓶,一脸讪笑的开口道:“这里面是一种补药,可以让你的容颜焕发,你吃了吧!” 有这样的好事?简思菱才不可能这样对她。 盯着地上的药瓶,简如意知道里面即便不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只怕日后她想要反水,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眼见着她一脸犹豫的看着药瓶,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简思菱轻笑道:“怎么?你怕了?你怕我会毒死你?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要帮你在后宫争得一席地位,又怎能害你呢?” 说不害人都是骗人的,眼下简如意算是看清楚了,这偌大的**公府,其实背后真正操控之人就是眼前这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女。 可除此之外,她现在还有另外的道路可以选择吗? 简如意几次伸出手去,却又后怕的又缩了回来,来来回回反复了几次,但是简思菱却似乎并没有想要催促的意思。 终于,简如意一鼓作气的握住那药瓶,却又抬起头说道:“你当真能帮我一飞九霄?”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青怡坊里面最好的师傅我已经替你选好了,只要你勤加苦练,我想你的出头之日不会太远的。” 听了这句话,左右权衡利弊之后,简如意将瓷瓶的瓶口打开,里面一颗通红的药丸在手掌心上。 “三妹妹,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你我都曾经受过简家的迫害,你是不会害我的。” 说到这里,简如意终于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简思菱看到这一幕,慢吞吞的朝着门口三击掌。 房门外传来铁锁被解开的声响,接着翠屏低着头走了进来。 “将她派人送入青怡坊,日后每十日要坊间的师傅给我回信,报告她训练的进度。” “是,小姐!”翠屏转身将地上 的简如意扶起了身形,柔和的嗓音劝慰着。 “二小姐,你放心好了,那边我家小姐早已命人都替你打点好了,你只管好好练习就好。” 简如意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却又忽然听到阴风中夹杂着些许笑声:“如意姐姐,日后你若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只觉得浑身此时就像是被人从水中捞起一般,湿泞冰冷,连脚心都变得溜滑难行。 简如意被人送进青怡坊,翠屏折返回来,又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大小姐,刚刚战王在前面拦着,奴婢也没好意思打扰你,可眼下……” “是又出了什么事吗?”简思菱沉声开口。 “是禹王殿下,听说是因为**公大喜,皇上龙心大悦,已经解除了他的软禁,眼下他就在府门外,说是要恭贺老爷新禧。” 听到翠屏的话语,简思菱有些烦躁不安,却还是点点头说道:“来者是客,既然是恭贺我爹娘的,那让他进府不就好了?” “可,可禹王殿下眼下非要见你,而战王殿下似乎又不愿意,所以他二人眼下就这么在府上僵持着呢!老爷的新房都被耽搁了。”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叹口气,摆摆手说道:“这都什么冤孽的破事,你随我出去看看好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前院,此时高台上仍旧是曼妙的舞姿,但眼下这诡异的气氛之中,想要看战王与禹王好戏的人却是占了大多数。 “都在这里做什么?爹,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进去陪着我娘,今晚可是你的新婚大喜之日,不能耽搁了时辰。”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推着梅菱风高大的身躯让他回到后院;而身后一道惊喜的嗓音响起:“菱儿,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有受伤!” 第114章 猎雁 受伤?这个时候来假惺惺的,是不是有点儿不分场合了? 简思菱笑望着卫俊青,脸上却是惯有的疏离冷漠。 “殿下不过过于担心,能让战王因祸得福的站起来,我就是受再重的伤也请愿。” 这么说来的话,你该是明白人家梅家大小姐的心思在谁身上了吧? 众人睨目看向卫烛阴,见他悄悄的走到简思菱的身旁,将她护在身后。 眼见着卫烛阴与简思菱这般亲昵的表情,卫俊青的脸色可见一斑,他眼神上下翻滚的盯着卫烛阴,却忽而轻声笑道:“烛儿,我却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在多年之后重新站立,该说是老天有眼,还是说……某人心机颇深呢?” 原本这两位叔侄可一向都是礼尚往来,却不料眼下竟为了**公的爱女变成了势同水火的情势,众人不免一阵唏嘘。 卫烛阴眼神晶亮没有半点儿闪躲之意,朗朗开口道:“我想这该是老天爷的意思吧?若我这腿不是意外因祸得福,可能我这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中;至于说谁的心机,这么多太医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竭力的照顾本王,我想本王也该谢谢他们。” 换句话说,他要是装的,这么多年来,太医们竟多没看出来?那是不是说他们全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卫俊青冷着脸看着简思菱,又看了看卫烛阴,忽而阴笑道:“难道说烛儿没听说过以往的凤鸣王朝的边界还曾经存在过一个妖国狼族吗?那里面的人可是通过天彻地,无所不能,变化花样蛊惑人心,可是他们惯有的伎俩。” 满庭哗然,虬髯叟也吓得慌忙冲上前来,忙着警告卫俊青:“王爷,属下看你今日这是喝多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呢!咱们还是先,先回府去吧!” 不知为何眼下四周的气氛会变得如此僵硬,在看着周遭人脸上那噤若寒蝉的表情,似乎这狼族是凤鸣王朝的一个忌讳,是谁都不能提及的大大的忌讳。 可简思菱却又有些弄不清楚了;若真是如此,难道说皇帝竟然不知道国师就是…… 卫俊青甩开了虬髯叟的手臂,表情清冷的盯着眼前的卫烛阴,试图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些许细枝末节的微小变化。 然而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卫烛阴似乎对这个狼族并没有过多的感悟,他只是拧着眉头看向四周,又抬起头盯着卫俊青。 他真的不知道狼族?也就是说他真的与狼族没有任何瓜葛?难道是你自己弄错了?那日的黑狼是另有其人?真的不是他? 卫俊青心中反复琢磨着,却忽而听到头顶引颈高歌的长雁从头顶飞过。 似是一瞬间,他心中便有了计较,对上卫烛阴的视线,冷笑道:“烛儿,你既然身子已经痊愈了,不知你这纳采猎雁……又打算如何?” “我正有要亲往郊外为菱儿猎雁的打算。” 听到这句话,卫俊青缓缓一笑,他歪着头看向卫烛阴身后的简思菱。 “不知大小姐可否应允,本王近来也在府上憋闷了许久,不如就随着烛儿一道去郊外猎雁,也好有个照顾,若是烛儿的身子突发不适,我这个做叔叔的总能将他活着带回来不是吗?” 这话说的着实是让人不悦,但反观卫烛阴,却冷笑着一把抓住简思菱的手,制止了她走出来。 “皇叔既然有这份好心,那就一道去吧!只不过这大雁,菱儿要的也必须是本王为她猎得的才是。” “那是自然,若是你能亲自帮她猎雁,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卫俊青脸上似笑非笑的寒意让人 不寒而栗,简思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也要去。” 众人骇然的看着简思菱,卫烛阴转身开口:“这是为你纳采,你理应在家中……” “众所周知你身体才刚刚痊愈,我还有些不放心,既然已经要成婚,我想我爹也不会拘泥于这点儿小事的。” 想想倒也是,这**公当年与简家三小姐不声不响的就成了亲还生了女儿,比起眼下这位梅大小姐所做之事,那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卫烛阴眉头深锁的盯着简思菱,而后者此时却是目光清冷的看着卫俊青。 她再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禹王对她有什么好感,这个男人彻头彻尾的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他甚至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人算计的彻彻底底。 眼见着禹王此时眼底一抹痛楚,转而背对着简思菱朝着**公府门口走去,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今日总算是没有在**公府闹出什么大事来。 三日又三日,有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 一大清早,郊外的密林中可谓是热闹非凡,端看那战王此时正站在一批通体黝黑的骏马身侧,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的毛发,似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而此时已经跨坐在马背上的另一个男子却是一脸寒霜的盯着他。 “烛儿,久别之后能够再次骑到马背上,会是何种心境?” 卫烛阴抬起头看着禹王,深沉不语。 不远处那女子已经策马来到身前,她此时忧心忡忡的看着卫烛阴,总觉得今日禹王非要来凑这个热闹,似乎是一早就隐藏了什么阴谋。 “没想到菱儿的身手如此的矫健。” 对于卫俊青的夸耀,简思菱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她目光一直看向卫烛阴,沉声说道:“殿下,你……没事 吧?” “没事,我不过就是有些生疏,想必一会儿就能熟悉了。” 说到这里,卫烛阴翻身跨坐马背,身下的马儿挣扎了一下,使得简思菱的半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见着骏马已经准备妥当,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却迟迟不见有什么飞雁经过,简思菱不免忧虑的说道:“我看此时也没什么大雁,要不然咱们改日……” “菱儿,你是有所不知,这大雁以往都在密林深处,如今我们就站在这外面,又怎能看到它们呢?你说是不是?烛儿。” 脸上是一种由衷的微笑,可简思菱却分明是一阵心惊肉跳,她疑虑重重的看向了卫烛阴,却见他此时已经夹紧马腹,纵身飞脱出去。 “殿下,小心!”好在今日有竹夜紧随其后,这才让简思菱的心稍作了平息。 可直到看着简思菱与卫烛阴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密林入口,卫俊青这才转身开口道:“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虬髯叟满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最后再次低声说道:“殿下,您真的觉得当日那匹黑狼是……” “不过就是个求证,是不是,只要等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分晓。” 可虬髯叟却还是胆战心惊,他再次靠近卫俊青,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属下听闻皇上已经因为上次的事情与你大动了肝火,若是此时你又让战王出现什么意外,只怕就不是太后娘娘在皇上耳边唠叨几句就能完事的了。” “你怕什么?我都不曾畏惧!我说了,不过就是要证实一下,他若不是,又怎会受伤?” “殿下,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多加小心,您说是不是?” 看着虬髯叟眼下的表情,卫俊青有些恼火,随即扬起鞭子说道:“你就听本王 的准没错,到底是不是,一会儿就能见分晓了。” 密林深处,只要是扬鞭之声,就能惊起一片飞鸟,但这其中的大雁却是寥寥无几。 简思菱跟在卫烛阴的身后,不时向后张望,似是有些担忧的开口追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让他一道前来?你可是他向来都是居心叵测。” 卫烛阴转眼看着简思菱,忽而一阵轻笑:“你知道他的真面目就好,至于其它的,我什么都不怕。” 话说得那么轻巧,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在二人交头接耳之间,身后已经传来卫俊青爽朗的笑声。 “怎么?你二人先走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被本王给追上来了?怎么?难道是烛儿你觉得身子不适?” 卫烛阴闻听,并没有因为他的戏谑之音而恼火,他只是语气平淡的开口道:“我们不过就是沿途赏了赏风景,毕竟菱儿这样的大家闺秀,也是鲜少能出来欣赏这番朴实无华的景色的。” 卫俊青抬起头看了简思菱几眼,而后柔声说道:“倘若你喜欢,日后我定然会时常带着你……” “殿下,有雁,那边,那边有雁。” 不待禹王卫俊青含情脉脉的把话说完,简思菱已经兴冲冲的指向了不远处,堂而皇之的打断了他这种诉衷情的话语。 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卫烛阴与卫俊青几乎是同时搭箭拉弓,随着划破风声的箭矢,那边的大雁此时已经应声落地。 “抓到了是不是?抓到了!”简思菱显得兴冲冲的看向了卫烛阴,后者轻笑着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二人只顾着眼前的欢快,似乎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的忧虑。 而只比卫烛阴慢了半拍的卫俊青此时看着二人的背影,默默的眯起了眼睛。 第115章 囚兽 不多时,二人来到大雁掉落的地方,却似乎并没有在预想的位置上看到大雁,简思菱有些诧异的看向四周,翻身下马。 “刚刚我明明就看到就是在这附近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卫烛阴坐在马背上,眼神迟疑的看向四周。 忽而周遭的石头发出古怪的声响,卫烛阴眼神敏锐,一下子扯着简思菱滚落一旁。 难道是周围有什么危险? 二人背对着背,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吁!”一声勒住马缰的叫声使得二人有些不安的看向来人。 此时就看到卫俊青手中这提着一只飞雁,满脸堆笑的看着二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站在这里?烛儿,真是不好意思,这只大雁我先得了;要不然……我帮你送给菱儿吧!” 满眼的嬉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但是看在卫烛阴的眼中,却分明就清晰的看到一抹嘲讽。 他暗自攥紧拳头,冷声开口道:“皇叔,不用了,既然它被你拾到了,也算是与你有缘,我们再找就好了。” “烛儿,你我何必如此见外,菱儿,你拿去吧!” 看着卫俊青走到了简思菱的身边,强硬的将手中那只翅膀受伤的飞雁塞进了她的掌心。 简思菱有些沉闷的想要甩手,可就在这一瞬间,背后却忽然发出隆隆的声响。 简思菱惊骇的转身,一眼看到那从山涧两侧滚落的巨石,急着大声嘶吼:“卫烛阴,小心!” 但此时不知为何,自己的身躯却已经被卫俊青强硬的扣在怀中。 “放手,放开我,卫烛阴,卫烛阴……” 简思菱嘶吼之余,突然就朝着卫俊青动了手。 猛然被人扣住两只手腕,犹如钢钳一般使得她疼痛难忍。 恍惚间抬起头,简思菱 这才终于看清楚眼前这张面孔:禹王卫俊青,从外面来看他就是个柔弱翩翩的佳公子,实则他却是个中好手,眼下连自己这身手都制止不了他,那卫烛阴…… 眼底浮现晦涩之光,简思菱冷声阴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菱儿,你跟我说,上次那只黑狼是怎么回事?你跟狼族到底什么关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黑狼,什么狼族?你疯了是不是?” 眼下自己一边忙于忧虑卫烛阴的事情;可另一边却还要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禹王,简思菱只得分心而定。 “你不要骗我了,我都知道的,那只黑狼,就是卫烛阴是不是?他是狼族的人!” 简思菱心乱如麻,却猛然间抬起腿朝着卫俊青的面目踹了过去,转眼间终于使得双手放松。 与此同时,她喘了口气的心中微微平稳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大声怒吼道:“你疯了吧?什么叫卫烛阴是只黑狼?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混账话,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嫁给一头畜生吗?” 单从简思菱此时脸上的恼火,卫俊青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到底简思菱的话是真是假。 但他抬起头看着四周此时已经被巨石围拢,不觉脸上浮现出层层杀机。 “菱儿,不管你想不想说,很快的,咱们就都可以知道答案了。” “你说什么胡话,卫烛阴眼下被困在里面,你快去叫人啊!” “呵呵,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忍心伤害烛儿呢?这里面不会有危险……不,正确来说,应该是对普通的人没有任何危险。” 简思菱的心开始七上八下,她有些茫然的看着卫俊青,哆嗦着喊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菱儿,你看,看到 这四周发黑发青的石头了吗?我告诉你,这是快二十年前,外面在围剿狼族之时余下来的法器,但凡是狼族碰到了这种东西,就会忍不住变回原形……菱儿,只要你看到了,就会明白,他就是个怪物。” 该怎么办?没想到卫俊青果然是暗藏杀机,眼下她还能做什么?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卫烛阴被困在里面,最后被人发现,然后…… 接下来的所有一幕都使得简思菱不敢去想象。 她抬起头盯着卫俊青,眼神冷凄凄的威胁道:“我劝你最好保证卫烛阴的安全,否则……” “否则你会怎样?菱儿,我不过就是要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而已。” “够了,我想我最想要看清楚的人是你吧!禹王,你几次三番的接近我,说好听的是对我一见倾心,可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将我逼上了绝路?你难道忘了我这一身的伤都是拜你所赐?还是说你忘了我爹拿着擎天杵冲进皇宫的事情了吗?” 擎天杵?先皇的东西,听说是皇帝为了加冕**公屡立战功,特赐与他,上打天子,下笞贪官。 上一次因为简思菱重伤,使得**公冲到了皇宫,闹得皇上颜面尽失,将自己关押在府邸之中;而此番…… 眼见着简思菱挣扎着,卫俊青却抱着简思菱,不停的在她耳边轻言。 “菱儿,你听我说,他真的就是个怪物,你不知道多年前的狼族有多可怕,他们以一当十,战无不胜,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是怪物。” 随着卫俊青强硬的扭着简思菱,眼见着面前的石块逐渐开始泛起绿光,不自觉的心头开始阵阵发颤,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被火燃烧殆尽。 忽然天际上一道闪电劈下,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简 思菱却无法隐忍的呕出一口鲜血。 卫俊青万万没料到会是眼下这番情景,他惊诧之间松开了手。 身子像是无意识的冲了过去,贴在一块石头上面。 那发烫的本体使得简思菱泪眼婆娑,她知道,现在,就在这块石头的另一面,那个人是卫烛阴。 她到底该怎么帮他?若说自己体内的红狼珠是他狼族的圣物,那是不是可以帮助他度过此次危机?谁来告诉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卫烛阴? 天际上的雨水砸落下来,简思菱的身子无法控制的哆嗦着,慢慢的趴在了地上。 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此时已经混杂着雨水顺着那石块流淌进去,背后之人再次冲上前来抱住简思菱。 “菱儿,你放心,倘若他不是狼人,以他的身手很快就能从这里逃脱。” 听到卫俊青此时这般假惺惺的话语,简思菱以指尖轻捻了一下嘴角的血丝,她狞笑着转身看着卫俊青。 “他逃脱?他重伤在身十余年,眼下才刚刚能自行站立行动自如,你告诉我,他要如何从这里逃脱?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卫俊青被揪扯着衣领,却是双眸紧锁的盯着面前的石头群。 “菱儿,你别怪我,狼族与我凤鸣王朝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若他真的是,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呵,多么冠冕堂皇的言辞?这就是禹王,这就是世人交相称赞的禹王……他简直比恶鬼更加可怕。 就在简思菱摇晃着身躯从地上爬起来的一瞬间,身后一人大叫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婆娑泪目之间,简思菱看到了竹夜,就好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踉跄着身躯冲了过去。 “竹夜,你帮帮我,你帮我,卫烛阴,卫烛阴被困在里面了 ,我害怕,我害怕,你去救他,你去……” 闻听此言,竹夜来不及细想,慌忙就冲了过去,掏出腰间的宝剑朝着巨石劈了下去。 本以为会是一片惊天动地,却不料眼前的石块在遇到宝剑此类刚硬之物,竟然瞬间就像是豆腐渣一般碎裂开来。 忽然一条黑影顺着竹夜劈开的石缝中飞了出来。 卫俊青眼见着,突然从背后掏出弓箭,直接射了过去。 噗的一声,简思菱眼前一黑,她急着上前去阻挡卫俊青接下来的举动。 而卫俊青此时却是满脸寒杀之气。 “菱儿,你也看到了,卫烛阴就是个怪物,你因何还要袒护于他?” 竹夜闻听,霎时转身就叫道:“禹王殿下,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家殿下怎么会是怪物?” “你难道没看到刚刚他变身成狼从里面冲出来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都没看清刚刚究竟是什么从里面跑出来,你怎么就能断定是狼?而且还是什么我家殿下变身的?禹王殿下,你这玩笑似乎是开大了。” “你知道什么?这困兽石原本就是用于狙杀狼族的宝物,刚刚卫烛阴被困在其中,你劈开石头那一瞬间,飞出来的不是他又会是什么?” “你……这里可是深山老林,谁知道你这鬼石头里面到底困着的是什么?” 竹夜平日一向嘴笨,倒是今日说了个明明白白。 卫俊青满脸哼笑着,他猛然看向了简思菱与竹夜,言之凿凿的开口道:“倘若不相信,刚刚本王已经射中了那匹黑狼,你们可以亲眼去那边眼见为实啊!” 竹夜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是好;简思菱却磨着牙,她惨白的脸色盯着卫俊青,冷声说道:“禹王,你如此三番的诋毁战王,到底意欲何为?” 第116章 化险为夷 “菱儿,我不过就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就在卫俊青朝着简思菱再次伸出手的同时,密林后方却忽而传来沙沙作响之声。 机警的转身,一瞬间便从背后箭囊之中抽出一支羽箭,面对那声音的出处。 “我知道是你,还不出来1”卫俊青那笃定的嗓音使得简思菱有些不寒而栗,她抬起头看向了那边,难道说今日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然而此时背后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简思菱惊诧的猛然转身,却看到一张此时正充满了疑惑的目光。 “菱儿,你跟皇叔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野兽吗?” 身后的嗓音直震得卫俊青头脑一阵发热,他木然的将头转了过去,却一下子就听到了竹夜发出来的惊喜的声调。 “殿下,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刚刚禹王殿下还说什么你变成了一只狼,你说他是不是今日有些不清楚?” “小子,你说什么呢?”随后现身的虬髯叟极为恼火的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竹夜的衣领。 “说我家殿下是野兽,难道禹王殿下当真是头脑清醒吗?我看就是在做梦。” “你……” “住手,眼下大雨瓢泼,你们要吵也要换个地方去。” 听了卫烛阴的话,两个人相互都有些恼火的看着彼此,但卫烛阴却堂而皇之的走过来,轻轻的将身上的衣衫盖在简思菱的头上。 虽说眼下看不出所以然来,但是简思菱仍旧从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卫烛阴受伤了,就在刚刚的陷阱之中,若是不能及早离开这里,恐怕卫烛阴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卫俊青发现。 想到这里,简思菱忽然身体摇晃了几下,扶着卫烛阴的肩头喘息着。 “殿下,我……有些不太 舒服,要不然今日猎雁的事情就先暂停吧!” 卫烛阴看了她几眼,从她那双眸底似是看出了端倪,又抬起头看着天色,终于叹口气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竹夜,你先下山备车,我带着菱儿回去。” 竹夜不由分说的转身而去,而此时的卫俊青却与虬髯叟相互看了几眼。 从虬髯叟那双略显急躁的表情之中,卫俊青似是看出一些什么,又抬起头看着简思菱那张惨白的脸色,想到她呕血的场面,只能听凭他们的意见,转身也跟着朝着山下而去。 寂静的马车里面传来煮沸茶汁的声响,此时的简思菱看着对面正眉头深锁的男子,慢慢的将手搭了上去。 双眼微微睁开,似是极度疲倦的看了一眼简思菱,卫烛阴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我没事。” “刚刚,我听说那是原本用来猎杀狼人的武器,你……” “没什么大碍,幸亏他来得及时。” 虽然并没有直接将那人的名讳说出口,但简思菱已明白一定又是蜀风出现,才会制止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此时她竟然在无意中衍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到底卫烛阴与蜀风是何关联?为何蜀风要接二连三的救助卫烛阴。 “你……怎么逃出来的?那里面分明就窜出来一道黑影,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面对简思菱的疑惑不解,卫烛阴只能微微叹口气,扯动着嘴角说道:“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是他披着黑袍的身躯,而我不过就是动用了调虎离山之计,从背后掩人耳目的离开又出现在你们面前罢了。” “他,他知道这件事了,该怎么办?” “他向来都是个聪明人,料想什么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隐瞒他太久,所以被他知道都是迟早 的问题。” “你……似乎很了解他?” 简思菱似是疑惑却又肯定的开口。 他了解他?他当然了解了。 卫烛阴嘴角一丝冷笑,而后俯身慢慢轻抚着自己的双腿。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的这两条腿就是拜了这位皇叔所赐。” 简思菱无比震惊的看着卫烛阴,为何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此时竟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开口,就好像被伤害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他不过就是一个旁观者一般。 “你,你跟他有仇?他为何要如此加害你?” 听了这句话,卫烛阴却嘴角一丝冷笑,慢慢的掀开车帘看着始终跟在身后的禹王府的马车。 “与我有仇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我们这位看上去淡泊名利的皇叔,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皇叔的位置,他想要的是对我父皇的取而代之……只可惜。” 皇权夺位?简思菱再一次被震骇的看着面前之人。 “你也不必这般惊诧,身在皇家,谁不想要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面?他与我父皇本是同父同母,又怎会甘心看着我父皇比他高出一头?” “可那跟你又有何关系?他为何要害你?” “……那年,楚州大火烧山,使得无数的生灵为了活命逃亡他乡,继而这京城数十里外的郊外野兽更是频繁出没,我父皇那个人本就是好大喜功;他便自封什么清天士,说什么要将那滋扰百姓的野兽杀光,可谁能料到,这一切不过就是我这位皇叔的诡计。” 看着卫烛阴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简思菱讶异的眨着眼,仔细聆听。 “他早就在山岗峭壁两侧安放了巨石,只要我父皇途经此处,便将巨石推下,当时候造成天灾,想必也没人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后面到底再说 了什么,简思菱似乎不用再听下去,她只知道是卫烛阴救了皇上,但自己却因而差点儿葬身巨石之下;原本以为自己这条命根本就无法再支撑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能变身成狼,甚至还能不药而愈的神奇体质。 面对这样的局面变化,简思菱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 她慢吞吞的抬起头,看着卫烛阴仍旧在沉痛的说着这件往事。 “我从小到大一直对他尊崇有加,他在我的心目中曾经是那样一位亦师亦友之人,你知道当我发现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之后,我心中当时是何种的煎熬?我甚至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简思菱慢慢的抓住了卫烛阴的手…… “殿下,**公府到了,王妃是否……” “菱儿,今日你先回去吧,我改日会将纳采亲自送到你的府上去。” 简思菱闻言,却一把揪住卫烛阴的手。 “竹夜,将马车停下来,殿下要进去给我爹娘请安。” 竹夜分明愣了一下,按照道理说,殿下的身份就在这里,要说他给**公请安? “竹夜,还愣着做什么?好不快去!” 竹夜许久没听到自家殿下开口,便知道他已经顺从了王妃的意思。 “殿下,那战王已经下车,看样子是打算要去**公府,那咱们……” 此时脸色仍旧变幻莫测的卫俊青缓慢挑开车帘,看着此时正小心翼翼搀扶着简思菱下车的卫烛阴,从他身上,似是并未看出有哪里不妥,便不觉又皱紧了眉头。 “殿下,咱们该怎么办?是直接回府还是也下车?” 虬髯叟说的有些心虚,毕竟战王此时算得上是人家**公府未来的姑爷,但是他们家殿下…… “不了,今日我也有些累了,再说周身湿泞,也的确是 不适合去拜会**公,今日就先回府去吧。” 虬髯叟闻听松了口气,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家殿下与这**公府的大小姐有所勾连,那必定就会变得有些不正常,最好日后不想见才是最好的结果。 背后车辕滚动的声音让简思菱睨目斜视,却一眼又看到卫俊青挑开车帘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对他这个人除却发自内心的不悦之后,似是也有些隐隐的不安与畏惧。 说起来可笑,她简思菱可是从来都没怕过什么人,但是对于这个能将自己隐藏如此之深的禹王,她真的是有些防不胜防的不安。 室内一阵慑人心扉的松香气息,似是将人体内的湿气都缓缓消散,紧捻着指头上的玉扳指,卫俊青面对着窗口,看向院子里面雨后出来觅食的鸟儿,沉声说道:“当时可看清楚了?” “殿下,那东西逃得快,咱们没来得及抓住,但是看体型该是那黑狼。” 听了这句话,卫俊青却仍旧心有疑惑。 “当真看清了?” “这……实在是当时大雨瓢泼,咱们的人只顾着追它,但是那畜生确实也逃的快了些,所以也就真的没看清。” “……那卫烛阴呢?他又是如何从里面逃出来的,你们可看清楚了?” 这句话一出口,反而背后却是长久的沉默,卫俊青凛眉转身说道:“怎么?说不清楚?” 何时见过卫俊青如此捉急的神情?虬髯叟单膝跪在地上。 “殿下,属下也不明白,当时确实已经将他困在里面,可他究竟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咱们真的不知道。” 所以说是卫烛阴自己出来的?若以他以往的身手,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若他真的是狼人,必定会被石阵所伤,他又怎能如此轻易出来? 第117章 太后的心思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那黑狼其实根本就不是卫烛阴,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想多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卫俊青又将主意打到了简思菱的身上。 今日简思菱为何会无缘无故呕血?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说是她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看着卫俊青眉头紧蹙的表情,虬髯叟于心不忍,慢慢的开口道:“殿下,我是觉得也许咱们真的弄错了方向,上次那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狼,它也许真的就只是只普通的黑狼。” 普通的?会那么巧,在那个时候出来?而且简思菱还对它百般的维护? 不对,这一定是不对的。 想到这里,卫俊青似是又陷入回忆之中,而后猛然转身说道:“你是否注意到今天卫烛阴从简思菱身后走出来的时候,他脸色十分的不好。” “殿下,当时大雨瓢泼,战王他大病初愈,当然会经受不起啊!” 这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虽说以前也对战王颇有忌惮,但是自从他受伤之后,殿下对战王已经没有什么敌意了,可如今为何又…… 思来想去,虬髯叟只能在心中无奈的叹息着,怕是殿下会变成如此,还是因为被情网所困,所以说有些时候这情字还真是害人不轻。 难道真的都是他多想了吗?卫烛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残废了多年之人,竟能在短短的时日内就行动自如?他腿上的肌肉难道从来都没有萎缩吗?这一切又都说明了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响了房门:“殿下,宫中来人,说是太后娘娘似有急事召您入宫。” 母后有急事?在这个时候? 卫俊青抬起头看向了外面阴沉的天色,到底是什么事使得母后要在这天色将晚之时急招他入 宫? 不敢有片刻的怠慢,卫俊青命人备马直奔皇宫。 此时的椒华宫中,一名老妇依着额角正在闭目养神,殿外走进一人,小声开口道:“太后娘娘,禹王殿下到了。” 无神的表情瞬间睁开眼眸,使得那双晦暗的眼底透出一丝光亮。 太后急着起身,略显仓促的叫道:“还不快传。” “母后,不知您有何要事要急传儿臣进宫?” 大殿之中再无他人,卫俊青放松了心情,眼底透出一丝丝的轻松笑意。 但反观每次见到他都会无比慈爱与笑意融融的太后娘娘,此番却是愁眉不展,她起身径直走到了卫俊青的身侧,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青儿,你随母后过来这边坐。” “母后,是什么要紧的事竟然会让你愁眉不展?儿子一定替你分忧解难。” 听了卫俊青的话,太后许久不曾开阖的笑靥逐渐浮现在脸颊上面。 “青儿,母后就知道你是最懂母后的人了,要说什么事,其实母后也是在替你担忧。”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太后,似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而使得卫俊青作何反应。 他再次挺身而出安抚着太后娘娘,却忽而听到她重重的叹息声。 “青儿,你进来一直都被你那个皇兄禁锢在自己的府上,本就是消息闭塞,眼下你是不知道,皇上他……” 脸色悄悄的产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却不足以被任何人发现。 卫俊青柔和的开口道:“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上他……他最近病了,你可知晓?” 听到这句话,显然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卫俊青眉头深锁的说道:“皇兄他……” “病了,虽说那边是极力的掩饰,但是又岂能瞒得过哀家的法眼?” “可皇兄不是每日 仍旧照常上朝,并无任何不良的状态吗?” “那都是装的,哀家寻思着,他只是在防着谁?你说说哀家养他这么大,又让他当了皇帝,可他竟然就是这样回报母后的?” “母后,你别着急,咱们慢慢说来。” “青儿,你皇兄这几日到母后这边来的时间是越来越少,倒是那皇后来得时越发的热络起来,母后知晓她那掩藏的话语之中的含义,还不是顶着母后的名义,想要让我开口催促皇上立储。” 立储?若皇后此时已经有了这般急躁的表现,难道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快要大限将至? 卫俊青心中反复不定,可太后却并没有意会到这一点,她此时急着抓住卫俊青的手。 “青儿,立储是大,母后思来想去,觉得六皇子他不行。” 卫俊青听到这里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牵强的扯动着嘴角,而后轻笑着开口。 “母后,蜀王卫明琅是皇后与皇兄嫡出的皇子,况且他平日里也算是规矩,为何母后会觉得他不妥呢?” “青儿,你莫要以为哀家这老婆子在这闭塞的淑华宫中就已经断了外界的消息,我还是知道前些日子他做了什么混账事情;你说一个私下里男女关系都混乱到处理不好的人,若是将他扶上皇位,也只不过充其量就是个比你皇兄更糟糕的皇帝了。” 听着太后字里行间的话语,不难听出她似乎对如今的皇上早有微词,只不过碍于情面,并没有直接开口说出来罢了。 卫俊青拍了拍太后的手背:“母后,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我听说这都是因为琅儿心思单纯,他是中了那女人的诡计。” “这样哀家就更觉得不妥了,若是身为一国之君,却连个把个女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倘若他日他 君临天下,那咱们卫家的天下岂不是要到了那女人的手中去了?” 看着太后此时****的表情,卫俊青揣测了一下,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太后娘娘。 “母后,若是他不成,那您觉得……战王如何?” 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的古怪,太后斜睨着视线看了看此时脸上仍旧挂着轻笑的禹王卫俊青,却忽而反应激烈的叫道:“他更是不妥,你可别忘了,他是个废人。” “但是母后,眼下儿臣听闻他已经好了,能够自行下地走动,今日儿臣更是与他一道策马奔驰,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复原,想必未来的某一日一定能够……” “不不,不行,他不行,他绝对不行。”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此时的皇太后脸色显得十分的慌张,指尖尖细的指甲此时已经抠进卫俊青的肌理而尚不自知。 鹰眉倒立,手背的刺痛使得他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却由衷的不明白皇太后为何会惊现这般激烈的表情。 “他不行,青儿,你听到没有?他是绝对不行的。” “好好好,母后,他不行,他不行,咱们另外再换一个,不管怎样,皇兄身下的皇子也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不是吗?” 听了这句话,太后那烦躁混乱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她马上抬起头,似是一脸针织的看向了卫俊青。 “青儿,母后今日传你进宫,就是要跟你说,你是否想过……要,要弟承兄业?这皇帝,由你来做,好不好?” 心有所动,卫俊青此时俯身再看母亲,发觉她眼底那激动的神情,有一瞬间他的心情就像是快要腾空而起那般的激动,但片刻之余,他冷静下来,却又慢悠悠的将手从太后那里抽了回来。 “母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兄 子嗣众多,这皇位理应传给各位皇子,又怎会……” “母后早就后悔了,若不是因为当年你年纪尚轻,母后又怎会推波助澜的帮着你皇兄登基为帝?你看看他这些年在位的时候都做了什么?若没有你在他面前鞍前马后的替他办事,说不定这朝廷早就乱了套。” 母亲的话说到了卫俊青的心底,这也是逐年来他愈发与皇帝产生的不满。 眼见着他居高位却没有任何建树,只是碌碌无为的整日混吃等死,这样的人他又怎甘心屈居他之下? 但话又说道这里,母后此时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会不会是皇帝派她来打探口风的?虽说这些年母后对他一向宠爱,但有句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头,他与皇兄都是母后所出,谁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卫俊青又摇头轻笑:“母后,你想太多了,也许皇兄不过就是一时的伤风感冒,你不必这么着急,再说了,他是一国之君,凡事他自己心中必定有数。” 太后闻听此言,却是愈发的焦急起来,她可是不想要让自己的后半辈子无依无靠;若说是皇帝驾崩,她该是升级为太皇太后,然隔了一辈人,谁知道有哪个人对她是真心,又有谁是假意? 说到底,后宫里面的女人在承袭了母亲这个角色之前,最先要想到的还是自保的能力;她眼下能想到的就是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推上皇位,这样一来,她才能继续高枕无忧。 面前的母子虽说是表面上相互关心,但实则自己都是暗藏心机,表面上的功夫倒是母慈子孝的感人场景。 “太后娘娘,皇上那边有旨,说是近来他身子一直不适,钦天监卜卦推演,欲行射箭比武大赛,震慑妖邪。” 第118章 皇上的花样 闻听此言,太后娘娘气恼的浑然起身,她哆嗦着手指指向下面。 “妖邪?明月当空,浩浩正气,又哪里来的什么妖邪?哀家看一定是皇上他自己又被几个妖言惑众之人给蒙蔽了。” 虽说被太后脸上的表情所惊吓,但是众人却是一个个噤若寒蝉的,谁也不敢大声反驳。 “母后,你不必这样生气,不过就是一场比赛而已。” “而已?青儿,你可知这些年来,你皇兄有事没事都要给自己一个封号,然后又举头说什么代天巡狩,弄得宫中乌烟瘴气的,哀家已经隐忍许久,他这分明就是胡来。” 要说皇帝的喜好,他禹王又怎么不清楚?他那个皇兄有事没事就说什么梦中仙人指示,有些时候他还真的妄想自己是这天上的神仙下凡,能有不死之身。 想到这里,卫俊青上前搀扶着太后又缓慢的坐了下来,脸颊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回去禀报皇上,就说太后已经知晓此事了。” “是,殿下,另皇上此番已经召集了各位皇子一同出赛,届时要殿下与太后娘娘一同出席。” “哀家不去,哀家怎会出席这种荒诞的……” “母后,既然是皇兄的一番好意,你又何必如此,不过就是去看个热闹罢了,倒是儿臣会陪伴在侧的。” 俊颜轻笑,如沐春风,化解了众人心中的焦虑。 眼见着报信之人已经离去,太后娘娘此时仍旧是满脸的不忿,而卫俊青却低声说道:“母后,儿臣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看一看皇兄的后继之人吗?” 表情似是从刚刚的僵硬与恼火逐渐平息下来,太后侧目看了看卫俊青,而后又拧眉说道:“那青儿,母后的提议,你是否也会考虑?” “母后,一切都要 等到咱们看过各位皇子之后再行商议,可好?” 太后闻听此言,一直深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早已过了宵禁的时刻,待到第二日天明十分,卫俊青直接从朝堂上折返禹王府,途中不忘开口闲谈。 “虬髯叟,昨夜母后提及皇兄缠绵病榻,立储之事刻不容缓,对此你怎么想?” 虬髯叟闷不吭声,片刻之后却忽然开口道:“殿下,属下以为,皇上的那些个皇子都业绩平平,似是无法承担大统之责。” 他倒是就会说实话,卫俊青哼笑了几声,而后慢慢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母后有意让本王承袭下来,你觉得她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虬髯叟浑身一个激动,差点儿当街跳下马车;要不是定力十足,他此时已经欢脱的要高呼万岁了。 紧紧扯着马鞭的手松了又紧,虬髯叟吞咽了几下口水说道:“殿下,既然太后娘娘有此意愿,那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就……” “你别忘了,皇兄亦是母后所出。” 这句话使得虬髯叟浑身僵硬,不知为何,他此时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 太后娘娘可是殿下的生身之母,他都如此疑虑;那换做是其他的外人…… 剩余的实在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虬髯叟低垂着嗓音说道:“殿下的聪明才智,属下以为日后殿下定能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 轻笑了几声,卫俊青又依着额角看向外面茫茫的天色,沉声说道:“你们都觉得皇上是个愚不可及之人?” “属下不敢……但皇上近些年的所作所为,着实是让人有些心寒。” “他即便是愚蠢如猪,但是也不会想要将自己坐了一辈子的宝座拱手让人的。” “殿下何出此言?” “我那位皇兄啊,他近来又打 算举行一个什么射箭大赛,说是要驱邪佞,你说这邪佞,指的是谁呢?” 虬髯叟眉头深锁的盯着卫俊青,却忽而又听到他嗤嗤一笑。 “这场看似无关痛痒的射箭大赛,可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那殿下只要不参加不就可以了吗?”虬髯叟不知可谓的开口。 但卫俊青却浑然冷笑出声,用指尖在桌案上的茶台上点着剩余的茶水,缓缓的拖延着水渍写下了一个名字。 “不,本王不仅要参加,要陪着皇太后隆重的出场,再然后……本王就要看看他是否此次还能这么顺利的逃脱出去。” 虽不明白殿下话语中的含义,但虬髯叟却不敢多问一个字。 平平静静的过了几日,自从看到卫烛阴那血肉模糊的肩头,简思菱始终是寝食难安。 背后有人推门而去,看着此时端坐在梳妆镜前默默发呆的女子,便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啊?翠屏,你来了啊,有事吗?” “夫人说小姐那日淋了雨,要奴婢好好照顾你。” 看着她手上热气腾腾的鸡汤,简思菱再次感叹有娘的日子是真幸福。 她轻笑着丢了手中的梳子就顺手拿了鸡汤,翠屏立马将她凌乱的发丝在背后简单的绑起了马尾。 “对了,小姐,刚刚还听闻说是皇上近来要举行射箭大赛,眼下城中的皇亲贵胄府上的子弟皆收到邀请,就连老爷与夫人也收到了。” 简思菱微微颌首,翠屏又说道:“奴婢是说差不多每个人都收到了,所以咱们战王殿下听闻也收到了。” 卫烛阴?翠屏这句话使得简思菱手一颤,滚烫的汤汁直接滑进了喉咙,烫得她丢下汤碗不停的吐着舌头咳嗽着。 “小,小姐,奴婢没想要吓唬你 ,你,你没事吧?”翠屏慌乱的拍着简思菱的后背,却被她抓住了手腕。 “你说战王也收到了请柬?那就是说他也要参赛?” “这个……也不一定吧!你看咱们家老爷不是也收到请柬了吗?可他就不一定……” 没等翠屏把话说完,简思菱却已经腾身而起,她眉头深锁的盯着面前的翠屏,招呼道:“拿上我的披风,咱们出府去一趟。” “小姐,这都午时三刻了,就快要午膳了,您要去哪儿啊?” “去见简如意。” 这个时候?不是说要给她三个月的时间吗?这才二个月刚刚出头啊! 等到翠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简思菱此时却已经走到了院落之中。 “小姐,您等等奴婢,奴婢这就叫人备马去。” 急促的车轮声没入嘈杂的人群之中,简思菱此时心头隐隐存着不安,总觉得似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可就在此时,马车外面却传来嘈杂的声响。 简思菱回过神来,挑开车帘追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啊,前面挺乱的,咱们……” 就在翠屏跳脚观望的同时,忽而一匹马儿的嘶鸣声在这闹市区中显得格外的震耳欲聋。 瞬间,孩提的哭闹声,大人的疾呼声,奔走的商贩与倒地的行人形成了一个混乱的漩涡。 “小,小姐,小姐,快,快闪开,前面,前面的马惊了!” 翠屏嚅嗫着嘴唇,忽然大叫着扯着简思菱的手臂,似是想要将她直接从马车中拽下来一般。 “小姐,快,快跳车啊!那马就快到了,小姐……” 翠屏急的要哭,却怎么也无法阻止那飞奔而至的马匹。 眼见着疯马已经快到眼前,翠屏索性一闭眼一咬牙,直接张开双臂挡在简思菱的马车前面。 “小姐, 我拦着,你快下来!” 哭笑不得的看着翠屏此时浑身发抖的背影,简思菱既无奈又有些感动。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面前,却愕然的看到马背上此时竟然还趴着一人。 就在马儿就要冲过来的当下,简思菱从马车之中腾空而起,一把拎着翠竹的衣领,直接将她拽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后转眼又看到那匹疯马朝着空荡荡的马车冲了过去。 若只是一匹疯马,无怪乎只要与她的马车相撞,自然就能停下来,可如今那马背上还有一人,若是此时相撞,只怕是要玉石俱焚,直接归西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凛眉开口:“翠屏,站在这里不要动。” “小,小姐,翠屏也想动,可,可我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若不是眼下迫在眉睫,简思菱还真想要为这句话粲然一笑。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了,简思菱直接冲到疯马的最前面。 翠屏眼见着,吓得大声惨叫:“小姐,你快闪开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小姐啊……” 简思菱聚精会神,猛然间从袖口掏出几枚银针,拈在指间。 疯马嘶吼着冲了过来,简思菱心头提着一口气,就在那疯马冲过来扬起前蹄想要踢她的同时,简思菱却身形摇晃了一下,转眼就到了马匹的侧面,伸出手一掌就拍在了马的颈项上面。 似是一下子吃痛的浑身痉挛,那马儿双眼之中猩红之色此时已经开始慢慢的混沌起来。 趁此机会,简思菱飞上马背,一把扯过马身上的人,大声叫道:“我数一二三,一起跳下去。” 但眼前这人此时却好像早已被吓傻,她满脸浑浑噩噩的打着哆嗦,似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简思菱无奈叹息,只能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纵身从马背上跃起。 第119章 惹了个麻烦精 不知是否是半空之中突然有了意识,那女子浑浆浆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她挣扎着扭头看着简思菱,而后结结巴巴的叫道:“放,放开我,放肆!” 我还放五放六呢!简思菱暗自嘲讽,却又被怀中不安于室的女人挣扎着有些身形摇晃。 “你能不能老实点儿?我可是救了你……” “放开我,你竟然敢提着本宫的衣领,你……” 女子张牙舞爪的抬起头看向简思菱,而后胡乱的在半空中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本就同为女人,简思菱的体重也比她多不了多少,眼下这半空中又被她胡乱的搅合着,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二人此时失衡的直接从半空之中坠落。 噗……满地的尘埃扑面而来,简思菱心中无比晦涩的攥紧了拳头。 你说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不是?偏偏非要出手管这摊子烂事。 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埃,简思菱心中说不出来的恼火,但身下却忽然又传来细微的哼哼唧唧的声调。 “起,起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敢压在本宫的身上,等到本宫回去之后,一定饶不了你。” 救命之恩不说涌泉相报,眼下竟然还要饶不了她? 简思菱对于身下这位忘恩负义的女子可真是开了眼界,不觉寒眸转向一侧,冷冰冰的开口道:“翠屏,扶我起来。” 翠屏此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上冲上前去一把扯住简思菱的手。 “小姐,你,你没事吧?” 她有事吗?她想会有事的该是下面这一位。 想到这里,简思菱嘁嘁一笑,缓缓起身的瞬间又略微稍有不经意的狠狠的踩了她一脚。 “啊,我的腰,我……” 翠屏看着小姐脚下那一物,不觉有种想要偷笑的感觉。 简思菱拍拍手 上的尘埃,这才站在一旁,侧目看着此时正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之人。 “我说这位小姐,刚刚我出手相助,也就不用你报恩了,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见。” 说话间,简思菱转身,却忽然觉得脚踝有些无法移动,不觉低头朝着地上的女人看了过去。 伸出来的一只手,此时正死死的攥着她的脚踝,女子那一张蓬头垢面的面孔此时已经微扬起头颅。 “你将本宫踩在脚下,还敢说救命之恩?本宫若是不杀了你,本宫就……” 忽而一条帕子从天而降,简思菱低笑出声:“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劝你最好还是先擦擦脸;还有……这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方才我救了你,你至少该说一句谢谢的话吧?” “你……谢谢?” “乖,不谢!”简思菱嘴角难掩笑意。 地上那位此时只剩下那双明亮的大眼忽闪着暴怒之色,不敢置信的盯着简思菱。 “谁跟你道谢来着?” “你啊,你自己刚刚说的那两个字。” “我那是,我那是……”若不是因为脸上一团乌黑,怕是此时的表情早已露了怯。 简思菱不觉慢慢的挪动了一下脚踝,眼下她可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跟眼前这个骄纵的女子可是没什么好说的。 女子好不容易顺着简思菱的脚踝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在拍打浑身尘埃之时,一眼侧目看到此时已经倒地的骏马,立时脸上变了颜色的原地跺脚大喊:“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把我的马弄死了!我跟你没完。” 说话间她竟不可理喻的一把扯住简思菱的手背,始终不肯松开。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说救她还有错了? 看着她始终纠缠的表情,简思菱开口道:“ 你放心,它不过就是昏睡过去,再过个几个时辰,就会醒了;好了,这样你可以放开手了吗?” 似是不肯相信的盯着简思菱,那女子浑然搅乱的怒叫道:“我不管,我就是不管,你不能走,你今天伤了我,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话音刚落,手腕扭转,痛得女子呲牙咧嘴的盯着简思菱,大眼之中蓄满了泪珠。 “疼,疼,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对本宫不敬,那可是……” “公主,公主啊,公主……”不远处传来的惊叫声由远至近,有上至下,由惊慌到急喘不休。 好不容易来到简思菱的面前,却瞠目结舌的看着眼下这古怪的场景。 “这,这是……” “付公公,你还愣着做什么?你没看到我被这个卑贱的女人给伤了吗?还不快叫人把她抓起来?” 那此时满脸热汗的胖子一听,大声叫道:“大,大了你的胆子,还不快,快给杂家放手,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什么人?被我救的人啊!”简思菱避重就轻的开口,而后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 还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不分是非的小女子竟然会是公主? 而那边的付公公正打算让身后之人将简思菱抓起来,却忽然又听到简思菱的话,愣在了当场。 “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是我救了她,不然只怕此时她已经从那匹马的身上跌下来,被踩踏成泥了。” 简思菱的话语使得付公公又有些茫然无措的看向了四周。 “这……” “你别听她胡言乱语,是她伤了我的骏马,还将本宫从马背上摔在地上,付公公,你看看本宫这张脸,我这张脸都被她给压扁了。” 听着这句话,简思菱有些要笑不笑的盯着面前仍旧乱 蓬蓬的发丝的女子,却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四周。 “我说各位父老乡亲,眼下这事儿我可是已经说不清楚了,还望各位能够说句公道话,方才是谁救了谁?” 没等那女子开口,身侧的人声鼎沸,有几个胆子大的老乡高声断喝:“咱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了,就是这位姑娘救了人,要不是她,咱们现在只怕都要被刚刚那匹疯马给伤了啊!” 此时的付公公一脸为难,他听着这句话就知道,只怕这事儿又是他家这个惹是生非的小主子闹出来的事情。 猝不及防的擦拭着脸颊上的汗珠子,付公公抬起头看了看简思菱,嘴角抽动了几下。 “这位姑娘……” “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简思菱看了女子几眼,转身朝着她的背后走去。 “慢着,谁让你走了?付公公,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给我抓起来。” 付公公闻言,抬起头又看了几眼简思菱,他琢磨着,慢慢的脸上浮现一层笑意。 “我说这位小姐,要不然您就暂且凑合一下,跟咱们回去一趟?” “跟你们回去?眼下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件事已经摆在眼前了,为何还不让我离开?我说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看着简思菱这浑然天成的气势,付公公有些小心翼翼的吞咽了几下口水。 “这个,我……咱们只是要请这位小姐去做客,还望你不要误会。” “付公公,你说什么?谁说她是客人?难道你没看到她将本宫弄得如此狼狈吗?还不快将她抓起来,抓起来。” 听着这骄纵的小丫头此时原地跳脚的表情,简思菱默默的看向了付公公,而后拂袖说道:“让开。” “这位小姐,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不然您就先跟咱 们回去?” 说话间,付公公已经转身,朝着身后一使眼色。 十几个人冲了上来,瞬间将简思菱围在正当中。 简思菱表情冷漠的看着他们,身后却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这是在仗势欺人啊!” 瞬间,人潮涌动,像是十分不屑于这丫头的行径。 眼见着一群人朝着这边围拢,那丫头显然也变得有些惊恐不安,大声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保护我,将那个不敬的女人抓起来,快啊!” 说话间,那女子却又后怕的钻进了付公公的背后。 就在此时,街道上又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道敦厚的嗓音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怎会聚集了这么多人?” 那女子闻听转身,一眼看到身后那辆马车上挂着的旗帜,便大眼一亮,慌忙喊道:“皇叔,皇叔救我!” 虬髯叟坐在马背上眺望远方,似是迟疑了许久,才呐呐的转身。 “殿下,我好像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车中之人此时正无聊的翻看着书籍,赫然听到虬髯叟的话语,不觉轻声开口。 “属下看到了……**公府的大小姐。” 话音刚落,一人推开车帘凌然开口:“停车。” 虬髯叟此时只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他就知道只要一遇上这**公府的大小姐,就准没好事。 无奈的停下了马车,卫俊青已经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径直朝着人群走去。 那浑然一身容光的气派身影,所到之处皆是退避三舍。 卫俊青看着此时正被围在正中央的女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虑之后的愉悦。 他嘴角微扬,轻声开口:“菱儿……” 但突然一阵尘埃随风而来,始料未及的愣在那里,但此时怀中却已经多了一物:“皇叔,你来了啊!” 第120章 简云裳的挑唆 皇叔?会这么叫他的人是…… 卫俊青拧紧了眉头,看向了怀中这脏兮兮之物,而后眉角跳动了几下,一把想要推开身前之人。 “谁?放手!” 那此时已经鼻水泪水一道迸流,将整张脸上原本就有的尘埃都已经搅合成泥水,活脱脱一只在泥地里滚了一圈儿的小花猫。 “皇叔,是我,是我啊!你怎么就认不出来了呢?” 女子吸着鼻子,慢慢的又用袖子将脏兮兮的脸颊擦拭了几下。 那灿亮的大眼中的泪水终于将面容洗刷,慢慢的露出一张还算是清秀的面孔来。 “棉,棉棉?是你?”卫俊青总算是看清楚了来人,虽说眼下他是十分的厌恶卫棉棉正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但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 “皇叔,是我,是我,呜呜呜,皇叔,你可算是来了,棉棉今天才刚刚回京,就被人欺负了去,你可要替我做主,你要替我好好教训她。” 说话间,卫棉棉一把伸手指向了简思菱。 脸颊上略显急促的抽动了几下,看着简思菱始终沉默的表情看向自己。 “菱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想要问问呢!我好心好意将她从那匹疯马的马背上救了下来,她不仅不对我道谢,却是一开口就要让人把我抓起来,我倒要问问禹王你,这又是何缘故?” 卫俊青闻听此言,无奈的叹口气,他俯身又盯着卫棉棉,沉声开口道:“棉棉,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我,皇叔你别听她胡说,是她将我压在身下的,你看看我,我现在多落魄,我可是公主啊,都怪她,都是因为她,皇叔,你可一定要替我他会公道啊!” 简思菱听着这句话,不觉有些好笑的看向 了卫俊青,又低声说道:“殿下,那你是准备听谁的话呢?” “我……本王……棉棉,休要胡闹,还不快向**公府的大小姐道谢!” 禹王卫俊青的一句话使得那付公公又是一愣,不觉偷眼观望了简思菱几眼,此时倒是心中庆幸自己刚刚并没有过多失礼之处,毕竟那**公可不是一个好招惹之人。 “她?她是**公的女儿?那她,她……她跟我战王哥哥就是……” “我,我家小姐就是战王未过门的王妃。”翠屏慌忙开口,却不料适得其反,一下子就让眼前的小丫头又恼火异常。 “给我掌嘴,我问你话了吗?” 虽说是不敢动简思菱,但是一个丫头,倒是也无所谓。 那付公公闻听此言,瞬间便抬起了手。 但下一刻,就在翠屏脸色有些惊恐不安的同时,一人扯住了付公公的手。 “我自己府上的下人,似乎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更何况,我的丫鬟也并未说错什么话,因何要对她下手?” “你,我警告你,你别以为你迷惑了我战王哥哥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等我见过了战王哥哥,我就让他休了你,我一定要让他休了你。” 听到这句话,简思菱似是无比讶异的看了几眼卫棉棉,而后低声说道:“难道你有恋兄情结?” “什么结?”卫棉棉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面前的女子。 简思菱满眼的无奈,摆摆手说道:“禹王殿下,若是无事,那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作势绕过众人走上自家马车。 但经过卫俊青的面前,却忽然又被他握住手腕。 “菱儿,虽说今日这是也许是个误会,但是棉棉才刚刚回到京城,她有些地方做的不对,我这个做叔叔的请 你原谅。” “不必了,既然是战王殿下的妹妹,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此事就当是凑巧顺手搭救。” “什么搭救?你分明就将我要送给战王哥哥的骏马都给杀了,我要让你赔,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你给我战王哥哥才不想陪。” 怎料今日竟然会遇到如此难缠的女人,简思菱皱紧眉头,盯着卫棉棉,而后忽然挥手说道:“公主,我已经几番忍让,你该适可而止才是。” 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掌心宠爱之人,却是从来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无礼,卫棉棉一时气恼不过,狠狠的扯着简思菱的衣袖。 “你不准走!” “无理取闹,你放手!”简思菱皱紧眉头甩袖之时,卫棉棉身形摇晃,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突然身后一人出现,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卫棉棉的身躯,紧接着二人同时坠地。 “疼!” “公主,你没事吧?我看看!” 身后那温和的嗓音适时出现,使得卫棉棉有些迷茫的张开了大眼。 面前的是一位长相十分出众的女子,她此时正小心呵护备至的看着自己的掌心,而且陡然抬起头,似是大有不满的开口道:“三妹妹,你竟然敢对公主如此动粗,可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简思菱本预今日折返回府,但眼下又看到那耀武扬威,狐假虎威的女子,不觉微微掀起嘴角。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竟然是你!怎么?不在府上准备你自己出嫁的行头,跑出来抛头露面就是你该做的事情了?” 简云裳脸色一僵,她咬着贝齿。 谁说她不想留在府上好好的打点自己?可如今过了这么多时日,她等来的却是皇后的一道旨意:她是可以进入六皇子府,但是却是侧妃的身份,而 且……而且六皇子也不会轰轰烈烈的操办二人的婚事,这分明就是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如今又听到简思菱说这种话,简云裳更是气得红了眼。 但她眼见着卫棉棉此时对她眼底并没有太多的驳斥,便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起来,瞬间又红了眼圈儿。 “三妹妹,我知自己的身份没有你尊贵,你眼下就快要成为战王妃了,可我,可好歹也是蜀王的侧妃,你当真要这般嘲讽我?” 卫棉棉闻听此言,还未等简思菱开口,已经扯着简云裳的手将她挡在身后。 “我一看你就是一个奸诈狡猾之人,战王哥哥怎么会瞎了眼的看上你?” 听着卫棉棉的话语,简思菱仍旧不动声色,而此时站在她的身后被她庇护的简云裳却是分外的得意。 她此时略显委屈的小声轻扯着卫棉棉的衣袖。 “公主,你可切莫为了我与三妹妹闹翻,毕竟她可是未来的战王妃。” “那又怎么了?她是战王妃?那也要看我同意不同意,既然我回来了,她想要嫁给我战王哥哥,就没那么容易了。” 眼前这是个小笨蛋吗?轻易被人蛊惑仍不自知,真不知道她是养尊处优惯了,还是不懂人间险恶。 简思菱抬起头看了看简云裳,微微眯起眼睛,正巧看到她朝着自己高傲的扬起下颚。 “我说你叫什么来着?你是刚刚说你要嫁给谁?” “闺名简云裳,我是过些日子即将嫁给六皇子蜀王殿下做侧妃的简云裳。” 每每一提及此事,简云裳的心中就是无比的恼火,凭什么她凤鸣王朝第一美人就要屈居成为侧妃?而像简思菱这种原本父不详的私生女却能嫁给显赫的战王成为战王妃? 卫棉棉似乎没有注意到此时简云裳脸上的动态,抬起 头趾高气扬的看着简思菱,双手叉腰的叫道:“简云裳是吧?你放心好了,日后有我给你撑腰,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简云裳没想到今日出来散心的空档,竟然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捡了一个小笨蛋当挡箭牌,那是不是说日后她又可以在简思菱的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狞笑,遥望着近在咫尺的简思菱。 卫棉棉看着简思菱始终默不作声,便忽而朝着她走了过来。 “喂,我说你呢,我的话你听到没有?日后她简云裳就是本宫的朋友了,我看你还要如何欺辱她?” “棉棉,不得胡闹,菱儿何时又欺辱过简家大小姐?倒是简大小姐以往没少欺负菱儿才对吧!” 听到禹王的话语,简云裳还是有些后怕的抬起头,呐呐的看着他。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论样貌论家世,哪一样不如简思菱了?为什么不管是战王,禹王还是蜀王殿下,似乎都只对这个小贱人另眼相看呢? 心中不觉郁闷,简云裳又马上摆出那副娇弱的模样。 “公主殿下,您莫要为了我与禹王殿下有所冲撞,我知道三妹妹一向讨喜,深得几位殿下的喜爱,我怎么敢与她相提并论呢?” “你有什么好怕的,眼下我就在这里,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说话间,卫棉棉已经冲过来,朝着简思菱的胸口就推搡了几下。 要不是碍于卫烛阴的情面,她还真想教训一下这个四六不懂的丫头。 简思菱阴沉着一张脸,慢慢的挪开身子,轻声说道:“公主,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更加恼火与简思菱在禹王面前的庄重,就好像完全不将她这个公主看在眼中一般,卫棉棉深吸一口气,大声叫道:“你站住!” 第121章 又吃亏了 已经扭转的身躯此时早已没了耐性,简思菱只是略微沉着冷静的停了一下脚步,而后便又朝前继续走去。 “本公主叫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卫棉棉恼火的双手叉腰跺着脚。 而此时就站在她身后的简云裳却一眼看到那此时从地上已经摇晃着躯体站立起来的马匹,眼见着地上的脏污,忽而眼底浮现一抹诡计。 她慌忙上前,轻扯着卫棉棉的衣袖说道;“公主,既然三妹妹今日有事,那不然咱们就别打扰她了。” “不行,她说离开就离开?她还没跟本宫道歉呢!” 这小公主是不是真的被人宠坏了?难道竟忘了若不是她刚刚及时出手,说不定此时她自己早已不知死在了什么地方。 眉头紧蹙,简思菱睨目扫了一眼那义愤填膺的卫棉棉,不觉轻轻勾起嘴角冷笑道:“公主若是非要如此无理取闹,那我也没有办法,恕不奉陪。” 说话间,简思菱看向身侧,低声说道:“翠屏,走吧!” 慌忙回过神来,翠屏马上走上前去,可就在此时,卫棉棉又气急败坏的想要冲上前来。 简云裳眼见着时机就在眼前,忽然从背后猛地撞了一下卫棉棉的后背。 由着一股惯性的力量,卫棉棉忽然就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 地上那晃动的人影使得简思菱机警的转身过去,一眼看到卫棉棉惊慌失措的朝着自己扑上前来,便是慢慢的侧身,却又一眼看到那此时已经站起身形的马匹。 她眼底一凉,似是马上反应过来,无奈之下,只能伸出手一把扯住卫棉棉的身躯,任由她惯性的撞在自己的胸口上面。 而她身后措手不及的简云裳万万没料到简思菱会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的识破她的诡计,一时不察,身子 踉跄向前。 顺着她的脚步,简思菱直接勾住卫棉棉的腰肢,顺脚抬起她的脚尖,一下子就绊到身后之人。 原本已经快要止步的简云裳却又因为这一下,身子重心不稳,直接飞了出去。 啪叽一声,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不等卫棉棉开口,简思菱又将她的身子扶正,轻叹一口气:“公主,日后走路可是要万分小心。” 卫棉棉气红了脸,她哆嗦着嘴唇叫道:“你,你,我,我才用不着你来救……” “啊,大小姐,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所谓什么是猪一样的队友?只怕眼下这简云裳就是遇到了这样的丫头。 此时她正趴在那一坨马粪上面,本就是苦不堪言的甚至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但偏偏就在此时,她那贴身的丫头却又像是公鸭一般划开了嗓子嚎叫着,这让她的一张脸往哪儿放。 简思菱睨目看着简云裳那狼狈的神情,又侧身看着此时那满脸嫌隙之色倒退了几步的卫棉棉,轻飘飘的笑道:“公主,我想简大小姐身上这气味,实在是与你的气质不符,不然我送你先回去?” “我,那……” 原本已经将卫棉棉拿捏在手中,却怎料这一转眼的功夫,她竟然沦为众人的笑柄,简云裳起身不顾掌心的脏污,抬起手就朝着丫头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的衣衫脱下来给我换上。” 丫鬟脸上脏兮兮臭烘烘的就快要被熏得掉了眼泪,可偏偏她家这个骄纵蛮狠的大小姐却还要如此不近人情。 她咬着牙关看向四周:“小姐,可是这里是在街上,这人来人往的……” “我让你脱你就脱,你少在这里装什么冰清玉洁,” 简云裳恼火之际的吼叫着,这一下似 是惊呆了一旁的卫棉棉,刚刚这位简家大小姐可是还一脸端庄秀丽的模样,怎么这一转眼就成了母老虎? 四周静谧的声音,由着这震惊的抽吸声更是格外响亮。 简云裳有些丢盔弃甲的转眼,却看到卫棉棉震惊的表情,立时又委屈的撇了几下嘴。 “三妹妹,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简思菱像是丈二和尚一般看向了简云裳。 “大姐,你这是欲加之罪,也不能随便就扣在我的头上啊!我刚刚可是连你身子的边儿都没沾着。” 这话,说的倒是也分外清楚,周遭之人指指点点,一些胆子大的婆娘手中挽着菜篮子叫道:“可不就是,咱们可都看的清楚了,人家刚刚可是连你裙角的边儿都没沾上。” “闭嘴,你们这帮刁民。”简云裳怒吼着。 而后她再次将眼神落在了卫棉棉的头上,凄凄楚楚的说道:“公主,三妹妹平日里一向都喜欢这般戏耍我,我倒是无妨,只是让公主殿下也跟着受委屈了。” 卫棉棉原本还呆愣的表情,却因为这句话而瞬间恍惚过来,她马上甩开了简思菱的手,而后转身叫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让开让开,国师入宫,民众回避!” 清凛的嗓音随着锣声传递过来,接着便看到十几名白衫小童左右分成两排朝着这边走来。 卫棉棉的表情突然在这一瞬间就变得十分的局促不安,她轻扯着手中的帕子,忸怩的站在那里。 马车自是从他们面前经过,而原本一直稳如泰山般坐在马车里面的男子却忽而掀开了车帘,将视线落在了这边。 他在看我,在看我呢!卫棉棉一下子变红了脸,她怯生生的好半天才磨蹭着抬起头,却一眼发现此时马车里面男子 的视线并不是落在她的脸上,而是…… 她不觉侧身看了一眼,便发现简思菱此时也似是透着一股神秘之色,与马车里面的蜀风对望,这一下,便使得某人妒火中烧。 她猛然推了一把简思菱,冷笑道:“你可真是不要脸,你都与我战王哥哥有了婚约,竟然还敢当街与男子如此好不知羞的对望,难道你就不怕我战王哥哥知道吗?” “公主,若说有了婚约便不能再抛头露面,那想必现在街道上也应该没有其他女人才对了吧?” “你,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我看你分明就是晓得国师样貌出众,你心中分外不老实呢!” 哦,原来是某个小妮子春心萌动了。 简思菱想到这里又将视线落在了卫棉棉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几下之后,又抬起头轻笑着看向了国师蜀风…… “你看看你,我说什么来着?你分明对国师就是不怀好意,我一定将此事告知我战王哥哥。” “公主轻便,但是在我眼中,好像你战王哥哥那张脸,要比国师俊俏了许多,不是吗?”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从众人面前经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这句话,端坐在马车里面蒲团上面的蜀风忽而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淡笑,惹得周遭又是不知多少蒙昧无知的少女之心萌动而发。 “你,你胡说,我觉得还是国师他,他长得……” “公主,你看,国师可是已经走了,你要不要快点儿追上去,将你心中的想法告诉他呢?” 简思菱轻笑着,却让卫棉棉误以为她这是在讥笑自己,不觉又有些气闷的跺着脚,却还是急着叫道:“你等着,我总有一天要让你好看。” “慢走,不送,公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随时奉陪。” 说话间,简思 菱摇晃了几下手帕,却又不觉叹口气。 今日这趟浑水自己还真是淌得莫名其妙,若不是蜀风来得凑巧,这怕这难缠的小家伙还不知道要与她纠缠到几时呢!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的简云裳却突然又开口叫道:“公主,我看你方才掌心似是有些擦伤,不如你随我回府去吧,府上正是简太医府,我祖父定然能好好替公主包扎伤口。” 但她话还未说完,却惹得卫棉棉满脸嫌隙的用帕子捂着嘴角倒退了几步。 “我看还是不用了,你自己最好先回去……清洗一下,你这身上的味道……着实是有些,有些难闻。” 小公主一向骄纵,又怎会懂得这给人留情面的事情。 随着她毫不留情的抨击,简云裳只觉得此时自己的颜面尽失,她有些急不可耐的转身想要落荒而逃,但此时站在当场的简思菱却意味深长的冷笑道:“害人害己,所以我说这害人之心不可有;大姐若是还不长记性,日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可就真的保证不了了。” “你敢威胁我?难道你就不怕……” “嗯?我说什么了吗?是不是你自己会错意了?我不过就是在关心你罢了,但是你若是不想要这份关系,就当我好心成了驴肝肺,我收回!翠屏,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菱儿,你,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吧!” 卫俊青算是时时都要与简思菱套近乎,但这一次显然他的如意算盘算错了。 那边突然跳过来的一人,似娇似嗲的摇晃着他的衣袖:“皇叔,你怎么就知道关心她?那我呢?我可是才回宫来,我不管,我要你送我回宫去拜谒皇祖母与我父皇,皇叔……” 俯身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卫棉棉,卫俊青只能再次痛失一次机会。 第122章 指点一二 “翠屏,让外面的人再快点儿,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要尽快到青怡坊去见简如意。” “小姐,您说就这么些时日,她真的行吗?” 翠屏的话也正是让简思菱有些犹豫不决的地方,可眼下皇上突然就要举行这个没什么预兆的射箭比赛,谁知道日后还会有多少时机让简如意能够顺理成章的进宫去呢,她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青怡坊,皇家最长出现的歌姬与舞者,只是刚刚进门,就看到眼前那令人眼花缭乱的长袖翻飞,不时夹杂着刻薄的师傅言语,以及一些坚持不下来的女子不停的无助的抽泣声。 “这是谁啊?不知道青怡坊平时见不得外人,来这里捣……梅大小姐,怎么是您呢?” 正站在队伍前面,手中卷着戒尺,一脸寒霜犹如晚娘脸的坐下师傅厉声冷斥,却在看清来人之后,脸上马上就浮现出了一丝喜气洋洋。 简思菱随即摆摆手,身后的翠屏走上前来。 “师傅,今日我家小姐过来瞧瞧各位的操练,顺便也看看姑娘们的吃穿用度是否还足够,这是这个月的银子,您先拿着吧!” 双眼一亮,虽说青怡坊从来都不缺达官贵人捧场,但是像简思菱这样出手阔绰,直接入了股的官宦人家的小姐,确实是再没有其他人了。 简思菱挑眉看向四周,像是在人群之中正打算找寻着什么人。 那师傅眼见着,马上识趣的走过来:“大小姐要找那简如意?她此时正在后面单独训练。” 要知道,那位可是大小姐亲自点名要加紧训练的,这可是关乎他们青怡坊未来的声誉,自然是不敢有半点儿的怠慢。 简思菱点点头,急着朝着后院走去,却又在半途停下脚步。 “她最近练习的 进度如何?” “她呀,也算是个明白人,平日里倒还算是中规中矩的,就是有些时候稍有惰性,但也请大小姐放心,在咱们手中,绝对不会让她出去就给咱们青怡坊丢了脸面的。” 稍微点着头,简思菱便朝着后院走了下去。 周围乐声袅袅,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在院落里面长袖翻飞,有如惊鸿,又似飞燕。 “小姐,真好看!” 听了翠屏发自内心的称赞,简思菱睨目望了过去,而后朝着身侧叫道:“让她们都停下来吧。” 啪啪的击掌声,舞台四周的乐声轧然而止,师傅不轻易展现的笑容看向那边。 “先休息一下吧,如意,你过来,有人来探望你了。” 简如意抹着额头上的薄汗,她浑身酸痛疲软的身躯终于能够暂且放松下来,而后抬起头朝着这边张望,立时又有些复杂的表情浮现在脸颊上面。 简思菱知道简如意此刻的心境必定是对自己爱恨交加,但谁让她技不如人,这样的日子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 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简如意黛眉轻蹙,许久之后才俯身下拜。 “奴见过梅大小姐。” “如意,想必你现在心中一定十分恼火与还要对着我行礼是不是?” 被人一言就揭穿了心腹事,简如意的脸色忽明忽暗,却还是口是心非的低头说道:“没,如意心中不敢这么想。” “也罢,你不承认就算了,不过今日前来,我可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听了简思菱的话,简如意嘴角轻哼,她能有什么好事来跟自己说? 眼见着简如意那不忿的表情,简思菱摆摆手,喝退了众人,翠屏更是独自把守在院落门口。 “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告诉你,两日后,皇上要在宫中西教场举行一 场射箭比赛,我也打算带你去出席。” 浑身不敢置信的轻颤,简如意的眼底逐渐蓄满了泪水,她慌不择路的冲到了简思菱的身边,一把就激动的扯住了简思菱的手。 “你说真的,我很快就要见到皇上了?那就是说我很快就能……” 简思菱却是慢吞吞的直接推开了她的手,似是无奈的轻摇了几下头。 “不行啊,如意,方才我看你的舞蹈,这妖媚是够了,但是清凛却着实不足。” “清,清凛?”简如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简思菱。 “如意,这男人的心思,你还不明白,虽说你这舞蹈是足够吸引人,这表情也是分外的妖娆,但男人对于这种谄媚的妖娆虽是一开始会十分的惬意与欣赏,可时间久了,总会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懂?就凭你现在的舞蹈,能够吸引皇上一时半刻并成功入主后宫可能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要一直抓住皇上的心,可就未必那么容易了。” 一直抓住皇上的心?这似乎是简如意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谁人不知这后宫每日来来往往的美人不计其数,红颜易老,韶华转眼即逝,能讨得一时的恩宠便是一辈子的幸事,她又怎敢多作她想?可如今简思菱竟然说有法子让她长久的迷惑皇上……这怎不叫她心动? 看着简如意那一片殷切期盼的目光,简思菱慢慢的坐在了方才师傅坐下的位置,挑眉娇笑。 “如意,简云裳就快要嫁给蜀王做侧妃了,这件事你可知晓?” 蜀王……简云裳,若不是她出手捣乱,也许现在该稳如泰山坐在府上待嫁之人会是她,自己有怎会沦落至此? 简思菱看着她眼底浮现的恨意,又端起茶杯。 “如意,你坐下,我同你说说这提及的话。” 赫然回眸,简如意看着对面正在倒茶的女子,不觉心中也有些抵触。 什么提及的话?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自己那点儿利益,谁还不知道谁? “如意,简云裳的手段你当真是没看在眼中?她同样与你一样做了错事,却仍旧使得蜀王将她接回府上,不管是否情愿,但她却是那场混乱下的胜利者,不是吗?” “她……” “她平日里除了对蜀王大献殷勤之外,还有的就是能在其他方面协助蜀王,更有甚者,有些时候她又会对蜀王若即若离,将他拒之门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简如意拢眉看着面前的女子,而后无奈的摇摇头。 “如意,男人的胃口要吊着,你不能总是让他吃饱了撑着,不然时间久了,鲍鱼燕窝也会让他产生反感的。” 简如意愣了一下,慢慢的用细碎的小牙碾着唇畔,皱眉深思。 “如意?如意……” “啊?我,我明白了,这两日我会再勤加练习的。” “多注意休息,自己的身子也重要。” 说完这段话,简思菱却已经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等,我……”简如意在背后突然出声。 嘴角一丝轻笑,似是早已算准了她会在这个时候开口,简思菱慢慢的斜睨着视线回望简如意。 “还有事?” “我……就是,若,若此次我真的能够,能够获得荣宠,那日后,日后我与**公府可,可算是一家人了!” 这种小心翼翼的问候使得她怯生生的偷眼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简思菱似是沉吟了一下,缓慢的将身体扭转过来,看向了简如意。 “如意,不知我有句话当问不当问?” “你问!” “若我帮你达成所愿,日 后**公府必定是你在后宫里面站脚的后盾,但是那简府呢?简重涛呢?你又有何打算?” 简如意放眼观看面前之人,心中豁然明亮,急着摆手说道:“三妹妹,你也知道我早就与简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日后也定然不会再与他们有任何关联,你只管放心。” “哦……这样啊,那不然,你改个名字吧!到时候若是简重涛想要与你攀关系,你只管当他是陌生人,这样也不会引得他那种贪婪之人上身,不是吗?” 简思菱这是要切断她与简重涛之间所有的关系,这个女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但是转念一想,简如意又满目冷骇的凝眉看向天空。 其实简思菱这个法子也不错,若是她成了皇帝的宠妃,那一个小小的简太医与她又能起多大的作用,与他断了所有的关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简如意又抬起头朝着简思菱微微一笑:“既是如此,那不如就请三妹妹给如意另起一个别致的名字,也算是让如意再次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简思菱闻言柔和一笑,看向简如意,歪着头说道:“不如就叫依巧吧!我听闻皇上那位仙逝的宠妃就换做巧媚,你与她名字之中带了同一个字,也许会使得皇上陷入过往的回忆,这对你承宠也是大有好处的,你说对吗?” 连一个名字都能这般暗藏玄机,简如意知道,眼下自己是根本就斗不过眼前这个女人的,但是她心中反复琢磨着,只要日后她一步登天之后,到时候……谁能掌控谁,这颗都是未知之事。 简思菱看到她眼底的一丝暗流涌动,不觉轻轻咳嗽了几声:“依巧,最近你胸口没疼吧?” 闻听此言,简如意浑身一抖,表情凄苦的看向了面前之人。 第123章 散播谣言 “我倒是也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只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你若是不舒服了,可是要想着来找我呢!” 听了简思菱的话,简如意咬紧牙关:她被下毒了,被眼前这个看似明艳照人的美人下了毒,谁能想到一向欺世盗名,盯着悬壶济世的简家会出了简思菱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任何代价。 “我,我没事,三妹妹,我就是有些担心,若是日后你说我要是突然发病,到时候你不在身边,我该如何是好?” “这你放心,就算是发病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不过就是蚀骨灼心之痛,只要你去府上找我,就会没事的。” 简思菱的话使得简如意脸色觑暗不明,却根本连一个字儿也不敢再说出来。 侧目看着简如意那张惨白的面色,简思菱心中暗自冷笑,随即又开口道:“依巧,这两日你可是一定要好好的记住你这个新名字,免得日后在皇上的面前露了怯,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我……” “翠屏,没什么事儿了,咱们回吧!让青怡坊为她准备最好的衣衫,两日后宫廷舞蹈上面,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简如意迟疑了片刻,缓缓下拜,再抬头之际,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不管未来如何,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出人头地。 坐在马车里面,翠屏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小姐,你说这般仓促,真的行吗?” 行吗?简思菱挑眉讥笑的看着车外的丫鬟,轻声说道:“你真的以为皇上看得是舞蹈?” “啊?那要不然呢?” 要不然?皇上什么心思,皇上要看的是什么,她可是从第一次见到那位高位者之后,就已经了然于心。 此时 的皇宫内院之中,卫棉棉喋喋不休的唠叨着,“父皇,你都不知道,那什么**公的女儿她简直就是仗势欺人,她连儿臣都没放在眼中。” “棉棉,方才分明就是人家救你在先,你不仅没有向人家道谢,反而几近尖酸刻薄的刁难与她,你如今还敢在你父皇面前乱说?难道当真以为你父皇不会派人彻查此事?” 卫俊青的一句话,使得卫棉棉一下子便哑口无言,她揉着帕子盯着禹王,不明白一向对她都十分宠爱的皇叔今天这是怎么了? 而显然的,不管他们现在在自己的眼前说什么,上座之人此时已经呵欠连天,无力的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都住嘴吧!你才刚回来就惹是生非,朕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臭脾气吗?” “父皇……” “行了,棉棉,不要仗着朕宠爱你,就在这里横生枝节,那梅家的女儿可是你三哥即将成婚的王妃,是你未来的皇嫂,不得轻慢了。” “父皇,你怎么会同意让我战王哥哥迎娶那样的女人?你明知道我战王哥哥可是咱们凤鸣王朝的……” “好了,你莫要再恃宠而骄,朕实在是乏了,禹王,你带她去母后那边请安去吧!” 说话间,皇帝长袖一甩,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作势想要回宫休养生息。 可此时的卫俊青却因为卫棉棉方才的话语,心中有了自己的计较,便起身说道:“皇上,其实微臣今日还有一事想要向你禀告。” 他这个弟弟平日了做事干练,也鲜少会掺和朝堂里面的是是非非,不过就是他让他做什么,他便去做,可今日这又是怎么回事? 有些微微佝偻的身躯从上面侧身相顾着禹王,皇帝深究了许久之后,又无奈的摆摆手说道:“那… …来人,把公主送到太后娘娘那边,他们祖孙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让她过去陪陪太后娘娘。” “是,奴才这就护送公主过去。” 身边随侍的太监吩咐下去,此时的殿堂之中只剩下皇帝与禹王二人。 泱泱兴的倒在软椅上面,努力以手支撑着自己困倦的体魄,皇帝随机摆摆手说道:“皇弟,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卫俊青此时正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皇帝,从他的外表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是那张逐渐浮现臃肿的黑色眼睑,无精打采的视线,步履沉重的背影…… 外界传言皇帝身体每况愈下,这并不仅仅是个谣传,想必皇上他自己的心中也多少有些算计的。 慢慢腾身而起,卫俊青深施一礼。 “皇上,臣……原本无意打扰皇上休息,但是却因近来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多多少少有些担忧皇上的身体,所以才……” 原本索然无味敲打着椅子扶手的指尖却突然因为这句话而豁然僵住,而后上面之人陡然挺直了身躯,眼神冷漠的扫向了卫俊青。 “皇弟是听说了什么谣言?朕的身体一向康健,外界不过就是谣言,皇弟不必太过担忧。” 果然他自己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弄了一个尚不知名头的射箭比赛,说什么箭封邪佞,不过就是一些乌合之众在他面前胡乱闲扯淡罢了。 卫俊青精明的眼神看了看皇帝,却很快又躬身施礼。 “皇上所言极是,皇上正值壮年,身体龙精虎猛,又怎会出现这种荒诞的谣言?但……虽说是如此,可微臣却还是有些过于忧虑,也找了不少偏方;眼下看着皇上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皇帝闻听此言,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装模作样的笑道:“也让皇 弟你费心了,就不知道你都找了什么啊?” “皇兄,所谓关心则乱,你看皇弟我平日里一向对朝堂上面的事情都不怎么清楚明白,但是这外面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多多少少都混得那么一知半解的,我这不就一下子想起多年前那妖狼的事情了吗?” 小心翼翼的垂首将这最后面的一句话说完,卫俊青就沉默下来的站在了那里。 妖狼,狼妖……说得不过都是十几年前他刚刚登基之时所斩杀的那狼族的称呼。 想到这里,皇帝猛然间坐正了身子。 “皇弟,你刚刚所言……继续说下去。” 果然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卫俊青慢慢的偷眼看向了上面,而后轻声说道:“皇上,我的意思是说……您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谣传?说是那狼妖的血能够延年益寿,是死人复生,长命百岁?” 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像是一下子就从记忆的闸门里面扯出这一段回忆的过往来。 皇帝此时显得格外的激动,他拍着扶手叫道:“对对对,朕还记得,当年你还曾经哭叫着说要杀了狼妖,让父皇起死回生呢!” “呵,是,那时微臣年幼,尚不知道各种含义,却只知道不想要让母后再伤心下去了。” 避重就轻的将自己当时正因不满先皇将皇位传给皇帝的时候,想要让他起死回生再立自己这种荒诞的理由可是万万不能说出来,卫俊青只能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掩饰下来。 可皇帝此时的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他吞咽了几下口水,却最终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可到了最后,他们那群妖魔鬼怪竟是葬身火海,使得朕也没有法子印证这个消息的真假。” “皇上……若,若是这世上仍有狼妖的余孽存活 ,那是不是说,皇上就可以……” “谁?你说的是谁?在哪儿?在哪儿呢?皇弟,禹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 眼见着皇帝如此激动的表情,卫俊青欣然一笑,却有些落寞的又摇摇头。 “皇上,其实臣这也是在猜测,也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上这么一两句。” “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不快说!” 皇帝此时已经从上面冲下来,两只原本无力的手此时却像是铁钳一般用力的钳制卫俊青的双臂,不停的摇晃着。 卫俊青看出他着实是心急火燎,便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兄,日前我是听到一则传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听说……战王他……” “烛儿?他跟此事又有何关联?” 一下子又牵扯了另外一人,皇帝总算是有些许平静下来,慢慢的松开了卫俊青。 “皇上,您不觉得战王突然能够痊愈,这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奇异的事情吗?” “这件事太医那边不是早就说了,这是烛儿大难不死,他被雷劈中反而触动了早已僵硬的躯体,所以才……” “皇上,每年被雷劈中的人可不仅仅是战王一人,可生还下来的……你可曾见过?” 他越是这般说,皇帝心中的疑窦陡然丛生,他也拧眉深思的看向了一旁的卫俊青。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皇兄,在烛儿遭遇雷击的当夜,微臣还看到了一样东西。” “你看到什么了?就别吞吞吐吐的了,说吧!” 似乎已经没了多少耐性,皇帝摆摆手又背对着卫俊青。 “……皇上,那夜,臣见到了一头黑色巨狼就出现在那里。”卫俊青平和的话语出口。 第124章 命,何其珍贵 “什,什么?你说什么?你见到了什么?” “黑狼!”笃定的话语,卫俊青再次重复了一遍。 浑身颤抖战栗,不觉脸颊也跟着抽搐着不知有何变化,皇帝显得格外的激动,不觉看向了卫俊青。 “黑狼,黑色的巨狼?你确定没看错?” “臣敢保证并没有看走眼。” 脸上浮现一丝惊喜之色,皇帝又急匆匆冲到了卫俊青的面前。 “那它现在在哪儿?还不将它献给朕。” 此时的激动无以言表,皇上似乎只想着将这最好的东西都拿捏在自己的手中。 可卫俊青却惶惶然又是一声感叹。 “皇上,非是臣想要藏私,而是根本……根本就没能抓住。” “废物,你怎么会连区区一头狼都没抓住?” 像是恼火的口不择言,而后却又后知后觉的看了卫俊青一眼,再然后便是轻笑的故作安抚的说道:“皇弟,朕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臣就是个废物,因当日万万都没想到会凭空跳出一头巨狼来,才使得微臣措手不及,根本就来不及将他抓住,才使得它仓皇出逃。” 似是有些无奈的叹息着,但很快的皇帝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皇弟不必这样,朕即刻下旨,你奉命无论如何都要帮朕找到这匹黑狼,也许它真的就是那狼族的余孽,也许它的血真的就能够……” “其实皇上,微臣如今想来却是有些疑惑;你想啊,当夜微臣对那黑狼紧追不舍之际,但战王却突然凭空出现,再后来,他就突然不药而愈,所以臣……” 似是隐晦的看着皇帝,接下来的话他并没有亲自说出口。 皇帝此时心中一片焦虑,他怎么会想到其他,不觉踱着步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以为……皇上 ,你说这狼妖本身就是精怪所变,他会不会……会不会幻化成了人形?” “不可能,你也知道的,狼族里面除了少数的皇族能够变身成人,其他的大多数还都是狼,而且当年狼族覆灭,不可能会……” “皇上,黑狼的出现足以说明也许当年尚有余孽存活,那既是如此,也说不定他就是一头能够幻化成人形的妖狼啊!” “那,那你的意思是说,是说……” “微臣斗胆,您说,这战王突然能够站立,他会不会已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战王了?” “你是说狼妖幻化成了吾儿烛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像是万分抵触的摇着头,身子也跟着慢慢的倒退了几步。 卫俊青从他眼底看出了纠结,便不遗余力的再次开口道:“皇上,微臣这也是诸多猜测,但眼下,倒是还真就有个机会可以分辨真假。” 皇帝闻言,双眼透着疑惑的看了看面前的禹王,最终无奈的开口道:“皇弟是有什么法子,不妨直说。” “就是……臣当日虽未能将它抓住,却也机缘巧合之下伤了他,你说若是明日进宫的战王身上有伤,那是不是就能说明一切了?” 皇帝焦虑的心也跟着忧心忡忡的看向了卫俊青,他张了张嘴说道:“可若是烛儿身上没有伤呢?” “那岂不是更好,那就说明真的是上苍眷顾,战王康复了啊!” 听着卫俊青的迷魂药,皇帝心中有些游移,他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几眼面前的男子,又隐晦的问道:“那假若明日的战王身上真的有伤呢?朕又该怎么办?” “皇上,您不是正急着要找妖狼吗?那到时候将他抓起来不就好了?” “抓起来?但若是误会呢?”皇帝一再不放心的追问着。 卫俊青此时似乎有些略显急躁的开口道:“皇上,这件事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啊!” 忽而,面前之人再次转身过去,沉重的呼吸声在大殿上久久环绕,冷漠的嗓音缓缓响起。 “皇弟,朕似乎从来都不知晓你的心思竟然如此细腻,若是将这朝中的一干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也许朕就会更轻松了呢!” 本来脸上略显寒意冰冷的视线,却在忽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寒战。 他竟然忘乎所以的在皇帝的面前露出这种心思,眼下皇帝的话究竟是何用意? 卫俊青瞠目结舌,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他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场败局,最后只能咬紧牙关一躬到地。 “皇上,臣弟这也是关心则乱,胡乱信口雌黄,若是皇上觉得微臣所言尽是无稽之谈,那大可不必……” “不!”皇帝伸手止住了他的话语,再次将身子悠然的转了过来。 “皇弟所言不假,这个法子的确是不错,那明日咱们就这么办吧!” “皇上,微臣这也是因为平日不学无术,才会脑子一热就胡乱的想出这些混乱的法子来,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帝闻听此言,嘴角几不可查的一丝寒笑一闪而逝,他摆摆手说道:“无妨,你我兄弟之间这么多年,朕又岂会不明白你的为人?下去吧!朕今日也真的是有些累了。” “是,皇上,那微臣告退了。” 了然的颌首,背对着身后之人,皇帝侧耳倾听那缓慢朝着殿外走去的脚步声,终于在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之余,慢慢的转身回来。 卫俊青,他这个向来悠闲自得惯了的胞弟,竟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般严谨的计谋,是不是以往他太小看他了 ?当真以为他就是掌控在自己手心的一颗棋子,他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可实际上,他这位胞弟眼下已经长大了呢! 心思游移不止,却又听到殿外有人开口:“皇上,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蜀风?比起他那个皇弟,眼前这个人似乎此时更能得到他的信任。 想到这里,皇帝便急着摆摆手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传国师进谏?” 蜀风那飘逸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皇帝有些出神的坐在龙椅上面。 方才人就站在外面,至于这里面都说了些什么,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似乎是个永远的谜团。 “皇上,臣昨日卜卦得知,近来宫里有些不太平,所以就索性借助皇上这次射箭大赛,过来瞧瞧。” 不太平?这三个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出来,使得皇帝的心陡然又是一跳。 “国师,你此话怎讲?不太平又是所谓何事?” 蜀风眉头深锁,盯着皇帝看了许久,似是兀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疑惑不解的始终盯着他的面孔。 “国师为何如此表情看待朕?难道说朕有何不妥之处吗?” “……皇上,据昨日卜卦所得,近来皇室将为桃花满缀之像,此乃乱象所使;但今天本尊观皇上的面相,却并没有从你脸上看到这桃花之象,故而才有所疑惑。” “桃花满缀?这又是何含义?” “本尊的意思是说近来会发生一些因男女关联牵扯的灾难之事,但却好像并不是从皇上这边发生的,故而本尊实在是捉摸不透。” 皇室会发生桃花事件,却又不是因他而起? 这一句话使得皇上也有些疑惑不解。 他抬起头看了看蜀风脸上沉寂的表情,似是十分严肃,便不由有些心颤的回问 道:“此事可是兹事体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看皇上如何理解了。” “国师,那这件事你该如何帮朕化解?” 蜀风缓慢的叹口气,忽而抬起头追问道:“皇上近来身边可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情,或者是什么人说了什么古怪的话语?也许本尊能从期间得出一些结论,也好防患于未然。” 国师的话……他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可突然这么问起来,到底有什么古怪的人和古怪的事情? 突然表情缀满了错愕之际,皇帝容不得细想,便将方才禹王的话逐一告知。 国师一脸惊骇之余,竟然随手掐指捻算,眼见着他脸色古怪的产生了波动,皇帝有些急促的问道:“国师?” “皇上……本尊以为,这桃花之事就该是发生在禹王殿下身上的了。” “他?”皇帝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蜀风。 “皇上,本尊虽久居深山,但也略有耳闻,说是禹王对战王未来的王妃青睐有加,甚至还明争暗斗了许久,乃至将人掳走这种荒唐的事情也发生过,可有此事?” 他怎么就忘了这茬事了?为此他可是极为恼火,将禹王关在自家宅子里面反省,而为了此事,太后是没少与他大为光火。 看着皇帝脸上的表情,蜀风又慢吞吞的开口道:“本尊以为,此番禹王殿下还未死心,所谓妖狼一说,恐怕是他想要借着皇上之手铲除战王的手段吧!” 赫然像是灵台清明一般,皇帝长大了嘴巴看向了蜀风。 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禹王给牵着鼻子走了?这么说来的话,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黑狼出没,什么妖狼之血能够延年益寿;他可是从来都没有亲眼所见,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从禹王口中得知而已。 第125章 谁真谁假 查无实证,只凭他一人之言,自己竟然就怀疑起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此时皇帝倒是有些懊悔不已。 蜀风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觉沉声说道:“皇上,这世间皆为红尘俗世扰人,想来禹王殿下说不定也是为情所困,咱们还是等到明日再……” “可恨,可恶!他竟然利用朕来对付烛儿,若非国师匆忙赶到,只怕明日朕还真的会掉进他的陷阱,到时候战王手上,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混乱呢!” “皇上,本尊以为此时都暂且是本尊的猜测,毕竟本尊并没有看到禹王殿下或者战王殿下的面目,也不好说,不如咱们明日静观其变,只要皇上能够好好保全战王,那便是我凤鸣王朝的幸事。” 怎么又扯到卫烛阴的身上去了?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蜀风。 “皇上,你既然封本尊为护国天师,本尊定是要竭尽所能护我凤鸣江山永固,故而本尊也就不再隐瞒皇上了,其实本尊早已看出,战王是凤鸣王朝的天柱,是万万不能有所闪失的。” 天柱?难道他的意思是说…… 皇帝此时的脸色大为不悦,他凝眉冷目的看向了蜀风。 “国师的意思是说战王难道就是天命所归,是……” “不,皇上,这天命所归之人可是皇上您,但战王与你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么严重?那为何卫烛阴残了这么多年,他反而没什么事? 看出皇帝的猜度之意,蜀风沉声开口:“皇上可曾还记得战王从一出生便是怪病缠身,药石枉顾,太医院批言,他可是活不过三岁的。” 闻听此言,皇帝似是陷入回忆之中,好像当时还真的有这么一说,为此先皇后每日垂泪,绞尽脑汁要延续他的 性命,也因此使得自己对那个整日愁眉不展的发妻产生了厌恶之色,后来更是索性以三皇子调养身体为由,将先皇后与卫烛阴送出了皇宫去。 “皇上,但战王不仅活下来了,身体还愈发强壮,甚至在十四岁便出兵征战四方,威名远扬,你可还记得?” 他当然记得,正因如此,他才会忌惮起这个儿子,毕竟他有些过于太过出色了,总是会让自己有些后怕。 “当时本尊曾私底下为战王批过命,才知战王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并非是外界传言克死母后,延续寿命;而实际上是因为……他的命与皇上与这凤鸣江山维系在一起。” “什么?” “江山牢固,皇上鼎盛;战王才得以强健;而当时正值朝堂内乱,皇上心乱之时,战王也就出了事;眼下他才重新站立,这说明是皇上的命运又有所强健,但……” “够,够了,你的意思是说,烛儿的生死可是与朕有关联?” “正是!” “那,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千万不要让烛儿出事,千万不能再让他出事了。朕就是糊涂,听信了他人的胡言乱语,国师啊,你说说朕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看着面前已经心乱如麻之人,蜀风心中一阵冷笑,这拿蛇抓七寸,拿人捏软肋,不管到了何时,这种法子似乎永远都是王道。 自从十几年前狼族的那场大火之中的诅咒开始,眼前这个凤鸣王朝最至高无上的男人其实就已经在心中为自己套上了枷锁。 他畏惧鬼神,盲目宠信道教与修行之人,心中有鬼之人,皆是做贼心虚,而他今日正好借着这个理由扳回了一局,不管怎样,至少眼下是保住了卫烛阴的性命。 皇帝左右摇摆,举棋不定,抬起头看着蜀 风,恼火的叫道:“朕刚刚就看出来朕那个皇弟不简单,他这些年装的好像云淡风轻的,其实骨子里面在想些什么,朕还真是细思极恐啊!” “皇上莫要害怕!一切皆有定数。” “国师,不,不行,朕,朕要不要先将禹王抓起来?不,不行,朕现在还不能动他,不然太后那边一定又要争吵不休。” “可,可朕若是不动他,谁知道日后他还会有什么心思?” 此时已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的皇帝整个脑子都已经混乱不堪,他猛然抬起头又看了看蜀风。 “国师,到底朕该怎么做才好?” “皇上,静观其变,在出其不意方能致胜。” “出其不意,出其不意……对,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实在是已经乱了脑子,皇帝终于沉默下来,坐在了龙椅上面。 几日之余,一场热闹的比赛已经在西教场如火如荼的展开。 今日**公府那位平日里一向寡淡的大小姐竟然破天荒的穿了一件艳色长裙,一路走来,似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嘻嘻,小姐,奴婢就说您穿着一件准好看!” “是,是,你让我穿什么就穿什么……不过就是一副皮囊,招惹那么多是非做什么。” 无奈的轻笑着,简思菱长裙摆动,顺着长廊凛步向前,她要在这最后的时刻再去提醒一下简如意,让她莫要露出什么马脚来才好。 “国师!” “国师!” 沿途的请安声滋扰了耳际,简思菱缓缓抬头,迎面而来的男子仍旧是一身素白的雪衣,表情淡漠与她擦肩而过,却悄声低语:“小心禹王。” 四个字已经将说有该说直言都蹂躏其中。 简思菱赫然僵住了脚步,转身望着蜀风的背影。 他在这个时候与自己 在这里相遇绝非巧合,更有甚者,方才那句话其中的含义究竟是何道理? 想着要追上去再多问几句,却忽而就看到斜廊下面一身天空之色的少女娇俏的朝着这便冲了过来。 “蜀风国师,你来了?本宫这几天本来是想要去探望你,但父皇他……” 人还未走到跟前,却已经忙着开口,但足下一个不稳,卫棉棉直接朝着面前之人高大的身躯砸了下去。 本以为像蜀风这样云淡风轻之人,大抵不过就会将身子朝后闪躲几下,足见卫棉棉摔在自己脚下都巍然不动。 却不料下一刻简思菱还真真是当场打了脸。 眼见着蜀风出手勾住卫棉棉的腰肢,直接将她从台阶下面抱上来,更是小心翼翼的绕过她足下的长裙,终于松了口气的将她安稳的放在地面上面。 “公主莫要顽皮,小心足下,这若是伤及了颜面,日后该如何出嫁?” 卫棉棉闻言双耳赤红,她嚅嗫着扯着长裙站在那里,低声道谢,而后却又惊喜无限的抬起头。 “国师,我听说你这次可以在京中久住几日,那本宫是否可以去找你?”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本尊早已是化外之人,但公主的清誉重要,还是不要过多牵扯。” “可,可我就是,我才不在乎什么清誉,我对你……” “公主,时辰不早了,皇上还在等着本尊,本尊先行告退了。” 说话间,蜀风刚刚眼底的惊恐此时已经转而不见,他冷漠的从卫棉棉的身侧经过,头也不回的离去。 眼见着卫棉棉那张小脸上满是委屈,大眼蓄满了泪珠子,好像随时都要滚落一般。 简思菱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两个人,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蜀风那样的男人也会对女人有不一样 的时候。 卫棉棉吸着通红的鼻头,在身侧几个小宫人的安抚着转过身形,却一眼就看到此时正处在这里看好戏的简思菱,不觉恼火的跺着脚吼道:“你看什么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国师是什么人?他可不是你这样的女人能够亵渎了。” 哧,没来由口中一抹轻笑,简思菱无辜的耸耸肩头说道:“是是是,是我不能亵渎的,只供公主你自己留着亵渎吧!” “你说什么?你给我站住,你……” 但面前的女人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永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回到西教场,母亲那张略显焦虑的小脸比起以前倒是圆润了不少,只是那怯生生的表情此时仍旧夹杂在众人之间,仍旧有种格格不入的场景。 “小姐,夫人站在那儿等着咱们呢,咱们快点儿过去吧!” 翠屏的话提醒了简思菱,慢慢收回视线,绕到了父母的身前,坐了下来。 “菱儿,你去哪儿了?娘一直担心你!” “娘,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身侧的翠屏已经给二人填了热茶,不忘低声开口道:“小姐,我看战王殿下从刚刚就一直往这边看,他怕是又想您了。” 明知小丫头的胆子是愈发的滋长,但简思菱却还是羞红了脸抬起头。 对面的男子已经不复昔日那落魄懒散的表情,此时一双明亮的大眼始终凝聚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她此时也正望着他,便恣意的勾起一袭邪魅的笑意。 周遭细微的抽吸声,简思菱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些花痴的女人此时正迷恋的表情。 可眼下她在吃醋的当前,却又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传递。 想到这里,简思菱算起茶杯,嘴唇却上下蠕动,清晰的吐出四个大字来。 第126章 倒戈的皇帝 小心禹王?菱儿竟然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卫烛阴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环场绕了一圈,却始终不见他家亲亲娘子要说之人。 到底为何要小心他那位皇叔,虽说现在是不尽而知,但卫烛阴对于这个老对手,却是始终都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随着众人落座,对面一张恣意的笑脸此时已经极为刺眼的落入了简思菱的眼中。 忽而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一下子就挡住了她与卫烛阴对视的视线,接着就听见那边有道娇娇嗔嗔的话语:“战王哥哥,我都回京多日了,你怎么不来看我?” 轻笑着拧了一下卫棉棉的鼻子,卫烛阴有些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向来都是心无城府的小妹妹,柔声问道:“你还好意思说?本王身体这才刚刚康复,你就不来见我了?倒是真让你皇兄我伤心啊!” “才不是,我才伤心呢,棉棉一直都在等皇兄。” “哦?是吗?等着本王呢!可本王怎么听说,棉棉因为某人来了,就把你战王哥哥给忘了呢?” 轻笑的表情恍惚还是第一次在卫烛阴的脸上看到了他对于这个冰冷皇室之中的某人如此柔和的表情。 遂而,简思菱不觉叹口气,看来卫棉棉这个小丫头,她还真是不能教训过头了,免得这小丫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去告状。 就在兄妹二人相谈甚欢之时,身侧忽然一人起身,拉扯着另一人走到了卫棉棉的身前。 “公主,前些日子劳你大驾帮了云裳,云裳感激不尽,今日特意来向你道谢。” 卫棉棉转身歪着一张可爱的小脸看了看简云裳,却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谁?” 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不觉心中暗自腹诽,难道说这小丫头是故意要在众人面前让自己难堪? 不觉僵硬 的扯动了几下嘴角,简云裳又刻意压低声音。 “公主,我,我啊,简云裳,就是当日你回京的时候与简思菱相撞的时候,我出现……”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马粪小姐是不是?当时你摔在马粪里面了。” 马粪小姐?这,这是什么称呼? 简云裳的脸上一丝尴尬,但简思菱却微扬眉头。 看不出来,小丫头给起的雅称倒是与简云裳的身份十分相配;再加上她今日正巧就穿了一件草黄色的长裙,还真真就映上了她这马粪小姐的称呼。 耳边不绝的笑意使得简云裳面目全非,她纵然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第一个使她难堪之人竟然会是卫棉棉。 而此时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称呼,卫棉棉马上叫道:“都别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也别误会,反正我就是可怜你。” 可怜?她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可怜了? 若是此时手上有那么一双筷子,只怕已经被简云裳恼羞成怒的折为两段了。 简思菱一直冷笑着看着那边,忽然有人急促的扯了几下简云裳的衣袖,后又重重咳嗽了几声。 简云裳火大的抬起头,一眼观望到此时正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心中说不出的恼火,却又只能喘息着企图平静下来。 母亲的吩咐她可是还没做呢,她必须忍耐,起码现在她是不能对着卫棉棉这丫头发火,等到日后将她诓骗了嫁给自己的表弟之后,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简云裳轻轻喉咙,轻扯了几下衣袖,这才又牵强的勾起一抹笑容。 “公主殿下,这位是我的表弟,是朝中正六品参将,年轻有为……” “公,公主殿下,下官黄休,参见公主。” “哦,见过了!”说话间卫棉棉又看向四周。 端 着酒杯的眸子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几人,卫烛阴开口道:“棉棉,某人是要跟着父皇一道前来的,你就不必再找了。” “皇,皇兄,你胡说,棉棉才没有,才没有找,找什么人呢!” 话到最后,已经满脸羞红,卫棉棉跺着脚有些气恼的娇嗔着。 “好好,你没找什么人,那要不要坐在本王身旁?说起来你可是已经许久没见过本王了。” 卫棉棉张了张嘴,最后又看向四周,一眼看到简思菱,似是存了心一样,一下子就坐在了卫烛阴的身侧,紧紧的勾住他的手臂。 “棉棉就坐在皇兄这边,就这边了。” 这孩子自小就脑子少根筋,但也正因如此,才在这充满了算计的后宫之中得到难得的众人宠爱,使得她的小性子有些过于娇纵。 卫烛阴轻柔的揉揉卫棉棉的发丝,却转眼却是双目冷峭的盯着面前两个人。 “怎么?简大小姐是打算一直站在本王面前?只可惜本王好像不是蜀王殿下,还是说你又打算琵琶别抱了?但本王已经与**公的爱女定下婚约,说实话,对你,本王没有那份心思。” 简云裳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羞臊的闪开身躯,却不经意的扫向了一旁之人。 眼下那蜀王眼底是一闪而逝的恼火,但她却看得分明,蜀王并非嫉妒,而全然是因为她丢了他的颜面。 不知不觉的咬紧牙关,却又侧身,看着黄休此时仍旧有些郁闷的想要与卫棉棉开口,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简重涛的身侧,若不是今日她能顶着蜀王未来侧妃的身份,怕是眼下她根本就进不了这个场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爹爹被皇上罢了官。 想到这里,简云裳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不争气的黄休 。 “你还愣着做什么?眼下皇上与皇后娘娘都未到来,你还不过去哄哄公主殿下去?” 经由简云裳的提醒,黄休大梦方悟,他马上起身,又端着一杯水酒来到卫棉棉的身前。 “公主殿下,我敬你一杯。” 卫棉棉现在心急火燎的只巴望着心头之人,却突然有一道阴影遮挡了她的视线,使得她十分的不悦,不觉有些恼火的叫道:“你为什么要敬我酒?” “这个,那个……我,我是……是因为,因为……因为你前些日子救了简大小姐。” “我救她跟你什么关系?有病。” 啪啪被人打了一耳光,黄休憋得满脸通红,他尴尬的杵在那里。 “让开啊,你挡着我的视线了。” 黄休又急忙闪身,却又忽然叫道:“公主,我仰慕公主已久……” “哧,你何时见过棉棉,我怎么不知道?” 卫烛阴的话语使得黄休更是满目疮痍,他尴尬的抖着唇角站在那里。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呼喊之声,众人起身,黄休此时处在那里躲也不是,站也不是。 伴在皇帝身侧的人此时利于身后,视线在人群里面扫了一圈儿,而后落在了卫烛阴的脸上。 而此时卫俊青也搀扶着太后走上了高台,同时也将视线落在了卫烛阴的脸上。 “众卿平身落座吧!你……你是何人?站在那里做什么?” 皇帝不耐烦的表情,使得黄休满脸尴尬的转身跪倒在地。 “皇上,臣黄休,是六品参将,是……” “行了,回去吧!”皇帝似是没有什么兴趣再听下去,将他轻易打发了去。 众人落座,皇帝凝眉看向卫烛阴,此时倒是愈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与自己是如此的想象,他轻笑出声,大声说道:“烛儿,父 皇听闻你已经能够站立,方才得见,真是让朕深感欣慰啊!” 卫烛阴闻言,再次起身,面露谦逊之色。 “父皇,这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使得儿臣能够再次重新站立,是皇恩浩荡。”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烛儿,你可知朕对你一向都是十分看重的,此番你经历如此波折,此乃上苍之意,此乃天意啊。” 不过就是假意敷衍几句好听的言辞,却不料他这句话陡然使得在场的两个女人同时心跳如雷。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将视线都落在了卫烛阴的脸上,各怀鬼胎的表情却大不相同。 简思菱稳坐***,看着面前的事态发展,并没有急着动什么心思。 终于这闲散的话语之后,在太监福喜的招呼下,一声铜锣乍响,比赛即将开始。 “皇上,这第一局是所谓的开场之局,微臣以为应该选一个身份金贵之人开箭。” 卫俊青面露含笑之意躬身施礼的看向的皇帝。 可此时他并不知晓眼前之人早已临台倒戈,仍旧在暗自沾沾自喜。 “嗯,禹王所言极是,这开场可是一件大事,朕以为,不如这第一箭,就由禹王你亲自射出吧!” 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他了?不是说好了今日要好好试探一下卫烛阴吗? 脸色有些古怪的抬起头看向了皇帝,与他对视之间,却浑然看不出皇上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最终无奈的勾起嘴角说道:“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微臣便大言不惭的顶着这金贵的称号,射出这第一箭了。”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箭场边上,从旁人手中接过那支雕翎箭,划破风声射中了红心。 “好,不愧是禹王,果然是文武全才,国之栋梁啊!”皇帝一声美赞,掌声雷动。 第127章 美色当前 嘴角抽动了几下,皇上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样小题大做的?他这分明就是让自己有些难堪。 思及此,卫俊青一脸尴尬的放下手中之箭:“皇上的谬赞,臣愧不敢当。” “哎,皇弟,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母后,你觉得呢?禹王这一箭难道射的不好吗?” 太后对于这些事情虽然不大上心,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皇帝对禹王的夸奖,她都会感到得意的轻掩着嘴角:“皇上说的对,青儿啊,你做事情不必这么淡泊名利,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皇上心中自然有分晓。” 由着母后的话语,又看到皇帝脸上的笑意,卫俊青便慢慢舒缓了表情,深施一礼:“臣谢皇上夸奖,那接下来,这比赛,也该正式开始了。” “嗯,你们可都看清楚了?禹王的身手,禹王的气度,这可都是你们该学习的东西。” “是,皇上!” “皇上谬赞,其实臣这点儿把戏要是落在旁人的眼中,可能还算是个身手,但是若是与战王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你说是不是,战王殿下?” 卫烛阴端着酒杯,想起简思菱的话语,不由得有些谦虚的开口道:“皇叔说这话简直就是让本王羞愧难当,谁不知道皇叔是还文武双全,智勇过人,而我不过就是小小一节莽夫而已。” “莽夫?战王真是说笑了,以前你在战场上那可是所向睥睨,令敌人闻风丧胆,又怎会……” “皇叔,你难道忘了,我这个人可是残废了多年,你所说之言不过都是过往种种,不堪回首呢!” “战王何出此言,本王以为你定是宝刀未老,不然这接下来的一箭,就由你接替吧!” “……” 骤然反应过来,原来蜀风所言的小心竟是这件事,看样子 卫俊青是想要今日在朝堂众人面前揭穿卫烛阴的老底。 可眼下最最让人大为恼火的却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卫烛阴他确实是身上有伤,若是射箭这样的左力,必回牵扯肱二头肌,到时候他伤口崩裂在众人面前,就连皇帝也会对他产生疑心的。 想到这里,简思菱心中有些不安的抬起头看向了对面。 殊不知一人却先一步替卫烛阴开了口。 “哎,皇弟啊,虽说你此言不假,但是不管怎么说烛儿都是身体才刚刚痊愈,再者说朕听闻上次他被雷击的时候,背后可是焦糊了一大片,谁知道眼下他的身体好没好利索,朕以为,今日还是让他坐在那里仔细欣赏就好。” 长出了一口气,虽说不知道为何皇帝会口出此言,但眼下有了他的庇护,今日的卫烛阴应该是能够化险为夷了吧! 那边,始料未及的卫俊青瞠目结舌的呆愣在当场。 不是前日都说得好好的吗?怎么这才二日而已,皇帝竟然就改变了心意?究竟是为何?难道是有人在他耳边又说了些什么? 疑惑不解的看向了四周,却始终不知道是谁改变了皇帝的心思。 但今日这可是绝佳的时机,他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想到这里,卫俊青又看向了四周,抬起头轻笑道:“皇上,不是微臣不怜惜战王,可是你看看,今日**公已然到场,你想想看,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咱们凤鸣王朝的战神,而此时战王又与**公的爱女有了婚约,怎么说也要让**公亲眼看看战王的身手,才能让他放心将自己的爱女交给战王不是吗?” 他奶奶的,平白无故拿老子当理由?这禹王也忒不是个玩意儿了。 梅菱风嘴角抽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禹王 殿下,话虽如此,但是战王殿下亲自射雁纳采并送到了**公府,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想他的本事,我爹已经见过了,就不必再在这里展示了,还是应该像皇上所言,好好修养生息才是。” 简思菱的轻言使得皇帝频频点头,但卫俊青却始终都不肯罢休,他凝眉看向四周。 忽然一人开口:“皇上,臣妾以为,既然战王需要休息,那就不便打扰,不如就让蜀王代替他皇兄出场,你看如何?” 皇后的心思,就是要让蜀王在今日大出风头,引起皇帝的注意,而皇帝也正想要避开卫烛阴一事,便欣然答应下来。 卫明琅趾高气扬的走到了射箭场内,随着同队的五人一排同时放箭,他力拔头筹的想当然耳出了风采。 简思菱眼见着对面此时正一脸得意的简云裳,不觉摇晃了手中的酒杯,似是轻蔑的低笑出声。 “皇上,您看咱们家琅儿就是非同一般,他就跟你年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要不怎么说是虎父无犬子呢!” 皇后意有所指的将卫明琅几番提点在皇帝的面前。 可皇帝只是用眼尾的余光扫了皇后一眼,冷冷的说道:“朕的孩儿众多,哪一个不是朕的骨肉,哪一个不像朕?” “皇上……”皇后颜面尽失,咬着牙攥着手中的帕子,又朝着下面观望了一眼。 “父皇所言极是,儿臣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仍要向父皇学习才是。” “皇上,你看蜀王殿下如此技艺高超,臣就不知,在这射箭的造诣上,究竟是他更技高一筹,还是战王更胜一筹呢?” 眼下他一人已经没有了该有的作用,便不由自主的想到要结成联盟,逼着卫烛阴出手。 显然,他这个激将法真的已经奏效。 此时正手握弓 箭的卫明琅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可见一斑,最后冷冷的视线落在卫烛阴那抹轻笑的嘴脸上面。 他扬高下颌,挑衅的眼神看向了卫烛阴,继而朗声开口。 “父皇,儿臣愿意与皇兄一较高下。” “你在这里填什么乱,你皇兄他身子骨还未康健。” “父皇,据我所知,皇兄早已伤愈,前些日子他不是还带着**公府的大小姐出去游猎吗?怎么?今日竟然坐在那里,难道是因为怕了本王?” 什么叫做跳梁小丑?这蜀王难道竟不知自己此时已经成了旁人利用的棋子了吗? 简思菱皱紧眉头,看向了卫烛阴。后者仍旧闲散的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六皇兄,你胡说什么?我从小到大就没见你胜过三皇兄,你还在这里逞什么英雄!” 卫棉棉的一句话将战事演变到了最激烈的顶端,卫俊青眼见着面前这两个无知小辈竟能有如此作用,不觉心中暗笑,他轻声开口道:“皇兄,你看难得今日大家兴致所到,不如就比一场吧!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弟,又不会伤了和气。” 皇帝闻听此言,又看了几眼卫明琅。 昨日国师直说是禹王与战王之间的桃花关联会使得朝堂动荡不安,又没说蜀王与这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那不如就…… 想到这里,他微微捻着胡须笑道:“既是如此,兄弟之间切磋,也不是什么大事,烛儿,你就跟你六皇弟耍耍吧。” 脸色骤然一边,终是没能逃过去,她到底该如何帮卫烛阴逃过此劫呢? 就在简思菱心中万分焦虑之时,太后却又坐在上面轻启朱唇。 “既然都是一家人,皇帝,哀家以为,不如让青儿也一道试试身手,也无伤大雅。” 他的母后果然是非同一般,这简 直就是帮了他的大忙。 卫俊青果断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形来,但见皇帝却又突然变了脸色。 他面沉似水的侧目看着太后娘娘:“母后,儿臣以为,皇弟的身手大家早已有目共睹,就不必再出手了吧?” “皇兄,话虽如此,但人总有争强好胜之心,臣弟今日是想要与战王比试一下,倒要看看我二人之间到底是谁胜谁负呢。” 果然,果然正如国师所言,眼下禹王是抓着战王不肯松手,非要一较高下,他这分明就是要表演给**公府那位瞧着的;可眼下却是太后开口,着实让他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啊! 越想越是烦躁,皇帝突然高声断喝,“朕觉得已经接连两场,不如众位爱卿放松一下,一同随朕观看歌舞吧!” 闻听此言,简思菱焦躁的表情虽然稍微轻缓了一下,但却仍旧是愁思不展;但接下来却是另一个人的战场,马上就要展现在众人面前了。 随着鼓乐齐鸣,漫天的飞纱水袖在众人面前缭绕;似真似幻。 皇帝此时却并没有过多的心情端看这场面上的舞蹈。 但,突然,空中不知何处飞下了无数的花瓣,那桃花霏霏,粉红缭绕之色,使得他心跳加速。 一人从天而降,与桃花同色的装扮,眉间更是桃瓣满缀,一双含情的美目在他眼前流转,妖娆的身段随着摇晃便响起那清脆的铃音,让他恍惚间又想起一人。 眼见着旁边之人的身躯已经略微轻颤的起身,皇后震惊之余,将目光再次落到了舞台上方。 方才一直与皇帝对视的女子,此时却是翩然一笑,转眼背对着皇帝,再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那余光下挥洒的曼妙身段随风起舞,好似天仙下凡,勾着他的心狂跳不已。 第128章 箭在弦上 “跳,跳得好,跳的妙,人美舞美,妙哉也!” 止不住身体的轻颤,眼下眼中哪里还有其他人,早就忘乎所以的一双眼睛急色的盯着舞台正中央的女子。 简思菱眼见着,仍旧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一幕。 简如意一舞方罢,身条柔媚的站在那里,朝着台下深鞠一躬,转身想要离开。 “站住,站住,且都站住!” 众人转身,显得惶惶不可终日的跪在地上。 但此时的皇帝却神志有些恍惚的自动起身朝着那边走过去。 “你,你叫什么名字?你……过来朕这边。” 闻听此言,心跳擂鼓阵阵,不觉偷着看向了宾客之间,却见简思菱始终悠哉的端着一杯清茶。 “奴叫依巧。” “忆巧?回忆中的……” “奴婢依巧,依靠的依,巧,巧妙的巧!” 闻听此言,皇帝的眼神这才似是从回忆之中恍惚出来,他激动的一把扯住依巧的手。 “巧巧,巧,朕,朕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你终于再次回到朕的身边来了。” 看着皇帝似是情绪波动的厉害,众人有些茫然的看向了皇帝。 “皇上,奴婢……” “什么奴婢?你是朕的巧妃,是朕最珍爱的巧妃,听到没有?来人,来人,传朕的旨意,送巧妃回去。” 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这般的顺利,使得昔日的简如意今天的依巧心跳狂乱之余,嘴角此时已经掩饰不住的轻颤。 “皇帝,不可胡闹,她不过就是一个舞姬,又怎能归入后宫之中?” 太后显然觉得这是一件无比荒唐的事情,不觉已经尖细了嗓音,似是尖叫一般的从座位上起身。 “母后,此女乃是朕的巧妃再世为人,朕绝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皇帝似乎所有的兴致都 早已经从今日的射箭比赛上挪移开来,眼神已经跟着那即将远去的依巧的背影而变得恍恍惚惚。 “皇上,眼下赛场上的比试就在眼前,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坐下。” 此时愈发的觉得皇帝是越活越荒唐,眼底已经除了禹王再看不到其他。 她必须想个法子让皇上尽早将皇位传给禹王,这也能使得凤鸣王朝不至于会毁在这个昏君的手中。 不期然的,皇太后又侧目看了一眼禹王。 可眼下卫俊青的却并不知她的心意,唯一想到的就是不管如何,今日一定要在皇帝的面前拆穿战王卫烛阴。 “皇上,臣弟以为皇上能在今日重获美人,实属上天的恩赐,就算是为了上苍的这份恩情,咱们也该为它献上最好的礼物是不是?” 心不在焉的哼了几声,卫俊青又淡笑着看向了皇太后。 “母后,儿臣以为,在咱们国中,战王的箭法可谓是举世无双,不如就让战王展示一下……” “皇帝,哀家以为青儿所言不差,不如就……” “啊?母后,你,你说什么?” ……众人心中一阵缄默,看样子眼下皇帝的魂儿早就随了那位新晋的巧妃而去了。 “皇帝,哀家是说……” “太后娘娘,本尊以为,战王逐年征战,满身杀气,实在是不易在这种祭天的活动之中射箭,难免会招惹到这天地间一切……不太干净的东西。” 闻听此言,太后不禁打了个哆嗦,便摆摆手说道:“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哀家以为还是……” “母后,身为皇室宗亲,又怎能相信这样的话语?古往今来,历朝历代,那一时期不是铁蹄之下得到的江山?难道说就他们行祭天之礼的时候就不会冲撞了上苍?” “这个……” “皇上,臣所 言句句肺腑,还请皇上三思。” 此时看到蜀风俯身在自己的面前,皇帝那神游太虚的魂儿才回来了几时,他马上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禹王啊,朕觉得国师的话还是不可不听,要不然今天这箭就由你来与众位切磋一下吧!朕记得你的箭法一想也不错。” 卫俊青冷眸凝视着面前的国师蜀风,他到底因何要如此袒护卫烛阴?难道说是……早已被战王所收买? 想到这里,卫俊青却又轻声一笑。 “皇兄,不若臣弟与战王殿下切磋一下如何?只是无伤大雅的切磋,应该不会有什么顶撞上苍的事情吧?” 这禹王为何今日就是咬死了非要缠着烛儿呢?皇帝凝眉不悦,说实话,现在他早已没了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只想着尽快能摆脱这里的一切。 无意识的瞟了一眼下面一直巍然不动的卫烛阴,皇帝此时决定将所有的难题都抛给了卫烛阴。 “烛儿,虽说你现在重伤已经痊愈,但身子毕竟还未复原;父皇对你十分的心疼,但你皇叔今日似是非要与你一较高下,就不知烛儿你是什么态度呢?” 再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卫烛阴却摇晃着酒杯,眼神挑曳的看向了卫俊青,缓缓起身。 “父皇,既然皇叔非要与我同台竞技,那烛儿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忽而又听到有人开口道:“皇上,臣女不才,听到禹王的话,不觉有些跃跃欲试,我也想要通二位王爷切磋一下,还请皇上恩准。” 嗯?女人的声音?倒是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随之皇帝那双略显急躁的目光终于沉淀下来。 “**公府的大小姐?你还真是巾帼不然须眉,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你们听听,听听啊! 哈哈哈哈!” 脸上徐徐滑落冷汗,却不知自家这位小祖宗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开了这样的玩笑?要知道不管是禹王还是战王,那功夫都是国内数一数二之辈,可眼下简思菱这又是要闹哪般? 卫俊青将视线落在了简思菱的脸上,显然他对简思菱现如今还是选择了卫烛阴一事仍旧在耿耿于怀,不觉眯起了眼睛。 “梅大小姐,你可知这射箭场上可是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该如何是好?” “禹王殿下这是在瞧不起我吗?还是说,殿下是觉得我就一定会落败?” 为何她偏偏要与自己作对?难道就不能顺从一次? 卫俊青实在是有些捉摸不定,便慢慢的将视线看向了上面。 可诚然,他那位向来就不怎么靠谱的皇兄今日也没有让他感到意外,他兴致一来,竟捻着胡须开口道:“既然你想要参加,到时候败了可是不要哭鼻子啊!” 简思菱轻笑出声,身侧却忽而又有一人从座位上起身:“父皇,既是如此,儿臣也想一试。” 抬起头看了看卫明琅,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兴致如此高昂?皇帝心中盘算着,便不觉轻轻颌首点头。 今日虽说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眼见着卫俊青这样有备而来,简思菱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的看向了卫烛阴,后者却对她报以安抚的笑容。 心绪纷乱,却一下子又听到了一串银铃的声响,简思菱睨目侧身,就看到那似是焦虑万分担忧的女子。 “蜀王殿下,一会儿您就要比试了,裳儿祝你旗开得胜。” 眼前的女子过于娇艳,又时时将自己放在眼中;只不过是平白无故的看着四周传来艳羡的目光,便使得卫明琅心中有了稍许得意之色,而后便轻描淡写的对着面前之人。 “你只需要安心的坐在那边看着就好,我的箭法自然是不会输的。” “是,裳儿一直都相信殿下!”简云裳柔和一笑。 卫明琅趁此机会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而后慢慢的将简云裳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似是挑衅,似是羁绊的看着她。 无奈,那位美人只是略微瞟了这边一眼,便是无所甚是的努努嘴,转身又看向了卫烛阴。 该死,她竟然敢如此轻视自己?就算卫烛阴站起来了又如何?他还不仍旧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他可是个没有靠山的皇子,就不知道这简思菱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视线对上了卫烛阴,又细细咀嚼着方才卫明琅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简思菱慢慢的侧目,逆着光线眯起眼睛看向了简云裳。 果不其然,那充满了占有欲与得意的表情此时已经霸占了简云裳所有的面目表情,她嘴角上扬,将身子紧紧的向后靠拢,似是要将自己揉进卫明琅的怀中。 但身后那位,却因为她的关注,而出现了一瞬间的激动,急着一把推开了身前之人,那种似是急于撇清关系的举动使得简思菱掩嘴轻笑,百媚千娇。 卫明琅因为这一个动作而浑然失神,他再次将身前挡住视线之人推开,浑浑噩噩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殿下,殿下!”身后之人一把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这才让卫明琅回过神来。 侧目看着简云裳那似是怨怼的小眼神,此时在卫明琅的心中有无数的声音在来回争吵不休。 “殿下,你可是已经答应要迎娶简云裳了!” “殿下,非也,你给她的不过就是侧妃,这正妃的位置给谁留的,你一直都清楚……” “殿下,殿下?”袖口不停被人摇晃着,卫明琅终于从自己的幻境之中清醒过来。 第129章 各凭本事 “殿下,裳儿一会儿会站在那边替殿下加油,我相信殿下一定能拔得头筹。” 简云裳的话像是一湾清泉淌进他的心窝,使得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不觉将视线收了回来。 “呵!”一抹轻松的笑意传进耳朵,使得平静无波的心中瞬间炸裂开来。 卫明琅又侧目看向那此时正歪着头看着他们二人的简思菱,浑然心跳加速,匆忙将简云裳的手从自己的袖口上甩开。 那股子避嫌的气势,就好像是他二人正在背对着简思菱在偷情一般的难堪。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这个简思菱总是能够轻易的蛊惑自己的心胸?想当初,被蛊惑之人可一直是她自己;但眼下,她怎么就突然有了这种本事? 卫明琅吞咽着口水,又看向了简思菱;那双如深秋寒泾的眸子似迷茫又似困惑不解的盯着他,使得他一阵口干舌燥,终于忍不住推开了简云裳再次纠缠上来的身影,急匆匆朝着简思菱走了过去。 “梅大小姐,你方才在笑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觉得殿下对大小姐可真是十分宠爱呢!” 脸上现了慌张之色,卫明琅伸出手去一把扯住简思菱的手,却被她又有些惊诧的倒退了数步闪躲开来。 “殿下,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简大小姐可是还看着你呢!” 说话间,她又是掩嘴一笑,故意挑衅的看向了简云裳。 “本王跟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对她不过也算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她……” “殿下,比赛就快开始了,我看你还是快些去准备吧!” 说话间,简云裳已经再次凑了上来,像是要宣告主权的挽起了卫明琅的手,幻想着此时能从简思菱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嫉 恨。 但显然她再次预估错误,眼前的女子仍旧是一脸傲慢的看着自己,复而又看向了卫明琅。 “蜀王殿下,我看你还是好好跟着回去吧,你看人家简大小姐似是已经不大高兴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婚约,总要照顾一下人家是不是?” 但卫明琅一向自认为天老大他老二,自然是越有人想要强迫他做些什么,反而会招惹的他心中更加不悦。 眼见着他侧目冷冷的盯着简云裳,而后拂袖一甩叫道:“本王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我只是有婚约在身,这并不意味着你有权力干涉本王的事情。” 为了彰显气魄,此时的卫明琅说话的声音未免显得有些高亢,不期然的就招惹了数人的视线朝着这边观望过来。 简云裳顿时觉得颜面尽失,双眼含泪的盯着简思菱与卫明琅,咬着贝齿却又不忘她那点儿装出来的大家闺秀的风范,柔柔的俯身下拜:“是,那裳儿就,就先告退了。” 冷眼毫不留情的背对着简云裳,此时脸上的笑容全都给了简思菱。 虽说眼下卫明琅并未看到背后之人脸上是何种的表情,但一直与他轻笑着攀谈的简思菱却将那可怖的面孔刻印在自己的心头上,不觉心头擂鼓阵阵,她这半道想的法子到底作不作数?今日究竟能不能帮助卫烛阴度过接下来的坎坷? 随着一声铜锣乍响,简思菱慢吞吞的却站在了离着观众席最近的左侧位置上面。 卫俊青睨目瞄了一眼,还未抬足,却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一眼看到此时已经站在简思菱身侧之人,卫俊青默默的眯起了眼睛,忽而轻声开口道:“烛儿,你可别说皇叔不关心你,皇叔问你,你当真无事?” “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你 想要我再出事?” 对于卫烛阴这摆明了不留情面的调调儿,卫俊青诚然脸上一僵,而后低声开口道:“本王怎么回事这个意思?本王是想要说……你若是身上有哪里不适,可千万不要忍着才是。” 侧面警告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卫俊青又看了看卫烛阴的脸色。 但想来,他这位大侄子从来都是面无表情深藏不露,想要从他口中套到一些可信的话语,似乎还真是不这么容易。 卫烛阴端着手中的弓箭,面露寒霜之色盯着对面的箭靶,此时他只是略微抬手,便觉得肩胛骨的地方十分的紧涩,怕是一会儿他要是大力搭弓射箭,那伤口必定是要皮开肉绽,血流成河。 眼下他最该感到庆幸的就是今日这一身墨色玄衣,如若不然到时候他又怎能躲过卫俊青的视线? 此时卫烛阴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等一会能够尽快脱身,似乎也只有这样,他的身份才不会败露出去。 此时高台上,已经开始有些意兴阑珊的皇帝盯着面前的众人看了许久,却不知背后之人的眼底已经兴起的波涛混乱。 皇上最终还是败在了禹王之下,他是不是从一开始指望面前这个皇帝就是个错误?但眼下他还能替卫烛阴做些什么呢? 稍稍的睨目冷视,无奈之际却对上了简思菱那双充满了计谋得眼神,蜀风深深的再次看了简思菱一眼,似是想要借此来从她的眼底探寻一些可靠的消息。 简思菱此时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弓箭,眼睛也在不停的与上面的蜀风沟通,等一会若是局面混乱之际,国师蜀风是不是能够尽快的帮着卫烛阴摆脱困境?她与他虽未进行过商量,但是料想他们对于卫烛阴都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蜀风紧锁眉 头,但眼前却突然多出一双手不停的挥舞着,打断了他与简思菱之间的交流。 “国师,国师!” 似嗔似怨的声调响起,使得蜀风终于低下头去。 “公主殿下?你找我何事?” 何事?她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看到国师的眼睛从刚刚就一直都没离开过那个叫做简思菱的女人身上? 凭什么所有的好男人都要围着她转?国师可是不同的,简思菱怎么敢跟她抢? 想到这里,卫棉棉有些委屈的撇撇嘴说道:“国师,你为何总看着那边?你是觉得她好看吗?难道棉棉不如她?” 蜀风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俯身看向了面前的女子,而后皱紧了眉头,片刻之余,终于无可奈何的朝着卫棉棉伸出手去。 “公主,本尊觉得要说漂亮,还是公主比较漂亮。” 小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扬,活脱脱被人哄了一下便已经心中偷笑到找不到北的那种感觉。 卫棉棉的小脸上扑满了通红之色,有些娇羞的咬着贝齿说道:“那,那既然国师觉得是本宫比较漂亮,那你为何还,还看着她?你看着我不好吗?” 若不是今日蜀风的眼神过于露骨的一直盯着那简思菱,她也不会这么失控的就急着冲过来了。 虽说心有不忍,他总是不想让眼前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涉险其中,可眼下能够帮他的人,似乎也已经没了其他人。 想到这里,心中反复纠结了许久,蜀风还是长叹一口气。 “公主,蜀风之所以看着梅大小姐,是因为……觉得她长得酷似一人。” “谁?”卫棉棉心无城府的叫着。 简思菱长得像谁?不会是国师心中之人吧?那她岂不是以后都没机会了? “她像……本尊的……妹妹若是她仍健在,应 该比梅大小姐年长几岁,说不定此时已经嫁作人妇当了母亲!”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原来那简思菱是长得像国师的妹妹啊,还好还好! 卫棉棉不觉轻松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后这才又抬起笑容,口中两边尖细的小虎牙显得更加的稚嫩可爱。 “既然她长得这么想像,国师看着她也是应该的,那要不然,我,我一会儿去把她叫过来让你们认识认识?” 似乎还以为眼前这位大国师与简思菱不甚熟识,卫棉棉不觉开口直言。 “公主?与她相识?” “额,那个……我,我跟她可是好朋友呢!好朋友!”卫棉棉有些心虚的边说话边低垂下头去。 鬼才知道国师跟简思菱还有这么点儿缘分,要不然她日前也不会跟简思菱闹得那么僵;眼下该如何跟她套近乎,让自己离国师再近一点儿呢? 不知卫棉棉心中这点儿鬼主意,但蜀风却是纠结着眉心,思索再三,慢慢的从袖口之中掏出一物塞进了卫棉棉的手中。 “公主既然与梅大小姐是好友,那不知公主可否替本尊做一件事?” “做,做,不管什么事我都做!”卫棉棉不遗余力的拍着胸脯,反倒让蜀风心中更加良心难安。 他看了看卫棉棉掌心之物,又有些担忧犹豫的伸出手去想要将它拿回来,但卫棉棉此时却已经将那东西紧紧的攥在掌心。 “国师,你说要绵绵做什么呢?” “本尊……觉得可能还是有些唐突,不若本尊今日就不……” 说话间,蜀风皱紧眉头,再次朝着卫棉棉的掌心伸了过去。 此时反倒爱小的将那块石头藏在身后,卫棉棉撅起嘴说道:“国师,你干嘛将我当做外人?我可以做到的,不管你让我做什么。” 第130章 骚动开始 再一声锣响,震得蜀风赫然抬起头来,却看到各位此时已经各就各位,做好了拉弓射箭的姿势。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便会发现常人肉眼无法察觉的细微动作。 虽说此时卫烛阴仍旧是一脸的平静,但是不难看出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轻颤,怕是身后的伤口坚持不了多久了。 再看着他身侧的简思菱,此时虽说也已经拉开了弓箭,但一双眼却始终注视着卫烛阴。 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若是今日卫烛阴被禹王发现端倪,只怕日后他们的行径会越来越艰难。 想到这里,蜀风收回心神,再次看向面前的卫棉棉。 “公主,其实你手中之物,是儿时本尊给妹妹拾到的第一个玩具,虽说只是块石头,但是当时她却还是欢天喜地的相识稀世珍宝一般欢喜着……虽说她已经过世多年,但睹物思人,本尊一直留在身边,而今,却想着能否让梅大小姐收下这份礼物。” 卫棉棉被这个故事所打动,此时已经是大眼蓄满了泪水。 她无知的小表情不停的点着头叫道:“国师,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过去,一会儿就送给她,不管她要不要,本宫都送给她。” 说到这里,卫棉棉已经转身朝着那边的人群跑了下去。 伸出去的手又停留在半途,蜀风眉头紧皱,慢慢的收手成拳。 他是多么的卑鄙,多么的无耻,竟然会利用卫棉棉这单纯的性子让她做借力的法体。 他早已知道那对平常人来说会使得身体极度的耗损;但是为了保住卫烛阴,他却不得不让卫棉棉拿着那灵石靠近简思菱与卫烛阴二人,想着借由他己身的发力能够在一会儿帮助卫烛阴撑过难关。 看着站在人群之中此时仍旧含情 脉脉朝着他挥手的卫棉棉,蜀风此时只想要狠狠的掌掴自己几个耳光。 赛场上,此时连呼吸都显得格外的紧滞,所有人的视线齐齐看向这边;然身侧之人却忽然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烛儿,我怎么觉得你的手在微微发颤?难道说是因为不舒服?” 卫烛阴强撑着肩头,表情冷漠的转身讥笑:“倒是让皇叔看笑话了;怎么说我也有许多年未曾像今日这般再次提箭站在赛场上,自然是心中十分的慌张了。” “哦?原来只是慌张啊,本王还以为,是你身子不适……就比如说是,肩头有伤?” 仍旧毫无波澜的眼神盯着卫俊青,卫烛阴淡扫蛾眉的冷笑道:“怎么?是皇叔你身上有伤吗?所以才会也跟着这样说别人?” “……本王当然没伤,本王只不过就是在担心你而已。” 二人还在交头接耳,身旁一道女音却已经粹然响起:“二位殿下这般悠哉,岂不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如此看来,一会儿这拔得头筹之人,必定会是我喽?” 二人闻言齐齐侧目看向那一脸傲娇笑容的简思菱,卫俊青挑挑眉头笑道:“菱儿这话说得还真是……” “菱儿昔日在本王府上也跟本王学了不少射箭的本领,今天本王倒要讨教一二,看看菱儿是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到这里,卫烛阴挡住了卫俊青的视线。 “各就各位……”对面的人已经将手中的锣鼓高高举起。 简思菱虽然此时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但心中却已经开始分外煎熬。 她偷眼看向了身侧的另一边,此时那已经十分急切的简云裳就近在咫尺。 简思菱微微眯起眼眸,侧身看向了简云裳,忽而压低了声音冷笑道:“大姐何必如此急躁? 人家蜀王殿下可是未曾将你放在眼中分毫。” “你……”浑然脸色一变,简云裳怒目看向了简思菱。 “怎么?我说过了?你难道刚刚都没听见吗?蜀王殿下要娶你那都是情非得已,他可是打从骨子里面就瞧不起你这样的女人。” “简思菱,你……” “他以前心在我这里,后来被你勾去了;可是你看看,我不过就是略施小计,他现在还不是眼巴巴的又开始围着我乱转了?你想要跟我比,永远都没可能!” 随着简思菱最后这句话开口,简云裳脑子里面最后一根清醒的弦也跟着断裂,她抬起头,却又看到简思菱朝着她挑衅的冷笑。 脑子里面一时乱成了浆糊,随着对面一声铜锣乍响,简云裳却像是得到信号一样,猛然发狂的朝着简思菱嘶吼着,随后便不顾一切的朝着她伸出双手,狠狠的推了下去。 就是这个时机,就是这个节点…… 简思菱脸上露出了迟来的放松笑意,随后便任由身子踉跄着朝着一旁的战王卫烛阴冲了过去。 嗖,箭矢离开箭弦划破风声的嗡嗡震响却随着突然多出来的人影而有所偏颇。 随着身后传来一声声的惊呼,简思菱就觉得擦着太阳穴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恍惚间她看到了天空的颜色,睨目之时,看到了此时已经像是疯了一般从席上朝着这边不管不顾冲过来的父母。 原来有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呢! 此时她再也不是那个孤零零的神偷简思菱,她有在外庄严在家却怂兮兮的父亲;有人美心善表里如一的母亲,还有……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傻子在身边…… 简思菱侧目就看到此时已经丢了弓箭朝着她扑过来的卫烛阴,慢慢的朝着他勾起嘴角,轻启朱唇…… “菱,菱 儿,菱儿?来人,快来人,人呢?人呢……” 卫烛阴疯了一般的抱着怀中之人一同倒地,听着她在自己耳畔最后的轻言,不觉浑身发抖。 为了掩藏自己身上的伤势,简思菱竟然想到要用自己的血来混淆视听?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没跟他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 而且最为可怕的是,刚刚那一箭是他射出去的,是他险些射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此时倒在地上,卫烛阴早已浑身麻木,似是背后的伤口崩裂也好,血水流尽了也罢,他都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眼下他唯一的期盼就是怀中这个傻女人不会有任何事情,他不允许她有事,绝对不允许。 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烈火在熊熊燃烧,卫烛阴睁着一双大眼盯着蔚蓝之间却开始在自己眼底慢慢变色的天空。 血,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血色,到底是他的血,还是简思菱的血,此时他早已分不清。 直到有人想要将怀中之人从他身边夺走之时,卫烛阴才骤然凝聚了眼神。 此时冲过来的梅菱风一眼看到战王身下与脸颊上、脖颈上渗出的血水,只觉得天地裂变。 他的女儿,他那个毒舌心狠得理不饶人的宝贝女儿,怎么才一转眼的功夫,她,她怎么就像是一个了无生气的被人猎杀的猎物一般倒在地上? 那一地的血水,他的宝贝到底出了什么事? “放手,放开她,菱儿,爹,爹的菱儿,菱儿……”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除却对着简思菱母女发自内心的忏悔那一刻曾经落下眼泪,面前这铮铮铁骨的汉子何时再有一滴眼泪? 可眼下,梅菱风却浑然已经成了一个哭闹不休的孩提,他争抢着想要将简思菱从卫烛阴的怀中抢夺过来,还大声 叫道:“菱儿,把菱儿还给我。” 场面乱作了一团,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看着这场比赛的皇帝此时已经被眼前的这个错愕的一幕惊吓的起身,早已忘了什么美人。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 “皇,皇上,奴才瞧着,好像,好像是战王误伤了梅大小姐。” 身侧的太监颤巍巍的开口。 荒唐,简直就是荒唐,卫烛阴是什么人?他以前行军打仗,百步穿杨都从未出错,怎么今日竟然还伤及了无辜的性命? 皇帝显得格外的惊恐不安,又看到梅菱风那副神志不清的表情,思来想去之后,他终于痛定思痛的吼道:“来,来人,先,先将战王给,给朕抓起来。” “凭什么?父皇,刚刚的事情又跟皇兄无关!” 突然那边有人大喊了一嗓子。 皇帝吓了一跳,举目眺望了过去,却看到此时已经推开人群冲出来的卫棉棉。 “棉棉,你,你休要胡闹,眼下**公爱女受伤,朕,朕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听了皇帝这个弃居保帅的决定,太后坐在一旁不觉心中一阵讥笑。 到说他是胆小怕事,此时竟然舍弃了自己的儿子为的就是稳住**公的心,还真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可卫棉棉却根本估计不到这些,她只是于心不忍看着此时仍旧抱着简思菱默默发呆的卫烛阴,而后侧目,一眼看到那正打算偷偷溜走的罪魁祸首。 勃然大怒的一声怒斥:“你给我站住!” 众人被卫棉棉这一嗓子娇斥吓了一跳。 顺着卫棉棉手指的方向,众人就看到此时正缩着肩头想要逃离的女子。 “你站住,简云裳,本宫方才看的清清楚楚的,分明就是你用力推了一下简思菱,才会致使她失控的撞在了我皇兄的箭上。” 第131章 公主的指证 不停的摆手,简云裳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却突然一道劲风袭来,她还未来得及转身逃离,却已经被一股无形之力拖拽着倒在地上,胸口一窒,呕出一团鲜血来。 再抬眸,只觉得眼前天地骤然变色,一条阴暗无比的人影像是身后夹带着巨大的黑色漩涡朝着她走了过来。 简云裳惊恐莫名的摇着头大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该死!”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眼前这位战王到底是怎样就站在了简云裳的面前,使得她身受重伤。 此时披头散发的倒在那里,看着卫烛阴就像是末世满手屠戮的妖君般朝着她走了过来,眼底竟然在此时闪烁着层层叠叠的血色光芒。 “不,不是我,战王殿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语无伦次的摇着头,简云裳不停的朝着卫烛阴磕头。 而此时已经由着简云裳这聒噪的野鸭般嘶吼的嗓音之中被震醒的简思菱仍旧是眼前血茫茫一片。 此时的简云裳已经双脚离地,吓得她在此时突然无力的哭喊出来。 “爷爷救我,爷爷……” 众人胆战心惊的顺着视线看向了那被求助之人,却发现此时那位早已像是长了龟壳一般,将身子彻底的缩进了桌子下面仍旧在不停的颤抖着。 “以前你在府上百般凌虐她,本王早就看不下去,若不是菱儿她心善,百般维护你,本王早就将你这种恶毒的妒妇丢进湖水里面去了;可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今天本王若是还容你;我又怎么对得起菱儿?” 说话之间,卫烛阴的眼眶里面射出一条条血线。 简云裳此时早已没了平日那端庄大小姐的表情,鼻水混杂着泪水在脸上交织。 茫茫然见却发现那 本来她以为是她最大靠山的简重涛此时已经像是无用的老鼠一般钻进了属于他自己的保护地。 眼下这个时候谁还能来救她? 简云裳惊恐之余,一下子就脱口而出:“蜀王殿下,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侧目凝视着卫明琅,显然此时卫烛阴脸上的表情着实是煞气极重,吓得卫明琅也跟着倒退了几步,摇着头说道:“不,这,这件事与我无关,与我无,无关。” 无关?简云裳心中苦楚,忽然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这就是她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人家都是袒护自己的女人,可卫明琅呢?先是将她弃如敝屣;而今更是退避三舍,只想要己身安全,全然不顾她的生死。 心再一次被那个自己总是不管不顾恬不知耻贴上去的男人伤的千疮百孔。 简云裳嚅嗫着嘴唇,却还是苦苦哀求道:“殿下救我,救我……” “你,你自己做的坏事,别,别想着我来救你,我是不,不可能……” “琅儿,不得胡说,不管如何,你跟简大小姐已经有了婚约,这个时候还不快上前去。” “可,可我那也是被她逼的,我根本就不是自愿的,我压根儿就……” “琅儿,还不过去替简大小姐跟你三皇兄道歉。” 卫俊青言辞激烈的话语,显然将眼前的卫明琅震得有些发懵。 他浑浑噩噩的朝着那边走过去,却在一眼看到卫烛阴此时的表情之时,又有些腿软的倒退了几步,却又意外撞在了卫俊青的身上。 “皇,皇叔,你看三皇兄他,他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此事可是跟我没有半点儿关系,跟我没关系。” “呵,呵呵?没,没关系?怎么会是没关系呢?若不是殿下你跟那简思菱眉来眼去的,我又怎么 会伤害她?你明明已经要娶我了,因何还要那样看着她?” 听到简云裳的嘶吼,众人一脸恍悟,而没等这边简云裳被卫烛阴放下来,那边已经有人又冲过来一把抓住卫明琅的衣领。 “我家菱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管好自己的女人,跑来招惹菱儿做什么?” 梅菱风已经疯狂的大声怒吼着。 “放,放肆,放肆……来人,来人啊,还不快把**公拦下!” 皇后此时再也坐不住了,朝着台下这边大声怒吼着。 “老子才不管是谁,他害了我的菱儿,他……” “爱卿息怒,这件事,朕,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简云裳给抓起来,快啊!” 眼下的局面太过混乱,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力挽狂澜,他只能先把这最紧要的罪魁祸首抓起来再说。 身后微弱的声音此时早已被眼前此起彼伏的爆喝声所掩盖,兴许是脑子乱了,心也跟着乱了。 就在皇帝都感到头痛欲裂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穿**来。 “老爷,住口,菱儿醒了,醒了,你快过来啊!” 那带着哭腔的嗓音明明在平时是极度的细柔,可此时却一嗓门就将眼前破败混乱的局面所震慑。 简思菱醒了?这似乎是众人现在脑海里面唯一能够传递的消息。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个男人争相恐后的丢了手边之人,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菱儿,你醒了,你醒了?你,你还认识爹不?我是你爹,我是……” 梅菱风的大嗓门,自己的脑袋本来就破了个洞,此时又被他震得好像脑袋里面有一颗乒乓球在不停的跳动着。 简思菱蠕动着唇角,牵强的张了张嘴。 “菱儿……”一人猛力推开挡在身 前的梅菱风,颤巍巍的俯身下来,就打算将简思菱抱起来。 “我,我带你去找太医,咱们去找太医……” 但简思菱迟缓着,费力的抬起手,慢慢的搭在卫烛阴的肩头上面。 她手上的血水早已干涸,此时触碰到卫烛阴背后却分外的湿泞。 心知卫烛阴的伤口果然是裂开了,简思菱便在人群之中似是搜寻着什么人。 忽然一条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卫烛阴的身后,简思菱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那人朝着简思菱慢慢闭上了眼睛。 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靥,却忽而转脸又看向了那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的梅菱风。 “爹,我,我头痛,头痛,你,你带我去看大夫。” 爹?菱儿在叫他?菱儿是在叫他! 这一个认知一下子撞进了梅菱风的脑海里面,使得他一下子就来了力气,脸上的泪痕交织,急匆匆俯身下来。 “菱儿乖,不痛了,爹在这儿;爹现在就带你去找太医,找太医!” 说话间,梅菱风从地上一把将简思菱抱了起来,简清宁随后抽噎着嗓音,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她转身来到太后的身下,柔声下拜:“太后娘娘,今日梅郎大逆不道,宁儿代他向皇上与太后娘娘还有各位娘娘道歉,我……” “罢了罢了,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这一点哀家又岂会不知?今日**公会有如此反应,都是心疼所致,哀家与皇上不予追究了,你快去看看菱儿吧!” 不停擦拭着仍旧无法掩藏的泪珠子,简清宁再次千恩万谢,这才急匆匆转身而去。 “菱……” 卫烛阴急着想要追上去,但身后却赫然多了一条人影,慢慢的扣住他那没有伤痛的肩头。 恼火转身,却一眼看到了蜀风站在自己 身后,卫烛阴眯起眼睛。 “殿下莫要浪费了她的苦心。” 显然蜀风说的话卫烛阴深知其中的含义,可他仍旧是满眼冰霜的环视四周,一眼盯着那此时已经哭闹着被人押下去的简云裳,大有要将她大卸八块的表情。 逐目又看向那似是也带着万分担忧表情的禹王,更是恨到了心底,不觉暗自握着拳头咯吱作响。 “公主,战王殿下颇为不放心**公府大小姐,不知公主可否跟战王殿下一道前去探望?” 这个时候让卫烛阴一人离去,难免会引起某人的怀疑,倒不如让卫棉棉在帮一个忙。 此时的卫棉棉像是恍如做梦一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觉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她惶惶然的抬起头看着卫烛阴那一脸苍白的脸色,怕是皇兄也已经被方才的事情吓坏了吧? 想到这里,卫棉棉急忙走上前来,有些笨拙的开口道:“战战王哥哥,她,她会没事的,棉棉,棉棉跟你去看看她?” 卫棉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卫烛阴,说实话现如今眼前这个战王哥哥的眼神是着实的可怕,好像要吃人一般,吓得她实在是没有胆量一个人陪着他。 不知不觉就扯住一条衣袖,慢慢抬起头就看到那雪衣男子似是讶异的看着自己。 “国,国师,你,你能不能陪我一起?我,我有点儿,有点儿……” 小嘴一撇,像是要哭出来,蜀风虽说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才选了卫棉棉,可此时心中却又无比的郁结不安。 他竟然又将她给吓哭了…… 正中下怀的安排,蜀风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跟在卫棉棉与卫烛阴的身后,朝着太医院走了下去。 皇帝心有余悸的看着眼下混乱的场面,又一眼看到那正欲脱身之人,马上出言制止。 第132章 再试探 “皇弟留步!” 脑后的声响使得此时正打算追上去探查个究竟的卫俊青有些颓废,他不觉慢慢的转过身形,又规规矩矩的站在当场。 “皇上有何吩咐?” “朕,朕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记得要将这里打扫干净,知道了吗?” ……原本好好的一出戏,眼下怎么竟落到他来打扫战场的地步了? 抬起头又看了看那已然起身,不管不顾像是要逃难般朝着后宫走去的皇帝,卫俊青似是有口难言,不得不皱紧眉头盯着他的背影。 抬头看向四周,此时除了那些尚在现场呆滞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大臣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已经起身的太后与皇后。 “青儿,既然你皇兄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了,你就好好处理,哀家刚刚也受了点儿惊吓,就先回去了。” “……恭送母后!”卫俊青无奈,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去。 转念,卫俊青看向身后,低声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追上去看看那卫烛阴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伤?” 虬髯叟似是此时才恍然大悟,他立马点点头,便朝着那边冲了下去。 此时已经在太医院的偏院躺下来的简思菱,虽说面前之人处理伤口的手法极轻,却还是不得不佩服眼下这个受伤的女子。 不觉将药布厚重的在简思菱的头上缠了一圈之后,太医一脸轻笑的起身开口。 “**公府的大小姐不愧是巾帼不让须眉……” 可没等他逢迎的话说完,却陡然就听到梅菱风不满的怒吼:“你笑什么笑?我菱儿现在重伤,你还笑得出来?” 嘴角抖了几下,吓得那老头子立马就哭丧着一张脸。 “你干什么愁眉不展的?难道说是我菱儿有什么大问题?” 这下子 不仅是嘴角抖动,就连胡子也微微颤抖。 你说这**公还让不让人活了?他这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那到底他这是要摆着一张什么脸呢? 简思菱看着梅菱风这混乱的表情,不觉皱眉低语:“头痛,轻点儿喊!” “是是,嘘嘘,都小声点儿,听见没有!” 看着梅菱风那像是弓着腰的老猫一般小心翼翼的低语,竟没来由让简思菱一阵轻笑:“爹,我没事,死不了。” “我呸,谁敢诅咒你?老子要他命!” 一口气骂完之后,却看到简思菱又紧锁着眉头,这才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控的大嗓门。 “额,额……菱儿啊,你,你真没事?胳膊疼不疼?脚呢?要不爹给你揉揉脚,你看看脚疼不疼?” 她是伤在了脑袋上,这跟手脚又有什么关联? 无怪别人都说关心则乱,他这个爹简直比她的脑子还乱了。 简思菱叹口气,慢慢的扯住梅菱风的手:“老头子,我真没事,就是头痛的紧,估计再多睡几天就好了。” “那你睡,你现在就睡,我守着你,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话说到一半,啪嗒啪嗒的大眼泪又掉落下来。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是个玩意儿,我这个当爹的,怎么就没能好好保护你呢?” 听着梅菱风的话,又看到他浑浑噩噩的朝着自己扇了几耳光,简思菱的心中也着实不是滋味;若是梅菱风知道今日的种种都是她自己设计出来的,估计她这老爹不得被气死? 不觉又紧抓了梅菱风的手,简思菱打着呵欠说道:“我爹最好了,我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咱们两个,一个头一回当爹,一个头一回当女儿,咱俩就相互多担待点儿,凑合着在一块当父女吧!要不然像我这样的闺女,估计也没别人 愿意要。” “那谁说的?我家闺女那可是……” “老爷,菱儿困了,让她休息吧!” 眼见着此时的简思菱已经闭上了眼睛,却始终还抓着梅菱风的手,简清宁终于放下心来落下了眼泪。 悄无声息的行门缝里面偷溜出来,总不能一直在里面打扰人家一家和乐不是吗? 太医正寻思着,蹑手蹑脚从里面走出来,转身却一头撞在一人身上。 “这谁啊?要撞散了我这把老骨头了不是?” 听到这句话,那人显然有些手忙脚乱的倒退了几步,而后规矩的深施一礼:“太医!” “你这……禹王殿下身边的……难道说,是,是殿下也,也受伤了?” 今天出门没翻黄历是不是?他选了今天当差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一路上原本的射箭比赛现在成了受伤大赛,他可是一直都在提心吊胆。 “没,殿下安然无恙,只不过是听闻战王殿下也受伤了,故而让属下前来探望。” 听了这句话,太医却是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虬髯叟。 “战王殿下受伤了?可老朽方才明明看到他无恙啊!” 没受伤?难道说这次真的是殿下猜错了? 虬髯叟不觉拢紧了眉头,而后又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太医。 “额,你刚刚说战王无恙?那敢问战王千岁他现在何处?” “刚刚还吵着嚷着要见**公大小姐,但却被**公挡回去了,想必现在就在偏殿生闷气呢!” 要说这**公与战王俩人还真是难缠;一个是爱女心切;另一个又是将那大小姐当做了心肝宝贝儿,这么说来说去的,也真是天算的二人就是注定的翁婿。 不觉轻笑着摇摇头,而虬髯叟却早已朝着太医所指的方向冲了出去。 此时正蹲在房门外嘟着小嘴儿的卫棉 棉无聊到顺手扯了一把狗尾巴草在地上扫来扫去,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小可怜儿。 讨厌,怎么每个人都跟她争抢国师大人呢? 就连战王哥哥此时也在里面霸占这国师大人,说是跟他说些什么话,有什么话是非要背着她说的呢? 正寻思着,却突然就听到了脚步声,卫棉棉还是机警的抬起头。 人家国师可是已经拜托过她,说是要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呢! 一眼看到那胡子拉碴的虬髯叟兴冲冲的冲过来,卫棉棉急得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后的尘埃,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虬髯叟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公主,愣了一下,而后才深施一礼。 “属下见过公主殿下。” “你要去哪儿?” “属下有事要见战王殿下。” “说,你找我战王哥哥做什么?” “属下是,是……” 一向不太会说假话的虬髯叟对着小可爱的卫棉棉,四目交加,实在是有些可笑的看着彼此。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迎面一股烧焦的味道呛得卫棉棉泪水涟涟。 “咳咳,咳咳,这怎么回事?什么东西烧焦了?” 看着卫棉棉那受不了的表情,蜀风突然抬起宽大的袖口遮掩着她的口鼻。 因为这个动作,使得卫棉棉有些出神的歪着头观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男人。 他这是在帮她遮挡烟火之气吗? 因为这项认知,使得卫棉棉脸上漾出甜蜜的笑容,傻兮兮的盯着蜀风。 “国师大人,你在担心我?” 蜀风不自觉的尴尬的别开了眼睛,而后缓缓的放下宽大的袖口,接着说道:“公主不要误会,本尊只是突然想起来刚刚放在你身上的东西,既然无法送出去,那不如就原物奉还吧!” 说到这里,卫棉棉的脸 色却是一阵情变,她无比委屈的看着蜀风,接着又说道:“国师大人,你就不能送给棉棉吗?” 那东西可是要害人身体的,又怎么能送给她呢? 蜀风不觉眉头深锁,盯着卫棉棉,可后者却已经撅起嘴慢慢的朝着台阶下面游移。 “不给,我才不还给你呢!就当是你给我的!” “公主,那东西非是旁人能够,你,你还是先还给我,到时候我再给你其他的礼物可好?” “不好,这块石头虽然不值钱,但是对你意义非凡,那对我也是十分珍贵的,我就要它!” 说话间卫棉棉将石块攥紧在掌心之中。 虬髯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一对,而后眼皮子抽跳了几下才看向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衫的战王。 单从外表上看,眼前这个人当真是没有一点儿破绽,完全看不出来像是受伤之人;但主子的猜测真的错了吗? 虬髯叟眯起眼睛…… “你有何事要找我?” “啊?那个,那个……回三殿下,我家殿下方才被皇上叫住,无法脱身来探望梅大小姐,故而让我向你打听一下,大小姐的伤势可还好?” 忽而低沉的一阵冷笑,卫烛阴却是转身拂袖背对着虬髯叟:“那就劳烦你回去转告我皇叔,菱儿既然身为未来的战王妃,她的事情就不劳皇叔操心了。” 怎么就忘了这茬子了?自家殿下与眼前这位战王说好听的是叔侄,说不好听的……那可是真真切切实打实的情敌啊! 想到这里,虬髯叟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卫烛阴。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趁着点头哈腰之际,装模作样脚下不稳,直接朝着卫烛阴的肩头抓了过去。 但巧就巧在此时身前的一条人影突然摇晃了一下,随即便瘫软在他面前,失去了知觉。 第133章 上门求情 “公,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公主晕过去了。”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倒霉日子,怎么这一个个位高权重的千金小姐不是伤了就是病了?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正因为卫棉棉的突然晕倒,使得虬髯叟所有的试探全都化为泡影,眼见着几个宫女已经冲上前来,七手八脚的将卫棉棉搀扶进房,虬髯叟不知不觉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底卫棉棉因何会突然晕倒,只怕这世上除了面前这位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实则在心中已经是懊悔无比的国师大人,再没有其他人知晓了。 他就知道卫棉棉的身子骨极其的柔弱,实在是不适合拿着那东西,可偏偏方才她就是不愿意归还,这才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惴惴不安的抬起头看向了四面八方,皇帝本来已经十分困倦的身躯,此时早已没了多少耐性,大声叫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皇上,公主并无大碍,兴许是被今日射箭场上的事情给惊吓了,所以才会一时心悸的晕了过去。” “可,可她离开的时候,朕看着还是欢蹦乱跳的,怎么这转身的功夫才晕倒呢?” 这谁知道了?兴许是咱们这位公主她的反射弧就不是一般的长呗! 这种话太医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含糊其辞的哼哼唧唧敷衍了事。 皇帝皱眉看向四周,而后国师却突然开口道:“皇上,臣以为此事皆是由于臣那不详的卜卦而来,这段时日就让臣带在宫中吧!” “也,也好,也好,国师啊,你可要彻彻底底的帮朕好好看看,朕可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你明白吗?” 这时候只顾着关心自己,皇上这条命还真是着实的值钱。 到了后半夜,简思菱这才从浑浑噩噩 之中清醒过来,一眼就看到杵在床边有些疲惫的身影,不觉慢慢抬起手来。 “谁?” 猛然间睁开的大眼,一把扣住了简思菱的手,却让她吃痛的微微皱眉。 “还能有谁?你守着谁呢?”简思菱含嗔带嗲的开口。 卫烛阴似是大喜之色,忙盯着简思菱看了一会儿。 “你没事吧?不,你有事吧!不,你没事……” “行了,跟我爹一样,脑子都秀逗了是不是?我没事,好得很,你以为我傻啊,还真敢往你的箭上面撞?我那是早就看准了时机,看样子我是鲜血流了一地,不过就是擦破了皮。” “简思菱,你是皮痒了是不是?是我平日太过娇惯你了是不是?这种找死的事情你也敢给我做?” 看着陡然发怒,在地上来回踱着步的卫烛阴,简思菱眼珠子一转,却轻笑出声:“帮你洗脱嫌疑,这点儿伤还是值得的。” 这女人平日里精明算计的很,那今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然还敢跟他说什么值得? 卫烛阴气呼呼的盯着简思菱,半晌无语。 “别气了,跟我说说,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气闷不已,却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卫烛阴只得坐在床边,将她又安稳的在身后垫了一只枕头。 “简云裳此时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我想若是没有你爹的松口,她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来。”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她早已想到这一点,也该是时候让她真正的吃点苦头了;免得她日后还要继续在自己面前招摇过市。 卫烛阴看了看简思菱的模样,看样子她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后果。 不必多说,卫烛阴又轻声开口:“卫俊青并没有轻易相信你的做戏,后来他又让虬髯叟前来试探我。” 一颗心提到了 嗓子眼儿,就知道禹王不是那样轻易能够对付之人。 简思菱慌忙扯住卫烛阴的手,急切的问道:“那后来呢?他有没有试探出什么?” 想着要伸手敲打一下简思菱的脑门,却又看到那明晃晃惹人心疼的药布,卫烛阴便不觉慢慢的又刮了她的鼻尖一下。 “别担心,我没事,有事的是棉棉。” 棉棉?卫棉棉?她怎么又会扯进这件事里面来? 看着简思菱那丈二和尚的目光,卫烛阴叹口气说道:“说来话长,总之就是蜀风那小子为了帮我让棉棉充当了那借力的宿主,却没想到棉棉自小体弱,挡不住灵力侵袭,自己就病倒了。” 卫棉棉体弱多病?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看着简思菱的表情,卫烛阴不免摇摇头说道:“棉棉是巧贵妃的女儿,巧贵妃天生爱跳舞,父皇也正因为这一点对她宠爱有加,可谁知道棉棉却正因此在娘胎中不稳,落下了病根,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宠着她的缘由。” 原来那位小公主所有的盛气凌人竟然都是这样被人将养出来的。 想想她若是身子骨不好,自己倒不如找个机会替她看看,反正那妮子除了嘴巴有点儿臭之外,其实也还算是单纯至极。 “对了,这次是棉棉出面指证简云裳推了你。” 哦?这小丫头骄纵归骄纵,却还是懂的做人的道理呢。 如此这般,那她那个人情还真是要还上一还了。 简思菱依靠在那里,但却忽而又拧紧眉头,不自觉的拍了一下脑门,惹得她生疼的呼呼眼泪闪烁。 “傻了不成?忘了自己头上有伤了?”卫烛阴十分着急,一把扯过简思菱的手,轻轻的拍了几下。 “我就是忽然记起来,没想到禹王会在今日闹事,所以我将 简如意放了进来,可眼下这个时机,她又要如何博得皇上的喜爱呢?” 闻听此言,卫烛阴又轻扯了她的脸蛋几下:“智者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留着简如意就是为了……” “放心好了,眼下只怕父皇早已躺在他这位新晋的巧妃怀中安稳入睡了呢!” 听到这句话,简思菱又眯起眼睛看向了卫烛阴,到底他还隐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此时房中一片静悄悄的,房门被人敲响那就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简思菱浑身发抖的哆嗦了一下,便开口道:“谁?” “……菱儿啊,是我!” 那略带谄媚的笑声夹杂着复杂的轻颤之声,似是早已没了昔日的威风。 简思菱却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不觉哼笑了几声:“原来是简太医啊,你有什么事情吗?” “菱儿啊,外公就是来看看你!” 此时站在门口的简重涛实在是有些心口郁结,他双眼充满了希冀的看着房门。 “菱儿啊,你开开门,让外公进去,你也知道,外公才是医术最好的那个。” 恬不知耻的人见得多了,但像简重涛这样的还真是实属罕见。 简思菱努努嘴,似是不太情愿的说道:“进!” 如获大赦一般,简重涛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须臾的笑容,却在一抬头的时候正巧就撞在了卫烛阴那双深沉的冷眸上面,吓得他腮帮子抽抽了几下。 “战,战王殿下,老朽不知你竟然也在。” “菱儿既然身为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她身受重伤,我自然要守在她的跟前,难道这不对吗?” 简重涛咽了几下口水,干笑着看向了床上的简思菱。 那头上扎眼的白色药布似是一下子就提醒了他今日那简 云裳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情。 “菱儿啊,你这头,还,还疼不疼啊?” “你说呢?要不要简太医也亲自去试一下?看看脑袋被开了瓢是何种的滋味?”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过于夸大其词,但是对于简重涛,简思菱可是从来就没想过要给他好脸色。 “这,这个,这是,这是府上最好的百年人参,外公都给你拿过来了,你可要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卫烛阴只是轻扫了一眼,却似是讥笑的开口道:“简太医这是何意?你是说本王连区区几颗百年人参也拿不出来了?” “不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还望殿下不要误会,老朽这全然都是在担心菱儿啊!” “担心我?怎么?眼下你就担心你那个宝贝孙女简云裳了?” 简思菱的话,正中下怀,使得简重涛马上顺着坡往下走。 只见他一脸轻笑,看着简思菱,而后低声说道:“菱儿啊,其实外公也是这个意思,你看看云裳始终都是你大姐……” “哎,话可不能乱说,我娘肚子里面只蹦出我这么一个来。” 怎么,怎么眼下这个简思菱说起话来再没有以往的斯文不说,而且还多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与凛冽的目光?反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简思菱许久,简重涛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开口道:“菱儿啊,你也知道,你大姐原本就十分喜欢那六殿下,她今日也是因为妒火冲昏了头脑,我看这件事不如就大事化小,你看……” “她被妒火冲昏了头险些害死我,我就要大事化小?怎么我记得当初那六皇子痴缠我的时候,挨打受罪的都是我,那时候可没见你说一句大事化小呢!” “这,这个,那个……”简重涛十分的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134章 四处碰壁 “菱儿,你也知道你大姐是一时的年轻气盛。” 听着简重涛的话,简思菱睨目冷笑。 “她年轻气盛?照你这么说,让我饶恕她倒是也不是不行。” “真的?菱儿,外公就知道你一向都是口硬心软,你还是识大体……” “你让我在她脑袋上砸个窟窿,我立马就去皇上那儿自行替她开脱。” 笑意融融的一张芙蓉面颊,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呆若木鸡,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应承。 “你这,这样不是,不是要毁了她的容吗?”简重涛气急败坏的开口。 “外公这是什么话?难道说我这张脸现在就不是被她毁了吗?” 一把掀开幔帐,那张本来该是国色天香的面孔,此时却是一片惨白之色,脑袋上缠满了白色的药布,时不时还有些地方透出了殷红的血色。 简重涛不知可谓的张了张嘴,而后他慢慢的挪动脖子看向卫烛阴。 “殿下,要不然你帮老朽劝,劝劝菱儿?” 话音未落,那端着一碗汤药正小心翼翼吹着热气的男子慢慢的抬起了脸,眼底透着一股杀气腾腾,似笑非笑的盯着简重涛。 “简太医,你方才说了什么话?你让本王做什么?” “我,老,老朽,老朽……” “她伤了菱儿的脸,若不是看在蜀王的情面上,本王早就该在她脸上划上千百道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可你怎么着?让我替她求情?简太医,你的脑子没问题吧?” “老朽,老朽不,不敢……” 唯唯诺诺的又倒退了几步,此时人已经退到了门口,脸颊凌乱的看着房中此时这两个人,简重涛有种成了刀俎上的鱼肉那种感觉,甚是煎熬的很。 眼见着他转身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简思菱的视线愈发的冰冷无常。 一汤勺的 汤药递到了唇下,不温不烫的火候恰到好处,简思菱眯缝着眼睛看着卫烛阴。 “不必担心,这次就算简云裳不死,本王也要让她脱层皮。” “就算她能全身而退,只怕这次蜀王也会颜面尽失,我倒要看看她日后还要怎样进入蜀王府承宠。” “呵呵,三妹妹说的对,这次我看那简云裳一定就是凶多吉少了。” 门口摇曳生姿的走进来一个女子,一眼看到卫烛阴,脸上有些懊恼之意。 她怎么就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战王殿下还能重新站立?如若不是这样,她现在也不用陪着那个药罐子的老皇帝了。 大眼满含秋波的看了看卫烛阴,却见他始终是一双冷眸一言不发的喂着简思菱汤药。 略微抬眸看了看眼下这满面春风的女人,简思菱索性装模作样的动了动嘴皮子。 “见过巧妃娘娘,听闻昨夜皇上宿在巧妃娘娘那里了,如此巧妃娘娘日后必定是要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在这里提前恭贺你了。”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家本来就是一家人……” “多谢巧妃娘娘抬爱,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但是眼下简太医可是还在四处奔波,我想用不了几日,他就会找到娘娘您了吧!” 依巧闻言,脸上那可见一斑的阴狠之色带着讥诮的寒笑。 “这你就放心好了,当年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可是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呢。” 看样子这依巧对简重涛的恨意并不比自己要轻,也不知道那简重涛到时候求到她的面前,会落地怎样的下场。 话说简重涛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就在他再一次被蜀王卫明琅扫地出门败兴而归之后,府上却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贵客。 眼见着原本愁云惨淡的简刚与夫人,此时脸上简 直就是喜气洋洋,眉飞色舞,似是那简云裳的自由已经近在咫尺了。 “刚儿,你在做什么?难道说裳儿已经有救了?” “爹,要说咱们就是直肠子,跑来跑去的,谁也不能救了咱们家云裳,可眼下咱们家休儿可是想到了好办法,这可是难得的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黄休?那小子又来他府上做什么?还不够添乱的? 简重涛哼了几声,似乎根本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黄休此人。 而此时的简夫人却是一脸寒霜的看着简重涛,似是对她这位外甥偏袒的很。 “爹,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来着;你看看,平日里都说你人脉广,朋友多,可临了到了这出事的时候,谁及时出手帮咱们了?还不是一样门庭寂寥,连个上门安慰的人都没有?” “你,这你怨得了我吗?若不是因为简刚被皇上罢免了,害得我颜面尽失,也不会丢了那么多的人,现如今谁还愿意跟我凑在一起?” “爹,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也不想想,就凭你一个太医,题目当时是冲着谁来的?还不是冲着我家老爷!”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眼下把裳儿从里面捞出来才是最主要的事情。”简刚原本就不大喜欢有人提及他那倒霉的丢脸事情,可偏偏自家婆娘却非要将这件事扯出来说上一说,怎不叫他闹心。 “好,我不说了,那爹,你说说眼下你还有什么法子?反正我是没了,别的不说,裳儿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们不心疼,我可是心疼的要命啊!” 一股撒泼的气势绕着众人飞脱出去,简重涛实在是脑瓜子疼,不觉揉着鬓角摇着头说道:“行了行了,说说你们到底想了个什么法子!” 黄休一直站在旁边,听到简重涛终于开了口 ,脸上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扯着衣襟一副派头十足的走到他的身前。 “简太医,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不难,原本姑母不是就打算让我跟公主好好交往,日后待我成了驸马,再由着公主出面,姑丈的官职不就很快就能复原了吗?” “什么?你还想着这件事呢?难道你就没看出来,人家公主压根儿就没瞧上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了一回事儿了啊!” 听到简重涛如此不留情面的一句话,黄休有些风中凌乱的站在当场。 大夫人自是不愿意丢了自己的情面,马上扯着脖子叫嚷道:“爹,男女之间的事儿,哪儿那么容易一下子就折腾清楚啊!这还不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 “过程?你想要个过程,那裳儿那边能有过程吗?别说现在她蹲在里面没人管,就是再拖个三五日,怕是连蜀王那边也会想着法儿的要退婚呢!” 简云裳被退婚?那她日后岂不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简夫人与简刚同时变了脸色,相互看了几眼。 “爹,你说这话,你……蜀王殿下与云裳的婚事,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可不能危言耸听啊。”简刚心急火燎的开口。 “我危言耸听?你也不看看我这几日都连着跑了几天的蜀王府了,可你看到蜀王有所行动了吗?我看他就是想要乘此机会甩掉咱们家裳儿啊!” “呀,这,这可不行啊,爹,咱们家裳儿的清誉已经被蜀王毁了,若是他退婚,那不等于是要让裳儿被逼死不成吗?” “所以我就让你们快点儿想些靠谱的法子,而不是在这里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简重涛气闷的哼哼了几声,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又看向了外面的天际。 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眼前 这滴溜乱转的夫妻二人几次又碰头在一起,相互看了一眼,却又无奈的发出了叹息之声。 “哎,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折了这张老脸了我!”简重涛一味语重心长的话语,使得面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简重涛。 “爹,你还有法子是不是?你还有法子能够救裳儿的是不是?她可不能被退婚啊,不然日后你让她还怎么做人啊!” 听到这句话,简重涛拧紧眉头说道:“我还不知道吗?只不过……” “爹,你到底还有什么法子,你倒是快说啊!”简刚急得原地打转,实在是不明白自家老爹干嘛要如此几次三番的吞吞吐吐。 简重涛睨目看了一眼简刚,而后气急败坏的说道:“要不是为了裳儿,你以为我会舍了这张老脸?再说,人家给不给面子还是回事儿呢。” “爹,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就,就出事当天,皇上还册封了一个妃子,那可是破格提升册立的,你们知道是谁吗?” 眼见着二人一脸懵懂的摇着头,简重涛重重的叹口气,而后坐在了椅子上面。 “造孽啊,我要是知道那丫头有这个本事,当年我就不该……” “爹,你这话怎么就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倒是说啊!”简夫人异常心急的叫着。 “说了一半,那是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你说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么凑巧的事情?皇上册封的那个女人,她不是旁人,乃是你二弟家的如意。” 闻听此言,简刚惊愕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形,爆喝一声:“爹,你说什么?谁?” “如意,简如意……你二弟家的如意,她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宠妃,听懂了没有?” 第135章 被逼无奈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简如意竟然成了皇上的宠妃?他那个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早就被逐出家门的弟弟的女儿,现如今竟然就成了…… “爹,你怎么不早说?那你怎么不早点儿去找她?既然她是皇上的宠妃,那咱们家裳儿的事情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从简夫人此时心急火燎的表情,简重涛却又是无力的叹口气。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当年要不是你们闹着要将他们夫妻赶出去,如今如意也算是简家二小姐;但,但她现在叫什么依巧,看样子就是没打算跟咱们简家有关,你说我拿什么脸面去见她?” 听了简重涛的话,夫妻二人是脸上一阵青红交错,简刚看了看自家夫人,而后狠狠的咬咬牙,低声说道:“爹,事到如今咱们也没有其他法子了,你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祖父,这可是血脉相连的事情啊!” “可不就是,爹,要我说,不然咱们就拿出点儿诚意去找她,想必她也不会太过苛责与你的。” 诚意?简重涛似是而非的看了看大夫人,简刚马上点点头说道:“就是就是,爹,咱们拿些府上的宝贝去进献给她,再在她耳边说些软话,想来她一定会听你这个祖父的话的。” 可简重涛的一张脸此时却拉得比马还长,一想起刚刚与简如意见面的时候,他可是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耳光,这谁能想到那丫头还能有一日能够飞黄腾达了? 现在简直就是追悔莫及,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翌日,简重涛已经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许久未曾挪动脚步了。 眼见着汗珠子顺着脸颊没入领口之中,简重涛又觉得背后那指指点点的手指,就好似一种被人戳着脊梁骨般的窝 火。 当他再次又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只觉得双腿也有些发软的时候,面前的宫门被人打开,一名宫娥端着那解暑的冰镇酸梅汤空碗走了出来。 一眼看到简重涛此时还站在大太阳下面,似是愣了一下,有些讶异的开口道:“简太医,您还没走啊!”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要了他的老命一般让他臊得慌。 简重涛面容扭曲了一下,干笑连连:“回这位长史,简某说要叩见娘娘,娘娘还未起身,简某不敢离开。” 那宫娥似是有些可怜的看着他,而后低声说道:“要不然简太医明日再来?我家娘娘刚刚在宫中习舞乏了,此下正在沐浴更衣。” 好她一个简如意,明知道他这个祖父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上午了,可是却偏偏就不愿意出来,她这岂不是不给自己留情面? 想到这里,简重涛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他眨了几下眼,忙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瞧瞧塞进了方才同他说话的宫娥手中,脸上陪着不搭的笑容说道:“劳烦长史再去通禀一下,我今日是专门带了礼物来拜见巧妃娘娘的。” 宫里的俸禄就那么一点点,而眼下这可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一锭银子,那是白要谁不要? 想想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那宫娥慧心的将银子揣进了怀中,接着笑道:“那就请简太医在稍等一会儿,待奴婢去给巧妃娘娘端上果盘来,在替你通禀一下。” “那真是有劳了!”总算是有了一些门路,简重涛只能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硬撑着。 一盘子的杨枝甘露摆在依巧的面前,却只听着她矫揉造作的随意摆摆手:“这些东西都快要吃腻了,后面难道就没有新进一些新果子吗?” “回娘娘,奴婢已经让 下面的人留意了,若是有新鲜的好东西,他们一准是要先送到咱们甘霖宫的。” 听了这句话,依巧这才有些得意的微微跳动了几下眉头。 方才的小宫娥眼见着,这才又俯身跪在依巧的身下,替她揉捏着腿上的筋骨。 “娘娘,奴婢方才出去的时候发现,那简太医还站在外面呢!听他说是特意前来拜访,奴婢瞧着他手上似是还端着一条长形匣子,说不定那里面就有一些……” 话未说完,上面的人却已经睁开了眼,俯视着面前正在捶腿的小宫娥,随即恶毒的眯起眼睛,飞起一脚叫她从上面踹了下去。 小宫娥吃痛的趴在地上,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依巧哼笑了几声,随即朝着她勾勾手指:“拿来!” 拿来什么?小宫娥似懂非懂的表情,像是一下子就惹怒了依巧,她缓缓起身,由着两名宫娥搀扶着走下台阶。 站在宫娥面前,依巧冷笑森然:“怎么?本宫的话没听懂?” “奴婢,奴婢不知……” 迎面一记耳光,那小宫娥再次趴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你以为本宫坐在这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简重涛给了你多少好处?还不拿出来?” 听了这句话,小宫娥吓得语无伦次,还想要摇头的时候,依巧身侧的宫娥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衫,那明晃晃的一锭银子就落在了地上。 依巧瞟了一眼,哼笑出声,吓得那名小宫娥匍匐在地。 “娘娘,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把这个该死的东西给本宫拖下去杖毙。”依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一条人命在她眼中不过就是蝼蚁一般。 弯腰顺手将地上的银锭拾起来,在掌心晃动了几下之余,依巧竟然 将银子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万万没想到如今已经是皇上宠妃的依巧竟然还是如此视财如命,想必这些年的日子也着实是苦了一些,竟让她变得如此小气。 背对着门口,此时只能听见那小宫娥哀嚎求饶的声音,依巧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他在外面也站了好些时候了,就让他进来吧!” 听这语气,像是对简重涛格外的恩惠一般。 绕着两条已经微微发颤的双腿,简重涛只觉得自己这张早就满是皱纹的老脸却因为今天的阳光而使得他的脸颊上泛起了一层油亮之色,竟不知是该感激眼前之人,还是该…… “老臣,见,见过娘娘!” 虽说是不情愿,但简重涛最后还是跪在了依巧的面前。 可等了许久之余,却仍旧不见有人喊他起身,简重涛此时再次颤巍巍的抬起头去张望。 “娘娘,老臣今天前来是为了……” “听说简太医今天特意前来拜会?” “是,老臣,老臣今天就是来探望娘娘您的,不知娘娘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依巧似笑非笑的转动着手中的镯子,低声说道:“近来皇上每天都会宿在本宫这里,虽说身体有些疲倦,但是本宫能够得到皇上如此的宠爱,那该说是恩赐不是吗?” 天天都宿在这里?这岂不是说皇上还真是迷恋上了如意了?看来眼下这件事还非要求她不可了。 想到这里,简重涛满脸堆笑的抬起头:“皇上对娘娘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但娘娘想必也会有些时候疲惫,老臣愿意替娘娘诊脉。” “这就不必了,皇上可是每天都会派太医来给本宫诊脉调理,就不劳烦……” “娘娘,那些都是外人,又岂能与你我这般呢?咱们可是一家人,老夫对娘娘 那可是真心实意的。” 正准备拉近与依巧的关系,却不料那女子陡然间就变了脸色,双眼含愠的盯着下面跪着的人。 “简太医,你这话玩笑了吧?你说与本宫是一家人?本宫怎么不知何时与你倒成了一家人?” 简重涛一张老脸猝不及防的愣在当下,他看向了左右,而后实在是被逼无奈,只能颤巍巍的开口道:“娘娘,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以往因为你爹的事情就错待了你,可,可当时也是因为……” “简太医,你在说些什么?本宫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我爹?你难道还认识我爹?我怎么不记得他认识你呢?” 这么不留情面的话语,使得简重涛被逼无奈,只能一口磕在地上。 “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还请娘娘原谅老臣一次吧,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简家的骨肉啊!” 依巧闻听此言,却忽然仰天大笑,她一步步走了下来,站在简重涛的身前,表情有些让人摸不透心思。 “简太医还真是玩笑了,本宫可不记得是什么简家的血脉,本宫闺名依巧,简太医是不是把本宫与谁弄混了?” 依巧?不是如意? 这一下僵在当场的反倒成了简重涛,他迷惑不止的抬起头观望着眼前这个女人。 除了少了一些落魄与穷酸,多了那么点儿贵气与得意的媚态,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就是那简如意无疑啊! 颤巍巍的匍匐下拜,简重涛似是痛哭失声的开口道:“如意啊,我知道你恨我,可再怎么说你也是咱们简家的人啊,你可不能忘了祖宗啊,家谱上可是明明白白的还有你的名字呢!” 依巧闻言,却不冷不热的盯着简重涛,片刻之后,她转身问道:“简太医,你今天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第136章 狠狠敲他一笔 简重涛闻言又是一脸的惊喜莫名,他急着抬起头朝着依巧开口说道:“娘娘明察啊,云裳,就,就是你大姐她,她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看在一门同胞的情面上,替她留条活路吧!” 果然是来给简云裳求情的,就像简思菱所言,似乎在简重涛的眼中,除了那简云裳,就在没有其他了。 只要是一想起自己小时候时常被简云裳踩在脚下欺凌,依巧便恨得牙根儿痒痒,她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帮简云裳开脱? 想到这里,依巧浑然心底一阵冷笑,她慢慢的抬起头朝着宫门口张望了几下,而后低声说道:“简家大小姐?这事儿本宫好像也大约听说过一些,但是她伤的那可是**公府的大小姐,恕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简重涛闻听此言,慌忙摇着头说道:“娘娘,只要你跟皇上开口,他就一定会给你这份薄面的,求娘娘看在你与裳儿都是简家血脉的情面上……” “简太医,你可休要胡言,本宫与你简府可是没有半点儿关联,我也不过就是看在你对简大小姐这份爱护的心情上,才会与你说起这件事来,你可千万不要想歪了。” “娘娘,不管如何,今日都请娘娘开恩,救救裳儿吧!” 都已经求到她这儿来了,想必简重涛是真的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了吧! 越是如此想着,依巧心中越是得以非常。 她俯身看着简重涛眼下苦苦哀求的表情,似是一下就想起多年前被他赶出府那天母亲的悲壮神情。 这么多年来,心中的恶气总算是有了稍微的缓解,但是却仍旧不足以让她原谅眼前这个男人。 她冷笑着慢慢的开口道:“简太医,本宫实在是爱莫能助……” 简重涛有些丧气的抬起头 ,他再次哀求着,此时将一直摆放在旁边的匣子递了过去。 “娘娘,娘娘若是能够帮下官这个忙,那这些,这些都是老臣给娘娘的,还请娘娘笑纳!” 依巧顺着简重涛的动作一眼就看到那匣子里面摆放的玉如意,不觉双眼一阵放亮;随后却又不觉恼火的恨到了心头上面。 简重涛为了能够救出简云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种宝贝他都肯拿出来,那简如意在他心中还真是不一般呢! 越想越恨,如今真恨不得立马就让人将简云裳千刀万剐,但再一眼看到那玉如意,依巧又紧张的咽了几下唾沫,脑子飞快的旋转着。 “我说简太医,这事儿说来话长,并非本宫不愿意帮你,而是本宫初来乍到,皇上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我都还没摸清楚,你让我如何帮你?” 有门,看样子如意这是已经松了口了。 简重涛心中重重的松了口气,而后马上抬起一张笑脸说道:“娘娘艳冠后宫,皇上对你可谓是疼爱有加,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老臣以为,只要娘娘能在皇上的耳边吹上那么几下枕边风,皇上定然是要给你几分薄面的。” 老东西倒是早已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呢! 依巧心中冷笑,却又马上笑出声来:“简太医说的也太过简单了,若是真能如此简单,那本宫还会在这里愁眉不展吗?简太医,你想想,本宫这一个素人进宫,原本就是皇上破了格的,眼下在这后宫指不定有多少眼睛盯着本宫呢,本宫怎么能坐这种事呢?” “……娘娘,只要你这次肯替云裳说一句话,到时候老臣必定是对你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那种东西能拿来当吃当喝?还是说能当钱花? 依巧俗气的哼笑了几 声,眼睛再次有意无意的瞟向了匣子里面的玉如意,而后重重的叹口气:“我说简太医,要不然我想个法子,你看行不行?” “行,娘娘你只管吩咐,不管你让老臣做什么,只要能救出云裳,老臣什么都听你的。” 依巧稳如泰山的坐在了简重涛的对面,而后轻笑了一声:“简太医,本宫思来想去,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那要不然……本宫命人去打点打点那刑部衙门?你看如何?” 打点刑部衙门?简重涛似乎并未理解其中的含义。 依巧又挑挑眉头看向身侧的宫娥。 虽说才刚刚服侍眼前这位巧妃主子没几日,但是聪明人不能看出她的喜好,此时略加思索,便是立马会意过来。 “嗯哼,简太医,我家娘娘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她是真心实意要帮助你的,所以娘娘打算先派人去打点打点刑部的几位大人,到时候朝堂下面有咱们家娘娘替大小姐开口说话;那朝堂上面还有几位大人,岂不是两全其美之意?” 简重涛闻听此言,简直就是眉飞色舞,他甚至是有些感动的抖了抖身子,轻声开口道:“娘娘,若是此番裳儿能够安然无恙,那老臣对娘娘您,简直就是……” “哎,简大人,虽说咱们家娘娘心善;可是你也要明白,娘娘新入宫没多久,她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银两去打点啊!” 简重涛眨着眼,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立马抬起头看向了上面的女人。 此时的依巧只顾着端着那四平八稳的茶杯轻啜着里面的香茗,其他的话一概而论的都由着身旁伺候的宫人开口。 看着简重涛那一脸肉疼的表情,依巧终于叹口气说道:“简大人,若是你有上面不方便的,那本宫也不为难, 毕竟本宫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 眼见着她就要收回自己那么一点点唯一的好心,简重涛随即变了脸色,大声喊道:“不不,不,老臣明白娘娘的意思,您放心,老臣现在就回去准备,等到东西齐全了,自然就会派人给娘娘您送来的。” “简太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些东西可都不是本宫要的,你可要弄清楚。” 这简直就是在人身上活脱脱的扒了一层皮还不认账;虽说简重涛是恨之入骨,但眼下却也是徒劳无力,只能任由眼前这个贪得无厌的简如意趁火打劫的明目张胆的要挟自己。 简重涛那衰败的背影慢慢的落入了自己的心底,依巧随即哼笑了几声,侧身观望了几下方才说话的小丫头,马上开口道:“你叫什么?本宫看你甚是聪慧,日后你就是这宫里的掌宫宫女了。” 一脸欣喜若狂,那宫女慌忙跪在依巧的身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娘娘,日后奴婢一定好好服侍你。” “明白就好,这简重涛,你还是要替本宫盯着点儿,明白了吗?” 宫女急忙点头,起身又一脸笑意的替依巧捶肩捏背。 一脸衰败的表情,简重涛不知道此时心中是该喜还是该忧,看着他一脸灰头土脸的回到府上,简刚与大夫人就明白事情并非想得那般顺利。 此时因着简云裳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刑部已经有些时辰了,简夫人简直就是心乱如麻。 她抽抽搭搭的抬眸看了看简重涛,又哽咽着说道:“爹,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吵,吵什么吵?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虽说她是不承认自己就是如意,但是不管怎样,她,她也算是松了口气啊!” 听到这句话,夫妻二人同时大喜过望,却又满 是不解的看着简重涛。 “爹,既然她都已经答应了,你怎么还这么不高兴啊?” “她答应是答应了,但是你以为这天底下有白给你的宴席?” “爹,她到底提出什么要求了?你可一定都要答应她啊!”简夫人急着上前摇晃着简重涛的衣袖。 “答应了,答应了,我当然是先答应下来了,只是……她那可是狮子大开口啊!她要的东西,怕不是要将咱们简府吃的是山穷水尽呢啊!” 听了简重涛的叙述,简刚猛然一拍桌案:“这个简如意也太不像话了,她简直就跟她那个爹一模一样,恬不知耻,这是想要让咱们简家都毁了啊!” “可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眼下除了她答应要在皇上面前替裳儿说句好听的话,其他人根本就……” 看着简重涛无奈的表情,大夫人却忽然开口道:“爹,我觉得休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怎么?你还想着你那个不争气的外甥?他没用的!” “爹,他是没用,但是咱们可以帮他一把啊,只要他娶了公主,那公主的话可是比起那个简如意来不知道好使多少倍呢!” 听了这句话,简重涛又有些迷茫不已的看向了大夫人。 “咱们帮他?咱们又能怎么帮他?公主都看不上他,难道说我还能强迫公主嫁给他?你还以为我是谁啊!” 简重涛气急败坏的语气不仅没有打消大夫人心中的坏主意,反而让她愈演愈烈。 她忽而狞笑着走到简重涛的眼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眼见着简重涛双眸瞪得溜圆,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一般,不停的摇着脑袋,瓮声瓮气的叫喊道:“你疯了是不是?这事若是被皇上知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第137章 握手言和 “爹,这事儿你不说,他不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到时候只会以为是小两口天雷地火的一时忍不住;皇上就算是要顾忌自己的脸面,也定然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到时候休儿还不是稳坐驸马的宝座?” “那你的意思是说,那简如意那边咱们就不管了?” 大夫人慌忙摇着头说道:“爹,那可不成,万一,我的意思是说万一那简如意那边比这边快了一步,咱们节哀裳儿不就早一步脱离苦海了吗?咱们这就叫双管齐下。” 简重涛实在是有些胆小怕事的没有这个担当,他皱紧眉头看着简刚,半晌过后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刚儿,那你的意思呢?” 简刚思来想去的,又看了几眼自家夫人,最后一咬牙一狠心的说道:“爹,我琢磨着这样也不错,起码咱们是不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简如意的身上不是?” “可,可这个时候,你让我找什么法子去见公主?更别说是,说是能让黄休那小子跟公主凑到一块儿去啊!” 大夫人闻听此言,摇头摆尾了一会儿,便压低声音说道:“爹,这事儿我让休儿自己去想法子,你只要记得,只要是公主那边传唤太医,那到时候,你可就要帮上忙才是啊!”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简重涛再无其他的办法,他默默的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这几日,宫中之人都知道小公主卫棉棉每天高兴的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一般,满脸堆着笑容,对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的。 此时御花园中,正哼着优美旋律的小丫头顺手采了一只牡丹花,转身轻笑道:“你们看看这朵好看吗?” 被她脸上喜悦的表情所感染,一旁从小就伺候在她身旁的乳娘轻笑道:“好看,咱们公 主是人比花娇,它好看,你更好看。” “嬷嬷!”一脸娇羞无限的表情,卫棉棉又跺了几下脚,脸蛋儿上已然红了一大片。 “公主,老奴听说这次国师在宫中多逗留了几日,我就寻思着,怕不是国师也想要多陪陪你吧!” “嬷嬷,你别胡说,人家蜀风国师那是为了我父皇,他才不会为了我……” 说到这里,卫棉棉脸上原本俏丽的表情,却已经慢慢的有了一些变化。 她可是从小就一直喜欢那个高高大大的蜀风国师,奈何似乎在他眼中,自己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片子,他从来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 越想越是心酸,小公主的嘴角已经慢慢抽动着,似是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忽而眼前多出一条帕子来,卫棉棉惊吓不小,她慌忙倒退了几步,抬起头看着对面。 一张有些过分夸大的笑容此时就展现在面前,卫棉棉虽说原本心中的酸楚此时已经消弭殆尽,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厌恶神情。 “你是谁啊?在这儿做什么?” 黄休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他不是早就在卫棉棉面前报过自己的姓名了吗?难道说她竟然都没记住? 想到这里,除了有些垂头丧气之余,黄休心中也萌生出一丝对卫棉棉的恼火之色。 但脸上仍旧是那一派天然的笑容:“公主,下官黄休,早先咱们在射箭比赛上见过。” 黄休?她见过吗?卫棉棉歪着头看着面前之人,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跟他在哪儿有过接触。 “我管你是谁,你在这儿做什么?” 卫棉棉有些盛气凌人的开口。 黄休再次佯装一副耐心的样子,轻声笑道:“公主,下官今日奉命进宫与皇上商讨一些要事,刚 刚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公主在为花垂泪,公主真乃是菩萨心肠,让黄休不觉有些心生怜惜,故而这才冒昧唐突了。” 她为花垂泪?卫棉棉有种要笑不笑的表情,不觉努努嘴绕过他打算不理不睬。 “公主,黄休实在是对公主一见倾心……” “放肆,公主面前,你也敢如此唐突?” 李嬷嬷听了黄休的话,一下子便暴怒起来,她遂而将卫棉棉拉扯到自己的身后,而后表情不悦的看向这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轻浮男子。 黄休面容呆滞的看着李嬷嬷,想着要如此替自己开脱,但卫棉棉却只是摆摆手,似是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嬷嬷。算了,一看就是个傻子,理他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卫棉棉又随意扯了几瓣手中的牡丹花,不觉叹口气。 “嬷嬷,咱们去哪儿玩?” 李嬷嬷此时还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将卫棉棉挡在身后,却还是稍缓了怒气,眼睛转了一下,低声说道:“公主,老奴想着,这几天战王殿下与**公的大小姐都在宫中,要不然你去找他们?” “我战王哥哥?我还真差点儿将他忘了……” 看着一脸兴冲冲的卫棉棉,李嬷嬷的脸上这才有了微微笑意,而后又睨目看着黄休,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这位大人,公主可不是你可以随口说来嬉笑的,若是还有下次,老奴定然要将这件事禀告皇上去。” 黄休显然被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就再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房中仍旧是汤药气息浓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下**公那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小姐定然是被毁了容,这才使得战王千岁衣不解带的不肯离去。 可眼 下看着鬓角那淡淡的结痂,简思菱对着铜镜开口道:“你背上的伤口可曾愈合?” “已经没事了,若是你再继续这么躲着不见人,外面的人都要替本王掬一把同情泪,说我要娶一个破相的女子了。” 破相?果然这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她不过就是流了点血,如今外面竟然已经传扬的如此沸腾了呢! 简思菱哼笑着,不期然背后的房门却一下子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公主,你怎可如此失礼。” 李嬷嬷虽然言语之中像是在指责卫棉棉,但若是从她的眼中便能看出,这也不过就是一句无奈的叹息罢了。 “嬷嬷。我怎么就不能这样了?以前我去战王府的时候,战王哥哥可是从来都没让我敲门来着。” 说话间,卫棉棉抬起头,果真是一眼就在这里瞄到了卫烛阴,随即便扑了上来。 “战王哥哥,我方才去你房中找你就没看到你,你怎么还在守着她呢?外面的人都已经说她变成了丑八怪,她哪里还配得上你?” 早已熟稔了卫棉棉这张口无遮拦的小嘴,卫烛阴不觉叹口气,转身对着简思菱开口道:“菱儿,她还小。” “不小了,都已经及笄了,你们干什么都把我当做小孩子,我早就长大了,不信你问嬷嬷。” 看着卫棉棉这般小儿行径的举动,这不叫做小孩子又叫做什么? 简思菱低声一笑,却慢慢转过头来说道:“公主,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这张脸呢!暂时还挺合你战王哥哥的胃口,所以说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就不能抛弃我呢!” “你……”卫棉棉气盛的抬起头,一眼看到简思菱那张笑脸,不可厚非的是,简思菱长得还真是好看,就连她有些时候也会心生嫉妒…… 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卫棉棉立时红了脸,鼓着腮帮子叫道:“战王哥哥,你就让她这么欺负我?” 卫烛阴无奈的看着自小最亲近自己的卫棉棉,正欲开口,简思菱却已经轻笑着起身,走到卫棉棉的身旁。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卫棉棉竟莫名有些恐慌的想要闪躲,她那两条小短腿也真是身体力行的立马就躲到了卫烛阴的身后:“你想要做什么?” 简思菱看着这个略显娇气又十分顽皮的少女,所幸的是她早已看出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这也是她能够与她如此心平气和的态度所示。 一把拽住了卫棉棉的手臂,眼见着她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简思菱轻笑道:“公主,这次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卫棉棉像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当日那个气势汹汹的漂亮女人会突然对着她道谢,这反倒有些让她不适应的看向了卫烛阴。 “你,你干什么跟我道谢?我,我又没做什么……” “公主能在众人面前帮我指正简云裳,没有让她逃脱法网,那便是对我的恩惠,我理应道谢的。” 闻听此言,卫棉棉有些纠结的眉头抬起来看向简思菱。 这个女人这番话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还以为她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却没想到她竟然也会跟自己道谢。 一时之间,卫棉棉倒有些手忙脚乱,她抬起头看了看李嬷嬷,又看了看卫烛阴,忽而轻轻咳嗽了几声,有些认生的将脸扭到了一旁。 “那个,那个……不客气,反正我说的也是实话,总不能让你被人欺负了吧!” 这个傲娇的小丫头倒是很可爱呢! 简思菱轻笑出声,但耳边此时却突然多出一条细微的声响,使得简思菱立时皱紧眉头朝着外面观望。 第138章 脚底抹油 “怎么了?”卫棉棉歪着头看了一眼简思菱。 脸上流露出一丝冷笑,简思菱随即将手中的一颗果子朝着外面丢了出去。 “没事,兴许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吧!” “老鼠?我最怕老鼠了,这里怎么会有老鼠?战王哥哥,要不然,要不然你们先搬去我那儿?” 看着卫棉棉这副单纯的表情,简思菱与卫烛阴相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并没有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她。 卫棉棉此后便总觉得坐在哪儿都感到不舒服,她左顾右盼了许久之后,才慢慢的起身,脸上有些僵化。 “战王哥哥,要,要不然,我就先回去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那一张苦哈哈的小脸,简思菱与卫烛阴同时点点头。 卫棉棉像是急着要逃离这个有大老鼠的房间,三步并作两步花容失色的就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公主,你可是喜欢那蜀风国师?” 简思菱出其不意的一句话,差点儿让卫棉棉有些败落的一头就撞在门框上面。 “你,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什么,什么国,国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这是在极力掩饰,但是只要一眼看到卫棉棉此时那通红的俏脸,怕是谁都会将她的心腹之事了然于心。 眼见着卫烛阴与简思菱脸上露出那诡异的笑容,卫棉棉丢盔弃甲的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此时一直暗藏在角落之中的鼠辈正紧张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摸了脑袋,那上面被砸出来的大包与一些飞溅出来的粘稠果汁沾染在手上,确实是有些恶心。 黄休啐骂着掏出帕子擦拭着手指,却浑然就看到急匆匆从简思菱房中冲出来的卫棉棉。 他急着想要冲上前去,而后便眼珠子转悠了几下,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瓶浑 黄的液体来。 “公主,好巧,咱们在这儿又见了。” 黄休抬起手笑着对着卫棉棉招手。 此时正被人猜中了心腹事的卫棉棉只想着急着逃离,突然眼前多出一条人影,猝不及防的来不及收回脚步,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口。 黄休更是趁此机会,直接将手中的液体倒在地上。 卫棉棉气呼呼的抬起头,一眼看到面前之人,又是烦躁的摆摆手吼道:“怎么又是你?” “公主,休夜没想到会再次与公主在这里偶遇……” “你给我滚开,让开!”卫棉棉气急败坏的推开了黄休的身体,想着要朝着院落外面走去。 突然,脚下一滑,卫棉棉只觉得天空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倒转,她眨着眼,连惊呼之声都来不及,却已经倒在一人怀中。 那一张还将自己当作是玉树临风的表情的面孔就呈现在卫棉棉的面前。 黄休再次自命不凡的开口道:“公主,你还是要小心啊。” “滚开,谁让你碰我了?”卫棉棉火大的一把推开了黄休,接着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重重摔倒在地。 李嬷嬷变了脸色,慌忙冲上前去:“公主,你没事吧?” 此时的卫棉棉哭丧着一张脸,她吸着鼻子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嬷嬷。 “嬷嬷,我,我的手好像扭到了。” 这还得了?李嬷嬷马上转过身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卫棉棉哼哼唧唧的好不容易由着几个宫娥从地上搀扶起来,却是磨着牙低吼道:“是谁在这里倒了什么?” 李嬷嬷皱紧眉头侧目,看着地面上一层划痕,慢慢俯身下去,而后气恼的吼道:“是谁将油泼在这里伤了公主?要是被我查出来,定然饶不了她。” “嬷嬷,我好疼啊!”眼 泪婆娑的卫棉棉鼻头通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公主,这到底是谁这么可恶,下官这就扶你回宫去诊治吧!” 说话间,黄休竟然大言不惭的一把就推开了正在搀扶卫棉棉的宫娥,舔着一张小脸又凑了上来。 谁知李嬷嬷十分的警觉,她眯起一双冷眸注视着面前的黄休,而后再次一甩手中的帕子,将黄休隔断在卫棉棉的身畔。 “黄大人,我家公主可是待字闺中,你一介男儿之身,难道还不知道避嫌这个道理吗?” 该死的老婆子,竟是接二连三的坏了他的好事。 此时黄休心中万分恼火,却还是涎着一脸笑意说道:“嬷嬷,本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公主受伤不方便。” “黄大人,公主受伤自然是老奴照顾不周,到时候老奴定然回到皇上那里去领罚,用不着你在身边绕来绕去,若是被旁人看到,只会说闲话。” “嬷嬷,下官对公主可是一片……” “嬷嬷,好疼啊,别废话了,将他轰走,我好痛啊!” 此时的卫棉棉也没了耐性,对着黄休露出满脸嫌隙的表情。 李嬷嬷重重的看了黄休几眼,而后朝着身后几个宫娥眨眨眼,自己摆弄亲自搀扶着卫棉棉回了她自己的寝宫。 那黄休想要再次上前,但身前却突然多出几条身影:“黄大人请留步,公主用不着你担心,奴婢们自然将她照顾好。” 黄休面容扭曲,情非得已,只能尬笑着连连后退。 此时简思菱依靠在窗口,似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门口走进来一人,看了看卫烛阴,便低声开口道:“小姐,奴婢刚刚靠近都听清楚了,公主好像是不知为何摔了一跤,可那位黄大人却是不依不饶的非要跟着公主,你说他一个大男人的,古 怪不古怪?” 翠屏的一句话让卫烛阴慢慢放下手中的汤药碗,他睨目走到简思菱的身前,随手替她搭上了一件衣衫。 “在想什么?” “那你又在想些什么?”简思菱不答反笑的抬头看着卫烛阴。 ……长久的沉默之后,卫烛阴低声说道:“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对小丫头感兴趣了?” “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去看看。” 简思菱说完这句话,又抬起头看向了翠屏。 “你去公主那边观望一下,看看都有谁去了她哪儿,然后尽快回来告诉我。” 翠屏不敢怠慢,急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月半,那细如钩的月牙儿就挂在树梢上面,此时房中除却卫棉棉轻微的呼吸声,就只剩下李嬷嬷在为她扇扇子驱赶蚊虫的细微声响。 突然房门咣当一声,将早已有些昏昏欲睡的李嬷嬷惊吓的一下子便睁开了眼。 “谁在外面?难道不知道公主已经睡了?” 李嬷嬷满脸的不悦,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可就在她刚刚将房门拉开探出头那一瞬间,突然头上一条暗影极速飞下,随后一声**,李嬷嬷便倒在了门槛上面。 一条黑影从侧面走出来,随手丢了手中的棍棒,便拖拽着地上的李嬷嬷去了廊下的台阶口。 “呸,你个不识好歹的老奴才,这一身的肥肉,简直就是要累死你家小爷了。” 说话间,那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又看着此时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嬷嬷,为了泄恨,又踹了她几脚,这才又猫着腰上了台阶。 此时房门仍旧像方才那样虚掩着,此人一脸猥琐的笑意,搓着手呵呵说道:“公主,只要过了今晚,咱们两个人就可以好好的双宿双栖了。” 说话间,他已经一转身就钻进了公主的香闺。 床榻上一条尚不清晰的人影正背对着他,黄休只觉得此时自己是一阵的口干舌燥,想起他拿近在咫尺的驸马梦,便迫不及待的褪了鞋袜,直接转身就钻进了被窝。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寒凉之意?黄休身子不停的打了个哆嗦,随即便又摇摇头,将手朝着那背对着他的人的胸口探了过去。 忽然,他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咬住一般,痛得他一个激灵的一把掀开了被子,哀嚎之时另一只手却又按压在一处滑不留丢的东西上面。 那东西像是受了惊吓,一下子便将半截身子立了起来,黄休此时借着幔帐外面昏黄的烛火已经看清了自己按压的东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尚未来得及反应,那滑不溜丢的东西却已经一甩身子从他手底下窜了出来。 黄休大叫一声,顺手用手挡住了那东西,想着要将它甩开,谁知这手上的力道好巧不巧的就将安东西甩在自己盘膝的****。 似是找到了热源,那东西猛然便攒了上去……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声,早已在这深宫之中传出去百十来米,就连那刚刚被他打晕丢在台阶下面的李嬷嬷,此时也已经被这声惨叫惊醒,一下子便坐直了身子。 “出了什么事儿?”李嬷嬷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却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此时几个正掌着灯朝着这边急匆匆冲过来的宫娥,一眼看到李嬷嬷揉着脑袋站在这里,马上叫道:“嬷嬷!” “怎么回事儿?” “奴婢们也不知道,只是听着好像,好像是公主的房里传出来的声响。” 公主房中?李嬷嬷骤然一听脸色大变,这还得了,若是有贼人伤了公主,别说是她们挨罚,只怕这脑袋都快保不住了。 第139章 凄惨无比 “还,还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眼下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后脑海一阵阵刺痛,连自己究竟出了什么事都不及思索,十几个宫娥此时已经急匆匆冲上了台阶。 但赫然,两条人影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前,反倒让李嬷嬷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挑灯观望,李嬷嬷有些脸色苍白的开口道:“战王殿下,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卫烛阴一阵隐晦的冷笑,今夜若不是他跟着简思菱先一步到此,只怕眼下棉棉已经遭了毒手了。 想到这里,卫烛阴寒峭着一张脸,侧目看着房中此时正像是那传说中的无魂僵尸般跳来跳去的人影刻画在窗棂上面。 “我们当然是听到喊叫声就先过来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看看到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到卫烛阴的吩咐,李嬷嬷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慢了半拍,她心下十分着急,也顾不得其他,冲到公主房门前,一把将房门推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打在房中之人的脸上,让那张原本惨淡到已经扭曲变形,甚至是满脸死气浮现的面孔一下子便抽搐着定在当场。 看着李嬷嬷等人,那人此时却突然双眼一泛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止。 简思菱推门而入,一眼看到地上之人,却是十分震惊的僵在那里,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此时同样也一脸凌乱的卫烛阴,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卫烛阴伸手指向了地上之人。 李嬷嬷又照了照地上之人,浑然变了脸色,大声叫道:“怎么是你?” “你认识他?” “回战王殿下,他叫黄休,说是正六品官员,今天白天他一直痴缠着公主,老奴已经几次三番将他打发走了 ,不知怎地他竟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眼下这些人除了想要知道事情的因果以外,竟没有一个人是打算先去救一下地上此人。 黄休浑身痉挛抽筋,就在此时,房门口已经急匆匆冲进来许多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棉棉这儿出了什么事?” 看着此时衣衫不整的皇帝,怕是他此时正是刚刚从温柔乡中爬出来的。 要说这皇帝对卫棉棉还真是不错,这大半夜的也能这般前来查看。 卫烛阴隐晦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黄休,低声说道:“父皇,儿臣也正在调查这件事,刚刚听到声响,我与菱儿最先赶到,却发现他就倒在地上,他这般模样……” 皇帝皱紧眉头盯着地上之人,而此时显然已经有些缓过气来的黄休却是满脸苦楚的朝着这边伸出手来。 “救,救救我,救我……” 皇帝闻听此言,却并未将他看在眼中,只见他大喝一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救命,救命,救救我……” 黄休此时痛苦的已经缩成了一个圆球,而双手同时捂着,看上去既猥琐又搞笑。 此时房中已经站满了人,而一直倒垂在黄休身上的那鬼东西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终于松了口,却猛然立起身子,发出嘶嘶的狞叫声。 “蛇,是蛇啊!”没等皇帝开口,他身后的依巧一声惊叫,就这么倒在了皇上的怀中。 “巧妃,巧妃?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还不打蛇,还,还有,传太医,太医啊……不,不对,棉棉,棉棉,朕的爱女啊!” 此时皇上倒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先该去救自己的宝贝女儿,还是该去拯救已经晕倒在怀中的爱妃。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表情,简思菱慢慢的拧了一把卫烛阴 ,卫烛阴这才从这场好戏之中回过神来,凛然的叫了一声:“李嬷嬷,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公主到底怎么了。” 李嬷嬷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朝着塌边冲了过去。 就在她猛然间掀开被子那一瞬间,突然一样东西朝着她的面门又扑了上来,口中哼哼唧唧的叫了一声:“呱!” 李嬷嬷随即再次晕倒在地,众人看着此时正从她脸上慢吞吞爬下来的青蛙,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此时被子已经落地,显然众人也已经看到了那张空荡荡的床铺,简思菱随即开口道:“皇上,万幸公主并没有在房中。” 是吗?是该万幸吗? 此时的皇帝一脸的噤若寒蝉,眼见着那立在地上的大蛇,却是只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 “你,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既然公主不在房中,还不快点将这条蛇跟朕抓出去?” 话说得简单,但这可是一条蛇啊,又不是蚯蚓,谁又敢亲自上前去呢? 眼见着周围的人一个个似是满脸慌张却又不敢抗旨的朝着那条大蛇逐渐围拢,受到惊吓的大蛇一下子便突然从地面上一跃而起,朝着那唯一没有对它有攻击性的皇帝张开了血盆大口。 “皇上小心!”众人大喊。 下一刻,之间皇上早已丢了怀中的美人,身子不停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千钧一发的时候,眼前突然多出一条手臂,直接将那腕口粗的大蛇的蛇头卡住。 “父皇,你没事吧?” 卫烛阴一边问着,但眼前这条蛇却还是在忸怩挣扎着。 就在他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时,简思菱手起针落,那蛇突然像是丢了魂儿一般,在卫烛阴的手中蔫了下来。 趁此机会,卫烛阴猛地一甩手中的长虫 ,那条大蛇顿时骨碎筋折。 急喘着几声,皇帝看着那东西倒在地上犹如一滩软泥,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接着便朝着身后怒吼道:“你们这一群废物,若不是今夜有战王护驾,朕岂不是要被这畜生给害了?” “皇上,皇上,这是臣的错,是臣……” 就在众人都低垂着头的时候,却忽然就听到门口有人急切的开口。 简思菱不觉脸上一阵阴笑,她侧目看向门口。 皇帝也跟着转身,看着突然就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不觉脸上露出一阵困惑。 “简太医,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臣对不起皇上,那黄休怎么说也是跟老臣有些沾亲带故,如今他坏了公主的清誉,老臣罪该万死。” 皇上闻听此言,却一下子就将视线凝聚在简重涛的脸上,而后气急败坏的伸手指向此时倒在地上之人,大声吼道:“你说你认识此人?” “皇上,这,他,他是府上长媳的娘家人,跟老臣怎么说也有点儿关系,老臣不知他与公主……” “咳咳,简太医,注意你的说辞,他与公主,他与公主怎么了?今夜此贼人私闯公主香闺,万幸的是公主此时不在房中,你难道还想要污蔑他与公主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情吗?” 简重涛一口气没吸上来,此时急喘着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简思菱正站在皇上的身侧。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公公主没在房中?这不可能啊?下午他给公主的止痛药中,明明就放了…… 没等他开口,皇帝却已经勃然大怒,他立时指向了简重涛。 “好你个简重涛,你竟然在这个时候敢诋毁公主的清誉,我看你分明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不,皇上,臣,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误以为…… ” “来人,还不将他给朕拿下,关进大牢之中。” 皇帝大喊一声,身侧的奴才们飞快冲到了简重涛的身前。 眼瞧着自己就要被人拿下,简重涛惊恐之余,忽然就朝着里面大声喊道:“巧妃娘娘,救命啊!” 此时正摇摇晃晃从地上被人刚刚搀扶起来的依巧,一下子就听到有人在此时喊了自己的名字,不觉浑身一震激灵,她慢慢的抬起头去。 眼下除了简思菱一脸哂笑的观望着这边,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简重涛,而后又看向房中脸色惨白的皇帝的新晋宠妃巧妃娘娘,这怎么着?简太医还认识巧妃? 皇帝犹犹豫豫的眼神看向了依巧,冷声开口问道:“巧儿,你认识他?” 依巧脸色大变,她该如何回答?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就在她犹豫之时,简重涛却已经一头磕在地上。 “皇上饶命啊,老臣刚刚真的是无心之言,还请皇上赎罪,巧妃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毕竟是你的祖父啊!” 闻听此言,皇上脸色一阵青白交错,他眯起眼睛看向了依巧,冷冷的开口道:“你是简重涛的孙女儿?” 依巧看着皇上的脸色,又看了看简思菱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吓得马上摆摆手说道:“皇上,臣妾着实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臣妾身世凄苦,皇上这是你早就知道的啊!我怎么会突然间就多了一个祖父呢?” 简重涛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毁在简如意的手中,他浑身颤抖着,突然就叫道:“娘娘,你不能这样。” “你住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简重涛此时已经追悔莫及,他看向四周,突然伸手指向了一人。 第140章 废了 疑窦丛生,将所有的表情全都落在了简思菱的身上。 此时倒是想起她这个昔日备受欺凌的外孙女了?当真是将她当做了菩萨心肠? 简思菱隐隐一笑,抬眸逐一看向了简重涛与巧妃。 眼见着二人一个脸色有些慌张,一个满脸的急躁;简思菱只能慢吞吞的又朝着巧妃走了过去。 眼见着巧妃脸颊上的肌肉有着些许微微的颤抖,使得她现在看上去极度的不安。 “**公大小姐是吧?本妃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难道说你竟识得本妃?” 这摆明了就是在提点简思菱注意她的说词。 简思菱慢慢的转身看向了皇帝:“吾皇万岁,方才我看着这巧妃着实是觉得眼熟。” “简思菱,你……” 巧妃似是有些沉不住气,脸色可见一斑。 “菱儿,你告诉皇上,我并没有说谎,她明明就是……”简重涛抢着开口说话。 简思菱侧目凝神看着他,忽而又是一道残忍的冷笑。 “外公,我怕你真是老眼昏花了,你觉得巧妃娘娘是我那苦命的二姐姐?虽说乍一眼看着真的十分相像;但是你再仔细看看,娘娘身份尊贵,又岂会是如意姐姐呢?” “可,可她……明明就是……” “简重涛,你这是何用意?本妃看着你年事已高,本不予与你追究,但是你却避重就轻,企图将这焦点引到本妃的身上,你这又是居心为何?” 有了简思菱的证词,似乎眼前这位巧妃当真就已经不是那被他赶出去的简如意。 简重涛哑然的看着简思菱,实在是弄不明白,这明明巧妃就是简如意,但为何简思菱却矢口否认? 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面叫出来实在不是一件好事,而眼下简重涛又是这般推三阻四,有事没事的想要将那黄休 的事情一盖而过;这又怎能不让皇帝大有不悦。 他冷冰冰的眼神看向了简重涛,阴沉着嗓音说道:“朕且不管巧妃的身份,朕就问你一句话,这黄休今夜跑到棉棉这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这还用问?事实不是已经摆在眼前了吗? 简重涛哑口无言,他此时只想逃之夭夭,哪里还想着什么黄休。 此时地上那人像是才有所缓神,张着嘴喘着粗气抬起头看向四周。 “救命,救……” 伸手之间,掌心那猩红的血色落入眼底,使得黄休在痛苦交加之时,却更是震惊的又低垂着头。 “啊,啊,啊……” “给朕堵上他的嘴,甚是聒噪的很!” 皇帝似乎很是受不了黄休这干哑的嚎叫声,不觉皱紧眉头。 “皇上,老奴瞧着,这里里外外全然不见公主的踪影,你说公主她……” 皇帝这才清醒过来,马上又看着地上即将被人拖拽着离去的黄休。 “等等,公主在哪儿?让他说,棉棉在哪儿?让他弄哪儿去了?” 众人这才相顾,马上又有人扯开了黄休口中的破布,踢了他几脚。 “公主在哪儿?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可眼下黄休却好像一个灵魂出窍的空壳一般,他傻愣愣的看着身下拖拽的一尾血痕,呐呐的叫着:“救命,救命啊!” “说,公主在哪儿呢!”公公上前,一个耳光直接将黄休打醒过来。 黄休迟疑了一下,而后又哭嚎着喊道:“皇上饶命啊!” “嗯,说,公主在哪儿?说!” “我说,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该死的东西,到了现在还敢在朕这里说谎抵赖,要是再不说,眼下朕就将你就地正法。” 黄休闻听此言,浑身一抖,慌忙喊道:“皇上,皇上,此事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我进房之后公主就已经不再房中了,臣实在是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你说什么?你……”皇上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怎么回事儿?公主不见了? 想到恼火之处,皇帝勃然大怒的吼道:“来人,还不将他给朕抓起来,严刑拷打,朕就不相信他不开口。” 严刑拷打四个字一下子就传进了黄休的耳中,一想起眼下自己这受伤极重的身躯,哪里还受得住什么严刑拷打? 他哭喊着推开众人,大声喊道:“皇上,臣真的一无所知啊!” “那你为何要进入公主的房中?” “那是因为,因为……”黄休颤巍巍的看向四周,眼见着如今唯一能救他的简重涛也是自身难保。 眼下公主又不知去向,他唯一的活路只怕只能是…… 想到这里,黄休忽而极度不要脸的开口道:“皇上,是公主约臣今夜在房中私会。” 如遭雷击的看着黄休,皇帝险些晕厥过去,他颤巍巍的伸手指向了黄休,大喝一声:“一派胡言,棉棉怎么会约你在房中……” “皇上明鉴啊,我与公主本就是一见钟情,两厢情愿,今夜实属是因为……” 没等黄休把话说完,李嬷嬷却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 “胡说,皇上,他分明就是胡说,公主平日里端庄秀丽,姿态高雅,又怎会做出这种荒诞不羁的事情?倒是这位黄大人,今天整日对公主痴缠不朽,公主早已畏惧的躲闪了几次,又谈何与之有私情啊!” “嬷嬷你可别乱说,我与公主男才女貌,今天若非你阻拦,公主又怎会约我在此相见。” “你一派胡言。” “皇上,臣……” “够了,都给朕闭上嘴,都闭上嘴。”对于这突然爆出来的惊天秘辛,皇帝似乎 很是苦恼。 就在此时,一人低声开口:“父皇,这事不必如此惊慌,儿臣以为,只要找到了棉棉,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皇帝本就头痛欲裂,闻听此言,慢慢抬起头看向了说话之人。 “烛儿,你可看到棉棉了?” “回父皇,儿臣刚才到达的时候,并为见得任何人从房中离开。” “那你说棉棉这么晚了能去哪儿呢?” 看着皇帝忧心忡忡的表情,简思菱看了一眼卫烛阴。 也许在这深宫之中,唯一能够安然度日的就是这个与皇位没有任何冲突的公主了吧? 黄休听闻自己暂且能以活命,此时心中大喜,不觉再次颤巍巍的开口:“皇上,臣真的与公主是两厢情愿,臣求求皇上饶恕臣的鲁莽之罪,臣愿意用自己的后半生……” 借着微弱的烛火,黄休此时那张早已没了血色的面孔上面萌生出来的志得意满,倒是让简思菱有些钦佩,不知道他这份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眼见着一地的血水,简思菱轻扯了几下卫烛阴的衣袖。 卫烛阴了然的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有诸多疑点;就比如若真是棉棉找他过来的,但自己又去了哪儿?其二,若真是公主相邀,那李嬷嬷又怎会被人重伤丢在台阶下面等等……” “是,你说的都对,朕也以为棉棉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朕觉得……” “父皇,既然此人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咱们不妨就先让简太医为他疗伤,待到天明之后找到棉棉在做其他计较。” 皇帝点点头,而后又看向一旁的巧妃,揉着鬓角说道:“爱妃,朕也累了……” 依巧了然的走上前去,但此时的简重涛颤巍巍的来到黄休的身前,慢慢的掀开了他那早已被血水浸透的下 半身,而后突然吓得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倒在地上。 此时早已痛到浑身麻木的黄休虚弱的喘息着,他努力撑起最后一丝信念,心中还妄图做着他的春秋美梦,嘴巴一开一阖的说道:“简太医,我,我……” “皇,皇上,他……”简重涛结结巴巴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帝早已没了耐心,哼了几声正准备离去。 简思菱趁机凑到了简重涛与黄休的跟前,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故作震惊的叫道:“皇上,他,他这是伤了下半身了啊!这……” 脚步停了下来,众人不觉都看向了皇上。 要知道简思菱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所有男性只怕每人会不知道。 黄休早已垂败的脑袋,却因为这句话猛地抬起头,他哆嗦着掀开了自己满身血水的衣衫,慢慢的伸出手去,却是一下子就像是疯了一般的嘶吼着:“怎么会?怎么会?我,我……怎么会这样?” “吵什么吵?简太医,还不过去看看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听着皇帝的命令,简重涛又是一脸冷汗的爬了过去,他再次伸手出去,而后有些苦楚的看了一眼黄休。 “皇上,老臣刚刚所看,怕是他伤及了要害,日后,日后怕是,怕是再难有子嗣了。” “胡说,你胡说八道,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简思菱瞟了他一眼,但眼前突然浮现一只手掌,直接盖住了她的眼睛。 耳边温热的气息流转:“这种腌臜的事情,用不着你看。” 嘴角轻扯了几下,卫烛阴连这种醋都吃? 可是转念一想,简思菱又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她本以为像蜀风那样云淡风轻的男子,做起事来必是不温不火,却没想到他的心肠,似乎比自己想得要狠的多。 第141章 公主在哪儿? “皇上,不,简太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可是家中的独子,我不能有事,我还要迎娶公主!” 直到了现在,眼前这位还在坐他的春秋大梦,似乎此时心中的痛楚已经远远超脱了肉体的疼痛,使得那黄休竟然就这样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被蛇咬,被青蛙咬,你说这黄休怕是今夜出门并没有翻看黄历,眼下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得不说他是咎由自取。 而此时的皇帝却是半点儿同情之心都没有,只是在他听到黄休竟然到了此时还意图染指卫棉棉的时候,眼底浮现了浓重的杀气。 “迎娶公主?你好大的胆子,朕如今还未治罪与你,你倒是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来人,将他拖下去。” “不,皇上,求皇上救臣,求皇上……” 但皇帝气势汹汹的带着巧妃已然离去,临行之前他看了一眼卫烛阴,低声说道:“尽快找到棉棉,到时候这件事该怎么办,不用朕说,你该明白。” 卫烛阴躬身施礼,目送皇帝离开,而后又朝着地面扫了一眼。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他先关起来再说?” “不,不,战王殿下,臣与公主那可是……” “闭嘴,你以为你的一番说辞能够取信于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意图想要构陷公主,你简直就是罪该万死,还不拖下去。” 不由得那惨叫声在耳边传出去很远,但似乎没有任何人想着要保全他。 简思菱眼看着周围的人群已经慢慢散去,这才又瞟了一眼地上那目瞪口呆的简重涛。 一条阴影慢慢的遮挡了他眼前那唯一一点月色,简重涛迟疑之间慢慢的抬起头,却看到一张冷漠的芙蓉面颊。 “外公,怎么?是不是现在觉得十分的丧气?” “你……” “你以为听了你那儿媳的话,将公主与黄休凑成一对,你简家就能东山再起?简云裳就能全身而退?呵,怎样?你这是不是叫……得不偿失?” 她知道?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简重涛浑身一抖,只觉得此时好似坠入了冰窖之中。 他慢慢抬起头又看了看简思菱,嚅嗫着嘴唇…… “嘘,外公,你放心,这些年你们简家亏欠我的,我都会一点一滴的讨回来,你且慢慢等着吧!”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忽而抬手冷笑,那笑意直戳进心底,让人有种闻风丧胆的感觉。 眼下黄休废了,别说保住他的性命,若是那小子的嘴巴不牢靠,只怕连简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简重涛直到此时才感到害怕,他忽而朝着简思菱的背影大喊一声:“菱儿,你难道就不能看在外公让你存活于世这一点上,帮,帮帮我吗?” 存活于世?这句话是多么的残忍,难道说,在他简重涛的心中,当年连想要让自己呱呱坠地这件事,他都是极度不情愿吗? 简思菱猛然转身,那睚眦欲裂的神情吓得简重涛又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倒退了几步。 “菱儿,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娘的生身之父,可以说若是没有我,也就不会有你娘,更,更不会有你,你,你说对吗?” 简思菱迈步离开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她侧目借着月光看了简重涛几眼,而后冷笑道:“所以你想我救你?” “……是,只要,只要你这次帮了我,日后,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他?简思菱心中明白,像简重涛这样的人,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真的懂得报答任何人。 但突然转念一想,简思菱却又忽而嘴角慢慢上扬,她转身看向了简重涛,再次蹲在他的身前 。 “外公,我觉得这个时候对你来说最有用的人该是皇后娘娘,你觉得呢?” 简重涛心头微颤,他抬眸看向了简思菱,却又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皇后那边他岂会忘记?这可恨那蜀王卫明琅原本就是一个没有担待之人,此时简云裳出了事,他除了推脱不相见之外,竟然完全不顾及二人尚有婚约一事。 简思菱看了看简重涛那种捶足顿胸的表情,心中已经了然,不觉又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外公,此时皇后娘娘最需要什么你知道吗?只要你投其所好,那我想简家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说完这句话,看着此时仍旧一脸呆滞的简重涛,简思菱早已转身离去。 她这是下了一步危险的棋子,倘若皇后帮了简家,那就说明此时皇后的心中早已有了不为人知的阴谋,她该提醒卫烛阴早作提防才是;但假若皇后并未有所动静,简家会不会因为这场浩劫而陨落,也是未知之数。 此时另一处房中竟是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 眼下坐在塌边的男子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榻上那满身湿泞的女子,接连看着她掀开被子,自己平日这张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不知红了多少次。 门口的敲门声响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 抬起头一眼看到简思菱,就像是看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急着就冲了上去。 “她,她一直在说胡话,你刚刚不是还说她会没事的吗?” 简思菱看着鲜少如此惊慌失措的男子,不期然挑眉轻笑:“你喜欢她?” 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蜀风连连倒退了几步,再抬头,脸上又逐渐恢复成那副冰冷的表情。 “在胡说些什么?她是公主,我不过就是有些担忧罢了。” “倘若如此,那她的死 活你大可不必这么关心,随便找个童儿伴在她身边就好了。” “你……她到底有事无事?因何会这个样子?” 口是心非的家伙,还说不在乎卫棉棉那小丫头,分明就是在心中万分的紧张。 虽然不知道卫棉棉与蜀风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但是看他这副心急火燎的表情,并非像是平日不想见,却突然一见钟情的那话本子上的段子。 心知眼下也难以从蜀风的口中探知一二,简思菱随即来到榻前。 再一脚,再次推开了被子,衣领处微微敞开,雪白的肌肤上面此时一层薄汗夹杂着红晕,看得身后之人有些口干舌燥,避嫌的慌乱之间就转身过去。 看不出来,这蜀风活了这么大岁数,可还真是清纯无比。 简思菱随即又讥笑了几声,顺手将卫棉棉身上的被子再次盖上。 “她到底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不要紧,没关系,这样的话我早就听的腻烦了。” 似乎心头强压着一股怒火,使得蜀风此时说出口的话语都夹带着一些凛冽的寒意,早就没了昔日的温文尔雅。 简思菱睨目淡笑,又看了看卫棉棉,便轻巧的开口道:“她就是没事啊!” “你……” “中了这下三滥的药,本就该是这样的反应,你若是着实看不得她受苦,那不如你自己就褪了鞋袜滚进去,帮她解了毒不就好了。” “你,你……”一脸青红交错,蜀风显然此时被气得不轻,他抬眸方巧看到一直依靠在门扉上的卫烛阴,拂袖冷言。 “平日里你就是这般管教她的?你知不知道她方才的话是多么的……一介小姐,怎可口出如此污言秽语,战王也该管管她了。”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睨目看向了卫烛阴,后者却是不置可否的抱着 肩头挑眉说道:“我自与她相识之日起就知道我家菱儿一向不拘小节,你若是看不惯,那不如我现在就带她离开,至于舍妹……不如就请国师舍了一身寡,救人一命吧!” “你们,你们两个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她现在如此难捱,你们怎能坐看笑话?” “谁看笑话来着?要说笑话,也该是方才在宫中看到的不是吗?国师,蜀风大人,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这样的人要是心狠起来,怕是十个八个简思菱都要甘拜下风了。” 因为这句话而使得蜀风脸色有些阴沉不定,他最后又看了看此时仍在榻上反复折腾的卫棉棉,眉心聚拢,沉声开口:“是他不该生了邪念。” “对,可不就是,他那种身份之人,怎么可以跟咱们国师抢女人呢!”卫烛阴一阵轻笑,让蜀风又气得岔了气。 “我没空在这里与你们瞎胡闹,就说她,你们该当如何?” 简思菱又看了几眼卫棉棉,凝眉无奈:“国师,我早说过,只要将她置于冰水之中片刻便能消解她这周身的热气,是你不同意,才非要让她受此煎熬。” “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蜀风着实是不忍的看着榻上的小女孩。 “其二,你去当那个度她的佛祖大人,反正她原本就喜欢你!”卫烛阴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棉棉她年纪尚小,若是,若是……” “若是怎样?难道说你还不想要负责了?”简思菱轻笑着,再次坐在榻边,将昏昏沉沉之中的卫棉棉搀扶起来,直接又喂了几口水。 “眼下父皇还在到处找寻棉棉,我看还是应该让她尽快清醒才好。” 卫烛阴的话让蜀风有些纠结的盯着榻上之人,终于无声的默许下来。 第142章 总算是醒了 水深火热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怕此时没有人比卫棉棉更清楚此中的含义。 眼见着小丫头的脸上一阵阵的**泛起,简思菱无奈的叹口气,起身来到窗子底下,顺手拨弄了几下水桶之中的那略显寒意的井水,转身哀叹:也该是这小家伙要遭受这般罪过。 想到这里,她慢慢的又回到榻边,将卫棉棉的身体从床头捞了起来。 转眼就听见房中传来噗通一声水响爱那个,此时正站在房门外的两个男人脸上同一时刻浮现不一样的表情。 “她就不能轻一点儿?棉棉还那么小。” 卫烛阴闻言,侧目看向蜀风,低迷的轻笑出声:“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国师,棉棉的身份你是知晓的,若是这份感情你不提早告知,哪一日我那父皇将她指婚出去,你怕是要孤苦一辈子喽!” “她是公主,未来要招驸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没有权力阻止。” “既然没权力,今夜又为何废了那黄休?” “谁?” “……摸进棉棉房中的那货!” “此人绝非良人,公主又怎能与他有所纠缠?” “所以你就让他做了太监?” 现在想想,这个蜀风的很辣手段似乎都不在他之下,真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如此云淡风轻之人,那做起狠事来可谓是连眉头也不眨一下。 谁料,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那蜀风脸上原本的担忧之色却一瞬间就变得异常扭曲,他眼皮拖跳了几下,像是幻听一般看向了卫烛阴。 “你说什么?谁废了谁?” 还在装蒜?看样子在某种程度上,他卫烛阴似乎还赶不上蜀风的老谋深算。 卫烛阴心中琢磨着,那边的蜀风再次追问道:“谁废了?” “……黄 休!” “那个……进了公主房中的男子?” 又开始公主公主的叫了,到不知道这蜀风为何如此矫情。 卫烛阴哼了几声慢慢点点头,而后又看了看房中:“嗯,千真万确,是废了。” “可我……” “啊……”房中一声尖叫,惹得蜀风本就缭乱的心胸更加纷乱,他急忙转身叫道:“出了什么事儿?” 此时已经被简思菱丢进冰水桶,立时消了身上燥热的卫棉棉却是浑身湿透的在里面打着哆嗦。 她此时环抱着肩头,抬起头一眼看到简思菱,有些崩溃的歇斯底里。 “你对我做了什么?” “错了,是我救了你,公主。” “胡,胡说,阿嚏,阿嚏……你,你将我丢在这里,你,你还说你救了我?” 卫棉棉一双大眼之中蓄满了眼泪,十分无助的看着简思菱。 顺手将搭在屏风上面的衣衫扯过来放在一旁,简思菱看向窗外摇晃不已的剪影,不觉轻笑。 “公主若此时继续在这里泡着,到时候只怕真的着凉了,某人可是会心疼的。” “谁?你说谁……阿嚏!” “快出来吧!换上衣衫,你战王哥哥与……国师大人可是此时就在外面候着呢!” 卫烛阴其人似乎并不怎么能够勾动心弦,却唯独那一人,使得卫棉棉有些六神无主。 她侧目看向窗外,有些困窘的急着拖拽着一身的冷水从水桶里面爬出来,屏风后面传来悉悉率率的声响。 待到房门再次被人从里面拉开之时,不等简思菱二话,蜀风早已冲了进去。 “公主,你没事吧?” “我,咯咯咯……”牙齿打颤的声音似乎已经将她此时的窘迫都尽数表现在了蜀风的面前。 二话不说,蜀风便命人准备了火盆。 余夏的夜晚,虽说早已 不那么憋闷,却也并没有如此冰冷;但此时榻上那位却俨然已经成了这房中最至高无上的宝贝,任谁都无法比拟。 简思菱摇着手中的蒲扇,看着此时仍旧抱着锦被瑟缩在床头的卫棉棉,随手又拨弄了几下火盆。 这*****的概念着实是有些不好受。 叹口气,简思菱抬起头说道:“公主,你没事吧?” “我怎么了?” 敢情……小丫头是整个都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无奈的叹口气,看向了卫烛阴。 反正妹妹是他的,跟她又没有多大的关联。 “棉棉,还记得什么?” 听着卫烛阴的话语,卫棉棉是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摇晃着脑袋。 不知道,她还真就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 简思菱并不打算开口,卫烛阴只能和颜悦色的低语道:“你被人算计下了药。” “啊?不可能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单纯可爱,你若是知道了,那还能叫做给你下药吗? 简思菱似是有些想要嗤鼻一笑,但此时的卫棉棉却已经发觉房中那始终不开口说话之人,而后脸色腾的一下就有了血色。 “国,国师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这儿可是国师大人下榻的宫殿,他当然要在这里。” 简思菱不紧不慢的开口。 “什么?那,那我又是怎么来这儿的?” 卫棉棉满脸通红的看着蜀风,后者却是避重就轻的将视线转移。 没劲儿,这个蜀风倒是有胆子做事,没胆子承认呢! 简思菱哼了一声,将拨弄火盆的铁钎子丢在了一旁。 “棉棉,你听战王哥哥慢慢跟你说,你要保证稳住心神啊!” 看着卫烛阴如此小心翼翼的态度,卫棉棉不知不觉也跟着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战王哥哥,到底出了 什么事?” “嗯,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你,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被人下药。” “是谁?谁敢给我下药?我可是公主,我……” 卫棉棉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她此时已经推开裹在身上的被子,从床榻上站立起来。 “嗯哼,棉棉,坐下听我说。” “战王哥哥,都有人对我下手了,你还让我如何能够平心静气的?我……” “公主,你亵衣露出来了。” 简思菱出其不意的一句话,顿时让房中又是一声尖叫。 眼见着此时已经像只鸵鸟一般将自己又裹进被子里面,简直就是无颜见人的背对着众人的卫棉棉,简思菱偷眼看了一下蜀风。 虽说君子不视这个道理,蜀风是遵从的妥妥当当,但是从他侧面那张略微隐藏笑意的嘴角,简思菱不难看出他此时必是心情愉悦。 “战,战王哥哥,我的意思是说……” “黄休此人你可听过?” “谁?没听……好,好像白天听过,在哪儿,对了,就是他总跟着我。” 说到此人,卫棉棉似乎很是厌烦的皱紧了眉头。 看样子小丫头对于蜀风以外的男人果然都是路人甲,路人乙,根本就不会有半点儿上心。 简思菱点点头说道:“黄休今夜进了你的闺房……” 眼见着卫棉棉惊恐无比的转身,脸上不敢置信之后便是焦虑的看向蜀风的表情。 “嗯哼,棉棉,听战王哥哥继续跟你说,他虽然进了你的房,但是所幸国师及时将你带出来了,所以当时你并未在那房中。” 松了一口气,却又因为卫烛阴的话使得卫棉棉面红耳赤,她幽幽的抬起头,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看向了蜀风。 “国师你将我……带出来了啊!” “是,不仅如此,咱们国 师大人还跟黄大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卫烛阴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蜀风,果然看到他脸色有些急转直下。 “玩笑?国师怎能与他开玩笑?像他那样的人,就该乱棒打死,他怎么可以跑到我房中去!” 卫棉棉吸着鼻子,此时怕是早就记恨上了那黄休。 卫烛阴与简思菱相互看了几眼:乱棒打死?这倒还真算是一个好办法,总好过现如今那位黄大人尴尬的境地吧? “那后来呢?后来他怎么样了?”卫棉棉磨着牙低吼着。 简思菱看了看卫棉棉,又看着蜀风,似乎对于黄休此人,他并不想要让卫棉棉再追问下去。 但卫烛阴这个人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见他此时悠然自得的一声轻笑,接着转眼又看了看蜀风。 “棉棉,其实这事儿你该问问国师。” “当时不过就是为了将他吓走,本尊并无其他意图。” 吓走?只可惜那位倒霉催的倒是没这么走运喽! 卫烛阴沉重的叹口气,眼见着卫棉棉的大眼之中充满了好奇,便扬起嘴角笑道:“棉棉,要说黄休如何了……怕是他后半辈子就是不死,也要在内侍局中任职了。” “嗯?内侍局?他为何要去哪儿?”卫棉棉一脸茫然单纯的看向卫烛阴。 此时再看蜀风的表情,简思菱有些想要莫名的发笑。 “你,你刚刚说什么?他,他……” 一声叹息,卫烛阴开口道:“国师大人,你那好宝贝可是一口就咬掉了黄大人的……” 蜀风闻听此言,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并非他的原意,怎料世事无常,黄休竟然会被……被废了? 简思菱看着蜀风的表情,似是忍俊不禁,随后却又看向了卫棉棉。 “公主,此时那位黄大人可是还等着与你再续良缘呢!” 第143章 急于脱身 卫棉棉此时脸上的表情可非比寻常。 她一边记得要哭的看向了蜀风,另一边却是磨着牙的冲着简思菱嚎叫着。 “你胡说,我根本就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棉棉,不得无礼,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若不是菱儿救了你,眼下你可跟那个黄休都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被气得双眼犹如那通红的小兔子般可怜兮兮的吸着鼻子,却因为听到卫烛阴的话,又傻兮兮的抬起头。 “你,你说什么?她,她救了我?她怎么会……” “若不是菱儿发现黄休一直在你身后跟踪,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么简简单单的在这里哭鼻子?” 卫烛阴的话使得卫棉棉错愕之际,她哑然的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还真是个傻到可爱的小姑娘呢! 简思菱慢慢的端起桌子上面的凉茶,不经意的轻啜了一口,却又朝着她眨眨眼:“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企图?我……” “我喜欢帮你,所以就帮你喽!”简思菱的答案使得卫棉棉瞠目结舌,似乎她从来都没见过像简思菱这样潇洒度日的女子。 眼前之人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在乎战王哥哥曾经的残躯;不在乎皇家礼仪;跟不在乎……她这个公主的地位…… 说不出是羡慕还是钦佩,卫棉棉低垂着头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坏人。” “嗯,我的确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试问在世人眼中,谁家小偷会是好人? 简思菱的一番说辞,又让卫棉棉有些郁了闷了。 她嘟着小嘴看向简思菱:“那你刚刚说他还等着……” “那就看你明天要如何答复你父皇了;不过我想着,你父皇是不会将你嫁给他那样的废人的,这一点上你应该好好谢谢国师大人才是, 他这一招可谓是一劳永逸。” 蜀风抽搐着嘴角,他能不能再重申一遍?他真的不知道那蛇跟青蛙会要了黄休那小子的……后半生。 简思菱看着窗外逐渐有了亮光的天色,又看看卫棉棉,低声笑道:“公主,你有没有想到明天该如何回复皇上?” 卫棉棉摇着头,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她原本就是接触的很少,又怎会是那帮人的对手? 简思菱看着她,微微一笑,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大男人,低声笑道:“我觉得,眼下该是我与公主单独相处一会儿的时间了,你们以为如何?” 心知简思菱早已想好了后面的一切,卫烛阴堂而皇之的看向那高高在上的蜀风国师。 “国师,我觉得不如咱们就先出去吧!” 蜀风再次深深的看了看卫棉棉的神情,见她似乎并没有哪里不适,这才点着头跟着卫烛阴走了出去。 一大清早,本就无心朝事的皇上果然又放了诸位大臣的鸽子。 似乎对于这位美人相伴便早已忘却朝会的君王,大家多是见怪不怪的一哄而散。 而后宫之中,此时正是抱着那巧妃做着春秋大梦的皇帝却被一声嚎啕惊醒。 他激灵灵翻身坐起,大叫一声:“怎么回事?” “皇,皇上,老奴刚刚出去瞧了一眼,正是公主的乳娘李嬷嬷。” 要是不说,早就忘了卫棉棉这个女儿,眼下这么一说,皇上倒是来了劲,马上喊道:“李嬷嬷?是不是已经有公主的消息了?她在哪儿?” “皇上,李嬷嬷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在外面哭叫呢!” “什么?她哭闹?难道说是棉棉出了事?” 急忙提上了鞋子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一推开门就看到李嬷嬷跪在地上。 “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上面威严的话语, 李嬷嬷抬高了头,一下子便大叫一声:“皇上,皇上,此事都怪老奴,都是老奴的错!”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棉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李嬷嬷眨着一双老眼,而后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皇上,公主今晨被人发现在御花园中,她,她可是在湖边挨冻了一夜,眼下早就已经病了。” “你说什么?棉棉病了?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朕去看看。” 说话间,皇上竟然连衣衫都已经忘记,就想着去看卫棉棉。 身后走出来的巧妃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皇上心中将另一个女人看得比她还重。 奈何现在可是她做样子的好时机,想到这里,巧妃一边柔柔的开口,一边上前为皇帝披上了衣衫。 “皇上莫急,臣妾这就同你一道去看看公主。” “爱妃有此心,朕甚感欣慰啊。” 说到这里,皇帝还不忘揩油的又摸了几下巧妃那软弱滑嫩的葇荑。 这一边皇帝与巧妃朝着公主的寝宫而来,却在宫门口又恰巧看到了那架势十足的皇后。 “你怎么也来了?” 似乎对于皇后的出现,皇上还有些不敢置信。 眼见着皇帝不管走到哪儿,身边都带着那个新晋的狐狸精,皇后脸上的表情可见一斑。 “皇上,臣妾听闻今早皇上又未早朝,皇上这个样子……” “皇后,你是朕的皇后,不是朕的母后,朕要做什么,没必要与你解释。” “皇上,臣妾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皇后心生怨怼,不明白从何时起,不管她做什么,皇上似乎都十分反感,这到底是为什么? 几个人虽是各种心情,最后却还是齐聚了卫棉棉的宫中。 此时那正躺在榻上的女子口中隐隐透着病痛之中才有的痛苦呻吟之 声。 皇帝已经心急如焚的冲了上去。 “棉棉,是父皇来看你了!” 说话间他就要掀开幔帐。 “父皇,你不准进来,不准!” 卫棉棉语带哭腔的哽咽着。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就不让他进去呢? 皇帝眨了几下眼睛,故而转身皱紧眉头开口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公主因何如此?” 众人谁也不敢出声,倒是李嬷嬷慌忙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下子又跪在地上。 “皇上,实不相瞒,公主昨夜整夜风餐露宿的,她脸上,脸上可是没少被,被蚊虫叮咬,眼下实在是见不得人。” “棉棉?这到底怎么回事?棉棉,父皇问你,你可认识那黄休?” “不认识,父皇,棉棉不识得此人。” “可他昨夜分明就说,说,嗯哼,说是你约他在此相会。” 里面是死一般的沉寂,不管皇上如此心急如焚,但卫棉棉却始终一言不发。 就在众人心急火燎之时,那一直站在皇上身侧的皇后却已经开了口。 “皇上,只怕此事其中暗藏玄机,也许是咱们棉棉她不好意思说;所以臣妾以为……” “皇后娘娘,你在说什么?棉棉是真的不识得那人,刚刚不过就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卫棉棉忽然又委屈的哭了出来,惹得皇上不悦的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棉棉啊,既然你不认识他,那就不认识;父皇知道一定是他暗自心生歹念,想要诋毁你的清誉,像他那样的恶人,父皇绝对不会姑息。” 卫棉棉抽泣着嗯了几声。 而此时一人已然悄悄的来到皇后的身侧,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臣方才已经看过公主了,她并无大碍。” 皇后侧目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显然 她知道那人此时心中的焦虑是什么。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再次看向了皇帝。 “皇上,臣妾听闻昨夜那登徒子的事情甚为气恼;正如皇上所言,他那样的人死不足惜;但简太医却是无辜受了牵连,臣妾以为这件事,皇上不该误解在他身上。” “简重涛?他跟那黄休可是连着亲,你说他并无责任,这又是何意?” “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臣妾听闻今晨棉棉回宫之后,那可是简太医为她及时医治,要不然棉棉只怕到现在还未清醒过来呢。” 简重涛小心翼翼的站在皇后的身后,今早他跪在皇后宫外总算是还有些成效,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黄休的死活了,只要他简家能够安然无恙,其他人的死活与他并无瓜葛。 皇帝听了皇后的话,慢慢的抬起头,他一眼就看到简重涛那副卑躬屈膝的嘴脸,饶是冷着性子开口问道:“棉棉是你救治的?” “回皇上,这都是臣分内之事,臣应该做的。” 捻着胡须,似乎因为这句话,还稍稍缓和了皇帝对简重涛的嫌隙。 就在简重涛暗中松了口气的时候,谁料想那榻上之人却又突然哭了出来。 “棉棉,你这又是怎么了?你别吓唬父皇啊!” “父皇,棉棉就是突然想起来,昨天我不过就是晚上憋闷的很,就出去转转,可谁成想怎么就突然晕倒在湖边了呢?” 是啊,棉棉的身子虽说从小就不大好,但是却也并没有娇弱到随便出去转转就晕了过去啊? 皇帝心中疑窦丛生,而后又抬起头看了简重涛几眼,沉声说道:“公主到底因何晕倒,你可知晓?” 简重涛浑身一阵哆嗦,他只觉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却是咬着舌根子结结巴巴的说道:“未,未曾得知!” 第144章 落井下石 未曾得知?皇帝不觉又抬起头看着床榻上的卫棉棉。 “棉棉,你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父皇,棉棉昨夜本来就要入睡了,可是突然就觉得浑身燥热,实在是不舒服的很,后来我就自己出去走走,想着散散心,凉快一下,再后来,就,就不知道了。” “皇上,今早是战王殿下那边的人在湖边找到的公主,当时身上都是擦伤,太医说可能是昨夜从滑坡摔下去所致。” 李嬷嬷的话让皇上又是一阵心疼:“棉棉,你昨夜是不是摔了?” “父皇,我实在是不知道,只是觉得浑身酸痛,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这句话,皇帝又转身怒吼道:“你们倒是说说,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不等简重涛开口,一人已经走了出来。 “皇上,其实老臣今早在替公主把脉的时候,发现公主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要说什么?事关公主,还不快说?” 皇上一声怒斥,吓得那人巍然跪倒在地。 “皇上,老臣发现公主好像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身体燥热。” “你说什么?”像是听了一则惊天的消息,皇上陡然起身。 “就是,我发现,发现公主体内似有余药,所以才猜测昨夜公主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燥热,出去吹风之时又不巧滚落到湖边晕过去了。” 寻思着这位太医所说的话,皇帝忽然眯起了眼睛。 “李嬷嬷,你是怎么伺候公主的?昨天你到底让公主吃了什么?” 李嬷嬷吓得跪倒在地:“皇上,昨天公主吃的都是平常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老奴实在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平日里一向都是你在照顾公主,怎么连这生活起居的事情都照顾 不清楚了?本宫看你就是越老越糊涂了。” 听了这句话,李嬷嬷一直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而此时幔帐里面的卫棉棉却是被吓了一跳,她慌了手脚的撕扯着盖在身上的锦被,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简思菱让她说什么来着? “来人啊,将李嬷嬷拖……” 皇上此时震怒,不等李嬷嬷求饶,已经暴躁的想要将她拖下去处置了事。 “父皇,昨天我吃的跟平常的都一样啊,就是就是好像,好像……嬷嬷,你是否还记得昨天我昨天好像扭伤了手腕,那时候……” 经过公主的提醒,李嬷嬷一脸恍然大悟,她急着抬起头叫道:“皇上,要说昨天公主哪里吃的不对,就该是简太医昨天给公主开过一剂方子,说是能缓解疼痛的。” 这句话再次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简重涛的脸上,他此时早已满脸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皇上,那是,那是因为公主手腕扭伤,臣当时就给开了个药方,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看着简重涛如此小心翼翼的表情,又联想到昨夜他在那黄休出事的时候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皇帝似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他阴沉这一张脸,不动声色的盯着简重涛。 “简太医,昨夜你说那黄休与你有亲戚联系?” 简重涛一下子便变了脸色,他慌忙摇着头:“皇上,皇上,这是,这是……说来话长,其实,其实那黄休与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关联,呵,呵呵!” 听着这句话,皇帝的疑心更重,他哼笑了一声说道:“简太医,朕忽然想到,要是你说公主被人下了药,又那么凑巧的,那个黄休就进了公主的房中;若是当时棉棉就在房中,到时候朕是不是就不得不让那黄休成 了棉棉的驸马?” “皇上……”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皇,皇上,臣不知您这是何意,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头磕在地上,简重涛简直就是吓破了胆子。 他一边叩拜着,一边又急声喊道:“皇后娘娘,臣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娘娘替臣求求皇上开恩啊!” 若说皇后的心思,那可是比皇上要精明了许多,这种事情,连皇上这样一个不用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她又岂会不知。 眼下想想自己竟然被简重涛给套路了,简直就是气炸连肝肺。 她脸色十分不好看的盯着简重涛,嘴角抽搐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时一直站在皇上身边的巧妃所想的事情就是趁此机会彻底将简重涛击垮,她不觉慢慢的将手搭在了皇上的肩头上。 “皇上,臣妾以为啊……这是还真就是蹊跷呢!您说是吧?” “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还真的以为简太医有这个胆子在皇宫之中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对,皇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老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也不敢……” “不敢吗?皇上,可是你说说咱们公主昨天不过就是喝了一碗他简太医开的药,怎么就会突然燥热了?这不是十分古怪吗?” 皇帝眯起眼睛盯着地上的简重涛,而后慢慢说道:“此时当真与你无关?” “臣,臣不敢欺瞒皇上,真的与此事无关啊!” “皇上,臣妾以为,这可能就是个凑巧,您说是不是?” 为何今日皇后要一再的替这简重涛说话?皇帝有些不悦的拢起眉头。 “皇上,老臣真的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啊,皇上,眼下府上的云裳即将嫁给蜀王殿下成为侧妃, 你说老臣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忽然听到这件事,皇上这才恍然,他抬头盯着皇后,语气冷漠的说道:“他不说这件事,朕都快忘了,原来琅儿要娶的正是简家的大小姐啊!” 皇后此时脸色有些不佳,她慌忙开口道:“皇上,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侧妃……” “皇后你的意思朕明白了,简重涛,你先回去等候发落;来人,将黄休一门给朕抄了,诛连三族;想着要谋害皇室公主,他以为自己是长了几个脑袋?” 简重涛闻言一下子倒在地上,他哆嗦着说道:“皇上,黄休乃是……” “嗯?” “不不,不……臣,臣什么也没说。” 事到如今,只管着自己的这条命就好了,掐指这么一算,黄休的三族之中,似乎还未牵连到简家,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黄休再继续与皇上争论下去,可现在最要命的是裳儿啊! 想到这里,简重涛又抬起头看了看皇后娘娘:“娘娘,那裳儿……” 虽说眼下已经十分厌恶简重涛这个老头子,但是细想想日后还有要用他的地方,皇后不觉眯起眼睛,只能冷冷的又**了几声,开口道:“皇上,要说琅儿的婚事也快到了,但简大小姐此时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面呢!” “嗯?”此时已经感到眼皮子酸胀难忍,怕是昨夜一夜未眠,此时身子早已疲惫不堪。 皇帝晃了几下脑袋,力求保持着清醒,又皱眉问道:“在刑部大牢?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皇上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这件事了?人还是他命人关押起来的呢! 皇后实在是心中淤堵,却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道:“皇上,其实裳儿那日也不是故意为之,她不过就是伤了**公大小姐,这 事儿,您还记得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件事,皇上刚刚松懈下来的面孔历时又紧绷起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又看着地上跪着的哆哆嗦嗦的简重涛,最后哼了几声说道:“朕想起来了,那简云裳不可谓是不恶毒啊,皇后,你就是这样替琅儿找娘子的?” 简重涛慌忙喊道:“皇上,裳儿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她心里有数;这件事朕管不了。” 什么?这天底下还有皇上管不了的事情? 众人不觉都有些好笑,但皇上此时却已经任由巧妃搀扶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皇上,裳儿已经知晓错误,还请皇上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简重涛不可谓是不为这个孙女操碎了心。 但皇帝却头也不会的说道:“简重涛,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想要朕放了简云裳,还是先去求**公吧!” 众人此时才恍然,原来皇上不是不想放,而是忌惮与**公手中的兵权。 皇后再想开口,却也平静的站在了那里。 “皇后娘娘,您倒是像个法子啊,咱们家裳儿可是不能再继续留在那里啊!皇后娘娘……” 早已厌烦了简重涛的无理取闹,皇后俯身盯着地上之人,冷冷的开口道:“皇上的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难道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简重涛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皇后朝着身侧的嬷嬷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那嬷嬷清了清喉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简太医,娘娘与皇上的意思就是说,只要**公原谅了你们家大小姐,那一切自然都好说。” 事到如今,简重涛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只要一想起梅菱风那护犊子的样子,他就顿时觉得脑瓜人儿疼。 第145章 求上门来 简思菱可是差点儿破了相,这时候要让梅菱风松口,这可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简重涛仍旧一份忧心忡忡的表情,皇后从卫棉棉的宫中走出来,前行几步,却又慢慢停了下来。 “简太医还是没想明白吗?你可知道,皇上早已对你所做的事情了然于胸,今天并没有灭你一门,那都是看在本宫的情面上。” “是,是,老臣明白,老臣都明白,但是那梅菱风,他,他实在是死脑筋,老臣只怕他是榆木疙瘩,不会轻易妥协啊!” 看着他一脸垂头丧气的表情,皇后心中十分的厌烦,却还是状似不经意的提醒道:“简太医,本宫听闻那**公素来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他的乖女儿,另一个嘛……” 对,对了,他怎么差点儿就忘了?那简清宁可是梅菱风的另一块宝贝疙瘩,要说简思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简清宁可是打小就胆小怕事,而且又是自己的亲闺女,只要他开口,相信梅菱风就会乖乖听话。 看着简重涛已然明了的眼神,皇后眼底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她随口丢下一句话:“简太医,其实出了这种事,简云裳那样的身份是万万不能进入琅儿的府中的了……” “不,娘娘,您是知道的,如今裳儿与蜀王殿下那可是早已有了肌肤之亲,若是蜀王殿下他……” “行了,住口,听本宫把话说完;正因为这件事,本宫也顾忌着她一个女子的清誉,所以并没有计较她伤了**公大小姐的事情,但是若是此次她不能全身而退,你也不能怪本宫冷血无情了。” “是,老臣老臣明白,老臣一定让裳儿尽快从大牢之中脱身,老臣……” 在想说话,皇后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在这里 听他唠叨着。 简重涛看着四周空荡荡的一切,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是嗡嗡直叫。 浑浑噩噩之间,究竟是如何离开皇宫早已不自知,刚刚回到府上,却发现府门口站了十几人。 简重涛拖着沉重的身躯朝着里面走去,迎面却有一人脸带泪痕的冲了出来。 “爹,爹,黄府,我娘家,娘家被皇上抄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抬起头看着这平日一向都喜欢在府上兴风作浪的大夫人,简重涛气急败坏的叫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我求到了皇后的门下,只怕此时连咱们简家也要遭到灭顶之灾了。” 大夫人原本一脸的泪水,却在简重涛伸手指着她破口大骂之际,吓得连眼角的泪痕都忘了擦掉。 “爹,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外甥,你那个不争气的外甥,那可是害惨了老夫了,若不是皇后出面保着,眼下老夫早已人头落地。抄了黄府?我看那还是轻的呢!” 大夫人显然是被吓到,但片刻之余却又嚎啕起来:“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简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黄家可不能就这样毁了啊!” “不能见死不救?不能毁了?那要不然你现在就回去你娘家,你去跟那帮宫里来的侍卫说一声,就说你也姓黄,你看他们会不会将你也抓起来一并砍了头。” 大夫人吓得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就撞在了简刚的怀中。 惶惶然抬起头,大夫人一下子又扑进了他的怀中:“老爷,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你劝劝爹啊!” “劝?劝什么劝?我看你还是先想好法子明天去**公府去求你三妹妹吧!” 说完这句话,简重涛就是一脸败落的佝 偻着身躯,神情萎靡不振的朝着府中后院走去。 “爹,你说要去求三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让我去求简清宁?她是什么……” 猛然转身就给了简刚一记耳光,而后像是懊恼与疼惜的又深沉的盯着自己的掌心,简重涛几番叹气,最后说道:“黄家,黄家,你们现在就想着黄家,是不是连自己的女儿都快忘了?” 大夫人一下子又忘记了哭声,大声说道:“爹,裳儿又怎么了?” “你还想要想要裳儿出来了?” “我怎么就不想?可眼下不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简刚却在此时双眼一亮,他抬起头问道:“爹,是不是裳儿没事了?是不是她可以出来了?” “我看你就是痴人说梦呢!裳儿伤的是谁?她伤的那可是简思菱,不,现在该叫一声梅思菱了,你以为梅菱风是吃素的,他能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吗?” 又是梅菱风?当年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穷酸小子,眼下倒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 许久不见简刚开口,简重涛抬起头,看着他一脸不忿的表情,随后又低声说道:“刚儿啊,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今天我在宫里借着皇后探得了皇上的口风,他不是不想放裳儿,实在是梅菱风紧抓着这件事不放,皇上也为难啊!” “爹,梅菱风算是个什么东西,皇上难道还要忌惮他吗?” 心中早有不满,此时大声开口,却吓得简重涛慌忙冲上前去,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你是还嫌咱们简家不够热闹是不是?你难道就非要皇上将简家给灭了?” “爹……” “总,总之这事就是这么说的,只要他梅菱风松了口,皇上立马就放了咱们裳儿;而且皇后娘娘也已经答应 了,裳儿与蜀王殿下的婚事照旧。” 这是不是该算是所有不好的事情之中唯一的一件好事? 简刚夫妇眼下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管那黄府的死活,他们同时将希冀的眼神看向了简重涛。 “爹,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哎,还能怎么办?还不就是亲自登门谢罪去。” 简刚脸色阴沉不定,而后再次开口:“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梅菱风与梅思菱那小贱种一向都对咱们简家心怀芥蒂,咱们就是上门去央求,他们也不一定会答应,到时候岂不是还要丢了咱们简家的脸面吗?” 对于简刚的话,简重涛又是何尝不知?但眼下他已经再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长叹一口气。 “刚儿,换个方向想想,眼下**公府除了他们父女二人,那不是还有你三妹妹吗?她那个人一向都是面慈心软的,我想只要我跟你拉下这张脸面去求她,她一定也不好拂了怎们的面子。” 简刚慢慢的皱紧眉头,看得出来他是十分的不想要这么做,但是眼下黄休那条线早就断了,而且不仅是断了,还有可能随时会牵扯到他们的身上,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将裳儿救出来,到时候让她嫁给蜀王殿下,简家才更有活路。 想到这里,简刚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妥协的嘴脸,简重涛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翌日,风和日丽,一辆马车匆匆朝着**公府而来。 昨夜才刚刚从宫中回来的大小姐,虽说头上那血痂仍旧十分刺眼,但是总该说因祸得福,也知道战王殿下对她的真心实意了。 此时正听着母亲在后院拨弄着箜篌,简思菱虽然是兴致勃勃,但那也仅限于对于简清宁手中那箜篌的不菲价值。 简清宁一 曲方罢,抬起头看着简思菱双眼明亮的盯着箜篌,不觉轻笑出声:“菱儿,你也过来弹一曲吧!娘记得你小时候就十分喜欢弹箜篌,只可惜那时候娘身边也没有个像样的……” 不是吧?这简思菱不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连箜篌这玩意她也会? 要说其他那四样,让她做做表面功夫还行,但是至于箜篌这种高超的技艺,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简清宁眼见着简思菱仍旧坐在那里纹丝未动,此时已经悠然起身。 “菱儿,日后你嫁到战王府,总是要闲来无事给战王殿下奏上两曲的,你过来温习一下吧!” 心中陡然突突跳了几下,她不会今天就露了馅吧? 正在心中纠结不安的时候,恰巧翠屏现身替她解了围。 “夫人,前院简家来人,说是专门前来探望夫人你的。” 简家来人?还真是没想到,她昨天不过就是略施小计,这简重涛还真的就进了这圈套呢! 此时不知是不是该感谢卫棉棉,简思菱嘴角哼笑了几声便抬起头。 然,此时就站在她对面的母亲简清宁却是一脸惴惴不安的神情,她拧着帕子,连说话都略显罗嗦了一些。 “他,他们来做什么?来做什么的?菱儿,你说,你爹他现在不在府上,简家怎么就来人了?” 看着母亲深受荼毒如此至深,简思菱眉头紧锁,却是起身一脸轻松的朝着简清宁走了过去。 “娘,你别担心,不如咱们现在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了吗?” “看,看看去?可,可我,你爹不在家,我有点儿……” “娘,这里可是**公府,你难道忘了吗?你现在可是**公夫人,再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简府的简清宁了。”简思菱替她打气的说着。 第146章 如此不要脸 在简思菱的搀扶之下,简清宁来到了府门口。 此时那涎着一脸笑意的简重涛再不是以往像是看到臭虫那样的眼神看向她们母女。 脸上殷勤的笑容,随手名身后的下人抬着一箱子的礼物站在那里。 “宁儿啊,近来可好?” 简清宁有些郁卒不安,她虽早已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但奈何血脉相连,像她这种恪尽本分的妇人,自然是不敢对简重涛有任何不好的脸色。 急忙走下台阶,简清宁柔声说道:“父亲,宁儿一切安好,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听到简清宁对自己仍旧是这般有礼貌,简重涛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他连连捻着胡须一脸假笑:“宁儿,爹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可就是对你……那是十分想念的紧啊。” 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显然连简清宁这种单纯之辈也是全然不信的,但是她却又不好意思揭穿简重涛的真面目,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看着女儿并没有再继续开口下去,简重涛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似是有些怨怼的盯着简清宁,难道说她就不知道问问家中其他的人? 直到最后,****之下,简重涛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宁儿啊,虽说爹这身体还算是康健,但是你可知爹最近因为裳儿的事情与你兄长四处奔波,家中实在是……” 瞧瞧不是,这老狐狸的尾巴一下子就露了出来。 一直站在简清宁身后的简思菱终于哼笑出声,而后阴恻恻的盯着简重涛。 “外公,近来我娘的身体可是不怎么好,我爹已经特别叮嘱了下人,千万不能让我娘劳心费神,我看这有些事,你还是自己多担待点儿,就用不着一一跟我娘报备了,你说是吧?” 磨着后槽牙,这伶牙俐齿 的小丫头倒是跟他上辈子就是冤家对头是不是?怎么哪儿哪儿都能坏了他的好事? 想到这里,简重涛尴尬的抬起头,脸上哂笑的表情就快要藏不下去了。 “菱儿,话不能这么说,你跟裳儿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跟她再怎么说也是……” “也是什么?外公是想说我从小便是她的出气筒?是她简大小姐的踏脚石?每次她踩在我肩头登高望远的时候,怎么不见外公怜惜我呢?如今这是跑到我们**公府来,到底是为了来探望我娘,还是有事相求?” 简思菱如此直白的话语显然让简重涛十分抹不开颜面,他僵了僵嘴角,只能只能将自己那点儿老脸从面皮上撕下来直接踩在地上。 “宁儿啊,其实爹今次来找你,实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说裳儿与蜀王殿下大婚将至,可,可她现在还在牢里面,这件事……” 终于明白她这个素来假惺惺的爹今天是为了什么如此不顾及脸面的跑到这**公府来了。 简清宁皱紧眉头,反复的又看了看简思菱,而后语气之中略显怨怼的淡薄开口。 “爹,虽说裳儿是你的亲孙女,但菱儿也是你的亲外孙女,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就不能睁开眼看看菱儿?她头上这伤口才刚刚结痂;你只道是裳儿即将大婚,但我们菱儿与战王殿下也是纳了采的,她现在头上的伤,你让我如何与战王交代?” 什么时候他这个在自己面前极度胆小又自卑的女儿也敢如此颐指气使的跟他说话了? 简重涛原本就没有多少的耐性似乎此时也已经耗尽。 他冷眼盯着简清宁,语带不悦的沉声说道:“宁儿,爹现在跟你说的是裳儿的事情,你怎么又无缘无故提到了 菱儿?她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听说战王殿下也没有因此怪罪下来,不是吗?” 简清宁感到心都在颤抖,他的父亲纵然可以偏颇,可以宠爱简云裳,但她简清宁的女儿又不是没人疼?凭什么就要委屈了? 想到这里,简清宁努力吸吸鼻子,将自己今日再次残存起来的对于简重涛的那点儿父女之情强压在心底,而后侧目眼神柔和的看向了简思菱。 “爹,关于裳儿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这人都是皇上扣押起来的,就凭我们这小小的卑微身份,又能起什么作用?” “你……” “爹,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儿梅郎就要回来了,我还要准备一些府上的事情,就不多留你在府上了。” 说话间,简清宁已经硬下了心肠,转身就朝着府邸里面走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我今天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这是什么语气?你还真以为你是**公夫……” 话刚刚说到一半,眼前却被一套艳红色的长裙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指指向简清宁的背影,却在此时缓缓抬眸的瞬间,又抖了几下那苍老的满是褶子的面皮,看向眼前正一脸轻笑的女子。 “外公,你今天所谓何事而来?难道说是就是为了来教训我娘?” “我……当,当然不是,但是你娘,你娘她竟然能够不顾手足之情,她简直就是……” 没等简重涛再次把话说完,简思菱却站在台阶上,慢慢的弯腰下来,轻轻的拍了几下他的肩头。 “外公当真想要救那简云裳?” “你,你,你愿意帮她?” 看着简思菱脸上的狞笑,虽说简重涛只觉得心里渗唠唠的一阵寒凉,却还是不由自主将所有的希冀都丢在简思菱的头上 了。 “外公,你也说了,都是一家人嘛,对不对?” “……对,所以菱儿,只要你肯说句话,你大姐就……”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外公想要我救她,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你看……要不然你就回去跟舅父舅母说,只要他们沿途三拜九叩的到**公府,诚心诚意替简云裳向我赔礼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的。” “你说什么?你要刚儿做什么?你……” 陡然间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之中凸出来,简重涛气得浑身发抖的指向了简思菱。 再次笑眯眯的看向了简重涛,简思菱又轻轻的似是替他掸去肩头上的尘埃一般,柔声开口:“外公,这可是我最低的要求,要不你先回去想想?想好了再说?” “简,简思菱,你不要欺人太甚。” 此时早已侧身相顾的简思菱却忽而停下了脚步,睨目俯视着此时站在台阶下面,一脸青白交错的简重涛,不轻不重的叹息着:“外公,你又忘了?我姓梅,不姓简。” “你……” “管家阿伯啊,你看看咱们家门前多脏多乱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府上的人不将就呢!还不快拿个扫帚将这府门外都彻底打扫一下!” 一直站在简思菱身后的管家略微细想了一下,便可得知他家这位小姑奶奶心中所想,故而哼了几声说道:“都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大小姐的话吗?还不快去打扫一下。” 简重涛傻愣愣的站在当场,由着一群人将灰烬尽数扫到他的身旁,惹得他不停的咳嗽了几声。 “外公,怎么还站在这里?慢走不送啊!” 话说到这里,简思菱嘴角一贯的邪妄笑容,进而转身就朝着府门走了进去。 失魂落魄的站在**公府门前,被 几个无知下人尽数羞辱之后,简重涛甚至都没来得及将手中贵重的礼物送出去,就一脸衰败的又钻进了自家的马车里面。 显然京城不过就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界,这简太医上门**公府的事情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此时人仍旧蹲在大牢之中的简云裳却是心中越来越寒凉。 从一开始她充满了希冀到最后的绝望,每一天每一天耳边传来的严刑拷打的惨嚎声都在逐渐消磨她的斗志,到了如今,简云裳实在是想不清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蜀王卫明琅,可是到了如今,她又得到了什么? 卫明琅不仅没有感念她的深情厚谊,甚至连替她求情都不愿意,就更不用说是纡尊降贵的来到这满是霉气潮湿的地牢之中了。 她真心相待,却痴心错伏,如今又得到了什么? 蓬头垢面的蜷缩在角落之中,忽闻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嗓子:“简云裳,有人来看你来了?” 看她?双眼猛然间又是一亮,这刑部大牢并非任意之人能够进来的,今天来看她之人…… 哗啦的铁锁落地的声响,让她再一次萌生了希望,简云裳拖拽着衣衫褴褛,急着推开大牢之门,抬起头就看到一条藏蓝色的背影此时正站在昏暗的满是尘埃的空间之中。 语带哽咽,简云裳脚下踉跄着,她大眼蓄满了泪水,急着上前几乎就要保住那人的背后。 “殿下,你来看我来了?” 但显然面前这位对于她的投怀送抱并没有任何的感觉,身形闪躲,缓缓转身,那一脸寒笑又瞬间凝结了简云裳所有的悸动。 她脚步轧然而止的突然就停了下来,对面的男子却是把玩着手中那破旧的茶碗,不轻不重的回问道:“在这里待着可还舒坦?” 第147章 一贯护犊子 舒坦?怎么可能会舒坦?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简云裳咬紧牙关低垂着头。 “你以为是我那位六皇弟前来探望你了?那可真是要让你败兴了,他似乎对你这位昔日的爱人并没有什么眷恋之意呢!” 浑身被刺激的抖了几下,简云裳只觉得鼻息酸涩,差一点儿就落泪下来。 但眼前这位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对她怜香惜玉的主儿,简云裳对于这一点可谓是明白的很。 她此时只能按捺心中的悸动,缓缓沉声开口:“战王殿下,你,你找我什么事?” 睨目冷笑,借着牢狱之中微弱的烛火,卫烛阴看着简云裳那张惨白而又脏乱的面颊,低声说道:“听说你在这里吃得好,用得好……可本王的心情却不怎么好,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不寒而栗的看着卫烛阴脸上的表情,简云裳默默的倒退了几步,但身后两名牢头却又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 “战王殿下在与你说话,你这是要去哪儿?” “不,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呢?” “我,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 “没有吗?你将菱儿弄得头破血流,本王这些日子一直寻思着该如何跟你讨还这笔账呢!” 是简思菱,竟然是简思菱让他来的?简思菱到底要做什么?她,她不会是想要,想要…… 噤若寒蝉的抬起头,突见卫烛阴一掌将茶碗拍碎,不顾掌心的殷红血色,拾起一块碎瓦片,轻笑着抬起头去。 “你说,若是本王也用这东西在你脑袋上开个洞,到时候六皇弟会不会很惊喜?” 说话间,卫烛阴阴笑着朝着简云裳缓步走了过来。 “不,不要,不要毁了我的脸,不要,不要啊!” 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传进卫烛阴的耳中 ,只觉得甚是聒噪的很。 他今日不过就是要来吓唬一下简云裳,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把自己那张脸看得比命还重要。 想到这里,卫烛阴强忍着心底的笑意,一声冷斥:“若是不想本王现在就毁了你的脸,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 一口气就闭上了嘴,就算是被吓得不停打嗝,简云裳还是充满无助的捂着嘴巴不停的落泪。 卫烛阴看着她这副表情,眼底充满了鄙夷之色,顺手就丢了那瓦片。 在这世上,似乎也只有自家的菱儿才能在面对危险之时处事不惊,毫无慌乱,其他的女人,果然都是索然无味。 慢慢的站在了简云裳的面前,卫烛阴盯着她又看了看,而后突然转身说道:“我记得你也算是重刑犯是不是?” 简云裳只觉得牙齿在不停的打颤,而卫烛阴却丝毫没有因为她这弱小的表情而有所缓和,他一直是那样的冰冷却决绝,而后低声开口道:“既然是重刑犯,但为何本王却不见你身上有任何伤痛呢?向来这刑部大牢对待犯人还不错。” 这一声之后,两名牢头一下子便吓得跪在地上。 她们二人相互看了几眼,谁都知道眼下这简家大小姐虽说是重罪之身,但那蜀王殿下与她的婚约并未作废,这也就说明……若是打了她,那日后…… 怎会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卫烛阴冷笑了几声,寂静的牢房之中此时只能听见那珠串碾压的声响。 “看来本王终是比不上蜀王殿下,他一个未过门的侧妃伤了本王的正妃,都能相安无事的躲在这里,还真是……哎!” 无奈的一声叹息之余,卫烛阴再没有说任何话语,整个人已经朝着外面走去。 战王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说, 是说…… 众人再次看向了简云裳,立时脸上就兴起一丝暴虐之色。 “你,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可是收了我们简家的钱啊!” “收钱是收钱了,可是咱们再怎么瞧着你们家也不像是要将你救出去的意思,再说了,连蜀王殿下那对你也是置之不理,咱们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得罪了战王殿下是不是?” 说话间那看顾牢狱的肥婆就上前狠狠的拧了一把简云裳细嫩的皮肉。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简云裳痛哭流涕,她哀嚎遍野的声响一下子从牢狱里面传了出来。 竹夜此时走在卫烛阴的身后,那背后凄惨的叫声让他背脊一阵发凉,不觉偷眼抬头观望着面前之人。 “殿下,您今天这是……” “你以为菱儿伤了就伤了?天底下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伤了我的女人,让她吃些皮肉之苦,难道还不应该了?” 竹夜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家殿下这性子他还不清楚吗?这但凡与王妃扯上关系的,他可向来都是护短不讲理的,这次,也算是那位简家大小姐该得的教训。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此时被折腾了一天的简云裳就像是一件垃圾一般被人拖拽着又丢回了牢狱之中。 单从她那张惨白的面孔上面,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点儿伤痕。 大那简云裳努力挣扎着爬起来,蜷缩在角落之中,不觉慢慢的掀开了衣衫。 本该是羊脂玉凝般的肌肤上面此时可谓是处处淤痕,可想而知今天这一天两个老婆子在她身上都做了些什么。 简云裳环膝抱着自己的身子,开始不停的抽吸着;眼下她心中是早已恨透了简思菱与卫烛阴,但同一时刻,隐隐的另一个人影也悬刻在了她的心头。 卫明琅,那个 本该是在她落难之时将她保护起来的男人,此时却是任由她的自生自灭,她恨他,恨他的无情,也恨自己不长眼。 单调的脚步声似乎又是朝着她这边的牢狱走了过来。 清晰可闻的战靴声此时再也不能让简云裳的心头萌生出任何的遐想;眼下她只有无尽的恐慌与惊恐不安。 到底是谁又来了?谁又要对她做什么了?她可是简云裳,是京城第一美人,是简府大小姐,是蜀王妃,更应该是未来的皇后…… 但眼下,她只能无助的不停向后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只希冀来人不要看到她。 但当来人的脚步声在牢房门口停掩下来的那一瞬间,简云裳几乎绝望的想要嘶吼出来。 牢门的铁锁今天第二次落地发出声响,借着微弱的烛火已经将这充满的潮湿发霉气味的牢房照得通透,简云裳瑟缩着肩头,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只是可笑的盼着来人不要看到她才好。 但可笑的念头终究是可笑可鄙,一双战靴此时已经近在咫尺的位置停了下来。 来人俯视着地上如蝼蚁般的女人,不觉嘴角慢慢的昂藏起一丝轻蔑的笑容。 而后随着那玉坠在腰间晃动的暗影,一人已经慢慢蹲在了简云裳的面前,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别,别打我,别打我,明天我就会托人给我爷爷传话,让他拿更多的银子过来,别打我,别打我!” 耳边响起简云裳语无伦次的话语,而后看着她滑稽可笑的表情,来人却是幽幽叹息。 “简大小姐,你误会了,本王并没有想要加害你的意思。” 多么温柔的话语,似是充满了怜惜之意,与战王的冰冷不同,与蜀王的无情更是不尽相同。 简云裳缓缓抬起头,一双大眼在看清来人脸上那 怜惜的表情之后,突然就失控的朝着那人的怀中扑了过去。 虬髯叟闻言于此,不觉拢紧了眉头,似是想要阻止,却看到卫俊青略微制止的手,不觉又退后回了原地。 “简大小姐,你受苦了。” 轻柔的话语像是在此时极度安抚了简云裳空虚的内心,她哽咽着,情难自禁的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卫俊青的怀中。 “殿下,禹王殿下,你救救我,我不要再继续待在这里了,我好怕,禹王殿下!” 卫俊青的手背略显迟疑的僵**一下,而后则是缓慢而有序的轻轻拍打着简云裳的后背。 “好了,没事了,本王既然来了,就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犹如天籁般的嗓音一瞬间就止住了简云裳的哭声,似是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一眼看到卫俊青脸上那坚毅的笑容,简云裳似是在这一刻就坠入了他的迷障之中,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你,你真的能救我出去?” “不然呢?本王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要将你救出去的。” “殿,殿下……”简云裳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之人,而卫俊青则是丝毫不嫌弃她满身脏乱,轻轻的掏出帕子擦拭了几下她脏兮兮的面孔。 “殿下为何……难道是因为爷爷他……” 卫俊青闻听此言,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却眼底充满了柔情万种的看向了简云裳:“裳儿,并非什么人前来相求,只是本王对你……你难道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这,这是不是在做梦?简云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再次抬起头看向了卫俊青,面前这一脸的真挚与怜惜的神情,顿时让她有些心驰荡漾。 但简云裳还是呐呐的开口追问道:“可殿下不是喜欢简思菱吗?” 第148章 禹王再生事端 似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便是愁云惨淡的看向了简云裳,在而后已经悠然起身,像是格外颓废的背对着简云裳,一把抓住了牢狱大门的围栏。 “裳儿,你难道真的一点儿都没觉察到吗?我之所以对简思菱那般的求知若渴,只因为那是对你思而不得的替代而已。” 心,飘飘然,就好像是一下子从地狱深渊被人插上翅膀飞上了九重天宫,简云裳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自持。 卫俊青睨目借着微弱烛火看到简云裳那张扭曲的面孔,不觉有些轻视的在心底阴笑了几声。 “殿下,你,你本可以……” “本王不可以,你既然喜欢的一直都是琅儿,本王就该成全你,可本王现在却看到他这般的对待你,这让本王心如刀绞,本王实在是,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裳儿,本王不想要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 “殿下……” 总算,总算这天底下还有一个男人是如此真心的对待她,她就说以简思菱那样的身份,怎么会使得禹王对她如此神魂颠倒?原来,原来简思菱不过就是自己的替代品而已。 似乎是一想到这里,简云裳顿时就感觉到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已经减轻了。 她急忙跌跌撞撞的用地上爬起来,朝着卫俊青的背后就扑了上来。 虬髯叟显然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厌恶到了极点,他攥紧手中的钢刀,眼神充满了不确定的看向了卫俊青。 尽管对于身后这个重量,卫俊青也感到十分的恶心,但他却并没有伸手推开,只是强忍着心头作呕的心绪转身也将简云裳拥进了怀中。 “裳儿,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也不要再折磨本王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吗?” 简云裳趴在他的怀中不停的哽咽着,“ 殿下,只要你对裳儿是真心的,那裳儿什么都听你的。” 藏在简云裳脸颊后面的那一张脸显然此时因为听了这句话,而变得格外的得意与阴沉。 耳边像是着了火一般的低沉充满了蛊惑的言语使得简云裳顿时失去了所有的防备,就这样慢慢的坠入了禹王织就的情网之中。 “裳儿,你听我说,本王早就已经去找过那简思菱了,她答应,只要你爹娘肯亲自上门同她道歉,到时候本王再从旁说合,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真,真的吗?”简直就是不敢置信,简云裳一把推开了卫俊青的身体,看着他那蛊惑人心的微微俊朗笑容,不觉心驰荡漾起来。 “裳儿,难道说到了如今你还不相信我吗?我是真的想要将你救出去。” “不,我,我相信你,我相信殿下。” 有如逆水行舟,此时的禹王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简云裳紧紧抓在手中不愿脱手。 卫俊青看着她这般可笑的模样,再次柔和的将她脸颊的发丝拨弄到了耳后,刻意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裳儿,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出去,本王不会害你的,你明白吗?” 忙不是迭的点着头,简云裳乖巧的抬起头。 卫俊青看着此时已经完全沦为自己阶下囚的简云裳,忽而却又长叹一口气。 “裳儿,其实今天找你来,实在也是没了其它的办法。” “殿下怎么了?” “本王是想尽了法子想要救你,但奈何你爹娘却是……却是……” “他们怎么了?” “本王早已说过,只不过是要你爹娘向那简思菱服软道歉,可奈何简太医与你父母却始终不情愿,这件事本王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说说本王是不是真的十分的无用?” “ 不,不,这怎么能怪殿下呢?都是他们,都是他们,他们是觉得我现在落魄了,再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所以就对我不管不顾了,我恨他们,我好恨……” “裳儿,不要这么说,本王只是想要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 “有,有一人,在简家,有一人是只服从我的命令的,只要你找到他,相信他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我爹娘的。” 哦?在简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卫俊青挑眉看了看此时十分焦虑的简云裳,不紧不慢的开口:“那此人是谁?” “是简秋,简秋他从小就爱慕我,他只听我的话。” 哦,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卫俊青不免心中一阵讥笑,但简云裳很快却又急着扯住卫俊青的衣袖:“殿下,殿下,你别误会,别误会,简秋出身卑微,他不过就是我在大街上捡到的一个乞丐,他虽然爱慕我,但是我从来没将他放在心上,他不过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听了简云裳的话,卫俊青心中除却冷笑之外,竟然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面目可憎;能将一个男人的心彻底玩弄在股掌之间,看来这简云裳一向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不知不觉月色已经淡泊,卫俊青此时迈步安然从阴暗的刑部大牢走了出来,身后憋闷了许久的虬髯叟冷着一张脸说道:“殿下,你因何会突然对这个女人……” “皇上现在的身体看上去并无大碍,但实则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皇后与诸皇子早已各有行动,你说若是本王能够利用一个女人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皇位拿到手,那岂不是快哉?” 虬髯叟闻听此言,大惑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卫俊青。 森然冷笑,卫俊青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而后随意摆摆手 说道:“不明白也不用急着明白,待到日后你定然就会清楚明白起来。” 天亮时分,**公府除却操练武艺的一些侍卫们早早起了床,像简思菱这种的,大概还在与周公会务,睡得不亦乐乎。 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看到此时那正刚刚打完了拳,在擦拭着脸颊与上身热汗的**公梅菱风,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老爷,老爷,咱们府门口……” “府门口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咱的小菱儿还没睡醒呢,你是要吵醒她?” 梅菱风的一声怒吼,却使得管家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下道:老爷,我这几嗓子也不赶你这一嗓子啊! 眼见着管家此时又闭口不言,梅菱风没好气的又叫道:“到底府门口怎么了?怎么话又说道一半不说了?” “啊?对对,老奴差点儿忘了,就说咱们府门口,那是,那是简家那两口子此时正跪在府门口呢!” “谁?”梅菱风显然也因为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停下手中擦汗的动作,又看向了老管家。 “老爷,您没听错,是简刚两口子,此时就跪在咱们府门口,说是请大小姐原谅简云裳,求老爷开恩,救救简云裳。” 眉头深锁,梅菱风仔细想了一下,随即大手一挥的吼道:“他说救就救?他说放就放?当初他闺女害得我家菱儿脑袋开了瓢,这是老子跟他非要死磕到底不可。” “可,可老爷,那简重涛也跟着来了,说大小姐说的,只要简刚夫妇能三拜九叩的来到咱们家府门口,那她就放了简云裳啊!” “菱儿说的?这事你们都知道?” 管家隐晦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最后急忙上前,在梅菱风的身侧低声开口道:“老爷,是有这么回事,当时那简 重涛拿着礼物上门,结果被大小姐给羞臊的又回去了。” “回去还有脸再来?还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要脸了是不是?” 显然梅菱风并不怎么想要给他简家面子,但此时府门外却突然铜锣乍响,惊得院子里面的年雀儿飞起。 “菱儿啊,舅舅舅母来给你赔罪来了,菱儿!” “……”太阳穴青筋暴起,梅菱风一下子将手中的汗巾丢在地上。 “老子这是给他脸了是不是?大清早的跑到我府上来惊扰菱儿的休息,他还真以为菱儿没爹疼没娘爱,任人欺负了是不是?” 说话间,梅菱风陡然披上了褂子,脸上一层阴云密布,直直朝着府门口冲了出来。 “别敲了,别敲了,再敲老子就给你们都打成棒槌你们信不信?”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下面正在敲锣之人手中的锤鼓落地,砸在脚面上痛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声张。 梅菱风眼中一片暴风骤雨,恶狠狠的盯着下跪的二人。 “你们两个是诚心的是不是?难道不知道这个时辰,我家菱儿还未起床吗?” 简刚听了这句话,简直就是差点儿将鼻子气歪。 昨夜被简秋横说竖说才勉为其难的想了这么个不算太丢脸的法子。 只要在太阳升起之前他们跑到**公府去道歉,到时候人来人往稀疏,大概也不会怎么丢脸,可没成想这梅菱风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磨着后槽牙,简刚跪在地上,拳头此时已经将地面上的尘埃尽数攥在掌心之中,横竖脸上都摆不出一丝笑模样来。 “**公,不,妹婿啊,我们这可都是为了裳儿而来,那可是简思菱她自己说的,只要我们夫妇二人三拜九叩的跟她道歉,她就出面救出我的裳儿,你们可不能食言啊!”大夫人急切的开口。 第149章 父女联手 “说什么呢?我可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菱风向来都是只听他家两个女人的,至于外面的人,他可是从来都不是乖乖听话之人。 眼见着梅菱风是如此的混不吝的表情,简刚气的差点儿从地面上窜起来。 “我不跟你说,你让简思菱出来,我跟她说!” “简思菱?我府上怎么会有简思菱?”梅菱风咆哮一声,顿时将简刚那一肚子的火气都吓得憋了回去。 轻扯了几下简刚的衣袖,大夫人慌忙努着嘴角的轻笑,尴尬的说道:“这事儿您先别生气,我家老爷说得是菱儿,是你府上的菱儿。” “菱儿也是你叫的吗?那可是我的宝贝女儿。” 大夫人也被骂的狗血喷头,不自觉轻扯了几下嘴角。 “我那是,是,是梅大小姐,咱们想要见见她,不知**公可应允?” 眼下为了女儿,他们也不得不点头哈腰的低声下气。 但梅菱风向来都不是个吃素之人,但凡是只要一想到自家闺女在他们面前以前受的罪,梅菱风便冷着一张脸。 “不应允。” 大夫人脸上此时挂着的笑容一下子就哆嗦开来,她震惊的盯着面前之人,而后急切的开口道:“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讲理?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讲理这句话?我凭什么要跟你讲理?你算是个老几?” “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大可以现在就滚蛋,老子又没求着你们跪在这里,你们跪在这里,我还嫌丢人现眼了呢!” 听到这句话,简刚简直就是要一口血狂喷出去。 简重涛眼见着梅菱风如此不留情面,却也只能牵强着扯动了嘴角,慢慢的低语道:“贤婿!” “狗屁,谁是你贤婿?老子是**公,你算哪根葱 ?” 此时的梅菱风就像是一介粗鄙莽撞之人,对待简家人始终没有半点儿好脸色。 “那个,要不然,要不然你让宁儿出来见见我也行,我,我毕竟是她爹。” “她爹?你现在好意思说你是她爹了?以往我怎么不见你说是她爹呢?简重涛,别想着跟我们套近乎,早在将岳母的牌位从你简家带出来那一刻,咱们就该是老死不相往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那你还打算让我怎么说?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你可有将宁儿当做是自己的亲骨肉?我留给她们娘俩的钱,你不仅私吞了,你还到处迫害宁儿的名节,还给我的菱儿扣上了一个父不详的罪名,似你等此人,若是在战场上,老子早就撕了你们了,难道说还要留着你们做下酒菜吗?” “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现在才知道?晚了!”今日的梅菱风可谓是得意洋洋,那一脸的嫌弃的眼神直射着简重涛等人。 眼下,到底是该继续跪着还是赶紧在彻底丢脸之前逃离?简重涛与简刚相互看了几眼。 眼见着身后聚集的百姓已经越来越多,简刚再也耐不住性子,他火冒三丈的蹭的一下传给你地上站立起来,而后冷冰冰的看向了梅菱风。 “你……” “呵,爹,我听说有人找我?谁啊?一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 就在简刚与简重涛正打算丢盔弃甲的转身逃离那一瞬间,简思菱却已经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府邸里面走了出来。 “菱儿,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有人想要在咱们家门口跪着,你要是没睡醒,就回去继续睡。”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心中不觉偷笑,却还是将眼睛看向了府门外。 “嗯?怎么是你们?” “你……” 简 刚气恼的哆嗦着手指指向了简思菱,而后者则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看向了这边。 简重涛虽说心中也有气,但毕竟这个时候他们简家的脸面既然已经丢了,那也不能白丢。 想到这里,他再次慢吞吞的朝着简思菱勾起了脸上的笑容。 “菱儿啊,其实今天你舅舅是专门来向你赔礼道歉的,你看看,这不,咱们都是按照你的规矩来的,那你说说,裳儿那边,你是不是也该原谅她了?” “按照我规矩来的?可我怎么没看到?” 简思菱一声冷笑,俯视着简刚。 “你这个小……” “刚儿,闭嘴!”简重涛连忙呵斥了简思菱,而后这才又轻笑着看着简思菱。 “菱儿,咱们真是天还未亮就一路从简家三拜九叩过来的,这事儿做不了假的。” 要说这鬼地方,要手机没手机,要相机没相机,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简思菱慢慢开口一笑,又看向了简重涛:“外公,我没说不相信你们啊!” 长吁了一口气,总算这简思菱还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主儿…… 就在简重涛暗自松口气的同时,简思菱却又低声笑道:“可是我也的确是没看到啊!” “你……那你……那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说还想要让我们再重新来一遍不成?简思菱,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说话间,简刚再次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 “怎么着?你在我**公府门口,还敢对着我的菱儿大呼小叫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梅菱风怒吼之余,怒视着简刚。 “舅舅,你好像又叫错了,我是梅思菱,不是简思菱,我跟你,那可不是一个祖宗,要不然你简府的祠堂被烧了,我可是都要被简家祖先咒骂的,我可不想。” “你……” “ 刚儿,稍安勿躁,呵呵,菱儿啊,那你说说,你究竟还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她想做的事情可简单了呢! 简思菱一脸狞笑,而后又睨目看了看简刚,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舅舅,别说我没跟你机会,既然刚才我没看到,但是又想着你们这老胳膊老腿的来来回回实在是不方便,不如你就……直接在我面前再跪一次,只要朝着我三跪九叩,跟我说一声抱歉,我也就这么担待下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简思,梅,梅思菱,你还打算让我再跪一次?” “怎么?你不愿意?那好啊,我也没逼你,反正眼下蹲在打牢里面的是她简云裳,那蜀王殿下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啊!诸位说是不是?” 烘托着身后的百姓也一并的跟着掺和进来打着嘘声,简刚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此时他只想要尽快从这里逃脱出去。 奈何简思菱就像是那梵天咒文中的夜叉罗刹鬼魅一般,她从来对自己就没有半点儿良善之心。 眼见着简思菱站在上面一水的冷笑睨望这边,简刚却始终都不情愿再屈膝下摆。 “老爷,老爷,既然咱们的人都已经丢了,总不好就这样回去吧?那裳儿可是还等着咱们呢!” 大夫人虽是极度的不情愿,但还是语重心长的开口劝解着简刚。 脊背挺得溜直,眼神恶毒的盯着简思菱,后者却又是轻轻一笑。 “翠屏啊,去里面搬一把椅子再倒一壶热茶出来。” 身后的丫鬟急忙转身进府,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走了出来。 简重涛此时倒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简思菱起码还懂得尊老爱幼这一说。 就在他脸上挂着和缓的笑容几乎就要朝着台阶上面走过去的时候,却忽而就看到那刚刚搬出来的 椅子上面,四平八稳的已经坐下来一人。 简思菱端着手中的茶杯,直接替梅菱风倒了一杯,脸上挂着笑容说道:“爹,你喝茶!” “哎,好咧,还是我闺女好!” 梅菱风喜滋滋的喝着女儿倒得茶,翘着二郎腿眯缝着眼睛得意的看向下面。 “舅舅,我可跟你说,我爹平日里公事繁忙,他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跟你耗着,你要是再不下跪,那咱们立马就关闭府门,日后你简家再想上门,恕不奉陪。” “你,你……爹,爹,你听听,你看看她这嚣张的气焰,她怎可如此这般,她简直就是……” “喂,你跟谁说呢?菱儿是我闺女,怎么着?你看不习惯?那你别看啊!要我说,你要是不想跪下,趁早拉倒滚蛋,老子也没功夫伺候你们。” 说到这里,梅菱风火大的将茶杯丢在地上,碎成了万片。 “爹!” 简刚一再的苦苦哀求,可眼下哪里是他简重涛能够围拢的局势,他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抬起头看了看简思菱。 “菱儿,你难道就……” “外公,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面,不然就凭简云裳意图在射箭大赛上致我于死地这件事,你问问看,谁能高抬手的放过要杀自己的仇人?” “菱儿,那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你长姐并未想过要……” “废话少说,我就问你,今日我就是要让你们简家给我一个诚心的道歉,你们究竟是跪,还是不跪。” 简重涛迫于无奈,只得又走到了简刚的身前,慢慢的压住了他的肩头。 “刚儿,事已至此,你就服个软吧!” “爹,你这是要让我日后都没脸见人了啊!” “舅舅,这事你可怨不得他,若不是简云裳在我头上开了个洞,眼下你也不至于如此。” 第150章 丢人的简云裳 听了简思菱的话,大夫人与建刚是气得浑身发抖,但奈何他们始终都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最终,简思菱终于得偿所愿的看到简刚夫妇跪在了台阶下面。 “梅大小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家裳儿她年幼不懂事,你就多担待。” 尽管是咬牙切齿的磨牙声,但简思菱还是听到了大夫人说的这句话。 简刚冷飕飕的挺直着脊背一直就跪在那里,此时他的眼底充满了屈辱与暴虐之色,看上去就好像要吃人一般。 简思菱看到这里,不觉心生冷笑,慢慢的一步步朝着台阶下面走去。 “舅舅,请起吧!”装模作样的事情一向都是她的专长。 简思菱轻笑着将简刚搀扶起来,却猛然间就被他扯住手腕。 俯身之际,正好对上简思菱那双深沉的眸色,简刚蠕动着嘴角,狠厉恶毒的话语尽数传进简思菱的耳中。 “小崽子,你等着,总有一日我要让你好看。” 看来这人是不打识趣,到了此时竟然还想着要威胁她呢? 简思菱不觉轻笑了几声,而后慢慢的靠近了简刚的耳边:“舅舅,你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完了?不,这才是开始,以后咱们两个慢慢玩,好好玩,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一把推开了简刚,就看到他瞠目结舌的表情。 “爹,你看人家也赔礼道歉了,要不然你就进宫去说说情?看看皇上究竟会不会放人?” 梅菱风眼看着简刚跪在自己的门口,心中淤堵的火气终于也是慢慢的消散开来,他侧目看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而后缓缓点点头。 简重涛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已经看到了简府就要度过难关的时候了。 日下,两辆马车隐晦的躲在暗巷与街尾之处,卫 烛阴满脸笑意的放下了手中的帘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回府吧!” “殿下,我可真是为大小姐捏了一把冷汗啊,你看看她还真是让那简家人都跪在自己脚下了,像她这样脑子灵光的女人,我还真是佩服。” “那可不是,那可是我女人!”卫烛阴一脸傲娇的表情。 另一旁,虬髯叟不难看见自家主子此时似乎也是心情大好,他似有不悦的开口道:“殿下,你如此大费周章,值得吗?” 卫俊青缓缓的放下窗帘,独自为自己添了一杯茶:“为了菱儿,什么都值得。” “殿下,可她现在可是一门心思都跟战王站在一起,你这样做,她又不知道你的好,你这不是……” “你懂什么?只要她高兴,日后定然都会明白我为她做的一切,到时候我拿下天下,迎娶她为后,她也就不会再跟我生气了。” 从来不知道殿下会对哪个女人动了真心,可眼下的梅思菱却是是那么独有的一位。 虽说怎么都觉得替主子不值,但奈何禹王向来都是个一意孤行之辈,从来不会听别人的话,虬髯叟徒有的也只是无奈的叹息。 午后,果真是借由**公出马,很快的刑部大牢里面就放出来一人。 大夫人站在外面,一眼看到那形销骨所的女子,激动的满脸泪痕的朝着那边就冲了过去。 “裳儿啊,裳儿,娘的孩儿啊!” 但简云裳却是一双空洞的眼眸盯着面前这个女人,慢慢的不声不响的将她拉扯的手推开了很远。 “裳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娘啊,我是你娘!” 大夫人声嘶力竭的开口,但简云裳却是一声轻蔑的冷笑。 “娘?现在知道让我叫你一声娘了?那当初我被囚禁在里面的时候,你们干什 么去了?” 听着女儿满是怨怼的话语,简刚就想起自己跪在**公府门前那让人臊得慌的事情。 他不觉也抬高了嗓门教导:“你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怎么说话?你说呢?我身陷囹圄之中,你们却只想着要让那黄休与公主成婚,我倒要问问看,你们可曾将我当做是女儿?” “裳儿,你这是听谁在背后乱说的啊,娘那完全都是为了你,原本想着只要黄休娶了公主,那公主就可以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到时候……” “嗯,到时候?你们是不是万万没想到黄休丢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他黄家被灭了门,就连你们想好的驸马梦也碎了?” “裳儿,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可要知道,你才是我亲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说话间,大夫人又朝着简云裳伸出手去,却又被她甩开。 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四周,像是在急切的找寻着什么人一样。 直到此时,简云裳只觉得在这世上,除了那个一心要将自己救出来的禹王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剩余其他之人与她而言都是虚情假意。 但最终她又失望的敛下眼睑。 为何?为何在这个她重获天日的时候,那个人却没来呢?为什么呢? 简重涛看着简云裳眼底流露出来的失望,有些迷茫但少许过后却又马上顿悟过来。 他语重心长的走到了简云裳的面前。 “裳儿啊,你是不是在找蜀王殿下?这个……你放心,殿下对你可谓是情真意切,你在大牢里面,他并未提出悔婚一事,这足以见得……” 卫明琅那个忘恩负义的鼠辈?她只盼着他现在就去死,又怎么会找他? 满眼的嫌隙盯着简重涛,看着他说的话,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 重重的甩开了简重涛的手,简云裳冷冷的盯着身前三个人:“你们三个还真是废物,让我在里面受了那么多的苦。” “你,你说什么?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我可是连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简刚气急败坏的怒吼着,而后伸手指向了简云裳。 “丢脸?你以为你的脸是我丢的?我告诉你,你早就没脸可丢了!原本那梅菱风回来之前你还能趾高气扬的蹦跶几下,可他一回来,你就跟丧家之犬一样,简直就是废物。”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将简云裳的脸抽到了一边,眼神恶毒的盯着那满脸震惊的简刚,简云裳慢慢的轻抚脸颊。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看她这是蹲大牢蹲的脑子都不清楚了,我现在就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我怎么就不清醒了?”简云裳仍旧顶风对吼。 “你还敢说?要不是因为你嫉妒简思菱推了她那一下,也不至于将你自己关进大牢之中;你那一下子倒是解了气,可身后这一大堆烂摊子都是谁给你收拾的?你知不知道你老子为了放你出来,我都跪在简思菱的面前了?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喋喋不休的怒骂着简云裳,看样子也着实是气到了极点。 但简云裳此时似乎已经对眼前这几人都失去了幻想,她撇了撇嘴叫,似笑非笑的轻视着简刚。 “你,你们看看她那是什么眼神?那是……” “老爷,大少爷,不好了,快,快,咱们快回府吧!皇上的圣旨到了。” 突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自家马车旁边,那车上窜下来之人正是府上的老管家,简重涛便是拢紧了眉头。 “你说圣旨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这怒 才也不知道啊,只是你们刚刚驱车来接大小姐,那宫里的圣旨就已经到了。” “都说了什么啊?”大夫人急着叫喊着。 “大夫人,您这不是说笑呢吗?老奴我就是府上一个奴才,你说皇上的圣旨,又怎么可能让老奴知晓啊?这不,老奴就赶紧来找你们啊!” 听了管家娓娓道来,简重涛与简刚相互看了一眼,谁料那大夫人却突然一脸笑意的一把就抓住了简云裳的手。 “裳儿,我估摸着这八成是蜀王殿下听说你被放出来了,就向皇上求了一道圣旨,说不定是要让你爹官复原职呢!” 是吗?简刚闻听此言,简直就是笑开了花,他马上咳嗽了几声,转身看着犹愣在当场的简云裳,而后总算是和缓了语气说道:“裳儿,还不快上车回府打扮一下亲自去叩谢蜀王殿下?” 可眼下简云裳的心中早已是瞧不上那畏首畏尾的卫明琅了,她眯起眼睛看向了四周,而后低声开口道:“我不想见他,我想跟他……” “裳儿,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你爹的话?赶紧走,赶紧走,这圣旨可是还在府上等着呢!” 不由分说,大夫人就拉扯着简云裳上了马车。 一路上快马加鞭,就好像是晚到一会儿那到手的美梦就会破灭一般。 直到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在了简府门前,简重涛一脸喜气洋洋的不顾一身老迈的从马车上冲下来。 “公公,几位辛苦了,简某回来晚了,让几位公公好等。” 面前趾高气扬看了几眼简重涛的小太监,忽然就甩了甩手中的圣旨说道:“简太医,既然回来了,那就接旨吧!” “是,老臣这就接旨!” 简重涛一边笑着,一边又侧目看向了身后的简刚,示意他也快点儿跪倒谢恩。 第151章 诡计操控 简刚着实是讲究了一番,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又清了清喉咙,将发髻端正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跪倒在地。 此一番只要他官复原职,日后还能让梅菱风继续再…… “简重涛接旨,据查不久之前黄休一案,实系简重涛暗中操控,罪证确凿,本该施以酷刑,但念及对朝廷有功,其孙女又即将嫁入皇家,自此免去他一切官职,日后简家之人再不得入朝为官,钦赐谢恩啊!” 随着那小太监的寥寥几句话,简重涛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的愣在那里。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边,这,这不可能,黄休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公公,那件事与我确实没有关系啊!” 简重涛慌了手脚,朝着那小太监就冲了过去。 奈何小太监却是一把将他推开,像他们这种被罢免之人,在内侍局眼中就等同于废物一般,哪里还会同你多废话? “简太医,不,现在该叫你一声简重涛了!杂家看你还是想开点儿,你以为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皇上可是有大智慧的人,当时没将你怎样,那是没有真凭实据,眼下既然已经定了你的罪,你就该好好的认着。” “不,可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啊!” “行了,废话少说,日后您就自求多福吧!这不管怎么着,您这不是还傍着咱们家蜀王殿下吗?那日后你简家,可都要好好依靠大小姐才是了。” 听了这句话,简重涛彻底傻眼的呆坐在地上。 简刚更是无比震惊的僵在那里。 “都,都是你,都怪你这个婆娘,都,都是你,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眼下好了,不仅是刚儿一无所有了,就连我也,我……你这个扫把星!” 简重涛气急败坏之余,突然就将矛头指向了大夫人 ,瞬间抡起手中的拳头就朝着她的脸上砸了过去。 一声惊叫之后,大夫人却是捂着脸躲到了简刚的身后:“爹,你不能这么说啊,这事一开始你不就也跟着同意了吗?” “同意?我同意什么?你说的好听,只要黄休能跟公主凑在一块儿,咱们节哀日后吃穿享用不尽,不仅能将裳儿救出来,还能让刚儿官复原职,可如今呢?不仅那黄休下了黄泉,就连咱们简家,那也是一下子就跟着没落了啊!” 嘶吼着,简重涛在地上重重的跺着脚。 那段翁媳之间的争吵还未告于段落,大夫人已经招架不住的摇晃着简刚的衣衫。 “老爷,老爷,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我这也是好心啊!” 谁成想简刚却突然转身,也给了大夫人一记耳光。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要不是因为听了你的话,又怎会将皇上惹怒?我看咱们家裳儿之所以被关了这么久,还不是因为皇上他心中有了怨气,这都怪你。” 怎么也不会想到一夕之间还温柔以待的夫君会在此时朝着自己出手,大夫人捂着一张脸,不知所措的看向周围,而后一下子就扯住了简云裳的手。 “裳儿,你替娘说句公道话啊,我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可到了此时,连她这最后的一点曙光也尽数被简云裳掐灭。 冷冰冰的眼神,简云裳低声开口道:“娘,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我怎么了我?我不过就是……” “老爷,爹,裳儿,我真的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我真的是……” 可没等大夫人把话说完,此时这客厅之中早已人去楼空。 怎么回事?她现在为了简家连自己的娘家都赔进去了,可简刚与他父亲又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大夫人素来就有着一股骄纵的脾气,眼见着此时竟无人将她放在眼中,已是彻底的愤怒起来。 “你们一个个的都怨我?我这是为了什么啊?简刚,你爹被皇上罢官了,凭什么也要赖在我的头上?我连自己的娘家都赔进去了,你还敢打我?你到底是不是人?” 但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似乎如今的简家,并没有任何人想要给她想要的答案。 今天晚上的晚饭似乎是一片的愁云惨淡,眼下看着就连丫鬟也显得十分消极怠工的简云裳,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门口。 “怎么?你们以为这简家衰败了,我简云裳你们就能轻视了?” 看着大小姐这突如其来的暴脾气,下面的几个小丫头实在是不敢与她争辩,只能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小姐,你有何吩咐?” “怎么?我要是不吩咐,你们是连自己该做什么都忘记了吗?” “不,不敢,只是大小姐,眼下您……” 迎面啪啪两记耳光,打得那小丫鬟是十分的义愤难平。 简云裳却接茬暴虐的开口道:“怎么?你还敢瞪我了?你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小丫鬟吓得嚅嗫着垂首侧立在一旁。 “一个个的都是没安好心,你们以为我身后依靠的是简家?滚,都给我滚!” 听到这句话,几个丫鬟却如获大赦一般的退了下去。 双手托腮的盯着今夜那弯如钩的月牙,可似乎此时悬挂在半空之中的却是一张儒雅俊秀的面孔。 忽而身后一阵清风吹袭,将屋子里面的灯火瞬间熄灭。 简云裳恼火的正打算起身朝着外面怒吼,却忽然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满眼的惊恐,而后便听到背后有人低语道:“裳儿,你终于出来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阵 轻颤,简云裳眼底浮现了丝丝泪花。 像是已经琢磨透了简云裳的心思,背后之人终于慢慢的松开了手。 一瞬间便投入他的怀抱,简云裳似是在黑夜漫漫之中吸着鼻子哽咽着说道:“殿下,你来了啊!” 卫俊青因为简云裳的投怀送抱,似是感到了一丝丝的厌烦,他不觉拢紧了眉头想要倒退几步,却又被简云裳贴了上来。 “殿下,我爷爷也被罢官了,你说眼下我该怎么办?” 似是意料之中一样,卫俊青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菱儿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亏的女子,这般说起来的话,简重涛会罢官,也不过就是她略施小计而已。 比起眼前这个只是稍微哄了几句便立时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在卫俊青的眼中,似乎也只有像简思菱那样聪明的女人才足够能匹配得上他。 想到这里,卫俊青不带感情的推开了身前之人,低声说道:“裳儿,你平安无事就好。” 果然禹王殿下今夜前来就是为了看自己是否安全,比起那个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的蜀王,只有禹王对她才是真心的。 简云裳又一次朝着那边投怀送抱。 卫俊青却忽然又躲闪开来,低声说道:“裳儿,如今你简家已经是平民百姓,你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吗?” 简云裳愤恨的擦拭了几下眼角,她磨着牙恨恨的说道:“我不会放过简思菱的。” 这个蠢女人,每天想到的事情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小肚鸡肠。 卫俊青无比厌恶的将视线投注到了外面,而后又低声说道:“裳儿,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事情,眼下你最该做的就是要及早嫁给蜀王。” 没想到这句话却引起了轩然**,简云裳浑身冰冷的抬起头看着卫俊青,却是不停的摇着头身子向后 倒退了几步;忽而却又停了下来,最后又急着冲上来一把抱住了禹王卫俊青。 “殿下,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裳儿早就对蜀王死了心,眼下我可是一心一意的都想着你呢!” 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过就是哄了几句,这么快就能琵琶别抱了? 卫俊青打从心眼里便轻视简云裳,去还是叹口气说道:“裳儿,你糊涂了,眼下你跟蜀王已经有了婚约,自然是……” “殿下,你带我走吧!你带我走,我相信蜀王也不会去找我的,他其实跟我也没有多少感情的。” 卫俊青听了这句话,慢慢的俯身借着月色盯着简云裳,而后慢慢的牵起了她的小手。 “裳儿,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殿下,我当然是……” “你愿意放弃一切?若是你跟我走了,那日后就再也不能回到京城,更不能进入皇宫,你日后就只能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你真的甘心吗?” 简云裳多么想要毫不迟疑的点着头,但是听了卫俊青的话,她却迟疑的深锁了眉心。 正如卫俊青所言,她不甘心的,她这样的美貌,这样的出身,怎能就这样默默无闻的从众人的眼中消失呢?她该是风风光光,她该是举世瞩目,她该是这凤鸣王朝最美丽最尊贵的女人。 从简云裳的眼底看到了他最想要看到却又是最鄙夷的贪婪之色,卫俊青忽而长叹一口气,慢慢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上面。 “裳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而我想要给你的也正是那些,但如今,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只有你我合作,日后这凤鸣的天下才能是你我二人的,你愿意帮我吗?” 这天下是她与禹王两个人的?对于这句话,简云裳感到万分的激动。 第152章 病入膏肓 简云裳柔柔的身段朝着禹王走了过去,而后慢吞吞的开口道:“那殿下是希望我怎么做?” 卫俊青看着此时正扯着自己衣袖的女人,眼底浮现一丝厌恶之色,而后慢慢的倒退了几步,略微沉吟了一下,又迟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简云裳的肩头。 “裳儿,你与蜀王的婚事照旧。” “什么?可,可我若是嫁给了蜀王,那日后又该如何与你……”双宿双栖? 简云裳满脸通红,至于矜持这一块儿,她或多或少的还是那么小小的装模作样了一下。 她花虽未说完,但卫俊青又岂会不知道她现在心中的想法?不觉又僵**一下自己的脊背,瞬间将简云裳拥进怀中。 “裳儿,万事都要有所牺牲,皇后那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本王需要有人在蜀王身边,这样才能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你可知道本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要将你亲身让给那卫明琅?” 轻柔的话语,仍旧使得简云裳脸红心跳,她慢慢的湿润了双眸,而后紧紧的将头埋首在卫俊青的怀中。 “殿下,你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的,我愿意,只要你日后不负我,我情愿为了殿下肝脑涂地。” 卫俊青抬起头,眼角却透着一股寒意的看向窗外。 天空刮起了一阵旋风,阴沉的天色黑压压的使得众人透不过气来,此时随着一道惊雷劈下,房中之人手上的书却突然落地。 正在身后摇着青扇的翠屏回过神来,却一眼就看到主子从椅子上滚落在地。 “小姐,你怎么了?” 是啊,她怎么了?她……简思菱眼底此时已经是一片血色**,她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随着鬓角滑落,紧扯着胸口,搓碎了一口银牙 。 疼,该死的疼,疼得她无法呼吸,疼得她眼前已经一片雾蒙蒙的;她以为最近这种痛并没有再出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却不料再发作竟然比上一次更加的剧烈。 “小姐,小姐你别吓唬翠屏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老爷,夫人,小姐……翠,翠屏这就去找老爷,小姐,你坚持一下。” 眼见着简思菱此时脸色已经惨白的毫无人色,翠屏慌了手脚的趴在简思菱的面前,而后又朝着外面看了一下,再也顾不得外面的瓢泼大雨,直接就冲了出去。 简思菱伸出手去想要阻拦,却是急喘了几下,连一个字儿也挤不出来。 疼,疼得好像心口要炸裂一般,难道说蜀风并没有危言耸听?她真的已经快要承受不住那珠子藏在体内的力量了吗? 简思菱攥紧胸口,喘着粗气,咬紧牙关不想要出声,而后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耳边哽咽的语调像是夏季夜晚扰人清梦的蚊子一般细细的钻进了她的耳中。 简思菱如蒲扇般的长长睫毛闪动了几下,慢慢的睁开了眼。 “菱儿,你没事吧?你可是要吓死娘亲了,你怎么会,怎么会……” 看着简清宁那语无伦次的表情,简思菱眯起眼睛:她怎么会怎样? 但没等简清宁把话说完,一直站在她身后,表情凝重的梅菱风却轻轻的拍了几下她的肩头。 简清宁那双沾满了泪水的大眼充满苦楚的看向同样表情隐忍的梅菱风,而后轻咬了几下贝齿,再没有将话说完。 “菱儿啊,你着凉了,爹已经让太医给你煎熬,你服药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的。” 梅菱风虽然如此轻描淡写的笑望着简思菱,但从他那向来不会说假话的脸上看到那惨不忍睹的虚假 表情,简思菱不免心中有些好笑,却还算是并没有拆穿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菱儿,是,是娘不好,这都是我的错,我若是知道,我不会……” “娘,不过就是着凉了,没什么大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对了,爹,我总想着既然国师还逗留在宫中,那不如请他过府一趟,这些时日我时常梦魇,不知他能否替我解惑。” 蜀风?那个他从来都不相信的江湖术士?对,对啊,他怎么就把他给忘了?诚然他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命啊运啊的,但是蜀风那小子据说说的话都很灵,眼下菱儿这个样子,也许他真的有办法。 梅菱风那双暗淡的眸子一瞬间就清醒过来,他朝着外面大吼一声:“去,去去,赶紧将国师请过府来,就说是,就说是大小姐最近做了个梦,想要请国师帮忙算算。” 门外似乎也早已知道一些事情的管家与副将闻听此言,相互看了一眼。 “那个,那个啥,大哥,我去,我现在就去,就是他老小子不来,老子也给他揪过来。” 副将心急火燎的朝着府门口冲了出去。 简思菱看着这一大家子人都是一副愁云惨淡的表情,心知大约他们也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回眸看见翠屏强忍着泪水的表情,简思菱不觉又抬起头看了看自家的娘亲。 这个水做的柔软的女人,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里面之后第一个真心待她之人,她一向都不放心这个女人,眼下看着有梅菱风护着她,大抵自己也不会再担心什么了。 轻扬嘴角的笑容,简思菱低声开口道:“娘,菱儿困了,兴许是因为喝了药的关系,我……想睡了。” “菱,菱儿,娘,娘陪着你好不好?娘……” “娘,不 过就是一个着凉,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做什么?我真的困了,让我好好睡一觉,等到国师上门,也许我就会好了,你说对不对?” 心中一惊,难道说是简思菱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梅菱风的心在颤抖着,掌心早已湿泞一片,而后抽动了几下嘴角:“那,那菱儿,你好好休息,我,我带你娘出去了。” 房中再次安静下来,简思菱躺在榻上却始终合不上眼。 眼下该怎么办?看样子旁人虽不知她这身体因何故而衰弱,但是大概撑不了多久的事情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她奶奶的,她简思菱何时这般虚弱到要躺在床上等死了?到底有什么招儿能让她尽快回复呢? 眼下她可是还有一堆事要做,几颗棋子早已安放整齐,她又怎能就这样轻易的向一颗珠子妥协? 饶是心有不甘,但是自从这天打雷劈的雨夜之后,体内的红狼珠似乎大有脱缰之势,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下去。 浑浑噩噩之间,简思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又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一道白光正从体内撤回。 简思菱眯起眼睛,一眼就看到此时正坐在床头满眼忧心忡忡的男子。 “你怎么来了?” “是打算就瞒着我一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想着找他来?那我又是你的谁?” 难得见到卫烛阴这张臭脸摆在自己的面前,简思菱努力勾了勾嘴角:“小哥儿,来,笑一个,让爷开开心。” 这人生病了,若是每天都想着那些让自己沉闷的事情,估计病没好也要被自己愁死了;所以这个时候,简思菱难得的朝着卫烛阴勾起手指,与他开了个玩笑。 “简思菱,你这个女人怎会如此的骄纵不可理喻!”卫烛阴实在是 不明白,眼前这张脸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儿血色,因何她却还能这样用无辜的双眼与他开着玩笑? “这还不都是你惯的,战王殿下,你可别忘了,你自己说的,我随便玩儿,即便是捅破了天,也有你替我兜着。” “我……”一口老气憋在心口,卫烛阴眼下还真是想要抽自己两个耳刮子,他以前怎地能说出那种混账话来? 蜀风看着简思菱的心态还不错,不觉松了口气,却又下意识的皱紧眉头看向了窗外。 “你这次发作之后,身体有虚弱了许多,你知道吗?” “废话少说,身体是我的,我自然是知道的,今天让你过来,就是要问问你,到底怎么才能把这东西从我这儿拿走?总不能真要被它给弄死了吧!” 这女人说话总是这么不中听,但是却又顶顶的都是大实话。 蜀风叹口气,又看向了外面:“拿走?谈何容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连我也并不知道这法子,但眼下势必要想办法将碎片拿到手才是。” “我知道那东西在我身上,若是菱儿需要,我会拿出来。” “拿出来?怎么个拿法?难道你还要刨心不成?”蜀风寒峭着一张脸盯着卫烛阴。 “若是有必要……” “必要你个头,我看你是昏了头才是,刨心这种事是拿来说的吗?别开玩笑了。” “行了,你们两个这边暂且不说,但那最后一片碎片可是在禹王那边,这才是你们现在最该想的办法。” 蜀风的话,使得卫烛阴慢慢的沉默下来,他转眼盯着简思菱的小脸,慢慢的伸出手去:“菱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着这句话,简思菱总觉得是有一种被人交代遗言的感觉,但她却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好笑。 第153章 来势汹汹 站在院落之中,本意平息的雨滴再次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 蜀风看着面前的背影,皱眉开口道:“卫烛阴,我有些话要问你……” “我不会让菱儿出事的。” 眉头深锁,为了卫烛阴的这句话,蜀风有些心中迟疑,他拧紧眉头:“卫烛阴,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一切事情都要从长计议,你不要胡乱……” “你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拖不了太久了。” “可是……你的江山美梦呢?你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你处心积虑的一切呢?” 果然蜀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 缓缓转身,卫烛阴脸上却露出可能连他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柔和表情:“都不重要了,只要她活着,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愣在当场,全然没想到像卫烛阴这样隐忍伺机而动的霸主,会有朝一日为了一个女人轻易就放弃了所有。 “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 轻轻推开蜀风的手,卫烛阴抬头任由雨水冲涮着面庞,仰面朝天的看着阴冷的天色:“只要她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卫烛阴,你不会是想要……” 看着眼前之人侧目轻笑的一瞬间,蜀风的心也跟着在缓缓的颤抖着。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像是守了她一夜的翠屏此时正支着头在床边摇着青扇,被简思菱用手轻扯了一下,便险些摔倒在地。 “小姐?你醒了?你饿不饿?奴婢去给你准备吃的,我去告诉夫人……” “别忙乎了,我有点儿渴了,给我倒杯水。” “哎,奴婢这就去。” 翠屏手忙脚乱的走到桌角,却懊恼的发现房中只剩下冷水。 小姐现在这样的身体可是不能喝凉的,想到这里,又看着 翠屏那丫头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简思菱勾起嘴角轻笑着,但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四周。 有些失落,但心中却又松了口气;卫烛阴没在这里,这样她就不用再继续伪装坚强下去了。 眼神默默的看向了四周,想起昨日蜀风的话,眼下最主要的不是想着要如何将这红狼珠从她体内取出来,就像蜀风所言,那珠子可是还有一块碎片就在卫俊青那里。 抬起头看向了窗外,今天可算是一片的鸟语花香。 简思菱思索了一下,慢慢翻身坐起,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眼下京城之中最该热闹的两件事只怕就是皇家两位皇子要同时娶亲的事情了吧? 可百姓们瞧着那战王府与蜀王府都是静悄悄的一片,不觉一个个都心生了好奇。 你说那蜀王将要将那个没落的简府大小姐接过门当侧妃可能心情不好,这难免会有些消极怠工也情有可原;但那战王与**公府的大小姐可谓说是一早的就是尽人皆知,怎么眼下战王府却并没有什么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呢? 院子里面挂满了金丝金鳞的笼子,这其中一只只精巧的鸟雀是名副其实的笼中之鸟,倒是也还算是愉悦的在院子里欢叫着。 老管家一脸表情惊喜的走上台阶,对着那正背对着府门口身穿金色夹袄的贵公子轻笑出声:“殿下,你说今天这是什么风啊,把战王殿下吹到了咱们府上来了。” 正端着鸟食罐投食的男子闻言,低迷的眼神慢腾腾的调转过来:“你说谁来了?” “殿下,是战王殿下,这自从他伤了身子之后,可是就极少来咱们府上了;如今他好了,你看这不就又来了吗?” 卫烛阴来找他?卫俊青捻着指尖的鸟食,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卫烛阴 以前真的是自惭形秽才不来自己府上;如今他好了就又想着昔日的情分;眼下他跟卫烛阴虽然还未正式撕破脸,但二人实则早已势同水火,这个时候他会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呢? 想到这里,卫俊青悠然的朝着这边的台阶走下来,将鸟食罐直接放在管家的手中,轻轻拍了几下手掌:“既然战王来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备膳,今日我与战王要在府上不醉不归。” 听了这句话,似乎又想起久远的记忆深处,他家殿下与战王少年那会儿时常腻在一起偷酒喝的画面,老管家有心激动,急匆匆笑着转身,朝着后院而去。 一进院子就看到那囚笼之中的鸟儿,卫烛阴慢慢的停下脚步。 “烛儿,怎么?今日怎会有这种闲情逸致来我府上坐坐?” 卫烛阴并没有开口,只是睨目看了看四周:“皇叔,真是没想到你这府上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囚笼呢!” “什么?你……这不是玩笑了吗?这怎么会是囚笼呢?本王每天都用上好的黍米投食,它们在本王的府上也过得逍遥快活,这叫愿者上钩,不是吗?” 卫烛阴懒得与他再继续周旋下去,眼神似有若无的朝着他指尖的玉扳指看了几眼。 “皇叔手上的玉扳指还真是精巧,我看着喜欢,不知能够赠与我呢?” 怎么卫烛阴今天一进府就跟他讨要东西? 卫俊青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玉扳指,却是轻轻一笑。 “烛儿若是喜欢这种东西,我府上多的是,随便你选;但是这支嘛……本王速来带着习惯了,多少也有了那么一点儿感情;再说了,这支可是有瑕疵的,本王又怎会将这种不值钱的东西给你呢?” 听了这句话,卫烛阴又是一脸团笑的盯着卫俊青的 脸,而后挑挑眉头说道:“我这个人一向就是看眼缘;眼下我就是十分喜欢皇叔手上这只,不知你是否愿意割爱?” 摆明了就是有目的而来,卫俊青不免慢慢的将玉扳指裹在指头中间,而后冷冷的笑道:“烛儿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就在此时,没等二人把话说完,老管家已经是一脸嬉笑着走进院落。 “二位殿下,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要不然你们两位去后院一边喝着一边聊?” 卫烛阴冷漠的看了一眼卫俊青,最终将视线从他的指尖的玉扳指上转了回来。 “烛儿,既然酒菜已经备好,那不如我们两个就到后面去边吃边聊,想想咱们两个人也是已经好久没坐在一起这般……” “菱儿病了,病得很重。” 就在卫俊青的身形调转的一瞬间,卫烛阴在卫俊青的背后阴冷冷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显然,卫俊青的脊背在此时僵**一下,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身看向了卫烛阴,而后脸上终于不负方才那般清爽的笑容。 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扣住卫烛阴的肩头:“你说什么?她怎么会出事?她不是……” “皇叔以为我在骗你?若是你不相信,大可去**公府去探望,想必眼下她已经下不了床了。” 话说到这里,卫烛阴对于暗中透出一股像是极度自我厌恶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卫俊青的心。 怎么可能?那个总是嘴角衔着一丝轻蔑笑容,像是置身事外旁观看笑话一样聪明的女子,她明明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的身前一口回绝了他的深情;怎么可能会一转眼的功夫就…… 嘴角牵强的扯动了几下,卫俊青勉强露出一丝连他自己也欺骗不了的假笑:“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开玩 笑?他是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像是在开玩笑呢? 卫烛阴推开了面前的卫俊青。 “皇叔总是说你对菱儿也是深情一片,那就不知道皇叔的深情到底有多深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表情有些古怪的盯着面前之人,卫俊青缓缓眯起了眼睛。 “什么意思?若我说皇叔手中的玉扳指能够救她的命,你可愿割爱?” “你说这扳指?这,这怎么可能?” 不自觉的又看了看指尖的玉扳指,卫俊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一样的看着卫烛阴。 “皇叔,我所言非虚,普天之下,如今能够让她有一线生机的,就只有你手上的玉扳指了,你可愿割爱?” 再次逼近了卫俊青,卫烛阴此时双眼闪烁着繁星般的亮光,眼神灼热的逼着卫俊青一再的倒退了几步。 卫俊青看了看他,却又迟疑的盯着手上的玉扳指,而后眯起眼睛重新看向了面前之人。 “烛儿,你与我说实话,菱儿是不是与当年的狼族有关?” 狼族,这是一个晦莫之深的话题,更可以说是凤鸣王朝的禁语,但如今卫俊青却这样堂而皇之的问了出来。 嘴角一丝冷凝的阴笑:“皇叔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懂的,只要你将实话告诉我,我不会不管菱儿的。” “实话?皇叔想要听什么实话?你口中的狼族,当年本王并未遇到过,菱儿那是更是尚在襁褓之中,你想说什么呢?” 是啊,按照年级来算,简思菱那个时候应该还是个婴儿,她又怎么可能与狼族有关呢? 可若是无关,为何这次她病重,却偏偏要用到的东西是这玉扳指呢? 眼见着卫俊青拢紧了眉头,卫烛阴忽然眯起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卫俊青的手抓了过去。 第154章 亲自动手 略微被他的攻击震慑了一下,但卫俊青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就朝着一旁闪躲。 “战王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随着虬髯叟从旁冲过来,抽出了腰间的宝刀,身后的竹夜同时也加入了这场战斗之中。 “烛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皇叔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多么的珍爱菱儿吗?难道说就为了一个扳指,你就不顾她的性命了吗?” 说话间,卫烛阴再次发起进攻,卫俊青无奈跳出圈外。 “烛儿,有话咱们慢慢说。” “慢慢说?她现在随时都会有危险,你让我如何慢慢说?” 看着卫烛阴像是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卫俊青这才能够相信简思菱是真的出了事。 但他手上的东西可是唯一与狼族还有关联之物,若是轻易就给了卫烛阴…… “烛儿,你先冷静下来。” 冷静?简思菱那张惨白的笑脸时时映照在他的脑海之中,现在要他冷静?他又要如何冷静下来呢? 卫烛阴索性将话摊开了吼道:“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战王殿下,你这是在威胁我家殿下?” 虬髯叟抢先站在了卫俊青的面前,表情很是阴鸷的盯着对面之人。 “呵,呵呵呵,卫俊青,你果然一直都是个虚伪之人,不管是对我还是菱儿,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自己更加重要了吧?” 听到卫烛阴讥讽的话语,卫俊青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他睨目冷淡的看了一眼卫烛阴,阴沉不定的开口道:“烛儿,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不过就是一枚扳指,你却舍不得,你口口声声的喜爱她,你事事都要与本王争抢,呵,到了现在,我还真是庆幸菱儿能够那么早的就一眼将你看穿了。” “你给我闭嘴,我对她是真心的。”卫俊青大喊一声,想着要脱下手中的玉扳指。 “殿下,不可中了战王的挑唆奸计啊!你好好想想啊!” 虬髯叟站在身后的一声大吼,瞬间又让卫俊青僵直了身形。 是啊,他差一点儿就要坏了大事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再次冰冷如潮的看向了对面。 “烛儿,其实你想要这东西,我不是不能给你,但是本王要让你说一句实话。” 实话?卫俊青又在耍什么花招? 看着卫烛阴冷静下来站在对面,卫俊青睨目看向他:“烛儿,当日我将菱儿从你身边带走的时候,曾经有一只黑狼出现将她从我这里带走……你,可认识那匹黑狼?” 心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卫烛阴却仍旧是一副清冷的表情,“不曾听说,我是在半途看到逃跑的菱儿,当时急着要将她带回我的身边,却没想到就遭了雷击,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听了这种话,显然卫俊青似乎并不怎么相信,他看了看卫烛阴,而后又侧身说道:“烛儿,我想要听实话。” “难道你觉得我说的都不是实话?” “烛儿,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这就是真相。” 二人你来我往之间,硬是谁也不肯松口。 卫俊青看了看卫烛阴,最终却忽然喘了一口气:“烛儿,皇叔是相信你的,但是你也知道你父皇一向最忌惮的就是这狼族的事情,他让我彻查,我实在是不敢忤逆皇权啊,你要明白我的苦心。” 硬的不行,眼下就开始他的怀柔手段?卫俊青此人一向如此,与他深交了数年,又岂会不知道他的套路。 卫烛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抱拳说道:“既然皇叔不愿意将自己的 宝贝给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就算是我白来了一趟,告辞。” “等等,烛儿,你知我对菱儿是真心一片。” 真心?他卫俊青的真心,还是留着他自己喂狗去吧! 卫烛阴一脸的冷笑,朝着府门口而去。 管家那边正忙碌着,却已经看到卫烛阴与竹夜一脸寒霜的从身侧经过,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去后院用膳。 “战王殿下,您这是?” 侧目看了一眼面前这位总算是还曾经真心对待他的老人,卫烛阴低声说道:“本王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今日就先告辞了。” 凝望着卫烛阴的背影,卫俊青有些苦楚的身手攥紧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殿下,你怎能如此轻易的就放他离开?倘若他真的就是狼族的余孽,那到时候他对咱们日后的事情可是会有很大的影响……” 虬髯叟的喋喋不休此时已经让卫俊青略感疲惫,他默默伸出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言语,又低头看了看指尖的玉扳指。 “你说……他刚刚所言,菱儿需要这东西救命,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虬髯叟心知现如今唯一能扰乱自家殿下心的就只有简思菱那个女人了,想到这里,他阴阳怪气的开口道:“殿下,那当然是假的,若是一个玉扳指就能救命,那怎不见**公跑来找你?” 这么说来倒是也有几分道理,难道说是卫烛阴发现了这玉扳指里面的秘密,所以他想要将这东西诓骗回去?这么说来的话,他果然还是与狼族有关? 如今几个人都是暗怀鬼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话才可信。 足有一日,卫俊青充满迷茫的站在窗前,实在是心中有些迷茫。 今夜,月黑风高,期间又淅淅沥沥的夹杂着一些蒙蒙细雨。 一身黑 色劲装,踮起脚尖拉开房门,有些不忍的看了看此时被她打晕在榻上的翠屏,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眼下自己想要活命,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玉扳指偷回来。 虽说她这个身体已经不似以前灵活,但好歹这也是她的老本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过于为难的事情。 心想着只要等到天明之前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也真的有救了。 想到这里,黑衣人蹭的一下就窜上了府邸依靠墙垣的大树上面,随即踮起脚尖几步便飞出了院落之中。 白天卫烛阴的话始终交织缠绕在心头,到底简思菱会不会有事,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确定。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待到明天一早,便会亲自去**公府探望一下简思菱。 再次无奈的叹口气,将面前的烈酒再次一饮而尽。 虬髯叟看着他这副借酒消愁的模样,不觉有些担忧的说道:“殿下,夜深了,你也该歇息了。” 浑然间,突然一声声苍凉的冷笑,卫俊青有些混沌的眼神看向了面前劝阻之人。 “呵呵,虬髯叟,你觉不觉得本王这辈子其实活的也挺可笑的?本以为父皇那么疼我,他的皇位一定会传给本王,却不料他宁愿给那个草包,也不愿意给本王;还要累得本王亲自去夺……你说可笑不可笑?” 虬髯叟有些心酸的看了看自家主子,沉吟了片刻之后,轻声开口:“殿下,属下以为先皇一定是觉得那时候殿下还小,若是让你坐上龙椅,难免会难以服众,到时候您给太后娘娘都会有危险。” “呵,你跟母后说了多少年同样的话来安慰本王了?本王知道,在他心中,本王就是个可以供他玩闹的玩意儿,他是根本就没把本王放在心中。” “殿 下何出此言,先皇不会的。” “行了,不说他了,反正人都死了,而且是死在我前面,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母后,以前觉得可以指望皇兄,还不是洋洋得意?现在眼见着他快要不行了,才又将主意打到本王身上,他以为本王就是个替补的?” “殿下,你醉了,属下扶着你去休息吧!” 虬髯叟开口安抚着,上前一把将卫俊青搀扶起来,摇摇晃晃朝着榻边走了过去。 “菱儿,本王对你是真心的,你知道吗?是真心的!” 满脸通红的倒在榻上,手中仍攥着酒杯,脸上浮夸的通红笑容,看得人有些心酸。 “殿下,属下去给你倒杯水醒醒酒去!” 说话间,虬髯叟推门而出,朝着院子里面的水井走去。 一层层的冷风朝着这边袭来,榻上之人却是浑然不知,他眯起眼睛,盯着手中的酒杯,忽而大笑一声:“菱儿,来,咱们两个喝了这杯交杯酒。” 嗖的一声,一条暗影此时已经进了房间,忽而听到榻上之人叫喊的名字,差一点儿吓得又跳出窗外。 耳边逐渐响起的酣音这才让简思菱定下心神,对于卫俊青在酩酊大醉的时候叫着自己的名字,这心里总是说不出到底是何种滋味。 但眼下……简思菱狠狠的拧了一把胸口,她不自觉的又轻喘了几下,总觉得就是刚刚翻墙入室那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好像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不管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那玉扳指,只有拿到她,自己才有可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简思菱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凝眉朝着榻边缓缓踮着脚走了过去。 刚刚停歇的细雨使得敞开的窗**进来的阵阵清风都夹带着一股泥土的芳香,简思菱踮起脚尖站在床头俯身凝望。 第155章 命不久矣 那清秀无辜的睡脸此时显得是那么的单纯无害;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卫俊青的阳奉阴违,表里不一,她真的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怀有目的性的。 慢慢的,一眼就看到他手指上的玉扳指,简思菱的心此时已经快要欢跳出来,她眼底掩饰不住的激动,慢慢的朝着卫俊青的手指伸了过去。 突然,面前昏睡之人睁开了眼,恍惚间看到一双眼睛,随即扯开大大的笑脸:“菱儿,你来了?本王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卫俊青一边说着这句话,已经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 该死的,他怎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呢? 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她也只能再次将他打昏过去。 想到这里,简思菱眼底一丝冷凝之色,朝着卫俊青的后背就抬起手去。 但突然卫俊青起身,一直倒在他怀中的酒樽落地,一下子便将正在端着井水朝着房中折返的虬髯叟惊扰。 丢了手中的水盆,虬髯叟一脚踹开房门,大吼一声:“殿下,怎么了?” 雨过天晴的夜色之中,那一眯眯细小的月牙儿此时刚刚才露出头,便将房中那位不速之客的身影照得无所遁形,虬髯叟大惊失色,一下子扯出腰间宝刀:“何处来的贼人,竟敢暗算殿下?吃我一刀。” 说话间,虬髯叟毫不留情的朝着简思菱的面目就劈了下来。 怎么办?就差这么一点儿,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酒杯坏了大事。 简思菱此时已经是四处躲闪,而后突然看到那身形摇晃着已经从榻上起身的卫俊青。 “菱儿,你别走!” “殿下小心,小毛贼,你若是敢伤害我家殿下,老子今天就将你碎尸万段。” 迎面扑来的 钢刀却并未击中那身形灵活的简思菱,耳边一声嗡响,实木桌子顿时被劈做了两段。 简思菱双脚刚刚落地,却是一阵头晕眼花,她只觉得胸口再次扯痛起来。 猛然间抬起头,虬髯叟的钢刀眼见着就要劈向脑门。 简思菱磨着牙,不做他想,突然大吼一声:“难道还要劈死你家殿下吗?” 说到这里,她一把将那此时仍旧浑浑噩噩的卫俊青扯到了面前。 别说她无情无义,她简思菱以往欠卫俊青的早已偿还,如今不过也是为了保命而已。 虬髯叟果然吓得立马就停住了手中的钢刀。 简思菱趁着卫俊青恍惚之间,眼神凌冽,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 今夜是断然不能失手的,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再来二次行窃的事情了。 眼见着简思菱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枚玉扳指,但此时一直像是醉酒的卫俊青却似是条件反射一般,猛然间就收回手,将玉扳指又夺回手中。 “殿下,你没事吧?” “什么人?你今夜至此究竟为何?” 怎么办?卫俊青竟然醒了?这是不是说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想是这么想着,但简思菱忍着胸口的剧痛,她决定孤注一掷,放手一搏,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冲上前去,手法极快的朝着卫俊青掌心的玉扳指抓了过去:“给我。” “放肆!”卫俊青转身,将玉扳指瞬间就换了手,却不成想面前这个小毛贼的手法极快,此时已经掐住了他的手腕,将要夺取这玉扳指。 “你想要它?是卫烛阴派你来的?他以为白天明抢得不到,夜里就能来偷了?告诉你,想要这玉扳指,休想。” 此时呼吸已经逐渐紧促,脑子开始像是缺氧一般的不听使 唤,但最终却还是听清楚了这句话。 卫烛阴白天已经来过了?那个傻子怎么可以来抢这玉扳指?若是禹王将此事直接告知皇帝,谁知道那皇帝会对卫烛阴产生怎么样的心态。 不觉有些心疼那个男人,简思菱一个失神之间,却猛地就被卫俊青一脚踹中了胸口。 身子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摔在椅子上面,顿时碎裂了一地。 原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终于在此时到达了极点,简思菱倒地扶着胸口,突然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月下,那苍白的面孔终于显现,使得卫俊青在震惊之余,剩下的全是慢慢的悔恨之意。 “菱,菱儿?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你……” 说话间,卫俊青已经冲上前去,一把将地上的女子抱在怀中:“菱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简思菱会一直不停的呕血?他方才那一脚虽重,但也不至于……难,难道说卫烛阴说的都是真的?简思菱她…… 口若悬河的鲜血挂着粘稠腥臭的气味从口中喷溅出来,此时却听到卫俊青在跟自己道歉,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想要发笑? 果然,简思菱也正如她心中所想的一般,一边口吐鲜血,一边眼底却挂着嘲讽之色:“殿下不是故意的?呵呵,殿下当然不是故意的,殿下做的每件事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只怕今夜这也是为了请君入瓮,想要套住战王所设计的圈套吧?” “我没有,菱儿,本王……” “呵呵,只可惜,这下到要让禹王殿下你失望了,这次来偷东西的人竟然是我简思菱呢!” “菱儿,你别说话了,你,你受伤了……你还愣着做 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快啊!” 卫俊青怀抱着简思菱,只觉得怀中之人周身的热气此时正在一点一滴的消散,简思菱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微弱。 “找大夫?我想就不用了,今天战王既然已经登门造访,想必禹王殿下已经知道我这残破的身子怕是撑不了许久了;万没想到,在我临死之前,殿下还能设下这个请君入瓮的圈套,你真乃是高人,我简思菱可是……咳咳咳,自叹弗如呢!” 一贯的冷笑此时吹进卫俊青的耳中,只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他俯身看着怀中视线逐渐混沌的简思菱,茫然见叫道:“菱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与狼族有关?” 瞧瞧,这就是鼎鼎大名,说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禹王的真正面目,他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 简思菱努力卯足了最后的精力,抬眸冷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简思菱就是个凡人,若是你不相信,倒是可以等到我死之后将我曝尸在朗朗乾坤之下,也许你还能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变身成狼呢!” “菱儿,你别胡说,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咳咳咳,卫俊青,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若是你真的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真感情,也不会将这玉扳指看得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没有,我没有,本王只是不相信他,本王不知道你是真的……再说这玉扳指乃是狼族的东西,你为何需要它?只要你将实话告诉我,本王一定救你,一定。” 实话?她能说什么实话?她的实话从来就是她简思菱就是个人,但卫俊青向来都不相信。 凄楚的呵呵干笑了几声,简思菱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她觉得胸腔之中好似烈火在燃烧,像是要把她所 有的五脏六腑全都尽数烧光一般。 捂着胸口,简思菱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双眼此时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光泽。 她就要死了,想想还真是可笑,二十一世纪的枪林弹雨那些高科技都不足以要了她这个祸害的性命,却没料到就因为偷了一颗破珠子,到了最后却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回想起来,虽说这珠子给她惹了不少麻烦,但是无可厚非的是,她在这里得到了自己曾经最幻想的亲情与爱情,这是不是就像是古时候的寓言故事那般,她向天许愿,代价却是自己? 自嘲的掀了掀嘴角,耳边此时再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像是都已经听不到了一般。 就在简思菱觉得自己快要断气的一瞬间,房门口却冲进来一人,一眼看到此时倒在卫俊青怀中的女子,瞬间就红了眼。 “菱儿……” 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卫俊青,卫烛阴小心翼翼的将简思菱靠在自己的怀中。 “为什么这么傻?你只要乖乖等着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过来?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知道的!” 是谁?声音好温柔;眼泪也……如此的炙烧了她的心,她不想看着他如此难过,却徒劳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力气能够安慰他。 卫烛阴将简思菱抱在怀中,只觉得她的身体在开始逐渐冰冷,他猛然间抬起头朝着卫俊青怒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救她吗?你不是说对她是真心的吗?” 卫俊青傻愣愣的跌坐在一旁,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如今他还能做什么? 浑浑噩噩之间,他蠕动着嘴角开口道:“菱儿,你不能有事,你不会有事的,我给你,我给你,我将玉扳指给你,只要你活着就行!” 第156章 古怪之事 说话间,卫俊青已经将玉扳指塞进了简思菱的掌心之中。 诚然他此时是真心的,他并不想要伤害心中唯一残存的这一抹净土。 但那玉扳指却还是从简思菱的掌心之中掉落在地。 “菱儿,我给你了,你听见了吗?我给你了,什么都给你,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活着,听见没有,只要你活着。” 再次爬了过去,将玉扳指又塞进了简思菱的手中,而后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是不是该嘲笑一下卫俊青?以往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曾相信,直到现在她就要死了,他才来放马后炮? 简思菱张了张嘴,恍惚之间终于看清了怀抱自己的正是卫烛阴。 嘴角慢慢的扬起,简思菱轻声开口:“其实……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救我的命,都是未知数,是不是?卫烛阴,我就希望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活着,听到了吗?” “菱儿,你会没事的,你看,你看,这东西到手了,你会没事的,我带你去找他,他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一定……” 虽然连他自己说这种话都觉得心虚,但是如今已经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简思菱不能死,她绝不能出事。 看着卫烛阴踉踉跄跄的起身抱着简思菱朝着外面走去,卫俊青突然在背后大喊一声:“你要去哪儿?你要带她去哪儿?” “去救她,我当然是要去救她!” 似乎还在记恨于卫俊青如此迟缓的将那玉扳指交出来,卫烛阴冷声嘶吼着。 但房门外却是踢踏的一阵声响,卫烛阴攒眉看向门口:“你们想要做什么?” “战王殿下,你深夜擅闯禹王府,难道不该给咱们一个交代吗?” 交代?虬髯叟竟然还想要他的一个交代? 听了这句话,卫烛阴冷哼 了几声,眯起眼睛吼道:“让开。” “战王殿下,这里可不是你的战王府,由不得你如此,你必须给咱们一个交代。” “交代?你要的交代是什么?难道你还想要杀了本王不成?来啊!你现在就杀了我啊!” 卫烛阴一边说着,却是脚步坚定的朝着外面走去。 “战王殿下如此不可理喻,那就休要怪我翻脸无情了,来啊,将战王殿下抓起来。” 虬髯叟现在俨然已经成了这府上的管事首脑,他的一声命令,使得禹王府的侍卫瞬间就将卫烛阴围在当中。 “呵呵,卫俊青,看来今夜你不仅是想要了菱儿的性命,你是连我也没打算放过……这样也好,至少菱儿若是出事了,日后在下面也有个人可以陪着他了。” 听到卫烛阴的话,卫俊青大吼一声:“让开,让他们走!” “殿下……” “我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让他们走,都给我让开。” 无奈之中,下面的侍卫还是听了卫俊青的话,慢慢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来。 卫烛阴看着怀中始终一脸轻笑,有些迷离眼神看着他的简思菱,也有些伤感的勾起嘴角:“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眼见着好不容易落入陷阱的战王,虬髯叟只觉得自家殿下竟然会再一次为了那个女人而放弃了将战王消灭的想法实属可恨。 就在他凝望着那对含笑的男女之时,不觉心中一股恶念陡然升起,大吼一声:“就算是殿下让你们走了,今夜我也不会任由你私闯禹王府。” 说话间,虬髯叟突然抽出宝刀朝着卫烛阴的背后刺了过去。 此时众人大惊失色,连卫烛阴也反应不及时。 但怀中此时掌心之中正握着那枚玉扳指的简思菱却一下子就看到了虬髯叟的举动,不 觉猛然大叫一声,起身就抱住了卫烛阴的背后,企图用自己的双手去阻挡那钢刀刺过来的力道。 忽然天空砸下一道红光,击中了院落之中的二人,众人吓得倒退了几步,卫俊青更是心神乱颤。 “菱儿……”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心碎的瞬间,却隐隐的看到了一道忽明忽暗的微弱红光从刚刚天际的火球之中透出一丝光亮。 他瞠目结舌的盯着那边,再到火球消散之余,就看到卫烛阴与简思菱同时倒在地上早已昏死过去。 “菱儿,菱儿……” 几步冲了上去,卫俊青一把将简思菱从卫烛阴的怀中抢夺过来,此时却惊恐却又惊喜的发现,原本脉搏已经十分虚弱的简思菱此时的心跳却开始变得强壮起来。 怦怦的心跳声与那逐渐有了呼吸与红润脸色的表情,使得卫俊青万分的惊喜,他怀抱着简思菱,久久不肯松开手。 “殿下,你今夜绝对不能让战王离开这里,这可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之人的话语让卫俊青刚刚失而复得的心情逐渐有了缓和,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身后的虬髯叟,又再次凝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卫烛阴。 “……你说的对,本王不能这么轻易让他离开,你先将他暗中囚禁,其他的事情等到菱儿醒过来再说。” 听到卫俊青总算是说了一句还算是清醒的话语,虬髯叟简直就快要喜极而泣,他咧开大嘴朝着身后叫道:“都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殿下的话都没听到吗?”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这才将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卫烛阴抬了起来。 身体好沉重啊,就好像是睡过了头脑子有些不清晰的感觉;她现在究竟在哪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看着榻上的女子睫毛煽动, 卫俊青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 他再次将简思菱露在外面的手又塞进了被子之中,慢慢的轻抚着她的脸颊:“菱儿,你会没事的。” “……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看明白了?” 虬髯叟的话使得卫俊青柔和的一脸笑意又瞬间消失。 他皱紧眉头盯着此时正套在简思菱手指上,却几次三番掉落下来的玉扳指:都说这东西能救简思菱的性命;以往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日前,他曾亲眼看到那红光在简思菱与卫烛阴之间显现;后来那原本就要断气的简思菱却开始逐渐有了气息,这不可能是骗人的。 眼见着卫俊青始终一言不发,虬髯叟也看向了那玉扳指。 “殿下,这东西,你难道真的打算要留在她身上?那可是……” 一脸苦笑,卫俊青眼见着那玉扳指再次脱缰下来,不觉将它又拿捏着指尖上,对着阳光看了几眼。 “你以为眼下本王将这东西拿回来,它就还会有原来的作用了吗?” 脸色骤然一变,虬髯叟慌忙叫道:“殿下这是何意?” “东西虽然还是原来的东西,但是里面终归是少了一样。” “少了什么?殿下,难道说是被战王给拿走了?那要不要属下现在就去找战王讨要?” 讨要?还真是单纯的可以,若是那东西可以讨要,自己也不必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大好光阴。 再次将玉扳指套在简思菱的指尖,卫俊青看了看已经有了些光泽的皮肤,心想:只怕这玉扳指里面的东西不是被卫烛阴拿走了,它不过就是……回到了原本该属于它自己的地方。 想到这里,卫俊青又看了一眼简思菱,柔声说道:“菱儿,这下好了,再没有人会阻拦你我了,你会留在本王的身边,与本王千秋 万代……” 是谁?好像噩梦缠身一样的话语,使得简思菱在睡梦之间仍旧浑浑噩噩的打了个激灵。 她猛然间睁开眼,却忽而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轻抚着她的面颊,但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儿的温暖,只是会觉得十分的惊恐不安。 一把推开那人的手,简思菱起身倒退了几步:“谁?” “菱儿,你醒了啊!” 乍一听这道含蓄内敛的充满了磁性的嗓音,简思菱有了一瞬间的困惑,但当她真正的看清楚究竟是谁正守在她身边的时候,不觉拢紧眉头。 “是你?” “大小姐,你怎么说话呢?在你昏迷这段时日,我们家殿下可是不眠不休一直在照顾你……” “够了,你退下吧!”卫俊青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语,而后又是满脸温柔的笑望着简思菱。 “菱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本王这就替你去请大夫。” “……我这是在哪儿?”简思菱有些困惑的开口。 “菱儿,你在我府上。”卫俊青直言不讳。 在他府上?怎么好端端的会跑到他这里来? 简思菱的脑海之中有一瞬间的困惑,而后慢慢的却像是豁然开朗一般。 她突然踢开身上的被子,一把攥紧了卫俊青的手:“我问你,卫烛阴在哪儿?” 和缓的轻笑原本是那么的如沐春风,却在陡然间听到这个人名之后,卫俊青的脸色急转直下,他冷冷的目光盯着简思菱,仍旧保持着柔和的嗓音。 “菱儿,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调养身子,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 不用她管?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是说……卫烛阴此时有危险? 想到这里,简思菱柳眉倒竖,嘴角寒笑:“殿下,此言差矣,战王乃是我的未婚夫婿,我怎能不管?” 第157章 这就好了? 这句话无意之间再次戳中了禹王的痛点,他随即脸色有些凌乱,一下子就扣住了简思菱的肩头。 “菱儿,他怎么可能跟你……” “殿下自重。” 轻易甩开了卫俊青的手,简思菱挣扎着就要起身。 “菱儿,你跟他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哦?我倒是不知道我到底是哪路人。” 此时的简思菱已经穿上了鞋子,表情淡漠的朝着外面走去。 “他是狼族。” 几个字从胸口吼出来之后,卫俊青忽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但不料简思菱却是侧目冷笑着凝视他:“你说他是狼族?可有确凿的证据?若是有,殿下不该在这里跟我说,你该上奏朝廷,告知皇上。” 不料简思菱此时仍旧能够如此冷静,卫俊青又有些迷茫不已:难道真是他想错了? 但随后,他却又否认了这一说辞。 简思菱眼下已经被狼族所惑,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想到这里,卫俊青起身就将简思菱拉入怀中。 “菱儿,你已经没事了,这足以见证本王的真心,你嫁给我好不好?留在我身边!” 笑话,这种堂而皇之的借口她也说得出来?若不是卫烛阴出现,只怕自己现在早已经在黄泉路上在找投胎的岔路口呢! “禹王殿下,我简思菱这条命怎么回来的,天知地知你知大家都知,你也就不用再想着欺瞒与我,虽说我动用了你的宝贝,算是欠了你一次,但是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偿还你的。” “本王从来就不需要你的什么偿还,我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难得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简思菱随即又看了一眼卫俊青,却是随后漫声大笑。 亲眼看着简思菱一步步朝着自己都了过来,卫俊青只觉得心跳加速,他素来就 知道简思菱长得美艳无比,但是此时却觉得她周身泛着一股妖气,更似以前般让人移不开眼。 砰的一声,沉重的手掌拍在了墙壁上面,接连着将卫俊青也困在自己这小小的怀中。 “我留在你身边?干什么?留在你身边让你继续利用?还是说,要我留在你身边,每天都看着你与简云裳暗通款曲?那要不要我顺便为你们之间凄美的爱情谱写一个篇章,以供后世歌恭送扬?” 脸颊抽搐着看着简思菱那抹邪妄的笑容,本以为能过瞒天过海的事情,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被简思菱获知? 看着卫俊青那震惊的表情,简思菱这才松开了手,她哼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发尾:“殿下,这世上之人虽然多数都不比你聪明,但是这愚笨的人,两三个凑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能够你喝一壶的;这叫什么来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菱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得,禹王殿下,对于这种事你大可不必对我解释,我也没工夫理会你这些风花雪月,我只想要嫁给战王,日后平平静静的与他度过一生。” “嫁给他?你当真以为嫁给他就能平平静静吗?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他不是人,它是怪物,就像二十年前狼山上那些怪物一样。” “住口,你凭什么这么说的?他可是皇上的皇子,你可知背后构陷皇子该当何罪?”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家殿下,你知不知道我家殿下对你痴心一片,看我不杀了你!” 虬髯叟从门外带着一个大夫进来,一眼就看到自家殿下那委曲求全的表情,极度恼火的朝着简思菱呵斥着。 “杀了我?可以啊!但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从从袖 口抽出银针。 显然,如今的简思菱已经恢复到了平日的时候,她仍旧是如此的不肯原谅自己,更是不肯相信自己。 卫俊青为这件事感到十分的低迷,他摆摆手朝着虬髯叟吼道:“出去,让我跟她单独聊聊。” “不必聊了,我要回去了,至于你的搭救之恩,我日后一定偿还。” 无奈的看着面前倔强的女子,卫俊青叹口气说道:“你竟真的以后都不打算原谅我了吗?” “殿下说笑了,我与殿下之间从来都用不到这两个字,殿下昔日利用我,但我还是承了你的情,替你挨了一箭,算是扯平了那些过往的事情;也下我又欠了你一次,大不了日后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再顶上去便是。” “本王不希望你受伤。” “呵,是不希望我身体受伤吧?不过就是一副臭皮囊,殿下不必这般执着。”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殿下眷恋着这幅皮囊,可实在是不好意思,眼下这皮囊里面揣的是我简思菱这条魂魄,怕是要让你得手,只有等到我死了之后。” “你竟如此恨我?” “不恨也不爱,殿下与我不过就是萍水相逢而已;你所想的就是不要害了这副皮囊;所以你全然不顾揣在这躯壳里面的我的内心,你几番彻彻底底的利用,虽然没有伤及我的外表,却早已让这颗心彻底冰冷下来;看清了,也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听到简思菱的这句话,卫俊青却显得格外的激动,他一下上去扯住简思菱的衣衫。 “菱儿你说了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你曾经也喜欢过本王?” 睨目冷笑着看了一眼卫俊青,简思菱慢慢的面无表情的又推开了他的手腕。 “喜欢?谈不上,只是那时 觉得能在我最荒凉颓废落寞的时候向我伸出手,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呵呵,却不料,你的温柔还真是一把能够将人刺穿的利剑。” “我那时只是还不懂得与你之间的感情,菱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任凭眼前的卫俊青此时还要如何这般的苦苦哀求,但简思菱的心却早已变得麻木不仁。 眼下她所揪心的只有那一件事:“殿下,虽说眼下我还欠你,但若是你能放我回家,我不胜感激。” 回家?她现在最大的心愿竟然是要回家? 卫俊青表情沮丧的看了看简思菱,随后摆摆手说道:“罢了,本王不强求,你走吧!” 倏尔松了口气,全然没想到卫俊青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放她离开,简思菱嘴角一弯欣喜之色,朝着外面走去。 “殿下,你好不容易才救活她,凭什么这么轻易就让她离开?” 虬髯叟总觉得平日里一向对其他事情都是思路清晰的主子,再一次被简思菱那个妖女迷惑了心智。 淡淡的扫了一眼虬髯叟,卫俊青却是苦笑着抵住额头:“你以为眼下我强迫她留下来,她就会欣然接受?” “那殿下的苦心岂非……” “我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回来,心甘情愿的嫁给本王。” 卫俊青方才落魄的视线在说着这句话,此时再抬起头的瞬间,却是一眼的精光乍现。 归心似箭,她要回家,要告诉卫烛阴她没事了…… 一想起那夜卫烛阴为他闯进了禹王府,简思菱就觉得心中十分不安。 眼见着**公府近在咫尺,她几步冲上台阶,敲响了府门。 “谁啊?”显得十分低落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简思菱欢叫着:“是我,我回来了。” 听着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管家慢吞吞的拉开了府 门一条缝隙,却一眼看到就这么站在面前的一个大活人。 张着大嘴,好像此时连一只燕子都能飞进去。 看着管家滑稽可笑的表情,简思菱不觉冲口一笑:“怎么了?这才多久没见,不认识我了?” 一下子又闭上了嘴,上下端看着简思菱,而后老管家突然眼底浮现泪痕,不顾简思菱,此时已经拽着自己的长褂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老爷,老爷,夫人,夫人,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回来了啊!” 此时仍旧忧心忡忡的梅菱风恼火的朝着外面大吼一声:“鬼叫什么?谁回来了?鬼回来了?” “呸呸呸,老爷您瞧瞧您说得这是什么话?老奴是说,小姐,小姐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囫囵个的回来了。” 谁?梅菱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眨着眼睛又看向外面。 “你刚刚说谁?” “小姐,大小姐,你闺女,你宝贝疙瘩回来了啊!大小姐没事了,老奴看着大小姐挺好的就回来了啊!” “菱儿?你,你说的是菱儿?是我宝贝女儿菱儿回来了?你刚刚说她完好无缺的回来了?” “是啊,老爷,老奴怎么敢骗你呢?就在外面,就在外面……” 说话间,管家已经激动的上前去拉扯着梅菱风的衣衫。 但转眼之间,梅菱风却像是一股风一般早就丢下他朝着外面蹿了出去。 转角之处,两条身影差点儿撞在一起,梅菱风大吼一声:“谁敢当着老子的路?” “爹,听你说这话,你是不愿意我回来?那要不然,我再出去?” 像是隐忍着笑意的嗓音响起,梅菱风吓得倒退了几步,这才看清来人。 “菱,菱儿?真的是你?你爹我没做梦吧?来来来,你打我一下!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第158章 囚禁 外面的人都说她家老头是个活阎王,可怎么在她眼中,这老头却是可爱的像个活宝? 简思菱在他身前转了一圈,轻笑出声:“活着呢,好好的。” “好,好,好好的,听见没有?我闺女她就没事了,我就说太医那帮人都是庸医,都是混账,都是……快,快去告诉夫人,就说大小姐没事了。” 看着似是癫狂发笑的梅菱风,却仍旧能从他那微弱的哽咽之中听出此时他心中的激动。 原来令自己的家人担心,竟然是这样一种愧疚的心态。 简思菱扶着梅菱风回到房中,门口早已出现那未语泪千行的柔弱母亲的身影。 “梅郎,菱儿,菱儿在哪儿?” “娘,我回来了,没事了。” 简思菱急着起身走过去,简清宁一下子便扑进了她的怀中嚎啕不已。 “菱儿,你突然就消失了,娘还以为,还以为……” “宁儿,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国师已经派人来通知咱们,说是菱儿在她那里调养身体,你怎么就这么瞎操心呢?你瞧瞧,她现在不仅回来了,而且这病痛,我瞧着似乎也……好了?” 说实话,实在是有些捉摸不透简思菱这身体怎么会突然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到底她那病是真的还是误诊? 不管怎样,眼下是看到了简思菱平安无事,梅菱风不觉松了口气。 “爹,我就是回来告诉你们一声我没事了,眼下我想要去战王府看一看。” “你,你是想要告诉战王一声?对,对,这是应该的,应该的,那要不然爹去派人通知一声战王?” 梅菱风探究的表情看向了女儿。 简思菱微微一笑,似是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表情:“我想……亲自去告诉他。” 什么时候见过闺女有这样的表情?这分明就 是对战王上了心了。 梅菱风虽然心中说不出滋味,却还是一向娇惯着简思菱。 “那好,等明天……” “那我现在就去,等我回来之后再吃娘做的好吃的。” 欢蹦乱跳的笑着朝着门外走去,梅菱风脸上一抹古怪的纠结:女儿大了,是不是迟早都要跑到别人家去? 坐在马车里面,简思菱琢磨了一下,她慢慢的伸手捂住了胸口。 这就没事了?难道说那玉扳指里面的碎片已经回来了?但是按照蜀风的话,应该还有一块碎片是在卫烛阴那里,可自己眼下却感到并无难过的地方,这又是为了什么? 面前紧紧关闭的府门让简思菱感到一丝诡异的气氛,平日里门口一向都是两个侍卫在把守,可为何今日却是如此冷清? 飞快的提着裙角走上了台阶,简思菱敲响门扉。 许久之后才听到里面开闩拉门的声响,一个人偷偷的探出了头。 一眼看清来人之后,却是愣了好半天而不自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通传你们家殿下,就说我来了啊。” 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那下人,简思菱提醒了一句。 “这,那,这个……梅大小姐,你你来了啊!” 这不是废话吗?她人都已经站在这儿了。 简思菱轻声开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通传。” 可怜那小人却是一脸的茫然,而后重重的叹口气:“梅大小姐,咱们家王爷,他,他……” 看着他语气古怪的表情,简思菱眯起眼眸:“他怎么了?倒是说啊!” “王爷他,不在府上。” “不在?那去哪儿了?”简思菱脱口而出。 “这个,这个奴才也,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混账话?自家主子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简思菱眯起眼睛盯着对面之人 ,而后冷冷的开口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无奈至极,只能将房门扯开,那下人一边将简思菱往里面相让,一边低声说道:“其他事情奴才实在也是不知道,大小姐还是亲自去问管家吧!” 简思菱走进战王府,不多时那管家跟着竹夜都走了出来。 一眼看到此时就站在众人面前的女子,竹夜慌忙冲上前去。 “王妃,您没事了?” 简思菱脸上略显尴尬的点点头,而后低声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他……” “他去哪儿了?何故如此吞吞吐吐的?”简思菱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皱紧眉头冷漠的开口。 “大小姐,殿下他……自从那日去了禹王府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什么?”原本落座的身躯因为这句话而又是惊诧的站立起来,简思菱转身看向了竹夜,忽而显得格外激动的叫道:“什么叫再也没回来?难道说你们就没有去过禹王府找人吗?” “去了,怎能不去?可禹王府的人就是矢口否认殿下曾经去过,但属下那夜明明就是一同跟着殿下去的,又怎会弄错?这分明就是禹王故意的,可属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啊。” “为何不将此事禀告皇上?” “王妃,这件事可是咱们家殿下深夜私闯禹王府,本就是有错在先,即便是禹王不承认殿下曾经去过,皇上也不会强迫搜查;再者说,禹王一向都有太后娘娘撑腰,若是惹恼了那位,皇上那边也是颜面尽失啊。” “难道说就要这样任由他留在那里?不,不行,绝对不行。” 不想着其他的事情,就是禹王卫俊青对于卫烛阴的身份的一直怀疑,就够卫烛阴喝一壶了;若是眼下被他扣在禹王府,谁知道日后会 生出什么乱子来? 想到这里,简思菱心急如焚,她抬起头看向了竹夜:“这件事你还告诉谁了?” “属下实在是****,又找不到王妃你,所以就……告知了国师,但他却一直没有回复,属下也不知道如今该如何是好。” 蜀风既然知道,定是要想法设法去营救的,可为何直到了现在,蜀风还没有任何动静呢? 简思菱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她最终按耐不住,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王妃,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现在亲自去一趟禹王府。” “这,可是殿下正式因你只是才会夜闯禹王府,属下是怕你现在过去,又会被他……” “他说的对,你不能去,你去了不仅帮不了忙,反而还会让自己深陷其中,难道说你还想要重新回到禹王的身边?” 不等竹夜把话说完,门外已经走进一人。 众人抬眼,竹夜紧接着便垂首站在一旁:“国师大人。” “那你说,我要是不去,又怎能将他救出来?你明知禹王他……” 简思菱眼下已经是心急火燎,但蜀风却慢慢的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这身子现在看上去好像已经相安无事,其实却是凶险万分,若是稍有不慎,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 什么意思?她眼下这不是好好的吗? 简思菱总以为他是在危言耸听,却发现蜀风此时脸色凝重,似乎根本不像是在与她开玩笑。 “可我怎么就没觉得……” “你这样着急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我再去探探禹王府,看看卫烛阴究竟被关在什么地方。” 再探?也就是说他已经去过了一次?但是从蜀风的话语之中,似乎不难听出他并没有找到卫烛阴被关押的地方,到底卫俊青将 他关在什么地方?又是想要对他做什么呢? 幽冷昏暗的地下室中,一人背脊挺直,站立在房中,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但卫烛阴始终都没有回头。 “烛儿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这虚假的问候让人顿时觉得有些恶心,卫烛阴睨目看着那亲自端着美食走进来的男子,懒得再与他周旋,便冷冷的开口道:“住的习惯不习惯,要不然你亲自来试试?” “你怎么跟殿下说话呢?别忘了眼下你可是阶下囚。” 虬髯叟恶声恶气的开口警告卫烛阴。 冷眸扫视,卫烛阴残忍的哼笑了几声:“本王是阶下囚?怎么本王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阶下囚?这件事父皇可知晓?” 被卫烛阴的话怼得一时开不了口,虬髯叟只能紧抓着手中宝刀,让自己力求保持镇静。 “烛儿,皇叔都是为了你好,你说说若是你父皇知道你跟狼族有关,他会对你怎样?这不用我说,你自己心中明白吧?” “狼族?不知你因何口口声声的说本王与什么狼族有关,皇叔你可有证据?” 面对卫烛阴如此强硬的态度,卫俊青却始终一脸讪笑之色。 他不是早就清楚这小子绝非等闲之辈了吗?若不是因为简思菱,只怕眼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将他囚禁在自己的府上。 想到这里,卫俊青忽而又笑出了声。 “烛儿,瞧你这话说的,我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会说这种话?” “哦?真凭实据?”像是对卫俊青的这句话感到有些好奇,卫烛阴慢慢的摊开脸上的笑容。 “不知皇叔究竟有什么真凭实据呢?不如说来听听?” 卫俊青看着卫烛阴此时的表情,忽而开口道:“烛儿,你跟狼族有关的事情,可是菱儿亲口告诉我的。” 第159章 意料之外的人 四周的空间立时平静下来,猜想着卫烛阴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但最后却让卫俊青十分的失望。 此时那已经偏安一隅坐在那里喝着热茶的男子像是在听笑话一样的听着这种话,而后又亲手到了另外一杯茶。 “皇叔,过来坐坐吧,不如你就将菱儿是如何告知你本王与那什么狼族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的事情给我讲讲,我倒是闲来无事也想听听。” 这分明就是在嘲讽他的话语,却没想到卫烛阴对于简思菱的信任已经到达了如此地步。 心中有些恼火,但卫俊青还是轻笑出声:“不了,既然你喜欢这地方,那就自己多呆一会儿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皇叔,你将我无辜囚禁在这里的事情,难道当真不怕被父皇知道?” 再一次用皇帝警告了一次卫俊青,却不料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畏惧之色,只是淡然的说道:“烛儿,你我都应知道,你父皇现在大概没有什么心思来管别人的死活了。” 果然禹王已经探明皇上的身体状况,他这是打算要一直将自己困在这里? 随着卫俊青的脚步离开,卫烛阴盯着他的背影,却再一次看向了四周。 这阴冷潮湿的地方,四壁光滑,只有半扇窗子露出地面可以通风,余下就只有那重兵把守的房门,他想要从这里离开,约莫还要好好琢磨琢磨才是。 想到这里,卫烛阴又叹口气,情绪有些烦躁的将茶壶丢在一旁。 此时已经站在地面上的两个人同时看着天空耀眼的光线,虬髯叟低声说道:“殿下,如今咱们将他困在府上,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让简思菱知晓,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办?” 嘴角一丝荒凉的笑意,卫俊青只手挡住光线,低声笑道:“反正 眼下她已经恨我了,莫不如就让她恨个彻底。” “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让卫烛阴的事情彻底暴露在外人面前,我就不相信到时候他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菱儿还能继续忍受留在他的身边?” 对于这件事,虬髯叟虽是不敢苟同,却也****,似乎在他的思维之中,也只有让殿下得到了那简思菱,日后他才不会继续为了那个女人浪费更多的时间。 “殿下,那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 对于这句话,卫俊青再次转身看向了那幽深的地下蜿蜒而上的道路,他哼了几声,转身就趴在虬髯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虬髯叟眼前一亮,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相互一笑。 夜幕降临之下,简思菱仍旧在自己的房中坐立不安,她抬起头朝向外面张望,而后又再次坐了下来。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奴婢看你今天从战王府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坐立不安,难道是战王那边出了什么事?” 翠屏一边询问,一边又细细的为简思菱梳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侧目看了一眼这丫头,简思菱拢紧眉头说道:“翠屏,你先退下吧!” “那可不行,上次就因为你将奴婢打晕了,后来不知所踪,老爷差点儿扒了奴婢的皮,这次奴婢一定要好好守着你。” 听着翠屏的话,简思菱总有些觉得对不住眼前这个丫头,但是眼下可是十万火急的时候,她没心思跟她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 简思菱猛然起身,翠屏吓了一跳;慌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后脖颈。 “小姐,你不会是还想要将奴婢打晕过去吧?那你倒不如直接将奴婢给杀了,免得老爷夫人怪罪下来。” 这丫头,说的什么好笑的话。 简思菱一脸的哭笑不得, 马上就伸过手去抓住翠屏的手。 “你听我说,我晚上的确是要出去一趟,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会回来,你就暂且先别告诉我爹。” 脑袋就跟拨浪鼓一样不停的摇晃着,翠屏脸上的泪水都快要滚落下来。 “小姐,这事儿可不成,若是老爷知道了,绝对饶不了我。” “我天亮就回来,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鬼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若不是上次战王殿下来府上亲自跟老爷解释是国师将你带走,那奴婢这条小命早就没了!小姐,奴婢知道你平日对奴婢最好了,要不你就看在奴婢的脑袋的份儿上,好好去睡觉吧!你总不想要看着奴婢的脑袋搬家吧?” 这丫头看来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坏了,可眼下,简思菱明知蜀风今夜有可能会再次夜探禹王府,自己又怎能坐以待毙呢? 琢磨了许久,简思菱突然羞红了一张脸,她轻扯了几下翠屏的衣袖。 “我不跟你说实话,那还不是因为……我今晚是跟战王殿下约好了,他说要带我去放天灯的,我总不能一直让人家等着我,你说是不是?” 啊?是跟战王殿下一块儿出去?那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简思菱看着翠屏此时已经有些心动,再次扯着她低声说道:“好翠屏,你就替我在这里看门,等我回来,咱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我爹又不会知道。” “可是你跟殿下是早就订了亲的,这种事也用不着瞒着老爷夫人啊,小姐你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不说呢?” “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我爹知道大半夜出去跟战王幽会,他还不得派重兵看着我?那还叫什么幽会了?” 翠屏闻言,一下子便轻掩着嘴角笑出了声。 “小姐说的也是,小姐不在那几日,老爷就跟 丢了魂儿似的,整天疑神疑鬼的,要是这次他知道战王殿下诓你出去,定是不会让的。” “所以,好翠屏,你就帮帮我吧!” “可,可要是小姐你到了早上还未回来,那你让奴婢怎么跟老爷解释呢?” 看着翠屏面露难色,简思菱暗自琢磨了一下,转身便又朝着桌案走了过去。 表情凝重的将一封书信递给了翠屏,简思菱轻声叮咛着:“翠屏,若真是到了白天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将这封书信交给我爹,他一看就明白了。” 翠屏似懂非懂的看着简思菱,又看了看那书信,自知小姐今夜要出去的决心已定。 她虽然还是有些担心着自己的脑袋,但是小姐一向对她都十分的好,若是忤逆了小姐的意思,她心中也着实是不好受。 仔细想了一下,翠屏郑重其事的将书信揣进怀中,而后不忘叮嘱简思菱又披上了一件披风,这擦从后门将简思菱送了出去。 夜深人静的大街上诚然就是形单影只,简思菱并没有朝着战王府而去,反而转身再次来到这个足以让她形容为噩梦的地方。 盯着面前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简思菱眯起眼睛,转身跳上了府邸外面的大树上,正欲翻身入院,却忽而就听到马匹哒哒的声响逐渐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不会是翠屏那丫头直接将书信给了她爹吧? 这一下简思菱感到有些心神乱颤,她蹑手蹑脚的趴在树上,此时一双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禹王府门前的马车。 一条浑身披着漆黑如墨的斗篷的人影此时已经极速冲上了台阶,敲响了府门。 大半夜的被人惊扰,显然里面的人心情并不怎么好。 探出头来看了那黑斗篷一眼,又见着她将手上的什么东西递了过去,诚 然那守门的下人态度立马发生了质的转变。 他马上涎着一脸笑意点头哈腰,几近趋炎附势,而后便急匆匆走了进去。 不多时,马车上缓缓步下一条人影,简思菱只是看了一眼,便不觉愣在了当场。 是她?竟然是她?这大半夜的,她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虽说来人也是一身漆黑如墨,但是从那走路的姿势,与那频频搔首弄姿的表情,简思菱心中一阵冷笑,怕是都不用去看她那张脸,就知道面前站在禹王府门口的不正是那心心念念都要嫁给蜀王的简云裳吗? 不多时,里面的下人走出来,客客气气的将简云裳迎了进去,这让简思菱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好奇。 卫俊青?简云裳?这样两个原本该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为何会走在一起?他们两个人又是在筹划着什么呢? 就在她思绪万千,正打算跳入院落之中的时候,却突然有人从身后探出一只手,直接拍向了简思菱。 找死,以为她没有察觉吗? 简思菱反手就飞出银针,却一下子被那人躲闪开来。 “是我!” 低沉的嗓音,使得简思菱将余下的银针适时的收手。 眼见着对面的树叶已经干枯的落地了几片,蜀风嘴角凌乱的抖了几下,若不是他反应及时,现如今变成枯叶的人怕是已经成了他了吧? 都说这简思菱人美心善,可怎么在他看来,这就是个蛇蝎美人呢? 不知眼下蜀风心中所想,简思菱皱紧眉头低声说道:“你果然是来了!”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会来?” “不然你以为我来做什么?还不是为了接应你。” 接应?可他怎么瞧着简思菱好像比他还急?若不是他刚刚出手制止,怕是眼下她已经飞进了禹王府的后墙之中了。 第160章 声东击西 “这种事你万万不能着急,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我再下去探听一下虚实。” 蜀风安抚着简思菱的情绪,低声开口。 “今夜是最好的营救时间,刚刚我看到简云裳来禹王府了,有她缠着卫俊青,向来把卫烛阴救出来该是最好的时机。” 听了这句话,蜀风也有些发呆的转身又看了简思菱几眼。 “你确定方才的女人就是简云裳?她可是将自己蒙的一个结结实实。” “你要是有个天生的死对头,难道不会把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牢牢的记在心上?她就是简云裳,错不了的。” 蜀风闻言,眼底逐渐浮现出一丝阴沉的气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卫俊青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而且他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位即将嫁给蜀王的侧妃,竟然也是禹王的眼线。 看着蜀风此时迟疑的表情,简思菱低声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没,就像你所言的那样,今夜的确是个营救的好时间,可这麻烦就麻烦在外面到了现在也还不知道他究竟被困在什么地方啊!” “难道说你上次前来竟然是一无所获?”简思菱深深的诧异之后,慢慢的看向了蜀风。 脸上有些捉摸不定的尴尬之色,诚然正如简思菱所说的那样,他虽然几次暗中偷偷的溜进了禹王府,却始终都没能找到关押卫烛阴的地方。 “嗤嗤,你看到没有?刚刚那个女人一见到咱们家殿下就那么的迫不及待,还真是豪放的可以。” 突然站在树下的墙角处开口的两个男人,显然此时已经有些微微酣醉。 “我告诉你个秘密啊,你知道刚刚那女的是谁吗?” “谁?嗝,你倒是说啊,别总是吊胃口!” “哼,说出来吓死你。” “ 吓死我?你就吹吧!你不说我也知道,那女人是**公府的大小姐是不是?我早就听说咱们殿下对那个女人挺上心的,没想到她那边已经跟战王有了婚约,可却暗地里……嘿嘿,给咱们家殿下暗度陈仓呢!还真是个风流的娘们儿!” 满嘴放炮的轻慢话语,另一人却是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满是鄙夷的撇撇嘴说着。 “才不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夜这女人可不是那梅大小姐,前几日梅大小姐在府上的时候你没见过,这娘们虽说不是梅思菱,却跟她还真就有点儿关系,她可是蜀王殿下没过门的侧妃……” 谁还要在这里听他们胡言乱语。 就在二人正摇晃着舒坦的系着裤子的时候,背后一道银光乍现,阴寒的直逼着二人的颈项:“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懂了吗?” 接着墙壁上月光映照的人影,两个人看到那长物正冷冰冰的逼在脖子上面,顿时吓得手一抖,高高举起,连掉了裤子都不知晓。 简思菱有点儿厌恶的想要别过眼,却还硬是逼着自己盯着墙壁,阴冷的开口道:“战王在那儿?你们将他关在什么地方了?” 战王?这儿可是禹王府,怎么跑出来个要战王的?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两个傻子瞧瞧的挪了挪脖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侠,这里,这里是禹王府,战王府在另一条街上。” “住口,我是在问你们,你们禹王将战王关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战王被关在府上?像是吓了一跳,两个人不停的摇晃着脑袋。 “不,不知道,这事儿咱们是真的不知道。” “还说假话?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将手中的短刃朝着二人的脖子又靠近了一寸。 “不 敢啊,大侠,咱们可是句句属实,真的不知道战王殿下在府上,求大侠饶命啊。” 听着他们的鬼吼鬼叫,简思菱还未动手,身后一人快如闪电的将二人劈倒在地。 “你干什么?” “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你再问只会引来其他人。” “那你说谁知道?” 简思菱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这种白痴的问题,这个时候还用问?这禹王府上卫俊青最信任的人…… 十分的要命,简思菱低语道:“我想他定然不会说出来的。” “你说得对,但是眼下也已经没别的法子了,咱们只能姑且一试。” 姑且一试?那又要如何去试探呢? 简思菱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好像都已经蒸发,根本就想不出任何法子。 突然被人拍了拍肩头,抬眼就看到蜀风已经冲了下去。 “去哪儿?” “别问这么多了,跟我走就是了。” 二人在禹王府蹑手蹑脚的穿梭着,终于隐隐的看到了一丝光亮。 门外赫然站立的就是他们一直想要找的人,简思菱侧目低语:“你想要将他抓起来?他是不会说的。” 自然是知道虬髯叟对卫俊青可谓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他当然是不会轻易将卫俊青的秘密说出来的,但是眼下…… 顺手朝着简思菱摆了几个手势,简思菱微微眯起眼睛,转眼立刻明白过来。 她眼眸深沉的点点头,而后就要冲出去。 “小心点儿,且不可动气,你要知道虽然眼下你的身体看上去并无大碍,实则……” 知道了知道了,蜀风这家伙有些时候婆婆妈妈的,连自家亲娘都自叹弗如。 简思菱朝着蜀风伸手摆了个OK的手势,而蜀风则是一脸的茫然,也跟着伸出手摆了个圈圈,这到底 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蜀风已经答复她,简思菱嘴角一丝轻笑,遂而踮起脚尖便从房后跳上了屋顶。 掀开瓦片只是无所事事的朝着下面瞄了一眼,简思菱顿时就觉得……辣眼睛。 何时那简云裳已经冲进他卫俊青的怀中寻求着温暖,还故作娇柔的唤道:“殿下,裳儿想你,你可有想我?” 搞什么?不是一直都是对那卫明琅爱得死去活来的吗?好不容易爬上他的床,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换了人了? 简思菱虽然心中有些鄙夷之色,却还是按捺了性子继续朝着下面看了过去。 显然从卫俊青那僵硬的身形就不难看出,他似乎对于简云裳的靠近不是十分的喜悦,但还是装作一脸柔情似水的开口道:“裳儿,我对你如何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可如今你即将于蜀王成婚,这个时候不该来见我的。” 简云裳被莫名的训斥了一番,不免十分的委屈,她缓缓抬起头,一双缀满了泪水的大眼看向了卫俊青。 “殿下,你明知我现在一时一刻也不想要跟你分离,我根本就不想要嫁给蜀王了,若不是因为你说……” “嘘,本王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这一切都关乎咱们的日后,你要明白。” “嗯!”简云裳埋首在卫俊青的怀中,心中是自以为是的欢喜。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自己都要吐了,虽说一早就知道简云裳这女人趋炎附势,但是万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如此水性杨花。 自己想想与她身上流着半点相同的血液都会感到恶心。 简思菱随即眯起眼睛,慢慢的拿起一旁被掀开的瓦片,任由它上面的尘埃顺着房顶飘落下来。 像卫俊青这样的高手,想必也用不着她多做动静…… 果然,那细碎的尘埃在 半空还未落下的时候,卫俊青就好似已经有所察觉,他猛然间抬起头,大吼一声:“谁在上面?” 此时一直守在外面的虬髯叟听了这句话,急忙转身。 房顶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踩踏着瓦片的声响,虬髯叟猛然间抽出宝刀抬起头叫道:“大胆毛贼,哪里逃。” 简思菱看着鱼饵已经上钩,马上又停了一下脚步,足足将虬髯叟等到了飞身上房之后,才又看了他一眼,朝着另外一件房顶跳了过去。 虬髯叟双眼阴鸷的在后方举刀大声怒吼:“哪里逃!” 简思菱寻思着,在房顶的尽头一下子便跳了下去。 虬髯叟随后也跟着跳了下去,但竹林之间一片阴森,大晚上的除了沙沙作响的竹叶,似乎再也看不到其他。 “出来受死,出来!” 虬髯叟挥舞着宝刀大吼大叫。 突然一声嘤咛从竹林深处传来,虬髯叟双眼通红的冲了过去,却一眼就看到一个婢女从竹林里钻了出来。 “谁?” “是,是奴婢。” 听着她战战兢兢的嗓音,虬髯叟再次拢紧眉头,只看到那丫头此时低垂着头,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奴婢刚才肚子不舒服……”说到最后像是已经急得哭了出来。 虬髯叟一张大脸通红,他这才收了刀,略显尴尬的转身叫道:“刚才,你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来这里了?” “奴婢,奴婢没注意,就是听到大人你的声音,这才,才出来的。” 听了这句话,虽然是比较失望,但虬髯叟却还是不做怀疑的点点头,复而又转身开口说道:“夜里不太平,还是回自己房中去吧!” “是,奴婢,奴婢这就回去。” 说完这句话,那女子百年低垂着头从他身边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第161章 反应迅速 怎么会有股熟悉的味道? 虬髯叟在这婢女经过的时候突然间就喊了一嗓子:“你等等!” 心下有些不安的低垂着头,女子似是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里。 “你,抬起头来!”虬髯叟一边说着,已经朝着那婢女走了过去。 糟了,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若是如此,眼下也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手段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慢慢的将从袖口之中的银针捻了两根伏在指尖上面。 眼见着那婢女始终不肯抬起头,虬髯叟心中的疑虑更深,他已经逐步靠近那女子,慢慢的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宝刀上面。 “嗯哼,你在这里做什么?刚刚的人可曾抓到?” 就在虬髯叟快要到达那婢女的身前,突然身后一人开口。 虬髯叟愣了一下,转身在竹林的入口处那阴暗的角落中看到一条颀长的身影立在月下。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殿下,你怎么出来了?” “人抓到了吗?” 似是恼火的搔着头,虬髯叟低吼着:“还没,但是殿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小毛贼从咱们府上……” “笨蛋,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小毛贼?难道你还猜不出他们的目的?” 男子冷然开口,倒是吓了虬髯叟一跳。 殿下平日里可是一向温润,怎么今夜竟然会冲着自己发脾气呢? 像是觉察到虬髯叟脸上的质疑,那男子缓缓转身过去背对他。 “还不明白他们这个时候来府上的目的吗?” “殿下,不知你……” “势必是为了卫烛阴啊,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经由这么一提醒,虬髯叟一脸恍然大悟,他慌了手脚的抬起头看着背对着他的男子。 “殿下,那咱们该怎么办?” 这么说来,果然是禹王将卫烛阴扣押在府 上了。 此时身后一直低垂着头的婢女慢慢的抬起头,那一张清丽的表情之中夹带着些许恼火之色。 “该怎么办?还不快去看看到底出没出事啊!” 这么说来,虬髯叟马上便反应过来,他急着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却又后知后觉的停下了脚步。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你刚刚不是还在……” “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王哪里还有心思去哄那个女人,你还不快去看看?我也要尽快将她送走。”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你放心吧,我绝不对让他们将人劫走的。” 虬髯叟一脸信誓旦旦的开口,转身就朝着竹林外面走了出去。 重重的松了口气,简思菱慢慢的走到了那背影的身后,低声开口道:“人已经走了!” 蓦然回首,却是另外一张面孔,此时的简思菱真的要替蜀风捏了一把冷汗,若是那虬髯叟知晓自己竟然是被人诓骗了,岂不是要提着刀来斩杀他二人? 蜀风拧紧眉头,看向了简思菱。 “你出去等着,我现在就跟着他过去。” “不行,我要跟你一同前去。” “荒谬,你可知道卫烛阴因何会被禹王幽禁?还不是为了你?若是这个时候你再落入禹王的手中,岂不是要让一切都前功尽弃?” “可是凭你一己之力,又怎能……” “所以才让你先躲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若是我二人真的无法逃离,到时候你再暗中相助不就好了?” 虽然并不怎么满意蜀风的安排,但简思菱明白现在不是自己意气用事的时候。 最终的最终,她再次跳上了墙垣上面的那棵大树上,眼神却始终看向院子里面的一举一动。 蜀风一路上悄无声息的跟在了虬髯叟的身后,当他看到虬髯叟推开卫俊青 书房的大门那一刻,不觉眯起眼睛。 书房这里可是他早已找过的地方…… 但随着窗子里面映出来的景象,使得蜀风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卫俊青竟然在这家的府邸下面又另外修筑了一个地下宫殿?此人的心机如此之深,却是让人难以预料。 虬髯叟急匆匆的脚步顺着漆黑的蜿蜒道路下来,眼见着房门口仍旧站立的守门之人,冷声开口道:“这里刚刚可有人来过?” 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虬髯叟:“大人,你是在看玩笑?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来?还是说你是问王爷?” 是殿下多想了,这地方如此隐蔽,当然是没有外人能够轻易闯进来,虬髯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微微扬起下颌。 “里面的人今天可有什么动静?” 几人摇摇头:“大人,他一直在床上躺着睡觉,都没怎么动弹。” 好家伙,这战王倒是一点儿也不替自己操心,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倒是也如此这般的心安理得。 不觉哼了几声,虬髯叟点点头,可就在他正打算转身离去那一瞬间,四周的烛火却突然一下子就全都灭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听见门口几个把守的人乱吼乱叫:“这怎么回事?” “都给我安静下来,去找火把火把再燃起来。”虬髯叟低眉冷斥。 几个武艺一般的守门人此时有些忙乱的想要四下找寻火苗,却突然有人叫道:“做什么?撞了我了。” 虬髯叟被气得哇哇乱叫,忽然就大吼一声:“都给我闭上嘴。” 但迎面一阵旋风袭过,虬髯叟总觉得哪里古怪,便猛然间抽出宝刀。 眼下总算是有个还不算笨拙之人找到了火苗,当面前的火把再次燃起的同时,虬髯叟却是一脸的瞠目结舌的盯着 那群人的身后。 “这,这,这到底是……” “大人,你怎么了?”几人还没有反应的看向虬髯叟这古怪的表情。 顺手给了那说话之人一记耳光,虬髯叟跺着脚大吼一声:“还怎么了?人呢?怎么不见了?还有这门,门怎么打开了?” 顺着虬髯叟的手指方向,众人转身过去,却一下子也愣在那里。 “钥匙,钥匙在哪儿?” 为首之人哇哇乱叫,有人叫着,俯身看向了自己腰间挎着的钥匙,却猛然间发现不知何时它竟然已经不翼而飞。 “大,大人,刚刚明明还在,在这里的!” 在什么在!虬髯叟一把推开那人,果然就在房门上看到了那一串钥匙。 “该死的废物,你们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的?” 什么时候?他们怎么会知道?刚刚明明钥匙还在腰间,不过就是…… “大人,刚刚真的还在,就是方才那一抹黑的时候,才,才不见的!” 听到守门之人结结巴巴的开口,虬髯叟猛然间就转身看向身后,而后大吼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跟我出去追。” 说到这里,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顺着那不算宽敞的崎岖台阶冲了上来,虬髯叟一下子从密道里面冲出来,大吼一声:“搜,别让他们……” 没等他把话说完,却发现院子里面早已是灯火通明,一名黑衣人此时正夹着那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战王卫烛阴站在众人之间。 月下,一条人影慢吞吞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呵,烛儿,你这么急着走又是为何?你这样不告而辞,岂不是要让皇叔心中不舒服?” 耳边嗡嗡作响,听着卫俊青的话,卫烛阴终于抬起那张略显虚弱的苍白面孔,他眼神极度冷漠的盯着 卫俊青,竟然轻笑出声:“皇叔心中不舒服?本王以为未必见得吧!将我囚禁在这里,你难道就真的心安理得?” “为何不?烛儿,说什么囚禁这么难听,皇叔不过就是想要请你在这里做客几日,到时候自然会派人将你送回府上崎岖” “呵,那还真是不巧了,眼下本王与菱儿的婚事将近,皇叔你不会是想要让那场婚礼上不见了新郎官吧?你这样的恶趣,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简思菱就像是他心中永远都无法让人容忍的痛楚,眼见着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卫俊青此时已经黑了脸,他一脸杀气腾腾的朝着卫烛阴走了过来,却一下子就被他眼前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哦?今夜竟然能有人将你从地牢之中带出来?可见他也是个高人,本王还真想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说话间,卫俊青依然朝着那黑衣人冲了过来。 蜀风看了一眼眼下十分虚弱的卫烛阴,再次转身之际,已经与卫俊青交上了手。 他素来都知道这个表面亲和的禹王绝对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却也没想到他的身手会如此了得。 十几个回合下来,似乎二人之间仍旧分不出高下,站在一边的虬髯叟忽而怪叫一声,抽刀也朝着蜀风的背后劈了下去。 卫烛阴早已想要动手,却奈何此时他竟然是浑身无力。 虽不知那卫俊青究竟又对他做了什么,但眼下他对于这个出面救他之人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牵强的想要抬起脚,却只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卫烛阴无奈之下,只能喘着粗气喊道:“别管我,你先走。” “走?你休想!” 虬髯叟阴狠的嚎叫着,此时身体已经脱离地面,原地高高纵身而起,朝着那黑衣人的背后就劈了下去。 第162章 出了意外 背后虎虎生风,但眼下与卫俊青纠缠已经难分难解,蜀风虽然已经觉察到背后的危险,却是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他快要认命的时候,那虬髯叟飞过来的身躯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身子竟然在半空之中掉落在地,捂着胸口痛苦的呻吟着。 此一下,周围的人骇然大惊失色,慌忙将包围圈缩小,只盼着能保护其中的卫俊青。 瞠目结舌的看着倒地的虬髯叟,一眼看到他胸口上几处闪烁着银光的地方,卫俊青猛然间抬起头朝着四周观看。 “菱儿,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吧!” 不能,这个时候简思菱绝对不能出来,不然只怕他们几个今夜一个都别想逃离此处。 蜀风心急火燎的也跟着卫俊青同样抬起头看向了四周。 菱儿也来了?卫烛阴喘着粗气,亦同样看向了四周。 此时正蹲在树梢下面的简思菱已经将指甲刺入了树干之中。 她该出去的,但是同时她也明白,若是自己出去了,只怕卫俊青日后更加会有恃无恐。 紧咬着贝齿,任凭唇角已经被牙齿蹂躏的出了殷红的血丝,简思菱终于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敛下眼睑。 “菱儿,你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将他困在府上原本也并没有要加害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卫俊青叫着,又看向了四周。 方才那银针究竟是从什么方向***的?简思菱眼下到底在哪儿? 反复思量着,却始终不见自己想要看到之人出现,卫俊青终于将所有的耐性全都用尽,他朝着天际大吼一声。 “菱儿,你若不相信我,今夜我就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他真的不是人,他是妖邪!” 说完这句话,卫俊青再次冲到了已经十 分虚弱的卫烛阴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烛儿,你也不想要再这样继续欺骗菱儿了吧?你跟她不合适,只要你显出真身,我就放你离开。” 虽是虚弱,却仍旧强硬的一把推开了卫俊青的手,脸颊上一丝邪妄的狞笑:“你是疯了是不是?本王乃是战王,是皇三子!” “别再继续伪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狼,你根本就不是战王卫烛阴。” “呵呵,皇叔,我看你真的就是疯了,我从小就跟你在一起,你竟然说本王不是战王?” “你,你少在这里蛊惑本王,我知道你不是他,你根本就不是他。” “简直就是可笑,你为了得到菱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现在就让你现出真身。” 说话间,卫俊青已经忙不是迭的从怀中掏出一块油绿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了卫烛阴的头上。 血水混迹着冰冷的石头顺着额头淌了下来,众人却只看到那可怜的被破了头的战王头上殷红的血液流了下来。 虽说眼下战王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但是说什么狼人?却是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 卫俊青双眼狰狞的看了看卫烛阴。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不应该的,他现在应该变身成狼,让众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才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恐怕彼时连他自己也有些开始心中不确定起来,他再次拿起手中的石头,想着再拍一次。 但忽而一阵阴笑从身下传来:“怎么?皇叔这是迫不及待要将本王打死?你可别忘了,眼下这么多双眼睛可正盯着你呢!难道你当真就不怕父皇知道是你害死了本王?” 心,跟着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几下,卫俊青高高举起的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谁料想 就在此时,天上一阵阴风袭来,上半夜还藏在云朵之中的月色此时已经朦朦胧胧的透出了它的光线。 虽说眼下卫烛阴并没有任何动静,但彼时抬起头望着高悬在半空之中的明月,蜀风却觉得瞳孔之中一片黯淡,他再也隐忍不住,慢慢的拱起身形。 突然纵身一跃,一阵狼嚎之声在月色之下传扬出去。 “狼,有,有狼啊!殿下,保护殿下,狼,人,人变成狼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卫俊青愣愣的转眼,就看到纵身站在假山上,背对着月色的一头体形彪悍的白狼此时正用一双残忍阴骘的眸子盯着他。 怎,怎么会?他一直以为狼人就是卫烛阴,可眼下卫烛阴还没有任何动静,怎么这救他的人反倒成了狼? 显然此时他的脑子也是一片乱哄哄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怕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白狼盯着此时早已头破血流的卫烛阴,忽而仰脖再次狼嚎了一声,接着就朝着卫俊青俯冲了下来。 卫俊青尚未反应过来,却突然一人挡在他的面前,抽出宝刀朝着那白狼狠狠的划了一刀。 “殿,殿下快走,这里有我!” 虬髯叟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他一把捂住胸口,不顾毒素顺着四肢百骸徜徉下去,只为护着身前之人。 “殿下,快走!快,保护殿下离开!” 说话间,他再次朝着白狼冲了过去。 眼底闪烁着冰冷的残光,似是已经不想再与虬髯叟纠缠下去,白狼抬起自己的前爪,狠狠的朝着虬髯叟的胸口抓了过去。 无法躲闪之际,虬髯叟突然发了狠的朝着那白狼飞出一物。 呜咽了几声,白狼倒退了几步,一眼就看到钉在前爪上的银针。 这老小子竟然已经到了不畏生 死也要保护禹王的地步了。 蜀风心中一惊,身子也开始跟着摇晃不止。 此时的卫俊青猛然间大喊一声:“快,快将他拉下去!” 说话间,那些尚在震惊之人才回过神来,三下五除二的将卫烛阴又困在当中。 “不能让它跑了,将这匹狼给本王抓住,一定要抓住。” 现在可不是管他究竟是谁的时候了,竟然真的有狼族余孽,那他就一定要将它抓住。 卫俊青首先一马当先的就朝着那匹白狼冲了上去。 “殿下小心!” 此时的虬髯叟已经倒在地上,再没有站立起来的力气。 但眼下蜀风也好不到哪儿去,它万没想到蜀风会拿简思菱的毒针来对付自己。 眼下虽然那毒物侵入虬髯叟的身体居多,但自己毕竟还是沾染了一些,此时眼前已经开始犯花,这样下去的话,不仅卫烛阴救不出来,只怕连自己也要被搭进去。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卫烛阴,只能摇晃着狼身朝着后方倒退。 “决不能让它离开,给本王抓住它!” 卫俊青此时不知道究竟是已经变得丧心病狂,亦或者说是他真的已经开始疯魔了一般。 眼见着他不顾其他的朝着那匹白狼冲过来,蜀风只能卯足了最后一点儿力气,蹭的一下就跳上了高墙。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它抓住。” 卫俊青此时脸上狰狞可怖的表情,哪里还有平日的温文尔雅? 众人虽是一脸畏惧,却还是不得不跟着白狼追到了墙角之处。 眼见着卫俊青自己突然纵身跃起,但一瞬间,空中划破风吟的白光却又将卫俊青逼得不得不从半空之中落地倒退了几步。 几枚钉在他面前的银针让他眼神阴骘之余,却又万分的忧虑,他抬起头叫道:“菱儿 ,你已经看到了,他们都是怪物……” 听你在这里胡说,眼下蜀风也已经受伤了,看来今日想要将卫烛阴救出来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简思菱转身从树梢上飞落下来,转眼就消失在高墙外面。 大半夜的禹王府突然大门敞开,无数的火把一路冲了出来,却只看到一双脚步离去的方向。 “追,给本王追,我就不相信它能逃出生天!” 卫俊青猛然间大叫一声,气得原地跺脚。 这边有人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殿下,大人,大人他好像快要不行了。” 虬髯叟?这一句话提醒了卫俊青,使得他慌忙抬起头,“还愣着做什么?进宫去请太医啊!” 这句话总算是提醒了某些人,让他们忙中脱身再次跑了出去。 身后一直都有人在不停的追赶着,简思菱实在是弄不清楚,不觉停住脚步。 眼下蜀风那摇晃的狼身眼见着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你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能帮你……” “快走,决不能让他们抓到你,不然我跟他都完了。” 话说的容易,但是蜀风这个国师要是被禹王知晓了身份,只怕第一个要弄死他的就会是当朝的皇帝。 转眼忽而就看到地上这一人一狼踩踏出来的脚印,终于知道那群人到底为何阴魂不散的能找到他们。 简思菱看了看四周,眼下除了背后那栋宅院,似乎周围已经没有再能躲藏的地方了。 简思菱拢紧眉头,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蜀风的口中:“你先到这家院子里面去躲一会儿,我去将咱们两个人足下的痕迹销毁,一会儿就来找你。” 蜀风想要回绝简思菱,却突然又听到背后隐隐的追兵声响,****之下,它抬头看着高墙,终于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第163章 公主的庇护 简思菱转身再将月下那一人一狼的痕迹抹掉,转身也跟着跳进了府院里面。 但眼下,简思菱却是一脸的纠结,眼见着这迷人的月色之下,那提着灯笼正在观赏着花前月下之美景的少女,一眼看到面前这一头高大的白狼,脸上的表情可见一斑。 倒是这少女还未开口,身边提着灯笼的婢女们却是一声尖叫。 该死的,要是再把追兵引过来该如何是好? 简思菱慌忙上前,一把将那尖叫的女子劈晕在地。 像是被她的身手吓了一跳,少女脸上此时浮现出一种惊恐不安的神情。 她不停的倒退着,有些语无伦次的用那双蓄满了泪水的脸庞看着简思菱。 “你,你们别过来,别,别过来!” “大,大胆,你们可知道这位是谁?你要是敢伤害她,你们也休想活着离开。” 废话,当然知道她是谁了,这还用说? 简思菱喘了几口气,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摘掉了面上的黑纱。 “公主,是我,你别害怕!” 闻听此言,卫棉棉方才还惊恐无限的表情此时已经浮现出一丝迷茫,她看向身侧之人,命令她们挑高了灯笼,而后瞠目结舌的差点儿将眼珠子都掉落出来。 “怎,怎么会是你?” 是啊,怎么就这么凑巧,偏偏谁家院子不跳进来,却非要选了她的院子? 看来她跟蜀风的孽缘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想到这里,简思菱不由自主的转身就看了几眼此时已经趴在地上毫无力气的蜀风。 “公主,这话说来话长,总之就是眼下有人正在追杀我,求公主看在你三哥的面子上,帮帮我。” “我战王哥哥……那,那你又为何,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公主,这事儿等会儿我再详细跟你说,但 是眼下你要帮我。” “可,可我怎么帮你?我实在是……” 就在此时,府门外却响起敲门声,简思菱心中一惊,慌忙走上前去。 “公主,这件事事关国师,你绝对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在这里,不然国师会有麻烦的。” 悄悄的在卫棉棉的耳边低语。 一心提到心上人,卫棉棉便红了脸,她抬起头看了简思菱几眼。 “真的是与国师有关?” “公主,这事儿我要是骗你,那我不得好死。” 本来就是,她可是连一句假话都没说,这事儿当然跟国师有关,眼下她这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可不就趴在后面的地上吗? 卫棉棉一向单纯,看了简思菱几眼,轻声说道:“看在,看在你上次帮了我的份儿上,今夜我也帮你!”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们带进去藏起来?” “可,可公主,这,这,她带的那可是只……是狼。” “你们不用害怕,它不是狼,不过就是我在边界买回来的一条猎犬,这是专门用来狩猎时的猎犬,你们别看它长得这么凶,其实它很温顺的,不信,公主,你过来摸摸?” 笑意融融之间,简思菱已经一把扯住了卫棉棉的手。 此时怕是身后那位的眼神已经恨不得在她背后射穿了几个窟窿,蜀风在心中都不知道把简思菱叫骂了多少次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想着要吓唬棉棉?她这般劣根性,估摸着也就卫烛阴能把她当成了宝贝。 卫棉棉被简思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她慌忙摆摆手说道:“不,不了,我,我相信你!我那个……” “公主,前面的拍门声已经越来越响了,你看这……” “那,那……” “公主,你就只管给他们开门 ,料想以你的身份,他们也是断然不敢在这里胡来的,你只要说刚刚什么都没见过就行了。” “可你跟它……那你们……” “我们两个人找个地方藏起来。” 简思菱一边说着,一边将蜀风搀扶起来,朝着旁边的偏房走了过去。 卫棉棉心有余悸的站在那里,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大声尖叫着朝着里面冲了过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嬷嬷大声怒斥,这一下才使得那群为所欲为之人敛下眼神看向了对面。 一眼看到站在月下之人,为首之人顿时脸颊抽搐了几下。 “公,公主,是你?” “怎么?我府上的人没有告诉你们这里是我的京郊别苑吗?” 这,刚刚一时着急,都没听到身后那些叽叽歪歪的女人到底说了什么,谁成想住在这儿的竟然会是公主? 眼见着那人一脸僵硬的表情,卫棉棉不觉眯起眼睛呵斥道:“大胆狂徒,你们竟然擅闯本公主的地方?究竟是谁给了你们胆子?” “公,公主,他们说他们都是禹王府的人,奴婢拦不住。” 那唯唯诺诺的表情,看在卫棉棉的眼中,不觉有些恼火之色。 “禹王府的人就能擅闯本公主的府邸了吗?还是说皇叔他根本就没有将我放在眼中?等到明天我就进宫去找父皇评理,我倒要看看父皇到底是会向着谁?” 这可是活见鬼了活祖宗了,这事儿要是闹到皇上那儿去,指不定是谁吃亏呢! 想到这里,今夜为首之人慌忙拱手作揖说道:“公主,咱们实在是不知者无罪。” “难道说我皇叔一向都是让自己府上的小人如此娇纵吗?今夜就算这里住的不是本宫,难道私闯民宅,你们就有理了?” 这小公主今夜怎 么跟吃了炮竹一样这样难以说合?想了几下,为首之人忽而又扬起笑容。 “公主,其实咱们这么心急火燎的,实在是因为刚刚从禹王府逃脱了一只凶兽,只怕是那凶兽会伤及无辜,所以才会闯进来。” “什么凶兽?我压根儿就没看到,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想要替自己脱罪是不是?” 卫棉棉这丫头到了关键的时候还真是挺争气的。 简思菱眼下躲在后面的房中,不觉轻笑了几声,随即俯身打趣道:“蜀风,没想到你家小媳妇儿还挺凶的!” 蜀风此时趴在地上磨着牙,若不是眼下它身为狼身,定是要好好与她争辩一番;什么叫棉棉是他小媳妇儿?他跟棉棉什么时候又成了那种关系? 口是心非的想着,但脸上还是不自觉的红了一片,若不是那一脸白色的狼毛遮挡,眼下他都已经没脸见人了。 “回公主,是咱们府上殿下刚刚抓到的一只白狼,本来想要处置,却不料被那狡猾的东西给跑了。” 狼?还,还真是狼?说什么猎犬,那梅家的大小姐也忒不靠谱了? 一想到这家公主的安危,李嬷嬷不觉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噤若寒蝉的开口问道:“你,你刚刚说白,白狼?那它,它可吃人?” 眼见着老婆子已经被吓坏了,为首之人马上阴沉着一张脸。 “嬷嬷,属下不敢隐瞒,那东西既狡猾又凶狠,若是被它发现,怕不是自己这条小命就要玩完了!” “什么?这么危险?那,那……” 李嬷嬷慌了手脚的看向了卫棉棉,突然就转身叫道:“白狼这么危险,公主……” “闭嘴,嬷嬷,你这样慌乱成何体统?虽说那什么白狼异常凶狠,但是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卫棉 棉沉着冷静的开口,眼神不停瑟缩着,像是在警告李嬷嬷适时的把嘴闭上。 不是她不相信禹王府的人,但是方才简思菱说的明白,那白狼可是事关国师的事情,若是此时让人抓走牵扯到了国师,那才是大事不妙。 总之卫棉棉就算是胆小如鼠,但是只要事关国师蜀风的事情,她定然都是尽心尽力,绝无二话。 “公主,公主,可……” “可什么可?我这府上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匹白狼?别说它没来过,就是来了,本公主的人难道还抓不住它?” 卫棉棉正气凛然的开口,使得那为首之人此时满脸的疑惑不解。 难道说这匹白狼真的没有跑进来?可是刚刚分明就听到了这府上传出来的尖叫声啊? 想到这里,他再次俯身轻笑:“公主,那白狼可是异常凶狠,它可不是什么可以供养的小猫咪,若是公主看到……” “怎么?本宫说没有见过,你还不相信本宫的话?难道说你还想要搜查本宫这住处才能相信吗?” “不,不敢!”为首之人惶恐不安的攒着一脸笑意看向卫棉棉。 而后他看向四周,低声说道:“可属下方才在府外似乎听到了尖叫声,就不知道这……” “尖叫声?哦……原来是为了那个啊,方才有个不顺心的宫女惹了本宫不高兴,本宫便一脚将她踹下了池塘,怎么?难道说你还想要去看看她此时在换衣服的情景?” 卫棉棉的一句话,使得那人脸一红,却不觉心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都说这皇家之人不好惹,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就眼前这个小丫头,还不是稍有不顺心便拿手底下的奴才解气?他要是今天招惹了她,只怕是自己等会儿还能不能竖着离开这里都是回事了。 第164章 告别 妥妥的将身形硬是倒退了几步,似乎对于公主这个身份有所忌惮。 卫棉棉看到这里,不觉扬高了下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本公主现在就要休息了,难道说你们还想要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 尴尬的看了看四周,而后略微沉吟了一下,总归公主不会真的将一只狼窝藏在自己的府上吧?这么一个小姑娘,谁见了那玩意儿不会害怕? 想到这里,他欣然一笑,拱手说道:“公主,是我唐突了,那属下这就告退了。” 卫棉棉心中这才暗自松了口气,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身后。 可李嬷嬷却始终是一脸犹豫,眼见着那一群人已经慢慢的退出了府邸,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公主,那可是个危险的东西,你怎么就……” “好了,嬷嬷,我不跟你说了,简思菱可是还救过我呢,我可不能忘恩负义,再说了,那白狼也不曾伤害过我们啊!” 小姑娘就是如此天真烂漫,不顾李嬷嬷的劝阻,此时已经冲到了后院里面去了。 “简思菱,简思菱,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看着卫棉棉那一脸小心翼翼半弯着腰在院子里小声招呼的声音,简思菱不由睨目笑望着此时仍旧紧闭着双眼,但耳朵却动了几下的白狼。 “喂,我说你这小媳妇儿真的挺不错的,你可一定要珍惜,不然小心她被人抢走了。” 猛然间又瞪大了一双狼眼,但简思菱却并未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慢慢的拉开了房门。 “公主,我们在这儿。” “他们都走了,你们没事吧?” “我……是没什么事儿,但是那家伙受了伤呢!” 简思菱朝着身后翘翘手指。 卫棉棉顺着简思菱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还是有所畏惧的 朝着简思菱的身前磨蹭了几步。 “你刚刚说,说它跟国师有关,那它……” “你放心好了,它可是十分的温顺,尤其是对你。” 忍着心中的促狭笑意,简思菱轻轻的开口。 “嗯?”歪着一颗小脑袋,像是根本就没听明白。 卫棉棉又看了简思菱几眼,“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我前些日子还听说你快要死了,倒是我还想着我战王哥哥该怎么办呢!” 一脸愁云惨淡的表情,反而更是惹人怜爱。 对于她这样的神情,简思菱由衷的觉得这小丫头实在是可爱至极。 她慢慢的揉了几下她的发髻,转身却已经牵扯着她的手:“棉棉,你想不想靠近了看看它?” 简思菱的话使得卫棉棉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消散,她慌了手脚的摇着头:“不,不行,我,我还是害怕。” “棉棉,倘若我说这白狼是国师的爱宠,国师一向都最喜欢它呢?” 国师最喜欢的爱宠?卫棉棉一下就犯了难,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国师并非他们这种俗世里面的俗人,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国师最喜欢的竟然会是这种庞然大物,她要是喜欢国师,按照道理说也应该喜欢它才是,可是自己好害怕啊! 看着棉棉那副纠结的表情,简思菱再次牵起她的手:“棉棉,它真的很温顺的,不然你跟在我身后,咱们去看看它?” 卫棉棉几番思量,终于鼓足了勇气,朝着简思菱点点头。 可二人刚刚抬起腿来,却看到李嬷嬷像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冲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公主,到嬷嬷这儿来。” 眼见着李嬷嬷像是老母鸡护仔的表情,简思菱叹口气:“它真的不会伤害任何人,更何况你们家公主也要学会勇敢啊。” “嬷嬷,没 事的,我相信它不会伤害我呢!” 卫棉棉轻笑着拍拍李嬷嬷的手,便跟着简思菱走了过去。 白狼摇晃着身躯想要起身,似是满眼怨怼的盯着简思菱,终是无力的又倒在地上。 “它,它怎么了?” 尽管十分害怕,卫棉棉还是站在了简思菱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它啊,是被坏人算计,眼下受了伤了,你看它多温顺?不想摸摸它?”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走过去,轻抚了几下蜀风的毛发,就知道它一定会用这样的眼神瞪着她,但是她又不怕,何必浪费自己的小表情呢? 简思菱想到这里,又狠狠的趁机揉了几下蜀风的长毛。 看上去似乎很是不舒服,但那白狼却始终趴在那里像是自己在生着闷气。 卫棉棉看到这里,不觉心生不忍,慌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简思菱的手:“它不舒服,你不要这样欺负它。” 还真是心地善良的小可爱呢,虽说有些骄纵,但是这不染尘埃的小心情……怪不得连蜀风都动了凡心了。 不觉勾起嘴角,简思菱看了看白狼,低声说道:“公主,我最近还有些事情要做,但是又不能将它独自丢下来,你能不能帮我照看它?” 此时正柔和的抚弄着白狼的毛发,已经不复方才那般的惊恐无限,卫棉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不,不行,这可不行,这可是狼啊,它要是哪天凶性大发起来,那公主的安危……” 李嬷嬷吓得双腿发颤,不能自理的扶着门槛,还不忘保护卫棉棉。 但卫棉棉却歪着头又看了几眼白狼,而后扬起一脸的天真烂漫:“好啊,我照顾它。” “公主?你疯了是不是?它可是只狼。” “可它既然是国师的爱宠,我相 信它就一定不会随便伤人的,对不对啊?” 卫棉棉的笑容就好像是能将蜀风心中阴霾一扫而光的朝阳,看着她脸上稚嫩的表情,蜀风的嗓子里面发出了咕噜的声响,而后慢慢的将头偎进了卫棉棉的掌心之中。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看着蜀风这副温驯的表情,谁又能想到他平日里那端正拘谨的表情? 简思菱眼见着已经将蜀风安排妥当,不觉抬起头看向了窗外。 眼下卫烛阴还身在禹王府,谁知道下一步禹王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就连蜀风也未能如愿将他救出,看来眼下唯一能救他的只剩下自己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又转身看了看卫棉棉,柔声说道:“棉棉好好照顾它,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好好照顾它,也许国师很快就能明白你得心意了。” “我……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卫棉棉只觉得脸颊在发烧,不觉将脸埋在了白狼的颈项之中,虽说是将李嬷嬷吓了个半死,但是眼见着那庞然巨物并没有伤害她家公主,李嬷嬷在震惊之余,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为了不让**公府受到影响,简思菱最终还是告辞了卫棉棉,只身回到了**公府。 后门仍旧虚掩着一条门缝,简思菱猫腰钻了进去,却险些被躲在门后的翠屏吓了一跳。 小丫头一眼看清简思菱,脸上竟然是激动的差点儿就落了眼泪。 “小姐,还好这次你回来了,不然奴婢,奴婢……” “……你不会是在这里等了一夜吧?” 有些感动又好气的看着翠屏,后者则是忙不是迭的点着头。 “奴婢就怕小姐这次又诓骗奴婢,奴婢害怕……” “傻丫头,有什么怕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也回去休息一会儿。” 翠屏举头看着天色,而后低声说道:“天快亮了,奴婢还是先服侍小姐去休息吧。” “去吧,去吧,自己去休息吧!听话。” 将翠屏驱赶离去之后,简思菱进房之后就将手中的书信烧毁,却始终都难以入眠的半躺在床上。 眼下她是到了该作决定的时候了…… 天刚微亮,院子里面已经传来梅菱风习武之声,简思菱索性起身走到外面。 鱼肚般发白的天色之下,简思菱还是第一次看到了那耳鬓闪亮的灰白银发。 从不知梅菱风竟然也会老。 有些感触的酸了鼻子,简思菱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边立刻收刀睨目看向这边:“菱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这单薄的身子,就该好好躺着休息。” 简思菱闻言,索性从长廊里面走出来:“爹,其实我是找你有件事。” “嗯?找我?”对于女儿的央求,梅菱风是欣喜若狂,菱儿向来都是个自主独立的孩子,眼下竟然有事找他商量?那是不是他刻意理解为,菱儿已经越来越认可他这个爹了? 一脸憨笑的走到简思菱的身边,梅菱风放下大刀擦了一把脸上的热汗。 “菱儿要说什么?爹都答应你。” 还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就答应?她这个爹可真是太过娇惯她了。 尽管如此,简思菱心中还是充满了感激,她坐了下来,柔声说道:“爹,其实我是想要跟你说,我想再回国师那边去住一段时日。” “什么?你又要离开?为什么啊?你是觉得府上哪儿不舒服?你跟爹说,爹让他们重新在给你……” 看着梅菱风这焦急的表情,简思菱不觉安抚的抓住他的手:“爹,不是家里不好,而是我自己……不好。” 第165章 自投罗网 “你怎么就不好了?你是……” “爹,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完全康复,我只是因为怕你跟我娘担心,我才私自跑回来的,但是这两日我又感到有些不舒服,就想着再回到国师那边去调养调养。” 闻听此言,梅菱风一下子便站起身形。 “菱儿?你又不舒服了?那,那爹再给你找太医?” “爹,别操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就是要回到国师那边去调养一下,所以我就是想着,这件事还是要让你跟娘好好说说,免得她又担心。” “那,那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爹,要不然让你娘跟着你去?” “爹你说什么呢?你跟娘分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你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时机,再让我娘替你生个一儿半女的,你说是不是?” 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虽然早就知道自家闺女向来都是对这种事毫无遮掩,但梅菱风却还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菱儿啊,这件事,我跟你娘她就……” “爹,我这身子说实话,到底能熬到什么时候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就是怕我娘到时候会伤心,你要是让她再生一个……” “哪个混账东西敢诅咒你?”梅菱风火大的起身,一拍桌子怒吼着。 简思菱看着他激动的表情,不觉轻笑出声:“爹,别紧张,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眼下不是还要再继续去国师那里调养身体吗?” “可,可若是你,我派人……” “不用了,我早就给国师去了一封书信,向来今日他就会派人来接我,你们就好好留在府上等我吧。” 张了张嘴,知道这一向主意大的女儿根本就是他管不了的,但是说实话,他真是看不出简思菱究竟还有哪儿 不舒服来着。 慢吞吞的叹口气,梅菱风起身又看了看简思菱,最后低声说道:“好歹把饭吃了再说。” 看到梅菱风默认的表情,简思菱心中默念着对不起,而后慢慢的扬起一抹笑容。 在府上吃了早膳之后,便趁着无人之际,简思菱再次出了**公府。 转眼看着头顶上高高在上的匾额,简思菱的眼前忽然就浮现出在这**公府中的种种事情。 她在这里有了父亲的疼爱,有了母亲的关怀,再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简思菱了,她该感谢梅菱风的。 终于转身绝尘而去,心中再没有任何留恋。 青天白日之下,面前这巍峨的府邸显然比夜晚看上去明亮了许多,也少了许多暗藏其中的龌龊之色。 简思菱迈步上前,看门之人显然是个见过她的人,马上脸上挂满了笑容:“梅小姐,您这是?” “去通报你家禹王殿下,就说我来了。” 哟,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谁不知道禹王对眼前这位可是从来都是心思要比旁人多了不少。 那忽而敞开的大门,一眼就看到卫俊青亲自迎了出来。 看着他脸上激动的神情,简思菱反而很是冷静的开口道:“参见殿下。” “……菱儿,你知道你我之间根本就不必有这种……” “殿下,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当然,当然,进来,菱儿,快进来。” 昼夜未眠之下,使得面前本该是唇红齿白的俊朗男子,此时脸上却是一片胡子拉碴,看上去萎靡不振至极。 简思菱迈步进府,眼尾的余光却看到这府上来来回回折腾的下人,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汤药气味。 简思菱心中不觉一阵冷笑:怕是那虬髯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她简思菱下的毒 ,这世上怕是还没人能解呢。 卫俊青侧目看向简思菱的表情,从她那一抹绝情的冷笑,他便知晓了一切。 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客厅之中,简思菱始终一言不发的吹着口中的热茶。 不多时就看到管家一脸老汗的冲进来,一眼看到简思菱,似是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走到了卫俊青的身侧,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话。 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在地,茶水飞溅在手背上早已茫然不知。 卫俊青此时再抬起头看着简思菱,深深的纠结着眉心,最后无奈的朝着管家摆摆手。 喝退了众人之后,卫俊青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菱儿,他就快要撑不住了,你能不能……” 这么快就央求自己了?还真看不出来,这禹王一向对旁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却偏偏对这个虬髯叟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殿下什么意思?梅思菱不明白。” “菱儿,你明白的,眼下除了你,没人能救他了。”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终于慢慢的放下了茶杯,她端着一张冷笑的面庞看向了卫俊青。 “殿下对一个属下都能如此殚精竭虑,我还真是好生感动啊。” “菱儿。”对于简思菱这份刻意的讥讽,卫俊青也只能憋闷在心。 “既然殿下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我也不好再跟你演戏了,要我救他,可以,拿战王来换。” 一句话,却使得卫俊青的脸色铁青,他手中攒着的茶杯终于不堪重力的碎成了万片,掌心之中的血水迸流,却仍旧眼神阴骘的盯着简思菱。 “除了这个条件,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可我也只有这么一个条件。”简思菱毫不退让的抬起头与之对视着。 慢慢的,隐晦的,卫俊青眯起眼睛盯着简思菱,发 自内心的开口问道:“当真是非他不可?” “你说呢?” “那本王若是不换呢?” “那就让虬髯叟去死。”绝情的话语让卫俊青猛然间瑟缩了一下自己的瞳孔。 他素来都知道简思菱没有过多对于旁人的同情心,但是他也总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家,就是心肠再狠,也不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去杀人。 可今日,他看到了,看到了简思菱对卫烛阴的深情之下是对旁人的绝情,对于这个认知,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被气得炸裂开来。 浑身哆嗦了一下,卫俊青却在此时忽而扶额低笑出声:“菱儿,你可真是让本王再一次开了眼界啊!” “是吗?殿下不用谢我,这一切都是殿下你逼的。” “我逼你的?是你一直在逼我。”卫俊青有些颓废却又痛彻心扉的开口。 简思菱像是听了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阴残的冷笑自嘴角溢出。 “殿下还真是说笑了,殿下步步为营,将我们逼入绝境之中,现在反倒说是被我所逼?像殿下这般牙尖嘴利之人,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菱儿,难道本王对你的情义你当真就要漠视吗?” 急匆匆冲上前来,卫俊青一把扯住简思菱的手,力气之大,让她有些不适的皱紧了眉头。 “我对你痴心一片,却还不来你的回眸一笑,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个怪物的身上,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殿下,谨言慎行,多积口德,你口中口口声声的怪物可是你的侄儿战王殿下。” “你少在这里袒护他,我早知道他不是皇兄的三子卫烛阴,卫烛阴天生体弱多病,先皇后为此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却始终都不见好,可眼下这个却是身强体健,他根本就不是卫烛阴 ,只怕我那可怜的侄儿早已成了这隐藏地府的孤魂野鬼了。” “住口,你凭什么说他不是战王?就连皇上也不曾说过。” 简思菱怒吼着起身盯着卫俊青。 “你为了这样一个人与本王几次三番的较量,难道你真的不曾体谅本王对你的真心?” “呵呵,真心?殿下可知所谓的真心究竟是什么意思?倘若你真心待人,又怎会接连利用她?倘若你真心待她,又怎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倘若你真的心系与她,又为何要接连的做一些要让她痛彻心扉的事情?殿下,我看你还是收起你的真心吧。” 他现在是不是一步错,步步错?不过就是一开始想要好好的利用一下简思菱的身份,却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真心的爱上眼前的女人,现在说什么都是悔之晚矣。 卫俊青惨白着一张脸,而后又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面。 “菱儿,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因为这件事对他见死不救,你可是医者。” 医者?现在拿这个神圣的职业来教导自己?以为她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大善人? 简思菱嚅嗫了一下嘴唇,再次开口道:“殿下,我从来都不是大善人,要不然,你去找找简重涛?” “当真不救?” “谁说不救了?只要你交出战王,我现在就还你虬髯叟的性命。” 不冷不热的表情始终凝望着对面,使得卫俊青在恼火之余,却又****。 简思菱显然已经将他逼入了绝境之中。 心下想着今天不论如何都要将卫烛阴救下来,简思菱便狠了心的瞪着他。 岂料,卫俊青忽然大笑出声,接着又抵着额头看向了对面的简思菱。 “菱儿,能让战王替虬髯叟抵命,向来他也算是死的值当了,你说是不是?” 第166章 逞凶斗狠 他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他就是要让自己心神难安。 简思菱攥紧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对面。 像是觉察出简思菱此时已经有些凌乱的心态,卫俊青再次起身朝着简思菱靠了过来。 简思菱厌烦至极的想要起身,却一下子就被他缩在怀中。 “菱儿,你打算要去哪儿?” “放开我!” “若是本王不放呢?你可是好不容易才自投罗网的呢,本王怎么可能会舍得放你离开呢?” “你……” 简思菱眯起眼睛瞪着近在咫尺的卫俊青。 “菱儿,你想不想要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你一定也会十分好奇他现在究竟在我这儿过的好不好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思菱不觉微微抬起头。 卫俊青突然转身,一脸笑意的看向门口。 “菱儿,你看今天天色多好?昨夜可是还暴风骤雨呢!” 现在跟她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简思菱**了几声,卫俊青倏然转身一脸轻笑的看着她。 “菱儿,你想不想见他?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卫俊青到底要干什么?简思菱攥紧拳头,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形。 虽然对于简思菱终于有了反应而心生窃喜之色,却又因为这动作却都是因为卫烛阴而来,使得他平添的又生出一股怨怒之气。 跟在他的身后,简思菱逐步走到了后院一处宽敞的空房之中。 空气中似乎总有一种粘稠的血腥气味,夹杂着纷乱的呼吸声,使得简思菱的一颗心揪在了一起。 想要靠过去,但不料卫俊青却一下子就扯住了简思菱的手,而后一脸和颜悦色的笑容慢慢的掀开了这四周固若金汤的房舍之间唯一的一处小小的通风口。 顺着那小洞看了进去,简思菱心如刀绞,她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浑身冰冷的抬起头看向了身侧之人。 “卫俊青,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他毕竟是你的侄儿。” “本王早就说了,他不是烛儿,他是个怪物,对付怪物,自然是要用这种手段,这可都是从我皇兄那里学来的。” 皇上?那个看上去整日浑浑噩噩的萎靡老头?他竟然也会用如此残忍至极的手段吗? 眼下那卫烛阴早已被铁锁绑缚全身,铁锁的上面还缀满了累累晶亮的墨绿色石头,使得卫烛阴的脖颈难堪重负,不觉伸长了脖子喘息着。 “菱儿,你看他多痛苦啊,你说……他还能在坚持多久?” 简思菱眼底逐渐浮现了泪痕,她抬起头恶声叫道:“卫俊青……” “本王在,菱儿,你可要好好的看看,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因为说不定再过不久,你所能看到的就只能是一只怪物了。” 不忍的想要扭身,却始终被卫俊青强硬的把持着肩头,硬是逼着她亲眼看到卫烛阴那残喘的表情。 “卫俊青,你到底要怎么样?” “菱儿,不是本王要怎么样,而是要看你想要怎样,现在,你还不想要救虬髯叟吗?本王是无所谓,他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但是里面这位好像就不同了……” 简思菱攥紧了拳头,最终她眯起眼睛冷声说道:“够了,你将铁锁从他身上解开,我就给你解药。” 卫俊青终于胜利了,但却似乎连一点儿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他竟然将简思菱逼着离他越来越远,到底到了最后,他跟简思菱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怕现下连他自己也不敢多想了。 摆摆手,让人将眼前厚重的铁门上一道道的枷锁全都尽数解开,而后终于看到那沉重的枷锁从卫烛阴的身上被卸 掉。 简思菱的心松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早已料到自己不可能会如此顺利的将卫烛阴从这里救出去;她不是早就明白卫俊青此人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心了吗? 再次深沉的眉眼看了几眼房中被解放下来之人,简思菱默默的转身过去。 “菱儿,不要管我,不要听他的话,他不敢杀了我的,他不敢……” 嚅嗫着嘴角,因为重获轻松而始料未及的重重咳嗽了几声。 简思菱背对着卫烛阴,此时眼底的泪痕展现,她却并没有再回过头去,只是一步步的朝着前院走去。 身后如影随形的好似恶魔一般的男人,简思菱始终一言不发,却是直接将一只药瓶朝着身后抛了出去:“解药。” “菱儿,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你伤心难过。”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如此假惺惺的?还真是让人感到一阵的恶心。 简思菱从鼻息之间哼笑了几声,随即又说道:“究竟怎样你才能放他离开?” “他是皇上除之而后快的狼族,本王不会放了他。” “你总是一口一个狼族,却始终都没有真凭实据,这一切不过就是你为了为难他才说的借口罢了,不用再继续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只问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他。” “你当真就一点儿都不怕他这个怪物?”极度恼火,卫俊青接连冲口而出。 “闭嘴,你给我闭上嘴巴!怪物怪物怪物……你口口声声都说他是怪物,可我看你才是这世上真正的怪物,卫俊青,你为了皇位不惜铲除所有的动机,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瞠目结舌的听着简思菱对自己的怒吼。这一刻卫俊青竟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他知道简思菱聪明,却不曾想对于一个女人 而言,这种事关国之大事,她竟然也看得如此通透。 脸上冒了寒气,若换做是其他人,想必如今已经丧命在他手中,但简思菱是个例外,也是他生命之中出现的意外;他不能也不舍失去她。 “菱儿,你别胡说,本王怎么会……” “少在我这里继续伪装了,你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卫俊青,你想要我背后的**公府的势力,所以才不惜要除掉卫烛阴,不是吗?” “不,本王对你可是……” “情真意切?卫俊青,这种话,你还是拿去欺骗简云裳那个傻女人吧!” 没想到竟然被简思菱发现了那件事,果然昨夜暗中之人就是她。 卫俊青阴沉着一张脸,而后眯起眼睛说道:“本王与她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 “是啊,你对任何人都是逢场作戏,用不着跟我说呢!” 简思菱无情的讥讽使得卫俊青有些面色凌乱。 就在二人争执不休之下,管家却已经是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 “殿下,已经,已经没事了,刚刚看着大人已经可以呼吸了。” 卫俊青索性摆摆手,又看了看简思菱。 像她这种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在她身上唯一能找到的弱点,只怕就只有卫烛阴那么一个人了。 眼见着简思菱已经朝着外面走去,卫俊青突然开口道:“你当真想要救他?” 脚步再次停了下来,却使得卫俊青格外的恼火,似乎也只有卫烛阴才能让她有所动静。 不觉眯起眼睛看着简思菱的背影,院子里面飘落的白玉兰花衬托着她那雪白的背影,让人入目三分的情动。 “嫁给我,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放他离开。” 对于这个无耻的条件,简思菱赫然转身,眼底透出一丝讥诮与绝望的冷笑。 “我与他早有婚约,你应该知道。” “但你尚未嫁给他,只要你嫁给我,我就答应放他离开。” “呵呵,你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简思菱磨着牙低吼着。 似乎对于简思菱对自己如今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卫俊青早已毫不在乎,他只想要将这个女人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让她再也飞不出去。 “不管你怎么想,我也只有这一个条件。” “办不到!”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口,简思菱一下便回绝了他的话语。 卫俊青又深深的看了她几眼,而后点点头说道:“我不逼你,你可以留在这里每天都看着他,但是你别妄想救他离开,你明白我的意思。” 简思菱眯起眼睛,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殿下,这,这……” “还不跟上去为她准备一件客房?不,将我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她最近会住在禹王府。” 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卫俊青勾起嘴角。 正如他所言,简思菱住在了禹王府,不管旁人如何,她仍旧是放心不下卫烛阴,她甚至不知道她那样决绝的回绝了禹王的要求,卫烛阴接下来会承受怎样的煎熬。 繁星闪耀的缀满了半空之中,简思菱一身单衣,身形单薄的依靠在窗口抬起头望着星空。 去他的这个狗屁的世界,去他的狗屁的凤鸣王朝……她二十一世纪响当当的女神偷,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心中想着要洒脱的离开,但是那怦怦乱跳的心胸,还是让简思菱感到了一丝丝的疼痛。 慢慢的轻抚着胸口,这里面尚有一颗珠子在支配着自己的性命,可眼下卫烛阴的性命又该谁来营救呢? 沙沙的风声,扰了人的清闲,简思菱将视线收回,却意外的看到了对面窗口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视线。 