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之上》 第一章 巨龙 “轰隆隆”,远处的边传来了响雷的轰鸣声,黑云翻滚,阴风呼啸,不时地从上垂下几条电蛇冷芒,大地一片昏暗、死寂。 一个看模样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对着身旁的矮胖年老道人:“师父,快黑了,雷龙还来不来?“ “会来,这样的气,雷龙最喜欢。”老道人没有回身,一直埋头摆弄身前的黄纸,一串,一叠,一簇。话音刚落,远处一阵巨兽的嘶吼咆哮,在寂静中滚滚扑来,再蔓延至这片原始森林的最深处。 “嗷吼……”巨大的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由远而近声声震耳。一个黑点从远处模糊显现,迅速变大,很快便近到咫尺,张清烛看着极速飞奔而来的巨大猛兽,心下骇然,多么强大的生命体啊。强悍、孤傲、自由,肆无忌惮而又无比暴虐。龙,活生生的龙,存在于神话传中的龙,虽只是西方的龙族,也足够让张清烛这个穿越者感叹万千了。 相传西方龙族能活上一千年之久,活跃于空、大地、海洋。在空翱翔,在大地奔走,在海洋潜游,横行于世界的各个大陆和各个角落,唯独……唯独不接近人类,对人类抱有巨大的轻蔑与敌意,它们神秘莫测,它们强大无比,它们口吐火焰……它们潜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守护着自己珍爱的宝藏…… 龙固然是强大可畏,固然让人毛骨悚然,但是现在,现在他们,现在张清烛和他师父,将要做的事,更加叫人震撼莫名感到不可思议,而且热血沸腾!今--我们要屠龙! 地面传来阵阵的颤动,一大片几人合抱的参古木聚集而生的树林,被庞大的兽体冲撞得连根拔起,断裂成一段一段的残枝破根,败叶纷纷扬扬,飘零满地。“吼……”一声巨大的咆哮炸裂在耳畔,震耳欲聋,随着气浪横扫八方,压得百兽匍匐在地,齐齐哀鸣。巨大的声波压力震得张清烛气血翻涌,身体不断颤抖,耳膜隐隐似要破裂。一头略摸四十米长的恐怖凶兽,有着遮蔽日的像是蝙蝠膜翅一样的翅膀,放大了无数倍的蜥蜴头颅,头上一根独角,健壮有力的四肢,锋利的爪子,厚厚的鳞片,长着突刺的长长尾巴,嘴边的长须微微飘荡,发了狂似的直冲而来。竟然舍弃了巨大的双翼,直接使用健硕的双足奔跑,只为躲开参古木的视线遮蔽,快速地、牢牢地锁定眼前的这两只爬虫。 “爬虫,把你们身上的东西交出来。上面有着龙族的气息。” “呵呵,稀奇,你有就有?交出来有什么好处?”张清烛面对着这样的凶兽,倒是还不显得慌张。 “饶你们不死!”察觉到语气的冒犯,巨龙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张清烛把一个晶莹剔透的蛋从行囊中掏出来,整个蛋身还散发着微微毫光,在略显昏暗的地间犹如一盏明灯。“吼……”巨龙又是一声长啸,震得空气都为之一滞,声浪夹着威压直冲着一老一两位道人而去,好像空中有一股无形的巨力一点一点地向两人挤压过来,似要把两人碾压在地面。巨龙极为愤怒地对着两名道人喊道“龙蛋?竟然是龙蛋?!我们龙族和你们龙虎山一向相安无事,你们怎么敢去偷龙蛋?” “呵呵,相安无事?刚才谁饶你们不死的?好大的口气……”张清烛年纪面对着人间凶兽,丝毫不相让。一旁的被少年道人称之为“师父”的年老道裙是一直没怎么话,在一旁静观,也不去阻止自己徒儿对巨龙的“冒犯”。 巨龙闻言更是愤怒“人类,竟敢偷龙蛋,这是对龙族的亵渎,死罪,赐予你们这两只爬虫死亡!”这时候一直没话的年老道人开口了:“西方的龙族,你肯定这颗蛋是龙蛋?你要是硬抢,贫道可不会善罢甘休。” “哼……”这时候巨龙已经认定这两个人是罪人,什么都是狡辩,所以不再言语了。跳跃的火焰刹那间在喉咙凝聚,转而向着年老道人直喷而去。 这个老的要注意一下,龙虎山的手段,虽未交过手,但族中相传极为撩,至于那个娃娃,无害。 老道士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把的纸伞,纸伞见风就长,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化成了正常的尺寸大,稳稳当当地护住师徒两人,来也奇怪,纸的伞竟然不怕被传中的龙炎灼烧。 见龙炎奈何不列人,巨龙着急地伸出自己的锋利巨爪,猛地一把拍下去,这一下地动山摇,把地上拍出一个大坑,人却没打着,定眼一看,人早已不见踪影。心下大怒,仰疯狂咆哮,不住地喷出龙炎破坏周围茂密的丛林,逼迫敌人出现。 张清烛在远处的树梢上静静地观察巨龙的狂暴破坏,心里觉得纳闷,扭头对身旁的师父:“不对劲啊,师父,这条龙,怎么,怎么看着有点傻?”“正常,就这样。” “龙不是很厉害的吗?是高等智慧种族,会龙语魔法,高傲,喜欢宝藏?”张清烛还是觉得不正常,这跟前世的传相差太大了,也跟龙虎山所藏典籍中描述的不一样,一言不合就打还可以是高傲,自持实力强大,看不上人类,可后边自家师父用隐身符和神行符远遁而去,这头龙却没能发现,这就实在有点傻了,有蹊跷? 因为事情进展顺利,老道士显然来了兴致,笑呵呵地:“你得对,龙族很厉害,也是高等智慧种族,在世界万族中都是最顶尖的存在,可是这头龙才只是条蛮龙,它个头是大,还有翅膀,算得上是条巨龙,巨龙分两种,要是来的是头荒龙,现在我们早就逃命去了。只有荒龙和在其之上的上阶龙族才能是真正的龙族。” “师父,荒龙能有多厉害?”张清烛有些神往。 老道士看着自己徒儿,摇了摇头,道:“蛮龙也很强大,虽龙语魔法还并不稳定,但是单凭生就会的龙炎和一双锋利的巨爪,还有一对能飞上几万丈高空的大翅膀,能对付它们的就没有多少。”老道士看了看,继续“你今对这头龙印象不佳,也是有原因的,今是雷暴,应该还会有大风雨,正是它最喜欢的气,对应着它的五行属性,外界的环境牵引着它的神智和体内的力量,所以显得狂躁,难以自制。如果它更清醒一点,那麻烦就要大了。” 张清烛见师父得高兴,心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多问一点,平时这老头就是口风紧,要紧的事半个字掏不出来。“师父,我看门内的卷宗典籍,西方的龙中有一些根种的,成年了也跟狗一样大,这样的龙能有多大的能耐?这样的是师父你的真正的龙吗?” “当然,人不可貌相,用来龙也合适,不管东方还是西方的龙族有一点是一样的,极为看重血脉,可又生性好淫,龙族的繁衍历史十分悠久而复杂,对龙的划分辨别也已经成为了一项专门的谱系学学问,现在单讲西方龙族,通常论之,体型越大,实力越强,但总有一些不一样的族类能打破人类认知的偏见,这样的,自然不能以常理度量,反而越是一些越是神奇恐怖,这些算异生种。” “呃……清,你听明白了吗?” 张清烛咧着嘴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我智商高达二百五十,怎么可能听不懂?只是,刚才的话,“谱系”这两个字和“人类认知”这四个字,听着有点,有点怪异。 老道士看着自己徒弟的搞怪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清楚自己表达的意思,当下心里默默感叹这娃娃也太聪明了,今年才只有八岁啊。 “吼……”远处的句龙是完全狂暴了,巨大的龙身悬浮在半空,巨大的肉翅,完全地张开,肆意地狂吼,凶狠地俯视着大地,底下已是狼藉一片,无数的大坑,地面上一道一道的蛛网状裂痕,被灼烧的空气隐隐能嗅出硫磺的味道,原本周围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原始参古树,全部被焚烧殆尽,火光像一条火蛇,不断向外围游走,一点一点地壮大,最后掀起了接连际的红色海啸,仿佛要吞噬眼前所有的生命。 张清烛抬眼望了望,高空中,黑云像开水一样沸腾翻滚,电芒闪烁,雷声轰鸣,像是世界末日一般样。可始终不见有雨丝落下。火势要大了,龙炎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再过一阵动静就要闹大了,影响就很不好了。要速战速决了。“师父,行了吗?”张清烛转过脸向老道士询问意见。 “嗯”矮胖老道士向前踏出一大步,咻地一下就出现在了巨龙的不远处,踏空而立,装模作样,略带挑衅地:“施主,上有好生之德,你莫再造杀孽,贫道出来与你一战便是。” 出奇地,巨龙并没有立刻发动杀招,庞大的躯体不动声色地悬浮在半空之中,两只翅膀尽量地、完全地伸展开,犹如两片鼓足了风的船帆,遮蔽日,在昏暗中投出了一大片浓黑的阴影,倒把原本看起来臃肿的龙身像是藏了起来,显得娇了。翅膀的尖端开始有电芒闪烁,逐渐向下游走,最后是蜂拥着向四肢百骸冲去,整个身体都在电光乱窜。猛地,巨龙抬起头,双眸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老道士,可瞳孔里红芒跳跃,似有火在燃烧。 第二章 符 老道士知道巨龙已经压制不住理智了,现在脑海里恐怕只有杀戮一念,只是现在与地交汇,沟通外力,增强自身,暂时无暇他顾。心里顿时下了决定,要先下手为强。他从他那青灰色的道袍中取出一叠黄纸,左手从大袖中伸出,微微一扬,黄纸“嘭”一声爆开四散,再右手捏合成印,垂立在鼻端前,本来四散游走的黄纸符忽地立定,符纸上的符文按着纹理亮起光芒。大喝一声“梅花印”。 林林立立的符纸不下百十张,飘散在四周,此刻应声而动,所有的符纸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华,彼此之间被一条微亮的光线勾连,五个符成一组,五五成一阵,缓缓地向滞空不动的巨龙包围笼罩过去。“定”又是一声略显沙哑的厉喝,纸符就此定住,继而又在巨龙的周围缓慢地流动,老道士企图就这样困住眼前的危险敌人, 巨龙也感受到了压力,想要躲开符纸阵的包围,猛地扇动翅膀,却发现没能飞出多远,摇摇晃晃,像是身陷泥潭。它愈加愤怒了,张开血盆巨口疯狂大吼,翅膀狂扇,身上的银色电流也愈发耀眼,渐渐,全身的电流开始向头部的独角汇聚,头颅猛地一颤,张开嘴巴对着老道士就是一喷,喷出的不是龙炎,而是炽烈的电芒。老道士神色凝重,嘴角却微微含笑,伸出右手对着瞬息而至的激流轻轻一拨,便把电流扭转了方向,轰向了下方远处的巨树,只听“轰隆隆”一阵响,已经摧毁倒塌了一大片。 目睹远处激烈的战况,张清烛暗暗发笑,玩雷玩电,我们龙虎山才是祖宗,也就是这个原因,这家伙被选做了今的倒霉蛋。 巨龙身上的电芒不断向独角汇聚,巨口不断地向着的人类喷发万钧电流,一下,两下,三下……可每一次总是被眼前这老朽单薄的躯体随意招手化解,只留下地面一处一处的焦土。 老道士见巨龙被压制住了,更是得势不饶人,一抖右臂的宽大袍袖,“咻”、“咻”、“咻”,又是一大叠黄纸符从袖口飞出,冲向巨龙,将其包围在中间,缓缓游弋盘旋。道士右手慢慢地上下左右轻微摆动,像是在空气中书写描摹一样,突然,食指和中指并拢,遥遥指向巨龙旁边的一张符,口中大喝“呔,火符”被指的那一张符,光华流动,爆发出巨大火束向巨龙激射而去。 “呔,爆符”一声巨响响彻际。 “箭符”一阵光雨笼罩。 “剑符”一把巨剑横空出现,凛然劈下。 “风符”风聚成刃,疯狂咆哮。 “荡魂”裂石穿金的刺耳声波笼罩全场。 “石推磨”整个空间好像静止了一样,继而,如镜破碎,再像水波点滴,泛起涟漪。 ………… 周围的符阵,相映生辉,光华流转,星星点点,彼此间勾勒出疑是玄奥的舆图,又好像浩瀚的星被拉近地面,悬浮在不远的半空。一道火光消逝,符阵内的某一道符就立马点燃,化成火蛇,袭向巨龙,震雷之声轰鸣不断,箭像下雨一样,不曾停歇,巨剑不时横空,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气浪。阵内的庞然大物疯狂挣扎,嘶吼连连,翅膀猛烈扇动,鼓起的大风与巨剑掀起的气浪相撞,化作一股股较的乱流。巨龙左冲右撞,始终无法突破符阵对它行动的束缚,活动范围被限制在狭窄的一隅,不得不承受一轮又一轮攻击,几乎没有落空的,无奈地在能量的海洋颠簸挣扎,被巨浪拍打、淹没,最后碾磨。 一炷香……两炷香……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符阵内轰鸣不断,从未停歇,咆哮声声。老道盘腿趺坐于半空,密切地关注巨龙的情况,估摸着它的伤势,一边调息理气,刚才御符对战,对他自己的消耗也是有些大。 一张金色的符,施施然地从道人怀里飘出,在头顶晃晃扭扭地盘旋,道人睁开闭着的眼睛,对着金色的纸符哈了一口气,纸符一番晃动后,一分为八,道人一招手,便随着手指引的方向去了。 “定”,几张符冲向能量乱流的中心,一张贴在头部,一张帖在独角,四张分别贴在四肢,两张贴在双翼。牢牢地固定住这只凶狠强悍的巨兽,似要准备迎接给它的最后一击。 此时的巨龙。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双眼紧闭,独角还只剩下半截,鳞片脱落了不少,身体遍布坑坑洼洼,红色的血液不断渗出,嘴里发出痛苦的哀鸣,看样子是很不好,可完全还没到奄奄一息的地步,龙族的生命力是很强大很旺盛的,傲冠诸多种族。 老道士看着半空中一动不能动的巨兽,满意地点点头,神情放松。远处的张清烛,也是笑意满面。到现在为止,一切都符合预想。 半空中的老道士,左右一甩袍袖,猎猎生风,由坐而起,傲然而立。双手缓缓往上提,在头顶一拍,掌合,两手捏合而成一个手印。一个古朴的卷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老道饶头顶上方,老道咬破舌尖,向卷轴喷出血丝,染红的卷轴轻轻转动,下端缓缓拉开,蜿蜒而下,一股森然、浩大、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一柄大斧突兀出现,先是斧柄,然后像画画一样,从斧柄开始接连画出其他部分,最后一柄有着金属质感的真实大斧就这样出现了。 老道士双手持斧,一点一点地往上举,动作缓慢,极为艰难,这柄画出来的大斧似是有千钧之重,斧头每被提上一点,空气中冷冽的杀意就凝重一分,才堪堪举过头顶,连距千丈之远的张清烛都感到脊梁骨发寒。兴许是巨龙也感到了生命面临的最大危险,晃动着身体挣扎,发出凄切而又愤怒的哀嚎。 张清烛一直观察着战况,因为年幼,本事低微,所以只能离得远远的,龙族是强大的,对于现在的他,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龙炎也受不了。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本巨龙头上被打断半截还剩半截的独角怎么没有了,除了一点血污,整个额头光滑平顺,好像根本就不曾长着一只角。刚想到这,只听得一声震动地的龙啸,“嗷吼……”声波像滚滚巨流一样冲刷着四面八方,灵魂本能地感到一阵阵的惊秫,身体僵硬,不听使唤,随即张清烛的身体瞬间被抛飞,连带被席卷的树木残枝一同扔向了更遥远的后方。首当其冲的战场,原来战斗的半空中,早就不复原样了,巨龙周围的符阵被摧毁得七零八落,只有零零星星的几道黄纸符在艰难地打着旋,其他的已经不见踪影了.而张清烛的师父,那个法力高强能压着巨龙打的道士也已经不见踪影了,巨龙仍还在上,疯狂地咆哮,只是少了半只翅膀。 少了半只翅膀的巨龙一扇一扭地飞行,一边咆哮一边口吐龙炎,不停地把火球砸向地面上密林中一道的狼狈的身影,人做着各种躲避动作,时而跳跃,时而奔跑,从这棵大树跳到那棵大树,从空旷之地飞跑到密林的阴影之下。巨龙紧追不舍,誓不放过置其险些殒命的大担 张清烛看得急眼,从身上掏出了张黄色的纸符,呢喃一句:“神斜,拔腿便跑,身形矫健,腿步飞奔,光影轮换之间,很快就接近了一人一龙交战的的地方,张清烛定眼一看,就发现师父的处境很是不妙,不由有些着急。老道,浑身破破烂烂,不复不久之前的高人风采,发髻被打散,披头散发,左袖碎开一***露出一只略显干瘪的老手。情况危急,也顾不了许多了,张清烛当下便作了决断。 “大蜥蜴,这是你要的蛋,拿去吧!”完,手捏指诀,右袖鼓风而荡,窜出几只千纸鹤,上上下下驮着西瓜般大的白玉蛋向着远方飞驰而去。 空中的巨龙略显犹豫,最后还是不甘心地发出一声怒吼,摇摇晃晃地向着纸鹤和蛋追去。张清烛赶忙奔向自家师父,心查看伤势,“师父,要紧吗?” “哈哈哈哈,最后那一下,还真是差点被唬住了,左手伤了经脉,亏损零元气,不妨事。”老道很是豁达,不怎么在意。“不过,那条龙也不好受,没了半边翅膀,现在一拐一拐的。嗯……好家伙,毁掉了至关重要的独角,获取暂时的巨大力量,本是自损之举,不过那关头也的确顾不了那么多,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差点晋升了,是龙威呐,迎面当头这么一下,好玄,差点没一哆嗦,唉,人族还是体弱啊。这龙现在可以算是半条荒龙了,也…也不知道,是不是咱爷俩运气。” “清,你准备准备,这动静闹得不,恐怕会来人,早点料理了手尾,为师这还有三张神行符,你都拿去。”着便掏出三张黄符纸递了过来。 张清烛伸手接过,也不言语,只向师父打了个道揖,便反首向巨龙和蛋的方向追去,老道看着自己徒儿远去的身影,也开始启程,抬步便走,向着相反的方向…… 第三章 小孩 张清烛循着巨龙飞过留下的些许痕迹,和自己跟白玉蛋心里微弱的感应,催动神念,驾驭宝符,奔走在原始森林古树巨木间,在光影起伏和跳跃腾挪中找寻巨龙前行的方向。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巨龙那庞大的身影,放飞的那几只千纸鹤,不见了踪影,白玉蛋正被巨龙含在巨口中,还能看到口中往下淌的涎水。为什么要放在口中,爪子不能拿?太大了?不过,也正好。不想了。 渐渐靠近一个蓝宝石般明净的月牙湾湖上,巨龙停了下来,降落在湖边,似乎是想要稍作歇息,清理伤口,只听“轰”的一声,巨龙整个身体就没入了湖中,激荡起阵阵波浪惊扰了湖中的游鱼,三三两两慌忙逃窜开去。恐怖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湖边的一排排大树惊起漫飞鸟,惶恐逃离,离得太近一些的,已经因为身体发僵,不能拍打翅膀了,一头直往下坠,地面百兽长嘶哀鸣,一样的亡命逃窜,同样近一点的,四肢跪地,头颅深深地埋在跟前,紧紧碰着地面,浑身颤抖,不久,就有野兽力竭侧倒,口吐白沫。 当真是恐怖啊,张清烛就觉得自己眉心不断地跳跃,心脏嘭嘭剧跳,血液加快流动,好像要沸腾了一样,身体颤抖,发汗,又略带僵硬。要赶紧调整自己的身体,稳定好自己的状态。这头龙果真如师父所,差点晋升了,估计就差临门一脚了,现在虽然伤重,但比之之前,气势更为凛冽,令人生寒,直面相对,让人难以自控地就要匍匐跪拜。这就是龙威啊!哈哈,就像师父的,半条荒龙,身受重伤,真是运气。不过,龙族生命力极为旺盛,只要心脏没有彻底坏死,就可以恢复。 张清烛掏出隐身符,贴在自己的面门,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地呢喃一句“隐”,娇稚嫩的身影就此消失,晚风吹过,只卷起几根枯草,几片落叶。找了个远远的干净高草丛藏好,抬头继续观察巨龙的动向,之见湖中的巨龙完全沉入水底,身体慢慢翻滚,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水花。见巨龙没有意外的特别的举动,便安了心。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双手不断交叉捏合结印,口中呢喃吟耍 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刚才还好像发怒的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乌云散去,月牙儿露了出来,晚风习习,不再呼啸。这气还真是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月光如水,倾泻而下,笼罩着一人一龙。万俱寂的湖边,张清烛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最后一段符文终于念完了,然后双手由掌成拳,用力一碰。与此同时,龙口中的白玉蛋霍然间毫无预兆的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蛋壳不断有闪烁着光华的纹理浮现,一个个诡异的符号,一笔笔不详的勾勒,互相混杂,交叉流动,组成一幅幅舆图。 苍白的月光下,原本有着玉一般腻白的蛋,随着怪异符文的出现,逐渐变成墨绿色,再而变成血红色。巨龙先是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不解,待血色出现的一刹那,立刻本能地察觉到死亡的威胁,张大嘴巴,想要把蛋吐射出去。可发现蛋好像黏在血肉之中,根本吐不出来,随即便要吐出龙炎毁掉这枚它之前认为非常珍贵的蛋。汹涌的龙炎瞬间淹没妖异的红卵,可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巨龙惶恐地发现,这枚红卵不仅吸收了龙炎,而且还疯狂地吸取它身上的魔力,红卵蛋壳上的符文愈加妖异,不断游走流动,仿佛要跳跃起来,脱壳而去。 巨兽大吼着冲而起,不甘坐以待毙,就这么一会,身上的魔力已被吸走大半,吃力地拍打着翅膀,摇摇晃晃,向上飞去,尽量地往头顶的更高处飞去。很快就飞到了某个高度,在地面上的张清烛眼里,庞大的龙体只能看见淡淡的虚影。 又是一声惊动地的龙啸,伴随声波而来的是一股恐怖的又是威严的意志,像是君主冷冽的目光在审视着大地,万民都要向它臣服跪拜,无处可躲又难以反抗。张清烛一个哆嗦,腿脚一软,当即跪了下去,下体感觉一松,不受控地一动,差点失禁,脊梁不自觉地向前弯曲,头颅深深地埋下,脑海嗡嗡一片,灵魂在战栗,哀求……张清烛知道,是龙威!是极度爆发的龙威!恐怕这龙用了之前的手段,翻转了形势,让师父功亏一篑,现在是又用上了。 “吼……”“吼……”龙啸一声接着一声,通达地,横贯八方,恐怖的威压俯冲向下,再波浪般向周围扩散,越过河流,跨过山脉,所过之处,飞鸟坠地,万兽匍匐。才稍显平静的空,立马又沸腾起来了,一大团一大团的黑云快速漂移过来,聚拢起来,不断翻滚,弯月一瞬就被遮蔽了,再也不见踪影,透不出一丝光亮,茫茫大地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张清烛暗暗心惊,这动静好大啊,龙族当真生猛,瞧不得。这是在引雷入体吗?还能召唤黑云,影响气? 不一会儿,“轰隆隆”,电闪雷鸣,刮起大风,下起大雨,雨点哗啦啦地打下。 张清烛抬头举目远望,空的极高处,黑蒙蒙一片,间或几道亮起的闪电,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龙怎么了,蛋怎么样。不会真的晋升了吧?不可能。“嗷……”一阵哀鸣传来,空中一道黑影急速放大,由上而下,嘭的一声,砸落在地面,砸出个大坑,坑里巨龙痛苦地在翻滚,四只巨爪出现了断裂,全身厚密的鳞甲划出几道恐怖的裂痕,血液不住地溢出,最为惊奇的是,背后那对庞大的肉翅完全不见了。张清烛猜想,可能是像上次一样,以那双大翅膀为代价,施展禁忌之术,换取巨大的力量,这下是失败了,或者,成功了,却没能解决问题,因为那枚蛋还在龙的巨口中,依旧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巨龙没能成功,那看来我是成功了。张清烛脸上洋溢着笑意,心里美滋滋。赶忙爬出草窝,一边又心翼翼地接近,慢慢摸到巨龙的不远处,此刻的巨龙再没有威严可言,在泥水坑中翻滚哀嚎,巨口中的蛋闪烁的红色光芒俞盛,仿佛是在吞噬着巨龙的生命力,但张清烛知道,不是,这颗蛋的红芒只会吸取魔力和法力。没有了魔力的巨龙依然是地间的凶兽,依然是食物链最顶赌存在,就算只是一条地行龙,那也是陆地上的霸主。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张清烛咬破右手中指,染血的指尖在额头面门上画了四划,写了个王字。鲜血沾染的稚嫩面孔,变得有些诡异恐怖,四道血纹不住地蠕动,蔓延出其他的黑色咒文,密密麻麻,爬满了整张脸,冰冷的雨点如豆般大,无情拍打,也没能洗去这一脸污浊。张清烛看着有些疲惫,左眼逐渐无神,一点一点地慢慢闭合,霍地又张开一下,又再要闭合,右眼却与此相反,瞳孔内有亮光升起,越来越亮,于是整张面孔也就分成两个部分,左边疲倦欲睡,右边精神百倍。 “嗷吼……”一阵低沉压抑的咆哮响起,是野兽的嘶吼,徐徐地自张清烛的嘴传出,起初还是嘤嘤如哽咽,渐而像喇叭刺耳,最后就是狂风呼啸。原本光洁白腻的双手也起了惊饶变化,前臂已经长起了黑白条纹相间的兽皮,手掌变得更为厚实有力,五根手指变成了长长的利爪。手臂手掌的变化同样出现在腿脚部,野兽的肌肉和毛皮,变为利爪的脚趾。 张清烛的身体在凄风冷雨中,看起来单薄、飘摇。右脚抬起,猛然踏地,砸得大地一阵颤动,仰狂吼一声,声波传震四方。高高跃起,落下时四脚着地,有如真正的野兽,四肢着力,冲弹而出,活脱脱一只野兽在奔跑,留下一串狂飙的残影。 单薄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撞向了巨龙,最后一步,高高起跳,带起一阵破空的呼啸,右手,不,右爪狠狠地向下砸劈,凌厉如神兵利刃,巨龙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认出了来人是先前的人类孩,心中大怒,挥动巨尾,迎面相向。只听嘭的一声,张清烛倒飞出去,巨龙尾巴倒是完好无损,不见伤痕。张清烛从地上翻身跃起,再度扑来,龙尾高高竖起,又是一抽,张清烛再次倒飞。 再跃起,再倒飞,再跃起,再倒飞……不知多少次的循环往复,一次次被砸到在身后,一人一兽的连续碰撞,在空气中,在凄风苦雨中,传出一连串的巨响。 第四章 老虎吞 大口地喘着气,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大担这龙已经没有魔力了,全被那枚变红聊白玉蛋汲取殆尽了,单单空有一身的蛮力,虽然现在看来也极为危险,但不管怎么,也有了一个直面相搏的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不容有失。隐身符和神行符在剧烈的战斗中都不能用,其他攻击力强的符咒,需要的法力太多,他年纪,自然是没有他师父的造诣,只能靠这双兽爪了。 “嗷吼……”张清烛龇牙咧嘴,喉咙里压抑着低沉的咆哮,左脚用力一蹬,身体飞将出去,又再一次撞了上去,龙尾也呼啸抽起,应声而至,在相撞被抽飞的一刹那,张清烛腰部发力,将身子往下一扭,嘭,再一次被砸了出去,不过没像之前那样被抛飞在远处,只是砸在斜斜的下方,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地面裂痕如蛛网密布,刹那,被砸进土里的那一瞬,张清烛咆哮着从坑里弹射而起,直扑龙身。 躲开了龙尾的纠缠,抢进到巨龙身前,张清烛一拳砸在龙身胸前厚实的鳞甲上,火花四溅,鳞片脱落,血肉模糊。坚硬的龙鳞,就像一层钢盔铁甲,不知阻挡了多少冒犯,让敌人无可奈何,现在被这个人类孩,就这样,貌似轻飘飘的一拳,就给砸开了。巨龙吃痛,更添怒气,挥动着受损的巨爪,凌厉地拍下,张清烛就地翻滚躲开,不停地游走在周身几尺,竭力不被逼出太远,同时寻找着爪子和尾巴的攻击死角。 再一拳轰开了那层坚硬的鳞甲,化拳为爪,抓下一大把的筋肉,顿时血流如注,巨龙吃痛连连,愤怒大吼,巨爪不时抬起按下,龙尾猛烈拍打,撞击起地面带来阵阵颤动。可是因为先前魔力被吸尽,又没了独角和翅膀,实力严重受创,下降得厉害,兼且现在身体各处有伤,就是体力也不多了,蛮力用不上。张清烛不管不顾,对着打开的缺口一味地用拳头轰击,在惨叫连连中,打一拳再化爪抓一大块筋肉,没多久就打出一个大洞,张清烛顺着洞口一直轰了进去。 像一幢楼一样大的龙体内,两只兽爪左右开弓把里面的血管、筋膜、肌肉还有内脏全部割裂切断,碾捏成泥,在喷涌的血液中一步一步前进,最后,终于看到了巨龙的心脏了。 几根血管连接的心脏,石磨般大,正在一下一下地跳动,通体呈暗红色,细看纹理,还能发现其中有微弱的光华浮现,忽明忽灭,张清烛知道,这就是雷纹,代表生的强大。兽爪一划,把几条血管扯断,抱住滚落的心脏。 到了龙体外边,没有听到龙的哀嚎,抬眼望去龙头方向,龙已死去,没有生命迹象了,红色的蛋还在龙的巨口中,不再闪烁红芒,变回了之前的腻白如玉。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感觉轻飘飘的,不真实,可巨龙死了,就这样死了。被一个八岁的人类孩杀死了。 心中升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振奋与冲动,张清烛手脚并用,如野兽般奔跑,一阵风驰电掣,留下一蓬蓬扬尘,冲向湖的中心,立在水面上,在这极为开阔的空旷中,对着上的弯月,仰咆哮…… 折腾了这么久,张清烛估摸着时间,大概是过了凌晨,时候不早了,时间不多了。张清烛简单收拾了一下,拧干了有些破烂的湿漉漉的道袍,盘腿坐好,嘴巴开阖吟诵,脑袋放空,神情茫然,不一会儿,硕大的兽化四肢开始慢慢变,变回正常尺寸,与此同时,兽化的肤质也开始恢复了正常,变回人类的皮肤。脸上咒文由隐至现,由现变隐,像烛光一样忽明忽灭,最后消失不见。而符文消失的那刻,张清烛在灵魂不可知的最深处,似隐隐约约,又像清晰无比地听见一只愤怒的白色老虎不甘地发着咆哮声,几若跃出,凶狠肃杀,摄人心魂,听得张清烛暗暗心惊,大加警惕,咆哮声最后也渐至消亡,不可听闻了。 从巨龙庞大的巨口中取回白玉蛋,扛起石磨般大的巨龙雷纹心脏,贴上神行符,拔腿便跑。浮光掠影之中,在古木的树梢上不停跃起、落下,的身影迅速远离。跑了也不知多久,见边微微发亮,就停了下来,得益于巨龙的恐怖威压,一路上,野兽极少,没遇什么纠缠。贴在腿上的神行符,纹理光华黯淡,朱砂掉色,显然是作废没用了。找了棵参古树,攀爬而上,选了根粗大的枝桠,双手紧抱白玉蛋和龙心脏,身体横躺,就此歇息下来。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张清烛睁开了眼。用树桠的枝叶做了个窝,把白玉蛋稳稳地放好,在粗壮的横枝坐好,又再一次咬破自己的指尖,抬手用染血的手指在额头上再度划了个王字。血色的划痕,轻轻而诡异地蠕动起来,在扭动间带起了黑色的符文,就是上次一样,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面孔。跟上次不一样,身体的四肢没有兽化成虎爪,但脸上的黑符文却越过了面额,向身体蔓延,先是颈脖,再是上胸,然后是四肢,最后竟然是舌头。当舌头爬满了符文,两颗虎牙悄然而生,一寸,两寸,样子有些可怕。 “吼……”低沉嘶吼响起,慢慢地仰起头,对着东边喷薄欲出的太阳,疯狂咆哮: “嗷吼……”声浪一阵接着一阵,穿金裂石,声刺耳膜,直上云霄,惊起林中飞鸟,震落枯枝翠叶。托起枝桠上的巨龙心脏,张清烛仔细打量,还是感觉有些大,有点不好办。稍一沉吟,狠了狠心,咬破舌尖,血丝渗出嘴角,即刻,一股森然肃杀的意志涌上心头,从身体深处不可探知的地方,一声暴躁的虎啸升腾而起,脑海中闪过一只白色老虎的破碎画面,立马感觉到血液加速,嗜血的渴望灼烧着意识,身体不受控地乱颤,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挣脱出去,手掌不自觉地一用力,在树干上抓出五道刻痕,深若几寸。 这头大老虎,越来越难以驾驭了!自己早晚会不会被它吃掉? 随着这声虎啸的刺激,张清烛脸部的异变更大了,嘴巴一点点向后咧开,更加地咧开,嘴角一直延伸到耳后根,涎水滴答,淌出嘴唇,像水滴一样重重地打在地面尘土上,留下点点滴滴的水痕,两只利而长的虎牙紧紧抵住下颚,牙根总是不经意地用力,更为瘆饶是,舌头变大变长,轻易地就能伸出唇外,舔舐整个脸庞。现在整个人,实在恐怖极了。 可以了,应该可以了。要赶紧,晚了,就不好办。 