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借命人》 第1章 石碑 我,岑放。 听村里的老人说,我出生那天,天空大放异彩。 火烧云红的耀了半边天,远处传来阵阵梵音。 我妈原本坐在炕上吃晚饭,当即就摔了碗筷,捂着肚子疼了起来。 村里的小路上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到最后才看清,数不清的狐狸,刺猬,兔子,老鼠…… 但凡是村里能见到的动物,都跑到我家的门口,匍匐在地。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虎啸之声,我家院里乍现金光。 一条带着双翅的飞龙,盘旋一圈后消失不见。 屋里传来了我的第一声啼哭。 我爸拉着我爷赶忙进屋,只瞧着我胸口上有一个似鸡似鸟,带着长长尾巴的红色胎记。 我爸抱着我反复端详了一会,面露喜色的问我爷。 “爸,这,这是……” 我爷当即想到刚刚盘旋在我家院里的那条飞龙。 嘴里喃喃的说了句。 “凤凰……” 我爸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眼睛都快嵌在我那块胎记上。 “凤凰,是凤凰,爸,这是大喜啊,是凤凰……” 我爷却脸色阴沉的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羽嘉生应龙,应龙生凤凰。 俗话说: 应龙见天,富贵无边。 应龙入地,难保万全。 刚刚我爷进屋前,分明看见那条金龙是钻入地下消失不见的。 应龙送子凤凰胎,是福还是祸,现在还都不好说。 因为动静闹得太大,村里人都揣着自家的鸡蛋、红糖,来我家讨喜气。 没有人注意到,村东头的那间荒了很久的屋子里。 也有一胎男孩出生。 落地即睁眼,开口笑的时候,宛如恶鬼降世。 因为我带着瑞兆出世,村里人都爱让自己的孩子常跟我在一起玩。 说天生祥瑞,万兽朝拜,我将来铁定是个大人物。 比我爷天天供着的那块大石碑靠谱多了。 那石碑我知道。 从我记事开始,我家不供神佛,不供祖先。 日日焚香烧酒,供奉一块名字都看不太清楚的石碑。 我曾经问过爷爷这石碑的来历。 说是我爸出生那天,被大水冲到我家门口的。 水退去后,地上没有留下一丁点的水迹。 仿佛就是特意过来送这块石碑的。 要是别人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可能早就犯嘀咕觉得晦气。 可岑家是祖上数七代,都是干白事的,扎纸人,走阴阳,风水堪舆,排香算卦,反正没离开过冥事行当。 我爷心中自然明白,这石碑入门,主大喜。 大水冲了坟茔堆,坟堆推石碑。 石碑入门,位极人臣。 石碑放倒,无尽财宝。 看着眼下的石碑,屋里我爸呱呱落地。 我爷一拍大腿,乐开了花。 “老岑家,终于要出头了。” 岑家曾经也曾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不知道是从哪一代开始败落的。 大家都说,那是因为岑家干冥事,染了因果。 纵是我爷爷打卦再准,赚的再多,岑家的日子也仅够温饱而已。 眼见这块石碑进门,爷爷又喜得贵子,一高兴连在家里摆了三天流水席。 可岑家的日子几十年了还是那样,除了我爸娶了我妈这件事以外,这个石碑并没有让我家出现啥喜事,更没让我家富起来。 不过我爷说,家中有我,也算是富贵无极了。 几年的安生日子,岑家也风生水起。 这一切似乎已经让爷爷忘记了当初的应龙入地。 直到那一天…… 我拿着骨头在院子里大黄喂的时候,有人急匆匆的跑来我家。 “小放,你家大人呢?” “我爷出门看事,我妈进城了。” 来的人一听我说这话,当下急的直跺脚。 “这咋都不在家,你快去河边看看吧,你爸落水了!” “啥?我爸不是说去打苞米面吗,咋还去了河边。” 我将手里的骨头扔在地上,门都没锁就跟着来的人往河边跑。 村里只有那一条河。 和打苞米面的厂子正好是相反的方向,我爸咋会落水呢。 天边现了晚霞,火红火红的,映的前方的路如同血洗一样。 跑着跑着,在前面领路的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我没敢停下来,呼哧带喘的继续朝河边跑去,鞋丢了都没顾得上捡。 可是我到河边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我爸。 准确的说,我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不是说我爸落水了,村里人都把他捞上来了吗? 这咋一个人都没有呢? “爸~爸~”我带着哭腔喊了两声。 四周只有猎猎风声,鼓的我耳膜生疼。 “爸~你在哪啊?”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这时候不远处的河水中咕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 “爸,爸……” 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一颗人脑袋浮在水面上。 只见爸闭着双眼,牙关咬紧,脸上还有两个画的通红的脸蛋。 正想着要如何将我爸捞上岸的时候。 突然间我爸的眼睛猛然睁开,嘴角浮现出了诡异的笑。 我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人他不是我爸。 但是他长得分明是我爸的模样。 “爸,爸你快上来啊。” 我爸没有动,就只露出一个脑袋浮在了水面上,不停的冲我笑。 这个笑,让我心里发毛,我声音颤抖的问,“爸你咋不说话那?上,上来啊。” “好,爸这就上来。” 我爸开了口,仿佛声带在粗砂纸上经过反复的磨擦,那声音显得暗哑,就像从深渊处传来,在周围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兀。 只见我爸将头扬起,人慢慢向河边逼近。 红霞的颜色更深了,这条河在云霞之下流淌的似乎不是水,而是令人生寒的鲜血。 我爸每靠近岸边一分,我就向后退了一步。 “小放,过来拉爸一把,我腿好像要抽筋了。” 听见我爸这么说,我咬着唇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向前走去,朝我爸伸出了手。 我爸脸上的笑更深了,然后将自己的手从水中拿出来,放在了我手心。 彻骨的凉意,从掌心蔓延至全身。 我打了个激灵,然后就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 而此刻,放在我手心中,爸爸的手。 竟然变成了森森白骨。 第2章 黑莲 这个时候,我甚至连哭都想不起来,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手中的白骨。 我爸用力的将我拽入河水中,狞笑着说:“凤胎又如何,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意识弥留的最后一个瞬间,是刺骨的凉意,还有河里开出的一朵朵黑莲。 血海现世,黑莲生。 地狱门开,阴兵行。 “呕~呕~” “醒了,醒了!小放听的见妈妈说话吗” 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看见了数不清的脸,认识的,不认识的,生着獠牙,张着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 “呕~呕~” 趴在炕边,我吐了大概得有五分钟,直到吐不出任何东西的时候,肚子里还在翻江倒海。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这个臭味让我想到了同村的孙婆婆,三伏天过世,死了七天后才被邻居发现,那天她从屋里抬出来的时候,臭味传了十里,足足半个月才消散。 看着地上我吐出来的秽物,有些发愣。 血里呼啦一团团的像是腐肉,甚至在当中我发现了一个像人眼珠的球状物。 我妈递给我一碗水,迅速将地上的秽物清理了,打开了窗子,又在一旁插了根线香去味。 “小放,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妈一脸关切的看着我,眼里盛满了雾气。 我将手朝我妈脸伸过去,却在贴近我妈脸的时候,悬在半空中。 良久才将手落在我妈的脸上呆呆的问道,“妈,你,你有一天会不会拉我下地狱。” 我妈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手盖在我的手上,温柔而又坚定的说:“无论发生什么,妈都一定保你平安。” 我妈的眼神里好像有一簇火苗在跳动,转瞬即逝。 别说十里八村数我妈生的最好看,就连找爷爷来打卦的那些小明星,跟我妈站在一起都黯然失色。 我一直都很好奇我妈到底是为啥要嫁给我爸。 我爸他长得平平无奇不说,就连岑家绝学,也都是个半吊子,曾经他给别人看了两处阴宅,一家连遭横事,一家霉运缠身。 当下看着我妈,我心里安稳多了,甚至不想去想刚刚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我的梦。 作为岑家的孩子,那些离奇诡异的事情见过,听过的太多。 只要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 门外有声音传来,从屋内向窗外看去,是我爷回来了。 看见我醒了,爷爷脚下的步子明显快了许多。 “小放醒了?东西喝了吗?” 我妈点了点头,“喝完了,都吐干净了。” 这时候我好像才回过来神,忙着就要下地。 “妈,爷,我爸,我爸他落水了,但是我去救他的时候,他要拉我下地狱,但是我又觉得那好像不是我爸……” 我颠三倒四的在那说了一长串,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妈将头转过去看着墙角,我爷爷狠嘬了一口烟,都没有说话。 “妈?爷?你俩咋的了?为啥,为啥不说话呢……” 我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放,那个,那个不是你爸。” 听爷爷这么说,我长出了一口气,“我就说,怎么可能是我爸,那我爸呢?” 爷爷透过窗向大门口看去,我妈的双肩也不停的抖动,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我这时候才发现,爷爷不是自己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一大堆人。 大部分我都认识,但此刻我眼中只能看见,停放在院门口的那口墨黑棺材。 扯了扯嘴角,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爷,爷那是谁没了,棺材咋,咋还停咱家门口了呢。” 我从炕上跳下来,脚步踉跄了一下,眼里的视线开始模糊,一边继续问我爷,一边往外面跑。 爷爷跟在我身后,“小放,给你爸磕个头,一会时辰到了,就得封棺入土了。” 我脑袋晃悠的跟个拨浪鼓一样,勉强的笑着,“咋就是我爸呢,爷你是不是糊涂了,我爸,我爸他没落水,我爸打苞米面去了……” 说到后面,我早就泣不成声了。 因为棺材的盖没有盖好,我看见我爸手腕上画的那块腕表,那是今早他出门前我亲手画上去的。 扒着棺材,我探着头朝里面看去。 只见我爸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两个空洞洞的眼眶,就连脸上的皮都被剥了个干净。 瞧见我爸这样,我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时辰到了,你爸是横死,今晚必须入土,不能在家停尸,小放,给你爸磕个头,要封棺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爸指尖的指甲已经长至半寸,再不入土怕是要借着月光起尸了。 我跪在地上,头还没等磕下去,我妈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不能磕!这个头小放不能磕!”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妈这样的神色,狠厉,果决。 围观的村里人都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爹死了不让儿子磕头这是个什么理儿。 我妈半步未曾退让,抓着我的肩膀看着爷爷说道,“爸,今天这个头小放不能磕,岑铭走的已经不够体面了,你还想让他永世不得安生吗!” 我爷的嘴角动了动,抬手挥了挥,“不磕也罢,这头小放不磕了。” 送葬的队伍,吹吹打打的抬着棺材走远,我妈一直按着我的肩膀在门口跪着,目送着我爸的棺材。 “妈,我爸他,什么时候没得。” 像以前我爸睡着了,担心吵醒我爸一样,我妈的声音放的很轻。 “应该是你昨天在河边见到那个东西的时候。” 昨天,原来已经过去一天了。 那个东西,看来我妈已经知道我昨天晚上遇见了脏东西。 心口窝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直接倒在了地上。 彻底昏过去之前,耳边除了我妈急切的喊着我的名字外。 还有一个声音冷冷的说着:“岑放,我们终究会再见面的。” 他,是谁。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一直到爷爷回来,我还高烧不退的躺在床上说胡话。 “确定都吐干净了?” “吐干净了,但是你们前脚走小放他就昏过去了。” 我爷掐指给我打了一卦,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这辈子,大卦小卦打过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从来没有一卦落空过,唯独小放,他的卦象我永远都看不清。” 第3章 凤胎 爷爷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纯银的八卦镜,压在了我的枕下。 “凤舒,你在这守好小放,我出去一趟。” 爷爷走后没多久,我妈就去了隔壁屋。 隔壁屋里除了那块爷爷供起来的石碑什么都没有。 我妈盯着石碑看了良久,接着咬破自己的无名指,将血滴在了石碑上。 奇怪的是,血滴到了石碑之中,仿佛瞬间被吸收了,没有一点痕迹。 我妈对着石碑,口中不知道念叨些什么。 渐渐地外面起了风,风卷起了地上的砂砾和石子,噼里啪啦的砸在我家的窗户上。 我妈的眼神中透着凶光,嘴里念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接着抬手一挥,一道火光闪过,外面的声音即刻平息下来。 另一边我爷爷在入夜的乡村小路上,腿脚麻利的往离村不远处的土地庙赶。 没有路灯的村路上,只有月光借亮。 土地庙里供着位狐仙娘娘,没有人知道这座庙到底有多少年头了。 就连村里的一百多岁的李爷爷都说,他小时候,这座庙就在。 只不过那时候狐仙娘娘还只是六尾而已。 爷爷到了土地庙,抬头看着狐仙娘娘的神像。 只见狐仙娘娘狐脸,长尾,人手,端坐高台。 尾巴不知何种原因裂开,细数裂隙,如同八条尾巴紧紧的盘在腰间。 爷爷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岑家岑柏兴求娘娘明示,岑家孙岑放,命格无双,命数不清,如今……” 说完爷爷的额头紧贴地面,半晌才将头猛抬起来。 仿佛一道无形的重锤当头砸下,爷爷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只见爷爷掏出钥匙扣上,随身携带的小刀,在自己的手心狠狠划了一道,血顺着溜的往下淌。 一边磕头一边说着,“还请娘娘庇护岑家,今日愿意歃血起誓,若岑家劫难得过,柏兴愿奉上岑家祖传珍宝,助娘娘得道成仙。” 从前我听爷爷说过,狐仙修炼九尾乃至大成,可若没有人皮加身,也恐难得以人形。 除了人皮之外,要么得时机,讲造化,要么上古神器,加持道法。 方能封神榜上留名讳,位列仙班。 至于岑家的珍宝是什么,我不知道,爷爷也从来没有提过。 堂前刮起了一阵风,爷爷手心的伤口迅速的愈合。 娘娘这是不同意。 爷爷咬了咬牙,孤注一掷的拿起刀,直逼自己心口。 “今日柏兴自愿献祭心脏,以求娘娘相佑护。” 不知道是什么让爷爷平白生出了这般勇气,自愿剜心以求。 握着刀的手,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微微颤抖。 虔诚又悲壮。 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爷爷手中的刀击落。 爷爷眼神生出了绝望。 “此劫我方可助他,但是他命格已失,若想活下去,只能掩盖住他身上的凤凰之气,除此之外,他十七那年还会有一道坎,倘若他能活到那个时候,我愿意在助他破了那层业障。”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爷爷转忧为喜,不住的磕头。 “回去吧,我不要你们岑家的东西,但若将来有机缘的话,他愿意替我挡下一道天劫,算是对我的报答。” “若是没有这机缘,能出手助他一回,也算是我的造化。” 言尽于此,四周有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爷爷回家后,我的烧已经退了,里外屋的走了一圈才找见我妈。 只见我妈将身上的皮剥下,亲手缝制了一件衣裳。 旁边留有血书。 令我每年生日的都要将这件人皮衣服穿在身上,可保我三年。 从此以后,我爷不在问卦,闭门谢客,终日都在琢磨,三年之后要怎么办。 而我因为三天内,父母皆亡,一下从有福之人沦落到扫把星。 一时间,除了大黄,我再也没有玩伴了。 三年过得很快,转眼我就十七了。 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我爷将我叫到身边,给了我一个木匣子。 这木匣雕工精美,我在家中从未见过。 “小放,你就要十七了,这木匣是你妈给你留下的,此外还有这本书,是咱们岑家的秘法,你要好好研学,兴许必要的时候,还能顶些用处。” 我打开木匣,里面有一只玉镯,一纸婚书,还有一家铺子。 “小放,你一定要记住爷爷跟你说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也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三年前我父母惨死,我一时之间落得了人人唾弃的下场。 我出生之时,爷爷为了打了一卦,我的命格举世无双,可命数却无法参透。 但是自从我父亲死后,爷爷和我妈在河边将我寻回,我的命格却早就不在命理之中。 我出生时,应龙现世,身有凤状胎记。 有命格相护的时候,百鬼莫近,万邪难侵。 可失了命格,我就成了妖魔鬼怪争抢的对象。 只因我天生凤胎。 可让他们立地成佛,早登极乐。 我生日的那天,爷爷死在了石碑旁。 昨晚爷爷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十八岁不要离村,天黑后不要出门,就算是拼了他这条命,也要将我护到十八岁。 因为只要到了十八岁,我就能拿着婚书去姚家,和姚家独女姚希成婚。 我妈在婚书上留了一张字条。 “十八岁那天定要成婚,姚希是凰命,能助我躲过那道大劫,如果能三年之内生下孩子,我方可平安一生。” 凤凰本有雌雄之分。 雄凤,雌凰,有凤才能有凰。 虽然我这几年来备受村里人冷眼,但爷爷的恩泽村里谁家没受过。 大家张罗着帮忙操办,就连我二叔也从城里回来了。 我这个二叔,算是岑家的旁支,总共我也没见过几次。 听说在城里开风水铺子,比我那个半吊子的爸,成材多了。 二叔回来后,主了爷爷的葬礼。 阴假日,不下葬。 所以爷爷要在家里停尸一天,可没想到,就这一天,我差点就出了事情。 第4章 二叔 爷爷生前看卦无数,不少得到消息的人前来吊唁。 等到天色渐暗,人也越来越少了。 二叔在厨房给我煮了一晚红豆沙,嘱咐我喝下,顺便问了问我今后的打算。 我摇了摇头,爷爷骤然离世,死前特意嘱咐我十八岁前不能离村。 就算是有天大的打算,也得在村里在待一年。 二叔见我不说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叮嘱我将红豆沙喝完,就去了爷爷的灵堂。 折腾一天,我也有点饿了,只是这红豆沙的味道有点怪,好像有一股腥臊味。 入口有甚是甜腻,我连咽都没有咽下去,全都吐在了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汽车轮胎与地面急速磨擦的声音。 车上下来了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裙带着墨镜的女人。 我经常能在电视里看到她主演的电视剧,但是在我印象中,她似乎并没有请爷爷为她打过卦。 女人走到了灵堂前,给爷爷上了柱香。 “岑老,您受了我的俸,便要恕我不敬了,奴家在这世间不甚辛苦,今日便想要借你孙子用一用,养养我的魂,替我生肉身。” 说完摘下墨镜,瞳孔竟然在这暗夜一种发出了幽蓝色的异光,二叔看见后,下意识的向我身边挡了过来。 “呵,不过一个小小的风水师,还想拦了我的路不成?” “别说我是一个小小风水师,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今天你也别想伤了我侄儿的命。” 二叔挡在我身前,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无比的震撼。 我和二叔不过寥寥几面,但是在这种时候,却能够义无反顾的将我护在身后。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女人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成鹰爪装。 忽然空中起了几声响雷,女人停下脚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贱人,区区一张皮,还想反了天不成?识相的就快滚,否则我就撕了你这张皮。” 女人听到这话,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咬着牙还不忘朝我放狠话。 “别以为躲过今天,就能躲过了下次。” 说完匆匆上车,一溜烟的消失在夜色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我看不见的黑暗之处,还有这数不清的东西在蛰伏。 就等着一个机会,将我撕个血肉模糊。 “小放,没事了,一张画皮尸,想要借了你,生出肉身,只不过,刚刚那个声音……”二叔朝着天边张望着。 “是狐仙娘娘,爷爷曾经和我说过,当年狐仙娘娘允了他一愿,会替我挡一道劫。” 二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只挡一道劫啊。” “这一道也是不易了,不知道当初爷爷是如何求来的。” 我看着爷爷的灵堂,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 “是啊,一道劫已经够了。” 起棺的时辰是二叔掐算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八个抬棺人起了三次,都没能将棺材抬起来。 我扑通一声的就跪在了棺前,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头。 紧接着我爷的棺左右晃动了一下,给众人吓得急忙向后退去。 突然,棺材自己升了起来,紧接着半空之中出现一个金色的火麒麟,拉着爷爷的棺材直冲九霄。 棺冲天,死后仙。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家纷纷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 只有二叔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爷爷的后事料理妥当以后,二叔当天下午就回城里了。 等所有人走后,我就坐在院子里,心中五味杂陈。 我爸惨死,我妈为了护我舍出了性命,如今爷爷也走了,今后的路,我也只能靠自己了。 深吸一口气,准备回屋好好看看爷爷交给我的那本书,将来兴许会有大用处。 可是就在我起身准备进屋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住了。 静。 静的让人心慌。 今天我刚好过了十七岁生日,是一个人在家的第一天。 不会这么巧今天就会出事吧。 要咬咬牙,进了屋。 等到将门重重的关上,我才靠着门滑座到了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爷说过,只要我天黑之后不出门,任凭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了我。 虽然我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耳朵也支棱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平时村里都是格外的热闹,如今竟然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 “滋啦~” 我的耳膜嗡嗡作响,心都跟着酸痒。 一阵指甲挠玻璃的声音紧贴着门就传进了耳朵。 我正在哪里揉着耳根,突然心就咯噔一下。 声音是贴着门传进的我耳朵,所以…… 是有什么东西进了院子,现在正在挠着门吗? 这个念头一旦萌芽,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是我越是害怕,就越是好奇,爷爷不是说只要天黑我不出门,就没事吗? 那,那我看一眼,应该不碍事吧? 我的手一直搭在门把上,心中迟迟下不了决断。 忽然一阵车轮磨擦地面的声音在院外停了下来,然后是吱嘎一声,院外的大门被人推开。 我心中犯着疑。 这个时间到底是谁开车过来? 是来祭拜爷爷的吗? 我记得院门我是落了锁的。 足足等了五分钟,除了院门那声如同蛤蟆叫的吱嘎声以外,再没半点声音。 甚至就连那挠门吱嘎声也都停止了。 人呢?进了我家院子干什么了? 这时候我根本没想其他,虽然家里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但是也不能让哪个小贼欺负到我头上。 于是我直接将门拉开一条缝,将眼睛贴着门缝向外看去。 却万万没有想到,巴掌大的门缝,突然间冒出了一张脸! 我的心被这个突然出现的脸,吓得停跳一拍。 惨白惨白的脸上,画着两个通红通红的脸蛋,血红色的嘴唇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身上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光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张人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而是因为这个纸扎人的眼睛,居然对着我眨了眨,好像活过来一样。 白事行当的规矩都知道,纸人不点睛,点睛必入魂。 就在我被吓得不敢动弹的这个功夫里,纸人的眼里迸发出了一缕幽光,我即刻就失去了意识…… 第5章 入棺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因为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发现悬在头顶的那轮孤月。 我这是,在哪里? 坏了!爷爷告诉我夜里不能出门。 我现在根本来不及想,我在哪里,我是怎么来的。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尽快的回家。 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正躺在一口棺材里。 但是没想到的是,让我深感恐惧的并不是惨白月光下,我一个人躺在棺中。 而是我从棺中坐起的时候,四面八方探头在棺材口的纸人。 一二三……八,整整八个纸人,个个都点了睛,在月光之下泛着诡异的笑。 他们看着我的那个眼神,仿佛即刻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一样。 我腰一软,又重新跌进了棺材里。 头狠狠地磕在了棺木上。 我额头上感觉到了一股冰凉黏腻的触感,估计是撞破了头。 “想活着就别动,屏住呼吸。” 清冷的女声传进了我的耳朵,看着面前围着棺口的纸人,我立刻闭气。 原还想着,难道要闭气到天亮么? 那估计就算不被这几个纸人弄死,也要被自己憋死。 可是不过一分多钟,纸人就消失在棺口。 我又等了一小会,想要摸摸自己的额头,谁知道刚一抬手,那声音又传了来。 “别动,如果你想死的话,当我没说。”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额头上的凉意似乎不是磕破头流出的血。 而是有一条蛇,盘在了我的头顶,声音就正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凉意,是她吐信的时候,信子擦过了我的额头。 “他们就在棺外等着你,你但凡再惊动他们,他们可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 “在这等到天亮再回去。” “记得,一定要等到三声鸡叫,才是真正的天亮。” 说完,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过后,头上的黏腻感没有了,但是那条蛇留下的话却在我耳边久久的回荡。 能与人语,这蛇怕早就成精了,道行不浅。 为什么帮我? 不过这条蛇道行这么高都对棺外的纸人有所畏惧,那么棺外的纸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人一旦躺下,就能将声音无限的放大,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棺材下面窜来窜去。 所以,是蛇吗? 我静下心仔细的数着,如果真的是蛇的话,少说有二十几条。 它们想要干什么? 那条蛇真的是来帮我的吗? 爷爷曾说过,我是凤胎,失了命格以后,是各类妖魔鬼怪争抢的对象。 所以那条蛇,是不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想到这里我手心都是冷汗。 越不让我动弹,我越觉得手心有点痒,忍不住的想在衣服上蹭一蹭。 起身有纸人围棺,不起身还断定不了那条蛇的目的。 前有狼后有虎,我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心中思量了一会,我决定选择听那条蛇的话,躺在棺底,等着天亮。 月亮渐渐沉了下去,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刚想起身,就想到了那条蛇说的,三声鸡叫才是天亮。 所以现在是…… 我咬咬牙,决定在等一会。 可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甚至已经看到了太阳的光晕,再等下去怕是都日上三竿了。 鸡还是没有叫,难道是我离村里太远了,没听到? 那到底是起还是不起? 就在我想要动身起来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大的太阳,周身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就因为我躺在棺材里? 不,不对,天还没有亮,那个太阳是假的。 现在还是晚上。 我沉下心,继续等着,身上的冷汗,一茬接一茬的,最后竟然把衣服都湿透了。 巨大的恐惧和未知,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我的意志,就在我快要熬不住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鸡叫。 一声,两声,三声! 我猛然的从棺中坐了起来,这才发现,离棺材最近的那棵树上,果然悬着一个假太阳,虽然是纸糊的,却以假乱真。 天边刚刚冒出了鱼肚白,鸡又叫了几声。 我赶紧爬出棺材,这才发现,我昨晚竟然躺在了后山的坟茔地里。 没有碑,棺也是新的,就好像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一样。 疯了一样的往村里跑,看着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我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我进院的时候,邻居王婶还叉腰在门口大骂,“哪个挨千刀的往我们家鸡圈里下药,就他妈的那么几只鸡,也值得你眼红啊!” 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才知道,今天早上,村里的鸡,差不多快死光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隐约觉得,这些鸡莫名其妙的死,和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进屋赶紧给石碑磕头上香,这些往常都是爷爷做的事情,既然爷爷过世了,理应由我继续下去。 但是当我将头抬起来的时候,竟然发现墙上有道影子,半只蛇身盘在地上,另外一半高扬着头颅,不断的吐着信子。 突如起来的影子下了我一跳。 “呵,昨天救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害怕,今天就这么生分了?” 昨天晚上果然是条成了精的蛇。 我刚想着拜谢她的救命之恩,却想起来爷爷曾经说过的话。 气势。 爷爷说过,人虽怕鬼,但是鬼更怕人。 人若是惧鬼三分,那鬼便怕人七分。 妖,魔,魑魅,皆是如此。 所以一定要将气势立住了,否则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更何况我现在根本分不清这条蛇是敌是友。 盯着墙上的蛇影,冷冷的问道,“你怎么在我家,想干什么?” 谁知道良久,她都没有在发出声音,要不是墙上的蛇影还在,我甚至以为她已经走了。 “还真是薄情呐,要不是我守着你们村里的那两只公鸡,你怕是要在那口棺材里躺一辈子。” “什么意思?” 虽然我心中早就察觉了村里那些鸡一夜之间几乎死光了的事情,和我有几分联系,但是也只是怀疑。 “有人下了阵,只要鸡不叫,就不算天亮,你一出棺材,就会被那些纸人生吞活剥了。” “可就在昨晚,你们村的鸡差不多死了个精光,那两只大公鸡要不是有我在那护着,怕你直接就可以盖棺入葬了。” 第6章 传话 谢谢两个字在我舌尖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条蛇也不含糊,继续说道。 “我也不爱管这些糟心事,但是胡娘娘托我给你捎句话,村里你不能留了,你爷爷设下的阵法已经被破了。” “那我应该去哪?” “你去哪我怎么知道?” 继而片刻后,她又开了口,“胡娘娘说,你且往西南走,总能遇见贵人。” “谢谢。” 虽然人家是妥了狐仙娘娘的人情,过来给我传话。 但是到底救了我一命。 既然是友,既然承恩,理所应当道谢。 可没想到,我突然的客气,竟然让这条蛇还有些不太适应。 “你,你这,唉~收拾收拾早些走吧,白日里他们不敢怎么样,以后得路该怎么走,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墙上的蛇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坐在地上缓了一会神,看着石碑露出了一抹苦笑。 确实啊,妈妈护了我一程,爷爷护了我一程,往后的路要看我的自己的造化了。 我进屋收拾一下东西,将妈妈留下的盒子妥帖的收好,爷爷的书放在包的最里层,然后只收了两套衣服就匆匆离开了家。 从村里到市区,每天只有一趟车,我紧赶慢赶的才上了车。 西南走。 市区刚好就在西南的方向,狐仙娘娘说的贵人会是姚家吗? 二叔家也在市区住,但是昨天二叔邀请我和他一同回去的时候我一口拒绝,今天就过去找二叔,总归是不太好。 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只能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走一步算一步吧,妈妈不是还给我留下一件铺子吗,不管怎么样,总会有个落脚的地方。 可是当我按照地址,找到那间铺子的时候,心直接凉了半截。 要说这地段,我前前后后的走了几圈,绝对是市中心的绝佳地段。 可是和周围那些精品装修的高档饭店、服装店相比,这家店铺好像烂尾楼一样,就这样不尴不尬的杵在这条街最显眼的位置上。 三层小楼,单看门面中式装修,飞檐翘角,门口还有两只石狮,木质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钥匙就在我兜里,可是我手心都捂出汗了,也没把钥匙掏出来。 紧接着,就随人群消失在了这条街上。 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的时候,我右手边刚好有一家面馆。 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却在吃完最后一口面得时候听到门口传来的吵闹声。 “去去去,老板没在,要饭换一家要,我们都是打工的,哪有钱给你买饭。” 门口是个衣着不太体面的大爷,此时正被服务员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个小娃娃怎么说话呢?” “我是那种没有钱吃饭的人吗?” “我已经和你说了,等我吃饱饭有力气走回家,我就给你送钱来。” 服务员嘴不屑的撇了撇,“你个臭要饭的,糊弄谁呢?” 看热闹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看着那个大爷涨红的脸,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爷爷。 开口将服务员叫了过来,“嘿,兄弟,再给我来碗面。” 算了算兜里的钱,又让服务员加了个鸡腿。 然后起身把门口的那个大爷扶进了屋里。 服务员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见我将面推到了大爷面前,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大爷也就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的客套话,将碗中的面,还有盘里的那个鸡腿一扫而空。 我见他吃的差不多,结账的时候还给他叫了一瓶水。 但是就在我起身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大爷却拽住了我的胳膊。 就在被他钳制住的那一瞬间,我心中一凉。 大爷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就是手上这个劲搭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有些功夫的。 遇见他是巧合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由得开始警惕起来,“怎么了大爷?” 谁知道这大爷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小伙子,就这么走了?不和我回家取钱?” “不了,这碗面算是我请你的。” 说完我试图想要将手从大爷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那可不行,我兆某人从来不欠钱,这辈子就欠过一个人情,成天惦记着还,否则死都闭不上眼睛。” 说完都不等我答话,就拉着我朝西南方向走去。 “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遇见你不是巧合吧?” “呵,脑袋瓜来的倒是快,自然不是巧合。” 听到大爷这么说,我脑袋嗡的一下,竟然有些眩晕。 大爷的脚程很快,我差不多一溜小跑才能跟上,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在一处寿衣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大爷这才将我的手松开,我正想要拔腿就跑的时候,却被他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你可是比你爸机灵多了,岑放。” 我震惊的看着大爷,“我爸?你认识我爸!” 大爷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朝寿衣铺里走去。 我紧跟着大爷身后就进了屋。 这是我第一次进寿衣店,我们村里只有一个做棺材的木匠。 寿衣都是去城里买,所以冷不丁看到这么多颜色鲜亮却格外诡异的寿衣,脊背有些发凉。 “哟,你不是急着要走吗,这是钱,你拿好了就离开吧。” 大爷将钱放到了桌子上,作势就朝我挥了挥手。 我一屁股坐到大爷旁边的椅子上,舔着个笑脸朝大爷说道,“别啊,大爷,哪能这么生分,刚刚那么多人看热闹,就我请您吃了碗面,你说我能是图你这点钱吗。” 大爷斜着眼睛对着我冷哼一声,“亏着你请我吃了碗面,不然有你小子后悔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乖巧模样的看着大爷。 清了清嗓子大爷继续说道,“你也别大爷大爷的叫着,我有那么老呢,我比你爸还小三岁呢。” “以后你就喊我兆叔,今个早点睡,明天开始跟着我学手艺。” “啥,学啥手艺?” 第7章 学艺 兆叔又挑眉斜了我一眼,“话多,教啥学啥。” 后来在我端茶倒水,软磨硬泡之下,我才知道,兆叔口中欠的那个人情,是欠我爸的。 很多年前我爸帮了兆叔一个大忙,具体是什么兆叔没说。 兆叔只和我说了一句,就算让他给岑家当牛做马一百年,都还不完我爸这个人情。 当然我只觉得兆叔在夸张,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兆叔还是说得保守了。 “那兆叔你不地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还讹了我一碗面。” 我刚给兆叔的小紫砂壶里填完了新茶,嘴里嘟囔着说道。 兆叔坐在他的藤椅上,前后晃悠了几下,才缓缓的说,“要不是你请我吃的那碗面,我也不能将你带回来。” “就算是我欠你爸人情,我也不能教你点什么。” “也正是因为我吃了你这碗面,我承了你的情,所以才能将我这点手艺传给你。” “这是规矩,说破了天,也得遵着的规矩。” 晚上躺在床上,我并没有因为四周少了那些盯着我的眼睛而感觉到轻松多少。 爷爷跟我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兆叔,可以相信吗? 狐仙娘娘让那条蛇过来传话,西南走遇贵人。 所以,兆叔究竟是不是我的贵人。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我心中似有万丈波涛。 看了看枕边的背包,包里放着我妈留给我的盒子,暂时先这样,过两天我就带着婚书去姚家,虽然说十八岁的时候成婚,也就还有一年,先去培养培养感情,也不是不行。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才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出奇的好,等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兆叔没说什么,还给我递上来两个包子。 “兆叔,今天我们学什么?” 兆叔躺在藤椅上,端着他的小紫砂壶,嘴里哼着小曲,直到将一句唱完后才和我说:“时间还早急什么。 一直等到太阳彻底落山,兆叔才关了店门把我带去后院的一间屋子。 墙壁的开关啪嗒一声,被兆叔按下了的时候,我咽了一口唾沫。 就凭今天店里一单生意都没做成的情况,我很难相信,兆叔这么大一家装潢考究的寿衣店是如何支撑的。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此刻这间看起来就很贵的裁缝室,兆叔是怎么办到的。 且不说装修如何,就那台纯金的老式缝纫机,就让我叹为观止。 两个人型等高的半身模特架,成脂白色,细腻柔润,触手升温。 “兆叔,这是……” “羊脂玉,岑放,你过来,别在那杵着,两块玉有什么好研究的。” “啊……哦,哦好……” 我挪着脚步朝兆叔走去,还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么大块的羊脂玉,本来就是凤毛麟角,估摸着就是世界顶级的玉石收藏家都不见得看到过这样的。 兆叔有,而且还有两块! 接下来一整夜,兆叔都在这间屋子里,教我…… 做寿衣。 我虽然不知道,金丝银线狗骨剪,用这样的方式做出来的寿衣有什么用处。 但是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一般的寿衣。 至少这件衣服的造价,就远远超过普通人家可以消费的起的。 一直到天亮,兆叔才放下手中的活,抻了抻腰。 “行了,我回去眯一会,你要是愿意就在这屋里研究研究,要是累了就回去睡会。” 说完也没等我回答,就走出了裁缝间。 这老头也真是够大胆的,屋里这么多宝贝,也不怕我揣一两个跑了。 连着三天基本上除了睡觉,我都在裁缝间里面待着。 虽然不知道以后有啥用,但是多学点手艺不是坏处,最低起码饿不死我。 三天,我终于做出了一件,至少让我稍微满意一点的寿衣。 打算找个衣架挂起来,一会给兆叔显摆显摆。 可是就在我踩着凳子,到柜子上拿衣架的时候,熟悉的注视感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身后。 这种感觉伴随着我十几年,我一定不会感觉错。 是他们找过来了吗? 我没敢回头,想要把衣架拿下来以后不动声色的走出裁缝间,去找兆叔。 可是我手摸上衣架的时候,却没敢将衣架抽出来。 因为和我面对面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双眼闪着幽光的纸人。 我不敢肯定这个纸人是不是当初在棺外围着我的那个,但是他嘴角挂着那诡异的笑,我就断定他不是善类。 纸人,是跟我过来的,还是说,这纸人本来就是属于……兆叔的? 我心头好像被钝器重重的击打了一下,疼痛和愤懑随即而来。 门外传来了咔哒一声。 我以为是有人在外面落了锁,却没想到是兆叔。 “你站那干啥,也不怕摔到自己。” 我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兆叔。 “咋不说话?做个寿衣给自己做哑巴了?” 兆叔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咬紧牙根,决定好好问问兆叔,这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却发现,纸人不见了。 就在刚刚我转头看向兆叔的十几秒的时间里。 “你,这,你这孩子,谁教你现在就把襟扣封上的!” 在我看着纸人消失的地方发愣的时候,兆叔在一旁拿着我刚做的寿衣,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等我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那把狗骨剪开始拆我刚刚缝好的襟扣。 眼神中的急色不太是像装的,如果兆叔真的是装的,那他不应该做寿衣,应该去当演员,影帝实至名归。 等兆叔将襟扣彻底拆下来的时候,又去门口点了七根香,一起插进了香炉碗里。 转过身看着愣在桌前的我,脸色铁青。 “岑放,我的确没有告诉过你,襟扣不能再做好衣服的时候直接缝上。” “但是,这几天,有哪一次你见我做好衣服,就把襟扣缝上了?” 我这时候才想到,好像确实,这几天兆叔做出来的衣服,都只是将襟扣用一条线牵在一边,并没有直接缝好在衣服上。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别人事无巨细的告诉你,你要学会自己观察,而不是自作主张。” “普通的寿衣,根本没有襟扣,衣服上或六或八出现成双的扣子就行。” “而这枚襟扣,有他自己的说法,不到人咽气的最后一刻,坚决不能将这枚襟扣钉结实了。” “否则……” 第8章 起疑 兆叔的眼里透出了从没有过的严厉。 “否则必然招阴引邪,别人尚且抵不住这大煞之物,更何况你……” 后面的话兆叔没有说完,但是不用他说完我也明白,更何况我这种早就被百鬼万妖惦记的凤胎了。 兆叔用一根银针刺破了我的指尖,将我的指尖血滴在他院中养的一盆凤仙花中,并且嘱咐我半夜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都睡不着,半夜,会有什么声音。 那个纸人,会是因为我将襟扣钉上所以引过来邪吗。 正想着,院子里果然有了动静,就像大黄啃骨头的时候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银白色染上了一点点红。 呈一种说不清的肉粉色,影影绰绰的照在了我的被子上。 不记得声音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只知道我的心听着这声音没来由的不安,整个被窝都浸透了我的冷汗。 直到兆叔敲响了我房门,我才察觉天已经大亮了。 院子里的昨天还花开绚烂的凤仙花,此刻已经枯萎凋零,狼狈不堪。 我猛然转头看向兆叔,兆叔的眉头紧锁,“岑放,今日她能替你挡一道,下次再有差池,也不知道有没有替你挡祸的了。” 许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昨天晚上,失去的不止是一盆花。 于我,于兆叔。 之后的几天,虽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心里对那个纸人总是惶惶不安。 我决定去一趟姚家。 背着我的包和兆叔打了个招呼,我甚至已经想好了七个跟兆叔说自己要外出的理由。 谁知道兆叔只是眯着眼嗯了一声。 没有问我去哪里,也没有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顺着地址一路打听找到了姚家。 站在独栋别墅的门前,看着大门两侧的抱鼓石,青石台阶,将军门,铜制的牌匾上草书写了一个大大的姚字。 这里就是姚家无疑了。 我上前扣了扣门上的铜环,半天才有一个老者开了条门缝来问我是何人。 “你好,我是岑放,来找姚家家主。” 老者狐疑的看了我两眼,然后丢下了等着两个字,就将门又重重的关上。 但是不过三分钟,他就脸上堆着笑,将门打开把我迎了进去。 我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 刚踏进客厅,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唐装的男人就迎了过来。 “岑放,你就是小放吧,我是姚京南,当年承蒙你母亲相助,我才捡回来一条命,这么多年不见,你已经这么大了,你母亲还好吗?” 姚京南的脸上喜悦异常,但是听他提起我妈的时候,我眼泪差点止不住要流出来了。 “我,我妈,她过世了。” “什么。”姚京南眼中满是惊愕。 “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突然就过世了。” “已经有三年了。” 我并没有告诉姚京南我妈是怎么死的,很多事情外人不必要知道。 “那你爸怎么样了,岑老爷子还好吗?” 我动动了嘴角,小声的说道,“都……没了,岑家,只剩下我一个。” 姚京南的脸迅速的痉挛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平静下来。 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放,节哀,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接下来,姚京南一连问了三遍同一句话,我伸向包中打算拿婚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小放,那岑老爷子走之前,岑家的卜卦之术你可都学全了?” 岑家的卜卦之术。 爷爷活着的时候打卦万八千,没有一卦空过,错过。 岑家卦术到哪里名头都是响当当的。 可这卜卦之术…… 我看着姚京南摇了摇头,他一连问了我三次,我便跟着摇了三次头。 最后姚京南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脸色却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 我拳头攥了攥,想了一下还是将婚书掏了出来。 “姚叔,我妈临死前将这张婚书给我,说……” 姚京南一把将婚书夺了过去,然后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希翼问道,“小放,除了这婚书,你妈还给你啥了?” 一家店铺,一只镯子。 我咬咬牙摇了摇头,“除了这婚书,啥都没给我留下。” 姚京南轻咳了两声,将婚书攥在手里,眼睛在上面草草扫过了两眼。 “小放,当年你妈确实帮了姚家一个大忙,我们感激她对姚家的帮助,于是匆忙的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了岑家。” 姚京南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可表情却是七分虚情三分假意。 “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哪能任由父母做主,而且我就希希一个女儿,早就惯得不成样子,具体这婚事……还是得问问希希的意……” 话还没说完姚京南就猛烈的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刚刚为我开门的老者赶紧扶上姚京南。 “老爷,老爷你还好吧,快回房里歇会。” 说完两个人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的向二楼走去。 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心凉了半截。 原本进来看见那么热情的姚京南,我心里甚至久违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要有家人了。 却不曾想,姚京南一听说我不会岑家卦术,我妈也没给我留下其他东西后,竟然脸色变得这么快。 我一个人厚着脸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姚家偶尔有两个佣人路过客厅,对我指指点点,小声的嘀咕。 太阳已经成了落山之势,可姚京南还是没有出来。 我咬着牙继续等,我就不信今天他都不出来了。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楼梯上有了脚步声,我连忙朝楼梯处看了过去,只见暗中有一道身影逐渐的向下。 客厅灯亮的时候,我才发现下楼的并不是姚京南。 第9章 登门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子,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站楼梯处。 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杏眼樱唇,海藻般的栗色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 姚希。 她嘴角轻勾,眼含笑意的朝我走来,手里还拿着那张大红婚书。 “还没有走啊。” 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清甜。 “在等你。”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是下一刻,我却彻底的静了下来。 因为姚希走到我跟前,将婚书撕了个粉碎,最后砸在了我的脸上。 “等我来告诉你,你到底有多么的痴心妄想吗?” “岑放,就算你们岑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姚希都得考虑一二。” “就不要说你们岑家都已经死光了。” “你是哪里来的勇气凭借着一张纸就要来娶我的?” 姚希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刃,刀刀划在了我的脸上,让我一时之间双颊火辣辣的疼。 但是姚希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妈妈和爷爷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也不过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我赤红着双目,咬着牙说道,“我没有光凭着一张纸,当年岑家给过姚家下过聘的。” “呵,聘礼……你见过吗?” “你还是真敢说,岑放,既然你没见过聘礼,就不要空口白牙的在我们姚家瞎嚷嚷。” “岑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缺德,所以……” 姚希看着我抬起的手掌,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见我迟迟没有打下去,竟然面带讥笑。 “就你还想打人?” “你想想清楚,这是我们姚家,想耍威风滚回你们那个人都死光了的岑家去!” 我将手放了下来,眼神冷冷的盯着姚希。 “婚约,当年是因为岑家有恩你们姚家,所以才定下的。” “聘礼,是我爸妈亲自下的。” “婚约,可以作废,聘礼可以不还。” “但是你们姚家的因果,你们姚家可得自己担好了。” 短短几句话,我能感觉到姚希眼神中有片刻的慌乱,但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说完,轻轻瞥了一眼楼上拐角中的一处阴影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姚家。 这婚约怕是作废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就不信岑放要活下去,就只能选择和姚希结婚这一条路。 走出姚家大门,兆叔胳膊上搭着一件外套,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将外套搭在了我的身上。 “晚上了,天凉。” 我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兆叔没有问我去哪里,做什么,但是却在姚家门外等着我。 往回走的路上,兆叔也没有问我在姚家发生了什么,仿佛一切早就已经在他心中了然。 直到躺床上我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不停的回荡着姚希说过的那些话。 我是爷爷和妈妈拼了命保下来的,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既然和姚希结婚的事情行不通,既然我是因为失了命格才让自己现身险境。 那么,就想办法把自己的命格夺回来。 想到这里,我拿出了爷爷留给我的那本岑家秘法。 可是不过翻了两页而已,我心就凉了下来。 这本书里写的岑家秘法,在我看来和天书别无两样。 其实爷爷在世的时候,是有教过我岑家打卦之术的,只不过他老人家说,给我定了规矩。 一、永远不要给自己打卦,这是大忌。 二、十八岁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学会了岑家卦术。 所以今天姚京南问我的时候,我否认了。 兆叔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那天相关的一切。 我也再也没有离开过兆叔的寿衣铺子。 直到那天,铺子门前停下了一辆豪车,车上下来了个矜贵的男人。 男人目不斜视的走了进来,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微微驻足。 这时候我才看清男人的脸,五官像是被雕刻过一般,眼神深邃,薄唇,冷面。 我甚至在想,如果是他去姚家求亲,估摸着姚希当天晚上就能爬上他的床。 男人进来以后,平日里懒散待客的兆叔,终于打起了精神。 嘱咐我在前面守好铺子,将男人引至裁缝间。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第一个不买店里现成的那些寿衣,而是要兆叔亲手缝制的。 不过看男人的气质,估计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纯金缝纫机缝制的寿衣。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男人和兆叔才从裁缝间出来,男人上下打量着我许久,然后才上了车。 我瞄了一眼兆叔手中的订单。 金色万字符长袍,蒋先生。 给蒋先生送衣服的那天是兆叔亲自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兆叔回来以后好像很累的样子。 “兆叔,你咋累这样?” “不碍事,好长时间不出活了,身子骨不受使。” 虽然兆叔这么说,但是我总是觉得兆叔有一种风烛残年的架势。 我摇摇头,立马打消了自己这个念头。 明明兆叔出门之前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就是累的而已。 “兆叔,你想吃点啥,我去弄。” 兆叔的眼睛有些浑浊,像是找不到聚焦点一样,茫然的看向裁缝间的方向。 “小放,你去街角的元盛居,买个肘子回来吃吧。” “行,兆叔,我这就去,你等我。” 我撒腿就朝街角跑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这个肘子,晚一点的话,兆叔就吃不上了。 等我端着肘子跑回店里的时候,兆叔闭着眼睛,穿着一套红色的寿衣,躺在他的藤椅上,轻轻的晃着。 我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岁生日的那天,看着爷爷死在了石碑边上。 巨大的恐慌感推着我跑到了兆叔身边,失声大喊,“兆叔,兆叔!” 兆叔没有任何反应,不停晃动的只有他身下的那张藤椅。 我扑通一下跪在了兆叔的身边。 第10章 死劫 兆叔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然后微微张开了眼。 “怎么才回来,我都等睡着了。” 兆叔用气音说到,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平日里用枸杞茶养的红扑扑的小脸,此时也是惨白。 “兆叔,你干什么你,没事拿寿衣出来穿,你是要吓死我吗。” 我哑着嗓子冲兆叔喊道。 “呵呵,红色喜庆,这是你第一件做成手的活,你给兆叔做的。” 兆叔似乎想要笑一笑,但是却连勾勾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兆叔,我手艺比那时候好多了,你等着,你等着回头我再给你做一件,比这个好百倍。” 我死死抓着兆叔的手,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拉兆叔一把。 因为我已经看到兆叔的瞳孔开始扩散,死兆越来越明显。 “这,这就挺好,挺好的。” “小放,你先听我说,蒋先生答应我会护你一次,等到你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一定,一定要去找蒋先生。” 我听着兆叔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发出的气音。 心口像是压了千吨巨石,酸涩的要命。 “店就算以后不开了,也不要卖。” “寿,寿衣,必须在那个裁缝间里做才行。” “差不多了,小放,以后,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屋的柜子里,有个红色的肚兜,你千万收好,必要的时候能救你一命。” “你,你要,要记得,你是岑铭的儿子,就算没能夺回命格,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眼泪夺眶而出,我咬着唇不住地摇着头。 原来兆叔一直都知道,知道我要夺回命格的事情。 兆叔的手艰难的抬起来,落在了我的头上。 “快一年咯,小放,可千万记得襟扣要在人断气以后钉紧了。” 这是兆叔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话中带着无限的不舍,和我对我的放心不下。 “我记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听到兆叔的回答。 兆叔的手从我头上垂落下去,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颤抖的将兆叔身上那件寿衣的襟扣缝好,去左邻右舍张罗人。 挨着兆叔寿衣铺一左一右几乎是殡葬一条龙,万事都跟着阴阳先生的话来办,唯独最后的时候,我将那个兆叔没来得及吃的肘子供在了棺前。 在家停了一宿的棺,第二天入了殓。 等丧事都料理完的时候,我失神的躺在兆叔的那把藤椅上晃着。 直到天黑下来,才起身从隔壁拿了几捆烧纸,坐在院里一张张的扔进泥盆里。 等火光渐弱,所有纸都化为灰烬的时候,我擦了擦脸上的泪,去了兆叔的房间。 明天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按照兆叔的话,我应该去找蒋先生。 我不知道蒋先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兆叔用何种条件说服蒋先生护我。 但我知道,一定是不小的代价。 兆叔的柜子里没有什么东西,他说的那个肚兜打开柜子就瞧见了。 拿着肚兜我看了半天。 原本以为会是什么龙凤成祥,或者是连年有余。 却不料红色肚兜上,绣的是一副百鬼图。 青面獠牙的恶鬼张着血盆大口,口中是挣扎着的另外一只恶鬼。 恶鬼的后面则是一道门,即使是绣在了肚兜上,我依然能够感觉到森森的鬼气。 天一亮,我就将自己的包简单的收拾一下,准备按照地址去找蒋先生。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我刚推开门,就看见蒋先生的车停在了门口。 司机见我出来,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也没有矫情,直接坐进了车后座,这是兆叔为我换来的。 一路上蒋先生都么有开口说过话,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车子一路驶进了一片别墅区。 虽说都叫别墅区,但是很明显姚家的别墅和蒋先生的别墅,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蒋先生的家,宛如一座中式的宫殿,在整个别墅区的最顶点。 绿色的青草地,少说百年的参天大树,院中亭台楼阁,锦鲤池,就连大门两边摆着的石狮子,都足有两米高。 相比之下,我妈给我留的那家铺子门口的石狮子,好像就是袖珍版。 下车以后,蒋先生叫佣人带我去房间里。 在我刚要动身的时候,蒋先生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情,叫玲姐,没有事情的话就老实的屋里待着。” “今天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开门。” 顿了一下,又强调了一句,“哪怕是我叫你,都不要搭理。” 其实我非常不喜欢蒋先生的这种态度,但是没办法,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如果今天不能平安度过去,别说夺命格了,可能我连明天的太阳都瞧不见。 看着蒋先生我重重的点点头,应了下来。 等真正到房间的时候,我才明白蒋先生的那句,有什么事情叫玲姐,和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这两件相悖的事情是如何放在一起的。 玲姐将我带到的房间是间套房,进去是客厅,客厅两边分别是大小两间卧室。 卧室里自带卫生间,同时小卧室隔壁还有一个小型的厨房。 “岑少爷,你的卧室在那边。” “岑少爷,这里有些茶点和水果。” “岑少爷,有什么事情你随时叫我。” “岑少爷……” 终于在玲姐的一声声岑少爷中,我忍不住了。 “玲姐,你叫我岑放就好,我,我不太适应少爷这个称呼。” 玲姐点了点头。 要说玲姐长得挺好看,年纪和我也不相上下,可就是…… 说不清,总感觉玲姐这个人有些木讷,有点像木偶,尤其是她点头的时候。 想到这我打了个激灵,随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成天就自己吓唬自己。 蒋先生家的大床躺着是真舒服,我挨上去没一会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爷爷,妈妈,爸爸,兆叔,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些什么,他们瞬间就变成了恶鬼,朝我扑了过来。 我在被他们撕得的四分五裂的时候,突然从恶梦中醒来。 睁眼就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吓得从床上直接弹了起来。 “玲姐,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看清来人的时候,我才拍着胸口喘着粗气,有些生气的说道。 “岑放,吃饭了。” 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第11章 进棺 我一看见桌上的菜色,脸都绿了。 照理说,蒋先生家里条件不错,也应该不差我这一口吃的。 但是你看看这桌子上,凉拌青笋,蚝油生菜,四季时蔬,唯一的荤菜大概就是那个和苦瓜丁抱在一起的煎蛋了。 我也不是非要吃肉,就是这伙食也未免太……刻薄了。 算了,能护我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给什么吃什么吧。 吃过饭后我才发现我这一觉睡得也真够久的,天色都已经暗了。 我正想着目前还没发生什么事情,今天是不是可以平安度过的时候。 外面突然平地起了一声惊雷。 猛然的一声巨响让我整个人浑身打了个激灵。 窗外的天,骤然间的就黑了下来。 玲姐从厨房走出来,依旧面无表情的和我说道。 “岑放,该睡觉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确实暗的有些可怕,但是瞧了瞧时间,也不过才下午五点钟。 可是玲姐每隔三五分钟就过来和我说上一句,“岑放,天黑了,该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心里有点慌。 没有来由的不安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从那个雷声炸响以后,我仿佛能够感觉那种熟悉的被注视的感觉。 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呢。 噼啪,噼啪—— 一阵雨点敲击窗户的声音传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窗户那边。 就这一眼,我仿佛瞬间让人抽空了全身的血液,手脚冰冷僵硬的如同死尸一般。 只见窗户上密密麻麻的趴着数不清的脸。 人,畜,甚至还有些根本叫不上来的东西盯着两个圆溜溜的眼珠,死盯着我。 我感觉到心脏因为巨大的恐惧,猛烈地跳动。 扑通,扑通—— 这一声声如同大鼓敲击着我的胸膛,让我勉强的感受到我还活着。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我感觉窗外的人似乎在想尽一切办法冲进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来到我的身边,将我撕烂。 玲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把就将窗帘拉上,然后一眼不发的又走出了屋里。 全程都没有看我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此刻玲姐却如同一个救世主一样,将我从恐惧的深渊中一把拉了出来。 窗帘遮挡了一切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感,我身体渐渐的恢复了知觉,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浑身湿了个透。 我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暗示,我在蒋先生这里,这是兆叔用命换取我避难的条件,蒋先生一定护我无虞。 可是即使是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之下,我还是在一阵猛烈的敲窗声响起的时候,倏然的瞪大了眼睛。 这敲窗声根本没有任何节奏可言,就好像是战场之上随意投掷的炮弹,一声声紧密而轰烈。 并且,作响的不仅仅是我这屋的窗户,好像整间屋子从客厅到厨房,但凡有窗的地方,都是他们想要破开的一道口子。 就在我心里还在盘算着,这窗子的质量能不能扛到天亮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一股冷风,从门的方向,窗的方向,甚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吹来。 我的心咯噔一声,凉了半截。 窗,被破开了。 就在刹那之间,有失重的感觉袭来。 风是止住了,但是等我回过神来以后,另外的半截心也都凉透了。 上一秒我还躺在蒋先生家的床上,下一秒我就跌进了一个密闭的环境中。 空间不大,只能容我平躺,头微微的左右摇晃,甚至连翻身的空间都做不到。 这是……一口棺材。 我离村前一晚的回忆,入潮水般涌入了我的脑子里。 那些诡异的纸人,躺在棺中等着天亮的我。 而那时候,我躺的棺中并没有盖棺,并不想现在有一种压迫性的窒息感。 为什么蒋先生的床下会是一口棺材? 难道兆叔被蒋先生骗了? 我的包还放在屋里,早知道就应该抱在怀中,里面还有兆叔给我保命的肚兜。 明知道自己危机四伏,怎么还能不长脑子。 心中暗骂自己一声蠢货。 我的手在可移动的范围内胡乱的摸着,忽然就僵在了那里。 小心翼翼的将头朝手摸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漆黑一片,什么都入不了眼。 我只能颤抖着只见,在确定一下刚刚自己摸到的东西。 瞬间从尾巴骨开始发麻,直接冲上了天灵盖,头皮都炸了开。 我摸到的是一只手,人手,冰冰凉的。 死人手。 心下确定了这个事情以后,我根本不敢继续用手试探。 所以确定不了,身边是躺了一个人,还是只有这么一只死人手。 我将头回正,努力的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先平静下来。 “岑放,岑放,你还好吗?” 闷闷的声音从棺外传来,我听得有些不太真切。 “岑放,岑放……” 棺外的人并没有放弃对我的呼喊,甚至放大了好几个分贝。 这声音,这声音是,蒋先生? “岑放,岑放你听见了吗??” 我开始不停的敲击棺木,想要给蒋先生一丝回应。 “是我,是我蒋先生,我在这里。” 外面的蒋先生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出来吧,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听到蒋先生这么说,我根本考虑不了其他,完全都沉浸在蒋先生说的那句,事情解决完了,我可以出去。 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和那双手待在一起。 “蒋先生,我,我出不去。” 我的手定在棺材板上推了推,纹丝不动。 可能像蒋先生这种有钱又神秘的人,家里总会有些机关暗室。 不过能把床下藏个棺材的,也是不多见。 蒋先生可能听到我在棺里挣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岑放,你别着急,你摸一摸你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关。” 我听着蒋先生的话,手在可以动的范围内不断的摸索,总算在头顶上方摸到一个凸出来的按钮。 “有,有的,有一个按钮。” 我惊喜的对着棺外的蒋先生回应着。 “对,那就按下去……” 那就按下去。 可就在我想要按下去的瞬间,愣住了。 我的手指摸在那个凸起的按钮上,立马收了回来。 外面的不是蒋先生…… 第12章 平安 蒋先生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暗棺的机关呢。 外面的人一直都在试探,都在引导。 还好我没有贸然的将按钮按下去。 想到刚刚窗户上出现的魑魅魍魉,我更愿意相信蒋先生,哪怕是现在。 “岑放,岑放?” “岑放,你按了么?你快出来啊……” 蒋先生的声音开始急切起来,完全不想蒋先生那种冷清性子的人,应该有的语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谁?” 外面的人一愣,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掩饰。 “我,我是蒋先生啊,你怎么了?” “你不是蒋先生,蒋先生怎么会不知道应该如何让我出去那?” “所以你到底是谁!” 棺外没有了声音,就在我以为棺外的人走了的时候,一声冷笑,“呵,还不算太傻,不过就算是聪明也没有用,凤胎,我要定了。” 紧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异香,甜腻中夹杂着一些血腥气,让人有些作呕。 可是不过片刻,我就仿佛适应了这种香气,竟然大口大口的将这个香气吸入体内。 身子好像热了起来,精神状态好像也开始放松下来,渐渐地我感觉到我的意识开始游离。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意识要飘出体外的那一刻,浑身打了个激灵,瞬间恢复的意识。 我的手,被紧紧拉住了。 而原本漆黑一片的棺材内也有了些许亮光。 我鼓起勇气将头转了过去。 就在转头的刹那间我想了很多自己将会看到的景象。 趴棺材口的诡异纸人,窗外想要将我分食的恶鬼,可等我看到接着亮光看清身边的时候,才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只见我身边躺了一个女人,只一个侧脸就已经是绝世容颜。 这个女人可能是除了我妈以外,目前为止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只见她现在睁开眼盯着棺材盖,瞳孔中闪出了道道金光。 身上穿的是蒋先生从兆叔那里定的那件金色万字符长袍的寿衣。 襟扣端端正正的钉牢在衣襟上。 兆叔说过,襟扣要在断气以后才能钉紧,所以…… 她是死了吗? 女人细腻柔软的手,紧紧地牵着我,虽然她的手凉,但是我却被她握的心里火热。 不会,死人怎么会睁眼,再说她手虽然冰凉,但是死人的手我又不是没见过,僵硬的就像水泥浆凝固一样。 外面没有了声音,异香也逐渐的散去。 我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棺中牵着我手的这个女人的侧脸,一直到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四周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都没有将头转过来。 她的手牵在我的手上,我能听见我的心脏逐渐加速跳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她的眼睛又一次的睁开,惊艳的侧脸又一次跃进了我的眼中。 紧接着棺材盖就被打开,蒋先生的脸出现在了棺材口,但是眼睛却盯在了我的手上。 “摸够了没有。” 蒋先生冷着声音说道。 这时候我才发现,女人的手早就松开了,是我一直呈一个主动的方式,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让蒋先生这么一说我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紧松开女人的手,尴尬的笑着。 “怎么,这么喜欢睡棺材吗,要不要一直让你睡在里面。” 蒋先生的语气似乎透露着不悦,我赶紧从棺材里面爬起来。 “没,没有,多谢蒋先生。” 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昨晚的一切都好像是梦一场。 “你还不算太笨,要是昨天你把自己亲自送到那些东西面前,谁都救不了你。” 估计蒋先生说的就是那个想要骗我出棺材的人。 只不过蒋先生却是用那些东西来形容,可见究竟是个什么还不好说。 想到昨天我的手已经抚上了那个按钮,一旦按下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实在不敢去想。 这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具棺,棺外看起来是青铜的材质,可是却如水晶般透亮,仔细看里面好像还有金箔状的东西游动着。 里层是红黄相间的软垫,垫子的右侧女人还静静的躺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 果然,美的不成样子。 她大概是这世间,除了我妈以外,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了。 “看够了吗?”蒋先生沉着声音问道。 “啊?我,我就是,就是看看这个棺材,挺,挺特别的。” 蒋先生冷哼了一声,“这辈子睡了一次九鼎龙棺,你就是今天死了都不算白活,行了,赶紧滚吧。” 我讪讪的笑了笑,感谢了蒋先生昨日的庇护,拿着自己的包就想要离开蒋先生的宅子。 出门前,蒋先生叫住了我,从手里拿出了一个狼牙的挂坠,牙根处镶嵌了很多不同颜色的宝石。 “你的生日礼物,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投无路了,可以来蒋家找我。” 蒋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但我还是朝他鞠了一躬,无论将来我是否还会有求与蒋先生,就凭昨日护了我一到劫,我心中实则是感谢。 起身后我稀罕的将蒋先生送给我的狼牙吊坠挂在了脖子上。 这是我妈死后,我收到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生日礼物。 从屋里出来,阳光有些刺眼,蒋先生家院子里的很多绿植都已经被砸在地上,仿佛被人泄愤的践踏过。 好好地院子,现在竟然显得有些破败不堪,就连墙壁上都有几个暗红色的掌印,就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忽然想到昨晚的那些动静。 蒋先生护了我的劫,恐怕昨晚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你还想装睡?” 我出屋以后,蒋先生沉声的对着棺中女人说道。 女人突然将眼睛睁开,嘴角漾起了俏皮的笑,从棺中起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稳稳的落在了蒋先生的身侧。 “那么凶做什么。”女人娇嗔的说道。 “为什么凶你,你不知道?” 攀上了蒋先生的胳膊,女人哄道,“别闹,昨天他魂息差点就被勾了出去。” “那就是凤舒的孩子?看起来不像凤舒。” “呵,岑铭的种,能好到哪去,希望岑放能尽快和姚家结亲,别枉费了凤舒为他打算的一切。” “天天嘴上骂着岑铭,心里不还是惦记着他的孩子,九鼎龙棺都用来护他,你也真是不心疼。” 被女人戳破心思的蒋先生眼角猛地一抽。 “我那是为了凤舒,她,她很爱这个孩子……” 第13章 寿衣(1) 从蒋先生家出来,我直接回到了寿衣店,盘算着以后怎么办。 和姚家结亲的事情肯定是行不通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条是寻回命格,一条是在找一个凰命的女人结婚。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当初是谁抢了我的命格,我这要去哪里找。 再说凰命的女人,哪里那么好寻。 我抿着嘴,一点头绪都没有,坐在店里,就翻起来爷爷留给我的那本岑家秘术。 爷爷也是的,给我留了个本书,好歹简单的说说,我什么都看…… 翻开书的我,愣住了。 之前还如同看天书的我,此时在看这本岑家秘术竟然看的懂了! 先粗略的翻了一下,书里面风水堪舆,捉鬼送魂,各种符咒,甚至还有几大禁术的使用和破解方法。 我十八岁果然是一个大坎,估摸要是过不去这个坎,岑家的秘术也就后继无人了。 这本书一看就是看一天,要不是店里进来了人,我都没注意到天都已经黑了。 “我要一套男式寿衣。” 来买寿衣的是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进屋后直奔主题,说自己要一套男式的寿衣。 “这边可以看一下款式,需要多大码?” 女人仔细的盯着我上下的打量,半天才说了一声,“样式都可以,要175的。”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不挑款式,只给尺码,就要买寿衣的人。 挑了两件不同样式的175码的男式寿衣拿给那个女人看。 “你看一下,想要哪一个款式,如果这都不喜欢,还有其他的款式可以挑。” “不用了,你挑一个喜欢的就行。” 女人这话让我有点不太高兴,什么叫我挑一个喜欢的就行,又不是给我穿的。 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家里死了人,心情肯定不会太好,没心情挑也是情理之中。 我顺手就拿了一件寿衣递到了女人手里,女人接过寿衣将一沓钱放在了吧台上。 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11:20。 伸了一个懒腰,将书合上,店门关好,就去后院睡觉了。 第二天这个女人又来了,我还以为她是昨天的款式买回去不满意想要来换一下,谁知道她进来后直接说道,“我要一套男式寿衣。” 我嘴巴微张,愣在那里。 又要一套男式寿衣,这是家里……又死人了? “和昨天的一样的行吗?多大码?” 我去拿寿衣的时候,女人的声音从后面幽幽的传来。 “175的,你喜欢就好。” 又是这句话,我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甚至翻找寿衣的手都有一些颤抖。 随意的找了一件寿衣,挑了175码递给女人,如同昨天一样,她接过寿衣将一沓子钱放到了吧台上。 我没有将钱收到钱箱里,而是单独放在了吧台内侧,无心之中扫了一眼时间,我僵住了。 又是11:20,和昨天的时间是相同的。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家里连着死人,而且每天都是同一个时间过来挑一个同码数的寿衣。 我赶紧关了店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纠结的要命,尤其是想到女人挂在嘴上的那句,我喜欢的就行。 太阳并没有因为我的彻夜难眠而迟到。 我赶紧起床,趿拉着拖鞋就跑到前面,想要看看昨天我特意放在吧台内侧的钱。 每一张我都拿起来仔细的查看,确定都是货真价实的人民币以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有多害怕,天一亮这几张红色的钞票就变成天地银行的了。 当下估计也就是,凑巧了。 心中有点同情起来那个女人,连着两天,家里都死了人,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可是,到了晚上,难受的还有我。 因为那个女人又来了,我看了看时间,刚刚过了十一点。 看着女人进门后,又在这个诡异的时间里,我甚至今天都不想做这单生意。 “我要一套女式寿衣。” 听到女人这么说,我想要谢客的话咽了回去。 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女人的脸。 大眼睛,薄唇,眼下有着乌青,脸色看起来惨白,显得整个人有些憔悴。 不过家里连着死人,男男女女的,想不憔悴都难说吧。 “要什么样式的,多大码?” “175的,你喜欢就好。” 今天我没有和女人计较那么多,只当她是家中连遭变故,没有心情罢了。 可是第四天的晚上,这个女人又来了。 时间又是碰巧刚过十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卖给女人寿衣了。 “我们今天打烊了。” 我抢在女人开口前说了话。 谁知道女人直接将一沓钱放到了吧台之上,就好像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我要一套女式寿衣。” “没有175的了,你去别人家看看吧。” 谁知道女人突然间换了一种语气,“你会有的。” 甚至脸上还浮现起来一抹诡异的笑容。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去别人家看……” “小放,还没关门呢?”隔壁卖烧纸的王叔,手里拎了个塑料袋走进来。 等看到王叔塑料袋里提的东西,我忽然想起刚刚的那句,你会有的。 今早王叔的侄女车祸过世,接到消息的王叔匆匆在店里拿了一套女式的寿衣,然后上午给我打电话,说他侄女人都被压成了肉泥,根本穿不上寿衣了,谁知道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王叔回来还寿衣。 因为早上王叔从店里拿走就是尺码175的女式寿衣。 这不,还没等王叔将塑料袋交到我手里,女人就先一步的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没好气的冲着女人喊道。 如果说昨天我还觉得她家接连死人有点可怜,今天就觉得这个事情太邪门了。 女人在一起勾起略有僵硬的嘴角,“我不是说,你会有的吗?” 王叔就是一个卖烧纸的普通人,也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女人接过他退回来的寿衣,心里还挺高兴。 “你看,还好我今天就给送回来了,要不然多耽误你做生意。” “那行小放,我就不耽误你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 第14章 寿衣(2) 王叔走了以后,女人慢吞吞的从塑料袋中将寿衣拿到我面前问道,“你看看,喜欢吗?”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从女人第一次来,除了买寿衣之外,每一次都会说一句,让我拿我喜欢的款式就可以。 今天她又问出了同样的话,但是我拒绝回答。 “我们打烊了,你走吧。” 女人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从嗓子里发出了略微尖锐的声音,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吗?” 说话的时候,还朝着我的方向走近了半分。 就好像抬不起来脚一样,鞋子的踢踏声有些令人烦躁。 随着女人的靠近,似乎带来了一阵风,顺着毛孔直接吹进了骨肉当中。 鬼气森森,阴风阵阵,是我能想到的最恰当的两个词。 女人见我依旧不说话,似乎耐心已经耗光,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我在问你话,你喜欢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今天的这句话,我肯定是不能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路灯闪了闪,灯光忽然变暗。 不知道这条街为何起了不正常的雾气,甚至将月亮都遮住了半边脸。 女人回身似乎也发现了街景的变化,眼中露出惊讶,然后几乎瞬间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现在立马告诉我,你喜欢!” 因为瞬间的窒息感,我感觉到有些眼冒金星。 嗓子被捏着,我口中挤出了支离破碎的声音,“我,我说,打,打烊了。” 就在女人想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我恍惚间看见浓雾之中有人走过来。 “魂渡梦兮梦奈何,身归奈何寻娑婆……” 清脆的歌谣从远处悠悠传来,只见一个少女于迷雾之中身影逐渐清晰。 蓝色的牛仔裤,搭配着白色上衣,脚上穿了一双运动鞋,明明是最普通的装扮,却在雾气的包裹下有一股凌云之势。 她口中一直吟唱着歌谣,彻底从雾中走出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手中似乎还握着一个埙。 掐着我脖子的女人,此时格外的惊慌,手下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躲开了她的钳制。 雾中走来的人,最后停在了店门口一米外的距离开始吹奏手中的埙。 空洞悠扬的曲调从埙中飘了出来,朴拙而深沉。 我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好像在一瞬间被安抚下来。 而来店里连着买了四天寿衣的女人表情却是极为痛苦,最后脸上留下两行血泪,整个人在曲中逐渐的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感到无比的震惊。 比如那个每晚来买寿衣的女人是怎么消失的,雾中走来的这个少女又是谁。 “你不知道寿衣店子时过后不接客吗?” 少女有些愠怒的看着我。 “我……” 因为以前兆叔在的时候,都是兆叔喊闭店我就关门,从来也没有注意过时间,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寿衣店子时过后不接客。 “今天是我碰巧遇上,不然你……” 少女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到了,态度缓了下来。 “子时一过,来店里的就不一定是不是人了。” “你就没发现她给你的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辩解的缺口,将手伸向了钱箱。 “没有,她给我的……” 突然我呆住了,那个女人昨晚给我的钱,赫然的在钱箱里,不过红色的百元大钞,此时已经变成了……冥币。 少女看着我的表情,心中了然,“把她给你的钱给我吧,不烧了的话,估计你还是安生不了。” 我又在钱箱子里翻来翻去,想要看看女人前两天拿过来的钱怎么样了,可是除了昨天的钱变成了冥币以外,之前也都是红色的百元大钞。 将冥币拿出来,递给了少女。 “她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我也感觉到不对劲,还特意留心过她拿给我的钱,确实是人民币,但是昨天的钱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冥币。” “只有昨天的变成冥币了。” 我又补充了一句解释。 “那个女人之前买的都是男式的寿衣吧?” “嗯,前两天都是男款,昨天和今天要的是女款。” “那就对了,男属阳,所以给你阳间花的钱,女属阴,所以给你阴间花的钱……” 忽然少女的脸色变了变,口中喃喃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声音有些急促的问道,“你说她一共买了几身男款寿衣?两身?” 我不知道为什么少女态度会突然间的变化,愣愣的点了点头。 “嗯,两身男式的,昨天拿走一身女式的,今天又要来买一身女式的。” 少女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怎,怎么了?” “不该直接将她送走的,我不该直接将她送走的。” 念叨完这两句话,少女盯着我欲言又止。 半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伸到了我面前,“你加我,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 “双阳二阴子时衣,那女人的目的不是想要带你下去……” 少女抿了抿唇,有些忧心,“她是为了让你阴阳不辨,人鬼不分。” 阴阳不辨……人鬼不分…… 少女的话,犹如一记大鼓在我耳边敲起,震得我脑袋瓜嗡嗡作响。 “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帮你,我师父出门了,得等他回来。”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了地上那件王叔还回来的女式寿衣,连忙从吧台里走出去,几步路而已,却有千斤重。 “这,今天她买的寿衣还没拿走,在这,对了她还问我喜不喜欢,我也没有答应!” 谁知道少女摇了摇头,“没用的,钱在这,就证明交易已经达成。” “而她问你喜不喜欢,只是为了多一层保险。” “多一层保险?” “对,如果你说你喜欢,那么就算有一天遇见了冥差,也是你自愿与她达成的交易……” 这特么的也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她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些,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给我发消息……” 第15章 新丧 后面少女还说了几句话,我压根就没听清。 有目的,会是什么目的? 是随机挑人,还是就是冲着我来的? 少女离开以后我匆匆的关了店门,无数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没有答案。 看着手机少女刚刚通过的好友请求。 陈瓷,头像是少女灵动的笑容。 看着那笑容,我的心似乎踏实了一些,不知觉得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陈瓷有没有发来消息。 一整天坐在店里我都有些恍惚,岑家秘法根本就看不进去。 时不时地就抬头看向店外,想着昨天的那场大雾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但是我的脖子上还有女鬼掐的痕迹,告诉我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昨天,我险些就没命了。 我一直记得昨晚陈瓷说,子时之前一定要把门关上。 可是就在我要关门的时候,王叔来了。 “小放,要关门了啊。” “王叔,你咋这么晚过来,我看今天你都没开店。” “嗯,这不是家里有丧事,忙活不开人吗。” 听王叔这么说,我想到了王叔的那个早逝的侄女。 “王叔你节哀。” 我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王叔朝我抬了抬手。 “嗨,人早晚不都有这么一天,小放给我拿套寿衣,男式的180。” 我心咯噔一下,王叔家里,又添新丧吗。 看着王叔脸色苍白,眉目之间都是疲意,我也没敢多问,按照王叔挑的样式,给他拿了一件180的男式寿衣。 王叔走后,我立马将店门关上,生怕在这个时候在进来人。 爷爷说我十八岁之前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会岑家卦术。 所以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给人卜过卦,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王叔憔悴的神色,家里又连添新丧,我竟然想给王叔打一卦。 但我连起了三卦,都没能让王叔上卦。 我扯了扯嘴角,到底是能力不如爷爷,隔空掐卦的能力还是弱了些。 等再见到王叔的时候再说吧。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不是我隔空掐卦的能力不如爷爷,而是王叔本来就不应该在卦上。 我把铺子门打开的时候,王叔店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王婶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身边有几个年轻女人宽慰着。 想来王叔家的新丧对王婶打击很大,兆叔葬礼的时候我还见过王婶,短短几天而已,王婶竟然老了十岁的样子。 “王婶,你节哀。”王婶朝我点了点头,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哭泣。 我王叔店里张望了几眼,并没有瞧见王叔,正想问王叔什么时候过来的时候,王婶的一句话,让我浑身发凉。 “小放,你王叔活着的时候,就喜欢你,昨晚还托梦给我,说衣服是你给他挑的,他心里喜欢着呢……” 我半晌才转过身,“王婶,你,你什么意思,王叔他……” 王婶几度泣不成声,我勉强才听清,王叔因为突发心梗,人已经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扶着王婶的一个年轻女人提王婶答道,“昨天中午,突然就走了。” 昨天中午,怎么会是昨天中午。 街面上明明车水马龙,我却觉得时间静止了一样。 明明昨天晚上的时候,我还见过王叔。 等等,王婶刚刚说什么来着…… 王叔说衣服是我挑的……我挑的…… 我如同一个失了魂的木偶,回到了寿衣铺,跌在了兆叔生前常坐的那把藤椅上。 原来不是我掐卦掐不准,而是那个时候,王叔本来就已经没有了卦。 昨晚我见到王叔,早在昨天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可是,昨天虽然王叔来得晚,我明明记得还没到子时。 我忽然想到了陈瓷,想到了陈瓷的那句,“阴阳不分,人鬼不辨。” 那么,我以后我究竟要怎么知道我身边的人是人是鬼。 王婶他们在店里折腾了一会,就将店门关上,刚刚替王婶答我话的年轻女人,扶着王婶,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的有些古怪。 王叔家接连新丧,这个女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等等…… 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记忆瞬间将我拉回到半年前,这个女人我见过! “兆叔,我二叔让我来给你送几个包子,我二婶新蒸的,可香了。” 女人的脸,迅速地与半年前来店里送包子的那张脸重合。 她,王叔的侄女。 几天以前,王叔那个因为车祸被压成肉泥的侄女。 我颤抖着在陈瓷的对话框里发去了,我见鬼了的消息。 但是迟迟没有收到回应。 王叔的侄女回来了,王叔一向身体健康,要说王叔的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压根不信。 死人进了活人宅,阳气耗尽索命差。 王叔已经死了,没有办法,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在看着王婶出事。 王叔家离着不远,步行的话大概也就是十五分钟的样子,兆叔还在的时候,偶尔周末会去王叔家里喝酒,贪杯回不来的时候,都是我过去接他的。 我还差最后一个路口到王叔家的时候,陈瓷给我回了消息。 “你在哪?店里吗?我在附近,十分钟后到,等我。” 我直接将王叔家的定位地址给陈瓷发了过去,说到底,陈瓷总归是比我有本事。 虽然这两天我在岑家秘术中学了不少,可到底还是纸上谈兵,能不能送走王叔的侄女还两说呢,让陈瓷过来,保险一点。 离王叔楼下挺老远的地方,我就看到单元门口站了不少人。 一路上我都没有瞧见王婶,我和她们也就是前后脚而已,竟然没跟上。 王叔家在三楼,等我上到二楼半的时候就发现王叔家的门开着,隐约的能看见家中的客厅布置成了灵堂。 但是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却是进屋看清客厅的柜子上摆放的遗像。 王叔和王婶两个人的黑白照片正端放在哪里,无论他们笑的有多么的慈祥,我都无法平静的接受眼前的一切。 王婶,她也走了吗。 第16章 惨死 王叔家的屋里,来来往往很多人,一个男人朝我递了一支烟。 平日里我是不抽烟的,但是现在根本缓不过来神,顺手就接了过来,又借着男人递过来的火,把烟点上。 烟草的辛辣好像渐渐地将我的心稳了下来。 只不过这烟吸到嘴里,竟然有股子泥土味,和平日吸兆叔的二手烟竟然有这么大的不同。 “小伙子,你是来看我老舅的吗?” 看样子,给我递烟的是王叔的外甥。 “我和王叔是邻居,他,他怎么突然就……” 王叔的外甥眼里也透出了悲伤,“我舅的侄女车祸过世,送葬的途中,送葬队伍又发生了连环车祸,亲戚朋友的死了8口人,我舅妈正好在其中。” “我舅大概是伤心过度,于是突发心梗,人就没了。” 我看着王叔和王婶照片心中也泛着苦涩。 王叔的外甥去招呼别人的时候,我朝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以前兆叔经常就坐在这个小桌子上和王叔一起喝酒。 如今兆叔走了,王叔也没了。 看着当初他们两个人一起拿来喝酒的小白瓷杯,恍如隔世。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陈瓷怎么还没到。 转身想要出门迎迎她的时候,一阵眩晕感袭来,我的手直接支在了桌子上,才没让自己摔倒在地。 我努力的睁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却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影。 紧接着就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来了来气,身子越来越虚。 就在我彻底没有力气想要将眼睛闭上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额头被人重重的拍了三下。 然后我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就醒了过来。 接着,就看清了给我天灵盖三下的陈瓷。 “你怎么什么都敢抽!” 我看着刚刚迷糊中,掉在地上的半支烟,想要和陈瓷解释的时候,赫然的发现,陈瓷身后的柜子上,并排的摆了六张黑白照片。 刚刚给我递烟的王叔的外甥,也赫然就在其中。 “还没回过魂吗?”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就敢抽?” 陈瓷板着脸,踢了一下地上的半支烟。 “这个东西要阴草,专门勾魂的,我在晚来几分钟,你魂都让人勾跑了。” 阴草,难怪,难怪味道那么奇怪。 “你怎么找过来的?” “呵,我怎么找过来的,到你给我发的定位以后,怎么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当然是进小区自己找了。” “就这这单元里有白事,估计你着了道,我就上来了。” “果然,我上来的时候,你生魂都飞出去一半了。” 我看了看陈瓷,想了很多句话,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声“谢谢。” 陈瓷听见这声谢谢也是一愣神。 “别再这里呆着了,都成鬼宅了,一个活人没有。” 说完拉着我,让我紧跟着她的步子走,一步都别踩错。 明明到门口只有几步路,我跟着陈瓷却足足走了十分钟还没走出去。 屋里都是乌泱泱的人,大门尽在咫尺,却好像没有尽头。 我心忽然一颤。 人鬼不分,那么我眼前的陈瓷,是人还是鬼。 想到了这里,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 陈瓷的手从我的手腕处,滑到了手掌中,原本她是捏着我的手腕拽着我走,现在却是和我手指相握。 “深呼吸,别听,别想,把眼睛闭上,别看。” 我陈瓷的话,闭上了眼睛,不看,不想,不听。 陈瓷的手在我掌心柔软,滚烫,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 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冷,就像是光着身子在雪地里打滚一样。 我身上的唯一热源,就是握在手里,陈瓷的手。 我紧紧的拉住,妄图从陈瓷手上在汲取多一些的热源。 陈瓷的手微僵一下,继而也紧紧的将我握住。 又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我从肩膀开始,我感觉一丝丝的暖意。 “睁开眼睛吧。”陈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意。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王叔家单元门的楼下,我抬头看向王叔家的窗户,发现窗前站满了人,都虎视眈眈恶狠狠的盯着我。 接着我后脑勺就狠很的挨了一下。 “你还看,刚刚差点陷在里面出不来,好不容易出来了,你还想魂被勾过去是吧。” 看着陈瓷额头上的汗,我赶紧摇了摇头。 “我师父回来了,我带你去找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瓷说这话的同时还看了一眼王叔家楼下的单元门,一脸心悸的模样。 跟着陈瓷,坐了公交,转了地铁,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城市的另一边。 绿色的青条石铺成的小路上,我们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陈瓷师父的家里。 大门没有关,陈瓷的眉毛不自觉的蹙了一下,然后走了几步,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快速的往屋里跑。 “师父!!”一声惊呼,我急忙也朝屋里跑去。 一进门就看见陈瓷跪在地上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从脸到脖子上的皮都被剥了个干净,十只手指也都被砍断。 人还有一口气,嘴里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后来看着他口中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我才发现他的舌头被人拔了下来。 陈瓷悲痛的欲绝的哭喊,“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谁干的。” 但是陈瓷的师父并没有给出任何回答,看着嘴角似乎动动了,强打着精神用没有手指的手拍了拍陈瓷的手,然后断了气。 陈瓷一直跪在地上抱着她师父,即使不哭了,眼睛里也是没有焦距的盯着某处。 “明明我早上还和师父打过电话,说了你的事情。” “明明师父说让我带你过来。” “明明师父说要给我炒最爱的辣椒炒肉。” “可是,他怎么不等我呐,他怎么能不等我啊。” 陈瓷失神的反复说着这几句话。 我心里却被这几句话震得脑袋嗡嗡响。 陈瓷和她师父说了我的事情,那么她师父突然惨死,会不会和我有关系? 我想到这里,陈瓷会不会也能想到。 “啪嚓”,里屋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瓷的眼睛亮了一下,将她师父缓缓放到地上,然后带着我进了里屋。 第17章 剃刀 只见一只瓷碗碎在了屋子中央的地上。 陈瓷在这间屋里看了一圈,声音有些迟疑,“你,你看见我师父了吗?” 我刚想说,他老人家不是躺在地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人鬼不分,陈瓷是想要问问,我见没见到她师父的鬼魂。 我学着陈瓷的样子,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 就在陈瓷眼中希望逐渐落空的时候,我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紧紧贴在我耳边,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一动都不敢动的站在那里,颤抖着声音问陈瓷,“你师父,平时咳嗽吗?” “你看见他了对不对,我师父气管不太好,经常咳嗽!” 陈瓷激动的抓着我的胳膊。 我咬着牙,闭了闭眼睛,下了很大的决心猛地就将头转了过去。 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有血淋淋的没有脸皮的人,也没有凶神恶煞的鬼。 屋子里也只是有我和陈瓷。 可我能肯定,刚刚我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在我耳边咳嗽。 陈瓷看着我这样子,心里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师父,师父你在的对不对,师父,你出来看看我,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做的。” 喊着喊着,陈瓷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接着我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叹息。 我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说道,“老先生,我岑放,陈瓷的朋友,你是有什么话想说,或者是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事情吗?” “你不必忧心,我不害怕。” 我话音落后的半分钟左右,屋里的气温有些下降,但是并没有格外的阴冷。 我右前方站着一个没有脸皮的老人。 即使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是这种视觉的冲击性,还是让我的心一颤。 顺着我眼神的方向看过去,陈瓷喊道,“师父,师父是你对不对,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我去给你报仇。” 我眼前的血人摇了摇头。 “你,你师父好像说,不要报仇。” 说完以后,眼前的血人又点了点头。 没等陈瓷在说话,血人就走出了这间屋子,去到了对面的另一间。 路过自己尸体的时候,血人的脚步还顿了一下。 屋子里有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还有一正面墙的柜子,柜子分成了几个格子,每个格子门上都上了锁。 墙角还摆着一个立式的矮柜,檀木色,我按照陈瓷师父的示意,打开了矮柜中间的那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燕麦色的布包。 里面有一本手札,还有一把剃头刀。 陈瓷惊愕的站在我后面,对着空气的虚无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师父,你,你是想要……” 陈瓷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陈瓷的师父却点了点头。 接着,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陈瓷的师父就消失不见了。 我拿着那本札记和剃头刀,疑惑看向陈瓷,“你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陈瓷抿了抿嘴,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师父,想要将剃头手艺传给你。” “啥?”听到陈瓷说的话,我有些惊讶。 看着手中的剃头刀,我有些发懵,这怎么就要开始给人剃上头了。 “可能,这就是师父想出来的办法……” “什么办法?” “救你的办法。” 陈瓷定定地看着我,“我把你的情况和师父说过,师父说他会想办法,现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想要将剃头手艺传给你,兴许……这就是救你的办法。” “那你没准是想要传给你的呢,毕竟你是他徒弟。” 陈瓷摇了摇头,“不,师父的剃头手艺传男不传女。” 我撇撇嘴,这也有点太扯了。 但是在陈瓷给她师父张罗后事的时候,我简单翻了翻老爷子留下的那本札记。 彻底颠覆了我对剃头两个字的理解。 陈瓷说她师父独来独往惯了,曾经也交代过她,如果有一天自己百年。 不设灵堂,无需祭拜,甚至连衣服都不要换,怎么死的怎么埋。 唯独让陈瓷千万记住的是,要给打99张表文,他入土之后在坟前烧完。 所以陈瓷打表文的时候,我就坐在一旁翻起来了那本手札。 这才发现,原来老爷子的这把剃刀,不是给活人剃头,而是专门给……死人。 里面详细的记载着这把阴剃刀的手法,作用,大大颠覆了我对剃头匠的理解,心中瞬间觉得,陈瓷说的可能是对的。 等陈瓷将所有的表文打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陈瓷在后院推出来一个小三轮车,在上面铺了两层被褥,我们两个一起将老爷子的尸体抬了上去出了门。 陈瓷带路,我推车,在这暗夜里,一男一女推着一具尸体,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走着。 等上了山我才发现,这就是一片乱坟岗。 字面意思的乱坟岗。 有些棺材甚至都没有就用一张草席把人裹着扔在那里。 看着我有些愕然,陈瓷开口解释道,“是不是觉得点不可思议,在火葬的今天,竟然还有乱坟岗这种地方的存在。” “人命,有的时候挺不值钱的。” “活着的时候,没一顿饱饭,死了的时候,也没有一副棺。” “别说棺了,甚至火化的钱都没有。” “师父以前,经常会过来给他们剃头,师父说,这辈子太苦了,希望下辈子他们能有个好前程。” 陈瓷明明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像一个历尽千帆的老者,早就参透了生命的含义。 陈瓷的师父很早之前就把坟坑挖好了,上面盖了一张草席,甚至连碑都立在了坟坑之前。 是这一片乱坟中的唯一一块碑,碑上只刻了一个姓氏,李。 将坟土填埋好的时候,陈瓷就在碑前开始升表文,口中还念念有词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我手在兜里摸着李老爷子给我的那把剃头刀,看着离李老新坟不远处,有一具看起来刚死没多久的尸体,心里想了想。 拿出手中的剃刀,朝那具尸体走去。 第18章 同居 我蹲下身子,颤抖的拿出刀,闭了闭眼睛开始回忆手札上的内容,刚看完不至于忘,也算是临阵磨枪了。 剃刀非常锋利,刀刃甚至在夜里闪出寒光。 很快第一个头就剃完了,这种事情虽然害怕,但是完成了第一个,心里的那道坎过去了,第二个就没那么心慌了。 于是我又开始找寻找第二个可以剃头的人。 但是就在我剃到一半的时候,陈瓷那边传来了动静。 “你干什么!”我身后响起了陈瓷的怒斥声。 转过头,隐约可见一个身材丰腴,腰细腿长的女人站在陈瓷面前,脚下是是踢翻的火盆,火盆里正是陈瓷在给李老升的表文。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朝陈瓷跑去。 陈瓷暴怒之下,不断的质问着面前的女人,是谁,为何要踢翻火盆。 可是女人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陈瓷的身上,而是紧盯着从不远处跑过来的我。 跑到陈瓷身后我才发现,这么冷的夜,女人穿了一身旗袍,本来就短到腿根,还向上开了三寸的叉。 一双桃花眼微微上勾,赤红色的朱唇半张,妩媚至极。 “胆子倒是挺大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女人这话带着威胁的意思,但说话的时候,唇角一直微勾,像是想要将人的魂勾去嘴边,然后一口吞下。 “说说吧,为什么要拿鬼剃刀给那些尸体剃头,说不出来所以然,我就得带你们回冥事局去聊聊了。” 陈瓷听到冥事局三个字明显怔住,但是听到女人口中说到的鬼剃刀,还是反驳道,“你是冥事局的就能随便踢翻别人的火盆吗,还有什么鬼剃刀,那分明是我师父留下……” “你好好看看,那是你师父留下的剃刀吗。” 女人没等陈瓷说完,就直接将陈瓷的话打断。 “怎么不……”陈瓷从我手里接过剃刀,只说了三个字,就如遭雷劈一样的愣在了原地。 “怎,怎么会这样,师父的刀,这,这不是我师父的刀。” 陈瓷转头看向我,我比陈瓷更紧张,“我不知道,从我拿到这个剃刀的时候,它就没离开过我身上。” 我们俩只能同时看向那个陌生女人。 只见女人歪着头笑道,“别看我,我怎么知道你们从哪里拿到的鬼剃刀。” “你就算不知道鬼剃刀从哪里来的,也总该知道鬼剃刀是怎么回事吧。” 我盯着眼前的女人,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虽然她出场的方式不算友好,开口又要将我们带回冥事局,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想要与我和陈瓷树敌的模样。 “问的好,鬼剃刀,顾名思义是给鬼剃头,只不过剃过头的鬼,生生世世皆为地狱的恶魂,剃一个头,地狱多一鬼兵,所以,你们俩是在这给地狱招兵买马呢?” 这些话在我听起来,就只是一段话,充其量有点惊悚。 但是陈瓷听完以后,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姐姐,我们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 要不说漂亮姑娘嘴甜的时候,最惹人疼了。 三个半夜,在这个阴风阵阵的乱坟岗里,陈瓷把她师父惨死,我人鬼不分的事情,梨花带雨般的诉了一遍。 听到女人答应,不将我们带回冥事局后,陈瓷才松了一口气。 “不早了,回了吧。” 陈瓷低头看了看那个被踢翻的火盆,没有说话。 很显然,陈瓷是想等这个女人离开以后,继续把没有升完的表,烧干净。 “宝贝,看你刚刚喊我姐姐的份上,我劝你,莫要把表烧干净。” 女人的用手把头发朝耳后掖了掖,看了眼李老的坟包,“你怎么就能肯定,这坟里的是你师父呢?” “是我亲手……葬……的。” 陈瓷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也有些狐疑起来,我和陈瓷见到李老的时候,他脸上的皮已经被剥了干净,而他变成鬼的时候,我起初以为他是维持死时的样子,所以才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 现在想来事情很蹊跷。 王叔的侄女都已经被车碾碎成了肉泥,但是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生前的样子。 所以,人是我和陈瓷亲手埋的,但死的到底是不是李老,我们根本确定不了。 “等你真要是把这99道魂表烧了过去,甭管你师父在哪,死不死的,都能直接给他拉进地府。” “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师父还没死,他还没死是不是?” 女人似乎自知多言,神色之中有一些懊恼,“我可什么都没说,大晚上的,我要回去睡觉了。” “诶,等一下。” 我叫住了女人赶着要离开的脚步,女人有些不耐烦。 将鬼剃刀递了过去,“这个鬼剃刀,怎么办,你要带走吗?” 女人乌黑的瞳仁,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光泽。 “我带走做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对我来说。” 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我和陈瓷回到李老家里的时候,已经能够听到鸡叫声了。 陈瓷将李老家里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她颓然的坐在小板凳上叹气。 “算了,不管怎么说,听那个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师父还没死,只要没死,总会有见面的那天。” 陈瓷如释重负的表情,并不像单纯的在安慰自己,这让我有些好奇,为什么陈瓷会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 “冥事局,那是怎么回事?” “冥事局是隶属于国家直接管辖的一个专门处理冥事案子的单位,一般人接触不到,和异阁差不多,只不过异阁是民间组织的干冥事的,总归是要和冥事局差一个层级。” 我是第一次知道国家还有这样的部门,不过也确实,不是所有的悬案,是真的悬案。 很多的时候,都是有着不能向外界公布的理由罢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初升的太阳已经彻底将屋子照亮,陈瓷将屋子环视一圈,“寿衣店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啊?” 我一时没明白陈瓷这话的意思。 “你啊什么?” “师父出事,你又人鬼不分,让你自己回去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而且,而且师父这里,离着市区有点远,我……” 陈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第19章 卦象 我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了陈瓷,然后搬去了兆叔的房间住。 中午的时候,兆叔的小厨房还破天荒的开了火。 四个菜,色香味俱全,我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想着陈瓷做了饭,饭后自然该我去洗碗,却没想到被陈瓷撵了回来。 “饭都是你煮的,我自然该洗碗,你歇会。” “别,我自己也得吃饭,洗碗的话,就当我多干点活,不给房租了。” 陈瓷鼻子上还挂着小小的汗珠,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我躺在藤椅上,像每次兆叔吃饱了以后躺在上面微眯着双眼。 一直到晚上关门,店里都没来一个人。 陈瓷拧巴着小脸说:“店里,一直生意都不太好吗?” “也不是,前几天……” 我原本想说前几天一直都有人过来买寿衣,却忽然想起来,那根本不是人,要不是陈瓷及时出现的话,估摸着我也早就下去见爸妈了。 陈瓷白了我一眼,“要是生意这么冷清的话,你得想办法拓客啊,否则的话有一天还不得关门大吉。” 要不是陈瓷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生意的好坏。 兆叔活着的时候,买什么用什么都是兆叔给我拿钱,可是兆叔死了以后,钱箱子里的钱,确实越拿越少。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还多亏陈瓷给我提了醒。 “你看隔壁那个棺材铺,他家还能扎纸人,纸人其实我也会点,就是没他扎的好。” “还有再往那边走,有一个起名的,还能给代烧烧纸的。” “所以,你就没想过给店里增加点项目?” 陈瓷提出来的这个问题有点刁钻,我能加点啥项目,这时候眼神撇到了那本岑家秘术。 对啊,我会打卦!还能捉鬼! 虽然都是纸上谈兵,但是总要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 “算卦,捉鬼,算吗?” “算卦?”陈瓷的眼睛亮了亮。 “那你给我算一卦。” 我想着可也成,上次给王叔打卦,却不料王叔是个死人,根本就不上卦,今天陈瓷在这里,给她打一卦,就算是将来真的开卦,也算是有些经验。 可这卦一打上,我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看来和王叔死不死,在不在卦象上,关系都不大。 而是岑家的卦术,我本来就没承下来。 心里顿时觉得有愧于爷爷,有愧于岑家。 看到我脸色迅速的变化,陈瓷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这,这卦,我好像查的有点不对……” “对不对的你说说看,我的事情你还能比我更清楚。” 我心里想着,清不清楚的,事儿已经在这里摆着了,但是看到陈瓷有些期待的小表情,我还是将自己算出来的卦,说给她听。 “从我打的卦来看,你是一个家境殷实,父母恩爱,一生顺遂的人,说是高门贵女,富贵无极也不为过了。” “但是……现在……” 我吞吞吐吐的也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完整。 谁知道陈瓷竟然开心的跳了起来,一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行啊,岑放,你小子卦打的可以啊!” “啊,啊?”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难道是我说对了,难道陈瓷是体验民间疾苦的小公主。 “你算得没错,不过,也只是我十二岁之前。” “后来我家出了点事,是师父救了我,要不我也不能活到今天,可能就跟我爸妈一起走了。” “你捉鬼的能力我可是不太敢相信,但是你这卦算得牛,明天我们就写个算卦的牌子挂到门上。” 虽然陈瓷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的激动,说到自己父母的时候也好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但是她眼神中的那种哀伤,根本掩饰不住,她根本就没有放下。 是啊,那是自己的爸妈,自己的家,谁能放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都还在想着给陈瓷打的那一卦。 卦里分明没说陈瓷父母早亡,也没说陈瓷会有困难,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能让一个人将命彻底改写呢? 难道是和我一样,命格被偷了? 陈瓷自己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闭着眼,重新在手里给陈瓷掐了一卦,与刚才一般无二,富贵无极。 昨天想事情想的有些晚,起来的时候陈瓷已经把店门打开了,门上还左右各贴了一张纸。 算卦,破邪。 破邪其实就是捉鬼安魂,文雅一点的称呼。 总不能在科学社会中,明目张胆的打着招鬼驱邪的招牌吧。 虽然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但是我们还是要学会收敛一些。 “诶,你起来了,饭在锅里,我蒸了点玉米。” “你不是说我捉鬼不行,那你还把破邪贴在门上。”指着门上的那两张纸疑惑道。 “你捉鬼不行,但是我可以呀。” 陈瓷微微抬着下巴骄傲的说道。 确实,我现在还能想起来和陈瓷初次见面的时候,她从迷雾中走来,手里拿着埙吹奏的样子。 当时那个女鬼轻轻松松就被陈瓷灭掉了。 所以陈瓷的能力,或许比我看到的,想到的更加强大。 但是她不说,我也便不多问。 不得不说,陈瓷说的这个方法真是不错,今天来寿衣店的顾客明显多了,虽然大多数的都是过来算卦。 三百块钱一卦,晚上关门前我和陈瓷数了数,足足有三千多块钱! “陈瓷,你可真是够厉害的,就算是寿衣店生意好的时候,也没一天能卖三千多块。” “那要论做生意,我们陈家可以是有遗传的,我爸当……” 陈瓷说到一半的时候,眼神迅速的暗淡下去。 我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于是连忙的想要岔开话题。 “哎,陈瓷,也快到时间了,我们把门关了,我带你去吃烧烤,隔壁街有一家超级好吃!” 陈瓷眯着眼笑道,“那敢情好,我好像也好久没吃烧烤了。” 虽然陈瓷的脸色变换的很快,但是眼底的那抹伤,却是缓缓藏起的。 其实我很心疼陈瓷,我感觉我们的身世很像。 都曾经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到头来只剩下自己。 原本以为这么晚了,不会再有人来,可没想到就在我和陈瓷锁门的时候,来了一对中年夫妻。 在我说今天打烊了,明天在来的时候,两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门口。 第20章 卜卦 陈瓷先我一步的赶紧将跪在地上的那个阿姨扶起,扭过头拧着小脸和我说道,“你快把门打开,还锁什么门。” “啊?哦哦,好。” 我也没顾着跪在地上,自己往起来站的那个叔,有些懵的把门开打,将人邀了进来。 主要我也没遇见过当场就给我跪下的人,根本没法应对。 但是看陈瓷那动作行云流水的,好像司空见惯的样子。 “姨,有什么话慢慢说,别急。”陈瓷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手里的纸杯我在店里从来没见过。 “小姑娘,谢谢了,我们也是今天晚上才听说,你们家算卦算得特别准,所以才匆忙赶了过来,你看你们家大人在吗,我们真的有急事。” 大人? 我和陈瓷相视一眼,然后彼此都明白了,敢情是这两口子看我和陈瓷太年轻,以为查卦的是家里的大人。 “姨,你想看什么,你和他说就行,我家没大人,都是他查卦。” 阿姨眼中有些惊愕,随即作势就又要跪下,让陈瓷赶紧拦住。 “小姑娘,我们家真的是有急事,我知道这个时间有些晚,但是我们真的等不到明天早上了,姨求求你,就给你家大人打个电话行吗?” 那个男人倒是没有这个阿姨那么激动,可神色也是有些慌张,两人没说谎,家里出了大事了。 “阿姨,出事的是你女儿吧。” 我说完这句话后,这两个人都有些诧异,还什么都没说,我怎么就直接能说出他们家出事的是她女儿呢。 这下他们二人,终于能相信,我们家真没大人,干活的就我和陈瓷两个了吧。 最先缓过神来的是那个男人,“大师,真是神,确实是我女儿出了问题。” “那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男人叫周峰,女人叫冯娟,他们的女儿周爽今年二十二岁。 前阵子周爽和同学一起出去旅游,回来以后就不怎么说话,只是睡觉。 但是冯娟以为周爽是出去玩的有些累,所以不爱说话又嗜睡。 可有一天夜里周峰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周爽的房间里有声音,便回屋让冯娟去看看女儿怎么了。 谁知道冯娟轻轻敲了几声门并没有得到应答,等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周爽已经陷入了熟睡。 冯娟说兴许是周峰听错了。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周峰起夜的时候,又听见女儿的房中有声音。 这一次周峰怕是听错了,仔细站在那确认了好久,才回去找的冯娟。 但等冯娟在过去看周爽的时候,周爽又是熟睡的状态。 这下冯娟就有些不高兴了,说周峰大半夜不睡觉,还不让别人睡觉瞎折腾。 如果说昨天周峰听错了,那么今天周峰肯定女儿的房间里有声音。 难道是女儿瞒着他们什么事。 最近学校放假,周爽不用去学校,白天都是在家里一睡就是一整天。 如果说是旅游回来累的,这也休整了快一周了,怎么还是这个状态。 周峰想了一整夜都没有睡,他觉得周爽一定是晚上在做什么事情,或者和谁打电话,然后用来白天补觉。 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周峰决定和女儿谈谈。 可是第二天无论周峰怎么叫周爽起床,周爽都只是拽拽被子说自己困,翻个身继续睡。 晚上,又到了周峰前两天听见周爽房里听到声音的时间。 这一次周峰直接拉着冯娟一起走出卧室门,站在了周爽的门口。 原本冯娟还觉得周峰瞎折腾,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但这一回,她也听见了女儿房里是真的有声音。 像说话,又像是在哭,静悄悄的夜里,显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次冯娟没有敲门,直接一把就推开了周爽卧室的门。 可这一次却让周峰两口子,彻底害怕起来。 因为周爽,在熟睡。 冯娟睡觉之前过来看过周爽,周爽此时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你说,会不会是梦游?” 周峰疑惑的问着冯娟。 冯娟原本还想要进去叫醒周爽的,可是听见周峰的猜想,她又从周爽的房间退了出来,还轻轻的将门关上。 因为冯娟听说梦游的人,如果被惊醒,醒来以后不是疯就是傻。 虽然周爽嗜睡,但是每天都还是会起来吃一顿饭的。 所以冯娟决定明天请天假,等周爽起来吃饭的时候,好好的问问周爽,最近是怎么了。 冯娟的假是请了,但是她在家的这一天,周爽并没有起来吃饭。 晚上周峰回来,他们两个商量着,看看今晚周爽的房间还有没有动静。 两口子就一直在床上等着昨天的那个时间。 果不其然,同一个时间里,周爽的房间内又出现了声音。 这一次,冯娟吓得甚至不敢再去开女儿卧室的那扇门。 “要不,要不明天我让我妈推荐个大师给小爽看看吧?”冯娟思前想后的对着周峰说道。 周峰是科学院的研究院,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本来就是嗤之以鼻的。 “你也是个知识分子,怎么总是听你妈的那套迷信理论,一有什么事情就是鬼怪作乱。” “我看,就是小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这样,明天我在家里安装个摄像头,看看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小爽都做些什么。 冯娟觉得周峰说的办法可行,而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但是她心里还是想着,明天得给她妈打个电话,问问哪里有大师能给周爽看看,冯娟心里还是觉得,女儿好像不是说单纯有事情瞒着他们而已。 周峰第二天请了一上午的假,在客厅视角最好的地方,装了摄像头。 中午周峰去冯娟单位接上了冯娟,两个人就一直坐在车里看手机监控。 连续两天晚上都没睡觉的冯娟,眼睛盯着手机小小的屏幕,顿时觉得有些困意。 就在两个哈欠过后,周爽卧室的门突然之间打开了…… 第21章 鬼调 只见周爽到餐桌上,将桌上的饭菜熟练的倒进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送出了门外。 大概过了十分钟以后,周爽从外面回来,嘴里还坐着拒绝的动作,并且用袖子擦了擦嘴。 看到这一幕,冯娟和周峰都觉得很纳闷。 难道周爽是把饭菜拿出去吃了? 可是为什么不坐在饭桌上好好的吃饭,非要跑出去吃呢,甚至连衣服都没换,穿着家居服就出门了。 就在周峰想要关掉摄像头和冯娟一起回家看看周爽的时候,突然手机里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歌声。 声音很小,很轻,甚至于周峰将音量调至到最大,都还要和冯娟把耳朵紧贴着手机的喇叭上才能勉强听清。 “山外山,桃花开,桃花山里尽骨骸,水中水,成血海,周家小女命撒开~” 听清手机里传来的歌词,周峰和冯娟都头皮发麻,赶紧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急着回家想要看看周爽。 可当周峰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直接就将手机扔了出去。 嘭的一声,手机就砸在了挡风玻璃上,屏幕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周峰喘着粗气,冯娟也惊魂未定的抓着周峰的胳膊,指甲尖深深的陷进了周峰的肉里而不自知。 周峰也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眼里满是惊恐。 “老,老公,刚刚,刚刚是小爽吧……” 冯娟强迫着自己颤抖的问出这句话,甚至希望是自己烟花。 但是周峰却因为冯娟问的这一句,重新的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画面,整个人心都要停跳下来。 就在刚刚两个人把耳朵都凑在手机上的时候,周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们拿下手机,看向屏幕的时候,周爽整凑近摄像头,差不多要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上面。 周峰的手机屏幕上,基本被周爽的脸完全占据。 周爽脸上的毛孔甚至都能看清,因为太过于粗大,每一个毛孔里都涌动着一条蛆虫。 而周爽双眼通红,整诡异的对着镜头微笑。 周峰手机屏幕碎了,但是从手机里依旧能听到周爽唱的那首歌。 “山外山,桃花开,桃花山里尽骨骸,水中水,成血海,周家小女命撒开~” 听着听着,周峰一个激灵,连忙开车往家走。 油门踩到底,闯了两个红灯,到家楼下的时候,手机里的歌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两个人没有等电梯,一起跑上了七楼。 “操作失败。” “操作失败。” 颤抖的手让指纹锁一次一次的失败。 “咔~” “操作成功。” 门锁开的那一刻,周峰甚至不敢直接将家门打开,还是冯娟抓着门把手,一把将门拉开。 “小爽,小爽~” 冯娟哭着喊着往周爽的卧室里跑去,周峰紧跟其后。 但是眼前的看到的一切,让周峰怀疑,生病的可能不是周爽,而是他和冯娟。 因为他的女儿周爽,此时此刻,正躺在被窝熟睡了。 冯娟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周爽的门关好,冯娟和周峰退到了客厅中,谁也没注意到,关门的时候,周爽猛然睁开的眼,和挂在唇角诡异的笑。 自然周峰和冯娟两个人也都没有发现,周爽嘴里面的红色血液,和挂在齿间的内脏组织。 “找妈问问吧,小爽,小爽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这次是周峰主动先说的,他怪力乱神的理论,似乎不太能站得住脚。 “好,好,我这就给大师打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冯娟还庆幸,还好,还好她提前联系过自己妈妈,把大师的联系方式要了过来。 冯娟要电话的时候,也只是说周爽好像旅游回来吓着了,有些嗜睡,想找个好一点的大师叫叫魂。 当时冯娟她妈还说,出去回来打蔫也不一定是吓着,没准招到什么了,那时候冯娟还觉得她妈有些危言耸听。 其实冯娟这人挺奇怪的,说不相信这些事情,她有什么事情都想找个大师看看。 要说完全相信鬼神,冯娟有觉得这种事情没有那么玄。 可是现在的冯娟,被周爽已经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心里觉得,真的不一定是吓着了所以嗜睡。 搞不好真的和她妈说的那样,周爽,在外面招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冯娟打通电话以后,三句五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根本说不清楚周爽发生了什么,周峰为了稳妥起见,两个人决定去把大师接到家里,能更直接的看看周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大师家离得不远,开车往返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周峰要过了大师的电话,就准备出门。 但是冯娟一直抓着周峰的衣角,因为冯娟有点害怕,自从她觉得周爽是在外面招了什么东西回家以后,她就觉得家里面有一个鬼,随时的飘荡着。 周峰和冯娟结婚二十多年,自然知道冯娟胆子小。 “那你和我一起去。” 周峰握住了冯娟的手。 可是没想到冯娟却松开了周峰的衣角,摇了摇头。 “你去,我在家里陪着小爽。” 冯娟是怕,但是即使是巨大的恐惧感,也不能磨灭一个母亲想要保护女儿的心。 周峰明白冯娟的意思,也没有和她过多周旋,只说了一句会尽快回来就离开了家。 冯娟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想要翻翻手机,可是拿起手机就想起来在周峰手机上看到的那张,可怕的,属于自己女儿的脸。 这十几分钟,冯娟度日如年。 觉得家里太过于安静,有害怕女儿的屋里会突然传出声音。 周峰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穿着唐装的白须老者,看起来颇有一番道骨仙风的味道。 周峰的脸色也比刚刚在家里的时候,好了很多。 这让冯娟的心宽了几分。 可是没想到,将大师引到周爽房间的时候,大师就只是在床边站了片刻,就步履匆匆的告辞了。 “真是抱歉,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甚至都没等电梯,走着楼梯逃似得离开了周峰的家。 与周峰刚接他那时候的气定神闲判若两人。 这下周峰两口子彻底傻眼了…… 第22章 寻人 后来冯娟又接连找了几个大师,基本上都是看了一眼说无能为力。 只有一个人姓钱的大师,留了下来。 说是周爽招了一些邪祟,比较厉害,一般人都处理不了。 然后在一张纸单上写了一长串的东西,让周峰去买,说是在家里开坛做法,把周爽身上的邪祟驱走。 黑狗血,大公鸡,都是周峰去乡下,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保真。 就怕在开坛的时候遇见了什么问题,附在周爽身上的邪祟不肯走。 钱大师的把周爽卧室的门打开,门口摆上供桌,然后就是将上供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 嘴里也振振有词的说了一些咒语。 冯娟和周峰看到钱大师这么专业,心里也觉得,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好了。 就连钱大师开口要了59999的价钱,周峰都没还过价。 “周事主,你女儿身上这个邪祟有点厉害,我得请关二爷前来帮忙,不然恐怕难成事。” “既然请关二爷,那你就得先把钱压在桌子上,口头答应我,我是信得过你,但是关二爷只认钱。” 一听钱大师这么说,周峰立马将家里所有的现金都取了出来,差了一万还特意去邻居家用微信里的钱换了一万块,就怕关二爷不高兴,周爽身上的邪祟驱不走。 法事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挺好,就连躺在床上的周爽眼皮也动了动,像是要醒过来的模样。 可是就在钱大师将一碗黑狗血泼到了墙上的那一刻,钱大师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直接喷到了周爽卧室的玻璃上。 就连钱大师手中的那把桃木剑,也几乎是在瞬间从胸口而入,穿透了自己的身子,钱大师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周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怎么好好的法事,就让溅了血。 于是赶紧拨打了120,等急救人员来的时候,看到这场景,果断了又报了警。 钱大师人刚到医院,就死了。 但是经过调查,还有周峰家摄像头记录作为证据,只能说周峰和冯娟迷信,并不需要对钱大师的死负责任,他们接受了罚款和教育就回家了。 但是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周爽不见了。 家里的监控只能看到周峰与冯娟被警察带走后没多久,周爽就出了家门。 但是小区的监控里,并没有看到周爽。 周峰报了警,警察也迟迟没有传来找到周爽的消息。 从那以后,冯娟基本到处打听算卦的,想要算算自己的女儿去哪了。 可是也都是一无所获。 今天冯娟也是在路边找周爽的时候,听到了路人说我们这里打卦奇准,所以带着周峰过来,想求着我们找找周爽。 听周峰讲完了周爽的这件事,我皱起了眉头。 周爽的这个卦象有点奇怪,似生非生,似死不死。 “周爽是去哪里旅游的,和她一起旅游的同学还能联系到吗?” “能能,能联系上。”说着冯娟就拿起电话想要打过去。 “姨,你看这个时间,我们今天也不能完全解决这件事情,你把地址给我留下,明早我们俩一起去你家里一趟。” 陈瓷虽然柔声说着话,但是却完全不容拒绝。 周峰揽过冯娟的肩膀,“都这个时间了,我们打扰谁都不合适,大师不是说明天会去家里看看,我们先回去。” 冯娟看着陈瓷,“那,那你们明天一定要去。” “放心吧姨,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听到了陈瓷的允诺,周峰和冯娟两个人才从店里离开。 关了门,陈瓷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你怎么看?” 听到陈瓷这么问,我将刚刚查的卦象说给了陈瓷听。 “那看来只能明天去周爽家看看了。” “你说那个钱大师,是怎么回事,都能喊来关二爷,怎么说死就死了。” 我真的是虚心求教,却没想到陈瓷脸上的表情过于丰富了。 “我说岑放,你这个问题是认真的?” 见我只眨眼不说话,陈瓷似乎在强忍着笑,“你见过哪个关二爷要人民币的。” 陈瓷这么一说,我脸臊的都红了,赶紧转移话题,“烧烤看来要改天了。” 说完我就赶紧往屋里跑,可后面还是传来了陈瓷的笑声。 本来想着早点和陈瓷去周爽家的,没想到刚开门,周峰和冯娟就在门口等着我们。 看到我愣住的眼神,冯娟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师,怕你们找不大,我俩就想着过来接你们。” 虽然冯娟是这么说的,但是看着这个时间,和他们两口子的状态,分明是昨天没回家,就在门口等着我们。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忽然想到,当年我妈为了护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的心。 所以才能心甘情愿的剥下自己的皮,缝制好人皮衣,护了我三年。 周爽家的条件应该不错,住在一个非常高档的小区。 可能是钱大师死的那天,正好周爽失踪。 家里估计也无心打扫。 所以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在屋里的走了一圈,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然后看着陈瓷摇了摇头。 陈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符,在周爽的卧室里点燃。 原本应该是红色的火焰,却成绿色的光芒在燃烧,甚至连灰烬都成绿色。 陈瓷的脸,当时就煞白。 凑在我身边艰难的说了一句,“岑放,这事……我们好像管不了。” 声音很小,但是冯娟还是听到了,扑通一下就给我们跪下,接着不停的磕头。 “大师,大师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求求你们了。” “哪怕让我找到我女儿,是死是活都行,别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看着冯娟声泪俱下的脸,额头和地板的接触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 眼前的脸迅速的和我妈的脸交替重叠。 如果当初,能有人能有机会可以救我的话,我妈是不是也会这样长跪不起,想要为我求得一线生机。 我上前扶起冯娟,“姨,你放心,我一定将周爽给你带回来。” 第23章 冲动 “岑放,你……” 陈瓷听见我一口答应了下来,有些生气。 我让周峰和冯娟先出去,冯娟出门前眼里还透露着担忧。 “岑放,你太冲动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你这么草率的就答应下来?” “所以是什么?” 陈瓷像是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她的拳头好像锤到了软棉花上,顿时有点泄气。 缓了两秒钟才说道。 “是摄青鬼。” “摄青鬼?” “嗯,摄青鬼,人躺在棺材里,卧在尸体底下,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吸去了浓重的尸气,并且在临死之前气血逆行,导致浑身的血都变成了青色,所有被人称为摄青鬼。”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爽旅游回来以后,变成了摄青鬼?” “我不知道是不是周爽旅游回来以后变成的摄青鬼,但是可以肯定的事情是,摄青鬼皆由大恨而生,怨气难散,而摄青鬼虽然称之为鬼,却不是真正的鬼,所有一般的法器和捉鬼的办法对他们都没有什么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陈瓷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墙上的血迹。 “摄青鬼因恨意而生,所以怨气特别大,在大仇没有得报之前,每一个试图降服他的人,都会被他记上一笔。” “比如那个骗钱的钱大师。” “钱大师并不是死在他招摇撞骗毫无本事,而是死在了他想要对付摄青鬼。” “如果说,红衣厉鬼的级别是小学生的话,那么摄青鬼的级别就绝对是研究生。” 陈瓷怕我分不清摄青鬼的厉害,又特意形象的给我了拿红衣厉鬼做了个对比。 我心顿时凉了一半。 原本以为周爽只是撞鬼招邪,看到冯娟爱心切,让我又想到了我妈。 却没想到,周爽已经变成了摄青鬼。 这还怎么找,就算是真能找回来,捉到了,也得立马除掉。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陈瓷那么生气了。 陈瓷看我一时半刻都没有说话,有些戏谑的说,“怎么了,现在是不是有些头疼,自己轻易的就许诺出去了?” 我苦着脸没有说话。 “岑放,干冥事,捉鬼算命驱邪,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事情,稍微有个不注意可能就要把自己折在里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走上这条道的,我是因为要活下去,所以才跟着师父捉鬼驱邪攒攒阴德。” “我可以帮人,渡鬼,但是我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以身犯险,因为我的目的,是好好活着,留着我这条命好好的活着。” 陈瓷这段话就像是一盆凉水,从我的脑瓜顶直接淋了下来。 “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们就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我猛然看向了陈瓷,见她眼中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有办法?” 陈瓷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但是总归要试一试。” 我们两个将周峰和冯娟喊了进来,想要了解一下周爽旅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冯娟给周爽的同学打了一通电话,结果对面的人支支吾吾的,最后才说自己那天并没有和周爽一起出去旅行,是周爽拜托她帮忙一起说谎骗家里的。 挂了电话以后,冯娟和周峰都懵了,为什么一向乖巧懂事听话的女儿,要说谎出去旅行,而且一走就是两个月。 这个两个月的时间,周爽究竟去哪了? 周峰利用了自己的关系,查出了周爽的机票信息,同行的还有一个男生,叫王宇,比周爽大了两岁。 “你们认识这个王宇吗?” 周峰和冯娟都表示从来没有听周爽提起过。 根据机票显示,飞机降落的地点,距离王宇的老家很近,所以很有可能周爽是和王宇回了家。 冯娟的眼里有一丝不安,“我,我从来没,没听小爽说,她谈男朋友。” “姨,你先不要急,我们先搞清楚怎么回事,没准不是男朋友呢。” 陈瓷安慰冯娟,但是其实我们都明白,不过是没有确实的证据而已,不然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选择和一个男生回到老家。 周峰的速度很快,王宇的资料不过半个小时就查到了,和周爽在同一所学校,不同专业的学长。 我忽然想到上午冯娟给周爽同学打电话的时候,周爽同学言语的闪烁不安。 “上午打电话的那个周爽的同学,你们熟悉吗?” “她是我以前同事的女儿,不然我们也不会同意让小爽和她一起出去旅行。” 冯娟现在语气中满是自责,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疏忽了,可能女儿就不会出去旅行,不出去旅行的话,可能就不会出现问题。 冯娟将她前同事董蕊以及董蕊的女儿赵钰一起约了出来,赵钰看起来有些腼腆。 “赵钰,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小爽回来以后,状态就不太好,所以我还以为你们俩玩的时候吵架了,但是后来了解到你们没有一起出去旅游,那你能告诉阿姨小爽为什么要让你帮她说谎吗?” 赵钰胆子有些小,看了看冯娟,又看了看她妈妈。 “阿钰,怎么回事你直接和你冯姨说,帮着小爽撒谎本来就是你不对,如果小爽一旦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都是有责任的,现在好在是人没什么事。” 董蕊显然不知道周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就连周峰和冯娟,也都还不知道周爽现在已经变成了摄青鬼。 “我,我不是有意的,是,是周爽求我的。” “周爽,她想和她男朋友一起出去玩,我劝过她,但是她说没事,也不需要我主动说谎,就是,就是如果冯姨打电话的时候,我告诉冯姨周爽确实是和我约着一起去的就行。” 说着说着赵钰都要哭了,看得出来是个胆子很小的人,要是让她知道周爽现在已经变成摄青鬼,搞不好当时就能晕过去。 “赵钰,你说周爽的男朋友,是陈宇吗?” “对对,是王宇,也是我们学校的。” 周峰听说了这些消息,转头就要去学校找王宇问个明白,被陈瓷拦了下来。 第24章 见鬼 “叔,你别冲动,你现在去问,能问清楚一些什么?” “周爽是和人家谈恋爱,人家不是绑架或者是拐卖,是周爽自己主动和他一起回老家的。” 听到陈瓷这么说,周峰一脸懊恼,丝毫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到女儿。 我和陈瓷根据周峰查到的地址,找到了王宇。 王宇正在看球场上打球,看起来阳光帅气。 “确实是够吸引小姑娘的。”陈瓷挑了挑眉毛。 “也包括你么?” 谁知道我这么说完,陈瓷瞪了我一眼。 这个时候王宇正好下场,走向休息区,陈瓷跑了过去,不知道和王宇说了些什么,引得球场上那帮男生一片唏嘘。 没几分钟,陈瓷就带着王宇从球场里走了出来,在看见我的时候,王宇明显眼神一顿。 走到球场旁的一处空场,“就在这说吧,骗我出来做什么?” 我看了看陈瓷没有说话,也不知道陈瓷是拿什么理由把王宇骗出来的。 “我们是为了周爽来的。” 我直接挑明了我们过来找王宇的目的。 王宇听到周爽的名字,忽然脸色变得有以下不自然。 “你们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周爽是谁?” “两个月前你刚带回老家的姑娘,你问我她是谁?” “你真的以为你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 王宇的神色有一丝慌张,将瓶中的水一饮而尽。 “我,我确实是和她谈过恋爱,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你们来问我,我当然要说不知道。” “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王宇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不停的在眨,分明就是在说谎的表现。 “那就说说,都已经带周爽去你老家了,为什么突然间的分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找不到周爽去问警察,找我做什么,我……” “你怎么知道我们找不到周爽了?” 我打断了王宇的话,皱着眉问道。 “我,我,我这不是也是看她挺久没来上课,以为你们找不到……” 王宇这句话,显然连自己都骗不过。 昨天赵钰都不知道周爽失踪的事情,冯娟也只是说周爽身体不适,所以很明显除了周家的父母还有我跟陈瓷,没人知道周爽失踪的事情,那么王宇怎么会知道。 只有一种可能,王宇是一个人回来的。 而且他坚信,周爽不可能回来。 “呵,如果你只是这个态度的话,下一次来找你的恐怕就不是我们俩了。” “你,你什么意思。”王宇的脸色更加难看。 “当然是字面意思,要么是警察,要么……是周爽。” 王宇的身形一晃,让我们更加确定,周爽变成摄青鬼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很有可能王宇就是周爽恨意的源头,如果不了解周爽为什么要变成摄青鬼,我和陈瓷其实根本没有几分胜算。 就在这时候,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突然阴了下来,似乎有一场大雨就要倾盆而至,操场上的人都已经散的七七八八,我们和王宇还依旧僵持在这里。 原地打起了一股旋风,王宇看向我身后,眼中满是惊恐,而我和陈瓷也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周爽会回来。” 我和陈瓷同时转身,朝我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少女向我们走来,模样和周峰有七分像。 “这么快。”陈瓷的有些惊讶。 “现在怎么办?” 陈瓷看了看遮住太阳的那片云彩,咬了咬牙,恨恨的瞪了一眼王宇。 “我就救你这一次,要是你还不说实话,下次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陈瓷就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分别点在我们三个人的眉心处。 “别动,也别说话。” 只见周爽走到我们身边以后,似乎好像是没有看见我们一样,在我们周围打转了好几圈,然后凄厉的喊了一声,慢慢的又走远。 周爽离开以后,云彩慢慢的散去,太阳又挂在了天上。 可是这么大的太阳,我周身却还都是冷意,刚刚周爽喊得那一声差点没给我吓得跪下,就更别提本来就亏心的王宇了。 陈瓷脸色现在一丝血色都没有,就连嘴唇都是惨白。 “我,我只能救你这一次,你要不说实话,下一次周爽来找你,我们可不管了。” 王宇当场就跪了下来,哭喊了良久才停了下来。 但是他这哭喊分明是吓得,看不见半分悔意。 王宇是主动追求周爽的,他知道周爽家境殷实,而他家只是一个交通都不便利的偏僻小村子。 等他们感情渐浓的时候,王宇突然向周爽提出分手,说自己的家配不上周爽,他不能耽误周爽。 周爽惨遭断崖式的分手,整个人都要疯了。 周爽几乎天天都要给王宇发消息,说自己不在乎王宇的家庭,她是真的爱王宇这个人,为了表现自己真的不在乎王宇的出身,她决定和王宇一起回到王宇的老家看看。 王宇也是想着,自己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如果能在带回去一个大学生女朋友的话,爸妈肯定在村里格外有面子。 于是王宇就和周爽约定,如果周爽能够接受他的出身,他就好好的和周爽在一起。 周爽早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让赵钰帮忙说谎,然后和王宇一起回了他的老家。 王宇的老家,在一个非常非常落后的村落。 下了飞机,转了火车,甚至还要走上几个小时的山路。 王宇带着女朋友回家的消息,没多长时间就传遍了全村,村里人都跑到了王宇家里看热闹。 就连村长当天晚上,都主动去找王宇他爸喝酒,别提王宇爸妈多有面子了。 可是喝完酒回来后的王宇爸,脸色却是有些不太好看。 拉着王宇他妈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妈的反应也是挺激动的。 第二天一大早,王宇爸妈对周爽的态度就变了,不仅告诉王宇带着周爽快点走,还让王宇再也不要回来。 周爽一下子慌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个晚上,王宇的父母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谁知道王宇他妈脸色一撂,“我们家穷,娶不起你们城里的姑娘,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就将王宇他们两个人撵出了家门,无论怎么敲门,王家的大门都没有在打开。 第25章 失踪 王宇看着家里紧闭的门,还有不停流眼泪的周爽。 心里想起昨天晚上,他爸和他妈在院里小声地不知道在嘀咕啥,想着先回学校吧,肯定是有啥事,等回去了再电话回来问。 于是就拉起了周爽的手,朝村口走去。 快到村口的时候,见到了村长还有村长的媳妇。 “王宇,咋这就要走了呢,不是昨天才回来。” 村长热络地和王宇打着招呼。 王宇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让爸妈从家里赶出来的,只能说学校还有课,所以两个人急着回去。 “这么早还没吃饭吧,走上婶家吃一口,完了婶在给你们带点咸菜,回学校吃。” 本来王宇是不想去的,突然想起昨天他爸就是从村长家回来以后才把他妈叫院里去的,他自己也是有些好奇,难道是村长和他爸说什么了。 看了看周爽,“走吧,去乔婶家吃个早饭咱们再走。” 周爽点点头,一心都在想自己哪里错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村长和村长媳妇交换了一个眼神。 “乔叔,你家一早上伙食就这么好。”王宇笑着问道。 “嗨,这不是你乔婶原本就是打算去你家找你俩来家里吃个饭,说城里来的姑娘就怕在咱们村吃不惯,把家里这点好东西都炖上了。” 听到村长这么说,周爽又想起了昨天刚到王宇家里,王宇他妈也是做了一桌子好菜,说了同样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诶呀,闺女,你这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村长媳妇连忙地找了条干净点的毛巾,给周爽擦了擦。 然后带着周爽去了隔壁屋子聊聊天。 饭桌上这下就剩下村长和王宇了,王宇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了村长。 “乔叔,昨天我爸来你家吃饭,你和我爸说啥了。” 村长夹菜的筷子一顿,讪讪地笑着。 “怎么突然这么问起来,你爸说啥了?” 王宇摇了摇头,“我爸啥也没说,不然我也不能过来问乔叔。” 村长看了看桌上的菜,沉思了片刻,起身从后面的柜子上拿了一瓶酒和两个小酒盅。 “王宇,来,陪叔喝一杯。” 说完就给两个酒盅倒满。 王宇急着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乔叔你说吧。” 村长又往王宇的杯子里看了一眼,确定王宇都把酒喝干净了,才把自己那杯满着酒的酒杯放到了一边,夹了一口菜说道。 “王宇,你说乔叔对你咋样,村里人对你咋样。” 王宇不知道为什么村长突然要这么问,但是还是如实的说着,“乔叔对我一直不错,村里人对我也都挺照顾。” 村长微微叹了一口气,“唉,王宇,咱们村穷,这么多年就出了你这一个大学生,当时你上大学的钱还是全村人凑得,你还记得么。” 王宇微红着眼眶点点头,“我当然记得乔叔。” “以前我只是觉得,因为咱们教育落后,所以咱们村才没有高材生,我原本已经断了念想,可是你考上大学,我忽然发现,咱们村没有好苗子,不是因为教育问题,是因为基因问题。” 村长说完这句话后,王宇皱了皱眉,有些没听明白。 “你也知道,你妈是你爸在外面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那可是中专生,咱们村里最有文化的,所以你才能考上大学。” 这个时候王宇好像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乔叔,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村长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宇,而是继续说下去。 “但是你也知道咱们村,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过来,就哪怕是你,毕业后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来吧。” 王宇听到这话,脸上有些羞愧,因为村长直接戳中了真相。 当年是全村凑钱给王宇读的大学,王宇在村口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毕业以后一定会回来建设家乡。 但是他马上毕业了,他想方设法的想要留在城市不再回来,否则也不会去追周爽了。 “可叔不怪你,你说一个大学生,回到怎么这破地方能干啥。” “但是王宇,做人不能忘本,你得想办法救救咱们村,让咱们村不止有你一个基因好的大学生,你要让咱们村以后年年都有大学生。” 王宇听到这里,心咯噔一下,他仿佛知道村长想要说什么了。 “你这女朋友是大学生,比你妈的学历还高,她要是能留村里生几个孩子,那咱们村以后不就有指望了。” 王宇觉得村长的话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早上他爸妈非要给他们俩撵出家门。 “乔叔,你大早上就喝多了吧,这怎么可能!” “而且是谁说学历高的生出来的孩子就一定能考大学。” “你……” 王宇拍桌子就起来吼道,但是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一阵眩晕浑身乏力,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刚喝的那杯酒。 村长阴沉着脸,有些无所谓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你睡一觉,事也就都办完了。” 等王宇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王宇他妈还坐在炕边上擦着眼泪。 “妈,周爽呢?” 其实王宇实际上并不是有多关心周爽,而是因为人是被他带出来的,如果周爽出了事情,他难辞其咎。 王宇他妈摇了摇头,“应该是跑了吧,那可怜的姑娘,妈让你们俩走你俩咋不走呢。” 说着王宇他妈你还锤了王宇两下,“可怜了那姑娘了。” 王宇往村长家里跑去,周爽胆子小,她根本不可能敢跑。 在路上王宇甚至在想,哪怕今天周爽真的被村里人怎么样了,他都会对周爽负责。 可是当他跑到村长家的时候才发现,周爽根本不在。 王宇里里外外的在村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周爽的踪迹。 他这才相信,周爽是真的跑了。 村长还狞笑着拍着他的肩膀,“王宇,你在城里以后还会有女朋友的,虽然周爽跑了,但是村里不会忘了你们王家的贡献,以后你爸妈在村里你就放心吧。” 王宇恨恨地看了村长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子。 他暗暗的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出人头地把他爸妈一起接出来。 第26章 自首 刚开始回到学校的时候,王宇还很害怕,生怕周爽家里有人过来找他。 后来日子长了也就不在乎了,王宇甚至觉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有人过来找他,他也完全可以不承认。 但是就在不久前,王宇他妈给王宇来了个电话,说话吞吞吐吐的。 王宇不停的追问下,他妈才说了实话。 周爽死了。 王宇走了以后没多久就死了。 原当初周爽并没有跑掉,而是被村长藏在了他家的地窖里。 那个地窖王宇下去找过,只不过周爽当时被打昏,然后被东西挡住,加上地窖里太暗,王宇根本就没有发现周爽。 等王宇走了以后,等待周爽的就是永无休止的轮奸。 他们需要的是周爽尽快生下孩子,只要是有他们村血统的孩子就可以,无所谓是谁的种。 王宇他爸听说后怒气冲冲的去找了村长,不过村长用了两亩地,嘴上说着对村里的贡献就给王宇他爸打发了。 王宇他妈也想着,这姑娘依旧这样了,也不能回城里嫁人了,如果以后生下孩子,能在村里找个人家过日子也就算一辈子了。 但是过日子的这个人,一定不能是她儿子。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还没等周爽怀上孩子,有几个无赖就趁村长家里没人的时候,摸进了村长家。 对周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蹂躏和施虐。 等到村长家回来人的时候,周爽就剩下一口气了。 村长连拍大腿说可惜了,好不容易村里有个大学生,现在一个孩子没生下来,就被祸害死了。 可是到底人不成了,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 于是村长就让人直接将周爽扔进了村不远处的乱葬岗,任其自生自灭。 王宇他妈自从周爽死后,恶梦连连,没办法才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王宇。 “和我没有关系,周爽的死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王宇心里充满着无尽的恐惧,他很清楚,刚刚见到的周爽,早就不是人了。 “难怪大白天周爽能有遮天蔽日的本事。”陈瓷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但是明显感觉身子有些虚弱。 “怎么回事?” 陈瓷一脸苦笑,“岑放,你说咱们什么运气,摄青鬼已经都难搞了,我们还遇见了一个摄青鬼的鬼王。” “…………” “周爽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然后扔到了满是尸骨的乱葬岗,心中怨气冲天,求生无门。” “这种摄青鬼,基本上成形以后,就是鬼王级别。” “基本上已经不能说是鬼了,甚至可以说是妖,力大无穷,甚至可以离魂将仇人杀于千里之外。” 陈瓷看着跪在地上还在不停发抖的王宇。 “你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吧,你们村那边,欺负过周爽的人,是不是死的差不多了,如果死光了……” “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了。” 王宇连忙拿起电话,打了三次,那边才有人将电话接起。 问完了村里的情况,王宇眼中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电话从他的手里落到了地上。 然后王宇跪着爬到了陈瓷的脚边,“大师,你有办法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救救我的对不对。” 陈瓷摇了摇头,带着苦笑的说道。 “我没什么好办法救你,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救自己。” “如果我知道周爽是这么个死法,刚刚她来找你的时候,打死我都不会帮你。” 说完陈瓷拉着我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王宇像个赖皮狗一样紧紧地抱着陈瓷的大腿。 “不,不能走,大师你不能走,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你救救我,周爽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却是因你而死!” “你起初就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和她在一起的,周爽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满眼都是你,就是为了你,她才和你回到你的老家,却没想到那是她的地狱!” 陈瓷红着眼睛对王宇大声喊道。 王宇呆呆的愣在地上,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你和警察自首吧,认了自己的罪,看看能不能留下一条命。” 说完踢了王宇一脚,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陈瓷,“如果王宇自首的话,还能活么?” “不好说,摄青鬼是有仇必报的性格,虽然周爽是被别人凌虐,但是将她带入地狱的是王宇。” “那你还让他去自首?” “周爽的父母那边总要有个交代,不让王宇自首的话,他回头不承认自己做的这些事怎么办。” 听见陈瓷这么说,我情不自禁的给她一个大拇指,“你是真厉害。” “你可别夸我了,还是想想咱们俩怎么办吧。” “咱俩咋了?” “刚刚周爽是过来找王宇的,被我用自己的血气盖住了气息,所以才没有找到王宇,所以很不幸,我们现在也是摄青鬼王的敌人了。” “…………” 回到周爽家里,我们尽量和周爽的父母把事情说的委婉一些,至于在王宇他们村里发生过什么我和陈瓷只字未提。 可即使是这样,冯娟也还是昏过去了两次。 周峰脸色惨白,有些艰难的说,“那,那就是说,小爽,早就已经不在了,回到家里的其实是个鬼。” 冯娟第三次昏过去的时候,周峰的电话响了。 没想到王宇自首的速度这么快,看来真的是害怕了。 只是这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感,也不足以让他体会到周爽十分之一的痛苦。 周峰他们去警察局的时候,我和陈瓷回到了寿衣铺。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去解决就好了。 听说王宇疯了,每天他都会对着墙壁不停的磕头,嘴里一直说着,“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有回去找你,但是我没找到。” “王宇他会死吗?” “应该不会了吧,可能因为王宇真的找过周爽,所以周爽愿意放他一命。” “我以为你会说,周爽是因为爱王宇。” “爱之深,怨之深,周爽可能也没有那么爱王宇,只不过遇人不淑罢了。” “那,王宇都没死了,咱俩还有危险么?” “咱俩危险大了,咱俩那是挡着摄青鬼报仇,在周爽心里,咱俩比王宇都可恨!” 我挑挑眉,以为陈瓷是说着吓唬我,却没想到三天以后,周爽真的找上门来,而且出手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第27章 深情 店里这两天一直没有开门,没想到今天一开门,就有人登门问卦。 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个子高挑,身形偏瘦。 “你好,请问这里可以问卦是吗?” “你好,坐,请问有什么事情想问卦。” 坐在我对面的女人上下打量我一下,眼神中有些许疑虑。 这样的眼神我很清楚,是看我年纪小,心里有些犯嘀咕。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挣扎,女人就开了口,“我丈夫身体不太好,我想问问我丈夫的身体。” 只有这么一句话,女人不再多言,这是在等我说呢。 “你丈夫三年前除了车祸,一直瘫痪在床,这三年里状态时好时坏,你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好,还能不能站起来。” 女人听我说完这一句,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对对对,大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这么厉害。” 女人这才把事情完整的说了个详细,可是越说,我就越觉得这个卦象有些古怪。 女人叫赵梓冰,她丈夫叫董博,他们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一起了,但是三年前董博发生意外,出了车祸。 赵梓冰还是毅然决然的和董博结婚,哪怕大夫说董博可能再也站不起来,赵梓冰还是决定要照顾她一辈子。 别人都说赵梓冰人傻,被董博洗脑了,好好的一个姑娘不为自己以后打算,偏偏听信花言巧语要嫁给一个废人。 不过婚后董博的父母待赵梓冰极好,但是在外人眼里,也都是为了留住赵梓冰这个傻子。 赵梓冰的父亲是铁路的领导,母亲开了一家灯具店,谈不上家境殷实,却也是小康之家,而且只有赵梓冰这一个女儿。 董博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为了董博的病家里也花了不少的钱,所以大家都觉得,董之所以为了拴住赵梓冰就是贪图赵家的财产。 可是这些人终于在一年半之前闭上了嘴,甚至有些人已经转了话锋,说董博虽然人站不起来,但是是真心疼爱赵梓冰的,而且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先进,总有一天能有痊愈的办法。 因为在一年半之前,赵梓冰的父母,因为重大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在大家都以为赵梓冰失去了父母做靠山,在董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了的时候,没想到董博却更加心疼赵梓冰,同时将赵梓冰父母所有的遗产都存在了赵梓冰名下,坚决不动一分。 起初大家以为董博只是在演戏,但是一年多过去了,董博依然靠着自己在家做一些影视剪辑赚钱养家。 赵梓冰父母的遗产没有动用分毫。 对于董博坚决不动用岳父母遗产的事情,董博的父母也表示支持,而且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对赵梓冰的态度有丝毫改变。 甚至更甚从前。 经常能够从董家人嘴里听说,赵梓冰已经没有亲生父母了,所以要更心疼一些。 偶尔赵梓冰想要将钱拿出来给董博看病,每到这个时候,董博都会不高兴,甚至发脾气。 董博告诉赵梓冰,他的腿可能好不了了,如果将来自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这些钱是留给赵梓冰傍身的,万万不能动。 也是因为这个,让赵梓冰对于董博更加死心塌地。 但凡是哪里听说有治疗腿伤好的,赵梓冰总要多去问上几句。 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董博的病情时好时坏。 也是偶然听人说起,这边能问卦,而且卦象非常准,赵梓冰边慕名的过来了。 想要看看董博的病还能不能好起来,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 “你丈夫能站起来,大概还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听到我这么说,赵梓冰眼神里充满了惊喜,“真的么大师,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是……” 刚刚赵梓冰说,自己的父母于一年半之前过世,可是但从赵梓冰的卦象上来看,并不像是过早失去父母的命数……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赵梓冰的双肩似乎有着轻薄的黑气。 “赵小姐,你的戒指可以给我看看吗?” 站在一旁的陈瓷突然开口说道。 赵梓冰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朝陈瓷的方向递了过去。 “这是我丈夫送给我的婚戒,不怎么值钱,但是他亲手设计的。” 只见两支藤蔓相互缠绕,戒指的中间嵌了一颗红宝石,就像是荆棘丛里开出来的一朵玫瑰花。 我看着那枚散发着黑气的戒指,终于知道,为什么赵梓冰的命数我觉得古怪。 父母明明应该在其身边,却发生意外早亡。 赵梓冰明明应该长命百岁,可是却在一年后恐有生变。 原来是锁尸戒。 “这枚戒指还真是别致,不过很少有人会用红宝石做婚戒吧。” “这红宝石是我丈夫家传的,我也不太在意什么钻石宝石的,他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赵梓冰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赵小姐,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丈夫病愈的机会,是要你用生命来换的话,你还愿意让他站起来吗?” 赵梓冰的笑容在听到我的这句话后僵在了脸上。 “什,什么意思?” “你最近是不是身体经常疲劳,乏累,而且嗜睡?” “这阵子确实有些累,我婆婆说我可能是照顾我丈夫熬得厉害,有点亏气血,每天还会给我炖猪肝汤。” “那你喝了猪肝汤以后好了吗?” 赵梓冰的表情顿住了。 “如果我说的没错,猪肝汤你喝了没有什么改善,但是你丈夫的气色却好了很多。” 听我这么说,赵梓冰回想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可是还是试图在为董博辩解。 “他,他这几年一直都是,身体反复,好好坏坏……” 赵梓冰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摊在椅子上,头不受控制的摇晃着。 看着赵梓冰惨白的脸,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赵小姐,你可知道你这个戒指是什么?” 赵梓冰有些意外,我为什么突然会将话题扯到了她的戒指上,茫然的摇了摇头。 第28章 假意 “锁尸戒。” 赵梓冰皱了皱眉头,虽然她不懂什么是锁尸戒,但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晒了百日月光的陪葬银饰打造戒托,上面点缀一枚尸口石。”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你丈夫家传的宝贝。” “因为无论陪葬的银饰也好,还是含在尸体口中的玉石也好,至少也要百年。” 赵梓冰的神情大为震惊,下意识的想要将戒指从手上摘下,却迟迟没有行动。 “赵小姐信我与不信我,不在于这片刻。” “只是今天你既然找上了我,我总要把事情说个明白。” “你手上的戒指名为锁尸戒,从你带上这个戒指开始,就是为了给你丈夫续命。” “每次你丈夫的病情反复,他好起来的时候,你总会大病一场。” “而你婆婆照料你显然比对你的丈夫更加尽心。” 赵梓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明显每一句话都被我说中了。 “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拿着这枚戒指,找一家专门鉴定珠宝的地方鉴定一下。” “这根本就不是红宝石,而是一小块玉,因为被尸体含在口中,让玉石通体变红。” “又因为晒了百日月光,让这红色透明起来,看起来像是红宝石。” “但是一旦有专业人士经过鉴定,就会发现,这根本不是红宝石。” 赵梓冰的手慢慢的攥紧,今天的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她疼爱有加的丈夫怎么会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换句话来说,这个时候赵梓冰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 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赵梓冰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 “大师,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那就先不打扰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留下了卦金,赵梓冰就离开了。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不然怎么办,还能把人扣在这里,硬说她丈夫害她?” 陈瓷撇了撇嘴,看着赵梓冰离去的方向。 “在等等吧,她既然能在死之前知道锁尸戒,就证明一切还有转机。” “如果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爱情,那么也是她的命数。” 以前爷爷就说过,卦术可窥天机,却难改命数。 能够改变命数的只有自己。 命由天,数由己。 赵梓冰在坐车回家的路上,心里的情绪很复杂。 从和董博开始恋爱的时候,也只是和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图书馆,自习室,食堂。 后来董博出了车祸,就格外的依赖她。 可以说他们的感情,是在董博出事以后才迅速升温的。 即使坐在轮椅上,能给她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 赵梓冰并不觉得她放弃董博,嫁给了别人,会比跟董博生活在一起更加幸福。 但是大师的话却让她心里生出来很多说不上来的感受。 董博的身体确实经常反复,每一次董博病重好转以后,赵梓冰都好像剥了一层皮。 可赵梓冰总是觉得那是因为一直不眠不休照顾董博累的。 婆婆也是这么说,“你看你累的,董博是好了,你却倒下了,快把这碗参汤喝了,养一养。” 每每到这个时候,婆婆都是全心全意照顾赵梓冰的。 可是如果说是仅凭借一枚戒指就说董博想要她的命,赵梓冰还是觉得有点太扯了。 果然人家说,可以信玄学,可也不能全信。 于是赵梓冰选择相信的部分是董博一年以后会好,选择不信的那部分是董博想要害她。 可是到家楼下的时候,赵梓冰还是把戒指从手指上摘了下来,然后放到了包里。 回家的时候,碰巧赶上婆婆出去买菜,家里只有董博一个人。 赵梓冰开门的时候,董博就坐在轮椅上冷冷的看着她。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 董博这个态度让赵梓冰有些不舒服,不过考虑自从他坐在轮椅上,为人自卑很多,所以也没有和董博计较太多。 “我最近总是小肚子疼,想出去看看中医,等的人有点多,所以耽搁点时间,本来想告诉你,可是手机碰巧没电了。” 听到赵梓冰这么说,董博的脸色缓和下来,忙着关心道,“是我太着急了,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开点药?” “医生说没事,就是有些着凉,你别担心。” 看着董博对自己的关心,想着父母已经不在了,自己没有家了,如今只有董博。 赵梓冰就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怎么会因为一个算命的话,就怀疑董博想要害自己呢。 想到这里赵梓冰就觉得自己有些亏欠,蹲下身子伏在了董博的腿上。 “你今天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 “我没事,就是有些担心你……” 突然董博的眼睛落在了赵梓冰的手上,语气和表情都大变,抓着赵梓冰的手,几乎是吼着问道,“你的戒指呢,你的戒指为什么没有戴在手上。” 这一瞬间的转变,吓了赵梓冰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董博发这么大的脾气,怒目而向,眼中害充满了红色的血丝。 “你,你抓疼我了,松,松开。” 赵梓冰尝试着挣脱了几下,但是根本挣脱不开董博的钳制。 “我问你,戒指呢,我送你的戒指去哪里了!” “包里,戒指在包里,今天我手指被夹到了,涂了些药,就把戒指先摘下来了。” 说着就用另一只手在包里摸索的寻找,将那枚戒指找了出来。 看到戒指的时候,董博的情绪才缓和下来,这时候才注意到赵梓冰的手指却是有些红,眼里瞬间有些心疼。 “老婆,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因为我是个残废,你就会不爱我,会离开了。” 赵梓冰看着董博这样,并没有像平时只是一味的心疼,而是有些心惊,为什么自己戒指摘下来,董博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还好自己摘戒指的时候有些用力,手指上有些泛红,这才找个理由把董博糊弄过去。 董博重新把戒指套在了赵梓冰的手指上,然后抱着赵梓冰喃喃的说道,“老婆,你是爱我的对不对,这个戒指是我亲手设计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戴着,戴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赵梓冰看着董博的眼睛,觉得董博的深情不达眼底,她觉得这样的董博过于陌生。 戴一辈子。 赵梓冰决定,明天一定要找个机会,找个珠宝鉴定的地方,看看这枚戒指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29章 做梦 看着门上贴的那几个字,陈瓷突然开口问我。 “岑放,你觉不觉得,我们这几个字贴的有点草率?” “我觉得挺好的,我们又不是靠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取胜。” 陈瓷对我这句话,表示非常赞同,“对,我们靠的是实力。” 话刚说完,就进来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少年,看着五官长得很周正,估计原来长得挺好看的。 为什么说以前,因为此刻我面前的这个少年。 脸色惨白,双眼凹陷,而且整个眼眶泛着紫青色,眼神中暗淡无光,身上有一种腐朽的味道。 这样子要是走在路上的话,估计要被人误认为成瘾君子。 如果我不是看出了他身上的的森森鬼气,搞不好也想打个报警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是大师?” 少年开口,嗓子里都是说不出来的暗哑,而且有一股烂白菜的味道从他嘴里传了过来。 陈瓷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然后拿了把椅子给少年。 少年坐下以后,我才发现他的眉心处的一条黑色的线。 “我最近一个月,身体虚的厉害……” 少年叫孟常跃,今年二十二岁,最近一个月身体越来越虚弱,起初以为自己还没有休息好,所以特意推了很多工作在家休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休息过后的孟常跃不仅身体没有恢复,反而是越来越虚。 想着自己是不是身体是不是出了状况,可是走了好几家医院,检查倒是没少做,就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原本孟常跃是不太相信玄学的,楼上的婆婆看孟常跃的状态越来越萎靡不振,多次提醒他找个大师看看,没准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孟常跃都是口头应付着。 直到昨天晚上有人敲门,孟常跃去开门的路上突然晕倒在自己家门口。 今天中午才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这才觉得可能楼上的婆婆说的没错。 可能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孟常跃特意问了楼上的婆婆,楼上的随婆婆是这片的万事通。 这几天经常听附近的人说,这里打卦准,于是就把地址给了孟常跃,让孟常跃过来看看。 我看着孟常跃的眼神闪烁,半真半假的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别人的遮掩可能是看着我年纪小为了试探。 但是孟常跃的遮掩,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根本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最近的这一个月,已经经常做梦吧,梦境虽然不固定,但是梦里的人却是同一个。” 孟常跃听我这么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你昨天也不是去给别人开门的时候昏倒在家门口,而是看清了外面的人,直接吓昏了,所以你才相信了那个随婆婆的话。” 孟常跃的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陈瓷,然后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梦里的那个女人,你以前见过么?” “或者是说,你有印象自己在哪里见过,照片也算。” 孟常跃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在你做梦之前,自己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我是一个插画师,平时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在家里完成,就算是外出也是周围的环境,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孟常跃这句话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而且事情已经被我点破,他也没有必要在说谎。 “那……那我方便问一下,梦里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句话一问,孟常跃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整个人都有点害羞,眼神还止不住的往陈瓷那个方向瞄。 但是这个事情我不可能瞒着陈瓷,毕竟如果真的要出手的话,我还得让陈瓷帮我一把。 就像陈瓷说的,我捉鬼的技能还不好说,我总要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你可以照常说,其实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医生和患者那么简单,你不必忌讳太多。” 孟常跃小声的说道,“都,都做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 “多久了,我是说你们在梦里交合有多久了。” 这下陈瓷才算是彻底听明白我俩说的是什么,眼神倏然的瞪大一圈。 “有,有半个月了……” 孟常跃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在梦里答应过她什么吗?” “答应?” 孟常跃摇了摇头,“没有,我没答应她什么。” “不可能,如果没有答应,她昨天怎么会来接亲。” 孟常跃猛然身上打了个颤,眼中透露着深深恐惧。 “幸好你没直接就把门打开,否则你今天来找我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里,孟常跃突然的就给我跪下。 “大师,大师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 孟常跃这扑棱一跪还吓了我一跳。 “你快起来,我就是救你,也得知道怎么救你。”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上你,一定还有什么你没想到的东西。” 但是孟常跃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梦里那个女人的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 “昨天没接到你,今天她还得来,既然你想不起来,我们就自己问问她。” 说完我让孟常跃先回家,把地址留下,天黑前我和陈瓷再过去。 可是谁知道孟常跃根本不走,硬是说要在店里等我们忙完,然后跟他一起回家。 七点不到我们就把店门关上,去了孟常跃的家。 孟常跃家就住在隔壁小区,走路不过十分钟。 上楼的时候,我都还能感受到楼道里残留下的鬼气。 孟常跃家里大概一百多平,就他一个人住,收拾的很干净。 “房子是我外婆留给我的,我从小是她带大的,所以对这里很有感情。” 可能是经过几个小时的接触,孟常跃不像当初那么拘谨。 孟常跃去厨房下了三碗牛肉面,端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也不知道你们忌不忌口,所以我没有放葱花。” 天渐渐黑了下来,孟常跃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安。 “这都是你平时看的碟片吗,这么多?” 刚刚孟常跃去煮面的时候,我在门口贴了几道符,这才发现孟常跃家的客厅有一整面墙上都放满了碟片。 “嗯,我平时比较喜欢看电影,你有什么喜欢的片子……” 孟常跃的话还没说完,楼道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孟常跃身子一抖。 来了…… 第30章 喜轿 我朝着门的方向看过去,耳边仿佛能听到细微的唢呐声。 唢呐声音非常小,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但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伴随着的鬼气也越来越浓了。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四个一组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回荡着,频率显得有些僵硬。 人三鬼四。 来的不是人。 “岑放,开门么?”陈瓷开口问道。 我看了看门上刚刚贴的两张符,点了点头。 陈瓷一把将门拉开,只见门口有四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纸人,分别抬着两口箱子,门打开以后,他们还在重复着敲门的动作。 孟常跃吓得整个人已经瘫在了地上。 阴风打着旋的在楼道里凭空吹起,又渐渐停息。 忽然一个大红花轿稳稳地出现在了门口空悬。 轿帘无端被掀起,露出了一张女子哀怨的脸。 别的不说,就光说这女鬼的脸蛋吧,也难怪梦里的孟常跃会把持不住。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女鬼的样子有点眼熟。 她左眼下的那颗红痣…… 我突然转身在那片影片墙上寻找,我刚刚见过这张脸。 “孟郎,你为何出尔反尔,你为何不见我。” “孟郎,难道你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孟郎……” 一阵阵如泣如诉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声声泪下。 孟常跃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大概持续了5分钟左右,门口的迎亲队伍像是遁地一般突然消失。 陈瓷把门关上的时候,我刚好在翻到了那张碟片。 封面上一个女人唇角微翘,雪白的脸蛋,粉红色的薄唇,长发挽起,露出了雪白的颈项。 可是尤为惊艳的当属于她左眼下的那颗红色的痣。 《绝恋》主演:卢燕 卢燕的这张脸和刚刚门口喜轿中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掐着孟常跃的食指,又在他的额头敲了三下,给他安了个魂。 孟常跃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这个碟片,你看过没有?”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这么问,但是孟常跃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 “这是朋友送我的片子,前阵子我才看,特别好。” 嗯,特别好。 就是不知道如果孟常跃知道真相以后,还觉不觉得好。 “影片里讲的什么故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孟常跃似乎对这部片子喜爱非常,提起来的时候眉飞色舞的。 “讲述一个乡村支教的女教师钱瑞瑞,喜欢上了当地的一个男人孟铎,于是放弃的回城的机会,留在村里和孟铎结婚,但是却没想到孟铎只是看中了钱瑞瑞的才貌,想要让钱瑞瑞给他生孩子。” “…………” “直接说结局。”陈瓷觉得这个影片三观不正,听的有些不耐烦。 孟常跃突然被打断,声音有些怔住。 “结,结局,结局钱瑞瑞死了,永远留在了大山里。” 孟常跃的神情有些失落,我仿佛能够将事情串联在一起。 “你还能不能记得当初看这个片子时候的心情?” “那当然,这片子我非常喜欢,我是连着看了两遍,钱瑞瑞这个人物形象刻画的特别好。” “可怜又可悲。” “如果是我,能够得到这样的爱情,有这样善良漂亮的女人,我肯定舍不得……” 终于找到了根,我有些同情的看着孟常跃。 你确实想要这样的爱情,你确实心疼这个女人,所以…… 她来接你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这部片子,你就没觉得梦里的那个女人和她有些像?” 我手里扬着碟片封面,差点就怼到了孟常跃的脸上。 孟常跃嘴唇抖了抖,就算是傻子估计也能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你,你是说,你是说我撞鬼是因为看了这个片子……” “我,我做梦,做梦的时候,有点不太好意思看她的脸。” 听到孟常跃这么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你撞鬼也不完全是因为看了这个片子,不是你自己说的想拥有这样的爱情,拥有这样的女朋友,只是有心软的神恰巧听见了你的愿望。” 孟常跃愣住了。 “这个女演员应该是已经死了,而且悬空浮轿,能力应该不弱。” “鬼的能力因怨气而生,就是不知道她的怨气因何而来。” “如果非常不幸是因情而亡的话,那么可能就有点棘手了。” “感情会是她的大忌,我不知道你在梦里许诺过她什么,但是如果没有许诺,她不会过来接亲。” “换句话来说,你们现在已经有了冥婚的契约,你光是这么躲,根本躲不掉。” 我估计孟常跃这辈子都不想再看电影了。 “岑放,有点奇怪,这个片子我在网上根本搜不到,还有这个女演员也没有什么信息。” 我蹙着眉头滑了滑陈瓷的手机屏幕,还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这个片子,是我朋友他们团队制作的,小成本,最后也没有上市发行。” “只是小范围的在一些电影爱好者的圈子里相赠传播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孟常跃的这句话,我心里升出了一股异样。 但是这个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出异样究竟来自于哪里。 “明天如果能把你朋友约出来的话,最好能多了解一下这个片子的信息,我们两个就先回去了。” 孟常跃吞吞吐吐的想要在留我们一晚。 “没事,她今晚来过了就不会再来,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说完我又从随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递给了孟常跃。 “压在你枕下,好好睡一觉,所有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我和陈瓷从孟常跃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夏日的暑气也消散了很多。 “岑放,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总觉得这个事情哪里有些奇怪,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只能等明天了,明天再说吧。” 天空中星星点点,看起来是个美好的夜。 赵梓冰却在被窝里,咬着自己的手,彻夜未眠。 第31章 惊醒 赵梓冰平时一直睡眠都很好,今天却被一场梦惊醒了。 刚醒过来的时候,赵梓冰还在想,一定是今天看过大师,听大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才会梦到自己的爸爸妈妈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落泪。 赵梓冰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床上属于董博的位置竟然空了出来。 董博几乎不起夜,所以每天晚上赵梓冰才睡得很踏实。 难道今天董博也是突然起夜的? 赵梓冰想去看看董博,不过当手触到董博的位置的时候,愣了一下。 凉的。 不像是刚刚离开的样子,难道是董博在起夜的时候发生意外了。 曾经有一次董博一个人倒水,就不小心磕破了头。 想到这里,赵梓冰赶紧从床上爬起,想要去看看董博。 但是当她手落在卧室门把手上的时候,愣住了。 从客厅里传来了婆婆和董博的声音。 赵梓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婆婆怎么还没睡? 这么晚了,董博和婆婆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的,赵梓冰心里一紧,想起白天里大师说的那些话,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却还是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门上。 想要听听丈夫和婆婆在说些什么。 “妈,你说她不会是知道了吧?” “不可能,她平时根本不信这些东西,她自己爸妈死了她都不给烧纸,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 董博听了他妈的话,良久都没有说话。 “估计赵梓冰就是真的手指伤到了,涂药的时候把戒指摘下来,你不用放在心上。” “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家人了,完完全全要依靠着你,当初让你爸找人,把他爸妈撞死就对了。” “不然她家那些亲戚朋友,今天说明天说,保不齐哪天她就真的没有那么好骗了。” “现在等到明年的八月十五,就能把她的健康换在你身上,到时候你在装着几天坐在轮椅上,对她不离不弃的照顾她。” “等她一死,那些财产不都是你的,别人还得说你情深似海。” “然后咱们换个城市,再给你娶个你自己喜欢的。” 赵梓冰听着婆婆的这段话,如坠深渊。 原来自己父母的死,竟然是公公找人设计的,赵梓冰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冲出去质问。 但是婆婆接下来的话,更加让她不寒而栗。 原来,大师说的是真的,董博一年以后会好,不过代价是自己的命。 赵梓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丈夫会变成这这个样子。 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的婆婆,竟然成了催命的侩子手。 赵梓冰想到了惨死的父母,捂着嘴也没能堵住哭出的声音。 “什么声音?”董博突然警觉。 紧接着就是轮椅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但是门却先一步的被婆婆推开。 赵梓冰背对着门,躺在了床上,被子下盖住的是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没什么声音,你太紧张了。” “可是我刚刚明明听见有声音。” 董博还是有些疑惑。 “行了儿子,她每天晚上喝的牛奶里妈都放了足量的安神药,而且她的维生素片也都让我换过了,她晚上根本醒不过来。” “那就好,她睡着了才能不烦我,要不大晚上的我还得做戏陪她,想想都恶心。” “知道你委屈,但是你想想他们家的财产,要不是她,咱们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吗,你在坚持一下,等她一死,妈就给你多少介绍几个姑娘,你挑着喜欢的。” 赵梓冰听着董博母子的话,闭着眼泪无声的落在了枕头上。 门被关上了,赵梓冰把眼睛睁开,看着垃圾桶。 里面有着今天晚上婆婆送来的牛奶,或许是爸爸妈妈保佑,平时最爱喝牛奶的她,今天竟然喝不进去,以前自己不喝牛奶的时候,婆婆总是担心赵梓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为了怕婆婆担心,赵梓冰偷偷的将牛奶倒进了垃圾桶里。 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听到了董博母子的谈话。 赵梓冰心痛不已,为了自己误以为的真爱,更为了因为她而死的爸爸妈妈。 就这样赵梓冰一整晚都没有睡。 也幸好,董博一整晚都没回来卧室。 早上赵梓冰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董博如同往常一样,给赵梓冰送上一杯温水。 “老婆,你怎么眼睛红红的,昨天没有休息好么?” 话里虽然带着关心,但是眼神却有些审视的味道,昨天晚上董博明明听见卧室传来了声音,可是推门进来的时候,赵梓冰却在睡觉。 “没有啊,我哪天睡得不好,不都是一觉大天亮。” “我这眼睛应该是有点过敏,昨天路上我吃了一个芒果味的冰淇淋。” 赵梓冰不敢看董博,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只能照着镜子假装查看自己的眼睛的情况。 董博看着赵梓冰手上的戒指,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估计昨天确实是自己听错了。 “小馋猫,你怎么能偷着吃芒果,明知道自己芒果过敏。” “哎呀,就是个芒果味的冰淇淋,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眼中,一会我去药房拿点药,以后我会注意的。” 董博轻轻拍了一下赵梓冰的腰,赵梓冰下意识的僵住,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董博察觉道,“怎么了?” “没,我,我好像那个来了。” 赵梓冰赶紧捂着肚子,让董博先出去。 等卫生间的门被关上,赵梓冰才松了一口气。 调整好情绪以后,赵梓冰借着要去药房拿药的机会出了门,想着要立马去大师那里问问怎么办。 董博想要活下去,可是赵梓冰也想活下去。 走出小区的时候,赵梓冰想着先把戒指从手上摘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她,赵梓冰身子冷不丁的抖了一下。 “冰冰,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婆婆脸上带着笑,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此刻这笑容在赵梓冰眼里却尤为刺眼,赵梓冰有一瞬间真的想撕下她的伪面。 第32章 面具 “妈,我刚刚去药房拿了点药,身上有点过敏。” “药房附近不是就有,我看你怎么好像还准备往远走。” “我手昨天夹到了,刚刚拍照片给医生看,他说要不就把戒指摘下来,涂点药膏,要不就用他们医院来的进口药。” 赵梓冰现在有点庆幸,刚刚准备想要将戒指摘下来,听到婆婆声音的时候还狠狠的在手指上撸了一把。 董博他妈看了看赵梓冰泛红的手指,眉头皱着,有些心疼的说道,“这是怎么弄得,这么不小心,那还不快把戒指摘下来,这样不利于恢复。” 赵梓冰如果不是昨晚听到了董博母子的对话,现在还真是觉得婆婆将她疼成了亲生女儿。 “妈,这戒指我舍不得摘,这是董博特意为我订做的,而且董博也不喜欢我摘,本来他伤了以后就情绪敏感,昨天我涂药的时候,忘了将戒指戴上,他特别难过。” “所以我就想着,今天去拿点进口药,贵就贵点,好得快,这个戒指可是不能摘。” “而且之前我爸妈给我存了一笔基金,最近也快到期转存了,我顺路去银行看一下。” 董博他妈听到赵梓冰这么说,刚刚不达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难为你了冰冰,妈知道你对董博的感情,自从他受伤以后你就对他不离不弃,妈真是拿你当亲女儿。” “妈,你对我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你看你这去买排骨了吧,每次都是做我爱吃的菜,董博都要吃醋了。” 赵梓冰看着婆婆手里拎着的排骨,笑着说道。 “你不就爱吃这口么,今天排骨好,妈多买了点,你忙完事情早点回来,妈给你炖排骨吃。” “好嘞妈,那我就先走了,我得早点回来,现在就馋的要流口水了。” 赵梓冰随手拦了一辆出粗车,上车后还笑着和董博他妈挥了挥手。 等车离开了小区门口,赵梓冰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怎么也没想到,董博他妈看着是一个老实和善的家庭妇女,心却如此的歹毒。 董博他妈看着赵梓冰离开以后,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早就说这个女人已经被她儿子迷晕了,哪里还能发现他们的计划。 董博天天还担心被赵梓冰发现端倪。 想着自己儿子马上就要站起来,而且还有那么多的钱,找什么样的儿媳妇找不到,到时候她也能摆摆做婆婆的款。 董博他妈其实一直不喜欢赵梓冰,虽然赵梓冰孝顺善良。 可是在董博他妈的心里,总是觉得赵梓冰就是个地道的城里姑娘,家里的条件也比董家好很多。 就连董博和赵梓冰的婚房,也都是多亏了赵家拿了大头。 所以董博他妈心里一直都很不舒服,即使是现在,赵梓冰父母死了,她说着为了照顾董博和赵梓冰搬过来住,也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赵梓冰担心董博他妈会跟踪她,在半路就下了车,转了两趟公交车后又重新打车来到了昨天算卦的地方。 陈瓷看到赵梓冰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显得有些意外。 她想过赵梓冰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我看着赵梓冰慌张的神色,想着估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认证了昨天我说的那些事情。 我低头看了看赵梓冰的手,戒指已经被她摘了下来。 “赵小姐,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师,大师,昨天是我,是我不懂这些事情,你算得对,算得都对,这个戒指,却实有问题。” “你去找地方验过了?” 赵梓冰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验过,也不需要验了。” 接着赵梓冰坐了下来,简单的讲述了昨天晚上她在家里听到了董博母子两人的对话。 或许是天意吧,也或者像是赵梓冰说的,是她父母在保佑着她。 我将中指和拇指掐在了赵梓冰无名指的指根处,发现她的三魂已经很弱了。 “你现在身子已经很弱了,除了这个戒指,你有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我尽量让自己说的委婉一些,以免吓着赵梓冰。 “比如说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吃或者是融到水中喝掉。” 赵梓冰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董博他妈昨天说了,换了我的维生素,维生素是片状的,有没有可能是粉末压成的?” “是白色偏一些灰吗?” “对,是有一点灰,以前我也吃过这个牌子的维生素,但是我婆婆说升级配方改版了,所以现在都是这样的,那到底是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答赵梓冰,只是告诉她,这件事情要等到下个月初五才能处理,在这之前维生素就不要再吃了,但是一定不能让董博母子发现。 如果我告诉赵梓冰那个被换掉的维生素,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恐怕赵梓冰别说演到下个月初五,就连今天,她恐怕都撑不过去。 “那,大师,这个戒指怎么办,董博看我看的紧,但是这个戒指我真的不敢在戴了。” 赵梓冰把戒指从包里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似乎摸都不想摸一下。 拿戒指的时候,赵梓冰包里还掉出来了一个白色的药瓶。 “那个瓶子是什么?” “这个是要,消肿止痛的,我就是说手指痛出来买药,才能跑出来的,董博看我看的有点紧,以前我总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残疾以后,心里总是害怕失去我,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赵梓冰眸中透着深深的哀伤。 “药瓶给我。” 我将药倒掉以后,将朱砂,白芷,砂仁,还有一滴鸡冠血用黄酒调和好,重新灌在了药瓶里。 “这里面的液体可以克制这个戒指的力量,你记得一日三次的喷在你的戒指上,他们发现不了,但是你一定记得,自己要和平时一样,今天是二十九,没有几天就是下月初五了。” 赵梓冰握好药瓶,“你放心大师,我一定能够坚持到下个月初五,不止为了我,更是为了我的父母。” 赵梓冰刚从店里离开,孟常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第33章 绝恋 “大师,我已经约了我朋友,他说今天下午有空,你看是我定个餐厅方便,还是约在我家里。” “下午两点钟,我们在你家里见吧。” “是孟常跃?” “嗯,他已经约好了他朋友,下午两点钟,我们去他家里。” “他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可不快,没有谁想死,你看他昨天晚上吓成了那个样子,还有赵梓冰,这不是也都是想要活下去么。” 我看了看赵梓冰刚刚离开的方向,希望她回家以后能够顺利,至少不要辜负她父母为她的付出。 “陈瓷,今天中午我们不在家吃了,我带你吃肘子去。” 自从兆叔去世以后,我已经很久没吃肘子了。 以前兆叔活着的时候,一周怎么也要来吃上两回。 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和陈瓷直接去了孟常跃家里。 孟常跃的朋友已经在孟常跃的家中了,而且正站在那片影片墙中翻着碟片。 “你们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徐松,是一名导演。” “徐松,这两位是我朋友。” “你们好,常跃,这片子你看过了?” 徐松手里拿的正是《绝恋》,前后将碟片看了一遍,仿佛确定了一下已经被拆封过。 “嗯,我们一起看的,但是还没看到大结局。” “不如,我们一起把大结局看完。” 我说话的同时,一直在看着徐松,没有放过他的每一帧表情。 徐松先是一怔,然后手指微微的抖了一下,迅速的将碟片放回到架子上。 “我就不看了,已经看了很多遍了。” 孟常跃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孟常跃却是个很聪明的人,知道我这样说,一定有这样说的理由,所以并没有拆穿什么。 “对,岑放,我还没有说,这部片子的导演就是徐松。” 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徐松的背僵了一下,在转过身,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是徐先生导演的作品,那我们更应该一起看看,顺便可以跟我们讲讲影片里的含义,或者是……女主角,卢燕。” “我还挺喜欢她的,不过在网上并没有搜到她的相关信息,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其他的作品。” 陈瓷说到卢燕的名字的时候,徐松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恐惧感。 “不,不了,我,我还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你们看。” 说着徐松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就想要离开孟常跃的家。 “徐先生走的这么急,是怕天黑回家的路上,撞见卢燕吗?” 其实我现在也不确定,徐松和卢燕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是看着他的眼神,还有这种迫切想要逃离孟常跃家里的态度,徐松一定知道什么,我在赌。 徐松的停在了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我怕什么,卢,卢燕不是我杀的,她,不是我。” “就算是,就算她想要找,也,也不该找我。” 卢燕,果然是死了。 “那既然卢燕不是你杀的,我们就说说这个片子,为什么你不敢看。” “你是导演,你对自己导的片子这么害怕,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徐导演这个片子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拿着《绝恋》的碟片,一步一步的朝着徐松走过去,然后将碟片砸在了徐松的身上。 徐松腿脚酸软,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感觉就好像这个碟片有千斤重,将徐松压垮了一般。 接着徐松就把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从小声的呜咽哭泣,慢慢的变成嚎啕大哭。 哭了好一会,徐松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卢燕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孟常跃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徐松,半晌才开口说道,“那这个碟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总知道吧。” 徐松咬着自己的下唇,精神有些恍惚,眼睛无神的盯着地上的某一处,喃喃的说,“如果我知道事情会这样,打死我都不会拍这么一部电影,我甚至根本不会把这部作品创作出来。” 《绝恋》这部片子,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徐松是正八经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但是相对于喜欢拍商业片的同学们,他更喜欢一些小众写实或者是善于表达情感的文艺片。 因为徐松家庭条件不错,拍摄的成本也没有商业片那么大,所以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凑成了一个小剧组,拍一些小众的电影。 《绝恋》的诞生,就来自于这个剧组。 这个故事是徐松在某一次去西北旅游,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一个故事。 善良单纯的支教女教师钱瑞瑞,因为爱上了村里的男青年孟铎,于是放弃了回到城市的机会,甘心为了爱情留在这片贫瘠的土地。 最后却因为重男轻女,连生了两个女儿以后,被婆家嫌弃,动不动就毒打。 在婆家的不断PUA下钱瑞瑞开始不断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但是看着两个女儿,想起曾经孟铎的好,钱瑞瑞只能咽下所有的委屈,期待孟铎有一天会改变。 可是等来的是孟铎和其他女人上床,等来的是永无休止的毒打,等来的是孟铎将她推入地狱。 孟家四代单传,所以孟家必须要一个孙子。 孟铎当初追求钱瑞瑞也是因为钱瑞瑞是城里人。 长得好看,学历还高,如果剩下孩子的话,基因一定是好的,将来没准还能回城里读书。 可是孟铎没想到,钱瑞瑞不争气,一连生下的都是两个女儿。 村里人都背地里笑话孟铎,娶个好媳妇能怎么样,生下的都是赔钱货。 而说这些话的人,大多都是当初追求过钱瑞瑞的男人,既然得不到,就要毁了她。 后来孟铎开始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钱瑞瑞听说过,撞见过,最后孟铎甚至把人带回家里。 无数个夜里钱瑞瑞就跪坐在地上,靠着墙,听着隔壁床来自己丈夫的粗重的喘息声,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淫词浪语。 每一声呻吟都是凌迟钱瑞瑞的一把利刃。 趴在孟铎身下的那个女人似乎是知道钱瑞瑞在隔壁偷听,声音好不避讳,甚至刻意的婉转千回。 那个女人甚至还在问孟铎,究竟是她好还是钱瑞瑞好。 孟铎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话题,总是能将钱瑞瑞侮辱个彻底,然后加快身下的动作。 钱瑞瑞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了。 第34章 死亡 不是没想过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当初因为一意孤行要和孟铎结婚,钱瑞瑞和家里闹翻了。 家里明确的表示过,把孩子扔给孟家,随时钱瑞瑞都可以回城。 但是钱瑞瑞很清楚,如果她自己回城了,那么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活不了。 虽然自己也曾经憎恨过,为什么生下的是两个女儿。 可这种憎恨,也只是憎恨自己和孩子没有关系。 于是就这样,钱瑞瑞被困在了大山里。 钱瑞瑞以为自己最难得日子也就是这样了,却没想到和孟铎苟且的那个女人怀孕了。 为了妥善起见,孟家一直等那个女人生下孩子,才开始张罗让孟铎与钱瑞瑞离婚,娶了那个女人。 因为,孟家终于有了一个儿子。 女人心里也清楚孟家是什么货色,非要自己生下孩子还承认自己的名分。 在村里平时也没少别人戳脊梁骨。 但是女人总觉得,钱瑞瑞是城里来的姑娘,只要她抓到了孟铎的心,让孟铎抛弃钱瑞瑞,那么就能证明她比城里姑娘钱瑞瑞要强的多。 就是这种愚蠢的对比优越感,不惜自己的名声,也不惜葬送钱瑞瑞的名声。 因为有了儿子,女人有了底牌。 向孟家要了8万块钱的彩礼,否则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孩子也不随孟姓。 孟家怎么肯放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于是孟铎竟然开始拿钱瑞瑞赚钱,给他攒娶其他女人的彩礼。 孟铎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反正自己是要和钱瑞瑞离婚的,至于她被谁睡也就无所谓了。 这种事情在村里真是闹个新鲜,变态却激起了很多男人的情欲。 接着去孟家的人越来越多,偶尔甚至孟铎听见钱瑞瑞那种频临死亡的哀嚎声,竟然会升起一些嫉妒。 钱瑞瑞害羞,以前和他上床的时候,声音总是像个小奶猫,不像是他要娶的新妻,够浪荡。 原来钱瑞瑞是会叫的,只不过是没弄到她疼。 孟铎朝着钱瑞瑞的门口啐了一口,心里暗骂了一句贱货。 就这样,钱瑞瑞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下,终于将自己凋零在了离家千里外的大山中。 钱瑞瑞临死前,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告诉父母自己不怕支教的辛苦。 回到了学校,挥手和老师说自己一定要教书育人,做一名合格的老师。 钱瑞瑞的眼睛慢慢的闭上,来不及后悔当初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了回城的机会,就草草的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徐松听完这个故事,觉得钱瑞瑞一生可怜可悲。 没人能说清钱瑞瑞的对与错。 因为爱情,这两个字太虚了,没人能知道什么是爱,这份爱又能保持多久。 于是徐松把钱瑞瑞的故事拍成了电影。 算是为了提醒,也算是为了记录,钱瑞瑞潦草的一生。 但是徐松万万没有想到,自从拍完《绝恋》以后,剧组就没有消停过。 先是女主角卢燕,惨死。 接着其他演员,剧务,摄像…… 一个接一个的人,不断的死去,徐松开始觉得,好像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以前徐松听过自己同学说,拍鬼片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灵异事件发生。 但是自己拍的这也不是恐怖片,不会…… 虽然徐松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托底,于是去庙里求了一张平安符。 可那张平安符当天晚上,就自燃了,还把徐松的裤子给烧着了。 徐松默默地捏了一把汗,还好自己刚刚把衣服换掉了。 不然的话,被被烧着的就是他自己了。 平安符烧着的当天晚上,徐松就见到了钱瑞瑞。 对,就是他电影中的那个可怜的原型,钱瑞瑞。 钱瑞瑞因为死的太惨,心有执念,怨气难消,早就化成了厉鬼。 徐松看着眼前的钱瑞瑞,青面赤瞳,吓得要命,当即就跪下。 “姑奶奶,你,你放过我吧,我,我……” 谁知道钱瑞瑞却真的留下了徐松一条命,但条件却是要将《绝恋》这部片子放出去,让更多的人看见。 这时候徐松才知道,原来剧组里的人死之前都是见过钱瑞瑞的。 《绝恋》这个片子最初也只是小制作,说白了是徐松他们小剧组用来玩票的,想要真正的上院线,投放各类APP肯定是不能了,最低起码的过审都有些困难。 于是徐松就想到之前有一些自己觉得拍的特别好的片子,都会自己做成碟片然后分给圈子里的电影爱好者。 这条路可行,当即徐松就答应了钱瑞瑞。 徐松以为,这是钱瑞瑞的愿望,只要满足了愿望就不会再有人死去了。 他,还是错了。 死亡,并没有停止下来。 在徐松一个星期内听到了第三个人的死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这三个人都是拿到过他碟片的人。 所以他们的死,和自己送的碟片有没有关系? 到底是不是钱瑞瑞杀了他们? 徐松开始想要将自己送出去的碟片在收回来,但是他又害怕钱瑞瑞,于是也只能作罢,想着生死有命,如果有人没有看完这部碟片,那么就证明他不该死。 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听徐松讲完了这个片子的事情,孟常跃气得脸都涨红了。 “徐松,你还是不是人了,我拿你当朋友,你却要害死我。” 面对着孟常跃的质问,徐松没有说话,一直将头埋在胸前。 孟常跃拿着影片怼到徐松的眼前,“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卢燕昨天差点给我带走。” 徐松听到孟常跃的话,倏然的将头抬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你说是卢燕,杀人的是卢燕!” “那个女鬼长得和卢燕一模一样,不是她还能有谁。” 徐松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呼吸的频率都有些错乱。 “徐松,卢燕是怎么死的。” 我问出了这句话以后,徐松的瞳孔放大,好像是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卢……卢燕,是被,是被她男朋友,活活咬死的。” “什么!” “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瓷在听到卢燕的死法后,也惊得呼出声音。 毕竟这种死法有点太骇人了…… 第35章 换脸 剧组第一个死去的人就是卢燕,在床上被他男朋友乔迪活生生的咬死。 而卢燕死了以后,乔迪疯了。 有人说乔迪是因为疯了,所以才将卢燕咬死。 但是徐松找人问过乔迪的情况,乔迪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然后才疯的。 所以究竟是疯了以后咬死的卢燕,还是卢燕被自己咬死以后才吓疯的,没人知道。 可卢燕和她男朋友的事情却好像给我提了个醒。 我让孟常跃给我准备七个空碗盛满水,摆在了客厅里。 又抓了一把黄豆放在了自己兜里。 然后写了三张平安符分别给了孟常跃他们。 陈瓷接过平安符,小声的在我耳边问我,“岑放,你这符,有用吗?” 我抬头看了看昨天贴在孟常跃家大门上的符咒,心里想着,应该是有用的吧,至少昨天不是没进屋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孟常跃坐立不安,脸上的表情还是惨白,眼眶乌青,就他现在这样,是人是鬼可能就是今晚的事情了。 忽然窗户上噼里啪啦的作响,就像是有很多石子和砂砾拍在了窗子上。 外面起了风。 可是这风起的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徐立咽了口吐沫,“大,大师,你说,你说卢燕她应该不会想杀我吧,我又没有潜规则她。” 经过这一下午的事情,徐立心里多少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态度恭敬许多。 “那你得尝试和鬼讲讲道理。” 徐立当即脸上的表情和孟常跃一个颜色。 其实徐立这个人,还不算坏。 听到钱瑞瑞的故事会觉得这个女人可怜,会想要把钱瑞瑞的故事记录下来,但是却为了活命,不惜和鬼做交易。 且不说徐立当初不知道这影片能杀人,就算是他真的知道影片能杀人的话,我想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影片分发出去。 因为,我永远不会低估一个人想要活下去的心,比如我。 起风以后没多久,楼道就响起了脚步声,我盘腿坐在了客厅中,七个装了水的空碗,一字型排列的横在了我的面前。 我让孟常跃坐在我后面。 “大师,我,我能不能也坐在你后面。”徐立问道。 “可以啊,除非你想娶了那女鬼。” “啥?”徐立瞪大眼睛看向了孟常跃。 除了惊慌恐惧,甚至好像还有一些佩服,然后自己迅速的退回到沙发上。 “不不不,我还是坐在这里,你娶,你娶。” 徐立说这话的时候,还对着孟常跃抱了抱拳,就差说上一句,百年好合了。 孟常跃的眼神则是有些哀怨,一副有口难言。 看着徐立的那个眼神,好像再说,还是兄弟你厉害,能把女鬼娶回家。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敲响的。 咚—— 咚—— 咚—— 咚—— 还是四下敲门声,我示意陈瓷可以开门了。 可是谁知道,陈瓷的手刚摸到门,门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开,惯性力差点把陈瓷带出了屋,还好她及时的将手松开。 和昨天略有不同,今天只有一顶大红花轿浮于半空。 看来今天是把嫁妆都省了,直接单刀赴会了。 轿帘掀起,花轿里的女人赤脚红衣,从轿中走了下来。 “孟郎,昨日你为何不见我,为何挡我。” 女人进屋的时候,徐松先是抽了一口冷气,然后唯恐自己发出声音,赶紧将自己的嘴捂住。 徐松是这几个人中唯一见过卢燕的,也是亲眼见过卢燕的死相。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再见一眼卢燕。 “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你说爱我,说疼惜我,都是在骗我是不是。” 女鬼此时的表情已经开始狰狞起来,屋子里的气温骤然下降,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阴风阵阵,将女鬼的红色裙衫吹的肆意,我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利爪,指甲在疯长。 女鬼一步步的逼近,孟常跃的心吓得都快跳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盛满水的碗,还有女鬼迟迟未停的脚步,心中也停了半拍。 手悄悄的伸向兜里,默默地在掌中抓了一把黄豆。 但是女鬼的脚步却在碗前停了下来。 只见女鬼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碗,声音近乎于嘶吼的问道,“孟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既然这样那……” “钱瑞瑞,醒醒吧。” 女鬼的声音因为我的那声钱瑞瑞戛然而止。 她将目光从孟常跃的身上挪到了我的脸上。 “钱瑞瑞,我们可以谈谈。” “你已经因为孟铎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别再让他误了你下辈子。” 孟常跃有些难以置信。 “钱瑞瑞?” “《绝恋》的原型,可她不是卢燕吗?” 这时候徐松也将捂住嘴的手放了下来,“她是卢燕,不是钱瑞瑞。” 徐松虽然没有见过钱瑞瑞,但是他认识卢燕也有几年了,不可能将卢燕认错的。 “那就要问问钱瑞瑞,为什么这么喜欢卢燕的这张脸了。” 我看着眼前的钱瑞瑞,轻轻的叹了口气。 “谁说是我喜欢这张脸,喜欢这张脸的是你们男人。” 在影片还没剪辑完的时候,徐松曾经给卢燕发过一次样片。 样片是卢燕和乔迪一起看的。 卢燕唏嘘钱瑞瑞悲惨的遭遇,却又觉得是钱瑞瑞自己傻的要命,竟然会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存在。 可重新看到样片,想到当初拍这部电影将自己代入到钱瑞瑞的角色当中,自己还是会有一些难过,心情一直都闷闷的。 “怎么了,电影拍的挺好的,怎么还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就是觉得钱瑞瑞有点傻,要是不相信爱情,回到城市,就不会这么凄惨的过完一生。” “要我说,不只是傻,她要是长得好看点,估计她老公也舍不得这么对她。” 为了让卢燕不在受电影结尾悲剧的影响,一直闷闷不乐的,乔迪一个翻身将卢燕压在身下,想用实际行动帮女友舒缓压力。 卢燕对于乔迪这个动作在清楚不过了,每次自己要是拍了走不出来的戏,乔迪总会在床上给她做腰酸背痛,完全想不了任何事情。 等到睡一觉以后,自然而然的就会释放掉很多的压力。 所以卢燕自然而然的两手交叠攀上了乔迪的脖子。 “那你说,如果我也生了个女儿,你会不会也这么对我?”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看,别人多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把他眼睛挖了,怎么可能让别人爬上你的床?” “你是不是就是喜欢我这张脸。” “宝贝,总要先过了眼缘,才能有身体的契合。” 意乱情迷下,两个人说了很多,却没想到这些话成了唤醒了留在影片执念里的钱瑞瑞。 卢燕和乔迪那些床上的风言风语,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催命符…… 第36章 渡魂 “既然是因为脸,那就让她把这张脸给我吧。” 钱瑞瑞的手轻轻地抚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猛然用利爪在脸上留下一抹抓痕。 “可是,我明明都有了这么一张脸,孟郎,你为什么还是躲着我。” “爱就真的这么难么?” “想要我浪荡,那我就学着在床上承欢。” “想要我懂事,那我就学着不问得你事情。” “所以,孟郎,究竟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为什么你要负我。” 孟常跃都快哭了,“那,那些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让你那么做的。” 钱瑞瑞听到了孟常跃的话,微微的将头侧了过来。 “可是,你不快乐么?” 孟常跃瞬间怔住,我以为他是被钱瑞瑞怼的无语了,却不料他的眼神逐渐迷离,我赶紧用手从第一个碗里撩起了几滴水,淋在了地板上。 孟常跃浑身打了个激灵。 “钱瑞瑞,你的执念是孟铎给你的,每个人对待爱情是不一样的,只能说你上一辈子很不幸,遇人不淑。” 不能再让钱瑞瑞牵着走了,她现在的意识已经有些封魔。 尤其是已经染过血了。 本来钱瑞瑞就是被凌虐致死,加上自身的怨气,让她的力量疯长。 起初我也以为门外的人是卢燕。 但是卢燕刚死没多久,想要有悬空浮轿的能力有点难。 可排除不了,卢燕死的时候,或者死后有什么变数。 但是当徐松说起卢燕有男朋友,并且是被男朋友咬死的时候。 我就能够确定,过来找孟常跃的人,不是卢燕,而是钱瑞瑞。 “遇人不淑,一辈子。” 钱瑞瑞的眼中蓄满了泪。 可是我只有这一辈子,就因为遇人不淑,我就只有那一辈子。 “怎么可能只有一辈子。” 我没眉头皱了起来,这时候我才想到,难道钱瑞瑞真的是想要报复才化为厉鬼不愿意轮回? 可事情,远比我想的更加残忍。 徐松听到的结局,就只是钱瑞瑞死在了凌辱中。 但是孟铎却害怕钱瑞瑞来报复他,找人给钱瑞瑞的棺木动了手脚,不仅尸体上打了锁魂结,更是在她的脚底心钉了两枚棺材钉。 要的就是将她的魂魄钉在棺中,不能出来作乱,同时也不能投胎轮回。 人死后,会不断的重复临死前的痛苦。 魂魄困在棺材中的钱瑞瑞每天都要感受到来自临死前的那种侮辱,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硬生生的在棺中磨出了自己的怨气,化为了厉鬼。 但是厉鬼又能怎么样,那两枚棺材钉就是为了锁住厉鬼的脚步。 直到钱瑞瑞的故事被徐松听说,记录,然后拍成了电影。 钱瑞瑞的执念附在了影片中,将她带离那口棺材,她才终于不用终日承受死前的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钱瑞瑞愿意留下徐松一条命。 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是徐松带她脱离了那口锁住她的棺。 钱瑞瑞有一句话说的让人剜着心窝的疼。 “我可以被永世的困在棺中,因为我可能永世也想不通孟铎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但是我实在是承受不住每天都要被不同的人轮番凌辱的滋味了,可是我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逃呢。” 陈瓷的眼泪没有预兆的砸了下来。 “孟铎他真是个畜生。” 我看着钱瑞瑞,她没有错,只是看错了人。 “钱瑞瑞,去轮回吧,下辈子要擦亮眼睛。” 钱瑞瑞抬起头看我,“轮回……” 然后就是一阵苦笑,“不会了,就算是我出了棺,但是染了血,我根本不可能在轮回了。” “谁说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就送你一程。” 钱瑞瑞有些错愕的看着我。 我抬起手,闭了下眼睛,回想着岑家秘术中那个我对着镜子结了很久的印。 陈瓷突然惊呼,“岑放,你……” 我眼前的钱瑞瑞也迅速的变换着形象,红衣褪去变成了一身白裙,黑色小皮鞋,头发挽起,脸庞看起来清新秀气。 “默——劫——一女,魂起。” 随着我话音落下,手中的印也结到了最后一式,无端的有一束光照到了钱瑞瑞的身上。 钱瑞瑞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直到消失不见。 徐松和孟常跃到没觉得有多震惊,只是单纯的觉得我牛逼。 毕竟在电视里,大师超度亡魂的时候,也是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但是陈瓷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回去的路上,陈瓷几次想开口,却都没说什么。 最后还是我看她那别扭样主动问的她,实在是怕她憋坏了。 “你为什么会结转轮印,而且随随便便就用在一个女鬼的身上,一魂三年,你万一本来就是个短寿鬼,搞不好直接被拖进地府了。” 这下轮到我懵逼了,什么拖进地府。 看着我的表情,陈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的问道,“你……你不知道转轮印,渡魂会减寿?”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卧槽了,岑家秘术也没写什么一魂三年寿啊。 “人比人气死人,谁能知道一个随手能结出转轮印的人,竟然根本不知道一魂减寿三年的事。” “这要是让那些冥修了一辈子的老修行人知道,估计要气死了。” 我不知道那些老家伙会不会气死,但是我现在快被自己气死了。 本来我活下去已经挺难了,现在平白无故还少了三年的寿,我真的是…… “好啦,现在你还活着,证明还没那么短寿,以后你就记得别这么冲动,如果真的想要渡魂,就赶在初一,每月初一用转轮印,不会减寿的。” 陈瓷专心的安慰着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周遭环境的变换。 我轻轻地拽了拽陈瓷的衣摆,“现在还活着,不代表一会还活着,陈瓷,你觉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我这么问,陈瓷才顺着我的视线朝前看了过去。 原本应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十字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周遭都是浅浅的雾气,我和陈瓷站在原地,根本不敢朝前走。 因为我们两个都不知道,雾气的背后到底有什么。 第37章 见面 啪嗒—— 呲—— 啪嗒—— 前面传来了声音,节奏和频率都很慢,但是却在心上挠了一道血痕。 等到有一个人的身影慢慢显现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啪嗒声是脚步声,只不过脚抬的不太高,甚至鞋底都是在地上磨擦着往前走。 因为他的脚上有一双脚镣,脚镣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刺耳的呲声,就是那条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 重重的脚镣与链条,将原本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的瘦弱,可是她的小腹却微微隆起,与她的身体显得极为不协调。 陈瓷忽然抓着我的手,好像在我掌心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等她把手从我手上拿走的时候,我才发现,陈瓷将一块小小的朱砂牌给了我。 “她怀孕了,等一下怕不好办,小心点。” 陈瓷小声的说道。 怀孕? 我皱着眉头朝着那个女人的肚子看了过去。 陈瓷这么一说,好像女人确实是怀孕了,只不过月份比较小,要不是她过分的瘦弱的话,可能压根看不出来她有了孕。 她整个人已经从黑暗中走到迷雾里,又从迷雾里走到了我们面前,自始至终都是是低着头,喉咙中发出了呼啦呼啦的喘鸣声。 在我们面前三五米的地方,她站住了脚步,陈瓷已经把她的埙握在了手里。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陈瓷的埙,相比第一次见到陈瓷吹埙时候的自信与淡定相比,此时她显得格外的紧张。 好像根本心里就没有底,自己的这点能耐,不知道能与面前的这个女人纠缠几分。 敌不动,我不动。 我和陈瓷就这样与面前的女人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我甚至在想,我们不会就这么相顾无言的要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吧。 我看了看陈瓷,她的表情中也略带疑惑,对我摇了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陈瓷忽然低声惊呼了一声。 “坏了岑放,她在等时间。” 等时间? 什么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阴风四起,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桀。” 笑声像是随着风,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震得脑仁生疼。 面前的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 就在看见她脸的瞬间,我感觉一股从尾巴骨起始的凉意直冲天灵盖,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上下牙齿甚至都不自觉的磕了一下。 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在女人抬起头的时候,赫然间跃进了我的眼里。 女人脸上遍布了无数条血痕,宽的,窄的,长的,短的。 让人根本就看不清女人本来的样子。 陈瓷看见这张脸的时候,甚至有些没站稳的晃了晃身子,手轻轻的扶了下我胳膊才勉强站稳。 “可怕吗,这张脸就把你们吓到了吗?” 清甜的少女声从暗处传来,接着人几乎是凭空的就出现在了我和陈瓷的面前。 “你是,周爽?” 我虽然是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心里却非常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是周爽。 她身上已经不是我们上次在学校和王宇一起见到她时穿的那件家居服了。 一条白色的棉质长裙,显得她温柔,恬静。 周爽勾勾嘴角,指了指自己。 “如果我不是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我么?” 接着又走到了那个脚戴镣铐,满脸伤痕的女人面前,厉声的吼道。 “如果,我是这个模样,你们还能不能认出我!” 这次,换成我和陈瓷愣住了。 “你,你是说,这……” 陈瓷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句话还没说完,周爽赫然的将那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往下拽了三寸,露出了大半个胸脯。 我能感觉到陈瓷的呼吸停滞片刻。 不仅是陈瓷,就连我都没有办法平静的面对眼前的一切。 这,这,这就是王宇最后说的,周爽是被之折磨致死的佐证吗。 当初王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周爽是被折磨致死的时候,我甚至有没有仔细的去想,什么叫折磨。 但是看着眼前骇人的脸,还有胸前的一块块几乎要烂掉的模糊血肉,我忽然觉得,那些恶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你们知道,刀子划在脸上的滋味么。” “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凉凉的,然后就有血流了出来。” “等反应过来疼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脸上被划了多少刀了。” “血刚刚流出来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腥,要等渐干未干的时候,才是血腥气味最浓的时候。” 周爽的手抚摸在自己的脸上,然后眼睛却盯着面前戴着脚镣的那个自己。 “烙铁烫在身上其实是最痛的。” “但是鼻子好像要比痛感更敏感,每次我都是先闻到一股肉烧焦的味道后,才能感觉到那种灼痛。” “痛的我嗓子都喊哑了,可我喊得越大声,他们就越是高兴。” 原来胸口那块血肉模糊的地方,是被烙铁烫的,我心里沉了沉,根本想不到周爽生前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 “两块烙铁,反复的在同一个地方落下,像是比赛似的,看看谁能让我喊得更大声。” “他们总是乐此不疲的玩着这种,看似在证明自己的比赛游戏。” 周爽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我身上。 我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去找王宇,我现在有着强烈的恶念,想让周爽亲自报仇。 周爽抬头看了看暗无边际的天,然后轻轻地在空中挥了挥手,那个戴着脚镣的女人就消失了。 虚影幻象。 回想起刚刚听到脚镣拖在地上的声音。 能把虚影幻象强化出实体,周爽不愧是摄青鬼王,实力不容小觑。 周爽看向我和陈瓷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种温暖的,没有任何恶意的笑,但是问出来的话,却异常的冰冷。 “你们,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帮王宇。” 陈瓷红着眼睛听不出她语气里究竟是后悔,还是心疼,只是软着声音说道。 “虽然是他带你回去的,但是你的死并不是因为他,何必给自己平添罪孽,报了仇,就该走了。” 谁知道陈瓷话音刚落下,狂风拔地而起,尘土刮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痛意。 周爽的白色裙子开始浮现出一块块的血迹,她赤红双目,近乎绝望的嘶吼道。 “是谁告诉你我的死不是因为他!” 第38章 欺骗 王宇骗了我们。 从周爽的口中,我们听到的是另外一个故事。 在王宇追周爽的这个过程中,基本上和王宇说的差不多一样,可是故事的走向从回到王宇他们村以后,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王宇,你妈妈会喜欢我么?” “别担心,她当然会喜欢你,你这么懂事。”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得快点,要不然在晚点天就要黑了。” 可是你之前也说喜欢我,也说我懂事,但也突然之间就想要和我分手啊。 周爽心里小声的委屈着。 王宇的老家和王宇说的差别不大,又偏僻,又穷。 可是周爽不仅没有看不起王宇,心中还对王宇充满了心疼。 周爽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王宇小的时候生活的环境这么苦。 不过现在都好了,王宇考上了大学,将来他们会一起留在城市,周爽家里的条件还不错,婚房什么的根本不用王宇操心。 王宇这么努力上进,周爽相信将来他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等到了王宇家,周爽有些拘谨。 王宇的妈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而且看起来很喜欢这周爽,这让周爽心中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过程中,王宇他爸问了周爽家的情况,周爽看了看王宇家,生怕自己说了家庭情况以后,会给王宇家压力,于是说一半,藏一半。 告诉王宇爸爸,自己父母都是事业单位上班的,工作稳定。 王宇的爸爸看了一眼王宇,没有说什么。 而王宇的妈妈态度上没有什么变化,继续给周爽碗里夹菜,添汤的。 吃过饭,王宇他爸就把王宇叫到了院子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王宇他爸的脸色不太好看,王宇似乎和他争吵了几句,最后不知道他爸说了句什么,王宇低下了头。 王宇他爸没有进屋,直接出门了。 周爽从窗子有些担心的看着站在院中脸色不太好看的王宇。 王宇迅速的调整好了表情,叫着周爽出去转转。 “你刚刚和你爸爸说什么了,好像你们两个都不太高兴。” 王宇苦笑着说:“没事。” 后来在周爽的一再追问下,王宇才说:“我爸说你家条件好,我配不上你,让我不要耽误你。” “怎么会,叔叔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去找他说去,你只是生活的环境不好,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你还能考上大学,足够说明你的优秀了。” 周爽撅着小嘴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 “小爽,你,爱我么?” 周爽一下子就扑到了王宇的怀里,用鼻音嗯了几声。 王宇也紧紧的抱着周爽,看着远处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黑前,周爽和王宇才回家,王宇他爸还没回来。 王宇家里有两个屋,东西两个屋各有一张土炕,王宇他妈热络的拉着周爽的手。 “闺女,这被单枕头什么的都是新的,王宇说你回来以后,我去镇上买的,你别嫌弃,晚上你就跟王宇住这屋,缺啥你在告诉姨。” 说完王宇他妈就忙着要去喂鸡了。 王宇看着周爽脸红的都要滴血了,不禁笑道,“你怎么了,害羞成这样。” “哎呀,你,我,我怎么能和你睡一个屋,你快去和你妈说说啊。” 王宇歪着头瞧着坐在炕上的周爽。 周爽穿了一条浅蓝色的长裙,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与炕上的大红床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视觉上的刺激,让王宇小腹一热。 “说什么?” “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带了想要结婚的对象回来,就得睡在一起,否则就是有一方不满意。” “我妈让你睡我屋,那就是心里把你当成她满意的儿媳妇了。” “你还不偷着乐。” “现在你让我去跟她说,你不想和我睡一个屋。” “她会觉得你是因为不满意我们家,想要跟我分手。” 周爽的脸上果然顿时紧张起来。 “哪里有,我哪里因为你们家里所以想要和你分手了。” 王宇靠近周爽将她搂在了怀里。 “你是没有这么想,但是我们村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规矩。” “所以你想想好,到底要不要和我睡一个屋。” 说这话的时候,王宇还捏了捏周爽的手,以前也不是没牵过周爽,可是今天王宇却觉得周爽的是手格外的绵软。 周爽靠在王宇怀里,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王宇嗅着周爽身上的香,眼色深了深,嘴上的语气还是一如平常。 “没事,我就抱着你睡,尽量控制自己。” 周爽羞的拿着拳头锤了王宇几下。 村里天黑的格外早,周爽躺下的时候,王宇他爸还没有回来。 “叔叔还没回来,没事么?” 周爽来的时候就发现,王宇他们村四处环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娱乐的地方,而且现在村里基本家家户户都熄灯了,也不知道王宇他爸去了哪里。 那时候周爽还天真的想着,毕竟王宇的爸爸和王宇生气吵架是因为自己,在怎么说那将来也是自己的公公,周爽不想给王宇他爸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事,这个点还没回来,估计上五叔家喝酒打麻将去了,我们村也就这点活动项目了。” “那,那等以后,我们给你爸爸妈妈都接到城里,看看他们喜欢什么,象棋,羽毛球什么的,给他们报个班。” “以后……”王宇看着屋顶的房梁,唇齿间咽下了后面的话。 王宇抱着周爽,两个人头靠着头躺在一个枕头上聊天。 周爽身上的幽香一缕缕的传到王宇的鼻子里。 王宇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却忽然听到了外面的一阵鞭炮声,瞬间就瓦解了自己的坚持。 “怎么了,放鞭炮也怕。” 周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的缩在王宇的怀里。 “怎么你们村这么晚还放鞭炮,吓我一跳。” “嗯,我们村,有的时候,是会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王宇说着句话的时候,周爽感觉到王宇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周爽想要问问王宇怎么了,却发现王宇给她搂的死死的,自己动弹不了分毫。 王宇光着膀子,周爽只穿了一件睡衣。 一层薄薄的布料,根本挡不住从王宇身上传来热意。 同样,这层布料也根本隔不住周爽胸前的那片柔软,紧紧的贴着王宇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 第39章 初次 王宇的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周爽身上游走着。 “别闹。”周爽在王宇的怀中挣扎着,娇嗔的说道。 “干嘛,又不是没摸过。” 王宇在周爽耳边低声的说着,口中的热气直扑在周爽的耳朵上,麻酥酥的痒。 周爽也压低着声音,“你不是说你控制点么。” “那控制不住了怎么办,又不是第一次摸,再说了以后……以后也总是我的。” 王宇说到以后的时候,顿了一下,但是意乱情迷见,周爽根本没发现王宇的异样。 以前周爽也和王宇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谈情说爱的,偶尔也会一起看个电影的夜场,然后直接就睡在了外面。 周爽的身子王宇早就摸了个遍,但是他们俩始终没做到最后一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周爽默默的给王宇加了很多分。 周爽觉得,王宇是个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并且是真心想要跟她在一起的。 但是今天的场合和环境总让周爽有些难为情。 “不行,这是在你家,你别~” “我家怎么了,以后你嫁过来这不也是你家。” 半推半就间,周爽的衣服就被王宇褪尽了。 王宇上下其手弄得周爽娇喘连连,碍于在王宇家,周爽只能把声音憋在嗓子里,活像只小猫在呜咽。 东方已经开始微微露白,周爽躺在王宇的怀里,脸上还挂着被泪斑驳的痕迹。 第二天的时候,王宇他妈将饭端进了王宇的屋里,没让周爽下炕。 还用红糖给周爽煮了四个鸡蛋。 周爽脸红的像一只煮熟了的虾。 还是王宇一个劲的安慰她,说他们村里都这样,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周爽才在中午身体好一点的时候,下了炕。 下午的时候,王宇家里突然不知道怎么,陆续的来了很多邻居做客。 但是眼睛都有意无意的在周爽身上瞟着。 虽然周爽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可是碍于王宇的面子,表面上还是表现的很得体。 晚上,又是被王宇反复的折腾。 周爽红着眼睛埋怨着王宇,谁知道王宇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月色,将周爽搂紧。 大概又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时间,又有鞭炮声响起来。 “王宇,你们村里怎么都喜欢这个点放鞭炮。” “不怕打扰别人睡觉么?” 王宇揉了揉周爽的头,“傻不傻,我们这是村里,没有那么多说道。” 说完脸上的表情又沉了沉,翻身再一次将周爽压在身下。 周爽只当是王宇刚开了荤,满脑子都是那点事,也就纵着他了。 反正周爽也是一心想要嫁给王宇的。 可是周爽根本不知道,王宇只是想在周爽掉入深渊之前,尝一尝她的滋味。 只有反复的吃到过周爽的身子,才能在周爽被彻底弄脏以后不会后悔。 周爽醒来的时候,王宇已经不在炕上了。 想要拿手机看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不见了。 就在周爽还疑惑着的时候,屋里的门突然被打开。 周爽吓了一跳,连忙拿被子遮住自己。 来的是个中年男人,周爽认识,是王宇他们村的村长。 “叔,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王宇他没在这屋。” 周爽有些生气,虽然她知道王宇他们村里一直都挺偏僻落后的,但是没有想到就连村长都这么没有分寸感。 不敲门就进来也就算了。 现在看她围着被子在炕上,也不赶紧退出去关上门。 反而进了屋,坐在了炕上,还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烟点上。 “我知道王宇没在,我不是找王宇来的。” 村长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周爽,那种眼神让周爽有些恶心,厌恶至极。 “不找王宇你来他屋干什么。” 周爽这时候也已经顾不得面子了,有些生气的喊道, 村长很嘬了一口烟,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爽。 “没咋,那你歇着吧,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村长从王宇屋里离开以后,直接就出了院门。 周爽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看见村长走出了院子,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将衣服穿好,心里还埋怨着王宇,怎么起来也不叫她。 可是周爽穿好衣服以后,里外屋的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王宇。 不止王宇,就连王宇的爸妈也都不在家。 周爽还在那想,这一家人怎么都没在家,难道下地里干活了? 但是自己的手机呢…… 还没等周爽发现不仅她的手机不见了,就连她的皮箱也都消失的时候,王宇他妈回来了。 手里还拎了一只刚杀过的老母鸡,另一手里牵了一头牛,脸上都是笑意。 “姨,王宇呢?” 王宇他妈看见周爽的时候,身子一僵,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有一丝凝固。 没有回答周爽的话,只是一边将牛拴在院里,一边说着一会要给周爽炖鸡汤。 周爽问了两次,王宇他妈都打岔打了过去,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宇都还没有回来。 第40章 约定 吃饭的时候,王宇他妈像往常一样,给周爽盛汤,嘱咐她多喝两碗。 周爽又一次开口问道,“姨,王宇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一次王宇他妈终于没有理由在躲着,却也只是敷衍的说了一句,“跟他爸去镇上买点东西。” 周爽点了点头,想要问出来自己的手机和行李怎么都不见了,却又担心王宇他妈多想。 估摸着是因为王宇和她要回学校了,所以去镇上买点东西带回去,直接把箱子拎去了。 后来的很多时候,周爽都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么天真的话。 如果自己发现了不对劲的话,还会不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周爽吃过午饭以后,就觉得头有些晕晕的,浑身也没有什么力气。 想着可能是这两天跟王宇折腾的,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王宇他妈看着周爽的模样,笑着说,“困了就去屋里躺会,估计他们爷俩还得等一会才能回来。” 周爽原本还想说等王宇回来再睡,可是自己身体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和王宇他妈打了招呼,就回屋睡觉去了。 想到早上的时候,村长没有推门就进了屋,周爽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于是上炕前,她把门在里面锁上了门插。 周爽临睡前还在想,王宇回来的时候一定得好好的说说他,就算是刚开荤也不能这么折腾。 才两天而已,她这个小身板就受不了了。 可是周爽并不知道的事情是,王宇,他不会在回来了。 周爽这一觉睡得有点沉,她连着做了几个恶梦。 梦见自己坠入深海,梦见自己被滚落的巨石砸在下面,梦见自己被卡车反复的撞击,碾压。 一切的一切沉重的让周爽喘不过气。 等周爽意识回笼的时候,在炕上悠悠转醒,周爽才明白那些让她有着窒息感的恶梦,是因为她身上正压着一个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走的时候也不跟我说一声。” 周爽连着问了王宇两句话,王宇都没有回答。 动作上也显着有些猴急。 “你干嘛呀,就想着这些事,我今天都觉得身子发虚了。” “嗯~” 隔着衣服周爽被身上的男人撩拨的起了欲。 但是当男人的手,触摸到周爽的皮肤的时候,周爽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个人,不是王宇。 王宇虽然生在这个偏僻的村落,但是几乎从来没有干过农活。 王宇之前跟她说过,在自己小的时候,他爸妈就一直想让他努力学习,走出去。 家里的活从来都不让王宇干,只让王宇多抽出时间努力读书。 所以王宇的的手指根本没有任何茧子。 可是现在抚摸在周爽腰身上的那双手,满是老茧粗糙不堪。 “你是谁,你不是王宇,你到底是谁。” 周爽有些惊恐的喊道,她试图挣扎扭动着身子,可是浑身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身上的男人见周爽发现,也不在瞒着。 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透过射进来的月光,周爽才发现,此时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正是上午推门进屋的村长。 “怎么是你,你放开我,你这是犯罪,王宇呢,王宇去哪了。” 天已经黑了,王宇怎么还没有回来,为什么村长会在王宇家,周爽明明记得自己睡觉的时候是锁了门的。 “犯罪?丫头,你别天真了,你真的以为我们这里有法律么?” “这里的法律就是我。” “王宇,你是想等着王宇来救你吗?” “实话告诉你吧,王宇已经回城里了。” 村长冷笑着说道。 “回,回城里,不可能,王宇不可能自己回去的。” 周爽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是不见了的手机,消失的行李箱,一天没见到的王宇。 周爽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怎么不可能,你是王宇特意带回来的人,带给村里的人。” “当年王宇念书的钱,是全村人凑出来的,也是王宇他爸许诺了大家,王宇进城以后,会带回来一个城里的姑娘,让她留在村里给每户人家生个孩子。” 周爽听到村长这么说,瞬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脸色惨白,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村长的手在周爽的胸上揉搓着,感受着年轻姑娘细腻的肌肤。 “怎么不可能,看到院里那头牛了吗?” “那是为了睡你,我送给王宇他们家的。” “不过你也别害怕,虽然当初说了,要给每一户都生个孩子。” “可明显不现实,所以我们决定,每天都来个人跟你睡觉,你怀孕的话,这个孩子由全村一起来抚养。” 给周爽已经解释太多了,村长已经挡不住这具身体的诱惑。 大力的将周爽的腿分开,然后没有一丝犹豫的将自己沉没在周爽的身体里。 周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止不住的哭泣。 王宇回城里了,而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村长是个地道的庄稼汉,一身蛮力,王宇就算是在年轻,劲也没有村长大。 更何况,村长从来没有尝过城里姑娘的味道。 村长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的身上,可以嫩滑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 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满足,让村长不断的进出周爽的身体,泄欲。 周爽觉得自己好像是死了一般。 直到村长从周爽身上下去的时候,周爽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些痛苦,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了。 村长满足的躺在炕上点了一根烟。 “丫头,我劝你认了吧,能让自己少受点苦。” 村长知道,今天是因为王宇他妈给饭里下了药,周爽才能这么老实。 如果药劲过了,估计周爽也没有这么消停。 不过无所谓了,就算是不消停,也就是在村里,还能翻了天不成。 村长转过头,借着月光看了看周爽的脸。 周爽的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脸蛋细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村长觉得自己的身体又有了反应,一个翻身就将周爽压在了身下。 周爽这次没哭,依旧已经脏了,她得想办法先逃出去,好好的活着。 第41章 绝望 在村长发泄完兽欲以后,天已经快亮了。 一脸满足的从炕上下来,穿好了衣服就离开了。 周爽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赶紧穿好衣服,准备跑的时候,却被王宇他妈堵在了屋里。 “你要去哪?” 王宇他妈板着脸厉声问道。 脸上早就没有当初面对周爽时候的和颜悦色。 “姨,你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钱,我家有钱,你让我回家,我让我爸给你钱。” 谁知道王宇他妈只是将手里的两个馒头塞到周爽手里,白了周爽一眼,就退出了房间,同时还在外面上了锁。 听到王宇他妈锁门的动静,周爽疯了一样的拍门叫喊。 “姨,姨你放我出去,你别锁门啊,你放我出去。” “我是王宇的女朋友,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快放我出去。” 谁知道王宇他妈狠狠的啐了一口。 “你现在就是一个破烂货,可别再说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要不是我儿子说,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个黄花闺女,你以为你能吃上红糖水煮过的鸡蛋?” “少费点力气,能让自己好过点,晚些时候村里就给你收拾出房子,叫你搬过去,省的脏了我们家的这片地。” “你要是在我手里丢了,我上哪在找个城里的姑娘赔给大家伙。” “难道再让我儿子领回来一个,送给全村糟蹋吗。” 接着王宇他妈,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 周爽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见这种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全村凑钱供王宇念书,所以王宇要带回来一个城里的女人回报全村的人。 周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王宇的目标,为什么王宇要这样对自己。 其实这个问题,王宇也给不出答案。 在回学校的途中王宇一直心神不宁的。 周爽是真心喜欢他,而且周爽家庭的原因,王宇是真的想要娶周爽回家。 但是带周爽回来的当天,王宇他爸却告诉王宇,周爽必须留给村里,这是当初和全村人允诺好的事情。 如果王宇没有办到,他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 因为这个事情那天晚上王宇和他爸闹得不欢而散。 第一天晚上的鞭炮声,就是王宇父亲在提醒王宇,这件事情无论王宇答不答应,周爽必须留下。 王宇心里的那根绳崩断了。 于是就在那天晚上,王宇要了周爽的身子。 反正也要被全村人祸害了,那么周爽的第一次,还是留给自己吧。 王宇离开的时候,就知道周爽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 以前村里也会有人买老婆,甚至还有会几家合伙买一个。 这家生完了,再给那家生。 遇见了性子烈的,村里的男人有的是对付的法子。 可是王宇没有办法。 就算是爸妈可以跟他一起去城里,可祖坟还留在村里。 他们王家不能再村里做这种让人家戳脊梁骨的事情,否则估计村里人都能把他们王家的祖坟撅了。 于是王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里。 把周爽留在了地狱中。 周爽本来想着,村里给她安排了住处,总会有机会逃跑。 可却没有想到,所说的住处竟然是挖在地下的一处地下室。 地下室的墙上糊了一层报纸。 有一张特别大的炕,一盏煤油灯,甚至都看不见太阳。 周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晚上,村长又来了。 不止是村长。 周爽拼死反抗,脸上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道口子。 “都说了,听话些能少受点苦。” “非要在这漂亮脸蛋上留下点伤。” “别惦记着跑了,你跑不掉的,就算跑得掉,这脸都被画花了,也早让我们睡烂了,出去你还能怎么样。” “…………” 后面的话,周爽已经听不清了。 周爽只是知道,她身上下去一个人,又上来一个。 浑身上下都是那种黏腻的脏东西。 周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无数次周爽想要撞死在这个地方,可是她却仍旧留有那么一丝希望,能出去,能活下来的希望。 周爽总是认为,她的人生不该如此的。 事情总会出现转机,会更好,也可能会更糟。 周爽怀孕了。 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爽是真的想死了。 可是村里人却很高兴。 每一个睡过周爽的男人,都觉得周爽肚子里的是自己的孩子。 能和一个女大学生一起生个孩子,可是他们祖祖辈辈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为了让周爽好好养胎,他们把周爽从地下室里接了出来,安置在了村部的休息室。 这个消息让周爽求死的心,有了一分松动。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村部里成日的有人看守与她,周爽更是没有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 不过自从周爽有了身孕以后,村里的男人们倒是不会在逼迫她干那些龌龊的事情了。 周爽没有一日不在琢磨着该怎么逃离这个魔窟。 可是还没等到周爽逃跑,她就将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那天如往常一样,傍晚时间,有人村部接班,说是村部晚上得有人值班,说白了就是在看着周爽而已。 只不过来接班的人喝了酒,看见周爽那瑟瑟发抖的小模样,兽性大发,就在村部值班室的那张床上,强行要了有着身孕的周爽。 等到早上村部来人的时候才发现,周爽已经死去多时了。 但是强奸周爽的那个男人是村支书的亲弟弟,而且周爽本来也不属于任何人家的媳妇。 大家也是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想着以后再让王宇带回来个姑娘就好了。 然后将周爽草草的扔到了一处乱坟岗。 王宇村里的这处乱坟岗可有些年头了,现在都能看到一些白骨尸骸。 因为王宇他们村的规矩是,没结婚的人如果死了是不可以入祖坟的,而且如果一个家里,女人要比男人走的早,也是不能进坟地。 所以这些入不了坟的人,都统一被扔在了这处乱坟岗里。 周爽被扔进乱葬岗的当晚,下起了暴雨。 第42章 脱险 “为何救他!” “为何要帮他!” 周爽的瞳孔瞬间变成了赤红色,就连裙子上也开始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脸也迅速的变化,刚刚还光溜溜的脸蛋,瞬间布满了褶皱,就像是一个放干的橘子皮。 我能够感受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以及周爽作为摄青鬼王带来的压迫感。 虽然我也很同情周爽的遭遇。 虽然我现在也对王宇这个人恨之入骨。 但是,我现在得先让自己活下去。 周爽的的眸中尽是怨毒,一步步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还咧嘴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被这个笑吓得浑身发紧,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连在手中结了两个印打了出去,都好像是打在了空气上。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岑家秘术的这几个印对于周爽来说根本就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我正疑惑着陈瓷为什么还不吹埙的时候,回头却发现,陈瓷已经将埙放在了嘴边吹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 陈瓷的脸色有些惨白,明知道埙不会发出声音,却还是一遍一遍的努力尝试着。 等我在回头时,周爽的脸差点贴在了我的脸上。 可我却听到了陈瓷的一声闷哼。 我朝后退了两步,于周爽拉开了距离,同时看见周爽的手正掐在陈瓷的脖子上。 指甲深深的陷进了陈瓷的肉里,陈瓷的脸色已经从刚刚的惨白变得通红。 这个时候我根本来不及想其他,直接将自己的舌尖咬破,猛力的吮了一口血,然后将血喷在了周爽的身上。 周爽一声痛呼,然后即刻松开了掐在周爽脖子的上的手。 只见周爽身上出现了一个个冒着烟的黑洞,正巧是刚刚我舌尖血溅到的地方。 周爽的喉咙里发出了阵阵兽鸣般的呜咽声。 紧接着一道疾风起,周爽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身边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 我和陈瓷又回到了回寿衣店的那条路上。 街上偶尔还有驶过的车辆。 抬头就能看见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闪烁。 看看时间,从孟常跃家出来到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分钟而已。 恍如隔世。 陈瓷脖颈上的血迹还在,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清晰可见的黑色指印。 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透,估计陈瓷也好不到哪里。 “走,先回去。” 回到寿衣店的时候,陈瓷的身体都还在颤抖。 “别想那么多,先睡觉,至少舌尖血能克制住她,我们总还有想办法的时间。” 眼下我也只能这么安慰陈瓷,安慰自己。 回到房间,我把兆叔留给我的肚兜拿了出来,以后看来要随身带着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周爽又找了过来。 至少总得把命保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用舌尖血喷过周爽以后,我就有些头晕。 现在更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想着躺在床上暂时歇歇,却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在耳边传来了一声娇喘。 我倏然间,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胸膛止不住的起伏,喉结上下而动,频率显得旖旎又暧昧。 浑身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 仿佛回到几年前,落入那个深不见得的血河之中。 屋里只有我自己。 那声娇喘,不过是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个女人,胸前覆着薄如蝉翼的细纱,似遮非遮,整个酮体几乎一览无余。 金色的面罩上镶嵌着红色宝石,虽然遮住了大半边脸,却仍然挡不住她美貌。 眼睛深邃明亮,像藏着星辰的宇宙,更像蕴着春情的深渊,引人沦陷。 美人怀抱琵琶,赤着脚,雪白的皮肤泛着绯红的春意,缓缓朝我走来。 跨坐于怀间,我指尖下的她,细腻而潮湿。 附耳呢喃,炙热的喘息声夹杂着我的名字,从她的唇齿间直接渡到了我耳朵里。 酥麻的快感蔓延至全身,可到最后一刻,我听见了耳边的一声娇喘。 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天花板有微微的银白色。 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有人再喊我的名字。 “岑放—岑放—” 听说,阿修罗女多风情,颜貌美,擅音律,乐于迷惑众生。 所以她是谁?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岑放——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巧合,还是我今天对付周爽的时候用了舌尖血。 早上陈瓷的状态比昨天好了点,但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脖子上的指印颜色好像又黑了一些。 店门刚打开就有人进来,正是当初我们在乱坟岗,拦着我给尸体剃头的那个冥事局的女人。 可是今天女人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善。 “你们管了周峰家的事情?!” 话中带着几分怒气,让我有些莫名奇妙。 但是我还是如实的点头回答,“他是我的顾客,请……” 啪—— 女人一巴掌拍在了吧台上。 “你是真的嫌自己命长了,先是鬼剃刀,后是摄青鬼,你真当冥事局是吃素的?” 摄青鬼……周爽。 “你怎么知道周爽是摄青鬼了。” 女人嘴里发出了一声嗤笑,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冰冰的。 “我怎么知道?” “你以为周爽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成为摄青鬼的?” 女人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淋了下来。 我这才猛然察觉,周爽的事情的确有些奇怪。 周爽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虽然因为男友的背叛,欺骗,被人凌辱致死,又丢在乱葬岗上,纵然是怨气,鬼气,怒气,也无法再短时间内拥有摄青鬼王的力量。 除非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怎么,才想明白这里还有问题?” “岑放,上次我就已经点过你了,我以为你很聪明,能明白,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冥事局已经注意到你了,你最好小心点。” “不过……” 女人顿了一下,扫了陈瓷的脖子才继续说道。 “你们眼前更难缠的,恐怕是周爽。” “这是我名片,上面有我微信和电话,有事情的话可以联系我。” “如果你们还能有那个机会的话。” “好自为之吧。” 说完女人将名片扣在了吧台上,就离开了。 陈瓷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喊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回应,最后只能伸手拍了拍我。 我看着陈瓷,扯了一抹苦笑。 “陈瓷,我们弄错了。” 第43章 驱邪 “岑,岑放,你怎么了。” 看见我这副模样,陈瓷也有点慌。 我拿起了吧台上的那张名片,冥事局三组长,楚翘。 “我们先去找周峰。” 说完就和陈瓷将店关了,朝周爽家走去。 在周爽家门外我们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开。 我和陈瓷刚要离开的时候,楼下正好有人迎面走了上来。 “你,你们找他们家的人吗?” 陈瓷的脸上立马出现了笑容。 “姨,你知道他们家人去哪里了吗?” “我们是周爽的同学,想来看看她。” 谁知道听到了我们是周爽的同学后,大姨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你们是小爽的同学,还不知道她出事了吗?” 听到这,我和陈瓷相视一眼,不太确大姨口中的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看见我和陈瓷的表情,大姨又往上走了两节台阶,靠近陈瓷一点,小声的和陈瓷说,“听说小爽她死了,而且好像不太平,喏,她爸还在门垫底下压了五帝钱。” 我眉头皱的更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找不到一个可以牵出他的绳子。 周峰知道周爽死的消息一共也没有几天,那为什么现在就连邻居都知道周爽死了,而且死的不太平。 “姨,你别吓我,小爽什么时候出事的。” “怎么是吓你呢,具体什么时候不清楚,但是她爸往门底下塞五帝钱的时候,都得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 怎么可能是半个月。 陈瓷和我一样有些震惊,半个月之前,周峰还没有找到我们,他怎么就能确定周爽已经死了,而且还在家门口的地垫上放了五帝钱呢? 大姨就住在周爽家隔壁,正拿钥匙准备开门,同时向我和陈瓷发出了邀请。 “你们两个要不要进来坐坐。” 为了打听更多的事情,我和陈瓷去了周爽的邻居家。 大姨也是个爱聊天的人,我们一进屋,这话匣子就打开就合不上了,说了不少周爽家的事情。 忽然间,大姨的一句话好像让我捕捉到了什么信息。 “大姨,你刚刚说,周爽她妈精神不好?” “对啊,冯娟前几年就有精神病,妄想症还是什么来着,总说闹鬼,还说周峰不是她老公,动不动拿东西砸周峰。” “要我说,周峰真是好样的,冯娟都那样了,他也不离不弃的。” “还找了不少大师给冯娟驱邪呢。” 陈瓷的眉头皱了皱,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姨,你说周峰给冯娟找人驱邪?” “周峰不是……无神论者么?” “哈?谁说的,当时周峰为了个冯娟驱邪,找了个大师,敲了一个晚上的鼓,还弄了一个牛头回来,血淋淋的就摆在家门口,吓死人。” “为这事,周峰还特意跑到我们家道歉,说是就摆七天。” “我们也是考虑到毕竟周峰是为了自己媳妇的病,都说病急乱投医,我们也就理解理解。” “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大姨故作神秘的看着我和陈瓷,我们俩也配合大姨的表演,好奇的摇了摇头。 “自从周峰找大师给冯娟驱完邪以后,冯娟竟然真的好了。” “就为这事,好多人都过来找周峰,想要那个大师的联系方式,我都去问过咧。” 我连忙问大姨,“那个大师的联系方式你还有么?” “哪里能有,当时周峰就没给我,也不止我,他谁都没给。” “和所有人都说,当时是在路上找的,也没留什么联系方式。” “你就说说,这话谁能信,当时我还生气呢,我就不配周峰想个好一点的理由搪塞么。” 大姨一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明显还是有一些气愤。 陈瓷将话题又转移到了周爽身上。 “姨,那你有多久没见到周爽了?” “哎呦,那真是正经好一段日子了,总要有一个多月了吧?” “不过小爽平时也不怎么回家,不回家也好,反正也爹不亲妈不爱的。” 大姨的这句话,让我心里的感觉有点别扭。 周峰和冯娟过来找我们给周爽打卦的时候,表现的对周爽非常关心,根本看不出来爹不亲妈不爱的模样。 就在我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大姨家的门响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拎着公文包的男人开门进来。 “今天家里有客人啊。” “周爽同学,刚刚我回来的时候,正碰见他们在周峰门口敲门,叫进屋聊了会天。” “周爽同学啊,今天估计他们家不会回来人了,周峰都好几天没上班了,听说是冯娟犯病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姨的反应比我和陈瓷的反应都激动。 “今天我听王主任说的,他手里的活都交给我了,要说也真是的……”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但是结合了所有的时间线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好像知道了周爽为什么会放过王宇,却要一遍遍问我们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很有可能,周爽口中的那个他,根本不是王宇。 而是,她的父亲。 周峰。 大姨的丈夫和周峰是一个单位的,两个人同一所大学毕业,然后一起进到了科学院。 “叔,你认识周峰这么多年,冯娟说周峰不是周峰的时候你就没有怀疑过么?” 大姨的丈夫含蓄的笑了笑,“有什么怀疑的,不是周峰还能是谁,我们两个大学就是上下铺,我还能不认识他。” “要是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好像就是冯娟生病以后,周峰手里的项目就全部都停掉了,之前那些资料宝贝的不像话,结果统统都发给我。” “要不是周峰啊,我估计也不能升职这么快。” “不过周峰上学的时候就追冯娟,在和冯娟结婚之前,也是个情场老手,就算是和冯娟结婚以后也没老实过,谁能知道冯娟生病以后,周峰竟然能对冯娟这么专情。” “不仅不朝秦暮楚了,而且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家庭上,为了照顾冯娟,工作上很多机会都拱手让人了。” 大姨的丈夫滔滔不绝,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那你知道周峰老家是哪里的吗?” “噢,他说过一次,好像在黄崔村,你们稍等一下。” 大姨的丈夫转身进了书房,大概两分钟以后手里拿了一张明信片出来。 明信片后面写着,西河县,黄崔村,周峰。 “你看,我就说我没记错,就是黄崔村。” 又简单的聊了两句,我和陈瓷就从周爽邻居家告辞。 我们没回寿衣店,而是直接打车去了精神病院。 第44章 换人 可是我们到了精神病院以后,并没有见到冯娟。 冯娟的主治医生告诉我们,冯娟现在病的很严重,妄想,幻想,并且伴随着自残的现象。 我并不想和医生过多的探讨,冯娟说见鬼的那些事情,可能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我现在必须尽快弄清楚,周爽到底是为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摄青鬼王的。 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能不能有机会从周爽手里逃过去。 就像楚翘说的那样,可以联系她,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那董医生,现在是任何人都不能探病冯娟么?” “嗯,现在冯娟的状况不适合见任何人。” “那她的丈夫,周峰也不可以吗?” “当然,尤其是最亲近的人,很有可能会让她的病情加重,而且冯娟一直都在说,她丈夫不是她丈夫,所以每次一见到周峰,她就会更加的激动,这点非常不利于冯娟康复。” 我和陈瓷坐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将所有的事情梳理一遍。 决定打车去周峰的老家,黄崔村。 西和县就在市周边,打车要一个多小时,就是这打车钱花的我确实有点心疼。 要不是最近看卦办事赚得多,我就算是骑共享单车,我都舍不得打车。 从周峰和冯娟到店里找我看卦的时候,就一直是周峰再说。 包括听见周爽屋里有动静,在家装监控,还有监控里周爽诡异的表现。 在周爽还没有回家的时候,周峰就已经提前在家门口的地垫下压了五帝钱。 算算时间,那个时候刚好是周爽死亡的时间。 那么周峰是怎么知道周爽死了的呢? 还有,周峰的同事说,周峰请了假,是为了照顾冯娟。 但是冯娟现在根本不能让人探视,医生还着重强调了冯娟的丈夫周峰。 周峰同事,也就是大姨的丈夫说,周峰明显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却在冯娟生病以后,性情大变。 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冯娟没有疯,她说的没有错。 周峰,不是周峰了。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我暂时的猜想,还是要先去周峰的老家看看,兴许可以找到一些答案。 我们到了西河县以后,换了县城的出租车,去了黄崔村。 “你们换我车就对了,别说市里的车找不到黄崔村,就是西河县的出租车司机,也不是个个都能找到黄崔村的。” “黄崔村这么难找吗?” “嗨,其实也不难找,就是往黄崔村那边走有两条一样的路,其中有一条路是环形的,一旦走错了就会在里面绕一圈,然后回到原地,就白干活,所以好多人都不愿意往黄崔村去。” “原来是这样啊,那师傅你倒是厉害,一样的路都能分出来。” “厉害啥厉害,我就是黄崔村的人,走了半辈子这条路了,能记不住么。” 陈瓷眨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和司机师傅说道。 “师傅,你就是黄崔村的人啊,那你认识周峰吗?” “周峰,那咋不认识呢,那可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人,他爸还是我们村支书呢,以前也是村里的一霸,读了大学以后摇身变成了知识分子……” 忽然司机师傅的话头就截住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你,你们是周峰什么人?” “啊,我们不是周峰什么人,我们导师是做民俗研究的,我们俩这就是帮老师去市周围的村子搜集素材,听我们导师说他大学同学周峰就在黄崔村,所以才想着问问你。” 师傅还是谨慎的问道,“那既然你们老师和周峰是同学咋还让你俩来了。” 陈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老师和周峰好像上学的时候,有点过节,这才让我们俩来,来的时候还特意告诉我们俩,如果遇见周峰,千万别提他。” 陈瓷这张嘴,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我真想给她鼓鼓掌。 司机师傅这才哈哈大笑,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这个周峰就这样,在村里的时候,就仗着他爸是支书,到哪都横着走,可是架不住人家有那个命,读了大学,可没想到在学校还是这副狗德行。” 陈瓷顺着周峰和自己老师有仇的这个话茬,直接就跟司机师傅聊了起来。 “周峰在你们村的时候那么坏呢,怪不得,我老师人可好了,从来没见他和谁闹过矛盾,所以当初他说和周峰不对付的时候,我还纳闷呢,后来和我师兄们打听,听说他抢过我们老师的女朋友。” 陈瓷话里有话,头微微朝着窗外歪了歪,假意看着窗外风景,实则是在盯着司机师傅的表情。 “哈,周峰这个人,狗改不了吃屎,在村里的时候,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的没被他调戏过,永远管不住自己的裤裆,他爸送他去县里读高中,还不是因为……” 后面的话司机师傅没有说下去,好像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言,假意的咳嗽了几声。 我们刚路过司机说的去往黄崔村那两条一样的路,果然不太容易分辨。 “师傅,你们村里有没有什么奇闻怪事,我们俩这次来就是为了收集一些素材。” 我转了个话题和司机师傅继续聊了起来。 “嗨,你别说,要说怪事,我们村还真有一桩,不过都是好多年前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小,不过因为那孩子跟我们差不多大,从小家长就不让我们和他一起玩。” “什么事啊?”陈瓷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司机师傅却卖了个关子,点了一脚刹车,沉声说道。 “你们见过,死人生孩子么?” 第45章 陌生 接着,司机师傅就惟妙惟肖的给我们讲述了几十年前黄崔村发生的一件死人生子的怪事。 几十年前的黄崔村,有一户姓安的人家。 安昌平儿子安然进城打工那年,儿媳妇巧梅正好刚怀孕。 原本安昌平还想着,让安然干完这一年,等巧梅生孩子以后,就不让安然出去务工了,想着把村旁边的果园包下来。 可是还没有等巧梅把孩子生下来,城里传来了安然在工作过程中违规操作,发生了重大安全事故,当场死亡。 安昌平和老伴一直都瞒着巧梅,想着不管怎么着,也得让巧梅把孩子先平安生下来。 但是村里不知道哪个碎嘴的,把安然在城里死了的消息告诉了巧梅。 巧梅疯了一样的想要进城找安然,却没想到摔倒在地上。 等巧梅被送回家的时候,血已经染红了半条裙子。 巧梅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问婆婆,“娘,他们说安然死在城里了,回不来了,是真的假的。” 婆婆没说话,只是抓着巧梅的手不停的哭,安昌平听到信刚回来的时候,在屋里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巧梅看见公公回来,连忙强打着精神,“爹,爹我不信,我只要没有看见安然,谁说的我都不信。” 鲜血还不断的从巧梅的身体里流出来,巧梅越来越虚弱,捂着自己的肚子,神情痛苦。 安昌平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老伴掉着眼泪摇了摇头。 巧梅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娘,娘你想想办法,孩子得生下来,他得活着,我,我就,就去,找……安……” 还没等巧梅说完话,人就没了气。 安昌平手中的拳头攥紧,咬了咬牙,当机立断的拿出了一把大剪刀,就想把巧梅的肚子豁开。 “老头子,这能行么。” “能不能行也得行,我安昌平的孙子必须活下去。” 安然是安昌平的肚子,如今巧梅肚子里的是安家唯一的血脉了。 说完安昌平就拿剪刀将巧梅的肚子剪开,从里面抱出了奄奄一息的男婴。 取名安世阳。 “老头子,这孩子身上的阴气太重了,估计就是生出来也活不下去。” 安昌平的老伴怀里抱着孙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活不下去么,这是他们安家唯一的血脉了,就在老伴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安昌平厉声的打断老伴的话。 “胡说什么,这是安家唯一的血脉了,我说他留的住,他就必须留得住。” 这个时候村里听说消息的人都赶来安家想要看看,安昌平打发大家说,巧梅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孩子留下来了,但是大人没保住。 村里人也都是纷纷叹息,安昌平刚死了儿子如今家中又添新丧。 只有一个男人眼神闪躲的往人群后面躲,心中充满了愧疚。 就是他将安然的消息说给了巧梅。 男人名叫冯星,原本当初和安然一同喜欢上了巧梅,可是不了巧梅眼中只有安然,这让冯星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听说巧梅有孕,冯星更是在心里难受的紧。 要说这个冯星,为人也实在是难评,不怪巧梅当初看不上他。 其实冯星在安然和巧梅结婚以后,就听从家里的安排也草草的娶了妻。 冯星的媳妇差不多和巧梅同一时间怀孕。 可是原本沉浸在自己要当爹的喜悦中的冯星,听说巧梅也怀孕了,这股子喜悦早就被冲了个干净。 听说安然在城里死了的消息,冯星让自己的表哥在好好打听一番。 得到肯定消息以后,冯星转头就去找了巧梅,有意无意的就将这个事情告诉巧梅。 冯星原本是想,巧梅带着孩子,如今又死了丈夫,等到巧梅脆弱的时候,他在献上几分殷勤,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巧梅。 却不成想巧梅得到消息以后,立刻要进城去找安然,没想到摔到大出血,害了巧梅一条性命。 好在孩子生了下来,没有让安家绝了后,冯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从那天开始,安昌平便开始翻修自家的厢房,甚至自己做木匠活,给厢房里打了一张大床。 大家都说,安昌平这是心疼安世阳,尽自己所能努力的对这个娃好呢。 可是安昌平的床还没打好,村里就出了大事,这时候根本没有人惦记着安昌平家的床弄了个什么模样。 因为村后的坟茔地,不知道怎么都让人扒了。 村里有一家算一家,坟让人扒开的七零八落的,砖头散落一地。 根本没有任何调查线索,因为村里每家每户的坟都是这副模样,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干的,扒了坟地要干啥。 “那安世阳活了么?” 陈瓷开口看着司机师傅问道。 “当然活了,还娶了媳妇呢,就是身体不咋好,天天他爷爷奶奶给他炖肉,那都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说话间,车子就驶进了一个村子。 “这就是黄崔村,你们往里走,那个挂着国旗的地方就是村部,我就不往里送了,还得回去干活呢。” “师傅麻烦你了,对了就你刚刚说的安世阳,他们家在哪里啊?” 司机师傅的眼神忽然有了一瞬的变化,但是很快就调整回来,笑着指着东边,“就那排房,第四家人家就是。” 我和陈瓷下了车,就朝安世阳家走去。 “陈瓷,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有点不太对劲。” 陈瓷四外圈的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你不觉得他们都好像看不见咱们么?” 正常村里来了生人,总要打量几眼,但是黄崔村的村民,就跟没见到我和陈瓷一样。 该聊天聊天,该干手中活低头干着自己的手中活。 陈瓷的眼睛晃了晃,然后走向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大姐身边,轻声的问道,“大姐,我跟你打听一下村部在哪,我们是来收集资料的大学生。” 大姐抬头看了我和陈瓷一眼,嘴里还重复了一下大学生三个字,那模样就好像对这三个字很陌生。 不过也热心的指了指半空中飘扬旗帜的那处,“那,那就是村部。” “谢谢了。” 走了两步远离了那个大姐,陈瓷还在说我神经紧绷的厉害。 “可能人家这个村里的人就不太喜欢盯着生人看呗,你吓了我一跳。” 我点了点头,“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吧。” 可是我心中的那份异样感,并没有随着陈瓷的这次问路减少半分。 第46章 生人坟 “你觉得司机说的那个安世阳有问题?” “和周峰的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我就是有点好奇,一个尸生子,是怎么长大还能娶妻的。” 陈瓷歪着头瞅着我笑了笑,“你好奇心还挺重。” “你敢说你就不好奇?” “我要是不好奇的话,才不会跟着一起过来。” 尸生子,和棺材子不一样。 棺材子很多都是已经足月了的孩子,因为母亲突然离世,彻底下葬前,在棺材里生下的孩子。 这种孩子,即使是母亲离世,但是他们仍然名字记册在阳间。 虽然很多人都会说棺材子不吉利,却没人能否认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而且吉不吉利的话,见仁见智。 听说法医祖师爷宋慈,就是一个棺材子。 但是尸生子却大不一样。 母亲死亡,腹中的胎儿还没有生产的迹象。 那么这个孩子就注定要和母亲一起入棺落葬,他人虽然在阳间,但是并不是阳间人,换句话来说,他就是个活死人。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通常孩子都养不大。 那么究竟安世阳到底是怎么长大还娶了妻的呢? 安世阳家里的大门是敞开的,可我和陈瓷在站在院里面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后来我们自己进了屋,发现屋里并没有人。 “我们这么擅自进来不太好吧?” “嗯,确实不太好,走我们先出去。” 陈瓷难得见我这么听话,跟在我身后小心的把安世阳家的门关上,可是转头就发现我朝着安世阳家的厢房走了去。 “诶,岑放,你干什么去,不是说人家不在家我们这样不好吗。” 陈瓷话音落下的时候,我已经推开了安世阳家西厢房的门。 地上有几块大片的透明带有光泽的塑料皮。 西厢房只有一室,打开门就能看见那张司机师傅口中说的,安昌平特意为安世阳打的那张床。 床的形状有些古怪,并不像是我们现在睡得床平整方正。 跟着我身后进来的陈瓷见到这这张床有些惊道,“这,这,怎么会是这样的。” “怎么了?” “岑放,你,你觉不觉得这不像一张床……更像是,一口棺材。” 听陈瓷这么说,我身体袭来了一股凉意。 马上换了个角度,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张床,然后突然明白,为什么安世阳能够平安长大了。 “原来是这样。” “什么样,你快说啊。” “你还记得司机师傅和我们说,安昌平重修西厢房的时候,他们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什么大事?”陈瓷皱着眉头回忆道。 “村里的祖坟地都被扒了!” “没错,村里的坟茔地都被扒了,砖头散落一地,那是因为坟里的砖头,都被安昌平换了回来,用来垒了西厢房。” “活人坟,睡床棺,硬生生的将安世阳留了下来。” “可……” 陈瓷还想问点什么,但是院门口传来了声音,我们两个连忙退出了西厢房,关门的时候带了一股强风,但是地上的那片塑料片纹丝未动。 我们出了屋,正巧碰上来人,彼此的脚步都是一顿。 “岑,岑大师,怎么是你们。” 呦,老熟人。 “周先生怎么在这里,不用去料理女儿的后事吗?” 我没有回答周峰的话,而是冷冷的问出了我的问题。 周峰脸上的表情一僵,“小,小爽已经去了,而且就太远了,尸骨都已经找不到,也不过是葬下了衣冠冢。” 周峰的借口显然是临时想出来的,自己说出来都有些蹩脚。 也难怪,毕竟周峰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我和陈瓷。 “这是我老家,我回来看看,你们怎么在这里。” 同样的问题周峰已经问了两次。 “我们帮老师找点民俗的资料文献,所以特意来黄崔村的,没想到这里是周先生的老家。” 周峰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没,我也没想到岑大师还是学生。” “嗯,看卦驱邪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反正至少我这个理由显得比周峰敷衍我的理由好多了。 周峰朝屋里看了看,“岑大师那你们来……” “我们来找个人,但是人不在家,周先生不请我们去你家坐坐?” “这,原本是要去坐坐,去坐坐,但岑大师不是还要调查资料,这样我先去准备点菜,一会饭好了再喊你们去家里吃饭。” 周峰说着就朝院外走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似随意的问了我一句。 “岑大师,你说过来找人,找的是谁。” 我紧盯着周峰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道。 “安——世——阳——” 周峰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只是微微笑道,“真巧,我也是过来找他的。” 等周峰走远以后,陈瓷蹙着眉头问我,“周峰怎么会在这。” “这里不是他老家么?” “我知道是他老家,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安世阳的家。” “而且你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你想想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话,我并不觉得周峰那种人和安世阳会是朋友。” 陈瓷的话,让我醍醐灌顶。 我终于知道一直隐隐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我慌忙的转过身,在安世阳家中的院子里转了一圈,从不同的角度看西厢房的位置。 然后找到一个点,在院中找来一个铁锹,然后向下挖去。 还没挖多深,就能感觉到有东西挡住了下锹的位置。 我扔掉铁锹蹲下看了看地下买的东西,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眼睛失神的盯着安家的西厢房。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会这样…… 瞧我这副失神的模样,陈瓷走了过来,“岑放,你怎么了,地下有什么?” 我忙着起身,随意的用脚填了填土,盖住了地里的东西。 “没什么,走,我们去一趟村部。” 第47章 冲喜 村部里有一个带着老花镜的大叔,手边标配了一个村长的搪瓷缸子。 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报纸。 见我和陈瓷进来,放下手中的报纸,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我和陈瓷又把那套帮导师收集民俗资料的幌子拿出来一通说。 村长点了点头表示欢迎,一边找水杯给我和陈瓷倒水,一边说着村里的情况。 “以前我们黄崔村也是个大村,可是后来不行了,村里人越来越少,难得还有人记得我们村子。” 我和陈瓷相视一眼,一路上走来,黄崔村人也不少,这种情况下村长还说村里人越来越少,看来黄崔村也有一段辉煌过的日子。 村长姓丁,叫丁振亮。 很热心的和我们分享了很多当地的民风民俗,可是我们来意并不在此,几句话以后,我就将话题引到了安世阳的身上。 “丁村长,来的时候我听有人说,咱们村有一个姓安的人家。” 谁知道我刚说完,丁振亮脸色大变,不过也如实回答。 “确实是有一户姓安的人家,但是他们家里人早就死光了,怎么还会有人提到他们。” “死光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和陈瓷刚从安昌平家出来,院门没锁,而且屋子整洁干净,根本没有灰尘,很明显是有人精心打扫过。 怎么可能死光了呢。 “丁村长,咱们村一共有几户姓安的人家?” “就一户姓安的,安昌平。” 丁振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没想到现在还能有人家记得安昌平,以前安家在咱们村,也算的上是大户,安昌平年轻的时候在城里谋生来着,攒了不少钱,懂得也比别人多。” “可是偏偏他们家一个祸事接一个祸事。” “先是安昌平的儿子在城里打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接着儿媳妇眼看着临盆又添新丧。” “只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叫安世阳。” “安昌平把这个孙子真是放在心尖上,为了让安世阳平平安安的长大,他还特意去城里,淘了不少秘方,还在村里开了一家烤肠店,就是为了养活安世阳和他媳妇。” 听到这里陈瓷打断了丁振亮的话,“安世阳有媳妇?” “嗯,也不算是媳妇吧,和过去的童养媳差不多,是安昌平从城里面带回来的,说八字合适,养来给安世阳冲喜的。”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那个媳妇被带回来以后,世阳的身体真的是好多了。” “安昌平和他老伴就在村东头,老柳树后面开了一家烤肠店,养活着这两个孩子。” “可是世阳这孩子命苦啊,要不是……” 丁振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话藏了一半没有说出来。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世阳的媳妇就跑了,从那以后世阳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安昌平想了很多法子,也没能留住这个孩子。” “安世阳死后没多久,安昌平和他老伴也陆续的过世,安家彻底的没有人咯。” “听说,安世阳是尸生子?”陈瓷试探的朝丁振亮问道。 丁振亮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的变化,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啊,那,那是,世阳是他妈死后生下来的。” “当然,也有人说是生下来世阳以后,他妈才死的,不过这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谁也说不清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了。” “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丁振亮疑惑地看着我和陈瓷。 不过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一个出租车司机,我们来的路上跟我们说的,我们还挺感兴趣,所以才跟您多问了两句。” “呵呵,那到没事,就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很少有人知,没想到还能有人提起来。” “那司机听说也是你们黄崔村的人。” 听我这么说,丁振亮的皱起眉头,表情更加疑惑了。 “黄崔村?我们村没人在外面跑出租啊,他姓什么啊?” “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他也没说他姓什么。” 接着陈瓷简单的给丁振亮形容了一下,载我们来黄崔村的出租车司机的长相。 却没想到丁振亮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嘴唇抖了半天,才颤抖着问陈瓷。 “你真的确定,他太阳穴那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陈瓷看了看我,得到我确定后,又慎重的对丁振亮点了点头。 谁知道丁振亮的脸色难看的有些可怕,就连手中的搪瓷缸子也碰掉了地上。 “丁村长,怎么了?” 我对村长这个表现觉得有些不解,难道安家的事情还有什么私隐? 可是丁振亮说的和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基本上也能契合上,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等丁振亮从地上捡起了缸子,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村部门外进来人了。 “哎,你在这啊,我找了半天,饭好了,我们先回去吃饭。” 周峰一脸热络的招呼着我和陈瓷,同时还朝丁振亮的方向看了一眼。 丁振亮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惨白,不知道是刚刚听说出租车司机的时候没缓过来,还是因为现在来的人是周峰。 但是丁振亮刚刚想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可在我和陈瓷起身和周峰走的时候,丁振亮眼中的神情让我有些不是心思,为什么丁振亮的眼神里透露着深深地担忧。 不过就在周峰看向丁振亮的时候,丁振亮迅速的低下了头。 看来司机师傅说的没错,周峰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连身为村长的丁振亮都有些忌惮。 周峰的家离着村部有些距离,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 我总是觉得今天听说关于安世阳的事情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说,周峰为什么要出现在安世阳的家里? 丁振亮说安家已经没有人了,那么为什么安家会一尘不染。 我可不敢想,连村长都忌惮的周峰,能够好心的去帮安家打扫屋子。 那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还有安家地底下埋的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好像一个巨大的网给我扣在了里面。 “到了,这就是我家,咱们简单吃一口。” 周峰打断了我脑海里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可是就在我注意到周峰家的位置的时候,瞳孔一缩,仿佛一切开始有了答案。 第48章 羊肉 周峰嘴上说着准备的菜色有点简单。 但是红烧肉,清炖排骨,还有一份……烤肉肠。 桌上一道青菜都没有,满屋子都是肉的香味。 我和陈瓷的眼神都盯在了那盘烤肉肠上。 刚刚丁振亮说过,当初安昌平就是开了一家烤肠店,在村东头的大柳树后面。 我顺着没有关严实的大门,看向了门口的那棵大柳树,眸色深了几分。 对着陈瓷微微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和陈瓷坐了下来。 “来来,尝尝我手艺咋样,村里也没有啥特别菜色,我就随便弄了点。” “周先生你太客气了,这要还是薄酒素菜的话,那么我们平时吃的岂不是太寒酸了。” 陈瓷看着一桌子的肉冷笑道。 但是周峰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劲的招呼我们吃菜。 陈瓷刚要伸出筷子的时候,我迅速的在桌下踢了她一脚,陈瓷即刻会意的又将筷子放在了碗上面。 “太油腻了,我最近减肥,这要是有根水黄瓜吗。” 周峰的视线在我和陈瓷的脸上来回转了转,有些意味深长的说,“油腻不油腻的是次要的,只不过在外面吃饭还是要多放个心眼。” 说完周峰像是自己要证明一些什么似的,朝着香肠夹了过去,放在口中咀嚼着。 原本就香气四溢的烤肠,在周峰牙齿的摩擦下,香味更甚了。 不仅是我,就连陈瓷都暗暗的咽下了口水。 这个肉仿佛带着魔力,是人家极致的美味一样。 “周先生,这个香肠是什么肉做的?”我用筷子夹了一片,开口向周峰问道。 周峰盯着我筷子尖夹住的那片烤肠,“羊,是羊肉。” “我还从来没有吃过羊肉肠,没想到这么香。” “这红烧肉和排骨,也都是羊的吗?” 我仔细的盯着周峰脸上表情的变化,但是周峰却一直低着头,只是从嗓子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脚步走的格外的急,看着我筷子尖夹住的烤肠连忙制止到,“别,别吃。” 丁振亮一脸慌张,脸上还有因为疾步走而上涌的血色。 周峰的脸色变得铁青,眼神发出锐利的光,死死的盯着丁振亮,“丁村长,是也想来我家蹭顿饭吗?” 不知道为什么,丁振亮听见周峰这么说,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直,摇了摇头,把头垂了下去。 不过只是片刻,丁振亮又一次将头抬起来,看向周峰,竟然有一丝祈求的神情,“峰子,他们不是村里人,城里过来考察民俗资料的,让他们早点考察完,就早点回城里吧。” 谁知道周峰咧开嘴笑了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瞳孔是不可见的深渊。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村里人,我们是老相识了,自然要在家中招待一二,你说是吧。” 话是对丁振亮说的,但是周峰眼神却一直看在我的身上。 像是做了很大的心里斗争,丁振亮再一次开口说道,“峰子,安,安家已经让你祸害了,你就不要在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了,咱们村造了大孽,这几年村里人死的死,丢的丢,你就……” 啪—— 周峰将筷子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打断了丁振亮的话。 嘴角含着笑,但是眼里擎着恨意,舌尖在牙齿上舔了舔,周峰才转过头看着丁振亮。 “安家,祸害,呵,丁叔,原来你们都知道啊。” 听见周峰这么说,丁振亮忽然愣住了。 “你,你叫我什么?” “周先生,看来,你家的这顿饭,我们好像吃不起。” 陈瓷看着桌上的那盘烤肠,现在似乎才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了,不就是特意做给你什么吃的?” 周峰还是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们可担不起周先生如此款待,或者……我应该叫你,安世阳。”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周峰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凝住,嘴上一言不发,但是明显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反倒是丁振亮显得尤为震惊,“什么,你们说什么,你说他是谁,他,他是……” “安昌平的孙子,安世阳。” 丁振亮的身子忽然打了个晃,摇了摇头,“不,不,这不可能,世阳是我看着亲自下葬的,他是周峰,我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是安世阳。” “对啊,我怎么可能是安世阳呢?” 周峰有恃无恐的看着我,挑着眉头不慌不忙的说道。 “皮囊,当然是周峰的皮囊,但是如果这身皮,早就换了人呢?” “安世阳,活人坟,睡床棺,聚魂阵,锁阴盘,你们安家真的是好算计啊。” 周峰的无懈可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呵,我真是没想到,这年头还能有人把这一套法子看的如此的通透。” “可是你拿什么证明我是安世阳?” “难道去报警,说我爷爷给我搭了活人坟,还是说他给我打了睡床棺?” 撕下伪装的周峰,也懒得维持着他的衣冠楚楚,阴恻恻的笑着,一副无赖样。 我看着桌上的几道菜,点了点头。 “我确实不能和警察这么说,不过安世阳,这羊肉这般新鲜,是你刚刚宰杀的吧?” 周峰听我这么说,丝毫不掩饰的冷冷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两脚羊,在警察眼里算不算的上羊肉,能不能随意吃?” 陈瓷的眼睛瞬间瞪大,“两脚羊,这,这肉是两脚羊。” 然后就朝着一旁干呕起来。 即使陈瓷她一口肉都没有吃过,可是还是将胆汁都吐了个干净。 周峰自始至终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像是想要把我看穿。 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也不多,不过也就是两脚羊肉做的烤肠,还有你爷爷给你布的几个大阵,对了听说你还有一个没过门的媳妇,我猜是个无皮妻吧?” 第49章 贪心 周峰,或者应该说是安世阳身子抖了一下。 然后语气平静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有妻子,那你知道她最后去了哪里么?” 这话说的平静,但是我听到了安世阳话底仿佛隐有狭着暴怒的暗流慢慢涌动。 “你家的院子里,九龙绕骨的应该是她吧。” “这都能被你发现,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既然你发现了,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安世阳的眼中散发的狠厉让人感觉到窒息。 “你,你真的是世阳。”丁振亮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面前披着周峰这幅皮囊的人,早就换了魂。 “世阳,我知道毓秀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既然你还活着,那何必……” 丁振亮看着桌上的几道菜,似乎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明白。 “丁叔,你是想说,既然我还活着,那么为什么还要杀人做烤肠是么?” “那就得问问我面前的这两位了。” “明明事情可以有一个结局了,为什么还要偏偏咬住不放,来到黄崔村呢?” “既然来了,就得享受一下黄崔村的特色。” “谁,都别想走!” 天色忽然间阴了下来,云压得很低,像是给黄崔村盖上了一个锅盖,想活活的将我们闷死在里面。 仿佛任何挣扎都没有了意义,可是我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虽然有着很强的压迫感,但是却在这个时候让我心头松了一口气。 “安世阳,你本就不该生下来,是你爷爷强行让你偷了几年再人世间的日子,贪心不足蛇吞象,你早就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了。” “属于我的地方?我贪心?” 安世阳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呵呵,什么叫做贪心呢,活着,我就只想活着,就是贪心了么?” “当年如果不是有人动了歪心思,能怎么会导致我娘早产?” “如果不是周峰欺男霸女,我爷爷怎么会动了邪法被反噬?” “到头来,成了我安世阳贪心,你们当真是会颠倒黑白。” “还有丁叔,毓秀的事情,真的除了周峰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吗?” 安世阳的反问,如同一张大手扼住了丁振亮的喉咙,丁振亮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年为了留住安世阳的命,安昌平连夜换了村里祖坟地的砖头,将西厢房垒成了活人坟,同时给安世阳打造了一张睡床棺。 但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安世阳的身子骨也是弱的不行,没办法安昌平只能继续寻找给安世阳续命的法子。 没多久,安昌平就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叫毓秀,说是给安世阳冲喜养在家中的小媳妇。 毓秀人如其名,钟灵毓秀。 皮肤吹弹可破,模样也生的娇俏,就是有些怕太阳晒。 一旦被太阳晒过,皮肤就像是过敏一样大片大片的泛红,溃烂。 所以平时毓秀都是在西厢房里待着,就连饭都是安昌平亲自送进屋里。 自从把毓秀接回家,安昌平就开始做起了烤肠的生意。 每天天一亮,安家的烤肠香气飘上十里都不为过。 但是第一锅的烤肠,安昌平永远都会给毓秀送去,而且甚是恭敬的样子。 安世阳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 安昌平心里乐开了花,至少法子管用了。 还有半年,安世阳就满十八岁了,等到时候和毓秀圆了房,安世阳就彻底能够拜托尸生子的名头了。 从那以后,安世阳就能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毓秀也能够生活在阳光下。 可是没想到,那天村里通知隔天县里要下来进行安全卫生检查,因为安昌平的烤肠店也在检查范围里,所以周峰便代替他爸过来通知安昌平。 但是安昌平出去备第二天烤肠店要用的料,没在家。 周峰推开西厢房让安世阳想着告诉他爷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毓秀。 那张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周峰当时心里就长出草来。 可安世阳还在这,自己就算是能打过这个病秧子,想来过程也不会痛快。 于是周峰恋恋不舍的又看了毓秀几眼,才从安家离开,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 一周以后,村里组织全民大会,要求全村人都去,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安世阳。 因为毓秀还没有正式的嫁给安世阳,同时又不能见光,于是就留在了家里。 就在全村人都聚集在村部门口开大会的时候。 安家的大门,被人悄悄的推开。 西厢房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毓秀还以为是安世阳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 等她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安世阳,而是前阵子来过家里的周峰。 毓秀听安世阳说过,这个周峰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的爸是村支书,在村里为非作歹,让毓秀离他远一点。 当时毓秀还笑着说,自己连家门都不出,遇不见的。 “现在不出,以后总要出啊,爷说了,再过半年,我十八岁生日,我们圆了房以后,你就能出门了。” 听到这里毓秀羞红了脸,锤了安世阳胸口一下,“胡说什么,不知道羞。” “你找谁,家里人都去开会了,你过来干什么?” 毓秀的冷着声音问道。 “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干你了。” 周峰懒得周旋,直接淫笑的扑到了毓秀的身上,将毓秀死死的压在身下。 “你说安世阳有什么好的,病秧子一个,满足的了你么?” “他八成是怎么弄女人都不会。” “你跟我了我,我爸是村支书,我身子骨也比他好多了,保准让你夜夜春宵,日日满足的怎么样。” 毓秀一个劲的挣扎,把身上的皮都磨破了,也没躲过周峰的暴行。 看着床单上的血迹,周峰笑着提着裤子。 “我就说安世阳那小子不行,你在他屋里睡了也有些日子了,没想到还是个处,也算是他小子对得起我。” 毓秀哭都哭不出声音,只能瘫在床上,任由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 周峰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见安昌平他们一家回来。 第50章 包庇 远远的看了安世阳一眼,周峰嘴里吹响了一个口哨。 不知道为什么,安世阳心里升起了一阵不安,刚刚周峰过来的方向,正好是他家的方向。 就连安昌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西厢房一片凌乱,毓秀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 身上的皮肤也开始一片片脱落。 安昌平拍着大腿哭喊,究竟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他安家,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努力,都要功亏一篑。 周峰的父亲周祖力当天晚上就来到了安家。 因为周峰自从尝完了毓秀的滋味,满脑子都是毓秀。 周祖力对这个独子极尽溺爱,否则也不会养成周峰这种性子。 所以即使儿子强奸了毓秀,周祖力还是厚着脸皮拎着东西过来找了安昌平。 想让安昌平就收毓秀当孙女,让毓秀嫁给周峰。 自己也不计较当初毓秀一直以安世阳的媳妇养在家里。 看着周祖力的那个模样,估计周峰已经告诉他,毓秀还是个大姑娘,并没有被安世阳碰过。 “老安,你琢磨琢磨,彩礼我们周家一分不少,别人有的毓秀肯定都有,别人没有的只要你们开口,我说啥也给弄来。” 安世阳看着周祖力,眼中满是恨意。 反观安昌平面色如常,但是安世阳知道,爷爷是在隐忍。 “支书,不是我安昌平不给你这个面子,实在是我做不了主。” “自从发生了这个事情以后,毓秀闹得要死要活,已经被她爸妈接回城里了。” 周祖力只当是安昌平敷衍他的话,今天就没有外人进村,毓秀怎么可能被她爸妈接回城里了呢。 可是安昌平带着周祖力去了西厢房,有把安家里里外外走了一个遍,直到毓秀的影子都没瞧见,周祖力还当真是信了。 回家以后周祖力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连夜找关系尽快把周峰送出了村。 要是说毓秀在村里还好说,毕竟黄崔村是他周祖力说了算的。 可是毓秀被她爸妈接走就不好说了,回头在告周峰一个强奸,周峰这一辈子可就算是毁了。 于是第二天天一亮,周峰大摇大摆的出了村子,去县城读书,听说最后还考上了个大学。 安昌平却因为动用邪术,遭到反噬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可是没想到安世阳竟然走在了安昌平的前面。 安世阳的后事是村里人帮着料理的,安昌平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滴眼泪都没掉。 不过安世阳下葬的那天晚上,安昌平却把家里的那条大黑狗杀了,放干了血,将黑狗血在村口浇了一圈。 有好信的人问安昌平在做什么。 安昌平只是说,安世阳新丧,希望他下一辈子投胎就不要再来这边了。 最好去城里,投个好人家。 没多久黄崔村就像是闹瘟疫一样,人一个接一个的像是得了怪病一样的死亡。 可是就算去医院检查,也都查不出任何毛病。 后来周家出事了,周祖力突然中风,从村支书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大家背地里都在说,是因为周家缺德事干多了。 但是周祖力却没有死,因为周家有钱,在周祖力中风以后就举家搬去了城里。 这时候大家隐隐觉得,村里的怪病能不能是坏了风水。 为什么周祖力这么坏的人,搬出了村,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 于是,一户,两户,三户,能搬出去的人家都搬出去了,村里人越来越少。 “黄崔村确实造了大孽,只不过造孽的不是周峰,而是安昌平。” 我看着安世阳冷冷的说道。 “安昌平为了让你活下来,给你结了无皮女的亲事,又开始用人肉饲养无皮女,他担心这样还不够续住你的阴命,所以安昌平就带着全村一起吃人肉。” “什么!”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丁振亮听到我这么说,忽然大声的喊了起来。 “你,你说,你说这是人肉。” 丁振亮指着桌子上的烤肠惊恐的问道。 我看着丁振亮的反应有些奇怪,我一直以为刚刚他阻止我们吃这个烤肠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是人肉。 “丁村长,你,你不知道这是人肉?” 丁振亮摇了摇头,“不,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村里的烤肠有毒,因为村里所有无故发病早死的人,都是平时爱吃安家烤肠的人。” “我见过他们死后的尸体,皮肤溃烂,骨头都是黑色的。” 丁振亮仿佛想到了很多可怕的画面,脸色都是一片惨白。 “安世阳,是你爷爷先动了禁术,无皮女,养阴命,两脚羊,饲鬼生,从安昌平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后果。” “呵,对,可能我爷爷动了这个法子,就想到了结果,那么毓秀呢?” “就算毓秀是无皮女,周峰就可以肆意的糟蹋么?” “既然周峰这么喜欢糟蹋别人的妻子,那么我也要让他尝尝这个滋味。” 安昌平在村口淋上黑狗血,并不是让安世阳投胎以后千万不要回到村里,而是为了让村外的邪祟不能随意的进村,同时让村里的冤魂也不能走出去。 因为村里的这些魂,安昌平还要留给安世阳来续魂用。 既然命留不住,就算是魂安昌平也要拼上一拼。 当天毓秀被周峰破了身子以后,就已经奄奄一息了,个把小时以后就断了气。 无皮女,本就是一个邪门的存在。 阴时阴命,克父克母,天生煞神,一般活不到十八。 但是在阴历七月十五将她的人皮剥下,同时与死人身上的剥下的人皮,换上一换。 就能挡住她煞命的命格,有一个平淡的人生。 毓秀忍着活剥人皮的痛苦,就为了自己有一个平凡的一生。 说她是为了安世阳,其实她更是为了她自己。 无皮女虽然煞命的命格被挡住,但是因为换上了死人皮,只有安世阳这种尸生子与之结合,才能两者平衡气息。 却没想到,还没等到安世阳满十八岁与毓秀结合,身子便被周峰给破了。 阴时阴命,克父克母的大煞命本来就难得。 更别提还要忍受生剥人皮的痛苦还能活下来的,安昌平没有时间再去给安世阳寻一个无皮女。 无奈之下,只能去田间抓了九条蛇,缠在了毓秀的身上,葬在了自家院子里。 既然天不让安家留后,那么安昌平便想要跟天搏一搏。 第51章 杀意 安昌平在安世阳入葬的棺中动了手脚,足足在棺中养了十年的魂,吸了足够的阴气,安世阳的魂才从棺中出来,寻到了周峰,替了周峰的身子。 “既然周峰这么喜欢祸害人家的媳妇,那么我便要让他也感受一下这是什么滋味。” “所以,我有什么错吗?” 安世阳一脸不在乎,甚至有一些审判的味道。 “为什么周峰那样做惯了恶事的人,还能够考大学,娶妻生子,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活下去都那么的难,为什么毓秀要承受那样的痛苦。” “我爷爷说得对,老天爷不给我们安家活路,那我们自然要和老天爷搏一搏。” 此时的安世阳,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 “至少有一段时间,冯娟是快乐的,周峰开始不留恋花丛,不再夜不归宿,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我想她更希望我是她的丈夫。” “所以我甚至有一些后悔,我真应该想周峰一样体验一下不同女人的快乐,每天带着不同女人的香水味回家陪冯娟睡,至少这样,冯娟才觉得我是周峰。” 安世阳嘴角挂着冷笑,有些后悔的摇了摇头。 “故事很精彩,听起来好像好像还是为了毓秀鸣不公,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好像没有说。” “比如,你出来做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将毓秀的心挖出来,一口一口吃掉么?” 安世阳的眼睛瞬间瞪得血红,就连手中的拳头都攥的嘎嘎直响,那可能是他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情,如今却被我血淋淋的撕开。 安世阳的魂魄虽然有了足够的阴气支撑,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魂魄而已。 黄崔村的村口已经被安昌平用黑狗血布了阵法,身为魂魄的安世阳根本出不去,除非他吃了毓秀的心。 毓秀死了十年了,可是还是如同刚刚断气一样,皮肤细嫩,甚至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安世阳想都没有想,就将毓秀的心脏掏了出来,一口一口的吃下。 毓秀瞬间皮肤干瘪下去,还散发出阵阵腐臭味。 无皮女被九龙绕骨,葬在阴雀位,早就把自己的心脏养成了如同妖内丹般的存在。 只有吞下毓秀的心脏,安世阳才能从黄崔村出去,去找周峰报仇。 “你怎么知道!” 安世阳一脸怒气的朝喊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还是只是为了报仇,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当然是为了报仇,为了给毓秀报仇,为了给我爷爷奶奶报仇,为了给我……” “那黄崔村那些惨死的人,又该找谁报仇?” “安昌平为了给你续命,杀了多少人,村里多少人陪着你们一起吃了人肉烤肠,多少人是吃了自己父母亲眷的肉,他们的怨气何以平息。” 我像是说到了安世阳的痛点,又或者是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活命,一口一口吃下了曾经的玩伴。 安世阳没有辩解什么,出手就是杀招直奔我而来。 天气阴沉的更加厉害,安世阳的手指瞬间长了半寸,指甲变得又黑又厚,散发着血腥气。 “岑放。” 安世阳的突袭,让陈瓷大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一只紧握在口袋里的手,突然拿了出来,将手掌里的东西,在安世阳到我面前的时候一股脑的砸在了他身上。 一阵痛苦的哀嚎,黄豆粒仿佛穿透了安世阳的身体,牢牢地嵌在了他的体内,地上只有零星掉落的几颗黄豆。 受到重创的安世阳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怎么可能……” 我一步一步走到安世阳的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你是想问问我,怎么知道用黄豆可以打散你的魂魄和周峰肉体的融合是么?” “那么如果我说,活人坟,睡床棺,就连九龙绕骨,是岑家的手艺,而我,刚好姓岑。” “你还觉得今天你折在我手里算冤么?” 这下不仅是安世阳,就连陈瓷的脸上都充满了震惊。 可现在根本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必须尽快解决到安世阳。 因为周峰的邻居曾经说过,给冯娟破邪的时候,周峰家里曾经去过一个老道,人皮鼓,牛头灯,单看家伙事,就是个厉害的主。 我不确定安世阳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所以我必须尽快了断。 渐渐地我眼中露出了杀意。 “你想杀我?” “那也要看你杀不杀得掉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安世阳虚弱的躺在地上,但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中格外的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院外响起了一阵铜锣声,三长两短。 在锣声停下来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周峰即刻没有了呼吸。 同时尸体肉眼可见的溃烂,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我连忙追了出去,刚刚的锣声一定有问题。 可是门口,甚至整条村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敲锣人的步子会这么快吗? 丁振亮和陈瓷紧跟着我身后追了出来。 “丁村长,咱们村里有人家里有铜锣的吗?” 丁振亮还没有回答我,一辆红色的宝马小轿车一路扬起了尘土,停在了我的面前。 楚翘一脸怒气的从车上下来,直奔我面前,一句话还没说,一巴掌就狠狠的抽在了我的脸上。 “你干什么!”陈瓷对着楚翘大声的喊道。 楚翘看都没看陈瓷一眼,一双秀目紧盯着我。 “岑放,我告诉过你什么?”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行事小心,你已经被盯上了。” “你是怎么做的?” “查到周峰有问题没有来找我。” “查到黄崔村也没有来找我。”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翘的那一巴掌我确实有些气恼,但是在她和我说出失望两个字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没来由的慌乱。 “我,我就是想除掉安世阳,这样周爽……” “这样就算帮周爽报了仇,摄青鬼就不会在缠着你了?” 楚翘打断了我的话,眼神中的怒气也少了几分。 “岑放,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第52章 蕴邪丹 “什么,什么意思。” 我疑惑的看着楚翘,不明白她说我想的过于简单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杀掉了安世阳,周爽就能放过你是么?”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你也得杀得了才行。” “我们冥事局跟安世阳这条线已经很多年了,就等着安世阳回黄崔村祭拜完安昌平,然后去取蕴邪丹,现在功亏一篑。” “蕴邪丹?”陈瓷显得格外震惊。 “真的有蕴邪丹这种东西!” 楚翘点了点头,“自然是有,只不过很难得,这东西亦正亦邪,得之幸失之幸。” “当年不知道安昌平是何种机缘,得到了两枚蕴邪丹,听说一颗用来交换无皮女,另外一颗一直被他藏了起来,就为了留给他孙子。” “两颗!安昌平竟然有两颗。”陈瓷大声的惊呼道。 “蕴邪丹是什么东西?” 我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不过陈瓷刚要给我解释,就被楚翘打断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时间不多了,先听我说。” “岑放,你已经被冥事局注意到了,换句话来说,已经上了黑名单。” “因为安昌平当时用的困尸阵,以及为留安世阳性命的几个秘法,都是你们岑家秘术。” “冥事局早就怀疑,你们岑家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之前还暗中拜访过你爷爷,但是一无所获。” “可是你最近的几件事情已经惹到了冥事局的注意,尤其是牵扯到安家的事情里,现在安世阳从周峰体内离魂,被人带走,冥事局跟了几年的线就这么断掉了。” “别说你是为了除掉安世阳,没人回去听你真实的想法,他们能看到的事实是,你将安世阳逼出了周峰的体内,才让安世阳有逃脱的机会。”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要更加小心了。” 听到楚翘这一番话,我脑瓜仁都嗡嗡疼。 原本过来解决安世阳的事情,是为了彻底摆脱已经成为摄青鬼王的周爽。 结果不仅没有没有杀死安世阳,反倒是帮他逃了。 估计这要是让周爽知道,保不齐更坐实了我跟周峰或者是说安世阳是一伙的。 会不会更恨我? 而且现在冥事局也挺难搞。 毕竟人家是官方,我搅了人家几年的行动,估计那些等着行动成功升官发财的人,把我恨得牙根都痒痒。 看着我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楚翘的话也缓了很多。 “可能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翘姐,你真能安慰我,这还不算最坏的地步。” “原本我只需要躲着点摄青鬼王,现在我还得躲着点冥事局的人。” 我苦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原本阴沉的天,渐渐地出现了太阳,暖阳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暖意。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初因为周爽的事情,周峰和冯娟来寿衣店找我打卦,有没有可能不是一种巧合。 “翘姐,你们冥事局想要的是蕴邪丹,如果我能找到蕴邪丹的话,他们能不能放过。” “你能找到蕴邪丹?”楚翘眼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我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我才说要去找。” “我总觉得安世阳过来找我不是巧合,他的目的一直是找周峰报仇,然后活下去。” “那么安世阳已经做到了,他为什么他要陪着冯娟来我这里看卦找周爽呢?” “如果他是周峰,作为周爽的父亲我还能够理解,但是他是安世阳啊,周爽的事情就算不是他一手策划的,他也脱不开关系。” “不然周爽不会对他恨之入骨,化鬼则为摄青,即刻成王。” “所以当时在周峰身体里的安世阳,没有理由过来找我,把我卷进来。” 楚翘看着我的眼神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所以你是觉得……” “对,我觉得安世阳之所以要把我卷进来,是因为他有用到我的理由。” “换句话来说,他是故意的,包括我来黄崔村,包括,我将他的魂打出周峰的体内,都是安世阳一早就设计好的。” “所以……” 我将头转向了丁振亮,开口问道,“丁村长,所以送我来黄崔村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你知道是谁么?” 也挺难为丁振亮这样一个老村长了,到现在身子还在微微发抖没有缓过来。 “我,我那个时候就想说,我们村里没有在县城开出租车的人,不过你们形容的那个长相,还有胎记,到让我想起来村里的一个人。” “鹏远,他和世阳倒是好朋友,不过他早就死了……” 要是十分钟前丁振亮这么和我说,兴许我的心还会咯噔一下,自己坐了个鬼出租。 但是现在丁振亮说出这样的话,早就在我意料之中。 “你看,安世阳的好朋友,给我送到了黄崔村。” “就连安世阳是尸生子的故事,也是这个出租车司机讲给我听得。” “然后在最后关头,有人将安世阳的魂收走?” “所以,我仿佛就是安世阳通关游戏中的一环。” 我苦笑的说道,自以为自己掌控着全局,却不料早就是人家棋盘中的棋子了。 “但是我现在还想不明白,我对安世阳有什么用处,可我肯定,他一定还会再来找我。” “因为我并不觉得安世阳废了这么大的劲,就仅仅是为了让你们冥事局怀疑我,来转移对他的关注。” 楚翘大概没想到,几分钟之前我还苦着脸一筹莫展。 不过是片刻间就能将所有的事情分析透彻。 “我可以和局里申请,但是我不确保一定能通过。” “我尽力。” 因为黄崔村这边实在是没有车,楚翘将我们捎回了县城,让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等我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回到寿衣店的时候,门口停着翘楚那辆骚气的红色宝马。 “你,你也回市区?” “那你为什么把我们扔到县城,直接把我们带回来不行么。” 我一边开门一边嘟囔着,主要是实在心疼那点打车费。 “你又没问我会不会市区,直接告诉我把你们捎到县城,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办的,你又什么不乐意?” “对了,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们老大想明天见见你,你什么想法?” “他同意我只要找到蕴邪丹就放过我?” 楚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把事情和他说了,他并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说让你明天过去一趟,所以你要自己考虑。” “一种可能是,他同意你的提议。” “还有一种……” 我摊了摊手,“一种可能是我直接自投罗网,都不用你们抓。” 楚翘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直接被我打断。 “我去。” “你不在想想?” “没有什么想的,就算是你们冥事局真想抓我,我不去就躲得掉吗?” “好,那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楚翘走了以后,我考虑很久,决定给自己多带上一层保障,至少要确保自己,明天进得去,回得来。 第53章 筹码 可是第二天等到了中午,我也没有等到楚翘来接我。 我给楚翘连着发了三条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是情况有变? 跑肯定是没有用的,先不说周爽,单就是冥事局想要找到我,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回头搞得我跟畏罪潜逃一样,更不好解释。 眼下我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以不变应万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走进了寿衣店。 陈瓷放下手机招呼上去。 “你好,打卦,还是买寿衣。” “随便看看。” 原本我没有在意,一心想着楚翘今日为什么没有过来找我。 却在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少年的目光一直看在我的身上。 就在我抬头回看他的时候,他迅速的别开眼神,在店里随意的看着。 我觉得有些奇怪,眼睛就在少年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越发越觉得少年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我一时半会的并没有想到,在什么时候见过少年。 等少年转过身,在迎上我的目光的时候,没有一丝尴尬的微微一笑,就从店里离开了。 陈瓷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嘴里嘟囔了一句,“奇怪。” “嗯,是挺奇怪的。” “你也看到了?”陈瓷一脸八卦的模样朝我问道。 “啊?” “什么看到?” 陈瓷撇撇嘴,“那个男的啊,手上带了一串珠子,泛着紫色的光,气息有点奇怪。” 我刚刚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少年的脸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手上还带着东西。 “哎,不对,你没看见他的珠子,你奇怪什么?” “你有见过到寿衣店里说随便看看的么?” 听我说完这句话,陈瓷愣了片刻,然后就朝着门口追了出去。 我看着她垂头丧气回来的模样,有些发笑。 “你可真行,都背地里讨论完人家珠子了,才想起不对劲要出去找,人早都走没影了好吗。” 陈瓷噘着嘴,“我刚刚不是光顾着瞧他那个珠子了么。” “没事,既然他能溜达一次,就不会只遇见一次。” 说这话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用不了多久,我就第二次的又见到了这个少年。 下午有两个过来算个小卦的,一个问孩子升学,一个问毕业后的工作。 所幸是结果都挺如意。 睡觉前我又尝试着联系楚翘,可还是没有联系上。 就在当天晚上,我又开始做奇怪的梦。 被烈火焚烧,被黑色的河水浸泡。 被焚烧之时悬挂于半空之中,身边有百鸟鸣叫。 即使是梦里我也能感受到皮肤被火灼伤的疼痛之感。 在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被焚化的时候。 猛然间就坠入了黑色的河水之中。 耳朵口鼻,皆被黑色的河水浸入,味道腥臭异常。 就在我强行在水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生身边飘荡的都是狰狞的死人头颅。 与我面对面的那颗死人头紧闭的双眼,忽然间就睁开。 没有瞳孔,都是眼白,诡异至极。 我呼吸一顿猛然的从梦中惊醒,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不停的喘着粗气。 被子已经被冷汗湿透,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我的心脏跳动的扑通声。 最近做梦的频率好像有点快,虽然恶梦各不相同,但却大同小异。 我总觉得这些个梦境像是想要告诉我,或者提醒我什么事情。 外面的天刚刚泛着鱼肚白的时候,陈瓷就起来了,听声音又是在院子里做早操。 陈瓷说以前她身子弱,于是她师父就教她五禽戏,说能够强身健体。 我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 “呦,你今天起来的够早的,闻着味了?” “什么味道?” “当然是早饭的味道啦?” 我这才注意到,陈瓷的锅里还在咕嘟咕嘟的煮着白米粥,看着挺诱人的,但是还真没闻到有多香。 看了看时间,想着八点多钟的时候在给楚翘打个电话,冥事局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总要有个说法,不然我这心总是悬着。 搞不好昨天的恶梦就是因为心里有事给我搅扰的。 可是还没有等到八点,楚翘人就来了。 “你昨天干……” 我原本是想要问楚翘昨天做怎么去了,为什么没过来,人也联系不上。 可是现在楚翘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我后面的话便没有问出来。 “你怎么给自己弄成这样的?” 陈瓷看见楚翘的时候,连忙弄了条热毛巾给楚翘擦了擦脸。 楚翘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陈瓷的问题。 “岑放,我们走,去冥事局。” 等红灯的时候,楚翘眯着眼靠在了车座椅上养着神,整个人看起来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了一样。 “你,你能行么,我感觉你很累的样子。” 楚翘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我,“那你能开车么?” “不会。” 我迅速的将头转过来看窗外,觉得自己刚刚的话问的有些多余。 行不行的能怎么样,我也不会开车。 “抽空去考个驾照吧,方便些。” 车子几乎是从整个市区穿过,等这外面的车流越来越少的时候,楚翘把我带到了一处像是四合院的地方。 将车稳稳的停了下来,然后从车的扶手箱里拿出了一个锦盒,即使隔着盒子,我也能感受到里面散发着翠色的光。 “这是?” 楚翘将手中的锦盒递给我,我疑惑的接过来问道。 “给你的,一颗水妖的妖丹,虽然年头有些短,但是也差不多够谈的了。” 楚翘看了看四合院的大门,又继续说道。 “等一会你先谈着,如果后面谈不拢的话,就和他们讲条件,把这颗妖丹给他们,至少要保证自己今天全身而退,剩下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我打开锦盒,发现里面一个晶莹透亮的翠色的珠子。 水妖丹,就算是年头有些短,也总要三十年往上了。 原来楚翘给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是去帮我寻筹码了,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可是我和楚翘都没想到,单凭着这三十年的水妖丹,并不足以让我从冥事局里全身而退。 第54章 谈判 进到四合院里面,我才发现这个外观看似平常的院子,实则是内里乾坤。 每个屋子的门口顶端都挂着一面八卦镜。 说是八卦镜,却又和我们平时所看到的那种八卦镜大不相同。 我本想多看几眼,却不料楚翘低声的提醒我。 “别乱看。” 这时候我才发现,每间屋子里面都有人,此时正透过窗子,略带审视的表情打量着我。 楚翘目不斜视的进了主屋,我紧跟在她身后。 主屋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长者,山羊须,招风耳,一双锐利的鹰眼。 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唐装,手中执有一只拐杖。 不过引起我注意的还是他拇指上带着的一枚黑玉扳指。 这可是个好东西。 “阿翘,这位就是岑家的岑放了吧。” “对,姜局,这就是岑放。” 楚翘口中的姜局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看着跟你爸可不像,许是像你母亲多了些。” “你认识我爸?” 我装作有些诧异的问到,这人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没揣什么好心思。 “说起来,我和你爷爷也是老相识了,可是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我看着姜局一副虚伪的模样,实在是懒得与其周旋。 “姜局,今天我来的目的你也清楚,咱们俩没必要绕弯子。” “估计从我来城里的第一天就已经被你们盯上了,我的身份你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爷爷已经去世了。” 我冷冷看着眼前坐在高位上的姜局,声音不带一丁点的情感说道。 姜局没想到我能如此的开门见山,眸中一愣。 就连楚翘的呼吸也停了半拍。 估计是楚翘从来没有见过,敢当面这么顶撞姜局,不留一丝情面的人。 尤其是我们还有事情要求着这个冥事局的局长。 但是楚翘不明白,在当下,如果姜局打定心思要我死,就算是我跪下来跟他攀关系。 也得死。 可如果姜局没对我动杀心,就算我把他胡子扯下来,他也得给我留下一口气。 “这脾气,比你爷爷可冲多了。” “不过我就喜欢痛快人。” “既然这样,那你就说说,安世阳和摄青鬼王的事情吧。” 姜局抬起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脸色如常的说道。 “安世阳,还有摄青鬼王周爽,都和我没有关系。” “安家的几个大阵,确实是岑家的法子。” “但是想必冥事局也不能肯定,安家的事情,就是我们岑家出手的,不然你们也不会让岑家安生这么多年。” 姜局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我们当年确实拿不出证据,但是岑放你也应该明白,岑家秘术传外人,安昌平能布下此等阵法,你们岑家脱不开关系。” “尤其是在我们快要收网拿到蕴邪丹的时候,你又出现帮了安世阳一手,你说让我该如何……” “所以姜局是一定要把安世阳的事情,扣在了岑家的头上是吗?” 姜局听了我的话并没有作答,而是拿起了桌子上一杯茶抿了一口。 “岑放,很多事情,我也想护着你,好歹你爷爷是我的故人,但是在有些问题上,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天姜局的这个态度,就是死活要将这口锅扣在我身上,什么喊我过来谈谈,都是扯淡。 “我想说再多的话都是没有用的,你们找安世阳,无非是想要蕴邪丹,那么如果我能找回蕴邪丹,能不能证明我,我们岑家,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姜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老狐狸般的微笑。 “如果是这样,那是在好不过了,不过岑放,很多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就算是我信得过你,局里也不是我的一言堂。” 我听着姜局话里有话的意思,冷笑着问道,“那姜局的意思是怎么样?” “不能说我的意思,只能说是局里综合的考量,在冥事局里留下一份血契……” “姜局,这,这怎么能行。” 我不知道血契是什么,但是就凭借楚翘都没让姜局说完话就打断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翘。” 虽然姜局只是喊了一声楚翘的名字,但是在这两个字中,我听出了十足的警告味道。 我看向了楚翘。 只见楚翘的眉头皱紧,微微的朝我晃了晃脑袋。 其实就算楚翘不说,我也压根不会同意留下什么血契,谁知道这老家伙要对我做什么。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楚翘的眼神一直盯在我的衣服口袋上。 我想起了进门之前,她给我的那颗水妖丹。 “不知道,这个东西,够不够表明我的诚意。” 我将锦盒打开,托举着水妖丹,问向姜局。 姜局看见了水妖丹,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像楚翘所说,这东西不至于多名贵,冥事局的局长自然见惯了好东西。 三十年的水妖丹,在他眼里早就是平常的物件了。 楚翘可能想到这点,但是总觉得有机会还能再试一试,却不料眼前的情况让她整个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水妖丹,看起来也有个三十年了,不过就凭着三十年的……” “谁说我只有这颗水妖丹了?” 说完我从另外一侧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符纸,连同水妖丹一起放在了桌上。 果然看到符纸的瞬间,姜局的眼睛亮了一下。 “姜局既然认识我爷爷,想必也知道我们岑家这几张符咒的厉害。” “杀生、灭煞、擒邪、镇神、问道。” “每种符咒各两张,加上这颗三十年的水妖丹,不知道够不够保住我岑放,给冥事局寻回那枚蕴邪丹。” 从我开始说起这几张符咒的时候,楚翘的脸色已经逐渐的开始变化,到最后直至震惊。 就连姜局脸上的表情看我也如同看见了亲儿子一样。 “小放,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姜爷爷和你爷爷是老相识,怎么会不相信你,不过是碍于局里的压力。” “可是现在你给了姜爷爷底气,在冥事局,姜爷爷必力保你,你放心的的去寻蕴邪丹就好。” “只不过那只摄青鬼……” “周爽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那就好。” 到后面,姜局的眼睛都快长在我给他的那几张符咒上。 既然事情谈完,我也就草草告辞离开了。 上车的时候,一晃而过我好像在院里又看见了昨天去店里闲逛的那个少年…… 第55章 问子 “岑放,怎么了?” 见我一直看着屋里,楚翘喊了我一声。 “啊,没怎么。” 上车以后,楚翘有点哀怨的看着我。 “你有底牌不早说,亏得我……” 这事其实我确实有点心虚,之所以我没提前告诉楚翘,是因为我藏了自己的心思。 但是我也实在没想到,楚翘会为了我去寻水妖丹。 我只能咧着嘴傻笑,“关键是谁知道那几张符咒那么好使,我心里也没底。” 楚翘丢了我一记白眼,没有说什么,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其实我们两个都明白,这是我的说辞罢了。 我既然能够将它们拿出来,放在桌上和冥事局谈判,就证明我心里很清楚这几张符咒的分量。 把我送到寿衣店,楚翘就准备回去了。 “我得回家补觉,女人睡不够是会老的。” 楚翘一副看渣男的表情看着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眼里都是对我的讨伐。 “嘿,姐,你看你说的,你可不老,你年轻着呢。” 看见楚翘的车停到门口的时候,陈瓷就从屋里迎了出来。 瞧见我面带喜色,陈瓷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谈好了?” “嗯,没事了,把蕴邪丹找回来就成。” “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陈瓷嘴上这么说着,今天的和冥事局的谈判也遂了我的愿。 可是我心里清楚,话说的容易。 蕴邪丹哪有那么好找。 不然也不会让冥事局如此看重,布了这么多年的网就只为了这一颗蕴邪丹了。 而且,冥事局能人辈出,别的不说,单就是说楚翘今天拿给我的那颗水妖丹。 三十年的水妖丹,如果真的要让我去拿,能不能得手还不好说。 虽然楚翘搞得有些狼狈,但是结果,是楚翘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水妖丹取了回来。 所以我心里还是挺没有底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进屋以后我才发现屋里还有人。 “这是赵婆婆,家住在南边,特意大老远过来想算一卦,等半天了。” “哎,这就是大师吧,真年轻。” 赵婆婆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从她鼻梁无肉,鼻头尖尖,一脸刻薄相。 我心里没什么好感。 只不过算卦而已,也没有什么更深的交集,刻薄不刻薄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婆婆,你想算些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我儿媳好像是怀孕了,我就想让大师看看,是不是真的怀了,男孩还是女孩。” 赵婆婆一脸腻人的笑意,我却心里画着混。 怀没怀孕,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么。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找大师算卦,来确定怀没怀孕的。 还有,医院都不给看男孩女孩,就怕有些重男轻女的家长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我怎么可能告诉她,她儿媳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过在我掐卦的时候发现,赵婆婆的儿媳妇似乎没有怀孕。 “婆婆,你儿子结婚多久了,怀孕没去医院检查过吗?” “结婚已经快三年了,咋没让他们去,我儿子成天不上心,儿媳妇也是能拖就拖,昨天我还说,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谁知道她还不高兴了,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我想着,这别是真怀孕了哭坏了身子,就想着我自己先来算一卦。” “听我那些老姐妹儿说,大师你算卦算得可准了,你给我看看,我儿媳妇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听赵婆婆这么说,我眉头皱了皱。 “没去医院查过,婆婆你怎么觉得你儿媳怀孕了呢?” 谁知道赵婆婆一拍大腿笑了起来。 “哎哟,婆婆我是过来人,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从前阵子她总半夜翻冰箱找吃的我就觉得奇怪,以前她从来不贪嘴。” “等到这几天,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我儿媳妇平时吃的少,不可能是胖的。” “我也问过我儿子,时间上差不大概。” 这时候赵婆婆看见了红着脸的陈瓷,连忙捂了一下自己的嘴。 “瞧我,说话没个把门的,你们都还是孩子呢。” 我重新又给赵婆婆掐了一把卦,卦象不变,我眉头皱紧。 赵婆婆看我这模样,忽然神情有些紧张。 “大师,大师怎么了,是我儿媳妇怀的是个女孩么?” “还是说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婆婆,你别急,算男算女的这件事我总要看见本人才好确定。” “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你家里一趟。” 赵婆婆听我这么说,松了一口气,不住地摩挲自己的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 “大师你一皱眉,我心脏病差点吓犯。” “今天就方便,但是得下午,我儿媳妇五点半才下班。” “没事,婆婆,你把地址给我们留下,下午差不多的时间我们就过去。” 赵婆婆留下自己的地址以后,还和我们交代晚上千万别吃饭,她多炒两个菜,让我和陈瓷晚上留在她家一起吃。 等赵婆婆走了以后,陈瓷才问我,“怎么,她儿媳妇没怀孕?” 我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怀没怀孕的问题了。” “而是,这个赵婆婆根本就没有儿媳妇。” 至少,赵婆婆的卦象上是这么显示的,她根本没有儿媳妇。 “什么?没有儿媳妇?” 陈瓷显得比我更加惊讶。 “她没有儿媳妇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不不,是,哎,你知道刚刚等你的时候这个赵婆婆和我说了很多,就是她儿媳妇的事情。” “现在你突然告诉我,她没儿媳妇我确实是有点惊讶。” 陈瓷脸上浮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说这个赵婆婆能不能是精神方面有问题,幻想症?” “不知道,所以我才提出想要去她家里见见她儿媳妇。” 陈瓷有些惋惜的晃了晃脑袋。 “刚刚赵婆婆还和我说了不少她儿媳妇的事情。” “搞了半天,那些生活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不过也是,她口中的幸福生活,也只是幸福了她自己。”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第56章 诡异的儿媳妇 陈瓷说我和楚翘前脚刚走,后脚赵婆婆就到了。 因为不知道我得多久能回来,事情顺不顺利,陈瓷已经婉拒了赵婆婆。 可是赵婆婆却说,大师不在家她可以等。 又和陈瓷说自己家离得远,来一趟不容易。 就这样陈瓷才和赵婆婆说好,如果中午我还没有回来的话,赵婆婆就回家改日再来。 赵婆婆有个独子,叫吴明。 吴明自幼丧父,疏于管教,初中还没念完就辍学在社会上混。 后来吴明学了个修车的技术后,就在一家修车厂打工。 可是吴明已经习惯游手好闲的生活,根本定不下心在一个地方认真干活,经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没钱了就伸手找赵婆婆要。 眼看着就到结婚的年纪了,还一事无成。 别说娶媳妇了,连个女朋友吴明都谈不上。 谁好人家的姑娘,会选择一个快三十岁,没工作,没学历,没长性,还得找自己妈要钱花的人谈恋爱。 赵婆婆是天天愁。 虽然我觉得赵婆婆这个愁,大多是愁没人从她手里接盘她儿子。 弄得赵婆婆一大把年纪还得出去打零工,挣钱给儿子花。 赵婆婆是年年上坟都得跟吴明他爸念叨。 希望吴明他爸保佑,让吴明早些娶上媳妇。 结果赵婆婆这一番念叨,吴明他爸还真就显灵了。 吴明不仅谈上对象,而且条件一顶一的好。 长得漂亮不说,外企工作,月薪八千。 对吴明是死心塌地。 只要能跟吴明结婚,不要彩礼,还可以把父母车祸身亡的抚恤金都拿给吴明用来买房。 赵婆婆笑的嘴角都合不拢,逢人便说自己是老来福。 对于这个儿媳妇,赵婆婆是满意的不得了。 吴明那个人混蛋惯了,也就刚娶媳妇的那两天是装的好。 没几日就不是吵嚷,就是打骂的。 赵婆婆心里是干着急,可是和吴明说了几次,吴明都不在意。 这儿媳妇要是跑了,估计赵婆婆得给吴明他爸的坟哭塌了。 可到了后面,赵婆婆也就放宽心不管了。 儿媳妇爱吴明爱的要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吴明让她跪下她都不敢站起来。 而且为了保持身材顿顿清粥小菜。 发工资第一时间都交给家里,每天晚上给吴明打完洗脚水,还会给赵婆婆按摩。 人都是有劣根的,慢慢的赵婆婆开始发现,这个儿媳妇因为太爱吴明了,所以无论她和吴明怎么对待儿媳妇,儿媳妇都不会走,赵婆婆也放下心使唤着。 家里的饭菜,家务,都是儿媳妇干,任劳任怨。 但是时间久了,赵婆婆还是不满意,因为吴明结婚这么久了,儿媳妇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赵婆婆身边的小姐妹都背地里让赵婆婆注意点。 别是因为赵婆婆儿媳不能生,所以才赖上赵婆婆家的。 这句话赵婆婆往心里去了。 回家明里暗里的暗示着儿媳妇应该去医院看看,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 可吴明倒是觉得没有孩子更好。 现在媳妇的工资刚刚够吴明花,要是再有个孩子,钱还得拿来养孩子。 但是时间拖的越久,赵婆婆心里就越犯嘀咕。 儿媳妇不会真的是有什么问题不能生育吧,自己可就吴明这一个儿子,要真是不能生,赵婆婆可当真的容不了。 赵婆婆将自己的想法和吴明说了一番,没想到落定主意没几天,儿媳妇就疑似怀孕了。 可儿媳妇格外的抗拒去医院检查,赵婆婆也就在逼她。 毕竟孕妇的心情最重要。 所以就听着老姐妹儿的介绍,跑来算一卦,也算是让心里落个地。 “呵~” 听陈瓷说完这些,我喉咙间哼出了一声冷笑。 “你干嘛?” “没啊,就是觉得这个赵婆婆还真是……” “如果赵婆婆她真的是精神有问题还好说,如果不是精神有问题的话,她简直就是自己在早死。” “怎么突然这么说?” 陈瓷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还不好理解么。” “你想想,赵婆婆一个有着亲妈滤镜的人去看待吴明,给出的是什么评价?” “说是社会的渣滓都不为过了吧?” “这样一个男人,白送给你,你要不要?” “还有女人往上贴,爱的死去活来的,你觉得这件事情离谱么?” 陈瓷这才转过来,“光顾着听赵婆婆讲他们家的事情了,这点我还真没有想。” “要是赵婆婆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儿媳妇还好,如果不是,那么这个人来她们家必有所图。” 陈瓷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答对了,但是我得纠正一下,不是人,因为这个儿媳妇没上卦。”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陈瓷有种跃跃欲试的态度。 “而且,听你刚刚说的那些,我实在想不出赵婆婆她们家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女人图的。”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先去煮饭,我们吃过饭以后,差不多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不是说下午五点半她儿媳妇才下班?” “对啊,我刚刚看了赵婆婆留的地址,我们得换乘2轮地铁4班公交,我们吃完饭就走,等到赵婆婆家,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陈瓷说的倒是容易,这一路给我坐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站在赵婆婆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我还头疼的厉害。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买车的钱,但是我已经默默的决定,一定要尽快的去考个驾照,至少以后再跑这么远办事的时候,能方便点。 赵婆婆家挺好找的,门才敲一声,赵婆婆就赶过来开门。 “哎呦,你们来了,我都等半天。” “但是我儿媳妇还没到家,估计快了,你们先进来坐。” 我们进屋的时候一直只有赵婆婆招呼我们,吴明在卧室里面一直在打游戏。 是不是和队友还要来一些国粹上的交流。 对于家里来客人,似乎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我在赵婆婆家里看了一圈,甚至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站在吴明的卧室门口往屋里扫了一眼。 刚回到沙发上坐好,陈瓷就凑过来问我。 “怎么样?” “一张合照都没有,还不好……” 我还没说完,赵婆婆家门就被打开。 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女人,进了门。 “妈,家里来客人了。” 我肩膀一紧,不是因为赵婆婆竟然真的有儿媳妇。 而是因为赵婆婆这个儿媳妇,不是鬼,却也没在卦中。 第57章 吵架 “倩倩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这两位是咱家远方亲戚,今天路过这里,上来看看我。” “这是我儿媳妇,吕倩倩。” 吕倩倩礼貌地笑了笑,冲我们点了点头,身体很柔软,没有一丁点的僵硬。 赵婆婆没说错,她这个儿媳妇当真是漂亮。 吕倩倩谈不上那种惊艳绝伦,但是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一双桃花眼,眼下还有一枚血痣。 但是吕倩倩整个人的气质却有些清冷的高雅感,让她整个人娇而不魅。 原本在吕倩倩去洗手间的时候,赵婆婆就想开口问些什么。 可是吕倩倩动作很快的就出来了,赵婆婆只能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赵婆婆的手艺确实挺好,做的菜色香味俱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吕倩倩却只是拿白水涮了点青菜,好像桌子上的菜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吸引力。 见我多看了她几眼,吕倩倩微笑着冲我解释道,“我晚上不太吃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突然想起了碗筷落地的声音,吕倩倩连忙放下自己的筷子,跑进了屋里。 “跪下。”吴明大声的呵斥到。 从餐桌的方向看过去,吕倩倩竟然真的跪在了地上。 膝盖旁边就是打碎了的碗,还有撒在地上的饭菜。 “这饭这么烫,你不晾凉了在给我端来,你是想烫死我么!” “几天不打你皮痒了是不是?” “早上的粥,凉的都冰牙,晚上的饭还冒着热气,你是不是故意的?” 吴明骂人的理由都离大谱了。 但是赵婆婆就像是稀松平常,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还把排骨往陈瓷的方向推了推。 “你特么的是死人吗?”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天天妆化的是挺好看,要是不随了我的心,照样休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吴明还用脚踢了踢吕倩倩。 赵婆婆赶紧放下碗筷,跑进了吴明的卧室。 “挨天杀的,你踢她做什么,事情做不好,骂两句,跪两下就算了,要是伤着了我宝贝孙孙,我饶不了你。” 我和陈瓷相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头。 赵婆婆原来是看得见的,只不过是不想管而已。 赵婆婆领着吕倩倩从吴明的屋里走了出来,吴明撇了撇嘴,拿起手机继续打游戏。 从头到尾,吴明甚至都没有从床上下来过。 陈瓷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寄生虫。” 吕倩倩一愣,看着陈瓷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赵婆婆嘴里还在念叨着,“你看你惹他做什么,回头他真的生气了,变心了,不要你了怎么办。” 没成想,听到这话的吕倩倩,竟然点了点头。 陈瓷的气得小脸都红了,把筷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其实我也早就听不下去了,和赵婆婆早早的告辞。 下楼以后,我和陈瓷并没有走远,只是在赵婆婆家楼下的小花坛。 陈瓷嘴里还在碎碎的骂着吴明,连同赵婆婆也没有放过。 “真是倒了霉了,嫁来他们家。” “你说那个吕倩倩是不是脑子有坑,长得那么好看,工作也不差,非得看上那个寄生虫。” “真是气死我了。” 我抬头看了看赵婆婆家的窗户,刚好能够看见吕倩倩在那里拿着自己的碗筷吃水煮菜,眼色沉了沉。 “哪里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 “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这个时候,赵婆婆已经下了楼,“大师,大师,怎么样,我,我儿媳妇怀孕了么?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瓷早就没有当初面对赵婆婆的那副好脾气。 “婆婆,别说男孩女孩,能有人愿意为你家生孩子就烧高香了吧。” 赵婆婆脸上稍有不悦,可是又碍于有求与我们,也没有与陈瓷争辩,只是讪讪的笑着。 “婆婆,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儿子,你能不能和你儿媳妇出去一会。” 赵婆婆见我一直抬头看着她家的窗户,也抬起了头,看着吕倩倩的身影皱了皱眉头。 “这事情还和我儿子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不然你儿媳妇自己能生出孩子啊。” 陈瓷不客气的说道。 虽然陈瓷对这个赵婆婆和吴明的印象简直是太差劲了,可是陈瓷从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陈瓷知道,我之所以要重新回到赵婆婆家,和吴明谈一谈,就是证明有问题,只是我现在还不确定。 “你到底想不想看,不想看我们就走了,卦金退你,但是往返路费得你报销。” “看,看,哪能不想看,要看,要看,你们等我一下,我这就上楼叫她陪我一起出去买点东西。” 赵婆婆一听说我和陈瓷要走,连忙的上楼去叫吕倩倩。 我和陈瓷闪到一旁稍作遮掩。 “这个老赵太太,我还以为我们能打道回府,不掺和他们家这个破烂事。” “气得我肾都疼,刚刚她明明一脸不高兴,怎么不发作呢,我趁机连钱都可以不退给她。” 陈瓷的小脸蛋气鼓鼓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你够了,看给你气的,快成河豚了。” “她不是不发作,她是不敢发作,一方面可能是想起了她那帮小姐妹和她吹嘘的我们有多厉害。” “另一方面是,她可能已经发现了吕倩倩的问题,怀孕可能只是个由头。” “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个老太太没跟我们说实话!” “嗨,你别这么激动行么,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赵婆婆和吕倩倩已经下楼,正往小区门口得方向走去。 “她们俩速度够快的。” “能不快么,如果赵婆婆真是发现她儿媳妇有问题的话,她应该不敢单独和她儿媳妇待太久,而且一定要赶在天黑前回来,你也不看看,这天色马上就彻底黑了。” “说的也是。” 陈瓷点点头,跟在我后面上了楼。 赵婆婆走的时候还贴心的给我们留了门,结果等我们进屋的时候发现,是我们想多了。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起床给我们开门罢了。 “诶,你们想问什么,赶紧的,一会我还约了人打游戏。” 还没开始问,吴明语气中就透露着各种的不耐烦。 第58章 该死 “成天到晚的打游戏,你娶什么老婆,你娶游戏不就好了。” 陈瓷瞪着吴明说道。 谁知道吴明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陈瓷。 “啧,长得还行,比我老婆差点,脾气这么差,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比嫁到你们这种家庭里强。” “你……” 吴明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种凶狠,让我心头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吴明,我想问问你,你和吕倩倩是怎么认识的。” “你什么意思?” “你是以为我强迫她的么,我告诉你是她被我迷住了,上赶着求我娶她的。” 吴明是在一家酒吧门口遇见的吕倩倩。 当时他正和两个朋友喝酒,吕倩倩一个人坐在吧台的位置上眼神一直盯着他。 最开始还是吴明的朋友发现的。 “诶,吴明,你看那个女的,盯着你看好久了,你认识?” “哪个啊?” 吴明顺着朋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吕倩倩一下将眼神别过去,红了脸。 后面的时间,吴明有意无意的偷瞄着吕倩倩。 发现这个姑娘确实总是在盯着自己看,吴明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睡白不睡,上次自己发泄欲望的时候还是…… 算了,想那种晦气的事情做什么。 吴明放下手中的酒杯,朝着吕倩倩走去。 本来吕倩倩就对吴明有意,加上吴明有意的勾引,当天晚上,吕倩倩就上了吴明的床。 原本吴明是想睡过以后就算了。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吕倩倩就着急忙慌的起来,说自己上班要迟到了。 吴明本着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态度,骑着摩托车送吕倩倩去上班。 这才发现,吕倩倩竟然在知名外企工作。 之前吴明还在修车的时候,有一个客户就在这家外企工作,每个月连工资带奖金要上万的收入。 这可比自己妈每周给的千八百生活费滋润多了。 于是吴明就在吕倩倩下班的时候,又来到了吕倩倩的公司门口,装作接她下班的样子。 吕倩倩明显很受用,没多久就和吴明确定了关系。 而且是吕倩倩主动提出想要和吴明结婚的,吴明装作为难得样子。 “倩倩,我也想和你结婚,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能力没钱买房子,我总不能带你在出租房里过日子。” “我爱你,我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 听到吴明这说吕倩倩感动的都哭了。 “吴明,你对我真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父母当初留下了一笔抚恤金,我一直都没用动。” “我们现在拿出来买房子,应该差不了多少钱。” “而且工作这几年,我也有一些存款,我们周末就一起去看房子好不好。” “等买完房子,我们就尽快结婚。” 吴明把吕倩倩紧紧搂在怀里,说着从网上抄下来的情话,嘴角勾着坏事得逞的笑。 吴明早就知道,吕倩倩父母留下一笔抚恤金,听说金额还不小。 正想着怎么才能从吕倩倩手里把抚恤金骗出来,没想到就上赶着送上门来了。 这笔钱拿来买房子也好。 这样以后吕倩倩的钱就是自己的钱,如果还不够花的话,还能把房子做贷款,到时候让吕倩倩一个人被债。 吴明甚至已经把自己挥霍的后路想了个明白。 结了婚的吕倩倩,就像是个顶级的恋爱脑,吴明甚至也不愿意在伪装下去。 一开始动手打吕倩倩的时候,吴明也是有过短暂的后悔。 毕竟这是个长期的饭票,如果真的打跑了,一时半会吴明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在找一个这样任由自己打骂,挣钱全给他,而且在床上还贼够劲的女人。 可是让吴明没想到的是,他连道歉的话都想好了。 吕倩倩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老公,我错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一定改。” 吴明对吕倩倩的态度大吃一惊,但是后来也想通了。 当初就是吕倩倩一心想要嫁给他的,一定是爱惨了,否则怎么能做到这个份上。 吕倩倩道歉的那天晚上,吴明在她身上,大胆的试了很多以前不敢轻易和吕倩倩试的姿势。 毕竟吕倩倩高学历,为人还有些内向,吴明怕吕倩倩接受不了。 可是过了那个晚上,吴明才发现,表面上越正经的女人,背地里其实越骚。 从那以后吴明对吕倩倩更是变本加厉。 可是无论吴明怎么对吕倩倩,吕倩倩都一如既往的爱着吴明。 “所以说,她就是贱骨头,爱我爱的死去活……” “你和吕倩倩结婚多久了?” 吴明没想到我会突然打断他的话,没头没头脑问了这么一句。 “快,快三年了。” 原来已经三年了,难怪吕倩倩的小腹会在这个时候隆起来,也难怪吕倩倩她不敢和赵婆婆去医院检查。 “你见过吕倩倩化妆的样子么?” 听我这么问,吴明直接笑了起来。 “要不我说我老婆爱我爱到不行,非常注意形象,就算是睡前她都会化好妆,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漂……” “你们同房过后,你身体会虚弱么?”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这个问题让吴明有些误会,还是我频繁打断他的话,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你们不是为了要孩子么,我看你这又熬夜又抽烟的,所以想看看你身体的状况……” 我不太善于说谎,编了个漏洞百出的瞎话,还不敢与吴明对视。 吴明眼神中也有些疑惑,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我猜对了。 其实吴明心里也犯嘀咕,不说倒是还好,一旦有人问出来,他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最近的一年,每次同房过后,自己总要病一场。 也不是什么大病,头疼脑热,或者就是浑身没劲。 以前总觉得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可是在之前,自己身体壮的能打死一头牛。 我和陈瓷还没走出吴明家,就听见吴明打开游戏的声音。 吴明印堂已经开始缕缕散着黑气。 但是这一次,我却觉得错不在吕倩倩,而是吴明该死。 第59章 尸斑 我和陈瓷下楼的时候,赵婆婆正急着上楼。 “诶,大师,你们问完了吗?” 我朝着赵婆婆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吕倩倩的身影。 “哦,她在广场上散步,我肚子有点疼,哎呦先不说了,我着急……” 赵婆婆尴尬地朝自家跑去,看样子肚子确实挺不舒服,否则也不会都没有问我们,吕倩倩到底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我和陈瓷去广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广场上的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 吕倩倩坐背光坐在长椅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见我和陈瓷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吕倩倩的眉眼弯了弯。 “你们来啦。” 这句话问得就像是老朋友相见一样。 “在等我们?” 陈瓷有些好奇问道。 “你们不就是过来找我的么?” 吕倩倩又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粉突然掉了一块。 “你有些脱妆了。” 陈瓷从包里拿出来了一张纸巾,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吕倩倩脱妆的脸颊,露出了一块尸斑。 “这……” 陈瓷转头看向我,我微微地朝她点点头。 吕倩倩接过纸巾,攥在手里,“谢谢。” “我的时间不多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你们是来抓我的么?”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周围渐渐地安静下来。 “我们……” “我们是来听故事的。” 陈瓷打断了我的话,坐在了吕倩倩的身边,手还在吕倩倩的膝盖上拍了拍。 广场上的霓虹灯光不断地闪烁变换,将吕倩倩映照其中。 “你们,都知道了吧,我已经不是人了。” 这句话从吕倩倩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非常平静。 可是我却能听出她声音里无尽的哀伤。 “是我婆婆去找你们来抓我的么?” “我从来没有听说吴明家里有什么亲戚。” “就算是有,估计也都离得远远的,不想联系他们母子俩,怎么还会路过来看她呢。” 吕倩倩,研究生毕业那天,和同学约好去爬山。 可是没想到,还没爬到山顶的时候,就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吕倩倩的奶奶突然昏倒,进了医院。 吕倩倩和同学告别,一个人下山,却迷了路。 在山里打了几圈转,天色就黑了,手机也没有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吕倩倩遇见了同样刚从山上下来的吴明。 原本吕倩倩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找到一个结伴下山的同行人,却没想到,自己遇见的是一个魔鬼。 吴明说自己经常来爬这座山,所以对于下山的路很熟悉。 这句话吴明没有说错,只不过他并没有带吕倩倩下山。 而是去了一处几乎常年没人走的小路上。 吴明在吕倩倩身上发泄完自己的兽行以后,死死掐住了吕倩倩的脖子。 “下辈子,别在一个人晚上下山了,也别太相信陌生人。” 吕倩倩哭着求吴明,“你放过我,求求你,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奶奶还在等我。” 吴明狞笑着加重了自己手中的力道,很快吕倩倩就没有了呼吸。 在吕倩倩临死前,听到吴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惜了。” 吕倩倩心中怨气难消,加上一直记挂着奶奶,借着月光起了尸。 可是等吕倩倩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看奶奶最后一眼。 吕倩倩料理完奶奶的后事以后,开始筹划着自己的复仇的计划。 接近吴明,嫁给吴明。 “原本我只需要三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半年之前,我婆婆开始怀疑我,经常会在家中熏艾草。” “我身上的腐尸味越来越重,经常需要用很多香水来遮盖。” “但我没想到,我婆婆还是发现了,找到了你们。” 艾草,辟邪,升正气。 果然赵婆婆过来找我们也是有备而来。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 “什么问题?” “是谁告诉你,三年尸气可以断人三魂七魄,永不超生的。” 吕倩倩的身子猛然一颤。 的确,吕倩倩的遭遇,让我和陈瓷都很同情,但是有些重点,却不应该被忽略。 “又是谁告诉你,草果泡雄黄,吞下以后可以暂时减缓五脏六腑腐烂的速度。” 我看着吕倩倩微微隆起的小腹继续问道。 “我以为,以你的学识与经历,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内容,所以,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这些事情。” 吕倩倩本就惨白的脸的色,变得更加难看。 可还是牙关紧闭。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那个告诉你这个办法的人,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将会面临着什么?” “尸气尽散活人魂,层层地狱皆开门。” “你是想要把十八层地狱的痛苦,统统受一遍么!” 我看着吕倩倩厉声的呵道。 吕倩倩忽然长大了嘴巴看着我,眼中都是震惊的神色,摇着头说,“不,不是,怎么会,他明明和我说……” 陈瓷握上了吕倩倩的手,“你可以相信我们,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可能女人与女人之间,天生就容易建立起来良好的信任关系。 在陈瓷的引导下,吕倩倩终于开了口。 “那个人是我在火葬场遇见的,他能看出我的身份。” “那天我取了奶奶的骨灰放到寄存处。” “出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等着我,问我想不想报仇。” 吕倩倩的牙齿咬了咬嘴唇,脸上的粉随着她的动作又脱落了一块。 青紫色的尸斑,大块大块地在她身上现了出来。 “你能联系上他么?” 吕倩倩摇了摇头。 “我们只在火葬场见过一次,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哦,对了当初他说过,让我三年以后的九月九去吴明父亲的坟地,在那里我能见到他。” “今年刚好是第三年。” 九月九,坟茔走,鬼拜仇。 这个人究竟想要利用吕倩倩做什么。 “你有吴明父亲坟地的地址么?” 吕倩倩翻出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吴明父亲坟地的位置,还贴心地画了一张小地图。 吕倩倩的字写得很好看,娟秀的字体,一个高学历的研究生,如果没有遇见吴明,她应该有一个无比灿烂的人生吧。 可那个教吕倩倩报仇的男人,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第60章 追星 “就不要回吴明家里了,吴明已经被你的尸气浸入太深了,就算是你不回去,他也活不了太久。” “你该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吕倩倩有些茫然的看着一处,久久的失神。 “是该回去了,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奶奶还在等我。” 我们在广场上与吕倩倩分别的时候,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大概三分钟以后,我停下来脚步,带着陈瓷沿路躲闪,朝着吕倩倩刚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岑放,你,你这是做什么?” “嘘,一会你就知道了。” 吕倩倩本来就是尸身,就算是放在人群中不大能看的出来,可是行动还是会有些迟缓。 我们很快就跟上了吕倩倩。 吕倩倩最后消失在一个老破小区里。 那个小区只有3栋楼,每栋楼只有两个单元,如果跟上去目标太大,我和陈瓷便在楼下数着楼层亮起的灯光。 灯光在4楼停下,两分钟以后又灭掉。 “吕倩倩来这里干什么?” “呵,那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陈瓷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吕倩倩骗了我们?” “不能说骗,半真半假吧。”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我和陈瓷只能打车回去。 回去以后陈瓷下了两碗鸡蛋面,她一边秃噜着面条,一边问我,“你怎么发现吕倩倩有问题的。” “很明显啊,吕倩倩不可能真的出去工作,那么每个月按时交回家的工资是哪里来的?” “而且我在赵婆婆家根本没有闻到焚烧过艾草的味道,艾草的味道很难消散,所以至少赵婆婆家一个月没有熏过艾草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吕倩倩的尸身之所以能在吴明身边瞒天过海,是因为她一直化妆。” “但是普通的化妆品,根本无法遮盖住尸斑,所以说那些化妆品一定是有人定期给吕倩倩的。” 我捧起碗,喝了一大口汤,陈瓷的这个手艺真的不必外面的差。 “你别光顾着吃啊,那岑放,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告诉赵婆婆,他儿媳没怀孕不就得了。” “你知道么,吕倩倩给的那个地址我看过了,超级远,都快到临省了。” “这单生意不划算,我们搞不好要亏了。” “何况我们现在还得找蕴邪丹,还得……” “不行,必须要去。” 被我突然打断话的陈瓷有些不解,“为啥?” 我眼神沉了沉,没有说话,将吃完面的碗送到厨房的洗碗池中,就回了屋。 不管怎么样,吕倩倩的事情我都要查下去。 因为吕倩倩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是岑家东西,我在爷爷留给我的那本书中见过。 专门用来定尸心的。 岑家秘术里面记载了很多物件,不过基本上那些物件我都没有见过。 具体那些东西在哪里,什么时候离开岑家的我一概不知。 但是我既然找到了他们,就得一件一件的将那些属于岑家的东西收回来。 这天晚上,我没有做梦。 却总是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一直念着我的名字。 “岑放~” “岑放~” 一声一声的让我陷入了梦魇之中。 无尽的黑暗,我分不清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 赵婆婆再也没有过来找过我们,仿佛这件事情彻底的过去了。 孟常跃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带着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女孩子过来的。 我当时还一愣,还以为孟常跃这么快就谈恋爱了,然后准备过来合婚。 谁知道看到陈瓷看到孟常跃带来的那个女孩子,激动的喊道,“林晴,真,真的是你么林晴!” 孟常跃身边的女孩子笑着冲陈瓷点了点头,“你好呀。” “哇啊啊啊,竟然是林晴,林晴你知道么,我超喜欢你,你看你看,我昨天晚上还在追你的《沉默不语》。” 说着陈瓷还拿出自己的手机,就快怼到人家林晴的脸上了。 原来是个小明星。 我平时不看电视剧,也不关注什么热搜,这才让我对林晴是个小明星,给出了错误的定义。 “岑大师,这位是我朋友,林晴。” “最近她遇到点事情,有些不顺,想让你帮忙瞧瞧。” 偶像的待遇果然不一样,陈瓷立马就把店门关上了,回头还嘿嘿的笑着,“保护一下林晴的隐私,毕竟是公众人物。” 不只是我,就连孟常跃都是一脸哀怨的看着林晴。 “你这个魅力真是无处可挡,过来算卦都能遇见小迷妹。” “乱说,分明是我追星成功。” 陈瓷坐在吧台里面,用手掌拖着下巴,眼神拉丝一样的黏在了林晴的身上。 弄得孟常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林晴的运势相当的不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大运之中,隐隐有一丝血气。 “林小姐,我问的可能有些直接,但是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孟常跃。 “没关系,岑大师你问就好,常跃不是外人,没有什么好瞒着的。” 林晴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江南水乡的娇。 “林小姐在之前,有没有因为事业发过愿,或者……” “或者起过什么誓。” 我尽量委婉的向林晴询问,却不料她的脸色还是霎时就变得惨白。 “常,常跃,还没完,那件事情还没完对不对。” 林晴突然就抓着孟常跃的胳膊,大声的哭了起来。 孟常跃小心的拍着林晴的肩膀。 “晴晴,别哭,你先别哭,既然岑大师能看出来,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林晴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才停下来,但是情绪不是太稳定,不过至少能够把事情说清楚。 事情大概发生在五年前,林晴还在读大学的时候。 因为毕业旅行中他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从此,林晴的人生彻底被改写。 而就在林晴觉得一切事情都过去的时候,那些缠绕着她的恶梦,却又一次的卷土重来。 第61章 笔仙 林晴毕业那年,和同寝室的杜苗,焦可可还有管娇约好了一起去毕业旅行。 几个人没有选择热门的大城市,而是去了边陲的一个小城。 那时候民宿还不是很流行,但是她们选择的那个小城,根本没有干净一些的酒店。 最后只能相对选择一家比较干净的民宿住了进去。 小城的月色比城市的要好看,繁星点点的缀在墨色的天空上。 一个寝室四个人,在一起生活四年,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大家都格外的感慨。 四个人选择了不同的四条道路。 焦可可拿到了圣彼得堡音乐大学的留学资格。 杜苗也拿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 管娇准备先和自己的男朋友结个婚,然后在回去继承她爸的公司。 林晴为了自己的演员梦,已经试镜过几个剧组,准备勇闯娱乐圈。 “希望我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希望新公司的领导能够赏识我,让我一展拳脚!” “希望钱森能爱我一辈子!” “那就希望我试镜成功,早日成为影后!” “干杯!!!” 每个人都在憧憬着自己的未来。 手中的果酒微醺,甜甜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喝多。 焦可可提议,大家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不然玩个笔仙算算自己的未来怎么样。 林晴胆子小,第一个开口拒绝了。 但是管娇却欲言又止的说想要试一试。 因为即将要结婚的管娇觉得未婚夫钱森最近有些反常。 笔仙是一种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完成。 所以林晴和杜苗,被迫的观看了一场招灵游戏,而从此四个人都没能从这场游戏中走出来。 焦可可在某个灵异论坛,已经九级了,对于笔仙的玩法早就烂熟于心。 “等一下记得,千万不能问笔仙是怎么死的。” “剩下的问题随便问。” 管娇点了点头,白皙的脸蛋上还染着酒气,两个脸颊微微的发红。 在焦可可的引导下,管娇和焦可可两个人的手背交错,手中间夹一支笔,将笔垂直于桌面之上。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焦可可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刚喝酒的原因,微微有些沙哑。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诡异。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咣啷——。 窗子突然被风吹开,吓了她们几个人一大跳。 “别松开。” 焦可可对着管娇大喊了一声,管娇因为惊吓险些松开的手,及时的被焦可可抓了回去。 “专心点,要心怀恭敬,否则笔仙是不会来的。” 接着焦可可又念了一遍,“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窗外吹来的风,格外的凉,像是能吹进人的骨缝里。 垂在桌子上的笔,缓缓的动了起来。 管娇显得有些紧张,但是焦可可却格外的激动。 “笔仙,笔仙是你么?” 笔尖缓缓的带动着管娇和焦可可的手,在纸上画了个圈。 “是笔仙,笔仙来了,娇娇,你想问什么快问吧。” 管娇的脸蛋比刚刚还要红,也不知道是紧张的缘故,还是酒劲还没散去。 “笔仙,笔仙,我想问问,我会顺利的和钱森结婚么?” 笔在纸上画了个圈,不止管娇,就连林晴也松了一口气。 管娇和钱森是学校的模范情侣,要是他们都不能白头的话,那么林晴可能永远都不相信爱情了。 可是管娇脸色缓和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管娇的牙齿在嘴唇上咬了咬,随后就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笔仙,笔仙,钱森爱我么?” 杜苗刚想说,都已经结婚了,钱森当然爱管娇了,这两个问题不就是一个么。 可是笔尖在纸上滑动,稳稳的画了一个叉。 除了管娇,其他的三个人都表示有些惊讶。 钱森,不爱管娇? “笔仙,笔仙,钱森,爱的那个人,是我想的那个么?”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管娇显得格外的镇定。 所以在笔仙画出圈的时候,管娇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好像是一切早都在管娇的心中。 此刻,不过是坐实了那个答案罢了。 管娇会如愿的和心爱的人结婚。 但是爱人却不爱她。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可可,我没有问题了,你问吧。” 管娇朝着焦可可扯出了一抹微笑,不过大家在一起四年了,都能看出管娇是强撑着的。 焦可可哪里还有心思跟笔仙问问题了。 “笔仙,笔仙,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好么?” 笔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圈后,然后像是没有了支撑力一般的松了下来。 将笔仙送走以后,大家将管娇围在身边,向她询问究竟她和钱森出现了什么问题。 原本故作坚强的管娇突然就大哭起来。 管娇和钱森是高中就在一起的,两家是世交,青梅竹马。 老掉牙的爱情故事,管娇和钱森考了同一所大学。 钱森是学生会主席,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都有大把的小学妹勇往直前。 可是钱森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递上来的好意。 每天都会去管娇宿舍楼下送早饭。 时间久了,大家也都明白,钱森是带着小娇妻一起来念书的,没人能够拆的散。 两家的家长早就商定好,等到管娇和钱森一毕业,就先把婚事定下来。 先成家,在立业。 原本管娇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剧本太顺了。 管娇家中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但是管娇却讨厌读什么金融管理的课程。 因为这个原因,在大学管娇报考什么专业的问题上,可谓是鸡犬不宁。 最后还是钱森跑去和管娇的父亲说,“就让娇娇去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吧,我报的金融贸易,以后娇娇有什么不会的,我帮着她就行。” 要说对于钱森,管父是越看越喜欢。 反正公司迟早也是他们两个人的,见钱森又这么护着管娇,自然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可是就在半年前,钱森忽然就变了。 第62章 娃娃庙 可能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钱森的变化。 但是和钱森在一起很多年的管娇知道,钱森变了。 钱森的学生会主席是在大四学期初就卸任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钱森卸任主席工作之后,学生会的工作还是要由钱森来处理,甚至比以前更忙了。 管娇问过钱森不止一次这个问题,钱森却也只是告诉她,新主席不太适应学生会的工作,很多问题还处理不明白。 有始有终是钱森的原则,管娇知道,就没有在问过。 直到钱森因为学生会的事情,第三次放管娇的鸽子,管娇才有些微词。 “你以前当主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忙,这阵子你都放我三回鸽子了。” 钱森摸了摸管娇的头,宠溺道,“好嘛,娇娇别气了,我这不是身不由己么,而且你总要适应啊,以后如果我接管了咱们两家的公司,肯定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不能保证每次都能陪你出去逛街对不对。” 管娇也不是不懂事,就是想要钱森哄哄她。 双手环住了钱森的腰,将额头抵靠在钱森的胸口上,“我就是有些想你。” 钱森将管娇抱在怀里,“乖,我也想你,我们还有很多个以后呢。” 有一次,管娇和钱森在看家具。 钱森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挂断电话有些抱歉的和管娇说,“学生会有点搞不定这次的招聘会,毕竟涉及大四毕业生,我得回去一趟。” 管娇脸上带着不悦,“你都要毕业了,难道毕业以后还要回学校管这些事情吗!” “娇娇乖,你也说我们要毕业了,毕业以后当然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付教授给我打的电话,我总不好不回去。” “好吧,那你开车慢点,一会我打车回去。” 钱森在管娇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转身就要离开。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从来没有怀疑过钱森的管娇,忽然叫住了钱森。 “钱森,接替你的学生会主席,是个女孩子吧?” “确实是个女孩子,商学院的,就是人有点笨,不像我的娇娇这么聪明。” 钱森面容坦荡,没有任何破绽。 “那为什么还要选她做学生会主席呢?” 钱森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不然我一定选个聪明点的。” 这点钱森没有说谎,历届的学生会主席都是公开选举的。 可是选举的规则也是有能者居之。 于是在一起七年没有过任何猜忌心的管娇,开始留意钱森的动向。 可是除了学生会的一些工作,钱森不是和管娇在一起,就是在忙着自家公司的事情。 就在管娇以为,真的是自己婚期将近开始疑神疑鬼想多了的时候。 终于被管娇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管娇没有发现钱森的任何蛛丝马迹,心里对于钱森的怀疑变成了愧疚。 每周三下午,钱森都会去自家公司处理工作。 管娇买了平时钱森最爱吃的蟹黄小馄饨,就颠颠的跑去公司找钱森。 钱森刚从会议室开会出来,看见管娇眼里还是如同平时那样,化开了无尽的温柔。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走出来的一个女孩子,让管娇眼神一怔。 即使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和钱森有什么亲密的举动,甚至礼貌的跟管娇打招呼,但是管娇的心底也是泛着无尽的凉意。 魏舒。 接任钱森学生会主席的那个女孩。 钱森口口声声说她笨,却把她招进公司实习。 管娇没有办法提钱森找一个借口说服自己。 可人就是这样,一旦有想法在心里生根发芽,就会肆意的疯长。 管娇经常会跟在钱森的后面去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周三下午只要没有事情,就会和钱森一起去公司。 甚至管娇会幼稚的刻意在魏舒面前和钱森秀恩爱。 可即使是这样,无论是魏舒,还是钱森,管娇都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管娇把事情说给了自己的好友听,最后好友也只是告诉管娇,毕业的压力和婚期将近,可能让管娇有些神经过敏。 最后管娇也只能当成是自己太过于紧张,这时候焦可可突然提出毕业旅行,急着想要放松身心的管娇,是第一个答应的。 所以今天借着这个机会,管娇问了笔仙,解了自己心中的所有困惑。 管娇眼睛红着,抽抽搭搭的说,“原来不是我神经过敏,是钱森真的变心了。” 其他三个人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管娇。 毕竟笔仙给出的答案,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之后的几天,管娇一直都留在房间里,根本没有心思出去玩。 林晴她们三个人也都是兴致缺缺的。 就在这个时候,焦可可举着手机激动的说,“我们论坛上有一个人说,在这不远有一处娃娃庙,据说超级灵验。” “娃娃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杜苗有些将信将疑。 “别管以前听没听说过,只要灵验就行呗,我们去试试?” 林晴想着,这种许愿的地方,管娇可能会愿意出来转转,反正来都来了。 果然,管娇一听说可以许愿,而且百试百灵的时候,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去,马上去。” ………… 路上焦可可还在和管娇分享着一些关于娃娃庙的故事。 都是一些祈愿成功,心想事成的案例。 管娇颓败了数天的眼神终于开始重新泛起了光泽。 娃娃庙距离她们住的民宿并不远。 只不过有一段路在山上,需要步行。 四个人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平地走一阵子倒是还行,可是又要爬山,又要走小路的,没一会大家都有些撑不住了。 “唐僧取经还九九八十一难,心想事成哪里那么容易!” “呼~管娇,你还想不想钱森重新爱你了?” “还,还有,林晴,你还想不想试镜成功逐梦演艺圈了?” “苗苗,白领才能叫都市丽人,小职员只能叫小职员!” 焦可可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给同行的三个人打气,直到她们终于跋涉到了娃娃庙门口。 四个人完全不顾及形象的瘫坐在地上,焦可可靠着娃娃庙的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我,我也真是拼了。” 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意识到,这座娃娃庙,彻底将她们四个人拖入了深渊之中。 不过,也可能在召唤笔仙的那个晚上,她们就已经逃不掉了。 第63章 请娃娃 娃娃庙看起来不大,两扇对开门的棕红色的木门。 离着老远就能闻到焚香的味道,焦可可深吸了一口气。 “我仿佛感受到了我愿望成真的那一刻。” 大概是焦可可的这句话振奋了大家的心,来路上的辛苦一扫而空,最着急的要属管娇了。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个根本看不出男女的娃娃雕像端坐在中央,挂着奇怪的笑。 塑像下面是四个蒲团,就像是专门为了林晴她们四个准备的一样。 林晴看着那个蒲团,心里其实不太舒服。 林晴的奶奶信佛,所以林晴经常陪奶奶去寺院参拜,蒲团的见得大多都是黄色的,偶尔也有灰扑扑的垫子,或者是草编织的蒲团。 可是此刻娃娃庙地上放的蒲团,却是红色,大红大红的,如同鲜血一般。 兴许是心理作用,林晴甚至感觉自己能闻到一丝丝血腥味。 管娇是最先跪在蒲团上的,林晴甚至都来不及拉住她。 这个地方实在是有些诡异,让林晴有些莫名的害怕。 曾经林晴听过一句话,如果你的第六感让你没有缘由的觉得不舒服,那么请一定相信你自己,那是第六感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 就像是现在,林晴特别想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无论是端坐在正中央的这个诡异的娃娃塑像,还是那个血红色的蒲团,又或者是恐惧来源于那若有似无得血腥味。 林晴拽过离自己最近的杜苗,“苗苗,我有点害怕,不然咱们走吧。” 原本杜苗看见焦可可跪在蒲团上的时候,自己也想着跟着跪下叩拜,却突然被林晴拽住。 “怎么了,怕什么,别啊,听说很灵的,我今天姨妈来了还强行走了这么远,总不能不拜就走吧。” 说完杜苗就挣脱了林晴的手,跪在了蒲团上,虔诚的朝着那尊娃娃像叩头。 焦可可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林晴,“晴晴,你怎么了,快啊,超级灵验。” 看着跪在蒲团上的杜苗,林晴心里想着,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那淡淡的血腥味可能是从杜苗身上传过来的,她刚好正在生理期,也许是自己对陌生环境太敏感了。 林晴抿了抿嘴,灵验么。 在焦可可的催促下,林晴缓缓的跪在了蒲团上,许下了自己想要成为影后的愿望。 等林晴抬起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那尊不辨男女的娃娃像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之前嘴角带着奇怪的笑,现在看起来也顺眼多了。 “人皆有愿,愿皆想成。” 娃娃庙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给四个人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角落里有一桌一椅,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看起来少说要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是身上却穿了一套与自己年龄十分不符的,粉红色连衣裙。 一旁放着个木架子,木架上挂了很多布偶娃娃。 焦可可自来熟的性格,已经前去攀谈。 管娇和杜苗则是跑过去摆弄着架子上的布偶娃娃。 只有林晴,指尖泛着冰冷的凉意,甚至从蒲团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别人怎么样不清楚,但是林晴刚刚进来的时候,环视了娃娃庙的一圈,这是林晴的习惯,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会环视一下周围的环境。 林晴明明记得,那个角落刚刚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木架,没有娃娃,也没有那个莫名奇妙的老婆婆。 此刻林晴甚至呼吸的频率都错了好几轮,任苗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管娇拍了拍她,林晴才回过神来。 “晴晴,你怎么了?” “没,我,我就是腿麻了。” “好家伙,看来你当影后的梦想,比我想让钱森回心转意还强烈。” 说着管娇就把林晴从蒲团上扶了起来。 “诶,晴晴,你也过来挑一个,婆婆说了,这个幸运娃娃,心想事成。” “你们挑吧,我……” 林晴原本想说,我就不要了。 可是林晴却感受到了一束利刃般的目光看向自己。 但当她顺着目光回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老婆婆只是面容慈祥的瞧着她,眼神平静祥和。 林晴的后半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没有说出来,而且鬼使神差的在架子上选了一个幸运娃娃。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的时候容易很多,大家的心情也都因为拜了娃娃庙,请了幸运娃娃而格外的快乐。 只有林晴一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因为林晴刚刚退出娃娃庙的时候,分明看到她们刚刚跪着的那四个蒲团渗出了血迹,而且蒲团的颜色比她们刚跪下之前,更深了几许。 林晴想告诉另外三个人这里不对劲,可是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管娇手里还拿着幸运娃娃,一边走,一边对娃娃许愿说,“一定要让钱森重新爱上我,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呦。” 林晴的娃娃放在背包里,林晴甚至不敢看一眼,林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这个东西回来。 因为潜意识里林晴一直是拒绝的。 可是看着另外三个人兴奋的模样,林晴又觉得是自己的敏感在作怪。 实际上,这可能就和平时奶奶去寺院求平安如意,请平安符是一个性质的。 边陲小城,可能有着自己不一样的信仰方式。 至少此刻,林晴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回到民宿的时候,老板娘刚好在大厅中插花,看着焦可可手中的幸运娃娃,脸色一僵。 “你们回来了,今天……” “嗨,姐,你看我这个娃娃怎么样,好看吧。” 焦可可没有察觉到老板娘异样的眼神,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娃娃,打断了老板娘的话。 “你们去了娃娃庙?” “对啊,你也认得这个娃娃,是不是真的像大家说的许愿超级灵验?” 老板娘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涩,却如实的说道,“确实挺灵的,每一个去娃娃庙里许过愿望的人,都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看,我就说吧,娃娃庙超级灵验,你看连老板娘都这么说。” 四个人朝着房间走去,没有人注意到老板娘眼里的惋惜。 第64章 梦想 回到房间以后,管娇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大抵是因为有了幸运娃娃作为寄托,有了希望就没有那么难过。 旅行结束的时候,林晴想要将娃娃留在民宿里,虽然另外三个人对这个娃娃爱不释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家打开箱子的时候,那个娃娃刚好端正的躺在箱子中间,朝着林晴笑。 林晴吓得手机都掉到了地上。 调整了几个呼吸以后,林晴在寝室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那个幸运娃娃有问题。】 几乎是同一时间,得到了另外三个人的回复。 【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 【??】 林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一条语音信息发了出去。 “我明明,明明将它扔在了民宿,但是它又出现在了我的皮箱里。” 十秒钟过后,任苗也发了一条语音。 “抱歉啊晴晴,那个娃娃是我放到你皮箱里的,我以为是你落下的,特意帮你放进去了。” 林晴将这条语音,反复的听了三遍,手慢慢的攥紧。 “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林晴没有继续回复群里的消息,按熄了手机以后,迅速的将娃娃放到了一个盒子中,压在了柜子的最下面。 林晴没有怪任苗。 不知道为什么,林晴总觉得,就算是她把这个娃娃扔了,娃娃也还是会顺利的回到她身边。 她,根本扔不掉这个娃娃。 这种可怕的想法也就持续了不到一个星期。 陆续的开始接到了剧组发来的邮件,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统一回复。 期待下次合作。 不知道为什么,林晴竟然觉得有些轻松。 摊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角扬起了许久不曾露出的笑意。 林晴曾经跪在娃娃庙许愿,自己能够早日当上影后,现在连试镜都没过,看来这个娃娃庙也并没有那么灵验。 焦可可就快要开学了,在焦可可走之前,她们寝室的四小花又约了个日子小聚了一下。 像平时一样,吃饭,看电影,然后在酒店开了个套房,四个人躺在床上天南海北的聊天。 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就又聊到了娃娃庙,和那个幸运娃娃的身上。 “哎,你们那个娃娃放在哪里了。” “听你的话,在娃娃眼中滴血,每天晚上都放在窗台上晒月光呢,今天刚好是第二十九天。” “我的也放在了窗台上。” 一提到那个娃娃,林晴就有些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她曾经看到群里焦可可发的消息,说论坛有人更新,幸运娃娃晒过月光以后可以增加能量。 心想事成。 “晴晴,你怎么不说话,你的娃娃放在哪里了?” “啊,我,我也一样。” 林晴敷衍的回答了焦可可的问题。 “诶,可是钱森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天天魏舒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我快烦死了。” “这样啊,哎,娇娇,不如我们再来请一次笔仙怎么样,看看钱森有没有回心转意?” 这一次管娇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可关系到钱森,管娇还是点了点头。 有了上一次请笔仙的经验,这次管娇和焦可可都熟练了很多。 “笔仙,笔仙,我想要问问,钱森爱我么?” 笔尖轻轻的在纸上滑动着,画出了一个圈。 管娇的表情瞬间激动起来,就连声音也都浸透了喜悦。 “笔仙,笔仙,那钱森放弃魏舒了么?” 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可是看到那个圈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为管娇高兴。 “笔仙,笔仙,钱森会爱我一辈子么?” 这一次,笔尖竟然出乎意料的画出了一个叉。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良久管娇露出了一抹苦笑。 “没关系,我还有幸运娃娃,既然钱森能够回心转意,他就一定会一辈子都只爱我一个。” 自从那晚过后大家都开始各自的新生活。 林晴也渐渐的淡忘娃娃庙。 半年以后,焦可可在群里发来了一张图片。 身穿黑色晚礼裙的焦可可手捧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奖杯,笑的灿烂。 【哇塞,可可厉害!】 【恭喜我可梦想成真。】 就在林晴也想要恭喜焦可可的时候,焦可可却先一步的发了两条语音消息。 “姐妹们,我和你们说,幸运娃娃真的是超级灵验。” “如果不是我诚心对幸运娃娃祈愿,我根本拿不到这个奖,这个奖有多难拿你们是知道的!” 林晴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了下来。 【这个我有发言权,钱森不仅给魏舒开除了,现在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其实我觉得我也还不错,就是没有你们那么显着,但我才工作不到一年,调薪了两次耶。】 那一刻,林晴心中有些许失落。 原来没有联系的半年里,大家的生活都在向上的改变着。 而在大学备受瞩目的林晴,却屡遭剧组拒绝,梦想的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幸运娃娃,是真的可以带来幸运么? 林晴开始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没有善待幸运娃娃,所以自己没有像其他三个人那么幸运。 当天晚上,林晴就从柜子下翻出了那个娃娃。 从得到这个娃娃开始,林晴就有一股来自心底的惧怕,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它。 现在看起来,其实这个娃娃还是挺可爱的。 在群里搜索了有关于幸运娃娃的关键词,林晴找到了之前焦可可教大家增强幸运娃娃能量的办法。 林晴先是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到了幸运娃娃的双目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林晴觉得娃娃竟然眨了眨眼睛。 如果换到以前,林晴早就吓得半死。 但是现在,想要入圈,想要红的愿望太强烈了,无论要林晴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林晴眼神坚定的将染过自己血的娃娃,放在了窗台上。 月泛着冷清的光。 没两天,林晴得到了一个试镜的机会,出门前她对着娃娃许愿。 “一定要让我顺顺利利通过试镜。” 其实那场试镜,林晴发挥的并不好,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林晴,当场被留下。 那是林晴的第一部戏,获得了星光奖最佳女配的提名。 当然那都是后话。 因为这个时候,林晴还不知道,幸运娃娃之所以能够带来幸运,是因为暗中早都标注好了筹码。 这个筹码,林晴根本承受不起…… 第65章 代价 林晴拍戏的过程中一直很努力,能把自己的梦想变成工作,这条路林晴走了很久,所以她格外的珍惜这个机会。 但是林晴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圈子里,能不能红和努力不努力,基本上贴不上什么边。 林晴之前也很努力,可丝毫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她很清楚,现在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幸运娃娃。 不过现在林晴完全沉浸在从一个小透明到小有名气的小明星的转变。 广告,代言,经纪合同。 一切的一切都是林晴曾经不敢想的事情。 这部电视剧,确实是大制作,但是还在先期的拍摄中,根本还没有开始宣传。 而且就算是剧组开始宣传,也不会把重点放在林晴一个小配角的身上。 可是林晴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了公众视野当中。 然后迅速的蹿红。 但是人红是非多,网上除了有正面的言论,自然也有不利于林晴的反面言论。 有说她演技差,有说她靠潜规则上位,有说她的脸蛋不够漂亮,鼻子有点塌。 人都是贪心的。 林晴开始想要的越来越多。 想要成为演技派,想要漂亮的脸蛋。 换做以前,林晴会选择去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 可是她已经享受到幸运娃娃带给她的改变,所以林晴不愿意努力了。 回到家里,林晴又一次开始抱着幸运娃娃开始许愿。 “我想演技好一点。” “我想下巴尖一点,眼睛大一些。” “我想身材……” 渐渐地,林晴看着自己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这个变化中,林晴逐渐的迷失了自己。 等林晴接到焦可可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晴晴,晴晴,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娃娃,那个娃娃有问题,魔鬼,是魔鬼,你赶紧扔掉她……” 话似乎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等林晴再给焦可可打回去的时候,提示音已经变成了,暂时无法接通。 刚刚焦可可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整个人带着重重的鼻音。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林晴才想起刚刚焦可可在电话里反复的提到,娃娃。 焦可可说的娃娃是…… 林晴转过头,看了看还在晒着月光的幸运娃娃。 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林晴打开了她们四个人的小群,里面很长时间都已经更没有人说话了。 【林晴:最近大家都在做什么?】 【杜苗:哎呀,大明星终于有空了?】 【杜苗:当然是做社会的打工人呗,我们最近在竞争副总,虽然我实力不够,但是勇气可嘉,而且我还有杀手锏。】 【林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林晴:她们俩个呢,@焦可可@管娇】 【杜苗:谁知道了,可可我们都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不过娇娇最近好像在跟她老公旅游。】 【杜苗:娇娇现在每天沉浸在爱意里,别提多滋润了,天天和她老公各地旅游。】 【杜苗:不行了,不能说了,我要开会了。】 【林晴:拜拜~】 林晴原本因为焦可可那通电话升起的不安,因为和杜苗的几句话压了下来。 管娇和钱森越来越恩爱。 杜苗的事业也都一切顺利。 自己也实现了自己的演员梦。 后来,林晴彻底把焦可可的这通电话给忘了。 也没有注意到,四个人的群里,焦可可和管娇谁也没有说话。 等在听说管娇的消息,已经三个月以后了。 林晴意外的遇见了老同学彭倩,才从彭倩口中得知,管娇家里出了事。 “什么,你刚刚说,说管娇她们家怎么了……” 看见林晴一脸茫然,彭倩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管娇和她老公在旅游的途中,都死了,你不知道么?” “我记得你们以前是一个寝室的,我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林晴下意识的想到了幸运娃娃,还有焦可可曾经打过来的那通电话。 “死了……” 后面彭倩说了些什么,林晴根本没有听进去,她只是一遍一遍的给管娇打电话,听着里面的机械女声重复的说,“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林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自己一共给管娇打了多少通电话才想起了杜苗。 “喂,大明星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是庆祝我升职成功么?” 听到了杜苗的声音,林晴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自己在世间重新活过来的错觉。 杜苗升职了,按照杜苗和幸运娃娃许下的愿望那样,成为了公司的副总。 和当初抗拒娃娃不同。 林晴现在不断在找寻,管娇出事,焦可可失联必须都和幸运娃娃没有关系。 因为现在的林晴,根本离开不了娃娃。 就在昨天晚上,林晴还对娃娃许过愿望。 “我想要自己的影片得奖。” 呲啦—— 嘭—— 汽车轮胎磨擦地面的刺耳声,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接着林晴只听到了嘭的一声响,电话就断了线。 林晴颤抖着手重新将电话打给杜苗,却又迅速的挂断。 看着窗台上的那个幸运娃娃,林晴的手渐渐地攥紧。 这通电话她不能打回去。 林晴太害怕了,她怕杜苗的电话也打不通。 杜苗和林晴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庆祝我升职成功。” 林晴感到浑身彻骨的凉意,她好像知道点什么,却又下意识的在抗拒,拒绝知道真相。 明天就是颁奖的日子了,她想上台领奖,付出任何代价。 于是林晴就跟抖机灵一样的又抱起了娃娃。 指尖血滴进娃娃眼睛里的时候,林晴又一次许了新的愿望。 “我要得奖,也要平安。” 果然,如林晴所愿。 林晴的第一部片子,就让她获得了最佳女配角的奖项。 一时之间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对林晴的夸奖。 可是只有林晴知道,那些夸她演技,夸她貌美的人,都在雾里看花。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林晴战战兢兢的回到家,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厄运并没有降临到她的身上。 可是一通电话,让林晴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原来不是厄运没有降临,而是拿了其他东西去交换了而已…… 第66章 大师 林晴慌慌张张的跑到医院,却连母亲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 医院的走廊里,林晴的父亲浑身是血的坐在长椅上。 脸上尽是颓然,在看到林晴的那一刻,才终于忍不住的哭出声音来。 “晴晴,你妈妈,你妈妈不在了。” 林晴看着父亲两眼通红,好像瞬间老了十岁的样子,心在揪着劲的疼。 不是娃娃放过了她,而是夺走了林晴更珍贵的东西。 林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口中不停喃喃说道,“我,是我害死的妈妈,都是我。” “晴晴,不怪你,你妈妈太着急了,去接你的路上才不幸出了车祸。”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不,爸,不是的,是我害死了妈妈。” 林晴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把幸运娃娃的事情,说给了爸爸听。 只见林晴父亲的表情有些错愕,但是他回想起平时小心谨慎的妻子,还是决定相信女儿的话。 第二天料理完妻子的后事,就和林晴带着那个娃娃去了找了一个大师。 林晴带着墨镜,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在面对大师的时候,也只是说这个娃娃是别人送的,但是自从带回家以后就频频的做恶梦。 可是大师对林晴是谁,完全不感兴趣。 眼神只是放在了娃娃身上。 盯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是别人送的娃娃么,可是为什么我在看来,这个娃娃已经被签订了血契,而且已经实现了一些愿望。” “恕我无能为力,你们请回吧。” 林晴听到大师这么说,身子猛然的抖了一下。 当即也不顾自己的身份,摘掉了口罩与墨镜,跪在了地上。 “大师,大师求你救救我,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林晴知道,这个大师一定有办法帮她,就凭他一眼能看出林晴用血供养过这个娃娃。 大师叹了一口气,只是说了一句愿意试一试。 林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和大师说了一遍。 最后听大师的话,处理了那个娃娃。 从那以后的几年里,林晴虽然事业上起起伏伏,却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最后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夺得了很多大奖。 如果不是今天我问起林晴是不是曾经在自己事业方面发过愿望,很有可能连林晴自己都忘了那个娃娃的存在。 林晴现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好像曾经那些令自己无比恐惧的东西,又一次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中。 “林小姐,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其实你自身的运势还不错,只是里面夹了些不寻常的东西,所以我才多问了一句。” 林晴似乎还有些不太确定的问我,“是,是真的么?” “晴晴,你就相信岑大师吧,否则我也不会带你过来的。” 听到孟常跃的安慰,林晴好像才定了定心神。 “如果这件事情让林小姐心里如此忌惮的话,我方不方便问一问,当年那个大师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来让林晴没有那么紧张。 就林晴这模样。 我要是告诉她实话,估计她早就昏过去了。 “岑大师,你方便跟我走一趟吗?” 我们面面相觑,丝毫不明白林晴的意思,却也没有多问上了她的车。 因为车上还有孟常跃和林晴,陈瓷悄悄的给我发了微信。 【岑放,林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吧?】 【你怎么这么说。】 【因为你虽然装作无所谓,但是演的有点假。】 【………………】 【你跟我说实话,林晴她到底怎么了?】 【先跟着去看了再说吧。】 车子最后进了一处高档住宅区,我们跟着林晴一起上了17楼。 开门前一秒,林晴似乎还有些紧张。 但是却转头过来告诉我们,等一下不要害怕。 这话说的陈瓷和孟常跃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这屋里究竟能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虽然相比于陈瓷和孟常跃来说,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当我真正看到屋里的一切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头皮发麻。 孟常跃到底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浑身打了个激灵以后就跑去了卫生间一顿干呕。 而陈瓷,仿佛一个石雕钉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呼吸都乱了节奏。 只见窗帘拉的严实,整个屋子没有透进来一丝的光。 天花板上有一圈红色的射灯,将整个屋子映照的血红。 客厅中央摆放了一个超大的供桌,供桌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娃娃。 如果猜的没错,这个娃娃应该就是林晴说的那个诡异的幸运娃娃。 但是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摆放在娃娃两边的,两个剥了皮的孩子。 还在差不多三四岁左右的样子,浑身的皮已经被剥了个干净。 但是眼睛却瞪得老大,眼中含着怒意。 两个孩子的脖子上分别系了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绑在了娃娃得的手上。 孩子是坐在供桌边缘,双脚耷拉着,脚上捆有铁链,铁链上还贴着有些褪了色的符咒。 可真正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两个孩子手中竟然是掐着印。 我不确定是什么印,但是我能够非常肯定,那个手势绝对不是随意自然形成的。 孟常跃干呕已经停了,但是人还没有从卫生间走出来。 “岑放,那两个,是……” 陈瓷哑着声音开口问道。 反倒是之前一直胆小害怕的林晴,来到这里以后显得格外的镇定。 “林小姐,你还能记得当初是谁来帮你处理的这个娃娃么?”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但是我还记得当初我爸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如果他还没有搬家的话。” 孟常跃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比当初他见鬼的时候还难看。 “晴晴,你,你真的觉得,这阵仗是在帮你驱邪么?” “为,为什么,我感觉是在招……” 孟常跃狠狠咽了下口水,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林晴连忙转头看向我。 “林小姐,我劝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问,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答案。” 如果只是招鬼那事情还真的好办。 可明显,现在的情况,要比招鬼复杂多了。 第67章 丢魂 林晴的身体抖了一下,几乎是片刻都没敢耽搁,上车就将油门踩到底,一路往城南的方向驶去。 和来林晴家的情况不同,那时候林晴和孟常跃还能说上一两句话。 陈瓷也好奇的给我发了几条微信。 可是此刻,车里格外的安静,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孟常跃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将车里的音乐打开。 这才把车内凝住了的空气击碎,就连呼吸都感觉顺畅了一些。 孟常跃的脸色简直比他自己被女鬼逼上门的那时候还难看。 脸色惨白不说,嘴唇都是成青紫色。 等到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孟常跃的眼睛有点不太对劲。 “常跃,常跃,下车了,孟常跃??!!” 林晴一连喊了好几声,孟常跃都没有反应,吓得林晴赶紧拍了拍胳膊,孟常跃才迷迷糊糊的,嗯,啊的答应着。 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岑放,孟常跃他是不是……” “嗯,魂丢了,看看能不能叫回来。” “孟常跃,孟常跃,孟常跃。” 陈瓷靠近孟常跃,在他的耳边连喊了三声,孟常跃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直愣愣地朝前走。 这个时候林晴才发现孟常跃的不对劲。 “这,岑大师,常跃这,这是……” “没事。” 我走上前,在孟常跃的天灵盖拍了三下,稳稳了他体内的魂。 “岑大师,怎么了。” 孟常跃摸了摸额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看你心不在焉的,让你精神一下。” 孟常跃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特别困,就想睡觉。” “挺一会先别睡。” 我原本想拍拍孟常跃的肩,落到一半的时候才转了方向,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本来孟常跃就掉了魂,我在给他的肩上灯拍熄了,这家伙不遇鬼都难。 林晴说的那个大师,开了一家风水铺子,在步行街里,车子开不进去。 我们随着人群往步行街里走的时候,两旁都是精品的服装店,虽然比不上我妈留给我的那个铺子周围繁华,但是也是热闹非常。 “风水铺子开在闹市区,这大师怪有思想的。” “嘿,现在不管你做什么生意,都是要注意客流量的。” 陈瓷一脸,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我忽然想到我妈留给我的那个铺子。 大概走了十分钟,我们站在了一家叫做玄清阁的风水铺面门口。 黑色的牌子上除了写了玄清阁三个字以外,旁边还有几个小字整齐排列。 阴阳风水。 受惊招魂。 起名算卦。 周易解惑。 别说,这个大师看的还挺杂。 可是店在这里确实没搬家,但是落在门上明晃晃的锁告诉我们,这一趟是白来了。 林晴的身份即使带了口罩和墨镜,在闹市区也得小心点,路上已经有不少男男女女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张望了。 陈瓷去了隔壁那家精品男装店跟老板打听玄清阁的情况。 回来以后手心里多了一张字条。 “这个是大师家里的地址,男装店老板说他已经两天没来了。” 林晴将字条接过去,导航了以后发现就在附近,开车也就十分钟的样子。 孟常跃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我看了看玄清阁招牌上写的受惊招魂那四个字,只能默默的叹口气。 谁让孟常跃运气不好了呢。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 “我们好像得走进去,没有车位卡,开车进不去。” 林晴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孟常跃,回头问了问我。 “岑大师,要不然就让常跃在车上吧,我看他困得厉害。” 透过车窗我看了一下四周,太阳暖暖的透过车窗照在了孟常跃的身上。 孟常跃整个人晕乎乎的靠在座椅上,整个人到显得有些慵懒。 天没黑,前面就是马路,路上还有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估摸着孟常跃自己在车上也没什么事情。 我们三个拿着纸条,朝着上面的楼牌号找去。 要说这城里的小区就是房子多,楼的排列也不知道怎么那么不整齐。 这边还8号楼,一转身它旁边的是56号楼。 “陈瓷,男装店的老板,说没说大师姓什么,我们也好打听打听。” 陈瓷苦着脸,“那你可是太难为我了,老板就说大师叫什么清鸣道长,也不是清抿道长的,就这个地址还不愿意给我呢。” “要不是我使出了身上所有能动用的演技,挤出了两滴眼泪,说家中实在是有事情等不了,我估计那个老板肯定得让我明天在过来看看。” 听见陈瓷这么说,脸上愁云未散的林晴直接笑出了声。 陈瓷脸一下就红了,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诶呀,我要是有晴晴一般的演技,也不至于让我这么糗。” 原本陈瓷是在夸奖自己的偶像,可是没想到听到这句话的林晴眼神迅速的暗淡下来。 陈瓷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眼神有些纠结的朝我看过来。 在小区转悠的也有一阵子了,我找到一处有树荫的地方歇了歇脚。 “林晴,其实你不必在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而得来的,有些手段只能助长你的运气,很多东西还是要靠个人实力的。” “我相信这个道理你比我要明白。” 林晴原本灰暗的双眼里,瞬间有了一丝光泽。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能站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粉丝了。” 陈瓷赶紧站到了林晴面前,拍着自己胸脯说道,“对对,就像是我,完全是折服于你的演技,铁粉!” 林晴深吸了一口气,“岑大师,谢谢你了。” “先别谢,你也知道,你们这行,运气有多重要,等事情解决了,我都不能保证你会不会骂我。” 谁知道我的一句玩笑话,林晴却突然认真起来。 “不会的,有些事情是命,命里该有多少运气,就是有多少运气。” “任何手段强行换来的,也早就暗中标注了筹码,代价太大了。”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问林晴,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通过孟常跃找到了我。 但是很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找找那个清什么什么的大师。” “对了林晴,你以后也别叫我什么岑大师了,叫我岑放就行,大师什么的,听得怪别扭的。” 我们又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才找到了纸条上的具体地址。 可是没想到,又一次扑了个空。 第68章 消失 “是这家啊,没错啊。” 陈瓷反复的对照了一下纸条上的地址,确定我们没找错。 但是敲门敲了快有五分钟了,也没人出来开门。 最后我们得出了家里没人的结论。 就在我们无功而返准备下楼的时候,楼下迎面上来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中拿了一把木剑,同样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瞧了一眼林晴,想和她确定一下眼前的这个穿着道袍的男人是不是那个什么清什么大师的时候。 才发现林晴带着墨镜,我啥也看不见。 “你们找谁?”男人有些警惕。 “你好,请问是清,大师么??” 还是陈瓷高明,从我身旁跻身过去,直奔那个男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然后把自己都不确定的那个字,直接吞了。 男人光顾着看陈瓷这一连串的动作和浮夸的表情,估计根本都没听清陈瓷说的是什么。 “不是。”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听见男人的回答后,站在他面前的陈瓷更加尴尬。 毕竟刚刚的表情已经很夸张了,要让陈瓷瞬间把表情收回来,有点难。 楼道里有三秒钟的静默。 最后以陈瓷的一声“啊?”结束了这个面面相觑的局面。 “那你穿的这是……”陈瓷上下的打量一下男人。 男人脸上有种一言难尽的表情,“我练太极去了。” 说着还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那把木剑。 “你们是找214的?” 趁着陈瓷还没有说出其他的话,男人赶紧先一步的问道。 “对,我们是找214的。” “他家没有人,应该是出去看事了,已经走了两天了,今天不知道回不回来。” 我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214的门,看来今天注定是见不到这个大师了。 下了楼陈瓷还在那碎碎念的唠叨着,“练太极不穿太极练功服,你穿什么道袍啊,真是的,我脸上的表情大喜大惊的,都快痉挛了。” 往小区外面走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远处一个身影有些熟悉。 连忙小跑两步追过去,却没有看见刚刚的那个人。 “怎么了,你看见谁了?” 陈瓷朝我看着的方向望了望。 “没,我以为是我家的一个亲戚,应该是看错了。” 虽然我是这么说,不过在回头往车上走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刚刚就在那个位置走过去的男人,好像是我二叔。 上车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发现,原本留在车上睡觉的孟常跃,不见了。 林晴看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第一时间拿出来电话拨了过去。 “您拨叫的用户无法接通。”冰冷的机械女声响了起来。 我下车四处看了一眼,瞧见不远处有一个公共厕所。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那边看看,没准孟常跃上厕所去了。” 没几步路,公共厕所里也就只有三个单间,都是空的,没有人。 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想,孟常跃只是丢了魂而已,谁还能大白天的把这个大活人绑了去么? 可没想到孟常跃还真是让人给叫了走的。 换句话来说,是让一根糖葫芦。 我回到车上的时候摇了摇头,“厕所里没有人。” “晴晴在查行车记录仪。” “有了,有了。” 林晴将手机上的画面放了全屏。 我们到达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我们下车,都拍得一清二楚。 就在我们走了以后,孟常跃一直是闭着眼睛,像是小憩一样的靠在座椅上。 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孟常跃把车窗降了下来。 只见孟常跃的嘴巴不停地张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问林晴,“没有声音么?” 林晴抿着嘴摇了摇头,“原本是可以录上声音的,但是我不太喜欢车里像有一个监视器一样,所以就把声音关掉了。” 我点点头,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孟常跃也就说了几句话,就把车窗升了上来,继续合眼小憩。 约莫又过了三分钟的样子,孟常跃又一次睁开了眼睛,然后把车窗降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是他的头却往出探了探。 孟常跃重新坐回身子,把窗户升起来,但是却推开了车门,下了车。 就在孟常跃推开车门的那一刻,林晴惊呼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了出去。 只见车门外,悬空浮着一根……糖葫芦。 山楂的糖葫芦,红彤彤,又圆又大的那种,看得人口水直流。 但是此刻,这个糖葫芦竟然诡异地自己浮在空中。 因为行车记录仪的视角有限,我们只能看见紧贴在车门这里的糖葫芦。 林晴的声音有些颤抖。 “岑,岑放,你说,常跃会不会是被别人叫走的,因为角度问题,我们没看见人,只能看见这个糖葫芦。” 这个理由显然是林晴给自己的安慰。 就算是拍不到人,那么握在糖葫芦上的那只手应该也能看得见。 “车外侧能看得见吗?” 问林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向车窗外看了看一旁超市的那个摄像头。 只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们去想要看看监控的话,老板会不会同意。 “有的,不过只有从车前面过,才能看得到。” “我们先看看。” 林晴在手机上调了一会,又一段画面出现在手机上。 要不是偶尔出现路过的人,我甚至以为这个画面是静止的。 很快,就到了孟常跃下车的那个时间,两三秒过后,孟常跃路过了车前。 林晴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里布满了惊恐。 我将画面放大,又一次的确定了刚刚我们看到的画面,基本上已经能够肯定,孟常跃,确实是被东西带走了。 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一个糖葫芦。 虽然高度像是在孟常跃的手中,但是仔细看过以后就会发现,孟常跃的手,根本都没有挨上糖葫芦。 孟常跃,是被一根糖葫芦带走的。 那么除了这根糖葫芦,有什么东西是没有被拍下来的呢? 第69章 叫魂 “我们先回去。” 林晴听我说完,就将双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但是车半天都没有动弹一下。 “怎么了。” “我们回哪里,是去你……”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并没有告诉林晴,我们的目的地。 “去……娃娃那里。” 我一开始想说去林晴家了,但是又觉得家这个词不太合适。 林晴明显身子一僵。 现在那个屋子,带给林晴的应该只有恐惧。 其实林晴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她早在孟常跃从那间屋子出来以后,恹恹的样子,就察觉到了什么。 现在孟常跃又以一个诡异的方式失踪,说林晴心里不怕,那绝对是假话。 在路上的时候,我给楚翘打了通电话,被她挂断了。 叮—— 叮—— 微信连着响了两声。 楚翘。 【怎么了。】 【身边有人,不太方便。】 我看着楚翘连着发来的两条信息,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事情和她说。 她在忙的话,那么可能也没有时间赶过来。 就在我刚在对话框中输入,没事……的是时候。 楚翘直接将电话打了进来。 “喂,岑放,怎么了?” “翘姐,嗯,没什么事也……” “直接说,没事你会给我打电话才怪,蕴邪丹有消息了?” “不是,我有点其他的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 “翘姐,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忙,我……” “哪有那么多的话,在哪,店里么?” 紧接着我就听见了汽车解锁的声音。 问林晴要了地址以后,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楚翘。 谁知道楚翘那边愣了两秒钟,“金耀国际?” 我电话声音有点大,而且在车里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就算是没开免提,我们三个也都听得到。 抬了看了一眼林晴,见她点了点头。 “嗯,是。” “小区门口等我。” 说完楚翘就将电话挂断了。 “金耀国际很有名?” 对于刚刚楚翘的态度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林晴笑笑没有说话。 答案不言而喻了。 而我则是偷偷的上网查了查房价,果然贵得让人咂舌,难怪刚刚楚翘是那个反应。 楚翘和我们是前后脚到的。 不过楚翘的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停到路旁,然后上了林晴的车。 楚翘上来以后我就简单的和她说了孟常跃走失的情况。 可是楚翘的眼神却频频的看向林晴。 “姐,翘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啊?!!” “在听,我在听。” “孟常跃走丢之前,我们来到这边,他魂掉了,应该是就是走丢在屋里了,但是也不至于被一根糖葫芦绑架啊。” “被一根糖葫芦绑架亏你想的出来,你直接就告诉我让我过来帮你借魂唤人就得了。” 我没想到这点小心思直接就被楚翘戳破了。 有的时候人受到了惊吓,时常会有魂魄走失的时候,不过这种情况喊喊魂,或者过一阵子魂魄自己就寻回来了。 所以很多小孩子吓到以后,家长都会习惯性的叫叫,叫一叫就不害怕了。 不过还有一些情况,魂魄是自己寻不回来的。 比如人身子太弱了,魂离体太久,或者被人、阵扣住的。 发现孟常跃丢魂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直接给他叫魂,也是因为我肯定孟常跃的魂,是丢在了那间屋子。 而那间屋子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不确定是还不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不敢轻易给孟常跃喊魂。 这也是看到玄清阁关门,我看着受惊招魂四个字叹气的原因。 那个屋子是玄清阁里的大师布的,能不能喊魂,他心里肯定最清楚不过。 可是现在孟常跃人不见了,我们根本没有地方找他去,那个时候我甚至有些庆幸,还好他丢了一魂在那间屋子里。 人能将魂喊回来,同样通过魂,也能将人唤回来。 不算秘术,但是却非常考验人的本事。 我其实也能试试,只不过楚翘会更把握一些。 上楼前,我想了半天,要不要告诉楚翘屋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等到门口的时候,我也没想好怎么说。 林晴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一时间之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开门,探寻的看着我。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楚翘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吸了口气,“姐,这房子其实不住人,里面摆着些说道,你一会,你一会别……” “就这?”楚翘笑了起来。 “岑放,我是干什么的,你还记得么?” “什么阵仗我没见过,你还在这给我打预防针呢?” 楚翘说这话的时候,眼角还朝着林晴的方向挑了一眼。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楚翘早就认出来林晴了。 用眼神告诉我,娱乐圈里的那些说道她见得多了,搞得我好像大惊小怪一样。 听见楚翘这么说,我也就放心多了,冲着林晴点了点头。 可是没想到开门以后得场景,不仅让第一次过来的楚翘一惊。 就连刚从这里离开的我们也是吓了一跳。 “孟常跃??!!” 林晴开门以后,陈瓷是最先进屋的。 听着陈瓷的惊呼,我们赶紧跟着都挤进了屋。 门嘭的一声在身后合上。 失踪了的孟常跃,现在就在供桌前双膝盘着坐在地上。 左手在胸前,像是掐诀又像是在结印,右手托在了左手的下面。 两个手腕缠绕了上了红绳,另一端牵在了娃娃的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娃娃脸上的笑意,比我们刚刚看到的时候更深了。 孟常跃脸上的神情并不痛苦,甚至有些祥和,而他身侧恰好有一根冰糖葫芦躺在地上。 “岑放,这就是你说的,屋里有些说道么?” 楚翘的话冷得像是三九天结出来的寒冰,带着针扎式的痛意。 “嗯。” 楚翘的视线一直落在孟常跃的身上。 “这个就是你们说刚刚失踪了的孟常跃?” “是他。” 楚翘没有拖泥带水,立马问道,“他失踪多久了?” 我还在那努力地回忆着我们看行车记录仪的大概时间。 林晴就先一步地说了句,“14:32分,孟常跃下的车。” “14:32,距离现在还没到两个小时,希望他能运气好点,别走太远了。” 楚翘这话说得我有点莫名其妙,孟常跃就盘腿坐在这里,还能走到哪里去? 第70章 天魂 “岑放,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我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要说供奉在中间的是个幸运娃娃,却邪门的要命,没看出来哪里幸运。 “这是个神坛。” “什么??!!” “什么??!!” 楚翘说出来的话,让我和陈瓷惊呼出声。 神坛。 谁家神坛特么的长这个样子,真是邪门他妈给邪门开门,邪门到家了。 “嗯,别激动,虽然它看起来可能不太像,但是他确实是个神坛。” “魔神,也算是神。” 楚翘神情冷然,我却从巨大的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 魔,神。 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实在有些遥远。 更别说这两个字凑在一起了。 魔,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鬼也。 但是实际上,魔和鬼其实并不一样。 鬼,人死后所化。 而魔却要比鬼复杂的多。 魔这个字最早是因为佛经音译而产生,梵文魔罗的简称。 《大智度论》中说道,“夺慧命,坏道法,功德善本,是故名为魔。” 通俗点来说,能夺命,障碍,扰乱,破坏,害人命,障碍人之善事者都可以称之为魔。 人死后都会成为鬼,但不是每个鬼都能修成魔。 “翘姐,如果这真的像你所说,是个神坛的话,那么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略显平静。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要么是借着红气,养着血海里的那群玩意。” “要么就是给自己起的魔神坛,想要自己修成魔。” 楚翘这几句话说的轻松,却让我整个人不寒而栗。 活人入魔确实可能,但是却难上加难,从上古到如今,活人入魔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一人入魔,地狱将有十万恶鬼填充。 如果真的像楚翘说的那样,这个人想要借着这神坛而堕魔的话…… “其他的先放一放,也不是立马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过我怕你这个朋友再不叫魂的话,恐怕就要彻底凉凉了。” 楚翘刚说完,陈瓷就朝着孟常跃的方向走了一步,“翘姐,我来我来,招魂我擅长。” “嗨,这个你还真不行。” 楚翘看着陈瓷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我。 “这活得靠他。” 陈瓷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我,此时我也有点懵,岑家秘术也没有教招魂的,至少目前我看到的地方,还没有。 我对于招魂的概念,除了“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就没有其他了。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前面一个魔神坛,坛前坐着一个诡异的孟常跃,然后我伸出手在他的头发上呼噜着,嘴里还振振有词…… 这画面我连想都不敢想。 “嘿,陈瓷,我知道你手上有一个摄魂铃,但是对于他来说没有用。” 陈瓷的嘴唇动了动,她刚刚并没有把摄魂铃拿出来,所以在楚翘说这魂不能由陈瓷来招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太多。 可是现在,楚翘知道她有摄魂铃,还能直接说出,孟常跃的魂,她招不上来了,这让陈瓷倒是有点看不懂了。 “不明白?” “摄魂铃倒是厉害,你师父给你留了不少好东西。” “可是你得看看,天地人三魂中,眼前这个小兄弟,丢的是哪条魂。” 楚翘的话瞬间让我醍醐灌顶。 孟常跃丢的究竟是什么魂。 顺着楚翘的话,我这才冷静下来,看向孟常跃。 可是我足足盯着孟常跃两分钟,手上掐了三卦,都没能探出孟常跃究竟是失了什么魂。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直接流到了下巴上。 “别费那个劲了,是不是发现孟常跃已经不上卦的?” 如同楚翘所说,孟常跃确实已经不在卦上,但是听楚翘的语气,似乎他又没有那么快就凉。 “累死你也掐不出来他的卦象,因为他丢的是天魂。” “翘姐,你说常跃丢的是天魂。” 天魂作为三魂中的主魂,就算是回来,怕不是要成了个傻子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其实有些自责。 如果不是我的大意,至少孟常跃此刻不会失了天魂,被搞成这幅样子坐在神坛下面,宛如一件祭品。 “嗯,是天魂,不过现在还没超过六个小时,如果天魂没被伤到的话,也不至于变成傻子吧。” “傻子,还有可能会变成傻子么?”林晴慌忙的问道。 “不好说,时间还不算长,如果过程顺利,天魂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楚翘话说的很保守,应该是看到林晴夺眶而出的眼泪,没忍心把话说绝。 但是这样的话,压力就给到了我这边。 时间紧,任务重,可主要的是,我还不会招魂啊,这事我得现学。 “翘姐,我从来没招过魂,现在我得怎么办。” 半晌楚翘都没有说话。 “翘姐?” 我又加大了些音量喊了楚翘一声。 楚翘把头低下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然后才抬头看向我,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 “岑放,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感情有多深。”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他的天魂,已经被拉进了地狱,不是我们常说的阴曹地府。” “而是真正的地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同于血腥气的铁锈味。 真正的地狱。 有言道,孔雀明王息灾除难,荡平血海,慈悲万世,却也没能渡尽血海的万千恶鬼与魔物,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我长出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楚翘似乎是早就猜到了我的答案,表情上并没有多吃惊。 林晴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陈瓷,小声的唤了唤我的名字。 “虽然我和孟常跃认识的时间不算长,甚至可能连最根本意义上的朋友都算不上。” “我也没有什么那么多悲天悯人的圣母之心,非要救谁于水火之间。” “我其实比谁都怕死。” “我妈临死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还在说,她只想要我好好的活着。” “可是我读书不多,学习也不好,唯有一句话,却记忆深刻。”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如果我今天不知道这是一个魔神坛,可能会望而却步,说自己技不如人。” “可我知道了,那么就算是我拼上这条命,也得试着搏一搏对吧。” 我的这番话其实说的我自己也有些懵,但是楚翘露出了笑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听懂了。 “好,岑放,你别后悔自己的选择。” “想要将孟常跃的天魂找回来,就得放自己的天魂下地狱,将他领出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 第71章 地狱 其实在一开始楚翘让我想清楚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遭恐怕不太好走。 但是却也没想到是要拿自己的天魂下地狱。 我明白楚翘的意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没办法后悔,也不想后悔。 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一点点的兴奋。 “翘姐,考虑多久我都不会后悔,但是恐怕孟常跃给我不了我那么长的考虑时间。” 楚翘有些无奈地笑道,“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听楚翘的话,我盘腿坐在了孟常跃的对面,两手呈莲花状分别放在自己的两侧膝盖上。 楚翘拿了一根红绳,将我的无名指与孟常跃的手腕链接在了一起。 “等会我会将你的天魂叫出来,会有一股力量牵着你的天魂走,你只需要放松跟着他,不要形成任何对抗力,就能顺着这股力量下到地狱当中。” “记住,不要说话,不要东张西望,跟着自己手指的那根红线,尽快找到孟常跃,将他带回来。” 接着楚翘拿出了一个纸人,纸人上写着我的名字,同时还递给我一根针。 “指尖血两滴,给纸人点个睛。” 就在我拿针准备刺向手指的时候,楚翘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 “对了,是童子血吧?” “你是处男吧?” 手中的针狠狠地刺在了指尖上,血珠一下子就从指尖冒了出来。 “你说话啊,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得是童子,否则别说带孟常跃了,你自己都回不来。” 楚翘没有得到答案,不死心的追问着。 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好字。 “哦~~那就好。” 我不知道楚翘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得到了我的答案以后,却意味深长的看了陈瓷一眼。 点完眼睛的纸人,被楚翘接了过去,同时她又拿了一枚铜钱让我用唇抿着。 “如果遇到危险,不论找没找到孟常跃,都记得张嘴,让铜钱掉落。” “我会立刻把你的天魂喊回来。” “记住我的话,岑放,别逞强,你回来以后我们在想其他的办法。” 得到了我的肯定以后,楚翘让林晴到其他的房间待着,把陈瓷留下来帮忙。 “陈瓷,这块阴沉木你拿好,如果等一会我喊岑放天魂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你就立刻用这块木头,在他脑瓜顶拍三下,听到没有。” 陈瓷的表情出奇的严肃,手中紧紧的抓着那块阴沉木,因为用力过度手指都有些微微泛白了。 “准备好了么?” “嗯。” 把眼睛闭上以后,我感觉楚翘的手,分别在我两侧的肩膀上扫了扫,这是把我肩头上的灯灭掉。 随后我就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烧纸灰的味道。 我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却能够看清眼前的场景了。 不过早就已经不是林晴的那套房子。 我也没有盘腿席地而坐,对面亦不是孟常跃了。 只见我置身于一片虚无之间,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陷入了大雾之中,耳边能传来一些吼叫声,像狗叫,又像是虎啸。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原本手指上缠绕的那个红线正朝着浓雾之中蔓延。 这是…… 我天魂已经出来了? 所以现在这个地方就是地狱么? 好像也不是像传言中的那么可怕,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我这个天真的想法。 其实在民间也有很多神婆,可以从阳间下到阴间,俗称过阴。 一般都是问事,看病,驱邪。 不是说男人不能过阴,只不过女人天生阴气重,所以更合适走阴。 往往这种过阴的人,大多数都是天生的。 可是凡事并无绝对。 天生能过阴,穿梭阴阳两界的人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生下来的时候不会哭。 按照常理还说,孩子在出生的时候,一定要哭出生,否则很有可能活不下来。 但是天生过阴的人,非但能够健康成长,往往要比其他人聪明很多。 以前在我们隔壁村,就有一个会过阴的婆婆。 说是喊着婆婆,其实她也比我妈的没大上几岁。 又一次村里有人家请她问事,我曾好奇的问过她,过阴是什么体验,但是婆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告诉我。 后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些唐突了。 做冥事这行的,很多东西都是不能说出口的,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婆婆道歉,但是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很长时间过去以后,我问爷爷为什么那个过阴的婆婆看不见了。 爷爷说,她已经离开了我们隔壁的那个村子。 “是挣着钱了?” 那个时候能从村里搬出去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当爷爷说婆婆离开了村子,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婆婆挣到了钱,所以进了城了。 “没,这份钱那里来的那么好挣的,她不过是不想在两条道上走咯。” 后来我才听爷爷说。 原来那种天生就会过阴的人,离开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就很难再能过阴了。 所以就像是爷爷说的,婆婆不想在两条道上走了。 婆婆天生就会过阴,第一次过阴的时候是在梦里,无意识的下去的。 第一次就只是以为这是个梦。 但是接二连三的,婆婆才渐渐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于是一大清早,拿了五十个鸡蛋就从隔壁村过来找我爷爷看看。 “那年啊,她才14岁,知道自己在过阴的时候,吓得都快哭咯。” 爷爷嘱咐她爸妈,每天晚上她睡觉的时候,谁也不要动她的鞋子。 因为过阴的时候,鞋子必须是一只摆正,一只翻过来。 代表着一阴一阳。 如果两只鞋子都摆正,那么正在过阴的人会立刻醒来。 如果两只鞋子都翻了过去,那么人将会将会永远的留在阴间。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过阴也都是在阴曹地府。 但我要去找孟常跃的地方,却是地狱。 顺着手上的红线,我大概走了有五分钟左右。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下山,一路朝下的缓坡,越往下走,雾气越薄。 等我真正感觉脚掌落地的时候,身边的雾气已然散开。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地狱。 第72章 魔物 只见入目所见,皆是尸首骸骨。 不只是人,还有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 大多都是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 红色的血肉,白色的骨骼,零散的落了一地。 我不知道天魂有没有嗅觉。 但是此刻,我看着这场景,分明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同时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其实不是怕尸体,当初和陈瓷还在天黑以后去乱坟岗来着。 可我实在受不了,这一地红白相间,破破烂烂的尸体。 至少在视觉冲击上,我觉得我需要缓一缓。 “岑放,尽快找到孟常跃。” 楚翘的声音的传进了耳朵,我抬起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辨方向,距离似乎格外的遥远。 确实不能再耽误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红线。 尽量挑着尸体间的空隙往前走。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看《西游记》原着的时候,对狮驼岭的描写印象最为深刻。 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肉作泥尘,人筋亮如银。 那是真正是尸身血海,恐怖如斯。 当时我就在想,地狱也不过如此。 可是如今真正看到这幅场景,只能是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抬眼看看,手上的红线朝着远处蔓延。 尸骨成山,人头作灯,我几乎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书本上的文字,变成了周围的环境,赤裸裸的将一切展现在眼前。 无论我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此刻还是牙齿打颤。 我死死的咬住铜钱,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铜钱从嘴里掉落出来。 我本来对地上的那些尸体没有什么兴趣,甚至眼神都有些躲闪,避免去看他们。 可是红线盯着红线难免有那么一两具尸体出现在我眼前。 我停下脚步,总觉得眼前的这具尸体,有些……不太一样,想了想,还是决定蹲下去看一看。 可当我看清以后,迅速起身,心无旁骛的顺着红线,疯狂的朝前面跑去。 我必须尽快找到孟常跃,然后马上离开这里。 因为刚刚我发现,那些尸体除了像是被大力撕扯开的裂痕外,出现的都是……人的牙印。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小到花草,大到人兽,都是可以凭借着机缘或者修炼,成仙。 同样,也可以修炼成魔。 人吃人的场景,开始在我的眼前具象化,我情愿遇见点什么其他的东西,被狗咬一口,也总好过被人撕掉一口肉。 可是下一秒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只听见我身后传来了一声咆哮,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容可怖,说不清是个什么玩意的东西,朝我狂奔而来。 双臂与他的身形根本不成正比,小小的两只缩在胸前,后腿却结实有力。 等他向我靠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一双手像是虎爪,指甲锋利地闪着寒光。 身体是人的身体,但是脖子上面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只见他的脸遍布了数条刀疤。 而且脸部的颜色深浅不一。 看样子就像是撕碎的不同的脸皮,强行拼接到他脸上一样。 原本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空的黑洞。 原本鼻尖的地方有一只眼睛,此刻死死的盯着他的前方。 嘴长在了额头之上。 看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去形容这个东西是什么。 可此刻他竟然不顾脚下尸横遍野,飞奔着朝我跑来。 我根本来不及想其他,转身撒腿就跑。 这一刻我真是太想骂人了,骂我自己就好,没事瞎想什么。 刚刚我还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尽量躲过那些尸体。 可是现在我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尸海中奔逃。 忽然脸上有些潮湿,我抹了一把脸,还在那做梦,是不是下雨了。 可是看着我手上的血迹,还有那红色的血肉渣滓。 要不是后面有人跟我生死较量,我肯定先找个地方吐一会。 后面追着我的那个魔物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脚下的尸身被他踩踏过后化成了血沫,溅到了我的身上,脸上。 在这之前我以为,小时候被邻居家的大鹅撵着满村跑的时候,是我被追得最狼狈的时候。 那时候我还因为丢人,两天没去上学。 和现在的场景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算是体能好的了,但是也架不住被一头魔物这么追着,我根本不敢停下来。 我总觉得只要我停下来,我就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的耳边。 可我不看他一眼,心里总是悬着的。 于是我只能一边跑,一边注意自己身后的情况。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呼哧带喘。 我的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一团火,肺也已经到了极限,想要大口呼吸,嘴里却含着那枚铜钱。 就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头看哪个魔物的时候,我的余光忽然发现从侧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在朝我移动。 而且移动的速度并不比后面追着我的那个怪物慢。 我好像能够分清,地府和地狱的区别了。 至少地府里的鬼怪,都是人。 可是地狱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啊。 我可真是欲哭无泪。 侧面跑过来的这个魔物,四肢着地,看起来像一只黑色老虎。 等他走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黑色是因为全身烧焦。 与追在我身后的那个魔物相比,他的五官规整很多,看起来更像一个人。 只是他浑身都呈现一个碳化的状态,眼睛泛着嗜血的红光。 当下我真是想把铜钱吐掉,让楚翘赶紧将我的天魂召回去。 但是看了看手指上的那根红线,我又用牙齿咬了咬那么铜钱。 孟常跃还在等我。 可我现在同时被两只魔物盯上,可真是……心情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都想破罐子破摔,干脆让他们把我吃掉算了。 也不知道被魔物吃掉,会不会也化为魔物,不然这些魔物怎么都奇形怪状的,很难不让我想到,他们是不是自己在尸骸中找到满意的尸块,拼接到身上。 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两个魔物已经和我面对面了。 第73章 回魂 跑我是真的跑不动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打好像又打不过。 我看了看手指上的那根红线,难道真的要吐掉铜钱,这次机会么? 天魂离体不是寻常事情,这次我回去至少要缓上三五天。 这三五天,我可以等,孟常跃他能等得了吗? 可是如果我折在这里的话,孟常跃还能指望谁呢。 就在我想要听楚翘的话,吐掉口中铜钱的时候,我发现,情况好像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从侧面追过来那个浑身焦黑碳化了的魔物,只是看了看我便将目光转到身后一直猛追我的那个魔物的身上。 起初我还不太确定,往后退了一小步。 直到他们两个扭打到了一起的时候,我才能确定下来,刚刚那双染着血色的眸子,在告诉我。 快跑。 难道这个魔物认识我? 岑家祖祖辈辈都是干冥事的,莫不是岑家哪代的老祖宗修成了魔了吧。 但是这个时候我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我总不能跑去他跟前问问他,到底是我哪一代的祖爷爷吧。 看着扭打撕咬在一起的两个怪物,我转身顺着红线的指引往前跑。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避开脚下的那些尸体了,我只想快点找到孟常跃。 我不知道我在尸山血海里跑了有多久。 也不知道我周围的景象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但我还来不及看清周边的环境,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似乎有人的身影,同时我手指上的红线也有些发烫。 孟常跃。 我找到孟常跃了。 就在我牟足力气朝前面跑去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音乐。 这阵乐声我听起来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婉转悠扬的梵音,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如同灼烧一般。 乐声的响起,我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劈裂开来,痛不欲生。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硬生生的疼死在这里的时候。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 片刻后我就回到了林晴的房子里。 头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五脏六腑的灼烧感也都还没有退去。 “岑放,岑放,你怎么样,岑放。” 陈瓷在我耳边焦急的喊着。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楚翘,怎么突然间我的天魂就回来了呢。 口中的那枚铜钱还被我死死咬在牙齿之间。 “翘姐,岑放他,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天魂受伤了,人变傻了吧。” 楚翘的面色出奇的难看,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轻轻晃了晃。 “岑放,岑放,你还好么?” 原本我挺好的,现在好像没有那么好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红色的灯光将整个天花板渡上了血红色。 就像刚刚我的天魂处于地狱的时候,看到的那条河。 “完了,翘姐,岑放,八成是真傻了,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陈瓷记得都快哭了。 啪嗒—— 我口中的那枚铜钱应声落在地上。 “翘姐,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的嗓子如同一个老旧的风向,发出了嘶啦嘶啦的声响。 听得我自己都难受的要命。 陈瓷和楚翘听到我声音嘶哑成这样,都是一愣。 随后又都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人还没傻,你吓死我们了。” 陈瓷的口中带着点哭腔说道。 楚翘要比陈瓷冷静多了,“岑放,刚刚发生了什么了?” “难道这几句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么?” 我摸着自己的脑袋,然后看着落在地上的那块阴沉木,脑子撕裂的痛感,已经掩盖了被阴沉木敲脑壳的疼痛。 “为什么强行把我的天魂招回来。” “你还说,刚刚你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喘得很厉害,就像是上不来气一样,那时候我就想把你敲回来,还是翘姐说在等等。” “可是等到后面,情况越来越糟,你的脸都憋红了。” “但是就在想要招你回来的时候,你的情况又变好了。” “不过也就两三分钟,你脸上的表情都要纠到了一起。” 陈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试图地往一起聚拢,形象的和我表达一下,刚刚我的表情有多么的痛苦。 “最后你捂着胸口,就好像快要死掉了的样子,我肯定是要把你的天魂招回来,傻了也比死了好吧。” 陈瓷嘟囔着说,小脸上还带着不悦。 估计是因为我刚刚的态度。 “我不是冲你发火,刚刚我已经找到孟常跃了……” 我把天魂在地狱的经历简单的和她们两个说了一遍。 然后我们三个人发现,我身体表现出的反应,能够映射出我天魂在地狱里的情况。 如果这么来看,孟常跃现在的情况应该还算安全。 至少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后来帮助我的那个浑身焦黑的魔物,和那段让我熟悉的梵音。 我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孟常跃,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一时之间我还说不出来,究竟奇怪在哪里。 晃了晃脖子,关节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响声,脚坐的有些麻,我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翘姐,现在怎么办,我在……” “不行,你想不都不要想,你以为你刚刚看见了孟常跃,你现在下去就马上能看见他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的天魂刚离体过,现在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到了极限,这次凑巧没出事,但是如果天魂再一次离体,出什么事情,谁都说不好。” “而且天魂离体,你进到地狱的地方,也都是不一样的,这次你指不定到哪里,也指不定要用多少时间才能找到孟常跃。” “我不能在让你冒这个险。” 我话还没说完,楚翘就有一大段话打断了我。 不过楚翘说的没有错,我身体的承受能力,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五脏六腑的灼烧感,还有脑袋被撕裂的痛苦,让我现在就连呼吸都带着丝丝拉拉的疼。 “那现在怎么办,就算我能等,孟常跃估计也等不下去。” “天魂离体太久,他身体的魄很快就会散掉,等到七魄一散,这人就算是天魂找回来了,估计也死透透的了。” 我看着孟常跃苦笑的说道。 第74章 封窍 楚翘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孟常跃。 “封住他的七窍吧,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封住七窍,目前可能是最好的办法了。 至少能让孟常跃的七魄困在体内,等他天魂回位的时候,至少人还能活着。 人的三魂七魄,通常是在人死之前,七魄先散,在走三魂。 七魄散尽,三魂尽离,人才算是彻底死了。 楚翘动手封了孟常跃的七窍,最后又要了点我的血,拌了香灰封住了孟常跃的三处大穴。 “这童子血就是有用,也还好你没破身,回头孟常跃要是顺利回来,你可一定要让他请你吃饭,这年头童子血不好找了。” “翘姐,我丝毫没有觉得你是在夸我。” 就在楚翘准备再一次开口的时候,我连忙抢先一步说道,“去叫林晴吧,我这三天不能天魂离体,我们和她在约个时间过来。” “好,我去叫。” 陈瓷去叫林晴的时候,我看了看供桌上那个快要化掉的糖葫芦,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我总感觉我忽略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很重要,很有可能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但是我又抓不住自己忽略的那些事情。 这种感觉让我整个人有些难受。 可是还没等我将整个事情捋明白想清楚,就听见陈瓷在里屋大声的喊道,“林晴,林晴,你怎么了,林晴你醒醒啊。” 声音急促而焦急。 我和楚翘相视一眼,连忙朝林晴屋里跑去。 只见林晴双眼紧闭躺在床上,额头上都是冷汗,脸上也略显苍白。 陈瓷拍了拍林晴的肩膀,看见林晴没有反应以后,有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就在楚翘想要上前的时候,林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我睡着了。” 林晴眼睛里还有一丝惊恐,整个人微微喘着粗气,胸腔不停地起伏,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我立刻将眼神别开移到了别处。 看到林晴醒了过来,陈瓷脸上的表情才缓了下来。 “晴晴,你快吓死我了,叫了你半天你都不醒,还出了一头的冷汗。” 说着陈瓷还在床头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林晴。 “先擦擦汗,别着急,醒过来就好。” “抱歉,我刚刚做梦了,梦见和可可还有娇娇有一起出去玩,然后她们两个又提出来玩笔仙,只不过这次她们请过来的笔仙,竟然是杜苗。” 林晴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心有余悸,梦里应该还发生了一切其他的事情。 她没说,我也没有多问。 “笔仙?你说你们之前玩过笔仙。” 林晴先是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嗯,不过我是看着她们玩的,没有一起。”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很多事情,还没有和楚翘交代,光是想着让她过来找孟常跃来着。 于是我从头到尾把林晴的遭遇,又给楚翘说了一遍,看着楚翘的表情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这时候林晴往我身后看了看了,试探地问道,“常跃,他回来了么?” “还没有,出现了一些小情况,大概还要等个三五天。” 林晴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蓄满了眼眶,满脸亏欠的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常跃也不会出事。” “晴晴,别这么说,你也不想的,我们总会有办法,你先别急。” 果然,偶像的地位是难以超越的。 至少我是第一次看到陈瓷这么耐心地去安慰一个人。 林晴点了点头,“我最近没有什么工作安排,如果什么时候需要我,随时给我打电话就好。” 说完这句话,林晴还从一旁拿过了自己的手机,“陈瓷,我们要不要加一个微信,你联系我的时候也会方便点。” 陈瓷瞬间就星星眼,“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激动的手机解锁了三次才输入正确的密码。 林晴是和我们一起离开的,离开前还深深地地看了看孟常跃。 就在林晴晚关门的那一瞬间里,我无意中朝屋里瞧了一眼,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 双脚钉在了门口,动都动不了。 “岑放,你怎么了,电梯到了,走啊。” 陈瓷看我一直没有动弹,过来拽了拽我的胳膊。 我木讷随着陈瓷的力道进了电梯。 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刚刚看见的那一幕。 是我眼花了么,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就在刚刚我眼神瞥见屋里的时候,清楚的看见孟常跃睁开了眼睛,嘴角还浮现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晴晴,我们就先坐翘姐的车回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 陈瓷和林晴说话的时候,还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张平安符,让她记得睡前压在枕头下面,能够辟邪安眠。 自从楚翘知道林晴她们玩过笔仙以后,就始终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岑放,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下车了。” 林晴将我们捎到了小区门口,楚翘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岑放,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可能是天魂离体太久了吧。” 陈瓷朝着楚翘问道,“翘姐,岑放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能不能做什么给他补一补?” 可是楚翘并没有回答陈瓷的问题,只是在等红灯的间隙,忽然向我问道。 “岑放,你说给林晴布阵的那个大师,是玄清阁的?” “嗯,就在一条步行街里面,但是我们今天并没有见到。” 看着楚翘的样子,我又追着问道,“怎么,翘姐,玄清阁的那个大师,你认识?” 谁知道楚翘眼里忽然涌上了一股子戾气,“认识,我可太认识了。” 可这句话说完以后,楚翘就没有在开过口,就只是将车开的飞快。 到寿衣店以后,我和陈瓷都跑到路边的吐了半天。 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晕车的滋味。 要不是楚翘冷着的那张脸,吓得我没敢吐在她车上,估计我也忍不到这时候。 “翘姐,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别拿人命开玩笑。” 第75章 黑暗中的眼 谁知道楚翘并没有答话,只是看陈瓷把门打开以后,说了一句,“早点睡。” 我都没来得及让她进屋坐坐,她的车就扬起了一层尘土,从我眼前消失了。 “翘姐,这是怎么了?” 陈瓷和我一起看着楚翘离开的那个方向,疑惑地问道。 “谁知道了,反正好像不太对劲。” 楚翘的车驶入了市中心最繁华的主干道,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霓虹灯下都是拥挤的车流。 车速渐渐地缓了下来,楚翘的心绪似乎也平稳了很多。 车子最后在一条步行街的街口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往步行街里面望了望。 玄清阁,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楚翘的眼神暗了下去,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我就不信我没有证据,总有一天要亲手抓了你。” 这句话像是说给别人听,但是更像是楚翘在提醒着她自己。 车子重新驶入了车流当中,在这个夜里消失得无声无息。 “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其他吃的了,我煮碗面,还是你想吃玉米?” “什么省事就来什么。” “好像,都不太麻烦,算了,还是吃玉米吧。” 一进店里,陈瓷就忙忙叨叨地准备晚饭。 要不是她提醒,我差点忘了,今天好像还没吃过东西。 晚风从店门的那个方向吹过来,虽然心里有装着很多事情,但是躺在藤椅上,吹着微凉的风,也是有着片刻的惬意。 这时候,店里进来了人。 本来这么晚也没打算在做生意了,可是人来了又不能撵客,我起了身子,迎了上去。 “你好,请问看卦还是买衣服。” 这几句话问完我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我这是寿衣店,我问人家是不是买衣服,换个脾气不好的估计想抽我。 不过我这是寿衣店,能够大晚上的过来,估计也是家里有事,没那个抽我巴掌的心。 来的是个女人,穿了一条半透的长裙,似露不露的样子,很是撩人。 光是盯着她看都让我脸红。 我以为楚翘已经是长相偏妖媚相的女人了,没想到还是我没有见过世面。 “不买什么,我就过来看看。” 女人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却在尾音处有一点点上扬。 勾人的不像话,我的心都被她挠得痒痒的。 “岑放,吃饭了。” 陈瓷端着一盘玉米从厨房走了出来,屋里瞬间就弥漫上了玉米的香气。 “刚刚有人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嗯,来了个女的,长得跟个妖精似的。” “你对漂亮就只有这么一个形容词了么,还跟要妖精一样,我看你都被勾了魂了。” 陈瓷笑着拿了一穗玉米放在我手上。 “快吃,一会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陈瓷解释,刚刚那个女人带来的感觉,不是漂亮,或者说不只是漂亮而已。 当天晚上,我睡得格外的不踏实。 倒是没有做什么恶梦,就是总觉得有个人站在我床边盯着我看。 我努力地想要把眼睛睁开,却怎么醒都醒不过来。 除了这种被注视的感觉之外,我还能感觉到有一个冰凉粘腻的东西,就盘在我的头顶。 那种感觉让我想到了,当初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我头顶的那条蛇。 自从上次那条蛇替狐仙娘娘传话说,我进城以后会遇见贵人,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不知道注视我的拿到目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头有些沉沉的疼,这是天魂离体过的正常现象。 估计要缓几天才能好。 我又想起了昨晚的那道目光,究竟是谁。 以前我经常被这种藏在暗中的目光注视着,他们蛰伏于黑暗,等待时机准备上来将我撕碎。 可是自从来到兆叔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差点几乎让我忘了,我这条命,还被万千恶鬼觊觎着。 在床上又躺了二十多分钟,头越来越沉,我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 陈瓷懒洋洋的趴在吧台上追剧。 “你起来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昨天晚上没睡好,头有点疼,正常。” 陈瓷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估计也是想到了我昨天天魂离体,身体上有些不舒服都是正常的。 “诶,你头上那是什么东西。” 陈瓷过来帮我摘头发上的东西的时候,还不忘将手机里播放的电视剧暂停。 “什么剧这么好看,还得暂停。” “林晴的新剧《一城烟雨》超好看的民国剧,一分钟都不能错过。” 陈瓷从我头发上拿下了一片小小的半透明的荧光片。 “这是什么,岑放,你戴发卡了还是昨天晚上和那个小美人共度春宵了,亮片都黏在了头发上。” “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昨天咱们一直在一起,我去哪跟小美人共度春宵。” 我涨红脸忙着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陈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想到了昨天晚上来到店里的那个女人。 刚想接过陈瓷手里的那个亮片看清楚,陈瓷就扑了扑手,把那个亮片扔掉了。 然后回到吧台里面继续追剧。 “估计是在哪蹭上的,保不齐是林晴的车上,毕竟她经常化妆。” 听到陈瓷这么说,我也觉得挺有道理的,这个亮片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就在陈瓷话音落下的时候,林晴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甚至连口罩都没有戴。 “诶,晴晴,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过几天的么?” “小瓷,怎么办,出事了。” 林晴的话里带着哭腔,眼中也带着惶恐。 “怎么了,你坐下慢慢说。” 陈瓷给林晴倒了杯温水,然后扶着她的肩膀坐下,随后又在店里点了一支安心神的线香。 “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晴看着我,眼里有一种死一般的寂然,仿佛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就连挣扎都很无力。 “岑放,怎么办,我好像又害死人了。” 第76章 女明星的死 听到这句话,陈瓷看起来要比林晴还要紧张。 一双杏眼从林晴的脸上,直接等瞪到了我身上。 “晴晴,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清楚,岑放一定能帮你解决。” 我真是一口老血闷在了胸口。 虽然我知道林晴不会真的动手去杀人,可是就陈瓷这架势,总让我觉得,就算是有一天林晴真的杀人了,陈瓷也会主动提出为她抛尸的。 “是,是章晓,章晓死了。” 林晴说完这句话以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我是不知道章晓是谁,林晴尚在失神的状态中,而陈瓷则是回头看向了自己还在播放的电视剧。 剧中传来了一个女声似乎在唱戏,咿咿呀呀的我也听不太懂。 “晴晴,你,你是说章晓,那个演员章晓,和你一起搭档《一城烟雨》的那个章晓么?” 林晴嗯了一声,然后双手掩面突然哭出了声音。 陈瓷把手机拿过来,画面中果然是一个女人在那唱戏。 “这个就是章晓。” 陈瓷指着那个唱戏的女人说道。 剧中的画面一转,就到了戏中的后台,刚刚唱戏的女人刚刚卸好了妆,俏丽的脸蛋露了出来。 虽然我听说电视剧里的化妆师堪称换头法师,再加上各种滤镜的加持,可是人的骨相是改变不了的,章晓的骨相很美。 林晴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可是声音还带着哽咽。 “昨天回家的路上,我心里有点难受,也,也有点害怕。” “刚巧晓晓给我发消息聊天,我顺便就把人约了出来,想着晚上让她陪我。” “可是我们吃完饭回到我家,刚选好片子,准备看个电影,晓晓的电话就响了。” “她说今晚不能陪我了,有事情要着急走。” “我见她不太愿意说要去干什么,也没好意思在多问。” “可是就是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接到了消息,说晓晓她死了。” “是我,一定是我,只要沾染上我的朋友都会惨遭厄运。” “常跃是这样,晓晓也是这样。” “是我害死了她。” 说着说着,林晴就又泣不成声了。 我让陈瓷在网上找了一张章晓的生活照,为她打了一卦。 “她不是因为你死的,你不用太自责。” 听到我这么说,林晴的哭声止住了,但是泪还挂在脸上,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没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 “如果百度百科上,她的生日没错的话,就是八字大运入了元辰运,本就是大限已到。” “而且她命带桃花灾,估计感情的事情不会顺,死恐怕也是死在了男人的手里。” “你非但没有害她,你还差点救了她,如果她昨天留在你身边,你身上的红气能养她渡过这一劫,可这就是命,她没留下。” 陈瓷立马蹲下,拉着林晴的手安慰道,“晴晴,你听见了么,不是你,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岑放算得卦,天下第一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陈瓷这么夸我,但是很遗憾,并不是为了我。 林晴似乎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接过陈瓷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 我掐卦的手还没有停下来,忽然皱起了眉头。 “林晴,你知道她是死在哪里吗?” 林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得到的消息也不多,就是听我经纪人说,好像是在片场,然后跟资方又一起去吃饭了,最后死在哪里还不清楚。” “现在报道全面封锁,但是估计也压不了太久,怎么了?” 我放下了手,喝了一口水,“没事,最好别沾水,如果死在了水里面,估计安生不了。” “水,水里,应该不会吧,去吃饭的话也不会在水边。”林晴也有些不太确定。 “不要紧,有事没事的也和咱们没有关系,再说了,没准不是在水里的呢,具体怎么死的,那是警察该管的事情,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别草木皆兵的。” 我看着林晴两侧太阳穴都泛着乌青,好好的一个女演员,才几天的功夫就憔悴成这副模样。 “岑放,我和章晓的关系不错,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是死在水里的话,会怎么不安生,你能不能送她一程?” 林晴的用词很谨慎,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关系不错,并不代表林晴能够完全做主章晓的丧事。 尤其是章晓死的,不够体面。 肯定是能尽量不张扬就不张扬。 可是世间事情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往往都事与愿违,越不想张扬,可能越闹得满城风雨。 “那是后话,我们讲究个缘分,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够帮得上她,我义不容辞。” 听到我这么说,林晴松了一口气,离开前陈瓷还给她拿了一些安神香。 “岑放,你说,章晓是死在水里的么?” 陈瓷在这方面总是聪明很多,虽然她用的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递了个眼神给她,并没有直接回答。 “那你说,她会怎么个不安生呢?” “这就不好说了,要是换到百年前,死后不安生,还包括土葬后死了几十年起尸的呢,这上哪说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陈瓷吐了吐舌头,她以为我是不愿意说,所以才敷衍她。 但是我是真的没能看出来,具体章晓会怎么个不安生法。 可我知道,一旦章晓真闹腾起来,死上三个人都是少说的。 陈瓷有重新放上了她的电视剧,可是这次她看得直吧嗒嘴,“可惜了,章晓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红颜薄命了呢。” 林晴走后没有多久,店里就又来人了。 平时都是陈瓷招呼着,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出去买东西了。 想着昨天晚上的教训,这次我说话谨慎了些。 “你好,请问是算卦,还是买点啥?” 来的少年,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但是个子可是比我高了挺多。 一身改良过的中式穿搭,手里还拿了一串盘珠。 棱角分明的脸,五官如同雕刻过的一般,少年脸上没有表情,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有些凉薄。 可偏偏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琥珀色的眼眸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没有搭理我。 第77章 青梅竹马 “岑放,方婆婆让我们晚上去她那吃饭,她想让你给她小孙女算……” 陈瓷人还没进屋,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过来,可是话还没说完,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人少年。 “诶,江淮景,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少年,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笑意,我这才发现,少年竟然还有一枚虎牙,给他原本生人勿进的模样渡上了两分人气。 “你,认识?”我指着少年,问了问陈瓷。 陈瓷还没回答我,站在我身边的江淮景就开口说道,“听说你在这,我就找过来了。” “搬家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找了好几天。” 江淮景的语气里带着嗔怪,我听着有点别扭,但是陈瓷却好像不以为意。 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 “那时候发生了些事情,走的有点匆忙。” 看样子陈瓷并不想告诉江淮景她师父的事情。 “那,你就住在这里?” 江淮景看着了我,然后又越过我看了看我的身后。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这里就你们两个住吗。 “嗯,这里挺好的,对了,给你介绍一下,岑放,我朋友……额,也可以说是我老板。” 听到老板这两个字,我忙朝着陈瓷看了过去,皱着眉头眨眼睛,我什么时候变成她老板了? 陈瓷背着江淮景给了我一个暗示的眼神。 “你好,岑放。” 我向江淮景伸出了手,而江淮景看向我的时候,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过可能是当着陈瓷的面,还是回握住了我的手。 “江淮景,陈瓷的发小。” 呦呵,发小这两个字的含义可有些博大精深了。 可以说是儿时玩伴,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可瞧着陈瓷那个别扭样,我估计这里有故事。 “阿瓷,快到晚饭时间了,你方不方便我们出去吃?” 话虽然是在问陈瓷,可是这眼神却盯在我身上是怎么回事。 “啊,陈瓷……” “抱歉啊,今天不凑巧,旁边开超市的方婆婆请我们去她家做客,我不知道你过来,刚刚已经答应了。” 江淮景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可以看出来失落。 “那好,我们约下次,但是下次我提前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记得一定要回我。” 陈瓷点了点头,“嗯,记得帮我问江伯父和梁阿姨好。” “其实他们也很想你,想要问好,不如找个机会当面自己说。” “好,没问题。” 这句话陈瓷回答的干脆,但是我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有些复杂。 可是江淮景离开以后,陈瓷根本没有给我吃瓜的机会,就急着带我去了方婆婆家。 “走,快走,方婆婆在家炖的红烧肉,可香了。” 方婆婆在离寿衣铺不远的地方开了的超市,附近就这一家超市,生意还不错。 其实方婆婆命挺苦的,她自己将儿子拉扯大,结婚生子。 可是没想到儿子和儿媳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就只留下了一个4岁的孙女。 就这样方婆婆又一个人将孙女拉扯大,如今方婆婆的孙女也要嫁人了,据说男方家里条件不错,方婆婆想让我给孙女算算结婚的好日子。 还没等我走到方婆婆家,就闻到了一股肉香。 “小放,小瓷,你们俩快来,先坐那等会,一会咱们就开饭。” 从老家过来以后,除了兆叔,就属方婆婆对我最好。 以前方婆婆做什么好吃的,也总会去给我和兆叔送过去。 现在闻着方婆婆做的饭,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兆叔,这个小老头也不知道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也有些日子了,我得找个时间给他送点钱,别让小老头短了肘子,少了酒的。 “奶奶,我回来了。” “果果回来了,怎么只有你,俊轩呢?” 方婆婆的孙女我是第一次见到。 眉眼生的极其明艳,是那种非常张扬的美,笑起来的时候将身后落日的余晖都显得逊色三分。 “俊轩单位临时有事情,被绊住脚了,他说晚些时候他过来接我。” “噢,也好,工作的事情要紧,对了这个就是奶奶和你说过的岑放。” “小放,这个是我孙女丁果,马上就要结婚了,一会你看看给挑个好日子。” “放心吧婆婆,我肯定给挑个好日子。” 可是在方婆婆做饭的间隙,悄悄的在手中给丁果掐了一卦。 一年三百六十五,却没有一日是她的良辰。 因为,丁果根本不能结婚。 方婆婆炖的红烧肉真是入口即化,香而不腻。 可是我根本没有胃口吃下去。 丁果的婚姻是个劫,是丁家欠下的债,从方婆婆的老伴开始,丁家就已经开始还债了。 很早以前,爷爷教我打卦的时候就告诉我,能不沾染他人因果,就不要沾染他人因果。 因为因果债最难还,我插手了丁果的因果,那这份债就得我替她担着。 我现在自己都朝不保夕地活着,又哪有能力去替别人担着这因果业障呢。 “你怎么不吃呢,我记得你最爱吃的就是红烧肉。” 方婆婆自从上桌以后,自己一口饭没吃,不停地在给我们布菜。 不仅是丁果的碗里,就连我和陈瓷的碗中都被方婆婆填得满满的。 我味同嚼蜡地吃完了这顿饭。 方婆婆连忙拉着丁果,坐在了我旁边。 “小放,你看给我的果果挑个好日子,让她结婚以后和和美美,恩爱幸福。” “奶奶,我当然会幸福的,等到时候我就带你过好日子,这么大年纪了,早就告诉你超市别开了。” “好好好,等你将来有了宝宝,奶奶就去帮你带孩子。” 看着眼前方婆婆的祖孙俩,还沉浸在丁果结婚后的幸福生活里,我实在不敢去想,后面她们要如何去面对。 按理来说,我应该了了这卦。 根据丁果和她未婚夫的生日时辰,给他们挑个良辰吉日,顺利结婚。 至于后面该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那都是丁家自己该还的。 可是看到方婆婆握着丁果的手,满脸期待的看着我的时候。 管特么的什么因果,反正我也是一脚踏阴,一脚走阳,也不怕在担下这份业障了。 “方婆婆,丁果的这个婚,不能结。” 我话音刚落,方婆婆的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丁果也有些不太高兴的问道,“为什么我这个婚不能结?” 我看着方婆婆心里有些不落忍的说道,“婆婆,为什么不能结,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吧。” 第78章 蛇怨 方婆婆听到我的话,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震惊的表情。 只是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份无可奈何。 “你看出来了,以前兆老头活着的时候,就说你不是一般人,我也没想瞒着你,我就是想知道丁家的这个事,三条人命够不够抵,没想到呐,还是不愿意放过我的果果。” 方婆婆看着丁果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疼惜。 “小放啊,婆婆想问问你,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替小果,反正我这条命也不值钱,可是我的小果还年轻呢,她才刚大学毕业啊。” 说到最后的时候,方婆婆的语气近乎哀求,可是这个事情我说了不算,归根结底,还是得问问对方,愿不愿意放了。 “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三条人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丁果从方婆婆的表现中,隐约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是在丁果的追问下,方婆婆的嘴动了动,最后也只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婆婆,不然我来说吧。” 方婆婆将眼神转到了旁边的那堵墙上,点了点了头。 “丁果,你不能结婚,因为婚姻是你命中的死劫。” “你们丁家祖上虐杀过蛇,其中有一条已经得道的青蛇,百年道行一朝损毁。” “所以你们丁家的后辈,死劫会应验在,财富,博学,婚姻,子嗣,官爵五个方面,直到你们丁家彻底绝后。” 丁果觉得我说的这几句话有些耸人听闻。 “这话有些太离谱了,我爷爷是个文盲,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都已经四岁了,至于官爵和财富,但凡有的话,我奶奶还会在这守着这个小超市吗。” “本来就是怪力乱神,如果不是我奶奶硬要说你多厉害,一定要让你选个好日子结婚,也不会搞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碍于方婆婆坐在一边,丁果说的话已经收敛了很多。 “小果,你别这么说,小放说的话没有错。” 方婆婆转过头,拉过了丁果的手,眼神却没有焦距,陷入了回忆当中。 “那年我和你爷爷结婚没几年,你爸也就两三岁的样子,我们住在一个山坳坳里,没什么好的吃食,你爸瘦得皮包骨一样。” “你太爷爷不知道听谁说的,后山有蛇,蛇肉大补。” “本来你太爷爷是为了给你爸补身子,才进山捕蛇的,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军阀的副将,有些子本事在身上。” “每次进山,都能带回来好多条蛇。” “炖了几次蛇羹,你爸明显身上有肉了,而且小脸也红扑扑的。” “村里人看见你爸这样,都想讨碗蛇羹,给自家的孩子养身子。” “从那以后,你太爷爷进山的次数更频繁了,捕回来的蛇不仅自己家留着吃,大部分都是卖给了村里人。” “直到有一天,你太爷爷扛回了一条碗口粗,至少长三米的大青蛇。” “我早就不赞成你爸用蛇来补身子,但是我刚生你爸的时候奶水不够,我总觉得你爸身子骨弱,是因为我没有奶水。” “所以后面提出想要给你爸熬蛇羹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拦。” “可是你爸的身子骨早就好了,你太爷爷却把这事当成生意来做。” “我小的时候,我的奶奶就经常告诉我,蛇那都是有灵性的东西,是要修成仙的。” “我劝过你太爷爷将这条蛇放了,可是我说的话,哪能管用啊。” “你太爷爷说,这条青蛇少说百年,八成是成了精,吃了它的肉,丁家早晚要封王拜相,不由分说地就将蛇倒吊在了家门口,拿着一把尖刀,将蛇活生生地剥了皮。” “我到现在还能时常梦见那条大青蛇临死前憎恨的眼神。” 方婆婆的眼睛有了一丝变化,瞳孔中间变成了一条竖线,丁果也发现了这点,想要将手从方婆婆的手心里抽出来,可是却失败了。 丁果看着方婆婆的转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还是陈瓷,拿出了她的埙,吹了两个乐句,等到方婆婆的眼神恢复正常的时候,往方婆婆的后背上扬了一把香灰。 方婆婆似乎是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自顾自的松开了丁果的手。 “奶奶,这,这怎么可能,兴许,是巧合呢……” 丁果声音颤抖,似乎不愿意相信方婆婆说的这一切。 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看卦的时候愿意接受对自己有利的一切。 一旦稍有不如意,就说这些是怪力乱神。 可是人的命,哪里是你不愿承认就可以改变的。 “你太爷爷杀了那条大青蛇以后没多久就中风了,平日里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人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最后还是村里几个上山拾柴的年轻人发现她死在山里,浑身上下被咬得一块好肉都没有。” “村里人都说,是他捕蛇造了孽了。” “我和你爷爷就带着你爸来了城里,因为只要我一闭眼,就感觉到家里到处都爬满了蛇。” “你爷爷到了城里以后学了木工活,日子一点点地就好起来了,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有一天你爷爷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 “那孩子的家里是做生意,为了感谢你爷爷,给了十万块钱。” 那个年头的十万块钱,可真的是一夜乍富了。 “可你爷爷拿到这笔钱以后,就查出了癌症晚期,钱花完的时候,你爷爷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财富。 如果没有这十万块钱,也许方婆婆的老伴也不会走得那么早。 “那,那我爸妈呢,奶奶,我爸妈呢,他们出车祸的时候,我都已经四岁了。” 丁果还在试图在故事中,找她所谓的那个巧合。 第79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婆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丁果的妈妈又怀孕了吧。” 方婆婆没有说话,但是一行浊泪从眼眶蜿蜒而下。 “怪我,都怪我。” “在丁果她爷爷过世以后,我也找过别人看,人家早就告诉我,丁家造了大孽,就等着丁家绝后呢。” “但是丁果她妈怀孕的时候,我竟然还存着侥幸,可孩子还没等出生,就和他爹妈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那是已经成了型的男胎。” “如果当初我拦住了,丁果她爸妈也不会死。” 方婆婆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颤抖着走向她刚刚一直盯着的那面墙。 从地上的一个矮柜里,拿出了一个铁皮盒子。 里面有一张已经泛黄的孕检报告,以及丁果父母的死亡证明。 丁果用手抚摸着那些属于父母最后留在世间的东西,眼里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现在丁果相信了方婆婆说的一切,但是却难以接受。 “小放,这些事情都和小果没有关系,婆婆求求你,想想办法,让我替小果让我去偿命。” “婆婆,解铃还是系铃人,我不能给你保证能不能让他放过丁果,但是我也不能拿你的生命去与他交换。” “现在还不到时候,后天,后天晚上你准备17个鸡蛋,一盘水果,一只烧鸡,晚上八点的时候我在过来,我们好好的和它谈谈。” 我看着还在那簌簌落泪的丁果,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了丁家的那些罪孽,也为了苦命的方婆婆。 和陈瓷回去的时候,夕阳还没有彻底落下,染得天边有些过分的好看。 “岑放,方婆婆她刚刚……” “嗯,它一直都在。” “那方婆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瓷连忙回头朝方婆婆家的超市看了看。 “不会,我已经说了想要和它谈谈,而且给了它时间,也给了它底线。” “给了它时间?”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定在后天,它能听到,所以在谈之前,不会乱来的。” “那要是,它不同意呢?” 我站定在店的门口,四下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晚风轻微地拂过脸颊。 舌尖轻轻地顶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 “我好吃好喝的邀它谈,丁家算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整整四条命,若是它还不识敬,那我也只能混一回了。” 就在我和陈瓷一同站在门口吹风的时候,林晴打了通电话过来。 “小瓷,你在做什么,现在你和岑放有空吗?” “怎么了晴晴。” 陈瓷看了我一眼就往屋里走,我跟在陈瓷的身后。 手机按了免提,林晴那边的声音有些吵,大概过了二十多秒钟才安静下来。 林晴紧张的小声地说道,“我想让你们两个过来看看,章,章晓,真的是在水里死的,而且,好像听说还有些麻烦。” 陈瓷见我点头以后立马答应下来,林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那我现在找人过去接你们,你们等我一下。” 林晴的司机很快就过来了,将我们带到私人会馆。 此刻会馆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会馆外面一共有两道门,我们走到第二道门的时候就被拦在了外面。 “暂停营业了,改天再来。” 一身黑衣服的男人毫不客气的说道。 与其说是保安,我看更像是不知道哪个大老板的保镖。 “我们是……” 陈瓷刚开口,我们身边就来了一个道骨仙风穿着中式唐装的大爷。 黑衣男人压根就没听陈瓷把话说完,狗腿子一样的推开门,迎着那个大爷进去。 “古大师,您来了,宋总等您很久了,您能来我们就放心了,您慢点注意脚下的台阶。” 陈瓷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岑放,这大爷不会也是刚练完太极回来的吧?” 就这句话,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随着大爷进了门,黑衣男人迅速的又将门关上,脸顿时也拉了下来。 “你们怎么还没有走,都说了今天不营业。” “不营业那个老头怎么进去的。” 陈瓷的小暴脾气在黑衣男人变脸间已经蓄满了力。 “人家是着名的风水大师,他……” “算了,我和你们两个小孩说这个干什么。” “走走走,就算是正常营业,这种地方也不是你们两个消费的起的。” 原本我被拦在外面,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心里清楚,里面出了大事。 可是这个黑衣男人说的这句话让我心情很不爽。 什么叫做这种地方我们两个消费不起。 虽然他说的事实,但是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莫欺少年穷。 就在这时候林晴推门从里面出来,黑衣男又一次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小瓷,岑放,你们来了怎么不进去。” 陈瓷幽幽地看了那个黑衣男人,“因为今天店里不营业,就算营业我们也消费不起,所以我俩被拦住了。” 林晴自然明白陈瓷的话是什么意思,冷眼看向了黑衣男人。 “林小姐,我,这俩……” “他们两个是我朋友,特意过来替宋总解决问题的,回头怠慢了人,看你怎么和宋总交代。” 说完就拉着陈瓷进了屋,我走在后面,还能听见那个黑衣男人小声的嘀咕。 “两个半大的孩子,还给宋总解决问题,真是为了傍上宋总,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扯了扯嘴角,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会馆里面的空间要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亭台水榭,按照苏氏园林的装修风格。 现在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个黑衣男人说我们消费不起这个地方了。 不是他欺我年少,欺我穷。 我就是不年少,估计也很难在这里急头白脸的消费一场。 跟着林晴我们穿过了一条长廊,不远处的人造水渠围着很多人,其中就有刚刚在我们之前进门的古大师。 “岑放,在这边。” 见我一直盯着那边张望没跟上去,林晴轻声地喊了我。 最后林晴带我们来到一件装修富丽堂皇的屋子。 整体的中式设计,地下铺着龟背如意花样式的地毯。 靠墙的方向摆了一张贵妃榻。 贵妃榻对面的那堵墙上,挂了两幅古画。 画我不太懂,但是我知道这两幅绝对是真迹。 因为我能看到画隐隐散发的阴气,估计是从哪个大墓中寻到的。 具体花了多少钱收藏回来,就不得而知了。 “宋总,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岑放,岑大师。” 林晴走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弯腰略显恭敬的说道。 男人手上把玩着一串佛珠,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却能够清楚的看出,男人眼中的不屑。 第80章 宋玉生的秘密 “林晴啊,我知道你和章晓是朋友,出了这种事情你也很着急。” “所以你刚刚说想找人来帮忙看看的时候,我也就同意了。” “但是你这也太胡闹了,这是多大的事情,你就找他们俩过来。” 男人说话声不大,却字字压在了我的心上。 林晴的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有些抱歉地看着我和陈瓷。 “宋总是吧,有没有本事,不是看年纪的,我倒是比我大不少,会安魂捉鬼么?” 我对着宋总不客气地说出了这句话,但凡站在屋里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连林晴也是急得眼眶都红了。 “宋总,他……” 可宋总伸出自己盘着珠子的那只手,打断了林晴的话。 就这一个动作,林晴就没有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我,眼神中还夹杂着愧疚。 宋总看着我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就像是想要将我生吞一样。 周围的气温都好像迅速跟着降了下来。 要是普通人,估计被他这么一盯,腿都得发软。 但是我可是见过地狱的人,又怎么会让他的一个眼神就吓破了胆。 我迎着宋总的眼神看了回去。 “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宋总开口问,我便如实答。 “难怪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将手中的佛珠迅速地在手中盘动起来,同时宋总隐去了眼中的杀意。 “算起来,至少已经有二十年多年没人敢和我宋玉生这么说话了。” “不过因为你姓岑,我放你一马,不跟你计较,许多年前我承过一个岑姓老前辈的恩,你们八百年前也算是一家人。” “但是,只有这一次,下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随后宋玉生就想要伸出手招呼站在他一旁的人,想要把我“请”出去。 站在宋玉生身旁的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少年,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体恤,但是光从少年的身形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个练家子,走路都拳脚带风。 “那你怎么就知道,日后你不会承了我的恩呢。” 我这句话一说出口,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眼神中瞬间惊恐起来。 林晴几乎是想都没想,扑通一声就给宋玉生跪了下去。 “宋总,宋总您高抬贵手,岑放他年纪小,他不懂事,但是他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否则我也不会喊他过来,你……” 宋玉生这次甚至连手都懒得抬,只是看了林晴一眼,林晴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陈瓷看着这样的林晴,眼里满是心疼。 我不知道这个宋玉生到底是谁,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让人害怕成这样。 但是我知道他的秘密。 “三月三夜红衣葬,七月半来鬼哭坟。” “宋先生最近倒霉透了吧。” 谁知道我话一出,宋玉生当下脸色就大变,对着那个少年使了个眼神,少年立刻就给屋里的人都清了出去。 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林晴,少年看了看陈瓷。 陈瓷当下就会意,上前将林晴搀扶起来,跟着少年一起走出了屋子。 现在屋里就剩下了我和宋玉生两个人。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什么意思,宋先生不是应该比我清楚么。” 我看着宋玉生身后那只周身带着红煞的恶鬼,冷冷的说道。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绕弯子,是谁让你来的,想干什么?” 啥?为啥这个剧情的走向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宋玉生见识到了我的能力,然后求着我救他一命。 可是为什么宋玉生脸上的杀意更深了。 “没人派我来,我也不想干什么,不过是受人所托,来处理章晓的事情,顺道提醒了宋先生一句,鬼门关外叩三声,难躲地府夜夜灯。” “如果我算得没错的话,宋先生的梦里看见灯,应该已经有些日子了,那扇没有给你开的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你敲开了。” 我明显感觉到宋玉生的肩膀一抖,就连手中的盘的佛珠都乱了节奏。 “那依照岑……”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宋玉生的话,宋玉生的眉头皱了一下。 刚刚的那个少年推门走了进来。 “老板,莫先生来了,王总和程总也到了。” 宋玉生站起身来看了看我。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出去看看,权当是解闷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宋玉生的态度忽然好了很多。 解闷,以前我妈给我缝过沙口袋,让我拿着解闷玩。 没听说过谁家扎堆看死人,当解闷的。 原本围在水渠边的人,在看到宋玉生以后都散了开,让出了一条路。 但是宋玉生并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 一个手拿黑色竹竿的中年男人,在别人的引路下带到了宋玉生的面前,后面还跟着的另外两个男人,啤酒肚都快顶上天了。 估摸着,这就是刚刚少年说的,莫先生还有什么王总程总的了。 只见莫先生和宋玉生简单地交谈了两句,就朝水渠边走去。 莫先生的那根竹竿我倒是挺感兴趣的,阴竹竿涂上黑狗血,一个捞尸人去人造水渠捞人,竟然还得用得上这套行头。 刚刚在宋玉生屋里的人,现在都围在了水渠边,看那模样基本上都是各门各派的大师,还有几个穿着道袍手拿拂尘的人。 看来看去,我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宋玉生也说了,给我解解闷,那不去看看的话,我不是白来了。 可是等我走到水渠边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明星死了,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而我虽然掐算出章晓会不安生,却也没想到是这样。 第81章 阴竹 章晓正站在水池中央。 柳叶眉下面,一双眼睛灿若繁星。 白皙无瑕的皮肤透露出淡淡的粉红色。 嘴唇不妆而赤,娇嫩欲滴。 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难怪莫先生要用上那套行头,竖尸撞上艳魂煞。 可真是够莫先生喝一壶的。 照理来说,站在水里的尸体是捞尸人的大忌讳,大凶。 但是有能耐的捞尸人,自己会有一些自己的独门秘法,比如说现在莫先生手里拿的这根涂了黑狗血的阴竹。 阴竹是从坟地中长出来的竹子。 不同于普通的竹子,只要破土,就能一日三窜的往上生长。 阴竹需要三年生根,三年破土,三年长大,而在这九年的过程中,阴竹只要晒上阳光就会枯萎。 所以想要得到一根阴竹,可不是耗费十年光阴就一定能得到的。 可遇不可求。 但是长成的阴竹,吸收了足够的阴气,能干的事情就多了。 比如说现在莫先生手里这根涂了黑狗血的阴竹。 先用竹竿将竖尸打落在水中,然后再下水将竖尸捞起,黑狗血破邪,阴竹纳阴气,无论多凶的东西,都得乖乖的被捞上来。 可现在莫先生明显发现,现在站在水渠中的这具尸体,和平时遇见过的那些竖尸不一样。 至少,她不像一个死人。 所以莫先生手中拿着阴竹,站在水渠旁边,眉头皱紧,没有贸然行动。 周围人也都看着莫先生还有水中站着的章晓,窃窃私语。 有人在那个古大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古大师朝着莫先生的方向看了过来,看起来挺和蔼的一张脸,眼神中藏着不屑。 但从周围人的奉承上也看得出来,这个古大师的地位似乎在这群人中还挺高的。 可是究竟有多少真本事,就难说了。 只见古大师将双手背在身后,朝莫先生走了过来。 “莫先生,老朽是古孟仁,早就想见莫先生一面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 莫先生颔首,“古老爷子,久仰大名。” 语气不卑不亢。 但是明显,这个古大师对于莫先生的态度并不是很满意,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不敢不敢,这落水的竖尸还得莫先生想法子给她打捞上来……” “这尸现在不能捞。” 莫先生皱着眉头打断了古大师的话。 古大师可能是不喜欢说话的时候被别人打断,脸色当时就不太好看了。 “怎么不能捞,你不将人捞上来,我的镇尸咒怎么加持在她身上。” 镇尸咒?加持? 这都是些什么啊……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刚刚古大师说起他的名字,他说他叫古孟仁。 古蒙人? 现在大家起名字都这么真实了么? 明目张胆的蒙人。 “这具尸体有问题,不单纯是竖尸,水下还有其他的东西。” 听见莫先生这么说,我才回过味来。 刚刚看到章晓的时候关注点只在竖尸和艳魂煞上。 却没想过,章晓了没多久,为什么会在会馆的水渠里形成了艳魂煞呢? 一般来说,形成煞气,都有特定的情况,或者是至阴的环境。 我虽然不太懂风水,但是很明显这个我消费不起的会馆,在设计上是经过风水大师的指点。 至少我能看懂的两个地方是在风水上布了聚财阵的。 而且平日人来人往的会馆,根本不可能有能够形成煞的阴气。 那么就只有一点,水下有东西。 给了章晓成煞的先决条件。 没想到,这个莫先生还真是厉害,不过是看上几眼,就将所有的问题看了个通透。 我看向他的时候,不由的多了两分敬意。 “莫先生,话可不能乱说,捞尸你是行家,可是这风水驱邪好像就没那么明白了。” “当初建龙栖阁的时候,可是风水泰斗袁兴瑞,袁大师亲自布局建造,不过是有一具怨气难平的女尸,你就妄言这水下有东西。” “难不成,你要说袁大师失了手艺,还说袁大师有意坑害宋总啊。” 古孟仁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刚好可以落在宋玉生的耳朵里。 宋玉生抬头朝莫先生的方向看过来,脸上的表情阴沉。 莫先生摇了摇头,看着水底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只负责把尸体捞上来。” “那是自然,今天莫先生只负责捞尸就好,剩下的事情,古某人看你也解决不了。” 古孟仁似笑非笑的瞥了莫先生一眼,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莫先生将袖子挽了起来,丝毫没有理睬古孟仁这种令人不悦的态度。 随后就将阴竹伸向了站在水渠中的章晓。 只见阴竹碰到章晓的时候,轻轻一扒拉,章晓就由站着,躺在了水下。 水渠的水不深,不过是造景而已。 所以大家能够在岸上清楚地看到,躺在水渠底部的章晓。 周围又开始响起了众人的议论声。 “莫先生是真厉害,你看竖尸这么轻松就解决。” “……我和你说,我以前就听我爷爷说过莫先生,就没有他捞不起来的尸体。” “莫先生的那个竹竿据说是厉害的法器,也不知道是不是也仗着法器才敢接活的。” “你以为跟你一样啊,没有家传的法器就不敢驱邪。” “不过我听说,莫先生也是无奈之举,他家有……” 古孟仁看见章晓的尸体毫不费力的就被莫先生打到水下,同时听见人群中对莫先生的恭维,神色不悦。 莫先生的表情则是更加难看。 捞了这么多年的尸体,竖尸自然没少见,凭借着一根阴竹,从来都是无往不利。 可每一次打竖尸的时候,都要三敲六震,才能将尸体打下水底。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刚刚阴竹才刚刚地碰上章晓。 章晓的尸体就立刻沉入水中。 与其是说章晓是被自己打入水底的,倒不如说是她自己钻到水底躺下的。 “莫先生好手段啊,这根竹竿看样子也不是凡物。” “既然尸体已经入水,那就劳烦莫先生下水将尸体捞上来吧。” 我看向古孟仁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在等等,现在……” 哗啦—— 莫先生的话,突如其来的水声打断。 突入起来的变故,让现场的所有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就连古孟仁的身子都有一些踉跄。 第82章 下水捞尸 只见刚刚沉入水底的章晓,又重新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章晓比刚刚更加美艳了。 杏眼含春,撩拨得人心里直痒痒。 这时候就连宋玉生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疾步走到莫先生的身边,脸色阴沉地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已经放倒了么,怎么又站了起来。” 莫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古孟仁就替莫先生先回了话。 “宋总,这女人本就属阴,又在这水中泡了许久,加上死的……” 后面的话古孟仁没有说完,只是拿着腔调意味深长地朝宋玉生的身后看了看。 “所以这怨气是难免的。” “下午那阵我就说过,只要将尸体捞上来,我弄个镇尸咒,这事也就了了。” “不过那个时候,你们已经说了请来了莫先生。” “要我说,这个小水渠而已,因为怨气加身,尸体僵住罢了,怎么能和竖尸一并而论。” “直接捞上来了就好。” 听着古孟仁这话说的,我都想上去给他一巴掌。 但是宋玉生却急于了却此事。 “莫先生,下水把人捞上来,请古大师镇尸,今天晚上必须把所有事情解决。” 听到宋玉生这么说,莫先生充满了惧意。 “宋总,这怎么能……” “怎么不能,莫先生,宋总已经说了,你只需要下去把尸体捞上来就行。” 莫先生转头看着水渠中媚笑着的章晓,嘴唇动了动。 我以为莫先生已经准备下水,刚想要出手拦住他的时候。 “宋总,是我能力有限,这尸我捞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罢,莫先生就收起阴竹,转身想要离开。 古孟仁眼睛闪着光,瞧着莫先生这个想要撂摊子走的架势,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尤其是刚刚人群中大家都在吹嘘莫先生,已经让古孟仁心里大不痛快了。 “莫先生这事情办得有些不妥吧。” “宋总是相信你,才大老远地把你接过来。” “大家也都知道,在捞尸行当中,你莫先生是排头号的。” “你说技不如人可不是在谦虚,那是在打宋总的脸啊。” 短短的几句话,人群中有开始像苍蝇开会一样的嗡嗡作响,闹得我头都生疼。 宋玉生的眼中也露出了阴森之色。 “莫先生,我宋玉生从来不含糊,许给你的酬金,我在加上一百万。” “无论今天水里的这个是站着,躺着,还是坐着,你都得把她给我捞上来。” 现场一片哗然。 就连古孟仁也没想到,自己激将的几句话,竟然能够让宋玉生给莫先生的酬金,加上一百万。 可是莫先生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这一百万而感到欣喜。 仿佛透露着更深的担忧。 因为宋玉生最后的那句话,莫先生今天这个水是非下不可。 莫先生攥在竹竿上的那只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古孟仁看着莫先生没有当即答应,嘴角勾了勾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过片刻他就将头转向了章晓那边。 难道这具尸体真的有什么说法? 否则都已经加了一百万了,为什么姓莫的还不动手呢。 古孟仁心里大为不解。 “莫先生,难道就连宋先生加的这一百万,你也看不上?” “今天就非要下了宋先生的脸面?” “那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身边的……” “除了后面我加的那一百万,青城疗养院的VIP病房,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莫先生的眼。” 宋玉生冷冷地打断了古孟仁后面的话。 而听到这句话的莫先生,脸上的表情也终于起了波澜。 “宋总,你是说,青城疗养院……” “嗯,青城疗养院的VIP病房,住到什么时候,你说了算。” “好。” 这一次,莫先生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一口答应下来。 古孟仁原本还想招呼自己的小徒弟下水捞尸,这一百万进了自己的口袋,分给徒弟多少,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么。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呲着一声冷笑道,“还以为莫先生在这等什么呢,原来是因为筹码不够。” 莫先生隐忍地看了一眼古孟仁,抿了抿唇,没有去争辩什么。 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莫先生就准备下水,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拽住了他的胳膊。 “莫叔,你带我一起下去。” 莫先生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你……” “我就是一个晚辈后生,刚在这听你们说了半天,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喊你一声莫叔。” 莫先生看了看我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又看向了章晓,最后眼神落在了水渠中。 “孩子,这水,不好下。” “我知道,所以更是不能让你一个人下去了。” 都是苦命人,我不知道莫先生究竟有什么苦楚。 可是一百万都没有撼动他拒绝下水的心。 偏偏一个家疗养院的病房,就能让他毫不犹豫地下水捞尸。 一方面我是真心不忍心他出事,另一方面,我想要探探这水下的蹊跷。 章晓的艳魂成煞,绝对不是偶然。 “孩子,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 “莫叔,我活着一天都算是赚一天,你不用……” 两声刻意的轻咳,打断了我和莫先生的对话。 古孟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斜着看了我和莫先生一眼,瞧我们看向了他,又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嘲弄般地说道,“莫先生,难道是宋总给的你还嫌不够,现在又拉出一个孩子陪你演戏。” 跟着古孟仁身边站着的几个人,听见这话也都掩嘴而笑。 莫先生的脸色都涨红起来,看似想要争辩几句,却到底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古大师本事大,也不用如此步步紧逼。” “您老人家还是把心放到肚子里,等这女尸上了岸以后,想着该怎么处理吧。” 古孟仁对我怒目而视。 我则转过头看向莫先生,“莫叔,一会你就紧着尸体就好,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要管。” 看到了我的坚持,莫先生也没说什么,只是眼含担忧地点了点头。 第83章 水下遮眼 下水之前我环视了一下现场。 除了陈瓷和林晴眼里带着不安以外,其他的人大多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个别刚刚围着古大师的几个人,更是脸上带着讥讽。 我从他们现在的表情上,仿佛就已经能够听到疯狂的嘲笑,和各种奚落的言语,讽刺我的自不量力。 勾了勾嘴角,我忽然发现原来人世间最丑陋的表情,竟然是无知。 如果这份无知出现在普通人的身上,那么无可厚非。 不接触,不深究,不明理,不质疑。 可是我没想到,这份无知竟然出现在了这些自诩为玄门翘楚,以姓冠自的大师身上。 我回头看了看水渠,向陈瓷走去。 “等一下我和莫先生一起下水,我不确定章晓上岸后会不会有什么情况,但是我们得做好打算。” “你放心,岸上交给我,你自己也要小心。” 将上衣脱了下来,放到陈瓷的手里。 “等我。” 却又在准备转身的时候,又和陈瓷叮嘱了一句。 “如果我没有上来,你们离水边远一点,尽快给楚翘打电话。” 我看到了陈瓷眼里迅速变化的神情,却没有在多说什么。 和莫先生先后下了水渠,我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水渠其实不深,章晓站起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到她的胸口。 因为是修建的人造景观,水格外的清澈,一眼可见底。 可是当我下水以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脚始终像是踩不到底一样。 眼看着水面距离我头顶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心里泛起狐疑,就算是章晓真的比我高,也不至于高这么多吧。 好歹我身高也178,难道章晓两米多? 小时候的那次落水经历在我心里早就落下了阴影,这么多年我都不敢下水,就连游泳都还是小时候学会的那几下狗刨。 因为水性不好,我在水里很快的迷失方向,明明记得我是紧随着莫先生下的水,可是下水以后,我并没有看见莫先生的影子。 渐渐地我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因为我不止没有发现莫先生的影子,就连章晓我也没有看到。 莫先生这么快就把章晓打捞上岸了么。 不可能,很快我就在心里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如果这个尸体这么好捞的话,莫先生刚刚就不会那么纠结。 难道是…… 我狠狠的咬破自己的中指,看着指尖血成絮状地与水融合在一起。 水下的情形转眼间就变化得和刚刚大不一样。 果然,楚翘说的没错,童子血确实是个好东西,至少在破邪方面简直是无敌。 只见章晓点着脚尖站在水底,雪纺裙的裙边在水下荡漾,细腻的肌肤在水下更显光感。 有那一瞬间我有点庆幸,幸好章晓穿的是长裙。 莫先生的状态显得有些不太对劲。 脚没有踩水,手臂也没有张开。 整个人就好像溺于水中,已经没有了意识,任由自己的身体在水中浮沉。 我咬着牙朝莫先生的方向努力游过去。 等我靠近莫先生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莫先生的状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只见莫先生印堂发黑,脸色铁青,双目瞪圆,呲牙咧嘴地对着章晓的方向飘去。 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眨都不眨一下,脸上表情让我觉得的他只要靠近章晓,就会一口啃在她裸露的大腿上。 莫先生双手握拳,交叉在胸前,双腿也成蛤蟆状。 但是从我能在水中看见他到现在,莫先生一动未动。 可即使只是这样,莫先生还是能够如常地在水中径直的奔向章晓。 虽然我不太懂捞尸人的这个行当,可我也没有傻到,觉得这种诡异的姿势和表情,是他们捞尸人特有的方式。 指尖的刺痛感还没有消失,我狠了狠心,对着刚刚的伤口又重重地来上一口。 钻心的疼,让我感觉太阳穴都要炸开了一样。 看着血流如注的手指,我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迅速地将指尖按在了莫先生冒着黑气的印堂上。 能够感觉莫先生在水下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后身体开始迅速地向下沉去。 我急忙伸出手抓住了莫先生的胳膊,强撑着自己拽着莫先生一起朝章晓游过去。 莫先生的眼神先是涣散,迷茫,逐渐地恢复焦距。 虽然眼中的红血丝还没有褪去,但是能够感觉到莫先生的意识已经恢复过来。 看着我拽着的他的手臂,莫先生朝我点了点头。 我会意的松开了他,莫先生手脚同时发力,朝章晓的方向前进一大块。 刚刚我们下水的地方距离章晓的尸体没多远。 可游了这么半天,还没有游到章晓身边。 除了刚刚在水中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遮了眼睛以外,这个水渠确实还有其他的古怪。 我在四下探寻水下情况的时候,莫先生已经先一步的接近了章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在刚刚莫先生距离章晓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我的余光里,章晓的小腿动了一下。 可是就在转头过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莫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两条红色的绳子,分别系在了章晓的脚腕上。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章晓的脚下似乎有些东西,闪着幽光。 我腿下发力,在水中猛蹬了两下。 迅速地向章晓脚下靠近。 就在莫先生抱住章晓的腰身,准备将章晓带出水中的时候,我发现章晓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根极细极细的透明的丝线。 另一端刚好连在水底的那抹幽光处。 我伸出手,招呼莫先生等一等。 然后便扯上那根透明的丝线。 看着细,但是韧劲十足,我手搭上去的时候竟然觉得像是一根铁丝。 扯了两下都没有扯断。 莫先生放开章晓,从自己的裤子口袋中翻出来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盒墨线。 谁知道墨线折叠,轻轻一勒。 那根我扯了半天都没有扯断的丝线,竟然就像是火燎到头发丝一样,迅速地从中间断开。 我几乎是瞬间,抓住了下面的那半段丝线。 水中的温度似乎迅速地下降,我感觉顷刻间我的手指的骨缝冰的都生疼。 莫先生的眸色也顿时深了许多,我指了指章晓,又指了指头上。 暗示莫先生赶紧带着章晓上岸。 好在莫先生并没有含糊,对我点了点头,抱住章晓的,就朝上面游去。 而我在顺着手中的丝线,寻向那抹幽光。 第84章 莫家捞尸人 水除了异常的冰冷外,周围没有发生什么更加诡异的现象。 但是我感觉我已经到达了在水里的极限。 可是丝线的另一端却冥冥之中似乎带着我难以抗拒的理由。 今天,我必须拿到它。 水底的东西,埋在水渠中的鹅卵石下面。 鹅卵石都是松松散散的,拿出东西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 一块巴掌大的印章。 材质像是玉石,又像是青铜,将他握在手中的时候,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水下给我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整个人有着微微的眩晕。 管他是什么,先上去再说。 可就在我准备往上游的时候,我的小腿开始抽筋。 向上挣扎了几下,却越挣扎沉得越快。 没这么倒霉吧,不能就这么淹死在这水里吧。 站在水渠边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就算是所有人都在那看热闹,莫先生也不会任由我溺死在水中吧。 可是我并不知道,莫先生虽然上了岸,但是情况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章晓是没有什么情况,但是莫先生却发生意外了。 莫先生名叫莫翁山,从十二岁开始,就跟随着父亲下水捞尸。 几十年里,捞过的尸体无数。 人送外号水中阎王。 只要是入了水的尸体,就没有他莫翁山摆平不了的。 章晓,是他第一次打怵,不敢捞的尸。 莫翁山不缺钱,作为捞尸人行当里的天花板,能请动莫翁山,动辄也都是几十万。 可是莫翁山家里有一个钱窟窿。 他儿子莫问。 莫家捞尸的手艺是祖传的,莫翁山的父亲在临死之前,三令五申地提醒莫翁山。 “捞尸人的三大忌讳对于莫家来说,都无所谓。” “但是莫家,有自己的禁忌。” “妻子怀孕的最后三个月,坚决不能下水捞尸。” 可是偏偏,莫翁山犯了莫家的忌讳。 就在莫翁山妻子临盆的前一个月,有人登门拜请他下水捞尸。 要说这尸体不难捞,可偏偏就是没人敢走这一趟活。 “莫先生,算我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我们就这一个女儿,遇人不淑未婚先孕,那个男人又不负责任,她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河。” “我已经没有女儿了,我不能再任由她在河里被鱼虾吃了。” 说罢作势就想要给莫翁山跪下。 莫翁山连忙扶起这对看起来和他父母差不多的老人家。 “姨,不是我不帮忙,是因为我们莫家有规矩,我媳妇就快要生了,这三个月内,我都不下水捞尸。” “少女落水确实有些人不爱捞,尤其是你女儿还有孕在身,怨气太重。” “我给你个地址,你去三里铺找冯年,他奶奶能接阴,先在水中把你女儿腹中的胎儿接出来,再让冯年带她上岸好生安葬。” 谁知道话说完,少女的父亲就潸然泪下了。 “莫先生,找过了,能找过的都找过了,原本冯先生是接了的,但是听说了我女儿的生日以后,就把事情给推了,他说这个活除了你,没人能干了。” “你女儿的生日?什么时候。” 少女的父亲说出来一个日子,莫翁山心中了然。 阴时女,情伤亡,腹中还有未见天的胎儿。 条条都是大凶之相。 换做平时,莫翁山出一趟活没什么,可是偏偏赶在现在。 就在这时候,少女的母亲开了口。 “莫先生,我们知道你下水一次三十万,我们愿意出三百万,只要你能将我女儿带回来。” 莫翁山虽然捞尸的价格不便宜,但是肯出大价钱请他捞尸的人,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 除了有钱的权贵之外,大多数的都是遇见难捞的尸体,不得不请他出山。 三百万。 莫翁山朝里屋躺在炕上养胎的妻子,想到妻子前阵子说起来的市里的楼房。 一瞬间,莫翁山为了这三百万,动了心。 怕妻子担心,莫翁山只说出去买东西,就背着妻子出去走了这趟活。 和平时下水捞尸一样。 了怨,化煞,送魄,超魂。 等一切事情都落定,莫翁山往回家走的路上,接到了邻居的电话。 “山子啊,你去哪了,快来医院,你媳妇要生了。” “啥,咋会现在生,不是还要一个月呢。” “这女人生孩子哪能说一天不差,大夫说这叫早产,你快来吧。” 莫翁山匆匆的赶往医院,心里不停的在打鼓。 虽说女人生孩子,不可能一天不差,但是他媳妇整整提前了一个月。 之前检查的时候,一切都正常。 怎么偏偏他走了这趟活以后,孩子就早产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犯了莫家的忌讳。 莫翁山赶到医院的时候,邻居大妈站在走廊里等着莫翁山,眼角挂着泪。 “孙大妈,明秀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山子,孩子已经送去保温箱了,你放心吧。” “是,孙大妈,孩子在保温箱,那明秀呢,明秀还没出来么?” 孙大妈看着莫翁山,迟迟不知道如何开口,任凭莫翁山连着问了好几次,也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 “死者家属呢,过来签下字。” 护士手中拿着单子,站在走廊里喊道。 莫翁山当下就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护士又低头看了看单子,继续喊道,“姜明秀,姜明秀的家属呢?” 莫翁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单子上签上字的。 签字以后,他像是失了魂一样的还在问孙大妈。 “大妈,明秀呢,怎么还不见明秀出来。” “山子啊,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趟鬼门关,你得想开点,还有孩子呢。” 莫翁山跪在医院的走廊里嚎啕大哭。 因为他知道,明秀的这趟鬼门关,是他设下的。 就为了那三百万,为了明秀生完孩子以后,能进市里住楼房。 可是莫翁山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忌讳造成的后果,远远不止是明秀的一条命。 第85章 中煞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的意识开始逐渐地模糊,我似乎又回到了村里的那条河。 河水中那刺骨的凉意和此时水渠带给我的体感重合在了一起。 我的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一朵朵的黑色莲花。 水倒灌进了我的耳朵,鼻腔,带着浓烈的腥臊味。 我甚至怀疑这阵子的种种,都是我的一场大梦。 而我自始至终都是在村里的那条河里,从未被救起。 眼睛一点点地合上,心里暗暗地叹息。 到底还是活不下去么。 小腿因为抽筋带来的疼痛感,也因为水的冰冷变得越来越模糊。 可即使是这样,我手中还是死死的握着那枚印章。 最后的感觉停留在有一根手臂粗壮的身子捆住我的腰身,带着我朝水面处向上拉扯。 而那根绳子在碰到我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滑腻。 我连续吐了三大口水的时候,意识才逐渐地回到了身上。 就只有林晴蹲在了我身边,见我醒来激动的喊道,“你快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我没事,陈瓷呢?” 一开口我才发现,我的嗓子有着被灼伤的疼痛感。 就好像刚刚激情举杯,干了一大杯硫酸一样。 短短的六个字就已经让我疼得直皱眉。 “在看莫先生。” “莫先生怎么了?” 我的手肘强撑着地面,试着支起来自己的上半身,向林晴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莫先生的双眼迷茫无神,仿佛整个人的魂魄都被抽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林晴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莫先生把章晓带上来以后,人就变成了这样了,小瓷说是丢了魂。” 皱了皱眉头,虽然莫先生的状态的确像是丢魂。 但是我觉得更像是…… 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从水下拿出来的那个印章还被我牢牢地抓在掌心里。 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枚印章,我能感受到纵横交错的刻痕,至于印章上面到底都刻着一些什么,我还没傻到在这里就仔细地端详查看。 由于刚刚从溺水昏迷中醒来,我站起身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 林晴顺势地扶了我一把,“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示意林晴我们过去看看莫先生。 可是却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宋玉生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敢偷偷的拍照。 我蹲在莫先生的面前,拨开了他的下眼睑。 果然一条红线横着出现在莫先生的下眼睑上。 “这是什么……” 陈瓷压低声音小声地问我。 “煞,莫先生下水捞尸的时候,被章晓艳魂煞的煞气,煞到了。” “那怎么办,难怪我刚刚招了半天的魂莫先生都没有反应。” 当然不会有反应了,莫先生的魂没有丢,而是被煞气压制住,所以才会呈现出一副丢了魂的状态。 我抬起头,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围着章晓的尸体。 而宋玉生则是远远的站着,王总和程总则站在了宋玉生的身边。 可不同的是,宋玉生只是不想凑上前看热闹。 等到王总和程总变现出的则是害怕,他们两个是不敢看热闹。 我朝章晓尸体的方向看了看。 或许,章晓死得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卦中占劫,但是这未必是章晓一个人的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宋玉生的视线转到了我的身上,低头和身边的那个少年交代了两句,少年就直直地向我走来。 “宋总让我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 转头看了看宋玉生,我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他手中那串佛珠不停地在捻动。 我朝着宋玉生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朝少年要了一碗生米,三根线香。 “就,只要一碗生米,和三根香?” 少年看了看现在神志不太清楚的莫先生,有些疑惑。 “没错,就只要一碗生米和三根香,劳烦了。” 少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朝着与宋玉生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在少年离开以后,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我偷偷将手中的印章送到了陈瓷的手上。 陈瓷摸到东西的时候人愣了一下,低头就想要看。 “别看,收好。” 陈瓷立刻就装作查看莫先生的情况,然后悄悄将印章藏到袖子里。 少年没一会就端来了一碗生米,和一小盒的线香。 我端着那碗生米走到了章晓尸体旁边。 硬挤着让别人给我让出了一个位置,还遭了不少白眼。 等到我凑上前看见章晓的尸体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地给章晓围了个严实。 我还以为各位大师是奔着学术交流的原则,想着怎么让章晓入土为安。 却没万万没有想到,大家眼神中透着淫邪的恶念。 只见章晓的衣服早已经湿透,贴在了凹凸有致的身体上。 光就是那条腿,估计就是很多人毕生的梦想了。 但其实,这些并不足以让大家失了神志,之所以围在章晓身边的人都对她表现出垂涎欲滴的欲望,完全是因为她的艳魂煞。 这个时候,我竟然下意识地看了看古大师。 我想我应该收回下水之前,说他是古蒙人的话。 这个古大师虽然在我看起来有些半吊子。 但是此刻眼神清明,并且眉心带着隐隐的金光。 不说能耐有多少,可确实有些真本事。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幽香,最先闻到的是我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这是什么味道。” 随后周围的人似乎都已经被这香气吸引贪婪地嗅着。 “怎么这么香。” “这是从哪里飘来的味道。” 大家用力的吸着香气,我则是牢牢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章晓的尸体。 此刻,章晓的笑意更深了。 在这么下去,估计就算是我给莫先生除了煞,恐怕莫先生的三魂也得受到损伤。 可就在我端着那碗生米,在章晓身体前准备蹲下去的时候。 不知道谁突然地就说了一声。 “是,是尸体,是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几乎就是瞬间,众人立刻开始干呕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味道竟然变成了一股子恶臭。 这时候我才发现,就在我蹲下的时候,章晓的手触碰到了我的鞋子,而我的鞋上有两片,小小的鱼鳞状的透明塑料片。 估摸是刚刚水渠中沾染到的鱼鳞。 可是刚刚我下水的时候,里面好像并没有鱼。 第86章 化煞 那么章晓身上,味道突然的改变,难道也是因为触碰到这个鱼鳞的关系? 就在我还没等放弃思考这个人问题的时候。 不知道身后谁在慌乱中推了我一下。 本来我刚刚溺水醒来,体力就有一些不支。 这么一推,我重心不稳的直接压在了章晓的身上。 还好在最后的时候我将自己的头扬了起来,不然我的嘴直接就要压在了章晓的唇上。 我不是不能接受和女人接吻。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但是我也只能接受在她活着的时候。 因为这个突发情况,周围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即使我是趴在章晓身上的,我也能够感觉自己的背后有无数道目光的审视。 如果说人的眼睛里真的都有一把剑。 那我现在毫无疑问的已经成了一只刺猬。 我本来想要装作毫不在意的,以一个潇洒的方式起身,向大家解释一下,这只是个意外。 但当我刚刚将我和章晓的距离刚拉开一丁点的时候。 我竟然发现,章晓对我眨了眨眼,顿时我的身体就愣在哪里。 “哼,到底是年轻人,可不怪老朽说上一句,对着尸体都能干出这种事情,我当你还有多大本事。” 古孟仁的话,就好像是破开暗夜的一把剑。 将我盯在章晓身上的眼神直接破了开。 要不是古孟仁说话太难听,其实我真应该鞠一躬谢谢他一声。 刚刚如果不是古孟仁及时开口,恐怕就章晓的这双红煞眼,就要将我的魂勾了去。 我现在越来越对我从水底带出来的那个印章感兴趣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刚刚死去的章晓拥有这种力量。 不过当务之急,必须先解了莫先生的煞。 我在身上摸了几下都没有找到指甲钳,估计是下水的时候掉在了水里。 看着章晓的手指,这要是个活人,我直接咬下去也没事。 但是关键是这是一具尸体,让我上嘴咬她,想想我都要恶心死了。 还好陈瓷看到我窘迫的模样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把小剪刀递给了我。 我掐着章晓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我的体温竟然比她还要凉一些。 在章晓的指尖上剪了一刀。 我能够听到周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已经死去这么长时间的人,竟然能够流出殷殷的鲜血。 我将章晓的血滴进了生米碗中,然后再指尖再也流不出来血的时候,端着碗回到了莫先生的面前。 盘腿坐在了莫先生的对面,点燃了三炷香,依次的插在了拌过尸血的生米碗里。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大家好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莫先生的不对劲。 “莫先生那是怎么了?” “不知道,看着像是失魂了?” “应该不能,不过是水渠里捞个尸体,还能伤了莫先生。” “你忘了,刚刚的那个场面,那能是小事么?” 周围传来络绎不绝的讨论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心中默念道,“天地之数,吾十有五,五魔俱生,万象俱现。” 然后就发现碗中的香竟然突然间燃烧了一大半。 我看到莫先生的眼皮,动了动。 刚准备用刚刚剪过章晓手指的剪刀,在给莫先生放一次血。 可是刚抬起,我就放下了。 就别糟蹋莫先生了。 想着我就把莫先生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 然后把莫先生的指尖血,滴到了拌过章晓血的生米碗里。 只见线香瞬间燃烬,然后章晓的尸体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莫先生渐渐地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我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到眼前的情形,莫先生大抵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神中对我投来了感谢。 我真是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要不是人太多,甚至想要躺在地上歇一歇。 “好了,既然莫先生已经没事,尸体也打捞上来了,那么古大师,尸体究竟怎么处理。” 宋玉生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古孟仁的身上。 敢情这件事情没我什么事,可我现在也想不起来和宋玉生计较那么多。 我也挺好奇,究竟古孟仁会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刚刚在给莫先生化煞的时候,章晓的艳魂已经伤了。 只要尽早火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站起了身,想要先一步的和宋玉生告辞。 除了身体上的疲累,我更加想回去研究一下那枚印章。 可是谁知道,我刚走到宋玉生的身边,还没说话,宋玉生就勾了勾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岑大师这样就准备走了?” 说句实话,宋玉生还不如对我喊打喊杀。 就宋玉生现在这种笑,总让我觉得有些阴恻恻的害怕。 难道宋玉生他注意到我从水底拿出来了东西? 还是说那个东西就是他特意放的。 我心中不停的打鼓。 如果宋玉生想要追究的话,我这算不算盗窃。 可是没想到宋玉生却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回到刚刚的那个房间。 “宋总,稍等片刻,我想和莫先生再说上一句话。” 宋玉生点了点头。 我回过身走到莫先生的身边,莫先生看到我的眼神有些担忧。 “莫先生,记得找一块三尺三的红布,挂在你家的大门上,三天别出门,我刚给你化过煞,担心你魂魄不稳。” 莫先生连连点头,但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和自己没有关系。 “我会记得,但是,你和……” 莫先生朝着宋玉生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看了看莫先生,“无妨,莫先生,希望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见。” 说完后我轻轻对陈瓷摇了摇头,暗示她不要跟着我。 陈瓷虽然不明白我的意思,却还是听话的没有跟上来。 第87章 红关煞 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宋玉生还是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但是对我的态度却大不一样。 “岑……” “岑放。” 宋玉生看似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 “岑放,我想问问,刚刚我们没有说完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够看出,宋玉生是强装着淡定,否则他就不会在章晓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又重新将我叫到了屋子里。 换句话说,刚刚我和莫先生一起下水,不过是宋玉生来探查我的手段,想要看看我有几分本事而已。 不过只要不是为了那枚我从水下拿出来的那枚印章就好。 为了那个印章,我可是小命都差点搭上。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宋总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能在宋总眼里,几条人命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人命冲了红关煞,可就不是小事了。” 我话说得很慢,眼睛也一直在观察宋玉生的表情。 也难怪宋玉生能成大事。 我盯了宋玉生两分钟,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他脖子上的那两条青筋乍起,我甚至都以为,他是真不在乎自己的这条小命。 “岑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宋玉生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过于平淡的问道。 可是就在宋玉生的岑大师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看得出来,自然有破解之法,不过不是今天。” 宋玉生手中的捻着佛珠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刚想要开口,我就先一步拦住了他的话。 “宋总,有些事情需要机缘,需要时辰,需要命。” “机缘让我们两个今日遇见。” “但是时辰不在现在。” “而你的命,能不能留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我说完这话,宋玉生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那依照岑大师看,什么时候算是好时辰,而我的命……” “后天。” 我直接打断了宋玉生的话。 “后天我可以为宋总起一卦,但是现在恐怕……” “那后天就恭候岑大师了。” 我朝宋玉生低了低头,刚准备要告辞,就听到宋玉生高声喊道。 “岳川。” 推门进来的正是刚刚一直在宋玉生身边的那个少年。 “老板。” 原来他叫岳川。 “你去送送岑大师,顺便认认门,后天去接岑大师过来。” “好的老板。” 我没有拒绝宋玉生要让岳川送我的要求。 因为我知道,我拒绝不掉。 这个看似是送我回家,其实重点是为了知道我在哪里,后天能否准时赴约的要求,如果我拒绝了。 恐怕今天宋玉生就会给我安排个房间住下。 我心心念念还惦记着印章,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那就多谢宋总了。” 等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章晓的尸体还躺在地上。 不过围在章晓尸体周围的人群都已经散开了。 只有古孟仁,和他的几个徒弟。 古孟仁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符咒,贴了章晓一脸。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斗地主输了一晚上贴了满脸的欠条一样。 一阵风吹来,将一张符咒从章晓的脸上掀开。 我赫然地看见了章晓的眼睛重新的睁开,甚至带着得逞的笑意。 还真是不够消停。 “岳……川?” “岑大师,有什么事情。” “我想先去那边看看,然后我们再走?” 岳川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 “好,不过我们可能要快一点,晚点老板还要赶飞机。” “这个时间还要赶飞机出门?” 岳川没有回答,我识趣地点了点头。 快步地走到了古孟仁的身边,古孟仁看我的眼神并不够友善,不过我也不在意。 “古大师,我劝你不要搞这些花花架子,趁早给人火化了才是重点。” “否则一会翻了尸,你可是连哭都找不到调。” 古孟仁的腮帮子动了一下,我约摸着是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牙。 “你以为你是谁,我还用你教我做事情?” “不要以为你跟姓莫的下了一次水,捞了个尸体,自己就能在玄学界排名号了。” “姓莫的自己都差点折在水里,就别说你一个不自量力的孩崽子。” 听到古孟仁的这些话,我没有在做过多的争辩。 只是点了点头说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古大师你认为我的提醒是不自量力的话,那么你请自便。”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向岳川走去。 “可以了?” 我看了看古孟仁的方向,还有躺在地上章晓回道,“嗯,良言难劝该死鬼,能说的也都说了,死不死就要看自己的了。” 岳川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古孟仁的方向,挑了挑眉。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遇见了晚上那阵拦着我的保安。 保安看我身边站的是岳川,眼神中透着不可思议,甚至开门的时候还请我注意脚下。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小保安还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一瞬间,我仿佛好像懂些什么。 比如说,这个社会的规则。 岳川在等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问我,“章晓,会出事么?” 我一愣,章晓不是已经出事了么。 岳川看出了我表情中的疑惑,又重新地将问题翻译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死了的章晓,还会再出事么……” “你指的是哪方面?” 岳川抿了抿嘴唇,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章晓,而是古大师他会不会尽早联系殡仪馆给章晓火化。” “否则的话,出事的应该是那几个活着的人。” 岳川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出事的可能会是古大师?” “可是听说古大师很厉害。” 我突然觉得岳川有些可爱,单纯的可爱,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跟在宋玉生的身边。 “你也只是听说,古大师很厉害。” 后面有人在鸣笛催促,岳川和我同时抬头,发现路口已经变了灯。 等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岳川好像终于想明白刚刚我的那句话的意思。 “那古大师他们会怎么样,我是说,如果不及时火化的话。” “大概会翻了尸,又或者会有更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么叫翻尸?” 岳川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所以还是别问了。” 那时候我还想着,如果章晓真的翻了尸,那么岳川总会明白的。 可是没想到,章晓没翻尸。 却发生了更令人生畏的事情。 第88章 有趣的伙伴 岳川给我送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指了指寿衣店的招牌问道,“你,你就住这里。” “嗯,前面是寿衣铺子,后面有院子,还有屋子。” 岳川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你放心,我就这一个地方住,后天你直接来这里接我就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是个挺有趣的人。” 我对着岳川笑了笑,“你也挺有趣的。” 就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岳川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朝我扬了扬。 “那两个有趣的人,要不要加一下微信。”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万万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被要求加微信的竟然是个男孩子。 用的还是公众号推送的那种,油腻搭讪语录。 我回来的时候,陈瓷还没有睡觉。 一进门就看见陈瓷和林晴两个人没有开灯,就那么坐在凳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头皮发麻,这两人不会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我赶紧把屋里的灯点开。 谁知道陈瓷立马跑过来又将灯关上,还紧张地朝外面张望。 “你,你俩怎么了,大晚上的不开灯,坐在这里吓人呢?” 陈瓷没有搭话,还是探头探脑的小心观察外面的情况。 就连林晴也迈着小步轻轻地走到另一侧窗边,向外面看着。 她俩这模样也太奇怪了些。 我甚至都以为是不是陈瓷外面欠了高利贷,又或者是,林晴有对家寻了过来。 看她们两个向外面看得仔细认真,我也耐不住好奇心,向外张望。 只见月色透过云层和树影,隐隐地照在了大地上。 不远处的交通信号灯还在明灭间变换着颜色。 “你,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我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这两个人还古里古怪的。 终于在我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两分钟以后,陈瓷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灯的开关按亮。 啪—— 冷不丁亮起的灯光,竟然有些刺眼。 我眼睛眯了眯,“你们说啊,到底怎么了?” “没,刚刚晴晴说,送你回来的那个车,好像是宋总的。” “我们不知道是送你回来,还以为是宋总找了过来。” “毕竟我们顺了他的东西。” 说着陈瓷将那枚印章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递到了我面前。 我接过印章,觉得刚刚陈瓷的表现有些离谱,不由得嗤笑道,“那我人都回来了,你俩也不必这样吧?” “不好说,晴晴说这个宋总心狠手辣的,谁知道会不会偷偷地暗借送你回来为借口,然后找机会想要炸了我们店。” “…………” 可真是够能想的,还把电炸了。 不过想到,刚刚林晴对于宋总的那个反应,突然觉得好像一切又没有那么奇怪了。 只不过我确实很好奇,这个宋玉生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现在还不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因为刚刚送我回来的岳川,又一次返回到了寿衣店的门口。 车上下来人的时候,陈瓷甚至都来不及关门,岳川推门就走了进来。 脸上的表情因为过于严肃而显得有些阴沉。 陈瓷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声,“完了。” 可没想到完了这两个字,下一秒钟就从岳川的口中,被大声的说了出来。 “啥?啥完了?” 我实在有些难以理解岳川的这个变化。 明明刚刚我们分开的时候,他还一脸笑意地和我说,我们两个有趣的人,应该加一下微信。 