第167章 同意成婚 卫俊青一脸和善的笑意看着她,但接下来他所迎接的却是无情的关闭窗口的伊人背影。 脸色阴鸷,卫俊青一拳打在窗棂纸上面,使得那呼呼的风声顺着破洞刮了进来。 简思菱依靠在床头,心绪纷乱:眼下她究竟该怎么办?找皇帝,将卫烛阴的事情与他说了?但以卫俊青的狡猾,怕是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若是皇上来此的时候,正遇到卫烛阴变身成狼,那他就是必死无疑。 若是让**公府出手,那必然会引起皇帝的嫌隙,说不定还会牵连梅菱风那老头……;找蜀风?可眼下他已是自身难保。 总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今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眼下简思菱竟然还有些想要嘲讽自己,是不是这一切都要怪自己平日里烧香拜佛少了?所以事到如今竟然是没有一路神仙能出来救救她。 自嘲的干笑了几声,却因为连日来的疲惫,使得简思菱终于不知不觉的倒在床榻上昏昏欲睡了起来。 睡梦之中,那不甚安稳的双眼,竟不知究竟是梦到了什么,眼底浮现了层层的泪痕,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简思菱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遂然不停的喘着粗气。 她方才竟然梦到了卫俊青亲手杀了卫烛阴,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历历在目。 颤抖着双手,似乎还能想象得出梦中那粘满全身的鲜血,简思菱急促的呼吸着,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她没有别的退路了,也许只有那剩下的一条路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昼夜未眠,简思菱一直盯着桌上的黄铜色茶壶,呆愣愣的过了一夜。 一大清早,房门口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的细小声音,却因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床榻上之人正明亮着一双大眼看向这边 儿吓得险些丢了手中的水盆。 “小,小姐,您醒了啊!奴婢,奴婢还以为您还没醒呢!” 没醒?她是根本就没睡。 简思菱此时对禹王府的一切憎恶到甚至连跟他们说一句话都懒得动口的地步。 眼见着那丫鬟将热气腾腾的帕子递了过来,简思菱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转身又盯着女子看了几眼。 “你下去告诉你们家殿下,昨天他说的提议,我答应。” “嗯?奴婢……不知道小姐是说……” “你就这么告诉他就行了。” 简思菱说完这句话,懒得再继续搭理身后之人,此时早已和衣翻身扯开被子,蒙住头像是睡去了一般。 没过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的似是兴冲冲的脚步声,但却在门口被丫鬟低声说道:“殿下,小姐又睡了。” 睡了?那他,他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尽管此时卫俊青的脸上可谓是喜气洋洋,但他却还是驻足朝着里面张望了一下,而后不知道又叮嘱了一些什么,再次慢慢的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她眼下能对卫烛阴所说的似乎也只有这句话了。 想到自己答应下来的荒唐事情,简思菱自己都满是唾弃的想要扇自己几个耳光。 在被子里面不知道闷了多久,简思菱终于探出头来,此时眼中已经不复方才的任何一点儿脆弱。 她转眼盯着这一片静悄悄的房间,慢慢的再次看向了门口。 若是这就是卫俊青想要的,她会给他一个交代;但是这交代却绝对是他所意想不到的…… 简思菱似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便慢吞吞的再次闭上了眼睛。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落日的余晖早已洋洋洒洒的飘落进房中,简思菱翻身坐起,外屋之中的人似乎听到了声响,逐步走 了进来。 “菱儿,你醒了?” 那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的嗓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简思菱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一句话也未说。 “菱儿,我听说你今早让下人告诉我,你已经答应了……” “什么时候放他离开?” 不顾卫俊青兴冲冲的表情,简思菱好不留情面的直截了当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像是被人当面无情的扇了一记耳光,卫俊青脸色一僵,又看向了简思菱。 “菱儿……” “你不会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吧?废话少说,什么时候能放他离开!” 对于简思菱的无情,卫俊青心中恼火,却还是柔声细语的说道:“菱儿,现在你该关心的是咱们两个人的婚事。” “咱们两个人的婚事?呵呵,你不会是还想要隆重热闹的举办吧?” 为何不能?卫俊青像是愣了一下看向了简思菱。 “我可是与战王订下的婚约,那是皇上御赐的,你觉得眼下你大张旗鼓的向外面宣告你要娶我,皇上那边会如何对待你呢?” 卫俊青果然脸色有些僵硬。 简思菱看在眼中,而后又漫不经心的提上了靴子。 “还有我爹,他那个人一向就很喜欢战王,对你可就不怎么样了,难道你想要告诉他,是你逼着我嫁给你的?你觉得他会如何对待你?” 肩头松垮垮的塌了下来,若是像简思菱这么说的话,那**公势必不惜造反也要杀了他的…… 总的来说……卫俊青抬起头看了几眼简思菱:“那菱儿,你想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这个时候他在这里装好心?简思菱哼笑了几声,开口说道:“什么也不用办,拜个堂就算了。” “什么?”他堂堂的禹王成亲竟然跟做贼一样?他为什么要如此?他 可是…… 简思菱看了几眼他脸上的表情,忽而又轻笑着一步步的走到了卫俊青的身前,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面。 “那要不然……禹王殿下倒是可以将你的老相好简家大小姐请过来凑凑热闹,说不定那蜀王殿下也会跟着过来呢,你说好不好?” 她分明就是在戏谑自己,但对于她这般的无情,卫俊青却始终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忽而阴沉着一张脸,低声说道:“菱儿,没关系一起都找你说的办,总有一日,我会还你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 举世瞩目?还不是想着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皇帝时的场面话,只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之后,究竟会有何反应? 简思菱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面,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将他放走?”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所关心的却仍旧只有那个男人。 卫俊青眯起眼睛,也是一脸含笑的盯着简思菱。 “菱儿,虽说你我之间的婚事此时不宜向外界张扬,但不管怎么说烛儿此时都已经在我府上做客了,我看就不如让他当这个证婚人,你说好不好?” 血色接连褪去,卫俊青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竟然连这种恶毒的诡计都想得出来。 简思菱撕咬着自己的嘴角,豆大的血珠子已经凝聚在上面。 她那双充满的怨恨的阴鸷眸子始终盯着卫俊青,却最终还是倔强的抬起高傲的下颌。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好了;只是你我拜堂之后,你必须立刻让他平安的回到战王府。” “那是自然。” 卫俊青不知道此时心中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慢吞吞的开口。 就这样,一场无声的战役拉响,简思菱整日呆 若木鸡的困在这里,唯一的指望就是每天能亲眼看一看卫烛阴他现在的境况。 没过几日,眼见着虬髯叟已经康复的又重新回到了卫俊青的身后,简思菱一阵阵冷笑,随即丢了手中的书。 “我说,怎么?你是不愿意让我成为这府上的主母?即便如此,这种事你也该去跟你主子去说,用不着每天用眼睛瞪着我,你就是瞪瞎了,我也仍旧是毫发无伤。” 这个女人不仅心狠手毒,说出来的话更是字字句句伤人肺腑,却然不知自己不过就是卧床了几日,这府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到简思菱的话,卫俊青不觉拢紧了眉头,他转身就瞟了一眼虬髯叟,低语道:“下去。” “殿下,这个女人对你全无真心,你为何还要……” “退下!” “殿下……” “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卫俊青显然已经动了肝火。 “呵呵,你瞧瞧,连他都已经看出来我对你没什么好心,可你却偏要拉着我不放,禹王殿下,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呢!” “你住口,你竟然还想要出言诋毁我家殿下,你真是……” “本王让你退下,若是再不听命令,本王就将你调走,日后你也用不着守着本王了。” 被卫俊青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虬髯叟这下是真的不敢再继续开口,只是眼神饮恨的盯着简思菱:究竟这个妖女给殿下下了什么迷魂药,倒是让他如此的神魂颠倒,不分轻重了? 眼见着房中再没有其他人,卫俊青抬起头一脸谄媚的笑道:“菱儿,你最近可有想做的事情?” 瞟了一眼卫俊青,简思菱讥笑出声:“我说我想要陪着卫烛阴,你答应吗?” 脸色急转直下,卫俊青的脸上抖了几下,他有些气恼的起身。 第168章 娇客临门 “菱儿,你不该一再的考验我的耐性。” “我考验你?错了吧?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存了什么心吗?别把我想的太过美好,我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的,日后怕是你会日渐无趣的很呢!” 简思菱哼笑了几句,像是故意要让卫俊青心情不舒畅。 卫俊青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不免脸色阴沉不定,忽而起身,却一眼就看到走进来的管家。 似是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简思菱,而有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卫俊青:“殿下……” “什么事?”既然此时无法将自己心中的恼火向简思菱发泄,卫俊青自然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出气筒了。 可怜的老头,就这样无辜的卷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他彼时廉价有些扭曲的看向了简思菱,而后再次调转了视线看向卫俊青。 “到底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要是不想说,以后也不用说了!” 卫俊青火大的怒火了一嗓子。 “殿下,是公主,棉棉公主在府门外,她说要见小姐。” 口中的小姐指的是何人,想必也不用其他人解释,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卫俊青拢紧眉头看向了简思菱。 卫棉棉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眼见着卫俊青那迟疑的表情,简思菱耸耸肩头说道:“出来的时候在路上偶遇公主,我怕自己最后落个死了都让家人找不到尸体的地步,就告诉她我来你这儿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他要将她碎尸万段一样。 卫俊青脸色阴沉不定,简思菱却转而已经站起身形。 “菱儿,你要去哪儿?” “去看看公主,怎么?这也不行?”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亲近了?” “呵,就许你跟简云裳暗度陈仓,却不得我与公主姐妹情深?殿下 ,你这是不是有点儿矫枉过正过头了呢?” 她这些天就是卯足了劲头想要惹自己生气,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中的郁闷是不是? 卫俊青无奈的叹口气,随即摆摆手说道:“去把公主请进府来。” 管家一脸噤若寒蝉的看着房中的二位,都说别人家是佳偶天成,可是怎么到了他们禹王府,眼前这两位即将成亲的二位却像极了是一对怨偶呢? 实在是不敢多想,管家便走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卫棉棉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简思菱就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显然是真的一惊。 想起这几日她所遭遇的事情,顿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想到这里,卫棉棉有些好笑的抽了自己脸颊一下。 身后的李嬷嬷被公主此番的状况之外吓了一跳,慌忙叫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呵,呵呵,嬷嬷,没事,我就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卫棉棉一边说着,一边又抬起头看了看简思菱。 看样子小丫头是已经知道了蜀风的秘密。 看着她此时虽是一脸虚幻的表情,但眼下似乎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大消息,想来卫棉棉对于蜀风的感情倒是真挚的很。 一想到自己与卫烛阴,忽而就想着要让眼前这个小丫头幸福喜乐一生,简思菱不觉走上前去,轻轻揉了揉她已经发红的脸颊。 “傻了?” “你,你还真在这儿啊!我还以为是国……” “没什么好怀疑的,你不是一向最相信他的话吗?” 简思菱意有所指的轻笑出声,而后扯住卫棉棉的手拉着她朝着后院走去。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公府吗?难道说皇叔他真的,真的……” “嗯,若是你已经知道了,那他就是没骗你。” “皇叔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分明就该是……” “公主,你听我说,眼下我就要跟禹王成婚了。” “什么?”一嗓子嚎叫着,惊飞了树梢上的鸟儿,同时也让简思菱觉察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冷眸看向了四周,不觉心底一阵狞笑。 说什么喜欢?说什么会对她好?不过都是禹王的手段罢了,能在府上都无所不用其极的安插眼线在自己身边,连一举一动都要被旁人监视着,他所说的喜欢,自己还真是无福消受。 “你,你怎么可以?你可是跟我战王哥哥早就订了亲的,皇叔他怎么可以这样?” “嘘!”轻掩了一下她的嘴角,简思菱低声开口。 “公主,这件事是我答应禹王的,与旁人无关。” “那我战王哥哥呢?你要怎么跟他交代?” 交代?怕是卫烛阴会恨她一辈子呢! 想到那个沉默寡言却总是默默为自己付出的女人,简思菱心中一阵苦涩蔓延开来。 “公主,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等到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谁,谁说我不懂来着?我什么都懂,我都知道国……” 一把捂住了卫棉棉的嘴,这丫头可是一脸单纯之像,什么事儿都敢跟她说。 “公主,那件事你不是已经答应过他绝不会跟旁人提及吗?怎么就说了?” 愣了一下,这才慌忙捂住嘴巴,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了几圈,而后松开手朝着简思菱吐吐舌头。 她差点儿忘了绝不能说的呢! 可是一想简思菱本来也是知道的,卫棉棉又有些迷惑不解。 “你……” “公主,我与你战王哥哥这辈子可能就是有缘无份了,但是我希望你的将来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你知道吗?” “我……皇叔他怎么可以这样拆散你 跟战王哥哥?我去同父皇说去,他不讲理。” 在卫棉棉的心中,世界都该是美好的,有情人都该是终成眷属的;她想想不出来为何禹王要做这种事。 简思菱点了几下她的鼻尖,低声笑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只要能让你战王哥哥平安无事,我怎样都无所谓。” “可是……” 就在卫棉棉仍旧不忿的开口之际,简思菱却猛然间就攥紧了她的手,趁着将她头上的花瓣摘掉的时候,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回头,有人在盯梢。” 好,好可恶啊!没想到平日里装得那么温柔的皇叔竟然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卫棉棉咬紧牙关,满眼不忿的抬起头看着简思菱。 “公主,我与禹王的婚事不想让外人得知,所以你到时候爷不用过来了。” “可是,难道连你爹娘也不……” “不了,我不想惹得我家老头丢了颜面。” 简思菱一边轻笑着一边安抚的拍着卫棉棉的手。 “那你,你准备邀请谁呢?”卫棉棉似乎有些替眼前的简思菱感到悲哀。 自己嫁人,不仅身边连个送嫁的亲人都没有,竟然连嫁的人都不是自己喜欢的。 “没有,我谁也不准备邀请。”话虽然这样说着,但简思菱此时却是狠狠的扯住卫棉棉的手,侧身在她的掌心之中写下了一个人名! 卫棉棉有些疑惑不解的抬起头,简思菱朝着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公主可了解我的苦心?” “你……” 卫棉棉再次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而简思菱怕是以为她没有看懂,接着又在她的掌心划了几遍。 慢慢的收拢掌心,卫棉棉张了张嘴比划出一个口音。 简思菱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看样子她已经知晓自己刚刚写得 是什么了。 卫棉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简思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在她掌心之中写了那个人的名字,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她们两个人应该是冤家吧? 简思菱又看了卫棉棉几眼,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的轻笑开口:“公主,你这辈子可是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别管别人说些什么,只管看清自己的心就好。” 卫棉棉脸上一红,想起这几日与那人的相守,她似乎做梦都没想到那个人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脸上甜腻腻的表情,卫棉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嗯,我一定会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简思菱闻听此言,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半空之中,这些天来她似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待到卫棉棉离去之后,那暗藏在角落之中的人也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消失不见。 简思菱的视线再次看向了后院那处让她魂牵梦萦之处。 突然,身后有人靠近,使得简思菱过分紧张的转身,伸手挡住了来人。 脸露尴尬之色的拎着一件披风站在那里,卫俊青叹口气说道:“我就是有些怕你着凉,你用不着这么防备我。” “多谢殿下了,我不冷,用不着这东西。” “你身体近来不好,还是应该多休息。” “殿下不必在我身上浪费你的表情,倒不如省下来你这多情的身影去继续哄骗简云裳为你所用吧!” “菱儿,你为何要在此时提到那个女人?” “没什么,不过就是觉得你们两个人还挺相配的。” 被简思菱这句嘲讽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但卫俊青始终都心存不忍,最终将衣衫塞进了简思菱的手掌之中。 “你还是披着吧,若是病了将婚事延期,到时候遭罪的可不是本王。” 第169章 一切都开始了 简思菱闻听此言,讥诮的扬了扬眉头,直接将披风又重新塞回到卫俊青的怀中。 “殿下不用替我这么操心,我就是贱命一条,死不了的!” 说话间,她再次朝着后院走去。 “菱儿,你要去哪儿?” “殿下,眼下我还尚未与你成亲,想必我去看看战王殿下,你还没有权力制止,是不是?” 卫烛阴,卫烛阴,为何总是卫烛阴? 她简思菱哪怕是眼神之中连自己一丁点儿的位置都没有。 卫俊青想要怒吼,想要咆哮,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火气竟然会这么大。 简思菱再次站在那洞口的外面,只能就这样苦哈哈的盯着里面仍旧是备受煎熬的卫烛阴。 快了,真的快了,想必很快他就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又凝眉看向门口把守之人,慢慢的从袖口里面掏出一瓶药递了过去。 “劳烦一会儿将这药给他送进去,不必多说什么。” 看了简思菱几眼,又看向里面,虽说眼下禹王殿下并没有什么指使,但眼前这位却好像是他们未来的女主子。 想到这里,那人不敢怠慢,慌忙点点头。 但谁知简思菱方才转身离去,虬髯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阴沉的气息让周围之人都是一脸的战战兢兢。 “她刚才给你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给了属下一瓶药,说是要给战王殿下的。” 虬髯叟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却是陡然就睁大了牛眼,一把将那药夺了过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哼,你还想着要让他出去?简直就是天真可笑,像他这种狼族的余孽,早就该死了。” 说话间,再次将那药瓶碾入泥地之中,虬髯叟一脸阴狠的转身离去。 似是无声的叹息着,不管怎么说这虬 髯叟的性命都是人家救的,却没想到他老小子这心肠却是如此这般的忒黑了。 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心中都想着这件事,却谁也不敢多言一句。 卫棉棉一脸困惑不解的回了自己在城郊的宅子,她一进门就看到此时正像是老佛入定般合手坐在石头上的蜀风,不觉脸一红,似乎又想起了简思菱的话。 日后她要跟国师一辈子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似乎是感受到她炽热的视线,蜀风慢慢的睁开了眼。 “公主,你回来了?” “嗯,我,我回来了。”卫棉棉又因为这句话而红了脸。 怎么都觉得这就像是一对平凡夫妻的话语一般。 卫棉棉急促的呼吸了几下,而后再次扬起笑脸朝着蜀风奔了过去。 “国师。” 蜀风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她小小的身躯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力量?为何在亲眼看到它从一只狼变成了一个人之后,仍旧可以如此心无旁骛的一心一意对待自己? 想到这里,不觉柔和的勾起她耳边的发丝,语气十分柔和的说道:“公主慢点儿走,小心摔倒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摔倒。” 似是怨怼的看了一眼蜀风,而后再次埋首在他怀中。 身后的李嬷嬷眼见着,想要提醒二人之间的身份。 但是她难得看到公主这般心悦,又实在是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只能转身寒着一张脸叫道:“都看什么看?把头低下。” 听到李嬷嬷的话,卫棉棉立时又涨红了一张脸,抬起头想要飞快逃离,却又险些左脚踩在右脚上面。 不觉一声叹息,似乎这丫头从小时候就经常会犯这样的错误,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国师,对,对了,我有事要跟你说!” 卫棉棉被蜀风 扶住了身躯,脸红心跳之余,终于想起了今天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蜀风也从过往的记忆之中回过神来。 现在可不是他与卫棉棉风花雪月的时候,就知道简思菱从这里离开之后一定会犯傻的重新回到禹王府,眼见着卫棉棉面色凝重,他知道自己定然是没有猜错。 牵扯着卫棉棉的手一路进了房间,卫棉棉抬起头看了看门外,想起简思菱的处境,不觉皱紧眉头:“嬷嬷,我跟国师有要事相商,你守在门外,谁也不能进来。” “可,可公主,这不合礼仪,你跟国师那可是男未婚女未嫁,这要是传出去……” “嬷嬷!”卫棉棉再次施展自己那堪称绝技的撒娇模式,使得李嬷嬷丢盔弃甲的举手投降。 眼见着小妮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外才关上门,对于她突然有了这份警觉,蜀风不知是该说她长大了,还是该恼火于这世间的脏乱气息竟然连卫棉棉这样单纯的心思都已经污染了。 “公主,你见到梅大小姐了?” 若是换做是以前,国师在她面前首先提起其他女人,她必定是要心中嫉恨一顿;可是想起来今天在禹王府看到的梅思菱就像是一只被困在囚笼中的金丝雀,卫棉棉不觉有些感伤。 “嗯,我见到她了,而且……而且她就快要嫁给我皇叔了。” “什么?”再一个怒吼之声,将卫棉棉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卫棉棉,蜀风慌忙揉着眉心又坐了下来,安抚道:“公主,我没有想要惊吓你的意思,我只是以为她该是喜欢你战王哥哥的。” “她是喜欢啊,可是她说有些事不是她能决定的,我是不明白,但是我就觉得皇叔他好坏,怎么可以这样子拆散人家呢?” 若是这 世上每个人都想卫棉棉这么单纯,也就不会衍生出这么许多的事情来了。 蜀风无奈的再次叹口气,而后他看向了卫棉棉。 “她……还说什么了?” “嗯……她说她这次是偷偷嫁给皇叔的,不想要让任何人知道,除了……” “除了什么?”蜀风略显焦虑的一把抓住卫棉棉的手。 心跳加速,只觉得脑子有些呼吸缺氧,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些什么。 足足呆愣了许久之后,卫棉棉才反应过来,红着脸低声说道:“她说除了简云裳,可我就不明白,她跟简云裳不知一直都不和吗?为何这次她成亲却要邀请简云裳呢?” 听着卫棉棉疑惑不解的话语,蜀风却是呵呵干笑了几声。 他就说以简思菱那女人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原来她早就想好了一切。 看着蜀风脸上古怪的表情,卫棉棉又歪着头轻扯了他的衣袖几下。 “国师,我问你话呢!她不是一向最讨厌的就是简云裳吗?” “……公主,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麻烦公主,不知公主……” “才不会麻烦呢!你想要我帮你,那是因为你觉得我是一个可用之人,那是你对我的肯定,你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我都能帮你。” 欣慰的看着卫棉棉,蜀风慢慢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只这一下,二人就像是触电一般迅速的分开。 卫棉棉红着脸,却是心中甜丝丝的轻触了几下方才被蜀风碰触的地方,再次低声开口:“国师,你到底要让我做什么?” “还烦请公主去简家将禹王即将迎娶梅家大小姐一事告知简云裳。” “啊?难道说还真要让她去观礼?我以为梅思菱已经够可怜的了,她都不能嫁给自己 最喜欢的人,要是到时候还要被简云裳奚落,她心里该是如何的难受啊!” 对于卫棉棉的心善,蜀风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再次扯住她的手:“公主,你放心,梅家大小姐与禹王的婚事成不了。” “什么?真的?国师,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办法?你想要怎么办呢?” 卫棉棉此时欢快的就像是一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脸上露出了一水的笑容。 怎么办?这可不是他能办的事情,眼下能阻止这场婚事的人,还不就是那位简家大小姐了! 虽说并没有详细与卫棉棉谈及详情,但卫棉棉还是听话的按照蜀风的话去做了。 翌日,一辆光彩夺目的马车停在了早已显得冷清甚至有些凋敝的简府门前,一个宫女上前去敲门。 许久之后才有人在里面咳嗽了几声,慢慢探出头来:“找谁?” “还不快去通传你们家大小姐,就说公主殿下来了。” 谁?像是一位自己幻听一般,如今也只剩下几个下人的简府之人再次揉揉眼睛看向了台阶下面。 “还傻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让公主在这里恭候多时不成?” 闻听此言,那人像是一脸震惊之下又突然惊喜无限的表情,他一边转身大喊大叫着,一边已经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不多时,府门发出陈旧的吱呀吱呀的声响,不过就是想要见一面简云裳,却不料简家一大家子人全都尽数排列在面前。 简重涛脸上凌乱的抖动着笑容,看着那被人搀扶着走下马车的女子,一下子跪倒在地:“草民,草民叩见公主。” 卫棉棉看了一眼简重涛,而后似乎一下子就想起宫里的事情,面色阴沉不定,随即抬起头看向了他的身侧:“简云裳,我是来找你的。” 第170章 晴天霹雳 没听错吧?公主纡尊降贵来简府见裳儿?他就说这么多孩子里面就属裳儿最有心计,也只有裳儿才能让他简家光耀门楣。 简重涛此时脸上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仿若早已将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简云裳盯着面前的卫棉棉,实则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不说其它的,就在自己蹲大狱的时候,她那对笨蛋爹娘可是早已将眼前这位公主得罪的彻彻底底,可而今她怎么还来找自己?不会是想着要报复她吧? 怀揣着十几只小兔子般惴惴不安的随着卫棉棉来到自己的房中,千方百计的讨好献殷勤。 “公主,您请坐,还不上茶?” 卫棉棉环视四周,眼神满是讥诮的撇撇嘴。 “我本来以为,一个太医府上,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富裕人家,倒是没想到简太医都已经被我父皇罢免了官职,你这房中倒还是玲琅满目呢!” 简云裳站在一旁,因听到这句话而更加心中鼓噪不已,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公主谬赞了,其实这些都是,都是蜀王殿下派人送来的,毕竟,毕竟我与他……” “六皇兄还真是大方,我只听说你不过就是个侧妃,却没想到对你出手竟然还这么大方呢。” 侧妃,侧妃,这两个字彼时听着就觉得刺耳,如今从卫棉棉的口中再次被说出来,更是让她烦闷不已。 若不是为了禹王殿下,就凭蜀王这个只知道躲避的懦夫,她才不会嫁呢! 似乎到了如今,这心中心心念念之人早已换了一个,倒是不知道她若是想起来以往那些年追着蜀王屁股后面的事情来,会不会觉得臊得慌。 卫棉棉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热茶。 她眼神看向四周,心中却打着盘算,想着蜀风当时是怎么交给她说的。 清了清喉咙,卫棉棉将茶杯又放在桌面上,假模假样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与我蜀王哥哥完婚?” “多谢公主的挂怀,我与蜀王殿下……” “哎,别说的这么好听,我根本就不惦记着你什么时候与他成亲,我不过就是闲来无事问问。” 卫棉棉这直爽的性子有时候的的确确会把人直接气个半死。 只见简云裳攥紧拳头,脸上尴尬的表情仍旧不知该如何自处。 “问你话呢,怎么不答?还是说我蜀王哥哥又想着要退婚了?就是嘛,原本这桩姻缘也是你强求来的,他心中自然是不快。” 一个即将出阁的女子,却被人当面如此奚落,就算脸皮如简云裳这般厚实,也难免气得红了眼圈儿。 “回公主,臣女……” “嗯?”卫棉棉随即朝着简云裳丢了一记你自己再好好想想的眼神。 简云裳慌忙低下头,气恼的大眼之中蒙上了一层阴鸷的雾气,却还是压抑着心中的愤懑,再次开口。 “民女,民女与蜀王殿下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初十,听说那是个黄道吉日。” “下个月啊,那看来这次还是我禹王皇叔赶在你们的前面了呢!”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因为禹王两个字,使得简云裳似有所动的抬起头。 “公主刚刚说禹王殿下,他……怎么了?” 果然这简云裳就像国师说的那样,不管她是否真的喜欢蜀王这个哥哥,但是皇家的脸面,卫棉棉还是要支撑的。 眼瞧着面前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吃着碗里看锅里的表情,卫棉棉的心气一下子陡然升了八度。 “我禹王皇叔?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他跟你有关系吗?” 被卫棉棉当面奚落的面红耳赤,简云裳却只能可怜兮兮的咬着贝齿,暗自磨牙。 等到她有朝一日嫁给禹王殿下之后,卫棉棉这个公主还不是要尊称她一声皇婶,到时候她再好好收拾她。 仍旧做着她向往的美梦,简云裳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已经尽数都落在了李嬷嬷的眼中。 都说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可简家这个大小姐此时对她如此不恭敬的模样,倒还真是欠了几分教训。 想到这里,李嬷嬷不觉慢慢的撸起了袖口。 但卫棉棉已经看到了她的举动,马上起身挡在李嬷嬷的面前。 “简云裳,其实今天过来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寻思着,成亲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我想要看看,后来又想到你,就想着过来问问,看看你跟我禹王皇叔到底哪个先成亲。” 晴天霹雳,刚刚她说了什么?谁要成亲了?不,这不可能,前些日子她还与禹王殿下在一处,禹王殿下信誓旦旦的对她表了忠心,怎么会一转眼的功夫就…… 早些时候佯装出来的镇静此时已经土崩瓦解,简云裳一脸惊魂未定的冲上前去,扯住卫棉棉的手说道:“公主,你刚刚说什么?禹王殿下要成亲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没听说呢?什么时候?他跟谁成亲?是皇上下旨逼婚的吗?” 一连串的发问,扯着卫棉棉的手不停摇晃着,那凌乱的表情就好像已经走到了绝望的边缘一般。 卫棉棉只觉得手腕有些刺痛,她拧紧秀眉,使得李嬷嬷陡然呵斥道:“放肆,你是要将咱们家公主抓伤了是不是?” “我?没,我就是,皇上怎么可以下旨逼婚呢?公主,皇上他……” “放肆,住口,不许你在这里说我父皇的坏话,他怎么可能会逼婚?再说了,禹王皇叔可一直都是我皇奶奶最疼爱的幺子,谁敢胁迫他成亲 ?我禹王皇叔那可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四个大字生硬的直接就刺进了简云裳的心中,让她整个人瞬间浑浑噩噩起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几日还对她海誓山盟的男子怎能一转眼就要另娶她人了?他若不是被逼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卫棉棉看着简云裳此时眼中流露出的无依与苦楚,倒是真的惊了一下。 没想到这简云裳还真是喜欢皇叔的?她原本以为简云裳不过就是个攀高枝的,这是看着一山还有一山高,所以才会心中有了坏主意,可眼见她如此,原本就极其柔软的内心现如今到开始有一点儿可怜她了。 “嗯哼,我,那个,嗯,本宫的意思是说,原本我是想着若是你先成亲,就拉着我皇叔去看热闹;可没想到现如今却是我禹王皇叔先成亲,那要不然……本公主慷慨,就带着你去禹王府观礼好了。” 还观礼?自己喜欢的人娶了别人,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可眼前这个小不点儿竟然还要带着她去观礼?这是何其的残忍? 简云裳苦楚的吞咽了几下口水,她抬起头,嘴唇此时早已青紫一片,哆哆嗦嗦的开口道:“他,他要娶谁?” “这我怎么知道?但是我听说禹王皇叔特别钟爱那个女人,可是将她藏得密不透风,就连婚事都是迫不及待呢!” 越是听到这种刺耳的话语,简云裳就觉得自己的心越发的千疮百孔了起来。 禹王要成亲了,还是跟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她难道就要这样坐视不理? 卫棉棉虽然有些心虚,但是一想起简思菱像只囚笼中的金丝雀般绝望的眼神,以及她对国师大人的救助,卫棉棉马上又平复了自己一向柔软的内心。 “喂, 简,简云裳,本宫问你话呢,禹王皇叔成亲的时候,你到底要不要去观礼?那好歹也是禹王的正妃,我是觉得你去学习一下人家的气度,也是有好处的。” 卫棉棉的话总是能将她刺的千疮百孔,但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她在看错了蜀王之后,却又要失去禹王?禹王的聪明才智,禹王的身份背景,禹王的背后势力…… 自己若想要翻身,就必须抓紧禹王,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成亲,她不能也决不允许。 想到这里,简云裳马上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抬起头看向了卫棉棉,强迫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公主你说的是,这件事我也觉得……我觉得我是应该去观礼,毕竟我也是要嫁给蜀王的,这早一步看着别人都是怎么做的,我自然到时候也不会出错的。” 卫棉棉听了这句话,顿时心中对简云裳的那一点点儿怜悯荡然无存,她不过就是个侧妃,还遑论要与王府的正妃相比拟,像她这样贪心不足的女人,还真是像极了父皇后宫里面那些唯利是图的坏女人。 卫棉棉越想越气,不觉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公主,公主,你,你还没说禹王殿下什么时候成亲呢!” “三日之后我会来你府上接你过去观礼。” 三,三日之后?禹王殿下竟然如此心急?他难道真的就打算一点儿也不告诉她吗?到底在禹王的心中,她究竟算什么? 强忍着眼泪,简云裳现如今只盼着卫棉棉尽快离开,到时候她一定要去禹王府将事情问得清清楚楚的。 卫棉棉看了一眼简云裳的表情,随即就朝着外面走去。 此一时早已在院落里面恭候多时的简重涛急忙冲了过来。 第171章 另一个被困之人 “公主今日难得大驾光临,实在是我简某人三生有幸,我已备下酒菜,还望公主笑纳!” 听了这句话,卫棉棉又侧目看了看简重涛那张老脸,随即高高扬起了下颌,朝着李嬷嬷瞟了一眼。 “大胆刁民,你还敢给公主备下酒水?你可知若是皇上知晓你让公主沾染这些世俗的东西,会是怎样的下场?” 简重涛被李嬷嬷中气十足的一句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不过就是溢于言表的一句话,谁又真的能给一个小女孩喝酒来着? 抖着身体,简重涛张了张嘴。 “回,回公主,老夫刚刚那是用词不当,老夫怎敢给公主行酒?不过就是……” “本宫没空,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倒是要提醒你一下,千万可不要再给某人喝醉了,若是再有什么人因你而死,那你的罪过可就真是大了。” 卫棉棉冷声说完这句话,紧绷着一张俏脸,似乎很是不悦的朝着简府门外走去。 简重涛抬起头,正巧看到从后院走出来的那抹失魂落魄的身影,不觉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简云裳的面前。 “裳儿,你倒是去说句话啊!公主可是难得来咱们府上一趟,只要你跟她拉近了关系,那我与你爹官复原职的事情……” “够了,官复原职?你们倒是想得美,自己平日里不动动脑子行事,如今变成这副德行,却都一个个想着要算计我来达到你们的目的?你们究竟把我当做了什么?” 从小到大简云裳这个值得他骄傲的孙女可是从来都没有如此失态的与他大喊大叫过,今天简云裳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简重涛被惊得瞠目结舌,他蠕动了几下嘴角,伸出手去:“裳儿,你这是怎么了?” 忽然迸流的泪水,简云裳又 擦了擦眼角,急忙朝着府外冲了过去。 但府门前公主的马车还未行走,却另有一辆车停在了简府门前。 简云裳冲出来的时候,正巧就撞上那一脸笑意,肥嘟嘟的内侍官往里面走。 “哎?这不是大小姐吗?杂家找的就是你,你这是来迎接杂家的?” 虽说眼前这个女人不久就会是蜀王的侧妃,但是据他所知,蜀王殿下娶这个女人那可是心不甘情不愿;再加上如今简府已经凋敝,他也用不着跟这个女人多做什么客气。 简云裳看着面前这人已经伸出手阻止自己的脚步,不觉隐晦的冷言道:“让开。” 哎哟,这简云裳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蜀王妃?是被人宠爱的简府大小姐了? 那内侍官此时脸上的笑意也开始慢慢的凋敝,他涎着嘴角的一丝冷笑,抬起头看着身后也跟着追出来的简重涛等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甭管说你要去哪儿,杂家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你今天可能走不了了。” 闻听此言,简云裳睨目看向这腌臜之人,她如今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连个奴才也能欺负她了? 看着简云裳那如同红眼兔子一般愤恨的站在那里,内侍官又讪笑出声。 “简大小姐,咱们皇后娘娘有请你入宫。” “皇,皇后娘娘?”似是喜出望外的表情,简重涛简直就是一扫眼前的阴霾,恨不得将嘴巴咧到了耳根后面。 管不得今天一早就听到喜鹊叽叽喳喳的在枝头上乱叫,敢情是真的有喜事上门了。 先不说公主这才前脚离开,后脚皇后就传唤云裳进宫,说不定她马上就要翻身了。 可简云裳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简重涛心中的小九九,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现 在跑去禹王府对禹王殿下当面对峙;她更想知道究竟是哪个狐狸精勾走了禹王殿下的魂魄? 可眼前的内侍官始终不肯相让,甚至是简重涛也一再的催促着,这让简云裳心乱如麻。 “裳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快跟娘进屋去梳洗一番,咱们可是要进宫去见皇后娘娘了呢。” 大夫人可谓是一脸喜气洋洋的牵扯着简云裳的手。 究竟这个家把她当做了什么?为何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看到的只是人性的丑恶? 心中已经厌烦到了极点,简云裳却只能无奈的任人摆布。 从这一刻开始,她突然决定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她一定都要爬到最高顶端,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属于她的一切。 李嬷嬷看着卫棉棉探出的头,慢慢的开口道:“公主,皇后的人接她进宫了。” 卫棉棉闻听此言,慢慢的放下帘子;她心知这件事一定是国师在背后动了手脚,看样子一切都是在按计划实施。 摆放在桌上的大红色的凤冠霞帔,简思菱就像是没看到一般,仔细的研磨着手中的药粉。 房门外走进来一人,看到简思菱那温婉的侧颜,不觉露出温和的笑容。 “菱儿你在做什么?” “毒药。”连头也懒得回,简思菱随便开口。 不等卫俊青反应过来,倒是虬髯叟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抽刀警戒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你做毒药做什么?” 听到这声呵斥,简思菱反而冷笑着抬眸看向那惴惴不安的一张老脸。 “做什么?我身为医者,又术有专攻的就专门喜欢这玩意儿,你说我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做毒药是要毒死你家王爷?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虬髯叟被她呛白的涨红了一张脸,他尴 尬的始终不肯将腰刀放回去,反倒是他身后的卫俊青,笑着一把将他推开。 “菱儿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在这里不必拘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拘泥了?再说了,我一只笼中之鸟,眼下剩下的唯一一点儿自由也就这么点儿爱好了,不是吗?” 卫俊青因为简思菱的冷嘲热讽,脸色也是堪堪不可终日,他叹口气朝着简思菱走了过去。 “殿下,小心,这丫头的用毒手段可是非不寻常……” “你闭嘴,还不退下!”卫俊青再次转身警告的呵斥了一声虬髯叟。 殿下当真是被这个妖女迷昏了头,眼下竟然连他的忠言逆耳也听不进去了。 他此时恨不能当场就将这个妖女斩杀,才能让殿下迷途知返,但在卫俊青的面前,却又不敢造次。 看着虬髯叟始终磨磨唧唧不肯离开,卫俊青拢紧眉头。 “还不退下?她是你未来的主母,难道说你连她都要伤害吗?” 主母?这话说的他实在是不喜欢听得很,但是眼下府中的大红色喜布早已说明了一切,他就是想要违抗,似乎也有些晚了。 不若旁人的窥视,简思菱旁若无人的将碾碎的药粉倒进了随身的药罐之中,而后拍拍手站起了身形,朝着卫俊青走了过来。 “殿下小心。” 看着那滑稽可笑的挡在卫俊青面前的男人用袍袖遮挡了一切,简思菱哼笑了几声。 “我还没傻到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鼓膜嗡嗡作响,片刻之余才彻底将这句话消化干净。 所以这丫头的意思是说,她还没胆子在禹王府公然加害他家殿下了? 看着虬髯叟那傻兮兮的表情,卫俊青实在是厌烦透顶,一把推开他的身子,笑着看向了简思菱。 “菱儿,我 觉得今夜月色不错,不如我陪着你在院子里面转转可好?” 他这般对她迁就又充满了包容,简思菱应该是心中会有所回旋的余地了,不是吗? 卫俊青总是自以为是的将自己心中所想硬是要扣在旁人的头上,始终都不想要了解别人的心思。 简思菱似乎早已厌倦了他这种假惺惺,顺着视线抬头看向了窗外,嘴角微扬着玄妙的诡异冷笑。 “殿下要与我赏月?我看还是免了吧!在我的家乡可是有一个传闻,据说这狼人似乎都是在月圆之夜出没,并且只要一照到月光,便会即刻幻化成野狼的身影,这要是弄不好的,说不定我就会在月下现了原形呢!” 这句充满嘲讽的话语,使得卫俊青更是脸露尴尬之色,但虬髯叟却猛然一嗓子。 “你果然就是狼族。” “虬髯叟,你给本王住口,还不退下!” 怎么连一句嘲讽的话语都要当真?虬髯叟这还真是有些是非不分了。 简思菱看着虬髯叟过分戒备的模样,又看到卫俊青那局促的大红脸,忽而难以抑制的抱着肚子大笑出声。 那笑声之中尽显苍凉之意,只笑道自己已经弯腰不起,眼泪顺着眼角滑坡而下。 “呵呵,呵呵,是,我是狼族,这样你们可满意了?既然我都承认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将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或者也像卫烛阴那样,被人拴在铁锁上面?” 卫俊青攥紧拳头,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菱儿,事到如今你还记着他?咱们两个马上就要大婚了。” “是,是要大婚了,我这身份可是要蹭的一下就长了一个辈分呢!禹王殿下,那小女子在这里对你感激不尽了,你说可好?”简思菱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施礼,笑中含泪的讥诮的扬起眉眼。 第172章 不好惹的女人 “菱儿,你我之间未来就是夫妻,难道你当真要一辈子与本王如此****吗?” 一辈子的夫妻?亏他卫俊青还有脸说得出口。 抢来的姻缘尤其能一辈子?不说她会憎恨他,就是他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想想余下的残生要与他这只饿狼威武,就会让简思菱感到一阵恶寒。 慢吞吞的抬起头,简思菱此时已经平复下来,慢吞吞的走到桌角面前,伸手搭起那件红色的霞帔攥在手中。 “殿下觉得这喜服做得如何?” 终于,终于简思菱看到了那件嫁衣,卫俊青心中不免有些悸动,惶惶然的笑着开口道:“这是青花坊中最好的裁缝制作的,用料做工都是最好的,本王以为穿在你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轻笑着勾勾眉角,简思菱却一瞬间将那霞帔攥在手中揉成了一团,笑嘻嘻的丢在了地上。 “可我怎么看着这么扎眼,这么不吉利?禹王殿下,你说你我大婚之日,不会变成修罗场吧?” 这小女子分明就是卯足了劲头在这里故意惹殿下生气,殿下又怎能受此折辱? 虬髯叟的牙齿咯吱乱响,但简思菱却是无所畏惧的看向了卫俊青。 脸色苍白,卫俊青看着那一脸邪笑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就像是那件霞帔一般被人彻底践踏了。 他隐晦的攥紧拳头沉声开口:“你当真这么恨我?本王当初也曾救过你。” “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再多费唇舌,当初若不是你早就知道我是梅菱风的女儿,想你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禹王殿下,又怎么大费周章的保护我呢?” “本王承认一开始是利用你,但本王后来却是……” “禹王殿下,废话少说,我只问你一句,当真是大婚之日就能放了他?” 三句话 始终不离那个人,究竟他做了什么?竟然能让简思菱如此对他死心塌地? 卫俊青心中犹剩着残存的恼火,随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简思菱的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是,只要你嫁给本王,那本王就放了他。” “好,很好,我只希望禹王殿下这一次可真的是要说到做到,不然,你这仅存的一点儿威望,在我心中可就真的是烟消云散了。”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狠狠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回,而后侧身像是做了一个送客的嘴脸。 房门紧闭,简思菱惶惶然的倒在地上。 她以一己之力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到底最后鹿死谁手,谁又能知晓呢? “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对那个女人如此的大费周章?你可是禹王殿下,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为何非要在她身上浪费自己的真心?” 听到虬髯叟似是对他打抱不平的话语,卫俊青愤恨的一拳打在了树桩上面。 “我到底哪儿不如他?他不过就是个半废人,而且还是个怪物……”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要这般作践自己呢?你……”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除了对她的真心之外,就真的是一个陷入情爱之中不能自拔的废物了吗?她背后的势力,以及她自己的手段,不管是简思菱这个女人,还是她的父族,将来都是能够帮助本王的。” 听到这句话,虬髯叟沉默下来,但眼中却逐渐浮现出了泪花。 他果然是没有看错殿下,殿下从来就不是个会深陷请爱这种小事之间的纨绔子弟,殿下他一直都是成竹在胸…… 想到这里,虬髯叟再次睨目看向了后院。 既然简思菱这个女人如此重要,他就一定要好好帮助殿下,至于说后院关得那个怪物 ,还是应该及早的斩草除根。 默默的看着卫俊青回到自己的房中,虬髯叟转念已经提着自己手中的钢刀朝着后院冲了过去。 不管如何,战王此人决不能留,大不了到时候成亲过后他以死谢罪,但是绝不能让任何有心之人破坏了他家殿下的计划。 下弦月已经逐渐开始隐没,一条人影气冲冲的朝着禹王府后院的监牢而来。 “大人,您怎么来了?” “嗯,里面的人这几日可曾折腾?” 听了虬髯叟的话,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却连连摇头。 不说这老小子背地里一直在偷偷折磨着里面这一位,就说这每天不见天日的被锁在那木桩上面,是个人他也受不了啊! “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他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力气折腾了,咱们敲着也就是剩了最后一口气……” 话说里面这位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子,听说还是皇上平日里一向都喜欢的战王,虽说眼下不知道皇上是因为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暂且不知道战王被禹王囚禁在这里;但若是有朝一日皇上知晓了,那他们这几个人的项上人头…… 想想这几日来府上那位貌美如花的未来主母说得话,各人都暗自吞咽了一下口水,慢慢的低下头去。 听说卫烛阴在里面并不好过,虬髯叟似乎还不能消除戒备,他拎着钢刀又在这牢狱的外面转了几圈,而后猛然提着刀抬起头:“把门打开。” “嗯?大人,可殿下吩咐了,在他大婚之前,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除了咱们那位主母。” “混账东西,任何人?我是任何人吗?我就是奉命看护他的人,怎么就叫任何人了?” 他这八百里外都能听到的大嗓门,使得众人吓得不免缩缩脖子各自退后了一步。 钥匙颤 巍巍的举到他的面前,虬髯叟一把夺了过来,直接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吱呀一声的重响,此时周身被铁锁绑缚,神情萎靡的男子却连眼睛也未抬一下。 像卫俊青那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简思菱的男人,又怎能容忍她大半夜的来探望自己?可想而知进来之人并没有揣着什么好心。 虬髯叟看着卫烛阴那残破的身影拖拽着的暗影映照在墙壁上面,不觉嘴角一丝狞笑。 “战王殿下,近来这几日吃的可好?用的可好?我家殿下早已吩咐下来,要好生照顾你。” 从来都不知道虬髯叟这个人竟然是如此的猥琐至极;现在想想,倒是觉得自家的竹夜是个堂堂的君子。 从他口中听到那轻蔑的笑声,虬髯叟的心鼓噪了一下,脸颊也跟着揪扯了几下。 “战王殿下,其实若不是你一直与我家殿下作对,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作对?呵呵,本王怎不知何时与他作对了?倒是我那位皇叔,不仅窥视父皇的宝座,就连我这个侄儿的女人都不肯罢手,他才是那个与众人作对之人吧?” “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皇叔?你也配?咱们早就知道你并非真正的战王,你这个狼族的怪物。” “哦?我不是战王?你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有真凭实据,不妨拿到父皇那里去,他若是也说本王不是战王是个怪物,本王自当以死明志,但你们……呸!” 卫烛阴忽然朝着虬髯叟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本来就暗藏杀心的虬髯叟马上就被激怒,举起手中的钢刀叫道:“今天老子就要除魔卫道,替天行善,铲除了你这个妖孽。” 说话间他猛然朝着卫烛阴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却突然嚎了一嗓子,浑身抽搐的举着刀立在了 当场。 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脚心直达天庭,脑盖骨都是一阵阵的酥麻,浑身像是被无数剧痛包围了一般。 手中的钢刀铛的一声落地,接连着那沉重的身躯也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口中再次吐了白沫。 外面一直把守的门卫听到里面的声响,便急匆匆冲了进来,一眼看到虬髯叟这副光景,尤为震惊的抬起头看向了卫烛阴。 “呵,别看本王,本王四肢都被铁锁绑在这里,可是寸步难行呢!” 是,是啊,他说得可不就是真的吗?可虬髯叟这老小子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犹犹豫豫,有半盏茶的功夫竟然都呆愣在原地茫然无措。 而后也终于不知道是谁的天灵盖开了窍,陡然转身朝着外面边叫边跑的冲了出去。 大半夜的,本来卫俊青就在简思菱那里受了气却又无处发泄,如今这院子里面又像是走水那般的热闹,使得他烦躁不堪的将刚刚褪下挨打衣衫又重新穿戴整齐,拉开了房门。 “出了什么事?” “殿下,不好了,大人,虬髯叟大人他,他好像,好像……” “他又做了什么?” 这几日对于虬髯叟几次三番的不顾他的命令擅自行动,卫俊青实则已经是心存了怒火,而今又听到这句话,让他更加感到头疼欲裂。 “殿下,大人他,他好像又中毒了。” “什么?”怎么会?方才不是还好好的?难道说是…… 卫俊青匆忙冲出了房间,一把扯住管家的衣领说道:“难道是他跑到了王妃那里去了?” 管家惴惴不安却还是摇着头说道:“没,不是,大人没去梅小姐房中,他,他是去了后院。” 后院?那不就是……关押卫烛阴的地方?想到这里,卫俊青一把松开了管家,急忙冲了过去。 第173章 相互伤害 脸上促狭着一阵愉悦的笑容,月光下,暗房中,虽说是不同地方上站着的两个人,但若是有人能够挑着灯笼仔细端倪,不难看出这一男一女二人脸上的表情此时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眼见着又被人抬着走出了牢房的虬髯叟此时眼眶乌黑,嘴唇暗紫,浑身已经僵硬的蜷缩成了一个团倒在那里生死不明。 身侧几个人眼下却是再也不敢伸手去碰触他。 谁知道这老小子突然发了什么癫,怎么会突然就倒在里面昏迷不醒了? “让开让开,殿下来了!” 随着管家的扬声开道,周围的人已经不遗余力的都让开了一条道路来。 卫俊青心急火燎的冲到了眼前,看着管家挑灯照在虬髯叟的脸颊上面,那斑斑紫癜实在是骇人的很。 周围一些胆子小的丫鬟已经发出哭唧唧的声调,卫俊青抬起头叫道:“闭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回殿下,属下也不知,就是刚刚大人进去里面之后,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据实以告,几个人似乎也吓得不轻。 邪门,这事儿真够邪门……你说好好一个大活人竖着进去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这副鬼德行了。 卫俊青蹲在虬髯叟的身侧,略微探看了一下,却只能用手抵着眉心,慢慢的扬起头。 一眼看到此时月色照映下那娇俏的女人双手环抱依靠在树干上的慵懒讥诮表情,卫俊青随即朗眉紧蹙。 “菱儿,是你做的?” “别这么看着我啊,这可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你……” “我怎样?刚刚我就跟你说了,我在制毒,既然是制毒,当然就是要用在人身上啊,不然你让我大费周章的用在抓老鼠的这种把戏上面去?” “可你为何要 对他……” “别,殿下,你这顶高帽子我还真是承受不起;你说我下毒害他?我还真没有这个闲工夫。” “可他明明就是……” “殿下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何事?”虽说这虬髯叟始终都有些一意孤行,但毕竟是服侍他多年的老人,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以前不会,如今定然更不会;眼下简思菱却又要与他谈什么事情,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看着卫俊青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的表情,简思菱的心中慢慢的扬起了一丝舒心。 他既然让卫烛阴痛苦,让自己不痛快;如今让他也同样尝尝这种滋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思及此,简思菱走上前来,却是一脸寒霜的直接朝着地上的虬髯叟又踢了几脚。 纵然下人们都觉得这位未来主母平日里就是冷着一张脸不易与人亲近,但是看着她此时脸上那股邪妄的笑容,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殿下这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说从一开始就只打算敷衍了事?” “菱儿,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只要是本王答应过你的,就绝对不会反悔。” “不反悔?哦?当真?若是不反悔,这个东西又因何躺在这里了呢?” 冷凄凄的用脚尖又踢了几脚虬髯叟,卫俊青却始终没能反应过来。 “菱儿,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他为什么会倒在这里吗?” 看着卫俊青茫然的摇摇头,简思菱轻笑着绕着卫俊青走了一圈儿,周而复始的最终将手落在了他的肩头上面。 “殿下,我早说过,我与你成亲,就是要看到战王完好无缺的从你这里离开;但想来我对你这种出尔反尔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我就在这牢房里面稍稍的做了一 些改动;若是你真的按照咱们说好的去办,大家各自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可殿下你……却又一次让我失望透顶了呢!” “菱儿,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卫俊青竟然还要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他怎么能这样平静的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旁人? 简思菱心中无比的恼火,挑眉看了眼地上之人。 “他……想要暗杀战王,所以就中了我下的毒,就这么简单;我这也不过就是为了保住战王的性命而不得已使用的小小伎俩,却意外的再一次印证了殿下对我的……真心,呵呵,真心啊!” 听到简思菱如此直白的讥讽他的一片真心,卫俊青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俯身恶狠狠的盯着地上此时早已昏死过去多时的人。 他怎么敢不听自己的命令就擅自行动?这样不仅没能铲除异己,反而使得简思菱对他的厌恶更加深了一层,他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说心中此时已然是无比的恼火,但卫俊青却还是难以放下虬髯叟这条性命。 “菱儿,若本王说这件事并不是我指使了,你可愿意相信我?” 丢你一记眼神,自己去理解其中的含义。 简思菱盯着地上的虬髯叟,忽而看向四周:“你们可都看见了,但凡有人要是不顺了姑奶奶我的意,我让他做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菱儿,他只是一时糊涂……” “他糊涂,但殿下你心中却是门清的吧?就算今天的事情不是你指使的,但我料想,以你的性子,哦啊是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可殿下你好像似乎事先并没有提醒他几句,所以说现在他变成这副德行,也全都是拜了你所赐。” 诚如简 思菱的话语,卫俊青其实心中早已隐隐的觉察到虬髯叟会做出这类事情,但是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喜闻乐见,也并未打算要想出手制止,如今这糟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实在也是难辞其咎。 僵硬的身躯矗立在那里,抬眸之间却看到简思菱折了一枝花树,脸上说不出的轻快,并没有急着进到牢房里面去观看卫烛阴的境况,竟然会是径直朝着自己的房中折返回去。 “菱儿,你难道不打算给他解药吗?” “解药?我为何要给他?前一次我已经大发善心的放过他一次,这次是他自己又头铁的撞了上来……殿下该知我从来都不是开善堂的。” “你……”卫俊青有些脑瓜仁儿疼的揉着鬓角,却忽而就听到牢房里面传来哂笑之声。 “呵呵,哈哈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今夜是本王悖逆囚禁在这里最高兴的一天,呵呵,菱儿不愧是本王的女人,心狠,手辣;对人对事毫不留情,颇有本王的作风,甚喜,甚喜啊!” 没来由的又被卫烛阴给添了堵,眼下看着卫俊青低迷着一双眼睛沉闷的盯着地上那位,周遭之人慢慢的倒退了几步,就怕下一刻禹王殿下会血溅三尺。 卫俊青始终盯着简思菱的背影,眼见着她就要转弯离去,这才慌了手脚的看向四周:“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先去找其他的大夫去,将他带回自己的房中去。” 找其他的大夫?管家一脸汗颜,就凭简思菱那活祖宗的手法,别说其他大夫,上一次就算是太医来了,不也是束手无策吗? 可眼下还能有什么法子,倒是不明白这虬大人咱们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这条性命,每每倒是被人耍得只剩下这苟延残喘的半条命了。 转身 关门之际,却又一只手伸了进来。 简思菱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夹了上去。 卫俊青早已明白简思菱绝非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当然也不会傻到真的让她掩伤了手臂。 两只手猛然间推开了房门,简思菱随即松了手依靠在门口。 “殿下,如今天色已晚,虽说我与你即将成亲,但是你这样坏我名声,似乎不大好呢!” “菱儿,把解药给我。” “给你?让你再去害他?你当我是傻子?” “本王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他只是愚笨的忠心护主,这件事他不敢是这样的后果。” “他不该?难道我就该?卫烛阴就该?殿下,是不是只有你的人才能得到你那内心深处唯一一点点的慈悲?而我们这些局外人,始终不过是你棋盘上一颗棋子?” 听了这句话,卫俊青十分激动,他冲了进去,一把扣住简思菱的肩头。 “我没有,本王从来就不曾把你当做棋子,本王是真心爱你疼你,你为何不能相信我?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他?” “殿下处处高人一等,你有疼你的母后,爱你的皇兄,忠心于你的属下;你处处都胜于他,但我简思菱却只有一个他,那是唯一的,你明白吗?” 如今不想在继续与卫俊青周旋下去,明知他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虬髯叟就放他们离开,但简思菱却还是咬紧了牙关。 他所受的痛,自己心中的伤;既然卫俊青不能放过他们,那她与他的余生不过就是相互折磨,直到某一人到了最后筋疲力尽为止。 卫俊青看着简思菱如此端正冷漠的表情,终于无力的转身摇晃着身躯朝着外面走去。 “你若以为我会放你离开,那就大错特错了,不管虬髯叟的死活,你都必须嫁给本王。” 第174章 简云裳逃跑 无故的耸耸肩头,简思菱在背后轻笑道:“我知道,素来殿下就不是一个心善之人。” “……但是,你要是能将解药给我,也许这几日我会让他在里面好过一些,直到大婚之日让他离开;否则……皮肉之苦,本王可说不准。” 虽是背对着简思菱,却也书能感受到她一瞬间迸***的怒火,但事到如今,他若是还用一些怀柔的手段,必定是根本就不能救虬髯叟的命。 忽而身后阵阵冷笑,接着一样东西凭空朝着他的头顶飞了过来,卫俊青转身一把将药瓶捏在掌心。 “殿下还真是知道怎样刺痛别人的心呢!” “……彼此彼此,菱儿对本王,不也是如此?如此看来,你我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心早已被她伤的千疮百孔,如今自己只想要再拾起那身傲气,将简思菱彻底拿下;可卫俊青自己却更加明了,如是这般做了,只怕简思菱这辈子心中都不可能会有他了。 但即便是如此,却也不想要轻易放弃,对于这样的自己,卫俊青有些时候都想要自嘲一番。 房门被风吹得呼呼直响,简思菱却早已趴在桌上埋头失声痛哭。 这该死的凤鸣王朝,自己怎么就会掉在这里又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左右为难呢? 因为痛哭失声,却突然就觉得呼吸紧促,简思菱一下子红了双眼,狠狠的揪住了衣襟。 疼,好疼,本来以为再也不会发作的这种要命的疼怎会这般突然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她攥紧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抬眸看着早已远去的背影,跌跌撞撞从椅子上起身,一下子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身体在一点点的滑落,就好像她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散一般。 体内的红狼珠再次 作祟,这又能说明什么?是她仍旧难以摆脱死亡的阴影,还是说卫烛阴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眼下,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唯一能等到的救援就只剩下那最后一点希望了。 偌大的后宫之中,从一开始进来,到如今已经两日的光景。 简云裳除了每天抓耳挠腮的想要从这里冲出去之外,剩下的也只有像只坐井观天的呆蛙一般凝望着房门外。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是皇后召她进宫吗?因何从她进宫到如今,却根本连皇后的影子都没看到? 眼看着禹王就要成婚了,可她却只能被囚禁在这里,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到手的幸福再一次飞了? 一想起禹王那俊朗的笑容,在她耳边的甜言蜜语,这些都是蜀王不曾给予她的;就让她的心再一次怦然心动。 不行,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必须想个法子出去。 想到这里,简云裳便突然朝着外面叫道:“来人啊,我想要喝茶。” 守在外面的宫娥似乎有些不愿搭理她;一边掩着口鼻打着呵欠一边说道:“桌子上不是早上就给你倒了一壶了吗?” “我喝完了,现在口渴,再给我倒一壶来。” 事到如今,简云裳仍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腔调,使得外面的宫娥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她。 不过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勾引了蜀王才得到那侧妃的位置,谁还不知道蜀王根本就看不上这个简云裳。 转身吱扭一声推开了房门,正打算走进去端起茶壶的时候,但背后却一道冷风袭来,自己稍不留神,直接被人砸的头破血流晕倒在地。 看着一地的血水,简云裳虽然是惊魂未定,却还是慌乱之中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找禹王讨个 说法…… 但这皇宫也的确是大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简云裳此时分外心急,不免方向辨识不清,一头便扎进了一座水中凉亭之中。 耳边响起阵阵和缓的笑声与叫好声交相辉映,但简云裳却由于过度匆忙,一下子便崴了脚,跌倒在地上。 刷的一声,雪亮的钢刀一排排的架在了她的颈项上面,耳边低语:“什么人,竟敢惊扰圣驾。” 圣驾?简云裳吓得心中咯噔一下,慢慢的抬起头。 亭子里面的鼓乐声轧然而止,一道似是受了惊吓的女声响起,而后便是娇滴滴的称呼:“皇上,这是谁啊?” “爱妃莫怕,一切都有朕在此;究竟是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皇,皇上,臣女,不,民,民女,民女简云裳……”一头磕在地上,始终不敢抬起头。 简云裳这三个字一下子冲了了二人的耳海之中,那原本似是被惊扰了的美人此一时已经从皇上的怀中抬起了头。 简云裳这个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简家已经被皇上贬为庶民了吗? 如今的巧妃正用恶毒至极的目光盯着地上一路战战兢兢趴在那里不敢动弹的女人的头上。 “谁?简云裳又是谁来着?怎么听着这般耳熟?” 身侧的太监侧目看了看皇上,最近这段日子皇上虽说是身体每况愈下,倒是在巧妃的陪伴下活得也算是潇洒快活;这不,连熟人都给忘了。 慢慢的凑了过去,低声提醒了一句:“皇上,就是那原太医院简重涛的孙女简云裳,早先与蜀王殿下订下了婚约,说是当个侧妃来着。” “啊?有这种事?啊,对对,瞧瞧朕这个记性,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说话间,皇帝将怀中的美人推了出去,缓慢的从这夹带着清风 的凉亭之中站立起来,一步步朝着简云裳走了过来。 “抬起头来。” 听到这句话,简云裳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一双饱受惊吓的大眼闪动着波光潋滟的光芒,加上那艳丽的容貌,勾得人心驰荡漾。 皇上似是惊讶的又看了看简云裳几眼,不知不觉竟然满脸堆笑的朝着她走了过去。 “起来吧,起来吧!地上凉,跪在那里做什么?” 看着皇上脸上的笑意,旁人还未反应,但巧妃却是心中警铃大响,在宫里受到独宠这些时日,她除了学会骄纵蛮横之外,唯一能看透的就是皇上的心思与这后宫女人脸上的假笑。 如今看着那满目都充满了昏黄之色的老眼,巧妃就知道恐怕自己的地位要受到威胁了。 总是想着简思菱的话,却没想到即便皇上知晓了简云裳的身份,但如今他似乎已经不怎么过多的苛责自己了。 “你说你是蜀王的侧妃?何时过的门?朕怎么没听说?” 他当真是记忆减退还是老年痴呆了?这婚事还是他赐的,怎地如今却好像都忘了? 可皇上毕竟是皇上,就算心中质疑他的话,简云裳也没有胆子敢跟他较真儿。 “皇上……” “皇上,您怎么忘了?她原本应该早就嫁过去的,但是上次射箭比赛的时候,她心肠歹毒,一下子就害了**公府的大小姐差点儿命丧九泉,后来您将她关押起来……” 经由巧妃善意的提醒,皇上立马反应过来,他不觉到退了一步。 虽说眼下他是十分的喜欢美人相伴;但假若这个美人是个蛇蝎美人,会伤及龙体,那他也该考虑一下了。 简云裳磨着牙看向了如今的巧妃,她低着头说道:“皇上,那都是误会,不是我的本意,当时已经查清……” “算 ,算了,过去的事情朕也不想再提及,你今天在这里做什么?” “民,民女是,是皇后娘娘传民女进宫来的。” “皇后?她找你做什么?” 皇上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简云裳。 美艳无比,天生的尤物……与这舞技超群的巧妃比拟,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慢慢的抚着自己的下颌,似乎是早已直接将眼前此女即将成为蜀王侧妃这个条件自动屏蔽起来。 简云裳如今简直就是骑虎难下,要她说,她也不知道皇后因何会传她进宫,但是这件事总不能直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个叩首。 “皇上,下个月初民女即将嫁给蜀王殿下,皇后娘娘只是怕民女不懂得皇家的礼仪,特传民女进宫教导一二。” “可不就是,皇上,这民间的女子不像是咱们宫里的人,有好多规矩她们真的不懂。” “行了,说的就好像你从一开始就懂似的;起来,你起来吧!” 面露含笑,皇帝竟然亲自弯腰将简云裳从地上牵手拉了起来。 巧妃脸色大变,却只能暗自磨牙。 若换做是以往,如今能高人一等的将巧妃踩在足下,简云裳必定会好好的嘲讽一番巧妃;可眼下,她一心一意只想着该如何出宫,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逗留? “皇上,民女刚刚是想要出宫,却不想竟然在这里惊扰了皇上,是民女的罪过。” “出宫?你怎么这么着急出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简云裳张了张嘴,这让她如何说出口?她本该嫁的人可是蜀王,难道现在却要跟皇上说她想要去看看禹王到底与何人成亲? 可是思来想去,简云裳忽而黛眉轻蹙:对啊,皇上就在这里,不如直接问问他,这样也好过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嗡嗡乱撞。 第175章 大婚开始 思及此,简云裳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皇帝,而后俯身下拜。 “皇上,民女是听闻……” “云裳,原来你在这里啊,你怎么到处乱跑呢?我还想着要怎么才能找到你呢!” 不等简云裳开口,侧面却突然跑出来一条轻快的身影,来到皇帝的面前,扬起脸上两颗可爱的小梨涡。 “棉棉见过父皇,父皇福寿安康。” “呵呵,你这小丫头,倒是嘴巴甜得很!” 皇帝看着自家最宝贝的小女儿,不觉脸上浮现出一丝慈爱之色,伸手轻扯了几下她的脸颊。 要说皇帝这样的人却的确是怪得很;同样都是女孩子,与绵绵年纪相仿的简云裳跟巧妃他倒是怀揣着一份猥琐的小心情,但是自家闺女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父皇,你在这里继续逍遥,我跟云裳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不等皇上反应过来,卫棉棉已经扯住了简云裳的手朝着亭子外面冲了出去。 她不过就是一时不察,这个简云裳竟然就敢砸晕宫里的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幸好自己来得及时,不然若是从她口中给父皇透露出一些什么消息,到时候战王哥哥那边也许就会有危险呢! 卫棉棉拍着胸脯一路冲出去很远,而后才愤恨的转身甩了衣袖。 “简云裳,你好大的胆子,宫里的人你也敢打?” 简云裳从来都是瞧不上这个笨手笨脚,仅凭三言两语就会被人利用的笨蛋公主,但奈何眼下她这尴尬的身份,却始终由不得她放肆。 慢慢的缓缓下拜,简云裳低声开口:“公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一直被困在那里,实在是……” “你知不知道,刚刚若不是我先一步发现你,要是被皇后的人先找到你,那可是说不定就 要将你灭了口的。” 卫棉棉的恫吓将简云裳吓了一跳,但转念却又干笑出声。 “我想公主可能误会了,下个月我就要与蜀王成婚了,娘娘怎么会灭我的口呢?” “简云裳,你还真是脑子空空,胸脯大大的笨蛋;你也不想想原本我蜀王哥哥就不喜欢你,是你强求他娶你;这样一来,皇后又怎会喜欢你?她若是不喜欢你,又不想让蜀王哥哥娶你,眼下你犯在她的手中,她还不是要直接将你置于死地吗?” 简云裳一下子哆嗦了起来,虽然卫棉棉这丫头一向都白痴的很,但是今天她说得话却颇有几分道理。 联想到自己进宫这几日,除了没见到皇后之外,似乎连蜀王也未曾露过面,他们究竟把她弄进宫来做什么?不会真的像卫棉棉所言的那样…… 思及此,简云裳扭过头看着卫棉棉出神的目光,却一把就揪住她的手。 “公主救命,倘若真的像公主所言,那我,我该怎么办?” 真上当了啊!真是个笨蛋!卫棉棉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一脸战战兢兢表情的女子,心中腹诽着,却又对那个人再一次升起了骄傲的心态。 随即卫棉棉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你,你别着急啊!这件事也急不来,虽说我看不上你们简家的人,但是本宫也不喜欢皇后娘娘这样的手段,我看不如你先藏到我宫中去,反正明天我原本就打算央求皇后放你出宫与我一道去禹王府观礼呢!” 明天卫棉棉就能带她出去了?可,可竟然是在禹王的婚礼上? 为何苍天要如此造化弄人?难道她真的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禹王成亲吗?那是不是日后即便她能够回到禹王的身边,也不过就是个妾室了? 为何她简云裳这般高贵的身份却要处处 矮人一等?她不服,不甘…… 不明白简云裳此时浮现在脸上的那股纠结因何而来,卫棉棉却已经朝着身后的李嬷嬷使使眼色。 这次可千万不能再让她跑了,不说别的,若是被她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后传她进宫这件事,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嬷嬷虽然不知道公主这阵子到底在摆弄什么,但是大概也明白能让公主如此肝脑涂地之人,怕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看着简云裳乖巧柔顺的跟着李嬷嬷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卫棉棉再次蹦蹦跳跳的朝着那回廊的转弯处一道大树的背后跑了过去。 “国师,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我做的好不好?” 明眸皓齿的美人正仰面朝天在寻求着自己的夸奖,蜀风有些情难自已的伸出手慢慢的轻抚着她的面颊。 “公主做得很好,公主一向都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那咱们这么做,真的能够将战王哥哥还有简思菱救出来吗?我就不明白了,为何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父皇?分明就是皇叔他做错了。” 是啊,若是能直接告诉皇上,岂不是方便?可眼下他真的怕了,他怕这又是禹王的诡计,到时候如若皇帝到场,而卫烛阴却现了原形…… 不知不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使得卫棉棉痛得叫了一声。 “国师,手痛!” “嗯?棉棉,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蜀风反应过来,慌忙拾起卫棉棉的手轻轻吹了几下。 小脸早已通红一片,只因刚刚他叫的不是什么老什子的公主,他可是叫了她的名字呢。 “蜀,蜀风……我,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 看着卫棉棉娇俏的面庞,蜀风一时心跳加速,想要甩手不是,不甩更不是…… 他尴尬的 看着卫棉棉,最后将头扭向了一旁。 久等不到他的答案,卫棉棉便自当他是同意了这件事,随后又抬起头问道:“蜀风,你真的有把握救出他们?” 把握?他有吗?只怕他是真的没有,可如今谁还不是都被逼到了最后的一条绝路上面了啊! 无奈的沉重的叹口气,顺手揉了揉卫棉棉的发丝。 “公主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的。” 翌日,朝阳普照大地,该是鞭炮齐鸣,喜气洋洋的大事,却关起门来像是做贼一般的进行着。 此时房中的伢婆正替坐在铜镜前的绝美女子梳理着一头如瀑的长发,不觉有感而发。 “王妃娘娘还真是美,老婆子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美人,老婆子就说王爷王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你倒不如说是豺狼配虎豹,我听着心里还舒坦点儿。” 这话怎么说的,这都说出嫁的闺女就像是枝头上沾了露水的花骨朵儿一般娇艳欲滴,可她怎么瞧着眼前这位不像是去成亲,反倒像是去杀人呢? 看着身后慢了半拍的伢婆,简思菱似乎连最后的耐**没了,冷冷的说道:“快梳你的头发,我没工夫在这儿与你耗着。” 这是吃了爆竹是不是?怎么这般的心情不悦? 伢婆一边咂舌至极的慌忙打理着简思菱的发丝,一边心中暗自琢磨着。 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这般晦气的日子倒还是个大晴天,看来这老天爷也着实是不长眼。 简思菱一边暗自想着,却又悄悄的伸手探进袖口之中,慢慢的抚摸到了一样东西上面:若是今天卫俊青再敢出尔反尔,到时候休怪她翻脸无情。 院子里面总是要小小的响了一挂炮竹,此时还躺在榻上的某人挣扎着就要 起身。 “免了,你今天还是老实的躺在这里吧!” 门外欣然走进来一人,从他周身的满红之色,与脸上稍加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虬髯叟慢慢的垂下头。 “殿下,属下又让你操心了,可今天属下一定要跟着你……” “跟着本王做什么?今天本王大喜之日,难道你还要撑着你这半挂子的病恹恹的身体站在我旁边触我的霉头?” “殿下,属下自知是属下鲁莽,但属下总以为像简思菱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是万万不会轻易就范的,若是今天她在喜宴上要加害殿下,到时候属下可以拼死保护……” 听了虬髯叟的话,虽说心中到了此时仍旧在埋怨着他的鲁莽,但是对于他的忠心,卫俊青还是颇为感动。 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听本王的没错,今天你只要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就好,至于菱儿……我相信,她不敢冒然行事的;而且本王心中早已有了安排,今天我们三个人可算是要有个了断了。” 看着卫俊青冷然的表情,虬髯叟讶异无比。 他一直以为殿下早已被那个女人弄得晕头转向失去了自己平日该有的冷静,可如今看来,殿下原来早已做好了一切的万全准备。 想到殿下的聪慧,虬髯叟松了口气,这才慢慢的又躺回到了榻上。 古怪的婚事,连迎亲都免了俗套。 眼见着由几个丫鬟婆子从西厢房搀扶出来的新嫁娘,那此时早已矗立在喜堂门外的新郎,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之色。 每走一步都像是负重千斤一般,简思菱将藏于袖口中的拳头攥的死紧。 为什么还不来?怎么会还不来?难道说卫棉棉根本就没有将事情告知蜀风?一切都是她的枉然?那若是如此,自己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第176章 终于等来了 “新郎牵起新娘的红绸绸,一辈子恩恩**永不相离!” 喜婆的一句话,使得简思菱浑身轻颤的打了个寒战:要她与卫俊青这样的人一辈子待在一起,只怕不是他死,就是自己先疯了…… 不觉惊吓的有些倒退了数步,藏在凤冠霞帔下面的娇躯花枝乱颤,喜婆误以为新娘子这是在娇羞,满脸的喜气,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王妃娘娘,小人明白,这女人一辈子的大事自然是高兴。” 高兴?简思菱闻听此言,一把恶狠狠的抓住了那喜婆的手,痛得她有点儿龇牙咧嘴却硬是不敢发作。 卫俊青此时已经站在那里,他满心满眼的喜悦无以复加,堪堪的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 “等等,等等,干嘛不让我进去?你们好大的胆子。” 一声娇叱过后,几条人影突然从外面闪现进来,老管家一直在后面一路追随,想要堵截似乎又不太敢张扬。 “皇叔,你干嘛不让我进来?你成婚,我来祝贺都不行?你到底在搞什么?” 卫俊青的脸色缓缓阴沉下来,不是因为他看到了卫棉棉这个从来都爱凑热闹的小丫头,而是因为此时跟在卫棉棉身后的那快要哭出来的女人。 “殿,殿下,你,你今日成亲,怎么就,就不来通知我一声呢?” 几番含泪的苦楚话语,简云裳如鱼刺哽在咽喉,根本就说不出任何一家完整利落的话语。 卫俊青的嘴角牵扯了几下,而后却是转身像是疏离的说道:“简大小姐,本王今日成亲,不过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无意劳师动众。” “可你,我……”为何这才短短数日不见,他就能对自己这样冷漠无情?些许的甜言蜜语言犹在耳,为何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 就在简云裳默默垂泪发呆盯着卫俊青的背影的时候,面前的新娘子却好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朝着这边走了几步,周身的绫罗绸缎与金银首饰随着步伐传来哗啦啦的清脆响声,一下子将简云裳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是她,是这个女人,是这个狐狸精勾引了禹王殿下,都是因为她,今天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简云裳难以自抑的径直朝着那边冲了过去,喜婆眼见着大叫一声,却来不及阻拦就被简云裳推倒在地。 豁然伸手扯开的红盖头,一张清丽绝然却又冰冷的面孔呈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啊的一声大叫,倒退了几步。 “是,是你?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不会的,不会的。” 此时再看简云裳那崩溃的情绪,扯着自己脸颊与发丝的震惊模样,简思菱心中有了一丝痛快淋漓的感觉。 不期然抬眸看向了卫俊青,果然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僵硬无比。 简思菱却是讥诮的眉眼含笑,而后一步步朝着那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的简云裳走了过去。 “不错,是我呢!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呢!怎么?你是来观摩的,想着日后要与蜀王成亲的时候用?但我看你大可不必这如大费周章,毕竟我是正妃,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侧妃而已……” 连接两个男人都倾心于简思菱,这足以摧毁简云裳一贯的冷静与自傲;如今又听到她站在那里百般奚落自己,这又让人如何容忍? 简云裳突然冲上前去,抬起手就朝着简思菱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耳光。 按照以往所有人对简思菱的认识,这一巴掌她本该躲闪,大抵不过就是没能躲过去,也会反手 就加倍归还。 可如今,那张幻化着狞笑的面孔上面五指红痕,头上的凤冠也被震得四下凌落的摇晃不已,但简思菱却只是轻抚着脸颊,一阵阵诡异的令人心寒的冷笑。 众人不明所以,却忽而就看到简思菱凝眉侧目冷笑森然的盯着卫俊青。 “殿下看到我挨了这一巴掌,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卫俊青攥紧拳头冲了过来,伸出手想要触碰简思菱的面颊,却被她扭头躲闪。 “殿下,而今你就要成为我的夫婿了,所谓夫妇一体,那这打在我脸上的耳光,想必也该由你这个夫君替我讨还公道吧?” 忽然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发凉,卫俊青抖着手看向了简思菱,他为何会觉得今天这一切都是简思菱一手操控的? 可是不应该啊……卫棉棉又不知道简云裳的事情?还是说是…… 一脸震惊且惊魂的看向了简思菱,她不会是将此事…… “殿下?怎么?你是舍不得下手了?我还以为殿下昨夜,前夜,过往的每一天与我口口声声说的那句对我真心苍天可鉴的话是真的呢!却原来不过就是……” 嘴角落寞与讥诮的张扬表情,卫俊青忽而抓住了她的肩头。 “本王并未欺骗过你。” “所以殿下那些只会爱我一人,从不曾对其他女子心动的誓言都是真的了?” 越是说着这些话,简思菱越是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只要此时看着简云裳那愈发开始血色尽褪的表情,她似乎就能看到卫俊青阴谋落空的那一刻…… 就算今天不能摆脱这场噩梦,她也会想尽办法将卫烛阴送出去;若是不能与他相守,便要助他早日夺下这片江山,这也许就是她对他这场深情之后唯一能答谢的重礼了。 “不,殿 ,殿下,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不会这样子说的,你明明就说过你对我痴心一片,你明明就说过她简思菱不过就是我的一个替身影子。” 嚎啕着伸手指向了简思菱,使得周遭之人无以复加的震惊的都僵在当场。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原本禹王的婚事就该大操大办,还想着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进行,却没想到禹王殿下原来还有着这么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情呢! 但看府外今天进来的人脸上除了震惊之外,多数都是一份揶揄与看好戏的表情,简思菱却硬是事大我高兴的心态。 她揉着自己的脸颊侧目看向此时已经愣在当场的卫俊青。 “怎么?殿下还说过这样的话?原来我不过就是个影子?那要不然今天我也别在这里捣乱了,不如就让你们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位置,我让给她?” 卫俊青陡然转身,看着简思菱脸上蔑笑的表情,一把扯住她的手低声咒怨的恶喊道:“是你?为何要这么对待我的一番真心?” 幡然甩开了他的手,简思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她伸手指向了简云裳,冷眸残忍的盯着那边。 “真心?你说的是她还是我?” “……本王的真心,你还不知道?” 说话间卫俊青又企图牵起简思菱的手,却被她再一次无情的甩开。 “殿下,恕我直言,我还真是不知道你的真心,要不然你今天就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吧!不然不管是我,还是简家这位大小姐,似乎都不甚明了呢!” 她这是在逼自己?若是不说,他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但若是说了,他意图在日后操控着简云裳为他行事的计划就要泡汤…… 为什么简思菱总是能先他人之心看清 楚他的所有计划呢? 看着卫俊青挫败的表情,简思菱心中更是畅快,她一再的看向了卫俊青,似乎看着他被自己逼入绝境,就是一种心中发泄怒火的办法。 “殿下,殿下,你告诉她,你告诉她,你是爱我的,她什么都不是,她什么都不是啊!” 简云裳跺着脚冲上前来,一把扯住卫俊青的手,就是想要宣告主权。 直到到了这个时候,那一向心思单纯的卫棉棉才好像是有些从震惊之中幡然醒悟。 她原本心中就有一个隐隐的猜测,却没想到今天看到这一切,足以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结结巴巴的看着卫俊青,卫棉棉又看向了简云裳,终于开口道:“皇,皇叔,你跟她,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她不是蜀王哥哥的侧妃吗?你们,你们,你到底……” “不要胡言乱语,今天本王成婚的日子,新娘是谁,你们也已经看到了。” 这句话无疑是直接将简云裳打进了阴沟里面,但简思菱却仍旧不满足。 她促狭的抬起头,阴棉的笑出了声。 “殿下,怎么?你不打算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你这般模棱两可,可是要让我们两个人的心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呢!” “菱儿……”此时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好,眼见着简思菱将他逼入了绝境,不觉沉痛的看向了简思菱。 “菱儿,你就这么想要看着本王悖逆逼入绝境之中?” “殿下这是哪儿的话,被逼入绝境?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才是啊!是你先将我逼入了绝境才对吧?” “你……怎么?看样子殿下还是很舍不得简家大小姐,既然如此,那我就将这一身红妆让给她?不过我倒是有些稀奇,若是蜀王殿下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第177章 一颗被毁了的棋子 简思菱的话语使得卫俊青与简云裳同时又白了脸;眼见着卫俊青缓缓的将视线从自己的身上转过去,简云裳急了一般的冲过去,扯住了卫俊青的手。 “殿下,我可以跟蜀王退婚的,我只要跟你在一起,你快告诉她,你告诉这个贱人,你爱的是我,你告诉她……” 简云裳的内心似乎已经被土崩瓦解的支离破碎,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要卫俊青这个男人,她不会将禹王让给任何女人,更何况是简思菱这个贱人。 但显然一直在她心中对他呵护备至的禹王殿下此时与她的心境不大相同。 他慢慢的推开了简云裳的手,转身盯着简思菱,终于环视四周,语气沉重的开口道:“本王这辈子……都,都只爱简思菱一个女人,从未……” 眉眼讥诮的扬起,看着卫俊青欲言又止的表情,简思菱哼笑了几声:“从未如何?” “从,从未……”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被简思菱给毁了,但是没关系,少了一个简云裳,日后他还会再想其他办法在皇后与蜀王那边安插眼线…… 想到这里,卫俊青终于转身直视着简思菱,似是满眼的柔情款款,深情无限的说道:“本王只对菱儿用心,从未对其他女人动情过。” 简云裳闻言倒退了几步,一下子瘫倒在地,她眼神默默的盯着卫俊青,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了如今的疯狂地步。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她不过就是个身份低下的贱人,你是爱我的。” “呵,简大小姐,你这份自欺欺人的气度,我还真是学不来。想到处蜀王与我在简家略有情谊的时候,你是百般阻挠想尽了办法让他娶了你做侧妃,可如今我要与禹王成婚,你又来阻拦, 你还真是处处与我作对呢!” “不,不是这样的,殿下曾经亲口跟我说,他爱的是我!” “是吗?那要不然今天你再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说一遍?只要他说了,我立马就走,绝不逗留片刻。” “你……” “简云裳,非是我与你作对,倒是你处处与我争抢,只不过姻缘这东西,你以为是你争抢就能得到的吗?” “啊……” 一声狞叫,简云裳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一脸恣意冷笑的简思菱就冲了上去。 但这一次,卫俊青显然已经有了准备,既然日后再不能与这个女人合作,那也就不必在对她留情了。 一把抓住简云裳的手,皱紧眉头说道:“简大小姐自重,你还想要在本王的府上伤害本王的王妃吗?” 说完这句话,他猛然间又将简云裳的手甩开,力道之重,使得简云裳身子摇晃着朝着门口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几步。 “你……” “来人啊,送客!” “等等,殿下,既然今天事情都已经说开了,那你也不能让我在大婚当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挨了旁人的一耳光吧?这事就是我不说出去,怕是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你难道就不想要替我出口气吗?” 简思菱的话让卫俊青难堪到了极点,他默默的看着简思菱,低声开口道:“菱儿,你是否有些太过……” “怎么?你舍不得?那我帮你!” 说话之间,快如闪电的朝着仍旧一脸哀伤的简云裳的脸上就呼了过来。 简云裳的脸上立刻惊现了五指红痕,她一介弱女子的力道,自然比不上简思菱的手重,此时那刺目的巴掌印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殿下,你看她……” “看什么?简云裳,我早就说过,旁人亏欠我的,我绝对会双倍 返还。” 说到这里,她反手又给了简云裳一个耳光。 周围所有的人不禁吓得缩了脖子。 都说这**公不好惹,如今看来他家这位宝贝大小姐更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手段毒辣啊! 虽然从未对简云裳动过心,但是眼下看着她那张已经肿胀到好像发面馒头一样的面颊,卫俊青还是有些不忍的撇开了眼。 “殿下怎么不好好的看看呢?难道是心疼了?倒是说她打我的时候,怎么也不见殿下出手?我可是等了好久,不得已只能自己提自己报仇了。” “本王不想……” “既然殿下不肯替我出气,日后我在外面受了气,可是要自己讨还才是呢!” 促狭的冷笑阴沉沉的盯着简云裳,简思菱微微扬起下颌,一股浑然天生的王者气势盯着她。 “怎么?你不服?” “你……”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眼睛始终都不好使,你是一次次的识人不清,只能怪你自己有眼无珠。” 简云裳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她等了这么久,却始终都听不到卫俊青为她说一句话。 正如简思菱所言,她是有眼无珠,她是瞎了狗眼了……一次两次,她永远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浑浑噩噩的朝着门口走去,卫棉棉现如今倒是有点儿可怜她。 她抬起头看向了卫俊青,似是埋怨的开口道:“皇叔,你若是不喜欢她,又为何要这般戏耍她?你没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 这种口诛笔伐的言论,使得在场所有的女人同时都看向了卫俊青,似乎对于这个往日温文尔雅的禹王的好印象,逐一变成了一个专门欺骗少女的坏男人。 简思菱侧身凝望着卫俊青,泰然嘴角展现了一丝冷笑。 心中在隐隐作痛,简 思菱今天试药故意让他难堪;他心中早已想好的一切今天尽数毁在了简思菱的手中…… 攥紧拳头,卫俊青忽然又开口说道:“菱儿,咱们两个该拜堂了。” 他倒是定力十足,显然自己是有些低估了他的本事。 简思菱狞笑出声,慢慢的看着那边的人,而后又看向了卫棉棉。 “拜堂可以,先将他交给公主送出府去,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 原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想到的还是那个人…… 卫俊青陡然间就阴沉着一张脸。 方才被简思菱算计过后的郁闷心情,使得他无处发泄的怨怼,正好全都对上了简思菱。 慢悠悠的朝着外面瞟了一眼,又侧身看了看简思菱,卫俊青忽而也阴阳怪气的说道:“菱儿,你当真决定这个时候让他离开?” “自然,还是说……殿下你又想要反悔了?” 语气之中那股轻慢之意,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卫俊青这个人一般。 慢慢的盯着简思菱,卫俊青忽然大笑出声,朝着外面喊道:“你们听到没有?还不快到后面去把战王殿下请出来?今天可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也该让他喝一杯喜酒再走不是吗?” 简思菱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讥笑逐渐变成了此时的苍白,她愤恨的转身睨目看向卫俊青。 “你答应我的!” “本王没说不放他走,但是总要让他知道本王今天的新娘子是谁,不是吗?” 卫俊青说完这句话,一把扯住简思菱手中的红绸,强迫她站在门口。 卫棉棉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只能有些凌乱的看向门口。 不多时,一条步履蹒跚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简思菱想要逃跑,想要回避,但卫俊青却好像有意要将她伤的千疮百孔一般,硬是扯着她的手,逼着 她与他一身刺目的嫁衣,站在那里迎接着绝望的到来。 “呵呵,皇叔今天倒是有什么好兴致,竟然将我放出来了?” 该是许久未曾见过外面的阳光,使得卫烛阴此时拖沓着手脚上的铁锁链,却始终看不清楚对面的状况。 “烛儿这是什么话?你在本王的府上住了这么久,今天可是本王的大喜之日,自然是要让你出来观礼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卫棉棉却是浑身颤抖的看到了卫烛阴的模样,她眼底浮现泪痕,忽而转身大声吼道:“皇叔,你竟然敢这样对待我战王哥哥?我要去告诉父皇。” 怎么把这个麻烦的丫头给忘了呢?卫俊青显然对自己的失策有些懊恼,但却马上又转身说道:“棉棉,你别胡说,这可是你战王哥哥自愿留在我府上的。” “你胡说,你竟然还敢拷打他?皇叔,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你真的好可恶。” 说话间,卫棉棉已经冲到了卫俊青的身前,狠狠的扬起自己的小拳头捶打着卫俊青。 本来已经被简云裳与简思菱闹得头痛欲裂,眼下卫棉棉却又在这里撒泼,果然是应了那句三个女人一台戏的戏码。 卫俊青头痛欲裂,猛然间就推开了卫棉棉,狰狞着一双眼睛恶吼道:“够了,你要是还在这里胡闹,我现在就派人将你送回宫中去。” “你……” “皇叔这是恼羞成怒了?竟然连棉棉也不肯放过了?你还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卫烛阴一步步靠近,呼吸略显沉重,让人举步维艰。 事到如今,他显然也决定自己不高兴,那就让大家都不高兴。 想到这里,他将身侧又急于躲闪的女子重新扯了回来,低声阴笑出声:“烛儿,你难道就不好奇今天我的新娘是谁吗?” 第178章 以身挡刀 卫烛阴的心陡然间升到了嗓子眼儿,慢慢的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门口被卫俊青强硬拉扯的那抹艳红色的身影。 怵目惊心的站在那里,浑身不自觉的发抖,卫烛阴只觉得头皮发麻,有一股想要杀人的恶念。 “烛儿,虽说你跟菱儿是先订了亲,但是世事多变,谁又能想到眼下与她成亲的人会是我呢?” “卫俊青,你这个小人……” 想要冲上前来,却被十几人强硬的拉扯住,周身的锁链哗啦啦的一阵阵磬响,好像绝望深渊之中的交响乐。 “菱儿,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嫁给他,你不能!” 是不能,但…… 侧目阴狠的盯着卫俊青,没想到他对自己竟然会使出这般阴狠的毒计;诚然如今她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既然卫俊青已经将她逼入了死路,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这里,简思菱一把甩开面前之人,冷冷的讥诮的扬起那不服输的嘴角,朝着外面走去。 “菱儿,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禹王殿下,你以为每个人都是像你一样的小人?我不过就是要告诉战王殿下,像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他留恋,你说是不是?” 甩开卫俊青的手,来到院子里面,简思菱站在卫烛阴的对面。 四目交加,卫烛阴不停的摇着头。 “不可能的,菱儿,这种事你不可能做,你不可能会答应他……”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已经答应我让你离开,你就该乖乖的识趣的离开,公主,战王就交给你了。” 睨目看向仍旧呆愣在里面的卫棉棉,简思菱眼中摆脱的表情让卫棉棉有些心酸的想要落泪。 “我,我答应你,战王哥哥,咱们两个走吧!” 急忙从里面冲出 来,卫棉棉走到卫烛阴的面前,而后朝着四周大声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我战王哥哥松开?若是我父皇知道了你们竟然敢这样对待战王哥哥,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卫棉棉的话还是起到了一点儿震慑的作用,周围的人抬起头齐齐看向了卫俊青。 但卫俊青却并不想要这么轻易的就将人放走。 他几步冲上前来,一把将简思菱拥在怀中。 “烛儿,日后你再见到菱儿,可是要叫她一声皇婶了。” “卫俊青,你这个小人,你答应过我不再为难菱儿的。” “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为难菱儿眼下可是她自愿嫁给本王的,菱儿你告诉他!” 呵呵,好一个卫俊青,方才自己让他颜面尽失,并亲手毁了他一颗重要的棋子,眼下他马上就睚眦必报的反应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般雷霆万钧的手段,与自己还真是可以说是奇虎相当了。 “菱儿,怎么不说话?难道说是你对他仍有余情未了?” 卫俊青狠狠的掐了一下简思菱的肩头。 他本以为简思菱会反驳,孰料简思菱却是扬起头一脸的灿烂笑容。 “禹王殿下,我何时与他余情未了来着?我简思菱正儿八经的承认过的男人也就只有他卫烛阴这么一个了……若不是你拿着他的性命做要挟,我想着今天该不会有这场婚事发生吧?” 哦……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就说今天禹王与**公府联姻,怎么会这般鸟悄的行事,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子事情。 看着外面对自己脸上浮现出来的鄙夷之色,卫俊青掐着简思菱的肩头,恨不能将她直接掐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如今却是什么都没得到,甚至是自己的名 声也亲手被她所毁,要说自己心肠狠毒,他犹不及简思菱的半分。 而卫烛阴在听到简思菱的话语之后,脸上却露出了惊喜之色,他慢慢的朝着对面的女子看过去,低声说道:“菱儿,乖,咱不闹了,你不能嫁给他,听话。” “不听,这次你要听我的,跟着棉棉出去,这辈子咱们两个不复相见。” “胡闹,简思菱,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不复相见?我不允许,你听到没有?” “卫俊青,我话也说完了,这场婚事你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简思菱冷然的转身,甩开了搭在肩头上的手,声音冰冷的开口。 “……本王当然是要继续下去。” 说话间卫俊青得意洋洋的看着卫烛阴的脸色,转身朝着房中走去。 拖拽的衣衫随处都能听见叮当乱响,简思菱从卫棉棉的身侧经过之时,默默的长了张嘴:替我照顾好他。 卫棉棉这般容易动容的小丫头,自然是被眼前这场祸事感动的一塌糊涂;可同时她也更加厌恶起卫俊青。 想到这里,她一把拦住了简思菱的道路,抬起头叫道:“皇叔,我让你放他们两个离开,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父皇,你竟然强抢战王哥哥的妻子。” “嗯~~棉棉,你休要胡闹,你该知道,这件事是她自愿的。” “自愿的?你管这叫自愿的?这分明就是你用战王哥哥的性命做要挟,怎么会是自愿的呢?你快放了他们,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现在连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也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 卫俊青睨眸阴狠的盯着卫棉棉,小丫头何时见过卫俊青这般模样,竟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不已。 简思菱看着她那可怜的小模样,伸出手轻轻的揉了 揉卫棉棉的发丝。 “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记住我说的话,我的悲剧,不要发生在你自己身上,喜欢他就告诉他,与他厮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可是,可是你明明就不喜欢我皇叔,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他毁了;皇叔,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人家简思菱明明喜欢的就是我战王哥哥,我战王哥哥也喜欢她,你为什么要将别人拆散?你是个坏人。” 现在他已经是颜面尽失,还要被这个小丫头当年斥责,卫俊青忍无可忍之下,转身朝着外面大声吼道:“公主既然不想离开,本王看今天你也就不用再离开了,来人,将府门关闭……” “卫俊青,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可别忘了,现在就放他们离开禹王府,如若不然,今天这婚你休想让它继续。” 不能继续?卫俊青忽而看着简思菱阴笑出声,他慢吞吞的朝着简思菱走了过去。 “菱儿,你说不能继续下去?未必吧?你难道忘了?这里可是我的王府,本王若是不让他们离开,他们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出去。 “卫俊青,你又打算出尔反尔?”简思菱瞪大了美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本王出尔反尔?本王对你一再忍让,可是你却刀刀毙命的插在本王的心窝里面,要说出尔反尔……” “我早就说过我并非自愿嫁给你,是你一步步将所有人都逼上了绝路,你怪不得我!” “好,好,本王不怪你,本王当然不怪你,本王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怪物,本王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了。” 说话间,卫俊青突然朝着卫烛阴又冲了过去,经过途中的时候,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钢刀,一脸阴鸷 的朝着卫烛阴走去。 “不,你疯了,他可是皇上的儿子。” “本王说他早就是个怪物了,想必本王杀一个皇上最忌惮的狼妖,皇上只会褒奖本王。” 说话间,卫俊青像是疯魔了一般,朝着卫烛阴举刀便刺了过去。 啊呀一声惨叫,卫棉棉吓得捂上了双眼。 皇叔疯了,皇叔真的已经疯了,他竟然要杀死战王哥哥,他真的已经疯了。 但静下来之后,却只能听见四周传来抽吸的声音,卫棉棉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始终不敢将双手放下。 “菱儿……” 一声惨叫,吓得卫棉棉又睁大了眼睛。 噼啪落地的殷红色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只觉得眼前都变得雾蒙蒙的一片血红之色;空气中漫天袭来的血污气味使得她呼吸困难,脸上全无血色,嘴唇凌乱的抖个不停。 “简,简思,思菱……你,你……你疯了是不是?” 眼下似乎所有的惊恐却都被这场骇然的祸事所取代,卫棉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就跑了过来,眼见着一地的血红,竟然比简思菱身上穿得喜服更加怵目惊心。 “菱,菱儿,你,你……” “卫俊青,今天你要是不让公主带着他离开,那大不了咱们就是鱼死网破,你砍他几刀,我就挡几刀,大不了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再杀他。” 狰狞的表情与嘶吼声震慑了全场,卫俊青松开了手,身体不停的倒退着。 简思菱这个女人,他怕了,却是又爱又恨又怕,即便是到了如今,他不想放手,他不能放手;他也心知肚明,只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才能与他共驭天下。 无奈的抱住了脑袋,卫俊青有些落魄的蹲在地上,声音苍凉的说道:“是不是我放他们离开,你就会留下来?” 第179章 绝不放手 简思菱侧目看向此时脸上充满了暴戾与虚弱的卫烛阴,再次转身过来,平静的说道:“是,只要他们能够平安无事的离开,我仍旧留下来,随你如何处置。” “呵呵,随我如何处置?菱儿,你可知我并不想要处置你,我只想要你爱我……” “……殿下的爱太过沉重,我要不得,也不敢要;但是我这人,会一直留在你身边,这对你我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平静的言语,就好像是在议论着旁人的命运一般,让人感到有些汗毛炸裂的恶寒之意。 随即摆摆手,卫俊青又缓缓起身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棉棉,带着你的战王哥哥走吧。” “可,可简思菱她受伤了,她……” 不敢再鼓起一次勇气去看着此时正手握刀刃的女人,卫棉棉想想都觉得后怕,不明白简思菱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 卫俊青也盯着那把他冲动之下的凶器,伸出去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菱儿,我,我叫人帮你上药。” 简思菱听到这句话,侧目看着身后忽然单膝跪在地上,此时正扯着衣领呼吸困难的男人。 不好,难道是卫烛阴出现了什么意外?不能让他再继续留在这里了,谁知道下一刻又会有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简思菱丢了手中的钢刀,全然不顾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冲了过去。 “卫烛阴,卫烛阴,你没事吧?你哪里不舒服?你……” 猛然间像是被血气所吸引,面前之人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抬起来的那张脸上此时一双通红的眸子甚是惊人。 卫烛阴他,他就快要忍不住了是不是? 简思菱有些后怕,转身朝着仍旧在原地呆愣的卫棉棉,大声说道:“公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 带他离开,快啊!” 卫棉棉这才被这句话惊醒,马上点点头木讷的开口道:“啊!好,好,来,来人,嬷嬷,快,快叫人将我战王哥哥救出去,别磨蹭了。” 李嬷嬷今天也不止一次的受到了惊吓,她此时也是一脸浑浑噩噩的朝着那边走去,紧跟着大叫一声:“快将战王殿下带出府去……” 但就在众人七手八脚的走上前来的时候,简思菱起身要让开一条道路,却突然被眼前之人给拦腰扯住手。 卫烛阴要做什么? 简思菱震惊之余,就看到卫烛阴慢慢的将她那支受伤的手慢慢的放到了唇畔,舌尖微微舔舐着那刺痛的伤口,却让人的心跳足以纷乱到鼓噪难安。 脸色一红,想要抽身而出,却还是被他强硬的抓着手不放。 “你是我的,是我最先发现的,谁也不能与我争抢,你是我的,你知道吗?” 像是魔怔了一样的声音,在舔舐了简思菱的伤口之后,又慢慢的将那受伤的掌心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了几下。 此时不知为何突然止住血的伤口在肌理上来回游走,那煽情的画面不足以让人感到脸红心跳;却让人震撼到觉得心痛。 眼底不争气的浮现出一丝丝的泪痕,简思菱看着眼前这个像极了大型宠物一般的男人,忽而将另一只手也放在他的脸上,抖着嘴唇喃喃道:“忘了我吧!忘了我之后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这辈子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要你留在我身边。” “卫烛阴,该放手了!” “我若是不放呢?”忽而将简思菱扯进怀中,从背后与她紧紧相拥,眼神却冷漠又极度残忍的与卫俊青相视。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弃菱儿,所以你打算怎样?杀了我?那你现在就动手吧!” 说到这里,他慢慢的用自己的脸颊摩挲着简思菱的鬓角发丝,感受到她湿润的眼眶,不觉低声诱哄道:“菱儿,你别怕,其实死有什么可怕的?我没跟你说过吗?我从一出生就病弱至极,似乎每一天都在与地府擦身而过,我早就不怕死了。” “笨蛋,为何明明有活路却非要选择去死呢?活着不好吗?” 简思菱抱着他的手臂,哽咽的低语。 “若是让我每天都看到你在他的身边,那必将是生不如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这么残忍?还不如叫他直接一刀杀了我。” “卫烛阴,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何不体谅我呢?” “就是不体谅,你是个自私的女人,你只想着你自己的想法,却全然都没顾及到我的心情;我就是不体谅,我就是要让你一辈子都记着我,到死这心里也再也容不下任何男人,也再也不能接受任何男人……” 卫棉棉此时已经哭得一塌糊涂,她虽未在情事上遇到过大风大浪,但是眼下卫烛阴与简思菱的对话,却让她有些心酸到无法发泄的地步。 她撑着一双大眼大声叫道:“皇叔,你难道还不想要放手吗?你难道真的打算要逼死我战王哥哥吗?” 卫俊青看着简思菱,她是那么的乖巧,那么的心甘情愿留在他的怀中,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他到底是哪儿比不上卫烛阴?为何要如此落败? “皇叔,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战王哥哥……” “不,不,我不放,人是我的,是我的,我不放……卫烛阴,我今天看在菱儿的面子上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你难道还要在这里与本王抗衡吗?你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本王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皇叔敢 与我比试一下吗?我想你定然是不敢的吧?” 卫烛阴涎着嘴角的冷笑,似乎很是轻蔑的看着卫俊青。 “既然是你想要找死,你怨不得我。” 卫俊青突然朝着卫烛阴冲了上来。 身体被人猛然间推开,卫烛阴已经朝着卫俊青冲了上去。 “不行,住手,别打了,卫俊青,你要打就光明正大的,如今他被你折磨的体无完肤,又身带枷锁,你有什么资格与他比试?” 简思菱的身子刚刚站稳,就朝着一旁大声叫着。 但卫俊青似乎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去,他眼下只想杀了这个碍眼至极的东西。 原本的蔚蓝天空骤然间阴云密布,天际间掀起来的狂风呼啸,似乎一下子就将地面刮得昏黄一片,简思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俊青毫不留情的朝着卫烛阴的身上砍了几刀。 突然间,她反应过来,冲向一旁,夺下护卫手中的钢刀,朝着卫烛阴喊道:“接着。” 卫烛阴侧身,却重重的挨了一刀,而后却顺利的将钢刀攥在掌心之中。 几番较量下来,卫俊青却是心惊的节节败退,似乎眼前这个卫烛阴此时已经变成了怪物,刀刀逼近自己,像是要斩杀自己,但己身的疼痛却好像浑然不知。 卫俊青急喘着倒退了几步,他有些惊魂未定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再一次看到了那双血红的狼眸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难道说卫烛阴真的要变身了? 这个获知让他的心中倍感激动,虽然是节节败退,却仍旧想要守住最后的阵地。 嗤的一声,背后被划出一条血口,卫俊青痛得**了一声,踉跄着飞出几步,一口血剑喷了出去。 可转眼之间,卫烛阴却早已如影随形的冲了上来。 卫俊青暗叫不妙的时候 ,突然另一条人影从卫烛阴的背后俯冲下来。 背后虎虎生风,卫烛阴侧身闪躲,就听见一声粗砂的大怒之声响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禹王殿下都敢行刺。” 好一个不要脸的倒打一耙,简思菱暗暗磨着嘴角,虬髯叟这个老东西,真该让他早点儿死了。 “你好不要脸,明明就是禹王先对战王哥哥下手的,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打仗不行,救人又没本事的卫棉棉才此时只能动动嘴皮子,大声怒骂着。 虬髯叟脸一红,却始终不肯放过卫烛阴,此时已经与自家主子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卫烛阴了。 “你们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你这个无赖,本公主命令你马上停下来,这是我战王哥哥与皇叔之间的事情。” 卫棉棉气得跳脚,但看向身侧,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简思菱皱紧眉头,猛然间冲向了一旁,却使得钢刀落地。 卫棉棉侧目,慌忙朝着她冲了过来。 “你干什么?你的手刚刚受了伤的。” 是啊,若不是因为受伤不能提着刀,如今卫烛阴也不必腹背受敌。 眼见着简思菱心乱如麻,卫棉棉叫道:“你,你别急,要不然,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人,我去……” 就在她转身朝着四周张望之际,却有另一个人影从那混乱的人群里面冲了出来。 一眼看到简思菱此时满心满眼的都只是一门心思在担忧着战王的情况,她眼底浮现一丝丧心病狂的杀气,忽然从袖口里面抽出一把牛耳尖刀。 “简,简思菱,你毁了我的幸福,你也,你也休想自己幸福,我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不是一个个的都喜欢你吗?那我就杀了你,我要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他们谁也得不到你!” 第180章 天生异相 “你,你要干什么?”卫棉棉大叫一声,使得简思菱瞬间回过神来。 那一边同样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卫烛阴抬起头看向了这边。 几乎是同一时刻,虬髯叟朝着卫烛阴劈下了一刀。 一边是自己身后的危险,一边是卫烛阴…… 简思菱选择了后者,她朝着卫烛阴身后的虬髯叟飞出了袖口中的银针。 而卫烛阴却又急着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 眼见着卫棉棉急着上前,简思菱又一手将她推开。 轰轰作响的天雷声,使得周遭的一切震耳欲聋。 简思菱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她凝神转身,就看到那像是疯了一般的简云裳手腕尖刀戳进了她的胸前。 刺痛随之朝着四肢百骸袭来,简思菱浑浑噩噩只听看到卫烛阴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却也被卫俊青从背后劈了一刀。 咔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之后,简思菱与卫烛阴两个人撞在一起,只觉得周围的气流也开始跟着涌动。 一阵阵的天旋地转,胸口不停的抽搐着。 这就是人死的征兆?还真是惊天动地呢! 简思菱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慢慢的朝着背后倒了下去。 “菱儿,菱……”突然觉得眼前红光乍现,像是什么东西从简思菱的胸口飞了出来,径直就冲进了自己的胸中…… 这股暖洋洋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记忆中母后那温暖的怀抱。 卫烛阴此时也感到眼前一片片场景在经过。 忽然一个女子孱弱的身影出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面。 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一步一磕头的背影,卫烛阴嘴唇乱颤,惶惶然伸出了手:“母,母后……” 但那女子的背影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一般,直到一路跪着磕头来到了山顶上一处荒芜到寸草不 生的断壁残垣跟前。 女子再次屈膝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苍天在上,信女知道,知道皇儿自出生以来一直久病缠身,这定然是遭了报应,是皇上违背天理灭了狼族的报应,可,可不该落在皇儿的身上,信女求你开恩啊!” 母后到底在说什么?卫烛阴张了张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将自己的额头磕得头破血流。 眼中浮现了泪痕,即便是早已记不清母后的容貌,但是那温柔的嗓音,从小对他倾注的关爱,是他这一生都不会忘怀的。 “信女愿意折损阳寿,只求能保吾儿平安无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话语让卫烛阴想要大声召唤自己的母亲。 但那荒凉的杂草堆中,除了瑟瑟的秋风之外,似乎再没有任何人关注眼前那个悲凉的女人。 母后……母后啊……卫烛阴心中默念着,却忽然又看到那杂草堆中跌跌撞撞冲出来的一个白衣女子。 此时她已经是浑身都被血水浸透,看上去十分的触目惊心。 先皇后像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倒退了几步。 但那雪衣的女子却是一脸悲痛的盯着先皇后,而后蠕动着嘴角说道:“你这是在祈求我们的狼神在保护你的孩子?” 狼神?所以说母后所处的地界就是被父皇灭掉的狼族之地? 先皇后脸色雪白的看着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而后吓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是谁?” “毁了狼族,如今还希冀着狼神来保佑你的儿子?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可笑了吗?” 女子冷笑的言语,像是一下子就将先皇后心中最后一点儿念想全都击溃。 她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掩面的哭叫道:“我知道都是皇上的错,可是烛儿没有错,他只 是个孩子,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求狼神能够放过他,我情愿待他去死。” 不,母后,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他不要她死,他不要啊…… 浑浑噩噩之间只想要哭叫母后,却根本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根本就叫不出来。 另一边,周围的气流继续暗潮涌动,卫烛阴只能清清楚楚的看着那画像中的雪衣女子一步步朝着她母后走了过去。 “你真的愿意替你儿子偿命?” 女子冰冷的言语开口,先皇后毫不犹豫的点着头。 那雪衣女子突然出手,刚刚还与常人无异的身躯逐渐发生了变化,她那长长的指甲足有一寸见方,突然就扣在了先皇后的头上。 不,母后,不要伤害他的母后,卫烛阴浑身僵硬,想要痛哭失声。 但画面中的先皇后却是泰然处之的闭上了眼,慢慢的双手交叠的放在了胸口上面。 “凤鸣王朝自立朝开始,便奉养狼神,你们将狼族奉为神明,而狼族则护佑凤鸣的天下,因何……因何到了如今你们却是如此的狠心,寸草不留,你们连一个狼崽子都不肯放过,你们的心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呢?” 那雪衣女子疯狂的朝天嘶吼着,先皇后被她悲怆的嗓音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我,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也曾经尝试着想要劝阻皇上,可是他不知听信了什么,非要一意孤行,我实在是……但这报应不该在烛儿身上,他是无辜的。” “他无辜?那本后的孩儿呢?他出声尚不足月,却要亲眼看到父族被灭,满族俱殇,这就是他该有的天命吗?” 听了那女子的话,先皇后吓得倒在地上,她不停的倒退着,衣裙上沾染的不知是炭黑还是死人的污血,此时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 “你,你到 底是谁?” “谁?呵呵,如今世人只识得你这个凤鸣王朝的皇后,谁还会认识本后这个狼族的皇后呢?” 狼族的皇后?母后竟然识得狼族的皇后?那他之所以会变身成狼,难道说是这个女人的诅咒? 卫烛阴瞠目结舌的喘息着,却无法融入其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过往的画面在自己的面前重演。 “我,我求你,求求你了,狼后,求你救救我的烛儿,求你啊!”母后不顾周身的伤痛,不停给那女子磕头的画面刺痛了卫烛阴的心。 那女子,终于漠然的低下头看向了母后,但眼中却并没有过多的怜惜,她只是深深的看了看地上的女子,似是又有些迟疑的朝着那凌乱的草丛里面看了一眼。 许久之后,终于又听到那女人沉声开口:“真的打算救你的儿子?就算本后掐指一算,你儿子根本就是药石枉顾命不久矣,你也在所不惜的一定要救他?” 先皇后先是被那句命不久矣震慑的浑身不停的颤抖,却还是再次朝着那边爬了过去。 “狼后,我求求你救救我的烛儿,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救他。” “用你的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先皇后笃定决然的表情看向了狼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是,用我的命换烛儿的命也在所不惜。” “呵呵,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你跟我都是一样的,你起来吧!” “狼后,我求你……” “你用不着求我,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那狼后像是在自言自语之后,便慢慢消失在草丛深处。 先皇后只能孤零零的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竟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一转眼,似是画面切换一般,卫烛阴又看到了那孤身一人的白衣狼后走进了荒芜的密林深处。 一处草 窠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方才面对先皇后之时的冷漠却在此时尽数消退,眼见着她眼中浮现出柔情慢慢,卫烛阴却是不敢置信的慢慢睁大了双眼。 他竟然看到狼后从草丛里面抱起一个襁褓,里面咿咿呀呀哼叫着的竟然是一只通体黝黑的幼狼。 只看到这一个画面,卫烛阴却忽然觉得一阵恶寒似是从脚底蹿了上来。 他不敢再看下去,却又不得不继续看下去。 那狼后慢慢的看向襁褓中的狼崽,而后又将他狠狠的抱在怀中。 “孩儿,母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唯一能让你活下来的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就算是你父皇,是所有狼族的人都反对,母后也只能催动这狼族的禁术了。” 说到这里,狼后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珠子,是那般的血亮的像是要将人吸入其中一般。 不知她口中默念了什么,怀中的狼崽却开始逐渐消失…… 卫烛阴觉得自己的胸口紧闷到无法呼吸,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块襁褓布掉落在地,而黑狼崽却此时已经置身在那红色的珠子里面。 随着那狼后念了最后一句,红色的珠子突然碎裂开来,狼后呕出一大口的鲜血,却是飞快的抓住了其中的一片。 掌心被那颗红色的珠子划破,血水沁入那红珠之中,牙剪折它发射出妖异的光芒,却是慢慢的又在其中看到一个孩提模样的影像在那一丁点儿的小碎片中漂浮着。 狼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丝的笑容,泪水随之又落在红色的珠子上面。 “孩儿,母后护不得你长大成人了,却是要有咱们狼族的圣物保你平安长大,只盼着你有朝一日觉醒,能够重拾狼族圣物红狼珠,重振我狼族威望,将这帮忘恩负义之辈尽数斩杀……” 第181章 捡了条命 眼底浮现杀气,却再一次呕出团团污血,像是强弩之末一般,狼后招摇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残躯,再次走出了密林深处。 此时就看到先皇后仍旧虔诚的跪在那里,狼后便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将手中残存的那块血红色的珠片塞进了她的掌心之中。 “将这个拿回去,混合着你的血水,让你的儿子吞下去,他会平安无事的长大。” 像是吓了一跳的看着掌心的那一小块红色碎片,先皇后有些迷茫不已。 “我已将你儿子的残存魂魄封在这里面了,只要你让他喝下去,他的魂魄就会重接,病痛自然消散。 不管是不是骗人的话语,可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看着先皇后从这片废墟之中转身逃离,狼后却忽然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却只能眼睁睁的再也无法动弹。 “吾儿,将你与那将死的孩儿的性命混合在一起,日后你便是他,他便是你……” 这句话就像是地震一般在卫烛阴的脑海中震荡着……他是谁?他是凤鸣王朝的三皇子?不,他该是狼族的皇子?不,都不是,他不是他们任何一个,却又是他们的结合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谁能? 卫烛阴倒在那里,眼前的画面终于开始慢慢消散,逐一形成了一颗雪亮的红色珠子。 终于集合了,终于将所有的碎片全都集齐了…… 卫烛阴伸出手,那颗红色的光球却突然以极速朝着他的胸口冲了进来。 眼前雪白与血红交相辉映,卫烛阴呼吸困难的当下,却忽然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天生异相,皇上派本尊前来查看,将所有人都带回去。” 带回去?带回哪儿去?他这又是怎么 回事? 默默的睁开了眼,不觉眼角落下一颗泪珠,竟不知这究竟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凤鸣皇后,还是因为那不惜牺牲性命的狼族皇后…… 两个女人,两个母后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可他甚至都来不及向她们道谢…… “战王哥哥,战王哥哥,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棉棉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行了,哇……” 一声大哭,卫棉棉直接扑进了卫烛阴的怀中。 周身的枷锁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卸下,如今能感受到的就是浑身的疼痛。 眼见着趴在怀中的卫棉棉,卫烛阴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卫棉棉?公主卫棉棉?他……刚刚是在禹王府,是简思菱…… 他的菱儿呢? 卫烛阴慌忙看向四周,一人强压住他的肩头。 缓缓的抬起头,一眼看到蜀风那平静的视线正朝着他微微摇头,卫烛阴一把抓住他的手:“菱儿呢?” “她没事……”蜀风欲言又止的开口。 可向来像他这种老实人,骗人的伎俩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卫烛阴看着他言辞闪烁,不觉眯起眼睛:“你说实话,菱儿人呢?” “你受了很重的伤,先回去再说。” “滚开,菱儿在哪儿?在哪儿?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眼见着卫烛阴情绪如此激动,卫棉棉看到蜀风那被强硬拎起来的衣领,一张俊脸此时已经呼吸不再顺畅。 她冲上前去,踮起脚尖狠狠的扒着卫烛阴的手:“战王哥哥,你先冷静下来,战王哥哥,你松开手,国师快要断气了。” “在哪儿?在哪儿?告诉我她究竟在哪儿?是不是卫俊青?是不是他?我饶不了他,我饶不了他……” “不是,不是皇叔,这次真的不是皇叔,战王哥哥,你冷静下来。” 卫棉棉*** *之下,只能扬起自己那尖细的小白牙,一口啃在卫烛阴的虎口处。 吃痛的松开了手,就看到蜀风倒退了几步,不停的捶打着前胸咳嗽着。 卫棉棉也慌了手脚的冲过去,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 “国师,蜀风蜀风哥哥,你没事吧?” 这时候听到棉棉叫他一声蜀风哥哥该是多么令人心动的事情,可偏偏这个时候……却由不得他这般放纵自己的情怀。 蜀风抓住卫棉棉的手,慢慢的朝着她摇摇头,而后又朝着卫烛阴走了过去。 “她是真的没事,只不过是被**公发现了,已经被带回**公府去了。” 回了**公府?那为何蜀风却是一副难言之隐的表情? 蜀风看着卫烛阴似是不相信的表情,立马就将卫棉棉抓了过来,推到了卫烛阴的面前。 “不,不信,你,你可以问问棉棉,是不是**公将人带走的?” 卫棉棉转眼有些傻眼的看着蜀风,却只觉得肩头有些刺痛,使得她忙不是迭的点着头:“对,他没骗你,是真的被**公带回去的。” “那我现在就去见她。” “不行!”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菱儿只是被**公带回去了吗?那我去见她又有何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你先回战王府养伤,你没看到竹夜为了你的事情日夜奔波吗?这次若不是他危机时刻带着战王府与**公府的人冲进来,你根本就已经没了活路了。” 竹夜?他知道当初自行进入禹王府是事情,就已经让那小子焦头烂额了,虽说是有点儿对不住他,但是菱儿…… “你真的不能去,眼下**公正在气头上,你想想看,他的宝贝女儿伤成了那个样子,别说他对禹王的怒气,就是对你……他也是憎恶 无比。” “怎么会?” “你没能保护好梅大小姐,**公又怎会不在心中怨怼你?我看你还是先回府将自己的身体稍微养好一些,再等着去**公府领一顿皮鞭才能让**公消气啊!” 蜀风的话着实是有些道理,若不是因为自己,菱儿不会受伤;若不是因为卫俊青,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受伤…… 想到这里,卫烛阴恶从胆边起,他转眼看向四周,阴恻恻的冷语道:“卫俊青呢?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好了,禹王的事情自然有皇上定夺,你还是先回去吧!” 蜀风朝着卫棉棉眨了几下眼,联合二人之力,连哄带骗的将卫烛阴送回了站王府。 眼见着那一盆盆的血水从屋中被端了出来,卫棉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吓破了胆子,红着眼圈儿侧目看向了蜀风。 “蜀风哥哥,你说你欺骗战王哥哥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了……” “嘘!” 一把捂住了卫棉棉的嘴巴,蜀风看向了四周,却也是心底一阵阵发凉。 虽说果然是因为天生异相,才会让皇上坐在皇宫里面产生了畏惧,故而派他前去查看,这才找了个由头将二人救下,但他说到底还是去晚了一步。 当时卫烛阴与简思菱同时倒在血泊之中,待到他冲上前去,才发现当时简思菱已经没了气息。 可这种事他怎么敢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只怕自己的脑袋此时已经被卫烛阴拧了下来了。 想着**公老来丧女那悲痛的神情,蜀风不觉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朝着回廊的柱子上面砸了下去。 若不是他瞻前顾后的,也许简思菱就不会出事,这件事是他的错,是他害了简思菱…… “公主,战王殿下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要平日里不要 让他碰触水,在加以汤药调养,相信很快就会……” “那,那你就留在战王府,好好的替我皇兄看病。” 卫棉棉也是心乱如麻的摆摆手,将那老太医给轰了下去。 眼下该怎么办才好?战王哥哥的伤势总会有好的一日,到时候他要是知道简思菱没了,那他……他还能独活吗? 卫棉棉又有些后怕的扯着蜀风的衣袖。 一夕之间,京中大变,战王被禹王囚禁并施以酷刑;**公府小姐施以援手却惨遭毒手;简家大小姐因爱生恨杀了自己的妹妹;天地变色异象突生…… 这一连串的消息几乎是家喻户晓,传得人尽皆知。 如今那原本下个月初就要嫁给蜀王的简家大小姐突然遭遇退婚,试问谁会找个杀人凶手成为自己的枕边人? 简重涛一夜之间白了头,愁眉不展的盯着这七零八落的简府,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群平日里狗仗人势的奴才此时撕扯着他府上所剩无几的值钱的东西,一个个骂骂咧咧的朝着外面走去。 “爹,爹,你可一定要想个法子啊!他们说是裳儿杀了简思菱,他们马上就要判裳儿斩立决了啊!爹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裳儿死啊,我娘家已经没有,若是连裳儿也,也没了,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听到大夫人嚎啕大哭的言语,简重涛却一转眼就狠狠的甩了大夫人一个耳光。 “你怎么活?你若是活不下去,你现在就去死啊!我救她?你让我怎么救?都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她自来闯,好好的蜀王侧妃她不当,偏偏去要勾引那禹王,还害了简思菱的性命,我看最该死的就是她。” 大夫人被简重涛这般恶意的言语所惊吓,一下子倒在地上,连眼泪都来不及擦拭。 第182章 墙头草 “爹,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咱们家裳儿,咱们家能指望的也只有裳儿一个人了,你若是不救她,她可就真的死了。” 大夫人哭哭唧唧的摇晃着简重涛的衣袖,却再一次被他踹倒在地。 他简重涛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好好的就没有一个后代能替他光耀门楣,让他安枕无忧? 想到这里,简重涛突然停下了脚步,拧眉站立在院落之中,而后又看向了天际,脸上突然掀起那么一丝丝的笑意。 大夫人眼看着他这幅诡异的表情,全然被他吓了一跳,而后又看着四周被下人们搬得零落的简府。 “爹……” “滚开,我要进宫,进宫!” 简重涛直接从大夫人的身上迈了过去,此时他唯一能想到的那个能让简家重振雄风的人竟然是巧妃。 不管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眼下他能够指望的只剩下那一位了。 然而简重涛实在是有点儿高看他自己了,就凭他现在这个平民的身份,又怎能进得去皇宫?就连想要替他通传一声的人似乎都没有。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是简重涛此时脸上最好的表情,途径**公府门前,只看到往日里气派的府门此时已经紧闭,上面既没有挂着白帆,但是却也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既然是巧妃那边暂且进不去,如今他能做的就是…… 眼珠子转了几下,掀开车帘叫道:“停车停车。” 老管家侧目看了几眼简重涛,要不是他年纪一大把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才懒得再继续伺候简重涛这样的小人。 心中想着,勒紧了马缰,让车子停靠在**公对面的街市上面。 简重涛下车之后,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这才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 管家顺着他的步伐看过去,不无咂舌的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公府。 都到了这个时候,简重涛还敢上门,他那张脸皮,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大门被人敲响的声音却没有任何人出来,简重涛有些气急败坏的又重重的捶打了几声。 “哪个混账球球哩?”里面似乎是心情很不好的一位,直接将沉重的府门拽了开来。 一眼看到简重涛脸上犹挂着那猥琐讨好的笑容,来人原本就阴鸷的面孔此时已经到了极点。 “我特来……” 话还未说完,对面之人抬起脚就朝着他肚子飞来一脚,直接将他踹的像颗球一般从台阶上摔落在地。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个时候还敢上门来?我看你就是野马不让上嚼子,你欠抽是不是?” 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四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在他的背后指指点点,却竟没有一个人愿意替他说句话。 “这不是那个不是东西的简太医吗?” “可不就是,丧良心的东西,原来就欺负人家梅家这娘俩,如今还让府上那个不要脸的孙女害死了人家的闺女。” “啧啧啧,怎么还有脸上门来?” 一张老脸被身后几个市井愚妇骂得是狗血喷头,简重涛气急败坏的转身怒吼道:“去去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可就在他从地上爬起来的当下,府门却开始吱呀吱呀的关闭。 简重涛闻听大惊失色,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又几步冲上了台阶。 “别,别关门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菱儿的外公是不是?如今我也是痛心疾首,悔之晚矣;你说谁能想到简云裳她会是那么狠的心啊!” 简重涛这浮夸的演技似乎并未能征服眼前之人。 那人朝着他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紧接着就 打算关门。 “别关门啊,我好歹也是你们家夫人的亲爹啊,如今出了这种事,你也该让她身边有个亲人来安慰安慰她啊,不然你让我那可怜的女儿还怎么活啊!” 这句话,似乎是说到了重点上面;眼下夫人已经不吃不喝守在大小姐的灵柩那边好几天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另一个人也要熬坏了吗? 虽然十分厌恶面前这位,但终其究还是叹口气,朝着他恶声恶气的吼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我大哥。” 说来梅思菱几个多年跟随在他身边的副将倒是也跟着他一直住在这**公府。 就是不知道梅菱风到底怎么想的,怎么让几个下属在他府上耀武扬威的?就说他是个没规矩的东西…… 心中难免仍旧轻视梅菱风,但此时却又点头哈腰的像条哈巴狗一样的蹲在人家府门口。 大概像简重涛这样表里不一矛盾重重的人,这世上也不算是少数。 过不了许久,府门又被人扯开,这一次是梅菱风亲自走了出来。 那一双通红的大眼,不知是哭了许久还是因为连日来熬夜所致。 低头一眼看到简重涛的笑脸,梅菱风就恨不能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可眼下简清宁不吃不喝已经数日,他已经束手无策,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简重涛这条人渣了。 紧绷着一张俏脸,梅菱风低声说道:“你来做什么?” “贤婿啊,我就是来看看菱儿。” 火大的一把上前揪住了简重涛的衣领。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若不是因为简云裳那个女人,我的菱儿又怎么会……” “贤,贤婿,你,你先放手,先放手!”被梅菱风拎着脖领子,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开始不顺畅,更遑论他现在只要 一对上梅菱风那双恨 不得要将他除之而后快的眸子,更是吓得他浑身直哆嗦。 愤懑的松开了手,梅菱风磨着牙说道:“我要不是为了宁儿,我现在就……” “是是,咱们这可都是为了宁儿,你说说这事闹的,菱儿可是我最宝贝的外孙女,可谁成想竟然就这么……” “简重涛,一会儿进去你要是敢说这样的话,我现在立马就将你的脑袋拧下来 。” 简重涛吓得一缩脖子,又满脸赔笑的看向了梅菱风,搓着手一脸的讨好的表情。 不管如何,他总算是进来了**公府,只要再略施小计留在这里,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见到皇上,甚至说是可以想办法再进宫…… 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简重涛朝着里面走去。 “夫人,您该休息了,您都守了两天两夜了,夫人……” 灵堂里面传来无数的叹息声,却始终听不到一点儿关于简清宁的动静。 简重涛迈步走了进去,一眼看到那朱红色的厚重棺椁停在那里,却是浑身打了个冷战,有些后怕的想要转身逃离。 都说简思菱那丫头活着的时候是他的克星,可如今她就是躺在那里,怎么自己也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吞咽了几下口水,抬起头就看到一条形消瘦骨的女子像是身上挂着单片的宽大衣衫,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棺椁里面的人,眼泪早已干涸。 “……宁儿?爹,爹来看看你!”简重涛有些胆战心惊的说着这种话,实则却是不太敢靠近简思菱的棺椁。 但对面之人却好像没了魂魄一般,那双眼始终能看到的只有眼中之人。 无奈的又靠近了几步,连着叫了几声, 都没有任何反应。 梅菱风看着简清宁那张已经没了人形的小脸,不觉又红了眼,急忙冲了过去。 “宁儿,你别这个样子,你这样子会让菱儿担心的,你也知道她一向孝顺你,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走得不安心的。” “走?”这个字眼儿像是一下子就刺激了简清宁,她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梅菱风。 “不,不,菱儿哪儿也不回去,她不会不要我的,我跟菱儿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在一起,她不会留下我的,不会的。” 挣扎着想要推开梅菱风,使得她的眼神有些凌乱与可怖。 简重涛吓得愣在那里,浑身发抖的不敢上前。 “宁儿,宁儿,你冷静下来,你看看谁来了?宁儿……简重涛,你在做什么?还不过来,过来啊!” 简重涛被梅菱风的这句话震醒,而后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宁儿,宁儿,我,我是爹啊,我是爹,你看看我,你,你看看我!” 简清宁被两个男人围着,仍旧显得混乱不已,简重涛摇晃了几下简清宁,终于看得她双眼清明的看向了自己。 却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硬是拖拽着他朝着简思菱的灵柩走了过来。 “爹,爹,你看看,你快来看看菱儿,你看看她啊,你给她治疗,你给她治疗啊!她会没事的,她会没事的。” 简重涛始终是有些后怕,不敢朝着灵柩之中望过去,但是却还是被简清宁奋力一推。 差点儿身体直接被简清宁推进了灵柩,吓得他一闭眼。 好不容易才闭住呼吸慢慢的睁开了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简思菱的脸。 吓得他差点儿就要晕厥过去,却又愣了一会儿。 这盛夏的大热天,原本说是简思菱的尸身被摆了两天了,也该是有些气味,却眼前这个……不仅栩栩如生,而且还,还仿若是活着的时候那样,周身像是还散发着活人的气息一般。 第183章 缥缈之地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简重涛浑身颤抖的从棺椁里面爬出来,张了张嘴…… “这,这……” 他怎么刚刚好像在简思菱的身上看到了隐隐约约的红色光芒,好像是……好像是还有气息! 这诡异的现象让他吓得结结巴巴的转身指向了棺椁。 “这,这……”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宁儿?快过来啊!” 梅菱风朝着简重涛怒吼了一嗓子。 简重涛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又跑到了简清宁的面前。 “宁儿,你,她……” “爹,爹,你救救我的菱儿,你救救她……” 简重涛浑身颤抖,慌忙拍着简清宁的手:“好,好,宁儿,你,你稍安勿躁,你稍安勿躁。” “你去救她,救她啊!”简清宁此时显得有些歇斯底里,朝着那边跺着脚,却突然就一口气提不上来,连日来的水米未打牙,加上情绪激动,简清宁突然就双眼蔽塞,直接晕了过去。 “宁儿!”原本就已经算热闹的灵堂里面此时更显凌乱。 梅菱风大吼一声,推开了众人,将简清宁抱起来。 “宁儿,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人,来人啊……” “老爷,老爷,简太医不是在这里吗?让他先给夫人瞧瞧吧!”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了这句话,梅菱风终于反应过来,转身就看到简重涛犹带着震惊站在那里。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啊!”梅菱风的怒吼,让简重涛反应过来,这才晃了几下脑袋,朝着简清宁冲了过来。 “宁儿啊,宁儿啊,你可别吓唬爹,你可别吓唬爹……” 简重涛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的伸出手触碰了简清宁的脉搏,随后眨了眨眼,脸上却又露出笑容。 看着他这副表情,梅菱风恨 不得现下直接给他一耳光。 “你还笑得出来?” 被梅菱风的话语震慑的幡然转身,又看向了梅菱风。 “贤婿,贤婿啊,恭喜,恭喜啊!” 是不是他该一头一掌拍死他?眼下这个混乱的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简重涛,你还能笑得出来?” 梅菱风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简重涛。 “不,不是,你听我说,我是说,是说宁儿她,她有喜了。” 惊天霹雳,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梅菱风眨着眼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怎么回事?今天他的衣领是不是跟梅菱风犯冲?倒是哪儿得罪他了?怎么就是一下下的扯着他的衣领呢? 简重涛嘎巴了几下嘴巴,紧紧抓着梅菱风的手,低声说道:“贤婿,我是说宁儿她有喜了,有孕了,你又快要当爹了。” 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可梅菱风如今的心情可谓是喜忧参半,实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如今菱儿刚刚离世,大家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可简清宁的肚子里面却又有了另一个小东西?他到底是该说是天意,还是该说老天有眼…… 简重涛满脸得意之色,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梅菱风的脸上竟没有一点儿欣喜之色。 他急忙走上前去,“贤婿,这可是好事,好事啊,你怎么不高兴呢?” 高兴?怎么高兴?一眼看到躺在灵柩里面的女儿,你让他到哪儿去高兴呢? 梅菱风这才又看向了旁边,而后无奈的叹口气。 “还不快把夫人搀扶回房?等她醒过来之后告诉我,我暂且……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单独陪陪菱儿。” 一脸慈爱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个突然又 横空多出来的婴儿而感到半分的喜色;他最疼爱的女儿都没了,眼下还有什么好事能让他心情愉悦? 简重涛眨着眼看着梅菱风那垂头丧气的表情,又瞥了几眼棺椁中的人。 他此时倒是觉得简思菱这丫头没得正是时候,如此一来…… 心中盘算着不为人知的小九九,简重涛又厚颜无耻的走了过来。 “贤婿,我觉得眼下宁儿的情绪不稳定,她现在又怀有身孕,应该有个人在她身边照顾她,所以……” “来人啊,去找个大夫上门……”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哪里还需要找什么外人?我不是就在这儿吗?我可是宁儿的亲爹,这哪里还有其他人比我更细心照顾宁儿呢?” 简重涛的话梅菱风也不算是听了进去,却最终还是没有什么闲工夫再与这个人浪费口舌。 他盯着简重涛,阴棉的冷笑道:“我的宁儿与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若是在你的照顾之下出了任何意外,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简重涛脚心阵阵发麻,现在倒是不知道他硬着头皮接下这趟差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咽了几下口水,简重涛一脸干笑:“贤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宁儿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她肚子里面可是我的亲外孙。” 罢了罢了,不想再听他废话连篇,梅菱风摆摆手让人带着简重涛去了后院。 此时灵堂里面的其他人都已经慢慢退了出去,梅菱风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随手丢了一把冥纸在火盆里面。 “菱儿啊,爹也不知道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我跟你娘这几天一直寻思着等你来托梦,可你始终就是不来,你是不是怪爹没能把你救下来?爹也怪自己啊,明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主儿,怎么就没想到你说 去国师那儿就是骗我的呢!” 四周哗哗的风声带动院子里面的冥纸,大白天的就让人毛骨悚然,但梅菱风却仿若置若罔闻一般,继续蹲在那里絮絮叨叨。 “你说你为了战王做了那么多,他现在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了,你也该安息了;你放心,爹饶不了禹王,就是拼了我这一身寡,就算是太后袒护,你爹也不能让你白白丧命…… 谁?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还能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想她简思菱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在她睡觉的时候打扰她,是不是非要让她扁他一顿才好? 眉头深锁,辗转反侧之时,却又好像被人从背后盯着一样。 一阵恶寒之后,简思菱睁开了眼,但入眼的一片虚幻,让她错以为自己是还在睡梦之中。 再次倒在那里准备闭上眼睛,却只觉得有人在背后轻轻戳了她的脊梁骨一下。 “谁?敢在我睡觉的时候来打扰我,你是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嘻嘻,丫蛋儿啊,你醒了?身子骨还不错,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也得再睡几天的。” 再睡几天?把她当成什么了? 简思菱翻身坐起,就看到一个怪人半蹲在自己的榻前,一脸含笑的盯着她。 说他奇怪,那是因为此人五短的身材,站起来也就约莫能够到床边,手中拄着个拐杖,一头银白的长发与胡须…… 你说他是个老者,却偏偏从他那张满脸堆笑的红润脸膛上面,硬是连一条皱眉也没看到。 这古怪的人看上去就好像是化妆不到位的演员一般,滑稽可笑的正盯着自己。 简思菱揉揉眼误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是那人那笑脸始终如一的盯着自己。 忽而伸出手一把扯住那人的胡须,脸上的笑容 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老头痛得龇牙咧嘴,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哎,哎,我说你个丫头片子,你这才醒过来就敢对我这么不尊敬?你倒是还想不想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这不就是她家吗? 简思菱为了这句话,这才又看向了四周。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却是惊出一身冷汗。 四周空荡荡的除却一片片如白云朵般的浩瀚无际,剩下的就只有她身体下面这张床看上去好有些接地气。 这是什么古怪的地方? 简思菱又错愕之际的看向了那老头,接着再次朝着他伸出手去。 一把拎起他的衣领,这可怜的矮子小老头不停的扑腾着那两条小短腿,就好像是被人抱在怀中逗弄的小婴儿一般。 但他那张脸可是没有小婴儿那般的讨喜,眼下可是吹胡子瞪眼睛的挥舞着手中个拐杖恶吼恶叫着。 “大胆,你个丫头片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你又知道姑奶奶我是谁?这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到底是出了什么鬼事情?” 简思菱只觉得脑袋里面乱哄哄的一片,她实在是记忆有些模糊,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会跑到了这个鬼地方来了。 “丫头,这可是红狼珠里面,你能进到这里面来,那可是你的造化。” 红狼珠又是什么鬼?简思菱揉着鬓角,却突然一下子就转身盯着那好不容易才在地上站稳脚步的小老头。 “你说这是哪儿?” 被简思菱吼了这么一嗓子,那正得意洋洋的小老头反倒是吓得浑身一抖,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你,你可别乱来,老夫我可是狼族的圣尊,你要是敢对我乱来,我可跟你……” 管你是谁?现在怎么自己竟然跑到了那颗破珠子里面来了? 第184章 出不去了? 简思菱抬脚又朝着那怪老头伸出手去。 “嗯,大胆,胆大包天,你竟然知道老夫的身份,你还敢对老夫如此的不规矩,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一把又被这野蛮的女子扯着衣领拽到了身前。 “你刚刚说这是红狼珠?我怎么会跑到这颗珠子里面来的?放我出去,我可没这个闲工夫在这里跟你耗着。” 想要发作,却奈何眼前这个恶女实在是油盐不进,他就是个老人家,说实话,他也有点儿怕啊! 想到这里,怪老头急匆匆的抓了抓几下胡须,慌忙说道:“你,你先冷静一下,我的意思是说,这里是红狼珠的里面。” 十分凶狠的盯着怪老头,简思菱像是已经失去了耐性,急声叫道:“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出去?你想要出去啊?那你想好了要去哪儿吗?” “废话,我当然是要回家了。” “回家?丫头,你想要回哪个家?”怪老头笑眯眯的看着简思菱。 脑瓜壳坏掉了是不是?回哪个家?她当然是回她自己的家了。 可就在简思菱没了耐性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多出两朵祥云,而后形成了两个漩涡。 像是露天电影一般在她眼前放映出来的画面让简思菱为之一愣。 灯红酒绿的二十一世纪,人来人往车流湍急的大都市夜生活,歌舞升平的上流社会的晚宴,那该是她工作的时候了。 可如今那里少了自己,人们仍旧照常在生活,照常嬉笑,照常纸醉金迷,却并没有一个人在替她的消失而感到难过。 另一个画面之中,那像是一夜之间就老了许多的面孔,原本挺直的虎背熊腰也在此时开始有了弓腰弯背。 男子跪在地上,口中不知道在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眼泪却是止 不住的掉落火盆之中。 而她此时赫然就躺在那中年男人身旁摆放的十分精巧的棺椁之中。 什么?死了?她死了?她人不是好端端的就站在这里吗?怎么会又躺在那里? 简思菱急着朝着那边又冲了过去。 “我说老头子,你是眼瞎了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死了?我可是……” 但当她的身形朝着梅菱风的画面冲过去的时候,云朵豁然散开,眼前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猛然间转身,恰好就看到那怪老头正捻着胡须一脸笑意,却在看到简思菱脸上充满的肃杀之气的时候,吓得花枝乱颤的朝后倒退了几步。 “丫头片子,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这该是我问你的吧?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躺在棺材里面了?我人明明就好好的站在这里呢!” 听了简思菱的话,怪老头拍着胸脯,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眨了几下眼睛说道:“那,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寻思好了?是想要会这个家?” 这句话一出口,却又让简思菱有些迟疑的站在了当场。 她该回去吗?可是她根本就不是简清宁与梅菱风的女儿,她是二十一世纪赫赫有名的女神偷,她的日子应该是整日围绕在珠光宝气四周;而不是与这些心怀叵测之人每天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 但是二十一世纪,那里真的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吗? 看着简思菱像是面露难色,不停的啃噬着指甲在地上来来回回徘徊游移不定,怪老头不自觉的慢慢倒退了几步。 “丫头片子,我可是看在你帮了我的狼子狼孙的份儿上,我才给你这么一次机会的,你可要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哟!” 他这是在抽奖送礼呢?还机会只有一次…… 简思菱撇 着嘴恶狠狠的又瞪了那老头一眼,最后却又无力的坐在了榻边。 左边是她向往与热爱的生活,但是那里却始终都是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右边有疼她爱她的双亲,可……她真的十分不喜欢这每天千篇一律的争斗戏码。 眼见着简思菱此时心中纠结难分,怪老头也是长叹了一口气,跟着奋力跳上了床榻,坐在了简思菱的身侧。 “丫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儿残忍,但是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常有之,你也总不能想着什么都按照你自己想要的继续下去吧?” 简思菱侧目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在那个世界呆过吗?你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晦暗之色吗?我只要回去,就要面对他们每个人心中的阴暗面,与之进行诡计的较量,真的是很累人的。” 听了简思菱的话,怪老头又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背后。 “我晓得,人心叵测,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所以老头子我才厌倦了人类无休止的贪念与欲望,就躲到这里面来图个清闲,可谁知道他那个混账东西,竟然将我的狼子狼孙们都给,都给……” 话说到这里,怪老头竟然已经红了眼圈儿,怕是真的提及了自己的伤心事。 简思菱睨目看着他的表情,最终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从怀中掏出了手帕递了过去。 “没,没想到小丫头你还是挺心善的啊!”怪老头说到这里,结果帕子擦拭了几下眼角。 简思菱双眼盯着白茫茫的眼前,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哭起来太丑了,以免你这模样会让我日后做噩梦,你还是别哭了!” 嘴角拧了一下,这丫头片子的嘴巴可真是毒,就跟她那一手本事一样。 怪老头不知 道嘟囔着什么,又抬起头看了简思菱几眼。 “丫头啊,跟你说好了,这可是一次性的,选择哪边,另一边就注定要跟你无缘了。” “你说……我怎么就会跟着破珠子扯上关系了呢?” 破,破珠子?它红狼珠可是稀世珍宝,是如今凤鸣王朝那股不安势力想尽办法都想要夺取的东西,怎么到了这丫头的嘴里就成了破玩意儿了? 气得胡子直翘,却也不敢跟简思菱争辩,谁知道这丫头下起黑手来会不会随手将他揪起来丢出去呢? “我说吧!其实那是因为你对红狼珠原本就没有贪念。” “胡说,我可是就奔着它去的,不然我干嘛偷它?” ……这话倒是也对,自己当初是瞎了眼了?怎么就觉得这丫头对它没贪念呢? 怪老头心中暗自腹诽着自己的话,有些后悔却已经悔之晚矣。 “丫头啊,我说的贪念其实就是说你并没有想要借助它的力量做坏事,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当初哪儿知道这东西会有法力啊?要是早知道它就跟七龙珠似的,我还不得早点儿将你挖出来,然后让你变出金山银山供我一辈子吃穿无愁啊!” 简思菱心知自己说的不过都是气闷之言,但是眼下这也算是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消遣了不是? 努努嘴角,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要是早有这坏心眼儿,自己那狼孙子不早就被她给玩死了吗?哪里还轮得到她自己个儿跑进来养伤了啊! 再次叹口气,怪老头摆动着两条小短腿儿,“我说丫头啊,你可真要想好了,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那倘若我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这里的人会怎样?会把我忘了吗?” 愣了一下,随即晃 了晃手,四周便充斥着慢慢的**之音。 “菱儿,菱儿菱儿……” 搅乱了心湖,却使得简思菱就显示捂上了耳朵却也难以逃避这锥心刺骨的低喃之音。 惶惶然的摇晃了着身侧怪老头的手,简思菱一脸惨白之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叹着气拍拍简思菱的手,“不要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相信你会听不出这是谁在叫你?” “我……”她知道,知道这是卫烛阴在召唤她,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会出现在四周? 简思菱看向了四面八方却始终找不到卫烛阴的身影。 “不用找了,你跟我现在就在那傻小子的心中,红狼珠如今回到他的体内,你眼下就在他心里,如何?知道他现在唯一的心思是什么了,你觉得他这个样子能忘了吗?” 简思菱摇着头捂着耳朵想要逃避,却怎么都规避不了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那深情的**之音。 卫烛阴的心里只有她,再没有其他;她早就该知道的,可是她现在的心中还是有些徘徊不定。 “你慢慢想吧,反正这出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总要碰个机缘不是?” 怪老头说完这句古怪的话之后,双手杵着榻边,一骨碌从上面跳了下去,却又被人揪住了脑袋上面的小辫子。 他是活该遇到这女阎王是不是?头皮一阵阵发麻,怪老头转身就看到简思菱那双微微眯起透着深沉的眉眼。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再走。” “说?说什么?”怪老头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顾左右而言他。 看着他那闪烁不定的眼神,简思菱更加感到有些不安,她一把扯住怪老头抡圆了拳头叫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打得你哭爹喊娘的。” 第185章 神速痊愈 “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这是恩将仇报你知不知道?” 怪老头一边叫着,一边慌忙捂住自己的脑袋。 总觉得他说话的态度尤为古怪,简思菱盯着他叫道:“你刚刚说出去要找机缘,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选择哪一边,就可以出去了吗?” “这个嘛……”搔了几下脸颊,将头扭向了另一旁,一脸古怪的尴尬笑意。 “赶紧给我说,不然我现在就……揪了你的胡子,听见没有?” 简思菱一边叫着,一边作势扯住了那怪老头的胡子。 “都说古语有训,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今日老夫看来,真真是个箴言啊!” 简思菱一把揪住了他的胡须,立时痛得他哇哇怪叫。 “我说,我说,我这也是好心,你这丫头用自己的肉身承载了红狼珠已经有些许日子了,你这身体早就已经透支了。” 这件事她早就从蜀风那里知道了,还用得着他在这里废话? 简思菱那双阴沉不定的眼睛,吓得怪老头又叫道:“但是当你被人攻击又与我那笨孙儿撞在一起的时候,红狼珠碎片集成,它就该去找它自己的主人了,但是你……你当时就毙命了;老头子是看在你对我狼族有恩的份儿上,我就拾掇了你的魂魄将你塞进来调养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倒像极了是那电视剧上类似于仙人修仙一类的法门,可这跟她出去又有何关联? 少见的发现简思菱已经愈发的没了耐性,怪老头大声叫了一嗓子。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进来容易出去难,毕竟你不是我狼族的人。” 这么简单明了的答案,她总是能听明白了吧? 可谁诚想,简思菱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阴森森的一脸冷笑就朝着他慢慢的走了过来。 “你,你想 要干什么?我,我这也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保住我的命?你老小子话说得倒是好听,你只当是保住了我的魂儿,那我问你,我那肉身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面了,她要是腐败发臭了怎么办?”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怪老头像是一脸嫌隙的盯着简思菱,大有你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你当我是外面那些江湖骗子?我当然知道要保住你肉身不腐了,你没看到外面三伏的天,你还不是一样容颜不变,水当当的一张面庞。” 看着怪老头那一脸得意的表情,简思菱却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一把将他从地上再次拎了起来,简思菱胡乱的指向了四周。 “你以为肉身不腐就没事了?你没看到他们已经给我设了灵堂了吗?难不成他们还会将我当成佛祖供拜一辈子不成?说到底还不是再过几日就要下葬,到时候我被困在地底下,还有个屁用!” 什么狗屁红狼珠?什么狼族圣尊,他脑子短路还是秀逗了? 简思菱欲哭无泪的蹲在榻边,一想到自己那命运多舛的未来,只觉得脑子一阵阵嗡嗡作响,实在是疼得要命。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多?那这么说…… 紧张的抓了几下海下的胡须,怪老头却在反复思量之后,突然又笑着一拍手。 “那没事啊,这边肉身不见了,你可以选择那边的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她自己都不确定究竟该回到哪边?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回去,这老小子能不能有个正常的时候? 简思菱重重的叹口气,而后沉声开口道:“你还没说该怎么才能回去。” “哦,对了,这个倒是也没跟你说呢!我说的机缘就是……我其实也不知道你究竟该怎么才能出去。” 现在宰了他说不定就能出去了是不是? 简思菱目露凶光,慢慢的将手朝着袖口探了出去。 “别啊,我这不是就是一时情急吗?再说了,我这么多年没出去,那是因为我不想出去,你容我再想两天,说不定就能替你想出一个出去的法子了。” 狼族有这种不靠谱的圣尊,难怪会被凤鸣王朝的皇帝给灭了族…… 简思菱现在有种磨刀霍霍的感觉,却只能无力的仰面朝天盯着白茫茫的穹顶……她到底怎样才能出去?谁能告诉她啊! 菱儿,菱儿…… 一头的冷汗冒了出来,榻上之人仍然惊醒,大叫了一声菱儿,使得一直都守在床榻边上的竹夜瞬间就惊醒,惶恐不安的看向了身侧。 “殿下,您醒了?” 侧目在昏黄的烛火下面,卫烛阴看到了那张不知道清瘦了多少的面孔,他蠕动着干涸的唇角,竹夜急忙将怀中温着的水给他倒了一杯。 “殿下,您刚刚那是……做恶梦了?” 一口气灌下了竹夜递过来的温水,卫烛阴这才轻轻擦拭了几下鬓角的汗珠子,随后又拢紧眉头。 明明刚刚是那么记忆清晰的梦境,为何才这一转眼的功夫,却已经开始让人有些记不大清楚了呢? 看着卫烛阴那深锁的眉眼,竹夜似乎也并不想继续在追问下去,只是低声追问了一句:“殿下,要不要属下命人给你准备点儿宵夜?” 宵夜?这么说来的话…… 卫烛阴看向了窗外,果然是繁星耀目的挂在夜空上面。 他随意摆摆手,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见着竹夜起身又将快要凉掉的茶壶递给了房外的下人,这才开口问道:“我睡了几日了?” “殿下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竟然已经这么久了?卫烛阴揉着眉心,而 后翻身下床。 像是早已习以为常的动作,却让竹夜甚为震惊的盯着他。 卫烛阴不明所以的攒紧了眉头:“你看什么?” “殿下,你,你好像伤势复原的,比,比以前更快了。” 竹夜的这句话,像是提醒了什么一般,使得卫烛阴也有些慌乱的抬起手掌盯着自己的掌心一阵发呆。 是啊,他被卫俊青禁锢,虽说他倒是并没有严刑拷打,但是在他周边放的那一块块的绿石,却好像像是无极限一般的透支着他的生命,使得他在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就像是只剩下了一口气。 记得昏昏沉沉之间,似乎还听到太医说他这条命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可如今怎么才短短三日……他却觉得浑身已经充满了力量?似乎一切的伤痛都已经不药而愈了。 竹夜看着卫烛阴也是一脸茫然的表情,这才又冲上前来。 “殿下,您,您真的没事了吧?” 他能有什么急事呢?想到这里,卫烛阴也跟着原地转了几圈。 这真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犹记得当年被卫俊青设计陷害被巨石砸伤之后,他虽然瞒天过海的并没有真正的瘫痪,但是说到底也是足足在榻上躺了一年半载的;可如今这次却是如此神速的复原,他的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透过卫烛阴那双混沌的眼眸,竹夜似乎也反应过来,对于这次事情的发生,恐怕连殿下自己也一时半会儿的琢磨不清楚。 猛然间,卫烛阴抬起头,却是脸上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 “竹夜,备车,本王要去**公府。” 因为这句话,使得竹夜手中端着的那只刚刚卫烛阴喝剩的茶杯陡然落地,发出刺耳的惊响,碎成了万片。 “殿,殿下,你,你要去**公府?” 为何竹夜 是这般如丧考妣的表情?卫烛阴一脸阴沉不定,沉声说道:“本王既然已经没事了,自然是要去看看菱儿的。” 要,要命了,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谁能来帮帮他啊? 一向耿直不会说谎的竹夜顿时是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站在那里。 越是看着他反常的举动,卫烛阴越是觉得可疑。 他眯起眼睛一步步朝着竹夜走了过去。 “你为何是这样的表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也没有,真的殿下!”竹夜越是心焦越是急于忙着辩解。 可一直都与他相依为命的卫烛阴又岂会看不出他此时的紧张。 不觉眯起双眸,卫烛阴再一次逼近了竹夜:“既然没事,为何还不去备马?” 该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谁能来帮帮他?菩萨显显灵吧! 竹夜手忙脚乱的投入蹲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殿,殿下,这茶杯打碎了,我,我还是先将它检拾起来,免得伤了你!” “竹夜,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头顶上骤然响起的话语,似乎已经掺杂着一些死气沉沉。 竹夜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小心一下划破了手指,使得血水滴落在了那碎片上面。 越是如此,卫烛阴越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他瑟缩着眉眼,突然绕过地上的竹夜,径直朝向门外走去。 “殿下,你不能去啊!”竹夜惊叫出声,急着想要阻拦。 恰在此时,卫烛阴的身躯出门之时被一人拦截。 竹夜抬眸看清楚来人之后,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可算是老天有眼,来了个能够拯救他的人。 四目交加,卫烛阴盯着蜀风冷言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说呢?还不是因为梅大小姐吩咐我要在这里盯着你的!”蜀风开口直言。 第186章 一再欺瞒 这种事,菱儿倒是也能做得出来。 听了这句话,卫烛阴这才又慢吞吞的跟着蜀风进了房。 “我就是想要去看看菱儿,如今我已经不药而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蜀风盯着卫烛阴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实也是心中一惊。 这小子如今的身形却是他狼族里面皇室子孙才有的这种不药而愈的自愈能力,难道说他真的没猜错?卫烛阴果真是狼族后裔?那他为何又成了当朝三皇子? 不知道蜀风眼下心中正在琢磨着什么,卫烛阴却已经按耐不住。 “国师,我只是想要知道菱儿怎么样了,我只不过就是要去探望一下她。” “不可!”一张冰块脸此时却突然有了变化,这让一向心细如发的卫烛阴心中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猛然起身,盯着坐在旁边的蜀风,阴冷的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事情总会有瞒不住的一天,但不管如何,起码要在梅家下葬之前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了。 蜀风心中游移着,而后缓缓的抬起脸,绷紧了一张俏脸。 “殿下,这件事还需我跟你解释吗?如今外界传言你可是被禹王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但假若此番你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府,你让外界人如何看待你?岂不是就要坐实了禹王说你是怪物的一番说辞了吗?” 他这番话倒是也有些道理,既然此次好不容易让父皇动怒,力排众议将禹王关在府上,任何人不得求情,他又怎好坏了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一眼看向卫烛阴,听着他敲打桌面的节奏,实则蜀风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片刻之余,却又看到卫烛阴脸上流露出一团喜气,他急着抬起头 叫道:“不然我夜半去探望一下,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让外面的人知晓本王如今的状况。” 蜀风显然一惊,差点儿被口水呛得背过气去。 卫烛阴对简思菱的情谊他早该知晓并不是可以如此轻易打发的;可要是真的让他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只怕到时候翻天覆地都算是轻的,卫烛阴到底会不会一怒为红颜的直接杀了禹王卫俊青,这都是旁人无法臆断的。 他犹豫再三,再次皱紧眉头:“殿下,实不相瞒,其实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 “咳咳咳咳……”不停的咳嗽声,使得房中二人同时抬起头来。 竹夜眼神慌乱的盯着蜀风:国师不会是想要将实情告知吧?若是殿下知晓王妃已经遇害,那凤鸣的天下会不会就掀起一层腥风血雨? 不停的朝着蜀风努力的眨眨眼,甚至还挤眉弄眼的使得自己的五官极其的扭曲,卫烛阴又岂会看不到竹夜这一系列的小动作? 此时他心中更加焦灼不安,难道说真的是简思菱出了什么事? 凝眉看向了蜀风:“你隐瞒了什么事?告诉我。” “就是……” “殿,殿下,国师,要,要不然你们两个先去用膳?我,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夜宵。” 竹夜挡在二人中间,不停的朝着蜀风摇摇头。 “竹夜,何时你竟然也学会了隐瞒本王?您难道是不将本王这个主子放在眼中了?” 随着卫烛阴拍案而起,竹夜吓得跪倒在地:“属下不敢,实在是……” “实在是竹夜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向你开口。罢了,还是我来说吧!” 蜀风接着竹夜的话继续看向了卫烛阴,表情一贯的淡漠。 “……”心中仍旧有着太多的不解,但卫烛阴却也再也没有急着追问 。 蜀风抿了一口竹夜刚刚倒得热茶,清了清喉咙说道:“此番你与梅大小姐都是重伤,你这应该都知道吧?” 是他该死,竟然没能保护好菱儿,这笔仇这笔账他迟早有一天要清算的。 眼见着卫烛阴眼底的血腥之色,蜀风又接着说道:“眼下你这身伤痛是好了,但梅大小姐可是没有这个好命。” “你,你什么意思?菱儿她究竟怎么了?” 猛然间起身,一把揪住了蜀风的衣领,满眼的沉郁之色。 竹夜此时显得格外的惴惴不安,他就怕自家殿下一会儿若是听到了实情承受不住该如何是好? 蜀风看了看卫烛阴的表情,却是淡漠的一把扯开了他的手,冷声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现在仍旧昏迷不醒,**公与夫人忧心忡忡,府门紧闭,谢绝一切客人,尤其是你!” “我?可我……” “为人父母的涉及到自己的孩儿,哪里还会将什么道理?他们只是晓得梅大小姐是因救你才重伤,眼下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难道说你还要此时去他们府上叨扰,惹人生厌不成?” 他盯着蜀风侃侃而谈,竹夜却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原以为这个平日话不多的国师就是个闷葫芦,却没想到他骗起人来可是比他高明了许多呢! 眼见着卫烛阴一脸懊丧的表情,蜀风再接再厉的看向了竹夜。 “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竹夜,他可是因为这件事没少替你跑去**公府,奈何哪一次不是被人用扫帚给轰出来了?我看你眼下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自己的府上,就等着梅大小姐醒过来之后,再让**公慢慢消散了怒火,再去拜访也不迟。” 卫烛阴低迷的眼神看向了蜀风,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 一旁的竹夜。 “他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殿下非要在这个时候问他这句话呢? 竹夜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此时却在卫烛阴的逼视下,慌张的看向了蜀风。 微微眯起眼睛,朝着他无声的颌首。 为了自家主子的安危,竹夜也只能攥紧拳头,猛然间重重的点点头,便低垂下眉眼,再也不敢去对视卫烛阴那双仿若会穿透一切的视线。 原来是**公大怒不让他去探望啊,这也怪不得,犹记得前几日国师好像就对他说过这类的话语,却没想到事情隔了这么几天,**公的怒气仍未消散…… 不觉叹口气坐了下来,卫烛阴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可我总要做点儿什么吧?” “要不然你让下人准备一些补品,改天让公主替你送一趟过去吧!本尊料想,**公还是不会拂了公主的情面吧?” 这么说来倒是也有些道理,他是该再好好的等一等,起码要等到菱儿醒过来,到时候……他一定不会让卫俊青再做出什么能够伤害菱儿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卫烛阴沉声开口:“竹夜,你吩咐下去,将府上最好的补品良药都准备好,本王改日便托公主为菱儿送去。” 总算是拨运转日,那件事终究是瞒了下来。 虽然竹夜大概也明白当殿下知晓那件事的原委之后,说不定会撕了他,但是为了殿下眼下的性命,让他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 璀璨的星辰从天际划过,身后靠过来的人让面前之人仍旧是凝眉看向夜空。 “刚刚多谢国师大人出手相救。” 听了这句话,蜀风蓦然转身,看向了竹夜:“哎,不必,你我都知道那件事始终是瞒不了太久的。” “多时候属下愿意将项上人头交给殿下处 置,只是此时殿下真的不能出去,不知外面的处境是其一,王妃过时,对殿下的打击那才是最致命的。” “王妃?你叫她王妃?” “是,在咱们府上,早就把大小姐当成了是咱们战王府不二的女主人,竹夜想着,只怕日后穷极一生,咱们战王府也不会再有一个正妃娘娘了。” 卫烛阴果然对那个丫头情根深种……可越是如此,他反倒是越害怕自己隐瞒下来的这件事一旦被拆穿的时候,卫烛阴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斗转星移,夜空转眼就成了白昼。 **公府此时那一脸呆滞之像守在灵柩旁的清瘦女子让人我见犹怜。 像往常一样,简清宁命人打来了清水替简思菱擦拭着脸颊。 “菱儿,又过了一天,你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看看娘?我等着你呢!” 一大清早满脸得意洋洋端着保胎药去找简清宁却碰了一鼻子灰的简重涛此时又是阴沉着一张脸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简清宁这个傻女人肯定又跑到简思菱这小贱人的棺材边上絮絮叨叨来了。 他满眼的不悦,大步冲上前去,一把将简清宁手中的帕子夺了过来。 “宁儿,爹跟你说什么来着?你现在好歹也是肚子里面又有了娃娃的人,你总不能只顾着一个死人,就不顾小的了吧?” 死人?简清宁因为这两个字备受刺激,她惊恐不安的抬起头说道:“爹,你在胡说什么?菱儿她没事,她根本就没有死,你难道看不到她就是睡着了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都断气好几天了,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她早死了?宁儿,你乖乖把这碗保胎药喝下去,不管怎么说,你这是死了一个又来一个,**公不会不要你的。” 第187章 落棺 为何要说她的菱儿死了?她就是没死,就是没死…… 简清宁像是疯了一般,抬起手就将那碗保胎药摔在地上。 “爹,什么叫死了一个又来一个?我只有菱儿这一个孩子,我也只要她,我与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只有她……” 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尽办法养大的女儿,现在说没了就没了,可简重涛这个做外公的除却没有一丁点儿的伤感之外,竟然还字字句句都拿刀子戳在她的心上,简清宁除了绝望,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眼见着简清宁这副疯癫的表情,简重涛吓了一跳,却又不敢再继续刺激下去,他扯着脸上虚假的笑容说着。 “是,你说的都对,但是吧……宁儿,你肚子里面还有一个,好歹你也替他想想吧?你想想,你要是日后再给**公生下一个儿子,到时候你的地位仍旧是无人能够……” “ 宁儿的地位本来就无人能够撼动,她是我**公府的女主人,而且也会是唯一的夫人。” 身后怒不可遏的嗓音响起,震得简重涛耳膜嗡嗡作响。 他转身就看到梅菱风气急败坏的朝着这边走过来,慌忙扬起讨好的嘴脸:“贤婿啊,你来了啊!” “梅郎,梅郎,你告诉他,你告诉他菱儿没死,咱们的菱儿没死,你看看她仍旧栩栩如生,你看看她脸上的笑容,她就快要醒过来了,她就快要……” 有些心酸的抱住简清宁,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怎会知道其中的这种伤心? 可就像府上的管家所言,若是仍旧让菱儿的棺椁停放在这里,那宁儿的身体也会越来越糟,只怕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会受到影响。 梅菱风再次侧目深深的看了几眼女儿的遗体,漠然落 了泪,不忍的转身过去,却是朝着身后的管家微微颌首。 府上谁不是泪流满面?就连翠屏也是不知道哭晕了多少次了;可眼下活人总还要继续活下去吧? 耳畔传来沉闷的声响,此时正在梅菱风怀中哭得不能自已的简清宁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猛然抬起头。 一眼就看到下人们已经举起了棺椁的盖子,简清宁疯了一般的嚎叫道:“你们要做什么?” “宁儿,宁儿,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说,你也该让菱儿安心的走了!” “不,不……放开我,放开我,菱儿她没死,她没死啊!你们不能这样对待她,不能啊!” 简清宁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小腹阵阵坠痛都已经茫然不知。 忽而有人大叫一声:“老爷,夫人,血,血……” 顺着说话之人的喊叫声,梅菱风俯身下望,惊吓的大喊一声:“宁儿,你冷静下来,你知不知道菱儿一直都盼着你给她生个弟弟,你若是与孩子再有个什么意外,你让菱儿如何心安?” 弟弟?简思菱要弟弟?简清宁被梅菱风的话吼得愣在了当场。 眼见着简清宁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梅菱风侧身遥望着简重涛。 尽管他对这个阴险狡诈之辈深恶痛绝,但此时为了宁儿的安慰,他也只能放下一切。 “岳丈,宁儿的身体,你快来看看啊!” 忽然就听到梅菱风叫了自己这么一嗓子,简重涛简直就是有些飘飘**。 他果然还是老谋深算,如此一来,就算他什么都不是了,眼下也还是鼎鼎大名的**公的岳丈。 想到这里,简重涛捻着胡须又朝着简清宁走了过去,探出手去之后,却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贤婿,还是先带着宁儿回房去休息吧!” 简重涛的话使得梅菱风 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觉将已经浑浑噩噩不清楚的简清宁抱了起来,朝着后院走了下去。 “造孽啊,大小姐,你若是知道夫人现在怀了身孕,该有多高兴?往后咱们国公府里该是多么热闹?可是你怎么就……” 管家叹息着,不觉摇了摇头,再次将棺椁盖了起来。 怎么回事?前几日还觉得胸口已经不那么疼痛了,怎么今天反倒是憋闷得很? 简思菱惶惶然从那孤零零的榻上翻身坐起,有些古怪的捶打着胸口。 一眼看着此时正盘腿坐在云端上面的怪老头正在盘膝打坐,简思菱拧眉呵斥:“老怪物,你不是说我身上的伤已经快要好利索了吗?怎么我今天觉得怪怪的?” 闻听此言,那怪老头欣然睁开了眼睛,盯着那眉头深锁,不停拍打着胸口的女子,翻着白眼儿叫道:“你就是再拍,我也暂且还没想到能让你出去的法子,你就消停一会儿,容我再想想。” 不是……怎么忽然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充耳不闻那怪老头的话语,只觉得眼前变得晕晕乎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简思菱跌跌撞撞的从榻上起身,冲到了怪老头的身边,一下子又揪住了他的衣领子。 “老怪物,我说我,我呼吸不顺畅,你听到没有,我,我难受的很……” 简思菱一边说着,此时竟然已经掐着自己的脖子半摔倒在地上。 本来以为是这丫头又在作怪的怪老头此时才被惊吓的一下子从云朵上面跳了下来。 眼见着简思菱的嘴唇逐渐呈现青紫之色,他也是吓了一跳。 按照道理来说,这丫头不该出现这样的状况才对啊?到底是哪儿出了错了?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怪老头一甩袖 子,两个画面同时出现在他面前,同样都是躺在那里,但一个始终平和,另一个却是有点儿……糟糕…… 糟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人下葬了?这丫头该不会是…… “丫头,其实你心里早就想好了是不是?你是想要留在这里的对不对?” 简思菱扯着喉咙急促的喘息着,她是早就想好了,什么自由,什么热爱的生活,那些全然都比不上有爹疼有娘爱有个男人真心对你来得重要。 她要留在凤鸣王朝,她想要留在这里…… 急喘之下猛然抓住怪老头的手,简思菱低声说道:“我,我是要留下来,但是你,你总不会让我变成死人一个吧?” “这,这你先别着急,我,我也没想到他们看到你尸体不腐还会将你下葬啊!” 翻着白眼儿,就知道这老家伙不靠谱,说什么会保全她的性命,我看着八成是想要要了她的命才是真的。 眼见着简思菱已经脸红脖子粗,突然飞起手来朝着那画面扇了一袖子的冷风。 正打算钉上棺椁的众人,却忽然被不知何处刮来的旋风迷得睁不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青天白日的,竟然就刮起了这种邪门的旋风? 管家眯缝着眼睛遮挡着风口,却还是大声喊道:“护住大小姐的棺椁,可千万不能出事了才是。” 闻听此言,几个下人忙着想要冲上前去,却忽然就听到咯咯的声响。 还没等他们几人靠近,一股旋风再次袭来,咔嚓一声,棺材盖竟然已经被掀翻上了天际。 遂然,那股邪风突然就又停了下来 ,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随之而来的巨大声响,却让周遭的人目瞪口呆。 雷劈了般的声响一下子就响了起来,举头了望,一眼就看到棺材板此时 竟然已经挂在了那院子里面最茂盛的大树枝干上面。 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是硬生生的又砸了下来,在地上碎成了木头渣子。 “管,管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群人吓得躲的躲藏的藏,此时与管家说话之人正趴在院子里面的石头桌子下面。 怎,怎么回事?他也想要知道啊! 转眼看着一溜烟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下人,管家嘴角抽搐了几下。 这帮小兔崽子,要不是他老人家刚刚被吓得浑身无法动弹,哪儿轮得到他们自己跑了啊? 心中充满了惊骇,却发觉自己就像是足下生根一般,根本就无法动弹。 管家戚戚然的看向了四周,大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大小姐。” 这句话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但眼下有胆子跑出来的却连一个人都没有。 管家也实在是挪不动脚步,此时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吼:“刚刚是怎么回事?” 哭丧着一张脸,管家转身就看到梅菱风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老,老爷,邪,邪门了,刚刚,刚刚一阵怪风将棺材板给掀了……” “什么?”梅菱风震惊无比,慌不择路的冲到了简思菱的棺椁面前。 里面那张面孔仍旧是没有任何损害,栩栩如生娇俏的躺在那里。 这才不觉松了口气,但梅菱风还是转身又继续追问道:“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老爷,咱们可是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就在刚才,咱们正打算棺材落钉的时候,突然就来了一阵怪风,将棺材盖子掀到了天上;你瞧瞧,这不都已经摔碎成了渣渣了吗?” 听到这句话,梅菱风瞠目结舌的转身果真就看到了满地碎屑,他无比震惊的又看了看棺椁,眼泪一下子又落了下来。 第188章 托梦 难道说这是女儿尚有未了解的心愿还在人间? 梅菱风抹着眼泪来到了简思菱的身边。 “菱儿,你还有什么未了解的心愿,你托梦给爹,跌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替你……” 嘴角抽抽着盯着画面,简思菱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现在想要磨牙霍霍拍死梅菱风的心思都有了。 她这个爹是不是急着要让她去投胎?摆脱,她还没死,没死呢! 侧目一眼看着那怪老头,简思菱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画面。 “我,总,总不会真的要被他给活生生的埋了吧?” “这个,那个……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急着把你给……” “什么叫没想到?你不是说让我选一个吗?我现在就选择留在这里了,你倒是想办法让我回去啊!” “呵呵,别急,别急啊……总会有法子的。” 简思菱抹了一把脸,看着画面中那个不靠谱的爹,又凝神看了看眼前这个不靠谱的狼族圣尊,这都什么事儿啊? 话说若是就指望着他们,说不定等到自己出去的时候,身体早就黄土下面作了骨了。 简思菱转眼扫视了四周,忽然大声叫道:“老怪物,你听到他刚刚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我这不是这两天一直想法子呢吗?你先别急啊,容我再好好想想,这人年纪大了,有些时候就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我想着应该是我自己把出去的方法给忘了。” 要命的玩意儿啊,眼前指天指地不如指望自己了。 简思菱飞快上前摇晃着怪老头。 “我是说他刚刚说的托梦,你既然有本事掀了棺材盖,总能替我给他托个梦吧?你就说我没死,让他不能把我给埋了。” 谁成想那脑袋却跟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 眼下已经是火烧眉毛的时 候,他竟然还拒绝? 简思菱上前双手一把就掐住那怪老头的脖子。 “你托不托?托不托?你总不会真让我死了吧?” 双眼有些翻白,怪老头的舌尖已经开始伸长…… 不过就是吓唬一下他,又哪里会真的要掐死他,简思菱随即松开了手。 “咳咳咳,你这心黑手毒的……丫头,你是要……” “我是要活着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简思菱大叫一声。 那怪老头看着眼前这眼底冒火的美人,竟吓得慌忙又用手挡住了脑袋。 “不是,丫头,你冷静一下。” “换你你冷静啊?”简思菱恶声恶气的叫着。 这一下那怪老头是一脸嘿嘿的傻笑,而后讨好的上前就抓住了简思菱的衣袖。 “丫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吧……他们都是凡人,我这实在是进不去他们的梦境之中啊!” 怎么回事?不是说仙人都是法力无边的吗?怎么到了他这个狼族圣尊这里,反倒是狗屁不通了呢? 看着简思菱脸色骤然反复,怪老头也连连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子。 人类不行,那…… 简思菱倏尔侧目盯着怪老头,吓得他险些从云朵上面翻了一个跟斗摔在地上。 这丫头的眼神可真不是一般的毒,被她盯上,有种要倒霉的下场。 吞咽了几下口水,可说实话,这丫头今天会遭遇这一切,还真就是他闹得,怎么说他也是有责任与义务的。 想到这里,怪老头又捻着胡须打着一脸的笑容朝着简思菱走了过来。 “丫头啊,我会全力……” 简思菱伸手阻止了他所有的话语,又一步步朝着那怪老头逼近,脸上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说老怪物,你方才说凡人你托梦不得?” 忙不是迭的点点头,这世上他还没有 过怕得东西,但是在这丫头面前,他简直就……哎,说出来都是心酸啊! “凡人托梦不得,那你就给卫烛阴托梦,你告诉他我还活着,让他阻止梅菱风下葬。” 啪的一声,两手拳拳相握,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儿呢? 眼见着老怪物脸上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简思菱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件事老怪物还能做成,这样来说,她起码还能再拖延些日子。 午夜,辗转难眠,总是想着简思菱何时才能醒过来的卫烛阴始终是睁着一双星眸看着幔帐的顶端发呆。 不知为何,窗外一阵清风徐来,却让他陡然升起了沉重的困倦之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却在睡梦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张古怪的大脸朝着他不停的笑。 “乖孙儿……” 怪老头盯着面前这一头云里雾里的男子观看,脸上堆满了笑容,是越看越满意。 都说他狼族血脉金贵且高贵,瞧瞧他这个孙儿长得可真是一脸意气风发,一看就是个…… 笑嘻嘻的盘腿坐在一块云朵上面,顷刻间就飘到了卫烛阴的面前,伸出手总想着先触碰一下这张傲娇的小面孔,谁知道…… 啪,一声巨响,随即身体就从云端上重重的落在地上,摔得是五体投地。 怎么回事儿?他这个乖孙怎么跟简思菱那个丫头是一个比一个凶残? 怪老头趴在地上心中阵阵哀嚎之间,却只觉得背后一沉,抬起头就看到一双血红的赤眸正冷冰冰的盯着自己,他那双高贵的脚此时倒是一点儿尊老爱幼都没有,直接踩在了他的后背上面。 作孽,作孽啊,他怎么如今竟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呢? 怪老头有些心酸的想要哭,但想到简思菱那张俏脸上的寒霜又是脑门上一水的冷汗。 慌忙 抬起头,怪老头张张嘴企图再扬起笑容。 “长相如此古怪,非鬼既魔,你到底是谁?” 气得满**气,怪老头趴在下面哇哇大叫:“哪个说我是鬼怪精魔了?我可是你祖宗,是 狼族的圣尊。” 什么东西?卫烛阴像是没听清一般,又深沉的眉眼俯身盯着那哇哇乱叫的可笑生物。 “我……总之你先起来行不行?我的老腰啊!” “说,你到底是谁?为何在此?” “我……反正,反正我就是替那丫头跟你捎句话的。” “那丫头?说谁?” “就,就你瞧上的那个媳妇儿啊!简思菱吧?对,那丫头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儿。” 浑然又被人从地上扯住衣领拎了起来,怪老头心中暗自磨牙。 这小辈们是一个接一个的,连一点儿尊老爱幼的心都没有吗? “菱儿说什么了?她在哪儿?不是说在**公府昏迷不醒吗?” “哎,哎,我说我好歹是你祖先,你要不要……” “快说!”脑袋都快要被这小子从脖子上摇下来了,怪老头一阵心酸。 世道不好,人心不古哟!都没个人爱护他这个老人家了。 口中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可是一眼看着卫烛阴那火急火燎的表情,心知这小子对那丫头可是极为看重。 “哎,是,是,她是昏迷不醒着呢,可眼下她家里的人都急着要给她下葬,你甭管怎么着,先替她拦下来,待我想起她出去的法子,自然就让她出去了。” “什么意思?”卫烛阴凝眉,但此时除却窗外咕咕叫的夜鹰,他竟然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竹夜听到了里面细微的声响,急忙推开门冲到了床榻边上。 “殿下,你怎么了?” 是啊,他这是怎么了?抹了一头的冷汗, 卫烛阴眼神有些迷茫的看向了窗外。 他刚刚好像是梦到了一个古怪的老头子跟他说了些古怪的话,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单手抵着额头,卫烛阴紧锁的眉宇之间始终存在着困惑。 许久不见卫烛阴开口说话,竹夜更是有些提心吊胆,他此时端着一杯温茶走了过来。 “殿下,您刚刚是梦魇了?” “……竹夜,我刚刚梦到个人,他跟我说菱儿没事,但**公府的人却误以为她已经死了,要给她下葬……” 啪嗒一声,竹夜手上的茶杯又掉落在地。 就说他是个老实人,这种骗人的把戏他根本就学不来啊! 刚刚白天才听人说,**公府已经选好了黄道吉日要给简思菱下葬,怎么殿下就梦到这件事了?这要让他如何搪塞过去呢? 卫烛阴借助房中微弱的烛火,眼见着竹夜那十分惊恐的表情,心下再次生出了一些不安。 “竹夜,你怎么回事?” “没,没啊,殿下,属下以为,你,你可能是想太多了,王妃怎,怎么会有事呢?” 看着竹夜逃避的眼神,卫烛阴心中更是不安,他眯起眼睛正打算开口,竹夜却急匆匆找了个借口。 “殿下,属下突然 想起来咱们府上还有一棵百年人参,我要赶紧命人找出来,一并给王妃送去不是?” 说完这句话,竹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梦中的话语,竹夜的反常,这一切的一切都使得卫烛阴心中萌生出太多的疑点,他举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掀开被子走到了窗前。 不行,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明天他必须亲自去**公府一趟,这样他才能彻底安心下来。 翌日清晨,卫烛阴正穿戴整齐,房门就被人猛然间推开。 第189章 真相 侧目看着那一脸悲伤甚至是无所适从表情的小女孩,卫烛阴稍稍一楞,还是冲着她扯开了一抹难得的笑容。 “棉棉,你来了啊?” 卫棉棉此时心中难受,眼袋泪痕,却在抬起头看到卫烛阴那一刻,吓得差点儿瘫软在门槛上面。 竹夜也跟着冲了进来,看到卫棉棉的表情,急着将房门关闭。 “战,战王哥哥,你,你怎么,怎么……” 她犹记得当时战王被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怎么这擦短短几日,他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卫棉棉震惊的表情,卫烛阴似乎也意识到有些秘密被戳破了。 对于这个皇室中的妹妹,他从来都是真心疼爱;但假若这与他身上的秘密息息相关,他到底该不该将卫棉棉灭口?或者说是…… 此时门外响起李嬷嬷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公主,公主,你跑慢点儿,老奴……” 卫棉棉侧目聆听,却倏尔就趴到了门板上面,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显然竹夜已经意识到事情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可能性,他此时攥紧手中的宝剑,冷声说道:“嬷嬷,公主此时正在里面探望我家王爷,请你小点儿声。” 李嬷嬷这才后知后觉的闭上了嘴巴。 卫烛阴看着卫棉棉的神情,眼神有些复杂的在掌心凝聚了一股戾气。 但卫棉棉却突然松了口气,转身拍着胸脯又看向了卫烛阴,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冲了过来。 “战王哥哥,你怎么可以站在这里?你要躺回去,不然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又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你的身份了。” 卫棉棉竟然是帮着自己的?难道说小丫头一点儿也不好奇自己为何会痊愈的这么快吗? 梗着喉咙,卫烛阴眯起眼睛,却还是听话的随着卫 棉棉躺在了榻上。 刚刚替他盖上了被子,卫棉棉却又突如其来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因为她这个古怪的举动而吓了一跳的卫烛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棉棉,你在做什么?” 卫棉棉从刚刚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再抬头盯着卫烛阴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了惊恐,却多了许多的惆怅与哀伤。 “战王哥哥,其实,其实国师大人是不让我说来着;可是我昨天一宿没睡,我就想着梅思菱说的话,我觉得不能让她跟你再有任何遗憾,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对于卫棉棉这有些词不达意的话语,卫烛阴像是一脸茫然的盯着她。 “棉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 “其实,其实……战王哥哥,棉棉骗了你!” 骗了他?因何事骗了他?卫烛阴对于面前这个略带小骄纵,却始终有着一副悲悯心常的小妹妹,极其耐心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极度的安抚着。 “战王哥哥,我就是,我就是不想要你日后后悔,我不想要看到你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战王哥哥……” 卫棉棉突然失控的哭着扑进了卫烛阴的怀中。 此时脸上犹带着温和笑容的卫烛阴却因为这句话而黑了一张脸,他指尖有些微微颤抖,低声说道:“你说我见不到谁?” 一双反反复复哭肿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杏核大眼此时又缀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卫烛阴,卫棉棉哽咽着说道:“战王哥哥,我听说**公今天请了护国寺的法师为梅思菱超度,然后盖棺下葬,我不想你后悔,也不想要她在地下有遗憾。”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卫烛阴猛然间扣住了卫棉棉的肩头,像是发了狂一般的怒吼着。 被他这副狂乱的表情吓得呆愣在当场,不管是耳边再有任何声嘶力竭的声音,卫棉棉早已被吓傻了。 门外之人听到里面的巨响,也是被吓了一跳,李嬷嬷此时已经顾不得竹夜,大叫一声推开了房门。 眼见着一条人影一阵台风过境般的从身边刮过,李嬷嬷腿一颤,跌倒在地。 那一眼便看到来人的竹夜也慌了神,伸出手截住了正欲急匆匆朝着外面冲出去的人。 “殿下,你怎么下床了?你不能……” “滚开。” “殿下……” “竹夜,你告诉我,菱儿现在怎么样了?你说……” 面对卫烛阴如此激动的情绪,竹夜暗叫不妙,该不会是公主与殿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竹夜又侧目看向了那边,却忽而就听到耳畔传来卫烛阴的怒吼声。 “我在问你,我在问你一遍,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菱儿到底怎么回事?说啊!” 被他脸上凌乱的表情吓得有些不敢出声,竹夜将视线看向了院落里面,有些避重就轻的开口道:“殿下,我看我还是将国师大人……” “我再问你,在问你,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强迫竹夜面对自己,卫烛阴恶狠狠的掐住了竹夜的肩头,强迫他面对自己。 竹夜被吓了一跳,眼见着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能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竹夜,你就别再继续隐瞒战王哥哥了,你难道要看着他就这么遗憾的过一辈子吗?” 果然是公主将事情告诉了殿下,竹夜现在心中说不出该如何评论这位公主殿下了。 重重的叹口气,竹夜低声说道:“殿下,你,你都知道了?” 短短一句话,使得卫烛阴连连倒退了数步。 竹夜一向都是个 不知道撒谎为何物的人,此时他既然说了这种话,那也就是说…… 菱儿,菱儿是真的出了事了。 卫烛阴想到这里,转身踉跄着身躯朝着外面走去。 “殿下,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 竹夜急忙朝着外面走去,想要阻止卫烛阴。 卫烛阴却像是发狂一般一脚将竹夜踹翻在地,他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周围的人,颤抖着手指指了一圈儿,而后就朝着再次冲了出去。 菱儿出事了,她真的出事了? 这是卫烛阴眼下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在此时,迎面来了一人,一眼看到卫烛阴这一脸哀伤已经失魂落魄的神情,遂然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 他急着朝着卫烛阴冲上前来:“殿下……” “让开,你给我让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她出事了你们却仍旧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瞒着我?为什么?” 蜀风头疼欲裂的看着身后紧追上来的竹夜,后者无奈的摇摇头。 “战王哥哥你冷静下来,战王哥哥,棉棉告诉你实情不是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战王哥哥,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去见她?” 反倒是卫棉棉的话让他冷静下来了。 卫烛阴转身看向了四周,而后伸出手颤巍巍的说道:“棉棉,我,你带我去看她,你带我去……” “战王哥哥,我带你去,我带你去,但是你要答应我冷静下来,你要……” “棉棉!” “国师大人,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待战王哥哥,你不能这样对待他,他们两个人已经生死离别了,你难道真的忍心让他连最后一面也不见吗?” “公主!”蜀风极其的无奈,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一刻让一切功亏一篑的人竟然是卫棉棉。 可是小丫头才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在她的 眼中,这世上的情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走到卫烛阴的面前,轻轻的拉扯着他的衣袖。 “战王哥哥,我带你去看她,但是你要好好的,你要听话,知道吗?” 何时战王反倒需要公主来安抚了?若不是眼下这个时候,众人都会觉得有些好笑。 卫烛阴木讷的任由卫棉棉摆布着。 他惨白着一张脸被人搀扶着上了卫棉棉的马车。 正欲催动之际,但一人却跟着也挑开了车帘。 卫棉棉抬起头去,却是满脸通红,她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国师大人,你,你要干什么?” 一言不发的看着卫棉棉,无奈的深深的叹口气,蜀风直接上了马车径直坐在了卫烛阴的身侧。 李嬷嬷吓了一跳,大声叫道:“国师,你这是……” “未免战王有恙,今天本尊 跟着公主与战王殿下一道去**公府吊唁,你等跟在外面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李嬷嬷嘎巴了几下嘴。 公主可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如今这车内又多了一名男子,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坏了名声? 但卫棉棉却像是根本就无所顾忌一般,她撂下车帘,大声叫道:“走,去**公府。” 车辕碾着路面一路疾行,此时的卫烛阴心急如火,他掀开了帘子看向了外面。 到底他们还隐瞒了他多少事情?为何菱儿会出了这种事? 卫棉棉看着卫烛阴出神的表情,似有不忍的轻轻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面。 “战王哥哥,棉棉……会陪着你。” 府门前飘扬的雪白远远的便映入眼帘,卫烛阴一眼看到,便觉得胸口一阵郁闷,不觉有些翻涌的顿时双眼都开始有些迷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菱儿难道真的…… 马车还未停稳,卫烛阴却已经冲了下去。 第190章 抢人 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又是用怎样的勇气敲开了面前这扇大门。 吱呀呀咕咚一声,就连此时里面探出来的头也显得十分的无精打采。 但是却在看到卫烛阴的那一刻,连老管家也哆嗦了几下,有些后怕的看向了里面。 “战王千岁,您,您怎么来了?” 他不能来吗?就算是知道眼下**公必定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但是他也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你们家大小姐呢?” 有些傻眼的盯着面前之人,这个时候战王上门,要找的人竟然是…… 都说是作孽,好好的一对璧人,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老管家有些垂头丧气,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今天府上有些不方便,要不然您先回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本王今日一定要见到菱儿。” 说话间,卫烛阴已经强势的推开了面前之人。 一路上如疾风扫过般,使得身后的人越来越慌张。 “殿下,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家小姐她……” “吵吵闹闹的在做什么?这种日子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吗?” 一声怒吼之后,里面也夹带着一股劲风冲出来一人。 所谓是翁婿见面,本该是其乐融融。 但眼下**公却在看到卫烛阴的那一瞬间,顿时就气得有些失了分寸。 他冲上前来,一步推开了卫烛阴,大吼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他原本该是趾高气扬,但为了简思菱,却还是卑躬屈膝,显得格外的谦顺。 “国公,本王想见见菱儿。” 那两个字眼儿像是针尖一般时时刻刻悬挂在心尖上戳的人生疼,此时又听到卫烛阴提到了女儿,顿时梅菱风有些隐忍不住,抬起拳头狠狠的朝着他的脸上揍了一拳。 “你还有脸来我 府上见菱儿?若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仅害了她,也害了宁儿,害了我整个国公府。” “老爷,老爷息怒,您可千万不能对战王殿下动手啊!那可是犯了大忌啊!” 管家匆忙上前,一把将人拦住。 但看着梅菱风此时脸上暴怒的神情是有增无减,卫烛阴默默的站在那里,抹掉了嘴角的血丝,却再次恭顺的开口道:“国公,昨夜菱儿托梦于我,说她想念我,我今日必须要见到她。” 托梦?原本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梅菱风,却因为这个说辞,有些呐呐的转身看向了卫烛阴。 “你说菱儿她?她托梦给你?这怎么可能?她都没有给我托梦!” 一脸冷汗,我说老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来者是客,总不能真的就将人家战王拒之门外吧? 管家一边拦着梅菱风,又抬起头看了看卫烛阴。 “战王殿下,我们家小姐她,她……” “菱儿,不,不要,梅郎,我求求你,不要让菱儿离开,我求你了。” 两个大男人角逐之间,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从内室冲了出来,情绪十分激动的哭叫着。 “宁儿,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说你要好好休息吗?” 此时的梅菱风再没有其他的闲余功夫与人置气,他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宁儿,宁儿啊,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不是早就说了让你留在房中安养胎儿吗?” 身后也跟着急匆匆冲出来的竟然是简重涛。 这一堆奇怪的组合,硬是让卫烛阴有些看花了眼。 看着他傻愣愣站在那里,管家慌忙走上前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战王殿下,你也看到了,眼下我家夫人情绪不算稳定,要不然今天您先……回 去?”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这个老奴才只能仗着胆子替主子做了一回主。 但卫烛阴却只是暂缓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深施一礼。 “麻烦管家带我去见见你们家大小姐吧!” “这……”全然没料到一个皇子竟然会对着他这么个奴才下拜,由此可见战王对他家大小姐还真是情真意切…… 管家再次无声的叹息了几下,谁能料到老天爷竟然会是这样的安排呢? 无奈的看向了战王,还想要劝解几句,但那边两个男人却始终碍于简清宁的身体状况,没能将她阻拦下来。 一下子便冲到了卫烛阴的面前,泪眼婆娑的盯着眼前这个男子,简清宁哽咽着扯着他的衣袖。 “你……是来见菱儿的对不对?” “我……” “我带你去。”简清宁满脸泪痕交织,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来。 “宁儿,你疯了是不是?若不是因为他,菱儿又怎会……” “梅郎,老爷……你也知道菱儿是为了什么才进了禹王府难道你竟然就这么狠心让他们再无相见之日?若是菱儿知道了,会怎么怨恨你?” 怨恨,是啊,他那个脾气一向执拗又极其有主见的女儿……若是她真的没能见到卫烛阴这小子最后一面,那岂不是真的要在地下抱憾了吗? 想到这里,他拢紧了眉心,终于再次看向了卫烛阴,而后败兴的背对着他,沉重的叹了口气。 孤风阵阵的后院此时显得格外荒凉,一阵阵诵经之声从里面传出来,极其的刺耳。 他熟悉这个声音,熟悉这一切的章法,就如同昨夜发生的事情仍历历在目。 而是他孤零零的身影站在母后灵柩面前的画面再次从脑海中跳脱出来,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竟然,竟然一语成真?简 思菱真的没了? 不,这不可能,他明明前些日子还看着她一脸冷笑的伸手处置了虬髯叟那个**才;像他的菱儿那般狡诈又聪慧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出事? 跌跌撞撞,此时脸上的神情已经让人不忍正视,卫棉棉反倒是还未见到真身就已经哽咽着哭红了鼻子。 眼前那漆黑油量的厚重棺椁终于出现在面前,卫烛阴还未动声色,但卫棉棉终于还是止不住的捂着口鼻呜咽出声。 她以为外面的人也许说的都不是实话;她以为老天爷会可怜她的战王哥哥,不会对他这么残忍。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一具冰冷的棺椁,将简思菱与她的战王哥哥永远的划为了两条不可逾越的道路之上,只怕这一辈子,战王哥哥都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 亲眼见到的确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但是对卫烛阴来说,却是始终都不肯相信。 他慢慢的浑身僵硬甚至是有些出神的踉跄着身躯朝着那厚重的棺椁走了过去。 此时那里面躺着的人始终是面目栩栩如生。 耳边的诵经声让他有些心绪纷乱,陡然睁大了双眸,卫烛阴大喝一声:“别念了,都给我住口。” 四下皆惊,谁知道这个时候会出现这样一个对死者不敬之人? 为首的和尚屈膝从蒲团上站起身形走到了卫烛阴的面前。 “施主,逝者已矣,还请施主不要过度悲伤,她已经去往了西天极乐……” 这冠冕堂皇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眼前这个面色暴怒的俊朗男子提起了脖领子直接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她还没死,听见没有?她没死!” 这是什么话?人都停在这里好几日了,又怎会没死呢? 那和尚大抵是以为眼前这位过度悲伤,只能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殿下,请节哀顺变……” 这话才说了一半,却已经被眼前之人一把凶狠的推倒在地。 眼底浮现的妖冶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让人心惊。 口诵佛号,不觉大声又念了什么。 “殿下可不要妄自菲薄,误入歧途,遁入魔道……” 但卫烛阴却充耳未闻,表情一如方才那般有些恍然不清,跌跌撞撞来到简思菱的面前。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么安稳的睡颜,到底是谁说他的菱儿已经去了?她怎么可能会独留他一个人在这儿的?这不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卫烛阴朝着棺椁里面伸出手去。 背后哗啦一声巨响,接着就听到竹夜一声大喊:“**公,我家殿下他不是有意的,请您见谅。” “滚开,放开,你把她给我放下来,不然老子今天就劈了你。” 眼见着卫烛阴竟然将早已安放在灵柩之中多日的简思菱的肉身抱了出来,梅菱风也发疯一般抽出了身侧副将的腰刀。 “菱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回家之后你就会没事了。” 仍旧像是幽魂一般的抱着这具没有气息的身躯朝着外面径直走去。 梅菱风哪里受得了如此的刺激,他冲上前去大吼一声。 “放下菱儿,你要带她去哪儿?” “菱儿,咱们回家!” 双眼呆滞的只盯着怀中的娇躯,似乎此时眼中再没有其他之人。 梅菱风大喝一声,朝着卫烛阴就刺了过去。 “啊!”卫棉棉惊吓的捂住了双眼,耳边想起了斧钺刀叉的碰撞声响。 悻然看到竹夜挡在卫烛阴的面前,梅菱风寒了一张脸。 “你小子看样子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竹夜转身看着自家主子那副模样,忽而双膝跪倒在地。 第191章 咄咄相逼 “国公,属下知道这事儿与你是件冒犯了的事情,可是我家王爷对王妃的情谊天地可鉴,他不是有意要惊扰王妃的。” “闭嘴!哪个是你们家王妃?我家菱儿她可是**公府的大小姐。” “就是,你可莫要坏了我外孙女的名声。” 此时瑟缩在管家身后的简重涛却还是颐指气使的叫了一嗓子。 管家似乎都对身后这位感到无比的厌恶,他慢慢将自己的身躯挪移开来。 但是一眼看到面前那寒光威慑的刀剑,简重涛这般小人,自然而然的必定是又找了那畏畏缩缩的躲避之地。 “**公容禀,在我家殿下心中,战王妃从一开始就只有大小姐一人,怕是终其一生也必定如此;求你开恩,让我家殿下他带王妃回战王府吧!” “放屁,我自己家的闺女,凭什么要给他?他活着的时候没办事保护,现在要找老子要人?没门儿!” 随着梅菱风一声怒吼,身后的众人也嗷的扯着脖子叫了一嗓子,随即数十把钢刀都从腰间抽了出来。 眼前的****,使得气氛陷入极其焦灼的状态。 终于听到一道苍老却又微微颤抖的嗓音喊了出来:“放,放肆,公主在此,尔等这是要做什么?” 李嬷嬷僵持着将卫棉棉护在身后,却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头皮是一阵阵的发麻。 梅菱风低眉顺目的扫了一眼一旁早已吓傻的卫棉棉,朝着身后摆摆手。 齐刷刷的收刀姿势可真是够利落潇洒的,但此时哪儿还有人会惦记着这件事呢? 卫棉棉紧抓着李嬷嬷的肩头,一张小脸此时已经花容失色,她结结巴巴的追问道:“嬷嬷,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李嬷嬷也是满头大汗,看着面前两个始终不肯示弱的队 伍。 一瞬间,空气之中的紧滞已经达到了极点。 卫烛阴眼见着去路被人堵住,不觉沉声开口道:“让开,让我过去。” 笑话,他就这么打算带着他的宝贝闺女离开?天底下哪有这般没有道理的事情? 梅菱风脸上一团阴笑,眼神冰冷的盯着卫烛阴。 “战王殿下,我素来敬佩你小小年纪便战功赫赫,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可以随意亵渎我家菱儿的借口,你把她放下,快点儿自行离开吧!” “战,战王哥哥,我看,我看**公说得对,你还是,还是将她,她交还给**公吧!这里毕竟是她的家。” “住口,菱儿尚未亡故,他竟然就要狠心的将菱儿埋于地下,本王又怎能坐视不管?” “你这个疯子,菱儿早就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说这种话?老子让你把人给我放下,你听到没有?” 说话间,梅菱风早已失去了耐性,一把端起钢刀就架在卫烛阴的脖子上面。 气氛简直到了最诡异莫测的地步。 卫棉棉此时焦头烂额的看向四周:为何在这个时候国师大人竟然没有来?她到底该怎么做?战王哥哥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他安全的离开这里? 直到此时,卫棉棉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若不是她将简思菱过世的消息告诉给了战王哥哥,也就不会发生眼下这种事情了。 俯身深情款款的看向了简思菱,卫烛阴有些荒凉虚幻的嗓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你说菱儿死了?可是你看看她,如今仍旧这般的栩栩如生,她又怎么可能是死了?她不过就是累了,想要睡一下,我要带她回府。” 疯了,疯了,他真是疯了,而且还是疯的彻彻底底的。 梅菱风暗 自磨牙,又朝着卫烛阴逼近了一步:“你给我将人放回去,她是我的女儿。” “她是我的妻!” “尚未拜堂,她何时又成了你的妻?” “我卫烛阴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这是我对她的誓言,谁都休想更改。” 眼底充血的神情,使得卫烛阴此时变得格外的狰狞;紧抱着怀中的女子,这世上谁也不能与他争抢简思菱,谁都不能…… 要说对这小子的话不感动那也是骗人的,但是菱儿既然已经没了,就要让她早点儿入土为安,这小子却更魔怔了一般,非要抱着他的女儿不放,他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梅菱风又朝着卫烛阴逼近了一步。 “你放她下来,我既往不咎,让你离开。” 但卫烛阴始终抱着简思菱,一步不肯相让。 众人眼见着两个人僵持不下,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解哪个人。 步步紧逼,却仍旧被梅菱风挡住,所有的耐**已经跟着耗尽了,卫烛阴突然抬起眼眸,阴鸷的开口道:“今天我必定是要将菱儿带走的,谁若是敢阻拦,我绝不罢休。” 听到这句话,梅菱风也是怒火满张,他一下子便伸手朝着简思菱抓了过去。 二人一闪一躲之间,就看到简思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般,仍旧在卫烛阴的怀中摇晃不已。 “好啊,既然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到这里,梅菱风终于朝着卫烛阴的头上劈了下来。 “等等!”紧要关头,一声呵斥,使得众人急忙转身。 看着以蜀风为首之人走进院落之中,卫棉棉差点儿欢呼雀跃的跳了起来。 她那双早已被吓坏的大眼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蜀风。 但此时却不能及时上前安抚,蜀风只能 转头调转过去,朝着梅菱风深施一礼。 “**公。” 眼前这个似乎也是他的仇人一般,梅菱风端着钢刀的表情却是极度冷漠的朝着蜀风哼了一声。 心知他这是怀有怨怼抵触的心态,但不管如何,简思菱的死也的确是与他们有关。 蜀风叹口气,低声说道:“**公,皇上此时就在前院。” 怎么?还把皇上给折腾来了?还以为他会害怕是不是? 正巧这些日子他还在为皇上的无作为而恼火,眼下不是他来他府上保全这战王,而是他要替简思菱讨还个公道了。 想到这里,梅菱风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卫烛阴,收刀转身,冷哼着朝着前院而去,临行之前却以眼神示意副将把守在这里。 此时像是一身疲乏,连眼眸睁开都像是有些废了力气。 皇上转身看向四周,倒是有些意外。 都说这**公戍边多年,原来想着怎么也会捞了不少油水,但今日看到他府上如此寒酸的摆设,反倒是心中有些讶异。 “微臣参见皇上。” 急不可耐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着脚步声日趋靠近,皇帝抬眼看到那踩着阳光但脸色始终阴沉的**公走了进来。 “啊……爱卿不必多礼,朕今天前来,前来看看你。” “臣……谢皇上,但是眼下臣有一事要请皇上替臣做主。” 就知道进了这**公府准没好事,瞧瞧,这才多大点儿的功夫,**公就已经开始说话了。 皇上有些叹息着点点头,又捻着胡须说道:“朕知晓爱卿这几日心情不好,朕可以理解,但朕也听说你府上的夫人又有了身孕,这也许就是皇天护佑吧!” 屁话,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梅菱风哼了几声,蓦然看向了上座的皇帝。 “皇上,臣家中遭逢 此事,爱女惨死,爱妻现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臣痛心疾首……” “朕,朕知道这件事对爱卿的影响有多大,但是爱卿啊,朕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说……” “皇上,臣听闻那禹王只是被人关了禁闭,试问臣的女儿因他而亡,因何他却能够逍遥法外?难道仅凭着皇室子孙就能胡作非为吗?” 都说这梅菱风是个没有半点儿花花肠子的人,今日听着他说话,果然是非比寻常,如此的不给一国之君颜面,他听着心中也甚为不喜。 眼见着皇帝已经沉下脸来,但梅菱风那股大无畏的神情却还是让蜀风有些郁闷不已。 总不能说简思菱那丫头刚刚过世,他连她的双亲都没能保护周全吧? 不觉悄然走了出来,朝着梅菱风深施一礼。 “**公,其实这件事皇上一直记挂在心上,奈何……眼下禹王不仅仅是被关了紧闭,他还……还疯了,所以皇上为了顾念太后娘娘的心情,也只能暂且将他暂缓处置了。” “什么?疯了?”梅菱风像是大感意外的看向了蜀风。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他的女儿刚刚死了,他正打算要兴师问罪的时候,罪魁祸首竟然疯了?这天底下那儿有这么大的巧合? 皇帝看了一眼梅菱风的举止神态,这才不紧不慢的叹口气,起身背对着众人说道:“爱卿你可能也有所耳闻,我那皇弟一向对你府上的大小姐青睐有加,虽说此次他有些做得过了头,但是想必他也是万万都没有想过要加害大小姐性命的。” 这种马后炮现在说出来还有用吗? 梅菱风攥紧拳头,闷不吭声的低垂着头。 “他听说大小姐伤重不治身亡之后,心中受创,故而也就……突然得了忘忧之症。”皇上欣然开口说着。 第192章 都疯了 怎么又是因为菱儿?他的女儿已经死了,皇家却仍旧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推脱到他女儿的身上,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梅菱风又哪里肯如此轻易让人诋毁自家女儿的名声,正打算一步上前开口争辩之时,却豁然又听到了院子里面传来的咆哮声。 副将的粗嗓门他又岂会听不出来?心叫不好,梅菱风眼下已经无暇顾及面前的皇帝,转身拎起一脚就朝着后院飞奔而去。 显然也被那声响吓了一跳,皇帝此时正抚着胸口不停的喘息着。 蜀风看着他如此残破的身躯,眼底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表情,而后轻声说道:“皇上,只怕是战王殿下已经在**公府闹开了。” 闻听此言,先是一愣,而后便又无奈的摇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皇上,咱们还是去看看吧!”眼下可不是讨论什么祸水不祸水的问题,是你家儿子要将人家闺女的尸体给抢走啊!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再往前一步,小心我,我……” 结结巴巴的比划着手中的宝刀,但是一眼看到卫烛阴的视线,还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子邪性的很,那双眼睛赤红赤红的像是要渗血一般的可怕,此时怀抱着他家小姐,周身却散发出阵阵杀气,让他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感到有些莫名的心惊。 “战,战王殿下,你,你别过来,哎呀,老子也不知道跟你怎么说才好,但是你看看我家大小姐,她该入土为安了,你总不能让她活着的时候不消停,死了之后也还在外面颠簸着不是?” 搔着头,一脸无奈的原本是打算说句安抚的话语,谁成想这邪门的小子又是哪儿听了犯了邪性,突然抬起脚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周围的士兵立马都抽出腰刀 逼视着卫烛阴。 “她没死,你们没听见吗?菱儿没死,她没死!” 嚎叫着,卫烛阴抱着简思菱的遗体始终是小心翼翼,但是对面前这群人却已经起了杀心。 任何想要阻拦他带走菱儿的人都该死,一个都不留,他们通通都该死。 想到这里,卫烛阴突然俯身看着副将,单脚勾起地面上的钢刀,脚下推飞出去。 这小子是真的要杀人了;副将眼见着,双眼一闭,看样子他这条命没能丢在战场上,反倒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铛的一声钝响,“你要干什么?难道还要在我府上行凶不成?” 一声怒吼之后,副将只觉得擦着耳边阵阵凉风袭过。 他睁开眼偷眼观瞧,此时恨不得大眼垂泪的上前抱住梅菱风的大腿。 “大哥!”好家伙,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啊! 不觉常常出了一口气,被几个士兵又拉拉扯扯的从地上拽了起来,副将咽了几下口水。 “大哥,这小子是真的要大开杀戒啊!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左一个疯了,右一个疯了;难道说他皇室中人天生这骨子里面就有疯病基因是不是? 梅菱风可是向来都不信邪,他睁大着双眼怒吼道:“战王殿下,老夫看在你对我菱儿一往情深的份儿上,我不计较你刚刚做的一切,你只要放下菱儿,现在就可以跟皇上离开了,我梅菱风绝不阻拦。” “离开?让本王离开也可以,将菱儿交给我。” “你……”这瘪犊子玩意儿是不是非要跟他杠上了?这可是他的骨肉,他的女儿,凭什么要交给他人? 梅菱风气炸连肝肺,一下子便朝着卫烛阴再次举起手中的钢刀。 “**公息怒,一切自有皇上定夺。” 蜀风案子捏了把冷汗,这事儿他可是不能小觑,毕竟战王 可是皇上的儿子,而眼下却被**公用刀逼着,这怎么说起来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果不其然,眼见着梅菱风的作为,身后之人慢慢的哼了几声。 虽早已将他的不悦听进了耳朵之中,但梅菱风却也跟着眯起眼睛,始终不肯示弱,甚至是连头也不回一下。 他皇帝老儿就是在护犊子,也该知道眼下谁对谁错吧?还是说他就是要蛮不讲理?若非要如此,那夜别怪他翻脸无情,自己的女儿都已经被他们家的人害死了,难道说死后还不让人得个安省了? 眼见着梅菱风也是这般执拗的性子,蜀风反倒是在心中有些叹息。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看眼前这对翁婿的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觉,蜀风只能慢慢的朝着卫烛阴靠了过来。 “战王殿下,你也已经看到了,梅大小姐如今人已经没了,还请你手下留情。” 他手下留情?凭什么?眼前这帮人一个个的都跟他争抢着他的菱儿,这原本是他先发现的这块瑰宝,凭什么要给别人? 卫烛阴就像是真的魔怔了一般,紧紧的将怀中的娇躯抱紧。 “菱儿是我的,为什么要交给旁人?” “你……”这小子今天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想到这里,梅菱风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面。 “你到底放不放?” “嗯哼,**公,你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头了?”身后之人欣然开口,却是将梅菱风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过分?他女儿生前自己都没疼惜够,怎么着?这人死了,难道还要被别人霸占着? 梅菱风眯起一双阴森的眸子转身盯着说话之人。 “皇上,菱儿可是我唯一的女儿。” 被梅菱风脸上骇人的表情吓了一跳,皇上这才意识到是否是自己 的话语有些过分了。 他嚅嗫着嘴角,企图扬起一抹和善的笑意,却始终都做不出来。 “爱卿,朕,朕以为,烛儿他可能是有些伤心过度,要不然你先将刀放下,朕与他说说话。” “是啊,是啊,贤婿,战王可是皇子,你怎么能对他举刀呢?放下,快放下!” 说话间,一人恬不知耻的走到了梅菱风的身侧,企图让他放下手中的钢刀。 睥睨着视线冷冷的盯着简重涛这可墙头草,若不是眼下他还需要他来照顾宁儿,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简重涛似乎也意识到梅菱风此时看着自己眼底的那股暴怒,吓得有些嘴角僵硬的抽动了几下,伸出去的手又在半途停留下来。 “嗯!**公,还是先放手吧!” “皇上,菱儿自小就在简府孤苦无依,是我这个做爹的没能照顾好她们娘俩,如今她人已经没了,难道我连替她收尸都不成吗?” 听着梅菱风哽咽的话语,皇帝也觉得是自家儿子有些过分了。 他马上又调转话筒,将双眼看向了卫烛阴。 “烛儿,听父皇一句,将梅家大小姐归还给**公。” “我不,菱儿是我的,从简府开始就是我先发现她的,我绝不会再将她交给任何人……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死,为什么你们却要残忍的将她放在那孤零零冷冰冰的棺椁之中?我绝不放手,我要将她带回去。” 不是吧?他好好的一个儿子难道说还真是被这丫头给逼疯了? 怎么一个弟弟一个儿子……但凡是跟这个梅家大小姐挨上边儿的都没好事呢? 皇帝心中也有些阴沉不定,便朝着卫烛阴再次呵斥道:“烛儿。” 但眼下卫烛阴却实在是不想听他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他盯着梅菱风,似乎眼底流露出来 的情绪就是但凡有人阻挡他今天带着简思菱离开,那便是遇佛杀佛,遇魔斩魔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将简思菱抱紧在怀中,伸出手就朝着梅菱风的梗嗓掐了过去。 一开始没想到卫烛阴这小子真的会下手,但是等到梅菱风反应过来之后,却也是不甘示弱的朝着对面刺了过去。 “住手!烛儿,快住手。” 皇上吓得不停的喘着粗气,双眼始终盯着对面那两个人,但此时二人却像是白热化的斗鸡一般,根本就没人将他的话听进耳中。 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实属悲哀。 可他却还是大叫了一嗓子:“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保护三皇子?” 但除却他今天从宫里带出来的侍卫以外,梅菱风的属下却是一个都没动,始终都僵硬的站在那里。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放下我女儿。” “休想,我今天就是死也要将她带走。” 两个男人争得跟斗鸡一般,余下之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画像中所看到的动魄惊心的画面,使得简思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猛然抓紧 身旁之人的肩头,大喊一声:“不要!” 是不要,他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人给捏碎了啊! 不免掬了一把同情泪,怪老头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我说丫头……” “你倒是快想点儿法子啊!你快把我弄出去啊!不然他们两个就真的要动手了啊!” 听到简思菱的话,怪老头无奈的搔搔头皮说道:“我实在是……这我也没办法啊,我到现在也没想起来到底该怎么才能出去啊!” 闻听此言,简思菱现下真是恨不得直接一掌拍死这老怪物,她低眉盯着他冷斥道:“就算是没法让我出去,你总要想法子让他们两个别打了啊!” 第193章 梦境破碎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爱人,眼下该让简思菱如何选择? 但怪老头却一脸嗔笑的盯着画面,冷凄凄的说道:“你没看到就连皇帝老儿都没办法,我又能怎么办?” “你……” “丫头,个人都有个人的命数,谁也掺和不得,若是今天就是我那孙儿的死期,我也没办法。” 啪的一掌,直接将怪老头拍飞出去。 简思菱看向四周;眼下只怕是就等着这老怪物根本就不是个法子,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自己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突然闭上了眼睛,就朝着这漫漫无际的虚幻之地到处乱冲出去。 铛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棒喝的那一下,使得简思菱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撞在了什么上面? 就在简思菱有些莫名其妙之际,却忽而就听到怪老头尖细着嗓音叫道:“不好,你爹还真要下黑手啊!” 顺着声音探望过去,简思菱浑身不觉一阵冰冷,她只能隔着画面亲眼见证父亲与卫烛阴纠缠在一起。 如今皇上是坐在院子里面,却根本连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眼下梅菱风与卫烛阴已经开打,可他这个可怜虫却根本连话也插不进去。 他有些恼火的看向了四周,而后大声叫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保护三皇子?” 