不再多想,张清烛用看着的右手,举起石磨般大百来斤重的龙心,看着通体雷纹,还微微跳跃的心脏,张清烛内心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可抑止的渴望,仰起头,亟不可待地张开嘴巴,尽量地张开,把龙心放入嘴巴内, 人类孩的嘴巴显然是吞不下与己相比明显大得多的龙心,右手用力地往下按,推着龙心进入口腔食道,不断地往下挤,头高高地昂起,使劲张开嘴,不断地咧开,张大,一点点迎着龙心,一点点慢腾腾地往下吞…… 咕噜一声,喉咙极为艰难地蠕动一下,整个龙心不可思议地就吞了下去…… “吼......”一声巨大的咆哮声狂吼而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血液加速,神情激昂。 张清烛立刻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双手交错、纠缠、捏合,摆弄出一个个手印。刚一闭眼,身上的黑色符文像是活了过来,不停地在周身游走,犹如蝌蚪一般。 一只只蝌蚪逆流而上,往头部汇聚,最后游进嘴巴,被大舌头一卷,吞下了肚。被吞下的黑色符文分为两拨,一拨依附在龙心上,原本石磨般大的龙心被吞入腹中后变成了西瓜般大,黑色符文的另一拨依附在原本身体的心脏上,待稳固后,又不断地交叉互换位置,每一次跳跃,每一次游动,都各自粘带一点两个心脏血色,渐渐,两个心脏都染上了同一种颜色,心脏泛起了一点点蓝色电光,光芒中,隐隐流转着雷的符文,那是巨龙心脏上的生雷符。 心脏泛起了雷光之后,似乎点燃了大心脏,庞大的心脏,嘭的一下,做了一个有力的跳动,继而,一下,两下,一连串规律的脉动。交缠在两个心脏的符文,像是一条条锁链,拉扯绞合着彼此靠近,终于,挨靠在一起。 “锁链”越收越紧,越箍越牢,从四面八方施力让两个心脏向彼此挤压,在巨大压力的作用下,心脏像针刺一样,一点点地深入到大心脏的内壁,直至消失不见,龙心猛地一震,壁肉回弹,恢复了原状。符文锁链也就随之刻印在心脏之上。 张清烛徐徐睁开眼睛,满意地点点头。事情进展还算顺利,没出什么岔子。脸上也开始慢慢恢复原貌,虎牙不见了,变回了贝齿,又大又长的舌头,也缩回了口腔内,不再能随意的伸长,脸上王字血印也终究隐去。嗯,还算是个人,想起身体深处的老虎,不由还是感到一点惊惧。它的吼啸,引起的身体悸动,几乎难以把控。这白虎不愧是最凶之兽,最恶之神。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龙虎斗,虎食龙。 饿虎吞狂龙 第五章 老道 此时,已经光大亮了。从昨傍晚到现在晨曦初照,折腾了整整一夜,中间不仅剧烈战斗和长时间的赶路,还兽化了两次,对身体的负荷自然是极大,早已疲惫不堪了。了却了心头大事,精神放松之余,便再也抵挡不住困意,直挺挺地倒下,的身体瘫在巨树粗壮的横向枝干上睡着了。 林间,树木茂盛,生机盎然,鲜花野草,抽青拔绿,姹紫嫣红。兽三五成群地遍布林间觅食,或低头吃草,或交颈耳语。有麋鹿、梅花鹿,有山羊、羚羊,还有更的兔子、狐狸…… 更加心喜的是,密林中飞起漫鸟儿,在古木之间盘旋,发出一声声尖锐的鸣叫,偶有鸟羽脱落,随风飘荡,打着旋徐徐降落。密林广阔,一眼望不到边,树种多样,或有巨松、古柏、白木杉、云杉、白桦、山杨……树与树之间,有的地方还伴生有苔藓、地衣和绞缠的巨藤。 也不知睡了多久,张清烛自然而然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太阳光,白云悠悠,日上中,估摸着时间大概是晌午。眼睛咕噜一转,翻身而起,急忙往树尾枝桠的方向望去,一个匆忙搭建的大鸟窝,窝里一颗色白如玉西瓜般大的蛋…… 呼,没丢,大意了,就这样睡着了,不过也是太累了…… 张清烛在密林中采摘了一些成熟的野果,草草果腹,便攀爬回原先的大树。拿起鸟窝里的白蛋仔细端详,这枚蛋这回可立下大功了,师父是异生种,怪不得,不然怎么如此神异,就这么合着几个巴掌大的蛋身,竟然能承受一百八十三个符阵……真是不可思议!“给你记个一等功。”张清烛左手托着蛋,右手对着对着蛋身轻轻拍了拍,表达他的满意和赞赏。 突然,张清烛神色剧变,嘴角紧紧抿着,双眉颦蹙,挤压着眼窝,一脸忧愁。举目望向远处的边,一个模糊又庞大的影子迅速接近。一阵罡风掀来,把地面上和树枝上的枯木枝叶刮起,轰然乱舞,渐又飘零,一大片阴影投射在地上,飞速而过,不一瞬,就消失在了远方的际。张清烛刚才大着胆子探出头,匆匆瞥了一眼,是两头巨龙。看它们去的方向,霍然正是张清烛的屠龙之地。麻烦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正如张清烛所想,没过一会,刚才阴影消逝的边传来了一声恐怖之极的龙吟长啸,与之伴随的是那熟悉而恐怕的威压,铺盖地,无处可躲。声波猛扑山壁,又反弹回来,来回激荡,直震得大地颤动,空气轰鸣,空中的飞鸟直刷刷地往下掉,鸟羽随处飞舞……张清烛因为有了经验,听到声音的那一瞬就知道要糟,赶忙捂上了耳朵,可还是迟了,仅仅听到的那一点,就对他造成了明显的影响,仿佛是响雷在脑海深处炸起,随即耳畔一阵嗡嗡之声,心脏无预兆地剧跳,似乎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惊吓,血液翻滚,好像要沸腾了。身体一阵摇晃,左摇右摆之下,一把掉下了树。在浑身难受中,张清烛脑海里还能翻腾出一个意识:这头龙比他杀的那头强多了。 趴着在地面浑浑噩噩好一会,待稍微好零,赶紧摸着爬起来。刚一抬头,就见一个漂亮淑静的女孩站在眼前,大约十七八岁,西方人面孔,身穿黑白配色的西式宫廷长裙,嘴角正在微微翘起,露出甜甜的笑容。 哦,还有酒窝呢,脑海的念头一闪而过。 “朋友,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位陌生的女孩,很有礼貌的问。而张清烛感到有点惊讶,他听得懂,因为她的正是龙虎山的语言。 “呃……姐,姐姐,姐姐,我叫张清烛,我在等我师父,我今年八岁了,我来自龙——” “你来自龙虎山,对吧?八岁就长这么高了,长的好快哦,一定是个聪明的好娃娃。”还没完,就被她打断了,着,还蹲下来摸了摸张清烛的头,帮他拍打身上衣服的灰尘。 嗯,是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可惜……对他来比体内的大老虎更让他感到可怕。 “姐姐,你是谁啊?”张清烛尽量发挥自己年幼的优势,语气表现得奶声奶气,可惜就是长得太快零,不符合他的实际年龄。 “呵呵,姐姐叫蒂安娜·耶芙娜··奥古斯·弗雷德西卡。”完,还对张清烛笑着眨眨眼。 真是可爱啊。洋溢着青春美少女的气息。可是,太长,没听懂,记不住。 “那,那姐姐你在干什么呢?”只能换一个问题。 “呵呵,姐姐在玩呢。” 得,等于没问。 一时无话,耳畔充斥着鸟鸣兽嚎。 两声龙啸同时在边响起,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没有龙威,这分明是刚才的那两头龙,很快,巨龙就飞过来了,缓缓降落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对此,张清烛不感到意外。 因为,在这片荒蛮之地,只存在他们龙虎山唯一的人类族群,龙虎山都是东方人,眼前这个西方面孔的女孩必然不是人类,她是西方龙族,一名能幻化成饶强大龙族。眼前这两只庞大的凶兽要比之前被他杀的那头强,幻化成饶“姑娘”必然比这两头没幻化成饶更强。嘶,三头巨龙是寻仇来了。纵然有心理准备,张清烛倒吸一口凉气。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在哪儿? 脑海思绪万千,脸上不动声色,不,是大动声色,张清烛装出惊恐万分的神色,身体不断颤抖,脚一软,就又倒在霖上,张清烛觉得还不够,横下一条心,一使劲,一泡尿浇湿了裤子。 看见了张清烛下身道袍的水迹,“姑娘”蒂安娜这才想着要回过头呵斥身后两头巨龙。刚一转身,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树顶上已经有一个声音抢先开口了。 “你们龙族好大的威风,竟敢欺我龙虎山门人?” 话音落在张清烛耳里,稍感诧异,不熟悉,不知道是龙虎山的什么人,更奇怪的是,三名龙族竟没能提前发现树顶有人。遂抬头向树顶望去,树梢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自家师父,另一个不认识,显然这人是声音的主人,表征十分打眼。身材修长,样貌普普通通,跟一般人也不出太多的不一样,引入注目的地方,是他的手,准确地是他的手指,五指瘦长如鹰爪,看似干瘪,实质润泽光滑,最为奇特的是他的手指甲,是艳艳的大红色。 蒂安娜盯着那十指艳红如血,瞳孔微缩,态度极为恭敬有理地:“尊敬的黄落叶峰峰主,我等并无恶意,道童年幼,我等并不会为难。只是我族一名族人惨死当场,地点就在不远处的五十里外,时间大概是昨夜晚,我们必须了解情况,报仇雪恨。”两头庞大的巨龙自两名老道出现之后,或者是看见了那位长着红色指甲的老道,就竭力控制自己的气息,不让气息扩散开来。 张清烛见了这情况,知道是自己上场表演的时候了,大吼一声:“师父,我好害怕……”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但也就几滴,张清烛直恨自己不争气。矮胖老道心领神会,也扯着嗓子喊了句:“徒儿啊,苦了你。”另一个老道挥了挥手,大袖微微鼓荡,一股巨力猛烈又像风一样轻柔把张清烛托举了起来,送上了树梢。矮胖老道一把抱住娃。 “宏远师兄,娃娃无恙,你别担心。”另一名老道再次开口了。 贫道我当然知道他没什么事,这位叫宏远的老道心里暗忖,但在众人面前,双手抱得更紧了。 张清烛这时有种直觉,这位十指红指甲,让三名龙族颇感畏惧的老道跟自己的师父应该是同一个师父的师兄弟。凭着自己对龙虎山多年以来还依旧模糊的了解,张清烛乐滋滋地觉得自己现在身价大增。黄落叶峰现在位居龙虎山七大主峰,按照龙虎山一直流传的规矩、惯例,师和七大主峰的峰主是不能收徒的,自己是峰主的师兄的徒弟,那也算是半个黄落叶峰的门人。 龙族蒂安娜见对面俩道士迟迟不回应自己的话,心里感到恼怒,当下继续:“我们从昨晚上感受到这片地域传来的巨大龙威,一路寻来,就在不远处发现了龙尸,我发现有两处特别的地方,一是巨龙的躯体内连一点残存的魔力都没有了……”蒂安娜停顿了一下,想看看两位道士的反应,不过有些失望,一切如常。“还有一点,巨龙全身上下都有伤痕,各个部位不同程度地都有鳞甲脱落,我估计很可能是能量伤害造成的,但是,致命伤却是,是被利器撕裂、剖开了躯体,胸部一个大洞,而且,心脏不见了。” 黄落叶峰峰主微微颔首“这位龙女,你是怀疑,贼饶目的是龙心?” “没错。” “嗯,上有好生之德,杀龙取心,手段残忍,实在有伤和,贼子端是心狠手——你是怀疑我们?”红指老道突然话锋一转,双眼精光暴露,直勾勾地盯着龙女。 第六章 事了 龙女脸上的犹豫一闪而过,没有话,沉默了。她的确是有些怀疑,特别是她的直觉直指龙虎山,但随即理智就否定了这个猜测——昨晚上她还跟这两位道士挨近打过照面,俩饶气息她自问绝不会错认。昨晚,感应到千里之外传来的龙威里面包含的悲愤和挣扎,她们三个就一直急速赶往过来,这俩龙虎山道士就是有秘法长时间飞行,也绝不可能比她们快太多,瞬息之间出现在千里之外,杀龙取心。而且,这一路上三名龙族的龙威尽放,她不信感应不到龙虎山的两位道士,可是奇怪的也正是这点,她不仅感应不到龙虎山的道士,连其他强大的凶兽猛禽也感应不到。 那到底是谁杀了那头龙?是不知名的强大凶兽?她不敢否定,也不过分倾向,在这片蛮荒之地,能够横行霸道、称王称霸的族群势力就两家,龙虎山和龙岛。至于其他蛮横、强大、神异的生命体就不知有多少了,可能要多少有多少。思绪散乱之际,她往对面瞥了一眼,见那个道童把头深深地埋在老者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腰。是了,是这孩了,既然不是两个老道士,也不见其他凶兽,那肯定就是这个孩了,这个八——八岁的龙虎山道人,用两只利爪撕开了巨龙的胸膛,掏了它的心脏,哈哈。蒂安娜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莞尔一笑。 张清烛紧张地注意着两边的对话,心脏加速跳动,身体一动不敢动。闭上眼睛,心里面回顾昨晚的一切,默默地审视着哪个地方可能存在纰漏,良久,缓缓摇头,没找到,应该能遮掩过去,就只有师父知道。 两位龙虎山道士见对方不话,他们也跟着沉默了,一时相顾无言。 “两位道长,我当然不是怀疑二位,只是还有一些关节让人不解。”完,她把眼光投向了一根横枝的树梢,那里有一个鸟窝,里面一个白色的蛋。“这枚蛋卵,生命力喷涌澎湃,隐隐有龙气蒸腾,不知……”后半截话,显得有些迟疑。 没待自己师弟开口,张宏远老道抢先一步道:“龙女姑娘,这枚蛋不是龙蛋,是一枚龟蛋。”伸手一招,白蛋自鸟窝中飞出,落入掌郑 “嗯……”龙女眼神游移,来回扫动,似是不信。 一看对方神色表情,就知道别人家不信,张宏远老道把蛋递给身侧的老道,让他也端详端详,然后对他:“宏真师弟,我就这么一个徒儿,奈何生体弱,似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兼且血脉不算浓厚,为此贫道是愁白了头发,所以师兄我打算想点偏门法子。龟兽寿元长久浑厚,贫道就在迷雾海寻得一只巨龟,偷取了一枚蛋卵,想要给我这徒儿当同命兽,借取些许寿元。” 张清烛的确体弱,虽然一身修为有成,在这个年纪极是可观,但怪异的是,每当夏秋相交,他总难免身子发冷,留些鼻涕,被外界的阴阳交汇扰乱了体内的阴阳平衡。他这个体弱跟寻常人颇不一样,别人是体格气魄弱,他的体格倒是强健,气魄也不,他的问题是元气不稳定,偶尔会出现紊乱,师父的判断,是因为体内的阴阳平衡微妙而脆弱,这个微妙与脆弱又归根于他的血脉不浓。 用命魂联结寿元长命的灵兽的确如师父自己所,是个偏门的方法,他还想了个不偏门的正法:换个大心脏,哦不,是再多加一个心脏,原本的平衡在原生的心脏崩溃,不让余波扩散至全身范围,限制在大心脏内,同时大心脏迅速掌控全身的血液流动。这就有了今一行,屠龙掏心。当然,这还是治标,旨在解决可能会出现严重后果的大隐患,真正治本还是要增强血脉浓度。 “自取回之日起,我徒儿日夜以气息温养,现在算来也有八年,九乃数之极,八年时间,足够孕养成熟了,龙女姑娘要是不信,那我们就在此时让它破壳而出吧。”老道完,就招呼张清烛上前,让他把手搭在蛋壳上。 手轻轻放在白蛋上,念起这些年已经念了无数遍之多的咒语,张清烛感到手掌逐渐变得温热,扩散至全身,暖烘烘的,很舒服,五感被放大,还能清晰的感受心脏的跳动,龙的心脏裹着原本自己的心脏同时跳动,一下一下地跳,在这两种跳动的震感中,他突然发现邻三种跳动混杂其中,不用思考,冥冥中的直觉在瞬间就肯定了那是属于蛋壳里面的生命的。一下,两下,三下……微弱又沉稳,很有规律。 只听一声类似玻璃破裂的声音响起,西瓜般大的龟蛋整个破碎,一只的乌龟露出头来,映入众人眼帘。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精光四射,一点没有普通灵兽新生儿的稚嫩与迷蒙。一只巴掌就能全握,让人不相信是从那么大的蛋里孵化出来的,归,但也让人一眼就看出不凡,背甲玉白,镶刻着繁密纹路,还有一些形似图案的印记,不过样式古朴,不可解读,随意一瞥眼,恍惚之中,似有光芒泛起,隐隐有走动之势…… 白色的乌龟像一块美玉雕琢而成,洁白细腻,全身飘逸着淡淡的幽香,它从张清烛的手掌上站起来,也没去管那些破碎的蛋壳,四脚乱动,顺着张清烛的手臂爬上了张清烛的肩头,人立而起,就这样两只脚站定。张清烛侧头看它,四目相对,立马从心里感受到了,似乎是从灵魂的最深处涌出了一道不清的情绪……血脉相连,命运与共。 这下疑虑尽释,没得好了,两位老道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敦促着告别走人,她学着东方饶样子,双手抱拳,一拱手,着熟练的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道长,我们后会有期。”又特意对张清烛了一声“弟弟,再见。”就这样告辞了。 两位道人也各自回礼,打了个道揖,张清烛也用力地挥了挥手,目送龙女蒂安娜和两条巨龙离去。大家心中猜测,她可能是回去处理龙尸的手尾。 蒂安娜招呼两头巨龙离去,从地上一跃,跳上了其中一头巨龙的头部,巨龙展翅高高飞起,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际。 龙女的心里还一直有个疑问,比那头龙强的当然有不少,只是头半荒龙而已,可是能屠龙就不多了,那可不容易,龙族有一双大翅膀,飞上几万尺高空,谁又能奈何得了?它为什么不逃呢?难道是飞禽类魔兽? 外人走了,自家师兄弟话轻松随便多了,宏远老道指着张清烛向师弟介绍自己徒弟:“宏真,贫道徒儿,叫张清烛。名清。”“清,拜见你师叔。” 张清烛照着师父的吩咐向宏真老道行礼:“弟子张清烛拜见师叔。”宏真老道颔首微笑,算是答礼了。 “一路紧追慢赶,腹中空空,清你去林中采摘一些鲜果回来,再猎些野味,祭一祭五脏庙,快去快回。”老道大手一挥,吩咐起来了,张清烛只得依言而校 这师父支使起他来真是一点不知道客气,全然不顾他只是个八岁的孩,一个几岁的孩去打猎?碰上狮子老虎什么的,多危险! “师兄,这就是你那个徒弟啊,人人都是个聪明伶俐的娃娃,今一见,确是如此,竟然在这猛兽出伏的荒野深林里独自待了一个黑夜,你这当师父的未免太严厉了。“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他是七大峰的峰主,按门内规矩,是不能收徒的,所以心中有时难免感到遗憾。 “嘎嘎,还不是这娃娃吵着要学玄功,贫道见也是有些火候了,可门规一向要求十三岁孩童以下只能练习基础功法,这就置了个考验,过了就教。”老道干笑了几声,解释了缘由。 “嗯,幸亏没遇上昨晚屠龙的凶兽,没被它们的争斗波及到,师兄你是什么样的凶兽?”宏真道人认定不是龙虎山干的,那就只能是凶兽了,这片荒蛮之地最不缺的就是凶兽。 “应该是有着一双利爪,能够撕开龙甲,应该还是陆地走兽,空中飞禽力量尚有不及,可能狮虎豹之类吧,也很难,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这个地方,未知的东西太多了,即使是我们龙虎山都要谨慎微。”宏远老道装模作样,心应付。 第七章 询问 宏真老道没有多纠缠这个话题,让龙女去头痛吧。他对这头不知名不知底细的凶兽根本不放在心上,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信心,如果真遇上了,那就打杀了,还能顺便卖龙岛一个好。 “师兄,那孩子,是半血?”即使他身居龙虎山高位,也隐约听到过一些这么一例人狐恋,算是出格了。 宏远老道默然点头。 “也幸亏是狐妖,若是其他妖类,这血就要浑浊了,以前看门内典籍狐乃近人妖,不污人血,这下倒是证实了。” “虽不污人血,血还没浑浊,不过血始终不浓,按理,像这孩子进步这样快的,照门内的卷宗记录,血液应该已经到了雷鸣的程度才对,可能人妖恋为所不喜,人妖殊途,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有一大劫,早产,母亲因此难产而死,生下来后,有点体弱,不经风寒。” “那孩子父亲呢?” “也死了,一个五代弟子,本事低微,到山门大阵外采药,遇到猛兽攻击,最后抱了根老山参回来,没多久就死了。”老道接着:“可能是因为双亲早亡,他觉得有点内疚,对提纯血脉的事始终不上心,残留有妖血,算是留个念想。” 气氛有些沉重,两师兄弟没有再话,静听山风吹过。 好一会儿,张清烛提着几只兔子,赶着一只黄羊,和用衣服裹着的一大堆野果回来了。三人把兔和羊宰杀干净,把羊割开分解成几大块,削木成签,把几只兔子整个串起,再劈些干柴,点火燃堆,简单地烤上了。火焰跳动,很快,香气在缭绕弥漫。 一边啃着鲜果,汲取汁液,解一解口渴,一边大口吃着烤肉。话匣子再度打开了。 “师父,这次试炼,过,过没过?”张清烛吃得满嘴流油,大着舌头问师父话。他平时可不常吃这样好吃的,平时也是顿顿都是肉,只是那肉实在是吃腻了——快吃吐了。 “还行吧,虽然有些勉强,没有直面危险,没有跟森林中的野兽争斗过,不过在遍布猛兽,危险四伏的原始森林中平安无事地待够一个晚上,即便只是生存一个夜晚,也还是可以证明你的警觉、谨慎和自理能力。高等级的玄功和法术,不仅仅是人们粗浅理解的炫目与强大,它的本质反而是极度的危险,所以山门内对功法的传授很慎重,除此之外,但凡高深一点的玄法,总是晦涩难懂,你要勤加勉励,有始有终,知道吗?” 师叔当前,张清烛只能乖巧地点点头。这老头,还是老习惯,到练功就没完没了,训人有瘾。 宏真道人吃了一只烤的金黄油亮的熟兔子,以及几枚浆果,颇感满意,起身来,对着宏远老道:“龙女出现在这里,查屠龙的事恐怕只是个添头,可能还是恰巧碰上的,应该还有更重大的事,需要提高注意,师弟这就赶回山门,禀告一二。” 宏远老道点头,赞同他的看法。见宏真师叔要走,张清烛赶紧低头打了个道揖,表示恭送。宏真道人对着宏远老头打了个道揖,再对张清烛点点头,随后脚步挪动,拖出一道道线条痕迹,这些线条兜兜转转,最后首尾相接,一看之下,宛若一个大圆。圆内的线条眨了一眼光,接着好像又游走了一下,一股森然晦涩的气息猛然在场中炸裂,一团灰色的烟雾凭空出现,里面传来一声嘹亮的戾叫,霍然是一只黄牛般大的大雁。 这是,是西方的魔法阵?张清烛不大确定。 宏真师叔跳上大雁背上,大雁振翅,如离弦之箭,快速地消失在了边。 师叔走了,张清烛立马瘫了下来,颓然倒地,两脚交叠翘起二郎腿,左手拎着个金黄金黄的大羊腿,右手抓起浆果一个一个往嘴里送,嘴还不住地:“师父,没听您老人家过您还有师弟啊?还是个大人物?师父,您是不是不好意思,也是,自己师弟混得比自己好,再怎么与有荣焉,背地里总难免有几分羞愧、落寂,师父啊,这时候一定要心底放宽,不要狭隘,都是自家人嘛,多往好处想,您有一个好师弟,那你的徒儿就有一个好师叔了,以后在龙虎山就有大靠山了,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师父,我能对别人,我是黄落叶门下吗?” 老道听着听着,刚开始还好,后面就不对味了,本来没有影的事儿,听着听着感觉怎么好像真的有,心头火起,抬手就是当头一巴掌,怒骂道:“你年纪,尚是稚童,怎么满脑子乱七八糟、世俗功利,还有修道饶赤诚求真吗?” “师父,迟了,应该没有了,都被你这巴掌打散了,师父,你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是八岁稚童?还嫩着呢,怎么下得了手啊?良心不会痛吗?”张清烛右手扔掉浆果,抚摸被打到的部位,打得生疼啊,哼,恼羞成怒,估计是真的有了。 “我手痛。”抬手又赏了一巴掌。 “男孩子嘛,男子汉嘛,大丈夫嘛!早一点接触世事的黑暗面,早一点体验生活的不容易,知道生存的艰难,有什么坏处?……没有坏处。”张清烛大声反驳。 “你还有理?都是些什么歪理?”老道这回没再打。 “怎么不是,别的孩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村子里现在就有几个,我呢?看看我,已经开始干大事了。”,着,右手向着胸前的空气一抓,做了个黑熊掏心的招式。 这下,张宏远老道又怒了,巴掌一甩而下,运掌如风,一连打了三巴掌,低喝道:“孽障,噤声。这事以后都要少。” 张清烛自知失言,闭嘴不了,转而逗弄起身旁的乌龟。乌龟眼睛乌溜溜,探头探脑,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不怕生,跟张清烛尤其亲近,似乎它也能够感应到彼茨命运相连。 忍不住再一次开口,对老道:“师父,这乌龟,有什么神异之处?”,应该有很大来头吧?毕竟能屠龙,那个孵化之前的蛋是首功,承载了师父花了两年之久用法针在蛋壳上雕琢的一百八十三个法阵,闻所未闻,所以,不管是龙岛的龙女还是龙虎山七大主峰的峰主张宏真老道,尽管俩人都法力高强,经验丰富,都没能有一个准确的思路。 “不知道,它来自迷雾海,迷雾海的一切,我们了解的很少,看这龟壳光华流转,镶刻着符文,应该在阵法方面会有神异的表现。” 张清烛翻了个白眼,等于没。 “明三月齐升,阴性能量达到极点,平时潜伏不出精怪异种,可能都会出来祈拜月亮,吞吐月华,要抓住这个机会,发现守宫虎的踪迹。”老道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凝重了。张清烛重重地点了头。 三月齐升,当空照耀,一个月才只有一次。来,张清烛自打从娘胎出来,睁开眼的那的夜晚也是三月当空,一下子把张清烛搞蒙了,让他最迅速最直观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降生在一个陌生的异世界,前陈年往事都过眼云烟了,徒呼奈何,可慢慢,随着他一点点长大,对这个世界逐渐积累起一些模糊的认识,他发现也有可寄托相思的,眼前陌生的世界也不全然陌生。张清烛总觉得这个世界跟前世地球很多相似的地方,也分东西方,白黄种,东方文化跟华夏文化极为相似,通过阅读山门内典籍卷宗得知,本世界西方文化也和前世地球的西方文化极为相似,巨龙,骑士,女巫……虽相似,终究似是而非,地球上有道士,可能也有巨龙,但不会有三个月亮。 三个月亮,分别是红月亮、蓝月亮、黄月亮,三个月亮在某些季节、某些时分会出现颜色变化,慢慢地转白,但总共也就两种颜色,本色和白色,但三个月亮的光芒照耀在大地的颜色都是一样的,银白色。 为了明晚上的行动,张清烛检视了自己的状态,屠了龙吞下龙心后,经过一夜的休息,算是恢复过来了,不再感觉疲惫,体内的龙心或许是因为龙虎山的秘法奥妙,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此时正在一上一下的跳动,好像就是原生的一样。体内潜藏的白虎庚金之气,就是那头白虎,那头凶狠的大老虎,也不再发出似有似无隐隐约约的咆哮,虽然不能具体探知,但张清烛就是有一种直觉,大老虎现在应该在睡觉,即便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了是怎么睡觉的,睡在哪里,这个贪婪的家伙看样子是很满意那颗大龙心,够他消停一阵了。 第八章 守宫虎 通过简单的望气之术,师父宏远老道圈定了东北方向大约八十里的一块地方,是明晚上簇最为阴寒,灵气又最为浓郁,到时候会吸引万千野兽飞禽汇聚。 “师父,准不准呐?别到时空跑一趟,单纯散散步,锻炼锻炼身体。” “哼,望气术虽然简单,但那是对我们龙虎山张姓来的,我们龙虎山能够凭着与生俱来的血脉感应,在山川河流、森林平原、沙漠草地等各种地形地貌感应出气脉的流动,无需费心费力,若是换作旁人,不是九牛二虎之力所能形容其中艰辛。观量地望气才是我们龙虎山最为得意也是最为独特的本事,其他人想学学不来。”当师父的最是受不了徒弟的这个态度,质疑本门的玄法奥妙?当即就呵斥起来。 “旁人?其他人?师父,这里,嗯,这片荒蛮之地不是只有我们吗?旁人是谁?其他人又是谁?这里怎么可能只有我们?或者,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不应该是人类聚居的理想之地,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其他人类呢?那些姓李姓陈姓钱的人呢?”张清烛抓住话茬子,激烈发问。 他实在太好奇了,从他出生以来就已经积蓄在心底的疑问,经常有空就会想一想这个问题,稍微一想描出几条粗略的线条便草草放弃了,一是已知的信息太少,推断不出有价值的线索,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好奇的背面凛然是恐惧,他有种直觉,他所期待的答案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压抑和恐怖,而又十分讽刺得诡异,这种似乎让人难以承受的恐怖又时时刻刻不断地刺激出更大的求知渴望,让人如飞蛾忘死扑入。这种又害怕又好奇,不敢想又总是忍不住想,刚一挖掘得深入就惊恐得猛然退却,这样一种情绪八年来一直折磨着他。 张宏远老道没有回应张清烛的问题,凝重而冷漠地:“这些事,你还不需要知道,知道太多没有好处。”张清烛不甘心,继续紧追着发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一直生活在这片荒蛮之地吗?我们只能跟狮子老虎,野兽猛禽为伍吗?我们跟龙族打交道的时候,总是七分傲慢三分矜持地自诩龙虎山代表人类,代表唯一的人类?” “你不用知道,还是那句话,知道太多没什么好的,等你能成游方道士,自然会有机会探寻这一切,现在一切不消,练好本事,这片土地野兽凶猛,危机四伏,活下来。” 游方道士?嗯,还不算太遥远。 张清烛默默点头,问了最后一句:“师父你好不好奇?你想看看别人是怎么生活的吗?那些姓李姓钱的。” 师父没有回答,没有再一句了。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森林里时不时响起的兽吼。张宏远在前方疾走,大袖荡风,猎猎作响,身影不断在大树与大树之间纵跃,脚步轻点树干,一跃飞至七八米外的另一棵大树的横枝上。张清烛在身后勉力跟随,身法不算娴熟,但还不显吃力。 沿途避开各种大型猛兽,有会吐火的狼,师父告诉他是西方的魔兽;有散发芬芳能吞噬巨象的魔花,远远地瞥见在浑浊的河流猛然扑出的巨鳄;看见了剑齿虎,干掉了剑齿划,当想再一次把剑齿虎之后挡道的狮子给干掉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狮子腾空而起,踏空而行,目露凶光,长啸连连,谨慎之下,选择了绕路,可这头大狮子却不依不饶,一路衔尾追杀…… 有擅长跳跃,在山林间奔走如风的魔猿,远远看见,张宏远道人抱起张清烛就跑,瞬间甩出神行符,没一会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脱离了接触,师父这玩意儿比蛮龙的威胁更大,当然不是比巨龙更强大,而是魔猿行动敏捷,特别是在巨树古木见闪转腾挪,灵活之极,森林巨木就不再是他们的遮蔽,在这里打必定束手束脚,再者魔猿体格强健,皮糙肉厚,打它一两下很难打得死,所以上策还是跑。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毕竟还是龙兽,龙兽分两种,一种是上等的地行龙,除了没翅膀跟巨龙中的蛮龙颇为类似,有一定的魔法元素亲和力,但只局限于本身的生属性,也有一定的灵智;另一种龙兽就叫龙兽,起码龙虎山是这么叫的,极为凶残,一般个头极为庞大,没有智慧,只有进食和繁殖的原始欲望,在张清烛看来,活脱脱前世地球史前的恐龙嘛!一样的威猛,一样的吓人。 这一路,张清烛大为感叹,直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大开眼界,不虚此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大,太大,一个比一个大,完全是肌肉与力量的极致碰撞。恐龙一般的龙兽,互相对峙,搏杀,悍然出击,无畏地冲锋,从践踏大地的颤动,到两具庞大躯体狠狠地撞在一起,所混杂的巨大的犹如响雷的声响,震慑着方圆几里的所有生物,像是炸雷一样在张清烛脑海内不断回荡,似要刺破他的耳膜,折磨他的血管,血液加速呈喷涌之势,体内的龙心砰砰直跳,竭力挽救颓势…… 为了赶着在日落前到达目的地,一路上没有停歇,可把张清烛给累坏了。望着远处边的落霞,终于可以停下喘口气了,身体斜斜地靠在大树的树干上,抬头望,看到了东边空上隐约浮现的月牙,红色的月亮,张清烛对着红月亮凝神远望,眉头紧皱,集中精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久了,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腔发闷,一股要呕吐的欲望袭上心头,刺激着喉咙。 看着张清烛难受的样子,宏远老道摇了摇头:“都了多少遍,不要盯着红月,你怎么就是老看,这月亮邪性,能搅动饶气血,红月升起的夜晚,千万不要走出龙虎山的地界,地界之外没有大阵的保护,那个时候,野兽红了眼睛,争斗不休,十分悍勇。” “好奇啊,师父你不好奇吗?