怎么不过十分钟以后,他就黑着脸闯进了我家,对着我说了一句完了? “古大师的徒弟。” “啊?” 岳川这个人的说话方式,我真的有点…… 也不知道平时宋玉生跟他交流的时候,他也是说话这样没头没尾的么? “来不及了,我们路上说。” 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往出走。 我顺着岳川的脚步,紧跟着他上了车。 出门前,慌忙地将手里的印章又一次送回到了陈瓷的手里。 其实真的不是我不挣扎,而是完全没有挣扎的必要。 因为我根本赢不了。 岳川的手握在了我的胳膊上,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铁钳子夹住了一样,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和必要。 完全是借着岳川的力道上了车。 还不等我开口问岳川到底古大师发生了什么,而这件事情又关我什么事的时候。 岳川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要不是安全带勒得紧,我整个人就要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了。 刚刚回来的路上,全程岳川的车都没有超过六十迈。 但是现在,我感觉一百六十迈都是少说的。 “岳川,有话说话,别拿生命开玩笑。” “对,生命不能开玩笑。” “那你特么的还开那么快!” “来不及了,再晚一会,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听到人命两个字,我正了正神色。 “怎么了,古大师要死了?” 刚刚我出来的时候,不是挺好的,而且就算是章晓闹腾起来,也不至于短短的时间里就闹腾得这么凶啊。 “不是古大师要死了,是他徒弟。” “但是估计咱们俩速度慢了的话,他们可能谁都活不了。” 我皱了皱眉头,然后问了一句与这件事情无关的话。 “可是,古大师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岳川又闯了一个红灯以后,才用眼角瞄了我一眼。 “他求我的。” “???” “咳咳,古大师求我帮忙在把你接回去,还给我转了三十万。” 岳川假意地咳了咳,毫不见外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还真是够坦诚,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古大师都能给我三十万,一定不会少给你,你多存点钱好换个房子,也不能总住在寿衣店里。” ………… 我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岳川。 刚加上微信好友没超过一个小时,就已经可以设身处地地为我揽活了。 第89章 红灯照棺 我以为岳川会把我重新带回龙栖阁。 可是走了一段路以后,我才发现,这条路似乎并不是回龙栖阁的路。 想到刚刚陈瓷和林晴的反应,我心中也略有不安,难道宋总让岳川送我回来,真的是藏着别的心思?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岳川真的想对我做什么,就凭着他刚刚抓我上车的那个身手,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功夫。 我方向感不太好,但是光看路也知道,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刚刚我们从龙栖阁回来的那条路。 我手指在车坐垫上抠了抠,发出了闷闷的声响。 岳川用眼角瞥了我一眼。 “古大师他们在龙栖阁的后院,不绕路的话,我们就要从龙栖阁里面穿过去,我以为你不会想见我老板。” 听到岳川这么说,我倒是一下尬住了,讪讪一笑。 “啊,没事没事,我也不太记道,你开车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呗。” 谁知道岳川嘴角撇了一下,继续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紧张。” “我,我没紧张啊,我紧张什么。” “那你能轻一点抠那个座椅吗,真皮的,很贵。” 岳川的话直接让我尴尬住,迅速地把手从座椅上拿了回来。 还趁着岳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摸了摸,应该……没被我抠破吧。 虽然我被人看穿自觉有点尴尬。 可是不得不说,岳川的这个耳力真的是一等一的。 这么细微手指甲挠皮子的声音都能被他捕捉到,还真是够厉害。 车子几乎是在午夜的马路上奔逃。 这个时候我根本想不到古大师能遇见什么事情。 光请岳川来接我,就花了三十万。 虽然我一直都听说这行赚钱挺容易的,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做散财童子吧,而且我看古大师的那样子,也根本不会这么大方。 可是当车子在龙栖阁后门停下的时候,我才知道,别说三十万,估计当时岳川要古大师一百万,古大师也能咬着牙应了下来。 龙栖阁的后门开在一条比较隐蔽的街上,我们岳川七拐八拐的才带我绕进来。 周围有点幽深,没有过往的车,也没有遇见什么来往的人。 后来的我才明白,龙栖阁接待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有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过龙栖阁。 所以自然要有这样一个隐蔽的后门了。 龙栖阁的后门是两扇中式的仿古门,此刻严严实实地关着。 在门的两端,各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门口不远的地方放了一口墨黑色的棺材,棺材盖斜扣在棺材上。 红色的灯笼光映照在棺材上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皱了皱眉。 这种低级错误,古大师怎么还会犯,就算是半吊子,基本上的入棺禁忌也能知道吧。 红灯照棺血煞迷。 别说章晓本来死得就不消停。 就算是一个正常死亡的人,在被着红色光照一会,估计都要出大事。 周围停着一辆商务车,和一辆殡仪馆的半截车。 半截车明显是过来拉棺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车里没有人。 就连那个商务车的车窗也都碎掉,车身上凹凸不平,就像是刚从大型车祸现场回来一样。 “古大师呢?” 下车以后我并没有在周围看见任何人,岳川的听见我这么问,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疑惑。 “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在后门。” 岳川拿出电话,给古大师的号码回拨过去。 “你像只鱼儿在我的荷塘,只为和我守候那皎白月光……” 周围的声音太过安静,电话铃突兀在暗处响了起来。 我和岳川相视一眼,然后一起顺着电话铃声的方向寻了过去。 刚走了两步,就发现阴影处似乎躺着一个人。 在看见古大师鞋子的那一刻,岳川立马挂断了电话,甚至还有些嫌弃的说道,“这铃声,一点都不大师。” 原本紧张的气氛已经烘托起来,我却瞬间在岳川这句话中破了防。 等下回去的时候,一定要问问岳川,到底什么样的手机铃声,才是配得上大师的,同时我还偷偷给自己手机静了个音。 等我们走过去的古大师身边的时候,发现古大师紧闭双眼躺在地上,生死不变。 半米左右的地方,还躺着一个他的小徒弟。 岳川用脚轻轻踢了踢古大师。 古大师的身体轻微的晃了晃,但是人没有醒过来。 “还没死。” “嗯?也可能是没死透。” 说着岳川还想再加大点脚上的力度,想要再踢踢古大师,却被我拦了下来。 “诶,你别踢了,本来没什么事,再让你一脚送走了。” 我蹲下查看了一下古大师的情况,只见他牙关咬紧,眼眶青得发黑,那模样就好像被谁重重地打了两拳在脸上。 如果不是古大师的印堂泛着红光,估计我也就把古大师当成普通的中邪。 兴许还得嘲笑他几分。 玄学界一哥古大师,中邪昏迷在无人的长街。 这新闻标题也是够炸裂的。 可是印堂泛红,我转头看了看那口棺材,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盯着古大师的脸,又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伸出手扒开古大师的眼皮看了看。 果然,眼白上有血色的桃花瓣,眼皮有一条横着的红线。 到底还是被冲了煞。 照理说章晓已经被伤了一道,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恢复。 这也是为什么我压根就没把章晓后续如何处理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友情的和古大师提醒了一句,尽早入棺,尽早火化。 刚刚我路过棺材的时候简单地看了一眼,棺材边上有雕花的解怨符文。 虽然古大师嘴上对我奚落,可到底也是这么做了。 至于是听了我的提醒,还是说凭着自己半吊子的本事,那就不由得知了。 可是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也只能让古大师醒了以后自己来说了。 我抬头看着岳川,他也眨着眼睛看着我。 “你是处男么?” 岳川像是没听清眼神有点迷茫,又好像是听清了,眼睛倏然地瞪大。 “你说啥?” “我说你是处男么,我需要点童子血。” 岳川皱了皱眉头,把双手插在裤子两侧的口袋,转过身去。 行吧,还是得用自己的。 第90章 血月低悬 我指尖上之前的伤口还都没有愈合。 看着躺在地上的古孟仁,还有给岳川的那三十万,我咬咬牙换了一根手指狠心地咬了下去。 岳川就是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的。 “那,那你需要多少血。” 我看着指尖的血涌出来的那一刻,真是是很想要给岳川一脚。 如果不是我打不过他的话。 两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 就算是真的害羞的话,也不至于考虑这么久啊。 我都特么咬破自己的指尖,岳川才红着脸,不自在的暗示我,他是处男。 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岳川后,我将指尖血滴在了古孟仁的印堂处。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古孟仁的喉咙就传出了几声闷咳。 然后身体缓缓的动弹了一下,人才悠悠转醒。 古孟仁醒的时候眼睛有些失神的看向了夜空,半晌才回过神来,嘴唇蠕动了一下。 在看到我的瞬间,顿时眼里流下了眼泪。 别说是我,就连岳川都有些接受不了,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古大师,你花了三十万,让我尽快把岑放接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他过来看你哭的吧?” 听到岳川这么说,古孟仁连忙挣扎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不,不,当然不是,岑大师,岑大师救我啊。” 呦呵,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古孟仁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刚刚还说我是不自量力的毛头小子。 现在开口就喊我岑大师。 “古大师客气了,还是先说事情吧,叫我来为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躺在地上。”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是,是,章晓她……” 咚——咚咚——咚—— 咚咚——咚——砰—— 古孟仁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们就听见了一阵咚咚的响声。 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古孟仁的眼神透露着巨大的惊恐,就连呼吸都仿佛静止了。 “来,他,他又来了,来了……” 我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声音来自棺材里。 章晓,要起尸了。 刚刚古孟仁说什么? 又来了。 难道说章晓刚刚已经起尸,并且伤了古孟仁师徒二人? 现在我已经来不及听古孟仁给我讲刚刚到底发生过什么,当务之急,必须赶紧将棺材盖上,否则等一下章晓出了棺,事情就会变得棘手。 我快步地跑到了棺材跟前,却没想到眼前的景象让我生出遍体的寒意。 棺材里面躺着的根本就不是章晓。 而且,场景也有些太过骇人。 岳川是紧跟着我身后来到棺前,看到棺材里的情况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刚刚是跟在古孟仁身边的。 男人身上的衣服裤子已经被撕得稀巴烂。 脖子上还有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但是更加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男人的脸上,前胸,遍布了数不清的抓痕,虽然颜色血红,我却能够感受到强烈的阴气。 除此以外,男人标志性的器官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血里呼啦地随便丢弃在了他的小腹上。 我光是看着,就已经开始替他疼了。 也不知道他是死前被这么祸害的,还是死后被撕扯成这样的。 棺材里除了这个男人以外,还有一些散碎的尸块。 男人身上除了标志着自己性别的东西没长在自己身上。 其他都还是完整。 所以这些尸块很明显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男人紧闭着双眼,不断地从身边摸索着尸块往嘴里塞。 嚼两口又将尸块甩到一旁,继续摸着另一块。 我们听到的咚咚声,就是男人将手中尸块甩出去砸到棺木的声音。 这个场景让我的血都好像静止凝固在了体内。 可就在我发愣的瞬间,男人刚刚紧闭的双眼,倏然地瞪大,双手向上举起,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要将我,或者岳川扯进棺材里。 结印已经来不及了,刚刚的指尖血还没有干,我几乎想都没想就拿指尖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 我赶到指尖传来的凉意,冰的我骨头都疼,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细细啃食。 不过还在男人的胳膊在触碰到我的血的时候,砰的一声,重重的掉回了棺里。 但是男人的瞳孔正在开始变化,白眼仁逐渐的在吞噬着瞳孔。 “岳川,快,快把棺材盖上。” 我吼了一嗓子,岳川也才回过来神,连忙和我一起盖棺。 就在男人再一次想要将胳膊抬起的时候。 棺材板严丝合缝的落了下去。 只能听见棺材里面响起更加激烈的咚咚声。 虽然男人不能挣脱出来,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也正是因为我的不放心,后来保住了我这一条小命。 “你有小刀吗?” “匕首行么?” 从岳川手里接过匕首,在棺材上刻下了七道符文,我身上早就已经被冷汗打湿。 又重新看了看我刻在棺上的这七道禁咒,然后握紧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处狠狠的一划。 看着自己的血,填满了刚刚刻在棺材上的禁咒纹路。 棺材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我的心似乎也渐渐的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 “岳川,把门上的那两个红色灯笼弄熄,不能再让红灯照棺了。” 坐在地上靠着墙,我有气无力的眯着眼睛对着岳川说道。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感觉像是一晚上鏖战了一百个大美人一样,被彻底地掏空。 “好了岑放。” “这不是……” 我看见岳川左右手各拎着一个没有亮光的红色灯笼的时候,将后面没有说完的半段话咽了回去。 然后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 寂夜无云,只见一个巨大的血月低悬,红色的月光将整个棺材都包裹在其中,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我缓缓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坐在不远处狼狈的古孟仁。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低吼。 “你们特么的到底做了些什么!” 第91章 晓失踪 “我,我……” 古孟仁此时已经被吓得根本说不出来话,支支吾吾半天,也都还是只是停留在舌头打结的状态上。 我强撑着站起来,然后走到古孟仁的面前,抓着古孟仁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最好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想我们今天晚上都死在这。” 我根本不是在吓唬古孟仁,因为章晓不见了。 “不关我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我已经联系人第一时间想要将章晓入棺,送去火葬场火化,可是,可是谁知道……” 古孟仁的脸上因为巨大的惊恐,泛着惨白,就连五官都显得有些狰狞,映着红月的光,让整个古孟仁整个人都显得无比诡异。 刚刚我和岳川从龙栖阁离开的时候,古孟仁就已经联系了火葬场方面,准备连夜火化章晓。 古孟仁能力不怎么样,所以就要多一些保命的自觉。 自然知道章晓的事情非同小可,于是早在来龙栖阁的时候,就提前给章晓备好了棺材,放在了龙栖阁的后院。 我和莫先生下水,又安然无恙地上了岸。 宋玉生让岳川送我,种种迹象都在告诉古孟仁,我能耐肯定比他强。 对于我的劝告,虽然表面上为了面子不听。 但是我走了以后,还是嘱咐人尽快将章晓抬到棺中,然后等着火葬场那边过来拉棺。 古孟仁向宋玉生简单地交代完章晓这边的情况,火葬场派来的司机刚好给他打来了电话。 可是就在他给两个徒弟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两个人都没有接电话。 古孟仁想让火葬场的司机在等一等,可电话被拨回去的时候,也同样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只能自己去后院看看的古孟仁,却发现后院早就已经没有了棺材。 龙栖阁的后门也紧闭着,但是原本扣在门上的锁却开了。 “我人到后院的时候,他们已经都不在后院了,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啊。” “继续往后说,然后发生了什么。” 古孟仁惊魂未定,说几句话就要重复一次不关他的事情,他到后院的时候,棺材、章晓还有他的两个徒弟都已经不在后院了。 我在古孟仁的天灵盖上拍了三下,给他简单固了下魂。 “后面怎么了,章晓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 古孟仁在一次陷入回忆的时候,天上的那轮月亮的颜色似乎更深了。 后门的锁已经被打开,古孟仁想要推开门去看看,是不是火葬场的人过来,他那两个徒弟已经连从火葬场的人,将棺材抬到了车上。 而且,古孟仁也确实能听到,一些响声。 咚—— 咚——咚咚—— 可是古孟仁没想到,自己推开门的那一刻,见到的情形差点让他尿了裤子。 自诩玄学大师,捉了一辈子的鬼,没想到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做可怕。 古孟仁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棺材盖斜着摆放在了棺材上。 并没有看到自己的两个徒弟,也没有看到殡仪馆过来拉棺的人。 只不过咚咚的响声还是从棺材里面传了出来。 古孟仁心生狐疑。 就算是章晓真的闹起来,应该也不会这么快。 不过小心起见,古孟仁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八卦镜。 如果说,古孟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假的,空把式的话。 那么这个八卦镜绝对是好东西,是古孟仁家祖辈传下来的。 古孟仁手中握着这个八卦镜,心里踏实了不少,作势就像朝棺材边走去。 咚——咚咚—— 嘶啦——咚——砰—— 棺材里还在发出声音,就在古孟仁走到棺材边的时候,才发现,躺在棺材里的不是章晓,而是自己的徒弟。 但是让古孟仁感觉到真正恐怖的却是,自己徒弟满嘴血肉地在啃食另外一个人的尸体。 他将人撕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放在嘴里,撕扯下来血肉,一口口地嚼着。 古孟仁后来才发现,徒弟口中吃的那个人,应该是火葬场过来拉棺的工作人员。 因为尸块的身上,还穿着殡仪馆的工作服。 古孟仁四处张望了一下,试图找寻一下自己另外的一个徒弟的身影,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这个时候,古孟仁忽然想起了我,想要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却没想到躺在棺材中间的徒弟,忽然发现了他。 将嘴里最后一块血肉咽了下去以后,对着古孟仁邪魅一笑,牙齿上挂的都是生的血肉,人的。 看着古孟仁的表情,我想这将会是古孟仁一辈子的恶梦了。 就在这种巨大的变故下,古孟仁还能想起掏出手机,连忙给岳川打了个电话,以三十万的价格,请岳川在把我接回来。 这时候古孟仁躺在棺中的那个徒弟已经要在棺材中坐了起来,满是鲜血的双手,扶在了两侧的棺材上。 正阴恻恻地对着古孟仁邪笑着。 古孟仁情急之下,连忙给手中的罗盘扔到的棺材里,然后撒腿就跑。 棺里是没有了动静。 不过还没有跑上几步,居然就绊倒了,然后人就失去了意识。 等古孟仁在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我。 “你是说,从头到尾你都么有见到章晓?” “我真没有,岑,岑大师,你得信我,真的,我哪里敢骗你。” 瞧着古孟仁的这个模样,他也真是不敢骗我。 我将头转了过去,看了看躺在阴影处的古孟仁另一个小徒弟。 现在就只能将他叫醒,来问问,在古孟仁来之前,究竟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了看手指上的伤口,我眼睛都往上翻了翻。 这么耗下去,我精血怕是都要耗空了。 “你,你知道你徒弟的生辰八字么?” “啊?谁……” 我撇了撇嘴,古孟仁才连忙地又答道。 “啊啊啊,知道,我知道。” 古孟仁随口就报了个生日时辰上来。 我捏着指尖,给古孟仁的徒弟掐了一卦,顿时眉头皱紧。 这卦,似生非生,似死非死。 看了看阴影处躺着的那个人,死不死活不活的也得让他站起来说话。 不然章晓的事情,还能指望躺在棺材里的那个大哥来告诉我么? “庚子年,木甲未,魂息,魄息,归归归。”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声音。 不过却不是躺在阴影处的古大师的徒弟。 第92章 大不敬 声音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除了咚咚声以外,似乎还夹杂着类似野兽一般的嘶吼。 “你给我的到底是谁的生辰?” 古孟仁被我这声怒吼吓了一跳,本来就被事情折磨的有些狼狈的他,现在更是如惊弓之鸟。 “我,我,不是我徒弟的吗。” “你那个徒弟的!” 我看着古孟仁的手指朝着棺材的方向指着,那一刻我真是觉得他死,是活该的。 也实在不理解,就这个脑子,是怎么招摇撞骗。 “我要的是他的生日时辰。” 我指着阴影处,咬牙切齿的和古孟仁说道。 古孟仁这才注意到,他那个失踪的小徒弟,原来一直就昏迷在他的身边。 “晨泽,晨泽他怎么了。” “我虽然不太理解现在他怎么了,但是你要是在耽搁下去,我估计岑放也救不了他了。”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岳川,突然开了口。 古孟仁忙不迭地又报上来了一个生日时辰。 我抬起手刚要掐算,忽然愣了一下,看了看古孟仁。 “这次我保证,是晨泽的,不会错。” 古孟仁看出了我的迟疑,重重地点了点头。 掐算了一番,我吐了一口气,这丫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估计就是吓昏了。 我走到晨泽身边,踢了他两脚。 晨泽的身体晃了晃。 我脚下又重了几分力道。 就连古孟仁都连滚带爬地来到晨泽的身边,拍着他的脸蛋。 “晨泽,晨泽,你醒醒,醒醒啊。” 在我和古孟仁的配合下,晨泽悠悠转醒。 看到古孟仁的瞬间,小嘴一瘪,哭出了声音。 “师父,师父,你可来了,你怎么才来啊师父,我差点就没命了。” 我心里没忍住地吐槽了一番。 还好你师父来得晚,不然恐怕是你俩一起没命。 “晨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让你跟裴育一起给章晓入棺呢,裴育为什么会躺在棺材里,还有章晓呢。” 晨泽抹了抹眼泪,和我们说起刚刚古孟仁去找宋玉生后的事情。 “师父去找宋先生的时候,我和师兄是一起抬着章晓去了后院。” 裴育比晨泽早入门几天,是晨泽的师兄。 章晓还没入棺的时候,裴育的眼神就一直在章晓身上滴溜溜的转。 到了后院以后,裴育和晨泽将章晓的尸体放到了地上,晨泽扫棺,裴育负责给章晓解怨。 可是等晨泽扫完棺以后,再转过头却发现本应该在给章晓解怨的裴育,却将章晓衣服撩了起来,一双大手在章晓的身体上不停的摩挲。 “师兄,你,你在什么呢?” 晨泽大惊失色,裴育这么做是对尸体大不敬,尤其是这个女明星死的又有些蹊跷。 “别大惊小怪的,晨泽,你还没开过荤是不是,要不要师兄教教你。” “你看看这个小身段,真是带劲。” 晨泽连忙上前想要拽住裴育的胳膊,却让裴育一下给推到一边。 “你不想上,就别在这里碍着我的事情。” “师兄,你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你别这样啊。” “大不敬?她都死了,有什么敬与不敬的?” 裴育邪笑着将手盖在了章晓的胸前。 死了更好,裴育心中暗道。 要不是死了的话,裴育这辈子可能都睡不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何况还是个女明星。 裴育的双手不停地在章晓身上游走,晨泽多次想要上前阻拦,都被裴育骂了回来。 最后一次,裴育甚至推了晨泽一把,晨泽的头重重地磕在了棺材上。 裴育转过头,恶狠狠地对着晨泽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别坏了我的好事,她是死了,你可还活着呢。” 晨泽的手捂着自己的头,疼得嘶嘶哈哈的。 既然阻止不了裴育,晨泽索性转过了身子选择不去看裴育的兽行。 裴育整个人伏在章晓身上的时候,心里还美开了花。 章晓除了身上不带热乎气以外,根本就不像是死人。 皮肤嫩滑,唇色娇艳欲滴,胸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裴育一连捏了几下,都舍不下那手感。 尤其在进入正题的时候,裴育简直是欲仙欲死。 有那么一刻,裴育甚至觉得,难怪有人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这句话。 原来女人的滋味不是一样的。 真的有人能让人对做这个事情上瘾。 裴育甚至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死了呢。 一旁的晨泽心里有些难过,明明章晓已经死了,为什么还逃不过这种折磨。 在来的时候,他听别人和师父说。 章晓就是不同意资方的潜规则,所以在挣扎中落水淹死的。 可是没想到,死后还是逃不掉被人糟蹋的命运。 不过还好,章晓死了,不会痛苦地挣扎,不会惨烈地尖叫。 晨泽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办法拦住师兄。 最后在裴育的一声低吼声过后的一分钟,晨泽转过来身。 只见裴育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一门之隔已经能够听到,殡仪馆的人给古孟仁打电话的声音。 就算是裴育在舍不得,也得将章晓入了棺。 “真可惜,小美人今天就要被火化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也算在你死后让你舒服了最后一次,等回头我肯定给你少些金箔下去。” 裴育打趣地说,同时还在章晓的脸上捏了一把。 听到晨泽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拳头攥得咯噔咯噔直响。 棺材里的那个龟孙子,真的是活该。 就连古孟仁听到晨泽这么说,脸色也变得有些狰狞,狠狠地看着不远处的棺材。 “然后,然后我和师兄还有那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起把棺材抬出来。” “起初我们三个还以为抬不动,可是没想到轻轻一抬,就起了棺。” “等等……” “你是说,棺材,是你们三个人一起抬的?” 我打断了晨泽的话,紧张地问道。 晨泽点了点头,我脸上的表情却出现从未有过的紧张。 就连在面对摄青鬼周爽的时候,我都没有过这种因为强烈的紧张而带来的窒息感。 第93章 抬阴棺 “那就自求多福吧。” 古孟仁听我说出了这几个字以后,脸上的表情别提多丰富了。 “啥意思?” “不是,岑大师,你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 像是在悬崖边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古孟仁死死地拽着我的裤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古孟仁的手甩到一边。 “可别,我可不是什么大师,古大师,我就是个毛头小子,我……” 啪—— 啪啪—— 我话还没说完,古孟仁的左右两边脸上,就各留下两个掌印。 看得出来,狠劲抽的,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岳川显然也没有想到,古孟仁能在自己徒弟,还有他这个外人面前,左右开工的给了自己两巴掌。 其实刚刚看见古孟仁的那个架势,我也知道这人要面子。 现在要不是吓破了胆,估计也干不出这种自打脸面的事情。 那句话怎么说的,好死不如赖活。 丢人怕什么,有命在比啥都强。 古孟仁这么想,我也这么想。 就在我思考着,这件事能不能干的时候,古孟仁又有了新花活。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岑大师,是我有眼无珠,之前在言语上多有冒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虽然古孟仁这个人,有点讨厌,但是年龄在那摆着呢。 这一跪,我都怕折了我的寿。 “你先站起来,有话好好说。” 古孟仁没有挪动位置,一副好像我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样子。 “那你自己在这跪着吧,我走了。” 看着我作势转身,古孟仁急忙站起来。 “大师,大师,岑大师,你别,咱们好好说。” 在古孟仁又一次准备拽着我裤子的时候,闪了闪身。 拽裤子这都是什么毛病。 “你好好说就好好说,总拽我裤子干什么。” “要是跪在地上那么有用的话,你干什么不给章晓跪下。” 古孟仁的脸上讪讪地笑着。 “是,是,岑大师说的是。”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棺材,棺里还传出咚咚咚的响声。 难怪刚刚我掐卦的时候发现裴育,似生似死。 原本寿命没到,却强行被章晓冲散了魂魄,可不是似生似死。 如果要不是裴育做出那档子事情,我现在没准还觉得他有点可怜。 魂魄不在的时候,别说他躺在棺材里,就算是他啃咬死尸,也都只是无意识的。 可是裴育的好师父偏偏给了我他的生日时辰。 我把裴育的魂魄召了回来,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虽然不能保证三魂七魄都已经回到了裴育的体内,但是至少让裴育感觉到痛苦和无尽的恐惧。 可是想到裴育对章晓做的那些事,这点报应,也算是他应该受的。 “除了三个人抬棺以外,还发生过什么了?” “章晓呢?” 我看向了晨泽,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章晓。 否则光是血月悬,抬阴棺,在拖下去恐怕我不一定能救古大师,搞不好自己都保不住。 晨泽看了看古孟仁,往我身边凑了凑继续讲道。 “我们三个给棺材抬出来的时候,还没怎么样,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去车上取绳子,说知道就这个功夫,章晓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把师兄拽到了棺材里,我都吓傻了……” 晨泽入门的时间短。 不过跟着古孟仁,估计也看不到这么血腥的场景。 可怜的孩子现在脸上还毫无血色。 裴育被章晓拉进棺材以后,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就断了气。 看见这个场景,晨泽害怕得要死,转头就往一边跑。 后面还能听见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喊,“诶,你去哪里啊。” 不过也就只有这一句话,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晨泽早就被吓得双腿发软,完全是凭借着强大的求生欲想在挣扎挣扎。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挡住了他的路。 黑暗中,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注视着晨泽。 眼前的章晓还衣衫不整,晨泽把眼神别开,试图和章晓讲道理。 “那个,那个我是我师父最厉害的徒弟,你,你别小看我。” “否则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晨泽越说也没有底气。 但同时也发现,章晓好像并没有像对付裴育那样,不由分说的就要了自己的命。 可就在晨泽想要往反方向跑的时候,章晓却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又一次挡住了晨泽的路。 晨泽昏倒之前,最后的画面,是章晓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那时候,月亮还不是红色。 “至于章晓去哪里了,我真不知道,我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晨泽不停地解释,生怕我不相信他一样。 “你确定,你昏迷之前,月亮还不是红色的?” “我确定,确定,月亮那时候肯定不是红色的。” 听到这里我缓缓地松了一口气,事情有点糟,但是还不算是太糟。 棺材里的裴育还在没完没了地挣扎,还是得先把他处理了。 “诶,岳川,有没有地方能给他处理了?” 岳川顺着我的视线朝棺材看了过去,小脸抽了抽。 “你想怎么处理?” “他这样的话,要么随着棺材一起火化,要不找个阴虚地埋了他,反正不能再这摆着。” 看着那么大个的棺材,随着棺一起火化有些不太现实。 “阴虚地怎么找?” 岳川想了想开口问道。 我刚想让岳川给我找一张市政地图的时候,古孟仁激动说,“我知道,我知道。” “猫儿山后面的那片市郊,就是阴虚地。” “你确定?” “确定确定,岑大师,这个我还是能确定的,那块地我都看上很久了,多次政府想要开发,都被我拦了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古孟仁竟然还带着一丝骄傲。 恍然忘了刚刚自己的那副狼狈模样。 裴育的事情,交给了岳川,等棺材拉走的时候,天也已经快亮了。 古孟仁想要送我回去,被我婉拒了。 我是真不想让古孟仁知道我住在哪里,便想着去路口打个车回去就好。 却没想到,在路口碰见了楚翘。 而且看着她斜靠在车门上的那个姿势,以及看见我之后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挑了挑眉。 “在等我?” “不然呢,不睡觉在这里看月亮么?” 第94章 晓的报复 我撇撇嘴,没和楚翘在说下去,自顾自的拉开副驾驶上了车。 车子都已经开了快一半的路程了,楚翘开口。 “都解决了?” “嗯?”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楚翘说的可能是龙栖阁,或者章晓的事情。 把手交叠在了后脑勺上,我往座椅上靠了靠。 “算是解决了,但是还没有完全解决。” “章晓不见了?” “嗯,对了,这种事情,你们冥事局怎么不出面?” 一个急转弯,我的身体晃了晃,头咣当一声就撞到了车窗上。 “嘶哈~” 楚翘倒是淡定,让我极度怀疑刚刚她是故意的。 “你以为什么事都能上冥事局?” “这事还不够大,章晓她……” “她怎么样?她是自己闹腾起来的?” 这句话,楚翘算是给我问住了,章晓是闹起来了,可是她自己想要闹腾起来的么? 如果没有裴育的话,现在章晓已经入土为安了。 “那你不还是听到风声了?怎么着姐,你给指条路呗。” “我出来是以个人的名义出来,要不是陈瓷给我打电话,而且我又恰巧想要一张林晴的签名照片,你当我有这么好心的在这看你的人闹。” 好么,原来是她们俩,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给她们两个打电话。 可是掏出手机的时候,非常不幸运的发现自己手机没电了。 “现在才想起来她们俩,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说你还活着。” “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敢这么往前上,我看你是真觉得自己命长……” “一个周爽就能撕了你,现在又招惹上了章晓,看你以后要怎么办……” 一路上黎漾都在那碎碎念地数落我。 非但没生气,我倒是有一种熟悉感,家人的熟悉感。 以前,爷爷,我爸,我妈,也都是在我犯了错误,或者险些出事的时候,这么数落我。 眼里都是止不住地担忧。 临下车前,我突然转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有的时候,身不由己。” 说完,我也没等楚翘回我,打开车门径直地进了屋。 “岑放,你怎么样。” “是章晓的事情么?” 我一进屋,就被陈瓷和林晴给围了起来。 “坐下慢慢说,也不是着急的事。” 刚坐下,楚翘推门也走了进来,我也有愕然,陈瓷和林晴对她表现得倒是很热络。 “岑放,还好楚翘姐,刚刚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楚翘拨弄了一下她大红色的美甲,双腿交叠斜着靠在墙上。 “没事,你们说,我就是下来听个热闹的。” 听到楚翘这么说,我低着头轻笑了一声,果然有些人就是嘴硬心软。 原本我只是想要简单的说说章晓的情况。 现在既然楚翘想要听,我自然要完完全全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在听到章晓死后的遭遇,林晴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没想到,晓晓死了以后还要经历这种事情。” “先别奔着哭,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是,下一个死在章晓手里的会是谁。” 林晴突然愣住,“什么?你是说晓晓还会继续杀人。” “不不不,她不会,她是一个特别善……” “章晓人是很善良,她不会,但是林晴,你要明白,现在章晓已经不是人了。” 林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一言不发。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想到章晓下一个想要杀害的对象,赶在章晓前面去找到他。” “林晴,你好好想想,那晚约章晓出去的投资商都有谁,还有平时在你们这个圈里,谁对章晓有那么方面的意思。” 微微地摇了摇头,“对章晓有意思的人太多了,但是晓晓一般都不爱搭理。” “她一直有个圈外男友,两个人已经谈了很多年了,被保护得很好,就连我也没有见过。” “但是那天晚上约章晓出去的投资商,我倒是知道一些。” “耀华的王总,和黎明的程总。” 王总,程总,原来还真是他们两个人,难怪刚刚在龙栖阁的时候,这两个人都不敢上前去看看章晓呢。 但是人做坏事多了,哪能没有鬼扣门呢。 “林晴,你能不能联系上这个王总和程总?” 听见我这么问,林晴笑得有点难看。 “岑放,你也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个小演员,你们在外看着我在怎么光鲜亮丽,我还是要在资本面前低头。” “人家找我容易,我哪里能知道人家的联系方式呢。” 陈瓷拍了拍林晴的肩膀作势安慰着。 既然林晴联系不到,那就只能把这件事情拜托宋先生了。 准备给岳川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还没充电。 “岑放,你说有没有可能章晓不会去找王总和程总呢?” “也有这种可能,因为章晓要做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原本章晓的尸体的怨气已经被我锁了起来,我在离开前还伤了她一缕气。” “如果要不是裴育兽性大发,干出了那种事,章晓根本不能你闹腾的这么凶。” “你们想,章晓是怎么死的?” “本来她就有着极大的怨气,现在又被裴育强暴,恨意无意中又滋养她体内的怨气。” “章晓现在肯定是要找伤害过她的人报仇。” “所以那晚给章晓约出去的人,非常有可能是章晓的下一个目标。” 其实这一点,早在晨泽说章晓把自己吓晕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明白了。 火葬场的工人是裴育撕的,章晓就只是报复了裴育。 之所以晨泽没有事情,完全是因为晨泽曾经试图过阻止章晓。 章晓她并不是乱杀无辜。 但是那也仅仅只能局限在那个时候。 一旦血月升,章晓会不会迷了自己的心智,谁都难料。 手机充上电,自动开了机。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给我们都吓了一跳。 是岳川。 我心又一次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是处理裴育的尸体,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第95章 猫儿山 “怎么了。”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过于沉重,电话的另一端顿了一下。 “是我,岳川,没怎么,就是告诉你一声,事情处理好了。” 听到岳川这么说,我才算松了一口气。 “那你现在有事情么?” “怎么,这个时间最大的事情,大概就是找个地方吃个早餐吧。” 看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岳川玩笑地说道。 “那你来我这吃?” “有事?” 我还没等想好要不要提前和岳川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电话的另一端又传来了岳川的声音。 “好啊,等我一会,估计到你那边的时候容易赶上早高峰。” “没事,你开车小心点。” 其实岳川问我的那一瞬间,我有些纠结。 我其实很怕我提前问出来,岳川找了个理由人就不来了。 毕竟龙栖阁的客人,非富即贵。 大家之所以选择龙栖阁,也是因为龙栖阁能够保护每一位客人的私隐秘事。 究竟岳川愿不愿意和我说实话,那都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见面三分情,虽然我和岳川彼此相识还不过24个小时吧。 降下了车窗,微风不燥。 浅光穿透云层,洒下了太阳的光芒,空气偶尔传来了露水浸透花草的气息。 岳川等红灯的时候,晃了晃脖子,然后将车窗重新升了起来。 想到刚刚在猫儿山后面发生的场景,岳川心里还是有些发寒。 要不是在在龙栖阁看到那么惊悚的一幕,恐怕自己也不可能叫那么多人一起去猫儿山。 到时候能不能顺利从猫儿山出来,还真是不好说。 古孟仁经历了这一夜,自己也是怕的要命,一听说得尽快将裴育入土,连忙让晨泽喊了几个师兄弟过来帮忙。 于是兵分两路,一队人先去猫儿山后面挖坑,另一面岳川带队,将裴育的棺材拉去了猫儿山的后面。 从头到尾,在棺材里的裴育从未停止挣扎过,岳川甚至觉得,下一刻裴育就能从棺材里挣扎出来。 别人瞧着这一幕甚是诡异,也清楚地听到棺材里还有动静。 但是发话的是岳川,岳川跟着的可是裴先生。 谁知道现在棺材里面躺着的这个,是不是那个没长眼得罪了裴先生的人。 毕竟这些年,裴先生手上沾过的血,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声名在外。 棺材入了坑,坑里填了土。 岳川身边的男人频频地回头,表情也表现得十分害怕。 “川,川哥,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奇怪?” “哪来的那么多话,有那么多力气还不如早点把土填上,赶紧回家睡觉去。” 岳川厉声呵斥道。 不仅是这个男人,其他人听见岳川这话,也加快了手中填土的速度。 皱着眉,岳川低了低头,眼神却透着月光,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血红色月光的已经隐隐的退去,黎明初升的太阳透着薄光。 岳川能够清晰地看见,除了自己的影子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影子。 虽然看不清全貌,但是就仅凭入眼的半个身子,岳川就能判断出,那个影子至少身高也要在一米九以上。 可是今天在现场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身高能够达到这个高度。 刚刚身边人说的话,岳川明白什么意思,早在刚刚进到猫儿山的时候,岳川就总是感觉有人跟在身后。 而在裴育的棺材被抬放到坑里以后,这种被人在身后注视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了。 岳川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个地方不对劲。 猫儿山平日白天来的时候都挂着阴森森的风,更别提晚上了。 尤其是古孟仁还特意强调了这里是阴虚地,就算是岳川不明白什么意思,也总归知道不是啥好地方。 可是,就在身边那个男人大惊小怪说不对劲的时候,岳川也终于耐不住自己的心,想要朝后看了看。 不过就算早就有心理准备,岳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还是沉到了底。 盘算着到底是现在应该打电话请求一下场外援助,还是说静观其变。 看了看身旁的众人,小的二十出头,大的也不过不到三十。 瞧着一个个地盘虚浮的模样,岳川也没有指望他们谁能有童子血。 暗暗摇了摇牙,已经做好了一旦出事舍身就义的准备。 不过还好,直到裴育的坟填平,也没闹出来什么动静,大家上车匆匆各自哪来的回哪里去。 出了猫儿山渐渐地上了主路,岳川渐渐地将自己的心平定下来。 想着打电话报个结果,却没想到混了顿早饭。 将车停到了寿衣店门口,岳川舔了舔自己的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看见屋里已经摆好了桌等他吃早饭的时候愣了愣。 “所以,岑放,这几个玉米和鸡蛋,就是你要请我来吃的早饭?” “没有没有,还有这个凉拌咸菜。” 陈瓷手里端着白色的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明显看到了岳川撇了撇嘴。 这顿早饭,确实规格一般,配着岳川而言,甚至有些寒酸。 “其实,也还好吧,我们平时……” “这样你就想要打发我,从我身上套消息?” 岳川戏谑的问道。 这下论到我愣住了,敢情岳川心里早就清楚,我找他过来是有事情要问他。 在这种情况下岳川还能过来,就说明这事有门。 当时我就差点想要站起来,出去给他搜山珍海味去,反正应该最后能和林晴报点,我在跟宋玉生多黑一点。 可没想到岳川竟然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小板凳上,拿了一穗玉米啃了起来。 “我说岑放,你这个态度可不行,都说烧三百块钱的香,敢许三千万的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现在来说说看,这玉米鸡蛋小咸菜,你想要问我点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岳川啃玉米的速度可是丝毫不含糊。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个鸡蛋是林晴亲自煮的,玉米是岑放下锅的,这个小咸菜是我亲自拌的,圣人都说过,礼轻义重。” 岳川听见陈瓷这么说,视线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环视了一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但是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你之所以用圣人说,是因为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吧?” 第96章 朋友 说实话,就岳川当时的那个表情,我差点都要以为是他说的。 陈瓷也没想到,怎么岳川的脑回路没放到这句话的重点,反而是放到了圣人身上。 “谁说我不知道,不就是……李……李白说的。” 这话一说,别说岳川了,就连林晴也险些把口中的那一小口鸡蛋咳出来。 岳川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大概吧,看看李白今天晚上会不会给你托梦,不生气的话,就算是把这句认下了。” 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的陈瓷,看了看我,我立马耸了耸肩。 别说李白,就算是陈瓷告诉我这句话是李商隐说的,我可能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行吧,说说想问我点什么。” “我想问问,王总和程总,那天把张晓约到龙栖阁,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川将手中的玉米放了下来,摇了摇头。 “岑放,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做好了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相告的准备,因为我也确实有些事情想要麻烦你。” “但是这个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了。” “因为我是宋总身边的人,平时和王总程总接触的并不多。”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章晓确实是死在了龙栖阁,但是并不是跟王总和程总一起来的。” “什么??!!” “不是跟王总和程总一起去的??!!” 林晴和陈瓷瞬间都激动起来。 我看向林晴的时候,林晴有些急切的说道。 “那天和晓晓吃饭的,确实是王总和程总,难道是他们本来就约在了凤栖阁,还没等王总他们到,晓晓就出了事?” 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王总和程总的表情,我能肯定,章晓的事情,绝对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岳川,你还能不能想起来出事那天,龙栖阁都发生了什么?” 岳川想了想,开始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 “应该是前天,龙栖阁一切都正常,晚上十一点二十多的时候,宋总突然接到龙栖阁经理的电话,说龙栖阁出了事情。” “那时候宋总还在外面应酬,接到消息以后,我们匆匆就赶回了龙栖阁。” “路上宋总又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说是龙栖阁的水渠里,淹死人了,好像还是个女演员。” “一开始宋总都没相信,那人造水渠怎么可能淹死人。” “但是,当我们到了龙栖阁以后,才发现经理没有说谎,人确实是死在了水渠里。” “早在我们到龙栖阁的时候,经理就已经疏散了龙栖阁里的客人。” “可是前台却说,章晓没有预定,而且是一个人过来的。” “查看监控的时候,只有宋总一个人,因为龙栖阁的特殊性,很多情况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所以……” “但是宋总出来以后,就只是让人联系了大师,其中不也包括你?” 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则是下意识的看了看林晴。 “是我经纪人接到了章晓经纪人的电话,说是想要找有能力的大师,我这才叫了你过去。” 我这时候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将头转向了岳川。 “岳川,你刚刚说是十一点二十接到了消息,说章晓在龙栖阁出事了,可是章晓没有预定,又是一个人,她进去以后……” “因为章晓是常客,所以前门也没特意的核实她的预约。” 说完这句话,岳川的眼神沉了沉。 “可章晓好像是进门只有,直接就奔着水渠去了,出事前后不到十分钟,经理就打来了电话。” “那这么算来,章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十一点十分左右?” 岳川点了点头,林晴却有些不太淡定了。 “几点?”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林晴又一次的和岳川确认了一下时间。 “十一点过后,十一点二十之前,这么说最肯定。” 岳川肯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章晓从我那走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就算是在堵车,从我家到龙栖阁,也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她怎么可能十一点才出现在龙栖阁!” 岳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好看,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只能说清我知道的事情。” “那王总和程总是什么时候来的?” “王总和程总来的时候,你和宋总不是正在屋里谈话?” “你推门进来的时候,是王总和程总刚到?” “嗯,不过之前程总好像给宋总打过电话,至于说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莫先生是他们两个请过来的。” 看来,岳川带来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很多的事情还得去问问宋玉生。 可从宋玉生的嘴里我究竟能撬出多少话,还得看明天给他办的事情,办的漂不漂亮。 压力有一次给到了我这边。 希望王总和程总能给我个机会,在多撑几日。 不过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就有人又出事了。 只不过不是程总,也不是王总,而是一个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的人。 “行了,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你可以说说,有什么事情想要找我帮忙。” 谁知道岳川听完我这话,拿起了桌上自己没啃完的那穗玉米,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 “也没帮上什么忙,怎么好意思跟你交换,以后再说吧。” 岳川的这句话,让我怔住。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朋友么?” 猛然间岳川就抬起了头,嘴里的玉米还都没有咽下去,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你说什么?” 然后又怕我听不清,赶紧将口中的玉米咽了下去,又重新问了我一次。 “岑放,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们是……” “我们是朋友。”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帮忙并不需要交换。” 我掷地有声地说出了每一个字。 岳川的眼睛渐渐有了光,蓦然地就笑了起来。 “朋友,岑放,我们是朋友。” 扯了扯嘴角,我将手落在了岳川的肩膀上。 “所以,朋友,你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你。” 第97章 裴育 岳川把自己的手盖在了我的手背上。 “好兄弟,我记住了,但是我的事情说来话长,还是等你解决好章晓的事情,我们再慢慢说。” 我这才注意到,岳川的眼角下意识地向林晴的那个方向瞟了一眼。 当下会意道,“也好,只要你不着急,我等你。” “有什么着不着急的,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我点了点头,章晓的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周爽我倒是可以等着她来找我,但是章晓可不行。 一个裴育已经那样了,再多出来几个裴育,恐怕就要上演丧尸围城了。 送走林晴和岳川以后,我和陈瓷把店门关了,各自回房间补了一觉。 这熬了一个晚上,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从龙栖阁水渠里带回来的那枚印章被我带进了房间,端详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异样,就先顺手塞到了枕头底下。 我感觉自己是刚把眼睛闭上,人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做梦,梦里有一轮低悬的红色月亮。 身边刮的都是阴恻恻的冷风。 我不断地提醒,这些都是梦,却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风刮在脸上的那种刺痛。 不远的地方好像有很多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盯了一会我才发现是四五个壮汉在拿着铁锹挖坑。 周围的树木都已经枯死,挣扎着半个干枯的枝干,朝天而降。 空中偶尔有一两只乌鸦飞过,发出两声诡异的鸣叫。 我正想着,眼前的这景象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其中的一个壮汉似乎发现了我。 朝我所在的方向直直地看了过来。 瞳孔在黑夜里闪着暗绿色的光,我下意识地蹲了下来。 蹲下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有点掩耳盗铃了。 我前面没有任何遮挡,就算想要看见我,也都是一览无余的。 但是我发现,似乎壮汉只是朝这个方向看过来,在我蹲下以后,他的眼神好像也没有随着我的动作,而向下焦距。 壮汉身边的另外一个男人,看见壮汉抬头往前看,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 “大哥,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说完顺着壮汉看着的方向,也看了过来。 同样是暗绿色的瞳孔,在血月之下闪着诡异的光。 “你看那边像不像有什么东西,一个人。” 我浑身上下都打了个激灵。 难道其实人家早就看见我了,只不过是我还在这以为瞒住了人家的眼睛。 两个壮汉同时将铁锹扛在了肩膀上。 朝我蹲着的方向走了过来。 就在我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动不了了。 无论是逃跑,还是奋力一搏,我都做不到。 整个人如同被什么东西定住,让我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离我越来越近,而我面对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当两个壮汉距离我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嘴角都勾起了诡异的微笑。 “我找到你了呢。” 说着就将手中的铁锹狠狠地朝着我的头想要敲击下来。 我反复地提醒自己这是在梦里。 但是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在此刻凝固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 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至少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我不断地想要挣扎,但是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进展。 就在我感觉铁锹快速朝我脑瓜顶落下的时候,扫起了一阵利风,我狠狠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几秒钟过后,铁锹敲破我脑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不过我的心还是在半空中悬着。 悄悄地抬了抬眼皮,我发现刚刚站在我眼前的两个壮汉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轻轻地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了。 四下小心的张望,刚刚那两个壮汉突然之间去了哪里。 血月还是那轮低悬的血月。 不远处还是有几个人在那里拿着铁锹挖着土。 就连周围的那几棵枯死的老树和偶尔飞过的乌鸦,都与刚刚一般无二。 我心中还在暗想,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现在只不过是在重复死前的过程。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就是刚刚挖坑的几个男人,变得不一样了。 刚刚只是四五个人,现在少说也要有八九个。 而且刚刚的那几个男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可是现在眼前挖坑的男人,一个个看起来至少要瘦上几圈。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男人们的身后,似乎还摆放着一口棺材。 只是这个棺材看起来有些眼熟。 还没等我想到这口棺材到底在哪里见过的时候。 和我面对面的那个人,如同刚刚一样,抬起头,朝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我的心猛然地抖了一下。 竟然是他…… 岳川。 唯一不同的事情是,岳川看我的眼神没有焦距。 好像我们两个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四处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才渐渐地想到,这里或许就是岳川葬了裴育的猫儿山。 坑挖好,裴育的棺材下了土。 等岳川他们一众人都撤退的时候,我竟然发现岳川刚刚站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影。 岳川说得没错,我梦里重新上演了一次岳川他们下葬裴育的过程。 这个梦境究竟要告诉我什么。 那个留在原地的影子究竟是谁。 忽然我耳边响起一阵淅索索的声音。 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从我耳边爬过,在我耳边引起了一阵酥麻。 但是我还来不及搔耳朵,就发现眼前发生了一件令我遍体生寒的事情。 刚刚被岳川填好土的,裴育得坟。 忽然从里向外,破土而出。 黑影朝棺材的方向伸了伸手,那个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拉坑中人一把的样子。 我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裴育的棺材盖瞬间的破开,裴育直挺挺地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黑影消失了,但是裴育却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个表情我太熟悉了。 闪着暗绿色的光,嘴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和刚刚那两个壮汉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裴育并没有拿着铁锹向我走来。 而我身体似乎也逐渐从梦境中脱离开。 感受到了小腿有着粘腻顺滑的凉意,那感觉就和在水渠底部要溺水之前感受到的一样。 所以,有一次被救了么? 第98章 姚京南登门 等我彻底挣扎着清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房间只有我自己,而且天空发着雾蒙蒙的灰色。 我根本分不清现在是晚上,还是第二天一早。 头有些撕裂般的头疼。 腿上还有着冰冷的滑腻感,让我整个人有些不太舒服。 想着起床洗个澡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被窝里又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透明的亮片。 就像是在龙栖阁发现的那种一模一样。 我猛然地就想起,当时章晓似乎也是触碰到了这个东西,才安静下来。 所以,这不是普通的亮片。 起初我还以为是在龙栖阁的水渠里沾染到,并没有在意。 但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了我房间,就有些不太寻常了。 其实我有个挺大胆的想法,但是我又不太好意思去承认。 最后也只能摇摇头,暂且不去想那么多。 冲了个澡出来,才发现陈瓷也已经起了,正敲着脑袋瓜站在院子里归纳吐息。 “早啊,岑放,睡得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并不怎么样,稀里糊涂,做了几个梦,然后醒来以后头疼得炸裂。” “你呢,睡得还好么?” “算是一觉到天亮。” 抬头看了看天,“天亮了啊,我还以为我们只是睡了一个下午呢。” “想什么呢,都已经快早上七点了,我们差不多睡了一大圈。” 吃过早饭以后,就把店门打开。 没想到一大早就有几个登门买寿衣的顾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的目光一直是看在我身上的。 买寿衣只是顺道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精力去考虑他们一眼一眼看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买衣服,我卖衣服。 按照定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直到店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我才知道究竟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是为了什么。 “哎呀,小放好,你可让叔叔好找。” 我看到来人以后,眼里没有出现半点波澜。 姚京南。 如果换做一个月以前,看见姚京南的时候,我可能还会心生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这一个月以来,经历了太多,心态早就发生了很多变化。 我想活下去,但是并不是只有姚家一条路可以走。 “姚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兴许是我的态度过于冷漠,姚京南脸上的堆叠的笑意忽然僵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片刻,立马就缓了神色。 “你看你这话说的,叔叔知道你心里还有些不舒服,那天是叔叔做得不对。” “你一个孩子,家里都散了,是信得过我们姚家才过来找叔叔的。” “但是那天叔叔太心急了,我就希希一个女儿,嗨呀,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可你从家里走了以后,叔叔就后悔了,你说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可怎么办。” “而且和姚家的婚约,确实你是母亲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哪能说毁约就毁约。” “这不是叔叔好不容易找到你,就是想让你回姚家,好好商量一下你和希希订婚的事情。” 我看着姚京南一脸深不可测的模样。 真不知道他是真觉得自己说的话天衣无缝。 还是觉得我真的只是个孩子,太好糊弄。 当初在姚家那般羞辱我,现在又做出一副亏欠我的模样。 我有些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 “姚叔叔,你这话说得就严重了。” “当初是我不自量力了,从姚家出来以后我就想清楚了。” “婚约是我妈定下来的,但是姚希说的没错,你说的也没错,终究是我高攀你们家了。” 听我这么说,姚京南脸色大变。 “小放,你这是打哪来的胡话。” “什么叫做高攀。” “当初是你母亲有恩与我们姚家,我们姚家上赶着巴结岑家结的这门亲事。” “我知道希希是太过任性,不过已经狠狠地批评过她了。” “今天她学校还有些事情,不然的话也是想要跟我一起过来亲自跟你赔罪的。” 说完姚京南还环视了一下寿衣店。 “而且,小放,你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事,听叔叔话,跟叔叔回去吧。” 我这个时候才想到,姚京南为什么会找我,而寻到这里。 虽然姚家是有些本事,但是也不至于找个人都这么容易。 而更让我好奇的事情则是。 到底为什么姚京南会突然间改变心思,想要重新履行当初的婚约。 “姚叔叔,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这还要做生意。” “我不需要你们姚家的道歉,我也不需要姚希下嫁与我。” “既然当初你们说婚约作废,我也同意了。” “现在无需这样,以后形同陌路就好,如果愿意照顾我生意,家里死人的话,可以过来买两套衣服。” 我这句话说完以后,姚京南的脸都白了。 但也真是难为他了,竟然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 “小放,叔叔知道你这是在说气话,叔叔不怪你。” “当初是姚家做得过分了。” “但是让你和希希结婚是你母亲的意思,你在好好考虑一下。” “今天叔叔就先回去了,改日,改日在带着希希登门亲自给你赔罪。” 说完姚京南还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门。 出门前,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神在门上贴的算卦两个字停留的几秒钟。 我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果然,无利不起早。 我说怎么突然间就想要我这个女婿了呢。 盯着门外的时候,陈瓷拎着一兜子水果走了进来,眼神还不住地朝刚刚姚京南离开的方向张望。 “你怎么了,刚买的苹果掉了?” “才没有,我才没有买苹果。” “那你一个劲往外看什么?” “没,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不过应该是看错了。” “谁?” “一个老邻居,不过他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能是长得像吧。” 说完陈瓷就掰下来一个香蕉递给我。 “这个香蕉是方婆婆给的,超级甜,刚刚我在她家已经吃了一个了,方婆婆让我问你今晚有空吗?” 一边剥开香蕉,一边点头答道,“当然,都答应好的事情了。” 其实我之前想过,方婆婆家的陈年旧怨怕是有点难说和,必要的时候,就得采取点行动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远比我想象中顺利。 第99章 祸不单行 等到天上出星星的时候,我和陈瓷一起去了方婆婆家里。 方婆婆已经把东西准备好,放在了桌子上。 丁果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有些紧张。 我让陈瓷将门窗的缝隙用黄纸封住,然后嘱咐了丁果几句话。 “等一会我会把他请出来谈,丁家已经赔上了几条性命,什么仇怨也该适可而止,你别怕。” 丁果的态度,显然没有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那么抗拒。 窗帘拉上,屋里只有一个老式的白炽灯发着略微刺眼的光芒。 我起了三炷香,很快屋里的气温迅速地降了下来。 丁果最先没忍住地打了一个激灵,紧接着眼神陷入了巨大的惊恐。 就连方婆婆的呼吸也明显停滞了一下。 只见屋子的墙上,有一条巨大的蛇影,正仰着头凝视着我。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谈谈,冤冤相报,就算是丁家真的有错,也赔上了几条人命。” “区区几条人命,我百年修为,我百子千孙,够抵得么!” 说话的声音如同一个年迈的老者,沧桑,却透露着威严。 “我肉身消弭,如今成大道的日子更加遥遥无期,我怎么能不恨!”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纠缠不休,但是我却听出来了他已经开出来的条件。 “丁家的错已经铸成,就算是杀光了丁家所有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苦修,无非是为了大道。” “若是今日,你愿意放过丁果,我可让方婆婆为你塑雕像,诚心供奉三十年,三十年后,你功德圆满,也算是这几年的苦没有白受。” 只见香迅速地下降了一大截,还迸出了几下烟花,丁果吓得都不敢喘气。 我也蹙紧了眉头,想着莫不是刚刚我听错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好好的和丁家谈条件。 良久,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然后屋里的气温渐渐恢复正常。 “那就莫要在说了空话。” 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蛇影就在方婆婆的屋里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桌上点酒,留下了一个名字。 “婆婆,快将名字记下来,明日找个地方,做一尊雕像,然后将他的名字与雕像供奉在一起。” 方婆婆连忙找了一张纸,将桌子上的姓名誊抄下来。 “小放,这个雕像我得做个什么样的,去哪里做啊?” 方婆婆眼里有些担忧,生怕哪里做得不好,人家就反悔了。 “婆婆,你放心,我有认识的师傅专门做这种雕像,我把电话和地址写给你,明天你过去提我,他就知道该怎么给你做了。” 陈瓷拍着方婆婆的手,轻声安慰着。 等丁果还是整个人傻在那里,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一幕回过神。 直到我们准备走的时候,才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 “岑放,对不起,之前是我态度不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还有,我,我奶奶年纪大了,供奉的这件事情会不会对她……” 其实丁果这姑娘人不坏,当初对我的态度也无可厚非。 毕竟当初我所说的那些话,基本上彻底的混乱了丁果这些年所接受的教育。 丁果的意思我明白。 “不用担心,我都说了要让方婆婆诚心供奉三十年,那这三十年里,就算是有个大灾小难的,他也得帮着婆婆度过去不是,怎么着也得让婆婆活好这三十年。” 我笑着对方婆婆和丁果说道。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方婆婆的家。 陈瓷一直跟在我身后,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有些长。 不过就几步路的距离而已,我和陈瓷却仿佛走了很久。 忽然我心里有些奇怪。 “陈瓷,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这条路好像有点长。” 明明寿衣店的门就在眼前,但是我却好像永远都走不到一样。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陈瓷给我的回答。 那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不断地蔓延开来,我慢慢的转头过去,心凉了半截。 刚刚从方婆婆家走出来的时候,陈瓷分明就跟在我身后。 而我身后跟着人的感觉自始至终都存在。 但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却没有看见陈瓷的影子。 身后空空如也。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 宋玉生,今天为什么没有让岳川来接我? 当初宋玉生火急火燎地想要解决自身的麻烦,并且特意嘱咐岳川送我回家。 可是到了日子,宋玉生没有找我,岳川也没有发来消息。 都怪白天的时候姚京南来着走一遭,闹得我这个心烦,彻底将宋玉生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周围渐渐地开始有雾气弥漫。 这个感觉…… 周爽。 果然,在我心中刚生出了这个想法,就看见了周爽站在了街对面。 我现在真是的,想要骂人的心都有了。 就不能给人缓口气,留个神是么。 可周爽还真是就不给我缓口气的机会,眨眼之间,她和我的距离就越缩越小。 眼里透着清晰可辨的仇恨,我能够感受到周爽的气场似乎更强了。 这段时间我经历的事情的确很多。 虽然意识上在成长,但是精气却始终在消耗。 章晓,莫先生,裴育,古孟仁。 每一个都让我放了不少血。 我现在忽然有些庆幸,还好白天宋玉生没来找我,否则今天晚上这一出,我都不用挣扎,直接躺平就行了。 到时候没准还得求着周爽给我一个痛快。 周爽这阵子应该是吞了不少的冤魂怨气,状态要比前阵子我见到她的时候更加的凌厉。 算了,拼了吧,也不知道我把血流干净了,能不能和她拼上一场。 我还没有想出对策的时候,周爽就站在了我三步开外的距离。 这三步的距离,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但是周爽却迟迟没有动。 我感觉到雾气更浓了,而且散发着腥臭味,周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身后。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身后似乎是有什么令周爽更加惧怕的东西。 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了身后的变化。 像是有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所以,不会这么祸不单行吧。 第100章 死里逃生 我小心翼翼地半转过身子。 看到后面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老天爷,可不带这么玩人的。 一个成型了的摄青鬼就站在我面前,主要还对我有着深仇大怨。 后面又来了一个比摄青鬼还难缠的主儿。 虽说章晓和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吧,可是章晓她没意识啊。 说白了,章晓现在战斗力爆棚,但是杀人也是无差别,没选择的。 这俩祖宗就是一个个来,我都不一定应付得了。 结果一来就两个人一起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打了电话沟通,一起在这等着狙击我。 章晓脚上没有穿鞋,身上还是死的时候穿的那条裙子。 光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向我。 并不像周爽那样,动辄眨眼之间就能闯到我面前。 章晓的步子放得很缓,但是我却感觉到,周爽的惧意。 我用眼角悄悄地观察着周爽的反应。 只见周爽身上的气息没有刚刚那般凛冽,甚至脚下的步子还朝后退了小半步。 我心头缓了缓,这样也好,至少吓跑了一个,另外一个我总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我发现,我真的是想得太多了。 周爽就只退后了那半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周爽似乎也发现,章晓的目标其实是我。 这个时候我多想揪着章晓的脖领子告诉她,是我和莫先生将她从水里救了出来。 但是转念一想,别说章晓现在失了心智听不懂。 就算能听懂的话,估计更是有想要跟我拼命的心。 毕竟如果不把章晓从水里捞出来,裴育也没有什么机会对她做那种事情。 可是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我特么哪里知道。 前有狼后有虎这句话,在此刻算是有了具象化。 周爽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往前走,只是歪着头静静看着章晓朝我一步步走来。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 可是我刚把手指塞到嘴里,牙齿都还没有合上的时候。 章晓的手,就捏住了我的喉咙。 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都见到了我素未谋面的太奶奶了。 眼神泛白,我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倒流,周围的一切都在不断的放空。 周爽的嘴角挂着邪邪的笑。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肚兜。” 对,肚兜。 兆叔留给我的那个保命的肚兜,这两天一直被我揣在身上。 我几乎是拼劲身体里的最后一番力气,才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肚兜。 感觉嗖了一下,眼前出现了一片白。 然后喉咙的紧迫感顿时消失不见。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拼了命地感受自己还活着。 可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我就觉得一阵利风,从周爽的那个方向刮过来。 溅起的风沙吹进了我的眼睛。 揉眼睛的间隙,我感觉有东西从我面前闪过,然后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等我诧异的抬起头来的时候。 周爽的身形已经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彻底的消散了在了章雪的掌中。 而将周爽打的魂飞魄散的那双手,一分钟之前,还掐在了的喉咙上。 我的脊背发凉,一个成型了的摄青鬼,在弹指一挥间就在章晓的手里化成了灰烬。 章晓自身的实力究竟有多少,我现在根本估量不出来。 要不是…… 对了,肚兜呢! 我擦,兆叔给我肚兜的时候说能救我一命。 这玩意不会是一次性吧? 那,那下次我该咋办。 我真心不觉得,下次在遇见章晓的时候,我的能力能够比一个成了型的摄青鬼强。 不过…… 章晓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好像…… 好像有了意识。 我这才敢明目张胆地看上对着章晓的眼神看她一眼。 有点不对。 章晓对着我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笑意。 与周爽那刚刚那股子带着邪气的笑不一样,可又不是那种带着暧昧的笑。 就好像,好像是……感谢。 这时候我才发现,刚刚我手里的那件百鬼红肚兜,此时正穿在章晓的身上。 因为章晓的裙子有些薄。 所以红色的肚兜在里面十分显眼。 章晓朝我伸出手,我有些不太确定地将手递了过去。 这个动作其实挺大胆的。 可是就算是我不递过去,章晓真要想要了我的命也是易如反掌。 手心有凉凉的感觉。 一枚橙红色的水晶佩躺在了我的掌心。 这? 章晓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开口问章晓,就只见她转身隐在了大雾里。 在我彻底看不见章晓的时候,身边的雾气也渐渐地散了开。 “岑放,岑放,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陈瓷抓着我的胳膊,脸上布满了惊恐。 “怎么了?” 见我回过神,陈瓷一头扎进了我怀里。 “你吓死我了,你刚刚怎么了你。” “走走路突然就不动了,然后脸色白一阵,青一阵,最后眼睛瞪大充满了红血丝,我给楚翘姐打电话也没有打通,我摇招魂铃你也没有反应。” 原来刚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在我生死间的时候,陈瓷也心系着我。 不过幸好,进入到那个空间里的,只有我。 至少我不愿意陈瓷在跟我冒险了。 “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家。” 回到店里的时候,我才告诉陈瓷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瓷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你刚刚见到周爽了!还有章晓?” “她们两个一起来找你的?” 原本这件事情其实挺可怕,但是经过陈瓷这么一喊,门口路过的路人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那感觉就像是我是一个活脱脱的渣男。 背着陈瓷干了什么事情。 而且一次,还弄了两个。 “嘘,你可小点声,你看没看见刚刚路过的那些人怎么看我。” 陈瓷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太过激烈,不由得有些脸红。 正当我想要和陈瓷说,章晓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一枚玉佩的时候,店里有人进来了。 直接将这个话茬打了过去。 第101章 又出事了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刚刚我还想着为什么宋玉生没让岳川过来。 却没想到现在岳川就急冲冲地跑了进来。 可是这个时间…… “岑放,出事了。” 岳川神情严肃,嘴角甚至都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我现在最听不得的三个字就是出事了。 “怎么了,宋……” “不是宋总,是别人。” “我们先走,路上再说。” 我没有让陈瓷跟着,嘱咐好陈瓷关好门,跟着岳川就上了车。 “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说,在给裴育入土的时候,有人和我说感觉周围的环境有点怪么?” “记得,怎么了?” “他死了……” 岳川说得很平静,但是我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惊恐。 “而且死的不止他一个,宋总已经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今天去了南望山上的普阳寺,对外说是清修,但是实际上是为了避一避。” 我点了点头,难怪,难怪今天宋玉生没让岳川来找我。 “你说死的不止一个,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 “还有两个也都是那天晚上参与下葬裴育的。” 我现在才知道岳川为什么眼神中能够表现出那么惊恐。 因为那天晚上岳川才是带头的那个。 我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平安符,递给岳川。 “没事兄弟,这个你带着,就算是阎王爷要你的命也得留下三分薄面。” 这句话其实是我夸张的安慰岳川,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成了真的。 岳川仔细地将平安符收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眼里的神色好像平静了很多。 “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们几个人死了,和宋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宋总要避到寺庙里去?” “因为,他们死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岳川脸上的表情还是紧绷着。 最后在一个亮着红灯的路口停了下来,看着上面红色数字的变化。 岳川从包里掏出来一支烟递给我。 “富春山居?” 以前兆叔接待过一个老友,看上去是个挺有钱的小老头。 当时也给兆叔留下了这么一盒烟。 我还记得兆叔没抽一口都肉疼的样子,但是还是欲罢不能。 “这个烟挺贵的吧?” 岳川原计划打火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显然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我的注意力是放在,这支烟的价钱很贵上面。 “嗯,还好。” 咬着烟,从嗓子里发出了几个字音,岳川将手里的烟点燃。 把打火机递给我的时候,我则是推拒了回去,没有将烟放在嘴里,而是放在指尖把玩。 岳川也没有勉强,将打火机放在车里,我能触碰到的地方。 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对着打开的车窗尽数地将烟雾都吐了出去。 “因为他们死得太诡异了。” “嗯?什么?” 外面夜风吹得有些急,岳川的声音有些小,全都散在风里,我压根就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在变灯之前,岳川猛吸了两口烟,然后将车窗关上。 车子缓缓地起步,向城市的边缘驶去。 “因为他们死的简直是太诡异了。”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岳川对着窗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诡异。 死得太过于诡异,所以让人心生畏惧。 第一个死的男人,就是站在岳川身边,告诉岳川周围的情况好像有些怪异。 男人叫王宇,算是岳川的小跟班。 平时王宇是来得最早的一个,基本上岳川到了公司以后,王宇早就在办公室里把岳川的茶水倒好了。 可是今天岳川都已经开完早会了,王宇还没来。 那天给裴育下完葬以后,岳川就给他们几个人放了假,所以没看见王宇的时候,岳川还以为王宇是没休息够,便也没有多想。 九点四十的时候,宋玉生将岳川叫到了办公室,让岳川收拾收拾准备过来接我的时候。 岳川接到了王宇家里人的电话。 王宇死了。 死之前还在墙上连着写了九个死字。 宋玉生看着岳川脸上的表情,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有事情。 追问之下,岳川把那天晚上处理章晓事情的后续,全都给宋玉生说了一遍。 其中还包括了裴育和古孟仁的事情。 宋玉生铁青着脸给古孟仁打了电话,没想到古孟仁的徒弟却说古孟仁病了。 现在正在第一人民医院的ICU。 宋玉生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古孟仁得了什么病,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章晓的这个事情还没有完。 毕竟人是从龙栖阁后门抬出去的,如果真要发生什么邪门的事情,保不齐还得记上他宋玉生一笔。 就在这时候,岳川接到了另外一通电话。 徐江也死了。 挂了电话的时候,岳川面如死灰,但是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宋玉生只问了一句话。 “徐江是怎么死的。” “他们家里人没说,只是说徐江死的时候,在墙上留下了九个死字。” 岳川的话音刚落,宋玉生手里的签字笔就掉到了地上。 “马上联系凡心住持,我今天开始要去普阳寺清修,公司一切大小事务交由你处理。” 说完宋玉生甚至推掉了下午的两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尊金佛抱在怀里,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公司。 我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岳川。 把岳川看得心都毛毛的。 “兄弟,有话你就说,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么?” “你不是说有了它,阎王爷看着都得让我三分,现在是有官更大的来了么?” 要我说,岳川这脑回路也够清奇的。 “我看你还是不害怕,这个时候还有功夫开玩笑。” “其实我是在想,你说宋总他到底是重视你还是不重视你。” “什么意思?” “说宋玉生重视你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自己躲出去了。” “说宋玉生不重视你吧,整个公司都能托付给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岳川摊上这样的老板,是幸运还是不幸。 “其实,宋总人挺好的,他……他觉得我命好,能镇住。” “镇住?” “嗯,能镇住妖魔鬼怪,曾经有一个大师说我命好,能够镇住一切邪祟。” 岳川说这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底气一点都不足。 我听了都不免发笑。 “你确定,大师是这么说的么?” “那你怎么还怕成这样。” “因为我觉得那个大师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嗯?” “大师你也认识。” “你不会说是……” “嗯,是他,古孟仁。” “行吧,那你确实应该害怕。”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今天死的这几个人确实有点蹊跷。 这个时候我又想到晚上遇见章晓和周爽的那个时候,周围场景的变换,难道真的是想要提醒我什么么? 第102章 棺上人 岳川的车开往了一条小路上,路边连路灯都没有。 路上还坑坑洼洼的,车子颠簸得厉害。 “我们先去王宇家看看。” “王宇家住这么远?” “不是,他平时和他弟弟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公寓,也是他弟弟第一时间发现王宇死了,给他爸妈打了电话。” “王宇他爸老家不是这边的,他爸老家的规矩就是人死了以后,得归家。” “这不就找车给王宇拉回来这边的村里,得停尸一宿然后明天才能下葬。” 我点了点头,确实很多地方都有着自己的下葬习俗,这是祖辈传下来的,很难因为一些什么事情而改变。 但是王宇,显然的死不正常。 否则岳川不会凭借着死前的九个死字,就说王宇死得诡异了。 “岳川,关于王宇死的消息,还有什么,或者说,你还知道什么?” 车子压到了一个坑里,地盘在地面上狠狠地刮了一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岳川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但是似乎并不是因为车子的刮损。 良久,岳川才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 “先,先别说了吧,等到了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岳川就示意我看前面,不远处果然开始有了亮光。 “就在前面那个村子,王宇他家。” 大概也就又走了不到十分钟,我和岳川终于进了村。 村口的老槐树下还有人坐着聊天。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打着手电聊天的,这得有多大的瘾。 岳川开车进村的时候,很多人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最后车子停在了王宇家的门口。 院里已经早就布置好了灵堂。 院里站着不少的人,除了王宇的父母,弟弟,剩下的好像也都是村里过来帮忙的。 “岳川哥。”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见岳川进来,连忙地迎了出来。 “这是王宇的弟弟,王雷。” 好家伙,这兄弟两个的名字,雷雨齐活了。 “今天早上就是他发现王宇死的。” 我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心情去问王宇死的时候的样子。 因为我清楚地能够看到,院里停放的那口没有盖上盖子的大黑棺材上,王宇整盘坐在上面,脸上挂着邪邪的笑。 而距离棺材不远的地方,王宇的尸体还停在那里,盖着白布。 我并不觉得,王宇的爸妈会认不出王宇,院子里面会停着别人的尸体。 王宇的父亲在看见我们来了以后,也迎了出来。 我这才注意到,王宇父亲的腿脚有些不太便利。 “岳川你来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王宇的父亲故作坚强。 “王叔,这是我找来的大师,比一般的阴阳先生厉害得多,王宇他……” 岳川看着盖着白布的王宇顿了顿,眼神迅速地避开。 “王叔,你就信我的,把事情交给他处理,好好送王宇一程。” 听到最后一程的时候,王宇父亲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平静了好一会,情绪才渐渐地稳定,请我上屋里坐着。 这个时候我听见王雷在岳川身边开口问道。 “岳川哥,这人,行么?” “我看他也没比我哥大多少,这么年轻的阴阳先生靠谱么?” “现在这种骗子可多了,你别被骗了。” 这话一字不落地进了我的耳朵,同时走在我身边的王宇的父亲也听了个仔细。 等王雷把话都说完了以后,王宇父亲才转头呵斥道,“雷子,怎么说话呢,你岳川哥还能随便找个人过来糊弄咱们。” 岳川冷冷看着王雷和他爸一唱一和。 “王叔,我这个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我知道我婶子觉得你们村的王瞎子本事大,想要让他来送王宇一程。” “但是这活,不是王瞎子想接就接的。” “五千块钱是小事,王宇走不安宁才是大事。” 我这才听明白。 敢情是王宇家里相中了一个阴阳先生,也就是刚刚岳川说的那个王瞎子。 这个王瞎子开口就要了五千块。 王家以为是岳川不想花这五千块钱,所以才找了我过来招摇撞骗。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王宇家。 新盖的二层小楼,院子很大,还有两个车库。 看来这几年王宇跟着岳川干,没少赚钱,而且也不觉得,王宇家这日子过得,连五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既然这么想要王瞎子,自己掏钱买就可以了。 何必还哈着岳川呢? 这时候我觉得刚刚我好像有些高估了王宇他爸难受的程度。 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难过。 但是显然他的演技更加出色。 “岳川,你看你这是什么话。” “王宇是我儿子,我怎么能看他走得不安生。” “你婶确实是想让王瞎子送王宇一程。” “王瞎子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阴阳先生,但凡他送过的亡人,家里日后都过得红火。” 呵,这话说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阴阳先生发完丧,能让自家日子过得红火。 要这么说,那么这个王瞎子还真是挺有本事的。 我转头看了看坐在棺材上的王宇。 既然王家这么想让这个王瞎子来送王宇,那好像也不是不行。 就是不知道最后这个王瞎子会不会后悔接了王宇这趟活。 “岳川,既然人家有想要的阴阳先生来送葬,我们也不要强人所难。” 忽然岳川和王宇他爸掰扯的声音停了下来。 两个人同时都转头看向我。 第103章 是福是祸 岳川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样说。 但是岳川却足够聪明,他知道我这么说就一定有我想要这么说的道理。 对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了王宇他爸。 “王叔,那既然这样,就听你和我婶的意思,去把王瞎子请过来吧。” 从我们进门开始,一直在里屋坐着从未露面的王宇他妈,忽然连跑带颠地从屋里出来,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是那表情却让我想到一个成语。 喜上眉梢。 虽然闹不清王宇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就单纯看眼前这样,我就不想让他们这么痛快。 “岳川啊,你来了,小宇出了事,我这心里不得劲,心脏病犯了,在里屋躺着,都不知道你过来了。” 岳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神情带着讽刺。 “没事王婶,王宇的抚恤金,也够你好好的去看看病了,就算是换个心,也无所谓。” “你看你这孩子,我还能……” 王宇他妈瞬间脸上的表情变成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叉着脚抬手就想要指着岳川掰扯到。 谁知道岳川一个眼神就吓退了他。 平日里因为王宇的关系,岳川偶尔也会见过王宇的父母。 岳川讲义气,当着王宇爸妈的面,岳川没有那么大的戾气,让他们竟然误以为岳川是个好欺负的人。 我心里不免有些发笑,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岳川时候的那种压迫感。 和现在岳川带给我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个时候王宇他爸适时地拽了拽王宇他妈的袖子。 “闹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闹。” 王宇他妈不敢瞪岳川,反倒是狠狠地瞪了王宇他爸一眼,然后跺了跺脚,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小雷,去,去把你瞎子叔请过来。” 其实刚刚在我说出可以找王瞎子过来的时候,王雷就已经想要跑出去找人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现在王雷听到他妈让他过去找王瞎子,王雷连声应下,然后撒腿就朝外面跑去。 王家偶尔也有过来祭拜王宇的。 不过也都是寒暄几句,问了问明天下葬的时辰,听说要等王瞎子还主持葬礼,很多人都竖起了拇指。 “也就是你们家能请得起王瞎子,听说隔壁村的村长他爹,前阵子大丧,就是王瞎子给主持的,要一万八千块呢。” 王宇他妈一听这话,有些不屑地瞟了岳川一眼。 “可不是,王瞎子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有的时候,给钱他都未必有时间。” “这不是和我们家有些亲戚,说五千块钱就能帮着王宇张罗丧事,这我还差点不小心驳了他的面子。” 说完又假装拿手抹了抹脸上的泪。 “要说我这个妈当的,自己儿子的丧事自己都不能做主,全世界我是最心疼他的人了。” 虽然这话没有提岳川一句,但是院里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往岳川的身上瞟着。 岳川看了看盖着白布的王宇,手中的拳头攥了攥,脸色虽然铁青,但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但是我可真是忍不下去了,这王宇他妈的演技,看得我实在有些磨眼睛。 “大妈,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自己儿子的葬礼谁能拦着你给操办呢?” “要不是你想让别人来掏这笔钱,大可以自己早早的把王瞎子请过来。” “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母子情深,又当又立的。” 我平时说话其实也没有这么刻薄,但是今天却对王宇他妈没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我没有起手掐卦,但是就看着这个女人的面相,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是谁,你不要乱说,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快从我们家滚出去。” 王宇他妈气急败坏地指着我大声地吼道。 因为周围的乡里乡亲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她脸上自然就挂不住了,不能对岳川发火,这点气刚好就撞到了我身上。 “大妈,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新丧不撵拜香人,你是真不怕自己家倒霉个三五年么?” 我这话一说,王宇他妈恨恨地看着我,却再也没有说出一个滚字。 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户人家,也不知道王宇死了是福还是祸。 “死者为大,我也不是有意过来找麻烦,既然苦主家里有合适的阴阳先生,那岳老板,我就先走一步了。” 岳川瞪圆眼睛看着我,似乎根本不知道我这话应该怎么接下去。 是顺着我的意思说,让我先离开王家。 还是说装着挽留我一下,给我个台阶让我被留下来。 “不过,岳老板,我们话得说到前面,当初是你找我过来的,说要好好送王宇一程,这活我接了,但是到这里是你们违约变卦。” “但是那八万八的钱,我可不退啊。” 听到这里,王宇他妈突然炸了,尖着嗓子大声地喊道,“什么,多少,你说多少钱。” 岳川看着王宇他妈涨红的脸,还有王宇他爸一脸欲言又止,明显嘴角都要有些压不住了。 “八万八,王婶,我都说了,岑大师别看年纪轻,但是本事大着呢,能给宋总办事的人,你们觉得……” 王宇他妈根本听不清岳川后面的话,嘴里一直都在念叨着,“八万八,八万八,怎么瞎了那么多钱。” 这时候别提我心里多爽快了。 其实我觉得我演技还行,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让林晴给我找找群演的机会。 这时候周围的声音也都变了。 “我就说,王宇他们老板怎么可能看热闹,不管王宇的丧葬费,敢情是老王家自己闹的。” “说的不是,王宇他们老板人多好,你看王宇才跟着干了几年,家里小楼也盖上了,车也添置了,现在人死了他们还想……” 大家讨论的声音不大,但是恰巧都能让王宇他爸妈听个清楚。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便给岳川使了个眼神,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来。 谁知道我一转身,王宇他妈就拦住我了。 第104章 死相 “你不能走,你拿了八万八,我们不用你,你赶紧把钱给我拿回来。” 我忽然笑出声来。 “大妈,你不要太离谱了,这钱说到底不是你给我的?” 我眼神瞬间露出的狠厉,死死的瞪着王宇他妈。 王宇他妈看到我这个眼神,瞬间就把抓着我胳膊的手松开了。 嘴上的话说得也没有那么利索。 “我,我,就算是这个钱不是我给你的。” “但是那也是从我们家王宇丧葬费里出的,你得给我吐出来。” 看得出来,王宇他妈其实挺怕我的,毕竟阴阳先生,看卦师傅这种,轻易还是不要得罪。 可是为了这点钱,王宇他妈也不得不和我周旋。 那句话说的还真是没有错。 有钱能使鬼推磨。 钱到底让多少人变成了鬼,又让多少鬼装成了人? 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听说过有从阴阳先生手里要回头钱的么?” “就算是我给你,你敢花么?” 这时候人群里有一个人长者,看样子都得七十大多,小声的和旁边的人说道,“好像确实有这个规矩,给了阴阳先生的钱,就不能再要了回去,否则给的是钱,要回来的就是纸喽。” 老爷爷这里说的这个纸,指的其实就是纸钱。 虽然没有说得明白,但是村里人也都能够听得懂。 王宇他妈的脸色变了变。 最后王宇他爸咬了咬牙,把脸转向了岳川。 “岳川,你看,这钱,你是不是还没打给先生呢,要是只是口头说好了,咱们就不要了吧。” “我也知道,宋先生的人,铁定是好的,但是我们王宇也配不上找八万八阴阳先生的价。” “你看……” 王宇他爸这句配不上,让岳川火冒三丈。 但是到底是在王家的院子,死者为大,岳川强压着自己的脾气。 “王叔,钱给我了,但是这和你们王家没有关系。” “王宇的抚恤金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你觉得王宇配不上这个价,但是那是我兄弟,我只要他一路好走,下辈子能够好好投胎,擦亮眼睛,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这话说得王宇他爸脸红一阵,白一阵,嘴角动了动,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可是没想到王宇他妈倒是给自己加戏了。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地就哭了起来。 不说话,就只是恨恨地看着岳川,嚎啕大哭。 我甚至觉得,她可能在得知王宇死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 大门这个时候被推开,发出了吱呀一声。 王雷看着他妈坐在地上,先一步地跑了进来,一把搀扶起他妈。 “妈,你这是怎么了,你快起来,坐地上干什么呢。” 这时候王雷他妈才注意到了王雷已经将王瞎子请了回来,竟然借着王雷的力道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掸了掸身上的灰,一脸灿烂地朝王瞎子的方向欠了欠身。 “他瞎子叔来了,你快屋里请。” 这一瞬间的改变,可让我心里有些玩味了。 王瞎子带着一副黑色银边的墨镜,穿得一副古道清风的模样,和周围的村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凑到岳川身边,小声地问道,“诶,这个就是王瞎子?我看他走路这样子,也看不出来瞎啊。” 岳川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吧,我也不认识。” 院子里的乡亲们还在讨论着,王家竟然真的能把王瞎子请过来,看来以后王家注定要发达了。 其中我还听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把岳川的烟要了过来,假装热乎地凑到了一个老乡的跟前。 虽然我和王家刚刚闹得不太好看,但是到底和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拿着烟递了上去。 “大哥,你刚刚说的意思是王雷想要考军校?” 那个大哥搓了搓手,没舍得将烟点起来,而是别在了耳朵后面。 “可不是,但是好像说是因为什么不合格所以没有走上,要不老王家为什么非要让王瞎子过来给下葬,小伙子,我和你说,这事不在你,而是他们王家压根早就算计好了。” “没准看见王宇死了更高兴了呢。” 我抬头看了看坐在棺材盖上的王宇,还是那副邪邪的笑,但是将头已经转向了屋里。 也不知道屋里商量的王家人,此刻是喜是忧。 月色越悬越高,但是王宇家院子里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后来我和岳川才听出来,很多和王家没有什么来往的人,听说王瞎子过来给王宇主丧,都过来沾沾喜气。 现在我对这个王瞎子是更加好奇了。 到底这个人有多大的本事,能让大家像是信邪教一样地去追捧他。 所以在岳川开口问我,“走么,岑放,估计他们也不会让你了解太多王宇的死。” “别,我们等等,我还挺好奇那个王瞎子的。” 其实我没有说,除了好奇这个王瞎子,我想要知道,一会王宇究竟要怎么做。 “对了,岳川,我给你的那个平安符呢?” 岳川从口袋里把平安符掏出来放到我眼前,“这里呢。” 结果平安符,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补了两个符号,又重新还给了岳川。 “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给你的平安符系统升级一下,现在阎王爷看见你,得礼让五分了。” 我以为我这么说岳川会噗嗤一声的笑出声。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岳川竟然当真了,双手合十将平安符放到手中,然后还在虚空中拜了拜。 我这个兄弟……也有点……太过于耿直了。 都让我有点不忍心看他。 就在我扬过头看向远处的时候,借着月光发现了一座山,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形状这么奇怪的山。 侧面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伏在地上的老虎。 好像也不太贴切。 就在我想问问岳川那是什么地方的时候。 忽然院子里起了一股阴风,盖在王宇脸上的那层白布被风吹了起来。 我这才看到了王宇的死相,就连周围的村民也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105章 鬼眼 白布掀起的不大,刚好能够看到王宇的脸。 只见王宇的脸色不正常地惨白,脸蛋却像是画上去的两团高原红,嘴角呈现出诡异的笑容,眼眶已经不能用青色来形容了,黑得就像陈年的铁锅底。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则是王宇的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像是人死了以后,瞳孔涣散的样子,而是炯炯有神。 让我甚至有一种错觉。 王宇,他根本没有死。 院子里的动静闹得有些大,王雷从屋里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却没想到了一出门就看见了王宇的模样,浑身抖了一下,声音都打着颤地朝屋里喊,“王,王叔,王叔,你,你快看看,我,我哥他,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王雷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不是王雷最先发现王宇死的么,难道那时候王宇不是睁着眼睛的? 为什么王雷要用,醒了这个词呢。 岳川的表情也有些难看,皱着眉头,沉着脸看了看我。 我对着岳川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往岳川的方向走了走,我拽着岳川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尽量让棺材和王宇的尸体形成一条斜线。 因为我已经看见,坐在棺材上的王宇,在盯着自己尸体的时候,变了脸。 听到王雷惊慌的喊叫声,王瞎子在王雷父母的陪伴下迈着稳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雷他妈刚要责备王雷在这里大声喊叫,一抬头就看见了死不瞑目的王宇。 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只是一声惊叫,然后瘫软在了地上。 王宇他爸倒是稍显淡定,不过也完全不像是王雷和他妈那样一惊一乍的。 脸色惨白的没比王宇好到哪去。 “他王叔,你看这是……” 王瞎子的墨镜戴着,不太好看清脸上的表情。 同样,这个墨镜同样好像也让他难以看清王宇的情况。 ………… 我这个理论似乎有点奇怪,他一个瞎子,有没有墨镜他不都是看不见。 但是现在王瞎子的这个动作,让我实在是有些,说不清。 因为出了门的王瞎子,先是朝王宇尸体的方向探了探头。 然后快步走到了王宇的尸体边,看着王宇的脸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 突然把墨镜往下一扒拉,挂在鼻尖上,撇下墨镜,直接盯着王宇的脸看过去。 我这才发现,王瞎子不瞎,但是他的眼睛却有些特别。 一只眼睛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但是仔细看去,能够看到眼白的地方有青绿色的丝线在游动。 另外一只眼睛,通体的白色,没有瞳孔不说,甚至没有一丝杂质。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通体白的羊脂玉,做成了眼球的形状,嵌入了王瞎子的眼眶里。 难怪,王瞎子点阴宅有一手。 老天爷在这是追着给王瞎子喂阴阳这碗饭。 以前我也只是听说过鬼眼,那时候只当是传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能够遇见长了鬼眼的人。 鬼眼和阴阳眼不同。 阴阳眼,一般来说都是天生或者后天因为一些原因,能够看见超自然的事物。 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人见到鬼。 一般走冥事行当的,尤其是家里祖传的,或多或少在每一辈中都会有个带阴阳眼的孩子。 当然,就算是没有天生的阴阳眼,后天也有很多修炼阴阳眼的办法。 不过据说除非因缘巧合,刻意为之的都有些遭罪。 可是具体怎么做,我就不太知道了。 我的这副人鬼难辨的眼睛,是那个一连好几天半夜来店里买寿衣的女人给的。 但是鬼眼可大不一样。 虽不可晓阳,但是能通阴。 尤其是在看阴宅的时候,哪个方向紫气东来,哪个方向霉运横生。 见鬼,见怪,见妖,皆如常。 至于还有什么作用,估计也就只有拥有鬼眼的人知道了。 难怪王瞎子要带着一副墨镜,敢情是为了遮挡这双鬼眼。 王瞎子盯着王宇的尸体看了半天,最后伸出手在王宇僵硬的手腕三寸处按了按,眉心皱紧。 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我看周围人对于王瞎子的这双眼睛已经见怪不怪了。 唯独就我和岳川表现得不够平常。 估计这些村民也就当王瞎子眼神不好,谁好人家的孩子,能知道鬼眼的。 岳川有些心惊,而我则是充满了好奇。 但是不管大家的表现什么样,都没有引起王瞎子的注意。 王瞎子环视了一圈以后低下头,重新又开始检查王宇的尸体。 其实在发现王瞎子鬼眼的时候我就认定了,别管王瞎子道行有多少,但是至少本事是真的。 就凭着这双鬼眼,就比很多胡编乱造的阴阳先生强上太多了。 别说一万八,就是八万八,这个钱给他都不亏。 可是王瞎子一连抬头两次环视院子,然后又都低下头重新检查王宇的尸体。 脸上充满了不解的表情,嘴里还轻声地念叨着。 看着他的口型,我辨了半天,才发现他说的是奇怪,奇了怪了。 我连忙转过头看向了棺材上坐着的王宇。 只见王宇嘴角饶有兴趣的挂着笑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瞎子摆弄着自己的尸体,那表情就像是捉住老鼠在玩弄的猫咪。 我终于发现我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王瞎子的一双鬼眼,为什么看不到坐在棺材上的王宇。 一股凉意从脚底心拔地而起,顺着我全身的每一寸经络游走,将我整个人冰在了原地。 王瞎子之所以要一次次检查王宇的尸体,然后再环顾四周,就是因为他想看看,为什么王宇会死不瞑目。 正常来说,人死之后先散七魄后失三魂。 天魂升天,地魂入地,唯有人魂还会在人间游荡,看着自己入土为安以后再彻底的消散。 王瞎子这是想要找到王宇的人魂,问问王宇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怎么好端端的就瞪圆了双眼。 却没想到寻了几圈,周围都是风平浪静的。 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一双鬼眼偏偏在王瞎子这里就失灵了。 想到这里,我转过头看向王瞎子。 偏偏正巧这时候,又赶上王瞎子抬头看向周围。 我头皮瞬间都炸了起来。 因为,我终于知道,王瞎子为什么看不见坐在棺材上的王宇了。 第106章 守灵 因为在王瞎子抬头的瞬间,我看见一双从他后脑勺后面伸出来的手,牢牢地扣住了他的眼。 鬼遮眼。 不,这不是鬼遮眼。 因为鬼遮万物,唯独遮不住鬼眼人。 那这双手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的遮住王瞎子的眼睛。 没有人,没有脸,只有一双手从王瞎子后脑勺的虚空中伸出来,扣住了王瞎子的眼。 这时候我感觉到有一束凌厉的目光看向了我。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我,在转头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原本邪笑地盯着王瞎子的王宇,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眼神放在我身上。 只不过不同于对于王瞎子的那种玩味,王宇盯着我的眼神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 挑衅。 可是在今天之前,我都没有见过王宇。 或许当晚在龙栖阁的时候,可能我和王宇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当天的情形我根本不记得这个人。 而且我们之间没有交集,王宇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见我一直盯着棺材那边看着,岳川有些奇怪。 顺着我的视线岳川想要将脸转过去,“你看什么呢?” 我一把捏住了岳川的手腕,眼睛和坐在棺材上的王宇对视。 “没看什么,你别转过去。” 岳川身子一僵,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知道我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眼神瞬间收了回来,转悠了半天,放在了觉得相对安全的王雷身上。 如果要不是王宇看着我的那个眼神。 就现在的这个情况,我早拉着岳川走了。 左右王家也是找了王瞎子做了阴阳先生。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是走也走不得,留也不想留,整个一个进退两难。 王宇对我的这种状态不知道因何而起。 到现在我们也没有了解到关于王宇死亡前后的事情真相。 要是王瞎子真的能够让王宇入土为安还好。 一旦出现任何纰漏,我绝对是王宇要记在小本本上的人。 单纯说鬼眼,我还真放心王瞎子主持葬礼。 可现在这双鬼眼,轻而易举的就让王宇遮住了,我实在是心里没底。 就在王瞎子不知道第多少次抬头了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可是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声音。 因为在我喊王瞎子的时候,王宇家院子里的四个大水缸齐齐炸开。 院子里的村民散作一团,纷纷的离开了王家。 本来王宇的死相就太过诡异,大家心里就已经不太舒服了,要不是王瞎子在这里,估计大家早走了。 可是现在,别说王瞎子,就算是赵瞎子,李瞎子来都白扯了。 因为王宇家的这个水缸炸开得有点太过蹊跷了。 半人高的四个水缸同时炸开,不是碎裂,而是炸开。 就好像有四个炸弹同时在四个水缸里同时爆炸。 光是声音就已经惊扰了村路两边树上的乌鸦。 有水滴落在了旁人的脸上,用手抹一把,满手都是猩红的血色。 还以为是被水缸的碎片割伤,检查后才发现,是水缸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鲜血。 “这,这不可能啊,做饭的时候,我还用来着,怎,怎么就变成血了。” 最后院子里没剩下几个人的时候,一个系着围裙的胖婶喃喃地说道。 除了这个胖婶以外,院里还留着的也就是王宇本家的几个直系亲属。 我看那眼神,其实也早就想要溜了。 估摸是碍于家里的关系,总不好这个时候看热闹。 不过听胖婶说,晚上做饭是用了这个水缸里的水,脸色都是瞬间大变,不停的开始干呕。 院中各人情况各异,只有我,冷冷地看着坐在棺材上的王宇。 此时的王宇吊儿郎当地挑着眉,嘴角挂着略带嘲讽的笑。 警告。 赤裸裸的警告。 这是个水缸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炸开,就是王宇在给我的警告。 王宇一早就知道我能看见他,他也不屑于与我避讳。 否则他大可以像遮住王瞎子的眼一般,将我的眼睛盖住。 王宇是故意让我看见这一切,但是却不能提醒任何人。 这次是水缸,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越发越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宇选择要这样对待我。 难道就因为我是那个天选之子? 因为院中的人已经四散的差不多了,王宇他爸看着自己家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自然也不好在将跑了的村里人喊回来。 这边守灵的规矩,是要六个男人。 王宇他爸只能厚着脸皮挪到了岳川身边。 “岳川呐,你看,你看现在这事……” 看了一眼王宇他爸的表情,岳川用脚指头都知道王宇他爸想说什么。 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弄得王宇他爸只能尴尬的继续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岳川,你看现在这事情闹得,今天晚上王宇守灵的人都不够,你看看你能不能……” “不能。” 王宇他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岳川冷冷的打断。 “王叔,别怪我这个时候拆台,我想送王宇一程的时候,你们下我脸面下的还不够么?” “现在人走光了,想起我了,既然已经有了王先生,那么我和岑大师就先回了。” 说完岳川还看了王瞎子一眼,话里有话的说了一句保重。 而王瞎子的目光,从水缸炸开以后,就始终都在盯着地上的水。 王宇他爸一看岳川这个态度,当时就急了,连忙拽住岳川的胳膊。 “岳川啊,刚刚是叔不懂事,王宇刚走,我和你婶的心情都不好,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到底王宇和你相识一场,这守灵守不好,王宇是死都死的不安生。” “叔,王宇活着的时候,我对他不薄,他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抚恤金最高标准给到家里人,跑前跑后给他找了最好的先生,王宇就是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这……” “我们留下。” 就在王宇他爸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我打断了王宇他爸的话。 岳川显然没想到我说要留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又重新对着岳川说了一句。 “我们留下。” 我看了看了坐在棺材上的王宇,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心里一片寒凉。 第107章 我哥喊我 我转头看向门口,一道半米宽的河道就拦在了门口。 猩红色的河水在我眼中涌动。 迎上了岳川的眼神,我摇了摇头,又强调了一句。 “我们留下来。” 然后看着棺材上的王宇心中泛起了一丝苦笑。 哪里是我不想走,是王宇,他根本就不让我走。 守灵需要六个男人。 我,岳川,王雷,王瞎子加上王宇他爸,这一共才五个。 后来王宇他爸皱了皱眉头,咬着牙从屋里拿了一万块钱出来,放到了王雷的手里。 “你去找你林长波,别一下都给他,先给他五千,看看什么态度,要是还不来,你全都给他。” “一万块,别人不一定,他准来。” 我也真是服气了王宇他爸,这都什么时候了,既然还有心情算计着那点钱。 不过有一点算是让他说对了。 林长波还真来了。 王宇他爸见到林长波过来,丝毫没有意外,热情地迎上前,眼神却落在了跟在林长波身后的王雷身上。 只见王雷微微一摇头,王宇他爸狠皱了一下眉头,一脸肉疼。 而这一切都被坐在棺材上的王宇,冷冷的看着。 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能够平安的顶到王宇顺利下葬。 但是我心里其实很清楚,王宇之所以要把我留下,哪会就只是为了让我给他守灵,看他入土这么简单呢。 夜深了,偶有几只乌鸦在头顶飞过,整个村里只有王宇家还亮着灯。 王瞎子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后,又将白布重新给王宇盖上。 盖上白布前,我分明看见王瞎子想要伸出手掌,将王宇的眼睛合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都伸出来了,最后又收了回去。 没有人再提起王宇诡异的死相,尤其是林长波来了以后,聊天的话题都尽量放在今天收成怎么样,明天天气如何上。 基本上到后面我们六个人分成了两堆坐着。 我和岳川,王雷坐在离着尸体比较远的地方,我为了不一抬头就看见王宇的邪笑,选择了背对棺材。 王宇他爸和林长波一起讨好着王瞎子,坐在了王宇尸体身边。 王瞎子弄了一盏老式的煤油灯,没有点亮,就放在了自己的脚边。 同时在王宇的脚下,点了一只白色的蜡烛,时不时的还站起来瞧一瞧蜡烛上的火苗。 等我们这边,王雷一直缠着岳川在聊天,而岳川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我。 王雷突然站起身说要上厕所,绕过王宇的尸体,就往屋后面走去。 我赶紧趁着这个时间跟岳川说,“等会看看能不能和王雷了解点王宇死前的消息,还有那九个死字,一定没那么简单。” “我刚刚也是想问你,我们总不能就真是在这里给王宇守灵吧。” 听到岳川的话,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一眼门口。 “守灵不守灵的,别出事才好。” 另一边,林长波也站起身,绕过王宇的尸体朝屋后走去,看样子也是去上厕所。 王宇家的厕所,就在自家院子里的后院,都在一个院子里,所以谁都没有想太多。 五分钟以后,林长波系着腰带,从后院往回走的时候,我都还没意识到问题。 一直到林长波坐下来,和王宇他爸说了一句,“现在城里人那厕所都是修在屋子里,冲水的,你咋盖房的时候没弄一个。” “嗨呀,还不是王宇他妈,非说屋里面有厕所味大……” 厕所…… 忽然我和岳川好像同时想到了什么,相视一眼,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王雷!! 王雷去厕所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回来。 我和岳川同时站起来的声音有点大,王宇他爸他们听到声音都看了过来。 “岳川,怎么了?” 王宇他爸神情疑惑地看我俩一惊一乍的。 “厕所,还有人么?” 这话一问出来,林长波还一愣,“没,没人啊。” “王雷刚刚去厕所了,一直都没回来。” 岳川话一说出来,王宇家院子里就刮起了阴风,点在王宇脚下的那根白色的蜡烛影影绰绰,就像是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王宇他爸一听这话,啥都没说,连忙就朝屋后跑去。 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王雷的名字。 可是我们没有听到半点回应。 王宇他爸跌跌撞撞的又跑回前院。 “没,没人啊,后院一个人都没有。” 大儿子的尸体,就躺在院里,小儿子因为上个厕所,在自家院子里失踪,王宇他爸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你振作点,你要是在倒下,王家才真是要完蛋了。” 王瞎子轻声呵斥了这么一句,王宇他爸似乎才堪堪回神,看着王瞎子点了点头。 只见这个时候,王瞎子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符。 离得远,而且天太黑,我看不清王瞎子拿出来的是什么符,只知道王瞎子将那个符点燃以后,有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呛得我和岳川都咳嗽了两声。 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门外有声音,王宇他爸第一时间打开了大门,发现王雷正在自己家门口绕圈。 王宇他爸喊了他两声,王雷就跟听不见一样。 最后还是王宇他爸亲自上手,给王雷拎了回来。 可是王雷就像是喝多了一样,迷迷糊糊,时不时的还傻笑两声。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一整晚坐在棺材盖上的王宇,竟然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王瞎子看王雷意识不清,快步走了过来,对着王雷的脸左右开弓的各打了两巴掌。 但是在我这个角度,能够看见王瞎子在手心里含了一枚铜钱。 巴掌落在王雷脸上的时候,铜钱就迸出了一抹寒光。 等王瞎子停手以后,王雷才逐渐地将意识收拢,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 “这……” “嘶哈……” 王雷刚要问点什么,一张嘴就发出了嘶哈的声音,然后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 要说这王瞎子也是下了死手,不过就两下子而已,王雷左右两边的脸都肿了个停老高。 “你还说,你不是去厕所了,你怎么到院外去了,要不是你王叔,我看你小子怎么办。” 王宇他爸嘴上这么说,眼里还是藏不住的心疼。 可谁知道王雷听他爸这么说,瞬间脸色就变得青白,也顾不得脸疼,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话。 让我们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莫名的恐惧支配着。 因为王雷说,“不是我要出门的,是我哥喊我出去的。” 第108章 蜡烛熄了 王雷的这句话,让我心口一阵紧缩,像是有一条蛇爬在了我的脊背上。 一时之间院子里静得有些可怕。 王雷不可能撒谎,而且后院根本没有门。 莫名其妙的在后院失踪,又突然出现在院外,这种情况本来就过分的诡异。 没有人去质疑王雷说的话。 可是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王雷应该是真的看见王宇了。 无声的气氛更令人心生无边的恐惧。 最先受不住的是林长波。 林长波拿起了身旁的手电筒,朝着王宇他爸走去。 “老王,我,我就先回去了,你家这事,太邪性了,明天我就把那一万块钱给你送回来。” “长波,长波,你不能走,你不能走,王瞎子还在这,你怕个啥,你走了今天王宇守灵人就缺了一个,你这样,我,我再加一万。” 看得出来,王宇他爸现在可是下了血本了,已经够邪门了,要是守灵再出了什么问题,闹出了什么事,王家可真的是要完了。 可是谁知道,林长波根本不买账,连连对王宇他爸摆手。 “老王,老王,别说一万,就是你在加十万,我也得回家了,你家这事真是沾不得,你也说了王瘸子在,要不要我其实没啥用。” 说完这句话,林长波头也不回地逃出了王家。 王瞎子盯着林长波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也没有开口。 毕竟他只是王家请来的阴阳先生,没权利要求谁来帮王家守尸,当然也或许王瞎子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可是就在林长波跑出王家以后,大门砰的一声被关紧,王瞎子自始至终小心看护的那根蜡烛,在无风的状态下,迅速地熄灭。 无声的夜里,王瞎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宇他爸看到蜡烛熄灭,脸上一紧,连忙朝王瞎子看过去。 直到看到王瞎子对他点了点头,王宇他爸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招呼我和岳川。 “不早了,都回屋睡一会吧,房间都收拾出来了。” “睡觉?不守灵了?” 岳川有些疑惑地问道。 毕竟刚刚晚上我们要走的时候,是王宇他爸说要守灵,死活地将我们留在王家,怎么突然间又说不用守了。 “嗨,林长波也走了,咱们怎么也不够六个人,这个时间也不好再去找人,既然都这样了,我和王瞎子在这守着就行。” “让王雷带着你们去躺一会,跟着折腾了大半夜的。” 岳川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们就随着王雷往屋里走。 虽然我不知道王宇他爸和王瞎子在搞些什么东西。 但是我在进屋前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时候,王瞎子正好掀开盖在王宇尸体上的白布。 我分明看得仔细,刚刚死不瞑目脸上挂着诡异表情的王宇,此时双眼紧闭,死相安详。 而王瞎子似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脚下的那个煤油灯拎了起来。 等到王宇他爸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用喜不自胜来形容,甚至还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烟,想要给王瞎子点上。 “岑放,你看什么呢?” 王家准备好的房间在二楼,见我迟迟没有跟上,岳川站在楼梯口喊我。 “没,看外面好像起风了,不知道明天有没有雨。” 王雷给我们带到二楼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然后告诉我们他就住在隔壁,有事情的话可以随时喊他。 可是说完这句话以后,王雷还是赖在门口不肯走。 我心里知道缘由,却故意没有说出口,偏偏等到我和岳川都准备躺下,王雷自己憋不住了开口说道。 “岳川哥,那个,我能不能,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睡。” “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害怕了,我……” 本来脸就被王瞎子打肿,说话就含糊不清,然后再陪着赖赖唧唧的哭腔,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那就一起睡吧,你家这电热炕也睡得开。” 原本一个晚上对我都没啥好感的王雷,听见我说完这句话,一窜一跳的就上了炕。 正好躺在了我和岳川中间,含含糊糊的还喊了我一句岑放哥。 果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哥。 因为王雷害怕,我们没有关灯,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是我们谁也睡不着。 我们就躺在炕上聊聊天,正好我还有一堆事想要问王雷呢。 可是谁知道说说话,王雷忽然就缩到我怀里,小声的说了句,“岑放哥,要不然咱们还是把灯关了,我,我总觉得我看见我哥了。” 听到王雷这句话,岳川不淡定了,原本躺着好好的,突然就坐了起来,警惕地环视整个房间。 “没事别怕,那就把灯关上,咱们闭着眼睛聊天。” 给岳川递个眼神,岳川老不情愿地下床关灯,下床的时候手还死死地按在衣服口袋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给他的那张平安符就被他放在那个兜里。 王雷始终保持一个缩在我怀里的姿势,躺在我身边。 这还是我第一次睡觉的时候抱着东西,却没想到是个一米八十多的壮汉。 可能是肢体上的接触带来的安全感。 还没等我想着怎么问有关王宇的事情的时候。 却没想到王雷自己主动开口说道。 “岑放哥,你信么,我刚刚真的见到我哥了。” “就在我上厕所准备回来的时候,我哥喊了我一声,我明知道我哥已经死了,但是不知道那时候我竟然不害怕他。” “他往前走,我就在后面追他,后来追到了一条河边,我哥悬在河面上就过了河,我急得直转圈,眼看着我哥就越来越远。” “在后来我哥回头看着我笑,往河里扔了一把豆子,豆子落在河里变成了一朵朵黑色的莲花。” “我哥虽然没说话,但是我好像知道,只要我踩着这个莲花,就能撵上我哥,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还没等我踩上莲花,就被打醒了。” 王雷不会说谎,但是他说的话却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河,黑莲。 为什么都和我记忆中的一些东西,重合到了一起。 所以,王宇他,真的是奔着我来的么? 第109章 一条人命 这一个晚上,我的心都是悬着的。 但是我也没想到,风平浪静,直到太阳升起。 虽然昨天王宇家发生了那么诡异的事情,村里人都找理由从王家离开。 可今天王宇下葬,村里还是来了很多人。 院子里熙熙攘攘的,我们三个人收拾收拾,也跑到了院子里。 时辰一到,王瞎子就开始张罗着让王宇入棺,开光,走了一系列的流程。 入棺的时候,像是故意的一样,王瞎子露出了王宇的脸。 和昨天我进屋前看到的一样,双眼紧闭,脸上表情安详。 周围的村民都暗暗称奇,对着王瞎子竖起了大拇指。 王瞎子的表情一点都不谦虚,受着大家的应承,然后不住地点头。 脸上尽是得意。 也难怪,昨天大家都看到王宇死不瞑目的模样,也都经历了水缸莫名其妙的炸开。 但是没想到一个晚上过去,王家不仅没有出事,就连王宇的死相都变得安详。 对王瞎子的那种没来由的敬仰,自然是又多上了几分。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 “出,出事了……” 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叫庞铁柱。 “胡闹,死者为大,也不怕冲撞到了。” 王瞎子大声地呵斥道。 可是庞铁柱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双肩颤抖,眼神惊恐。 “王,王大师,林,林长波,他,他死了……” 我和岳川迅速的对视一眼。 林长波死了。 但是王瞎子和王宇他爸没有一丝意外,甚至好像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先把死者入土,其他的事情,送葬回来再说。” 大家对于王瞎子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林长波昨天晚上是和大家一起离开王宇家的,没人知道后面林长波又被王雷请了回来。 王宇的送葬队伍走了,庞铁柱双膝酸软根本走不了路,就留在了王宇家。 等到周围的环境彻底的安静下来,我走向了庞铁柱。 如果林长波是正常死亡,根本就不至于给庞铁柱吓得差点尿裤子。 刚刚是王瞎子有意打断了庞铁柱的话,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更骇人的。 我点了一支烟,递给了庞铁柱。 庞铁柱抬头看了我一眼,手哆嗦乱颤地接过烟,然后将烟塞到嘴里猛吸了两口。 烟迅速地燃烧下去一大截,庞铁柱身体不自主的抖动还是没有停下来,但是明显眼中已经恢复一些精气神。 “林长波死了?” 没有时间和庞铁柱周旋,坟地距离村里不远,说不准没一会送葬的队伍就有人回来,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庞铁柱听到了林长波的名字,浑身打了个激灵,手中烟差点掉落在地上。 “对,是林长波,林长波死了。” 我能够清晰地看出庞铁柱眼底的恐惧。 “在哪,你怎么发现的,他……怎么死的?” “就,就,就在他家不远的一条小路上,我每天都要去他家那条小路附近放鸭子,就就……” 庞铁柱在巨大的恐惧下,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 不过大概意思我也听懂了。 每天早上,庞铁柱都会在林长波家附近的一条小路上放鸭子。 今天和往常一样,庞铁柱出去放鸭子。 可是没想到离老远就看见小路上有一个人坐在地上。 等庞铁柱走近以后才发现,那人不是坐在地上,而是跪在地上。 当时庞铁柱还在想,一大早的跪在这平日不来人的小路上干啥。 喊了两声,那人都没有反应。 庞铁柱这才绕过去想要看看这个背对着他跪在地上的人是谁。 这可能是庞铁柱,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了。 因为当庞铁柱绕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只不过这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令人可怖的伤痕。 庞铁柱当时就被这个场景吓得坐在地上。 林长波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脸上的伤痕说不清是什么造成的,双眼瞪圆,眼白处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嘴巴成O字形,颧骨高高地隆起。 于是庞铁柱鸭子都来不及经管,连跑带爬的跑到了王宇家。 庞铁柱知道,今天是王宇下葬的日子,王瞎子一定在王宇家,就林长波的这个鬼样子,绝对不会是正常死亡。 虽然这个庞铁柱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但是好在脑袋还算好用。 问了庞铁柱发现林长波的具体方向以后,我和岳川就朝那边寻了过去。 “岑放,你觉不觉得,林长波死的有问题。” 听到岳川这么问,我不禁有些发笑。 “你都发现有问题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也是,不然你闲的,打听这干什么。” 岳川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原本以为龙栖阁只是死了一个人而已,却没想到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不,准确的来说,越来越诡异。 岳川自认为长这么大,自己没有惧怕过什么东西。 对于平日里说的鬼怪之事,也都是听个热闹而已。 但今时不同往日。 岳川现在非常能够理解什么叫做脊背发凉,那种莫名的恐惧感,令人遍体生寒。 大概走了十分钟,我和岳川找到了……几只鸭子。 “大概就在这附近了,这几只鸭子应该就是庞铁柱的。” 果然,在前面大概50米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条小路。 可是在这条小路上,并没有看到庞铁柱所说,跪在地上的林长波。 “我们往里找找看,应该就在这附近。” 岳川的话音刚落,他手机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刺耳。 一脸不耐的接起了电话。 “你最好有正经事情和我说。”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岳川的脸色大变。 挂断电话以后,岳川先是摸了摸我送给他的那张平安符,然后才缓缓的说道,“岑放,又死人了。” 我皱了皱眉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岳川又说了一句话。 “也是那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去给裴育下葬的,死之前也留下了九个死字。” 第110章 事不关己 我朝小路里面又看了几眼。 “先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林长波,找不到的话,我们先去别人家看看。” “昨天王雷不是说,如果想要看他哥的死亡现场,到时候提前给他打电话。” 岳川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在这条小路上走了快二十分钟,眼看着都要走到头了,也没看见林长波的影子。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在路中央,竟然看到一个人直愣愣地跪在那里,身上穿的恰好就是昨天林长波穿的那身衣服。 我和岳川的脚步同时顿了一下。 “刚刚,我们走的是这条路没错吧?” “嗯,这里就这一条路。” 岳川四下又张望了一下,我的眼神则是死死地盯着忽然出现在小路中央的林长波。 因为我很怕一个眨眼的功夫,林长波就消失不见了。 “走,过去看看。” 我和岳川朝着林长波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同时发现了在小路的另一边,王宇他爸和王瞎子也赶了过来。 而林长波就在跪在小路的中间。 我们两拨人距离林长波的距离差不多相同。 但唯一不一样的是,林长波是面对着我们,背对着王瞎子。 所以我在朝林长波走过去的时候,就能够看见,他胸前的血迹,仔细一看,嘴角上还挂着生肉。 林长波的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确实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很多伤痕,但是嘴巴并没有像庞铁柱说的那样,形成了一个O字型。 而是紧紧地闭上,不过脸颊凹陷了两块肉,显得林长波整张脸都很怪异。 就在我们两边的人都快赶到林长波跟前的时候。 林长波的眼睛突然间眨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巴。 我和岳川的脚步一同停了下来。 王瞎子快走了两步,赶在我们前面接触到了林长波的尸体。 “岳川,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宇他爸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长波,然后开口问了问岳川。 林长波的嘴巴现在变成了庞铁柱所说O字型,在刚刚变化的过程中,我和岳川都看见了林长波染着血的牙。 但是这诡异的一幕,我和岳川谁都没有说出来。 “庞铁柱说他的鸭子没经管,但是太害怕了,我想着我们两个也没事,把鸭子给他赶回去,没想到迷路。” 岳川这话编得漏洞百出,但是王宇他爸也没说些什么。 “既然你们过来了,终归是你们村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我暗示岳川一个眼神,绕过王瞎子和王宇他爸,就朝外面走去。 王瞎子压根就没搭理我们,王宇他爸还客气地和岳川说,招待不周,以后有机会再找岳川吃饭。 小路的两旁,我发现了几只死掉的鸭子。 有些只是头断了开,有些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我忽然就想到了刚刚林长波染着血的牙齿。 “岑放,我们就这么走了么?” 上车以后,岳川才开口问我。 “嗯,不然呢,林长波就是真怎么样,冲的也是王瞎子,咱们俩在这凑什么热闹。” “王瞎子?” “当然是王瞎子,毕竟他是死是活,也不是我们闹的,不然为什么咱们没找到他,等王瞎子他们过来,林长波就出现了。” 听我这么说岳川突然看向我,车子都止不住地晃了晃。 “你是说,林长波在是在那里等王瞎子!” “不然呢,你看着点前面的车,我不想死在交通肇事上。” 我抓紧车顶上的扶手,紧张地对岳川说道。 “好好,我车技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刚刚你不是接了个电话,又有人死了,我们先去那边。” “好。” 昨天晚上我没怎么睡,一直在担心王宇会半夜闹腾起来。 现在倒是眼皮有些打架,尤其是村路上有些细微的颠簸,不知道怎么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岳川喊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老式的小区。 比城中村也就好了那么一点点。 岳川打了个电话,没两分钟就有一个年轻男人从其中一个单元跑了出来。 看了一圈,似乎找到了岳川的车,直奔着我们的方向就来了。 “川哥,川哥这里。” “封云,现在上面是什么情况?” “朴庆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奶奶在乡下,是他女朋友发现他尸体的,人昏过去了,已经送医院抢救了,杜猛跟过去了。” “报警了没?” “没有,现场有点……” “现场怎么了?” “川哥,你还是自己上去看看吧,我不太好说。” 我和岳川跟着封云进了他刚刚出来的那个单元门,上了四楼。 虽然小区有些老旧,但是能够看出来,房子是新装修的。 刚刚在上楼的时候封云就说起来过,这个房子是朴庆买来准备结婚用的。 别看小区有点老,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学区房。 除了封云以外,屋里面还有三个人,从态度上看,应该都是跟着岳川的。 人都在客厅坐着,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几碟没有收拾的小菜。 地上滚着几个啤酒瓶。 “川哥,人……人在卧室。” 封云将我们带到卧室的门口,眼神却都不敢往里看。 卧室里还拉着窗帘,阳光透过暗红色的窗帘,给屋子透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我先岳川一步进地屋,浓重的血腥味夹杂腐臭迎面而来。 呛得我眼都快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才能理解,平时大家总挂在嘴上的那句,味道会呛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朴庆下个月准备结婚,昨天我们一起过来商量着他婚礼怎么办,喝得有点晚,就凑合凑合睡在他家客厅了。” “早晨听见他女朋友白灵尖叫,我们才过来的,那时候朴庆已经死了。” 这是时候我才注意到,床头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两个人挂着甜甜的笑。 而此刻,照片上的男人,却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嘴角上扬。 床头上还用血写了九个死字。 但要是说这情景,我倒没觉得像是封云说的那么难以描述。 权当是以为他们见得少。 可是当我拉开窗帘以后才发现,我见过的世面……也不咋多。 第111章 诡异的死相 一缕阳光照进来,朴庆的身体开始迅速地变化。 接触到阳光的皮肤皱成一块一块的,而且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得暗沉。 我连忙又将窗帘拉上,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封云。 “就,就是这样,一开始我们也想着拉开窗帘,但是发现好像朴庆的尸体不能接触到阳光,一旦接触到阳光就会变成,变成刚刚那样。” “之前死的那几个人也都是这样么,见不了阳光?” 除了王宇,另外两个人的尸体我还没有见过。 “没有,只有朴庆。” 岳川皱着眉头回答我。 因为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我只能距离朴庆近一些,令人作呕的腐尸味道,直冲我天灵感,我屏着呼吸都还能闻得到。 我不知道其他另外两个人的死法是什么样的。 单就是拿朴庆和王宇的死法来对比,就有明显的差异化。 朴庆的脖子上,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洞。 浑身上下,只有左手的食指上沾着血迹。 我盯着床头上的那九个死字看了很久。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 “喂,翘姐,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哪里。” 我抬眼看了看封云,“燕云国际。” “姐,我在燕云国际。” 电话对面的楚翘两秒钟没有声音,我还以为是电话断了线。 就在我刚要从耳边拿下电话看看的时候,楚翘突然开口说话。 “在那等我,先别动,什么都别动。”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弄得我还有点莫名其妙的。 就问了一个小区名字,都没问我几单元几楼的就让我等她。 不过自从发生了这些事情以后,对于楚翘和我说的那句,什么都别动,我可真是上了心。 “我们先出去,一会再说。” 说着我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客厅。 抬眼看了看站在岳川身边的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你们几个,还都谁跟着去猫儿山了。” 大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得,有一个算一个,敢情这几个人都去了。 从口袋里又拿出了几张平安符,一人一张地给了过去。 “贴身带着,必要的时候,兴许能保你们一命。” 我看见岳川还探探头,想看看他们的符是不是和自己的不一样。 为什么我说的功效差了这么多。 可是大家拿到符以后,迅速地折起来,放在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岳川看了个寂寞。 说实话,章晓失踪的时候,我想过会死人。 不过我一直以为会是那几个想要潜规则她的两个老总。 万万没想到,死的竟然是那天晚上给裴育挖坟的人。 咚咚咚—— 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看见来人的时候,我还挺意外,刚刚楚翘让我等她,也没问我详细地址,竟然还真能找来。 “翘姐,你……” “你们先进去,把尸体处理一下。” 楚翘看了我一眼,但是却转头对着身后说了一句话。 等那几个黑衣服的标榜大汉走进屋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楚翘不是一个人来的。 后面的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听到了楚翘的话,直接进到了朴庆的卧室。 “谁是死者的家属?” 楚翘环视了一下屋里的人,见没人说话然后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朴庆没有父母,就一个未婚妻,被吓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 楚翘点了点头。 “现在朴庆死亡的事情,冥事局正式接手,他女朋友回头出院的时候,麻烦让她过来签个字。” 话音刚落,岳川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 显然对于冥事局这三个字,显得有些陌生。 楚翘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证件,在岳川眼前一晃。 “不用担心,就算是骗子,也没人对尸体感兴趣。” “你们当中都有谁接触过尸体?” 这时候封云和另外一个男人们轻轻抬了抬手。 楚翘挑挑眉问道,“接触完以后,你们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只见封云一边摇头一边说,“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啊,就是……” 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我转头看了看封云,他的正盯着自己的掌心,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掌心变成了黑色。 不止我,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纷纷摊开自己掌心看了看。 除了封云,和另外那个接触过朴庆尸体的男人手心变黑,其他人都还正常。 “你们俩现在,去市第二人民医院,地下一层左边走到头,看到一个瘸腿的老头,告诉他楚翘让你们去的。” 封云摊着掌心,愣愣的点了点头,但是脚下却一动没动。 整个人好像还没有从这件事里回过神。 “快去啊,等什么呢,在等会你整个手都黑了,想救你都救不了了。” 楚翘的这句话,让封云打了个激灵,抓起车钥匙和另外一个男人就冲了出去。 没一会,楚翘带来的几个黑衣男人,拎着一个黑色胶皮袋子从卧室走了出来。 袋子上不仅贴了很多符咒,还用朱砂直接在袋子上画了几道符文。 “翘姐,这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得先把尸体送回到局里,今天晚上我去店里找你,我们再说。” 放下这句话,楚翘径直的就离开了,都没给我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楚翘下楼以后上了车,但是一直都没有离开小区。 一直等我上了岳川的车离开以后,楚翘才将自己的车子打着火。 副驾驶上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些疑惑地问道,“组长,那个就是岑放?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真不准备告诉他真相?” “真相?什么事情的真相?” “一环扣一环,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相。” “何况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等他长大了,迟早也能自己揭开真相的。” 听楚翘都这么说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吐了吐舌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等我和岳川都快到店里了,我才反应过来。 楚翘来之前给我打的那通电话,问我在哪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晚上要来店里? 好像……不是吧? 但是我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因为店门口停了辆看起来很贵的车。 也不知道,是有人过来闹事情,还是说店里来了大生意。 第112章 不速之客 岳川的车子刚停稳,我就赶紧从车上走了下来。 进店以后,才发现陈瓷正在热络地给店里来的两个人倒水。 “怎么是你们。” “我不是说过你们不要再来了。” 陈瓷端着水杯有些莫名巧妙地看着我,她还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 “岑放,这……” “小放,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希希心里也对于那天的事情,始终过不去,这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过来登门亲自道歉。” 别说姚希现在还一脸的不情愿,就算是姚希她真的是诚心悔过来道歉,我也不会原谅她。 那天在姚家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姚希说的话还一直在我耳边,我根本原谅不了姚家的人。 “滚,我不想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 姚京南的脸色变得铁青,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虚伪的笑不过片刻就堆在了他的脸上。 “小放……” 忽然,姚京南的话顿住,眼神看向了门外,脸上的笑变得更加谄媚。 我有些好奇地回过头。 只见岳川手里把玩着车钥匙,一脸漫不经心地走了进来。 懒散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侧头问我。 “咋,有人找你有事?” 我还没等说话,就看姚京南赶紧翻包,掏出来一张名片,双手给岳川递了过去。 “岳总,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你,幸会幸会。” 岳川不在意地垂下眼睛瞟了一眼姚京南递过来的名片,没有接。 “你认识我?” “岳总,看你说的,半年前在夋顶峰会,当时我在秦总身边,我们……” “秦百越?呵,跟那孙子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出息,难怪我记不住。” 这一句话说的,姚京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但是那副敢怒不敢言还得赔着小脸的窝囊样,还挺……有趣的。 “你过来干什么,家里有人死了过来买寿衣?” 我以前倒是没发现,岳川这张嘴竟然是这么厉害。 当初他跟在宋玉生身边一言不发的严肃样,我还以为他是个不爱言语的伪哑巴。 现在看来,毒舌的技能练得也是炉火纯青。 “没,我是过来看看小放的,当年……” “不要在提当年的事情,婚约是你们姚家撕毁的,话也是你们姚家亲口说的,那就不要在跟我提当年。” “呦呵。” 岳川的眼神忽然落在了姚希的身上,然后又看了看,一脸吃瓜的模样。 我则是下意识地看了看陈瓷,但陈瓷只是抿着嘴唇若有所思。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戏,王先生,既然当初你们已经把婚约作废,现在这是干什么?” “我还以为是我这兄弟开窍了,睡了你家姑娘,你们找上门来让他负责呢。” “那个,岳总,我姓姚。” “啊啊,不好意思李先生,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岳川吊儿郎当的样子显然没有把姚京南放在眼里。 而此刻我也看明白了,姚京南典型的欺软怕硬,现在对岳川的冷嘲热讽,半分脾气也不敢有。 “小放,既然你还有气没消,姚叔叔也不打扰你,今天我和姚希就先回去了,改日有时间,记得来叔叔家吃饭。” 说完姚京南就招呼着姚希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姚希还不忘狠狠地瞪我一眼,但是我根本不在乎。 姚京南他们的车前脚刚走,后脚岳川就贼头贼脑地把门关上了,一脸八卦地凑在我跟前。 “嘿兄弟,说说,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有了那么一个小媳妇了?” “长得倒是还行,就是那脾气可不咋样。” 说完了还上下的打量了一下陈瓷,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还是觉得这个比较好。” 我丢了岳川一记刀眼,心里却也暗暗地想,陈瓷人确实挺好的。 可是想到刚刚陈瓷的那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当下就凉了半截。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话虽然是反驳岳川的,但是我的却回头看着坐在吧台里的陈瓷。 虽然陈瓷低头看着手机,可是她已经超过一分钟没有触碰过手机屏幕了。 我连忙将我与姚家的恩怨情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顺便在某些情节上,增加了大幅度的渲染。 听得岳川是义愤填膺,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妈的,还打过你,刚刚你怎么不说,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过兄弟你别怕,别说娶个女人,你就是想要娶个男人,只要你相中了,我绑都给你绑过来。” 我听着岳川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想要娶姚希,而是只有和姚希结婚我才能活下去。 但是我并没有告诉岳川和陈瓷这么多,有些事情没必要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让岳川把姚希绑过来和我结婚,然后给我生个孩子么? 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和姚希结婚的这条路,那么就得去找新的办法。 这阵子一直都有事耽搁着,正好今天楚翘要过来,等到时候问问楚翘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刚刚进来的时候,陈瓷对姚京南和姚希好像颇为熟络。 “陈瓷,你认识姚家的人?” “嗯,以前的老邻居了,那时候经常和姚希在一起玩。” 陈瓷的眼神闪着点点的荧光,好像回到了童年幸福的时光。 “那时候我爸妈忙,我经常去姚家吃饭,但是后来姚叔叔发达了,我爸妈却……”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陈瓷说完以后,岳川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屋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就在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的时候,店里的门被推开了。 好家伙,今天吹了什么风,一个个不速之客都赶着登门。 刚刚前脚刚走了姚家的父女俩。 现在陈瓷的青梅竹马有捻着一串佛珠走了进来。 这么喜欢念佛,不知道四大皆空远离女色么,没事总往小青梅这里跑什么。 想到这我气就不打一出来,没好气地问道,“你好,需要什么码的寿衣,成品没有喜欢的,我们还支持定制,就是收费比较贵。” 第113章 活人尸斑 “诶,江淮景,你怎么来了。” 陈瓷一下就从吧台里面跳了出来,表情和刚刚相比大不一样。 我心里有一股别扭的难受劲。 岳川的眼神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流转了一圈,脸上的那个表情别提有多丰富了。 “来看看你。” 江淮景还是那副儒雅公子的做派,柔声的对陈瓷说道。 “做作。” 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然后想要躺在藤椅上,懒得看他们两个追忆儿时的时光。 本来陈瓷就在那想着自己的小时候,这下好,直接送了个活着的童年来。 可是我还没坐稳,就听见江淮景问道,“你说你可以做手工的寿衣?” 我看都懒得看一眼江淮景,嘴里只是敷衍的说道,“是啊,就是价钱贵了点,不过看你这一身穿得人模狗样的,应该也不差那点钱吧。” 江淮景还没说什么,陈瓷倒是有些不高兴了。 “岑放,你怎么说话呢,姚家给你的不痛快,别撒火到别人身上。” 我…… 我特么的那是因为姚家不痛快么。 我特么的是因为这个江淮景过来找你,我才不痛快的。 可是没想到江淮景开口的一句话,让我直接愣住了。 “缝扣子么?” “谁家特么……” “襟扣。” 我盯了江淮景半晌,然后才嗯了一声。 江淮景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分明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欣喜。 只见江淮景环视了一圈店铺,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想到这个小店,卧虎藏龙。” 然后将目光再次放回到我身上,重重地说了一句。 “手艺人还这么年轻。”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江淮景这话不太像是夸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江淮景一定知道关于手工寿衣的秘密。 至少一定知道的比我多。 而对于手工寿衣,我知道的也就仅仅是…… 我会做而已。 但是就以我俩现在的这种,不对付的关系,我压根不可能问他。 兆叔也是的,当初多说几句话又能怎么样。 搞得现在,我整个人很被动。 不过天大地大,面子不能丢,尤其是男人的面子。 “怎么,你要给自己提前订一套。” 谁知道我这话一说话来,愣住的倒是江淮景了。 字面上的愣住。 嘴巴微张,眼神透露着不可思议,足足有两分钟以后他才开口说道,“我就是想,也得有那个本事算啊。” 言语中还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 但是单单就是这句话,传递给了我一个信号。 这个寿衣,也不是一般人想穿就能穿的。 于是我装腔作势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知道寿衣的秘密又能怎么样,知道再多,会做的不也只有我。 大不了最后的时候,我可以去问问蒋先生。 想到蒋先生,我才想起来当初他还送过我一个狼牙吊坠。 就在这个时候,店里忽然闯进来一个头戴丝巾的女人,将脸罩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身形看的倒是有些眼熟。 “大师,你终于回来了,我一连来了几天,店里都没有人。” “赵……赵梓冰?” 还是陈瓷先想起来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我猛然记起赵梓冰是上个月找我打卦手上带了一枚锁尸戒的那个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赵梓冰把脸上的丝巾解开,岳川先是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第一时间就往后面跳了一步。 我眉头皱了皱瞪了岳川一眼,岳川那眼神就跟吃了死蟑螂一样。 等我转过头看见赵梓冰的脸的时候,才发现岳川已经尽力了。 只见赵梓冰的脸,左右两边泾渭分明。 左半边脸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疹子,仔细看,疹子中间还夹杂着小水泡。 等到右半边脸则是大小不一的尸斑。 所以刚刚岳川的反应还是保守了,他只是往后退了退,没有当场尖叫。 我看到赵梓冰的这个情况都有一些骇然。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两行清泪直接从赵梓冰的眼里落了下来。 但是赵梓冰像是有什么顾虑一样,朝着身旁看了看。 我看了岳川一眼,说道,“这是自己人,没事。” 同时又把眼神放到了江淮景的身上。 “江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改日你在来和小瓷叙旧?” 妥妥的逐客令,江淮景倒是没有什么不悦,只不过是将手中的佛珠捻动得都快飞起来了。 “要不你就先回去吧,等改日我们再聊?” 看江淮景始终没动地方,陈瓷开了口,最后江淮景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在江淮景离开以后,陈瓷就将店门关了起来。 我让赵梓冰将丝巾整个都从头顶拿了下来,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不光她的脸上,就连脖子上都布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红血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一周前开始,赵梓冰就发现自己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斑。 起初斑点还不大,颜色也没有那么深。 赵梓冰还以为是自己防晒没做好,所以皮肤有些晒伤。 可不过只是一个晚上而已,赵梓冰就发现自己脸上的斑更多了,而且颜色也都变得有些深。 赵梓冰就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想太多,满脑子都是算着日子尽快能到下个月初五。 但是当赵梓冰另外半边脸开始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并且伴随着小水泡的时候,她隐隐察觉到,这个事情不太对劲。 不过更令赵梓冰心慌的是,丈夫和婆婆的态度。 “我的脸已经烂成了这样,董博竟然还能昧着良心地说我是最美的。” “等我婆婆更是说我不用去医院,就是一些季节性过敏。” “可是见我一直闷闷不乐,我婆婆最后还是带我去了医院,做了所有的检查,都是一切正常,就连皮肤科的医生都说养一养就好了。” 那时候的赵梓冰都要真的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就只是过敏。 董博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稳住她而已。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赵梓冰的婆婆主动要求去药房拿药,让赵梓冰先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可赵梓冰一直心事重重,忘记按电梯的负一层。 等到赵梓冰回过神的时候,电梯已经停到了负二层。 负二层上来了一个跛脚的老大爷,盯着赵梓冰的脸看了许久。 等到赵梓冰下电梯的时候,老大爷才在身后念叨了一句,“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长尸斑。” 这句话顿时让赵梓冰浑身冰冷,一动都动不了。 活人……尸斑…… 第114章 尸蛊 这两个词在赵梓冰的脑子里炸开了。 赵梓冰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车开回家的,一路上差点两次追尾。 婆婆还在不断地数落赵梓冰,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回家的时候赵梓冰留心地检查过婆婆拿给她的药膏。 药膏分明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果然这一切都是董博母子搞的鬼。 赵梓冰找机会来店里了几趟都没有找到人,今天总算是赶上店里有人了。 我轻点着指尖又给赵梓冰掐了一卦。 说实话,这一卦和之前给赵梓冰掐的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可是现在赵梓冰的状态,显然是更加糟糕了。 这时候陈瓷像是想到了什么。 从吧台里拿出来几根针,和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子。 然后找岳川要了打火机,把针尖烧了个通红。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赵梓冰点了点头,然后能够看到她的腮帮子上下动了动,耳根处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陈瓷的手很快,直接就戳到了赵梓冰脸上的小脓包上,然后迅速地将小玻璃罐扣到了赵梓冰的脸上。 等了大概有十秒钟左右的时间。 陈瓷才将玻璃罐从赵梓冰的脸上拿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发现就在陈瓷针尖刺过的地方,有一小范围内的疹子消了很多。 不过也就是片刻而已,几乎是转身间,疹子又密密麻麻的起来了。 陈瓷朝小玻璃罐中看了看,神色不太好看。 “果然是这样。” “怎么了?” 将小玻璃罐递给我,陈瓷解释道,“是尸蛊。”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玻璃瓶里有两条透明的虫子,像是蚕宝宝大小。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尸蛊?” “嗯,没错,我曾经听师父说过一次,但是了解得也不太多,具体的话可能还得问问蛊师。” 我抿着唇看着玻璃罐里那两个透明的蛊虫在脱离人体以后,越来越虚弱,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陈瓷,你有认识的蛊师么?” 陈瓷摇头的瞬间,赵梓冰的眼神像是陷入了绝望。 于是陈瓷立马又转了话锋,“给楚翘姐打电话,她应该会有认识的。” 我一拍脑瓜门,还真是,这脑子得钱治了,怎么把楚翘给忘了。 “喂,我不是说晚上……” “姐,等不到晚上了,我这里有点急事。” 我没有说什么事情,楚翘也没有问,只是沉默了两秒钟,告诉大概要十五分钟。 这十五分钟里,赵梓冰如坐针毡。 原本以为赵梓冰还以为,自己只要能等到初五,就可以重获新生。 现在莫名其妙的身上起了尸斑,自己还中了尸蛊。 蛊,赵梓冰在网上看到过。 本来就是非常可怕的东西,现在又和尸字连在了一起,赵梓冰都要崩溃掉了。 楚翘来的速度很快,费力地往上推着被陈瓷半拉下来的卷帘门。 “我说岑放,你就不能换个好用点的卷帘门,起码是个电动的也行啊。” “找我来什么事情,快点说,我现在手头……” 楚翘的话忽然在看见赵梓冰的时候顿住了。 我一看楚翘的这个表情就知道,这个事楚翘她管得了。 只见楚翘走到了赵梓冰的面前,然后撸了赵梓冰的袖子,左右两边都看了看了。 皱着眉头问道,“有几天了。” 赵梓冰抖着声音回答,“差不多一周。” 听到赵梓冰给的这个时间段,楚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直接抓在了赵梓冰衣服下摆就要往起掀开。 肚脐都已经露了出来,楚翘好像才想起来我和岳川的存在。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看我和岳川。 “你俩还在这站着?” 岳川先是不明所以,然后才发现自己低头盯着赵梓冰腹部的这个动作好像有些猥琐,这才连忙转过身。 我有些尴尬的假装咳了咳,也背过身去。 但是就在我转过身后的几秒钟的时间里,我听见身后的陈瓷,倒抽了一口冷气。 “可以了,转过来吧。” 楚翘的声音透着冷意。 “姐,你有办法么?” 楚翘掀开眼皮看了看我,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明知故问,难道我说没办法你就让我回去?” 我闹着后脑勺嘿嘿地笑着。 “不至于,不至于。” “能解是能解,但是估计得受点罪,你怕不怕?” 后半句是问赵梓冰的。 赵梓冰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我不怕,只要能活着。” 楚翘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希望等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说出只要能活着就好的这种话。” 赵梓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觉得楚翘的表情有些吓人,所以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没事,翘姐人很好的,就是脾气有点直,她说能解就能解。” “但是最后还是需要你配合,我相信你一定能挺过去的。” 陈瓷拍了拍赵梓冰的肩膀鼓励道。 “人我先带走了,晚点我在过来和你说白天的事情,你们没事就在店里待着,别到处走。” “现在……不太平。” 后面的三个字,就算是楚翘不说,我心里也很清楚。 可是从楚翘的嘴里说出来,我更是觉得心惊肉跳。 楚翘将赵梓冰带走以后,岳川则是一下凑到了陈瓷身边。 “诶,刚刚,就是我们背过去的那阵子,都咋的了?” 陈瓷眨着眼睛看着岳川没有说话。 “别光盯着我啊,我都听见你嘶哈一声了。” 说着岳川还装模作样的学着陈瓷倒抽了一口冷气。 陈瓷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声音挺像的,但是……我应该表情没有这么丑。” “刚刚怎么了?” 听到我这么问,陈瓷终于正了正神色。 “赵梓冰身上有好几个疮洞,从肚脐上面到心口窝。” “有一个疮洞甚至是在我肉眼可见下形成的……” 光是听着陈瓷这么说,岳川都打了个激灵,肉眼可见下形成的疮洞,到底是什么样的速度。 我看着门外刚刚楚翘离开的方向。 “刚刚赵梓冰在,估计翘姐也不能说太多,晚上她来的时候在具体问问吧,我总觉得赵梓冰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至少,楚翘在赵梓冰身上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她肯定没有这么好心直接把赵梓冰带走。” “你别这么说楚翘姐。” 陈瓷说完这句话,顿了顿,表情有些不自然。 “虽然,但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你也别说出来啊。” 第115章 尸化 楚翘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全暗下来。 夕阳染红了半边的云彩。 路上也都是吃过晚饭遛弯的行人。 风吹着柳树的纸条轻轻地摆动,显得格外的安逸。 我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感受着人们口中常说的烟火气。 不知道是不是冥事干久了,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够感觉自己还活着。 但是心里的巨石却始终都没有拿下来。 比如说,我到底能活到哪天。 又或者是现在手上那些毫无头绪的案子。 冥事局因为安世阳的蕴邪丹本来就对我态度含糊。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是死在人的手里,还是死在鬼的手里。 还有孟常跃,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这些事情就好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扣在了巨网之下。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楚翘已经停好车,走了下来。 “看什么呢?” 顺着我的视线楚翘往不远处周围大爷大妈自发圈出来的小广场上望了望。 “呦,挺有心情啊,现在就在这畅想老年以后的生活了?” “听我说,你离这日子还早了去,现在别那么向往。” 楚翘说这话是开玩笑的,但是听在我心里却挺不是滋味。 老年以后得生活。 还早。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老了以后,在广场上跳舞的那天。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身边陪着的人又会是谁能。 看着坐在吧台里面吃苹果的陈瓷,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的心,似乎又坚定了一分。 “姐,你来了。” 陈瓷从吧台里又拿出来一个苹果递给楚翘。 “姐,吃苹果。” 楚翘接过苹果,在陈瓷面前晃了晃。 “怎么,晚上不吃饭就吃这个,在减肥?” “没,没有,晚上吃饭了,这就是餐后水果。” 陈瓷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 坐在一旁的岳川,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也对,晚上陈瓷一共吃了,三个肉包一碗粥,半个猪脚,外加一块红糖桂花糕。 等饭后还没有超过十五分钟就又吃了两个橘子。 现在手里的这个有岳川拳头大的苹果,已经是陈瓷第二轮水果加餐了。 其实陈瓷不胖,就是这个胃口可是好太多了。 我和岳川反正是望尘莫及。 楚翘是女人,看着陈瓷红扑扑的小脸蛋,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偷偷捂着嘴低头笑了笑。 我将店里的门关上。 又搬来了两把椅子,我们四个人围在了一起说起了今天的案子。 在说案子之前,楚翘还看了岳川几眼。 “没事翘姐,自己人,而且这案子和岳川也多少都有些关系,你直说无妨。”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我能感受到,楚翘并没有放松下警惕心。 我只能又把岳川的身份,和这件事情的联系,详细的说了一遍,楚翘这才点了点头没在说些什么。 只不过说到宋玉生的时候,楚翘明显有些意外。 “既然这样,那这个事情说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冥事局是接到了殡仪馆徐主任的电话,说是前后连续送去的两个遗体,出现了尸化的现象。” “尸化?” “人死了不都是尸体,不都得尸化?” 楚翘一副吃惊的表情的看了看我,就连陈瓷的眼神都带着嫌弃。 “我实在很难想到,能化出五道禁符,天魂可以去地狱走一遭的你,竟然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尸体是尸体,尸化是尸化。” “换句话来说,尸体是三魂七魄散尽,只剩下了一个肉身的躯壳。” “但是尸化,则是说尸体依然拥有自主意识,只是等待苏醒,换一点毕竟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他变成了僵尸。” “僵尸!” “啥!” 听到楚翘解释尸化,反应过激的只有我和岳川。 “这有点太扯了吧,僵尸都弄出来了,也太不拿林叔当回事了。” 陈瓷那股子嫌弃透顶的眼神终于从我身上放到了岳川身上。 这时候,岳川才发现,屋子里四个人,在那当玩笑的只有他自己。 “不,不是吧,真是僵尸?” “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僵尸,但是差不多。” 陈瓷看着楚翘一脸贫血的脸色,代替着楚翘解释道。 “那发生尸化的尸体怎么办?” “要赶在尸化之前焚烧掉,否则的话就有些难对付了。” “那今天朴庆的尸体?” “已经送到冥事局,看看他身上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然后赶在尸化之前送去殡仪馆焚化。” “那找到线索了么?” 我问完这句话以后,楚翘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颓败下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干这事的一定不是人。” “擦,那肯定不是人,谁家好人能干这事。” 岳川张口在那骂道,楚翘有些无奈地看了这兄弟一眼。 “我说的是字面意思,他不是人。” “那,那是鬼?” “是尸。” “只有沾染了足够的尸气,才能让人死后尸化,这是硬性条件,无论是鬼还是妖,都做不到,只能是尸。” “而且彻底尸化后的尸体,并不像电视里我们看到的僵尸那样僵硬,他们除了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一些差异性,身体和正常人无异。” “所以只要他们不说话,能够非常好地隐藏在人群当中,根本不容易被发现。” 一具能杀人的尸体,而且在人群中伪装度极高,也真是有够可怕的。 “这件事情你们俩从头到尾都知道,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能够怀疑的对象。” 古孟仁现在还在ICU,晨泽是人,而且就看那个小样子,也干不出来这么大的事情。 “我觉得,我们有理由怀疑,可能是那个女明星,章晓。” “不可能。” 岳川的这个猜想一口被我否定了。 “怎么不可能,首先你想,章晓死得就够诡异的了,后来不是也跑掉了,我们没找到,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 看得出来岳川在认真的思考,我确实知道章晓各方面都符合条件,但是那两个人死的时候,章晓特么的在我身边啊。 那时候章晓正被我穿上红肚兜,对付周爽呢。 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章晓跑去杀掉那两个人,而且章晓和他们无冤无仇的…… 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116章 王家出事 “翘姐,我打断一下,如果尸化的尸体,没有被火化,会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彻底的尸化,就像是被僵尸咬过的人,也变成了僵尸呗。” 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那个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岳川的眼睛与我的眼睛撞到一起的时候,他的瞳孔也骤然的放大。 “王宇!” 我和岳川同时站起身,就要往出走。 “走走,我们路上说。” 岳川的车子开得飞快,我也只能默默地将安全带系好。 “翘姐,下面的话可能你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冷静。” “除了前两天死的那两个人和朴庆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死了,叫王宇。” “不过王宇家有祖坟,要土葬。” “人就没有拉去殡仪馆火化,现在……” 我都没敢回头看楚翘,就连瞄一眼后视镜的勇气都没有。 “几天了,这他妈的不是胡闹么!” “有,有几天了,王宇应该是第一个死的。” 我能感觉到楚翘周身的气压已经形成了一股属于自己的强气流。 “具体地址给我。” 楚翘声音不止冷,甚至还有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我知道,我直接带你们过去。” “我特么的知道你知道,但是你以为就我们几个人能处理得了么,我要调人过去!” 这句话几乎是楚翘吼出来的。 岳川长这么大估计都没有人和他这么说过话,一脸吞了一百个蟑螂的表情。 不过还是听话的干脆利落的报出了一个地址。 等我们赶到王宇家那个村子的时候,村口已经停了三辆车了。 楚翘先是下车交代了几句,然后又重新上车问岳川。 “你知道尸体埋在哪里么?”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王宇家,他爸妈弟弟肯定都知道。” “前面带路。” 岳川的车子驶进了村子,后面的三辆车紧跟其后。 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村口平日里坐着下棋的人也早都散了。 不过王宇家的院子里还是灯火通明。 我和岳川相视一眼,彼此都觉得很奇怪。 可当我们下车推开王宇家大门的时候,我和岳川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住了。 只见王宇家院子里重新摆上了灵堂,并排放着两具尸体。 在院里的张罗着的是王宇他们村的村长和支书。 因为之前我和岳川来过,所以也没有那么陌生,尤其是村长。 “诶呀,岳川呐,你这是也听说了王家出了大事,过来瞧瞧么。” “你说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王宇才刚走,他爸妈这就都出了事情。” “什么,你是说王宇他爸妈都死了?” 岳川瞪大眼睛,看着那两具并排摆放的尸体。 “王雷呢,王雷怎么样了?” “谁知道呦,那孩子从给王宇送葬回来以后就没见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出了事。” 村长带着惋惜和深深的愁容。 如果王雷在出事的话,那么王家基本上就是在短短几天之内,被灭门了。 我喊过楚翘,然后先到灵堂上给两位亡人上了三炷香。 不管怎样,死者为大。 上过香以后,直接掀开了盖在王宇父母脸上的白布。 和王宇那诡异的死相相比,王宇父母的遗容要正常许多。 除了王宇他爸七窍之中有血迹流出, 楚翘看了看王宇的爸妈几眼,然后露出了他们的手又瞧了瞧,紧接着对我摇了摇头。 我当下松了口气,没有尸化就好。 “村长,王宇葬在哪里你能找人带我们去一趟么?” 村长皱着眉头有一丝不解地看着我。 “这大晚上的去王宇的坟那干什么。” 还没等我找好理由回答,就看见村长将视线放到了王宇他爸的脸上。 “对,对,是该去看看,王宇这孩子上午下葬,下午他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该去看看。”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着头。 “保不齐就是了,这样我带你们去。” 村里祖祖辈辈的坟茔地都在这片,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在外围处就停了下来。 我们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坟地里面走去。 村长说是令我们去找王宇的坟。 但是离着挺老远的就停下了脚步,用手给我们比画。 “前面那个,东边一点的就是王宇的坟,我就不往前走了,一看就是新坟,你们到那就发现了。” 看得出来村长对于王家的事情,也不太想靠前,毕竟太过邪性了。 楚翘带着人已经朝王宇坟的那个方向过去了。 我一把将走在楚翘后面的陈瓷捞了过来。 “你走那么靠前干啥,大晚上的不害怕啊。” 陈瓷眨巴着眼睛有些理解不上来,为什么我突然这么说。 想当初我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就一起跑去乱坟岗溜达了一圈。 我被陈瓷盯得脸上有点烧,赶紧别过了脸,看向村长。 “村长,这大晚上的,你自己在这站着不害怕啊,还不如跟我们走呢。” 谁知道村长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小坟包嘿嘿地笑了笑。 “不怕,怕啥,这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大爷的都在这里,我怕个啥。” 好家伙,敢情村长停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人家一整个家族都在这里待着。 “那行,既然你不害怕的话,那就在这等着吧。” 我拽着陈瓷的胳膊,又往我身后拉了拉,叮嘱着陈瓷看着点脚下。 已经站在王宇坟地前的楚翘忽然打着手电回头看了看我。 想着八成是前面有什么发现,我急走了两步,拽得陈瓷一阵趔趄,直接撞到了我背上。 “没事吧?” “没事。” 陈瓷小声的回答。 “我拜托你们俩可以回去再有事没事的么,我感觉有事的是王宇的坟。” 岳川的声音幽幽地在一旁响起,我直接将陈瓷推到岳川的边上。 “你照顾点她,我去看看。” 然后就朝着楚翘的方向跑了过去。 岳川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陈瓷。 “那个虽然岑放让我照顾点你,但是你也知道,在这个地方,还是你保护我比较靠谱点。” 第117章 爬出棺材的人 等我跑到楚翘身边,看着王宇的坟,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这是……” 只见王宇的坟被挖开,王宇的棺材盖也被用暴力的方式破开,棺中已经空空如也,王宇不知道去了哪里。 “棺材是从里面破开的,如果是从外面向里面挖,外面的口子应该更大,但是这个坟正好相反……” 后面的话楚翘没有说出来,但是现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这座坟,是棺材里的人,自己从里面爬出来的。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经被凝固住一样。 手脚冰凉,心都拎在了嗓子眼那里。 “翘姐,王宇……他是……” 尸化的两个字我没有说出口。 但是楚翘明白我问的是什么,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 看我们一直站在这个地方,村长心里也是有些狐疑。 打着手电往我们这边看了看,却只能看到散落在我们脚边的土。 这时候村长也顾不得害怕,皱着眉头往这个方向走来。 “诶,我和你们说,看是看,可不能随便动坟,尤其是新……坟……” 村长走近看见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手电筒啪嗒就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这是咋回事,王宇呢,谁这么缺德,尸体都……” 颤抖着喊出了一半的话,另外半句又咽了回去。 村长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坟地有些不太一样,只见他微微蹲下,眯着眼睛朝坟坑里探探头。 然后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尖叫。 头也不回地就朝着村里跑去,鞋掉了一只都没有顾得上捡起来。 看着村长落荒而逃,岳川和陈瓷也有些好奇。 “要不,去看看?” 陈瓷一边朝我的方向张望,一边问岳川。 “还,还是别了吧?” “岑放不是让你在这里保护好我。” 听到岳川的这句话,陈瓷终于回头看了看岳川。 “你别太离谱,岑放不是说让你照顾我?” “姐,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就在这种地方,你比我要有安全感的多。” 岳川正和陈瓷说着话,我和楚翘就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说什么呢?” 