侍卫们冲上前去,但副将早已与周围的其他士兵使使眼色,眼见着宫里的侍卫冲上前去,突然就一窝蜂的也跟着挤了上去。 一边是想要冲进去保护卫烛阴的人;另一边却是挡着想要保护梅菱风的人。 虽说这推推搡搡之间不见动了刀剑,但实在也是让人心惊不已。 蜀风看到这里,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皇帝的身边。 “皇上,这件事本来就 是三殿下有错在先,若是咱们强硬的在**公府如此招摇,只怕传出去会说皇上仗势欺人啊!” “可,可朕总不能真的让他伤了皇儿吧?” 不知何时开始,皇上倒是对卫烛阴这个儿子如此的看重。 “皇上,臣以为这不过就是**公的虚晃几招罢了,毕竟他也是爱女心切,咱么还是应该从战王下手,让他尽快放下大小姐。” “朕也知道啊,可他眼下就跟疯了一般,你让朕……哎呀,**公,莫要伤了皇儿啊!” 突闻皇上一阵惨叫,身躯已经直挺挺的从石墩上站立起来,蜀风也跟着紧张的转身一眼就看到卫烛阴竟然居了下风。 始终顾忌着怀中之人,再加上梅菱风的身份,使得卫烛阴只能一次次投鼠忌器,****的抱着简思菱左躲右闪,最终却还是被梅菱风用刀再次架在了脖颈上面。 与前几次的虚晃不同的是,此时的梅菱风似乎已经真的动怒,他不觉将钢刀径直贴在了卫烛阴的脖颈上面。 “战王若是还不放手,那就休怪老夫今天谁的面子都不给了。”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皇上听的,但皇上眼下却是六神无主,连个像样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呵,留情面又如何?不留情面又如何?今日原本进了你**公府就是为了要谢罪的,如今我只要不再与菱儿分开,其他本王无惧。” 好个痴情种,却是个熊包;自己的闺女还不是被他害得惨死。 梅菱风怒火中烧,大吼一声:“你若当真不放,就别怪我真的抹了你的脖子。” “你,你敢,他可是朕的皇儿。” 气得颤巍巍的朝着**公伸出手去,但他如今这股虚弱的表情,怕是连只苍蝇都吓不着。 梅菱风凝眉看向皇帝,阴冷无比的开口道 :“皇上难道没有看到一直都是战王在咄咄逼人吗?” “爱,爱卿,他也是年纪小,眼下是疯魔了,你又何必与他当真?” 刚刚那一股气势却在梅菱风的盯视之下早已烟消云散,眼下看着他这幅唯唯诺诺的表情,倒不知道谁才是这一国之君。 ****,气势汹汹,却总有一人想要见缝插针。 他一脸笑模样的朝着梅菱风走了过去。 “贤婿,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皇上在此,你怎能如此放肆?”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早已心力交瘁,如今哪儿还有那闲情逸致听到简重涛在这里套近乎。 被梅菱风怒吼了一嗓子,也着实是吓了一跳,简重涛有些泱泱兴的败兴而归。 梅菱风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看着他怀中的女子,终于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道:“战王殿下,如你所见,菱儿她已经去了;如若不然,你我二人如此争斗,她因何还不睁开眼睛?她真的已经走了,还望战王慈悲为怀,将女儿还给我。” “我……不,不能……” 即便是将这句话听进耳中,但卫烛阴却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他俯身看着怀中的女子,慢慢的将她抱起来,将头埋首在她的颈项之中。 “不,她没死,她昨夜还跟本王托梦来着,她没死……” 嚅嗫的断断续续的话语让人闻着落泪,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就连梅菱风也着实是下不去手,慢慢的将刀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却忽而又听到一声细弱蚊蝇的话语响起。 “战王殿下,算我求求你,菱儿,菱儿是我的命,她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我求求你不要将她从我身边带走,你,你将她还给我好不好?” 说话之间,就看到一直被人搀 扶着站在一旁的简清宁有些眼神涣散的推开众人,直接就跪在了卫烛阴的身侧。 眼见着她此时已经缓缓伸出手去,想要从跪在地上之人的怀中将女儿的遗体带回来,但下一刻,卫烛阴却突然再次像是发狂一般将简思菱又抱紧在怀中。 “不,菱儿没死,她没死,我不会将她交给任何人,我不会让你们将她埋在那冰冷的地底下的。” 由于用力过猛,卫烛阴一时之间来不及收手就将简清宁推倒在地。 一声柔弱无依的惨叫声激起了梅菱风的杀机,他大吼一声:“你敢伤她?” 下一刻,众人全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眼见着梅菱风手中早已放下的钢刀此时已经没入卫烛阴的胸口。 “皇儿……来人啊,将他,将**公给朕拿下!” 皇上吓得跌跌撞撞的就要冲过去,蜀风也瞠目结舌的不知眼下该作何反应。 哗啦一声,亲眼看着亲爹捅了卫烛阴一刀,简思菱只觉得自己的心此时已经碎成了渣渣。 她双眼失神的跌倒在地上;这究竟是该死的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进来这鬼地方?眼下卫烛阴又受伤了,而自己的爹…… 就在她还没有多余闲暇功夫去想其他事情的时候,周身却开始一阵阵的地动山摇。 怪老头脸色古怪的看着简思菱,而后又看向四周开始逐渐飘散的云朵…… “丫头,我说丫头啊!” 但面前之人却像是木偶一般,竟是没将他一句话听进去。 卫烛阴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却好像并不是被刀刺伤的那种钝痛,就好像是在他心房之中有什么炸裂开来一般。 他缓缓俯身,眼见着胸口上插着一把钢刀。 “老,老爷,你,你做了什么?” 简清宁被几个下人心急火燎 的搀扶起来,却一眼看到那没入胸口的钢刀,她结结巴巴的开口。 怎,怎么回事?这小子竟然没有躲闪?他明明就能躲开的,为何不躲? 梅菱风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急喘了几声,突然在简清宁的一声惊叫声中噗嗤一声将那钢刀抽了出来,铛的一声掉落在地。 没了钢刀的阻拦,那血水尽数喷洒出来,顺着雪白的衣衫慢慢的滴落在胸口一直维护之人的脸上。 没有任何惊慌失措,没有任何的疼痛表情,卫烛阴却是忽而在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忍着剧痛轻轻的摩挲着简思菱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孔。 “快了,既然你回不来了,那就让我……去陪你吧!” 语气是何等的轻柔,沾染了血色的手再次怜爱的抚摸着简思菱的唇畔,使得那上面有了些颜色。 耳边竹夜的大叫之声,卫棉棉的痛哭惨叫以及所有人的声音与面孔逐渐在自己眼前呈现模糊的状态。 不觉泪水也跟着滚落下来。 他欠了简思菱的命,那就要偿还给她,他要去见她,履行自己对她的承诺,哪怕是黄泉路上,也必定要陪着她,要娶她,要与她再也不分离。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值得吗?像她这样从小到大始终都是一个人的臭名昭着的小偷,为什么他却能对自己付出所有? 简思菱不知该如何开口,却只能隔着画面痛哭失声,上气不接下气。 傻子,他就是个傻子,自己不出去,自己被深埋在地下又如何?他是战王,他可是一心想要谋得天下的战王,又为何会为了她区区一个女人…… 简思菱恍惚间,嗫声朝着那早已摔在地面上的画面之中的人伸出手:“傻子,不值得的。” 第194章 回来了 就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却突然被眼前的红光射得眉眼全都睁不开。 无力的用手去遮挡那强光,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下陷。 简思菱十万火急的看向了周边,大声叫道:“这怎么回事?老怪物,老怪物,快救我,快救我啊!” 但此时那早已腾在半空之中的怪老头却捻着胡须,一脸细嫩的没有半点儿皱纹的稚嫩面孔笑眯眯的瞧着她。 “丫头,真没想到我那孙儿倒是肯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他倒是让我想起了出去的法子,用我狼族人的血就能出去,你用不着喊救命,你是要出去了。” 什么意思?出去了?她要去哪儿? 简思菱还在瞠目结舌之间,却顿时就觉得周身一阵冰冷,如坠深渊般的眩晕感随即而来。 那个死老头子,他竟然见死不救,还说什么出去了,她这是只怕又要跌进什么地球古怪的黑洞里面去了是不是? 急喘着一口气,简思菱猛然喘息着,但四周嘈杂的声响却突然烟消云散一般统统都不见了。 一口气好不容易提了上来,简思菱啊了一嗓子,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就弹跳起来。 原本嗡嗡的惹人烦闷的哭声轧然而止,卫棉棉扇动着那长长的羽睫,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之人。 周围的人却是感到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都跳了出来。 这是哪儿?简思菱有些脑袋发晕的急忙看向了四周,却突然觉得手腕一阵刺痛,让她不觉有些恼火。 是不是她去哪儿都要先受伤疼一下才行? 拢紧眉头,简思菱抬起头,却对上一双泪眼婆娑的血红色的狭长凤眸。 “你……” “你……” 几乎是同时开了口,但却又茫然无措的看着彼此。 最后还是简思菱像是做梦一般,呓语着轻抚着面前这张脸颊。 “卫,卫烛阴,是你吗?” “ ……菱儿?你……” “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说到这里,用力的扯了一下卫烛阴的脸颊,一眼看到他不觉拢紧眉头吃痛的表情,简思菱又后怕的松开了手。 “你会痛是不是?” “我是……是疼!”喃喃自语,而后也跟着揉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会疼,那也就是说……他没在做梦?简思菱真的活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用用力将简思菱拥入怀中。 碰触到的伤口使得耳边响起细微的嘶嘶叫声。 简思菱想要推开身前之人,却还是被他紧锁在怀中。 “你没事了是不是?你是活得是不是?你没死对不对?你就活生生在我怀中是不是?” 听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话语,简思菱不觉有些好笑,她在他怀中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我是活的。” 怀中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再也不是那冷冰冰的尸体,而是有血有肉的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卫烛阴突然将头压在简思菱的肩头上面,沉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感谢老天,但这次,我要谢谢他。” 心中无奈的翻翻白眼儿,估计现在正看着这一幕的那老怪物不是要气得跳脚了吧?这事儿怎么能跟老天爷有关呢?这分明就是他狼族的列祖列宗保佑来着。 但眼下实在也是说不出口,简思菱只能在他怀中闷声道:“我快透不过气来了,你是要闷死我是不是?” “不是!”陡然的大嗓门,将简思菱吓了一跳。 眼见着卫烛阴突然就捧起她的脸颊:“谁也不能让你出事,谁也不能,你知道吗?你不会死,谁也不能让你死,谁也不能!” 似是感受到他的焦灼不安,简思菱慌忙安抚的抱紧他的脊背:“是,我 不会死,我这不是没事吗?卫烛阴,我没事,我回来了。” 被所爱之人抱在怀中实在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简思菱眯起眼睛,似乎很是享受眼下得来不易的一切。 但突然,背后一阵冷风袭来,接着就突然有一股力道将二人分开。 简思菱心中愤懑不已,正打算出手,却忽然又被另一股力道拉进另一个怀抱之中。 “菱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菱儿啊,爹的宝贝疙瘩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可吓死你爹了啊!” 谁吓死谁啊?这大嗓门,虎虎生风的在耳边响彻着,简思菱只觉得自己才刚刚清醒的脑门又被人震得嗡嗡作响。 可梅菱风那哭叫的声音实在是有够聒噪难听,简思菱不觉皱紧眉头想要捂住耳朵,却根本无法行得通。 ****之下,她也只好安抚的意思意思的拍了拍梅菱风的后背。 “爹,我快要被你搂得上不来气了,你先松开我,先松开……” 可梅菱风如今就像是个孩子一般,除了嚎啕大哭之外,竟然只剩下不停的摇着头,似乎并不怎么同意简思菱的意见。 猛然间又被人分开,耳边响起急喘之声,简思菱侧目凝视,眼见着此时的卫烛阴正大力将二人分开,而他胸口的伤口仍旧在不停的朝着外面渗血。 “你放开她。” “小子,是你该放开才是,她是我闺女。” “她是我的菱儿。” “屁,是我……” “够了,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竹夜,还不快将你将殿下搀扶回我的房中去?我要替他包扎伤口。” 脑袋被眼前这两个大男人吵得嗡嗡直响,但似乎眼下众人却仍旧沉浸在她突然死后还阳的诡异事件之中,一时半会儿就然无人动弹。 直到被简思菱吼了这么一嗓子,竹夜才恍然 大悟的摇摇头,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却仍旧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简思菱。 “王妃,你……” “废话少说,先管好他再说别的。” 简思菱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卫烛阴那高大的身躯从地上搀扶起来。 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间,这棺材里面躺了好几天的一具尸体竟然就这样大剌剌的站在这耀眼的大太阳下面,怎不叫人浑身直冒冷飕飕的气息。 早已顾不上其他人,简思菱与竹夜搀扶着卫烛阴朝着身后的房间而去。 可就在此时,突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嚎叫声:“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简思菱不耐烦的转身,一眼就看到那个唯利是图的简重涛此时已经吓得面如菜色,双腿不停的打颤盯着自己。 嘴角一丝邪妄的佞笑,简思菱挑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说呢?外公!” “啊……鬼,鬼啊!不,不是鬼,是诈尸了,诈尸了啊!” 简重涛被简思菱这冰冷的视线回望了一下,立时就觉得浑身汗毛都炸裂开来,似乎每个汗毛孔中都在往外冒着邪门的凉气,吓得他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府门外冲了出去。 哧,不过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 简思菱眼底无比的轻视,而后又朝着身后那仍旧仿若在梦境之中的梅菱风开了口。 “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皇上道歉?还有娘,你趴在地上做什么?那么冷,若是又动了胎气该怎么办?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动起来啊!” 简思菱的话还是黑白分明,利索无赘言。 府上的下人们在听到这句吩咐之后,终于一个个恍若出了梦境一般,有人上前去搀扶简清宁;有人收刀;有人去安抚那些饱受惊吓的和尚;也有人…… 双膝 跪倒在地,梅菱风抬起头盯着皇帝看了一会儿,这才又重重的一头磕在地上。 “皇上,臣有罪,还请皇上息怒。” 此时也已经被彻底吓傻的皇帝回过神来,却是浑身颤抖的跌坐在椅子上面。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死人复活了? 不,不会的,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光怪流离的事情?绝对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皇上那纠结到已经变形的面容微微侧身,朝着身后之人开口询问道:“你,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此时也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太监总管脸上的肥肉本本儿直蹦,他许久才艰涩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皇,皇上,奴才,奴才好像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还不说!”皇帝气得一拍石桌,却又痛得龇牙咧嘴。 屈膝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皇上,奴才不敢欺瞒,奴才看到**公府大小姐死而复生了……” 就,就算是邪门他也认了,这本来就是真真儿的事情,这么多人可都是眼见为实啊! 不是他做梦,真的不是他做梦,是真的死而复生了,那女子竟然真的从棺材里面重生了? 皇帝长着一张大嘴,傻兮兮的僵在那里,浑然早已忘却了眼下正跪在他脚下请求赎罪的梅菱风。 “皇上,**公还跪着呢!” 虽说心中也是无比的惊骇,但蜀风还是第一个收起了他的震惊表情,低声开口。 “嗯?你说什么?” “皇上,**公!”太监总管也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此时才反应过来,皇帝这才一眼看到就跪在自己足下之人。 他该干什么来着?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蜀风,蜀风趁机在他耳边低语道:“皇上,此乃祥瑞之兆,万不可因其他的事情而坏了这祥瑞,我看今日**公的罪过,就免了吧!” 第195章 反倒成了妖孽 祥瑞?国师说这是祥瑞之兆?可死人复活这件事开天辟地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真的是祥瑞吗? 皇上又有些不安的看向了蜀风,结结巴巴的追问道:“真,真的是祥瑞之兆?” “嗯,皇上,臣刚刚掐指一算,这乃是天赐祥瑞,您想想,前些日子才天生异相,如今死者复活,这不是祥瑞又是什么?” 对,对,前些日子他还看到那血红的天色,倒是把他吓得不轻;但眼下国师说**公府上这件事是祥瑞,那就必定是…… “那,那什么,爱卿快快请起,此番你府上的小姐死而复生,此乃天降祥瑞之兆,朕又岂有问罪之意?快起来,快!” 说话间,皇帝已经亲自躬身将梅菱风从地上搀扶起来,脸上犹带着惊恐不安的笑容。 但忽而,就有人在他耳边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皇上,贫僧却并不以为意,魂归九霄云外,肉身本该没入黄土,今夕却因亡者反其道而行,此乃违背天理,是灾难的象征。” 蜀风眯起眼睛看向方才还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老和尚,他倒是到了这个时候知道开始逞威风了。 想到这里,蜀风冷冷一笑说道:“大师,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若是肉身已腐,这人还从坟墓里面爬出来,那才叫违背天理;而今大小姐还未下葬,又有何灾难可言?” “国师大人,非也,亡者不如地狱,就是背逆天理,这是无妄之道。” “大师,其实这件事说来,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也许是大小姐根本就没有亡故,只不过是一是闭塞了气息,被人误以为身亡,如今她既然已经醒了过来,就该是一条人命不是吗?” “非也……” “你个老和尚,人家活生生的一个人,你凭什么要咒人家死 呢?”卫棉棉气不顺的冲到了蜀风的面前,大声斥责对面的老和尚。 虽说都是化外之人,但谁又能说谁的心中没有一点儿私心呢? 这老和尚如今这般说辞,也不过就是想要在皇帝对的面前逞威风罢了。 他眼见着公主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不觉又口诵佛号:“公主殿下,该死之人不去酆都幽冥之地,若长此以往下去,那人间岂不大乱?” “你才是该死之人,你这个老秃驴,你怎么说话呢?” 卫棉棉气恼的双手叉腰朝着那老和尚咆哮着。 “额,公主,老僧这是……” “老和尚,我好心好意让你到我府上来安抚菱儿与我娘子,你倒好,现如今到开始诅咒我女儿?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梅菱风怒吼了一嗓子,朝着那老和尚高高的举起了拳头。 吓了一跳,老和尚缩着脖子叫道:“老僧说的都是实话,这以往死而复生之人,怕不是鬼怪就是妖孽,老僧也是怕施主的府上会遭遇不好的事情。” “哦?你说我是鬼怪妖孽?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要是真有本事,要不然你就在这里让我现了原形?” 一声讥笑,眼见着一条人影从房中走了出来。 此时早已将那一身可笑又碍眼至极的寿装换了下来,简思菱一身轻快的艳红色长裙,喜气洋洋的昭然若揭。 “菱儿……” “爹,你别说话,他不是说我是妖怪吗?你让他凭本事让我现了原形。” “你……” “我什么我?既然高僧说我不是人,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如若不然……只怕日后你在这京城之中怕是也混不下去了。” 简思菱的一番话使得那老僧浑身一冷,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想要在皇帝面前装装样子,竟然就会演变成现在这个 局面。 眼见着他表情凌乱的站在那里,简思菱又朝着他逼近了一步。 “大师,请动手啊!” “你,大胆妖孽,你休要猖狂!”那老和尚气急败坏的朝着简思菱举起了手。 忽然一道掌风袭来,硬是将他打得趴在了地上。 钵盂中的清水洒了一地,众人吃惊的看向简思菱的身后。 “你该死,竟然还想要伤害菱儿,本王饶不得你。” “殿下,只怕你是被这个妖孽给迷了心智啊!” 那老和尚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口。 简思菱极度冷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就蹲在地上,一双水眸看向了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那和尚的脸上。 “你是想要用这水泼我是不是?你觉得你这碗水能让我现原形?” “大胆妖孽……”没等他把话说完,但兜头而来的一瓢凉水却让他浑身一阵冰冷。 简思菱将不知何时从石桌上拿下来的凉茶泼在他的脸上,又单手捻了几下地上湿泞的泥土,冷笑道:“就凭这玩意儿?如今我碰了你的圣水,可有见我现了原形啊?” “你……” “所谓鬼怪一说,不是说他们都没有影子吗?难道你们看不到我这身影好好的就投射在地面上?” 众人闻听此言,都慌忙朝着地上睨望了过去。 果不其然,简思菱的一条身影就这般独一无二的与卫烛阴的身影交织纠缠在地面上面。 “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我在你身上竟没看到这一点;出家人不打妄语,但你却是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我是亡魂归来;我不过就是闭住了气,呈现的假死状态,你竟这般胡言乱语,若是日后真的还有他人府上也出现今日之事,岂不是要被人罔顾害了性命?爹,我看这老和尚就是一派胡言,咱们将他轰出去吧 !” 原本就十分气恼有人将他女儿说成是鬼怪,而今听了简思菱的话,梅菱风紧锁眉头,大声呵斥道:“没听到大小姐说的话吗?还不快点儿将他轰出去。” “皇上,老僧句句肺腑之言,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妖女惑了心智……” 眼见着一群人已经被人轰了出去,皇上却始终是一言不发的盯着简思菱的背影。 许久之后他忽然大笑出声,随即从石墩上站起身形。 “在朕看来,大小姐如今可谓是周身利落,无病无痛乎?” 简思菱不明白皇帝此时脸上袒露出来的笑容究竟是何用意,却还是小心翼翼的俯身说道:“虽周身还有些疼痛,但是都是皮外伤,料想应该并无大碍。” “好,很好,刚刚国师也说了这是祥瑞之兆,朕以为果然就是祥瑞之兆啊。” 他一再的强调这一点又是什么意思? 简思菱心头有些不安的躁动,不觉偷眼看向了卫烛阴。 但下一刻,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突然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与此同时,另一股力道想要将简思菱拉扯回去,却忽而就听到阴沉的话语。 “烛儿,你要做什么?” “父皇,菱儿身上还有伤,需要休息。” “对,对,大小姐身上此刻还有伤,是该多做休息,是该休息!” 看着皇上脸上那邪佞的笑容,简思菱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厌烦。 她拢紧眉头盯着自己的手腕:“皇上,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也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得对,大小姐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来人啊,传朕的命令,将大小姐接进宫中去,好生调养身体。” 什么意思?这一句话不仅使得卫烛阴也如五雷轰顶一般盯着皇帝的那双算计的眉眼;就连梅菱风也好像 有些急了,慌忙上前深施一礼。 “谢皇上厚爱,但是府上菱儿她娘现在才刚刚又有了身孕,她如今身体不大好,臣以为,还是将菱儿留在府上调养身体,顺便也能让夫人宽心。” “哎,爱卿何出此言?大小姐乃是祥瑞之兆,她既然系出名门,**公府就一定会没事的,如今朕将她接进宫中去好好调养身体,那也是为了她好。” “皇上,臣女以为……还是不用麻烦了,臣女想着……战王殿下对臣女可谓是深情一片,臣女不敢辜负,只盼着早日康复,与他成亲,百年好合!” 她都这么不顾廉耻的将话说清楚了,皇帝这老儿总该明白了吧? 只不过,简思菱还是没能明白作为一国之君,尤其是一个不怎么清正廉明的君王,那他所想的事情就一定是中饱私囊,一切都为了自己而已。 那皇帝在听了简思菱的话语之后,却满眼深沉的看向了卫烛阴,而后几乎是不怎么想要听他人的劝说,就这样重重的拍了几下他的肩头。 “烛儿,父皇对你一向钟爱,你应该是知道的。” 不明所以,卫烛阴此时并没有及时回复,只想着要继续听下去,看看皇帝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果然,这张厚脸皮在看到卫烛阴没有开口之余,自己却忽而就大笑出声。 “烛儿,眼下你与你皇叔为了梅大小姐闹得不可开交,因此你皇祖母甚为不喜这件事,你该是知晓的吧?” 皇太后向来都是娇纵着禹王,她自然不会为了他这么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孙儿而害的她的宝贝儿子不高兴。 卫烛阴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烛儿,朕思来想去,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件事是因梅大小姐而生,那不如就让她解开这个心结吧!” 第196章 跟随回宫 她倒是又能做什么?简思菱歪着头盯着皇帝。 此时手背上无意识的触碰使得她一阵汗毛直立。 遂然扭头观望,看着皇帝意味深沉的盯着自己,简思菱竟然开始有些后怕。 “皇上……” “朕决定,为了不让你皇祖母忧心,也为了皇室的和平,就让梅大小姐进宫去吧!” 果然这老东西是打着这个主意,简思菱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缓缓抬眸注视着皇帝。 卫烛阴几乎是立马想要冲动的冲上前去,却及时被蜀风拦住。 单手扯着卫烛阴的衣袖,表情淡漠之中隐含着某种玄机,朝着他微微摇头。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他明知道自己为了简思菱做了什么。 天底下的女人有的是,为何他这个做父皇的却要与自己争抢菱儿呢? 拳头攥紧,从卫烛阴脸上痛苦纠结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境。 这世上哪里会有一个做父亲的这样子对待自己的儿子?更何况他与简思菱已经订了婚期。 如此无耻之人,竟然会是一国之君,显然也被皇帝如此不堪的一幕惊到的简思菱紧抿着下颌,也没有立刻反驳。 想当然耳,这期间总是会有这么一个敢于冲锋陷阵的人。 而显而易见的是,卫棉棉就是这样的存在。 眼见着战王那瞠目结舌与逐渐阴鸷下来的眉眼,卫棉棉心急如焚的叫道:“父皇,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可是与战王哥哥早就定了婚约的。” 这样啪啪打脸的话,若是换做他人之口说出来,只怕立时就要被拖出去砍了脑袋的,但显然卫棉棉在皇帝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只见那张早已虚晃无度的老脸上面虽说已经挂满了恼火之色,但皇帝却只是轻哼了几声,接茬盯着 卫棉棉。 “棉棉,你年纪还小,这其中的道理你不明白。” “父皇,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是不明白你明知道战王哥哥有多喜欢她,你为什么还要横刀夺爱?” “放肆,这里岂容你胡言乱语?什么叫横刀夺爱?父皇那是为了你战王哥哥好!你自己想想看,他自从与这梅思菱定亲之后,发生了多少磨难了?这分明就是说明了他二人命中相克,不该在一起的。” “才不是,父皇你分明就看到了是我战王哥哥将她救活……” “住口住口住口,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像梅思菱这样的身份,刚刚国师不是说了吗?她死而复生那边是祥瑞之兆,这样的人就该进宫,这样才能国运昌盛。” 这次反倒是换做了蜀风暗自跺脚,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信口胡邹了一句话,竟然使得皇帝深信不疑,甚至还想要将简思菱据为己有,他这样昭然若揭的居心,还真是让人感到心寒。 眼见着四周之人显然都被皇上这般无耻的行径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梅菱风终于将女儿的手扯住,虎着一张脸似乎又要上前对峙。 但忽而一人挡在他的身前,柔和却异常冰冷的嗓音响起。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随皇上进宫去调养身体。” “菱儿!”“菱儿?” 几乎是同时冲口而出的话语,使得众人大惊失色的看向了简思菱。 一脸轻慢的冷笑俯身盯着坐在那里的皇帝,简思菱一步步朝着皇帝走了过去。 “皇上既然说我是祥瑞,那我便要给这个国家带来祥瑞,不是吗?” 简思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分明就知道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 如今那红狼珠都已经不在她的体内,她到底还有什么本事能 够逃出生天? 蜀风眉头深锁,此时倒想要啪啪的打自己两记耳光。 “菱……菱儿,难道你真的要,你真的……”卫烛阴只觉得眼前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地府将简思菱的命拖拽了回来,竟然会被自己的亲爹半路截胡。 到底人心是什么?人性又是什么?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父皇,他难道真的还要继续隐藏下去?真的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要拱手让人? 眼底一片**之色,简思菱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却几步上前,攥住了卫烛阴的手,一双明亮的大眼注视着他。 “菱……” “嘘,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所以我在想什么,你也要明白啊!”简思菱这般语重心长的话语,使得卫烛阴又愣在当场。 简思菱在想什么?他……是不是也该真的好好想想了? 看着卫烛阴若有所思的表情,简思菱又抬起头看向像是极度在克制自己的梅菱风,笑着招招手说道:“老头子,我娘可是才刚刚有了身孕,当年你没能当个好爹,这次可千万不要再这样了啊!” “菱儿,爹,爹不会……” “嗯,我知道,你一定能好好照顾我娘,所以你放心,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一脸笑意融融的转身就看向了皇帝。 “皇上,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儿累了,要不然咱们这就回宫去?” 大喜过望,他原本还想着这女子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对卫烛阴展现女人该有的恋恋不舍的表情,但显然面前这个却是极度的识时务的聪明人。 皇帝又挑高眉眼看向了四周,而后终于起身,一步步朝着简思菱走了过来。 “嗯,菱儿果然是个聪慧无比的女子,朕甚感欣慰 ,甚感……” 笑得合不拢嘴,皇帝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她的手,但下一刻却又像是受到极度的惊吓,猛然间松开了手。 冰冷刺骨,就好像是触碰到一块寒冰上面,难道说这女人竟连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她真的是个人吗? 简思菱看着他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一般的脸色,这才慢慢的收回了手,盯着掌心看了一会儿。 都说灵魂出窍了这么多天,就算她再回到这具躯壳之中,也难免需要适应的时候,而如今这皇帝却是如此的迫不及待,还真是让她鄙夷之际。 有了那第一次令人心惊胆战的接触之后,在回宫的路上,简思菱始终端正着身躯就坐在皇帝身侧,双眼紧闭,像尊入定的老佛。 而卫棉棉却咬着唇畔盯着简思菱,她不明白简思菱为何会突然背叛她的战王哥哥?他们两个人不是彼此喜欢对方吗? “父皇,你怎么可以……” “住口!”皇帝的眼睛这一路上从来没有从简思菱的脸上移开,看着她如此淡漠的神情,不觉也眯起眼睛。 此时又听到卫棉棉的多嘴,使得他龙心不悦,转眼盯着卫棉棉。 “别以为朕不知道最近你做了多少荒唐的事情,朕没有责怪你,那是朕对你的怜惜,对你母妃的怜惜,你可千万不要恃宠而骄,知道了吗?” 她一向都知道父皇是个喜怒无常之人,可她心中曾经天真的以为,天底下的皇帝大抵都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今天父皇无耻的行径,还是让卫棉棉感到了阵阵心酸。 她敛下眼睑,嘴唇哆嗦着,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皇上带了新人回来,这件事似乎很快就从后宫传扬开来。 多年早就淡漠的夫妻感 情,使得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过多反常的举动。 相反之,那此时焦灼不安在下面来回徘徊的蜀王卫明琅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母后,你怎能如此淡然处之?父皇又带了个女人回来。” 欣然一笑,轻啜了一口热茶,随即抛了一记冷眼看向了卫明琅。 “琅儿,事到如今,你还指望着母后跑到你父皇那儿去哭一哭,闹一闹?” “不是,可母后,眼下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父皇他又怎可……” “就因为是到了这个时候,母后才觉得无所谓;他想要玩乐就让他玩乐,他想要女人就让他找女人……母后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可都是怎样才能将你推上皇位,至于他……哼!随他去吧!” 许是长久来被冷漠,被遗弃,被忽视做造成的后果,如今皇后心中哪里还有半点儿所谓的夫妻之情。 嘈杂的渊合宫中,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宫娥忙得不可开交。 反观里面这位新主子倒是一脸太平盛世的泡着澡,闭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这种被人奉若神明般的生活。 幔帐后面窸窣的细微声响,使得简思菱慢慢睁开眼睛,那正在伺候自己的宫娥眼底一闪而逝的鄙夷与厌恶的表情让她尽收眼底。 并没有因此恼火,简思菱却只是饶有兴味的扬起嘴角。 “你识得我?” 满眼的尴尬之色,那正在舀水的宫娥复而低垂下头去。 “我在问你话,你识得我是谁对不对?” “奴婢,奴婢知晓,知晓您是梅小姐。”那宫娥惴惴不安的开口。 哦?如此说来,想必她的身份此刻已经在后宫传扬开来了吧? 作为未来战王妃的她此时竟然被皇帝带进了宫中,她这境遇,怕不是与当年的杨贵妃如出一辙了吧? 第197章 接踵而来 满眼嘻笑之色,就在众人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之时,浴桶之中的人儿却已经起身,悠哉悠哉的套上了一件刚刚被人准备好的衣衫。 “姑娘,还是奴婢伺候你……” 没等她将手递过来,却一眼看到简思菱那冰冷的眸子,随即又吓得缩回了手站在一旁。 “我向来不喜欢陌生人碰触我的身体,日后没有必要,用不着你们伺候。” 似乎对于这宫中的一切都有所抗拒,简思菱随即拧了一条麻花辫便从后面走了出来。 氤氲的热气衬托之下,眼前的女子就好比出水芙蓉一般让人叹为观止。 此时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的皇帝一眼定定的看着简思菱,竟然不觉咽了几下口水。 耳畔响起的细微声响,让简思菱睨目看了过去,但那胆大包天的表情,似乎没有一点儿想要下跪的意思。 伺候在皇上身侧的太监眼见着,立马朝着简思菱走了过来。 “梅小姐,怎么瞧傻了?是没想到皇上今夜会来你这儿吧?还不快跟皇上请安,日后……” “行了行了,啰里啰嗦的,菱儿既身为**公府的大小姐,这点儿礼节又怎会不明白?你先下去吧,朕与她……” 皇上这会儿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太监看了看简思菱的模样,心中一阵哧哧地笑,而后掩着嘴儿做了一副女里女气的动作。 “是,那奴才这就让他们都下去,千万不要打扰了皇上。” 说到这里,他再次嬉笑着摆摆手朝着殿外走去,却迎面与一人相撞,险些摔倒在地。 “哟哟哟,瞧瞧这是谁?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啊?”他这过于尖细的嗓音一出口,使得旁人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皇上呢?皇上在哪儿?” 显然对面这个人并没有将他方才的话听进去,这让他 有些恼火,抬起头正打算教训一通的时候,却有些傻眼的看着面前之人。 “巧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依巧磨着牙,她怎会不来?好不容易才在宫中无所不用其极的站稳了脚步,却忽然又听说来了个狐媚胚子与她争抢地位,她怎能甘心? 眼见着太监总管并没有回到她的话,依巧一把将他推开,转眼就要朝着里面走去。 “娘娘,哎哟,娘娘,您可不能去啊,眼下皇上正在里面宠……” 但他这小身板却终是慢了一步。 依巧一把推开了房门,抬眸一眼就看到一名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在珠帘后面打转。 她气恼的冲上前去,随着珠帘哗哗作响,依巧大叫一声:“贱人,你竟然敢……” 默默转身过来的一张冷峭的面孔,似乎正因为她说的这句话而眼神瑟缩,依巧一眼看到,却是惊得浑身直打哆嗦。 “你,怎么会是,会是你?” “放肆,巧妃,你怎么跑来这儿了?” 皇帝阴沉的话语传了出来,依巧抬起头,表情古怪的又抽动了几下嘴角。 “皇,皇上……” “你怎么来了?” 她能不来吗?自己的地位即将不保,她当然要来看看是谁在这个时候敢跟她争抢,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张脸…… 不是外界传言简思菱已经死了吗?她一开始可是还扶手称快;来着;可后来她又忧心忡忡,怕自己身上的毒解不了;但如今再次看到简思菱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那种说不出的滋味实在是让她备受煎熬。 “朕在问你话,没听清楚吗?” 对于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皇帝终于新生了不悦,他抬起头看向了外面。 “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难道竟然连拦个人都不会吗? 那朕要你们还有何用?” 这个时候能出气的估计也就剩下这帮奴才了。 眼见着自己受了夹板气的太监却只能咬紧牙关站在那里。 “皇上,我觉得巧妃娘娘一定是担心你才过来的。” 简思菱在这个时候还给了她一个台阶下,那是不是说……她跟她还是一伙的? 依巧琢磨了一下,马上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将身子直接偎进了皇帝的怀中。 “是啊,皇上,臣妾自从听说你出宫之后,就一直心中惴惴不安,臣妾担心你啊!” 简思菱看着依巧这副小鸟依人的表情,不觉勾勾嘴角。 皇帝看了看怀中的女子,有些心有所动,但还是碍于简思菱,咳嗽了几声将她推开,佯装正经的说道:“你先回去,朕今夜……” “皇上还是与巧妃娘娘回去吧!我这种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人,怕是身上阴气重,对皇上龙体不好,你若是在这里待得久了,难免会让身体沾染上一些脏污之气。” 皇帝原本想要推开怀中之人的手,却是一下子变为紧抓着不放。 他表情有些紧张的盯着简思菱,又看着怀中的软香温玉,终于还是有些牙齿打颤的说道:“朕,朕觉得你说的挺对的,那朕还是,还是今夜跟,跟巧妃回去了。” 说到这里,皇上便忙不是迭的跟着巧妃朝着殿外走去。 一阵阵冷笑从嘴角溢出,简思菱站在殿门口看着众人的背影,看样子皇帝还真是怕死得很。 转身就看到一屋子的人似乎都有些噤若寒蝉的看着简思菱,怕是也因为刚刚的话而感到了后怕。 简思菱哼笑了几声,摆摆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要自己休息了。” 这下子总算是松了口气,一窝蜂似的朝着外面走去。 试问谁不 害怕这棺材里面爬出来的人? 简思菱坐在桌角,摆弄着手中的空茶杯,忽而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响,她眯起眼睛看向了窗口。 嗤的一声,房中的烛火不知怎地突然熄灭,稍有不适的闭了一下眼睛,转眼之间,已经倒进一具怀抱之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于这种心安的感觉,她早已熟悉。 顺势倒在他的怀中,简思菱沉声说道:“怎么来了?” “我带你走!”急忙拉扯着简思菱,想要将她带走,但却忽而就被身后之人又阻止了下来。 “去哪儿?天大地大你觉得自己能带我跑到哪儿去?更何况,我爹娘怎么办?”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不能让你成为他的女人,我……” 脸上挂着一抹轻笑,简思菱抬起头盖住了他的嘴巴。 “谁说我进宫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你以为我又是为了什么进宫的?” 卫烛阴这才停住了脚步,似乎对于这件事,他总是说不出的古怪。 “我要留在这里给你当内应。” “什么?” “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凤鸣王朝的夺嫡之争即将开始,皇后已经行动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你说什么?你是说他……”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着他进宫?不过就是看到他印堂发黑,他中毒已深。” 卫烛阴攥紧拳头,将简思菱压在怀中。 “可我不想你……” 笃笃的敲门声,使得房中二人皆惊,一瞬间,简思菱只觉得身侧之人的脸上浮现了层层杀气。 简思菱压住了卫烛阴的手,冷冰冰的开口问道:“谁?” 低沉的嗓音之中似乎犹带着局促不安,那小心翼翼的动静就像是在盗洞的小老鼠那般惹人发笑。 “……开门,是我!” 二人同时扬了扬眉头,竟然是卫 棉棉? 简思菱推开了卫烛阴,悄无声息的将房门拉开。 看着卫棉棉身披漆黑如墨的披风在门外左顾右盼,简思菱好笑的挑眉问道:“公主深夜不在自己宫中,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快,快跟我走。” 不由分说的扯着简思菱就想要冲出去,简思菱叹口气,一把推开了卫棉棉的手。 “公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难道还看不明白?我要带你逃出去啊!” 闻听此言,不觉侧目又朝着里面望了一下,不愧是亲兄妹,连想法都一样呢。 简思菱不觉低笑出声,“公主,你这是做什么?我为何要逃啊?” “你疯了是不是?你要是真的嫁给我父皇,那我,那我就会恨你的。” “哦?公主,这件事应该与你无关吧?” “怎么会没关系?你的命可是我战王哥哥救回来的,你就是知恩图报,也应该以身相许了吧?你怎么可以背叛他,跟我父皇在一起?” 听着卫棉棉焦急的话语,简思菱忽而朝着她冲了过去,低声隐晦的轻笑:“救命就要以身相许啊?那……请问国师有没有对公主你以身相许啊?” 怎,怎么简思菱会在这个时候调侃她? 卫棉棉彻底红了脸,嚅嗫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扯着自己的衣裙下摆。 片刻之余,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叫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但简思菱却轻轻的揉了几下她的发丝。 “公主放心好了,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我是不可能跟你逃走的,不然你怎么办?你战王哥哥怎么办?我爹娘又怎么办?” 卫棉棉张了张嘴,她是没想过这么多,可要是简思菱不逃跑的话…… “那你,你是真的打算要跟我父皇在一起吗?”卫棉棉傻兮兮的开口。 第198章 得了个宝贝 在一起?她跟皇上?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情? 简思菱笑着揉揉卫棉棉的头发,沉声说道:“公主,你回去吧,我的事真的不用你管,你只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最不想要伤害你的人就是你的战王哥哥这一点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已经转身打算房门;但卫棉棉却还是不肯松手。 “你不可以这样,要是被我战王哥哥知晓,他一定会伤心的,我不能看着他伤心。” 固执如卫棉棉,脑瓜只有一根筋的想着她的战王哥哥会受伤,故而始终不想要放弃。 突然黑压压的房中不知何处又伸出一只手来,吓得卫棉棉差点儿失声尖叫。 “棉棉,回去吧,这种事不是你能管的。” 听到这低沉的话语声,卫棉棉心有余悸的哆嗦着低语道:“战,战王哥哥?” “乖,回去吧!” “战王哥哥,你怎么在这儿?若是被父皇知道了,那你可是要……” “嘘!”简思菱上前一把捂住了卫棉棉的嘴,又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公主,就听你战王哥哥的话,先回去吧!我们还有点事要商量。” “可你,你现在是我父皇……” “我什么也不是,记住,你父皇的女人不会是我!”简思菱轻笑着,脸上那股桀骜不驯的表情使得卫棉棉彻底臣服,她呐呐的脑袋转不过弯来,却还是乖乖的转身朝着自己的宫殿而去。 卫烛阴眯起眼睛说道:“菱儿,你刚刚说……” “行了,别问了,眼看着就要天亮了,你总不会真的要被你父皇抓住吧?快回去吧,回去找蜀风商量一些事情。” 又找蜀风?似乎简思菱十分的信任那个家伙,凭什么…… 简思菱几番催促之下,卫烛阴诚然便转身消失在夜幕 之中。 正打算关门,身后沙沙作响之声使得简思菱机警的看向四周。 一声低沉的笑声从树后传了出来,“真没想到,梅小姐房中的不速之客还真是不少呢!若是我父皇知晓之后,你猜会是怎样的表情?” 简思菱默默转身,看到月色之下走出来的人,脸上却是不慌不忙的表情。 双手环抱着手肘,脚下倚靠在门扉上面,简思菱一脸轻狂的沉笑出声:“蜀王殿下,看来你这喜欢偷听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卫明琅的脸色显然有些尴尬,他顾左右而言他的看向四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吗?殿下方才问我若是皇上知晓有人进了我这院子会是什么表情;我倒还真是不知道,要不然我现在就去试试?我去告诉皇上你蜀王殿下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府上休息,却跑来我这渊合宫来了,你觉得他会是什么表情?” 卫明琅赫然显得有些慌乱,他抬起头盯着简思菱。 这个女人一向不给他好脸色,这与他们初识的时候可是截然相反的。 不觉有些恼火,卫明琅几步冲上台阶,想着要伸手去抓住简思菱,却突然被她踢出来的长腿阻止了道路。 一脸鄙夷的冷笑,简思菱站在月下盯着卫明琅,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蜀王殿下,我可不是简云裳,你莫不是忘了,她才是与你有关系的那一个。” “菱儿,你误会了,本王喜欢的是你。” “哦?我怎么记得当初你不是还伙同她一道将我送进了花街柳巷之中了吗?” 果然她仍旧在记恨这件事。 卫明琅马上走过去,低声开口:“菱儿……” “蜀王是真的要我现在就去找皇上吗?” “你,简思菱,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本王 如今还惦记着你,那应该是你的造化,你也应该知道本王才是皇后之子,这未来的储君之位给我莫属。” 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头,简思菱慢慢的抬起头又看了他几眼:“即便如此,蜀王也不该深夜来我这里吧?” “我要是将今夜在这里看到战王的事情告诉我父皇……” “我与战王情深意切,这可是皇上原本就知道的事情,我二人之间一时半刻难解难分,皇上即便心中有火,但也会理解;但是你……我们堂堂的蜀王殿下,你深夜不轨的躲在我宫外又意欲为何?想必到时候皇上心中定然也十分好奇吧?” 他又败了,再一次败在简思菱这个女人的牙尖嘴利下面。 想到这里,他又烦闷的抓了几下头皮,抬起头冷冷的盯着简思菱。 “我今天来见你也是为了你好,实话跟你说,我父皇已经坚持不了许久了现如今这朝堂上面已经有许多朝臣都归顺我母后与本王了,我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想要给你留一条活路。” 果然皇后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没有预料错。 眼见着简思菱许久不开口,卫明琅以为小女人总是会害怕的,便悄无声息的朝着简思菱靠了过来。 下一刻,突然抬起头的那双眉眼射出清凛的眸色,简思菱微扬唇角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投靠你,就能活命?” 大喜过望,卫明琅急着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只要你……” “殿下的话可算数?若真是我家帮了你,你到时候不会翻脸无情吧?” “本王怎么会呢?你明知本王对你的心……” 卫明琅又急着上前,但简思菱此时却已经躲到了房中,用一扇门阻挡了他前进的道路。 “蜀王殿下,你的话虽情真意切, 但我总想着这主持大局的事情你真的说了算吗?不会是到时候什么都要听皇后娘娘的吧?” “你在胡说什么?母后的话又怎能当真?我才是未来的储君,是凤鸣的王……” 卫明琅似乎因为简思菱如今这般轻视他,使得他心中万分不忿,不觉开始口出狂言。 突然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叫那侃侃而谈的卫明琅倒是彻底愣在那里。 “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口说无凭,实物为证,你难道以为仅凭你的空口白话,就能让我信以为真?不不,这怎么可能呢?你若是真有诚心,不妨给我一个贴身的信物,到时候就算是皇后要找我的茬,见到那东西也必定是知道咱们是一伙的,不是吗?” 简思菱这丫头着实是狡猾的很,但是她越是如此,卫明琅反而越是觉得征服她是自己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欣然一笑,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塞进了简思菱的掌心之中。 “这可是我父皇在本王八岁生辰的时候赠予我的,至此一块,见到它犹如见到本王一般。” 简思菱闻听此言,盯着掌心的那块玉佩。 真没想到这卫明琅倒是出手真阔绰,这样东西在手,想必日后这宫里的新鲜事儿就会越来越好玩了呢! 掂量着玉佩,简思菱忽然将房门紧闭,被关在外面的卫明琅此时一脸震惊的表情看向眼前这扇房门。 “菱儿,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夜深了,难道你不该回去吗?再说了,我与你是通路之人这件事,想必你也不想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对对,简思菱思虑甚详,他是该与她多多避嫌,只要日后有她跟在父皇的身边,还怕皇后与这简思菱双管齐下,父皇能不把皇位交到他的手中? 一脸得意之色,卫明琅欣然抖了抖衣袖,转身而去。 借着门缝的狭小空间,简思菱看到了卫明琅的背影,而后慢慢的回到房中坐了下来。 那冒着月白色冷光的玉佩被她丢在桌子上面,简思菱捋着自己一头长发,思虑着自己眼下的处境,慢慢的一股冷笑从唇边勾起。 什么人在背后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简思菱拢眉转身,口中不悦的嘟囔着。 “梅,梅姑娘,该起了,一会儿就要下早朝了,皇上已经说了,要与姑娘同用早膳,还请姑娘快快起来。” 谁要跟她早膳?吃个饭就去吃吧,干嘛来着自己? 简思菱烦躁不安的转身,却忽而就觉得脑门一声脆响。 那隐隐作痛之下,简思菱缓缓的睁开了眼,却一眼就看到一张古怪的胖脸半浮在空中,简思菱吓了一跳,荒蛮翻身坐起:“你怎么在这儿?” “给姑娘请安。” 就在简思菱冲口而出之后,身后的几声呼唤使得她顿时有些慌乱的转身。 跪了一屋子的人,简思菱皱紧眉头说道:“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姑娘……您莫不是忘了?这是渊合宫,是皇上将你安置在这里的。” 说话的女子此时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即便是外界将眼前这位传得再怎么不堪,但眼下她可是这渊合宫的主子,若是伺候的稍有不顺,说不定他们这些奴才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渊合宫?皇帝……简思菱再次拍了一下脑门。 她真是睡糊涂了,竟然忘了昨天她已经回来了,而且更扯的是她眼下被那个老皇帝给接进宫来了。 想是这么想着,但简思菱却忽而又打了个激灵:方才她明明就看到了那老怪物,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他也跟着出来了? 第199章 新的交易 有些焦虑的看着四周,眼见着她还磨磨蹭蹭的坐在榻上,几个宫娥都有些急躁的再次催促着。 “姑娘,咱们还是快点儿起吧!” 简思菱终于翻身从床上走了下来,但眼神还是朝着四周张望了几下。 难道是她幻觉了? 一大清早就一直迷迷糊糊的任人摆布,直到听到外面传来皇帝来到渊合宫的声音,简思菱这才打起精神,看向了门外。 今天可谓算是意气风发的皇帝一脸笑意的走进来,抬起头看着简思菱,却是满眼的惊艳之色。 他原来就觉得简家这几个丫头长得是各个都水灵,先说那简云裳,那是一股狐媚柔软的艳丽之色;而眼前这位却是截然不同的冷艳,是真真切切冰冷至极的冷艳之色。 看着皇帝那表情,简思菱哼笑了几声,根本连一句软和的话都未说,径直就站在了那里。 “菱儿啊,昨夜睡得可好?” “回皇上,不好呢!” 原本一脸笑意,却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四周瞬间静悄悄一片。 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话,她竟然连想要敷衍须臾应对一下都 不打算做? 皇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牵强的扯动了几下嘴角。 “菱儿啊,那你说说,怎么就,就睡不好了?” “做恶梦啊!”简思菱直言不讳的开口,让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姑娘如此耿直的性情,还真就是**公的亲闺女,这鉴定无异了。 一直站在皇上身后的那位太监总管此时挂着虚假的笑容说道:“梅,梅姑娘,咱们皇宫内院可是最,最安全的地方,您怎么会做噩梦呢?一定是你自己弄错了,是不是?” 说话间他努力朝着简思菱眨眨眼,只盼着这位姑娘懂得何为迂回战术。 但简 思菱却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一般,歪着头看着皇帝:“皇上昨夜睡得可好?” “额……”略显尴尬的盯着简思菱,他该怎么回答?软香温玉,美人为伴,他又怎么可能会睡不好呢? 简思菱看着他的表情,一声不吱的一直站在那里。 “额,那个,菱儿,朕看你也饿了吧?来人,传膳,菱儿,你过来坐,坐朕的身边。” “皇上,我看还是不用了吧?我这身子可是一身的寒气逼人,昨夜盖了两床被子,却硬是将我自己给冻醒了,怕是因为在阴间待得时间有些久了。” 背脊凉飕飕的,怎么忽然就觉得跟眼前这丫头说话,就好像是一脚迈进了黄泉一般?皇帝有些局促不安的抬起头看着简思菱。 后者一脸轻笑的坐在了皇上的对面,突然开口道:“皇上,我听闻简家那位大小姐还在大牢里面蹲着呢?” 皇帝朝着身后张望了几下:“回皇上,正是,那简家大小姐可是刺杀梅姑娘的元凶罪魁,当然是要羁押的。” 听了身后之人的解释,皇上也阴沉着一张脸:“菱儿,你放心,朕不会轻易饶过那个女人的,朕一定替你……” “皇上,最近我在宫里住着,身边也没什么伴儿,不如你将她赐给我吧,就当是个奴婢伺候我了。” “什么?”脑子烧糊了还是在底下待得时间久了?怎么竟然说起了胡话来了? 那简云裳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弄死了她的人,她怎么如今反倒要给那个女人脱罪? 简思菱看着此时双手沾水却已经浑身僵**在对面的皇帝,又是一阵轻笑。 “皇上,不过就是个罪人,你不会这么舍不得吧?” “朕,朕以为……菱儿会惧怕她。” “为何?”简思菱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一般歪着头问着皇上。 还为何?这种事还用问?那简云裳不是差点儿要了你的命吗?还问为什么? 实在是搞不懂面前这个女人心中在想着什么,但简思菱却忽而双手一拍桌案,身体前倾的看向了皇帝。 “皇上,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我啊……那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她既然伤了我,就该受到处罚,不是吗?” 皇帝闻听此言,似是有些恍悟的看向了简思菱。 脸上分明就是灿若朝阳的笑容,可为什么到了他的心底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简思菱看着皇帝仿若有些惊恐不安的神情,复又笑着坐了下来。 “皇上,其实我昨夜噩梦,那是因为又梦到了地府中的事情,我又看到了那无数的罪人被丢进油锅烹炸,被挂在钩子上……” “够,够了,够了,菱儿,朕,朕觉得那些事情你不用总想着,更不用跟朕细说,你既然已经还阳,那些事情就该忘却。” “忘却?可难道皇上你不想要知道我为何会死而复生吗?这可说不定就是长生不老的奥义所在呢。” 啪嗒一声,筷子掉落在桌面上,眼见着皇帝眼底浮现的大喜之色,简思菱就明白她终于还是抓到了皇帝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 吞咽了几下口水,双眼痴痴的盯着对面,似乎是在等着简思菱继续把话说下去。 奈何,那丫头却像是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语一般,只是一个劲儿的吃着桌上的早膳。 “嗯,菱儿,你方才说……” 终于按耐不住的开口,简思菱这才慢慢的抬起头,而后又勾勾眉眼看向了四周。 皇帝顺着她的视线,一下子便恍然大悟起来。 他有些恶声恶气的摆摆手说道:“下去,都下去,没看到你们站 在这里碍了眼了吗?” 总管吆喝着,终于让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但简思菱却仍旧是不知可为的一言不发的吃着口中的食物。 “菱儿,这下你该……” 但简思菱却仍旧挑眉但笑不语。 皇帝转身,这才看到那眼巴巴守在自己身后的奴才,不觉皱紧眉头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 连他也要离开?总管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简思菱,而后涎着一脸的轻笑,还是走了出去。 放下手中的筷子,皇帝已经几步冲到了简思菱的面前,急着想要抓起她的手。 但简思菱就像是那滑溜的泥鳅一般,一下子从他的腋下钻了过来,而后歪着头看向了皇帝。 “皇上将我带进宫并不是为了要拆散我与战王殿下吧?” 果然不过就是个小丫头,心心念念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情郎而已。 皇帝随即哼笑了几声,转身说道:“你们这档子事情闹得太大,你也知道太后一直在向朕施压吧?朕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全你们两个人,你们应该要懂得朕的苦心。” 连话都说得如此的深明大义,就好像他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简思菱心中无比轻视这样的人,却还是跟着点点头说道:“菱儿就是知道皇上的苦心,才跟着你进宫来的。” “你明白就好,菱儿,那你方才所言的长生不老又是……” “皇上,这长生不老原本就是违背天理意愿的事情,你说我若是告诉你,那我岂不是要遭天谴?” “朕是九五之尊,朕原本就该以天同寿,不然怎么会有万岁万岁万万岁之说呢?你帮助朕,那是你积德行善,又怎会遭天谴?” “皇上,我不小了,这种糊弄小孩子的把戏,您不该跟我说的。” 简思 菱这丫头直白的话语,反倒是让皇帝有些踟蹰不安,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于被人当面揭穿了自己的心腹事而感到有些恼火。 但眼前说话之人却并未因此有半点儿退让的意思。 简思菱又歪着头看向皇上,轻笑出声:“皇上,其实我要的不过就是您的一个承诺而已。” “哦?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诚然,皇上您想要长生不老;但我要的却是能与战王殿下双宿双飞,这么一点儿小小的举手之劳,皇上应该不难办到吧?” 说到底这丫头还是惦记着烛儿那孩子这也足以说明他们二人还真是情真意切。 看着皇上犹豫不决的眼神,简思菱慢慢走到皇帝的身边,低声下拜:“皇上,臣女愿助你得长生之道,但请皇上也务必不要毁了臣女的一生。” 与长生比起来,其他显然都是微不足道,皇帝一拍桌案,立时对着简思菱开口道:“只要你能帮朕,朕绝对不会亏待你,待朕长生之日,就会下旨让你二人成婚,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留在朕的身边。” 皇帝果然都是老奸巨猾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简思菱长叹了一口气,对于面前这个局面,她也算是尽了力,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是待在皇帝的身边,及时帮助卫烛阴尽早拿下凤鸣天下而已了。 阴森森的地牢之中,不时就能听到阵阵尖叫与嘲讽的声音。 随着清脆铃铛哗啦哗啦有节奏的摇摆着腰间的声响,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却使得那声声尖叫显得更加突兀起来。 简思菱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侧目一眼就看到此时正被人骑在身下劈头盖脸不停撕扯的女子那可怜的表情。 一声幽幽的叹息,却使得牢房中动作皆无,木然的侧目凝视着牢狱外面。 第200章 生不如死 阴暗的牢房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但是由着那牢头挑高了灯笼,一眼照在那人的脸上,被人压在身下的女人忽然像是浑身痉挛一般不停的颤栗着,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突然一把将压在她身上的几个女人推翻在地。 那不退后退的身形,摇摇晃晃像是见鬼般灵魂出窍的表情不停的摇着头。 “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你……有,有鬼啊,有鬼啊!”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转身就趴在墙上像是疯了一般的用指甲不停的挠着墙。 简思菱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简云裳手上所有的动作,而后忽然用帕子掩嘴一笑。 “噗嗤,大姐,你这动作还真是滑稽可笑的很,怎么?什么时候你竟学会了要当一只壁虎?” 身后那股冷笑夹杂着寒音响起,彻头彻尾的让简云裳彻底凉到了家。 她转身睨望着牢狱外面的简思菱,哆嗦着说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嘶,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知道吗?我刚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那会儿,你爷爷,也就是简重涛他也跟你是同样的表情,他也是哭喊着问我究竟是人还是鬼呢!” 从,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这一句话,似乎将周围所有的人都吓得倒退了几步。 就连方才正欺辱简云裳在兴头上的几个女囚也不寒而栗的将身体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面。 顺着那哗啦作响坠落地面的铁锁响起,眼见着外面这个女人已经走了进来,虽说背后那股阴冷又潮湿发霉的气味让人难以忍耐;但似乎跟眼前这个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人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境地。 简云裳一再的哭嚎着不顾十指连心,此时早已将指尖抓得血流如注却仍不自知 。 毫不怀疑的可以这样说,若是简思菱在不开口,也许简云裳就真的会变成那可以在墙壁上爬行自由来去的壁虎了。 轻笑一声,简思菱朝着身后摆摆手。 几个牢头也哆嗦着嗓音朝着里面大喊一声:“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出来?梅姑娘可是有话要单独跟简云裳说。” 这么说来,这地狱爬回来的恶鬼是只想要对付简云裳了? 几个女囚闻听此言,差点儿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 眼见着几个人趴在地上朝着外面爬了出去,简云裳失声大叫:“别丢在我一个人。” 往常,她被这几个女人欺负的时候,每天眼巴巴的最大的希望就是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可如今,她竟然宁愿被那几个女人欺负,也不愿意与简思菱同处一室。 缓慢的坐在这除了杂草就只剩下墙角那吱吱乱叫的老鼠的牢狱里面,简思菱举起手中这早已残破不堪的茶杯,轻笑出声:“大姐,在这里过得可好?” “我,我,你,你滚开,我不想要看到你!” “哦?让我走?你确定想好了?如今在外面,可是连一个想要救你的人都没有呢!” “不,不可能的,我爷爷他不会抛弃我;还有禹王殿下……” 听着她的话,简思菱不觉心中有种叹息,要说简云裳的感情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好比那蜀王卫明琅,她原本可是心心念念不择手段都想要与他在一起;但后来还不是轻易就被禹王给撩拨了? 原来是想着出了这种事,想必简云裳早已想开,对那禹王也不会再有留恋;却没想到这一次她却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真有可能,毕竟与那个草包的蜀王比起来,卫俊青还真算得上是一个青年才俊, 只可惜他心思不正;倒是与简云裳有些般配呢。 想到这里,简思菱忽而一阵轻笑,抬起头看向了那缩在角落之中的简云裳。 “忘了跟你说,你那个爷爷现在可是恨不得你早点儿死了,这样他才能彻底跟你撇清关系;至于你那对爹娘,大抵对你也是死了心的,不然怎么不见他们来见你?” 被简思菱活生生的戳穿了心口,无数的血水混迹着早已麻木的心扉流淌出来,此一时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张脏兮兮的面孔上面一双大眼之中留下来的两弯清泉。 会心疼吗?答案当然是相反的。 简思菱复又摩挲着茶杯,却好像是被那粗糙的木刺刮到了指尖,略微情绪不善的盯着那残破的茶杯,随手将她朝着简云裳的头顶丢了过去。 吓得又是一声尖叫,简云裳抱着脑袋缩在那里。 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双脚已经立在了她的面前。 定定的从脚下又抬起头看到了房中阴暗烛火下映照的一章寒峭的冰容。 而后简云裳再次将视线聚焦在眼前这两条笔直的长腿上面。 都说鬼是没有双腿的,那眼前的简思菱她到底是人是鬼? 眼见着简云裳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她的长裙,简思菱并没有阻止她这可笑的举动。 一眼看到两条腿实实在在的站在地上,简云裳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立马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 “简思菱,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你以为我会怕你?”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一直只关心自己被刺到的指尖的双眼慢慢的游移到了简云裳的脸上,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你刚刚叫我什么?” “简思菱……” 话音未落,一耳光打得她头又撞在墙壁上面,浑然有些天旋地转。 简思菱甩了甩 手狞笑着盯着面前的女人:“简思菱也是你能叫的?” “你这个贱人,你等我出去……” “出去?简云裳,你还想要出去?你能指望谁?禹王可是当日就已经表明心迹,你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与我可是大不相同呢!” 当日的羞辱再一次在眼前浮现,简云裳浑身发抖,她瑟瑟的眼神盯着面前之人,那股怨怼的表情,似乎眼前若是还另有一把匕首,她仍旧会毫不留情的再次戳进简思菱的肚子里面。 但简思菱却好像无所畏惧一般,又轻笑了几声。 “简云裳,实话告诉你,如今你已经没有后路了,你的家人抛弃你,你的禹王利用你,哦,对了,就连原本与你有了婚约的蜀王,他好像也不怎么属意你;不然我想他是不会将这东西交给我的吧?” 说话间,捋了几下腰间的玉佩,简云裳一眼看了过去,有种想要撞头而亡的羞愧感。 那是蜀王的东西,是她曾经千方百计想要讨要都没有结果的东西,可如今却已经挂在简思菱的腰间。 为何她喜欢的男人都要喜欢简思菱?为何她想要的一切都要被简思菱所摧毁? 简云裳终于有些崩溃的嚎啕着朝着简思菱扑了过来,却猛然间就被她伸出手抵在额头上面。 “怎么?还想要与我对抗?简云裳,你这就是在自不量力。”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你要毁了我的一切?”简云裳狰狞嚎啕大哭,咒骂着简思菱。 为什么?其实她简思菱也不是小气之人,亦从来也没有如此狠心对待过哪个女人像她这般。 但是自打她来到这个世间开始,简思菱那屈辱的童年,那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悲壮惨烈的结果,都是因为眼前 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既然她如今占着简思菱的身体,自然是要替她一一讨还公道了。 简思菱随即收拢了掌心,眉心叠皱的冷声开口:“简云裳,你问我为什么?为何不问问你自己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呢?” 瞠目结舌的一脸泪目的盯着面前的女人: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现世报吗?是简思菱对她的报复?可是她不甘心啊…… “怎么?不甘心?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败我,你就可以得偿夙愿了啊!” 耳边轻笑顺风滑进她的耳蜗,使得简云裳有些不大清楚的抬起头盯着简思菱。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带你出去。” “你,你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简云裳此时除了无比的心惊之外,剩下的只有畏惧。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子,日后你要跟在我身边伺候我,到时候,你可以凭借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就这么简单。”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要我当你的下人?我是简云裳,我可是凤鸣王朝第一美人,我是……” “哦?第一美人?那请问你这位第一美人又有多少拥护者?又有谁会为了你心甘情愿舍弃一切?没人吧?所以,简云裳,要想活命,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我的身边伺候我。” 丢下这句话,简思菱已经朝着外面走去。 简云裳浑身颤抖的倒在地上,不知何时周围已经一片明亮,抬起头,那刺眼的光线之后,一道冰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换上干净的衣衫,跟着咱们回宫去伺候梅姑娘?这可是她给你的天大的恩赐。” 恩赐?如今她堂堂简家的大小姐却要沦为伺候简思菱这个小贱人的地步,这种耻辱,叫她生不如死。 第201章 下场 摇晃的马车一路前行进了皇宫,直到进了渊合殿梳洗打扮了一下,换上了宫娥衣衫的简云裳,仍旧没弄明白简思菱怎么这会儿竟然会住进了皇宫之中。 她攥紧拳头跟着那掌事宫女进了大殿,听着那头前带路的女子朝着简思菱缓缓下摆的说道:“见过姑娘,已经收拾完了。” 简思菱放下手中的书籍,挑眉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换上了双头发髻的简云裳,**了一声:“怎么?这做主子做习惯了,当个奴才的样子都没有吗?” 简云裳因听了这句话赫然发怒,她抬起头正欲发作,迎面又是一记耳光。 “还不跪下给姑娘请安?姑娘,是奴婢训导不利,还请姑娘赎罪。” “嗯,这次就算了,等她下去之后,定要将这宫中所有的规矩全都交给她,我可不想将来出门在外,让她失仪,惹得旁人嘲笑我。” “呵呵,这是谁敢嘲笑你梅姑娘啊!” 殿外 传来脚步声,简思菱抬起头,却忽而一眼轻笑的睨目看向了简云裳。 看来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这少有的好运气都被她给撞上了。 不紧不慢的起身,简思菱只是朝着那进来的女子略微颌首:“巧妃娘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呢?” 依巧脸色古怪,甚至可是说是此时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满面春风的简思菱,听说皇上这几日对她可是有求必应,什么事儿都一贯的任由她去做;这可是连她当初进宫都没有过的待遇呢! 一想到简思菱日后竟然要跟自己抢地位,依巧又怎能心中不恨?她似笑非笑的盯着简思菱,哼了几声说道:“妹妹这是哪儿的话,如今你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谁还不想着来巴结你一下呢?” 什么?仿若被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 了脑袋上一样,简云裳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简如意这个废物刚刚说什么?简思菱是谁的红人?她不是要嫁给禹王吗?不是还有战王吗?怎么如今这一转眼就变成了皇上的人? 似乎感受到来自于简云裳脸上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简思菱忽而又是掩嘴一笑。 “巧妃娘娘你可真是笑话了,谁还不知道皇上最心疼的可一直是你,这些日子皇上不是也一直宿在你宫中吗?” 这句话使得依巧的心中稍有缓和,稍有得意;仍旧挑高了眉头说道:“也许那是因为妹妹你还不知道该怎么伺候皇上!” 但见简思菱轻笑着并没有还嘴,依巧这才得意非常的转身就坐在了简思菱的对面,可是不巧就这么一抬头的瞬间,整个人有些僵化的举杯定在了那里。 简思菱顺着她的表情看了过去,而后扬起嘴角笑道:“怎么?觉得古怪?” “她,她怎么在这儿?她……” “云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巧妃行礼?” 让她跟简如意这个蠢货行礼?凭什么? 简云裳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始终一言不发。 “怎么?连行礼都不会吗?还是说要让巧妃娘娘亲自教你?” 简思菱此时索性就将简云裳的命运交到了依巧的手上。 从小到大她也受了不少简云裳的气,如今能亲眼看着她如此卑贱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又岂会如此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依巧抬起头冷斥道:“你们还在做什么?她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你们还不帮本妃教训她?” 听了依巧的话,她身边几个宫女立即就撸起袖口朝着简云裳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就在她脸上抽了几耳光。 如此响亮的声音,简思菱却只是一脸轻笑 的看在眼中,似乎一点儿想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简云裳被打得面目全非,眼泪流了一脸。 她最终忍受不住的抬起头,结结巴巴的唤道:“菱儿,你帮……” “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称呼梅姑娘?来人,还不继续教训她?” 依巧仗势欺人的话语,使得简云裳更加悲惨的沦为这些变态宫女手中的腐脔,被打得蹲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 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简云裳嘴角沁着鲜血,而后捂着脸大声叫着:“主子,请主子开恩,主子救我啊!” 这句话甚为舒心,简思菱终于笑着转身说道:“巧妃,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请你手下留情。” 有了简思菱的说法,依巧装模作样的摆摆手,随即简云裳便蓬头垢面的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简思菱看着她凄凉的处境,轻声开口道:“如此你就知道自己日后该如何在宫中自处了吧?” 简云裳瑟缩在地上,饶是此时已经咬破了嘴唇,却还是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上驾到!”这一声呼唤之后,就看到依巧率先起身,扯了几下衣衫,拢了拢眉宇,朝着那边走了出去。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依巧,似乎很是意外她也在这里。 拢眉默不作声的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简思菱,皇帝坐在那里正欲开口,却一眼就看到地上跪着的人。 “这是……” “皇上,这就是简家那个卑贱的佞女,她可是差点儿害死了梅妹妹呢!” 依巧的话让皇帝闻言一愣,又眯起眼睛看向了地面上的人。 皇上,这个时候皇上竟然来此,眼下她已经再没有任何活路了,若是让她一直待在简思菱的身边,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自己弄死的。 想到这里,简云裳的脑海之中又盘算着,她不觉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慢慢抬起头来。 那泪眼汪汪的我见犹怜的表情,似乎又是一下子就勾起了皇帝心中那某一处的柔软。 想起前些日子他仍旧对这个简家之女心中怀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小心思;可是当时碍于她是蜀王的未来侧妃,自己也不好出手,但而今…… 久不见皇帝开口,却是看到了他脸上的古怪表情,简思菱心下明朗,不觉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你就是简家的……” “奴,奴婢云裳。” “怎么还自称奴婢了呢?还不起来?”到眼下,皇上脸上那部分怜惜的神情让人中一目了然。 简思菱侧目就看到依巧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掐死简云裳的表情,不觉低笑着又喝了几口茶。 她这才刚刚进宫,就已经不知道暗处有多少敌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假若将自己就这么呈现在这狼窝之中任人宰割;倒不如她抛出去另一块肥肉让其他饿狼争抢蚕食,到时候她才有功夫将宫中的一切打探清楚。 此时心中最新的伎俩已经开始慢慢奏效,简思菱却挑眉笑道:“皇上,你忘了吗?不是你说要将她赐给我当下人伺候我的吗?” 有这么回事吗?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皇帝有些尴尬的僵持着一双手,侧目看向了简思菱。 似乎从她那双冰冷的笑眼之中看到了自己滑稽可笑的表情,皇帝立马收回了手,又重重咳嗽了几声。 “对,朕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既然如此……简……云裳,日后你可要好好的伺候菱儿,你知道了吗?” 简云裳忍着心中的巨大羞辱与憎恶,还是毕恭毕敬的一头磕在了地上。 “奴婢知晓了。” “嗯,那 ,那要不然,你先起来吧!总跪着也不是个办法。” 皇帝开口,又有谁敢质疑? 看着简云裳磨磨蹭蹭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每一下动作都显得那般的娇柔无依,皇帝有些艰涩的吞咽了几下口水。 对于他这副急色的模样,依巧又怎会不明白?她阴狠毒辣的眼神看向了简云裳,心中早已忘了刚刚来这里是为了简思菱的这件事。 “好了,云裳,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退下去吧!” 简思菱毫无温度的话语,一下子就打断了皇帝与简云裳之间的眉来眼去。 眼见着简云裳依依不舍的转身,皇帝忽而也跟着起身说道:“那个……” “皇上,你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她吧?我想咱们两个原本说好的也该做了不是吗?” 猛然间听到简思菱的这句话,皇帝一下子又收回了视线,似乎刚刚的一起风花雪月不过就是过眼云烟。 他此时满脸堆笑的看着简思菱,而后重重的点头说道:“菱儿,你说得对,那咱们……” “那巧妃,你看今天皇上还有些事情要与我商量,你是否……” “嗯哼,依巧,你先回宫去。” 皇帝的命令,使得依巧十分的郁闷,她不觉故技重施,再次朝着皇帝的身上磨蹭了过去。 “皇上,要不然你就让依巧留下来陪你吧,我保证不会让你与妹妹为难的。” 简思菱满眼轻笑,依巧这个女人果然是头脑简单,她根本就不会留意宫中其他的变化,只知道一门心思抓住皇帝就以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高枕无忧的过完她的后半辈子了,还真是可笑的很。 依巧不知道简思菱心中的想法,但此时却忽而发觉皇上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那其中好像隐藏着一丝丝的不悦,这让她倍感心惊。 第202章 皇上中毒了? “皇上,臣妾,臣妾这就告退。” 匆匆忙忙的转身离去,就怕皇上对她生出那一点点的不悦。 如今强敌环伺,她依巧可是万万不能失了皇上的宠爱啊。 看着依巧的背影,简思菱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转眼便看到此时还站在原地的简云裳,讥诮的挑挑眉头。 “我刚刚说有要事要与皇上单独商量,单独二字你不懂吗?还是到现在也没有学会做奴才该做的事情?” 简云裳双眼通红的盯着简思菱,转而便像是有些楚楚可怜的看向了皇帝。 若说这简云裳也果然是姿色撩人,皇帝被她看得有些心猿意马,眼神也总是在她身上瞟来瞟去的。 简思菱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些勾当一般,她默默的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皇上与简云裳之间的眉来眼去结束。 终于,殿外一场过堂清风将皇帝混沌未开的情味吹开,他浑身打了个哆嗦,这才又看向了简思菱。 发觉她此时只是饶有兴味的拼着手中的茶,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才有些局促的收回视线。 “朕,朕……菱儿还有些事情要与朕单独商议,你们都退下吧!” 皇帝开口,自然是让众人都听话的退了下去。 简思菱仍旧一脸醉于茶道的沉浸表情,皇帝再次咳嗽了几声。 “菱儿,关于长生之术……” “皇上,菱儿一直有一事不解,还望皇上能先替菱儿解了那疑惑,方可讨论长生之道。” 简思菱这丫头又在闹什么花花肠子? 皇帝紧绷着一张脸,冷声开口:“菱儿有什么事要问朕?” “皇上,所谓长生之前,这人,首先的是不是要保证自己身体康健,才能再想其他?” “这是自然,若没有强健的体魄,又何以谈论长生之术? ”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品而一笑,她终于放下茶杯,看向了皇帝。 “皇上,可据菱儿观察,如今您的身体可是有着大问题,又如何谈论长生之术呢?” “你说什么?”皇帝吼了一嗓子,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怒视着简思菱,似乎对于她这般恶毒的诅咒之言,甚是感到恼火。 “嗯……梅思菱,不要以为你在朕的面前死而复生,朕就要被你拿捏在手中,你可知道诅咒皇帝,那可是不赦的大罪。” 若换做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估计此时早已下的跪倒在地,可简思菱却意外的只是轻笑着将手中的茶杯一转,就递了过去。 “皇上请喝茶。” “朕刚刚与你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皇上,我从小在简家长大,耳目濡染的也学了些医术的皮毛,这件事你该是略有耳闻吧?” 皇帝瞟了一眼简思菱,而后默不作声的放下茶杯,似乎在等着简思菱把话继续说完。 “皇上,我方才仔细观察了你的相貌,却发现你印堂发黑,双眼赤黄,嘴角干裂……此乃病症。” 印堂发黑?皇帝有些心惊的摸着自己的额头,这简思菱说的话,到底能不能信?她这都快要成了算命的先生了。 想到这里,皇帝随即冷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印堂发黑?你倒是以为朕是可以这般随意糊弄之人?简思菱,你若是不将长生之道告知于朕,那朕也不会放你离开,你总不想要继续在这里蹉跎年华吧?毕竟朕的烛儿十分优秀,而且他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他这是想要反过来威胁自己?简思菱心中一阵感叹,都说皇帝试着世间最至高无上之人,可是谁又能想到,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面,却衍生出越来越多贪婪的欲望 ? 简思菱挑眉看向了皇帝,低声说道:“皇上是想要警告菱儿,若是我不帮你,你便让战王迎娶其他的女人?” 小丫头的脑袋瓜还不算是太笨。 皇帝欣然一笑,抿了一口热茶;这才又兴致盎然的看向了简思菱。 重重的叹口气,简思菱却已经起身,她慢慢的看向了窗外,低声说道:“皇上,您中毒了,这件事你可知晓?” 此时正在为自己方才威胁到了这小丫头而感到沾沾自喜,却忽然听到简思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吓得皇帝手一抖,茶水飞溅,即便是温度有些略高,但此时却仍旧让他没有半点儿反应。 “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怎么?难道说皇上自己都没觉察到?你近来可是极度嗜睡却又总是浑身疲乏,总是会忘记一些事情,但过后却又提不起任何劲头来?” 指尖颤巍巍的抖动着,显而易见的对于简思菱的话,可谓是样样都已经料中了。 皇上侧目看向了简思菱,结结巴巴的说道:“放,放肆,你可知,你可知你这是在胡言……” “皇上,你一人身系万民江山,但此时身体不适,竟然身边连一个敢跟你说实话的人都没有,这可真是……” 简思菱的叹息像是一根钢针一般扎进了皇帝的心中,他无比饮恨的攥紧茶杯,侧目盯着简思菱:“你休要胡说,朕的身体朕明白……” “既然皇上都明白,就该知道,为了不让你冒险,我不能将告知你所谓的长生之道。” 这句话算是掐中了皇帝的命脉,他急忙一把扯住简思菱的手。 “那你说,朕要如何做你才肯……” “皇上,不是我不肯,我只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皇上千秋万代,而不是在一瞬间欺瞒皇上,皇上要明白这 个道理。” 捻着胡须从椅子上站起,似乎对于简思菱的话此时仍旧是将信将疑。 他中毒了?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敢给他下毒?但如若不是,简思菱又言之凿凿,她的话到底能不能当真? 眼见着皇帝此时如此焦虑的心情,简思菱忽而低笑出声。 “皇上若是不相信我,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证明自己。” “哦?你说说看?” “不如皇上让一个人替你诊脉,到时候孰真孰假自然是就分辨的清清楚楚了。” “谁?”皇上沉声开口。 简思菱轻笑抿嘴,在桌上写下了三个字。 “他?他可是……” “皇上只要听我的安排,到底你有没有中毒,咱们很快就能知晓了。” 不知道这丫头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皇帝却不知为何,最终还是相信了简思菱的话。 月儿弯弯,风儿稍稍,孤寂了多时的陈宫之中满是灰烬。 此时一个人周身被人捆绑,嘴巴上一条捆绑的布条密密实实的封住了他的嘴。 虽说眼下眼不能看,口不能言,但是他好歹也有个耳朵在那里支棱着一直听着周遭的动静。 似是有人此时正踩踏着一路的枯叶朝着这边走来,眼前这位却是不停的像条蠕虫一般的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想要躲闪。 室内忽而燃气一簇拖跳的火焰,若是不细看,在外面指不定就会觉得是看到了鬼火一般。 “皇……”身侧搀扶之人正欲开口,但眼前之人却猛然间伸手制止了他的话语。 侧目看向了身边的女子,皇帝眯起眼睛。 简思菱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两颗核桃,她不停的揉捏着,核桃相互摩擦发出来的刺耳声响,在这寂静到只剩下夜鹰咕咕啼叫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渗人。 如今眼口 均不能使唤,却使得自己的耳朵变得更加的敏锐,在听到这令人发毛的声响之后,地上那位不停的摇着头,险些尿了一地。 简思菱在烛火的映照下看着他那可怜的神情,不觉阴声尖笑了几下。 肩头乃至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栗着,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一般。 就在他吓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的时候,忽而嘴上的捆布被人扯开。 “好,好汉爷,你,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做什么?我可是一个穷苦百姓,我什么都没有啊!” 听了这话,简思菱眼皮也跟着突突跳了几下,这位简重涛看来还真是为舍命不舍财的主儿,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这里哭穷? 不觉哼笑了几声,简思菱瞟了他一眼,故意用略显沙哑且雌雄难辨的嗓音沉声说道:“简太医,你说这话可就是不对了,咱们可是听说你在宫中当差的时候,可是没少捞好处。” 怎么着?原来是早就踩好了点儿才将他虏来的?他这是什么命啊…… 前些日子那简思菱死后还阳,可是结结实实的将他吓得大病了一场,怎料这身子才刚刚舒服了些日子,怎么就又遭了贼了? 对于简重涛而言,眼下无疑就是晴天霹雳,他浑身颤抖的叫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你要,要不然,你们可以去找**公府要钱,我可是**公的岳丈泰山,我可是他夫人的亲爹……” 事到如今还想着要在**公府刮一层皮?这简重涛果然是死性不改。 想到这里,简思菱用脚尖重重的朝着他的腿肚子踹了一脚。 简重涛痛得龇牙咧嘴,他还想要开口之间,却忽而感到脖颈上一阵冷风袭来,接着便脖子上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战战兢兢的呆愣在当场。 第203章 神秘下毒人 “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吗?”简思菱阴声开口。 简重涛吓得语无伦次的摇着头又点着头。 再一次将匕首朝着他的脖颈上逼近了一寸,紧贴着他的肌肤,简思菱冷声呵斥道:“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饶……饶命啊,好汉爷爷,别杀我,你们想要什么直接说,只求你们别杀我啊!” 看来是知道此时逼着他脖子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简思菱一脸狞笑,而后又用匕首刮着简重涛脖颈上的汗毛,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 “简太医,我听说你医术了得,但是就是人品不怎么样,是不是?” 有这样骂人的吗?但是简重涛现在却是连一个字儿也不敢反驳,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就问你,你医术是不是还不错?” 随着一声怒吼,刀锋又刮着他的下颌直接移动了脸上。 “是,是,我医术了得,我绝对医术不凡,若是几位不嫌弃,我可以包治百病。” 此时听到简重涛说出来的话,皇帝竟然在心中有些犯了嘀咕;因何他现如今再听这简重涛说话,就觉得他好像是个江湖郎中般的混混儿呢? 简思菱却并没有在意这些,又咯咯阴笑了几声,忽而说道:“眼下我家大王身体不舒服,只要你能说出个子丑寅某来,我就放了你。” 就这么简单?就是为了个山大王来看病就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他劫来?他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眼见着简重涛兀自松了口气,简思菱却又阴冷无比的说道:“简太医,你别觉得事情容易,若是你弄错了,让我们大王有个分毫的差池,到时候别说你简家,就是你家祖坟,我们也照掘不误。” 此时守在皇上身边的太监闻听此言,不 觉缩了缩脖子。 都说这梅大小姐生性胆大妄为,却是没想到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试问那简家的祖坟,不也有一半是她的祖先吗? 简思菱忽而扯住了简重涛的衣领,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的话你最好能够听进去,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绝对知道了,我一定尽力而为,我一定……” 简思菱此时已经慢慢的从简重涛的身前站了起来,又转身朝着皇帝看了几眼,这才轻笑着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帝思索再三,最终还是掀起衣袖,虽说对于眼下这个荒凉又肮脏的地方感到十分不悦,但最终他还是纡尊降贵的蹲在了简重涛的面前。 怎么忽而觉得眼前的气息一窒,而且这空气之中弥漫的气味似乎有些熟悉,但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看着简重涛略显迟疑的表情,简思菱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遮住了皇上的颜面。 另一股气味与之交织,使得简重涛慢慢的就忘记了自己方才所产生的迟疑。 颤巍巍的将手搭在了皇帝的脉搏上,却忽而就吓得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看着他如此反常的行为,简思菱却忽而阴棉冷笑出声,她赫然掏出匕首再次架在了简重涛的脖颈上面。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是不是觉得……这东西你很熟悉?” 不明白简思菱在说些什么,皇帝却已经烦躁不安的皱紧眉头说道:“你做什么?” “简太医,该你说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是……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当然是知道这是什么,这东西可是他给那位的…… 但怎么眼下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是…… “ 简太医,实不相瞒,我家大王可是帮了一位贵人办事,谁成想事成之后,我家大王却忽然觉得身体不太舒适,就想着要找简太医来看看!” 简重涛心中这个悔啊!想当初,他原本以为讨好了皇后娘娘会让他简家在宫中混得风生水起,可谁成想那女人倒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她是用完自己之后,可就随手给丢弃了。 想到这里,简重涛也顾不得其他,慌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是……” “是什么呢?简太医……”刀锋刮着脸颊来回旋转了几圈,惊得简重涛汗毛直立,终于大叫了一声。 “是中毒了。” 犹如惊天霹雳,一开始被简思菱说出这种话来,他只是觉得是小丫头在这里故意诓骗自己,可如今连简重涛都说了这种话了,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是真的中了毒。 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侧的太监也吓得茫然不知所措。 而简思菱却并没有想过要就此放了简重涛,她再次阴笑着靠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简太医,既然你都能看出来我家大王是中了毒,那想必是中了什么毒,要如何解,你应该也知道吧?” “我,我……” “嗯?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那我们留着你可就真的没用了,那你说,我们这帮做土匪的总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到时候让人随意指证我们吧?”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留活口?也就是说…… “等,等等,等等啊,我能治,我能治啊!这天底下,也就只有我能解这个毒了,你要相信我,你们绝对要相信我。” 听着简重涛为了活命如此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己,简思菱的心中可谓是阵阵的冷笑从心底传出来。 她冷冰冰的又看向 了皇帝,看着他此时的确是有些暴怒的神情,便慢慢的又转过身去。 “简太医,你说这天底下就只有你能解这个毒?” “是,是,只有我能解。” “那是为什么呢?这天底下的名医可是从来都不止你这么一位呢!” “不,不,真的只有我能解,你相信我!” “要我们相信,你也要拿出诚意来是不是?那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就能解了?” “因为,因为……” “怎么?你这还藏着掖着不打算说了?那要不然咱们也不必听了;既然都知道大王是中毒了,不如就先宰了你,咱们再去找其他人去解毒。” 说话间,简思菱已经将手中的匕首靠近了简重涛的颈动脉上。 皇帝脸色大惊,想要出言呵止,却不料简重涛比他早了一笔,咿呀一嗓子嚎了出来。 “别杀我啊,别杀我,这毒可是真的没有别人能解了,因为这毒就是我自己研制的,你说说这天底下还有比我更了解它的吗?” 这般逼问,倒是问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尽管简思菱心中早已有数,但此时看着皇帝那一点点转变的表情,还是觉得简重涛的死期是真的到了。 有种想要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的冲动,但皇帝还是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手腕,冷冷的克制着自己。 “你……刚刚说这毒是你研制的,那你究竟是给了谁?” 忽而浑身一激灵,只因这个声音让他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眼见着简重涛此时表情凌乱的闭上了嘴巴,简思菱不知可谓的耸耸肩头,直接从地上站起身形,一把将他眼底的蒙布扯了下来。 果然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简重涛瑟瑟发抖,蜷缩着身躯尽量想要让自己一头磕在地上。 奈何他此 时被人绑住四肢,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不停的磕着头嚎叫道:“皇上,臣……” 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面,简思菱倒是后退了几步,生怕溅她一身的血。 “臣什么臣?简重涛,你现在可已经是个罪民了,而且还是罪无可恕的那种。” 尖细的嗓音,太监才会有的独特发音像是一下子就要穿透旁人的耳膜一般。 简思菱无奈的掏掏耳朵,便又后退了几步。 “皇,皇上饶命啊,皇上……” “说,你给了谁?” “我……不不,罪民,罪民就没,没给谁啊!” 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简重涛竟然还能如此嘴硬。 简思菱反而轻笑着摇晃着手中寒光凛冽的匕首,一脸猖狂狞笑。 “简太医,我劝你最好还是识相点儿在这里说出来,说不定皇上会念及你为他解毒而放你一条生路;可如若不然,你觉得皇上将你丢进刑部大牢,你会如何?” 听到这句话,简重涛不觉慢慢的将视线转移到简思菱的脸上,而后突然惊叫了一声。 “你,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嗯?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朕也是鬼吗?” 皇帝暴怒之下,一脚将简重涛踹倒在地。 简思菱站在一旁像是幸灾乐祸的晃了晃匕首。 “外公,你可千万不要来个宁死不屈啊,要不然皇上下令抄家灭门,只怕你那最后一丁点儿的骨血,也就这么散了……” “你你,菱儿,你可也是我简家的……”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姓梅,我祖宗是梅家,不是你简家。” 这丫头简直就是连祖宗八辈都不要了?可眼下,他到底该不该说? 眼见着简重涛还在犹犹豫豫,皇帝却似乎已经没了耐性,他阴沉的看着简重涛,忽而伸出手来。 第204章 改变主意 “解药拿来!” 解药?对,皇上现在还需要他的解药,他只要握着解药就能活命。 想到这里,简重涛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罪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要加害皇上,罪民……” “废话少说,让你拿解药,你是没听见是不是?”太监一声怒吼,简重涛瑟缩了几下肩头。 “外公,我估摸着这毒也不是你吓得吧?你应该是没这个胆子。” “对对,皇上,罪民就是万死也不敢,不敢对你下毒的啊!” “那让你说出来给朕下毒之人,难道就这么难吗?” 简重涛哆嗦了几下身体,忽而抬起头看了看皇帝,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此事,此事,罪民可以,可以告诉你一人。” 皇帝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冷冰冰的走到了简重涛的身前,慢慢的蹲在了他的身侧。 简重涛嚅嗫了几下嘴角,而后慢慢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瞬时间就看到皇帝忽然气息不稳的朝着简重涛伸出了手,狠狠的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你竟然敢胡说八道?” “咳咳咳,皇上,罪民不敢,罪民实在是不敢。” “你刚刚说你将这毒药给了谁?” “罪民,罪民的的确确只给了一人而已,但是罪民万没想到她竟然会用在皇上的身上,罪民实在是没有想到啊!” 听着简重涛的话,简思菱一直矗立在旁边,真没想到,这简重涛还真是满满的求生欲,这种时候他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几乎想要掐断了简重涛的脖子,但最后却突然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着,简思菱眼见着,只能无奈的撇撇嘴,看样子皇上的病症是已经开始发作了。 “外公,皇上已经发作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现了啊?” 听到简思菱的提醒,简重 涛慌忙大声叫道:“皇上,罪民这里有解药啊,罪民这里……” “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拿出来?”太监大声急吼着,简重涛吓得六神无主,颤巍巍的说道:“这事儿……这事儿我需要回家去一趟。” “回家?外公你可真是说笑了,这个时候你想要回家?你觉得可能吗?” 怎么什么地方都有简思菱这丫头在开口说话?简重涛气呼呼的哼了几声,又眼神恶毒的看向了简思菱。 “将他,将他给朕押下去,押下去,让他给朕调配解药,不然朕绝对饶不了他。” 皇上那颤巍巍的声调使得太监心急火燎的走过来,他接着说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说话间,太监已经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而简思菱此时仍旧站在当场。 眼见着皇上浑身无力的喘着气坐在一旁,简重涛忽而朝着简思菱开口道:“菱儿啊,你,你先把外公放开好不好?” “不好。”简短解说,简思菱直接就开了口,却使得简重涛满脸羞愤难忍的僵在当场。 “我,我可是你外公。”简重涛此时倒是又想起了他那单薄的亲情。 简思菱哼笑了几声,慢慢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简重涛嚎叫着不停的磨蹭着自己的双腿。 “外公,你想不想知道简云裳的下落?” 令人意料之外的却是简重涛此时在不停的摇着头。 简思菱一声冷笑,遂然朝着外面那孤蔽的冷窗外瞟了一眼。 想必如今那个人此时听到了这句话,该是多么的伤心啊! 不多时,太监再次走了进来,眼见着几人将简重涛扯着押了下去。 皇帝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大病一场之后的虚脱无力,从他那不敢置信的表情,简思菱不难想象 得出他此时心中的震惊。 想到这里,简思菱又朝着他走了过去。 “皇上,既然我没有骗你,那你是不是也该听我的话?” 但皇帝却不知为何,突然抬起头,一把就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简思菱倒退了几步,急声说道:“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留下来,留在朕的身边。” 怎么会 突然就说出这样的话来?简思菱一下子都被他弄得有些茫然无措。 但皇帝此时却是狠狠的抓着她的手,眼底像是犯了魔怔一般死死的攥住简思菱的手腕。 “皇上,很疼,疼……”简思菱似乎有些不悦,若不是看在卫烛阴的面子上,她现在是不是该一记手刀将眼前这老混蛋给劈晕过去? “你……必须留在朕的身边。” “我知道,只要我帮皇上得到长生之道,皇上就放我离开,这是咱们两个……” “不,你休想离开朕的身边,这辈子你都必须要留在朕的身边。” 这一次换做简思菱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她今天可是好心好意的帮他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 她原本还指望着皇帝能够在重怒之下,将那个女人以及她身后的势力全都摧毁,这样一来,反倒是替卫烛阴扫清了一些道路;可为何皇帝不仅没有发出这样的命令,他反而却是紧抓着自己不放呢? 想要甩开皇帝的手,但眼前这个人却好像突然就变了个人一般,他强硬的扣着简思菱的手腕,步步紧逼,将简思菱逼到了角落之中。 身后的太监眼见着,心照不宣的掩着嘴儿轻笑着竟然就这样走了出去,甚至还关上了那破的根本就挡不住风的房门。 “皇上,你,你要做什么?” “朕突然反悔了,像你这样有用的女 人在朕这一生并不多见,朕要将你留在朕的身边,不仅帮朕寻求长生之道;朕还要你时刻关注朕的身体,只要有你在,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加害朕。” 他真是痴人说梦,她怎么可能会跟在他的身边? 眼见着皇帝那双赤黄色的眸子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甚至脑袋已经朝着自己倾斜了过来。 简思菱有些急躁的闪躲,大声叫道:“皇上,君无戏言,你可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我要的是战王。” 话音未落,胸前的衣衫却已经被人扯开,简思菱脸色大变,她挣扎着躲闪皇帝凑过来的面孔。 “战王?你还想着战王?你可别忘了,从你与朕回宫的那一日开始,外面的人就都已经猜到了你未来的身份,你怎么会是战王的女人?你是朕的……” 他疯了是不是?简思菱阴鸷的眉眼看向身前之人,就在他再次朝着自己扑上来的时候,双眼一记凛冽的冷光,屈膝朝上顶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突然出现的一条黑影快如闪电的朝着身前之人的脖颈砸了下去。 眼见着皇帝的身躯忽而摇摇晃晃起来,简思菱眯起眼睛,就看到他的身体朝着后面栽倒下去。 眼神复杂的伸手将皇帝沉重的身躯接了下来,男子阴冷无比的视线盯着面前之人,而后慢慢的又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你怎么来……” “我带你走!”不等简思菱把话说完,男子已经将皇帝沉重的身躯放在一旁,而后扯住简思菱的手,似乎再也不想管其他的事情,朝着窗外就要跳出去。 “不行,你放手!” “放手?你难道没听见他刚刚说的话吗?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你离开!” 从没想过有一天父皇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 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舍弃了他人的幸福?难道说在他眼中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父子亲情? 心头忽然又腾起那狼后绝望的眼神,卫烛阴忽而一个冲动就冲到了皇帝的面前。 他应该杀了他的,就是因为他,自己才失去了族人,失去了双亲,失去了一切…… 可不可否认的是,如今他还活着,却是借助了三皇子的身体。 他既是狼族的皇子,却又无法争辩的也是凤鸣王朝的三皇子…… 心中百般纠结,却始终都抵不过一个简思菱。 强硬的扯着她的手腕,卫烛阴冷声说道:“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你据为己有。” “卫烛阴,你冷静一下,我怎么可能……” 不待话说完,却已经被人捧住了脖颈,仰面朝天的就对上一双璀璨的星眸,接下来那铺天盖地的炽热气息席卷而来。 卫烛阴狠狠的撕扯着简思菱的唇畔,似乎是要以此来宣誓他的主权。 这个女人是他的,是他费劲了千辛万苦,是他不惜放弃所有才夺回来的,任何人都不能与他争抢,即便是父皇,即便是死亡…… 若不是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弹起的尘埃使得简思菱鼻息有些不适的骚动着,她还真的想要继续沉浸在卫烛阴为她织就的甜美梦境之中。 反手推开了卫烛阴,气息虚弱却又满面**的垂首说道:“你听我说,我……” 再次纠缠上来的身影,此时已经动作轻柔的顺着她细白的颈项抚摸下来。 “菱儿,别推开我,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是绝对不可能将你让给他的。” 心,怦怦乱跳的难以自持,简思菱慢慢的咬着贝齿抬起头,映着皎洁的白月光,她也跟着慢慢的抵住了卫烛阴的额头。 第205章 闻风而来 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经历了这么多,她又怎么会舍得离开眼前这个男人呢? 抬起手轻抚着他的面颊,简思菱动情的开口道:“卫烛阴,你相信我,我会回到你身边的,我一定会的!” “可是他现在……” “他根本就只是想要从我身上获得长生不死的途径,你说可笑不可笑?” 侧目看了看地上被他打晕过去的皇帝,他确实是可笑到让人觉得可悲。 一个人坐在权力的最顶端,却也有最惧怕的事情,而他显然现在是因为简思菱突然在他面前死而复生而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仿若现在在他眼中,除了长生不死,他似乎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了。 但可笑的是,简思菱却并不是什么长生不死,这就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假若父皇知道当日简思菱真的就只是闭过气去,那菱儿的性命堪忧…… 似乎看出卫烛阴此刻脸上焦虑不安的表情,简思菱慢慢的轻抚着他的脸颊,低声说道:“倘若我告诉你,他已经时日不多,你必须想尽办法尽快掌握国中要事,你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你说什么?”有些情绪激动的紧紧握住简思菱的肩头,不停的摇晃着。 简思菱盯着地上之人,缓缓的叹口气:“他中毒了,诚然,今天我从简重涛的口中得知这毒药是他所调配的,他可以提供解药,但……他们却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菱儿,你说他……” “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就算是得到了解药,但他的身体也再也经受不住那样的来回折腾,我估摸着,他最多还有半年而已。” 半年?父皇只剩半年的时日了?卫烛阴傻愣愣的送来了简思菱的手,却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地上那个人。 假若他现在是以狼族之人的身份,那么他应该仰天大笑,因为他的大仇即将得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是三皇子卫烛阴,皇帝是他的生身之父啊! 心知卫烛阴此时心中一定是惊涛骇浪一般根本就无法平静下来,简思菱一把扯住他的手。 “卫烛阴,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事已至此,我早说过我进宫是有打算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的一切付诸东流,你想要讨还得公道,你想要得到的一切,我都会帮你……” 简思菱什么都知道,她是最懂自己的人! 卫烛阴默默的闭上了眼,而后再次转身将唇印印在了简思菱的额头上面。 恰在此时,这孤蔽的宫中荒野之地却骤然在外面燃起了灯火通明。 耳边响起太监结结巴巴的声音:“这,这皇上……” “这什么这?哀家在问你,皇上是不是在里面?” 有些语无伦次的看向了身后,这让他一个奴才如何说得?难道是说皇上此时正在里面宠幸一名女子?这事儿说来也忒是荒唐了一点儿? 看着他言辞闪烁的表情,太后陡然眯起眼睛,朝着身侧看了过去。 那孔府有力的嬷嬷几步上前,将太监推到了一旁,朝着身后招招手。 “别,太后娘娘,您此时不能进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哀家不能进去的地方?真是荒唐可笑。” 太后说话间已经拂了拂衣袖,作势就要朝着里面冲进去。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太监抖着嗓音说道:“太后娘娘,此时皇上正在里面,在里面他……他……” “他怎么了?还不快说?” 显然已经没了耐性,大声呵斥着,吓得那太监慌忙匍匐在地。 “皇上正在里面宠幸, 宠幸梅大小姐,所以奴才以为……” “什么?”料想太后闻听此言必定会颜面尽失,却不料此时的太后确实满脸的狰狞之色。 她眯起眼睛盯着身前之人,而后磨着牙低语道:“你刚刚所说的女子可是……**公府上那个丫头?” “这,正,正是!” “荒唐,皇上怎可行此荒唐之事?还有那个女子,怎会如此不顾廉耻?难道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太后满眼怒气的嚎叫着,身畔忽然有人走上前来,轻扯住她的衣角,顺势搀住她的手臂。 “太后娘娘,奴婢早就说过那梅思菱不怀好意,她不仅卖弄风情勾引了战王与蜀王,而后却又凭着自己的姿色硬是缠上了禹王殿下,如今她竟然又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皇上的身上,简直就是……” “贱人,难道说我凤鸣王朝竟没有其他女人了吗?为何每一个男人都掉进她的陷阱?皇上更是不知可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冲进去将那妖女给哀家抓起来?” 一边是皇上雨露均施,另一边又是太后的命令,你说要这帮奴才该如何是好? 眼见着身侧之人都有几分犹犹豫豫,太后冷声叫道:“怎么?难道连哀家的命令都不好使了?还是说,你们是要哀家亲自动手?” 说话间,太后已经朝前迈了一步 。 就在此时,众人面前那扇破门却已经被人推开,一道冰冷的清脆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臣女料想不必太后娘娘如此大费周章了,皇上不过就是突然晕厥过去了,我在里面为他施针,怎么太后是不相信臣女的医术?” 转眼就看到简思菱此时正擦拭着指尖上那银光必现的银针,而后一根根的将它们**了针袋之中,那熟稔的手法,让人看得一愣 一愣的。 什么?皇上他不是在里面,而是……太监眨了几下眼,简思菱随即将身体侧开,让出了一条跑道路来。 “公公,难道你还不进去伺候皇上?眼下皇上可是还晕着呢!你该知道他后续要喝什么药吧?” 太监脸颊抽搐了几下,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还不就是要向简重涛那老东西要解药的事儿。 可眼下……偷眼观望了太后一眼,他却是定在当场并没有急于动作。 简思菱又叹口气说道:“这里地处偏僻,里面又脏乱不堪,想必太后娘娘也不忍心让皇上在里面久待吧?” 像是提醒了什么,太后最终将眼神落进了那扇破门里面,最后眉头深锁的低斥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皇上带出来?” 简思菱此时虽然表面平静,实则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亲眼看到那一群人朝着里面走了进去,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卫烛阴应该已经从后面那扇破旧的窗子离开了吧? 可没等简思菱将这件事想清楚,身后却又有人开口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给哀家抓起来?” 简思菱方才转身,就看到几个嬷嬷朝着自己冲上前来,一把将自己扭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简思菱平静却又不忿的开口。 “做什么?你是耳朵被是不是?没听到刚刚太后娘娘说的话吗?咱们可是奉命行事。” 奉命?这可真是好笑,她简思菱这是犯了哪条宫规了?还轮得到太后劳师动众的将她抓起来? 想到这里,简思菱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寒笑,她冷冰冰的注视着太后,似乎并不怎么驯服的摇晃着自己的双臂,沉声开口:“太后娘娘,就不知我是犯了哪条宫规,竟然让你将我 抓起来了?” “你不知廉耻,先有勾搭蜀王,而后又引诱战王,最重要的是你竟然还敢勾引禹王,如今你又与皇上牵扯不清,像你这种水性养花的女人,哀家岂能容你?” 振振有词的话语却让简思菱有些讥诮的想要仰天大笑。 鬼才知道她简思菱可是从始至终就只对卫烛阴动过情,至于其他那几个人,又与她何干? 正打算争辩之际,却又忽而听到一声教唆的话语。 “太后娘娘,似简思菱这种女人,就该好好教训一下,才能让她知晓自己的分寸。” 慢慢的抬起头,一眼看到说话之人,简思菱顿时就眯起了眼睛,一股寒冷的冰鸷眼神盯着说话之人:“简云裳!” 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像是此时正在像简思菱张扬与她此时的处境,但简思菱却忽而一阵阴笑出声,惊得周围众人都脚心阵阵发麻。 “你,你笑什么?”太后也被简思菱此时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她结结巴巴的开口。 “太后娘娘,你不会是听了那个贱婢的挑唆吧?她不过就是我宫中一个下贱的婢子,却能让太后娘娘你如此劳师动众的过来,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娘娘你是被一个小小的宫女给戏耍了呢!” 简思菱的话让太后瞬间变了脸色,她侧目一眼看到简云裳尚未来得及收回的得意之色,忽而甩开她的手臂,冷冰冰的看着她。 “太,太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要听她的话,您别忘了,禹王殿下可正是因为这个妖女,他才发疯了的啊!” 简云裳似乎每次一想起这件事,就会觉得心底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楚,她决不能让简思菱活着离开这里,她绝不允许。 太后再一次将眼神看向了简思菱,却不料她忽而扬声大笑。 第206章 死也拉个垫背的 “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太后面前你竟敢如此放肆?太后娘娘,你可不能轻饶了她啊!” 简云裳惴惴不安却又飞快的开口,却不料下一刻就被人当场一记耳光抽得晕头转向。 眼见着太后身边的嬷嬷寒峭着一张脸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刚刚打下来的手竟然反手之间又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放肆,太后娘娘的面前,哪儿有你这种奴才开口的份儿?” “我,我不是。”不是奴才,我是简云裳,我是简家的大小姐…… 好想要冲口而出,但是却被太后此时眼底的阴沉之色吓得嚅嗫着嘴唇不敢开口。 她慢慢的缩了缩肩头低垂着头,而太后却已经在此时转身再次恶狠狠的盯着简思菱。 “你刚刚笑什么?” 阵阵残笑逐渐转为阴笑,简思菱那愈发恣意的笑容之间甚至已经浮现了因大笑而难以忍受的泪珠。 这越发的刺激了太后的眉眼,使得她厉声大吼道:“你究竟在笑什么?” “呵呵呵,太后娘娘,我就是觉得她说的话实在是可笑而已。” “哦?她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因何哀家却没听出来?” 淡淡的摆摆手,制止了那几欲上前想要教训简思菱的嬷嬷。 简思菱侧目佞笑的盯着简云裳,那笑容就好似是那夜行的孤狼盯着猎物般的可怕,使得简云裳此时心中好似吊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撞个不停。 简思菱从鼻孔里面哼笑出声,而后接着看了看简云裳,又朝着太后挑挑眉头。 “太后娘娘,刚刚她说禹王殿下是因我而疯,我不过就是在嘲笑这件事而已。” “太后娘娘,奴婢没有骗你,禹王殿下就是因为这个贱人才会疯掉的,就是因为她……” 简云裳此时已经恨到了极点,她咬 牙切齿的指向了简思菱,大声吼叫着。 但简思菱却是从始至终一味冷笑的看着周围之人,似乎连一点儿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太后被气得浑身发抖,她堪堪的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指指向了简思菱:“你这个,这个妖女,你不仅迷惑皇上,你还害了哀家的青儿,哀家,哀家今日饶不得你,饶不得……” 说话间,太后已经朝着身后摆摆手。 突然冲上来的嬷嬷朝着简思菱左右开弓就抡圆了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嘴角撕裂,细嫩的脸颊上面浮现臃肿的五指红痕,眼前这景象让其他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但简思菱却始终冷着一双眼盯着太后,就连此时被掌掴之后,也只是舔舐了几下嘴角,啐了一口血痰,扬起嘴角冷笑道:“这几个耳光,我记下了。” “好一个撒泼打诨的奸诈女子,哀家岂容你在这里撒野?哀家,哀家……” “太后娘娘你如此对待我,却少了惩罚逼疯禹王殿下的元凶罪魁,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你说什么?”太后陡然抬起头,又朝着简思菱恶声恶气的怒吼着。 简思菱慢慢的将视线看向了一旁此时正因看着简思菱被打而格外激动的简云裳,却不料此时众人的眼神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简云裳。 怎,怎么回事?为何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她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太后此时的视线也跟着简思菱慢慢落在了简云裳的脸上,而后却又不明所以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太后娘娘,你说禹王疯了是我逼得?这似乎是欲加之罪呢!” “太后娘娘,你别听她胡说,本来就是她与战王合谋伤害了禹王……” “太后娘娘,你若真心疼爱禹王殿下,便会知道他对我总算是还 有那么点儿怜惜的,对吗?” 这个贱女人是想要说什么?难道竟是要在自己的面前卖弄青儿对她的感情?她若当真敢如此,那她现在就砍了她的脑袋。 眼见着太后阴沉不定的视线,简思菱最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简云裳的身上。 “太后娘娘可知,那日在禹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想要说吾儿强迫你拜堂成亲一事?” 虽说刚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也觉得是荒诞不羁,但是随后发生的一切,她却不得不相信青儿是被眼前这个妖女迷惑了心智,竟然会做出那种惊天动地之事。 太后的静默不语,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显然简思菱不必再浪费唇舌与她周旋。 继而将视线又从简云裳的身上落在了太后的身上,简思菱轻启朱唇。 “太后娘娘,那日就是这个女人闯进了禹王府,是她当着禹王的面儿重伤臣女,使得臣女倒地不起,气息皆无,这才使得禹王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以至于患了忘忧之症。” 闻听此言,太后猛然间又将视线转身落在了简云裳的身上,却发觉她此时正急着想要摇头否认。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太后娘娘……” “简云裳,你敢说我胸口这一刀不是拜你所赐?” “我,那是我,是我,可我并不是……” “你敢说当时你拔刀的时候,那血水没有喷溅到禹王殿下的脸上?” 虽说这一切当时自己已经意识不清,但那个时候,谁又能还想得起来呢? 简思菱现在就是在赌,赌太后娘娘对禹王卫俊青的怜惜。 果然,眼见着简云裳盯着自己的掌心,而后有些语无伦次的捂着脸说道:“我,我并没有想要惊吓王爷,我就是想要杀了你,我就是想要……” “你,竟然 是你惊吓了我的青儿?你这个贱婢,来人,将她拿下,哀家饶不得她,饶不得……” 此时浑身被气得直抖,竟连伸出的手指也跟着来回乱颤。 心知此时的太后一定是被怒极攻心,周围的人可是连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 眼见着简云裳也被人强押着跪在地上,简思菱冰冷的残眸之中射出一丝冷凝的气息。 简云裳看到这里,忽而惊觉自己错得离谱,她似乎从来都不是简思菱的对手。 在简思菱的面前,她是个可怜虫;而简思菱那个女人太过可怕,她甚至根本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呜咽着,简云裳不停的磕着头:“太后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 但太后此时可再没有任何心思去听她的求饶声。 她转而又看向了简思菱,慢慢的扬起嗓音说道:“你别以为哀家抓了她就会放了你,你们两个,哀家是一个都不会轻易饶过的,来啊,回宫!” 眼睁睁的看着简思菱被人推搡着,却又性格刚烈的挣扎着,而后挺直了脊背,就像是一副傲骨风姿一般走在那群太后的爪牙之中,此时那晦暗又脏乱的房间之中,两条赤红的眼光迸射出杀气,作势就要冲出去。 但身后之人却始终强硬的扭着他的肩头,让他无法轻易动弹。 “你做什么?放开我,你难道没看到她竟然敢动手打我的菱儿,她竟然敢……” “你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我冷静?要如何冷静?你可知道一旦让菱儿跟着她回了她的寝宫,菱儿就有可能有去无回。” 听了卫烛阴的话,那始终藏于阴暗之中的男子皱紧眉头盯着窗外的白月光,低声说道:“我想太后还不至于……” “不至于?你可知这些年她一直 都是在偏颇着禹王,那可是她的心头肉,如今禹王因菱儿出了事,她又怎能轻易放过菱儿呢?” 纵然他说的都是道理,但此时他还是不允许卫烛阴冒然行事。 蜀风紧紧抓着他的手低声开口道:“你忘了简思菱是怎么跟你说的?眼下局势大变,你要抓紧一切时机将皇位拿下!” “够了!若是让我用菱儿来换取江山,我宁肯不要!” 从卫烛阴的口中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显然此时的蜀风早已没有了他刚开始的一切震惊表情。 无奈的叹口气,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咱们稍安勿躁,你难道忘了还有皇帝了吗?” 父皇?蜀风的提醒让卫烛阴略微沉淀了自己的心情,他慢慢的朝着身后睨目,后者跟着点点头。 “皇上如今可是迫切的想要从简思菱的身上获知长生的奥秘,他又怎会轻易让旁人伤害简思菱呢?” 话未说完,却忽然就看到眼前之人好似一阵急惊风般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卫烛阴,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就去找父皇。” “可是他现在昏迷不醒,你若是冒然去惊动他……” “我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卫烛阴表情凝重的朝着方才抬着皇上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蜀风慢慢抬起头,他此时只希冀着太后真的不敢冒然对简思菱下手,不然到时候这卫烛阴真的疯魔了,那可不是一件轻易能够化解的小事。 凤鸣殿中,皮鞭啪啪作响的在耳边响彻云霄,简思菱却始终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太后坐在上面,观看着简思菱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却不觉慢慢的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简思菱,我青儿果然是没有看走眼,你若是在这后宫,一定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第207章 酷刑 人才?什么人才?难道是说像她们这种不择手段的老婆子? 简思菱撇着眉眼一脸冷笑着看着那简云裳此时已经被人扒了一层皮似的倒在地上。 “呸,怎么就晕过去了?禀告太后娘娘,她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太后脸上全然没有半点儿声色,却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像是万般鄙夷的说道:“不过就是个丫头,身子骨倒是娇贵得很,不过就是抽了几鞭子就晕过去了?给哀家弄醒!” 听着太后如此冷漠的话语,就好像此时倒在她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条人命,而不过就是一方草芥而已。 兜头的冰水彻头彻尾的浇在了简云裳的身上。 简思菱分明就看到了简云裳那长长的睫毛闪动了几下,但她却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来是被打怕了,想着装死来逃避其他刑罚;但是……她还真是天真的可笑,她以为太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果不其然,太后看着她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觉眯起眼睛说道:“怎地还不醒?给哀家弄醒她。” 抬起头看了一眼太后,又听到她说了这样的话,那几个行刑的嬷嬷忽而就甩了手中的皮鞭,脸上肥嫩的老肉抖动了几下,而后朝着地上的简云裳哼笑了几声,便蹲在了地上。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似乎将这寂静的深宫之夜尽数没入了一片血色之中。 这一刻,简思菱的眼底终于变了颜色,她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震惊的看向了太后。 “怎么?这样你就惊呆了?哀家方才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你……即便是她有什么大罪,你至多不过就是一刀杀了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所谓十指连心,你竟然……” “十指连心?你也知道什 么叫做十指连心?那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母子连心?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她这个贱人害了我青儿,哀家自然要在她身上加倍讨还回来。” 太后的话让简思菱慢慢攥紧了拳头,她侧目看着此时双眼瞪得溜圆,指尖上滴落着的点点滴滴的鲜血淋漓,这一刻,简云裳终于再也不用假装晕死过去,她是真真切切的被这锥心刺骨的针扎指尖伤的直接晕死了过去。 简思菱看着简云裳此时的境况,却是半点儿无畏的抬起头冷笑道:“所以说,接下来就换我了?你也打算让我尝尝这十指连心的痛楚?” 这小丫头果然还有点儿胆识,莫怪说自己的傻青儿像是魔怔了一般非要与那战王争抢这个丫头,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决不允许有人伤了她的孩儿。 想到这里,太后欣然从座位上起身,一步步朝着简思菱满脸阴笑的走了下来。 “那你说,你想要受到哪种惩罚?是要挨鞭子,还是……” “太后娘娘,在你宫中滥用私刑,你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被天下人诟病吗?” “传出去?你还以为能传出去?进了哀家这里,除了哀家让你活着离开之外,你真的还觉得自己能离开吗?” 简思菱看了看周围,似乎眼前所有的人就好像是森罗殿中那阎王手下的小鬼一般,一个个脸上挂满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忽而,简思菱耸耸肩头说道:“原来太后娘娘是根本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啊!” “你总算是开窍了呢!像你这种祸国殃民的女人,哀家就该替皇上,替我凤鸣王朝除了你!” “等等,我想这一点上可能会让太后娘娘你失望呢!我想皇上暂时可不想要我死呢!” 简思菱的不知无畏的笑容,一再的 刺激着太后娘娘那*****。 她怒急的一拍桌案叫道:“你这是在向哀家挑衅?你以为皇上会因为区区你的一条人命,就与哀家心生怨怼吗?你别忘了,哀家可是皇上的生母。” 哪知简思菱却又揉揉鬓角说道:“太后娘娘,我觉得眼下不想要我死的好像还不止皇上一人,你难道真的要冒着犯众怒的情况下杀了我?” “你竟然敢用如此轻慢的话语与哀家说话?哀家……” 就在太后暴怒的想要开口之时,忽而她身边的一名女子却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飞快的朝着太后走了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后那双阴鸷不定的眼神此时慢慢的在简思菱的脸上绕了一圈儿。 最终她又看到了地上早已晕死过去的简云裳,忽而开口说道:“你是想要说你的父亲**公?……他难道还会为了你反叛皇上不成?” 简思菱默不作声,太后此时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不觉又侧目看了看方才说话之人。 那女子又皱紧眉头,朝着太后使使眼色。 “梅思菱,哀家听闻你父亲一直对你备受宠爱,这也难怪你会养成这般刁钻任性的性格,哀家今天可以不怪你,但是哀家也要你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因为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却是眉头深锁,她低迷的看向了太后娘娘,许久之后却又表情古怪的用手抵着额头,一阵嗤嗤的讥笑出声。 “你笑什么?”太后脸色可见一斑,不觉又拍了一下桌子。 简思菱一双媚眼直勾勾的盯着太后,却在片刻之余又掀了掀嘴角。 “太后娘娘,我只是很好奇,你说若是皇上听到了你刚刚说的这句话,他会怎么想呢?” 陡然间就变了脸 色,此时太后已经彻底阴下脸来,她忽而朝着简思菱伸出手,恶狠狠的吼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我倒要看看今天是哀家的鞭子硬,还是她的嘴硬。” 那一鞭子抽在了简思菱的背脊上面,让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咬紧牙关,眼神有些朦胧的盯着上面那个古怪的老太婆,此时却觉得与眼前这个毒蛇心肠的老太婆比起来,圣尊那个老怪物还真是可爱又招人稀罕。 “哀家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你可要想清楚,只要你说对了,哀家自然就会放了你,如若不然,说不定你的下场比她更惨。” 恶喊着,太后命人卯足了劲头朝着简思菱的背后抽了下去。 显然刚刚在太后耳边低语的那位全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她原本只不过就是想要提醒一下太后娘娘,这简思菱的背后势力庞大,也许日后能用得上,可谁成想太后竟会如此心急啊! 慢慢的身体上的疼痛逐渐朝着四肢百骸滑动,简思菱只觉得眼前的视线开始恍惚,她慢慢的单膝跪在地上,但嘴角的笑容却忽而恣意的朝着太后扬了起来。 她忽而发现,事情远非她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太后身后的人……她现在已经逐渐能够看见他的身影了。 就在皮鞭再一次将要无情的落在了简思菱的背上那一刻,忽而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简思菱喘着气,即便是想要转头,却仍旧是已经没了力气。 他不该等的,他原本就不该让太后将菱儿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的。 此时的卫烛阴已经红了眼角,他几步冲上来,一脚就将那正在对简思菱施以酷刑的嬷嬷踹飞出去,他大叫一声,震碎 了皮鞭,而后眼神灼灼的盯着上面之人。 “皇祖母,不知菱儿犯了什么罪,你竟如此对待她?” 显然没料到这大半夜的竟然会有人公然闯进她的寝宫,更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卫烛阴怀抱着简思菱,却是一字一句的正在逼视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太后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噤若寒蝉,她似乎像是看到了许多年前与先皇一道在沙场上征战的狼王,她感到心在颤抖,身体突然失衡的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怎,怎么会是他?怎么会,会是……”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身侧之人急着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搀扶起来。 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太后抖着手指指向了下面之人,还没等开口说话,殿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皇帝此时仍旧有些头脑不清的被国师带着走了进来,可是眼前的一切,却立时又让他马上就震惊的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这,这,母,母后,你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难道说是她堂堂一国的太后娘娘在自己的宫中滥用私刑? 这种话她可是说不出口,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太后那双阴冷是视线终于落在了卫烛阴的脸上。 “皇上,你问哀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倒不如哀家问问你,这大半夜的,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睡觉,却都跑来哀家这里做什么?还有战王,没有皇上的命令,你竟然夜闯禁宫,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皇祖母,孙儿并无意冒犯,不过就是想要进宫来探望一下皇祖母,难道这也不行吗?” “你探望我?这个时候?你倒是会选时辰!”太后一脸阴沉的笑容讥诮的逼视着卫烛阴。 第208章 为你,没什么不敢的 对于太后此时对他心存的质疑问题,卫烛阴仿若根本就没听进去一样,他只是将怀中的简思菱抱紧,眼中的表情让人深思。 “烛儿,祖母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淌浑水,你也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像她这样的女人,烛儿不必对她太过在意,祖母会替你好好教训她。” 卫烛阴却因为这句话,慢慢的挑高了眉头。 “皇祖母,孙儿不明白你的意思,菱儿到底是哪儿做得不对了,竟惹得你如此生气,竟然还背着父皇对她用了刑。” 背着皇帝?显然卫烛阴这是话里有话,太后脸色阴沉,伸手指向了简思菱。 “烛儿,你可知她刚刚与你父皇在那废弃的偏殿做什么?哀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像她这种只知道随意勾引男人的女人,有什么好?” “有什么好,关于这件事,皇祖母不妨去问问皇叔吧!我想他应该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显然是被这句话激怒,太后冲上前来就朝着卫烛阴的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偏巧门外正好举步走进一人,一眼看到这个画面,虽说并没有立即说什么,但是从他那张已经黯淡下来的面孔不难看出他似乎已经有些不悦在心头升起。 “母后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却是要在这里教训小辈?” “皇上你来得正好,你倒是看看他,他简直就是被这个妖女迷惑了心智,你倒是说说他啊!” 听着太后的话,又看着卫烛阴怀抱着简思菱。 他该是余怒难消吧?但此时看着皇上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并没有因此而对卫烛阴产生什么不满的情绪。 他只是用眼神瞟了一眼简思菱,看到她脸色苍白的倒在卫烛阴的怀中,这反倒让他有些纠结的抽动了几 下嘴角。 “母后,朕觉得不管梅思菱犯了什么事,你总是该与朕说一声吧?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将人带走,甚至还私下里滥用私刑,似乎不大好。” “皇上,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难道你就没看到青儿被她害成了什么样子?青儿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说到底,太后此时滥用私刑,为的还不是为了禹王争一口气? 皇上虽然心中早就有了计较,但是此时从太后的口中就这么直白的听到这样的话语,更是叫他心中一阵酸涩。 同是一个母后,为何从小到大她的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弟弟?即便是他承了皇位,这样的偏袒也不曾改变过,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要说皇上这些年心中有着什么芥蒂,那估计就是他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处那一方阴暗角落之中从不轻易被人获悉的纠结于挣扎。 这些年为了讨好太后,他这个皇帝已经为她做了许多许多,就连每一次禹王的升官加爵,他都可以敷衍了事的碍于太后的情面直接力排众议,可到了最后他又得到了些什么? 太后这个做母亲的心中永远好像只有禹王那一个心肝宝贝儿子,而自己终究什么也没得到。 他累了,他此时真的累了,如今每一个在他身边的人似乎都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让他死,就连那个人也是胆大包天的给他下毒,可太后可曾问过一句关心他的话? 没有,她到现在所关心的还是那个闯了弥天大祸的禹王,似乎太后对他才是寄予了厚望。 如此看来,他这个皇帝还真是有些可怜到可悲的境地。 既然每个人都对他不仁,那他又何必揣着仁慈装假义呢? 想到这里,皇上慢慢的沉下脸来:“母后,你该知道梅思菱是**公的 女儿吧?当初她正是因为被禹王囚禁,最后才差点儿导致身死,如今朕尚未来得及向**公表达朕的歉意,可你却又在这里对她动了刑,你让朕如何与**公交代?” 怎么回事?这一次皇上竟然没有向她妥协?太后迟疑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皇帝似乎连看她一眼都不太情愿,随即摆摆手说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梅小姐送回她自己的寝宫去?” “等等,皇上,难道哀家方才的话你都没听见吗?” 听见了,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不打算再继续按照她的指挥行事了。 皇帝侧目看了几眼太后,低声说道:“母后,朕知道禹王疯了,你心情不大好,但是似你这般任意妄为,难道就不怕传出去伤及皇室脸面吗?” “大胆……你,你说什么?你竟然敢,竟然敢公然斥责哀家?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是不是?你是被这个女人,被这个妖女给迷昏了头了吧?你,你看看你们父子,你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一个个的都……” “母后,如今天色已晚,你还是不要吵闹不休了,朕还是先行离开吧!” “不行,今夜谁也不能将这个女人带走,哀家说不行就是不行。” 对于太后的蛮横专制,似乎此时才刚刚有了些精神的皇帝也愈发的感到了不耐烦,他眯起眼睛盯着太后,冷凄凄的说道:“母后,你可千万不要太够专制,朕以为这件事还是听朕的吧!” 太后却不管不顾,摆摆手朝着身后摆摆手。 僵持在这里,左右为难,就在这个时候,简思菱却喘着粗气开口道:“皇上,既然太后娘娘要留我在这里,那我就留下来吧!” “不行。”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个 男人都说出同样的话,可越是如此,太后的心情就越来越难以平复。 她紧皱着眉宇说道:“皇上,你难道还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就跟哀家反目成仇了吗?” 皇上眼底浮现着一丝不大愿意妥协的目光。 要知道,简思菱如今可是他最重要的人,若是自己日后想要觅得长生不老,可是万万不能让简思菱出事。 但眼下太后那执拗的性情,反而让他开始显得暴躁不安。 简思菱看了一眼卫烛阴,慢慢磨蹭着自己的身体,翻转过去抱住了他的颈项。 就在这个时候,简思菱悄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继而又慢慢的推开了他。 “皇上,战王殿下,臣女以为,今夜皇上突然晕厥过去,太后担忧才会对臣女用了些手段,这处处可都是在体现太后娘娘对皇上的关心,所以臣女以为,今日之事,还请皇上体谅太后的用心,暂且就让臣女留在太后身边吧!” “可是她,她对你……”皇上有些瞠目结舌,不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何用意。 看着她满身的伤痕,可是已经被太后折磨得不轻,假若让她再继续留在这里,只怕过不了几日,他说不定就能听到噩耗了。 但简思菱却慢慢的将视线又看向了太后,嘁嘁一阵冷笑之后,斜眼瞟着太后,讥诮的开口。 “皇上,臣女以为,我这样的小角色,还不至于让太后娘娘大费周章吧?更何况,我爹如今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儿,太后娘娘就是体恤**公府的血脉,也定然不会要了我的命,不是吗?” **公?倒是差点儿忘了那个男人,要说他……那可是极其护短不讲理的半个蛮子,若真是让他动了粗,她这凤鸣殿还真要掂量一下。 想到这里, 太后脸上稍霁之色略微缓解,这才欣然开口道:“皇上当真以为哀家是老糊涂了?哀家这手底下还是有分寸的,今天不过就是一时气急,但也不会伤及她的性命的,你们且先回去吧!” 听了这句话,皇帝又看了一眼卫烛阴,似乎也有些无奈,悄然朝着他摇摇头。 掌心攥紧了拳头,他何时竟是如此的窝囊?自己的女人身陷囹圄之内,他却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是何其的废物…… 眼见着卫烛阴沉默不语,简思菱轻扯了他那僵直脊背下的衣袖。 “皇祖母,孙儿刚刚才想起来,如今皇叔神志不清,但身边却连一个照顾之人都没有,如此孙儿是极度的不放心!” “用不着你操心,青儿他……” “皇祖母,前些时日孙儿不知因何事被皇叔囚禁在他禹王府,后来出来的时候可谓是遍体鳞伤,就此事而言,朝中已经有许多朝臣在议论纷纷,言下之意都说孙儿与皇叔不合,故孙儿觉得这样的议论是对皇叔的一种不公平,世人可都是知道孙儿与皇叔自小感情就十分要好。” 絮絮叨叨在这里说了这么多是要做什么? 显然太后此时已经快要没了耐性,她阴鸷的双眸盯着简思菱,朝着身后之人摆摆手。 就在几个嬷嬷上前将要将简思菱带走的时候,卫烛阴又欣然开口。 “皇祖母,为了恢复皇叔的名誉,也为了抑制朝堂上的胡乱猜度,孙儿此时已经将皇叔接进我战王府细心照料了。”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白,原本脸色黯淡已经有了困觉之意的皇太后,却因为这句话而立时浑身颤抖着又定在了当场。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幽禁你皇叔?谁给你的胆子?”太后暴怒的大声质问。 第209章 赖活着 简思菱似乎也被卫烛阴说的话吓了一跳,她眨了几下眼睛,在卫烛阴的身后轻扯着他的衣衫。 但卫烛阴只是回首丢给她一抹安心的眼神,继而嘴角扬起残酷的冷笑。 “皇祖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孙儿可是实在担当不起这样大的罪过。我刚刚说了,那是因为皇叔眼下神志不清无人照料,我就是将他接到我的府上去悉心照料,这就好比你要替**公照料菱儿是一样的道理,难道不是吗?” 这,这小子竟然会以青儿来要挟她?倘若她真的动了简思菱这个丫头,难道说卫烛阴还真的敢把青儿给…… 似乎看出太后眼底的敌视之意,卫烛阴坚定的握住了简思菱的手腕,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一股傲然的霸气。 “皇祖母,皇叔交给我照顾你就放心吧,这就如同孙儿同样放心皇祖母照顾着菱儿是一样的道理;但是皇祖母也知道,照顾一个忘忧之人本身就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倘若皇叔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估计天下人也不会指责孙儿的,你说对吧?” 气得浑身发抖,明知这小子就是在故意的要挟与她,可是她却不敢拿青儿的性命做赌注;毕竟青儿与眼前这个丫头的命比起来,那可是值钱的多。 气呼呼的哼了几声之后,太后随即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简小姐搀扶下去好生伺候着!” 说完这句话,太后这才又将眼神落在了卫烛阴的脸上,脸色奇差无比的说道:“烛儿,你与你皇叔从小就玩在一起,他前几日不过是与你开了个玩笑,你不必当真,此番可是要好好的照顾他才是。” “是,谨遵皇祖母的懿旨,孙儿已经尽心竭力的照顾皇叔。” 卫烛阴这一次 终于放开了简思菱的手…… 皇帝反倒是哑口无言的站在那里,他那一双眉眼犹带着几分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卫烛阴,而后慢慢的敛下眼睑,不知此时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应有尽有的房舍之中,但难掩那房门后面的诸多监视。 简思菱此时已经上好了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侧卧在床榻边上。 有人站在床头,说是要时刻照拂着简思菱,但摆明了就是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简思菱双眼冷凄凄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忽而开口道:“简云裳在哪儿?” “谁?”榻边的女子似乎并不怎么恭敬的敷衍了一声。 简思菱抬眸轻笑:“就是与我一道被太后娘娘训诫的那位……” 像是此时才想起那么个人,女子撇撇嘴说道:“估计眼下也快活不下去了吧!” 活不下去?她这一身伤皆是拜简云裳所赐,若是让她轻易就这么死了,那恐怕自己都会意难平。 想到这里,简思菱开口说道:“毕竟是我的人,就劳烦你将她带过来我这边吧!” 什么?难道说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子?那女人凛眉怒视着简思菱,却忽而就看到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放在自己的面前。 “劳烦姑姑走一遭,这就算是菱儿孝敬你的跑腿钱。” 听着简思菱这顺耳的话语,那女子这才又看了看四周,迅速的将金子揣进怀中,而后又装模作样的朝着简思菱瞟了两眼。 “眼下太后娘娘还未歇下,一会儿等到她老人家歇了,我就去替你找人。” 简思菱并没有再过多的苛责,只是此时也觉得周身疲乏,便倒在榻上昏昏欲睡了过去。 辗转难眠的在熏满了香气的榻上翻来覆去,太后那不安稳的背影,终于让此时正站在榻边的嬷嬷低声 开口道:“娘娘是在担心禹王殿下?” 猛然间转身,那优雅的脸颊上已经浮现出一丝阴狠之色。 “哀家倒是没想到卫烛阴那个小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娘娘因何刚刚不将殿下要回来自己亲自照顾?” “你当哀家不想?但这里毕竟是后宫,青儿又是成年皇子,怎可留在这里?再者说……他既然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难道说哀家想要回来,就能要回来吗?” “那娘娘眼下又该如何?” 是啊,她眼下还能做什么?原本是想着将简思菱这个妖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但如今……青儿的命可就攥在卫烛阴的手中。 前些时日听说那战王被人从禹王府抬出来的时候可是奄奄一息;如今青儿还没有遭到报复,那都该是卫烛阴那小子在忌惮与简思菱这丫头的一条性命…… 思来想去的,太后还是觉得胸口气闷不已。 想她活了这一把年纪,临了却让两个小家雀给啄了眼,入籍你却只能投鼠忌器的在这里寸步难行,想想都觉得自己十分的憋屈。 嬷嬷看着太后如此不平静的心态,却忽而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娘娘,奴婢一直有件事没敢告诉娘娘你啊!” 嗯?什么事竟然还要瞒着自己?太后略微挑眉看向了面前一直跟在身旁的嬷嬷,有些不悦的拧紧眉头。 “你跟了哀家多少年了?难道说哀家的脾气你还不清楚?有什么事你要瞒着哀家?难道说连你也对哀家生了什么二心?” 那嬷嬷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娘,奴婢哪儿敢,可就是有些话怕是你听了会生气,所以奴婢也就寻思着不要告诉你;但眼下禹王殿下被困,奴婢寻思着,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 行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啰啰嗦嗦的,还真是年级大了,还不快说出来?” 这一整夜似乎都是心情极度的不悦的太后烦躁的挥挥手,嬷嬷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奴婢上次去看禹王殿下的时候,他说过……要请太后娘娘千万不要伤害那简思菱。” “什么?他还真是鬼迷了心窍是不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被害成了什么样子了?他竟还执迷不悟的替那个妖精求情?哀家看他就是疯了……” “谁说不是呢?但是娘娘,这事儿说来,这也怪不得殿下!都说妖精专门生来就是蛊惑人心的,那简思菱既然是妖精,咱们就爱殿下又怎么能抵抗得了?” “嗯,你说说,你说说……这叫给什么事儿?皇帝、青儿、再加上那战王……简直就是被这妖女玩弄在鼓掌之间,再这样下去,哀家恐怕这江山社稷真的就会被她毁于一旦了啊!” 看着太后如此焦灼难安的表情,那嬷嬷又眨眨眼说道:“娘娘,那咱们要不要趁机将那妖女给……” 作势在脖子上抹了一刀,太后却凤眸上扬。 “你是傻了不成?若真是那妖女此时出了事,卫烛阴那小子说不定真的就会对青儿动手,到时候哀家该如何是……等等……” 忽然眯起眼睛,太后翻身从榻上坐了起来。 对于她突然反常的表情,那嬷嬷却此时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她不清的挥舞着手中的折扇,此时正一点点的看到太后嘴角扬起的那极度扭曲又阴狠的冷笑。 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嬷嬷。太后低声说道:“这女人年纪到了,总是要有个归宿的是不是?” “……是,太后娘娘说得是,您这是在说……” “去,命人好生伺候着那简思菱,等她好了,哀家自 然会将她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不明所以,那嬷嬷又眨着眼看了几眼太后,竟一时之间猜不透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殿外的曙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穿透了窗棂纸投射在榻上。 那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的人影终于在榻上蠕动了几下,但只是略微轻扯了一下,背后既是火辣辣的一阵刺痛。 一整夜趴在榻上没有动弹,似乎一时之间都忘却了背上的伤痛,却由着此时的这份牵扯,让简思菱豁然想起了昨夜的种种。 嘴角隐隐的嘶嘶轻叹了几声,随即就看到眼前的幔帐被人挑开。 昨夜还是一脸并锥子的面孔,此时倒是和颜悦色了许多,笑眯眯的看着简思菱。 “梅小姐,您醒了?”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简思菱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大家不过就是睡了一夜,就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她皱紧眉头还未出声,眼前的女子就马上朝着幔帐外面清了清喉咙,呵斥了一声。 “来啊,将人带上来。” 耳边响起哼哼唧唧的嗓音,简思菱睁大了美眸,一眼就看到此时倒在地上是如此落魄的那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影。 “梅小姐,这人早就给你带来了,可是你一直没醒,奴婢就一直让她跪着来着。” 说话间,眼前的女人又朝着简云裳那沾染了血污的衣衫上拧了一把。 简云裳一阵嚎啕,轻轻抬起头,大眼上挂满了泪珠子。 不对啊,不该是这个样子啊!她还记得昨夜简云裳被人抬出去的时候应该是只剩下一口气,可如今她怎么就能跪在自己的面前? 相较于简思菱的吃惊,那女子却是趋于逢迎的又低声说道:“梅小姐,其实像她这样的贱婢,根本就用不着你亲自动手教训的,奴婢愿意代劳。” 第210章 意料之外的恩人 简思菱闻听此言挑挑眉头,只因她此时竟然不经意的看到了那瘫软在地上的简云裳此时竟然还尚存着报复的心态,此时已经攥紧了拳头。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她向来都喜欢挑战高难度的,既然这简云裳如此的不屈不挠,那拿她做自己的敌人,还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想到这里,简思菱用手杵着腮帮子,朝着下跪之人勾勾手指。 “简云裳,你抬起头来!” 凭什么?她这个下贱的女人此时为何还能这般高枕无忧的躺在榻上对自己指手画脚?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跪在这里?为何老天要对她如此不公? 想到这里,简云裳蓦然抬起头,那双阴冷的眸子来不及掩藏自己的情绪,就都尽数落在了简思菱的眼中。 她讥笑连连,随即翻身坐起,虽说如今身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想必与眼前这位跪着的来说,她应该还算是轻伤吧? 简思菱又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慢慢的开口道:“这位嬷嬷,我有些话想要单独与她说,不知你可否行个方便?” 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有什么话还要避讳着他人? 但是想到太后的吩咐,那女人又是忍着心中的不屑,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外面退了出去。 房门被人从外面带上,简思菱起身走到了简云裳的面前。 琉璃描金的绣鞋,与她此时身上的衣衫截然相反的贵胄,这本该是属于她的一切…… 就在简云裳反复在心中疯狂呐喊的时候,有人轻轻勾起她的下颌。 残酷的笑容一再刺激着简云裳*****,她此时眼底浮现出来的憎恨与惊恐不安,使得简思菱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一种凌虐的痛快之意。 “你……倒是没死 ,这还真是让我没想到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口,简云裳疯狂的将头扭向一旁,大声吼道:“你当然希望我死了,但是我不会死,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死的。” “嗯,这我倒是还满相信的,起码比起简重涛来,你这求生欲倒是也能令我十分叹为观止。” 没想到会再次换来简思菱的嘲讽,简云裳磨着牙切齿的闭上了嘴巴。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要我死?你做了这么多,也都是为了要弄死我,是不是?” “你没死成算你命大……” “呵呵!”忽而眼前的女子媚眼如丝,一波修长细白的指尖轻掩着嘴角的媚态流露出来,围着简云裳转了几圈,却突然就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上面。 一丝丝的冷汗从额头上滚落,简云裳好害怕这个时候的简思菱会突然从背后出手,一掌捏住她的脖颈。 但似乎她有些错怪了简思菱,此时的简思菱只是慢慢的将一头乌丝倾泻,殷红的嘴角贴在她的耳边。 “大姐,你想要弄死我,只可惜……最后还是你输了!” 耳际中响起简云裳磨着后槽牙的咯吱声响,简思菱忽而大笑了一声,而后又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你放心,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而且,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个垫背的,我想从这一点上,你眼下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吧?” 浑身不寒而栗,似乎昨夜受到的一切非人折磨此时又在她的身上再次重复出现了一次。 她不过就是想要借助太后的手除了简思菱,可到了最后,自己却险些断送了性命……简思菱说得对,她就是一条毒蛇,彻头彻尾的毒蛇,就算是要死,也会在死前狠狠的咬住伤她之人。 这样的人她始终都是斗不过 的,但是她却又十分的不甘心。 简思菱将她此时复杂的表情全都看在眼中,而后慢慢的低语道:“日后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伺候我。” “你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简思菱是疯了是不是?她因何还要将自己留在身边? 简思菱看着她的表情,再次拍着她的肩头说道:“别以为我会有这样的好心,我不过就是为了让你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已经拉开了房门。 那猝不及防就翻身跌进房中的嬷嬷略显尴尬的局促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是呵呵的干笑。 “嬷嬷,既然话你都已经听见了,那也该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吧?带她下去换身衣衫,明天让她继续来伺候我。” “这,梅小姐,眼下这里可是太后的凤鸣殿,这里不缺奴才的。” “不缺?那如果我非要让她伺候呢?” 嘴角稍霁的冷笑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都说这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眼下看着简家这对姐妹花,嬷嬷心中倒是遂而就明白了这话的含义。 眼见着被人带着离去的简云裳,简思菱却是跟着有些烦躁的啃食起了自己的指甲。 到底是谁帮了简云裳?难道说在太后的宫里还有简家的人? 不,就凭简家现在这般落魄,即便是以前的简家人,估计也不可能会念及旧恩帮助简云裳,但她身上的伤又是谁给上的药?总不会是太后? 一个激灵,简思菱猛然从榻边站立起来。 假若真的是太后又在她的背后帮助了简云裳,那也就是说……太后此时心中还有着什么盘算。 周身疼痛不已,简云裳却仍旧趴在地上擦拭着地面。 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磕着瓜子的嬷嬷翘着二郎腿叫道:“快这点儿, 这儿可不是你们简家,你也再不是什么大小姐,休想在我手底下偷懒,你以为你……” 话音未落,咚的一声,那嬷嬷突然就像是一块重重砸在地面的石头一般,倒地昏迷不醒。 简云裳随即抬眸,一眼看到门外冲进来的男人,不觉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 “大小姐,她怎么敢这样对待你?你跟我走吧,我现在就带你走!” 跟他走?简云裳眯起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不,她才不要跟着他走,她又怎么能跟着他走?他不过就是个奴才,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她跟他走? 简云裳想到这里,被那男子慢慢从地上搀扶起来,却是飞快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简秋,我不能走,我若是现在走了,那你也会受到牵连的。” “大小姐,我之所以进宫当差,还不是想要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到时候我就可以帮你……” 面对简秋的深情厚谊,简云裳可是从来就没有一点儿感激的心情。 在她的眼中,简秋永远都是她儿时不过闲来无事救起来的一条狗,而这条狗就应该要时时刻刻都听她的话。 “简秋,如今我想要重振简家,还需要你的帮助,你是一定会帮助我的吧?” 对于简云裳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简秋呆呆的愣在那里,而后他慢慢的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会。” 很好,简秋果然是条最忠实的狗。 简云裳冷笑了几声之后,慢慢的就看向了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简云裳显得有些慌慌张张,她急忙推着面前的简秋说道:“你快走!” “可是大小姐,你在这里不安全,我还是……” “滚,我让你走没听见是不是?”简云裳一下子来了脾气,显然对简秋这个 救命恩人又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心头像是被戳刺一般的剧痛,简秋虽然明白像他这样的身份始终都配不上简云裳,但是他心中这股默默无闻的爱意,却再一次被简云裳踩在了脚下。 似乎在话语一出口的瞬间,简云裳就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她又急忙上前,脸上缀满了虚假的关怀。 “简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明白,我是在担心你。” 小姐担心他?这句话使得简秋的心中再一次又萌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他摇着头紧紧的抓住简云裳的手。 “小姐,我还是不放心你,若是她们再打你该如何是好?” 他怎么就这么啰嗦?婆婆妈妈的甚是让人烦躁不安。 简云裳眯起眼睛盯着简秋,而后又推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简秋忽然转身,就在简云裳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烦躁不安的时候,简秋突然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药塞进她的掌心之中。 “大小姐,这药是我专门给你找来的,你要按时涂抹,身上的伤才能好得快。” “知道了,你快走,快走吧!” 伸手将药不打紧的塞进袖口,再次催促着简秋的离开。 眼见着声音已经快要到了门口,简秋又抬起头看着房中晕倒的嬷嬷,急声说道:“大小姐,那老婆子……” “不用你管,你先走就是了!” 简云裳说到这里,猛然间就将简秋从窗口推了出去。 就在此时,房门外的人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简云裳转身就扑到了那晕倒在地的嬷嬷身前,大声疾呼道:“嬷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晕过去了?嬷嬷……” 说话间,简云裳已经狠狠的用拇指掐在了那嬷嬷的人中上面。 这边才刚刚迈步进来的人看到了简云裳蹲在地上,不觉皱紧了眉头。 第211章 太后出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声冷斥,简云裳慌忙转身就跪在当下。 “嬷嬷,我,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嬷嬷让奴婢擦地,奴婢这一转身的时候,她就已经晕倒在地了。” 听了简云裳的话,那似是有些威严的掌事嬷嬷瞟了地上还在晕厥的婆子,不觉伸出脚来踢了她两下。 “太后娘娘吩咐她伺候简思菱的人,她倒是跑到这儿来闹清闲来了?” 简云裳咬紧牙关,低垂着头。 “我问你,昨日与简思菱……嗯?你不就是昨天晚上那个贱婢吗?” 像是有所发现的盯着简云裳,却因为她出言不逊,使得简云裳的手指狠狠的在地面上抓出了一条满是尘埃的痕迹。 贱婢?这个老女人竟然敢叫她贱婢?总有一天,她要让她后悔。 简云裳攥紧拳头,慢慢的一头磕在地上。 “回嬷嬷的话,正是奴婢。” “呵,这还真是巧了,眼下太后娘娘正要找你,我还因为找不到人以为你这是死了呢!没想到啊,你还真是贱骨头,这一夜竟然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何时被人如此出言侮辱?简云裳现在恨不得将眼前这些在她身上加诸痛苦的女人都给杀掉。 但她却还是忍了下来,毕恭毕敬的跪在那里,一声不响。 “得了,你也别在这里继续耗着了,太后娘娘那边可是一直等着你呢!” 太后在等她?为什么?难道说她还想要找自己出气? 简云裳此时反倒是牙齿打颤的有些后怕,她怯懦的抬起头,牵强的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 “这位嬷嬷,不知太后娘娘找奴婢,是,是为了何事?” “大胆,太后娘娘的心思也是你这种卑贱之人能够臆测的?让你前去就是前去,你问那么多 做什么?” 此时听了这嬷嬷的话,简云裳心中无比的恐慌,她反而有些后悔刚刚没有与简秋一同离去,若真是太后想要杀她,那简秋会不会闯进去救她?怕是不会吧? 简云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运用自己这两条无力的腿,一直走到了太后的寝宫里面。 “回娘娘,人已经带到了。” 那嬷嬷回完话便站在了太后娘娘的身侧。 像是一夜未眠,此时脸上捎带着疲倦之色,正被人捶背揉眉的服侍着,却听到有人回话,太后摆摆手,喝退了其他人。 她微微扬起眉头,却也是有些意外的看到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衫的简云裳就跪在下面。 虽说她那张毫无血色甚至是有些轻颤的身躯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弱无依,但太后却半点儿怜惜之色也没有的说道:“竟然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是满是讥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难道他们都盼着她死? 简云裳抓着衣衫沉默不语。 “你没死,这也是天意,看样子连老天爷也不想要你死呢!” “回,回太后娘娘,奴婢……” “闭嘴,太后的训诫,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身侧的沈嬷嬷训斥着。 “行了,没看到她已经吓破了胆吗?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用不着这么严肃!其实哀家昨夜也是因为简思菱那丫头的蛊惑,一时昏了头才对你下的手,你也知道,她生来就是个妖女,就是有本事蛊惑人心的,是不是?” 分明就是她差点儿将自己打死,可如今却又佯装这份好心。 简云裳心中有怒却不敢发泄,她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太后,太后娘娘所言甚是,那简思菱,简思菱她,她就不是个人。” 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怎么就还不是 个人了? 太后眯起眼睛,而简云裳却急于表白,抬起头隐晦不安的说道:“太后娘娘,想必你也听说了那简思菱的事情吗,她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活过来了,你想想,这若不是妖精,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别说,她这么一提,自己细想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那如果简思菱真的不是人,那她要做的事情…… 心中隐隐存着不安,但却在权衡利弊之后,太后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她慢慢的再次抬起头看向了简云裳,冷漠的开口道:“既然你知道她不是人,也该知道像她那样的妖孽,就该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对,太后娘娘您说的对,我觉得……” “嗯哼!”沈嬷嬷的轻咳声一下子又提醒了简云裳,使得她闭上了嘴巴。 “不,奴婢是说,既然太后娘娘知晓她并非是人,那为何不……” “哀家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哀家也有哀家的无奈,如今禹王在那战王的手中,而且皇上也被这简思菱迷昏了头,哀家一时半会儿不能对她出手。” 禹王竟然被战王抓起来了?他……没事吧? 简云裳发现直到此刻,她似乎仍旧是对那位风度翩翩的禹王难以忘怀。 并不知晓此时简云裳心中所想,太后却只是俯首盯着身下跪着的简云裳。 “哀家问你,你可是真心实意要帮着哀家除了简思菱那个妖孽的?” 忙不是迭的点着头,简云裳恨不得眼下马上就能看到简思菱被扒皮抽筋。 太后静静的又看了她一眼,最后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你日后就要一切都听哀家的安排。” 太后的安排?太后想要做什么呢? 简云裳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眉眼使得太后嘴角一丝冷笑。 “刚刚你来的路上与沈嬷嬷说,简思菱又让你回去伺候了?” “……是,简思菱是想要百般羞辱奴婢。” 简云裳说到这里,已经是气得咬牙切齿。 却不料上面那位却突然笑着叫了一声好。 她竟然是在叫好?难道说她被简思菱百般羞辱,就是一件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不觉又看向了太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太后脸色有些尴尬的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而又咳嗽了几声。 有些眉眼闪烁的瞟向了一旁,太后接着又说道:“哀家的意思是说,她这样对待你,迟早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回太后娘娘,只要是能够替您铲除那妖孽,裳儿什么都愿意做。” 如今太后最想听的莫过于这句话了吧? 她欣然一笑,继而又看向了简云裳,低声说道:“你只要回去好好服侍她,将她每天的行动都告诉哀家就行了。” 就,就这么简单?难道说太后没打算铲除简思菱? 眼见着简云裳的眼底存满了疑惑不解,太后又冷凄凄的笑道:“你不用担心,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铲除简思菱那个妖孽的!” “你还愣着做什么?太后娘娘的话你是没听懂是吗?”沈嬷嬷与太后此时一人伴唱了黑脸,一人又唱了白脸,让简云裳不知可谓之间,却也不敢触犯众怒。 终于将简云裳也打发走了之后,太后这才屏退了他人,由着沈嬷嬷搀扶自己朝着塌边走去。 “娘娘,您方才让这简云裳监视简思菱,你是想要跟她安插一个妖孽的罪名,再得以将她铲除吗?” 听了沈嬷嬷的猜忌之言,太后却神秘莫测的冷笑道:“你想得到是简单,你以为哀家现在说她是妖孽,皇上就能听话的将她除了?” “那太后您这又是为何……” 看着沈嬷嬷迷惑不解的表情,太后终于慢慢的朝着她招招手,在她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显然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此时正搀扶着太后的沈嬷嬷突然停下了脚步,浑身僵硬,神情呆滞的站在了当场。 太后已经迈步向前走了几步,却忽而又有些疑惑的转身看着被她拉在身后的沈嬷嬷,最后重重的叹口气。 “哀家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哀家这心里就好受啊?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两个人都是哀家生的,哀家又怎会不心疼?可你也看到了,皇上日渐昏庸,那皇后此时已经开始虎视眈眈;还有那战王……哀家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他竟也是一个不容小觑之人……” 像是被太后的声音惊得又回过神来,沈嬷嬷这才收起了下巴,表情有些凌乱的看向了太后。 “娘娘,您这是想……” “如今朝堂上面局势尚未明朗,哀家总要事先替青儿争一方地位不是吗?” “可这跟简思菱又有何关联?” “怎么就没关联了?哀家昨夜辗转反侧,一夜难安,最终也算是想的通透了……眼下这些人与简思菱这丫头兜兜转转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所谓动一发牵全身,哀家就是想要动一动简思菱这根微不足道的发丝,而用最小的代价帮助青儿。” 闻听此言,沈嬷嬷又眯缝起眼睛,她怯懦不安的说道:“娘娘,可若是这件事被禹王殿下知晓……” “废话,此事当然不能让他知晓,青儿可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神志,如今他却还要可怜的在战王府佯装疯魔,他受的这些罪,哀家自然是要替他讨个公道了。” 听着太后如此阴沉的话语,沈嬷嬷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 第212章 两件喜事? 若说帮助太后监视简思菱这件事,对于简云裳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难度。 这几日由于身上的伤势,简思菱几乎是足不出户,每天闲来无事的不过就是摆弄着手中的几本破书,要不然就是发呆的盯着窗外。 若不是简云裳足够沉得出气,也许她都误以为是被简思菱发觉了她在监视她的事情。 眼前之人打了个呵欠,看着此时正在与她把脉的太医,慵懒的说道:“我背上的伤痕已经结痂了,但就是胸口还有些淤堵,想必是内伤还未痊愈,你是否该给我开一方化血化瘀的良药了啊?” 擦拭着鬓角的冷汗,这话说的,太后还让他这个太医来把什么脉?人家梅家这位可是心里门清自己身体的情况。 太医结结巴巴的抬起头干笑着看着简思菱。 “是,大小姐所言甚是,老臣刚刚替你把脉也正有此意,你体外的伤痕多数已经好了,眼下的确是体内还有些……” “那就开方子吧!最近这几日我就总是觉得浑身疲惫,昏昏欲睡,怕是内伤还挺严重的呢!” 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小小的太医又能说什么? 提笔在桌案上写了个方子,这才又高高举过头顶,但简思菱被随意的朝着身侧开口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拿方去抓药去?” 简云裳被呼来喝去的满心满眼都是恨意,却又不敢发作,慢慢的攥紧药方退出门口。 但巧了,余下正好听到有人高声断喝了一声:“皇上驾到!” 简云裳这才抬起头,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皇上怎么就来了?那夜大抵是因为简云裳真的伤重了,竟连卫烛阴与皇帝后来到来的事情都不知晓,而显然似乎也没有人愿意跟她这个小小的奴婢乱嚼舌根子。 于 是乎,对于眼前皇上的到来,简云裳除了万分的震惊之外,竟然已经说不出其他的形容来了。 简思菱在听到门口的声音之后,却只是略微拢紧秀眉,此时已经慢慢的从床榻上站立起来。 “躺着,躺着,既然身体还未痊愈,就用不着起来接驾了,朕恕你无罪。” 皇帝似乎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此时已经举步朝着简云裳这边走了过来。 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高兴?简思菱又慢慢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面。 睨目看了一眼此时正惴惴不安跪在地上的太医,皇帝拢眉问道:“梅小姐伤势如何了?” “回,回皇上,刚刚臣把脉之后就觉得……” “谢皇上挂怀,臣女已经无大碍了。” 看着那太医连说句话都要仔细斟酌半天的模样,索性简思菱就替他回了话,也免得他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果然,皇帝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显然是十分的高兴,他大笑出声,接着就有些手舞足蹈的在房中转了几圈。 眼见着他几天如如此的反常,简思菱却并没有多嘴去问一下。 但皇帝似乎却并不想要就此消停下来,他随即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摆摆手说道:“既然这儿没什么大事了,你就先退下吧!” 皇上都亲自发话了,那他当然是要尽快离开了。 看着太医像是捡了条命一般的冲了出去,简思菱又看向了皇帝。 “菱儿,你猜朕今日为何如此愉悦?” 简思菱仔仔细细上下端倪着面前之人,而后慢吞吞的轻笑着开口:“皇上,臣女看你今日的气色,你不会是已经……解了毒吧?” 闻听此言,皇帝的得意大笑之声如雷贯耳的冲出去很远。 “哈哈哈,果真如此,果真是你眼光灵敏,你倒是说对了一 半,哈哈哈!” 只说对了一半?那另一半呢? 简思菱并不想要继续费心的研究下去,索性就倒了杯茶水给皇上递了过去。 “菱儿!”似是激动的想要抓住简思菱的手,却又被她轻易躲闪。 皇帝今天可是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又在简思菱的面前转了几圈。 “菱儿,眼下朕的毒已经解了,你看关于那长生之术……” 简思菱细细的看着皇帝此时的脸色,果然他是印堂一片红润油量,若不是擅长岐黄之术,只怕会被他如今的气色所掩盖。 简重涛那只老狐狸果然还是有两下子,他可是为了活命,简直就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如今的皇帝从外表上看好像是真的身体强健了许多,却不知这正是简重涛阴狠之处,他利用毒药与补药相生相克的道理,促使皇帝眼下身体康健如初,实则却是更近一步的加快了皇帝寿命的紧缩。 眼前之人大限将至,怕是连她也早已回天乏术,如今这件事她必须要想个法子告诉卫烛阴,免得日后皇帝突然驾崩,让人措手不及。 不知简思菱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皇帝倒是兴致高昂的又坐在了简思菱的对面。 “菱儿,眼下朕的身体已经康复了,按照咱们两个人事先说好的……” “皇上真的能放我出宫吗?不会反悔?” 突然听到简思菱的话,皇帝略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后却又得意大笑。 “你放心,朕说过的话一言九鼎!” “但皇上那晚好像并不是这么做的。” 被简思菱无情的揭穿那夜他的尴尬,皇帝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看了看对面的女子。 “你放心好了,那夜朕不过就是被简重涛那个小人给气坏了,如今朕身体已经痊愈, 而且……朕的巧妃如今有了喜脉,朕马上就要又有皇儿了,朕没什么心思在你身上了。” 哦?竟然会这么巧?巧妃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了身孕?这就是皇上今天另一半高兴的由来? 简思菱盯着皇帝在再次打量了一下,心中却早已明了了一些事情。 忽然殿外又传来脚步声,众人抬眸,就看到那沈嬷嬷此时已经是俯首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皇帝,沈嬷嬷规规矩矩的半弯着腰。 “皇上,太后娘娘听说您来了,有请!” 今天他可是并不想要看到他那位母后……可没想到他的母后倒是还想要看到他这个做儿子的。 皇帝似乎有些无奈,转眼又看了看简思菱,这才缓缓起身说道:“菱儿,朕刚才之语可是字字肺腑,你可要想好了,能让你离开这里重回战王怀抱的人只有朕。” 简思菱默默的跟着起身,微微颌首。 不料那沈嬷嬷却又看了一眼简思菱,而后眼皮一耷拉的说道:“梅小姐,太后请你也过去。” 她?这时候怎么会连她也一并叫过去呢? 简思菱虽说心中还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跟着皇帝的脚步朝着太后的寝宫走了过去。 大殿之上,早已貌合神离的母子二人相互看着彼此,似乎都有些不想先开口。 简思菱见状反而先几步走上前去,朝着太后撩衣襟跪倒在地。 “臣女梅思菱见过太后娘娘。” 打眼看了一下简思菱,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听说你伤势恢复得不错?到底是个死过之人,就是与常人有异。” 本以为简思菱会十分难堪,却不料她只是略微轻笑了一声。 而皇帝显然却因为听到这句话,而豁然双眼一亮。 简思菱果然是个长生不死之人,就连她身上的伤势也恢复 的这么快…… 看着皇帝的心思始终都不在自己的身上,太后撇撇嘴冷笑道:“皇帝到底是没把哀家放在眼中,就连战王也知道替哀家照顾青儿,但皇帝却连看一下你那位胞弟的时间都没有呢!” 皇帝这才略显尴尬的转身过来看向了太后。 “回母后,这几日朕的身体不适,始终都留在宫中休息呢!” “皇帝的借口可是越来越多了!就拿今天来说,皇帝都知道来看看她梅思菱,却到了哀家的门口都不进来。” “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朕这不是怕打扰了母后在午睡吗?朕原本就打算探望过菱儿之后,就过来给母后请安的。” “哦?是吗?皇帝若真是有这份心,哀家也知足了!来啊,传哀家的旨意,今天皇上难得到哀家这儿来,这午膳,就让皇上在哀家这儿陪着哀家一道用膳吧!皇上,你不会反对吧?” 太后今天这又是来了什么好兴致?竟然会留下他一同用膳?以往太后对他客客气气的时候,哪次不是为了那禹王?可如今禹王已经是个疯子了,太后这又是为了哪般? 实在是有些捉摸不透太后的心思,皇帝索**随了太后的心愿,就留下来一同用膳。 而简思菱却也不知道是碰上了什么好命,竟然今天也要一道留下来陪同用膳。 她表情始终清淡的看向四周,而后突然就看到简云裳的衣角在宫门口一闪而逝…… 这个时候,她不留下来伺候自己,反倒是先不见了踪影……这其中又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呢? 就在简思菱坐在太后旁边暗思着这件事的时候,殿外却有一人此时已经将简云裳拉扯到了一旁。 “刚刚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明白了?”沈嬷嬷再次不放心的追问着。 第213章 试药 简云裳忙不是迭的点点头,沈嬷嬷随即将掌心一支瓷瓶塞进了她的手中。 “你记住,一定要等到太后传唤简思菱的药之后,你才能将这东西放进她的药中。” 简云裳攥紧了掌心,又隐晦的抬起头朝着大殿里面张望。 “记住没有?”沈嬷嬷似是有些不耐烦的低斥了几声。 “记,记住了,将这东西放在简思菱的药中让她喝下去!” “嗯,很好,你记住就好了!太后娘娘可是说了,只要过了今天,那简思菱成了皇上的女人,日后定然就再也不会与禹王殿下牵扯不清了。你可要记住,知道了吗?” 说完这句话,沈嬷嬷终于急匆匆的朝着膳房那边又走了过去。 简云裳此时已经攥紧了掌心的东西,她又模棱两可的朝着殿内观瞧。 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太后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下作手段的事情,可尽管如此,简云裳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狞笑。 简思菱,很快你就要自食恶果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拿什么继续跟我抢禹王殿下…… 但就在此时,一条人影从自己的面前闪过,简云裳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被人捂住口鼻拖沓着就进了太后寝宫后面的林子里面。 简云裳心中十分的恐慌,这个时候是谁将她给掳了?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杀了她? 心中无比惊恐不安,但身后之人却在此时慢慢的松开了手。 “救,救命啊……”简云裳没命的想要大喊,却又被那人慌乱之中捂住了嘴。 “大小姐,是我!” “简秋?”呜咽着从唇角说出这样的话来,简云裳有些恼火的一把就甩开了简秋的手。 她满眼狰狞的侧身看向身后,低声嘶吼道:“简秋,你要做什么?” “大小姐,刚刚沈嬷嬷是不是 给了你什么东西?” 简秋此时脸色有些不大畅快的低语问着。 简云裳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语气十分蛮横的叫道:“你管得着吗?” “大小姐,我是为了你好,不管太后让你做什么,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不然到时候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懂什么,太后她不过就是让我对付简思菱。” 对于简秋的多管闲事,简云裳半点儿好气也没有的低声怒斥。 “大小姐,你就别傻了,你以为太后会是真心实意的帮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事情败露之后,那第一个替罪羊不就是你吗?” 简秋的话如当头棒喝,一下子让简云裳清醒过来。 她此时再次盯着自己掌心的瓷瓶:简秋没说错,她若是冒然替太后做了这件事,只怕到最后,死的第一个人就会是她。 看到简云裳似乎已经明白过来,简秋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话间就要将简云裳手中的药瓶抢过来。 “你干什么?”简云裳回过神来,还是急忙将瓷瓶攥紧在掌心之中。 “大小姐,你将这东西给我,我替你处理。” “处理?简秋,你可知道这是太后给的,我若是不给简思菱下药,同样也是死。” 给简思菱下药?简秋闻听此言,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再次飞快的牵住简云裳的手说道:“大小姐,你怎么还想着跟她争斗?简思菱那女人心狠手辣,你难道都忘了吗?” 忘?她怎么会忘了?可是她也不想要看到简思菱好过,总有一天…… “若是她知道是你给她下药,就算太后没有杀了你,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一下子让简云裳后脊梁骨惊出一身的冷汗,她哆哆嗦嗦的俯身盯着此时掌心的药瓶,简秋有句话没说 错,要是简思菱知道是她下的药,到时候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更何况,太后让她做的事不过就是让简思菱成为皇帝的女人,这说不定还是帮了简思菱的忙…… 她若是成了皇帝的女人,说不定就会运用一些手段,到时候皇帝若是也被她迷得团团转了,那自己的性命岂不是更加危险? 越想越觉得后怕,简云裳此时不觉浑身开始轻颤起来。 简秋看到她这副孱弱的表情,一时忍不住竟将她拥进了怀中。 “大小姐,你别怕,简秋会保护你。” 保护她?就凭他这么卑贱的身份? 简云裳似乎一下子便惊醒,瞬间推开了简秋,抡起手朝着他脸上抽了两记耳光。 “简秋你疯了是不是?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简云裳的话再一次将简秋的心拖入谷底。 他盯着自己尚有余温的双手,而后再次规规矩矩的倒退了几步。 “是,刚刚是简秋越矩了,还望大小姐见谅。” “简秋,日后我的事你用不着管!” 简云裳冷漠的转身,但简秋却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大小姐,那禹王对你从来都不是真心的,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你指望不上他,还是让简秋保护你吧!” 简秋的话似乎又一次戳痛了简云裳的内心,使得她十分恼火的盯着简秋,却又不得不正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卫俊青疯了,如今他疯了,自己就算是对他上有余情又如何?为那个蜀王,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是指望不上的一个废人……所以说如今她想要东山再起,那究竟该依靠谁? 焦灼不安的啃噬着自己的指甲,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似是恼火的低声喊叫。 “简云裳,简云裳……你死到哪儿去了?太后 那边已经开始用膳了,你还不快去简思菱的身边伺候着?若是一会儿你耽搁了皇上与简思菱的事情,到时要叫你好看!” 沈嬷嬷咬牙切齿的低语声却像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一般,简云裳突然眼前一亮,又看向了自己的掌心,似乎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眼见着简云裳竟然仍旧执迷不悟的朝着那边走去,简秋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小姐,你不能去,你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吗?” “你闪开,我要做什么,哪儿轮得到你来插手?” 简云裳无情的推开了简秋,径直朝着沈嬷嬷那边走了过去。 “嬷嬷,来了来了,刚刚我就是一时紧张了一下。” 眼见着简云裳一脸局促不安的笑模样从林子里面闪现出来,沈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她略显不耐烦的看了看简云裳,撇嘴说道:“你还真是挺难伺候的。” “嬷嬷,奴婢不敢,奴婢就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我是紧张……” “紧张?你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就是端了碗药进去,难道说你连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简云裳连连摆手,脸上挂着笑容就朝着内殿走了过去。 此时手中沉甸甸的汤药罐子,却比不上简云裳此时心中那飞速跳跃的心跳。 很快的,很快眼前的所有局面就都会改变了…… 想到这里,她竟不觉微微含笑着扬起了嘴角。 “小姐,您的药已经煎好了,还是趁热快喝了吧!太医叮嘱过要在饭后马上食用。” 简思菱闻听此言,慢慢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却是侧目凝神的看向了简云裳。 小姐?趁热喝了?她简云裳在自己身边这几日,可是从来都没听过她说过这么顺耳的话! 简思菱可是不会误以为简云裳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 ,或者说是突然一下子醒悟过来,知道要乖乖听她的话了。 眼见着她将自己的药放在桌上,简思菱又略微拢眉说道:“刚刚煎好的?” “是,您就快趁热喝了吧!奴婢刚刚给您端过来的。” “可是我刚刚吃的有些饱了,眼下实在是没有胃口,放着吧!” 怎么这么难伺候?简云裳轻噬着嘴角,眼神略微抬起,就看到太后那双此时已经阴暗下来的面孔。 她急忙又俯身将药碗端了起来。 “小姐,您还是趁热快喝了吧!太医说了,要凉了就不好使了,您不是一直都想着快点儿将身体养好吗?” 闻听此言,太后也跟着出其不意的开口道:“是啊,菱儿,这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就快点儿喝了吧!” 呵,真没看出来,今天就连太后也催着自己喝这碗药,那这其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说道? 简思菱慢慢的伸出手去,就在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手,轻笑着扬起了眉头。 “云裳,你也知道我素来就十分怕苦,这药你还是替我先尝一下吧!若是苦了,你去替我那几个蜜饯来。” 万没想到这简思菱竟然是如此的狡猾,此时的简云裳呆呆的盯着桌上的汤药,又看向了简思菱。 朝着她努努嘴,简思菱一脸的轻笑。 “怎么?你不会连替我试药这件事都不会做吧?这可是身为奴婢该做的事情,还是说……你这汤药里面有什么是不能喝的?” 闻听此言,没等简云裳开口,太后却已经急了,她眯起眼睛朝着简云裳冷斥道:“菱儿不过就是让你尝一口,你怎么连这件小事都不会做?还不快喝!” 简云裳浑身抖了几下,显然简秋说对了一件事,太后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后。 第214章 不径相同 梗着脖颈看向了太后,后者则是一脸催促与警告的盯着她。 什么叫做自食恶果?简云裳如今就算是后悔似乎也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她手掌几次伸出又缩回,来来回回之间,似乎周围的人也跟着提心吊胆了许久。 “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就是让你试药,你有必要这样吗?难道说连身为一个下人该做的事情都不明白了?” 太后的急严令色最终将简云裳逼到了绝境里面。 她无奈的吞下了自酿的苦果,只能缓缓的端起了那碗汤药,用汤勺沾了一下唇角。 “张嘴,试药,难道这还要我来教你?” 简思菱清冷的话语使得简云裳一阵头皮发麻,无奈之间,她只能张开了嘴,一口将汤勺里面的药汁灌下腹中去。 简云裳的举动,看上去是那么的痛苦,而太后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在乎的意思。 她急忙又看向了简思菱,脸上挂着那虚假到令人生厌的笑容。 “菱儿,我看这药也不是那么苦,你就喝了吧!” “太后娘娘,我看……还是那两颗蜜饯来吧!” 简思菱的话使得太后的脸色忽明忽暗,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简思菱,竟然还如此难伺候,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此时她想要做的一切,都不得有半点儿差池,想到这里,太后朝着身侧的嬷嬷点点头。 那急匆匆去而复返的身影映入眼帘,简思菱都觉得这场算计来得时如此的粗糙,使人一眼便能看的真切。 桌上摆放的蜜饯与对面几双眼睛同时注视着简思菱,此时已经再没有任何退路,众人似乎脸上都呈现着鬼胎,像是一脸诡笑的盯着简思菱。 “菱儿,蜜饯在这儿,你就喝了吧!” 喝了?这般诱哄自己,太后心急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 让简思菱有些想要发笑,她轻笑着终于端起了那碗汤药,当着太后的面儿喝了下去。 想到自己的诡计很快就要得逞,太后可是一脸的欣喜,她抬起头又看了看一旁分明已经开始有了醉意的皇帝,摆摆手说道:“皇上累了,扶他下去休息吧!” 收到太后的示意,嬷嬷连连摆手,将那已经有些酣醉之人搀扶着走了下去。 而眼前的简思菱此时却仍旧是一脸稀松如常的表情,这使得太后不觉微微皱起眉头。 眼见着某人的狐狸尾巴已经开始藏不住了,简思菱慢慢的看向四周,正巧一眼就看到此时正急着要出去的简云裳。 “站住,你要去哪儿?” 简思菱的话使得在场的众人都愣在了那里。 而此时已经开始头脑有些发晕的简云裳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旧抵着额头摇摇晃晃的朝着外面想要走出去。 “简云裳,我在叫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背后的嗓音此时已经指名道姓,简云裳恍恍惚惚的转身,那双眼之中已经逐渐出现混沌之色,此时只觉得自己是一阵的头重脚轻。 嬷嬷急忙上前,想要将简云裳拉住,却在靠近她衣袖的一瞬间,突然就趴在了地上。 抬眸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女人,简云裳竟然敢推她?这小贱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正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又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叮当作响的凌乱声。 众人侧目,一眼就看到简思菱此时已经将手边的餐具尽数打落在地,摇晃着身形从桌角站起身形,不停的晃着头。 “我这是……怎么了?好晕啊!云裳,简云裳,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扶着我,快啊!” 简思菱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朝着简云裳那边走了过去。 心安理得的坐 在对面,双目一直冷冰冰的注视着面前所有的一切,就在简思菱起身摇晃着朝着简云裳走过去的同时,太后朝着一旁挥挥手。 不知不觉已经有几个宫女将自己围拢,不等简思菱反应过来,扯住她的手就朝着外面走去。 空无一人的房中,榻上微微鼾声四起,有人随即将简思菱丢在榻上,朝着她哼了两声,便又走了出去。 房门**上的一瞬间,榻上之人的双眸却豁然闪亮,简思菱翻身坐起,看着身侧之人,不觉叹息着。 “皇上,你说你这活得也够憋屈的,现如今连你母后都开始算计你了呢!” 话说到这里,简思菱便朝着四周张望,忽而殿外传来几声闷响之后,她嘴角便露出了一阵轻笑。 大约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太后指着额头睁开眼看了看殿外。 “现在到了什么时辰?” “回娘娘,马上就要宵禁了。” “嗯,也是时候了,咱们也该去看看了!”说话间太后已经从软椅上站起身形,看上去十分的得意。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太后拢紧眉头转身说道:“人呢?都去哪儿了?不是让他们都守在这里吗?” 嬷嬷也有些奇怪的看着四周,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娘娘,奴婢事先已经吩咐好了的,兴许,兴许是换岗的时候了吧!” 没经过深思熟虑,太后便也点点头,随即摆摆手说道:“进去瞧瞧吧!我倒要看看如今那简思菱还能逃出哀家的五指山?” 嬷嬷一脸讥笑,连连搀扶着太后,命人将眼前的房门上的铁锁用钥匙打开。 推门之后,一阵冷风吹袭,同时也夹带着一室的馨香气息飘散出来。 太后撇撇嘴冷漠的开口道:“皇上在这种事上,倒是从来都不用哀家操心。” “娘娘, 怕是如今皇上还与那简思菱成交颈鸳鸯呢!” “行了,他什么德行哀家也不想要知道,你进去把他们两个给哀家叫醒,不管怎么说那简思菱也算是名门之后,总不能让皇上就这么亏待了她!” “是,还是娘娘宅心仁厚,想来那简思菱就算是醒了之后,也必定会感激你对她名声的顾虑。” 如此不要脸的话,估计也只有这种须臾逢迎之人才说的出口。 房中仍旧静悄悄一片,看样子是皇上还未清醒过来。 太后一直耐心等候在外面,却忽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差点儿惊了凤驾,太后身体一颤的倒退了几步,眼看着房中冲出来几个宫女。 “你们几个贱婢这是要造反啊?竟敢惊扰了太后娘娘。” 洛嬷嬷神色有异的怒斥着,但显然面前这几位却好像是保守了惊吓一般,她们一个个怯懦的抬起头看着洛嬷嬷,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嬷嬷,里面,里面……” “里面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是要你们自然一点儿吗?” 自然?要她们怎么自然?这根本就跟原计划完全不一样啊! 没等她们开口解释,里面却又传来一声惊叫,显然是刚刚的声音已经惊扰了里面那位尊贵的主子。 太后不觉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朝着里面唤道:“皇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倒是也想弄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频繁的揉着仍旧有些酸疼的鬓角,却看到此时正有一人哆哆嗦嗦的用手攥着那身衣衫,像是极度在压抑哭声而微微耸动的肩头。 皇帝揉揉眉头呵斥道:“刚刚是谁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皇帝醒了?这是皇太后现在心中唯一清楚的一件事。 她不觉已经卖不走了进来,却一眼看到那发丝凌乱跪在地上看不清楚容貌的女子。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子跪在这里?来啊,还不快将她搀扶起来。” 听了太后的话,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此时低迷的也跟着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似乎尚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你看看你,不过就是喝了几口酒,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虽说你是早早就将菱儿接进宫来,也有过要立她为妃的打算,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冒然唐突了佳人啊!” 简思菱?母后什么意思?难道说地上跪着的女子竟然是简思菱? 他该死的究竟做了什么?他不是已经答应过简思菱会让她出宫去吗?这一下他又该如何与简思菱解释? 原本就只盼着自己能够长生不老,其实也并没有太多心思想要拆散战王与简思菱,毕竟烛儿还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最心疼的儿子,可眼下这局面,他日后又该如何面对烛儿呢? 心中万分纠结,但这也就是片刻的事情;随即皇帝长出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看样子也是无药可救,既然他已经宠幸了简思菱,日后便让她留在宫中厚待吧……至于烛儿,自己这个父皇,一定会替他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也好弥补他…… 打定了主意,皇帝终于将双脚慢慢的落地,他抬起头看向那满是埋怨神色的太后,不觉有些尴尬的随身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衫套在身上。 再次朝着地上的女子走了过去,终于伸出手说道:“菱儿,既然事已至此,朕也不会亏待你,日后你就留在宫中,当朕的靖妃吧!” 说话间,他朝着地上的女子伸出手去,但那女子却不知为何始终不肯抬起头。 第215章 偏离轨道 难道说他这个皇帝如今都已经这般对她低声下气了,她这小女子却仍旧要如此不识时务? 皇帝盯着面前始终不肯伸手的女子,眼底似乎也笼罩出一层阴影。 太后眼见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也跟着朝着身后的黄嬷嬷眨眨眼。 “靖妃娘娘,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叩谢皇恩啊!皇上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宠爱过一个女子呢!您可是破天荒的第一个在受宠之后就得了这么高封号的后宫女子呢!你可不要不识时务才是啊!” 说话间,黄嬷嬷已经走上前去,企图想要将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 却不知那女人突然抽了什么风,一头磕在地上,似乎是哽咽着嗓音结结巴巴的说道:“皇上,奴,奴婢感激皇上,可,可奴,奴婢不敢当。” 哦?原来是这小丫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竟然是被一时吓坏了啊! 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接着便亲自再次弯腰,强硬的一把拽住了那女子的手,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 “什么敢当不敢当,朕给你的宠爱,你就该乖乖的接受,只要你日后乖乖的听话,朕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说话间,皇帝像是格外柔情款款的将女子脸上的发丝掖到了耳后,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时在真正能够看清楚这女人的容貌。 指尖顿时僵硬在了当场,皇帝倏尔松开了手,倒退了几步,盯着面前的女子叫道:“怎么是你?” 脸色柔弱之中满是无助的神情,此时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四周,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皇上的身边了。” “简云裳,怎么会是你?”这一声,足见震惊的嗓音此时已经从 那安稳坐在旁边的太后口中冲撞而出。 此时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白兔一般,简云裳再次屈膝跪倒在地,她结结巴巴的看向了太后,低声说道:“太后娘娘,奴婢也不知晓到底出了什么事,奴婢什么都不记得了。” 啪的一记耳光,将简云裳的脸抽歪了一侧,黄嬷嬷看着太后那起伏不定的胸口,厉声朝着简云裳怒吼道:“贱婢,你竟然敢勾引皇上?你可知这是死罪?” “太后娘娘赎罪,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停的摇着头,简云裳就像是一个十足的受害者一般,跪在地上任由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在地,而后又是泪眼婆娑的看向了皇帝。 原本在心中就对简云裳这个水灵灵的女人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猥琐心理,如今他也算是美梦成真,皇帝虽说也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被简云裳脸上那凄婉的表情所震慑,不觉又抬起头看了看太后。 “嗯哼,母后,这件事,这件事虽说有些蹊跷,但既然事已至此,朕看……也就算了吧!”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你想要将她收入后宫?你别忘了她可曾经是蜀王要娶的女人。” 不觉眯起眼睛,似乎对于太后在这个时候伤及了他的脸面一事感到十分的不悦,皇帝随即被人伺候着披上了单衣,却也表情淡漠的说道:“母后,那些陈年旧事,朕以为不提也罢!更何况今日是在母后这里出了事,难道母后就不怕日后传出去,会有人说母后的不是?” 皇帝这分明就是在暗中指责是她动了手脚,可即便如此,太后却是根本就无法反驳,诚如皇帝所言,她的确是心中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谁成想这 事情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如今这让人瞠目结舌的后果? 简思菱去哪儿了?不是已经命人将她送到皇上的榻上了吗?怎么会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简云裳? 太后那张阴沉不定的眉眼恶狠狠的盯着黄嬷嬷,也吓得她浑身直哆嗦。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这大白天的怎么就出现了大变活人的伎俩?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着太后此时似是十分气恼,却始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帝遂将眼神又落在眼下正瑟瑟发抖的可怜小人儿身上。 眼见着她那捧着衣衫的单薄身躯下仍旧遮掩不住的玲珑有致的身躯,想着日后这样的美人能够陪伴在侧,皇帝倒是又觉得喉咙一阵紧涩。 忽而殿外又传来一阵骚动之声,众人抬头朝着外面张望,一个神色匆匆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抬起头看到此时正站在房中央的皇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几眼太后。 “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朕的面儿说的?” 皇帝似乎对于太后宫中之人对他的提防这件事十分的恼火,要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为何这里面的人却每每都要看着太后行事? 眼神有些闪烁不明,太后也终于死心的闭上了眼睛,冷声呵斥道:“有什么不能与皇上说得?讲!” “……是,太后娘娘,奴才刚刚,刚刚在偏院那废弃的杂草房中,他就,就发现了梅小姐的踪迹。” 简思菱那丫头…… 猛然间拍案而起,太后拢紧眉头说道:“你是说简思菱在后院?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那儿去了?” 谁说不是呢?他们刚刚听到声响过去发现人之后,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呢! 咂巴着嘴,面前的太监急匆匆的又用自己那特有的 嗓音叫了一声。 “太后娘娘,据,据那梅小姐所称,她,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关在那破屋子里面去了,而且,而且奴才刚刚查看了梅大小姐的身体情况,发现她后脑上肿了个包,像是,像是被人给打了!” 好不容易一口气将这些重要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便是再也不敢多出一声,静静的就低垂着脑袋站在当下。 简思菱被人袭击后丢在后院的废弃破房之中?而简云裳这贱人却爬到了皇上的榻上…… 这件事怎么想着都让人将所有怀疑的视线聚焦在面前这个唯一算是得了便宜的人的头上。 简云裳浑身打着哆嗦,不是她,不是她啊…… 她不过就是让简秋将门外的人都打昏过去之后又悄悄打开了门,是那简思菱自己跑出去的,又怎会,怎会被人打晕丢在后院了呢? 尽管此时她仍旧不明所以,但眼下这房中所有人的视线却都已经聚焦在她的脸上,使得她顿时就沦为了众矢之的。 太后忽而冷哼了一声,简云裳顿时又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简云裳,哀家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这般有心机,勾引皇上不说,竟然对你自己的主子也敢下手啊!” “冤枉,冤枉啊,太后娘娘,奴婢没有,不是奴婢,皇上,皇上,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从一开始被太后胁迫,到了最后她临时改变主意,为的不过就是自己日后的出路,她真的没有对简思菱下手,她只不过就是想要往高处爬。 此时无疑惊慌失措,简云裳朝着皇帝爬了过去,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双腿。 “皇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一开始只是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我才借故离开的,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奴婢就连简思菱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又怎会对她下手呢?皇上,求你相信我啊!” 看着身下之人,皇帝此时心中也是万分纠结,却最终还是重重的叹口气,弯腰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行了,起来吧!朕相信你的话,而且……朕刚刚已经封你做了靖妃,日后怎还能继续在外人面前自称奴婢呢?” “皇帝!”万没想到皇上不仅没有惩戒这个心怀叵测的简云裳,而且还亲自将她搀扶起来,这摆明了就是不打算给她这个母后留面子。 太后怒而起身,盯着皇帝,又看了看在他怀中示弱的简云裳,最终将眼神落在了被人从外面正一路搀扶着走进来的女子脸上。 眼见着简思菱此时脸色苍白,嘴唇灰白,被人搀扶着也是一副赢弱不堪的表情,看样子她是真的遭受了袭击。 不觉哼了几声,太后故作虚伪的开口道:“菱儿,你这是怎么了?” “回,回太后娘娘,我没事,就是此时有点儿头晕恶心。” “混账东西,究竟是谁竟然敢公然在哀家这里对**公府的大小姐动手?若是被哀家查出来,一定要将她的脑袋砍下来。” 说到这里,太后再次将视线看向了简云裳,后者像是位居一般将头埋进了皇帝的胸口。 “母后,事已至此,朕以为还是先命人去传唤太医为菱儿诊治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吗?” “皇上,你这是在交哀家该如何行事?” “……儿臣不敢,但是母后,菱儿贵为**公府的小姐,若是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让朕如何与**公交代呢?” 皇帝一再将**公提了出来,却使得太后十分的不悦,她心中设计好的一切都被简云裳给毁了,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第216章 火上浇油 此时再看依偎在皇上怀中的女子,太后随即又冷着脸看向了简思菱。 “皇上,如今菱儿受了伤,你该对她多些关怀体贴才是。” 皇帝抬眸看了看简思菱,又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心中思索良久,慢慢的推开了简云裳,作势朝着简思菱走了过去。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菱儿可是**公的爱女,若是出了什么事,朕该如何交代?” 顺着皇帝的话,太后却突然低声开口道:“皇上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什么叫**公的爱女?菱儿可原本就该是你的妃嫔呢!” 说话间,太后朝着黄嬷嬷瞟了几眼,后者则是眼疾手快的朝着简思菱的左右走了过去,一把将她从旁人手中接了过来,硬是朝着皇帝的怀中推了过去。 简思菱眯起眼睛,忽而转身就倚靠在桌角,身形摇晃,轻声叹息。 “太后娘娘的美意菱儿心领了,可方才我听说皇上已经册封了简云裳为靖妃,想来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吧!” “什么叫没福分?你与简云裳本就是姐妹,以前情同姐妹,日后也该如此共同服侍皇上才是,皇上,你说对吧?” 太后这是分明要强迫皇帝给自己一个名分,若是这名分定下来了,那她可就再也不能出宫了。 简思菱是万万没想到就算是太后的诡计失败了,却也仍旧是这般不可理喻的想要将她扣在宫中。 一时之间她有些心急如焚,心思在反复折腾,但此时却好似脑袋空空,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皇上,哀家的话没错吧?既然这简云裳捡了个便宜成了靖妃,哀家看不如菱儿就封她个……” 眼见着太后已经使出杀手锏来,殿外却忽而就听到一声大叫。 “菱儿姐姐,菱儿姐姐,我听说你受伤了 ,你没事吧?” 那突如其来冲进来的人直接就将太后此时正想要强迫简思菱的手塞进皇帝掌心之中的动作撞了开来。 太后身躯摇晃了几下,拢紧眉头叫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那双手叉腰急喘不休之人猛然间停住了脚步,抬起头却是一脸惊慌失措。 “皇祖母,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棉棉不好,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面前那叽叽喳喳的小丫头让太后的脑袋乱成了浆糊,看着她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绕得头晕,太后一声怒斥。 “够了,还不给哀家住手,你是想要让哀家被你绕晕了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皇祖母,棉棉刚刚就是泰国心焦了,我听说菱儿姐姐出事了,我还想着若是这事儿要被**公知道,他定然又会冲进宫来呢!” 被卫棉棉这句话一提醒,皇帝又觉得脑瓜仁儿嗡嗡作响,虽说梅菱风总算也是对他还算忠心耿耿,但哪一次不是冲进来就用他那大嗓门朝着自己嗷嗷直叫,让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重重的叹口气,抵着两侧太阳穴说道:“棉棉,你来得正好,菱儿的确是受了点伤,你就带着她先回去传个太医……” “皇上,哀家刚刚说的事情……” “母后,今天朕已经册封了一个靖妃,若是再册封菱儿,那外界会如何看待朕?还不是要将朕说成是一个只知道女色不理**的昏君?” 他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治世明君不成? 太后心中哼笑了几声,随即又低声说道:“皇上,我皇家做事什么时候又需要看外人的脸色了?不过就是册封个把个妃嫔,想必还轮不到外人来评价吧?” “母后……” “那要不然,皇上先下旨放在哀家这里,待到明日 ,哀家替你昭告后宫,再将菱儿册封。” 卫棉棉心惊的看着眼前的太后,看样子国师大人没说错,皇祖母这次是铁了心要将简思菱配给自己的父皇。 这怎么能行呢?简思菱可是战王哥哥的命,皇祖母怎么可以就这样拆散一对有情人呢? 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卫棉棉此时抬起头看向简思菱,却发现她像是也已经没了主意一般的六神无主。 突然冲过去,从黄嬷嬷手中将简思菱夺了过来,就在简思菱有些发呆的看着她的时候,随即便朝着简思菱袒露一张爽朗的笑脸。 “……”简思菱看着卫棉棉有些反常的举动,黛眉轻蹙,却忽而感到有人在下面轻轻拉扯着她的手臂。 偷眼观瞧,分明就是卫棉棉在她手肘下面此时正轻轻拉扯着她。 棉棉是想要告诉她什么呢? 简思菱仍旧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间。 但太后看着这突然出来搅局之人,此时已经没了耐性,冷声说道:“棉棉,不许胡闹,你父皇与哀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先回去。” “皇祖母,你都几天没见棉棉了?你难道就不想我?”卫棉棉眨着那可怜兮兮的大眼,极其讨好的看向了太后。 对于这个从小就没了娘,又在后宫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卫棉棉,太后还是足够心疼的。 她重重叹口气,不觉将脸上凝重的表情迟缓下来,低声说道:“棉棉乖,皇祖母这不是与你父皇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吗?你先回去……” 不由分手,又朝着黄嬷嬷使使眼色,太后冷声开口:“都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公主送回去?” 眼瞧着黄嬷嬷走了过来,那规规矩矩的站在卫棉棉的身前,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儿和缓的表情,恭敬却又木讷的开口道:“请公主 回宫。” “我不,父皇……” “李嬷嬷,你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带着公主回宫去?”黄嬷嬷顿时朝着正站在殿外的李嬷嬷嚎叫着。 黄嬷嬷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就算官品一样,但李嬷嬷这种没有什么后台的人,却也只能委曲求全的走了进来。 “公主,咱们还是先回去,等到太后娘娘与皇上商议完大事之后,您再来拜会太后娘娘吧!” 李嬷嬷极其无奈却又语重心长的开口。 该怎么办?她根本就没时间跟简思菱细说蜀风的计划,眼前就连父皇也不敢触怒皇祖母,难道说简思菱就真的要嫁给父皇了? 卫棉棉急得好似油锅上的蚂蚁,她一边被李嬷嬷牵着手从简思菱的身边走开,一边却又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忽而,小丫头像是电光火石一般,转身又甩开了李嬷嬷的手,径直朝着简思菱又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颈项。 公主如此失态,让众人都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卫棉棉在简思菱的耳边低语了两个字。 不等简思菱反应过来,她却又嘟着嘴推开了简思菱,像是万分不舍的开口说道:“菱儿姐姐,不管你以后是不是父皇的妃子,你跟我可都是好朋友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简思菱终于回过神来,又看到卫棉棉那张几乎扭曲变形不停朝着自己眨眼睛的表情,慢慢的稳住了心神,看向了门外。 怎么会这么巧的棉棉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别说这不是蜀风的计谋,她可从来都不相信巧合这一件事。 思索着,简思菱终于朝着卫棉棉扬起一抹笑容:“公主放心,思菱与公主之间的情义,不会因为任何人与任何事而发生改变的。” “行了,李嬷嬷,还不快带着棉棉离 开。” 她这儿现在已经够乱得了,多了一个卫棉棉,还真是有些让她吃不消。 太后略感疲惫的揉着眉心,低声朝着黄嬷嬷摆摆手。 黄嬷嬷站在棉棉身侧,公正的再次开口说道:“公主,你请回吧!” “可我……”有些委屈的看向了皇帝,此时却一直站在皇帝身边的某人却是多此一举的走上前来。 “公主,你放心好了,公主对菱儿妹妹的用心,她会知晓的。” 说话间,她自作主张的朝着卫棉棉伸出手去。 但卫棉棉却像是见了蟑螂臭虫一般,突然大叫一声,猛然将眼前之人推开,大声叫道:“你放肆,谁允许你靠近本公主了?” 说来也巧,就在那简云裳被卫棉棉推了这么一把之后,身子竟然不停的后退,就这样直接撞在了某人的身上。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四周又随即安静下来。 众人尚在震惊之中,卫棉棉却又忽然大叫了一声:“简云裳,你做什么去撞菱儿姐姐?你难道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吗?” 简云裳愣了一下,就在她想要转身之时,却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吓得她又慌了手脚的朝着一侧闪躲开来。 此时地上瘫软一条人影,来不及有人开口,就已经听到卫棉棉哭天抢地的冲了过去。 “菱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皇祖母,父皇,菱儿姐姐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突然倒在地上了啊!” 此时快要被卫棉棉这夸张的表演逗得肚子隐隐作痛的简思菱却只能咬紧牙关阻止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爆笑之声。 虽说不知道卫棉棉刚刚在她耳边低语晕倒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也只有此时晕倒才可能是唯一能将太后逼迫皇帝立她为妃延后的办法。 第217章 珠胎暗结 故而简思菱索性便直接也接着简云裳对卫棉棉的拍马屁,直接又拐了她一道。 脸色惨白到已经不知所措的地步,简思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般赢弱不堪一击的人了?她刚刚分明就是想要讨好卫棉棉,怎么就,就…… 满脸慌张的抬起了头,显然在这一刻,简云裳可是没能从皇帝的脸上看到一点点儿的关爱之色。 他拢眉一步步朝着简云裳走了过来,倏尔掐住了她的下颌,有些残忍的说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皇上,我没有,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父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菱儿姐姐怎么办?她怎么就晕过去了?” 一双泪眼抬起头,不停的朝着皇帝眨巴着。 这一次总算是抢在了太后的面前开口,皇帝朝着殿外吼道:“传太医进宫。” 房中多余之人早已清退,此时仍旧只有那位新晋的靖妃正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 简思菱仍旧双目紧闭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随着塌边把脉之人头上冒了冷汗,此时已经稍显不耐的皇帝敲打桌面的声响也跟着轧然而止。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地?难道你们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说平日里朕给你们的俸禄就是养了你们这帮废人?” “皇帝,不必如此,稍安勿躁,想必菱儿不过就是受了些惊吓。” 相比较与皇帝的慌张,面前的太后却显得端庄了许多。 几位太医终于起身,转身却又贵在地上,高举双手,却一脸难言之隐的表情。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可要知道,这梅家大小姐可是身份特殊,容不得你们有半分马虎,有什么直说便是。” 太后轻啜了一口热茶,闲凉的开口。 左看看右怼怼,竟 不知该由谁先开头说这些话。 终于,皇帝指向跪在离自己最近之人的头上,不悦的冷声开口:“你说!” “臣……惶恐!” “……惶恐?这个时候你还跟朕废话?来啊,拖下去砍了!” 听了这句话,才明白眼前的皇帝耐性早已消磨殆尽,那人吓得大喊了一声:“皇上,容臣细细说来,梅小姐无恙,乃是……乃是……” “乃是什么?再不说你日后也不用再说了!” 皇帝猛然一拍桌案吼了一嗓子。 “皇上!”倒霉催的,今天出门没烧高香是不是?怎么会让皇帝点了名呢? 左思右想,一头磕在地上,现在谁还管她简思菱是谁?自己的脑袋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那太医便浑身犹如中风一般凌乱的抖动着身躯,期艾的开口道:“其实,皇上,梅小姐无恙,就,就是大喜之事!” “大喜?人都晕过去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跟朕说是大喜之事?你如此诓骗与朕,你难道真当朕是傻子不成?拖下去!” “皇上饶命啊!”怎么这事儿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呢? 那人一脸苦闷之像,眼见着就要被人拖拽下去之时,不觉冲口而出。 “皇上,梅小姐乃是有了身孕,方才又受到冲击,一时身体经受不住,动了胎气才会晕厥过去的。” 噗……此时若不是还在假装晕厥,简思菱恨不能从榻上飞身而起,一脚将那胡说八道的老杂毛从房中踹飞出去。 她有身孕了?以为她是圣母玛利亚?胡说八道,简直就是找死。 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忽闪的长长睫毛不停闪动着。 “你说什么?” 这一声倒是替她喊了出来,眼见着皇帝已经拍案而起,却足足将对面的太后吓得险些咬了舌头。 她 嘴角一丝冷笑,瞧着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随即又将眼神丢向了榻上的女子。 “皇上,你这就不对了,既然早就宠幸了菱儿,就该给她个名分!” “母后!”这次像是极度恼火的大喝一声,制止了太后其他的胡言乱语。 眼见着皇帝此时已经乱了手脚,恨不能将自己海下的胡须全都扯下来的捋了不知多少下。 “你,还有你,你们……你们可都看准了?梅思菱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皇上……”众人无奈,一头接连不断的磕在地上。 “咱们刚刚已经仔细替梅小姐诊过脉了,她确实是……确实是喜脉,这算下来也该有二月有余了。” “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 皇帝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面前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儿纠结的拉扯着胡须。 两个月前这简思菱可是没在宫中,所以说这孩子肯定不是他的…… 不,他都要被吓傻了,就算现在简思菱肚子里面的孩子尚不足月,那也不可能是他的啊!他可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那这么说来…… 皇帝不觉有些低迷的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太后,却发现她似乎满是不屑的盯着自己,就好像如今这事儿无疑就是他这个无良皇帝做的孽了。 “母后,两个月前,她梅思菱可是还未进宫!” 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太后一些事情;果不其然,在听到皇帝的话语之后,刚刚还满脸讥诮之色的太后此时却已经变了脸色,甚至是她刚刚端在手中那杯用于嘲讽皇帝的热茶也开始不听使唤的茶盖敲打着茶杯。 “皇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后不会不记得禹王对她做过些什么事情吧?” 看着皇帝那阴沉的 视线,太后却突然气恼的起身,瞬间就将茶杯碎在了地上。 “皇帝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青儿可是个规规矩矩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胡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 “母后,朕也不过就是有所怀疑,你又何必动怒?再者说禹王与她的痴迷程度,如今并非只有朝堂上之人在私语,就连城中的百姓,哪一个又不是在背后议论纷纷?” “皇帝,你竟然敢如此诋毁禹王的名声,你这又是意欲何为?别忘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太后的警告又一次戳痛了皇帝的心,他表情略显悲伤的说道:“母后认为禹王不会行此荒唐的事情,难道朕就能?难道在母后的心中,朕就是如此荒唐的一个人吗?” “哀家那是……哀家,哀家并无此意。” 话虽如此说着,但太后显然如今的眼神却是始终不敢看向皇帝那边。 心中满是讥笑,对于这心口不一的太后早已习以为常,皇帝却在此时反而周正的又稳如泰山的坐了下来。 “母后,既然这件事不是朕做的,你又说绝非禹王所做,那想来还是等到菱儿醒过来咱们问她好了。” 太后倏尔攥紧拳头,毁了毁了……她所有的计谋都在今天毁于一旦,怎么也不会想到简思菱这贱种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她而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那简思菱腹中的孩儿真的与青儿有关,到时候……青儿不仅丢了颜面,只怕在众人心中的威信也会有所动摇。 有种满心惊恐的神情,却在殿外有人通报的一瞬间,又重新获得了希望。 皇帝拢眉听着面前之人的禀告,不觉又看向了榻上的女子。 终于,他也像是心力交瘁一般随意摆摆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门外如一阵急惊风般 冲进来之人,一眼看到榻上之人,有种想要冲过去的冲动,但最后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 忽而转身看向了皇帝,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菱儿腹中的孩儿是我的。” “什,什么?”皇帝惊愕的张大了嘴,手中一哆嗦。 “父皇该知晓儿臣对菱儿情深一片,而我二人爷早已心意相通,原本我二人早就该成婚,却因诸多事情耽搁了,但是臣与菱儿早已……” “行,行了,朕知道了,朕……知道了!” 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他还真是没想错,没想到他这个看上去最耿直的儿子,却没想到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风流韵事,想必他定是爱惨了简思菱。 随着谜底揭晓,太后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这孩子不是青儿的,她就放了心了。 但眼下…… 不觉又看向了榻上,她知道自己今日精心设计的一切都已经功亏一篑。 孩子还成了卫烛阴的?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坏了她的名声…… 若不是现在要在躺在这里装死,简思菱恨不得立马起身揪住卫烛阴的脖领子怒骂他一顿。 随即又听到了卫烛阴在房中开口道:“父皇,既然如今菱儿已经有了我的孩儿,还请父皇成全。” 成全,怎么能不成全呢?莫说简思菱腹中的是皇室子孙,就是她那个爹,若是他敢让简思菱大着肚子没脸见人,只怕**公还不得率兵灭了他儿子的战王府啊! 重重的喘息着,皇帝悠悠的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卫烛阴的面前,睨目看了他几眼,而后重重的拍了几下他的肩头。 “烛儿,既然她与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朕自然是要让她风光的嫁给你,你就放心好了。” 卫烛阴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218章 重获自由 “儿臣谢父皇隆恩!” “嗯,还好,还好朕并没有犯下那不可饶恕的罪过。” 说完这句话,皇帝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默默的从太后的身侧经过,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太后脸上的神情,又低声说道:“母后,这凡事人算不如天算啊!” 不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太后有些心虚的抬起头,一眼就对上皇上那双冷眸,遂而牵引着她的嘴角,不知可谓的说道:“皇上这是何意?” 何意?谁做的谁难道心中还没有数吗? 对她已经全是心灰意懒,皇帝低声说道:“母后不明白就算了!” 迈步朝着外面走去,却又在门口停了下来,皇帝拢紧眉头侧目,夕阳的余光洒在他的脸颊上面,让他不觉又眨了几下眼,低声说道:“靖妃,你还跪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跟着朕回宫。” 总算,总算是有一个人还记得自己。 此时的简云裳差一点儿就哭出声来,她撑着身体想要起身,但早已酸麻的不听使唤的双腿却是费了半天的力气才爬起来。 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酸痛,但此时竟无一人上前将她搀扶着。 想必连简云裳也不会想到,她就算是成了靖妃,也仍旧是这般荒凉的下场。 拐着腿朝着门外走去,那破败的背影看上去好不心酸。 走了皇帝,徒留下她这个碍眼的老婆子又能做什么? 太后此时也已经心烦意乱的起身,又定定的看了战王几眼,随即一甩袖子说道:“都说你是先皇后的儿子,怎么就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要不怎么说是有娘生没娘养!” 听了这句话,卫烛阴赫然瑟缩了眉眼,却是毕恭毕敬的双手深施一礼。 “皇祖母教训的是,按照祖训,皇后之子若是失怙之后,该是有皇祖母或者 是新后亲自教养;但孙儿无福,当时皇祖母忙着教导皇叔,而新后又有了六皇弟,孙儿自然就成了一个荒废的孩子了。” “你……” 卫烛阴这摆明了就是在说自己之所以没有教养这件事,应该怪在她这个皇祖母的头上。 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让他连这句话也能说的出口? 气得在原地哼了半天,却只能最终无奈的黯然拂袖而去。 房中静悄悄的在没有其他人,此时只见的那窗外探头探脑的露出一颗小脑袋。 卫烛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棉棉,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还不回去找你的蜀风国师去?” 脸一红,却又紧俏的皱皱眉头,卫棉棉朝着卫烛阴扮了个鬼脸。 “皇兄是个大坏蛋,人家刚刚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你现在不仅不感谢我,你还赶我走?” “是,是,你是帮了大忙了,也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个损主意,你难道就不怕你菱儿姐姐从榻上跳起来一脚将你踹飞出去?” 暗自想想简思菱残暴的程度,也许还真说不定她真的会那样做。 想到这里,卫棉棉又摸摸鼻子,慌忙缩着头叫了一声:“我那说到底还不是帮了你们?你,你可要告诉她,你要恩将仇报哟!” 说完这句话,卫棉棉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而去。 估计若是她再慢上几步,就能听见此时已经从榻上翻身坐起,正攥着拳头咯吱作响的简思菱口中溢出的残笑。 转眼就对上卫烛阴那张笑脸,简思菱顿时半边脸不受控制的突突了几下。 “你……过来。” “……菱儿,虽说蜀风这主意有点儿馊,但是这的确也是见效最快的,你瞧……眼下这所有的问题不都是迎刃而解了吗?” 好家伙,这一出口就将主犯给直接供认出 来,这也足以说明战王殿下这满满的求生欲了。 简思菱哼了几声,此时已经转身弯腰,而卫烛阴却是比她快了一步,走上前来亲自为她穿上了鞋子。 “这种馊主意你也好意思用?你知不知道这可是要坏了我的名声的。” “菱儿,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可是你教的。” 被怼得哑口无言,简思菱此时已经在心中默念着,是不是她平日做人不够厚道,怎么竟然会教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呢? 眼见着她仍旧是一脸一筹莫展,卫烛阴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她的旁边。 “菱儿,反正最终咱们也要成亲,其实我觉得蜀风这么做也没什么大错。” 敢情名声受损的又不是他? 简思菱磨着后槽牙,却最终又凝眉转身看向了卫烛阴。 “我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你们都说我这肚子里面塞了个娃娃,那你告诉我,我到时候到哪儿去变出来一个?” 不等简思菱把话说完,身体却已经腾空。 有些后怕的慌了手脚的抱住了卫烛阴的颈项,却忽而觉察到他的颈动脉此时正因低笑而****。 “菱儿原来是在担心这件事?这还不好办?” 好办?卫烛阴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盯着卫烛阴,他那好看的薄唇此时已经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轻悄悄的在她耳边低语道:“咱们马上就成亲,为夫一定快马加鞭的给你送一个来!” “卫烛阴!”满脸通红的捶打着他的肩头,简思菱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败在某人的厚脸皮之下。 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卫烛阴终于将怀中失而复得的宝贝紧紧抱住,他激动的轻声低语道:“菱儿,咱们现在就回家,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将你弄丢了。” 回家?这两个字此时听上去却是格外的美妙,简思菱与卫烛阴对视着,终于放松了心态,拢着他的颈项撒娇的开口道:“那你可要好好抱好了,再也不松手,不然我可不知道又会跑到哪儿去呢!” 卫烛阴轻笑出声,彼时抱着简思菱出了太后的凤鸣殿。 忽然窗外一闪而逝的身影,使得那枝叶微微颤抖着,似乎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倚靠在卫烛阴的怀中,车身摇晃的马车却仍旧有着满足感,家就在最前面,她终于回来了。 少了简思菱的梅家早已寂静的好像那孤山上的宝刹一般,大门紧闭,就连外面把守之人都早已不知去向。 简思菱泪眼汪汪的抬起头,她急匆匆的冲上台阶拍响了大门。 “谁啊!”苍老的声音没有一点儿底气。 但简思菱听着却倍感亲切,她抖着嘴角叫道:“忠伯,是我,是我啊!” 对于府门外突如其来的女子的声响,老管家像是一瞬间有些没听清楚。 他支棱着耳朵不确定的又加快了脚步,再次沉声开口:“谁?” “忠伯,是我,菱儿,菱儿回来了。” 谁?他没听错吧?好像是……大小姐? 管家这一下似乎是吓了一跳,此时脚下也不沉重了,耳朵也不迟钝了,那健步如飞的身形,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岁。 吱呀咣当两声巨响之后,终于看清了就站在外面之人,管家一瞬间便红了眼圈儿,哽咽着揉着老眼说道:“大小姐,不是老奴眼花了吧?您这是……回来了吧?” “忠伯,我回来了,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回,回来了……回来了啊!老爷,老爷夫人,回来了,回来了啊!” 欢脱的像个老顽童一般,转身就朝着里面冲了进去,这些日子一直饱 受惊吓的每天陪着简清宁。 虽说日渐她小腹隆起,但夫妻二人却似乎都没有一点儿喜气可言。 “老爷夫人,回,回来了,回来了啊!” 一脸喜色冲进来的老管家差点儿惊吓了榻上之人,此时正在喂药的梅菱风一下子便甩了一张冷脸过来。 “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没看到夫人正在喝药?” 听了这句话,管家这才慌忙收敛了他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就一直等着简清宁拢紧眉头将那苦森森的药吞咽下腹。 转身高大的身躯充满压迫感的在眼前成型,梅菱风这才又叹息着说道:“刚刚你喊什么来着?” “老爷,老奴是说……” “爹,娘,我回来了!” 房门外与这声音交相辉映的是另一声清脆的呼唤。 久在榻上已经有些木然的简清宁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身体不觉轻颤了一下。 她眼底再次浮现泪痕,只觉得是自己又胡乱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 如今她的菱儿被皇上关在宫中,她就算是想要进宫去探望,可是皇上却也根本就不允许,她的菱儿又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一滴泪滑落眼角,却忽而一双略带蒹葭的葇荑轻抚着眼角。 “娘,你怎么又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要是总哭,对腹中的孩儿可是不好。” 眨了几下眼,这才看清面前这张极度无奈的笑脸,简清宁吓了一跳,却瞬间又死死的抱住简思菱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菱儿,娘不管是不是在做梦,总之你就在娘身边,娘再也不放你走了,娘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差点儿被勒得断了气,却同时也感受到来自母亲的担忧,简思菱安抚的拍着她的肩头,却又抬头看向头顶:这种有娘的感觉……真好! 第219章 暗刺 此时也一脸呆若木鸡的梅菱风几乎是手舞足蹈的看向了一侧,他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道:“这,这是,那是,这不会是……” “老爷,是真的,是真的大小姐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是,**公,我将菱儿带回来见你们了。” 