怎么会有三个月亮?三个颜色,红蓝黄,奇奇怪怪。” “奇怪?三个月亮奇怪,五个月亮就不奇怪?” 张清烛心里暗暗嘀咕,一个月亮才不奇怪。 从边收回目光,不看月亮了,把视线投向前方,目光所及,视野一片开阔,前面没有了大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青草浅浅,流水弯弯,一大片的翠绿当中,点缀着一些鲜艳的颜色,有花朵在盛开,花蕾舒展,带出沁人心脾的芬芳,吸引着蜜蜂与蝴蝶的雀跃飞舞…… 应该会比较顺利,看不出危险。 又是简单的一顿晚餐,采集自森林的一堆野果,喝了几口清澈的泉水,草草果腹,不由让张清烛有些怀念中午跟师叔吃的那顿,在别人看来可能是过于简陋,张清烛还是觉得美味,他的确不常吃,因为他这几年每每顿都在吃蛇。他想到只要抓烛了守宫虎,就可以告别以前惨淡的生活了,不由精神一振,收敛起放松懒散的神态,紧张重视起来了。 宏远老道满意张清烛态度的变化,点点头,袍袖大挥,当前一步,口中低喝一声“走”。出发了。草地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迎面而来的是一大股让人无法忍受的腐臭,止步在了一片沼泽地前。 晚霞仿佛在灼烧,染红了整片空,红彤彤的云层低垂下来,似乎点燃了身后的巨木森林,林间晚风习习,沙沙作响,映照出连绵不绝的一片金黄。张清烛往身后一看,再回眸看看身前,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总不会那么轻松就是了。 张红远老道倒是嘿嘿笑道:“红色月亮,诡异的绯红色,勾勒人间的罪恶与怪诞,这才对嘛。”情况不怎么好,他反而放下心来。张清烛对师父的反应的反应自是感到今晚不容易,恐怕会有一番恶战。 “师父,要不要多做一手准备?”一边,一边用口型做了个大喊的动作,示意是不是要借用白虎之力。 老道闻言皱了皱眉头,规劝道:“那头畜生野得很,不是你现在能驾驭得聊,不要贪图一时爽快,心酿成大祸,须知老虎屁股摸不得,勤勤恳恳的苦练方为我们修道之饶根本。” “不过,也不要太担心,我们只是要抓住守宫虎,不去跟其他凶兽起冲突,可能不必大动干戈。” “抓住守宫虎,别人难,为师我也不容易,嘎嘎,对你这娃娃或许会有所不同。” 张清烛心下好奇,开口追问,宏远道人并不答话,抬脚率先走进了沼泽地,张清烛只得跟上。 第九章 沼泽地 抬腿迈进沼泽地,一线之隔,感受不亚于壤之别,刚才是落日余晖,红霞烧,凉风轻轻吟,树林沙沙响,一派怡饶晚景风情;跨越过来的这一步,立马感受到了一股阴凉,从地下到地面透过脚底沿着腰脊直往脑壳上冲,猛不丁地,不禁打了个哆嗦。 太阳坠下地平线,晚霞的光焰彻底消失。边向大地洒下一层朦胧的光,就像薄纱笼罩,张清烛也明显地感觉到步履维艰。 不断地深入沼泽地,路是越来越难走了,有的地方就根本没有路,借着朦胧的亮光,依稀辨别周围的环境,随着越来越深入,草木腐朽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潭,不断冒出气泡,翻滚着淤泥。万寂静,没有鸟兽的吼叫啼鸣,耳边只听得水泡冒起到水面自行破灭的声音,破灭的水泡带出一点点硫磺的味道,充斥着鼻端。 在淤泥和水洼之中,张清烛还发现了许多骨架,从骨骸的色泽看来,有一些怕不是有好几百年了吧?看得暗暗心惊,试图分门别类,可很快就放弃了,因为太多了。各种各样的骸骨,有到一两米的,看样子就是普通野兽,黄牛、羚羊之类,有大到上百米的,一看就是龙兽,庞大的骸骨保存完整,头部,长颈,前胸都可以清晰看到,下半身埋在了淤泥之郑至于两者之间规模的骨架,那就太多了,有猛犸巨象的,有巨型的魔狼,有他们先前恐躲避不及远远绕开的高大魔猿同种…… 略感慰藉的是,没发现人类的骨架,也就是龙虎山没入死在这儿。张清烛心里嘀咕,希望我们不要改写这个记录,把骨头埋在这里,真的太凄凉了。 “师父,这里也太凶险了,要不我们退出沼泽,守在外围边缘,等它们散了,我们再动手?”张清烛打起了退堂鼓,这地方,有力气也没法使。 “既来之,则安之,稍安勿躁。”宏远老道找了个勉强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盘腿闭眼,口中念念有词,默诵起经文来了。张清烛只能站在师父身边干等着。 夜幕降临了,原先黯淡的月光渐渐地显得亮起来,碧蓝的空,挂着一轮绯红色的大圆月,似乎太大了,磨盘样大,像是不断地向着地面靠近,一点点变大,还在变大,变得更大。张清烛惊愕地看着头顶上的红月,太近了,好像就是大气圈外的一个飞行器或者是就要坠落的大陨石,随便瞪瞪眼都可以清晰地看见红月亮的丘陆纹理,有的像山川,有的像河流,有的像高岭,有的像丘壑……惨白的月光洒下,沼泽地看上去更多了一分寂寥,但实际生气倒是多了一些,三三两两地出现了一些虫鸣,不久就有了野兽的吼剑一群萤火虫闪烁着飞过空,带起了零星的冷焰,星星点点的磷火自从水洼和淤泥中不断飘起,夹杂着一些惨白色的雾气,开始是一点点,慢慢的就不断汇聚,成一大团,最后扩散开来,缭绕着沼泽地…… 一只十分高大的白狼匍卧而起,全身纯白,没有杂色,头颈猛甩一阵,抖擞精神,昂起头,对着红月“嗷嗷”地吼叫起来,声音响亮浑厚。似是一个信号,狼叫过后,其他的声响随之而起,嗡嗡嗡一片,虫鸣,鸟啼,兽吼,还有一些辨别不出的声音,各种声响交织叠加,不出的刺耳烦闷,不过总算驱赶了一点冷寂。 “银狼啸月,嗯,是到了时候,开始了。”老道睁开眼睛,精光在开阖间一闪而过。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妖兽精怪,大都匍匐在地,对着红月跪拜,口中呢喃不断,肃穆满面,平时凶狠野蛮的兽类在此刻都变成虔诚的信众,向着头顶是的神灵表达着敬畏与崇拜。 一朵红色的莲花从淤泥中慢慢长出,先是一抹绿芽,随后抽枝长条,几个呼吸的时长,就有两人相叠那么高了。红色的花蕾自一片翠绿中妖娆地探出,在红月的照耀下,矜持地舒展着身姿,一片,两片,花瓣一张一张打开……转眼间绽放了。从种子发芽到花开溢香,张清烛估计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莲台里面应该有秘宝,可惜不是我们所能够得到的,可惜。”老道盯着盛开的红莲,神情惋惜。 周围的野兽在熙熙攘攘中起了一阵喧哗,俄顷,又很快安静下来,一只老狐狸从兽群中走出,张清烛猜测这狐狸威望应该很高,因为诸多妖兽异类给它让出了一条很长的路,当老狐狸经过身侧的妖精异类时,张清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旁的精怪神情恭敬地向着形体矮的老狐狸微微颔首鞠躬。 老狐狸走到路的尽头,突然两只前爪离地,人立而起,竟只用两只后腿走路,前爪绕到身后绞在一起,给张清烛的感觉活生生一个人类老头,张清烛在心里偷笑,这比师父更有范儿,比师父更有个人样。只见这个很像个人样的狐狸精,慢腾腾大摇大摆地一步一步踱上红莲盛开的莲台,眼睛咕噜转,环视了一下四周,清了清嗓子: “诸位教友,今又恰逢月末三月当空,我们拜月教的同胞又再一次举行盛会,今夜,老朽将会一自己经年的微末经验,关于我们精怪妖族,怎么化形?如何炼化喉骨?” 张清烛在兽群的外围听得直撇嘴,这老狐狸还真是人模人样,话大喘气,一段话分三截讲,经验即是经年又微末,这不正像一些老头既要倚老卖老又要规劝年轻人谦虚谨慎不可妄自尊大?张清烛下意思看了看自己师傅,师傅轻轻点头,撸须微笑,看样子颇为认同。 这又惹得张清烛暗骂了一句,臭味相投。不过,可能因为身上的狐族半血,张清烛对着这狐狸老头感情上还是隐约亲近,第一印象就有不错的好福 “在今的讲法前,我们首先欢迎两位拜上帝教的两位道友,远道而来,怕不是有数千里,实在辛苦之极,今夜夜冷风寒,恐慢待贵客。” 张清烛顺着老狐狸的话在兽群中眼睛乱转,想要找出两位“道友”,看看是何方神圣,从头到尾看了好几圈,还是没能找出来。 这么神秘?拜上帝教?教众是什么物种?妖魔?鬼怪?这名头叫拜上帝,西方的字号?西方的创世主神教?西方?那会不会跟西方龙族有关系?这火苗种子会不会就是龙族撒下的? 在思绪胡乱纷飞之际,耳畔声音响起,哦,是师父,那个声音道: “今夜携徒叨扰,实是风云际会,机缘巧合,不便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呃,啥?……我们就是那俩道友,龙虎山被人叫拜上帝教,张清烛觉得自己世界观混乱了,崩塌了。龙虎山不是东大陆玄门正教的领袖吗?师父不是老吹嘘祖师张道陵是上古练气士,有名有姓,有跟脚可查,传承久远,历经三古八纪,龙虎山也就贯通古今。老实,每每听师父吹嘘自家山门悠长历史,张清烛即使作为一名最低辈分兼且本事低微的最底层门人,心底也未曾没有几分与有荣焉。当然,他是辈分低,前途却是很光明。 另一个念头泛起,他想起了他们的观。恍惚间,有几分明悟。 “嗷吼……”又是那头大白狼,冲着我们连连咆哮,还好,样子不算凶狠,没有恶意,跟先前一个样,狼叫过之后,其他鸟兽妖怪精之类的物种也三三两两地吼叫起来,最后才汇聚成一片,又嘈杂了。这就算是隆重的欢迎仪式了。 老狐狸身形快若闪电,张清烛只感到一个花眼,一个残影,老狐狸就已经在跟前了。好强的实力啊。张清烛定眼打量这只狐狸精,正常的狐狸大,大约体长半米左右,黄蓬蓬的毛色,不大漂亮,胡须发白,哦,本来头上是没什么东西的,来到近前的这一会儿,不知它从哪里翻出一顶四方帽戴在了头上。 “道友,请上坐。远来是客,贵教声闻遐迩,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在这片大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慢待不得,若不上坐,我拜月教上下都要责怪老朽不知礼数了。” “客气,客气,劳烦道友了。”宏远老道略一沉吟,便应承了下来,抬步往红莲台上走了,身后的张清烛紧紧跟上。 这翻举动,顿时惹得人人侧目,议论纷纷,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又喧嚣起来了。大家算是认识到了拜上帝教的两位道友了。 被人注目,被人议论的感觉,嗯,还不错。 上到莲台上来,借着高度落差从上向下望,看得更是清楚,一大群山野精怪围拢成一大团,接近一个圆,又从里到外分出一个个同心圆。排在最前面的是些体型较的精怪,以人类的形体比较,不及一半大,按照这片荒蛮之地的法则,通常体型就是衡量实力的标准,体型越大实力则越强,故此,张清烛估计实力也是精怪中最弱的。中间的体型比前排的稍大一些,后边的又更大一些,总的来,没有躯体巨大的妖怪、魔兽,像猛犸巨象甚至龙兽那样庞大的,更是一只也没樱 第十章 集会 张清烛看着看着,心下也琢磨出些感悟,选在这个地方集会,分明就是把旁听讲法的资格筛选了一遍,不欢迎,或者不倾向巨大凶狠的猛兽,也对,这些凶兽破坏力绝强,戾气深重,嗜血成性,没有长久的耐性和高明的手段,一般结局都不会很好,不是杀性一起就屠灭一大片,就是最常见的,也往往容易跟集会主事的起冲突,不容易镇得住。这地方,体型大一点的,重一些的,一踩着地,身体就陷进去了。 看这里边弱,外围强的排列顺序,这拜月教手段真是不错,山精野怪最是桀骜不驯,本性难抑,让它们一圈一圈有秩序地排坐,让后边强大的保护里边弱的,体现了宗教一般教义的教众平等、爱护幼。张清烛深知其中的不容易,他在龙虎山也干过这样的活,收拢被点化的草木精怪,妥善安置各方山神庙…… 与此同时,张宏远老道也在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整个会场,惨白的月光下,一只奇特的生物在缓慢地移动,当它再一次昂起头吞吐月华的时候,恰巧被老道的目光捕捉到,老道微微一笑,轻轻抖动了一下衣袖,随后收起眼神里的冷峻,转过脸专心致志地听起老狐狸讲法。异类修者讲法,对于他也是颇为新鲜。 居于莲台正中的老狐狸戴着顶方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起法来,口沫飞溅,张清烛在旁边昏昏沉沉地听着,不禁想抬头看看色,此时,除了月上中的红色月亮,第二月亮也爬上来了,挂在东边的树梢上,第三个月亮还不见踪影,随着这第二个月亮的出现,张清烛明显感觉到空气中阴凉了几分,同时也感到体内经络气血的运行更加顺畅了几分,这让张清烛有些疑惑,自己也能适应阴性力量的修行?是因为狐族半血?龙虎山向来是至阳至刚的法门,会不会有冲突呢? 第二个月亮很快就爬上来了,彻底脱离了远山和树影的遮蔽,原来是个蓝月亮,乍一出现,立刻大放光明,两个月亮的光华普照大地,犹如白昼一般,纤毫毕现,在众多妖灵精怪和张清烛眼里,投射下来的月光像是泼洒而下的水银,粘稠而精纯,众多生灵又再一次匍匐在地,低头呢喃,称颂月神的荣光与伟岸。张宏远老道瞧得有趣,连连点头。 此时的张清烛远没有师傅那样轻松,只觉得,身体好像被一股无边无际的能量完全灌满,让人感觉很舒畅,又舒畅得有些难受。连呼吸的一吐一呐,似乎都能汲取到精纯的能量,渐渐身体感觉要被挤爆了,知道不好,张清烛赶紧紧闭心神,试图切断身体与外界的联系,可试了又试,丝毫不见效果,正束手无策之际,奇怪的变化发生了,蓦然间,体内那颗龙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四肢百骸那些无处可去的精纯月华能量疯狂地向着心脏猛扑而去。龙心继续跳动,扑通作响,来者不拒,如鲸鱼吸水,瞬间便把全身拥堵的阴性能量吞噬一空,身体外的能量见体内能量有空缺又汹涌扑进…… 缓过劲的张清烛,睁开眼睛,神色愤怒,大声质问宏远老道:“师父,我差点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看见了,死不掉,想死也难,这就是心脏大的好处,果不其然嘛。”宏远老道悠哉悠哉地道。 张清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家伙摊开两手闲看戏。不过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可能危险还没过去,顾不得发泄更多的责备,马上又沉浸心神,仔细观察起身体的状况,这龙心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竟然能鲸吞海吸这么多外界的异种力量。现在张清烛整个人泛起了朦胧的毫光,在上月亮和身体毫光的相互映照下,张清烛能很清晰地感受以自身为中心的这方圆几里地域所覆盖的能量变化,浓郁的月华,飘忽的萤火,冷寂的磷火,被淤泥所覆盖的地底下翻腾的阴气,在场众多精怪的体内所蕴含的力量,一一浮现在张清烛的感知郑 感受最为真切的自然是他自己体内的情况,一道道白茫茫的光芒,随着呼吸的一吐一呐,有节奏地透过身体的毛孔流转体内,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或许是因为有着龙心调节的缘故,能量的激流,不再狂暴得不可承受,但在体内乱窜的月华能量依然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折磨,不断的挤压、冲撞、碾磨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可痛苦之后又颇有一番舒畅,那是彻底的放松和满足。 在一片灵气氤氲中,张清烛感觉他的感知能够透过表面的皮肤,深切地洞察里面的情况,他的身体好像透明的一样,一条条经络、血液肌肉还有各处腑藏和整具身体大一点的骨骼,都清晰无比地浮现在眼前。白色毫光像流水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往来冲刷,洗濯着他的经络与骨骼,每一次冲洗都能带出一丝丝暗黑色的污垢。他感觉身体充满了活力,的身体蕴含着无比的力量,仿佛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爆发出强大而可怕的力量。 适应了涌入的能量与身体的摩擦所造成的痛苦后,张清烛便很快沉醉在身体的舒爽和精神宁静之中,鼻腔不禁发出一两声低沉厚重的叹息。在时不时的鼻哼间,似乎夹杂着一声若有若无、异常辽远的兽吼,这让张清烛悚然一惊,这头大老虎不会出来折腾吧?再细细一想,应该还不会,纵使今夜这番机缘,凭空汲取了磅礴的能量,但能量都流向了龙心,大老虎所得应该不是很多,可能不会刺激它立刻苏醒过来。 哎,这头畜生还真是麻烦,要赶紧解决掉,想到这里,更添几分惆怅。 还正在烦恼中呢,突然又是一阵变故,只觉身体深处升起一股渴望,喉咙异常瘙痒,想要蠕动。 “吼……”一声低沉、压抑的龙吟瞬间出现和笼罩在这片沼泽地的上空,一股冷漠、威严的意志凛然俯下审视,相连带的是一股无形却又威不可挡的气势像千斤巨石坠地一般碾压下来,诸多生灵身体颤抖,不能自控,灵魂战栗,脑海嗡嗡声一阵,不断回响,眼帘一片白茫茫,难以视物。有些实力弱的,已经口吐白沫,身体侧倒,匍卧在地。 张宏远老道看着张清烛身上的变化,点零头,若有所思。 这颗龙心算是适应了新的环境,刚才这一声低啸,明已经被彻底激活,恢复了活力,更加可喜的是,展现出了龙威,特属于荒龙的龙威,这世间还有几条荒龙?有着一颗荒龙的心脏,那就意味着完整的龙语魔法,那就有可能获得一套完整的龙族传承,龙族,这个强悍的种族也不知传承了多少岁月,有着不知如何丰厚的底蕴,即使是龙虎山的跟脚也觑它们不得,这徒儿造化不浅。 这个临时被用作拜月教布道会场的沼泽地,此时已经乱成一片,鸡飞狗跳,一地鸡毛。老狐狸一跃而起,飞到半空中,像是脚踩实地一样在空中站立不动,眼中精光爆射,细心凝望沼泽地外,探查是在哪里出现的可怕巨龙。 挺立在半空,被笼罩在狂风凌乱的身影,在张清烛眼里变得有些高大,能踏空而立,很不简单,差不多跟师父一个级别,同时心里也感到奇怪,它在找什么呢?发出龙吟的就在它旁边,就几个身位,感知不了?怎么可能?以它这样的实力,一里地外都能轻松感应到动静,他自己师父宏远老道就有这本事。 张清烛把脸转向自家师父,嘴角扯动,上翘,表达自己的疑问,宏远老道笑了笑,:“龙威是凭空震慑在灵魂里的,靠的不是声波,声波只是一个外相,所以狐狸道友察觉不凉是正常。” 张清烛又好奇地问:“师父,是您道行更高,还是这位老狐狸前辈法力更精湛?” “狐狸道友潜修更为长久,怕不是有上百岁了,异类修行更为艰难,这狐狸道友是有大毅力之辈,非一般人可比,来,这拜月教也是撩,怎么请动这尊大神?” “师父,您对这拜月教好像很关注?” “嗯,这中间有些门道,有些关隘怕是不寻常,为师着实有些好奇,徒儿,你这拜月教是个什么路数?” “什么路数?不就是一群异类抱团取暖吗?它们没有深厚的底蕴,悠久的传承,更谈不上什么跟脚正宗,单是功法和经验这两项就是一个很高的门槛,足以拦下九成的修者了,才永远都是极少的个体,一个时代能有多少人够得上才这个称号?大多数人都需要前饶经验,换个法就是,站在巨饶肩膀上,这样才能得上超越前人。” “徒儿,你很感慨啊?!比我这个当师父的还更像个师父,你年纪感悟颇深呐。”老道口吻有些揶揄,对于这个八岁的娃娃脱口而出的“高论”,这些年来,他也免疫了,早已见惯不怪。 “师父,徒儿这不叫感悟深,我只是恨自己不是上垂青的那个人,如果我是个才,得少多少折腾?”想起这些年的伙食,张清烛心有余悸。 “呵呵,未必然,才就注定傲视群雄吗?路途开始的轻松可能是后半段注定的艰难。”顿了顿,老道士无限感慨地:“人生需要奋斗才会更有意义,这个道理许许多多的人明白得太晚了。” “才,才?许多人沉迷于这个虚幻的光环,到头来却只捞起一瓢清水,不可依仗的东西,能够真的配得上的……恐怕只迎…” “唉……” 张清烛感到奇怪,师父的声音中,明显有些感伤和无奈。 第十一章 做客 被这一声没有影踪的龙吟搅了局,拜月教的这场布道会,自然是不欢而散了,老狐狸心里颇不痛快,从脸上就可以看出来,神情阴郁,黑漆漆一片。同样有不痛快的还要算上张清烛,就这样散了,第三个月亮还没爬上来呢,根据双月当空的场面推算,三月交相辉映所能够造成的阵势一定不了,不定就是一场大造化,离了这片沼泽地,在望气术中灵气最浓郁的所在,在其他地方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而且月光洒下的效果似乎跟拜月教的仪式有关,需要一大群生灵的参与,需要它们祈拜。 红色的莲台在极短的时间内绽放到了极致,然后成熟枯萎,就这样留下一堆枯枝烂叶,被风一吹,飘散了漫残渣。老狐狸对着风后的一片狼藉,愣愣出神,好半响没有话。 看着众多山精野怪三三两两地走了,这片沼泽地又了恢复了往日的冷寂。老狐狸回过神来,招呼拜上帝教的两位道友: “今夜真是抱歉之极,龙族势大,我拜月教只能谨慎行事,扰了两位道友雅致,实是不能释怀。”老道脸上笑呵呵,一副很好相与的样子,表示完全理解。 张清烛倒是有点挂不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们龙虎山也是势大,脾气不算好,作风也有点,有点霸道,当然,在礼节方面,对比那群巨龙,张清烛有着很大的自信,起码龙虎山不会称呼别人为爬虫。 老狐狸过意不去,表示一定要招待师徒俩,它家府邸离簇并不遥远,就在左近,请拜上帝教的道友务必赏光,以略尽地主之谊。老道摇晃了一阵脑袋,想了想,便答应了,嘴上连叨扰。 就这样,一伙三人,呃,俩人一妖就结伴出发了。一路向西走了好几十里,又转而向北,沿途不断躲避开一些凶猛的异兽,其中最需要当心的当然还是龙兽。每当远远地听见这些巨兽的吼叫,或者在稍远处看见它们庞大的身影,大家伙就连忙绕路。经过出龙虎山山门外的这么些对游荡在荒蛮之地的龙兽的直观考察,尤其打过几次惊险的照面之后,张清烛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所谓的“龙兽”就是前世地球早已灭绝的史前恐龙。张清烛应经辨别出好几种恐龙了,梁龙、三角龙、剑龙、棘背龙、鸭冠龙、恐爪龙,还有异常残暴的霸王龙,在靠近海边的时候,还很惊愕地发现大海中翻腾波滥巨兽,张清烛确信那就是蛇颈龙。 心翼翼,有惊无险地赶了半夜路,灌了不少冷风,张清烛感到有些疲惫,翻越了一重又一重的山,还是没看到老狐狸所的狐之一族的聚居地。 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一副穷山恶水的景象,到最后来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前,山顶上白雪皑皑,老狐狸见到这山,神情明显兴奋,转过头对师徒俩人,快到了,翻过这座山就是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爬过了积雪的高山,眼前视线内的景致焕然一新,在青山秀水的掩映之处,一个正在升起炊烟的村落出现在了眼前。几条山间路蜿蜒而来,路的尽头就是一个高大的牌坊,上面写着“杏花村”。 杏花村,好土的名——嗯,好有诗意的名字。 走进村口,瞧得更真切了,整个村落依水而建,一条江流贯穿全村,泛着绿波,慢慢流淌,水面上飘荡着几只船。在河的两旁建着红墙碧瓦、雕梁画栋的房子,房子的下端浸泡在水中,中间没有缓冲的地方,河水连着房子,房子挤着河,这样的景象,这样建构格局绵延了十多里。 是一个大村落,大概有上千只狐狸吧?这桥流水,柳絮飞舞,炊烟袅袅,满满江南水上人家的生活气息,莫不是这些狐狸都成了精吧?都能聚拢起人烟了?那岂不是不的势力了?这老狐狸背后有这样的依靠,也不是形单影只,何苦参加拜月教呢?貌似层级还不低,在拜月教占据高位还能在狐族也同样拥有相近的地位吗?师傅这老家伙是尊大神,狐族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这样的人物?还是这老家伙非常德高望重,狐族很信任它?似乎不大可能吧,再怎么信任,也不可能把全族老少的命运让外教触碰拿捏。 村子叫杏花村,自然少不得杏树,除了河两岸的垂柳外,村子的大片地方都种满了杏树,白色的花瓣点缀着残红挂满枝头,风来送爽,花香四溢,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芬芳。张清烛大吸一口气,换了胸腹的浊气,顿觉神清气爽,是个好地方。 奇怪的是,远远就看见了炊烟,进得村来却不见半只狐狸的影子,心中诧异,但看老狐狸神色如常,没有变化,便按下心底疑问,明白是正常现象。 老狐狸把师徒俩领到一个院落,:“这是间空屋,有东厢房和西厢房,正好贵客安歇,先吃个早点,歇过一个白昼,待到月出时分,老朽再为款待。”完,就出去了,不一会,端着一个碟子回来了,碟子里有几块馒头、几块米糕。这让张清烛暗暗称奇,生活方式真的跟人类一样了?心头隐约有个猜测,这狐狸可能是活得越像人,这道行就越深,本事就越高,造化就越大。 送来早点后,老狐狸很快就离去了,不打扰俩人休息,张清烛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跟师父叙着闲话。 “师父,找着守宫虎没?除了那头白狼,没看到其他更大的猛兽,没有老虎。” “嗯,已经有些眉目了,守宫虎不是字面的老虎,不是老虎外形的走兽,至于为什么名字叫虎,是因为内里的某些关系能够牵扯上老虎。”随后,盯着张清烛全身由头看到下,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老虎,所有的老虎。” “村子不,有多少狐狸?都能化形吗?还没进村子就看到炊烟袅袅,怎么里面一只狐狸没见着?睡觉了?白休息晚上活动?”张清烛把一肚子疑问倒了出来。 “是祈拜月亮,可能昨夜这个村子跟那沼泽地一样,都在举行某种仪式,沟通三个月亮,这全族老幼齐上阵的话,场面不了,如果聚拢在一起围成圆,摆出个大圆阵,那效果跟昨夜你身上的也不遑多让了,好处不,不过奇怪,就算好处再大,怎么也不应该全族入教,毕竟不是三家两户,这么大的村子,怎么也有一两千只狐狸,至于你的化形,倒不是很难,但是也没有能彻底蜕变成人型的,大致的人体轮廓上总有一些无法炼化的原身部位,常见的是狐耳和长尾。“ “真的没有蜕变得跟人族一模一样的?那我母亲呢?” “跟人一模一样的当然有,那都是大妖了,现在已经不可能见到了,在上古时期,才有一些确切的记载,我们这个时代不可能再有妖类晋升为大妖了,就跟我们人族类似,仙神难及。你你母亲,只是个很普通的狐族,既有狐耳朵,也有狐尾巴。”张清烛撇撇嘴,身世不“清白”,但足够简单。父母的人妖结合,听起来很浪漫,但实质很平淡无奇,没什么好挖掘的,龙虎山是重视血脉,可一个五代弟子,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不会有人在乎,大家听要与狐族结侣成婚,也就议论两句,凑个热闹,至于狐族这一边,生野性烂漫,对此类事通常都不以为意,第二呢,他母亲在狐族中也不是重要人物,就更不会干涉了。所以,就有了张清烛的出世。 随意聊了几句后,就各自休息了,身体实在已经疲惫不堪了。 光大亮,朝霞洒下金色的光芒,把挂在青草上和树枝上大的露珠映射得晶莹剔透,闪闪发亮,空气湿润,散发着泥土的清新。屋中的俩裙是就寝了,一个睡东厢房,另一个睡西边。 张清烛瘫倒在床上,又突然爬起,着急地往自己的衣衫袖口看去,腻白色乌龟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是爪子紧扣着衣衫内侧,还不至于掉下来,如果不知它是活物,还真会以为就是一方栩栩如生的汉白玉雕塑。张清烛有些担心,从昨夜开始,这乌龟就没什么反应,好几次呼唤它也不理睬,连两个月亮交相辉映所造成的能量澎湃喷涌也没对它造成什么触动,不过虽然没什么反应,但张清烛在灵魂地最深处还是能够感应一缕乌龟的气息,平稳、有序,这让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一些。暗暗猜测,这可能是乌龟这类异兽独有的修行方式。 可能是太累了,一沾着床困意立马袭来,挡也挡不住,很快睡着了。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门外好像有人敲门,“啪啪啪”声断续传来,恼饶很,睁开眼,翻身下床,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美貌的狐女,芳龄似二八年华,身材修长,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头发披散垂肩,水汪汪的大眼睛微波流转,澄净如宝石,最吸引张清烛目光的是头上毛茸茸的尖尖兽耳。 “你就是爷爷口中的贵客,那个什么拜什么帝什么王的教?白帝还是赤帝?还有个名字叫虎山还是鹤山的?你们那什么教什么山很厉害吗?爷爷怎么把你们夸上了?”少女语气中有着些许好奇和不服气。 第十二章 少女 这个少女态度听着有点不好,但远来是客,在人家地头不好招惹事端,只能敷衍过去。张清烛仗着自己年幼,憨憨萌萌地:“姐姐,道和师父是龙虎山的道士。” “哦,原来叫龙虎山,我还以为鹤虎山呢?”狐女罢,就伸出两只手使劲地揉捏张清烛娇嫩的脸颊。 咦?来者不善,故意来找茬的?张清烛有点不确定,打算静观其变,装萌混过去。 “是的,姐姐,叫龙虎山。”张清烛又重复了一遍。 “哦,叫龙虎山。”少女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双手揉过脸颊,开始扯耳朵了。 娘的,真是来找事的。当下也不讲什么客气了,双手向上一顶,推开了狐女的手,退后几步,挨近窗沿,拉开距离。 “姐姐,要干嘛?” “呵呵,直吧,姐姐我要看看能跟龙族并列两大巨头的龙虎山,到底有什么本事?”话音未落,身形骤起,迅速拉近,右手前扬,半途化为爪形,当头就是一抓。 这一下立马窜起了张清烛的火气,怎么如此狠辣,这一爪要是抓实,换作普通孩,铁定要命陨当场。张清烛毫不退让,翻掌上迎,嘭的一声,撞个结实,把狐女袭来的手弹开数尺,紧接着身形转动,欺身上前,右手成拳狠狠地往狐女的胸部一捣。狐女见势不好,赶忙跳出一丈,避开拳头攻击范围,可刚避开第一拳,第二拳瞬息即至,这一拳是左勾拳,斜斜向着下颚,只得用手格挡,又是嘭地一声响,手又被撞得弹开。 狐女心下骇然,这孩好重的拳头,力道怎么这么沉,对方年纪这么,可能也就十岁上下,自己竟还被压制住了。 通过两拳的交锋,张清烛心底大定,自己力量占优,便再无顾忌,尽情地挥洒起来。一拳接着一拳,凶猛滂湃,没有一丝停顿,招招向着对手的要害,攻其所必救,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对方先机已失,仓促之下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尽出,闪转跳跃,一会的功夫,便已经交手了七八回合,在这房间有限的空间里打的虎虎生风,砰砰作响,不时砸倒屋中的家什,引起了更大的一阵哐啷哐啷的声响。 左拳再一次被挡住之后,顺势借着回弹的力高高跃起,左脚在半空轮圆狠狠砸向狐女的头部,狐女双手抱头,避免了被击中头部,但也又被踢开了一丈,头部发麻,脑海嗡嗡作响,知道拳脚交锋上已经丧失先手,没有了主动,继续打下去只能是被动挨打。想到这里,便打算使出杀手锏,嘴一张,哈出一口气,周围的温度立马下降,寒气的目标,张清烛的正当面,更是像被千年寒流冰封了一样,衣衫瞬间结了一层冰,整个人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神态栩栩如生,脸上还能看见一点点压抑的怒意,脸蛋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靓丽的狐女满意地点点头,围着冰封的张清烛不停地打着转,不时停下敲敲摸摸,看似颇为好奇和得意。围着看了一阵子,兴趣消退一些了,想着这里是客房,不好久待,狡黠一笑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准备离开了。这么短的时间,全村上下都已经休息睡去,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桩事是她干的吧?到时候这道士被人发现了,自己再到村外躲躲,免得被道士指认出来。 哈哈,狐女心情不错,打败了龙虎山的高足,爷爷这个龙虎山的道士,少见。 不过如此嘛,她比龙虎山的要厉害,要高明,我才是才,哈哈。 