陈瓷回过头在看见我和楚翘,有些意外的说道。 “你们回来了,刚刚不还……” “上车说。” 我打断了陈瓷的话,拉着陈瓷的胳膊朝车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陈瓷都很安静,就那么静静地让我牵着。 上了车以后,岳川一直朝村里的方向开,等到离开坟地这片的时候,他才朝倒车镜看了看后面。 “姐,咱们就自己走,不管你后面的那几个兄弟?” 楚翘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看你也没想管他们,上车以后就一路向北了。” 这句话给岳川噎得够呛,要不是我们在这看着,保管他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问得这个多余。 “不用管他们,他们有自己的事情处理,不回王宇家了,先回市区。” 岳川可太爱听这句话了,方向盘一个调转,从另外的一条路直接就往市区跑。 等到车子上了大路,两边的路灯通亮的时候,车里的那种过分沉寂的诡异气氛终于被打破。 这次是楚翘先主动开口的。 “王宇他爸妈的死,并没有任何尸气,但是能够肯定的是,王宇已经彻底尸化了,而且还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什么!” 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突然响起,巨大的惯性让我的头重重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路口的红色信号灯亮起,前面有一辆吉普车疾驰而过。 “兄弟,你开车能不能慢点,别先加油在突然刹车?” 我揉着自己的额头和岳川抱怨道。 岳川手攥紧方向盘,有些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我,我听你们说王宇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把油门当刹车了,还好最后我回过神了。” 我转过头看了看后排坐着的两个人,陈瓷的表情还算淡定,楚翘则是手里握着自己断了的半截指甲,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知道,这个指甲我留了多久么?” 我看着楚翘的表情后背生出了一股寒意,立马将头转了回来,把后背紧紧贴在车座椅的靠背上。 “翘姐,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们还活着,就是最值得快乐的事情。” 后面没有声音,楚翘也没有在说话,可是我根本不敢转头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手机传来了两声震动。 【陈瓷:没事,楚翘姐没生气,就是再给她的指甲默哀。】 【陈瓷:但是应该挺疼的。】 还是陈瓷好,知道我在这惦记什么,能记得随时给我打小报告。 但是就在岳川车子起步,转向另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眼角一扫而过一处市区内一个公园的假山。 忽然之间我就想起那天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画面。 “翘姐,我好像知道那些尸化的人是谁杀的了。” 我从后视镜看向后排,楚翘的脸色有些凛然,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岳川,我们现在去猫儿山。” 明显能够感觉到岳川的身子一僵,然后颤抖着问了一句。 “这个时间,去,去猫儿山?” 那天晚上在猫儿山下葬裴育,给岳川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尤其是那天晚上回来的几个人陆陆续续的都在死亡。 要说岳川心里不害怕,那都是假话。 否则的话,岳川根本不会天天都恨不得跟我黏在一起。 “嗯,去猫儿山。” 我拍了拍岳川的胳膊,用眼神还示意了一下他兜里揣的那张符。 “兄弟,有我陪着你,你怕啥。” 岳川咬了咬牙,在下个路口掉了头。 “对,有你在我怕啥,不是啊,谁说我怕了,我可没怕。” 我看着岳川红着脸狡辩着,将头转向了车窗外。 外面车水马龙,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在这个时间才刚刚开始。 但是在人群还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暗流涌动着。 我告诉岳川有我陪着不用怕,这话有八成都是在安慰他。 因为就连我都不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今天我必须去,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岳川同样逃不掉。 第118章 下棺 路上我都没有说出,为什么我要去猫儿山。 我们找到埋葬裴育的地方,发现和王宇的坟几乎如出一辙。 是被人从里到外的挖开。 岳川没有看过王宇的坟地,所以根本没注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怎么回事,那天晚上老子带着几个兄弟,费了多大力气才挖的坟,这特么转眼就让人盗了?” 我们三个谁都没有搭理岳川,楚翘先是蹲下,仔细的朝着棺内看了看。 “确实是尸化了,但是好像除此之外,还有点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 “嗯,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得下去看看。” 楚翘这句话说的轻轻飘的,听得我是牙缝都在打哆嗦。 还下去看看。 这是个多邪门的地方,大白天来我都嫌瘆得慌,更别说这三更半夜还得下到一个棺材里。 楚翘拿着手电,四外照了一圈,光线不知道惊扰到了那棵枯树上的乌鸦。 几只乌鸦从头上飞过的时候,给这周围的环境又渡上了几分诡异。 最后楚翘的目光盯在了我的脸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还能是什么表情,不是得下去看看?” 我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棺材,心里就止不住的发怵。 想当初我在躺在棺材里,被一群纸人围观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是得下去看看,但是又没让你下去,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个。” 说着楚翘又看了一眼岳川,最后眼神放在了陈瓷身上。 “得了姐,你让她下去,还不如让我下去呢。” 说着我就挽了挽袖子。 “哦~~” 楚翘阴阳怪气的拿着声调,眼睛一直在我和陈瓷身上来回转悠着。 就算是这么黑的天,借着手电筒的光,我都能看到陈瓷羞红的脸。 我没搭理楚翘,就这种情况下,有些事情越解释越乱。 而且对于陈瓷的心思,我也是这几天才微微的明白,还得是在江淮景的刺激下。 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和陈瓷确定过,这个时候更不能将人推到风口浪尖。 “翘姐,别光顾着八卦,需要注意点什么。” 虽然我已经做出了要下去的准备,陈瓷还是上前拦了我一下。 “你别,楚翘姐不是说了,你这个身形下不去,还是我去吧,你们都在这,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瓷说着还把自己的T恤往牛仔裤里掖了掖。 “什么叫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里面躺过什么人,你就这么贸然的下去,你……” “行了。” 楚翘突然就打断了我的话,一手拎着手电筒,一手扶着额头。 “行了,你们俩不用在这里,你关系我,我惦记着你了。” “今天这个棺,得我下去。” 几乎是在楚翘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 我一把将陈瓷拽到了一边,然后接过了楚翘手中的手电,探照在楚翘脚下的路上。 “翘姐,那你小心点,我在这给你照亮。” 楚翘原本扶着额头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再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 脸上的表情可悲可泣。 “岑放,你是真棒,你也太不拿我当人了。” “没有翘姐,你误会了,咱们这几个人里,我们三个半斤八两的,也就只有你本事大,你下去肯定万无一失。” 楚翘一脸不相信的盯着我看,看得我尾巴骨都发毛。 “先不管你说的这话是虚情还是假意,但是我不趁机讨点东西,就好像是亏本了一样。” “翘姐你说,只要我有的,你想要的,别说趁机讨点东西,你要我肯定双手奉上。” 听我这么说,楚翘像是一只得逞了的小狐狸,眼里透露着狡黠。 “我不贪心,就讨一张符,你给是不给。” 我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从冥事局出来的那天起,其实楚翘就已经在惦记那几张符了。 其实这符不算什么。 无非就是我要费点心神。 但是难就难在,这几张符的杀伤力太强,用在正路上是一个,用在邪路上也是一个。 不过楚翘从认识开始就没少帮过我,不能说我了解她的为人。 但是至少,我觉得楚翘不会拿这符走邪路。 “好,没问题。” 楚翘粲然一笑,“成交。” 将鞋子鞋子脱了下来,又把身上的首饰都递给了陈瓷,楚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下去了,一会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陈瓷你记得把我叫醒。” 陈瓷手里已经握好了铃铛,慎重的对楚翘点了点头。 “楚翘姐,你放心,别的我不能肯定,但是如果有人想要扯走你的魂,我铁定能给你叫回来。” 拍了拍陈瓷的肩膀,楚翘就从棺材上破口的那个大黑洞钻了进去。 我努力的把手电筒对着棺材里面照着。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手电筒的光不够亮,就连找过去的光都显得乌突突的。 楚翘很快整个人都钻到了棺材里面,整个人也在棺材中平躺下来。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楚翘从胸口到小腹的这块。 我发现楚翘抬起手,像是在棺材盖的内侧发现了什么,正在小心仔细的摸着。 于是我连忙蹲下,将手电筒调转了一下方向,尽量能让光照射到棺材里,让楚翘能够看的仔细一下。 可就在蹲下,将手电筒调整好方向,朝着棺材里照过去的时候。 我发现楚翘正顺着棺材盖上的那个大洞朝外面看着。 当楚翘的视线与我的视线相撞的那一刻。 我的手电筒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然后顺势就轱辘到了坟坑里。 紧接着我就感觉肩膀有沉沉的感觉,后脖颈有人对着我凉凉的吹气。 岳川就站在我身边,他还在那问我怎么了。 但是我却觉得岳川的声音好像离我特别遥远。 我的双肩更沉了,脖颈上的凉气慢慢的朝着耳边的方向移动。 陈瓷第一时间拍了拍我的天灵盖。 “岑放,醒过来,醒过来。” 等我意识渐渐回笼的时候,身上早就被冷汗浸透了,借着月的寒光,我有些心悸的朝棺材里看了看。 刚刚我和楚翘对视的那一眼,楚翘的额头出现了第三只眼睛,而且嘴角勾着诡异的微笑。 那个人……真的是楚翘么? 第119章 算计 “岑放,你怎么样,还好么?” 陈瓷看着我关切地问道,我看着陈瓷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确定我没事以后,陈瓷长出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刚刚你那样子,我以为你发现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我扯了一下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见我没事,陈瓷又往坟的跟前靠了靠。 “也不知道楚翘姐在里面怎么样,手电筒掉下去了,什么都看不见啊……” 我看着陈瓷探着头往下面仔细地看着,半个身子都快探进了坟地,我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脖颈。 “往后退一点,你人都快跟着下去了。” 我将陈瓷拽到我身后,自己倒是往前面凑了凑,发现棺材里面有一些亮光。 小而刺眼。 半晌我才明白过来,估计是楚翘带了一个小的手电。 壮着胆子,我向棺材里面看过去。 刚刚出现在楚翘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不见了。 就连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也都消失不见。 此刻的楚翘躺在棺材中神情凝重,口中咬了一个胶囊大小的袖珍手电筒,一只手在棺材盖上小心的摩挲着。 忽然间,我抬起头,朝岳川身后看了看。 可能是我眼神的警惕性太高,吓得岳川一个箭步就窜到我的身后。 “诶,你踩到我了,你突然冲过来干什么?” 陈瓷小声的惊呼道。 “抱歉抱歉,我,我也不知道我冲过来干什么,岑放,你,你在那边看见啥了?” 岳川的声音还有些微微颤抖,眼神顺着我的视线朝那边看过去,却时不时的还有一些闪躲。 有一种好奇,却又不敢看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没有什么。” 听见我这么说,岳川先是一顿,然后松了口气地轻叹一声。 “那你用哪个眼神朝我看,吓死我了,我以为有什么东西在我后面。” 岳川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但是我的心却从胸口拎到了嗓子眼。 因为刚刚岳川叹气的时候,我分明听见跟着他叹气声的后面,还有一声轻微的叹息。 声音虽然小,我却听得非常清楚。 那个声音不是陈瓷,而且紧跟着岳川的叹气声响起,也不可能是岳川。 所以,那声音来自于谁,到底是谁在我们身后。 我没有回头,眼睛还始终看着刚刚岳川站着的那个位置。 虽然我没有看到什么,但是我总是感觉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静静地盯着我们。 地上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就像是有脚步轻轻落在上面,每一次轻微的响动都让人心跳加速,不敢轻易呼吸。 前面是黑暗中未知的注视。 身后是不明的叹息。 寒月之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而腐朽的气息,那种不由自主的恐惧让我此时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一直到楚翘已经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 看了看手机,从楚翘下棺材到现在,也才过了十分钟而已。 “怎么了?” 楚翘刚一出来,就发现我脸色不太对劲。 “没有,有什么发现么?” 只见楚翘回头又看了一眼棺材,面上有些晦暗不明。 “先出去吧,出去再说。” 在我们四个人往山下走的时候,我才朝刚刚我蹲在的那个地方看了看。 漆黑一片,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但就在我刚转过头的时候,暗夜之中好像闪过两点墨绿色的光,就好像是一双在暗处窥探着外界的眼,不过转瞬即逝。 速度快得我甚至来不及分清是不是我自己眼花。 我不过停下了两秒钟而已,手心就覆上了一层暖意,瞬间就抚平了我不安的情绪。 低下头,陈瓷葱白似的手指刚好牵在了我的手心当中。 “怎么了。” 陈瓷不敢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紧张地盯着我的脸。 我笑了笑,“没事,腿蹲麻了。” 然后握紧陈瓷的手,一步一步的牵着她下了山。 就在我们刚要上车的时候,寂静夜晚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声音尖锐而恐怖,仿佛直接能够撕裂灵魂一般。 岳川第一时间那手指掏了掏耳朵。 “我擦,什么声音,听得耳朵里太难受了。” 声音是从山上传下来的,在空荡荡的夜里发出了层层的回声,根本让人难以判断究竟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 但是我下意识的觉得,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就是刚刚我们离开的哪里。 “先上车。” 楚翘打断了我的想法。 上车以后,岳川一路朝着市区狂奔,一直到大路上看到了车流和路灯,车速才稍稍的缓了下来。 这个时候车内的气氛也才稍稍的缓和下来。 没有人去问刚刚那声刺耳的尖叫声是什么,大家都可以地将这个问题回避过去。 “翘姐,刚刚……你刚刚有什么发现么?” “嗯,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知道,这个位置是谁挑的。” “位置?你是说裴育下葬的这个位置?” “嗯。” 我看向了岳川,然后转过头看着楚翘,又把那天晚上关于裴育下葬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天晚上,我说裴育得葬在阴虚地。”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这片是阴虚地,后来还是古孟仁说猫儿山是阴虚地,所以我让岳川带人将裴育葬在这里。” “但是具体的下葬位置……” 这个时候我看向了岳川。 岳川的车子也刚好因为红灯而缓缓地停了下来。 “我记得那天我带了几个人拉着棺材朝猫儿山的方向去,古大……古孟仁也找了几个人直接过去的猫儿山。” “我也忘了具体怎么回事就挑在了这个地方。” “好像是古孟仁的一个徒弟说,葬在这里就行。” “那天大家都挺害怕的,想快点完事赶紧回家。” “有人这么开口,我们也就在那个地方站了下来,把裴育葬了。” 岳川似乎在努力的回忆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这话到底是谁说的了,也不记得那人长得什么样子,但是肯定不是我们自己人,应该是古孟仁那边的。” “那这次死的几个人里,有古孟仁的人么?” 第120章 尸陀林主 楚翘的表情气定神闲,分明是带着答案在问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却让岳川愣住了。 后面的车鸣笛催促了好久,岳川才反应过来信号灯已经从红变绿了。 拍了一下方向盘,爆了一句粗口。 “特么的还真是,出事的这几个人还真的都是我的人。” 回到寿衣店的时候,车子还没停稳,楚翘就急着从车上蹦了下去。 等陈瓷开门的时候,楚翘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车上的时候,她好像一直都是屏着呼吸一样。 直到进屋,楚翘还是尽量的和岳川拉远了距离。 别的就不说了,光是楚翘看着岳川的那个眼神,就显得格外的嫌弃。 “翘姐,到底怎么了,你在坟地里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问那个坟的位置?” 不仅是我,岳川眼中也有着不可藏的急切。 楚翘瞥了岳川一眼,才慢悠悠的开口。 “下到棺材里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本来棺中阴气就重,而且猫儿山又属阴虚地,但是棺中的阴气却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后来我才发现,棺材盖上大有学问。” 原来在楚翘下到棺中的时候,就发现棺材里的气场与她料想的不太一样。 两种不同气场的阴气,形成的对流,让楚翘整个人觉得很不舒服,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楚翘强行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一阵刺痛,还有舌尖血的腥咸,让楚翘车的的稳定下来。 这个时候楚翘才注意到,棺材盖的内侧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用手简单的摸了摸,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楚翘便将随身带入棺材的袖珍手电咬在嘴里。 这才看清楚棺材盖的内侧确实刻着东西。 “是什么?” “刻的是什么东西!” 岳川的情绪比我还要激动,双手攥拳,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尸陀林主。” 楚翘说完以后,岳川愣了一下。 “啥玩意?啥林主?” “不是我们的姓名,生辰八字什么的?” 岳川这句话给我们三个搞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你们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看见我们三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时候,岳川的脸迅速的涨红,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以前我小的时候听说,想要一个人陪葬对方还不同意的话,就把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纸上,扔在棺材里,没几天那个人就得死。” “我,我还以为古孟仁把我们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都刻在了棺材盖上。” 现在不止楚翘看岳川的眼神有些嫌弃,就连我都想离这个傻子远一点。 “你这个办法充其量可能让那个人倒霉点,还达不到让人死亡,下去陪葬。” “而且古孟仁让你们给裴育陪葬干什么?” “对了,那棺材是古孟仁给章晓准备的,你别告诉我,古孟仁是想让你们几个大男人给章晓陪葬?” “那说到底,我觉得还是你们占便宜了。” 岳川一脸吃瘪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没有说话。 我视线从岳川身上离开,放到陈瓷的脸上。 一直没说话的陈瓷,脸的惨白,刚刚在听到楚翘说出尸陀林主四个字的时候,嘴唇还颤抖了一下。 尸陀林主,又称为墓葬主。 是本尊胜乐及空行母的不共护法。 一般在胜乐或者空行母唐卡下方能够看到尸林护法像。 相传,尸陀林主居住在髑髅山,那里有四方形的人头骨城。 尸陀林主是两具没有血肉的完整人体骨架,全身白色,一面二臂,右手高举人头骨棒,左手承托盛满鲜血的颅器,分别踏立在莲花日月轮垫上的海螺和贝壳上面,作舞姿状。 法相尤为恐怖。 不过在藏传密宗中说道,当胜乐金刚发出咒音后,惊昏了世间一切生灵。当众生苏醒时便能看见尸陀林主。 而尸陀林主主要象征空性、无常以及修行的意志。 虽说尸陀林主是墓葬主,却没有谁会把尸陀林主刻印在棺材盖的内侧。 “翘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古孟仁那老头子信佛,所以才将尸陀林主的形象雕刻在棺材内侧。” “为的是想要让章晓安息,毕竟当初古孟仁师收了宋玉生的钱,去处理龙栖阁的事情。”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最先否定我的人竟是陈瓷。 “不会。” “因为,尸陀林主髑髅身表义空性,人头骨棒表义摧灭嗔恚心,盛血颅器表义饮魔敌血、五骷髅顶饰表义出生一切悉地成就。” “而且,修持尸陀林主,能增财富,可得福寿,消除大难,死后顺利转生,修佛者获得成佛顺缘,护持成就道果” “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说的那个古孟仁,会有这种好心肠,让别人消除大难,成佛顺缘。” “更何况,如果那个古孟仁真的是那么想的,那躺在棺材里的人怎么会尸化。” 陈瓷这段话,瞬间让我醍醐灌顶。 刚刚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尸陀林主的身上。 忘记考虑到,躺在棺材里的裴育已经尸化,而且很有可能是第一具尸化的尸体。 尸陀林主本身就对防护仇敌和盗贼有特殊加持,同时可以对治来自坟场的凶兆。 所以裴育的尸化,和尸陀林主的出现,本来就是相悖的。 我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楚翘。 “陈瓷说的没错,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股力量。” “棺材地下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怀疑棺材里的人之所以尸化,是因为地下的东西与刻在棺材盖上的尸陀林主相互对抗融合,从而产生两股力量不同的阴气而成。” “所以我才会问你,这个下葬地到底是谁挑的。” “妈的,这个老混蛋,你看我不拔了他的氧气管去。” 说着岳川就激动地挽起袖子想要冲出去,走了两步就让我叫了回来。 “翘姐,你……能知道棺材下面的是什么东西么?” 楚翘摇了摇头。 “这个我不好说,阴虚地多出奇物,像是太岁,鬼灵芝,或者地生胎。” “而且这个位置是有人刻意引导,到底是阴虚地生出的奇物,还是说人为埋在下面的,现在恐怕只有那个定在这个地点的人能知道。”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 “那看来,我们明天要先去医院看看这个古大师了。” 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古孟仁竟然在医院,给我准备了一个那么大的惊喜。 第121章 失魂 在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早早地赶往了医院。 “这个时候还没到探病时间,等会快到的时候,我提前给他们院长打个电话。” 岳川说起来这个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当时姚京南看见岳川时候的狗腿样。 “兄弟,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天姚京南管你叫岳总,之前你还说你要回公司开会什么的……” “咋回事?” 用眼角扫了我一眼,岳川撇了撇嘴。 “你不会以为我就是宋总的打手吧?” “不然呢。” 我感觉岳川都要被我气得背过气去了。 楚翘在后面更没憋住的笑出了声。 “我说岑放,真有你的,一开始我也觉得岳川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也是到后来才想起来到底是谁。” “你也知道他?” 我回头看了看楚翘,觉得有些意外,为什么我感觉他们认识的岳川和我认识的这个岳川不是一个人。 只见楚翘挑了挑眉,“要不,岑放你拿出手机百度一下?” 我们快到医院的时候,恰好赶上了早高峰,最后两条路堵了很久。 头转向车外,看着窗外行色匆匆却不得不因为信号灯而驻足的人们,心中的情绪有点复杂。 不死心地又掏出来手机,在百度搜索栏里打下岳川的名字。 跳出来了好多个词条和相片,我反复地确认照片上人的眉眼,的确就是坐在我身边开车的少年。 我瘫在车座椅上有些疲累。 “你这么有钱么,岳总。” “有钱不有钱要另说,但是岑大师,我真的不是宋总的打手。”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但我真不是……” 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和岳川的第一次见面。 “你那个时候不是喊他老板么?” “还有,宋玉生出去避难不是把公司托付给你?” “所以我这不是错觉,我这不是有理有据的怀疑么。” 岳川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才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宋总曾经有恩与我,叫他老板习惯了。” “他的很多事情也不便让外人知道,所以他会把一些事情交代给我。” 我点了点头,“那宋玉生还挺信任你的。” 岳川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岳川的这个笑有一些勉强。 给院长打电话以后,我们去重症监护室看古孟仁的时候格外的顺利。 只是报上了古孟仁的名字,就有护士带着我们一路朝着最里面那个病房走过去。 “病人情况现在还不容乐观,所以你们尽量快一些,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这边也不好和病人家属交代。” 说完这句话以后,小护士好像还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嘱咐的话有点多,变了变脸色又补充了一句。 “真要出事了事情,就算是我们院长解决起来也麻烦。” 小护士的脸上,面露难色。 “放心吧,我们就进去看一眼,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听到楚翘这么说,小护士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icu外间,我们换好了无菌服准备进到古孟仁的病房里。 “要不你们进去吧,我怕我忍不住想要拔了那老家伙的呼吸机。” 岳川冷着脸,隔着玻璃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古孟仁恨恨的说道。 最后楚翘只带着我和陈瓷进去了古孟仁的病房。 病房里的各种机器发出了不同频率的嘟嘟声。 屏幕上带着各种我看不动的数值和曲线。 古孟仁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垂垂暮年的老人,不禁有些感慨。 这边的我还在感慨古孟仁短短几天经历过的人生巨变。 那边楚翘的脸色突然巨变,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了古孟仁的印堂处探了探。 然后又用手扒开了古孟仁的眼皮,看了看双眼的瞳孔。 “晚了。” 说完这两个字以后,楚翘转身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我和陈瓷视线相对看了看彼此,跟着楚翘的身后也走了出来。 “这么快?” “那老头怎么样,快死了没。” 岳川也没想到,我们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前后加一起都没有超过五分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见古孟仁以后,楚翘的脸色就格外的难看。 我对着岳川摇了摇头,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但是看着楚翘这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楚翘走出病房以后四下的望了望,我跟着楚翘的眼神也环顾了一下医院的走廊。 只有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对着我们四个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楚翘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们三个人也就没有多问,跟着她身后,疾步的朝医院门口走去。 “那天晚上,古孟仁的人,你能找到都是谁么?” 这是楚翘上车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岳川皱着眉头。 “有点难,但是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只能说我尽力。” 说着岳川在车上的时候就打了几通电话,无非是让人调查了几个古孟仁的徒弟,找到联系方式什么的。 等岳川打了一圈电话以后,我才开口问楚翘,在医院的时候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要找古孟仁的徒弟。 楚翘一直盯着车窗外的脸,突然转了过来。 “古孟仁的魂已经不在了。” “什么!” 我能够接受古孟仁死了,却没办法接受楚翘说的那样,古孟仁的魂不在了。 “就只是魂不在么?” “嗯,就只是魂不在,七魄俱全。” 这句话在别人听起来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在我耳朵里却是一个惊天炸雷。 楚翘泛起一抹苦笑。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古孟仁的徒弟了么?” 我的眼神一直看向路的前方,却觉得过眼的车流让我的心里越发的慌乱。 “翘姐,你说……古孟仁是被人当枪使了,幕后黑手卸磨杀驴,还是说……” 楚翘靠在车背上闭了闭眼睛。 半晌才回道,“我也希望是这样。” 楚翘的这个回答,其实早就已经在我心里,不过亲耳听到她说出来,我心中还是一凉。 第122章 人三鬼四 如果古孟仁是被人家卸磨杀驴,那么幕后黑手就只是想要隐藏自己。 充其量古孟仁可能这辈子都要在那个icu靠着那几台机器,维持着自己现有的状态。 可如果说,是有人故意想要抽掉古孟仁的魂,想要做些什么,那么这件事情就要棘手很多。 能够将人的三魂抽出,而不伤一魄,这样的高手就已经有多大的实力,我根本不敢估计。 叮叮—— 叮—— 岳川的手机响了几声消息提示音。 还没等岳川拿起电话看看消息的时候,就有人将电话打了进来。 “川哥,这是我能打听到的,古大师的徒弟们的地址,都给你整理过去了,你看一下微信。” 挂了电话以后,岳川打开手机扫了几眼,有两个人的家就刚好在附近。 “我不确定是不是那天晚上跟我一起去猫儿山的人。” “但是我让别人调查了一下古孟仁的徒弟。” “有两个人的家里就在附近,我们要过去看看么?” 岳川看着后视镜里的楚翘问道。 “现在只能这样了。” “看到他们的话,你还能认识么?” 楚翘从后视镜中回看向岳川。 “能,这一点绝对可以相信我,只要我在见到他们,我绝对能够认出来。” 岳川笃定的说道,楚翘的神情缓和了一点。 后来事实证明,岳川这句话说的有些早,楚翘神情缓和的也有点急。 车子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高档小区。 “呦呵,古孟仁这徒弟条件可以啊。” “这年头看来当神棍果然赚钱快。” 说完这句话以后,岳川马上感觉到这句话说得似乎有些不妥。 “嘿呀,我和你们说,你们这种是真大师,可不是那种神棍。” “你看这个护身符,岑放给我的时候,都没要钱。” “这玩意要放到古孟仁那个老家伙的手里,不要我个八万八,都算他今天心地善良了。” “最主要的是还不一定好用。” 岳川还拍了拍身上的那个护身符笑着说道。 我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岳川说的那些大师,神棍的话,眼睛始终在这个小区里看着。 “这里的房子很贵么?” 岳川一愣,他还没从刚刚的话题中回过神,没想到我却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啊?” “嗯,这里房子不便宜,一个卫生间在别的小区都够买一套房了。” 听到岳川这么说,我眉头下意识地向上挑了挑。 没想到古孟仁的徒弟竟然都这么有钱。 “你说我那个平安符,真能卖到八万八么?” “啊?” “啥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着,如果一张平安符就能卖八万八的话,我是不是多卖几张平安符,也能买一套这样的房子住。” 岳川找了个车位将车停了下来,亮着自己的白牙笑道,“兄弟,你就是不卖平安符,只要你想要,也能买这样一套房子。” 我还没明白岳川这句话的意思,就看见岳川打开车门的同时,顺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有我这样的兄弟,惦记什么房子,你就说相中哪里了,我送你一套当婚房。” 说完岳川还看了看陈瓷,接着对我眨了眨眼。 陈瓷下车的时候脚步一顿,明显是感受到了岳川的目光。 但是等陈瓷彻底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的异样。 进电梯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什么叫做高档小区。 之前去过林晴的那间房子,我就以为已经能够称得上富人区了。 但是现在看到古孟仁徒弟的这个小区,我才发现,果然是我见识浅薄了。 刚刚进电梯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电梯门口的地板砖。 金镶玉。 地砖都是金镶玉的,这边的房价贵得令人咋舌也不奇怪。 但是让我奇怪的却是,为什么古孟仁的小徒弟都能这么有钱。 电梯是在15层停下来的,一梯一户。 可是从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我就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同时能够感觉从这件房子里渗出了一股阴煞气。 我和楚翘相视一眼,彼此都点了点头。 先是将陈瓷拽到我身后,然后又叮嘱道,“牙齿咬着点舌尖,如果一会真有什么问题,直接咬下去,听见没有。” “听到了。” 陈瓷还没张口,我就听到岳川的回答声震耳欲聋。 掏了掏耳朵,我转过身,面对着门。 先是敲了三下。 没人开门。 我又敲了三下,还是没有人应声。 “兄弟,要不然我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开锁吧。” 我看到了岳川的鼻子抽了一下,估计岳川也闻到了房间里传出来的那股血腥味。 摇了摇头,我抿了抿唇。 接着手中结了印,分别在自己的左右肩膀上扫了扫。 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楚翘,重新勾起手指,敲在了门上。 咚——咚——咚——咚—— 第四声敲门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就听到门锁咔嚓一声。 紧接着门就像是有人从里面推开一样。 吱呀—— 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就像是年久失修的那种大铁门一样。 四敞大开的门像是在做出了无声的邀请。 人三鬼四。 我敲了三声门的时候,没人应声。 但是在我熄了肩头上的阳火,重新敲四声门的时候,门却突然打开。 就连岳川都觉得屋里的情况不太对劲了。 我将自己的中指咬破,指尖血擦在了两侧的肩膀头上。 屋里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这要是在没点阳火护着,真怕着了里面的道。 可没想到岳川是真兄弟。 都在这个时候了岳川还能凑到我身边,小声的和我说,“兄弟,你的血够不够,不够我还有,童子血。” 见我一愣,岳川还以为我不相信,又跟我强调了一次。 “真是童子血,真童子。” 后面可能有些激动,声音有点大,听到了的楚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紧张的气氛,因为岳川瞬间缓和了不少。 “没事,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现在还不至于。” 就这个时候我们还都不知道,进屋以后看到的竟然会是那样一副景象。 别说岳川面无血色了,就连楚翘这种在尸山血海淌过的人,都跑到卫生间一阵干呕。 第123章 凶案现场 其实门一打开的时候,屋里的血腥味就已经溢了出来。 等我们走到了玄关处的时候,除了血腥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肉味。 那股恶臭硬生生地被浓烈的血腥味遮掩了一半,才不至于让我当场就吐了出来。 从玄关转了过来,直接就看到了客厅。 我直接转过身捂住了陈瓷的眼睛。 “别看,出去等。” 陈瓷眨了眨眼睛,睫毛在我掌心挠了挠,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到我这个反应,岳川有些好奇我究竟看见了什么,越过我的肩膀探头往里看着。 我朝一旁让了让身子,给岳川和楚翘让出了一条道。 岳川先跨出一步站到了客厅中央,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只见客厅中间的茶几上,躺着一个人的躯干,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的腰。 就那么一截,放在了茶几上,就像是在供养一般。 沙发上有两条血淋淋的大腿,被截成了四段随意的摆放。 尸体的内脏,和其他部分的残肢也都是随意地散落在客厅的各个角落。 楚翘看这个景象,也只是将手指挡在鼻子下面,皱了皱眉头。 可是当楚翘转过身,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后背一僵硬,紧接着就跑到了卫生间一顿干呕。 我和岳川好奇地也转过身看了过去,原本有心理准备的我,头皮也是瞬间炸开。 耳朵里就好像有一辆长长的列车,呼啸而过,响起了不断的嗡鸣声。 岳川膝下一软,险些没有站住,赶紧用手抓了一下我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现在更是惨白得如同寒冬的白雪。 “兄,兄弟,我,我现在,还能收回我的话么,这样的……我,我是真认不出来。” 一句话而已,岳川磕磕巴巴的咬了好几次舌头,才勉强地把话说完。 只见餐台上支着两条断臂,一双手成托举状,托举着一颗人头。 人头的头皮已经被掀开,淋漓的鲜血中还能看到白色的头骨。 口中咬着两枚眼球,嘴角形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诡异弧度。 空洞洞的眼眶里是不是还有几条蛆虫探出头来四下张望。 脸上大大小小的布满数不清的伤痕,此时有些伤痕已经流出了黄色的脓液。 楚翘从卫生间跑出来的时候,直接走出屋子,最后在走廊中开始打电话。 “地址我发到了你手机上,现场有点血腥,你最好带着市局刑警队一起来,不排除是人为,回头得让他们的痕检出个报告。” “有阴气,很强。” “但是尸体明显生前是遭受过虐杀的,所以现在还不清楚是怨气激发了死者自身的阴气,还是说有什么其他东西所为。” “好,你直接联系市局,我不在这里等你了,我还有其他事情。” 楚翘挂断电话以后脸上还是一副心悸的表情。 “妈的,你可以吓唬我,但是你不能恶心我。” “对了岳川……” “姐,我错了,真的,就脸都花成那样了,我真认不出来这人是谁,是不是那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去猫儿山的人了。” 岳川哭丧着脸说道。 “我没问你这个,你之前说古孟仁还有另外的徒弟在这附近,离着大概有多远。” “这个啊,稍等我一下,大概……大概开车也就十分钟。” 岳川翻了翻手机,又打开了导航确定了一下路程。 “我们先过去那边看看。” “那……这?” 我一边扶着门,一边朝楚翘看了看。 “先关上吧,一会冥事局和刑警队的过来,他们自己有的是办法开门。” 听到楚翘这么说,直接一把将门推上,这血腥味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闻。 走出电梯,岳川快走了几步先去取车。 楚翘也是一溜小跑,站在外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其实也想跑出去透透气。 但是又不想将陈瓷一个人扔在后面,所以也就强忍着鼻腔里的不适感,在一旁陪着陈瓷,一步步往外走。 “那个……屋里刚刚怎么了?” 陈瓷憋了好久,还是问了出来。 我看着陈瓷一脸好奇的表情,终于明白老祖宗的那句好奇心害死猫是什么意思了。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一个特别血腥的凶杀现场。” 我说前半句的时候,陈瓷还想要开口和我争论什么,但是当我说到特别血腥的凶杀现场,陈瓷迅速地吐了吐舌头。 然后看了看站在树旁边大口呼吸的楚翘摇了摇头。 “难怪楚翘姐反应那么大,血腥……还不如来几只厉鬼吓吓她呢。” 这话说的好像和刚刚楚翘自己说的差不多,可以吓她,但是不能恶心她。 大概十多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了另外一个小区。 小区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蓝牙识别的栏杆,我们开车根本进不去。 岳川想要跟着其他车辆一起进去,但是在路边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一辆进小区的车。 “不等了,我们走进去。” 楚翘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我们几个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刚刚疯狂按喇叭都没人出来的大门口,突然不知道从那里蹦出来了一个拎着电棍的保安。 “你,你们几个,干什么的,刚刚是不是就是你们几个按喇叭的。” 小保安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左右岁,手里的电棍挥舞生风。 “吓我一跳,我以为没人,你从哪里蹦出来的。” 岳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保安,不悦的说道。 “什么我从哪里蹦出来,是我在问你,你们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擦……” 岳川的脸色一下就黑了,咬了咬牙,攥着拳头就想要冲上去。 我一把拽住了岳川的胳膊。 “岳川别惹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岳川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我和你说,你不用给这个打电话,给那个打电话。” “谁还不认识几个熟人了,这个小区就得听我的。” “你们几个要不说清楚自己想干什么……” 我看到岳川的眼神都要喷火了,要是再放肆小保安这么肆无忌惮下去,恐怕无论小区里面怎么样,小区门口就要发生血案了。 第124章 救人一命 “你快闭嘴吧。” 原本冲着岳川叭叭的小保安,听见我这么说,突然有些不可思议地把头转向我。 “你怎么回事,没骂你不舒服是么,还自己往枪口上撞。”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就算是岳川没控制住,揍了这个小保安,也都是这个小保安活该的。 “哥们,我劝你最好安静点,我这是在救你。” 我不说这句话还好,这句话说完,小保安差点要跳了起来。 “你特么的救谁,我还用你……” 话还没说完小保安的口袋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但是小保安斗志正盛根本没有心情去接电话。 甚至都没把电话拿出来,就直接把手伸进口袋里挂断。 “我跟你们说,就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 滋啦——滋啦—— “李苟定,李苟定……” 滋啦—— “李苟定,你怎么不接电话。” 挂在小保安身上的对讲机,先是响了几声杂音,然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小保安一愣,然后什么也顾不得,慌忙从口袋里将电话掏出来。 谁知道电话刚拿到手里,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小保安连忙接起电话,脸上对着谄媚的笑。 “经理,经理刚刚我在忙工作,没有看到电话。” “是,对,有,我已经把他们拦了下来,经理你放……” “啊?” 不知道电话对面说了什么,小保安的脸色大变,紧接着就有些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挂了电话以后的小保安脸上有一种要驾鹤西游的气质。 然后掏出了手中的电动钥匙,将大门打开。 在大门打开的时候,小保安还朝着我们深鞠一躬。 不过在小保安低头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四个字。 生无可恋。 路过小保安身边的时候,我还顿了一步,摇了摇头。 “早就告诉你安静点,我是在救你。” 谁知道小保安叹了口气,还嘟囔了一句。 “你还不如不救我,让我死得更痛快点。” 这句话等我们从小区里面出来,我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现在的这个小区,虽然比不上我们刚刚去的那个小区高档。 但是也能看出来并不便宜。 先不说小区的位置,光就是小区的绿化,还有小区里面的配套设施,就要甩一些普通小区好几条街。 我现在是越来越相信岳川说的那句话了。 这年头,神棍真赚钱。 我也要努力,一张平安符卖上八万八。 岳川对照手机上的地址,我们找到了门牌号,这次倒是比上次要容易得多。 一梯两户。 电梯抵达七楼的时候,有一户的门正打开着。 另外的一户,门上贴了很多催费的单子,物业费,电费,水费,几乎贴满了整个门。 “哪户?” “虽然给我的信息上只是说七楼,并没有具体到哪一户。” “但是……” 岳川看了看那个被催费单贴满的门。 “我并不觉得,这张被各种催费单打了补丁的门,会是古孟仁徒弟的。” 我们四个人八只眼睛,同时看向了那扇打开的大门。 现在我们几个人的鼻腔里,还充满了血腥味,所以根本分不清血腥味究竟是从眼前这扇门里传出来的。 还是说刚刚的味道始终都没有从我们身上散去。 “你在这等着……” “我想跟着一起进去。”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瓷打断,见我愣了一下。 “岑放,我不是拖后腿的那个人,不需要躲在后面。” 陈瓷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让我忽然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从浓雾中走来的样子。 还有寿衣店要增加业务的时候,她在门上贴的那几个大字,然后笑着跟我说,捉鬼驱邪就算是我不行,她也是能顶起来的。 其实一开始,陈瓷比我强很多。 陈瓷也曾不止一次地救过我。 我从来都不觉得陈瓷是拖后腿的那个人,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心境变了,总是想要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 “你从来都不是拖后腿的那个,进去的时候小心点。” 说着我还是先一步地迈进了屋子。 进门就是客厅,除了因为没关窗子,窗台上落了一些灰尘以外,客厅还算干净,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一点。 岳川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好像也松了下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得那样,不过这家里怎么不锁门。” “诶,有没有人,家里来人了……我擦……” 岳川先是敲了敲卧室的门,发现没人应声以后,直接自己推了开。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刚不是我们分不清血腥味。 因为现在岳川推开的那个卧室门上,贴了两张符咒,将屋内的气息隔绝起来。 现在岳川将卧室的门打开,那股味道比刚刚我们闻到的气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岳川是一个看到卧室里情况的人,爆了句粗口就将卧室的门重新拉上。 皱着眉头看着我,强忍着要吐的欲望,岳川憋得眼眶里都有了眼泪。 “兄弟,情况和刚刚差不多,但是比刚刚还恶心。” 这一句话算是提前给我和楚翘打了一个预防针,但是推开门的时候,我和楚翘两个人还是肩膀不可控制的抖了抖。 陈瓷给我的反映情况,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几乎是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地逃到卫生间一顿干呕。 岳川看着陈瓷,眼中充满了羡慕。 其实就算是岳川冲到卫生间干呕,我们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岳川自己的胜负欲不允许,那又怪的了谁。 楚翘经过刚刚的痛击,现在整体阈值已经上来了。 只是捂了捂鼻子,皱了下眉头。 竟然越过我将门彻底的推开,然后走了进去。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虽然屋里的情况和刚刚差不多,但是墙上却大有文章。 第125章 伏魔诀 白墙上溅了很多血液。 如果稍微离远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看似杂乱无章的喷溅,其实是形成了一个有规律的咒。 楚翘换了几个角度,反复的观察墙上的符咒,脸上的表情始终都纠结在了一起。 “翘姐,这……” 摇了摇头,楚翘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看不出来到底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是什么符咒。” “你看,符头和符胆还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咒。” 说着楚翘伸手在墙上比画了两下。 沉思了片刻,楚翘拿出了电话。 “你们到现场没有?” “注意一下现场周围有没有什么符咒。” “可能不会在明面上……” 楚翘举着电话等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样子,才又重新开口。 “把照片发到我手机上。” 电话挂断以后也就十秒钟左右的时间。 叮—— 叮叮—— 楚翘的手机,连着响了几条微信消息。 “岑放,你过来看看。” 楚翘看了一眼以后,就将手机递给了我。 拍照片的地方,是我们刚刚离开的那个屋子。 只见地板上同样用血迹画着跟眼前这面墙上画的同样的符咒。 就连一点一捺都一模一样。 “翘姐,这都是一样的,但是我们刚刚怎么没有发现?” “我的人是在沙发底下发现的,如果要不是我提醒他们,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要把沙发搬开看一看。” 既然两个凶案现场都出现了同样的符咒,那么就绝对不是巧合。 “能判断出是他杀还是……” “还是自杀?” “不是,我的意思是,能判断出来是人为,还是尸化么?”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会是自杀。” 楚翘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假装松了口气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是人为的,还是除了人以外的其他的东西。” “但尸化应该不会,我没有感觉到尸气。” “现在房间里的阴气,都是他的,还没成气候。” 楚翘朝着床上看了一眼说道。 这个时候,陈瓷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又站到了卧室的门口。 我连忙向卧室门口走了两步,迎了上去。 “好些没有,让岳川陪你去楼下透透气?” 我看着陈瓷糟糕的脸色,皱着眉问道。 “没事,就是冷不丁一下,有些不适应。” “正常的,刚刚翘姐看见的时候,也去卫生间吐了好久。” 谁知道我这句安慰陈瓷的话,惹得楚翘一阵干咳。 “咳咳,岑放,你想哄女孩子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不想当你们play的一环,可以么?” 我转过头才看见楚翘斜着眼睛看着我和陈瓷。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低头偷偷看了陈瓷一眼。 可没想到,陈瓷压根没有把楚翘这句戏谑的话放在心上,眼睛一直看着墙上的血迹出神。 我将头转过去,又看了看墙上的血迹。 “你,认识墙上的符咒?” 陈瓷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她一定知道点什么。 又等了几秒钟,陈瓷才开口,小声的说道,“伏魔诀。” “伏魔诀?” “伏魔诀!” 楚翘的反应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回头看了看楚翘,只见她有些不可思议的又盯着墙上看了看。 “这伏魔诀是啥?” “字面意思,伏魔。” 我:“…………” 别说楚翘的话中充满了敷衍,就连眼神都没在我身上停留片刻,直接投向了陈瓷。 “能确定是伏魔诀么?” 我看着陈瓷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渗出了一丝血迹,最后沉重的点了点头。 “确定,我不可能认错,就是伏魔诀。” 陈瓷的话说的很轻,但是却异常的肯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世间能画出伏魔诀的人,应该不超过三个,入世的也就只有……” 楚翘顿了顿,后半句话却让陈瓷接了过去。 “入世的就只有我师父了。” “你师父不是已经……” 我愣住了。 想起当初第一次见楚翘的时候,就是我和陈瓷一起去了乱葬岗,给陈瓷师父下葬。 然后楚翘过来告诉我们,陈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的那具尸体,其实不是她师父。 陈瓷当初和我回到寿衣店,也是为了能够找找关于她师父的消息。 但是没有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始终我们都没有去找陈瓷师父的消息。 却没想到在这里得到了消息。 “那,那也不能说明这个事情就和陈瓷的师父有关系啊。” “而且不过是个伏魔诀,会画了谁都能学。” 我先是看了看楚翘,楚翘没有说话。 我又回头看了看陈瓷,陈瓷却是泛着苦笑地摇了摇头,指着墙上的伏魔诀。 “这个伏魔诀,确实是人人都可以学,但是却不是人人都能画。” 说着就陈瓷就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诶,你干嘛。” 殷殷的鲜血从陈瓷的指尖流了出来,陈瓷没有管我,径直地走到墙边,找了一处相对空白的地方。 用自己的血画出了一个缩小版的伏魔诀。 和墙上的那个放大版,一模一样。 “你看,这不是只要会画,就能……你……” 就在我说话的这个功夫,陈瓷得画的这个伏魔诀,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剩下的几抹血色也都流动起来,形成了一片斑驳,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你看到了吧,伏魔诀谁都可以学,但是谁都能画。” “否则就会像我画的这个伏魔诀一样,根本留不住。” “师父曾经教过我二十八道咒,十六道诀,我能够熟练地画出每一道,但是一个都留不住。” “不过那时候师父只是告诉我,还不到时候。” 陈瓷的眼中透着哀伤,不知道是因为想起来她师父了,还是说眼前的这件事情隐约的和她师父有关系。 “那,不是说有三个,也不能就肯定是你师父。” 深吸了一口气,陈瓷看了看我,“岑放,如果这件事情,一定和这三个会画伏魔诀的人有关系,那么也一定是我师父。” 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为什么?” 第126章 消气 “因为另外两个人,早就隐居不在入世。” “一旦入世,必是天下大乱。” 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翘,突然开口代替陈瓷回答。 天下大乱。 这四个字太沉重了。 “岑放,你知道什么叫做天下大乱么?” “就说咱们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摞在一起,充其量能上冥事局A级,连S级都算不上。” “天灾人祸,四海鼎沸,历史上真正能算得上天下大乱的长平之战,和太平天国运动了。” 听到楚翘的这么说,我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长平之战,战神白起坑杀40万赵军。 而持续了十四年的太平天国运动,死的人数更是高达几千万。 我心情复杂地看向了陈瓷,发现陈瓷的情绪已经平稳很多,就是眼眶还稍稍泛着红意。 “我不相信我师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他做的话,我也一定不会手软。” 我能看出陈瓷内心的纠结,心里和陈瓷一样的不是滋味。 “好了,现在事情还没有论断,我们只是看到了伏魔诀,又不能肯定这人是陈瓷师父杀的。” 楚翘看了看床上的尸体安慰道,然后拿出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处理好没有,地址我发给你了,告诉刑警队的人先别走,一起过来。” “情况和那边差不多。” 挂掉电话以后楚翘的状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 “陈瓷,别那个表情,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别那么早地下结论。” “走,我们去下一家看看。” 陈瓷听了楚翘的话,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在离开房间前,陈瓷又看了看那面墙,准确的说是有看了看那个伏魔诀。 我能肯定,陈瓷还有一些话没说。 我们从卧室出来一直都没见到岳川,等出了门才发现岳川站在门口抽烟。 “血腥味太重了,我再不抽两根,怕是要比陈瓷吐得还惨。” 换做以前,陈瓷肯定要和岳川贫上两句。 但是现在的陈瓷,就像是没有听见岳川说什么,看着电梯门发呆。 岳川发现了陈瓷有些不对劲,用肩膀撞了撞我。 “诶,兄弟,她咋了,你惹她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下楼以后,楚翘问岳川,“你手里一共有多少古孟仁的徒弟地址?” 岳川拿出手机翻了翻别人给他发过来的资料。 “古孟仁的直系徒弟一共11个,其中有3个关门弟子,还有徒子徒孙,一共17个人。” “17个。” 楚翘小声的在口中重复了一遍。 “需要……都走一遍么?” 岳川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楚翘,不是很有底气的问了这一句。 谁知道楚翘笑了笑,回看了一眼岳川。 “那就麻烦你了,我们尽量快一些。” 岳川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 我们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进来时拦着我们的那个小保安还在那里站着。 那感觉就好像,在我们离开以后他就没动过地方。 只不过他身边又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西装男见我们从小区里面往外走,低头不知道和小保安说了点什么。 然后就里面在脸上堆起笑容,离老远就伸出自己的双手奔着我们来,跑到我面前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 那表情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二大爷一样,表情做的非常到位。 “哎呀,岳总岳总,有失远迎,我们冯总在外地开会实在是赶不回来,派我过来接待你,我姓季……” “先等一下,你就是性子在急,也等一下,我不是岳总。” “啊?” 这个姓季的中年男人尴尬地松开了我的手。 几乎是瞬间,就把手伸向了岳川。 “岳总,岳总,你看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万万没有想到,岳总能这么年轻。” 原本我觉得挺好,但是细品这句话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谢谢,有被冒犯到。 岳川象征性的握了一下,就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但是我看这个姓季的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保证至少三天他都不想洗手。 “岳总,你看我们今天不知道你要过来,也没和做好接待工作,还让你受了一肚子气,你大人大量,气坏了自己犯不上,我让他给你道个歉,你消消火,等其他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满意。” 说着这个姓季的西装男就用脚踢了一脚小保安。 “李苟定,你想什么呢,还不快跟岳总道个歉,岳总要是消火了你就接着干,要是岳总不消火,你就赶紧给我滚蛋。”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李苟定那生无可恋的眼神,还有那句,不如让我死得痛快一点是什么意思。 我看见李苟定脸都憋红了,好像也没组织好语言该如何和岳川道歉。 岳川此时扬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其实平时岳川没有这么不饶人,大概也是因为今天这个小保安太下了他的面子。 想着我们后面还有一堆事情,加上都是自己人,面子不面子的,就那么回事了。 我刚要张嘴帮小保安说上两句话。 没想到这个叫李苟定的小保安就开了口。 “岳,岳总,久仰大名,我也没有眼睛,不认识泰山,但是你别跟我计较……” “那,那个,那就是,生气多了不好,我,我奶说了,生气多了乳腺增生,要得病的。” 就李苟定说完这句话,别说岳川了,就连站在李苟定身边的那个姓季的西装男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苟定。 陈瓷和楚翘更是瞪大的眼睛,然后目光在李苟定和岳川的身上来回看了两眼,到底是没憋住笑。 就在这两个女人的笑声中,岳川气得涨红了脸。 我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晃了晃脑袋。 这李苟定还不如不给岳川道歉,真是凭自身实力,给自己的人生副本增加难度。 我有些同情的看着李苟定,但是转过头看着岳川的时候,也有些心疼。 “行了兄弟,咱们还有正事,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走走……” 说着我就推着岳川往小区外面走去。 等我们快上车的时候,李苟定不知道怎么着,从小区里面跑出来,大声的对着我们喊了一声,“岳总,岳总,你还生气不了。” 岳川上车前回头的那个眼神,我确定够李苟定做一个星期的恶梦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在我们前脚走,后脚李苟定就淡定的和姓季的男人说道,“经理,你看我厉害吧,给他们哄得多高兴,岳总应该消火了。” 姓季一巴掌就拍在了李苟定的后脑勺上。 “滚,明天开始你去15#楼去值夜班,不然就辞职回家。” 李苟定一听到15#楼,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想要和姓季的说点什么,但是姓季的那个男人已经转身离开走了很远了。 第127章 电梯 窗外的风景飞速地后退,我感觉岳川简直就是把油门当成了李苟定的脑瓜在踩。 我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小心地提醒岳川。 “川儿,你听我说,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我话还没说完,车后排就爆发出了猛烈的笑声。 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就陈瓷和楚翘这两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能够发出差点掀开车顶的猪叫声。 两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把我后面的话淹没在了笑声里。 岳川的脸色涨红,原本就已经要飞起来的车速,更是被岳川挂上了S档。 我默默地检查了一下安全带,又拉进了车顶上的把手。 有些无语地看着后排的两个女人。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就不能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生命么。 先注意到我表情的是陈瓷,渐渐地把自己的笑声藏了回去,还拍了拍楚翘的胳膊。 但是我能够感觉到陈瓷忍的其实很辛苦。 楚翘经过陈瓷的提醒,这才注意到岳川的表情,假装的轻咳了两声。 “咳~那个岳川,咱们车速可以慢点。” “乳腺结节不是什么大病,不死人的,但是车速过快可是很危险的……” 话音未落,在一旁憋笑半天的陈瓷,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了鹅叫声。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都怕陈瓷给自己笑得背过气去。 我现在都不敢将头转向岳川的方向,只能将身子往车座椅上靠了靠,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闭眼睛的那一瞬间,我都仿佛看见了我爷爷的脸。 我这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最后别没被妖魔鬼怪害死,反倒是死在了车轮之下,我都没脸下去见我爸妈。 还好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车子的速度渐渐慢了下了。 最后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彻底的停了下来。 岳川一句话都没说地下了车。 我看向车外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一个小区的停车场里,岳川正拿着手机对照着信息上的楼牌号。 楚翘下车的时候还和陈瓷在吐槽,这一路笑的腹肌都快出来了, 她们两个倒是笑了个痛快,我这个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 有了前两个人的经历,在来这家的时候我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那个样子了。 岳川找到楼牌号的时候,我们也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 刚刚我已经嘱咐过楚翘和陈瓷,为了我们的生命不要在激怒岳川了。 两个人还算是把话听进去了,在见到岳川的时候,脸上没有带着笑,也没有人在提起来这个事情。 可是在我们准备按电梯上楼的时候,却发现电梯坏了。 岳川又是一通电话,十分钟以后,物业经理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外面跑过来。 “岳,岳,岳总,真,真对不起,不,不,不知道……” “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话,电梯坏了,维修要多久。” 物业经理还在那喘个不停。 “我,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维修,维修师傅今天休息,已经从家里往过来了,但,但是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 楚翘皱了皱眉头。 “一个半小时……” 然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开口问向岳川。 “他家在几楼?” 岳川看着楚翘有些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不会是想要爬上去吧?” 其实岳川说这话的时候,楚翘已经朝安全通道走过去了。 “不然呢,难道还在这里等一个半小时,那得耽误多少事情。”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爬上去吧,不要耽误工作,也就十九楼而已。” 楚翘的手刚要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在听到岳川的话忽然顿了一下,回过头有些诧异地问,“你说多少?” “十九楼啊,很快的。” 说完,岳川就帮着楚翘推开了门,越过楚翘先一步地往楼上爬着。 爬到二楼的时候还不忘往楼下看看我们。 “走啊,你们不会真的想要等维修师傅一个半小时吧?” “毕竟工作比较重要,咱们别耽误事。” 说着还在口中吹了两声口哨。 楚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囔地说了一句。 “不就是十九楼么。” 然后踩着自己的小高跟鞋,噔噔噔地就跟着岳川后面上楼了。 我原本想要让陈瓷在楼下等着,但是想到刚刚陈瓷对我说的那些话,她从来不是拖团队后腿的那一个,低头看了看陈瓷穿的运动鞋,我也就没说些什么。 只不过物业经理脸上的表情可真是太精彩了。 到现在气还没喘匀,一听说岳川口中说出的十九楼,我感觉他都要立即去世了。 起初我和陈瓷往楼上爬的时候,我还会回头关照一下他。 最后这个物业经理就好像吊着最后一口地和我说。 “别……别……别管我……了,你,你们……先上去,我……随后……随后就到。” 我看了看物业经理少说的有260斤的体重,重重地点点头。 要是真等他爬上十九楼,我们还不如直接在楼下等维修师傅来修电梯呢。 楚翘的速度起先还和岳川不相上下,但是很快就被岳川拉开了差距。 毕竟岳川的伸手,别说十九楼,我感觉就是九十楼岳川都能跟玩一样。 等我们赶上楚翘的时候,楚翘的高跟鞋已经拎在了手里,额头和下巴都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口中微微的喘着粗气。 陈瓷也是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墙费力的往上爬着。 “岑放,你往上爬,别照顾我了,我跟着翘姐一点点往上爬。” 我也就只是表面上看着还好,虽然没有像她们两个女人一样喘着粗气,但是我这双腿沉得像是灌了铅一样。 陈瓷这句话说的我真是……欲哭无泪。 但是装都装了,那就得演到底。 “好,那你和翘姐慢慢爬,我先上去追岳川。” 说完我咬着牙,缓缓的呼吸网上跑了几步。 谁知道等我撵上岳川的时候,这小子手中掐这一支烟,闲庭信步地往上走。 那感觉就好像是去爬山旅行,周围都是无尽的风景。 “还得是我兄弟……” 我有些哀怨地看着岳川,“你兄弟,也快不行了。” “别,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128章 阴气 岳川话音刚落,我们就感觉地面一震,我还以为是陈瓷和楚翘发生了什么,急忙朝下面喊去。 “你们怎么了。” “没,不是我们俩。” 陈瓷回应得很快,我和岳川却面面相觑,不是她们那是…… 接下来就听见另外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喊道。 “我……是,是我……岳,岳总,我……我实在爬不动了,我……坐着休息一下,等一下……好,好更好地为你……服务。” 喘着粗气,服务…… “不是,川儿,我想问问,就是每个小区你都涉及股份么?” “怎么去哪个小区你都能找到人,而且人家对你的态度都这么恭敬。” “你知道就那个物业经理,我看都得有260斤了。” “别说十九楼,我保证就是三楼四楼,没有电梯他都不可能上去。” “但是他竟然愿意为你了,爬十九楼。” 我摇着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兄弟,你这话说得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什么叫愿意为了我爬十九楼。” “我从头到尾也没告诉他让他跟着。” “至于股份,其实也不是,只不过几个高端小区的开发,多少和我都有点关系,恰巧古孟仁的徒弟都住在了高端小区,这不就巧了么……” 我看着岳川的那个表情,忽然觉得刚刚陈瓷和楚翘笑他是活该。 至少岳川现在说的这两句话,我就觉得挺欠揍。 站着的这会功夫,岳川已经抽完了一支烟,陈瓷和楚翘也就和我们差了两个楼层。 我也缓得差不多了,最后一鼓作气的就爬上了十九层。 费力的推开铁门,一阵凉意迎面袭来。 刚刚我们在楼梯间的时候,就已经很凉爽了,但是我们一直在爬楼,所以出了一身的汗。 这一阵突袭的凉风,让我和岳川都打了个激灵。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岳川拉了回来,然后关上了铁门。 “咋了,是挺凉。” 岳川还一脸懵的以为我怕他吹凉风感冒,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右手结印在他左右两边的肩膀头上打了打。 岳川这才发现,刚刚凉可能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刚刚推开门的时候,那种凉意就好像是顺着他的毛孔直接进入到骨缝当中。 只不过岳川还以为是自己爬楼梯发了汗,毛孔打开被风吹了以后才有的这种感觉。 但是刚刚我打完了岳川的肩膀,他明显感觉骨子里的那种凉意瞬间散去,同时身体一点点热了起来。 “怎么回事……” 岳川神情紧张地向我问道。 我压根也没想瞒着他,既然岳川是伙伴,也已经掺和到这些事情当中,那么迟早要接受这些事情。 “确实冷,所以有个词你听过没有,阴风阵阵……” 岳川看着我浑身打了个冷战,眼睛也瞪圆起来。 “来,兄弟,你在,你在敲我两下。” 说着岳川就拉着我的手往他肩膀的方向带了带。 “现在没事了,刚刚都没有准备,直接把门推开,你肩头火差点被吹灭,现在没事了。” 我又看了看岳川的肩膀,刚刚两束险些熄灭的火苗,已经重新的旺了起来对岳川说道。 楚翘和陈瓷在彼此的搀扶下,总算是爬到了十九楼。 看着岳川脸色有些苍白,我也是冷着脸看着楼梯间的那扇大铁门,楚翘开口问道,“怎么了?” “翘姐,我估计我们之前做的心里准备可能不太够用。” 我苦笑的看着正在弯腰穿鞋的楚翘说道。 楚翘手下的动作明显一顿,然后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刚刚岳川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的阴气比之前我们去的那两家都要重很多。” “差点把岳川的肩头火扑灭。” “所以恐怕电梯坏了也不是什么巧合。” 听我说完,楚翘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我们原本还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两户。 但是很明显,一切还没到上限。 那么这家究竟是什么情况,其他那几个人,还会不会有更糟的。 楚翘从身上掏出来一张符纸,同时还拿出了一小块磁铁。 用磁铁将符固定在铁门上,然后又在门把上系了一个红布条,才又一次将门打开。 这次岳川没敢在往前面凑,站在了我身后。 也不知道是楚翘的符纸还是门把上那几个红布条发挥了作用,反正这一次门在被推开的时候,温度和楼梯间的温度差不多。 带着微微的清凉,却不刺骨。 “左右哪边?” “啊?……啊,等一下我在确定一下……1902.”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左右两边的房门都开着。 楚翘站在两门中间,喊了一声,“有人么?” 半晌都没有应答。 我先是看了看1902,又转头看了看1901。 两间房都散发着阴气,根本确定不了哪边阴气更盛。 “川儿你和陈瓷就站在这里,我和翘姐一人各去一边。” 陈瓷看了看岳川点了点头。 “翘姐,你去1902,我去1901,有什么情况别冒进,记得喊人。” 楚翘笑了笑说道,“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送给你,小心点。” 话音落下以后,楚翘转身就进了1902的门,我也朝着1901走去。 1901房间的窗帘都拉着,整个屋子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整摸索着想要在墙上找灯的开关。 刚摸索到,就发在里面的一间小屋子发出了红色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我摸在开关上的手,瞬间就收了回来。 朝着门外看看,还能看见陈瓷和岳川的身影,想了想我把手中的手机握紧,摸黑朝着红色光源的那个房间走了去。 我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间屋子相对的还有一间卧室。 不一样的却是,发着红色光的这间屋子门是开着的,只不过屋里也是拉了窗帘,而且灯光在角落中,我站在门口根本窥探不到屋里的情况。 而相对的那间屋子,门是紧闭的。 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注视感。 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那扇门,死死地盯着我。 一时之间我站在两个屋子中间不敢动弹。 第129章 煞邪禁咒 身体的力气好像在一点点地被抽空。 我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某些东西在顺着头顶一点点从我体内拔出来,然后一点点的消散。 而我就只能在这里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我整个人像是置身在寒冬三九天的冰窖里,冷得骨缝都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咋啃食的痒痛。 我心里暗骂自己大意,让岳川小心点,自己却大意地着了道。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感觉我的精神已经开始逐渐涣散,我的大脑就像不工作一样。 忽然一阵刺耳的铃铛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那铃铛声从耳边传入,好像在我的体内炸开一样。 向上穿透天灵盖,下至遍布我身体的每一寸细胞。 等我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已经被打开,整个屋子都明亮起来。 陈瓷手里拿着她的铃铛站在我身边,关切地看着我。 “我擦,兄弟,兄弟,你醒过来没有啊。” 岳川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发现我的眼球跟着他手掌的方向动了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好像是醒过来了。” 说完这句话好像还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问我。 “兄弟,你要是醒过来了,你说句话,给个反应行不行,你这样我心里毛毛的。” 我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头。 发现刚刚僵住的身子已经能够活动了,就是肌肉有些酸痛。 先是看了看陈瓷,转头又看了看岳川。 “我,怎么了?” 一开口,我就愣住了。 “我擦,兄弟,你这个嗓音哑得也太性感点了。” 这个时候楚翘也走了进来,丢了个白眼给岳川。 “你可真行,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三句离不开我擦,两句舍不下特么的。” 岳川撇撇嘴,“那不是国粹么,再说也没外人,我抒发一下自己的情感。” 楚翘没有理会岳川的话,转过头看向我问道,“怎么了,我刚刚听见陈瓷摇铃铛了。” 摇了摇头我茫然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了。” 说完我还看了看那两间房间,因为灯被点亮,所以红色的灯光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但是也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有红色的光亮。 隔着门的注视感依然在,但是却没有刚刚那种让我脊背发凉的感觉。 “刚刚陈瓷总是觉得有些不安,然后看着这间屋子始终都没有开灯,站在门口喊了几声也没有应答,我俩就进来了。” “结果就发现岑放两个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也僵硬木讷,我们怎么喊都没有反应。” “最后陈瓷就……” 岳川说完以后,我们都看向了陈瓷,陈瓷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嗯,但是没有离魂,三魂七魄都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魂魄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我也说不太清楚……” 陈瓷也解释不清刚刚我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是无奈之下,试图想看看能不能唤醒我。 “翘姐,你那边怎么样?” 我一开口,声音还是暗哑晦涩,就好像是声带被粗砂纸重重地打磨过一样。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和之前那两家情况一样,人头被双手托举,墙上画了伏魔诀。” 说完以后,顺着我刚刚的视线,分别看了看左右两边的房间门。 “你这……” “这边情况好像是复杂点,我还没开始看怎么回事呢,就差点着了道。” 我苦笑着和楚翘说道。 “左右先去哪边?” 说着楚翘手里就拿出来一张符纸,我看一眼,和刚刚贴在楼梯间大铁门上的材质不一样,这个符纸可是纯纯的金箔,要不说官方就是有钱。 冥事局连符纸都是金箔做的,换成旁人哪来的这么大手笔。 楚翘见我一直看着她手中的符,明白我想的是什么。 “别看了,也不是所有的符咒都这样,这不是把你都眯眼了,我怕咱们都折里面。” 我知道楚翘这句话是在开玩笑,还是配合她的话挑了挑眉头。 “所以,我们先去哪屋?” 我看着打开屋门的那间屋子,门口边缘已经被灯光微微的照亮,同时显得屋子深处更加的幽暗。 “既然有门已经打开了,当然是要先进去看看了。” 我话音刚落,楚翘就将那种金箔的符纸贴在了门框上。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人站定在门口,先用手摸索了一下墙上的开关。 啪啪—— 啪—— 啪啪—— 我反复的按了几下,开关的啪啪声都快成了一小句乐段了。 可是屋里还是一片黑暗。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墙上灯的开关,这时候楚翘从我身后递过来一个手电。 “你这准备还挺充分。” “不然呢,上战场不带枪么?” 楚翘恰到好处的嘲讽了一句,我也因为时机不对没和她争辩什么。 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服气,这一个手电筒和上战场带的枪有什么关系。 可是当我把手电筒打开的时候,我才感谢刚刚自己没有一冲动和楚翘争论个一二三。 这哪里是手电啊,这是枪,这可真的是上战场的枪! 我转头看了看楚翘,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我笑。 只见手电筒打开的瞬间,我发现映射在墙上的灯光是一道咒。 煞邪禁咒。 先不说到底是什么制作工艺,能让煞邪禁咒装进手电筒的灯光里。 单就是那隐隐泛着金光的煞邪禁咒,就足以让百鬼莫近,万邪散褪了。 煞邪禁咒也就只出现了两秒钟,手电筒的灯光就变成了和平常手电无异。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看见了墙角放的一张神龛。 红色的灯光,是神龛上放着的两个长明灯发出来的。 我往里走了两步,其他人也跟着我身后进了屋。 “诶,这灯是坏了么?” 岳川在进门的时候,有些死心地又按了按墙壁上的开关。 啪—— 屋子瞬间通亮起来,手电筒的光顿时显得有些鸡肋。 不过我还是没有将手电筒关起来。 毕竟这个手电,重要的不是光,而是藏在手电中的那道煞邪禁咒。 “这灯不是好使么?” 岳川好奇了看了看墙上的开关,抬头看了看屋顶上的大吸顶灯说道。 我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当是刚刚开关不好用。 不过等我转身的瞬间却发现楚翘看着岳川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第130章 毛鬼神 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整个房间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 我们这才发现,房间里就只有角落摆放的那一张神龛。 “这么大件屋子,就放了一个神龛?” “还憋了巴屈的放在墙角,让我来看看到底是那尊神这么可怜。” 说着岳川就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朝墙角的神龛走去。 “我擦,这神像怎么碎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岳川没敢上手去碰那个碎掉的神像,而是自己弯腰扭头的尽量努力想要看看神像的正脸。 “这……这也太丑了,这到底是哪位尊神?” “猫妖?” 听到岳川的话,我连忙朝着他身边走了两步,跟着岳川一样弯腰侧头的看了看已经碎掉神像的正脸。 “毛鬼神。” “什么?毛鬼神,这什么名字,到底是人是鬼?” 岳川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毛鬼神?确定么?” 楚翘也有些意外。 “嗯,是毛鬼神。” 我看着那个狸猫脸的神像,点点头说道。 毛鬼神说是神,但是见仁见智了。 相传黑色狸猫对月参拜,拜够了一百天,就能成为毛鬼神。 人身猫脸,主家里贫富兴衰。 只不过这个贫富兴衰都是靠偷的,从别人家中偷来的财富。 以前一些偏远的地方,都会说毛鬼神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神,是偷偷摸摸的神,就是这个原因了。 所以无论谁家供了毛鬼神,也不敢张扬,就算是上供也不敢在初一十五,一切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 民间更是传闻,神界和人间其实一样,人间有小偷,神界当然也有。 而这个毛鬼神就是神界的小偷。 专门负责给主家往回偷东西。 但供奉毛鬼神能带来的好处太多了,除了粮食金银以外,毛鬼神最厉害的其实是偷运。 可是毛鬼神也不是那么善解人意好相与的,反而格外的小气。 供奉稍有怠慢,就会迁怒主家,家里人非死即病,灾祸不断。 还有一些地区会有毛鬼神三年换主的说法。 说是毛鬼神在一个人家只会待上三年,三年以后就会自己找新的供奉人家,同时还会把之前人家的东西全部都带走。 所以近几年里,供奉毛鬼神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要不是今天在这里看见毛鬼神的神像,我甚至都不知道,今天为止还有人杂供奉毛鬼神。 我们几个人退出了供奉毛鬼神的那个房间退了出来,站到了对面紧闭房门的那间屋子前。 “你们,有没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岳川的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摩挲了一下,陈瓷和楚翘也彼此相视了一眼。 看来这种被注视着的感觉,不止是我一个人能够感受到的。 “一会都小心点。” 楚翘又一次拿了一张符纸贴在门上,然后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小心地转动门锁。 很轻松地就把门打开了。 门刚刚欠开一道缝隙的时候,我们就能看见这间屋里是亮着灯的。 最先松了口气的是岳川。 确实,相比黑暗带来的恐惧,还是亮着灯,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不过…… 很快我就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早知道屋里是这幅模样,还不如关着灯呢。 “我擦,吓我一跳,那是个什么东西,纸人么!” 刚刚松口气的岳川,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有些跳脚。 只见楚翘将门彻底推开以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 挂在天花板上的两个“纸人”。 一男一女,栩栩如生,像是气球一样挂在哪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一个人在哭,一个人在笑。 别提多诡异了。 我一步迈进房间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此时我一脚在屋里,一脚在屋外。 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屋里屋外截然不同的温度。 就像是三九天与三伏天这么明显的差距。 这个温差很明显不正常,我有点不敢再往里走,于是朝楚翘看了过去。 “没事,阴气都让符挡了下来,阴气泄不出去,自然格外的凉。” 我点了点头,跟着又往里走了两步。 站在那两个“纸人”面前,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具体奇怪在哪里。 看了看楚翘,刚想要开口,楚翘就先一步说了话。 “人皮。” “什么!” “啥??!” 听到楚翘这么说,我连忙把头往起来抬一抬,仔细地看着这两个“纸人”。 肤质细腻,光滑,显然不是纸扎可以达到的质感。 岳川显然比我更加意外,听到楚翘说完人皮以后,现在嘴巴还大张着忘记合上。 屋里面起了阵阵的阴风,吹倒两个“人”的身上猎猎作响。 人皮。 薄如蝉翼且没有破损一分一毫,如果不是楚翘说,我断然不会到这是人皮。 可就在我仔细观察这两张人皮的时候,我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突然握紧。 我连忙朝楚翘的方向靠了靠,又往门口的方向走了走,最后还不死心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又重新回到了房间里,想要往窗台的方向走去。 可是就在我走到那两张人皮身边的时候,岳川疑惑地问我。 “兄弟,你干啥呢,走来走去的。” 我抬头看了看自己正前方的两张人皮,喉结上下动了动。 “验证些事情。” 然后就闭着眼睛朝窗台的方向走去,身后还能听到岳川不死心地问我。 “验证什么事情啊。” 就在我越过这两张人皮,快到走到窗台的时候。 耳边一直都响着风吹人皮猎猎作响的声音,同时还有三个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响。 我心沉了沉,看来我一直觉得奇怪的事情,竟然和我想的一般无二。 攥紧拳头,我慢慢地将身体转了过来。 那原本面向着门口,一男一女,一哭一笑的两张脸,赫然地跟着我的方向转身,此刻正面向与我。 “验证,他们两个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在……盯着我。” 第131章 转生符 从刚刚我一进来,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后来走到他们身下,更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是,他们俩的眼睛始终都是在盯着我看的,无论我在哪个方向,什么地方,他们的眼珠都像是定在了我的身上。 只要我抬头看他们,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和他们对视。 刚刚我变换了几个方位,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就像是内心给出的自我拒绝,我不愿意承认。 可现在,我站在窗台的方向,他们两个“人”竟然齐齐转身,就算是我不愿意承认,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就是在盯着我。 “那是什么东西?” 站在门口的岳川,突然指着这两个“人”的背后问道。 就在岳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面对着我的这两张脸,忽然眼里流出了血泪。 楚翘从一旁搬来了一张椅子,踩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从他们身后不知道取下来了什么。 就在楚翘将东西拿到手里以后,这两个“人”突然就发出了“砰——”的一声,然后像一个漏气的气球,迅速地干瘪下去。 楚翘冷不丁的被这一声吓到,脚下不稳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要不是岳川反应快,及时的接住楚翘,怕是下一个声响,就是楚翘的后脑勺和地面撞击的声音了。 两张人皮干瘪以后,上面的光泽度也消失了,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棕褐色,像是干枯的老树皮,皱巴巴地挂在了天花板上荡来荡去。 我贴着墙边朝门口走去,楚翘红着脸在那假装整理衣服。 岳川的双手也不知道在那搓个什么劲,就好像楚翘是个刺猬,碰了楚翘一下双手就被扎的疼。 “翘姐,什么东西。” 楚翘摊开手掌,两个黄色的铜球静静的躺在楚翘的掌心之中。 “这是……” 楚翘也摇了摇头,“不知道,先拿着吧,回头到局里看看有没有人认识。” 说完楚翘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戒指盒大小的盒子,将两枚铜球放到里面,然后又拿出了一根红绳在上面捆了几道,像是在包装一个礼物一样。 楚翘和之前的两次一样,先是打电话给冥事局的人,然后又在微信里发送了定位。 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又看了看刚刚那间供奉毛鬼神的房间。 不经意抬头的瞬间竟然被客厅天花板上的东西,惊住了。 见我一直抬头向上看,另外三个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看什……么……” 岳川的话还没问完,就因为抬头看见天花板上的东西惊住了。 只见客厅的天花板上,用血画了一道转生符,而且好像在画转生符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下。 让转生符的颜色,一半深一半浅。 刚刚没看见的时候还好说,现在看到整个天花板都被转生符覆盖,给了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的低下头眼神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然后在客厅的落地窗上停留了一下。 什么都没说,转身先一步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等我们都从房间里出来,电梯门突然没有预兆性地打开了。 物业经理满头大汗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岳,岳总,我爬楼到一半的时候,维修师傅给我打电话,我想着一会你们下楼的时候太伤膝盖了,就想着先把电梯修好……” 脸上还挂着尴尬的笑,也真是难为这个物业经理了。 伤膝盖这种理由可还行? 维修师傅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操着一口外地口音。 “冯经理,这电梯确实没有故障,你一切正常啊。” “王师傅,你在好好给检查下,确实那阵子电梯不好用,岳总他们都是爬上的十九楼,你知道岳总是什么人么……” “行了,既然电梯没问题,我们就下去吧。” 岳川直接打断了物业经理的话,电梯确实没有问题,刚刚我们来的时候,电梯之所以不好使,原因我们心知肚明。 物业经理一看岳川都发话了,连忙点头手挡着电梯门,将岳川请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的时候,维修师傅就缩在电梯的角落里,还皱着脸小声地在那嘟囔着。 “确实没有问题啊,那不是一按就上来了。” 我没说什么,物业经理只顾着奉承着岳川,根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维修师傅。 物业经理一路点头哈腰地将我们往车上送,但是眼看着离车还有半米距离不到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物业经理平地摔跤,咣当一声,脑瓜门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切的接触。 “没事,我没事,岳总,没吓着你吧。” 物业经理一边嘶嘶哈哈地捂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边还在那“关心”岳川。 我也是服气了,岳川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身边人摔个跤,还能被吓哭是怎么样。 可是当物业经理将头抬起来的时候,我赶紧看了看地面。 …… 平地摔跤,平地撞到了头。 但是现在物业经理的伤势却有些骇人。 虽然物业经理捂着自己的额头,但是血还是止不住地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你这没事吧,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没,没事,岳总你看劳烦你挂心了,我先送送你,然后再去医院处理伤口。” “别了,我怕你在晚一会去医院,就得是我送你了。” 岳川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时候正好过来两个巡检的保安,岳川连忙将那两个人叫过来,让他们陪着物业经理去了医院。 我一直看着刚刚物业经理摔倒的地方发呆。 这发生的一切也有些太巧合了,电梯停止,但是当我们从十九楼出来的时候电梯又恢复正常,紧接着物业经理就遇见了血光之灾。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临时被喊过来的维修师傅,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化煞符递过去。 “师傅,这个平安符送你。” 我知道我这样很突兀了,维修师傅的表情瞬间也有些警惕,我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不要钱,算是我们有缘,送你的。” 说完我们几个人就上了车。 “岑放,你还真是舍得,你们老岑家的化煞符,千金难求,你就白给了一个维修工人?” 楚翘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看了看倒车镜,那个维修工人的身影越来越小。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我们,他也不会染上阴煞气,就算是我了了自己的因。”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很快我就和这个维修工人,又一次见面了。 第132章 因果 “这个时间段怎么这边还能堵车?” 岳川看着时间有些不耐的说道。 “你们系好安全带,我们走小吧,就是路不太好。” 从十九楼出来以后,我就一直心绪不宁的。 “翘姐,找人调查一下十九楼的那户家人,还有最好留意一下毛鬼神。” 听见我这么说,楚翘一下精神起来。 “你觉得,那个毛鬼神……” “嗯,毛鬼神最是灵巧轻便,不然怎么做贼,所以毛鬼神可能已经逃了,找到他,我们或许能知道很多事情。” “我以为你会怀疑那两个人是毛鬼神杀的。” “一开始我确实想过,毕竟那个毛鬼神的神像破碎了,不排除主人家不敬毛鬼神,被夺了命。” 我看了看前面路口马上要变的信号灯,眼神闪烁了一下。 “但是,天花板上的转生符我可不觉得是毛鬼神画上去的。” 听我这么说,楚翘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音。 “岑放,原本挺烦心点事,让你这么一说画面感就出来了。” “毛鬼神杀完人还得窜到天花板上给人画转生符,哈哈哈,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笑的花枝乱颤的楚翘,却意外地撞上了岳川的目光。 岳川在撞上我的目光以后,迅速将眼神收了回来,原本我还没觉得什么,但是这家伙突然结结巴巴的说了句。 “我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这句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的。 但是我还是又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看了看,其他的倒没看到,只是瞧见了陈瓷一张若有所思的脸。 我心里也沉了沉,估计陈瓷还是在想着她师父。 想到这里,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得快点解决。 就在我刚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前方路口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人直接从侧边的小路上飞了起来,岳川一阵急刹车最后在事发现场一米不到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我擦,搞什么,吓老子一跳。” 岳川这话说的是真的,额角现在还挂着冷汗。 刚刚汽车轮胎和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到现在都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要死也换个地方,真是晦气。” 岳川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念叨着,然后就往后倒车,想要换条路绕行。 前方还横着一辆大货车,刚刚就是他突然从小路上冲过来,同时撞飞了一辆摩托车。 摩托车已经摔得不成样子了,就不要说骑着摩托车的人了。 我朝着人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等一下。” 我叫住了岳川,解开了安全带急忙下了车,朝摩托车主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跑了起来。 岳川紧跟着我下了车,撵上我的时候还问我。 “咋,认识?” 可是等到我们一起站在摩托车车主面前的时候,岳川才愣住,缓缓说了句。 “怎么是他。” 我晃了晃头,扯了扯嘴角,转身就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离开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大车司机,坐在驾驶室里一脸惶恐地打着电话。 见我离开,岳川也没有在车祸现场停留。 上车以后向后退了几步,岳川掉头我们换了一条路离开了。 “是那个维修工人。” 楚翘先是一愣,然后接着就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看来这个维修师傅没把你那张符当回事,如果他要是不扔了那张符,估计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 “看刚刚那样子,人活不成了吧。” 岳川摇了摇头,“那还活什么了,都没有抢救价值了,当场死亡。” “诶,不对,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维修师傅把岑放给他的符扔了,所以才出的车祸?” 岳川好像才反应过来刚刚楚翘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不然呢,你以为岑家的化煞符为什么千金难求?” “要是他不把那个符扔了,就算是真的有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他都能逢凶化吉。” “不过说来也是,本来我们就破坏了人家的假期,然后再看似好心地给了人家一张符,不信也是正常,所以岑放……那是他的命。” 我的头看向窗外,却能感受到楚翘注视我的目光。 确实,那是他的命。 因我种下了,但是我了了我的因,给了他一个可以避免祸事的果。 可是他却把果扔了,又重新种下了自己的因。 那么现在的结局,也是这个维修工人拿到了自己的果。 世间种种,皆有迹可循。 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去相信,但是千万要记得敬畏。 岳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之前我给他的那个平安符,然后轻轻吐了一口气。 “翘姐,我们现在速度太慢了,如果光靠着我们恐怕还要个两三天才能跑完古孟仁的这些徒弟。” “嗯,刚刚我也想说这件事情。” 楚翘点了点头。 “岳川,你把古孟仁的徒弟信息转发给我,我让底下的人分头去看。” “那,那你扫我一下。” “扫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微信了,不然怎么转发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们从十九楼出来以后,我就觉得岳川整个人都怪怪的。 果然人多力量大,楚翘将下面的人分成了几个小组,分片的分别走访了古孟仁剩下的几个徒弟。 我们在回寿衣店的时候,古孟仁最后一名徒弟家也走访完毕了。 “晨泽也死了吧。” 楚翘挂断以后,我开口问道。 “嗯,最后这一家就是晨泽家,情况都一样。” “古孟仁这几个徒弟家,除了十九楼那里多了一户不相干的邻居死亡,其他的现场都是一模一样。” 楚翘的话音还没落下,手机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姜局,嗯,确实,初步我们已经走……” “什么!!”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楚翘的脸色大变。 第133章 对峙 后面不知道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楚翘的脸色气得都涨红了。 “但……” “喂?喂?!!” 楚翘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对方好像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气急败坏的楚翘将手机往前一扔,直接砸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咚—— 吓了我一跳,但是岳川倒是挺淡定的,车速平稳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就好像是早就预料到,楚翘会有这么一下子。 “翘姐,怎么了。” 楚翘没回话,两腮气的都鼓了起来,活像一只美丽的蛤蟆。 陈瓷从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楚翘。 “姐,喝口水。” 楚翘看了看陈瓷,接过了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小半瓶。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虽然刚刚全程楚翘都没有说话,但是刚刚接过矿泉水瓶的时候,嘴角的抽动分明……分明让我觉得有些委屈。 “靠边停车。” “什么?” 楚翘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平息自己的心情,还是强忍着自己的火气,尽量不要伤及无辜,有重新对岳川一字一顿道。 “我——说——靠——边——停——车——。” 滋啦—— 轮胎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我还挺惊讶,岳川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说让停车二话不说的就把车靠边停下。 可我还是太年轻,看问题表面了。 咔嚓—— 就在楚翘想要打开车门的时候,岳川给车门落了锁。 “你干什么!” 楚翘横眉怒目的喊道。 换做以前,岳川早就和楚翘杠上了,可是谁知道这时候,岳川的情绪竟然出奇的稳定。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天已经黑了,什么都不说,接个电话怒气冲冲就要下车,你当我们三个是死的么!”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岳川这个态度说话。 虽然情绪稳定,说话的音量也正常,可是语气中总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楚翘也不知道是被岳川的话叫醒了,还是怎么着,情绪渐渐的缓和下来。 但手还是扒在车门把手上,良久才开口说话。 “单位有点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这句话让楚翘彻底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后视镜中看着她的岳川。 岳川的眼神锐利,丝毫不肯让步。 那一瞬间我很庆幸,在最开始的时候,我选择和岳川当了朋友,而不是敌人。 因为我很难想象,岳川这样的人,这要是发起火来,究竟得有多可怕。 半晌,楚翘彻底败下阵来,只能让目光投在我身上。 我的好姐姐,这么棘手的问题你倒是想起来我了。 “那个川儿,翘姐没问题,她本事你还不知道么,主要是她单位的性质不太好让其他人知道,怎么能不方便过去,回头她还得挨处分。” “她让你给她放在这里,她就有办法,听她的吧。” 岳川看向我的时候,我又重重的点点头,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啪—— 车锁被岳川解开了,楚翘下车之前,岳川还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 楚翘打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 “不确定,你们在店里等我就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下车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一直到楚翘离开,岳川才将眼神收回来。 我和陈瓷这么半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也不知道岳川这个气势要端到啥时候。 更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搞这么一出。 但是……嗯,我太年轻。 “呼~” “吓死了,吓死了。” 岳川拍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这突然情绪上的转变,给我和陈瓷都惊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怀疑今天是不是岳川也让阴气冲到,人有点傻了。 “诶,岑放,怎么样。” “啊?什,什么怎么样。” 我现在整个人被岳川闹的都有点懵。 “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你看看你们俩刚刚的那个表情,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还得是我急中生智吧。” 说着岳川还冲着我挑了挑眉。 “川儿,我现在算是知道你怎么能当大老板了。” 我对着岳川数了数大拇指,这特么的真是个鬼才啊。 估计不止我和陈瓷,恐怕就连楚翘都被刚刚岳川那样子给唬住了。 岳川把车停在寿衣店门口的时候,我都还在心里给他鼓掌。 这两天熬得我身体乏的厉害,就算不管怎么样,我也是肉体凡躯。 一直忙的时候还好说,精神一直都在紧绷着。 现在一回到店里,我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 “怎么安排,我是不行了,我回屋睡一会,你们呢?” 我打着哈欠问道。 “我也想睡会,你们饿了自己找点东西吃了,我没醒的时候不要叫我。” 说完这话,陈瓷就直接推开门朝后院走去。 “川儿,你什么情况,是和我挤一个床,歇歇,还是怎么样?” 岳川一直看着外面,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想要出去,谁知道转身他就躺在了藤椅上。 “我在这看店。” ………… “兄弟,你没发烧吧?” 我用手探了探岳川的额头,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不热啊,兄弟,我这是寿衣店,这个点了来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在这看哪门子店。” 岳川的眼睛一直看着外面,始终没有说话。 “你……不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 “要不后院有个折叠床你将就一下,或者不远有一家酒店,就是有点简……” “你说都这么晚了,她们单位不下班?” “啊?” 我用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岳川说的这个她是谁。 “啊,你说翘姐啊,她们单位哪有白天晚上的,搞不好晚上上班的人比白天还要多。” 说话的时候,我还翻了翻吧台,在里面找出来当初楚翘留下来的名片,递给了岳川。 “冥事局……” 岳川念着名片上的字。 “对啊,顾名思义,走冥事的地方,哪里分什么白天晚上的。” “还有这么个单位?” “别看我,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名片的时候,也跟你一个反应。” 我拍了拍岳川的肩膀说道。 “对了,我先把店门关上,这过了子时指不定来的是啥,翘姐要回来就自己叫门了。” 自从上次遇见那个连着半夜来买寿衣的女人,我对于关店的时间总是谨慎很多。 上次要不是陈瓷,我这条命估计早都凉了。 我关门的时候,岳川还想要拦着我,我一边挂着门锁,一边回头看他。 “咋了?” 可谁知道岳川不知道为啥,突然对我摇了摇手。 “没,没啥,锁上吧。” 我回屋的时候,陈瓷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估计是也累坏了,睡着了。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我进了屋,手往墙上摸索着想要找开关。 摸索的时候我还想着,我屋的开关不会是像在十九楼那样,按不亮吧。 随后又笑自己想得太多,被这些事弄晕了头。 可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 第134章 旧友 手,一只手。 在我刚摸到墙上开关的时候,一只手直接覆在了我的手上。 黑暗中,我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就算是闭着眼睛我都知道柜子在哪里,床在哪里,桌子在哪里。 但是此刻,我却觉得我身处的地方,让我无比的陌生。 我甚至觉得,这里不是我的房间,黑暗之中就像是我曾经去找孟常跃天魂的那个地狱。 一旦灯亮了起来,我就能够看到尸山血海,烂肉成泥。 不过我能够清晰地感觉盖在我手上的那只手,是一个女人的手。 虽然触感冰凉,但是柔弱无骨,细腻的掌心贴在我的手背上,本来应该是让人想入非非的时候。 我现在确实遍体凉意,就算是眼前有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在那挑逗我,估计我都没什么正常的生理反应。 这个女人是谁,是敌是友。 不可能是周爽了,难道是章晓?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突然,那只手动了一下,冰凉的指尖在我的手指上细细地摩挲,然后还俏皮的用指腹点了点我的手背。 我瞬间整个人的脑袋里响起了轰隆轰隆的嗡鸣声。 从尾巴骨到头发丝都布满了凉意。 我还真是享不了艳福,挑逗意味已经这么明显了,但是我现在除了害怕,没有其他…… 但凡我现在要能动弹的了,我都转身掉头就跑。 大气都不敢喘的我,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吸一口气,手上向下用力,按向了灯的开关。 其实在按开关的时候,我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灯不亮,对方向我出手。 可是却没想到,我只是轻轻一用力。 啪—— 抚摸在我手背上的手消失了。 整个屋子也顿时明亮起来。 我的卧室,还是我的卧室,床,柜子,桌子,都在他们本来的位置。 没有尸山血海,烂肉成泥的恐怖景象。 我突然就笑出了声,仰头看着棚顶的那盏灯。 灯光有些刺眼,让我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但是我却丝毫都不想将视线移开。 任由被强光刺激出来的眼泪从眼角落下。 “唉~”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声女人的叹息声,我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幻听。 “谁!” 揉着耳朵的同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你也真是够薄情的。” 这次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用手连忙擦净眼角因为灯光晃出来的眼泪,然后四下环视了一圈房间。 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房间里只有我自己。 “才这么几天,就把人家忘了么,果然男人一进了城,想的就只有自己。” 忘了,进城。 难道是…… 我把注意力放到墙壁上,果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时之间心情还有些激动。 “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说着墙壁上的蛇影还扬了扬自己的头。 我连忙靠近墙壁,当初就是她在棺中救了我,后来又替胡娘娘传唤,让我来城里,说能遇见贵人。 最后我果然进城以后遇见了贵叔。 “是胡娘娘让你捎来什么其他的话么?”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问完这句话以后,墙上的蛇影一僵。 就连蛇信子都吐出来一半,缓缓地收了回去。 “怎么了?” “没事,就是知道你最近事情多,我来给你帮帮忙。” “给我……帮帮忙?” “怎么?如果不是我帮忙,你以为你能从那水中出来,还是能躲过那个成了气候的艳魂煞。” 我愣住了…… 水,她说的是龙栖阁的那条水渠,艳魂煞……章晓。 回忆像是电影回放般地一帧一帧涌上来。 那个小小的鱼鳞状的透明塑料片,原来是蛇的鳞片。 “你早就过来了,那怎么才出现。” 良久屋里都没有声音。 要不是我看着墙上的蛇影,我差点以为她走掉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以后,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像是有无数个小石子不断地敲打玻璃,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警惕地看向窗外,可是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风声渐小,我回过头重新看向墙上的时候,却发现蛇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走了么…… 忽然间,灯光闪了一下。 几乎是刹那间,我床上出现了一个肤如凝脂,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我不由得看痴了。 只见女人掩嘴一笑,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眼波慵懒地向我扫了一眼,美得勾魂摄魄。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古代没有一个书生能够逃过妖精。 “喂,怎么了,不太适应?” 女人自顾自的说着,同时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别说你,我也有些不太适应……不太适应人的样子。” 这两句话忽然让我回过来神,我连忙跑到衣柜找了一件我的T恤扔到床上。 “那……那个……你,你把……把衣服穿上。” “人,人都是……要穿衣服的。” 我别过身子,不去看向床上,但是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刚刚她坐在床上不着片缕的模样,让我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变人就变人……不穿衣服谁受得了啊。 第135章 柳蓁蓁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我还在考虑她到底会不会穿衣服,要不要我教教她的时候,屋子里又响起了她娇媚的声音。 “你转过来吧,这么见外做什么。” ……见外,敢情不见外的话,就应该赤裸相见的是么。 等我转过身的时候,我宽大的衣服刚好盖上了她的大腿,虽然短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走光。 “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柳蓁蓁……” 我现在根本没心思听柳蓁蓁介绍自己,因为我发现我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为了避免尴尬,我得赶紧想办法让自己清心寡欲下去。 真是要骂人了,原本想着让她穿上衣服,我们在好好谈。 可是现在这模样,要露不露,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让我直接上了头。 早知道都是这个结果,还不如让她光着呢。 柳蓁蓁很快发现了我的变化。 媚眼一勾,盯着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嘴角含笑。 “岑放,我好看么。” 说着还赤着脚一步步的朝我走来。 柳蓁蓁倒是胆子大的很,但是我怂啊。 只见柳蓁蓁越靠近我,我就越往后退,最后干脆身子直接顶住了衣柜,退伍可退。 “你……你,你要干嘛,说话就好好说。” 柳蓁蓁伸出了一根手指,双眸明艳妩媚,手指先是划过我脸颊的轮廓后,指尖又在我喉结处画着圈。 不同于刚刚浑身的寒凉,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快让自己的血烫熟了。 我的天,这是要闹哪样,我暂时还不想有什么出格的打算。 毕竟现在童子血对我来说,还挺重要的,必要的时候是我保命的杀手锏。 而且…… “你想什么呢,身子这么烫。” 柳蓁蓁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在和我讲话,我能够清晰地闻到从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我,我没想什么,你别离我这么近。” 我又把自己的身子尽量往后靠一靠。 “岑放,其实我也不太在乎我这身皮囊,要是你有什么需求,我也不介意……” 眼看着柳蓁蓁的手,就要往我身下探去。 我忽然被她的那句话醍醐灌顶。 皮囊。 柳蓁蓁再美,她都不是人,她是一条蛇…… 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和一条蛇发生点什么事情。 “别,姐,不,论岁数估计我喊你奶奶都显得你年轻了。” “你不在乎,但是我挺在乎的,你还是别拿我闹着玩了。” 我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身体的反应在刚刚柳蓁蓁说完那句话以后,也迅速的平静下来。 柳蓁蓁觉得有些意外,低头又看了看,然后挑着眉向后退了一步。 在我眼前晃晃了她的手,我真是一阵后怕。 “幸好你没对我动什么色心,否则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 “毕竟保护你,教导你,和吞掉你的心,剥了你的皮,最后的结果对我来说都一样。” “但是明显保护你和教导你,花费的心思要更多。” 只见柳蓁蓁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粉红色,但是指甲却比刚刚长了半寸,而且闪着寒光,锋利的可怕。 要说用这只手掏我的心,我敢保证就像捏豆腐一样简单。 可是柳蓁蓁说的话…… “教导我,保护我?” “不然呢,你以为就凭着你爷爷留给你的那本岑家秘术,你就能平安的活下去了?” 我愕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柳蓁蓁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屑的味道。 且不说岑家秘术,光是我们岑家的卦术,就足够让姚京南反悔,拉下脸皮来求我履行婚约。 那几道符咒,更是让冥事局的局长眼睛都冒着红光。 可是在柳蓁蓁的言语里,让我能够平安活下去,岑家那点玩意,都不值一提。 此刻我不是懊恼岑家的绝学被人贬的一文不值。 而是惶恐与究竟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吓着了?” 柳蓁蓁挑了挑眉头,突然伸出手掐了掐我的脸蛋。 “不怕,奶奶既然答应了别人要护着你,定然会竭尽全力。” 说完柳蓁蓁就转身躺在了我的床上,合上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单要说柳蓁蓁是蛇身的时候,我倒是还能和她在一个房间里凑合。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柳蓁蓁她是人身,还是个摄人心魄的大美人,我留在这个屋里怎么说都不合适。 想了想,我便轻轻关上房门,想要去前屋找岳川。 等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房间的灯熄灭了。 果然,刚刚柳蓁蓁并没睡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对我的一层考验,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庆幸自己没有精虫上脑。 敌人强大且不提,队友还时刻地想要刀你。 吱嘎—— 我推开门的时候,岳川立马转过头看了过来。 “你不是睡觉了,怎么出来了?” 扯了扯嘴角,我倒是想睡觉了,我也能睡得着算啊。 “没事,忽然睡不着了,过来看看你干什么呢。” 岳川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打游戏呗,不然还能干什么。” 这一个晚上,我趴在吧台上翻着岑家秘术,岳川坐在藤椅上,打了一晚上游戏。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岳川打了个哈欠,按熄了手机。 我本来也想小憩一会,却忽然发现岑家秘术中间有几页有些问题。 手指又放在书上按了按,然后急忙翻到后面几页。 在书的缝隙里发现,确实有几页被撕了下去。 我仔细地检查过撕下来的位置,发现撕下去的时候已经有些年头了。 就连边封都已经泛黄了。 到底是谁撕下去的,撕下去的几页写的到底是什么。 爷爷给我的时候,知不知道岑家秘术被撕下去了这几页。 精神上的焦虑,到底是没有扛过肉体上的疲劳。 想着想着,我趴在吧台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我就听到耳边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 闭着眼睛在吧台上摸索半天,就听到一旁岳川急忙起身,匆匆开门的声音。 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岳川已经将门打开,楚翘一脸不悦地踩着自己的高跟鞋进了屋。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四十,而电话上并没有消息进来。 看着站在一边的楚翘和岳川,我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第136章 陈墨 “看你这模样,谈得不顺利。” 楚翘狠狠瞪了我一眼,腮帮子都气得鼓了起来。 我精准地读出了这一眼的内容,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给你气成了这样。” 吱嘎—— 一声门响,陈瓷这一晚上显然睡得特别好,整个人都像充满电了一样,完全不像我和岳川。 我看了看岳川…… 行吧,岳川充电五分钟,待机十小时,整个人现在也看不出来熬夜的颓靡。 小丑只有我自己。 “诶,我以为我醒来得挺早,岑放你比我还早。” 谢谢,你是醒得早,我是……没法睡。 “楚翘姐,你回来了。” 陈瓷甜甜地和楚翘打了个招呼,楚翘的脸色缓和下来很多。 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又把眼神放到我身上。 “姜局长让我把现在手上古孟仁这个案子交到其他同事身上。” “??” “什么??” 楚翘说完以后,我们都有点不太理解。 “这案子不是从发现,到现在,都是我们在跟,现在为什么突然要换人接手。” 楚翘皱着眉头,“我估计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赵梓冰。” “???” 这么一说,我和陈瓷相视一眼,更是糊涂了。 这件事情和赵梓冰又有什么关系。 “赵梓冰身上中的是尸蛊,你们知道么?” “嗯,这个陈瓷有说过。” “尸蛊是尸蛊,但是下蛊的手法却很多变,而赵梓冰身上的那种下蛊手法,很像之前冥事局一直调查的一个邪师的手法。” “所以那天你把赵梓冰带走了?” “没错,那天我把赵梓冰带走,一方面是为了救她,一方面是找线索想要调查那个邪师。” “所以……尸化的那几具尸体……” 我看着楚翘了,又看了看陈瓷,欲言又止。 “没错,那几个尸化的尸体,确实也有那个邪师手法的影子。” “否则姜老头怎么可能会让陈墨来插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也不一定是发现了赵梓冰,尸化的事情,你们局里不是挺多人都知道。” 楚翘摇了摇头,“那些人都是我的人,完全信得过,不可能把消息透出去。” “所以只能是赵梓冰,陈墨还真是愿意花心思,我把人都藏起来了,他还能闻得到,真是狗鼻子。” 我看着楚翘一副和这个人陈墨有深仇大恨的样子,不免有些好奇。 “翘姐,问个题外话,你好像和这个同事,不太对付啊。” “什么叫不太对付,我但凡要有证据,第一个先给他扔到大漠里去。” 大漠? 我转头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陈瓷。 “大漠深处有一所监狱,叫冥狱,专门关押邪师,冥事犯罪者的地方。” 听陈瓷解释完,我挑了挑眉头,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翘姐,你不会觉得你这个同事就是那个邪师吧?” 谁知道楚翘突然冷笑一声。 “呵,就他,邪师?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但是我肯定,他一定不干净。” “你们还记得玄清阁么?” 玄清阁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清鸣道长!最开始给林晴办事的那个。” 陈瓷反应快多了,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个开在步行街里的玄学铺子。 “玄清阁是他开的?” “不是他开的,至少明面上不是,但是我曾经发现他和玄清阁有很多联系。” “玄清阁有些不清不楚的案子,也都是他着手调查,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听到楚翘这么说,我皱起了眉头。 我忽然想到了林晴的那个娃娃。 如果按照楚翘的话来说,玄清阁不干净的话,那么林晴的事情很有可能不是巧合,包括找到清鸣道长后,安生的那几年,很有可能都是被人刻意算计到里面的。 “玄……玄清阁。” 岳川若有所思地嘟囔着,我们几个人瞬间都看向了他。 “你知道?” “知道点,但是不多,我只是帮宋先生去送过几次东西,是不是就是在……” 岳川说出的地址,就是当时林晴带我们去的那个步行街。 这几件事情好像成了一个密闭的圆闭合在了一起,都和玄清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最后这个案子要交给你们同事,岂不是又要不了了之?” 楚翘面上透露着疲惫,声音缓了几分。 “我最后能争取到的就是让陈墨加入进来,和我们一起调查。” “我就不信摸不出他什么马脚。” “但是……肯定对我们会有一些阻碍,不那么方便。” “岑放,你因为要找蕴邪丹,所以怎么说都能掺和一脚冥事局的案子,这点陈墨和姜局谁也说不出什么。” “但是岳川和陈瓷就不能和我们一起调查了。” 陈瓷听到楚翘的话,点了点头,毕竟冥事局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如果只是楚翘全权负责的时候,我们跟着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有别人加入进来,显然这个不合规矩的事情就不能再出现了。 岳川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老大的不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吱嘎—— 这个门真的是欠教育,每一次都这么大声音,回头真该上点油。 可是看着其他三个人转向我身后愣住的眼神,我才想起来。 卧槽———— 还没等我转过身,我就听到柳蓁蓁那媚得让人发软的声音。 “呦,这么多人,都在呢?” “岑放,你那个被子盖起来有点热了,回头记得换个薄一点。”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开口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岳川也就看了柳蓁蓁一眼,就将目光赶紧收回来,不停地给我使眼神。 我哪有心思考虑岳川的那个眼神在暗示我什么了。 看着陈瓷我开始胡言乱语的解释道。 第137章 解释 “昨天晚上我刚进屋,她就在我屋里面了,然后我就出来了,我昨天没在房间里睡,她自己在我屋里睡的,不信你问岳川,我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来着……” 众人的眼神看向了岳川,岳川点了点头,如数的说,“昨天确实岑放进屋没一会就出来了,然后我俩一直在一起。” “哦~一会?” 楚翘阴阳怪气的,眼神还不停地在柳蓁蓁那条大长腿来回扫视着。 “你怎么穿这样就出来了。” 我看着柳蓁蓁一走路就差点走光的样子,眼神都不敢往她那边使劲,只能侧着身子皱着眉头问道。 可是这人和人…… 不! 人和妖的脑回路是不一样,柳蓁蓁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柳蓁蓁低头看了看自己。 “我这样怎么了?” “不是你昨天给我穿的衣服?”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麻烦,不穿衣服你要说,现在穿了衣服还要说……” 柳蓁蓁这话一说,我就感觉陈瓷那个方向朝我射出了两道寒光。 等到岳川更是倒抽一口凉气。 也不知道岳川这小子是不是用力过猛,把屋里的氧气都吸干了,我怎么觉得现在我有点呼吸困难。 抬起头,换了个救救我的眼神看了看楚翘。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楚翘根本就不站在我这边。 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副恨不得我快点死的样子。 “呵,原来还有以前,没想到是故人啊……” “不穿衣服的故人,那得是什么人?” ………… 我现在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算了。 我狠了狠心,别的不要紧,但是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跟陈瓷解释清楚。 “陈瓷,你听我说,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陈瓷显得很平静,没有想岳川那般吃惊,也没有想楚翘那样阴阳怪气。 “那是什么样?” “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你的?”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最后也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字。 “是。” “她说她没穿衣服,是你给她穿的衣服?” 陈瓷每一道问题都是送命题…… “她确实是没穿衣服,但是不是我给她穿的,是我把衣服给她,让她自己穿的。” “咳咳咳——” 后面响起了岳川猛烈的咳嗽声。 楚翘一个眼神飞过去,岳川立马止住了。 这时候陈瓷的眼神已经暗淡下去,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这……她,擦——这让我怎么解释啊。” 陈瓷笑了笑,但是眼神中没有光。 “有什么可解释的,和谁在一起,看谁不穿衣服,那不都是你的自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就是家里多了一个人,我们竟然都不知道,感觉有些诧异罢了。” “要是我打扰到你们的话,我会尽快找房子搬……” 听到陈瓷这么说话,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你到底再说什么,什么打扰,什么搬出去。” “她不是人!”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我吼出来的。 屋里迅速地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氛。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还是岳川先打破了这种宁静。 “那,那个……兄弟,就算是那啥,也不至于这么说人家姑娘,解,解释清楚就行,毕竟昨天晚上你真是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你证明的。” 我现在真是有嘴说不清,只能有些绝望地看了一眼柳蓁蓁。 “啧啧,昨晚我就说过你薄情,用完人家就抛到脑后,果然是这样。” 我眼球朝着天花板的方向翻了翻。 “姐,就不要在制造无端的误会了,把话说清楚行么?” 谁知道柳蓁蓁突然迈着她的大长腿往我的方向走了几步,人都快要贴在我身上了。 “怎么,你敢说当初你躺在棺材里的时候,要不是我的话,你早就被那几个纸人生吞活剥了。” “现在还有力气站在这里让我还你清白?” “再说,横竖看起来,吃亏的都是我好不好。” 因为柳蓁蓁靠我太近,开口说话的时候一阵幽香从口中传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上头。 但是也就是片刻,就让我反应过来,连忙朝后面退了两步。 “嗷——” “岑放,你看着也不重,怎么踩人这么疼。” 岳川突然吃痛的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刚好是在我耳边炸开,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古寺中的钟声震慑了心神。 几乎是瞬间我就从内到外的一阵舒爽,整个人都十分通透。 刚刚那种差点被柳蓁蓁迷惑的感觉顿时全无。 柳蓁蓁深深的看了岳川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 “呦,现在嫌弃我靠得近了,当初躺在棺材里,我就躺在你旁边你怎么不说。” “姐!几当初也没这样啊……” 我对着柳蓁蓁拿手比画了一个人形。 “你那时候就只是一条蛇,一条蛇而已。” 可能是为了配合我,柳蓁蓁粲然一笑,舌头吐出挺老长,舌尖还分叉,不过瞬间就收了回去。 但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岳川呼吸都停滞了。 “看,看,你们看,你们看见了吧,我都说她不是人了,她真不是人。” 楚翘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盯着柳蓁蓁。 “你是蛇?” 谁知道柳蓁蓁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楚翘,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的味道,下巴扬了扬,突然脚下腾空闪过了一条金色蛇尾的光,将柳蓁蓁整个人都托了起来。 我以为楚翘会因为刚刚柳蓁蓁的那个眼神生气,可没想到楚翘看见腾空的柳蓁蓁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半晌柳蓁蓁就像不经意间的手掌一个翻转,整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眼尾轻挑。 “不然你以为呢?” 楚翘脸上的表情我形容不出来,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那叫畏惧。 “快要化蛟的蛇,难怪我连我也看不清。” 听到楚翘的话,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柳蓁蓁。 快……化蛟的蛇。 蛇五百年化蛟,千年成龙。 刚刚柳蓁蓁那条金色的蛇尾,再加上楚翘的话,那么柳蓁蓁的实力远远要比她展现给我的还要多得多。 之前柳蓁蓁一直说她只是帮胡娘娘传话的。 这个胡娘娘究竟又有多高的道行。 难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胡娘娘已经九尾了么? 第138章 再次见面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大切诺基停在了店门口。 看清车牌照的时候,楚翘的脸色变得有些铁青。 车上下来了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和大切诺基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你怎么过来了!” 楚翘没好动静地向进门的少年开口道。 “姜老给我的地址,案子得早点解决,不然姜老也不会让我过来帮你。” “你说是吧,楚翘——姐——!” 少年勾着嘴角微微的笑道。 “你别喊我姐,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和你沾亲带故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看我不顺眼,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么。” 少年说话的时候,嘴角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眉清目秀的少年,配着干净的笑容,本该是赏心悦目的。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少年的笑容,带着一丝邪气,却又让我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那种感觉,总之让人很不舒服。 “大家好啊,我是楚翘姐的同事,我叫陈墨。” 少年转过头和我们打招呼。 是他。 等我看清少年的脸的时候,忙转头看向陈瓷,很明显,陈瓷也想起了这个少年。 之前店里来过一个古怪的少年,说是来店里随意看看。 但是当时陈瓷发现他手上带了一串气息奇怪,散发着紫气的手串。 想到这里,我朝陈墨的手腕上看过去。 手串已经被陈墨摘了去,现在上面只带了一块腕表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特意摘下去的。 但是少年好像并不想承认当初来过店里溜达。 我和陈瓷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初我和楚翘去冥事局的时候,其实一晃而过我有看见陈墨。 但是当时的我根本想不到,那个来店里的奇怪少年,会是楚翘的同事,只当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现在看来,就算是楚翘不说,这个陈墨也是大有问题。 “这,这好像大家都不怎么欢迎我啊。” 陈墨有些自嘲的说道。 这时候我才发现,岳川脸上的那个表情都好像要把陈墨生吞活剥了。 “没有,只是我们都……比较内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 陈墨转过头看着我,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副了解的表情。 “你就是岑放吧,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有很……” “走不走了。” 楚翘打断了陈墨的话,一脸不耐烦地拿起了车钥匙准备往出走。 “不是说着急案子的事情么,现在是跑这里来叙旧的!” 看着楚翘一脸不悦的样子,陈墨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楚翘姐就这样,脾气有点直,但是人不坏。” 就陈墨替楚翘解释的这个模样,岳川想要揍他,我觉得一点都不冤枉。 毕竟楚翘平时对我们的态度好多了,今天这几个揣在口袋里的炮仗,不还是因为陈墨。 结果陈墨跑这里来装大尾巴狼,替楚翘来说话,其实他心里门清。 楚翘发现我和陈墨都没有动弹的时候,站在门口还朝屋里吼了一句。 “到底走不走。” “走。” 说着我就朝外面走去。 岳川和每次一样,想要跟着出门,却没想到被陈墨拦了下来。 “这位好朋友,我们是去办公事,不太方便带着其他人,抱歉了。” 陈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冰冷,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我……” 岳川想要说点什么,却张嘴又顿住。 应该是想起来楚翘早上回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其实岳川这人挺有正事的,虽然很多时候,我都有点怀疑他的脑子。 “我就是想要给我兄弟送个行,管你毛事。” 瞪了陈墨一眼,转头看向我。 “小心点,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这句话换来了陈墨的一抹笑。 虽然这个笑容里没有掺杂什么别的内容,但是我总觉得陈墨是在嘲笑岳川。 我们出去办的事情,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作用,就算是打电话又能怎么样。 不过这时候也没工夫讨论,计较那么多。 出门的时候,陈墨举起自己的车钥匙摇了摇。 “楚翘姐,坐我车吧。” “我说了,别喊我姐,当不起,直接喊我名字。” 下一句我以为楚翘要拒绝坐陈墨车的打算,可是谁知道楚翘直接拉开了陈墨的车门。 “岑放上车,坐他车走,省得让他脏了我的车。” 呃…… 我都替陈墨觉得尴尬,但是陈墨自己却不以为意。 上车以后,楚翘瞪了陈墨一眼,然后视线就一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我几次都想和楚翘说话,都碍于陈墨在车里不好开口。 楚翘的性格直我早就知道,可是也不用把不待见陈墨的事情就这么挂在脸上。 这不是自己把把柄往敌人手中送么。 至少……面子上装一装,就算是搜集证据也能好一点不是。 可是我没想到,就这件事情,楚翘又给我上了一课。 楚翘不是被火气烧的冲动了。 而是楚翘不要太聪明了。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大智若愚。 陈墨自顾自的开车往前走,没说要带我们去哪里,楚翘也没有问。 我就只能跟楚翘一样,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里面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静逸状态。 可我不知道的是,现在店里的状态,则是更加的奇怪。 陈瓷,岳川,柳蓁蓁。 他们三个人在我们走了以后,先是大眼瞪小眼的彼此看了看。 然后柳蓁蓁就假装打了个哈欠。 “没事了的话,那我在回屋睡一会。” 说完就晃着那双大长腿回了我的卧室,还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后来岳川学给我听的时候,我心都跟着门一样的颤了颤。 因为同时岳川还说了另外的一句话。 “陈瓷瞪了一眼你屋的那个方向,然后告诉我自己出去吃早饭,从吧台里拿出来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接着岳川怕自己形容得不够形象,又补充说道。 “我觉得,陈瓷就是把那个苹果当成你脑袋了。” 回到屋里的柳蓁蓁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脸上的娇媚像退了几分,平添上了一丝冷意。 只见镜中的柳蓁蓁,额上突然出现了两只龙角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像是被什么东西斩断了一样。 不过片刻就消失了,柳蓁蓁的表情也泛着慵懒,窝在我的床上沉沉的睡了去。 第139章 故地 陈墨最后把车子停下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但是一时之间我还想不起来这是哪里。 “根据现在已知的一些消息,还有姜老给我提供的线索,资料显示这边出现过尸化的气息。” 陈墨平静的阐述事实,但是楚翘的脸色就显得不那么淡定了。 这件事情楚翘先开始调查的,没有得到冥事局的任何帮助,一切都要凭借我们自己去寻找。 但是不过是一个晚上,组织上要求陈墨介入调查,结果短短几个小时,又是消息又是线索。 别说楚翘了,就算是换谁,谁的心情也不能好了。 不过楚翘拎得清,看不上是看不上,但是真正在调查的时候,楚翘也只是脸色不好看,并没有什么其他过激的言语,这也让我放心不少。 因为这个陈墨太不对劲了。 如果之前只是楚翘说他觉得这个陈墨有问题,那么现在的我看来,楚翘说的没错。 我能够百分百的确定陈墨就是那天来店里随便逛逛的少年,当时我们还打过招呼。 但是陈墨却表现出第一次来到寿衣店,第一次与我见面。 不知道陈墨是觉得我不记得他了,还是在试探什么,或者有其他的什么打算。 而且刚刚在陈墨车上的时候,陈墨在扶手箱中找东西的片刻,我发现了之前陈瓷说的那串泛着紫光的珠子。 不过也就是一眼,等我在想要看的时候,陈墨已经将扶手箱合上了。 我跟在楚翘的身后,四处看着周围的景色,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我曾经似乎来过。 等到从一处小路转过来,我才发现,这个地方我还真的来过。 吕倩倩。 这里是吕倩倩最后消失的那个小区。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 陈墨带我们去的地方,就是当时吕倩倩去的那个四楼。 果然,一切的预感最后都会成真。 老式的水泥台阶,楚翘的高跟鞋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而我紧跟在楚翘的身后,一层层地往上走。 陈墨在四楼停了下来,站在紧闭的屋门前看了看,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结了一个我看不懂的手印,然后就听到咯噔一声,老式防盗门的门锁突然就自己开了。 接着陈墨又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用指尖在自己的眉心处画了一个倒三角,然后用无名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点,嘴里不知道念了句什么。 像是一个说不清的诡异的仪式。 做这一切的时候,陈墨脸上的表情过分的严肃。 但是看着楚翘的样子,陈墨好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我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 既然不背着别人,尤其是还能当着冥事局的人面做出来,估计没什么事情吧,可能就是个人的术法习惯而已。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在陈墨口停下来的时候,眼神中忽然迸出了一抹红光。 不过转瞬即逝,我甚至觉得是我眼花的错觉。 “我们进去吧,小心点。” 再次转过头和我们说话的陈墨,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已经退了去。 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后面那三个字,是看着我说出来的,让我有些心生寒意。 陈墨是第一个进屋的,我则是跟在楚翘身后。 我刚要迈进房门的时候,楚翘的脚步顿了一下,我差点踩到她的鞋子。 几乎是飞速,楚翘的手向后伸了伸,不知道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裤子口袋里。 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楚翘迅速地就抽回了手,然后挽了挽鬓边的发髻。 在陈墨侧脸看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切恢复如常了。 屋子是一室一厅的老式格局。 卧室的门紧闭着,客厅和厨房是相通的,卫生间和大门形成了一个小对角,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客厅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没有电视机和沙发,但是靠墙放着一排柜子,大概有腰那么高。 柜子上明显之前放过什么东西,后来又被带走,看灰尘的形状,应该是圆形的大玻璃瓶。 我数了数,一共有五个。 厨房里燃气灶,抽油烟机,碗,盘,一应俱全。 锅台的台面上还放着各种调味的酱油,醋,味精和盐。 到处透着生活气息,但是我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陈墨和楚翘两个人已经朝着卧室方向走去,但是两个人的脚步都站定在了门口。 我有些好奇,他们两个在卧室看见了什么。 就在我走出厨房的时候,我的脚步也突然顿了下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拉开了厨房的每一个柜子,像是在寻找什么。 “岑放,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将柜门一个个地关上,走向了卧室。 等我站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陈墨和楚翘谁也没有进屋了。 只见卧室里没有衣柜没有床。 中央摆放了一口比常规棺材还要大上两圈的红色棺材。 棺材下面垫了一个半米高的木台,左侧有四步台阶,棚顶垂下来的轻纱帷幔,直接将棺材罩在了里面,若隐若现。 棺材盖靠立在一旁的墙上。 如果硬要说屋里还有些什么,那应该就是窗台上放着的一个黑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香炉碗。 “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 我见楚翘和陈墨都没进屋,也没敢贸贸然地一个人就走进去。 “等等。” 楚翘只说了两个字,没说等什么,也没说等到什么时候。 后面的几分钟里,楚翘时不时看表。 难不成是在等时间?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陈墨朝屋里探了探头,往窗台的方向看了看,说了一句差不多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窗台上的香炉碗上面,隐隐飘出了烟。 就好像有人在里面上了香一样。 我们三个上前围着棺材,纱幔倒是遮挡不了什么,只不过是棺材摆放的位置有点高,所以我们根本看不见棺中的样子。 楚翘定了定神,就想要踩着一旁的台阶往上走,一把被陈墨拦住了。 “楚翘,这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骨炉起青烟,你知道意味着什么,这里面要是个男人还好,如果是个女人,你的气息冲撞到她,你觉得咱们三个谁能是她的对手?” 第140章 似敌非友 楚翘的小脸都纠到了一起,眼神一直看着陈墨。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处男,就算是我不能冲撞她,我也压不住她,一旦她真的是……第一个吃的就是我。” 陈墨这句话说的就跟闹笑话一样,但是我从楚翘表情上能够看出,这根本不是开玩笑的事。 “那我叫人过来。” 说着楚翘就拿出电话,陈墨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卧室的门,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重重地关上。 陈墨的眉心不自觉地紧了紧。 “看来,我们三个,不行也得行了,只能祝福彼此好运了。” 陈墨苦笑着说道。 可是楚翘压根看都没看陈墨一眼,就想要继续向台阶上走去。 依旧也是这个样子了。 “翘姐,我去吧。” 楚翘愣住回头看了看我。 “嗯,我去。” 说着我拽了楚翘一把,将她拽到了我身后。 “岑放,你……” “岑放,你要小心点啊,不过你放心,就算有什么事情,我和楚翘也会尽力的护着你。” 我没有看陈墨,但是余光中却扫到了陈墨的双眸,眼中充满了狡黠。 “你……” 楚翘有些恼火的看着陈墨。 “楚翘,这是在查案,不是你和好朋友玩密室逃脱。” “如果岑放今天就是一个普通的冥事局的工作人员,你会是这个反应么?”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姜老为什么让我来接手这个案子。” “岑放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我们两个还能着手救他。” “如果出事的是我们两个其中一个的话,他能有什么用?” 陈墨这话说的……真是太难听的。 但是我也疲于和他掰扯,我会什么,我能干什么,不是和他一张嘴就能说明白的。 “翘姐,别担心,我是什么都不会,但是我一向运气都很好。”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说完我看都没看陈墨一眼,就朝台阶上迈去。 “等等,岑放,你把这个拿着,等一会无论棺中情况怎么样,将这个贴在棺头的内侧。” 楚翘将一张符咒放在我手里,我瞧了瞧,只有一张黄纸,上面竟然连符文都没有。 疑惑地看了看楚翘,但是楚翘并没有给我什么解释,只是说了一句。 “贴在棺头上就好。”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之前楚翘就说过,陈墨加入进来以后,我们有诸多不便。 这不是直接打着那话就来了么。 顺着台阶往上走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也挺忐忑的。 棺材里会有什么,躺着的是尸化了的人,还是一副白骨架? 又或者像是当初裴育那样,呲牙咧嘴,满口血肉。 到底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能让楚翘和陈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上到第二层台阶的时候,我的腿就有些发软。 在往上迈一层,我就能看见棺材里面的样子。 说心里不怕,那都是假的。 毕竟我走这一路,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现在倒好,保命的方法没寻到,自己还天天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管他娘的,刚刚陈墨不是强调自己不是处男,那估计是处男有BUFF加成。 既然我有加成我怕什么。 大不了等一下真出现什么状况的时候,咬破舌尖血,我求个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想到这一层,我忽然觉得心里没有那么沉重了,又往上走了一层。 这…… 没有我提前预想的那些血腥的画面。 只是躺着身穿红裙的女人。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还睁着眼睛,在看到我脸的瞬间,她显得有些微微惊讶。 然后嘴角泛出了笑意,紧接着就将眼睛牢牢地闭上了。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打着鼓。 怎么会是她。 吕倩倩。 虽然我知道当初吕倩倩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这里,可我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她为什么还没有走。 还是说这段时间,吕倩倩都始终在这房子,这口棺中。 “岑放,岑放,怎么了。” 见我看着棺材里面一直没有反应,楚翘在下面一脸着急地喊我。 “没事翘姐,就是,就是也没什么,躺着一个女人。” 借着回答楚翘的功夫,我用余光瞟了一眼陈墨。 陈墨阴沉着脸,眼神有一些不可思议,但是在我转头看向他的时候,陈墨又迅速换上了关切的表情。 “岑放,你还好吧。” “我?这不是挺好的么。” 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陈墨,忽视了他腮帮子有些微微鼓起来的那块肌肉。 转回头将楚翘之前交给我的那张没有符文的符纸贴在了棺头上。 可符纸就在贴上的片刻,我发现符纸上显出了符文。 颜色似墨似血,而且还在不停地变化。 吕倩倩的嘴巴和眼睛也突然间地张开,吓了我一跳。 只见吕倩倩的瞳孔和符文的颜色变化一致。 一会是血红,一会如墨黑。 大概持续了十几秒钟,符文才彻底的消失不见,吕倩倩的眼睛最后呈现出灰白色,然后口眼同时的闭了起来。 又恢复刚刚的样子。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张我刚刚贴在棺头上的符纸好像失去了光泽。 楚翘和陈墨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上来的。 棺材里躺着的吕倩倩早就恢复了平静。 “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陈墨盯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没想到这里躺着个女人,自己愣了一下。” “我刚把符咒贴上,你们就上来了,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我对陈墨有所隐瞒,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非友似敌。 至少从眼前陈墨给我的感觉,他是故意让我上来,期待着我能出点什么事情。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我太不爽了。 “尸化了,而且能力很强,不排除……” “我已经叫人来了,带回局里比对一下尸气,就知道是不是她干的了。” 陈墨打断了楚翘的话,楚翘皱了皱眉头。 不过楚翘没有和陈墨争论太多,看了看窗台上的那个香炉碗。 “你的人多久到,不然我……” “他们就在附近,三五分钟而已,来得及。” 陈墨对于一切都好像尽在掌握,越是这样,就越让人生疑。 可是没想到,陈墨的人还没到,那个摆放在窗台上的香炉碗就莫名的炸开。 陈墨脸色大变。 第141章 搬家 楚翘的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看了一眼我贴在棺材上的符,又看了看躺在棺中的吕倩倩,最后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陈墨。” 楚翘装作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开口问向陈墨。 陈墨的脸色稍作缓解,但是明显看着是在强撑。 “没,没什么,吓了我一跳。” 楚翘勾了勾嘴角,“也吓了我一跳,骨炉怎么突然一下就炸了呢。” 此时的楚翘,眼神像一只老狐狸,死死地盯着陈墨。 从我这个方向能够看见陈墨的鬓边有汗珠滑落,他整个侧脸的线条也绷得紧紧的。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 踢踏,踢踏的声音,听起来人还来的不少。 我看了看楚翘。 “岑放,去开门吧,陈墨的人来了。” 就在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楚翘的眼睛都没有从陈墨的脸上挪开。 我听楚翘的话去开了门。 来的这群人和上次楚翘带去朴庆家的人穿着几乎一样,敢情这一身黑衣服是冥事局的工作服啊。 这群人涌进卧室以后没多久,陈墨和楚翘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陈墨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是楚翘神色明显充满了愉悦。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楚翘这么高兴。 “楚翘,人我要先送去冥事局,你看……” “哦,没事,我和岑放就不跟你回冥事局了,毕竟……你也不是那么方便。” 楚翘话里有话,陈墨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也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走了岑放,后续的事情不用我们插手,我们就静等结果就好了。” 楚翘喊着我往外走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墨。 而我则是在出门前,又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 我和楚翘是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回寿衣店的。 楚翘先打开后排的车门示意我先坐进去。 可是等我坐进去以后,楚翘还是扶着车门没有关上的意思。 “往里啊,不然我坐哪里。” “啊?哦哦。” 我往旁边又串了串位置,楚翘这才上了车关好门。 车子刚起步,楚翘的手就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特么是什么剧情,难道刚刚在屋里楚翘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姐,姐……姐你干,干啥。” 楚翘没说话,半晌从我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橙红色的珠子。 “我还以为你弄丢了。” 我这才想起来,在进门前,楚翘往我口袋里扔了个东西。 看她当时偷感那么强,我就知道这个东西不能被陈墨知道,所以我也没偷偷拿出来看过。 楚翘把捏在手里,用嘴吹了吹,然后收到了一个锦囊里。 我本来想问问楚翘刚刚发生的事情。 却没想到楚翘将头直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合上了眼睛。 我身子僵硬的坐在那里,眼睛一会直视前方看看司机的后脑勺,一会转头看向窗外匆匆而过的街景。 昨天晚上楚翘一直都在冥事局,估计一时也没歇着,到底是肉体凡躯。 楚翘的呼吸渐渐的平稳下来,看样子是睡着了。 等我抬头的时候,发现司机用一种极其暧昧的眼神透过后视镜看向我。 见我发现他在看我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尴尬,反倒是嘿嘿地笑了两声。 “小伙子,好福气啊,别紧张,姐弟恋嘛,叔见多了。” 说完以后,眼神在楚翘身上瞟了几眼,才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到了地方以后,司机还俯下身子往窗外看了看。 “小伙子,你,你确定是这里?寿衣店?” 我还没说话,楚翘揉了揉眼睛。 “这么快到了,今天我得多买几套衣服,别愣着,给完钱快下车。” 楚翘说着就推开车门,径直的走进了店里。 司机师傅眼睛都瞪大了。 “小,小兄弟,刚她说啥,来这里买衣服……这,这不是寿衣店么……” 我看着楚翘的背影,忍不住的想要笑。 敢情刚刚楚翘还没睡实,有仇必报的性格像她。 “嗯,大叔,多少钱。” “别,不,不要了,你快,快下车……好,好走。” …… 我前脚刚下车,感觉车门都没关紧,司机师傅就一溜烟地将车开出挺老远。 正午当头,阳光有些刺眼。 我进屋的时候,楚翘正和陈瓷讲刚刚那个出租车司机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咯咯地笑着。 “你们还笑,也不知道给那个大叔留了多大的心理阴影,钱都没要开车就跑。” “活该,谁让他眼睛一直乱瞟,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楚翘小眼神一挑不悦的说道。 “诶,岳川呢?” 这时候我才发现店里只有陈瓷自己,其实除了岳川,我还想问问柳蓁蓁去哪了。 “岳川说要去拿点东西,估计快回来了。” 陈瓷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汽车声。 “真是不禁念叨。” 车稳稳地停在了店门口,岳川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了一个超级大的箱子。 “你……你这是拿的啥?” 我连忙上前给岳川搭了一把手,把箱子接过来放在地上。 “这什么东西这么重。” “我行李啊。” “啊?” 岳川看了看楚翘,又看了看我。 “嗯,我行李,以后我就跟你们一起住在店里,我们同吃同睡。” 我瞪大眼睛看着岳川,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判断出他这句话的真假,奈何啥也没看出来。 我赶紧打开刚刚的箱子,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脑袋瓜嗡的一声。 岳川……他还真是把家搬来了。 “不是川儿,你也知道我这就这么大个地方,你来住没问题,咱俩可以睡一个屋,但是你这么多东西,我可真是没地方放。” 岳川站在原地,环视了一圈店里。 “也是,要不兄弟,我们买套房子吧,大点的够住,以后也方便。” 这话岳川是对我说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啥,他一眼一眼瞟着楚翘。 不过岳川说的事情,确实我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别的不说,光就是柳蓁蓁,现在就不太好安置。 总不能让柳蓁蓁和陈瓷睡一间房吧,那还不掀翻了天花板。 “川儿,这事……” 第142章 结案 我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就打断了我的话。 楚翘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 除了嗯啊的两声以外,全程没有多余的话。 挂了电话以后,楚翘看着我说道,“案子结了,报告已经被陈墨签完了,现在打电话过来通知我一声。” “这么快?” “嗯,带着答案去看问题,能不快么。” 楚翘的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对了岑放,我问你,你在把符贴在棺头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么?” 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对楚翘讲了一遍,楚翘眼神布满了疑云。 我看向陈瓷。 “陈瓷,你知道那口红棺里躺的是谁么?” “?” “吕倩倩。” “是她?!!” 听我说到这个名字,楚翘眼神一闪。 “你怎么知道她叫吕倩倩,你们认识?” 陈瓷坐在椅子上,把当初吕倩倩她婆婆过来给她算卦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楚翘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说的么,为什么你会没事,害我刚还那么担心。” 后来我才知道,摆在窗台上的那个香炉碗,是骨灰和尸油混合制成,里面还放了朱砂,水银,汞等炼丹材料,叫做骨炉。 骨炉会在特定的时辰,自行起烟。 根据烟的颜色来判断与之相关的主人的状态。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当时陈墨说的那句,骨炉起青烟。 我又想起了周爽,摄青鬼。 青这个字,在鬼怪的等级中,明显不是个等级低的角色。 陈墨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陈墨他是故意让我上去探棺的。 “你之前看到吕倩倩的时候,她没有尸化么?” 我摇了摇头,又有些不确定地将当时吕倩倩的状态说了一遍。 楚翘也没有给我一个答案,只是点了点头。 “陈墨打错算盘了,也难怪岑放你说自己运气好,这次你还真是撞了大运了。” 用楚翘的话来说,今天如果不是我上去贴那道化煞符,换成任何其他人,估计也都是要把自己的命搭在里面。 因为我对吕倩倩有恩,所以吕倩倩没有向我出手。 我这个时候想起来吕倩倩看见是我的时候,表情上的变化。 第一眼确实是在等待一个猎物。 不过看清我是我以后,惊讶之余又自觉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在这样一个社会里,连一个鬼都能记得恩情,但是大多数的人,都是为利益所驱,忘恩负义。 “那骨坛炸了又是怎么回事?” 楚翘挑了挑眉,眼里带着贱贱的笑。 “陈墨一定想不到,你竟然曾经帮过吕倩倩,他以为你能逃过一劫,是因为有我帮你,你以为我在门口的小动作能逃过他的眼睛么,那人鬼精。” “所以最后拼了一把,想激发吕倩倩的尸气,让她攻击你。” “可是没想到,吕倩倩不愿意……” “双方的拉扯下,没想到骨坛竟然碎了。” 楚翘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瓜,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陈墨伤得也不清,那吕倩倩吸了那么多人的精魄,道行也不浅。” 我消化着楚翘说的这些话,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翘姐,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看的话,那么幕后的人……是陈墨?” “我不敢说整个事情都是陈墨干的,但是吕倩倩尸化的事情,绝对是陈墨做的。” “否则陈墨根本没有办法催动吕倩倩的能力。” 听到楚翘这么说,曾经那些我觉得复杂的事情好像逐渐的清晰起来。 “那……吕倩倩会怎么样。”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陈瓷,突然开口问道。 “能怎么样,落在冥事局手里,入土为安是最好的了,更何况吕倩倩犯了那么大的错,如今还伤了陈墨,估计是要魂飞魄散咯。” “不过就算是她不被冥事局裁决,也……毕竟骨坛已经碎了。” 楚翘的话没有明着说,但是我和陈瓷都明白。 我只是觉得,吕倩倩的命确实是苦了点。 原本当初救她的时候,还希望她能够将来有一个好的下辈子。 现在看来…… 不过当初吕倩倩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是岑家的,今天她的脖颈上并没有戴着项链,所以很有可能项链在陈墨手里。 那么之前吕倩倩的脖子上的项链是陈墨给的么? 陈墨的手中,为什么会有岑家的项链呢? “诶,我说你们正事说完没有呢,我车的后备箱还有好多东西呢,我们到底是怎么睡!” 岳川肩膀靠着墙,手里把玩着烟盒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看我。 我看了一眼岳川然后把视线看向门外。 房子是要换,但是肯定不能让岳川来买,他可以不计较不在乎,但是我过不了自己的这关。 虽然自从看卦以后,生活比原来好了些,但是也仅限生活,要是说买房子的话,还真是有点难。 等等…… “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我就急忙地朝我屋里跑去。 岳川看着我跟屁股着了火一样的冲回后院,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 “就……家教这么严格么,搬家的事情还得回去请示一下。” 啪—— “你们饿不饿,家里只有玉米了,我去煮几个。” 陈瓷把手机一下子拍到吧台上,然后人就进了厨房。 往下咽了咽口水,岳川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那句话,不仅给我埋了个雷,自己也被陈瓷记上了记一笔。 “呵,我看你才迟早有一天死在这张嘴上。” 楚翘冷笑着看了岳川一眼,然后跟着陈瓷的脚步往厨房走去。 “陈瓷,家里有没有鸡蛋了,给我煮几个……” 我进屋的时候,柳蓁蓁正坐在地上打坐,整个人被金色的光芒笼罩着。 但是柳蓁蓁整个人的状态并不是特别好,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就像是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可是我什么都不敢做,听说打坐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很容易走火入魔。 我小心地在柜子里拿出了当时我妈留给我的那把钥匙,然后转头看了看柳蓁蓁,轻轻地关上了门。 而柳蓁蓁在我关上门以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浊气。 第143章 钥匙 “这是什么?” 岳川看着我手中的钥匙足足五秒钟后开口问道。 “你不认识?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钥匙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钥匙,可是这是个什么钥匙,要不是他没有上锈,我都怀疑是个古董了。” 我听着岳川的话,也愣了愣,左右看了看钥匙,竟然发现无力反驳岳川。 “我有一套房子,我妈留给我的,应该够大,但是好像得过去收拾一下。” “收拾倒是小意思,就是兄弟,这钥匙……你别告诉我在郊区农家院。” 半个小时以后,站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看着古色古香的中式大门,岳川抬了抬头,顺便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 “阿放,你确定……你手中的那把钥匙,是开这扇大门的么?” 原本我能很硬气地告诉岳川,这就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 可我看见岳川那一脸震惊的表情,我顿时就没有那么硬气了。 早知道当初过来看房子的时候,我应该拿钥匙试一试,现在也不会显得这么被动。 “应,应该是吧,我去开门你等我一下。” 岳川点点头,但是等我站在门跟前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他低头摸了摸鼻尖,眼神往别处瞟着。 我几乎能够百分百确定,只要我尴尬了,他肯定一溜烟就跑了。 可…… 咔嚓—— 一声锁响,岳川的眼睛都直了,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我的跟前。 岳川甚至比我还要激动,将锁头从门上取下来,然后将门一把推开。 “竟然还真,咳咳,咳……” 门一推开,扬起了很多灰尘,差点迷了我的眼睛。 一楼的空间很大,除了靠墙放了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以外,就只有屋子中间随意摆放的几个木架子。 我看不出是什么木质,不过岳川上前轻轻敲了敲,砸砸了嘴。 在一楼走了一圈,除了大厅以外还有一个间茶室,柜子上还放着两饼不知道多少年的茶了。 上了二楼才发现,二楼才是大有乾坤,六室一厅的格局,其中两个屋子还带着外露的小晒台。 “诶,阿放,我……我真是没想到,富豪竟在我身边。” “你之前还一个劲跟我装没钱,装震惊,就咱妈给你留的这套房,你知道要多少钱么,有价无市!” 岳川一边在屋里走着,一边在那咂嘴。 三楼就简单得很,放眼望去一整个大平层。 “阿放,我和你说,你可以把寿衣店搬到这里来,那不是宽敞的多,我们还有地方住。” 岳川勾着我的脖子,在那提出建议。 “搬是肯定要搬过来,但是不在这里卖寿衣。” “那卖啥?” “再说吧,你那门路那么多,卖什么不是卖。” 我和岳川勾肩搭背地往楼下走,岳川嘴里还在那说找个好的保洁公司过来开荒。 然后再去家具城定点家具,我们很快就能住进来。 唯独就是这么大个店面,地段还是一等一的好,总要好好想想做点什么生意别浪费了。 下到一楼的时候,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我和岳川几乎同时发现,还有一个向下的楼梯。 “还有地下室?”我眨着眼睛看了看岳川。 “一般这么大的房子配个地下室正常,但是在这地段有个地下室,还真是少见。” 我俩同时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往地下室走。 等注意到墙壁上的开关,试着将地下室的灯开的时候,我们俩都愣住了。 说实话,按开关的时候,我根本没觉得灯会亮。 这房子空了多少年我都不知道,别说灯不知道还是不是好的,光是电费估计也都欠了不少。 可是当灯亮的瞬间,也真是亮瞎了我和岳川的眼睛。 只见地下室的空间和一楼的面积差不多大。 左边摆放着很多酒坛,那种半人高的酒坛。 右边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很多……古董。 我只能用古董这个词来概括,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哪个年代的。 但是我肯定,不是现代的东西。 字画,花瓶,铜镜,金银首饰,甚至还有一些我认不出来的像是青铜器的东西。 在古董和酒坛中间有一条过道,让他们泾渭分明。 岳川半晌没有缓过神。 “那,那个阿放,你,你妈是干啥的?” “家庭妇女?好像是叫这个词。” “啥?家庭妇女?” 岳川对于我给我妈的定义显然非常不满意。 “确实啊,我妈就在家煮煮饭,收拾收拾家务什么的,如果硬要说准确点的话……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家庭妇女。” 岳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以为他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连忙解释。 “真的,别说我们村,就是十里八村的都找不出我妈那么好看的。” 岳川摇了摇头。 “兄弟,你领悟错了我的意思。” 接着岳川朝屋里挥了挥手。 “就,就这阵仗家庭妇女?你不说清楚我直接就给咱妈定义为摸金校尉了。” 说着岳川随手抓起了一串比大樱桃还大的珍珠串。 “这还想着做啥生意啊,直接开个古董店,够你活几辈子了。” 岳川的眼睛都从那堆古董上移不开了,但是我的注意力却都在那几坛的酒上。 我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手机一连串地来了好几条消息,都是陈瓷发过来的。 “怎么了,刚刚手机没有信号。” “现在没事了,刚有人来店里找你打卦,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打卦?我这就准备回去了。” “不用着急了,人有事先走了,说明天再过来。” 我把钥匙留给了岳川,打扫屋子和买家具的事情,都交给他安排,匆匆就赶回到店里。 找我打卦的人是走了,但是我还有正事没和楚翘商量完。 等我打车回到店里的时候,柳蓁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出来了,陈瓷正一个苹果分成两半,和柳蓁蓁一人一半吃着。 楚翘在那嗑着瓜子,三个女人正围着手机不知道在那讨论着什么。 我在门口愣了足足有一分钟。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三个女人形成这么诡异有和谐的气氛。 第144章 拔毒 “诶,岑放你回来了。” …………我都进屋两三分钟了,敢情你们才发现,还好这是寿衣店,不然让人偷光了都不知道。 “嗯,啊,都,都在呢……” 三个女人的关注点又重新放回到手机上,压根没人搭理我。 眼看着都下午了,玩物丧志。 “翘姐,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嗯?什么事。” “多情最是春庭雪,年年落满——” 我还没等说什么事,楚翘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柳蓁蓁更是跟着楚翘的手机铃声哼了几句小调。 楚翘还是如同往常接电话的习惯,嗯啊了两声,就将电话挂断。 “赵梓冰差不多没事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一提起赵梓冰,我想问楚翘关于我命格的事情就又打岔下来。 不过我这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之前楚翘就说过,冥事局的人发现了赵梓冰,所以才让陈墨来一起调查尸化的事情。 现在尸化的事情被草草结案,那么也就剩下赵梓冰身上能有一些楚翘说的那个邪尸的线索了。 楚翘的车,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城中村。 要说楚翘给赵梓冰藏的也够隐秘的,就这地方,给我导航我都够呛能找到。 “下车,有一段路得步行,车进不去。” 等跟着楚翘见到赵梓冰的时候,我真的是整个人都要代替赵梓冰崩溃掉了。 “姐,她,她这几天就都这样?” 我抖着声音问着楚翘。 “嗯,那天我不就说,能救,但是得受点罪,不过别看赵梓冰柔柔弱弱的,还真是挺过来了,不然她要是自己先放弃了,求谁都没用。” 受点罪。 眼前这个情况真的是受点罪三个字就能形容的么。 如果硬要找三个字的话。 我看应该是,要了命。 只见赵梓冰躺在一个泡澡木桶里,楚翘掀开木桶盖子的时候,我还下意识想要回避一下。 可是没想到木桶里根本不是什么泡澡花瓣水,甚至连中药都没有。 有的是却是蜈蚣,蟾蜍,蝎子,蜥蜴,老鼠,还有几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毒虫。 它们在赵梓冰的身上肆意的啃咬。 但是仔细看,它们落口的位置,都是当初赵梓冰长毒疮的位置。 老鼠的肚子被喂得圆鼓鼓的,牙齿足足有拇指那么长。 别说让它在身上爬,我一个大男人光是看上一眼也都是浑身发麻。 不过,赵梓冰的脸色确实是好了很多。 脖子和手腕上目前我能看见的毒疮也几乎都愈合了。 掀开木桶没两分钟,赵梓冰就醒了过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而且像是适应了与这些毒虫的相处,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楚翘姐,你来了,岑大师今天也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和赵梓冰打了个招呼。 楚翘点了一根线香,木桶哪里的毒虫们渐渐地安静下来,都像是睡着了一样。 “嗯,今天觉得怎么样。” “觉得整个人都重获新生,身上也不痛了,而且轻快很多。” “前两天你体内的尸蛊就已经被拔出了,今天余毒清的也差不多了。” “真的嘛,那可真是太好了,太谢谢你了楚翘姐,还有岑大师,否则的话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楚翘看着赵梓冰笑了笑。 “其实最该感谢的应该是你自己,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坚持不下来。” 谁知道赵梓冰眼神突然变了变,露出了一抹苦笑。 “一开始知道要这么才能清毒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坚持不下来,后来我不断的想起我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力量。”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要好好生活。” 楚翘让人带赵梓冰下去收拾一下,然后找了辆车送赵梓冰回了市区。 在赵梓冰离开以后,楚翘让我往后退两步,然后朝木桶里撒了一把粉末状的东西。 虽然楚翘迅速的将盖子扣了起来。 但是还是传来了强烈大的酸臭味,让我当时差点干呕起来。 楚翘的脸色也有些发绿,但是明显忍受能力比我强了很多,估计这种情况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木桶里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就好像是将一瓢水倒进了热油锅当中,噼里啪啦地作响。 声音大概持续了有五分钟,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木桶里面彻底没有声音的时候,楚翘才走过去打开盖子,半个身子都欠进木桶里。 等到楚翘在直起身子时,手里多了一只老鼠。 我这人别的不怕,但是这老鼠可真是拿捏住了我的命门。 楚翘拎着老鼠的尾巴,将它从木桶中拎了出来,老鼠比刚刚硕大很多,足足有刚成年的小猫大小,眼睛成通体的红色,就连皮毛都散发着黑色光泽。 我腿都吓软了,见到厉鬼的时候,我都没吓成这样。 “姐,你,你这是干啥,快快放下。” “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只,怎么能放……” 楚翘回头看着我整个人都在发颤,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老鼠朝我问道。 “岑放,你别告诉我,你怕这个?” “姐,不是怕,是怕死了好么!!??” ………… “姐,你真的确定它能带我们找到?” 我看着趴在楚翘方向盘的上老鼠,整个人缩在后排的角落之中,我真是害怕它一个不高兴,就从方向盘窜到我身边来溜达。 “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赵梓冰拔尸蛊,你看我像是那么好心的人么?” 这话楚翘说的到没错,无利不起早,在楚翘把赵梓冰带走的时候,我就知道赵梓冰身上有楚翘可以利用的东西。 后面楚翘告诉我,帮赵梓冰拔毒的方式,就是让各种毒虫,蛊虫,将赵梓冰脓疮里的尸蛊毒吸出来。 以毒攻毒。 虽然尸蛊毒剧毒无比,但是对于这些毒虫,蛊虫确实增加自身实力的好东西。 等到最后的时候,楚翘又添了一把柴,像是练蛊的手法,让它们自己厮杀最终留得一只尸蛊王。 只不过,这只尸蛊王身上带着那个邪师的气息,我们只要跟着他,就能寻到那个邪师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楚翘当初要救赵梓冰的原因。 外面日头已经落了山,夕阳的余晖将半个城市都染成了金色。 再转过一个路口后,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安静的趴在方向盘上的尸蛊王忽然焦躁不安,楚翘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关节都有些泛白。 第145章 幌子 还没等我问楚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趴在方向盘上的尸蛊王头一栽就倒在了方向盘上。 “这……这是累昏过去了?” 我其实不相信尸蛊王这么不经事,带个路就能给自己累昏过去,可谁知道结果比我想的还要惨。 “死了。” “啥?” 楚翘冷冷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还有些发愣。 听起来这么厉害的尸蛊王,说死就死了? 只见楚翘迅速的打了两圈方向盘,将车子开到一处人群较少的地方。 “岑放下车,后备箱有铁锹,赶紧挖个坑。” 听着楚翘那严肃又急切的语气。 我还没等车子彻底的停稳,就赶紧打开车门跳下去,迅速到后备箱拿铁锹,就近找个能挖坑的地方,飞快的用铁锹铲出来一个脸盆大小的坑。 只见楚翘拎着尸蛊王的尾巴匆匆朝我走了过来。 “够用了。” 然后将尸蛊王扔到我刚刚挖出来的坑里,立刻把坑填满,紧接着将一张符贴在地上。 我还想着,把符贴在明面上,能不能等一会就被风吹跑,或者被路人好奇地扔掉。 可是根本不用等一会。 楚翘将符贴去没多久,我就感觉到地下传来砰的一声。 闷闷的。 就像是以前小时候,我们把炮仗埋到土里留个引线点燃的声音。 随着这响声,符纸在地上自燃,眨眼就化成了灰烬。 看来不是尸蛊王太弱,而是对方太强了。 楚翘想要凭借着一丝邪师的气息,让尸蛊王带我们寻到他,却不成想被邪师察觉到,直接弄死了尸蛊王。 不仅如此,如果不是楚翘反应得快,及时将尸蛊王埋入地下,尸蛊王在车里炸开,估计我和楚翘都得中尸蛊。 一想到楚翘给赵梓冰解毒的法子,我真是宁愿去死。 回到车上的时候,楚翘恨得直咬牙根。 “狗东西,还是被他发现了。” …… “姐,这车里就咱们俩,你不会怀疑……” 楚翘把车子往刚刚的方向开,从后视镜里瞪了我一眼。 “你想什么呢,你要是能和他有什么牵扯,早就……” 忽然楚翘的话顿住了,后面半句没说出来。 “不是你,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尸蛊王的气息了,到底身上有自己下的蛊,这么快就能感觉到,老狐狸。” 车子已经开回到刚刚尸蛊王躁动的地方,楚翘在这个范围里不断地绕着圈。 “刚刚就是在这里,尸蛊王开始不对劲的,狗东西肯定就在这附近。” 说话间楚翘又在这条街上绕了一圈,脑袋还东张西望地看着。 我虽然不知道楚翘在寻找什么,可也跟着她的样子,左右两边都仔细瞧瞧。 忽然我发现…… 这个地方,我来过。 “翘姐,你往前面开,往前两个路口以后右转,左手边第一个小区门口就有停车位……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说的那个狗东西在哪里了。” 楚翘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看我,“你知道?” “嗯,这个地方,我来过,你还记得孟常跃么?” “林晴的那个朋友?” “没错,当时孟常跃就是在这边失踪的。” 我凭借着记忆,带着楚翘往小区里找清鸣道长的家。 在路上的时候我问楚翘。 “翘姐,既然你早就知道玄清阁有问题,陈墨也有问题,那你为什么不查查玄清阁的老板,就那个什么清鸣道长,没准他就是邪师呢?” “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那狗东西傻?” “嗯?什么意思?” “自然是早就查过了,滴水不漏,那个清鸣道长就是名字起得好听,一个普通的道士。” 我皱了皱眉头。 普通的道士,这和林晴说的好像不太一样,不是说清鸣道长人挺有名,挺厉害的么。 “不过没准这个清鸣道长就是个幌子,掩人耳目的,那个狗东西总不能明晃晃的出现在玄清阁,告诉大家快来抓我,我是邪师吧。”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这么简单的问题,我都能想到,楚翘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你想对了。” “什么?” “那个清鸣道长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楚翘在骂我,但是我又拿不出证据。 我凭借着记忆找到了清鸣道长的家,可是还没上楼梯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家的门四敞大开着。 “怎么了?” 刚问完,楚翘就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那扇四敞大开的门。 “是这家?” 我点点头没有动。 楚翘想要越过我先一步上楼,我一把拽住了她,楚翘回过头看我,眼神中带着疑惑。 “翘姐,你觉不觉得这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听了我的话,楚翘收了收刚迈上台阶的那条腿,四下看了看了,感受一下周围的环境。 “没什么啊,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眼神死死的盯着那扇打开的门,摇了摇头,手上攥着楚翘胳膊的力道也没有松下来。 不是我太过紧张。 而是我清楚的看到屋子里散发出夹杂着血丝的黑气。 “不是太过紧张,我们还是小心点。” 