忽闻背后有人开口,梅菱风侧目观瞧,而后低声说道:“战王你……” “我回来了,娘,你别哭了,你再这样,那我可要走了!” 作势恐吓简清宁,眼见着她就像是孩童般慌忙擦了自己的眼角,低声说道:“不哭了,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公,如今父皇开恩,让菱儿回府探望双亲,不日便会择日让我二人成婚!” “什么玩意儿?”梅菱风陡然吼了一嗓子,又恶狠狠的盯着卫烛阴。 要比眼睛大,估计这时候也没人能胜的过眼前的**公了。 卫烛阴再次深施一礼,轻笑出声:“我说我与菱儿的婚事!” “哪门子的婚事?早就没了,你还想要娶她?门儿都没有,我可告诉你,我早就想好了,你们皇家的男人都不靠谱,我老梅就是这辈子都供养着我闺女也不嫁给你,你省省吧你!” 怎么他这么快就反悔了呢? 卫烛阴不觉脸颊抽搐了几下,又轻声客气的开口道:“**公,本王知晓你还在恼火菱儿受伤一事,我保证日后绝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哪门子的保证?你们的保证若是能算是,老子就是放个屁都能炸了天……” 像是已经隐忍了许久,此时的梅菱风已经没了平日他装出来的那点儿斯文,硬生生将这些年在边界与那帮蛮夷学得浑话都骂了出口。 若不是因为梅菱风是菱儿的父亲,他早就一巴掌将他 拍死了信不信? 卫烛阴端着一张脸,拧着眉心看向面前之人,身后突然就听到有人开口道:“圣旨到!” 圣旨?这个时候怎么又会有圣旨来了? 显然如今的梅菱风对于这东西可算是忌讳的很。 他虽说是不情愿,却还是寒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一眼看到梅菱风那张黑脸,前来送圣旨的小太监心想着……估摸着今天别说是赏钱,他只要不被这**公拍上两巴掌就已经算是不错了的。 嘴角扬着假意的笑容,那小太监哆嗦着,却在抬头之时又看到了卫烛阴,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盼头。 “奴才见过**公,见过战王殿下。” “废话少说,皇上又说了什么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反倒让那小太监有些茫然无措,他最终清了清喉咙,抬起头又看了看四周,将手中的圣旨抖开,高声朗诵。 择日完婚?他皇帝老子倒是想一出是一出,原本早就该成婚的两个孩子被他折腾个半死,现在他倒好,一扭头就择日完婚? 气不打一处来,梅菱风始终双手垂在衣摆两侧,阴沉着一张脸并没有马上上前去接圣旨。 “这位公公,你刚刚说,皇上说让菱儿与战王择日成婚?” “是,皇上说了,这事儿早就该办了。” 早就该办了?他也好意思说? 梅菱风哼了几声,而后慢吞吞的看着太监手中的圣旨,低声说道:“小公公,本官以为,这圣旨,您还是带回去吧!” “什么?”以为自己耳朵一是抛锚没听清楚,那小太监脸上随即又缀满了不确定,扬起笑脸看向了梅菱风。 “**公,您刚刚说什么来着?奴才没听清楚!” 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的突然朝着那小太监大喝一声。 “ 我说,让你把这圣旨给拿回去!告诉皇上,我家菱儿谁也不嫁了。” 惊出一身冷汗,这可不是玩笑的话,这要是他今天就这么把圣旨拿回去的,只怕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不觉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小太监又十分无助的看向了一旁的卫烛阴。 后者虽然也是一脸的无奈,却还是悄然安抚着小太监,而后又朝着梅菱风走了过来。 “**公,本王知晓前些日子因本王之事让菱儿受了很多的伤害,但本王保证……” “熊熊个头滴!谁能保证?我菱儿那可是从阎王殿里爬了一圈才回来,你还想要做什么?” “不是,本王此番是真心诚意……” “是啊,**公,奴才以为,如今战王殿下与大小姐总算也是苦尽甘来,要不然您就……成全了他们吧!” 听了这句话,梅菱风却冷声呵斥着,就是不肯开口。 小太监一头焦头烂额,最终只能清了清喉咙。 “国公爷,不是奴才要劝你,这事儿可是要尽快啊!不然你要是等到府上大小姐的肚子显怀了,到时候这不又成了另一番笑话了吗?” “什么?”冲上前去一把将那小太监的脖领子揪了起来,若不是看着他弱不经风的模样,只怕现在早就牙根儿咯嘣一声究竟他脑袋拧下来了。 “你刚刚说谁肚子呢?你竟然敢诋毁我闺女的清白?我今天要是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我梅菱风三个字我就倒着念!” 小太监吓得腿软,不觉哭丧着一张脸抬起头看向了卫烛阴。 “战王殿下,您倒是替奴才说句话啊!奴才这条小命可是就在您手上了啊!” 卫烛阴此时却也是一辆茫然,谁知道这小子竟然会口无遮拦的说出这件事来?他现在看着梅菱风的眼神都 有些发憷,让他如何说明白这件事? 总算,总算是老天有眼,有人终于在这个时候大发慈悲的出了声。 “爹,你做什么呢?还不松手,你是要将小公公吓死啊!” 转身就看着闺女走了出来,看气色似乎是比前些日子差了些,但好歹这人也是囫囵个儿的回来了。 想到这里,梅菱风猛地一松手,眼瞧着那小太监扑腾一声落了地,痛得那是一个龇牙咧嘴。 简思菱走上前去,低眉顺目的瞟了一眼,伸出手来。 “公公的旨意我们**公府收到了,您回去复命吧!” 好歹,好歹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眼下简直就是要痛哭流涕的模样。 他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圣旨塞进了简思菱的掌心之中,千恩万谢的拜了几下,便逃也似的朝着府门外冲了出去。 “菱儿,你这丫头是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是不是?你,你说说你为了这小子吃了多少亏了?你难道还想要跟他凑在一起?” 简思菱看着她略显暴躁的老爹,上前安抚着拍拍他的胸口。 “好了好了,顺顺气,什么事你也别瞎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有主意。” “那你,你这么说,就还是要嫁给他了?” 虎啸的嗓门震得脑瓜顶嗡嗡作响,简思菱略微捂着耳朵翻翻白眼儿。 “老头子,你好好想想,我若不嫁个他;那就要嫁给皇帝,难道你想要成为皇帝的老丈人?” 脑袋跟拨浪鼓一般不停的摇晃着,那皇帝可是比自己年纪还大,把自己宝贝女儿嫁给他,那不是糟践人嘛? 欣然点点头,简思菱又拍拍他的胸口,轻声笑道:“那不就得了,那就准备准备,我跟他成亲。” 就这么简单就完了?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这丫 头都当成了耳旁风了? 梅菱风气得呼哧带喘,但更倒霉的是,他实在是拗不过自家闺女,这弄不好他一再的反对,闺女还不得趁着夜色就跟人私奔跑了? 左思右想之间,梅菱风又抬眼看着面前的战王卫烛阴,他默默的揉着下巴绕着他转了几圈,最终低声询问道:“战王,我知道皇上一向都看重你,可我还是有些话要问问你!” “岳丈请问!” 这小子嘴巴倒是好听,他这一开口就叫了自己岳丈,让自己连想要发火都发不出来。 梅菱风叹口气,再次盯着卫烛阴,拍着他的胸脯问道:“若是我将菱儿嫁给你,日后你府上还打算要娶几个女人?” “只有菱儿一个,这世上也只有菱儿在我心中。” 此话一出口,梅思菱略微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看了看简思菱,却发现小妮子根本就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儿操心的情况。 “那我再问你……”梅菱风捻着胡须思索着,却突然就绕到了卫烛阴的面前。 但就在这一瞬间,却忽而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一支冷箭,直奔梅菱风的后心。 虽说自己也已经有所察觉,却不料面前这小子的反应是出奇的快。 他猛然间一把扯住梅菱风的手,将他推到了一旁,低声开口:“小心。” 随着那一箭落空,简思菱也跟着从一旁的石墩上起身,就在这时候,墙头上又出现几发连环弩箭朝着院中之人射来。 这一次,简思菱看得真真切切,那一支支弩箭并不是冲着梅菱风,而是卫烛阴。 “好大的胆子,我**公府竟然敢公然行刺,来啊!给我抓人。” 随着梅菱风一声怒吼,院子里面突然就冲出来十几个彪形大汉,抬头看着墙头,一个个大声怒骂着,就跳上了墙头。 第220章 疯子禹王 没想到**公府会是藏龙卧虎深藏不露,墙头上的几个黑衣人与这十几人交手之后,似乎并不能占得先机,不觉纷纷跳下墙头撒腿便跑。 “有种别跑,你以为咱们**公府是个养闲人的地方?”副官勒紧了裤腰带指天画地的怒骂着。 反倒是此时,卫烛阴急忙转身看向梅菱风。 “**公,您没事吧?” 听了这句话,倒是有些感触颇深,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小子,对自己也算是真心实意,看样子他对菱儿必定也是错不了。 **公随即摆摆手说道:“没事,我什么没见过?就这种小阵仗还想要在我**公府讨便宜,他们这是在找死。” 可简思菱却并不这样认为,她朝着卫烛阴走过去,拧紧眉头低声说道:“他们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 “这怎么可能?菱儿,这里可是咱们家**公府,怎么会冲着他来?我看八成是有些人看你爹我不顺眼……” “我看着真真切切的,刚刚就是冲着他去的,你难道没看到那弩箭都是朝着他射过来的?” 简思菱的话让梅菱风愣了一下,身侧有人悄悄的走上前来在他身后干咳了几声。 “大哥,刚刚我也瞧着好像是冲着战王来的……” “冲着他来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行刺?这说不通啊!” 说不通?简思菱与卫烛阴相互看了几眼,心照不宣的敛下眼睑。 怎会说不通?若是战王在**公府遇刺,显然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就是**公,到时候别说两家的婚事,只怕皇上也会趁机削弱**公府的势力,这可是一举数得的事情,只不过…… 卫烛阴抬头看着天色,心头纷乱,难道说这件事是父皇命人所为? 但转念一想,皇帝似乎也不曾有过如此大智若愚的 聪明,那又会是什么人呢? 似是心有灵犀之间,简思菱眼见着卫烛阴变了脸色,急匆匆朝着府门外走去,自己自然也跟在了身后。 “菱儿,你这是要去哪儿?菱儿……你才回来,你倒是说句话啊!” 恐怕女儿又会不翼而飞,此时的梅菱风却是一步不敢怠慢的紧随简思菱出了**公府。 转身看着他,简思菱慌忙说道:“爹,我有急事要跟战王回一趟战王府,你不必跟来了!” “战王府?那怎么行?就算是我同意你们两个人的婚事,那也不能现在你就跑到他府上去啊!” “爹,我有急事!” 不由分说的抓住了简思菱的手,这一次可总算是再气势上压过了简思菱,面前之人俨然一副严父的神情,一步不肯妥协的说道:“不行,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就算是不为你爹我想,你也要为你娘想想,她可是再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 看着梅菱风的表情,简思菱又看到卫烛阴已经上了马车,而后磨着牙忽而转身说道:“爹,我怀疑这件事与禹王有关,我要去战王府见他。” 禹王?不说还好,一说起那人,梅菱风恨不得搓碎了口中钢牙。 若不是皇家偏袒,太后胡搅蛮缠,他又怎能轻易放过那个禹王?如今菱儿又说了这种话,怎不叫他恼火。 “不行,若你这么说,我更不能让你去见他!他要是真的装疯卖傻,到时候再伤了你,你让我跟你娘还怎么活啊!菱儿,你听话!” 看着梅菱风像是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的惆怅的神情,简思菱不觉也跟着心头抽痛了一下,却还是略微沉吟了一下,稍后抬起头看向梅菱风的身后。 “爹,要不然你让岑副将带人跟我一起去?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说到底她这个闺女但凡是要做什么,那就一定是非要做成不可。 极度的无奈,梅菱风转身就看向了身后。 “大哥,我觉得这法子可行,你就放心好了,咱们就是丢了自己的脑袋,也绝对不会让大小姐出事的。” 干嘛把事情说得那么吓人,什么叫丢了自己的脑袋?还不是都要好好活着才是。 简思菱扯住了梅菱风的手…… 要命了,谁让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儿奴,这小菱儿一撒娇,他可不就是完全没辙了吗! 重重的叹口气,梅菱风拍拍简思菱的手,转身说道:“我可就这么一条命根子啊!” “大哥放心好了!” 无奈之下,只能让简思菱随着卫烛阴的马车回了战王府。 二人坐在马车上,却像是自顾自暇的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反倒是在路上颠簸了一下,卫烛阴才默默抬起头说道:“菱儿真的怀疑他?” “我早就觉得太后的态度很是古怪,看她那样子从一开始是有些悲伤,可后来我却在也看不出来,所以我总觉得……” “你觉得禹王是在装疯?” 听了卫烛阴的话,简思菱始终一言不发,但卫烛阴同时却也有些莫名的紧锁着眉头。 “按照道理说,即便卫俊青是在装疯,可眼下他就在我的掌控之中,若说他能逃脱战王府的眼线策划了今天所有的一切,我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是啊,按照道理说,有竹夜在那里守着,卫俊青根本就不可能从战王府出去,更不可能与外人接触,那他又是如何指使这些人进行今天的行动的? 马车停了下来,卫烛阴急匆匆的迈步进了府邸,迎面就看到竹夜朝着这边走了出来。 “殿下,您从宫里回来了?” “禹王在哪儿?”冲口而出的话语 ,让竹夜为之一愣。 他侧目伸出手指说道:“禹王殿下一直在后院待着啊!” “他可曾出府?”卫烛阴焦急的开口。 “……出府?殿下,这怎么可能?你也知道,如今禹王那个情况,他能去哪儿?” “那个情况?”简思菱重复着这句话,嘴角一丝冷笑,看向了竹夜。 似是被简思菱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随即竹夜脸上便露出了欣喜之色。 “王妃娘娘,您出宫了?” “哎哎,我说你这小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们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就成了你们家王妃了?那就算是,也是以后,你小子别乱叫行不行?” 竹夜抬眸就看到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从简思菱的身后冒出头来,随即一愣,又看了几眼卫烛阴。 “殿下,他们这是……” 卫烛阴随即摆摆手,低声说道:“没事,都是**公府的人,你招待他们一下,我去看看禹王。” 怎么殿下一回来就要去见禹王? 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竹夜还是一眼就看着卫烛阴与简思菱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此时除了几个来来往往的下人之外,剩下的便是那重兵把守之人。 简思菱看着面前这么多人,心中暗自一惊。 如此之多的人,料想里面之人,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来吧?若卫俊青真的就在里面,他肯定是出不来的。 卫烛阴摆摆手,喝退了众人,便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还未靠近房门,却已经听到院子的角落之中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循声而去,简思菱就看到一条人影披头散发的蹲在地上,不知道口中此时正在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 不觉脸色一凛,简思菱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头顶上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地上之人慢 慢的抬起了头,涣散的眼神看着简思菱,忽而咧开了嘴角。 简思菱俯瞰着此时那一脸懵懂状态之人,慢慢的蹲在他的身边,用手划开了他脸上早已脏乱不堪的发丝,果然面前之人正是卫俊青。 “呵呵,呵呵呵!”傻兮兮的表情,嘴角的口水滑落下来,简思菱看在眼中,慢慢的掏出帕子擦拭着嘴角。 “殿下,可还认识我?” “呵呵……”随着简思菱的话语,面前之人却只能咬着鬓角的发丝,哼哼唧唧的摇晃着脑袋。 简思菱看着面前之人,慢慢的又牵扯住卫俊青的手,抬起头转身看向了卫烛阴。 “我把他接过来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简思菱又看向身旁之人,慢慢的开口道:“禹王殿下?” 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仍旧是歪着脑袋傻兮兮的看向简思菱。 “禹王殿下,不如我带你进屋去好不好?” 简思菱的话,却让那人突然顿了一下手,伸出攥紧树枝的手拍打着身上早已脏泞的衣衫。 “虫虫在睡觉,天亮了该出门了。” 卫烛阴有些纠结的揉着眉心,而后就听到他开口说道:“禹王殿下今天可用早膳了?” “回殿下,吃过之后就一直在院子里面玩。” 微微颌首,就看到简思菱从那边又牵扯着卫俊青进了房门。 命人打来一盆清水,简思菱拧干了毛巾朝着那人的脸上探了过去。 忽而像是受惊一般,那人一把将简思菱推开,站起身形朝着门外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殿下,殿下,你要去哪儿?” 简思菱起身之际,卫烛阴已经在门口拦截住想要逃脱的卫俊青,冷声开口:“皇叔,洗洗手,咱们吃饭!” “不,不要,不要……”像是突然疯了一般的一把就推开了卫烛阴。 第221章 人皮面具 简思菱此时手中攥紧了毛巾,眼神却倏尔迸射出一丝丝幽冷的光线。 她再次上前,一把将卫俊青的手拉住,满脸堆笑的看着他,而后又朝着卫烛阴缓缓摇摇头。 “禹王殿下,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的!” 歪着头,像是什么也不懂的表情,直勾勾的看向了简思菱。 “殿下,你喜欢我吗?”听了这句话,卫俊青看向了面前之人。 眼见着卫烛阴脸上冷了下来,想要开口,却又被简思菱出手制止。 她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容,看向了面前之人。 “殿下可喜欢我?”一再的重复,简思菱笑容满面。 卫俊青那双眼睛似真似幻的盯着简思菱,而后竟然心无城府的点点头。 简思菱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又侧目看了看此时正站在门口的卫烛阴,忽而一把紧紧的扣住卫俊青的手,不经意的扬起了嘴角。 “殿下若真是喜欢我,那好办,不久我就要嫁给战王了,到时候我会跟战王一起照顾殿下你,你只要好好待在战王府就行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突然觉得面前之人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那双被简思菱握在掌心之中的手想着要收回去,却被简思菱紧紧的攥住。 再抬眼看着面前之人,似是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但她想象之中那种深沉的冷骇之色并没有浮现,反而是意料之外的一抹慌乱让简思菱瑟缩起了眉眼。 眼见着他又好似急切的想要推开简思菱,后者反倒是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忽而又轻笑出声。 “殿下,你这手怎么变得这么粗糙了呢?”说话间,简思菱便攥住了他的手。 闻听此言,面前这个人竟然奇迹般的抖了几下肩头,脸上产生了意思细微的变化,随后 就一把推开了简思菱,大叫着朝着门外走去。 突然人影一晃,一条手臂再次拦住了他的去处,简思菱此时像是已经笃定了什么,脸上挂着须臾的笑容,挑眉说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怎么忽然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此时面前之人又倒退了数步,想着要转身,却忽然就被简思菱一把扣住了手腕。 表情微微一愣之间,突然就被人一手扣在脸颊上面,随后便是呲啦一声。 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简思菱如此一气呵成的动作,却忽然就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就看到卫俊青已经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此时手掌之中突然多了一样东西,简思菱含笑着挂在指尖旋转了一圈儿。 “以往就是听人说过这人皮面具,我还真是没有亲眼见过,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呢!” 什么?门外众人闻言,同时抬起了头,卫烛阴更是一个箭步窜上前来,从简思菱的手中将那有些焦黄色的东西扯了过去。 一张略显脏泞的面具在掌心摊开,卫烛阴随即拧紧了眉头,朝着地上蹲着的人冲了过去。 有些大力的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面前之人像是犹豫被简思菱的暴力手段弄得有些脸颊发烫,他鬓角随着人皮面具被扯下来所遗留下来的血红痕迹仍旧可见一斑。 颤巍巍的捂着火烧火燎的脑袋,头顶上却已经传来冷冰冰的残音:“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抖落着肩头慢慢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卫烛阴那双阴冷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吓得那人抱住脑袋哆嗦着嘴角。 “怎么?还想要装疯卖傻?你可知这里可是战王府,若是他现在就带着你进宫,你觉得你的下场是什么样子呢?” 进,进宫?那人忽而转身看向了简思菱,不 停的摇着头:“不,不要。” “不要?那就要看看你究竟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事情呢!” 简思菱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将人皮面具拿过来,而后在他面前晃动了几下。 “说,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若是回答让我们满意了,兴许会让你出去,如若不然……” 不停摇晃的肩头,那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始终是一言不发。 简思菱看着他这副窝囊的表情,不觉眯起眼睛,又冷笑道:“你该知道,如今我们只是在这里私下里与你交谈,而没有将你交由官府处置,这也算是对你的恩德,你若是不领情,那不如现在就将你送到皇上的面前。” “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过就是收了钱好办事,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终于抬起头,抱着简思菱的大腿是一阵的苦苦哀求。 卫烛阴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冷声开口道:“那我问你,禹王究竟去了哪儿?”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看着他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卫烛阴与简思菱相互看了几眼,似乎有些恼火。 而后卫烛阴松开了此人的衣襟,摆摆手呵斥道:“将他带走。” 竹夜眼下可是恼火之际,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每天恪尽职守的在后院劳师动众的看顾之人竟然是个冒牌货,自己到底是愚蠢到了什么地步,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可就在那人即将被带走的一瞬间,简思菱却又出其不意的在他身后开口道:“你该知道禹王对我有着非一般的情感吧?你说我马上要嫁给战王这件事,你们家禹王殿下若是知道的晚了,会有什么反应?” 猛然间,那人的四肢僵硬,就连脚下的步伐也显得有些僵硬 。 简思菱睨目将他所有细微的动作都看在眼中,忽而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冷笑道:“我忽然又开始后悔了,我决定要将你送到皇上那儿去,我觉得皇上一定比我们更心焦禹王殿下此时在何处。” 背脊僵硬,那人紧绷着一张脸,哆哆嗦嗦的说道:“你……” “皇帝若是知道禹王装疯卖傻私下逃离,我觉得他应该比我们更加恼火,到时候你会受到怎样的严刑拷打,那我可真就是不知道了。” “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看着他时断时续的嗓音,简思菱却狞笑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冰冰的开口道:“既然身为禹王府的侍卫,又怎会不知道你家主子的去处?你既然这般忠诚的不想要说,那我也不为难你,皇上那儿一定有办法让你开口。” 简思菱的话一瞬间便让那人表情艰险狠辣之色,他忽而一改方才那种软弱无能的表情,讥诮的扬起下颌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笑望着面前之人,简思菱上前摇晃了几下他的手。 “你的手将你出卖了。” 手?那人为之一愣,俯身不明所以的盯着自己的掌心,一瞬间呆呆的表情。 “禹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他可是太后最宝贝的儿子,是皇上最疼爱的幼弟;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会长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更何况,禹王若是真的疯了,他又岂能辨认的出我是谁?自然也不会对我说的话有任何反应;而你,眼底闪烁,分明就是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追根到底,是你自己的演技太过拙劣了。” 说话间便将那人的手甩在了一边,简思菱默默的看向了他,卫烛阴却已经没了耐性,再次冲上前去冷声说道:“说,禹王究竟在 哪儿?” 那人像是一位随时准备就义的壮士一般,挺直了脊背始终硬气十足的面对着卫烛阴。 忽而松了口气,慢慢的抬起头,卫烛阴一脸阴笑的抚平了他的衣衫,松开了手。 “你猜我要是将你送到我父皇那儿,说你害了禹王,又顶替他……” 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那人疯狂的摇着头说道:“不,我没有,没有!” “禹王在……”顺势的话还未出口,就听见耳旁疾风袭来,卫烛阴侧身,却是惊吓的松开眼前之人的手,一把将身侧的简思菱拉进怀中。 噗嗤一声惨烈的声响,被人当胸穿过是怎样的感觉,想必眼前这人的亲身经历,是每个亲眼看到的人都不想要经历的事情。 简思菱张了张嘴,卫烛阴连忙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人噗的张开了嘴,而后死尸栽倒当场。 战王府内竟然当众就被人射杀了囚徒,这又该是如何讽刺的事情? 简思菱此时被卫烛阴抱在怀中,身后不远处像是急惊风一般冲过来的众人大吼一声。 “谁?好大的胆子,连咱们**公府的大小姐也敢动手?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抄家伙抓人啊!” 眼见着副将那急火火的毛躁性子是一点就着,简思菱急忙出声制止。 “叔,人早就跑了,就算你追出去也找不到人的。” “大小姐,您没事吧?都说这帮龟儿子现在是越来越不知分寸,这是摆明了冲着你来的!” 冲着她?想必并不是这个样子吧? 简思菱侧目看了看地上的死尸,伸出脚踢了几下说道:“我想只怕一开始就是冲着他去的,只不过是为了顺便恫吓一下我吧!” 刚刚说完这句话,卫烛阴便有些紧张的抱紧了简思菱的肩头。 第222章 事态严重 如此胆大包天的在战王府就敢对简思菱出手,这人无怪乎一来是对简思菱深恶痛绝;二来……他摆明了就是在嘲讽卫烛阴的无能;如此恶毒的心境,只怕他现在心中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位。 默默的攥紧了眉头,卫烛阴转身朝着竹夜冷声开口:“即刻赶赴禹王府,将虬髯叟抓来。” 但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只略显冰冷的小手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俯身就看到简思菱在无奈的朝着他摇头。 “就算你现在赶过去,想必他也不会留在原地墨守成规的等着你。” 的确,竟然如今禹王下落不明,那虬髯叟断然也不可能只是单单的守在禹王府那么简单了。 倏尔攥紧拳头,转身就一拳打在门扉上面。 他自来就知晓禹王是个狡猾之人,却总是也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种脱身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沉重的表情看向了简思菱,慢慢松开她的手说道:“我即刻进宫去告知父皇这件事。” 如今人证物证都已经没了,若是卫烛阴去跟皇帝说禹王逃脱,那皇帝究竟会不会相信他呢? 简思菱实在是不敢冒险,忽而眼睛微微一挑,踮起脚尖在卫烛阴的耳畔嘀咕了几句。 卫烛阴脸色有了瞬间的转变,他不停的摇着头说道:“不行,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如今不过就是个权宜之计,究竟是否奏效都是为未可知,不妨一试。” 终于在大动肝火之后,卫烛阴逐渐冷静下来,他当然明白简思菱现如今心中究竟在犹豫些什么。 思来想去,卫烛阴总算是同意了简思菱的法子,抬眸看向四周,郑重且不容置疑的开口道:“如今父皇已经下旨,本王与**公府的大小姐择日完婚,未免夜长梦多,日子就按照原来的计 划,定在十日之后。” “哎我说战王,这事儿你总要跟咱们**公商量之后再作决定啊!你总不会是一点儿也没将咱们**公府放在眼中吧?” 显然觉得眼下是大小姐吃了亏的岑副将黑着一张脸,撇着大嘴嚎叫着。 众生附和,看样子她**公府的人都想着要替她撑腰。 简思菱心生感动,悄然走到了岑副将的身侧。 “叔,这事儿我早就跟战王殿下商量好了,你总不会想着我变成个老姑婆都嫁不出去吧?” “我呸呸呸,大小姐,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凭您这出身,您这样貌,别说是他战王高攀,他小子要是敢对你说个不字,咱们兄弟们就是拼了老命那也是不答应的。” “就是,就是,大小姐可是咱们大哥的掌中宝,心头肉,谁敢怠慢。” 耳边振聋发聩的怒吼声,反倒是让战王府的下人们都吓得抖着身子。 都说是这**公府都是一帮南蛮子,这话还真是不假,看看他们这架势,谁还敢招惹咱们这位姑奶奶? 简思菱看着四周,随意摆摆手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十天之后成亲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都说父母之命呢?媒妁之言呢? 看着面前这名女子,众人心中又是一阵冷汗。 翌日,简思菱还守在母亲的房中,好不容易安抚着简清宁的情绪稳定下来,简清宁伸手拉住她的手,似乎又有些情绪激动的开口道:“菱儿,娘听说你十日之后就要嫁给战王了,你就……真的已经决定好了?” 知道母亲可能还因为前些日子对她的患得患失而有些不安,简思菱又轻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娘,我也该成亲了,而且殿下说了,我日后若是想你,可以多回来看看。” 战王竟然说 了这样的话?显然简清宁有些讶异不已,却终于还是放下心来,她再次抓紧简思菱的手说道:“菱儿,你既然要出嫁了,娘也该告诉你一些女儿家的事情了。” 无奈的心中暗自翻着白眼儿,什么叫女儿家的事情?她自然是明白这些古代人口中那些罗里吧嗦的规矩,这让她有些无奈,想要出口制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就在此时,房门外走进一人,看到房中这幅母慈女孝的画面,却又欲言又止。 她几次走近又走出的举动引起了简思菱的主意,侧目看向来人,简思菱忽而转身轻笑着替简清宁盖上了锦被。 “娘,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炖些补汤。” “不,不用了,菱儿,你就留在这儿,其他的事情让下人去做吧!” “娘,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总要照顾你啊!更何况,你肚子里面的弟弟也需要人照顾啊!” 脸一红,简清宁有些害羞的嚅嗫道:“年纪一大把了,还竟然有了身孕,我都不好意思,你还弟弟弟弟的叫着,那要是个妹妹,你爹还不得多失望呢!” “不失望,不失望,只要是你生的,什么我都不失望。” 一脸大笑着从门外走进来,却是不经意间朝着简思菱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意在帮她脱身。 不知道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劳得梅菱风也亲自大驾光临的来帮她打掩护。 简思菱笑着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翠屏一眼看到简思菱终于从里面走出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急忙走了上来。 “小姐,战王殿下在后院等候多时了。” 奇怪,这不是昨天才分开吗?按照道理说,梅菱风似乎并不怎么稀罕这个跟自己抢了女儿的战王,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情的帮着 他拦着简清宁呢? 意料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简思菱急忙朝着后院走去。 眉头紧蹙,看上去有些不同寻常的表情,简思菱慢慢靠近,低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此时正陷入沉思的卫烛阴显然是被简思菱的声音惊吓了一下,他转身盯着简思菱,终于无奈的叹口气。 “父皇召见你入宫。” 这么快?她可是才从宫里出来的,不是吗? 相比较简思菱脸上此时的讶异之色,卫烛阴似乎也并不怎么好受,他微微颌首说道:“父皇想必是此时过于沉迷那所谓的长生之道了……” 原来有时为了这件事。 简思菱脸上一阵轻笑,随即抬眸看了看卫烛阴,低声说道:“无妨,既然他放了我,我也该让他尝到点甜头了。” “菱儿?你什么意思?” 卫烛阴急忙牵扯住简思菱的手,后者却是安抚的笑望着他。 “你放心好了,我没事儿。” “我跟你一同入宫。” 想必卫烛阴此时也似乎并不怎么相信他那个朝令夕改的父皇了。 沉重的咳嗽声转而已经传进简思菱的耳中。 虽说从一开始就知道皇帝也算是病入膏肓,不过就是在这里熬日子罢了! 可短短这一夜之间,他的身体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却还是让简思菱有些始料未及。 跟着走进大殿,却一眼就看到一左一右两个美人相伴。 只不过眼下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和谐的左拥右抱。 简思菱分明能够从在场的两个女人眼中看到一丝丝的****。 她略微挑眉,而后朝着面前之人躬身施礼。 “臣女见过吾皇万岁。” 眼下十分疲惫的皇帝在听到这清冷又响亮的嗓音之后,顿时就来了精神,硬是将脊背挺得溜直,看向了下面。 “哈 哈,菱儿,是菱儿来了啊!来啊,看座,如今菱儿这身子要紧,可是不能有半点儿怠慢了。” 皇帝的话似乎是发自肺腑之间,但其身侧两名女子,却同时露出一抹讥讽的哂笑之色。 简思菱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皇帝随即看向了左右,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缠着朕一上午了,都下去吧!” “皇上,臣妾听闻您昨夜在靖妃那里受了伤寒,这不就来伺候您了!我就想着靖妃才入宫,有些伺候皇上的法子她还不知道呢!” “巧妃这是哪儿的话?什么叫皇上在本宫那里受了风寒?本宫对皇上怎么就照顾不周了?” 眼见着简云裳对待依巧似是一开始就存着一股****,却不料皇帝突然有些怒急的吼道:“都别吵了,下去,朕还有些事要单独与菱儿商量。” 皇上不会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简思菱这个贱人吧?她肚子里面可是已经有了战王的骨肉了呢! 依巧十分不满的看向了简思菱,似乎在这一刻早已忘记了她能有几天这个地位,都是要仰仗着简思菱才能得到的。 有些泱泱兴的想要再次开口,但另一边的简云裳却在此时已经悠然起身,气度不凡的走到了皇帝的面前,朝着他缓缓下摆。 “是,臣妾这就告退,还请皇上一定要替臣妾多多保重身子才是……那臣妾,就在宫里等候皇上归来。” 说完这句话,简云裳又几近温柔的朝着皇帝挤出一抹娇嗲的羞涩面孔。 男人从来都是喜新厌旧,尤其是像皇上这种从来身边就不乏女人的男人。 他此时看到简云裳的一颦一笑,似乎都有些心中刺痒,不觉慢慢的扬起脸上的笑容,点着头朝着她眨眨眼:“靖妃乖,朕一会儿就去找你!” 第223章 顺子公公 怎么可以就这么快被简云裳这个女人给比了下去? 依巧不觉磨着后槽牙,却是不依的摇晃着皇帝的手腕:“皇上,那臣妾呢?您已经好久都没去臣妾那儿了,臣妾不依,不依嘛!” 若说智商而言,依巧始终就是个胸大无脑之辈,她自然是斗不过那简云裳。 此时但见皇上已经沉下脸来,不觉猛然间就甩开了她的手。 “巧妃,外人面前你这是做什么?简直就是丢了朕的脸面,还不快点儿回宫去反思己过?” 翻脸无情该是皇帝此时做出来最明显的动作了吧? 他寒峭着一张脸,即刻转身看向了身后,冷漠的开口道:“顺子,将巧妃带下去。” 此时那一直脸上盈满了笑容的太监慌忙躬身上前,伸出手朝着宫外比划了一下。 “娘娘,咱们请吧!” 被皇帝当面拂了面子还不说,而且竟然还是当着简思菱与简云裳这两个女人之间,依巧随即磨着牙愤恨的起身,嘟着丰唇朝着宫外走去。 顺子公公仍旧是端着手中的拂尘从简思菱与卫烛阴的身侧经过,而简思菱却忽然有种不知名的感觉,不觉缓缓转身。 “菱儿?”一声略显迟疑的唤声惊醒了简思菱,她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马上又看向卫烛阴。 后者脸上挂着一丝疑惑不解,而简思菱略显尴尬的将视线从顺子公公收回,轻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顺子公公这步伐倒是比以前轻快了不少。” 顺子闻言,并没有任何过多的反应,只是一直笑眯眯的看着简思菱。 “奴才谢梅大姑娘夸奖,奴才这还不是借了皇上的光,他老人家最近身体是越发的硬朗,奴才瞧着这心里也跟着顺畅,这身子也跟着不知不觉的就也硬朗了许多 。” “哈哈哈,顺子说得是,说的极是,菱儿啊,这都是拜你所赐,不然朕可是要病入膏肓了呢!” “可不就是,所以奴才说,皇上这身子骨,日后可就要依靠了姑娘才是啊!” “什么姑娘?她不都已经有了身孕了吗?”依巧突然不满的嘀咕了这么一句。 只是一瞬间,大殿上的空气就变得异常的凛冽与稀薄。 简思菱似有警觉的看向四周:除却皇帝脸上阴沉不定的气色之外,似乎还另外有一组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袭来。 她有些忙不是迭的看向四周,但那股气势却又在一瞬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思菱睨目之间,却见那顺子公公此时已经背对着她,引导着那巧妃不由分说的朝着殿外走去。 是她眼睛花了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她是不是有些过度紧张了? 就在简思菱略显迟疑不解之时,面前之人却再次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脸上含笑着开口道:“菱儿,朕听说再过十日你就要与烛儿成亲了?” 简思菱被这句话吸引,再次回过头看向了皇帝,随即躬身施礼说道:“回皇上,是这样的,战王说……” “父皇,儿臣想在菱儿肚子有所显怀之前将她接回战王府好生调养身体。” 说得好听,她这肚子怕是在过些时日也不会有任何动静。 双眼毫无表情的朝着外面翻了几下,简思菱却并未想要出言揭穿卫烛阴的谎言。 听了这句话,却是始终都盯着简思菱的肚皮,皇帝忽而捻着胡须说道:“也好,这样也好!只不过,菱儿,你答应朕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才是。”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记挂着自己那长生不老的飞天梦?简思菱不觉有点儿可怜眼前的老头,低迷的 眼神看了过去,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这个问题,却是已经朝着他走了过去。 “皇上,让臣女替你把把脉吧!” 皇帝自然是欣喜异常,热情非常的招呼着简思菱走到他的面前。 略微探手过去,却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到底是谁?是谁又对他下了手?一夜之间……皇帝似乎从整体上看上起的确是精神了不少,可实际上却是因为他已经被药物所操控…… 紧锁的眉头赫然转身看向殿外,此时她唯一能想到的人,除了简云裳,竟然在没有其他之人。 虽说简云裳一向不太精通医术,但是在简重涛的耳濡目染之下,她要是动用些花花肠子弄些歪门邪道的,倒是也不算难事。 没想到皇帝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心中盘算着他还有三月的寿辰,可如今…… 眼见着简思菱始终紧锁着眉眼不肯说话,皇帝不觉也跟着眯起眼睛,冷冷的开口道:“菱儿,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简思菱慌忙抬眼,又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皇上,无碍,就是我方才觉察到您似乎就像巧妃说的那样受了点儿风寒。” “哎,你不必听她危言耸听,朕倒是觉得神清气爽,你都不知道朕昨夜夜宿在靖妃那里,简直就是又重新回到了以往,朕……” 被下了药还能如此高兴之人,想必这天底下也就只有这位大智若愚的老头子了。 简思菱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又放下了手。 单说巧妃从殿内被人轰了出来本就是一脸愤慨的表情,却不料那靖妃并没有率先离开,而是在转角处等候多时。 一眼看到巧妃气呼呼的跺着脚朝着这边走来,靖妃简云裳忽而一转身子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呀,吓死我了,你站在这里 闷不吭声的做什么?”依巧不满的大声怒吼了一嗓子。 嗤嗤的讥笑声在这空旷的长廊里面显得格外的刺耳,依巧更是心生不悦的盯着面前之人。 “简云裳,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是吗?抱歉,本宫可能连自己也没意识到。” “你,你别以为你套了狗皮就能装貂了,野狗她永远都只会是一只野狗。” “可不就是嘛!就听听现在,这不就有一条野狗正在本宫的面前乱吠呢吗?” 赫然听到被人如此讥笑,依巧恼羞成怒的朝着简云裳就冲了上去,却奈何简云裳从小就吃好喝好,个头上分明就比她高了一头。 她一把蛮横无理的将依巧推倒在地,眼神阴冷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身讥诮的盯着她。 “简如意,你以为你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名字我就不认识你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与我争抢?我可告诉你,我才是简家嫡出的女儿,这后宫迟早有一天也会是我说了算。” “我呸,简云裳,你还真是恬不知耻,要是让皇上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皇上还会喜欢你吗?” 像是听了笑话一般,简云裳轻轻的吹了吹指尖,冷凄凄的又阴笑连连。 “今天皇上对咱们两个人的态度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皇上,那可是如今已经离不开我了。” 依巧闻听此言,挣扎起身,却不料眼前的简云裳已经大剌剌的转身,似乎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中,摆着手说道:“简如意,你这个蠢货,我想你现在还是该好好想想要如何对付简思菱了,别说我落井下石,你现在肚子可是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但是简思菱很快就要为皇家诞下第一个皇孙了。” 听着这番话语,又看到简如意那得意疯狂扬声 大笑远去的背影,依巧恼火的原地嘶吼了几声。 忽而有一道声音不冷不热的从耳后飘了进来:“巧妃娘娘,虽然说她的话不中听,但奴才却以为……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被这道嗓音惊得差点儿瘫软在地的依巧慌忙转身,一眼就看到那说话之人,有些语无伦次的勾起嘴角。 “顺子公公,您刚刚,刚刚……” “巧妃娘娘,恕奴才无礼了,奴才原本是打算走开的,可是后来这身上的荷包落在地上,奴才不得已只能折返回来,就将靖妃与您的话都听得真切。” 不觉心中乱跳了几下,依巧慌忙扯着脸颊上的笑容走了过去,瞬间就从手腕上褪下了一只镯子塞进了顺子的手中。 “公公,刚刚的话都是她一人在胡言乱语,本宫是不知道……” “娘娘,难道你真的打算要让靖妃越做越大?或者说,你想要梅思菱成为战王妃,诞下皇孙?” 显然这两点都不是依巧想要看到的事情,但是她又能如何? 不觉隆起眉心,依巧咬紧牙关,而那顺子公公顺便又将刚刚的玉镯子塞回了依巧的掌心之中。 愣了一下,正打算抬起头,却又听到顺子轻声低语:“巧妃娘娘,其实在这后宫之中,奴才看得真切,除了皇后娘娘的权利是无人可以撼动的,皇上最宠爱的人,那可一直都是你啊!” 是啊,自从她入宫以来,皇帝可是几乎都没离开过她的寝宫,若不是简云裳那个狐媚胚子,又怎会出现这种事? 不觉眯起眼睛,依巧气得咬牙切齿,而就在此时,顺子公公已经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浑身打了个哆嗦,依巧慌忙侧目又看向了顺子公公,却发现他此时已经一脸轻笑着朝着远处走去。 第224章 终于嫁了 顺子公公刚刚说的话让依巧既惊讶又有些惊恐不安。 她此时悄悄的看向了四周,最终慢慢的咀嚼着自己的唇畔,像是心中已经下了决心。 回府的马车上,始终都看到简思菱眉头深锁,卫烛阴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菱儿,你放心好了,关于婚后父皇要让你进宫的事情,到时候你大可以顶着养胎的借口不进宫!” 养胎?这的确是一个可以不必进宫的好借口,但是如若卫烛阴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卫烛阴,而后慢慢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着他脸色大变的表情,简思菱知道因为简云裳的私心,而使得皇帝的身体有了变化,这一点恐怕是所有人都没能猜到的结果。 卫烛阴此时已经拢紧了眉头,简思菱低语道:“如果我此时进宫,也许还能保他寿命再延长……” 略微寡淡的表情摆摆手,奇怪的是在这一刻,卫烛阴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忧伤,他只是无奈的叹息着:“人各有命,此事强求不得。” “可是你……” “一切都听天由命吧!本王只是觉得与你之间的婚事不能再因为任何事情而出现闪失了,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 对于这种虎狼之词,简思菱本该是无比唾弃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真挚的表情,却难得让她有所动容。 十天的功夫转瞬即逝,如今京城之中最为令人轰动的就应该是那一波三折的**公府死而复生的大小姐终于要出嫁了。 一大清早就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面牵扯出来,简思菱摇摆不定的坐在镜前,身后那细弱蚊蝇的嗓音之中竟然有些略微发抖。 简思菱转身看了过去,不免感叹的起身说道:“娘,您这是怎么 了?” “没,没,娘这是高兴,是高兴!” 高兴到掉了眼泪?实在是不明白简清宁这种复杂的情绪,简思菱又攥紧她的手脸上扯出一抹笑容来。 “娘,就是高兴也不能哭啊?若是又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对啊,夫人,这是好事,等到咱们家小姐嫁过去了,那就是战王妃呢!” 今天从一开始便是一脸嘻笑的翠屏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又踮着脚尖追着简思菱替她戴上了那笨重的凤冠。 古代人这哪儿是出嫁?这分明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只觉得脖子已经快要被压弯了,简思菱磨着牙发誓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是心甘情愿而已。 没等简清宁将红盖头拾起,却又听到门口传来呜呜咽咽的哽咽之声。 简思菱有些笨拙的撩起了凤冠上的金穗子,朝着门口又张望了过去。 “我闺女,我闺女就这么嫁人了,他个缺德的战王,就,就这么把我闺女给,给骗走了!老子还指望要养她一辈子呢!我,呜呜……嘶!” 若不是最后那吸着鼻子的一个动作,众人还真是有点儿感动。 此时已经上了台阶的喜婆看着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的**公竟然会因为嫁女儿而真的哭了出来,她脸色有些尴尬的处在那里,嘎巴了几下嘴巴,最后怯怯的开口道:“国公老爷,人家新郎官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谁让他这么早来的?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我可是还未……” 有些紧俏的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那喜婆又点头哈腰的笑着打着圆场。 “国公老爷,时辰不早了,已经快要到吉时了。” “怎么会过得这么快?这老天爷是故意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老子去把那太阳给射下来,看它还有没有吉时了 。” 无奈的端着手中的屏扇,她家老头子还把自己当成了夸父不成了? 随意扇了几扇屏扇,简思菱无奈的开口:“我又不是不回来,不是再过三天就回来了吗?” “可,可不就是,国公老爷,到时候咱们家大小姐回门的日子,那可就是个隆重了。” “三天,那不是还有三天吗?你知道三天有多长吗?我家小菱儿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战王府三天,那要是有人欺负她该怎么办?不行,我不放心,要不……菱儿,咱不嫁……” 这次没等梅菱风把话说完,身后突然多出来的一条人影,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众人睨目,就看到此时已经收住了眼泪的简清宁又扯着梅菱风的衣领,表情倒是比刚才冷静了许多。 “婆婆,我家菱儿接下来就麻烦你照顾了,菱儿,时辰到了,该出阁了。” 总算是,总算是还能有个人制止这疯狂的**公。 那喜婆怕是给人保了一辈子的媒,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疯狂的爹。 眼见着梅菱风那无比可怜的表情,简清宁终于将他的手抓起来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夫君,菱儿大了,该去找属于她的幸福了,夫君接下来该关注的是妾身与肚子里面的这个了。” 简清宁的话让梅菱风从老大伤悲之中又回过神来,厚实的大手下面此时似乎还能感触到那一丝丝的脉动,使得梅菱风终于重振旗鼓,抖擞精神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菱儿,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爹……” 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不错了;再说卫烛阴……他可是巴不得将自己含在口中都怕化了的主儿,他又怎么可能会欺负自己? 简思菱嘴角微微 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接着又抬起头看向了简清宁与梅菱风,不觉缓缓下摆。 “女儿在这里拜别双亲,日后女儿就算是成了亲,也还是爹娘的女儿,你们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大恩大德的。” 怎么没来由的就说了这么感性的话?倒是又要让他鼻子酸涩了不是? 梅菱风又吸了几下鼻子,这才缓缓转身,朝着那一群人摆摆手:“时辰到了,去吧!” 摇摇晃晃,纵然是看不清前路茫茫,但只要知道卫烛阴就在不远处正张开双臂等着自己,简思菱就觉得自己无所惧怕。 众人搀扶着新娘出了**公府,却忽而一阵令人鸡皮疙瘩蹦起的酸笑在耳畔响起;接着便有一人上前,直接将一只在旁边搀扶的贴身丫头翠屏推了开来。 “奴才顺子,特来恭送梅大姑娘出嫁。” 虽说此时无法看到顺子脸上的表情,但简思菱却总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不安,像极了某人给她的感觉。 想要将手抽回,却忽而就被身侧之人紧紧攥在掌心之中,顺子公公的手掌显得有些冰冷而僵硬,此时掐着她的手腕略显疼痛。 简思菱不觉在红色盖头下面略微紧蹙着眉心,终于忍不住缓缓开口道:“公公,您攥的太紧了,有些疼!” “呵呵,若是不攥紧一些,梅大姑娘不就总是会跑吗?” 心中突然咯噔一下,简思菱差一点儿就掀开了面前的盖头。 她强忍着心头的不安,低声开口:“殿下,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赶来相送呢!” 倏尔手腕像是要被人捏断一般的疼痛,简思菱压紧牙关,后者却又在一瞬间松开了手;甚至是四周方才凝结的空气也跟着再 次畅通无阻起来。 “梅大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奴才怎么就没听懂呢?” 没听懂?简思菱怒火冲天,就在足下已经落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猛然间就徒手掀开了红色盖头,单手转身朝着身侧的顺子公公的面上抓了过去。 但下一刻,那张仍旧像是卑微到了极点的笑容满面的脸孔却又是抓住了她的手腕,似是一脸惊魂未定的用那太监独有的建寺尖细嗓音嚎叫道:“哦哟,可是吓死杂家了,新娘子,您可是要小心着点儿啊!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要奴才怎么跟战王与皇上交代呢?” 他这是故意在装蒜。简思菱随即又抬起手想要朝着他的面门抓过去,却又被他拧住手腕,低声在她耳边笑道:“新娘子这么急躁是要做什么啊?杂家可是好怕啊!” “禹王究竟还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公府,容不得你放肆!” 简思菱磨牙低语,后者却仍旧是一脸的茫然,而后再次笑眯眯的凑到了简思菱的耳边。 “梅大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杂家怎么听不懂?禹王殿下如今不是正被战王幽禁在战王府吗?若是太后知道禹王不见了,您说该如何是好呢?” 原来他早已知晓自己的替身被拆穿一事,他就是算计好了卫烛阴对于这件事无法对太后与皇帝自圆其说,才会在今日如此有恃无恐的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简思菱不觉低声开口,“殿下难道就不怕当众被拆穿吗?” “哎哟,你瞧瞧,这风一来,盖头都已经吹起来了,不吉利哟,赶紧,赶紧的盖上吧!” 说到这里,顺子公公已经再次伸出手去,将红盖头替简思菱盖在头上,顺便低声冷笑着说道:“看来你这怀有身孕,不像是真的。” 第225章 一波三折 他今天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简思菱又想要转身,但顺子公公却好似神出鬼没一般,突然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简思菱的身边。 她如今该如何拆穿他的身份?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将他的身份揭穿,想必就算是到了皇宫里面,只要有太后哭一哭,搅一搅,他仍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禹王,而自己与卫烛阴的婚事只怕又会延后。 难道说这就是卫俊青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简思菱倍感心焦,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翠屏搀扶着上了花轿。 眼底瑟缩了一下,全然没想到刚刚的挑唆竟然没有让简思菱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罢轿;难道说她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卫烛阴? 为什么他如此的诚心诚意的对待她,却始终都换不回来她的一点点怜惜?反倒是卫烛阴那个怪物,却时时刻刻都能牵引着她的一颦一笑? 猛然间,冷了双眸,眼前的顺子拂袖转身,那一瞬间的猖狂与霸气,又怎会是一个小小的太监会有的气势? 余下,一直坐在马背上的卫烛阴早已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都看在眼中。 他勒紧了马缰,侧身招呼着竹夜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鞭炮齐鸣,马匹嘶吼,孩童娇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这场盛大的婚事终于在众望所归与千呼万唤之中开始。 平常都说战王那是一张死人脸,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甚至是连笑一下都会吓得孩提苦恼不已,夜不能寐。 可今日端坐在马背上那张充满了眼光的笑脸却好像是朝阳穿透了阴霾的夜色,给大地度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暖阳。 一路上城中的大闺女小媳妇不免一个个都是双眼放光的盯着这位准新郎,心想着以前怎么从来没觉 得战王站得是这般的秀色可餐? 转眼已经到了东城门,眼见着门户大开,卫烛阴却不觉开始迟缓了身下的马匹。 “竹夜,这是怎么回事儿?” 竹夜闻言也是一愣,似乎不大清楚状况的看向了卫烛阴。 “殿下,属下也不知,咱们不是应该绕过东门就回……” “哎哟哎哟,瞧瞧,都怪奴才这个不争气的脑子,倒是忘了跟战王殿下您交代了;是皇上,皇上听说东郊的观音寺是有名的求子保胎圣地,就嘱咐奴才今天这花轿可是一定要绕着东郊的观音寺走一圈儿再回战王府的。” 看着面前这一脸动作滑稽可笑的顺子公公,卫烛阴又略微有了一丝迟疑。 此人如此不堪的身形与猥琐的表情,他应该不是那位一向心高气傲的禹王皇叔吧? 尽管心中还残存着一些迟疑,但既然是圣旨,哪怕就算是知道前方会有危险,想必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转圈儿回了战王府。 紧锁的眉头,侧目朝着身后望了过去。 显然因为风俗习惯,就算是梅菱风再过宠爱简思菱这个女儿,在今天这个日子,他也不可能会派出**公府是娘家人掺和在这场送嫁的队伍之中。 又转身看了看四周,卫烛阴朝着竹夜略微颌首,随即夹紧马腹开口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咱们就绕道东郊。” 绕道东郊?花轿之中的简思菱闻听此言,慢慢的撩开了轿帘。 “翠屏,前面怎么回事?刚刚我怎么听说要绕道东郊?” “小姐,听说是皇上的旨意,咱们家殿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皇上怎么会突然就下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圣旨? 简思菱此时攥紧屏扇的手已经略微发白,她怎么也想也觉得今天的事情越发的古怪起来了呢? 花 轿摇摇晃晃的朝着东郊而去,一路上行人渐少,风沙渐大,呼呼刮在脸上都有些迷了眼。 忽然马匹经过的路旁的树丛之中陡然惊起几声怪响,吓得那喜婆挥舞着手中的帕子一阵拍打着胸脯。 翠屏虽说也是有些胆战心惊,却还是不满的瞪了一眼那喜婆,慌忙贴近了轿撵低声安抚道:“小姐,没事,不过就是几只麻雀被惊得飞了起来罢了。” 简思菱听着翠屏这声根本连自己也不能糊弄过去的微微颤抖的嗓音,不觉又缓缓的挑开了红盖头的一脚。 从那忽忽悠悠摇摆不定的轿撵刮起的帘子向外张望,不知为何,分明刚刚在城中还是一片大好的天色,却在此时已经逐渐黯淡下来,就好像是乌云盖日一般。 简思菱又低声说道:“还有多久能回去?” “小姐,这眼瞅着观音庙就要到了,只要绕上一圈儿,咱们,估计,估计就能回去了。” 说实话,翠屏自己都觉得有些阴恻恻的头皮发麻,怎么也想不透皇帝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让花轿绕道来东郊? 据说前面那座观音庙已经荒废了许久,哪里还来得什么送子保胎一说? 心头乱颤,手中紧掐着帕子都略显瑟瑟发抖,翠屏牙齿在不停的打颤。 忽然乱木丛中传来沙沙的声响,那胆小怕事的喜婆吓得嗷的吼了一嗓子,便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原本各位不过就是心生鬼影,即便是惊恐,却都没人敢说出来,可如今那喜婆的一嗓子,已经将众人心底的恐惧无限扩大开来。 就连抬着花轿的几个轿夫也是随手就丢了轿子趴在了地上。 一阵诡异的旋风袭来,渐乱迷人眼,卫烛阴坐在马背上不停的安抚着身下似是也受到些惊吓的马儿。 不知从 何处衍生出来的弥天大雾之中,那沙沙声越来越近,卫烛阴透过雾气大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无量天尊,贫道是在这里捉妖降魔之人。” 搞什么东西?人家大喜之日,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老泼皮?简直就是要吓死个人。 终于看着大雾之中逐渐清晰的人影,眼下被吓坏的那几位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倒是那喜婆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指着这穷酸老道破口大骂。 “我看你是瞎了狗眼了是不是?难道竟看不出来这是皇家在迎亲?皇家娶新妇,又怎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我看你就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愚昧!”不等那喜婆扇动着手中的扇子把话说完,那白眉老叟倒是怒吼了一嗓子,又彻底将眼前这位高嗓门的喜婆吓得缩了膀子垂下头去。 “方才贫道由远方便看到这边妖气横行,这分明就是有妖孽在此,又怎会是什么皇家迎亲?” 这话说得分明就是掷地有声,反倒让众人开始战战兢兢的不安的看向了左右。 要说邪门,还真是挺邪门的,刚刚在城中可是晴空万里,怎么一到这儿来就变成大雾弥漫?难道说……此地还真就有妖孽出没? 想到这里,翠屏连滚带爬的走到花轿面前,掀开帘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姐,刚刚有个道人……” “我都听见了,可就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妖孽又是什么?不妨让他抓出来我瞧瞧呗!” 眼下正虚捻着胡须在这里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却浑然就听到那花轿之中清冷又充满嘲讽的话语,使得这老道顿时颜面有失。 他跺着脚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大喊了一声:“愚昧,新娘子可千万不要不听老夫的劝告,此妖孽就在你身边。” “哦?那 你就给我抓出来瞧瞧,说不准我夫君一高兴,还能赏你一些银子。” 满是讥诮的嗓音,分明就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他猛然间抖了抖手中的拂尘,又号了一声:“无量天尊,既然新娘子你这么不相信,那贫道这就将那妖孽给你抓出来。” 说话间,他猛然间又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块破铜镜,口中念念有词的叫着,绕着一队人马不知道在胡邹八扯些什么。 简思菱看着眼前这滑稽可笑的一幕,眼底不尽然的浮现一丝冷笑。 虽说不知道这破老道究竟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真的事有凑巧,但是若说捉妖这件事,她从来可就不相信。 镜子忽忽闪闪的绕了一圈儿,却忽然站在一人面前,那老道顿时又朝着外面跳了几步,大叫一声:“呆,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还敢为祸人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众人心有戚戚然的抬起头,却顿时又是满堂大笑。 “我说你是疯了是不是?你难道没看到他身上的衣衫吗?他是妖孽?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是不是?他可是今天的新郎官,是咱们的战王殿下!” “非也,他可不是什么战王殿下,他乃是一个妖孽,一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狼妖。” 倏尔脸色一变,原本也跟着一脸笑意的简思菱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时就僵直了脊背。 狼妖?这两个字太过熟悉……而且对于卫烛阴来说,也太具攻击性,她虽不知道今天之事究竟是真的巧合亦或者是有人为之,但总觉的好像又有危险在不知不觉之间朝着二人袭来。 相较于众人惊诧的脸色,面前的男子却始终端坐在马背上,一脸平静甚至是有些恼火的表情,摆手说道:“将这个妖言惑众之人拿下!” 第226章 妖道横行 “等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这是被他蛊惑了心智,他就是狼妖,就是……” 划破长空的尖锐嗓音震得众人鼓膜一阵刺痒,竹夜倒是第一个忍不下去之人,他猛然间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恶声恶气的冲到了那破老道的身前:“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愚不可及,你们这帮愚不可及之人啊!他真的就是狼妖,你们看……” 说话间,他高举起手中的古色铜镜,朝着卫烛阴照了过去。 隐隐约约不算清晰的画面之中,果然是一头不似人形的物体在铜镜之中飘忽不定。 此时原本都是心存笑意的众人,却是一个个都寒了脸色,悄无声息的倒退了几步。 老道眼见着周围之人似乎已经有些受到了他的蛊惑,嘴角随即展现了一抹邪魅的阴笑,捻着海下那山羊胡又原地跳脚道:“你们还不相信吗?” “哧,本王若是狼妖,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我父皇也是狼妖了?你可知构陷皇室子孙,诋毁****该当何罪?” 一句话,使得那刚刚还残笑无比的老道一下子瑟缩了肩头,他紧接着又有些不安的看向了四周,吞咽了几方口水之后,终于再次稳住心神,抬起头看向立在他面前的男子。 “你休要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怎会是皇子?分明就是你李代桃僵,霸占了战王的名号而已。” 听到这句话,卫烛阴又阴笑着朝着他走进了几步,却又不知不觉吓得那老道倒退了几步。 “你。你想要干什么?你别以为贫道会怕你,贫道今日就是来专程收妖的。” 卫烛阴随即脸上便浮现一丝冰冷之色,他皱紧眉头说道:“本王乃是先皇后所生三皇子,是皇上亲封的战王,你却在这里 诋毁本王的名号,本王岂能容你?” “你这,你这分明就是想要杀人灭口!”老道此时有些可笑的蹦跳动作,反而让他少了那份捉妖师的稳重。 卫烛阴像是根本就打算再继续与他周旋,侧身绕过他的身躯,径直朝着简思菱的花轿走了过来。 “菱儿,眼下大雾弥漫,稍有不慎咱们就有可能会迷路,本王以为还是要等雾气散去再行启程吧!” 听到卫烛阴的声音,简思菱的心终于又安稳下来,她此时坐在花轿之中不便露头,便低声说道:“一切都听凭殿下的安排。” 可谁成想,就在卫烛阴颌首之时,身后那老道却突然朝着他背后袭来。 卫烛阴拧眉冷目盯着那老道,暗自握紧了拳头。 本以为他会直接袭击自己,却不料那老道冲到他的面前,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兜物件,劈头盖脸的就朝着卫烛阴撒了过来。 此后他再次抬起手中的照妖镜,朝着卫烛阴大吼了一声:“呆,你这个妖物,竟还不快快现出原形来?” 嗤嗤的掌心与头上都冒了青烟,卫烛阴忽而一声惨叫,就用手捂住了脸,单膝跪在地上。 听到这声惨叫之后,众人都吓得六神无主,倒是简思菱忽而从花轿之中飞身冲了出来,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急忙冲到了卫烛阴的面前,抱住了他的头。 “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卫烛阴的惨烈声不绝于耳,慢慢的俯身在简思菱的肩头,喘着粗气却始终不肯松开手。 简思菱有些心惊的抱住他的头,却在不经意间被他的脸颊擦上了细嫩的皮肤,随即浑身一个哆嗦。 抬眸就看到那老道又大叫着作势要冲上来,简思菱猛然间就抱住了卫烛阴的头,将他转身推进了花轿之中,朝 着还在发呆的竹夜大喊了一嗓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他意图行刺王爷,罪无可赦!” 忽而听到简思菱的召唤,今天一道跟来的战王府的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以竹夜为首之人大喊一声,已经从腰间抽出了佩剑,朝着那老道冲了上来。 “你,你们敢……贫道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这里捉妖!” 那老道眼见着面前的凶神恶煞朝着自己冲了上来,便吓得语无伦次,不觉冲口而出。 这一下竹夜等人又是一愣的站在了当场,众人相互看着彼此,竟一时之间不知该是否上前。 但就在那老道正打算得意之际,身后突然飞起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转眼就看到那一身红妆艳丽的冷艳女子寒峭着一张脸就像是地府之中的勾魂使者般一步步朝着他逼近。 “皇上派你来的?你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战王可是皇上一向最疼爱的皇子,皇上又怎会命人加害他?我看你今天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连战王都敢伤害?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真要听信了他的鬼话?” 竹夜马上冲过去,一脚将那几乎又要爬起来的老道踹倒在地,单脚踩在他的喉骨上面。 那可怕的咯吱的骨节作响的动静,让四周忽然一片静悄悄的。 简思菱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残酷的低语道:“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真的就是皇上……” 倏尔松开了手,简思菱赋手背对着那老道冷声说道:“既然不想说实话,那就是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随着简思菱朝着花轿迈开步伐,竹夜一脸杀像的扬起了手中的刀。 “救命啊,救命……”那该死的老道也不知道为何又在此时喊了一嗓子。 随着林中惊起的飞鸟,简 思菱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的想法似乎也随之泡汤。 她转身凝眉看向林中,那沙沙的脚步声并非一两个人能发出来的。 再转身盯着地上那可恶的老道,竟没想到他不过就是个探路之人。 如今花轿之中的卫烛阴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都为未可知,若是她再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只怕说不定会引来更多的人。 想到这里,简思菱猛然转身,就看到翠屏与喜婆那些不会武的人已经蜷缩着身子趴在了地上。 “速战速决,若是他们不想要活命,那就一个都不留。” 忽然听到这个指令,战王府的侍卫都跟着愣在了当场。 竹夜心惊的抬眸看向此时仍旧架着凤冠的女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我的话你们不听?还是说,你们觉得我当不得这战王妃?” 冷凄凄夹带着棉藏的阴冷话语,使得众人心头都兀自颤抖了一下,竹夜看向花轿,最终咬紧牙关低声阴吼道:“王妃娘娘就是属下的半个主子,您的话,属下不敢不从!” 很好,有了竹夜这句话,她起码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保护卫烛阴。 就在他们刚刚把话说完的一瞬间,灌木丛中飞出十几人,那老道眼见着,几乎是痛哭流涕的嚎叫着:“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救我啊!” 但眼下这群人似乎没有一个是想着要听他的话,反倒是一个个都是满副凶神恶煞般的盯着简思菱身后的花轿。 “小娘子,咱们今天就是要杀狼妖,跟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你若是不想死,最好乖乖给咱们退后。” “你们废话也太多了;慢说他是战王不是狼妖,就算是……他卫烛阴既然是我简思菱选中的人,谁敢动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竹夜心 惊的侧目看向简思菱,他一向都知道殿下与梅大小姐的感情,可是从一个女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誓言,他活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 想到这里,竹夜也跟着大吼了一嗓子:“兄弟们,殿下可是咱们的殿下,可是不能让殿下与王妃受到歹人半点儿伤害,不然咱们就是死了也对不起殿下!” 耳边响起斗志高昂的叫喊声,眼见着那群人终于没了耐性,朝着这边冲了上来,竹夜先跟着冲了上去。 四周刀枪碰撞的声音已经响起,简思菱站在当场,眼睛应接不暇的看着面前的乱战,却一不小心就忽略了身后。 那该死的猥琐小人竟不知何时悄然绕道了简思菱的身后,踮起脚尖一脸阴笑着就朝着那花轿扑了上去。 一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翠屏因为过于担心简思菱而抬起头,却一眼就看到那老道朝着花轿冲了上来,她急得大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随着翠屏的声音响起,简思菱猛然转身,此时终于也下了狠手。 红盖头不知何时已经应空而起,满缀玲琅的凤冠上摇摆不定的金钗忽而少了一只,直奔着那老道后心而来。 噗的一声闷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到了最后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随着他的身体向前冲了下去,轿帘由着惯性被他扯开,突然里面一条黑影飞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密林而去。 赫然嘴角一丝狞笑,一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密林深处一人身后,显得像是格外惴惴不安的表情,低声说道:“皇上,您看……那,那好像真,真的就是一匹狼从花轿里面冲出来了。” 心头乱颤,因为身侧之人的开口使得他的表情更加凌乱,他一眼凝重的骇人表情盯着不远处的一幕。 第227章 站王不是妖 “皇上,外界关于咱们家战王的传闻可是已经经久不衰,奴才就觉得奇怪了,您说您这么多位皇子,怎么就偏偏有人总是传谣战王殿下是妖物呢?可你瞧瞧现在这不是……” 咔嚓一声,瞬间就将手头上的枯枝掐断,此时已经笔直的绕过树枝缭绕的四周,那人冷凄凄的一张脸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瞧瞧,还都愣着做什么呢?难道还不知道要保护皇上吗?”顺子嘴角邪妄而冷凝的笑容瞬间掩藏在那双冰冷的寒眸之中。 他带着一队人马,紧跟在皇帝的面前,已经从树丛之中走了出去。 眼前这群人正与简思菱等人打得不可开交,却又是亲眼看到这娇滴滴的新娘子竟然徒手就杀了个大老爷们,一时间都慌乱的看着彼此,反倒是让竹夜等人有了可乘之机,瞬间又展开了激烈的对峙。 “住手,都住手!”扯着脖子的一声呼喊,那群黑衣人忽然就跳离了很远的距离,接着转身看向来人,单膝跪倒抱着手中的武器俯身低头。 “参见皇上!” “都起了吧!不是让你们不要伤害菱儿吗?都是将朕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伤害她?皇上是不是眼睛没睁开呢?他哪只眼睛看到简思菱受到伤害了?反倒是那破老道倒是被新娘子一剑穿心,死状极为凄惨。 简思菱收手立于清风之中,似乎是天公作美一般,慢慢的四周的雾气竟然也开始有些慢慢消退。 皇帝更是极为惊诧,不觉拢起眉头说道:“果然是有妖孽出没,才会让这里变得如此的古怪。”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默默抬起头看向了皇帝,他此时的出现,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早就精心设计好的? 果然她与卫烛阴的婚事就从 来没有这么平顺过。 想到这里,简思菱却忽而丢了手中的金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一双大眼蓄满了泪水。 “皇上,今天可是我与战王成婚的日子,可是却遇到这种事!” “呵呵,要杂家说,大小姐这是捡了个便宜,若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嫁给了一个妖物,到时候可是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公府的啊!” “顺子公公,你在说什么?什么妖物?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看着就连什么时候跑到了皇帝身边去的顺子都不知道,简思菱这心中就更加隐晦不安。 面前的皇帝始终纠结着眉眼盯着简思菱,而后又说道:“刚刚的事情都是朕安排的。” 足足像是愣了有几分钟的时间,简思菱这次将自己那双几乎凸出眼眶的大眼又收了回去。 “皇上,您说什么?” “朕是说,刚刚的一切都是朕安排的,那道长说的没错,是朕派他来捉妖的。” “妖?皇上,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怎么会有什么妖?更何况在皇上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又怎会有妖?” 反驳之际不忘又给了皇帝戴上一顶高帽,显然这个时候他脸上那肃杀的气息已经微微转淡。 “菱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明吧,在二十年前,凤鸣曾经出现过一群妖孽,当时民不聊生啊,朕可是费了不少心力才将他们铲除的。” 这种谎话连篇他也好意思说?据怪老头所言,凤鸣与狼族可是共存于世有一百多年了,要不是这皇帝心生歹念,又小肚鸡肠,狼族有岂会覆灭? 虽是心中不满,却始终一言不发,简思菱就像是个乖顺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的扯着手咬着贝齿低声说道:“皇上,那这妖孽与今天的婚事又有何关系?” “朕听人说眼下有一只狼妖早就冒充了我的烛儿意图颠覆我凤鸣王朝,所以朕今天就来缉拿那只狼妖。” “可皇上,战王又岂会是狼妖呢?您一定是哪儿弄错了。” “梅大姑娘,这可是说不准的事儿,那狼妖当年可是厉害得很,他们能幻化人形,怎么就不能变成咱们家战王的模样呢?” 简思菱抬头看了一眼那始终意图搅乱眼前一切的男子,慢慢的俯身下拜。 “皇上,不管如何今天都是我与战王大喜之日,而且……我以为战王绝不是狼妖,不然刚才又怎会被那妖道所伤呢?” 他们此时是一口一个狼妖,简思菱便也跟着反唇相讥说那破老道就是妖道。 这来来回回之间,皇帝似乎又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他失去了耐性,朝着简思菱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孰是孰非这还不简单?让战王出来见朕不就好了?刚刚那道长不是说他的神药能使得妖物无所遁形现出原形吗?只要战王还站在朕的面前,那就是他危言耸听。” 简思菱凝眉倒竖双眸盯着此时站在皇帝身后志得意满的顺子公公。 她紧抿着嘴唇,而后又再次上前说道:“皇上,方才战王已经受伤,此时他……” “怎么?菱儿你这般维护他,不会是你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吧?” 简思菱攥紧拳头,僵持在当前不知该如何回应。 眼见着顺子公公已经满脸狞笑的企图绕过她走去花轿面前,简思菱又挪动了脚步说道:“皇上,战王如今受伤,很是不便。” “菱儿,你这是要违抗朕的旨意吗?朕不过就是要过去探望一下烛儿,难道这你都不许吗?” “皇上……”简思菱不知此时改用什么办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而顺子公公已经走到 了花轿面前,朝着里面露出阴冷无比的笑意。 “战王殿下,皇上可是对你的伤势担忧到不行,奴才这就要掀开帘子来看看你的伤势了。” 就在简思菱已经打定主意转身之时,左右却又横出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卫,手中端着腰刀横眉冷对的哼了几声。 顺子趁机猛然就掀开了车帘…… 简思菱默默闭上了眼睛,该说从今天开始,她与卫烛阴应该就会过上那种逃亡的生活了吧? “别,别照,本王的脸,脸火辣辣的疼,快放开,放下帘子。” 时断时续的话语传进心底,就连早已算计好一切之人也因为这声音而出现瞬间的脑袋空白。 他手掌冒汗,脚底发抖,看着此时正倒在花轿之中,身披一身红褐色喜服的男子发出虚弱的声响,脸颊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 “顺子,你都看到了什么?”皇帝站在简思菱的面前皱紧眉头,他似乎对于顺子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应而感到了十分的恼火。 再次不确定的扫了一眼里面之人,他始终用手虚掩着面颊,声音极其虚弱却又漫长的从花轿之中传了出去。 “父皇,儿臣……伤重,无法起身相迎,还望父皇原谅。” 闻听此言,就连面前的皇帝也是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看向简思菱,又举目看向了傻愣愣的顺子,忽而一把推开身前之人,此时也不再畏惧那所谓的狼妖的威胁,几步就冲到了花轿跟前。 里面虚弱的喘息声夹杂着像是痛楚的**声,正一点点的传进他的耳中。 “……烛,烛儿?” “父皇,儿臣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受到攻击,说起来我竟然会对一个妖道没有防备而受伤,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这,烛儿,真的是你 吗?” “父皇,儿臣向你请命,待到我伤好之后,一定要尽快回到前线冲锋陷阵,这样才不至于让我行为疏懒,连一个泼皮无赖都能伤得了儿臣。” 这说话的语气与那不肯服输的性格,摆明了就是卫烛阴啊! 皇帝一把推开了顺子,又看向了里面。 似是因为脸上的剧痛,此时正弯腰将头埋在膝盖之中的红服男子似是因为恼火而攥紧了拳头。 卫烛阴,竟然真的是他…… 可他刚刚明明就在树林里面看到一条黑影从花轿之中蹿了出去啊!说好的狼妖呢? 眼见着皇帝似乎仍旧还有些不相信的表情,简思菱随即又看向了四周,重重的叹了口气。 “皇上,臣女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说无妨。”皇帝转身凝眉看向简思菱。 “……皇上,您是不是收到某人的蒙蔽,是有人故意要挑唆皇上与战王之间的父子之情,所以才在你面前上演了这场闹剧吧!” “闹剧?你说这是闹剧?可是刚刚朕明明就看到漫天大雾下来,而且……你也看到了,你们都看到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旁人不觉点点头,但简思菱却倏尔口中发出轻蔑的冷笑,使得皇帝顿时就感到有些不悦了。 “菱儿如此表情又是何用意?” “皇上,臣女只是没想到不过就是个江湖术士的雕虫小技,竟然也能瞒天过海,欺瞒了皇上而已。” “你说雕虫小技?这又是何意?难道说天降大雾不是真的?难道说朕刚刚看到的一条巨大的黑狼从花轿之中逃离也不是真的?” 果然是被他看到了;虽说简思菱现在也没弄清楚这花轿之中怎么又会多了一个卫烛阴,但是此时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却是想办法蒙混过关。 第228章 一点点小手段 皇帝凛眉看向简思菱,而简思菱却又嗤嗤低笑了几声,转身看着四周,慢慢走到道路旁边的树荫旁边,伸手触及了一下枝叶上面冰冷潮湿的一面,便撇撇嘴收回了手。 “皇上,你想要看大雾天气,其实很简单啊!” 闻听此言,顺子公公忽而变了脸色,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笑着走上前来。 “梅大姑娘,有些话可是不能在皇上面前乱说,说句不好听的,那就叫大放厥词,皇上若是恼了,可是要惩戒你的。” 大放厥词?简思菱挑挑眉头看向了说话之人,歪着头说道:“公公没有用眼睛亲眼验证,又怎知我是在这里大放厥词?” 脸颊抽动了几下,顺子还想要开口,简思菱就又笑着走向了皇帝。 “皇上,今晨城中的天气您也是看到的,难道不觉得此处与城中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不同?这还用她说?来到这里之后除了看到眼前一片大雾之外,浑身冷飕飕的还带着一种湿泞的触感,就连一向干爽的衣衫也变得有些潮湿冰冷,这还不都是因为此处有妖孽出没才造成的后果。 看着皇帝一副轻视他眼前这个小女子的表情,简思菱却不紧不慢的朝着四周看了几眼说道:“皇上,只怕这大雾并非什么妖物出没,而仅仅是这妖道为了蛊惑人心才特意设计出来的。” “嗤嗤,梅大姑娘,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天底下又怎会有这种神人?连大雾也能造就?若真是如此,杂家可是还要尊称他一句老神仙呢!” 神仙?不过就是个物理小把戏,反倒将眼前这一群人骗得四荤八素的? 简思菱又抬头看向了说话的顺子,随即又看向了皇帝。 “皇上,要是真像顺子公公所言,那只怕他还真要叫我一 声活神仙了呢!” “菱儿,不可胡闹,这种轻慢之言怎可信口胡邹?” “皇上,若是此等生就出大雾的事情我简思菱也能办到,那是否皇上就能坦然承认自己是被人蛊惑了?” 显然皇帝并不想要谈论这个话题,他微微眯起眼睛又看向了简思菱。 简思菱侧身看了几眼竹夜,开口道:“你派人去这林子四周找寻,我估计在林子四周应该还能找到冰块才对。” 冰块?这个季节又怎会有冰块在这里?众人都已经简思菱是脑子被吓得不太清晰了。 但只有竹夜眼神深沉的盯着简思菱,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位简家三小姐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然自家殿下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对她动了情?而且还是爱得连命都不要了? 眼见着竹夜已经带着战王府的侍卫朝着四周散去,皇帝却始终紧锁着眉眼盯着简思菱,不知道这丫头到底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不多时,随着远处传来竹夜等人惊诧却又兴奋的嗓音,皇帝抬眸,终于在缓慢之间看到了一样连他自己到了此时都仍旧不敢置信的东西。 冰块……虽说眼下已经像是融化的快要彻彻底底,但竟然真的就是几块碎冰。 简思菱看到这里,终于也是一颗心落了地。 她果然是没猜错,不知道这法子到底是那破老道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禹王告诉他的,总之这上下五千年老祖宗的智慧,还真是让她有些叹为观止。 脸色逐渐开始凝重,却仍旧好像不大明白这些冰块与事情有何牵连,皇帝转身又看向了简思菱。 “菱儿,这件事与眼前的事情又有何关联?” “父皇,稍等片刻……”简思菱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冰块的面前,又看向了四周,接着突然 围地点燃了一个火堆,将那红盖头长了些水放在火堆上炙烤了几下之后,转身就盖在了冰块上面。 冷热相撞之间,一团白色的气体竟然好似奇迹般的从冰块下面徐徐飘起,惊得皇帝倒退了几步。 “这,这,这是……” “雾气,父皇不也亲眼所见了吗?虽说我这个与刚刚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但原理都是一样的。” “什么理?”听得皇帝是一愣一愣的看向了简思菱。 简思菱干笑了几声,忽而看向了身侧的顺子,低声说道:“公公倒是觉得我这雾气造得如何呢?” 脸色可见一斑,慢慢的就看到了他逐渐沉淀下去的嘴角,却又忽而微微上扬。 “梅大姑娘真是好本事,皇上,奴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为的造雾,还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奇人呢!” 皇帝也跟着茫然的朝着简思菱颌首,似乎对这个小女子更加的感到好奇。 简思菱倏尔报腕弯腰:“皇上,想必这妖道就是利用了他的这点儿骗人的把戏,就意图要诋毁战王,还请皇上明察,将他幕后之……” “皇上啊,虽说这雾气奴才是看明白了,可是奴才还是不明白,你说刚刚奴才可是亲眼看到这花轿里面嗖的一声就窜出去一条黑影,你说……这不是假的吧?” 他今天是非要在这里让卫烛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才甘心是吗? 简思菱兀自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盯着顺子。 “嗯,顺子倒是也没说错,朕方才可是也清清楚楚的就看到一条黑影从花轿里面窜出去,这你又怎么说?” 怎么说?她还能怎么说? 绞尽脑汁,眼神不停的看向四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出口,简思菱此时真的竟然已经快要感到穷途 末路了。 但忽然,树林深处的惊鸟回归,却又惊动了某物,使得它躁动不安的踢踏着脚步鼻息间发出嘶嘶的吼叫之声。 简思菱拢眉望了过去,突然眼前一亮,马上又抬起头看向了皇帝。 “皇上是说那黑影?臣女亦能向皇上演示。” “哦?那黑影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朕倒是十分的好奇了呢!” 不觉捻着胡须,少了刚刚的****,此时皇帝更多的却好像是新奇而已。 简思菱笑着走到了刚刚嘶叫的马儿身侧,反手从马鞍里面扯下一条马鞭,带到了众人的面前。 一条鞭子又能起什么作用? 皇帝好奇的看向了简思菱,后者却突然将那编织的马鞭撕扯开来,一条条牛皮编织的马鞭又零散落地,简思菱则是将其一条条的就系在一起,很快就形成了一条皮筋。 众人不明所以,简思菱却一连串的轻笑,转身将自己的帕子系在皮筋的一侧,塞进了马车里面。 另一边的皮筋,简思菱则是扯在手中,随着众人的视线聚焦,简思菱慢慢的将身体移动,绷紧了皮筋。 忽然抖动手腕,一条帕子幡然从花轿之中飞出,而简思菱随即跟着松手,帕子与皮筋就朝着远处崩飞出去。 简思菱耸耸肩头,侧目看着瞠目结舌的皇帝,笑着说道:“皇上,只怕你看到的黑影就是这样子形成的吧!” “那个,刚刚……” “飞走了,不管是手中的法宝还是那帕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就算皇上质疑,想必也找不到实证,这样的手法还真是高明。” “所以说朕看到的就是……” “皇上,咱们可是没看到那马鞭子呢!” “公公,当时你们离得那么远,又有雾气遮掩,别说是你们,就连咱们也看得不清楚,谁 又知道那妖道什么时候用了这手段?” “呵呵,梅大姑娘您这可是笑话了,要按照您这么说,那岂不是说原本那黑影就该藏在花轿里面?可这老道却是半途在这里拦截的,你说那东西又怎么进到你花轿之中的呢?” 早就想好了他会问这个问题,简思菱此时也跟着有些疲惫的揉揉后颈,沉声笑道:“皇上,这也是臣女感到后怕的地方,你说这算计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步步为营的设下圈套,别说是咱们,就连皇上也还不是受了蒙蔽。” “菱儿的意思是说……” “皇上,此人心机深沉,看样子是打从一开始就打算设计战王了,所以臣女的花轿从一开始就被人动了手脚;可臣女就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我那花轿……究竟什么人才能靠近呢?又是什么人非要置战王于死地呢?顺子公公,你知道吗?” 偷人将矛头指向了顺子,皇帝从一开始的没有反应到此时也开始眼神冰冷的盯着顺子,眼角骇人的表情逐渐渗透出来。 “顺子,你是朕的人,可朕怎么忽然觉得这两天你有些反常呢?” “哎呀,皇上,您这可是冤枉死奴才了,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吗?顺子公公,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还是您亲自在我的花轿旁边等着我,说是皇上命你迎亲的呢!” 猛然间攥紧了拳头,皇帝朝着顺子迈开了脚步。 “朕只不过就是让你去观礼,何时说过要让你迎亲了?” 顺子似是受到了惊吓此时开始不停的倒退着,表情凌乱可见一斑。 简思菱哼笑了几声,却又抬头看着天色,低声开口:“皇上,如今吉时就要过去了,若是今天我仍旧不能出嫁,只怕我爹那性子,又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第229章 如期举行 简思菱的话一下子又让皇帝想起前些日子被**公在宫中围追堵截的落魄模样,当时他可是躲到了后宫才免于被**公大张旗鼓的讨要说法;要是今天他这闺女又没嫁成…… 有些后怕的叹口气,他急着摆摆手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婚礼继续啊!” “可是……”竹夜嘴角僵硬的扯动了几下,虽然说他是不想扫兴,可眼下自家主子可是身受重伤,这让婚礼又要如何即系行进? 简思菱却出其不意的轻笑出声,朝着皇帝深施一礼。 “多谢皇上的厚爱,但如今战王受伤,臣女以为,不如就让他与臣女一同坐在花轿之中进城吧!” 新娘新郎一同坐在花轿里面?这别开生面的婚礼可是盘古开天以来的头一遭呢! 皇帝犹豫了一下,但看着简思菱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些心中微微发怵;更何况,因为今日之事,他可算是在简思菱与卫烛阴这些小辈之间丢了脸面,如今他只想要尽快回宫,找那个危言耸听又害他如此被动之人算账。 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便摆摆手说道:“也罢,战王有伤在身,一切繁文缛节不必太过在意,还是要尽快将婚事完成才是!”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不觉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 目送皇撵离去,简思菱只觉得双腿有些微微发颤,刚刚她那个什么皮筋带物的鬼法子不过就是骗人而已,若不是皇帝早先就被她造雾的手法迷昏了头,也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她的鬼话。 如今想来,以前自己学得那点儿破知识,还真是在这种鬼地方该死的帮了大忙。 眼见着简思菱头顶上的凤冠开始哗啦作响,小丫头翠屏可是一副饱受惊吓又不敢哭出声的表情走到了简思菱的面前。 “小 姐,奴婢,奴婢扶您上轿吧!” 扶她?到底是谁扶谁还说不定呢! 简思菱随即摆摆手说道:“翠屏,你也受惊非小,我让竹夜给你一匹马,你坐在马背上去吧!” “不,不行,奴婢只是个奴才,而且还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奴婢不能离开小姐半步的。” 不离开半步?看着翠屏早已要吓破胆的表情,简思菱又摆摆手,不由分说就将她推到了马背上。 轿夫几经折腾也是有些脚软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是一眼又看到面前的数具尸体,吓得腿肚子转筋,似乎浑身都有点儿使不上力气了。 更有甚者,那喜婆此时扶着轿身好不容易爬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小姐,那,那大喜之日见了红,可,可是不吉利的很,要,要不然咱们这花轿折返,改,改日……” “不必,大喜之日原本就是红色应天,不过就是除了一些祸害,我不忌讳这些;再说,我爹戎马一生,他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我今天一早就见了他,难道还不吉利了?” 不,不愧是**公府的小姐,要不怎么说连阎王爷也不敢收她;就凭她现在这些话,估计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姑娘在出嫁的事情遇到这种事不反悔的呢!摇晃拖沓的花轿终于再次被几人踉跄着抬上了肩头,简思菱无比纠结的侧目看着那始终低垂着头的男子,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 “卫烛阴,你没事吧?” 死一般的沉静之后,却仍旧没能得到那人的回应;简思菱心中一颤,她慌忙又侧身想要触碰面前之人,但忽而那凌乱的发丝从脸上朝着背后一甩,面前出现的一张脸,让简思菱差点儿惊叫出声。 “嘘,你难道还真想要让外面的人发现不成?” 此 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忌讳,猛然间就捂住简思菱的口鼻,又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简思菱的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最后猛然间甩开了面前之人的手。 “怎么会是你?” “若不是我,今天岂不是要露馅了?” 话虽如此,但是此时与一个不是自家夫君的男人同坐一轿,就算是简思菱这种新时代的女性,却也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卫烛阴呢?” “他……只怕此时正躲在林子里的某个角落恢复人形呢!” “那你又怎么会……” “他一早就想到以禹王对你的痴缠不休又怎能轻易看到你嫁给他,自然是要在这里闹出一些幺蛾子了,所以我们早就商量好大婚之时,我混迹在他接亲的队伍里面,无事才好,若真的出了事,我也好及时出手相助。” 所以说这是卫烛阴与蜀风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只是没想到禹王此次的手段竟然会如此的毒辣,卫烛阴受伤,不得已间,蜀风只能顶替他的身份换上新郎的服装坐在花轿中瞒天过海…… 她此时最该松口气的就是皇帝刚才并没有冲上前来硬要打探卫烛阴脸上的伤势,不然他们一定不会这么顺利的度过此劫。 想到这里,简思菱又默默的眯起眼睛,她侧身看向了蜀风,低声说道:“方才你也看到了,皇帝是受了旁人的挑唆,而那顺子公公其实就是……” “我知道,他与我说过,但是若是咱们冒然告诉皇帝顺子就是禹王卫俊青所假扮,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这就是禹王最阴狠的地方,皇帝又怎么可能会轻言相信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了呢? 简思菱思索着,却忽而又听到身 侧之人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不觉拢眉看向了蜀风,简思菱追问道:“你为何叹息?” “我这还不是在担心……” “你担心禹王被咱们坏了这次计划之后会变本加厉?” “不是,我是担心,若是一会儿卫烛阴他不能及时赶到你们拜堂的现场,总不能真的让本尊与你拜堂吧?到时候他还不得提着刀将本尊追杀个三天三夜……” 何时怎么连蜀风这种不苟言笑之人也学会了开他们的玩笑? 简思菱脸颊通红,似是幽怨的也看了一眼蜀风。 “你以为我愿意啊!但是这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也就在没有后退可言;假若他不回来,你就必须上!” “可本尊这张脸又要如何瞒天过海?” 简思菱侧目看向蜀风那张白净的面孔,最后磨磨牙低声说道:“我有法子,但是……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棉棉,不然她非要跑到战王府去水漫金山不可!” “水漫金山又是什么?” “就……就一蛇妖哭了,然后当地就发大水了!”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与他讲那白娘娘的凄美爱情故事呢! 简思菱的话让蜀风张了张嘴,忽而摸着鼻子说道:“世上竟还真有妖?” “怎么?你堂堂一国国师难道还怕妖?我看还是免了吧,这世上要说最可怕的,那就是人!” 似乎十分同意简思菱的看法,蜀风叹息着,抬起头看向火红的盖子,低声说道:“人心叵测,想我狼族与凤鸣共存于世,却不料最后竟然被他们所舍弃……” “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如此,要不然你们家先祖也不会与凤鸣王朝的开国皇帝称兄道弟那般友好的活了一辈子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 “嗯……其实吧,那老头到现在似 乎还有些怀念他那个老兄弟。” “老头?你说谁?” “你们家先祖啊!”简思菱悄无声息的透露了一点点的消息,却不料蜀风忽然脸色大变,转身就握住了简思菱的手。 “放手,你想要被我剁了爪子是不是?” 虽说古代的三从四德对她来说就是一张废纸,但是被蜀风这般急切的眼神盯着,又被他抓住了手,这让简思菱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攒紧了眉头。 “你刚刚说我家先祖,你是说……” “他其实就是……” “小姐,到了,战王府的大门到了,咱们马上就要进去拜堂了,那战王姑爷他……” 轿子外面的此时已经跌跌撞撞下马的翠屏朝着花轿冲了过来,简思菱与蜀风同时愣了一下,随即简思菱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瓷瓶,看着蜀风那张脸,脸上挂着些许歉意说道:“不好意思了。” 说话间,她已经抬起手朝着蜀风的脸上抹了过去,但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丝亮光,吓得二人同时低下头。 似是阵阵磨刀霍霍的嗓音沙哑的响起:“殿下,王妃,咱们已经到了,你们还是先下轿到后院稍微休整一下,咱们一会儿再拜堂。” 简思菱只觉得这嗓音有些过于熟稔,缓缓侧目,那张低垂的脸颊此时已经在她面前慢慢的抬了起来,使得简思菱的嘴巴在慢慢的长大,而后脸颊上的笑容逐渐开始扩散。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难以想象面前这个人竟然真的就在关键的时候回来了。 而蜀风在听到简思菱抽吸的声响之后,也跟着慢慢侧目抬头,这才重重的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随即也浮现出笑容,低声开口:“还好你回来了。” 但眼前之人却始终冷着一张脸,甚至是鼻孔之中发出粗重的喘气之声。 第230章 幸福的味道 “我说……” “王妃,咱们还是先下轿吧!”说话之间,这位一直低垂着头的下人竟然十分霸道的一把就扯住了新嫁娘的手,朝着外面牵引。 翠屏眼见着,飞快冲上来大叫一声:“你,你做什么?咱们家小姐岂是你这种粗人能碰的?你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小姐,奴婢扶你下轿。” 说到这里,翠屏却又犯难的看向四周,大叫一声:“王妃的红盖头再准备一件!” “不必!”简思菱轻笑着举起手中的屏扇,就这样毫无遮拦的直接从花轿之中走了下来。 都说**公府那位大小姐可是个鬼见愁,阎王老爷都不收的人,那还不得长成个没脸见人的样子? 四周人头攒动,似乎每个人都十分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 随着金灿灿的凤冠冲进众人眼中,那屏栏雀扇后面摇曳在鎏金珠帘后面的一张绝色面孔突然就闯进了众人眼中。 似乎是忘记了呼吸一般,安静的四周只能听到那呼吸阵阵的声响。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里面叫了一声:“我就说**公府的大小姐是个美人吧?你们偏偏都不信,我就说是那阎王爷都不忍心收下这般红颜薄命,所以才让她重返人间的,可你们却非说她是貌似夜叉形如罗刹,连阎王爷看了都害怕才让她回来的。” “去去,一边儿呆着去,你少在这里胡邹八扯,咱们什么时候说人家是丑八怪了?你也不想想,战王是谁?那要真是个丑八怪,战王会爱她到死心塌地的份儿?” 围观的民众说出来的不靠谱的话却都已经传进了简思菱的耳中,她轻笑着抬起头看着始终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 虽然他此时身上不过就是穿了一件战王府最普通的下人衣衫,却仍旧掩饰不住他那 昂藏的身躯。 究竟卫烛阴是怎么脱险的,她现在尚未可知,但是她知道,很快的,她就要真的与这个男人白首一生了。 几经折腾不再细言,终于等到曲终人散之际,简思菱倚靠在床角,不满的嘟囔了几句。 “翠屏,什么时候才能将这笨重的东西从我脑袋上摘下来?” 翠屏此时也正踮着脚朝着门外观望,忽而听到她家小姐的一句话,顿时转身,却又吓了一跳的冲过来。 “小姐,这,这凤冠可是不能拿下来,这要等到殿下进房之中再说。” “那他什么时候进来?你去找找,就说我这颗脑袋实在是委屈的也够久了。” “小姐,哪里有这么说话的呢?”翠屏满脸堆笑着慢慢替简思菱揉了揉肩头。 她可是一点儿也没夸张,总算是知道古时候为何离婚率会那么低了;这女人出嫁一次就要带一次这老什子的东西,若不是脑袋够铁,谁会想要多戴几次? 口中嘟囔着,却又因为翠屏熟练的手法发出满足的轻叹之声,从不知晓被人揉揉脖子会是如此舒服的事情。 恰巧房门外走进来一人,听到简思菱满足的声音,竟然喉咙上下鼓动了几声,随即抬眼就看到了简思菱那微微眯起的舒服眼神。 这该是他这个做夫君该有的特殊权利吧?却没想到竟然让一个小丫头捷足先登了。 卫烛阴紧绷着一张脸轻声咳嗽了几下,翠屏抬起头,吓得手下一重。 “哎哟,我脖子,翠屏,你这丫头倒是轻点儿啊,你是要掐断我脖子啊!” 虽然说话的口吻满是怨怼,但简思菱这种嘴硬心软的主子,却始终是不舍得伤害下人的。 翠屏慌忙收了手,战战兢兢的推到一旁低声说道:“殿下!”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 忙着要抬起头,却又被翠屏慌手慌脚的盖住了盖头。 “小姐,不可,你可不能让这红盖头掉下来啊,夫人可是说了……” “行了,你退下吧!”此时倒是觉得眼前这罗里吧嗦的小丫头甚是碍眼,卫烛阴摆摆手倾身下去。 “菱儿,我这就给你掀了盖头。” “快点儿,我这头都要掉了!” 翠屏一边朝着门口移动着,却是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她家小姐怎么能在自己大喜之日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这可是不吉利的,若是被夫人知晓了,一定又要责骂她了。 撇着嘴,十分委屈的走出了房门,一抬眼翠屏却又愣在了当场。 “岑副将,你们怎么来了?还,还有国师大人,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嘘嘘,你小孩子家家懂个球球,咱这叫串喜,就是说咱们在这里偷听,咱们家小姐很快就会有娃娃了。” 蜀风双眼翻白的眺望着夜空,就好像此时他就是个过路的行人而已。 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翠屏又转身看向里面,随即低声说道:“岑副将,奴婢觉得这事儿要是被咱们家小姐发现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不说,额不说,谁还会说个球球?那啥,国师,您也不会说的是吧?” 蜀风尴尬的清了清喉咙,随即背对着众人开口道:“本尊什么也没听到。” “你瞧见没有,连国师都守口如瓶的,谁还会知道!” “我!”突然一嗓子,将门外这群偷听之人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正蹲在窗户下面起兴的岑副将等人慢慢的抬起头,却看到同色的喜服二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叔,你刚刚说谁会知道?” “那个啥……小姐,俺就是刚刚尿急从这儿经过,俺啥也不知道。” 眼见着战 王已经黑了半张脸,岑副将起身笑眯眯的就搓着手准备离开。 “叔,就你那大嗓门,我在里面全都听得真真切切的,你也别这么委屈自己,要不然,你进去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众人闻言,恶狠狠的一甩眼神就瞪向了岑副将:都说他个大老粗,偷听这种技巧都没弄明白,还在人家墙角下胡咧咧? 简思菱随即又扬起那张精美绝伦的面孔,侧身双手环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各位叔伯大爷,要不然咱们一道进去聊聊?” “不,不了,大小姐,咱们就是奉了大哥的命令过来瞧瞧你……我那啥,战王,你可不能欺负咱们家大小姐,不然咱们可是饶不了你。” 卫烛阴气得攥紧了拳头,要不是**公府的人,他现在早就让竹夜扫地出门了。 思索着,却忽然在人群都角落之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正打算逃离,卫烛阴凝眉断喝一声:“竹夜,你去哪儿?” 都,都怪这些糟老头子,没事儿竟引诱自己做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这不,他平日一向不做亏心事,好不容易就做了一次,还被殿下给抓了个正着。 有些牵强的转身扯动着嘴角,老实的竹夜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忽然一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面,接着一道清冷的嗓音传入众人心底。 “竹夜与我不过就是碰巧路过,本尊与他是发现这些人不知道为何会蹲在这里,就过来瞧瞧的。” 他奶奶个熊,这国师平日里看上去人五人六的,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也忒是狡猾,怪不得大哥瞧不上他。 大家分明都是来听房的,他倒好,现在倒打一耙,他倒成了圣人了。 眼见着那岑副将已经气得鼻子都歪了,简思菱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 样看着大家如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许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或者说是从不敢想的事情;可如今……她的人生已经应该很满足了。 随着卫烛阴的逐客令,众人终于一脸败兴而归。 房门再次被人从里面关闭,简思菱脸颊上的笑容始终太过迷人。 忽而身后之人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就轻轻的放在了榻上。 那双明亮的星眸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发丝松散的随着鬓角滑落在简思菱的脸颊上面,微微有些骚动难安。 他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想想这一路上的披巾斩棘,他还真想替自己掬一把同情泪。 看着卫烛阴默默发呆的表情,简思菱不觉抬起手捻住他一缕发丝,却忽而又轻笑出声。 被这笑声感染,卫烛阴回过神来,俯身凝望着简思菱,有些不明所以的柔声问道:“菱儿在笑什么?” “卫烛阴,你不觉得这样很似曾相识吗?” 是吗?卫烛阴不觉又拢紧了眉头。 简思菱眨眨眼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头又降了下来,低声说道:“咱们两个第一次在你府上见面的时候啊!” 在这里第一次见面?他与简思菱打了起来,当时…… 忽而脸上一阵坏笑,卫烛阴用鼻尖磨蹭了几下简思菱的鼻头,低声说道:“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什么?” “从那次开始,我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嫁给我。” 怎么会?那个时候的卫烛阴可是恨不得将她剁碎了喂狗,又怎么会想到他们二人之间会有这样的一天? 不满的撅起嘴角,简思菱嚅嗫道:“胡说,当时你还恨不得一口咬死我!” “就因为想要咬死你,所以才知道你是我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啊!”卫烛阴嬉笑着又轻抚了简思菱的脸颊。 第231章 短暂过后 还真是有些不敢置信,简思菱张了张嘴,只觉得此时在这过于专注的视线之中,她感到了喉咙有些紧涩。 下意识的舔舐了一下嘴角,却不料面前之人的眼底已经波涛汹涌一片。 “你骗人,你当时怎么可能会知……”剩下所有的言语已经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 简思菱只觉得呼吸紧促,像是被人将胸口中仅存的空气全都压榨出来。 她不觉张开了嘴想要呼吸,却使得卫烛阴眼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再次附身狠狠的封住了她所有的思绪。 都说男人是头狼,这话还真是不假;简思菱此时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随波逐流的小船一般,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突然肩头上有些刺痛,她不觉睁开眼,却又有些害羞的想要推开身前之人。 要命了,卫烛阴这些手段都是跟谁学的?怎么这一转眼儿的功夫自己竟然已经衣衫尽褪,如此下去她是不是就真的要被生吞活剥了? 不觉有些慌张的看向四周,接着又时断时续的喘息着说道:“不,不是该,该喝交杯酒吗?不是还要……” “不急,夜正长,咱们一样一样慢慢来……” 听着卫烛阴略显沙哑的嗓音,就像是中了蛊惑一般,简思菱逐渐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正如卫烛阴所言,夜……还很长。 房中静悄悄的一片黑暗,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眼前一道白光乍现,慌了手脚的闪躲,那一方酒杯已经碎在了门扉上面。 “滚,都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像是凶兽受伤发出的惨烈嘶吼之声,门外进来之人仍旧还是沉声开口:“殿下,事已至此,覆水难收,今夜是他们二人成婚的日子。” “闭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的残叫 着,黑暗之中一条鬼魅的人影突然起身,又朝着门口之人随手丢了几样东西。 随着房中狼藉一片,门口之人终于还是叹口气,弯腰将地上唯一完好的烛台检拾起来,再次放在了桌角,燃起了里面微弱的烛光。 昏黄的烛火终于将墙壁上的人影映出一个可怕的狰狞的角度,眼见着那此时已经开始酩酊大醉之人,虬髯叟几步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樽夺了过来。 “殿下,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听到这句话,那人猛然间掉转身形,先是恶狠狠的瞪着面前之人,却忽而又一把扣住了他的肩头。 “你说,你告诉我,是不是本王要是先遇到她,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虬髯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再次细心安慰着:“殿下,她不值得的,像她那种连是龙是虫都分辨不出来的女子,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如此一往情深。” “闭嘴,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这天底下,唯有她能与本王相配,你知道吗?冰火能够早就大雾这件事,本王可是想了许久,但是她却能一眼看穿,一眼就被看穿了,你说像她那样的奇女子,这天底下还会有几个?” 虬髯叟也是始料未及,但在他的心中,只要是让自己主子难过之人,便统统都不是好东西。 他再次扶正了卫俊青的身体,低声说道:“殿下,如今战王府的替身已经被揭穿,而你在宫中的身份也已经被简思菱看穿,若是她去皇上那儿告状……” 闻听此言,却是朦胧着一双眼歪着头盯着虬髯叟,卫俊青一阵阵的冷笑。 “你以为本王的菱儿会是那么傻的女子吗?这种荒诞无稽甚至还没有实证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告诉皇帝?” “是,殿下说得极是 ,可是属下看着殿下每天都跟在皇上面前卑躬屈膝的,属下这心里不是滋味。” 卫俊青忽而又扬起嘴角的冷笑,接着抬起头瞟了一眼虬髯叟,再接着又摇晃了几下身躯,摆摆手说道:“快了,很快这一切就都会结束的,到时候菱儿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到时候……” 哪里还有什么到时候?人家现在已经成了战王妃,就算是殿下日后夺了天下,那女子也不过就是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又何须殿下挂怀? 虬髯叟心中一阵冷笑,接着又上前搀扶住卫俊青。 “殿下,那咱们下一步该……” 下一步?下一步本该是菱儿躺在他的怀中,可如今…… 为什么那卫烛阴就是能三番四次的躲过他的设计?他到底是有几条命? 越想越生气,突然就从虬髯叟的手中将酒樽再次夺了过来,一饮而尽之后,瞬间就碎在了地上。 “我看得出,今天皇帝虽然对我没说什么,但是他眼下已经对我起疑;所幸这次我是假借了巧妃那个笨女人的嘴,但是为了让皇帝及早忘记这件事,你现在就去办一件事。” 虬髯叟抬起头,看着卫俊青此时再次清明的双眼,一下又来了精神,马上说道:“是,殿下,我这就去办。” 男人的嘴,母猪的腿……要是听信了他们的话,自己绝对没好事。 简思菱揉着隐隐作痛的细腰趴在榻上朝着翠屏哼哼唧唧。 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却又在替简思菱揉捏着肩头的时候看到颈项后面的印记,让这个还未出阁的小丫头顿时就红了脸。 “小姐,不,王妃,要不然奴婢让下人给你准备香汤,咱们泡泡身子?” 那不就是公然让外人都知道她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了? 简思菱不觉 摇着头,却又哼哼唧唧的问道:“殿下呢?怎么一早就不见他的踪影了?” 想着若是卫烛阴也学着那什么吃到嘴就没新鲜感的渣男,她一定会亲手灭了他。 翠屏闻言又是一阵掩嘴轻笑:“王妃,你忘了今早要进宫去晨更定省来着?可是咱们家殿下说了,你昨晚没睡好,他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说还真忘记了,按照这古时候的规矩,今天她该进宫去叩拜皇太后与皇后才对。 还好卫烛阴让她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就凭她现在这副德行,怕是连弯腰都会觉得费力。 不觉又想起那罪魁祸首,简思菱一边磨着牙,却又脸红了一片。 “菱儿姐姐,我听说你不舒服,就过来瞧瞧,你平时不是一向都壮的像头牛一样吗?怎么会突然就不舒服了呢?” 你才是牛,你全家都是牛!简思菱在心中恨不得挠墙角,但脸上却慢慢挂起虚弱的笑容。 仍旧与之年纪相符的蹦跳可爱的模样,随着一人走进房中,简思菱终于咬牙切齿的费力从榻上翻身坐起。 “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还以为今天会在宫里看到你,可是后来遇到战王哥哥,他就说你不舒服,我就特意过来瞧瞧你。” 是哦,要是你知道我这不舒服就是拜你那位战王哥哥所赐,是不是会同仇敌忾的骂他一顿? 简思菱口中嚅嗫着用手指在榻上划着圈圈儿。 身后一人终于忍不住的轻笑着咳嗽了几声,简思菱嘴角凌乱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那要笑不笑的国师蜀风。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小心我告诉棉棉,日后把她吓得就不敢嫁给你了。” 简思菱没好气的朝着蜀风发起了牢骚,而蜀风则是尴尬着一张脸又咳嗽了几声 。 “讨厌,菱儿姐姐,我才不急着嫁人呢!” 这小鬼头,也不知道以前是谁不知道蜀风的心思,每天削尖了脑袋就想要让人家娶她,现如今可倒好,这么快就把她这个媒人给抛诸脑后去了。 实在是听不得简思菱调侃卫棉棉,蜀风忽而眼神一凛,坐在了椅子上面,沉声开口:“其实今天前来,也是为了要告诉你一件事。” 哦?原来是有事来找她?就说蜀风这黑心肝的白眼狼才不会这么好心来探望她。 简思菱从鼻孔之间哼了一声,随即摆摆手说道:“翠屏,上茶!” 门外有李嬷嬷守着,翠屏也下去准备茶点,房中在没有多余之人,蜀风这才欣然开口。 “昨日皇上回宫之后,将巧妃抓了起来。” “什么?怎么会突然就把她抓起来了呢?”简思菱似乎是有些没弄明白。 蜀风又看着卫棉棉似乎也是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随即又开口道:“你当昨天的事情是谁在皇上耳边吹了枕边风?还不是巧妃说她认识一位神仙,还说战王是狼妖……” “怎么会是她?”简思菱闻言,一下子便从榻上跳了下来。 虽然她一直相信是卫俊青在背后指使了这件事,也已经想到肯定是有人受了他的蛊惑,但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巧妃。 看着简思菱如此讶异的表情,蜀风却只是又将手中的凉茶倒了一杯,细细的抿在口中。 “你意想不到的还不止这一件事呢!” 还会有什么事情是她意料不到的呢? 简思菱此时心中已经没有了新婚的喜悦,而蜀风叹口气,淡淡的开口道:“你没想到的就是……顺子公公昨夜突然就在内侍局暴毙了!” “什么?”简思菱瞠目结舌的转身,而蜀风又郑重的点点头。 第232章 拜见某人 “暴毙?你是说伺候皇上的顺子?” 不等简思菱再重复一次,旁边的卫棉棉已经附和着开口道:“就是就是,连我也是今天早上听到的,当时我还吓了一跳呢!顺子公公年纪又不大,而且平日看上去也挺健康的,突然就死了的!” 像卫棉棉这般心思单纯的姑娘,她自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简思菱抬起头看向了蜀风,皱眉说道:“真死了?” “是,听说一早被人发现死在房中。” “可你必定也听卫烛阴说过了吧?那顺子公公……” “是真的顺子公公,从里到外都是顺子公公。” 蜀风叹息着开口,而卫棉棉却听得一头雾水。 “是啊,是顺子公公啊!李嬷嬷还亲自去看了一眼呢!她说就是顺子公公。” 看着卫棉棉如此笃定的表情,简思菱不觉又气恼的一拳打在了床榻上面。 竟然又比卫俊青慢了一步,想必他是看出了皇帝已经对那个顺子公公起了疑心,所以才直接将真人杀死,也好掩人耳目。 蜀风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从她脸上那阴沉不定的气息之中,似乎也已经觉察到她的含义。 忽而,房门外传来翠屏的脚步声,接着就看到李嬷嬷推开了门。 “棉棉,我忽然想起来,你这战王哥哥府上有一品好茶,他平日一向小气的不舍得给我拿出来品尝,要不然你替我去取来?就在他府上那位大夫的房中。” 卫棉棉闻听,正打算抬起手拿起一块糕点,却马上又急切的起身,嘟着小嘴儿说道:“战王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小气?国师大人,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取来。” 眼见着卫棉棉像是一阵风般的冲向了外面,简思菱不觉轻笑出声。 “你跟棉棉还真就是天生一 对,你这般隐晦又狡猾,她却是明媚又单纯,还真就是绝配。” 欣然轻啜了一口桌上的新茶,蜀风挑挑眉头说道:“那你与卫烛阴呢?难道就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杨扬嘴角,似乎对于这样的称赞,简思菱倒是率性的坦然接受。 看向四周,简思菱轻笑出声:“翠屏,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去问问管家,两天后我要回门,殿下可吩咐准备什么了吗?” 翠屏自然是知道主子这般将她打发了必定是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单独与国师商议,她点头称是,转身而去。 “想要跟我说什么?别跟我说那顺子真是死于意外或者是大病。” “你想说的是顺子是被禹王灭了口是吗?” “难道不是?”简思菱好整以暇的捻了一块糕点,说实话现在肚子空空,还真是有点儿饥肠辘辘。 蜀风看着她的表情,又轻笑出声,随即说道:“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被皇上灭了口。” 皇上?蜀风未免有些脑子糊涂了吧?那顺子本就是皇上的人,皇上又怎会杀了他? 若是皇帝知道自己的人被旁人收买,你觉得他还会留下那个奴才吗? 所以蜀风的意思是说皇帝若是以为顺子与旁人合谋导演了这一出戏,害得他颜面尽失,也是有可能杀了顺子的? 但是仔细思索之后,简思菱又跟着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若真是皇帝所谓,他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直截了当的杀一个奴才,谁又会说他什么呢?” “但假若皇帝不想要让外人知晓他是受了一个奴才的愚弄呢?更何况,现如今巧妃突然失宠,也是因为她蛊惑了皇帝。” 嗤鼻一笑,简思菱斜睨着眉眼看向了蜀风。 “你真的以为是巧妃蛊惑了 皇上?” “那你的意思是说……” “这一切的一切,我敢说幕后黑手一定就是禹王,巧妃并没有这样的脑子,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一个才刚刚进宫的靖妃踩在脚下了。” 女人的心思这方面,蜀风只能甘拜下风,毕竟他对女人不甚了解,所知晓的也只有像卫棉棉那样心思单纯的姑娘,有什么事卫棉棉可是直接都摆在了脸上,根本就藏不住任何心事。 无奈的叹口气,蜀风嘟囔着说道:“女人还真是麻烦!” 高扬眉心,简思菱轻笑出声:“你别忘了,棉棉也是个女人。” “棉棉与你们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当然不一样……” “好好,你家棉棉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大姐我就是蛇蝎毒妇,行了吧!” 一边笑着,简思菱又吞下了一口糕点。 眉头突突跳了几下,蜀风眯缝着眼睛开口问道:“我说,你们站王府不会连点儿吃的也没有吧?看把你给饿的。” 死蜀风,你怎么不去试试从昨天到今天几乎是水米未打牙的境况呢? 简思菱如今简直就是要在心中画个圈圈诅咒蜀风这张破嘴。 眼见着一盘糕点见了底儿,简思菱这才拍拍手,举止有些率性的抹了一把嘴角,抬起头说道:“我要进宫,你想个办法让棉棉带我进宫去见那个愚蠢的巧妃。” “你要见她?”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简思菱。 后者一脸阴沉的笑意,冷声开口道:“在这个时候,我怎么可以让简云裳一个人在宫中独大呢?” “你别忘了皇后,她此时惊呆不动,并非是已经没有争抢的心思。” 撇撇嘴,因为蜀风的话,简思菱又阴笑连连。 “我当然知道皇后并非无意争抢,而是她想要争抢的东西 已经不再是皇帝的宠爱罢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早已看透了一切,蜀风随即缓缓扯开了嘴角。 “菱儿姐姐,菱儿姐姐,你们家这个大夫毫不讲理的,他竟然将我轰了出来,菱儿姐姐!” 眼见着小兔子般通红的眼圈儿跑了进来,小可怜的表情便是气呼呼的坐在了简思菱的身旁。 对于能招惹这个小姑奶奶吸鼻子的那位,简思菱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头。 “棉棉,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据说那位怪医一直都是那个样子,这府上他唯一待见之人就是你战王哥哥,我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这话却也不是在哄骗卫棉棉,自从简思菱认识卫烛阴之后,她总觉得自己纵然不算是人见人爱,但也多数时候属于花见花开;却唯独这战王府的竹园里面那位,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得罪了那位。 朝着蜀风又努努嘴角,蜀风思索了许久,这才磨磨蹭蹭的一把就握住了卫棉棉的手,但自己那张俊面却已经浮上薄薄的一层淡粉之色。 眼瞧着卫棉棉从一开始的气恼异常,到现在也恨不得将脑袋塞进地缝之中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的看着二人。 “咳咳,棉棉,我就是想说,那个……你跟你战王哥哥的关系一向很好,如今梅大小姐怎么也算是你的嫂嫂了,要不然,今天,今天你带她入宫去吧!” 卫棉棉猛然间抬起头,却又有些怨怼的盯着蜀风。 这个呆子,人家都已经成亲了,若是要进宫,又何须她带着进宫?还不是简思菱一句话,战王哥哥立马就会带着她进去。 更何况,现如今自己还想要跟他多呆一会儿;而且,而且她真的也好想要变成战王哥哥与菱儿姐姐这样,再也不 分开…… 看着卫棉棉略带伤心的一点点小心情,简思菱倏尔轻笑着走上前去,一把将卫棉棉的手拉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棉棉,其实今天我本来就该进宫去请安的,但是你战王哥哥不放心,我就没去成,我总是怕太后与皇后娘娘会挑理,所以就想着现在赶过去给她们请安。” 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卫棉棉倒是热心肠的点点头说道:“好啊,那我一会儿回宫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反正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相信皇祖母也不会说什么……至于皇后……皇祖母若是不说话,她又能说什么呢?” 仗着自己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似乎这些年皇后娘娘也并未找她什么麻烦,所以卫棉棉对皇后也没什么戒心。 这丫头果然是好骗,随便一个什么借口都能这么轻易的答应,若不是日后她有蜀风这只大野狼保护,自己还真是有些对她放心不下呢! 出了战王府,朝着皇宫而去,卫棉棉一路上兴奋的叽叽喳喳,似乎对于简思菱与卫烛阴婚后的生活很是好奇。 简思菱淡笑着瞟了一眼卫棉棉,低声说道:“棉棉,其实每个人婚后的生活都不一样,不信,那你就快点儿嫁给国师,到时候就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卫棉棉娇嗲的抡起小粉拳状似恼火的轻轻捶打着简思菱,二人一路又笑又闹的进了皇宫。 果然就像卫棉棉所言的那样,太后一句身体不适回绝了简思菱的叩见之后,皇后似乎也显得兴趣缺缺,早早就将二人打发出了凤鸣殿。 眼见着今天所有的琐碎之事都已经完成,简思菱便抬起头,朝着一个方向,终于慢慢的迈开了脚步。 虽说四周并无他人把守,但是眼下这份冷冷清清,却好比冷宫一般。 第233章 再次被人当枪使 殿中传来孤寂凋零的歌声,仍旧是那样的婉转悠扬,却少了些平日的活力。 简思菱用手拽着身后拖沓的长裙走上了台阶。 凭空哑然而止的歌声,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殿外的脚步声。 但显然是简思菱有意高估了这位巧妃娘娘,就听见里面不多时又传出茶碗破碎咒怨满对的话语。 “你们这帮废物,不是让你们去找皇上吗?不是让你们告诉皇上本宫身体不适吗?怎么还是没有把皇上叫来?” 匍匐在地,背上已经被茶水浸透的宫女人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哆嗦着,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这个平日一向骄纵惯了的巧妃说一句话。 “本宫问你们话呢!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是?倒是说话啊!” 依巧脸色阴沉不定,怒火在她脸上此时已经呈现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嗯哼,巧妃娘娘,臣妾听闻你身体不适,特来探望,可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门外的清冷嗓音使得众人蓦然回首,依巧满眼浴火之色,却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先是一愣,而后却又逞强的拧出一脸笑意。 “瞧瞧,本宫还以为是谁来了?这不是眼下咱们风头正盛的战王妃吗?今天这是什么风儿到把你吹来了?” “娘娘谬赞了,臣妾就是想到以往我在宫中居住的时候,可是没少受到过巧妃娘娘您的帮忙与照顾,所以今日听闻你不舒服,就急着过来看看了。” 两个女人说的话分明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但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就凭这种话语与眼神之间的交流,二人竟然都听明白了对方隐藏在这表面话语下的另一番言论。 眼见着巧妃的脸色从刚刚的愤怒到满是讥诮,如今却又平白无故的变得有些透明发白, 似乎是心虚或者是不安。 “娘娘,您尽然身体不舒服,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如臣妾扶您进去好好休息,顺便再为你把把脉吧!” 她不想,她不要,她不愿意与简思菱这个恶毒的女人同处一室。 可尽管心中有着无数的挣扎,却在简思菱脸上充斥着笑容朝着她走过来,慢慢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的一瞬间,浑身一激灵,倏尔转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 “你们还傻兮兮的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退下,免得碍了战王妃的眼。” 简思菱斜睨着视线看了一眼巧妃,发觉她此时竟有些心虚的将要将自己的掌心从她的手中抽离。 猛然间细白的手掌略微用力,却听到巧妃的手腕发出清脆的咯吱声,眼见着她脸色骤然大变,却是在想要张口疾呼的一瞬间又看到了简思菱此时脸上的表情,心中微微一颤,硬是逼着自己咬紧牙关忍下了剧痛。 宫门被人从外面关闭的瞬间,依巧就像是疯了一般一把推开了简思菱,身体由于巨大的冲力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面,痛得她一阵龇牙咧嘴,却又颤巍巍的端着那条已经毫无知觉的手腕。 “你,你要干什么?” “放心,不过就是掐了你的麻筋,你的那双手完好无缺。” 简思菱不请自来驾轻就熟的坐在了椅子上面,自斟自饮的替自己倒了杯茶。 抬头看着此时仍旧一脸惊魂未定的巧妃,简思菱端着茶杯略微朝着她颌首:“要喝吗?” 喝,喝什么?简思菱这个女人平日一向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她越是如此平易近人的时候,就越让人感到害怕。 依巧端着手臂摇着头,只觉得牙齿也在不停的打颤。 “你,你到底来做什么?” 端起茶杯有模有样 的轻抿了一口,简思菱不觉挑挑眉头:“不错啊,这茶味道还不错,就连我这种一向都讨厌苦涩味道的都挺喜欢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简思菱今天到她这里来,绝非单纯的就是想要点儿茶叶这么简单吧? 依巧嚅嗫着,最终有些颓废的开口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简思菱笑着抬眸看了看她,却又轻轻舔舐了一下唇畔,放下茶杯说道:“什么都没有了?巧妃娘娘您这是说得哪儿的话,怎么会没有呢?我今天来,不就是帮助娘娘您重新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吗?” 原本瑟缩不已的肩头,却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倏尔呆愣在当场,片刻之余,脸上浮现乍喜之色。 此时已经忘记了她刚刚还畏惧眼前这个女人好比毒蛇猛兽一般,此时她已经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好妹妹,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不管我的,你帮帮我,算我求求你。” 俯身看向依巧此时抓着自己手,一脸急切表情的模样,简思菱轻笑着放下茶杯,慢慢的伸出手在依巧那张**多脂的脸颊上来回划着圈儿…… 简思菱那微寒的指尖顺着温热的脸颊滑动,却让依巧又再次感到惊魂未定,她吞咽着口水说道:“三,三妹妹!” “哎,巧妃,什么三妹妹?这里可是没有你的什么三妹妹。” 闻听此言,依巧慌忙改口道:“战王妃,战王妃,你就,就行行好,在帮帮我吧!” “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见外的话?本妃怎么会不帮你呢?本妃不是早就说过,咱们可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哪有说两家事的时候?” 依巧此时的心情格外激动,她狠狠的攥着简思菱的 手,满眼的希冀。 但忽然,她掌心中那冰冷的手指却又兀自抽离,让她措手不及的时候,面前那张拧着残笑的面庞直达心底。 “巧妃娘娘,本妃如此尽心尽力的帮你,那你对本妃是否也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缓缓抬头,脖颈一阵簌簌的冒着凉风,眼前的简思菱始终是一言不发的笑容却更加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巧妃身体一个松懈,就这么呆呆坐在了椅子上面。 “你,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那就看娘娘你瞒着我做过什么了。” 她竟然都知道了?依巧不觉更加感到害怕,她尝试着几次抬起头看向简思菱,但那阴恻恻的笑容还是让她噤若寒蝉。 “我,我也实在是受了那**才的蛊惑,我真的没想到……” “哦?**才?不知巧妃说的又是哪位?” 看来如今是再也不能跟简思菱打哈哈了。 索性,依巧猛然间抬起头,揉着手中的帕子说道:“战王妃,实不相瞒,还能有谁?还不就是顺子公公,我是看着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谁成想他就是害我啊!” 顺子,顺子,所有的线索都是到了顺子这儿就断了,难道说他们这次还真就是对禹王再一次无能为力了吗? 不觉看向了简思菱,却发现她此时黛眉紧蹙,不时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战王妃,我可是已经都说了实话了,还能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原谅我一时糊涂,再,再怎么说,我这不也是帮着你跟战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你就行行好,好不好。” 丰唇嘟起,眉眼之间尽显风情万种,只可惜她这副表情落在简思菱的眼中可是没什么感觉。 “依巧,收起你的魅色,我可不是皇上。” 似是一惊,被简思 菱的话怼得哑口无言,而后脸上倒贴出一丁点儿的笑容,依巧马上又讨巧的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我知道你一向也是不喜欢靖妃那个女人的,若是她在这宫里继续独占皇上的宠爱,对咱们谁都不是好处,对不对?” 闻听此言,简思菱轻笑着将手收了回来,再次抬起头瞟了一眼巧妃。 “巧妃说的极是,不管以前咱们双方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如今都该一笑泯恩仇,将枪口一致对外,对付咱们共同的敌人,是不是?” “对对,我就知道妹妹一向知书达理,你定然是看得比我透彻,那就不知道妹妹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能,能让本宫再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 简思菱终于收起脸上的笑容,起身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随即朝着桌面上丢下一颗药丸,冷声吩咐道:“吃下去。” 又要她吃药?不说简思菱已经对她下过毒了,若是如今再吃一次…… 眼见着一瞧犹豫不决的表情,简思菱斜睨着她说道:“吃了这东西,你就能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吃了这东西,你马上就能打败简云裳……”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等简思菱把余下的话说完,此时的依巧已经将桌上的药丸吞咽下腹。 吧唧了几下嘴巴,显然这次的药丸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难吃。 她抬起头看了看简思菱,而后嘴角扬起笑容说道:“战王妃,本宫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吃下去了,那你说,本宫接下来该怎么办?” 朝着四下斜睨着看了几眼,简思菱意味深长的说道:“巧妃,虽说皇上此番并没有治你的罪,但是却杀了顺子公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嘴角一丝有些不确定的笑容,依巧低声说道:“愿闻其详。” 第234章 跪席卸珠 绕道来到了依巧的身后,在她肩头轻轻拍了几下,简思菱微倾身躯,在她耳边低语。 “巧妃,皇上虽然喜欢你,但现在对你心中可是有气呢!” 依巧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马上又开口道:“那,那本宫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去请罪啊!只有你泄了皇上心头的怒气,他才能再次抬起头看你一眼。” 请罪?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抬眸看向简思菱脸上微微的含笑,依巧觉得简思菱简直就是个鬼精灵,她是什么人,什么事儿,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不觉脸上浮现一出十分信任的表情,急切的问道:“那本宫具体该怎么做?” 忽而一笑,慢慢的将又朝着殿外瞟了一眼。 似是不大明白简思菱此番意味深长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含义,她又眨了几下眼睛。 “跪席卸珠啊!” 什么什么?像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话的依巧木然的看向了简思菱。 没文化真可怕,像她这种二百五的历史知识都知道的事情,依巧身为当代之人,却竟然没有听过这个规矩?也着实是让她有些头痛。 细细的翘起手指揉了几下鬓角,简思菱冷声说道:“就是让你卷上一块席子褪去华丽的外衫与头上精致的妃冠,跪在皇上的殿外请罪。” 孰料听了这句话,依巧却脸上微微露出不悦之色。 “这……” “怎么?与你这气派的妆容比起来,皇上的宠爱就这么不值一提?” “不,不不,只要能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我是可以……但,但那势必会让靖妃那个女人,她,她就会在我面前嘲笑我啊!” 话语之中极其的委屈,而简思菱却似充耳未闻一样,讥笑了几声,再次附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院子里 面已经挑起了宫灯,就像是这几日一样,此时除了那飘荡进来的冷风与孤寂之外,仍旧是连脚步声都没有。 “娘娘,娘娘?”耳边充斥的嗓音终于使得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而简思菱更是早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战王妃去哪儿了?”依巧拧眉开口。 “战王妃?”像是因为依巧的这句话而足足呆愣了一段时间,那宫女小心翼翼的看向了依巧。 “娘娘,战王妃不是才刚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出宫去了吗?您怎么……忘了?” 忘了?她根本就是压根儿就没看到简思菱离开,她现在所有的心事都是在想着该如何做接下来的事情。 许久不见巧妃开口,那宫女又抬起头看向了宫外,而后重重的叹口气,低声下气的说道:“娘娘,奴婢看今夜这情况,怕是皇上今夜也不会来了,要不咱们就歇着吧!” 皇上又不来了? 依巧愤怒的抬起头朝着殿外望去,此时除却那挂在屋檐下迎风摇摆的宫灯之外,一向热闹非常的宫中此时却是冷得让人心中阵阵发寒。 她不悦的拧紧眉头侧目询问道:“皇上今夜去了哪个宫,知道了吗?” “这个,奴婢……” “怎么?本宫不是一直让你们好好盯着吗?难道说连这点儿小事你们都办不好?” “不,不是,回娘娘,奴婢们早就打听好了,皇上今夜又去了……靖妃那里。” 靖妃靖妃靖妃,怎么如今到哪儿都能听到那个贱人的名字?说的不好听的,她那靖妃的名头还不是占了简思菱的便宜? 暗自琢磨着,怎么都觉得眼下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如今若是再不行驶简思菱的法子,只怕到最后她真的就很快被皇上遗忘到了脑后,最后就像这宫 里其他不受宠的女人那般,孤老中死去。 不,她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可是巧妃,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巧妃,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她做出了多少牺牲,流了多少血汗,又摔倒了多少次,磨破了多少双鞋子,只怕这个中辛酸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人更能体会。 此时已经帮她摘了妃冠的宫女们正仔细打点着巧妃那如瀑的长发,却忽而就听到一声闷响。 吓得跪在地上,有人默默抬起头,却一眼看到巧妃将拳头击打在椅子扶手上面,脸上寒峭之色。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日后让皇上知晓了,怕是会心疼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虽说也不知道皇上以后还会不会来着一览芳华了,但是这规劝还是要规劝的。 忽然,面前之人已经从椅子上幽幽起身,慢慢的走到窗边眺望着深夜的孤冷月色,接着说道:“下去准备一张席子去。” “什么?” “席子,本宫让你们去准备一条干净的席子。” 似乎对于眼前这些愚笨的奴才也已经剩不了多少耐心了,依巧冷冰冰的急严令色的怒吼着。 周遭之人一哄而散,房中徒留依巧一个人留下。 一夜的光景稍纵即逝,如今这皇宫之中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遑论皇上与那最近刚刚得宠的靖妃可谓是夜夜笙歌,春风无度;单就说那突然丢了宠爱的巧妃,也是够让旁人茶余饭后许久之多。 天刚乍亮,按照宫中的规矩悄然推开了寝宫大门,按照往常,这巧妃可是一向都与皇上情意缠绵,从来都不用早起,可今日…… 才刚一进门,蹑手蹑脚的端着水盆正打算放在架子上,可一转身,却是冷冰冰的好像是一尊观 音像般矗立在椅子上的人影,足足将这端水进来的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的一声惨叫,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 旁人到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自己却把自己吓得不轻。 慌忙跪倒在地,也顾不上浑身湿透,哆哆嗦嗦的开口道:“娘娘赎罪,奴婢,奴婢没想到您会这么早就,就起了。” 像是被这句话有所惊动,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这才将那双空洞又泛着红血色的眼神看向了面前之人。 “本宫是一夜未眠。” 一夜?一整夜?就,就坐在那儿?莫不是巧妃娘娘也想要成仙了? 心中夸大其词的天马行空的想着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但那宫女还是中规中矩的爬了过去。 “娘娘,您,那您这是……” “现在到什么时辰了?” “回禀娘娘,已经鸡鸣三刻,皇上的早朝也快要下了。” 闻听此言,依巧马上侧目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扶本宫起来,带上席子,褪去本宫的外衫与妃冠,咱们这就去找皇上请罪。” “嗯?” “嗯?”同样两个简单的字眼儿,却有着不同一般的含义。 那第一声似乎是小宫女没弄明白的声音,而第二声则是巧妃那不容置疑的语调。 一路上因着尚未天明而挑着的小夜灯急匆匆从一览芳华走出来,抬头看看天色,依巧转而说道:“从靖妃宫外绕道去皇上那儿。” 怎么还要绕道靖妃哪儿去? 众人不明所以,却又不敢胡作猜想,只能一路上谨言慎行的举着小灯儿沿途而行。 刚刚打开宫门的景芳轩有下人打扫着,却在抬头之间看到那影影绰绰从面前小路经过的灯影晃动下的人流。 倏尔攥紧手中的扫帚,急着就朝着宫里又奔了进去。 终于在来到御书房门外,就 看到安静沉闷的殿门紧闭。 这个时候皇上一定就在里面,而她……也该有所行动了。 想到这里,依巧朝着身后转身开口:“本宫让你们拿的席子在哪儿?” “回娘娘,就在这儿呢!您这到底是……眼下露水重,您就穿了这么点儿,小心得了风寒啊!要不然奴婢给你披上……” “起开,不要在这里碍事。” 依巧有些情绪激动的推开那好心的宫女,转眼就跪在了地上铺就的席子上面。 这一跪不打紧,面前原本都不明所以的宫人们被吓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傻愣愣的看向了这边。 依巧深吸一口气,猛然朝着御书房里面大喝一声:“皇上,臣妾有罪,今日特来向皇上请罪。” 那一头可是实打实的就磕在了地上,直磕得依巧眼冒金星,牙根儿都跟着一阵酸麻。 眼冒金星的又足足磕了几下,饶是将那句话像是话唠一般重复了无数次。 心中暗自腹诽着,若是这次的计谋仍旧不能得到皇上的关注,她定然饶不了简思菱那个女人。 秋风一阵,寒风瑟瑟,抖着衣衫,依巧此时眼底已经浮现委屈的泪珠子,却还是强撑着身子再次喊了一声。 日下,刚刚从冗长繁重的朝堂上走下来的皇帝本来就是十分疲惫的很,却在这个时候耳朵嗡嗡作响的像是听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 他一边揉着沉重的眉心,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外面的什么动静?朕好像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满腹惴惴不安的看向了皇帝,而后才怯懦的开口道:“皇上,奴才刚刚听说,那巧妃如今就跪在外面,说是要向皇上请罪呢!” “请罪?荒唐,她以为朕的御书房是什么地方?由得她如此胡来?”皇上冷漠的开口。 第235章 两虎相斗 “是,那奴才要不要出去将人轰走了?” “嗯……她有如此悔悟,倒也能看出她其实心地不坏,朕就说巧妃不会是那种搬弄是非的女子,想必是被什么有心之人给利用了吧!” 听出皇上说这番话,无非就是在替那巧妃找个台阶下,看样子皇上此时对那巧妃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伺候在身侧的新晋公公福来德马上弓腰说道;“皇上所言即是,要不然,奴才去跟娘娘说一声,让她先回去?免得冻坏了身子。” 皇帝此时心中纠结,还做沉思之时,御书房外的另一番热闹却已经悄然而至。 瑟瑟发抖的抱着肩头哆嗦了几下,却忽而就听到身后传来讥笑之声。 “这不是巧妃吗?刚刚本宫大老远看着,还以为是宫中那个得罪了皇上正被治罪的奴才呢!原来竟然是你啊!” 她竟如此轻慢的对待自己,怎不叫人气恼? 依巧将手掌紧紧的攥在膝盖上的里裤上面,心中火气陡然上涨,想要爆发,却又在脑海中闪现了简思菱的面孔;随机影视咬紧牙关硬挺了下来。 眼见着面前的依巧竟然没有被她的话激怒,这让简云裳有些郁闷之后,却又更是变本加厉。 她此时摇晃着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来到了依巧的面前,俯身像是在观看着一条残破蝼蚁的贱命一般,眼底充满了讥诮。 “巧妃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本宫刚刚好像听见你说什么要向皇上请罪?我看你还是免了吧!” “简云裳,我今天并没有得罪你,你做什么要这般戏耍于我?” 依巧缓缓抬起头,眼神冷骘声音低沉的开口。 “戏耍?呵呵,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什么;你与本宫同是皇上的妃子,本宫又怎会来戏耍于你?这不过就是……宫里的姐妹多 了,有这种新鲜事儿,大家都来凑个热闹瞧瞧的,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随着简云裳的话一出口,依巧脸色大变的扭头看向身后,此时她竟然开始不自觉的浑身颤抖,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就是这么大一会儿功夫,各宫的嫔妃竟然都已经来到这御书房的门前来看她这个大热闹来了。 该怎么办?皇上怎么还不出来?她,她现在是不是该卷起席子逃跑呢? 各种情况在脑海中浮现,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简云裳其心之恶毒,竟然会将事情闹到如此大,如今不仅是她的颜面无存,若是皇上到最后也没出来,只怕日后她在这后宫之中将再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如今想想,她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又受了简思菱的蛊惑,做下着丢尽颜面的事情。 简云裳始终斜睨着一双冷笑的眼眸盯着面前之人,她就是要让依巧再无翻身的机会。 想着跪席卸珠?她倒是想得美! 心中一阵残笑,简云裳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云鬓,而后竟然慢慢的弯腰蹲在了依巧的面前。 “巧妃,你还指望着皇上此时还对你有什么怜爱之心?呵,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蠢的可爱呢!本宫告诉你好了,昨夜皇上可是就宿在本宫那里,皇上对本宫可是宠爱有加,他说了,像你这种搬弄是非的女人,他最讨厌了。” “你……”依巧猛然间抬起头,想着要狠狠修理眼前这个女人一番。 可是转念她又想到了简思菱对她说的话。 既然如今她已经丢了面子,若是不将计划实施下去,只怕到了最后她就真的可能会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依巧深吸了几口气,却忽而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了简云裳。 “靖妃,你少在这里用假话诓骗本宫,你要 知道,本宫始终是与你这种女人不同的。” 这种女人?依巧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简云裳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依巧环顾四周,挺直了脊背,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刚正好能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听清的话语开口。 “靖妃,这宫中谁人不知你原本是六皇子的侧妃,但你那侧妃的位置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后来你有不甘寂寞,使得人家六皇子颜面尽失,最后与你退了婚;而后你又不择手段的混进宫来,你始终与咱们这帮姐妹是不同的。” “你住口!”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老虎一般,简云裳此时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她原本召集了其他宫中的嫔妃是为了能来看巧妃的笑话的;她可不是为了让旁人在背后议论她自己的。 依巧看着她睚眦欲裂的表情,却又嗤嗤一笑。 “靖妃,说白了,咱们这帮姐妹哪一个不是干净着身子跟了皇上的,可你不同……你身上到是多了些咱们没有的风尘气息,皇上会喜爱你,也属正常,只不过这终有一日会淡化了……” “我叫你住口,你听见没有?” 古时候女子的贞洁比命还重要,可而今巧妃竟然拿这件事来戏谑她,怎不叫简云裳忍无可忍? 她兜手朝着依巧的脸上飞出一记耳光,足足将众人吓得呆愣在眼前。 “娘娘!靖妃,你怎敢对我家娘娘动手呢?” 一览芳华的众家宫人叫闹着,瞬间就将靖妃等人围在当中。 “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可警告你们,现如今我们家靖妃娘娘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你们若是敢动手!” “你个**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巧妃这边的掌宫嬷嬷抬起手朝着那边颐指气使叫嚣的宫女就扇了一记耳光。 “娘娘,她 ,她打我!” “该死的奴才,你连本宫的人也敢动手?给本宫狠狠的教训他们。” 要说在智商方面,简云裳始终都要比依巧高上一筹,但坏就坏在简云裳从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从小就恃宠而骄,又怎会懂得克制自己的脾气? 顿时,御书房外从一开始的跪席卸珠变成了现在的一场大乱战,乌泱乌泱嘈杂的女子吼叫声夹杂着哀嚎声此起彼伏。 简云裳恶狠狠的盯着一览芳华的众人,大喝一声:“打,给本宫好好的打,打到她们再也不敢在本宫面前叫嚣为止。” 乱战之中,悄无声息推开的殿门却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福来德这一开门,就被眼前这个把个气势汹汹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他慌忙转身看向了皇帝,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皇上,奴才这就……” 没等他把话说完,下面也不知道是谁被推了一把,直接向后踉跄着一脚踩在了简云裳的脚面上面。 这还了得?这**才竟然敢伤了她的玉足? 简云裳瞬间就揪住了那宫女的发丝,在她的哀嚎声中抡圆了巴掌朝着她的脸上扇了出去。 “该死的奴才,就跟你的主子一样该死。” 眼见着那宫女倒在了自己的身侧,依巧气得浑身哆嗦着抬起头大声喊道:“靖妃,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呵,若本宫今日就是欺你又如何?你还真以为就凭你跪在这里,皇上就会再重新看你一眼?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 吼完这句话,简云裳就好像是已经忘了身处何处,她猛然间抬起脚,朝着巧妃的胸口踹了一脚。 忽而啊呀一声,巧妃的身体重重的栽倒在席子上面,却并没有像简云裳那般的斗志昂扬的站起身形,而是忽然 脸色有些抽搐的躬身捂着肚子,颤巍巍的伸出手:“你,你……来人啊!本宫,本宫的肚子,肚子不舒服啊!” 这道孱弱的声响缓慢而又持重的想起来,简云裳却仍旧一脸寒笑的盯着面前之人。 “巧妃,你少在这里装了,你以为你这样皇上就会理会你了?” 她话音刚落,身体却重重的失衡,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正打算抬起头怒斥撞她之人,却忽而被眼前的一抹金黄之色度了双眼。 “巧儿,你怎么了?告诉朕,你这是怎么了?” 皇,皇上?待到众人终于看清来人之后,悉数全都跪在了地上。 依巧抬眼看着面前之人,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她却还是装出一副柔弱无依的表情,颤巍巍的伸出手哆嗦着一头冷汗的说道:“皇,皇上,臣妾没事,只要,只要能见到皇上,臣妾怎样都,都无所谓。” 突然垂落的手掌,将皇帝足足吓得呆愣在那里半天。 要不是福来德蹲在那里急切的开口提醒着:“皇上,奴才瞧着巧妃娘娘好像是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这人怎么好好的就昏过去了呢? 皇帝此时已经忘了他刚刚还在里面说要惩戒一下巧妃,让她好好跪在这里一些时候的话。 此时他应纳急着起身,恶狠狠的盯着福来德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 福来德这才反应过来,马上转身扯着破锣嗓子喊了下去。 皇帝此时正打算抱着依巧进入御书房的时候,背后却有人开口说话:“皇上,臣妾来迟,还望皇上赎罪,都是臣妾督宫不利,甘愿请罚。” 侧目看清来人,皇帝却连一点儿心思也没有,他凝眉说道:“皇后,既然你来了,这后宫的事情,朕就交给你来处置了。” 第236章 下了狠手 举止仪态万千,随处可见的后宫嫔妃只因这位的出现,此时已经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 皇后瞟了一眼在众多人之中,此时那唯一还站直了脊背的女子,随即将视线朝着身侧瞟了一眼。 虽然只是这淡淡的一扫,但不期然间,简云裳却忽而觉得双膝刺痛,毫无意识的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靖妃?本宫在凤鸣殿等了你可不知道多少时日了,你倒是一次也没来给本宫请安呢!如今又在皇上面前失了体统,看样子你是对这宫中的规矩还不大清楚是不是?” 简云裳抬起头看向说话的美妇:她此时竟然装作不认识她?她怎么就能这么淡然的表情?若不是因为蜀王悔婚,她又怎么会落得今天的田地? 一方是想着法儿的要给眼前这个恃宠而骄的女人一点儿厉害瞧瞧;另一方却又是满心的怨怼与敌视的心情,这两方人马,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彼此的命运。 被人强拖着回了皇后的凤鸣殿,殿门一关,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耳边除却那刺痒的杯碗相撞的声响,竟然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简云裳始终梗着一张脸,终于等到了上座的女人开口。 “洛嬷嬷,下去抬起她的头,让本宫好好瞧瞧。” 洛嬷嬷脸上涎着可怕的狞笑,转身就朝着简云裳冲了上来,一把抬起了她的下颌。 却不料,简云裳此时竟是拧了性子,忽而将下颌扭向了一旁。 “嗨,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稀罕的宝贝儿了?告诉你,既然皇上已经将事情交到咱们娘娘手中来了,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儿。” 说完这句话,洛嬷嬷又强硬的将简云裳的一颗脑袋掰向了皇后那边。 “皇后娘娘,奴婢看着她就是仗着自己长了 这么一张狐媚胚子的脸,竟然差点儿将后宫搅得个天翻地覆的。” 听了洛嬷嬷的话,皇后这才终于将视线落在了简云裳的脸上。 “靖妃?呵呵,你还真敢舔着脸的凑到皇上身边儿去,本宫从一开始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你迷惑我皇儿,不择手段的将他从简思菱那丫头的手中抢过来不说,你还不知廉耻的现在竟然连皇上也敢勾引了?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 啐碎口中银牙,简云裳抬起头凶狠异常的开口道:“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若不是蜀王害我,我又怎会落得今日这个地步?” 听到简云裳这般不可理喻的话语,皇后突然一拍桌案站起身形,朝着简云裳冲了过来,抬起手就抽了她一耳光。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敢诬赖我皇儿?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女人?谁愿意每天晚上陪着一个连翻个身都会气喘如牛的老头子?若不是她们害了她…… 简云裳的眼底浮现仇视的泪痕,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忽而,皇后阴棉棉的冷笑着,朝着洛嬷嬷摆摆手说道:“她竟然这么嘴硬,那本宫就成全她。” 摆摆手,皇后再次欣然自得的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低声笑道:“作为皇上的女人,不守宫规,撒泼闹事,搅乱后宫,这每一桩每一条可都是大罪,你可承认?” “我没错,是她先嘲笑本宫的,若是有错,也该是她的错。” “死到临头你竟还不知悔改,看样子不给你一点儿教训,你是不知道这后宫的规矩都是谁立的了。” 说话间,皇后朝着洛嬷嬷努努嘴。 咯咯一阵怪笑出声之后,简云裳只觉得浑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此时正 被左右两个孔府有力的嬷嬷强压着肩头跪在地上。 缓缓抬眸,却一眼看到那洛嬷嬷一脸阴笑,手中举着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银针朝着这边逼近。 简云裳的脸上血色尽褪,她摇着头惶恐不安的大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我可是靖妃,是皇上的靖妃。” “靖妃?奴婢劝你还是省省吧,到了皇后的凤鸣殿,管你是谁……这里的主子可是咱们娘娘,你既然如此不听话,那就怪不得咱们娘娘心狠手辣了。” 说话间,洛嬷嬷突然抓住了简云裳那双细嫩的小手,阴鸷的残笑道:“老奴听说皇上很喜欢娘娘你这双手呢!听说您平日总是用这双手给皇上按摩,那不如就让奴婢今天好好伺候伺候您这双手吧!” 简云裳不停的摇着头,她想要挣脱束缚,却在下一刻,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直达心底,让她痛得惨叫一声,差点儿吼破了喉咙。 而此时,院子里面那些个尚在挨着板子的宫女们本就苦不堪言,却在简云裳的一声惨叫声中,更觉得眼前就是人间炼狱一般。 抬头就看到皇后似是有些抽搐的眉角,她微微抬起那戴着黄金护甲的手指,慢慢的轻揉了几下鬓角,随即摆摆手。 “呵呵,娘娘,老奴听着你这嗓音似乎也不错呢!你可是得要好好保护着,像你这般嘶吼乱叫,若是坏了嗓子,小心日后皇上不喜欢了。” 说完这句话,不等简云裳再次摇头,洛嬷嬷转身已经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条馊臭的抹布,直接塞进了简云裳的口中。 如今她可算是口不能言,也终于能够让皇后得偿所愿的对她实行惨无人道的暴行。 眼见着简云裳已经不知道晕死了多少回,却再次被一瓢凉水 浇醒的那副可怜的表情,皇后忽然优雅的起身,慢慢朝着简云裳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是恶鬼,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曾几何时她认为简思菱就是个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的恶鬼,可是与眼前这个女人想必,简思菱此时反倒成了西天净土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 简云裳不停的摇着头,倒在地上,清晨特意打理的一头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鬓,此时早已沾满了地上的泥水,混合着她的泪痕成了脏乱无比的一坨。 眼见着皇后走了过来,洛嬷嬷讥笑着让另外两个嬷嬷松开了手。 软趴趴的身躯倒在地上,十指满是鲜血淋漓,早已看不出她原有的模样。 简云裳倒在地上,想要动一下都觉得十分困难。 可就在此时,她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眸缓缓抬起来看着面前的恶鬼,悔恨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她脸颊应为疼痛而抽动了一下,皇后看在眼中,这才缓慢的将踩在她那只早已沾满了鲜血的五指上面的脚略微抬了起来。 “靖妃,这滋味如何?如今……你还打算本宫定不了你的罪吗?” 简云裳想要摇头,却发觉她连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看着她没有一点儿生机的表情,皇后突然蹲在她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她脏乱的发丝强迫她抬起头,恶狠狠的说道:“知道本宫这辈子最痛恨什么吗?本宫最痛恨这后宫里面与本宫争宠的女人,她们都该死。” 睚眦欲裂的吼完这句话,再次恶狠狠的将简云裳的头按压到了地上。 她再次不失优雅的起身,慢慢的掏出帕子一根一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就好像刚刚碰到了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般。 “你以为 哀家坐拥后宫不闻不问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晓了?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女人,而你今天正好就犯在了本宫手中,你说本宫若是现在就杀了你,皇上会对本宫如何呢?” 不要,她不想死,她好不容易费劲了心思才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残存着一口气,极大的求生欲让简云裳终于挪动了手指,她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朝着皇后的脚底下抓了过去。 “该死的东西,你是要脏了皇后娘娘的衣衫是不是?” 洛嬷嬷气恼的又踩了简云裳一脚。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殿外却传来极速的拍门声:“娘娘,娘娘,是奴婢,是奴婢,奴婢有要紧的事要禀报。” 洛嬷嬷浑然脸色一僵的转身就看向了殿门,而后又看了看皇后。 “娘娘……” “去开门。” 听到是自己宫中之人的声音,皇后再次坐在了椅子上面,转身就看向了简云裳。 宫门被洛嬷嬷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一名宫女急匆匆的冲进来,一眼看到面前血红的一片,吓得险些晕厥过去,却马上又别过头去,似乎不想看到这惨烈的一幕。 “你刚刚不是才说有事儿要跟皇后娘娘说吗?倒是说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经由洛嬷嬷提醒着,那宫女这才跪在皇后的脚下,眼神朝着四周转了一圈,这才抬起头叫道:“娘娘,刚刚奴婢从御书房那边回来,听说,听说太医给那巧妃看诊的时候,意外发现她已经有了皇嗣了。” “什么?”陡然起身,双眼之中射出恶毒的好似毒蛇般的光芒,皇后愣了许久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她俯身低头,似是为了确定,再次追问道:“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第237章 卫明琅的一句话 “是,这都是奴婢亲耳听到的,听说皇上现如今正守在那巧妃的跟前,那可是寸步不离,还说什么要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呢!” “什么?普天同庆?皇上是疯了是不是?不过就是个妃嫔有孕,他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想当初本宫诞下琅儿的时候,也不见皇上有这般动静呢!” 说不出个中滋味究竟是心酸还是艳羡更或者是恼火,如今的皇后一脸狰狞之色站在那里,旁边之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皇后娘娘,奴婢也觉得皇上对此事有些太过夸张了,不过就是有了孩子,这后宫的女人谁承宠之后不会生孩子呢!” 洛嬷嬷慌忙安抚着皇后,朝着那回禀的小宫女使使眼色,让她再次下去继续探听消息。 “你懂什么?皇上此时如此大的动静,他那还不是为了要昭告天下,说他还年轻,说他根本就用不着立储!该死的女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就出来坏了本宫的好事呢?” 听了这句话,洛嬷嬷也跟着眨了几下眼睛,却又侧目看向了地上趴着的女子。 “娘娘,奴婢以为,如今那原本已经失宠的巧妃这下子又会凭借着她那个肚子再得圣眷,那眼下这个咱们该怎么办?” 眼下?听了洛嬷嬷的话,皇后这才将视线又一次落在了简云裳的脸上,而后一脸讥笑的走到她的面前。 “看来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背,你说如今那巧妃有了身孕,皇上还能想起你来吗?” 简云裳浑身抽搐着,她再次朝着皇后伸出手去…… 但显而易见的是,皇后眼下似乎已经不想再看到她这幅凄惨的表情,她背对着简云裳说道:“洛嬷嬷,既然她已经没什么用处了,那不如本宫就做一把好人,帮她脱离苦海吧!” 洛 嬷嬷阴森恐怖的笑声每一下都刺激着简云裳脆弱的心脏,她不停的摇着头,拖着沉重的身躯又朝着皇后爬了几步。 “靖妃娘娘,奴婢觉着皇上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你了,这说不定就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那不如老奴送你出宫去,你看如何?日后这天高任鸟飞,海阔鱼翱翔,奴婢帮帮你吧!” 不,不要……简云裳不停的摇着头,她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挣扎之后,将口中的馊布吐了出来。 “皇,皇后娘娘,求你开恩,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饶,饶了我这一次,求求你!” 饶恕?皇后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侧目盯着简云裳。 “你还真以为本宫这里是开善堂的?饶你一次?那你说说,本宫今天饶了你,会有什么好处?” 心中打着哆嗦,脑海中飞快的运转着,可此时这脑子却根本就像是浆糊一般,让人想不明白。 她不停的流着眼泪,又转身扯住了洛嬷嬷的衣裙下摆。 “嬷嬷饶命,求你了!” 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对付人的手段自成一套,她岂会还有什么善心? 俯身盯着简云裳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却是一点儿怜惜也没有的踹了她一脚。 “哼,我看你还是省省吧!省着力气下去见阎王爷的时候求他下辈子给你托生个好人家这才是紧要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蹲在简云裳的面前,翻身跨坐在她的肩头,用自己手中的帕子拉扯成一条绳索,缠绕在了简云裳的脖颈上面。 只要再这么略微用力的拉扯一下,相信身子这个细嫩如天鹅般的颈项就被咔嚓一声断裂…… 洛嬷嬷眼底肃杀之气,正欲动手,却忽而听到有人开口说道:“嬷嬷且慢。” 不,不管现在是 谁喊了这句话,这对简云裳无疑来说都是救命之恩。 她无比激动的抬起头,却在看清说话之人的时候,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狰狞却又飞快的一闪而逝。 皇后与洛嬷嬷同时抬起头,前者似乎有些意外的看向来人。 “琅儿,你怎么来了?” “母后,方才在父皇的御书房前闹了那么大一件事,如今怕是朝堂上下尽人皆知,本王又怎会不知道呢?” “都怪这个贱人,本宫这就送她回老家,也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皇后说完这句话,又朝着嬷嬷努努嘴。 洛嬷嬷猛地提起绳索,却又听到卫明琅再次开口。 “母后,慢着,慢着,你先听儿臣把话说完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说你到了现在还对她执迷不悟?你该不会是像你父皇一样都被她这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了吧?” 卫明琅忽而沉笑出声,接着慢慢的来到简云裳的面前,盯着她的双眸看了许久,这才讥笑着起身。 “母后你把琅儿当做是什么人了?慢说她现在已经跟了父皇,就是以前,那也是本王再也瞧不上的东西啊!” 他瞧不上的东西…… 这句话让简云裳感到心中仿若被数以百计的钢刀凌迟,这就是她这一生之中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 若不是此时已经被皇后折腾的没了力气;若不是她现在伤痕累累,她还真想要冲上前去狠狠的甩他一记耳光。 但卫明琅显然还没有看明白她眼底的恨意,自顾自暇的抖开手中的折扇,煞有其事的说道:“母后,儿臣只是刚刚听说我父皇的巧妃又有了身孕了,我就想着……留着这靖妃,不是也能好好对付一下那个女人吗?” 嗯?愣了一下,忽而听到儿子说这句话,皇后这才反应过来, 将视线缓缓的落在了简云裳的头上。 “琅儿的意思是说……” “如今这后宫之中最受宠的两个女人不就是她们吗?只要她们之间来个相互残杀,到了最后渔翁得利的又会是谁呢?” 卫明琅自以为很聪明的想法使得简云裳心中一阵冷笑。 蠢货,蜀王这个蠢货,他还真以为能将她变成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简直就是做梦。 岂料,皇后却一直对自己这个儿子充满了不知何处得来的自信,她脸上逐渐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走上前去,轻轻的整理了一下卫明琅的衣衫。 “我琅儿真的长大了,这种事已经知道帮助母后分担了!” “母后谬赞,所以说这靖妃的性命……就暂且留着了?” 卫明琅的话无疑让简云裳心中松了口气,她抬起头就看到皇后那双阴毒的眸子在自己的身上绕来绕去。 到了此时仍旧是有些心惊肉跳的不敢直视着皇后的眉眼,但终于那压在她背脊上的重量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次被人扯着手腕,就像是吊线木偶一般抬起头看向了皇后,耳边响起洛嬷嬷阴森可怖的残笑。 “靖妃娘娘,您可是要好好感激一下怎们皇后娘娘才是。” 哽咽着,简云裳嚅嗫着嘴角,浑身都如筛糠的喘着气低唤道:“谢,谢娘娘不杀之恩。” “当真感谢本宫?” 皇后冷漠的嗓音从她头上传了过来,简云裳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哆嗦了几下。 “是,臣妾,臣妾对皇后娘娘感激涕零。” “哼,还算是你识相,若是当真感激本宫,你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做什么?简云裳一脸茫然的表情,看在皇后的眼中极其的厌恶。 “蠢货。”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嗓子,此时已经背对着简云裳 ,似乎不想再看到她这个表情。 眼见着皇后朝着洛嬷嬷略微摆摆手,洛嬷嬷这才再次阴笑着一把就扯住简云裳的发丝,勉强她抬起头对上那张布满了皱纹以及阴毒笑容的斑驳老脸。 “奴婢说靖妃娘娘啊,您这吃了亏也不见变聪明点儿呢?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如今可是有人挡了你的道,你是不是要想办法将那挡道的石头给……碎了?” 心,抖了几下,默默抬起头看向了一言不发的皇后,再侧身,却又看到卫明琅嘴角涎着一丝冷笑盯着自己。 凤鸣殿就是恶鬼的巢穴,在这里生活的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他们都是鬼,都是这世上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尽管心中无比的惊恐不安,但简云裳还是默默的沉重的点点头。 “我,我知道,臣妾明,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 “你不明白……靖妃,你日后要做的事情可都是为了你自己,与本宫……可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这回你明白了吗?” 她这是要借刀杀人,而且还是那种离得远远的,就怕血水会飞溅在自己身上,惹了一身腥的借刀杀人。 对于皇后此时心中所想,简云裳已经逐渐清晰明了,纵然她现在还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是为了活命,她只能无条件的接受这个这一项残酷又危险的任务。 看着简云裳如此好比那初生温顺的猫儿一般的表情,皇后这才满意的露出了笑容,而后抬起头说道:“来啊,靖妃娘娘刚刚一不小心摔伤了身子,将她送回宫去吧!” 摔伤的?怕是哪个眼下的也不会将她这一身伤错看成了摔伤,但是尽管如此,简云裳却还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被几个人架着身体转眼就塞进了轿撵之中,送回了自己的宫中。 第238章 情网难防 深夜之中,理所当然的,皇帝又重新回到了一览芳华,让那位巧妃再次成了无与伦比的宠妃。 相较于宫中此时那虚情假意的其乐融融,如今的简云裳这里却云泥之别。 除却白天了被皇后打死的几个宫人之下,这里也没剩下几个伺候之人。 而显然皇后在事后也并没有想到要替自己善后,根本也不会让太医来看看她身上的伤势。 若是换做了平常,简云裳一定会召集太医前来会诊,可如今…… 她不敢,她实在是不敢……若是被太医看到她身上的伤势之后,这宫中闲话传来了,谁知道皇后会不会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将她给灭了口呢! 眼前总是天真的以为全天下最至高无上之人一定就是皇上,她满心满情曾经所有的希冀都是指望着蜀王登基,而自己成为这一人之下…… 可而今,她看到了皇帝眼皮子地下皇后的手段,忽然也就明白了许多。 皇帝不过就是这世人眼中充充门面的样子,到底是实权握在谁的手中,谁才能说话底气十足。 就像皇后所言,就算她今天杀了自己,皇上也不过就是一声叹息,也不会将她如何…… 换句话说,皇上在后宫乃至朝堂上面,还是对皇后有所忌惮的。 想到这里,她攥紧拳头,今日皇后在她身上加诸的伤痛,她该如何清算?如今还能有谁帮她?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又关;简云裳朝着门口瞟了一眼,低声开口道:“谁?” 四周静谧的一切让她备感荒凉,昨夜她这里还是热闹非常,皇上更是与她耳鬓厮磨到天亮,可不到一日的光景,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人说这后宫就像是那波涛暗涌的礁石暗潮一般让人捉摸 不定。 再次叹口气,却因揪扯了背后的伤口,让她痛得眼泪婆娑。 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房门,许是刚刚被风吹了门扉吧? 想想都觉得荒凉,一夜之间,她这里竟然变成了冷宫一般的模样,如今还不知晓未来有要用怎样的手段去铲除巧妃再重新获得皇上的芳心呢! 哎的一声沉闷喘息之声,却似乎也同时夹带着另一声低喘。 就在简云裳误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的当下,却忽而在这漆黑的夜色之中,一个略显冰冷的东西此时已经触碰了她那被**的如火在炙烧一般的背上,惊得她险些大叫出声。 “嘘,裳儿,小心点儿,免得触碰了伤口,再次让它们崩裂可就不好了。” 这句关怀备至的话语让此时在这座孤寂冷宫之中无人关怀的简云裳差点儿落下眼泪。 她努力吸吸鼻子,用一种极度颤巍巍的嗓音惊魂未定的询问道;“谁?” “……裳儿,难道你连本王的声音都已经听不出来了吗?” 这句话使得简云裳浑身一僵,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努力撑起了身子。 嗤的一声微弱的声响之后,珠帘后面靠近这张大床的桌角上此时已经燃起了一盏微弱的烛火。 烛火映照在她的脸庞上面,温暖异常。 抬头就看到一双蓄满了温存之色的双眸,简云裳浑身颤抖着,怯懦的蠕动着嘴角。 “殿,殿下,是你吗?” “傻裳儿,当然是本王,本王听说今天那恶毒的皇后对你用了刑,故此本王才铤而走险的来看你……她竟然敢对你如此恶毒,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像是过于激动的抓住了简云裳的手,生气之余却又牵动了简云裳指尖的伤口,使得她面容扭曲的叫道:“痛!” “呼呼,不痛不 痛,是,是本王的错,裳儿,不痛了,不痛了!” 那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模样以及声音又差点儿让简云裳落了泪。 她却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陡然愤恨的甩开了面前之人的手。 “你来做什么?” 对于简云裳突如其来的冷着一张脸,似乎面前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到了。 他慢慢的再次抓住了简云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裳儿,本王是担心你,所以才会偷溜进宫来看看你。” “担心我?禹王殿下,您这句话我可实在是听不懂。”简云裳一脸狞笑着想要甩开卫俊青的手,但后者却还是紧紧的抓住。 所谓烈女怕郎缠,如今面前是那玉树临风的禹王,而且看他的表情可是清醒得很,哪里有什么疯魔的说法;这让简云裳的心又偷偷漏跳了几下。 但是一想起他曾经对自己的欺骗,简云裳还是装腔作势的想要甩开卫俊青的手。 “禹王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那简思菱如今可是在战王府。”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使得卫俊青的心就好像被人一件穿透一般的刺痛,他不觉攥紧了手,却又让简云裳吃痛的叫了一声。 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卫俊青马上又捧住简云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 “呼呼,裳儿,不痛了,你看本王给你带什么来了?” 像是献宝一般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这才掀开盖子,迎面一股清香沁人心扉,让人神清气爽。 “这可是上好的伤药,是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来,本王给你上药。” 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简云裳指尖粗糙包裹的药布,看到那细嫩的手指被人凌虐的惨状之后,卫俊青竟然哽咽着捧着她的双手放在唇畔:“裳儿 ,是本王对不住你,本王没用,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多保护不了。” 多么动听的话语啊,简云裳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她发现自己很快就又要深陷其中,这才慌忙又将手从卫俊青的怀中抽离。 磨蹭着身躯团坐在榻上,简云裳背对着卫俊青,用一种强忍镇定的嗓音说道:“殿下,你就不要再继续装下去了,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你心里的人是简思菱那个……” 话音未落,身子却已经被人强硬的扭转过来,那人掐着她的后脑,不顾她瞠目结舌的表情,此时已经狠狠的印上了自己的薄唇。 支吾之间,似乎原有的所有纠结都已经随着这个吻开始烟消云散。 简云裳觉得自己又一次深陷其中,她努力的推开卫俊青,强硬的抹了几下嘴角,又抬起头哭喊道:“你到底要怎样?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如此戏耍我?” “裳儿,难道本王的真心你是真的一点儿也没看见吗?” 卫俊青那痛彻心扉的眼神再一次让简云裳感到困惑无比。 她嚅嗫着嘴角,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我不懂,我不懂啊!你成亲那日分明就已经选择了简思菱,你说你喜欢的是她,那为何如今还要来纠缠我?为什么啊?” 哭叫着,却已经惯有的冲进了卫俊青的怀中。 口是心非的捶打着他的胸口,可自己却分明知晓,她此时的心中早已缴械投降了。 卫俊青当然也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更加卖力的表演着他那柔情的一面,用力将简云裳拥进怀中。 “裳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跟你解释,我那都是被逼的,是皇上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什么?一双大眼迷茫的连眼泪落下都不自知,她慌忙眨眨 眼说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是皇上,真的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只是本王演的一场戏。” “皇上?他,他究竟让你做了什么?” “皇上让我抓了战王,再,再挟持简思菱,让我与她成亲。” “胡说,你胡说,皇上怎么可能会让你做这种事?他为什么要让你做这种事?” “裳儿,你还不明白吗?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要试探本王,他已经开始怀疑本王了,所以本王不得已只能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他那么做无非就是要挑起本王与**公府的仇恨,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都快要被卫俊青摇晃散了的身体,其实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就已经被他再次吻了上来。 “裳儿,本王的心中只有你,原本本王还想着去向你提亲,可没想到,就在本王装疯卖傻的这段时日之间,他,他竟然连你也染指了,本王,本王……绝饶不了他。” 一边怒吼着,一边像是捶足顿胸撕心裂肺那般的捶打着床榻。 简云裳此时就像是鬼使神差了一般的再次相信了卫俊青的所有话。 她此时不仅是恨上了皇后,就连皇上也是怀恨在心。 可他始终不敢对禹王说是她自己为了活命,这才巧施诡计成了靖妃。 眼见着卫俊青逐渐冷静下来,简云裳随即便投进了他的怀抱,哽咽着说道:“殿下,你不知道,今天我差点儿就死在皇后的手中。” “我知道,本王都知道,总有一天,本王一定会替你讨还公道的,你就放心吧!” 嘴角终于在这漫长的一日之后露出了一抹笑容,简云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次埋首在卫俊青的怀中,却又忽而打了个激灵,猛然间推开了卫俊青的怀抱。 “裳儿?”卫俊青迟疑的看向简云裳。 第239章 另一个送药之人 “殿,殿下,眼下皇后让我做一件事,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卫俊青看着简云裳脸上忧心忡忡的表情,实则心中早已知晓她将要出口的话语。 果不其然,简云裳不等卫俊青再次开口,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如今那巧妃忽然就有了身孕,皇后觉得她是碍眼至极,可皇后,皇后却要让我下手除去那巧妃,你手我该如何是好?” 卫俊青看着简云裳一筹莫展的表情,再次伸出手轻抚了几下她头上的发丝。 “裳儿,有本王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诚然,听了卫俊青的话之后,简云裳的心一下子就不那么害怕了,她此时脸上扬起无比激动的表情,随即看向了卫俊青。 “殿下,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卫俊青一脸宠溺笑容的看向面前的女子,而后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你的身体尽快养好,其他的事情咱们可以从长计议嘛!” “可,可是皇后就在身后盯着我,殿下若是有什么好办法,你就快点儿告诉我嘛!” 再次摇晃着卫俊青的衣袖,脸上那抹撒娇的表情又重新挂了回去。 强忍着心中恶心的感觉,卫俊青轻笑着抓住了简云裳的手,一边小心翼翼的为她点上了药膏,一边轻轻的吹拂着。 “裳儿,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为难,做起来也许并不是那么难哟!” 简云裳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的看向了卫俊青。 “殿下您的意思是说……” “你附耳过来。”卫俊青轻笑着朝着简云裳招招手。 简云裳一脸兴致勃勃的靠了过去,就听到卫俊青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又忽然朝着她的耳蜗吹了一记清风。 浑身一阵酥麻,简云裳双眼 逐渐迷离,此时已经嘤咛着倒在了卫俊青的怀中。 “裳儿,日后你只要听本王的,相信凭借咱们两个人的手段,很快就能替你报仇雪恨了。” 此时已经再次被禹王迷昏了头,简云裳不知可谓的点着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一定都听殿下的。” “乖,真是本王的好女孩!” 说到这里,卫俊青朝着简云裳的脸颊再次落下了一记香吻,而后马上起身。 简云裳的怀中再次孤寂,她有些不适应的抬起头,表情楚楚可怜的看向了卫俊青。 “殿下,您这是?” “裳儿,你现在可是重伤在身,要好好休养生息才是,本王怕在你这里待得久了,会,会对你忍不住,你,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听到这句话,简云裳的脸颊忽而一红,她臊红了一张脸斜睨着视线痴痴的看向了卫俊青。 “殿下,裳儿是你的,不管裳儿曾经被……可裳儿的心中只有你一人。” 简云裳说道动情的地方,不觉已经红了眼圈儿,似乎十分惹人心疼。 卫俊青看在眼中,再次深情无限的在简云裳的头上印下一吻,低声说道:“裳儿对本王的心,亦如本王对你的一般无二。” 直到那人已经离去多时,简云裳的脸上仍旧挂着那痴傻呆笑的表情。 竟不知这一向平日对诸事都十分小心翼翼的简云裳,为何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在卫俊青的三言两语之下。 傻呵呵的抱着卫俊青留下来的药瓶恐怕这个时候就是在睡梦之中,她也会笑出声,哪里还会记得白日里自己所受到的非人待遇,更不及细思若真是这禹王对她如此的惦念,又怎会容得她这些时日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所以说有些时候女人的脑子,还真就不是能够以常 理来解释的。 翌日清晨,宫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 即便是昨夜一整夜都在想念着她的禹王殿下,但似乎这切身之痛却还是让她寝食难安。 此时只是稍微听到了一点儿声响,简云裳便是怒不可遏的嚎叫道:“什么人在外面吵吵嚷嚷的?难道不知道本宫现在需要休息吗?” 宫外轮班到今天的小宫女怯懦的顶着一头冷汗低垂着头走进来。 “娘娘,是外面,外面一个侍卫长,说是,说是让奴婢将这瓶药交给娘娘,奴婢不知道……” 眼见着小宫女将那瓶药端端正正的放到了桌案上面,随即又急急忙忙推到了一旁。 简云裳抬起头看着这个一脸稚嫩的小宫女,转眼想到昨日宫中好不容易混得脸熟的那几个掌宫的嬷嬷与宫女竟然都已经被皇后那个毒妇杖毙了,如此说来她此时再次成了孤家寡人。 虽说心中无比憎恶皇后,但在这个节骨眼儿,她简云裳可是已经清楚,就凭自己这点儿实力,是根本难以与皇后抗衡的。 她起身下榻来到桌案前面,盯着桌子上的那瓶药思绪反转,而后抬起头问道:“他人呢?” “就,就留下药就走了。” “废物,给本宫出去找,就说本宫有事情要见他。” 虽然心中还不十分肯定,但是对于这个送药之人,简云裳似乎心中早已有了初步的猜测。 午后,每到这个时辰,皇上都该过来她这边温存一下,可如今孤零零的大门外连只苍蝇也不见飞进来,简云裳拢紧眉头朝着外面叫道:“来人。” “娘娘,您有事吩咐!” “知不知道皇上现在在哪儿?” 这句话一出口,面前的几个小宫女顿时脸色灰白一片的相互看着彼 此。 从她们的眼中,简云裳似乎得到了某些讯号。 她眯起眼睛警告的问道:“知道还不说?难道还要本宫亲自去查?” “回,回娘娘,自从昨儿个得知巧妃娘娘有了身孕之后,皇上就没离开过一览芳华,听说是因为巧妃娘娘的胎位不太稳。” “贱人!”咀嚼着口中的恶语,简云裳气恼的将茶杯扫落出去,正巧朝着门框砸了下去。 几个小宫女吓得跪倒在地,而外面却在此时走进一人。 “大小姐,您没事吧?” 简云裳抬起头,眼底一闪而逝的轻蔑,随后却又脸上佯装出一副笑脸,伸手举起那支药瓶。 “简秋,你给我的?” 脸上有些许的局促不安,简秋耿直的低垂着头,一向都喜欢沉默寡言的他此时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吧门口给本宫把守好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宫女们闻言不敢多问,顺手带上了房门。 简秋就这样僵直着脊背站在那里。 简云裳琢磨了半晌,忽然慢吞吞的从榻上落下双足,却好像是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朝着简秋就栽了过来。 “大小姐,你小心点儿!” 简秋急忙上前,拦腰就将简云裳搂在怀中。 这个该死的**才,竟然敢肖想自己…… 简云裳心中一阵恶心与厌恶,但随即却又将整张脸掩藏在简秋的怀中,暗自攥紧了拳头抓住了他的前襟。 “大小姐,你的手没事吧?千万不要用力,你现在身体不适,还是应该多躺着休息。” 简秋关切的话语一如这么多年一直在简府一般。 他平常所说的话语全都是与简云裳有关的,初期以外,他在简府甚至都不愿意开口说一个字儿。 “简秋……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当初没有跟 你一起走,可你也要知道,我,这都是我的命!” 话说到这里,简云裳埋首在简秋怀中的头颅之间已经传来闷闷的哽咽声调。 简秋的心跟着颤抖了许久,最终鼓足了勇气将手慢慢的放在了简云裳的发丝上面。 “大小姐,简秋知道你实属无奈,这都怪简秋无能,若我能再有本事一些,不让大小姐受苦,那大小姐就不会遭受今天的一切。” 他把自己当成了是她的谁?还真是够让人无语的。 简云裳心中厌烦无比,这一刻她只想要推开身前的简秋,甚至在她眼中,面前这个男人生来就是卑贱,似乎连他的身上都永远残存着那股贱民的味道。 可简秋却是一心一意的对待简云裳,他根本不知道简云裳心中所想。 “大小姐,你受苦了!” 听到这句话,简云裳终于默默的从他怀中抬起头,那双扑闪着泪光的大眼充满了希冀与渴望的看着自己。 “简秋,你真的能给我幸福吗?” 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简秋竟然激动到连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看着怀中的绝色,半晌无法回话。 像是极度失望的收回眼神,简云裳作势要推开身前之人:“简秋,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如今已经配不上你了,你不在喜欢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大小姐,你在简秋的心中永远都是那抹最灿烂的朝阳,你冰清玉洁,是简秋配不上你!” 还好你心里有自知之明,简云裳心中无比恶毒的想着,但却又用第二副表情可怜兮兮的看向了简秋。 “简秋,你当真喜欢我?” “我……喜,喜……”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却使得简秋有些不敢置信的吞咽着口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第240章 女人是水 “若你真的对我好,若你真的想要我快乐,你就帮帮我吧!” 简云裳抬起头,眼底似是流动着暗潮汹涌的魅惑之色。 任凭简秋平日里一向都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但只要是有关简云裳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会用常理去分析的。 忙不是迭的点着头,简秋一把握住了简云裳的手。 “大小姐,你说吧!你要简秋帮你做什么?不管是做什么,简秋绝对责无旁贷,我一定答应你。” 对于自己的魅力还能如此发挥,简云裳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些平衡,即便如今皇上又因为一个小小的孩子对她冷落下来又如何? 她现在身边可是既有禹王又有简秋这个傻子在护驾,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最后的胜利还将是属于她的。 想到这里,简云裳脸上的表情沉静下来,她忽而推开了简秋的怀抱,慢慢的扯住了自己的衣袖又整理了几下,这才背对着简秋。 “大小姐,你的伤还是不要轻易动手,有什么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做吧!毕竟如今你还是……靖妃。” 最后两个字显然显示出他那落寞的表情。 尽管简云裳对于他的献殷勤只会感到反感,却还是硬着头皮须臾应对。 “简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肯帮我,我很快就有出头之日了。” 简秋不疑有他,镇静的开口道:“大小姐不管让我做什么,我一定帮你办到。” 闻听此言,简云裳斜睨着视线看了简秋一眼,而后口中溢出铜铃般咯咯的笑声,翘着那裹着药布的手指看向了简秋。 “当真?” “绝对是真的。” “就不怕本宫害你?” “……简秋的命本来就是大小姐给的,不管大小姐要做什么,简秋绝对不说个二字。” 对于 简秋对她的这份忠心耿耿,按照常理来说,简云裳该有所感动才是。 只可惜,简云裳从来都是个眼高于顶之人,似乎她生来就不会将那些被她踩在脚下的蝼蚁之命感到一点点的惋惜。 她冷漠的盯着简秋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朝着他招招手。 简秋仍像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般,眼底充满了惊艳与迷茫,他像是一条幽魂一般,拖着自己的身躯朝着简云裳走了过去。 简云裳斜倚着身体侧卧在榻上,朝着简秋勾勾手指。 简秋走了过去,简云裳勾住他的颈项,用一种风情万种的姿势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先是迷迷糊糊的,简秋几乎就要沉溺在简云裳勾勒的迷网之中,却因为那激荡进心口的声音在脑中回荡了许久之后,终于反应过来,浑身僵硬的一把推开了面前之人。 简云裳一眼看到简秋脸上浮现的表情,随即有些不悦的拢起了双眼。 “简秋,怎么?你不愿意?” 身体有些微微发寒,此时竟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形象在他的脑海之中有些崩塌。 他颤巍巍的摇晃了几下,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大小姐,你是说,你是想要让我……” 眼见着简秋似有后退的迹象,简云裳马上不顾周身的伤痛,冲上前去,一把就握住了简秋的手,甚至是好似痛得已经逼出了自己的眼泪。 “简秋,你,你是不愿意吗?” 始终是见不得简云裳的眼泪,简秋如你这嘴角说道:“大小姐,可你是去让我……” “简秋,你知道吗?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那个巧妃所害,我如今不过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又有什么错?” 是啊,她有什么错?她不过就是想要利用自 己罢了,他早就该知道大小姐根本不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是他自己一直在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简秋的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倏尔弯腰跪在简云裳的面前:“大小姐,你放心,既然是那个巧妃害了你,那我今夜就去她那儿想办法弄死她。” 听到这句话,简云裳却并没有半点儿欣喜之色,她皱紧眉头盯着简秋,几乎是磨着后槽牙般阴狠的吼着。 “你这个蠢货,我不是让你按照我说的做吗?别说她现在肚子里面有了个小孽种,皇上整天陪着她;就说她一个巧妃,是你想要杀就能杀的吗?这里可是皇宫,不是简家后花园。” “大小姐,可是简秋实在是做不出那种,那种……”像他堂堂七尺男儿,虽说出身寒微,坏事也不是没做过,但要说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他真的是做不出来。 看着简秋一脸为难的表情,简云裳冲上前去,直接就给了他一耳光,却又牵扯了自己的手指,瞬间血红之色再次沾染了药布。 “滚,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废物;说什么喜欢我,说什么要保护我,你其实就是个废物,滚!” “大小姐,你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 简秋眼见着简云裳情绪激动,马上起身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又被她甩开。 “呵呵呵,简秋啊简秋,本宫还以为我这辈子遇到你可算是遇到一个真正能够疼惜我的人了,可是你瞧瞧,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根本就是说一套做一套,都是骗人的。” “大小姐,简秋对你说的句句肺腑,简秋什么都可以帮你,可是这件事……” “这件事又怎么了?我又没让你杀人放火?我不过就是让你……” “可是… …” 眼见着简秋此时心中再生犹豫,简云裳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简秋,你别以为本宫少了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你不做,本宫可以另外找其他人去做;本宫不过就是要试探一下你的真心,却原来不过如此。” 简云裳眼底的失望就像是一把尖刀让简秋透不过气来。 他一眼看到简云裳似乎在一瞬间就败落的背影,忽而从背后冲上前去,似乎是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全都用尽,用力的抱住了简云裳的身躯。 “大小姐,你别这样,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愿意为你去死,只要你这辈子能记得我的好!” 对于简秋的怀抱,简云裳总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她甚至有种想要甩开的厌恶感。 但最终,简云裳熬着心底最深处的憎恶,慢慢的将手搭在了简秋的手臂上:“简秋,我答应你,只要替我报了仇,咱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当然好,我保证这辈子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简秋心中无比的激动,在这一刻,他似乎已经不管简云裳所说的话语是真是假,只要是她允诺了会与他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足足在简云裳的宫中逗留了几个时辰,眼见着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人影蹑手蹑脚的消失无踪之后,那小宫女才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正在铜镜前仔细整理着自己发髻的女人却已经寒声叫道:“都是傻的吗?竟没有一个人进来替本宫打理梳洗,你们是都以为本宫现在失了势,都想着要骑到本宫头上来了是不是?” 门外遂然冲进来几个小宫娥,一脸颤巍巍的走了上去…… 眼下对于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可能最大的消息就是关于那巧妃有喜一事。 团着一 张面孔笑眯眯的盯着榻上那一会儿一声娇叱,一会儿又吃这个喝那个的女子,皇帝脸上不仅没有一点儿不悦之色,反而是兴高采烈。 “巧妃,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巧妃抬眸看了一眼皇帝,装装样子掀开了被褥。 “哎,免了免了,朕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太医说了,你受了惊吓,要好好安心养胎,就不必下床来了。” “可是皇上,臣妾已经好几日未给皇上跳舞了,臣妾总是怕我这身体会越来越胖,到时候皇上就不喜欢臣妾了。” 听了这句话,又看到巧妃脸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皇帝一甩袍袖说道:“胡说,朕怎么会不喜欢你?要知道,皇家已经近十年没有这种好消息了,你可是真争气,让外界人也看到了朕现如今的身体还是不错的嘛!” 巧妃状似害羞的娇嗲了一声,而后又看向了皇上。 “皇上,臣妾前些日子犯了错……” “哎,算了算了,人谁能无过呢?知道错了改了不就完了吗?” “可是臣妾怕外面的人紧抓着这件事儿……” “朕看谁敢,你也不过是被顺子那个奸佞的东西给哄骗了,怕有人要加害朕才会病急乱投医,说到底还不是关心则乱,你的心思朕都明白。”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对臣妾最好了,你也是最了解臣妾之人,想当初若不是他总在臣妾这儿说什么狼妖会害了皇上,臣妾也不和一时糊涂……” “好了,朕都说了没事了!” 抬头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突然就红了眼圈儿,皇帝心疼的挨了过去,将她圈在怀中诱哄着,而就在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抬起头看向那进门的嬷嬷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愉悦,巧妃瞟了几眼,开口询问:“怎么了?” 第241章 月下献舞 那嬷嬷又看了看皇帝,终于慢吞吞的开口道:“皇上,巧妃娘娘,殿外……靖妃过来了。” 闻听此言,还没等皇上有所动静,那巧妃却已经咿呀一声,状似极度害怕的就努力将自己的身体缩进了皇帝的怀中。 “皇上,她,她来做什么?她不会是想要把臣妾的孩儿怎么样吧?” 说话间,巧妃已经拉紧了被子,将自己的身躯包裹住。 “哼,爱妃不必这般惊恐不安,朕就在这里,量她也不敢造次。” 说完这句话,皇帝抬眸,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朝着眼前的嬷嬷努努嘴。 殿外几乎是颤颤巍巍好半天才走进来一人,抬起头却一眼就看到皇上像是极度宝贝的将某个女人抱在怀中,而盯着她的视线却显得无比的冷漠。 简云裳随即又看向了皇帝怀中,却亲眼看到依巧那个女人对她露出冷嘲热讽的表情。 此时心中恨极,用力的咬紧贝齿,简云裳到了最后还是朝着面前之人卑躬屈膝开口道:“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巧妃。” 这么一说,倒是让众人一阵心惊;要知道靖妃与巧妃阶品相同,平日里二人更是争风吃醋不在话下,可今天这靖妃竟然如此做小伏低的给巧妃请安?这可真是实属难得。 显然依巧与皇帝也同时楞了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回荡,皇帝终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靖妃也起来吧!” 像是感恩戴德的抬起头,却有着旁人将她搀扶着坐下来的时候,不经意的将一直藏于袖口中的双手露了出来。 那纤纤玉指上怵目惊心的药布显然让皇帝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靖妃,你这手是怎么了?” 简云裳闻言,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她急忙又将手藏了起来,抬 起头脸上露出一些惊慌失措的表情。 “皇上,臣妾,臣妾没事儿,这就是,就是臣妾无意间摔倒所致。” 耳边听着简云裳的话语,但却看到她这般避重就轻的话语。 在这皇位上也已经好多年了,这后宫的猫腻他又岂能不知? 不觉有些厌烦的摆摆手,皇帝开口说道:“你用不着替她遮掩,朕与她夫妻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手段?” 闻言一愣,简云裳却整个哭丧着一张脸,她不停的摇着头说道:“皇上,这事儿真的是臣妾不小心,您可千万不要想歪了。” 要说这靖妃原本就长得天姿国色,虽说没有巧妃这一身好舞技,但是单单就是她那服侍人的手法,也的确是让人回味无穷。 此时又见她脸上柔弱的表情,皇帝不免又有了一些心动,不觉眼底的神情又有了一些变动。 依巧看在眼中,狠狠的攥紧被子,她不明白简云裳这贱人怎么会现在又跑到她这儿来了?难道是教训还没受够? “皇上……皇上!”接连叫了几次才发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皇上已经与那简云裳又开始了一些眉来眼去。 这也难怪,宫中的喜新厌旧哪一天不再上演?她这个旧人自然是比不得简云裳这个新人让皇上还有着十分的兴趣。 可是仗着如今自己的身份,依巧忽而就哎哟叫了一声。 这一下,顿时让皇上缓过神来,马上又看向了这一旁的女子。 “巧妃,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臣妾就是刚刚觉得这肚子有些不舒服,皇上,臣妾不会是又动了胎气了吧?皇上,臣妾好怕啊!” 说话间,她再次抱紧了皇帝。 如今哪儿还有其他心思,皇帝马上抬声大喊出来:“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叫太 医过来,巧儿,朕的心肝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依巧在他怀中微微点头,侧目又看向了方才还一脸千娇百媚,可如今却已经面如菜色的简云裳,冷冷的勾起了嘴角的残笑。 巧妃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她竟然接二连三的来破坏自己的好事…… 简云裳咬着后槽牙,阴狠无比的看向了依巧,就在太医急匆匆上门,这一览芳华又乱成一团的时候,她无奈的只能悄然而去。 夜半,总算是把这怀中磨人的小妖精哄睡了之后,皇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推门走向殿外。 此时一直站在门外伺候的福来德慌忙走上前来,悄声说道:“皇上,夜里露水重,奴才给你套一件衣衫吧。” 免了免了,皇帝显得有些疲惫的摆摆手。 福来德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不觉朝着宫外走去。 “皇上,奴才瞧着咱们家巧妃娘娘可是就喜欢黏着你呢!” 皇帝先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而后却又重重的叹口气。 “巧儿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就像是个孩子一般,总是黏在朕的身上,朕有些时候也会感到有些……” 不觉没等把话说完,月下的湾桥上面,一条婀娜多姿的身影月下翩翩起舞。 皇帝被眼前的美景震慑,福来德站在身后,低声提醒道:“皇上,这是谁这么大胆?奴才这就去……” “别!”出言制止,似乎对于眼前这条人影感到了无比的欣喜,皇帝不觉慢慢挪动了脚步。 福来德跟在身后,抬起头看向那月下美人,此时已经慢慢的将手缩进袖口之中。 如今虽说这巧妃最受宠,但皇帝这样的男人,又岂能在一个女人身上吊死?今天那靖妃可也算是够手段,他袖口中这尊小金佛,怕是要让自己日后吃穿不愁了呢 ! 想到这里,福来德更加卖力的挑起手中的夜灯朝着那湾桥上的女人身上来回摇晃了几下。 月下嫦娥奔月的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皇上就像是被人迷惑了心智一般,慢慢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待到看清跳舞之人,甚是有些意外的开口道:“靖妃?” 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靖妃险些侧身之际从桥上摔了下去。 倒是皇帝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她拉近怀中,来了个就近的英雄救美。 像是一直饱受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缩在皇上的怀中,简云裳低声唤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还要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简云裳闻言先是红了脸,而后急忙推开了皇帝。 “皇上,臣妾这是……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朕倒是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也会跳舞,而且竟然还如此优美,简直就能与巧妃并驾齐驱!” “臣妾……臣妾的舞技哪里能与巧妃相提并论,臣妾不过就是想着,巧妃如今有喜,怕是日后这几个月都不能再替皇上跳舞了,臣妾就想着用我这点儿拙技,或许或多或少的还能让皇上聊以慰籍。” 没想到靖妃还真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她倒是知道要如何讨好自己。 皇帝此时心中一喜,慢慢的将怀中的娇躯拥紧。 谁成想,就在此时,靖妃却忽而又将他推开。 皇帝看着空荡荡的怀中有些心绪发散,他低声开口道:“靖妃,你这是做什么?” “没,臣妾就是觉得,如今巧妃刚刚有了身孕,皇上应该多在她身边陪伴她。” “哎,真是一国之君,这后宫的女子千千万,朕总要雨露均沾,又怎会独宠一门?更何况不过就是今夜……” 他心中充满了悸动,但眼前的这位靖妃却好似 与她捉迷藏一般,她一脸嘻笑着朝着皇帝左躲右闪,而后在他背后忽然伸出双手,推着他的后背朝着一览芳华又走了下去。 “皇上,您今夜还是去陪巧妃吧!今天白天巧妃才不舒服来着,臣妾可不想要再与巧妃娘娘出现什么不好的言论了,这对皇上来说也不好。” 说到这里,她已经推着皇帝走下了湾桥。 什么时候靖妃竟然如此贴心了?若说这一次皇后给她的教训也实属太过严重了一些,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却觉得又是这般的有效果。 一路上始终舍不得放开眼前这个美人的小手,即便是上面伤痕累累到让他不忍下手去捏,但是皇帝却也并没有松手。 “福来德,一会儿你去太医那儿拿最好的药,务必一定要让靖妃的手快点儿好起来,知道了吗?” 福来德偷眼看了一下靖妃,这女人果然就不是善茬,既然能想出这大半夜的在月下起舞来吸引皇上,可见她的城府极深。 想着日后一定要对这位靖妃小心再小心的时候,却差一点儿就撞在了身前之人的背上。 福来德慌忙倒退了几步,低垂下头去。 “皇上?” 但面前之人始终一言不发。 福来德抬起头,接着今夜明亮的月色,好不容易看清了皇上的表情,却又心下一惊,慌忙顺着皇帝的眼神瞧了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却是差点儿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时月色缭绕,宫墙深深,对面的一览芳华早已是宫门紧闭,却偏巧就在那本该安寝的巧妃的宫中忽然惊现了两条人影,映照在那昏黄的窗棂纸上,活灵活现的就像是现场在看皮影戏一般。 福来德抬起头看向了皇帝,却见他此时双眉紧锁盯着房中,忽然掐断了面前的树枝一根。 第242章 天上地下 “皇,皇上?” “闭嘴!”皇帝阴冷的嗓音响起,福来德马上低垂下眼眸,不觉心中重重的叹口气。 要说几位究竟看到了什么?旁的不说,就说那此时在窗棂纸上成双成对的人影,他也万万不敢出现在那个地方啊! 那里可是巧妃的寝宫,按照常理来说,巧妃如今在里面安睡,皇上又在外面,那到底是谁相拥在一起难舍难分呢?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还是快进去瞧瞧吧!巧妃可是还在里面呢!” 这时候……福来德侧目看向说话之人,不觉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刚刚还说这靖妃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可怎么这一转眼就犯了糊涂了呢? 她要让皇上现在去一览芳华?那不是分明要让皇上气不打一处来吗? 皇帝似乎也感受到这种令人气恼的话语,他侧目凝眉看向说话之人:“靖妃你刚刚说什么?” “皇上,你难道没看到吗?那里可是巧妃的寝宫,如今是哪个奴才这般大胆,做这种寡廉鲜耻的事情竟然已经做到了巧妃的宫中……您说若是巧妃在这个时候惊醒,岂不是要被他们惊吓了?” 这小女子开口说的话显示让皇上为之一愣,而后又是极度的舒适。 他抬起头又棉藏的看了看窗口,思虑了许久之后,慢慢开口道:“福来德,朕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今夜就去靖妃那儿休息了,走吧!” 嗯?皇上就这么忍下来了?他竟然没有冲进去? 福来德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身侧那位却是也同时愣了一下:不该是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若是男人遇到这种事不是都应该闯进去吗?他怎么不仅没有冲进去,反而这样的表情? 似乎不见周围之人有所动静,皇帝 又深深的盯着窗棂纸上的影像,眯起眼睛怒斥道:“还不快走?” 没等福来德反应过来,却是一阵暗风袭来,眼见着窗子被吹开了一条缝隙,真真儿的就将里面的人看得是真真切切的。 “皇,皇上,怎么会,怎么会是……” 眼见着身侧的女子脸上错愕的表情,使得皇帝也跟着茫然的再次抬起头。 这一次,窗中的剪影可是将那女子的面容映照的清清楚楚。 皇帝险些晕厥过去,突然暴跳如雷的吼道:“贱人,你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来。” 说话间,他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一览芳华冲了过去,接着一脚将房门踹开。 一直跟在身后的简云裳此时的心情可已经是开始莫名的兴奋起来。 但转眼间,房中却突然又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皇帝有些畏惧的停止了前行,而后朝着身后喊道:“福来德,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掌灯。” 听了皇上的安排,福来德哪里敢怠慢,几步上去,房中又再次恢复了明亮的光线。 此时房中哪里还有什么男人的身影,就连那巧妃此时也是安然的睡在榻上。 若是仔细思索着一连串的古怪相比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只可惜眼下皇帝却是已经气炸连肝肺。 他猛然间朝着榻边冲了过去,一把将榻上的女子揪扯起来,抬起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香甜睡梦之间硬是被人吵醒,还是用这种极端暴躁的方式吵醒。 一脸茫然无知之间却又感受到脸颊上的刺痛,这让巧妃火大的怒吼道:“谁?敢在本宫这里造次?难道不知道本宫是……” “你是什么?你这个贱人,没想到朕对你这般的和颜悦色百般怜爱,你竟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说,那个 男人究竟是谁?” 此时才听到皇帝的话语,看清来人之后,巧妃捂着脸颊十分委屈的开口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 十分恼火之际的盯着她,皇帝一把揪住她的发丝,不顾她嘶吼的疼痛,厉声大叫:“朕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什么男人?皇上究竟在说什么?为何脸上却是如此恼火的表情? 依巧瞠目结舌的盯着面前的几人,而后再次用手拢住那平坦的小腹。 “皇上,臣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臣妾刚刚一直在房中休息。” “你还将朕当成是傻子?你以为朕没看到你刚刚在房中与男子暗自幽会?你还真把朕当成了傻子?你说,朕问你,朕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个男人究竟是谁?还有你肚子里面的这个孽种到底是谁的?” 怎么会一下子就变了天?而且还牵扯到了她的肚子? 巧妃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而后抬起头眼角落泪的说道:“皇上,臣妾对你的心您难道还怀疑吗?臣妾可是一心一意对你,从来就没有过其他什么男人啊!” “巧妃,你就别再继续隐瞒了,刚刚我与皇上还有福来德公公可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了,你就,就老实说了吧!免得你也变成我这个模样。” 柔柔的嗓音夹杂着娇滴滴的话语,却让依巧气得口不择言。 “简云裳,你这个贱人,你到底在乱说什么?你以为本宫像你一样?本宫心里只有皇上,只有他一人。”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简云裳被气得变了脸色,而后又看向了皇帝。 “皇上,你看我这也是好心,可她……”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男人,臣妾以为,一定是这靖妃的诡计,还请皇上替臣妾沉冤 啊!” 说话间,巧妃又并拢了双足,就这么妥妥贴贴的贵在床板上面。 直到这个时候,皇帝似乎才从动怒之中略微回神。 他紧抿着下颌死死的盯着榻上的女子,口中不禁呜呜的呼出沉重的气息。 简云裳眼见着,又掏出帕子说道;“皇上,臣妾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皇上相信臣妾,毕竟像臣妾这种女子,就算说事对皇上忠心耿耿,大抵旁人也是不会相信的,哪里像巧妃这般,只要一滴眼泪,那都是皇上的掌中宝。” “哎,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她说什么你都介意?朕都没说什么呢!朕只是觉得她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果然是只要仗着一个肚子,巧妃就当真要在这宫里横行无阻了? 不说她日后定然成为巧妃的眼中钉,就是皇后交代的实情若是她没有完成,只怕在这宫中也是活不下去的…… 难不成她还真要混得去跟那简秋私逃出宫的下场去? 如此不甘……简云裳咬着贝齿,又看向了皇帝,忽而眼神朝着巧妃的肚子瞟了过去。 “皇上,其实臣妾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怕……这皇室血统可是不能混淆的啊!” 这一句话又扎心的让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也跟着就将眼神定格在了巧妃的肚子上面,而后冲上前去一把掐住她的下颌。 “说,你说,肚子里面的到底是不是朕的骨肉?说……” 巧妃痛得龇牙咧嘴,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却是结结巴巴的开口道:“皇上,当然是……臣妾不敢……欺瞒皇上……” 兀自松了一口气之后,皇帝慢慢的松开了手。 虽说他现在也不知道巧妃这话中究竟有几句是真的,但是他却情愿这是真的。 慢慢的退后了一步,但抬起 头却又一眼看到那扇此时已经半开的窗子,继而心中又是一惊。 方才他们在外面的时候,这窗子分明就只是被风吹袭了一条缝隙,可如今怎么又成了半开之势? 如此想来,定是刚才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了。 只要这么一想着,皇帝心中的火气陡然间再次增加。 他猛然回首恶狠狠的盯着巧妃,而后看向了福来德。 “你,从今晚开始,派重兵将这里把守,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账东西,连朕的女人都敢染指。” 巧妃却是一脸有苦说不出来的表情,她可是真的一无所知,就是觉得现在脑袋还有些嗡嗡作同。 这一天之间天地骤变,让她瞬间从天上又跌入泥土之中。 巧妃实在是弄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虽然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之中的那样顺利,可不管如何,眼下皇帝对巧妃的宠爱还是有所缓解,甚至其中还掺杂了一些许的厌恶,这让简云裳的心没来由一阵轻松。 此时已经将近三更天,皇帝又急又气却又十分疲惫的很。 他摆摆手看向了身旁一直乖巧温顺的女子,冷声说道:“福来德,摆驾靖妃宫中,朕今夜要去那儿休息。” 皇上这心思,还真是让他这个做奴才的不好臆断。 福来德此时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慌忙搀扶着皇上朝着外面走去。 “呵呵,巧妃,你就好好在这里安胎吧!我估摸着,皇上日后定然也是不想要再见到你的。” 简云裳趁着皇上已经与福来德走出寝宫的时候,悄然在依巧的耳边讥笑着开口。 是她?真的是她?真的是这个贱人?她竟然又再次陷害了自己…… 可这次她该怎么办?如今没有简思菱在她的身边,这一次她又该如何转危为安呢? 第243章 高手过招 眼见着室内再次陷入漆黑昏暗之间,依巧气得捶胸顿足,不停的拍打着床铺。 “来人,来人啊,人都死到哪儿去了?” 随着依巧的愤怒之声在一览芳华蔓延开来,房中终于在千呼万唤之间被人推开。 这才挑着一盏小灯还没等进门,榻上的玉枕却已经飞到了脚下。 若不是闪躲及时,被那东西砸中了身体,只怕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来人却是沉默寡言的来到桌案旁边,随手将灯放在了桌上。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伤着了自己的身子,如今皇上也不会心疼您的!” “你说什么?大胆的奴才,你竟敢在这个时候奚落本宫,你就不怕被本宫拧断你的脖子?” 顺手又将地上的玉枕拾掇起来,一边掏出帕子仔细的擦拭着,终于又再次摆放在了依巧的榻上。 双目微垂,那宫女冷声说道:“娘娘若是现在拧断了奴婢的脖子,那奴婢还要如何帮助娘娘渡过这场危机呢?” 忽然听了这句话,依巧愣了一下,茫然见抬起头,将身体朝着塌边又磨蹭了几下。 “你刚刚说什么?” “娘娘,奴婢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可是一直在娘娘身边照应着呢!主子就是怕那靖妃心有不甘,会再次对娘娘您出手,看来还真就是猜对了。” 她家主子?这么说来她不是一览芳华的人? 依巧震惊无比的抬起头,实在是想不透谁还能如此轻易的在宫中安插自己的人? 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依巧的心腹事,那宫女脸上一阵轻笑。 “娘娘莫要觉得稀奇,其实在这宫里还不是跟在外面一样,只要你手中有银子,还不是条条大路通皇宫。” 依巧更加感到惊恐不安,她随即沉声问道:“你家主子究竟是谁? ” “巧妃娘娘,瞧您说的,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想不到会是谁这般尽心竭力的帮您?那我家主子这份好心岂不是都白费了!” 女子似是幽怨的叹息声,让依巧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怯懦甚至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女子,“是……简思菱派你来的?” “娘娘,我家王妃的名讳您在这宫里还是少提为妙,对您对奴婢,对我家主子那都是好事儿。” 真的是简思菱?她是神仙不成?竟然能够如此未卜先知? 此时心中一颗始终压在胸口的巨石已经慢慢有所挪移,似乎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也开始有所缓解。 依巧慌忙看向四周,见并无他人,这才上前一把拉住那宫娥的手。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本宫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皇上刚刚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男人?什么本宫腹中的孩儿?难道是他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那女子在闻听此言之后,却是轻缓的推开了她的手。 “娘娘,瞧你说的这都是哪儿搁哪儿的话啊!什么叫皇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您怎么了?你可是如今怀有龙嗣,身子贵重的巧妃娘娘呢!能有什么事儿?” 依巧眼见着面前之人连说话都是如此的严丝合缝,不觉对简思菱训练出来的下人都有了一丝敬畏的心理。 “本宫的意思是说,刚刚皇上说本宫这里来了男人,可本宫……” “哎,娘娘,您怎么还没弄明白?刚刚您这一览芳华是进了个无耻的贼人,而那贼人不过就是奉了靖妃的命令在您这儿给皇上演了一出戏;眼么前儿的,皇上就将你当成了一个背着他私会男人的坏女人了。” “什么?”这一声,险些惊动了外面的众人。 眼见 着依巧一脸震惊的表情,对于这个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笨女人,面前的宫娥却是发自内心的鄙视。 “你刚刚说本宫这里真的进来人了?那,那如今本宫岂不是百口莫辩?本宫又要如何……如何跟皇上解释清楚呢?” 那宫娥眼见着依巧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紧紧扯着她手腕的表情,却是忽而就对着她露出了一抹让她舒心的笑容。 轻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宫娥低声说道:“娘娘,瞧您这是做什么?既然奴婢如今还未着急,那还不就是说这件事还在咱们的掌控之中?您别担心,奴婢想着,到了天明您再哭一哭,叫一叫,这事儿估计也就有了新气象了。” 话怎么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的?那就好像是他们早已胸有成竹一般。 可尽管面前这个女人脸上还是如此淡定的表情,但依巧却是怕得这一夜都再不能合眼。 反观今夜做了亏心事的简秋,自小习练武义使得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院子里面所有细微的声响都能传进他的耳中,自然而然的也就完美的配合了简云裳将这一出好戏演到了底。 听着皇帝冲进来的声响,他这才惊恐无比的将巧妃那具早已被下了药昏睡不醒的身体又再次抱到榻上,转身就从窗子飞了出去。 虽说这一连串的动作与他来说可算是信手拈来一般的容易,但是做了亏心事,又是这种坏了一个女人名声的亏心事;简秋的心中始终是说不出的心虚。 他一路上狂奔,只想着要尽快远离一览芳华,再不让这件事搅乱他的心。 但就在他的身体朝着暗黑的树丛之中钻了进去那一瞬间,就觉得耳边清风乍响。 他有些惊骇无比的扭过头,却不料这不过就是声东 击西的一个对付他的法子。 头顶上忽然兜头照下来的罗网瞬间将他密密实实的捆绑在其中。 简秋想要拔刀,却忽而听到一声冷笑的呼哨声在他耳旁响起。 “可别小看了这张网,这可是用天蚕丝织就的,你越是挣扎捆得越近;越是想要用刀剑将它劈开,也是会让它更加坚韧无比。” 心底冒了寒意,简秋趴在地上睨目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 一双鞋子忽然定在他的面前,抬起头就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此时正用一种无比冷漠的眼神盯着他,那隐隐约约之间,似乎还隐藏着些许……烦躁与无奈? 将口中的柳叶啐了一口吐在地上,卫烛阴蹲在地上说道:“你太慢了,让本王可是在你后面等了许久……你可知道,你耽搁了本王抱着娇妻入睡的时辰,这你要如何赔我?” 此时一路跟在卫烛阴身后的竹夜差点儿撞在树上。 他就说今晚从一开始殿下看上去怎么就这么躁动不安……敢情是因为他今夜被王妃给踢出房来办事,如今心中正不悦着呢! 想着这一路走来,他忽而发觉自家殿下自从认识王妃之后,别的本事长没长他是不知道,但是这脸皮厚的本事,他可真是没少长。 竹夜此时看向了被困在地上的男子,上前去一把将他的刀从腰间夺了过来,冷声说道:“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别的正经事儿你不去做,你竟然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你臊不臊得慌?” 简秋脸一红,即便是在这黑漆漆的树林之中,他也能觉察到自己那好似火烧一般的脸色。 他也不想做这种事,更不想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谩骂……可是事关大小姐,他也只能有所舍弃。 想到这里,他突然卯足了劲儿眯起 眼睛,企图用下盘去踢打面前之人,却不料竹夜比他快了一步,直接一脚就将他踹趴在地上。 “别说我没跟你说,就说这些侍卫里面,除了禹王身边那个老东西,也还没吃过败仗呢!就凭你?还是省省吧!” 也是,像简秋这种野路子里面学得功夫,又怎能与竹夜这种中规中矩跟高人拜师学艺就为了保护主子的侍卫相提并论呢? “废话少说,将他按计划该丢给谁就丢给谁?本王没工夫在这儿跟他耗着;等到天明之后谁需要他,就交给谁!没事了,本王先回府去陪王妃了,孤枕难眠,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冷得睡不着觉了!” 说话间,这厚颜无耻的战王竟然一猫腰就出了树林,大摇大摆朝着宫门口走了过去。 有这种主子他是不是挺可悲的?这不是摆明了就是见色忘属下吗? 兀自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而后又看向了面前这位,竹夜磨着牙低语道:“别废话,老子也没时间跟你耗着,爱哪去就哪儿去!” 简秋挣扎过,但是最终还是被竹夜丢给了守夜的侍卫,顺便与他们交代了几句,转身又一脸冰冷的朝着简秋走了过来。 “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你爱说不说,没人稀罕!”竹夜的一句话却让简秋更加震惊。 他错愕的长大了嘴巴,但竹夜却趁此空档,弹指一瞬间,嗓子眼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简秋掐着嗓子似乎想要吐出来。 “你省省吧,那东西见水就化了,即便是你将口水吐尽了,它也已经进了你的五脏六腑。” 此时竟才开始有些微微的感到不安,简秋抖着嗓音喘息着问道:“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244章 铁汉痴情 “没什么,不过就是防止你寻死的东西,我看你还是省省心吧,你们家简三小姐做出来的东西,想必也不用我说吧!” 竹夜的一句话,使得简秋此时连想要自裁的心情都已经荡然无存。 他苦笑着抬起头看向了竹夜:“你认识我?” “一个傻的不能再傻的男人,怎么会不认识?你以前可是没少替那女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是没少在背后欺负我们家王爷那个宝贝,若不是她想要让你活着受罪,咱们王爷今夜说不定早就将你剐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话?” 竹夜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但他背后却再次响起简秋的嚎叫:“你们休想利用我对付大小姐,你们休想。” “愚不可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竹夜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接着也跟着走了出去。 才刚被简云裳伺候着褪了衣衫正欲休息,忽而就听到外面传来似是细小的声响。 原本这事儿吧!若简云裳不必如此心急,想必也不会再有下文,可偏偏那简云裳此时想要彻底将巧妃压死的心情太过执着。 她忽而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转身就看到已经褪了鞋袜的皇帝,却马上又叫道:“皇上,臣妾怎么听着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这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吧?” 又出事儿了?今夜这是怎么了?还让不让他省省心了?原本喜悦的心情都被一览芳华里面那个女人给糟蹋尽了,如今他都躲到了靖妃这里来了,竟然还没完? 拢紧两条剑眉,似乎不太想要再过问下去,皇帝摆摆手说道:“有什么事儿等明早再……” “皇上,臣妾以为有些事情要赶早不赶晚,若真是等到明早,说不定一览芳华那边又会闹出什 么事儿来,到时候……” “行了行了,别说了,福来德,外面怎么回事儿?” 本来也是打算先将眼前这人打发下去,但是谁成想里面那位主儿还未睡下,竟然就亲口问了这件事。 福来德马上推开殿门,小心翼翼的垂目,四下从来是一眼也不敢多瞄,便矗立在那里。 “刚刚外面出了什么事?你们在外面又在说什么呢?” “……回皇上……刚刚是守夜的侍卫前来回禀,说是他们刚刚在一览芳华外面巡视的时候,恰巧就抓了一个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男人,眼下正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呢!” 蹭的一声,没等福来德把更加详细的细节说清楚,皇帝此时已经朝着外面走去。 “福来德,将那狗东西给朕带上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而此时刚刚脸上还是一脸轻笑的靖妃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忽而变得急转直下,甚至还有些微微的轻颤。 她抬起头看向了外面,急匆匆走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臣妾看眼下外面漆黑一片,天色已晚,要不然皇上还是先休息,等到明早……” 怎么回事儿?刚刚不是她还说什么赶早不赶晚吗?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变了? 似乎是捉摸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多变的心情,皇帝一把甩开她的手说道:“不行,既然已经抓到人了,朕就一定要看清楚。福来德,将人带到这儿来。” 带到这儿来?这可如何是好?若真的是简秋被人抓了,那他要是将自己给供认出来,她所有的计划可都要泡汤了…… 简云裳心中焦灼不安,但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眼见着被人推搡着,像是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的男子被人押在了皇帝的面前。 他这么一抬头正巧与简云裳四目相视的瞬间,就差点儿让简云裳晕死过去。 若不是她刚刚因为激动而攥紧了拳头因此牵扯了伤口让她痛得又瞬间清醒过来,简云裳都不知道自己眼下会是怎样一个状态。 皇帝盯着简秋的脸看了许久,抬起头又看向简秋的身后:“你们说,这人是在哪儿抓到的?你们可识得他是什么人?”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屈膝跪在皇上的面前。 “皇上,咱们是在巡夜的时候在巧妃娘娘的宫外看到此人缩手缩脚的十分可疑,这才想要将他叫住,谁知道他一听到咱们叫他,就撒丫子跑了,咱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才抓到他的。 此时简秋听了这句话,心中竟有些莫名想要发笑。 简思菱果然是个滴水不漏的狠角色,就连这种骗人的鬼话也是说的这般认真仔细,让人根本就找不出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眼见着简秋那抹讥诮的眼神,皇帝似乎很是愤怒,他拍着桌子吼道:“说,你究竟是何人?深更半夜跑到一览芳华去做什么?” 简秋抬起头,此时站在皇帝身后的简云裳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若是简秋这个时候开口说是受她的指示,那她岂不是就要真的到了末日了? 可眼见着简秋还未开口,身前一人却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口道:“皇上,咱们认识他。” “什么?你们认识?” “是,回皇上,他也是咱们禁军中的一员,名唤简秋。” “禁军?竟然是朕的禁军?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这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吼完这句话,皇帝已经轰然起身,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他此时的身体竟然开始微微摇晃不已。 简云裳眼见着,慌忙上前搀扶:“皇上 ,您别这么生气,要臣妾说,这事儿都是巧妃造的孽,您就不要这么生气了。” “滚,都给朕滚!”一把甩开了简云裳,让她的后背撞在了床栏上面,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简秋看在眼中,激动的想要从地上站起身来。 “大胆,你这个**才,你想要干什么?你难道还想要伤害皇上?来人,还不快点儿将他拖下去!” 随着简云裳的一声惊恐不安的大喝,众人这才看到简秋的动作。 几个人冲上前去一把将简秋再次按在地上。 简秋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随即却又苦涩的闭上了眼,慢慢的将头压在冰冷的地面上面。 “皇上,臣妾实在是见不得像他这样的人,要不然您就命人将他押下去吧!皇上……” 此时听了简云裳的话,心中的怒火却更加熊熊燃烧。 他猛然间冲到了简秋的面前,飞起一脚将本就被压在地上根本无法反抗的简秋又重重的踹了出去。 似是早已浑身无力的简秋哪里还能承受得了皇上如此巨大的力气,整个人从脸上一路滑了出去,双腿撞在门槛上面在停了下来。 被人揪扯着衣领再次抬起头,此时脸上早就已经是血污一片,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可皇上似乎还是余怒未消,他再次上前,揪住简秋头顶的发丝,大声吼道:“说,你去一览芳华做什么?你给朕的巧妃是什么关系?她房中那个男人是不是你?” 一连串的提问让人心惊,怕是今夜他们几个可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有些傻愣愣的盯着简秋,众人此时都暗自忍着一口气,都想要听一听这位的解释。 而简云裳更是浑身轻颤,若不是皇帝就在眼前,她一定会冲上前去一刀结果了简秋的性 命,免得他将自己出卖。 眼见着简秋将视线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简云裳哆嗦着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又实在是不敢这样去做。 “呵,呵呵,皇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为什么会去那儿,您不是早就悟出来了吗?何必再问!” 气得险些口中呕出一团鲜血,他竟没料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就将这件事给承认了下来。 浑身颤抖着,他伸手指向了简秋:“拖,拖下去杀,给朕杀了他……不,给朕,给朕千刀万剐了,朕决不让他好过,朕……” 忽然一口气没提上来,皇帝仰面朝天的就栽倒在椅子上面,而后不停的喘着粗气。 似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众人都静默的站在当场。 倒是简云裳率先反应过来,她竟急着抬起头叫道:“皇上的话你们没听见吗?还不将这个狗东西拖下去碎尸万段。” 再一次被简云裳的话震惊的双眼瞪得溜圆,简秋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竟能从简云裳的口中听到这句杀了他的话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朝着简秋冲了过去。 “皇上,可是不好了,巧妃娘娘那边动了胎气,出现滑胎迹象,眼下太医们都已经冲过去了,奴婢看着好像都见了血了。” 殿外此时毫不顾忌礼仪的冲进来的嬷嬷喊了这么一嗓子,差点儿让皇上才刚刚缓过来的气儿再次咽下去。 这都是什么糟心的事儿?怎么赶巧都碰到一天了?大口喘着粗气的皇帝想着。 虽说眼下他心中也在嘀咕着巧妃那贱人肚子里面的到底是不是龙嗣,可甭管怎么说,这也是十几年来宫中好不容易才传来的好消息,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不清不楚的就没了就没有了啊? 第245章 洗脱了罪名 皇帝双腿似乎都已经失去了力气,却还要强撑着身体朝着宫外走去。 不管简云裳在他背后现如今到底在喊些什么,皇帝此时大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回一览芳华去!” 待到皇上刚刚转身离开,简云裳却虚脱的倒在了地上。 简秋那个蠢货,怎么就这么笨的会让人给当场抓住?幸好他刚刚并没有将自己说出去,不然她这次不仅仅是功亏一篑,她这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此时心头大乱,简云裳哪儿还有功夫去管什么巧妃肚子里面的小杂种到底还是否活着,她如今唯一要想的事情就是要如何尽快摆脱简秋,免得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把自己也给赔了进去。 来来回回的人头攒动,见得皇上眼花缭乱,他看着那进进出出的人,实在是焦头烂额,随即朝着身后摆摆手,自己不自觉的揉了揉眉心。 福来德瞧着皇上的表情,抬起头先是没明白皇上的意思,而后恍然大悟,马上拦住一个刚刚从房中走出来的小宫女,正气的开口道:“慢着,你等等,杂家有话问你。” 慌忙抬起头,这一眼就看到了皇帝的身影,那小宫女吓得跪在了地上。 “奴婢参见皇上!” 但见皇上一言不发,福来德马上又咳嗽了几声:“杂家问你,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回皇上,回公公的话,刚刚太医们都过来了,说是巧妃娘娘现在正在紧要关头……” “她还在紧要关头了?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出现滑胎?朕看她就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福来德闻言,抬起头看向了皇帝,估摸着他老人家现在心中一定是穿插着这样那样的画面,所以脸上的表情才会如此的气愤难平。 小宫女却像是没有听出其中 这话语之中的闭塞之意,她马上又一头磕在地上,却是惴惴不安的哭叫道:“皇上饶命啊!奴婢们实在是,真的是冤枉啊,奴婢们也不知道那该死的下三滥的迷药怎么就进了巧妃娘娘的香炉之中了。” 哭叫的表情,那张小脸因为饱受惊吓而浮现的惊恐之色,确实让人生出一抹怜惜之色。 可眼前皇上听进耳中的却不是她这可怜兮兮的腔调,而是刚刚她说的那句话。 陡然间扭过头又盯着地上之人,他冷声开口道:“你刚刚说了什么话?” “奴婢,奴婢不敢隐瞒,这件事奴婢们真的是不知道,眼下嬷嬷已经怒了,正在里面训话,想要找出真凶,但是这事儿真的,真的奴婢们实在是不知道啊!” “你闭嘴,朕且问你,你刚刚说巧妃因何出现滑胎迹象?” “就,就是太医们说娘娘是由于过度吸入了迷烟才会导致昏厥以至于让腹中的皇子出现周折……” 吸入迷烟?皇帝愣在当场,这么仔细一琢磨,忽而重重的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抬起头就朝着一览芳华大叫着冲了上去。 “爱妃,爱妃啊,你没事吧?朕来探望你了,爱妃,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福来德被皇上这出尔反尔的表情惊得只顾着僵直着身躯站在不远处,只听着皇上那好似动了真情般的嗓音一再的嚎啕着,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摇晃了几下脑袋,也跟着冲了上来。 “皇上,您放心好了,巧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您就别担心了。” “爱妃啊,爱妃,这件事朕一定会查清楚的,究竟是谁如此险恶用心,不仅要加害你,还要残害朕的皇儿,这件事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而复始的安抚声,终于换来里面一个女人似是虚弱 的嗓音。 “皇上,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对皇上忠心耿耿,还望皇上明察啊!” “朕知道,朕都知道了,爱妃一定要挺住,朕就在外面等着你,爱妃啊!” 