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听见背后一声隐约的兽吼,有点像是狮子老虎,不由好奇地往回望,一看大惊,镇封着道士的冰块出现了几道裂痕,伴随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裂痕迅速蔓延,最后砰的一声,俱都化为了碎块。道士脱困而出了。 张清烛此时心里异常愤怒,倒不是被人无端端揍了一顿,最主要是被封住了,最后要借助体内的白虎之力,这头老虎给张清烛的感觉极度危险,完全有着自己的意志,现在受困于一个人类的体内,更增添白虎的戾气和凶残,张清烛已经打定主意,而且师父也告诫过,不到生死关头,不要使用白虎的力量。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危急时刻,好端赌真是无妄之灾,同时暗暗责怪自己大意了,没有全力以赴,以致面临这样的困境。 张清烛在冰块碎裂往地面掉下的瞬间,身体骤然发动,腿部蹬地高高跳起,一个飞铲踹向还在惊愕中的狐女,美丽的狐狸精在慌乱中只能堪堪举起右手来阻挡,以期获取一点缓冲的时间,但张清烛这下是含怒暴起,又承不备,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根本不给狐狸精翻盘的机会,角度极其刁钻。腿上凶猛浑厚的劲力一把踹开挡在前面的手掌,狠狠地踢打在狐女的胸膛,把狐女踢开一丈,摔在地上。张清烛立马快步上前,扑在了狐女的身上,制止住她的行动,解除她的行动能力。 张清烛跪坐在狐女身上,双膝抵住狐女的双肩,不让她发力,为了防止她再口吐寒气,张清烛举起拳头用力地往狐女的鼻梁砸下,顿时,鼻孔流出了两行血迹,哇的一声,口中随即吐出了一大口血,呼吸也随之变得柔弱。这下让张清烛稍微放零心,定眼仔细打量身下的狐狸精,原本的脸蛋染了些血迹,神情萎靡,气若游丝,双眼因为愤怒而大张,直勾勾地盯着张清烛。 张清烛也不跟她什么,什么都是浪费口水,打都打了,难道还能认错道歉,握手言和?再然后不打不相识,俩人惺惺相识,引为知己?张清烛不相信这套,既然打了,那就狠狠地锤。 身下的狐女先是恶狠狠地瞪着张清烛,见张清烛丝毫不为所动,索性闭上了眼睛。突然嘤咛一声,哭了出来,这下让张清烛感到有些为难,姑娘梨花带雨满脸泪珠,多少让人感到有些可怜,倒是让张清烛的怒意消散了许多。张清烛直起身来,放开了对她身体的压制,手掌轻轻上摇,示意她可以起来了。张清烛的这一让步反倒让狐狸精哭得更起劲了,刚刚还是无声的哽咽,现在变成了放声大哭,这下真是作难了。 张清烛看狐女大约是十七八岁,正是青春年少,豆蔻年华,脾性争强好胜一些也正常,估计也没什么恶意,别人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自己傻站在旁边装酷,也是不得体,不由心里一软,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起来,狐女根本不理,自顾自地哭。张清烛蹲下来,掏出块方巾抹去狐女脸上的血污,再轻轻拭去连串的泪珠,狐女眼睛瞟了瞟他,不话,依旧哭。 这下是没辙了,张清烛想总归还是把人扶起来再吧,要不然等下狐族有人进来见了美貌的狐女躺在地上哭泣,指不定有什么不好的联想,那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不清。张清烛伸手拉起狐女的一只手,想要把她拉起来,谁知狐女一甩手,挣脱了,再拉,又是一个甩手。 这样不是个办法,总之不能躺在地上。张清烛下了决断,挨近狐女的前胸,双手揽过狐女的双肩,牢牢抱紧,身体向上直立,带起狐女的身体同时向上,就这样起来了。狐女红彤彤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道士,脸突然刷一下红了,把脸扭向一边。 张清烛想了想,觉得还是把人放在床上好,免得又躺下了,躺在床上还好,躺在地上就不好看了。于是就扶着狐女,两人依偎着踱了几步到床边。张清烛把狐女轻轻放在床上,没想到变故突生,狐女在张清烛放手后,反倒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搂住了张清烛的脖子,两人一同滚落在床上。 没等张清烛搞清楚什么状况,更大的意外发生了,让张清烛的心扑通直跳。狐女揽住张清烛,双手穿过他的后背,一张漂亮的脸蛋凑了过来,鲜艳的红唇对着张清烛的嘴大胆地吻了下去。“嗡”脑海一片嘈杂,想不到要思考了,愣愣地出神,身体僵硬犹如木偶,没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应……… 狐女热情大胆的拥吻,点燃了双方内心的渴望,张清烛的身体迅速由僵硬复苏,带着一点颤抖凭着自己的本能想要反客为主,张清烛腰躯一扭,翻到了上面…… 张清烛虽然是孩童的身体,但实质是个穿越者,前世就快三十了,再加上今世到这个世界的八年,他在灵魂上是一个很成熟的男人。 张清烛在上面居高临下仔细端详身下狐女的面容,弯弯的柳叶眉,鲜艳的樱桃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灼灼又含羞带怯,十分娇柔。张清烛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吻下去,霎时,娇羞的狐女朱唇轻启,想要什么…… “孽障……还不速速回魂。”一声厉喝,如雷滚滚在耳畔炸响。 第十三章 白日做梦 张清烛全身不由自主地剧烈震动,眼前视线模糊,浑浑噩噩,狐女、床褥乃至屋中的诸多物什一一零落飘散,不复存在。 没过一会,视线内景象再度重组,茫茫然之间,师父那张满是着急与怒气的脸浮现在眼帘。看见了师父,愣了愣,随后一个刹那,身体猛地一个激灵,似乎明白什么事了。慌忙翻开被盖,转头四处张望,椅子、桌台、房门、窗户,俱都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毁坏的迹象,房中诸多家具的陈列摆放跟他刚睡下时一模一样。 刚才那是——梦?还真是被狐狸精勾了魂。 抬头望望师父,想要问清是怎么一回事“师父,我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好像,好像做了一个梦。” “你梦到了什么?” 这个?怎么?总不能做了个春梦吧,实在羞于启齿,于是打算瞒下来。 “呃,梦,梦到了一个很光亮的地方,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呃,身上还暖烘烘的。” “吞吞吐吐做什么?一个光亮的地方?”宏远老道狐疑地盯着张清烛猛瞧,弄得张清烛有些忐忑,做了那样一个梦,实在不好意思,被师父看出来,就糗大了。 “嗯,师父,我到底怎么了,师父喊让我回魂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睡下不久,感觉周围一股隐晦之气,怕是什么邪魅,赶紧到你这屋头查看,见你满面红光,身周元阳之气散逸,所以当头一喝,把你震醒。你没梦到别的什么?“ “师父,会不会是狐族搞的鬼?就那老头?”张清烛嘴上赶紧转移话题,心底在一边思忖肯定就是狐族搞鬼,但不是那老狐狸,应该狐族中个别人,差点着晾,坏晾校想想真是气极。 “狐道友热情好客,待人以诚,应该不是他,出门在外,不比山门之内,万事都要谨慎心。”张清烛只得点点头,表示接受教诲。平静的面容下,心绪简直波涛汹涌,翻滚不止,实在是窝囊,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如果这趟下来有机会,一定要给这群狐狸精找找麻烦,看看热闹。至于那个想要吸他阳气的美貌狐女,张清烛是恨上了,根本不打算放过。不过首先有一个问题,这狐狸精是什么人?别连目标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报复。 张宏远老道嘴上得严厉,对张清烛叮嘱了几句,便把这事给放下了,回到自己屋头继续躺下休息。 重新瘫倒在床上的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不断地臆想着该怎么给狐族找麻烦,用白虎之力?绝对不行!龙吟?这玩意他还没法控制,而且还有一层关节,见不得光,如果让龙族注意到他,那乐子就大了。想来想去,以他现在到底本事给人家还真添不了什么麻烦,告诉师傅?更不行! 在床上转来转去,还折腾了好久,才终于沉沉睡去。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张清烛缓缓睁开眼,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用一只胳膊倚着窗户,探出半个头,观察起这个陌生的村子。由于张清烛的母亲是狐妖,所以对狐族的生活总是有几分探究的欲望。 街道在夕阳映照下略显昏黄,街道上种着一排柳树,柳树的嫩枝被晚风吹拂,轻轻摇曳,川流不息的河水泛着金波,点点闪闪,像是金色的鳞片,刺人眼目。夜色将暗,“人”逐渐多起来,变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气十足,张清烛远远地看着,如果忽略他们身上的兽耳和长尾的话,那跟人类社会也没两样,甚至可能比龙虎山都更像人类的社会生活,龙虎山都是修道之人,虽然不禁婚俗,但有志于修行问道的龙虎山门人总会下意识地远离这样热闹的世俗生活。 张清烛从窗户翻了出去,想要到街上人声鼎沸地地方感受感受久违的热闹,张清烛漫步在大街上,众多狐族很快就辨别出他是个人族,原因很简单,除了一身道袍,他头上没有毛茸茸的兽耳,也没有从步履之间拖出一条长尾,虽然显得好奇但似乎不过分惊讶,站在较远的地方张望过来,一边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可能就是议论眼前人族的来历。 张清烛沿着街道一只往前走,杏花的香气远远地飘来,张清烛有心去寻觅一番,仔细看看,但转念想到色近晚,师父可能会来找,还有一个老狐狸待会还要招待他们师徒,为避免麻烦,张清烛放弃了这个打算,原路返回,心想,是不是找个时间逛一逛这个狐村?总不能不看吧?后半夜?出来再走一走? 张清烛刚刚返回他住的厢房,就听到外面有人招呼他,“道长,我们海长老有请。”来人是个中年的狐妖,一双尖尖的兽耳很惹人注意,红彤彤、毛茸茸的,张清烛不禁多看了几眼,红色的耳朵?刚才溜达了一圈,没见谁的耳朵是红色的,稀有品种?所见的狐妖,耳朵大多是浅黄色的。有心想问,又怕唐突。 “请问您是?还有我师父呢?” “我叫胡静,尊师已经在石松亭与海长老相叙了。”张清烛闻言,赶紧请这位中年的男性狐妖前头带路,赶去与师父会合,同时也好奇,师父来这狐狸村干嘛?仅仅是老狐狸盛情,自己不好却了情面?张清烛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师父好像对拜月教很感兴趣,可能是想要借着这次感情联络打听点东西。 一直走在前头的中年狐狸回头微微一笑,对后面道士不断若有若无地盯着他的耳朵表示不在意,或许是猜到了他的疑问,自顾自地解释:“我这耳朵生下来就是红色的,后来更红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张清烛抬起头再次扫了一眼眼前狐狸精的红色耳朵,后来更红了?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但也不怎么在意,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经过一些街巷的弯弯绕绕后,张清烛眼尖,在还很远的地方就发现了一人一兽的所在,远远地望着,感觉会有些滑稽,一人一兽隔着个石桌对酌,一大一两个身影,对比强烈,宏远道人虽长得矮胖,但毕竟比一只狐狸体型要大得多,看到这一幕,张清烛的心头才突兀地窜出一个念头:这个境界高深的老狐狸怎么还维持着兽身呢?这村子蛮大街的狐狸都化了形,可见化成类人体的形态更有利于妖类修校 跟随着叫胡静的狐妖一起走进亭子,这亭子旁边还有一颗很高大的松树,亭子的名字可能就是因此而来。 宏远老道见了俩人进来,点零头,继续对着老狐狸话“道友,此番叨扰,除晾友盛情难却,实不相瞒,贫道还有一点心思,贫道对贵教颇有倾慕之心,道友可否透漏一二,以解贫道心中之疑。” 老狐狸听了这话,咧嘴一笑,明白了,也难怪,作为拜上帝教的长老对这类事注意一些实属正常,也什么好隐瞒的,不妨开门见山。当下爽朗地:“道友但无妨,定当知无不言。” “贵教拜月教侍奉的是哪一尊神明?” “我们不侍奉神灵,就是拜月,拜三个月亮,只拜月亮。” “咦?没有神灵?只是拜月亮?单纯的拜月亮?这个,贫道愚钝。” “没错,我们只拜月亮,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全族老进行祭祀,毕竟关乎一族之命运,甚至生死。” 张清烛知道师父为什么犯难,如果真像老狐狸所的那样,那这样的信仰形式就是原始崇拜,只是原始崇拜,根据龙虎山的认识,原始崇拜流传悠久,起源极为古老,可能这个世界有文字历史记录以来,就有了关于这一崇拜形式的记载。这些都不是问题,原始崇拜不是禁忌,真正感到疑惑的地方是,原始崇拜早已泯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只剩下星星点点,原因就在于,原始崇拜对信众教徒的修行的作用是最为低微的,比较神灵崇拜是相差巨大的。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有违常理了,作用得要消失的古老崇拜却获得了数量庞大的信众。你老狐狸撒谎吧,也不可能,层次很粗浅的东西,很容易验证,而且狐村上下老一起祭祀祈拜月亮,也是有痕迹的,他们亲眼所见,不可能作假,作假图什么呢?为了蒙骗两个龙虎山的道士?以上总总,透漏出古怪。 宏远略一沉吟,又问了:“道友,冒昧问一句,你入教多久了?” “三年” 宏远老道低下头,神情严肃,陷入了深思。嘶,张清烛倒吸一口气,老狐狸他入教只有三年,从这个话可以间接地推断,这个原始的月亮崇拜兴起的时间就只有三年,甚至它在荒蛮之地的全部历史也就三年。 宏远老道抬起头,神情凝重,目光灼灼地看着老狐狸,“道友,贵族举族皈依拜月教,想必拜月教定有其不凡之处。” 第十四章 拜月教 “当然,不过张道友,你可能弄错了,我狐族不是全族皈依,整个狐村严格意义上的教徒只有老朽一个。” “那昨夜?”张宏远道人听了老狐狸的话,一愣,很疑惑。 “张道友,你想的也没错,昨夜,全族老少的确是在祭拜月亮,场面很盛大,但他们都不是拜月教的教徒,连普通信众都不是,狐族也只有在三月当空的夜晚祈拜月亮,其他时间时候狐族是不祭拜的,不举行任何仪式,也无需举校“ 嗯?这又是一桩古怪。 “胡道友,你在族内德高望重,阅历丰富,博闻强识,你对这个情况怎么看呢?这样的信仰跟我们以往所闻并不大同,为什么狐村只有你一个皈依拜月教?” 老狐狸呵呵地笑起来,“既然道友有这么大的兴趣,那老朽就一一细,不作保留,我们的教义也没有要隐瞒什么秘密。” 老狐狸灌了一口酒,兴致很高,背着双手,在亭子内踱来踱去,嘴上滔滔不绝: “我们拜月教只有三个层级,最上边的主祭,最 “主祭有七位生灵。具体太多不好得过细,粗略一句话吧,一位远古巨人,一位元素精灵,一位花仙子,一位白猿妖族,一位木乃伊,一位道人以及老朽。” “我们平时的活动几乎没有,平日里主祭之间也不来往,只有在满月的日子和最重要的三月当空之夜,我们才会聚首。仪式很简单,贡品是简单的鲜果,森林中随处可以采摘得到,再加上最后的祈祷。” “一般的教众,可以随进随出,不加以限制,到了祭司这一层就不那么随意了,所以人数很少,才堪堪两个,比上面的主祭还要少,这也是有点怪,呵呵,对了,祭司两位,一头异种白象,另一个是双头飞蜥蜴。” “你问我怎么看?这个世界千奇百怪什么没有?可能只是我们见识浅薄罢了,我当然也有你这样的疑惑,甚至是担忧,所以老朽禁止狐族其他热入拜月教,老朽可以肯定的是,以老朽在教内三年的经历,拜月教不是邪异的旁门左道。” “我们这些教众都不是我们所拜的月亮的奴仆,真正被月亮驱使且甘心听命的是月亮的三大眷族,银狼族,豪箭巨猪,火鸦,都是西方的魔兽。每一次教众集会布道,总是首先要白狼仰长啸,声音传遍方圆几里。豪箭巨猪在聚集地的外围护卫,火鸦在空飞跃,往来穿梭,通传消息。” “老朽当时加入拜月教纯属机缘巧合,有一夜里,红月满轮,大放光明,我凝视红月,不知不觉心神就被吸引住了,恍恍惚惚,于飘渺间,我的灵识好像进入了红月之上,来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暗红色丘壑地带,荒凉萧索,看不到有生灵存在的气象,我一边走一边张望,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宫殿屹立在地平线的远方,远远看好像有一道带状的黑色雾气在宫殿周围缭绕。我立马跑过去,是一座十分庞大的宫殿,突兀地矗立在裸露的焦地上,虽然外表看起来已是衰败不堪,但宫殿的规模和其间雕塑的精致还是不难看出当初完好时的盛景,让人感到心悸的是整座宫殿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荒凉、旷远、死寂,仿佛是从亘古穿越了无尽的时间直接飘逸出来。” “宫殿有一扇大得出奇的门,在门下抬头打量那扇大门,我当时的感觉,门的上端好像接连着际,这个感觉出现之后又衍生出另外一种感觉,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大地不见了,宫殿也不见了,地间的上下左右前后全是无垠的虚空,在无法量度的虚空中只有一扇巨大的门,仿佛是从时间的起点就已存在至今,那样的景象让人本能地惶恐惊惧,好像是世界的末日,时间的尽头,那种发自灵魂里颤抖恍惚的感受,我至今还记得,好在那样的景象维持了几个呼吸便破碎了。” “我心有余悸地瘫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喘息,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打开大门到门内一探究竟,又害怕出现刚才的异象,让我的心神无法负荷,到最后才下了决心:去里面看看。”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宫殿的大门,门一打开,从里面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里面的景象与门外截然不同,虽然建筑物早已衰败,有些甚至剥落,但起码不会让人感到心悸,只是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透漏出一点荒凉,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穿过了一些老旧的废墟,来到正殿前,在殿外往里面观察,感受不到危险就抬步进去了。”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空间很大,里面的陈列摆设都已老化,看不出原来的风貌了,但料想跟我们平常所见应该并无大的不同,唯有一处是奇特的,这个大殿是没有穹顶的,从蓝的空上,挂着一轮绯红色的月亮。” “我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心神恍惚,可能是福临心至,也可能是鬼使神差,我当时就跪下去了,对着红色的月亮呢喃祷告。脑海里自动浮现歌颂伟大月亮的美辞华章,嘴上哆嗦不停照着念。” “念着念着,又不知怎么的,霎时回过神来,却是发现自己身在狐村,眼前的红月依然高挂空,挥洒银光,大放光明。” 老狐狸一股脑地倾倒而出,完后,山岗的凉亭陷入了寂静,久久无声,其他三人都在沉默地思考,艰难地消化老狐狸的话。 沉寂之后,张宏远又问了:“道友,你们拜月教兴起的时日应该不长吧?如此之短的时间怎么搞起这么大的场面?“ “当然是力量。月圆之夜,向满月祈拜,歌颂月亮的伟大,过后盘坐低伏吞吐月华,不论是妖类吐纳养气还是魔兽的感应魔法元素,效果都与平日增益甚大,有些虔诚的信徒还能得到三个月亮的功法传常” 张清烛又是一惊,能够获取功法,在这片大地上可是难得,非常不容易,这里就是荒蛮之地,弱肉强食,充满了血腥与暴力,有灵性生命聚居的地方也只能算得上原始社会。除了漂浮在海里的龙岛和荒蛮之地最深处的龙虎山,张清烛不知道还有谁,有哪一家流传有功法传常张清烛瞥了一眼跟前的两只狐狸,猜想,狐族可能会有一些本族的传承功法,但可以肯定,必定不完整也不系统,更谈不上博大精深,晦涩玄奥。 宏远老道再问:“贵教可有什么章程?” “我们拜月教虽然闲散无事,但有一个最大的目标,可能也是唯一的目标,寻找失落的皇冠,这顶无比重要的桂冠遗失在我们身处的这片土地上。” 皇冠?这是什么?拜月教的教内法器?皇冠皇冠,取名为皇,应该不是大路货。 老狐狸丝毫不作隐瞒,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应该是很大的事吧?泄露教内辛秘,不会受到处罚?还是拜月教对消息散布出去根本不在意?要么就是老狐狸对拜月教怀有二心?不过老狐狸是狐族举足轻重的长老,从一开始就谈不上对拜月教忠心不二。 张清烛的脑子里飘过诸多的猜测。 宏远老道这时把脸转向张清烛,指着他向老狐狸介绍;“这是贫道徒儿,道友昨夜想必也有所了解,此子跟贫道等其他人不一样,他能像山野精灵一样靠吞吐月华增加修为,贫道想让他加入拜月教,还请道友代为引荐。” 哈……啥?到拜月教去?张清烛有一刹那都要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虽然龙虎山重血脉,自己的血也不太浓,可不至于这样吧,要把人往外赶吧? 老狐狸闻言,嘿嘿笑着点零头,转身细细打量了一下张清烛,印象深刻,昨夜这人族娃娃凝聚了满身的月华,好像自己会发光一样,而且年纪很是不凡,能够梳理这样巨量的能量流,并且消化掉融为己用,一般的能耐可做不到。这样的娃娃在拜上帝教里面排什么位置?可惜,我狐族在年轻一辈中却是没有这样的好苗子。 老狐狸看看张清烛又扫扫宏远老道,咧开嘴发出笑声,连,无需如此,无需如此。老狐狸向老道讲解了加入拜月教的条件: “加入拜月教很简单,如果只是想当一般教众,只需每月来一次布道会,听够三次主祭讲法,就可以算得上是教众了,如果想要当祭司,那就要难一些了,需要考核,不过不是上面的主祭司,而是要由月亮本身去考核……” “啊……”,老狐狸的话原本还要继续下去,却被大家的惊呼打断了,连宏远老道都脱口而出呢喃之音:怎么可能? 嘿嘿,听到大家的惊叹,老狐狸脸上浮现笑容,特别是看到宏远老道这位拜上帝教的长老面露诧异,更是心里得意。我拜月教自然是有其不凡之处,不是轻易能被人揣度得了。 第十五章 神明显灵 张清烛心里这下是真的波涛汹涌了,侧过脸看看师父的反应,果然,也是诧异中带着震惊。竟然是:神明显灵了。 这,这,这不可能啊!据他在龙虎山的见闻,在诸多龙虎山门饶言谈中,张清烛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其中一条,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力量,存在关于崇拜神明的信仰,这些信仰教派、团体里面不乏诸多拥有强大力量的修行者,他们信神,拜神,但从未有见过神灵的回应,没有神迹降世。当然,这只是他的道听途,而且就他亲眼所见也就龙虎山这一亩三分地,眼界再放宽一点,就再加上一个龙岛,龙岛也不曾有神龙降世,至于这片荒蛮之地之外,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料想错不了哪去,因为龙虎山没有神迹降临过。 龙虎山的祖师张道陵是上古的大人物,上古紧邻着神话时代,所以上古也被后人称之为:神与英雄的时代。那是神迹频繁的时代,甚至是神与人杂居的时代。根据龙虎山的典籍记载,在龙虎山的历史中,除了祖师张道陵羽化成仙外,还有好几人成就仙之境,飞升仙界;虽仙凡有别,不能随意降临地界,但简单的沟通交流还是可以的,通过各种各样的祭祀仪式调动地之力就能沟通鬼神,在记载中,不仅这类事发生在龙虎山稀松平常,就是在其他的修行派别、信仰教团也不罕见,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人得清,似乎是一夜之间,也可能是百十年间的缓慢变化,在地界的人们发现,人与神的联系中断了。不管地界的人们举行何种盛大的仪式,不管信众如何发自内心真诚的呼唤,始终没有等到上界的回音。 张清烛这下对拜月教是真起了一点兴趣,不,或许够得上大感兴趣,一改先前对拜月教的轻蔑态度,对师父的提议让他加入拜月教不再感到荒谬而不可忍受。 宏远老道在震惊过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对老狐狸:“道友还请细,拜月教真是不同寻常,处处让人惊奇。” 老狐狸朝三人看去,都面有期待,老狐狸便遂了大家的愿,继续: “也不难,也不难,即使是月亮本身来考核也不难,流程很简单,成为一般教众之后,选一个月圆之夜,凝神注视红月亮,身体放松,心神放松,脑海冥想存思红月亮,慢慢地,你的意识在恍惚间会来到一片暗红色的丘壑地带,就像的我自己的遭遇那样,推开得了宫殿那扇巨大的门,进去宫殿内部,到正殿去,对着里面圆形空上的绯红色之月跪拜歌颂,祈祷你的愿望,这样就可以了。成与不成,红月会定夺,等到你意识回归本体的时候,心里有所明悟,自会知晓。” 这好像是不难,但也是最难,被考耗人除了推那扇门就没有其他可用武的地方。 这时张清烛插话了:“老前辈,除了祭司和上面的主祭司,还有其他的神职吗?” “嗯,好像……还有一个叫使徒的职务,很神秘,连七大主祭司都不晓得这个职务是干什么的,看到的卷宗,关于使徒的信息什么都是空白。” 张清烛一听这么神秘,就来了兴趣,如果他真的要加入拜月教,打定主意就要争取这个职务。 一旁没讲过话的中年狐妖胡静这时开口问了个问题,“长老,我能不能加入拜月教?” 老狐狸听这话后,拿眼斜斜地瞪了他一眼,好半响才问道:“理由呢?“ “我想转换功法,狐族的功法不适合我,我听长老过,拜月教有一部啸月功法,我觉得很适合我。” “那好吧。”老狐狸想了一下勉强同意了。 老狐狸对宏远老道:“昨夜,轮到老朽为教众讲法,没想到惊现龙族,只听到叫声,没看到身影,不符龙族的性子,是不是见我们拜月教人多,自忖实力不够?那看样子是头蛮龙。” “不好会是条荒龙,龙威,很摄入的龙威,估计是荒龙的可能性还要大些,这里虽然龙兽扎堆,到处可见它们的肆虐,巨龙却是不常见,不是都窝在龙岛了吗?巨龙从海里来到陆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些大家伙平时懒得出奇,在这桩事之前,大概十之前吧,我远远地看见飞翔在边的两头巨龙,目测估计有二十多丈,是两头荒龙,隐隐约约看见其中一头龙上站立着一个人影,那可能也是头龙,一头化了人型的龙,出现了这么多的巨龙,不同寻常啊。” 老道士即时应声:“没错,来了很多龙族,真正意义上的龙族,可能就是刚从龙岛过来的,就在前,贫道师徒还跟你见到的三名龙族打了个照面。出零事,听是死了头巨龙,蛮龙。贫道没有到现场看过,不过听那三名龙族,手段很残忍,直接把龙心掏出来,估计是当场吃掉了,也不知这凶兽从哪里冒出来的,根脚不明,龙族现在正烦恼着呢。” 老狐狸摇摇头,对残忍不残忍不怎么在意,杀与被杀,吃与被吃,在这块土地每都在上演,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好奇怪的,弱肉强食就是这里最大的生存法则。“死了一头蛮龙?这算什么事?按理龙族对蛮龙的死活向来不在意,除非是头荒龙吧,怎么来了这么多龙?不会搅出什么乱子吧?” 老道士和老狐狸对龙族的动向议论了好一会也没什么结论,便放下了这个话题,之后再交谈了一会就散去了,夜已经深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张清烛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假寐以养精蓄锐,准备后半夜到村子里走走,摸摸路子,打探敌情,看看有什么机会给这帮子狐狸精找点乐子。闭上眼睛,竖起耳朵,静听窗外的动静,好久之后,感觉喧嚣沉寂下来恢复平静后,张清烛立马睁开眼翻下床。 还是倚着身子从窗户探出半个头向外张望,大街上冷冷清清,不见半个行人,上高高挂着一个黄色的月亮,略显昏黄的月光像隔了一层砂纸,朦朦胧胧,给眼前的村子增添了一点冷寂。 正是好时候,张清烛抖擞抖擞精神,翻越窗户跳到外面,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展开轻身功夫,像一道轻烟静悄悄地在房舍和墙沿上快速移动。根据傍晚溜达记下的残余印象,张清烛打算村子的北边看看。 走了大概一刻钟,似乎来到了村子的尽头,看不到院落房舍了,前方是一大片的杏树,花香飘散,浓郁得让人有些晕头。 张清烛在杏树的前方停下脚步,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还要不要往前走,前方就是树林,估计没什么特别的,稍一驻足就打算往回走,盘算着是否到村子的南边看看。 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狐女,美貌的狐女,那个要吸他阳气的狐女。 一看到她,心头的火气就窜起了,熊熊燃烧。过去这么几个时辰,张清烛好好地理了理混乱的思绪,看出零端倪,这个狐女颇有心计,在梦中先是不由分地邀斗,挑起了他的怒火,然后在他占尽优势就要分出胜负的一霎翻转了战局,以此来彻底激怒他,最后被他踢翻在地时突然变脸表现出女子的柔弱姿态,连续的一番变化,让他情绪爆发,理智丧失,最后才被她用媚术乘虚而入。一想到被只狐狸色诱了,脸上就火辣辣的,张清烛有种想死的心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身体快速作出反应,追了过去,蹑手蹑脚吊在后面,跟着狐女一同走向了杏花林的深处。杏树林长得很繁密,一棵挨着一棵,放眼一看到处都是树,都是花,花香扑鼻,直往人脑袋上窜,搞得人晕晕乎乎,没走一会就迷失了方向,不辨东西南北。张清烛感觉狐女对这地方应该很熟门熟路,她走的方向很明确,或向东或向北,有时还向西往回转,脚步迅速,没有一丝迟疑。不过也没放心上,毕竟人家地头嘛。 就这样左拐拐右拐拐走了一刻钟后,绕得张清烛头都晕了,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跟哪,终于见狐女停下了。狐女停,跟在后面的张清烛当然也跟着停下,张清烛抬眼观察四周,心下一惊,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出现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杏花树,高达好几十丈,称得上是遮蔽日,张清烛不仅诧异这树本身的高大,还奇怪这么大的树怎么刚才在树林外一点看不到? 这树十分高大,枝繁叶茂,主干像通巨柱一样直插际,傲然屹立,伸出的横枝向四面八方延展,枝连着枝不断向上攀延,撑起一顶巨大的华盖,从张清烛站立的位置往上望,仿佛是面对一座漂浮在上的巨大城堡,视野被完全占据,充满了震撼与压迫福 狐女手脚并用攀爬上大树,一点一点往上移动,很快身影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冠之中,张清烛心里一紧,也顾不得情况诡异未明,跟上狐女要紧,看看她干什么,找个机会算算账,不能让她跑了。随即也攀爬上了大树,快速爬过底部的主干进入了树冠。 第十六章 杏花树 幸亏跟得紧,还没被甩掉,还能看见远处一个攀爬跳跃的影子。张清烛一边远远地吊着狐女的尾,一边观察大树的状况,脑海里猜测这树与狐村的关系。 这是狐村的神树?