可能很少看到我这么严肃的样子,楚翘抬头又看了看那扇开着的门,在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份慎重。 进门的时候,楚翘将我拉到她身后面,原本我还想说我走前面,但是我发现楚翘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串佛珠,通体闪着金光。 这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佛珠了。 法器。 我自觉地就着楚翘的手劲,向后退了两步,走在了她身后。 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楚翘手持着佛珠朝里面走着。 “等一下!” 楚翘回头看向我,“怎么了?” “没,没事,你……慢着点。” 我眼睛牢牢的看着客厅那个水晶灯下,悬空的巨大黑莲。 在楼道里,我看到门口散发的黑气,就是来源于这朵黑莲。 它就漂浮在了客厅中央,整个被一团黑色的气团笼罩着。 就在刚刚楚翘差点撞到那朵黑莲,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手中那串佛珠的关系,黑莲在楚翘靠近的时候,自行的往旁边让了让。 第146章 找到蕴邪丹 楚翘看见这朵黑莲,在客厅转了一圈以后,就朝着里面的屋子走去。 而我就站在黑莲之下。 这朵黑莲瞬间将我带到小时候村里的那条河。 当时在我意识丧失之前,河里面好像漂浮的就是这样的黑莲。 我不知道怎么想的,抬起手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它。 黑莲没有像躲着楚翘一样的躲着我,就那么静静的悬看半空,一动未动。 就在我差点要摸到它的时候。 “岑放,你快过来。” 楚翘在里屋高喊了我一声,吓了我一跳。 等我一个激灵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那朵黑莲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在客厅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再看到那黑莲的影子。 “岑放,快来。” 楚翘还在催促我。 “姐,怎……” 我应声往里屋走出,却在看清里屋躺着的那个人时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安世阳。 自从在黄崔村安世阳跑掉以后,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 现在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看见他。 此刻的安世阳就静静躺在床上,床头的一侧还点着一盏油灯,感觉稍有不慎就能把整个房子都点着了。 “他现在什么情况?” 我问完这句话以后,楚翘下意识的想要向安世阳的口鼻探探,可是却停在了半空。 的确,以安世阳的情况来看,有呼吸不代表或者,没呼吸也不代表死了。 “岑放,你有带银针么?” “银针?我带那玩意干啥,我又不会。” “你……算了,先别管他怎么回事了,看看蕴邪丹在没在他身上。” “嗯,姐,你别动,我来找。” 我赶紧走到了床边,作势就想要翻翻安世阳的身上,寻找蕴邪丹。 “冥事局不是让我来找蕴邪丹么,别回头他们不讲道义,说你是冥事局的人,找到蕴邪丹的不是我,回头我不白忙活。” 呲着牙,笑着和楚翘说道。 不过我看着楚翘的表情,她对我这番说辞压根就没信。 不过信不信也不重要了,毕竟我也没和她说实话。 我总觉得安世阳出现在这里有些过于蹊跷了,我怕有诈。 而且安世阳一个大男人,楚翘一个女人家家的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总归是有点…… 安世阳他不配有这么大的艳福。 事情很顺利,顺利得让我有些心慌。 蕴邪丹就在安世阳的身上,装在一个红色的锦盒当中,锦盒就被他放在上衣的口袋里。 打眼一看,就能看见安世阳的上衣口袋处凸出来一块。 蕴邪丹拿到我手里的时候,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情能这么顺利的就解决。 就好像安世阳是被特意安排在这里,来给我送上这颗蕴邪丹一样。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颗蕴邪丹交到冥事局以后,至少明面上他们不会在继续找我麻烦。 但……安世阳怎么办。 “岑放!!” 楚翘大喊了一声,然后我就觉得后面有人大力的拽了我一下。 我侧头就看见楚翘紧蹙着眉头。 等我顺着楚翘的眼神在看向床上的时候,却发现安世阳的身体迅速的干瘪下去,刚刚还鲜活的那么一个人,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具……干尸。 而这一切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安世阳身下的床单有着一些烧焦的痕迹。 床头放着的那盏油灯也熄灭了。 油灯里面的油也一滴都没有剩下。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赶紧拿出蕴邪丹看了一眼。 确定蕴邪丹还在,我才断然的松了一口气。 “咱们先走。” “那他怎么办?” 我指了指床上的那句干尸,这如果被人发现报警的话,妥妥的凶案现场。 “等一会冥事局的人来处理,我已经给姜局打完招呼了,他在局里等我们。” 我点了点头,手里又攥了攥蕴邪丹。 这东西还是尽早交上去,否则夜长梦多的。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安世阳的枕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闪闪的发着光。 趁着楚翘没注意的时候,我迅速的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把东西揣进了口袋里。 这是我第二次和楚翘来到冥事局。 和上一次来的时候,心情完全不一样。 冥事局的姜局长还是坐在老地方,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和上次大不一样。 估计楚翘在电话里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 “哎呀,小放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果然英雄出少年。” 我也没有和姜老头啰嗦太多,直接就把锦盒打开,将蕴邪丹放到了他身边的桌子上。 “姜局长,蕴邪丹我已经寻回来了,那么我想现在关于安家的事情,和我们岑家应该也告一段落了。” 姜老头的眼睛一直盯着桌子上的蕴邪丹,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贪婪。 听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捋了捋胡须,咧开嘴笑了笑。 “小放,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从一开始姜爷爷就相信,安家的事情,蕴邪丹的事情,不可能和你们岑家有关系。” “但是你也要理解姜爷爷,毕竟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我要对整个冥事局负责,而不是完全考虑我自己的个人意愿。” 呵,好话都让他说了。 见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这两句话而产生什么变化,姜老头也丝毫没有觉得尴尬,而是话锋一转。 “现在这枚蕴邪丹已经被你找回来了,姜爷爷自然要给你撑腰,现在岑家就剩下你自己了,凭借着我和你爷爷的老关系,理应照顾一二。” 说到这里姜老头顿了一下,眼睛滴溜一转。 “这样,你愿不愿意来到冥事局工作。” ??? 冥事局工作…… 我和楚翘相视一眼,不明白这个老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来冥事局工作?” “对,来冥事局工作,你总这么一个人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情。” “冥事局虽然是个保密部门,但是在怎么说也隶属于国家编制,待遇什么的也不比公务员差……” 现在的姜老头活像是一个想要给人介绍工作,正在洗脑的骗子。 “姜局长,你太抬举我了,我散漫惯了,这次和冥事局打交道也是为了洗脱我们岑家与蕴邪丹之间的瓜葛,除此以外我没有其他心思。”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已经这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微微欠欠了身子,表示要告辞。 姜老头砸了一下嘴,继而笑道,“你这孩子,跟你爷爷那一个脾气。” “小放,你也别着急回绝我,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想要过来,你随时过来找我。” “现在这个社会,早就不是单打独斗的年代了。” 我看了一眼楚翘,然后对着姜老头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单打独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姜老头最后一句话是暗有所指的。 楚翘还留在屋里和姜老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先从冥事局里走出来,靠在车门上等她。 这冥事局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地方,我是一句话都不想多听。 可是就在等楚翘的这个过程中,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迅速的转身,发现黑暗中闪过了几抹幽光。 这种被黑暗中蛰伏的东西注视的感觉,自从离开村子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出现在这里。 我回头又看了看冥事局的大门。 心中有些闷闷的难受。 第147章 离开 “岑放,岑放?” “翘姐,你忙完了。” 楚翘应该是叫了我有几声了,见我一直没有答应,顺着我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怎么了,在那看什么??” “没,那……挺黑的。” 说完我就拉开车门先一步上了车。 盯着暗处的楚翘不知道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什么,半晌才挑挑眉上了车。 车子渐渐驶入大路。 七彩的霓虹灯点亮了暗色的夜。 “翘姐,赵梓冰的婆婆和她老公……” 虽然赵梓冰的尸蛊是解了,但是她那个婆婆和老公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准会有邪师的线索。 我用我毕生的文学素养,简练了语言把赵梓冰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刺啦—— 一阵刺耳的急刹车,要不是安全带勒得紧,我整个人都要从车里射出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你也没问呐……” 我小声地嘟囔着。 因为那天赵梓冰来的时候,她手上光秃秃的,锁尸戒已经没有戴在手上了。 而且赵梓冰当务之急的事情是尸蛊,楚翘把她带走以后,我压根就忘了锁尸戒的这茬。 要不是赵梓冰的尸蛊现在和邪师扯上关系,怕是知道赵梓冰安然无恙地离开以后,我早就把那对不是人的母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毕竟锁尸戒破了,那母子两个的因果,早晚自己得担着。 换句话来说,偷了赵梓冰的寿数的还回来。 做得缺德事情老天爷也会一笔笔跟他们娘俩清算。 但是现在事情不一样,赵梓冰的尸蛊,明显是这母子两个有意为之,那么他们两个人一定和邪师有关系。 “你知道赵梓冰的家么?” 我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一样,楚翘嘴里我疑似听到一句小声的咒骂,但是我根本不敢反驳。 “喂,马上联系赵梓冰,问问她们家的地址,还有她老公的电话。” 楚翘挂断电话以后把车靠边停下,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方向盘。 “我说陈墨怎么急着要加入到尸化案子里。” 也就一分钟,楚翘的脸色变换的跨度有些大,刚刚她还一副要掐死我的样子,现在嘴角就挂着一抹笑意。 “翘姐,我,我真是忘了,我也没想到……” “没事,福祸相依,至少这次的事情能帮我更加肯定一件事情。” “陈墨??!!” 楚翘看向我,笑意更深了一些。 “你还不是太笨。” “起初我还想着藏赵梓冰的地方,是我的地盘,就算陈墨手眼通天,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赵梓冰,然后顺腾发现我和你在调查尸化的事情。” “但是现在事情就能够解释通了。” 我将车窗降下来一些,外面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因为赵梓冰的婆婆和老公发现赵梓冰没有回家以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教他们下尸蛊的邪师,所以陈墨几乎是当天就得到了消息。” 楚翘点了点头,“就算不是亲自联系那个邪师,也得是相关的人,而陈墨绝对是能够掌握第一手情报的人。” “虽然我早就觉得陈墨很不对劲,但那也只是觉得,一层层叠加上来的怀疑,我其实根本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现在我们就等着去确定第二件事情了。” 楚翘话音刚落,手机就传来了两声提示音。 先是打了一通电话,里面传来了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以关机。】 接着楚翘调整了一下导航,前方路口掉头朝和寿衣店相反的方向驶去。 楚翘现在应该就要带着我去确定第二件事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赵梓冰的家。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站在赵梓冰家的门口。 “姐,家里应该没有人。” “如果有人的话,我们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楚翘从头上摘下了一个发卡,我还以为她想要效仿电视里那些用一个头卡就能开锁的怪盗。 可是看到赵梓冰家的那个密码锁又有点迷糊……这锁能用发卡开? 谁知道楚翘只是整理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又将发卡重新别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对着密码锁输入了六个数字。 啪嗒—— 锁开了。 ……我心里一阵吐槽,有密码你早开啊,刚刚理头发的那个误导性动作又是闹哪样。 在我们刚刚上楼的时候,就发现赵梓冰家里漆黑一片。 我以为楚翘会第一时间打开灯的开关,可没想到,楚翘只是站在门口,朝着黑漆漆的屋里看了一会。 然后砰的一声就将门关上了。 “翘姐,咱们不进去么?” “进去什么,该处理的东西都被人处理完了,我们要证实的也都已经证实了,剩下的交给警察吧。” 说着楚翘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丝巾,将密码锁上的指纹擦了擦。 回寿衣店的一路上,楚翘几乎都在打电话,说的事情我也听不太懂,估计是她手上其他的案子。 一直到距离寿衣店还有两个路口的时候,楚翘才把手里的电话挂断。 “你怎么想的。” 这句话问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楚翘是在和我说话。 “啊?翘姐你在和我说话?什么怎么想的。” “姜局长说的事情,你怎么想的,想不想跟我做同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楚翘会这么问我,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想,我这命够苦的了,可不想还活的那么憋屈。” 楚翘没忍住笑出了声,“确实,挺憋屈的。” “不过姜局长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待遇确实挺好的,不然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有多好,我现在算卦卖寿衣,也挺好的。” 而且我现在还准备要有新生意做了,我才不眼馋冥事局那点待遇呢。 不过这话我没和楚翘说。 因为地下室的那些古董和酒,到底是什么来路,我还没摸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别钱没赚到还给自己惹了一身事,得不偿失。 楚翘把我送到店门口的时候就走了,说是有事情,人都没有进屋。 我进屋的时候还想着,今天不然把房间让给柳蓁蓁,我自己在吧台对付一宿。 结果等我进屋才发现,陈瓷坐在吧台上,脚边放着她的皮箱。 我心头一紧。 当初陈瓷搬来和我一起住的时候也就是拎着这个皮箱。 所以现在…… 陈瓷是想要离开了么。 第148章 皮箱 “你这是要去哪?” 我走到陈瓷身边,一把按住了她身边的箱子。 “我……”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地方不够住我们换地方就好,我已经让岳川收拾了,在等两天我们搬过去就好了。” 柳蓁蓁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歪着头看着我和陈瓷。 “等不了两天了……” “怎么就等不了两天了!” “要不你先去附近的酒店睡两天,也没必要把行李都收拾好啊。” 陈瓷抿着唇轻声地说,“我不住酒店,我为什么要住酒店。” 我看了看柳蓁蓁,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实在想不通,那时候陈瓷和柳蓁蓁不是还在一起追剧,怎么转眼就闹得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了。 “有什么非要闹到……” “诶,啊放,你回来了,那快收拾收拾东西。” 岳川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打断了我的话。 “收拾?收拾什么……” “哈?还能收拾什么,收拾东西啊,那边的房子已经打扫完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能住过去。” “啥?这么快?”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岳川,有些尴尬地松开了陈瓷的箱子。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搬家。” 陈瓷点了点头,柳蓁蓁终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音。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一会让我等两天,一会让我住酒店的。” “主要,主要是我也没想着川儿今天就能把房子收拾好啊。” 岳川拉过陈瓷的箱子,丢了记刀眼给我。 “懂不懂什么叫钞能力?” “不过不懂也没有关系,你很快就知道了,我的放少爷。” 说着岳川还对我挑挑眉,露出了一个让我起鸡皮疙瘩的笑。 我搓了搓胳膊赶紧逃离这个令我尴尬万分的现场,“我去收拾东西。” “诶,阿放,你就先拿点临时必需品,那边很多东西我都买齐了,回头我们还得回来再倒腾有用的东西。” 岳川一边把陈瓷的行李放到车上,一边在我后面扯脖子喊道。 我当初从家过来,就只带了一个小布包,里面装了岑家秘术和我妈留下来的东西。 但是那个小布包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刮破了一个大洞显然是不能用了。 不过我记得兆叔有个皮箱,就放在床底下,以前我见过一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皮箱应该还在。 我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往床下看,就在低头的时候还给自己设想了剧情,会不会相爱床底下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比如说呲牙咧嘴的鬼魅,或是诡异无极的干尸,又或者说是黑暗中闪着红眼的恶灵。 我几乎是屏息低头看向床底的。 “呼——” 还好,床下除了那个皮箱以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我却被我自己设想的那些东西,吓出了一身冷汗。 皮箱被我从床底下拽了出来。 拖拽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皮箱不是空的,我有些好奇,到底什么东西让兆叔放在皮箱里忘记拿了出来。 皮箱是那种七八十年代的复古皮箱,两个扣子一按,皮箱就能被打开。 里面的确放了一些东西,一本无字天书,是确确实实没有字,我从第一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都是白纸。 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牌,上面刻着我看不懂的纹路,像是画,又像是字。 不过这个石牌总让我觉得和我们家那个石碑的颜色一模一样。 想到这我笑了笑,怪自己想的多,石头不都是这个颜色。 还有一个占据了半个皮箱的大盒子,盒子上了锁,横放在皮箱当中。 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宝贝东西,还要上了锁。 兆叔去世之前,只和我交代了肚兜的事情,并没有提到这个皮箱还有皮箱中的盒子。 “岑放,阿放~放放!你好了没有……” 岳川变化着各种语调在外面喊我。 “马上!”我回应了一句,然后一股脑地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皮箱中。 不管怎么说,还有那么大的空间,我的东西也不多。 不过就是我妈留给我的那个木匣子,蒋先生送给我的狼牙吊坠让我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随手又塞进去了两件换洗的衣服。 又把岑家秘术压在箱子底下,扣上扣子就出去了。 “这……哈,阿放,你还有这么复古的箱子呢?” “不是我的,我没皮箱,咱们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去那边收拾完估计得后半夜了。” 岳川摇着手中的车钥匙,一边帮我把箱子放在后备箱,大喊了一声“出发。” 等到了那边的时候,我才知道岳川所说的该买的东西他都置办好了是什么意思。 一楼暂且先不提,就光说二楼。 每间房的空调,衣柜,大床,桌椅。 放眼望去活像一间间品牌样板间。 厅里还挂了巨大的投影幕,沙发茶几,靠墙还有一个冰箱,我发誓我就是好奇而已,打开冰箱门看了一眼。 万万没想到里面早就被塞满了各种饮料,牛奶和水果。 我给岳川竖了个拇指,“兄弟,你厉害了,我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细心。” “嗨,看你说的,好像我的厉害就体现在冰箱里塞满吃的一样。” “对了,楼上的房间挺多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留了一件相对小一点的房间,做成了洗衣服房。” 我点了点头,毕竟我们就这么几个人,留这么多房间也用不上,当然这个想法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果然,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早,说得太大。 陈瓷和柳蓁蓁两个人挑好房间以后就各自回屋收拾东西。 虽然陈瓷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出她眼神里的惊喜。 陈瓷小的时候生活得很富足,可家里出现变故以后,她就一直和她师父住在一起。 我不是没去过那个地方,环境比寿衣店差的都不止一星半点。 可就算来到寿衣店,也仅仅就是环境干净了一点。 屋子早就被岳川安排的人,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个遍,空气中还能闻到新鲜的味道。 说不清是皮质还是塑料,总之,很新。 我也是第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垫,不知道是不是洗过澡以后有些疲乏,整个人躺在上面就觉得轻飘飘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空气中的味道变了,可是我太累了,根本睁不开眼。 第149章 恶梦 “咚咚咚——” “咚咚咚——” “岑放,岑放,起床了岑放——” “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的,鼻子里还有残留着昨晚睡前那股奇怪的气味,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刚收拾好的房间,有点味道也是正常的。 不过岳川也都应该是选用环保安全的材质,毕竟他不差钱,而且他自己也得住在这里。 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把门打开。 “诶,咋了,你们咋都在我门口。” 只见三个人排成一排地站在我门口,见我开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你还说呢,我和陈瓷晚上都做了恶梦,原本以为没啥,结果刚刚一聊天发现梦见的都差不多,还以为你真出了事情,敲了半天门你也不开,在晚一会我就要踹门了。” 岳川撇着嘴说道。 “哈?你们俩梦见我啥了?” 陈瓷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 “没,也没什么,没事就好,收拾一下出来吃饭吧。” 我有点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能给陈瓷吓成这个样子,可是岳川也跟着应和。 “对对对,做梦而已,都过去了,还提他做什么,晦气。” “快快收拾一下,出来吃饭,这可是我最爱的一家早餐。” 等我收拾好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爱你茶几上满满登登的摆了一桌子。 奶黄包,水晶虾饺,糯米饼,桂花糕,老鸭汤,皮蛋粥…… “就,一大早上吃这么丰盛?” “这才哪到哪,我和你说早饭可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顿饭,你千万不要小看它,这个这个,超好吃……” 说着岳川就给我夹了一个水晶虾饺。 你别说……还真是好吃。 一顿丰盛的早餐过后,陈瓷麻利地将桌子上收拾了一下。 我看柳蓁蓁的那个样子,好像是想要给陈瓷搭一把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刚一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柳蓁蓁身上穿的好像是陈瓷的衣服。 牛仔裤,白色T恤衫,这才想起来,我好像从始至终就给过柳蓁蓁一个自己的一个半截袖。 不过柳蓁蓁把陈瓷这一身简单的衣服,却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可也不能总让柳蓁蓁借着陈瓷的衣服穿啊,而且陈瓷翻来覆去的也就那么几件衣服。 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条街,左右都是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和服装店。 但不用说,我现在掏干净自己的口袋都买不起里面的一套衣服。 因为之前我看过标价,后面的零的让我掰着手指头才能数得清。 “川儿,你有认识了解古董的行家么,靠谱点的。” “你是想看看……” 岳川的眼神向下看了看,摇了摇头。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懂行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嘴巴要严,不管看出了什么别出去乱说。” “我倒是认识几个倒腾古玩的,只不过交往不多,不敢打包票嘴咋样。” 要是岳川都不认识这样的,那么…… “你们是要鉴定古董?还是要买东西啊?” 陈瓷收拾完刚好听到我和岳川的聊天。 “怎么你有认识的人?” 陈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江淮景么?” “你那个发小?” 我皱着眉头看着陈瓷,说实话我对这个江淮景一直以来的印象都不太好。 大概就是……天生的情感宿敌带来的排斥感吧。 “嗯,他家开古玩店的,江云轩。” “啥?江云轩?” 听到这个名字,岳川显得格外的惊讶。 “怎么,你听过?” 我侧过头,好奇地看着岳川。 “呵,兄弟,江云轩,谁……算了,你也不懂这一行,我这么说吧,就算是宋总想去江云轩买点东西,都得托人牵关系搭桥。” “那已经不止是古玩行业的翘楚了,江家也不知道哪一辈的老太爷定下来的规矩,不仅要讲元,还得讲缘。” 说完岳川笑了笑,“没想到啊,你竟然和江云轩的少东家是发小。” 我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是地下室的东西总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瓷,方便叫他过来谈点事情么?” 陈瓷点点头,拿着电话走到了窗台边,没过两分钟以后就走回来。 “要等两天,他出差了,说是要明天下午回来,初步我和他定在了后天上午。” 我点了点头,只不过岳川听到江淮景出差以后,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打印了一份我和陈瓷的电话号码以后,岳川拉着我回去寿衣店的路上。 “不是我说你,已经有那么大那么大的店面了,这个寿衣店干脆卖掉或者出兑算了,你还把自己的电话贴上去,怎么着,你还打算继续卖寿衣啊。” 我看了看刚刚打印出来的广告布没有说话。 这阵子我和陈瓷算卦,也累积了不少的客户,除此以外最重要的是,兆叔临死之前不让我卖掉店铺,还一再强调寿衣只能在那间裁缝室里做。 所以我把电话贴上去,一是让想要算卦的客户能够找到我,二也是为了想要手工寿衣的人,能联系上我。 毕竟寿衣哪都能买,如果不是需要手工寿衣,也没人会特意打电话找我。 “现在我们去哪?” 贴好电话号码以后,岳川靠在车座椅上,侧脸问我接下来的安排。 现在尸化的问题已经交给了冥事局,宋玉生的问题也得等到他闭关回来再说。 江淮景后天才能回来,眼下需要解决的事情也就是,我的命格,孟常跃的天魂的找回来,还有陈瓷她师父的事,想到这我给楚翘打了通电话, 不过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接着微信传来了条消息。 【怎么了,在开会。】 我刚要给楚翘回复消息,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不是在开会?” “无聊,出来了,怎么了?” “确实有点事情,见面说吧,你现在方便出来?” “我都已经出来了,过去找你们,在店里?” “没,发地址给你。” 我把地址发给楚翘的时候,岳川已经把车往回开了。 第150章 林晴失踪 岳川在附近的商场地下停车库包了个车位。 从商场到家步行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样子。 虽然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一楼做什么生意,但是因为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所以这就是我的家。 变故这么多的几年里,我终于又有了家,从一个人到身边又有了伙伴。 虽然还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找到我的命格,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可总要把所有办法都试试才能甘心不是。 我们回去的时候,陈瓷和柳蓁蓁正坐在厅里看综艺。 还别说,柳蓁蓁不是一条蛇么,怎么融入社会这么快。 但是更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女人的友谊还真的是很难判断。 当初还剑拔弩张,现在竟然能和谐的坐在一起电视,吃同一包薯片,看到激动的时候两个人还会把手牵在起来。 楚翘来的还挺快,只是进门的时候还在念叨,我们怎么在这里。 等被我引上二楼看见柳蓁蓁和陈瓷的时候,才有些不太敢相信的转头问我。 “岑放,你别说……这,这是你们新搬的地方?” “楚翘姐,快来这边坐,吃水果。” 陈瓷热情地扬着手招呼着楚翘过去。 “这,得多少租金啊,岑放,你还真是舍得花钱,快说这阵子是不是算卦没少挣。” 我笑着蹭了蹭鼻尖,“翘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算卦那小打小闹的,也就林晴给的钱算多了,还没给人解决明白呢。” “这房子我是我妈留给我的,要真是花钱租的话,我也租不起。” 楚翘惊讶的神色还没有褪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岑放你是个富二代啊,深藏不露,难怪看不上冥事局的工作呢,别的不说,光就是这一套房子,在冥事局干到退休也未必买得起。” 我只能嘿嘿地笑着,说实话,在这之前我也没想到我妈这么有钱。 “翘姐,你要是喜欢的话就住过来,刚好还有一间空房呢。” “我啊?还是算了,我还是一个人住起来比较自在。” “对了岑放,说正事,急着叫我过来怎么了?” “还真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我先是看了柳蓁蓁一眼,然后才继续和楚翘说下去。 “翘姐,你知道一个人命格如果被偷了有什么办法能找回来了么?” “命格被偷?” 楚翘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没多问什么。 “岑放,我这么跟你说个问题,如果你在门口放一块金子和一个破纸壳箱,你猜哪个先丢?” “当然是金子,可是这个和命格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 “只有好东西才有丢的风险,如果说命格是克父克母,贫穷短命的,你觉得还有人想要偷么?” “同样,偷了东西的人肯定要小心地保护起来,不可能是偷了东西以后还大肆的张扬,明摆着告诉人家,我偷了别人的命格,我的命从此变好了吧?” 楚翘的一番话让我的心直接跌到谷底,看来找命格的事情难上加难。 可是找不到命格的话,我的这条小命永远都是悬着的。 难道真的只能按照我妈说的,娶了姚希么。 这个时候我又想到我去姚家的时候,姚家人的那副嘴脸,后槽牙都狠狠地咬了一下。 我宁可死,都不会和姚希结婚。 更何况,我不相信能让我岑放平安活下去的路,就只有和姚希成婚生子这一条。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翘峰回路转的一句话,让我的眼神亮了亮。 “什么办法!” “偷人命格本来就是天下大不韪,而且方法复杂需要很高的道行修为,并且要承受极高的反噬。” “据我所了解,现在世间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没有几个,我一直在调查的那个邪师算一个。” “找到他自然就能找到是什么人偷了命格,锁定了贼,自然就有办法让他把东西叫出来。” 楚翘也是这么说,我也突然激动起来。 “道行修为极高,那你之前说的那几个非逢乱世不下山的隐居高人算么?” 谁知道楚翘瞪了我一眼。 “你想什么呢,他们怎么可能掺和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 楚翘耸了耸肩,“不过除了那个邪师,其他的人我还真不知道,但是肯定少之又少,具体还有谁我得去冥事局翻翻档案。” 不管怎么说,一切总归是有希望了,我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 “那就麻烦翘姐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想着事情处理好了,佣金分我点袄。” 楚翘笑着说道。 “对了翘姐,现在我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再去一趟地狱。” 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瞬间消失掉,楚翘冷着脸问我。 “你是想去救孟常跃。” 我点了点头。 “嗯,抛出孟常跃是我的客户外,能把人的天魂拽进地狱,起手就是神魔坛,这个人还和玄清阁有关系,你说翘姐,我该不该去。” 楚翘的眼神变了变。 如果不是我提醒她,可能楚翘也已经忘了,我知道玄清阁,正好是林晴带我去的。 而现在林晴家的那个神魔坛,就是玄清阁的手笔。 “好,我们就再去走一走。” 陈瓷更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那我去给晴晴打电话。” 可是没想到,林晴的电话却关机了。 “可能是在拍戏或者录节目呢吧,我给她发个微信。” 但没想到,这条微信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得到林晴的回复,而林晴的手机也自始至终在关机。 “林晴,不就是星芒娱乐的那个女演员?” 最先坐不住的是岳川,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没多久就又电话重新给岳川打了回来。 “什么?多久了,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以后,岳川脸上的表情有些冷。 “别等了,人已经失踪三天了,她经纪人也联系不上她,已经报警了,只不过因为是公众人物,事情一直在压着。” “什么??!!林晴失踪了。” 陈瓷的偶像失踪了,她明显表现得有些激动。 可是我却觉得,林晴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好像有些不太寻常。 第151章 入魔 我一直没有说话,还是楚翘最先发现我有些出神。 “怎么岑放,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抿着唇我摇了摇头。 “说不好,但是我觉得林晴在这个时候失踪,好像有点奇怪。” “失踪无非是,绑架,意外,自己出走。” “如果是意外的话,林晴一个女明星,到哪里都有助理经纪人跟着,可能性不大,但是自己出走也不太合理,上次陈瓷不是还说,林晴接了新戏大制作,还准备年底冲奖呢么,那就只剩下绑架了。” “绑架总要有个理由,为财的话,女明星目标太大,很有可能暴露自己,如果不怕暴露,就想把事情闹大的话,绑个富豪不是更划算?” “怎么看,绑架个女明星不都不算太聪明。” 听我这么说,忽然众人都打起了精神,我看了环视了一圈众人,继续说道,“除非……” “除非林晴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别人代替不了的。” “换句话来说,林晴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陈瓷没等我说完,就先一步地说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如果这么说,那么这件事情就大有深意了。” “岑放,我记得你说过玄清阁最初就是林晴带你过去的?” 楚翘定定地看着我。 “嗯,孟常跃曾经是我的客户,林晴是他的好朋友,起初孟常跃是因为林晴最近诸多不顺,所以带她过来算卦,后面又牵扯出之前林晴的一些事情,不过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玄清阁的大师帮她解决的……” 我顿了顿。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神魔坛。” 我说完这句话,楚翘骤然地蹙起眉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坏了,孟常跃恐怕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话,我们迅速起身,岳川要了林晴的地址,路上的时候就和小区物业打好招呼。 我们的车顺利地进入小区停到了林晴家的楼下。 岳川从车后面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还有一个巴掌大的仪器了,跟着我们一起上楼。 要说宋玉生有岳川在身边,真是不亏。 就林晴家的那个密码锁,岳川用机器将密码锁连接上,在平板电脑上捅咕了几下。 啪嗒—— 一声锁响,门就这么打开了。 屋子里没有什么变化,窗帘拉着,棚顶亮着红色的灯光。 除了柳蓁蓁和岳川以外,我们三个人都知道屋里什么样,没什么好惊讶的。 柳蓁蓁人家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 所以唯独只有岳川,看到这个诡异的屋子,平板电脑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腿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弯。 却又在楚翘向他看过来的时候,迅速地把腿站直,腰板都挺了挺。 “那,手,手滑,没拿住。” 说着弯腰去捡地上的平板电脑。 要不是岳川的手止不住的发抖,话也说不利索,我差点真信了他是手滑才把平板电脑砸得四分五裂的。 楚翘是最先进屋站在孟常跃身前的。 孟常跃和上次状态是一样盘坐在那里,神魔坛的摆设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就好像我们上次离开以后,这间房就没有人在进来过一样。 “翘姐,还是像上次一样,我的天魂进到地狱,去找孟常跃么?” 说实话,我现在救孟常跃的心情更加急切,不为别的,将孟常跃带回来以后兴许可以得到邪师的更多线索。 而那个偷我命格的人,没准就是得到了邪师的帮助,才能顺利的将我命格拿走。 “先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再说。” 说着楚翘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手指粗细的骨笛,柳蓁蓁看到这个根骨笛,眼睛眯了一下,我看在眼里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等一下。” 柳蓁蓁拦住了准备吹骨笛的楚翘。 正当我们不解的看着柳蓁蓁的时候,只见柳蓁蓁将手指微微弯曲,伸向了孟常跃的额头。 “怕是不成了。” 等到柳蓁蓁将自己的手掌严丝合缝地扣在孟常跃的额头上的时候。 孟常跃的眼睛,腾的一下就睁开。 不,应该说是瞪了起来。 刚刚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柳蓁蓁的这句不成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楚翘在看到孟常跃的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他的眼睛,这是……” 只见孟常跃的整个眼珠呈灰白色,瞳孔成竖条状,颜色呈深灰色,在瞳孔的中间有一个小米粒大小的红点,就像是一个激光笔,红光甚至可以照射到对面的墙壁上。 “七魄散尽,三魂离阳,孟常跃入魔了。” 入魔。 这两个字让我立刻想到了当初我的天魂进到地狱时看到的景象。 魔。 是我遇见的那些怪物么。 孟常跃难道也变成了那个样子么。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我尝试着问道。 “没有用了,孟常跃已经入魔了,你就算是下地狱也未必能找到他,更何况你根本没办法将已经入了魔的人,从地狱里带出来。” 叹了口气,楚翘有些惋惜的说道。 “除非是大阿修罗,否则那些魔物根本离不开地狱。” 柳蓁蓁在楚翘说完话后,又补充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视线在神魔坛上来回移动。 “那既然孟常跃已经入魔,这个神魔坛能不能废掉它?”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处处在被人牵制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感觉格外的恼火。 “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柳蓁蓁当机立断地就拒绝了。 可是我就跟压根听不见柳蓁蓁的话一样,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血流出来的时候凌空画符。 “有什么不行的,既然人已经入了魔,那我就要废了这个坛,我倒要看看后面的那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话间血符凌空留下了痕迹,岳川眼睛都看直了,最后血符完成的时候,我手腕往前用力,用掌心将血符推出去,想要打在供桌上的那个娃娃上。 好像心里无端地再有恨意增长。 就在血符被我推出去的那一刻,柳蓁蓁挡在了我的面前,血符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第152章 重伤 我红着眼睛怒问道,“你干什么!!” 起手就想要画出第二道血符。 柳蓁蓁面色惨白,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像是耗尽全身的力气才将手贴在我的额头上。 “岑放,醒过来,藏冥运于即化,总六合以镜心,岑放,醒过来呀!” 我感觉有一股清凉从柳蓁蓁的掌心处流进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与清明。 不过也就是片刻而已,我体内好像有与之相悖的燥热再与柳蓁蓁掌心的这股力量相互抵抗。 “摩诃菩提萨埵,岑放,醒来啊!” 柳蓁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可是瞬间,我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身体里那股与柳蓁蓁抵抗的力量几乎是一下消失的。 我放下了手,有些迷糊的看着眼前,自己也有些不太明白,刚刚我到底是怎么了。 看见我回神过来,柳蓁蓁松了一口气,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被她随意的用手擦了擦。 “你这是……”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神情有些复杂,刚刚我就像难以自控一样。 “先回去再说吧。” 柳蓁蓁回头看了看孟常跃,咬着牙挥了挥手,我就只感觉有一道光盾将整个神魔坛罩在了其中。 我想开口问点什么,但是看着柳蓁蓁虚弱的模样,到底是没问出口。 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陈瓷贴心的扶上柳蓁蓁的胳膊,柳蓁蓁也没矫情,看样子真的是在硬撑。 岳川已经跑到楼下去取车了。 我则是一言不发的跟着陈瓷她们后面。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楚翘若有所思的看着柳蓁蓁的背影眯了眯眼,脸上是一副说不清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不止一次地看着后视镜。 柳蓁蓁靠着陈瓷的肩膀,闭着眼。 嘴角的血一直不断地在往外流。 陈瓷拿着纸巾不停地在帮柳蓁蓁擦拭,但是刚擦干净没两秒就又有新的鲜血流出来。 柳蓁蓁……伤得这么重么。 到底是因为成了魔的孟常跃,还是为了唤醒我耗了太多的道行…… 又或者是,我打出来的那道血符。 一直到家的时候,柳蓁蓁都没有醒过来。 “愣着干嘛,过来抱人啊。” 陈瓷看着站在车门外的我小声喊道。 “啊?我……我抱?” 谁知道陈瓷丢了一个白眼,又给柳蓁蓁擦了一遍嘴角的血。 “不是你难道是我啊?” “啊,没,我就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这……” 虽然嘴上我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将柳蓁蓁从车里面抱了出来。 “呵,现在说这套话,人还不是因为你才伤到的,更何况,她也不是人。” 陈瓷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车位上,刚好有人从车上下来,看着陈瓷这么说着我怀中的柳蓁蓁,窃窃私语。 估计已经脑补出来了好几集的伦理戏。 不过这一路上,我迎接的更多的是男人羡慕,女人好奇的目光。 还好家离得不远,不然我还真受不了这种万众瞩目的眼神。 将柳蓁蓁送回房里,陈瓷把房间的温度调好,又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才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楚翘回来以后没跟着我们,就直接去取了车,说要回去先帮我查资料,晚点有消息的时候在过来。 料理好柳蓁蓁以后,陈瓷也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怎么了?” “不知道,从林晴那回来就有些难受,我回屋躺一会,有事情叫我。” 陈瓷一边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一边关紧了房门。 我权当是陈瓷一路扶着柳蓁蓁累到了歇歇就好。 却不成想,我的没在意,差一点就要了陈瓷的命。 其实在陈瓷从柳蓁蓁的房间退出来以后,柳蓁蓁就醒了。 只不过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 盖在被子下的双腿已经变成了蛇尾状。 柳蓁蓁想要起身坐起来,却没想到只是轻轻抬了抬手,就疼得满头冷汗。 侧过头,柳蓁蓁将自己衣服往下拽了拽。 这才看到白嫩的肩膀上有一个杯口大小的伤,看那样子就好像被硫酸泼过,血肉模糊地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呼——” 轻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到底是岑铭的孩子,出手就能把我伤成这样。” 眼神晦暗不明。 岳川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打游戏,我因为孟常跃入魔,林晴失踪,柳蓁蓁又受伤的事情心情格外的烦躁。 跟岳川打了个招呼,就回到屋里躺着去了。 躺着归躺着,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刚刚在林晴家的时候,我的情绪就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一样,还有我体内那个明显与柳蓁蓁对冲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看着天花板,我将从认识林晴到现在的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 我忽然发现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猛的我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推开门。 “川儿,走,我们出去一趟。” 岳川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直接按灭手机屏幕,抄起车钥匙,都没问去哪,转身就陪着我下楼。 柳蓁蓁和陈瓷都在房里歇着,我和岳川出门前,把大门锁了起来。 虽然现在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但是到底是在闹市区,而且家里还有两个正在睡觉的女人,还是锁起来安全一点。 上车以后岳川才问我要去哪里。 “医院。” “医院?哪家医院?” 岳川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还以为我哪里不舒服。 “嗯,古孟仁住着的那家医院。” 岳川点了点头,将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上次我们去看古孟仁的时候,在路上岳川提前打电话联系了院长。 这次我们是直接杀过去的,不过那个小护士还认得我们。 “诶,你不是……” “我们来探视古孟仁,还用提前给你们院长打电话么。” 岳川冷着声音问道。 我也不明白他怎么能对一个温柔的小姑娘,态度这么冷冰冰的。 明明平时岳川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挺平易近人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姿态。 上位者的姿态。 但是当时的我并不能苟同。 小护士愣了一下,眼睛转了转,从护士台走了出来。 “不用了,我带你们过去,但是你们速度还是要快点。” 就在我们往古孟仁病房走的时候。 走廊的拐角处,有一个身影正盯着我的背影,勾着嘴角邪笑着。 等我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我,回头查看的时候。 却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走廊。 第153章 醒时魂忙,睡时魄 这次岳川是和我一起进去看古孟仁的,在穿无菌服的时候岳川还在吐槽。 “我真是太讨厌换这种衣服了,感觉晦气。” “不,至少穿着这样的衣服,代表你是探病的,那种蓝白条纹的才真是晦气。” 岳川顺着我的话,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古孟仁。 “嗯,说的也是,还是蓝白条纹相对惨一些。” 换好衣服,我和岳川一前一后地进入到了古孟仁的房间。 几乎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眼,屋里的各种机器在维持着古孟仁的生命,发出了频率相同的滴滴声。 而古孟仁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发僵。 看着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这老头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说魂没了么,现在还没死呢,躺得倒是挺开心的。” 岳川在古孟仁的脸上左右端详着。 这句话算是点醒了我,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古孟仁有些不对劲了。 正常来说,三魂尽失,古孟仁的表情应该是僵硬木讷的。 但是现在的古孟仁,脸上的表情虽然发僵,可并不木讷。 就像是岳川说的那样,甚至两边的嘴角有些微微的上翘,就像是在做微笑状。 上次来看古孟仁的时候,来去匆匆。 我已经给忘了那时候的古孟仁是不是就是这个表情。 但是现在看来,古孟仁给出的反应根本就不对。 难道这阵子,古孟仁的三魂自己寻回来了? 虽然这种情况一般不可能发生,但是到底古孟仁也是会点东西的,我还是伸出的两根手指,探了探他的眉心。 探过眉心之后我悬着的这颗心也算彻底死了。 古孟仁依旧三魂尽失。 “呼——” “走吧川儿。” 就在我和岳川转身的时候,忽然古孟仁外面的病房门被人推开。 进来了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少年,神色很淡,眉骨消瘦深刻,眼眸黑漆一般的冷漠。 狭长的眼眸上挑,嘴角像是自然的弧度形成了一抹邪邪的笑意,让原本生人勿近的脸,平添了三分痞意。 我和岳川相视了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醒时魂忙,睡时魄,三更不惊,五更默。” 见我们出来,少年直接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换到平时的话,我可能还会以为这是古孟仁的徒弟。 但是现在古孟仁的徒弟都死光了,尤其是少年嘴里那句醒时魂忙,睡时魄,关于古孟仁的事情,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是谁。” 我不客气地开口问道。 在分不清是敌是友的时候,没必要客气。 单刀直入的方式对彼此都好,因为我们谁都没办法确定,对方说的是否是真话。 拐弯抹角虚情假意的客气,问出来点东西。 回头发现竟然是假的,不过是别人给你设的套。 那种感觉就好像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忽然发现是隔壁老王的一样糟心。 虽然我的态度不够友善,但是少年好像并不在意。 眉头一挑隔着窗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古孟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谁。” ??? 少年的这句话让我有些糊涂,难道是走错病房了,他不认识古孟仁? 不对。 如果他不认识古孟仁的话,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两句话。 所以他不仅认识古孟仁,还知道古孟仁的魂丢了。 “你不认字啊,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就把你漏下来了。” “看看墙上的写的患者名字,古孟仁。” “再说了,你不认识人家,进来这屋干什么,有毛病。” 可能是见我和少年没怎么客气,岳川也直接撒上火来,可谁知道少年丝毫不在意,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知道里面躺着的是古孟仁,但是离走的三魂是不是古孟仁的可就不一定了。” 我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细细地将他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躺着的是古孟仁,但是魂却不是…… “你到底是谁,想说些什么。” 少年环视了一圈病房。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方便说话的地方,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就在少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护士推门进来,看样子是想要过来告诉我们注意时间,却没想到看见少年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梁先生,原来你也在这里。” “梁先生?” 岳川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样子,至于护士的年龄…… 就算是少说也要三十了。 不过护士在称呼少年的时候,竟然用了先生这个称谓。 “嗯,遇见了老朋友,说了两句话,我们这就出去。” 说着就刚好趁着护士打开着的门,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中。 我和岳川相视一眼,将身上的无菌服脱掉递到了护士的手里,也跟着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中。 “我就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不然我们过去我那边聊聊?” 少年的视线来回地在岳川和我身上来回的转了几圈发出了邀请。 我抬头看了看医院的走廊,确实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好。” 少年听到我答应,有些诧异地笑了笑。 “那我们走吧。” 然后就走在前面带路。 岳川对于我能答应下来,其实也有一些意外,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个定位。 进大门的时候,岳川拍了拍我的胳膊,给我挑了挑眉,摇了摇手机,小声的在我耳边说了句。 “放心吧。” 但是的我心思都在走在前面的少年。 从医院出来以后,少年就一直自顾自地朝前面走,没向回头看一眼。 我们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百米以上的距离。 就像现在,我也岳川人刚进酒店大门,少年已经站在电梯口,人懒懒的斜靠在电梯旁,闲的格外的悠闲。 电梯在29楼停了下来。 进电梯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部电梯是VIP专属,只能抵达29楼一个楼层。 少年带着我和岳川最后在2903的门口停了下来。 推开门少年自己先走了进去,岳川皱了皱眉头。 “什么人,拽得二五八万的,不知道点待客之道。” 我心里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少年要真是在门口等着把我们迎进去以后在关门,我还真觉得有点麻烦。 因为在我进门前,我将一根红线挂到了门把手上,红线的另一端坠着一根棺材钉。 我敢来,却不代表会将自己陷入绝境。 再不确定是不是敌人的时候,我总要给自己多留一个心眼。 第154章 玉瑶瓶 “你们喝什么,矿泉水可以么?” 岳川警惕地看着少年没有说话,少年耸耸肩摊了摊手。 “行吧,就算是我给你们拿水,估计你们也不想喝。” 少年说的是不想喝,而不是不敢喝。 我眯了眯眼睛。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水什么时候都能喝。” “也是,还是说正事要紧。” 少年点了点头,还没等我问话,开口就扔了一个王炸。 “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古孟仁失魂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那是因为,三年前,古孟仁的魂就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我心中惊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啥?三年前,你在这么糊弄谁呢,前阵子我们还……” “还见过,他还没事是么?” 少年打断了岳川的话,岳川脸上瞬间就黑了下来。 可是少年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岳川皱了皱眉头愣住了。 只听见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怎么就敢肯定,那时候古孟仁身体里的魂是他自己的呢?” “玉瑶瓶。” 少年忽然严肃起来。 “玉瑶瓶可以藏下人的三魂,保其无恙。” “三魂只要不离开七魄太远,根本就对七魄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别说三年,只要这个人愿意,将玉瑶瓶带在身上三十年,他就能以古孟仁的身份活上三十年。” 岳川在少年说完后,略带震惊地看了看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知道少年突然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因为玉瑶瓶是我们梁家的东西。” “擦,搞了半天是你们家东西,你和那个古孟仁是一伙的!” 岳川上前朝少年的方向走了一步,那样子好像下一秒拳头就要砸到少年的脸上。 但是少年的表情管理做得非常到位,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川儿,听他把话说完。” 少年看了我一眼,然后瞟了一眼岳川。 “对嘛,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 “玉瑶瓶确实是我们家,可却不是我们给他的,是三年前他来我们家偷走的。” 少年看着我略带疑惑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京州梁家,梁辰。” “梁家??” 岳川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变化,上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你是梁家的人?” “岳总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拍下我一张照片找下面的人查一查,我想也就三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知道答案。” 岳川的眼神透露出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依然不断的上下打量着少年,但是并没有对于少年的话有什么反驳。 三天。 我见过岳川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调查清古孟仁所有徒弟的资料。 可是没想到,想要确定少年的身份却需要三天的时间。 而且,少年能够喊出岳川的名字…… 我看着岳川的反应,好奇的问道。 “这个梁家,你认识?” 谁知道岳川眉心微蹙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认识梁家的人,估计就是奉上拜帖登门,都未必能让人家看上一眼。” 岳川的这句话,话里有话。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梁家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家。 京州…… 我再一次将眼神放到了眼前梁辰的身上。 “岳总当年带着拜帖去梁家的时候,正赶上梁家的多事之秋,而且岳总所求之事,梁家给不出答案,我爷爷一直都很看好你,知道这次我过来这边,还嘱咐我说,如果能够见到岳总的话,托我捎句话……” “岳总所求之事,很快就能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只能是你亲自揭开答案,才不会伤及其他人。” 梁辰意味深长的看着岳川,其他人三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我这才想起来,当初我刚认识岳川的时候,岳川是有事情想要找我,不过后来我问他的时候,岳川却总是说在等等。 难道梁辰口中,岳川当年所求之事,也是这件事情么? “劳烦梁老爷子记挂。” 岳川说得不卑不亢,看样子还是对当年的事情多有抱怨。 不过梁辰说出了这件事情以后,岳川没有再去质疑梁辰的身份。 “你从京州过来,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们古孟仁的魂早就不是古孟仁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梁辰深不可测。 虽然我现在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可我也不相信他无所图,趁早把筹码放到桌子上,后面的事情才好谈。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凌厉,让梁辰愣了那么两秒钟。 不过也就两秒而已,梁辰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是家里让我来的……” “来帮你……” 这下轮到岳川疑惑地看着我了。 我也有些懵逼地回头看了岳川一眼。 岳川好歹还找过人家帮过忙,我压根都没去过京州,更没听过什么梁家,莫名其妙来帮我做什么。 “梁先生,我这个人喜欢有话直说,你不用拐弯抹角。” 梁辰笑了笑。 “岑放,你不用那么激动,我没想拐弯抹角,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慢慢说。” 如果说梁辰叫出岳川名字的时候,我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是梁辰毫不犹豫地喊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梁先生过来的时候,倒是没少下工夫,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就好了。” “寿衣。” 我深深的看了梁辰一眼,想到了曾经兆叔过世前和我说过的那些话。 忽然梁辰的态度变得有一丝恳切。 “岑放,我这次是代表梁家来的,代表梁家向你求一件寿衣。” 在这里,梁辰用了一个求字。 岳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估计心里纳闷,我那些寿衣给钱就卖,怎么还用从京州大老远的跑来,求一件寿衣呢。 “既然能登门来求寿衣,自然也知道我不会轻易……” “先别急着拒绝我。” 没等我说完梁辰就打断了我的话,从表情上能够看出,此时梁辰的情绪似乎有些紧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梁辰波澜不惊的脸上,见到了那么一丝有些失控的情绪。 第155章 能存亦能灭 “三年前,古孟仁去梁家换一样东西,当时我太爷爷就已经能够感觉到古孟仁的三魂已经被调包了,可是古孟仁拿来交换的东西,恰好是梁家当时非常需要的,所以我太爷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没想到,古孟仁来换东西是假,想偷玉瑶瓶是真。” “但是古孟仁用来交换的东西,对梁家非常的重要,我太爷爷怕有所闪失,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至于玉瑶瓶,找不找得到,能不能拿回来,其实梁家不是很在意。” “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这不是交换条件,而是……” “梁家的诚意。” 说完梁辰垂下了头。 梁家的诚意。 这五个字,未免有些太重了。 片刻,梁辰抬起了头,眼中闪着光。 “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并不打算予以梁家所求之事,那么都是你的选择,梁家无怨,我们权当交个朋友。” “可如果你愿意允了梁家所求,梁家自然备上厚礼,同时梁家老太爷亲口许诺,届时定当亲自奉上梁家传家之宝拜谢。” 这句话一说出口,不止惊住了我,就连岳川都想要找个墙角静静。 但是这个时候,我依然不能给梁辰一个肯定的答复。 梁辰的尺度拿捏得很稳妥,没有强行的等我开口回答。 只不过眼里的光,迅速地暗淡下去。 “既然说了不是交换条件,而是诚意,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现在可以先着手眼前的事情。” 我看着梁辰点了点头。 事情说开,我和岳川的精神也没有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么紧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实紧张也没有用,没见梁辰把我们的情况摸了个底掉。 梁辰进到里屋拿出了一个锦盒,将锦盒放到茶几上,然后人随意地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这就是当年古孟仁拿到梁家交换的东西。” 我好奇地拿起盒子打开看。 其实我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梁家如此的看重,明明发现古孟仁有问题还能与之交换,而且在发现玉瑶瓶被古孟仁偷走以后还能隐忍三年,密不作声。 可是当我把盒子打开的时候,才骤然一惊。 这是…… “蕴邪丹!” “当年古孟仁拿到梁家交换的东西,竟然是蕴邪丹!” 我看向梁辰的时候,梁辰点了点头。 “没错,当年古孟仁拿着这颗蕴邪丹来梁家的,否则就凭他,连梁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忽然梁辰的话就顿住了,岳川的脸色也确实难看了几分。 我其实挺不厚道,见惯了一向被人捧着的岳川吃瘪,我突然很想笑,因为岳川当年就是那个连梁家大门都没进去的人。 “那个玉瑶瓶又是怎么回事。” 听我这么问,梁辰也顾不得岳川的脸色了。 “玉瑶瓶也是梁家藏宝阁的一件珍品法器,能够收住人的魂魄,可以养魂,可以灭魂,只要三魂不灭,在一定的距离内七魄也不会受损,但要是玉瑶瓶中被灭了魂的话,那么这个人将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是有幸轮回能再次做人,也都是疯痴傻呆,因为三魂不全,只剩七魄。” 梁辰的这话让我皱了皱眉头。 通常来说,人在母体内的时候,就已经三魂七魄俱全。 因为七魄由命魂所掌,命魂住胎之后,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形成人的七魄。 我听说过有些人生下来的时候,三魂不全,那也就是命不好,或者说难养活。 三魂,一主命,一主灾衰,一主财禄。 可生下来就没有三魂的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先不说别的,那岂不是出生几天就得夭折。 看着我的表情,梁辰似乎能够猜到我在想什么。 “嗯,没错,而且玉瑶瓶不仅能收人的魂,普天之下,所有生灵只要有魂,玉瑶瓶都能收,能存亦能灭。” “卧槽,这么个危险的玩意你们两家就让那个死老头拿走了?” 岳川激动地拍着茶几就喊了起来。 我则是眼珠子一转,朝梁辰问道,“为什么现在决定来找古孟仁,别说仅仅只是因为我。” 梁辰像是被戳穿了一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那个……那个,我确实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现在才来,但是岑放,你将来看见我爷爷的时候千万要替我保密。” 原本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只是觉得我和古孟仁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梁家想要找我做寿衣也不可能是这几天的事情。 为什么突然赶在这时候才跑来找我。 可是现在梁辰算是把我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 我点了点头,梁辰似乎还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准备,才开口说道。 “其实我爷爷早就让我过来了,但是我这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她非要出国旅游,回来以后又去了一趟香港购物。” “我和你说,这她还不想回来,要不是我……” 梁辰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又用手指蹭了蹭眉角,有些尴尬的说道,“要不是我忽然察觉到玉瑶瓶里原本装着的,古孟仁的魂忽然消失了,我也不能这么着急。” 岳川听见梁辰这么说,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梁辰也没在意。 “你能察觉到玉瑶瓶里的魂魄变化?” “那当然,玉瑶瓶是我歃的血,哦,就是梁家的法器,都会由梁家人歃血,与法器结下联系,要不是因为玉瑶瓶是我歃的血,来帮你的这种好事还不一定能轮到我。” “呵,好事,说得可真好听,在好也没好过女朋友。” 岳川调侃完以后,还吹了一记口哨。 梁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一脸懊恼,估计刚刚光告诉我要保守秘密,忘记岳川还在这坐着了。 “别管他,他没女朋友,自然了解不了女朋友的好,你继续说。” “切,阿放,你可不能这么说我,难道你有女朋友?你知道女朋友的好?” “我……”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还真是,我也没有女朋友。 我和岳川半斤八两。 第156章 同一个人 “诶,我和你们说其实有女朋友也就那么回事,也不咋好,还得抽时间陪她,不然我能耽误正经事么……” “闭嘴!” “闭嘴!” 这一次我和岳川倒是出奇的默契,对着梁辰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表示深深的唾弃。 “如果真不好的话,你还能冒着被你爷爷和你爸揍的风险,先去陪女朋友,你骗谁呢?” 岳川没好气的对梁辰说道。 “嘿呀,岳总,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还能缺女人,你……” 梁辰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岳川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还有几乎要憋到内伤的我。 “那……那个,岳总,你不会是……真没女朋友吧。” 梁辰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就梁辰现在一副想吃惊又不敢表现的太吃惊的表情,让我憋了半天的笑意实在是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他不是没女朋友,他是压根就没有过女朋友。” 我都不敢转头看岳川,但是不憋笑的感觉……真是挺好受的。 君子有仇,当场就报。 谁让刚刚岳川调侃我也没有女朋友的事情了。 我看着梁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没事岳总,回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个,这方面我有经验。” 这话说完,梁辰可能也觉得不对劲,又补上了一句话。 “你放心,不是我谈过的,我谈过的不可能介绍给你。” 得,还不如不解释,越描越黑。 我敢保证,梁辰也就是梁家人,不然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可能就会变成案发现场。 为了避免等一下梁辰在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我赶紧把话茬拉回去。 “对了你说,玉瑶瓶里原本古孟仁的魂魄消失了,是怎么回事。” 一听我说起正事,梁辰的态度几乎是瞬间就端正起来。 “嗯,那天晚上,我突然感受到了玉瑶瓶里面盛的魂没有了,第一时间我就赶了过来。” “因为玉瑶瓶一次只能装下一个人的魂,可以是一魂,也可以是三魂,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是同一个人的。” “我之前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我始终能够感觉到玉瑶瓶里古孟仁的三魂皆在,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安全的,但是一旦玉瑶瓶空了,我怕你有危险,我女朋友都洗好澡了,我都直接把她扔酒店了。” 岳川发出了一声冷笑什么都没说。 我皱着眉头看着梁辰。 “你是怕偷玉瑶瓶的那个人,把我的魂魄困在玉瑶瓶里?” “嗯。” 梁辰点了点头。 “玉瑶瓶的操作这么容易,随随便便就能困住一个人的魂?那还不上天了。” 岳川在一旁嘟囔着声音不大,但是怨念极强。 “是,玉瑶瓶收魂其实没有什么难度,难的是将魂从身体中抽出来。” “有些人抽魂可能抽不干净,只能抽一魂,两魂,还可能伤及到七魄。” “但是这个人能够将古孟仁的三魂抽得如此的利落,还没有伤及到七魄,可见也是有点手段的。” “我不敢拿你赌。” 梁辰眼神灼灼的看着我,要不是知道他有个女朋友,我差点以为他为了给梁家求一套寿衣,想要以身入局掰弯我呢。 “岑放,你如果出了一丁点意外,真的完蛋了。” 这个时候我还以为梁辰在这故意挑好听的说,或者是说,如果我出了事情就没有人给梁家做寿衣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梁辰的这个完蛋了,包含了太多的事情了。 只不过当时的我知道得太晚,以至于中间走了很多的弯路,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古孟仁的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梁辰想了想,拿出了手机又翻了翻,给了我一个时间。 我盘算着这个时间大概就是…… 手机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翘姐,怎么了。” “在家吗,我这边有些发现。” “现在还没有,我刚好也有些事情想要找你,我现在就回去。” “好,那一会见。” 通话都没有到一分钟,楚翘就仓促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刚刚楚翘的声音,就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偷着打电话一样。 声音不仅小,还透着些紧张。 “今天先这样,我先回去,有些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梁辰认同地点了点头,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吊坠。 吊坠的形状有些古怪,上面的图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用一个棕色的绳子拴着。 “你把这个东西拿着,这是我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带着的东西,能够抵抗玉瑶瓶,而且如果玉瑶瓶靠近的时候,它也能给出感应。” 我没跟梁辰客气,点点头接过了吊坠。 “岑放,我们彼此留个电话吧,我就住在这里,离医院近,古孟仁这边我来盯着,如果你那边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 末了又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梁辰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眼睁睁看着我把系着棺材钉的红绳,从门把上接下来,当时的那个诧异的表情别提多违和了。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迅速地将红绳和棺材钉踹进兜里。 只见梁辰扯着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万事小心四个字,我应该留给我自己。” “没办法,小心驶得万年船。” 从走廊进到电梯,我脸上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 把梁辰给我的吊坠掏出来看了个仔细也没瞧出来有什么名堂。 “怎么,这个梁辰你觉得有问题。” 岳川好奇地问道。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小心点总还是好的。” 就像我对梁辰说的那句,小心驶得万年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也是在提醒我自己。 “没错,是要小心点,不过阿放,你放在他门上的那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我怎么没发现。” 我从兜里掏出来刚刚那根棺材钉,给岳川看了看。 “这个么,是棺材钉,听起来不吉利,但是可以使破邪破祟的好东西。” “万一他在里面下了什么阵,困住咱们的话,这个棺材钉就是能破他阵法的关键。” “咱俩都不认识他,要不留个后手怎么敢贸然地跟他回来是不是。” 岳川朝我竖了个拇指。 “高,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寻思充其量就打一架呗,就他那样的,我能一挑十,也不一定,他是梁家人……” “川儿,这个梁家,到底怎么回事?” 第157章 陈瓷受伤 从上车,一直到回到家,岳川一直在和我讲梁家。 我基本上总结了一下。 梁家是个大家族,从古至今,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年历史了。 梁家富可敌国,这个财富不仅仅是用金钱就可以衡量的。 梁家有个藏宝阁,里面装着很多法器,字面意义上的法器。 梁家的老太爷算卦奇绝,但是别说普通人,就是商贾政客都是一卦难求。 “你知道么,我听说梁老太爷那都是算国运的主儿。” 岳川虽然对于梁家当时对他的婉拒颇有微词,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岳川对于梁家这个老太爷的敬重。 算国运的么。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梁辰说梁家老太爷亲自拜谢的时候,岳川会是那个表情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给楚翘发了个微信,但是没有得到回复。 上到二楼,柳蓁蓁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想些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就是放空一会,你们去哪了。” “出去见了个人,你身体怎么样好点没有?” “没什么事。” 柳蓁蓁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她脸色还是有些惨白。 “出去,见什么人?最近你要小心点。” “会小心的,放心吧。” 我还以为柳蓁蓁是因为受伤不能跟在我身边护着我,才让我小心一些,却没想到她这句小心,暗含深意。 岳川回房躺着,我和柳蓁蓁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我才重新开口。 “在林晴家的时候,我不是有意这么冲动的,我……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柳蓁蓁点了点头。 “我知道,不怪你,因为那个男的入了魔,所以你……” 柳蓁蓁突然把话停了下来。 半晌,我见她还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我才开口问她。 “所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受了点影响而已,对了陈瓷呢?” 柳蓁蓁在打岔,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因为孟常跃入了魔,所以会对我产生影响? 为什么? 或者换句话来说,为什么只有我受到了影响。 “你醒来以后一直没见到陈瓷么?” 我朝着陈瓷的房间看了一眼。 “我出门前陈瓷就一直在房间睡觉了,这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首先觉得不对劲的是柳蓁蓁,她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敲陈瓷的门。 咚咚咚—— 咚咚咚—— “陈瓷,陈瓷,你醒了么?” “陈瓷——” 咚咚咚—— 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切,屋里面陈瓷没有任何回应。 陈瓷睡眠一向很轻,这么敲门根本不会叫不醒她,除非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上前扭了扭门锁,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咚咚咚—— “陈瓷,你怎么样,你在不在,应我一声。” 最后岳川都被敲门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 “川儿,门的钥匙放哪里了,陈瓷好像有些不对劲。” 岳川迅速地去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长串钥匙。 “不确定哪一个是,你试一试。” 我试到第三把钥匙的时候,才听到“咔嚓——”一声锁响。 陈瓷的房间拉着窗帘,显得有些昏暗。 柳蓁蓁快步走到陈瓷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陈瓷,眉头皱了一下。 门开了以后,岳川就紧了紧鼻子。 “什么味道,怎么不把窗户打开晾一晾。” 岳川捂着鼻子就朝窗户那边走去。 就在岳川想要把窗帘拉开的时候,却被柳蓁蓁叫住。 “先别把窗帘拉开。” 岳川回身看了一眼柳蓁蓁,没说什么,又从窗户的方向走回到床边。 “陈瓷,她这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格外的担心。 只见陈瓷脸色苍白,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滑落,眉头紧锁,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梦魇之中在不断地挣扎着。 柳蓁蓁的脸色也格外的难看,她伸出了两根手指放在了陈瓷的耳后摸了摸,紧接着就脸上就出现了诧异的表情的。 迅速地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来,柳蓁蓁又将自己的掌心轻按在了陈瓷的心口窝上。 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 “你们两个先出去。” 岳川和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柳蓁蓁是什么意思。 就只见柳蓁蓁把陈瓷从床上扶起,让陈瓷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看着我和岳川又说了一次。 “你们两个出去,我得给她疗伤。” 看着柳蓁蓁的手放在了陈瓷衣服的边缘上,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疗伤怕是要赤裸相见的。 赶紧拉着岳川出去,还将房门关紧。 岳川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门板,疑惑地看着我。 “陈瓷受伤了?啥时候受伤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瓷什么时候受伤了,回来的时候陈瓷确实是有些虚弱,但是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是一路上扶着柳蓁蓁累的。 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陈瓷伤得好像还不轻。 难道也像我在林晴家失控一样,受到了孟常跃入魔的影响? “川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啊?我?” 岳川摇了摇头,还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没有啊,我没哪里不舒服,就是有点饿了,刚刚定好吃的,就听见你们一直在敲门。” 我皱着眉头,四处地环视了一圈屋子。 陈瓷到底是什么时候伤到的,难道是屋子里有什么问题,我又想到地下室的那些古物和酒。 随即又打断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里的东西自然也是我妈留下的。 我妈留下的东西怎么会是害我的。 在房门关紧的时候,柳蓁蓁解开了陈瓷的上衣,凝脂般的肌肤有些微凉。 柳蓁蓁手上结了个印打在了陈瓷的肩膀上。 几乎是瞬间,陈瓷的脖颈后面出现了一枚若隐若现小小的印记。 不过这个印记似乎和柳蓁蓁想的有些不一样。 随即又结了一个印,打在了陈瓷的肩胛骨下三寸。 这一次柳蓁蓁才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第158章 人鬼难辨 我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陈瓷的房门还是紧闭着。 柳蓁蓁也不知道给陈瓷疗伤疗得怎么样了。 我走远了一些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翘姐,怎么了,我们已经回家了。” “都在家么?” 我看了一眼陈瓷的房门,还有站在门口的岳川。 “嗯,都在,怎么了。” 电话对面停顿了两秒钟,然后楚翘才发出声音。 “你出来一下,我在商场地下三层的停车场。” 说完这句话楚翘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举着电话愣了半天,楚翘为什么不进来,反而要让我去停车场找她? “川儿,你在这看着点,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岳川就这点好,从来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我下楼下了一半的时候,抬头看着他又说了句,“我很快就回来。” “放心吧,这边有我呢。” 岳川朝我挥了挥手。 我下到停车场没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楚翘的车。 可是楚翘的车灯亮着,但是人并不在车上。 我站在车边,前后左右地看了一会,也没看见楚翘的身影。 反而是身边路过的两对看样子是刚逛完商场的小情侣的对话,让我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原本想着跟上去,看看能不能再听到些什么。 “岑放。” 刚抬起脚步,我就听见楚翘在后面喊我。 声音清脆,在地下停车场里显得非常的大,而且泛起了阵阵的回音。 就连走在前面的那两对小情侣也都好奇的回头看了看我。 “我出去打了通电话,地下没信号,上车吧。” “好。” 就在我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那两对小情侣也都上了各自的车,从停车场离开了。 上车以后,楚翘把手机随手放到了车上,然后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 “翘姐,是,是有结果了么?” “嗯。” 楚翘的声音闷闷的,让人猜不透她此时的情绪状态。 我没有继续追着问她,而是等楚翘缓了两秒钟。 “之前除了我说的那个邪师,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辽东沈家,一个是……” 楚翘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良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转头看着楚翘的侧脸。 “翘姐,另外一个人是谁?” 楚翘转头看了看我,抿了抿唇,然后才缓缓说出来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另外一个人是……路启章。” 其实楚翘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有些疑惑,这个名字,我根本就没听过,为什么感觉楚翘说出来的时候这么为难,但是下一秒我就知道,为什么楚翘会这样。 因为还没有等我问出,路启章是谁的时候,楚翘就先一步开口。 “陈瓷的师父。” 听楚翘说完,我彻底愣住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楚翘要让我出来再说这件事情。 无论是那个邪师,辽东沈家,还有陈瓷的师父,谁都有可能是帮忙偷我命格的那个人。 “你……是怕陈瓷听见是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陈瓷他师父都脱不开关系,尤其是古孟仁徒弟家里,墙上的伏魔诀。” 楚翘的眸色突然深了几分。 “我明白。” 其实关于我命格被偷的事情,只是我的事情,但是伏魔诀,却不止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对了,翘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那时候我和陈瓷回去找她师父,却意外地发现她师父脸皮被人剥下来,死在家中,但是当我和陈瓷去下葬她师父的时候,楚翘却突然出现,说死的那个人并不是陈瓷的师父。 “记得,怎么了?” “那时候,你是怎么知道,死的不是陈瓷他师父的?” 其实这个问题,陈瓷一直都想问楚翘,可是自从知道楚翘身份是冥事局的人,陈瓷就是知道,她就算是问楚翘,也未必能得到答案。 “手,左手。” “路启章的左手应该是泛着红光的,因为他一直在用左手拿剃刀。” 楚翘到这,是我才想起来那把我从陈瓷师父家里拿到的那把剃刀,那把不属于陈瓷师父的…… 鬼剃刀。 可是泛着红光,常人…… 我看着楚翘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干脆开口问道。 “翘姐,你是阴阳眼?” 谁知道楚翘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这不是最基本的,冥事局里除了一些特定的文员,其他的人都基本都能看见。” “可是阴阳眼不都是眼球上像是蒙上一层白雾一样,就好像白内障那种。” 我感觉楚翘现在没骂我,已经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素质了。 “你到底是被什么毒害的这么严重,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么绝对,你说的那只能是阴阳眼的一种,但是大多数的眼睛,都是和正常人一样的。” “哦。” 我摸了摸鼻尖点了点头。 目光突然注意到停车场角落里一个穿着红裙跳舞的女人。 因为觉得有些奇怪,我便多看了几眼。 谁好人家会选择在停车场的角落里跳舞啊,又阴暗又潮湿,而且那舞蹈跳的还…… “别看了。” 说着我额头就被楚翘重重的拍了一下。 “唔……” 我有些吃痛的捂着额头。 “魂都快让人招过去了,我在不拍你两下,你都要成人家的替身了。” “我就是好奇瞅两眼。” 等一下,替身! “翘姐,你说她是……” 我盯着楚翘吃惊的问道,却在没敢往那个角落里看去。 楚翘用眼角扫了我一眼。 “你这不是也能看见,刚刚在那装什么小白兔。” 我嘴角一耷拉。 我着哪是阴阳眼啊,我这是人鬼难辨。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接触冥事,周围的可不都是人人鬼鬼的,我压根差点都把这件事情忘了。 今天正好碰到了这里,我把当初认识陈瓷的事情,还有我人鬼难辨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和楚翘说了一遍。 楚翘听了以后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翘姐,你知道有啥办法能解决我这双眼睛么,能看见鬼也行,至少能让我分得清啊。” 谁知道楚翘朝着刚刚那个红裙女人跳舞的方向看了看,摇了摇头。 “人鬼难辨,当然没办法区分人鬼了,以后……总有办法。”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手上还有个案子得跑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没等我继续开口问,楚翘就把我赶下了车。 直到我的身影随着电梯门关上彻底消失的时候,楚翘才拍了拍方向盘,喃喃自语。 “你何止是人鬼难辨呐。” 第159章 冲撞 我进电梯的时候,电梯里还空无一人,可是电梯升到地下负一层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电梯角落里有一个小男孩。 手里拿着一个毛绒玩具仰着头看我。 那孩子生得粉嫩可爱,小脸蛋肉嘟嘟的,惹人喜欢。 看见小男孩在那一直看着我,我刚要冲他笑一笑,猛然就想起来…… 电梯门从来没有打开过,这…… 这个小男孩,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我立刻收起了笑意,将头转过头来,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门,就像没看见角落里的那个小男孩一样。 电梯叮咚一声,在一楼停了下来,我甚至连头都没敢回,径直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果然有些事情不放在心上的时候,就是不容易被发现。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忘记自己人鬼不分的这件事情,可是就算是忽略,也不代表不存在,说不定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走在我身边来往的人群中,就有人有鬼。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周围穿梭在商场里的人群,不禁的浑身汗毛竖起。 电梯合上以后,在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负三层的电梯按键又亮了起来。 一阵链条滑动的声音,电梯又回到了地下负三层,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库缓缓地打开了门。 保安室盯着监控的保安王平,正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小口小口地饮着枸杞水。 看着电梯没人进出,电梯门打开又关上,权当是电梯出了小故障,在记录本上写了个排查,就没在管了。 最近王平自己在网上聊了个女主播,别说一个月的工资了,就连这几年存的准备娶媳妇的钱也都给主播刷礼物刷进去了。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王平在网上努力刷礼物立起来的人设,终于打动了女主播。 女主播和王平约好,今天晚上下播以后,想和王平一起吃个宵夜。 谁都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平看着自己银行卡上不到四位数的余额,心里非常的清楚,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当然也是最后一次与她有亲密的纠葛了。 想到这,又赶紧往保温杯里扔了一把枸杞。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必须得够本才好。 但是王平看不到的是,电梯门在负三层打开的时候,站在电梯角落里的小男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小跑着去停车场的某个角落。 那个角落中站着等小男孩的,就是刚刚穿红裙跳舞的女人。 “妈妈,妈妈我看到哥哥了,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小男孩撅着嘴巴有些委屈地说。 女人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柔声说道,“满满这么乖,他不会不喜欢你的,他……” “满满,你听妈妈说,你一定要记住哥哥的样子知道么,只有他,只有他能帮你。” 叫满满的小男孩还不明白妈妈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妈妈的裙子。 “那你呢,妈妈,我不想和你分开。” 女人望着满满充满了爱怜。 “妈妈也不想和你分开,我们总还会再见面的,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哥哥的样子,知道么?” 满满看着妈妈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在脑海里又重新过了一遍妈妈说的这些话,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妈妈,我记得,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女人弯下腰,紧紧的抱了抱怀中的满满。 五年了,她的满满终于可以有机会投胎了。 我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一溜小跑地跑回了家。 上楼的时候,柳蓁蓁刚好从陈瓷的房间里出来。 岳川还真是说话算话,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岳川始终站在陈瓷的房门口等着,嘴里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怎么样。” 我见柳蓁蓁出来,快步地朝楼梯上跑了几步,三两步就也站在了陈瓷的门口。 柳蓁蓁更加虚弱了,感觉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一样。 “没什么大事,也是被魔气冲撞到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被魔气冲撞到的只有我和陈瓷。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看着几乎快要晕倒的柳蓁蓁,想要抬手扶她一把。 谁知道柳蓁蓁直接避开了我的手,朝沙发走去。 岳川一脸玩味地朝我挑了挑眉毛。 “岑放,刚刚我给陈瓷疗伤的时候,发现些事情。” 坐在沙发对面的柳蓁蓁表情说不上来的严肃。 “发现了什么?” 柳蓁蓁这句话直接把我的心拎了起来,刚刚怎么不一起说完。 “我发现,陈瓷的命格不见了。” “什么!” 岳川也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我则更是因为这句话脑瓜仁嗡嗡的疼。 虽然早在给陈瓷打卦的时候,就发现她不太对劲,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陈瓷的命格是不是也被调换过。 可是当有人突然肯定的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却的的确确地把我惊住了。 我的命格还没寻回来,陈瓷的命格竟然也…… 叮—— 叮—— 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传来了两声提示音。 看着梁辰给我发来的两条消息。 【岑放,我想了很久。】 【我想把蕴邪丹放在你那边,我住酒店总是不安全。】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一直忘了问,当初古孟仁从梁家换走的是什么东西。 【好。】 【对了,古孟仁拿蕴邪丹从梁家换走的是什么东西?】 说完我给梁辰发过去了一个定位。 半分钟以后,我收到了梁辰的回复,短短几个字,却让我额间出了一层薄汗。 【OK,我等一下就过去。】 【璃渡埙。】 埙么,陈瓷手里也有一个埙。 会不会就是梁辰口中说的梁家的那个璃渡埙。 如果是的话,那么陈瓷的师父,路启章身上的事情,可真的就那么容易说清楚了。 等下梁辰刚好要过来,如果陈瓷醒来的话,有机会还是让梁辰看看陈瓷的埙。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现在四面楚歌的。 岑家秘术还有几页我没领悟透,但是看着柳蓁蓁的状态,现在也不是我求学好问的时候。 不过…… 我忽然想起来,当初在寿衣店的时候,我差点说出在龙栖阁水渠地下拿出来的那枚印章,当时柳蓁蓁给我使了一个眼神不让我说出来。 柳蓁蓁肯定知道那枚印章的事情,当时在水渠底下,救我的不也正是她。 可是在我刚要开口问她的时候,抬头就看见杵在一旁玩手机的岳川。 我转过头,看了看柳蓁蓁。 “姐,我看你累得厉害,进屋躺会吧。” 说着我就自顾自地搀上了柳蓁蓁的胳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柳蓁蓁也是上道,也没挣扎些什么,就着我的力气,随着我就进了我的房间。 反而是岳川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我关门前,还隐隐的听到岳川在后面小声的说了句。 “兄弟,你也太不拿我当人了。” 第160章 酆都大印 进屋以后,柳蓁蓁媚眼一翻,直接人就半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看着眼前的柳蓁蓁,心狠狠地跳了一拍子。 真不是我不当人,主要是柳蓁蓁往那一站就格外的勾人,更别说现在一副虚弱的媚态靠在床上,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心都得哆嗦一下。 我现在也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愿意说水蛇腰了。 这蛇的腰,果真是夺命的刀。 “怎么了,把我扶进来你屋里,就是为了看着我躺床上歇着的?” 柳蓁蓁脸上挂着三分戏弄的表情说道。 “没,没,蓁蓁姐,你可别闹我,你知道我找你进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只见柳蓁蓁弯眉一挑,眼睛一眯,朝着我身体某一处不受控的地方低笑着。 “确实是有事情,虽然我早说我不太在意这身皮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不是不可能帮你解决一下问题。” “可是岑放,你早不解决,晚不解决,偏偏赶在我受伤的时候来解决,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柳蓁蓁的这一套我可真是吃不消。 就现在她这杏眼含春,擎着泪光的样子,我真是觉得自己是个畜生,有一种想抽自己两巴掌的冲动。 但是……但是…… 但是我特么的叫柳蓁蓁进来,不是为了那档子事啊。 我觉得我光凭嘴皮子,根本和柳蓁蓁说不清楚。 于是干脆用行动来证明。 我把兆叔的那个皮箱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然后在里面翻翻找找地寻到了那个当初从龙栖阁水渠下带回来的印章。 “就是这个,我一直想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看见印章的柳蓁蓁脸色一变,半躺着的身子,突然好像生了骨头一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柳蓁蓁伸手想要触碰那枚印章,不过在离印章半寸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酆都大印。” “什么?!” 我把印章又拿到眼前,前后左右地仔细地端详着。 奶奶的,这小玩意这么厉害么。 就算是我不知道酆都大印是个什么东西,能干什么。 可酆都大帝总还是听过的。 这东西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龙栖阁的水渠里的呢。 “这,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我勉强缓过神来,把这酆都大印递到柳蓁蓁面前问道。 “有一天你自然会知道他有什么用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收好它,别让别人知道。” 我看柳蓁蓁的那个样子,分明是知道更多,只是她不愿意说罢了。 就在我想要在追问几句的时候,发现柳蓁蓁的眼神,弥漫上了一股哀伤,看着叫人心碎。 我不知道柳蓁蓁是因何而升起这种情绪,不过我也没有在多嘴下去,将酆都大印重新放好,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但是放酆都大印的时候,我的余光却发现柳蓁蓁一直在盯着兆叔的箱子,盯得都失了神,就连我把皮箱重新放回柜子里的时候,她的眼神都没能收回去。 我推门出去的时候,岳川手机横过来正在那里打游戏。 “你这么快?” 岳川的那个表情别提有多吃惊了。 “不然还要多久。” 说完这句话,我才明白岳川什么意思,凑上前踹了他一脚。 “想什么呢,没个正经。” 岳川看着我真诚地点了点头。 “嗯,我的确没正经,但是我也没有光天化日之下,把女孩子扶进了自己的房间。” 说完岳川还在口中轻轻地吹了一记口哨。 柳蓁蓁从我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刚好接到了梁辰的电话。 “岑放,我今天可能过不去了,这边有点事情,明天一早过去找你。” 我的好字还没说出来,梁辰就把电话挂断了。 从我房间出来以后,柳蓁蓁都没看我一眼,就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里。 岳川一脸人家生气了,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好的表情看着我。 但是现在我根本懒得搭理岳川的扯皮。 “诶,川儿,宋玉生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么,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他。” 岳川头不抬眼不睁地玩着手里的游戏,嘴上也没耽误他说话。 “宋总啊,估计快回来了,但是具体时间还不清楚,你想问什么,干脆问我算了。” “龙栖阁的风水布局,是谁做的?” 能把酆都大印放到那个位置的,不是工人,就是风水师。 可是现在我根本不清楚,宋玉生究竟知不知道这个大印被放在了那个水渠中。 而我也根本没有办法确定,这个大印是最初的时候就在龙栖阁的水渠中,还是说不久前有人特意放进去的。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太小了。 因为龙栖阁迎来送往,24小时监控,保安巡逻。 想要把这个酆都大印准确地放在水渠之中,恐怕有些困难。 咔嚓—— 陈瓷那屋的门开了。 只见陈瓷一手扶着墙,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从房间走出来。 “你醒了,现在怎么样。” 陈瓷的脸色比刚刚的时候好了很多,走到她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应该是柳蓁蓁给她疗伤过后,开了窗通风。 屋里早就没有了那股奇怪的味道。 “没事,就是好像发烧了一样,头晕恶心,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 我抬起手很自然地摸在了陈瓷的额头上。 “不烫啊?” 把手从陈瓷的额头上拿下来,我又放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温。 确实不烫,但是陈瓷的小脸却烧得通红。 “不烫,我刚刚试过温了。” “你不舒服怎么不多躺一会?” 我示意陈瓷没事就回去多睡一会,晚些吃饭的时候喊她出来。 “不了,江淮景给我打电话,他提前回来了,一会就过来。” 明明是为了我的事情,但是一听说江淮景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往过跑,我心里就有些不悦。 第161章 影子 岳川订了饭,陈瓷去柳蓁蓁的房间,喊柳蓁蓁起来吃饭,却是一个人出来的。 “怎么,她不吃了么?” 陈瓷担心的点头说道,“嗯,她说她不吃了,但是我觉得她很不舒服。” “我们先吃吧,等她休息一会,看看怎么样。” 我朝柳蓁蓁的房门看了一眼,心里很清楚柳蓁蓁的虚弱的原因。 先是在林晴家被伤到,然后回来以后又帮着陈瓷疗伤。 林晴……我忽然想到在停车场的时候,听见那两对情侣聊天的话了。 “陈瓷,你有没有林晴的粉丝后援群?” “嗯?有啊,怎么了,是林晴那边有什么消息了么?” 想到可能林晴有消息,陈瓷连忙把自己的碗放下,跑回房间去取手机。 就连岳川看到陈瓷这番操作,都有点懵。 “难道不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你不懂,这是偶像的力量。” 陈瓷的手不停地翻着手机,感觉人也充满活力,不像刚刚病恹恹的模样。 “卧槽,阿放,偶像的力量真这么大,比药还猛?” 岳川一脸不可思议。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瓷的手在手机上扒拉了一会,眉头就紧了起来,神情也显得有些疑惑。 “奇怪……” “怎么了?” “你看看,上面说晴晴准备这个周末要开粉丝见面会,可她不是失踪了么?” 接过陈瓷的手机,我看了看群里的消息。 群里说的内容,和我在停车场听到的内容差不多。 “有可能是林晴找到了,或者是自己回来了。” “不可能,我刚刚给她发微信她没回,而且手机也都是关机的状态……” 我不知道陈瓷和林晴私下的关系到底有多好,但是偶像和粉丝的距离总还是要有壁垒的。 我也没好意思问陈瓷,有没有可能是林晴太忙,没空回复她的消息。 “诶,别扭那事干什么,没准消息是假的呢,等我打电话问问。” 也就一支烟的功夫,岳川就问出来了。 但是这家伙接完电话也是一脸想不通的神色。 “林晴她们公司说,林晴目前还没有取得联系,粉丝会的消息是她经纪人发出去的。” “但……但是公司现在连她经纪人也联系不上了。” “那就是说,现在林晴她们公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岳川咂着嘴,“好像是这么回事。” “岑放,你看这几条消息。” 顺着陈瓷的指尖,我看到了几条网友的消息,有人说着林晴失踪的事情,不过很快就被掩盖过去。 更多的都是在讨论要去粉丝会上见林晴的事情。 “先别管什么情况了,我们周末按照这个地址去看看就知道了。” 点点头,陈瓷把林晴粉丝会的时间和地址截了个屏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原本是想着等吃过饭,在慢慢和陈瓷说她命格的事情,可谁知道,饭还没有吃饭,江淮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到啦,等我一下,我这就下去。” 陈瓷放下碗筷忙着就朝楼下去跑去。 “呦呵,够着急的。” 岳川用一个特别欠揍的眼神看了看我。 “让人家过来帮忙,总不能让人家等着吧。” 我也把碗筷放下,瞪了岳川一眼,准备下楼。 “是咯,人家是发小的情谊,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江家少东家这么好心呢。” 酸不拉几的话在我背后响起,我权当没听见,但是攥紧了的拳头,却给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下到一楼的时候,我看见江淮景皱着眉头环视着一楼,手中依然握着他那串从不离手的佛珠。 “小瓷,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这是要……” 在看见我的时候,江淮景口中的话忽然停了下来,就连捻着佛珠的手指也顿了一下。 就那一瞬间,我攥紧的拳头忽然松开了。 管什么发小不发小,现在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和陈瓷生活的人是我,所以心里不爽的那个人应该是江淮景才对。 “又见面,江先生,这次是我有事情想要劳烦你,所以才让陈瓷请你过来。” 我几步就走到了陈瓷的身旁,站在了江淮景的对面,江淮景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又迅速的舒展开。 “不用说的这么客气,小瓷的事情,我义不容辞。” 说着江淮景的眼神直接长在了陈瓷的脸上,陈瓷倒不觉得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可站在一旁得我,分明能看到江淮景眼中溢出来的深情。 “一码归一码,虽说我和陈瓷现在住在一起,但是到底是我有事情麻烦你,不过是卖了陈瓷的面子,回头费用什么的,江先生一定放心。” 这话一出,江淮景的脸都绿了。 我心里倒是暗暗地哼起了小曲,你不是主打一个情绪稳定么,我看这次怎么个稳定。 不过我也给自己留了一条路,不是说了要看着陈瓷的面子么,我倒是也不怕江淮景因为我的刺激,两手一甩不帮忙了。 但是说给钱什么的,可真真的是打了江大少爷的脸,估计要不是陈瓷在这,他都容易把手中的那串佛珠砸我脸上。 “先办正事吧,你不是刚出差回来,还没回家歇着吧,不说要等明天。” 陈瓷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在这打着圆场,江淮景顺着陈瓷的话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发生点事情,那边就提前结束了,怕你着急,想着先过来在回家。”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江淮景的嘴角,不知道为何有一团灰黑色的雾气。 难道是这家伙在出差的时候遇见了什么问题? 可是我看了看江淮景的印堂,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还真是劳烦江先生了,是这样的,我手里有点东西,想让你帮忙鉴定个一二……” 江淮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东西在地下室,江先生这边请。” 江淮景也没有客气,顺着我的手就先一步地朝楼梯处走,陈瓷紧跟着他身后。 这个时候正巧太阳下山,暖黄色的光从大门照了进来,人影在地上影影绰绰的。 影子…… 我突然看向江淮景的身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脚下。 江淮景的影子呢。 第162章 黑气 地下室的灯被我打开的时候,江淮景和陈瓷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连江淮景眼中都布满了震惊,指着地上的那些东西问我,“这就是你说的,有点东西?” 我锁着眉看着江淮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影子上面。 幽暗的地下室,棚顶的白炽灯是唯一的光源。 我和陈瓷的影子都打在了墙面上。 唯独江淮景,他……没有影子。 我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往陈瓷的方向靠了靠。 “你们也不说等等我,一个两个放下碗筷就走。” 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岳川也从楼上跑到了地下室里。 见到江淮景的时候还自来熟的打了个招呼。 “江家小少爷,久仰大名,初次见面,岳川。” 同时还伸出了自己的手,礼节性的和江淮景握了一下。 “岳总客气,其实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上一次……” 江淮景和岳川的客套,我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就在岳川靠近江淮景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江淮景的影子出现了。 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数了数墙上的影子,没错,江淮景的影子回来了。 我看了看岳川,不明白他和江淮景的影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他一靠近,江淮景的影子就回来了呢。 可是那边,江淮景已经开始着手看上我那一地的宝贝了。 既然影子回来,那就先办正事,其他的回头再说。 江淮景蹲下身从地上拿起了一个瓷瓶,上下左右的仔细的瞧了一个遍。 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有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放大镜,几乎一寸一寸的看着那个瓷瓶。 接着将瓷瓶放稳到一边,又从地上拾起来一尊玉鼎…… 玉马,铜器,陶器,象牙…… 一件件东西江淮景都是看个仔细以后,在放置在一旁,然后在拿起新的物件。 只不过江淮景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我的心也拎了起来。 难道这些东西都是不值钱的? 那应该不至于吧,再说就算不值钱也是亏的我,江淮景的表情这么沉重是怎么回事。 看了大概得有一个多小时,地上的东西才瞧了冰山一角。 江淮景从地上站起身。 “东西是哪里弄的?” “怎么,都是假的?” 岳川看着江淮景的那个表情,又看了地上的那些东西,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不过江淮景的眼神只是在岳川身上扫了一眼,就直直地向我看了过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都是真的。” 江淮景此言一出,我心狂喜。 可是没有得到答案的江淮景,又一次重新问道。 “因为都是真的,所以我才问,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接着江淮景指着刚刚他瞧过的一尊玉鼎。 “九赤玉龙鼎,是刚刚我看的那几个物件里最便宜的了,市场估价一千三百万。” 江淮景的这句话可是实打实的把我惊住了。 一千三百万。 我妈这是给我留下了一座金矿么。 “这,这么值钱的么,他,他们不会……是国宝吧?” 我试探向江淮景问道。 刚刚江淮景蹲下看这些物件的时候,手中的佛珠被他放在了口袋里,如今又被他从口袋中拿了出来,不停地捻动着。 “你不用这么紧张,就算是国宝,也不会让你主动上交给国家的。” 听到江淮景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随即眼神瞥到了一旁的酒坛。 “我们上去说吧,这里也没个地方坐。” 上楼的时候,我还特意的看了看江淮景的身后,影子还在。 坐在二楼的沙发上,我也没掖着藏着,直接说出了地下室的那些东西是我妈留给我的,可能是江淮景是做古玩行当的,所以多问了两句。 “我没骗人,你看你们都不相信。” 我又把当初和岳川说的那些和江淮景说了一遍,但是从江淮景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和岳川一眼,根本不信。 最后我也挺无奈的,两手一摊。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在我记事的日子里,我妈真就是个农村妇女,充其量是长得漂亮点。” 不,是非常漂亮。 我知道说到最后江淮景也没有相信,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再追着问下去。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便为难,就你地下室的那些东西,如果都要摆在面上来,估计不仅要震动古玩界,估计国家都要介入调查了,虽然这些东西还算干净,可也不至于给自己惹上麻烦。” “你怎么知道我要开古玩店?” “你这话说的,我就看起来那么没有脑子么,你一楼空着那么大的场地,地下室又都是……” 江淮景有些戏谑地看了我一眼。 原来他早就心里清楚,我想干什么。 “这样,你可以选两样作为镇店的宝贝,摆在上面,然后我在帮你着手弄点东西过来,就够用了。” “你,这……你家做生意不是要讲缘,又要讲元的么?” 听到我这句话,江淮景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 “确实,确实,所以你倒是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给你弄东西,也不是白弄的……” “别太黑,我现在手里可没有多少钱。” 准确的说,我现在手里压根就没有钱,所以不管江淮景要多少,我都得先从岳川那借,总不能我借的时候狮子大开口吧。 谁知道江淮景挑挑眉,难得开玩笑地说道,“想杀价就直接说,你那一地下室的东西不说,光这套房子就不便宜了,在这和我哭穷呢。” 江淮景是真不知道,我不是哭穷,我是真的穷。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你地下室里一个镂空的转心瓶,我想要。” “好。” 江淮景原本严肃认真的表情中,添了一抹诧异。 “你都不问问价值几何,就这么应下了?” “我既然决定入了这行,将来还得仰仗江少爷多多照顾。” 其实短暂的和江淮景接触下来,我发现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如果他不是我情敌的话。 “那个转心瓶,少说要八千万,我按照一个亿给你算,帮你置办东西的钱,就从里面扣,怎么样。” 这下轮到我嘴巴合不上了…… 夺少?八千万。 “成交。” “除此之外,江少爷,我在额外送你一卦。” 我看着江淮景唇边的那团渐浓的黑气说道。 第163章 消失的他 “送我一卦?” 江淮景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想起来当初去寿衣店找陈瓷的时候,门上确实张贴着算卦,然后像是玩笑似的扯了扯嘴角。 “怎么,真会算卦,我还以为当初门上贴的是闹着玩的。” “嘿,你这还真别说,鉴定古董不如你,但是打卦捉鬼阿放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还没等我说什么,岳川就先一步的把海口替我夸了下来。 不过也不算是夸下海口,毕竟说的也都是事实。 果然,听岳川说完,江淮景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既然岳总都这么说了,那看来是我捡了个大便宜,最近我也刚好有些事情想不通,那就……” “你前几天出差的时候,遇见了什么大事吧,不是出差提前回来,而是事情有变被迫终止。” 没等江淮景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他。 江淮景脸色变了变,瞬间警惕起来,但是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岑家的卦术不可能有错。 而江淮景反应恰巧说明,我说对了。 “不用是这种表情,我说了送你一卦,自然是帮你解决问题,再说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想要在古玩这个行当站稳,日后还得需要你照顾。” 我的这句话并没有打消江淮景的顾虑,不过我也不急,这件事情对于他,对于江家来说,都不是小事。 可是江淮景不过也就是低头沉思了片刻,在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的矜贵。 反而眼神中还带着没有散尽的惊恐,血色褪尽的脸上,让江淮景显得些许狼狈。 “我确实……遇见了一些麻烦。” 这人还真是到死都得护住自己的面子。 “不是小麻烦吧,地下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江淮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麻烦确实不小,这次出去,江家十四个人,只回来了我一个。” 虽然我从江淮景的卦上以及他嘴角边的那团黑气就知道他遇见的问题不小,但是听他说江家十四个人只回来他一个的时候,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江家做古玩生意,这行想要做点名堂出来的,干不干净谁都禁不住细查,尤其是江家这种世代做古玩生意的。 这次也是因为稷阳有一处墓,江淮景带着江家的另外十三个人,分三批分别到了稷阳。 作为江家的少东家,这不是江淮景第一次下墓。 但是却是最惨烈的一次。 根据江淮景说,这次的墓是在一处半开发中的原始森林里,周边地区被政府划分成了旅游度假村,他们需要从度假村往森林深处走,步行大概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如同每次一样,第一批的四个人先去稷阳探查墓地的情况,得到准确消息以后第二批人才紧接着启程,而江淮景带着最后的几个人,是最后到的。 江淮景到了以后,大家不敢耽搁,休整了一夜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进了林子。 能跟江淮景一起去探墓的,都是江家的高手,大家很快就寻到了位置,准备下墓。 “照理说,这个墓不大,也没什么危险性,但是……” 江淮景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血色尽失,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 岳川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你们不是遇见了僵尸吧?” 江淮景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还是僵着的。 “要是僵尸还好说,黑驴蹄子,化尸符都带着,包里还有提前备好的熟糯米,但是我们遇见的东西……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因为墓穴有些小,江家的两名下墓高手先下去探底,可是半个小时了,两个人还没有上来,而且无线电也失去了信号。 江淮景算着墓穴的大小和时间,半个小时,足够着两个人在墓里跑上两圈了。 这个时候还没上来,一定是在下面遇见了什么事情。 就在江淮景想要自己下墓去看看的时候,被一旁的人拉住了。 “少东家,我们先下去看看。” 说着还不等江淮景反应,江家的另外四个人就从开好的墓穴口滑了下去。 起初四个人的无线电还有讯号,不过十分钟以后就只剩下杂音了。 当江淮景意识到这个墓不对劲的时候,墓底下传来了乌拉乌拉的响声。 江淮景咬咬牙亲自带着剩下人的,一起下到墓穴当中。 用江淮景的话来说,他下去以后才发现,这个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小,基本上十分钟用不上,就能在里面绕个圈。 墓穴的完整度很高,但是里面有些空…… 空到主墓室里连一口棺材都没有。 主墓室的空间有点小,正南方有一张供桌,供桌上放了一个半米左右高的青瓷瓶,青瓷瓶后方的墙面上,画了一副很抽象的画,下面还有一段话,不知道是用何种文字篆刻。 江淮景带下来的这一队人,前前后后将墓走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先下来的那两队人。 那六个人,就凭空消失在了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墓穴里。 起初江淮景还未觉得有多么危险,以为这墓穴当中有暗室,那两队人只是走失了而已。 可是在寻找这六个人的过程中,江淮景突然发现,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 大家几乎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同伴,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绕了几个圈,江淮景又回到了主墓室,那个时候他身边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江淮景说,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恐惧,因为未知。 就在江淮景想要带着身边仅剩的两个人退出墓室的时候,主墓室的四个角落忽然各燃起了一支红烛。 江淮景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四个角的红烛吸引,根本没发现什么时候跟在他左右两边的人,消失了。 等江淮景察觉到的时候,通体的寒意遍布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咬着舌尖强打着精神,江淮景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在路上的时候,江淮景甚至想,会不会等一下他也会凭空消失在这个墓中,消失以后是不是会与江家另外的人汇合。 江淮景重新看见太阳的那一刻,根本来不及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能顺着来时的路一直跑,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江淮景回到了度假村。 第164章 升阳咒 惊魂未定的江淮景第一时间给江家打了电话。 可是江淮景没想到,他爷爷听说发生的这些事情以后,竟然格外的淡定。 安排人给江淮景订了最近一趟飞机回来,对于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我在机场的时候又给爷爷打过一次电话,爷爷只是告诉我不要多问,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要在提起这个事情。” 江淮景有些无力的说道。 人是他带出去的,但是回来的只有他自己。 “厉害了,不是我说你江少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回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回家找你爷爷,而是跑来这里给我们帮忙,你还真是够义气。” 说着岳川还对江淮景抱了抱拳。 江淮景现在心思根本没放在岳川的身上,眼睛自始至终都放在我身上,妄图希望我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你想要一个答案,不过很抱歉,我给不了你。” 这一点上,我没有欺骗江淮景。 我没有和他一同下墓,墓下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就光凭借江淮景说的,墓中没有棺材,没有尸体,这一点这个墓就大有问题,换句话来说,这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墓。 而是,一个阵。 具体是什么阵,还不好说。 我看着江淮景迅速黯淡下去的眸光,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给不了你答案,不代表以后也给不了,眼下要解决的问题是,你身上的阴气。” “阴气?” 江淮景皱着眉头,“我身上怎么会有阴气,从小我身上就纹有升阳咒,能化一切阴祟气。” “对,从小阿景身上就有升阳咒,我见过的。” 陈瓷对于江淮景的这个称呼,让我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可是我这个动作让江淮景以为我不相信他的话,竟然直接将自己的衣服撩了起来。 “不信你……” 江淮景的话止住了。 “怎么会这样!” ………… 原本在江淮景心口窝纹的升阳咒,此刻糊成了一团,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就好像是红色的颜料落入水中,晕得不成样子。 我从房中拿出了两张符纸,画了两道符咒,一张点了江淮景的血,燃烬以后丢入到水杯当中,瞬间空气里弥漫了一股腐木的味道。 江淮景几乎是瞬间感觉到心口窝有一阵刺痛,将双手按在了心口窝上,身体弓成了虾米状。 我拿着水杯走到了窗台边,窗台上的花瓶里插着陈瓷新买的一束玫瑰花,红得娇艳。 想都没想我就将杯子里的水连同符纸灰尽数地倒进了花瓶里。 原本充满活力的玫瑰花,几乎是瞬间枯萎。 江淮景猛地深吸了两口气,缓缓地将身体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 额头上都是薄汗,嘴唇也都是青紫色,但是唇角的那团黑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淮景又在歇了半晌,等唇色缓了过来,精神也恢复了一些,才准备离开。 “算我欠你个人情?” “那你到时候多给我弄点好东西?” 我和陈瓷送江淮景下楼的时候,岳川留在楼上给工人打电话,准备定制牌匾和展架。 和江淮景刚说了两句话,梁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淮景和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不用送他了,先接电话。 我点点头站在楼梯口,边接电话,边目送江淮景出门。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从店门口照了进来,橘黄色的光将陈瓷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 但…… 江淮景的影子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喂,岑放,岑放?” “没信号了么?喂,能不能听见我讲话?” “梁辰,你直接过来就好,我这边有点事情,一会见。” 我挂断了梁辰的电话,喊住了已经跨出门的江淮景。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江淮景的跟前,仔细地查看他的面相,最后还不放心的将他的手腕扯起,将中指和食指并拢放在他的手腕处查看。 无恙。 “怎么了?”江淮景被我这一番操作弄得有些迷糊。 “没事,就是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路上小心。” 我松开了江淮景的手腕,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街的尽头。 江淮景身上的阴气已经没有了,那么就是说他消失的影子,其实与阴气无关。 可为什么他的影子会时有时无呢? “岑放,阿景……是有什么事情么?” 陈瓷见我一直盯着江淮景离开的方向出神,有些担忧地问我。 说实话,我对陈瓷给江淮景这么亲昵的称呼,心里真是一百个不愿意,尤其是现在还带着一副担忧的样子,可说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落日夕阳怪好看的。” 顺着我的目光,陈瓷也朝天边看去。 火烧般的云霞美得如同一幅画。 等我和陈瓷回到楼上的时候,柳蓁蓁刚好从房间出来。 “你休息好了么,怎么感觉脸色还是这么差。” 陈瓷刚刚担忧江淮景的模样,现在又换到了柳蓁蓁的身上。 “不碍事,在睡一觉就好了。” 虽然柳蓁蓁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柳蓁蓁的伤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柳蓁蓁给了我一个眼神,看过我之后又看了看陈瓷,我心里当下了然,柳蓁蓁想说些什么。 “还没有,想着等你起来一起说。” 陈瓷这个时候一头雾水,发现我和柳蓁蓁的眼神同时在她的身上交汇。 “什,什么事,关于我的么?” 其实这件事情,最初我也没想瞒着陈瓷,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事情,而且也必须知道。 “先去沙发上坐吧,我们慢慢说。” 我看了一眼窗台上那束枯萎的玫瑰花,随后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里。 “陈瓷,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打卦么?” 陈瓷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提到第一次给她打卦的事情,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说了你的命数,我以为我自己算得不准,但是你却说那是你十二岁之前的命数。” “我一直以为是我卦术不精,所以算错了。” “但是不然,你的命本就是大富大贵,一生顺遂,之所以出了变数,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命格被人偷了。” 陈瓷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脸上充满了惊愕。 我深深地看了陈瓷一眼。 “不会有错,柳蓁蓁也是给你疗伤的时候才发现的。” 第165章 挂彩 “疗伤?我怎么了?” 陈瓷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好像想起来自己从林晴那边回来以后确实身体多有不适。 “你在林晴家的时候,被孟常跃的魔气冲撞到了。” 皱着眉头,陈瓷看了看柳蓁蓁,有些嗔怪地说道,“你自己身子还没好利索,就给我疗伤,难怪你现在还这么虚弱。” 柳蓁蓁笑着拍了拍陈瓷的后背,没有说话。 “不是,我多一句嘴啊,你们的命格这么容易就让人偷的么,怎么说丢就丢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岳川突然间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命格丢了会怎么样,是倒霉么?”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我和陈瓷同时都看向柳蓁蓁,命格丢了,应该不是简单的倒霉两个字就能够概括的。 至少依照我和陈瓷的情况,就不能单纯地说是倒霉了。 “简单点来说,大运被毁命中带衰,克父克母……” 后面柳蓁蓁还说了很多,但是在说到父母的时候,陈瓷就已经绷不住了,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眼泪。 其实不止陈瓷,就连我满脑子里有的都是我爸妈还有爷爷。 可能是屋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岳川整个人也闷闷的,点了支烟又随手掐灭,然后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微风顺着窗外飘进来,带着微微的凉意。 “而且会成为鬼怪争抢的对象。” 柳蓁蓁最后一句话,彻底把我拉了回来,鬼怪争抢的对象,难道不只是我? 我看了看陈瓷,眼神有些疑惑。 柳蓁蓁又重新解释道。 “命格丢了的人,就像是一栋没有人住的房子,你都没有人住了,你猜会不会有其他人来住?”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茅草屋和大别墅。” 柳蓁蓁这最后一句话我算是听明白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妖魔鬼怪也一样。 能搏一搏更好的,肯定想着抢别墅,但是能力如果真的不行,茅草屋也是可以将就的。 而我正好是柳蓁蓁所说的那栋大别墅。 万妖争抢,百鬼相夺。 但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自我从家里出来以后,其实没遇见什么太邪门的事情,尤其是在蒋先生助我度过了十八岁的那道劫难之后。 虽然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都不算小事,可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就不会死。 要不是我给人算卦驱邪的,也遇不见那些事。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柳蓁蓁,她似乎也看透了我心里想的,瞪了我一眼。 “你要不是被护着,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迅速地别过自己的目光。 的确,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柳蓁蓁就已经在我身边护着我了,不然在龙栖阁的那条水渠里,我就已经上不来了。 但,陈瓷呢? “那陈瓷呢,她天天都跟鬼怪打交道,怎么没事?” 这个时候柳蓁蓁也看向了陈瓷,皱着眉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确实有点奇怪……” 何止是奇怪,楚翘口中的路启章是个能人,根本不可能看不出陈瓷的命格已失,或者换句话来说…… 陈瓷的命格,就是他拿走的。 “有人么?” “岑放,岳川?” 这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声音,直接打断了我的想法。 “这……是梁辰?” 见我点头,岳川直接走到楼梯口朝楼下招呼了一声。 “嘿,梁辰,上楼上楼,二楼。” 脚步声由远及近,等梁辰走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此时的梁辰显得有些狼狈。 有脸靠近耳边的地方,有两道血痕,额头也带点擦伤。 要不是这张脸好看,现在这样就该叫做破相了。 岳川指着梁辰脸上的那些伤,“你这怎么弄的?别说被你女朋友的老公揍的。” 谁知道梁辰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岳川。 “要是我女朋友的老公还好了呢,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关键是他不是我女朋友的老公,这就有点麻烦。” 梁辰刚上楼的时候,根本没看陈瓷和柳蓁蓁。 说实话,他这个反应还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先入为主的让我觉得梁辰是个色胚。 我还是肤浅了,梁辰谈的是恋爱,恋爱的基础是有感情,也不是说是个女人就行。 想到这,我觉得梁辰还是有深度。 不过等梁辰回答岳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瞟了柳蓁蓁和陈瓷一眼,给了岳川一句略带敷衍的话,看来有些事情,梁辰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岳川,家里有药箱么,你给梁辰处理一下伤口。” 我用眼神示意岳川将梁辰带去他的房间。 陈瓷倒是对于梁辰的到来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问这是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反倒是柳蓁蓁一直看着梁辰,就连岳川房门关上以后,柳蓁蓁都还盯着紧闭的房门足足好几秒的时间。 可是就在我想问柳蓁蓁发现什么的时候,柳蓁蓁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既然你有朋友过来了,我就回屋歇一会。” 话音刚落,又看向了陈瓷。 “命格的事情,不要急,总是有解决的办法。” 陈瓷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也站起身说着要回屋里歇一歇。 我看着柳蓁蓁的那个表情也不像是有什么事情,而且还能让我去和梁辰接触,估摸是没什么大事,搞不好也就是看梁辰那张脸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而已。 就是不知道,梁辰谈恋爱的话,对于物种这一方面,卡得死不死。 要是有一天梁辰真的和柳蓁蓁在一起的话,那画面我还真是不敢想。 我推开门的时候,梁辰和岳川都坐在床边,岳川小心的在梁辰的伤口上涂药,我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都有点懵。 就……他们俩的这个眼神,和姿势…… 擦个药而已,有必要这么暧昧么。 可后来我发现,这个问题不在我身上,而是在于梁辰。 特么的,他这适配度也太高了。 “诶,疼不疼,好多了是不是,也不小心点……” 岳川,这…… 不过是几分钟,掰弯了? “不过梁辰你可答应我了,那把龙牙是要送给我的,可不能反悔。” “不会不会,一把刀而已,放心肯定给你。” 果然,一个人在有所图的时候,最温柔。 第166章 璃渡埙 梁辰没有等我再问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先开了口。 “我被人盯上了,应该是当年去梁家的那个人。” “目标明确,就为了这颗蕴邪丹,早知道在酒店的时候就应该让你带走好了。” 梁辰将手中的锦盒塞到我手里。 “古孟仁醒了?”岳川的表情瞬间震惊起来。 “就他那样还能醒过来,浑身的管子都够他摘的了,当然不是那个老头子。” “不是古孟仁?那你怎么知道是当年去梁家的那个人。” 梁辰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枕在自己的脑后,靠在岳川的床头上。 “说你傻,你还真是不聪明。” “那狗东西的魂既然能装进古孟仁的身体里,自然也可以进到别人的身体里。” “而且别忘了,玉瑶瓶还在他手里。” 细思极恐,敌暗我明而且随时敌人都能换张人皮出现。 “你看到他的样子了么?” 我看着梁辰脸上的基础上,这两人应该是近距离的交过手了。 谁知道我问完这句话,梁辰的眼神变了变,声音也压了下去。 “没,他戴着口罩,而且是个练家子,是我大意了。” 我上前拍了拍梁辰的肩膀。 “没事,你也说了,他随时都能把魂换到另一个人的体内,就算这次你见到了他的脸,下一次他也未必就能用这身皮囊出现在咱们面前。” 梁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一直低着头的岳川,突然抬起头,眼中迸出了两道利刃般的光。 “那我们就只能这么被动么?” 听了岳川的话,梁辰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良久才将头低下。 “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虽然这狗东西道行不低,抽魂是把好手,但是抽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很多的限制。” “比如说,要在特定的生日时辰中,比如说阴时阴日阴时的人,就算是抽了魂,也不能进到阳时阳日阳时的人的身体里。” “魂是抽了,但是要讲究一个属性相同。” 啪—— 岳川一拍大腿。 “那这好说啊,他不是抽过古孟仁的魂么,我查古孟仁是什么命,然后在进行排查相同命的人,总能找出几个有嫌疑的吧。” 我看着岳川,“哥,你……你是说真的?” “啊,我知道这个办法是有点笨,大海捞针,可是总比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的好吧。” “眼下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岳川这句话算是给我和梁辰问住了,眼下还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实也行,就是可能有点困难,古孟仁本来就是个大师,他透露在外面的生日时辰肯定不是真的。” 没想到岳川听到我这句话突然眼睛亮了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事包在我身上,不容易被查到的话就更好了,那么能拿到古孟仁真正的生日时辰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说着话岳川就开始拿起电话开始摇人了。 “行了,你们俩在这聊吧,我约了局子,晚点回来。” 随便在衣柜里找了一身衣服,岳川当着我和梁辰的面,就把自己扒了个干净。 可是我和梁辰还算是有底线的,不该看的时候,非常默契的转过了头。 岳川出门以后,梁辰也起身准备回酒店。 “梁辰,你等一下,你那个时候说,古孟仁去梁家换的东西是璃渡埙。” “嗯,怎么了?” “我朋友手里有一个埙,想让你帮我看看。” 梁辰愣了一下,点点头说了个好字。 我们两个从岳川房间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窗外的霓虹灯光闪得通亮,把屋里都照得五彩斑斓的。 我去找陈瓷的时候,陈瓷正坐在桌前,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 “怎么了?有事找我?” 陈瓷的声音带着一些刚哭过的暗哑,听起来让我心里格外的发酸。 桌子上放了一个小铁盒,我站在门口远远地瞧着里面放的好像是一些照片。 估计是陈瓷爸妈的照片,全家福之类的。 “陈瓷,我朋友对你的埙挺好奇的,你……方便给他看看么?” 其实关于让陈瓷把埙拿出来,我想了很多个理由,最后干脆还是坦白说出来。 没想到陈瓷微愣一下,口中就应了下来。 桌子上的东西都没有收起来,陈瓷就随我来到了厅里,梁辰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见到陈瓷以后,梁辰礼貌地伸出了手。 “你好梁辰,岑放的朋友,听说你有一个埙,我平时就喜欢收藏这些,不知道能不能借我看看。” 难怪梁辰会有女朋友,胡话说得都这么溜到。 估计是刚刚听见我站在陈瓷门口和陈瓷说的那些话,顺着杆子往上爬呢。 “陈瓷,确实是有埙,不过那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只能给你看看,其他的……” “这个你放心,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也就只是看看。” 陈瓷将埙放在梁辰手里的时候,梁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前后左右的看了一个遍。 “好埙啊,古物,难求。” 看来陈瓷手中的这个埙,不是璃渡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听到梁辰这么说,陈瓷的脸上也露出笑意。 “我有个做古玩生意的朋友,也说这是古物。” “那你可要好生收好了。” 梁辰将手中的埙还到了陈瓷的手里。 “岑放,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眼馋的埙也看见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 我和梁辰下楼的时候,陈瓷手里还在摩挲着那个埙,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她师父。 等到门外的时候,梁辰的脸才突然变了色。 我的心咯噔一下。 “那只埙,是你们梁家的璃渡埙?” 谁知道梁辰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神色沉重的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第167章 半阴半阳 “什么叫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梁辰的话模棱两可的,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因为陈瓷手中的那个璃渡埙,只是半个璃渡埙。” “璃渡埙半阴半阳,招鬼渡魂,半阴那部分负责招鬼,半阳那部分可以渡魂。” 梁辰的眼神锐利了几分,又看回了屋里。 “陈瓷手里的那个埙,只留了半阳的部分,只可渡魂。” 当初我和陈瓷初次相遇,就是陈瓷救了我一命,用手中的埙将那女鬼渡走。 陈瓷说过,这个埙是她师父给她的。 那么,路启章会不会就是当初去用古孟仁肉身去梁家换东西的人。 “为什么要将璃渡埙分成两半?” 梁辰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只有问问给她璃渡埙的人了。” 就在梁辰走了以后,我也没上楼。 而是站在门口,看着街上的行人发呆。 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要比之前寿衣店那边热闹得多。 基本上晚上十点半商场关门以后,街上来往的人群都还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彻底地散去。 岳川人还没有回来,不过现在就算是岳川回来,很多信息也不是他能查到的。 如果说之前跟楚翘追查邪师的消息,是为了帮朋友,或者说为了孟常跃。 那么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这个邪师也有可能是偷了我命格的人之一。 包括陈瓷的师父路启章,以及那个我完全没听过的辽东沈家,想要彻底调查我命格的事情,光靠楚翘一个人在冥事局拿消息根本不够。 想到这我苦笑了一下。 看来我爸爸的儿子,注定该有个编制了。 楚翘那时候说有事忙,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方不方便接电话。 【翘姐,方便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 消息刚发过去,楚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了,有事?” 楚翘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有些微喘,而且这个喘息声还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忙着呢?” “还,还好,有,有事快说。” 我是有事,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根本……我也根本不敢说啊。 这都是什么声啊……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电话对面传来一声男人低吼,楚翘闷哼了一声过后,就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我咽了咽口水,始终没有挂断电话。 楚翘她说有事情忙,不会是…… 我脑子里当即就脑补出了2个G的颜色的影片内容,但是基本上都是打了码的。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电话对面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下来,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关门响,楚翘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哑意。 “怎么了,现在说吧。” 说……我特么的都快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那,那个,翘姐,我决定要去冥事局,跟你当同事了。” 楚翘的呼吸声明显一顿。 “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有些事情还是进到冥事局里做,会方便很多。” 楚翘是个聪明人,就算我不把话说得那么透她心里也清楚得很。 “事情不是坏事,但是岑放你要知道,如果你一旦进了冥事局,要处理的事情,就不只有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知道,不过就算是不去冥事局,我的事也注定少不了。”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楚翘的一声轻笑。 “你想得通就好,准备什么时候通知姜局?” 我看了看时间,“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好,那明天一早我去接你,我们直接去冥事局。” 刚要挂电话,我突然又问了楚翘一句。 “翘姐,关于陈瓷的师父,路启章你了解多少。” “这个路启章不简单,他是如何出世入世没有人知道,入眼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伏魔猎妖,冥事局和异阁都向他抛出过橄榄枝,但是都被他婉拒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冥事局会格外留意路启章的各种动向。” “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楚翘没有说谎,但是现在关于路启章的信息实在是太有限了,看来抽时间还是要回去陈瓷师父家的那栋老房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那翘姐你早点休息,我们明早见。” 就在我准备回屋的时候,一个转身,突然身子僵住。 我将头转向右边,那边的店铺早就已经关门熄灯,此时黑暗一片。 但是我分明能感觉到店铺门口的方向,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那种黑夜之中被注视的感觉太过于熟悉了。 楚翘挂断电话以后,握着手机失神了好一阵子。 看着身后那扇关紧的门,口中不知道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 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状态,楚翘才推开门走进屋。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 墙面上喷溅的都是斑驳的血迹,深浅不一,一看就不是同一个时间喷溅上去的。 颜色最深的几处都已经发黑了,而新溅上去的血还鲜红地留在墙面上并未干涸。 地上跪躺着一个满头银色长发的男人,唇边还挂着血迹,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痛苦。 楚翘蹲下身子,用拇指蹭掉男人唇边的血迹,柔声的说道。 “在等等,你在等等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似乎是给了楚翘一份回应。 屋子里充满了说不清的味道,似是花香却没有花香的甜腻,说是果味却又比果香的清甜浓郁几分。 楚翘任由男人躺在地上,从里屋取出来了一张毯子盖在了男人的身上。 等到男人的呼吸彻底地平稳下来以后,楚翘才准备起身离开,在关门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一眼男人,眼中溢满柔情。 听到关门声响的时候,男人的睫毛动了动,但到底没有睁开眼。 楚翘从男人住处出来,站在楼下的回望男人家的窗户,眼神里有几分犀利。 “我不止要你无恙,就连他们欠你的,我也要给你讨回来。” 夜风很快就将这句话吹散,周围的一切都平静下来,楚翘的心也落了地。 又熬过去了一次,一切都会更好的。 第168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上楼的时候,陈瓷已经回屋了,但是房门没有关。 此时她坐在桌前摆弄着刚刚的那个铁盒。 “人送走了?” “嗯,走了,你这话听着怪别扭的。” 陈瓷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但是明显能够看出来她笑得很勉强。 “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我看着陈瓷桌上小铁盒中放着的照片问道。 “嗯,小的时候,我爸特喜欢给我和我妈拍照。” “你看,这是我五岁的时候。” “还有这张,这张是我八岁的时候。” 陈瓷拿出铁盒中的照片一张一张给我介绍。 从照片中能够看出来,那时候陈瓷家里的条件确实挺好的。 陈瓷穿着红色的小皮鞋,一身白色纱裙,手里拿着一束黄色的小花,依偎在她妈妈的怀里。 其实陈瓷长得还挺像她妈妈的,尤其是眼睛。 “我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我爸更是把我娇惯的不成样子。” 说起爸爸妈妈的时候,陈瓷眼中泛起了光。 “以前我总觉得是我小的时候,福享太多了,把一辈子都福都享尽了,所以我爸我妈才会早早的离开我。” “可我以为那只是我享尽福的苦命,却不曾想过,这是我爸妈的不幸。” “他们的死,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把命格丢了给他们带来的厄运。” 陈瓷的话说得我心里难受。 她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她和我一样,何曾想过自己的命格会被人觊觎,抢夺。 但是陈瓷要比我幸运,她手中还有从前和爸妈的合影,而我竟然连一张家人的照片都没有留下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选择决定的,别把所有的错都放在你的身上。” “其实我和你一样,命格被偷了。” “从那以后,我爸横死,我妈,我爷都是为了护着我而死的,可是我还是很多次差点性命不保。” “后来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来到城里遇见了兆叔,才算渐渐地安定下来,在后来兆叔也走了。” 陈瓷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说起我的事情。 “原本我妈在死之前给我铺好了一条路,能让我好好地活下去,但是那条路走死了,我只能在想其他的办法。” “你……从来没说过,所以你上次问楚翘姐命格的事情,就是因为……” 我点点头,“嗯,我这条命是全家人护下来的,就连兆叔的死都和为了保护我脱不开关系,所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陈瓷眼中的泪到底是没忍住,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对,错的又不是我们,我们凭什么去死,去死的应该是他们。” 我伸出手,揉了揉陈瓷的头。 “你说得对,去死的应该是他们,所以陈瓷,振作起来,我们要想办法把偷我们命格的人找出来,然后把我们的东西讨回来。” “我已经决定去冥事局工作了,这样能够接触到更多的相关内容,我们调查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陈瓷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之前冥事局的姜局长就和我说过,但是我拒绝了,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也好。”陈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陈瓷,你当初是怎么认识你师父的?” 我装作不经意地向陈瓷问起她是如何拜师路启章的。 “我其实还有一个小姨……” 说起这段事情的时候,陈瓷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涩。 陈瓷的爸妈去世以后,陈瓷小姨就将陈瓷接回了家。 可是自从陈瓷到了她小姨家以后,陈瓷姨夫的公司屡屡出事,险些破产,陈瓷小姨怀孕两次却都莫名流产。 邻居开始起了风言风语,说陈瓷克父克母是个扫把星,所以影响了陈瓷小姨的一家。 有一天陈瓷姨夫半夜做梦,自己被恶鬼索命,梦里惊醒以后竟然发现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眨眼之间就消失了。 陈瓷姨夫还惊魂未定的时候,陈瓷小姨也从梦里惊醒。 夫妻两个一说话,做的梦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无论是不是邻居所说,所有的霉运是陈瓷带来的,陈瓷小姨也都知道,家里出了大问题。 路启章就是陈瓷小姨从外面找回来的大师。 “不知道师父当时和小姨说了什么,后面师父只是和我说,愿不愿意跟着他拜师学艺。” “起初我是不敢的,但是我看到小姨的眼神,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到底是没有家了。” 陈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她的这种心情,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后面我就跟着师父走了,他带着我捉鬼,驱邪,说这样可以积累福报,让我平安顺遂。”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呢岑放,没有亲人了么?” “我?” “算是有吧,我有一个远房的二叔,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联系,我爷爷过世的时候,他去主持过我爷爷的葬礼,那时候他想要带我来城里,但是我没跟着来。” “再后来也没有联系过,人家当初可能也只是客气,而我来到城里以后,一直也没有机会去拜访他。” “一个事接着一个事的,我得先活好了再说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手里翻弄着陈瓷放在桌上的照片。 这陈瓷小时候好像一个粉白粉白的洋娃娃,笑得比蜜还甜。 如果,没有那个挨天杀的偷了陈瓷的命格的话,她应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陈瓷,你还有你小姨的联系方式么,我们改天能不能找她了解点情况。” “毕竟出事的时候,你还小,可能当时家里的很多事情,你爸妈过世的情况,你还不太记得。” 陈瓷一口应下,“好,明天我就给我小姨打电话,看看什么时候方便。” 就在我想放下手中的那些照片,让陈瓷早些休息的时候,突然有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迅速地将那张照片上面的其他照片扒拉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第169章 强大自己 “这,这是姚京南?” 照片上的姚京南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和陈瓷的父亲勾肩搭背看起来关系十分好。 “嗯,是姚叔叔,他和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就是好朋友。” 陈瓷将照片拿起,用手指轻轻在照片上,她爸爸的脸上摸了摸。 “我爸年轻的时候帅吧,其实他走的时候年纪也不大。” “还有这几张,也都是和姚叔叔和我爸的合影,喏,这个就是姚希的妈妈,不过在姚希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找那堆照片里,陈瓷又翻出了几张他们家和姚家的合影。 之前姚京南来寿衣店找我的时候遇见陈瓷,陈瓷说他们只是邻居,我还以为只是邻居这么简单,但是现在看来,姚陈两家的关系当初应该非常好。 可是故友已逝,在面对故友唯一的女儿,姚京南的表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陈瓷,明天一早我要先去冥事局,你别忘了联系你小姨,宜早不宜迟。”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柳蓁蓁的房门紧闭,也不知道她休息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原本是想敲门问问她,又担心她睡下了,于是抬起来的手又放下。 回房间以后,我先去浴室冲了个澡。 以前在寿衣店,每天晚上冲澡的时候得凭运气,运气好了有点热水,运气一般都是冷水,运气不好的时候,水压都上不来。 兆叔说老房子就这样。 他老人家倒是每天晚上去街口的那家洗浴蒸个桑拿。 好在以前我在村里的时候,都没有条件天天洗澡,所以也没那么多讲究。 冷水热水的,反正冲一冲也就好了。 等到陈瓷来到寿衣店以后,我倒是只有运气一般和运气不好了。 但凡有点热水,总要让着女孩子的。 要说人的娇贵都是被养出来的。 自从搬家以后,体会到了热水澡的快乐,一天不冲澡我浑身都不舒服,睡觉的时候都觉得不够踏实。 温热的水从头顶自上而下的淋了下来,我闭着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看来是要自己尽快强大起来了,无论是暗中伺机而动的那些黑影,还是轻而易举就能将孟常跃的天魂扯进地狱的邪师,陈瓷的师父路启章,还有楚翘说的另外一个有能力拿我命格的辽东沈家,每个人的力量都不弱。 想要能得到与之抵抗的能力,就只有让自己更强大这一条路能走。 我草草收拾完浴室,吹干头发,准备将岑家秘术尽快看完。 岑家秘术前部分的内容,在我十八岁以后我基本上已经能够看懂,但是后面的看的还是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候,我房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美人,悄无声息的吓了我一跳。 “你不是在休息,不是我说你,你都有人身了,就不能正常点敲敲门,从门走进来么。” 我不是不怜香惜玉,大半夜的突然有人莫名的出现在房间里,无论是谁估计都得心惊。 “哦,抱歉,我忘了,可是那怪麻烦的。” “我……” 我真是让柳蓁蓁这句话给弄的无语了,麻烦……就她怕麻烦,她就不怕给别人造成麻烦么! 柳蓁蓁看了一眼我放在桌子上的岑家秘术。 “呦,你在这学习呢,还怪好学的。” “你来的正好,这里有点我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自己琢磨啊,问我干什么?” 看着柳蓁蓁一脸疑惑,我倒是先迷糊起来。 “当初不是你说,你留下来是为了教导我的么,那我不明白的不问你问谁?” 柳蓁蓁一脸嫌弃,“谁说教导你是教你岑家秘术了,那是你们岑家的东西,自己琢磨去。” “那你教导我啥?” 忽然柳蓁蓁媚眼一翻,然后伸出了手,作势就要往我脸上摸。 惊得我往后退了两大步,一脸惊恐。 柳蓁蓁是漂亮,可是我又不是禽兽,对着个漂亮姑娘就能发情,更何况现在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就柳蓁蓁这种没有底线的胡闹,她不当回事,我可得避讳点。 毕竟她不是人,有一百个理由给自己开脱,不管到啥时候,吃亏的都是我。 想到这里,我又把睡衣的领口拢了拢。 “嘁~看你紧张的那个样子,好像我要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不过话说回啦,就是要把你怎么样,吃亏的也应该是我吧?” 柳蓁蓁水葱般的食指刮在自己的下唇上,红色的唇和白皙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是勾人。 “姐,你别闹了,我现在的命天天都悬在这里,我还得看书,你要是没什么事,自己出去看会电视。” 我将身子又往后了几步,将整个后背贴在了墙面上。 “呵,一点都不好玩,比你……” “比我?” “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柳蓁蓁的脸突然就放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太开心的样子。 刚刚柳蓁蓁想说的是什么? 比我……的什么? 虽然柳蓁蓁说没有什么,但是我看着她的那个口型分明想说…… 爸?我爸? 柳蓁蓁认识我爸? 随后我心里迅速的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认识我爸,先不说我爸要是认识柳蓁蓁这么厉害的人,早就不会是大家口中说的半吊子岑家人。 就说我爸对我妈专情那样,他压根不可能背着我妈认识别的女人。 当初就连村里新搬来一家卖豆腐的李大妈,我爸因为人家少收他五毛钱,都还特意让我给人送过去。 那时候我还不到七岁,但是我记得非常清楚,在我们家院子里,大黄和我并排坐在地上,我爸语重心长的和我说。 “不要欠东西,尤其是女人的东西,万一有一天她以此要挟点什么,那将会万劫不复。” 这句话虽然我记得,但是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就五毛钱,那个快六十岁的李大妈,能以此要挟我爸点啥。 不过既然柳蓁蓁不想说,那就算是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房间里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在流转。 第170章 成长 抬头看向柳蓁蓁的时候,只见她的双腿此时已经变成了蛇尾状,并将她的人微微托起。 柳蓁蓁此刻双眼紧闭,双手交叉不停的翻动,像是在结什么奇怪的手印,食指相交以后又迅速的分开,两只食指同时在空中飞快的写着什么,指尖所到之处留有一抹金光。 就在我还没有看清柳蓁蓁写的究竟是什么的时候。 突然间,柳蓁蓁就睁开了眼。 此时她的表情有着说不出来的肃穆,这种之内而外散发的庄重感让我整个人自觉地将身体站直,微微颔首。 可就在我低头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托着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抬了起来。 柳蓁蓁的眼神紧盯着我,目光如炬。 只见柳蓁蓁右手摆出一个奇怪手诀,左手的手掌向上,掌心中不断地流淌出力量。 柳蓁蓁再逼我与她对视以后,凝神片刻,左手掌心翻转。 刚刚聚集在我下巴的那股劲道瞬间消失,转眼就压到了我的头顶上。 可我硬是抗住了这道力量,没有将头垂下去。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柳蓁蓁竟然微微的笑了一下,不过笑意转瞬即逝,导致我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看错。 但是下一刻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 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痛疼,头像是被硬生生的敲碎般。 “深呼吸,慢吐气,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柳蓁蓁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古钟声声入耳震得心头一晃。 听着柳蓁蓁的话,我迅速的调整自己的呼吸,闭上眼睛,尽量的将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到我的呼吸上。 大脑的疼痛感渐渐的没有那么锐利,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更强烈的痛楚还在后面。 我的身体好像被好几双大手同时掐住然顷刻撕碎,那种四分五裂的痛苦让我痛不欲生,没忍住的喊出了声音。 就在我感觉自己要承受不住这种痛苦,整个人要死掉的时候,耳边就像是传来了兆叔的声音。 兆叔临死前对我说的那句话,不断的在我耳边回响。 “岑放,你是岑铭的儿子,就算没能拿回命格,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爸,我妈,我爷爷,还有兆叔,每一个人的脸不断的在脑海里轮番出现。 凭什么,凭什么我拿不回我自己的东西。 我是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我我爸妈,为了爷爷,为了兆叔,更是为了我自己。 但我也要堂堂正正的拿回我的东西,不能稀里糊涂的这么活着。 我闭着眼睛,咬着牙承受着现在的一切,渐渐地意识放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拿回自己的命格,好好的活下去。 柳蓁蓁看着我的眼神从担忧渐渐的变成了欣慰。 右手轻轻一挥,将昏过去的我放在了床上。 蛇尾已经又重新变换成了人的双腿,柳蓁蓁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不愧是岑铭的儿子。” 我是在柳蓁蓁想要弯腰摸我脸的时候睁开眼睛的。 柳蓁蓁眼中的情绪收的很快,我来不及看清,柳蓁蓁的手也在半空中顿住,见我彻底睁开眼她迅速的站起身来。 “你怎么样?” 如果不是柳蓁蓁这样问我,我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是一场恶梦。 那种痛苦,那种撕心裂肺,即使已经过去了,我却仍然是想都不敢想一下。 躺在床上,我轻轻动了动身体,除了一些酸痛,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就是有点酸痛。” “那就好,你现在留下自己温习吧。” “自己温习?” 再问出这句话以后,我才注意到我的手掌心有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一直蔓延到小腹之中。 我抬起手掌才发现,掌心有一枚印记,泛着淡淡的粉色。 “刚刚,刚刚你是在教我?” “怎么了,现在脑子里还能想到多少?” 我刚想说,刚刚除了剧痛以外,也没教我什么的时候,脑子里就出现了。 越想越激动,符咒,掌印,手诀,还有阵法,像是原本就印在脑袋里的。 “这是!” “行了,这才是第一次,能记多少记多少,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没事别喊我。” 说着柳蓁蓁就推开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还沉浸在那些凭空出现在脑子里的那些东西的喜悦当中,不顾浑身的酸痛马上从床上爬起,找出符纸按照随后就画了几道符咒。 原来柳蓁蓁说的教导我,并不是带我研习岑家秘术,而是把自己会的东西教给我。 柳蓁蓁回到房间以后,整个人忽然就撑不住了,都没走到床边,整个人就瘫在地上。 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溅出来,肩膀上之前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柳蓁蓁看着天花板,吐出了一口浊气。 “真是欠了你们岑家的。” 说完以后,就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而嘴角翘起,时而有泪滑落。 第二天一早,我身上还是酸痛的厉害,而且太阳穴跳着疼。 可相比我得到的那些东西,我觉得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昨天晚上没来得及和柳蓁蓁道谢,想着今天要补上,可是直到我出门的时候,柳蓁蓁的房门也没打开。 下楼的时候,我还看了一眼岳川那屋。 房门也是紧闭着,不知道昨天岳川几点回来的,估计也都得是后半夜了,别的到不说,酒肯定是没少喝,现在屋里都还散着酒味。 楚翘还是把车停在老地方,地下负三层。 “这车位你租下来了?” 对于我上车就问了这么一句话,让楚翘有些发愣。 “那为啥一层二层都有地方,你每次偏偏都要停在负三层的这个位置。” 我扎紧安全带的时候还看向了窗外,尤其是上次看见红衣女鬼的那个角落里。 那个红衣女鬼依然在哪里跳舞,不知疲倦。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阳光从车窗外照射进来,街面上都是行色匆匆赶着上班上学的路人,我看着鲜活的一切,心情莫名的大好。 “我这人念旧,习惯停在这里就想要一只停在这里。” 楚翘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我反应了半天她这是在回答我刚刚上车时的问题。 “哈?你这不叫念旧,你这叫偏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叫强迫症,对,叫强迫症来着。” 楚翘笑笑没有说话。 我也将头转向窗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不会很顺利。 但是又找不出冥事局为难我的理由。 毕竟上次,是他们主动邀请我加入冥事局的。 可这种心慌的感觉,莫名让我有些难受。 第171章 入职 “你真的想好了?” 车子都快要到冥事局了,楚翘才又重新开口。 “都这个时候了,你再问我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看着依稀可见的冥事局的大门说道。 “我就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我们还来得及。”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加入到冥事局,很多事情做起来才会名正言顺,比如……和你一起追查那个邪师。” 楚翘的车速在距离冥事局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放慢了下来。 “岑放,冥事局其实也不光是想的那个样子,能加入进来,确实是有很多便利的条件,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 这句话让楚翘说得很含糊,但是我心里明白,她想说的是陈墨。 “怎么了翘姐,上次姜局长让我来冥事局的时候,你不是还说是个挺好的选择,让我好好的考虑。” 楚翘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车子在冥事局门口停下,我拍了拍楚翘的胳膊。 “翘姐,别想那么多,我加入冥事局,也不光是为了和你一起追查邪师,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楚翘的嘴角勉强地扯了一下,“我们走吧,这个时间估计姜局已经在里面了。” 其实下车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今天的楚翘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太一样。 一直到很多事情发生以后,我才明白当时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当我出现在冥事局的时候,姜局长看到我并没有什么意外,如同平时一样,捋着自己的山羊胡。 “小放,你来了,是想清楚了么?” 虽然姜局这句话是在问我,但是从眼神中就能看出这个老头其实心里早就清楚,早晚有一天我会过来。 “是,想清楚了,您老说得对,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个稳定点的工作是好的。” 我这话说的也是客气,姜局心里也明白,我们便没有客套太多。 跟着楚翘走了一遍流程,也没花费太多的时间,我们就又回到了姜局的办公室。 也不知道是早知道我会过来冥事局提前准备好的,还是说冥事局办事效率高,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打造出了一个刻着我名字的玉牌。 “小放,这个你拿好,这个相当于你在冥事局的工作证。” 我接过玉牌仔细地看了看,玉牌后面刻印着铭文,就连玉牌的边缘都有细小的花纹,仔细看过去,应该是梵文,具体写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曾经我见过楚翘的工作证,不过就是普通的证件,怎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玉牌了。 我的眼神看向了楚翘,却发现她眼中看着玉牌有些微微惊讶。 当着姜局的面,我也没好意思开口问,这个玉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放,我和你爷爷是故交,能护着你的,姜爷爷一定护着,但是很多事情姜爷爷也是身不由己的。” “姜局,你放心,我会尽量小心不给您惹麻烦。” “瞧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有事情,还是要先来和我说。” 我没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老狐狸,前一句话分明就是在暗示我,他不会保我,让我好自为之。 见我答了他的话以后,他又一副拿我当孙子的态度。 好人都让他当了。 “行了,这边的事情也都办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到时候你问小翘就好,我还要去上面开个会,就不留你们了。” 这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姜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这架势甭管是不是真的要开会,俨然是在送客。 反正我也不想多留,简单的客套以后,就和楚翘往门外走。 刚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姜局在后面叫住了我。 “小放。” 我的脚收了回来站在地上,回头看向姜局。 “小放,以后叫我姜爷爷就好,咱们冥事局没有那么多闲散的规矩。” 一阵风将姜局的山羊胡吹的飘了飘,他本该抬起手习惯性的捋捋胡须,可是不知为何,他的手吹在身旁两侧,颤了颤,却始终没有抬起来。 全神贯注的看着我,像是在渴望着一个答案。 “好,姜爷爷,那我先走了。” 回到车上的时候,我就掏出了玉牌给楚翘看。 “这工作证怎么回事,我见过你的,也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我是真心发问,谁知道却换来了楚翘的白眼。 “真是人各有命,有些人拼死拼活的,到头来只是个组长。” “有的人什么都没干,刚入职就是正科级。” “啥?正科级!” 听到楚翘的话,我仔细的摩挲了一下刻着自己名字的这块玉牌。 虽然我弄不太清楚,这个冥事局的正科级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但有一点能肯定,这是个官! 楚翘稀罕的看了一眼我的玉牌,没好气的说。 “对,正科级,偷着乐去吧,而且这个玉牌辟邪,挡煞,好处多着呢,你随身带着就好。” “还有这么多用处呢?” 我小心地把玉牌收到了兜里,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找个好的丝绒袋子给它装进去,这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工作证。 楚翘一边开车,一边还气鼓鼓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嫉妒。 “对了,咱们的工作时间弹性挺大的,没有什么打卡签到,等一会我给你发一个链接,你把APP下载一下。” “有任务的话,会用内部的APP通知,或者是直接接到局里的电话,一般来说临时的任务,或者是任务秘密性比较高的,姜局会亲自打电话联系。” “除此以外,每个月的1号固定的会议,当然可以选择不参加,但是那天局里会发一些装备。” “装备?什么装备?” 我打断了楚翘的话,好奇的问道。 “就是一些符咒,法器之类的,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只有符咒,法器的话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一次。” “符咒?是你上次用过的那些金箔的?” “嗯,上次用的那几张,就是我上个月开会的时候特意领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我暗暗咂舌,难怪上次楚翘用着丝毫不心疼,敢情是月月能领啊。 “对了姐,上次你带的那些黑衣人……” 第172章 般若 “那是我的组员,怎么羡慕了?” “嗯嗯。” 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楚翘说她只是个小组长,手底下就又能有那么多人,我一个正科级,怎么着使唤的人都得比她多吧。 可是楚翘接下来的话,直接给我淋了一头冷水。 “想都别想。” 楚翘用眼角扫了我一眼,发现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于是继续解释道。 “你手底下没有人,算是独立个体吧,具体的我也说不清,但是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冥事局一共有六个小组长,下面的人你可以随意调遣。” “不过要提前打报告,关系不错的话,会直接把人借给你,关系一般的话可能会拖一拖……” 敢情我这个正科级是个光杆司令,还不如一个组长。 “别难过,在怎么说你是正科级,待遇肯定要比我们好得多,而且你不是还有我么。” 楚翘的这句话,算是安慰到我了。 也对,至少还有她。 “翘姐,以后还得靠着罩着我了。” “一边去,少贫嘴,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没罩着你,还有啊,你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我领导,以后还得多靠你照顾我。” 我俩就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吹捧。 车子一如既往地行驶进了商场的地下三层。 “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下APP,省得回头接不到局里的消息,我还有事情没忙完。” 楚翘等我下车以后,直接就把车驶出了停车场,看那速度应该是挺着急的。 想到上次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小孩子,这次我下意识地往那个角落扫了一眼。 空空如也,我原本应该松口气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有些闷闷的难受。 商场的人流量已经上来了,我到达地面一层的时候,电梯外已经站满了人。 等我挤着人群好不容易出来的时候,才听到有人说,商场七楼今天有活动,还请了不少明星。 明星…… 我想到了林晴,不知道林晴的见面会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刚从商场大门出来,我电话就响了。 陌生号码。 “岑放,我是江淮景。” 我还没等开口,电话对面的江淮景就自报门户。 “是我,怎么了。” “我找人帮你去办一些相关手续,你店名是什么?” 店名……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见我这头几秒钟的沉默以后,江淮景的声音又一次从电话中传来。 “对啊,店名,你不会是连店名都没有想好吧?” 我不自主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尖,还真让江淮景说对了。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之前没想过,现在起个名字就好了。 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浮世三千,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般若。” “临时起的?定下来了是么?” “嗯,就叫般若。” 挂断了电话后,我仰头看了看天。 名字确实是临时起的,但是这句话,却是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我妈说的。 回去的时候,陈瓷已经起来拿着扫把在打扫一楼。 “你干什么呢?” 陈瓷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扫把,抬头看了看了我,好像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自己糊涂了,还是我成了傻子。 “这,看不出来我在扫地?” “我知道你在扫地,我的意思是,你没事扫一楼的地干什么。” “早上的时候,江淮景问了你的电话,应该这两天东西就要到位了,他说帮你订了几个架子,晚点工人要过来量尺寸,我闲着也是闲着,下来活动活动。” 没想到江淮景的速度这么快,不过快点把店开起来也好,毕竟我手里的流动资金还是有限的。 最近的开销基本上也都是岳川在花,虽然他不差这点钱,可是也不能一直都指望着人家。 “那就辛苦了,回头我们开业以后,招个店员,这么大的铺子也不能就指着你一个人。” “没事,也没什么重活,你快上楼歇会吧,晚点我给我小姨打完电话在上去找你。” 虽然陈瓷这么说,但是我上楼的时候还是决定,回头得给店里招个人。 以前在寿衣店的时候地方不大,一个人干活也就干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到二楼的时候,柳蓁蓁的房门还紧闭着,这是还没起来。 看了看时间,我不免有些惦记。 但是站在她门口刚想敲门的时候,却想起昨天晚上柳蓁蓁和我说的话。 柳蓁蓁特意嘱咐过,今天别叫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教完我东西,所以今天要好好歇着。 不是说蛇在冬眠的时候,有着强大的修复能力。 冬眠和睡觉……性质上,差不多吧。 想到这里,我把刚要敲在柳蓁蓁房门上的手,放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岳川的门打开了,岳川打着哈欠从屋里面走出来,身上的酒气还没散尽。 “诶,阿放,你出去了啊。” “嗯呢,你怎么样,头疼不疼。” 我还没和岳川说我入职冥事局的事情,看他现在这模样,我准备换个时间再告诉他。 “怎么不疼,头快炸了,昨天特么喝的肯定是假酒。” 岳川嘴里骂骂咧咧的,手还敲了敲自己的头。 “那你还不多睡一会,一脸肾虚样,我都觉得你走两步腿都要软了。” 要不说,说男人什么都行,千万不能说他不行。 即使……他还是…… “诶,阿放,你怎么说话呢,你……” 忽然岳川的眼神看了看我有些暧昧。 “你倒是不肾虚,起这么早,精神还这么好。”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回屋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 我看着岳川的视线落在了柳蓁蓁的门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在那说些什么。 “你别乱说,昨天我们没发生什么。” “哦~没发生什么,其实就是发生什么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嘛,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是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柳蓁蓁还有陈瓷啊,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和陈瓷是一对,这个柳蓁蓁现在怎么有种风头正劲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陈瓷上楼的脚步声,从我的身后响起,来不及和岳川解释太多。 “我和柳蓁蓁没什么事,你别乱说话。” 岳川也听见了陈瓷上楼的声音,挑了挑眉头一脸坏笑。 “岑放。” 陈瓷人还站在楼梯上,就喊了声我的名字,我回头的时候她还微微喘着粗气。 “我刚给我小姨打过电话,我小姨说今天下午她有时间,明天她就要飞巴黎了。” 我转身看了看一身家居服的岳川。 “你现在开车,能查出酒驾么?” “不能倒是不能,可你就不能做个人么。” 嘴上虽然这么说,岳川还是回屋换了一件衣服。 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去往了陈瓷小姨家的路上。 第173章 久别重逢 开着导航,我们来到了城市最北边。 听岳川说这一片属于老城的别墅区,当初能在这边买上房子的,都不是一般人,不过现在早就今非昔比了。 陈瓷小姨家是一栋三层楼的欧式风格小别墅。 院子里还栽种了一棵樱桃树。 在我们快到的时候,陈瓷就已经给她小姨打过电话,说了我们的位置。 陈瓷小姨约莫着我们到达的时间,早早地就在院子里等着我们。 陈瓷本来长得就像妈妈,如今和她小姨站在一起,眉眼也有三分相似。 兴许是多年未见,也或者是想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姐姐,陈瓷小姨在看见陈瓷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陈瓷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一个劲地拍着她小姨的后背。 情绪平稳了好一阵子,陈瓷小姨才开口说话。 “小瓷,这几年你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小姨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你都没有接,我还以为你换了号码,你还在怪小姨是不是。” 说着陈瓷小姨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岳川站在一旁看着都直皱眉。 “诶,阿放,这,这陈瓷小姨到底是做了多对不起陈瓷事,怎么哭成了这么个样子。” 我看着陈瓷小姨沉沉地叹了口气。 其实当年,陈瓷小姨是想要收养陈瓷的,如果不是陈瓷命格丢了霉运影响到陈瓷小姨自己的家庭的话。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没有几个人会选择割肉喂鹰,因为我们都是人,如果陈瓷命格没有丢的话,陈瓷小姨也未必会让路启章带走陈瓷。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陈瓷的命格还在的话,陈瓷家里也不会出现变故,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好了小姨,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师父,师父他对我挺不错的,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有的时候在忙着没看见,等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想着第二天给你回电话,我就总是忘记。” 陈瓷笑着安慰着她小姨,但是眼里的泪都快要含不住了。 我明白,此时的陈瓷一直在强撑。 外面起了风,云将太阳遮了半面,陈瓷将她小姨的披肩又往上拢了拢。 陈瓷小姨这才回过神。 “快快,咱们进屋说,别一直站在外面聊。” 一面拉着陈瓷的手往屋里走,一面回头招呼着我和岳川。 “阿放,你们先进去,我去车里拿手机。” 岳川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在身上,忙跑回车上去取。 进屋的时候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陈瓷的姨夫。 听见我们进门的声音,陈瓷姨夫将手中的杂志放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以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然后才缓缓地看向门口。 “陈瓷来了。” “这么多年没见长成大姑娘了,不过你自己什么情况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小姨身体不好,能尽量少和你小姨接触就少些接触吧。” 陈瓷脸色惨白,抿着唇垂下了头。 “小姨夫,我知道,我这次就是来找小姨问点事情。” 陈瓷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哭腔。 如果说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陈瓷还能忍住眼中的泪,现在想必是怎么憋都憋不住了吧。 “江宏,你在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不见小瓷,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就说这样的话。” 陈瓷小姨一把就将陈瓷拦在自己的怀里,对着陈瓷姨夫呵斥道。 谁知道陈瓷的姨夫把眼镜一摘,从沙发上站起来,仰着脖子不甘示弱地喊道。 “什么话,你说我说的是什么什么话。” “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带衰运,让你一连流产好几次,我们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么,你的身体会这么不好么?” “明明公司已经要上市了,就因为她住进了咱们家,一亏再亏,最后甚至连车子都卖了。” “要不是遇见大师,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还继续把她留在家里,估计最后连房子都要保不住了。”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刚缓过来一些,她又过来折腾,她是唯恐咱们过得好是不是。” 陈瓷姨夫的字字句句像是一把利刃反复地在陈瓷的心上划着伤。 “就,就算是这样,也不是小瓷的错,我姐姐就这么一个孩子,我……” 陈瓷小姨瞪着眼睛急着说道。 “我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么,当初你姐姐出事,你想要把她接过来的时候,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不说视如己出,吃穿用度也从来没有亏待过。” “无论是不是她的错,到底都是被她影响的,就连你姐姐说不好都……” “江宏,你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陈瓷小姨怒吼地打断了陈瓷姨夫的话,兴许是知道自己失言了,这次陈瓷姨夫终于闭上了嘴。 但是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我们都心知肚明,那是陈瓷心底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她的爸妈皆因她而亡。 我看向陈瓷,陈瓷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打战,像是要碎掉了一般。 如果要不是因为有些事情要问陈瓷小姨,现在我一定带着陈瓷转身就走。 “怎么这么热闹,都在门口站着呢。” 岳川拿着手机走了进来冷着脸,看样子在门口已经站了有一会了。 谁知道这时候陈瓷的姨夫江宏,眯着眼往岳川这边看了看,然后急忙将自己刚刚摘下的眼镜戴了起来。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岳,岳总?你是岳总吧。” 岳川皱着眉好像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最后也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你是?” “哎呀,真是岳总啊,岳总你怎么大家光临了。” 江宏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跑到了岳川面前,一脸谄媚。 “岳总你好,我是江诚科技的江宏,以前我们在峰会上见过一次。” 岳川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 “忘了。” 江宏瞬间尴尬的脸都涨红了。 “忘,忘了,忘了不要紧,岳总贵人事忙,就是不知道今天……” 岳川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陈瓷,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宏。 “我跟陈瓷过来的,她是我朋友。” 这次轮到江宏愣住了。 第174章 旧事重提 “啊?啊,和小瓷是朋友?” 江宏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神来回在陈瓷和岳川的身上看了看。 然后好像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哎呦你看,小瓷这怎么回到自己家还在门口站着呢,快进来快进来。” 这一出变脸看得我是瞠目结舌。 “岳总,你看以前都不知道你和我们家小瓷是朋友,我是小瓷的姨夫,咱们这么近的关系你看都没有走动走动,快快里面请。” 岳川掀开眼皮都没正眼看江宏,而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陈瓷没有说话。 江宏这个人精转头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陈瓷身上。 “哎呀,小瓷,你看你带朋友回家也不早说,让你小姨多做几个菜,这显得我们多有招待不周。” 如同长辈关爱般的嗔怪,和刚刚咄咄逼人的江宏判若两人。 “别再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 陈瓷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小姨,抬脚朝客厅沙发处走去。 见到陈瓷往屋里走去,江宏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以后,江宏又是泡茶又是让陈瓷小姨准备切水果,一顿忙活。 “姨夫,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找我小姨的,不然我也不会贸然过来打扰。” 说完这句话,陈瓷的牙齿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唇边都隐隐渗出血迹。 “你看小瓷,过来看自己姨说什么打扰,要说你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怎么这么见外。” 紧接着江宏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岳川身上。 “岳总,你不知道,我太太的姐姐,就陈瓷这一个女儿,自从我姨姐出事以后,我们就格外挂心陈瓷,把她接到了家里,后来这孩子……” “嗯?后来陈瓷她怎么了?” 岳川脸色依然是冷着的,直接打断了江宏的话。 “刚刚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小心碰巧听到了江先生的话,好像是贵公司发展不好,都算在了陈瓷的头上。” “呵,真不知道是什么样没有用的人,能把过错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我和陈瓷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我一贫如洗。” 江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不,不是,岳总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误会在里面的。” “误会不误会的,我也是不在意那么多,如果不是陈瓷的话,江先生就算是递八百次名片上来,我也未必能有时间见你。” 这句话一说完,江宏脸上的表情红一阵白一阵的看向陈瓷,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小瓷,你不是有事情找你小姨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们多聊聊天,我陪着岳总坐在这喝喝茶就好。” 陈瓷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岳川。 她心里明白,江宏肯定是有事情求于岳川。 刚刚岳川出面替她找回场子,那是因为彼此是朋友,陈瓷心中感谢却没什么亏欠。 但是如果江宏趁机以陈瓷为幌子,向岳川讨要点什么,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是陈瓷欠下的债了。 “没事,陈瓷,你和阿放不是有事要和你小姨聊,你们去吧,我和江先生坐在这说说话,等你们。” 岳川看了看我,在江宏看不见的角度给我使了个眼色。 “走吧陈瓷,川儿和你姨夫聊的这些东西,咱们也未必感兴趣。” 见我也这么说,陈瓷点了点头。 跟着陈瓷小姨去书房的时候,陈瓷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岳川。 我凑在陈瓷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事,岳川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陈瓷这才定下点心神。 “小瓷,你别怪你姨夫,这么多年我也没能怀上孩子,身体也是天天要捧着药罐子,你姨夫心里有怨。” “小姨,我没事,就是……这些年姨夫对你怎么样。” 陈瓷关切地看着她小姨。 她可以接受姨夫说的任何话,毕竟总是不常见面的,但是小姨却每天都要和姨夫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果因为她…… “你姨夫对我还是挺好的,你也知道,他让着我。” “所以有这点怨气都撒在你身上了,委屈你了。” 陈瓷小姨帮着陈瓷把头发往耳朵后面掖了掖。 “对了,你说有事情找我说,是什么事情,莫不是……” 还没等陈瓷说话,陈瓷小姨看了看我又接着说道,“是要结婚了?小瓷,虽然这几年我们不联系,但是小姨给你存的那份嫁妆始终都在,我在……” “不是,小姨,你想到哪里了。” 陈瓷红着脸打断了她小姨的话。 “这,这是我朋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啊?是朋友啊,真是抱歉。” 陈瓷小姨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不要,既然你是陈瓷的小姨,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一起喊你小姨了。” “小姨,今天我和陈瓷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陈瓷小时候的事情,尤其是她爸妈出事前后的事。” 陈瓷小姨有些疑惑的看着陈瓷,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突然问起来那时候的事情了。 “小姨,我对小时候的事情印象不太深了,前两天翻老照片的时候,看到以前的照片,我……很想我爸妈。” 听到陈瓷这么说,陈瓷小姨一时也伤感起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陈瓷爸妈结婚的时候家里还是一穷二白的。 两个人都没有工作,用结婚后剩下来的一点钱买了一个二手的小推车,在工地上卖盒饭。 这种情况,一直到陈瓷出生才有所好转。 工地上的大老板,看重陈瓷爸妈的人品,所以和陈瓷他爸商量想要在新工地弄一个临时的食堂,因为那个项目可能要持续个两三年,让陈瓷爸爸好好考虑一下。 陈瓷他爸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现在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了,而且陈瓷妈妈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总不能让她抱着孩子过来推车跟他一起卖盒饭吧。 等到陈瓷他爸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去的时候,还狠狠地在陈瓷脸上亲了两口。 “那时候我刚好在你家照顾你妈,你爸别提多高兴了,紧着说你是小福星。” “因为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有大师说你是福星高照,大富大贵的命,那时候我们还都不相信,家里啥情况还不知道么。” “可是谁能想到,好事一个接着一个过来。” 陈瓷小姨说道从前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第175章 陈瓷身世 “大师?” 我和陈瓷相视一眼,差不多一起向陈瓷小姨问道。 “嗯,是林大师,你出生的时候,想请他为你看看五行缺什么,然后你爸好给你名字。” 在很多地方其实都有这样的习惯,孩子出生以后,找大师掐算一下,看看孩子五行缺什么。 缺什么就在名字里补什么,比如说有些人命中缺土,干脆为了图省事,名字里带个垚,又比如缺火,名字里带个焱。 但是听陈瓷小姨说,当时林大师给陈瓷掐算的时候,眼神都在发光。 林大师说陈瓷天生富贵,命中带财,带福,陈瓷的降生,注定让陈家飞黄腾达。 原本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在陈瓷她爸包起食堂以后,生意越做越大。 家底越来越厚,卖房,卖车。 全家都不得不相信当初林大师说的话,陈瓷就是个小福星。 这一点,和当初我给陈瓷掐算的大差不差。 可是后来,陈瓷的命格丢失,陈瓷的一生开始出现了变故。 “这个林大师还能联系上么?” 听我这么问,陈瓷小姨摇了摇头。 “早就联系不上了,这个林大师本来也不是我们认识的,是陈瓷她妈的一个朋友带着去的,那路别提多难走了。” 我本来想多问一下关于林大师的事情,想办法看看冥事局那边能不能找到一些当年的资料。 可是现在陈瓷小姨算是给这条路封死了。 “对了,陈瓷说起来你应该能记得,你妈那个朋友叫,好像叫陆倩,她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以前你们经常在一起玩来着。” “陆阿姨!” 陈瓷的听到陆倩这个名字,反应有点大。 “对,就是她,当时就是她带着我和你妈一起去的。” 陈瓷小姨又说了一些陈瓷小时候的趣事。 最后说到了陈瓷的十二岁,两个人都不免哭成了一团。 听陈瓷小姨说,其实陈瓷他爸的生意,在陈瓷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下坡路。 但是每次遇见困难,陈瓷的爸妈总会彼此安慰,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难也难不过去工地卖盒饭的那几年。 可是到后面,日子越来越难过,负债累累的陈父只能先后把车子,房子陆续地卖掉。 那时候陈瓷已经懂事了,并不觉得从别墅换到小房子住有多么难忍。 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就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可是就连这点快乐,陈瓷都没有留下。 没过多久,陈瓷的爸妈就因为意外永远地离开了陈瓷。 “当年你小姨夫的公司刚刚有起色,我们没有太多的钱帮衬着你们家,但是小瓷,小姨真的是想要把你接到身边好好照顾的。” 后面发生的事情和陈瓷告诉我的差不多。 陈瓷小姨接二连三的流产,江宏的公司也频频出现状况,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想到玄学的力量。 于是江宏在别人的介绍下和陈瓷小姨找了很多个大师看,家里的风水局倒是布了不少,钱也花得如同流水一般。 不仅一点起色没有,反而过得捉襟见肘。 后来江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所谓的风水大师可能是骗子,才断了这个念头。 可是突然有一天晚上,江宏做了个恶梦,惊醒以后竟然发现陈瓷小姨竟然做了相同的恶梦。 这时候江宏才意识到,不是玄学这件事情玄乎,而是他们没有找到真正的高人。 同时江宏也清楚,自己家里确实是出了问题,否则不会诸事不顺。 就这样,两个人又开始寻找上了玄学大师,最后将路启章带了回来。 路启章来到江宏家里,什么都没做,只是盯着陈瓷看了良久,然后就将江宏夫妻二人叫到另一间屋子里。 “路大师说……” 原本陈瓷小姨说得正起劲,突然不知道怎么就把话停住了。 等了两秒钟,还不见陈瓷小姨开口,反倒是神色有些为难。 陈瓷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小姨的手。 “小姨,你只说无妨,都过去这么久了,很多事情我都看淡了,你不用担心我。” 听陈瓷这么说,脸上还带着笑意,陈瓷小姨还吐出一口气,把后面的话说了下去。 “路大师说你命犯凶煞,所以克……” “所以诸事不顺,就算是接近你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我和陈瓷都知道,陈瓷小姨这句话说得还是有所保留。 可是陈瓷并没有像她和她小姨说的那样不在乎,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泪。 陈瓷小姨本想说服自己,把路启章当成和之前行骗的那些神棍一样的人。 可是路启章说的桩桩件件都和家里的事情毫无意外地契合上。 让江宏夫妇两人不得不信。 “当时路大师说,他得带走你,否则你有性命之忧。” “小瓷,小姨和小姨夫也并不全是为了自己。” 我不知道陈瓷是如何想的,但是我相信,陈瓷小姨说的话至少带着七分情谊。 她看着陈瓷那种慈爱的眼神,骗不了人。 “小姨,你别这样,师父待我挺好的,而且师父说得对,我……” “我确实不好,接近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要不是师父带着我修行,可能我真的早就没了。” 陈瓷小姨听到这里突然就绷不住了,带着哭腔说道,“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当初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大师明明说你是福星,你能旺家的。” “而且,小瓷,你确实是个福星,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陈瓷眼里的泪也缓缓地落了下来。 “是啊,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 我从书房里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了陈瓷和她小姨。 客厅里,江宏还在那不停地和岳川搭话。 岳川这小子头都没抬一下在那摆弄着手机。 见我出来以后,神色有点紧绷,岳川的脸色瞬间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阿放,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听陈瓷和她小姨说起了她小时候,我也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听到我这么说,江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头又开始和岳川攀关系。 第176章 扮猪吃老虎 “岳总,你看我就说小瓷这孩子,打小就和她小姨好,两个人这么久没见,难免说起从前伤感。” 岳川这次终于看了江宏一眼,不过是用眼角扫的。 “呵,这么好的话,这么多年同一个城市,怎么都没见你们喊陈瓷回来吃顿饭呢。” 江宏尴尬地赔着笑,嘴里说不出来个一二三。 岳川的表情更加难看。 敢情他随口蒙了一嘴竟然是真的,江宏他们还真是这么多年都没让陈瓷来家里吃顿饭啊。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陈瓷和她小姨从书房里走出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完全不是刚刚那般压抑。 我看着陈瓷神色,仿佛对过去的事情释怀了很多。 岳川这才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江先生说了这么久,权当是给我解闷了,总要看在陈瓷的面子上,不让江先生白忙活。” “这是我助理的电话,你直接打给他就好。” 说完岳川在江宏的千恩万谢中离开了江家。 上车以后,陈瓷都没等车子起步就急着问岳川。 “我小姨夫和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求你办什么事情,要……” “喂喂喂,陈瓷,我拜托你也稍微注意一下我们的关系。” 岳川这句话,直接给陈瓷说愣了。 “啊?我们的关系?” “是啊,我们不是朋友么,都住在一起了,不严格的话来说,我们都算同居室友了,而且我也是看见你和你小姨聊完天,心情好了很多,否则我才不答应他。” 陈瓷半晌都没有说话,后来岳川憋不住了,抬头看了看后视镜,才发现陈瓷一直在看他。 “咳咳,那个,你别那么看我啊,兄弟的人,我可是离得远远的。” 这句话说完,我也偷偷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想看看陈瓷的反应。 谁知道陈瓷直接扭过头看向窗外,没有解释,脸颊绯红。 不过这个反应,我其实还是挺满意的。 等我们到停车场的时候,陈瓷才问岳川。 “那个,岳川,我小姨夫的事情麻烦么,人情算是我欠你的,你……” “呦,我说陈瓷,你怎么还想这个事情呢,真不麻烦,其实我找谁合作都一样,但是对他们来说就不一样了,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 陈瓷又要开口说点什么,直接被岳川打住了。 “诶,我印象中你不这样啊,婆婆妈妈的,这样商场9楼有一家川菜馆,他们家的辣子鸡特好吃,咱们都没吃饭呢,你去打包,算是请我吃饭,怎么样?” “好,那你们先回去等我。” 陈瓷忙不迭地就跳下了车,一溜小跑地钻进了电梯里。 “这个陈瓷,还真是……” 岳川摇着头笑道。 “其实她一直都这样,不过,这份人情算我欠下的。” 锁车的时候岳川根本没在意我说什么。 “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们两个人可真是,……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个人情算是我欠的。” “成交。” 我话音刚落,岳川立刻喊了出来,其实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我还挺意外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说你就是和我客气一下吧?” 岳川皱着眉头问道。 “倒不是客气,只不过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答应而已。” “原本其实我也没觉得答应江宏的事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就是陈瓷自己过意不去,不过能借机跟你讨个人情可不一样,说起来我可是占了大便宜。”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凉意迎面而来。 岳川搓了搓胳膊,“这地下还怪冷的。” 是挺冷的,有个词叫做阴森森。 我看了一眼电梯角落,上次我在电梯中遇见的那个小孩正站在那里,可是上一次,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怨气。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为什么怨气盈满了。 和之前不同,孩子脸上那种天真的笑意,完全被一股邪气所替代,尤其是那双眼睛。 此时的这个孩子,说是厉鬼也不为过了。 “阿放,怎么了,你不进来?” 见我一直盯着角落,岳川好奇地问道,然后顺着我的时间转头看向角落。 我刚想拦住岳川,不让他往角落处看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岳川又往角落里看了看,嘴里嘟囔着。 “啥也没有,你咋看得那么入神。” 这次岳川向角落看去的时候,我没有拦着他,就为了确定刚刚我到底有没有看错。 虽然岳川看不见角落里的那个孩子。 可就在岳川看向电梯角落的时候,那个孩子又往电梯角落里缩了缩,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我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岳川。 到底岳川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那个已经怨气盈满的厉鬼如此的惧怕。 虽然只是个孩子,不过有句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因为小鬼心性不定,不管如何也都是个孩子。 不讲道理,全凭借自己的心情。 喜一时,怒一时。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江淮景。 那天江淮景的影子出现了一阵又消失不见,但是影子出现的时候刚好岳川在场。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岳川在江淮景身边,所以江淮景才有影子。 想着想着,我脚步慢了下来,和岳川大概差了两个身位的距离。 周围都是来往的人群,我看着岳川的背影没发现什么异样。 “川儿,你身上有带什么东西么?” “嗯?什么什么东西?” “就是比如镇邪化煞的东西。” 岳川摇头,“没有,我身上就一个你给我的护身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怎么了?” “没事,走吧。” 我给岳川的那张符,我心里在清楚不过,挡邪祟阴煞到可以,要说让一个厉鬼如此惧怕,远没有那个实力。 看来岳川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至于岳川自己知不知道,那就不好说了。 当初在宋玉生那里我们第一次认识,岳川主动和我相交,说有事情想要找我帮忙,后来又说在等等。 替古孟仁过来接我的时候,一切都好像说得通,一切又好像说不通,单纯以岳川的身价,古孟仁给他的那点钱,能入得了岳川的眼么? 还有……古孟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岳川的身份,怎么敢给个几十万就让岳川帮忙跑腿? 这些问题从前我一直在忽略,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平常。 究竟是我想得多,还是岳川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第177章 岳川的秘密 回到家里的时候,江淮景已经在一楼等着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看着江淮景,还有他身边放着的几个大箱子一愣。 “来了有一会了,看开着门就进来了,给陈瓷发消息说你们在外面,我就想着等一会。” “不过你们胆子也够大的,就这么不关门,还是说……楼上还有人?” 说着江淮景的眼神往二楼看了看。 “嗯,朋友在上面休息,现在一楼也没什么东西,就没锁门。” 江淮景收回了目光,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你可真行,一楼是没什么东西,可你地下室有啊,就那点东西,说富可敌国都不为过了。” 我瞧着岳川围着江淮景带过来的几个箱子转了一圈,正巧今日就能看看我猜想的对不对。 站在门口,我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把江淮景叫了过来。 “嗯,怎么了?” 我看着江淮景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都出现在门口太阳照到的地面上,又抬头看了看一旁还在那研究那几个箱子里东西的岳川。 “川儿,你上楼一趟,看看柳蓁蓁醒没醒,醒了的话让她下来,找她有点事。” 岳川看了我好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 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我和江淮景的影子。 “岑放,岑放?” “你怎么了,地上有什么东西啊。” 江淮景见我叫他过来什么都没说,一直盯着地上看,于是也低头在地上找,看看到底有什么能把我吸引得这么入迷。 就在岳川的脚步声在楼梯尽头消失的时候,江淮景的影子,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的消失不见了。 我闭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江淮景的影子确实和岳川有关系。 “这地上也没什么啊,你看什么呢岑放。” 江淮景这人平时也不像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尤其是他干的这个古玩行当,不都应该是心细如发的么。 可是为啥低头看了这么久,江淮景都没有发现自己没有影子呢。 “没啥,地上能有啥,就叫你过来晒晒太阳。” “啊?” 江淮景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可是等江淮景看见柳蓁蓁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更精彩了。 “岑放,你找我干嘛?” 根本没听见脚步声,柳蓁蓁就从二楼下来了。 我赶紧朝柳蓁蓁的脚上看去,生怕这吖的别甩着一条蛇尾过来。 还好,没听见下楼的声音,是因为柳蓁蓁光着脚,没穿鞋。 江淮景的眉头皱了皱,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问我。 “岑放,这个就是你说在楼上休息的朋友?” “嗯,介绍一下,我朋友柳蓁蓁,这位就是以后咱们的供货商,江淮景,江小少爷。” 柳蓁蓁看了江淮景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很明显柳蓁蓁对于江淮景带来的那几个箱子更感兴趣。 “岑放,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我以为只有陈瓷住在你这,但是……” “诶,你们怎么站在门口。” 江淮景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从外面买菜回来的陈瓷打断了。 看见陈瓷回来,江淮景把话咽了回去。 “岑放喊我站门口晒太阳。” “啊?哈~这是什么操作,补钙么。” 陈瓷拎了很多东西,左右手都提得满满登登的。 我和江淮景抢着接过陈瓷手里的东西,就在这时候我发现…… 江淮景的影子,又出现了。 这特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一旁的柳蓁蓁,拦住了想要往里走的江淮景。 “兄弟,咱俩等一下。” 果然,陈瓷上楼的时候,柳蓁蓁跟着陈瓷是一道上去的。 在柳蓁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上的时候,我赶紧朝地上看去。 江淮景的影子又没有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川能够影响江淮景的影子,柳蓁蓁也能影响江淮景的影子。 可是特么的柳蓁蓁不是人啊。 柳蓁蓁是一条蛇。 那岳川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不是岑放,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咱俩就留门口,拎一手菜在这晒太阳。” “没,走吧,上楼吃饭去。” 我也顾不得江淮景用什么眼神看我了。 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打算告诉他,至少要先等我弄清楚,岳川是怎么回事,才好说。 以免打草惊蛇。 我现在算是明白,古人常说的疑邻偷斧是怎么一回事了。 自从岳川的身份在我心里画了个疑团以后,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岳川身上。 我总觉得岳川这里不对劲,哪里好像也不太对劲。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岳川真的不是人,不管我和楚翘能不能看得出来,至少柳蓁蓁应该是能够察觉到,但是柳蓁蓁也没什么反应啊。 这顿饭吃得我如同嚼蜡。 江淮景吃的也不多,眼神始终在柳蓁蓁和陈瓷身上来回转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楼下有声音传上来的时候,江淮景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你们吃吧,工人来了,我先下去。” 江淮景把碗筷一放,人就下楼了。 虽然人家包办了店里的事情,我也不能把人家当成劳动力,自己做甩手掌柜,告诉陈瓷不用给我留饭,紧接着看了岳川一眼,也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还听见岳川在我身后喊。 “别看我,我头快疼死了,一会吃完饭我要睡一觉。” 我心里装着事,江淮景也有些闷闷不乐的。 等了半天,看到只有我一个人下来以后,江淮景给工人交代了一下工作,然后朝我走来。 “岑放,你,那个柳蓁蓁和岳川什么关系?” 江淮景这话问得我一愣。 “啊?什么关系,朋友关系啊。” 江淮景眼神有些复杂,“那你和那个柳蓁蓁……什么关系。” “你到底想问啥,当然和岳川一样,朋友关系。” 江淮景就跟不死心一样,又继续问道,“那你和陈瓷呢?” “当然也是……” 不对,我差点让江淮景给我顺进去。 “我和陈瓷,现在虽然是朋友关系,但是很快可能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第178章 陈瓷的命格 “你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江淮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快上楼去吧,别再这碍我眼,要不是早就答应过你,我现在真想走人。” “你……确定不是为了我地下室的东西,或者是陈瓷?” 江淮景一脸傲娇地把头转过去,不再看我。 不过江淮景叫来的工人挺多,我们俩在这也就是干看着。 正好今天从陈瓷小姨那边回来,我还没倒出功夫和陈瓷说话,有些事情趁早不宜晚。 “那辛苦你在这看着?我上去说点事。” 江淮景都没转过头看我一眼,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我笑了笑拍了拍江淮景的肩膀,然后上了楼。 我上楼的时候,陈瓷在收拾桌子,柳蓁蓁则是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道想什么,我走过去的时候还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突然上来了,不是在下面看着工人干活。” “楼下江淮景在那盯着呢,我就上来了……岳川呢?” 柳蓁蓁顺着我的眼神也看了看岳川关着的房门。 “他说他没睡饱,回去睡觉了。” 就在我想要问问柳蓁蓁关于岳川的事情的时候,陈瓷却走了过来。 我把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至于岳川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下面的活干的怎么样了?” “江淮景盯着呢,对了刚好都在,我们正好说说你命格的事情。” 我刚想坐到沙发上,转身就看到了岳川的房门,低头想了一秒钟。 “陈瓷,我们去你房间说吧。” 进屋以后,陈瓷拉着柳蓁蓁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把凳子让给了我。 “怎么,是陈瓷的命格有消息了么?” 还是柳蓁蓁先开口问道。 “嗯,算是吧,我们今天去陈瓷的小姨家,问了一些陈瓷小时候的事情。” “基本上能肯定陈瓷十岁左右的时候,命格就已经丢了。” 我把陈瓷小姨说的事情又给柳蓁蓁讲了一遍。 “差不多吧,基本上能把命格偷走的,都是知道陈瓷命好的,不好的东西谁会去惦记。” “所以……” 柳蓁蓁抬头看了看我。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给陈瓷算命的那个大师,还有带着他们去算命的那个陆阿姨都有嫌疑。” 陈瓷看着昨天桌子上放的铁盒发呆。 “陈瓷,你还能记得那个你小姨说的那个陆阿姨么?我们去找她探探底,当初那个大师不也是她介绍的么。” 谁知道陈瓷摇了摇头。 “找不到了……” 我见陈瓷一直看着桌子上的那个铁盒。 “没联系的话,有照片也行,我们可以试着去找找。” 这时候陈瓷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把铁盒打开,从里面翻出了几张照片递给我。 “上面那个穿着黄裙子的就是陆阿姨。” 我接过陈瓷递过来的照片,本还想着这件事情只能让岳川安排人去查查,却没想到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 看着照片中,拦着陆倩腰的那个男人有一张熟悉的脸,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嗯,是姚叔叔,陆阿姨是姚希的妈妈,在姚希小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 陈瓷苦笑地说道。 而我的大脑还在不断地消化着陆倩和姚京南是一家人的事情。 当年陆倩带着陈瓷妈妈去找大师算命,知道陈瓷的命格富贵无极,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姚京南,是姚家把陈瓷的命格偷走了。 如果姚家想要偷走陈瓷的命格,那么他们会将命格放到谁的身上。 姚希。 姚京南的独女。 姚希是凰命,所以我妈才让我去和姚希履行婚约。 但是如果一开始,姚希的命格就是偷来的呢。 我的心情现在有点复杂,但是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有些眉目。 见我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照片愣神。 陈瓷长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看起来好像有了线索,其实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谁说的,既然做过,那么必然会留下痕迹,谁也别想在老天爷的眼皮底下玩心思。” 说完我就站起身,准备去找岳川。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转过头看向了柳蓁蓁。 “蓁蓁姐,如果能够找到偷了陈瓷命格的人,那么你有办法拿回陈瓷的命格么?” 柳蓁蓁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找到是谁偷了小瓷的命格,我就能把她的命格拿回来。” 得到柳蓁蓁的肯定以后,我走出了陈瓷的房间。 但是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柳蓁蓁帮陈瓷拿回命格的代价会这么大。 我站在大厅里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敲响了岳川的门。 两分钟以后,岳川拿着手机过来给我开门。 “你不是在睡觉?” “诶呀,一直没睡着,打两把游戏,你不是在楼下看着干活,怎么了?” “有点事想和你说。” 一听说我有事情,岳川直接将手机按熄揣进了兜里。 “进来,什么事情你说。” 就岳川这个下意识的按熄手机先听我说事情的动作,让我有一百万个不愿意怀疑他有事情瞒着我。 “川儿,你帮我调查一个人,姚京南,之前在寿衣铺你见过的。” “姚京南,姚京……我想起来了,就是他家女儿和你有婚约的那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婚约的事情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你先帮我查查他,从二十年前开始查。” “卧槽,二十年前?那不是比你岁数都大。” “嗯,能查到么?” “那有啥不能的,别说二十年前,就是你想查的话,他们姚家的祖坟我都能给你翻出来。” “那倒是不必。” 原本还想在和岳川扯几句,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你下来一趟。” 江淮景闷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看样子江淮景还在那因为陈瓷的事情不高兴,但我现在可是心情大好。 如果一旦调查清楚,姚希的命格是偷了陈瓷的。 那么这个凰命…… 我和陈瓷表个白,结个婚什么的,不过分吧? 第179章 商场出事了 “怎么了,江小少爷?” 江淮景板着一张脸站在楼梯等我。 扫了我一眼,抬起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店的牌匾做好了,你自己看看。” “牌匾?” 我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两个工人,正扶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大写的般若两个字。 这两个字不知道是什么字体,字型极为好看,光是盯着瞅上两眼,就能让人平心静气。 一时之间我就贪看了几眼。 “怎么?不喜欢,不喜欢的话自己找地方做去。” 江淮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兴许是见我迟迟没有说话,以为我不喜欢这块牌匾。 “没,没有不喜欢,只是这字体真好看,是什么字?” 江淮景脸上的表情有了那么一丝松动。 “你,你当真觉得这个字体好看?” 我又把脸转向了牌匾,看着般若二字认真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好看,不古板,却又内敛,看起来让人心生平静。” 江淮景也转头看向了牌匾,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 “我写的……不是什么字体。” “啊?” 这话听得我一愣。 “你说这牌匾上的字是你写的?” “怎么,听见是我写的,你就觉得不好看了?” 我看了一眼江淮景。 “你为什么这么想?我只是有点惊讶,你竟然写了这么一手好字。” 两声干咳以后,江淮景把脸转向了门口,看着门外。 “也没有很好。” 虽然口中谦虚地说,可脸色却缓和很多,没有在冷得像是三九天的冰。 “想着你也没工夫去定牌匾,江家有自己的师傅,平时要给江家的物件订制牌子,料也都是现成的,我就随手写了两个字,让他们赶工出来。” 我拍了拍江淮景的肩膀,道了声谢。 如果不是将事情放在心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随手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街上传来几声惊呼,然后就看到人群一窝蜂地朝商场的方向跑去。 我忽然想起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里看见的那个小男孩。 不会是……出事情了吧。 这个时候,我手机传来几声滴滴声响。 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我的电话。 可就在我想要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江淮景拍了拍我的胳膊。 “诶,是你电话响吧?” 江淮景的看向了我手中握着的电话。 我这才注意到,是冥事局用来联络的APP。 真是服气了,刚上班第一天,就来活,还是在我家门口。 早知道明天去办入职好了。 “你留在店里,我出去一趟。” 我交代了江淮景一声,就朝门外跑去。 刚跑了两步,又转回头嘱咐了江淮景一声。 “就在店里待着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别出去。” 说完以后,我又看向了江淮景的手。 “你平时手上的那串佛珠呢?” “啊?今天要干活,我就放到车里了。” 我皱了皱眉头,平日里都不离手的佛珠,怎么偏偏今日江淮景就要将佛珠放到车里。 下意识地想要从兜里摸出来一张平安符给江淮景,谁知道手伸到兜里才发现…… 没了。 这真是…… 没办法,我只能又再一次和江淮景强调一遍。 “千万别出去。”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肃,江淮景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慌。 看着街上的人群还不停的往商场的方向聚集,江淮景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刚要转身,楚翘就打来了电话。 “岑放,你在哪呢?” “我在家,怎么了。” “在家?那你没听见手机响么?” “听见了,正准备……” “别正准备了,赶紧进去报备位置,然后接单。” 最后接单的这两个字,给我算是说懵了。 送外卖还是开网约车,怎么还开始接单模式了呢。 “喂,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我听着呢,听着呢,我还打算过去先看看怎么回事呢。” “先接单,我马上到,在家门口的活别让别人抢了,等回头再说怎么回事。” “好。” 我一边跟着人群的走向往商场的方向走,一边打开手机按照楚翘的意思,先报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把“这单生意”给抢了。 江淮景一直盯着我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我的时候才想起来。 “我……干什么要听他的。” 虽然江淮景嘴上这么嘟囔着,人还是挺听话的,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始终就靠在楼梯附近,甚至都不愿意往门口的方向靠近半分。 我进入到人群中以后甚至都不需要自己走,就被人群推搡着往商场的方向去了。 可等我到了商场以后才发现是七楼的那个活动。 因为请了不少明星,所以一时之间粉丝们的情绪有些失控。 要不说还是资本家会拿捏人的心理。 来的明星,只公布一半,剩下的一半人靠粉丝们猜。 同时在活动现场还准备了抽奖活动。 不过我仔细看了,奖品确实有,噱头也很足。 但是,你不消费啥都拿不去。 只有上台领奖的人,才能获得和明星合照的机会。 就凭借这一点,商场的收银台都排起了长龙,就跟今天东西全都不要钱一样。 我皱着眉头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心中正想着,难道冥事局维持治安的事情也管? 看着现场,保安,警察的一大堆,横竖看都没有我的事情啊。 我准备在商场在转一圈,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想要先回去的时候,楚翘的电话又打过来。 “喂,诶,翘姐,我这边太吵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 “…………” 挂断了楚翘的电话,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翘姐,太吵了听不见,怎么了。】 【我人在商场里,没有什么事情。】 消息刚发过去,楚翘的信息几乎就是在同一个时间回过来。 【我已经到了,你在七楼等我。】 七楼。 我不正好在七楼。 可是这现场根本没什么…… 就在这时候,舞台的中央走上去一个男人,瞬间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人群中一堆不大的小女生们疯狂地喊着他的名字。 “程子诺!!” “程子诺,看这里,看这里!” “我老公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 第180章 身背小鬼 我朝着那个对着舞台上的程子诺狂喊老公的女孩子看了看。 是,你老公还真好看。 如果你要是能看见程子诺后背上正背着的那个青面獠牙的小鬼的话,也不知道你还觉不觉得他好看。 还能不能脸颊绯红的在这一声声的老公,老公的喊着。 程子诺站在舞台上,接过了主持人的话筒。 脸上也不知道是化过了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让程子诺整个人显得有些病态的白。 几句话过后,根据主办方的节目安排,程子诺要现场演唱自己最新的歌曲。 程子诺刚说出歌名,现场就爆发出了尖叫和掌声。 不过程子诺刚唱上两句,旁边的几个女孩就讨论起来。 “子诺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感觉他精神状态不太好。” “能不累么,我看他最近为了新单曲跑宣传都快累死了,还要接综艺。” “是啊,我昨天还看了他直播,听说是公司的硬性规定。” “心疼我的子诺……” “是啊,你看子诺今天气息都好像不够用。” “……” 嗯,的确,程子诺的气息不太够用,不过休没休息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小鬼死死地勒着陈子诺的脖子呢。 能上来气才怪。 之前遇见的事情都是别人过来找我。 这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我自己跑去告诉程子诺,你被鬼缠上了。 先不说程子诺信不信,能不能给我踢出来。 光就是说程子诺这身份,我能不能近他的身都是两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胳膊。 “翘姐,你来了。” “嗯,发现问题了?” 我示意楚翘往舞台上看去。 “喏,那不是背着呢。” 楚翘看着舞台上的程子诺,皱了皱眉头。 “小鬼?” “怕是有点难搞了。” 说完这句话,楚翘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随后楚翘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我以为她要摇人,结果没想到楚翘熟练的打开了百度。 然后搜索了程子诺的名字。 “不是翘姐,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你还追星?” “追什么星追星,我要是追星现在就不用百度了。” 五分钟后,我和楚翘出现在了商场资方临时搭建的后台,等着程子诺表演结束以后,被经纪人带过来。 我这才知道,楚翘刚刚之所以百度程子诺,是想要了解到程子诺的经纪公司,然后获得见面机会。 不说别的,光是楚翘的这个人脉,也真是够广的。 虽然和岳川比还差了点吧。 在后面等着的时候,也就我和楚翘两个人。 “翘姐,你这人脉真厉害,我刚还犯愁这事怎么办呢。” “侥幸而已,换句话来说撞大运罢了,程子诺这个经纪公司的老总之前出过事,是我解决的,所以说这点面子人家还是卖给我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在那庆幸,认识人家老总,那我们今天和程子诺沟通的事情怕是容易了。 看见我松了一口气,楚翘冷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事情好办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楚翘,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反,这件事情更加难办,程子诺他们经纪公司的老总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也就充其量帮我跑个关系,和程子诺见上一面。” “至于见面之后,能不能让程子诺相信,我们能不能顺利的解决这件事,全凭自己。” “少年,是你该努力的时候了。” 楚翘的一番话说完,我心真的是咯噔一下,与人交往的这件事情,我真是弱到爆了…… 现在甚至有些后悔,没把陈瓷带出来。 以往店里招待的事情,都是陈瓷来做的,也就是因为那是寿衣店,没法客似云来。 这要是一家饭店,我敢保证,我们早就名声在外了。 我苦哈哈的看着楚翘。 “翘姐,你别说,以后我们每次都要这样。” “哪样?” “就是需要我们‘接单’,然后再去自己‘洽谈’。” 楚翘听我这话,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 “也不一定,还可能是直接死人,那就不用沟通直接干活就行,还有就是会由公安直接移交冥事局,对了,文物局也可能会有案件移交。” 听楚翘说到文物局,我直接想到了江淮景,文物局移交的案子多半也都是古墓古董的,江淮景的事情,搞不好楚翘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要张嘴,就有人过来了。 “你好,我是程子诺的经纪人,王敏。” 只见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走到我们的面前,身后站着的是刚刚在舞台上唱歌的程子诺。 我看了一眼程子诺的背后,那个小鬼正是之前我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小男孩。 “刚刚李总给我打过电话了,听说你们是子诺的粉丝,想要和他单独见面。” 王敏这话说得有些冷冰冰的,透露着一百二十个不情愿。 尤其是王敏看向楚翘的那个眼神,让人脊背发凉。 这要是眼神能伤人,楚翘肯定硬生生的被这个王敏剜掉一块肉下来。 “但是作为子诺的经纪人,我首先要保证我的艺人各方面的安全。” 这句话我根本就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呢,楚翘就挑了挑眉,手就看似随意地攀上了我的胳膊。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把胳膊从楚翘的怀里抽出来,可是没想到楚翘人这么瘦,力气这么大,我根本动都动不了。 “我理解,但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追星,还不都是他,说喜欢程子诺,恰好我们今天在附近,听说有活动,我这才给李总打了个电话。” 说完以后,楚翘还低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将多余的乱发拂到耳后。 “你也知道,有的时候啊,身不由己,人家喜欢当然就得想办法了,你说是吧。” 谁知道楚翘这话一说出来,王敏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原本还冷冰冰的,没想到瞬间就开成了花。 “可不是呢,懂,都懂,那这样,子诺今天不太舒服,连着上综艺和活动,身体有些吃不消,我这边能给出十五分钟的时间,你看行么。” “行行行,那就麻烦你了。” 王敏看了看身后的程子诺,转头又对我们说道,“聊聊天就可以了,如果拍了照片的话,别乱发。” “规矩我们都懂,你就放心吧。” 又看了看楚翘紧紧地抱着的我的胳膊,王敏这才掩嘴笑着离开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敏路过程子诺身边的时候,程子诺身后背着的那个小鬼,对王敏露出了恨意。 第181章 有话直说 “你们好,我是程子诺。” 不得不说,程子诺的职业素养真的是一流的。 现在的程子诺,脸色苍白,比刚刚在舞台上的时候还要虚弱得多,可是即使是这样,程子诺也依然强撑着和我们笑着打招呼问好。 “程先生你好,你最近是不是身体特别不舒服啊。” 我这句话问得程子诺一愣, 楚翘更是一言难尽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还好,最近通告有点多,综艺的录制也有点紧凑,忙了些。” 程子诺答得滴水不漏。 我看着程子诺身后背着的那个小鬼,不知道下面的话该如何开口。 而一旁的程子诺也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随后连忙解释道,“抱歉,这两天确实有点不舒服。” 其实不只是今天,程子诺这种身体不适的感觉已经有好几天了。 前几天接了新的综艺,那时候自己的精神状态还非常好。 就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身体上格外的不舒服。 要是硬说哪里难受,其实还说不上来,就是身体疲惫总是觉得很累。 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了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经常都是半睡半醒之间。 时常会做梦,梦的也都挺可怕的,总是在床上惊醒,但是惊醒过后又不记得梦里的内容。 就这样日复一日,程子诺给自己的精力都快要耗空了。 之前王敏给程子诺联系过心理医生,就连今天,也都是见完心理医生以后,才过来商场的。 心理医生给的答案无非就是那四个字。 压力太大。 可是程子诺总觉得,好像并不完全是压力带来的这种不适感。 作为新生代力量,程子诺形象好,演技好,而且还是个全能唱跳选手。 出道没多久,就已经快攀至顶流的位置。 要说不想红是假的,可是现在拥有的一切,早就超出了程子诺当初想要的很多了。 而且自己还有杀手锏,所以对于自己的事业其实程子诺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可是既然心理医生给了诊断,那么他就只能听医生的话,时常进行心理疏导。 不过今天,不止是身上疲累,程子诺还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来气。 原本想着从演出结束以后就先离开,回去歇着。 可是刚下台,经纪人王敏就告诉程子诺,说李总打来电话,有程子诺的粉丝想要私下见见他。 “那,那程先生有去检查过了么?” 程子诺还没怎么样,楚翘倒是在一旁倒抽了一口冷气。 “谢谢,有去看过医生,歇歇就好了。” 后面的话我都不知道如何去接,只能把目光求救一样地看向楚翘。 谁知道楚翘根本不看我,眼睛一直盯着程子诺。 就楚翘的那个眼神,像是要把程子诺生吞活剥一样。 可我换个角度的时候才发现,楚翘看的则是远处程子诺的经纪人,王敏。 原本程子诺这几天不舒服,今天王敏除了商场的这个活动没有给他安排别的工作。 但是没想到,李总今天亲自打电话给她,说有个朋友是程子诺的粉丝,今天务必让他们见一面。 王敏做经纪人很多年了,瞬间就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能让李总亲自出面要求见面的,还是程子诺的粉丝,这要是把人掐在手里,那么都是自己的人脉关系。 但让王敏没想到的事情是。 一过来,想要见程子诺的竟然是个女的。 这让王敏心里有点不太痛快。 且不说她和程子诺是个什么关系,光就是作为自己手底下的艺人。 王敏也不想让程子诺和女人走得太近。 否则,再如何公关,形象总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而且还会给王敏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可是没想到,要见程子诺的竟然不是那个女人,这让王敏当下心里放心不少。 不过即使是这样,王敏还是在远处时不时地朝这边张望,还不停地低头看时间。 “那个,需要我们一起拍张照片么?” “啊?啊,好,好的。” 楚翘一个白眼翻过来,“好什么好。” 这一下,弄得程子诺有些下不来台,神情略显尴尬。 “程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们找你是有事情的。” 楚翘刚说完,程子诺的眼神立马警惕起来。 可楚翘压根就没管那么多。 “你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最近的不对劲,身体疲累,沉重,甚至……呼吸困难。” 程子诺不明白楚翘是什么意思,但是楚翘说的这些反应,确实是自己当下的身体情况。 “那是因为,你被鬼缠了,那个小鬼每天就勒着你的脖子,趴在你背上呢。” 卧槽,原来……这么直接的么。 我心里真是要给楚翘鼓掌,我还在那想着如何铺垫,如何让程子诺接受这件事情的时候。 楚翘竟然有话直说。 但是程子诺的这个脸色,当下可就更加难看了。 连连回身,转头,甚至还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后颈很凉?” “大,大概是商场空调开的太大了。” 楚翘笑了笑。 “程先生,到底是商场空调开的大,还是你真的招了鬼,你心里要比我清楚的多,做没做过亏心事,你也比我要明白的很。” 程子诺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不过看着楚翘的眼神冷了许多。 “抱歉,我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程子诺就要转身离开,楚翘一把拽住了程子诺的胳膊,程子诺有些不悦。 “你做什么。” 楚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翻开以后上面写的是她的电话号码。 “记下来,你用得着,不过我希望是你活着的时候。” 远处的王敏兴许是察觉到不对劲,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王敏就皱着眉头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快点,你经纪人来了,要是不想死得早,你最好记牢我的电话。” 就在王敏快要走到我们这边的时候,楚翘迅速地合上本子。 “那就谢谢程先生了。” 笑着和程子诺说完这句话,楚翘就转头看向我,摇了摇手中的本子。 “怎么样,今天晚上该陪我去泡温泉了吧,程子诺的签名帮你要到了” 声音不大,但是刚好可以让王敏听见。 不过王敏还是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程子诺。 “子诺,刚刚……你们在干什么?” 第182章 程子诺的电话 要说王敏这个反应,我还真是有点奇怪。 至少她问程子诺的这句话,总应该是背着我们的。 如今当着我们的面,看似是在问程子诺,实则是在说给我们听。 程子诺抬头看了看楚翘。 “我,我签了个名。” 王敏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就只是签名?”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程子诺的瞬间紧张起来,而程子诺身后背着的那个小鬼,也怒气正盛。 难道,这个小男孩短短几天的时间化为厉鬼,关键点在……王敏身上? “怎么了,突然这么紧张。” 楚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看着王敏。 “是,不能签名么,真的就只是签了个名而已,不然你看看。” 说着楚翘还把自己的本子往王敏面前递了递。 我还以为王敏这么重的疑心,会把楚翘的本子翻开看,谁知道王敏就只是假笑了一下。 “子诺,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程子诺深深了看了我和楚翘一眼,然后对王敏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翘姐,就这么让他走了?” “不然呢,你没看见他那个经纪人看着他看的跟犯人一样。” “那如果程子诺他不打电话给你怎么办?” 楚翘看着刚刚王敏和程子诺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 “不会的,他一定会打给我。” 我不知道楚翘为什么这么笃定。 “对了翘姐,你还没和我说这抢单是怎么回事呢。” “车里说,这里太吵了。” 还是老地方,负三层的那个车位。 我又朝那个角落里看了看,还没有看见那天在那里跳舞的女人。 “岑放,你在外面看一卦多少钱?” “啊?不,不一定。” 之前我在寿衣店的时候,打一卦是三百,但是如果都是宋玉生这样的有钱人,明显三百的卦金是不够的。 所以楚翘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话,让我有点答不上来。 “你知道冥事局有一个卦师,没有任何捉鬼驱邪的能力,单单就是算卦奇准。” “他平日里的卦金,一卦八万八,一日只看三卦。” “夺少?” “八万八?” 我靠在车椅背上,想不通同样是看卦,他怎么就那么敢要钱。 想当初我要三百的时候,都觉得是不是有点贵。 “可是岑放,你说他为什么外面有大把的生意不做,偏偏要来冥事局呢?” 楚翘的这句话,算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八万八一卦。 光在外面接卦,都能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了,为什么还要去冥事局。 “因为冥事局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并且这个东西是外面得不到的。” 我瞬间觉得茅塞顿开。 楚翘看着我笑了笑,“行吧,还不算太笨。”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接单。” “冥事局如果临时接到案子,就会在APP上发布内容,采取近距离接单的原则,避免造成其他不必要的损失。” “事情办完以后,会记录上功德令,功德令的用处可多了,等到月初例会的时候你就知道。” 楚翘一边说,我一边打开手机APP,确实看到了功德令的剩余值。 只不过我现在的剩余值是0。 “等一下,翘姐,我有个问题啊,我们今天也没有结局程子诺的事情,那算不算任务失败?” “现在么?还不算失败。” “什么叫还不算失败?” “程子诺现在还活着,等他死了,你这个任务才算失败。” “那失败了会怎么样?” “其实也不会怎么样,损点阴德而已。” “嗯,啊?” 楚翘的这句话让我脑袋瓜嗡嗡疼,损点阴德,还是而已。 要知道好事易做,阴德难求。 “翘姐,损阴德是要减寿的,你就这么不上心么,就这么让程子诺走了,万一他不给你打电话怎么办?” 楚翘伸出手,一边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一边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不是我接的单,你还年轻呢,急什么。” 我次奥…… 是我接的! 难怪楚翘有恃无恐的。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楚翘的电话还是没有响。 我在车上坐立难安。 最后干脆想要让岳川帮我搭线,重新找到程子诺的时候,楚翘的电话响了。 新的来电号码,楚翘勾了勾嘴角,按了免提。 “喂,我是程子诺。” 程子诺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发生了什么。 “程先生,现在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么?” “我,我,你,你们能过来一趟么。” 程子诺直接在电话里报了一个地址。 “我们大概要二十五分钟。” 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这时候我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翘姐,虽然没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程子诺会给你打电话。” 刚好车子开到路口,等红灯的功夫楚翘转头看了看我,神色有点奇怪。 “岑放,你们岑家卦术天下一绝,你刚刚就没有给程子诺打一卦么?”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 “还……还可以这样?” 楚翘嘴角抽了抽,“我知道你们岑家有你们岑家的规矩,但是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太守规矩了,就会坏事。” 这句话让我彻底的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楚翘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这句话确实让我深省了很多。 到程子诺家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和楚翘估计的差不多。 但是我们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得到回应。 连着打了三通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时候,楚翘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就在楚翘想要强行破门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程子诺家院子里的草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着红光。 “翘姐,等一下。” 说着我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铜钱,朝着闪着红光的地方丢了过去。 一声闷哼,红光灭。 “那是?” 我摇了摇头,“应该是人养来的精怪,具体是什么不好说,看来我们要快点了,有人在盯着程子诺。” 这时候楚翘敲门不过几秒钟,程子诺就紧忙将门打开。 脸比之前更是白了许多,不过后背上的小鬼,却不见了。 第183章 以形入邪 “你们终于来了。” 程子诺的声音用气若游丝来形容在恰当不过了。 要是有人和我说程子诺现在不是个活人,我估计我都不会怀疑。 “你,你这是经历什么了?” 程子诺别墅外不知道为何,突然起了一股邪风。 我明显看到程子诺的肩膀抖了一下。 不说别的,光是这种让我汗毛竖起,不正常的凉意,我就知道这风有古怪。 果然,我侧头看去的时候,草地里出现了一只黑猫。 玩偶而已,只不过绿色的瞳孔闪着光。 我眯了眯眼睛。 以形入邪,这程子诺到底招惹的是些什么人。 和普通的山野鬼魅不一样,铜币想来是没有什么用处了,手里掐了个诀,朝黑猫的方向指了过去。 这手诀还是柳蓁蓁传授的,我还没有试过,如今恰好当试手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总觉得我指向黑猫的时候,有一道金光从我的指尖射了出去。 几乎是刹那间,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猫的惨叫。 还有烧焦的糊味,若是鼻子在好一些,兴许还能闻到一些腐臭的味道。 刚刚那只亮着眼睛的黑猫玩偶,瞬间就变得破烂不堪,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被大火烧过的塑料一样。 就连黑猫周围的草地,也都有被火燎过的痕迹。 楚翘看着这一幕格外的惊讶,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一些意味不明。 我其实很想告诉楚翘,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这招是我新学的。 可是想想当着程子诺的面,这么说多少会让别人觉得我有点不太靠谱。 毕竟现在程子诺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些,面带喜色。 所以我也只能是压着自己想说的话,看了楚翘一眼,然后转头对程子诺说,“我们进屋再说吧,你家外面,好像不太安全。” 说着我还对院子里环视了一圈。 “进来,快进来。” 现在程子诺对我们的态度大不一样,刚刚在商场的时候还一副警惕的模样,但是现在简直拿我们当救世主,尤其是在我露了那么一手以后,程子诺的嘴唇好像都有了血色。 跟着楚翘一起进了屋,我也算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在外面,总要把自己包装一下。 还真特么的有用。 我们进门以后,程子诺嘱咐我们不要乱走,跟着他的步子。 起初我还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要跟着他的步子走。 难道程子诺家里还有什么陷阱么? 可等我从玄关处走进客厅的时候,我才明白程子诺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 我刚要问出你们大明星表演欲这么强么,就算是在家里也要安装这么多摄像头的时候,楚翘用胳膊肘怼了我一下。 “嘶~” 话被打断,我忍不住的还嘶了一声。 不过也只是发出了一半的气音,就被楚翘狠狠瞪了一眼,硬是噤声收了回去。 程子诺领着我们进了二楼的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是一个装修考究的书房。 和程子诺这间房子的整体装修有些格格不入。 进屋后的程子诺根本没搭理我们,而是快步地跑到了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瞧程子诺的那个认真样子,我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等看到电脑屏幕上的东西以后,我突然愣住了。 这道题,我有点不会。 只见程子诺的电脑上,是程子诺监控的画面。 程子诺正在回看刚刚我们进屋的时间段的每一个画面。 仔细检查过后,确定画面中没有我和楚翘的身影后,程子诺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瘫软在了书桌前的电脑椅上。 程子诺的胸膛大幅度地起伏了几次,迟迟没有说话。 我粗略的看了一圈这个房间,无论是装修还是摆件,都是花了心思的,而且就单单铺在地上的那张地毯,也都是价值不菲。 过了一分钟左右,程子诺似乎才缓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我和楚翘都还站着。 “瞧我,你们随便坐,我给你们泡点茶去。” 说着就从电脑桌前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只不过在手摸到门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不渴,先坐下来说事情吧。” 楚翘看着程子诺的背影开口说道。 等到程子诺转过身的时候,我注意到程子诺脸上的神情有些难堪。 说实话,程子诺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些心疼他。 当初程子诺在舞台上有多么光鲜,此刻我眼中的程子诺就有多么的狼狈。 程子诺是在我对面的单人会客沙发上坐下的,坐下以后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手掌上下搓动了一下,然后将双掌合在一起,扣在了自己的口鼻上,遮住了自己一半的脸。 “你们……你们在商场说的话是真的么?” 因为程子诺手掌扣住口鼻的原因,所以显得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问哪一句?” 在我想要回应程子诺说一切都是真的的时候,楚翘突然回了一个问句。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楚翘。 还能是哪一句,当然是说程子诺被鬼缠的事情啊。 程子诺将手掌从脸上拿下来,眼神有些闪躲。 “就,就你们说我被鬼缠,他,他趴在我脖子上……” 说完这句话以后,程子诺刚恢复些血色的嘴唇,瞬间又变得苍白起来。 “是,所以,他是谁?”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楚翘,敢情她心里知道程子诺问的是什么,楚翘是故意反问程子诺的。 这丫的都是技巧啊。 程子诺身子抖了一下,嘴唇也动了动,但是依旧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意记起来的事情,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是抗拒。 楚翘的眉头皱了皱,朝一旁的窗户看了过去。 薄薄的白色窗帘拉了一半,能看见外面的半弦月,给这个不寻常的夜晚平添了几分凉意。 “那我们换个事情聊聊天吧,刚刚急着叫我们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兴许是楚翘没有在追问那个小鬼的身份,程子诺情绪上的抗拒没有那么坚决。 我看到程子诺绷紧的嘴角松了下来。 只不过我在程子诺的眼神中,却看到了恐惧。 第184章 今日见鬼 “那,在商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能那么肯定,我一定会给你们打电话。” 别说程子诺好奇,我也挺好奇的,怎么楚翘就那么笃定,程子诺一定会给她打电话。 “因为我知道,你今天必定见鬼。” 这话说完,程子诺身子忽然就抖了起来,看他那样子,我还下意识的朝程子诺坐着的沙发看了看。 我都怀疑那沙发是不是带着按摩功能,不小心被程子诺开启了,才让他抖得这么厉害,停都停不下来。 程子诺红着眼睛,看着我和楚翘。 “确实……我今天,好像见鬼了。” 听到程子诺这么说,我眼珠子一转,好像想起来在停车场的时候,楚翘问我为什么不给程子诺打一卦。 看来程子诺见鬼的事情是必然的。 如此…… 就在程子诺和我们讲述他成名路的时候,我暗自给他查了一卦。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我下巴都要惊掉了。 惊天大秘密竟然就这么摆在我眼前。 陪着程子诺的面相来看,难怪楚翘能够笃定,程子诺今天必定会给我们打电话。 这份有恃无恐,并非空穴来风。 据程子诺自己说,当初他的梦想其实是做一名音乐人。 不过学音乐,太奢侈了。 现在网上关于程子诺的那些资料多半都是假的。 程子诺出生在农村,一直到上小学,才跟着打工的父母进了县城读书。 因为程子诺常年营养不良,小的时候又瘦又小,皮肤还黑得要命,经常被同学欺负耻笑。 直到音乐课上,程子诺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县城的音乐课,也不过就是应付了事。 老师每堂课抱着一把电子琴,甚至都不会两个手弹伴奏,只能用一只手勉强地顺下整首歌曲。 不过那都不重要,一个个小音符,让程子诺打心底里欢喜。 而程子诺恰恰也是在这个时候,就展现了自己音乐上的天赋。 基本上老师弹过一遍的曲子,程子诺就可以把旋律熟悉下来。 后来老师也发现了程子诺的天赋,几乎每堂课都会请他来给同学们进行翻唱。 程子诺说,那是他童年里,为数不多的被表扬的时刻。 所以站在舞台上唱歌,几乎是程子诺从小到大的梦想。 但是学音乐啊,那不是穷人家孩子能学得起的。 程子诺说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妈妈的衣服破了,想要去夜市上买件衣服。 夜市上的衣服都便宜,而且还能讲价。 “你们见过30块钱的衣服么?” “恐怕听都没听过吧,但是我妈硬是能从30,把价杀到20块不到。” 程子诺泛起了一丝苦笑。 就是那天,夜市上有人发传单,音乐培训在招生。 那天,程子诺的妈妈没有买衣服,而是拿着宣传单陪着程子诺按照上面的地址过去咨询。 兴许在路上的时候程子诺的妈妈还在想,如果省下一件衣服钱,能让程子诺上一堂课,感受一下也是好的。 因为她实在舍不得灭杀了程子诺眼神中的光。 可是…… 钱,有的时候真的世界上最无力的东西。 程子诺的妈妈听到最便宜的课也要一百块一趟的时候,忽然沉默了。 一百块,大概是他们全家一个月的菜钱。 村子里还有程子诺久病的奶奶,每个月需要他们寄钱回去买药。 他们租的房子是县城最便宜的家庭公寓。 以前偶尔还能给程子诺买点水果,但是自从程子诺妈妈工作的那家饭店倒闭了以后,程子诺妈妈已经很久不敢给家里买水果了。 哪怕是打折的便宜水果。 程子诺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就知道,梦想,之所以叫梦想,是因为只能在梦里想想。 那天晚上,程子诺妈妈没有买衣服,而是破天荒地给程子诺在路边买了一碗炒冰。 “没有妈妈不爱孩子,她已经给我全部的爱了。” “因为给我买了那碗炒冰,所以妈妈只能晚上回去补了补她已经破了的衣服。” 从那以后,程子诺再也没有提起过,要学音乐的事情。 只不过会经常在放学的时候,站在路边奶茶店的门口,装作等人的样子,实际上是在听奶茶店放的最新的流行歌。 初中毕业以后,程子诺就没有在读书了,工地搬过砖,送过外卖,还做过保安,虽然挣得不多,但是能够自己赚到钱程子诺已经很开心了。 偶然的一次在街边,有一家新开的连锁超市,举行唱歌比赛。 奖金有500块。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赢,但是我就是想唱歌,在舞台上。” 我相信程子诺对音乐的爱,因为只有提到唱歌的时候,他眼里才会带着光。 程子诺唱歌得票最高,拿到了500块的奖金。 一首歌,就赚了半个多月的薪水,程子诺心动不已。 当程子诺把这钱拿回家,那晚家里三口人,一夜未眠。 因为程子诺想要去大城市闯一闯,想要唱歌,而且他指着桌上放的这五百块钱,肯定地告诉他爸妈,他一定能够靠唱歌赚到钱,给他们换大房子。 程子诺的父母其实纠结了很久,兴许是这500块给了他们一点点希望,也可能是他们始终都没有忽视过程子诺喜欢音乐的这件事情。 总而言之,程子诺的爸爸又拿出了1000块钱给程子诺,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别苦了自己。 程子诺满怀信心地来到了大城市,却没想到,这一千块钱,可能连几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 最便宜的旅馆60一晚,床单都是污渍,也不知道是没有洗过,还是洗不下去的脏污。 不过程子诺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了,对于这环境他都觉得无所谓,心里还想着的是自己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样子。 直到程子诺连连碰壁,自己唱的歌也不停地被嘲笑土,甚至有些音乐公司连门都没进去。 这个时候程子诺才知道,大城市,不是那么好闯的。 可程子诺不想输,他不想灰溜溜地回到那个小县城。 “可能我这辈子,只有这一次翻身的机会了。” 那时候的程子诺想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看程子诺的眼神里,看到了后悔。 第185章 机会 程子诺根据别人的介绍,去了一些小的地下酒吧驻唱。 二三十一首歌,一晚上如果好的话,程子诺能赚上一百块。 也就是在那家地下酒吧,程子诺第一次遇见桑倾。 桑倾刚来这个城市半年,今天她试用期刚过,而且发了试用期押扣的薪水,所以桑倾请同事们一起吃个饭。 吃过饭有人提议去酒吧坐坐。 大家差不多都是从小地方来这边打工的,表面上光鲜亮丽,但是实则都没有什么钱。 像程子诺驻唱的这种酒吧,就是他们平时来的最多的地方。 桑倾原本请大家吃过饭就想要回去了。 因为桑倾租住的公寓是公共卫生间,如果回去晚了就没有热水洗澡了。 “别呀,今天你请我们吃饭,去酒吧换我请客,每次喊你,你都不出来,怎么今天还想拒绝我们?” 几个同事的眼神都停留在桑倾的身上。 桑倾实在不好拒绝,就跟着大家一起去了酒吧。 这是桑倾第一次来酒吧,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却又显得十分拘束。 同事们一看就是常客,几个人在一起画圈,摇骰子,只有桑倾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默默地听歌。 这个酒吧和电视里的不太一样,没有地动山摇的吵得令人头疼的DJ。 虽然舞台上唱歌的这个人有些走调,但至少还能接受。 桑倾这样想着。 看同事们玩得挺起劲了,桑倾看了看时间想要先回了。 就在这个时候,程子诺登台了。 开口唱的第一句,就把桑倾的所有的注意力都签了过去。 原本想要离开的桑倾,踏实地窝在座位上,听着程子诺唱歌。 从此以后,只要没什么事情,桑倾总会来这间酒吧听程子诺唱歌。 地下小酒吧本来就鱼龙混杂。 桑倾时常过来听歌,又不喝酒,长得虽然算不上漂亮,却也清秀可人,难免被人惦记上。 那天发工资,桑倾又跑到小酒吧听程子诺唱歌。 可是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几个地痞流氓围住了。 “哎呦,小美人,我见你好多回了,每次过来只喝饮料不喝酒,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桑倾闪了闪身,准备绕开他们尽快离开。 可是这几个人早就观察过桑倾很多次了,桑倾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桑倾被这几个人连推在拽的扯到了卫生间。 砰——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桑倾好像回到了两年前,被她爸爸绑着去结婚的日子。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衣领被撕开的时候,桑倾把喉咙都哭得破了音。 咣当—— 门就是在桑倾最绝望的时候,被人踹开的。 透过泪眼,桑倾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子诺。 一个小时以后,桑倾披着程子诺的外套,两个人坐在灯火通明的路边街道。 桑倾手里拿着刚刚从药店买来的碘伏,小心的给程子诺擦着嘴角的伤口。 晚风微凉,路上来往的车辆在两个人的面前呼啸而过。 “是不是很疼啊。” 桑倾手下的动作又轻了轻,眼中盛着泪光。 “嘶哈~还好,还好。” 程子诺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桑倾,又硬生生地忍下来了。 “没事,现在没有刚刚那么疼了,你别哭啊。” 手忙脚乱地想要给桑倾擦擦眼泪,程子诺刚抬起来手,却又顿在了半空。 桑倾看出了程子诺的意思,红着脸忙着把自己脸上的泪擦干净。 “谢谢你。” “嘿,没事的,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 “我就是来听你唱歌的。” 桑倾急着解释道。 等话说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脸比刚刚还烫得厉害。 程子诺脸上的表情也是有点惊愕。 其实程子诺早就注意到了桑倾,毕竟专门来听他唱歌的人不多,而每次桑倾听他唱歌的眼神都格外认真。 看着桑倾因为把心里话说出来以后的害羞。 程子诺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我知道,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别在这坐着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桑倾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远的,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出来坐车,就这样沿着马路一边聊天一边走着。 也不知道是月光,还是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然后重叠在一起。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桑倾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算麻烦吧,但是应该不能再去那家酒吧唱歌了,不过我早就不想干了。” 程子诺没有告诉桑倾的是,其实很久之前他就想离开这家酒吧了。 可是他也有点舍不得常来听他唱歌,坐角落里只喝饮料的那个姑娘。 后来的故事其实就很简单了。 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程子诺随时随地都可以给桑倾唱歌。 桑倾存钱给程子诺买吉他,陪他去唱片公司面试。 可是事与愿违,每一次他们都是怀揣着希望去的,但总是失望而归。 直到有一天,刚从娱乐公司出来,就被一个男人叫住。 “你好,我是星光的经纪人,赵辰。” “冒昧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来面试的么,不瞒你说,你的形象非常符合我们的一部广告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 机会终于来了,不过却不是程子诺的。 赵辰一眼就看中了桑倾。 气质和长相虽然谈不上一等一,但是胜在脸蛋清纯,尤其是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看上了桑倾身上别人没有的东西。 桑倾有点懵,她只是陪着程子诺来面试的,自己什么都不会,而且也根本不想拍广告。 “这样,这是我的名片,你先拿着,如果考虑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赵辰留下名片以后,就匆匆地回了公司。 回去的路上程子诺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桑倾也是拿着那张名片,发了好一会呆。 “桑倾,你……喜欢我么?” 程子诺站在桑倾楼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桑倾。 其实两个人早就明白彼此的心意,不过是差了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因为无论是程子诺还是桑倾,谁都不敢迈出那一步。 现在的他们谈爱情……不配。 第186章 美人 “喜欢,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有回答桑倾,程子诺一把就将桑倾抱在了怀里。 日头正当空,有些晒。 桑倾觉得自己要被太阳晒化了,化在了程子诺的怀中。 “桑倾,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就这样两个人确定了关系,而且很快就搬到了一起。 在程子诺的鼓励下,桑倾去参加了赵辰说的那个广告片的试镜。 就这样桑倾接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广告,赚了五千块。 那天晚上,桑倾破天荒地去超市买了一瓶199的红酒,等着程子诺回来庆祝。 兴许是觉得两个人的好日子要开了。 桑倾根本没有注意到程子诺失落的眼神。 而程子诺在酒精的刺激下觉得桑倾的脸越来越不真实。 自从接了一部广告以后,后面在接起来就容易很多,渐渐的桑倾也算是小有名气。 公司也极力地包装桑倾,桑倾很有灵性,学什么都很快。 程子诺第一个机会,是桑倾求来的。 为了保护程子诺的自尊心,桑倾没有告诉他。 但是程子诺心里在清楚不过了。 因为大赛的主办方是桑倾他们公司,在大赛的现场,程子诺看见了赵辰。 而那场比赛程子诺发挥得并不好,却意外地被通知进了决赛。 程子诺接电话的时候,桑倾刚好进屋,一下就跳到了程子诺身上。 “老公,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回头你成了大明星可千万别不要我啊。” 桑倾把头我在程子诺的脖子窝蹭了蹭。 程子诺嗅着桑倾身上不属于桑倾的味道,鼻子有点酸涩。 桑倾和程子诺分手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略显冷漠。 谁都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突然就走到这一步的。 等到程子诺再一次听到桑倾的消息的时候,听说她给一个大老板当了小三,好像还生了个孩子。 那时候程子诺已经有了名气,改头换面,签了新的经纪公司了。 终于两个人各自选择了不同的两条路。 程子诺讲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有点茫然。 我看着程子诺皱了皱眉头。 “所以……你的爱情故事讲完了,可以开始讲鬼故事了。” “你是想说趴在你身后的那个小鬼,是桑倾和那个大老板的孩子?” 程子诺眸中的颜色深了深,好似瞬间就将情绪隐藏起来,到底是做演员的,我竟一时看不出他的喜怒。 “那个孩子,的确是桑倾生的,只不过不是和大老板,而是我的孩子。” 程子诺这句话在我意料之中,早在我给他打卦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命中有一子,却横死夭折。 我刚刚那么问上一句,一是赌程子诺会不会说实话,二也是想要知道程子诺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只不过程子诺坦然地认了下来,却让我有一点意外。 “孩子是怎么死的。” “我害死的……” 程子诺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像是怕什么听到一样。 “你亲手杀的?” 坐在一旁良久没有说话的楚翘,突然开了口。 在讲述自己经历的程子诺,本来已经平静下来了,却在听到楚翘说杀字的时候,浑身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不……不是我亲手杀的,王敏动的手……” “也,也可能,不是王敏,是她找的人……” 就在程子诺话音刚落下的时候,窗子像是有无数个小石子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噼里啪啦地作响。 “来,来了,又,又来了……” 程子诺顿时惊恐起来,整个人从会客沙发上滑落到地上,尽量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我有些好奇地走向窗边,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程子诺吓成这个样子。 可等我将窗帘都拉开的时候,真真的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好多乌鸦,一只又一只地狠狠地撞在窗户上,前赴后继。 窗户上溅的都是乌鸦的血和脑浆。 那场景倒是没有多恐怖,就是恶心的要命。 这乌鸦来得却是有点奇怪,尤其是刚刚程子诺的那句,又来了,看来这些乌鸦并不是第一次疯了一样的往程子诺的窗户上撞的。 想到这我不免多看了两眼。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些乌鸦并不是杂乱无章地撞在程子诺家的窗户上。 我直接将窗帘打开。 窗户上出现了一张血色的脸,看血迹的颜色,显然不是刚刚这些乌鸦撞上去的。 而刚刚撞死在窗户上的乌鸦,用血迹在脸的下方勾勒出了一个身子。 不消片刻,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赫然出现在程子诺的窗户上。 “这是……” 我还没说出桑倾的名字。 程子诺就爬着在地上转过身来,然后对着窗户一个劲地磕头,嘴里还喃喃自语。 “桑倾,桑倾,我求求你别缠着我了。” “当初要不是你一意孤行,我也不会同意敏姐先下手为强的。” “强强只有一个,他只能保我们一个啊。” 咚咚咚—— 咚咚咚—— 程子诺的磕头声在屋里转了几圈,震得我的头生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楚翘。 然后将一张符纸贴在了窗户上,哗啦一声,又将窗帘拉好。 程子诺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程子诺,眼里如同淬了冰一般。 “现在能说重点了么,强强是怎么回事,桑倾又是怎么死的,还有你那个经纪人。” 程子诺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可是迟迟都没有开口。 “如果想要活着,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 半晌,程子诺的头重重地落在地上。 咚一声,震得我耳膜都嗡嗡作响。 程子诺转身作势就坐在了地上,靠在了沙发上,眸中尽是死气沉沉。 “桑倾当初被赵辰看上,并不是因为她合适那个广告的角色,而是因为桑倾的长相,像极了星光老板一直在寻找的人。” “曾经有大师手绘过一张美人图给星光的老板,说是眉眼颧骨有三分像的女人,可助他转运。” “而桑倾,几乎和那张美人图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还云里雾里地有些没听懂。 谁知道坐在一旁的楚翘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程子诺。 “桑倾的照片,你手里还有么?” 第187章 起运 程子诺拿出手机,在网盘里面翻到了一张桑倾的照片,然后将手机递给楚翘。 我凑在楚翘的身前看了一眼。 照片上桑倾脸上不施粉黛,笑的一脸明媚。 谈不上好看,却让人心里格外的舒服。 谁知道楚翘看了后,将手机还给了程子诺,让他继续把事情说下去。 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平静。 楚翘的这个反应其实让我觉得很奇怪。 明明刚刚提到美人图的时候,她表现得情绪很激动。 可还是在见过程子诺手机里桑倾的照片,却又是这个态度。 难道桑倾和楚翘心中所想有所差别? 不过……楚翘虽然让程子诺继续把事情说下去,但她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程子诺所说的事情上,而是若有所思的不知道想着什么。 关于赵辰找上桑倾,还有美人图的事情,是后来王敏告诉程子诺的。 王敏总觉得自己从来不会看走眼,却没想过,程子诺是唯一让她失算的。 从签约以来,钱没少花,人脉没少搭,可是程子诺的名气就是起不来。 王敏看着程子诺那张脸都有点咬牙切齿的。 明明生的俊秀,唱跳也都不错,怎么就活不起来呢。 砸进去的钱可不能就这么下了,于是王敏开始动起来歪脑筋。 既然没出现在硬件问题上,那就是程子诺的运气不够用,运气不够,那就想法子补上来就好了。 王敏带程子诺去找了圈里有名的大师。 可是程子诺没想到的是,在哪里,他竟然看见了多年未见的桑倾。 桑倾手中牵着一个孩子,刚从大师家走出来。 出门的时候,桑倾直接上了车,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程子诺。 王敏看着程子诺的那个眼神,就料定两个人认识。 又抬头看了看大师家,王敏暗暗的记下了桑倾的车牌号。 程子诺见到大师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跳。 只见大师脸上狰狞丑陋,如同一个干尸一样,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是什么东西。 学着王敏的模样,先是跪在地上,给大师磕头见礼,然后等大师点头以后才坐在了大师身边的椅子上。 等坐到大师跟前,程子诺才发现,不是大师长得跟干尸一样,而是大师脸上带了一张软质面具,那个面具就是形容丑陋,干瘪得不成样子。 程子诺心中刚松下一口气,瞬间就被大师手中把玩的东西给吓丢了半条命。 只见大师手里把玩的是两个鸡蛋大小的,骨质骷髅头。 虽然明明知道,这不可能是人的头骨,可是还是看的程子诺毛骨悚然的。 “大师,我又有事情来叨扰你了。” 王敏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说话的同时从包里掏出了两万块钱,放到了桌子上。 大师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在王敏将钱放到桌子上以后,从嗓子眼里冷冷的发出了一声,“说”。 王敏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直接将想要程子诺大红大紫的要求说了出来。 大师原本把玩骷髅头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谁都想红,就好像钱,权,生来就被众人追逐一样。” 大师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嘲讽。 来他这里求的,无非都是这些。 程子诺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那么桑倾求得是什么呢。 自从桑倾给那个大老板做了小三以后,基本上就彻底的被包养起来,所有的活动演出都不在接了。 如果不是今天在大师门口遇见了桑倾的话,或许在程子诺的心里,还一直以为桑倾过的很好呢。 “大师,我都明白,但是子诺有红的本钱……” 后面的话王敏没有在说下去,而是又从包里拿出了两万块钱拍在了桌子上。 这次大师才算是睁开眼睛,正眼的打量了一下程子诺。 “皮相倒是生的不错。” 程子诺看着大师的眼睛,心中有些惧怕,下意识地想要将头转向王敏。 “别动,让大师好好看看。” 王敏呵斥道,程子诺只能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惧意,迎着大师的目光。 “天生没有富贵命,运势跌到谷底,家境贫寒,心想事不成,光是生了一副好模样,有什么用。” 听到大师的这句话,程子诺的心抽动了一下。 句句属实,可是程子诺却很难接受。 人都是这样,好话易听,实话恼心。 王敏看了看程子诺,皱了皱眉头。 “大师,可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帮他起起运。” 虽然王敏是这样问,可心中早就知道,大师定有解决的办法,毕竟王敏在这里已经不是捧火一个两个人了。 可谁知道大师掀开眼皮,懒懒的看了一眼王敏,微微的的摇了摇头。 “有法子却有法子,但是要么效果不佳,没有什么大用处。” “要么就是效果不错,但是……” 大师又看向了程子诺,然后才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但是,就怕他舍不得。” 一时之间,屋里突然安静下来,程子诺有些愕然,自己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究竟是什么能让自己舍不得。 程子诺眼神忙让的看了看王敏,王敏也是一脸不解,看了看程子诺,又转头看向了大师,双手合十放于胸前。 “还请大师明示。” 谁知道大师只是把手中的小骷髅头把玩的飞快。 “你们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得与失之间能舍下什么。” 说完就打发了王敏和程子诺回去。 谁知道王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程子诺,起身就想要带程子诺离开。 可程子诺知道,今天他如果出了这个门,在想要出人头地的话,就难了。 扑通—— 程子诺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给大师跪下。 “大师,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没有什么是我舍不得的,我只想红,求你帮帮我。” 咚——咚——咚—— 紧接着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半晌,大师才重新开口说话。 “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 大师站起来,缓缓的走到了程子诺的身边,用手在程子诺的头顶摸了摸。 “那你们就跟我来吧。” 王敏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将程子诺从地上扯起来,忙着跟紧大师的步子。 第188章 血脉至亲 程子诺现在讲起来,脸上还透着有些害怕,仿佛那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大师将王敏和程子诺两个人带去了地下室。 进门前,大师还在门上敲了几下。 原本程子诺还以为大师地下室里还住着别人,可推开门的时候程子诺才发现,屋里并没有其他人。 地上放着几个蒲团,屋里放着几个一米左右的小棺材,棺材没有扣盖,里面空空如也。 可就即使是这样,还是让程子诺脊背发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敏看着地上的这几口棺材,眼中满是惊喜的神色。 就王敏现在脸上的那个笑容,都让程子诺有些毛骨悚然。 有那么一瞬间程子诺想要转身就走。 可是想想这么多年遭受的冷眼,背井离乡的吃过的苦楚,程子诺那颗鲜红的心,战胜了一切恐惧。 大师看了看王敏,将王敏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命与运,都太低了,想要改命起运难上加难,有得必有失,既然想要改,就得填进来一条命。”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的,但是有一点程子诺听明白了。 要想让他大红大紫,要的是一条人命。 “可,可我把命给了以后,还何谈运气了。” 程子诺急着说道。 “嘘,噤声,听大师把话说完。” 大师脸上依旧挂着面具,但是程子诺却总感觉大师的脸上挂着笑。 “是要命,但是不是要你的命,至亲骨血,相偎相依。” 一直到从大师家出来,程子诺脑子里都还回荡着这句话。 “子诺,大师的话你也听明白了,我也给你交个实话,公司已经不准备再给你投钱了。” 王敏垂眸说道。 “姐,敏姐,上个月不还是在说我新专辑的事情,有两首歌已经录制完了。” 王敏看着车窗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连着吐了两口烟气,才开口回道。 “确实是录了两首歌,但是版权在公司,没有发的时候,公司说是谁的歌,就是谁的歌。” 这句话算是点醒了程子诺。 “敏姐,那两首歌是想要给霍裕么?” 王敏没有说话,但是通过王敏的神情,程子诺就已经猜到了。 “子诺,别怪敏姐,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努力不代表就一定能成功。” “你刚刚也听到了,你的命不好,运也差,想要熬出头,比登天还难。” “公司不可能一直养闲人,但凡敏姐能保下你,也不会走投无路的想到这个法子。” 将半支没有抽完的烟扔出了车窗外,王敏叹了一口气。 “子诺,事情最后还得是你来考虑决定,但是敏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后来程子诺才知道,为什么大师要将他们带去地下室,看似什么都没做,却是做了最重要的事。 那就是让王敏看见那几口棺材。 于是王敏开始不断地给程子诺施压,程子诺的活动一个接着一个的取消。 没超过两个星期,程子诺就崩溃地跑到了王敏的办公室。 可是没想到,霍裕恰好在王敏的办公室里,两人相谈甚欢。 霍裕挑衅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当着程子诺的面,感谢王敏给他的机会。 而那场活动,一个月之前定好的是程子诺。 霍裕出门之前,轻蔑地看了程子诺一眼,成为了压倒程子诺的最后一根稻草。 门被关上,程子诺咬着唇站在王敏的办公桌前。 “敏姐,我……我想回家一趟。” 程子诺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小,王敏只听到了回家两个字,还以为是自己给程子诺的压力太大,要鸡飞蛋打了。 就在王敏想着怎么把事情往回拉一拉的时候。 程子诺突然抬起了头,紧盯着王敏。 “敏姐,我要请几天假回家……回家,取东西,你等我回来。” 王敏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这一次她赌人性,又赌赢了。 程子诺戴着口罩,从火车转客车,两天半以后终于回到了那个自己长大的小县城。 站在街上恍如隔世。 虽然程子诺在外面寂寂无名,可是在这个小县城,谁都知道程家的孩子在大城市做明星。 程子诺突然回家,这可给他爸妈高兴坏了。 当天程子诺的妈妈破天荒地炒了好几个菜。 吃饭的时候,程子诺心事重重,从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给他妈。 “爸,妈,这几年我在外面,也没什么能帮衬到家里的……我……” 程子诺的妈妈忽然就掉了眼泪下来。 “诺诺,你别这么说,都怪我和你爸没本事,不然从小培养你唱歌的话,你何至于走这么多弯路。” 原来,妈妈一直都懂得。 只不过是家里没有那个条件。 程子诺这个时候又想起了大师的那句话,命不好,运不佳。 “别说那些了妈,以后我们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公司已经在筹备我的新专辑了,我的身份也经过了公司的包装,所以以后回来的日子可能不多。” “但是你们放心,等我赚到钱,我一定会打钱回来的,到时候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把你们接去大城市。” 程子诺拍了拍他妈妈的肩膀,半晌他妈妈才停下眼中的泪。 “妈,这点钱你收好,这次我回来也没买什么东西,奶奶的病怎么样了?” 程子诺他爸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还是老样子,用药拖着,要不然早就不成了。” 说着程子诺他爸还抬头看了看自家这个破旧的老房子。 那一刻,程子诺不知道他爸爸心里是否有过后悔,如果当年不给奶奶治病,拿药拖着的话,可能这么些年家里早就能买上新房了。 至少,在这个县城里,买个小户型还是够的。 不过现在程子诺想不了那么多,他只能庆幸,还好奶奶还活着,否则现在程子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血脉至亲。 那么程子诺也只能让他的奶奶,为他的锦绣前程付出点什么了。 第189章 鸿运当头 程子诺一夜没睡,差不多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叫醒了他爸妈,一家人早早的就去了乡下的老房子。 在程子诺爸妈来城里打工的时候,程子诺的奶奶便交代给了邻居照顾,每个月程子诺爸妈会给邻居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在村里来说也已经很不错了。 程子诺的奶奶生活可以自理,总来说不过是一日三餐,盯着程子诺奶奶按时吃药而已。 这不程子诺一家人回来的时候,程子诺的奶奶刚好在吃饭。 见到程子诺的时候,老人的眼睛盛满了浊泪。 那一刻程子诺有些动容,甚至想要放弃自己此行回来的目的。 “诺诺,听说你在外面成了大明星,前两天隔壁的李婶子还从手机上给我看你来着,就是我这眼神不好使,手机上的字看不清。” “奶奶,我也不算什么大明星,等我将来成了大明星,一定……” “嘿呀,在奶奶眼里,我们诺诺就是大明星,从小诺诺唱歌就好听,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大明星。” 大明星三个字不断地在程子诺耳边出现。 像是一把利爪反复地在程子诺的心口上划着。 程子诺也想成大明星,而且正好有一个机会就摆在了程子诺的面前,成与不成,就在程子诺的一念之间。 就在这个时候,邻居听着程子诺家里有动静,于是非常有责任心地过来瞧瞧。 “哎呦,这不是子诺,大明星终于有空回来看看了。” 这句话其实本来没什么,但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程子诺总觉得臊得慌。 “子诺好本事,在外面没少赚钱吧,也早点让你爸妈,奶奶过上好日子。” “我家玲玲今年马上职校就毕业了,到时候也让她到你们那个大城市去闯闯,你记得帮婶子照顾照顾啊。” 邻居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见程子诺一句话不答,有点心生不悦。 “怎么了子诺,怎么不说话,怎么说你也是从小我看着长大的,不会成了大明星以后,就不认识婶子了吧。” 这时候程子诺的妈妈赶紧上前。 “他李婶这说的是什么话,子诺这不人是谁,也一定认识你啊,这么多年,我婆婆多亏你照顾了,就是子诺这孩子从小就内向不太爱说话,你别见怪。” “等到玲玲毕业以后,有什么能让子诺帮上忙的,你就直说。” 邻居李婶听到程子诺的妈妈这么说,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子诺这都当明星了,这么内向可不行。” 说着又和程子诺的爸妈闲扯了两句,等到家里喊她回去做饭的时候,才从程子诺家里离开。 前脚人刚走,后脚程子诺的爸爸就叹了一口气。 “儿子,爸知道你在外面闯不容易,但是没有办法,你李婶和别人不一样,你奶奶这些年,全凭着李婶照应,要不然我和你妈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父亲半白的头发,程子诺点了点头。 “我知道吧,放心吧,如果……如果我能照应的话。”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程子诺并没有想着如何照顾李婶的女儿玲玲,程子诺想的都是,可能今天过后,奶奶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兴许还没有等到玲玲毕业,就不需要李婶过来照顾自己的奶奶了。 程子诺的爸爸借了一台摩托车,出去买了点菜。 家里已经好几年没有团圆过了,正好今天都回来了,总要整几个菜乐呵乐呵。 尤其是程子诺有了出息,昨天给家里那么多的钱,程子诺的爸爸破天荒地买了两斤排骨。 妈妈做饭的时候,程子诺一直陪着奶奶,握着奶奶的手,听奶奶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还没等吃饭的时候,程子诺的奶奶就有点累了,先躺下眯了一会。 程子诺看着奶奶柜子上的各种药瓶,比他小时候见到的还多。 用奶奶的话来讲,吃药都比吃饭多。 可能如果奶奶死了的话,对奶奶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程子诺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趁着奶奶睡着,程子诺按照大师的意思。 先是剪掉奶奶的一撮头发,一截指甲,还用血糖针给奶奶的指尖刺了一下,用事先准备好的小玻璃瓶接了几滴血。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程子诺还小声了喊了几声奶奶。 见到奶奶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程子诺松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到自己的背包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地去了厨房给他妈帮忙。 但是程子诺没有看见,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奶奶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吃完饭以后,程子诺一家就回县里了。 程子诺连夜就座上了返程的车,一路上都难掩激动的心情。 在回去的路上就给王敏发了信息。 果然到站的时候,王敏正等在门口。 程子诺连家都没有回,跟着王敏就直接去了大师家里。 大师留下了程子诺带来的东西,又最后问了他一次,是不是想好了,这一旦做法,开弓没有回头箭。 程子诺现在眼里都是自己大红大紫的明天,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 大师留下了程子诺的头发,指甲,和血,就打发了程子诺和王敏回去。 一路上王敏脸上的表情都乐开了花,不仅是为了程子诺的明天,更是为了程子诺的自己。 当天晚上王敏就约了有名的造型师,给程子诺重新做了几个造型。 还提前跟公司申请了生活助理。 程子诺都觉得王敏有些太张扬了,但是程子诺还没来得及和王敏说。 就提前接到了王敏的电话。 “子诺,我现在找人去接你,你抓紧收拾一下。” “怎么了姐?” 王敏的语气很急,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能怎么,好日子来了呗,快点的。”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王敏咯咯咯的笑声。 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就坦然接受吧。 程子诺出家门的时候,保姆车已经等在了门口,虽然程子诺表面上装的气定神闲的,但是手偷偷的在车座椅上按了按。 这么舒服的车,他还是头一回做。 人想要红,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第190章 喜得贵子 程子诺很久之前唱过的一首歌,突然爆火。 同时因为这首歌的爆火,将程子诺带进了公众视野。 几家公司的老总都觉得程子诺的形象非常符合他们代言人的条件。 就这样,一石千浪,谁都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程子诺就大火起来。 可是程子诺和王敏,在清楚不过了,只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在提起这个事情。 程子诺最近的行程排得很满,等到有空往家里的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妈,我最近有点忙,也没顾上给你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你最近忙,就连你爸下班路上都能听见街上再放你的歌。” 程子诺妈妈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程子诺还是听出了妈妈声音中的疲惫。 “妈,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有气无力的。”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晌,程子诺的妈妈长叹了一口气。 “诺诺,原本我和你爸爸不想告诉你的,你奶奶一个月前突然病重,两天前刚刚过世……” 虽然奶奶过世的这件事情程子诺早有心理准备。 但是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程子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诺诺,没事的,你奶奶病重的时候,自己也再说,能看到你出人头地,她死也都闭上眼睛了。” “我们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资料都是公司在安排,你也不方便回来给奶奶奔丧,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没告诉你。” ………… 后面程子诺妈妈说了什么,程子诺一概都没有听进去。 他只知道,奶奶用命替他换了一份大运。 程子诺新专辑发布的那天,连着破了三个纪录,公司给他开了庆功宴。 现在程子诺,有车有房有名气。 红气养人,整个人也显得意气风发。 王敏看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手里端着红酒杯,盈盈地笑着。 果子熟了,是该吃的时候了。 就在那天晚上,王敏送程子诺回家以后,人就再也没有出来。 我听到程子诺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都瞪起来。 经历过章晓的事情以后,我确实知道娱乐圈乱,但是我也没想到这么乱。 经纪人和…… “那个,程子诺,这个问题可能我不该问,但是我挺好奇的,你现在和你的经纪人是……恋爱关系?” 谁知道程子诺苦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恋爱关系,我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而已。” 我还以为程子诺说的这个利用关系,是经纪人利用艺人赚钱。 可没想到后面程子诺的话,更是让我毁了三观。 “敏姐……采阳补阴,养她的气运。” 程子诺的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直接凿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楚翘,楚翘却神色如常。 “具体是什么法子我不知道,应该也是那个大师给敏姐做的法,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敏姐之所以帮我,可能是老早就在算计我了。” 一直没说话的楚翘,听到程子诺的这句话,忽然笑出了声音。 “抱歉,就是觉得……算了,继续往下说吧,桑倾还有那个孩子。” 程子诺奶奶的一条命,带给他的红气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陈子诺就要走下坡路了。 已经见过山顶的人,怎么甘心一直在山脚下待着呢。 于是程子诺又找到了那个大师,这次大师又让他重新做了选择。 究竟是父母的命,还是……其他法子。 听到其他法子的时候,程子诺的眼睛亮了亮,奶奶已经年纪大了,死就死了,如果真是涉及父母,程子诺还真不知道如何选择。 而且父母的命,又能给程子诺维持多少气运呢。 大师直言,圈里很多人都在用的法子,养小鬼。 这个法子程子诺是听过的,但是反噬极其严重,程子诺心里害怕得紧。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反噬严重,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 大师的话让程子诺愣了愣。 “因为大家已经开始寻找,保险一些的法子。” 瞬间程子诺就来了精神,有功效,还能保险,花多少钱程子诺都在所不惜。 大师脸上还是那张如同干尸的面具,看不清喜怒。 “用自己的孩子,炼成小鬼养,自己的骨肉至亲,自然不存在什么反噬,你们,是一家人啊。” “就好像前阵子有个女人,想把自己两岁的孩子做成小鬼,为了挽回丈夫的心,也是做了很久的决定,最近才想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师说这句话的时候,程子诺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天在大师家门口,看见的桑倾和那个孩子。 大师说的人……会是桑倾么? 可就算是,又能怎么样,桑倾有孩子,他程子诺……没有。 就算是现找人生孩子,还得经历怀胎十月。 到那时候,就算程子诺可以重头再来,恐怕这一年的时间也得损失很多。 程子诺把自己的顾虑和大师说了说,谁知道大师闭上了眼睛,只说了一句,“先回去想吧,想好的时候,有自然会有。” 再回去的路上,程子诺都觉得大师的这句话好笑。 那是孩子,不是其他的东西。 怎么能想好了自然就有了。 可就在回家停车的时候,程子诺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另一边,在程子诺走了以后。 大师家从里屋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师,你说他能上钩么?” “怎么不能,人尝到过甜头,怎么能够舍得在回去吃苦。” 王敏捏着自己手中不久前才查出来的资料,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程子诺还真是够能给自己惊喜的。 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有一个孩子,不过还好程子诺有这个孩子,否则的话,自己现在恐怕还得继续去培养下一个人。 要知道,培养一个人,可是太不容易了。 * 程子诺想办法联系上了桑倾,两个人在桑倾的一处公寓见了面。 也是那个时候程子诺才知道,桑倾这些年,瞒了一个多么大的谎。 桑倾的孩子,根本不是那个大老板的。 而是……程子诺的。 第191章 精彩的故事 程子诺提出来要见孩子一面。 这件事情拖了一周以后,才又一次在桑倾的公寓里见到了那个孩子。 他的儿子,强强。 在提起孩子的时候,程子诺的脸上有片刻的温情。 不过接下来他做的事情,可当真是让人恶心透了。 程子诺向桑倾示好,以各种理由提出要补偿他们母子。 不过在一次程子诺说要带强强出去吃饭以后,就再也没有将孩子给桑倾送回去。 桑倾找过程子诺,程子诺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了一句,强强是他的儿子,从今以后由他来照顾,并且给了桑倾一笔钱。 那是桑倾最后一次见到程子诺。 因为剩下的每一次,都是王敏出面替程子诺结局的。 找不到强强,桑倾和疯了一样,每次闹出点什么动静,都是被王敏压下去的。 当初桑倾跟的那个老板,早就不怎么管桑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强强不是自己的骨肉。 其实程子诺也是动过恻隐之心的。 在桑倾像个疯子一样站在程子诺家门口大喊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程子诺早就把强强送到了大师家,入了棺。 封棺,再无回头路。 程子诺能做的也就是将窗帘拉紧,不再往外看一眼。 那是程子诺最后一次见到桑倾。 王敏上楼的时候,程子诺正坐在椅子上愣神。 看到程子诺的这个表情,王敏心一惊,生怕程子诺生出了什么其他的变数。 “子诺,人我打发走了,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心软。” “她之所以这么找孩子,是因为那个孩子对她有大用处。” “你别忘了……” 王敏暗示程子诺,当初他们在大师家门口见过带着孩子的桑倾。 “既然都是要死的,爸爸妈妈他只能保一个。” “你这个时候心软了,就是对自己残忍。” …… 程子诺不断地强迫自己,将脑中强强的身影挥去。 “我知道的,敏姐,你放心吧,开弓没有回头箭。” 王敏看了看程子诺的眼睛,心里早就百爪挠心,但是还有些早,没到时候呢。 在去到大师家以后,强强已经被挫骨扬灰,收进了一个特殊材质的娃娃里。 娃娃也就是手掌大小,程子诺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也是在那天程子诺才知道,桑倾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王敏没有告诉程子诺。 就在这个时候王敏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年底的星光大赏公司推荐的是程子诺。 听到这个消息的程子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娃娃,将娃娃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此前心中的一些不忍,一扫而空。 从那以后,程子诺一路星路坦途。 渐渐地,程子诺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红起来的,他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一切。 就在程子诺以为以后的日子真的就好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件事情,狠狠地打了他的脸,提醒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东西,都是怎么来的。 第一次得奖的那天,程子诺喝得有点高,助理将程子诺送回家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 程子诺的助理心里很清楚,程子诺和王敏的关系,所以不敢和程子诺走得太近,所以将程子诺扶进了家中,就先离开了。 那天程子诺的力气和意识,也就够他磨蹭到客厅的沙发上。 沉沉地睡了过去。 谁知道就在睡到半夜的时候,程子诺被冻醒了。 程子诺抱着沙发靠垫缩成了一团,尽量让自己能够感觉到暖和一些。 醉酒后程子诺口干得要命,在茶几上摸了一瓶矿泉水就往嘴里送,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矿泉水让程子诺觉得有些腥咸。 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程子诺甚至觉得关节里都在往里钻风,最后到忍无可忍的时候,程子诺想要回到卧室的时候。 却没想到一睁开眼,差点就死了过去。 只见天花板上有一张人脸,没有脸皮,没有眼珠。 空荡荡的眼眶配着血淋淋的脸,就那么与程子诺对视着。 程子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酒也彻底的醒了过来。 天花板上的那张脸突然扯起了嘴角,对着程子诺笑了笑,接近着就朝着程子诺压了过来。 月光透着寒意,从窗户上射了进来,给屋子带了些许光亮。 不偏不倚,刚好能让程子诺看清那张脸。 程子诺吓得从沙发上掉了下来,不停往后退。 可是那张脸就像是要黏在程子诺脸上一样,对他寸步不让,他退则他进。 忽然程子诺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掌中有点点凉意,低头一看才发现一地的鲜血…… 血…… 这血到底是哪来的? 这时候程子诺才发现,刚刚自己从茶几上拿起来的那瓶水,根本就不是矿泉水…… 而是一瓶鲜血…… 程子诺连忙往自己的嘴边一蹭,果然嘴边都是黏腻的鲜血。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子诺的精神彻底的崩溃掉,直接的昏了过去。 等程子诺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因为第二天有通告。 王敏给程子诺一连打了七个电话也没有人接,等到王敏亲自来程子诺家里找的时候,才发现程子诺晕在了客厅的地上。 “鬼,鬼,救命……” 程子诺醒来以后,颠三倒四的把事情给王敏说了一遍,下午王敏就从大师那里拿了九张符,贴在了程子诺房子各处。 同时给程子诺的大厅安装了很多摄像头。 不过自从那以后,程子诺的确没有在遇见什么可怕的事情。 直到今天,在商场出席活动的时候遇见我。 程子诺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挑了挑眉头,敢情在商场的时候,程子诺的那个反应不是不信,而是……怕。 “回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们说的话,起初我还安慰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事情,一切都过去了,可是……” 程子诺抬起眼看了看我,眼中皆是惊恐的神色。 “可是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我见鬼了,我真的见鬼了。” 啪啪啪—— 我给程子诺鼓了鼓掌。 “程先生,你的故事很精彩,表演得也很棒,只不过我这里的故事,和你说的却有那么一点出入。” 第192章 贪心不足 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程子诺有那么一丝的慌张。 “什,什么出。” “比如,你真的不知道桑倾是怎么死的么?” “还有,真的是桑倾想要过好日子才离开你的么?” “再比如说……你客厅的那些摄像头,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装的?” 我一连问了程子诺三个问题,程子诺的表情逐渐地失去了控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上层圈子里流传着这么一件事。 那就是说孕妇可以转运,发横财。 但是要求很苛刻,需要面相带旺夫大运的,且下巴圆满,两腮丰腴的人,如果眼下能有两滴血泪痣就更好了。 而恰巧,桑倾就是这种面相。 赵辰那天向桑倾抛过橄榄枝后,程子诺心里就一直惦记是回事。 于是背着桑倾联系了赵辰。 赵辰也是个上道的人,没和程子诺说太多没用的话。 “实话说兄弟,我们看上桑倾,是因为她是我们想要的人,至于这个想要,你也是个明白人,所以你也不是没有出头之日,就是看你舍不舍得了。” …… 那天程子诺回家的路上,一直就在想着赵辰的那些话。 爱么? 其实程子诺并没有多爱桑倾,只不过是想要在这个城市中汲取一些温暖,两个人相互依靠罢了。 可是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程子诺心里还是有些…… “哎呦,我以为今天又堵不到你了呢,房租已经差了半个月,我告诉你们赶紧交租,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房东大嗓门的在楼道里吵吵起来,程子诺只能不住的点头说着抱歉。 耷拉着脑袋进了屋,一地的水。 程子诺连忙跑到厨房将水阀关上,就听到了有人砸门的声音。 水流到了楼下,楼下的墙皮都脱落了下来。 楼下的邻居正在敲门上来要赔偿。 打发掉邻居以后,程子诺看着一片狼藉的出租房,咬咬牙下定决心,自己永远不要再过这种出租屋的日子了。 摸出了手机,程子诺给赵辰发了一条短信。 大概一个月半以后,桑倾怀孕了。 也就是在拿到化验报告的第二天,桑倾被程子诺送上某位大佬的床。 作为交换条件,赵辰向程子诺介绍了王敏。 桑倾也彻底的被大佬包养。 但是就像是程子诺自己说的那样,他的运气真是衰到爆了。 公司砸了很多钱,程子诺也未见什么起色。 渐渐地公司和王敏也都动了想要放弃程子诺的心思。 好不容易从谷底爬出来,程子诺怎么甘心在跌回谷底。 程子诺忽然想起桑倾,既然有转运的法子,那么他为什么不能转转运呢? 于是程子诺开始有意无意的和圈里人打听,厉害的玄学大师。 紧接着就备上厚礼登门拜访。 所求只有一个字,红。 像程子诺这种十八线都搭不上边的小明星,十有八九都只有这一个心思。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程子诺这么狠心。 奶奶,爸爸,妈妈…… 无疑没被程子诺利用一个遍。 程子诺的事业确实有了一点点的起色。 但是人的贪欲,是无穷的。 程子诺想要的更多。 王敏也是圈里的老人了,明星为了红干的那些勾当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从程子诺突然运势上走的时候,王敏就有所察觉。 但是王敏没有说什么,自己旗下的艺人能红能火,还不用她出力,她自然是开心得很。 可是有一句话也说过,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程子诺的通告连连开始出问题。 王敏看着程子诺焦头烂额的模样,最后还是开口问以后得路,还想不想好。 得到了程子诺的肯定以后,王敏也没有马上顺了程子诺的心思。 只有彻底成为自己的人,王敏才能踏实的用自己的心血去捧他。 就这样俩人有一天借着点暧昧的气氛,就睡到了一起。 睡在一起以后,王敏的控制欲就展现出来了。 因为王敏不止程子诺一个艺人,所以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程子诺身边。 所以她要求程子诺24小时都要汇报行程,最后甚至在程子诺家里按了非常多的监控,以便于随时监视程子诺。 等到王敏对程子诺彻底放心的时候,才将程子诺带去她一直以来起运的玄学大师家里。 大师气运的方式是娱乐圈里惯用的方式。 养小鬼。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程子诺是真的害怕,怕反噬,怕不得好死。 看到了程子诺表情上的迟疑,忽然王敏给他提议,既然别人的孩子不稳妥,我们何不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王敏的这个心思让程子诺一惊。 不过眼看着自己一个代言接着一个代言的黄,程子诺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考虑,直接答应了王敏的提议。 其实这不是王敏第一次动了这种心思。 想要怀一个自己孩子,做成小鬼养起来。 但是如果孩子的父亲能够和她一起供养这个小鬼的话,小鬼的力量会翻倍。 仅有的机会,王敏不想浪费。 可是每一次在王敏提出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被对方拒绝。 程子诺,是唯一答应她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敏做缺德事做多了。 程子诺日夜耕种,人都被掏空了,王敏还是没能怀上。 就在这个时候王敏才想去医院做个检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原来根本无法受孕。 王敏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但是程子诺还得想办法活下去。 自己的孩子。 以现在王敏和程子诺的关系,王敏不可能让程子诺出去和别人去生个孩子。 于是程子诺想到了桑倾。 当年程子诺将桑倾送到大佬床上的时候,桑倾已经怀有身孕。 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的话,不就是他程子诺的亲生儿子了么! 于是程子诺直截了当地和王敏说起来这件事。 早在当初赵辰把程子诺介绍给王敏的时候,王敏就对这件事情早有耳闻,只不过是大家没拿到明面上来说。 既然现在自己不能生孩子,和程子诺的关系也变的不寻常,那么程子诺好不也就是自己好么。 于是王敏开始调查桑倾的资料,把注意打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第193章 小鬼的恨意 强强的确是王敏找人绑了的,直接送去了大师的家里,桑倾找过程子诺几次,不过都被打发掉了。 桑倾早就过了大佬图新鲜的那几年,虽然钱财上没有亏了桑倾,但是桑倾每天还是不开心,她现在就只有强强了。 可没想到最后就连强强也要被人抢走。 但桑倾没有想到的是,很快她就见到了强强了。 被人将眼中蒙着的黑布解下来的时候,桑倾人都还是懵的。 缓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地下室里,强强被人绑在墙角的一把椅子上,眼神透露着恐惧。 桑倾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被人换了一条红色的长裙,手脚皆被人上了镣铐。 就在桑倾想要挣扎着朝强强爬过去的时候,一根绳子从后面紧紧地勒住了桑倾的脖子。 桑倾停下不敢再往前,桑倾不断地挣扎想要从绳子里面挣脱出来,桑倾看着强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桑倾彻底没有了呼吸…… 整个过程,强强一直看在眼里,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早在强强被送过来的第一天,舌头就已经泡在了一坛酒里。 强强眼里都是红血色,大师看着眼前的监控,格外的满意。 “总要激发点怨气,恨意,才能让他发挥最大的作用。” “不然白瞎了这个好苗子。” 王敏在一旁也是捂着嘴笑,好像一条人命在他们眼中看来什么都不是。 而这一切,虽然程子诺没有参与其中,可他心知肚明。 一个月以后,王敏带着程子诺去了大师家,接回了强强,同时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程子诺在非常短的时间里,风生水起,大红大紫。 “程先生,你觉得我这个故事说得怎么样。” 程子诺的嘴唇抖了抖,良久才开口。 “你,你怎么……”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程先生,在这之前我其实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可是我不明白,我既然能看出你身上的小鬼,你为什么还敢说谎骗我?” 忽然程子诺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嘴里一直喃喃道,“我也不想的。” 等了大概三五分钟以后,程子诺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我也不想的,我,我,我想活下去……” “呵,你究竟是想活下去还是舍不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毫无顾忌地撕下了程子诺最后的遮羞布。 程子诺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就不应该对我和楚翘有所隐瞒。 之所以半真半假地在这周旋。 不过是想要利用我和楚翘,达到他的目的罢了。 “我……” 程子诺转头看了看窗户的方向,半晌颓然地垂下了头。 “我其实挺自私的,但是谁有想一直在阴沟里生活呢,我不过是想出人头地而已。” “而且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强强,他也是我的儿子。” 我不知道程子诺的那两行泪是真是假,这人的演技绝佳。 不过我的任务,是那个小鬼,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和我没有干系了。 就在这个时候,平静了许久的窗外,又一次传来了响动。 但是和刚刚的声音有些不同。 此时更像是有人在用手来敲窗。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人三鬼四。 我一下就将窗帘拉开,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贴在玻璃上那张鲜血淋漓的鬼脸吓得心头一惊。 程子诺更是尖叫了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窗外的鬼脸在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 然后原本狰狞的脸开始有了变化。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孩子我见过…… 我将贴在窗子上的符摘了下来,然后打开了窗子。 他直接从窗口挤进了屋子。 房中的气温几乎是瞬间降到了冰点。 刚刚小鬼在窗外的时候,眼神还死死的盯着程子诺,眼神透着恨意。 可是现在的他,满身的戾气依然存在,可是却抬脸看着我,表情有些小心翼翼。 就像第一次我们在电梯里遇见时候的样子。 如果说,强强就是电梯里的那个孩子的话,那么那个我在地下车库看着跳舞的红衣女鬼,会不会就是桑倾。 可我们下午在商场的时候,趴在程子诺背上那个青面獠牙的小鬼并不是这个这个孩子啊。 我看着楚翘对眼前的情况感到疑惑。 “是他,只不过他趴在程子诺背上的时候,还是他刚死的样子。” 刚死的时候的样子…… 我开始回忆起来那时候趴在程子诺背后的小鬼不过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可是现在眼前的强强…… 本该是父母呵护的年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看着瘫在地上的程子诺,恨得牙根都痒痒。 蹲下身,我和站在面前的强强平视。 “我们又见面啦。” 忽然强强咧开自己的嘴笑了笑,牙齿上还挂着血肉,随即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过了一会发现我没有什么反应,强强才小心的开口。 “你还记得我?” 细声细气试探着问我。 “当然记得,我们曾经在商场的电梯里遇见过。” 强强连忙点头。 “对对对,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压根不记得我。” 虽然这句话我有点难回答,任由谁也不能去喜欢一个小鬼吧,可看着强强噘着嘴有些委屈的样子。 “没有不喜欢你,你告诉哥哥,为什么来这里。” 谁知道我这句话刚问完,原本就怨气很强的强强,周身的怨气更是暴涨了一倍。 强强已经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但是眼中已经染上了血气。 看到这里,我心底沉了沉。 已经沾了血了,染过人命的鬼,基本上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 指着程子诺,强强的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指着程子诺吼道,“我来找他,我要来问问他,我妈妈去哪里了。” 桑倾。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程子诺。 程子诺身下又一滩水迹,一个劲地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桑倾,桑倾不是早就……” “你还做过什么!” “我真的没有了,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发誓。” “像你这种人,发誓还有用么。” 瞥了程子诺一眼,我结了一个手诀打在了强强的身上,将他身上的怨气化了些。 强强的情绪似乎是平静下来。 “强强,告诉我,妈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的强强,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两行血泪直接从眼里流了出来。 第194章 怀疑 强强说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和程子诺生活在一起。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一个很黑的房间里,他很想妈妈,却唯一能够记得的只有桑倾死时候的样子。 也就是在前一阵,不知道桑倾是怎么找到强强的,将强强从程子诺身边带了出来。 两个人就一直在那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强强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我猜测,应该就是我在地下停车场遇见他们的那个时候。 “妈妈是带我去找你的。” 强强看着我,突然语出惊人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找我?” “嗯,妈妈说你能帮我。” ……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强强明明已经被桑倾从程子诺那边带了出来,却为何又缠上了程子诺。 这件事情要说巧,倒不如说是天道好轮回。 桑倾不知从何地听说了我。 一心想要将强强救出来,想办法让我帮强强轮回。 于是娘俩就一直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待着。 后来我遇见强强,桑倾让强强记住我的脸。 原本这件事情可以按照桑倾想的那样,等强强在她身边散尽了怨气,然后想办法在求我出手相助。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程子诺竟然在这个商场里接了活动。 而且偏偏将保姆车停在了地下三层。 当初是王敏亲手杀害的强强和桑倾,王敏身上的气息激发了强强的怨气,让强强瞬间鬼气暴涨。 王敏深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所以身上常年都佩戴大师送给她护平安的手串。 可偏偏那天在进电梯的时候,手串断了。 王敏当时就知道,这事不对劲,谈完程子诺的事情以后,直接从商场去了大师家。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强强再也没有见过桑倾。 再后来,强强因为找不到桑倾,体内的怨气越来越深,怒气越来越重。 直到那天,程子诺去商场彩排,强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于是就有了青面獠牙的小鬼模样,趴在了程子诺的背后。 我看这一旁的程子诺,早就没有舞台上的意气风发,现在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身上一丁点的精气神都没有。 桑倾八成是让王敏带走了,究竟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 我看着强强沉思了片刻。 “强强,你还记得妈妈曾经给你说过的话么,哥哥可以帮你。” 强强点了点头,但是随即眼里就蓄满了泪。 “强强记得,可现在好像来不及了。” 像是在外受尽了委屈,强强在这一刻才突然爆发出来。 “妈妈说,不管我怎么生气,怎么怨恨,都不能伤人性命,否则就不能再有下辈子了。” “但是强强没敢告诉妈妈,强强害过人,强强不能再有下辈子了。” 就连楚翘听到强强带着哭腔的这几句话都将头扭到一边,不忍去看强强的表情。 是啊,孩子何其无辜。 “不,你还有以后,相信哥哥。” “可是,强强还没有找到妈妈。” 我咬紧牙齿,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调整了几次呼吸。 “强强你乖,听妈妈的话,让哥哥送你去轮回,然后哥哥再去帮你找妈妈,有缘的话,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强强的嘴唇动了动,半晌都没有说话。 后来我用眼神又询问了强强一次。 强强才恨恨地看了程子诺一眼,然后看着我点了点头。 转轮印一魂三年,现在不好是再用。 好在柳蓁蓁给我补过课。 一念起,我将所有的意识控制在了我自己的眉心处。 “魂起兮,若莫离,阴阳变换,万物生息。” 我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万钧之力。 眼睛睁开,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强强,手成剑指在强强的胸前画了一个万字符。 渐渐地,强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最后不知道为何,强强在自己的额间恨恨地用指甲抠出了一个印记。 “强强,你干什么。”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法子出了什么错漏,让强强产生了自虐行为。 “没事,他是让你记住他。” 楚翘轻声的说道。 我看着强强点了点头,最后彻底的消失不见,心情格外的沉重。 一个孩子,受尽苦楚,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强强离开以后,屋里的气温渐渐地恢复正常,但是程子诺的精神状态好像并不是太好。 我和楚翘原本没有打算搭理他,冥事局的APP上,任务已经完成,至于程子诺今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了。 就是那个帮王敏的大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我走到了程子诺的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精神恍惚的程子诺。 “哎,你醒醒,有事情问你。” 程子诺缓了一分钟以后才抬起头,可眼神还是没有什么焦距。 我半蹲在地上,盯着程子诺,程子诺的眼睛在我脸上片刻都没有移开过。 “他,他走了么,以后,以后还回来找我么?” 我没有回答程子诺的问题。 “王敏带你找的那个大师叫什么,在哪里,告诉我。” 程子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喉结上下动了动。 “我,我不知道大师叫什么,我只知道在,在一个步行街里,叫,叫玄清阁。” 玄清阁!!!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玄清阁,我只知道那个地方叫玄清阁,在一个步行街里面,除此以外我真的都不知道了。” 我和楚翘相视了一眼,退出了程子诺的书房。 按照来的时候的路线,贴着墙根出了门。 上车以后,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泛起了一丝冷笑。 “翘姐,你说这个玄清阁和我还真是有缘分。” “我在冥事局的第一个案子,竟然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你说……真的是巧合么?” 楚翘的身子僵了一下,将车汇入大路上的车流之中,没有说话。 第195章 留宿 一路上楚翘都开过后,我也始终保持着沉默。 把我送到以后楚翘开车就离开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但是我累得根本就来不及想楚翘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先走了翘姐。” 关好车门挥了挥手,我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柳蓁蓁也没告诉过我,她教我的法子,这么掉蓝啊,我现在觉得我抬腿都有些费力,拖拉着脚步往家走。 不过想着转轮印一魂三年,实实在在的掉血条。 我还是能够接受掉蓝的。 毕竟养一养,歇一歇就好了。 已经后半夜了,整条街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但是般若的灯却还亮着。 那一刻我心里有了片刻的柔软,至少无论在什么时候,这座城市还有一盏为我留的灯…… “你,你怎么还在?” 我原以为,只是大家怕我回来得晚,给我留了一盏灯。 却不曾想一进门,就看着江淮景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手机刷短视频,一手捻着佛珠嘴角不停地动,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你不是让我好好在这里不要出去。” 江淮景哀怨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家等着晚归丈夫的小媳妇。 看我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 我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街道,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怪自己没有交代清楚,还是应该说江淮景……过于听话。 “你事情办好了?” “嗯。” “我可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 江淮景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江淮景,我会……会什么? 送强强直接轮回的事情只有楚翘和程子诺知道,我走的时候也没和江淮景说我去干什么,所以江淮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我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掩饰我的疑惑,江淮景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按熄,收起了佛珠。 “你竟然也会追星,怎么,看到喜欢的明星了?” “不过这都几点了,你不会跟那些私生饭一样,跟人家去了酒店吧?” 我现在才发现,我真是有些高估江淮景的智商,丢了个白眼,给他也是给我。 “追个鬼!” 我还当真是去追了个鬼。 “商场里有点情况,有一个怒气极重的小鬼,我怕出事才过去的,不让你去凑热闹是怕你出事。” 江淮景挑了挑眉。 其实我觉得江淮景现在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越来越不一样了。 第一次我见江淮景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高冷,儒雅。 高冷是对我。 儒雅是对陈瓷。 但是现在江淮景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哈士奇。 我这个时候才环视了一圈一楼。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江淮景已经把架子柜子什么的都摆好了。 只不过那几个江淮景白天带过来的大箱子,还都堆放在一旁的角落里。 “基本上准备差不多了都,东西我还没有摆放,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最上面的那口箱子,年代最久最贵。” “等到下面的那些,往下依次排列。” “另一边摆放的那几个都是散货。” 我听着江淮景一一介绍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最顶上的箱子看了看。 看过后又盖上,看了看江淮景说的那些散货。 说实话,我是当真看不出这东西的真假。 随手拿了一方砚台,看了看又随手放下。 “你别看是散货,就你刚拿的那块砚台,市场价也要三百万左右。” 江淮景看我一脸不识货的样子有些嫌弃的说道。 “啥,就……就那一块砚台,要多少?” “三百万?怎么不去抢!” ………… 我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不过想到这些钱最后都出现在我的账户上。 别说,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行了,你回来了,事情也都解决完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江淮景整了整衣服就抬脚往门外走去。 我看着外面的夜色无边,叫住了江淮景。 “不然你今天留下来住吧,楼上还有空房间。” 已经这个时间了,江淮景今天在店里忙前忙后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就这样让人家回去。 而且江淮景……我低头看了看江淮景的脚下。 江淮景一个人回去,怕也是不太安全。 我是真心想要江淮景留下,我甚至还准备了他拒绝以后,我应该如何在挽留的话。 谁知道江淮景是真没和我客气。 随即就调转了脚步。 “有空房间啊,那也行,我不太习惯和别人睡一个房间。” 江淮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见我没跟上去,还回头叫了我一声。 上楼的时候,刚好陈瓷从屋里出来,看见江淮景上楼一愣。 “江淮景?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陈瓷还看了看墙上,确定一下不是自己看错时间,也不是钟停了。 “小瓷你还没睡啊,忙的有点晚,岑放让我今天在这住。” “刚好明天还得把东西上架,我也得过来,想着那今天就住这里也好。” 我看着江淮景那装大尾巴狼的样子真想一脚把他从楼梯上踹下去。 可是陈瓷还在这里,或多或少的总要给陈瓷一点面子。 “陈瓷,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抿了抿唇,陈瓷看了一眼柳蓁蓁的房间。 吱呀—— 陈瓷刚看过去,就听到一声门响,柳蓁蓁穿着睡衣靠在门框上。 “你们站楼梯口干嘛?” 就在我以为是我们几个声音太大吵到柳蓁蓁睡觉的时候。 却不曾想过柳蓁蓁朝陈瓷招了招手。 “小瓷宝贝过来,已经更新了。” 陈瓷的眼睛亮了亮,往柳蓁蓁房间跑去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说上两句话。 “我和蓁蓁姐约了追综艺。” “江淮景,你也早点休息。” 还真是不偏不倚,一人给了一句话。 但是我和江淮景谁都没等答话呢,就听见柳蓁蓁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了个紧。 行吧,追综艺就是追综艺吧,反正明天上午也没什么事情。 下午等她们两个起来以后,我们刚好去林晴的粉丝见面会。 “喏,你就睡这间就好,床单被罩都是新的。” 江淮景住的房间,刚好和岳川挨着。 等江淮景进屋以后,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岳川紧闭的房门。 也好,至少江淮景离岳川近点不是什么坏事。 就是不知道岳川调查姚家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想着刚刚江淮景进屋前闷闷不乐的样子。 八成是因为陈瓷。 第196章 林晴出现 刚刚上楼看见陈瓷的时候,江淮景的情绪还挺好的。 可是在陈瓷钻进柳蓁蓁的房间以后,江淮景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差。 呵,还好柳蓁蓁是个女的,这要是陈瓷钻进我房里,也不知道江淮景会不会当场暴毙。 还是趁早断了江淮景对陈瓷的念想为好。 我已经开始做上了古玩生意,以后免不了要经常和江淮景打交道,事情拖得越久就越麻烦。 想到这我才决定,关于我和陈瓷的事情,无论怎样都得尽早有个决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送了强强的缘故,这个晚上我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似是睡了,又似乎是没有睡。 我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村里的那条河,河水带着彻骨的寒意。 河里面还飘着一朵朵的黑莲。 我好像听见了我爸妈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是我能肯定,一定是他们。 就在我努力地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窗外照进来的一缕阳光将我晃醒。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愣了很久。 咚咚咚—— 咚咚咚—— “岑放,岑放你起来了么?”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用双手搓了搓脸,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打开门,陈瓷和柳蓁蓁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我门口。 “你们俩这么早?” 柳蓁蓁歪着头,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间。 “不早了,林晴的粉丝见面会提前了,我们再不出发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柳蓁蓁说完,陈瓷就把手机举到我面前。 果然林晴粉丝后援会发来了见面会提前的消息。 就在这时候岳川的门也开了。 “诶,你们怎么都在这?” “怎么,商量准备出去玩不带我?” 岳川很少这个时间才睡醒,可是即使是现在才睡醒,岳川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疲累。 眼底下甚至有些乌青。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 经历了一晚上的鏖战一样。 “没有,店里一堆事,怎么可能还商量怎么出去玩。” “林晴的粉丝见面会提前了。” 岳川端了端肩膀,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怎么说提前就提前了,走走走,带我一起。” 我看着岳川那一脸肾虚样,上下地又打量打量。 “看什么啊,不想带我?” “不带我你们怎么去,谁开车?” 还真就算是岳川说到了点子上。 我转头看了看陈瓷和柳蓁蓁…… 捉鬼斗邪那是有一个赛一个的,要说开车…… “说什么呢,我去哪没带着你,倒不是为了让你当司机,主要是你跟着我踏实。” 看着岳川那一脸不信的表情,我连忙又继续说道,“毕竟岳总的名头在哪不都横着走。” 说罢,我又给了岳川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最后我也不知道岳川是怎么体会的。 我只知道岳川心情大好,就连身上的那股子疲意都散去了不少。 在车上的时候,我看着岳川连连打哈欠。 “川儿,你咋这么困,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看你房门关着,你没睡觉?” 路口的红灯,岳川缓缓地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没睡,昨天我早早的就睡了,都快睡了一圈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比不睡还累。” 抬起手,岳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信号灯变了的时候,朝前方驶去。 到地方的时候,我才发现林晴粉丝见面会的地点距离市区有些远。 岳川说这片是政府最近几年才兴起的度假村,但是因为距离市区太远了,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来。 估计是因为林晴的粉丝见面会,所以路上的车看起来也不少。 林晴粉丝见面会在度假村里的一处酒店,门口张贴了一大张林晴的海报。 酒店门口还有人在摆地摊卖些应援物。 我们站在门口,林晴的海报前看了许久。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可看着林晴的粉丝们,一个接一个地入场,脸上都是激动的笑容,我又觉得我的担心有点多余。 现下只希望一切顺利吧。 岳川在来的时候,就想要联系酒店的负责人,不过被我拦了下来。 “岳总,虽然我知道你手眼通天,但是我们今天还是低调点,没摸清什么情况的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可等我们进到见面会现场的时候,身边人的一句话,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的活动现场,竟然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甚至连安保也只是酒店的几名保安。 就好像林晴这个粉丝见面会有些过分的草率。 虽然岳川早就打电话和林晴的经纪公司核实过,这场粉丝见面会不是公司安排的。 可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来吧。 不过其实林晴经纪公司这么做,也能有说得过去的借口。 林晴失踪的事情,目前只有经纪公司和我们知道。 公司始终以为这是一场由粉丝发起的闹剧,林晴根本不会来,因为林晴早就已经失踪了,至今还没有联系上。 按照林晴的咖位,今天粉丝来得不算多,可是也不算少,我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今天,林晴到底会不会出现。 就在我正想着的时候,忽然人群中传来了惊呼。 站在我身边的陈瓷也吃惊地喊道,“林晴!” 我抬起头朝台前看去。 只见林晴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长发随意散落在身后,巧笑嫣兮地挥手和粉丝们打招呼。 现场粉丝们的反应很热情,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林晴站在台上,拿着麦克风没有说话,一个劲地朝台下看,就像是在寻找什么。 就在林晴往下寻摸的时候,我也仔细地观察舞台上。 “陈瓷,你看舞台右边,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是不是……” “经纪人,林晴的经纪人。” “经纪人?林晴经纪人不是也失踪了,她也来了?” 岳川听见我和陈瓷的对话,顺着我们俩的视线朝舞台右边看了过去。 第197章 傀儡 “那,那个,不是我说,阿放,你觉不觉得林晴这个经纪人……看起来有点怪?” 岳川皱着眉头,拍了拍我的胳膊。 “你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当然就是有问题。” “嗯,也是,不对……等等,你这话我怎么感觉不像是在夸我?” 先是点了点头,岳川才反应过来我这句话。 “虽然不是在夸你,但是肯定不是在骂你。” 盯着林晴的经纪人看了半晌,陈瓷才转头看向我问道,“岑放,林晴那个经纪人……” “死了。” 陈瓷眼中的神情明显一震。 虽然这个结果早就在陈瓷的心里泛起狐疑。 可是陈瓷看了良久都没有发现林晴经纪人身上带着阴气。 这才一时半会不知道,林晴这个经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被人做成傀儡了。” 听我这么说,岳川和陈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很快陈瓷就有些疑惑,我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些什么。 一般来说傀儡制作的方式复杂,少说也要百日之后,可是林晴的经纪人失踪也不过两天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变成傀儡。 “如果……林晴的经纪人在失踪前,就已经是傀儡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 陈瓷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嗯,林晴的经纪人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傀儡了,至于是什么人做的……估计也就那么几个。” 用牙齿咬了一下嘴唇,陈瓷才有些艰难的说道。 “有自我意识的活人傀儡,世间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除去几个正道玄师不可能去做这种造孽的事情外,也就只有我师父和那个邪师有这两下子了。” 我轻轻拍了拍陈瓷后背。 “你也说了,你师父和那个邪师,现在事情没查清楚,谁也不能肯定这些事情是你师父干的。”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林晴不知道说些什么,台下响起了一阵欢呼。 我们三个这才往台上看去。 原来是林晴想要抽几个幸运的粉丝上台,陈瓷看了看我,然后举起了自己的手朝台上的林晴晃了晃。 林晴随机在台下抽取了两男两女,四个人上台以后,林晴热情的和他们拥抱,聊天。 陈瓷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如果说这几天林晴不回她消息,是因为身不由己,那么刚刚呢? 刚刚林晴分明看见了她,并且两个人的视线有长达五秒钟的交会,可是就在陈瓷以为,林晴要喊她上台的时候,林晴却把自己的眼神避开。 和台上的几个粉丝有短暂的交流过后,现场播放了一段林晴新剧的宣传片,林晴则是去后台补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刚刚一直站在舞台侧边的林晴的经纪人不见了。 按理来说,演员下台补妆,经纪人跟着过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升起了极度的不安,这种不安并非完全来自林晴的经纪人是个傀儡。 但是具体因为什么,我不知道。 很久以后我都在想,如果这个时候我能猜透此时不安的原因。 是不是就能躲开日后发生的很多事情。 “啊~” “怎么了!” “依依,依依你醒醒啊。” “东溪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 人群里传来了各种惊呼与尖叫声,看过去好像是有人发生什么意外晕倒了。 “坏了,去后台。” 说着我就扒开人群,往后台的方向挤了过去。 现场的人虽然不是特别的多,但是安保方面很不完善,加上人群中有了骚乱,所以现场一时之间显得格外的混乱。 “这刚刚看着人不多,怎么这么挤。” 岳川走在前面推搡着,尽量给我和陈瓷余出来一些空间。 就在刚刚,我忽然发现倒在地上的那几个人,是刚刚被林晴抽中上台的粉丝。 我绝对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巧合。 果然,在我们赶去后台的时候,竟然发现空无一人。 后台出来两侧,一边是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另一边就是舞台。 我们刚刚是从舞台的方向跑过来,根本没有看见林晴和她的经纪人。 别人且不说,单就是这两个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瓷去卫生间挨个隔间敲了一遍,出来后摇了摇了头。 我心沉了沉。 虽说林晴的经纪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不清楚,但是林晴确实是从台上下来,绕过后面去了后台,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陈瓷不死心的在屋里仔细地查看着,一寸一分都不肯放过。 桌子上还放着林晴的化妆品,一旁还有一个没有开盖的保温杯。 林晴将保温杯打开,用手试了试温度。 “热的。” 陈瓷盖上杯子,甩了甩手背上的水,然后继续小心地查找着线索。 我则是看着那个保温杯出神。 刚刚就在陈瓷打开杯子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清甜,媚香,还有一丝丝薄荷的凉。 这味道…… “岑放,你快来看。” 站在窗前的陈瓷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我和岳川两步就跨到了窗前,顺着陈瓷的手指看向了楼下。 只见一辆面包车正从楼下的停车场驶出。 后面的车窗关了一半,恰好可以看见林晴的半张脸。 “快走,晴晴出事了。” 陈瓷是率先冲出房间的,我和岳川紧跟其后,只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保温杯。 我们追出去的时候,面包车早就没有影子了,岳川去取车的时候,打了几通电话,让调查车牌,同时让交警在路上注意拦截。 陈瓷和我就站在路边等着岳川。 我忽然察觉到右边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我看。 但是当我转头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空空如也。 颔首摇了摇头,估计也是我的神经太过于紧张了。 这个时候正好岳川把车开了过来,上车以后恰好是向右边行驶然后才能掉头。 可就在掉头前,刚刚我觉得有人盯着我看的那个位置,赫然站着一个纸人,点睛,红脸,诡异地盯着我笑着。 我心中一凉,拳头瞬间攥紧。 正想让岳川停车的时候,岳川的电话响了起来。 “好,地址发到我手机上。” 挂断电话以后岳川调出了导航,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严肃。 “刚刚的那辆车子找到了,不过你们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 陈瓷坐在后面紧张的问道,“什么心理准备。” 岳川看了看后视镜,什么都没有说。 第198章 报废的车 等我们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岳川让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 因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确实停着一辆面包车。 和我们看到的那辆一模一样。 可是这辆面包车明显是已经报废的车辆,少说也要停放个三五年,就连车身也都是破败不堪的。 “擦,我找酒店查了那个车的车牌号,然后又让人家查的车,估计是让人套牌了。” 岳川咬着牙怒骂道。 原本我也以为是岳川说的那样,可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车内的一抹红色,便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 “不,不是套牌了,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陈瓷是最先凑过头看来的。 “这,这红色,林晴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这是从她衣服上刮下来的布料!” “林晴有危险!” “现在还不好说,川儿,找人查查这辆车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给楚翘打了电话,我总觉得今天的林晴处处透着古怪。 难道真的是陈瓷所想的那个样子? 林晴的经纪人被做成了傀儡,于是他们设计绑架了林晴。 那么林晴身上究竟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楚翘到般若的时候给我发了信息,时间要比我们早了一会。 我让楚翘先去二楼等我们一下。 等我们到般若的时候,店里已经大不一样了,架子上差不多都已经摆满了东西。 上了二楼,只有柳蓁蓁和楚翘两个人在客厅坐着,彼此相望,眼神略有不善。 “江淮景呢?” 见我们上来,柳蓁蓁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软了下来。 “他家里有事情让他回去,说晚点过来。” “对了,还有一个叫梁辰的过来找过你,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他说不急,等了一会他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也没顾上刚刚楚翘和柳蓁蓁在那里说了些什么。 直接一股脑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良久厅中都没有声音,就在我以为我们都陷入一个困境的时候。 楚翘突然开口。 “岑放,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龙栖阁?” 皱起眉头,我有些不解地看着楚翘,一时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 不过我还是如实地告诉了楚翘。 “章晓。” “因为章晓和林晴是朋友,所以林晴请我去的龙栖阁。” 楚翘刚要点头,岳川那边就发出了疑惑。 “啥?不对啊,林晴和宋总说的是……你主动想要过来龙栖阁帮忙的啊。” “什么?” “啥?!” 我和陈瓷的反应都有一些激动,然后彼此相视一眼。 岳川肯定地点点头。 “我不可能记错,因为那天我一直跟在宋总身边,是林晴亲口和宋总说,她有朋友很厉害,知道龙栖阁出了事,想过来帮忙。” “原本宋总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林晴就哭了,说自己和章晓是朋友,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她心里很难过,宋总想着反正也请了不少大师,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所以就答应了林晴。” 岳川是第一次和我聊起那天的事情,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天,宋玉生看见我以后,不是那么开心。 因为林晴给宋玉生扯的饼太大了。 而且言语中一直是我想要去龙栖阁帮忙,换句话来说,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出点风头。 既然这样我就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待在一旁。 而不是特意往宋玉生面前凑。 可是那天进到龙栖阁以后,是林晴径直地将我们带去宋玉生的房间直接引荐的。 楚翘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深邃,林晴是故意让我掺和到龙栖阁的事情里。 “可是林晴又是为了什么?” 陈瓷的表情有些难过。 “那就只有林晴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如果那天你和岑放不去的话,岑放怎么能扯到尸化的事情当中呢,还有那个章晓……” 楚翘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艳魂煞,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再算上一个摄青鬼王周爽,岑放,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了。” 我的头低了下来,看着地面有些微微出神。 兆叔留给我的那个肚兜的事情,我没和任何人说过。 同样,我也没告诉任何人,章晓替我解决了周爽。 既然有人想要将我引到章晓身边,无论是想让艳魂煞缠上我,还是让我掺和到尸化的事情里,那么敌暗我明,有些牌我不能亮在牌桌上。 “诶,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个章晓怎么会死在龙栖阁的,那里面的水淹不死人吧?” “而且就算是她倒霉,真的在一条小渠沟里淹死了,我也没见这么快就能成煞的,尤其是艳魂煞。” 岳川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章晓已经死了。”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龙栖阁风水的问题,我记得当初龙栖阁在建造的时候,宋总就找了非常厉害的风水师布局。” 楚翘的眉头,自始至终就没有舒展过。 “不可能,要是风水上动了手脚,龙栖阁早就出事了,怎么还能风风火火的到了今天。” “而且,要是风水上就能化尸成煞,还是艳魂煞的话,那这风水师恐怕早就登峰造极了。” 听楚翘这么说,我忽然想起当初我和莫先生下水去捞章晓的时候,我在水底捡起来的那枚酆都大印。 难道章晓的艳魂煞和那印章有关系? “那水渠底下……” 我差点就要把酆都大印的事情说出来,忽然想起柳蓁蓁曾经告诉过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于是我转了个话头,抬眼看了一眼柳蓁蓁。 “水下怎么了?” 见我说一半停了下来,众人的眼神都停在我脸上,楚翘更是急着问我。 第199章 林晴的消息 “没,我就是想说水渠的那下面,水确实不深。” 岳川撇了一下嘴,“嗨,我还以为什么呢。” “那人造水渠,能有多深,要我说也是该着,之前不是还有新闻说,有人洗澡滑了一下,结果自己淹死在了浴缸里。” 我没有说话,眼神也看着墙边若有所思着,只不过余光散到了楚翘的脸上,发现楚翘始终在盯着我。 那眼神就好像是看穿了我,知道我有些东西没有说。 当然,这也许也只是我心里给自己设下的路障罢了。 俗称的心虚。 屋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陈瓷先忍不住开口。 “那现在怎么办,林,林晴……是故意在害我们么?” “林晴现在的性质还不好说,很有可能也是被控制和利用的。” 听到楚翘这么说,陈瓷连忙朝她看了过去。 “我没有安慰你,我说的是真的,很有可能林晴是被利用的。” “你们不也说林晴当初是因为诸事不顺所以过来算卦的。” “尤其是那个神魔坛,本来就出自玄清阁的手笔,那个邪师想要控制一个人可太容易了。” 看楚翘那副恨恨的模样,就知道这一招,她早就领教过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林晴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耸了耸肩膀,楚翘继续说道,“那就要看看林晴的价值还有没有了,如果她的价值已经被利用完了,那么当然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被灭口。” “如果她还有其他的剩余价值可以压榨,兴许用不了多久林晴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到那时候……” 楚翘看了看陈瓷,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陈瓷的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是林晴!” 陈瓷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颤抖。 可是就在陈瓷接听电话的瞬间,对方却将电话直接挂断,听筒里只是传来了阵阵忙音。 陈瓷连忙把电话重新拨了回去。 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四五个,都是这种情况。 陈瓷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办,林晴,林晴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另一边岳川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话以后直接看向陈瓷。 “把林晴电话给我。” 一串数字被岳川报过去以后,我们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岳川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 岳川直接站起身准备下楼。 “走吧,市局刑警队已经往过去了,我们也去瞧瞧。” 陈瓷有些混乱的看了看岳川和我。 “去,去哪里?” 岳川抬了一下下巴,示意陈瓷手中的电话。 “去林晴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定位地点。” 我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柳蓁蓁和楚翘,发现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静。 见我看了过去,柳蓁蓁玉手轻掩住的微微打哈欠的嘴巴。 “我不去了,想着也没什么大事,我要回去追综艺,顺便补个觉了。” 说着柳蓁蓁就扭着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 我看着楚翘,本想问她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林晴的事情,还是说想留在这边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楚翘却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你们去吧,我这边还有事情,就不跟你们过去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楚翘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似不经意,实则是始终在盯着柳蓁蓁的房门。 这两个人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 下楼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棚顶,当初岳川装修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放个摄像头呢。 随即我又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岳川的事情我还没有个结论,如果真的放了个摄像头的话,也不知道我能怎么想。 光顾着想事情,我根本就没发现,楼梯的台阶间有一个个红点在不断地闪烁着。 之前我们说离开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把大门锁上,毕竟店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楼下的柜子上都被江淮景填满,就算是再不上心,再出门也得将门锁好。 “这是要出去?” 我正准备锁门的时候,江淮景回来了。 看了看大门,我又看了看江淮景,直接将锁扔给他。 “你回来正好,好好看店,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完就疾步朝停车场走去。 “诶,喂!你……” 江淮景看着我的背影,喊了两声,但是我压根没有回头。 笑话,在寒暄一会,没准就不给我看店了呢。 江淮景看了看手中的锁和钥匙,一脸无奈的样子。 好好的少东家不当,跑到这么个新开的古玩店给人家当使唤。 可是进屋前江淮景还是笑了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般若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起初江淮景以为,是因为陈瓷的原因,所以他格外的喜欢呆这里。 可是如今看来,喜欢这里不仅仅只是因为陈瓷。 等我上车的时候,岳川刚好放下电话,陈瓷坐在车后面一连凝重。 “你怎么这么慢,市局那边已经快到了。” 岳川将立刻将车发动,驶出了停车场,明显感觉到油门踩得有点急。 “店锁好了?” “江淮景回来了,让他看店,说了两句话所以耽搁了。” 岳川听见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精彩。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摇了摇头,岳川有些憋笑道,“没有,就是觉得般若还真是有牌面,能请动江家的少东家过来看店。” 说着还吧嗒了一下嘴巴。 “估计江淮景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看店的一天,最重要的是,这店还不是自己家的产业。” 经过岳川这么一提醒,我确实好像…… 算了,既然江淮景惦记地下室里的东西,何必一样两样的,让他多选几件又无妨。 而且我也不是白使唤他,江淮景影子的事情回头还是要解决的。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岳川。 这家伙脸朝着前方目不斜视,单纯就说表现出的东西来看,其实岳川没什么问题。 但这里面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岳川才开口指了指前面。 “到了,就在那个工厂。” 第200章 诡异的供桌 顺着岳川所指我看向了前面。 一处废弃的工厂前已经停了几辆警车,工厂的大门已经被撬开,周围站满了警察。 岳川的车停在了工厂的门口,现场的警察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了岳川的大G,甚至有几个荷枪实弹的特警,将枪口对准了我们。 还别说,厉鬼我倒是见过了不少,但是面对着此时这些荷枪实弹的警察,我倒是真有点小腿转筋。 这要是一个走火,我还夺什么命格,争什么命啊。 直接下去和一家人团聚算了。 可是等岳川冷着脸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为首的那名警察一眼就认出了岳川,抬了抬手,那些枪便收了起来,重新转向了工厂的门口。 为首的警察抬手过后就匆匆地走向了岳川。 看样子怎么也是个小领导,四十左右岁,神情刚毅。 “岳总,你提供的电话号码,我们定位过以后,就在这里,可是你现在的这个事情已经升级了,里面……” 警察和岳川说话的同时,面露难色地朝工厂里面看了过去。 “秦局长不妨有话直说。” “那我也不跟岳总你绕弯子,接到你电话以后,我们迅速的定位了位置,而且迅速地派出了警力,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绑架案,可是现在里面的情况已经复杂起来,所以现在暂时还不能让你们进去。” 听完秦局长的话,岳川眼中的神色沉了沉。 岳川和秦局长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秦局长能坐上这个位置,也离不开岳川的帮助。 可今天秦局长能和岳川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想必工厂内的情况,实属不妙。 但是越是这样,岳川就更要进去看看。 “秦局长,我……” 岳川冷着脸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而且秦局长估计心里也是清楚,在岳川刚准备张嘴的时候,秦局长额间就露出了一层冷汗。 “等一下。” 岳川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就被我打断。 我看着工厂被破开的大门,散发着阵阵阴气,沉思了两秒,然后将冥事局的证件掏了出来。 “秦局长,我虽然不知道工厂里面现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知道以冥事局的身份,我有没有权利进去查看。” 在秦局长看到冥事局证件的时候,脸上顿时出现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太好了,我们刚刚还在犯愁,这件事情要不要上报你们冥事局。” “但是你也知道,这种小案子上报冥事局也需要排队,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查上。” “现在你亲自过来,那再好不过了。” 就这样,以我冥事局工作人员的身份,秦局长安排人带着我和岳川还有陈瓷,进了工厂。 只不过在靠近工厂大门的时候,秦局长就不往里走了。 “那个,我还要在外面指挥,就不跟你们一起进去了。” “岳总,这个你拿好,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 秦局长一脸尬笑地给岳川递上来一个对讲机。 我有点无语。 敢情我的那个冥事局的证件,只是为了给秦局长一个能让我们进去工厂里的台阶。 但是实际上在秦局长的心里,挑大梁的还是岳川。 还真是会看人下菜碟。 越接近工厂的门,周围的气温就越低,就连前面带路的小警察也不免打了个冷战。 “这工厂废弃很久了,地处偏僻,所以有些阴冷。” 等小警察说完这句话,我们刚好进到了工厂里,一股寒风迎面袭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这份冷,绝对不是偏僻,凉爽而带来的寒意。 而我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秦局长说事情现在有些复杂,不肯让岳川进来。 却又在我拿出来了冥事局的工作证的时候,恨不得一脚就给我踹飞进工厂里。 因为此时这个空荡荡的废弃工厂。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邪教祭祀的恐怖祭坛。 只见工厂的中央,有七根足有三四米高的,需要四人合抱的圆形铜制立柱。 铜柱上雕刻了图文。 图案则是一些说不上名字的飞禽走兽,还有面容狰狞的怪物,这些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当初去找孟常跃的时候,天魂下到地狱时所看到的场景。 同时铜柱上还刻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但是我发现这些文字有规律的排列,而且重复性很高。 看起来应该是一些符咒,或者是经文。 铜柱的顶端分别绑了一个倒吊着剥了皮的人。 看样子死了没有多久。 因为还有血迹顺着铜柱蜿蜒留下。 人皮被剥下来,而且铜柱的顶端有些高,我根本看不清这几个人中间是否有林晴。 但是陈瓷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七个铜柱中间,围着一个两米左右高的香炉。 香炉的周身镶嵌了很多的眼睛。 活的。 因为就在我们盯着香炉的时候,香炉山的眼睛也在盯着我们,一眨一眨的,格外诡异。 香炉前面摆放着一张供桌,为了看得更真切一些,我则是走近了几步。 岳川原本想要拦着我,可见我没有搭理以后,叹了一口气。 “陈瓷,你别靠前,就在这里等着,我陪岑放过去。” 说完看向了带我们进工厂的小警察。 “你在这里陪着陈瓷,一旦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记得护着她先撤出去。” 工厂里外都有不少警察围着,可是工厂中间这诡异的场景那些站在工厂里的警察根本不敢看过来。 岳川就跟在我身后,越靠近供桌,周围的气压就越沉,每向前的一步,都有着强烈的压迫感。 等我走到供桌前,仔细地打量着那张供桌,心里咯噔了一下。 供桌的颜色与平时所见供桌的样式差不多,但是颜色却些许不同。 桌腿白色中带着灰色,而且像是用绳子拼接到一起的。 桌面成乳白色,但是却透着一些些粉。 靠近的时候还有一股黏腻的肉腥味。 岳川起初还是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怪异的供桌,可是等他端详了一会以后,忽然面上毫无血色地看向我,抖着声音问道。 “岑放,这张供桌……” 第201章 地下室 “嗯,人骨做架,人皮做案。” 原本岳川心里应该早就有了猜测,只不过向我证实过这件事情以后,整个人觉得越发的瘆得慌。 “我擦,到底是谁这么变态,弄出来这么一个玩意。” 岳川往后退了一步,与那个供桌拉开距离。 