这一里一外梗着嗓子来来回回嚎叫着,福来德站在皇帝的身后,撇撇嘴。 敢情今儿晚上这事儿新鲜了,原本还以为皇上是抓了个大的,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更大的…… 要说宫里每天什么新鲜事儿没见过?可像今天晚上这么热闹的,还真是实属少见。 抬起头看着皇上此时那万般怜惜的嗓音,合着大家伙在这皇宫之中各个都是技艺高超的段子手,谁还不会两套法宝呢?瞧瞧,连皇上可都是各中高手之一呢! 到底是谁导演了这场戏,他现在还真就想要看看那幕后之人了呢! 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整整折腾了一夜的光景,皇帝硬是就杵在一览芳华里面,一直守到了天明,甚至连今日的早朝也一并算了过去。 过了早膳之后,似乎是太后那边也收到了消息,随着仪仗来到一览芳华,皇帝红着一双兔子眼睛起身迎接。 “儿臣见过母后,给您老请安了。” 斜睨了皇帝一眼,太后有条不紊的坐在了对面,看向四周,沉声开口:“哀家听说昨天晚上这一览芳华出了事?如今巧妃怎么样了?” 长吁了一口气,皇帝的脸上终于慢慢的腾起了一丝笑容。 “回母后,这都是祖宗保佑,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按道理来说,自己的亲孙子保住了,还做他人该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但面前这位太后娘娘此时脸上的表情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那一阵阴阳怪气的忽冷忽热,忽明忽暗之后,太后终于慢吞吞的开口道:“保住了啊!那… …就好,可哀家怎么听这宫里有人在背后议论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来路不正呢?” 皇帝一口气没提上来,刚刚扶着桌角想要坐下的身体却因为太后这句话,差点儿闪了腰的直接趴在地上。 他哑口无言的呆愣着盯着太后。 试问这世上哪儿会有上赶着给自己儿子戴一顶绿帽子的亲娘?这莫不是要活活气死他? 皇帝牵强的扯动了几下嘴角,哆嗦着开口道:“荒唐……母后,这样的话你怎能相信?” 发现皇上似有动怒的迹象,太后这才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有些尴尬的将脸扭向了门外。 “皇帝,哀家也不是这么想的,这不就是有点儿过于担心嘛!都说皇家子嗣容不得半点儿马虎,这你也应该知道的。” “朕当然知道,正因如此,朕现在就要急着将那故意陷害巧妃,甚至是意图加害龙嗣的罪人抓来好好审讯一般,朕倒要看看,究竟谁才是这幕后的主使。” 猛然间拍了桌案,反倒让对面的太后似乎也受到了一点儿惊吓,她马上拍打着胸口,皱紧眉头看向面前的皇帝,而后又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起身说道:“既然皇上已经抓了人,那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哀家这就回了。” 她竟连一句关于巧妃母子安慰的话都没有提及;更是连一点儿关切都没有……在她心中,好似这十几年才出现的皇家大喜事,与她而言却是一桩似乎让她十分不喜之事。 皇帝默默的攥紧了手腕,他当然明白太后此时心中的不喜来自于何处;这项感知却让他更加感到愤慨…… 午后,听说房中才刚刚醒过来的巧妃却吵着嚷着要见战王妃,皇帝索**将战王一并传唤进了宫。 简思菱轻啜热茶,稳儿不 语的淡看着对面榻上躺着的女子。 巧妃此时连连摆手,将众人喝退之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简思菱。 “昨夜多亏了你,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要来加害我的?” 她怎么知道?宫中拍了眼线在战王府,难道说就不行他战王府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宫里之人? 简思菱漫不经心的又吹了几口热茶,脸上挂着淡漠的笑容。 “娘娘不知知道因果,只要明白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你就是了。” 巧妃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又急切的抬起头说道:“我听说皇上已经将人抓到了,本妃绝饶不了那个畜生,本妃要将他……” “你什么也不要做,只要继续养你的胎就好了。” “你说什么?本妃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那可是要加害我的人,我定然要……” “巧妃娘娘,你才刚还说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话,这么快……就变了?” 巧妃闻听此言,慢慢抬起头,却被简思菱脸颊上的冷笑吓得又惶恐不安的低下头去。 “我那是,我不过就是……” “巧妃娘娘,如今你不管这件事还好,若是只要你一插手,皇帝必然会对你产生怀疑的,难道说你想要再次从皇上那儿失宠?” “怎么会?”巧妃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简思菱微微寒笑的盯着面前这个显然有些蠢笨过头的女人,开口道:“巧妃娘娘,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这个时候,你替那个男人向皇上求情……他必定会认为你们之间存在**;若是你急着要将那个男人处置了,岂不是更加让皇帝产生怀疑,你这是要斩草除根?” 巧妃闻听此言,刚刚还有些不满的表情忽而变得清明起来,她忙不是迭的点着头,飞快的追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第246章 见一个死囚 简思菱抿嘴一笑,斜挑着一双凤眸扫向了巧妃,慢吞吞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一切交由皇上处置。” 交给皇上?可是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到底是谁竟然用了这么狠的手段,若不是简思菱他们半途知悉了,将这件事化险为夷,那现在该被打入天牢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吧? 巧妃十分后怕的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三妹妹,到底是谁竟然用了这么恶毒的法子来折腾我?要是让她的诡计得逞了,那本宫现在岂不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说到底不过就是怕死而已,简思菱想到这里,从嗓子眼儿轻哼了几声,扬起两条斡旋的有些凛冽的凤眉,清恻恻的开口道:“被抓的男子非是旁人,是简秋!” 不过就是短短几个字,巧妃闻听此言之后,却是已经恼火的随手抓起了榻上的玉枕朝着门口砸了下去。 “简云裳这个贱人,她这是不把我往死里逼,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不是?” 冷心一笑,看来巧妃倒是也还没蠢到四六不懂的地步。 “不行,三妹妹,既然被抓到的是简秋,我就更应该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简秋是什么人?他可是简云裳捡回去的**才,这世上能让简秋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简云裳不会再有任何人。” 简思菱听闻之后,却哼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着榻边走了过去。 顺手将巧妃的被褥掖进她的身子下面,简思菱扬眉低语:“那么巧妃娘娘,你又想要告诉皇上什么呢?说你从小就认识简秋?你知道他是简云裳的人?还是说……你想要告诉皇上,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舞女依巧,你叫简如意?是简府的二小姐?” 差点儿就将自己的这个身份给忘到了脑子后面去,经由简思菱 这么一提醒,巧妃这才安静下来。 是啊,她不能说,她当然不能说,不说皇上那个人一向猜忌心颇重,就单单是她隐瞒身份这件事,那可都是欺君之罪,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第一个人头落地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她眼珠子又转了几下,像是格外的愤懑不平的一把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可是三妹妹,你也不能就这么看着我白白受委屈啊!你可要知道,她简云裳昨儿个夜里没能迫害我,日后定然也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简思菱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忽而轻笑着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她是不是还没弄明白?她简思菱又不是个男人,即便是她用这种勾人的眼神儿盯着自己,也断然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巧妃娘娘,您就放心吧!这事儿,用不着你我动手,自然会有人帮你泄了这心头恨的。” 怎么?难道说简思菱已经有了办法?巧妃终于在脸上露出了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在巧妃这里耽搁了一些时辰,简思菱披上了单衣从一览芳华走了出来。 还真是个好地方,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个巧妃可是没少动心思,只不过呢……怕是这般人间仙境般的美景,再过不久就要经受一场风波了。 骤然叹口气,树叶沙沙的声响吹落了一树凡尘,眼见着已经有些树叶开始泛黄的落下,简思菱伸出手接住了它们人生的末尾…… 清幽的叹息声,随着耳边传来有人踩断枯枝的声响,使得简思菱赫然回神,一眼看到树后一闪而逝的身影。 “等等!”简思菱急着想要冲过去,身后一直跟随的翠屏闻言抬起头。 “王妃,怎么了?” “你等等!”简思菱充耳未闻,直接冲了过去。 “菱儿,怎 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另一人开口,简思菱侧目之际,面前的那条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殿下?” “菱儿,你到底怎么了?” “我好像刚刚看到了……”卫俊青! 简思菱并没有将这句话和盘托出,再次转身,方才树后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卫烛阴走到简思菱的面前,轻轻的将她的披风拉紧,抬起头也朝着四周看了几眼,而后将她鬓角凌乱的发丝掖到了耳后。 “菱儿,回去吧!父皇交代了一件事情,我正想着该如何是好呢!” 这句话显然已经成功的将简思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抬眸看向了卫烛阴,低声说道:“皇上交代你做了什么事?我不是已经将仙丹让你转呈给了皇上嘛!” 要说起那仙丹,只怕简思菱自己都觉得好像。 不过就是将一些能够暂且压制皇帝体内毒素的药物混合着一些补药再加了一下鸡血混合捏成的红褐色药丸,皇帝竟然还真的以为是她炼制出了什么长生不老的药丸。 亏他想得出来,若真是有那药丸,这世道岂不是就要乱了天了? 想起那些药丸,卫烛阴也有些无奈的叹息:一个人若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时候,那就是你说破了天他也不会相信的。 既然皇帝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那简思菱的药也许也能成为他最后的慰籍了吧! 将简思菱拉进自己的怀中,卫烛阴低语道:“关于那件事,父皇很满意,还夸了你;但是眼下,父皇要我去审讯那个加害巧妃的男子。” 没想到竟然将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了卫烛阴,到底这皇帝心中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这般对卫烛阴的重用到底是因为怀疑他;或者是因为前些日子因怀疑而产生的愧疚,想要弥补呢 ? 要说这世上最难的事情不是面对坏人,而是面对一个像皇帝这样每天都会不停变化心思之人,就是想着每天要与这样的人斗智斗勇,估计自己也会累的半死。 “哎!”重重的叹口气,卫烛阴俯身盯着简思菱,将她眉心的郁结揉开。 “在想什么如此烦心?” “没……就是刚刚想到,那个人……我先去见他一面吧!” “……你见他,他也未必会说实话,像他那样的人,我知道即便是刑讯逼供,大抵他也是宁死不屈的那种。” 是啊,像简秋那种脑子里面只有简云裳一个人的人,他从小根深蒂固的情谊早已揉进他的骨血,这可不是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指认简云裳这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简思菱还是想要再试一下。 当啷入狱之后,这牢房里面最阴暗的角落,那满是老鼠与苍蝇相互蚕食的腐臭气味都呛得人频频作呕。 偏偏就是眼前这个怪胎,即便是严刑拷打了一整夜,到现在也是牙根儿紧要,硬是半个字也没吐露出来。 周身的铁锁随着肢体的牵动发出交错的碰撞声响,始终蜷缩着身躯倒在地上的人早已满目疮痍。 随着铁锁坠地的声音,简秋木然的倒在那里睁开了一双眼睛。 恍惚间,他看到了他的大小姐此时正是一脸忧伤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心情激动的难以复加,不顾身上的重创,简秋强忍着锥心刺骨的痛楚翻身坐起。 “大,大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闻听此言,面前的人却停住了脚步,而后重重的叹口气,将手中的煤油灯高高挑起,一张略显清冷的绝美面庞此时正纠结着双眼盯着他。 不是她……竟然是自己认错了人! 简秋倏尔 在心中一阵惨笑,紧紧的攥住了掌心。 是啊,大小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她要是来了,岂不是就要将自己暴露了? 想到这里,简秋再次抬眸看了看眼前之人,冷然抱住双肩,翻身又倒在那满是虫蚁老鼠的地面上面。 “呵呵,怎么?不是你的大小姐让你如此失望吗?别忘了,再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你的三小姐呢!” 简思菱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将手中的油灯放在了那简陋的满是尘埃的桌角。 但简秋却好像置若罔闻一般,根本不予理睬。 翠屏站在她的身后,有些气恼的想要开口,却忽然被简思菱伸手制止。 从袖中掏出一瓶金疮药,转身放在翠屏掌心,朝着地上之人开口道:“去给他看看伤口。” “王妃,您怎么这么好心?奴婢看他就不是好人,他可是个罪人。” “翠屏,他没罪,只不过就是个傻子在替旁人顶罪罢了。” 简思菱的一句话让地上的简秋浑身一阵冷颤,而翠屏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些哑然的张了张嘴,口中嘟囔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可不就是,像她简思菱这种利己主义者,可是从来都没想过这种高风亮节的事情。 要让她替旁人慷慨赴死,那还不如让她简思菱与人同归于尽来得干净利索,起码死了也要咬个垫背的不是? 她抬起头朝着翠屏轻笑着拍拍手,翠屏撇撇嘴便挨着身子蹲在了简秋身后,慢慢的掀开了他手臂上早已沾满了血痂的衣衫。 嘶,没想到皇上的人下手怎么这么狠?这整条胳膊都快肉眼见了白骨了。 就在翠屏哆嗦着替简秋上药的一瞬间。 细白的药粉洒落手臂上面,火一般的炙烧感让简秋睁开了眼,一把推开了翠屏,翻身坐起。 第247章 痴心之人 越是看着他这般咬紧牙关忍着剧痛的表情,简思菱愈发的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还算是一条汉子。 一阵阴暗潮湿的风声不知顺着哪条缝隙窜了进来,使得本就昏暗的烛火又摇摇欲坠。 简思菱用手拢住四周,保全了这唯一的火苗,接着又拆下头上的簪子拨弄了几下烛芯,这才利落的开口道:“简秋,今天我来见你,只是因为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闻听此言,简秋却机警的看向了四周,而后却是阴恻恻的冷笑道:“你会有这般好心?” “简秋,难道说在你眼中,我简思菱就是个恶人?是一个比简云裳还恶的人?” 心中的白莲花被人抨击,像简秋这样的一根筋自然是受不了。 他皱紧眉头抬起头叫道:“你别胡说,靖妃娘娘人美心善,哪里是你们这般恶毒的女人都够比拟的?” 翠屏听了这句话,气得狠狠的用帕子压在他肩头的伤口上面,气呼呼的抱怨道:“敢说我们家王妃娘娘恶毒?她要是恶毒,压根儿也不会管你的死活了,你这个糙人,你懂不懂的什么叫知恩图报?” 简秋听了这句话,一双大眼冷冰冰的盯着翠屏,将她吓了一跳。 倏尔,简秋一把将翠屏推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吼道:“滚,我才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嗯,我的确是可怜你,又如何?简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为了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可是她呢?只怕现如今正在宫中想着要如何堵住你的嘴,封了你的口吧!” 固然说话有些太过残忍,但简思菱今天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简秋彻底看清简云裳的真面目。 只可惜,有些人纵然早已站在山顶可以一览众山小,却情愿从山头跃下,置身迷雾 之中不愿意清醒。 简秋应该就是这样一个人。 此时他抬起头狰狞的嘴角看向了简思菱,而后阵阵冷笑着说道:“你想要知道什么?看在你曾经也是简家三小姐的身份上,我可以告诉你!” 简思菱瞟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要知道昨夜事情的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我与巧妃娘娘两厢情愿,生死不渝;只可惜老天不公,竟然被皇上给抓了,如今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简秋即便是到死,也不会出卖他的大小姐。 对于他这份感情不知该说是怜惜还是感到可笑;简思菱又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已经沾满了尘埃的指尖。 “呼呼,简秋,你好像还不知道吧?就在皇上昨夜将你抓住之后,巧妃娘娘动了胎气,差点儿小产!” 不见面前之人脸上有着丝毫的关切,反倒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即便是他的计划有失,但是若是能帮助大小姐将巧妃肚子里面那块肉弄掉,他也是死得其所了。 看着他脸上心安理得的表情,简思菱却又继续开口道:“只不过……皇天保佑,巧妃与她的孩儿性命都得以保存下来了。” 像是感到叹息般的攥紧了拳头,但简秋终于在闷不吭声之后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简思菱斜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你想要陷害她的计谋已经失败了;因为太医院的人在一览芳华巧妃房中的香炉里面发现了大量的迷药,正因为她是过度吸入这些迷药,才会导致差点儿小产,换句话说,是有人想要加害她,才给她的房中放了这迷香,导致她昏迷,既然是昏迷,她又怎能与你情意绵绵?” 简秋闻言一愣,急躁的抬起了头。 不对啊!他根本就没有给巧妃下药,他不过就是趁着夜色偷偷进入一览芳华直接将巧妃打晕过去,再将她抱到窗口,故意给皇上看到…… 思及此,他眨了几下眼睛,却突然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此时再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子仍旧在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简秋浑身不寒而栗的结结巴巴指向了简思菱。 “你……是你……” 脸上像是啐了毒药的笑容满面的看向了简秋,简思菱忽而俯身朝着他靠了过来。 那双阴冷的含笑眸子盯着面前的简秋,简思菱低语道:“我怎么了?” “是你,这,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设计好的是不是?简思菱,你好恶毒的心啊!” 闻听此言,简思菱不怒反笑的将这冰冷的笑声直接贯穿了整座阴冷的牢房。 “呵呵,我恶毒?简秋,我看你是脑子出问题了吧?我即便是再恶毒,也不会像简云裳那样,她可是两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呢!” 简秋突然默默的垂下脸来,他冷冰冰的看向了简思菱,开口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哦?是吗?可是简秋,显然皇上并不是这么想的,他需要知道你幕后是谁在操控这件事,所以你若是不交代出个子丑寅某来,想必皇上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简思菱,像你这种身份卑微的女子,你休想要从我的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你休想!呸!” 简秋朝着简思菱的方向啐了一口,而翠屏却气恼的想要冲上前去。 一只手凭空拦住了怒火中烧的翠屏,此时的简思菱已经慢慢的从那吱呀吱呀作响的残破椅子上面起身,她狞笑着看向了周 遭,低声开口道:“简秋,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都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的确,要死要活都不在我的身上;只不过,我就是在想,如今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起码我是想着要给你找一条活路,让你可以从这里活着走出去;但是简云裳吗!你猜,她是想要你生……还是死呢?” 这句话就像是被人剖开了心之后又洒上了一把盐,痛得简秋眼泪差点儿迸流。 他此时仍旧压紧牙关只字不语,而简思菱却已经绕道了牢狱门口,忽而转眼一脸轻笑的看着简秋,沉声开口道:“想不想要跟我打个赌?” 简秋不为所动的肩头并没有马上让简思菱失去了兴致。 她只是耸耸肩头轻笑道:“简秋,我敢打赌,再过不久简云裳就会派人来杀你,你觉得呢?” 此时除了自己那早已冰冷透彻的心底,简秋好像还听到了自己那略微发颤的牙齿在咯吱作响。 久久不见简秋回声,简思菱似是无聊的耸耸肩头。 “看样子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咯?这么说来,你也是不敢与我打赌的了?” “我……不,不会的,大小姐不会派人来杀我的,她……不会的。” 即便是心中也空落落的没有底气,但在简秋的心中,简云裳仍旧是那个幼时将她收留的好心小姐,纵然她此时不会来救他,但是也绝对不会派人来杀他。 简秋固执的想着,这时候便也与简思菱订下了赌约。 简思菱一脸寒峭之色朝着大牢外面走去,此时默默从隔壁走出来的卫烛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低声说道:“这里可是天牢,简云裳未必敢来。” “不会的,那个女人向来都是斩草除根,若是简秋还活着,对她来说就是最大 的威胁。” “可……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是没有感情,但是简秋一直护着她,她又怎能……” 忽而一笑,简思菱侧目盯着卫烛阴,慢慢的踮起脚尖点中了他的眉心。 “殿下,这最毒妇人心这句话,难道你都不曾听过吗?” 他当然知晓,但是在他的心中,简云裳一直都是个胸无大脑的女人,即便是她早已恃宠而骄,但是这种残忍的事情,她一个大家闺秀,毕竟还是做不出来的。 冷冷的看着连卫烛阴似乎都不该想要相信的表情,简思菱倏尔朝着卫烛阴伸出手去。 “不然,你也跟我打个赌,要是简云裳派人来杀他,我就赢了,到时候你要给我一百两黄金。” 财迷,守着他这座金山还不够?卫烛阴轻笑着捏着她的鼻尖,又低声说道:“那就假若是我赢了呢?” 凤眉微扬,简思菱豪迈的拍拍胸口:“到时候我任凭你处置。” 双眼一亮,这好事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眼见着平日一向在外人面前始终冷峭着一张脸的战王殿下,那可是连孩子见了都要被吓哭的活阎王;可是瞧着他现在脸上挂着的那抹略显猥琐的表情,翠屏只觉得这是格外的极度不适。 要说这年头,什么事情都不禁唠叨,他们这才订下了赌约,可宫中一直坐立不安的靖妃简云裳却又得到了一条让她感到惊恐不安的消息。 简思菱竟然已经去过天牢见过简秋了?那简秋到底说了什么?他是说了还是没说? 吓得双手来回搓着,似乎连鬓角都已经吓出了不少冷汗。 简云裳徘徊不定,想着心中要相信简秋,但是转眼又想到简思菱曾经的手段,不觉心中逐渐像是一块石头狠狠的压在了她的胸口上面。 第248章 下毒 简思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简秋的,即便是现在简秋并没有开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还能挺住多久? 更何况说简思菱一向狡猾,若是简秋有朝一日落入她的陷阱之中,一个不小心将她给吐露出去,若是被皇上知晓之后,那必定是要尸骨无存的。 不行,不可以,她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之中。 想到这里,简云裳有些后知后觉的啃噬着自己的指甲,忽而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来人啊!” ……昏暗的牢房之中,此时早已是日落西山,那墙壁上悬挂的火棍被风吹的来回晃动着,使得这座孤冷的天牢的墙壁上此时映照出光怪琉璃的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的形状,看得人心惊肉跳。 此时安安静静的台阶上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这让白天已经被简思菱弄得心乱如麻的简秋瞬间便支棱起耳朵,急于辨认出到底这次来人是谁。 慢慢的,慢慢的,那种熟悉的节奏声已经逐步敲击进了他的心窝,使得简秋此时格外的激动,竟然熬着那条已经被人上过夹棍的双腿朝着牢门口拖了过去。 一路上被墙壁上晃动的画面惊吓的本就心神不定之人,却在还未走到牢房的尽头,忽而就听到一阵铁锁的声响:“大小姐,是你吗?” 差点儿吓得差点儿将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上。 她浑身不仅颤抖着抬起头,慢慢的看向了此时正翘首以盼,仍旧对着她露出那种傻兮兮笑容的男子。 厌烦,这个时候看到他的笑容除却心头混乱,剩下的只有厌烦而已。 面前的女子眯起眼睛扫了一眼那满是疮痍的男子,却又飞快的压低了头上的披风帽子,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嗓音不耐的开口道:“你在乱叫什么?” 简秋被 这道冰冷的嗓音伤了心,却又飞快的在心中对着自己不停的鼓励着。 简云裳能在这个时候来探望他,这足以说明在简云裳的心中,他简秋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想到这里,简秋竟然觉得是格外的高兴,他张了张嘴,却在此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叫面前这个女人唤作什么。 背后替面前女人挑灯的狱卒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就一会儿功夫啊,快这点儿,千万别让外人发现了。” 说到这里,他又极其贪婪的从袖口里面掏出一块金灿灿的金子在袖口上擦拭着。 都说是这小子偷了皇上的女人,还真是没看出来他竟然还有这本事,如今人已经深陷囹圄,竟然宫里还会有人来探望他。 斜睨着看了看面前两个人,那人哼笑着躲到了一旁。 简秋激动的从打牢里面伸出手来,想着要抓住面前这个女人的双手,却发现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朝着身后倒退了几步。 “大小姐?你怎么了?你别怕,我是简秋啊!” 简秋急躁的开口,还想要伸手去触碰来者,却不料那个女人此时已经弯腰蹲在了简秋的大牢外面,急着将篮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 “你,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家主子说了,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要说,她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说到这里,那女子又将手中的筷子分开,起身塞进了简秋的手中。 趁着这个时候,简秋利用桌上那盏快要没了灯油的烛火看清了来人。 显然这个女人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简云裳。 简秋默默的缩回了手,背对着那女人说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小心,若是再一次掉进简思菱那个奸诈狡猾 的女人的陷阱里面,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局面。 似乎他从这一刻开始,就觉得身后那个陌生的女人就已经是简思菱安排好的故意要设计陷害自己之人。 而此时就站在牢房外面的女子,却是心焦如焚的盯着简秋的背影。 主子可是吩咐过一定要让他将这顿饭菜吃下去,可是如今他就是不吃,该如何是好? 一阵夜风袭来,吹袭着她那双细嫩的脚踝,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地底下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下地狱一般。 女子惊恐万分的俯身盯着地面,而身旁之人此时已经不耐烦的打着呵欠说道:“完没完?我刚刚可是已经说了,这里是天牢,是重刑犯呆的地方,本来就不该放你进来的,这都是破例了。” 闻听此言,那女子也慌了手脚,马上抬起头朝着简秋叫道:“是我,简秋,是我,是主子派我来的,你看看这个,主子说你见到这个就知道我是谁了。” 简秋闻听此言,这才再次慢慢的转身过去,却又突然像是发疯一般的朝着牢门冲了过来。 被里面这个疯家伙吓了一跳,那守在一旁的牢头拍着胸脯叫道:“你干什么?” 颤巍巍的伸出手去,一把狠狠抓紧了那女子递过来的一块普通的桂花糕,简秋却已经眼中缀满了泪水。 当初简云裳就是从马车里面朝着快要饿死的他丢了几块桂花糕,还朝着他露出了笑脸……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几个人,不会有错的,是简云裳派的人过来的。 想到这里,简秋急着再次抓紧牢房的大门,沙哑的嗓音叫道:“告诉你主子,计划已经失败了。” 估摸着这件事也不用他说,简云裳早有应该知道才是。 但是简秋这个人素来全付心 思都放在简云裳的身上,他自然是不能让简云裳出现任何一点儿意外。 那宫女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她也只是想要看着简秋赶紧将这盘子里面的东西都吃了,然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想到这里,那宫女马上又蹲在了地上,朝着简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简秋,主子说了,你受苦了,她于心不忍,这些都是你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东西,她让我给你送过来。” 大小姐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忘记他…… 简秋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接着就将那女子手中的筷子接了过来,抬起头看着那盏小灯下的饭菜。 竟然都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东西,他一直以为简云裳从来都不关心他喜欢什么,可是没想到她竟然都知道…… 心中的感动此时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简秋激动的抬起了筷子,却在夹住一块肉片的同时,忽然又愣在了当场。 此时墙壁上浮现出一条诡异的人影,显然那条人影并不是他或者面前这个女子的,更不用说是一直杵在角落之中的那名牢头的身影…… 白日里简思菱的话语不知为何就突然这样鬼使神差的钻进了他的脑子里面,使得他浑身一凉,又颤抖着指尖盯着面前的饭菜。 等到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墙壁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根本剩下的就只有他与眼前蹲在地上这个女人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影像。 而此时已经快要按耐不住心中快要跳出来的心跳的女子,终于开始不耐烦的敦促道:“简秋,你还愣着做什么啊?快点儿吃了啊,一会凉了就不好吃的。” 简秋不想要怀疑他的大小姐,可是简思菱的话却像是一道魔咒一般反复在他心中徜徉着。 大小 姐会派人来杀他灭口……可如今来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真的想要杀他,恐怕也只有…… 再次俯身盯着简云裳刻意为他准备的这一顿丰盛的晚餐,简秋再次抬起头看向了女子:“这是……大小姐亲自吩咐的?” “是,是,是我家主子特别让御膳房给你准备的,主子对你可是没话说了,你就快点儿吃吧!” 女子越是显得急躁的表情,反而越是让简秋感到有些不安,他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子,低声说道:“真的是大小姐准备的?那她还说了什么了?” 女子终于忍不住蹭的一声站起身形,她冷冷的盯着简秋,急声说道:“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还能说什么?主子就是让你闭上嘴巴,她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让他闭上嘴巴?简秋忽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眼中含着冷峭的讥讽之色,伸出手慢慢的用筷子在那肉羹里面搅了几下。 “既然是大小姐让简秋吃的,那简秋无论如何都会吃的,你放心,回去告诉大小姐,简秋不会说的,简秋的命是她给的,她若是想要收回,简秋这就还给她。” 说到这里,简秋已经慢慢的抬起手中的筷子,将盘中的一块肉片挑起,颤抖着手掌心朝着自己的口中塞了进去。 忽然一阵强风袭来,简秋只觉得手腕一阵钝痛,他迷茫之间,手中的筷子却已经转换了一个方向,直接塞进了那送饭女子的口中。 面前突然灯火通明,显然让简秋的双眼有些不适,他抬起手阻挡那碍眼的光线,却忽然就听到一声闷叫。 慢慢抬起头,却看到眼前这个送饭的女人忽然双眼暴突,鼻孔窜血,整张脸朝着自己失去重力的栽了过来,硬是卡在了牢房的大门上。 第249章 最绝情的话语 身后一双鎏金毡靴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很是不耐烦的冷斥道:“蠢货,为了你这点儿破事,已经害得本王几天没能与菱儿同寝,你到了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吗?” 显然面前这个人好像正处在极度的欲求不满之中,站在他身后的竹夜似乎都感到有些害臊的低垂着头重重咳嗽了几声。 卫烛阴俯身盯着那卡在牢门上的死尸,随意用脚尖踢了她一脚。 扑通一声,死尸栽倒在地上,四周飞溅的尘埃将她的脸已经染上了尘土,可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眸此时却仍旧在不停的朝着外面渗透着血水。 “简秋,若刚刚那一口是你吃下去的,如今成了这鬼样子的就会是你!” 卫烛阴说着这话,又看向了简秋。 要说心中没有震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简秋除了震撼之外,剩下的只有那颗已经被掏空的心。 他冷冷的盯着那具死尸,却像是无动于衷。 “怎么样?你与菱儿的堵住输了……”更加懊恼的是,简云裳那个心狠手辣的蠢女人竟然也害得他输了,不仅仅是那一百两黄金,还有他心中想着要这样那样的事情也跟着泡了汤…… 卫烛阴哼了几声,终于蹲在了简秋的面前:“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吗?” 说?想要让他说什么?说昨晚的事情都是大小姐安排他做的?说这一切都是简云裳的诡计? 不,这不可能,他是简秋,是大小姐的简秋,即便是大小姐想要他的性命又如何? 他绝对不会背叛大小姐的,他绝不会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简秋猛然间抬起头,朝着卫烛阴嘴角粹着冷笑说道:“你们想要从我口中知道任何消息那都是妄想,都是妄想!” 说到这里,简秋忽然将手从牢房的铁门缝隙之中 伸了出来,他一把抓住盘子里面的食物,作势就要塞入口中。 如果这是简云裳所想要看到的结果,那他会替她完成,他将永远守着这个秘密,直到进了坟墓为止。 突然,手腕再次受到袭击,此时不若方才那般疼痛,却是一阵钻心的酥麻,接着双手顿时无力的垂落下来。 “简秋,别做傻事,你该知道,我若不想要让你死,就算是阎王爷敢收你,我也定然会将你从地狱里面拖回来的。” 一个女人如此充满了霸气的言语,使得简秋浑身一阵寒意朝着四肢百骸袭来。 而卫烛阴却是十分得意的侧目看向来人。 “菱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简思菱看了几眼地上的死尸,撇着嘴说道:“她如此待你,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恨她?” “……不恨!” “为何?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遇到这种事情之后,都会对那个女人产生恨意,你却为何能做到不恨她?” 这一点始终让简思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简云裳做了什么事情,会使得简秋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简秋闻言,慢慢的抬起头,冷笑着盯着简思菱:“你不会懂得,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懂得,当年若不是大小姐将我捡回简家,我早就死了。” “可她那也不过就是一时觉得你可笑又可怜,那并非是她的善心所致。” 听了这句话,简秋却像是发疯一般的朝着简思菱怒吼道:“你懂什么?大小姐人美心善,她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眼珠子让稀泥糊上了是不是?这疯子哪只眼睛看到简云裳人美心善了? 简思菱挑眉就看到卫烛阴以及竹夜那不停抽动的嘴角,估摸着这两个人现在一定在心里暗骂简秋是个疯子。 但即使如此,简思菱对于 面前这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却始终没想过要将他置于死地。 她再次叹口气,歪着头看向了那气急败坏的简秋。 “简秋,这一次你输了,既然输了,就要听我的话。” “你休想要从我的口中套得任何消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也用不着你告诉我,我又不是傻子,就凭简云裳那不入流的手段,我就是用脚后跟也能想明白。” 如此直白的戏谑简云裳的话语,使得简秋十分恼火,却又徒劳无力的只能瞪大了双眼不停的朝着简思菱气鼓鼓的喘着粗气。 “听着,你输了,就要听我的话,这起码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气度不是吗?” 简秋咬着钢牙恶狠狠的瞪着简思菱,而后者却是轻飘飘的站在大牢外面看了一眼身陷囹圄的简秋。 “简秋,我要你活着,我要你用你的耳朵去仔细的聆听,我要你知道简云裳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到时候你究竟要不要当面指证她,我也不会逼你。” 卫烛阴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却显然觉得简思菱对于眼前这个简秋有些过于宽容了。 可是谁让他是战王,是那个一向都宠妻到无法无天地步的战王殿下呢? 叹口气,命人重新给简秋安排了一个牢房之后,又将地上的死尸收拾干净,众人就这么静待着天亮的到来。 卫烛阴盯着站在天牢外面的女子的背影,慢慢的用自己的怀抱将她包裹。 “菱儿,你对这个简秋过于宽容了,这其中有什么道理吗?” 道理?她不过就是想要尽快将简云裳拖下水,这样一来,说不定躲在暗处那个人就会再也按耐不住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却意外的转身看向了卫烛阴,勾起嘴角的笑容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简秋 总算是个痴情的男子,这年头,这种呆头鹅的男人不多见了,能给这世上的女人留一个好男人不是也挺好?” 好男人?那个蠢货简秋是好男人?那他呢? 似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卫烛阴将简思菱的肩头搬了过来,双眸灼热的盯着她的一张俏脸。 “他是好男人?那我呢?我就不好了?我可是对你也是情真意切的,我也可以为了你不要性命的!” 这货到底又想到哪儿去了? 气得简思菱冲口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在胡说什么呢!什么不要性命这种话,这怎么能胡说呢?那可是要活的好好的呢!” “可是他……” “我说他是好男人,那是给旁的女人留着的;至于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明白没有?” 拨开云雾再见太阳,随着旭日东升,面前这位战王脸上的笑容可是能够比拟这耀眼的太阳。 竹夜站在身后,鞠了一把热泪:他也是个好男人的,怎么不见王妃把他也给旁的好女人留着呢? 一大清早,却显得士气格外低落,手上端着红枣银耳莲子羹却在默默地发呆,知道有人发出森然的哂笑声,将她瞬间惊醒。 简云裳抬起头正心急火燎的想要开口,却一眼看到面前之人脸上的笑容,随即差点儿手颤的将那滚烫的莲子羹倒扣在腿上。 简思菱瞧着她这神不守舍的表情,慢悠悠的直接坐在了简云裳对面的椅子上面。 “怎么?靖妃娘娘您这是一夜未睡?还是说你是……夜不能寐?” 她这是估计在讥讽自己。 简云裳咬紧要管,硬是故意扬起眉头笑道:“巧妃,本宫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本宫有皇上疼爱,自然是吃得好睡得好,又怎么会夜不能寐呢?” “哦?是这 样啊!可本宫怎么见着你这眼眶下面乌黑一片,这弄不清楚的,还以为你是接连噩梦缠身,根本无法入眠呢!呵呵!” 听了巧妃的话,简云裳这才后知后觉的着急捂住了自己的眼眶,朝着身后叫道:“来啊,给本宫将镜子呈上来。” 巧妃倒是对于此时她这番多此一举的举动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图,只是又轻轻磕了磕面前的茶碗,低声说道:“要说现如今吃得好睡得好,本宫还以为以为,应该是本宫吧?这些日子皇上可是一直都在本宫那里休息,就连太后娘娘也是派人频频去探望本宫,还给了好多封赏呢!” 此时正一眼看到自己那吓人的眼袋,却又听到耳旁传来巧妃这意有所指的话语,气得简云裳一把将手中的铜镜摔在地面上面,而后极度冰冷的看向对面的女子。 “巧妃,你今天到底来我这儿做什么?我可是一准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巧妃闻听此言,忽而轻笑道:“靖妃娘娘何必如此动怒呢!我今天来,不过就是要归还一样东西给你呢!” 归还?她能有什么东西落在巧妃这女人的手中? 似乎并不相信巧妃的话,简云裳哼笑着不置可否的又装模作样的拢了拢自己的发丝,低声开口:“哦?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呢?不如拿出来让本宫瞧瞧吧!” 巧妃倏尔一笑,慢慢的从身后之人的手中接过一物,放在了简云裳的桌子上面。 简云裳不看则以,细看之下,只觉得冷汗直冒,她汗毛直立的抬起头盯着对面的女子,颤声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这东西,不过就是本宫昨天无意间从一个想要毒杀朝廷要犯的宫女身上得来的,你说若是将它交给皇上……” 第250章 措手不及 “你敢,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本宫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云裳猛然起身,指向了巧妃。 巧妃得意非常的又将那东西慢慢的收回到手中,她挑高了眉头看向面前似乎已经开始有些焦虑不安的简云裳,慢条斯理的起身哼笑了几声。 “靖妃,你这么大的反映做什么?” “巧妃,你到底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啊!日前皇上可是正郁闷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陷害本宫,若是我将这腰牌交给皇上,告诉他昨天有一个拿着这腰牌的宫女去天牢企图将那个罪人毒死,你觉得皇上会作何感想?” “你,你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休想要诬陷我。” “我诬陷你?简云裳,你还真有脸敢对我说这种话,若是皇上知晓那简秋是你的贴身侍卫,你觉得他又会怎么想?到时候我看你还如何逃脱皇上的制裁。” 巧妃的咄咄逼人快要将简云裳逼疯,她侧目看向四周,所幸刚刚自己已经将所有的下人都屏退出去。 想到这里,简云裳忽而阴狠的朝着巧妃阴笑道:“简如意,你休想置身事外,要是你敢将简秋与我的身份告诉皇上,那我也告诉皇上,你就是昔日简家的二小姐,这样一来,你跟简秋也就有了关系,到时候你跟那个**在皇上心中,可也说不清楚了。” 忽闻**二字,显然此时一直站在巧妃背后的一个太监模样之人的肩头微微瑟缩了一下。 巧妃闻听此言,勃然大怒的朝着简云裳吼道:“贱人,你这个贱人,我从小就离开简府了,我又怎么会跟简秋相识?倒是你,他不是你好心好意从街上捡回来的青梅竹马吗?你觉得皇上会相信谁?” “我呸,谁跟那种贱种是青梅竹马 ?我当年不过就是因为看到他在马车外面捡我丢在地上的脏兮兮的食物吃的模样像极了一条狗,我觉得有意思,想要养条狗所以才将他捡回府上去的。” 那人的肩头此时开始不停的颤栗着,但简云裳却好似并没有察觉,继续大言不惭的叫道:“狗就该忠于自己的主人,但是试问这世上哪里会有主人为了就一条狗而浪费了自己的生命?” “简云裳,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就是你派人去毒杀简秋想要灭他的口!” 听到巧妃的话,简云裳却忽而得意的阴笑出声,她抬起头看向了巧妃,大声吼道:“是又怎么样?我都说了他不过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想要让他活着,他就活着;我想要让他死,他就该感恩戴德的去死才是。” 如此恶毒的话语从面前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口中说出来,着实是让人感到有些震惊。 但巧妃却是接连阴笑,她慢慢的抬起头忽而就将桌上的腰牌又抢了过来,而后转身朝着一人寒笑出声。 “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你在她眼中始终就是一条狗;她救你也不过就是觉得你趴在地上吃她的嗟来之食感到有趣罢了,简秋,我还真是替你感到可悲,你真心真意喜欢她十几年,却原来在她眼中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哈哈哈!” 巧妃如此不合时宜的笑声顿时让简云裳感到震惊。 她怯懦的抬起头,却一眼就看到了对面那双好似死灰一般的眸色,男子脸上除却震惊的表情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那双这些年始终饱含深情的眸子此时也好像是碎裂一般的看向自己。 心头乱颤,竟没想到简秋竟然还没有死。 此时的简云裳哆嗦着,张了张嘴…… 忽然,她 身旁的巧妃摇晃着手中的腰牌说道:“简云裳,这下你完了;你说本宫若是此时带上简秋与这块腰牌到皇上哪儿去,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简云裳只觉得浑身一边冰冷,如坠冰窖一般,尤其是简秋那双再也让人猜不透的眸子,使得她浑身一阵酥软到没了任何力气。 巧妃看着简云裳逐渐落败的表情,马上转身朝着简秋开口道:“简秋,走吧,本宫这就带你去皇上那儿。” “啊……不行,不可以,简秋,简秋,你听我说,简秋,你不能背叛我,简秋!” 简云裳忽然像是疯了一般的冲到了二人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出宫的道路。 她伸开双手阻挡着面前的道路,接着又朝着简秋大声喊道:“简秋,简秋,快将那腰牌给我抢回来,快啊!” 可如今的简秋却好像是一尊失去了灵魂的娃娃一般,木然的用双眼盯着面前的女子,一动不动。 “简秋,快啊,你到底还愣着做什么?简秋,只要你肯再帮我一次,我就跟你走,我就嫁给你,我保证!”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没想到简云裳连自己都能轻易出卖。 简秋再一次对眼前这个女人感到了心死,他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看向了简云裳。 而巧妃看到这里,兀自得意大笑,忽而抓住了简秋的手,急着要绕过简云裳去找皇帝。 她相信如今简秋已经被简云裳这个女人伤透了心,他定然不会再舍命护佑简云裳,那到时候只要他将实情说出来,简云裳就会彻底的从她的眼中消失。 “简秋,别听她的,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向你保证,皇上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说完这句话,巧妃再次拉扯着简秋的手。 眼见着简秋 这一次竟然没有挥开巧妃的手,简云裳忽然就感到绝望就在眼前。 她似乎很是着急的看向四周,就在巧妃朝着门口冲过去的时候,简云裳在惊恐之余,忽然一把就抓住了手旁的东西,大吼了一嗓子,朝着巧妃就丢了过去。 巧妃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就在她转眼之际,那东西砰的一声砸在她的太阳穴上,顿时眼前开了花的一片血红之色,接着睁大了眼睛,竟连眼底也都满是血色,一下子便栽倒在地上。 此时已经飞溅到门扉上的鲜血也将简云裳吓得不轻。 她急喘不休的盯着巧妃,而后又看向了一旁错愕不已的简秋,结结巴巴的叫道:“你,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还不快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简秋回过神来,急忙冲到了巧妃的身旁,慢慢伸出手来,却又瞬间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简云裳。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啊?她,她到底怎么样了啊!”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开口,简云裳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简秋眼见着,倏然叹口气,慢慢的用手掌将巧妃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缓缓合上,低声说道:“死了!”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她,她……不可能的,我刚刚就是随手那么一丢,而且,而且不过就是一个汤盅,怎么会,怎么会?” 如今的简云裳已经六神无主,她紧咬着指甲在原地徘徊,而此时的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靖妃娘娘,皇上去一览芳华没见到巧妃娘娘,听说是来了您这儿,如今皇上有些担心,老奴特意来接巧妃回宫的。” 竟然,竟然是皇上身边的福来德?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呢? 简云裳思索了半晌,抬起头 一眼看到简秋,突然双眼一亮,朝着他冲了过去,一把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简秋,你帮我,你要帮帮我啊!” 简秋如今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他抬起头看向六神无主的简云裳,想着她刚才口中绝情的话语,最终又慢慢的推开了她的手腕,冷冷的站在一旁,朝着简云裳流出苦涩的笑容。 “大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如何利用简秋?简秋已经无法再帮你任何事情了。” 可简云裳却不管不顾,她浑然大声叫道:“不,简秋,你能帮我的,只有你能帮我!简秋,只要一会儿你出去承认人是你杀的,我就会没事了,简秋,啊!我求你了,你出去承认吧!” 她竟然没有一点儿怜悯之心的想要将自己再次推入地狱之中。 如今再看面前的女子,简秋竟不知道自己当年被她所救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他嚅嗫着嘴唇,盯着地上的死尸,最终攥紧拳头开口道:“大小姐,你想过没有,我本来就是巧妃的奸夫,可如今却在你宫中杀了她,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他能轻易相信这些谎话吗?” 简云裳哆嗦着盯着简秋,她实在是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如今那福来德公公就站在她的宫外等候,若是他稍有不耐烦的冲进来,那她…… 转眼又看向简秋,如今房中只有他二人,若是皇上不相信,那她该怎么办? 忽而,她双眼一亮,抬起头盯着简秋,眼底的极度恶意让简秋也跟着一阵心颤。 就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眼前的简云裳拢起双手在唇边朝着殿外大喊了一声:“来人啊,救命啊,有贼人要杀本宫啊,救命啊!” 她,她竟然为了自己活命,就再次嫁祸与他,到底简云裳有没有心? 第251章 善后之人 心,疼得喘不过气来,简秋朝着面前的女人露出苦涩的笑容,却借着开口道:“大小姐,简秋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简秋忽然转身,从后窗跳了出去,一瞬间便消失在转角之处。 简云裳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 他竟然敢背叛自己?他竟然也背叛了自己? 可如今,如今巧妃的尸体还在她的面前,她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外面已经传来飞快的敲门声:“靖妃娘娘,靖妃娘娘,出了什么事儿?巧妃娘娘在吗?” 她该怎么办?现在谁能帮她?谁能帮帮她啊? 如今可谓是将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简云裳盯着地上的尸体在发呆,眼见着大门就要被人撞开,如今她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看着她好不容易得来不易的一切就要被毁掉,简云裳蹲在地上,从嗓子里面发出节节嘶吼的嗓音之后,用双手无力的揪扯着自己的发丝。 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轻响:“福公公,你在这里做什么?” 福来德闻听豁然转身,看清来人之后,马上笑着咧开了嘴。 “六皇子,您怎么来这儿了?” “本宫刚刚在御花园见到巧妃娘娘在休息,后来又听说父皇派人来靖妃这儿找人来了,为了免得让你们走差了,本宫就来靖妃这儿告诉你一声。” 福来德像是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卫明琅,却被他眼底的阴冷吓了一跳,慌忙笑着开口道:“既是如此,那奴才就在这里谢过殿下了,奴才这就过去;只是这靖妃这里……” “靖妃这儿怎么了?” “奴才刚刚听里面有人似乎在喊什么救命,就不知道是不是靖妃娘出了什么事儿。” 福来德话音未落,却已 经听见里面又传来靖妃一惊一乍的嗓音。 “原来是只癞猫,倒是要吓死本宫了。” 癞猫?这靖妃没事儿吧?大白天的看见一只猫也能这般大呼小叫的? 福来德撇撇嘴,心想着大概这靖妃是想变着花样引起皇上的注意吧! 哼笑了几声之后,福来德转身命人跟自己一道走了下去。 此时身在房中的简云裳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慢慢的将身体从门扉上滑落在地上,却又不思量的用脚尖触碰到了巧妃倒在地上的死尸,她差点儿又叫了出来,而后飞快的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 虽然眼下是不知道这卫明琅怎么会如此好心的帮助自己,但是不管怎样,她如今总算是有了一息尚存的机会。 想到这里,简云裳慌忙又朝着巧妃爬了过去,来回看向四周,而后吓得慌忙冲到了她的软榻旁边,伸手抱起一床被子盖在巧妃的头上,而后又朝着窗外看了几眼,正打算关闭窗口的时候,却突然被眼前露出来的一张小脸吓得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卫明琅盯着简云裳如今脸上那可笑的表情,而后轻描淡写的说道:“靖妃这是要做什么?因何大白天的将自己关在宫中不出来透透气?” “本,本宫,今日,今日不舒服,就,就……” 话说到一半儿,简云裳又着急忙慌的想要将面前的窗子关闭,但卫明琅却再一次用手挡住了她的动作,顺着简云裳的头顶朝着里面张望,却足以吓得简云裳双腿发颤。 “其实……靖妃与本王也颇有些渊源,若不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发生,你如今该是本王的人,你说,就凭这层关系,本王又怎会不在宫中照拂你呢?” 他究竟想要说什么?如今的简云裳可谓是 心乱如麻,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关闭窗子,而后再想个法子将巧妃的尸体从自己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去。 然面前这位昔日对她似乎早就没了什么兴致的蜀王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却是一直在朝着自己发笑。 忽而一阵清风徐来,本来只不过就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清风,却不知为何让眼前的靖妃浑身抖个不停,像是极度畏寒一般。 卫明琅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而后慢慢的伸出手触碰到靖妃那张慌张的小脸上面,像是极度怜惜的说道:“裳儿,怎么了?你冷了吗?” 她是冷,她现在又冷又怕,只想要快点儿将这场祸事掩盖下去,但卫明琅他究竟做要做什么? 此时再朝着四下张望,简云裳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己宫中的下人们此时竟然都不知道去向。 而卫明琅却在此时再次展现了他的柔情。 他轻抚着简云裳的脸颊,而后柔声开口道:“裳儿,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要跟本王说的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想要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 不管到底是哪种意图,简云裳此时却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对付卫明琅。 她牵强的扬起那张惨白到毫无人色的面孔,扬起一丝哆哆嗦嗦的笑容看向了卫明琅。 “蜀,蜀王殿下,本宫今日身体不适,约莫着该是,该是着了凉受了风寒,本宫想要睡,睡一会儿,请殿下改日,改日再聊。” 说话间,她再次想要封闭窗子,却又被卫明琅从背后抱住。 “裳儿,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本王吗?这宫中,与你一心一意,会想要帮你的人,可是只有本王一个呢!” 简云裳哆嗦着,简直就觉得自己此时是透心凉,在她背后说话 的卫明琅让她感到了害怕。 忽而,卫明琅挑开她鬓角的发丝,咬上她的耳廓,冷恻恻的阴笑出声:“裳儿,如今那巧妃的尸体还在你宫中,你若是再这样拖延下去,只怕很快就会被他人发现了呢!” 如遭雷击一般,简云裳差点儿当场晕厥过去。 当她再次转身看向卫明琅的时候,后者却是一脸洞若观火的表情看着她。 “裳儿,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会帮你处理,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的。” 真的吗?卫明琅竟然肯为了她做这样的事情?他若是真有这副菩萨心肠,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简云裳又转身颤抖着嗓音问道:“殿下,你,你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卫明琅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说面前这张脸仍旧像是多年前他看到时那样的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如今这个女人经历过种种,总算是还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儿的脑子。 想到这里,卫明琅又轻笑着抚摸着简云裳的嘴唇,几乎是与她鼻息相对,**暧昧的开口道:“裳儿,本王想要的一直都是你,难道你竟不知道吗?” 若换做是三年前,她只怕此时早已哭着倒在了卫明琅的怀中。 可如今她简云裳再也不是那个青涩愚昧的简家大小姐;如今她经历过与禹王殿下那种缠绵**的爱恋之后,面前这个蜀王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个空有外表的白痴而已。 可简云裳看到卫明琅在自己的面前演戏,却也立即投入其中,她哽咽着倒在卫明琅的怀中,抽噎着说道:“殿下,刚刚是简秋那个贼人杀了巧妃,可他跑了,如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卫明琅虽然无心与眼前这个女人,但是在他心中想到的方法 之中,这个简云裳却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为了这一点,今天他可是一定要帮助简云裳才是。 慢慢的轻笑出声,随即又从窗口跳进了简云裳的房中,现在被子一眼看到那巧妃额头上碗大的血窟窿,还是让他不觉皱紧了眉头。 “殿下,我,我该怎么办?” “裳儿,你放心好了,此事都交给本王,一会儿你只要按照本王说的话行事就好。” 简云裳不知可谓,如今也只能忙不是迭的点点头。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简云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坐在自己的房中。 举目看向了门口,那仍旧历历在目的血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想起刚刚卫明琅对她说的话,简云裳不觉窜进了眉头,再次看向房中的香炉,最后狠狠心走上前去。 此时仍旧漫无目的的在偌大的后花园找寻着巧妃娘娘的福来德感到气喘吁吁。 他招呼着手下的人大声呼喊着,却始终不见有人出现。 “公公,你说娘娘会不会已经自己回到一览芳华了?” 听到身旁之人如此开口,福来德转眼看看四周,也跟着叉着腰说道:“你说咱们这位巧妃娘娘,她可是在好一点儿,这倒是满哪儿乱跑啊!” “公公,你瞧,你瞧,那是不是巧妃娘娘。” 忽然有人高兴的喊了一嗓子,福来德慌忙抬起头,一眼看到桥头站着的女子,慌忙大声喊道:“哎呦喂,奴才的巧妃娘娘啊,您可是让奴才好找啊,皇上还在一览芳华等着……” 可没等他把这句话说完,那桥头上站立的女子却好像是脚下绊倒什么东西,突然腹面朝地的就朝着桥下栽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响,这才将众人惊醒,福来德大叫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啊?巧妃娘娘落水了啊!” 第252章 祸不单行 巧妃落水,那可能是现如今最紧要的事情了,要知道,那可是关乎皇家子嗣的大事。 一群人噼里噗噜的朝着桥下冲了过去,但就在此时,背后却又响起铜锣敲击的声音。 “不好了,靖妃娘娘宫中走水了,快救人啊!” 福来德这边正猫着腰,抬起头朝着身后望了过去,又是暗自吸了一口冷气。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边巧妃还没捞起来呢!那边的靖妃又出了事了? 思虑再三,福来德扭过头来叫道:“先把巧妃救上来再说。” 正说话间,身下不知哪位忽然一阵鬼哭狼嚎,差点儿吓得福来德从岸边滑下水。 他耿直着身体叫道:“都,都干什么呢?是要吓死个人啊!” “公公,公公,可是不好了。不好了啊!是巧妃,巧妃啊!” “巧妃又怎么了?这一天天的,你们说话是要急死杂家啊!”福来德气喘吁吁的叫着。 几个人从水下冒了头,一脸噤若寒蝉的表情,大声喊道:“公公,巧妃娘娘,这,这断了气啊!” “什么?”这一下子,福来德却是整个人直接从滑坡上摔了下来,不顾身上的湿泞,朝着那高高被人拖上岸的巧妃冲了过去。 人,是已经被捞了上来,但是脑袋上碗大个窟窿此时虽说已经被浸泡的不再继续往外面渗血了,可是约莫着将手指探了过去,人早就没了气息了。 “啊!”福来德一下子摔倒在地,他有些语无伦次的抬起头看向四周。 “这,这怎么说的?你说巧妃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公公,奴才们看得清清楚楚的,这巧妃是失足从桥上摔了下来,怕是撞在水下的石头上了!” “杂家,杂家还不知道你们说的话?杂家又不是个瞎子,杂家的 意思是说,皇上那儿,那儿可怎么是好啊!” 是啊,皇上如今对这巧妃可是千依百顺的,你说这一下子她没了是小,肚子里面那个才值钱啊! 福来德哆哆嗦嗦的倒在地上,浑身早已湿透,不知是因为沾染了湖水亦或者是被自己周身的冷汗吓的。 偏巧就在此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断喝:“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靖妃那边走水了,你们都没听见吗?”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他福来德今天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他眼下正思索着该如何向皇帝报告这巧妃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巧,皇上他就……就已经来了呢? 虽说这段时日一直宿在巧妃的一览芳华,但是靖妃那娇滴滴的身段儿也时不常的在皇帝的面前晃动着,今儿突然就听说她那儿走水了,皇帝自然是心疼的要亲身前往。 可福来德却在皇帝走近之前,突然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他嚎啕着就冲到了皇帝的身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皇上,巧妃娘娘她,她出事了。” 巧妃出事了?这福来德在说什么鬼话?出事的不是那靖妃吗? 举目看向不远处的浓烟滚滚,皇帝皱紧眉头,只以为又是巧妃在恃宠而骄,不觉有些气闷的挥挥手说道:“她能出什么事情?朕还不知道她那小性子?好了好了,先将她送回一览芳华,就说朕去靖妃那儿看看就回。” 说话间,皇帝迈步打算从福来德的身侧经过,后者一头磕在地上。 “皇上,巧妃娘娘刚刚……刚刚薨了。” 说完这句话,四周跪倒一片,却连一个喘大气的人都没有。 抬起的脚步许久不曾落下,皇帝僵硬的背脊好半天才转身过来,他冷凄凄的订购者福来德,叫了一声:“你在胡说 什么?” “皇,皇上,奴才万万不敢开这种玩笑,刚刚奴才等人在这后花园找巧妃娘娘的时候,就看到她突然在桥上摔了一跤跌下了湖面;奴才已经让人去救,可谁知就是这么寸,娘娘的头……磕到了石头上面,当场就,就……” “胡说八道,福来德,你可知诅咒皇嗣,那可是罪大恶极的罪名,朕可是要将你拆骨剥皮的。” “皇上,奴才哪儿敢啊!巧妃娘娘是真的,这人,人现在就躺在后面呢!” 福来德一阵的诅咒发誓,似乎印证了这件事的真伪。 刚刚还心急火燎去查看靖妃的皇帝此时却是整个人呆若木鸡,而后看向了众人的视线,随之像是一条游魂般朝着那边慢慢的挪动了脚步。 惨白的一整面孔,脑袋上缠绕着脏兮兮的水草,但是那头顶上碗大的血窟窿却让人不寒而栗。 皇帝啊的一声摇晃了几下,随即便差点儿栽倒。 福来德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身体,在他耳边怯懦的开口道:“皇上……节哀!” 节哀?这话说的倒是顺口,反正死的巧妃跟这帮奴才又没什么关联。 皇帝喘息着,突然就觉得眼前一片发黑,接着头重脚轻的栽倒在地。 这偌大的皇宫在同一天敲响了丧钟,而那走水的靖妃似乎很快就被淹没在这场浩劫之中。 如今正躺在榻上的女子一副娇弱病恹恹的表情,她逐步朝着外面瞟了一眼,低声开口道:“皇上还没过来?” 身旁伺候的宫女慌忙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身体像是弹簧一般忽然绷直的立在床头,那双大眼似是来回犹疑不安的斜睨着窗外。 “你是说……皇上他病了?” “回靖妃娘娘,奴婢听说巧妃从咱们这儿离开之后在后 花园出了事,那可是一尸两命,皇上一时受不住,倒了!” “你,你说什么?巧妃也出事了?” 做戏自然是要逼真的,尽管此时的简云裳心中早已明镜一般,却还是装作十分讶异的开口。 “回娘娘,就是,听说是在后花园失足落水,脑袋正好撞在石头上,当场就没了!” 心中在不停的颤抖着,脑子里面想起卫明琅的话来,这让简云裳又暗自松了口气。 他果然是替自己善了后,只不过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正在寻思之中,身侧的宫人再次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娘娘,这个时候,咱们是不是也要过去瞧瞧皇上?” 现在?可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啊!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转念一想,简云裳又飞快的掀开了被子,朝着身侧之人开口道:“准备一下,随本宫去见皇上。” 鸦雀无声的龙吟殿中,跪了一屋子的人,此时榻上之人不知道口中在嚅嗫着什么,身侧的皇后却是一脸平静的盯着床头。 “太医,你们说,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随着皇后的问询,几个太医相互看了几眼之后,轻声开口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这只是忧思于心,想必正是因为巧妃娘娘意外离世所导致的。” “那本宫问你们,皇上何时才能康复?” “这……”康复什么?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如今皇上都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估摸着很快也就要随着他那位宠妃而去了。 眼见着几个太医默不作声,皇后却忽而转身说道:“如今皇帝身体不适,国,不可一日无君,虽说皇上尚未册立太子,但本宫位居中宫之位,那六皇子就该是嫡子,如今本宫看,这监国之责,就暂且交由六皇子……” “慢着!”就在皇后以 为自己的美梦就要成真的一瞬间,殿外再次走进一人,冷漠的嗓音让众人不约而同的侧身相望。 “皇后,皇上如今不过就是身体微恙,你倒是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了是不是?” 听了这句话,皇后不免怒目而视的盯着说话之人。 “母后,臣媳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媳也不过就是说了让六皇子暂代监国,只要皇帝……”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他又懂什么?若真是要监国,也该找一个平日深受皇上信赖之人来做。” “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琅儿可也是你的孙儿。” “正因为是哀家的孙儿,他是个什么德行,哀家还是比较清楚的。” 众人趴在地上是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要知道,这皇上还未龙御归天,后宫这两位有权势的女人就已经开始了争斗,估计这历史上素来的夺嫡之争,怕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皇后抬起头看向了太后,忽而脸上挂着古怪的冷笑,低声说道:“母后,若是琅儿没有能力去做这件事,那你觉得谁可以?总不会是你以为的禹王殿下吧?他现在可是还在战王那儿养病呢!”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禹王早已恢复神智,要说这么多年来禹王为王朝,为皇帝那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这监国一职,理当他来坐。” 太后如今都已经开始说这样的话了,想必这皇上的身后事她老人家似乎也早已经想明白了。 众人默默的抬起头,看向面前这对貌合神离的婆媳,至于次,一场浩劫就此展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却又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垂泣嗓音。 “皇,皇上,臣妾听闻皇上病了,特意过来瞧瞧。” 皇后抬起头盯着面前女子的一瞬间,慢慢的露出了阴笑之色。 第253章 心存疑虑 “靖妃,本宫听说今天你的行宫走了水?” 靖妃抬起头看向皇后那一瞬间,浑身不由自出的颤抖了几下,似乎又想起面前这个女人狠辣决绝的脸上表情。 她慢慢的抬起头,又缓缓朝着众人弯腰下拜:“是,臣妾的宫中走了水……” “既然走了水,因何不在自己的宫中休息,反倒跑到这儿来了?” 皇后的话语有些咄咄逼人,靖妃抬起头看向了四周,又低声说道:“臣妾担心皇上的身体。” “哦?是吗?看来靖妃对皇上还真是用情至深呢!”皇后讥诮的嗓音响起,简云裳的肩头抖了几下。 忽而画风一转,皇后又朝着简云裳逼近了几步,斜挑着眉眼看向了太后,随即一把抓住了简云裳的手腕。 “靖妃,刚刚太后娘娘还在说此时该由禹王监国,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脸色过于苍白,但心中却是开始狂跳个不停,若是殿下监国,那岂不是很快就要实现所有的一切了吗? 忍不住的想要发自内心的狂笑,但这个时候的简云裳却心知自己绝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儿破绽。 她似是有些忍受不住疼痛一般缓缓抬起头,眼底缀满了令人心疼的泪珠。 “皇后,皇后娘娘,这种事,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像臣妾这样的后宫女子根本就,就不明白。” 听了这句话,皇后这才满意的放开了手,起码在这个时候,这个简云并没有站到禹王那边,这对她来说也有些利处。 她寒峭着嘴角又抬起头看向了太后,似乎有些开始有恃无恐的说道:“母后,要我说,就算禹王已经恢复神智,但他毕竟生过病,总不能将咱们凤鸣王朝就这么黑白不分的交到一个曾经有过短暂忘忧之人的手中吧?” “ 你,皇后,你这是要造反?” “本宫可没这么说,但是众所周知,皇六子乃是皇上的嫡子,平日里皇上又一向都喜欢他,若是皇上还醒着,本宫觉得这监国一职,该是由他来坐吧?” “你放肆!皇上的意思岂容你揣度?” “那母后呢?母后难道不是也在妄加揣度?” 一来一往之间,忽然就穿擦进一道微弱的嗓音:“那个……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以为,以为这种事,还是该由朝堂上的大臣们举荐,这样才……” “贱人,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皇后似乎过于心焦,忽而听到有人对她产生了反对的声调,自然而然的就怒不可遏的朝着那边吼了一嗓子。 简云裳像是一直饱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怯懦的缩着脖子站在那里。 忽而有人发出沉重的嗓音:“她没有说话的份儿,难道说你就有?后宫干政是何等大罪,你身为皇后难道不知道吗?” 此人刚刚说完一句话,便又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着。 即便如此,众人还是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那说话之人,彼时都愣在了当场。 “皇上,你,你醒了?” 此时竟不知脸上该摆出怎样的表情,皇后似乎没想到皇上竟然还会醒过来一般,傻兮兮的问了这句话。 被福来德搀扶起来,皇帝不停的急喘了几下,而后朝着那边说道:“出去,都,都出去,让靖妃留下来照顾朕,还有,还有让战王妃,也,也留下来。” 怎么也不会想到,皇上醒过来之后不是忙于立储这样的大事,竟然只是找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留在他身边伺候。 这迷一般的操作实在是让众人的心都跟着迷茫起来。 眼见着福来德有理的将众人潜退,简云裳却在 一人从身旁经过之时,被他脸上那充满了世故的笑容吓得浑身一激灵。 悄无声息的大殿之中,皇帝朝着简云裳招招手:“靖妃,你过来。” 简云裳此时可谓是惴惴不安,她不明白皇帝因何要在这个时候将她留下来。 怀揣着几只小兔子走了上前,却见皇帝突然伸出手来,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简云裳受惊非小,想要挣脱束缚,却忽而又听到皇帝沉重的喘息声:“靖妃,事到如今朕,朕才看清楚众人的嘴脸,你,你是真心对待朕的,朕,朕绝不会亏待你的。” 听了这句话,简云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将心头的巨石落地,牵强的勾起嘴角的笑容说道:“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该做的。” 一把抓着简云裳的手,皇帝此时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怎么轻松。 他又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满眼暴怒之色的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简思菱像是有听木有懂的表情看向了皇帝。 “朕,朕的长生不老呢?朕的成仙之道呢?你,你难道一直在欺骗朕?” 眼瞧着皇帝一边攥着简云裳的手一边朝着自己怒斥,看样子简云裳那只小手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 原本是想要亲眼看着简思菱的下场,可眼下被皇帝攥着的那只手实在是疼得让她没有心思在嘲笑简思菱。 她几次想要挣脱,却发现皇帝攥的更紧。 反观面前的简思菱,却好像是没事人一般的看向了皇帝,嘴角紧抿了几下之后,简思菱开口道:“皇上,这长生不老之道本就是曲折难求,而今你因为巧妃娘娘的事情而受到影响,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怎么又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女人?简云裳显然 变得更加的心烦意乱,不觉偷偷的将头低了下来。 本来上好的算盘已经打好,却不料巧妃的死突然打乱了一切,更没有想到的是会因此将皇帝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就这么呈现在众人面前,简思菱正有些不知所措之际,却俨然看到了简云裳因为听到巧妃的事情而展现出来的不一般的表情。 她心中暗自腹诽着,再次抬起头看向了有些略微抵触情绪的简云裳,柔声开口:“靖妃娘娘,臣妾听闻今天巧妃是从你那儿出来之后才出的事,是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想要说是本宫害了巧妃吗?本宫那时候可是正巧宫中走水,本宫还是被人救出来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的。” 对于简云裳如此大的反应,简思菱更加感到有趣,她不偏不倚的又看向了皇帝,而后低声说道:“皇上,我这也没说什么啊,靖妃娘娘作何这么紧张?再说了,既然是靖妃娘娘宫中走水,你又是怎么知道巧妃什么时候出事的呢?” 糟了,她又掉进简思菱这个贱人的陷阱里面了。 此时的简云裳心头发颤,她不觉侧目偷偷的看向了皇帝,而后忽然扑进他的怀中嚎啕大哭。 “皇上,臣妾这日子没法过了,臣妾是刚刚才醒过来就听闻了巧妃的噩耗,我原本想要过去瞧瞧的,可是又听说皇上病倒了,臣妾这急着赶过来,却不料战王妃竟然就这样失口诋毁臣妾,臣妾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来精气神儿就已经不足,眼下脑子浑浆浆的一片,哪里还由得那靖妃在耳边哭哭唧唧的叫了那么几声。 皇帝眼前有些发晕的摆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靖妃你先去偏殿休息去吧,以后伺候朕的 事情就全都交给你了。” 这话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说皇上这是信赖她了?还是说皇上此时已经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想着要把她留在身边每天都盯着她? 不管如何,如今的靖妃可谓是不知是福是祸,心中忐忑不安。 但她最后还是听话的走了下去,而皇帝却是一把捏住了简思菱的手,那双虎目之中迸射出狠厉的目光。 “你说,是不是你给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皇帝倒是还挺警觉,只不过……倒是把怀疑的对象弄错了倒是。 简思菱平静的目光看向了皇帝,随即朝着一旁的福来德笑着点点头。 “麻烦公公将臣妾交给皇上的药都呈上来。” “你要干什么?”皇帝怒视着简思菱,后者却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那里。 福来德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擅自做主将简思菱的药拿了上来。 这位战王妃可是非一般的战斗力,她可是二话不说,随即就扯开了瓶子,将药碗倒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药丸塞进了口中,当场就咀嚼起来。 皇帝看着简思菱这般表情,而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慢慢的放开了她的手。 “朕其实也并非怀疑你,只是因为……朕今天看到了这场闹剧,没想到这宫里倒是各个都盼着朕死啊!” 简思菱闻听此言,却缓缓的蹲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旁人如何臣妾不知,但是战王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过皇上,从来没有。” 听了这句话,心有所动的低下头看着正紧抓着自己双手的女子,皇帝那虚弱的身躯终于朝着她慢慢的伸出了手…… 轻轻触碰着简思菱的面颊,皇上却好似是透过简思菱在找寻另外一个人:“烛儿……也许,朕该做选择了。” 第254章 天狗食月 殿外差点儿摔在地上的茶杯,随着一条人影飞快的消失无踪。 此时的简云裳一个人缩在被窝里面,嘴唇啃噬着指甲而不自知。 想起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又闯了塌天大货。 忽而摇曳的烛火再一次熄灭,使得她整个人都浑身颤栗起来。 忽然那呼呼啦啦的幔帐外面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掌,惊吓的简云裳差点儿吼了出来,却又及时的被人捂住了嘴巴。 支吾之间,一道阴笑在她颈项边上闪过,吓得她又抖了几下,像是四九寒天被人丢在冰面上一般。 ……“谁?”胆小鬼一样的表情落入那人的眼中,竟然衍生出一种病态之美。 那人嘁嘁笑了几声,慢慢的轻抚着她鬓角惊吓出来的冷汗,又有些变态的舔舐了一下她额头上微咸的汗珠,“柔儿怎地如此胆小?你当初躺在本王身边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 谁?到底是谁?简云裳差点儿哭了出来,却忽然就被他压在榻上,那双阴笑连连的眸子里面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阳光明媚,这当然也让简云裳猜测出来面前之人并非她心心念念的禹王殿下了。 她好不容易勾起嘴角,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朝着头顶上的男子低声开口:“蜀王殿下,你,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那你岂不是要一整夜都抱着这被子如此可怜兮兮的表情?本王自然是看得心疼了,就过来了。” 卫明琅这个男人从以前就已经开始唾弃自己了,他如今说的每一句话自己当然是不能当真的,但他究竟想要自己做什么? 简云裳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抬起头看着漆黑之中的那双眸子,忽而眼底流转出一份娇嗲之色。 “殿下,您这样,难道就不 怕皇上他老人家?”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卫明琅再次抵着嘴角嗤嗤轻笑出声。 “皇上?本王的裳儿啊,你觉得那老东西还能再活过久?”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简云裳一直并未开口,卫明琅又用自己的鼻尖抵住了简云裳的鼻头。 “裳儿,本王想你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无所不用其极羞辱自己的男人,他竟然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简云裳心中一阵恨意,却还是低声开口道:“殿下,我不就是在你面前吗?” “裳儿,今天本王是不是帮了你的大忙了?” 简云裳的心立时又惊起一身冷汗:来了,重点来了! 想到这里,简云裳又慢慢的开口道:“殿下,今天裳儿可是要感谢你的帮忙,裳儿说过,不管日后你想要裳儿做什么,裳儿决不推辞。” 听了这句话,卫明琅倏尔松了一口气,慢慢的从简云裳的身上起来,而后默默的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简云裳的枕头旁边。 “裳儿,这个你可要拿好。” 简云裳抹黑触碰到卫明琅那只略显冰冷的手,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殿下是想要……” “这里面可是好宝贝,你每天都给我父皇的饮食里面加上那么一点儿,不过的将来,本王就可以登上九五之尊这个宝座了。” 简云裳闻听此言,差点儿吓得从榻上摔下去。 她抬起头看向了卫明琅,怯懦的开口道:“殿下,你是要我……” “怎么?你不想做?简云裳,你别忘了,你可是有一个十足的大把柄在本王的手中,若是本王现在就去皇上那儿告诉他那巧妃的死……” 话音未落,简云裳已经一把抓住了卫明琅的手,满脸 堆笑的说道:“殿下,不管你让裳儿做什么,裳儿都心甘情愿。” 卫明琅听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慢慢的转身又在漆黑的暗夜之中轻轻触碰着简云裳那细嫩如丝滑般的肌肤。 “裳儿,本王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助本王的。” 简云裳叫苦不迭,怎知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 而卫明琅似乎为了更加安抚简云裳,此时已经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裳儿,你放心好了,你原本就是本王的爱妃,只要他死了,你仍旧是你的贵妃,以后是朕的贵妃,永远……” 心中叫骂,谁想要当他这个蠢货的女人? 可情势所迫,简云裳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卫明琅与她春宵一度…… 近来这些日子,听闻皇上与太后似乎因为禹王的事情已经杠上了。 福来德再一次败兴而归,看向榻上的皇帝,沉声说道:“皇上,太后娘娘说她不知道禹王在哪儿!” “咳咳咳,咳咳,一派胡言,她既然有本事将禹王从烛儿的战王府调包出来,又怎会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她这摆明了就是怕朕会找到禹王,咳咳咳!” 费力的捶打着床榻,皇帝再抬头看着面前这一勺一勺喂着自己汤药的女子,忽然就朝着她大发牢骚的说道:“靖妃,你说,太后会不知道吗?” 简云裳的手一抖,差点儿将汤药倾洒出去,她急忙扬起脸上的笑容,低声说道:“皇上,臣妾以为太后若是说了她不知道,那兴许就是不知道!” “胡扯,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分明就是想要看着朕死,朕就不明白了,禹王是她儿子,朕也是她的儿子,为何她竟要如此偏颇呢?” 说到这里,更是气喘吁吁的疯狂咳嗽了几下,简云裳马上又安 抚了几句。 此时殿外走进来一人,抬起头看了看皇帝,沉声开口道:“皇上,奴才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福来德闻听此言,抬起头似乎是有意朝着简云裳瞟了一眼,这才又低头说道:“皇上,今儿夜里是巧妃娘娘出月的日子,又恰逢中元节……” 最近身体不适,似乎对于那巧妃之死的事情也就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福来德又提起他的那个遗憾。 皇帝重重的叹口气,摆摆手说道:“传朕的命令,今夜在一览芳华替巧妃做场法事,也算是朕对她与皇儿的一个惦记了。” 闻听此言,福来德慢慢的退了下去,但身侧之人却开始有些脸色不畅的浑身僵硬着站在榻边。 “靖妃,你说巧妃她是不是死的有些冤枉了,好端端的只因为踩了空门,就年纪轻轻的……” 可身旁之人这一次并没有对他出现宽慰之意。 皇帝似有不悦的抬起头,却发现此时的靖妃脸上那抹有些慌乱的表情。 “靖妃,靖妃?你这是怎么了?”皇帝的几次呼唤,终于让简云裳反应过来。 她有些表情过度的开口道:“皇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是朕要问你怎么了,你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臣妾?臣妾没怎么,就,就是忽然有些感慨,你说巧妃她本该是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却不料怎地就……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简云裳的话似乎有奖皇帝拖拽进了那过往之中,他原本还喜气洋洋的想着巧妃肚子里面的孩子,可如今……真是万般不由命啊! 月色苍茫,此时已经陷入昏睡之中的皇帝却总是能听到耳旁传来嗡嗡的声响,恍惚之间他似乎在 一片烟雾笼罩之中看到一个背影。 想着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追了上去,终于面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皇帝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有些急躁的开口叫道:“巧妃?巧妃,是你吗?你来了?朕知晓你舍不得朕,朕也实在是舍不得你,可如今你我已经天人永隔,你就放心走吧!” 那背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而掩面而泣,肩头不停的耸动着。 皇帝似乎急于将眼前的巧妃打发走,不觉慢慢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倏尔,那面前雪白的身影转身,一张张牙舞爪的狼面朝着他露出阴森可怖的臼齿…… “啊!”一声惨叫,皇帝从榻上惊醒,竟然早已浑身湿透,他结结巴巴的好像已经开始上不来气。 一旁的福来德慌忙冲上前去,“皇上,您怎么了?” “朕,朕看到他了,他回来寻仇来了,他,他回来了!” 语无伦次的抱着脑袋,将众人吓了一跳,福来德朝着简云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娘娘,您就安抚几句吧!” 此时也正处于心乱如麻的简云裳只觉得耳边从一览芳华传过来的诵经之声就好像是她的催命符一般,此时自己都是心神难安,还怎么安抚这个每天竟是说胡话的老皇帝? 敷衍的随意拍了拍皇上的后背,简云裳沉声开口道:“皇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听着这诵经声心中烦闷?要不然臣妾让他们现在就停下来。” 起码停下来她的心就不会如此焦虑不安了。 但皇帝却好像置若罔闻一般,他抬起头仔细聆听着耳边的声响,突然就赤足,脸上有些狂乱的朝着殿外冲了出去。 来不及拦截,众人显示一愣,而后福来德反应过来,大叫着与众人一道冲了出去。 第255章 终究逃不过 简云裳不得已也只能跟在皇帝的身后冲了出去。 一览芳华如今可谓是佛声隆隆,就连四周树枝上的鸟儿们似乎也像是沾染了佛气一般,平静的站在枝头上一动不动。 “救命,救朕,快来人,将这个妖物,将这个妖物给朕杀了,杀了啊!” 一阵跌跌撞撞之后,皇帝竟然就这么落魄的一下子趴在了地上,让诵经的僧人们都震惊的侧目凝视。 终在一声阿弥陀佛之后,四周逐渐平静了下来,为首的老僧手中端着一串佛珠走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可此时的皇帝却眼底一片涣散,似乎什么人的话语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急忙扯住那老僧的裤腿,抬起头大声叫道:“大师,大师救朕!有,有妖物想要伤害朕,大师救命啊!” 随着他的呼喊,众位僧人一并抬起头朝着四周张望,这院子里面如今平和得很,不知又哪里会有什么妖物横行呢? 老僧急忙俯身想要将皇帝搀扶起来,口中慈悲道:“皇上,不知那妖物在哪儿?贫僧一定会帮助皇上铲除的。” “在,在那儿,就在那儿……他会老报仇了,他回来了啊!” 阵阵惨叫,渗人的很,但众人却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动静。 “皇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妖物?贫僧一定帮你!” “是他,是他回来了啊!是他啊!”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皇帝抱着脑袋又是一阵在院子里面疯跑。 到底今天皇上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福来德掐着自己的腰身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谁来了啊?皇上……” “是他,是他,狼王,狼王回来了啊,是狼王回来报仇了!” 忽然赤足站在院落里面,皇帝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疯狂 的揪扯着鬓角的发丝,眼神涣散,不停的摇着头,口中嚅嗫着。 狼王?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一颗石子惊起千层浪。 四周顿时感到了一阵低气压,众人频频看向旁边,竟不知道皇帝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枝头上的鸟儿们感到不安的躁动,随之振翅而飞,这诡异的气氛使得四周更加颤栗不已。 忽然,天色上开始有了慢慢的转变,院落里面的老僧们不觉缓缓抬起头朝着天空张望。 今夜本是一轮孤月悬挂在天空之中,惨白的颜色加上中元节的低迷气氛,本就让人心中格外的压抑;但不知此事为何,那一轮皎洁的白月光竟然逐渐开始黯淡下来…… 再过不久,也不知道是人群里面谁喊了一嗓子:“是,是天狗吃月,天狗食月啊!” 这一嗓子,顿时让一览芳华乱得就像是飞沙走兽一般,惨叫声给此起彼伏。 天狗食月?这不过就是一场罕见的月全食罢了,可没想到竟然使得皇帝猛然间抬起了头,一眼看到那此时已经暗了一半的月光,大叫了一声,突然胸口憋闷,噗的一声喷出了一股血箭,顿时牙根儿紧咬,倒地不起。 “阿弥陀佛,天狗食月乃是大凶之兆啊!”老僧平素无辜的一句话,让这院子里面的人都吓的是屁滚尿流。 古代早有一条不成名的规矩,那就是天狗食月此乃是上天不祥之兆,月色无踪,江山易主…… 自古皇帝若是遇到天狗食月,要么替自己找个替身去死,要么早早的就躲起来,只盼的天上的天狗无法将他抓住,这才才能保住他的地位,他的江山…… 可今日,谁成想皇帝竟然就眼睁睁的看到了天狗食月,这难道就是上天的预兆? 眼见着皇帝口吐鲜血 倒地不醒,福来德慌忙让人带着皇上回了宫。 很快,消息便传遍了后宫,那早早就休息的简思菱抬起头瞟了一眼窗外,不觉心中一阵冷笑。 不过就是一场月全食,却没想到皇帝自己竟然将自己吓了个半死;她也不知道眼下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急匆匆的就来到了皇帝的寝宫,此一时里面倒是哭声一片…… 简思菱举步坐了进来,眼瞧着福来德揉着泪目朝着她冲了过来。 “战王妃,皇上,皇上刚刚见了天狗食月,那可是不祥之兆,如今他老人家怕是就要……” 这个时候死?简思菱侧目看向了四周,此时皇太后与皇后早已虎视眈眈的坐在皇帝的榻边,似乎是都在围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父皇,臣媳来看你了!”简思菱故意重重的咳嗽了几下之后,床榻上的人慢慢的张开了双眼,却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一般,朝着半空胡乱的挥舞着双手。 “战,战王妃……” “战王妃,皇上叫您呢!”福来德慌忙转身,却不尽然就看到皇太后朝着他甩过来的阴狠眼神,吓得他又瑟缩着倒退到了一旁。 简思菱缓缓上前,看到皇帝此时眼窝深陷,眼底发黑,估摸着他这一次可能真的是回天乏术,药石枉顾了。 但是为了拖延时间,简思菱还是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皇帝的手。 “父皇,臣媳在这儿呢!” “战,战王妃,朕,朕的身体……” “父皇莫慌,有我在,你只要休息几日就会没事的。” 皇帝此时似乎眼中又浮现出一丝光亮,却逐渐又消散而去。 他紧紧的抓着简思菱的手,忽而开口道:“朕,朕还不想死,不想……可是他来寻仇来了,他说……说朕杀了他的狼子狼孙,灭了他 的狼王朝,他不会放过朕的。” 心有戚戚然,简思菱此时只想要叹口气:什么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狼王与他本无仇无怨,是他非要弃了那天下太平,毁了狼族,同时也毁了他自己心中的那一方绿洲;临了他会如此下场,这只能说苍天又能饶过谁? “皇上,你不用想太多了,只要你**给琅儿,他一定会继续将凤鸣王朝发扬光大的。” 事到如今,皇后似乎连虚掩的那份温情都已经不想要再继续假装下去了,此时她已经宝剑出鞘,直至皇帝,逼着他禅位与六皇子。 “皇后,你不要欺人太甚,皇帝要册立谁为继承人,那都是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太后的一句话,让皇后又感到有些颜面尽失,可她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些,直勾勾的逼视着太后,冷笑着开口道:“太后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指望着皇上能将皇位传给禹王?那怎么可能呢?皇上又不是没有皇子!” “你……”太后气恼的起身,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榻上之人却突然弹坐起来,他阴冷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滚,都给朕滚出去,滚!”气息不稳,却仍旧充满了霸气的话语,将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惊得匍匐在地。 “咳咳咳,滚,朕叫你们都滚出去,滚啊!”皇帝再次吼了一遍,接着却又从口中呕出大口大口的污血来。 简思菱眼见着,拧紧眉头说道:“皇上的口谕,难道你们还没听见吗?还不退下!” 说话间她也已经起身,却不料再次被皇帝抓住了手腕:“战,战王妃,你跟,跟福来德留下,你们,你们留下!” 闻听此言,众人虽是不悦,却还是一个个朝着皇帝俯身下拜,接着就走 了出去。 房中再没有他人,皇帝这次又急喘了几下,忽而抬起头看向了福来德。 皇帝此时那格外明亮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就将福来德惊得不敢动弹,他怯懦的低垂着头,连一个字儿也不敢说。 “福来德,传,传朕的旨意,靖妃,靖妃对,对朕温柔体贴,悉心照顾,朕,朕对她甚为满意,故而,咳咳,故而……” 都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想着要给简云裳那个女人加官进爵?这皇帝脑子还真是不好使了。 简思菱尽管心中十分的不满,却并没有直接开口。 皇帝急喘了几下之后,这才再次抬起头开口道:“故而,等朕驾崩之后,让,让靖妃随侍朕与……与地下!” 忽然窗外像是什么破碎的声响,这一次就连简思菱也是愣在当场。 她以为的皇帝封赏,竟然是,竟然是要让简云裳陪葬?这种她只有在古代文献之中才看过的记载,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了? 原本还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惩治简云裳,却不料皇帝竟然用了这种最残酷的方式…… 虽说她心中对简云裳始终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被直接封死在一座坟墓之中,这样的残忍她也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就连福来德也是没想到那位靖妃竟然会落得如此的福分,一时之间让他也愣在了那里。 “还,还不快去传旨,朕,朕让你去传旨!” 福来德哪里敢怠慢,慌忙朝着外面拔腿就跑。 此时宫中摇摆的烛火随时都像是有要被吹熄的危险,而皇帝却始终攥紧了简思菱的手,忽而眼底又是一片明亮的盯着简思菱。 “朕帮你将你的仇人灭了,你是不是也该回报朕了?” 不明所以,简思菱震惊的抬起了头看向说话之人。 第256章 以为有了护身符 “皇上,您这是……” “你用不着隐瞒朕了,朕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长生之道,什么不死之身,不过就是这世上人人向往的东西,但是向往归向往,生老病死,却是每个人都无法脱离的最终归宿,咳咳,对吗?” 到死才将事情看透,简思菱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话。 她继续静静的坐在那里,皇帝又睨目扫了一眼简思菱:“你的确是个少有的聪明女子,所以朕今天有一件事情要让你去做。” 皇上刻意将所有的人都支开,却单独将她留下来?他究竟是要交代什么呢? 此时后宫一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翘首张望着外面,像是听到了脚步声,循声而去,却又吓得不知该找什么地方躲藏。 “公公,您怎么来了?”宫外的下人开口。 福来德抬起头朝着里面观望,而后煞有其事的询问道:“靖妃娘娘在吗?” “娘娘在里面……” “嗯,那就好!”说完这句话,福来德已经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福来德来了,他来了,他可是带着皇上的旨意…… 一想起自己刚刚在窗外听到的圣旨,此时的靖妃早已吓破了胆子,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她还想要活着…… 想到这里,她四下张望,随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靖妃一个急冲直下,竟然已经来到窗前,抬起腿就朝着上面迈了上去。 此时背后开门声已经响起,福来德正巧抬眸,一眼就看到正跨在窗子上面,似是打算要从那里离去的靖妃,吓得他一捂眼睛叫道:“哎呀,靖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快下来啊!” 饶是福来德这般似是关怀备至的说着话,但在如今的靖妃眼中,福来德就是她的一道催命符。 她慌张的摇着头,大声喊道: “你,你别过来,你就当今天没看到本宫,你别过来。” 说话间,她着急的想要将另外一条腿也迈出去,却一不小心被窗棂上的木屑挂在了裙角上面。 随着她转身之际,嗤的一声划痕,接着简云裳就这么四肢不勤,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 此时月全食已经慢慢散去,月色透过树梢照在上面,将这个可笑的女人的身影照得面目全非。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冲进来的宫女们一个个趴在窗棂上向外观瞧,就连福来德也冲了过去。 本以为靖妃见到他会像是那撒腿就跑的兔子一般,可不止为何,此时地上的人却始终趴在那里沉默不语。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伤了哪儿了?” 伤了哪儿?简云裳也说不清楚,只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冰冷冷的滑落,她俯身侧目观瞧,却忽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呀,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血,血,你裤管里面……” 顺着那小宫娥的话,众人将焦点瞬间都聚集在了简云裳的裤子上面,就连她也是震惊无比的看向身下…… 血,竟然是一股浓稠的鲜血此时顺着裤脚散落在地面上面。 简云裳牙齿打颤,她惶惶然的抬起头,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字儿来:“血!” 说完这句话,她也是牙根一紧,直接倒地昏死过去了。 福来德这叫一个郁闷,都说这天狗食月乃是大凶之兆,你就算是不相信也不成…… 瞧瞧今晚这叫个什么事儿?先有皇上吐血,再有这靖妃倒地不起…… 虽说靖妃早晚都是个死路,可如今皇上还未驾崩,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自己这不是没法儿跟皇上交代吗? 想到这里,他急忙摆摆手,吆喝着众人将简云 裳从窗子下面再次抬进了房中。 悠悠转醒之际,简云裳就看到平日里一直伺候她的嬷嬷一脸惊喜的表情。 “娘娘,您可是醒过来了,娘娘大喜啊!” 面如死灰之色,这个时候她还大喜?她都要成为殉葬之人了,何喜之有呢? 撇着嘴,脸色几近苍白无力,简云裳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本宫还能有什么喜事?” “回娘娘,您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是真的,您现在有喜了。” 那嬷嬷似乎没明白简云裳此时脸上衰败的表情因何而来,她仍旧兴高采烈的想简云裳报备着这件事。 是啊,她有喜了,她……她怎么了? 似是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简云裳一把抓住了那嬷嬷的手叫道:“你刚刚说什么?本宫怎么了?” “回娘娘,您已经怀有龙嗣了。” 不,这不可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简云裳一把掀开了被子,盯着自己的肚皮猛瞧了一阵子。 “娘娘,老奴怎敢那这种事儿跟您开玩笑呢?刚刚你晕过去之后,咱们已经传了太医过来替你诊脉,是真的有喜了。” 看着那嬷嬷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简云裳先是愣了一下,忽而也跟着像是极度的不敢置信与万分惊喜交织在一起,她俯身再次轻轻触摸了自己此时仍旧扁平的小腹。 “真的?本宫真的是……” “是真的,千真万确,这种事儿错不了的!”那嬷嬷说不出的高兴,似乎这后宫只要是主子有了身孕就能母凭子贵,就连她们这些个下人们也能届时水涨船高了呢! 可如今简云裳想的可不是什么加官进爵,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孩子在此时到来,岂不是连老天爷也要照应自己? 她如今怀有龙嗣,想必皇上肯定是不会再让她 殉葬了,这么一想,她松了口气,马上抬起头说道:“福公公呢?” “娘娘,公公得了这好消息之后,一早就回了皇上那边去回复了,奴婢估摸着,再过一会儿,皇上的封赏就会到了。” 简云裳闻听此言,得意洋洋的抚着自己的肚皮,这个时候她已经顾及不上什么封赏不封赏的了,只要能保住她的一条命,就比什么都好了。 不觉余下的时辰,简云裳却只剩下翘首以盼的看向了外面,只等着皇帝再次改变主意。 天刚大亮,就在简云裳此时已经开始体力不支的昏昏欲睡的之后,殿外真的就迎来了福来德。 那老嬷嬷一脸欣喜的冲进来的时候,简云裳这才努力撑起了自己的眼皮,兴高采烈的看向了外面。 福来德疾步走进来,抬起头就看到榻上躺着的那位,此时脸上有些阴阳怪气的表情,随即又重重咳嗽了几声:“奴才福来德见过靖妃娘娘。” 简云裳似是有些急躁的用手整理了几下鬓角毛毛草草的发丝,而后一脸轻笑的朝着福来德摆摆手。 “福公公请起,本该是本宫去殿外迎接你的,可是如今本宫……实在是不易下床。” 福来德闻听此言,眉头突突的跳了几下,而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简云裳。 “娘娘,皇上已经吩咐了,你如今身体有恙,若是不方便,那就在榻上养着吧!” 听听,皇上这一定是转变了态度,才会对她又充满了情谊。 简云裳忽而娇羞的抿嘴一笑,接着又抬起头看向了福来德。 “那就劳烦公公了,本宫就不下去了。” “不麻烦,不麻烦,今天杂家过来,也不过就是要传一道皇上的口谕罢了,娘娘若是不舒服,在榻上领旨谢恩就成。” 简云裳含羞带怯的点 点头,又看向了福来德的身后。 她估摸着皇帝这个时候一定会特别的兴奋,说不定还真的能给她一些封赏来着。 可福来德却是有些隐晦的眼神在简云裳的身上绕了几圈,最后俯身清了清喉咙:“皇帝有旨,靖妃端庄秀丽,善解人意,甚合朕心,故而特赐靖妃大恩,带朕驾鹤西去之时,兹靖妃陪伴在侧,日后再不相离,钦赐!” 简云裳的笑脸从一开始到如今的血色尽褪,她茫然的眨了几下眼睛,又看向了那此时正站在门口,像是也吓得魂不附体之人。 “福公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本宫有点儿不明白了。” 皇上的意思肯定不会是要她殉葬,自己可是已经有了龙嗣,皇上一定不会…… 可福来德却顺手扫了一下手肘上的拂尘,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看向了靖妃简云裳。 “靖妃娘娘,您没听错,皇上的意思就是说等他老人家离开之后,要带上你一起去往那神仙之境,您呢!要谢恩!” 谢,谢恩?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让她谢恩?皇帝为何会如此? 想到这里,简云裳一把掀开了被子,冲下地上,朝着福来德怒声吼道:“这不可能,你难道没有告诉皇上,本宫已经有了身孕,本宫可是有了小皇子了。” 看着她此时如此气焰嚣张的表情,福来德也顺着视线看向了她的小腹,却连连摆首叹息道:“靖妃娘娘,昨天奴才可是第一个就跑去告诉了皇上,可是皇上他老人家说了……” 故意停顿在这里,使得简云裳更加心焦,她冲上前来摇晃着福来德的双手,大声怒吼道:“皇上说了什么?” 福来德慢慢的倒退了一步,推开了简云裳的手,寒峭着一张脸盯着她的肚子一阵冷笑。 第257章 绝情的男人 被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简云裳慌乱的吼道:“皇上到底说了什么?” “嗯哼,靖妃娘娘,您呢!用不着这么着急,奴才这就跟你说,皇上他老人家说了……这孩子福薄命薄,留下来也是断然活不了的,不如一道随你去陪着他老人家吧!” 说完这句话,福来德又看到简云裳浑身抽搐了几下,便伸出手弹弹衣领,眼神之中透着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淡淡的开口道:“靖妃娘娘,既然奴才已经将皇上的意思都跟您说了,那您就慢慢等着吧!” 说完这句话,福来德已经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等?要她等什么?难道是说要让她等死?这怎么可能? 简云裳忽而恼羞成怒的一把就将桌上的茶壶摔在地上,眼中浮现狰狞之色。 皇帝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为何?前些日子那巧妃有了身孕的时候,他还乐得差点儿就上了天,可如今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待她跟她的孩子?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去殉葬?她根本与皇帝就没有多少感情,凭什么她却要为他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简云裳睚眦欲裂的双拳不停的捶打着桌面,吓得站在门口的下人们谁也不敢进来。 “娘,娘娘,奴婢看你还是先回到榻上去休息吧!若是伤了身子可是不好。” 虽说任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对这靖妃有了这种恩赏,但是不管怎么说,如今皇上可是还活着,那眼前这位靖妃娘娘,可也要活着才行。 说到这里,嬷嬷走上前来,慢慢的朝着简云裳伸出手去。 “滚开,都给本宫滚开,本宫不要死,本宫才不要去殉葬,本宫不要去!” 简云裳像是疯了一般的怒吼着,此时她已经气急的不停的捶打着桌面。 “咳咳!”房门外,一人的轻音打断了简云裳所有的恼火与不忿。 众人随即抬起头朝着外面张望,简云裳也是一眼就望了过去,却浑身冰冷的迟疑的站在了那里。 “呵呵,靖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赤足站在地上?你们这帮奴才又是怎么伺候你们家娘娘的?难道不知她此时已经有了身孕,可是万万要小心才是。” 看着那男子脸上的轻笑表情,简云裳的心翻腾了一下,不觉又俯身盯着自己的肚子,忽而抬起头,表情清冷的看向那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嬷嬷。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上。” 那嬷嬷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又看向身侧此时已经大剌剌走进房门的男子,张了张嘴说道:“娘娘,那蜀王殿下……” “退下!本宫身体不适,蜀王前来探望,这又怎么了?本宫怕吵,你们都给本宫滚下去。” 吼完这句话,简云裳又将地上早已碎裂的茶杯重新捡拾起来,朝着那老嬷嬷的脚下摔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靖妃就像是个疯子一般,这谁敢招惹? 那嬷嬷慌忙退了出去,并顺利的将房门关闭。 简云裳眼见着房中再无他人,忽然就眼底浮现泪痕,朝着卫明琅冲了过去,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 “殿下,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裳儿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活下去了。” 卫明琅嘴角邪邪的勾了几下,又俯身轻佻的用手指勾起了简云裳的下颌。 “靖妃娘娘,您这是哪儿的话,现如今宫里谁人不知你竟在这个时候又要替我父皇添丁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早就听出来他这分明就是讥诮之色,但简云裳却还是死死的缠在卫明琅的身上,不停的摇着头, 默默垂泣道:“不对,不对,殿下,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敢说他糊涂?卫明琅一瞬间好像有些恼火,他不期然的冷硬的将面前的女子从自己的怀中推了出去,侧身冷笑道:“哦?本王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儿糊涂了。” 简云裳此时掌心已经一片湿泞,她暗自攥紧了袖口,俯身盯着自己的肚子,而后狠狠的咬了咬贝齿,再次冲上前去,从背后将卫明琅抱住。 “殿下,刚刚皇上已经派人过来,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卫明琅心知肚明,却仍旧装作一脸茫然的盯着房门说道:“这本王又从何而知?想必是父皇命人封赏了靖妃你吧?” 简云裳将头深深的埋进了卫明琅的后背之中,她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殿下,皇上刚刚派人过来,是来告诉我,他要让我与腹中的孩子一道给他殉葬的,殿下!” 本以为卫明琅不管怎么说也会十分震惊的转身,接着再心疼的安抚自己几句。 但让她始料未及的却是,卫明琅忽而森然一笑,冷冷的掰开了她的双手,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低声说道:“哦?竟有这样的事情?那这么说来,父皇已经知晓他自己快要不行了?” 对于卫明琅脸上那淡漠的笑容,简云裳感到了一丝绝望与无助。 她飞快的上前扯住卫明琅的手,不停的摇晃着。 “殿下,殿下,你可要救救我,你不能不管我啊!” 笑话,管她?像卫明琅这种小人,只懂得过河拆桥,他又怎么可能会帮助简云裳? 冷凄凄的再次笑了几声,卫明琅忽而伸出手拍拍她的脸蛋儿,笑容可掬的说道:“靖妃娘娘,你以前不是一直都想着攀高枝儿吗?这下可好了,父皇死后只让你一人殉葬, 自此以后,你在他那里可就是独一无二的了呢!” 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卫明琅竟然能够在此时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语。 简云裳不停的摇着头,她倏尔一把扯住卫明琅的手大声叫道:“蜀王,你不要逼我,你别逼我,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咱们两个就是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这个女人现在还能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卫明琅嗤嗤一笑,而后再次无情的瞟了一眼简云裳,一把推开了她,阴森森的残笑着朝着她逼了过来。 “哦?鱼死网破?本王倒是十分好奇你要如何与本王鱼死网破呢?” 简云裳闻听此言,突然转身朝着榻边冲了过去,她猛然间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只药瓶紧紧攥在掌心之中。 “卫明琅,你别太过得意,若是本宫现在就将这东西交给皇上,让他知道是你在对他下毒,你觉得他会怎么对待你?” 卫明琅看到那药瓶之后先是紧张了一下,而后却倏尔放声大笑。 他一步步朝着简云裳逼近,却冷漠的开口道:“好啊,你说啊,你现在就去他那儿告诉他是本王让你在他的饭菜之中下了毒,你才会怎样?”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简云裳被卫明琅眼中的残忍吓得哆嗦了一下。 突然,卫明琅将简云裳手中的药瓶夺了过去,又抬起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蠢货,你以为你现在拿这个要挟本王还有任何意义吗?他都已经要死了,即便知道是本王,他又能如何?再者说,这药可是你给他下的,要说罪魁祸首,该是你吧?” “可,可这一切都是你要挟我做的,是你逼我的。” “你觉得父皇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得了吧!简云裳,我看你还是认命吧 !不管怎么说,你这一辈子也算是享受过了不是吗?大不了等本王登基之后,会每年忌日的时候给你烧烧纸,让你早点儿投胎去个好人家。” 他不是人,他简直就不是人,他还妄想要成为皇帝? 简云裳如今是从心里感到恶心。 她盯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就朝着他大叫了一声,再次哭着跪在他的脚下。 “殿下,你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难道你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就命丧黄泉吗?” 果然,这句话终于让眼前这个丧心病狂之人表情呆滞的僵在了当场。 简云裳趁着他如此松懈心机的时候,再次抱住了他的双腿。 “殿下,你以为皇上为何非要将我置于死地?那是因为他根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 卫明琅被简云裳的话炸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眨了几下眼睛又俯身看向此时已经是满脸泪痕的女子,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下,这孩子刚刚一个月,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月?一个月前,一个月前就是他将毒药给了简云裳的时候,那时候他的确是贪图了一下美色,可是,可是不会就这么巧吧? 眼见着卫明琅此时傻兮兮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简云裳狠狠心咬了咬牙,她又牵起裙角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伸出手来拉住卫明琅的手盖在自己的肚子上面。 “殿下,你难道没有感受到这个小家伙的呼唤吗?他可是你的孩儿,是你的孩子啊!” 他的孩子?他卫明琅已经有后了? 不敢置信的再次看了几眼简云裳的小腹,掌心下传来的咕咕声响,竟将他吓得慌忙收回了手,就好像是里面的小东西真的在跟他打招呼一般。 第258章 皇后造访 简云裳趁机再次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她眼底含泪,抽噎着说道:“殿下啊,若是没有我腹中的孩儿,我就算是去殉葬又能如何?反正日后我怎么样都是那个落魄的下场;可,可自从我知晓腹中有了你的骨肉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能死啊!” “别,别说了,不许你胡说八道,什么叫本王的骨肉?本王与你不过就是露水姻缘,你少拿这个孩子来欺骗本王,本王是,是不会上当的!” 简云裳从他说话那种底气不足的表情不难看出,此时的卫明琅也一定是被眼前的事情吓了一跳。 她趁机继续说道:“殿下,你好好想想,皇上的身体早就已经不行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 “你休要胡说,那巧妃不是还……” “殿下,我听说那巧妃根本就没有怀孕,这也是为何她死后皇上并没有大操大办的替她风光大葬的理由,她那可是在欺君罔上啊!” 什么?巧妃根本没有怀孕?要是简云裳说的都是实话,那她腹中这个孩子就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儿…… 可如今,皇帝可是已经下旨要让简云裳殉葬了,他要是此时因为这件小事而惹得朝堂上面的诸位不满,到时候那唾手可得的皇位可就又要出现危险了。 思及此,卫明琅仍旧硬下心肠来推开了简云裳的手。 “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以为本王会轻信你的话吗?” 简云裳眼见着卫明琅的表情又有了变化,****之下,她只能狠心咬咬牙,抬起头朝着卫明琅指天画地的发起毒誓:“殿下,我今天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若是不相信,可以等到孩子落地,咱们滴血认亲,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滴,滴血认亲?简云裳 连这种话都敢说出口,那想必她腹中的孩子就真的是自己的了…… 孩子……皇位……如今眼前摆着两条路,他实在是有些为难,但是慢慢的,他忽而又转念一想,随即表情冷淡的看向了简云裳。 “即便这个孩子真的是本王的,但是他来得实在不是时候,本王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带着他安心离开吧!等到将来,朕会在宗祠里面给他一个牌位的。” 哈,牌位?卫明琅还真是说的出口,就凭他今天这句话,简直就跟那个要死的皇帝是一模一样,既然他们都是如此对待自己,如此的无情无义,自己又何须再这样下去? 想到这里,简云裳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紧紧的擦拭着脸上的泪迹,倏尔又抬起头指向了门口。 “殿下既然已经说了这样无情无义的话,那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先行离开吧!” 卫明琅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子,又冷冷的开口道:“你还想要做什么?我可是警告你,你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到时候就不要怪本王无情无义了。” 无情无义?亏得他还说的出口。 简云裳撇了几下嘴,忽而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啊,送殿下离开,本宫累了。” 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眼下她似乎是极端的不安,始终低垂着头朝着卫明琅走了过来。 “殿下,要不然您先请?” 卫明琅转身又看向此时已经躺在榻上的女子,冷硬着一张脸甩袖哼了几声就离开了。 此时的简云裳侧卧在榻上,因为焦灼不停的啃噬着自己的指甲,她此时的举动,就好像是曾经的地牢之中那群老鼠一般,无知无畏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原本以为此时来得孩子会是自己的护身符,可是没想到皇帝与蜀王竟然都是如此的心狠手辣。 简云裳慢慢的低下头去,却又眼神迷离的盯着自己的小腹。 一个多月了……那算算时辰,应该不会是蜀王的,既然不是蜀王的……那这个孩子就该是…… 不自觉的,眼底竟然泛起了柔和的光芒,恍惚间似乎此时正有一人侧卧在榻,眼底全是怜惜的表情,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裳儿,这可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才是。 猛然间又清醒过来,再抬起头,身旁哪里有什么人,不过就是她方才一瞬之间产生的幻觉而已。 但尽管如此,简云裳还是攥紧了拳头。 这可是禹王殿下的骨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与孩子出事,她还指望着有朝一日禹王登上皇位,那这孩子就会是皇太子,而自己…… 所有的幻像还没有成真的时候,殿外却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谁?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已经进门来了? 简云裳十分不满的转身,冷冷的开口道:“本宫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不要来烦本宫,本宫需要休息。” “是吗?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难过,怎么?你就这么任命的想要带着孩子一道去死了?” 听了这句话,简云裳心有不悦,但凡是有谁眼下要诅咒她的孩子,她都会心生不满。 就在她冷漠的抬起头的一瞬间,却又被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惊吓了一跳,慌忙从榻上翻身坐起。 此时已经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直接坐在软椅上面,而平日里一向伺候简云裳的那个嬷嬷却是手脚麻利的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就这么乖巧的站在了那女子的身后。 “皇,皇后 娘娘,您怎么来了?”简云裳有些怯懦的开口。 皇后抿了一口热茶,随即放在一旁的桌角,此时却是阴沉着一张脸由上至下的盯着面前这个女人瞧了几眼,并且最终将眼神落在了简云裳的肚子上面。 “呵,呵呵,本宫还真是没想到,你这个贱人倒还真是有本事,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也能勾引皇儿,简直就是不要脸。” 简云裳闻听此言,狠狠的咬了咬嘴角,却还是有些胆战心惊抬起头看向皇后。 她怎么能在嬷嬷的眼下说这种话?若是被传出去,那自己岂不是要…… “你说,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显然皇后并没有想过要给简云裳留任何一点儿情面,她无情的再次朝着简云裳怒吼了一嗓子。 简云裳哆嗦了几下,不知道皇后此时提及这件事到底是何用意,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即将无法存活,简云裳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她紧抓着腰带,肩头轻颤。 那嬷嬷许是看到简云裳此时始终一言不发,倒是索性又替皇后张罗了一句。 “我说靖妃娘娘,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都跟咱们皇后娘娘说实话吧!这孩子是殿下的,那也是娘娘的孙儿不是吗?” 乍一眼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就看到那嬷嬷站在皇后的身后显得那么的卑微。 即便是简云裳此时脑子还有些浑浆浆的,但是嬷嬷的话还是让她愣在那里许久。 看那嬷嬷脸上讨好的表情,她似乎…… “你,你是皇后的人?”像是在猜测,又像是极其笃定一般的开口,简云裳张大了眼睛看向那伺候的嬷嬷。 呵呵干笑了几声,那嬷嬷得意洋洋的挑高了眉头说道:“靖妃娘娘,您现在知 道也还不算晚,奴婢就是皇后娘娘放在你身边的一枚眼线罢了。” 没想到皇后竟然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算计自己。 简云裳气恼的攥紧拳头,但那边的太后却好像已经开始不耐烦的皱紧眉头。 “本宫在问你话,还不如实回答?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简云裳反复思量了几下,最后忽而泪水涟涟的就跪在了皇后的脚下。 “娘娘,臣妾不敢隐瞒,这孩子……他的确不是皇上的,是,是蜀王殿下的。” 差点儿气歪了鼻子,没想到自己那个混账儿子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万幸的是如今皇帝已经躺在榻上行将就木,不然若是这件事传出去,那琅儿岂不是要因此葬送了性命? 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生气…… 皇后突然一拍桌案朝着简云裳怒吼道:“贱人,你竟然敢勾引蜀王?” 简云裳慌忙摇着头,又哭唧唧的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敢,这都是因为臣妾原本就跟殿下心心相映,若不是出了那些事,我本该就是殿下的侧妃,这孩子原本就该是殿下的啊!” 话说,这简云裳说得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可如今这个时候,皇上让她陪葬,自己即便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孙儿,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皇后急赤白咧的攒紧了眉头,她有些焦头烂额的盯着此时还跪在地上的简云裳,最后忽然眨了眨眼睛,拍案而起。 “简云裳,本宫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要让你自己与孩子都活下来?” 想,她当然想……简云裳没有片刻迟疑的点点头,她此时就差冲过去抱住皇后的双脚不放了。 皇后看着她的表情,倏尔脸上露出一阵残笑,接着已经朝着简云裳走了过来,慢慢的俯身将她搀扶起来。 第259章 威逼利诱 “裳儿啊,快起来,你此时跪在地上,若是身子着了凉该如何是好?快起来,快起来,可是千万要保重了自己的身子才是。” 忽然听到皇后这般言语,简云裳似乎心中开始发憷。 她自然知晓皇后这个女人从来都是没安好心,像是以前简家风光的时候,她让卫明琅无所不用其极的哄骗自己,以此来骗得简重涛对她的忠心;可是后来还不是因为简思菱而对她心生嫌隙,再想尽办法让卫明琅与自己断了婚约…… 像皇后这样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慈悲心肠,她又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好心的心疼起自己来了? 简云裳惴惴不安的起身,也跟着继续佯装娇弱的开口道:“皇后娘娘,臣妾知道以臣妾这种身份,根本就不该为殿下孕育子嗣,可是这孩子就是来得这么巧,臣妾,臣妾即便是死了倒是也无所谓,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 都说隔辈亲,既然眼下卫明琅已经不管她了,她也只能铤而走险从皇后这边找一条活路了。 皇后果然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中又浮现出一丝犹豫不决之色,她叹口气慢慢伸出手,朝着简云裳的肚子轻抚了过去。 “就算不是时候,可不管怎么说都是琅儿的孩子,本宫断然不会让他有事的。” “真的?”简云裳像是终于听到了一句中听的话,一颗心慢慢的放到了肚子里面。 可皇后却在看到简云裳这般表情之后,却似乎又流露出更加为难的表情,一把抓住了简云裳的手。 “裳儿,不是本宫不想要保着你,可是皇上的口谕,这谁又能打破呢?” 怎么回事儿?皇后刚刚不是还保证要保住这个孩子吗?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她难道就反悔了? 眼见着简云 裳的眼中浮现出大量的不安与惊恐的神色,皇后才觉得自己的恫吓已经起到了效果。 她慢慢的拉扯着简云裳的手一道坐在了椅子上面。 “裳儿,这自古皇上的旨意没人能够忤逆,这除非是……” 欲言又止的表情,但简云裳却已经迫不及待,她慌忙叫道:“除非怎么样?娘娘,您倒是快点儿说啊!” “……除非,除非咱们家琅儿能在皇帝死前登基,到时候他以新皇的身份将你保住,旁人才无话可说。” 让卫明琅登基?这不是做梦吗?她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禹王殿下,这日后登基的人也一定会是禹王殿下的! 简云裳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就这么愣愣的僵在当场。 皇后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又攥紧了她的手腕。 一股疼痛之意让简云裳回过神来,她茫然的抬起头,顺口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皇后慢慢的扬起嘴角邪佞的冷笑,安抚着拍了几下简云裳的手背。 “裳儿,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并非什么难事,如今皇上离驾崩已经不远了,咱们只是要让琅儿提早登基;可如今这后宫之中,还有一人挡了咱们的道儿,只要你想办法帮琅儿除了她,那咱们可就是高枕无忧了。” 皇后虽然没有明说,但简云裳却此时已经浑身冰冷,她哆嗦着唇角抬起头看向了皇后,低声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说,是,是……” “呵呵,没错,就是太后!要说她也是琅儿的祖母,琅儿登基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利,可是你瞧瞧,她就是偏袒这心思,这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要让禹王登基,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不可能了?简云裳心中冷哼了几声,便慢慢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皇后看到简云裳此时的表情, 似乎又有些不高兴的攥紧了她的手腕。 “怎么?你不愿意替琅儿扫清障碍?” 简云裳肩头抖了几下,马上抬起头看向了皇后,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不,不是,只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闻听此言,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她得意至极的朝着简云裳笑出了声。 “裳儿,你不必担心,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的嘛!” 说到这里,她慢慢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塞进了简云裳的手中。 不愧是母子,连手法都是如此的相同。 简云裳盯着掌心之间的东西,有些迷茫的抬起了头。 “呵呵,裳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简云裳无力的摇摇头,即便是这个时候她知道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装傻充愣? 皇后就喜欢看到简云裳这幅任人摆布的唯唯诺诺的表情,她再次笑着抓住了简云裳的手。 “裳儿啊,这可是你外公给本宫的好东西,听说可以延年益寿,让人快乐的似神仙呢!” 简重涛?他,他还活着? 似乎看着简云裳此时脸上那犹豫不决的表情,皇后慧心一笑:“裳儿,要说起来,你祖父可是本宫救了他呢!你放心好了,如今本宫早已将他安置在一个妥帖的地方了,他正是由于感激,才给了本宫这个东西呢!” 万没想到简重涛已经落入了皇后的手中,怪不得蜀王手中有毒药,而且还是一种无色无味让人难以察觉到的毒药,原来这一切都是出自简重涛的手中啊! 简云裳慢慢迟疑了一下,而后又朝着皇后开口道:“娘娘,您这是?” “你将这东西放在太后的食物里面,让她吃下去,那之后,可是就没有人再能阻拦咱们琅儿登基的道路了。” 眼见着皇后此时那一脸阴寒的冷 笑,简云裳却似是有些犹豫不决的抬起头说道:“可是,可是臣妾又能如何接近太后呢?再说了,她又怎么可能会吃我做的东西?” 皇后闻听此言,一下子便冷下脸来,她抬眸看向了简云裳,冷冷的开口道:“难道说裳儿你不想要帮着琅儿称帝?” 简云裳被她那股阴棉的表情吓得不寒而栗,她慌忙摇摇头,接着转身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臣妾不敢,臣妾也想要蜀王殿下登基,可是臣妾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啊!” 皇后闻言,松了口气,将她搀扶起来。 简云裳表情凌乱的看向了皇后,后者则是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盯着简云裳。 “其实你用不着担心,你只要随便做几样太后喜欢的糕点给她送过去,哭着求她帮你保住孩子就行了。” 她这是要掩人耳目?故意扰乱太后的心思,趁机对其下毒? 好狠的计谋,好毒的女人…… 简云裳心中想着,此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皇后。 “是,臣妾什么都听皇后娘娘的。” 听到简云裳这个时候已经答应下来,皇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她睨目看向简云裳,又俯身盯着她的肚子。 若是这个时候简云裳真的能帮他们铲除太后那个老女人,那可是让他们省了不少事情。 即便是没有成功,到时候太后发起火来,也只会将矛头对向简云裳这个女人。 再怎么说皇上也已经说了要让她殉葬,太后想必也不会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了,而且……而且…… 若是简云裳真的成功了,那琅儿就能顺利登基,到时候还真就能保住简云裳肚子里面的孩子了。 这种万全之策,可是她刚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想出来的,想必简云 裳这个笨女人是想不到她最终的目的的。 外面的灯笼都已经高高挑起,皇后这才从简云裳的宫中走了出来。 临行之前,皇后又是接连的叮咛那嬷嬷好生照顾着简云裳。 若不是早就清楚皇后与卫明琅是个怎样的人,简云裳说不定在这个时候还真的会误以为皇后这般小心翼翼都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将人送走之后,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看到那嬷嬷一脸含笑着走了进来。 她看向此时正坐在铜镜面前默默发呆的女子,脸上挂着讨巧的笑容走了过去。 “娘娘,奴婢看你也是一天没好好吃饭了,这可怎么行呢?如今你腹中可是还有一个尊贵的主儿呢!来来来,咱们先吃饭。” 说话间,她已经上前去搀扶简云裳。 随着她木然起身,袖口里面的东西忽然落地,那嬷嬷脸色一变,急忙俯身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又生硬的塞进了简云裳的手中。 “娘娘,这东西您可不能乱丢啊!不然若是被皇后娘娘知晓了,那你可就惨了。” 皇后?这两个字就好像是魔咒一般,吓得简云裳慌忙将东西又藏了起来。 那嬷嬷看着简云裳此时好像是已经被吓破胆的表情,这才又放心一笑。 她将简云裳安置在椅子前面,替她伸手舀了一碗参汤,柔声安抚道:“娘娘,您这可真就是时来运转了呢!只要你帮着咱们皇后娘娘与蜀王殿下做完这件事,那你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是享用不尽了呢!” 简云裳牵强的扯动着嘴角,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那嬷嬷,忽而开口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咱们家皇后娘娘说的话你怎么能不相信呢?只要你帮着咱们娘娘对付了那太后娘娘,什么都好说的。” 第260章 向太后投诚 简云裳装作一脸乖顺的表情,朝着那嬷嬷忙不是迭的点点头。 不知不觉到了天明,似乎这后宫之中除却如今的死气沉沉,仍旧是没有一点儿起色。 反倒是简云裳,今天格外打扮了一下自己,又命人精心准备了糕点,由着那嬷嬷带路,一道前往了太后的宫中。 听闻殿外是那迟早都要死的靖妃前来求见,太后显得意兴阑珊,摆摆手似乎并不打算相见。 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实在是惹得人心烦意乱,太后终于睁开了凤眸,眉头紧锁的低声开口道:“让她进来,一大早就这般触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哀家怎么着了呢!” 终于如愿以偿的从殿外进来,简云裳此时一脸乖巧的表情,脸上缀满了不安,一步步朝着太后走了过去。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免了,听闻你有了身孕,这种事情就免了吧!” 太后的话让简云裳有了一丝窃喜,她马上抬起头又看了看太后,随即开口道:“太后娘娘,臣妾今日前来其实是为了……” “好了,你就算是不说,哀家也知道你来做什么,但是哀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再说了,其实皇上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要她殉葬,甚至不惜连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舍弃,这就是为她好? 为何在这皇家之中,每个人说的话差不多都是大相径庭?都是如此的冷漠,如此的让人心寒! 简云裳思及此,又隐隐的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太后。 “太后娘娘,臣妾死不足惜,只是我腹中这孩儿……他毕竟是皇家的骨肉啊!” “哎,你说这不是造孽吗?哀家也真是没办法,一来,这是皇上的主意;二来,其实哀家也跟你说句心里话,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像你这样的后宫女子 ,可你猜她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 简云裳迷茫的抬起头,略微摇晃了几下脑袋。 太后随即朝着身侧摆摆手,搭着那嬷嬷的手已经悠然起身。 “前朝就曾经有过你这样的宫人,当时皇帝是心软的将她留了下来,可是到最后,皇帝驾崩,那女子更是在临盆之际被一些想要讨好新君的宫人们跟溺毙在粪池之中,听说那孩子都已经从肚子里面出来了,还不是硬生生的被憋死了,那更加一个惨啊!” 也不知道太后这是有意在惊吓她,还真就是有这么回事,反正等她说完这些话之后,眼神再次凛冽的看向了简云裳。 活,活生生的溺毙在粪池之中? 好似一想起那样的场景来,简云裳就感到发自内心的震颤。 太后又心安理得的瞟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所以哀家才说皇上这是对你仁慈,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你跟孩子在他离开之后根本就无法存活,倒不如跟着他一同离开,到时候也算是给你留了个美名。” 可是她空有一个美名又怎样?人还不是死了?她不要,她不要那样的结果。 简云裳抗拒的表情慢慢的落入身侧之人的眼中,她忽而动了动嘴皮子,沉重的咳嗽了几声。 周围的人都被她如此刻意的表情吸引了目光,那嬷嬷自然而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慌忙朝着简云裳努力眨了眨眼睛。 “娘娘,您不是今天特意为太后娘娘准备了些你最拿手的糕点吗?” 这句话似是有意无意的提醒简云裳今天来太后这里最重要的事情。 简云裳忽而转身,看向了那嬷嬷,接着又抬起头看了几眼太后。 她慢慢的扬起唇角的笑容:“太后娘娘,臣妾特意为你准备了些糕点,要不然你尝尝?” 说话间,简云 裳已经让那嬷嬷朝着太后那边走了过去。 盯着那色彩斑斓的糕点,说实话太后并没有什么心思,却也并没有矢口否认简云裳的动作。 就在那嬷嬷越来越靠近太后的时候,此时相比她的心中也一定是愈加的兴奋无比。 眼见着糕点就要摆放在太后的身侧,简云裳却倏尔眯起眼睛,突然从背后朝着那嬷嬷飞起一脚。 脸上的笑容犹未及时收回,却已经连带着糕点与自己这笨重的身躯,朝着太后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随着一声惊叫,众人就看到太后的头上已经滑稽可笑的扣了一头的糕点,而那嬷嬷更是要命的压在了太后的身上,使得她连大气也喘不上来。 宫中所有的人都震惊的无以复加,倒是有一个人率先开口:“来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以下犯上的老奴拖下去杖毙了。” 此时殿中所有的人早已乱作一团,先不管是谁开的口,总算是有人发话了,自然而然就冲上去几个人,将那老嬷嬷七手八脚的从太后身上拉扯起来,直接朝着外面拖了下去。 “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太后娘娘!” 怎料到今天不过就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前来盯着这靖妃行事,怎么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自己死路一条了? 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再次嚎叫了几嗓子之后,突然就转换了心情,朝着简云裳大声嚎叫道:“靖妃娘娘救命啊,靖妃娘娘救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刚刚有人推了奴婢啊!” 简云裳却像是充耳未闻一般,她此时已经挺直了脊背站在太后的身侧,一边忙着替她打扫着头上的凌乱,一边意有所指的开口道:“都说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已经害得娘娘如此狼狈;若是故意的,还不是要加害 了太后娘娘的性命?” 此时早已在气头上,又被人有意无意在耳边说了这种话,太后起身怒吼道:“拖下去杖毙,杖毙了!” 不管此时还有多少冤枉没能说出口,那嬷嬷已经被人拖了下去,耳边响起杀猪般的嚎叫声,最后从时断时续到静默无声之后,简云裳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再次抬起头,却已经看到太后此时正急着想要起身离去,忽然简云裳双膝弯曲,直接就趴伏在地上。 “太后娘娘,臣妾求你救命啊!” 此时心中不耐,太后连头也不会的开口道:“哀家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那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是随皇上去吧!哀家帮不了你!” “太后娘娘,臣妾死不足惜,可怜了臣妾腹中的孩子,他可是禹王殿下的骨血啊!” 这一嗓子出口,太后原本打算转身的动作全然僵硬到浑身无法动弹。 她侧目看向简云裳,又看了看身旁两个搀扶着她的嬷嬷,嘴角抽动着说道:“你们,你们刚刚听到她说了什么话吗?” 二人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回眸,又傻傻的看向了太后。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管得了自己现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太后突然转身冲了过来,一把从地上将简云裳拉扯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太后娘娘,臣妾求求你救救殿下的孩子,臣妾不能让这个孩子去死啊!这可是禹王殿下的骨肉啊!” “你,你再说一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会是会……” 惊吓的连连后退,此时已经语无伦次的开口,接着又看向了简云裳。 “太后娘娘,臣妾绝不敢欺瞒太后娘娘,我腹中的孩子并非是皇上的,而是禹王殿下的!” “胡,胡说,一派胡言,你怎么会怀了青儿的孩子?这怎么 可能?” 抬眸看着太后,显然她如今仍处在震惊之中,但是却根本就不肯相信自己的话语。 简云裳咬紧贝齿,抬起头哽咽着说道:“太后娘娘,想必也该听说过我曾经想要杀死战王妃的事情吧?” “嗯……”若不是因为这件事,皇帝又怎会对青儿恼火,逼得青儿****之下只能装疯卖傻。 似乎只要想起这件事来,太后对眼前这个女人就充满了敌意。 简云裳抬起头,虽说眼下太后脸上的表情太过可怕,但她为了活命,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她忽然抱紧太后的双足,悲悲切切的哭喊道:“当时臣妾正是因为禹王殿下要迎娶那战王妃,我一时心生嫉妒,才会想要杀了那个女人,说到底,我心中所爱之人一直都是殿下啊!” “别说那些没用的,哀家就问你,这跟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简云裳忽而脸上浮现一片霞飞之色,她娇嗲的开口道:“太后娘娘,臣妾不得已被皇上带进宫之后,曾经在宫里见过殿下,殿下他对臣妾也是真心的,所以我们二人就……就……这孩子就是当时有的。” 荒唐,荒唐,她的青儿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会不会是这个女人为了活命,就在这里诬陷她的青儿? 太后越想越觉得气恼,她顿时朝着简云裳的脸上就扇了一耳光。 “放肆,禹王的名声也是让你拿来破坏的?你以为哀家会相信你的谎话?” 简云裳此时捂着脸颊抬起头满脸泪痕,一再的在太后的面前不停的磕着头。 “太后娘娘,臣妾不敢有半句假话,若是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殿下,这孩子真的是他的,正因为如此,臣妾不能死,不能死啊!”说话间她又开始不停地摇晃着太后的双腿。 第261章 皇后被蒙了 太后此时已经被她摇晃的有些脑袋发晕,她突然大喝一声:“好了,你先停下来!让哀家再好好想想。” 简云裳这才停了手,而后又努力吸吸鼻子,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今天皇后可是要来加害你的,臣妾可是拼了性命的保护你啊!” “胡说什么呢?皇后怎么会对哀家放肆?你是脑子有问题吧?” 对于太后这种素来就恪守宫规的女子而言,大概像简云裳这样的女人始终就如不了她的眼吧! 如今看着这个女人表情凄楚的看着她,太后的心中开始游移不定。 “太后娘娘,您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去查查,这糕点,这糕点就是皇后让臣妾送过来给你的,刚刚那嬷嬷就是为了监视臣妾的,这里面可是有毒药啊,她就是要毒害你,然后再辅佐自己的儿子登基啊!” 听了这句话,太后惊吓连连,一下子将桌上的糕点打翻在地,一旁伺候的嬷嬷挑眉看了看步云裳,而后低声说道:“太后娘娘,要不然奴婢去找只猫来试试?” 口说无凭这种话,想到最后,太后还是欣然点点头,那边的黄嬷嬷转身便走了出去。 张牙舞爪的猫儿有些怪脾气的盯着房中所有人支吾乱叫着,黄嬷嬷将它丢在地上,那碎了一地的糕点总是会让馋嘴的猫儿有些隐忍不住。 慢慢的试探着靠了过去,用鼻尖拱了一下,在接下来,慢条斯理的舔了几口。 时间在一分一秒之间流逝,众人翘首以盼的模样,着实是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转眼就看到那猫儿像是酒足饭饱的朝着外面摇摇摆摆的走出去,太后脸色阴沉的抬起头看向了此时一脸愕然的简云裳。 “有毒?皇后要下毒害哀家?嗯?你倒是会教唆是非。” “不 ,太后娘娘,这是臣妾,臣妾,是她,是她亲口逼着臣妾……” 还没等把话说完,忽然耳边就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猫叫声,黄嬷嬷急着冲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绷直的猫儿已经瞪圆了眼珠子僵直了身体。 脸色大变,她忽然转身就朝着里面冲了过来。 “太后娘娘,不好了,那猫,那猫……” “那猫怎么了?” “死,死了!”黄嬷嬷怯懦的开口,使得太后睁大了眼珠,也跟着急忙冲出了大殿,看着那已经僵死的畜生,她吓得倚门不停的喘息着,似乎是被吓得不轻呢! 可如今的简云裳却好像是得了由头一般,她忙不是迭的站在太后的身侧,又跟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着。 “太后娘娘,臣妾,臣妾没有骗你吧?是真的,皇后是真的想要加害你!” “……孽障,那个孽障,连哀家也想要害,她这是想要造反不成?” 还真叫你给说对了! 简云裳偷眼看向四周,最后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太后娘娘,臣妾所知,皇后就是想要趁此机会加害你跟皇上,到时候辅佐蜀王登基。” “她休想,她以为这天下是谁的?那是卫家的,她区区一个外人,还想要插手卫家的天下?她休想。” 说这话的时候,太后似乎也忘记了于情于理其实她也算是个外人,其实这卫家的天下跟她多半也没什么关系来着。 “太后,如今皇后想要加害你,皇上又缠绵病榻,如今臣妾又有了禹王殿下的孩子……再怎么说咱们也要提早做打算才是啊!” 太后如今耳朵里面充斥的都是那句禹王的孩子。 虽然说她是十分瞧不起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她若真的怀有禹王的骨肉,这也未尝不 是一件好事…… 重重的叹口气,太后忽而开口道:“你先回去,容哀家再好好想想!” “可是,可是今天您没出事,那臣妾要如何回去复命?若是皇后恼了,臣妾只怕护不住禹王殿下的骨肉啊!” 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怕死,倒是都一门心思将好听的都落在这孩子的头上来了。 太后侧目看着那在她面前假装可怜的女子,有些烦躁不已的想要出口打发走,但一旁的黄嬷嬷却忽而走上前来,在太后的耳旁轻轻嘀咕了几句。 眼神稍微晃动了一下,最终又盯在了简云裳的肚子上面,太后转身朝着房中走了进去,半大会儿就听见黄嬷嬷从房中传来急切的喊叫声:“太后娘娘晕过去了,还不快去请太医!”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了?简云裳没等反应就要冲进去,却被那黄嬷嬷只手拦住,她一脸轻笑的看着简云裳,慢条斯理的朝着她微微俯身。 “靖妃娘娘,您还愣着做什么呢?太后娘娘已经晕过去了,这事儿,您是不是该去告诉什么人了?” 闻听此言,一抹精光从脑海之中闪现而去,简云裳脸上随即浮现了笑脸,抬眸朝着黄嬷嬷深深下拜。 “是,臣妾明白了,臣妾这就回去了,还望太后娘娘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黄嬷嬷看着那活脱脱像是个小人般的背影,从嘴角冷哼了几声:若不是为了殿下,谁还会忍这种没羞没臊的女人? 此时已经在自己的宫中等得有些开始不耐烦的皇后猛然拍案起身,冷声呵斥道:“走,随本宫去太后那里瞧瞧去。” 但这身子骨还未走出自己的宫殿,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靖妃娘娘到!” 她倒是来得还真是时候。 皇后嗤鼻一笑,这才又寒峭着 一张脸转身回了自己的房中。 看着那一路好似惊恐无比的靖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皇后尽管十分厌恶,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朝着简云裳招招手。 “裳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皇后到时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 “嬷嬷呢?” “皇,皇后娘娘!”似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在朝着皇后走过来的时候脸色愈发的惨白,还没等到她的面前,却已经腿软的差点儿倒在地上。 “这怎么回事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靖妃给本宫搀扶起来?” 虽然说对简云裳是没有多大的关心,但是毕竟她肚子里面现在还有着她的宝贝孙儿。 就冲着这一点,皇后也不免对简云裳多了那么一点儿宽容之心。 “皇,皇后娘娘,刚刚,刚刚嬷嬷被,被,被太后杖毙了。” “你说什么?”猛地一拍桌案,皇后再次站了起来,又将简云裳吓了一跳。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皇后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斜睨着视线盯着简云裳,冷冷的开口道:“被发现了?” “没,不,不是!” “计划失败了?太后没事?” “……不,不……”稍显语无伦次的结结巴巴的一直坐在一旁喘息着,直到眼见着皇后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简云裳这才再次开口。 “下,下毒成功了,臣妾刚刚就看到太医去了太后宫中。” “成功了?”脸上乍喜之色很快就浮现出来,但是在下一刻却又古怪的盯着面前的简云裳。 “既然是成功了,那为何嬷嬷还被杖毙了?” 简云裳哆嗦着磨着嘴角怯懦的开口道:“是因为……因为嬷嬷过于紧张,她打翻了太后手中的茶杯,太后一时暴怒,就, 就下了狠手。” 眼神瑟缩而后却又微微眯起,皇后侧身凝望着简云裳,似乎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到真假。 片刻之余,她却又阴笑着侧身对着简云裳:“不过就是打翻了一只茶杯,竟然就送了一条命,太后这是有意要让本宫难堪啊!” 思及此,皇后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外面,冷漠的开口道:“去派个人打听一下,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有人冲了下去,有人却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这里。 皇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靖妃,努力挤出那么一点儿笑容,朝着她开口道:“裳儿啊,这次多亏了你,本宫可是要好好感谢你啊!” “不,不用,只要,只要皇后娘娘还记得裳儿的好,就,就可以了。” “当然,本宫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一边说着,皇后眼底已经开始盘算着什么。 太阳还未下山,太后操劳过度病倒床榻的消息却已经在后宫传扬开来。 皇后抿着嘴角咬了一口丰美多汁的秋梨,表情冷淡的说道:“没死?” “回皇后娘娘,没死!” “那这么说来,是简云裳骗了本宫?” “这个……好像要不是,奴婢听人说太后是真的晕过去了,但是好像是因为当时吃的不多,所以就……” “哼,倒是便宜了那个老东西,她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只可惜啊……她再有本事,也比不得本宫。” “那是,皇后娘娘身边可是有咱们英明神武的蜀王殿下呢!那再过不久,娘娘您就是这凤鸣王朝的皇太后了呢!” 一边听着旁人的阿谀逢迎,皇后嘴角微微上扬,没来得及说话,殿外已经走进一人。 “母后,儿臣听闻皇祖母已经中了咱们的圈套,现在卧床不起,那是不是说,咱们也该开始行动了?” 第262章 情圣又出面了 皇后斜睨着视线看向来人,忽而掩嘴一笑:“琅儿,如今这皇位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你用不着这么着急。” “可是母后,你别忘了自从父皇病倒之后,这盯着皇位的人可是不少呢!” “那又怎样?论身份,你是嫡子,论权利,本宫的娘家可不是吃素的,这样一来,还有谁敢与你抗衡?别说太后现在已经倒了,就是她不倒,又有几个人会捧着那个荒唐的禹王上位呢?” 卫明琅闻听此言,脸上倏尔露出轻松的微笑,但下一刻却又不免有些迟疑的抬起头。 “母后,儿臣听闻朝堂里面还有几个老东西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及战王也是嫡子的身份,你说他这个时候会不会……” “他敢!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莫不说禹王总是说他是个怪物,就说他娘家那边还有谁能帮他?琅儿,你用不着担心。” “但父皇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颁布太子诏书,儿臣总是感到心中不踏实啊!” “你父皇他就是偏执的很,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长生不老?本宫就是要跟他耗着,就算这太子的诏书咱们没有,只要等到你父皇咽了气,还不是什么都是你的?” 卫明琅仔细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坐在了皇后的身侧。 此时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太后又歪着头盯着卫明琅,似是轻描淡写的问道:“琅儿,你能确定简云裳肚子里面的是你的骨肉吗?” 卫明琅稍微愣了一下,抬起头又盯着太后,低声说道:“母后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那倒是也没有,只不过本宫就在想,那简云裳一向都不是个善茬儿,她会不会是在欺瞒咱们?” “所以……母后你觉得她怀的是父皇的孩子?” 脸颊微微抽搐了几下 ,皇后眯起眼睛。 她倒是也不是这个意思,皇上的身体她又岂会不知?让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生出骨肉来,怕是也难如登天…… 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心中不怎么踏实。 皇后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了卫明琅,低声说道:“既然皇儿笃定这件事,那本宫也就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也算是保她一条性命吧!” 可卫明琅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讪讪而笑,侧目看向了皇后:“母后,儿臣日后可是要君临天下之人,你觉得儿臣会让她坏了儿臣的名声吗?” “那皇儿你是想要……” “……孩子,可以留下,就权当是一个庶出的,将来养在母后身下便是,但是她作为父皇的嫔妃,朕以为……还会该早早下去陪伴父皇才对,不是吗?” 母子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却忽而脸上尽显一种冷然决绝的阴笑,心照不宣的对照着喝了一口热茶。 而此时的简云裳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如今是左右逢源,一边说孩子是蜀王的,另一边却又跑到了太后那里去……这要是传出去,那她这条小命…… 忽然,窗子吱呀吱呀的传来了轻响,吓得简云裳猛然间抬起头,急声叫道:“谁?” 身后一阵冷风,接着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简云裳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会是皇后反悔要来杀她来了?还是说太后觉得她的话可不信? 就在脑海中走马灯一般的想着自己将要到来的死法的时候,却忽而就感到背后之人紧拥着她的动作。 “裳儿,本王听说……你有了本王的骨肉了,是吗?” 声音听上去颤颤巍巍的,好像是格外的激动。 简云裳傻愣愣的抬起头看向了身后,忽然眼角一阵酸涩,就 扑进了来人的怀抱之中。 “殿下,你可算是现身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害怕。” 怀中之人哽咽的语调略带尾部微微上扬,听上去就好像是一只正在讨要宠爱的猫儿发出的咕噜声响。 卫俊青想着要推开面前之人,他紧锁的眉宇之间,最后却又终于放缓了步调,慢慢的用自己的指尖擦掉了简云裳脸颊上的泪痕。 “裳儿,别哭了,你在这么哭,本王可是要心疼了!” 要说花言巧语,只怕卫俊青这辈子用在简云裳身上的还真是不少。 简云裳抽抽搭搭的抬起头,破涕而笑,而后撒娇的又投入卫俊青的怀抱。 他已经厌烦了整日与面前这个女人演戏,总觉得每每都会让自己感到反胃。 尽管如此,卫俊青还是努力扬起嘴角的笑容,再一次败在自己这虚伪的面具下面。 “裳儿,你真的怀了本王的骨肉?” 接连询问了几次,简云裳似是羞臊又好像万分窃喜的将卫俊青的手拉扯着放在了她那仍旧没有一点儿迹象的小腹上面。 “是,殿下,就在这里面,是殿下与裳儿的骨肉。” 听了这句话,卫俊青脸上像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瞬间又抱住简云裳,似乎是高兴疯了的表情。 欣慰,这应该是简云裳如今心中该有的感觉吧! 她慢慢的又柔声说道:“殿下,妾一定会好好保护咱们的孩儿的。” 卫俊青点点头,而后却又长出了一口气,似是在欢笑之后一筹莫展。 简云裳看到这里,有些小心翼翼的扯住卫俊青的衣袖,低声说道:“殿下,你怎么了?” “我……哎,算了,不与你说了。” 卫俊青似是有些烦躁的转过身去。 就是这个动作,简云裳似乎最害怕的就是卫俊青的背影。 多少个梦魇之中,她看到的都是卫俊青的背影,想着当时无论她如何大声疾呼,甚至是想要追上去却都被他甩开。 终究,简云裳一把就扯住了卫俊青的衣袖,急切的开口道:“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裳儿,你该知道皇上病重,如今朝堂之中夺嫡的事情已经愈演愈烈,本王身后自然有些人拥护着,但是蜀王那边却也不少!” “这,这个,妾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像蜀王那样的平庸之辈,他又怎么可能会是殿下你的对手呢?” “话不能这么说,即便是蜀王无能,但皇后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如今本王简直就是骑虎难下……算了,本王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卫俊青像是自我解嘲一般的抬起头看向房梁。 简云裳最受不了的就是禹王对她这种若即若离的表情,她忽然急切的开口,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殿下,你说裳儿该如何帮你?” “裳儿,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本王最放心不下之人,本王又怎会让你在这个时候陷入险境之中?” “殿下,裳儿不怕,为了你,为了咱们的将来,裳儿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的。” 这个女人,她果然是野心勃勃,那一句为了咱们的将来,可是已经将她彻底暴露无遗了。 卫俊青此时狠狠的捏住了简云裳的肩头,让她吃痛的叫了一声。 像是忽然回过神来,卫俊青赫然松开手,却是转身又背对着简云裳。 “殿下,你就告诉我,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帮你,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一定……” “裳儿,可是我不想要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卫俊青那深情款款的视线落入了简云裳的眼中,让她无法自拔。 “殿下,为了你,裳儿可以什么都 不顾……”轻咬着贝齿,简云裳矫揉造作的开口说着。 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显然卫俊青从来都不相信她的话,却又分明就是在他面前演戏。 他重重的捏了捏简云裳的肩头,终于叹口气又把她扯进怀中,慢慢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是夜,此时整夜都明灯高悬的龙云殿中,不时的传来咳嗽的声响。 但此时似乎除了简思菱还守在他的身边,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落魄到身边再无他人。 “烛儿他……” “殿下被皇后拦在宫外,说什么皇上龙体违和,不适合被旁人多做打扰。” “咳咳咳,咳咳,她她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这司马昭之心,可真是路人皆知了啊,咳咳!” 似乎是被气得不轻,皇帝一边捶打着床榻一边嚎叫着。 简思菱顺手又替他喂了一勺汤药,再掏出帕子轻轻为他擦拭了几下嘴角。 可就在这么个空档的机会,却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声类似夜枭的嘶鸣之音。 “哟,这大半夜的,你这战王妃不在偏殿休息,倒是时时刻刻都守着皇上呢!你说,你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说的还是人话吗? 简思菱逐渐放下手中的药碗,转身之间,却又微微眯起了眼睛。 “原来是靖妃娘娘啊,臣妾该说什么?是该说您终于……有空来探望皇上了?还是该说皇上平日里没白疼你?你终于知道要来伺候皇上了?” 被简思菱的话揶揄的满脸通红,简云裳揉着帕子抿着嘴角,脸上一丝可疑的青红交错的表情,最终将视线落在了那不停残喘的皇帝的脸上。 “皇上,这事儿您可别怪臣妾,那是你先对臣妾不公的。” “咳咳,朕,朕何时对你不好了?你这些时日去了哪儿?”皇帝沉声询问。 第263章 简云裳的恶毒 去了哪儿?简云裳只觉得一阵好笑,她斜睨着视线看着这宫中孤蔽空旷地一切,啧啧称奇的在殿中绕了一圈,像是故意要气恼皇帝一般,哼下了几声。 “皇上,你可是要让臣妾生殉啊!你觉得换做是谁,还会有心思照顾你?你口口声声对臣妾好,可你的好就是要让臣妾年纪轻轻的就跟你埋在黄土下面?” 对于简云裳的咄咄逼人,皇上似乎又开始生气,接着不停的沉重的咳嗽着,竟连伸出的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 “你,你这个不识好歹之人,你该知道,朕这么做还不是都是为了你着想!” “为了我?你要是为了我,也就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待我了,我再怎么说可也是怀了你的孩子。” 不说这件事还好,只要一提及这件事,皇帝与简思菱都忽然冰冷的视线看向了面前的简云裳。 那好像一眼望穿般的眼神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简云裳甚至是有种错觉,眼前这两个人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 简思菱又哼笑了几声,慢慢的拍了拍皇帝的后背,沉声说道:“靖妃娘娘,有些事儿,您还是别提了,免得让人肚子里面反酸水,像你一样!” “你什么意思?”简云裳皱眉恶狠狠的盯着简思菱。 朝着她瞟了一眼,简思菱随即呸了一声:“恶心!” “你。你……” “好了,你既然不愿意来照顾朕,今天又来这儿做什么来了?” 皇帝硬撑着一口气挺直了脊背。 简云裳闻听此言,也是将视线从皇帝的脸上又慢慢转移到了简思菱的脸上,最后哼笑道:“要说恶心,战王妃,咱们两个也不知道谁才是真的恶心呢!” “你说什么?” “你少在这里装蒜,大半夜的你自己不休息,却跑到皇上这 儿来?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明白?” “明白?你明白什么?”简思菱此时慢慢的攥紧了拳头。 简云裳斜睨着视线瞟了一眼二人,而后阴恻恻的低声开口道:“简思菱,你想要在帮着战王得到皇位也不是这么做吧?你还知不知道一点儿羞耻之心?” “你再说一遍!” “本宫说几遍都是一样的,你为了战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瞧瞧,你这不就差爬到龙床上面去了?你这般假惺惺的,还不是想着讨好了皇帝便宜了战王。” 这种不知廉耻的话竟不知道怎么就冲口而出了,但下一刻,简云裳就突然后悔起来。 脖颈被人死死的掐住,面前的女人眼底浮现出一种极度憎恶的表情,她慢慢的一点点收紧了掌心。 “咳咳咳,皇,皇上……救,救我!” 那噤若寒蝉的表情,朝着皇帝伸出手的动作,却在看到榻上之人那双寒冷的眸子的时候,更加后悔起来。 她今夜可不是来求死的,她,她只不过就是逞了一时之快,竟不料简思菱会突然对她动了手。 “皇上,咳咳咳,皇上,臣妾,臣妾刚刚只是玩笑,臣妾无意,无意的。” 不知为何,皇上最终还是叹口气开了口:“菱儿,放了她吧!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杀了她,不值当的。” 冷哼着松了手,简云裳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不停的喘息着。 待到只是刚刚有了那么一点儿舒心之后,简云裳又挑高眉头喊道:“简思菱,你别得意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来啊!战王妃意图勾引皇上,不知廉耻,给本宫抓起来。”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屯兵不少,听到这句话语之后,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下将简思菱围在 当中。 看着简云裳此时早已退离开来,如今正得意洋洋的揉着自己的颈项,不料榻上之人却在此时开口:“你们是要造反是不是?战王妃是奉了朕的旨意在这里照顾朕,你们竟然敢擅闯进宫?都不要命了吗?” 但似乎眼下之人却没有一句话,仍旧将这宫门堵得水泄不通。 简思菱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女子,低声说道:“简云裳,你这么做是为了谁?蜀王?禹王?” 脸上忽而青红交接,简云裳却嘴硬的叫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简云裳,你真当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傻子?你自己做过什么,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显然简思菱对于自己的一些事情似乎比她想象之中知道的还要多。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简云裳似乎感到更加的可怕。 不,她绝不能让简思菱活着,不然总有一天她会东窗事发,而到了那个时候,她自己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她急着抬起头叫道:“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 但左右的人似乎开始犹豫不决,竟没有一个人冲上前来。 面对这样的不堪局面,简云裳简直就是气炸连肝肺,她忽然咆哮着,跺着脚像是撒泼的泼妇一般叫着:“杀了她,杀了她。” 但身边这些人似乎并不想要听她的命令,反倒是抬起头看向了为首之人。 眼见着无人动静,简云裳自己突然转身就拔起了旁边的一人腰间的刀,抬起头朝着简思菱就冲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听见身后榻上有人重重落地的声音,有人高声断喝:“你敢!” 随着他不停的咳嗽着,简云裳的手却已经被人一把抓住。 “你,你要干什么?” “靖妃娘娘,咱们今天可不是来帮 你杀人的,你也该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了吧?” 听到这里,简云裳浑身一惊,而身侧的简思菱却似是有些充满的疑虑的盯着这个阻拦简云裳的人。 空气在一瞬间就凝集在半空之中,许久之后就听到宝剑落地的声响,接着简云裳咬紧贝齿盯着简思菱。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彼此彼此…… 她简思菱向来都不是一个柔弱之人,人若敬之,她必还之;否则……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娘娘,该做你的事情了。” 男子再次冰冷的开口,使得简云裳自觉得浑身的汗毛在这一刻都已经竖立起来。 她犹豫不决的抬起头,看向那双眼睛,那个人此时就好像是要将她彻底盯死一般,阴鸷无比的眼神看向了简云裳。 “咳咳,皇上,皇上啊。你怎么摔下来了呢?臣妾扶你起来,臣妾这就来扶你!” 简云裳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冲上前去,作势要将地上的皇帝拉扯起来。 但下一刻,就在皇帝费劲周折起身之后,简云裳却又松了手。 亲眼看着皇帝失去平衡的又摔倒在地上,简云裳却是笑的一脸的欢快之意。 她撇撇嘴叫,朝着地上之人又是一阵掩嘴儿冷笑。 “皇上,这种从高处坠落的感觉怎么样呢?” 磨着牙,在地上不停的喘息着,皇帝此时已经浑身无力,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恶毒的女人,叫道:“贱人!” “你说谁呢?你还真以为你自己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告诉你,你不是,你现在就是一个等死的废人。” 说话间,她竟然敢伸出脚朝着皇帝的手指上狠狠的碾压了一下。 简思菱万万没想到今夜的简云裳竟然会在她的面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情来。 她转身就要朝着简云裳冲过去,却又被面前的一群人挡住去路。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下犯上?难道当真不怕被皇帝斩首示众?” “战王妃,下官劝你最好识相的就站在这里,咱们不想要伤害你,但是今夜的事情也不会让你插手的。” 对面之人脸上冰冷的表情与简思菱而今那冷漠的神情碰撞在一起,却不知为何,简思菱总觉得面前之人的眼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开始让她不确定起来。 简云裳眼见着简思菱根本没有办法过来,瞬间百年得意洋洋的朝着她大笑出声,而后再次缓慢的蹲在了皇帝的面前,低声说道:“皇上,臣妾今夜来此,其实只是为了告诉你几件事罢了。” “贱,贱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皇帝此时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力气,突然一把就攥住了简云裳的脚踝。 似是受了惊吓一般,简云裳飞快的抬起腿朝着皇帝的脸上踢了过去。 早已不堪重负的皇帝顿时鼻孔窜血,这才让简云裳感到了一丝丝的惊恐不安。 她马上蹲在地上,掏出手帕在皇帝的脸上擦了几下,又不耐烦的说道:“我又没用力!看你这样子,离死也不远了!” 皇帝哪一个不是盼着自己千秋万代?可偏偏就有人要在这个时候诅咒他去死,这怎么能让他咽得下这口气。 随之,皇帝突然口中喷出一股血箭,接着伸出手指:“你……竟然敢……” 简云裳也是被吓了一跳,但转身就看到简思菱被人扣着肩头无法动弹的表情,她倏尔又松了心,冷凄凄的盯着皇帝。 “皇上,你可听说今天太后娘娘也病了?” 为什么会突然就转到这件事情上呢? 皇帝有些困惑不解的抬起头看向了简云裳。 第264章 临终之时 “哼,皇上,臣妾告诉你好了,其实太后也不是什么生病,她啊!跟你一样,都是被人下了毒!” 原本努力想要爬起来的动作瞬间就僵化,再然后,皇帝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盯着面前的简云裳。 就在她开始有些不耐烦,甚至是觉得皇帝是不是没有听清楚这句话的时候,皇帝却终于有了反应。 而且这个反应来得太过突然,使得众人顿时都乱了手脚。 眼见着皇帝此时紧紧的抓着简云裳的脚踝,睚眦欲裂的猩红眼眸盯着简云裳,突然冲口的噗了一声,再一次吐了血。 而这之后,皇帝的眼神之中逐渐开始变得混沌而没有光亮,他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狠狠的掐着简云裳的脚踝:“你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朕,朕要杀了你。” 说话间,皇帝似是要挣扎着起身。 而简云裳此时已经被他吓坏了,她忙不是迭的踢了几脚皇帝,终于将他甩开,而后怯懦的将脚缩了回来,躲在幔帐后面看着地上此时正在不停朝着她爬过来的皇帝。 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就好似地狱里面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可怕。 简思菱猛然间喊道:“他可是皇帝,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这句话好像是又提醒了简云裳什么,她紧切的吞咽了几下口水,接着就说道:“皇上,我,我的意思可是说,太后中毒了,但是跟我可没关系,不是我要害她的。” “谁?是谁?不是你,又是,谁……咳咳,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对朕与母后都下毒,朕要杀了你,朕……” 像是已经再也听不进去其他的话语,简云裳有些慌了手脚,马上叫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皇后,是蜀王,是他们想要你们死,只有你们死了 ,蜀王才能高枕无忧的成为皇帝。” 这句话冲口而出,像是没经过大脑一般,但皇帝彼时却已经倒在地上不停的喘息着。 皇后?蜀王?这么说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都是因为被下了毒…… 可简思菱若是懂医术,她不是应该…… 想到这里,皇帝又困难的转过脖子看向简思菱,却一眼看到她脸上不忍的表情,以及慢慢闭上眼的动作。 是了,她早就知道,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皇帝突然一边咳嗽着一边又笑出了声:“原来,原来只有朕被当作了傻子。” “皇上,我想要要救你,但是你……中毒已深,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减缓你发作的时间,以及让你不那么痛苦。” 重重的叹口气,简思菱终于将藏于心中多时的秘密说了出口。 皇帝又咳嗽了几声,却也只是叹口气,似乎并没有想要责怪的意思。 可简云裳似乎见不得简思菱有任何一点儿好,她急切的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又看着地上的皇帝,而后阴森森的笑出了声。 “简思菱,你用不着在这里假装好心,其实咱们大家都知道,谁都想要他死,谁也不曾想过要让他活下来。” “住口,战王从来没想过要伤害皇上,是你们一直不怀好意!” “呵呵,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皇上,你可知道,你这不是一向都十分疼惜战王妃吗?那不如本宫做个顺水人情,我让她下去陪你如何?” “你……” “简思菱,实话告诉你,今夜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将你抓起来,到时候等到皇上驾崩,就会有人站出来指证是你给皇上下了毒,到时候……不仅你要下去陪伴皇上,就连战王,咱们也会一道消灭了,你说我这个法子好不好呢?” 她想要 一石二鸟?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啊! 简思菱攥紧拳头,阴冷的开口道:“你不会得逞的。” “是吗?那咱们到时候走着瞧了!来啊,将她先带下去,这人可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眼见着简思菱被人押了下去,简云裳这才又急忙蹲在地上,看着皇帝只剩下一口气的表情,飞快的从袖口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掐住皇帝的嘴就灌了进去。 如今早已只剩下任人摆布的地步,皇帝张着嘴,唾液与药水混合着溜了出来。 “皇上,臣妾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如今活着这般痛苦,倒不如臣妾帮你一把!” 说到这里,她又飞快的擦拭了几下皇帝的嘴角,而后朝着外面再次装模作样的喊道:“来人啊,皇上摔了,来人啊!” 外面早已换了人马,在听到简云裳这般造作的声音之后,跟着冲了进来。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皇上刚刚被战王妃引诱,差点儿出了大事,如今本宫已经将那祸国殃民的战王妃抓了起来,你们还不快点儿将皇上扶起来。” 一边说着这句话,简云裳却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大殿之中。 转角,她惊吓连连的拍着胸脯,四下里张望不停。 倏尔,一只手掌拍在了她的肩头上面,吓得她啊呀一声尖叫出来。 转身,惊恐莫名的不停喘息着,而来人却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裳儿,你这是怎么了?” 是,是蜀王,原来是蜀王啊! 简云裳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扯起一抹笑容来。 “殿下,原来是你啊!” “不然呢?还能是谁?”对于面前这个尚有用途的女人,卫明琅也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关切的表情。 简云裳干笑出声,而卫明琅倒是没有多少耐心,冷声开口 道:“皇上那边怎么样了?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简云裳故作娇嗲的用手指推了一下卫明琅。 “殿下吩咐的事情,裳儿怎么敢不做?” 听了这句话,卫明琅的脸上显然一下子便迸射出惊喜之色。 他急忙抓住了简云裳的手说道:“你真的已经给他灌下去了?” “是,都灌下去了,而且……我也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经抓了那简思菱做了替罪羊,这样一来,战王也被牵扯其中,他根本在没有任何法子与殿下您抗衡了。” “哼,呵,呵呵呵!卫烛阴,卫俊青……呵呵,卫烛阴这下成了毒杀皇帝的罪魁祸首,而卫俊青少了太后的帮忙,根本就不足为惧……这天下,终于是本王的了。” 一边喊叫着,不觉大笑出声。 简云裳站在一旁,看着他此时脸上浮夸的表情,心中无奈的想要翻白眼儿。 却是一阵清风徐来,简云裳又是浑身冰冷,她怎么总觉得暗处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 难道会是…… 突然转身,朝着那树后大喊了一句:“谁在那里?” 因为简云裳这般发神经的叫喊,使得卫明琅一下子便收住了笑脸,急忙冲了过去。 没有,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可见卫明琅在松了口气之后,心中陡然生出的憎恶之情。 他猛然转身,冷冰冰的盯着简云裳:“裳儿,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眼见着卫明琅并没有抓到什么人,这下简云裳才松了口气,慢慢的牵强的扬起笑容来。 “殿下,可,可能是风声,是我一时不察,我自己太过紧张了。” 卫明琅闻听此言,又是一阵的冷笑,这才摆摆手说道:“裳儿,我看你今天也的确是很累了,不如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正有此意,此时她做了一件违背卫俊青意愿的事情,心中颇为不安,她需要好好回去想想,若是日后卫俊青知道之后,她该如何脱身才好。 夜凉如水,但更叫人心寒的却是这孤灯摇曳随时要熄灭的宫廷房间。 不停的翻滚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皇帝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没有成仙,没有长生不老,反倒在人生最后的关头却要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吱扭一声,也不知道是有人推开了房门还是被风声吹开。 但与眼下的皇帝而言,好像都没什么差别了。 他掐着自己的喉咙,眼眶中的眼珠子不停的朝着外面努着,他颤巍巍的伸出手,竟不知朝着谁招呼着。 “救,救命,救朕,救……朕!” “呵,父皇,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这般眷恋凡尘,儿臣还真是没有想到呢!” 听了这句话,皇帝那双逐渐涣散的视线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点聚焦的气息,他扭过头像是无法感知来者是谁,只是一个劲儿的朝着他挥舞着双手。 “救朕,快来救救朕……” 榻边被人压下去一块,卫明琅得意至极的看着面前之人,忽而慢慢的将他伸过来的手又狠狠的挥落。 “父皇,别喊了,再喊也是多余,儿臣以为,你还是这么走了吧,起码自己不会难受,你说是不是?” “你……”这一下,皇帝终于看清了来人,他攥紧拳头似乎想要朝着卫明琅打过去,却被那人轻易将拳头攥在掌心之中。 “父皇,你怎么这么不乖?儿臣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现在活着多么的痛苦啊,儿臣送你一程,你说好不好?” “是你,是你跟皇后那个女人……你们狼子野心,你们弑君杀父,你们不得……好死!” 第265章 最悲惨的皇帝 虽说是听了这句话,但是卫明琅却努力撇撇嘴,冷凄凄的笑道:“不得好死?父皇在说谁?说你自己吧!” “你……”接连的血水已经开始不停的从口中呕出,但卫明琅除了好像怕沾染上一般的嫌弃的眼神,竟然没有任何举动。 他默默的起身站在榻边,就这样眼睁睁的盯着皇帝在呕血,然后又开口道:“父皇,儿臣这可是在帮你,你说说,我母后给你下了毒,但没想到几次三番都被简思菱那个女人给解了;真真是让人气恼啊!” 菱儿?烛儿……他们两个人竟然曾经救过自己数次,但为何却不告诉他呢? 皇帝此时只能继续喘息着,而卫明琅却是得意非常的开口又笑道:“父皇,这我还要感激我那位禹王叔叔呢!要不是他将简思菱给掳了去,母后也不会有这个时间再给你下毒,而这次,显然你是没有那么好运了。” 竟然,皇后竟然是在那个时候给自己下的毒…… 为何?夫妻一场,她为何要如此? 眼角滑落泪痕,皇帝不停的喘息着,用那淡淡的却好像是耗费了所有力气般的声音问道:“为,为何要这样对待,对待朕?” “为何?父皇,您这真是玩笑了,还能为何?若不是你一直不肯立我为太子,母后又怎会出此下策?” 皇位,果然是为了这个,他从一开始就有些后悔册立卫明琅的母亲为继后了,可是皇帝一言九鼎,他说出去的话断难更改…… 更何况,他曾经自负的以为,再如何有心计,也不过就是个后宫的女子,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真的这般心狠手辣。 不管皇帝现在究竟还能不能够将他的话听进去,总之卫明琅简直就是得意到已经将尾巴高高翘起来了。 他 阴笑出声,再次靠近皇帝,却又朝着他哼笑了一声。 “但,父皇,你却万万没想到吧?你没想到儿臣竟然会觉的母后不过就是妇人之仁罢了!” 双眼瞪得溜圆,此时竟连一个小小的你字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眼见着皇帝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卫明琅更加愉悦,他转身背对着皇帝说道:“父皇,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君者,该狠心的时候就要狠心!母后是想要你悄无声息的慢慢的死去,可是本王早已没有这个耐性了,本王要当皇帝现在,马上,所以,你就必须去死。” 他这个儿子……聪明才智他倒是没看到多少,但是这心狠手辣的手段,却是与皇后学了十成十呢! 皇帝张了张嘴,而卫明琅倏尔一下子就将整张脸贴在了皇帝的面前,他眼中有着不满,有着愤怒,有着得意,却也有一丝怯懦。 百种滋味纠缠在心头,卫明琅恶狠狠的在他耳边咆哮道:“谁让你总是举棋不定?谁让你总是对卫烛阴偏爱有加?我才是皇后的儿子,他算是个什么东西?这皇位,你既然不想要给我,那我就凭自己的本事抢过来。” 吼完这句话,他眼睁睁的看着皇帝不停的倒着气,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咽气一般。 “呵,父皇,如今你已经这个样子了,儿臣实在不忍你再继续饱受折磨,所以儿臣就让靖妃又给你喝了毒药,你放心,这次你很快就会过去的。” 刚刚的果然是毒药……卫明琅是今夜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了。 皇帝喘息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慢慢抬起手来。 “你……这个,畜生!” “畜生?我是畜生?我若是畜生,那你是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父皇!” 卫明琅不以为耻反 以为荣的哂笑着盯着皇帝,而后再次蹲在他的面前。 “父皇,你该感到骄傲才是,我这些可都是遗传自你呢!你别忘了,当年你可是灭了整个狼族,霸占了他们的地盘以及所有的宝物;如今我不过就是找葫芦画瓢而已!” 轰的一声,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皇帝那灰白的嘴唇颤抖着,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报应…… 泪水不停的滑落,皇帝再次盯着面前之人。 “好了,父皇,你就不必再这样看着我了,你放心好了,既然我是承了您的血脉,就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你知道吗?今天你中毒身亡,明日我就会昭告天下,是战王让战王妃给你下了毒,到时候,你最心爱的儿子与儿媳都会下去陪你,你说好不好?” 他竟然连烛儿夫妇也不想要放过? 皇帝此时终于忍不住的想要用尽全力爬起来,但卫明琅却又一次阴笑着将他推倒在榻上。 “父皇,还不止这些,如今皇祖母也中了毒,只要等到她一死,我就会将禹王,还有我的那帮兄弟统统都斩尽杀绝,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有人与我争这个天下了,你说儿臣是不是很聪明?” 不敢置信的看着卫明琅,他竟然是怀揣着这种狼子野心?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的突然就从榻上弹坐起来,那一刻也确实将眼前的卫明琅吓了一跳。 他抖着嗓音叫道:“你……” “你这个畜生,朕就是死,也绝不能让朕的江山落在你这种人的手中。” 说话间,皇帝竟然踉跄着从榻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卫明琅冲了过去,下一刻却已经狠狠的掐住了他的颈项。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他已经被灌下毒药了吗?怎么还能起身?怎么还能这般用力的掐着他的 脖子? 卫明琅只觉得呼吸困难,此时他努力想要挣脱眼前之人的击杀,终于不管不顾的朝着他飞起一脚就踹在了皇帝的胸口上面。 紧接着,他在皇帝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的时候,突然冲上前去,猛然间就用被子死死的盖住了皇帝的头,而后用尽全力捂在上面。 里面的挣扎逐渐开始微弱,慢慢的似乎开始没了动静。 卫明琅却始终不肯松开,直到殿外似乎传来一些细微的动静,这才惊吓的慌忙松了手,朝着外面就冲了出去。 一只灯笼在夜半之间摇晃在曲径之中,突然有一条人影从不远处闪过,面前之人皱紧眉头:“是谁?” 但那边很快就没了动静。 皇后阴沉这一张脸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皇帝的寝宫,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皇后娘娘,老奴刚刚瞧着,好像是,好像是咱们家殿下!” “琅儿?”皇后约莫着也是一惊,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朝着皇帝的寝宫走了进去。 在门外,皇后低声询问道:“刚刚什么人来过?” “回娘娘,刚刚是……蜀王殿下刚刚离开!” 竟然真的没有看错,是琅儿?可是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心中擂鼓阵阵,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皇后随即撩起裙角迈上台阶,不忘朝着身后的嬷嬷开口道:“外面这些人,你想办法封了口。” 嬷嬷闻听此言,侧目观瞧着,微微点头,不觉就没入黑夜之中。 室内的烛火在啪啪作响,但窗子里面吹袭进来的风却让火苗又摇摆不定。 皇后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的歪着头低声叫道:“皇上?臣妾来探望你了!” 房中始终没有一点儿动静。 皇后的心开始飞快的突突跳个不停,她 又接着低声叫了出来:“皇上,是臣妾,臣妾来探望你了!” 但回答她的除却风声与那晃动不已的烛火,再没有其他。 皇后终于没了耐性,她重重咳嗽了几声:“皇上……” 突然,冲进她眼帘的画面差点儿吓得她跪倒在地。 呀的一声冲口而出,接着就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此时榻上的被褥乱作一团,而其中一条身着黄衣的人影却腹面朝天的倒在榻上,但脸颊却是正倒映在盯着自己,双眼眼底出血,嘴角微微开阖,嘴唇呈现青紫之色…… “皇上?”皇后急忙冲了过去,却又在最后一步停了下来,她怯懦的慢慢的朝着那人探出手去,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后娘娘,皇上他这是……”身后今夜跟来的几个心腹嬷嬷此时也吓得魂不附体。 皇后急忙转身怒斥道:“闭嘴,把你们的嘴都被本宫闭严了,否则本宫现在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不,不敢,娘娘,奴婢们可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 不等她们把话说完,皇后已经急忙转身叫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皇上更衣梳洗?” 这个时候?几个人显然还有些傻愣愣的不明所以。 “去,快下去给皇上更衣束发,待到天明的时候咱们再过来,到时候就说皇上在晚上归天了,听明白没有?” 皇后这是要掩人耳目?似乎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几个嬷嬷忙不是迭的冲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将皇帝脸上的血迹与身上染血的龙袍褪了下来,又换上了整洁的衣衫,这才又退了回来。 “怎么回事儿?他眼睛怎么还睁着?还不快去让他把眼睛闭上。” 皇后此时看向皇帝那双眼睛,总觉得浑身发毛,一股恶寒油然而生。 第266章 驾崩 有个胆子大的嬷嬷再次走上前去,但是接连几次想要将皇帝的眼睛闭上,却始终都没有办法。 不得已,她惊吓连连的转身低声叫道:“娘娘,皇上这是,这是死不瞑目啊!” 被这句话吓得抬起手就给了那嬷嬷一记耳光。 “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死不瞑目?你把嘴给我闭上。” 吓得又马上捂着脸闭上了嘴,可是眼下心中这么想的可不仅仅是眼前这个挨打的嬷嬷。 皇后又哆哆嗦嗦的走到了榻前,她盯着皇帝那双始终瞪得溜圆的眼睛,却又有些有气的开口道:“皇上,你这般瞪着臣妾做什么?臣妾这不是也是为了你好吗?你难道不知道臣妾这么多年以来的心思都是什么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早早册立琅儿呢?” “皇,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说这种话啊。你越是说这种话,只怕皇上他就越是会,会……” 死不瞑目这四个字显然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忌讳的词语,他们不能说,但是却也心知肚明。 皇后这才想到自己只顾发牢骚又能怎样?想到这里,她慢慢的叹口气,又朝着皇帝的双眼伸出手去。 “皇上,你就安心去吧!咱们家琅儿继承皇位之后,一定会让凤鸣王朝发扬光大的……” 可是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这句话之后,刚刚才从皇帝眼角擦掉的血水却又再次淌了出来,将他衣领上整洁的地方再次沾染了血水,也吓得皇后倒退了几步。 “皇上,皇上,莫怪,皇上莫怪啊!” 像是被榻上这个人眼角淌出来的血水彻底吓坏了,此时身后的嬷嬷不停的搓着手趴在地上嚎叫着。 此时皇后的心境也不知如何形容?她浑身颤抖着不停倒退着:“皇上,皇上,臣妾,臣妾不是这个 意思,臣妾……” 说完这句话,她又转身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接着身后这帮人也跟着冲了出去。 孤风阵阵,空荡荡的房中一阵阵风袭来,终于将大殿之中最后一盏灯都吹熄下来。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在历经蜀王逃离,皇后被吓退之后,终于今晚又迎来了第三个人。 他叹息着,慢慢的走到塌边,将那刚刚被皇后弄得褶皱的被褥再次抚平。 “皇兄,没想到到了最后你竟然会落得这个下场,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害你之人,本王会帮你揪出来的,至于其他,你也应该知道皇位交到本王手中来,要比落在卫明琅手中要好得多!你放心好了!” 一边叹口气,卫俊青慢慢的蹲在地上,忽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塞进了皇帝的手中,而后又用杯子将他盖住。 始终不肯闭眼的木然表情,卫俊青再次瞟了一眼,这才转身而去。 一大清早,皇后终于在后半夜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这才又装模作样的朝着皇帝的寝宫走来。 如今这后宫之中早已换了她的人,也让她心中得意了不少。 抬起腿朝着里面迈步,却又在门槛的时候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脑海之中又浮现出昨晚皇帝那张可怕的表情。 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其他后路可退了。 想到这里,皇后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里面迈步进去,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假装的笑容。 “皇上,臣妾来看你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也跟着心头一颤。 这种早就知道里面的人无法回复,却硬要自己一个人撑起来的整台戏还真是考验人的演技。 皇后接着又咳嗽了几声,故意太高了嗓门叫道:“皇上 ,皇上……臣妾来探望你来了。” 说话间她又朝着四周观望,像是看到什么不忿的事情,大声叫道:“来人啊!皇上房中怎么没有人在伺候着?人呢?都干什么去了?” 似是听到了皇后的召唤,这才急忙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您有事?” “怎么回事儿?让你们伺候皇上,人都跑到哪儿去了?” “回娘娘,皇上早上刚刚用过早膳之后,就说累了,让奴才们推下去,不得打扰。” 瞧瞧,这双簧还不得演得逼真才有效果? 皇后似乎很满意面前这个人与他的一唱一和,她再次慢慢的摆摆手说道:“行了,既然本宫来了,就去告诉皇上一声,说是本宫来探望他了。” 要命了,皇后这不是摆明了就让他靠近吗?他可实在是…… 不觉却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看向了对面那早已放下来的幔帐,此人略微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口水,这才朝着幔帐那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皇上,皇后娘娘前来探望你了!皇上!” 但是叫了几声,里面始终无人应答。 他似是迟疑的抬起头看了看皇后,后者一脸深邃的表情,朝着他略微努努嘴角。 万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低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奴才伺候你起来吧!” 说话间,他慢吞吞的掀开了幔帐,却是一眼就看到那双睁得溜圆的眼珠子,而脸上的血水早已干涸! 娘啊!虽说早就知道里面这个是死透了的,但是碎成相会时这个鬼样子? 这不是要吓死个人吗? 不期然,突然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随即朝着身后哆嗦着大吼了一嗓子:“皇上,皇上龙驭宾天了!” 像是乍一下听到了这个消息一般,皇后故作震惊的呆 愣在当场,片刻之后,却不得不忍着头皮一阵发麻的感觉,活脱脱就冲到了皇帝的榻边,一眼看到他那双睁了整整一夜的眼珠子,吓得腿肚子转筋,嘴角不停的凌乱的抖动着。 若不是身后跪在她脚边的嬷嬷适时的拧了一把她的脚踝,只怕皇后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哭叫出来的。 这一下,她总算是回过神来,接着便忍着一身酥麻的扑到了皇帝的身上:“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皇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皇上啊!” 有了皇后这般装模作样的表演,身后的人终于也反应过来,有人急着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大声喊道:“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没过多久,凤鸣王朝的天空上就响起了沉重的丧龙钟…… 皇帝驾崩,这似乎是一个始料未及的事情,外界的百姓可是从来都不知晓这皇宫之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如今这皇帝说没就没了,似乎一下子舆论就掀到了**。 时断时续的,没过多久,皇帝的寝宫里面就已经跪满了后宫的嫔妃以及皇子们。 首当其冲的就是蜀王,此时他可是跪在皇后的身后,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但是让人弄不明白的是,他既然这般孝顺,可就是不见他冲到皇帝的榻前去吊丧。 这是当然的,皇帝可是他亲手捂死的,他就是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靠近那个床边的。 没过多久,皇后终于止住了眼泪,她哽咽着掏出帕子擦拭了几下眼角,忽而又起身看向身后跪了一地的人。 刚刚皇上驾崩的时候,除了他身边的人,再没有其他人了,皇上最后到底说了什么话,咱们一起听听吧! 说完这句话,皇后又朝着刚刚头一个喊 着皇帝驾崩的太监一使眼色。 那太监又惶惶然屈膝跪在地上:“皇上故去的突然,其实也没留下什么话,但是皇上昨晚还在的时候,曾经跟奴才说过,他说众多皇子之中,只有蜀王殿下与他最为相似,而且蜀王清正廉明,刚正无私,果敢永断,是众皇子的表率,皇上有意要册封蜀王殿下为太子……” 刚刚好嚎啕一片的嗓音此时却立马鸦雀无声,皇后看着面前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不觉又偷偷朝着身侧的嬷嬷一使眼色。 那人乖张的悄无声息的偷溜出去,不知道意欲何为。 “皇上啊……您虽然生前没能册立咱们家琅儿,但是本宫知晓你的心意,本宫定然不负你的重托,将琅儿扶上皇位……” “皇后娘娘,这新君一事岂能听凭一个奴才的空口白话?谁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有心之人刻意指使的!” 突然有人开口,打断了皇后的话语。 眼底浮现一丝肃杀之气,皇后眯起眼睛看向说话之人,冷漠的说道:“钱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皇上故去的这么匆忙,当时咱们谁都没在场,谁知道这奴才安得什么心?要我说,既然皇上生前没能册立太子,那眼下这事儿,就该交由朝堂上的众位大人们商量之后再作决定。” “嗯!你的意思难道还想要说,你那个庶出的皇儿还能与琅儿这个嫡子相提并论?” 钱贵妃气得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皇后,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嫡出庶出的?不都是皇上的儿子吗?” “就是,皇后娘娘,要你这么说的话,其实蜀王也不算是正统嫡子,你可别忘了,皇上的发妻可一直就不是你来着,那不是还有战王呢吗?” 第267章 已经开始闹了 战王?这个时候竟然真的有人提起那个贱种,看来琅儿的担心并不算是多余的。 皇后想到这里,便阴沉着一张脸,她盯着开口说话之人,又看了看四周,忽而冷凄凄的残笑道:“怎么?你们现在这是要跟本宫较量了是不是?” “皇后,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这也是为了朝廷好,皇上一句话也没留的突然就走了,按道理说,这后宫之中,除了那靖妃肚子里面的孩子不作数以外,哪个皇子还不是皇上的儿子?哪个还没有资格来争夺这个皇位来着?” 猛然间一拍桌案,吓得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一群女人顿时都瑟缩成一团。 倒是那钱贵妃,紧锁着眉头抬起头看向皇后。 她的可是庶长子,虽说是庶出的,可怎么着也是皇长子,他就该有权力当这个皇帝。 想到这里,钱贵妃已经起身,朝着皇后说道:“我看这件事还是该由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做主,姐妹们说是不是?咱们这就去前殿,去问问……”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却突然噗的一声,接着就听到大皇子一阵惨嚎,他此时已经起身,将钱贵妃抱在怀中。 “母妃,母妃,蜀王,你,你竟然当着父皇的面儿杀了他的爱妃,你,你大逆不道!” 可此时的卫明琅却像是充耳未闻一般,他冷漠的哧的一声就要将贯穿了钱贵妃小腹的宝剑抽了回来,眼见着钱贵妃倒在大皇子的怀中,血水流了一地。 侧目看向众人,卫明琅简直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 他手中拎着皇帝床榻边上的冷月宝剑,低声说道:“刚刚伺候父皇的人不是说了吗?父皇想要**给本王,难道你们是耳朵都聋了吗?” “你,卫明琅,你这就是仗势欺人,你以为……” 没等 那刚刚失去母妃的大皇子开口,卫明琅的宝剑却已经到了他的颈项上面,一瞬间吓得他倒在地上。 “六,六皇弟,你,你想要做什么?别,别杀我,别杀我啊!” 但卫明琅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脸上浮现一丝狞笑,忽而就将手中的冷月宝剑从大皇子的脖子上抹了过去。 哧的一下,另一具尸体栽倒当场,房中顿时乱成一团,哭叫声响彻云霄。 几个胆子小的嫔妃又没有孩子,自然是想着要保命,此时已经转身朝着殿外冲了出去。 但不期然,门口突然涌出一群禁军,手中各个提着寒光凛冽的宝剑挡住了出口。 “没有皇后娘娘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离开。” 这一句话出口,众人此时也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什么皇帝说过的话,什么内侍传的话,其实这都不过就是皇后为了能让蜀王登基找的借口罢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反抗,与那皇位比起来,倒还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才是。 卫明琅眼见着大局已定,忽然扬声大笑,“看到没有,没有人在反对本王了,母后,本王很快就会说……” “你休想!” 白日梦做多了,总会有被叫醒的一天。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直接就喊了这么一嗓子。 刚刚才升起来的好心情此时又荡然无存,卫明琅眯起眼睛看向了四周,气急败坏的吼道:“谁?刚刚是谁?有胆站出来。” 但面前这群人眼见着卫明琅像条疯狗一般提着手中的冷月宝剑,不觉都吓得倒退了数步。 “好你个蜀王,皇上才刚刚断气,你竟然就公然在他的面前杀了他的皇长子?皇上怎么可能会将皇位传给你这种狼子野心之辈?” 重重 的拐杖声之后,这才让众人在错愕之余,飞快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浑身发着冷颤,此时就连心也在跟着不停的颤抖着。 皇后与卫明琅同时抬起头,差一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面前的非是旁人,而是那老气横秋的阴沉着一张脸,手中拄着龙头拐杖,身边随着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靖妃从殿外走进来。 “有哀家在,你休想得逞!” 吼完了这句话,太后又气急败坏的恶狠狠的瞪着皇后与卫明琅,转眼却又眼泪婆娑的踉跄着由着靖妃搀扶着走到了皇帝的榻前。 “皇儿,皇儿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怎么会?你告诉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告诉母后!” 太后此时伤心欲绝的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这都是她演出来的。 此时她盯着榻上的死人虽然心中是五味杂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却又暗自松了口气。 皇帝死了,这一下挡在她青儿面前的阻碍也已经没有了,接下来她只要将青儿扶上皇位,自己便又可以高枕无忧的去做她的太皇太后去了。 想到这里,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去,触碰到皇上那面目可憎的表情…… “母后,皇上是突然故去的,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皇后在旁边沉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似乎她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太后却突然转身,睚眦欲裂的表情瞪视着皇后,随手又指向了榻上之人。 “你叫哀家不要太过伤心?你看着皇上的眼睛,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皇后有些怯懦的瞟了一眼榻上之人,又结结巴巴的说道:“母后,皇上他……” “皇上这叫死不瞑目,他因何会这样?皇后你可知晓?” 看着太后那双森然的冷眸,就好像是她什么都 已经明了一般,吓得皇后立马垂下头去。 “母后……” “哀家以为,他一定是因为没能及时交代后事,没能及时将皇位交给他满意的人手中,他才会如此,你们说是不是?” “母后,您,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内侍早就说过了,皇上是要将皇位传给琅儿的!” “一派胡言,来人,将那个口舌招摇的东西给哀家拖下去,搅了他的舌头,给哀家活活打死。” 似乎对于太后的众怒,更让人感到今天的事情似乎还有另外的翻转。 余下众人不敢在多说一句话,而卫明琅似乎早已感到不耐烦,他抬起头语气僵硬的朝着太后叫道:“皇祖母,我听说你这几日身体一直不适,既然如此,你就该在自己的殿中好好休息,这边的事情用不着你插手了,来人啊!” “哼哼,怎么?蜀王这么快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若说哀家身体不适,这事儿哀家可是还想要问问你们娘俩呢!” 皇后嘴角抽动了几下,马上又抬起头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个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靖妃,你来告诉皇后哀家这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简云裳高扬着头颅,她颐指气使的看向了皇后,接着说道:“皇后娘娘,你派了你手下的嬷嬷给太后娘娘下毒,为的就是阻拦太后娘娘插手这后宫立储一事,不是吗?” “你,你胡说,大放厥词,胡说八道,来人啊,来人啊!将靖妃这个女人拿下,她可是皇上早就下旨要去陪葬的!” 随着皇后这句话脱口而出,简云裳又怂了。 她此时瑟缩着肩头又慢慢的躲到了太后的身后,低声哽咽着说道:“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实话实说,皇后她这是要杀人灭 口啊!” “知道,知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有哀家在,没人敢动你。” 太后轻描淡写的拍拍她的手腕,让她安心下来,接着便又看向皇后:“怎么?你这是害死了皇上还不说,你连哀家也不想放过?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哀家可是在你身上看得分明透彻呢!” “母后,你千万不要听信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她这是意图教唆,她就是想要臣妾出事,她……” “皇后,你的人给哀家下毒,这可是哀家亲自抓到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那个人是靖妃的人,是靖妃带着她去的。” 一时着急,皇后脱口而出,却不料引起太后的一阵冷笑。 “瞧瞧,哀家说什么来着?这是想要藏着掖着也不成了不是?哀家问你,哀家何时说过当时靖妃也在场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竟然敢给她下套? 一时之间皇后有些恼羞成怒,她阴沉着一张脸侧目看向了卫明琅,后者也跟着眯起眼睛,突然转身喊道:“来人啊……” “你……是想要做什么?难道说,还想要对太后娘娘也下手吗?蜀王……若真是如此,你可真就是罪无可赦了。” 欣然迈步走了进来,却让卫明琅吓了一跳,他张大了眼睛喊道:“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本王?如今皇帝突然过世,本王觉得事有蹊跷,当然要替皇兄查个明白了。” 说话间,禹王已经一甩袍袖走了进来。 若不是太后与禹王的话接二连三的响起来,倒是也不会有多少人会诟病皇上的死因。 这毕竟是皇帝,谁还敢乱猜?可是眼下禹王出面,这正好是将皇后与蜀王一网打尽的时候,各种嫔妃当然是各怀心腹事,马上就附和起来。 第268章 泼了脏水 “对啊,刚刚臣妾就觉得奇怪,你们看皇上的眼睛,那就是死不瞑目啊!皇上这若不是冤枉,怎么会这样的表情啊!皇上……” 一边叫着,那妃子又装模作样的作势要扑到床头,太后却已经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行了,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还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的心理都打着什么算盘呢?” “太后,臣妾……” “青儿,如今皇上去了,哀家能指望的就只剩下你了!” 直面太后的这句话,众人心中大抵也算是都有了自己的明白。 想必太后这下子就是要将人禹王推上去了啊! 可是已经费劲了心力,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的结果,蜀王与皇后又怎会如此轻易甘心败退? “皇叔,我听说你近来有些神志不清,现在怎么样了?好了吗?”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就像是瞬间给了禹王一记嘹亮的耳光。 众人偷眼看着好戏,都打算看一下禹王接下来该如何回复这句话。 卫俊青挑眉看了看卫明琅的表情,接着低声阴笑出声:“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当时不过就是受了点微小的惊吓,如今早就痊愈,不信,你可以问问太医。” 说话间,卫明琅侧身面对着身后的一群人,后面马上有人开口道:“是,禹王殿下早已并无大碍,咱们都可以证实这件事。” “证实?你们拿什么证实?若是禹王在犯病,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所以本宫以为,禹王与太后还是该回去好好休息。” 皇后的言词着实有些让人觉得意外与可笑,如今她自己身上可是还挂着毒害太后的嫌疑,难道说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还要求主持大局? 太后阴沉的表情盯着面前的皇后,终于冷漠的开口道:“皇后,哀家 以为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对哀家下毒一事,哀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了太后的话语,蜀王这类逞凶斗狠之人似乎再也忍不下去,他忽而脸上浮现一丝狞笑,朝着太后与禹王深深的看了几眼,最后又高傲的朝着外面扬高了嗓门叫道:“来人啊!太后娘娘身体不佳,不易操劳,听本王的话,将她送回去。” 但原本固守在门外的禁军们却一个个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 卫明琅表情为之一振,而后突然情绪开始暴躁起来,他磨着牙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大声叫道:“本王说的话,你们难道没听见吗?” “蜀王,如今皇帝死的不明不白,你尚有嫌疑在身上,又怎能让人服众?” 禹王卫俊青的一句话,似乎将卫明琅与皇后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面。 转身看着满屋子的交头接耳的人,再加上皇后似乎也被他们控制住,卫明琅开始感到心中莫须有的惊恐不安。 他抬起头看向周围,又看了看皇后,显然那个女人才是这一切的主导者。 她眯起眼睛盯着榻上之人,忽然也跟着大声叫道:“皇上,臣妾其实一直觉得您的死有蹊跷,现如今又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之人在背后教唆,竟然说本宫要残害太后,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 对于皇后这种总是高高在上的女人,似乎从来就不屑于与这些后宫无用的女子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时至今日,她能想到的办法,似乎也只剩下这一点了。 太后看着皇后假模假样的表情,冷漠的从鼻孔里面哼出来一团冷气。 “皇后,你现在才想起来说这件事,是不是有些晚了?” “母后,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以为,皇上如今这般死不瞑目,一定是想要 跟臣妾说什么话,他肯定是也想要告诉母后你,臣妾并没有加害你啊!” “哼,难道说靖妃的话还能有假?” 说话间,太后又用手轻轻的拉住了靖妃的手,而简云裳此时脸上的表情,让人说不出是何种的滋味。 但皇后看了看简云裳,却突然伸出手指直接指向了简云裳。 “母后,臣妾以为,靖妃会如此,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教唆,你说,到底是何人让你这么陷害本宫的?” 简云裳没想到皇后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此时看到周围人对着她的表情,跟着摇着头说道:“不,太后娘娘,此事与我无关啊,你是知道的,你是……” “靖妃,你如此大逆不道,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不,皇后,你不能冤枉啊,不是我……” “啊,母后,臣妾突然想起来,这靖妃与战王妃可都是简家的人,而战王妃这段时日一直在照顾皇上,臣妾料想,肯定是战王妃给皇上下了毒的。” 诸事突然就牵扯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众人立马偃旗息鼓,慢慢的相互看着彼此。 皇后又深深的盯着简云裳,一步步朝着她逼近。 “靖妃,你说,是不是因为战王妃教唆你……” 简云裳有些焦灼难安,她一方面想要借由这个机会彻底将简思菱除掉,可另一方面……她却又担心事情与自己挂上,让她难以脱身。 颤巍巍的看着太后,又急忙抬起头看了看禹王的表情。 那人,看上去是一脸的淡然,但简云裳却从他拿细小的动作之中看到了答案。 他竟然要自己矢口否认?这种好不容易能将简思菱彻底拿下的时机,禹王竟然不同意皇后的做法? 心想着禹王曾经差点儿娶了简思菱,简云裳不觉心中怒火中烧,慢慢的 闭上了眼睛,后槽牙恨得直痒痒。 待到她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却是侧身看向了太后,而后慢慢的开口道:“太后娘娘,臣妾可是不知道皇后在说些什么,臣妾只是将眼睛看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可如今仔细想想,也许……其中真的另有隐情。” 卫俊青的心陡然一颤,他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简云裳,似乎是在眼神之中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而简云裳却在看到卫俊青的眼神之后,仍旧选择视而不见的缓缓低下头去。 “太后娘娘,您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皇后给您送去的糕点里面做了文章啊?那简思菱可是简家的女子,她可是医术惊人呢!” “此言差矣,若说简家,想必你这位简家正统的大小姐才更应该懂得医术呢!” 突然有人迈步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脸色阴沉不定的盯着简云裳开口便说了这样的话。 众人回目,太后却是脸上显然露出了意思不悦的表情。 “战王,你还真是事事都不上心呢,连你父皇出事,你都是最后赶来的。” “皇祖母明鉴,是有人刻意挡在了宫门口,不让本王进宫,本王这也才是刚刚突破重围才闯进来的。” “大胆,战王,你擅闯禁宫,这又是意欲何为?” 皇后咄咄逼人的视线看向了卫烛阴,后者则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皇后娘娘,父皇驾崩,每一个皇子都来吊唁,为何本王不能?还是说……皇后娘娘您自己心中有鬼,不想要本王进宫?” “放肆,一派胡言,卫烛阴,我看你就是恃宠而骄,哪里有什么阻挡你的人?皇上众多子嗣,不是各个都及时来了吗?怎么就唯独你进不来?既然进不来,也许就是皇上生前的旨意,可你却硬 闯进来,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面对皇后的话语,似乎眼下这帮人除了看好戏之外,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站出来帮助卫烛阴。 “皇后娘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战王哥哥怎么会大逆不道?我看分明就是你忌讳他,你害怕他与蜀王争夺皇位,所以你才在宫外拦截他!” 此时地上跪着的一人突然起身,满眼通红的吸着鼻子朝着皇后怒吼着。 皇后抬眼扫了一下说话之人,随即放开手冲过去就朝着她的脸上抽了一耳光。 “放肆,公主,你可别忘了,本宫还是皇后!” 卫棉棉捂着脸颊,甚为惊愕却又不忿的双眼冒火的看着那明显心虚的皇后,她抿着嘴唇,忽而朝着太后哽咽道:“皇祖母,她打我!” “好了,皇后,你也不要太过分,棉棉再怎么说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你竟在他尸骨未寒之际就当着他的面儿打了棉棉,你这是打给谁看呢?” “母后,话不能这么说,臣妾也是为了……” “好了,如今都在说皇上的死因,你们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的,倒让哀家替皇上感到心酸;战王,都说这事儿与战王妃拖不了干系,你让她站出来,将事情弄清楚才是。” 卫烛阴眯起眼睛盯着太后与皇后,阴沉不定的开口:“皇祖母,孙儿今天进宫,也正是为此事而来;但是却一直不见菱儿,本王甚为忧心忡忡呢!” 是啊,他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众人都四下张望了一下,怎么还真就是没见到战王妃呢? “是啊,我战王妃嫂嫂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卫棉棉急切的开口。 “棉棉,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就跑了呢?” 第269章 这鬼,渐渐现了原形 对于皇后的一面之词,大多数人还是心存疑虑,而卫烛阴更是冷冰冰的看着她,低声说道:“皇后,这件事你怎可信口开河?你说她畏罪潜逃?可具本王所知,皇宫各个城门这些天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菱儿离宫的消息,本王以为,该是有心人士将她扣押起来才是真的吧?” “卫烛阴,你可不能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明简思菱是被我母后扣押起来的?” 卫明琅一时急躁,突然开口,却顿时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众人讥笑着看向了面前这个空有其表没有脑子的蜀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中暗自发笑。 卫烛阴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蜀王,本王可从来没说过是你们将她抓起来的,你倒是自己先承认了?” 卫明琅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嘴角抽搐着看向了身旁的母后,结结巴巴的说话道:“母后,儿臣……” “你闭嘴!”皇后甩了个眼色给卫明琅,而后又看向了四周讥笑连连的表情,脸上犹如一阵火在烧。 “嗯……皇后,刚刚蜀王的话,你怎么说?” “母后,琅儿那都是无稽之言,完全当不得真的,要我说,她就是跑了,皇上的死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太后娘娘,皇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臣妾以为也是那战王妃的嫌疑最大,如今她又突然这么不见了踪影,怎么说事情都一定跟他有关。” 简云裳的这句话让众人再次将矛头都指向了简思菱,而如今人又不知道去向,该如何是好! 卫棉棉略显心焦的看向了卫烛阴,而后慢慢的开口说道:“战王哥哥,您倒是说句话啊!” 卫烛阴冷漠的看向了四周,接着说道:“皇后,如今菱儿在哪儿尚不知晓,你这是说的什 么话?” “战王,你这般急躁,莫不是自己心虚了?” 听了这样的话,卫烛阴冷冰冰的眼神看向了对面,并没有继续开口。 “行了,皇后,少在这里贫嘴了,既然皇上的事情与那战王妃有关,那还不快去派人找人去?” 皇后闻听此言,正打算装模作样之际,却忽而就听到了禹王在此时开口道:“母后,皇后娘娘,既然战王妃如今不见了踪影,皇上也不能折磨晾着,来人啊,替皇上更衣……” 似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皇后这才站到了一旁。 禹王不动声色的指使着一帮太监再次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替皇上掀开了被褥。 巧了,叮当一声,不知道什么掉落在地,使得众人清冷的表情再次愣了一下。 抬头看了过去,没等一人反应过来,禹王却一步当先冲上前去,一把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众人丈二和尚之间,禹王却突然转身,神色异常的看向了某人。 “蜀王,这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卫明琅愣了一下,忽然就朝着自己的腰间摸了过去,瞬间脸色有些惊恐不安起来。 玉佩?他的玉佩什么时候跑到父皇那儿去了?怎么会? 一丝的冷汗,从额角滑落,使得他有些拙荆见肘,他惶恐不安的抬起头看了看禹王,再次转身又惊魂未定的看向了皇后。 “母后……我……” “这,这,这……”一脸叫了几声,皇后眼睛闪烁不定的看向对面。 “皇后,蜀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了这句话,皇后与蜀王只觉得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二人偷偷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太后与众人的眼神,蜀王更是没出息的跪在地上。 “母后,母后,我也不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后啊!” 眼见着太后冷漠的眼神,皇后突然眼珠子一转,就哭倒在太后的脚下。 “母后啊,这一定是刚刚皇儿痛哭的时候无意间将玉佩落在皇上身上了,你也看到了,这么多皇子,就只有琅儿他哭得最伤心啊!母后。” 可太后哪里是那么好糊弄之人?她阴沉不定的视线又看向了床榻,冷笑着开口道:“皇后,你这话哀家可就不爱听了。” “母后!”有些惴惴不安的开口,使得面前之人更加显得心神不定。 “这玉佩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这可是从皇上的被子里面滚落出来的,哀家可是从没见过蜀王自己掀开被子,所以说这玉佩老早就在被子里面了,这种事……你又要如何解释?” 皇后心下大惊失色,狠狠的攥紧手中的帕子,接连开口道:“母后,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说咱们家琅儿与皇上的死有关吧?皇上可是琅儿的父皇啊!” “皇后,生在皇家,有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你应该比哀家更明白。” “可是……” “皇祖母啊,父皇的死怎么可能跟我有关呢?这一定是误会,是误会……那,那玉佩虽说是我的,但是保不齐我是在什么时候就已经丢了而不自知,而且若是有心人士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那我这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卫明琅在皇后的试一下,只能不管不顾的朝着太后的脚底下爬了过来,紧紧的抱着她始终不肯离开。 “蜀王,太后还没说什么话呢,你如此激动又是要做什么?” 听了卫俊青的话,卫明琅却突然抬起头,朝着他喊道:“皇叔,我知道你也一直都在觊觎父皇的宝座,但是你不能这样陷害我的!” “胡 说,闭嘴!”显然卫明琅太过直白的话语又让太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就在此时,一直在榻边小心翼翼服侍着皇帝更衣的内侍却又传来一阵抽吸之声。 太后随即眯起眼睛说道:“怎么回事儿?” “回,回太后娘娘,奴才,奴才是看到皇上的胸口……” “胸口又怎么了?”今天显然已经被闹腾的有些烦闷不已的太后频频揉着鬓角开口询问。 “皇上的胸口有,有淤青!” 怯懦的说完这句话,干脆直接就闭上了嘴巴。 死不瞑目还不说,眼下皇上的尸体上面又出现可疑的淤青,到底他生前遭遇了什么事情? 众人感到格外的心惊,而太后显然是没有勇气上前,只能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禹王再一次首当其冲的走到了榻前,一眼看到皇帝敞开的衣襟里面,胸口上面一块大大的淤青。 他不觉慢慢的眯起眼睛,冷漠的开口道:“母后,儿臣觉得……那好像是外伤所致。” 外伤?那也就是说……是有人动手加害了皇帝? 心下一惊,此时的太后已经顾不上其他,朝着榻边紧走了几步。 一眼看到那可见一斑的淤痕,尽管太后此时心中多少为皇帝的驾崩有些窃喜,但毕竟也是她怀胎十月的骨肉,看在这里,她不觉慢慢的手掌颤抖了几下。 “皇,皇上……”说完这句话,太后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晕眩,接着差点儿就栽倒在地。 “母后,母后,来人啊!” “不,不要紧,青儿,青儿,你说,你说你皇兄他临死的时候,究竟是遭受了什么啊?到底是谁?哀家,哀家绝容不得那个孽障活在世上。” 听了这句话,卫明琅浑身痉挛的抖了一下,而一直站在榻边,终于看清皇帝死相的简云 裳,却又在这个节骨眼儿开始闹腾着她的幺蛾子。 “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让简思菱伺候着你吗?你还说她一定能把你治好,怎么如今你却出了这种事?而她却已经不知去向了啊!” 听着靖妃的话,分明就是在这里编排着皇上此时身上的伤与那消失不见的战王妃脱不了干系。 卫烛阴眯起眼睛走到榻边,恶狠狠的眼神看向了简云裳,似是警告又似是想要从她的脸上探寻一些什么。 终于到了最后,他冷漠的抬起头看向了卫俊青,低声说道:“皇叔,以我之见,父皇身上的这出淤痕,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人用脚……踢上去的。” 不说还没人注意,似乎卫烛阴这句话之后,使得众人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果然,那上面的印记就像是一个鞋印一般,不觉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母后,你说,你说简思菱那个小贱人怎么会是那么狠的心啊?皇上以前对她一直不错,她怎么下得去手啊?” 皇后哭哭啼啼的嗓音再次将矛头抛向了简思菱,而禹王战王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皇后,现在是非尚无论断,你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轻率了吧?” “战王,你这是什么话?皇上身边一直都是由着简思菱在照顾着,若不是她,还会是谁?” “嗯……皇后娘娘,本王却以为……这一脚,似乎并不是出自战王妃的脚下呢!”卫俊青脸上和缓的笑容在此时袒露出来,却使得皇后又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青儿,你说,你说不是简思菱所谓?你怎么知道的?” 禹王朝着战王对笑了一眼,忽而将眼神转向了一旁的靖妃简云裳。 突然发觉禹王的视线看向自己,这个时候的简云裳可是心惊胆寒。 第270章 窒息而亡 “靖妃娘娘,不知可否能借你足下的鞋子一用?” 对于禹王突然开口说的这句话,简云裳以及众人都像是一脸茫然一般。 简云裳慢慢的眨了眨眼,最终还是红着脸被人搀扶着褪下了足下的鞋子。 那一边,卫俊青将鞋子接了过来,直接走到了榻边,在皇帝的胸口比划了几下。 众人大多是不太明白的看着他,反倒是卫烛阴冷着脸说道:“诸位也应该已经看到了,这鞋子与皇上胸口的淤痕相去甚远,如此看来,给父皇加上这个伤口的并非是女人所为。” 一脸恍然,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再次看向了卫烛阴与卫俊青,太后眯起眼睛说道:“青儿,你是说……” “母后,给皇兄留下这个瘀伤的该是男人才是。” 男人?这一下,房中大多数的女人们算是松了口气,但更多的男人们却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要不怎么说卫明琅就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他眼见着禹王与战王联手,将事态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更是心焦莫名。 搓着手,卫明琅大声叫道:“你们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说这件事还是咱们这帮皇子所为?” “蜀王因何这般仓促不宜?事情尚未查清之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要本王说,倒不如咱们尽快将杀害父皇的凶手找出来。” “不是都说了是战王妃简思菱那个贱人了吗?还有什么其他的凶手?” 卫明琅话音刚落,就忽然觉得梗嗓咽喉一阵紧蹙,他恍然间睁大了眼珠子,舌尖甚至也开始慢慢的朝着外面倾吐。 “战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放手,你放手,你竟然敢在皇上的面前对琅儿出手,你心中可还有你父皇?” 皇后冲上前去,死死的拍打着卫烛阴的手。 终于,轻松 的放开了卫明琅,这才让他得以呼吸新鲜空气。 “皇后娘娘,如今咱们可是已经在父皇的身上找到了他为咱们遗留下来的证据,这证明加害他的人并非女人,你又为何要一再的将那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本王的王妃头上呢?” “卫烛阴,本宫说错了吗?说不定就是简思菱她与一个男人同谋,这……” “皇后,请你谨言慎行,你口中所说的男人……这就是在无端诋毁我的菱儿。”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吵得哀家统统欲裂的,哀家就是要问问你,如今这事儿该怎么办?” 卫烛阴这次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将事情的主导权都丢给了卫俊青。 后者一脸安然的看着这满屋子的人,却忽而又抵住额头轻笑道:“母后,儿臣以为,既然皇上已经将真凶的痕迹都留给咱们了,那不如……咱们就接着查下去吧!” “青儿,你说怎么查?”太后似乎很是信任禹王,扯着他的衣袖低声开口。 “既然皇上胸口留下淤痕,那不如就让宫中所有男人将足下的鞋子褪下来,一一比对才是。” “不可,这怎么行?”没等他人开口,一人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叫着。 众人随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蜀王像是心虚一般的低下了头,脸上似有慌张之色。 “蜀王,你因何反对呢?”禹王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那是因为,我……” “蜀王那是觉得皇上尸骨未寒还要做这种事情,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极其损害皇帝颜面的事情吗?更何况皇上这一看就是中毒身亡,与这一脚又有什么必要的关联?” 卫俊青抬眸看了看说话的皇后,但一人却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皇后不查,又怎知无关?再者说…… 这件事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想想看,皇帝称病期间,照顾他的战王妃不见踪影,而皇上却又意外身亡,这件事再如何也要查清楚不是吗?” “你们这分明就是在狡辩,你们这是想要拖延皇上下葬的时日,你们可知道这是大逆不道!” “皇后,哀家还在这里,论不到你指责禹王大逆不道。” 太后分明就是十分不喜欢皇后的言论,不觉朝着她咆哮了几声。 皇后此时才觉得自己先前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她以为就算是被人发现有些地方值得怀疑,到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丢给简思菱暗格替罪羊就好了,可谁知道眼下突然出现两个男人,硬是把他们母子逼上了绝路。 想到这里,皇后脸上带着虚弱的苍白之色,她努力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看向了太后那边。 “母后,我的意思是说……皇上是被毒死的,咱们就算是要查,也该着手去查那下毒之人,怎么就突然查起来这个什么脚印了?” “是不是毒死的,还有待商酌,各位太医,如今皇上的龙体就在那里,你等还是上前去看清楚,皇上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听了禹王的话,几个太医慌忙走上前去,慢慢的就将皇帝的头颅左右摇摆了几下。 看着他们在皇上的身上探寻了一阵子之后,又像是有些不确定的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阵子之后,突然转身面对着太后以及众人,深施一礼。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禹王殿下,各位皇子,刚刚臣等仔细查验了皇上的龙体,确实是发现了不少可疑的地方。” “哦?说来听听!”卫俊青此时堂而皇之的就像是这宫殿之中的主人一般,慢慢的坐了下来。 偷眼观望着太后,发觉她似乎一切都由着禹 王之后,众人大抵也能猜到最后的结果,而后忙不是迭的再次开口。 “回禹王殿下,臣等的的确确在皇上的口中发现了毒药的残渣!”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分明就是简思菱那个女人毒害了父皇!” 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卫明琅脸上露出令人意外的松懈的笑容出来。 “蜀王殿下……老臣这话,还没说完呢!虽说皇上的确是中毒了,但是却,却并不是死于中毒。” “胡说八道,既然皇上中了毒,又怎会不是死于中毒?你们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皇后的急严令色,似乎更能让人感到浮想联翩,那几个太医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究竟该不该再继续把话说完。 “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把话说清楚?皇上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太后发了话,谁又敢不说? 几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看了看四周,润色了一下喉咙,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太后娘娘,臣等发现……皇上的死因乃是由于……窒息而亡。” “什么?窒息?你的意思是说……皇上是,是窒息?怎么会是窒息?” 这下子众人又变成了无头的苍蝇,怎么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臣等发觉……皇上双目圆凳,四肢抽搐,面色僵硬,鼻息间……鼻息间甚至还残存着一些细微的绒毛,他是,是被人捂死的。” 一下子没有支撑住,太后终于倒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被毒死也就算了,怎么竟然是活活被人捂死的? 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来,太后潸然泪下,众人也吓得纷纷跪倒在地。 “皇上,这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啊?皇上……” “母后,这件事儿臣一定会查明 真相,你就不要再继续伤心下去了。” 听到禹王的话,一直站在榻边几个内侍忽然又低声怯懦的开口道:“战王殿下,咱们刚刚替皇上盖被子的时候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奴才发现……这被子上也有脚印,似乎与皇上胸口上的脚印一致。”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卫明琅魂不附体的看向榻边,他昨夜太过紧张,竟然忘了,忘了脚印的时候,若是他们在这么继续查下去的话,只怕自己就要暴露出来了。 卫俊青却不管其他,冷声说道:“这么说来,这个人才是真正杀害皇上的人?” “皇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哀家,哀家绝不放过害你之人,来啊,查,让宫里所有的男子都过来,哀家要亲自查验!” “母后,儿臣以为,事情尚未发展到那个地步,其实这残害皇兄之人,也是有目的的,既然是有目的,那嫌疑人就该是这宫里面一些位高权重之人,至于那些奴才,咱们还是慢慢再查吧!” “呵,呵呵!”脸颊不自觉的抽搐着,卫明琅忽然开口道:“皇叔,这话怎么说的?我以为,还是该从下人们查起。” “怎么会从下人查起这么麻烦呢?本王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众位的嫌疑全都扫清,才能再从宫人们下手,蜀王不必再继续推脱下去了,本王愿意最先开始排除嫌疑,皇叔觉得意下如何呢?” 卫俊青此时侧目看向那头一个站出来的卫烛阴,不觉攥紧拳头,而后欣然一笑。 “既然战王有如此气度,本王又怎会推辞?来啊,就从战王开始吧!” 话音刚落,有人已经将皇帝胸口的脚印踏了下来,颤巍巍朝着战王走了过来。 第271章 以为胜券在握 有此,以战王为首的这场追查疑凶由此展开。 眼见着皇帝其他皇子都接连行动起来,却唯有那蜀王此时正一步步朝着门外挪移着脚步。 “呵,蜀王,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眼瞧着屋子里面的都已经快要排除了,怎么着也该轮到你了吧?” 卫俊青的话语像是五雷轰顶,使得卫明琅一阵胆战心惊。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卫俊青那张笑脸,怎么忽然就觉得眼前之人今天的到来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而且他好像是什么都知晓一般,更是让自己寝食难安。 纠结着嘴角,卫明琅干笑了几声,而后低声说道:“皇叔,本王就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想要去外面走走,更何况现在疑凶还未找到,本王觉得该是把宫中下人们都召集起来的时候了。” “呵,不急,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还没查吗?”卫俊青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此时却是格外的扎眼。 