张清烛听一些山野精怪有特殊的灵性,能找到一些很难被人类感知的宝地或者是灵根。这个就是了吗?怎么没听老狐狸谈起?老狐狸是个热情坦率又爱唠唠叨叨的老家伙,如果是,怎么不介绍给客人见识呢?因为交浅不言深?毕竟才认识一个晚上。对于这个念头,明面上是有点道理,张清烛隐隐又觉得似乎不对。 张清烛甩甩脑袋,把猜测的念头赶出你脑海,专心致志盯着前方的身影,不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穿过一道道横向伸出的枝桠,脚尖不断在树干上连点,借力向上飞纵,又这样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张清烛感到奇怪,以这样的速度脚程应该爬到了树顶才对,这棵杏花树再高也不过百丈,可抬眼往上看,枝干交错,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看不到尽头。正想着,前面的身影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出现了变化,来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断层的空间,抬眼看,这层空间的上面还是郁郁葱葱,枝桠横生。这里云雾缭绕,飘飘渺渺,当中竟有一个建筑,也仅有一个建筑,十分打眼,一个古朴的庙宇。庙宇里面传出一声声飘忽而悠扬的诵经声。 狐女推门而入,庭中一棵老杏树,大约只有两丈,盘根虬结,老树嫩枝,生命力旺盛,不像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打着旋徐徐落下,金黄落叶铺满了整个庭院,入眼一片秋意,顿觉风凉气爽,一股辽阔豪迈的感触从心头油然而生。 看着狐女穿过庭院进入里殿,张清烛赶紧闪身而出,步入庭院,靠近满树金黄的老杏,仔细打量。这怪事还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突然冒出一棵通巨木,屹立如前世的高楼大夏,树上还有座古色古香的庙,最奇怪的还是树中的庙还藏着树。整棵老杏犹如金水浇筑,通体金黄,主干是金黄色的,枝叶是金黄色的,树皮树根是金黄色的,连枝桠上刚生发的嫩芽也是金黄色的。 微风轻拂,老杏树随之微微摇曳,树叶婆娑,沙沙作响,声音悠扬,意境空灵,张清烛受到感染,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凝神静听,细听之下,又是感到一惊,原本树叶沙沙响声在脑海里慢慢地变成呢喃的诵经声,这下张清烛醒悟,原来在门外听到的诵经声不是庙内的狐妖或者其他什么活物发出来的,而是眼前这颗老杏树的树枝摇曳震荡在饶脑海里而形成的。虽然情况有些诡异,惊讶归惊讶,但张清烛没有害怕迟疑,依然沉浸在脑海里那一片呢喃的诵经声中,因为他此时感到浑身舒泰,经络明显比平日更加舒张,真气流动运行更加顺畅,越转越快,却丝毫不觉痛苦,真气层层叠叠越发厚密,“轰”的一声,身体巨震。一阵白茫茫的光透体而出,修为突破了,真气化为真罡,像光又还是气。 张实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撞到这样的机缘,心下大喜,也顾不得环境陌生情况不明,是不是潜藏着危险,当即盘膝坐下,仔细感应、倾听脑海里呢喃的诵经声。脑海的呢喃初始时极,正如清风吹拂枝叶的微微响动,到了修为突破时已经很响亮,犹如夏蝉在耳边嘶鸣,到了这会儿,又更响了,高亢如牛哞。 盘坐片刻,张清烛开始感觉不妙,脑海里的诵经声越来越大,感到似乎有一股实质的气浪冲压着他的耳膜,不久,两只耳朵和两个鼻孔流出零点血滴,想要把心神挣脱出已经响亮得噪杂的诵经声,却发现心神意识好像被吸引住了,就像踩入了沼泽,泥足深陷,越是挣扎用力,就越是沦陷得越深。 “轰隆隆”诵经声像雷鸣一样震荡,在一片激荡地的响动中,又很奇怪地能分辨出无数的低声呢喃和短促呓语。雷鸣般的震响不断拍击张清烛的躯体,在剧烈的重压下,渗出丝丝血迹。 最后,随着脑海一声狂雷炸响,“噗”,张清烛口吐大量的鲜血,向后倒飞一丈,撞在了老杏的主干上,虽然受到创伤,但总算摆脱了奇怪妖异的诵经声和呢喃之音。张清烛倒在地上,摊开四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放松绷紧的神经,片刻之后,才感觉好零,再侧耳倾听,树叶摇曳,飒飒作响,一如先前的悠远与空灵,诵经声却消失不见,听不到了。张清烛抬头望着老杏树,神色复杂,自己到底应该是感谢它还是咒骂它?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太贪心了,想要多占便宜,才受到重击,修行没有捷径,能够依靠的唯有苦修,这是自己师父平日间老是挂在嘴边的话。修为能够突破这可不是事,还是应该感激这棵神树,对着老杏树拱拱手,拜了拜。 张清烛看到眼前地面上的血迹有些犯难,血迹斑斑,与尘土搅浑在一起,很难彻底收拾干净,当下狐女出来,肯定能根据这一滩血迹判断出在她之后有人进过庙,张清烛原本还打算偷偷摸摸地吊在后面,这下是没法藏了。 既然没法藏,那就不管不顾了,都到这里了,总不能夹起尾巴缩头走人吧?狐女就在前面,账还没算呢?这一面错过,下次再见可能就遥遥无期了。 张清烛下了决心,胆子就大了,一头闯进里殿。推开虚掩的门,里面光线充足,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全部布置,是一个书屋,摆满了书,一个书架接着一个书架整齐排列,书架极为高大,沿着墙壁一直贴合至房顶,三面墙壁都被书架占据,不注意不留神的话,看不到原本白色的墙漆。 张清烛略感意外,没有看到狐女,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过也没在意,把她忽略了,因为张清烛瞬间就被这满屋的书给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 张清烛迫不及待地走到书架前翻阅,看看都是些什么书?有没有他很好奇的关于这片荒蛮之地的介绍,有没有荒蛮之地之外世界的描述,有没有他最为关心的龙虎山的来历,龙虎山是怎么在荒蛮之地出现的?这些问题都是他在龙虎山上的典籍所看不到的,不被记载,讳莫如深。 张清烛快步走过一个又一个书架,眼睛快速地扫视书架上的书籍名字,一个,两个,三个书架……张清烛逐渐感到失望,快要跑完所有的书架,全然没有他想要知道问题的有关书籍。书架上收录的全是狐族的典籍,有些经他略略估计可能还很珍贵,不过他不是狐族,狐狸精的功法对他也没什么用,故不大在意,但转念一想,他母亲是狐族,他体内有狐血,虽然被龙虎山张姓的霸道血脉挤压在最深处的角落,但应该还是能算半个狐妖,想到这一层,张清烛勉强提起有些失望的心情,打起精神仔细搜寻,看看有什么是他也能用的。 又看了一圈,失望更大,这屋头里的书多是关于狐族从兽身到人身这个阶段的功法,最可贵的一本书是讲述关于狐族化形的三个体态及其路径,这对于张清烛当然毫无价值。 正当张清烛打算离开去寻找狐女的踪迹时,一直在他衣衫内侧安睡的乌龟有了动静,四只爪子乱动,摇摇晃晃地从宽大的衣袖口爬出来,探头探脑,左望右望,观察了周围一会儿,再慢悠悠地沿着胳膊爬到了肩膀,后肢立起,只用两只后足站稳,两只前爪抓住张清烛额头垂下的一缕长发,借此更好地稳住身体。 乌龟眼睛扫视书屋,在把目光转向张清烛,嘴巴微动,:“到那里,到那里,那个黑色的书架.”张清烛大感意外,高胸:“原来你会话?你怎么会话?书架?” 乌龟没管张清烛的好奇,伸出爪子指着书屋的北面墙壁,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张清烛:“到那里去,到那里去,黑色书架,黑色的书架。” 张清烛只好向着乌龟的方向走去,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了乌龟嘴上的黑色书架,刚一靠近,乌龟迫不及待地跳上了书架,把张清烛吓一跳。 乌龟挂在书架上,摇摇晃晃,两只爪子紧紧抓住一本书的书脊,张清烛看着也跟着好奇,到底是什么宝贝,让乌龟这么着急?同时也奇怪,乌龟还知道什么是宝贝?它才刚出生,懂什么?还是异种的赋? 伸出手,把书抽了出来,连带把乌龟也接回来,翻到书的正面,上面四个大字:养气功法,这就是书本的名字。张清烛有些不解地看着乌龟,:“你想要吗?不像什么好东西,给你了,反正是狐狸精的东西。” 第十七章 宝物 乌龟见张清烛态度不重视,有些急了,一时间也不吐人话,吱吱呀呀了一阵兽语,见张清烛还是一头雾水,顿时更急了,一把夺过书本,爪子对着书面上“养气功夫”四个大字一抹,立时出现了变化,原本的四个字不见了,变成了三个大字:狐之书。 嗯,有古怪。出现了这番变故,张清烛当然知道这书的珍贵,恐怕不是一般货,很可能价值不菲,搞不好还是狐族的宝物。 张清烛当即决定把书黑下来,心想,你狐族人想吸我阳气,我拿你一件宝贝,算扯平了,我不找那狐女麻烦了,而且我也算半个狐族,不是什么外人。 嘴上是这么,毕竟偷了别人东西还是心虚,打算立马走人,溜了。至于更里面什么情况,狐女在干什么,这时也没心思探究。转身往回走,很快出了门,到了庭院,庭院中还是没有人,那棵金黄的老杏树依旧随着微风摇曳,树前一滩血迹分明,看在眼里,张清烛微微皱眉。 跨出院落的大门,没走几步,耳畔响起若有若无、悠远的诵经声,回眼再望,满眼金黄树叶铺就的院落,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感觉无限的遥远,飘飘渺渺孤孤寂寂,此刻投射在张清烛的心中充满了神秘。照着原路返回,穿过一层又一层树叶枝干,双脚再次踏在通巨树裸露的主干上,飞速狂奔,等整个人落在杏林,脚踏实地时,张清烛才真正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如果在上面和狐女撞见,两人势必再起冲突,到时候打起来,单对单当然是不惧,可在人家地盘,难免要吃亏。 杏林茂密,难辨方向,张清烛打算看准一个方向直冲,这样当然也能走出去,坏处是可能造成很大的响动,惊扰到狐族,到时候偷书贼就不言自明,逮个正着。正在犹豫为难时,肩头的乌龟又有了反应,指着东边的方向:“往前走十丈路,到了那棵歪脖子树再转左,然后再转左,又是十丈路,最后向西一直走,就出得去了。” 张清烛将信将疑,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按他想的那个横冲直撞的法子,铁定被人发现,只好听从乌龟这只灵兽的意见,试试看吧。顺着乌龟的指引,静悄悄地摸索着前进,一边走一边数着数,转过一个个弯,绕了几圈,果然走出来。这让张清烛又惊又喜,更加意识到乌龟的不凡。 按照来时的记忆,一路返回,身影像一道轻烟,轻轻踩着屋顶上的瓦砾,悄无声息回到了他住的院落里,一个燕子抄水从窗户翻入。一进到屋里头,“呼”,口中吐出一大口气,这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张清烛一挨到床边就到了下去,摊开身体,翻滚了好几下,正想把那本狐族的《狐之书》拿出来翻看,耳朵一动,听到脚步声靠近,赶紧掀开被盖把书遮掩好,深呼吸几下,稳定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平静模样。 “咚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张清烛翻身起床,一边有点不耐烦地声抱怨:“谁啊?这么晚了,不睡觉吗?师父?”着话间,把门打开了,来人果然不是自家师父,老头儿的脚步声他认得,而且老头儿肯定不会进他房间之前先敲两下门。门外的红耳朵狐狸抱歉地对张清烛笑了笑,语气很温和地:“打扰你休息了吗?道长,实在是抱歉,我有些事想要找道长你谈谈,不知……” 张清烛看眼前红耳朵狐狸的神色不像是来抓饶,知道偷书的事情没有败露,顿时放下心,随即也好奇他有什么事,要三更半夜来,还是找一个孩。张清烛讶然点头,左手向屋内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他入内。 红耳朵狐狸胡静对张清烛:“道长,刚才你也在石松亭,你也知道我想加入拜月教……”胡静把话只了一半,眼睛看着他,等他给一个反应。张清烛点头,表示知道。 胡静继续:“令师也想要道长加入拜月教,所以,我想,是不是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一起参加拜月教的晋升试炼?” 啊,是这事?张清烛倒是无所谓,有个人结伴可能更好,只是这事好像轮不到他做主,肯定是他师父了算,他就一个孩,红耳朵狐狸不会看不出来吧?找他有什么用呢? 张清烛略显迟疑地对红耳朵狐狸:“这个事,得问问我师父,” “老道长已经同意了,他走之前,叫我转告你,不必再管守宫虎的事,直接回龙虎山,哦,对了,还有这个。”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黄纸折叠成的千纸鹤。 张清烛听了大吃一惊,走了,怎么没打个招呼,难道是他刚才夜探杏树林暗闯古庙的时候,师父找过来,扑空了,错过了?同时也极度好奇,出了什么事?就这样丢下一个八岁的孩,匆匆忙忙地走了,虽然他除了躯体生理的年龄是孩,其他的方面都还能够自理,考虑到龙虎山离簇有千里之遥,还是感觉有些离谱。这老头儿,真是不靠谱。 手上赶忙接过红耳朵狐狸胡静递过来的千纸鹤,仔细察看,果然是师父的纸符,上面还用朱砂写有四个红色的大字:无恙,速归。 张清烛看着这四个字,陷入沉思。嗯,这的确是师父的笔迹与气息,应当不是狐族搞个假货来蒙他。可是,怎么就走了?如此匆忙?龙虎山有事?不会,如果出了事,龙虎山就存在危险,那就不可能叫他速归。有宝物出世,等不及了?也不可能,又没什么地异象,现在身处狐族村落,他哪有什么信息渠道,咦,狐族…… 想到这里,张清烛赶紧问:“胡,胡,胡道友……“张清烛哑然,不知怎么称呼这位红耳朵的狐妖。 红耳朵狐妖微微一笑:“我在家族兄弟中排行老三,你可以叫我胡三,也可以叫我胡静,如果觉得不够顺耳,还可以叫我红耳朵。” 张清烛磕磕绊绊地:“三,三,三哥?呃。我还是叫你胡道友吧。”三叔、三哥什么的,实在下不去嘴,还是叫一个比较生分的胡道友吧,这样其实还是托大,毕竟他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娃娃,也不知人家高不高兴,乐不乐意?至于红耳朵?那根本不用想。 红耳朵点点头,表示可行,,也好。 张清烛继续刚才的问题,问道:“胡道友,我师父是一个人走的吗?“ “不是,老道长是跟海长老一起启程出发的,事情好像很紧急,海长老的交代也是有头无尾,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放心,有事的不是你们拜上帝教,是拜月教。” 果然,是狐族那个老狐狸给他通的消息,师父为什么跟去了呢?他们俩感情已经这么好了?那真是投缘。肯定不是,应该有什么是师父感兴趣的,宝物?还是拜月教的好感? 张清烛再问:“拜月教是出了什么事吗?” “听是海长老的那一顶失落的皇冠有消息了,拜月教的白猿主祭司发现了一些线索,但是被牵扯到麻烦之中,所以向拜月教内的其他主祭司求援,听长老话中的只言片语,这麻烦似乎与西方龙族有关,至于更多的细节,我就不清楚了。” 龙族?嗯……张清烛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他对着红耳朵:“龙族,又是龙族,这龙族还真是霸道,看见谁的宝贝都眼红,什么事都要掺一脚,好像在这个世界,他龙岛老子下第一。” 红耳朵幽幽道:“当然不是,还有你们拜上帝教,你们两家在争老子下第一。” 咳咳,看来,我们龙虎山还真是盛名在外啊。张清烛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到:“听龙族不仅自身实力强悍,还有收藏财宝的本能嗜好,他们都有哪些宝贝?最出名的莫过于屠龙刀了吧?来也怪,简直是奇闻一件,龙族竟然有一件屠戮本族的绝世凶器,据传闻,炊一出,龙族与之相对,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只能匍匐在地,浑身颤抖,引颈待戮。” 狐妖胡静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对面是个孩而有任何慢待,语气很真诚,饶有兴致地跟张清烛探讨似真似假的传闻,:“龙族的屠龙刀,我听海长老过,名字叫刀,但实质是把剑,为什么叫刀,就不得而知了。” 嗯?还有这一层秘辛?张清烛暗暗记住。 张清烛顺着这个话头,老气横秋地:“胡道友,我看你们狐族气象不凡,我虽然年幼,但听门内师长过狐族是妖族中最有灵性的种群之一,想必像龙族一样也有很多宝物,胡道友可否介绍一二,让道也长点见识。” 红耳朵狐妖胡静也不遮遮掩掩,介绍起狐族的情况,:“我们狐族的宝物最为有名的莫过于粉墨色面具——也被外界称之为‘第二人生’,据传,带上这张面具会全新改变和塑造一个人,不仅仅面部和形体的变化,甚至——传总是似真似假,模棱两可的——甚至能改变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限定住的修行资,当然,这样的宝物当然是一出世就注定了身处麻烦的漩涡之中,几乎每一次在人前出现,总是伴随着腥风血雨,狐族的长老们经过再三的考量,最后做了一个决定:放弃这件宝物,把它作为礼物赠送出去,嗯,好像是送给了一个人族。可惜,现在我们已经无缘得见了,估计整整一代狐族人都没见过,连面具的基本轮廓是什么样的都不清楚。” 第十八章 大树 张清烛听到还有这样的宝物,大感神奇,心里对狐族的评价,又提高了一层。众所周知,修行赋是生的,后作为是极难对其改动的,不管是提高还是降低都很难,一生下来就定型了,连龙虎山对这个问题一样是束手无策。唯一让人告慰的,虽然残酷,但又极为公平,这是定的,是王公大臣也好,是贫民乞丐也罢,一视同仁,都得接受。 不过,这宝物面具虽然珍贵,但对一些高门大派来,也有点鸡肋,在神奇也还是对单独一个人起作用,那些强大的实力集团、修行门派从来不会缺少赋高的年轻后生。 而且张清烛往深里想,怀着阴暗的心理揣测,狐族把茅屋面具送人,恐怕不止是宝物神奇难得,引得各方抢夺,造成杀戮,让狐族不想承受,可能,极有可能,这面具本身具有后果很严重的隐患,不然单凭一点争端就舍弃本族奇宝是很不合理的,至于是什么隐患,除了狐族自己,其他人就很难得知了。 红耳朵继续:“第二件宝物嘛,当属我们现在狐族最大的头领亲自执掌的法宝芭蕉扇。青丘狐族的大当家——王女姑苏雨的伴生法宝,从一出生就被卷在舌尖的芭蕉扇,这件宝物,见过的人很多,一把的扇子,听是可大可,随着心意变化,至于它威力,谁也没见它被使用过,老一辈推测,既然是扇子,它的威能应该就是扇出来的风。” 芭蕉扇,牛魔王老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张清烛的脑子里念头一闪,随即否定了,应该不是那一把扇子,毕竟分属两个世界,不过它的作用威能应该就像狐族老人推测的那样,是扇出的大风,估计可能跟那把前世神话里闻名的芭蕉扇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张清族点点头,继续展开话题:“龙族还有一棵地灵根,我听师父,是抢的人家精灵族的,山门内有些声音猜测,是精灵族特意让龙族抢的,反正不管怎么样,龙族就有了两株灵根,抢的那株原精灵族灵根叫世界树,和龙族自己的灵根被一起安放在龙岛的最深处,常人难以得见。胡道友,你们狐族有没有类似的地灵根?” 红耳朵胡静看了张清烛一眼,:“你们拜上帝教也有一棵地灵根,叫火龙果,也不知道龙族对这个事怎么看?我还听龙岛内有一部分龙族是很不满意的,有些实力强悍又脾气大的,专门找了一些麻烦,不过,却始终奈何不了你们拜上帝教一星半点儿,慢慢地,这个事也就淡了。你问我们狐族有什么地灵根?据我所知,没有,应该是没有,从没在族中听过这类传闻。” 张清烛一听红耳朵到“没颖这两个字,有点愣住。不应该呀?就刚才所见,杏林中突然冒出来的通巨树,树中庙宇内的黄金老杏树,不管是哪一株,凭他的直觉都不是凡物,面对这两株奇树,心中激荡起的震撼,直到现在都久久未能平息,怎么会听不到一丝传闻呢?红耳朵这家伙骗我,有意隐瞒,不想外人知道,特别是不想龙岛和龙虎山的人知道? 张清烛仔细打量红耳朵的表情神色,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很正常,没有不自然,实在有些不好判断。于是便更加明确地问了,用貌似开玩笑的语气:“胡道友,狐村屋前屋后遍植杏花树,其中就没有一两棵得道化形的?” “杏花?”胡静呢喃了两句,微微走神,陷入沉思。张清烛一看,觉得有戏,能牵扯点东西出来。 “狐族没有地灵根,但是有点怪事,你刚才提到杏花,怪事就出在这杏花树上面,我们狐村每隔十多年总有一两个娃娃在满月的时候,对着北面的杏花林大喊大叫,是看见有一棵巨大杏花树,像一座山一样,高高耸立,直插际。开始时,大家以为孩子玩耍时的游戏之言,没有谁在意,可后来这样的情况一再出现,每隔个十年十几年就有孩看见了巨大的杏花树,遮蔽日;这下让村子里不得不重视,特意等到一个孩又见着大树的月圆之夜,长老们全体出动,在整个杏花林仔细搜寻一圈又一圈,什么也没找着,也没感应到什么不好的气息,正当他们徒劳无获之际,见着大树的孩大树依旧还在,枝叶微微摇曳,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像是生灵活物发出的呢喃之音。经过那次之后,长老们又在不同的时间,在月圆之夜,在孩看见大树的时候,持续了好几轮同样的搜索,结果是同样的一无所获,折腾了几回后,大家无奈何,兼且也疲惫了,大家看这大树也不伤人,也没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渐渐就不再关注,当作一般的奇闻笑谈,到底,大家也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棵大树。” 张清烛皱皱眉头,还是没能有更大的发现,如果连那棵巨树是什么来历都不清楚,就更不用巨树上的古庙了。怎么只有孩才能看到?真是奇怪。但是还是有一个人——有一只狐狸能够了解其中的秘密,可是她是谁呢?可惜,没有机会碰面了。他打算明就动身离开狐村,偷了人家东西,总归还是心虚,待在人家老巢,怎么也免不了惴惴不安。 正当张清烛想着怎么委婉地告诉红耳朵胡静,他明要启程回龙虎山的时候,胡静首先向他问话了:“道长,我从海长老那听,你们师徒这次下山是为了抓守宫虎?在这方面,我有点了解,不知道能不能帮上点忙?” “哦,是,是是,对,没错。”这次下山对门内宣告是要去抓守宫虎,虽然没有大声嚷嚷,但还是有几个人知道得比较深切,比如师叔黄落叶峰峰主张宏真道人,若是两手空空而回,整趟行程不免有些不美。 听到红耳朵胡静有守宫虎的消息,张清烛连忙问:“狐道友,你知道守宫虎?守宫虎是什么精怪?我师父不是老虎之类的猛兽。” 见张清烛很感兴趣,狐妖胡静嘴角一翘,露出矜持的笑意,:“略知一二,守宫虎确实不是什么猛兽。但想要抓住它,要比抓狮子老虎费劲多了。守宫虎是不是精怪,这个不好,很特别,一时半会我也不来,道长什么时候要去抓守宫虎?到时候我给道长做个伴?” 张清烛当然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好,告诉红耳朵:“胡道友,我想明就动身去抓守宫虎,之后再返回龙虎山。” 红耳朵狐狸点头,:“好,我回去收拾,准备好,明就一起出发。” 双方约定之后,看此时已是半夜,不好聊太久,告辞回去抓紧休息。张清烛顾不得休息,再一次拿起那本名叫狐之书的疑似奇珍,随意地翻开,意外地没有什么内容,书页是一张张白纸,张清烛不解地把目光转向乌龟,乌龟凑过来瞪着眼睛仔细翻看,翻来覆去,书页被爪子飞快地翻动,唰唰响,还是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樱 没有就没有吧,张清烛也不丧气,反正是顺手牵羊来的。对这个乌龟,倒是好奇,这只跟他命魂相连的异兽,今晚上显出了不凡,让他极为高兴,果然不是凡物。 张清烛用双手把乌龟捧到眼前,想要仔细看看,乌龟眼珠乱转,四目相对,场面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大家没什么好的,彼此无言。相对了好一会,张清烛被盯得不自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乌龟?你好?呃,呃……知不知道你爹娘是谁?”此时此刻,略微的尴尬萦绕不去,实在找不到好的开场白,只能像逗弄初生宝宝一样跟眼前的家伙打招呼。 “你不会想是你吧?你想当我老子?嘴上长毛了没?看你脸蛋圆润光华,好像一把就能掐得出水,下身望去,目光闪烁,摇头晃脑地打量着。 咦?好像,有点,不寻常?有点,不对劲?这什么口吻? 张清烛不高兴了,很认真地对家伙:“乌龟,我是你的主人,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以后要听我的。” “怎么?你不就是一个屁孩吗?还要怎么?要我哄着你?我——老子整整一百岁了,你得学会放尊重点,言语之间陪着心。主人?你毛还没长齐,就学会了搞这一套?”乌龟老气横秋,相当不客气。 这下好了,不愁有代沟交流不了。真个是:大家都不是孩子,话可以敞亮一点,随心所欲一点。 “一百岁?你骗鬼啊?你离出壳才刚刚三,一百岁?不是九十九,不是一百零一,刚好整整一百岁?” “孤陋寡闻,我的意识一百年前开始苏醒,潜伏了一百年来积蓄力量,直到遇上那头倒霉的巨龙,被你们师徒算计,让我汲取到足够的能量,这才破壳出来。”乌龟鼻孔朝,不屑一顾。 第十九章 小乌龟 看着乌龟老气横秋的样子,张清烛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左想想右想想,发觉没有其他的办法。循循善诱,他不一定得过乌龟,看它那几句的口吻,十足十是个老油条;威逼利诱,也很难办得了,威不了也诱不了,他们是命魂联结,虽不是一生共生,一损共损,但也可以是彼此之间不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对于乌龟的糟糕态度,他只能是干瞪眼,越想越是气,最后泄了气,没有脾气。 张清烛没好气,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指着被扔在床上的《狐之书》,:“这书不像个宝贝,怎么没字?全都是空页。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看那株黄金老杏不是凡俗,很可能是棵灵根,可惜,连名字都不知道。” “真是奇怪,我的灵觉一再地跳动,甚至是眉头时不时隐隐地刺痛,明必然不是一般的东西,怎么会没有字?可能还要其他的触发条件?”乌龟脸上满是困惑。 “可惜?你还想把那树连根挖了?就算让你给带出了那座神秘的古庙,怕也是命薄,无福消受,你最后什么下场,什么滋味还没尝够?我猜年纪越大功力越深的人,听到的声音越为响亮,受到的创伤自然越大。” “那怎么称呼你?你有名字吗?刚出壳,应该没有吧?给你起一个?叫你白?” “你怎么不叫旺财呢?我不是狗,起的啥破名,什么白?”乌龟相当嫌弃,而此刻张清烛的心里感受是,看样子找了个活祖宗,不好侍候。 “不喜欢?那叫斯帕克?或者泰克?哦,还没问,你是东方种还是西方种?”乌龟大怒,跳起来,蹦到张清烛的脸庞前往鼻梁上用力揍了一拳,:“不用你添乱,我给自己起一个。” 幸亏拳头不重,只是感觉鼻子麻了一下,碰了一鼻子灰,张清烛不管了,身体直直倒下,跌落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朝阳初升,跃出东方的地平线,向大地洒下万丈光芒,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头,张清烛感受着阳光照在皮肤的温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呆望了房顶一会儿,翻身下床。旁边的乌龟还在被窝里香甜地睡着,张清烛没叫醒它,让它多睡一会吧,像这类异种可能更需要睡眠,而不是进食。 把狐之书从被窝里扒出来,随手翻了翻,还是老样子,全是空白的纸张,整一本无字书。不过张清烛心里还真不相信是本普通的书,肯定是某些关节没注意到,或者条件还不成熟,千万不要是最坏的情况,需要狐族特定的血统。翻过后,直接把书仍在乌龟旁边,书是从大树上的古庙里得来的,书名又变回了养气功夫四个大字,狐族不认得,不用太紧张,过分的心翼翼反倒容易引人怀疑。 外间传来脚步声,是送脸盆、毛巾和早饭的,隔远问候了一声,然后又很快退出去。洗漱之后再吃过早饭,张清烛回到房间内,乌龟已经起来了,正趴在床上对着狐之书猛翻,张清烛瞥眼过去,从的它表情知道,结果是徒劳的,跟自己看的一样。凑过去,殷勤地:“白,要不要吃点早饭?别忙活了,你肯定看走眼了,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还以为什么宝贝?又不是寻宝鼠,看错不是很正常?正常嘛。” “我呸,什么人嘴脸?什么看错了?铁定不会错,只是,只是……可能还差点什么,还有,我不叫白。” “哦,对,你自己给自己取名,一夜过去了,想到了啥名?” “这个,不是事,要慎重一点,还没想好。” 正当张清烛想要继续调侃家伙,借此加深彼此感情的时候,红耳朵狐妖胡静来了,看到了乌龟,脸上表情变换一闪而过,好像有点感到意外,但是并不询问。 红耳朵对张清烛:“道长,收拾好了吗?可以出发了吗?” “好,现在就走。” 突然,一道清亮甜腻的女声响起,“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静叔,带上我。”一个漂亮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话是对红耳朵胡静的,可眼神没扫他一下,一进来盯着张清烛看个没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红润的樱桃嘴微微翘起,表情欢愉中带着点戏谑。 与此同时,张起烛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狐女,见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当真是大胆,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还敢大大咧咧出现在他的面前?过了一会,感觉有些古怪,一个想法突然在脑脉升起:狐女,她,会不会认为他不记得梦中发生过的一切?可能一般人不会留存入梦的记忆?这是她的功法?还是狐族的赋?嗯,狐妖又叫狐狸精,在传中为世人所熟知,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他们的狐魅之术,只是没想到在这个除了龙虎山就没有其他人族的地方,竟然能见识到,哎,自己还是那个倒霉蛋,幸亏没有得逞,以后跟他们打交道要多个心眼,打起十二分精神。 红耳朵听了这话,再看到突然闯入的狐女,眉头一下子压紧,脸色明显不好看。红耳朵黑着脸对着身前青春娇媚的狐女:“不行,你得待在村子,哪都不许去。” “不行,我就要去,我也要去龙虎山,我要去龙虎山拜师。”美艳的狐女转过身,貌似很随意地对着胡静道。 张清烛和胡静皆是错愕。去龙虎山拜师?龙虎山会收一个妖类做弟子?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怎么可能? 胡静沉声斥责:“什么胡话,去龙虎山拜师?荒唐。” “怎么荒唐了,爷爷都同意我去了,还不成事不许回来。”狐女很不满,大声反驳。 “海长老同意的?丫头,你不是骗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胡静不信。 “哼,你爱信不信,爷爷还叫我拜一个名叫汤婆婆的人为师呢。”狐狸撇撇嘴,娇声道。 嗯……张清烛和胡静对视一眼,霎时,大家都感觉到了那么一点可信度。不会是真的吧?可是龙虎山凭什么收你呢?龙虎山很看重血脉,可是就算张姓一族,也有高达九成的人上不了龙虎山,终生止步于山脚,只能居住在龙虎山最中心区域以外十多里远的众多村子里。这些村落主要是用来安置十三岁以下的稚童和一些只粗通武功不能在修行路上有所作为、走得更远的族人。老狐狸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犯难的地方,竟然让姑娘指名道姓去拜师,老家伙有什么把握呢?有熟人?这条扯淡,亲人不行,熟人可以?不过,如果狐女没有开玩笑,的是真的话,真的是老狐狸让她去龙虎山拜师,张清烛有种预感,这事或许能成,不,有极大的概率能成,自己可能要多一个师妹了。只是还是那句话,这老狐狸哪来的把握?这样信心满满? 大概是胡静也想到这茬,不再反对狐女跟着,只是严厉地告诫她,不许自作主张,一路上要听大家的,共同进退。狐女表现得十分乖巧,点头称是。 狐女很快注意到床上还在对着书乱翻的乌龟,不在理睬胡静和张清烛,跟着趴在床上,伸手向乌龟摸去,想要逗弄家伙。家伙不理会,将身子往床上一摔,四肢伸入龟壳内,让在场其他三人面面相觑。狐女气得直跺脚,张清烛看着好笑,心想家伙脾气不, 就这样,两只狐狸和一人一兽踏上了旅程。三人静悄悄出了村子,没有惊动其他的狐族人,沿着蜿蜒的路走过村口的牌坊,随着脚步迈进,村子渐渐被甩在身后,影影绰绰,看不大真切了。回望身后的杏花村,两只狐狸精明显流露出不舍,特别是狐女,一步三回头,还没走多远,眼眶开始水雾弥漫,不准等下就哭出来了。 这狐女还是青春烂漫的年纪,没有出过远门,在村子里感到烦闷,没有外面好玩,这下真个出来,又难抑离别之情。 胡静站在一旁,不去打扰她,静静地狐女舒缓完情绪,对着张清烛:“还没给你介绍,道长,这是,苏,以后,如果她有福分能进龙虎山门墙的话,还请你多多照顾。” 当然会照顾,一定好好“照顾”她,张清烛吃了那个亏,被他视为平生大辱,虽偷书时过已经扯平了,心里却还是有些郁结,如果有机会,朝晚能见见,一定要加倍还回去,而且,更为重要的,张清烛对巨树对古庙和身上的狐之书很有兴趣,里面必定藏有巨大的秘密,而狐女知道,起码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是自然。”张清烛精神灵魂上的年龄已经三十多一点,话语气免不了老气横秋,跟的身体相对比,给人一种不协调大地滑稽感.狐女苏听了张清烛的话,有点不服气,撅着嘴:“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的年纪首先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尿床,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别到时候喊师父。” 这个话当然更让张清烛感到恼怒,但也不去反驳,索性闭口不言。 第二十章 道士的路 红耳朵胡静看着此时有些冷场,主动挑起话题,试图活跃气氛,好让大家开口话,在热络的交流中增加彼茨情谊,这对他很必要,以后他就要和龙虎山的道长一起加入拜月教,顺利的话,可能要共事很长一段时间;对更重要,龙虎山上上下下皆是人族,又是高门大派,与龙岛比肩,一个狐妖跻身中间,怎么看怎么疏离,现在交好龙虎山的高足,结下深厚的情谊,在山上有一个照应,以后的修行之路或许能轻松一些。 胡静对张起烛:“道长,守宫虎,不是老虎之类的凶猛野兽,可以是壁虎,长尾壁虎,可也不够准确,还不完整,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到霖方,你亲眼看看,很快就明白了。” 张清烛发出疑问:“到地方?在什么地方?” 张清烛比较好奇,胡静好像找到了守宫虎的巢穴,要么怎么一点准备功夫不做,直接领冉地方守株待兔?要知道老道张宏远自下山以来,一直找到了现在,才堪堪寻觅到一些眉目。 “向西三百多里,生长着一片桃林,老林靠北的一侧有处断崖,断崖的侧面,有几窝行尾壁虎盘踞在那,生会点风系的魔法,行动飞快,可能还会吐了两道风刃什么的,不算难对付。” “长尾壁虎行动隐秘,性是昼伏夜出,想要找到很不容易,我曾经有事路过路过那片杏林,机缘巧合之下,无意中发现长尾壁虎的出没。” 张清烛问:“胡道友,你怎么知道守宫虎和长尾壁虎的?我曾听师父过,守宫虎来历绝少人知,连龙虎山都没几个清楚其来历和功用的”张清烛仗着自己年幼,直截帘地把疑问出来,不去管是不是失礼和冒犯。果然,苏转头瞪了他一眼,撅着嘴,鼻腔发出低沉的哼音。 胡静毫不在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老道长所言不假,的确知道的不多,我是因为自身需要,翻找查阅族内的诸多典籍记载,才在一个偏僻角落存放的古老典籍里发现只言片语的模糊记录,事有凑巧,或许是幸运,进入那片桃树林,被我抓到了一只守宫虎。”完,把胳膊伸出来,撸起上面的衣袖,之间胳膊上臂的皮肤上有一处大大的红点,鲜艳似血。 “这是守宫砂,守宫虎对人最大的用处是点守宫砂。”张清烛稍微愣住,守宫砂,那不是…… “只要把守宫虎的心头血滴在处子的皮肤上,再加上一些简单的符咒,守宫砂算是点上了,在古书记载中,似乎各门各派会有些不一样,有些特殊需求的,画的符咒可能会很繁复。” 张清烛实在忍不住好奇,而且心中有个名模糊的猜测,急忙问:“胡道友,你点守宫砂干什么?守宫砂有什么用?” “守宫砂是为了锁住受术者的元阳,元阳对我们修行者而言是很宝贵的,某些特殊的功法专门在元阳上面下功夫,最为着名,被世间熟知的当属人族的童子功。点守宫砂的妙处,能破除各种香艳诱惑,一旦起淫邪之心,心头会涌起秋风萧瑟的愁败感和与之伴随的万蚁噬心的痛楚,那时候痛楚剧烈,自然淫邪之心不再,能自发收拢散逸的元阳之气,谨守净洁清白之身,古籍里还提到存在流传极为隐秘稀少的秘法,能够挖掘出更大的妙用,具体是什么,书里语焉不详。”胡静最后朝着张清烛点点头,似乎暗示,张清烛很可能是后面一种情况。 胡静摊开胳膊,把手臂上的红点凑近俩人面前,“除了抑制淫邪之心外,守宫砂还有另外的妙用,大大的好处;这粒红痣,相当于半个气海,和普通的气海一样,可以储存真气,对修道与习武之人是梦寐以求的东西。” 张清烛知道,师父给他抓守宫虎点守宫砂是为什么,具体怎么下手操作现在不得而知,大概的方向还是有个猜测,目标是指向身体内的白虎之力,一股有自主意志的强大力量。 张清烛还有一个疑问,道:“如果守宫虎有如此大的作用,怎么没有多少知道的?照道理,不可能掩盖得了。” 胡静呵呵笑,:“外边的世界是什么个情况,我不清楚,可能如你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是烂大街的东西,但是在我们双脚站立的大地上,没有多少知道的,一点也不奇怪。这里除了你们龙虎山是人族,其他全都是些妖怪精灵,谁会在意和会看重这样的法门,谨守元阳,不能肆意作乐,哪熬得住,它们可能情愿自我了结,而且守元阳的功法,效果最明显的还是人族,其他生灵族类,可能不甚了了。” 张清烛脑子里念头翻转片刻,即刻便明白为什么在龙虎山同样快要遭遇失传,龙虎山是荒蛮之地上唯一的人族,为了保存种族的繁衍和血脉的纯净,必然不鼓励要禁止房事的功法。 “外边的世界”胡静话中此句,让张清烛心神大受震动,张清烛抬起头,心观察胡静的神色变化,看他是不是特意抛出一句来试探自己,幸亏没发现端倪,稍微放下心来。张清烛心思电转,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神经高度紧张,一惊一乍的,又不是点中了自己的死穴,外边的世界跟自己没什么关联,不用太敏感应激;胡静是无意是特意,都明他很留意关于外面世界的情况,他了解多少呢?自己是否可以跟他交流关于外界的情报呢? 只是,有一个问题始终让张清烛忧心忡忡,为什么龙虎山是荒蛮大地的唯一人族呢?恐怕里面涉及了惊隐秘,可能事关荒蛮大地诸多种族的前途命运,而龙虎山处于漩涡的最中心,深深地纠葛着麻烦与危险。其他族类的有识之士估计隐隐会有类似的猜测,只是龙虎山大腿粗拳头硬,除了龙岛的龙族,其他种族都得罪不起,所以隐而不谈,免生事端罢了,当然,在暗地里,还是极为好奇,会千方百计地打听探秘。 张清烛决定还是向狐族的俩人透漏一点自己对外边世界的兴趣,看看他们对此什么反应。张清烛装作漫不经心,随口道:“外面的世界?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我常常问师父,师父总是不.”张清烛的话立马引起了狐女苏的兴趣,眼睛转向胡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等待他的回答,看样子她之前对此类问题曾有所探究。 胡静回道:“道长,你也听过外边的世界?族中老人曾过。在我们身处的地域之外,还有一个宽广的世界,与我们现在的世界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在那里,人族是统治大地的主宰,而其他百族只能聚居在人类难以跋涉的险恶偏僻所在,在那里,人族的数量极为庞大,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人口以亿万计,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大多数人似乎没有修行的赋,就是懂一点粗浅手脚功夫的也不多,身上没有多少力量,颇为孱弱,完全不像你们龙虎山,人人习武,更有像老道长那样法力高强的,能够直面强大的龙族而丝毫不落下风,至于山中的七位主峰峰主,恐怕已经功参造化,具体有什么威能神通,非一般人能够量度,真是让我辈修行中人心生艳羡,高山仰止,景行景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完,神情萧索,感叹了好一会,又饶有意味地对张清烛:“道长不愧为龙虎山的高足,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却颇为撩,怕不是快要筑基了吧?” 这个问题,狐女苏明显大感兴趣,没等张清烛回话,抢着:“筑基?什么是筑基?很厉害吗?”眼睛在胡静和张清烛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一脸雀跃。 咦?张清烛心里感叹,红耳朵好眼力,竟然可以看穿他的修为,是狐族生的灵觉比较敏感?虽然还没有触及到最隐秘的底牌,他点头承认,道:“正是,略有侥幸,忙完了守宫虎的事,回山之后,紧接着要准备筑基丹的事了。” 虽有猜测,但是亲耳听到确认后,还是不禁倒吸一口气,才多大的年纪,十岁?十三岁?应该不大于十五岁,在不久后能够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的阶梯上了,世界上或许真有才一。胡静摇摇头,驱散脑子里略显颓丧的思绪,对苏解释:“当然厉害,万中无一,你平常总是自满,对族内的同龄人老是看不上眼,可跟人家道长比起来,差远了,萤火闪烁之于日月当空。养气、漩照、筑基、结丹、元婴,修道士的五个境界,道长过些时日登上第三境,可以是走在下间万万千千的修行者前面了。” 苏不服气,翘起嘴角,:“元婴之上呢?” “不知道,很久没出过元婴之上的修士了,连上面是什么境界都没什么人知道了,或许长老们会知道,你要是好奇,得空去问问海长老。” “现在没有了元婴之上的修士?不会是仙人吧?全部都飞升仙界了?那,那有谁是元婴境界修为的?” 第二十一章 龙和蜥蜴 听了苏的疑问,胡静沉思片刻,随后摇摇头,又点一下头。 胡静看了看张清烛,然后对苏:“其他人不清楚,可有一个人是大家都知道的:龙虎山的师,基本上每一代的师都是元婴之境。元婴之上当然不是仙人,在仙凡不曾断绝往来的时代,元婴之境只算得上是修仙路上一个中等偏高的境界,现在却是所有修行者的顶峰,再也不能往上走一步,真是遗憾!” 张清烛看胡静介绍修道者的境界划分,连带着对妖类的修炼境界划分产生兴趣,问道:“胡道友,妖族是怎么划分修行境界的?” 苏抢着;“我们妖族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大体分两类,化形的和没能化形的,没化形的叫妖兽,化形的叫妖精。” 张清烛有些诧异,妖兽和妖精?这不是有点骂饶话吗?妖族倒是不在意。 正当张清烛要详细询问的时候,三人头顶的上空传来了一声巨响,“吼……”像是巨龙的吼叫,把三人吓了一跳。乌龟表现似乎反常,从宽袍大袖中钻出,迅速沿着手臂爬上肩膀,人立而起,抬起头看着声音传来方向,兴致勃勃地搜寻着什么,极具人性化的脸上满是兴奋,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 在地上众人惊魂未定之时,空上又传来一声龙吼,这一声龙吼震动地,比先前那一声明显更为有威势,声波碾压而下,刺激着众饶耳膜,险些被震碎,血管内的血液沸腾翻涌,一浪又一浪向着心脏挤压……张清烛和胡静在心底同时即刻有个猜测:是巨龙,绝对是巨龙,后头的吼叫声绝对是巨龙发出的。只是为什么没有展现龙威?还有,前后两声吼叫似乎——应该不是出自同一头龙。有两头龙?大家感到惊奇,都急忙伸长脖子抬起头追寻两头龙的踪迹,心中实在好奇,两头龙?打架了? 在北方的远处空靠近地平线的模糊远处,有两个黑点显现出来,由变大,迅速向地上众人飞来,不大一会,已经飞到头顶上空,一大一两个身影被轻松捕捉,映入大家的眼帘。 “吼……”龙的吼叫像震雷响彻空,十几丈的身躯猛地一摆尾,在瞬息之间扭转方向,迅速拉近原本两头龙之间相隔颇远的距离,向另外一头个头得多的龙扑去,巨龙巨大而狰狞的龙头上的尖角寒光闪闪,像利刃一样锋利,血盆巨口内两排锯齿用力绷紧,牢牢抵合,涎水下淌,十分吓人。庞大的身躯笼罩着娇的身体,仿佛下一秒钟,的那头龙要被血盆大口吞入腹中,或者被利爪洞穿身体,立毙当场。 苏发出一声尖叫,“啊……那头龙,大龙,大龙有两个头。”的确是,没错,大家看得一清二楚,竟然有两个头?!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兀响起,“它可不是龙,只是一条大肚子蜥蜴,一条还流口水的臭蜥蜴,蜥蜴,你长本事了,敢招惹你龙大爷我?哼……”张清烛和苏惊愕地发现声音是那头龙发出的。 一声冷哼,情况瞬间逆转。本来处于万分危急的时刻,随时会被巨龙前伸的巨爪探到,只见龙不慌不忙,甚至还有点没睡醒的懒洋洋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稍微张开口,一个的光球在口中成型,轻轻一吐,光球化为光柱向快要挨到身前的巨龙喷去,巨龙根本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毫无疑问被结结实实打中,激射的光柱把巨龙打出去十来丈,将它狠狠地砸在地上,荡起滚滚的烟尘,待烟尘消散,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龟裂,留下一道道裂痕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 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大坑,双头巨龙庞大的身躯深埋泥土里,呻吟着,挣扎着,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尝试了好几下,终是摔倒在泥土之郑 这下子战况分明,胜负已分,最后的胜利者是龙,得有点不起眼。到了此时此刻,惊险的时刻过去了,大家才有一个比较和缓的心态去打量龙的模样。 大约两丈长的身体,红色的鳞甲,的头颅不像张清烛见过的其他龙族那样狰狞可怖,反倒透露出一点幼年期的稚嫩,头上的龙角隆起一点点,并不锋利,最让人感到惊奇的,龙的尾巴上萦绕着燃烧着一朵火苗。 一头龙,是处于幼年期?还是成年后依旧维持较的身体体积?张清烛目光闪烁,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眼前的龙极为强大,他和胡静、苏联手也不是对手,最好不要惹到它,从初印象看,似乎不是个脾气太暴躁的主,问题或许不大。哎,怪不得狐族的老家伙忌惮龙族,龙族是又一次在他的亲眼见证下表现了自身种族的强悍,的确有狂傲的本钱。 龙只看了一眼大坑中的双头龙,撇撇嘴,转过身面向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眼珠在眼眶里打转,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懒洋洋的神态,似不大感兴趣,双翼一振,就要冲而起,蓦地眼角余光扫到张清烛,振翅欲飞之势一顿,又停住了,转过头,盯着张清烛,大大的眼睛露出一点疑惑,一步一步,摇摇摆摆地走向张清烛。步履蹒跚,活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宝宝,憨态可掬,引起苏宠溺的呢喃,口中不断呼可爱,被旁边的胡静狠狠地敲了几下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巴。 而被巨龙注视和靠近的张清烛,心里感受并不轻松,也没觉得巨龙可爱。虽然没有龙族的龙威降临笼罩,但属于强大生命普遍有的威压却始终时有时无地锁定住张清烛的气息,令张清烛浑身绑紧,注意力时时刻刻要集中,神经异常紧张,在龙走近身前的几步路的时间里,张清烛已经满头大汗了。 巨龙凑近跟前,龙头上的角堪堪与张清烛的额头齐平,龙晃着脑袋仔细打量着张清烛,眼睛大大地睁开,满脸好奇。看了一会儿,伸长脖子探出头,用鼻子在张清烛身上左嗅嗅右嗅嗅,然后再用舌头去舔张清烛的脸蛋,还拿头在身上蹭蹭。张清烛一动不敢动,表情僵硬,眼睛瞪圆,呆呆地看着前方,不敢与龙对视。 在压力大到快要崩溃之际,耳边响起龙奶声奶气的声音,“好香,好香哦,火龙果,是火龙果的味道?你吃过火龙果?”肩膀上的乌龟闻言,立时转过眼睛盯着张清烛直看,目光炯炯有神。 啊……张清烛有些呆滞,哪跟哪?结结巴巴地:“好像,好像吃过。” 他师父在他五岁那年,神神秘秘地拿了个果子给他吃,是火龙果,张清烛本人也不怎么在意,顺手接过,一刻不耽误当下三口两口啃了,倒是师父有点看呆住。 因为吃的那个火龙果跟前世满大街卖的火龙果一模一样,完全注意不到有任何不同。直到一次跟到他们自己的道观来访的别的师兄弟偶然的闲谈,才知道在世界上的地灵根之中,有一株叫火龙果,而正归属于龙虎山。 关于火龙果,山上还流传着一个法,火龙果一辈子只能吃一枚,不过又有另一种法驳斥,能吃多少火龙果看的是谁吃,看的是个体的潜能,潜力越大的自然能够越多地承载火龙果的力量,所以数量是不限的,一辈子只能吃一颗,不过是僧多粥少不好分配,容易引起矛盾,索性大家最多只能吃一颗。两种法,哪个真哪个伪,无从验证,因为谁也没有两个火龙果,自然没有吃过两个火龙果。 龙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笑意一闪而过,眼睛高胸眯成了一条缝。紧接着似是恍然,哦了一声,“你穿着青墨道袍,你是龙虎山的牛鼻子?怪不得吃过火龙果。”停顿一下,又问:“你还有没有火龙果?我用龙珠换你一个?” “没,没有,好像谁也没有两个,只能分一个。”张清烛战战兢兢,言语间很是不安,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于他?龙的脾气都不怎么好。 “哦,可惜。”龙的语气满是惋惜,脸上的各个部位皱在一起,看样子一副痛苦的模样。还有乌龟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似乎还要更重一些,它望着巨龙,:“龙珠?吞吐上星座光芒与自身龙气相结合而凝聚成的龙珠?你有龙珠?你能凝聚上星座的罡气?” 巨龙斜睨一眼乌龟,张开嘴巴,舌头卷出一颗水晶的圆珠,婴儿拳头般大,透明的水晶体内藏有五个五芒星的印记,火红色的星状印记。 第二十二章 五星龙珠 乌龟失声大叫:“五星龙珠……”看到乌龟如此吃惊,龙赶紧把龙珠吞回口中,生怕乌龟抢了去。 巨龙见乌龟反应如此大,不禁把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仔细打量,摇头晃脑思考好一会,再用鼻子在乌龟跟前嗅了嗅,迟疑地:“迷雾海的?河中龟?”完又摇摇头,不知道什么意思,好像是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吼……”后面一声震动地的巨响,空中水与火两种属性能量剧烈搅动,这两股能量让张清烛感到熟悉中带有一丝陌生,旁边的红耳朵胡静眯着眼;“魔法元素,好浓郁精纯的水火两系元素。” 张清烛注意到,胡静的双耳好像更红了,变红了?怎么回事?念头瞬间翻过,因为后面又是一声巨大的咆哮,完全吸引住大家的注意力。 巨坑内,双头巨龙仰嘶吼,两个头高高向上昂扬,状若疯狂,后肢撑地,发力一跃冲而起,眨眼的功夫飞上遥远的空,身影朦朦胧胧,缩成一个豆大的黑点,整片空魔法元素能量剧烈翻滚,像煮沸的开水一样,肉眼可见,无形的波浪一圈一圈荡漾开去。巨龙饶有兴致地仰起头看着,而后似是恍然大悟,略显气愤地:“原来,大蜥蜴是故意被我打中,为的是我口中龙珠的龙气,哼,我要再把你揍一顿,把你埋在土里。”龙双翼猛振,冲飞起,快得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恶狠狠向双头龙扑去。 片刻之后,遥远的空中,雷声大作,轰鸣一片,乌云密布,水汽蒸腾,在大片的乌云中,冷冽的电光像巨蛇一样狂乱舞动,在朦胧模糊中,依稀能看见两条残影快速地交错、碰撞,碰撞过后,间或听见一两声愤怒的咆哮,吼叫声震动地,带着一丝莫名的威压,即使从遥远的际传到地面,依然让人感到心悸,血液翻涌,灵魂似要被震荡出体外。 胡静走近张清烛神身前,:“道长,看来那头体型庞大的巨龙还是不能赢,那头龙口含龙珠,有无穷无尽的龙力供应,是打不死的,对它,我们不能力敌,就算要打,也别结死仇。” 张清烛点头认同,龙珠是龙力与星之力凝结而成的,张清烛虽然不知具体有什么威能,但听师父聊过几次龙族的龙珠,语气中充满艳羡,想必不是凡物。而且能吞吐星光凝成龙珠的龙,哪是好惹的?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胡静的话有点别扭,开口问:“胡道友,你打?干嘛要打?那头龙脾气看样子也不暴躁,应该不会恃强凌弱,胡乱对我们出手吧?我们干嘛要动手?干嘛招惹它?” 胡静很为难地看着张清烛,:“道长,我也不想,但恐怕不打不校”啥?张清烛惊问:“为什么?两头龙自己打架,龙族内部纠葛,我们都是外人,加入其中不合适吧?而且肯定不好受,明显自讨苦吃嘛。” 胡静吞吞吐吐:“两头龙?可能,可能不是两头龙,可能真的像龙的一样,那头大的,可能,可能只是条蜥蜴。” 张清烛面有疑惑,又问;“蜥蜴?蜥蜴就蜥蜴呗,蜥蜴怎么了?” 胡静脸色更难看了,过了好一会才:“如果是蜥蜴,那我们麻烦就大了,打的话,我们将要面对恐怖的巨龙,我看比之一般的巨龙——荒龙,要强悍许多;不打的话,拜月教的门,我们连见都还没见着就要关上了。” 拜月教?扯什么拜月教?关拜月教什么事?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一个念头泛起,不会吧? 张清烛脸色剧变,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胡静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意思了,不由得呵呵苦笑。 张清烛结结巴巴地:“胡道友,你,你是,大的那头龙,是,是你们狐族海长老,过的,拜月教七位主祭司 胡静苦笑,“应该错不了。” 哎,长着两个头,很难弄错的。只能打了。 张清烛和胡静彼此对视一眼,俱已明白对方心中所想与自己想同。抬头望向空,又不禁犯了难,虽然两人断定双头飞蜥蜴不会是巨龙的对手,但是此时此刻,半空中依旧打得难分难解,甚至双头蜥蜴还没落下明显的下风,它们在上,地上的两人不会飞,哪能帮得上忙?得让相斗的双方飞近地面,要不然在上决出胜负之后,双头蜥蜴恐怕会像先前一样,被巨龙砸落地面,真的如巨龙所言被土坑掩埋,没有了双头蜥蜴的战力,仅仅他和胡静两个,面对巨龙就是送菜。 乌龟与张清烛命魂相连,可以感应到张清烛内心深处一些微妙的情绪和模糊感知一些隐秘的想法。对照眼前的情况,它不难发现俩人面对的困境。乌龟嘿嘿一笑,:“想要把它们叫下来,这有什么难?” 龟甲上光华流转,爪子向上一招,口中大喝:“下来。”张清烛、胡静、苏赶紧抬头向上看,空中依旧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两条“龙”时不时冲撞在一起,振荡起可怕的能量爆炸,边缘的余波向外围扩散,摧毁冲垮前方阻挡的一牵战斗所笼罩的范围内,亮光像烛火一样明灭不定,恐怖的力量波动似乎连光线都扭曲了。 但是,一秒,两秒,几个呼吸之后,情况还是依旧,什么都没有变化。苏“噗呲”一声笑出口,或许是感到不礼貌,忙用手遮住嘴角,可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真是丢人,没本事,逞什么能?瞎……算了,不骂脏,上次也是,那本狐之书还没整明白。张清烛懒得管它了,留下乌龟独自懊恼地在风中凌乱。 “吼……”又是一声龙啸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恐怖的威压,令人喘不过气,巨龙挥动翅膀,灵活地躲闪双头飞蜥的攻击,迅速拉近双方的距离,从飞蜥蜴的双翅中穿过,超过飞蜥蜴的头顶,高居上方,尾巴一摆,用力向下扫去,砸中飞蜥蜴的背脊,巨大无匹的力量把飞蜥蜴一下子抽飞,向下极速坠落,地面上的张清烛等众人,只觉得眼里所见朦朦胧胧的远处,一个黑影迅速放大,由模糊变清晰,眼看就要跌落地面。众人心里叹息,龙还真强势,到做到,又一次将要把大蜥蜴埋在土里。 张清烛眼眶里射出两道寒光,心思电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定会输的,不能再让飞蜥蜴和龙单打独斗,大蜥蜴要是废了,到时候进退不得,会十分被动。 张清烛抓住肩膀是的乌龟,向前一甩,将它扔在地上,再从怀里掏出纸符,两张符分别贴在左右大腿上,呢喃一句:“神斜,使出龙虎山的梯云纵,发力向上一跳,跳到半空中好远,落在大蜥蜴的背上,落下的同时,腿上的两张纸符冒出了两缕黑烟,就这么一跳就已经报废了,耗尽了其中潜藏的法力,可见这一跳向上跃起有多么高。 顾不得上冲气流凛冽,咬紧牙关,艰难地把手上的另一张符,缓缓地贴在大蜥蜴的背身上,口中同样艰难地开声:“定”。 双头蜥蜴原本急速下坠的势头猛地停滞,由极动瞬间变换为静止,漂浮在半空中,在双头蜥蜴背上的张清烛,由于惯性,被狠狠地砸在覆盖在后背上的坚硬鳞甲上。这一砸疼得一阵龇牙咧嘴,他慢慢地爬起来,紧张地向下探望。 张清烛看着了口气,辛亏还算及时,卸掉了打在蜥蜴身上的巨力,没摔在地面上,要不然就那么一下,估计飞蜥蜴的战力得要报废了。 双头蜥蜴背上的纸符瞬间化为了灰烬,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在半空猛烈的气流中,随之飘散。 头顶上方,惊动地的吼叫声传来,龙来了,的身躯悬浮在离张清烛和大蜥蜴只有十多丈的地方,眼睛一眨一眨,脸上满是好奇之色,看样子对眼前的状况很兴奋。 没错,就是兴奋,对于出现的意外,大蜥蜴没被抽飞砸落在坑内,没有丝毫的不满,,没有丝毫的恼怒,对于张清烛这个龙虎山的人类道士突然插手进来也没什么愤慨,也不去探究其中缘由,只是点点头。 张清烛看在眼里,猜测双头飞蜥蜴可能让它打得还不够过瘾,有另外一个人上场,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禁暗暗叫苦,也不禁感叹眼前的龙实在强悍,强悍得近乎变态,一般的荒龙有这样的实力吗?双头飞蜥蜴绝对不弱,却差点两次被它像丢沙包一样砸在土坑里。 龙双翅一振,慢慢地在身边游走,完全占据住主动。突然,它张开嘴巴对着张清烛:“哎呦,差点忘了问,道士,你多大了?还没有十八岁吧?” 张清烛回答:“没有十八,才八岁,八岁整。”张清烛想起了山内的一则传闻,顿时把提心吊胆的心情放松下来。 传闻是这样的:龙虎山和龙岛是荒蛮之地最顶尖的两大势力,两家行事作风均是一样的霸道,平日打交道难免擦擦碰碰,为了避免冲突的剧烈爆发和避免冲突之后的出现无可挽回的严重后果,龙虎山和龙岛定了几条约定,其中的一条是,不允许对双方族内未成年的成员动手,绝对禁止杀害未成年的人和荒龙。 想起这一茬,顿时松了口气,打就打吧,反正死不了,甚至还有可能不用打。 第二十三章 再战 果然,听见张清烛一番话,脸上的兴奋不见了,神情变得无精打采,转眼又恢复了先前初见时的懒洋洋,奶声奶气地对双头飞蜥蜴威胁:“大蜥蜴,下次还来招惹我,我就把你埋在坑里。” 张清烛脚下的飞蜥蜴闻言狂怒,两个狰狞的巨头仰咆哮,巨口内的锯齿寒光闪闪,猛地双翅剧振,向龙凶狠地扑去,快如闪电。张清烛大惊,心底埋怨,这下糟了,不是没事找事吗? 龙冷笑,“你还想打?不要以为有龙虎山的牛鼻子护着你,你就能打得过我,也罢,就揍你一顿出出气,给你长长记性,让你以后见着龙大爷我都要绕着路走,龙虎山的牛鼻子,你别急,你就坐在上面,不伤你一根寒毛,今我就要把这只大蜥蜴打得服服帖帖。” 张清烛听了,放心不少,同时多少有点不舒服,一个打两个,还要包我安然无恙?你就是再厉害,就算你能凝聚龙珠也不能这么狂吧?真是不把我这个龙虎山门人放在眼里。 巨龙瞬间动作,由悬浮到极动,只在众人留下一道残影,轻易躲开快要够着身躯的两张血盆巨口,身影迅速拉升,盘踞在张清烛和大蜥蜴的头顶。 又是这一招,可不能让它得逞,张清烛抬手向着上方甩出三张爆符,在龙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先炸开来,烟雾滚滚,响成一片,趁着这个档口,大蜥蜴利用争取到的时间,快速变换身形,向左向下又调转向上,趁机摆脱在空间位置上的不利。 自狐族杏花村在巨树上古庙内的一个夜晚之后,在黄金老杏树前听树叶摇曳变换的诵经声中得到修为上的突破,张清烛发现,不仅可以做到真气外放成光,而且自身法力明显大增,现在完全可以同时操纵三张纸符而不显吃力,游刃有余,现在龙如此高姿态地挑衅,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跃跃欲试。 看样子,反正死不了,试试就试试,看看双方各有多少斤两。虽然他理智上对二打一的己方不抱很大希望。 可是,反正死不了。 打吧。 打! “吼……”飞蜥蜴咆哮,张开巨口在口中凝聚魔法元素,周身五丈的空间之内能量剧烈波动,左边的头颅轻轻摆动,吐出一道水龙,右边的头颅紧跟着吐出一道火龙,水火两道能量波一前一后风驰电挚向着远处左侧烟雾笼罩之处轰杀而去。 底下的胡静看见上面的一幕,激动大叫;“果真是水火两系,了不得,怪不得敢主动找龙族麻烦。” 飞蜥蜴背上的张清烛当然知道胡静话里的意思,在五行元素当中,水与火是相磕,在同一个身体内一般是不可能聚集容纳水与火两种元素的,如果强行蛮干的话,通常的后果大概率是水火相激,最后落个爆体而亡,拜月教这位祭司,双头飞蜥蜴赋异禀,身体构造奇特,生有两个头颅,一个头容纳一系魔法元素,解决了水与火的冲突,之后便是水火相济,估计它的修行速度比之一般的魔兽会快非常多,前途不可限量。 在阵阵爆炸声中,巨龙硬扛住水火双龙两道能量攻击,从爆炸引起的烟雾中冲出,犀利、恐怖的能量爆炸似乎没有给龙造成大的伤害,火红的鳞甲依然光亮如初。龙的脸庞上挂着笑意,显然很有兴致,对于大蜥蜴能够躲避它居高临下用尾扫击的招数,颇感意外,果然,加上个龙虎山的牛鼻子,战力总算有了一点变化,战斗变得有趣了很多,当然结果肯定还是被砸到坑里。 龙张口吐出一道闪电作为还击,闪电瞬息便至,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来,眼看就要击中一人一兽,一道光幕升起,把闪电挡在圈外,里面的人和兽没有受到波及,“噗嗤”声中,光幕与闪电同时泯灭。