我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林晴的影子。 但是却在工厂的角落里发现几名警察在布置警戒线,便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等走到后我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地下室的入口处。 警察正将警戒线封锁在了出口。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也能闻到从下面传上来的血腥气。 “下面死人了?” 岳川鼻子也是抽动了一下向一旁的警察问出了一句话。 谁知道一个戴眼镜的警察刚要呵斥岳川怎么随意走进案发现场的时候,一抬头忽然愣住了。 “你怎么……” “岳,岳哥?” “岳哥你跑这来干什么啊,怪晦气的。” 明显这个戴眼镜的警察认识岳川,而且看样子两个人还挺熟悉的。 “别说废话,下面怎么了。” 只见小眼镜将岳川拉到一边,小声的说道,“我和你说,下面不干净。” 岳川的眉头皱了皱,还没等问到如何不干净的时候,小眼镜又继续说道。 “下面有三个死人,而且死状诡异得很,看样子……” 小眼镜朝厂房中间的供桌努努嘴。 “你瞧那边,正常么,邪性得很,下面也是邪得要命,可别有那个好奇心了。” 三个死人。 “下面死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其实我还是关心,林晴究竟在不在这里,还是已经遭了毒手。 我实在不想去相信,楚翘所推断的一切。 这时候小眼镜才注意到岳川身边的我,看着我的时候带着一些不屑。 “你是什么人,凶案现场你怎么……” “钱广,怎么说话呢,你什么眼神啊,戴眼镜都救不了你那瞎了的眼睛,没看着跟我一起来的。” 原来小眼镜叫钱广,岳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钱广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你看岳哥,我,我这不是着急么,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关心你上面了,哪有功夫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少贫嘴,问你啥说啥。” 岳川轻轻的踢了钱广一脚。 “诶,诶,好咧。” 根据钱广说,地下室里有三具尸体,死亡时间并不统一,其中有一具尸体已经高腐烂了。 可就算是另外两具尸体还足够新鲜的话,也不太好分辨男女。 岳川看着钱广支支吾吾的,有些不耐烦。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你让开,我们自己下去看看,什么叫做男女分不清楚。” 说着,岳川就扒拉了一下钱广,想要越过警戒线,往地下室的方向去。 “哥,哥,岳哥,你等等,真不是我拦着……下面真的是有点……” “没事,邪乎的事情我见多了。” 我掏出了冥事局的工作证,在钱广面前晃了晃。 钱广的眼睛瞬间瞪大。 “我擦,还真有冥事局这个单位啊,我一直以为是骗人的呢!” 钱广的那个眼珠子都快长到了工作证上。 “现在,我们能下去看看了么?” “能,能,必须能,带我一个,我给你们引路。” 只见钱广手掌搓了搓,一脸激动。 岳川一巴掌就拍在了钱广的后脑勺上。 “你小子,刚刚不是还说下面邪性,现在怎么挣着要下去?” 钱广嘿嘿一笑。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刚刚我不是害怕么,那下面太邪门了,可是现在这不是有大师跟着,我不也就壮壮胆,跟着下去看看了么。” 这边钱广也不等我和岳川同意了没,那边钱广就开始指挥同事们把警戒线撤了,然后从同事手里又接过了两个手电筒,站在地下室的门口,招呼着我和岳川。 看着钱广这副样子,我笑着摇了摇头。 “川儿,你这朋友挺有意思啊。” “嗨,他就这样,家里有的是钱,可是就非得喜欢当警察,他爸妈都快愁死了,说他如果要是在三年之内干不出点成绩,就得回家继承上亿家产了。” 呦呵,上亿家产,我挑了挑没,看了看钱广,这钱还真是够广的。 我和岳川走到地下室入口的时候,钱广给我和岳川手里各塞了一支手电。 “哥,你们拿好了,我打头阵,你们小心脚下。” 我本来是想着自己第一个下去,然后让这个小少爷殿后的,可谁知道我刚把嘴张开,一句话还没等说呢,钱广就先伸出手打断了我。 “别,我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这么危险的时候,我怎么能够让我的人民先下去,你们在我后面。” 那一刻我是真的相信岳川所说的,这个小少爷真是喜欢当警察。 不过就在我们刚下一层台阶的时候,钱广就回头小心谨慎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哥,虽然我是人民警察,但是很有可能下面的事情,不是警察能够解决的了的,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你记得照顾照顾我。” 我刚要发告诉钱广放心的时候,钱广突然冷不丁一脸严肃地对我抱了抱拳。 “大恩不言谢,回头给你打钱。” 然后也没等我的回答,又转过身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下楼。 弄得我站在台阶上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工厂地下室很深,我感觉我们足足走了五分钟才落地。 就在刚刚很多个瞬间,我都以为我永远都不会走到底,甚至就在我前面带路的钱广也是我臆想出来的一个人的时候,终于台阶到头了。 “呼~” “哥,你们慢点,这个地下室有点深,咱也不知道搞这么多台阶是为了啥。” 到了地下室以后,我站在原地环视了一下地下室的全貌。 其实地下室里有灯,就是不太亮,昏黄色还一闪一闪的。 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标准配置。 只不过地下室和上面的厂房一样,空空荡荡,一眼就能看全所有。 钱广说的那三具尸体,正好横着躺放在地下室的中央。 第202章 消失的楼梯 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我才明白钱广的那句话分不清男女是什么意思。 三具尸体浑身赤裸。 有一具腐败的已经几乎白骨化,散发着强烈的腐尸味。 另外的两具尸体,看起来还算新鲜。 不过下身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烈地腐蚀过,而胸口处也是被破开,基本上能判定男女特征的地方,都已经辨识不出了。 除此以外,那两句尸体的脸皮和眼睛别分被他们自己抓在两手之中。 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们自己将自己的脸皮剥下来,眼睛挖出来,攥在了手心里一样。 “这,这特么也分不出来是不是林晴啊。” “不过刚刚我们不是见过林晴?” “就算是凶手在快,也不至于现在就是这副样子吧。” 岳川在那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而我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 岳川说的没有错,按照正常来说,我们今天上午刚刚见过林晴,就算是林晴遇害,这么短的时间内,也造成不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正常来说,林晴确实该这么快遇害,可是你也说了,正常来说,如果不正常呢?” “不正常?” 岳川疑惑地看了看我,接着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 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凶手,能让林晴在短时间内变成这副样子。 “嗯,如果,我们上午见到林晴的时候,林晴就已经死了呢?” “或者说,我们上午见到的那个林晴,并不是真正的林晴呢?” 我这两句话说完,岳川彻底愣住了。 如果换做以前,岳川肯定会说,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哪里有死人会动,或者是那么高明的易容术。 可是这么长时间里,岳川见到了太多不可能变为可能。 所以我说的话,总有七八分的真。 地下室里阴森森的。 不透风的地方,竟然不知道为何原地起了几股小旋风。 我看向旋风的位置,忽然瞧见了一个冒出地面的头颅,可是当我想要看仔细的时候,他忽然又钻入了地里,消失不见,就连地下室的风也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了,那边有什么问题么?” 见我一直盯着那处,岳川往我身边靠了靠,然后小声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回过神看到眼下的几具尸体。 “要想知道他们是谁,至少知道死了多久,是男是女需要多少时间?” 钱广掏出手机看了看。 “应该今天晚饭前就能有结果,法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等到痕检和法医查完现场,我们把尸体拉回法医的解剖室,他们那边给出这种简单数据很快。” 点了点头,我故作轻松地长出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总要相信科学,等法医的检查报告出来,在看看是不是林晴,毕竟凶杀案,不在我们冥事局的管理范畴。” 我说出相信科学的时候,分明看见钱广的嘴唇抽动了一下。 “行了,我们上去吧。” 不得不说钱广真的是个好警察。 “哥,你们先上去,这次我殿后。” 说完还挑了挑眉毛,骄傲地说了一声,“别太感动,谁让我是人民警察呢。” 我笑了笑拍了拍钱广的后背,同时又掏出来一个护身符给了钱广。 “拿好了,人民警察。” 钱广一脸惊喜地接过符,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大师,这个符咒是管啥的,我不需要招财的,我家有钱。” 岳川直接给了钱广一杵子。 “什么招财的,这个是保命的。” 说完岳川还把自己的那个护身符拿出来给钱广看看。 “哇,岳哥你也有啊,咱俩是同款不?” “我跟你说,这符卖得老贵了,我爸今年不是犯太岁么,不知道给哪求了一张太岁符,二百八十八万呢!” 我也不知道现在跟钱广在要钱还来不来得及。 不用二百八十八万,八十八万就行。 “行了,别在这聊天了,有什么话不能上去说。” 我打着手电筒,就往台阶上走去。 后面紧跟着岳川和钱广。 不像是刚刚我们下到地下室的那个时候气氛过于压抑。 那时候我和岳川对于地下室的一切未知,所以心情也是格外的沉重。 可我们上去的时候,岳川和钱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虽然没有什么能插上话的地方。 不过心情也是放松了不少。 可是就在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步子。 “唔——” “哎呦——” 停下的有点急,岳川直接撞到了我的后背上,紧接着走在最后的钱广也撞在了岳川的身上。 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哼。 “阿放,你怎么突然停下了,虽然我这个鼻子是真的,可也禁不住这么撞啊。” 岳川揉着鼻子嘶嘶哈哈地说。 可是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功夫和岳川开玩笑。 我用手电看了看前面的路。 怕是自己看得不够仔细,我又蹲了下来,用手电筒仔细地照着台阶。 这个时候就连我身后的岳川也发现了不太对劲。 “阿放,这是……” “我们前面没有路了。” 我压着声音沉沉的说道。 “什么?没路了,怎么可能。” 钱广听完我说的话明显不相信,可是当他打着手电筒,越过岳川的肩膀,看到面前的情况以后,整个人也愣住了。 “你,这……” “我擦,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特么的是钢筋加混凝土的吧,说没就没有了?” 没错,刚刚我们下来的台阶,在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不见了。 凭空断开,消失不见。 这八个字放在任何时候,都足够诡异。 钱广的脸上,我终于见到了一丝惧怕,应该是自己也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 钢筋加混凝土,就算是特意拆除,估计也要小半天的时间,而且动静不会小了。 可是现在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半段台阶。 “现在怎么办?” 钱广的声音有点发抖。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电话,老秦和老梁不是都在外面。” 岳川掏出手机准备被工厂外面的秦局长打电话,却盯着电话看了一眼后,面如死灰。 第203章 血符破煞 “没有信号。” 岳川沉着脸色说道。 我和钱广也连忙掏出了自己的电话,也都显示暂无网络。 “现在怎么办?” 岳川拧着眉头问向我。 我盯着断开的台阶看了几秒钟,然后咬破自己食指的指尖,一丝鲜血流出来的时候,我舔了舔齿间的鲜血。 带着一股子腥甜。 凌空而画,一道血符凭空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卧槽~” 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钱广目瞪口呆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一幕岳川见得多了,所以在我把食指送入口中的时候,他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想当初岳川第一次看见我凌空画符的时候,也是一脸惊喜的懵逼,现在倒是看着钱广一脸嫌弃。 “切,这才哪到哪,岑放本事大了去了,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模样。” 钱广吧嗒吧嗒嘴。 “岳哥,还是你厉害,认识的人都是厉害的,就我爸认识的那个大师,根本没有这个本事,我算是长见识了。” 说着钱广还给岳川竖了个大拇指。 只不过岳川一皱眉头,钱广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换了个方向,对着我比画着。 我在这边焦头烂额,身后的那两个还有空在那调侃。 说实话,我要不是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真是想回头给他们俩一人一巴掌。 但是很快岳川就发现不对劲了。 平时我画完符,马上周围就能有反应变化。 可是现在,眼前的情景一丝变化都没有。 “阿放,这,这怎么回事。” 我看着眼前断掉的台阶,下面漆黑一片。 仿佛藏在下面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正等着我们一步落空,掉进黑洞之中。 至于黑洞之下是什么,那就不由得知了。 但是我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刚其实我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设下了什么障眼法,把我们困在了地下室当中。 所以也血符克煞,想要破掉障眼法。 但是断掉的台阶依然是断掉的,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想了想,我上下的牙齿轻叩了一下。 紧接着狠狠地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咬了以后。 血流如注。 “阿放,你这是干什么。” 呸—— 我从嘴里吐出一块连着皮的血肉,岳川紧张地惊呼起来。 十指连心,我硬生生的咬下一块肉,疼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血如同不要钱一样的从我的身体,顺着之间涌了出来。 我将血滴在了断掉的台阶之下。 深不见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好像能够听到血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 这声音有点奇怪,我又仔细听了一会。 “什么味?” 岳川先是轻轻的嗅了两下,然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跟着岳川,钱广也是深吸了两口气,仔细的闻了闻。 “呕~” “这什么味,这么冲。” 钱广更是差点被这个气味熏得吐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现在空气中弥漫的气息。 腥臊,腐朽。 我的血还是不断的滴落下去,仿佛是我的血滴的越多,这个味道就越重。 这时候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努力地听着刚刚我觉得奇怪的声音。 这时候我才发现,声音不是滴答,滴答—— 而是…… 呼啦——呼啦—— 我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忙转身,推着钱广和岳川。 “快,快走,回去。” 两个人被我突然转身吓了一跳。 钱广被我推了一下,更是差点从楼梯上跌落下去。 我赶紧拽了钱广的衣领子,这才让他的身子站定下来。 钱广这时候还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大师,大哥,你这是咋了,吓我一跳。” 但是岳川却比钱广紧张多了,至少我有这个表现,就证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赶紧轻轻推了一下钱广。 “别废话,赶紧听岑放的,有什么事情等一下再说。” 可能是岳川的表情太过于严肃,钱广这才注意到我满头的冷汗。 “哦,哦,好,好,你们两个慢点。” 钱广忙不迭答应,然后打着自己的手电筒,恨不得两个台阶两个台阶地往下跳。 “慢点,一步一步走。” 我慌忙地叫住了钱广,这才稳住了钱广慌乱的步子。 如同来的时候那样,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但是我现在的心境却和那个时候不太一样了。 刚刚下来的时候,我只是想看看地下室里的那几具尸体中有没有林晴。 而现在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活着上去。 等到我们三个人彻底落地的时候,钱广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岳川则是话里有话地看着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问起。 我回身看了看台阶,伸手在台阶的边缘小心地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味道。 心当下就凉了半截。 看见我这样,岳川也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看台阶。 “这台阶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岳川的话,而是用手电筒照着台阶,又仔细地看了看,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的猜想是真的。 岳川见我没说话,自己弯腰想要靠近一下台阶,看的更清楚一些。 可是谁知道,刚弯下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擦,这特么的是着台阶的味道?” “这味道也太上头了,这么冲,我感觉熏得我脑瓜仁都疼。” 钱广扶起岳川以后,欠欠的也走了过来。 像是想要帮岳川证明什么似的,也蹲在了台阶下面,然后弯下腰嗅了嗅。 “唔——” “对,对岳哥,就是这个味,太特么呛人了。” “这到底是什么味啊,我现在觉得腐尸的味道好闻多了。” “就这味道,别说一天不吃饭了,我感觉只要能想起来,我这辈子都不用吃饭了。” 岳川捏着眉心,缓了半晌好像才回过神。 但是却离着台阶远远的。 “阿放,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台阶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这台阶怎么能有这种味道?”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急着赶我们下来。” 我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着台阶眸色深了深。 “我怀疑,这个台阶是活的。” 第204章 白骨森森 “什么?” “啥?” 岳川和钱广两个人一同喊了出来。 “别闹了,大哥,要是说这地下室里有鬼我都能相信,但是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台阶是活的。” “这不就是普通的台阶么,钢筋加混凝土的。” 虽然刚刚岳川和钱广两个人是一起惊讶,但是很明显,岳川仅仅只是惊讶,丝毫没有质疑我的意思。 所以此刻的岳川,转过头看向了台阶,脚下的步子又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这个小动作根本没有逃过钱广的眼睛。 钱广的眼睛瞪了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岳川,又看了台阶一眼,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那个,岳哥,你……你说,大师说,台阶是活的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岳川有一次听到台阶是活的这句话,心中的寒意又上了半分,脚下的步子也就又往后撤了撤。 “没有没有可能的这回事……阿放说是活的,那就一定是活的。” 听到岳川这么说,钱广眼中的神色终于变了。 连忙躲在了岳川的身后,警惕地盯着那台阶。 其实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个台阶是活的,我也拿不出来什么强有力的证据。 但是就是这个味道,还有那个呼啦——呼啦——的响声,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天魂下地狱的时候,看到的那片尸山林海。 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魔物。 味道就是这般,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就在我想着我们应该如何上去的时候,钱广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这,这,那,那是怎么回事?” 顺着钱广的指尖所指,我们这才发现刚刚在中间躺着的两具新鲜尸体,此刻已经白骨化。 钱广看着森森的白骨,整个人的三观已经崩塌。 他现在只是想要尽快收回刚刚说的那句,宁可相信地下室有鬼的那句话。 其实钱广这个人,挺矛盾的。 你要说钱广他相信玄学吧,作为警察的他,却觉得一切所为皆是人力所致,我们要相信科学。 所以当初听说冥事局这个部门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大家给一些悬案找一个可以推脱的借口。 钱广还记得,当初他刚毕业进到局里,参加的第一起案子,就是一个悬案。 天衣无缝的密室杀人。 一家老少五口全部死亡,而且被分成了尸块。 唯独少了心肝。 因为是在夏天,屋里的味道太大了,所以邻居才报了物业,物业又报了警。 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屋里被反锁,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敲开。 门一开,警察就立刻疏散了周围的群众。 那股子死人味,警察们再熟悉不过了。 钱广更是被这味道呛得当场吐了出来。 后来打开冰箱以后,五个人头瞪着眼睛,嘴角含笑地看着钱广的时候,钱广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躺在病床上的钱广还义愤填膺地说,自己一定要亲手抓到凶手。 临床的人都说钱广是个好警察,都因公住院了还一心为了破案。 但是只有钱广知道,自己是过不去这个坎。 太特么丢人了。 这是自己上班的第一天,接到报案来的路上的时候,钱广还在高兴。 毕竟第一天上班就能出警,大展拳脚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 钱广他爸一直不喜欢他当警察。 甚至还觉得,警察是个没有出息的职业。 钱广是家里的独苗,钱广他爸总是想要让钱广早日继承家业,然后他也好早日退休,和钱广他妈周游世界。 但是钱广这个不孝子根本不给他机会。 可在钱广软磨硬泡,并且声称如果强迫他继承家业的话,他就火速败光家产的威胁下。 钱广他爸妥协了,给了钱广时间,让他成长,让他闯出名堂。 可今天第一天出警,自己先是被尸臭味熏吐,后面又是被人头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这要是让钱广他爸知道,估计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钱广发誓,自己一定要亲手抓到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可是等钱广回到局里的时候,却发现案子已经被移交了。 钱广忿忿不平的跑去找他师父。 钱广师父却只是告诉他,这个案子不一般,已经移交了有关部门。 那时候的钱广一脸懵逼。 杀人案。 碎尸案。 有关部门? 自己不就是警察? 还有什么有关部门可以移交的。 看着钱广一脸好奇,钱广师父兼刑警副队长叹了一口气,眼睛转了转,让钱广把他办公室门关上。 谁知道钱广关完门以后,一脸严肃地走到他师父办公桌前。 还没等他师父说话,钱广就凝重地看着他师父。 “师父,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收黑钱了?” 原本钱广的师父还在酝酿着该如何跟钱广说起冥事局的事情的时候,钱广这个脑袋瓜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收黑钱,亏他想得出来。 一巴掌拍在了钱广的脑袋上。 “你小子特么想什么呢!” “收黑钱,还特么收黑钱,亏你想得出来。” 钱广揉着自己的脑袋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不收黑钱你为什么这么草草的就把这个案子移交了。” “而且,咱们自己就是刑警,你把案子能移交到哪里?” “再说了,这还没怎么查呢,你就这么草率地定下来了,你还说你没有收黑钱?” 钱广的师父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服气了钱广的这个脑子。 可是钱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师父的情绪,而是还在那自我分析。 “师父,你把钱退给人家吧,我们好好查案子。” “我家有钱,你缺钱的话,我给你。” ………… 后来钱广的师父干脆把卷宗扔在了办公室桌上。 “这是那起案子的卷宗。” “你个小兔崽子好好的给我看看。” “究竟是我不想查案,还是这个案子我们根本就差不了。” “你家是有钱,但是你,只有一条命,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一条命!” 说完,还往自己嘴里含了四粒速效救心丸。 第205章 分尸案 钱广拿起了师父扔在桌子上的卷宗,一脸不服气地翻阅着。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案子,能够让警察移交的。 可是钱广刚翻了两页,就又觉得有点离谱。 又匆匆的向后翻了几页,接着又把别在卷宗上的几张照片仔细地看了看。 “师父,这……这都是真的?” 钱广师父没有好眼神地瞪了他一眼。 “不然你以为是在过家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把案件移交。” 钱广脸上一脸纠结。 “师父,不是我说,这也有点太扯了吧。” 钱广又把卷宗拿起来,像是研读资料一样,一行行仔细地看着。 卷宗上记录着案发现场的勘察情况。 痕检和法医的报告都在其中。 这一家五口原本已经移居到了外地,邻居们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根据气温,还有尸体的腐烂程度,法医推测死亡时间在7-12天。 可是在三天前,电梯里还有这家男主人在电梯里的监控影像。 不过那个男人进电梯以后,并没有按下电梯按键,而是抬起头对着电梯里的摄像头冷笑了一下。 就在男人冷笑过后,电梯里的监控突然就变成了雪花状,失去了所有的画面。 技术部门将监控视频恢复。 可是恢复过后的视频与刚刚所看到的画面却大不一样。 刚刚电梯里还只有男主人自己,可是恢复过后的视频中,却出现了死亡的另外四口人,唯独少了男主人。 可是他们却无一例外的抬起头,对着摄像头微微冷笑,四个人不同的面孔,但是眼神一致,表情一致,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看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模具,把他们的表情同时复制过的一样,诡异至极。 所有人看到这个场景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技术部门几乎是含着泪颤抖着手,哆嗦嗦地把视频重新恢复一遍,可是这边比之前更加恐怖。 同一个时间里,电梯里竟然站了五个人。 从衣服上看起来正好是被灭门的一家五口人。 为什么要从衣服上来看? 因为现在电梯里的这五个人,脸上都没有五官,脸就像是白板一样。 可却还是对着监控抬起了头。 即使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可是看着监控的所有人几乎都像是能够看见监控中,他们五个人对着摄像头冷笑。 纵使是见过众多案子的老警察,后背也不免被冷汗打透。 无意外的,视频画面又变成了雪花。 但是这次却没有人敢在重新恢复监控画面了。 而这件事情,远远要比监控摄像里更加恐怖。 现场的门是被反锁的,屋里没有除了死者五人以外其他人进出的痕迹。 他们五个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杀掉了一样。 可是谁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 就算是自杀,那么分尸呢?人头又怎么到冰箱里的? 还有最重要的…… 五个人的心肝全部消失。 而且根据法医判断,并不像是利器所割掉。 反而像是…… 像是消融一般,自己消失不见的。 可是真正让大家心生寒意的却是原本在现场捡回来的尸块,不知道为什么回到法医解剖室的时候,竟然发生了变化。 先是骨头发青,法医起初还以为是中毒反应,可是死者体内却找不到任何的毒素。 等到法医将尸块全部拼好以后,却发现尸体上开始浮现出了橙红色的各种符号。 就在大家对着这些符号研究起来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提议,将这五个人摆放到一起。 等到法医将尸体按照大小排列,挨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小一点的女法医直接吓哭了。 原本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此刻她的三观有点崩塌。 因为将五个人摆在一起的时候,刚好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咒,虽然大家不懂这个符咒是什么意思。 可符咒的下面,赫然出现了九个死字。 没人看到这些字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人知道是怎么出现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案子不般。 至少他们,是不能再查下去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案子移交出去了吧?” “说不好就是什么邪教或者是鬼事。” “我们是警察,阳间的警察,怎么可能去管阴间的事情。” 钱广的师父吹胡子瞪眼的,不过看着钱广现在没张罗着要继续在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情绪也平静了很多。 “阳间警察,阴间事?” “我擦,师父,你是把案子移交给了阴间?” “黑白无常你还有关系呢?” 钱广的师父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真的看见了黑白无常。 “你到底是怎么考进公安系统的?” 钱广还没听出来他师父话中有话,认真的回答。 “当然是公务员考试,我成绩相当不错了,诶不是,师父,公务员考试的时候,可没有说要搞封建迷信这一回事……” 啪—— 钱广师父一巴掌就打在了钱广的脑袋瓜上。 “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我看你不是为了查案,你就是为了来气死我的。” “什么黑白无常,阴间警察的。” “公务员考试都白考了。” “我是把案子移交给了冥事局。” 这是钱广第一次听到冥事局,也是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部门。 不过现在钱广他师父被钱广气的血压都升上来了,压根不想再跟钱广多说一句话。 直接就将钱广赶出了办公室。 从那以后这个案子的卷宗就被封存,至于这个案子的所有信息,包括案件的调查结果,钱广都不由而知。 可其实在钱广的心里,对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半信半疑。 不过要说钱广不信玄学,不信鬼神的话。 每年过年,跪在老祖宗面前都得说半宿的话。 平时去他爸公司的时候,一进他爸办公室,钱广第一时间都是给财神爷上香。 所以每次钱广他爸谈成大生意的时候,钱广都说是他虔诚的原因。 就在刚刚钱广知道我是冥事局的人,对我表现出来的热情也都是好奇。 钱广只想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真的有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么? 不过现在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钱广真是不敢问任何问题,因为他知道,答案他此刻不想听。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开的。 咔嚓—— 原本寂静无声的地下室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声音。 第206章 百目嗜血 咔嚓—— 咔嚓——咔嚓—— 又是几声传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们才注意到,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是地下室的中央。 那三具尸体躺着的地方。 当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我们三个人神色凝重地看了看彼此。 就在这个时候,钱广惊呼了一声。 “你们看那里,那……那是不是……” “那个白骨,是不是动了??!!” 顺着钱广所指,我和岳川赶紧转过头,这才知道刚刚钱广到底还害怕什么。 原本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动了起来。 那具白骨竟然还有着想要站起来的势头。 “我擦,阿放,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也尸化了?” “这都特么成白骨了,还能尸化?” 岳川环视了一下整个地下室。 “这他妈的等一会打起来都没有地方躲。” 我估计岳川是想起来当初在龙栖阁后门,我们和尸化的裴育打起来的样子,那家伙战斗力绝对也是一等一的。 不过好在范围大,还能把裴育锁在棺中。 但是现在的情形可是大不一样,地下室一马平川,连个躲着的地方都没有,如果这三个万一突然朝我们发难。 我们还真是不知道招不招架得住。 “阿放,别愣着了,快想个办法啊。” 岳川急吼吼地朝我问道。 这时候我才发现,三具尸体,爬得爬,站得站,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挪蹭来。 原本我还想着,他们三个的速度还不算快,等一下我们周旋起来应该能够撑上一些时间。 可是谁知道,这三个玩意,特么的不是匀速行驶的。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快。 我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手中结印朝着他们的方向打了过去。 但是却根本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往后退,贴边走。” 我对岳川和钱广小声的说道。 现在摸不清他们三个的情况的时候,我只能小心应对。 我们三个贴着墙边轻轻地向后退。 这时候我发现,这三具尸体仿佛能够感受我们移动的轨迹。 我们贴墙边走的时候,他们的方向也逐渐向墙边转移。 “现在怎么办?” 岳川也发现了那三具尸体会跟着我们的方向做调整,眼看着我们的后背就要贴着墙面了。 后面退无可退。 我眯了眯眼睛,沉下心想了片刻。 迅速地环视了一圈地下室,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影子,虽然白骨周身的阴气很重,但是却不是鬼。 非鬼,非妖,那么……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刚刚愈合上的伤口。 特么的,爷爷当初也没告诉我,岑家的法子,这么费血啊。 咔嚓—— 咔嚓——咔嚓—— 白骨离我们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传到耳朵里就像是有小羽毛在骚动耳膜,让耳朵感觉痒痒的。 就在三具白骨离我们一米左右的时候,我将岳川和钱广拽到了我身后。 “如果等一下有什么意外,你们记得往墙的对角跑。” 其实这句话,我也就是给他们一个安慰。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两个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我强忍着疼痛,将刚刚愈合的指尖伤口又狠狠地咬破,凌空画符朝着白骨的方向打了过去。 只见白骨与我半步之遥的时候,血符直接打在了三具白骨的身上。 哗啦—— 一阵响声,三个白骨都散碎在地上。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瞪了瞪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我去,这么厉害!” 钱广看着一地的白骨,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才哪到哪,都告诉你阿放超级厉害,有阿放没意外。” 说实话,我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刚刚我只是想到,既然非鬼,非妖,那么很有可能像林晴经纪人那样,变成了傀儡。 这傀儡形态各异,不一定拘泥于活人。 于是我只能试试。 绝杀符我以前也是用过的,但是远远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就哪怕真的让我说对了,这三具白骨是傀儡的话。 那么绝杀符也不至于让我一次性解决三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蓁蓁给我补过课的原因,所以我自己自身的力量同时也增强了很多。 想到这里,我心里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就算这几具尸体解决了,我们还是出不去。 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诶,什么东西。” 不知道钱广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见他手伸向了后面,想要碰碰自己的后背。 可是钱广手中蹭到墙壁的时候,却发现触感不对。 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转身回头看看。 “卧槽!这,这特么的是啥!” 岳川好像比钱广的反应更大一些。 这时候我才仔细地看向了钱广身后,等看清的时候,赶紧伸出手将岳川和钱广拽离了墙边。 只见满墙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满了眼睛。 眼睛有手掌大小。 整个地下室的墙面上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眼睛。 所有的眼睛都闭着,但是这个场景也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地下室,到底是他们的什么玩意。” “岳哥,我……我们还能回家么?” “别说丧气话,岑放在这呢,有什么回不去的,我跟你说,回去以后好好请岑放吃饭。” 钱广深深地看了岳川一眼,然后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 “放哥,别说请你吃饭,你就是想要我们家的股份我都给你,我爸原本就我一个儿子,以后他就有两个了。” 原本刚刚钱广的表情,我还觉得他挺害怕。 但是现在钱广说的这两句话,我又觉得他是在跟我闹笑话。 别管什么了,其实我现在心里也挺没有底的。 因为,我总觉得地下室的这些眼睛,特别像百目嗜血。 第207章 绝处逢生 现在眼前的情况其实已经非常糟糕的,但是好像越是在这种时候,我才越能静下心来。 如果真的是百目嗜血的话,那么我们谁都逃不掉。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双膝相盘,席地而坐。 “诶,阿放你……” “岳哥,别打扰放哥,以我的经验判断,放哥这是在思考。” …… 闭上眼睛,我努力开始回想刚刚厂房中的铜柱和香炉。 一切开始在眼前慢慢清晰起来。 百目嗜血。 是我自己太草率了。 百目嗜血是召唤恶鬼的一种邪术,可是条件苛刻,所以刚刚在厂房看到那些铜柱和香炉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有往百目嗜血的方向考虑。 所谓百目,即能够同时召唤百只恶鬼,若恶鬼同时睁眼,那么任何人都会被恶鬼立刻分食,肉身,三魂,七魄,无一例外。 可是真的要布下百目嗜血的阵法,则需要寻找九十九个特定时辰出生的人,然后将其虐杀,充满怨气,戾气,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剜其左目。 炼其魂,碎其魄。 但凡是有一丁点的错漏,都能让这个阵法失败。 刚刚厂房中间的人皮供桌,铜立柱,还有香炉上的眼睛,我早就该想到百目嗜血了。 只怪我自己大意,觉得这种上古的邪法,没有几个人能部下。 却不曾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现在真想要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只能想办法尽快出去。 我转头看了看台阶。 “岑放,你看这墙!” 岳川惊呼了一声,和钱广同时往我身边靠了靠。 只见墙上本来闭紧的眼睛,眼皮在不停地动,即刻就要有睁开的迹象。 我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凌空画了四张血符,分别拍在了地下室里,东西南北的四个方向。 刚刚蠢蠢欲动的眼睛,又重新的回归于平静。 可我知道,这平静维持不了多久,这里确实不能在待了。 “走,上去。” 现在根本不能管会不会惊醒这只魔物,既然台阶是活的,那么或许就有恢复的可能。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可是我的赌运好像不怎么好,就在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台阶突然震动起来。 “卧槽,这是地震了么!” “地震什么地震,你没听阿放刚刚说这是活的!” 我现在真想要给这两个人踢下去,省得在这废话这么多。 “贴墙站好,小心点别掉下去。” 台阶还在不停地晃,我将手电放在口中抬头向上看,出口处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要不有一句话说得好,好事一起到,坏事也扎堆。 就在这边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走在最后的钱广忽然发现地下室墙体又开始发生了变化。 “放,放哥,放哥你快看,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墙上那些数不清的眼睛里,眼角都留下了血泪。 就在我以为今天我们都逃不掉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埙。 是埙。 是陈瓷! 我再次抬起头朝上面看的时候,看到了一丝光亮。 而台阶也因为这埙的声音逐渐地平静下来。 “陈瓷,陈瓷是你么!” “是我,你们 听到陈瓷的声音我才明白那句绝处逢生的意义。 “上去再说,我们现在需要一根粗一点的麻绳,楼梯断了!” 很快绳子就顺了下来,我让岳川和钱广先上去,自己在后面则又打了一道血符压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流血太多了,这一道血符打出去,竟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等到岳川和钱广都上去以后,麻绳再次从上面顺了下来,我将麻绳绑在了自己的腰上,最后看了一下地下室的全貌。 可就在我升至一半的时候,忽然台阶又一次震动起来。 上面传来岳川的怒喊。 “快,快点。” 绳子一寸寸往上升,我距离出口越来越近,我看得到外面的光线,听得清每一个人讲话,而我脚下的一切正在坍塌。 就在我快要到达出口的时候,下室里的眼睛忽然齐齐睁开。 “岑放!!” 出口的几声惊叫。 我感觉到自己腰上的力气一松,整个人就直线往下坠。 绳子断了。 我看着痍。 瞬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量,朝着出口纵身而跃。 其实我向上挣扎的时候还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 还妄想自己是武林大侠会轻功么,飞檐走壁的就能攀上去。 可是我纵身跃起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身后哪里来的推力,硬生生地将我推到了出口处。 岳川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我的手,和别人合力地将我从地下室拽了出来。 一道金光显现,地下室里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有腐尸味飘了上来。 钱广迅速地将通去地下室的大门关上,手掌同时掩住了口鼻。 我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浑身一软,躺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在我的意识里,最后一点印象,刚刚地下室里乍现的那道金光。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陈瓷始终守在我身边。 “这是?” 睁眼入目的便是一片白色。 “医院,岳川安排的,你一直醒不过来,虽然我们也知道,医院可能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总比在家待着强。” “蓁蓁和翘姐都来过了,谁也没瞧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两个刚走,说晚点再过来。” 我点了点头,这才发觉嗓子里一阵腥甜。 陈瓷递过来一杯水给我,我一滴的都没剩全都咽了下去。 “岳川呢?” “他说你让他查什么事情,已经有了消息了,他说过去看看,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让他查的事情? 这才让我想起来,之前让岳川查询姚家的那些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岳川风尘仆仆地回来。 “诶,阿放,你醒了,小陈瓷不够意思啊,你醒了不说打电话给我。” “我不让打的,你不是去查事情了么,怎么样,有消息了?” 岳川偷偷看了一眼陈瓷,脸色不是很好看。 “嗯,有消息了。” 第208章 调查清楚 “陈瓷,你去楼下帮我买点粥,我和岳川说点事情。” 陈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顿时了然。 我和岳川说的这话,并不想要让她听见。 “食堂的粥不好喝,我去外面给你买,如果还要什么其他的东西,记得发消息给我。” 说完陈瓷就拎着自己的小背包,离开了病房。 “嘿,你别说,小陈瓷怪懂事的。” “对了阿放,我和你说那天……” 我看着岳川此时的兴趣正浓,想说的事情却和姚家的事情根本没有关系,我赶紧打断他。 “川儿,先说正经事,你查到什么了。” 岳川这才想起来,我把陈瓷支了出去,是想问关于姚家的事情。 姚京南和陈瓷的父亲是旧友。 两个人从前的关系非常好,只不过后面陈瓷的父亲发达起来,姚家却始终生活条件很一般。 后来在陈瓷父亲的帮助下,姚京南接到了很多活计,生活慢慢的变得好起来。 最后甚至陈瓷家买了并排的别墅。 可是想当初,姚京南家真的是穷个底掉。 都说,穷算命富烧香。 姚京南家都穷那样了,没事还要找个算命的看看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暴富。 后面陈瓷父亲相帮,姚京南从村里也来到了市区,扶持之下,日子也一点点的过起来了。 可是要说发达还差点。 岳川查过那阵子姚家名下产业的经济情况,有很多次公司都要维持不下去了,都是陈瓷父亲帮忙的。 “单独从事情上来看,其实陈瓷他们家和姚京南他们家关系应该挺不错的。” 岳川若有所思地说着。 可我想的却另有其他。 “你继续说下去。” 后面姚京南家发生了大的变故,他太太忽然发生意外死去。 可是不曾想姚京南太太死去以后,姚家的生意竟然如日中天,一天天旺了起来。 与此同时,陈瓷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后把别墅都卖了。 然后陈瓷…… 后面的事情岳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后面陈瓷家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们早就清楚了。 根据岳川调查出来的东西,我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陈瓷的命格,就是被姚希拿去的。 至于到底是怎么拿去的,估计只有姚京南知道。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姚希出生以后的,姚家的情况根本不像是她天生凰命可以相与的。 反而是陈瓷。 可是就在陈瓷家败落的时候,姚家如日中天,一切的关系都契合上了。 现在只需要在确定一件事情。 “川儿,你帮我再去确定一件事件,就是姚京南的老婆,是哪年死的。” 一个电话,我们等了五分钟。 听到姚京南老婆死去的那个年份,我盖在被子 基本上事情已经捋顺开了,看来当年我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陈瓷出生之前,陈瓷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陈瓷的父母还在工地卖盒饭。 可就在陈瓷出生以后,姚京南的老婆过来看望陈瓷母亲的时候,得知家里还没有给孩子看过命。 便主动说起,自己认识一个特别好的大师,就在市里。 姚家喜欢算命的这个事情,整个村里都知道,所以陈瓷母亲也没有想过什么其他,既然别人有这个门路,也省得自己在到处问了。 当时算命的说陈瓷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大家也只是听了个热闹。 毕竟新生儿的吉祥话,谁也没有当真。 那时候姚京南媳妇回家的时候,还和姚京南说起这回事,姚京南只是冷笑一下。 在工地里卖盒饭,能有什么出息。 可是后面的事情竟是姚京南万万没想到的。 陈瓷父亲的生意竟然真的越做越大,就好像所有事情都有天时地利人和,处处有人相帮。 那时候姚京南想起了几年前,大师说过陈瓷的命格。 莫不是真让大师说准了,陈瓷是个福星。 大富大贵的命格,能够旺其家业。 于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探听虚实。 可是陈瓷父亲根本没想过那么多,都是同乡旧友,于是开始扶持自己的老乡,但凡能帮的都帮。 生意上陈瓷的父亲和姚京南两个人相互扶持。 生活中陈瓷和姚希也是从小长大的玩伴。 但是姚京南并不满足于此。 如果陈瓷的命格是自己女儿姚希的,那么可以还让陈家来照顾他。 于是姚京南开始遍访有名的大师,希望能够帮姚希改了命格,让姚希也能旺姚家。 可是改命格的大师没找到,偷命格的大师却找到了。 于是想方设法地偷了陈瓷的命格。 可是偷换命格是天下大不韪,本就是逆天而行。 所以天谴将至,姚希的妈妈便是那个时候死去的。 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姚希妈妈死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死。 不知道她死前有没有后悔过。 当初我们家之所以和姚家定下了婚约,是因为我妈护了姚家。 我想应该正好是天谴将至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候姚希的命格已经换上了。 我妈只能认出姚希的凰命,如此才保了姚家,并且与姚家定下了婚约。 而失去命格庇佑的陈瓷,变成了妥妥的扫把星。 失去了家里的一切。 其实就算是我不说得这么清楚,岳川应该也能明白,陈瓷和姚家的这些关系。 毕竟他查资料的时候就不难看出,陈家和姚家关系非常的好。 那么在陈家落败以后,为什么姚家却不肯出手相帮。 甚至在朋友夫妻双亡以后,对于他们唯一的女儿问都不问一声。 至少姚京南当初发家的第一桶金,是陈瓷父亲帮忙的。 现在事情已经逐渐的明朗。 那么也是时候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我现在甚至有些庆幸,当初姚家想要悔婚。 否则真的允下了婚约,我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阿放,阿放,你想什么呢?” 岳川见我半天不说话,推了推我的肩膀,然后好奇地在我身上看了看。 “没什么,你在这找什么呢?” “诶,阿放,你知道那天我把你从地下室拽上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背后有一双金色的翅膀。” “但是好像就我看见了,他们都说我眼花了。” 我忽然想起了在绳子断掉的时候,我整个人往下坠,跃身而起的时候,确实身后有一股推力。 翅膀? 金色…… 可是为什么,只有岳川一个人看见了呢。 第209章 出院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把陈瓷的命格拿回来。 自己的东西,总放在别人家,还是不太好。 “川儿,你给陈瓷打电话,咱们去接上她,直接回家。” “啊?你不在医院待着了?” 我从床上起来开始下地穿鞋。 “待什么待,在医院能治得了我?” “再说了,本来我也没什么事,好胳膊好腿的,快快,我们回去。” 虽然岳川说起翅膀的事情,我心里觉得暂时不重要。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我却也是一直在想。 爷爷曾经说过,我妈生我的那天,遇到应龙送子,我天生就是凤凰胎。 难道是在危难之中,觉醒了? 不过这也有点太离谱了,我不是命格被偷了么,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两个也是,想一出是一出,说是饿了然后又急着出院,喏,先把这个包子吃了吧,在车上喝粥也不方便。” 陈瓷碎碎念地从后面递过来一个肉包子给我。 原本我还想说回家再吃,可是这个肉包子的香味真的是让我说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我肚子当即就叫唤了两声。 接过包子,我想都没想就咬了一大口,饱满的汤汁直接流进了嘴里。 但是下一秒我就发现不太对劲。 我低头看了看肉包。 皮薄馅大,汤汁四溢。 我连忙将嘴里的包子咽下,赶紧又咬了一口。 “你慢点吃,刚醒过来,小心一会吃得胃不舒服。” 在一旁开车的岳川瞥了我一眼说道。 可是我现在压根没工夫听岳川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又咬了一口包子。 这时候我几乎可以确定了。 我,没有味觉了。 这么香的肉包子在我口中,如同嚼蜡,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来绳子断掉的时候,我的头撞到过地下室的墙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撞击到了脑子,所以我失去了味觉。 我记得曾经在新闻中看到过,一般这种情况是脑中有瘀血,等到瘀血散开,一切才能恢复正常。 算了,味觉也不是什么大事,等空下来的时候再去医院做个检查就好。 可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是,失去味觉才不过是第一步。 回到般若的时候,柳蓁蓁正好准备下楼,见到我的时候一愣。 “岑放,你醒了?” “嘿,你这不是问的废话吗,没醒你能在家里看到阿放么。” 岳川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柳蓁蓁压根没理他,只是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下。 “岑放,你……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看着柳蓁蓁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点什么。 什么叫做不对劲,我应该哪里不对劲,又或者说柳蓁蓁说的是我失去味觉的这个事情? 我侧身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陈瓷。 陈瓷的眼神始终看向我。 摇了摇头,“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要不也不能张罗着出院。” 柳蓁蓁深深地看着我,像是想要在我身上发现什么我说出的这句话的破绽。 “咱们一定要站在台阶上这么聊天么?” 这时候柳蓁蓁才把眼神从我身上收了回来,向楼上走去。 柳蓁蓁上楼的时候,我注意到手里拿了一个锦盒。 那是…… 酆都大印。 柳蓁蓁拿这个东西要干什么去? 等坐在厅里的时候,我才开口问柳蓁蓁,刚刚准备去干什么。 谁知道柳蓁蓁眼神一翻没好气的说,“还不是要去医院看你,看你死了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见我什么事都没有的回来,柳蓁蓁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 “蓁蓁,上次你说过,如果找到偷了命格的人,你就有办法把命格换回来?” 柳蓁蓁的眼神亮了亮。 “你找到偷你命格的人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是陈瓷的。” 陈瓷手里拿的粥碗直接砸到了地上,有些诧异的抬头看我。 “你……你让岳川……” 陈瓷看向岳川的时候,岳川点了点头。 “嗯,很早之前岑放就让我调查消息了,具体的事情还是让他来说吧。” 岳川这个人看起来不羁,但是一直很有分寸,他不知道我让他调查的那些信息哪些该说,哪些藏着,所以干脆都不说。 其实这些事情,早晚陈瓷也得知道。 我把姚京南偷取陈瓷的命格,把命格给了姚希的事情,大差不差地说了一遍。 说的时候,始终看着陈瓷的反应。 陈瓷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但是同时,我也觉得要严重很多。 如果这个时候陈瓷能把情绪发泄出来还好,可是她只是有些失神地深吸了几口气。 就连岳川都看出来陈瓷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陈瓷,你……还好吧?” “我没事啊,都过去这么久了,又不能改变什么。” 陈瓷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让我觉得,至于这个命格拿回来与不拿回来,她都不在乎。 “谁说不能改变什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蓁蓁,突然开了口。 陈瓷的目光直接被她吸引过去,看了两秒钟以后,陈瓷惨惨地笑了笑。 “能改变什么呢,是我爸爸妈妈能回来,还是这么多年的时光都能补偿给我,又或者是说赔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我心里被陈瓷的这句话堵得心口窝都疼。 是啊,能改变什么呢,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即使是这样,自己的东西也不能平白给人拿了去。 “你爸妈是回不来了。” “但是,你能让岑放活下去。” 陈瓷瞬间就因为柳蓁蓁的这句话怔住了。 “让,让岑放活下去?” “没错,让岑放活下去。” 我不知道柳蓁蓁是如何得知,凰命能护住我的事情,这明明都是我妈留给我的信上写的,就连爷爷都是看过我妈留下的信才知道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而是柳蓁蓁说完以后,岳川和陈瓷的脸色都变得有点奇怪。 岳川眼神在我和陈瓷身上来回看了两圈。 “那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的问题。” “意思也就是说,阿放想要保命,就得跟凰命的女人结婚,而当初阿放和那个什么姚家的婚约,是因为姚家的那个女儿是凰命。” “可是现在才发现,姚家的凰命是偷的,真正的凰命其实是小陈瓷。” “所以现在需要陈瓷夺回命格,然后和阿放结婚?” 第210章 误会 岳川一连串地说了一堆。 其实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 要说我对陈瓷没有感情是假的,得知姚希盗了陈瓷的命格的时候,其实我是松了一口气的。 始终抻着没有和陈瓷表白,我是怕拖累她。 可是如今在和她表白,就显得好像我目的性太强了。 果然,陈瓷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瞧着我。 “岑放,所以……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是么?” “我……” 看着陈瓷的那个脸色,我就知道她想多了,但是我现在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点了点头。 陈瓷似是自嘲地笑了笑。 “既然是这样,那就拿回来吧,至少这个命格还能有点用处。” 说完以后,陈瓷的眼神再也没有看向我。 等柳蓁蓁交代完了一些事情以后,陈瓷没有说一句话,起身就回了房间。 自始至终眼神都没有在我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我心口窝那块石头,压得好像更沉了,让我喘不上气来。 岳川还在一旁吧嗒着嘴,想着这件事情,嘴里还念叨着,“家里快要办喜事了,毕竟保命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我都懒得抬头看他一眼。 可是却没想到,岳川这家伙竟然因为我不太理他,推了推我肩膀。 “诶,阿放,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不是喜欢陈瓷么,难道我看错了?” “你现在难道不应该喜上眉梢么!” “喜欢的人,还必须得嫁给你,这次江淮景那个家伙在怎么青梅竹马也没戏了。” 说真的,要不是跟岳川是兄弟,我现在高低想给他两杵子。 本来陈瓷就因为这件事情心里不悦,他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且哪里是陈瓷必须嫁给我,就算是真要说起来,也得是我不需要娶陈瓷。 可是说实话,在知道陈瓷命格丢失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陈瓷来帮我躲过劫难。 但是要说高兴,确实是高兴的。 至少我能大胆表白了! 可是特么的谁知道剧情的发展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我有些纠结地看了看陈瓷紧闭的房门。 算了,现在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还是先把陈瓷的命格拿回来再说。 不过岳川的话倒提醒了我,江淮景呢? 照理来说,江淮景不应该在一楼看店么,人跑哪去了。 等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 柳蓁蓁和岳川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看我。 “我说,阿放,你不会真的把江家少东家当成了你的员工吧?” “你都昏睡一晚上了,还想着人家点灯熬油给你看店么?” 岳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这两天也是乏得狠,是不是没什么事情了,明天还要去抢命格,我今天先去睡了。” 说完岳川就回到了自己房间,厅里只剩下了我和柳蓁蓁。 我看了一眼柳蓁蓁,想跟她说说陈瓷命格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地配合她。 “蓁蓁,我……我先回去躺着了,有什么事情你喊我就好。” 就在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柳蓁蓁突然开了口。 “怎么,你怪我将事情告诉陈瓷是吗?” 我看向了柳蓁蓁,摇了摇头。 柳蓁蓁本来就没有错,从始至终柳蓁蓁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 “我是在怪我自己,我自己太优柔寡断了,如果当初我能不顾一切地告诉陈瓷我的想法,可能到今天,就不会让她多想了。” 我又看了看陈瓷的房门,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谁知道这个时候柳蓁蓁却突然笑出了声音。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有些真相,陈瓷应该知道,她虽然可能一时之间想不开,但是陈瓷是个聪明人,接受不了是暂时的,等陈瓷想通了就好了。” “反倒是你,还有闲心想着是自己的不是,那时候你连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谈恋爱呢?” 我听着柳蓁蓁的这两句话,想笑却笑不出来。 只希望,陈瓷能够像是柳蓁蓁所说,能够尽快相通就好。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还叹了口气,想着搞不好今天又是一个不眠夜。 可是谁知道,我人刚躺在床上,头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硬生生被阳光晃醒,这才发觉已经到了第二天。 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准备出屋的时候,接到了梁辰的电话。 “岑放,岑放你在家么,我和你说,我寻到了玉瑶瓶的踪迹,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点,我手头有要紧的事情,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过去找你。” “我可和你说,你千万要撑到明天我去找你知道么!” 说完梁辰就匆匆的将电话挂断。 就连我想问他一句,此刻他要紧的事情是不是在陪女朋友的机会都不给我。 明天…… 明天也好,今天还得去给陈瓷把命格抢回来。 等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发现岳川他们三个已经坐在大厅里吃早饭了。 “就,就没有人喊我一起么?” 我眼神始终盯着陈瓷,可是陈瓷却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岳川看到陈瓷的反应,还有我的状态,挑了挑眉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怎么,你们俩这是听说自己的事情定下来了,所以开始害羞了?” “袄,我想想,这叫,这叫什么来着……” “婚前焦虑,对,叫婚前焦虑。” 我刚想给岳川使个眼色,让他少说两句话。 可忽然发现,陈瓷的耳朵红了红,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也没有怪岳川的意思。 一下子我就想起了昨天柳蓁蓁和我说的那句,让陈瓷自己想通。 所以,陈瓷这是想通了? 要不是场合不太方便,我真是想让岳川在多说两句。 “对了,咱们还是按照刚刚说的那么干么?”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 岳川将碗筷放下,站起身下了楼。 我一脸好奇地看着柳蓁蓁,“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第211章 郊外 “没什么,一会拿回陈瓷命格需要做的准备。” 柳蓁蓁咬着自己手中的糖三角,都没抬头看我一眼。 “那,那不用跟我说?” 既然这么敷衍,那咱们就主动点问呗。 可是谁知道,有的时候,主动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比方现在。 柳蓁蓁咽下了碗中的最后一口汤。 “跟你说什么,不用跟你说,也用不到你干什么,你跟着看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柳蓁蓁看了一眼陈瓷的碗,见陈瓷也吃完了,喊着陈瓷直接下楼了。 两人下楼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快点跟上。 好家伙,敢情就是说事情没我听的份,就连早饭都没有我吃的份是吧? 从桌子上拿走一个糖三角,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楼下走。 行吧,反正现在我吃糖三角和吃馒头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路上三个人的表情都挺沉重的。 其实我的心情也是拎着。 岳川开车的同时,时不时地回几条消息,接了几个电话,神色凝重。 “这,咱们是直接杀去姚京南的家么?” “直接明目张胆地抢?” 可是问完了以后,大家都是神色怪异的看了看我,谁也没有给我一个回答。 我这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 岳川的车子越开越偏,越开越远,眼看着都出城了。 最后岳川在城外二十多公里的荒地把车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到了,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顺着岳川的视线,我这才注意到,在左边的地方,有一个大大的土包,离远看就像是一处坟茔地一般。 而土包相对应的右边,又插了三根竹竿,上面不知道挂着什么东西被卷了起来,那模样就像是被收起来的远扬的帆。 这附近除了我们的车以外,还有两辆越野车和一辆面包车,车窗车门都是紧闭着的,不知道车里是否有人。 柳蓁蓁下车以后,对着那处土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冲着岳川点了点头。 随后岳川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的吹了一记口哨。 几乎是瞬间,面包车和越野车的车门齐齐打开,里面都是穿着黑色T恤运动裤的男人走了下来。 其中有一个男人,一溜小跑地来到岳川面前。 “川哥,按照你的话,就是这个位置,刚子对了很多遍,没有问题,人我们也已经带来了。” “另外你要的那七个人,生日时辰对过了,也真是够难为我得了,生日时辰倒是好说,就是非得要童子,我上哪整那么多童子啊,还好凑够了,不然我都要考虑我大哥家那个5岁半的侄子了。” 岳川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嘴上功夫倒是絮絮叨叨。 不过从他说的话来看,应该是柳蓁蓁让岳川找了合适的地方,然后要了七个特定时辰的童子,而且还堆了个土包,还插了棍子。 最重要的是,这群男人好像把姚希给绑过来了。 我看着面包车里,扔下来的那个麻袋,明显装的是一个人。 这特么的还不如直接冲到姚家去把命格抢回来呢。 柳蓁蓁对着岳川点了点头,拉着陈瓷的手就准备往那土包处走。 就在我刚想叫住柳蓁蓁的时候,柳蓁蓁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 松开了陈瓷的手,不知道在陈瓷耳边低语了什么,陈瓷一个人朝着那个土包走去。 柳蓁蓁则是转身向我走来。 这是终于想起来我了。 站在我面前的柳蓁蓁,将一个锦盒放到我的手中。 酆都大印? 柳蓁蓁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有些疑惑地接过了柳蓁蓁手中的锦盒,皱着眉头问她。 “把这个给我做什么?” 柳蓁蓁抬头看了看天际,又转头看了看陈瓷。 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拿着吧,一会兴许用得到。” 说完转身就去和陈瓷汇合去了,我看着柳蓁蓁的背影,出神了好久。 掂了掂手中的大印,不知道柳蓁蓁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底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 可…… 可这酆都大印我不会用啊,一会如果真的想是柳蓁蓁说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另一边岳川组织的那几个穿黑T恤的男人们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姚希也已经被抬了过去,好像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我。 就连岳川好像都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我就只能拿着这枚酆都大印看着? 装着姚希的那个麻袋,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姚希绑过来的,别把人折腾死了。 我倒是不是同情姚希,就凭姚京南的干的那些事情,把他家祖坟挖了都是小事。 可是如果姚希死了的话,命格就毁了。 我手里握着锦盒,朝柳蓁蓁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进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小土包,说道可是打了去了。 外圈淋了一圈鸡冠血,泰山石上用朱砂写了符文,以特定的方式压在了土包之下。 柳蓁蓁给陈瓷指了一处让她坐下。 又在陈瓷的身下压了七枚铜钱,同时不知道在陈瓷耳边又低语了一些什么。 只见陈瓷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肯定撑得住。” 另一边,等到所有男人都站好了以后,岳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红黑两个颜色的布条。 用黑色的布条将他们的眼睛都蒙上,又将红色的布条都系在了他们的手腕上,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强调。 “把眼睛都给我闭好了,等一下如果谁好奇心太大,丢了命,可别怪我没提前说。” 大家整齐划一的同时高喊,“川哥,放心,我们要命,肯定把眼睛都闭紧了。” 等到将所有人的布条都系完以后,岳川又大声地吼了一遍,“所有人给我记住了,无论一会发生了什么,就是天上下刀子了,地里冒岩浆了,都把眼睛给我闭好了,别偷看,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有我岳川在,肯定保你们平安。” 你别说,就岳川的这个气势,总让我觉得他以前一定在传销组织干过培训,就连口号都是套用过来的。 柳蓁蓁看着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才将装着姚希的麻袋打开。 这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姚希在里面一动都不动。 第212章 出事 只见她的手脚被捆得很紧,胸前挂了一条棉绳链子,链子上缀满了铜牌刻制的符文。 不用看我也知道,那上面一定刻了压制姚希三魂七魄的禁咒。 柳蓁蓁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支朱砂笔,在姚希的脸上,脖子上,花了很多我不认识的符号。 同样的符号,以倒画的方式,也画在了陈瓷的脸上和脖子上。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柳蓁蓁抬起头,看着天空原地转了一个圈,像是要看尽这苍茫的天际一般。 就在柳蓁蓁将头垂下来的时候,手掌往下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柳蓁蓁整个人托了起来,悬置于那个土包之上。 那股力量带起了一阵飓风,地上的尘土刮到脸上生疼。 “我擦,我感觉我平时我对蓁蓁姐还是不够尊敬。” “这特么的感觉比楚翘还厉害,而且都不在一个等级上!” 是啊,的确不在一个等级上。 柳蓁蓁……还真是好样的。 只见柳蓁蓁双手交叠,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我,然后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就在柳蓁蓁双手不停结印的时候,原本的晴空万里几乎是瞬间就阴了下来。 天压得很低,几乎压得我透不过来气。 “阿放,蓁蓁姐,手里打的那是什么手势?” “之前我见你也打过手势,可是也没有打这么长时间的,长得跟手势舞似的。” 我摇了摇头,就柳蓁蓁结的这个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柳蓁蓁手下结的这个印。 是上古法印。 因为就在此时我看到了柳蓁蓁悬空的身下出现了一条带着鳞片的金尾。 柳蓁蓁的蛇尾我不是第一次见,可是这次却和每一次见到的都不一样。 还真是藏得够深的。 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阴,眼看着就好像要有雨砸下来了。 柳蓁蓁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风刮的频率就好像跟她手中的动作一样,也越吹越急。 “虽然你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说蓁蓁姐手里打的这个手势,不会是祈雨的吧,你看着天,眼看着就要有一场大雨。” “就这本事,比西游记里车迟国的国师可强太多了。” 我根本没有时间和岳川贫嘴,虽然我心里明白,岳川之所以说这么多话,是因为心中的惧怕。 估计岳川自己都没有发现,岳川的身子现在抖得厉害。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柳蓁蓁有些不太对劲。 她手下的速度虽然越来越快,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痛苦。 我忙看向坐在一旁的陈瓷,就连陈瓷脸上的表情也都逐渐地狰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几乎划破了整个天,一声巨大的雷鸣。 即使在看见闪电的时候我和岳川都做了心里准备,却没想到这隆隆的雷声,犹如天塌地陷般的声响。 “我擦,我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响的雷,怕死火山爆发也没这动静吧。” 岳川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雷鸣过后,我发现柳蓁蓁的金色尾巴颜色更深了,鳞片更亮,尾部的鳍也闪着盈盈的光芒。 最为惹眼的要属柳蓁蓁头上闪着金光的犄角。 我眸色深了深。 蛇五百年化蛟,千年成龙,而柳蓁蓁分明…… 早就不能是用龙来形容的存在了。 可是柳蓁蓁的那对角,为什么…… 轰隆—— 又一声雷鸣,陈瓷先是发出了一声闷哼,我连忙朝陈瓷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岳川在一旁抓住了我的胳膊。 “阿放,别去,蓁蓁说过了,过程可能会有些难受,陈瓷说她挺得住,你千万别过去让她分心。” 岳川皱着眉头和我说道,只不过虽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自己看着陈瓷的眼神却也充满了担忧。 我点了点头,相对于对陈瓷的担心,我现在更加担心的是柳蓁蓁。 照理来说,柳蓁蓁的能力这件事情应该信手拈来。 如果…… 如果她没有受伤的话。 现在岳川看不见柳蓁蓁的尾巴和犄角,在岳川的眼中,柳蓁蓁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能够翻云覆雨,悬于半空中的能人。 可是在我眼中的柳蓁蓁,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又一声震天响的雷声。 柳蓁蓁的嘴角流下了一丝鲜血,但是她的眼神却在看向陈瓷的时候亮了亮。 我这才注意到,陈瓷整个人都带着光晕。 在阴沉的天色之下,整个人都在发光。 快成功了! 可是雷声却越来越密集,每一次雷声过后,柳蓁蓁都好似被重伤一般。 眼看着柳蓁蓁尾巴的颜色逐渐变淡。 脸上的表情也痛苦万分,嘴角的血更是不停地往外流。 柳蓁蓁虚弱地看了我一眼。 咬了咬牙,手中又强行结了一道法印。 这道印曾经柳蓁蓁教过我。 可是,这个时候,她怎么会突然结起来这道印呢! 我忽然想到刚刚柳蓁蓁看得我那一眼,眼神中除了虚弱,还有些许委屈。 天边又响起来一声炸雷。 我的头瞬间疼了起来,就好像是这道雷硬生生地劈在了我的脑袋上。 柳蓁蓁之前说的事情,指的是现在么? 我敲着自己的头,抬头看了一眼柳蓁蓁,她手中的印还没有结完。 还来得及…… 我将手中的锦盒打开,把里面的酆都大印拿了出来。 柳蓁蓁把印留给我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用。 当时我还心存疑惑,真等到了有事的时候,我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如今,要用到它的时候。 我心下了然。 抬头看了看柳蓁蓁,嘴角带血,面容恬静,给她卓然添了一份凄美。 在阴沉的天空之下,整个人泛着淡淡的金光,身下的长尾稳稳将其托在半空之中。 我想都没想,直接将自己还未愈合好的无名指咬破。 将血滴在了大印之上。 几乎是沾染我血的瞬间,酆都大印突然微微发热,透着隐隐的红光。 我的血顺着大印的纹路流动了一圈后,我将印面冲上,一道红光直接从大印中迸发出来。 第213章 梦 红光像是一双巨手,朝天上伸了出去,将阴沉的天硬撑了起来。 几乎是瞬间,柳蓁蓁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吃力了,但是我的头疼得几乎像是炸裂开。 手中的大印似是有千斤重,我的身子踉跄了一下。 岳川瞧见我这样,想要上前扶住我,可是岳川的手刚碰到我身体的时候,我就像是三九天光着身子被扔进了冰窖一样,整个人浑身上下针扎似的疼。 就连岳川也没好到哪去,手碰到了我以后立马地将手从我身上弹开。 “卧槽,阿放,你这是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岳川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停地轻轻吹气。 但是还是肉眼可见地看见掌心被烫起了几个水泡。 就连岳川的手臂和手腕上的皮肤,都微微发红。 天色更沉了,我手中的大印也更重了,不过柳蓁蓁周身的金色渐渐地恢复过来。 我转头看了看陈瓷,陈瓷的气息也越来越稳定了。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 “阿放!” 岳川惊恐地看着我大声喊道。 可我根本没有力气问岳川怎么了,只是咬着牙,手中用力的托举着酆都大印。 最后我眼里的画面是满脸泪痕的岳川。 是筋疲力尽跪在土包上的柳蓁蓁。 是端坐在地上的陈瓷。 是天边急降的暴雨。 …… 后面,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等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去的时候,我回到了我从小生活的那个村子。 院中我妈还坐在小板凳摘菜,我爷爷和我爸不知道倚着门框在聊着什么。 就连大黄都懒洋洋地趴在那里晒太阳。 可是就在我想要推开院门进去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我根本就动弹不了。 梦就是梦。 不过就是能在梦里,能够看着他们,我宁愿永远都不再醒来。 吱嘎—— 一声熟悉的大门声响。 想到小时候,每次大门发出这样的声音,爷爷总会让爸爸弄些机油,往大门上滴几滴。 我还没有从过去的回忆里醒过来,突然一个声音震得我心头一颤。 “爸,妈,爷爷,我回来了!” 这是…… 我? 我看向了大门的方向,只见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大门口,肩膀上斜斜的挎着书包。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知道在梦里,虽然我知道一切不真实,但是我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 这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我就是知道,这个人不是我。 因为他的嘴角始终挂着邪邪的笑意。 随着他站在门口的一声叫喊。 我爸,我妈,包括爷爷,都看向了大门口。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爷爷。 “小放回来了,快进屋,爷给你买了桃子。” 可是门口站着的那个“我”只是笑着,并没有任何行动。 “爷爷,你过来,我脚崴到了,你过来扶扶我。” 门口的“我”,还是邪邪地笑着。 “呦,脚怎么扭到的,这可不能大意了,不然阴天下雨都容易难受。” 说着爷爷就紧忙往大门口的方向走。 我想阻止爷爷,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爷爷过去,可是拼尽了全力我都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我多么的急切,依旧只能是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种感觉痛苦极了。 可是就在爷爷走到了院子中央的时候,爷爷的脚突然顿住了,没有在往前走,眼睛始终盯在门口。 莫不是爷爷发现什么了? “小放,你今天是几点钟放学?” 爷爷皱着眉头问道。 站在门口的“我”看见爷爷这样,丝毫没有慌张,脸上的笑意始终在。 “爷,你也不看看几点,那里放学了,我是脚伤了所以请假才回来的。” 爷爷点了点头,又往前挪蹭了一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大黄突然扑棱一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先是懵懵懂懂地看了大门口站着的“我”,摇了摇自己的尾巴。 大黄的脑袋晃了晃,然后突然就对着门口的“我”,呲牙咧嘴地狂吠。 “大黄,什么时候你还有起床气了?” 站在门口的“我”盯着大黄,眯了眯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话。 奇怪的就是,话音刚落下,大黄的犬吠就止住了。 只不过依旧是呲牙咧嘴的对着门口,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爷爷又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大黄。 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大黄,然后爷爷将平日里别在身后的烟袋拿了出来。 “爷爷,你来不过来扶我,本来脚就伤着,现在站的久更疼了。” 门口站着的“我”对着爷爷抱怨道。 爷爷没管那么多,自顾自地点燃了自己的烟袋,狠狠地抽了两口,然后将烟雾尽数地吐了出来。 朝着门口看了两眼,爷爷蹲下身子,拍了拍老黄的脑瓜顶,像是安抚一般。 果然,老黄被爷爷这么拍了拍,有些委屈地蹭了蹭爷爷的裤脚,然后又重新的趴在了地上。 爷爷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我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我”,格外的古怪。 因为从始至终,这个站在大门口的“我”,表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就好像是被画好了一样。 …… 等等,画好了…… 我赶紧上下的打量一下,仔细的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我”。 这个人身体僵硬,虽然打开大门以后他就没有在动弹过,可是光看着站在大门口的姿势,就让我觉得他不是个活人。 也不知道爷爷发现没有,但是为什么爷爷还一步步在朝他靠近呢。 我感觉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在梦里,我似乎也清楚,爷爷不能过去。 否则就永远都不回来了,即使爷爷早就已经死了。 可就在爷爷和门口站着的那个“我”有三步之遥的时候,爷爷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不是爷爷发现了什么,而是我爸,在爷爷的身后叫住了爷爷。 “爸,你腰不行,还是我来背小放吧。” 爷爷就是因为这句话定住了脚,而我更着急了,我爸的本事还不如爷爷呢,这真要出点什么事,我爸他…… 第214章 醒过来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爸的不对劲了。 我爸过世的时候很早,就在梦境中的这个年纪,我爸应该已经过世了。 而且就算是我爸过世了,我也能够清楚的记得平日里我爸和我说话的那个态度。 说是父子,则更像是兄弟。 可是现在我爸的这个语气,却冷漠得要命。 难道说,梦中的我爸,也不是我爸? 只见我爸双手插兜,从我妈身边走过,站在我爷身边以后,又朝着前方扬了扬头。 嘴角动了动,不知道和我爷说了什么话。 接着我爸出其不意地就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一大把黄豆都砸在了大门口的那个“我”的身上。 而“我”脸上还是挂着那幅画上去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就在我爸将黄豆砸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头顶开始冒出了一缕黑烟。 “呵,胆子还真是大,我岑铭的儿子,说拿个纸人就给糊弄了?” “也太不拿我岑铭当回事了!” 说实话,刚刚我爸出手的那一把黄豆真是惊艳到了我。 因为我注意到那些黄豆并不是普通的黄豆,每一粒黄豆上都用朱砂雕刻了符文。 可是惊艳归惊艳。 我爸这两句油腻腻的发言,实在是让我有点头疼。 但是不管怎么说,总还是识破了。 只见黑气散尽以后,站在门口的“我”,变成了一个点着睛的纸人,嘴角勾着的笑意让人发毛。 不过此刻,让我更心慌的是,这个纸人好像能够看到我,他的那双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紧接着我就看见了他的嘴在动。 我看了良久才看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说的是…… “岑放,我在地狱等着你。” …… 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天花板上闪着阳光照射进来影影绰绰的光。 微风吹动纱质窗帘的时候,把光影吹得也动了动。 “阿放,阿放,你可算是醒了。” 岳川见我睁开了眼睛,连忙地靠进了我的床边。 “她……” 我原本想要问问柳蓁蓁和陈瓷怎么样了,谁知道刚一张嘴就被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吓到了。 喉咙痛得要命,刚刚没说话的时候不曾发现,但是一旦开口,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吞了一百个刀片一般。 声音更是像一个破旧的老风箱,陈旧,腐败,暗哑。 岳川连忙从一旁将水杯递给我。 “你可别说话了,这声音知道的是你喉咙哑了,不知道的以为咱家来大象了。” 我将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准备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的时候,被岳川接了过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岳川的手上缠着绷带。 我皱着眉头刚想要开口问岳川手怎么了。 岳川对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诶,你别说话,让我猜猜。” “我就是看你这个盯着我手的眼神,你是不是想问我手怎么了,为什么缠着绷带?” “是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的话你就摇摇头。” 我这嗓子也确实难受的厉害,于是顺着岳川的意思,点了点头。 岳川一脸我最聪明的表情看了看我,同时扬了扬自己的手。 “我给你说,阿放,这个手可是厉害了,你还记得么,咱们给陈瓷换命格的时候……” 岳川滔滔不绝地说了得有十分钟,还没说到他手掌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我也没有打断岳川的话,因为岳川说的这些都是我记忆中比较模糊的片段。 “我给你说阿放,我以前确实觉得你厉害,但是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比我帅。” “可就是那天,我服气了你知道么,你最帅,我仅次于你。” “你都不知道,你手里托着那个印章,就像是把天都撑起来了一样,我想要扶你可是你身上滚烫的厉害,喏,我这个手掌就是那个时候烫伤的。” 我依稀还能记得,当时岳川上来扶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而岳川当时确实也喊了一声,我身上很烫。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能将岳川伤得这么重。 “那时候我还寻思你咋了,就跟一块烧红的烙铁,可是我还没顾上自己手掌的疼呢,你嘴角和眼角就开始流血,但是人站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 “差点没给我吓死。” 原来,在我意识消失前,岳川惊慌地喊着我的名字,是因为我的眼角和嘴角都流下了血迹。 后来岳川又把后面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暴雨,陈瓷,柳蓁蓁,还有姚希。 “那雨下得太大了,就咱们市排水系统是去年新修的,那都满市区都是水,就跟天漏了一样。” “还有那柳蓁蓁,这姐我是真服了,阿放,她哪是蛇啊,我觉得她就是一条龙。” 岳川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一惊,难道在我失去意识以后柳蓁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可谁知道岳川根本没有发现我脸色的花边,没心没肺一样的继续说道,“那姐站在阳台上,大手一挥,天空闪了几声惊雷,瓢泼的大雨几乎是瞬间就停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变戏法都没有那么快的,也不知道在路上的时候她怎么不出手,搞得我车发动机差点进水。” 说完以后岳川还吧嗒了一下嘴巴。 “不过也不怪她,自从她用了这么一招以后,就说自己要睡一会,那哪里是睡一会,简直就是昏了过去,足足有三天才醒了过来。” “三天?” 我直接打断了岳川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嗯,是啊,柳蓁蓁她睡了三天,陈瓷也不过是第二天就醒了的。” 三天…… “那我呢?” 岳川看了看我,语气有些无奈。 “你还说呢,今天刚好是一个星期,柳蓁蓁说如果你今天再醒不过来的话,就得用点非常手段了,不然你一旦睡过十天的话,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这不,所以家里只留了我一个人,她们出去买东西了,说是要用来叫醒你。” 这时候岳川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门。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她们走之前还说,如果你醒了让我给她们打电话,这茬让我给忘了。” 第215章 恢复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柳蓁蓁和陈瓷两个人,风一般地冲进了我的房间。 看见我瞪着眼睛在那听岳川给我讲故事的时候,眉头皱紧。 陈瓷试探着把手轻轻的放在我额头上,只挨上了一点,然后就迅速地将手挪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一次试探着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怎么样,怎么样。” 柳蓁蓁急切地问道。 最后陈瓷像是下定了决心,将手心都贴在了我的额头上,然后有些惊喜地转头看着柳蓁蓁。 “没事,没事了,一点都不烫,而且也没有静电。” 陈瓷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 “等等,作为当事人,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刚一发出声音,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陈瓷看了看我,刚刚脸上喜悦的表情瞬间消失。 柳蓁蓁更是过分地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才把目光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不是,我说岑放,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柳蓁蓁一脸嫌弃的说道。 “这都好多了,你们都不知道,阿放刚刚醒来的时候,我的天那个声音,我第一次觉得辣耳朵三个字这么具象化。” 岳川丝毫没有觉得他这句话对我伤害有多大,还在那不停地吐槽我,最后还是陈瓷打断了他。 “行了,嗓子可以慢慢养,人没事就好。” 谁知道岳川的眼神在我和陈瓷之间来回看了看不怀好意地憋着笑。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柳蓁蓁正了正神色开口说道。 “姚京南这两天可能会来找你,因为陈瓷的命格被换了回来,我们找他难,但是姚京南心里肯定清楚得很,他偷的是谁的命格,我听陈瓷说姚京南知道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擦,那他么的还小心什么,既然已经知道那个老东西不是个好玩意了,我干脆找人废了他就得了,省得我们还得提防着他。” 岳川在那愤愤不平的,我敢保证,现在如果姚京南要出现在岳川面前,保准要留下半条命在岳川的拳头下。 “我知道,而且我觉得,就我现在的这个状态,估计也远离不开般若,所以不知道是我,估计你们也要小心点了。” 谁知道陈瓷和柳蓁蓁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她们两个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总觉得她们两个在这瞒了我点什么。 “啥,你那意思姚京南还能找到这来,擦,他是真心命长了,我现在就找几个人过来守着,但凡他敢露面,我就敲死他丫的!” 我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岳川。 岳川也是看着我这么望着他,有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我压根没搭理岳川,而是看向了柳蓁蓁。 “给陈瓷换命格的时候,不会是天雷把岳川脑子劈坏了吧,这怎么现在智商这么没有下限,上限的值也低得离谱?” 岳川瞪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瞪什么瞪,难道不是么?” “你觉得我们是要防着姚京南?” “川儿,你觉得现在屋里的这四个人,谁会怕姚京南?”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岳川竟然还真的看了看陈瓷和柳蓁蓁,最后视线又重新地回到了我身上,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好像……还真是没人怕他,可是蓁蓁姐不是告诉要小心一些……” “所以我才说你智商降低了啊。” 我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为什么岳川的属性越来越二哈。 “当初姚京南能够找人偷了陈瓷的命格换到姚希的身上,就证明他一定能认识这样的能人,很有可能就是楚翘说的那个邪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那么你想想,现在姚希的命格被抢了回去,姚京南他第一反应是什么?” 岳川一拍脑袋瓜,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哦哦,那老东西,肯定要去找当初帮他偷命格的人,擦,阿放我跟你说,搞不好这人就是偷你命格的!” 我的眼睛眯了眯,心中有一团无名的火气。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是太好了,省得让我去找他了。 “反正姚京南肯定不会单枪匹马地闯到般若,过来质问我们为什么要将陈瓷的命格抢回去就是了,所以这阵子我们都要小心点。” “那好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干脆把店门先关了呗,反正也不差这点钱,是不是。” 我深深地看着岳川,努力地确认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的。 “川儿,你这句话是认真的?” 结果岳川这家伙竟然还眨着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陈瓷终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哈哈,抱歉抱歉,我实在没忍住,我现在也有点好奇,岳川,你的命格不会也被人换了吧?” 岳川这时候还一脸懵,没明白陈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柳蓁蓁拍了拍陈瓷的肩膀,严肃地说道,“命格可以换,但是智商是换不了的。” “也就是说,他的命运可能有所改变,但是脑子是不会变的。” 这句话岳川可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柳蓁蓁拐弯抹角地在这说他傻呢,瞬间脸就变得苦兮兮了。 陈瓷看着岳川的这个表情,也没有继续逗他。 “你把店门关了,咱们怎么守株待兔地把他们等过来,傻不傻。” 原本岳川还想要为自己反驳点什么,可最后张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结果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岳川干咳了两声。 “那个,你们俩在这盯着岑放吧,我也需要缓缓自己的精神,睡眠不足的时候,脑子是不太够用的。” 说完了这句话,岳川逃一样地从我的房间离开了,门砰的一声被他关上。 屋里的气氛在岳川离开以后,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直接盯着柳蓁蓁问道。 陈瓷和柳蓁蓁似乎已经知道,我醒来以后一定会这么问,所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第216章 女娲后人 屋子里至少有一分钟的沉默。 最后还是陈瓷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那个,蓁蓁姐,你和岑放聊聊吧,快到饭点了,我先出去订饭。” 说着陈瓷就退出了我房间,关门的之前还深深的看了柳蓁蓁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到陈瓷离开以后,柳蓁蓁在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抱着双臂看着我。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牢牢地盯着柳蓁蓁,看着她的神情隐藏着那么一丝的紧张。 “那你能告诉我些什么,又或者是你知道些什么?” 柳蓁蓁也是盯着我的眼睛,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像是松了一口气,就连神色中隐藏的那么一丝紧张也都放松下来。 我突然就笑了笑。 “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你可不是一条蛇,也永远不可能化蛟……” “女娲后人,神族后裔,本来就是龙的存在。” 柳蓁蓁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但是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神情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也没有说你故意瞒着我,只是事情发展到了今天,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怀疑柳蓁蓁了。 爷爷当初拜托的狐仙娘娘说过会护我一次,当初在爷爷下葬前就已经救过我了。 也就是说爷爷和狐仙娘娘的这笔因果早就已经了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我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狐仙娘娘在修到九尾之前,根本离不开我们村子。 可是如果狐仙娘娘修成了九尾,那么又何必委托柳蓁蓁来帮我。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而已。 而柳蓁蓁给我传授法术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够感受到柳蓁蓁的法术气息的不同。 可是那时候我依然不能确定柳蓁蓁的身份。 毕竟蛇化蛟,蛟成龙。 就算是柳蓁蓁的法术带着金气也无可厚非。 但是就在柳蓁蓁给陈瓷换命格的时候,她身上那条金色的龙尾,还是头上那对金色的龙犄角,基本上就是坐实了我当初的猜想。 柳蓁蓁根本就不是狐仙娘娘派过来的,她也不是一条蛇。 不过从一开始柳蓁蓁就一直都在帮我。 我从来不相信,世间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以柳蓁蓁到底是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还有她为什么会受伤。 柳蓁蓁的眼睛转了转,刚准备开口说话,便就让我打了回去。 “诶,我和你说,我不想听你编故事,我也不想听你在骗我了,你可以挑你现在想告诉我的告诉我,那些不想告诉我的事情,你可以留着以后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 我挑了挑眉头,勾着嘴角笑着看着柳蓁蓁。 其实在这次陈瓷拿回自己命格的事情上我就发现,其实柳蓁蓁真的是拼尽了全力在护着陈瓷的。 女娲后裔,大地之母。 柳蓁蓁本来就有赋予新生的能力,可是偏偏柳蓁蓁受伤了,能力受损。 可是她偏偏用最极端的方式去替陈瓷抢回了命格。 这些事情也是在道道天雷降下来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的。 一个姿势坐久了,我腰还是有点疼,将枕头的角度调整了一下,忽然发现酆都大印被放在了我的枕头下面。 将大印拿在手里,我看向柳蓁蓁。 “这个,怎么在我枕头底下?” 谁知道柳蓁蓁看着酆都大印,眼神暗了暗。 “它本来就应该是你的。” 柳蓁蓁这句话一说出来,可真是惊天大雷。 我瞪圆了眼睛想着当时我拿着酆都大印替柳蓁蓁扛天雷的样子。 莫不是……我的上一世其实是…… “这个大印是你爸的东西,他留给你的,自然就是你的。” 我还在那构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没想到柳蓁蓁一句话直接打乱了我所有的故事。 “什么?” “你说这个东西是我爸的?” “我爸留给我的?” “他留给我的东西为什么会要龙栖阁?”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都在被我忽略着。 “所以……当初给宋玉生看风水的人,其实是我爸,宋玉生当初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和我说过,曾经有人相助于他,那个先生也姓岑,所以他愿意放过我,那个人,其实是我爸,对吧。” 柳蓁蓁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酆都大印,半晌才点了点头。 “岑放,很多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你爸爸其实很爱你,也……也很爱你妈妈。” “很早之前你爸就预料到了很多东西,所以给你留了很多条路。” “当年你爸救了宋玉生一命,算是宋玉生帮他保管东西的报答,同时又给宋玉生留下一道劫,需要你去帮他化解。” “至于为什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大印,不自觉地握紧。 其实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可说实话,我从来不觉得他是个厉害的人。 岑家的法子,他一个不会。 岑家的卦术,他也一卦都打不准。 可是忽然今天有人告诉我,我爸为了保护我,给我留下了很多条路。 我忽然想起了兆叔。 当初我刚认识兆叔的时候,兆叔也提起了我爸,就哪怕在兆叔的弥留之际,兆叔和我说的话也是,我是岑铭的儿子,不管有多难,我都得坚持得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爸他是谁,能拥有这个大印的,是不是意味着他是……” “岑放!” 忽然柳蓁蓁厉声地打断了我。 我没有抬起头看她,但是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岑放,很多事情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的话就染了因果,你只需要知道你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很爱你。” 我鼻子酸得要命,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音。 “我,我还能再见到他么?” 柳蓁蓁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开口。 “或许会的吧,但是前提是我们得赢。” 我不明白柳蓁蓁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要赢什么,要怎么赢? 可是就在我准备问她的时候,柳蓁蓁却开口给我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第217章 出门 可柳蓁蓁的故事才刚开了个头,我手机的铃声就打断了她后面想说的话。 我将电话想要按下静音,让柳蓁蓁先说下去。 但谁知道,柳蓁蓁看了看跳跃在屏幕上的名字,嘴巴张开又合上。 “都是因果……” “岑放,接电话吧。” 说着柳蓁蓁就站起身,要往门外走去。 “诶,你去哪,先把要说的故事说完。” 柳蓁蓁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就这样背对着我说道,“岑放,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才能知道,否则今日种下的因,来日必有果报。” 我看了看还在继续响铃的电话,一直到柳蓁蓁走出我房间,我都没有明白,柳蓁蓁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电话的铃声停了下来。 我现在这个嗓子说话也有些难,所以想着断了就断了,根本也没想要将电话打回过去。 可是电话对面的人好像不找到我决不罢休。 有一波电话轰炸打了过来。 “喂,翘姐,怎么了。” 电话对面的人一愣,半晌都没有声音。 “喂?听不到么,不说话我挂了。” 电话对面还是没有声音,就在我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楚翘终于说话了。 “岑放?” “不是,你这个嗓子怎么回事,感冒了?” “说来话长,有事么,没事的话……” 谁知道我话还没有说完,楚翘就打断了我的话。 “有事,而且有点急。” 说实话,我现在除了嗓子疼以外,浑身上下也都是酸疼的厉害,就像是被人用酷刑招呼了一个遍。 可是楚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语气急切,甚至还有一丝……无助。 “怎么了翘姐,你说?” “岑放,我们能不能见一面,我们见面再说。” 我皱了皱眉,实在不明白今天楚翘的状态为什么这么反常。 “我在家,你……” “能出来么,我在停车场,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其实楚翘的这句话说得我有些不太舒服。 楚翘口中的别人,无非就是岳川,陈瓷,柳蓁蓁他们几个。 可是在我心里,他们三个人早就是家人的存在了。 虽然当初我怀疑过岳川。 但是自从经历过陈瓷换回命格的事情,我觉得我对岳川的怀疑有点多余。 可能岳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 楚翘闷闷地嗯了一声,在挂电话之前又补了一句,“稍微快点。” 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大厅里没有人在。 他们三个人的房间门各自都紧闭着,看来我也不用告诉谁我要出去一趟了。 耸了耸肩膀,朝楼下走去。 可就在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的时候,三扇紧闭着的房门,几乎是同一时间同时打开。 陈瓷,柳蓁蓁和岳川三个人彼此相识了一眼,然后迅速的下了楼。 跟在了我的身后。 从般若到商场的距离不算远,可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我。 可是步行街的人流量很多,我回了两次头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暗自在心里笑了笑自己。 自己现在怎么疑神疑鬼的。 车子还是停到了老地方,地下负三层的位置。 我下意识地朝角落的那个方向看过去。 明明才过去几天而已,但是感觉初次在停车场遇见桑倾的时候,恍如隔世。 拉开楚翘的车门我愣住了。 “翘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楚翘这么憔悴的样子。 当初因为安世阳的事情我得去冥事局的时候,楚翘曾经给我弄过一颗妖丹。 那时候的她显得狼狈至极,可是眼神都没有这么的暗淡。 现在的楚翘,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神,变成了一个躯壳。 “先上来,我们边走边说。” 我上车以后,楚翘油门踩到底,几乎是呼啸着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安全带还没有系好的我,脑袋瓜直接撞在了风挡玻璃上。 “诶,翘姐,天大的事情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你小心路上的安全。” 楚翘浅浅地嗯了一声。 但是车速并没有降下来一丁点。 上车之前楚翘说边走边说,也只是说说而已。 因为从头到尾,楚翘都没有说上一句话,连着闯了三个红灯,一路向北。 最后车子七拐八拐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我的先是不敢相信,随后是震惊,最后已经是能够平静的看着楚翘了。 楚翘的车停下来以后,她转头看了看我。 我勾着嘴角发出了一声冷笑。 “翘姐,你不准备告诉我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楚翘只是垂了垂眼睛。 “岑放,抱歉,我也没有办法。” 呵呵,好一句,我也没有办法。 我坐在车里,抬头看着前面的这栋小别墅。 这栋别墅我再熟悉不过了,当初我从老家来到市里,按照我妈的给我的地址,满怀期待地来到姚家。 却被他们从这里赶了出去。 我还记得我来的那天,轻轻叩门,被管家通知在外面等着,他要先进去找姚京南。 而今天我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却没想到,姚京南亲自站在门口迎接我,只是脸上的这个表情,带着些许怒气。 也不知道柳蓁蓁是在我醒来之前打过卦,还是嘴巴太灵了。 一个小时前才刚说,万事小心,姚京南兴许会闹麻烦,转眼这麻烦就来了。 可唯独这件事情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就是,把我骗到姚京南这里的人,竟然是楚翘。 此时楚翘站在姚京南面前,因为背对着我,楚翘的表情我根本看不到。 可是姚京南似乎脸上有一丝不耐烦,最后甚至直接将楚翘推开。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听到了姚京南和楚翘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能把岑放带来,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后面姚京南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只不过看着我从车里走下来,马上就把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 用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向我这个方向迎了两步。 “小放,好久不见啊。” 第218章 得寸进尺 我不知道,当初我妈是不是就被姚京南这么一副假面所蛊惑,所以才会选择出手帮了姚京南。 亦或者是我妈早就知道姚京南是什么人,但是却因为姚希的命格不得已才出手相帮。 但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姚总何必假惺惺的,让我朋友把我叫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姚京南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忽然怔住了。 紧接着笑了笑。 “小放,叫姚总不是太客气了么,以前你都是叫我姚叔叔的。” 说着姚京南看了看一旁的楚翘。 “没想到,小放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把她当成朋友,如此心胸,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叔叔,接受小希呢。” 果然,陈瓷拿回命格的事情,姚京南已经知道了,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怎么,原谅你偷别人东西,还是接受姚希是个赝品呢?” 姚京南的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强打着笑意。 “小放,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当初婚约是你妈定下的,也是你妈……” “呸。” 我直接打断了姚京南的话,姚京南的脸色由刚刚的铁青变得通红。 “你根本不配提我妈。” “如果当初我妈知道,姚希的命格是偷来的话,你猜我妈还会不会帮你。” 这句话说完,姚京南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小放,叔叔念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你多次无理都原谅了你,但是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否则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我听着姚京南的这句话,只觉得好笑。 得寸进尺,怎么听来也不是在说我的吧。 “姚总,你这话说得我不敢担当,你今天把我骗过来,想必也是有事情想要说,又何必掖着藏着呢。” 姚京南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好,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能把你叫过来,也是知道你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一切都好商量,我可以不去计较你办的这些事。” 要我说,我自认为已经见过姚京南的无耻,但是我也万万没有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说当初姚京南想要偷陈瓷的命格给姚希的这个行为我还有一丝不解的话,现在完全也都想不通了。 姚京南这个老东西,他整个人就是三观有问题。 “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姚总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小放,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姚希的命格是你拿走的吧?” 我真是没想到,姚京南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件事情,只不过这个黑白颠倒的能力,我也真是佩服。 “姚希的命格?” “那真的是姚希的命格么!” 我眯着眼睛狠狠地盯着姚京南喊道。 姚京南的身子微微一晃,但是很快就稳了下来,甚至左脚还放在地上跺了跺。 “怎么就不是姚希的,明明是你们从姚希身上抢走的,小希现在还虚弱地躺在床上。” 可说完这句话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姚京南突然顿住。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语气忽然缓了下来。 “小放,我们在这里争辩究竟是谁的命格也没有什么用。” “当初你妈给你和小希定下了婚约,那就是许了小希是你们岑家媳妇的事情。” “我们理应是一家人。” “叔叔不计较你做过的那些错事,把小希的命格换回来,你们尽快结婚。” …… 我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看姚京南,我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说不呢?” “人家的东西,被你们偷来了几年以后,怎么就变成了你们的呢?” “小偷都能被你们当得这么硬气,当真是不多见!” 我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楚翘。 “翘姐,不管姚京南答应过你什么,以什么理由让你把我喊来这里。” “但是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曾经你给过我很多的帮助。” “但是从此之后,我想我们……”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下去,目光直接看向了别处。 楚翘什么话都没说,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我转身就想要离开姚家,对于姚京南这种人,我和他没有什么好废话的。 可是我刚走出一步的时候,姚京南就在后面叫住了我。 “小放,难道你真的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希丧命么?”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在这么下去的话,小希就彻底没救了。” 转过身,我看着声泪俱下的姚京南。 如果当初姚京南选择进军演艺圈的话,估计早就混成影帝了。 也不会想着发财剑走偏锋,想着搞这些歪门邪道。 “那么姚总,我想问你一句,姚希命是命,那么陈瓷父母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姚京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而且,姚总也不要说得自己如此爱女心切,为什么着急要拿了陈瓷的命格,难道不是你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么?” “当初你能放弃姚希妈妈的生命,姚希又有什么能让你如此扞卫的呢,无非是对你自己有利。” 像是被我说到了痛处,姚京南脸上的那层伪装彻底地被揭开。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说了这么说,看来你是不想把命格还回来了?” 就在姚京南说完这句话后,我心中一惊。 我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姚京南,跟刚刚给我的感觉判若两人。 刚刚还是一副想要和我商讨要回陈瓷的命格。 可是现在俨然是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将命格抢回来的样子。 难道,姚京南已经有办法了。 又或者是当初帮他偷换命格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我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动向,感受着一切不寻常的气息。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洞察周围情况的能力似乎比以前更强了。 但是这丫的也不像是什么好事。 因为我感觉就在我后方大概五百米的位置,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蛰伏。 究竟是谁在那里? 是那个邪师么? 见我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姚京南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第219章 岑大师 紧接着姚京南扬着下巴说了一句。 “既然这样,岑大师你就出来吧,也不用顾忌什么其他的了。” 姚京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疯了,怎么突然就喊上岑大师了。 可是下一秒我就发现,我错了。 因为姚京南说的岑大师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此刻从姚京南身后的大门走出来了一个人,脸上挂着笑。 “小放,好久不见了。” 我一口气差点就没有提上来,眼前忽然闪过很多从前觉得没有用的小片段。 “是啊,好久不见。” “二叔。” 从姚家走出来的这个男人,正是当初去我家,帮助爷爷主持葬礼,并且想要带我一起来到市里面的二叔。 “呵呵,你现在还能叫我一声二叔,我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你是高兴了,但是现在我却没有那么开心。” “哦?是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好不容易见到了亲人,小放你不是应该更加高兴才对么?” 我冷笑着看着面前这个装着糊涂的二叔。 “那就得劳烦二叔给我解释解释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之前二叔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其实小放,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何苦还要装傻在问一次呢?”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二叔。 “所以说,当初帮姚京南偷陈瓷命格的人,是你!” “你知不知道偷人命格禁术,是造孽的事情,你怎么可……” “诶,小放,话可不能这么说。” 二叔忽然伸出手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叫做禁术?” “术法有为,所有术存于世间,都有他自存在于世间的责任,你怎么就知道换命格的事情就是错呢?” “在于姚家看来,命格换了过来,姚家家宅安宁,日进斗金,这便是好事。”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讲究的都是一个角度。” “看待的角度不同,事情便也就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二叔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在说着这些歪理邪说,不知道怎么,一股怒气在我心中腾然而起。 “闭嘴,这都是些什么鬼话。” 谁知道见我这么呵斥他,二叔也不恼火,反而是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古怪。 “鬼话?” “那么小放,如果我说,这个换命格的法子出自于岑家秘术。” “你还觉得是禁术,是鬼话么。”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 怎么会,换命格的法子怎么会是岑家秘术……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当初我翻看岑家秘术的时候,丢失那几页…… “你,那几页是你偷去的。” 二叔垂了垂眼,眼神中有些许的落寞,不过等到二叔在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让人琢磨不透了。 “不要说偷那么难听,都是岑家的孩子,怎么岑铭看得我就看不得,怎么岑铭的孩子就是人中龙凤,我的孩子就偏偏要做地狱魔。” “世间既然如此不公平,那我就替他平衡一下又如何!” 紧接着二叔,给我讲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段岑家的往事。 很早以前的时候,岑家的玄学术法,无人能及。 可是逐渐家族中有一些旁支生了其他的心思,既然岑家秘术这么厉害,为何要讲究个缘分? 于是他们开始耍心眼玩手段,帮助有钱人开疆拓土。 只要有钱,就能帮你消灾免难,延年益寿。 就二叔所说的这个换命格的法子,确实是出自岑家秘术,可是这法子却不是专门为了害人,换命格而生的。 洗髓术。 在外冲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又阴毒入髓,无力回天的时候。 可以在族中找到三魂有损,七魄不全的人,为其换身。 但是这一切都基于,本家一脉,双方皆自愿,同时立下血誓,要承担起赡养其父母,子女的义务。 看起来好像有些骇人听闻。 但是在那个人吃人的时代里,往往只要能让家人活下去,别说三魂有损,七魄不全的人了,就算是正常人,常常也会同意,将自己的命给出去。 可是有心思活络的人渐渐的就开始在这里面下文章。 帮人换命。 后面这件事情被当时的岑家家主知道后,大为震怒。 可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很多,包括族中的一些长老。 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岑家基本上分成了两个派系,最后干脆走到了分家的地步。 一部分人,握着岑家卦数,知天命,算吉凶,挣活人钱。 另一部分人,则是走阴路,问白事,驱鬼除邪,挣死人钱。 而岑家的本事也这样一分为二。 我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爷爷一直都只是打卦算命,从来不问白事鬼怪。 可是岑家秘术里却记载的多是驱鬼破邪之术。 二叔看着我的表情变化,突然笑起来。 “怎么,小放,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以为你爷爷就真的是什么好人么?” “你爷爷本就是吃死人饭的一脉,非要偏偏染了活人的因果债,否则你奶奶怎么会惨死。” “不择手段的又何止是我。” 二叔的这句话让我彻底的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爷爷不择手段,我奶奶惨死又是怎么回事。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奶奶。 家里也从来没有人提起来奶奶,小的时候我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奶奶的时候,我也是问过爷爷的,不过爷爷从来没有给过我回答。 我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难看,想要开口问二叔点什么。 可是我又怀疑,二叔说出来的到底是真是假。 就连刚刚二叔说出的岑家往事,我也是真一半,假一半地听着。 但是二叔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 “小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各种原由是真是假,你仔细想想就能寻到蛛丝马迹,只要你别自己骗自己就好。” 二叔的这句话,震得我身子一颤。 的确,很多事情其实和二叔所说都能够契合上,只是我自己不敢往深了去想罢了。 第220章 岑家往事 我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 我没有去和二叔争辩什么,我只问了二叔一句,为什么。 二叔可能也没有想到为什么我是这个反应。 在我问出来以后,二叔愣了愣,半晌才开口。 “什么为什么?” 我吐出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岑家的过往,那是岑家老一辈的事情,就算是我爷爷手里握着岑家秘术,他也没有去做鸡鸣狗盗,助纣为虐的事情。” “生平只是打卦算命而已。”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谁知道二叔听到我这么说以后,竟然笑弯了腰。 “哈哈哈~” “小放,刚刚我们还一直在说你聪明,我现在才发现,你不仅聪明,你还喜欢掩耳盗铃。” “助纣为虐,鸡鸣狗盗,听听,听听这些词。” “说得多好听。” “可是你竟然说,这些都不是你爷爷做过的事情。” “那么我就要问问你了,是不是忘记了安昌平的事情,是不是忘记了安世阳的事情,你以为你爷爷这辈子做过的孽事还少么?” “否则怎会少年丧妻,中年丧子,如今他的孙子,怕也是要活不成咯。” 我看着二叔眼中锐利的光,忽然也笑出了声。 “二叔,我其实不够聪明,但是我不蠢。” “有些事情是不是我爷爷的手笔,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所以,安昌平家的事情,真的是我爷爷做的么?安世阳的死,真的怪我爷爷么?” 我的话音刚落,二叔的脸色就变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站久了有些累,晃了晃自己的脖子又抬头看了看天。 “二叔,你偷走岑家秘术的时候,是哪一年?” “哦,应该是很久以前了,毕竟陈瓷父母也故去很多年了。” “所以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 “作为交换,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来告诉你我都知道些什么。” 二叔的眼睛眯了眯,一眨不眨地盯了我半晌。 “岑放,你觉得这个交易合……” “二叔,你是想要说,这个交易对你来说不划算是么,但是我就想赌一赌,你一定好奇,否则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上这么多了,你说是吧?” 见我说到这里,二叔的嘴里冷哼了一声。 我以为二叔没有上套,正准备转移战略的时候,却发现二叔突然撸起了袖子。 这是……说不过去,要开始动手打我了? 可是等我看清了二叔的手臂以后,我突然愣住了。 “这是……” 只见二叔的手臂,皮肤几乎成透明的,能够看清血管和肌肉的纹理,就连骨骼与关节也是清晰可见的。 “没见过这样的胳膊是吧,还有你没见过的东西呢。” 说着二叔就把食指和拇指同时朝眼球伸过去。 “诶……” 我上去就想要拦住二叔,这说话归说话,动不动扣眼珠子是什么玩意。 可是就在下一秒,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二叔不是要扣眼珠子,而是取下了他眼中的隐形眼镜。 “怎么样,小放。” 摘下隐形眼镜的二叔,此时没有眼白,眼睛是通体的黑色,勾着嘴角说话的样子,别提有多诡异了。 “这,二叔,你,你这是……” 此刻像是亲手揭开了自己伤疤,二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还能叫我一声二叔,岑放,岑家人如果都能如你这般,我也走不到今天。” 紧接着,二叔就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二叔的父亲,一直是走岑家走阳面的,赚活人钱。 可是这活人钱也有活人钱的赚法。 好比说,生死不断,婚姻不断。 可二叔的父亲偏偏不信邪,但凡给钱,就没有他掐不了的卦。 嘴上也从来没有一个把门的,最后硬生生地给自己的那点福气败光了。 落了个断子绝孙的命数。 等到他到了中年的时候,给自己掐了无数的卦,都是无力回天。 最后没办法,他找到了我爷爷。 因为二叔的父亲知道,岑家人,总有办法能让他求得一子。 只可惜,爷爷没有允他。 爷爷告诉他,世间因果,自有定数,有因便有果,如果强行的更改,又是平添业障。 于是二叔的爸爸就跪在了爷爷的门口三天三夜。 最后爷爷同意给二叔的爸爸求得一子。 但是有个条件。 有因就有果,那么总需要二叔的爸爸来种下一个因。 那便是要将岑家的卦术,教给我爷爷。 当时二叔的爸爸也是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因为岑家祖上定的规矩,阴阳亦有别,各走各的路。 可是因为二叔的爸爸太想要一个孩子了,至于老祖宗的规矩,那就等到他死的时候,下去亲自和老祖宗去解释吧。 于是,二叔的爸爸将岑家的卦术传给了爷爷。 爷爷也给让他和他媳妇在我们家暂时住了下来。 自此,爷爷在我家屋后面,挖了三个坑,又去镇上定了三口半米长的小棺材。 等棺材到家得时候,爷爷就捏了三个小泥人放在棺材里面放进了坑里。 每天三更一到,就让二叔的爸爸妈妈跑到棺材前去磕头。 一把白砂糖,三柱清香。 每个棺材磕七个头。 等到第九天的时候,二叔的妈妈开始有了一些反应。 爷爷忙叫二叔带人去乡镇上的卫生院去查一查,无论有没有,今天都得回来我们家。 二叔他爸也没敢耽搁,当即就带着二叔他妈去了乡镇卫生院。 这一化验,还真的有了身孕。 半辈子求孩子都没有求来一个的二叔他爸,当时都乐的晕了头。 竟然直接忘了我爷爷告诉他们,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回我们家的事情。 等到两个人都坐上了火车,快到家的时候,才想起爷爷的话。 爷爷也只能急的只拍腿,嘱咐了他们一件事情,尤其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参加白事。 二叔他爸连连点头说记下了,而且一定会听话。 毕竟这是自己求了半辈子的儿子。 而爷爷听到二叔他爸说的这句话,也将心放了下来。 可谁知道,偏偏就出了事了。 第221章 诡异的梦 二叔的妈妈在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二叔的外婆去世了。 原本二叔的爸爸还想着爷爷曾经说过的,千万不能去参加白事的事情。 可是看着二叔的妈妈哭了一场又一场,难受得不成样子,担心本来好不容易怀孕的她,在出现什么闪失。 于是想着已经四个月多,早就过了三个月胎不稳的时候了。 紧接着二叔的爸爸就带着二叔的妈妈回了娘家。 二叔的妈妈回到家以后,看到自己妈妈的棺材哭得几乎要断了气。 第二天下葬的时候,更是上前扶棺,一直到老人家安然下葬。 原本二叔的爸爸心里还一直不托底,总是惦记着二叔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是一番检查过后,一切都是正常的情况,让二叔的爸爸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二叔的爸爸还觉得,爷爷说的很多禁忌都是危言耸听。 恐怕就是为了让二叔的爸爸觉得爷爷厉害,所以故意说出了那么多的禁忌。 后面的日子里,二叔的爸爸更是随意得很多,彻底地将爷爷的话抛在了脑后。 直到二叔的妈妈怀孕八个月的时候。 自从二叔的妈妈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身子就始终不太安稳。 不过去医院进行检查的时候,所有指标一切正常,就连医生最后都不耐烦的说,孕晚期就是身体会有很多不舒服,都是正常现象。 最后甚至还数落二叔的妈妈,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要上孩子,都是当妈的人了,不要太矫情了。 就这样,后面的日子里,无论二叔的妈妈觉得日子有多难熬,都是自己努力地挺着过来的。 直到有一天,二叔的妈妈从恶梦中惊醒。 哭喊声给二叔的爸爸吓坏了。 “孩,孩子……孩子……” 二叔的爸爸连忙将灯打开,看到二叔的妈妈头上都是冷汗,整个人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手伏在肚子上,脸上都是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孩子孩子,小荣,你别怕,孩子还在。” 听见二叔的爸爸说话,半晌二叔的妈妈才缓过神来,轻轻地抽搭。 “我,我梦见孩子自己从我身体里钻了出来,眼睛,都是黑色的,没有白眼人,就在那里对着我笑,可吓人了……” 其实这个梦,在二叔的妈妈说完以后,二叔的爸爸觉得很是忌讳。 可这个时候,稳定好二叔妈妈的情绪是最重要的。 于是二叔的爸爸给二叔的妈妈温了一杯牛奶,让她喝下后在好好地睡一觉。 可是那个晚上,二叔的爸爸却在关灯以后,瞪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二叔的爸爸就将二叔的妈妈托付给邻居照看,自己去了镇上。 直到黄昏的时候,二叔才骑着摩托车从镇上回来。 摩托车后面绑了一个大箱子。 将二叔的妈妈接回家以后,二叔才将箱子打开,里面装了红布,黄豆,香灰,还有一只桃枝雕刻的大公鸡,栩栩如生。 二叔的妈妈也没问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在二叔的爸爸告诉她,今天晚上她肯定能睡个好觉的时候,点点头就进屋了。 等二叔将红布缠绕在门把手上,香灰和黄豆洒在了窗台边上,最后将那个桃枝雕刻的大公鸡放到了卧室门口后,匆匆地出门了。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二叔的爸爸不知道从哪里牵回来了一条黑狗。 通体的黑色,没有一根杂毛。 将狗拴在了院子里,二叔的爸爸就这样坐在门坎上抽了一盒的烟。 等到月上柳梢的时候,二叔的爸爸才站起身,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才转身进屋。 进屋以后,第一时间又去看了看二叔的妈妈,睡得还算踏实。 二叔的爸爸又坐在窗边,守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二叔才收拾收拾躺下准备睡觉。 可就在二叔的爸爸刚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痛苦又凄厉。 二叔的爸爸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赶紧将灯打开。 这时候二叔的爸爸才发现,二叔的妈妈身下都是血,捂着肚子不停地在哀嚎。 二叔的爸爸立马下地想要去找村里有名的接生阿婆。 可是就在二叔的爸爸走出卧室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 身子钉在门口,缓缓地转过头来,二叔的爸爸发现放在卧室门口的那个桃枝雕刻的大公鸡,不知道因为些什么,整个头都断开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二叔的爸爸连忙地跑去窗台,发现黄豆早就化成了粉末状,与香灰掺和到了一起。 二叔的爸爸像是丢了魂一样地走到门口,迟迟不敢将门推开。 卧室里,二叔的妈妈凄厉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最后二叔的爸爸咬咬牙,狠狠心,一把就将门推开。 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二叔的爸爸,看到院子里,那条被剥了皮的大黑狗,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就要让他断子绝孙么! 可是二叔妈妈的惨叫声根本没有时间让二叔爸爸多想些什么。 二叔的爸爸只能绕过那条被剥了皮的大黑狗,朝村口跑去。 村里最会接生的婆婆,在睡梦里,被二叔的爸爸硬是请了回来给二叔他妈接生。 那时候,东方已经开始吐了鱼肚白。 可是什么方法都用过了,急得接生婆婆满头大汗,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连孩子的头都没有看见。 二叔的爸爸在门口抽了一盒又一盒的烟。 “赵婶子,你知道我要这个孩子有多难了,你老人家帮我想想办法。” “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赵婆婆是最会接生的婆婆了。” “我岑森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救救他们娘俩。” 原本想要劝二叔他爸再找其他人来试试的赵婆婆没办法,看着跪下了的二叔他爸,硬是叹了口气又回了屋里。 “行,你快起来吧,我在看看,我一定尽力。” 进屋以后又是一顿忙活,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屋里传了出来。 二叔出生了。 二叔的爸爸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生下来了。 可是就在二叔他爸看了一眼时间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这或许只是巧合吧。 第222章 阴时生人 很多人都以为阴气最重的时间是子时。 可其实阴气最重的时候,是正午十二点。 因为子时过后,阳气一点点地向上升起。 而正午十二点过后阳气是一点点沉下去的。 别人不懂这个事情,作为岑家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所以二叔的爸爸心里才会打鼓。 那么多邪事一件接着一件,最后孩子是在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出生,很难让二叔他爸心里舒服。 就在这时候,屋里响起了一声尖叫。 二叔的爸爸一下子就冲进了屋子里,以为二叔的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谁知道,尖叫声是赵婆婆发出来的。 赵婆婆此时怀里抱着二叔,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二叔的爸爸赶忙将赵婆婆怀中的孩子接了过来。 “赵婶子,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快坐下。” 谁知道赵婆婆看着包裹紧实的孩子,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二叔的爸爸。 “阿森啊,婶子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你为了要个孩子吃了多少的苦,婶子心里清楚。” 说完赵婆婆顿了顿,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二叔的妈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阿森,你们岑家也不是一般人家,这里面要有什么说道的话,你还是找人看看,婶子接生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邪的事情……” 赵婆婆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在不停地摇头,叹气。 最后拍了拍二叔爸爸的肩膀。 “阿森,我先回去了,以后有事情也莫要在找我了,以后我也不会在给旁人接生,算是了了今日的因果。” 说完赵婆婆就要离开二叔家。 就连二叔的爸爸追着想要给赵婆婆拿钱,赵婆婆也是摆了摆手拒绝了。 最后看了一眼二叔爸爸怀中的包着的二叔。 扭头就离开了二叔家。 等到赵婆婆离开了二叔家,二叔的爸爸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 赵婆婆话里有话。 但是二叔的爸爸听明白了,这孩子,怕是有什么问题。 可不管有什么问题,都是他的儿子。 不管怎么样,他岑森都会把这个孩子养大。 可是就算是做足了心里准备,等到看到二叔的时候,二叔的爸爸还是愣住了。 只见二叔的眼睛,通体的黑色,没有一丝白眼仁。 见到有人看着他的时候,二叔还会咧开嘴笑。 明明是刚出生的孩子,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嘴里竟然能够隐隐的看见尖牙。 二叔的爸爸当即就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媳妇做的那个恶梦了。 到底还是没有拦下。 不过这是他千辛万苦求来的孩子,他怎么舍得怪这个孩子生来就是个怪物呢。 于是二叔的爸爸将所有的错,都放在了爷爷身上。 尤其是在二叔的妈妈发现二叔与自己恶梦里长得一模一样,情绪激动产后大出血没救过来的时候,二叔的爸爸彻底疯了。 料理完家中的后事,抱着二叔就找到了爷爷家。 原本爷爷看着二叔的爸爸抱着一个襁褓婴儿过来的时候,还心里欢喜,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求子得子了。 可是谁知道,二叔的爸爸劈头盖脸就给爷爷一顿骂。 爷爷当即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连忙从二叔的爸爸手里接过二叔,将襁褓打开来仔细查看。 在看二叔眼睛的时候,爷爷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几乎是咬牙问道,“你媳妇怀孕的时候遇见白事了?” 原本还想跟爷爷讨个说法的二叔的爸爸忽然愣住了。 白事…… 难道是因为参加了白事,所以二叔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么。 见到二叔的爸爸没有说话,爷爷心下也明白了。 将二叔重新放回到二叔爸爸怀里。 “你走吧,到底是因果不虚啊,我们想要在这里偷到那么一丝天机,也都是要还回去的。” “这一切都是天意。” 二叔的爸爸低头看着襁褓里的二叔,想着自己死去的妻子,立刻怒火攻心。 “什么叫做天意,什么叫做因果。” “当初是你说的,让我用岑家的卦术来换我儿子。” “如今我卦术传了给你,那你呢!” “你看看我儿子,你看看我儿子!” 爷爷心里也是不好受,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这个无辜的孩子。 “当初我告诉你的禁忌,你可有一一遵守?” “如果当真是遵守了,又怎么让孩子落得如此这般?” “有道是留因,结果,这一切早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 最后也不知道爷爷和二叔的爸爸是如何说的,总之二叔的爸爸在离开爷爷家之前,爷爷许他们在岑家秘术里面随意撕去一页秘术。 而二叔的爸爸,撕去的那页,刚好就是洗髓术。 二叔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神一阵恍惚。 原来这一页,不是谁偷走的,而是爷爷心甘情愿地将一页送出去的。 估计是爷爷觉得当初二叔的爸爸将岑家的卦术传给了他,如今别管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圆满了这个愿。 于是爷爷也送出了岑家秘术中的一术,了却而已。 可是那个时候的爷爷应该不会知道,有一天二叔会拿着这份洗髓术,换了别人的命格。 爷爷当初种下的因,自然在我身上落下了果。 当然,很有可能这件事情,当初爷爷是知晓的。 否则也不会将岑家秘术给我,并且告诉我,兴许有一天靠着里面的岑家法子,能护我周全。 而此时,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二叔,觉得可怜又可恨。 “二叔,其实我很想问问你,时至今日,你都是恨我爷爷的吧。” 二叔笑着看着我反问道。 “为何要这么说?” 我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瓜,“其实恨不恨我爷爷,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是二叔,你知道当年为什么爷爷一定不让你妈怀孕的时候,去参加白事么?” 听见我这么问,二叔的神情明显一怔。 我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么多年,你连事情的真相都没有弄明白。” 第223章 禁忌 二叔的爸爸,给人算卦的时候,百无禁忌。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再说。 将子孙的福禄命数断了个干净。 本来就是没有的命数,却硬生生地想要求来一个孩子。 能不能做到? 能。 但是这个法子里有太多的禁忌。 比如说,爷爷说过的最重要的,不要参加白事。 夭折的孩子没有坟,堕胎的孩子没有脸。 这两种孩子可以说是最可怜的了。 原本岑家的这个法子,是用来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 但是架不住二叔的爸爸苦苦哀求爷爷。 最后爷爷没有办法,直接给二叔的爸爸送了一盒子。 可是没有经历过轮回的孩子,命根本没有办法扎根。 一旦在母亲的肚子里被白事冲撞到,就会想起自己死之前发生的一切。 宛如恶鬼降世。 但是如果在孕期的时候,注意禁忌,那么在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他会忘记之前的一切,好好地在这世间活一辈子。 “明明是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把错放在别人身上。” 二叔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化,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整个人暴怒。 “你在说什么!什么鬼话!” “你就是在这里为你爷爷开脱,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岑家本就分阴阳之术。” “阴阳本就邪得要命,要不是你爷爷的算计,我们家何以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过也是他活该,如今你们一脉也就剩下你自己了。” “但是小放,你别怕,很快你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说完刚刚还在那接受不了的二叔,脚下的步子生风,不过是两步就跨到了我的面前,手成鹰爪状就要卡住我的脖子。 我真是想要吐槽都无力了。 二叔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疯魔。 “二叔,你当真是要执迷不悟下去了么?” “什么叫做执迷不悟,你以为你一直坚持的大道就是对的么?” 二叔手下又下了三分力气。 “不过,岑放,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安家的事情是我做的?” 我这个时候其实应该配合一下气氛,摇摇头故作深沉。 可是没办法,我现在被二叔拿捏着命脉。 所以勉强的清了清嗓子。 “其实在看见安家的那座生人坟的时候,我有想到过我爷爷……” “可是在我看到院子里埋下的那个阵法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爷爷做的。” “因为岑家秘术中有几处,被爷爷改动过,下面还诸有批注。” “各种缘由爷爷写了个清楚。” “而最后一句话,我爷爷说的是……” “因为天道无悲,所以此术方不可施,如此改动过后,各种因果,皆可动法。” 这句话我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弄懂。 但是有一点我清楚,在爷爷改动这个法子之前,爷爷根本没有用过此法。 简单点说,因为太缺德,爷爷不想用。 而安家院子里的法子,都是爷爷改动之前的,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不过到底也是岑家的招,我当时也没好意思当着陈瓷的面说出来。 “呵呵,到底是脑子好使,不过,你就这么信得过你爷爷?” 但是二叔根本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手中的力道直接掐紧了我的喉咙。 “信得过信不过,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反正你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这一下捏得我直接上不来气,我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声音。 “等——等——二叔——我——的——命格——” 在我说到命格两个自己的时候,二叔手上的力气松了松。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 “你还想问什么?” 二叔冷着声音问道。 “一次性把你的问题说清楚,也算作为你二叔,送你的最后一程。” 二叔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我,就将我朝一旁推了推。 不过也就和他两步之遥,他要是想要随时将我控制在手中,也就是分分钟而已。 “二叔,我的命格,也是你拿走的吧。” “我能知道为了什么呢?” 二叔的眼神变幻莫测,上下打量了我几下,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拿陈瓷的命格,换给姚希,又为的是什么呢?” 我皱着眉头看着二叔,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又将陈瓷和姚希两个人牵扯进来。 转头看了看姚京南,我有些不解地问二叔。 “难道不是为了钱?” 二叔有些轻蔑地瞟了一眼姚京南。 “就凭他,你觉得有再多的钱,能求得我为他的孩子换命格么?” “不过也算他运气好,竟然能够寻得天生的凰命。” “既然早晚会有这么一步,算是帮他,也算是帮我。” 原本我以为,二叔如此说,姚京南会心生不悦。 可是在二叔在看向姚京南的时候,姚京南竟然搓着手,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对二叔点头哈腰。 我将二叔的话重新又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这才将其中的关卡梳理明白。 原来如此…… “岑放,其实上天挺不公平,凭什么你们这一股,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就连你爸那个不成器的玩意,也总有几分傍身的本事。” “娶的媳妇貌美,生的儿子也是人中龙凤。” “可是我呢?” 二叔自嘲地笑了笑。 “人不人,鬼不鬼,失父丧母。” “所以从我知道这些事情开始,我就发誓,我要过得好,我一定要过得比他岑铭荣耀百倍。” “我娶的媳妇,要比岑铭他媳妇漂亮百倍。” “不过造化太欺负人了……” “那既然如此,我就教教他什么是公平。” “不是人中龙凤么,那就把你的命格,借给我的儿子用。” 果然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陈瓷和我一样命苦。 被人把命格偷走。 却没有想到,如果没有我的话,陈瓷的命格根本不会丢。 早在二叔决定把我命格偷走的那一刻,就决定要断了我的后路。 而我妈早就帮我寻好的姚家,也是提前做好打算。 如果我一旦有什么事情,姚希的凰命,还能救我一命。 只可惜,那时候我妈并没有发现,姚希的命格并不是她自己的。 就算有一天我出现了意外,姚家也保不了。 而这一切,正是二叔想要看到的。 第224章 老者 想着当初我还义愤填膺地想要帮陈瓷找回命格。 我还唾弃姚京南这种不忠不义的行径。 却不想,害陈瓷至此地步的源头,竟然是我。 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到底还是我想得不够周全。 二叔应该已经耗尽了最后的耐心,看着我有些颓然地站在那里也不着急。 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别再耽误时间了,你不是想你爸妈了么,我这就送你下去看看。” 说着那双刚刚掐着我脖子的手,就再次对我袭来。 但是这次,我却不可能在给二叔留机会了。 就在二叔手靠近我脖子的时候,我手中飞出来一张符纸,随着我的一声轻喝,符纸迅速地在空中自燃化成了灰烬。 二叔惊觉不好,却也已经完了。 等到符纸化为灰飞的时候,二叔站定在那里,浑身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 二叔的眼神迸发出锐利的光芒,犹如一只饿狼。 “岑放,我倒是小瞧你了,你刚刚都是装的。” 听到二叔已经戳穿了我,我也懒得再装,站直了身体,晃了晃脖子,挑着眉头看着二叔。 “二叔就是二叔,竟然还是被你看穿了。” “看穿了也好,在这装的我也是够累的了。” 二叔见我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时候画的符,你一直都在拖延时间,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有如此的修为。” 我知道二叔说的时候刚刚那张在空气中自燃的符。 这件事情说起来我也挺惭愧的,要不是柳蓁蓁给我传了法,估计今天我也使不出这招。 “想要画符自然有时间,也不能是完全说我在拖延时间。” “毕竟那些事情,我确实也都是挺好奇的。” “只不过是在听故事的时候,顺道干了点小活而已。” 二叔的眼神眯了眯。 几乎是瞬间一步就跨到了我的身边,然后两根手指牢牢地扣住了我的肩膀。 立刻,我浑身连头发丝都好像能够感受到疼。 “你,怎么可能……” 二叔阴测测地笑了笑。 “岑放,你听过一句话没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有你的法子,我自有我破的道。” 说着二叔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珠子。 我疼得冷汗都流了下来。 等我看清二叔手中的珠子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二叔会有恃无恐地就这样出现在姚家。 难怪刚刚我的符咒对于二叔来说没有什么作用。 “呵,二叔还说我在装,二叔的演技也看不出来什么破绽,手里拿着蕴邪丹,难怪底气这么硬。” 二叔嘴角勾了勾,“我们彼此彼此,你最好不要给我在闹什么动静,否则别怪我闹个鱼死网破。” “乖乖听话兴许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二叔那两根手指,像是两道利刃,直接逼进了我的骨肉。 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时候二叔的这句话倒是让我往心里去了。 全尸。 刚刚二叔想对我出手的时候,也是选择捏着我的喉咙。 现在被我算计以后,盛怒之下也是用手扣住了我的肩膀。 如此看来,我这身体,似乎二叔还有其他的用处。 否则的话,二叔他有一百种让我立刻就死的办法。 想到了这里,我想是又拿到了一道保险。 至少二叔,不愿意用那么惨烈的方式让我去死。 可是,我这个身体对二叔来说,还能有什么用呢? “二叔,我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心善,想着给我留个全尸。” “如果真的那么恨我们家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给我五马分尸,或者干脆大卸八块。” 二叔的呼吸乱了两秒钟。 “呵,岑放,你不用在妄图和我说些什么,今日我说要你死,你就必须把命留在这里。” “刚刚我有给过你机会。” “如果在姚京南叫你过来的时候,你能乖乖地交出陈瓷,将命格重新换到姚希的身上。” “兴许你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毕竟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安排妥当。” “可是你太心急了,你急着去见你爸妈,你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一丁点的机会。” “如今事情你也清楚,那么就断然没有再活着的道理了。” 二叔话音一落,我就感觉二叔手指扣在我肩膀的地方像是被热油淋过一般,痛不欲生。 不能再等了。 我强忍着这股疼痛,咬着后槽牙,一个转身面对面看着二叔。 二叔看着手指依然牢牢扣着的我的肩膀。 眼神充满了诧异。 “你!——” 二叔的话还没等说出来,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像是仔细地感受了一下,最后不相信地在脸上摸了摸。 等到二叔看到受伤沾染的鲜血,才注意到我手里拿着的那把剃刀。 不过此时我已经将刚刚脱臼的肩膀,自己端了回去。 二叔此时的表情有些狰狞。 但是我肩膀疼得厉害,脸上的表情估计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就在我们俩彼此之间对视沉默的时候。 忽然一缕清风吹了过来。 清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道,这味道让我觉得有点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我和二叔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左边风吹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身着青衫,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地朝着我们走来。 看着老者的装扮和精气神,根本猜不出他的年纪。 面容虽带着慈祥,但是眼中闪着金光,像是能够洞悉世间万物一般。 双手背在身后,风自足下而起。 这时候我注意到老者腰间挂着的一枚看似挂件的东西,形状极为熟悉。 等他走近我的时候,我才将其看清,当下就认出了老者的身份。 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老者。 老者似乎也看透了我的心思,看着我手中的剃刀,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死人刀剃活人头,小娃娃,胆子大得很么。” 第225章 打算 “老人家,你是……” 我话还没等说完,老人家就点了点头,看着我笑着说道,“没错,我是陈瓷的师父,你这把刀是我家拿出来的,却不是我的。” 说完老人家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二叔。 “后生辈,你这把刀当初留在我家的时候,怕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这把刀给自己剃了头吧。” 二叔咬着牙,眼里露出了狠绝。 “我可真是没想到,你这个老家伙命这么大,现在竟然还能活着。” 谁知道陈瓷的师父根本不恼,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不然呢,让你真的给地狱血海撕开一道口子么?” 听到陈瓷师父的这句话,我心里一惊。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给地狱血海撕开一道口子。 二叔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报复爷爷,报复岑家么? 难道二叔还有其他的打算。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陈瓷的师父,陈瓷的师父递给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然后就再也没有看过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叔的身上。 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没有困住二叔。 “呵,老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光凭着你一个人,就想拦住我的大业,你做梦去吧!” 说完二叔还朝着陈瓷师父的脚下呸了一口。 这个行为伤害性没有,侮辱性极强,让我皱了皱眉头。 谁知道陈瓷的师父还真是修到了一定的境界,压根就没拿这件事情当回事。 有些无所谓笑了笑。 “光凭我一个人是没有什么法子挡着你,但是是不是还有个人呢。” 说着陈瓷的师父看着我笑了笑。 “不怕我,你难道还不怕他么?” 二叔的脸色变了变。 这话听得我倒是有点糊涂。 二叔为什么会怕我? 可电光火石之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 我失去命格以后,身边诡异的事情层出不穷。 百鬼争抢,万妖相夺。 他们不过是为了借我的肉身想要速成自己的大道。 那么二叔,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说二叔也觊觎我的身体,想要给我炖了以后来上一口,还真当我是唐僧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点了,刚好被陈瓷的师父说破。 二叔,他在忌惮我。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二叔忌惮的是什么,但是只要他怕我,我就能有拿捏住他的手段。 说着我就冷冷朝二叔看了过去。 谁知道二叔的眼神迅速地移开,避免与我对视。 “不过是我一个本家的侄子,我怕什么。” 这句话二叔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甚至最后的几个字都有些微微发颤。 “呵呵。” 陈瓷的师父也没有和二叔继续周旋下去,而是呵呵地笑出了声音。 二叔顿时觉得有些慌,神色也变得极其不自然。 “你笑什么,别在这装神弄鬼的。” 见到二叔破大防以后,陈瓷的师父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怕他的话,为什么要偷了他命格之后还想方设法地想要对付他。” “怕他活,又担心他死,这滋味不好受吧。” 就在陈瓷师父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看到二叔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那种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得我有些心慌。 “呵,没想到你知道的倒是多,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他命格早都丢了,如今就算是岑放想要拦着我,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怕他呢?” 从始至终陈瓷的师父说话都不急不缓的。 等到二叔这边的情绪倒是一变再变。 缓了几秒钟以后,二叔一直盯着陈瓷的师父,像是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 可是半晌,陈瓷的师父都没给二叔这个机会。 最后二叔也只能恨恨地问上一句。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陈瓷的师父低下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绳子,绳子闪着银光,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说实在的,其实在古孟仁那些徒弟被屠杀满门的事情上,陈瓷的师父是有嫌疑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对于陈瓷的师父,出奇的信任。 虽然我知道,很多时候,我可能会在这种无名信任的意识中吃亏。 可是当我看到陈瓷师父拿出来的这根绳子以后,我就知道。 陈瓷师父是个厉害理的人,且不是我的敌人。 二叔明显也认出了根绳子,脸上透出了一丝惧意。 “锁魂绳,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你手里。” “知道你找它找得久,这不是拿出来给你看看。” 陈瓷的师父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说着就想要将绳子往二叔的那个方向送一送,那动作真的就像是想要给二叔看看这根锁魂绳一样。 可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一个鞭炮在脚边炸开。 眼前都是弥漫起来的尘土,虽然没有风将尘土吹进眼睛,可是砰的一声过后,空气中出现了一种刺鼻的味道,呛得眼睛根本睁不开。 我用力的狠劲揉了揉眼睛。 等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站在我身边的二叔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刚刚一直站在家门口的姚京南,此时也昏倒在地上。 我原地转了两圈,都没有找到二叔的影子。 “小娃娃,别找了,他早就跑了,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陈瓷的师父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和表情都极为平淡。 我迅速地跑到了姚京南的身边,探了探姚京南的鼻息,发现姚京南已经断气了。 可就在我准备站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姚京南的胳膊,竟然发现姚京南的胳膊上有几处痕迹。 我以为是自己没看仔细,于是将姚京南衣袖撸了起来,心里阵阵发凉。 我又立马掀开了姚京南的衣服…… 怎么会是这样。 “不用看了,他早死了。” 陈瓷的师父站在不远处对我说道。 早死了。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姚京南身上的尸斑,有人告诉我姚京南早死了的话,我压根都不能相信。 明明一个小时前,姚京南还站在那里对我叫嚣,让我将陈瓷的命格拿回来给姚希。 那个时候我都没有发现姚京南竟然已经是个死人。 第226章 相逢 等我站起来重新回到陈瓷师父身边的时候才注意到,楚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刚刚光顾着找我二叔。 压根我就我没注意,楚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是自己的走的,还是二叔离开的时候将楚翘一并带走了。 我看着陈瓷的师父,嘴巴长了长,又闭上。 老人家也不着急,笑呵呵地看着我。 直到最后我喊了一声“师父”,他脸上的笑意渐浓。 “对喽,喊我一声师父你不亏,虽然你手里的这把刀子不是我的,但是我的刀,迟早也得在你手里。” “而且,就从小瓷那边论起来,你还不得上赶着喊我一声师父,毕竟她父母没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喊我一声师父,理所应当。” 老人家提到陈瓷父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动容。 不过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还有很多事情我都想要问问他老人家。 “师父,我们先回家吧,陈瓷找你很久了,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转头朝身后的一个方向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动作可得快点了,日头快要下山了。” 这句话,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楚翘的车子还在一旁停着,可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我现在真的是有些后悔,没能早点考个车票,总好过和陈瓷的师父,一老一少的站在路口打车。 别墅区这边本就来往的车辆就少。 我和陈瓷的师父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才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回去的路上其实我就按捺不住心情想要开口问点什么。 可是看了看司机,生怕人家转头把我俩拉去精神病院,最后也只能是忍下了。 出租车只能停在步行街的路口,我和陈瓷的师父一起走了一段路,我实在是忍不了凑近他老人家,小声地问道。 “师父,刚刚我听你和我二叔说话,好像我二叔还有其他的目的,他到底是为了啥?” “还有,听你的意思,我二叔好像挺怕我,他是在怕我啥。” 谁知道陈瓷的师父,挑了挑眉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不说话是闹那样啊。 我以为他老人家没听清楚,又凑近了一些。 “师父,师父,你就跟我说说啊,回去陈瓷见你肯定高兴,要缠着你聊天,到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说上话呢。” 我就差在这里拦住他老人家的路,想要坐在路边等他说完,我们再回去了。 “诶,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你家还远么?” 我叹了一口气,这老人家,也太沉稳了,陈瓷也不是这个性格啊。 其实早之前,在我不认识陈瓷师父的时候,我一直以为陈瓷师父会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急性子。 毕竟陈瓷那干脆的性格,她应该和她师父的脾性差不多。 等到今天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我也是认出了他身上挂着的那只埙。 和陈瓷手中的埙一样,只不过弧度相反。 如果不是梁辰此前说过,璃渡埙分阴阳,恐怕今天我也不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璃渡埙的另外半只。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个,我真是要怀疑,眼前的这个老人家到底是不是陈瓷的师父了。 不过看二叔对他的忌惮程度,应该八九不离十。 毕竟之前楚翘也说过,陈瓷的师父,是个厉害的人物。 等我带着陈瓷的师父回到般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门上竟然是开着的。 我记得我走之前明明关好了。 难道是有人进来买东西,或者是谁出门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我还急着将老爷子赶紧带给陈瓷,等他们师徒两个叙旧结束以后,快点解答我的困惑。 “陈瓷,陈瓷……” “陈瓷,你快出来,你看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原本还以为陈瓷会在房间里,我在楼梯上的时候,就开始扯着嗓子喊。 可是没想到我刚上到二楼,陈瓷就在客厅,手里端着一杯水,有些微微的喘。 岳川也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从房间里刚走出来啊。 要不是我打心里信任这两个人,我都要怀疑他们俩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干了点什么了。 “这么大声,请谁回来了?” 柳蓁蓁的门也打开了,靠着门框向我问道。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柳蓁蓁,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 不,不是柳蓁蓁不太对劲。 而是他们三个都不太对劲。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连忙转身扶了一把陈瓷的师父。 “陈瓷,你看,你看我把你师父寻到了。” 陈瓷的师父听我说完这句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心虚。 人确实不是我寻到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我带回来的吧。 “小瓷。” “师父~” 陈瓷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连忙朝楼梯口跑过来。 热情,激动,眼含热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瓷此时的表现和我想象中的还是有一些不太一样。 我皱着眉头站在楼梯口想了半天。 一直到陈瓷扶着她师父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陈瓷的情绪似乎有点收敛。 就好像,陈瓷她知道我今天会将她师父带回来一样。 但是很快,我就笑着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之前还和陈瓷说,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们一定要去找她师父。 那个时候陈瓷的师父还生死未卜。 陈瓷怎么可能会预料到,今天我能将她师父带回来。 只见陈瓷靠在他师父的肩膀上,眼泪蓄满了眼眶。 陈瓷的师父轻轻拍着陈瓷的肩膀。 “哭什么,都这么大了,还哭呢。”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家里还闹成那样,你都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 陈瓷的师父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陈瓷的头顶。 片刻以后,脸上带着笑意。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第227章 气氛古怪 岳川泡好了茶,茶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 我忽然觉得大家的反应都好像有些奇怪,俨然是一副知道家中要来人的状态。 还是柳蓁蓁眼睛一转,开口问我。 “你是在哪里遇见陈瓷师父的?” 好家伙,终于有一个人问了一个我觉得此时他们应该问的问题了。 我将楚翘把我骗到姚京南家里,还有遇见我二叔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要不是陈瓷的师父,我今天就是回得来,估计也得受伤,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楚翘她竟然能和姚京南一伙。” 没有人应我的话,大家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也能想通,毕竟曾经都是朋友。 楚翘现在突然的背叛,接受不了也都是正常的。 “不过,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等有时间和楚翘问个清楚吧,不过眼下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解决。” 我回想起当时在姚京南家门口的时候,楚翘说的那几句话,应该是姚京南和二叔拿了什么东西来威胁楚翘,万不得已楚翘才不得不那么做。 说来也怪,今天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丝毫没有怪楚翘的想法。 陈瓷的师父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然后抬头看了看我,笑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再憋下去怕是要憋坏了。” 我笑着挠了挠头。 连忙接过岳川想要给陈瓷师父添茶的壶,给陈瓷师父的杯中茶添上,然后才开口。 “师父,刚刚你说我二叔的目的不止于此,是什么意思?” “那你觉得,你二叔做出这些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我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陈瓷的师父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盯着我。 半晌,我才开口。 “我一直觉得我二叔是为了报复,报复我们岑家,报复我爷爷。” 陈瓷的师父点了点头。 “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是又不完全是。” 我皱着眉头有些疑惑。 陈瓷的师父正了正神色。 “他是想要在阳间撕开一道口子,打开地狱的门,将血海的魔物都放到人世间。” 这句话刚落下话音,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我的天魂曾经下过地狱,也见过血海。 还尸骨堆成的山,还有奇形怪状的魔兽。 如果将他们都放到了世间,听起来好像有些骇人听闻。 可是二叔既然已经做到如此,就证明这个事情有迹可循。 陈瓷的师父继续道。 “说是报复你们岑家也好,说是为了自己不公命运的反抗也好,这都是他最重要的一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我?” “没错,你。” “因为我的命格么?” “是,也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发现这个小老头说话怎么说一半留一半,明明可以一句话说完的东西。 非要我把同一个问题问上三四次,才能得到一个答案。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登峰造极的大师所说的禅意。 看着我急切的眼神,陈瓷的师父更是拿稳。 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茶,悠悠然地说道。 “你可知道你是从何而来?” 这句话问我的我都有点糊涂。 “我?我是我妈生的啊……”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岳川直接笑出了声音。 等我瞪了他一眼以后,岳川才把自己的笑意强忍了回去。 “你,你们说,你们继续。” 陈瓷的师父笑了笑。 “你确实你妈生的,可是你知道你妈的身份么?” “孟凤舒。” “本就是世间唯一的一只火凤,作为她的儿子,你自然非常人可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将自己剃头的手艺留给你?” “还有为什么有人要千方百计将那把阴剃刀送到你手上?” 就这几句话,我真的是消化了好几分钟。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了关于我妈的事情。 我妈本就是世间的唯一的一只火凤,在征战之时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万千厉鬼,于是重新涅盘。 只不过因缘际会,我妈涅盘后的那颗凤凰蛋,竟然掉落在地狱血海旁。 等到被天道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去寻我妈的人刚刚到了血海时,那颗凤凰蛋已经裂开,我妈就这样,涅盘重生了。 唯一的一只火凤,却降生在了地狱血海。 亦神亦魔。 所以在在我妈行事的过程中,难免闹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 比如,在某个七月十五鬼门开的日子,去地府溜达,刚好撞见了风度翩翩的我爸。 要不是经历这么多,就我妈在地府遇见我爸的这件事,都足够让我缓上十天半个月的。 可是现在我还是对于陈瓷师父用来形容我爸的那个词,风度翩翩,这四个字,我觉得我爸只能占一个疯字。 不过丝毫不影响我继续听着父母爱情故事。 听说我妈当年的美貌惊为天人,这个就算是陈瓷师父特意强调,我心里也清楚。 据说追我妈的人,从天上排到地下。 可我妈就是一头栽在我爸的肩膀上。 为此据说我爸没少让人找麻烦。 再后来,我妈为了能和我爸在一起,拼了命地攒功绩,积功德,于是开始决定征战血海,渡尽阴间厉鬼。 我爸本就是阴间的封疆大吏,我妈去渡厉鬼的时候,我爸也就是稍稍抬了抬手,我妈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解决了。 可是地狱血海的万千魔物,可不是那么好相遇的。 尤其是地狱中的一个大阿修罗,曾经因为觊觎我妈的美貌,和我爸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没有得到便宜。 所以我妈根本就不同意我爸跟她一起去征战。 但是我爸也是个恋爱脑。 硬是求了天道的旨意,可以跟随我妈去地狱血海。 不过条件却是要转世,至于能不能在死后重新回到阴间,全凭自己的造化。 说白了,也就是我爸现在要放弃属于他的一切。 而转世能否重新成为人,也都是一个未知。 可我爸想都没有想过,就同意了,只要能和我妈在一起,我爸付出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于是,我妈出现在地狱血海的那天,我爸就站在了我妈的身边。 第228章 父母爱情 后来那场战役不知道是赢还是输,陈瓷的师父没有说。 只不过我妈听说我爸要转世的消息,化尽身上翎羽,要同我爸一起去世间。 但是我妈还是留了一手。 讲到这里的时候陈瓷的师父看了看我,然后笑呵呵地问我。 “岑放,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家是不是应该有个石碑?” 我眼睛瞪圆,拼命地点头。 “听说是我奶奶生我爸的那天,被大水冲过来的,我爷还说是祥瑞之兆。” “啥?石碑进家门还能是祥瑞之兆?” 原本对于刚刚陈瓷师父讲的故事,岳川脸上的表情就千奇百怪的。 如今提起石碑,岳川直接按捺不住的问了出来。 “当然是祥瑞,没听过那句老话,石碑入门,位极人臣,石碑放倒,无尽财宝么。” 陈瓷师父自始至终脸上都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从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就是这个表情。 岳川听到陈瓷师父这么说,表现得有些惊讶,不过抬头看了看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甭想,这房子是我妈的,和我爸没关系,我爸穷得叮当响,买盒烟都得蹭我的零花钱。” 我没好气地看着岳川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越听陈瓷师父讲我爸妈的事情,我这心里越崩得厉害。 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我爸妈上辈子是个贼厉害的人。 可是我又无法将这辈子的他们和那些厉害的大人物对上号。 咋这种感觉让我有点难受。 岳川听我说完也撇了撇嘴。 “呵呵,别恼,话说的是没错,只不过你家的那是一块阴碑。” “那可是个好东西,虽然求不来钱财,也送不来权势,但是他能将你爸送到你们岑家。” “你们岑家,可是你妈亲自给你爸挑的。” 就陈瓷师父的这段话,我真是消化了好半天。 我妈给我爸挑了个投胎的人家,然后又想方设法地嫁给了我爸生下了我。 这是八点狗血档都不敢演的剧情。 可是我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这个故事……有点不太寻常。 “师父,我爸妈,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么?” “我听姚京南说过,我妈曾经出手帮过他,应该不是小事,否则就是姚京南那种人,根本不会和我妈给我和姚希定下婚约。” 陈瓷的师父点了点头。 “你妈自始至终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你爸……” “你爸应该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面应该也清楚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了然,有一些事情在我心里也有了合理的答案。 比如说,我妈怎么就能看上我爸。 这不仅是我理解不了的事情,也是十里八村都理解不了的事情。 “可是如果像你这么说,我爸妈应该都挺厉害,那岑家为什么……” “为什么还没有在你爸的手里发扬光大是么?” 我没说完的话,直接让陈瓷的师父顺口说了出来。 “因为你妈突然发现,你爸转世到人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等到了后面,纯粹的是为了你。” 我眼中的神色深了几许,牢牢地盯着陈瓷的师父。 “道理其实很容易就想通,你爸不过是想要陪着你妈征战地狱道,血海的魔物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那么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你爸想要参与其中,为什么天道给出的条件,如此的苛刻呢?” 醍醐灌顶。 “有人想要算计我爸!” 这一次陈瓷师父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不过也是片刻就换了神色。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天道有天道的考量,很多问题错综复杂。” “如果……” 陈瓷的师父后面还想说了什么,忽然不知道为何看了柳蓁蓁一眼,然后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想着我爸妈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眼神的不对劲。 清了清嗓子,陈瓷的师父继续说下去。 我妈发现这事情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所以尽量地掩盖住了我爸身上不寻常的气息,同时隐匿了自己的身份。 后来直到我出生,我爸封印的记忆都没有被打开。 讨喜一样地告诉我妈,我出生的时候,天空出现了一道金龙,还有我身上的凤凰胎记。 我妈却不像我爸那么高兴。 没办法,我妈只能将事情对我爸和盘托出,同时将我爸的封印废了去。 我妈这个时候才想明白,可能很多事情都早就在了别人的算计之中,为的就是我。 所以早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就一直在为了保护我而开始布局。 不管是从姚希,还是放在龙栖阁的那个大印。 陈瓷师父说到这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柳蓁蓁。 柳蓁蓁抿着唇低头没有说话。 所有的点,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师父,那么……我,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陈瓷的师父抬头看了看我。 眼尾扫过了柳蓁蓁。 “因为你是钥匙,只有你才能将世间撕开一道通往血海的口子。” “要我说,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你爸妈要是把你掐死了,也就没有这么些事情了。” 屋子里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师父。” 陈瓷低声地唤了一声她师父,陈瓷师父这才觉得自己的言语有失,假装轻咳地掩饰了一下眼前的尴尬。 “也就只是那么一说,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是长这么大了,也挺不容易的,而且也不知道能活到哪天。” 这句话说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岳川炸毛了。 “阿放,你可不能这么说,陈瓷的命格不是找回来了,你赶紧,赶紧结婚生子,回头不就可以解了你丢失命格的事情么。” 我眯着眼睛瞪了一眼岳川。 就表白的这个事情,不得是我偷摸摸的和陈瓷去说。 这大庭广众之下,把我和陈瓷架在这里,我是不管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眼神偷偷的看向陈瓷。 果然陈瓷红着脸低着头没有说话。 本来气氛已经够尴尬了,还有在一旁帮腔的。 “我看行,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岑放我可提前说好了,方法是好方法,但是得我徒弟心甘情愿,不然的话我可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