他此时真的已经惶恐不安到了极点,偷眼观瞧着皇后脸上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皇后似乎也从卫明琅的脸上看出了他无比惊恐不安的表情,这也就说明……他们母子之间已经在没有退路可言。 想到这里,她忽然慢条斯理的从座位上起身,接着又笑意融融的朝着卫明琅的身旁走了过去,手中始终端着一只茶杯。 就在皇后站在卫明琅的身侧,轻笑着牵起他的手的下一刻,突然手中的茶杯落地,随即脸上浮现一丝阴鸷的气息。 众人还未明白过来,殿外却已经传来哒哒的铠甲摩擦身体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大批的士兵将这里围的个水泄不通。 “皇后,你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似是才没有完全从伤心之中回过神来, 猛然间就看到了皇后的举动,受惊非小。 此时风情万种的摆弄着头上的发丝,接着又挑眉看向了门外,接着一脸森然寒笑的盯着房中所有的人。 “母后,臣妾都说了,蜀王是您的孙儿,让他当这个皇帝,对你来说也没什么不妥,可是你就是不听,瞧瞧,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臣妾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斜睨着视线看向了殿外,皇后又阴冷一笑。 “母后,做什么的您还看不出来?” “你……难道是想要造反?皇后,你可知道那是天大的罪过。” “母后,瞧你说的,怎么能是造反呢?皇上临死的时候不是早就说过这皇位要传给琅儿了吗?可是你就是不听,那臣妾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这样铤而走险了啊!” 听了这句话,太后险些背过气去,身旁的嬷嬷慌忙上前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胸口,又有些不安的侧目看向了禹王。 先是从刚刚那一幕的震惊之后回过神来,再看向身侧母后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卫明琅顿时就有了底气,忽而迈开步子朝着房中又重新折返回去。 “皇祖母,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待到孙儿登基之后,你仍然是太皇太后。” “你,你住口,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皇后,哀家问你,这些兵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母后,你还真是老了,怎么这都看不懂了?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颐养天年,你就好好回到你自己的宫中,这些事情不用再管了吧!” “你……” “母后,你难道还没看清楚?皇后她这可是……杯酒释兵权啊,她这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应对咱们的,你如今再与她多说 也是无意。” “呵呵,还是禹王是聪明人,这一点就透;不错,本宫是想要让蜀王登基,不过这也是皇上的最后遗愿,本宫是帮他圆满了才是。” “哦?是吗?可是本王怎么觉得,皇后你这是欲盖弥彰之意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如让蜀王将他脚下的鞋子脱下来,到时候是什么意思,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听了这句话,众人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的同时看向了此时已经堵在门口的皇后以及卫明琅。 “是他?是蜀王杀了皇上?”交头接耳变成了窃窃私语再到后来逐渐人声鼎沸。 就算此时的卫明琅想要佯装什么都听不见却已经不行了。 他忽然来了脾气,陡然大喝一声:“你们都被本王闭上嘴巴!” “蜀王,大家不过就是随便聊聊,你这么大的反应又是做什么?难道说皇上的死真的与你有关。” 卫俊青的眼神逐渐阴沉着射向了卫明琅,使得他顿时慌了手脚,大声叫道:“你闭嘴,闭嘴!” “还是说你分明就是心虚?皇上就是你杀死的!”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咒骂我的。” 突然冲口而出的话语,顿时让眼下所有的人都震惊的僵在了原地。 说完这句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卫明琅一下子就捂上了嘴巴。 皇后嘴角抽搐着,要不是这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早就已经过去抽他几个耳光了。 可事到如今已经败露,她还能说什么。 突然睚眦欲裂的挑眉看向了房中之人,冷漠的磨着牙吼道:“就算如此又能怎样?若不是皇上迟迟不将琅儿册立为太子,又怎会引起这些事端来?” “你,你这个毒妇,你们这对蛇蝎母子 ,你们怎么能,怎么能如此伤害皇上?哀家,哀家容不得你们。” 听了这句话,皇后却是深深一笑,而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士兵,撇着嘴角说道:“怎么?母后觉得你现在再说这些话,还有任何意义吗?如今皇上已死,这后宫此时已经掌控在本宫的掌心之中,劝你们若是还想要活命,就乖乖的听话。” “对,现在,现在这里是我们说的算,而且再过几天,本王就要登基为帝了,到时候你们若是想要活命,最好乖乖向我求饶。” 什么叫做水仙不开花硬装大瓣蒜?估计眼前这位就该是这个样子。 双目紧紧盯着面前的皇后与卫明琅,忽然一人推开人群,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卫,卫烛阴,你要做什么,你给我站住。” 但对面之人似乎根本就不想要听他的任何话语,他只是冷漠的开口道:“如今你已经承认了所有,那我菱儿呢?她在哪儿?” 菱儿?没想到这卫烛阴竟然还真是个情种,都到了这个时候,心心念念的不是自己的性命,反倒一心一意的想着他那个王妃。 卫明琅嗤嗤一笑,撇撇嘴说道:“卫烛阴,本来嘛……本王还想着要让那简思菱背了黑锅,这样一来,我或许还能放过你一条性命,却没想到,你却偏偏要往死路上走,这下,你可怨不得本王了。” “我再问你一遍,我菱儿呢?” “嗤嗤,你放心好了,她现在还很安全,起码我曾经想过要让她当替罪羊,当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将她杀了的。” “卫明琅……” “卫烛阴,你有什么好?不就是曾经救过父皇一命吗?他平日里宠溺喜欢你,可是到了最后,这皇位不还是一样要落在本王的手掌心中?你还真是个棒槌 ,废物。” 拳头攥的咯吱直响,而越是这样,卫明琅显然会愈发的觉得高兴,他忽而转身朝着皇后身后那群人勾勾手指,轻笑出声:“来啊,将这群废物都给本王抓起来,待到本王登基之后,再行处置。” 纷乱的铠甲声慢慢靠近,却突然又在这个时候发起一声震天动地的声响。 皇后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勉强抓住了卫明琅的手,脸上有些游移不定的喊道:“出了什么事?” “不,不知道啊,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卫明琅与皇后此时都有些变了脸色的看着彼此。 倏尔,一道人影已经窜了过来,没等卫明琅放映过来,却已经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你……你要做什么?”卫明琅捂着胸口惨叫着。 “本王这是替父皇教训你的,接下来,你就该知道什么叫做多行不义了!” 就在卫烛阴话音刚落的同时,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左一右,一南一北两个偏门里面冲出大量人马,有人陡然高喝一声:“尔等逆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刚刚吼完这句话,两队人马头前带路之人又像是被彼此吓了一跳,同时举目侧望过去。 卫烛阴与卫俊青同时也眯起了眼睛,看向彼此。 “呵,呵呵呵!没想到,还真是没想到啊!烛儿,本王始终都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果然在皇上背后招兵买马,早已有了自己的队伍呢!” “彼此彼此,皇叔的人马,也不由得让本王此时一阵胆战心惊呢!” 二人像是恭维又像是在彼此抨击的话语,却让卫明琅的心彻底凉了个透彻。 他此时双腿发颤,已经难以自己的倒在地上,满脸惊慌失措,颤斗着声音尖叫道:“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272章 两只黄雀 “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这么明摆着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旁人解释吗?” 卫烛阴哼笑着盯着面前那个一脸茫然的卫明琅。 忽然,他转身就抱住了皇后的双腿,大声惨叫道:“母后,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们的人马,咱们的人呢?” 人?哪里还有什么人?眼见着在两方人马的围追堵截之下,那已经松了手的士兵,皇后终于失望的闭上了眼睛,用牙根儿仔细哼笑着:“成王败寇!本宫倒是从来没想过会败在你们两个人的手中。” “错了,皇后,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蜀王并不适合这个皇位,你一开始的筹码就放错了位置。” 对于卫明琅如此不遗余力的嘲讽,皇后攥紧拳头,赫然抬起头,却是一脸狞笑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禹王,战王……本宫是败了,但是本宫也要看着你们两个人要如何收场!别忘了,这皇位始终只有一个。” 随着皇后这句话一出口,殿外除却已经举手投降的皇后一脉人马之外,另外两队人马立时就****起来。 禹王随即却又冲口大笑出声:“**公,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最后的关头站在战王那边,难道说这就是菱儿起的作用?” 梅菱风闻听此言,却始终冷着一张脸,他默默抬起头说道:“禹王殿下,这件事你用不着用计谋诓骗本官,本官从来不畏强权,我也不会徇私舞弊,若不是战王一心为天下百姓,本官是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关系站在他这边的。” “哦?那难道说,如果菱儿现在在本王的手中,你却也要这么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吗?” 说笑着的同时,伸手指向了一旁的卫烛阴,后者也是一脸寒意的盯着卫俊青。 “皇叔几次三番的借由自己卑鄙的手段禁锢菱儿,你不觉得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够心怀坦荡?这皇位,你就不该坐吗?” “呵呵,卫烛阴,跟菱儿学得久了,牙尖嘴利你倒是还真长了不少;只不过本王素来只相信自己握在手中的权势,其它的,本王什么都不相信。” “皇叔,父皇身下众多皇子,这皇位怎们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吧?” “哦?那难道说就应该落在你的头上?卫烛阴,你别忘了,皇上突然暴毙,可是只字片语都未留下,在眼下这个局面上,只有各凭本事了不是吗?” “所以皇叔是说就算发动一场兵变,也在所不惜是吗?”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不然,今天就不会有他**公闯进皇宫这一幕了,不是吗?” 两个人,事到如今也再不用虚假的面对彼此,早已扯破了脸皮。 卫烛阴突然冷言道:“本王乃是皇上发妻所生的嫡子,生前又备受宠爱,这皇位,皇叔似乎不该与我争抢才是。” “可本王也是先皇的嫡子,虽说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太后所出,如今就连太后也要辅佐本王登基,本王倒觉得这皇位与本王还挺相配。” 余下众人,似乎已经早已失去了争夺这个皇位的主导权,他们此时只能默默的低垂着头,只盼着眼前这两个霸主能够尽快分出高低,这样一来,说不定他们还有活路可以离开这里。 但太后却突然起身,重重的拄着拐杖吼道:“放肆,卫烛阴,你算是什么东西?敢于禹王争夺皇位?还不退下!” “哼,皇祖母,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用不着在本王面前再摆威风了,若不是你一直偏袒着禹王,又怎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再遑论…… 皇祖母,你若是让禹王上位,难道就不怕京景之乱再重蹈覆辙吗?” 这句话说出口,太后险些从座位上滑落,她此时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抬头朝着一旁的卫俊青看了过去。 何为京景之乱?那无非就是当年凤鸣王朝开国皇帝残杀了自己的兄长以及兄长所有子嗣之后才登基为帝,当时的皇帝因为杀戮太重,听说上位没过多久便噩梦缠身,久治不愈,最后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 太后摇着头,侧目看向了禹王:“青儿,你,你不会的,你不会伤害你皇兄的子嗣的,对不对?” 卫俊青始终冷着一张脸盯着对面的卫烛阴。 他太过小看卫烛阴了,他竟然连自己心中那才刚刚生出的一丝苗头都已经看得透彻了,若是将来让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留在世上,那他的皇位…… 久不见卫俊青开口,太后的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卫俊青的手,不停的摇晃着。 “青儿,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对吗?你告诉母后,你不会做的。” 脸上挂着牵强的笑容,卫俊青低声安抚道:“母后,当然,当然,儿臣并非凶残之人,当然也不会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只要本王能够登基,一定会善待皇兄那些与我没有恶意的子嗣的,母后,你相信我!” 话说得是好听,但是细听之下不免会觉得有些蹊跷,什么叫做没有恶意的子嗣?到时候随便他加上一个什么罪名,这些个皇子只怕就会都成了充满恶意的人了。 可太后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对他深信不疑,她不觉长出了一口气,又定定的眼神冷冰冰的看向了卫烛阴。 “战王,你听到没有,你皇叔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哀家劝你 ,还是不要再与你皇叔为敌,回去过你平淡的日子,这皇位本来就不该是你觊觎的。”太后急切的开口。 一阵冷笑出声,卫烛阴斜睨着视线看向了太后。 “皇祖母,什么叫不该是本王觊觎的?这句话你该与皇叔说。”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哀家这么劝你,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说说你从一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就是将皇位给你,你又能在上面安稳的坐上几年?更遑论,论才智,论文韬武略,你哪一样能比的了你的皇叔?还不退下!” “呵,皇祖母,你说这话,是在安慰你自己还是在安慰禹王?本王身体如何,你应该清楚,不说其他,凤鸣的战役大大小小几十场,本王又有几场没有参加过?若说文韬武略,本王自觉并不比他差!” 呵呵,看样子,今天的战王也算是要跟禹王死磕到底了。 众人不觉吞咽了几下口水,就在此时,禹王忽然抵着眉心一阵爽朗的大笑出声。 他忽而侧目看向了卫烛阴,接着突然迈步朝着他走了过去,但转眼却又看向了**公梅菱风。 “梅大人,看样子你的主子今天是不打算与本王退让了,那本王若是问你……这皇位与菱儿,你选择哪一个呢?” 面对禹王卫俊青的挑衅,梅菱风咬紧牙关:“卑鄙,你将我的女儿关在何处?身为一个男儿,却要屡次三番的假借一个女人的势力做事,你想要做什么?” “那你呢?战王,菱儿与皇位,你选哪一个?” 攥紧拳头,他早就该想到菱儿独自一人留在父皇的身边会有危险,他就不该一开始就听菱儿的话,将她留在宫中…… 此时,眼见着战王忽然沉默下来,周围的人也是十分好奇。 都说战王与那战王妃可是恩爱有加,甚至是不惜为她丧命;可是如今与这近在咫尺的皇位相比,这英雄究竟会选择哪一个呢? “将菱儿还给本王!” “……嗤嗤,所以说……战王你是选择了菱儿对吗?” 磨牙霍霍的盯着对面之人,卫烛阴阴恻恻的低语道:“你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卫烛阴,这就是本王从以前就看出来的,在大是大非上面,你永远都比不得本王这般清醒;本王倒是也不为难你,你要菱儿,我将她还给你便是;但是从今以后,你必须要带着她远离朝廷,否则……” “战王殿下,你万万不能……”竹夜与梅菱风几乎是同时站出来大吼了一嗓子。 侧目看向梅菱风,卫烛阴很是意外那个一向将菱儿视若珍宝的**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劝他不要放弃皇位。 “**公,菱儿的性命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战王,非老朽无情,菱儿乃是老朽最疼爱的女儿,但是遑论与这天下相比,芸芸众生却更需要像战王这样的皇帝啊!” 眼见着梅菱风突然杵着宝剑单膝跪在地上,虽是老泪纵横,却还是强忍着心酸,咬着嘴唇不让哭声破口而出。 卫俊青隐含着一张脸,他就不明白为何**公就是看不上他?他到底哪里不如战王?他是如此,菱儿都是如此,难道说在他们梅家人眼中,自己竟然就是如此不堪吗? 就在他仍旧咬文嚼字不肯善罢甘休的时候,卫烛阴却已经侧目盯着他,冷冷的开口道:“将菱儿还给本王,本王马上离开王都,再不回来。” 不管卫烛阴的话是真是假,但此时的卫俊青却根本就无法相信他所说的一切,想到这里,卫俊青转了转眼珠。 第273章 再见就是敌人 “烛儿何必这么着急呢?” “卫俊青,你难道想要反悔不成?” 卫烛阴突然侧身对着他,那双隐隐的眼眸之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卫俊青看着这双眉眼,始终都是在觉得卫烛阴就是妖孽。 他慢慢的侧身又看向身后,冷寒着一张笑脸,低声说道:“烛儿不必如此心急,只要待到本王登基之后,定然会让你与菱儿相见。” “卫俊青,你食言而肥?难道就不怕本王与你在这里鱼死网破?” 听着卫烛阴的话,卫俊青却又轻笑着摆摆手说道:“烛儿何必这么心急?本王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登基的当天,我会亲自将菱儿交还到你的手中。”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你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行了,不是吗?”面对卫俊青的狡诈,卫烛阴却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他眯起眼睛复又盯着此时早已瘫软在地上的皇后与那失魂落魄的蜀王,冷哼了几声忽而笑道:“皇后,你当年处心积虑的将我母后取而代之,可曾想过今天这个下场?” 浑身不寒而栗,皇后抬起头,怯懦的说道:“你……” “你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我母后虽然身体孱弱,却也不至于疾病之中那么快离世,这其中有多少你的功劳,我不用详细开口了吧?” 多年来隐藏的秘密竟然在这个时候被人揭穿,皇后身子抖了几下,忽而感到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眸射向自己。 她这才微微抬起头,迎面就招来一记拐杖兜头砸了下来。 “皇后,你竟然还毒害了先皇后?似你这等毒妇,哀家定然饶不了你,来人啊!” 可没等皇后开口,卫明琅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皇祖母,这些事情可是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这都 是母后她做的,你不能,你不能伤害我啊,我可是父皇的孩儿,皇祖母啊!” “闭嘴,琅儿,成王败寇,今日是咱们娘俩败了,你又何须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说到这里,太后倒是挺直了脊背,从地上爬了起来,冷然的将脸上的惊慌与眼泪一把擦拭掉。 但身后的卫明琅却根本没有像皇后这般有骨气,此时他只顾着抱着太后的脚踝不停哀求着。 太后心有厌烦,冷漠的一脚将他踹开,低声说道:“青儿,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俊青此刻再俯身盯着卫明琅,却脸上忽而放缓了笑容,慢吞吞的蹲在卫明琅的面前,低声说道:“琅儿,皇叔知道这都是你母后指使你这样做的,是吗?” 忙不是迭的点着头,莫怪他卫明琅会变成现在这个德行,他就是怕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皇后怎么也不会想到到了最后这一步,自己竟然会变成这幅众叛亲离的德行,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已经将她舍弃。 惶惶然,她忽然仰天大笑,再接着阴森的眼神看向四周。 “本宫这一辈子处心积虑的事情既然败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随便你们怎么处置……但是本宫始终都是皇后。” 就算是败了,也要挺着她那高贵的天鹅颈项高贵的去迎接死亡,这恐怕是皇后现在唯一剩下的那么一点点的骄傲了。 卫俊青摆摆手,下面的人已经冲上前来将皇后抓住,再然后,将她押了下去。 而眼下这位苦苦求饶的蜀王,哪里还有刚刚那般剑挑皇长子的气魄?此时他就像是一只跳梁小丑一般,瑟缩着肩头倒在地上。 “来啊,先将蜀王带到长青宫关押,日后的事情本王再行处置。” 长青宫?听了这三个字,估计卫明琅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冷宫,但凡进了那里的,还没有一个能出来的呢! 他摇着头,似乎想要求饶,但是周围传来的那些看好戏的表情却让他再一次失望透顶。 直到眼神落在一人的身上,卫明琅忽而又大声叫了出来:“靖妃娘娘,求你跟皇叔说说,求他开恩啊!” 说话间,他努力朝着简云裳一使眼色,那模样却让简云裳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卫明琅的眼中可是正怔怔的提醒着她一件事。 若是她简云裳不向卫俊青求情,他就极有可能揭穿她肚子的事情。 简云裳倏尔脸颊略微抽动了几下,却还是缓缓敛下眼睑,重重的叹口气:“蜀王殿下,如今禹王殿下已经算是对你开恩了,你该知足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刚刚不是说了吗?日后再议!”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停地朝着卫明琅眨眨眼。 卫明琅心中忐忑不安,但是一想到简云裳的肚皮,似乎又有些放下心来,他终于也算是安安静静的被人拖了下去。 一边是以虬髯叟为首的将士;另一边又是**公的人马…… 却终于还是在卫烛阴为简思菱的怜惜之中,彻底败落下来。 此一时,丧龙钟再次敲响,那钟声隐含着不知名的挣扎与不安传到一人耳中。 匆忙从地上站起身形,简思菱拍打着周身的尘埃,皱紧眉头朝着门外侧耳倾听。 没有听错,她并没有听错,皇上果然还是被他们给害了…… 不觉微微眯起眼睛,却又在下一刻有些不安的轻抚着腰际…… “殿下,裳儿恭喜殿下达成所愿,很快的,殿下就是这凤鸣王朝的皇上了。” 简云裳追随着禹王的脚步,来到婉 云宫。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卫俊青却突然转身,眼神冰冷的注视着身后一脸笑意的女子。 “本王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让你不得插手简思菱的事情吗?你竟当了耳旁风?” 万没想到这一刻不是浓情蜜意,不是深情款款,却是这般无情的指责。 简云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与惊恐,而后却又低声说道:“殿下,臣妾没,没有……” “别说诬陷简思菱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别说将她关起来的事情不是你弄的?简云裳,你还要我提醒你多少遍?让你离菱儿远远的,听见没有?” 菱儿菱儿菱儿……他怎么能如此亲密的叫着简思菱那个贱人? 简云裳又是一阵心中有气,不觉嘟起丰厚的嘴唇叫道:“殿下,你难道心中还惦记着简思菱那个小贱人吗?你可是跟我说过,你心中只有我!” “闭嘴,若是再让本王听见你这么称呼她,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突然转身朝着简云裳吼了一嗓子之后,卫俊青有些心烦意乱的将房中桌子上的摆设胡乱的丢弃在地上。 简云裳冷冷的注视着面前这个突然翻脸无情的男人,她心中说不出的恨意,忽然高声断喝道:“殿下,你该不会是忘记了我现在可是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住口,出去!” “殿下……” “本王让你出去!”似乎很是厌烦眼前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卫俊青低垂着眉眼,伸手指向了门口。 简云裳一下子就红了双眼,她咬紧嘴角,最后跺着脚转身离去。 房中再没有其他之人的存在,卫俊青此时双手紧紧的抵在桌角上面,却忽而背脊一阵颤抖,而后慢慢抬起头,嘴角尽显得意之色。 他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 所愿了…… 凤鸣的天下很快就要被他掌控在手中,再然后……就是他的菱儿,他一定会乖乖的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的! 另一方面,简云裳疯了一般的气恼的从卫俊青的房中冲了出来,再然后,她忽然在院子里面站住了脚步,猛然间抬起头,朝着另外一处像是火车头一般的冲了过去。 刺目的光线已经逐渐变成柔和的余光,看样子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简思菱此时蹲在稻草堆上,用手指挡住了那温热的光线。 突然迎面就被人推开的房门,许多陈旧的尘埃迎面吹了过来,简思菱不觉皱紧眉头,用手轻轻的扇了几下。 “呵呵,简思菱,怎么样?你是怎么也没想到你自己会有今天这个地步吧?”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轻笑着说道:“怎么?你倒是有时间来这儿闲逛了?看样子……不是蜀王胜了,就是禹王胜了吧?” “你闭嘴!”脸上忽明忽暗,像是被简思菱的戏谑说得面红耳赤,简云裳突然朝着简思菱大叫了一声。 “怎么?你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的,谁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 简云裳被羞辱的面目全非,几个尽头朝着简思菱冲了过去,高高举起手,却又被简思菱毫不留情的一把抓住。 “简云裳,你可千万不要再我面前得寸进尺,否则……我若是哪天不高兴了,把你这肚子的秘密跟他们两个人说了,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呢?” “闭嘴,闭嘴,简思菱,你以为你的话还会有人相信吗?我告诉你,今天战王已经败了,他是禹王殿下的手下败将,再过几天,禹王就要登基了,到时候,我肚子里面的就会是太子。” 第274章 靖妃的秘密 看样子简云裳还真是挺高看自己的。 为此,简思菱冷笑着一把就将她的手甩在身后。 “简云裳,你肚子里面的是什么我倒是不在乎,只不过……你的下场我倒是已经看得真真切切的了。” “你……你……呵,哼哼,呵呵呵!简思菱,有本事你就继续在这里口舌招摇,你看看你还能在这里活多久?只要我家禹王殿下登基,你就等着受死吧!” “受死?简云裳,你不会真的是觉得禹王会想要杀我吧?你觉得他会杀了我吗?” 这句话显然让简云裳心神不安,她浑身不安的看向四周,而后气恼的抬起头就再次抬起手。 “简云裳,你想要干嘛?”突然从门外冲进来的人一把将简云裳的手掐在手腕之中。 简思菱斜睨着视线看向一道阴影,慢慢的不觉低声阴恻恻的笑出了声。 “呵呵,真没想到,禹王殿下这么快就现身了呢!我还以为,你还想要躲在在这宫中不知道什么地方呢!” “菱儿……”卫俊青被堵得有些哑口无言,他有些丧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简思菱倏尔轻笑着倒退了几步,朝着他缓缓弯腰下拜。 “禹王殿下,小女子在这里恭喜你了呢!看来你这谋权篡位,倒是都成功了呢!” “菱儿,本王从来都没有谋权篡位,本王那是众望所归!”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狞笑着,从鼻孔里面哼了几声:“众望所归?殿下还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菱儿!” “禹王殿下,请你叫我战王妃!”冷漠的扫了一眼卫俊青,简思菱面无表情的背对着身后的二人,眼睛盯着冰冷的墙面。 在简思菱那里碰了壁,转眼就将所有的不忿发泄在简云裳的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刚刚我不 是就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为何非要不听话?” “那殿下你呢?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殿下该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你是禹王,是未来的皇帝,可她却是战王妃。” “本王用不着你在这里提醒我,你给我下去,出去!” “殿下!”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了卫俊青,总以为他会凭借着自己的肚子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惜之情。 只可惜,眼下卫俊青的眼中只有简思菱一个人。 他盯着简思菱的背影,低声说道:“菱儿,这几日委屈你了,本王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禹王殿下又打算带我去哪儿?不会真是想要杀了我吧?” “你在胡说什么?本王怎么可能会伤害你?这里并不适合你的居住,本王只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好一点儿的地方。” “免了吧!无论在什么地方,其实对于我都是一样的,如今皇上已经被你们害死了,想必你们也是得偿所愿了。” “皇上的死与本王无关!”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惺惺作态?简思菱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之人,接着又低声说道:“与你无关?禹王,话可不能这么说吧?虽说让简云裳在皇上的食物里面下毒不是你的主意,但是,你明明知晓却并未阻拦,难道不是也想要害死皇上吗?” 简思菱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她下毒,这一刻,简云裳感到有些后怕。 她轻扯着卫俊青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殿下,她知道所有的事情,这样的人咱们不能留她活在这个世上。” “滚,给本王滚出去!” 这一下,卫俊青已经彻底恼火,他突然转身,直接将简云裳推出门外,接着又重重的当着她的面将房门关闭。 简云裳被呛得眼泪婆娑,却只能眼睁 睁的看着门扉被左右两旁的人把守着,再不让她靠近半分。 咬紧贝齿,心中对简思菱的恨意更是无从说起。 她拳头咯吱作响,却在此时,突然身后有一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差点儿吓得尖叫出声,简云裳捂着心头转身,看到的是一张肥嫩的笑脸。 “该死的奴才,你要做什么?” 那人闻听此言,却是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他哼了几声说道:“靖妃娘娘,杂家可是太后的人啊!” 太后的人?一听这句话,简云裳立马轻扯着嘴角的笑容,缓缓俯身下拜:“公公,您有什么事儿?” 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那公公心中一阵冷笑,接茬说道:“靖妃娘娘,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就是太后娘娘今天有些疲惫,想要跟娘娘您闲话家常。” 虽说是万般不情愿去陪伴那个老女人,但是毕竟那是禹王的亲生母亲,若是将她讨好好了,是对自己的未来有好处的。 想到这里,简云裳欣然一笑,马上点着头说道:“本宫知晓皇帝驾崩,太后娘娘心情一定不好,我这就随公公您去一趟!” 可是话说到这里,却还是有些不安的看向了身后的房门,接着又有些故意为之的叹口气。 “靖妃娘娘这是何故在此叹息呢?” 那太监倒是挺会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简云裳马上扬起轻笑:“公公,其实我就是有点儿担心咱们家禹王殿下呢!” “殿下?怎么会呢?”那胖子似是有些没弄明白的看向了简云裳。 “哎,唉唉唉,公公,您是不知道,这里面关着的可是战王妃,要说起这战王妃来,那可不是一个让人小觑的女人,她勾引人的手段了得,想必你也听说过她与蜀王还有咱们家禹王甚至是皇 上都有那么一点儿牵连,本宫就是怕禹王殿下又会受到她的蛊惑呢!” “是吗?那这战王妃还真是厉害呢!”那胖公公似乎是心不在焉的开口,让简云裳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心急。 她突然伸出手去,一把就搭在那胖公公的手腕上面,将他吓了一跳。 “靖妃娘娘,您这是干什么?” “没……公公,本宫就是觉得,这事儿,您该跟太后娘娘提醒一下,如若不然,到了日后咱们家殿下若真是被那战王妃迷惑了心智,你说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那胖公公嘴角忽然倒悬起一丝邪笑,这让简云裳有些后知后觉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她马上抬起头朝着四周张望,这里哪里是去往太后寝宫的方向?这根本就是一个偏僻慌不择路的地方。 她结结巴巴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急忙叫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你……”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那胖公公却是手上一个用力,一把就将简云裳推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房中。 随着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简云裳受惊非小的朝着房门再次冲了过去。 “干什么呀?快开门,开门,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开门啊!” “行了,别叫了,再叫还能有什么用!”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斥,惊得简云裳汗毛直立。 她猛然间转身,却始终看不清来人,不觉扯着脖子叫喊道:“谁?谁躲在那里?有本事出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哧,奴婢怎么会不知道呢?您不就是咱们的靖妃娘娘吗?不。或者说是……咱们殿下的女人呢!” 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咱们殿下的女人?到底是谁? 心乱如麻,简云裳舔舐着嘴角,结结巴巴颤巍巍的开口追问道: “你究竟是谁?到底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来做什么?靖妃娘娘,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别躲在暗处吓唬人,有本事你就站出来啊!” “娘娘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奴婢当然没有你有本事了,你可是将咱们家主子与蜀王殿下都给卖了呢!怎么样?如今你这是打算要在太后的身边讨一个好位置喽?” 蜀王?卫明琅?所以说眼前的人是皇后的人? 想到这里,简云裳的心颤抖了几下,却还快的又平复下来。 如今皇后已经被秘密处死,只剩下那个没有什么本事的蜀王,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哼了几声,简云裳突然大言不惭的叫道:“原来是皇后的人啊!你要干什么?本宫可是要告诉你们,如今皇后不在了,这后宫,本宫说了算!” “呵呵,是吗?靖妃娘娘您这个如意算盘打得还挺不错的,只不过,你想想,若是奴婢将你的秘密嘎苏太后,她会作何感想?她会怎样对待你?” “秘,秘密?你什么意思?本宫能有什么秘密?”简云裳心中游移不定,倔强的开口说着。 “怎么?娘娘您以为您可以骗得过太后娘娘就能安枕无忧了吗?告诉你,我家娘娘可是早就将你的秘密告诉奴婢了。” “不,不知道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本宫哪里有什么秘密?” “哼,我看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那你就休怪老奴不讲情面了,你说,若是老奴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蜀王的这件事告诉太后的话……” “住,住口,不许你在这里信口开河,这,这都是无稽之谈,我,我可告诉你,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可是跟蜀王没有半点儿关系的!” 第275章 隔墙有耳 “怎么会没关系呢?娘娘您难道忘记了,当初皇后娘娘要制裁你的时候,你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她脚下说你肚子里面的是咱们蜀王殿下的骨肉,怎么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没关系了呢?” 简云裳有些惊恐莫名的看向四周,总怕会有什么隔墙之耳。 但身旁的人却好像并不怎么关心这一切,她忽而气闷的叫道:“靖妃娘娘,你说说你身为皇上的嫔妃,却又在后宫引诱蜀王,而如今却又与禹王亲牵扯不清,这种秽乱宫闱的事情,若是被太后知晓……” 没等那暗处的女子把话说完,简云裳已经疯了一般的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大叫一声:“住口,你这个该死的贱婢!” 但当她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幔帐后面空无一人,刚刚的声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让简云裳的心更加颤抖不已,她打着哆嗦又看向四周,凄厉的大声叫喊着:“你在哪儿?跟本宫出来,该死的贱婢,你竟然敢在这里威胁本宫?” 突然,半空之中传来阵阵冷笑的嗓音,一道冰冷的残音响起:“靖妃娘娘,咱们走着瞧好了,我一定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太后的……这也算是为我家主子报仇雪恨了……” 声音似乎飘忽不定的朝着远方而去,这让简云裳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胆战,她忽而朝着半空大声吼道:“你别走,别走……你听我解释,我这样也是为了保全蜀王殿下的骨血,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蜀王殿下啊!” 随着她这一声呐喊,但刚刚的声音却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简云裳如今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下在她耳畔之中只剩下自己那怦怦的心跳声嘈杂的让自己难以承受。 该怎么办?若真是有人去 太后那边告状,她该如何应对? 但思虑再三,简云裳却又慢慢的俯身盯着自己的小腹…… 这里面本来就是禹王殿下的骨肉,就算是太后不相信,但想必禹王殿下一定会相信自己的,倒不如……她现在去找禹王? 不,一个男人又怎能承受这样的事情呢?但是她若是不去找禹王,难道要去找太后? 辗转反侧之间,简云裳却忽略了窗外的一双阴鸷的眸子。 几乎是气得浑身不能自已一般,手中的龙头拐杖差一点儿落了地。 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宫中竟然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她竟然用别人的孩子来冒名顶替青儿的骨肉?简直就是罪不容诛…… 偷眼看着太后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种说不出的心神难安使得那几位嬷嬷不约而同的倒退了几步。 似是这种宫廷机密,她们这种做下人的最好还是不要知晓的好,否则……只怕自己这条小命活得不能太过长远了才是。 “嗯,嗯,贱人,真真是个贱人……我青儿怎么会被她迷惑了心智?” 太后一边嘟囔着,却又不敢大声开口,只是在转身离去的时候,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恶气,使得她的脚步也跟着有些凌乱起来。 齐齐走上前去将她搀扶着,几位嬷嬷却始终一言不发。 太后这才走了几步,却好像又想起什么一般,转身凝望着简云裳的宫殿,眼底显现出一副晦莫之深的表情。 “走,随哀家回宫去!” 太后的一句话,使得众人马上低下头,随着她急匆匆回了宫殿。 此时再无他人在身边,太后终于可以尽情的发泄出来。 她伸手用拐杖将桌上的一切扫落在地,而后却又气不顺的坐了下来。 “太后娘娘,您消消气,咱们有事好好商量 ,要不要把禹王叫过来?” 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自己随时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太后的逆鳞。 但太后却还是睚眦欲裂的吼道:“叫青儿来做什么?难道是要告诉他,他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噤若寒蝉的卑躬屈膝站在那里,太后终于揉着眉心说道:“你们几个也是跟着我许久了,你们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她们?相互看了几眼,这个时候谁敢妄加揣测太后的心思呢? 静静的盯着她看了许久,一人轻声叹口气,而后刻意将身躯压低,柔声开口:“娘娘,奴婢以为……这长痛不如短痛。” “你什么意思?” “奴婢是说咱们家禹王殿下,他现在可是正着手忙着打理登基的事情,所以说……要不然,咱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靖妃从此从殿下的世界中消失不见?这样既能最大限度的减轻殿下的伤痛,又能保全咱们的颜面……” 太后闻听此言,眼珠转了几下,飞快的抬起头朝着那人勾勾手指。 “将你的计划事无巨细的跟哀家讲讲。” 看样子,太后对于这个方法还是比较认同的。 就这样,还在简云裳怀揣着犹犹豫豫难以自拔的时候,太后那边却已经开始了她的行动。 夜色如幕布一般为白日拉上了一个圆满的落幕,那月朗星稀的天色配合着如今人心惶惶的后宫还真是让人可见一斑。 都以为禹王此时一定是在忙碌着他即将唾手可得的江山大事,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面对着坐在对面欣然喝茶的女子,卫俊青再次拢紧眉头:“菱儿,我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轻笑着挑挑眉头,对面的女子终于放下茶杯今天第一眼正眼观瞧着面前的男人。 “ 哦?禹王殿下说这种话,我还真是有些不大明白呢!” “……若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本王今天会轻易让那卫烛阴离开皇宫吗?” “哈……那看样子本妃还要在这里感激你禹王殿下的手下留情了?” “菱儿,你跟我说话一定要如此****吗?” “殿下觉得呢?若是你被人软禁在这里,难道还能与软禁你的人心平气和的开口说话吗?” “……本王并无软禁你的意思,本王只是想要提醒你,如今本王也算是众望所归,不管他卫烛阴要如何努力,本王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这凤鸣王朝是本王的,你……也一样。” “怎么?禹王这是打算用强?你可别忘了,本妃是战王妃。” “若不是当初简云裳搅扰了咱们两个人的婚事,如今你该是本王的王妃。” 卫俊青还真是敢说,当初用卫烛阴的性命要挟自己,如今亦是如此……这种男人还真是死不悔改。 简思菱慢慢的转身看向了卫俊青,忽而叹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江山,为何不能放我离开?如今你身边可是已经有了一个如花美眷的简云裳,听说……她那肚子里面的也是你的骨肉?”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也已经传到了简思菱的耳中?这让卫俊青实在是颜面有碍。 他急切的摆手矢口否认道:“不,简云裳腹中的孩子与本王无关!” 怎么?这是准备提了裤子就不认账了? 现如今替简云裳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简思菱哼了几声说道:“不承认?那可是简云裳亲口告诉我的……亦或者说是,禹王殿下,那是靖妃娘娘在对本妃炫耀的资本,难道你竟不认账?” 他认什么账?鬼才知道那简云裳在他眼皮子底下与卫明琅 都做了什么勾当,还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气急败坏,卫俊青突然朝着简思菱指天画地的起誓道:“菱儿,本王跟你发誓,那孩子真的与本王……” 话音未落,院子里面却突然冲进来一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简思菱之后,却又犹犹豫豫的看向了卫俊青。 对于这个虬髯叟,简思菱从来都是与他相互看不对眼。 如今他这样盯着自己,简思菱无所谓的耸耸肩头说道:“看来禹王殿下还有要紧的事情,我就不送了!” “你做什么如此莽撞?”卫俊青的衷肠没能倾诉就被人打断,此时的心境可想而知。 虬髯叟听了这句话,又朝着卫俊青靠近了几步,却猛然间就被他何止。 “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菱儿并非外人!” 他这是想要彰显他对自己的诚意? 简思菱脸上露出一丝轻笑,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回复。 虬髯叟真是****,他总也不明白,像简思菱这样的女人,若说没成亲之前对禹王还有些吸引力也就怕了;可如今她已经是战王的女人了,但为何殿下却还是要对她这般的心心念念? 磨磨后槽牙,虬髯叟脸色阴沉不定的看了一眼简思菱,而后重重叹口气,报腕说道:“殿下,方才我听到宫中响起锣声,好像是……靖妃那边出了事了。” 靖妃?卫俊青猛然间站起了身形,却又好像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了。 他侧目转身看向了简思菱,后者可是一脸揶揄笑意的凝望着他。 “咳咳,靖妃,靖妃能出什么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就不要来打扰本王了。” 卫俊青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次安稳的坐在了简思菱的身侧,双眉紧皱似是有些心烦。 第276章 烈火焚身 “殿下,是……听说是因为靖妃的宫中突然着了火……” 虬髯叟一句话没说完,卫俊青则是再次站起了身形。 简云裳的宫殿着了火?那她现在是死还是活? 卫俊青心中有些矛盾的盯着外面,但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的连一步也挪不动。 倏尔,身侧传来阵阵低沉的笑意,卫俊青与虬髯叟同时转身,却一眼就看到了那沉笑不已的简思菱。 心中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冒了泡,使得卫俊青浑身有些微微颤抖。 他咽了几下口水之后,侧目凝望简思菱,似是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菱儿……是,是你?” 简思菱也跟着挑高了眉头,似乎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卫俊青。 “禹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本妃不明白!” “是,是你放的火?”像是怀疑却又总觉得心中不踏实的开口问了简思菱一句。 但随即对面的女子却好像是炮竹一点就着,她猛然将手中的茶杯碎在地上,冷冷的起身盯着卫俊青:“禹王殿下,这借刀杀人的手段都用到本妃身上来了?你可真是出息了。” 这话怎么说的?简思菱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卫俊青嚅嗫着嘴角,却又亲眼看到简思菱一步步朝着他逼近,脸上全是冰冷的神情。 “禹王殿下想要杀人灭口,大可以找别人当替死鬼,但是这个锅,本妃可是背不起!” “我,本,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刚刚在笑……” “本妃是在笑话那简云裳,她图谋了一辈子,总想着自己能够高高在上,却完全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纵然是有了那肚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沦为了你的弃子。” 听着她这句话,卫俊青的脸上忽明忽暗,却急着摆手说道:“菱儿,不是 我,本王并没有……” 不是卫俊青?简思菱似乎也是微微一愣,接着就听到有人呼喊着冲进来。 “烧,烧塌了,那边已经烧塌了,殿下,靖妃还在大火之中。” 脑子嗡的一下作响,卫俊青微微发呆的同时,简思菱却好整以暇的开口道:“殿下,不管怎么说,那简云裳都是我的长姐,不知这个时候你可否允许我出去看看?” 看?这个念头也在卫俊青的脑海中成型,他此时也急着冲了出去。 反倒是后面的这位战王妃,与其说是关心靖妃娘娘,倒不如说是看热闹的局势更多一些。 几人来到简云裳的宫殿所在的地方,一眼就看到那已经发出轰塌声响的大殿。 卫俊青急忙扯住一人大声叫道:“靖妃娘娘人呢?” 早已忙的焦头烂额,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那名宫人这才停下脚步,这一转身却已经落了泪了…… “殿下,咱们靖妃娘娘,娘娘她还在里面。” 还在里面?这四个大字让卫俊青的脑子嗡嗡作响,虽说他对那简云裳根本也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如今人死了,他这心中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夜半,好不容易才躺下的简云裳却在一阵硝烟弥漫之中被呛得眼泪婆娑的睁开了眼睛。 冲目而来的只有那无尽的烟灰使得她根本无法喘息,不停的朝着殿外大声嚎叫,却怎么也看不到有人进来。 简云裳有些后怕的提上鞋子披上单衣朝着宫门走去,但手才刚刚搭在上面,就已经被烫得一声惨叫,慌忙收了手。 再次着急的朝着外面大声叫喊,但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 更多的浓烟从门缝里面窜了进来,简云裳忽而捂住口鼻,身体已经顾不上其他,朝着那宫门冲撞了过去。 但让她震 惊的是,在这一刻,面前的大门竟然巍然不动,不管她的身体发肤受到这场燎原大火炙烧的如何刺痛,却始终都撞不开房门。 忽然,简云裳一脸惊觉的抬起头盯着面前的房门,接着再次冲上前去,这次已经不管手上是否被燎得起了多个水泡。 “开门,快开门,开门啊!我是靖妃,我是简云裳……我是禹王的女人,我肚子里面还有禹王的骨肉,救命,来人啊!” 可不管这一次她如何的挣扎,却始终没有人关注她这里。 直到身后猛然间传来一声断裂的声响,简云裳吓得抱着双肩倚靠在房门上,却又被烫得惨叫了一声。 这个时候,她仍旧没能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有人要蓄意谋杀她,那到底是谁?是皇后的余孽,还是…… 不敢再往下想,简云裳慢慢的觉得眼前的一幕开始天旋地转,她茫然无措的哽咽着屈膝蜷缩成一团,一边不住的咳嗽着,一边流着眼泪喘息着叫道:“救命,来人,救我啊!”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将简云裳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之中,只怕这一次她已经是在劫难逃了。 但是,忽然一条人影在大火之中朝着她狂声喊叫:“大小姐,你在哪儿?在哪儿?” 简云裳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她哽咽着落了眼泪。 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近,也愈发的清晰起来。 “大小姐,我是简秋,你在哪儿?在哪儿啊!” 简秋?简秋……那个无论她出现任何危险都会出现保护她的简秋? 简云裳突然就来了精神,朝着那边挥手不停的呐喊着:“简秋,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门口,简秋,救我,救我啊!” 简秋听到了声音,以最快的速度 冲到了门口,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子,他猛然间就伸出手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大小姐,我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走!” 简秋说着这句话,拉扯着简云裳的手。 “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简秋,你救我,救我啊!” 事到如今,简云裳就好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狠狠的扯着简秋的手不肯松开。 ****,简秋只能弯腰将简云裳抱了起来,顺着自己来时撞开的门窗冲了过去。 但火势太过凶猛,一瞬间面前就倒塌了几根房梁。 简云裳惨叫着紧紧的保住了简秋的脖颈。 “大小姐,你别怕,咱们很快就会出去了。” 简秋一边安慰着,一边抱着简云裳冲到了窗子的下面。 但此时那早已被火势烧的滚烫的窗棂也让简云裳后怕的尖叫了数声。 “大小姐,你别怕,快,快从这里走出去,不然就没有办法了!” 简秋一边叫着,一边将简云裳抬着走上了窗棂上面。 简云裳正打算迈开腿的同时,却又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方才还紧紧搀扶着她的手此时却突然震颤起来。 侧目凝望,简云裳被吓得险些从窗子里面摔下去。 此时的简秋已经被突然轰塌的房梁砸在地上,他正困难的朝着简云裳伸出手去。 “大,大小姐,快帮我把背上的木块扳开,快……” 那是一种好像要烧尽灵魂般的剧痛,那是一种仿若已经听到了皮肤在挣扎嘶吼狂叫的喧嚣。 简秋此时已经痛得眼前一片发黑,他只希望简云裳能够快点儿帮他将身上的重物挪开。 但简云裳此时已经迈出去的一条腿,却在看到简秋的惨状之后,吓得愣在了当场。 “大小姐,快来救我啊!” 简云裳终 于回过神来,她俯身盯着简秋那张由于极度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却忽然在他面前调转身形,朝着窗外爬了出去。 再一次被简云裳的动作所震惊,简秋伸出那双唯一能够轻易移动的手掌,朝着简云裳发出最后的求救:“大小姐,救我啊!” “简,简秋,不,不是我不想要救你,可是我现在怀有身孕,你要知道,我怀的可是禹王的骨肉,这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池的,所以,所以……你,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简云裳就这样绝情的在简秋的泪目之中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秋张了张嘴,却发现如今自己只能自嘲的扬起嘴角。 他不是早就知道简云裳就是这样的人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在痴心妄想,他总以为自己的痴心能换来红颜一笑,却不料…… 倏尔自嘲的笑出了声,简秋低声说道:“罢了,命既然是你给的,还给你也好,只盼来生与你不复相见!” 再说简云裳,在仓皇从大火之中逃离之后,心中却始终忐忑不安。 这个时候她竟然不知道在这深宫内院之中,她究竟能相信谁? 思来想去之后,她又俯身盯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朝着转角处走过去,却突然后脑一阵钝痛,面前是阴沉的天色与看不到尽头的一片黑暗。 伸手将简云裳捞在怀中,只听到一道沉默的嗓音开口道:“将她先安顿下来,留着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简云裳的宫殿已经化作了灰烬,简思菱只能从卫俊青那发呆的双目之中揣测他此时的心境,却发觉他似乎像是默默的松了口气。 抬起头盯着面前的一片废墟,简思菱突然为简云裳这个女人感到不值。 第277章 终是逃不过命运 眼见着身侧之人已经转身,卫俊青又再次急急的伸出手去:“菱儿,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禹王殿下说的可真是笑话,如今她简云裳命丧大火之中,我还能如何?不过就是回去继续当你的笼中之鸟,难道不是吗?” “菱儿,你也看到了,这并非是本王不想要救她,而是因为……这场大火来势汹汹,本王也无能为力。” 好一个无能为力,就是不知道此时简云裳地下有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作何感想? 简思菱冷笑着看向了卫俊青,忽然走到他的身侧,低声开口道:“殿下,我就是相邀问你一句,是不是但凡阻挡了你道路的人,下场都会是这个样子?” 卫俊青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他慌忙拉住简思菱的手说道:“菱儿,你相信我,今天这件事与本王无关。” 冷漠的挥开衣袖,简思菱睨目冷笑道:“殿下不用跟我解释,我只是在心中衷心期盼着,我自己不会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脸色可见一斑,那脆弱与尴尬的神情使得虬髯叟大为光火,他朝着简思菱大喊了一声:“大胆,你竟然敢这样跟殿下说话?你可知道这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睨笑着看向了虬髯叟,简思菱朝着他逼近了一步。 “别忘了,本妃现在仍然是战王妃,而你家殿下也只是禹王,并非皇上,本妃又哪儿来的以下犯上?活着本妃该说你们才是司马昭之心?” 像虬髯叟这种只懂得运用武力的粗人,自然是斗不过简思菱的嘴,他气得语无伦次的叫道:“若说靖妃这件事,我,我还以为这其中最具有嫌疑的人是你战王妃呢!” “哈!”简思菱扬天干笑了一声,随即又看向了虬髯叟,眼神 灼灼的盯着他。 “你别忘了,本妃可是一直被你们禁锢,我又何来的通天的本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放火烧死靖妃?再者说,同为女人,本妃就是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下手。” 听了简思菱的怒吼声,立即引起了周遭之人有些好奇的探望。 似乎在这个时候,众人的疑点也开始慢慢落在了禹王的头上:再怎么说,靖妃也是先皇的女人,你说一个快要登基的皇帝,谁还想要留下一个怀有先皇血脉的女人在这后宫之中?想当然耳卫俊青就成了头号嫌犯。 似是有口难言,卫俊青看向周围,而后轻轻的挥挥手,似乎有些头痛欲裂的叫道:“好了,别吵了,来人,将战王妃送回寝宫之中。” 简思菱却是当着他的面拂袖冷斥:“禹王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最好记住了!” “本王……” 无力争辩,只能眼睁睁看着虬髯叟派人护送着简思菱转身离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慢慢的靠了过来,在卫俊青的耳边低声开口道:“殿下,战王又进宫来了。” 卫烛阴?他还真是不怕死;这不是明摆着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闯吗? 想到这里,卫俊青冷面开口道:“将他叫到乾清宫……” “可是……殿下,战王已经在鲜于宫里面等候,说是等你过去呢!” 好一个卫烛阴,他还以为自己如今仍旧是那个备受先皇宠爱的战王吗? 心中说不出的恼火,卫俊青倏尔收紧了拳头,冷漠的看向了来人,随即摆摆手,似乎是示意他先退下去。 半空中仍旧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周身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却又被冷风吹袭的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简 云裳想要起身,却发现徒劳无力,她想要张口叫喊,却发现此时已经被人掩住了口角;她想要移动,却又发现自己已经双手被肩的被人绑在了椅子上面。 是谁?到底是谁要杀她?难道这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这么说来这个人势必要弄死自己…… 想到这里,周身一阵寒冷,似乎有再多的想法也根本无计可施。 忽然耳朵听到了细微的声响,简云裳挣扎着口中呜咽着,只盼着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呼喊之声。 但随着她略微扭动着身躯,却发现背后竟然是冰冷的墙壁。 简云裳呜呜的叫了几声,但隔壁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那声音太过熟悉,熟悉到简直就快要让她喜极而泣了。 她力求将头转过去,隔壁的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响了。 “烛儿,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再次进宫,本王还以为这个时候你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卫烛阴从一开始就摆弄着手中的玉扳指,却在听到推门而入的卫俊青说了这句话的时候,缓缓抬起头,脸上一层阴沉不定的笑容。 “皇叔好计谋,如今这皇位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落在你的手中了,如此……本王今天也只是要向你讨个人情,将我的菱儿接走。” 就算是早已预料到卫烛阴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简思菱,但卫俊青却还是寒了一张脸。 “烛儿,你该知晓窃夺他人之物,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完璧归赵。” 似乎是要有意激怒面前的卫烛阴,卫俊青此时已经大言不惭的开口。 但令他措手不及的却是面前这个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只是一阵阵的低笑出声。 轻抚着额头上的美人尖,卫烛阴忽而嘲讽的掀掀嘴角说道:“皇叔这 是在比喻自己吗?” “战王,你好大的胆子……”虬髯叟吼叫着,似乎已经打算冲上前来。 卫烛阴闻听此言微微勾起眉角看了一眼虬髯叟,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怎么?皇叔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得多了,连见我这个侄儿也不敢自己亲身独自一人面对,只能让你身边的一条狗汪汪乱叫?” “你……” “好了,退下去!” “殿下,这战王一向狡猾,咱们可是要防备好!” “行了,既然战王干独自一人前来,难不成本王还怕了他了?” 未免在卫烛阴的面前丢了面子,卫俊青将虬髯叟也打发着守在了门外。 “关于菱儿的事情,本王觉得咱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可议论的了!当初,她就该属于本王,是你窃夺了她,如今不过就是原物奉还!” “卫俊青,本王不准你将菱儿比作一件饰物,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的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由不得你在这里操控。” 听了卫烛阴的话,卫俊青却含笑着朝着他走近了一步。 “烛儿,你说错了,日后本王就是这凤鸣王朝的皇帝,而菱儿则是朕在这后宫之中最为宠爱的贵妃,她的命运自然是掌控在我的手中。” 两个男人,一碰面所说的事情竟然是在争抢一个女人,如今的简云裳突然没了力气,只能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靠在椅子上面。 四周紧张的气氛,似乎提醒了卫烛阴一些什么事情。 眼见着他极度嘲讽的露出笑容,盯着面前的卫俊青,低声开口道:“皇叔,若说起这简家的女子,你好像还忘了一位。” 卫俊青眯起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卫烛阴。 “我听这后宫有下人们在纷纷议论,说是那位简家大小姐腹中的孩子并非父皇 ,而是属于皇叔你的?” “一派胡言,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本王怎会与先皇的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是吗?那这谣言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这件事本王也略有耳闻,其实根本就是那靖妃不知检点,她腹中的孩子是卫明琅的,与本王没有半点儿关系。” 泪水滑坡决堤而下,若不是口中仍旧被塞着一块白布,简云裳只怕早已替自己喊了冤了。 他分明就知晓这孩子是他的,他怎么能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来? 简云裳鼻孔极度喘息着,却恐怕如今只能是有口难言。 “是吗?是六皇弟的?可本王怎么就不太相信呢?想当初,皇叔与强行迎娶菱儿的时候,不正是因为这位靖妃娘娘私闯你禹王府,才害得本王与菱儿重伤?” “你,到底要说什么?” “皇叔,其实也没什么,既然皇叔想要做这个皇帝,本王绝无心阻拦,只希望你将妻子还给我;如若不然……说不定本王会亲自将靖妃娘娘请出来,在众人的面前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 卫俊青前有一愣,而后却倏尔摇着头笑望着面前的男子,他又抹了一把脸说道:“烛儿,想必你才刚刚进宫,有些事情尚不知晓,就在刚刚……靖妃的宫殿突然大火,本王救治无效,靖妃与她腹中的孩子都已经葬身火海之中了。” 那轻快的言语,就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的语调,却使得此时浑身上下都被人帮扶的简云裳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在谈论自己的死亡,甚至说是她腹中如今还有着他的骨肉。 他为何能够如此狠心绝情?亦或者说……这整件事发展下来,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他的手段与计谋了? 第278章 从谎言中清醒 有些事情不曾用心去想,也许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不安,但是细思极恐,只会让人越来越乱。 简云裳此时挣扎着双足,她想要挣开眼前的束缚,亲自跑到卫俊青的面前去问一句,到底他对自己有没有过一丝丝的真心?亦或者她该问的事……要杀她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但隔壁之人就好像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一般,卫烛阴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之人,低声开口道:“皇叔,你可曾对简家那位大小姐有过一丝丝的真心?”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与自己这条性命比起来,似乎眼前这个答案才更像是简云裳的救命稻草。 但令她失望的却是她充耳听到了竟然是嗤鼻一笑。 只因为这早已接连饱受蹂躏的皇宫之中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此时各宫之中的主子以及下人们早已困乏难安的陷入熟睡之中。 随着在这一片寂寥之中那难耐的讥笑,简云裳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崩溃了。 似乎再不用听其他的答案了,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但命运有些时候就是很残酷的,这个时候她越是想要掩耳盗铃的不去听不去想,但偏偏那卫俊青的声音就是一下接一下的闯进了她那脆弱不堪一击的小心脏之中。 “对她真心?烛儿,若换作是你,你会对那样的女人有真心吗?” 卫烛阴歪着头盯着面前之人,倏尔冷漠的开口道:“卑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卫俊青似乎是气急败坏的一把冲上前去,扯住了卫烛阴的衣领。 “利用一个女人达成你的目的,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显然卫烛阴并不怎么畏惧眼前之人,他冷冷的甩开了卫俊青的手臂。 “我卑鄙?自古就有成大 事者不拘小节一说,本王不过就是善加利用了一些资源罢了,更何况,是她自己不甘寂寞,自甘堕落,与人无尤!” “可她怀了你的骨肉,你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容不下,你是何等额无耻?” “无耻?要说无耻,也不该是本王,该是你一直以为的那位仁慈的父皇!实话告诉你,当年是他借助狼族的力量登基为帝,然后却反口灭了狼族,与他相比,本王不过尔尔。” 心中有数是一回事,如今被人当面无情披露当年的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突然沉默下来的空气,卫俊青慢慢的抬起头,却一眼就看到了卫烛阴那双已经猩红的血眸。 “你……你的眼睛,卫烛阴,你是……” 吓得有些忙乱的倒退了几步,手边不自觉的撞翻了桌角的茶杯,一声巨响之后,一直守在外面的虬髯叟已经飞快的冲了进来。 “殿下,您没事吧?” “他,他是狼族,是狼族,杀了他……” 随着卫俊青一声狂乱的怒吼,虬髯叟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你们要做什么?禹王,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家殿下乃是先皇之子,若是此时他出了什么事情,朝堂上定然会大乱,到时候你也休想顺利登基称帝。” 竹夜此时已经冲上前来挡在卫烛阴的怀中,大有今日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自家主子的模样。 卫俊青拍着纷乱的胸膛,眼见着虬髯叟已经朝着卫烛阴冲了过去,忽然大喝一声:“慢着!” “主子,战王不可留啊!”虬髯叟叫了一声。 “卫俊青眯起眼睛盯着面前之人,就在他有些深思的当下,却又听到外面一人轻轻咳嗽了几声。 “禹王殿下,太后娘娘有请。” 母后?卫俊青微微一愣,这才 又抬起头看向了面前之人,而后又侧目看了看虬髯叟,伸手将他腰间已经出鞘的宝剑又压了回去。 “这里是后宫,不可造次。” 殿下,殿下已经为了那个女人错失了太多的机会,若是此时他仍旧再这样举棋不定,恐怕他的皇位日后会不安稳。 想到这里,虬髯叟突然一把推开了卫俊青,朝着卫烛阴举刀就劈了下来。 铛的一声轻响,接着门外摇曳的烛火像是一丝幽冥鬼火一般,吓得人心惊胆寒。 突然出现的一袭白衣,手中一颗棋子已经落在虬髯叟的虎口上面,痛得他手中宝剑落地,转眼就落在了竹夜的手中。 “呵,禹王殿下,如今皇上刚刚驾崩,接连的靖妃也因行宫走水不幸离世,本尊夜观天象,此乃不祥之兆,特意进宫来告知太后娘娘,怎么?你是想要在这大凶之兆上面再横天一丝血色?” 大凶之兆?若换作旁人,也许他卫俊青不会轻信,但是这二十多年来,面前这个人一向不喜开口说话,但每每说出口的话都会一语中的。 如今他即将登基,难道不是要尽快让眼前之人帮他化解,却还要再加一笔? 想到这里,卫俊青牵强的勾起嘴角,朝着面前之人报腕禀手。 “没想到行宫走水一事竟然让国师也探得一丝天机……本王与烛儿之间不过就是叔侄切磋,无伤大雅,本王又怎会任意加害先皇之子呢?” 蜀风似是一脸恍然的点点头,而后又朝着卫烛阴缓缓行了眼色,示意他先行离去。 卫烛阴又抬起头看了看卫俊青,后者却突然又叫了一声:“烛儿,既然你如此舍不得菱儿,本王也不好拆散你们二人,要不然,你就也在宫中暂住吧!” 所以禹王这又是老把戏不厌其 烦的用在了他们身上? 卫烛阴冷冷一笑,忽而拱手说道:“如此再好不过了,那要不然,就请皇叔派人带路,让本王与王妃见见面,也好聊表相思之情。” 他就是故意要气自己的,卫俊青明白这个时候他该是稳住自己的情绪。 想要发作,却忽然又看到国师身侧那位挑灯的童子向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禹王殿下,太后娘娘十分担忧你的安全,已经连番催促你尽快过去了。” 卫俊青这才稳住身形,最后又看了看身侧,冷声开口道:“虬髯叟,你将战王送……” “既是大凶之兆,本尊以为,殿下还是身边留一个照顾之人吧!至于战王,不如本尊就让这小童带着他去见战王妃吧!不知禹王殿下意下如何?” 虽然说是嘴上在询问卫俊青的意见,但此时面前的小童却已经开始了他的动作。 若不是因为蜀风的确是个难能可贵的高人,就凭他如今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卫俊青定然也不能轻易饶了他。 所想非常,又看了看卫烛阴,卫俊青终于转身跟着蜀风以及虬髯叟离去。 “殿下,师尊说过王妃娘娘暂且还是安全的,望你不要担心。” 听着那小童的话语,卫烛阴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但随着竹夜轻扯了他的衣角,朝着背后那面墙努努嘴,卫烛阴这才又从迷茫之中回过神来。 他迈步走出这鲜于宫,转身推门而入…… 孤冷的半圆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之中,似乎不因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而出现任何的波动。 简云裳浑身战栗,却逐步看清了来人,她不停的摇晃着头颅,就连此时她脚下的椅子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卫烛阴上前一步将她口中的封口布扯了下来,一 下子就听见了那嚎啕不已的哭声。 不觉有些刺耳非常,卫烛阴揉揉鬓角说道:“闭嘴,本王可不是你那多情的禹王殿下,更不是蜀王那个蠢货。” 听了这句话,简云裳不觉心伤的抬起头,却一眼看到了那双红眸,立马就吓得哑口无言的闭上了嘴巴。 “如今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面对卫烛阴的发问,一时之间简云裳反而迷茫起来,她不停的眨着眼睛,点着头却又摇着头落泪。 “我知道你肚子里面的是禹王的孩子,可事到如今你也听到了,他根本就不想要承认;甚至是……他一开始就想要将你彻底利用完之后一脚踢开,但不巧的却是你肚子里面多了一块肉,如今他想了这么个法子将你除掉,你对他当真没有话可说?” “我……他,他曾经说过他是真心对待我的,他是真心的……” 无望的双眼盯着门外,随着那一阵阵的清风徐来,不知是寒了心还是寒了身。 卫烛阴看向简云裳,忽然低声说道:“所以你这么甘心被他利用完之后一脚踹开?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此高枕无忧的将你们母子抛诸脑后,当他的皇帝了?” 不,她不甘心,她也不想……她简云裳活在人世间这一辈子,为的就是要轰轰烈烈,她不甘心被人利用,更不甘心自己从此要隐姓埋名埋没在那枯燥无味的市井之间。 看着简云裳那双无法安于现状的眼神,卫烛阴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掬起她脸颊旁边的发丝,低声说道:“他不能给你的,但是本王可以给你!” 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简云裳只觉得此时心中一阵阵寒意陡然升起。 也不知道究竟为何,她突然嗫声追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第279章 势在必行 比起蜀王,面前这个女人果然还不算是蠢笨如猪。 卫烛阴笑着摆摆手,竹夜满眼嫌弃的走上前来,一把将她身上的绳子扯开,还给她自由。 “其实本王要你做的事情也正是你自己心中所想的,不过就是你没有勇气罢了!” 她自己所想?她想要什么?此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难道说卫烛阴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卫烛阴又转身冷笑道:“只要你做了,虽说本王不能让你成为什么皇后,但是以先皇宠妃的身份与你的孩子在这后宫之中衣食无忧的顶着太妃的名声过一辈子,倒是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太妃?她留在这里最后的出路? 眼见着简云裳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抗拒的神情,卫烛阴却又转身说道:“你也可以这个时候从这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可是本王就不能保证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毕竟像禹王与太后的爪牙,如今可是遍布后宫,题目可是绝对不会想要看到你还活着的。” 禹王要杀她,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即便这次不是他动的手,但是就像是面前的战王所说的,禹王不想要她活着,甚至是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没有半点儿怜悯之意。 如果这个时候她仍旧顾念着那点儿旧情,只怕最后死的只会是她。 禹王……她认认真真喜欢过的男人,可是他却是从头到尾的在利用自己;为何男人对她能够如此绝情,她却还要守着那份根本就毫无价值的感情呢? 想到这里,简云裳攥紧拳头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鱼儿已经上钩了…… 卫烛阴在心中慢慢的升起一丝阴笑,接着他再次开口面对着简云裳。 “无非就是要你撕下他那善于伪 装的外表,难道这不是你现在心中最想要做的事情吗?” 简云裳忽而转动着手腕,抬起头却又定定的看着卫烛阴,然后慢慢的抽动着嘴角:“难,难道说你,你一直……” “嘘,靖妃娘娘,有些时候人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才会活得长久;不然你看我那六皇弟,他事事都要冲锋陷阵,到最后还不是枪打出头鸟,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一说起卫明琅来,简云裳更是胆战心惊的抬起头看着面前之人:“这一切都是……” 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因为她看到了卫烛阴脸上阴沉的笑容。 在这一刻,简云裳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卫明琅,什么皇后,那一对表面上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母子二人,不过就是眼前这个人与禹王手中的一颗可笑的棋子,却只有他们自己浑然不知,深陷其中罢了。 如今,她该是做出最后选择的机会了,而且正如卫烛阴告诉她的,她也就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落子无悔,或是皆大欢喜;或是满盘皆输;但她已经再没有退路了。 哽咽着,简云裳看着卫烛阴慢慢的朝着她伸出掌心,忽而讥诮的脸上浮现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她缓慢的起身,看着面前之人,最终泪水无声的滑落地面,使得她吸着鼻子一脸失魂落魄的抬起手说道:“禹王殿下,非我负你,而是因为你负了我,是你对不起我在先,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终于,双掌击打合在一处,最终的落子无悔已经让简云裳做了最后的决定。 此时太后的宫中,眼见着那神色不安的太后一直挑眉看向门口,直到那嬷嬷几声叫道:“娘娘,太后娘娘,咱们就爱殿下来了!” 太后这才长吁了一口 气:她的青儿总算是没有因为简云裳那个女人而出现什么意外。 卫俊青走了进来,抬眼就看到太后已经急不可耐的起身朝着他迎了过来。 “青儿,你没事吧?”那双慈爱的眼睛从上至下的打量着自己,眼中说不出的焦虑。 卫俊青似乎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那嬷嬷慌忙上前说道:“殿下,刚刚太后听下人们汇报,说是你去了靖妃走水的行宫,娘娘一直在担心你!” 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啊!卫俊青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安抚的说道:“母后,儿臣无恙。” “没,没事就好,你可千万不能因为简云裳那个贱人出了什么差池,不然你让哀家要如何……” 忽闻太后对简云裳的称呼,又联想到这次行宫走水既不是他的操持,也不是简思菱的计谋,忽然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面前之人。 “母后,你……” “青儿啊,母后绝不允许有人在你的身上加诸任何污点,谁也不行!” 太后一脸阴鸷的开口,卫俊青便再难开口。 只因他深信眼前的母后不会加害他,如此这般说来的话,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母后也知道了简云裳肚子里面的问题。 他坦然一笑,搀扶着太后坐了下来,低声说道:“母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皇兄这才刚刚离世,靖妃就因思念过渡而殉葬下去陪伴皇兄了,她这也实属难能可贵,不是吗?” 太后睨目看了一眼卫俊青,对于他脸上没有过多的忧伤终于松了口气,仔细想想若是卫俊青要给那个女人一个好名声,自己也不是不能成全。 缓缓的叹口气,太后故作深沉的开口道:“哀家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刚烈的性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 多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国师啊!不如你就替那靖妃挑选个好日子送她一程吧!” 面前这对母子的虚伪简直就像是被迫吞了一只苍蝇一般的令人恶心。 但蜀风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始终秉承着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朝着太后深施一礼。 “对了,国师,你刚刚说大凶之兆,那你说说,这凶兆可与禹王有关?又要如何破解?如今皇上已经走了,哀家身边也就只剩下禹王这一个儿子了,他可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蜀风淡然的瞟了一眼卫俊青,又缓慢起身朝着太后深施一礼:“太后娘娘,臣有些话实在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怕这说了,会惹得太后与禹王殿下满心不悦。” 太后闻听此言,略微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蜀风,沉声问道:“此事可是与禹王殿下有关?” “……正是!” “那你就说……哀家,哀家恕你无罪。” 太后心中游移不定,不觉攥紧了掌心之中卫俊青的手,表情笃定沉着的看向了蜀风。 蜀风挑眉看向了面前的二人,最终叹口气说道:“太后娘娘,皇帝横死,六皇子造孽,已经坏了咱们凤鸣王朝的风水,而靖妃又突然遇难,使得某些人的命数发生了极具的改变,就比如说……禹王殿下!” “国师不必如此惴惴不安,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王还不至于经受不住。” 卫俊青一脸坦然的轻笑着看向了蜀风。 蜀风又偷眼看了太后一眼,最终再次沉重的接二连三的叹息着。 “国师因何要如此叹息?哀家还想要听你说的话呢!” 似乎此时第一个忍不住开口的就属眼前的太后娘娘,毕竟这禹王可是她的掌中宝,从小到大都是十分袒护的。 “恕本尊直言, 太后娘娘,原本本尊看到禹王殿下的面容之时,就知他是有帝王之象……” 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母子二人似乎对于蜀风的话深信不疑,太后更是激动的杵着拐杖说道:“哀家就知道,哀家一早就知道青儿会是……” “但,太后娘娘,本尊的话还没说完;如今六皇子犯了天条,致使凤鸣王朝天机改变;本尊如今再看禹王殿下,他脸上的帝王之像,已经荡然无存。” “你在胡说什么?本王的脸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帝王之象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相较于卫俊青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太后此时虽然说是心里也十分的不愿意听这句话,却还是比他沉着冷静了许多。 “那依国师之见,这件事全都是因为六皇子造成的?” “并非,本尊还在殿下的印堂之处看到了鸾星作乱的迹象,怕是这跟靖妃的事情多少也有些干系吧?” 这一下算是彻底傻了眼,她不过就是替儿子将身边的一只臭虫碾死,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动荡呢? 眼见着太后呆滞的表情,卫俊青也跟着急声叫道:“国师可有破解之法?” 太后也跟着满眼急切的看向了蜀风。 缓缓叹口气,蜀风再次倒退了几步,朝着太后深施一礼:“太后娘娘,恕我直言,如今帝王之象已经从禹王殿下连上消失,本尊以为,还是不要让他登基,这皇位……该由皇帝的子嗣继承大统。” “放肆,放肆……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这一次倒是卫俊青先勃然大怒,而太后则是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叫道:“青儿,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下来。” 突然,卫俊青冷漠下来,他转眼看向面前之人,忽而狞笑出声:“国师,你这是在替谁说话呢?” 第280章 出席登基大典 蜀风倏尔冷漠起身,朝着卫俊青冷声冷语的开口道:“禹王殿下,请你自重!你以为本尊是能够被人收买的吗?” 听了这句话,再抬头看向了说话的蜀风,此时就连一向在后宫骄纵的太后也跟着有些怯懦起来。 她微微眯起眼睛扯了几下卫俊青的衣袖,这才又和缓了脸上的笑容。 “国师不用这么生气,青儿刚刚出口莽撞,还望国师不要见怪。” “太后娘娘,本尊一向说话直来直往,若不是此时攸关国之大事,本尊又怎会轻易从天宫而来?” 太后润色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显然她对于蜀风这个人还是比较信任的,但是若说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就此拱手让人,那岂不是让她们白白欢喜一场? 想到这里,太后又抬起头看向了蜀风,低声说道:“国师,难道竟没有化解的办法吗?” “命数,如今系上了几条人命,又岂是能够轻易更改的?” “那依你之见,难道还要本王将这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人?还是说……国师觉得皇兄的哪位皇子能够胜任这个新君之位呢?” 蜀风分明就听到了卫俊青话语之中的揶揄与嘲讽之色,他不动声色的抬起头说道:“本尊只是说了实话,若是殿下不相信本尊的话,本尊也无话可说,就此别过!” 说到这里,蜀风像是一脸怒容的拂袖转身,而太后急切的喊道:“若是冒然登基,会有怎样的后果?” 蜀风不动如山的脚步继续朝着殿外迈了开来:“天机不可泄露,本尊只能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全在太后娘娘与禹王殿下的一念之间。” 话说,蜀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太后此时却是后发的捶足顿胸:“这件事都怪哀家,若不是哀 家一时小不忍,则怎么也不会想到会乱了大谋。” “母后,您这是什么话?” “青儿,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简云裳那个贱人欺骗了你我,她肚子里面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而是卫明琅的,哀家一时气不过,所以才……” 果然是母后…… 卫俊青略有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同是女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就算是平日里一向与简云裳水火不相容的简思菱都没忍心对简云裳下手;但是母后却能够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出手如此毒辣…… 这难道就是固守后宫这么多年使她产生的转变吗? 心中再次无奈的叹气了几声,卫俊青低声开口道:“母后,事已至此,你也用不着后悔,本王倒是觉得这蜀风不过就是危言耸听而已。” “皇儿,切不可如此大意,也不可如此小瞧这国师蜀风,你可知晓,他素来就有神算子一称,想当年你皇兄是那么的依仗他……” “母后,儿臣不是皇兄,而且你也看到皇兄的下场了;假若这蜀风真的这般神乎其神,皇兄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经由卫俊青的安抚,太后到时或多或少的对于他的话有了一些平复的心情。 但她仍旧有些犹豫不决的看向了卫俊青,抓住他的手说道:“青儿,要不然这登基一事咱们暂缓,先将你皇兄的丧事办妥,咱们再另谋对策?” “母后,你真是糊涂,若是此时本王不及时登基,只怕皇兄其他在藩地的皇子听到噩耗之后接踵而归,那到时候,本王才是难以操控这局面了呢!”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虽说卫俊青可是言之凿凿,但是对于蜀风的话,太后却也是将信将疑。 她倏尔重重的叹口气,低声说道:“要不然母后明日再去找那 国师商量一下?” “母后,此事儿臣心意已定,绝无更改的道理;再过七日,皇帝新丧之后,本王就要登基!” “青儿……” “母后!” 这一次,似乎是母子二人谁也不想要轻易妥协,最终太后只能泱泱兴的看着禹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望洋兴叹。 “其实……太后娘娘,奴婢倒是觉得这件事其实也没这么严重,你也知道咱们殿下一向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他原本就有帝王之象,不过就是明珠蒙垢,如今晦涩了一些,想必日后很快就能过去的。” “真的吗?”太后似乎还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叫着。 如今六皇子弑君杀父,罪证确凿,之所以没能将他铲除正是因为还没有新君登基,但皇后此人,众人却是再也没有谁亲眼见过了。 转眼,听到嘹亮的号角声,简思菱却皱紧眉头,似乎在今日显得格外的忧心忡忡。 殿外传来脚步声,那一声欢快的菱儿使得简思菱一阵心惊胆战。 她猛然间抬起头,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殿外走进来的一身鹅黄色的身影。 不觉脸色更加冰冷,简思菱惯有的揶揄冷凄凄的浮现在脸颊上面:“禹王殿下,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还真是快呢!” 卫俊青听了这句话,表情柔和的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却再次被她倒退了几步阻拦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殿下你自重!” “菱儿,过了今日,你该叫朕了!” “呵呵,是吗?”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简思菱斜睨着视线盯着卫俊青。 “杀了自己的皇兄夺得他的天下,想必如今殿下的心中该是十分的得意,不是吗?” 卫俊青原本清爽的面庞却因为这句话顿时就变成了蜡黄的阴沉之色。 “皇兄是被卫明琅那个逆 子毒杀勒死的,与本王无关!” “是吗?殿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何不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发疼呢?” 面对简思菱的一再挑衅,就连站在卫俊青身侧的太监也有些忍不住了,但卫俊青却只是倏尔轻笑着朝着他们摆摆手。 “来啊,传朕的命令,给梅大小姐更衣,今天是朕登基的重要时日,朕一定要让梅小姐站在朕的身边,亲眼见证这一刻。” 先是一愣,接下来简思菱的眼底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却又一闪而逝。 卫俊青好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急切的拉住简思菱的手说道:“菱儿,你看到了吗?朕终于得到了天下,朕愿意与你一同展阅这美好的未来。” 美好?从害人得到的一切,他难道还真的以为这一切都会长久? 简思菱哼笑了几声,随手又甩开了卫俊青的衣袖,冷漠的开口道:“既然殿下如此急切的想要登上你的皇位,那就不该浪费时间在我这里。” “对,对对,来人啊,快点儿给梅小姐更衣,朕要在登基的时候看到她……不,该说是,菱儿,朕希望在朕登基的时候,有你亲眼所见。” 简思菱眯起眼眸,再次冰冷的开口道:“战王呢?你又打算如何处置他?” 为什么要在这么美好的时候提及这个人呢? 卫俊青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悦,随即冷冷的看向了简思菱。 “菱儿,只要你乖乖的留在朕的身边,朕自然是不会伤害他的。” 简思菱听了这句话,撇撇嘴叫,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冗长繁琐的声响再一次响起,房中之人已经满脸喜气的看着简思菱,甚至是身后有些不长眼的宫女一边讨嫌的说道:“娘娘 ,皇上对你可真好,你以后一定会在这里飞黄腾达的。” 但不料,面前之人却突然一把将她手中的衣衫扯了过去,斜睨着冰冷刺骨的视线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娘娘,奴婢的意思是说……皇上对你可真好,他对你可真是……” 啪的一声巨响,将其他几个宫女同时都吓得闭上了嘴巴。 偷眼观瞧着面前这位脸颊已经被抽得肿了一大片的女子,吓得同时都跪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本妃是战王妃,是战王的女人,你刚刚竟然说皇上对本妃好?你是将本妃当成了什么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女子也没想到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不声不响的女子动起手来竟然是这样又狠又准。 她满脸泪痕交织,捂着脸颊摇着头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你们以为本妃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滚,都给本妃滚出去,滚!” 没来由的怒火,将面前这几个宫女都吓得倒退到了门口,简思菱突然从桌子上面抄起来水壶朝着门口砸了过去。 未免自己遭受波及,几个宫女都吓得退出门口。 简思菱趁机冲了上去,一把将房门紧紧的从里面关闭上。 似乎在听到门闩落下的那一声之后,几个宫女却又急着拍打着房门大声叫喊道:“娘娘,娘娘您开门啊!皇上有旨,今天你必须出席他的登基**!娘娘,求求你开门啊!不然皇上会要了奴婢几个人的性命的。” 但不管外面如何喊叫,房中之人似乎都不为所动,简思菱偷眼看着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她这个时候突然朝着自己的榻前冲了过去,接着伸出手从枕头下面掏出一样东西揣进了袖口之中。 第281章 指证 就在外面几个宫女眼见着就要急的去叫人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却又好像是变戏法一样突然就打了开来。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已经看到简思菱凝重的脸色抬头看着台阶下面长长的道路,紧接着又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去看皇上登基吗?还不走?” 对于这个突然就发了脾气却又没了脾气显得格外古怪的战王妃,如今眼前这几个宫女却是连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任劳任怨的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下去。 大殿外面,文武百官站做两排,简思菱却无的放矢的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正中间的台阶上面走了上来。 众人一片愕然,就连太后似乎也因为简思菱的胆大妄为而感到气息不稳。 她缓缓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睨目看向身侧之人,低声说道:“青儿,她如此放肆,你怎么让她来了?” 但显然今天的卫俊青已经乐不思蜀,他并没有仔细想着简思菱眼下的所作所为,只是一脸轻笑得意洋洋的看着简思菱,而后又安抚太后说道:“母后,这些事情日后你再慢慢教授菱儿就好了!” 卫俊青的一句话让太后瞠目结舌,她浑身颤抖着盯着卫俊青,忽而小声喊道:“青儿,你不会是还对这个女人……” “时辰到,新帝上台,授冠系带!” 随着内侍官一声清脆的断喝之音,卫俊青已经悠然起身,转身就朝着太后这边俯身下拜。 “儿臣见过母后!” 面对着这大喜之日,太后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慢慢的侧身将那摆放在玉盘中的皇帝玉冠伸手捧了起来。 “授冠……” 可以营造气氛拖延的长长尾音刚刚落下,太后已经喜不自禁的起身,朝着台阶下面的 卫俊青走了几步。 就在新帝弯腰俯身,太后准备将玉冠待在他头上的同时,却陡然间就听见了几乎是两条同时出现的声音乍然而响:“且慢!” 嗯?这新帝登基的时候,还敢有人打断?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吗! 众人不觉同时眺目看了过去,而刚刚显然是慢了那么半拍的简思菱也有些好奇是谁比她先喊了一嗓子。 殿外传来的脚步声逐日而来,简思菱逆着光线抬头张望,却也显得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呆愣在当场。 那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一般的女子从她身侧经过,却是已经缓慢的朝着上面的人走了过去。 太后吓得手中玉冠落地,浑身抖了几下,颤着手指叫道:“你,你究竟,究竟是人还是鬼?” 若说以前她简云裳还会心存质疑到底是谁要杀她,可如今看到太后这种不打自招的表情,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脸颊上轻扯着一抹狞笑,简云裳一步步朝着太后与卫俊青逼近:“我是人,我当然是人,还是说,太后娘娘你原本就想要让我成为鬼?” 随着简云裳这句话出口,下面的人马上就议论纷纷起来。 卫俊青头一个反应过来,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朝着简云裳走了过去:“靖妃娘娘,您原来没事啊!这可真是老天保佑,想必是皇兄在天有灵,保护了你们母子,朕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 说话间,卫俊青已经朝着简云裳伸出手来,但如今简云裳却是十足的害怕,她急忙躲闪开来,朝着卫俊青蔑视一笑:“是吗?禹王殿下,你说的可是实话?莫不是在这里安慰本宫,背后又要将本宫与皇儿置于死地吧?” 简云裳说到这里,已经十分饮恨的咬紧牙关,却又表情有些纠结的 轻抚着自己的小腹。 卫俊青他竟然能做出这种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的禽兽不如的事情,自己绝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对于这突然出现在大殿上的靖妃已经她透着玄机的话语,诸位大臣又是相互交头接耳了几声。 “靖妃,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既然你没事,还不快站在哀家身边来?今天可是新君登基的日子,你切不可胡来。” 听了太后这句隐含着某种威胁的话语,简云裳却忽然苍凉仰天大笑,她倏尔伸手指向了卫俊青,再次转身挑眉看向下面的大臣们,冷凄凄的笑道:“皇帝?新君?你们还真是瞎了狗眼,怎么这么多双眼睛竟然看不透他这只饿狼?” “你在胡说些什么?来人,靖妃怕是已经疯了,将她拖下去。” 太后显然这个时候已经乱了阵脚,她飞快的朝着殿外大声叫喊,但随之就在殿外武士准备进来的时候,下面却忽而有人阴声开口:“等等,太后娘娘,靖妃再怎么说也是先皇的妃子,又怀有龙嗣,她的话,听听倒是也无妨!” 太后气急败坏的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说话之人正是在朝堂上一向大权在握的丞相。 她不觉恼羞成怒的吼道:“丞相,你这是何意?这个女人已经疯了,难道说你们连一个疯子的话也相信吗?” “太后娘娘,老臣眼见着靖妃举止得体,并无不妥之处,可你却一口咬定她疯了,这是不是有些让人觉得太过牵强了?” 面对丞相的咄咄逼人,太后再次吼道:“放肆,新帝登基的吉时,岂容一个女流之辈干扰?哀家这也是为了凤鸣的天下着想。” “若太后真是为了天下苍生,老臣到时觉得,这件事也该听听靖妃怎么说了。” 在一人开口 ,太后睨目看了过去,险些晕厥过去。 面前说话之人非是旁人,正是那**公梅菱风…… 眼下突然出现这一系列的事情,太后甚至开始怀疑起蜀风的话语来:也许……国师说的没错,这段时日青儿就不该登基的。 倏尔收紧了拳头,只怕连简云裳自己也没想到,今天在这朝堂上面,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是向着她说话的。 有了这份底气之后,简云裳突然转身盯着卫俊青,伸出手指大喝一声:“他……就是他,这个人,他不能当皇帝,不然就是先皇地下有知,也定然会死不瞑目的。” 这句话引得满堂哗然,就连刚刚那些听命于太后想要将简云裳拖拽出去的殿前武士也在这个时候鸦雀无声的退了下去。 “一派胡言,不要听她乱说!诸位大臣,你们也都听说了,此女子生前就不安分,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皇兄在临死之前更是已经下了命令要让她殉葬,这种本该殉葬之人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她说的话更是不能被人轻信。” 殉葬一事被重新提及,显然这让简云裳十分不安起来,她有些表情凌乱的看向了四周,却在看到战王始终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她的时候又重新鼓起了勇气。 “禹王,你这么急着要将本宫弄死,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只能说明你是心中有鬼!” 随着简云裳再次大喊一声,丞相已经阴沉的**了急声开口道:“靖妃娘娘,你刚刚说禹王不可以登基,这又是为何?” “这是因为,因为……”简云裳有些躁动不安,只因为她看到了卫俊青那双冰冷无情的眼底浮现出来的杀气。 她害怕了,她承认在这个时候她怂了……她甚至是有些后悔了…… 但突然,有人轻声咳嗽了 几下,低声说道:“靖妃娘娘,这里可是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都看着你呢!若是今日你不能说出个子丑寅某来,只怕禹王殿下会以新君的身份是你一个咆哮朝堂的罪过,到时候,可是谁也救不了你!” 简云裳嚅嗫着嘴唇,听到了卫烛阴那和缓的与语调,却也知道今天不是她死就是卫俊青亡了。 想到这里,她兀自紧闭了双眼,吞咽了几下口水说道:“是他,是他……害了皇上!” “胡说八道!”身后突然有人像是疯了一般的从台阶上冲下来,猛然间就伸出双手在简云裳的背后用力的推了一把。 眼见着简云裳就像是一颗摇摆不定的球体一般从台阶上滚落,简思菱想要开口却已经为时已晚。 此时的简云裳倒在地上,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全都朝着自己的下半身凝聚而去,她捂着肚子抬起头,却看到太后一脸狰狞的吼道:“贱人,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人,你竟然想要毁了哀家的青儿,哀家绝饶不了你!” “你……我腹中的可是……啊!”简云裳没有一句完整的话语,却已经疼得惨叫一声,裙子下摆大量的血水喷涌而出,血溅满堂。 简思菱终是不忍的冲上前来,抬起头大声叫道:“太后,靖妃如今还怀有身孕,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身孕?什么身孕?这个贱人怀的根本就不是皇上的骨肉,她怀的乃是六皇子那个悖逆之徒的孽种!” 随着太后的一声怒吼,简云裳却倏尔嘴角缓慢扬起,颤巍巍的开口道:“是,本宫怀的是不是先皇的孩子,但,但也绝非是蜀王的孩子;而是,而是他……是他禹王的亲生骨肉!呵呵,太后,你可真是好狠的心,你连自己的亲孙儿也能残杀!” 第282章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简云裳的一席话足以掀起惊涛骇浪,朝堂下面似是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太后与禹王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在今天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你竟然敢诋毁新君?你可知道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来人啊……” 太后此时心中的悔悟已经比不上保住自己儿子重要了,说什么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青儿的,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个口蜜腹剑的贱婢了。 急着朝着简云裳冲过去,太后竟然扬起手抡起了自己手上的拐杖。 倏尔,一道急惊风般冲到了切近,就在那龙头拐杖落下来的一瞬间,被人冷漠的一手扯在了手中。 “太后娘娘,如今事情尚有疑点未解释清楚,你这么着急对她下手,可是会让百官诟病你是不是故意要杀人灭口。”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侧目看向阻拦她的人,接着大声怒吼道:“简思菱,这可是朝堂上的大事,你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女人,又岂敢在这里放肆公开舆论?” 简思菱闻听此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轻笑,转身看向下面,接着说道:“既然太后娘娘你亲口提及这件事情,我也还要问问你,既然是女子不得干政,那请问太后娘娘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你……” “嗯,太后,老臣以为,梅姑娘说得对,这件事既不应该她插手,但却也不应该有你来出头。” “丞相,你这是何意?” “老臣的意思是说……既然今天出了这么多与禹王不利的舆论,他是不是也该自己解释一下?” 卫俊青冷眸俯身盯着地上的女子,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在他心中愚蠢又无知的简云裳竟然会亲手毁了他所有的美梦,这又怎能让他不恼火至极? 抬眸看向下面等着他交代的诸位朝臣 ,卫俊青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突然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竟然不顾简云裳如今身下淌出来的殷红的血迹,弯腰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发丝,脸色狰狞的朝着她吼道:“说,是谁派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到底你是受了何人的唆使?” 身体上的剧痛与即将从腹中流逝的胚胎本就让简云裳心中莫名的焦虑与惶恐。 大抵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女人唯一需要的就应该是来自爱人的安抚。 可偏偏她简云裳却好像没有这份好运一样。 她泪眼婆娑的忍着身体的剧痛,满手血污伸出去一把就抓住了卫俊青那双莹白如玉的脚踝上的白袜。 “殿下,你,问我是受何人的致使陷害你?难道说你竟一点儿也不顾念着我腹中的孩子吗?他可也是你的孩子啊,他真真切切是你的孩子……” 眼底透出了绝望与憎恨,像是要经由手掌心的力度将自己心中的恨意尽数传达给卫俊青,简云裳抓着他脚踝的手甚至像是鹰爪一般似要勾进他的皮肉一般。 卫俊青因为疼痛隐隐的跳动了几下眉头,他想要挣脱简云裳的钳制,奈何这个女人真的就像是疯了一般,始终不肯松手。 “放开,你这个放荡形骸的女人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以为本王事到如今还会顾念你是先皇遗妃而对你手下留情吗?来人啊!” 虬髯叟早已按耐不住,听到这句话,猛然冲上前去,一脚将简云裳从卫俊青的脚下踢飞出去。 这脚下的力道十足的是就没想要让简云裳再活命。 但简思菱却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一下。 两个女人就像是叠罗汉一般踉跄着倒退了数步,终于在简思菱的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大殿的廊柱上才轧然而止。 简云 裳身体落地,此时脸上早已没了半点血色,就连嘴角的血丝也开始慢慢干涸,下腹的血水更是触目惊心。 相较于她的悲惨,可能垫在她身后的简思菱要看上去比她轻的许多,但也毫无意外的突然从嘴角呕出一口鲜血,喷溅在简云裳的胸口。 自己的宝贝闺女被眼前这个混账东西囚禁多时不能相见已经让梅菱风的心无比焦虑不堪,如今女儿这才一见面就被人重伤;若是他梅菱风还能忍气吞声,那他就不叫**公了。 突然梅菱风气得哇哇大叫,朝着虬髯叟冲了上去。 “你敢伤我菱儿,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爹,住手!” 眼见着梅菱风已经揪住了虬髯叟,那拳头悉数就要落下,但身后简思菱的一句话却让他像只被驯化的野兽一般,终于恶狠狠的瞪视着虬髯叟,接着松开了手。 “菱儿,事到如今你不可再妇人之仁,爹知道你一向仁心仁术,但他们就不是……” “爹,找个人将她抬下去吧!若是再不救治,只怕死的不只是她腹中的孩子了。” 简思菱的一句话让众人再次将视线落在了那满身血污的女子身上,饶是沙场点兵杀敌千万的梅菱风,亲眼看到那如今已经成了血葫芦的简云裳,也是有些不忍,转身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抬下去!” “慢着,什么时候我凤鸣的天下到要让你们姓梅的说了算了?难道说**公你也有造反之心?” 放屁,简直就是颠倒黑白,要不是看着太后乃是一介女流之辈,估计此时的梅菱风早已忍不住冲上前去撕了她那张嘴。 “太后,你可别忘了,这女人好歹也是先皇的妃嫔,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太后闻听此言,却是自上而 下轻蔑的扫了一眼已经被众人抬起来,但裙子下面仍在淌血的女人。 “这是她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早已只剩下一口气的简云裳在听到太后的绝情话语之后,突然从口中溢出细碎的呻吟与哭声。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了太后与禹王,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你们这对母子……算是我瞎了眼,我……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我要用我那可怜孩儿的性命诅咒你们,你们休想得逞,这天下,不会是你们的,永远……都不会,咳,呵呵呵,哈哈哈!” 这次是真的已经被逼的发疯了吧? 她以为的最有力的筹码,竟然就被这对心狠手辣的母子给亲手毁了…… 是不是她以往的白日梦做的太多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个报应? 简思菱看着简云裳刚刚说完这句话,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厥在众人的怀中的惨白表情,眼中却只有叹息。 都说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如今简云裳落得如此地步,谁又能说这不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呢? 无奈的再次叹息着,简思菱摆摆手说道:“待下去让太医好好诊治吧!” “不准!简思菱,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又是再用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发号施令?” 少了简云裳那个炮灰,如今太后所有的火力似乎都是朝着简思菱炮轰而来。 简思菱睨目淡笑的站在当场,原本脸上冰冷的表情此时已经慢慢的扬起了回暖的笑容。 那笑容动魄惊心,看得在场的男子各个口干舌燥,却只有卫俊青在这一刻感到后脊梁发凉。 他认识的简思菱从来都是冷艳高不可攀的,从来,她都是用一种似乎要刻入他灵魂深处的那种嘲讽与揶揄的眼神在看着 他,似乎他就是那么的渺小…… 可如今,她竟然在看着自己发笑,那笑意之中却带有一种如释重负,就好像她就快要解脱一般的神情,这让他顿时开始惶恐不安。 慢慢的将脸上的笑脸从卫俊青的身上收回,简思菱又像是收放自如的回归成那副冷笑,淡扫黛眉的轻蹙着太后。 “太后娘娘问我是谁?问我用什么身份在这里发号施令?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本妃仰仗的是先皇的遗址,用得是手持玉玺宝印的使者身份,您……觉得够了吗?” “一,一派胡言,你是疯了是不是?拖下去,都给哀家拖下去!” 下面的人却是不敢有半点儿动静。 太后随即朝着虬髯叟吼道:“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他们不敢动手,难道你也不敢?” 虬髯叟瞬间反应过来,朝着简思菱冲了上去。 宽大的袖口之中突然抽出一张簪金的圣旨,简思菱微扬着下颌说道:“先皇遗诏在此,谁敢动我?” 遗诏?先皇竟然还有一张没有出世的遗诏?顿时朝堂大乱,虬髯叟却已经冲上前来。 “我去你的吧!菱儿都说是先皇遗诏,你还敢攻击她?老夫看你们分明就是有鬼!来啊,都给我进来,保护战王妃,若是谁敢在老子面前动弹一下,就把他的脑袋切下来瓜兮兮的,听见没有?” 梅菱风身上的那股子蛮横劲儿突然发挥出来,这么仔细一瞧着,面前这对还真就像是如出一辙的父女俩。 简思菱被**公的人保护在大殿之中,梅菱风侧目看向她,朝着她微微颌首说道:“菱儿,有爹在,别怕!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既是先皇遗诏,那就拿出来昭告天下。” 简思菱微微颌首,睨目看向了一副诚惶诚恐的卫俊青。 第283章 真假玉玺 “的确,先皇临终之时曾经将遗诏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务必昭告天下,却不料我被禹王殿下困在宫中,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向来这遗诏也该再见天日了吧!” 卫俊青似是困惑的看着简思菱,略微摇着头,似乎是想要苦苦哀求简思菱。 但对于他的卑鄙以及对待简云裳的心狠已经彻底让简思菱看清了面前之人,她最终将头扭了过去,圣旨摊开,面朝众人。 “皇帝遗诏,朕自登基以来,初期兢兢业业,但而后却有些骄傲自满,逐渐平庸……” 洋洋洒洒的与其说是遗诏,倒不如更像是自省书。 但遗诏的最后……简思菱略微停顿了一下,转眼从遗诏的面前偷偷抬眼,像是又看了一眼,这才略微清了清喉咙。 “朕自知被禹王、皇后与那不孝子蜀王接连加害命不久矣,如今再次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三皇子战王卫烛阴……” “不,这不可能,你这个女人,一定是从哪里信手拈来的假遗诏,意图在这里诓骗朝臣,哀家也容不得你在这里放肆,来人,来人,传哀家的质疑,将这个假传圣旨的女人给哀家拿下!” “太后娘娘因何会觉得我的圣旨是假的?这可是先皇最后呕血泣立的遗诏,难道说太后你连想要上前辨证一下这遗诏的打算也没有就打算这样诬陷与我吗?” “哀家早就知道你准是没安好心,你留在皇上身边,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诓骗了先皇……” “太后……这种无凭无据的言论还望你自重!若是你有证据证明菱儿手中的遗诏是假的混则罢了,如若不然,你这就是在公然与先皇作对。” “好,好啊,梅菱风,哀家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一个个的今天就是没打算要拥 立我儿禹王登基,你们是夹带私心,意图想要让卫烛阴那个贱种登基!” “太后,还请你自重!战王身为先皇与发妻宣和皇后的嫡出皇子,因何到了你的口中就变成了贱种?难道说在太后眼中,只有你这个禹王殿下才是正统?就连你的孙儿也都是偏系不正统吗?” “丞相,你,难道说连你也被他们收买了?好啊,你们这一个个的,哀家,哀家绝饶不了你们。” “青儿,青儿,你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你才是正统的皇帝,你才是!” 眼见着太后已经被气得有些忙乱无章,卫俊青终于开口道:“诸位,本王岁无意冲撞了战王妃手中那所谓先皇的遗诏,但孰是孰非,今天也该有个论断了!” “禹王是什么意思?” “刚刚母后已经质疑了那遗诏的真假,所以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彻查这遗诏的真伪,这样才能知晓到底是何人在胡言乱语,意图混淆视听。” 简思菱看了一眼卫俊青,似乎并没有想要发对的意思。 卫俊青松了口气,脸上却忽然挂上了笑容。 “诸位大人,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皇上自从生病之后,久未上朝,宫中的事情也都是派专人送到皇上所在养病的宫殿进行审阅,在先皇批改之后,再有内侍回到御书房加盖玉玺,所以说……这玺印一直都在御书房,可本王就不明白战王妃手中的遗诏都没有经过他人之手,又是如何盖上我凤鸣玉玺的?” 简思菱睨目冷笑,对于他的问题并没有急于回答。 太后喘着粗气,听到卫俊青的话,终于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慢慢的再次坐了下来。 “对,我青儿说得对,简思菱,你说,这遗诏若是先皇瞒天过海交给你 的,那这上面的玺印又是从何而来?” “太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这玺印有假?” “哀家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 “本妃也从未承认什么,是真是假诸位大人自然可以上前来亲自查看。” 但不料,就在那丞相想要带头走上来的时候,卫俊青却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丞相,刚刚本王早已看过那玺印了,不是我想要诋毁梅姑娘,可那实在就是假的……而真的,如今就在本王这里。” 说完这句话,卫俊青像是得意洋洋的睨目看了一眼简思菱,随后朝着身侧摆摆手。 一向对太后与禹王忠心耿耿的那位太监总管,马上托着一方玺印走了上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看向简思菱,沉声说道:“战王妃,你恐怕是早没想到吧?这下你可是站错了队伍了,错了呢!” 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简思菱却仍旧表情平淡的站在那里。 待到卫俊青表情得意的掀开玉玺之后,端在手中转身又印了一下,低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玉玺,既然先皇敢将玉玺交给本王,这也说明了在他心中,本王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慢着……禹王殿下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言之过早?巧了,您那儿有一块玉玺;但我这儿也有一块……” 简思菱一边说着,趁着众人发呆之际,竟然当众掀开了长裙。 “荒唐,荒唐……这,这哪儿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你们瞧瞧她这般粗野……” 太后的斥责与众人的不敢直视让梅菱风也跟着脸红脖子粗,他慌忙冲上前去,一把就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菱,菱儿,闺女啊,你知道你现在在干嘛?” “放手,玉玺就绑在我腿上,我不 掀开裙子我怎么拿啊!” 简思菱实在是挫败无比的看着面前好大一群人,心说:她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露肉,四没丢人现眼;这群迂腐的老头子干嘛一个个跟斗鸡似的红了眼。 玉玺绑在腿上? 梅菱风足足愣了不知多少时候,而简思菱却早已利索的从腿上将那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一块包裹小心翼翼的捧在怀中。 “爹,还愣着做什么啊?我这也需要印一下,到时候对比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啊!” “啊?对,对对,来人啊,咱们也准备宣纸……” 侧身凝望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卫俊青,简思菱分明就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与紧张,慢慢的扬起眉头,简思菱笑道:“怎么?殿下是紧张了?” “……不知战王妃这是何意,本王有什么好紧张的?众所周知,本王这玉玺乃是先皇赠予的,这就该是真的,而你那块,本王就不知道你究竟从何而来了。” “我的到底从何而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似是胸有成竹,简思菱将两边玉玺印出来的印章让人呈交下去。 不多时,丞相便拎着一张走上前来,这个才是真的。 不经意的,就看到了卫俊青的脸色急转直下,甚至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丞相,你可看清楚了!” “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是在揶揄老臣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竟然连我奉命的传世玉玺都能认错?” “不,本王是说……本王这个才是御书房中所得,这才是真的,又怎会是那张纸?” “呵,呵呵呵,禹王殿下,你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安插在皇上身边的来喜公公还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吧?” “你……什么意思?本王何时安插过什么人在皇兄身边了?本 王没有!” 太过于急切的反驳,反倒有种让人产生一种急于辩解的想法。 丞相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卫俊青。 “你让来喜公公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再回来禀告给你,但你忘了,这后宫懂得生存之人,必定要懂得给自己留一条生门,来喜公公本想用那条路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却奈何你因顶替来喜的事情即将东窗事发,为了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竟然只顾着急着将他杀死,却让他来不及告诉你这最后的秘密。” “什么。什么最后的秘密,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好,索性今天本妃就告诉你好了。 “这玉玺,传承与先皇手中的时候的确是完好无损,但却因一次皇帝秉烛批阅奏折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它撞翻在地,因此磕坏了一角,让这玺印从此以后在边角处落下那么一点点的瑕疵;如今你手中的完好无损,而我手中的却恰好就有那么一点瑕疵,所以孰是孰非,众人不必多说!” “胡说八道,哀家怎么不知道这件事?你能找什么人证明你的言辞?” 太后气得又从座位上起身,但丞相却一步上前,深施一礼。 “太后娘娘,若说证人,老臣与在场的诸位大人便都是证人。” “自龙武从年之后,皇上的圣旨上面的玉玺印记上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瑕疵,这是常人不仔细观看难以察觉出来的,若是您不相信,自然可以从老臣府上请来先皇自龙武从年之后的圣旨做比对!” 怎么会这个样子?为何皇上从来没跟她提及这件事?还有……青儿难道都没有察觉吗? 太后娘娘似是不经意偷眼观望着卫俊青,就见他此时也同自己一样有些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 第284章 战王突然出现 所以说,皇上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怀疑他了? 他总以为的那个蠢笨又荒诞无稽的先皇竟然在自己临死的时候还设计了自己一道? 卫俊青怎么也没想到,聪明如他,最终败北的对手竟然是他那个从来都让自己瞧不上眼的皇兄? 就连太后也像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一般,皇上那个庸才竟然在最后算计了他们?然后再借由简思菱这个女人的手将自己的遗诏传扬出去,这一下,她青儿的皇位就要不翼而飞了? 朝堂之上所有人此时再次将眼神凝聚在了丞相与**公这一文一武二人身上,只待静观其变。 简思菱手中拖着遗诏,趁着卫俊青与太后还未曾从这打击之中回过神来,已经高声断喝:“先皇遗诏,**三皇子战王卫烛阴!众卿领旨谢恩!” 这一声吼,使得卫俊青慌忙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他迅速朝着简思菱冲了过去,大喊一声:“不可能,这不可能,本王……” “王爷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皇上其实早就已经看出你的野心勃勃了吧?他早就留了一手……” “菱儿,为何,为何你一定要与本王为敌呢?” 看着卫俊青眼中流露出来的哀伤神情,简思菱甚至都觉得有些可笑。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与自己说这样的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当真觉得自己也会像简云裳那样痴傻的被他利用的彻底之后再一脚踹开? 转身朝着卫俊青走了过去,却见梅菱风有些紧张的叫道:“菱儿……” 朝着父亲报以和缓的笑容,简思菱又站在了卫俊青的面前。 “殿下是还想要用你的花言巧语对我说些什么吗?” “菱儿,你该知道本王对你素来真心!” “真心?”似是嗤鼻一笑, 眼神慢慢的看向了殿外,简思菱像是漫不经心的说道:“禹王殿下,你的真心,还是自己留着吧!本妃可不想变成第二个简云裳。” “你……” “主子,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迟早会坏了咱们的大计,你就是不听……今天老子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绝对会为你铲除这个恶毒的女人。” 说话间,虬髯叟竟然从袖口之中抽出一支他早已隐藏多时的短匕,朝着简思菱的后心一跃而起的扎了下来。 梅菱风在慌乱之间,只想着要推开身前之人,而他身后却突然想起一道狰狞的嘶吼之音。 “对,杀了这个女人,杀了这个毁了我青儿的女人!” 如今眼前的哪里还是什么尊贵无比的皇太后?这分明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但虬髯叟的决心似乎还是慢了一步。 哧的一声,凭空不知从何处飞出来的一支羽箭在半空一箭穿胸,虬髯叟只是从牙根里面发出一声咯吱的轻响,双眼便瞪得犹如铜铃大小,庞大的身躯一下子从半空栽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从口中呕出鲜血,甚至没来得及与卫俊青说一句话就已经当场断气而去。 今天的登基**他不仅输得彻底,如今就连一向最忠心耿耿的虬髯叟也被人杀了。 卫俊青一瞬间便红了眼,朝着四周转圈大喊:“是谁?出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当庭谋害本王的人!” “大胆?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皇叔你的吧?刚刚若是我不出手,难道还要让他一个下人伤了本王的王妃?你可别忘了,如今有了父皇的圣旨,本王会是下一届凤鸣的王,而菱儿自然会是皇后,他意图行刺皇后,难道不该死?” 说话间,门外一人手中打着弩箭一脸 ****的走了进来,冰冷的表情配上那双无情的冷眸,让人倍感畏惧。 “臣等参见战王殿下!” “诸位大人请起,本王今天来迟,还望各位海涵。” 这般客气的话语,反倒是少了一些锐气,多了一些平易近人。 与那禹王比较起来,似乎眼前这位战王也的确是毫不逊色,看来皇上的眼睛还是雪亮的;自己的江山,终究是要交给自己的儿子,而非胞弟。 “卫烛阴,你竟然胆敢当庭手持武器,你倒是将凤鸣的王法置于何地了?” 卫烛阴抬眸看向这么多年来始终对先皇以及先皇这一脉子女都不甚喜欢的太后如今仍旧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话语对自己说话。 他倒是满不在乎的走上台阶,一把将简思菱搀扶起来,接着才又搭言回答太后的话语。 “皇祖母,你难道没看到刚刚是这个奴才先向菱儿出手的吗?哦,本王倒是忘了,刚刚太后娘娘你口中喊着什么来着?” “卫烛阴,你少在哀家面前阴阳怪气的,哀家实话告诉你,哀家是绝对不会承认你这个皇帝的,你父皇是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遗诏的,一定是这个小贱人……” “皇祖母,本王如今还尊称你一声皇祖母,那是因为本王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再者说后宫不得干政,所以本王这个皇位到底能不能做,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卫烛阴……你这是要逼宫吗?” “本王行得正坐得端,仰仗的是父皇的**遗诏,又何来逼宫一说?” “哀家说了,这遗诏有鬼,哀家……” “战王殿下,既然先皇已经留下遗诏**于你,介于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以为,不如战王殿下择日不日撞日,就请今天登基吧!” 这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眼中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太后的存在。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而卫烛阴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接着便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既然连丞相也这么说,本王便不再推脱,今天……” “呵,战王倒是挺会捡漏的,本王这边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这么急着上位了?” 卫俊青终于从地上虬髯叟的尸体旁边抬起头,一脸阴笑的盯着卫烛阴。 “哦?皇叔还有和不解?还是说……皇叔你还想要当这个皇帝?” “卫烛阴,如今就凭一个不知真假的遗诏与丞相的几句话,你就想要立马新官上任?怕怎么你也要问问下面的大人们不是吗?” “哦?本王既然有父皇的**遗诏,就是名正言顺;想当初皇叔你不也是什么也没有,就凭着皇祖母空口白话就想要坐在这龙椅上吗?如今本王还比你多了物证,因何又不能登基呢?” 太后被气得嘴角抽搐,她堪堪的颤抖了几下手指。 若不是身后的嬷嬷将她搀扶着坐下来,只怕如今已经气得撅了过去。 “卫烛阴,看样子今天你是要跟本王在这里杠上了?若是本王说,本王绝不同意你当这个皇帝,你又当如何?” “皇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这又是何必呢?” “是不是何必咱们就走着瞧!诸位大人,你们难道也相信这战王夫妇的鬼话?想来一定是他们趁着简思菱侍候在先皇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才得到这份**诏书,也许先皇心中并无此意,只是被他们胁迫所致。” “对,青儿说得对,哀家也觉得这事有蹊跷,所以哀家绝不同意……” “诸位大人,本王秉承先皇遗诏继位,你们可有疑问或者说是可有什么不满? ” 卫烛阴郎朗而言,而卫俊青此时脸上全然都是激动的表情。 只要这个时候他的人站出来反对,也许他还能与卫烛阴打成平手。 可他等了太久,却不见有人在下面发出质疑的声音,这让他的脸颊略微扭曲,不时朝着他的人努力眨着眼睛。 但奈何……某些人如今反倒是心虚的垂下了头。 不是他们不想要帮忙,而是如今身家性命都拿捏在他人手中,这叫自顾不暇,谁还管得了旁人? 卫烛阴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声开口:“皇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们,本王让你们说话,说话啊!说话!” 卫俊青简直就已经到了要跳脚的地步,但下面的人却在听到他的怒吼之余,该有的动作也只能是将自己的脖子缩得更低。 简思菱看着他们的表情,只觉得好笑,怕是眼前如果地面上裂出一条缝隙来,这些人早已钻进去躲藏起来了。 一开始的充满希望到后来的暴跳如雷,眼下却又是一脸颓废之色,看样子卫俊青似乎已经意识到他这边出了一些不可预计的变化。 “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啊?禹王让你们说,还不说?” 太后也是心急如焚的开口,此时竟然已经站起身形亲自从大殿上面走了下来。 眼见着太后亲自绕道几人身前,大声怒斥,却见那几人是一头的灰头土脸,似乎十分抵触太后的靠近。 令余下的众人,此时也有些人诚惶诚恐的将头缩进脖领之中,就怕那太后会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眼下这局势谁还看不清楚?怕是今天的夺位之争最后的胜利者会是战王殿下了。 若是这个时候让他知道自己与禹王这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日后的仕途就会受到影响。 第285章 黄雀的背后是老鹰 太后的穷凶极恶,嘶声裂肺,最终换来了一声叹息。 简思菱站在卫烛阴的身侧,柔声开口道:“来啊,太后过于激动,不利于身心,将她请回后宫妥善安置,休养生息。” 转身怒视着简思菱,太后颤抖着手指突然大笑出声:“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么快狐狸尾巴就已经夹不住了?现在就想要让哀家退出,你们做梦!” “皇祖母,菱儿她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父皇这才刚刚过世,你作为他的母后,心情不好咱们自然可以理解,你可千万要保重凤体,如若不然,要是突然病倒了,就像父皇那般,可就得不偿失了。” 卫烛阴平静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太后的耳蜗之中,她原本想着要继续与卫烛阴逞凶斗狠,却在看到那双冷眸之中似是若有似无的冒着一丝红光的时候吓得住了口。 而卫俊青显然也意识到刚刚卫烛阴那话中有话的态度可是预示着什么。 如今他已经少了不少的追随者,能护着他的也只剩下太后这一棵大树了,若是今天太后冒然与卫烛阴争斗最后落败的话,那只怕是他连最后的退路也已经没有了了。 想到这里,卫俊青再次朝着太后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青儿,他们都是故意的,你别怕,有母后在,母后绝对不会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卫俊青缓缓点头,最终还是抓紧了太后的手,用指尖在她的掌心暗戳戳的点了几下。 太后先是浑身一僵,而后抬起头看向了卫俊青,在他眼底看到了一抹精气神儿,这才心中暗自喜上眉梢。 有些刻意过头的虚假轻咳引起众人的瞩目,太后冷冷的开口道:“既然刚刚战王妃也说了要让哀家好好 休息一下,那这烂摊子的事情哀家也就不去过问了。” 说完这句话,她侧目朝着黄嬷嬷一使眼色,故作矫情的说道:“皇帝大丧,哀家这心情的确也是不好,如今精神不济,就先回宫了。” 他们甭管怎么规劝,这太后娘娘就是打死不退,不知这禹王又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三言两语的就让太后撤离大殿了。 似乎是众人齐齐的松了口气,但简思菱却并不意味着这是危险已经过去了。 她再次将眼神落在了卫俊青的脸上,据她所知,这位禹王可不是这么轻易就投降的;尤其是为了这皇位,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又怎能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眼见着朝堂上面如今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是谁嗓子眼儿塞了鸡毛,偏生要在这个时候打破宁静,接下来丞相自然是顺坡下,朝着台面上的卫烛阴开口道:“殿下,请继位!” 卫烛阴这才有看向了四周,直到视线与卫俊青碰撞,在慢慢收回,慢慢的转身,朝着那皇位走了过去。 啪,啪,啪! 三声清脆响亮的声音让众人又是一阵心惊胆寒。 怎么说这一个皇帝即位怎么就会多了这么多事情呢? 而卫烛阴也在听到这个声响之后,缓缓转身。 “呵,今天看样子并不是个适合登基的好时辰呢!战王殿下!” 卫俊青表面上的得意至极落在了简思菱的眼底,她正在纳闷之间,殿外却已经冲进来一群人,瞬间就将卫烛阴等人围在了当中。 眼神瑟缩,卫烛阴攥紧拳头冷声开口:“皇叔,难道就非要如此吗?” “呵呵,皇叔?你倒是有哪一天真正的将本王当做是你的皇叔了?抢夺我的皇位,争夺我的女人,卫烛阴……你我之间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 只能存活一人呢!” “哎……所以皇叔你这是要鱼死网破?” “不,我这不过就是要肃清所有挡在我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而已;而你,就是这最后的障碍。” “皇叔,你可知道你一旦走出这一步,那就是欺君罔上,是谋逆之罪。” “哈,欺君?敢问君在哪儿?是说你吗?不,卫烛阴,你不够格,你永远都别想与本王相比;这天下,还有菱儿,终将是我的囊中之物。” 鬼迷心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真是规劝无果了。 简思菱摇着头,似乎不怎么想要开口,但卫俊青却是自命不凡的在这个时候朝着简思菱再次伸出了手。 “菱儿,你过来,只要你现在过来本王的身边,本王一定会保你无恙的。” 满是柔情波动的视线,却总是无法打动简思菱的心。 只见她一边无奈的摇着头,却又自嘲的掀起了嘴角:“禹王殿下,你这川剧的绝活,我还真是自叹弗如。” “什么?什么绝活?” “殿下,恕我直言,到底你长了几张面孔?为何你每一次与我见面,都能让我看到一张不一样的面孔呢?” 脸上略显尴尬之色,卫俊青仍旧扮演着那深情款款的模样,继续说道:“菱儿,你也看到了,如今我的人已经包围了这里,今天最后的胜利者会是我。” 简思菱仍旧摇着头,轻声说道:“殿下,我不会过去的,你那一张张的面孔太过可怕,我实在是应接不暇。” “菱儿……” “莫要叫得如此深情款款,还是叫我一声战王妃吧!禹王殿下!” 简思菱的话语让卫俊青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很大的波动,最后他猛然间又抬起头伸手指向了卫烛阴。 “菱儿,是不是你非要亲眼看到本王在你 面前杀了他,你才会回心转意?那好,本王今天就成全你!” “哎,为何你还不明白呢?不管是江山还是女人,不是你用武力就能够得到的。” “但是今天本王还是用武力得到了这一切,菱儿,你难道就不觉得讽刺吗?” 简思菱闻听此言撇撇嘴叫,似乎很是无奈。 卫烛阴看着卫俊青站在自己面前如此颐指气使的表情,慢慢的脸上也幻化出一丝让人不容忽视的阴沉笑脸。 “既然皇叔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将我拿下,也好让你能够快点儿登上皇位啊!” “卫烛阴,你以为你对本王用激将法,本王就不敢了对吗?你可要知道,如今这大殿外面早已被本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你们都以为本王是那么蠢的人吗?我会轻易相信你卫烛阴什么也不做的心甘情愿将皇位拱手让给我?不,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 微微颌首,瞥了几下嘴角,似乎对于卫俊青的深谋远虑,卫烛阴还报以热烈的掌声。 “皇叔能够如此看重我,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但不知皇叔接下来又打算做什么?” “卫烛阴,你怎就不能好好当你的废物三皇子呢?如若你还是想当年一样瘫在轮椅上面,咱们两个人也不会闹成现如今这样难堪的境地。” “皇叔这是哪里的话,难道说正因为当年你在其梁山下蓄意谋害父皇不成,反倒将本王至于瘫痪境地多年之后,竟然还不思悔改?” 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今站在朝堂下面的诸位大臣瞬间便交头接耳起来。 “殿下,你刚刚的意思是说,禹王早就有谋反之心?” “胡说,本王什么时候……” “你当年命人从山顶推下巨石的时候一定以为能砸 死父皇吧?却没想到本王当时跟在父皇的身后,却阴差阳错救了父皇,但也因此废了这双腿。” “你……休要信口雌黄,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休想要嫁祸在本王身上。” 作为一个男人,却是如此的敢做不敢当,简思菱都觉得有些好笑。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四周,沉声问道:“禹王殿下难道今天就是想要凭借着武力得到这个皇位?你可知晓名不正言不顺是什么意思?” “菱儿,本王对你可是一再的忍让,你若在如此不识道理,就不要怪本王翻脸无情了。” 不等简思菱开口说话,卫烛阴已经紧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皇叔,菱儿是不会跟你走的,至于这皇位,你若真是有本事,那就自便吧!” 看样子卫烛阴还真有点儿宁死不屈的意味,只可惜,这一切在卫俊青的眼中根本就是分文不值。 他冷冷的抬起头看向了身后,冷着脸朝着他们摆摆手。 哗哗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卫俊青终于松了口气。 不管过程是多么的复杂,到了最后,这胜利者还是他…… 就在他终于如释重负的在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此时仰面朝天微微闭上了双眸的一瞬间,却有一样冰冷刺骨的东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浑身无尽的寒气,卫俊青仓皇之际睁开了眼睛,目光怔怔的看着架在脖颈上的冷剑,嘴角有些凌乱的转身看向来人。 “混账东西,我是让你……” “抱歉了禹王殿下,咱们可是战王的人,自然是要将这矛头指向你了。” 闻听此言,卫俊青浑身轻颤,他再次转而看向了卫烛阴,后者则是一脸安然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开始买通他们的?”卫俊青嚅嗫着嘴角开口。 第286章 太后保命 “呵,皇叔,你又错了,本王怎么就会花钱买通你的人呢?对于那种能够花钱就买通的家伙,本王用起来你觉得会放心吗?” “那你是……” “告诉他,你是谁!” “是,殿下!禹王殿下,实话告诉你,我本是追随战王征讨战役的军中一名士官,后来因殿下出事不能再继续出征,便将我安插在你的身边了。” “你……卫烛阴,为何你……” “你以为本王当年与你那般亲热,为何却又在双腿残疾之后对你疏离有加?旁人只以为本王是羞于见人,无法面对现实,但本王不过就是早已查明当年的真相……皇叔啊皇叔,我敬你如父如兄如友;可你却要致我于死地,与你这般的人,本王还有什么计谋用不出来的?” 他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看透了所有的一切? 所以说这么多年以来,他在处处谋划着皇帝的宝座的同时,卫烛阴却早已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默默注视着自己的所有一切? 今天……他本以为这安插在最后的救兵会是让他反戈胜利的最后筹码,却原来竟然是一直在替他做着嫁衣? 看着卫俊青脸上那叫苦不迭的表情,卫烛阴再次朝着他迈开了一步。 “皇叔,你我之间的差别就在于你过于自信;在你心中,是不是觉得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人都是掌控在你鼓掌之间的玩偶?你恃才傲物,你目空一切,你居功自傲,你盛气凌人;但是你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你轻敌的下场就会是满盘皆输。” 被卫烛阴如此不留情面的抨击着,一方面卫俊青早已面红耳赤,另一方面却仍旧在做困兽之斗。 他忽而仰天狂笑:“卫烛阴,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狡猾,你果然不 愧是狼族的后裔。” “什么?”这一下又是一片震惊的声音,卫俊青却是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发觉卫烛阴仍旧不为所动。 “本王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三皇子,他是狼族余孽,是来向咱们凤鸣王朝讨还血债的狼族的后裔,你们听清楚了吗?” “哎……皇叔,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接二连三的说这种不着调的话来诋毁本王;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是亲眼看到本王变身为狼了,还是说……你看到本王与狼族里面的人接触了?” “卫烛阴,你就休要再诓骗世人了,我早就知道你就是狼族的,不仅我知道,就连菱儿也是知道的。” 听了这句话,梅菱风第一个将视线看向了女儿,却看到简思菱像是备受困扰一般的皱紧眉头,接连开口道:“禹王殿下,你是不是……魔怔了?因为这个话题,咱们已经讨论了许久,若是你有什么真凭实据,那就拿出来,否则……你说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要与狼为伍,我却是不悦。” “对,你在胡说八道,就别怪我揍你了!”梅菱风挥舞着自己孔府有力的拳头,在卫俊青的面前摇来晃去的。 卫俊青如今一边说着这种似乎毫无根据的话语,一边却又偷眼朝着身侧看了过去,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 而此时,就在后宫之中的太后仍旧是心神不安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怎么样?前面的局势是否稳定了?禹王殿下是否已经成功继位?” 这来来回回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次的宫中下人们仍旧忙乱的摇着头。 “废物,再探,若是有结果就立刻来告诉哀家!” 双手不停的搓着,太后心急火燎。 “不好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啊!不好了,快,快,殿下 要出事了……娘娘你快去救人啊!” “什么?太后猛然间就朝着外面奔跑了出去,大声疾呼着。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太后娘娘,万万没想到战王那个人诡计多端,如今咱们家殿下不仅没有从他手中夺过来皇位,现在已经被他扣在殿上,说是以下犯上谋逆,太后娘娘,您若是再不去,只怕……” “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哀家去救人!青儿,哀家的青儿,他卫烛阴若是敢对自己的叔叔动手,哀家非要亲手宰了他不可。” 太后的这种双标态度,似乎在后宫之中早已见怪不怪了。 一路疾行,本来还需拐杖代步的太后如今都快要足下生风了,这也足见禹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突然看到****的大殿,太后扯着脖子在外面大吼一声:“我看你们谁敢动吾儿,哀家就跟他拼命!” 终于还算是及时赶来了,卫俊青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此时已经不顾拦截在外面的人,推开了人群再次折返回来。 “卫烛阴,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公然谋害禹王,你是要造反是不是?” 无奈的深沉叹息,似乎卫烛阴还不打算开口的时候,但身后的丞相却已经沉下一张脸说道:“太后娘娘,只怕这一次就算是你也保不住禹王了呢!” “你在胡说什么?” “臣……并非胡说,你也看到了吧?这些人可都是禹王用来狙击战王殿下的,他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弑君谋逆,这等大罪,怕不是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够虚掩下去的吧?” 怎么,怎么会变成了他弑君谋逆?这让太后有些措手不及,僵化在当场。 “太后娘娘,如今你也看到了,禹王的野心历历在目,让人触目惊心,为了我凤鸣的 天下,为了战王殿下能够顺利登基,怕是要让太后你做出决断了。” 决断?是说要让她亲自将青儿送上断头台?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太后不停的摇着头,一边紧紧抓住了卫俊青的手,大声喊道:“青儿,跟母后走!咱们离开这里。” 卫俊青这一次倒是十分顺从的跟在太后的身后,但却被眼前众人拦截。 “太后娘娘,他这可是谋逆的大罪,难道你就打算这么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掩盖过去?别忘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丞相这个老东西怎么总是没事找事?他难道就不能消停的自己站在一边? 太后拢紧眉头挡在卫俊青的面前,那副护犊子的表情就好像在想众人宣誓:他就算是有罪又怎么了?他可是我太后的亲生儿子,我就是要护着他,你们又能如何? 丞相朝着身侧一使眼色,梅菱风已经悄然迈步…… “等等,诸位刚刚一直在说本王什么意图谋反,以下犯上,就不知可有真凭实据?” “禹王殿下莫不是自己糊涂了?这帮人可都是你用来围攻的人马,人证物证聚在,难不成你还想要抵赖?” “呵,丞相,你这是哪儿的话?难道你刚刚没听清楚?眼前这位可是战王的人,他自己的人围宫,与本王又有何干系?” 这人为了活命事到如今连脸都不要了是不是? 众人一脸茫然,甚至是各个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但卫俊青却又欣然一笑,挑眉看向了卫烛阴。 “战王既然今天急着要登基,本王与母后就不耽搁你的吉时了,母后,咱们走吧!” 太后此时已经紧紧的抓住了卫俊青的手,而后又用一双眸子扫视四周,似乎是想要恫吓某些意图想要上前之人。 还是,最终 还是让狡猾的卫俊青从眼皮子底下逃脱出去了。 简思菱不觉想要追上前去,却还是被卫烛阴拦了下来。 “别去,即便你现在追上前去,也不能将他如何!” “可是难道要眼睁睁的放虎归山?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算了,我一早就想到对付他不会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今天咱们也算是大获全胜了!” 听到卫烛阴的话,简思菱也同时跟着松了口气,这才慢慢的转身看向了那高高在上却又清冷异常的皇位。 都说古人为了这把破椅子没少出现典故,可如今自己真的遇到了,这才发现书上说的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实际上的凶险只能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还在莫名发呆之间,却已经听到面前之人屈膝跪倒在地:“臣等,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烛阴侧目看向那率先为之的丞相,嘴角终于扬起…… 怕是这朝堂上所有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就连丞相,也是他卫烛阴的人吧?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身后的诸位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个个都跟着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待到卫俊青终于安然无恙的跟着太后躲进凤鸣殿之后,却已经听到了那通天鼓的响声——新君,继位了。 攥紧拳头,他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在今天功亏一篑了,这怎能让他不恼不恨? 浑然将拳头砸在了柱子上面,顿时血水横流,将太后吓了一跳。 “青儿,你这是做什么?” “母后,儿臣败了,儿臣竟然败了,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泡汤了。” “青儿,你别这样,难道你没听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的日子总会来临的。” 说完这句话,太后万分怜惜的包裹住卫俊青那受伤的手。 第287章 战王登基 还会有他出头之日?这怎么可能?如今卫烛阴已经登基为帝,他又如何能…… 此时从嬷嬷手中接过药粉轻轻涂抹在卫俊青的手上,却疼得他龇牙咧嘴,但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候,卫俊青却猛然间站起了身形。 “对,母后说得对,儿臣还有机会,儿臣还是有机会的。” 眼见着卫俊青因为用力而使得伤口再次崩裂,但他脸上却还是一抹兴冲冲的表情,这让太后竟然感到有些后怕。 到底他是不是有些开始精神错乱?或者说是魔怔了? 但卫俊青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太后脸上的表情,转身就一把抓住了太后的手。 “母后,你可知晓?你知道卫烛阴的秘密吗?你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三皇子,他是狼人,是狼人啊!” 误以为卫俊青是因为刺激导致的有些精神失常,太后泪流满面,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触着卫俊青的头。 “青儿,你别吓唬母后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胡话了呢?来啊,还在这里带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 猛然间听到太后的这句话,卫俊青也跟着反应过来,难道说太后竟然误以为他这是失心疯了? 慌忙一把抓住了太后的手,卫俊青摇着头说道:“母后,儿臣没有疯,儿臣说的都是实话,卫烛阴真的是狼族的血统,他是狼族余孽。” “你,你在胡说什么?他毕竟是,毕竟是你皇兄与先皇后……” “母后,这事儿臣岂能诓骗与你?若不是亲眼见证过,儿臣断然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你,你为何刚刚不在朝堂上面当众揭穿他?” 太后此时像是有些捶足顿胸的懊悔之意。 卫俊青却是怅然若失的叹口气,接着侧目看向了太后。 “母后,你难道还没看明白? 如今朝堂上哪里还有咱们的人?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是本王磨破了嘴皮子,也必定是于事无补。” “那咱们还能怎么办?哀家可不能让一个畜生霸占了本来该属于你的地位。” 太后的话语让卫俊青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便又忽而欣然一笑。 “母后,你探耳过来,我跟你说个法子。” 就这样,在这个世人似乎再也不怎么关注的凤鸣殿中,太后与禹王竟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阴谋诡计。 折腾了一天,天下太平,万民归心…… 新帝由战王登基,也算是众望所归。 此时揉着疲惫眉心的卫烛阴走了进来,却发现这房中空空如也。 迟疑甚至是有些心神难安的开口询问道:“皇后娘娘人呢?” 一直守在聚合宫中的宫女慌慌张张俯身下拜:“皇上,娘娘带着翠屏女官去探望靖妃去了。” 不提这件事,他倒是都忘了还有那么一个女人。 似乎是想起今天朝堂上面血流成河的景象,忽而也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太过悲惨;弱者说是他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卫俊青做的实在是有些过了头。 不觉叹口气,卫烛阴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去吧!朕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而此时的简思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竟然在自己回神之际,就已经来到了面前这个在半空之中仍旧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宫殿的门前。 踌躇着究竟该不该进去,但房门却已经吱呀一声迎面从里面被人拉开。 那端着满是血水盆子的宫女始终有些胆战心惊的没能抬起头,就这样差点儿撞在了简思菱的身上。 “呀……”慌忙抬起头,却一眼看到简思菱,吓得慌忙跪倒在地。 “娘娘……” 如今虽说还 未将眼前这位摆在正位公布于众,但后宫之中又有谁不知道,眼前这位怕是就是未来的后宫之主,新帝的皇后娘娘! 简思菱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却是紧蹙黛眉悄然朝着里面探望,低声问道:“人……怎么样?” 紧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宫女慌忙跪在地上说道:“娘娘,奴婢不敢隐瞒,自从正午将靖妃抬回来之后,太医们也是该用的手段都用了,可就是住不住血,太医说了,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熬不过今天前半夜了。” 止不住血?简思菱不觉看向面前那颤巍巍的一片血红之色,顿时打算推门而入。 “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您现在是万金之躯,若是冲撞了这种晦气的事情,怕是皇上知道之后会责怪奴婢的。” 小心翼翼的拦截在简思菱的面前,就怕里面的事情会吓着了面前的这位尊贵的主儿。 简思菱却笑着伸出手轻揉了几下这小宫女的头发说道:“本妃什么没见过?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都不怕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害怕的?再说……我也是名大夫,如今总要看看到底还能不能救她一命。” 听了这句话,小宫女倍感意外的抬起头看着此时已经推门而入的背影。 这宫里不都在谣传这位原来的战王妃可是异常凶悍;可是她今天见到真人之后,怎么就觉得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是人美心善呢? 房中咕嘟咕嘟仍旧沸腾在锅中的汤药充满了呛人的气味,简思菱的脚步声似乎惊扰了房中正是满头焦头烂额的诸位太医。 “叫你轻点儿声,若是再惊吓了榻上这位,只怕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是吗?那本妃过去看看吧!你们今天对她用了什么药?倒是且与我说说才好。” 本来还以 为是那个早已被吓破胆的小宫女,但不料却是今天宫中盛传的新晋的皇后娘娘。 几位太医慌忙起身,但简思菱却伸手制止他们,又朝着榻上努努嘴说道:“听说她血流不止?腹中的死胎可是已经全都取出来了?” 这怎么说的……孩子落了就是落了,怎么还需要查看腹中呢? 眼见着诸位太医一脸迟疑的表情,简思菱了然的颌首说道:“翠屏,去把艾草点上。” “什么?皇后娘娘,您这可是要了她的命啊!她现在血流不止,若是再以艾草熏之,只怕这血……再也止不住了。” “娘娘……” “去,听我的话,点上艾草,另外找几个宫女进来,一会儿替她压着肚子。” 眼见着面前这位好像根本就不打算听他们的良言相劝,几个人咽了几下口水,相互看了看彼此。 这外面都谣传靖妃与这位皇后娘娘原本都是简家出来的;但那位运气不好的靖妃听说年少的时候没少欺负眼前这位,怕不是今天这就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吧? 尽管是于心不忍,但终究还是位极人臣,有什么话不能乱说,也只能退了出去。 房中艾草的独特香气越来越浓重,而此时榻上之人已经被人褪下衣衫…… 像是有着自己神经一般的意识在贪婪的接触到艾草的香气之后,今天不知道更换了多少次的入裙下摆又惊现大量的血水。 几个宫女与嬷嬷吓得浑身发颤的站在榻边。 简思菱盯着面如死灰的简云裳,转身说道:“你们几个上来压着她的双手,不要让她乱动!另外几个压她的肚子……” “可,可靖妃娘娘今天才刚刚小产……若是这个时候……” 有人不敢苟同的开口,而在接触到简思菱那双冰冷的眸子的瞬间 ,却吓得闭上了嘴巴慌忙上前。 按照简思菱的说法,一个嬷嬷朝着简云裳的肚子压了下来。 一种像是被人从中间一劈为二的惨烈痛楚让那早已快要魂飞魄散的女人痛得再一次蓄满泪水的睁大了双眼。 但入目的却是一双没有任何波动的杏核大眼。 “你,简,简思菱,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本宫做什么?” 实打实被疼得清醒过来的简云裳用那已经死灰一片的嘴唇上下开合的朝着简思菱怒吼着,后者仍旧是一脸的坦荡荡。 “简,简思菱……啊……你想要杀我,你想要杀我是不是?对不对?” “简云裳,劝你省省心安静下来好好配合她们的挤压深呼吸,这样也许还能减轻你身上的痛楚。” “你……要杀我,来人啊,简思菱要谋杀先皇的妃子,来人啊……” “哧,你是真听不懂人语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为何不能放过我?你们为何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啊……” 惨烈的尖叫声让此时一直守在外面的太医们惊得脑瓜皮上一层冷汗。 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人都已经快要死了,却还不让人消停。 简思菱看着简云裳惨烈的表情,倏尔冷笑道:“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我可是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你死。” “你……说什么?你不想我死?呵呵,你骗人,你骗人……” 时断时续的话语,却终因疼痛难忍,使得简云裳再一次朝着简思菱求饶。 “算我求你了,我现在连孩子也已经没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废话少说,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想要活着,就配合她们吸气呼气,尽快将你体内的淤血排挤出来。” 第288章 于心不忍? 她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却已经听不清楚了? 眼见着因为忍受不住这非人的疼痛,简云裳再一次昏死过去。 简思菱挑开她那已经被血水浸透的襦裙,赫然松了口气,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赶紧下去准备一床干净的被褥与新衣,翠屏,让太医把止血的药再开一副。” 说道这里,不等众人迷惑不解,简思菱已经坐在了那满是脏血的榻边。 “娘娘,这儿脏!”翠屏慌忙叫着。 但简思菱如今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慢慢的从袖口掏出银针,在简云裳的肚皮上面扎了几针。 突然像是废水喷涌一般,榻上又是一股腥臭的气味,简思菱这才收针,又在她的手腕上扎了几针下去。 已经到了后半夜,如今仍旧在房中煎药的小宫女却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此时已经换了干净衣衫以及被褥安稳睡着的女子。 靖妃的血竟然止住了?就连太医都做不到的事情,皇后娘娘竟然做到了? 而且听说靖妃以前总是欺负皇后娘娘,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救她…… 实在是也有些困倦,简思菱无奈的用手支撑着额头就倚靠在椅子上小憩休养生息。 忽然殿外传来足下轻音,一直在替简思菱扇风的翠屏警觉的抬起头,看清来人之后,马上俯身下拜。 “皇上金安!” “嘘,免了,你家娘娘怎么没回宫?朕不放心过来瞧瞧她。” “皇上,是靖妃一直在大出血,咱们家娘娘替她止了血,说是要留在这里观察一晚上。” 卫烛阴有些意外却又好像情理之中的看着此时已经快要将口水都流出来的女子,宠溺的笑了一下,转身就将她抱了起来。 “殿外还有太医守着,有什么事先让他们救治,若是全无办法之 后再去通知皇后娘娘!朕看她累了,先带着她回去了。” 呀……这是不是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幕帝后撒狗粮? 那位涉世未深的小宫女脸红了一把,有些痴迷的看向了卫烛阴。 “是,皇上,那奴婢也跟你一道回去吧!毕竟娘娘这些日子也太累了,奴婢瞧着她都已经瘦了不少,这要是让我家夫人瞧见,怕是又要水漫金山了。” 听着翠屏不无夸张的话语,想起他那位一身豪气的岳丈以及那位谁做的岳母,卫烛阴也不免有些烧头的轻笑着摇摇头。 这边才抱着简思菱走出简云裳的房中,但榻上的人却已经睁开了双眸。 她什么都听见了,尽管她现在身上没有半点儿力气,却还是能够想象得出此时简思菱躺在卫烛阴怀抱之中是多么的幸福。 这一刻,她眼底有些潮湿,却不是因为感激简思菱对她的救命之恩。 藏在被褥之中的指甲已经刺入了掌心,为什么她这一辈子却是步步都是错呢? 若是当年不是她因为轻视了这位双腿残疾的战王,也许今天在他怀中的女子该是自己。 她该是幸福的,这样一来,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会得到珍视,她甚至也会成为皇后…… 一滴滴泪水无声的滑落,简云裳再次闭上了眼睛,却又猛然睁开眼。 这一切都是简思菱的错,若是这个世上没有她,自己本该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都是因为她,摧毁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她不甘心,她想要把原本该属于她的都抢回来。 有些时候,人心往往在一念之间就会出现偏差;但有些时候,往往却又是那颗心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切实意,所以这也注定了有些人一开始就是冥顽不灵的恶人。 “不累吗?”微 风徐来,耳边柔和的嗓音开口,接着就将两只手臂交叠在男子的颈后,怀中的那双眼睛已经不知何时悄然睁开。 卫烛阴俯身盯着怀中的女子,不答反问的说道:“那你呢?不累吗?还是我该问你……不会后悔吗?” 双眉微挑,后悔?她为何要后悔? 看着简思菱才刚清醒过来那仍旧还未转过弯来的小脑袋,卫烛阴低声说道:“救那个女人,你不会后悔吗?” 原来是在问这件事啊! 简思菱微微一笑,在卫烛阴的怀中磨蹭着头颅说道:“不会。” “为何?” “什么为何?她打不过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她活着,对我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倒是十足的充满了信心,卫烛阴叹口气说道:“这些日子将你留在宫中,我每天都在胆战心惊,如今……总算是拨开云雾见明月了。” 见明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二人齐齐抬起头,今夜的月色果然是莹润如玉,通亮的就好像是一只挂在半空中的银盘一般。 简思菱接着问道:“我不累,但是接下来你会很累!” 心照不宣的话语,卫烛阴却已经拢紧眉心。 “朕不会妇人之仁,他与朕之间,势必会有一人死去,那个人也一定就是他。” 不知道卫烛阴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信心,但是不管怎样,简思菱还是十分喜欢这样的卫烛阴。 “皇上,如今你心想事成了……” “菱儿,你会是朕的皇后,独一无二的皇后。” 是吗?尽管卫烛阴对着他说着这种话,简思菱却像是不以为意的轻笑出声。 “皇上,你可知我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难道不是皇后这个位置? 卫烛阴似乎有些意外,堪堪的抱着怀中的娇躯,不厌其烦的说道: “不管你想要什么,朕都会满足你。” “其实……原来想要帮你登基,但是后来却又后悔了,我不想要让你当这个皇帝。”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险些让在旁挑灯开路的内侍官与翠屏吓得崴了脚。 皇后娘娘这是还没睡醒是不是?怎么能在皇上面前说这种话呢? 翠屏忙不是迭的转身说道:“皇上,我家娘娘她……” “这儿用不着你们插嘴,菱儿,你接着说,为何不想要让朕登基?” “……卫烛阴,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秘密,一个我不能说的秘密;但是对你……我只能说是出于女人的私心,不管我是皇后还是太后或者说是天上的王母娘娘,我本身都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有主见的女人,我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 皇后娘娘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不能忍受?要知道,历朝历代的皇帝哪一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就连平常百姓家中,那要是稍有富贵的,有个三妻四妾那还不是常有的事情? 卫烛阴沉闷的眉眼盯着面前的女人,足下的脚步逐渐缓慢下来,却始终没有将简思菱从怀中放下来。 “菱儿,那你想要朕怎么做?你跟我说!” 对于卫烛阴这般柔和的话语,简思菱只觉得心中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舍不得眼前这个男人,但她却更加清楚明白以自己的个性与二十一世纪人类的生存法则,她是绝不可能与任何女人平分卫烛阴的宠爱的。 想到这里,简思菱轻笑出声,慢慢的挑高眉头说道:“皇上,难道说我让你怎么做,你就真的能怎么做吗?” “是!”斩钉截铁的回答,反倒让简思菱愣在那里。 “菱儿,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办!” 心在颤抖,简思菱犹犹豫豫的开口 道:“那倘若,倘若我让你在天下美人与我之间做一个选择;若是你想要三宫六院,就必须舍弃我;否则,我就是唯一……你,你会怎么办?” 看着简思菱惴惴不安的表情,面前的卫烛阴却倏尔松了口气般的轻扯着嘴角露出满满的笑意。 “我选你,朕说了,你是朕独一无二的皇后!” “你……难道就不想想?你可要知道,皇帝可是一言九鼎,你说的话就是圣旨,绝不能更改。” “朕为何要更改?难道有你一个不够吗?” “可是你是皇帝!” “皇帝也是人啊!更何况,见惯了我母后小时候的泪水,我也早已对着充满了尔虞我诈与情仇交织的后宫感到厌烦无比,难得你跟我想法一致,那咱们日后就做一对让天下人瞠目结舌的帝后,不好吗?” 什么脑回路?他竟然连想也没想就将全天下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梦想给舍弃了? 眼见着简思菱这一下反倒像是被他吓了一跳,卫烛阴却突然朗声大笑,在面前之人还在发呆之际,却已经一脚踹开了宫门。 “你们都退下吧!皇后娘娘受了惊吓,如今可是要朕好好安抚一下才是。” 卫烛阴一边大言不惭的说着,一边已经只管转身用脚尖勾住房门,一脚踹上,抱着简思菱就冲进了幔帐之中。 “卫,卫烛阴,你难道就真的不想想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的答应我了,你就不能反悔,不然我可能会宰了你。” “嗯,嗯,夫人的手段为夫一向都了然于胸,所以为了为夫这条小命,我也一定会恪尽职守,安于本分;但是夫人你也要付出一些不是吗?” 说的什么浑话?她付出什么? 还没等简思菱放映过来,上面这匹狼已经开始先下手为强了。 第289章 太后有请 “等,等一下!” “菱儿?” “我问你,禹王你打算如何处置?” 如此良辰美景却偏偏冒出这么一个令人丧气的话题,这也着实是让卫烛阴垂头丧气起来。 他翻身坐起,重重的叹口气,似是无奈的侧目凝望着榻上的女子。 “菱儿,你可真会让我感到绝望。” 简思菱心知自己这个时候提及此事也的确是有所不妥,但是眼下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饱暖思那什么的时候,太后将禹王带走,这正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若是这个时候掉以轻心,只怕到头来竹篮打水。 卫烛阴转身杵腮盯着自家娘子,眨了眨眼睛,装作一副可爱的表情。 “皇后娘娘,其实我觉得吧!就算咱们不动,他卫俊青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看着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面,你说呢?” “所以你打算等着他有所行动再将他一举拿下?” “不然呢?朕就是这个时候将太后的凤鸣殿包围起来,估计太后也不可能亲手将她的宝贝儿子叫出来,朕有何苦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显然卫烛阴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但简思菱却仍旧忧心忡忡。 突然再次被人压在了身体下面,简思菱倒吸了一口冷气,抬起头看着卫烛阴。 “你……” “简云裳那个女人都已经替禹王孕育过孩子了,那朕以为,皇后是不是也该是时候给这个枯燥乏味的后宫添一抹灵动幻彩了?” “可我……” 所剩的话语都尽数被人吞下腹中去,简思菱哪里还会有什么机会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简思菱是被外面的声响吵醒的。 浑身疲乏加好不容易喘口气得以休息,却在这个时候都被外面的声响吵得泡了汤,可想而知简思菱心中那无 处发泄的怒火。 她皱紧眉头叫道:“什么事儿?”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翠屏挤进门缝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娘娘,您醒了?” “翠屏,刚刚我听见外面似有争吵,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似乎也有些满脸不悦,翠屏沉声说道:“娘娘,是太后那边的人过来了。” “她的人?”显然有些意外。 简思菱还以为太后这个时候为了保住她的宝贝儿子禹王卫俊青,这想着在这后宫安安静静销声匿迹的生活,却没想到在卫烛阴登上皇位第二天一大早,她竟然就来找自己的晦气。 翻身从榻上起来,自顾自的提上了鞋子,翠屏慌忙走上前去。 “娘娘,您现在毕竟已经是皇后娘娘了,以后这种穿鞋更衣的事情还是要奴婢来伺候您吧!” “免了,又不是手残脚断的,不过就是换身衣裳穿个鞋子,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就快要成了一个废人了。” 听着这句话,翠屏难掩笑意,却还是赶紧上前将屏风上的衣衫给简思菱递了过去。 “她们在外面叫嚷什么?” “说是按照宫中的规矩,娘娘您今早该去给太后请安,说您现在这是恃宠而骄,目无尊长来着!” 翠屏越说越小声,只因她看到了简思菱嘴角掀起的那丝阴鸷的残笑。 “我去给她请安?她现在难得还有这个心思,那不如就去瞧瞧吧!” “万万不可,娘娘,皇上说了,太后那边你用不着过去,就连他今早也没去请安。” “别啊,到时候宫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传出来一条皇帝不悌不孝的罪名,可是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娘娘,可禹王还在太后那边,若是您过去了……” “翠屏,传 我的话,就说先皇新丧,复有皇后与蜀王余孽在后宫残存,为何保证后宫的安全,让**公派人代替禁军,把守宫门,保护后宫安全。” 翠屏眨了几下眼睛,忙笑眯眯的点着头说道:“哎,奴婢怎么就忘了这件事了?奴婢这就去找皇上去。” 简思菱缓缓从大殿之中走出来,仍旧在轻缓的扯着衣袖的时候,却已经听到院子里面那似有不耐的声音。 “皇后娘娘,您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老奴可是已经在这里等候您一早上了呢!” “嗯?是吗?”简思菱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朝着蔚蓝的天空张望了一下,接着又笑了。 “呵,本宫瞧着也不是时候,黄嬷嬷,你说如今既非清晨,又还未到晌午……这个时候应该不是请安的最好时机;要不然本宫再回去睡一会儿吧!等到晌午了,再让人叫一声,我随你去见太后,顺便吃个午餐。” “午什么?” “午膳!”简思菱立即改口,脸上还是那般如沐春风的笑意。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让太后在凤鸣殿等你等到这个时候,你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是不是目无尊长本宫现在还很难说,但是有一点,本宫却好像是有点儿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黄嬷嬷,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只是个奴才吧?难道说这后宫里面的奴才都是这么跟主子说话的?” 原本就没打算跟眼前这个老婆子呈口舌之快,但奈何瞧着她似乎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就似乎很不舒心一般,姑且,简思菱就直接杀杀她的威风。 黄嬷嬷这边还在气恼的无法开口,简思菱却已经走到黄嬷嬷的面前,朝着身后说道:“这后宫,看样子还真是百废待兴,连 个嬷嬷都不成样子,看来本宫还真要立个体统了。” 说话间,黄嬷嬷就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些松动的阵阵酸涩差点儿让她掉了眼泪。 “你……” “我什么?记住自己的身份,才能在这后宫活得长久;难道说皇后的下场,还不能够引以为戒吗?” 黄嬷嬷想要发怒的表情,最终却只能泱泱兴的闭上了嘴巴。 颤巍巍的小轿终于落在了太后的宫前,简思菱被人搀扶着走下来,而那黄嬷嬷却早已不耐烦的冲到了最前面。 “皇后娘娘到了!” 随着那一声声响,简思菱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从一大清早就存着一肚子怨气想要找人发泄的太后,却因为足足在这冷板凳上蹲了不知多久,冷到了连她心中的怒火都已经消弭殆尽了。 此时才听到简思菱过来,她这把老骨头早已经累得想要打瞌睡了。 强撑着身体睁开了眼睛,看着黄嬷嬷走进来,似乎对于她的行动如此迟缓感到了无比的厌恶之情,她皱紧眉头说道:“怎么回事儿?现在才来?” 黄嬷嬷脑子飞快的运转了几下,倏尔抬起头,将那半边遭受了风霜洗礼的面颊朝向了太后,似乎是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太后娘娘,皇后宫中的那帮贱婢说皇后还未晨醒,硬是拖沓着不肯去禀报!” “什么?哼,好,好,还真是好,这才头一天上任,这就是准备给哀家来个下马威了?” “太后娘娘您这是哪儿的话,臣妾可是万万不敢!臣妾见过太后娘娘您金安。” 说话间,简思菱随手比划了一个不算规矩的宫廷礼仪,气得太后稳稳的捶打着手中的拐杖。 “瞧瞧你这个样子,看样你是准备完全无视哀家了是不是?” “太后您说的哪儿的话 ,臣妾怎么敢?” “不敢?不敢你竟然连这后宫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吗?身为皇后,难道要来给哀家晨更定省这种事还需要哀家的人去请你?” 简思菱却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倏尔掩嘴一笑,低声说道:“太后,怕是您记错了吧?如今本宫还未正式加封皇后的头衔,说到底现在我还没有这个资格来跟您请安吧!” “你,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要哀家说,你们就是一帮强盗,抢了本该属于我儿的东西,你……” “太后,如今新皇已经登基,若是你再平添的乱说一气,到时候皇上为了大局,不得不将你这位皇祖母请出这凤鸣殿去,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简思菱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坐了下来。 “放肆,没有哀家的允许,谁说你可以坐了?” 简思菱眨了几下眼睛,看着自己还未落下的身形,转眼眼珠子一转,突然就撩起衣衫直接蹲在了太后的面前。 “你,你这样成何体统?” “太后,这后宫可是从来都没有哪条规矩说人不能蹲着的。” “你……来人啊,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女人给哀家抓起来,哀家倒要看看你这般没有礼节,这般的胡作非为,皇帝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可算是找到了接口将简思菱扣押在这里,太后显得格外的愉悦,脸上说不出的得意之色。 简思菱挑挑眉头,就看到身后那几个自家派出来的人将自己围在正中间:“你们谁敢动,这可是皇后娘娘!” “哀家可是太后,哀家说抓人就抓人,给哀家抓起来。”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忽而扶额低笑,她揉着自己的眉骨,侧目看向了朝着自己围拢的人,挑眉看向太后说道:“太后,你可想好了,当真要抓本宫?” 第290章 简云裳的无耻 太后得意洋洋的看向了简思菱,却不料简思菱也歪着头笑望着她。 “没关系,既然太后这么想要与我在一起叙叙家常,那我便留下来陪您便是。” 简思菱竟然丝毫没有惊慌失措,这不应该是她的反应啊! 太后心存迟疑,心绪纷乱之余,妾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叫声。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已经将咱们的凤鸣殿给包围起来了。”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难道这是要发动兵变?” “嘶,呼!太后娘娘,你不用着急,这哪里有什么兵变?别怕,都是自家人,不过就是前来保护太后娘娘您的安危的。” “你说什么?” 拍案而起,因为简思菱的这句话,太后将那寒气逼人的目光射向了简思菱。 “是你派的人?” 如今的简思菱可是一排安然的端着茶杯站在那里轻啜着口中的温热茶水,睨目看向外面。 “太后娘娘,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派的人?那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简思菱轻笑出声,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抬起头看了一眼简思菱站在当场,这才朝着太后开口道:“微臣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保护太后娘娘以及这后宫的安危。” “胡说八道,保护哀家的安危?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前来捉拿禹王的,是不是?” “太后,您这是哪儿的话,莫不是说在你心中也觉得禹王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才会畏惧他人前来捉拿他?” “你,简思菱,你这分明就是,你……” “母后息怒……菱儿,你倒还是如此的伶牙俐齿的很呢!” 终是知道自己躲在后面也无 计可施,卫俊青从内殿走出来,脸上仍旧是一派儒雅的笑容。 但简思菱如今就是对于这个极度卑鄙的男子再也生不出任何好感;原本脸上还洋溢的丰沛笑容,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青儿,青儿,你怎么出来了?你回去,有母后在,我看谁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听着太后如此偏颇的话语,身后的那位说不出的气恼,想要冲上前去,但却被简思菱伸手阻拦。 大小姐没有让他开口,自然是要听话的退了下去。 简思菱抬眸看着面前的母子,讥诮的扬起嘴角说道:“禹王真乃是好身份,你瞧瞧,有了太后的庇护,你可当真能够成为我凤鸣第一人,作奸犯科似乎都有人庇护,这该怎么说呢?这人比人吧!是不是气死个人呢?你们说呢?” 翠屏憋着一肚子的笑声硬是没敢开口。 而卫俊青却已经有些气急败坏,脸上清秀的表情略微扭曲。 “菱儿这是在笑话本王什么事都要仰仗太后了,是吗?” 伸手拨弄了几下发丝,简思菱低声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呵呵,哈哈哈,好,好……你说的好,本王今天还真是得了你的高见,本王!” “青儿,你千万不要被这个女人的话给激怒,哀家知道她这分明就是要诓骗你走出哀家的凤鸣殿,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哟,看不出来,太后在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份心上,还真是用了脑子了。 卫俊青看着太后如此急躁的表情,慌忙走过来安抚的拍着她的手说道:“母后放心,这种激将法,我是断然不会被迷惑的。” 转而看向了简思菱,卫俊青又轻笑出声,抬起头看了看简思菱:“如你所见,本王并非有罪之身,怕是皇 后娘娘您也不能随意将我拿下吧!” “都说了是误会了,他们刚刚不是都说了吗?这是在保护咱们,更何况太后不是也打算留我在这里居住几日吗?想必是皇上不放心,这不就派人来照顾了,太后不必惊慌失措,平常心对待就好。” 平常心?看着站在简思菱身后那群张牙舞爪之人,怕是今天她要是勉强简思菱留下来,那她的青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 想到这里,太后咳嗽了几声,沉声开口道:“皇后,其实哀家刚刚也是跟你在开玩笑,哀家知道前些日子你一直守在宫中照顾先皇,与皇帝分离多日,民间的小别胜新欢这句话,哀家还是明白的。” 简思菱抿了一口茶,接着差异的抬起头看向了太后,最后缓缓下拜说道:“如此臣妾就在这里谢过太后娘娘了。” 看样子今天这场请安也算是这么磕磕绊绊的安然度过了,简思菱朝着外面走去,背后一人开口:“等等。” 睨目侧身看着那俊朗的面孔,只见他此时脸上晴空万里的笑容逐渐变得赑屃而狰狞:“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弯眉微挑,简思菱那月牙儿般的笑眼看向了卫俊青:“那就等到后悔的时候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又朝前走了几步,却好像又想起什么一般,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对了,禹王殿下,我倒是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那简云裳的命……本宫替你保下来了,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脸上青红乍现,如今他这勾引先皇妃子的罪名怕是已经要坐实了,实在是让人感到诟病与龃龉。 半晌不见卫俊青开口回答,终于面对着他,却已经看到他这般表情,顿时觉得十分的好笑。 挥挥手,朝着 外面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卫俊青恼火的捶打着柱子。 简思菱在这里得以全身而退,转身看向跟着自己从殿中走出来的翠屏,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我现在只怕已经折在了这凤鸣殿中。” “娘娘放心,哪个敢动你,咱们大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简思菱看向父亲的好兄弟,咧嘴一笑:“谢谢叔!” 这孩子……就是贴心,你说说现在都已经当了皇后的人了,可对待他们还是张口闭口的叫着叔,一点儿架子也没有,怎不叫他们心暖? 侧目又看向了越来越模糊的凤鸣殿,简思菱却又沉下脸来。 “叔,这凤鸣殿必须加派人手,绝不能让禹王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听了简思菱的话语,慢慢的点着头。 刚刚回到自己挑选的银华宫,眼瞧着一大帮的宫女手中捧着一本本的册子从外面浩浩荡荡的走进来,简思菱挑眉就看到为首之人,脸上微微一笑。 那股子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原本想要在这个皇后面前拿高,却是硬生生的就被她脸上的气势吓得垂下了头。 “怎么?嬷嬷这么快又回来了?是太后娘娘不放心?还是准备把你留在本宫这里伺候着?” “奴,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过来将宫中该有的后宫事情交代给皇后娘娘。” 交代给她?怕不是要用这些繁琐的事情牵住她的手脚吧? 简思菱冷笑了几声,让翠屏将东西接下来。 打发了太后那边的人,简思菱还未有一丝喘息的时候,却再次有人打扰了她的休息。 “皇后娘娘,鲜于宫那边……闹起来了。” “谁?”简思菱盯着手中一堆册子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口。 “就是那靖妃……” 提心吊胆的把 话说出来,果然就听见皇后将册子啪的一声阖上。 “你说的是靖妃?她不是才捡回一条命吗?现在就折腾上了?” “是……她,她吵着嚷着要见皇后娘娘您。” 稀奇,以往那简云裳除了觉得自己能够盛气凌人的时候会在她面前摇头摆尾,其他的时候还不是见到她就转身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 怎么这会儿又吵着要见她? 简思菱丢了手中的折子,随即起身就走了出去。 “娘娘,要奴婢说,您可是已经救了她,以后是死是活也该是她自己的路了,您怎么还去见她啊?” “想要听听她还有什么要说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于简思菱这般神经大条,翠屏实在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出去,我不喝药,我要见简思菱,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这才走上台阶,就看到已经被撵出来的人以及碎在脚下的那片片古董花瓶。 这东西,要是换做在二十一世纪,多少也能值个千八百万的吧?这个败家娘们啊! 简思菱心中嘟囔着,便推开房门。 “出去,本宫让你们滚出去,你们没听到是不是?” “怎么?不是你吵着嚷着说要见我吗?如今又不想要见面了?那也好,本宫似乎也没有多少闲散的时间供你在这里浪费。” 状似要转身,就听见榻上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不,别走,别走,简思菱,你别走!” “放肆,见到皇后娘娘竟然敢只会名讳,即便你是先皇的妃嫔又能如何?你别忘了,你犯了私通大罪,如今可是一个罪人。” 听到翠屏的话语,简云裳好不容易从榻上爬起来的身形随机气恼的一用力,手中的幔帐应声落地。 “你,你这个贱婢,你竟然敢如此与本宫说话?” 第291章 狂打落水狗 睨目扫了一眼,叫翠屏贱婢?她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靖妃呢? 简思菱冷笑出声,一步步朝着床头走了过去,双眼冷漠的看着那此时趴在榻上苟延残喘的女人,冷声说道:“简云裳,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本宫现在就可以弄死你,你信吗?” 简云裳的心跟着颤抖了几下,她实在是害怕,她害怕的很…… 但是转念一想,简云裳却又嗤笑出声,她抬起头喘息着看向了简思菱,低声说道:“你,你不会的,如若不然,你也不会救我的,是你救了我,所以你不会杀我的。” 现在倒学得好像对自己知之甚详一般,简思菱哼笑了几声,慢慢的坐在了榻边,又盯着面前这张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如今已经完全脱了像,苍老的就好像是个即将死亡的老妪一般的简云裳。 “别说的你好像十分了解我一样,实话告诉你,救你……并非我的本意,我原来是想着要活生生的让你疼死,却没想到,你还真是能忍,这样还能活下来。” 耳边温热的气息却说出这般冰冷无情的话语,使得简云裳浑身都冒了冷泡泡,吓得她侧目看向了简思菱。 “你,你昨晚救我是因为……” “嗯,你说对了,我压根儿就没想要救你。” 即便是现在她的的确确救了简云裳一条命,但是那种口是心非还是让简思菱咬紧牙关不想要承认这件事请。 但却因为这句话,而让简云裳感到了无比的恐慌。 她抬起头看着简思菱那双冷漠的眼睛,终于有些后怕的哆嗦着浑身说道:“皇,皇后娘娘,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还请皇后娘娘赎罪,赎罪啊!” 看着简云裳被吓破胆的表情,简思菱似乎不想要再与她周旋 下去,索性开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要,想要离开这里,我想要……” “等你身体康复之后,我会放你出宫,以后咱们再不复相见便是。”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不要离开皇宫,如今简家已经覆灭了,她若是再离开皇宫,到底要去哪儿生存呢? 看着简云裳再次摇着头,简思菱反倒是有些迷惑不止。 “不是你刚刚说要离开这里的吗?” “我,我已经无处可去,我不能离开皇宫,我不能……” 原来说到底口中的离开这里,是离开这个鲜于宫啊! 简思菱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简云裳,再次开口道:“简云裳,你该知道作为先皇的妃嫔你犯了大无赦的罪过,想要离开这里却又要待在宫中,你觉得这可能吗?” “三妹妹,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向神通的很,不然禹王也不会败在你的手上。” “错了,禹王是败在他自己太过高看自己了。” “是,是,是他太过自信了,但是三妹妹,我知道你还是很有本事的,我求你,看在咱们同出一门的份儿上,你就帮帮我吧!” 帮她?简云裳这种能屈能伸的伎俩还真是值得她好好的学习一番呢! 简思菱心中冷笑,再次抬起头朝着简云裳说道:“那你……又想要我怎么帮你呢?” 简思菱这是松口了?简云裳随即眼底兴起一丝波澜,接着慌忙朝着简思菱又挪动了几下自己的身躯,表情似乎十分为难却又艰涩的开口道:“三妹妹,其实我是想要……出去,我想要好好的找个人一起过日子。” 这么明白的道理,简思菱一定会明白的…… 这后宫里面能跟她简云裳好好过日子的男人自然就只有皇帝一人了。 心中 还充满了幻想的时候,就听见简思菱突然了然的哦了一声。 那拖沓的长长的尾音让简云裳的心也跟着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她吞咽了几下口水偷眼看了几下简思菱。 “你想要找个男人照顾你,是不是?” 简思菱直接戳穿了简云裳脸上的那层遮羞布,惹得她面红耳赤,却又满脸喜悦的微微颌首。 这才失了孩儿,又被男人遗弃,九死一生回来之后不是反悔自己做错的事情,反倒是在这里还心存幻想? 对于简云裳这种女人,简思菱也真的是感到十分的无力了。 她不觉微微抬起头,脸上挂着笑容满面。 “你想找个男人照顾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不妨跟我说说!” 简云裳只觉得心花怒放,看着简思菱的那双眉眼,再次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我收到了极大的伤害,说到底就是要找一个能跟我十足安全感的人,能够好好的疼惜我,不会背叛我,会照顾我的人……” 简思菱挑挑眉头说道:“像简秋那样的人?” 简秋?突然脑海之中浮现出一张在大火之后向她求救的面孔,简云裳随即吓得啊了一声,险些从榻上摔下来。 对于简云裳如此心虚的表情,简思菱就像是根本没看到一般,她冷声笑道:“怎么?我说错了?” “没。没……只是,只是简秋他,他毕竟不在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了?我倒是也找了他一些时日,到底是没有找到呢!” 听着简思菱似乎是无比丧气的话语,简云裳反倒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立马又牵引着简思菱的手,朝着她尬笑连连。 “三妹妹,咱们,咱们就暂且不说他了,我刚刚说的事情……” 默默的将手从简云裳的掌心抽 回,简思菱沉声开口道:“既然不是简秋……那不如……我替你选一个吧!” 选?简思菱会选择谁呢? 心中有些不自觉的紧张的吞咽了几下口水,但下一刻,简思菱却笑意融融的侧身看向了身后。 “虎子,你过来!本宫给你指个对食,你可看得上眼。” 那叫做虎子的小太监也算是眉清目秀,他脸上挂着惴惴不安的表情来到榻前,始终不敢抬起头,低声说道:“奴才谢娘娘的恩典。” 什么?什么?简思菱这是什么话? 赫然,一把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简云裳那两条仍旧无力摆动的双腿露出了一小节如玉笋般细白的肌肤,到底还是听到了那个叫做虎子的小太监紧涩咽着唾沫的声响。 “简思菱,你竟然想要让我嫁给一个太监?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眼见着简云裳已经朝着自己瞪大了眼睛,简思菱似乎一直在等待的就是如今这一刻。 她微微一笑用手拨弄了几下头上的青丝,低声说道:“本宫这可是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愿望给你找的人。” “你说什么?”简云裳气得浑身发抖。 简思菱作势伸手指向了一旁的虎子。 “他……会疼人,会照顾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绝对不会背叛你,这不就是你要找的吗?” “简思菱,我好歹也是先皇的人,你竟然拿一个太监来羞辱我,你难道就不怕我现在就朝着外面喊出去?” “喊吧,你使劲儿喊,再不济本宫跟你找一把椅子将你抬到院子里面去,你用力的喊!本宫倒要看看,若是这后宫之人得知你这位先皇的妃嫔私通之后竟然还想着要嫁人,会是怎么戳着你的脊梁骨让你遗臭万年的。” 简思菱是早就想好了是吗?她根 本就不可能让自己成为皇帝的女人,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毁了自己一辈子,如今还想要挡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 简云裳气得失声大叫:“我要见皇上,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简云裳,收起你心中那龌龊的想法,你别以为你那点儿心思我不明白;刚刚死了自己的孩子,你倒是一点儿也不心疼,这么快就惦记起你妹妹的男人了?你还要不要脸?” “简思菱,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当面横插一杠子,也许如今的皇后就是我,我若与皇上有缘,你拦着又能怎么样?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跟皇上见面的。” “见面?有缘?”简思菱漫声大笑,转眼伸出那戴着护甲的手就掐住了简云裳的脖颈,眼神冷漠的说道:“你猜,我现在在这里就把你的脖子扭断,你还会不会有机会与皇上见面?”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先皇的妃子。” “一个在先皇临终的时候与人珠胎暗结的女人?一个先皇早已下了殉葬命令的女人?你还真以为本宫杀了你会有人在这后宫替你说话?实话告诉你,怕是连替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简思菱,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不能……” 倏尔,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简思菱突然就放下了手,这反倒让简云裳哟写措手不及。 像是触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简思菱掏出帕子擦拭了几下手指,转身背对着她说道:“简云裳,要我说,你这一辈子,活到如今这般地步,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怨你自己。” “简思菱,你休要在这里猖狂,等到他日一招我翻身……” “你翻不了身了,你以为你如今还是简家高贵的大小姐?你以为你还是靖妃?你以为你身边还有一个简秋吗?” 第292章 太后有恙 简思菱的话字字珠玑,像是雨打的冰雹敲击在心口一般,她气得浑身颤抖。 “简思菱,你哪里比得上我?论容貌,论家世,论……” “不管你想要比什么,如今你都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经由你那位心心念念的禹王殿下的那一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养了。” “简思菱,我告诉你……什么?你说什么?”此时仍在喋喋不休的拿自己那些辉煌的历史想要与简思菱比拟的简云裳,却因为突然听到这句话而变得浑身凌乱。 简思菱再次开口,满眼冷笑着说道:“你自己选的男人,他毁了你!这下听懂了吗?” “不,不,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变成,我不可能……” 像是突然发疯一般,简云裳忽然朝着四下里不停的丢着自己的手中被褥。 “简云裳,劝你别再继续做你自己的春秋大梦了,老老实实的待着,否认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你自己该好好想想了。” 冷哼片刻,拂袖而去,让简云裳整个人目瞪口呆的趴在榻上哭叫着不停。 院落里面,似乎因为听到简云裳的疯叫声而感到无比的心惊,简思菱从里面你走出来,看了一眼那小宫女,转身说道:“翠屏,以后将这个孩子待到我身边来,你亲自调教……至于这靖妃这里,本宫以为,还是派些熟练的老人来伺候就好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皇后娘娘看上,那小丫头却是愣在了院子里面。 翠屏轻笑着走上前去,点了点她的额头。 “怎么就不谢谢皇后娘娘呢?” “啊?奴婢,奴婢谢娘娘提携,奴婢……” 像是感恩戴德的表情,落在简思菱的眼中,突然想起自己当初那些困苦的日子,不觉再 次沉声叹口气,却又因为身后唏嘘之音,简思菱侧目看了过去。 青天白日之下,那人却是一身漆黑如墨,就连头上也罩着一顶黑色的纱帽。 看到简思菱的视线,那人俯身朝着这边走过来。 “皇后娘娘!” “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了吗?” 简思菱轻缓的话语,让那人为之一愣,随即那好像是踩断了干裂的柴禾才能发出的惨烈般刺耳的干砂嗓音传进众人耳中,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已经好了,今天是来向娘娘请辞的。” “嗯?你要走?” “缘聚缘散终有头的。” “呵,什么时候你倒是懂了这些佛家的命数了?” 听着简思菱这种不像是嘲讽的话语,那人略微扬起下颌,随即他全身遮盖的黑布下面,脖颈处的皮肤终于露出一截,却好像是通红狰狞的瘢痕一样。 刚刚才跟了简思菱的小宫女一眼看到,吓得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外人面前露出了皮肤,吓得又慌忙低下头去。 “你准备就这么遮掩一辈子?” “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但是……有些时候我却在想,若是当日我死了呢?” “死?这个字说得好,可是你难道没听旁人说过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但我却觉得自己是生不如死。” 听着那惨烈的嗓音,简思菱颇感意外的转身,而后扬起了嘴角。 “你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以往我是绝对你这个人活脱脱硬汉一名,可如今看来,你怎么反倒比女人还多愁善感?不过就是身上多了几个疤,又不会怎样;倒是让你惆怅到这个地步,确实是我没有料到的。” 男子闻听此言,像是也有些羞愧难当,默默低下头去。 “今天 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彻底看清里面那个女人,怎么样?如今心中可还有什么遐想?若是你不忿,本宫可以将她许给你,让她后半辈子偿还欠你的!” 倏尔抬起头,那男子却急切的用那早已毁坏的声带嘶吼着:“皇后娘娘,我不想,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 “哦?真的想好了?你可是从小到大所有的向往都搭在她的身上了,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放过她?” 像是极度可笑的勾起嘴角,那人低声说道:“不,该说是放过我们两个人吧!我与她,终究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想再见了。” “被她害得这么惨,当真就能这么心无芥蒂的原谅她?” 简思菱有些时候还真是佩服面前这个男人。 都说这女人一恋爱就成了白痴,可在她眼中,怎么好像眼前这个也不怎么聪明呢? 听到简思菱的话语,那人怅然一叹,却自嘲的又扭头看向鲜于宫中那个仍在残存着声嘶力竭嚎叫的女人的所在处,低声说道:“不是原谅,而是再不相欠!我的命曾经是她给的,如今也不过就是还给她了。” 还真是个重情义之人,简思菱随即笑呵呵的看向那人,低声说道:“那这么说来,你的第二次生命也算是本宫跟的,怎么?你日后打算如何相报?” 显然是因为简思菱的话语愣了一下,但见他有些捉襟见肘的困窘模样,简思菱呵呵干笑着又俯身对视着那顶刻意垂落的纱帽说道:“逗你玩呢!” “不,娘娘对我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的……” “本宫的需要就是你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就这么简单。” 脸上的笑容尽数消散,简思菱侧目凝望着面前之人,表情十分的 真挚。 嘴角蠕动着……似乎是想起了那些年少之时,他奉了简云裳的命令将面前这个女孩压在身下羞辱踢打的画面。 他曾经对她也是心怀愧疚,只是随着时间,随着简云裳的愈演愈烈,他自己早已让自己麻木不仁了。 可这世道就是如此的可笑,儿时他欺凌之人,竟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而他想要保护一辈子的人,却最终害了他…… 命运轮回,老天自有眼,谁又能逃得过呢? 男子终于缓缓颌首,低声说道:“皇后娘娘的话,简秋牢记在心,莫不敢忘,以后咱们怕是再无相见之日,简秋只盼着皇后娘娘与皇上恩爱有加,国泰民安。” 清风徐国,简思菱慢慢的身手将面颊上凌乱的发丝掖到了而后,悠扬的嗓音随风而去。 “简秋,你是个好人,以后不要再做那些昧着良心的事情了!” 不相送,不告别,却也知道这恐怕是两个人之间这一生最后的相见。 简思菱侧目又看向了房中,不觉轻声摇头:“简云裳,你把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归宿都毁了。” “娘娘,您说刚刚那位是……” “没什么,你们只要记得,作为女人,永远不要像里面那位那样充满的利欲熏心,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是,奴婢明白的!”翠屏与小丫头低声回答。 一路上,简思菱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郁;毕竟一则简云裳到了如今竟然还痴心妄想的想要觊觎卫烛阴;而另一则,简秋的离去,让她似乎是看到了一个悲剧小说的结尾一般,始终是心中压抑难忿。 翠屏看到简思菱这般模样,不觉绞尽脑汁,忽而就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奴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嗯?你说!”显得慵懒而意兴阑珊的 表情,似乎是什么也提不起劲儿来。 “皇后娘娘,咱们夫人算算日子也快要临产了,您是不是该……” 猛地一拍额头,她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到脑后了呢?那毕竟是她的亲娘啊! 脸上消极的表情随即转换,简思菱侧目说道:“翠屏,你不说我都快要忘了,等明儿个,咱们出宫去看看我娘。” “哎,那奴婢就去给夫人准备些礼物,再让娘娘过目。” “嗯,不必太过繁琐,就是一些必不可少的补品要多一些。” “好,奴婢记下了。” 翠屏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成功转移了简思菱的注意力,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的凤鸣殿中,一直不停咳嗽的声音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榻上之人两鬓已经斑白,仍旧在不停的喘息着,而此时就站在榻边的男子似乎有些着急的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母后怎么会突然病倒?” 太医慌忙起身,看着眼前这位该说是罪人还是宝贝儿的禹王殿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称呼,只能索性一概而过。 “太后娘娘这是因为先皇突然驾崩一时郁结于心,再加上……偶感风寒,所以这才病有沉珂;老臣这就给她开些药方,按时喝下去,咱们再看看。” 听了太医的话,卫俊青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是更是心急火燎。 什么叫先喝药再看看?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但是他却又不能当着太后的面前发作出来,只能默默的哼了几声。 等到太医退下去之后,太后挣扎着从榻上被人搀扶起来,却是一把抓住了卫俊青的手。 “青儿,母后这是被简思菱那个贱人气得,母后怕是这身子已经不成了。” “母后,你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卫俊青安抚着开口说着。 第293章 皇上选妃 太后却是不停摇着头,低声说道:“母后自己的身体母后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如今母后就是在担心你啊!你说说若是万一母后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放心将你留下来?” 此时,才像是一个万分不安的小孩一般将头轻轻依靠在了太后的肩头上面,泪水已经沾湿了衣衫。 “母后,你不会有事的,你也说了,你要保护儿臣的。” 听了这句话,太后轻抚卫俊青后脑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将卫俊青从自己的面前推开。 一眼看到她满脸睚眦欲裂的表情,卫俊青再次哽咽…… “青儿,你听母后说,如今母后活着,他卫烛阴尚且不敢将你如何,但却也不是将咱们给囚禁在这里了?倘若母后有个三长两短的……” “母后,你别乱说,你会没事的,你会千秋万代,你会长命百岁。” 这孩子不是在乱说话吗?她又不是老怪物,怎么可能会永永远远的活下来? 太后想了一下,又吟声说道:“所以,青儿,为了你,咱们必须要在母后还有能力牵扯卫烛阴的时候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你明白吗?” 明白……吗?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处心积虑的一切最终却让卫烛阴登上了皇位,他心中的不忿与恼火又能有谁会轻易明了? 耳边的太后再说些什么安抚的体己话自己早已听不进去,卫俊青倏尔抬起头盯着太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母后,其实今天简思菱来的时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青儿,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被那个妖女迷惑?你该知道……” “母后,你听儿臣把话说完,儿臣怎么可能会再继续被她蛊惑?儿臣是想到一个极其巧妙的办法,能够轻易瓦解简思菱与卫烛阴之间的信 任。” 太后听了这句话之后,足足呆愣了许久,这才又从嘴角咧开一抹冷笑。 “青儿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今天那简思菱不是说自己尚且未正式成为皇后吗?那倒不如,咱们趁此机会,让她这辈子都与后位无缘,这样一来,简思菱对卫烛阴的感情就会生变,再往深了一步说,就连那**公也必定会对卫烛阴这个女婿产生一定的不满;到时候他的皇位风雨飘摇,咱们再趁机……” “还,呵呵,咳咳咳,还是我青儿聪明,总是能想到这一劳永逸的法子。” 太后一边夸奖自己的孩子,却又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简思菱慢慢的抬起头,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透心凉,转身就看到一道闪电从殿外的空中劈了下来。 “翠莹,去将窗子关上,娘娘冷了!” 翠屏一边替简思菱搭上了衣衫,一边命令今天才刚刚被领回来的小宫女。 那刚刚改了名字的小宫女立马手脚麻利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却又急忙转身大喊道:“娘娘,奴婢看到皇上好像来了。” 都这个时辰了,而且外面还下着雨,卫烛阴怎么还过来? 慌忙将手上的礼物清单放下,简思菱已经扯紧衣襟迎面走了出去。 “皇上,奴才瞧着好像是皇后娘娘站在廊下呢!” 耳边夹杂的雨声加之内官的声音让卫烛阴慢了半拍,他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那抹倩影,慌忙在雨中奔跑了几步,走上台阶叫道:“怎么出来了?冷啊!” “知道冷还往我这儿跑?都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在养心殿歇了。” “睡不着!”卫烛阴的一句话差点儿让身侧几个伺候的笑喷出了声。 简思菱脸一红,斜睨着视线怼了一句:“出息!” 牵着那双冰冷 是手走进了自己的大殿,翠屏已经奉上慢慢的热水,一边可以暖暖身子,一边又能捂捂手。 卫烛阴长出一口气,却又一不小心看到了桌上的纸张,抬起手看了几下似乎有些迷茫的抬起头:“你,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你。你该不会是……” 这上面熙熙攘攘的一些药材他随有些看不懂,但是无关乎女人安胎那些,他在宫中也是略有耳闻。 眼见着卫烛阴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简思菱差点儿喷了口中的水:“你别这么看我,这不是给我准备的,我娘这不是快到日子了嘛,我打算去看看她。” 啊……对了,**公夫人也快要生了啊! 看着面前这双晶亮的大眼突然又有些失去了光泽,简思菱不觉轻笑出声:“怎么?这么急着当爹?” “我……其实也不急,毕竟,毕竟咱们还年轻,人家**公老了!” 这一次,实在是没忍住直接喷了出去,估摸着他这话要是被自己那位亲爹听见,非要气得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不可。 “我跟你说,这话你千万别在我爹面前说,不然他非气死不可。” 卫烛阴忙不是迭的点点头,接着一把抓住了简思菱的手。 “菱儿,朕想……” “你,你想什么?”简思菱似乎又感到一股虎视眈眈的视线在盯着自己,有些畏惧的想要逃离。 大灰狼摇身一变现了原形,直接就这么再次将简思菱这只狐狸吞下腹中去! 口中絮絮叨叨的咬紧牙关翻身坐起,翠屏已经忙着替她更换衣衫,简思菱心中暗骂卫烛阴不是人;却又忽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他还真就不是个人,一只大灰狼来着,这可是她亲眼所见。 “娘娘,娘娘,不得了了!娘娘。” 跌跌撞撞冲进来,翠 屏正在提简思菱打理一头青丝,却是满脸的不悦皱眉说道:“翠莹,昨天是怎么教你的?规矩呢?都忘了?” 翠莹眼见着翠屏面露不悦之色,这才局促不安的规矩的站在了那里,手中来回搅动着手指说道:“不,奴婢,奴婢这是一时心急就给忘了。” “好了,什么事情还不得慢慢学着?本宫还不适应这宫里的破规矩呢!” 简思菱笑呵呵的打断了翠屏紧绷的面孔,这才又看向了翠莹。 “你说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就这么着急?” “对了,皇后娘娘,奴婢刚刚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说什么太后娘娘要为皇上选妃了。” “什么?”这一次倒是翠屏先吼出了声,扯着简思菱的发丝将她震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茫然一片。 “翠屏,才刚才说的规矩,你怎么这会儿先忘了?震死我了,耳朵啊!” 简思菱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满不在乎的开口。 “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能做得住?太后都要给皇上选妃了……” “那又怎么样?是她要给皇上选妃,又不是皇上自己要选的?” “可,可是,若是皇上……” “再说了,这后宫选妃的事情,还不是要有本宫点头才行?太后她以为她想要做的事情……她就真的能做吗?” 一边说着,简思菱已经将翠屏手中那一截发尾扯了过去,自己放在掌心轻轻的梳理起来。 眼看着皇后娘娘一副安然的表情,翠屏这才松了口气,却还是惴惴不安的说道:“皇后娘娘……” “这事儿,别问,别说,告诉外面的人,若是再以讹传讹,那本宫可就要家法伺候了。” 翠屏朝着翠莹一使眼色,小丫头转身慌忙冲了出去。 今天的早朝上面可谓是 不欢而散,卫烛阴冷漠的拍着龙书案,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着?这么快就想着要反攻了?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迫不及待了?” 身旁的内官谁也不敢说话,反倒是下面坐着那位微微挑眉:“皇上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蜀风,你说的风凉话,你以为朕会怎么做?朕答应过菱儿的事情决不反悔,什么后宫佳丽三千,都是放屁,让朕选妃,做梦!” “皇上你是打算直接将这件事压下来不告诉皇后娘娘?” “当然,这种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小事,为何要去干扰菱儿?再者说,朕已经下了旨意,不日即将行册封大礼,到时候菱儿就是正儿八经的皇后了。” “可皇上,这选妃纳妾毕竟是后宫与后院子里面的事情,怕是你强出头不好吧?” “蜀风,你今天说起话来怎么这般阴阳怪气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蜀风缓缓抬起头盯着卫烛阴,轻笑出声:“没什么,本尊只不过就是觉得,皇上自从登基之后,似乎将皇后娘娘保护的太过周全了一切,你可不要忘了,皇后娘娘的本事不在皇上之下。” 卫烛阴揉着眉头说道:“说这么多废话,说人话!” 蜀风心中一阵哀叹,要不是卫棉棉那个咋咋呼呼的小豆芽在自己面前又哭又闹,他又怎么可能会管这种闲事? 索性,蜀风开口直言:“不如就将这件事全权交给皇后处理不好吗?毕竟皇上如今在朝堂上面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可……” “将她保护过头未必就是真的在保护她,你也知道后宫不小于另一个战场,若是她被你宠爱的忘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到时候吃亏受罪的可是她!” “可朕答应过她……这辈子后宫就她一人。” 第294章 叩见皇后 蜀风的手颤了一下,甚至还烫了舌头一下。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上面仍在纠结的男子,震惊的开口道:“你是说……你就一个?你可是……” “是什么?是皇帝,所以就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皇帝就该什么都不管不顾?” 蜀风叹口气,起身说道:“本尊对皇上实在是敬佩之至。” “你少在这里跟我胡搅,我问你,你说我要是将这件事告诉菱儿,她生气了会怎么办?” 果然这人处在恋爱之中脑袋就是空空如也。 蜀风不觉摇摇头说道:“皇上,你跟皇后娘娘可是同时身处这后宫之中,你知道的消息,怕是早已传到她的耳中了吧?” 心下一惊,卫烛阴已经起身,接着朝着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却又在经过蜀风身侧的时候说道:“你,你觉得朕……” “皇上,本尊刚刚掐指一算,皇上这辈子……果然就是一妻之命。” 一妻之命?原本以为国师说了这种话,皇上必定会龙心震怒,却不料皇上反倒是一脸欣喜若长,点着头朝着外面走去了。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翠屏站在面前规矩的开口。 “这大白天的,他来做什么?”简思菱放下手中的医书,抬起头拢眉。 “菱儿,朕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哦,想必是那件事情准备要来跟自己解释解释? 简思菱有意在心中戏弄一番卫烛阴,故而忽然俯身努力的在眼眶上揉了几下,而后又连打了几个呵欠,使得自己一副眼泪汪汪伤心欲绝的表情。 “皇上,你来做什么?” 卫烛阴这才抬起头,还没说话就看到简思菱通红的眼圈,心情也跟着咯噔一下变得十分的不美丽起来。 “菱儿,你,你也知道那件事了?” “皇 上,难道说你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你说过……” “没有,我发誓我没有骗你,这都是太后的诡计,朕绝对不会让她得逞,这老什子的选妃真不会让他进行下去的。” 简思菱在心中会心一笑,但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一丝困苦纠结的表情。 “真的?” “当然,朕就绝不会诓骗与你的,朕发誓,朕现在就让人将太后送到朕哪儿去的画卷全都烧了,朕可是一个都没看!”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表情,想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却对自己这般的宠爱,简思菱顿时觉得此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她斜睨着视线看向了卫烛阴,接着说道:“皇上,别烧,不如你将那画卷都给我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就是……菱儿,你刚刚说什么?你要什么?” 此时看着他脸上不敢置信与纠结在一起出现的表情,简思菱哈哈一笑,起身走到卫烛阴的面前。 “你干嘛这样,我又没说要怪你!” “你……” “我知道这都是太后的诡计,至于她想要做什么,我大抵也能猜测出来,所以说……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陪她玩玩喽。” 这种轻慢的表情虽说好像是对敌人极度的轻视,但卫烛阴却发现自己就是爱死了简思菱这样的脾气。 他长出了一口气,接着扯着简思菱的手坐了下来,低声说道:“真的准备看画卷?我可是连一张也没看过!” “怎么?皇上这是绝对有遗憾了?翠屏,还愣着做什么?没听皇上他现在有遗憾吗?还不快命人将那些秀女的画像都拿过来,本宫与皇上同赏。” “别……菱儿,朕不是这个意思。” 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的表情,急于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但简思菱却顺手将一颗梨子 塞进了他的口中。 “没说你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赏赏画,欣赏欣赏窗外的风景,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假,顺心放松一下。” 听了简思菱的话,卫烛阴这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他挨着简思菱坐了下来,此时两个人正欣赏着那些所谓的美人画像。 “嗯,这个还长得不错,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腰太细了,一看就是不好生养的。” 差点儿将梨水喷到了简思菱的脸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身侧的娘子。 他怎么会有种感觉,简思菱好像不是在看画,她好像是在替儿子选老婆。 “菱儿,我说……” “别挡着,这个也长得不错……哎,我说,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凤鸣有这么多美人?还是说这都是画师随手胡画的?” 此后在一旁的内官马上摸摸脸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答应着:“皇后娘娘,这可不敢乱说,那可是要杀头的,这些秀女都是给皇上挑选的,这若画像都是假的,那岂不是欺君之罪了?” “你以为这世上就没这种事儿?我告诉你,我就认识一个,她明明长得貌美如花,却因为没钱买通画师,硬是被化成了个丑女,在后宫待了多年……” “谁啊?” “王昭君啊!” “……不认识!” ……明显代沟啊!简思菱心中一阵叹息,又随意翻看了几张画像,这才略显疲惫的揉揉眉心。 “皇上,总这么瞧着也不是个法子,不是说这都是给皇上选的女人吗?不如改日将她们都传进宫来,我见见!” “菱儿,你明知朕没有……” 看着卫烛阴再次想要急切的开口,简思菱却轻笑着抓住他的手腕,低声开口道:“皇上,这难得都是太后的一片好心,你又怎忍心拂了她老人家 的意思呢?叫进宫来本宫也瞧瞧,这不是挺好的吗?” 简思菱这话里有话的表情,让卫烛阴慢慢沉思起来。 继而,皇帝答应了皇后的安排,一声令下,画像中所有的女人都跟着进了宫。 百花园中,一群莺莺燕燕远比这争奇斗艳的花朵还要引人注目。 叽叽喳喳的声响堪比麻雀,却在听到一声皇后到的声响之后,彻底安静下来。 简思菱慢慢的坐在了正中央的亭子里面,抬起头看向了下面,不觉啧啧的撇撇嘴说道:“翠屏,瞧见没有?这画像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些水分。” “是,奴婢也瞧着眼前这些小姐没有画像里面漂亮,还是咱们家娘娘表里如一。” “哎,瞧你这张嘴,甜的本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皇后这般与自己身边的奴婢和蔼可亲的畅谈着,倒像是忘了下面这一片的女人还在大太阳下面等着她似的。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朝着简思菱这边走了过来。 “你就是皇后?” “放肆,怎么跟娘娘说话呢?”翠屏也吓了一跳,没料到竟然会有这么胆大包天的女人,在皇后面前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跋扈。 “你住口,你这个贱婢!你可知道我是谁啊?” “她不知道,本宫也不知道……都说照片照片是照骗,可本宫瞧着,这画像的手笔可是堪比那照骗了……你长成这副德行,倒是让本宫怎么在画像里面找你呢?” 竟然没料到皇后一开口直接就灭了她的威风。 此时就听见身侧传来一阵阵讥笑之音,使得则会女人面红耳赤,抬起头猖狂的大叫一声:“我爹可是丞相!” “我爹是**公!需要攀比吗?这年头,又不是个拼爹的时代,将这些有什么用!” 简思菱一边甩袖开口 ,一边磕了一颗瓜子。 嗯,这瓜子仁儿还挺饱满的。 似是幸福的眯起了眼睛,简思菱显得这般的平静。 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人敢这样无事她的存在,她爹可是丞相,是帮助皇帝登基的丞相啊! 想到这里,那女孩眼窝里面一泡水润光泽,接着恨恨的磨着牙说道:“我爹说了,**公不过一介莽夫,有勇无谋,他的女儿又怎能成为一国皇后?” 闯了天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语也敢说出口? 余下的十几个女孩此时似乎也感受到来自那亭子里面冷骇的气息,不觉跟着倒退了几步。 “余小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皇后娘娘毕竟是在皇上身有不适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了,皇上就是怜悯她,也自然应该让她当这个皇后呢!” 身侧一人勇于开口,却并非为了要帮简思菱应景,反倒是百般羞辱。 “呸,怎么就吃了颗坏籽儿呢!翠屏,给我漱漱口,免得苦了这一嘴的香气。” “是,皇后娘娘!” 翠屏急忙给简思菱端上一杯温热的茶水,简思菱含在口中,却是慢悠悠的起身,却在下一刻,突然就朝着亭子外面啐了出去。 脚下一泼脏水,甚至还有些污泥飞溅到了那特意打扮的衣裙上面,让那位丞相千金与一旁刚刚恣意嘲讽简思菱的女儿家慌了手脚。 “你,你干什么?你竟然敢朝着我吐口水,你难道就不怕我爹……” “我是不怕你爹,要不然,你现在就让他进宫来?”简思菱打断了那仗势欺人的女子的话语,转而又看向四周。 “听说你们几个都是自愿要进宫服侍皇上来的?” 相互看了几眼,齐齐俯身下拜:“臣女愿意……” “嗯,不错,那既然如此,本宫就将丑话说在前面了。” 第295章 吓退一片 丑话?这又是什么意思? 简思菱看着她们大有不懂的表情,转身又嘁嘁冷笑着坐了下来,撩衣襟跷起二郎腿,眼见着下面一群女子惊恐莫名的表情,却不甚在意的从鼻孔哼笑了几声。 “皇上原来身有残疾你们知道吧?” ……死一般的沉寂,这次倒是没有人抢先一步开口。 简思菱又抬起头看了看那位丞相小姐,接着又扫了一眼那位嘴碎的。 “皇上的身体是怎么好的,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是不是?” “我们……” “你到底要说什么?”那余小姐按耐不住的冲口而出,眼下翠屏只想狠狠的抽她两个耳刮子。 但简思菱却又拦住她的去路,挑眉轻笑:“本宫是说……皇上的身体很虚弱。” “……”翠屏一脸懊丧的表情,心中约莫要是这话被皇上听见,只怕娘娘几天都出不来宫了。 “咱们日后一定能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关于这一点,就请皇后娘娘您放心好了。” 说话间,丞相千金又轻蔑的看向了简思菱,故意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简思菱随即又抬起头看着其他人,忽然指向了人群最后面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子,朝着她喊道:“你,出来让本宫瞧瞧你的模样。” 像是惴惴不安的神情走出来,才一抬头却又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慌忙低下头去。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哟,瞧你长得可是比眼前这位漂亮多了,似乎这性格也十分温顺,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丞相的女儿,岂是区区旁人家的女子能够比拟的?” 余小姐盛气凌人的开口,而简思菱似乎终于有些感到不耐烦的挑眉说道:“身为丞相的女儿,却接二连三在本宫面前 卖弄自己的父亲,不仅不恪守宫规,竟然还在造次,看样子平日就是恃宠而骄惯了的,似你这样的女子,本宫又岂会让你进宫搅了这一潭清泉?” “你什么意思?简思菱,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还不是皇后,说不定皇上将我迎娶进宫之后,就会觉得你十分无趣,到时候……”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皇后娘娘呢?即便是她不如你年轻,不如你家中权势,但她毕竟是皇上的发妻,民间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嫌弃这位发妻呢?” 没等简思菱开口,这一次意外说话的竟然是刚刚那位才从人群里面挑出来的小女人。 简思菱挑挑眉头,似乎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 但眼下的丞相府大小姐却已经按耐不住,她抬起头朝着那女子的脸上就是一耳光。 “你敢说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大胆,在皇后娘娘面前你竟然就敢公然动手,你眼中可是还有皇后娘娘?” 这一次对于翠屏的话语,简思菱并没有出言阻止,再看着翠屏已经将人围了起来,那余家小姐仍旧大呼小叫。 “翠屏,将人给本宫抓起来,本宫倒想要亲口问问丞相大人,难道说他堂堂国之一品,朝中大元,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吗?” “你放开我,简思菱,你以为你有多尊贵?我告诉你,我爹若是知晓你这样将我抓起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边挣扎着,一边仍旧扬起头朝着简思菱怒吼着。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女人都已经慢慢退后,却只有那位柔顺的好像无所依傍的女子仍旧战力在那里。 眼瞧着丞相府的千金已经快要靠近她的身边,那女子眼底兴起一丝肃杀之气,将手慢慢探进衣袖之中。 突然身前一 道鬼影出现,接着啪嗒一声,像是什么落地的声音。 众人心惊的侧目,一眼就看到不知何时已经从亭子里面冲出来的皇后娘娘此时手中正叼着那名柔顺女子的手臂,从她掌心掉落在地的一支锋利的闪耀着寒光的银钗就躺在地上。 “啊,皇后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该我问你啊!你想要在本宫面前杀了她,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什么意思?杀,杀她? 这一句话非同小可,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丞相千金,此时却已经浑然僵化在当场。 谁知那女子却突然哭出声来:“皇后娘娘,你在胡说什么?臣女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臣女不过就是掉了一只银钗刚想要捡起来的。” “哦?是吗?那这么说来,你这银钗掉落的地方可真是不巧了;你看看她的小腹,若不是本宫出手,怕是现在你这只银钗已经掉进她的肚子里面了吧?” 听了皇后的话语,众人这才再次转身侧目。 余小姐此时缓缓垂眸,一眼看到雪白的衣裙上面此时已经浸透的血水,似乎是在这个见到血色之后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有了痛觉反应。 她捂着小腹惨叫一声,整个人已经当场撅了过去。 简思菱眼见着他如此大惊小怪,不觉撇撇嘴。 不过就是看得刚刚好,一点儿皮肉之伤,也难得她晕的如此之快。 这一下,那女子顿时百口莫辩,而简思菱则是一把将她的手甩向了身侧的宫人,低声说道:“后宫之中,公然行凶,此等恶人,十恶不赦,拖下去,杖毙了!” 打,打死?这一下,眼前这群娇滴滴的美人儿们可都是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相互挨着彼此的身体瑟瑟发抖,就好像是一群还没有褪去容貌的雏鸟 一般。 简思菱翻身却又安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抬起头看向众人,欣然一笑。 “这种事在后宫是常有的,大家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这种事情还能习惯? 脸上惨白的表情,使得众人有些魂不附体。 简思菱随即又哼笑出声:“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本宫这个人呢!一向嫉妒心重,又因为谎撒行对我颇为宠爱,所以这多多少少也就养成了一些恃宠而骄的性子……” 她到底要说什么?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简思菱。 倏尔又像是极度无奈的轻抚额头,简思菱连连摆手说道:“差点儿忘了告诉你们,简云裳你们听说过吗?那可是先皇的宠妃,也是我家长姐来着!”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女人中的耻辱。 看着众人唾弃的表情,简思菱却轻描淡写的啜了一口热茶。 “她当年仗着自己的身份在简府没少欺凌本宫,可如今呢……她失了孩子,又险些送了性命,在鲜于宫养着呢!” 跟她们说那个女人做什么呢? 简直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简思菱却忽而神神秘秘的笑道:“你们猜,为何她到现在还能活着?……罢了,告诉你们好了,那是因为本宫不想白白便宜了她;死……对于她来说可是一种解脱,但是本宫偏偏就不喜欢让她解脱,所以……这辈子她再也不能生孩子,却也不能活着离开那鲜于宫了!” 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在看到简思菱此时脸上邪佞的残笑之后,似乎还听到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呜咽之音。 简思菱看着眼前已经被吓坏的众人,再次叹息着双手一摊。 “你们也看到了,在后宫,像丞相小姐那种不知道怎么死的会有不少;还有更多的像是刚刚那个犯了错的, 也是直接就被本宫杖毙了了事;再不济……本宫若是觉得有哪个人碍了本宫的眼睛,当然她的下场……也肯定会更加凄惨!”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先是嗷的吼了一嗓子,面前的一群姑娘家家顿时就四散逃离开来。 这一下似乎也不用清场了,简思菱随即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接着就是不停的拍打着桌案狂笑出声。 “娘娘,您这是……” “估摸着这下子本宫的威名一定会传扬出去,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这么不怕死的想要闯进来。” 完全没想到简思菱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翠屏与翠莹闻言都愣了一下。 简思菱跟着起身摆摆手说道:“天凉了,回宫去吧!” “……娘娘,那刚刚您让杖毙的那个,咱们要如何解释呢?” “解释?”简思菱似乎是有些阴笑的侧目看向了身旁的翠莹。 “你想要解释?” “不,奴婢是说,她,她也毕竟是秀女,若是她家中的人去皇上那儿吵嚷,那岂不就是让皇上为难了?” 听了翠莹的话,简思菱默默的转身看了她一眼,却又好像是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轻声说道:“翠屏,一会儿你去告诉皇上,本宫之所以杖毙了那女子,是因为她在本宫面前意图行刺丞相之女,本宫为了保护诸位小姐,只能出此下策。” 翠屏似乎还有些不大明白简思菱话中的含义,却还是点着头转身而去。 抬起头看着茫然的天色,简思菱又眺望远方,慢慢的俯身看了一眼脚前的石子,沉声说道:“看样子,本宫是该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了。” “娘娘,您说什么呢?”翠莹跟在简思菱的身后,急声追问。 忽而转身,盯着翠莹看了一眼,简思菱朝着她招招手。 第296章 点拨 百花园中的热闹始终是层出不穷的传扬出来。 什么皇后杀人,什么恫吓贵女…… 一时间好不热闹。 这偌大的宫廷之中,到在这个时候能传出笑声的大概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地方了。 “呵呵,哈哈,青儿,青儿,你听见没有?你听说没有?简思菱果然是沉不住气了,她很快就要倒台了,很快……,只要她惹急了朝堂上的大臣,那卫烛阴的皇帝位置肯定也是做不了太久的了!” 看着榻上脸色终于比前几日稍显红润的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卫俊青脸上也挂着复杂的笑容,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这件事情来。 简思菱果然如他所愿的那般沉不住气,她拒绝与任何人分享卫烛阴,这就是他看准的导火索,想必也一定会继续蔓延下去。 只要朝堂上开始动荡,他势必就会再有机会。 但是对于简思菱,他心中还是有一种极度复杂以及难以开口的不知是怜惜还是无奈的心情。 “殿下,太后娘娘,说是皇后那边派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难道是已经没了办法,如今就来找哀家想办法来了?哼……就说是个没有教养的东西,遇到点事情就沉不住气了。” 看着太后得意且鄙夷的表情,卫俊青反而却不是这么想的。 简思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他心中竟然想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听着太后已经让外面的人进来了,卫俊青不得已只能安稳的坐在椅子上面,打算静观其变。 门外一名年方二七年级的小宫女手中端着一只雕花的金丝楠木盒子走进来。 原本平静的眼神在看到卫俊青的一瞬间竟然升起来一丝丝的波澜,随即又烟消云散开来。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听说皇后 派你来的?来做什么?” “奴婢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给太后娘娘一件礼物的。” 瞧瞧,这不是摆明了是自己完全没有了办法,这才来求她出面的!看样子她是打算来找她这个救兵的?还是说她打算向自己服软了? 太后一边心中隐晦的想着,脸上却慢慢扬起讥诮的笑容。 “怎么?你们家皇后娘娘还有求得着哀家的时候?不是自己才说这后宫她可以治理吗?”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只不过就是在胡邹八扯,您也知道,在这后宫,还是您说了算的。” 翠莹不知为何,突然就对着太后说了这种恭维的话语。 太后沉重的身子倚靠在榻上,听了这句话之后心中也算是半点儿舒坦起来,她皱眉看向四周,最终将眼神落在了卫俊青的头上。 “青儿,母后说什么来着?瞧瞧,这么快就来了!来啊,将皇后的东西呈上来哀家看看……” 黄嬷嬷闻听此言,转身有些态度强硬的从翠莹的手中一把将那盒子夺了过去。 转眼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轻声开口道:“娘娘,奴婢帮你打开来看看。” 太后得意非常的点点头,黄嬷嬷喜上眉梢的掀开了盖子…… 迎面而来的不是什么贵重的宝贝,却有种一种腥甜气味扑鼻而来。 太后拢紧眉头朝着里面了望,却忽然浑身颤抖着,啊呀的大叫了一声,突然身体软绵绵的酒倒在了床榻上面,不停的喘着粗气,双眼甚至有些向上翻白。 卫俊青与众人眼见着,心急火燎的冲了上去,侧目看向那盒子,接着就看到太后颤抖着手指指向那里。 “血,她,她这是要,要害死哀家……噗……” 冲口而出的一口污血正巧就喷溅在翠莹的脸上,在她仍旧 处在震惊之中的时候,榻上的太后却已经重重的栽倒在床铺上面,人事不省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 “别叫了,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来啊,你们几个将太后服侍好,一定要照顾好。” 凤鸣殿中乱做了一团,接着黄嬷嬷转眼就看到还傻愣在那里的翠莹,上前就是一耳光。 “你这个罪大恶极的贱婢,你竟然敢拿着这种东西来恐吓太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啊!” 浑身冰冷的不停颤抖着,翠莹忽而就跪在黄嬷嬷的脚下。 “不,不,嬷嬷饶命啊;这事儿不关奴婢的事情,还请嬷嬷饶命,奴婢也不知道这里面就是是什么东西,是皇后让奴婢带过来给太后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后让她带过来的东西竟然会是一件血衣,而且还因为这件血衣而惊扰了太后。 皇后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让自己来呢? 可黄嬷嬷哪里会听翠莹的话语,她嚎叫着似乎觉得如今这凤鸣殿中少了太后就该算是她老大的,她不停的嚎叫着,跺着脚让人将翠莹拖拽出去。 突然有人伸手挡住了她的举动,接着俯身低视着面前的女子,轻声说道:“她可是皇后的人,这个时候就不要在节外生枝了,让她回去吧!” 怎,怎么?禹王殿下这么轻易就饶过了这个小贱蹄子?这可是将太后惊吓晕厥的罪魁祸首,怎么禹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把人跟放了? 翠莹脸上挂满了泪珠,不停的朝着卫俊青磕头道谢,随即满脸泪痕仓皇的朝着殿外就要冲出去。 “等等,本王问你,皇后可与你说了什么话?” “没……皇后娘娘什么也没说,她就是让奴婢将这血衣带过来的,不,不是 ,王爷,奴婢的意思是说,奴婢起先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的,这是刚刚太后先开盖子之后,奴婢才看到的。” 看着她似乎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起来,卫俊青眉头深锁,又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让她摆摆手让她尽快离开这里。 惊动了太医院,来来往往往返于太后宫廷之间,怕是在这原本后宫暂且就无人的当下,很轻易的就能看到。 “娘娘,奴婢刚刚派人打听了,说是太后突然晕厥,现在太医都过去了。” 手中叼着一只喂鸟的青花瓷小罐儿,听着耳畔翠屏的回答,简思菱冷然一笑。 “竟然这么不禁吓,我还以为她还有不少本事呢!” “娘娘,您刚刚让奴婢把那被杖毙的女人的衣衫给了太后,这,这又是何意?”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转身,将鸟食罐放进翠屏手中,柔声开口道:“翠屏啊,这后宫到底是不比咱们**公府;我爹他们对我是宠爱有加,府上的人也一并都娇惯着我;但这后宫之中却并非这般光明磊落,你明白吗?” 翠屏似乎脑子有些开窍的眨了几下眼睛看向了简思菱,嚅嗫着嘴角问道:“娘娘,那您的意思是说……” “你以为那丞相家的因何会如此胆大妄为的在本宫面前叫嚣?若不是事先有人在背后与她说了什么的话,堂堂一个大家闺秀,又岂会连一点儿该有的规矩都没有?” “娘娘您是说……是太后在后面给她撑腰?可奴婢就不明白了,丞相不是皇上的人吗?” “这年头,利益环环相扣,没有永远的朋友,更不会有永远的敌人;若是太后成功拉拢了这位丞相府的大小姐,只怕丞相与皇上的联盟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那要刺杀丞相府小姐 那位……” “刚刚这百花园中的诸位女子可都是经过太后精挑细选得出来的;各个样貌出众,盛气凌人,却只有那位缩在角落之中,性格温顺,看上去又对本宫恭顺有加,若是你,你会如何?” “奴婢?怕是会在……”翠屏只是将话说到了一半便猛然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看样子这丫头也算是看得透彻了,简思菱轻笑出声,点点她的额头说道:“明白就好!” “娘娘是说这一切都是太后精心设计的?为的就是让娘娘你掉进陷阱里面?” “不错啊,你这丫头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孺子可教也!”简思菱笑着拍了拍翠屏的肩头。 有些被夸奖的羞红了脸颊,接着便又朝着四周观望了几下,低声说道:“那娘娘您让翠莹送血衣是为了告诉太后她的诡计破灭了?” 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但其实……更有甚者,她想要做的事情可是不止这一点呢! 看着简思菱脸上流露出的缜密冷绝的表情,翠屏只觉得她家娘娘会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 不期然间,宫门外急匆匆冲进来一人,脸上全是惊恐不安,甚至像是花猫一般脸上满是泪痕交织。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回来了。” 简思菱抬眸看着面前之人,脸上却是流出了一丝轻笑,接着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回来了啊!太后看过东西之后怎么样了?” 还,还怎么样了?难道说皇后娘娘没听到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再者说,她可是差点就将性命也跟着搭进去了的呀! 呜呜的哭声,像是极度委屈一般的倾泻出来,翠屏眼见着,偷眼瞟了一眼简思菱,这才朝着翠莹走了过去。 “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在娘娘面前啼哭?这到底怎么了?” 第297章 皇后的绣工 “娘娘,奴婢,奴婢可是差一点儿就死在了那里,太后,太后她看过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就当场晕了过去,她宫里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吃了奴婢呢!” “呀,瞧瞧本宫这记性,你这才初来乍到,我怎么就让你去送了?下次,下次本宫一定找个老人过去,别哭了,瞧这脸都花了,不好看了!” 一边说着,简思菱已经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甚至是伸手掏出帕子亲自在她脸上擦拭了几下。 翠莹十分委屈,吸着鼻子偷眼看了简思菱一下,便又落寞的说道:“娘娘,您送太后那种东西,可是连奴婢也被你吓坏了呢!” “怎么就成了本宫给太后送东西呢?那原本就该是太后的东西,本宫不过就是原物奉还罢了。” 简思菱看似轻松自若的开口,却让面前之人浑身不自觉的轻微颤抖了一下。 简思菱尚未回答,殿外已经有人走了进来。 “菱儿,我听说太后她晕过去了?” 这消息传得还真是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卫烛阴就已经知道了。 