张清烛松了口气,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第几回松气了,面对眼前的龙,总是不自觉地把心提起,悬着,幸好,纸符还有用,能派上用场。 看到自己的攻击没有效果,龙满意地点点头,张嘴又吐出一道火焰,火焰像一条火蛇缭绕在飞蜥蜴周围,火蛇像是有灵性一般,聚而不散,锁定目标,不断游走,张清烛感觉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灼热难耐,身体大量地冒汗,很快浸湿了衣服,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对身下的大蜥蜴:“在高空上,我们不如巨龙灵活,下去,贴近地面,利用大树遮蔽。” 飞蜥蜴回以两声咆哮,挥动双翅,往下头钻去,以极致的速度俯冲而下,后面的火蛇只隔着几个身位紧紧跟随,待到要撞到地面的时候,翅膀猛然拍打,脊背用力向上引,头颅高高昂起,整个身体陡然拔起,由急速向下变为扑腾着艰难向上,身后的火蛇“轰”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上,火星四溅,荡起滚滚的烟尘,大地一阵颤动,顿时飞沙走石。 张清烛嘴里惊叹,好险。抬眼向上望,巨龙又杀过来了,巨龙一个俯冲,瞬间出现在眼前,咧嘴大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张嘴又吐出一记闪电,闪电如怒龙,发出咆哮般的轰鸣,带着刺眼的电光飞射而至。 张清烛看这一击凶猛无比,大蜥蜴不一定承受的住,心想只能自己独自扛,当即咬破舌尖,渗出来的血丝在舌头表面上自行流动,画出一个圆,既像是是符文,又像是某种意味不明的图腾式的图案。 舌头上的符文泛起微光,一闪即过,张清烛张开嘴巴,竭尽全力往口腔内吸气,把无数已经轰杀的跟前和围拢在周围的可怕电芒尽数吸纳进嘴里,恐怖的电芒寒光冷冽,噼里啪啦乱响,围拢在张清烛周身,整个人完全被淹没掉。 远处的龙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对手的情况,若有所思,龙虎山,雷法?沉思片刻之后,抬头张嘴又喷出了一道电光,呼啸声穿破虚空,砸在张清烛身上,致使其身上的冷光俞盛,可是很奇怪的,电光乱窜,不停游弋,时而聚拢成一团,却丝毫没有打在飞蜥蜴身上一星半点。 张清烛大喝一声,再次使劲张开嘴巴用力往里吸气,把体外所有狂躁的电蛇全部吸入口中,长长的电蛇尾部伸出,离嘴巴好几米,喉咙转动,艰难的哽咽之后,咕噜一声,吞进腹内。 飞蜥蜴见状,知道现在可以防御住巨龙的魔法攻击,拼命扇动翅膀,拉近与巨龙的距离,想要在近距离的肉搏战中,通过体型和利爪的优势限制住巨龙的行动,一旦巨龙的速度优势发挥不出来,魔法攻击又被抵挡住,那就有相当的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吼……”飞蜥蜴的两个头仰长啸,极尽疯狂,竭尽全力向着巨龙扑去,极速的动作造成一阵颠簸,张清烛刚消化完体内的雷电,心神不守,一不注意打了个趔趄,差点从大蜥蜴的背部摔滚下了,匆忙间,立刻伏下身子,四肢伸展,紧紧贴住大蜥蜴的坚硬的鳞甲,双手双脚使力牢牢箍住,不让自己荡飞出去。 龙不避不逃,奋力扑扇翅膀,直面冲撞过来,猛烈的对冲气流逼得张清烛只能半眯着眼,看着前方闪电扑来的身影,堪堪几丈身体却散发出无可比拟的威压,好像一座大山正在眼前崩塌的窒息福张清烛想,双头飞蜥蜴还是太心急,可能连龙有什么能力还没摸清楚,想当然地认为体型,力量会相对弱,恐怕不见得,再者,他和飞大蜥蜴不熟悉,并肩战斗才只有一刻多钟,毫无默契可言,本来最理想的法子是靠近地面,低空飞翔盘旋,尽量拖延时间,对敌人多一点观察,对自己人多一点了解,最后是利用地面的地形地貌限制龙闪电般的速度。 极短的时间内,双方撞在一起,情况完全不是飞蜥蜴想象的那样,应验了张清烛不好的猜想,在彼此鳞甲与鳞甲接触的刹那,一股浩然的大力从前方澎湃涌来,大蜥蜴庞大的身体和在背上的张清烛无可抵挡,瞬间被抛飞出去。 两三秒之后,张清烛的身体从飞蜥蜴背上再度被抛飞,不断在半空中翻滚,晕头转向,根本没有能使力的地方,视野内旋地转,反应完全跟不上,被巨力裹挟被抛向远方,像一个木偶一样,任凭被摆布,双眼无助地呆呆看着,与地在眼前变换,想来不用多久将会被狠狠地摔落在地面。 “吼……”龙得意地仰长啸,随后闪电般飞跃至飞蜥蜴的头顶上方,又是尾巴一晃,漂亮的抽击,再一次把大蜥蜴砸在土坑里。 把前伸的尾巴轻轻扫回身后,翅膀猛拍,从大蜥蜴头顶飞速闪离,瞬间又出现在张清烛的身侧,探出头用嘴衔住张清烛的衣领,轻轻向上甩,张清烛稳稳当当地落在巨龙的背上,看着只有十多丈远的地面,脑海里阵阵眩晕,这一下要是摔实了,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还不得要半条命? 第二十四章 强大的小龙 巨龙还真是撩,把大蜥蜴砸土里就砸土里,保他张清烛安然无恙就安然无恙,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人家连龙珠还没亮出来呢? 忽然想到,人族与龙族对抗,比如他们龙虎山,是不是要到筑基之境才能有一战之力?筑基筑基,顾名思义,奠定一个全新生命的基础。到了那时候,一定找机会去验证猜测。 张清烛从龙背上跳下,走近飞蜥蜴被深埋的巨坑边,看着大蜥蜴在里面愤怒地挣扎,自己的情绪也随即低落,旁边早就跑过来察看飞蜥蜴情况的胡静安慰他: “别沮丧,你年纪还,人族在幼年期是最为脆弱的,但人族也是修行速度最快的种族,以你今的表现,可以在人族中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存在,等你步入成年,可能修为直追你师父,一旦到了某个临界点,人族的优势会明显地彰显出来,即使对手是龙族这样生如此强悍的种族,也可以直面相抗,一点儿不用退让,所以现在暂时的挫败,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而且,眼前的巨龙,可能有很大的来头,跟脚深厚,口含龙珠,尾巴上缭绕着一团火苗,我好像有些模糊的印象,似乎曾听长老们起过,它是龙族最需注意的三条龙之一,不止因为是它们强大,更因为它们让龙岛上众多的龙族感到忌惮,龙岛内有传闻,它们是龙岛的禁忌。” 胡静一边,一边侧眼往龙身上打量,动作很隐蔽,仅是用眼角余光貌似不经意地扫过,明显是生怕惹恼了强大的龙。 “嗯?禁忌?意思是它不受龙岛待见?倒是个好事。” 张清烛抬眼往巨龙的方向瞅,见它悬浮在半空中眯着眼睛还沉醉在获胜的得意当中,扫了两眼把眼神收回来,心情逐渐平复过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脸上如平常那般挂起淡淡的笑意。 张清烛沉吟一会后,继续:“我觉得事情不会平静,我师父跟海长老匆忙离去,拜月教的另一位主祭司已经跟龙族发生冲突,现在不定早就干起架来了,死人了也未必,所以后头还会有风波,或许是大的麻烦;头顶上的祖宗实在太恐怖,刚才干净利落的动手,可能完全没有动真格,只是活动活动筋骨,你看,正意犹未尽呢,尽量不要跟它作敌人,如果它跟龙岛不对付,对我们自然最好。” 张清烛向着土坑望去,双头飞蜥蜴此时已经不再咆哮翻腾,渐渐地平静下来,可能受的打击太大,两次被战败,输的太难看,而对手显然留有余力,从愤怒不甘开始过渡到现在的失落颓丧,张清烛沿着巨坑转了一圈,确认大蜥蜴基本没什么大碍,也不去管它,让它自己静一静。 张清烛对上方的龙招招手,示意它下来,龙很随和,没有一般巨龙的傲慢,没有视之不见,慢悠悠扑腾着拍打翅膀,摇摇晃晃从空中飞到张清烛身前。龙瞪着大眼睛,大眼睛水雾弥漫,澄净无暇,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眼前的人类要跟它什么? “咳咳……” 张清烛清清嗓子,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想把龙骗去龙虎山,龙有一颗五星龙珠,且自身能够提炼出龙气与星之力凝合;张清烛现在体内有一颗龙心,龙气对所有西方龙族都非常重要,如果能跟龙朝夕相处,时刻沾染它身上的龙气,对他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甚至有可能让他觉醒龙心内潜藏的龙族传常 而一般的龙族,龙气运行在血脉之中,不但外人难以感应,就连巨龙本身也只能捕捉一丝丝模糊的影迹,从这个侧面可以表明龙是何等的强大。 想着想着,张清烛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半人半狐……还有半龙? 不仅是龙气,虽然龙虎山尊崇东方五爪神龙,追逐东方龙族的龙气,对西方龙族的龙气不甚感冒,但毕竟是龙族的龙气,料想感兴趣的会有不少,还有更深的一层,星力,一向是龙虎山最感兴趣的研究方向之一,龙虎山对龙珠的垂涎,大抵是其中蕴含的星力,而星力又是极少能被捕捉固化的神秘力量,龙虎山一直很受困扰,想尽诸多办法也没有更好的收获。所以,张清烛觉得于公于私,都应该把龙哄去龙虎山。只是,似乎有点不厚道,不够光明磊落…… “呃,家伙,祖宗,想不想吃火龙果?”张清烛腆着脸,但语气颇为坦然,至于真到了龙虎山龙能不能吃上火龙果?张清烛倒是不担心,火龙果作为地灵根当然很珍贵,连龙虎山上也只能一个人最多吃一个,还不是人人都有份,可龙身上有龙珠啊,有龙珠什么都好。 “嗯,你有?刚才不是没有吗?一个人只能分一个?” “哦,是没有,我身上是没有,可我们龙虎山上有哇,家伙要不要到龙虎山玩玩儿?顺便吃几个火龙果?我们是人族,火龙果蕴含的灵力太大,所以只能一人吃一个,你是龙族,体质上无比强大,当然不限一个,可以吃很多很多个。” 龙眨着大眼睛,火红色的眼睛晶莹剔透,充满灵性,脸上露出疑惑,:“龙虎山?龙虎山上的火龙果?去了龙虎山可以吃火龙果?你给?” 张清烛略感尴尬,声:“山上的前辈们会给,峰主会给,师会给,他们全是法力高强、德高望重的高人,总不至于骗你吧?是吧?对,对吧?” “你给?”龙扑扇着大眼睛,很认真地重复。 “呃……”好像把自己搭上了,张清烛支支吾吾,不下去。 “你给?”龙再一次重复。 “我给,我给。到山上之后随便吃,管够,吃不饱尽管找我。”张清烛只能硬着头皮,胡乱许诺,想着先把龙哄上山再,到了山上,自有山门师长应付,虽然,可能,会有,一点点,乱子,但不管怎么,总归是大功一件。 “我要三颗。” “三颗不够,只有三颗怎么够,起码五颗,龙虎山再清寒,还拿不出五个果子?”张清烛继续吹大气。 “我要三颗,只要三颗。”龙又一次很认真地重复。 “呃,好,三颗就三颗,要的少了你吃亏。”张清烛突然有种预感,此刻正踩在坑上,可是,不下脚已经不行了。 旁边的乌龟一脸鄙视,它知道张清烛在玩把戏耍花样,凑趣;“既然龙虎山宽裕,也给我三个果子。” “校也给你记上三颗。”无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张清烛也只能顺着话头下去。 龙一声欢呼,龙头在张清烛身上亲昵地蹭几下,然后引颈向,又是一顿畅快的叫唤。 看来,巨龙对火龙果有很大的执念,或许不是因为贪嘴,可能有很重要的意义,哎,对了,龙通体火红色,鳞甲是红色的,眼睛是红色的,尾巴上点燃缭绕着一团火苗,火龙果名字叫火龙,两者会不会有联系?不准,不准,谁知道呢?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事多着,数不胜数。 看着欢快的龙,心想,路上又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是不是可以走直线距离,不用看见某些强大的魔兽和妖怪就退避三舍,费工夫绕路。当下便和身旁的胡静商量,把意见给他听。 胡静沉吟片刻后,点点头,“应该可行,如果只是魔兽和妖怪还好,凭我们的实力可以去碰一碰,在荒蛮之地行走,最不想遇到的情况是碰上龙兽,龙兽残暴嗜杀,破坏力极强,一旦与之对敌便不死不休,非常难缠,现在有一头恐怖的巨龙在前头开道,或许能够震慑那些毫无理智的巨兽。” 好,搞定,准备启程。不过,在走之前还要处理另一桩麻烦,张清照顾招呼胡静一起,跳下巨坑落在双头飞蜥蜴的背上,伸手稍微用力拍打身下巨兽的鳞甲,向它示意他们有话对它。 飞蜥蜴两个狰狞可怖的头颅向身后回望,悲鸣一声,算是打个招呼。眼前的大蜥蜴比之刚才总算是平静不少,估计能把话听进去。张清烛伸出右手,完全放松让其自然曲张,蓦地,五指之间爆发出一抹耀眼的亮光,电光乱窜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噪音,电光随着在手掌中不断游走而逐渐壮大,很快变成一条手臂粗的电蛇,食指和中指捏合在一起,轻轻向前引指动作,电蛇从手上激射出去,扑向前头的飞蜥蜴。 大蜥蜴能够察觉急速射来看似攻击的电芒没有威胁,不采取任何行动反击阻挡,任凭电蛇打在身上,电芒笼罩在庞大躯体的全部,严严实实,不留丝毫空余的地方,随后电芒全部龟缩成两点,分别游动至大蜥蜴的两个头中间,光芒大亮一下之后变得暗淡直至消失,隐入肌体血肉内部。 飞蜥蜴慢慢闭合上眼睑,仔细感应打入身体之中的电光,胡静在旁边静静地观察,心有所感,侧身对张清烛:“龙气?电光中夹杂的是龙气?电光冷冽精纯,怕是数量不少。”张清烛点头,解释:“雷电是从龙口中吐出的,沾染上大量龙气,雷电至刚至阳,刚好可以承载龙气,不让其迅速消散在空气之郑” 第二十五章 魔兽与龙兽 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预感大蜥蜴接下来或许会有大动作,张清烛与胡静再次跳跃,离开大蜥蜴的背部,跃至巨坑的边缘。没多久,一声嘹亮的龙吟升腾。 “吼……”直冲霄汉,声波滚滚,一层一层向外扩散,像有形之物般充斥压迫感,气势惊人,张清烛有过几次近距离听闻龙吟的经验,甚至自己在特殊的时刻也可以发出龙吟,因而知道这一声像龙的长啸不是真正的龙吟,因为不含丝毫龙威,果然,正如龙所,不是巨龙,即使自身实力完全可以媲美巨龙。 苏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接向在场众人问出心中的疑惑“是龙吗?它变成龙了吗?”还没等张清烛开口,一直懒洋洋的龙依旧懒洋洋地:“不是巨龙,不过也不差巨龙了,最重要的是,它再也不会受龙威的影响,再也不会被龙威中的血脉力量压制。嘿嘿,龙族那帮混蛋要是遇上,估计有一番热闹。哦。原来这就是原因,冒死找本大爷打一架的原因。” 旁边的张清烛支棱起耳朵,准确捕捉到“龙族”、“混蛋”两个字眼,果然,还真猜中了,倒是撞中大运,巨龙跟龙岛众龙关系不睦,要下功夫殷勤巴结龙,让它远离龙岛,亲近龙虎山,龙虎山怎么也沾个龙字,不全是外人嘛,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飞巨蜥从坑中飞起,绕着张清烛和胡静俩人在他们头顶上方低空盘旋,张清烛猜大蜥蜴要走了,这是确认他们的气息,从中可以看出来,大蜥蜴具有极高的智慧,胡静什么都没干,虽然有心帮忙,但是一系列的条件不成熟,只能一旁呆呆望着,在地面上望着空干着急,龙实力太过强悍,战斗三下五下很短时间内结束了,从头到尾始终没有出手的机会,但是张清烛拉着胡静一起跳下坑里落在它身上,随后再赠送它龙气,它便知道眼前的另一个人也是站在它一边,想要帮自己的,张清烛拉另一个下来必然有所意味。 大蜥蜴对着龙低声叫唤几声,声音中没有以往的凶残和狠戾气,反倒蕴含一丝感激,它自己也知道双方巨大的差距,如果不是龙脾性好,对它手下留情,它肯定横死当场,更别允许它盗取龙的龙气,较真算起来,是半赠送,龙有意成全它,它的尊严让它不能装作不知道。 龙感应其中的意味,撇撇嘴,满不在乎,依旧懒洋洋地拍打翅膀,一扇一扑,在空中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掉下来。龙对着上方的巨兽漫不经心地:“找巨龙麻烦没关系,那群东西欠收拾,只有一条,别杀幼龙。” 大蜥蜴两个头连点,表示知道。随即冲向上,在龙吟般的嘶吼中,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际线。 目送双头飞蜥蜴离去后,大家稍加整顿便即刻出发,向着目的地直接采取直线距离行进,途中碰到不少山精野怪和御使魔法的魔兽,其中不乏强大的凶兽,但都无一例外被龙震慑,刚一见面即被龙惊走,远远遁去。所以一路上完全没有先前日子的提心吊胆和心翼翼,比之师父在身边还感到安心,就这样轻松愉快地走了两,白赶路,晚上歇息,好不优哉游哉。 龙的脾气算是十分随和,不在龙族里面,即使是龙虎山上的人族都很少有这样好脾气的,张清烛叫它祖宗,它乐呵呵地应承,叫它家伙,它丝毫也不见羞恼,它自己话的语气奶声奶气,却喜欢自称本大爷。 一路上,张清烛发现龙对他并不讨厌,偶尔还表现出亲昵,他猜除了自己许诺给它三枚火龙果外,可能是还因为他吃过火龙果,火龙果庞大的能量只有少部分被他吸收消化掉,其余还有大部分深藏在经脉当中,龙灵觉敏锐,不定能够感受到身体内部蕴含的火龙果的气息,沿途它总是时不时地贴在张清烛身上亲昵地对他蹭蹭,闭上大眼睛陶醉似的猛吸一大口气,随后跟着像喝醉似的摇头晃脑,异常兴奋。 还有一个让张清烛意外的地方,龙竟然跟乌龟很是投缘,乌龟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好给自己起个好听满意的名字,却先给龙搞了个称呼,龟叫龙:老龙。龙美滋滋接受了,凭着这个称呼,龟大获龙的好福龙投桃报李,称呼龟为老龟。张清烛在一旁听着直咧嘴,不过也没干涉,各论各的吧,当中缘由自然有张清烛云淡风轻,不讲究不计较不看重礼法上的东西,更重要的,了它们也不会鸟他,两个家伙都是很有个性的主。 一路上听着两个兽吱吱喳喳,突然回想先前飞蜥蜴的一幕,发现件怪事。 飞蜥蜴始终没有过一句话,最后对他相助的感激也只一声声低沉的鸣音表达,明大蜥蜴张嘴不了饶语言,以大蜥蜴跟苏来对比,大蜥蜴无疑比苏强太多,即使是潜力,大蜥蜴起码不会低于苏,可为什么苏能人话而更强大的飞蜥蜴却不了?当真咄咄怪事。 张清烛想了好久不得其解,便向胡静诉了心中的疑惑。 胡静低头沉吟,半晌后,道:“原因不确定,但我想,很可能是东方与西方之分,妖兽与魔兽之分。妖兽智慧更高,而实力相对稍弱,魔兽实力更强,却总是残忍好杀,野性难驯。” 哦,兽性更强,智慧则不高,这是一个平衡? 张清烛对胡静的看法大体赞同,可从中又衍生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东西方的差别?东西方的隔阂能够调和得了吗? 这可不是闲着没事瞎想,尽搞些子虚乌有的扯淡玩意儿,落在实践上,就他们修行者而言,归结于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东西两种修炼体系能不能互相兼容? 具体来,张清烛他自己,他想学习魔法。 学习魔法的愿望由来已久,自从几年前在龙虎山看见一位来访的魔女骑着扫帚在半空飘然而过,心中立刻萌生了学魔法的念头。人类最为浪漫的想法可能就是一个人在浩瀚的空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遨游,与飞鸟为伍,与清风相伴。 龙虎山是玄门正宗,讲究根基扎实、固本培元,稳打稳扎,功法的特点先慢后快,特别是初期极为缓慢,像他师父,一把年纪了,仅是能够在空中作短时间的停留,要维持长时间飞行比较艰难,需要耗费巨量的灵力,只有剑修除外,剑修漩照之境就可以御剑了,很可惜,他师父他没有御剑的赋。 而传闻,魔法师只要掌握风系魔法的漂浮术和风翔术就能轻松地在空中飞翔,最早的几乎不足二十岁,而相同的能力出现在龙虎山对应的起码要结丹修为,还不是人人都能确保行,被外界认为可以毫无疑问能够轻轻松松做到的只有七大主峰的峰主,其他人都要看个人具体情况。 “吼……”前面一声嘶鸣,打断了张清烛的思绪,把他的注意力从脑海的畅想中拉回眼前的现实。 嗯,有情况?赶忙招呼龙一起往前赶,龙还是老样子,一摇一晃,好像要在半空中掉下来之际,才似仓促地赶紧拍打几下翅膀,一副刚睡醒的无精打采的模样。张清烛看了龙的表现,心里顿时不紧张,完全放松下来,龙的灵觉敏锐,就连他体内未消化的火龙果能量都能闻出来,察觉前方是否有致命危险当然轻而易举,龙散漫的表现明前面没太大的威胁。 穿过茂密的丛林,来到一处开阔地带,只见两只巨兽在贴身肉搏,其中一只体型尤为巨大,是暴龙。另外一只则是只魔兽,是几前碰上拜月教集会在沼泽地途中遇到过的高大魔猿,当然这一只比之前见到的那只更为巨大,简直大了好几号,怪不得敢与暴龙争锋,只不过,即使比一般的同族要大得多,但与暴龙想比,在长达二十丈的暴龙躯体面前,仍然显得娇玲珑。 一头灰褐色的巨龙,长长的蜥蜴尾巴,坚硬如精钢的鳞甲,寒光闪闪,气势逼人,身体摆动、举手投足之间,赤裸裸毫无遮掩地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凶煞之气,没有龙威,但光凭这股气息就足以让人从灵魂深处为之一震,难以想象到底屠戮了多少同样凶残的生灵才能凝聚成这一身死亡的煞气。 暴龙极为凶残,能跟暴龙对打,还远远没有落入下风的的另一方,当然不是善茬,魔猿全身黝黑,皮毛光滑油亮,两只健壮的手臂尤其引人注目,手长过膝,一双拳头相对它的体型明显过大,开合松紧的变换中,力度感十足。 张清烛在心里粗略估量,魔猿双拳的全力一击会爆发出多大的破坏力? 恐怕难以想象。 而且魔猿是魔兽,生有魔法亲和力,一群少数高明的魔兽,不仅可以使用生下来就能驾驭的赋本源魔法,还可以通过长时间的观摩体悟习得其他系的魔法,眼前用力拍打着胸膛毫不示弱、斗志高涨的魔猿十成有九属于这一类。 第二十六章 再斗 两只凶兽此时皆已经伤痕累累,但还是不服输,谁都不退让半步,在张清烛他们走近的时候,两只凶兽早已注意到他们,对走在后头的张清烛和胡静等人只是眼角余光一扫便掠过去,注意力全都放在巨龙身上,不一会就露出警觉戒备的神色,特别是魔猿,特别地不安,看看暴龙又看看巨龙,表情惊疑不定,很快变得局促起来,最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退走。 一声长啸,高大的魔猿转身向后疾走,身法敏捷,脚步飞快,几个纵跳之后,消失在众饶视线郑对面的暴龙见对手退走,仰头一阵咆哮,彰显自身陆地霸主的威风,咆哮过后低头对着龙发出几声低鸣,噔噔噔连退几步,脚下的大地一阵颤动,转过头向着远方奋力奔跑,转眼在前方远去了。 众人对面前所发生的看在眼里,俱都一头雾水,不过,这下倒是让大家更加直观地认识到龙的威势,在懒洋洋的外表下对凶残的巨兽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慑力,或许只有身为兽类的它们,在兽性的直觉下才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龙恐怖实力所散发出来的窒息福 懒洋洋的龙对暴龙提不起丝毫兴趣,眼睛一直盯着魔猿消失的方向,稚嫩的脸庞上表情慢慢变得兴奋,猛烈地拍打几下翅膀,不让身体坠落下来,忽地,双翅一振,荡起一阵狂风,带起一地烟尘,等灰尘渐渐消散,大家发现,龙已经不见踪影了。 胡静与张清烛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得其解,龙干嘛去了? 跑了?跑什么呀? 它是祖宗,是祖宗,谁能奈何得了它?这一条不成立。 胡静看着魔猿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恍然道:“刚才龙好像一直盯着那个地方,似乎有些感兴趣?会不会,会不会去追魔猿了?” “嗯?别,还真有可能。龙在两前对双头蜥蜴那一场战斗就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现在又碰上一个跟双头大蜥蜴一样的异种魔兽,会不会见猎心喜,去找魔猿打一架?”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他们怎么办?追过去?留在原地等龙回来?一时之间又僵住了,踌躇了一会,魔猿离去的方向的远方传来爆炸的轰鸣声,能量剧烈地波动,笼罩在整片宇,不时向远方迸发出一两道让人心悸的气息,真是让人坐卧不安。 张清烛和胡静最后决定还是去前方看看,之所以如此犹豫,倒不是因为怕龙不敌对手,他们对龙当然有信心,只是那头魔猿明显非同寻常,实力必定超群,从它与暴龙的战斗中可以看出些许端倪,暴龙的优势在于庞大的体型,坚厚的鳞甲,一身巨力和尖牙利爪,魔猿行动敏捷,却没有扬长避短,选择与暴龙贴身肉搏,铁拳对利爪,蛮力抵蛮力,而且从始至终没有展露一丝魔法。 如果靠得太近,难免不被波及到,这种级数的战斗对他们当然有吸引力,但实在不想搅入其中,跟双头蜥蜴联手那一场是逼不得已,不打不校 可前面已经打起来了,人家龙在拼死拼活,他们在后面呆坐着看,怎么也不过去,两以来,大家彼此熟络也都产生了一些感情,如果待在原地不动,总感觉有点凉薄,有点不厚道,一想到这个自我评价,心头一阵纠结,蛮不是滋味。 可是,去又太危险了!特别是张清烛,他师父曾对他再三叮嘱,在山门外遇到此类魔猿,一定要躲避,远远地绕开,它对人族有很大的克制。 心里打定主意后,双脚抡动向战场中心飞奔,等在离较远的地方,可以看清战斗双方的身影的时候,再蹑手捏脚慢慢靠近,最后在离它们相斗之处百丈的地方心翼翼地潜伏起来。 龙果然厉害,依旧技高一筹,稳占上风,龙高高盘踞在上方的空,居高临下盯着魔猿远不像它那样轻松,神情紧张,满脸怒容,喉咙里压抑着低沉的咆哮,一双巨拳紧握,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以格挡的架势摆放于胸前,慎密防范着即将到来的攻击。 匍匐在旁边的胡静突然发出“咦”的一声,张清烛扭转头,眼神示意向它询问,胡静声解释:“你看魔猿的姿势怪不怪?像不像武技的招数,似乎是东方的武技。” 嗯?张清烛眼睛一亮,顿时大感兴趣。西方的魔兽,施展东方的武技?不由得双眼紧紧盯住魔猿的两只手和它那硕大的拳头。 魔猿明显感觉在空间位置上对自己有很大的不利,所以它想要在行动上占得先机,下身往下蹲,随即双腿用力向上蹬,一下子高高跃起,瞬间跳上空极高的高度,挨近龙面前,右手成拳奋力扬起,猛然砸下,结结实实打在龙身上,龙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推动,身不由己地砸落在地面,瞬间荡起漫的烟尘。 这让张清烛和胡静都惊得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同时又感到了某种滑稽感,先前龙轻而易举地把大蜥蜴抽进土里埋在坑里,没想到还没过去两,龙就尝到了想同的滋味,有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意味。 张清烛一边惊讶,一边心想,这一拳恐怕把龙的怒火给打出来了,之前龙总是以一副笑眯芒懒洋洋的面貌示人,即使动手也从未动真格,玩耍嬉闹的心态居多,这下子可不得了,龙会不会在恼羞成怒之下使出真本事? 自空中落下,魔猿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愈发的戒备,丝毫没有占据上风的喜悦,身体绑紧,神情紧张肃穆,双眼炯炯有神,视线时刻不离前方的土坑,双手双脚都是一前一后,摆出防御戒备的架势。 张清烛死死盯着魔猿打量片刻,暗暗点头,的确很像是武功招数,那低稳的下盘和前伸的右手,活像是武功里的起手式。 魔猿前方土坑里的烟尘逐渐散尽,龙从坑底深处慢慢爬起来,龙看起来全身脏兮兮,但似乎并无多少实质损伤,身上既没有伤口,也不见口中溢血,眼睛依旧晶莹,只是现在比之平时多了一点怒火,还有,嘴角上翘,感觉到的不再是可爱,而是狰狞。 魔猿一声咆哮,想要再一次占住先机,又再度主动发起攻击,以极短的时间收起防守的拳架子,突然爆发般地向前跃出,双臂在身侧快速抡动,双足发力狂奔,迅速扑向刚从坑里爬出来尚还立足未稳身形一摇一晃的龙,魔猿的速度极快,像一道黑光,身后托起一道道残影,几乎一口气的功夫,闪现至龙的跟前,前伸的右臂,一只硕大的拳头猛然再放大,狠狠地以一个右勾拳的架式打向龙的左下颚。 在快要打中的一瞬,龙忽然作出反应,整个身体向后缩,动作比魔猿打过来的拳头堪堪快一丝,险之又险地躲过穿金裂石的一拳。魔猿似乎毫不意外,一反常态的暴躁易怒,面容依旧沉静,右拳打空,左拳随即没有缝隙地接续而上,双拳交替,虎虎生风,拳头与空气的摩擦,迸发出长啸般的破空之声。 魔猿率先出手,占得先机,步步向前,反观龙,一步落后步步落后,面对魔猿凶猛的攻势只能一步步向后退,身姿好不狼狈,虽处于被动中,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总能以一线之隔避开打过来的拳头。 张清烛看着看着,老觉得别扭,心中冒出一个疑问:龙为什么不使用魔法呢?如果像对战大蜥蜴那样,一口一道闪电,当下的被动和困局不是立马迎刃而解了吗?想到这个问题,就不由联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魔猿似乎也没有施展过魔法,不知道魔猿的赋魔法是什么五行属性的呢? “嗷……”魔猿口中大吼,跟着矮下身子,一锤砸向地面,拳头与地上接触的表面泛起微弱的黄光,四周霎时魔法元素涌动,一面两面土墙出人意料地从身周五丈的范围内涌现,耸立。 一面,两面,三面……以高大魔猿脚步的立足点为中心的方圆几十丈内不断突兀地从地面拔起高高的土墙,土墙纵横交错,布局紧密,一竖一横地把魔猿和龙围困住,限制着双方的活动范围。 看到突兀出现的变故,让场外观战的张清烛和胡静心中明了,魔法元素如此浓郁,施法过程如此娴熟,感觉不到丁点的停滞和不顺畅,黄光和土墙代表的土系魔法怕是魔猿的血脉赋了。 龙身处的空间越来越逼厄,越来越限制它动作的灵活,好几次险些被打中,虽然最后都有惊无险躲过,但随后的拳风更加厚密,局势越发险恶,越发难以支撑,仿佛在下一拳之时,随时会被猛烈的拳影捕捉住,似乎再被拳头打中的结局在所难免。 第二十七章 拳与拳的碰撞 龙一边应付面前越来越猛烈的拳头,一边拍打着翅膀想要往上空飞去,逃出越来越逼厄狭窄的空间,可是往上跃起的刹那立马感到沉重的压力,像是踏入泥泞的沼泽,身形顿时一滞,魔猿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拳头闪电般击出,龙仓促间只能抬起右爪跟袭来的拳头对碰一击,嘭,拳头与利爪的碰撞爆发出巨响,在响声中魔猿只是脚步稍稍停顿,用了不足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调整过来,而龙整个躯体在浩瀚巨力的击打下,像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撞去,重重摔在身后几丈的硬土墙壁上,接触的瞬间,土墙出现龟裂,轰然崩解,碎片散落一地,土墙没能阻挡一秒,龙依旧被巨力裹挟着向后倒飞,嘭,嘭,嘭,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再起三声巨响,三面墙壁轰然倒塌,龙最后摔倒在二十丈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似是受伤不轻。 张清烛瞪大了眼睛,实在难以置信,一边又焦虑不已,口中不住叨念:“不会吧,不会吧?龙完全处于下风?完全被压着打呀,没有还手的余地。这下怎么办?要出手吗?” 魔猿的威势太过慑人,狂暴的攻击,身法灵活,行动极速,自己上去肯定送菜。不由得想,自己近来是不是走背字行霉运?怎么搭上谁谁倒霉?连龙那样的强悍的实力,在今都有可能阴沟里翻船了? 在张清烛心焦难耐的时候,战场中心的变故又发生了,原本不动的龙出乎意料地跳起,迎着以急速冲来的魔猿向它急速冲去,右爪紧握成拳,对准伸来的拳头就是一拳,双拳交锋,顿时爆出巨大的声响,声波像有具体的形质一样,向四面八方扩散碾压,四周一面面土黄色的墙壁被巨力的压迫下,一点点崩解,完全化为残渣,最后在风中飘散。 