简思菱柔和一笑,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卫烛阴。 “皇上,您怎么也来了?我这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说是太后病重,我这寻思着该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她呢!” 看她?只怕这时候太后看到简思菱,还不得直接气死…… 不过转念一想,太后与简思菱的这场争斗,似乎又是他家聪明的娘子获胜了。 卫烛阴想到这里,嘴角竟然有些止不住的想要得意的发笑,但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事态,他又沉重的咳嗽了几声,终于将那古怪的笑容掩藏下去。 “菱儿,丞相让朕代为转达他的谢意,他说若是没有娘娘您的警觉,只怕他府上的小姐如今早已命丧黄泉了。” “这有什么值得道谢的,都是皇上的臣子,本宫这个作为皇后的人,自然也是要体恤一下。只不过本宫还是晚了一步,让余小姐受了伤呢!” 晚了一步?卫烛阴侧目看向了简思菱,他倒是觉得菱儿这是恰到好处。 “菱儿,丞相向朕求讨那个伤害小姐的女子,不知……” “皇上,这件事本就是在后宫出来的事情,本宫若是不能加以严惩,又该如何面对丞相,面对其他府上的千金呢?如今……本宫已经将那行凶之人杖毙,就连血衣也已经呈交给了太后,请她查验。” 所以太后才会晕死过去?简思菱这环环相扣的伎俩,怕是太后也没想到吧? 卫烛阴松了口气,此时倒是开始感激起蜀风来了,若不是他说要将这选秀的事情交由简思菱处理,只怕如今他可能也会是焦头烂额了吧! 太后在后宫被皇后惊吓的生了病,这件事像是长了腿的鸵鸟一般不胫而走。 此时已经能够下床的女子却是攥紧拳头杵着手中那甚至还有些木刺的拐杖盯着面前那扇冷冰冰的大门。 竟然连太后也败在简思菱的手中了,要是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只怕到了最后自己就真的会一辈子都被囚禁在这里,再无出路了。 想到这里,简云裳就扯着脖子朝外面大声喊道:“告诉皇后,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门外把守之人听到这句话之后,转身嗤笑的从门缝朝着里面张望。 “你这是在做梦吧?还皇后娘娘?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神经病吧!” 简云裳气得浑身发抖,顺手将手中的拐杖朝着那破败的木门砸了过去。 “我让你去转告她,我要见她,我要见她你听见没有?” 但门外却始终一阵大笑之声。 简云裳喘着粗气在院子里面气得浑身乱颤,最终却又眼泪迸流,无计可施。 幽幽的从榻上转醒过来,长吁了一口气这才睁开了眼睛。 “母后,你没事吧?你可是吓坏了儿臣了。” 卫俊青慌忙拉住太后的手。 后者一脸呆滞的表情,随后这才看清卫俊青,急喘着出了一口气。 “青儿,哀家,哀家这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您受到惊吓,就这么晕过去了,可是将奴婢吓坏了啊!” 看着黄嬷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表情,太后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睁大了双眼说道:“是,是简思菱那个贱人,她,她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皇上就一点儿也不管吗?” “太后娘娘,在你昏迷的时候皇上已经来过了。” 黄嬷嬷小心翼翼的开口说着,又抬起头看向了卫俊青,似乎是想要向他求助。 卫俊青怅然若失的叹口气,抓着太后的手说道:“母后,他卫烛阴说因为在选秀途中有人竟然当场行凶意图刺杀,结果就被皇后当庭抓住,将人杖毙了事,她原本是想要过来跟太后报备一下,却没想到自己的手下那名宫女是个才刚刚从掖庭调过去的,不懂规矩这才惊扰了你……” “她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太后气得双腿乱颤,却又在下一刻脸上满满扬起一丝笑容,转眼激动的抓住了卫俊青的手。 “青儿,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是不是丞相府那位……” “哎……”卫俊青重重的叹口气,慢慢抓住太后的手而后又朝着她轻轻摇晃了几下头。 “母后,那女子没能将人杀死,不过就是受了点惊吓,破了些皮肉而已。” 听了这句话,太后脸颊凝结的抽搐了几下,倏尔紧抓着衣袖叫道:“ 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我青儿怎么就不能顺利登基呢?” 卫俊青看着母后已经逐渐开始失去光泽的眼神,不觉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一丝丝的疼痛使得太后豁然转身看向了卫俊青,后者脸上挂着有些虚弱的笑容。 “母后,你何必如此着急?既然咱们一计不成,那不如再生一计。” 听了卫俊青的话,太后强打精神看向了他,可黄嬷嬷却站在一旁,似乎有些为难的低声开口道:“禹王殿下,奴婢打听到那些女子似乎都受到了惊吓,如今谁也不想进宫竞选秀女了。” 卫俊青闻听此言,忽而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无奈的笑容。 他早就该想到以简思菱的手段,那些女人肯定会轻易就被她算计。 “太后娘娘,如今皇宫内外都在议论纷纷,说是皇后是一个善妒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谁要是进了宫,只怕今天那被打死的就会是未来的下场。” “一,一派胡言,难道说这后宫之中以后还就只有她一个人了?你再去找找其他人,你再去……咳咳咳!” 由于情绪激动,再次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甚至是觉得胸口犹如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一般。 卫俊青看着她的表情,飞快的抓着她的手说道:“母后,你别这么着急,其实本王倒是觉得若是这件事就这么败了,也就让他过去吧!” “过去?青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是就这么过去了,你让哀家到哪里去再给你找机会,不行,这可是哀家好不容易……” “母后,母后,你且听儿臣与你说!既然咱们这选秀的事情没能通过,那不如咱们就暂且换个容易对付的人去对付,你说呢?” 容易对付之人?青儿在说谁?再说了,容易对付的人与她们又有 何关联呢? 看着太后娘娘脸上迟疑的表情,卫俊青朝着四下观望了几下,接着就趴在了太后的耳边又嘀咕了几句。 太后不停的点着头,原本脸上的怒容此时已经慢慢转变成了惊喜甚至是得意的表情。 “阿嚏!”宫中,简思菱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一帮正在为她打着扇子的翠屏眼见着有些古怪的朝着殿外张望。 “娘娘,现在这可是盛夏的天气,您怎么还着凉了?” 简思菱缓慢摇摇头,仍旧手不停蹄的开口道:“没,估摸着又是谁在本宫的背后说坏话了吧!” “娘娘,您人美心善,怎么会有人说你的坏话呢!那就是她们不长眼的。” 翠莹站在一旁,终于学会了逢迎的话语。 抬眸朝着翠莹开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的时候,却在下一刻又抽搐纠结的嘶的一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翠屏琢磨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道:“娘娘,要不然,还是奴婢来吧!” 听了翠屏的话语,简思菱将手中的**扯开,看着上面红彤彤一趴乱蓬蓬的甚至都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绣工,却还是倔强的开口道:“我绣的不好?” 听了这句话,翠屏与翠莹两个人差点儿哭了出来。 翠屏犹豫了许久,低声说道:“其实,也,也不是不好,就是,就是娘娘这针脚有些紧了,你看看上面都缩成了一团,这红牡丹不好看!” “牡丹?谁说这是牡丹来的?我是打算绣只雏鹰啊!” 鹰?二人头上一团黑气,怎么可能这红彤彤的会是鹰呢? 看着二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也感到自己手中这东西确实是有些不成体统,简思菱尬笑了几声说道:“这,这礼轻情意重嘛!我娘会理解的,呵呵,是不是?翠屏?” 第298章 探望靖国公夫人 夫人肯定会理解的,可就是这东西要给新生儿穿上,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瞧见了,还以为**公府穷得连兜肚都买不起了呢! “娘娘,其实奴婢觉得,您只要这轻易到了,其他的都好说。” “可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亲弟弟或者是亲妹妹,总要有一份心意的不是吗?” “那,那倒也是,可奴婢看你这手被扎得,若是被皇上瞧见了,怕是会心疼。” “不就是几个针眼儿吗?等我绣好之后抹点药就好了。” 简思菱一边说着,倒是自己又信心满满的继续绣她的雏鹰去了。 这房子里面总是有野猫在屋檐上面喵喵乱叫的扰人清梦。 简云裳在这满是蚊蝇却又十分单薄的鲜于宫中简直就快要发霉了。 她瑟缩着肩头披着单衣站在窗前,因为手上被那该死的蚊子咬得已经**刺痒难忍而不停的抓挠着。 这鬼一般的地方,她究竟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突然耳边又来了嗡嗡声响,简云裳暴跳如雷的朝着外面吼道:“你们这帮该死的奴才,本宫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皇的靖妃,你们竟然敢不伺候我,等我将这件事告诉皇上的……” “呵呵,靖妃娘娘这是因何事这么生气啊?她们不来伺候您,那老奴来!” 听到说话的声音,简云裳转身就看向了房门外。 此时正有人挑灯走进来,一下子便将室内照得灯火通明。 简云裳已经是许久没有在夜半见到这种明亮的光线,一时不适应的用手遮挡了几下。 那人将房中唯一一盏蔽塞可怜的小煤油灯点燃,这下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那张脸。 简云裳吓得倒退了几步,直到身体撞在身后冰冷的窗台上面才无路可逃。 这盛夏的夜晚本该是一阵阵热浪袭来,让人难以难 闻入眠的时刻;但简云裳此时绝觉得浑身一阵凉气从脚底蹿了上来,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你。你来做什么?你们还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如今的皇帝可是卫烛阴,若是你们敢对本宫怎样的话,那本宫,不,那太后,太后绝对也好不了。” “靖妃娘娘,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奴婢会对你怎么样呢?奴婢哪儿有那个胆子啊!奴婢今日前来,就是来传达太后的话的。” “哼,太后的话?本宫不觉得与她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听着简云裳这般话语,那李嬷嬷却又慢慢的拨弄了几下就快要熄灭的煤油灯,朝着四周观望了几下。 “啧啧,靖妃娘娘,您可好歹都是先皇的靖妃,你说说你现在住的这是什么地方,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啊!” “你闭嘴,你还好意思说?再说了,本宫住在这里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本宫会出去的。” 她倒是对自己还挺有信心的。 李嬷嬷心中嚅嗫着,却又瞟了一眼简云裳,慢慢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来人啊!有人要加害本宫,有人要……” “靖妃娘娘,您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罪魁祸首该是谁,你自己心中清楚吧?” “够了,卫俊青那个卑鄙小人,本宫若不是瞎了眼睛,又怎么会……” “嘶,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靖妃娘娘您还弄明白啊?这事儿怎么能怪咱们禹王殿下呢?你自己好好想想,若不是她简思菱在背后使阴招,你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怕这时候您早已成为咱们家殿下后宫第一个女子,而且还即将诞下龙嗣呢!” 简云裳的脑子又开始昏天黑地,似乎隐约之间还看到自己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面嬉笑晒着太阳 。 眼见着面前的简云裳露出痴迷幻化的表情,李嬷嬷趁机继续鼓动着那三寸不烂之舌。 但突然脸颊上一阵刺痒,简云裳忍无可忍的身手拍了一巴掌,一手的血渍加上那被拍扁的蚊子到时让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她忽而冷冷的盯着面前之人,沉声说道:“够了,你就说你来这儿到底要做什么?” “靖妃娘娘,老奴可是好心好意来帮你报仇雪恨的呢!” 听着李嬷嬷的话语,简云裳却突然仰天大笑。 “帮我报仇?你们会有这份好心?得了吧!还真当本宫是个痴儿不成?到底你们要做什么?还不实话实话?” 李嬷嬷按部就班的坐了下来,看着四周,低声说道:“不管娘娘相信不相信,反正今天奴婢就是来帮你的!” “帮?你倒是说说,你准备怎么帮本宫?” “靖妃娘娘,奴婢知道现在若是让你与简思菱对抗,那无疑就是鸡蛋碰石头,但是咱们可以从别的途径去报仇,总之不能让她痛快了不是?” 简云裳眯起眼睛看着面前之人,终于在思索多时之后,阴声开口道:“太后想要让我做什么?” “其实……靖妃娘娘,你要让该听说了,那**公夫人马上就要生产了……咱们既然动不得简思菱,那不如就……动动她那个虚弱无力的娘,你看如何呢?” 简清宁?简云裳愣了一下,脑海之中一下子就浮现了她那个废物三姑姑的柔弱表情,接着吞咽了几下口水抬起头看着李嬷嬷,有些噤若寒蝉的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靖妃娘娘,您过来,奴婢跟你说……” 若不是自己现在给予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又怎会由得一个宫中的下人对自己吆五喝六的? 但简云裳最终还是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接着就附耳在李嬷嬷的身旁。 听了他们的计划之后,简云裳先是一愣,忽而嘴角有些狰狞的上扬。 “这,这个计谋真是,真是……” “靖妃娘娘也觉得不错对不对?咱们太后娘娘说了,只要你将这件事做成了,她什么事都答应你。” 什么事都答应她?简云裳可不会以为太后与禹王会这么诚实守信,但如今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日后她在用这件事要挟太后,就算是不能得到高贵的身份,大抵也不过会得到这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再次润色了几下嘴角,简云裳抬起头看向了李嬷嬷,低声说道:“你确定……我做这件事不会又任何危险?” “娘娘,您这不过就是奉旨做事,难不成那**公还能抗旨不尊?再说了,就算等到简思菱知道了,只要这生米煮成了熟饭之后,她就是想要反悔也不成。” 简云裳仔细盘算了几下,最终点点头说道:“我可以做这件事,但是如今我可是连这鲜于宫的大门都走不出去,到时候……” “娘娘,这有什么难得?只要你明天跟着奴婢从这里走出去,奴婢就瞧着谁敢在这里拦着不让你走。” 简云裳激动的点点头,似乎此时已经再也听不见耳边的蚊虫嗡嗡乱叫的声音了。 熬夜绣着手中的**,却也是第一个卫烛阴没有回来的夜晚。 简思菱终于在黎明时分打了个呵欠,将**丢在簸萁里面,摆摆手说道:“翠屏,你们两个也下去休息吧!本宫累了,要歇了!” 翠屏慌忙走上前去帮着简思菱更衣入榻,这边才也跟着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一大清早的,一辆马车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随着身后摇 摇晃晃的走出来三名女子,为首之人转身看向身后那两名今天格外精心打扮的女子,低声说道:“一会儿到了**公府,一切都要听从本宫的命令,明白了吗?” 两名女子表情淡漠的扫了一眼面前的简云裳,似是不紧不慢却又不大愿意应承的敷衍着略微屈膝了一下。 如今这是什么世道?不过就是宫里几个长得还略有姿色的下人都敢如此敷衍她这个主子了? 简云裳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马车一路前行,缓缓的停靠在了**公府的门前。 简云裳挑开车门,一眼看到**公门前那高高挂起,擦得闪闪发光的牌匾,又想起刚刚经过简府门前,看着那里杂草丛生,一片狼藉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怎不叫她心生羡慕嫉妒恨? 朝着身后使使眼色,那太后宫中派出来的小宫女在背后似是鄙夷一般的瞪了一眼简云裳,这才下车朝着台阶上走了过去。 笃笃的敲门声,里面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面前宫人模样的女子,皱眉问道:“您找哪位?” “咱们是宫中来人,特意来探望夫人的!” 探望夫人的?那莫不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心中想到这个可能,那守门之人一脸笑意的马上就将大门敞开。 “宫中来人了,宫中来人探望夫人来了!” 听着院子里面的欣喜之声,早已传到了后院被简清宁获知之后,她脸上随即露出急切的表情,跟着就要起身。 “夫人,你慢着点儿,现在可不是你能急的时候呢!” 左右两个嬷嬷慌忙上前将简清宁搀扶住。 早已是生过孩子的女子,但如今脸上却仍旧保留着那份纯真,简清宁柔和的说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菱儿了,快带我去看看她!” 第299章 侍妾 在看到那年纪一把却仍旧能够享受那种被人捧在掌心宠爱的简清宁的一瞬间,简云裳竟然有种自叹弗如的卑劣感。 尤其是简清宁那即将快要临盆的高**起的腹部,又像是一颗炸弹将她心中早已藏于阴暗角落之中的那些痛楚又再次揭开了伤疤,痛得简云裳此时脸上的笑中亦含有点点泪光。 若不是简思菱,她的孩子如今还会好好的躺在自己的小腹之中,又怎会…… 而对面着急走过来的女子却在看清来人之后,也是略微一愣,站在当场。 “你是……裳儿吧?” 裳儿?她凭什么这么心平气和的叫自己这个名字?难道说连她这样一个只知道安于后院的女子也跟着瞧不起自己吗? 简云裳喘着粗气,接着嘴角抽动了几下,几次之后才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来。 “**公夫人,你……该叫本宫一声靖妃。” 简清宁闻言,显得局促不安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十分不安的开口道:“是,是我说话不经大脑了,是,臣妾,臣妾拜见靖妃娘娘。” 说话间,简清宁挺着自己的肚子朝着那边弯腰下拜。 身侧两个嬷嬷这下似乎也明白眼前这位宫里的来人,好像并不是他们的大小姐派来的。 不觉有些紧张的慢慢靠近了简清宁,将她稳在正中间,煞有其事的抬起头惊觉的看着对面那几个女人。 “呵,三姑姑,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咱们原本不就是一家人吗?我姓简,你也姓简,不是吗?” 这忽而一阵一阵的该来变去的,反倒是让简清宁更加捉摸不透,她嘴角露出和缓的笑容,低声说道:“是啊,靖妃娘娘,咱们可是一家人呢!我忘了 告诉你,你爹……” 简清宁似乎还急着想要告诉简云裳一些话,但此时的简云裳却似乎已经没有了多少耐性。 她眯起眼睛看着简清宁,口中似乎酸溜溜的开口道:“三姑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你瞧瞧我跟菱儿妹妹这两个小辈尚且没有孩子呢!但三姑姑这可是马上就又要当娘了呢!” 简清宁脸一红,口中嘟囔着说道:“我也没想到,这都年纪一把了,还竟然能够,能够有幸有这个孩子……这大概也算是老天爷的厚爱吧!” 简清宁如此恬静与世无争的表情,却愈发刺痛简云裳的眉眼。 她暗暗咬住嘴角,攥紧了拳头朝着简清宁又看了过去,最后从鼻孔里面哼出了一丝冷气。 “可不就是,三姑姑真是好福气呢!你瞧瞧,如今你这身子不便,也不能服侍姑丈,太后娘娘这不就已经替你来分忧解难了吗?” 太后?那这么说来,今天简云裳不是奉了菱儿的旨意过来的? 眼瞧着简清宁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简云裳这才觉得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她再次开口道:“三姑姑,你瞧瞧我跟你带来什么人了?” 笑着,侧身将身后那两个今天精心打扮的女人推到了简清宁的脸上。 简清宁略微愣了一下,就算是她以前不常进宫,但是她也明白眼前这两个女子似乎并不是那些中规中矩伺候人的宫人。 她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有些迟疑的看向了简云裳。 “靖妃娘娘,这二位是……” “三姑姑,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这二位是太后娘娘特意赐给咱们**公府的姨娘,太后这不是怕你身子不便,冷落了姑丈吗?” 说话间,简云裳朝着那两个人摆摆手上的帕子,那二人慌忙脸 上挂着笑容就走了过来。 “妾身见过夫人,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倏尔,简清宁一把就紧紧的用指甲掐住了自己的肚皮,脸上遮掩不住的惊慌让她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可怜。 简云裳越是看到简清宁如此的表情,心中越是得意。 似乎她在简思菱那儿受得起此时得意在简清宁的身上找回来,简直就是让她得意上了天。 简清宁只觉得头顶上冒了一层细密的热汗,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两个有着狐媚模样的女子,终于脸色惨白之后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件事我,我做不了主,要不然,还是等,等老爷回来再说吧!” “三姑姑,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是太后赏赐给咱们**公府的,这可是荣耀,你怎么能不收下呢?这可是推脱不了的。” “可,可老爷他平日一向不喜欢府上众多女眷来滋扰,若是我就这么答应下来,只怕他回来之后会不高兴。” 简清宁知道自己如今很是卑劣,她竟然将梅菱风搬出来当挡箭牌,但试问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丈夫让给其他女人呢? 可简清宁越是这般柔弱的抗拒着,简云裳越是变本加厉。 她猛然间朝着简清宁迈出一步,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三姑姑,你可不要仗着你女儿现在在宫里的地位就觉得自己可以一步登天了;实话告诉你,如今皇上可是还没有昭告天下,进行封后**,那所有的一切就多还是未知之数;你可千万莫要因为自己的小性子,就毁了妹妹的一生才是啊!” 简云裳这个女人果然心狠,她能很准确的抓住简清宁的软肋,在一次次无情的朝着那里发起进攻。 简清宁果然脸上的血色尽 褪,她反手拉住简云裳的手急切的说道:“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皇上不想要册立菱儿了吗?可我菱儿可是她的正妃啊!” “所以说啊!三姑姑,这个时候妹妹在后宫就需要有援助啊!而这个援助,那就是太后娘娘呢!你说是不是?” 有了简云裳的恐吓与威逼利诱,简清宁只觉得自己的天太热塌了下来。 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又是自己的丈夫;她谁都割舍不下,谁也不能妥协,但最终…… 简清宁含着眼泪看着面前两个女人,不自觉的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 “邓嬷嬷,我看这太后也是好意,再者说了,如今我的确是身子不便,那,那就请两位姨娘好生在后院安顿下来吧!” 听到简清宁的让步,那两个女人瞬间就摇头摆尾起来,她们故意伸手拨弄了几下头上的发丝,接着在简清宁的面前晃了一下,而后故作大声的叫道:“怎们可是太后娘娘封赏的,那必定是要住在离老爷最近的房间了啊!” “夫人,她们……”邓嬷嬷被眼前这两个狐狸精气得浑身抖如筛糠,急于想要争辩,却又被简清宁一把扯住了手腕,十分委屈的摇摇头。 “夫人?” “别,别说了,就按照她们说的做,眼下菱儿在宫中才是最要紧的。” 简清宁口中说着这样的话,但心中却好像是有一把刀在不停的拉扯着她那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 眼见着两个女人此时已经大摇大摆的转身朝着后院最好的房间走去,简云裳这才又抬起头看向了四周,接着说道:“三姑姑,你这**公府可真是不错呢!这儿似乎比本宫的鲜于宫还要气派呢,想必是花了不少钱来装饰吧?” 简清宁眨了几下眼睛 ,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裳儿,这都是皇上赏赐的,咱们也不大清楚到底值多少钱。” 皇上?卫烛阴为了简思菱那个女人竟然不惜如此讨好**公府,为何她就没有遇到这样的男人? 想到这里,简云裳又眼角转动了几下,这才又绕着院子转圈说道:“想必三姑姑也听说本宫的遭遇了,如今本宫没了先皇的庇佑,早已是生不如死,是怎么也比不上三姑姑你的好日子了。” “裳儿,不,靖妃娘娘,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什么你的我的,咱们都是简家人,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跟我说,我若是能帮你……” 身侧的邓嬷嬷叹口气,就知道她家夫人耳根子软,心也软,倒是什么人跑到**公府来攀亲带骨,夫人都要周济一下,如今眼前着面前这位似乎就打算占这个便宜,可是她又不能公然提醒出去。 果然,简云裳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就像是得了一道王牌一般,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公府搜刮了不少宝物,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转眼三日已经过去,简思菱揉着熬鹰似的那双通红的眼睛,傻兮兮的盯着掌心之中红的好像是一张被西红柿碾压过的拿一方兜肚,倒是自信满满的开口道:“翠屏,你看,我完成了!” 翠屏也呵欠连天的朝着那边瞟了一眼,差点儿眼角没抽筋。 她脸上挂着一些震惊的干笑,摇着手中的扇子低声问道:“娘娘,您这……这鹰在哪儿呢?” “嗯?没看见吗?这儿啊,这儿……这不是展翅高飞吗?它这可是迎着朝阳展翅高飞,这就寓意着鹏程万里。” 还鹏程万里?都不知道夫人若是瞧见了,还不得问一句娘娘绣个大圆饼跟她做什么? 第300章 夫人出事了 忍着快要在肚子里面发霉的牢骚,翠屏好不容易朝着简思菱露出了笑容。 “那娘娘,咱们这是已经准备好了?” “可不就是,我今天要好好睡一觉,等到明天一大清早就精神饱满的回**公府去看看我娘,顺便也看看我那快要出生的小弟弟妹妹!” 一想起自己如今是有了家的人,简思菱的心中就说不出的愉悦与快乐。 但突然宫门外传来一声哭叫声,简思菱被吓了一跳,指尖又扎到了刚刚放在簸萁里面的针尖上。 “皇后娘娘救命啊!皇后娘娘,快去救救夫人啊!” “谁在外面乱喊乱叫?翠屏,去看看!” 简思菱一边吸着指尖的血水,一边让翠屏走出去。 一眼就看到外面的来人,翠屏先是一愣,紧接着也跟着冲了上去。 “管家,您怎么来了?这是哭什么啊?” “屏丫头,快,快去找娘娘,这要是晚了,夫人跟肚子里面的孩子可就危险了。” “什么?”翠屏也吓得浑身一僵,转身也顾不上什么宫廷礼仪,拖着长裙就跑了进去。 “娘娘,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正嘬着口中鲜血的简思菱闻言猛然间从座位上起身,皱眉呵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娘不是好端端的在**公府带着呢吗?” “娘娘,不好了,救命,夫人,夫人早产,老爷不在府上,奴才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奴才实在是……” “你说什么?我娘怎么会早产?”简思菱已经顾不上其他,冲上前去一把扯住管家的衣领,直接拎着他从大殿之中走了出来。 “这,这还不是因为那两个新进府的姨娘闹的。” 脑袋嗡嗡作响,简思菱怒目侧颜大吼一声:“你说什么?我爹他竟然敢在府上纳妾?他竟然 在我娘……” “不是,娘娘,您别误会了老爷,不是老爷纳妾,是,是那两个姨娘说是太后送的,咱们夫人不敢不收。” 太后竟然给她爹送了两个姨娘?看样子自己的恫吓竟然没能让太后有所收敛呢! 简思菱此时已经坐上马车,心急如焚的朝着**公府去了马车。 一路上简思菱竟然意外的从管家口中得知,那两个女人竟然是简云裳奉命送过去的。 这一刻,简思菱有种十分后悔的情绪,是不是当天她不该一念之仁的放了简云裳?她就该眼睁睁的看着她流血而亡才对。 马踏街道,疾步如飞,转瞬之间就到了**公府门口,还没等马车听闻,简思菱已经掀开了轿帘直接从上面飞了下来。 院子里面吵吵嚷嚷,似乎还有几个气势凶狠的女人一脚将对面一个老妇踹倒在地。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在这里哭天抢地的做什么?不就是摔了一跤吗?竟然还想要去找老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没被她颐指气使的指着自己开口,突然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疼得她龇牙咧嘴。 接着另外一个女人刚刚转身,就被人一脚从台阶上踹飞出去。 “她们不知道你是谁,那你可知道本宫又是谁?” 阴恻恻的嗓音响起,接着硬是从那女人的头顶薅下了一缕头发,血水顺着额头的前面滑落下来,原本被踹飞那位刚想抬起头,就听见上面有人喊道:“跪着,若是敢起来,本宫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那女人也跟着吞咽了几下口水,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皇,皇后娘娘?” “呵,你还知道我是皇后?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待本宫的亲娘?” 说话间,再 次将人丢在了地上,简思菱抬起头看向四周,接着就喊道:“邓嬷嬷,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儿叫稳婆进来。” “娘,娘娘……你可是回来了,你可是……” “别说废话了,快进来。” 简思菱一边叫着,已经冲了进去。 此时榻上的简清宁脸色惨白,她咬紧牙关,似乎还不想要让自己的哭声惊扰了外面。 “娘,娘,你没事吧?我来了,你会没事的,啊,你会没事的!”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简清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那满头的汗水混合着眼角的泪水滑落,颤巍巍的朝着简思菱伸出手去。 “菱儿,娘,娘没事,娘什么都可以忍耐,娘没事!” 差点儿破口大骂,如今这是能忍的事情吗? 有些焦头烂额的转身,看着翠屏也有些慌乱的站在那里。 “翠屏,还傻愣着做什么?听嬷嬷的,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菱儿,你别走,你别走,皇上不能对不起你,娘,娘可以忍,可以让你爹纳妾,只要皇上他不负了你!” “娘,你别胡说,皇上根本就不会负了我,皇上马上就要实行立后**了,你总不会是想要看不到我身穿皇后的衣衫站在百官的面前吧?娘,咱们安安稳稳将孩子生下来,没事的,我就在这儿。” 这时候的产婆也跟着走进来,一眼看到简思菱,吓得跪倒在地:“皇,皇后娘娘!” “废话少说,快来看看我娘到底怎么回事儿?若是她们母子除了任何差池,我想你们该知道**公的脾气,到时候抄家灭门,本宫也保不住你们。” 啊的一声惨叫,吓得是语无伦次起来。 “皇后娘娘,这,这……” “这什么这?还不过来看看!” 听着简思菱的怒 吼声,那稳婆中古冲上前来,一把掀开了被子,但见血水与羊水已经混在了一起,惊得满头大汗。 “夫人,夫人这怕是不成了,快,快接生吧!” “我用得着你在这里废话?眼下本宫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你说该怎么做!” 稳婆马上伸出手去,转身叫道:“热水,还有,还有……棉布,夫人,你可要坚持住啊!” 简清宁似乎直到此时才真的看清面前的简思菱,她嚅嗫着嘴角,泪水滑落。 “菱儿,真的是你?” “娘,是我,真的是我,你别担心了,有我在,有我镇着,就是阎王爷也不敢来的,你可一定要替我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可都是盼着呢!” 虽说如今梅菱风不在身边,但是久未见面的女儿终于出现了,这让简清宁的心中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嚎啕着攥紧简思菱的手,一连几次撕心裂肺,任凭血水顺着被褥流了出来。 该死的,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如今又不是在现代,简清宁的这副痛苦的表情简直就让简思菱的心好像在热锅上被油烹炸的蚂蚁一般难受。 接连几次之后,就连简思菱似乎都开始感觉到简清宁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却始终不见她身下的孩子出现任何踪影。 “到底怎么回事儿?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听到简思菱的话语,那稳婆大叫一声:“呀,这是,这是……娘娘,不好了,夫人这是胎位不正,如今我也没办法啊!” “你说什么鬼话?你不是稳婆吗?”简思菱一把就将那老婆子从地上揪了起来。 “娘娘,老婆子就是个接生婆,可这胎位不正,孩子顺不出来我也没办法,要不然找,找太医来瞧瞧?” 太医?转眼看向外面,若是等 到太医来了,只怕简清宁的身体根本就耗费不下去了。 简思菱眯起眼睛又看着榻上脸色已经开始惨白的女子,揉着眉心,忽然一把推开那稳婆,上前拉住简清宁的手。 “娘,你信我吗?” “菱儿,菱儿,娘,娘什么都相信你,娘信!” “翠屏,拿把剪刀,点上蜡烛,拿上针线进来。” “娘娘?您这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奴婢这就去进宫!” “你有进宫那个功夫,我娘的身体就熬不住了,再说太医院那些迂腐的老东西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按我说的话去做。” 简思菱一声怒吼,翠屏不敢怠慢,转身就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却在门外重重的撞在那人身上,接着倒退了几步。 抬起头就看到那一脸汗水交织的男子,翠屏慌忙喊道:“老爷,您回来了?” “翠屏,你……你怎么来了?不是,宁儿,宁儿怎么样了?” “老爷,稳婆说夫人胎位不正,娘娘要进行自己帮夫人接生。” “什,什么?夫人,夫人她,她怎么会这样?不是原本说好好的吗?” “老爷,其实就是因为……”邓嬷嬷眼下也跟着从内室走出来,忙着要向梅菱风报告。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哭叫:“老爷啊!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她们竟然敢打我,她们竟然敢……” 那女人爬到了梅菱风的脚下,抱住他的双腿正打算告状,却差点儿被房中飞出来的水盆砸中。 “本宫让你跪着,你竟然敢不听?来人啊,将她的嘴给我堵住,若是我再听见有关她们两个人的任何声音,就把她们的舌头给本宫割下来。” 简思菱从来没有过如此暴戾的性情,一时间让院子里面的人都缩着脖子默不作声的将那两个女人押了下去。 第301章 开膛破肚 颤巍巍的将手中的剪刀在烛火上来回炙烤了几下,简思菱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也不知道究竟是热得还是惊得。 此时榻上的女子声音更显微弱,而房外梅菱风的叫喊声也没来由一阵让人心焦。 “翠屏,出去让老爷闭上嘴巴!邓嬷嬷,一会儿你用这个捂住我娘的口鼻。” “啊?娘娘,您这是要……” “别废话,按我说的做。” 也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麻沸散究竟会不会对简清宁产生不利的作用。 但深知一向身体虚弱的母亲若是不用这种东西,怕是只要等到她这一剪子下去,只怕大小两个人都会当场毙命。 吞咽着口水,为自己如今的胆大包天也捏了一把冷汗。 简思菱颤巍巍的朝着榻边走了过去,朝着邓嬷嬷一使眼色:“按住!” “夫人,夫人,你,你听话,要相信娘娘啊!”邓嬷嬷一边结结巴巴的开口,一边已经伸手直接捂住了简清宁的口鼻。 眼见着她因为疼痛而紧抓着床单的手已经开始松懈下来,简思菱明白一定是麻沸散起了功效。 她颤巍巍的吞吐了几下口水,接着掀开了被子,将剪刀划了下去。 突然眼前全都是一片血色,刚刚就已经不知所措的稳婆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吓傻,转身朝着外面就冲了出去。 “杀,杀人了啊!开膛破肚了,杀人了!” “翠屏,让她给我闭嘴!” 简思菱不顾脸上沾染的血水,小心翼翼的剥离着母亲子宫之中的胚胎。 而门外正巧听到这句话的梅菱风,这杀人从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梅大将军却在听到那句开膛破肚的话之后,突然就双眼泛白,咚的一声,巨大的身躯直接晕倒在门口。 邓嬷嬷吓得想要开口,却见简思菱一眼扫过来,吓 得马上用双手捂上了嘴巴。 到底过了多久才终于将那个浑身沾染了血水的孩子从母体抱出来,简思菱转眼就看到邓嬷嬷仍旧傻愣愣的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这才皱眉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接过去,交给稳婆去啊!” 邓嬷嬷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将孩子接过去,交给了稳婆。 那稳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将人的肚子抛开生孩子,实则早已吓得膝盖发软,却也不敢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 好不容易将孩子洗剥干净,倒吊在手中朝着他那丰沛的肉蛋上拍了一下,就听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似乎是被孩子的哭声吵嚷着,门外一群人此时不停的摇晃着梅菱风。 “大哥,大哥,你清醒一下,你听见没有?孩子出来了,大哥……” 也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天,竟然在这个时候给了梅菱风两个耳光,这一下终于让面前之人睁开了眼睛。 “恭喜**公,贺喜国公爷啊,这可是位小公子,是咱们国公府的小少爷呢!” 那稳婆抱着红彤彤像是剥了皮的猴子一般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来,满脸堆笑。 梅菱风还没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怀中就已经被人塞了一个肉娃娃。 听着那孩子哇哇乱叫,梅菱风这才傻兮兮的俯身盯着孩子:“这,这是我儿子?” “大哥,可不就是,这是大嫂给你生的,带把的呢!” “我,我有儿子了?不,不是,我闺女,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呢!” 梅菱风如今可是变成了一阵风,他猛然朝着里面大吼一声:“我媳妇儿呢!” “国公爷,您小点儿声,咱们娘娘正在里面给夫人缝合伤口呢!” “啥?怎么地?菱儿干啥呢?” “就,就是,娘娘说是缝合伤口, 这样夫人才能康复。” 翠屏也实在是说不清楚,只能按照简思菱的原话告诉了梅菱风。 这从晌午之后一直熬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面前那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拉开。 梅菱风盯着双眼赤红的眼珠子看向了里面,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早已蹲麻了脚。 “菱,菱儿,你娘……” “嘘,别吵,她现在麻药刚刚过去,接下来的几日当然伤口会很疼,要注意照顾她。” 听着这话,众人傻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就是,就是刚刚听那稳婆说你给你娘开膛破肚,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七尺汉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简思菱只觉得缺觉的自己脑子一阵阵刺痛。 “别哭了,我这儿还有一堆事情要办呢!翠屏,去给我准备吃的,我实在是饿得很,有些低血糖。” “低什么?” “……就是我饿,我饿了,听见了嘛?” “饿了?还愣着做什么?我闺女说饿了,还不准备吃的?还有你娘,你娘要不要吃东西?” “吃什么吃?她现在还没醒过来,而且我警告你,就是醒了,最近也只能喝些粥,到时候我给我娘列出一个食谱,你们按照上面说的做。” 听了这句话,众人忙不是迭的点点头,翠屏看着简思菱起身都有些摇晃,慌忙走上前去。 “娘娘,奴婢搀着你回房休息一会吧!” “休息?”简思菱扶额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接着就朝着院外看了过去,嘴角扬起一丝狠戾的冷笑。 “本宫怎么能睡呢?不是说了本宫还有很多事没做吗?” 简思菱脸上的表情让人心惊,不觉慢慢的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曙光打在面前之人的身上,却只是 将地上两条身影拖拽的修长。 浑身又湿又冷,而且水米未打牙了一天一夜,眼下就连膝盖也已经疼得没了知觉。 打着瞌睡,差点儿将头栽倒在地上,却突然就感受到自己的头好像依靠了什么东西。 那双困倦的眼底之中浮现一丝精光,马上努力吸吸鼻子,转眼抬起头故作矫情的喊道:“老爷……爷……” 再也装不下去的嘴角凌乱的抽搐着,就听到面前之人口中夹带着一丝丝嘲讽的冷笑。 “叫的挺好听的,再叫来给本宫听听?” “皇,皇后娘娘!” “本宫让你叫,没听见吗?” 简思菱猛然间用那虽然已经洗净,却仍旧残存着血腥味道的冰冷手指抬起了面前女子的下颌。 对上她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神,那女子哆嗦着,怯懦的哼唧了两声:“娘娘!” 啪,毫不留情的一耳光将她的脸抽向了一边,那女人似是不忿的捂着自己的小脸抬起头,却在看到简思菱俯视下来那种睥睨的眼神之后,吓得委屈的撇撇嘴。 “皇后娘娘,妾已经叫了!”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叫的是我爹。” 误会了不是?那女人脸色奇差无比,却只能自认倒霉的又低垂着头柔声细语的唤道:“老爷……” 啪,这一下又反手一个耳光,将她的身体直接重重的扇飞在地上。 那女人惊恐莫名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简思菱,仍旧被她眼底的肃杀之气吓得呆若木鸡。 “又错了,这次是让你对着本宫行礼。” “娘,娘娘,您这是在故意刁难妾身……” 啪啪。左右开弓,那女人此时脸上已经肿胀的好像一颗猪头,却再次被简思菱揪住头皮四目相视。 “妾身?你是谁的妾?倒是说清楚了!” “妾妾是太后赏赐给* *公的,您不能这么对待我!” “不能?”简思菱忽而阴声大笑,慢慢的收拢自己的指甲,在那女人的脸上狠狠的划下一道血痕。 “本宫不能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敢说本宫不能?那本宫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宫能不能!” 说话间,简思菱抬起头朝着不远处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另外一个女人掀掀嘴角,冷酷无情的说道:“你跪在那里做什么?”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可是什么也没做,都是,都是她做的。” “你闭嘴,什么奴婢?咱们现在可已经是**公的女人了。” 面前这位似乎很是不懂得审时度势,在如此败落的局势下面,竟然还兀自想要逞强。 但简思菱这一次好像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将眼神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随即朝着她勾勾手指。 “你过来!”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做,真的,奴婢发誓,奴婢跟**公也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公根本就没有宠幸过我们。” “你闭嘴,不管怎样,咱们如今可都是**公的妾室了,你怎么可以……” “在宫里这么久,竟然连该学的规矩都不曾学会就想要来服侍我爹?太后是不是也未免太不把我梅家当回事了?” 简思菱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说道:“翠屏,告诉她没有主子开口之前她开口之后,会受到什么责罚?” 翠屏此时走上前来,抡圆了巴掌朝着她狠狠的扇了下去。 原本就被简思菱打得不轻,如今又被翠屏卯足了劲头抽了耳光,眼下可不仅仅是脸颊肿了,就连鼻孔里面也开始渗出血水来。 “贱婢,皇后娘娘面前你也敢抢着说话,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这一次终于知道闭上了嘴巴,那女人却是不忿的盯着简思菱。 第302章 皇后的心狠手辣 好整以暇的转身朝着身后摆摆手,院子里面的当然明白简思菱的意图。 一把垫的软绵绵的太师椅放在简思菱的身后,她被人搀扶着坐了下来,堂而皇之的盯着面前两个女人,看着那位已经爬过来的,伸手揉揉眉骨说道:“本宫昨夜累了一晚,你们想必都知道吧?” “奴婢,奴婢知晓的!” “这人啊!一累了,心里也就没有什么耐性了,这你们明白吗?” “奴婢……明白!”艰涩的吞咽着口水,后面那位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简思菱掀开眼角问道:“叫什么?” “锦瑟!奴婢锦瑟!”胆子小的那位战战兢兢的开口。 “锦瑟,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富贵如锦,就不知道你这命是不是像你这名字一样了。” “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 “本宫何时说你做了什么吗?” 简思菱不答反问的话语瞬间就堵住了那女子的嘴巴,让她上下蠕动着嘴角,显得更加慌乱。 “现在,本宫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明白了吗?若是你打得好了,本宫有赏,不然……” “奴婢一定知无不言,绝不隐瞒!” 什么赏不赏的,现在保命才是真格的,都说这皇后娘娘暴虐成性,又心胸狭窄,多是前些日子选秀的时候就闹出了人命,这个时候若是一不小心,自己还不得步上那位的后路了? 锦瑟不停的沿着口水,浑身抖如筛糠。 简思菱又看向那已经止住了鼻孔血水的女子,随即将脸扭向了锦瑟。 “本宫问你,你刚刚说你什么也没做,那她呢?都做了什么?” 锦瑟闻言一愣,侧目看向那此时已经吃进了苦头的女子,结结巴巴的开阖着嘴角。 “怎么?你是想要告诉本宫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你可瞧见 了,这后院里面这么多双眼睛呢!若是有人告诉本宫你在说谎,本宫就先勾勒你的舌头,免得你以后再说谎话欺瞒本宫。” 听了这句恫吓之言,锦瑟一头磕在地上:“娘娘,奴婢不敢隐瞒,她,她这几日因为国公爷并没有去她房中而大为光火,昨儿就是她使坏绊倒了夫人,才会,才会引起夫人的早产,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我什么都没做啊!” “锦瑟,你给我闭上嘴巴,你这个废物,你在乱说什么?咱们两个人可是太后的人,她就是皇后,又能将咱们如何?” 说完这句话,那猪头一般的面孔又朝着简思菱盛气凌人的扬高了下巴。 伸手搓了几下自己的下颌,简思菱说道:“太后的人,所以本宫不能拿你们如何?是这么以为的吗?” “皇后娘娘,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锦瑟,你怎么这么窝囊?简直就是个废物!”那女人一边说着,作势竟然要朝着锦瑟的腿踹了过去。 突然,一条身影当在二人之间,那女人瞠目结舌的抬起头,就看到简思菱脸上的笑容,接着就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原本**的脸色此时突然瞬间就雪白如纸,眼见着自己伸出去的脚踝此时已经被简思菱抓在手中用力上掰,咔嚓一声,像是脱臼的声音。 “……嗯,啊……”后知后觉的惨烈叫声之后,那女人此时已经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简思菱悠然起身,用手拍拍双掌说道:“看样子你这双脚一向不老实,既然如此,长着也没什么用了!邓嬷嬷,将她拖下去,脚踝骨打断!” “是!”毕竟是就在后院管事的嬷嬷,对于主子这种残忍的手段,像是已经见怪不怪的早已有了警觉之心。 眼见着那女子就要 被人拖下去,却仍旧兀自大声喊着:“你敢,你敢!我是太后的人,你伤了我,看你要如何与太后交代。” “交代?”简思菱原本背对着她正打算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因为听到这句话忽而转身冷笑这睨望着按女人落魄的身影。 “本宫为何要跟她交代?本宫还要向她要一个交代呢!” 这下彻底傻了眼,那女人一边叫着,一边张牙舞爪的嘶吼着。 邓嬷嬷皱紧眉头喊道:“还不动作快一点儿,惊扰了夫人与皇后娘娘,你们吃罪得起吗?” 既然邓嬷嬷都已经发话了,后院那几个婆子自然是直接将那女子从地上拎了起来,手中拿着烧火棍就待下去执行惩戒。 那女人浑身一阵剧痛,想着若是双脚被人废了,日后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了。 随即,她猛然间卯足了力气将左右两个婆子推开,跛着脚就朝着院子力里面冲了进去。 “老爷,老爷救命啊!皇后要杀人了啊!老爷,你可要救救臣妾啊!” 简思菱眼见着她就要冲破关卡,想到若是她进去惊扰了母亲,实在是不该,随即从地上抓起一颗石子,直接朝着那女人的脚踝砸了下去。 一只脚踝受伤,如今只剩下另一只,却又被简思菱如此无情的肆虐,痛得那女人马失前蹄,突然失控的朝前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眼见着血水顺着那假山石面滑落下来,就连那女人也跟着仰面朝天的栽倒在地。 “啊,啊,啊!” “闭嘴,再让本宫听到你一句聒噪的声响,你的下场就跟她一样。” 简思菱横眉立目的盯着那女人,吓得她哭着捂上了嘴巴。 此时的翠屏也是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壮着胆子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探出手 指之后,翠屏的脸垮了一地。 “娘娘,她,她没气了!” 死了?倒还真是阎王催的,这么巧就一头撞在那上面了? 也难怪,谁家脑瓜壳会比石头硬呢? 但简思菱却好像并不怎么意外,她微微颌首说道:“将尸体丢在马车上一会儿抬进宫中去。” “娘,娘娘?您说什么?” “嗯,你没听错,进宫去,怎么着本宫也要让她落叶归根不是?” 嘴角邪佞的残笑转身就看到那锦瑟如今已经倒在地上的表情。 “怎么?你也想要落叶归根?” “不,不,奴婢不想,求娘娘饶命啊。” 皇后娘娘果然是个狠茬子,甚至是比太后还要心狠手辣,她们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公的,如今再要后悔了,是不是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简思菱看着她一脸追悔莫及的表情,嘁嘁残笑出声:“不想死?” 忙不是迭的点点头,简思菱看在眼中,继而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不想死那就对了,那本宫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吧!” “谢,谢皇后娘娘!” 这世上大概也不会有像她这般悲催的人了吧?眼前之人摆明了就是想要杀她,可自己偏偏却还要感激人家,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简思菱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声,锦瑟忙乱的摇着头:“不行,若是这样,那太后她一定不会……” “本宫既然敢说出这种话来,当然也就能保住你的性命,还是说……你还指望着太后能保住你的命?你该知道,她从一开始将你们两个送过来,可是就已经不管你们的死活了,不是吗?” 听了简思菱的话,锦瑟突然就小声抽噎起来:“娘娘,奴婢其实在宫外是有心上人的,奴婢不想死,奴婢也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 乖了,不哭,既然有心上人,那等这件事儿过去之后,本宫就放你出宫与心上人完婚,你说不好吗?” 又抛出了一个诱饵,如今对于锦瑟来说,若是那边靠不上的太后,还不如指着这便的皇后。 最后她终于点点头,也算是答应了这件事情。 简思菱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说道:“将她看管起来,我先去吃点儿东西,睡一觉咱们再回宫。” 翠屏点点头,扶着简思菱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吃了点儿东西,这才翻身和衣躺下,就已经听到门外有人叹息着叫道:“娘娘,公主来了,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接你回宫去的。” 卫烛阴是想要熬鹰啊?还能不能让自己好好睡一觉了? 简思菱满眼通红的有些气不顺,但门外那向来少根筋的丫头片子却是笑容满面的喊道:“嫂嫂,你在吗?皇兄让我接你回宫。” “卫棉棉!”你现在可是有了国师的滋润,生活美滋滋的了。 简思菱突然从里面拽开了门,而卫棉棉差点儿就撞在了她的下巴上面。 两个人同时倒退了一步,卫棉棉看着简思菱气息不稳的表情,有些误会的说道:“嫂嫂,你不会是因为皇兄没有亲自来接你就不高兴了吧?你也知道如今后宫里面还有我皇叔那个狡猾的老狐狸在,他不敢……” “卫棉棉,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简思菱指着自己的熊猫眼朝着卫棉棉怒吼。 嫂嫂今天果然是气不顺,卫棉棉在心中嚅嗫着,随即又微微扬起嘴角,笑呵呵的看着简思菱:“嫂嫂,我还能看到什么?还不就是看到我貌美如花,人见人爱的嫂嫂就在这里呢?” “我……”对于这种笑脸相迎之人,简思菱简直就是有气也发不出来,只能朝天叹息了一声。 第303章 兴师问罪 “棉棉,我已经一天一夜未眠了,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卫棉棉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简思菱,小嘴儿长得挺大,一开一阖好半天才说道:“嫂嫂,你,你怎么不睡觉?” 这话问的,谁还想要一直这么耗着不睡觉?那是有人诚心不想要让她睡觉。“ 简思菱揉着眉心,抬起头喊道:“翠屏,给我端上一碗热茶来。” 别的没有,用茶水醒醒神总是好的吧? 但翠屏不到一会儿却已经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到简思菱的面前。 “娘娘,这是邓嬷嬷跟您熬的鸡汤,说是要让你提提神,要趁热喝了。” 简思菱嘴角微微上扬,要说起来,还是家里人对自己体贴又照顾。 她笑着点点头,接着就看了一眼旁边的卫棉棉:“要喝吗?” “嫂嫂,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不睡觉呢?” 卫棉棉这一根筋的性子倒是要追根到底。 翠屏急忙提简思菱开口道:“公主,这哪儿是娘娘不想要睡觉?这是有人害的娘娘根本就无法入睡;不说别的,昨天若不是娘娘来得及时,只怕咱们夫人与小少爷的命都要搭进去了。” 说起这件事,简思菱又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我娘醒了没有?” “醒了,老爷已经过去照顾了,但是夫人说是怕你劳累,不想要让奴婢跟你说。” 怕是简清宁是被活生生的疼醒的吧?毕竟这里不是现代那么先进,在肚子上划了一刀,又没有什么好的止痛药,她这个罪可是受的不轻。 想到这里,简思菱攥紧勺子的手背上已经浮现出一层青白的筋条。 “娘娘……那你要不要……” “不用了,既然母亲已经醒了,本宫也该回宫去了,让太医留下来好生照顾着,若是又出了什么 意外,一定要派人进宫及时通报,你就这么跟邓嬷嬷开口说去吧!” 好不容易才见面的母女二人,为何却要连一面清醒的见面都不见呢?其实两个人的心中都各自有着自己的盘算。 那简清宁是怕简思菱这火爆脾气见到自己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再次迁怒于他人;但简思菱不想见她却是因为她心知肚明;自己的那个菩萨心肠的娘亲,怕是一见到她的面,肯定又要替某些人求情了,而这个时候的简思菱,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那些话语。 一碗暖暖的鸡汤下腹之后,简思菱随着卫棉棉的马车回了皇宫。 “棉棉,我还有些事要去跟你皇祖母说说,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简思菱安抚着卫棉棉,总不能让这么一个心性单纯的小姑娘见到她不该见的东西。 卫棉棉口中嘟囔着,最后却又蹦跳着去找蜀风回复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翠屏抬头看着已经走远的公主,又侧目看向了简思菱,不觉叹口气。 “怎么?这是叹什么气呢?” “没,奴婢就是觉得,娘娘与公主的年纪也差不多,但是经历的事情却……” 听着翠屏这些话,似乎是有些在心疼她。 简思菱笑着转身,挑眉说道:“没事儿,我吃苦吃惯了,就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娘娘就是会这种苦中作乐,倒是还要想法子来安抚她这个下人,娘娘的贴心,翠屏似乎有些感激涕零。 “翠屏,一会而本宫要去凤鸣殿叩见太后,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不如你先回宫里去?” “不,娘娘去哪儿翠屏就去哪儿?翠屏别的不说,但是这身子骨皮糙肉厚的,替你挨两下总是还可以的。” 似乎是连翠屏自己也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会 这么柔和平顺,翠屏早已做好了准备。 看着自家府中带出来的婢女,似乎就连性子也跟她那个倔强的爹如出一辙呢! 简思菱安抚的轻笑着拍拍她的手,接着就朝着身侧看了一眼,随即摆摆手说道:“随本宫去给太后请安。” 凤鸣殿中,太后闭目养神,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何总是心神不宁,连带着原本就在极具衰退的面容此时已经在眼角堆垒着无数的褶子。 “太后娘娘,皇后在殿外候着,说是来给你请安来了。” 听到这句话,眼前之人的动作略微僵**一下,随即缓缓睁开那双透着寒意的眸子,嘴角讥诮的上扬。 “她会有这个好心?若是真有这孝心,也不会这么多时日不见踪影。” “可不就是,要不然,奴婢去回了皇后?” “嗯?”太后伸出阻拦,慢慢的将身躯坐正,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阴冷的开口道:“小家雀还想斗得过天上的雄鹰?哀家今天就要看看她简思菱到底要干嘛!” “太后娘娘,您说……会不会是因为您给**公送去的那两个妾室……” 李嬷嬷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后双眼乍亮,残酷的笑道:“若真是如此,那哀家可就有好戏看了!让她进来吧!” 听了这句话,李嬷嬷等人转身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眼见着前前后后走进来几个人,简思菱首当其冲,抬眸看着面前的太后,略微弯腰说道:“见过太后娘娘。” “哼,哀家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呢!你还知道来啊!” 简思菱明知这是给她的下马威,却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太后娘娘,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了。” “大胆,皇后娘娘,你竟然用问这个字来跟太后 说话?你可知道这是不敬的大罪?” 李嬷嬷狗仗人势的开口,却换来简思菱低迷的一阵耻笑之声。 “本宫却是不知这是哪儿来的野狗竟然在本宫的耳根下面如此哼哼唧唧的狂吠?是不是太后也该管管了?” 倏尔睁大了圆眸,太后气得凛眉嚎叫道:“简思菱,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若是没什么事儿,你就退下吧!哀家这里不愿意你。” 终究知道仅凭斗嘴,自己是绝对赢不了面前这个丫头的,索性直接将她轰走便是。 岂料,她这边已经答应了不在指责简思菱,可后者却森然一笑,顺势就坐了下来。 “太后,臣妾的话还没说呢,你怎么就急着赶我走呢?” “你……简直就是太没规矩了。” “那真不好意思,我小时候在简府的时候,简重涛除了刁难我以外,什么都没教我,自然是比不上简府那位大小姐体面了;她都体面到禹王的怀中去了,不是吗?” “你,你住口,休要诋毁青儿的清誉,要哀家说,你简家就从来没有出来过一个守规矩的女子。” “是吗?那既然如此,就请太后多担待喽!”简思菱笑着拱手作揖,简直就是要把太后活生生的气死。 她牙齿咯吱作响,最后索性一拍桌案叫道:“简思菱,你今天到哀家这里到底要干什么?你是要没事找事是不是?” “这怎么可能?太后娘娘,你不会以为本宫像你这样,已经推举后宫了吧?我身边可是每天大大小小不少事情都在等着我处理呢!” “你。”简直就是气的快要吐血了,太后浑身颤抖,最后伸出手指向了简思菱,霍然起身。 “简思菱,你今天到哀家这里到底什么事儿?别藏着掖着了,有话快说。” 简思 菱看着太后气急败坏的模样,这才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只是那声响时快时慢,实在是扰人清静。 太后有些头昏脑涨,绕着头叫道:“停,你想要干什么?” “太后,臣妾今天进宫来是特意向你回禀的,就在昨天,**公夫人诞下一子,如此,我梅家也算是有后了。” 太后嘴角凌乱,只要是被有后这几个字刺激着,就会觉得心头一阵纷乱,她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心口不一的抖着嘴角叫道:“那,那还真是要恭喜**公老来得子了,这可真是实属不易啊!呵,呵呵!” “的确是实属不易,若不是本宫去的及时,只怕我母亲与胞弟如今早已命丧黄泉了呢!” 简思菱敲打桌案的指节突然一阵,转而变成了拍案而起,惊吓的太后险些背过气去。 “你,你,简思菱,你是想要吓死哀家是不是?”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笑而不语,挑眉看了看太后,低声说道:“太后娘娘这是哪儿的话?我怎么就惊吓太后了?还是说太后娘娘您这是……做贼心虚?” “放肆,反了反了,简思菱,你竟然敢这么说哀家?李嬷嬷,去,下去给哀家掌嘴,掌嘴!” 得了命令的李嬷嬷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却在撸起袖口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这张老脸先刺痛的眼角酸涩的想要抽抽。 “哎哟喂,你,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打你?论本宫的身份,我就是要了你的命你也得认命。” 简思菱的话虽说表面上有些飞扬跋扈,但是在这固守成规的后宫之中,身份就是象征,像她这样的宫女,还真就不敢对着简思菱硬着来。 她抬起手来,却始终不敢落下,而后侧目看向了太后,心中纠结难安。 第304章 死不承认 简思菱哼了几声,随即又一把推开了李嬷嬷,朝着太后走进了几步。 “太后娘娘难道就不想要知道我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太后犹豫着看向了简思菱,最后还是装装样子开口问道:“**公夫人出了什么事?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的干女儿。” 干女儿?她也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思菱挑眉看了一眼太后,阴声冷笑道:“听说太后替我爹选了两房妾室来着?” “你这是什么语气?哀家这还不是为了你们梅家好?你娘身后男子重了,不能服侍你爹,你爹人到中年,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难道还要由得他自己独守空房不成?” “太后应该知道我爹与我娘的感情吧?” “感情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再说了,哀家这不也是体恤你母亲吗?她年纪也不小了,日后哪儿还能替你爹开枝散叶?哀家给你爹送你两个年轻的,日后你梅家才能多子多孙多福多寿。” 听着太后狡辩的话语,简思菱勾勾眉角,最后低声弯腰下拜:“那如此,臣妾还要在这里谢过太后娘娘您了呢!” 不知简思菱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只以为自己刚刚的巧言令色已经封住了她的口,太后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哪知,简思菱突然起身,双眼咄咄逼人的看向了太后,棉藏的嘴角笑意朝着太后发射过去。 “太后娘娘虽是好意,可曾料想到不好的结果?” “不,不好的结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太后看来还被蒙在鼓中呢!昨日若非本宫及时到达**公府,我娘与胞弟已经被太后送去的妾室害得一尸两命了呢!” “胡说八道,简思菱,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哀家要害你娘?这种没有影儿 的事情,你最好还是给哀家闭上嘴巴。” “没有影儿的事情?太后娘娘,若是本宫说是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人证物证?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有本事就拿出来啊!” 料定了就算是那两个贱人犯了事儿也定然不敢指证自己,太后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 简思菱看在眼中,倏尔悄无声息的朝着殿外击掌,有人一脸颤巍巍的端着一只匣子走了进来,却始终连脸也不敢抬一下。 太后站在高台上面举目下望,她盯着那匣子叫道:“简思菱,你搞什么鬼?” 简思菱朝着那女子努努嘴,却发觉她浑身发抖。 简思菱咳嗽了几声,那女子偷眼观望,想起脑海中那可怕的一幕,哆哆嗦嗦的只能将头恨不得塞进自己的胸腔之中,一步步朝着太后靠了过来。 似乎眼下所有的匣子都已经成了太后的噩梦,她脸色惨白的叫道:“别,别过来,你就站在那里,说,你手上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 “是什么太后不必问她,不如直接来看看!” 简思菱一边说着,伸出手直接掀开了匣子,一双早已没了血色的白里透青玉足吓得太后一下子瘫软在座位上,不停的拍打着胸口,似乎眼见着就要断了气一般。 简思菱轻笑出声,接着又朝着外面拍拍手击掌明示。 有了简思菱的暗号,外面很快就又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 简思菱不等太后平静下来,一把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一张早已血肉模糊的面孔就呈现在众人面前,太后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的惨叫一声,撅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李嬷嬷惊吓连连,慌忙喊道:“快,快去叫禹王殿下,快去 啊!” 听了这句话,凤鸣殿里瞬时间就乱了手脚,而李嬷嬷此时除了不停的在太后的身侧扇着风,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简思菱看了一眼,突然冲上前去,端起一杯凉茶在口中含了一口,接着就尽数朝着太后的面门喷了出去。 这一惊一乍之间,在所有人都愣在当场的时候,太后竟然悠然的睁开了一双茫然的眼睛,眨着睫毛上的口水,有些恍惚的问道:“这是哪儿?哀家这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您刚刚是……” “太后娘娘,刚刚不过就是让你看了一眼那害我母亲之人,怎没料到你竟然就晕死过去了。” 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起来,太后浑身发抖,她甚至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转身就背对着众人,浑身轻颤的吼道:“你,你大胆,你竟然抬着这种东西进入哀家的凤鸣殿,你这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简思菱低下出声,眼见着下面的人已经作势要抬着那具女尸走出去,简思菱却冷漠的呵斥道:“慢着,太后娘娘,你可看清楚了?这女人是谁?” “哀家怎么会摘掉她是谁?简思菱,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将那脏东西给哀家抬下去,抬下去啊!” 听了这句话,下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该听面前这两个女人谁的话。 简思菱突然冲上前去,强硬的手段硬是掰着太后的脸颊朝着那女尸看了过去。 “太后娘娘,我劝你还是最好看清楚了在说话……” 双眼紧闭,浑身不停的打着哆嗦,此时嘴唇已经发白,始终不敢睁开眼睛。 突然,殿外急匆匆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简思菱与太后如此强硬的态度,卫俊青大喊一声:“你要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看来禹王来 的还真是时候。 简思菱倏尔轻笑,慢慢的放开了太后的下颌骨,转身就盯着面前的男子。 “菱儿,是你?” “不错,是本宫呢!禹王殿下,你这是又有何指教?” “你……皇后娘娘,这不是本王有何指教的事情吧?你现在有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你长着眼睛难道不会看吗?” 为何突然觉得今天的简思菱会让人这么陌生,甚至是让人感到畏惧? 卫俊青拢紧眉头盯着地上的死尸,又抬起头看向了四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扑通一声,李嬷嬷倒是先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说道:“禹王殿下,您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皇后可是就要骑在咱们凤鸣殿的头上来了。” “李嬷嬷,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刚刚有人跟本王说母后她……” “青,青儿,将这个贱人给哀家抓起来,抓,抓起来!” 一边说着话,太后紧紧的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像是一股气憋闷在那里无数抒发一般。 卫俊青侧目看向了简思菱,后者眯起眼睛却是冰冷刺骨的眼神盯着他。 “菱儿,你这是……” “禹王来的正好,本宫正巧有些事情要问问太后,既然你来了,不如就做个见证好了。” “你,要问什么呢?”卫俊青有些困惑的看着母后与简思菱。 嘴角一丝狞笑,简思菱慢慢的走到那具女尸的面前,俯身低语:“禹王可知这个女人是谁?” “……本王却是不知,还望见谅!” “用不着见谅,我想只要太后再好好看看,应该很快就能认出来吧?” “哀家又怎会认识这种晦气的东西。” 太后气急败坏的吼着,而后又是气息不稳的胸口上下浮动着。 眼见着母后已经被气得语 无伦次,简思菱撇撇嘴说道:“如此这般看来,太后娘娘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可是你赏赐给**公府的妾室呢!” 经由简思菱的提醒,脑海里面浮现出两张模糊的面孔,但究竟是长成了什么样子,说实话她还真就是不知道。 简思菱看着太后的表情,继而开口道:“太后娘娘,这女子是你送过去的,总该说事你的人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说什么?不是早就说了吗?她意图加害我母亲,本宫原本想要将她就地正法,却孰料老天有眼,她自己一头撞死在梅家后院,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老天的报应?” 报应?太后嘴角抽动了几下,接着猛然间抬起头盯着简思菱,有些晦莫之深的开口道:“你不会是以为你母亲的事情与哀家有关吧?” “本宫还未得出这样的结论,太后娘娘怎么就先说出口了?那如此说来,你岂不是就叫做做贼心虚了?” “一派胡言!哀家什么身份,岂会做那种下三滥的事情?”太后气得猛然起身,却又因为猛烈的心情震撼,而让她的身体不停的摇晃了几下。 简思菱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叫,接着又说道:“既然不是太后娘娘您安排的,那就应该是这个女人她自己包藏祸心了?那如此说来,本宫废了她,也实属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是不是?” “是……不,不是,简思菱,哀家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天上门,就是要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哀家的头上是不是?你说,你这么做究竟是有何企图?意欲何为?” 简思菱眼见着她一人做事却不敢当,不觉冷笑着侧目对着那此时端着匣子已经快要晕倒的那张惨白的面孔,努嘴冷笑:“太后,你何必急于一时呢?” 第305章 连惊带气 “简思菱,哀家一早就知道你是没安好心,你说,你这般构陷哀家,是不是就为了谋夺哀家手中的权力?” “呵呵,太后娘娘,你觉得本宫对你这个凤鸣殿会有什么兴趣吗?本宫今天前来,不过就是为了我娘讨还一个公道;既然你说不是你设计的,那不妨就听听她又说了什么吧!” 简思菱将手指指向了那女人,那女人此时身体一软就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这件事与奴婢无关,与我无关啊!” “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里鬼吼鬼叫些什么?” 太后的一句话简直就是个透心凉,她原本还指望这太后能给她一条活路,可如今这般……太后简直就是根本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的样子。 那女子痛哭流涕,抬起头看着太后,喊道:“太后娘娘,是奴婢,奴婢锦瑟啊!” “谁是锦瑟?你这贱婢在哀家这里乱叫什么?” 太后此时只觉得浑身十分虚弱无力,她努力强撑着身体只想要尽快将简思菱打发走。 但后者却又好像是牛皮糖一般,始终不肯离开。 “奴婢锦瑟,是太后娘娘你送去**公府的侍妾锦瑟啊!” 送给**公的?那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她的凤鸣殿来?而且这手上竟然还带着血腥的东西? 眼见着太后眼底浮现一丝肃杀之气,锦瑟大叫一声匍匐在地。 “太后娘娘,这件事与锦瑟无关,都是她,是琴晚,是琴晚说要将**公夫人弄得小产,是她故意绊倒了**公夫人,是她害得夫人大出血难产,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与奴婢没有半点儿关系,真的没有。” 太后闻听此言,牙齿咬的咯嘣作响,她恶狠狠的盯着一旁的李嬷嬷。似是 在责怪她找了个这么不中用的贱婢,就这么点儿惊吓,就让她什么都说了。 简思菱细细的看着太后脸上的每一丝变化,诚然,**公府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她已经安排好的。 只要是一想起母亲倒在血泊之中,想到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那后果不堪设想,简思菱的手掌就已经咯吱作响。 突然,咔吧一声轻响,在这个原本就十分低沉气压的凤鸣殿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众人侧目看了过去,眼见着简思菱脸上一些邪妄的笑容,慢慢的抬起手一阵冷笑:“呵,还真是对不住,这木头好像已经朽了。” 掌心的血水连着那块被她用指甲硬生生抠断的木头一块儿被简思菱丢弃在大殿上面,随意掏出帕子将在掌心处包裹了几下,简思菱冷笑抬眸看向了太后。 “太后娘娘,这些你听清楚了吗?是这个女人故意要谋害**公夫人,你说依照律法,她该当何罪?” 太后盯着面前那具尸体,隐隐的闭上了眼睛,心头乱颤的转身说道:“不管是什么罪,人都已经死了,也算是人死如灯灭,就,就这样吧!” “那怎么行?太后娘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这种谋害家中夫人的事情不及时处理,那日后若是在诸位官员的府邸里面接连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到时候大家岂不是都要责怪这是因为太后娘娘您的心慈手软而造就的后果?” “怎么就成哀家的错了?哀家早就说了,给你父亲赏赐这两房妾室原本是哀家处于好心,却不想竟然办了坏事;但这并非哀家的初衷,你凭什么将罪责落在哀家的身上?” “呵呵,凭什么?就凭这两个人是从太后的宫中走出去的,这可是太后你的人啊!你对 下面的人管束不当,难道就没有罪过吗?” “你……好,好你个伶牙俐齿的简思菱,那你说,你还想要干什么?她都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要拿她出去鞭尸不成?” “翠屏,听到没有,太后娘娘已经发了话了,这女人……可是要当众鞭尸,以儆效尤。” 虽说这个法子实在是太过残忍,翠屏的心也跟着不停地颤抖着,但是她明白皇后娘娘这就是早杀鸡给猴看,这就是要向外面的人发出警告。 太后瞠目结舌的长大了嘴巴;怎么她不过就是随口一句话竟然就被简思菱拿去学以致用了呢? “简思菱,哀家什么时候说过如此惨无人道的话了?你怎么能……” “太后娘娘,难道你不知道君无戏言这句话吗?虽说你不是君,但也是太后,你的话也是金口玉言,岂能胡来?”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你这么急着要让她死无全尸,说到底就是想要败坏哀家的名声,你想要让朝堂上的人都会哀家失望,继而投靠卫烛阴是不是?” 这老女人的脑子倒是也还算是灵敏,只不过…… “太后娘娘,您的这句话我实在是不明白,难道说她作为你宫里的人,犯了错就不需要责罚了吗?还是说……你身为太后,监管不严,也不算是错了?” “监管不严?好啊,你现在倒是都给哀家扣上了一定高帽了啊!简思菱,我看你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你既然敢诟病哀家,怎么不直接连哀家也一并处罚了呢?” “母后……”卫俊青急着想要制止太后脱口而出的话语,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简思菱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不觉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四周:“诸位,既然太后如此通情达理,她自请罪过,若是本 宫不依法处置,只怕会让朝堂上的忠臣意会;故而,本宫觉得一切都按照太后的意思去做,咱们就来个当众责打凤袍,以观后效吧!” 什么?太后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差点儿栽倒在地,她浑身轻颤的举手指向了简思菱,后者却已经一步步朝着台阶上面逼近。 “太后娘娘,既然你如此大度,那这宽衣之事,就让臣妾帮你吧!” 说话间,简思菱不等那李嬷嬷与太后反应过来,已经上前一手抓住了太后的袖口。 就在她扯住太后另一只衣袖的当先,突然有一双手却朝着她的手腕扣了过来。 “菱儿,你别忘了,母后仍旧是凤鸣王朝的太后娘娘。” 抬眸与之对视,简思菱冷笑出声:“禹王殿下,你好像也忘了本宫现在是凤鸣的皇后,为了正国法,除恶弊,本宫有责任这么做。” “你……” “闪开,否认别怪我今天不客气了。” 简思菱一边推开了卫俊青,一边再次抓住了太后的衣袖。 “青儿,你让开,哀家倒要看看她这个皇后的本事,哀家倒要看看她褪了哀家的凤袍之后,该如何向皇帝交代,向朝臣们交代。” “交代?这两个字该是太后你对大家说才是吧?臣妾倒是要问问你,你管教无方,致使被送往**公府的侍妾以下犯上谋害主母,你该如何与**公交代,与诸位朝臣交代,与皇上如何交代?臣妾再问你,禹王有罪,你却偏袒寻思,皇上没有拂了你的情面,难道你不也该有个交代吗?” “简思菱,你不要欺人太甚。”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喊道:“青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个女人拿下,哀家倒要看看卫烛阴到底是向着她说话,还是向着哀家 。” “皇上自然是向着国法,向着民心,向着正确;太后娘娘,你可曾想过,若是你自己不领了这罪责,日后在这后宫之中,你又谈何服众?” 原本还打算规劝简思菱放手,却因为听到这句话,而让卫俊青一瞬间又改变了主意。 他盯着简思菱手心下的那件凤袍,倏尔开口道:“母后,儿臣以为……皇后说得对,母后虽没有大的过错,但错在认人不清,管理不当,也该……自省。” 她气势汹汹的原本还指望着禹王替她出头,可怎么也没想到卫俊青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啪啪打了她的脸。 太后此时脸上的表情骤然变红,而后似是憋闷着一股气,使得她脸上的肌肤从里到外全都红得发紫,就连嘴唇也是不停的颤抖着,脖颈上的青筋已经鼓了起来。 “你,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竟然让哀家向她服软?卫俊青,你……” “母后,你听儿臣解释……” 但没等卫俊青把话说出口,太后却突然双眼之中瞪出了血丝,接着太阳穴的青筋也跟着鼓起,突然口中呕出一口污血,仰面朝天栽了下去。 “母后,母后……快来人啊!”卫俊青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竟然已经被他气得晕厥了过去。 此时他手忙脚乱,再也顾不上其他,但简思菱却已经顺势将太后的凤袍褪了下来,转眼看向了翠屏,朝着她低语道:“行刑!” 今天朝廷里面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好像是没听说,但是这后宫里面可是出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听说那**公家的梅皇后杖击太后凤袍,说是小惩大诫;而太后硬生生被她气得已经人事不省,倒在凤鸣殿中了。 第306章 小道消息 昏昏沉沉之间过了多久才清醒过来? 太后这才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卫俊青那双忧心忡忡的眸子。 她脑子还处于停当期间,不觉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儿子微微拢紧的眉头。 “青儿这是怎么了?别着急,不是还有哀家呢吗?” 以前若是太后说了这种话,卫俊青自然是会觉得安心,可是自从太医刚刚离开之后,他这双眉眼却是始终都无法疏解。 母后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也就是说她的庇护也不在安全了,如今太后尚且活着,简思菱就已经开始下手了;如若是太后离世,想必第一个遭殃的人就会是他。 可是这样的话他还不能直接跟太后明说,只能强迫自己扬起一脸的假笑,低声说道:“母后,你醒过来就好了,没事了!” “哀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太后娘娘,您忘了,您这是被……” “住口!”卫俊青率先喊了一嗓子,制止了那已经满眼泪水的李嬷嬷继续把话说下去。 但是太后毕竟不是老年痴呆,她此时已经慢慢想起了一切,突然一把将卫俊青推开,大声叫道:“你,你这个……” “母后,你听儿臣跟你说,我那样做也是为了咱们好。” “为,为我好?你让哀家这张老脸都已经丢尽了,你还说为我好?你这是在诓骗谁?哀家不是已经说了,你老早就已经被简思菱那个女人迷了神志了,你现在根本就不是哀家的皇儿,你是个废物!” “母后,你听儿臣把话说完,儿臣真的没有被迷惑,儿臣这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还深思熟虑?你……”太后急喘了几声挣扎着从榻上坐了起来,而卫俊青却已经不顾她的挣扎,一下子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母后,你好好想想,如今朝堂上的人大多畏惧**公府的权势,若是简思菱利用这次的事情兴风作浪,那到时候朝堂上的重臣们一定会站在**公府那边一同讨伐咱们,到时候咱们可就真的要孤立无援了。” 卫俊青的一番话让太后也跟着抖了一下手指,似乎她也想到了这个结果。 而卫俊青继续开口安抚道:“可是母后,若是咱们对简思菱礼让三分,甚至是让她讨了这个便宜,在众人面前虽说明摆着是你吃了亏,但是咱们与此同时也能获得更多人的同情;甚至是还有些人会觉得太后娘娘你为了国法公正廉明,连自己的颜面也不给,你才是我凤鸣王朝该依仗之人,难道不是吗?” 卫俊青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让太后消气。 虽说现如今这心中仍旧怀揣着诸多的不满,但是仔细想想,如今他们的处境,还是以柔弱博取同情更能深入人心。 太后重重的叹口气,转身说道:“行了,你说的道理哀家又怎么会不明白?哀家就是气不过要被简思菱那个丫头欺凌;青儿,你可要时刻记住,那个女人是咱们的仇人,不管你日后是否登上皇位,切不可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卫俊青煞有其事的郑重点点头,太后这才又抚着鬓角的刺痛感慢慢的倒了下去。 一出凤鸣殿,卫俊青似乎已经感到有些迫不及待,他抬起头大踏步朝着外面走去,却突然迎面撞在一人身上。 那人孱弱的身躯好像弹簧一般倒退了数步,若不是卫俊青一步当先将她的手抓住,只怕那人此时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什么人?走路也不看前面。” 此时心急火燎的卫俊青那种自私的面孔已经开始慢慢显露出来。 对面的 女子肩头微微瑟缩着,最后幽幽的抬起头。 似是哀怨似是怨怼的眼神差点儿将卫俊青惊得大叫出声。 他惶恐不安的看向四周,遂而磨着牙低吼道:“你还来做什么?” 笑话,她还来做什么?难道说卫俊青事到如今还以为自己是想要赖着他不走吗? 简云裳脸上忽明忽暗阴沉不定,攥紧手中的帕子,磨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禹王殿下,我不过就是前来探望一下太后娘娘,你用不着这么紧张。” “你来看我母后?你还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以后别再缠着本王了,本王从来对你就没有兴趣。” ***的白话让简云裳像是被人扒了皮般的浑身不自在。 她陡然红了眼眶,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呵呵,禹王,我怎么记着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简云裳,我警告你,你休想再作什么幺蛾子,如今你若是想要活命,就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离这凤鸣殿远远的。” 听了这句话,简云裳心中无比的凄楚,更是在心中对眼前这个男人记恨在心。 她嘴角微扬,故意搔首弄姿的在卫俊青的面前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发丝,接着笑着开口道:“那还真是不巧,禹王殿下不想要见到本宫,但是……太后娘娘却让本宫留在凤鸣殿呢!” “你说什么?” “怎么?没听清楚?是太后娘娘将本宫从鲜于宫那个鸟不拉屎的冷宫里面接出来的,如今本宫就在太后身边,帮她做事。” 虽说之前已经知道母后为了摆脱嫌疑,将这简云裳放出来,供她使用;却没想到已经公然住在了凤鸣殿中,这不是要继续让他的谣言随风传扬吗? 卫俊青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子,而后冷凄凄的说道:“ 简云裳,既然是我母后让你住在这里的,你最好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自己的房中,不要乱走,否则的话……” “否则你会怎样?难不成还想要杀了我?你可别忘了,如今我的孩儿已经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若是你再刺激我,说不定我会做出什么让你追悔莫及的事情来呢!” 说完这句话,简云裳不等卫俊青开口,已经转身离去。 卫俊青盯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背影,他始终都觉得留着简云裳会是个祸害,但是眼下自己有没有功夫去管这个女人,若是虬髯叟还活着……该有多好? 心下纷乱,卫俊青回过神来,已经朝着外面走去。 角落之中,一条暗藏的倩影此时已经咬紧牙关,手中撕扯着的那条帕子如今已经扭曲的变了形而不自知。 坐在自己的宫中,简思菱看着面前的翠屏眉飞色舞的详细诉说着如今那已经被气得卧床不起的太后的境况,也不觉跟着扬起了嘴角。 突然梗在喉咙里面的的糕点让她觉得甜得发腻,不觉伸手想要作呕之时,却听到了门外传来脚步声。 “皇后娘娘,奴婢有事情要回禀娘娘。” 简思菱拍了几下胸口,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外面,随即又灌了几口温水,将那口实在是不合口味的糕点的甜腻气息冲淡下去,这才朝着翠屏点点头。 “进来吧!”翠屏收敛面上的笑容,规矩的站在了简思菱的身后。 那急匆匆走进来的小碎步,一抬头就看到简思菱坐在正中间,马上就凑了过去,低声说道:“娘娘,刚刚奴婢去后厨给您端夜宵的时候,你猜奴婢见到了谁?” 简思菱与翠屏相互看了几眼,似乎实在是猜测不出来。 “翠莹,就不要再这么卖关子了, 到底是见到了谁?” “奴婢,奴婢看到了靖妃。”翠莹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又仔细端详着面前简思菱的表情。 果然,她先是满眼厌恶的皱紧了眉头,接着又再次抬起头说道:“你说的可是简云裳?” “就是她!” “听说她被人从鲜于宫带走了,本宫还以为她这是逃了,却没想到,竟然还留在宫中?还真是贼心不死。” “娘娘,还有你更猜不到的事情呢。”翠莹像是神秘兮兮的开口。 哦?她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活灵活现的表情,简思菱不觉憋着一口笑意,挑眉说道:“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是本宫猜不到的呢?” “皇后娘娘,这靖妃竟然是被太后放出来的呢!” 简思菱与翠屏相互看了一眼,递了一个眼神之后,简思菱就沉默下来。 许久不见简思菱开口,翠莹像是已经憋不住,接着说道:“而且奴婢还听到那靖妃与禹王的对话,说是,说是……当初那两个女人,是,是靖妃送到**公府去的。” 什么?骤然拍案而起,显然面前这个女人脸上的阴沉表情实在是吓人得很。 翠莹噤若寒蝉的倒退了几步,躲到了翠屏的身后,轻扯着她的衣袖低声说道:“翠**,娘娘她这是……” “嘘,靖妃这是又犯了众怒了,事关**公夫人的事情,咱们家娘娘怎么会不生气呢?” “那,那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也只是想要实话实说,我,我没想要热娘娘不高兴的。” 听了这句话,翠屏先是安抚了一下身后的翠莹,接着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娘,这事儿,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我看简云裳就是嫌她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第307章 几次救命之恩 被简思菱脸上骇人的表情吓了一跳,翠莹一下子就哭着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奴婢没想要惹你生气的,真的,奴婢只是觉得看到靖妃这件事应该告诉你的,奴婢实在是没有想过会惹您生气的。” 看着小丫头一脸战战兢兢的表情不停的朝着自己叩首,简思菱先是揉着眉心,而后摆摆手说道:“行了,我也没有想过要苛责你!起来吧!” “娘娘,您,您真的不生气了?”翠莹抖搂着肩头被翠屏从地上拉扯起来,一双大眼蓄满了泪水盯着面前的女子开口说话。 简思菱摆摆手说道:“管你什么事儿,要生气也是在气简云裳那个贱人,又怎么会对你生气呢?若不是你将这件事告诉本宫,本宫现在还被蒙在鼓中呢!” 简思菱脸上和缓的笑容终于让翠莹放下心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睨目扫了一眼翠莹,简思菱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翠莹,本宫还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去做,你可愿意?” 抬起头看着简思菱那双深沉的大眼,虽说翠莹知道这件事一定十分不好办,却还是忙不是迭的点点头。 “不管娘娘想要奴婢做什么,奴婢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好,真是个好女孩,其实本宫要你做的事情就是……” 在她耳边私语了几声之后,眼见着翠莹的肩头不停的颤抖着,却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眼见着翠莹已经转身离去,简思菱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院落里面,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翠屏,朝着她招招手。 如今虽说已经脱离了鲜于宫那个废弃又脏乱的院子,可如今再看看,竟然不觉得眼前这个院子比那里好上多少。 心中有气,气自己到了这个时候 对卫俊青还存在着那么一点儿幻想;更气太后竟然在利用完她之后,就将她像垃圾一般丢弃在一旁。 她眯起眼睛盯着院子里面的一片漆黑,对面的萧瑟的秋风除却带来了寒意,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丝的慰籍。 转眼看着四周,她怎么说也算是先皇的靖妃吧?可如今……却连个端茶倒水的下人都没有。 越想越气,简云裳一脚踹翻了足下的东西,低头一眼,却又十分恶心的呸了一口。 不得已,翻身从榻上下来,将刚刚那沾了夜壶的鞋子提上就朝着外面走去。 夜晚,冷风飕飕,让她备感荒凉,口中一边叫骂着,一边已经端着水盆来到了井边。 她俯身注视着倒映在井水中的那么倩影,有些自怜自艾的开口道:“什么叫红颜薄命?不过就是本宫这个样子……” 说完这句话,她终于弯下腰将空桶朝着井水之中丢了下去。 鲜于宫与冷宫里面的日子旁的倒是没让她学会,但是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她终究也算是习得一二,自力更生也不至于让自己饿死。 一边自嘲的用手去拉扯那粗糙的麻绳,不觉心中咒骂,自己这双白嫩的小手竟然已经被这破绳子糟蹋的粗糙干裂,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眼见着半桶摇摇晃晃的冰冷井水就快要来到井口,简云裳弯腰下来,想要将水拉起来,却在倒影的水中看到了身后突然出现的一条人影。 简云裳始料未及,想要转身看清来人,却已经被身后那个残忍的人用一种极快的手法用力推下了深井之中。 随着噗通一声巨响,下面立刻又像是下锅的饺子一般踢踏扑腾着,但上面的人却忽然在这个时候冷笑着开口道:“惹恼了皇后娘娘,你还想要活命吗?” 说 完这句话,随着头顶上飘落下来的一方雪白的帕子,简云裳觉得自己就快要灭了顶了。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听说她刚出生的时候有术士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富贵满堂,福禄双全;可如今这些她倒是没看到,整天水深火热倒是真的。 此时的简云裳一再的在井水之中努力向上攀爬,就连足下的鞋子此时已经坠落井底也不自知。 她不停的呛水,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消失在人海之中;她仰面朝天,像是井底之蛙一般苦苦挣扎着,嘶吼着,哀求着;此时只盼望老天爷能够可怜可怜她,让她还能重获一线生机。 就在这个时候,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简云裳顿时落了泪,扬天大喊道:“简秋,简秋救我啊,简秋!” 即便是知道简秋早已命丧在火海之中,但她又能如何?在这世上,她突然发现那个唯一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已经被她自己害死了。 绝望,顺着四肢百骸朝着四面八方袭来,简云裳此时已经坚持不住,强撑着那光滑壁垒的手臂也已经开始下滑。 指甲断裂了多少也不自知,也许此时在这潮湿的井壁上留下了她不少的血痕也未尝可知;但难道她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无声无息的死掉了?被简思菱给害死了? 正在想着的时候,突然恍惚之中见就好像是梦境之中一般,一条绳子就拍打在她已经满是泪水的脸上。 头顶上不知是谁毫无感情的喊了一句:“不想死就拉住那条绳索。” 绳索?不想死? 简云裳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马上用力攥紧那根绳索,却发现自己手滑的没有办法。 “将它缠绕在你的身上,我拉你上来。” 上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简云裳这才破涕而笑 ,急急忙忙将绳索缠绕在胸口。 浑身湿漉漉的被人从井底拖拽上来,像条落水狗一般趴在地上,此时浑身已经搅合成了泥浆般让人倒尽了胃口。 苟延残喘了不知道多久,这一次劫后余生,让简云裳学会了一件事情。 她喘着粗气一脸惨白的脸色抬起头,朝着那人说了一声:“多谢……谢……简思菱,怎么是你?” “不然呢?你还真的以为是简秋的鬼魂前来救你来了?别忘了,是你害死了他,就算是他的鬼魂不散,估计也是来找你索命的。” 配合着简思菱的话语,阴风乍起,简云裳吓得转身就抱住了简思菱的双腿。 “简秋,我不是故意药害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去报仇就去找卫俊青。” 嗤鼻一笑,让简云裳又浑身打了个哆嗦,她抬起头看着简思菱此时俯身讥笑的看着她的表情,不觉脸色一红,接着说道:“你,你这是到底要做什么?刚刚要杀我的人是你,现在救我的人又是你!” “呵,简云裳,吃了这么多亏,你还是一点儿也不长脑子是不是?你以为我每天都闲着没事干,来回就陪你玩儿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若是想要杀你,又何必等到现在?在冷宫,在鲜于宫的时候,难道你还不够死的?” 简云裳彻底迷惑起来,她皱紧眉头说道:“可我刚刚明明就听到上面的人……” “都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叫做移花接木,嫁祸于人,你难道还没学明白?” 简云裳浑身一愣,抬起头看着简思菱,磨着后槽牙说道:“难道又是卫俊青?” “你说呢?” “可我什么也没做!” “没做?难道说你没有威胁过他?难道说你不知道只要你活着一天 ,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永远无法抹掉的耻辱吗?” 简云裳攥紧拳头,却又阴沉的看向了简思菱,而后嘁嘁的扬起嘴角。 “简思菱,你也别把我当白痴,我刚刚站在井边的时候看得分明真切,那名推我下去的宫女分明就是你的人。” “是吗?那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今天害你的人就是卫俊青。” “赌,赌什么?”简云裳不知道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与简思菱搏上一搏的了。 简思菱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孔,慢慢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简云裳攥紧拳头,绝望的看向四周。 在这个孤冷的皇宫之中,除了机关重重的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再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了。 她郑重的点点头,简思菱轻笑着拍拍她的肩头。 劳累了一天的卫俊青此时已经无精打采的坐在了自己的房中,一阵冷风袭来,窜出来一种香气,惊得卫俊青攥紧了拳头。 门口走进来一名老妪,抬头看着他紧张的表情,缓缓的再次俯身:“殿下,太后娘娘醒了好几次都没看到你,她现在急着找你呢!” 正是时候,他也正有些事情打算要跟太后提及呢! 想到这里,卫俊青已经起身朝着太后那边走去,身后的李嬷嬷似乎有些有气无力的追赶不上,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阴暗的角落里面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口鼻,接着便整个人双眼一翻,倒在那人的怀中人事不省。 看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个老女人拿下,身后传来一声轻吁之音,接着树林间就传来一阵窸窣之音。 别误会,像李嬷嬷这种老得快要掉牙的女人,估计在这后宫之中,也不会有什么男人感兴趣,至于为何会将她拖到林子里面,那自然是有人正等着她。 第308章 最后的手段 卫俊青忙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大殿,但此时榻上的老妇人却始终谁的不怎么安稳。 她猛然间瞪大了圆眸,朝着头顶上的幔帐吼了一嗓子:“不是哀家,不是哀家!” 接着就看到有人挑开了幔帐,探头进来。 “太后娘娘,您梦魇了?” 太后此时匆忙擦拭着脸颊上的冷汗,接着又看了一眼旁边之人,结结巴巴的说道:“现在到什么时辰了?” “太后娘娘,还不到某时。” “禹王殿下呢?可曾找到他?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母后不必惊慌,儿臣在这儿呢!” 门外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人,太后抬起头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和缓的笑容来。 “青儿,你去哪儿了?你知道哀家有多担心你会落入卫烛阴的手中?如今这后宫里面只有哀家的凤鸣殿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你知道吗?” 卫俊青微微颌首,慢慢的攥住了太后的手,“母后,你对青儿的好,青儿都明白,但是咱们不能一直这样处于被动局面,不然儿臣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安于现状的躲在母后你的身后苟且偷生了。” 太后文言紧攥着眉头,接着说道:“你的意思哀家都明白,可此时咱们尚且需要一个契机啊!” “母后,这个契机儿臣已经找到了。” 看着卫俊青此时一脸得意的神情,太后却是有些忧心忡忡,她皱紧眉头说道:“青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母后,儿臣当然知道。” “可如今卫烛阴大权在握,你又有什么契机能够将他拉下台来?” “母后以前可曾听说过儿臣一直在怀疑那卫烛阴并非皇室子孙,他乃是狼族后裔……” “青儿,这件事就此作罢,你难道在这上面吃得亏还少吗?” 太后 紧锁的眉宇,根本就不想再听下去。 但是卫俊青却是不由分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低声说道:“母后,儿臣是想要说……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的。” “千真万确?可你以前不是……” “那是因为有人暗中帮助他,再加上……儿臣始终不得要领,可如今……他既然当上了皇帝,想必戒备心也会放低,而今儿臣又找到一个高人,他有办法能让卫烛阴当众现了原形。” “原形,你是说……” “狼人……母后,你想想,若是卫烛阴当着诸多朝臣的面上突然化身为狼,那到时候他可就是百口莫辩,不管是简思菱的百般维护还是梅菱风的保驾护航,都无法让他自圆其说,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他就会被朝臣们轰下台去。” “可是……” 太后始终是在心中将信将疑。 若那卫烛阴真的是狼人,又怎么会逃得过这么多人的眼睛?更何况,先皇一向最讨厌的就是狼族,他又怎么会将皇位传给卫烛阴? 看着太后脸上犹豫不决的表情,卫俊青再次狠狠心,一咬牙,低声说道:“母后,这可是儿子最后的机会了,还请母后成全。” 成全,她当然要成全,可是若是事情失败,到时候……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不觉又抬起头看向了卫俊青。 “青儿,那你告诉母后,你因何有这么十足的把握?” 卫俊青冷然一笑,接着就抓住了太后的手,急切的开口道:“母后,你难道忘了吗?再过一个月,就是你六十大寿;到时候你可以让卫烛阴为你风光操办;而儿臣就会趁着那个机会,直接将他的真面目揭穿。” 她的六十大寿?若不是卫俊青提醒了她这件事,她根本就早已经忘记了。 再次抬起头看向 了卫俊青,太后一再的探寻着问道:“青儿,你有几成的把握?” “母后,只要当日卫俊青出现在那里,儿臣就有把握让他在众人面前现了原形。” 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 太后将信将疑,却又不忍心忤逆卫俊青的意图,只是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让她再考虑考虑。 虽然此时已经心焦气躁,但是卫俊青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不能逼迫太后尽快下决定,毕竟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总要思虑再三才能保住自己与卫俊青的性命。 一转眼已经到了天明,太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里面的那已经是鹤发苍苍的面孔,沉声说道:“李嬷嬷,你今天怎么不给哀家梳头?” 一直中规中矩站在旁边的李嬷嬷闻听,却好像是吓了一跳一般,好半天发反应过来。 她脸上飞快跳动了几下,接着逐步靠近,又睨目扫了一眼正在为太后梳头的小宫女,低声说道:“娘娘,老奴昨天夜里伤了手,怕今天这手下每个准头,伤及了太后您的秀发。” “哎,看样子咱们是都老了,都老眼昏花的了……”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又对着镜子在自己那张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轻抚了几下。 “太后娘娘怎么会老呢?您可是要永葆青春的!”李嬷嬷谄媚的开口。 虽然知道这都是假话,但女人嘛……谁还不想要听一个好听的? 眼见着太后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瞬间松开,李嬷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看着自己已经被人高高挽起的发丝,太后随即转身看向了房中诸多宫女,最后挥挥手说道:“除了李嬷嬷,其他人都给我退下吧!” “是,太后娘娘。” 不疑有他,众人都跟着退了下去,房中再没有其他人。 太后 伸出手去,那李嬷嬷像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伸手相搀。 “李嬷嬷,虽说你没有黄嬷嬷跟在哀家身边的时间长,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 “是,娘娘!” “你说以前哀家身边还能有个黄嬷嬷与哀家谈谈心,可谁成想她那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落了个那种下场,哀家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喜还是悲。” 李嬷嬷吞咽了几下口水,这次并没有直接回话。 太后被李嬷嬷搀扶着一路朝着窗棂下面的摇椅走过去,慢声细语的说道:“昨儿个夜里你回来的晚了,可能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哀家如今这心里也没个谱,不知道要找谁去商量一下,所以就趁着今日问问你好了。” “老奴惶恐,不知太后娘娘想要知道什么?”李嬷嬷今天显得格外的话少;但太后现在哪儿还有那份精气神儿去想这些? 她睨目看了看李嬷嬷,重重的叹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如今那新帝之所以没有动青儿,那完全是因为哀家还活着,他不好直接闯进哀家的凤鸣殿来;但是怕是只要等到哀家这一撒手,青儿可就在劫难逃了。” “太后娘娘您洪福齐天,寿与天齐,您怎么会有事呢?不要胡说。” 李嬷嬷攥着她的手腕,太后脸上却是一副惆怅的表情。 “哀家昨儿个夜里听了青儿的那个办法,仔细想了一下,却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要不然,你就替哀家做回主吧!” 李嬷嬷闻听此言,吓得慌忙松开手直接就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娘娘,这种话可不敢说,奴婢始终都是个奴婢!” “行了,你先起来,哀家这不是什么话都没说呢吗?” 太后深锁的眉宇,看着李嬷嬷,总觉得今天 的她有哪些地方有点儿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 她终于缓慢的将卫俊青的主意都说了出来,而一旁的李嬷嬷除了震惊的僵在原地,似乎此时已经无法动弹了。 太后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接着就狠狠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腕,皱眉说道:“在想什么呢?哀家在问你话,你说这件事哀家到底该怎么办?” “太后娘娘,这……奴婢……” “哀家觉得这法子可行;但是哀家却又怕事到最后落败的还是青儿;到时候哀家可就没有什么借口再帮他脱罪了!但是若是哀家不让他做,谁知道哀家这身子骨还能熬到什么时候?” 所以说其实太后的心里还是想要让卫俊青进行这个计划的? 似乎一想到这个恶毒的法子,李嬷嬷都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她纠结着嘴角愣在当场,太后终于在不耐烦之间又将她摇晃清醒过来。 “哀家再问你话,你倒是回答啊!” “这个……太后娘娘,奴婢以为……既然禹王殿下已经说的那样信誓旦旦的了,要不然……咱们就试一试?” 本来自己的心中也是趋向于卫俊青的办法,但是她却还是有些瞻前顾后,如今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太后终于松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她眯起眼睛一拍大腿,抬起头看向外面,沉声说道:“那就这么办,走啊!随哀家去找皇帝去。” “太后娘娘这是个时候去找皇上是要……” “当然是要提醒他,哀家的六十大寿,要不然,以他那种从小就对哀家不亲近的模样,怕不是早就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这个时候她竟然能够见到卫烛阴,这到底该说是老天在作弄她还是该说这都是她的命…… 李嬷嬷抬起头看向了外面,无奈的叹口气。 第309章 太后想要设宴 今天的卫烛阴难得空闲的坐在简思菱的身边,看着她正聚精会神的往口袋里面塞药。 “菱儿,你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给我娘准备的,等我做好了就让翠屏送到**公府去的。” 翠屏此时也坐在一旁在缝制口袋,卫烛阴掩着眼底的笑意,故作深沉的说道:“等你做好了啊!” 分明听出这是他的戏谑之意,简思菱猛然间抬起头,将桌子上已经缝好的口袋朝着卫烛阴的头上砸了过去。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的?我就是不会女红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眼见则会卫烛阴一下子将口袋接在怀中,却是笑意满满的盯着简思菱。 “不会就不会,谁又没规定说是皇后就必须会女红的?再说了,我家皇后还是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那旁人还比不得呢!” “这还差不多!”简思菱口中嘟囔着,朝着卫烛阴皱皱眉头奴奴鼻子。 最近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觉得胸口时常烦闷的很,总是像是有一股火在胸口燃烧,而且每次看到卫烛阴,都想要无条件的向他泄火般的发泄一下。 虽说明知道这样不好,但简思菱却还是难以控制自己这样古怪的反应。 “咳咳,真没想到,皇后不仅在哀家那里没有规矩,就连在皇上面前也是这帮跳脱的性格,这若是被外人看到,岂不是要笑话我泱泱大国的一国皇后竟然是这种粗野的丫头?” 闻声而翘首观望,卫烛阴先是挑挑眉头,转眼收敛了脸上轻快的笑容,起身朝着来人深施一礼:“见过皇祖母。” “哟,幸亏皇上还记得哀家这个皇祖母,不然哀家都要以为你跟哀家都不是一家人呢!好像自从你上位之后,就连一次也没去 探望过哀家呢!” 这是在挑理儿?简思菱微微叠皱着眉心。 虽说最近她看着卫烛阴也没来由总是想要找他撒气,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允许旁人诋毁卫烛阴。 简思菱不等卫烛阴开口,却已经笑着走上前来。 “太后娘娘,您这是什么话,这朝堂内外谁不知道皇上可是一直都在记挂着你的身体,不然也不会在太后生病期间,就派了那么多太医过去精心照料不是吗?” “哀家何时与你在说话了?没有规矩!” “是,皇后没有规矩,朕在这里替她跟你道声歉,至于说朕为何没有去看皇祖母,想必皇祖母心中也早有想法。” “想法?哀家能有什么想法?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当了皇帝,就不将我这个老人家放在眼中了吧!” 听着太后吹毛求疵的话语,简思菱恨恨一笑,她抬起头明艳照人的说道;“太后娘娘,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不如从明天开始,皇上每天都去给你老人家请安;只不过到时候皇上与禹王难得都要碰头的,你说若是如此,难道皇上还要罔顾一个罪人在自己面前乱转吗?” “你,你说谁是罪人?青儿他怎么就是罪人了?你……咳咳咳咳!”简思菱果然是厉害,一句话就逼得太后气喘吁吁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眼见着她就快要断了气了,简思菱这才走上前去,朝着她的虎口处扎下一针。 刺痛蔓延开来,太后想要挣扎,却忽然觉得淤堵在胸口之中几天化解不开的痰液似乎已经消散,她顿时觉得有些神清气爽起来,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哼,你若是不出手,哀家倒是忘了你这个简家的太医门出身的皇后了呢!” “多谢太后娘娘的谬赞,只是我学得这点儿皮毛, 哪儿顶的上太医院的诸位大人呢!想必在他们的手下,太后娘娘很快就能痊愈了。” “简思菱,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哀家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太后大有不依不饶的趋势,卫烛阴却突然开口说道:“皇祖母今天来皇后这里,有何贵干?若是朕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先行离开。” “你走去哪儿?哀家哪儿有闲情逸致来找她这个粗野丫头?哀家是来面见皇上你的。” 对于太后的话语,简思菱与卫烛阴同时一愣,那已经迈步作势要离开的身躯却猛然一震,转身看向了太后。 “皇祖母是来找朕的?不知你有何要事呢?” “呵呵,看看,看看吧!毕竟不是自己的骨肉,还真是没把哀家当成事一会儿事儿呢!” 太后酸溜溜的话语让卫烛阴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却突然开口提醒道:“皇上,下个月可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您不会是忘了吧?” 太后闻言,转眼就朝着李嬷嬷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正打算拿这件事做文章来好好训斥一顿皇上,怎么这李嬷嬷今天倒是这么反常,一下子就将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呢? 李嬷嬷在接收到来自于太后的那凛冽的视线之后,像是有些不安的低下头去,却还是偷眼看向了卫烛阴。 卫烛阴侧目看着太后,忽而一阵轻笑,低声说道:“皇祖母若是为了这件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来找朕,因为朕已经将这件事交由皇后全权代办了。” “你交给她?你可知道哀家可是太后,哀家的寿宴要庄重得体,可不是她梅家那种散漫好无规矩体统的人家能够办妥的。” “太后说的规矩与体统,臣妾 听着怎么总觉得好像是在说一些刻板的东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这是要给自己置办冥宴呢!” “咳咳,你,你竟然咒哀家死?你……皇帝,你可听见了?你听见没有她到底在说什么?” 太后一边急喘着大气,一边双手已经脱力的按压在桌案上面,上气不接下气。 虽说卫烛阴一直对太后没什么好感觉,甚至是他觉得简思菱的一番话简直就是太让人解气了,但是这面子上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是要过得去的! 想到这里,卫烛阴故意清了清喉咙说道:“菱儿,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呢?如今皇祖母还活着,那冥宴可是要给父皇做得才对,你怎么能给弄混了呢?” “啊?是吗?瞧瞧我这记性,太后你可千万不要见怪,谁让本宫是个不懂什么规矩的粗野丫头呢!”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竟然,竟然……咳咳咳,咳咳!” 接连的咳嗽这次可不仅仅是需要简思菱去给她扎上一针就能缓解的了。 眼瞧着太后被气得整张脸已经咳得通红,像是下一刻一不小心,自己胸口那颗肺就要从嗓子眼儿跳脱出来一般。 她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抖着手指指向了对面:“你们,好……好,你们等着,等着哀家迟早有一天要找你们两个人……清算总账。” 说完这句话,太后已经被气得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却又在门槛处停下了脚步,似乎是迟疑了许久之后,这才又转身呵斥道:“皇上,哀家的寿宴,可是不想被人看什么笑话,你最好好自为之。” 眼见着太后已经拂袖而去的画面,简思菱却慢慢的将眼神落在了李嬷嬷的脸上,后者更是一脸噤若寒蝉的表情看了一眼简思菱,而后急匆匆的跟着 太后走了出去。 “菱儿,她这么大张旗鼓的不顾我父皇的驾崩就急着要为自己过生日,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你觉得呢?她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青儿,这件事八成与禹王脱不了干系。” 二人说完这句话,又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一眼彼此,最后卫烛阴起身说道:“以防万一,朕这就派人去查查!” 简思菱突然有种舍不得卫烛阴的感觉,但是却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最终只能咬着嘴角,忸怩的说道:“那你……快去快回啊!” 卫烛阴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转眼就看到简思菱羞红了脸颊,有些茫然之后,微微皱眉说道:“菱儿……你,你最近有点儿不太一样了。” 原来不止是她自己有这种感觉,就连卫烛阴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简思菱眉头深锁,忽而心中有些烦躁不安,她猛然间抬起头朝着卫烛阴喊道:“能有什么不一样?去去去,还不快点儿走开,让我看着心烦!” 怎么他家这位亲亲**的小娘子最近总是出尔反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卫烛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搔搔头皮,转身离去。 简思菱一下子又心中空落落的甚至是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她抬起头,吸着鼻子却又猛然间摇摇头,转眼看着翠屏古怪的表情,撇着嘴说道:“翠屏,你看我做什么?” 欲言又止的表情,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站在简思菱身后正在摇扇的翠莹,翠屏马上闭上了嘴巴,摇了摇头说道:“没,奴婢就是觉得,太后娘娘今天来得古怪,实在是想不明白呢!” “谁知道她这心里又没憋着什么好屁?我就说她都年纪一大把了,还瞎操这个心做什么呢!”简思菱絮絮叨叨的开口。 第310章 有人要杀简思菱 夜深人静的时候,简思菱脸上略带困倦的倚靠在床榻上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旁只有翠屏跟在她身边伺候着,翠莹早已被打发着回去休息了。 “娘娘,您要不要先休息?奴婢看你似乎很累。” 是啊,她也感觉的到最近身体总是会十分疲惫,有些无精打采的,但是总觉得这应该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引起的极度不适。 无力的摇摇头,简思菱挑眉看向外面,轻声说道:“去将房门关上,似乎有点儿冷。” 翠屏点点头,朝着门口走去,却又在下一刻吓得倒退了几步。 一条鬼祟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房门口,抬起头看着翠屏,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嘴,接着就从外面窜了出来。 “呜呜……” “嘘,嘘,我,我看到外面有人,你小点儿声,我是偷着过来的。” 听了这句话,翠屏赶紧让来人走进来,接着又探头出去看了几眼,这才将房门紧闭。 外面那略显纷乱的脚步声,让简思菱嘴角轻巧的微微上扬。 她抬起头看着来人,伸手将炉子上煨着的热茶端了起来倒上了一杯,笑着说道:“来了?坐吧,喝茶!” 听到这种轻巧的话语,对面来人稍微一愣,抬起头的瞬间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好半天没有听到有人开口说话,简思菱端着茶壶略微抬眸,皱紧眉头问道:“怎么了?” “没,只不过就是从来都没想过,咱们两个人竟然也会有这种平心静气的时候。” 听了她的话语,简思菱微微一笑说道:“我可是一开始并没有刻意的敌视你,你是百般欺凌,我求得不过就是一个平安罢了。” 是吗?这么说来这一切的局面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若不是因为她事事都要与简思菱争抢 ,那会不会自己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如今悔之晚矣又如何?身边已经是众叛亲离,她甚至还要仰仗着简思菱才能苟延残喘的活着,这是不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眼见着面前之人此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简思菱朝着翠屏略使眼色,翠屏从身后搬来一把椅子说道:“坐吧!” 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老妇似是一阵哀叹着就坐在了椅子上面。 “太后因何会突然想要让皇上给她做寿?”简思菱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句话,让对面才刚刚坐下来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简……皇后娘娘,太后听说皇上他……他,他不是先皇的三皇子,他是……” 欲言又止的表情,几次三番看着简思菱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简思菱忽而一声轻笑,接着挑眉看了看说话之人,开口道:“他们说皇上是狼族的余孽,是吗?” 女子咽了几下口水,看着简思菱脸上轻快的表情,就好像是根本就不怎么着急的模样。 “你……” “你想要问我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对吗?” 简思菱这个女人就像是无孔不入的能钻进人的心中一样,简直就是什么事都瞒不了她。 看着女人直言不讳的朝着自己微微点头,简思菱嗤鼻一笑,终于从软榻上起身,自己悠然自得的走到了窗前。 “我与皇上之间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心中微微一颤,明显感到自己的心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羡慕嫉妒恨,但对于简思菱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女子还是微微拢紧了眉头。 “你想要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狼族余孽?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我的说法做下去,到时候结果自然会呈现在你的面前,用你自 己的双眼亲自去验证,不是比我说上千百句更保真吗?” 简思菱这样隐晦的回答,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如今来了一趟简思菱这里,好像更多的就是晕头转向。 简思菱眼见着她已经转身离开,抬起头就看向了翠屏,低声说道:“你去把这件事跟皇上说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简思菱点点头,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榻上闭眼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简思菱竟然看到了那许久不见的老怪物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红狼珠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吗?” “丫头啊,你说这话老头子我可就伤心了,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再说……以后说不定咱们就会天天都见面了。” “天天见面?你没事吧?”简思菱伸手朝着那老怪物伸手过去,却突然就被一道细微的声响又拉回了现实。 就在她刚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眼前一道寒光乍现,惊得简思菱急忙翻身抓起玉枕挡了下去。 铛的一声,手腕有些酥麻的感觉,简思菱与那黑衣持刀之人对视了一秒钟,接着就看到那人一双眼睛着实愣了一下,而后突然又反手继续拿着匕首朝着简思菱刺了过来。 大半夜的被人追杀是种什么感觉?简思菱现在心中着实是滋味不好受。 她猛然间从袖口里面飞出银针,趁势朝着那人的肩头抓了过去。 像是没有料到简思菱的身手会这么好,那人一边挡着银针的追击,下盘又想要阻挡简思菱的进攻。 突然殿外传来脚步声,接着就听见翠屏叫道:“娘娘奴婢回来了!” 不好,翠屏不会功夫…… 简思菱有些溜号的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翠屏,别进来,有刺客!” 正在推门的手 猛然间听到这句话,吓得手中的灯笼已经掉落在地,但是伸手已经推开了房门。 一眼看到简思菱在房中与一名黑衣人周旋,翠屏头皮发麻,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转身去呼救。 但是因为这一个动作,而使得那个黑衣人突然就朝着翠屏发起了攻击。 眼见着那雪亮的短匕已经朝着翠屏的后心扎了下去,简思菱慌乱之间突然将煨在炉上的茶壶端了起来,一脚朝着那黑衣人踹飞过去。 黑衣人猛然转身,眼见着黑乎乎的紫砂壶朝着面门飞了过来,措手不及的时候只能用双臂去遮挡,而简思菱就趁着这个机会喊道:“翠屏,别愣着了,快跑。” 翠屏这才反应过来,突然朝着院子里面大喊了一声:“来人,有刺客……” 本来如今的皇宫之中就不算太平,又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有加,自然是这院子里面的把守十分的严密,猛然间爱能听到有人喊抓此刺客,一瞬间的功夫,院子里面就冲进来不少人。 而那黑衣人此时似乎是手腕被那滚烫的热水所烫,痛得无法呼吸。 抬起头又看到简思菱站在自己的面前,恨由心中起,突然就再次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 简思菱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无力,就连眼前也开始出现了旋转的晕眩。 耳边似乎除了翠屏的呐喊声,自己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了。 眼见着那黑衣人忍着剧痛突然原地高高挑起,朝着简思菱的头上就刺了下来。 翠屏吓得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而就在那匕首即将落下的时候,简思菱的身体周围竟然意外的出现了一团红色的光球,将她包裹在里面,接着那光球就好像是从内部延伸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一把将黑衣人振飞。 如今周身都 是伤,却还是咬紧牙关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样子今天是不杀了简思菱就誓不罢休呢! 简思菱此时也困惑的盯着自己的周围,脑子里面却突然想起刚刚那老怪物的话。 他们以后也许会天天都见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简思菱俯身盯着自己的手腕与周身的红光发呆的一瞬间,那黑衣人又冲了上来。 这一次不仅是院子里面的人也跟着冲进来了,那为首的倒是突然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简思菱冲了过来,反手一掌飞出,那黑衣人正巧就被振飞在窗户上面。 立即将简思菱护在怀中,卫烛阴急切的大声喊道:“菱儿,你没事吧?” 她,她应该没事吗?应该是没事……但是为何这,这肚子…… 简思菱满头缀满了冷汗,微微抱着肚子,嘴唇与牙齿一起在打颤。 “卫,卫烛阴,我,我肚子疼,我肚子不舒服!”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突然就抓住了卫烛阴的衣袖,整个人呈现一种失重的状态,朝着卫烛阴的脚下滑落下去。 “菱儿?菱儿?你怎么了?翠屏,去传太医,传太医……” 卫烛阴一把从地上将简思菱抱了起来,而那已经身受重伤的黑衣人却已经趁着这个机会猛然转身,从那已经被他撞塌的窗子蹿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啊!” 此时不知为何会同时与皇帝出现的国师蜀风皱眉低哑的声音开口,这才将面前这群完全被惊呆了的侍卫们叫回了魂儿,急忙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简思菱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就晕倒了呢? 蜀风眯起眼睛盯着卫烛阴与简思菱,却突然看到那股红光正慢慢的消散,逐渐的好像是被……简思菱的肚子收回了? 第311章 竟然有喜了? 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此时殿外却已经急匆匆的冲进来翠屏与太医。 眼见着皇帝像是疯了一般的抱着怀中的女子一阵乱叫,几个太医结结巴巴的开口道:“皇上,要,要不然您先把娘娘放到榻上?” 卫烛阴还在发呆,直觉的是怀中的简思菱身体上的温度正在消失。 这让他突然又想起简思菱像一句冰冷的尸体躺在棺椁中的画面,使得他不停的摇着头,大声疾呼道:“菱儿,菱儿,你别吓唬我,你会么是的,你会没事的是不是?” 简思菱现在只是觉得除了肚子以外所有的地方都是一阵冰冷刺骨,而如今卫烛阴的这种傻话让她有种想要脱了鞋子照着他脑袋拍几下的那种不耐烦的感觉,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始终说不出来。 简思菱不停的喘着粗气,而卫烛阴整个人傻愣愣的僵在那里。 眼见着太医们有些措手不及站在那里茫然无措的感觉,蜀风急忙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卫烛阴的手。 “皇上,皇上,你醒醒,太医来了,还是快点儿把皇后娘娘放到榻上去吧!” “啊?我,我……菱儿她,她怎么又变冷了?我不要她出事,我不要……” 此时的卫烛阴就像是个无措的孩子一般,令人又心疼又生气。 蜀风催促着卫烛阴将简思菱放在榻上,太医伸手出去,下一刻却又长吁了一口气,转身竟然朝着卫烛阴露出了一脸惊喜莫名的表情。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喜了。” “恭喜什么?菱儿现在都已经这个样……你刚刚说什么?说她有什么了?” 突然眼底浮现出诡异的妖绿之色,吓得按太医差点儿尿了裤子。 蜀风一眼看到,急忙上前推开卫烛阴,挡住了太医的视线。 “ 太医,你方才说什么了?” “回,回国师大人,老臣的意思是说,娘娘有孕了,皇上有子嗣了。” 不料面前这位国师平日里一项冷酷无情的表情却突然在这一瞬间碎裂开来。 他紧紧的抓着太医的肩头说道:“你再说一遍,她有什么了?” 看着发呆的皇帝与面前这个好像神智错乱竟然发出一阵大小声的国师,一屋子的人都被吓得无法动弹。 “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这丫头,这丫头有喜了,你,你要当爹了,你听到没有?她有孩子了,咱们,咱们的……” 突然蜀风脸上的笑容又变成了泪水,抬起头仰望房梁,难以自持。 众人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表情,实在是心中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这到底是谁的孩子?为什么皇帝没有反应,倒是那国师像是中了头彩一般表情? 简思菱躺在床上,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侧身想要看向自己的肚子,却仍旧是浑身无力。 设想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应,原来她竟然是有了孩子,怪不得连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变化这么大,这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喜怒无常的孕妇表现? 简思菱抬起头,看着仍旧发呆的男人,顿时有些深重的无力感,她轻扯着卫烛阴的衣袖,脸上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卫烛阴,你干嘛呢?你是有何不满吗?” 终于在这个时候被简思菱将那神游太虚的魂魄叫了回来。 卫烛阴转身就看到此时正躺在榻上的女子,突然一下子就暴跳起来:“菱儿,菱儿,他们刚刚说的,说的是真的吗?你,你这个,你这个肚子里面……” 高冷男神呢?凶神恶煞呢?怎么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就跟一条二哈似的傻了吧唧的在地上又蹦又跳。 简思菱不觉拢紧眉头叫道:“停!” “蜀风,蜀风,你听见没有?菱儿有喜了,她,她那个肚子里面,有,有我的孩子了!” 面前两个位高权重的大男人竟然抱做了一团,又哭又叫又笑又闹,简直就是让人大跌眼镜。 还是翠屏比较靠谱,她急忙走到榻前,也是脸上挂满了笑容。 “皇后娘娘,您,您有喜了,有喜了呢!” “翠屏,交代下去,本宫肚子里面的事情不得任何人泄露出去,违抗者格杀勿论。” 这种喜气洋洋的时候,竟然说了这杀人的话,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卫烛阴侧目看向了简思菱,眨了几下眼睛之后,似乎也从这惊喜之中反应过来,立马甩开了蜀风的衣袖,咳嗽了几下,力求再次恢复他高冷的面貌。 “皇后说的话就是朕要说的,若是朕在这后宫之中听到了任何风吹草动,你们该知道下场会是怎样的。” 众人也跟着不明所以的皱紧眉头。 要说以往这后宫的女人也不是没有掩藏自己有孕经历的,但她们大多是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不被其他因妒生忌的其他嫔妃所谋害,可如今这后宫之中根本就在没有其他的女人,皇后与皇上这又是为何呢? “特别是太后那边,若是朕知道你们对朕不忠,到时候抄家灭门,你们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了。” 事情都已经说到了重点上面,众人自然是明白皇帝是在提防着谁了。 泱泱兴的,几位太医偷偷给简思菱下了安胎的方子,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简思菱此时已经被人扶了起来,而蜀风却突然来到榻前,一把叼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卫烛阴有点儿护犊子的叫着。 蜀风侧目就看到一张充满了醋意的面孔 ,他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你听我说,你难道刚刚就没看到红狼珠的光芒?” 一提及这件事,卫烛阴脸上的醋意这才有所消散,他眯起眼睛看向简思菱,接着说道:“其实刚刚我就感到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对,少了点儿什么,你看到没有?红狼珠的光芒在她这里,她……” 蜀风满脸喜气的叫着。 简思菱歪着头看着蜀风与卫烛阴,又再次指了指自己:“你们是说我?不可能的,我不是已经将那珠子都还给卫烛阴……等等!” 一把抓住卫烛阴的手,又想起那老怪物的话,简思菱只觉得心头突突乱跳了几下,慢慢的俯身低头下去。 “皇上,属下等无能,没能抓住那个刺客。” 房中之人还在迟疑之间,已经听到门外传来竹夜的声音。 没抓到?那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刺客都没抓住? 卫烛阴说不出的恼火,转身就朝着殿外开口道:“竹夜,朕怎么觉得你现在的本事是越来越退步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连一个刺客都抓不住吗?” 眼见着卫烛阴就要发火,简思菱却倏尔一阵冷高,她摆摆手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实属正常,竹夜,你进来告诉皇上,你去哪儿抓人了?” 竹夜的心中也的确是不好受,他垂头丧气的走进来,朝着三人深施一礼。 “皇上,属下等人追了出去,但是那贼人太过狡猾,突然就失去了踪影。” 突然失去了踪影?这又是什么胡话! 卫烛阴阴沉不定的气息使得众人不觉叹息着,而简思菱却嗤嗤一笑,接着说道:“你当然是会失去了踪影的。” “皇后娘娘,您这是……这是……”这是在质疑自己的办事能力? 敢问如今 竹夜心里的首创面积该有多大。 但简思菱却随意摆摆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诉你,你们只顾着抓外面的人了,却忽略了那句家贼难防呢!” 家贼?竹夜猛然一拍脑门,似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只顾着在这宫里忙着抓刺客,怕他朝着宫外逃离出去,但假若这人一开始就是宫里的,他们越往外面追,岂不是追得越远了? 卫烛阴看着简思菱脸上的表情,低声开口询问道:“菱儿,难道说你已经知道这刺客是谁了?” 简思菱抿嘴但笑不语,抬起头又看着卫烛阴,低声说道:“这些你用不着管了,我就问你,翠屏跟你说的事情,已经知道了吧?” 转身侧目看向了翠屏,卫烛阴又拢紧眉头,兀自攥紧了拳头。 “朕果然没有猜错,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呢!” 简思菱又歪着头看向了蜀风,低声说道:“所以你们两个是在商量对策?”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送上了这份大礼,咱们总要好好接着才是。” 听着卫烛阴的话语,似乎是已经想好了对策,简思菱这才又慢慢的将身子滑落,低声说道:“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用操心了,我累,要睡一会儿,你……留下来陪我!”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忽然觉得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竟然像个撒娇的小女孩一样扯着卫烛阴的衣袖央求他留下来,这件事就是一件天大的羞耻的事情。 卫烛阴有些讶异的看着简思菱,虽说如今她早已闭上了眼睛,但是从她那已经红得想要着火一般的耳尖,卫烛阴看到了简思菱难得在向他撒娇。 不觉心中一笑,转身就看向了蜀风,沉声说道:“我让竹夜跟你回去,今天我就留下来了。” 第312章 早已露馅 这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 眼见着简思菱都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蜀风轻笑着摇摇头,转而带着竹夜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传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似乎引起了共鸣,使得简思菱如今显得格外的平静。 俯身看着在自己怀中已经安稳入睡的简思菱,卫烛阴略微收紧了双臂,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妻儿保护好。 翌日也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时辰,只是觉得肚皮一阵咕咕叫响,简思菱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 触及到的床铺已经有些冰冷,这就说明睡在上面的人早已经离开。 简思菱心中嘟囔着,却还是朝着外面喊道:“翠屏,我起了。” 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个讯号,翠屏以及其他的宫女鱼贯而入。 “娘娘,您醒了?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看着翠屏简直比自己还要忧心忡忡的表情,简思菱一声轻笑,自顾自的翻身坐起。 “娘娘,昨儿个您受了惊吓,太医说了,要你卧床几天好好休息。” 说这话的时候,翠屏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那双眼睛始终一眨不眨的盯着简思菱的肚皮,生怕那里出了什么意外的表情。 简思菱一阵轻笑,倒是也没有继续忤逆她的意思,再次躺了下去。 “翠屏,我饿了!” “是,娘娘,奴婢已经命人给你准备了养胃的小米肉粥,还有一些你爱吃的东西。” 简思菱点点头,接着又看了看四周,笑着开口道:“怎么不见翠莹呢?”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似乎也开始相互看着彼此。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娘娘,奴婢给你准备了温水洁面。” 看着那利落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一水的甜甜的笑容,简直 就是一下子温暖了众人的心。 简思菱侧目凝笑的看着翠莹,接着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本宫今天实在是懒得下床,你过来吧!” 翠莹将水盆放在了一旁,接着就走过来将已经烫热的毛巾递了过去。 从她一系列熟稔的动作,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简思菱但笑不语,颌首想要接过毛巾,却突然手下不顺,毛巾落在了地上。 “呀,瞧瞧本宫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心神不宁的,怕是昨天还真是受了惊吓了,翠莹,你将毛巾捡起来吧!” 翠莹不疑有他的弯腰下去,袖口处的腕子在伸出手的瞬间露了出来。 简思菱却好像有些意外的扫了一眼。 “咦?翠莹,这镯子不是……” 翠莹脸上微微淡笑,抬起头似乎有些娇羞的说道:“是,这正是娘娘您封赏给奴婢的。” “怎么不见你平日带出来,今天这又是什么好日子?” 简思菱似乎是无比轻快的开口,就好像是在询问着一件极其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翠莹却是也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打开首饰盒的时候突然看见,奴婢还急着以前翠**姐总说奴婢怎么不戴娘娘赏赐的东西,所以就赶巧今天戴上了。” 赶巧,还真是赶巧…… 简思菱微微一笑,接着又状似无意的询问道:“翠莹,昨天晚上你可听到什么动静了?” 因为这句话,翠莹的脊背略显僵**片刻,许久之后,她又笑着歪着头说道:“没有呢,奴婢夜里一向都睡得沉,就是雷打也不会清醒呢!怎么了?娘娘,您有事吗?” 简思菱听到这里,笑着说道:“没有,怎么会有事呢?这人就该像你一样,有吃有喝的时候就要好好享受生活,别到了最 后一无所有才是。” 翠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略显僵硬,却很快就恢复如昔。 没过多久,翠屏名人将早膳摆了上来,简思菱看着已经退到了身后的翠莹,不经意间朝着翠屏眨了几下眼睛。 翠屏心领神会,慢慢的将汤碗摆放在简思菱的身侧,却又好像因为身后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一时不稳,汤碗在桌角没有站稳,一下子就碎在了地上。 而翠屏慌忙叫道:“翠莹,快看看有没有烫着娘娘,都怪奴婢这笨手笨脚的。” 翠莹不敢怠慢,慌忙走过来看了几眼,随即又看到地上的碎片,这才弯腰下去。 眼瞧着她就要伸手去承接那些碎片,突然榻上飞来一只手掌,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翠莹,你做什么呢?怎么能用手去抓呢?”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翠莹就觉得好像是有一股电流直击**骨,险些让她一头冷汗的摔倒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却又不敢抬起头,只能隐忍着将手腕从简思菱的手中极速撤回,连头也不敢抬的颤声开口:“没事,皇后娘娘,奴婢习惯了。” 简思菱盯着自己这只被人嫌弃的甩开的掌心略微迟疑了一下,又用手指轻捻了几下指尖,脸上一抹了然的笑意,转眼就看向了翠屏。 “去叫人收拾了吧!” “是,都怪奴婢粗心大意,又惊吓了皇后娘娘,奴婢有罪!” “多大点儿事啊,没事,不过就是碎了一只碗,人没受伤就好,你说是不是啊!翠莹!” 努力扬起嘴角的笑容,翠莹缓缓抬起头,一眼看到简思菱那双含笑的眼眸,却又吓得低头不语。 她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立,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 简思菱将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接着躺在榻 上说道:“翠屏,本宫这些日子还要忙着为太后操办寿宴,你跟翠莹可能会跟着本宫受累呢!” “娘娘您这是哪儿的话,奴婢能帮到你,那是奴婢的造化。” 接下来的时日,简思菱似乎外出的时间已经变得非常少,而这后宫之中也开始慢慢的变得井然有序。 简思菱倚靠在贵妃椅中,因为身怀有孕的关系,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是嗜睡如命,就连在外面吹个风,也会动不动的就打起呵欠,简直就是要了命了。 这不,整一日在后花园中晒着太阳,简思菱这会儿的困劲儿又上来了。 她耷拉着眼皮子又快要泛起瞌睡,却突然听到水面传来石头沉水的声响。 努力撑起眼皮,就听见翠屏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娘娘,太后过来了。” 冤家路窄,怎么晒个太阳也能见到自己不想要见的人? 简思菱撑起眼皮朝着不远处眺望,心想着刚刚那一声水响,该是某人给了自己一个讯号。 如今看来,自己在这里与太后能够偶遇,应该绝非巧合才是。 硬着头皮,简思菱深吸一口气从长椅上站起来,笑脸相迎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此时已经开始肿胀的眼皮略微向下耷拉了一下,而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能让皇后给哀家卑躬屈膝,还真是少见呢!” 简思菱闻听此言,知道这是太后在故意挑衅,索**收回了自己的手势,直接站起了身形,却一眼就被站在太后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很满意的看到简思菱此时脸上的表情,太后随即侧目看向背后那位看上去十分落魄的男子,沉声说道:“简太医,怕是你做梦也不会想到,今日能成为凤鸣王朝皇后的女人,会是这个 你从小就最不待见的外孙女了吧?” 此时就看到那人脸上肉皮跳动了几下,接着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低下头。 “太后娘娘,都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想到菱儿她竟然会成为……” “现在后悔以前对她的苛责了?简太医,哀家瞧着只怕是已经晚了吧!” 简重涛此时脸上说不出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眼神极度复杂的看向了简思菱,慢慢的垂下了头。 “太后娘娘,您这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将他弄出来的?也别说,我还一直以为他已经早了难了呢!” 太后阴沉的冷笑出声,接着说道:“简太医这个人的人品虽说不怎么样,但是无怪说他医术了得,你也知道哀家现在身子不舒服,所以我那孝顺的禹王就想尽了办法将他给找了出来,如今留在哀家的身边照顾哀家。” 看样子卫俊青也已经知道太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他此时将简重涛弄出来,不怪就是想要让他拉长太后的寿命,以此来做自己的护身符。 简思菱想到这里,又略微将视线看向了太后的另一侧,看着那双闪烁其词的眼珠,简思菱遂而轻笑出声。 “外公,咱们也是好久不见了,本宫如今与你再见面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但是本宫有句话还是要奉劝你。” 简重涛哆嗦着,咽了几下口水之后,努力扬起那张讨好的面孔,对着简思菱露出来笑模样。 “皇后娘娘您请讲。” 不知是对着谁在说话,简思菱沉重的叹口气:“外公,那三姓家奴的事情你以前也是没少做,我劝你啊,如今既然太后给你留了条活路,你就应该要好好的跟着她才是,以后切不可再三心二意,不然只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你说呢!” 第313章 三姓家奴 简思菱的话看上去像是在规劝,但是细听之下似乎还有着那么一点儿警告的意味。 此时在人群里面,除了简重涛不寒而栗以外,另一个人也跟着轻轻颤抖了几下。 简思菱看在眼中也是见好就收。 她看了看太后,低声说道:“太后娘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宫去了,毕竟……最近本宫都在忙着替您准备寿宴的节目,希望到时候不负众望。” 太后听了这句话,跟着一阵冷笑,抬起头盯着简思菱,意味深长的开口道:“你放心好了,哀家相信你的安排,一定不会让哀家失望的。” 看来今天太后来这里见她,不过就是为了向她证明如今他的身边有了简重涛,她的身体会没事的。 只不过强弩之末,也不过就是在胡乱挣扎而已。 简思菱微微一笑,转身朝着自己的宫中走去,但简重涛却在此时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简重涛眨了几下眼睛,竟然有些意外的啊了一声。 “简太医,你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老奴就是,就是……” “你可别忘了,虽然说你是皇后的亲外公,但是她毕竟姓梅,她们家跟你可是一向都没什么好脸色;再者说,究竟是谁将你从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救出来的,你可千万别忘了。” 太后的威胁,使得简重涛又一次想起那黑洞洞的地牢与无人搭理,差点儿饿死在里面的自己。 他顿时一下子腿软就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老奴不敢也有所欺瞒,刚刚不过就是老奴看到那简思菱的背影,就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倒是快说啊!” “老奴看她腰宽胯粗,似乎是……身上有了孕像的表现。” “你说什么?”因为这句话,太 后急得猛然转身一把揪住了简重涛的衣领。 简重涛被太后时常的表情吓了一跳,慌乱的摇着头:“也许,也许是老奴看错了,对,是老奴眼拙……” “你给哀家闭嘴!” 太后一边怒吼着,此时也跟着自己转身在这院落之中搜索着简思菱的背影,似乎越看越觉得蹊跷。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不定,急急忙忙转身,大喝一声:“回去!” “去哪儿?”这次是李嬷嬷有所质疑的开口。 “你最近怎么回事儿?出门都不带脑子吗?”太后气急败坏的指责着李嬷嬷,而后带着一大帮的宫人朝着凤鸣殿而去。 简思菱会有孕了?这件事她怎么从来就没听旁人提及过? 太后忧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卫俊青已经从外面走进来。 他抬起头一眼看到太后脸色发青,自己也跟着急躁起来。 “母后,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少了太后的支持,否则卫烛阴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太后的手。 太后茫然抬起头,半晌才反应过来,舒心的开口道:“皇儿,母后没事,你别着急。” 听了这句话,卫俊青又转眼看向简重涛,似乎有些苛责的意思。 而太后却已经急切的抓住了他的手:“皇儿,你听哀家跟你说,今天哀家在后花园见到了简思菱。” 见了简思菱?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啊!估计是母后又在她那里受了恶气,这才心情不畅,将自己叫来发发牢骚而已。 卫俊青倏尔伸展的眉头,这才笑着坐在了太后的身侧:“母后不必将她的话当真,她一向都是那样的牙尖嘴利,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不是 ,哀家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哀家要说的是……简重涛,你自己告诉禹王你刚刚说的话。” 简重涛又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这是多了什么嘴啊……这要是到了最后发现不过就是个笑话,那以禹王的性情,岂不是要将他给…… 想到这里,简重涛又哆嗦了几下,朝着太后露出谄媚的笑容。 “太后娘娘,老奴也不过就是那么打眼一瞧,毕竟没有伸手过脉,也许,也许就是个误会。” “你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少在哀家这里卖弄你那点儿口舌,哀家让你说,你还不说吗?” 眼见着太后气急的拍了桌案,简重涛认怂的跪在了地上,抬起头看了看卫俊青,暗自咬紧牙关说道:“禹王殿下,老奴今天在后花园见到皇后的背影……以老奴多年太医院的经验,总觉得她,她好像是有了身孕。” 刚刚喝进口中的热茶此时已经尽数喷了出来,一下子就喷在了简重涛的老脸上面。 口水夹杂着茶叶沫子就在脸上一路流了下来,不说恶心也觉得有点儿悲催。 简重涛还没等用袖口将脸上的茶水抹掉,但今天已经第二次被人拎起了衣领。 眼前这个人双眼瞪得好像铜铃般大小,他喘着粗气叫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奴就是有些怀疑……” “你有几分把握?”卫俊青大吼一声。 简重涛被他脸上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哆哆嗦嗦的想要后悔,但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可走? 他不觉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却又担忧的变成四根,再看到卫俊青眼底的肃杀之色之后,再次伸齐了五根手指。 “老奴,老奴有五成把握她,她是怀了身孕;但是你也知道的,这看大夫就要讲究个望闻问切, 如今老奴只见的一个望字。实在是不敢胡乱下结论。” 听了简重涛的话语,卫俊青一脸茫然的将他摔倒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呆愣愣的坐在了椅子上面。 他曾经还幻想过有朝一日简思菱会回过头来看着他,可如今……若是简思菱已经有了卫烛阴的孩子,那想必她必定也会铁了心的跟着卫烛阴,而自己…… 太后看着卫俊青那周而复始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表情,有些担忧的开口道:“青儿,这些你知道那简思菱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了吧?” 倏尔,拳头已经攥紧,卫俊青用力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睑的时候,早已经是脸上一片沉默的表情。 “青儿,你就不要再记挂着……” “母后,儿臣自有分寸,你用不着为这一点担忧。” “青儿,母后一向都知晓你被那个妖女迷了心智,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可千万要下决心啊,否则,这对你来说可是后患无穷。” “母后,你放心好了,什么人可以为我所用,什么人必须要除之而后快,儿臣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 暗自听了这句话,又一眼看到卫俊青眼底那决绝的表情,一直时间简重涛与李嬷嬷眼底都浮现出不一样的光彩,不知道此时二人之间到底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什么想法。 太阳即将落山,简思菱从假寐之中悠悠转醒,一眼就看到孤身一人留在自己身边的翠屏,不觉轻轻努努嘴问道:“翠莹呢?” 翠屏沉着一张脸悄无声息的摇摇头。 简思菱看向了门外,不觉一阵哂笑出声。 平日里,一向都是翠屏张罗着简思菱的三餐,可今晚,随着翠莹满脸堆笑的从外面走进来,简思菱不觉心中暗自一紧。 “皇后娘娘,奴 婢今天看着翠**姐一直跟在你身边忙碌着,就自己去御膳房传膳了,您看看,这些是不是你平日里都喜欢吃的东西。” 翠屏不觉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翠莹,接下来又转身看向了简思菱。 隐忍不发,简思菱放下手中的笔墨,伸了个懒腰就让翠屏拉着她起身,揉揉脖子说道:“翠莹现在也知道帮本宫分忧了,这可是件好事。” 小女孩似乎是得了夸奖之后就觉得十分高兴,脸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无暇模样。 翠屏搀扶着简思菱来到了桌子前面,简思菱刚刚坐下,迎面一只红得透着光芒的东西就差点儿闪瞎了她的眼睛。 螃蟹,翠莹竟然让御膳房准备了螃蟹? 简思菱挑了挑眉头,慢慢的将眼神又落在了一旁:桂圆红枣山楂糕,凌霄花炖排骨…… 呵,看来今天这顿晚宴,还真是丰富的很呢! 虽说翠屏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但是因为近来也从太医那边得知了一些需要小心的事情,所以她在一眼看到桌上的东西的时候,瞬间就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这些……” “很好,这都是我平日最喜欢的东西,倒是难为翠莹你记得这么清楚了,翠屏,本宫要吃那个螃蟹,你帮我拿过来。” 听到简思菱的这句话,翠屏简直就是惊掉了半条命,她摇着头,此时已经紧张的伸出手指紧紧的抓住了简思菱的肩头,迫切的摇着头。 简思菱看着她如此慌乱的表情,却是一把就将手放在了肩膀上面,而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脸色已经发白的翠屏。 “对了,本宫倒是差点儿忘了,翠屏你也是江南人,这螃蟹之类的也一直都是你最喜欢吃的呢!” 简思菱一边轻笑着,已经伸出手自己抓了那只螃蟹到碗中来。 第314章 一场鸿门宴 眼见着她卸掉了螃蟹的四肢,掀开了蟹壳,翠屏急的想要跳脚。 但简思菱却还是仔仔细细的将里面的蟹肉取了出来,接着抬起头看向了翠屏。 “你干什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它,算了算了,本宫知道了,等到本宫今天吃完了晚膳,就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偷偷做几只螃蟹,也好让你跟翠莹都解解馋。” 要哭了有没有?娘娘这是在说什么话?她其实这种偷嘴刁馋之辈?可是这螃蟹如今可是皇后娘娘的大忌。 她极速吞咽了几下口水,正打算出言警告,但简思菱却忽而开口说道:“翠莹啊,虽说这些都是本宫爱吃的,但是算算日子,本宫的小日子快来了,这些寒凉的东西若是掺杂在一起,怕是这个月本宫又会不好过了,你下去为本宫准备一晚乌鸡红枣滋补汤吧!” 翠莹像是愣了一下,看向简思菱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情愿,但是她最终低下头轻声开口道:“是,奴婢这就下去替你准备。” 说话间翠莹已经朝着外面走了出去,翠屏眼见着她已经离开,慌了手脚的想要将简思菱手中的碗盘夺过来。 简思菱却猛然间一把攥住了翠屏的手腕,眼神中满是调笑之色。 “怎么?就这么馋啊!算了,反正翠莹不在身边,本宫就略微偏向你一下吧!”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伸出手夹起一块蟹肉塞进了翠屏的口中,此时又慢慢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翠屏口中塞满了蟹肉,她欲哭无泪,想要劝阻,却又被简思菱轻扯衣袖的动作所影响,抬起头看到窗外映照的阴影,无力的垂下肩头。 简思菱慢条斯理的吃着面前的美食,不多时就看到翠莹已经折返回来。 看着桌上的食物已经三三两两的都被 简思菱动了筷子,翠莹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愕与茫然,不觉就落入了简思菱的眼中。 夜晚,当一切都归于夜幕之下的时候,卫烛阴看到简思菱一张惨白的面孔,倒在榻上似乎十分虚弱。 他暴跳如雷,转身朝着翠屏发脾气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奴婢有罪,奴婢……” “卫烛阴,你说话小点儿声,我刚刚才喝了安胎药,你是准备让他还不足月就从我肚子里面蹦出来当哪吒是不是?” 哪吒又是什么东西? 卫烛阴皱紧眉头,却还是因为简思菱的这句话,而慢慢的走到了榻边,顺手将被角掖了进去,皱眉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估摸着是快要藏不住了呗!” “什么?你是说有人将你……的事情泄露了出去?” 看着卫烛阴气急败坏的模样,简思菱倒是耸耸肩头说道:“那倒也不一定,到底是泄露出去还是被看出来的,这还不好说……” “那你今天这是……被人给害了?” 一想到有人要害自己的妻儿,卫烛阴的心中就是一阵不寒而栗,他猛然间就抱住了简思菱,脸上极度的恐惧让他原本英俊非凡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扭曲了。 简思菱看到他被惊吓的模样,不觉低声说道:“倒不是被人害了,应该说是……被人试探了而已。” “试探?这有什么怎么回事儿?” 没等简思菱开口,翠屏已经跪在那里把话都说了一遍。 卫烛阴猛然间攥紧拳头,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阴声说道:“你既然早就知道身边有这样的人,为何还要……” “掩人耳目啊!既然他们想要试探,那我何不用这个办法让他们打消念头?” “所以说你就准备用 你自己的性命跟他们闹着玩儿?” 卫烛阴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想要撬开简思菱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都塞着什么东西。 简思菱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表情,不觉伸出手安抚着:“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别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要是有事就完了!” “皇上,奴婢也这么说的,可是皇后娘娘她就是不听,你说若是还有以后,那奴婢该怎么办才好?” 卫烛阴陡然起身就作势朝着外面走去,简思菱皱紧眉头喊道:“你要去哪儿?” “我现在就去找太后,我要告诉她,她用不着猜了,你就是……” “卫烛阴,你给我站住!” 此时的简思菱急得差点儿就翻身从榻上走下来,若不是翠屏拦着,只怕这个时候双脚依然占了地面。 “皇上,皇上,你可要拦着娘娘啊,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出事了。” 卫烛阴无奈,只能转身又折返回来,将简思菱抱着安放在了榻上。 “菱儿……” “你听我说,日下太后的寿宴马上就要到了,若是这个时候咱们再横生枝节,那对付卫俊青的事情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是朕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朕不能……” “有什么能不能的?我就告诉你,我没事,你难道忘了我自己也是大夫了吗?我自己的身体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简思菱的话语不仅没能安抚卫烛阴,反而让他显得更加暴躁不安。 他略微眯起眼睛说道:“可是这样下去,你只会越来越不安全,你让我该怎么办?” 简思菱歪着头看向窗外,忽而一阵冷笑:“怎么办?我觉得与其这样大家来回耗着,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截了当。” 直截了当?说的倒是轻松,但是究竟 又要如何直截了当呢? 眼见着面前的卫烛阴与翠屏那愁眉不展的表情,简思菱倏尔轻笑着朝着翠屏招招手。 翠屏无力的朝着简思菱走了过去,就听见她在自己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似乎有些不敢确信的看着简思菱,翠屏急切的开口说道:“娘娘,这法子成吗?” “保准万无一失,这也是最快能打消他们顾虑的办法了。” 卫烛阴看着面前两个神神叨叨的女人,不觉皱眉问道:“菱儿,你又想要做什么?” 简思菱轻笑出声,转身说道:“皇上,这事儿你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日下,皇后吃了那一餐她特意精心准备的食材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心中打着算盘,手中一朵一朵的剥离着凌霄花,随手丢在了茶壶之中,又用沸水浇灌了一下,便立马脸上有呈现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殚精竭虑的神情。 简思菱手中捧着书本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忽而就感到有人在背后捅了她一下。 顺着书本后面的视线,简思菱看到了已经从外面端着一壶热茶走进来的女子,却倏尔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翠屏,今天天色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翠屏收了手中的折扇,朝着简思菱点点头,此时已经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奴婢给您泡了壶热茶!” “现在这儿放着吧!都说秋老虎横行,本宫这个时候在房中待着也觉得憋闷的很,不如咱们出去转转吧!” 翠莹愣了一下,但是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翠屏已经跟着简思菱都走到了宫外的台阶下面。 “翠莹,怎么?你不想要出来透透气?” 简思菱在阳光下那张柔美的面孔满是温柔的看向了翠 莹。 似乎有一瞬间微微迟疑,但翠莹还是跟了上去。 三个人在院子里面兜兜转转,简思菱有一搭无一搭的似乎总是在聊着太后的事情。 翠莹眼见着,低声开口道:“皇后娘娘,奴婢听说太后这些时日身体大好,你说这会不会就跟那个简太医有关?” 简思菱闻听此言,似乎是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不悦的神情,她抬起头朝着远处眺望,就在翠莹还在揣度着她的想法的时候,却已经听到她开口道:“既然太后身体大有好转,那本宫又岂能不去探望一下?翠屏,咱们走!” “娘娘?”翠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马上也跟着追了上去,但是却还是有些不安的追问道:“娘娘,咱们这个时候过去,太后会不会不高兴呢?” “翠莹,你都跟着皇后娘娘多少时日了?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就算是太后不高兴又能如何?咱们家娘娘不是一向都喜欢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时候吗?” 听了翠屏的话语,翠莹嘴角抽动了几下,看着简思菱嘴角的笑意:她怎么就把这茬给忘记了呢? 宫外传来回禀,说是简思菱竟然破天荒的前来探望她来了。 太后此时正喝着简重涛开得汤药,不觉侧目就看向了简重涛。 后者浑身一哆嗦,他倒是不明白太后看他这一眼又是为了什么。 “简太医,哀家思前想后,既然是你说那简思菱有了身孕了,那这件事说到底也该你负责。” 呜呼哀哉,这跟他有何关系? 简重涛黑了半边脸,抬起头看向了太后:“娘娘,老奴也说了,这都是一眼瞧过去看的,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啊!” “所以今天才让你继续看清楚了啊!”太后十分不满的开口,使得简重涛如丧考妣的低下头去。 第315章 称心如意 “太后娘娘,臣妾听闻你近来身体大有好转,就想着既然如此,那不如臣妾就过来一起与你商讨一下关于寿宴的事情,你说可好?” 听了简思菱的一番话,太后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揶揄道:“哟,还真是没想到,皇后也有如此尊敬哀家的时候呢!” “太后娘娘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那尊老爱幼乃是华夏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美德。” “什么什么?哪儿的美德?”太后倒是耳朵尖锐的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句话的关键。 只是简思菱轻笑非常,似乎也不打算继续再与她深究这个问题了。 简思菱坐在了太后的下半边位置上,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简重涛那双贼眉鼠眼此时正在不停的朝着自己眺望过来。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竟然忘记了简重涛也算是半个火眼金睛了。 想到这里,简思菱倏尔抬起头朝着简重涛开口询问道:“外公,你是觉得本宫哪里不妥吗?怎么我从刚刚进来之后,你就一直看着我?” 简重涛囫囵着吞了一下口水,他没想到简思菱这丫头的眼睛竟然会如此尖锐,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然而,太后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机,她不觉眯起眼睛朝着简重涛一使眼色,随即又开口道:“简太医,哀家一向都十分信任你的医术,哀家这身体也全靠着你的调理才会这么快就康复了,可你今天一直在看皇后,难道是看出她有什么不妥了吗?” “这个……” “太后娘娘,您说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若是像本宫这种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听了,只会觉得您这是在关心晚辈;但是若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花花肠子的人听了,莫不会还以为太后您这是在诅咒 本宫呢!” 太后的嘴角轻扯了几下,接着干笑出声:“皇后这是哪儿的话,哀家真的就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的关心你;再说了,简太医可是你的亲外公,他怎么着也不会害你的不是吗?” 他不会害人?难道说自己从小到大被他害的还不轻吗? 简思菱嘴角狞笑着冷冰冰的盯着简重涛,吓得后者慌忙垂下了头去。 太后眼见着简重涛这般没有骨气的模样,不觉又重重咳嗽了几声。 “简太医,不管怎么说,既然皇后今天已经来了,那不如你就替她把把脉,看看可否有恙?俗话说得好,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嘛!” 听了这句话,简重涛再次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太后朝着他阴狠的射过来的眼神,索性把心一横,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 “皇后娘娘,老奴方才看你似乎气色有些不大好,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让老奴给你把把脉如何?” 简思菱忽而一阵轻笑,抬起头看向了四周,却突然冷冰冰的回答道:“不如何!” 不如何?这还又是什么意思?一群人茫然无措之间,简思菱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太后娘娘似乎忘记了本宫也是一名大夫,我这身体是否抱恙,似乎也用不着让旁人来看吧?” 太后闻听此言,一下子就眯起了眼睛,她猛然间朝着李嬷嬷投去眼神,满眼的骄横之意,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可就在这个****的时候,却分明就听到一声怯懦的嗓音:“皇后娘娘,奴婢以为……其实太后也是对你关心,这后宫之中难得一片祥和,要,要不然,您就让简太医把把脉?这不也是让皇上放心嘛!” 倏尔转身,简思菱与翠屏二人脸上的表情可见一斑,怕 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替旁人说话的竟然会是翠莹吧? 眼见着简思菱似乎是一种气急败坏的表情,太后心中格外的愉悦,随即朝着身侧摆摆手说道:“皇后,难得你身边还有这样通情达理的下人,那既然如此,简太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去瞧瞧皇后的身体去?” 简重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朝着简思菱靠了过来。 他随时小心翼翼,但是如今能亲眼看到简思菱在太后面前吃了亏,顿时就觉得自己也是周身一片神清气爽。 嘴角已经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简重涛来到简思菱的面前,笑眯眯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既然太后都这么关心你了,那要不然,老奴就替你把把脉吧!” 简思菱似乎还在兀自挣扎着,但突然太后猛然一声呵斥,大声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帮着简太医查看皇后娘娘的身体?” 随着话音刚落,就看到那李嬷嬷脸上有种奇特的表情,随即十分复杂的又看了简思菱一眼,挥挥手,命令身后的几个老嬷嬷朝着简思菱冲了上去。 “大胆,你们想要做什么?”翠屏转身想要保护简思菱的时候,却突然就被人一下子脚下绊了一跤。 她猛然跌倒在地,而身侧之人早已冲了上去,直接将她压在地上。 如今算是孤立无援,简思菱一双大眼恶狠狠的盯着太后,继而突然大吼一声:“滚开,不就是把个脉吗?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外公,你可要知道,本宫如今身为皇后,你若是要对我不利,到时候皇上想要摘了你的项上人头,可是谁也拦不住。” 简重涛一脸奸笑的表情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又垮了台。 他苦森森的表情盯着 简思菱,而后者却已经伸出了那双洗白的手腕。 简重涛的心跳不停的加速堆垒着,看着简思菱气急败坏的表情,来到她的身边,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菱儿,外公,外公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就放心好了,外公也不过就是听了太后娘娘的命令,替你诊脉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胆战心惊的将手搭在了简思菱的脉搏上面,而后却是眨了几下眼睛,又抬起头看了看简思菱,额头上的豆大的冷汗已经滑落下来。 “外公,你到底看出什么没有?”简思菱此时一脸阴笑着开口。 “那个,老臣,你,你容我再看看另一只手!” 说话间简重涛又再次将手搭在了简思菱另外一只手腕上面,而后张了张嘴,转眼看向太后那急切的目光,不觉有些窘迫的朝着她略微摇了摇头。 “呵,外公,你倒是说话啊?本宫到底怎么样?难道说真的是有什么不妥?” 听了这话,简重涛又慌忙转身过来,看着简思菱一脸寒笑的表情,急忙摆摆手说道:“不不,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就是有些气血不畅罢了,只要老臣为你开几副药服下,一定就会好起来的。” “老臣?外公,我记得你好像已经被先皇罢免了太医的职务不是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简思菱这是非要让他颜面尽失才是。 虽然心中有气,但简重涛却着实明白,像他这样的人,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与简思菱硬碰硬,否则他就是鸡蛋碰石头,没事找碎呢! 呵呵的干笑着又擦拭了几下额头上的冷汗,简重涛慌忙俯身说道:“是,娘娘您提醒的是,老奴刚刚一时情急就忘了,还好有娘娘您的提醒。” “知道感恩就好,既然本宫也 没什么事,那就不在这里逗留了!”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已经起身,而太后如今也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愿意与简思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 但是这客套的话她还是要说:“皇后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哀家还以为你准备留下来与哀家一道午膳呢!” 简思菱前脚已经迈步出去,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侧身凝望着太后。 “太后娘娘,本来今天本宫是兴致盎然的过来找你商量寿宴的事情,可是偏偏就是有人做了扫兴的事情,如今本宫想着,若是我硬要留下来在你这里用膳,只怕太后您的病情会加重,这实在并非本宫所愿,所以本宫就不做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简思菱悠然起身翩然而去。 太后却气得茫然见就捂住了胸口,她抬起手中的龙头拐杖朝着外面喊道:“简思菱,你想要气死哀家,没这么容易,哀家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咳咳咳咳!” 话虽如此,太后却还是不停的咳嗽着,甚至是眼前一片发黑,差点儿就从座位上栽了下来。 出了凤鸣殿,简思菱足下的脚步终于缓慢下来,她忽而侧身看向了那一脸犹豫表情的女子,低声说道:“翠莹,本宫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这么知书达理,倒是还懂得这后宫以何为贵的道理呢!” 原本就似乎好像在胡乱想着事情的女子,却猛然间听到了简思菱的话语,吓得急忙抬起头,脸上说不出的不安,却还是牵强着勾起脸颊上一抹笑容说着。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怕刚刚太后会因为把脉的事情为难你,奴婢就想着,若是你顺了她的意思,那咱们不是很快就能脱身了吗?” 第316章 寿宴开始 听上去也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简思菱这才笑着转身说道:“也幸亏你能想到这一点,要不然本宫此时一定已经与太后闹僵了面子才是。” “皇后娘娘,您,您没事吧?” 翠莹虽然是小心翼翼,但还是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 简思菱侧目看向了她,皱眉问道:“我会有什么事?” 翠莹因为这句话,又满脸不确定的看向了简思菱的肚子,而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猛然间抬起了头,嘴角挤出笑容来:“奴婢的意思是说……那简太医他刚刚……”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呢,就算他想要对本宫使坏,也不打有可能,不过就是让他把把脉,倒是也无所谓。” 听了这句阿虎,翠莹又转身看向了翠屏,低声说道:“翠**姐,娘娘是真的没事对吗?” 翠屏因为刚刚摔了一跤,此时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她随即转眼看向了翠莹,似是有些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怎么?你还盼着咱们家娘娘出事不成?” 翠莹闻听此言,慌乱的摆摆手说道:“姐姐你别误会,我就是总觉得咱们家娘娘最近脸色不大好,奴婢有些担心。” 翠屏似是一脸恍然的表情,接着又抬起头看向了已经像是走远了的简思菱,低声说道:“你怎么就忘了?这几天不正好是娘娘的小日子吗?她心情不好,身体也不舒爽来着。” 经由翠屏的提醒,翠莹猛然间抬起头说道:“小日子?娘娘她……” “这几日不是你收拾的床铺,自然是不知道,因为连日总有小雨淅淅沥沥的,娘娘小腹不舒服,房中的宫女们都知道。” 竟然已经来了癸水,那应该就是…… 翠莹突然松了口气,似乎连她脸上连日来的紧张情绪也跟着化解开 来。 翠屏看在眼中,始终眯了眯眼睛,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晚上,照旧是翠屏又在房中偷偷摸摸的替简思菱煎了一副安胎药,简思菱皱眉深吸一口气猛然间就灌了下去,再接着将空碗都在一旁,慢慢的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脸上一片祥和之色。 “娘娘,您不知道今天白天奴婢有多紧张,若是万一真的被那简太医看出个什么来……” 简思菱轻笑着,转手将盘子里面的两颗苹果掂量了几下,低笑出声:“你放心好了,有这两个大家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肯定查不出我怀有身孕。”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儿?”翠屏一边帮着简思菱揉着脚踝,一边有些疑惑不解的开口追问着。 “其实道理很简单,将苹果塞在腋下,这就阻断了血脉的流通,常人无论如何把脉,大多不过就是气血不畅罢了。” “那娘娘,这件事儿会不会对您肚子里面的孩子有影响?” 简思菱微微拢紧眉头,若说没有影响,那又岂会是一点儿也没有?但是她相信,这也是眼下最好也是最快的解决办法了。 眼见着简思菱始终不言语,翠屏不觉低声叫骂道:“若不是因为翠莹,娘娘你又岂会糟了这份儿罪?奴婢就不明白,要不是皇后娘娘将她从鲜于宫接出来,如今她还就是个在那个废弃宫殿里面打杂的小丫头,她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简思菱闻听此言,将手中已经啃了一半的苹果放了下来,抬起头看向了翠屏,低笑出声:“她那哪儿是不懂得知恩图报,她不过就是对主子忠心耿耿罢了。”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丫头倒是脑子一根筋。 简思菱叹口气,伸出手有意逗弄着翠屏,勾起了她的 下颌。 “那本宫问你,你的主子是谁?你会背叛我吗?” “娘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婢可是你从**公府带出来的,奴婢就你一个主子,自然要效忠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那不就得了,她翠莹也是如此,因为她原本的主子就不是本宫啊!” 说的倒是轻描淡写,但是想想自己不管怎么说对翠莹也是有过那种恻隐之心,不觉也有些丧气。 似乎自从得知简思菱的肚子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之后,太后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再接着又看到距离自己寿辰的时日越来越近,太后与禹王似乎都有种既惊喜又不安的神情。 终于,在众目所期盼之下,太后的六十寿宴正式开始。 今天的简思菱刻意精心打扮了一下,她跟着卫烛阴从宣明殿走了出来。 帝后相携,看上去郎才女貌,十分的扎眼。 而就在百官笑意融融的时候,那一句太后娘娘驾到,似乎将今天的主角正式引导了出来。 众人起身,一眼就看到那明显老了许多的女人满脸堆笑的从凤鸣殿的方向一路走来,而紧跟在她身侧的想当然耳就是禹王殿下无疑了。 对于这个禹王,有太多人心中存着太多的疑虑,有人想要问卫烛阴,为何还要将这样一个危险一直留在身边?但是假若你能听到皇帝无奈的叹息之后,就会明白这其中暗藏的玄机。 尽管禹王所到之处,似乎都有着那么一点点儿火药的气息,但奈何太后却是始终抓着禹王卫俊青的手腕,让人根本就无法靠近。 卫烛阴在深深的看了一眼卫俊青之后,终于偕同简思菱从上座走了下来。 “孙儿见过皇祖母,给皇祖母贺寿,祝您福寿安康!” “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 众人一道开口,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又有几个是虚情假意,但这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 太后随即甩了脸色看向了卫烛阴,哼笑了几声说道:“皇上这个皇位坐的可还舒服?” “皇祖母,身为皇帝,就该以天下为重,虽然朕知道这皇位实在是不好坐,但朕也一定会恪尽职守的牢牢守护住我凤鸣的江山的。” “呵呵,这般好听的话,皇帝说起来倒是还挺顺耳的,那哀家可就静观其变,看看皇帝到底还能在这上面做多久。” 众臣闻听此言,余下便是交头接耳,似乎对于太后今天的到来,大抵能看得出是来者不善。 简思菱却突然笑着开口道:“皇祖母自然是要看着皇上在这龙椅上面做多久了,因为皇祖母你不是福寿安康,寿与天齐吗?” 皇后的一句话,将刚刚太后对皇帝的奚落之言,瞬间就巧妙的扭转了局势。 是啊,太后寿与天齐,所以皇帝在这皇位上必定也会是长长久久的了。 太后被简思菱的这句话气得有些浑身发抖,而卫俊青却是一眼看向了简思菱,而后慢慢的开口道:“那母后可是就要借皇后你的吉言了。” “呵呵,好说,好说……皇上,既然皇祖母已经来了,那不如就让众位大人落座吧!今天这场寿宴是本宫精心为太后娘娘准备的,还希望皇祖母与各位大人们能够满意。” “满意,哀家自然会满意,只不过要是到时候要让谁不满意了,皇后可不要哭鼻子才是。” 简思菱闻听此言,掩嘴轻笑,似乎对于太后的这番话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 随着卫烛阴一声开口,下面歌舞升平,而太后却显得意兴阑珊,总是时不时的看向身侧之人,似乎 眼神之中有些着急。 而卫俊青却始终淡笑不语,看着太后的神情,慢慢的掐了一下她的手腕,似乎是在告诉她要稍安勿躁。 这寿宴也的的确确是够精彩,从清晨直到日落西山,宫廷里面的鼓乐声似乎一直不绝于耳。 虽说节目都是简思菱安排的,但是此时她却已经感到将要昏昏欲睡。 略微倾斜,将身子倚靠在卫烛阴的身上,却突然就听到下面一阵铜锣的响声,简思菱被惊醒,摇了摇头,看向了下面。 此时一张鬼面出现在众人面前,两条腿来回游荡着蹦跳着,就好像是电视里面的相扑那般的姿势。 简思菱有些茫然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抬起头就看到卫烛阴宠溺而略显担忧的眼神。 附耳轻言:“困了?” 简思菱有点儿委屈的点点头,要知道太后的寿宴自己竟然安排了这么多节目,她自己都想要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卫烛阴轻笑着伸出手将她耳边略显凌乱的发丝掖到了耳后,却不知这个温暖的举动落入一人眼中,实在是刺目的很。 突然下面之人喷出一个火球,惹得在场的贵女们讶异的惊叫出声。 而就在此时,下面那张鬼面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卫烛阴这边走了过来。 “皇帝陛下,今天是太后娘娘的寿宴,草民等特意为太后娘娘准备了一份大礼,但是这礼物太过贵重,草民想请皇帝陛下亲自为太后娘娘将这份大礼请来。” 众人闻听此言,却是有人不满的摇摇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到底是怎么样的礼物,竟然还要皇帝亲自去取?少在那里卖关子了。” 听着这种粗犷的言语,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爹爹手下的各位叔叔在说话,简思菱不觉叹口气抬起了头。 第317章 皇帝变成了狼? 卫烛阴侧目看向了太后,接着一脸轻笑的表情说道:“既然今天是皇祖母的生辰,为了能让她老人家高兴,朕不过就是动动身体,又有何不妥?” 接着忽然起身,朝着那鬼面的巫师走了过去。 就在卫烛阴走上台阶之后,这双手才刚刚与那巫师相接触的一瞬间,面前突然就一团白色的浓烟飞起,四周像是一团迷雾,惊得众人一下子从座位上站立起来。 “皇上……”梅菱风自然是比其他人更加关切自己的女婿,他急忙冲上前去,但在白烟之中却只是抓住了某人的手臂,强行将他拖拽出来。 “皇上,你没事吧?皇上……” 但就在梅菱风咳嗽了几声调转头颅的一瞬间,却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抓着的男子,嘴角凌乱,却又看向此时台上已经慢慢散开的迷雾。 “皇上呢?皇上在哪儿?你把皇上弄到哪儿去了?” 大惊小怪的嗓音,确实也让其他人受惊非小,接着就看到几个人冲上前去一把将那鬼面的巫师压在台上。 似乎是因为眼前这群人手上的力道太过粗暴,使得那人此时脸上现出了惊恐的表情,他连连摆手说道:“饶命,饶命啊!” “说,你究竟将皇上弄到哪儿去了?” “没,没弄到哪儿去,我刚刚说了,这不过就是给太后娘娘的一个贺礼,是……” “废话少说,皇上呢?怎么会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今天要是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一边吼完这句话,梅菱风已经用自己宽厚的手掌心按住了那人的后脖颈。 一股不安的躁动在空气中飘荡,却忽而被一道轻笑断了所有的感觉。 侧目观望,只见此时已 经在太后身边的人站立起来,那双朗星月目显得格外的炯炯有神。 “各位还是稍安勿躁吧!你们若是越发如此的心焦,可不管怎么说也要让大师开口说话才是,不是吗?” 梅菱风抬起头,就看着此时虽说眉头紧蹙,却始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女儿,在她的眼神示意之下,慢慢的摆摆手让其他人都后退开来。 那个差点儿就被人拧掉脑袋的人此时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看向已经不停朝着他使眼色的禹王卫俊青之后,脸上逐渐恢复平常,这才看向了高台。 “太后娘娘,其实皇上根本就没有事情,这也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小把戏,还请诸位与我一道移步,很快就能看到皇上以及我为太后娘娘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众人此时有些茫然,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反倒是一人已经坦荡荡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形。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不如就一同过去瞧瞧,毕竟要先找到皇上才是确切的事情不是吗?” 侧目凝神,看着那已然从高台上还不走下来的女子,身后紧紧跟随的就是公主与国师蜀风。 既然皇后都发话了,他们这些个臣子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脸上的轻笑随即慢慢展开,接着就看到简思菱随着那鬼面的巫师走了出去。 此时有人在最后面发出沉重的咳嗽声,卫俊青转身,就看到太后那双早已开始有些浑浊的眸子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母后,咱们也一道过去瞧瞧吧!” 卫俊青心安理得的开口,而太后却仍旧显得忧心忡忡,她慢慢的走上前来,紧紧的攥住卫俊青的手腕,低声说道:“青儿,你……” “母后,一切皆在掌控之中,你就不要担心了。” 听了 这句话,太后脸上逐渐放大的笑容以及开始有了光彩的表情却无人在这个时候发觉。 台下,分明就该是百花齐放的御花园中,却不知为何此时显得阴冷异常。 众人不自觉的看向四周,甚至是有人暗搓搓的搓了搓手臂上已经跳起来的鸡皮疙瘩。 “这,这怎么变得这么阴森?到底皇上在哪儿?” 一个胆子小的人突然喊了这句话。 面前之人突然止步不前,接着伸手指向了不远处一个觑暗不明的方形白布遮掩的菱角分明的框架,大声叫道:“皇上就在那里。” 什么?就在那边?不等他再次开口,梅菱风已经三步并作了两步的冲了过去,用力的将白布拖拽了下来。 浑然,有些晃得人眼前一片迷乱的白光,接着众人却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停的后退着。 “皇……”梅菱风急着开口,但话到嘴边却猛然间就停顿了下来,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恼火的转身嘶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是啊,怎么回事儿?这面前拜访的可不是什么礼物,而是已经菱角分明的铁笼,笼子里面也不是他凤鸣的皇帝卫烛阴,而是一头此时躁动不安来回踱着步,从鼻孔里面窜出冷气,一双猩红血眸的饿狼,正张牙舞爪的嘶吼着。 狼?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狼?而且,而且刚刚那巫师还说…… 梅菱风实在是不敢想象,一把冲上前去,眼底一片潮热,拎住了他的衣领。 “你说,皇上究竟在哪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一只狼在这里?皇上呢?皇上在哪儿?难道说你将皇上给,给喂了狼?” 哎哟喂,这**公还真是有够会想象的。 众人虽说心中此时也不敢胡乱猜度,但 大抵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不会被一只狼给吃了吧? 再说了,那就是吃了,也多多少少会留点儿血肉不是吗?可眼前这……是不是有点儿忒干净了? 眼见着梅菱风说出这其中最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众人还是齐齐的将眼神落在了那鬼面的脸上。 此时那鬼画符一般的脸膛上面早已被汗水浸透,原本就描画的黑黑白白的图案此时已经成了不少川字,不知道是该可笑还是该后怕。 “误会,误会,**公,这哪里会有什么狼吃人?其实,其实就是说……” 那人结结巴巴的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在这个时候,有人从人群里面走出来,轻笑出声。 “还是我来说吧!刚刚他不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的了吗?他就是带着咱们来见皇上的,所以……眼前的肯定就是咱们要见的皇上啊!” 听了这句话,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卫俊青堂而皇之的走到了笼子旁边,伸出手轻轻敲打着铁笼,一脸哂笑出声:“皇上,我说的可对啊?” 突然笼子里面的黑狼朝着卫俊青发起了剧烈的猛攻,众人吓得大惊失色的倒退了几步,太后突然开口道:“来人啊,将,将这怪物射死,快将它杀了啊!” 似乎是真的被吓得不轻,太后不停的喘息着,伸手指向了铁笼。 同一时刻,身后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冲出来数十人,各个手中搭着弓箭面朝着那铁笼,似乎下一刻就要万箭齐发。 此时的梅菱风却愣在当场,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呵,皇后娘娘,这下你看清楚了吧?他就是狼妖,货真价实的狼妖,怎么样?” 但简思菱似乎隐藏不露一般,她眯起眼睛盯着那铁笼 ,继而突然轻笑出声。 “禹王殿下,今天可是太后的寿辰,本宫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耍出这样可笑的把戏来,你还真是让本宫长了见识。”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简思菱还想要替卫烛阴寻求一条活路? 他满眼的猩红之色,继而高声:“这就是你们眼中的皇帝卫烛阴,他其实就是一直货真价实的狼妖,他是狼族的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相互看着彼此,不安的情绪在半空之中慢慢扩散。 “不要听他一派胡言,这都是他的诡计,卫俊青,说,你究竟将皇上藏到哪儿去了?” 卫俊青忽然阴沉一笑,转身看向四周,接着又与简思菱对视着,慢吞吞的开口:“若是你不相信这就是卫烛阴,那咱们不如就等一等,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不好吗?” 时间?茫然的表情在众人脸上逐渐扩大,卫俊青这才转身,就好像早已是成竹在胸一般,他看向了那鬼面,使得他再次跌跌撞撞的动地上爬起来。 “禹王殿下没有说错,若他就是狼妖,那必定,必定会在日出时分,受了天地精华的洗礼,就会,就会再次转化成人形,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真的会有这么神奇?众人相互看着彼此,而太后却已经气急败坏,她大声叫道:“青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对待妖孽,就不能心慈手软,必须将他一举拿下,杀了他才是正道。” “母后,如今本王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空口白话,但是只要让大家亲眼所见,相信很快的,他们就都会明白自己一直都是收了蒙蔽的,到时候……” “到时候禹王殿下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了,是吗?”一人讥笑着冷漠开口。 第318章 翠莹的真面目 卫俊青看着面前这个始终与自己不能走在一条路上的女子,他重重叹口气,慢慢的朝着简思菱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此时你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不解?你是惊恐若是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你这个皇后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了吧?” 简思菱攥紧拳头,慢慢的抬起头,一眼瞟向了兽笼,却又低笑出声:“就凭你的三言两语就想要让本宫相信那只狼是皇上,你简直就是做梦。” “……是不是做梦,等到明天一早不就清楚了吗?” 对于卫俊青这种充满了底气的话语,简思菱却充耳未闻,她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低声说道:“**公,这里就由你严防死守,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其他人……跟着本宫去找皇上,我就不信,这偌大的皇宫,还能真的让一个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对于简思菱这种执拗的话语,卫俊青再次攥紧了拳头。 他就知道简思菱肯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的,但是……他就是要在她眼前将卫烛阴的真名目公诸于世,他要让他永远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思菱看着殿外忙碌的人群,却始终纠结这双眼坐在自己的殿中。 此时身侧一人怯懦的开口道:“皇后娘娘,您真的以为……皇上是被藏起来了?” 欣然挑眉,简思菱看清说话之人,不觉眯起眼睛说道:“怎么?你觉得不是吗?” “奴婢,奴婢不敢……” 看着那小可怜的表情,简思菱心烦意乱的摆摆手说道:“用不着这个样子,翠莹,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皇后娘娘,奴婢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关于狼族的事情,那你说……会不会,这世上真的还有狼妖啊? ” 简思菱猛然间就攥紧了拳头,似乎脸上有着细微的不安,却转瞬即逝,大声开口道:“翠莹,别听外面的人瞎胡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什么狼妖,况且,禹王的话又怎能当真?谁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没安好心的。” 翠莹僵**脸上的表情,终于闭口不开言语,但脸上却在此刻已经扬起细之末微的笑容。 突然手臂被人轻轻碰触了一下,简思菱随即睁开眼睛,先是一脸的茫然,最后惶惶然的抬起头追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皇上究竟有没有找到?” “娘娘,已经入夜了,可,可还是没有找到皇上!”翠屏似乎也跟着十分心焦的开口。 简思菱猛然起身,却突然眼前一片犯花,她摇晃了几下身躯,翠屏似乎有些心疼的上前搀扶着她。 “娘娘,您可千万别着急,国师与公主那边还在找,要不然您先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吧!” 简思菱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她不停的摆着手,却又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的朝着外面叫道:“让国师去将那个会巫术的人跟本宫找来,本宫就不相信他不交代皇上在哪儿。” 翠屏点点头,接着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但突然有人却出现在门外,挡住了翠屏的道路。 “翠**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翠莹,娘娘要找那个巫师,你快去!” 去?翠莹先是愣了一下,却忽而漫声轻笑出来,那笑声好似银铃般敲击着人的心扉,却让人一次次的感到了十分的不安定。 翠屏皱紧眉头看向面前之人,低声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但平日里一向都十分规矩的翠莹,却在这个时候一直停滞着脚步不肯离去。 翠屏深深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 :“翠莹,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被吓坏了?你放心好了,只要咱们找到皇上,一切就都会好转的。” 可翠莹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原本小怂包一般的眼神却在此时漾出激荡与一丝丝的鄙夷之色。 “翠**姐,你还想要找到皇上啊!你可真是单纯的可爱呢!” 翠屏原本已经走出去的脚步,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就停留下来。 她不觉侧目看向身旁之人,低声问道:“翠莹,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竟是再说些稀奇古怪的话来?不找到皇上,那咱们家娘娘又该如何是好?你没看到娘娘此时心烦意乱的都已经食不下咽了吗?” “翠**姐,我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不如你就进去再劝劝皇后娘娘吧!就说想要让皇上再回来……她也就甭在继续做梦下去了吧!” “你说什么?翠莹,你是鬼上身了是不是?竟然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但就在此时,没等翠莹继续把话说完,身后却已经有人替她回答了这所有的问题。 “她没说错,我劝你还是去告诉菱儿,让她不要再继续做梦下去了吧!想要让卫烛阴回来?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只要等到天明,卫烛阴在众人面前现了原形之后,他就会被世人所唾弃,被千夫所指,被当作狼妖处死……” “禹王,禹王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翠屏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缓步从翠莹身后现身的男子,似乎有些十分不悦翠莹没有尽到职责,竟然放禹王进了皇后的寝宫。 但此时的翠莹却好像是在嘲讽一般的看着她,接着又慢慢的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缓缓的在禹王卫俊青的面前弯腰下拜。 “殿下,奴婢跟您请安了。” “翠莹,你干什么?你别忘了,你可是皇后的人!”翠屏气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儿就要冲上前去给翠莹一个耳光。 但谁成想,翠莹转身就是嫣然一笑,她继而从鼻孔里面传出轻视的鼻音来:“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明白啊?你还真是有够痴傻的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翠莹,更不是皇后的什么人,奴婢从一开始就是禹王殿下的人。”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翠屏瞠目结舌,她抬起头用手在面前两个人之间来回比划了几下,接着忽然转身就朝着殿内冲了进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翠莹,翠莹她……” 但此时已经信手从座位上起身的女子,始终紧锁着眉眼,朝着翠屏摆摆手。 “我都听见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翠屏又再次慌乱的转身,一眼就看到翠莹此时已经引导着卫俊青走了进来。 “禹王殿下,这是女眷的后宫,你似乎不该这样冒然的冲进来才是呢!” 简思菱脸上浑然充满寒意的表情,使得卫俊青却是百看不厌。 他沉默不语,接着就不请自来的坐在了简思菱的对面,低声开口道:“菱儿,你该知道本王根本就不想要伤害你。” “禹王,别忘了你的规矩,本宫是皇上的皇后,不是什么菱儿。” “菱儿,事到如今你还要谨守着对卫烛阴的那点儿情义?聪明如你,早就该明白卫烛阴这次是大势已去,再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简思菱听着他这有些得意的话语,不觉斜挑着眉眼抬起头朝着他睨望过去。 “所以,你这是在变相的承认是你害了他对吗?” 对于简思菱总是这么不客气的言语,卫俊青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他眯起眼睛说道:“菱儿,并非本 王加害他,而是你该明白,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三皇子,不过就是只狼妖,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简思菱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子,最终却还是端起茶杯……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难耐的饥肠辘辘使得简思菱的肚皮发出隆隆的声响,众人显示一脸茫然,接着卫俊青像是突然好心情的开口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皇后已经一天未进食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这……娘娘,要不然……”翠屏踟蹰的开口。 但卫俊青却已经不管不顾的转身说道:“翠莹,去给你家娘娘准备晚膳。” “呵,免了吧!你的人给我送饭?我还怕我这一口下去之后,隔天也变成了被人困在兽笼里面的野狼,要被万世唾骂呢!” 对于她这唏嘘之言,卫俊青显然也是一脸的无奈,他皱紧眉头说道:“菱儿,你一定要这样对我说话吗?”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对待你说话?或者说是,本宫的哪句话又有错?” 似乎是在气头上,总是有些出言不逊,但肚皮的咕咕声却越来越响了。 卫俊青****,抬起头看着一直犹豫不决的翠屏,皱紧眉头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的不机灵?难道没听到你们家娘娘的话吗?还不下去给她准本晚膳?” 翠屏如梦初醒,马上就看向了简思菱,却又十分担忧的说道:“娘娘,奴婢去给你准备晚膳,可是你这边……” “怎么?你还怕我家主子会伤害皇后吗?” 虽然说出这话来的时候,翠莹似乎脸上满是醋意横生,但她却还是羡慕嫉妒恨的盯着面前的简思菱。 后者抬起头也看向了翠屏,朝着她稍稍摆手说道:“没事儿,翠屏,你下去准备吧!” 第319章 倒了? 翠屏尽管还是忧心忡忡,但是当她看到简思菱脸上那淡淡的苍白之色的之后,还是边是担忧,边是忙乱的走了下去。 此时房中空无他人,简思菱抿了一口凉水,却是讥笑的抬起头看向了那此时神气活现的站在卫俊青身后的女子。 “翠莹,本宫一向觉得待你不薄,你因何要背叛本宫呢?” 翠莹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的表情,却很快又在看到卫俊青那张帅气逼人的面孔之时,得意的轻笑出声。 “皇后娘娘,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我这哪儿是背叛了您呢!奴婢我从一开始就是禹王殿下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呢!” 对于卫俊青如此无耻的行径,本人倒是有些觉得难以启齿,但显然翠莹似乎还引以为傲。 简思菱嗤鼻一笑,挑眉看向了卫俊青。 “禹王殿下,这就是你一再与本宫说的真心?” 卫俊青脸色通红,急急抬起头朝着翠莹怒斥道:“闭嘴!休要胡言乱语。” 翠莹虽然十分迷恋卫俊青,但有些时候却还是惧怕眼前之人,她赶紧俯身弯腰,朝着卫俊青噤若寒蝉的开口道:“是,奴婢妄言了。” “呵呵,翠莹啊,你在本宫这里就装得跟个老好人一样,可本宫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做细作?还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了。” “菱儿,聪明如你,若是本王不精心为你设下这个圈套,你又怎么能落入我的手中呢?” 简思菱忽而扬声大笑,几乎是笑出了眼泪,而后堪堪的盯着面前的卫俊青,再接着轻轻擦拭了几下眼角的泪痕。 “禹王殿下,我能让你如此大费周章,还真是实属不易呢!” “菱儿!”突然伸出来的手一把抓住了简思菱,抬起头就看到一双似乎是充满了激情的双眼 。 “本王愿意与你一起走下去,你该明白的。” 简思菱紧锁着眉头,却忽而看到一旁的翠莹脸上流露出来的杀机,既继而斜睨着视线说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与你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有安全呢?你看看你身边的翠莹,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就是恨不得本宫现在就下地狱去一样呢!” 忽闻这句话,卫俊青马上抬起头,一眼看到翠莹那躲闪不及的眼神,目露凶光的喊道:“你想要做什么?” 翠莹被吓得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殿下,奴婢什么也不敢做的,你是知道的。” “不敢?不是前些日子还将简云裳推入深井之中溺毙了吗?怎么就不敢了?” 翠莹不寒而栗,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结结巴巴的一时之间竟然就直接承认了出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 这个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让她马上闭上了嘴巴。 而卫俊青在一瞬间的震惊之余,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简思菱。 “菱儿,你是说……简云裳她……死了?” “怎么?心会作痛吗?”简思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反问了这么一句话。 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忽而飘来却又淡去,,卫俊青忽而轻笑出声:“菱儿,但凡这个世上与你为敌的女人,就都该死。” 简思菱出其不意的勾起嘴角的笑容,侧目就看到那此时已经浑身发抖的女子,接着看向了卫俊青:“真的?” “当然!”斩钉截铁的回答用来聊表她的真心。 而简思菱却忽而抵额轻笑,斜瞟了一眼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翠莹。 “那我要是说,她呢?” 手指缓慢的朝着一个方向指了过去,翠莹脸上的血色尽褪,在卫俊青还未有所反应之 前,已经慌乱的跪倒在地上。 “殿下饶命啊,奴婢,奴婢可都是听了你的安排啊!” “杀简云裳也是他的安排?”简思菱轻笑开口。 翠莹惴惴不安的抬起头,看着卫俊青深锁眉头,沉默不语。 卫俊青猛然一排桌案,起身叫道:“你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敢对本王的命令阳奉阴违,你该当何罪?” 没等卫俊青再次降罪于面前的翠莹,殿外却已经再次走进来一人。 “娘娘,奴婢看你一天未进食,特意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了些鸡汤与爽口的小菜……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翠屏本来就忧心忡忡,似乎连在御膳房准备晚膳也是心急火燎。 这才刚刚迈步进来,一眼就看到翠莹跪在地上,而禹王满眼血腥之色的站在当场。 轻轻的端起茶杯,像是有些扫兴的摆摆手,简思菱轻启朱唇:“免了免了吧!我说禹王殿下,你要教训你自己的人,也等到回到你哪儿去,你可千万别再本宫这里杀人,到时候本宫这里还要不要继续住人了?翠莹,你是本宫说的对不对?” 也不知道这个一直在禹王耳边教唆是非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就有了好心要赦免自己一条活路。 此时的翠莹却是已经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看向了卫俊青,朝着他露出了苦求的表情:“殿下,她说的对,您就算是为了不惊吓皇后娘娘,也,也请你高抬贵手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奴婢发誓下次一定会听话的。” “哟,还有下次呢!禹王,你这个丫头调教的不怎么成功呢!要是以前的简云裳,那几乎对你可是言听计从呢!怎么?你这美男计不太好使了?” 过分的揶揄让卫俊青黑了整张脸。 他转身看向显然闲来无事的 简思菱,最后磨着后槽牙说道:“菱儿,我知道你这是在气恼本王的行为,本王不与你一般见识,来,本王看你脸色不大好,还是先用膳再说吧!” 要说这禹王,对待简思菱也真算是用了心了。 简思菱慢慢的看着他给自己亲自盛了一碗鸡汤,却始终紧锁着眉眼盯着他,一动不动。 “菱儿,怎么?不喜欢喝?那你告诉本王,你想要吃什么?本王这就命人吩咐下去!” “禹王殿下,非是本宫不饿,而是你给我的东西……我还敢再接受吗?难道说我是记吃不记打吗?” 脸上一阵尴尬的表情浮现,看着简思菱始终不肯将他的东西接过去,就连翠莹也觉得简思菱似乎有些太过恃宠而骄的时候,卫俊青却是哑然一笑,突然用勺子搅动了他面前的汤碗。 “菱儿,你不就是怕本王在这饭菜里面给你加东西了吗?那本王现在就给你尝尝,这样你总会放心了吧?” 一边说着,卫俊青又舀了一勺鸡汤,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子。 显然,此时简思菱眼中还透着大大的警觉,似乎是真的对于他给予的东西感到了万分的小心。 卫俊青朗声大笑,接着将那碗已经温热下来的鸡汤一饮而尽,将空碗朝着简思菱比划了几下。 “菱儿,你看到了吧?本王并没有想要加害你的意思,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突然,对面的女子嘴角却扬起一丝丝让人觑暗不明的笑意,她伸出手亲自舀了一碗鸡汤摆放在自己的桌角,却始终像是并不打算用餐一般,不停的翻动着汤碗。 “菱儿,你怎么还不喝呢?难道还不相信本王?那本王不如就一一尝试,让你打消了这警觉的念头。” 说话间,卫俊青已经捡拾起自 己这边的筷子,但简思菱却冷笑出声。 “不用这么麻烦了,禹王殿下,我的人去给我准备的晚膳,对我自然是没有害处的;但是对旁人……” 卫俊青先是一脸茫然,而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猛然间起身,却突然摇晃了几下,脸色苍白无力。 而翠莹看在眼中,突然大叫一声:“殿下!” 就在她朝着卫俊青冲过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冷斥:“不许动,再动,我可就不客气了。” 翠莹转眼就看到此时一脸寒峭之色的翠屏,那个在她眼中始终没有一点儿脑子的傻大姐翠屏。 “你……” “蠢货,你还真以为我家娘娘是吃干饭的?你是做什么的,娘娘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说,不过就是要看着你们这群跳梁小丑在唱戏罢了。” 翠莹吓得一哆嗦,但眼前的卫俊青却突然脱离的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此时他眼前一片摇晃,时而清晰时而陷入黑暗之中。 他摇晃了几下脑袋,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看到面前的人影此时正在不停的摇晃着。 “卫俊青,你以为如今这朝廷里面还有多少人是站在你那边的?你以为你什么都算准了?” “你……” 伸出手指指向了简思菱,卫俊青却又开始恍惚起来。 他再次不停的摇晃了几下脑袋,接着说道:“菱儿,卫烛阴的事情已成定局,就算你现在使出什么手段,也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是吗?那禹王殿下,咱们还真是要好好拭目以待了才是呢!” 耳边响起简思菱最后的话语,接着卫俊青似乎又感到地面上传来了不少的脚步声,不知道接下来他究竟还会出现怎样的事情,如今却只能期盼着他的母后能够再一次出手相救与他。 第320章 漫漫长夜 简思菱抬起头看到来人,转眼就看了看一旁仍旧忠心耿耿守护在卫俊青身边的翠莹,漫不经心的又坐了下来。 “害你的人就在这儿,本宫也算是为你了却了一桩心事,究竟你想要怎么对待她,本宫不插手。” 对面之人似乎是浑身一阵轻颤,她此时正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盯着面前之人,而后攥紧拳头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翠莹头顶上的发丝,抬起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害我!” 翠莹此时已经没有了卫俊青的庇护,她心中本就十分不安,却在此时一阵疼痛,使得她茫然的抬起头,接着突然惊声尖叫,不停的后退着。 “不,不可能,你怎么在这儿?你究竟是人是鬼?” 听到翠莹这句话,那女人有时劈头盖脸的对着她一通乱打,而后定定的眼神看向了翠莹。 “贱人,我当然是活着了,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行了,简云裳,想要发火,你也用不着在本宫这里逞威风。本宫问你,交代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 尽管简云裳到了这个时候仍旧在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不服,但是她实在是已经畏惧了简思菱的手段,皱紧眉头,不答反问的说道:“那我要的东西呢?你可以准备好了?” 现在倒是学得比以前聪明了一点儿呢! 简思菱轻笑出声,随即朝着翠屏努努嘴巴。 翠屏转身就从里屋里面搬出一只托盘,直接掀开了上面的红布。 眼前便是金灿灿的银两,晃得人眼睛一阵发木。 简云裳贪婪的吞咽了几下口水,时至今日,似乎在她的心中,除了这些冷冰冰***的东西还能慰籍她的心怀,其他的任何人与事都已经让她感到了麻木不仁。 “ 喏,我承诺给你的,事成之后,你可以拿着这些银两出宫,从此隐姓埋名,在民间逍遥快活的活一辈子了。” 简云裳闻听此言,再次朝着那边伸出手去,却又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而却步的停顿了一下。 她此时一眼又看到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卫俊青,表情实在是有些诡异的让人探寻不明。 顺着她的视线,简思菱却轻笑出声,“怎么?还舍不得他呢?” 这句话似乎又提醒了简云裳她的一切惨痛教训都与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慌忙摇了摇头,简云裳又将头扭向一旁说道:“我现在只管自己的活路,至于其他人的生死,我根本就不在乎!” 这句话倒是也算是说得诚实,简思菱低笑出声,说道:“那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简思菱,你还答应过我的……” “嗯,对了,本宫答应过你,要将害你之人交给你处置,这不,翠莹现在已经站在你面前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是,千万不要在本宫面前大动干戈,若是惊扰了本宫,保不齐本宫一不高兴,你所有的一切都会成空。” 心知简思菱说这种话绝非实在对着她卖弄,简云裳这才又抬起头看向了面前之人,而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发丝,硬生生的朝着外面走去。 不管是那翠莹的哭喊声,还是简云裳的咒骂声,似乎在这个时候,多不太能引起简思菱的注意。 她此时垂眸看向了地上的卫俊青,低声说道:“翠屏,将禹王交给他们。” 翠屏点点头,让外面走进来的人将地上昏迷不醒之人抬了出去。 仰望着星空,简思菱叹口气,又俯身盯着自己的小腹,心知所有的一切,也应该是到了该终结的时候了。 今夜 似乎甚是让人煎熬,可太后的凤鸣殿中却是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兴高采烈了。 太后转身,看向身侧几个伺候之人,不觉叹口气说道:“李嬷嬷呢!哀家似乎也有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低声说道:“奴婢们也是有好几日未曾得见了。” 原本的好心情似乎都被这句话给打乱了,太后撇着嘴角,一脸阴沉不定的看向了四周,接着说道:“哀家就说她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这是看到哀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她以为哀家倒了台了,这就跑了?” 说完这句话,太后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接着身侧几个嬷嬷慌忙上前安抚着,太后的脸上却又瞬间就浮现出诡异的冷笑来。 “瞧瞧,现在又是如何了?还不是要让她后悔的去撞墙?知道等到明天一早,哀家就能看到那卫烛阴被当成活靶子给射死,到时候我青儿即位了,哀家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其实说实在的,眼前这群人也有些不大明白,你说不管是谁登基,总归说都是跟太后娘娘有着难以割舍的血缘至亲,但不知道这太后为何就如此的偏心眼儿,对待自家的孙儿竟然会是那样的狠辣毫不留情。 太后似乎这一夜一直都处在极度亢奋之中,对着即将到来的清晨她心中萌生出无数的急切的表情来。 终于,在那阴暗的漫天繁星坠落之后,黎明已经悄然的到来。 此时可谓是一夜未眠的太后牵强的让自己强打了精神盯着外面,接着说道:“什么时辰了?” 没等外面的人推开门去看,殿外已经走进来一人,抬起头看到太后就坐在那里,脸上满满的扬起了笑容。 “太后娘娘,本宫看着这时辰爷已经差不多了,想必你也 一定跟本宫一样等得不耐烦了吧?不如本宫与你一道前往,你看如何?” 太后原本的好心情,却在看到来人之后荡然无存,她实在是弄不明白此时简思菱眼底的笑容有时从何而来。 满含不悦的,太后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你倒是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到哀家这里来?只怕一会儿你就会看到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一幕了。” 但简思菱却只是抿嘴轻笑,似乎根本就不想要与她争辩,低声笑道:“太后娘娘,咱们还是请吧!” 对于简思菱这般傲慢的表情,太后也不遗余力的展现了自己的骄纵。 两个女人,缓慢的朝着御花园走了过去。 一路上简思菱似乎并没有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到任何一点点的不安;反倒是太后,由于想到就即将到来的一切,使得她心情大好,喋喋不休的开口。 “简思菱啊,事到如今哀家还真是不知道该替你感到庆幸还是悲哀;你看看你,当了这皇后娘娘还没有几日,就连这封后**似乎都还没有举行,这就要被人给赶下台去了呢!” 翠屏此时搀扶着简思菱走在一旁,听到这句话,让她顿时一阵心中不舒坦,她皱眉低声说道:“皇后娘娘!” 但简思菱却伸手止住了她的话语,然而再抬起头看向了太后。 “太后娘娘,那你说该让本宫庆幸的又是什么?” 太后哼了几声,笑着说道:“简思菱,你最该庆幸的就是你没有怀了卫烛阴的孩子,不然你想想,一个怪物的儿子,他要如何在世人面前活下去呢?” “娘娘,她这是……” 看着翠屏已经气得红了眼,但简思菱却仍旧是一脸轻笑着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转眼又看着太后娘娘,简思菱开口道:“看来太后已经笃 定了今天早上会看到皇上变成狼的画面?” “简思菱,你就少在这里假装安心了,哀家知道你这一大清早来找哀家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心中打着鼓,七上八下的,如今想要与哀家套近乎,也免得一会儿自己也跟着遭殃不是?” 她倒是挺会替自己找借口的! 简思菱心下一阵阵讥笑,却突然沉默不语,而太后却误将这一切当做成了简思菱的默认。 等到众人来到御花园中之后,四周似乎早已人满为患,而随着简思菱与太后的到来,众人转身下拜。 “皇后娘娘,老臣可是亲自蹲守在这里的,我一夜未合眼,绝对不会有人靠近这里的。” 简思菱看着自家老爹那耿直的模样,不觉肚子里面憋着笑意,若是他知道昨晚自己给他下了药,估计要气得捶足顿胸,说他自己是晚节不保了吧! 但是简思菱始终端着架子忍着那点儿笑容,接着又看了看身侧的太后。 “太后娘娘,这么说来这时辰似乎也已经到了,那咱们是不是……” “皇后,你应该明白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吧?哀家在这里奉劝你一句,若是你实在是不想看,哀家倒是也可以……” “太后娘娘,本宫深信皇上并非什么妖孽转世,所以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不会是皇上的。” 慧心一笑,却让太后刚刚的得意变得有些难堪。 她随即哼了几声,拂袖低语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接着却又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太后娘娘,怎么?难道说你害怕看到你不想要看到的东西吗?” “你,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哀家不想看到的?哀家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围布扯下,让哀家看看这个妖孽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 第321章 出人意料 似乎因为简思菱的一句打岔,让太后萌生的在人群之中找寻卫俊青的意图突然被打断。 她首当其冲的先声夺人,接着就命人掀开了白布。 斡旋在兽笼犄角的那只黑狼似乎此时正因为突如其来的白光而使得它的瞳孔里面不停的瑟缩着。 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瞳孔又从一条竖线缓缓的扩散开来…… 眼前让人目不暇接的一切,突然就看到笼子里面的那黑狼浑身发出嗤嗤的黑烟,似乎其中还夹杂着几声令人不寒而栗却又心烦意乱的嘶鸣声。 简思菱眯起眼睛,转身就看到卫棉棉已经不知何时偷偷的站在了她的背后。 有了这个人的出现,简思菱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此时才慢慢的坠落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黑烟已经散去,笼子里面果然出现了一条人影,众人的喧嚣声简直就要冲上了天际。 太后在心惊肉跳之余,眼角终于露出了狞笑的表情:“看,看到没有?你们看到没有?哀家说什么来着?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他,他就是个妖怪,他是狼妖,是狼妖啊!” 众人也惊吓的连连后退,却唯有简思菱一直挺直着脊背站在那里。 “笼中之人,你抬起头来,让太后娘娘看看你究竟是谁!” 简思菱的话似乎让人感到有些意外,连太后也是睚眦欲裂的盯着简思菱。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能是谁?这当然就是卫烛阴……” 但就在这个时候,笼子里面的人显然已经缓过神来,他突然抬起头,一眼就看到站在下面的太后,将手伸出了笼子,大声喊道:“母后,救我啊!” 像是有什么直接从天边炸裂开来,众人只觉得耳鼻轰鸣,而太后在此时已经抬起头,看着那披头散 发之人将脸露了出来,却是一声惨叫,当场就吐血晕死过去。 但见太后如此的表情,简思菱却是嗤鼻一笑,忽然转身说道:“诸位可看清楚了?这笼子里面的狼妖究竟是何人,不用本宫再多说什么了吧?” 狼妖?谁?简思菱在说谁? 此时仍旧是一脸茫然的卫俊青再次抬起头,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此时正身处在一个铁笼里面。 一股不寒而栗从他脚心窜起,卫俊青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外面,疯狂的摇晃着手边的铁笼子。 “不,本王不是狼妖,本王不是……简思菱,是你在害我,是你……” “禹王,这说什么抓狼妖可是你先提出来的,这下怎么又变成了本宫害你?再说了……众目睽睽之下,众位大人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从一头黑狼变身成了如今的禹王,难道说是诸位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听了这句话,众说纷纭,不少人此时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而卫俊青却仍然在里面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母后,母后,救我啊!” “太后娘娘如今已经被吓得昏死过去了,本宫以为,为了她老人家的身体着想,还是先命人将她搀扶下去吧!” 如今既没有皇上主持大局,而太后又已经晕死过去了,显然在这个时候,皇后的话就等同于圣旨。 故而,那太后此时已经气息奄奄的被人抬了下去。 卫俊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圈套,最终却让他背负了这万世的骂名。 狼妖?他竟然从一个活生生的禹王殿下变成了让世人唾弃甚至是感到后怕的狼妖了? 他不甘心,他又怎么可能会甘心? 想到这里,卫俊青突然朝着简思菱大声喊道:“你陷害我的!” “禹王殿 下,本宫可是没有这个本事能弄出这么一出好戏来,或者说是……这原本就是你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着简思菱似乎也正打算转身,卫俊青突然再次咆哮道:“简思菱,你以为这样就能陷害我?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 但简思菱却再次面对着那笼中之人,似乎眼底传递过来的讯息就是不断的冷笑之中一般。 卫俊青茫然无措,却猛然间朝着外面大喊一声:“出来,你们都出来,听本王的命令,立即将皇后拿下!” 众人还处在一片茫然之间,可外围却的的确确的出现了一群人,瞬间就将整座御花园包围起来。 卫俊青脸上狰狞的张狂冷笑,不停的摇晃着笼子大喊大叫:“简思菱,怎么样?你始终还是斗不过本王的,本王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本王曾经想过要给你留一条生路,这一切可都是你逼本王的。” 但简思菱此时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慌乱,她挑眉看向四周,接着又看向兽笼。 “卫俊青,你究竟还想要做什么?不如一下子都使出来吧!也好让本宫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卫俊青如今已经像是那站在悬崖峭壁上再无后退之路的人一般,他攥紧拳头,最终闭上了眼睛说道:“竟没想到,你我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你死我活的道路之上……来人啊,将皇后拿下!把本王从这里放出去。” 闻听此言,第一个不乐意的当然就是梅菱风了,他猛然间就冲到了简思菱的面前,瞬间他的那群兄弟就将简思菱包围在中间。 “菱儿,别怕,有爹在,今天就是老子拼了命,他们也休想药动我闺女半根汗毛。” 但简思菱却又突然一把推开了梅菱风,在他有些凌乱的表情之中, 挤出一抹笑容,爱娇道:“爹,题目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 “啊?”眨了几下眼睛,也确实是看到那群卫俊青的人此时虽然站在那里,却始终是纹丝未动。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抓人!” 可不管这个时候他再怎样的狂轰乱炸,但面前这群人却始终没有任何一点儿动静。 “你……你们……” “禹王殿下,本尊劝你还是省省心吧!你的人……早就已经向皇上投降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觉朝着声音的出处张望了过去。 面前那玉树临风的男子头前带路,一转身,却将身后之人露了出来。 “皇叔,到了这个时候,朕究竟是该想你说一声幸会,还是该说……你败了!” “卫,卫烛阴,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你怎么会……” “你以为让一个江湖术士弄来一只黑狼就能将朕从这皇位上面拉下来?实话告诉你,你的计划早已败露,朕早就知道你想要在太后的寿宴上做些什么了。”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实话告诉你,你那位安插在本宫身边的翠莹,本宫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知晓了的。” 不敢置信的看着简思菱,怎么也想不明白简思菱究竟怎么识破了他的诡计。 似乎是知晓他此时心中的疑虑究竟是什么,简思菱低声开口道:“试问一个尚未成亲的小宫女又怎会知晓那简云裳是产后血崩?而且还在众人都手忙脚乱之下,她却仍旧能够稳中自持的帮助太医照顾简云裳?说白了,这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不是吗?” “你……” “其实简云裳之所以会大出血,正是因为你让翠莹在她小产的时候动了手脚,你想要让简云裳死 ,这样你们之间的一切就都可以一了百了了;可我就偏偏在这其中看到了一点门道,卫俊青,你这个男人着实是够心狠手辣的。” 原来她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知道翠莹的身份了! 卫俊青茫然的抬起头,却很快又摇摇头说道:“菱儿……” “住口,谁让你这样称呼她的?皇叔,你可不要忘了,如今菱儿是朕的皇后,而且……她腹中早已有了朕的骨肉。” 一边说着这句话,卫烛阴眼中的温情缓缓流露出来,伸出手轻抚着简思菱的小腹。 “你们,原来她已经,可是……不,这不可能,简重涛他怎么敢欺骗本王?” “他是不敢,他也没有欺骗你,只不过本宫当时用了一些手段罢了。” 简思菱直接回复了卫俊青所有的疑惑不解,接着又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为何,为何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该知道的,如今你有了太后的庇护,我们不可能会伤害得了你!” “呵呵,为何?这句话你该问他;菱儿,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他卫烛阴应该比你更加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我跟他,永远只能说两个人只能活其中一个,不是他,就是我,难道你想要说本王高风亮节,将自己的生路留给他这个怪物?” 直到如今,卫俊青仍然笃定他曾经看到的一切,卫烛阴就是狼妖,一个十恶不赦,蛊惑人心的狼妖。 但简思菱却叹口气,摇着头说道:“他……也曾经想要放过你一条生路,可是却是你接二连三的将我们推上了绝路。” “呵呵,绝路?绝路……是啊,如今本王就站在绝路上面了,成王败寇,如今本王败了,本王承认败了;但是卫烛阴,你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你不是狼妖吗?你敢吗?” 第322章 (大结局)所有人的结局 众人彷徨无助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卫烛阴。 此时就见他眉头深锁,似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有人嗤鼻一笑,接着推开人群走了出来。 “禹王殿下,你口中的狼妖所说的无非就是当年被先皇诛杀的狼族,你可莫要忘了,以前你们也曾经依靠过狼族才得以统治了这片地域,若狼族就是狼妖的化身,那你们这些依仗狼族的凤鸣人又是什么呢?” “蜀风,蜀风,你这是在强词夺理,这件事与你又有何关联?我是在问卫烛阴,卫烛阴,你敢发誓你不是狼妖吗?” “够了,本尊活在这世上,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情没有看见过?如今看到你这愚蠢的模样,本尊都替你感到可笑,你不是一直在找寻一匹能够化身成狼的人吗?那本尊今天就让你见到他。” 简思菱闻听此言,吓得浑身一抖,慌忙转身就看向了蜀风。 他不会是疯了吧?他难道是想要让卫烛阴在众人的面前显出原形?他可知道若是稍有不慎,卫烛阴这个皇帝的位置…… 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蜀风却突然迎风朝着天际一声狼啸,接着他的面目表情在一点点的改变,獠牙此时已经伸出了嘴角,慢慢的身上的白衫突然脱落在地。 一头雄壮的巨型白狼突然跳脱出去,站在假山上,昂首直面着周围之人。 不知道惊吓了多少人,连带着屁股尿流的连滚带爬的倒退了数步。 “狼,狼妖……皇上,国师,国师是狼妖啊!” 可没等简思菱与卫烛阴有任何的反应,但突然一条人影却挡在了众人的面前,伸出双臂,朝着众人大声喊道:“他才不是狼妖,他是狼族的人,他不是狼妖!” 亲眼看到卫棉棉这个傻兮兮的女孩竟然会为了他与眼前这群无知之人对抗,蜀风一瞬间脸上又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本王乃是狼族先皇的胞弟,当年因我游离在外,才免遭屠戮……这么多年,本王藏身于你凤鸣王朝,为的就是要报仇雪恨……但如今,本王明白,怕是皇兄在天有灵,也绝不希望生灵涂炭的事情再 次发生吧!” 面前的白狼突然开口,让众人在心惊胆战之余,却又暗自羞愧。 卫烛阴却突然朝着他开口道:“国师,朕既然当了这个皇帝,就不会再重蹈覆辙,父皇犯下的罪过,朕……愿意替他赎罪!” 说到这里,卫烛阴突然屈膝跪在蜀风的脚下,这让周围的人更是茫然无措。 简思菱侧目看向了兽笼之中已经彻底被惊得掉了下巴之人,却是冷笑着出声说道:“禹王殿下,这就是你永远都无法与他相比的地方。” 说到这里,简思菱突然也撩衣襟跪倒在地:“若是狼族愿意与凤鸣王朝化干戈为玉帛,相信从此以后,两族将再无战端,万民和睦,还请狼王定夺!” 倏尔从上面跳了下来,蜀风走到了卫棉棉的身侧,用自己的身子磨蹭了几下卫棉棉。 卫棉棉心慌意乱的马上替他披上了衣衫,瞬间蜀风又幻化成了人形。 接着就慢慢起身,侧目看向了笼子里面的卫俊青。 “禹王,如今你该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吧?” 卫俊青不停的摇着头,他突然疯狂的扯着自己的脸皮大声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就是卫烛阴,不可能会是你的,这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禹王,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吗?你竟然几次三番想要加害皇上,简直就是罪不容诛。” “不,你们不能杀我,你们不能,我还有母后,我还有母后……母后,救我,救救我啊!” 就在卫俊青丧心病狂的朝着远处大声喊叫的同时,却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了丧钟。 除了简思菱之外,似乎所有的人仍旧是一脸茫然。 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却已经有人急匆匆跪在了卫烛阴的脚下:“皇上,刚刚,刚刚太后娘娘连惊带吓,她已经,已经薨了!” 这句话无疑对于卫俊青来说就是天塌地陷一般,他疯狂的嘶吼着,却又不知眼下还能有谁能来救他。 终于,在卫烛阴冰冷的视线之中,卫俊青却突然朝着笼子外面一阵狞笑。 “卫烛阴,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赢了本王?不,你休想,你永远 都不是本王的对手,想要让本王落在你的手中,你这是痴心妄想!” 话音刚落,卫俊青突然就朝着铁笼上面撞了过去,顿时鲜血迸流,却只有卫棉棉不忍的大喊了一声:“皇叔!” 简思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如今,早已经是国泰民安的时候。 这一日,城郊一辆马车上面,几个欢蹦乱跳的孩子吵得一个女子微微拢紧眉头。 “卫平扬,你要是再敢给我跳一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从车上丢下去?” 揉着生疼的鬓角,简思菱简直就快要疯了一般的盯着明前这个欢脱的崽子。 而后者先是畏惧的瞟了一眼简思菱,而后转身就朝着一名美妇的怀中扑了过去。 “外婆,母后要杀我,小舅舅,救命!” 简清宁闻听此言,似乎很是心疼的一把将卫平扬抱在怀中,又抬起头看向了简思菱,语气之中似乎有着某种警告。 “菱儿,太子还小,你怎么能这么吓唬他呢?” “我没吓唬他,他要是再继续像只猴子这样乱蹦乱跳,我现在就把他丢出去。” 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来怪物竟然会变成红狼珠直接投胎到她肚子里面来,如今这可真就是冤孽……冤孽啊! 简思菱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但简清宁却还是皱紧眉头说道:“小孩子谁还不是这个样子?再说了,太子是男孩子,欢脱调皮也是理所当然。” 丢了一记眼神给简清宁,简思菱又抽动着嘴角看向一旁。 “娘,你说这话良心就不会痛吗?小弟也不过就是比这小子虚长了一岁,可是你看看他如此稳重,再看看这只小崽子……” 要不怎么说别人家的儿子啊…… 对面的另一个比较安静的男童却低声说道:“长姐,府上有爹一个人整天闹腾已经够受的了,若是我再不识体统,可是就要被外面的人嘲笑**公府没有规矩了。” 听听,听听她这个弟弟,说起话来就跟小大人一般,委实是可爱的紧。 简思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脸上全是又爱又恨的表情。 但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 然轧然而止。 简思菱低声开口道:“怎么回事?” 帘子被人掀开,有人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前面有人在争吵。” 这个时候?偏偏就在她打算去看棉棉与蜀风的时候? 简思菱略显不耐的伸出手挑开了车帘,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此时正嚎啕着坐在地上。 “翠屏,去看看怎么回事。” 简思菱的还还未说完,翠屏却已经去而复返,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娘娘,奴婢刚刚看到,前面的人好像是,好像是……” “熟人?”看到翠屏这种慌乱的神情,简思菱不假思索的开口说着。 “嗯,奴婢瞧着,好像是……简府大小姐简云裳。” 眉头微微隆起,此时不仅是简思菱错愕之际的表情,就连简清宁也是有些慌乱的想要下车。 “娘,您这是做什么?” “菱儿,你舅舅家已经没人了,若是真的能够找到云裳,那其实……” “娘,你难道忘记了她曾经做过的错事?” 但简清宁却只是叹口气,慢慢的转身说道:“谁还没有个年少犯错的时候,但她毕竟是你外公家的人啊!” 听了这句话,简思菱也只能无奈的叹息着,随着母亲走下了马车。 来到前面,简思菱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这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位夫人,一瞧你就是大门大户家里的贵人,想必像这种女人你是没见过吧?这可是红街里面的女子,听说原来还挺出名的,可是如今年级大了,恩客越来越少了,这不,就当街出来叫卖找买卖的,结果还不是被人家里面的给看到了,这不就打起来了吗?” 红街的女子?虽说简思菱对那个地方不算是太过熟悉,但是多多少少也知道其中的涵义。 那眼前这个女人真的会是简云裳吗? 她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只能慢吞吞走了过去,低声迟疑的唤道:“简云裳?”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眼前的女人突然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简思菱与简清宁站在身后。 突然满脸通红,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 ,那女子转身就朝着暗巷里面冲了进去。 身后的叫骂声已经那个女人扭着自家男人耳朵的声音,早已让简思菱充耳未闻。 她攒紧眉头冷冰冰的开口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已经给了她一笔钱了吗?” “哟,这位夫人是认识桃红?” 简思菱侧目凝神,就看到一个满脸猥琐之意的男子,没等他靠过来,身前众人大喝一声:“放肆,这也是你能接近的人?” 不觉被眼前明晃晃的钢刀吓得倒退了数步,接着就看到那男人像是要逃跑的表情。 简思菱大喊了一声:“站住,刚刚那女人的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 男人转眼,就看到简思菱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满脸促狭的笑容,接着又说道:“其实吧!这桃红原本好像也是这京中某位大官家中的小姐,可是后来听说得罪了上面的人,就落难逃出来了,再后来她又被男人骗了,最后就落脚在红街了。” 简云裳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这似乎让人始料未及。 转眼看着简清宁眼角已经蓄满泪水,简思菱走过去低声说道:“娘,难道你想要帮她?” 但此时的简清宁却异常坚定的擦拭了几下眼角的泪水,转而勉强的笑着看向了简思菱:“不了,菱儿,这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娘不能因为她而作贱了你的名声,这次就让娘自私一次吧!” 说完这句话,简清宁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简思菱知道,简清宁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皇后的名声,总不能让人知道一国之母竟然会有个这样的姐姐吧? 思及此,简思菱又侧目看了过去,却再次重重的叹口气。 如今天下太平,禹王卫俊青早已痴傻且被蜀风与卫棉棉关在了当年狼族圣地之中,怕是再也不能兴风作浪;而逐渐平稳下来的天下,可是不知用了多少鲜血才换来的,如此的来之不易。 也许,今天的一切真的如卫烛阴所言,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只盼的她这辈子与卫烛阴平平顺顺,在没有任何坎坷,永远这样相安无事的白首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