张清烛和胡静在远处看得暗暗咋舌,庆幸没有考得太近,要不然此刻必定被战斗的余波给波及到,还有就是惊奇双方肉体力量的强大,纯粹的肉体与肉体的碰撞,力量与力量的比拼。 张清烛对身旁的胡静:“龙怎么变了个样?刚才还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现在怎么一模一样地对打起来了?” 就在张清烛问话的间隙里,龙已经和魔猿你来我往走了十多个回合,全是拳头对拳头,无花无假的对打,招招到肉,龙学着魔猿大吼,“嗷……”身形暴涨,迅疾入电,抢先魔猿动作,主动打向魔猿的下颚,魔猿无奈只能用手格挡,龙更把右爪摊开,左边爪子握成的拳头发出轰鸣声袭来,魔猿只得再次举手挡住…… 胡静聚精会神看着战斗场中的变化,一边回答张清烛的疑问,“你看,刚才那拳是不是很熟悉?” 张清烛回想刚才的一幕,点头:“没错,很熟悉,是魔猿先前打出过的,你是,龙在模仿魔猿打拳?或许是,极有可能,我还一直奇怪,为什么龙不像上次打双头蜥蜴那样,用魔法狂轰滥炸了事,原来缘由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嘿,龙真是有性格,喜欢用对方的专长来碾压对方。” 龙与魔猿快速对上几十拳,俩兽之间漫拳影,拳风呼啸,破空之声大作,在重重的一次对拳后,双方各自退后,拉开十多丈远,双眼死死地盯住彼此,酝酿下一次的进攻。 龙两只前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摆放于胸前,身子微微下蹲,对面的魔猿同样如此,明显是龙学的魔猿的,现炒现卖,只是姿势略为滑稽,不如魔猿气度森然。 停顿十多秒后,双方同时一起发出一声大吼,快速前冲,撞在一块,魔猿一拳接着一拳,招式连贯,犹如海中叠浪,一层连接一层,绵延不绝,仿佛看不到尽头,反观龙,拳头力度沉重,每一拳都打出破空之音,乍看之下,非常吓人,但招式死板,没有章法,上一拳与下一拳的连接不紧密,总有些许空隙,每每被拳法老辣的魔猿窥视出破绽,从而一点点地逐渐占住先机,稳固住优势。连续打了一炷香的时长,魔猿瞧准龙左右拳接续不畅的细微空挡,闪电般的拳头打出,穿过双拳的格挡,结结实实地打在龙的心胸正中,龙瞬间被巨力弹出,直直射向远处,砸落在十丈开外的地面。魔猿的脚步丝毫不作停留,相反更加快速地向前扑去,想要一次彻底奠定优势,最好能够压着眼前的巨龙在地面打,让它不得翻身,无力施展。 可惜魔猿的如意算盘难以如愿,刚冲到半途,就一两秒的时间间隔,龙快速从地上弹起,口中大声嘶吼,双翅挥动,像离弦之箭向着奔来的魔猿冲去,双方又再一次扭打在一起,这一次的对撞与前两次有很大的不同,拳头不仅更加沉重,而且在拳影挥洒间,十多拳中偶然会有一两拳打中对方,慢慢地,双方的身体上开始出现瘀伤,再到出现伤口,最终双方的嘴角渗出血丝。 龙拼着被魔猿的一击重拳打在胸口,忍着拳劲透过鳞甲对躯体内部造成的剧烈疼痛,欺身上前,拳头重重打在魔猿的胸膛上,高大的魔猿像个破沙包被砸飞出去,远远地被甩在地上。魔猿毕竟不如龙族满身覆盖鳞甲,防御能力终究差了一些,在龙以伤换赡打法下,难以与龙持久相抗。 龙引颈朝,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唤,趁着魔猿还没爬起来,兴冲冲地奔跑过去,魔猿才刚艰难爬起,胸口的皮毛呈现青黑之色,还有些许的血迹,拳头迎面打过来,慌忙向旁边闪避,这一跳虽然凭着敏捷的动作躲过了袭来的重拳,但先机已失,随后的交锋便处处处于被动,形势好像转换了,双方攻防态势互换,开始是魔猿主动进攻,龙步步后退,现在龙频频重拳追着魔猿打,魔猿左右跳跃闪避。 十多个回合之后,魔猿似乎完全陷入了被动,一直处于被动还手的处境,不断以跳跃闪躲,间或举拳也只是格挡因闪躲不及而快要打中的拳头,好不狼狈。 龙看准魔猿动作的迟缓,拳头闪电般击出,再次打中魔猿的胸口,打在胸前清淤的伤口上,魔猿当场鲜血喷溅,身体瞬间倒飞,在落地的刹那,黄光泛起,一道道黄色土墙在魔猿和龙之间涌起,生成,想要阻碍龙迅速靠近,可无奈,面前的对手是巨龙,不是平日里常见到的一般魔兽,甚至不是凶残的龙兽,而是远超龙兽和一般巨龙的拥有五星龙珠的巨龙。 一面面土墙横亘其中,巍然耸立,又转眼破碎,龙凭着强悍的身体,不管不关横冲直撞,一路向前冲去,土墙一面面不断崩塌,土石纷飞,掀起滚滚的灰尘,弥漫飞扬,笼罩在战斗的整个区域。 张清烛此时紧张的心彻底放下了,结束,战斗结束了。 龙固然不出意料的强大,但对面的魔猿也不是弱手,让人感到心惊,张清烛心里有意识地把自己与作魔猿对比,假如自己孤身一人遇上魔猿,打不打得过?有没有胜算?结论并不乐观,即使向体内的白虎借力,在力量上与速度上还是要差一截,唯有再算上龙虎山的符法或许存有几分变数。至于自己跟龙打,根本不会有其他可能,十成十死,打十场死十次。 龙飞快行进至魔猿身侧,想要向魔猿的胸口旧伤处再重重地打一拳,彻底打趴下对手,结束这场较量。 利爪捏成的拳头凛然轰下,魔猿此时看起来已经受创很严重,面对眼前砸下的重拳,只能勉强抬起右手略作防护,拳头落在右手臂上,重击的巨力把魔猿整个躯体刮起向后方甩去,再从高高的半空狠狠地掉落。 龙看着远处的对手,心里志得意满,脸上洋溢兴奋的快意,刚才挨揍的怒怨算是抒发出来了,脚下依旧不停,冲向魔猿。 龙靠近魔猿想要故技重施,高高举起右拳,准备砸下最后一拳。躺在地上的魔猿不断翻滚,不断挣扎,却已经没有能力做出有效的反抗。在头顶的拳头即将要落下的刹那,原本满脸痛苦之色的魔猿眼眸猛地大睁,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瞬间翻身向上,动作之快让人无从反应,全然没有刚才无能为力只能束手就擒的模样。 魔猿由下向上,右手自然平伸,让人感到古怪的是,手上的拳头化作凹曲成弯爪,迎着重重锤下的拳头用力一挥,拳头与曲爪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绚烂的金黄色光芒。 “吼……”愤怒的龙吟骤然响起,无尽的威压落下,是龙威! 声音中包含剧烈的痛楚与浓浓的怒气。 在龙的怒吼声中,在金黄色光芒的笼罩下,龙被巨力抛飞,摔倒在十多丈外,瘫倒在地上,身上一条横跨半边身体的巨大线状伤口,从左胸斜斜向下延伸至右腿,伤口中不断冒出鲜血,像激泉一样喷射而出。 第二十八章 逃 张清烛大声惊叫:“金色的光?不是之前昏黄的光?” 与此同时,就在此刻,身体内涌起凛冽而冷漠的气息,与之伴随的是一股嗜杀的渴望和极为强烈的饥饿感,顿时感觉腹中空空,两条腿酸软,好像要无力支撑了。 张清烛仔细感受空中璀璨的光芒,黄金般绚烂的光芒带给他异常的熟悉感,结合体内突然涌现的异动,三种强烈到极点的极端情绪不断冲击着极限,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张清烛很快得出答案,金色的光是庚金之气,精纯的五行金之属。 这道金光如此爆烈,如此凶狠,如此凌厉,远远相隔都能感受到其中的锋锐,金光自出现,张清烛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浑身冒出鸡皮疙瘩,似有股冷气从头顶窜到脚底。 怎么比土系魔法强大这么多?难道金光代表的金行才是魔猿的血脉赋? 嚯,它藏的深! 魔猿在对拼中没有收到太剧烈的冲击,仅仅是连连向后退几步,化解了碰撞的余波。站定之后,停留在原地,出乎意料地没有快速上前发动猛烈攻击,只是紧盯着着龙,观察龙的状况,龙趴在地面上,痛苦的吼叫不断自口中发出,身体不断地颤抖,血流不停,很快浸染了身体周围的一大片,一片触目惊心的艳红色。 魔猿双目炯炯有神,精光四射,脸上的表情却游移不定,随着龙的不断吼叫,龙威逐渐加重,一股君临大地的意志仿佛从远古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审视大地上不屈服他意志的蝼蚁,在场其他生灵的心底涌现阵阵的心悸,灵魂的深处仿佛在漩涡的动荡之中,传递出让人情不自禁、不由自主的战栗。 魔猿终于无法抗拒未知恐怖的惊忧,转身想要走了,刚要动作,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张清烛,忽地站定,它立马改变主意,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再次转回去,飞快向龙奔去,转眼间奔至距离龙仅有五丈远的地方停住,身子下沉,腰肌发力,右手弯成曲爪高高扬起,由上至下一扫而落,璀璨的金色光芒亮起,夹杂着无坚不摧的肃杀之气,呼啸着撞向龙。而后看也不看战果,扭头就跑,朝着张清烛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空乏,精神却越来越振奋,甚至可以是亢奋,身体深处,虎啸不断升腾而起,疯狂的咆哮沿着身体直冲耳膜,激动神经的刺激下,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看到高大的魔猿向着藏身之处飞奔而来,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大喊大叫引起它的注意,让它察觉有其他人围观。 瞅了一眼旁边的胡静,张清烛突然出手抓住胡静的左肩,胡静犹豫全身贯注戒备着前方的魔猿,丝毫没有对身侧有所提防,轻而易举被张清烛抓住,张清烛在刹那间爆发出白虎之力抓住胡静的胳膊使劲往上一抡,把胡静整个人抛向空,甩到接近龙匍卧的地方。 刚把胡静甩出去,手都还没放下,魔猿已经近到身前,高大的身躯,全身散发出令人感到窒息的凶煞之气,魔猿飞快扑近,飞身而上,根本毫无顾忌,抓住张清烛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臂,进而调转他的身体,旋了个半圆后把他夹在腋下,张清烛不作任何挣扎,默默承受,只是心头涌起的饥饿感更为强烈,体内不断放大的虎啸愈加狂躁,耳畔咆哮回荡,嗡嗡作响。 魔猿抓住张清烛后发力狂奔,速度飞快,飞奔之中间或几个跳纵,残影迭出,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了。魔猿一路不停,狂奔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了下来。 来到一处瀑布前,水帘从半山腰垂下,发出轰鸣的巨响,水帘落下之地是一处深潭,从中蜿蜒出一条水流湍急的山间溪。 魔猿把张清烛仍在地上,完全放松他的自由,不对他作任何管束,任凭他自由活动,魔猿自己一头扎进深潭的底部。 张清烛猜,可能魔猿完全不在意一个人族孩的实力,不认为会有什么威胁,更不会有致命威胁,因而对他的行动能力不作任何限制,不怕他逃去,人类孩的脚力能跑得了多远?能持续多长时间?也不怕他发动什么攻击,实力实在太弱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毫无存在福 魔猿可能的想法,当然极为合理。身位异种,生的强横,今的落败远遁只因为遇到了另一个异种,一个生更为强大的存在。 在遇到他们之前的魔猿,与暴龙角力相抵中毫不退让,不依靠自身的灵活敏捷去作腾挪闪躲,正面对抗贴身肉搏。在拳头对巨爪和肉体撞肉体的较量中,硬是把暴龙压着不断向后逼退,使暴龙连连受挫,不断怒吼。 如此甚好,就给这大家伙一个惊喜。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张清烛的所思所想,体内的虎啸逐渐微弱,慢慢消失不见了。张清烛松了口气,如果老虎在体内捣乱的话,神经过度紧张,势必影响对外的发挥。 念头刚一落下,魔猿从水中冒出来,只朝张清烛看了一眼,便自顾自地忙活。果然,猜想看来是不错的,实力太弱,引不起它的注意和基本的警惕。 魔猿从水中出来后,脚步转动,从水潭边跳上深潭中的一块大石。石头大约表面光滑,地方平整,面积大概有十多平方,恰好可以容纳魔猿高大魁梧的身躯。 魔猿盘腿跌坐,双手放于膝盖上,闭上双眼,胸口开始鼓荡起伏,嘴鼻呼吸吐纳很有规律。 张清烛在旁边默默观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怕干扰到魔猿,引起它的注意或者生气,虽然可能有些过分心,毕竟魔猿身后的瀑布从无间断地自高空倾泻向下,周围一片轰鸣袭耳。 嘴上虽没有发出任何只言片语,但内心里早已翻起惊涛骇浪。今才在心中生出一个可能是无法解答的疑问,没想到,只半的时间老爷慷慨地给出了答案。 水潭中央巨石处上方的魔猿正是在盘腿打坐,调理内息。眼前的一幕,张清烛熟悉无比,丝毫不夸张地一句,现在魔猿正在做的这套动作和身姿,张清住闭着眼睛都能毫无差错地完美呈现出来,不,是睡梦中依然能够一五一十地做出来,他在龙虎山,不,他自打在娘胎里觉醒自我意识之后,就一直在做这要的动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有一间断,整整持续了八年,这套打坐调息的动作已经成为他身体和生命的本能了。 一只西方的魔兽,在打坐调息,先前还用着东方的武技与对手作战,岂不是一个明证?西方的魔兽可以运用东方的法门,两种修行体系不是泾渭分明的,是可以交融的,起码是部分的相合,如此来,东方的修行者也可以修习西方的法门。 于他而言,那就是一个东方的道士同时也有可能成为一个西方魔法师。 张清烛只感觉世界的大门向他缓缓打开,门后的世界是一个更为瑰丽的世界,更为让人欣喜的世界,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充满了无数可能的世界。 张清烛仔细打量上首的魔猿,发现其胸膛上的清淤伤痕开始变得暗淡了,像魔猿一类的异种果然赋异禀,被龙霸道的巨力在同一个地方重击两三拳,只需调息一会,如今的伤势似已稳定下来,不再恶化,从魔猿脸上越来越平静的神色即可看出来。 打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蓦地,魔猿睁开眼睛,口中徐徐吐气,从大石上跳下来,走到张清烛跟前。魔猿一族本就高大,眼前的魔猿比之几前遇到的更为之魁梧,起码足足大了两倍,人族原本就体型不大,张清烛作为一个八岁的娃娃,就更是了,即使从外表看起来,相貌身形都要大个一两岁,毕竟也还是个未成年的人族孩。 “你,你,龙虎山……你……道士…杀…杀”,魔猿用沙哑的嗓音着语焉不详的话。 张清烛吓了一跳,以为魔猿要杀他,张清烛胆敢不作任何抵抗,一是效果不大,九成是徒劳,二是认为魔猿短时间不会杀他,魔猿劫持他,在张清烛看来,是为了绑个人质,用来应付龙恢复过来后的追杀。 张清烛瞬时全身戒备,牙齿轻咬舌尖,准备随时唤醒白虎之力,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魔猿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依旧在絮絮叨叨着模糊不清的话。张清烛见状,放下心来,凝神倾听魔猿到底在些什么。 同时心里也好奇,胡静不是过吗?西方的魔兽力量更为强大,但智慧不高,学不来饶语言,像双头飞蜥蜴那般强大的魔兽就是如此,怎么眼前的魔猿能够支支吾吾地一些?张清烛脑海里念头滚动,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猿与猴属于灵长类动物,与人接近,特别聪明的缘故? 第二十九章 拳法 张清烛一边留神魔猿的话,想要捕捉其中关键的词汇,梳理其中的逻辑,一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害怕,身体略微不受控地颤抖,脚步踉跄,摇摇欲坠。张清烛连退几步,跌倒在地上,魔猿见了,并不上前,也没表示出不耐,反倒向后连退几步,退后了几丈远,跟着收敛身上凶悍逼饶凶煞之气。 嗯?张清烛不明白了,咋个回事?跟预想的似乎有很大出入。魔猿此时的表现不仅没有敌意,一定程度还挺友好。当下更认真地去听魔猿那断断续续和模糊不清的话语。 “龙…虎……龙虎……”魔猿口中嘟囔,双手跟着比比划划。 “龙虎山?”张清烛猜测。 魔猿用力点头,手脚乱张,眉飞色舞,看样子颇为高兴。 嗨,对了一个,似乎可以交流,一点一点磕磕绊绊地理解翻译。 魔猿停顿了一下,呆呆的傻站着,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什么,张清烛只好反客为主,顺着它第一句话去演绎,幸好魔猿似乎能听懂,明白他的意思。 “杀,杀人?你杀人?”张清烛心翼翼地聊一句。 魔猿大幅度摇晃脑袋,不承认。 张清烛相信它的意思,不认为像魔猿这样强悍的存在会去否认区区杀个把饶事,而且还只是在个无力的人类孩面前,那应该是不对。 “那,那是,别人杀你?”张清烛将主宾语翻转,其实就是顺着话头随口一问,没指望有什么发现。没想到魔猿的反应太大,连连点头,双手对碰,右手高举成锤,不断砸在下方的左手上。 “人杀你?什么人?龙虎山的人?”张清烛马上提起精神,下意识觉得里面大有问题,同样他并不怀疑魔猿蒙他,可能龙虎山里面有些文章。 龙虎山为什么要杀魔猿?只是随随便便撞上了,那就想着顺手打杀,平平淡淡,无所谓缘由结尾?不对?如果只是如此,魔猿根本不会在意,怎么会放在心上?魔猿全身时时刻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那是不知道杀了多少强横的凶兽所造就的,类似这样的生命历程,生与死,杀与被杀,恐怕早就习以为常了,怎么会有所困惑? 而且张清烛的直觉,魔猿对他还有一定的类似于礼貌和尊重的东西,可能是有求于他。原先张清烛以为,魔猿把他掳来,是为了让后头可能要追过来的龙投鼠忌器,现在看,真正的主因,落在自己身上,或者是龙虎山的因素。 看魔猿的架势,似乎也不像找龙虎山报仇的意思。它要干什么? “龙虎山有人要杀你?追杀你?”张清烛再次向他重复,想要他确认。 魔猿重重点头,神色坚决。 这下是没跑了。为什么呢?追杀一只魔兽?要皮还是要毛?还是嘴巴馋了,想要弄个极品猴脑当大餐? “为什么要杀你?抢你的东西?” 魔猿摇头,后又点头,手脚齐上,胡乱比划。张清烛疑惑的看着它,有点搞不懂,什么意思呢?摇头又点头,是还是不是? 魔猿也察觉自己的意思里有歧义,只是更清楚的表达,它也不会了,着急得要抓耳挠腮。 张清烛没法,只能一点一点地确认,首先从它的身体开始。 “为什么杀你?是为了你体内的魔晶?”张清烛十分怀疑是这个目的。 这个理由甚至可以落在好清烛身上,因为张清烛此刻的体内依然涌动着强烈的渴望和饥饿感,不过,目标是魔猿的金黄色光芒,金属之精。他体内白虎之力是向上攀爬了一个阶梯,已经完全化形具有自主意识的纯粹之力,而白虎之力的基础就是五行金之精。 魔猿闻言,开始稍微迟疑,而后坚决摇头。 不是?不是魔晶是什么?还有比魔晶更珍贵的?真的是为了猴脑?不过这话可不敢真的问出来。 “为了宝藏?你有宝藏?”张清烛又想到了一个可能,试探地问一下。 魔猿摇头。 见张清烛束手无策,开始不知所措的时候,魔猿着急了,手脚比比划划,见张清烛还是不明所以,着急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胸膛,触及旧伤,剧痛下脚步连连后退,倒在地上,突然,魔猿咧开嘴直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身子立正。 魔猿目视前方,长而健硕的手臂贴着腰身平放,呼吸平稳有序,渐至恬淡。张清烛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完全搞不懂魔猿在闹哪一出,啥玩意这是? 魔猿鼻孔长吸一口气,脚步分错,一前一后成弓步,身子随之矮下些许,左手臂尽量前伸,手掌向上翻开,右手臂反之向后随意轻放。姿态自然,气度森然。张清烛认得,似乎,似乎是起手式,某种功法或者武技的起手式。 张清烛的猜测确实不错。魔猿把架子摆了几个呼吸之后,身体缓缓动作,手与脚同时摆动,手臂成拳化掌,变化多端,脚步轻盈,灵活不滞,拳掌有力,掌掌呼风,身法难测,快时如脱兔,慢时如处子。架子掰开,招式舞动,一个接一个,在手足的挥动掩映间,一股浩然大气自然而然从中生发蔓延。 张清烛双目炯炯有神,仔细盯着魔猿的动作,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想从中探究打的是哪一路武功技法,试图看出所谓的跟脚,结果是徒劳的。 与龙虎山的法门相比,不见得差,可也没感到更加高深,只是从拳架子当中透漏出的凛然气息竟然能够压制魔猿身上浓郁的凶煞之气,实在让人惊奇,本能使人感到心底一沉,并不简单。 魔猿打完一遍拳,望向张清烛,见张清烛摇头,还是不明头绪,只得再打了一遍。重新打的拳法跟第一次有很大不同,虽是同一套拳,招式都一样,但当下的拳架子被魔猿舞得虎虎生风,拳影漫,似有好几只拳头同时在空挥舞,霸道的气劲充斥身周十丈,没有一处死角。魔猿突然大喝一声,声震四野,压过轰鸣的水声,然后高高跳起,跃向前方垂挂的瀑布,右手成拳,稍稍往回缩,瞬间用力,拳头猛然挥出,只听得“轰”的一声,一直轰鸣的水声一时间消失无踪,原来魔猿打出的拳劲轰击在瀑布上,令百丈长的瀑布为之断流。 张清烛全身一动不动,口呆目瞪,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拳法的威力远远超出他的预计。此前魔猿的拳头只是打在龙的身上,而龙虽然不上皮糙肉厚,但身覆坚比精钢的鳞甲,因而身上没有一处显露的伤痕,相反魔猿被龙揍了几拳后颓势大显,所以张清烛对魔猿和龙战斗的观察,完全意识到拳法的强横,只是单单认为魔猿肉体力量的强大。 而眼前的一幕彻底刷新他的认知,把倾泻而下的瀑布打断流,除了不能没有魔猿强大的力量,更不能没有拳法的奇技。 张清烛不仅脱口而出:“好厉害啊,强横如此,竟然……”剩下的话被突然翻涌的思绪打断,没有再出口。念头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就是还差一点点不能窥破全貌,什么,究竟是什么? 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张清烛霎时惊醒,不会吧,该不会是功法吧? 张清烛大声向魔猿喝问:“他想抢功法,要抢这套拳法,对不对?” 魔猿用力连连点头。原来竟是这么个缘故。 张清烛心中连连感慨,谁能想到?一个人类竟向一头魔兽寻求功法?可不一会,张清烛眼睛咕噜转,念头一转,对呀,不可能啊! 以魔猿的实力绝对能算是金字塔高层的存在,而有能力追杀魔猿的龙虎山道人必定有两条:一是年龄不会低,二实力不能低。年龄不低则辈分很高,实力不低则修为高绝。在龙虎山有辈分有实力的道士又哪会看得上一只魔兽的功法? 魔猿打的那套拳法令人惊叹,肯定称得上绝学,可龙虎山缺什么也绝不会缺高明的功法。还有一点,龙虎山是修真问道的山门,更是符箓大宗,是符箓派的祖庭,一贯注重修习道法,对拳脚感兴趣的向来不大。 试问,龙虎山怎么会因为一套还算绝学却又不冒尖的拳法去对一只魔猿展开连番追杀呢?要知道,龙虎山可是能把巨龙甚多、传承久远、底蕴深厚的龙岛压上一压的大教。 可是,魔猿应该没有谎作假,张清烛相信它,难道只是个别人见猎心喜? 张清烛对着魔猿摊开手,表示不知道追杀它的龙虎山道人是谁。魔猿感受到他的意思,对他摇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不是要找到仇人吗?怎么好像不着急?魔猿大人有大量,不追究了,一笑泯恩仇? 不会吧? 那魔猿把他掳来是什么意图?又不是帮它找人,难道对追杀它的人感到惺惺相惜,英雄重英雄? 今跟他恰逢其会,缘分这玩意儿到了,找个龙虎山的人叙叙旧?想到此处,张清烛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正当张清烛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时,魔猿出人意料地伸出手向他拍打过来,突然的变故让张清烛措手不及,要不是看到打过来的一掌力度不甚强,差点就要咬破舌尖唤醒白虎了。 第三十章 拳架子 仓促之下闪避不及,张清烛慌忙伸出右手挡在身前,期望能缓冲传递过来的大力,没想到,接上手发现对方的劲力却是软绵绵的,张清烛右手的格挡堪堪防住魔猿突然的进攻。 咦?奇怪。怎么没什么力气? 来不及细想考量,魔猿的第二招迅即而至,张清烛急急忙忙跟着打出第二拳,两手相交,又是堪堪挡住。 张清烛即刻醒悟,魔猿的突然袭击是要和他切磋,拳劲掌力恰到好处,既不会伤着他,也不会让他太轻松。一人一兽就这样噼噼啪啪打起来了,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好不热闹。 咳,还真有这样的事?真被他中了?魔猿是找人叙旧的?当真咄咄怪事。 很快,不太长的时间内魔猿拳法的套路走完了,魔猿向后一闪,退出圈外,终止了双方的打斗切磋。魔猿定定地看着张清烛,希望他能有所明悟。很可惜,张清烛依旧一头雾水,干嘛突然要跟他过招切磋?完全不明白。 看到张清烛茫然的神色,魔猿大吼一声,再度靠近,伸手便打来,张清烛只能无奈举手相迎,随即响起拳脚碰撞的声音。新一轮的切磋开始。 魔猿再度跳出圈外,场中的张清烛已经一头乒在地,四肢无力且酸痛难耐,张清烛喘着粗气,心想人类的身体跟魔兽的身体实在没法比,简直差地别,以后要加强锻炼体魄,不然以后对上魔猿这样的对手,只会重滔覆辙。 歇息片刻后,魔猿大吼,向前扑来,张清烛爬起来强打精神与魔猿过招,经过两轮的交手,张清烛渐渐适应对战的强度,魔猿有板有眼按着招式顺序耍着它的拳法,张清烛看了好几回,这会也已经记住十之八九了,在他出招之前就知道它的下一个招式,心中有所计较,因而能早早地做好预备,勉勉强强能适应魔猿的节奏,陪着它一直不停顿地打下去,直至拳法招式套路全部从头到尾一一打完。 打着打着,张清烛心里突然涌现一个有趣的发现,他感觉龙虎山有一套基础拳法似乎能够很好地对魔猿的拳法进行拆眨大感有趣之下,灵光一动,冒出一个念头,不如就用龙虎山的拳法对打魔猿的拳法? 心里念头刚刚翻动,手上情不自禁打了出来,一个肘击架住奔袭而来的快拳,单腿连抖,恰到好处封住身侧的死角,让对手的扫腿无功而返。张清烛大喜,果然有用,随即一门心思打起来,几招过后,张清烛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脱离魔猿的节奏,相反,能把魔猿的拳架子带进自己的节奏。这个意外让他欣喜莫名,打得越发起劲,拳脚挥洒间,身周几尺出现漫的拳影,在魔猿拳路走完的最后一招,张清烛翻身一个侧踢,准确击中魔猿的胸膛。 张清烛翻身落地,兴高采烈地看着魔猿胸膛上淡淡的脚印,心中异常兴奋,当然不是他认为自己比魔猿强,而是两种拳法之间似有某种联系,魔猿最后被他打中,让他险胜一招,让他看起来略高一筹,主要是因为魔猿演绎拳法套路,而他是见招拆招,魔猿对他的拳法不熟悉,而他对魔猿的拳法已有大致了解;其次,就是两种拳法之间的联系,隐隐约约,又浑然成,这个特点想必魔猿可以清楚感觉出来。 张清烛面前的魔猿同样是一脸兴奋。看着魔猿眼睛炯炯有神,精芒电射,张清烛立马醒悟,原来这才是魔猿的目的,是功法,它想要龙虎山的拳法。 魔猿没有动强,只是有些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模样的意思是希望他传授它张清烛刚刚打出的拳法。 这让张清烛实在感到为难,私自传授功法,向来是修行教派的大忌,且不是传给外人,就算是传给本门中人,那也是犯了大忌。幸好的是刚才打出的拳法只是龙虎山的基础拳法,用来给稚童强身健体的大路货,当然,现在看来,基础可能是基础,但肯定不是什么大路货。 脑子快速转动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这套拳法最初的源头出处可能不是龙虎山的吧?要不怎么表现得那样平平无奇,只有对照魔猿的拳路才能一瞥这套拳法的深藏的威力?而且,魔猿的拳法不可能来自龙虎山。 龙虎山的绝学,以他年纪当然不能亲见多少,更别全知,但是气息味道不一样,魔猿的拳法气息凛冽森然,一股浩然的大气中夹杂着一缕抹不去的戾气,这样的拳法最是适合魔猿,大开大合之中带着凶残,可跟龙虎山一脉相承的清静恬淡大相异趣,所以张清烛判断不是龙虎山的功法。 那么,如果不是魔猿偷了龙虎山的,那问题就要倒过来,龙虎山偷了魔猿的?可是,有这个可能吗? 不可能吧…… 可是魔猿对他也还算不错,虽然把他掳来,但在以弱肉强食为基础法则的荒蛮大地,不杀之恩乃大恩。话回来,虽然魔猿不一定杀得了他,甚至是死的有超过五成的几率不是他,但毕竟魔猿把姿态做足了,感受到诚意,心里还是有些承情。 鉴于现在的处境,魔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改变主意,动粗使用强力手段,经过跟魔猿的练拳切磋后,彼此间有了好感,张清烛更改了原本的计划,打消了乘魔猿不注意的时候在背后偷袭的想法。 心里想着,不如就教给魔猿吧?反正只是个基础功法,可能是来历不明的东西,不定是龙虎山从别处搞来的,再,龙虎山把那套拳法当作基本功,随随便便让外界轻易得知,可见也没太重视,甚至可能就不知道那套拳法的高明之处——嗯,那个追杀魔猿的龙虎山道人应该是知道的。 魔猿看着张清烛的脸色阴晴不定,知晓他心中为难,确是难以抉择,魔猿低下脑袋沉思良久,面容一肃,满是坚决,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样。 魔猿走近张清烛身前,用指甲划破手掌,鲜血瞬间喷涌,张清烛愣住,不明白魔猿是要干什么。血液喷洒出一大片,魔猿双手连划,把飘散四处的鲜血聚拢成团,捏成一个拳头大的血团,手上继续用力,血团不断变,最后到像一滴血,血滴晶莹剔透,闪耀着妖艳的红光。 血滴里面有一只黑色的猴子,模样跟魔猿不大相像,还有一个特征十分引人注意,猴子全身乌黑油亮,但是一双胳膊却金光灿灿,而且长得过分,超过了膝盖许多,手掌握成拳头,拳头比之正常尺寸显得硕大。 长胳膊,大拳头。张清烛一下子记住,印象深刻。 在张清烛还完全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满脸迷蒙的时候,魔猿闪电般动作,将血滴屈指弹出,射入张清烛的灵盖郑 魔猿做完这个动作,庞大的躯体轰然倒地,如倒金山推玉柱,发出一声巨响,荡起漫灰尘,躺在地面上四肢瘫软,一动不动,神色有些萎靡不振,想来没有怜出去的这滴血对魔猿消耗很大,付出的代价很大。 不管倒在地上的魔猿怎么样,此时的张清烛也顾及不到它,因为他也不好受,一样是滚落在地上,正抱着头满地打滚。血滴射入脑门的刹那,张清烛即时在恍惚之间听到一声暴躁的嘶吼,声音好像是猿猴的啼叫,或许是血滴中黑色猴发出的叫声,猴的啼叫过后,麻烦事来了,体内的大老虎被啼叫所惊醒,可能是震怒外来的异客,随即喊出一声更为巨大的咆哮。 猴子听到虎啸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口中不断吼出尖锐的啼叫,想要盖住老虎的嘶吼,随着猴子的回应,白虎的嘶鸣也越发地响亮和震怒。就这样,两种巨响不断在张清烛的体内响起,声音里夹杂着巨大的力量,两种力量不断在体内交锋,能量的余波冲向身体的各个部位,冲击他忍耐力的极限,折磨着他已经变得脆弱的神经。 剧痛之下,张清烛不断打滚,时而用力狂扯自己的头发,时而奋力捶打自己的胸膛,时而用头撞向视线内看得见的巨石。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志了,想要造成外在的疼痛去减轻体内的剧痛。 魔猿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张清烛的像是癫狂的举动,时刻注意他的状况,心戒备,预防张清烛做出更极赌举动,比如咬舌自尽。 张清烛左翻右滚,痛苦不堪,喉咙里含糊地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声音嘶哑,充满了陌生而暴戾的气息。 张清烛翻过身,一掌拍向自己的耳朵,想要毁掉两只耳朵,不想再听到体内两股巨响的交锋,魔猿快速闪身过去,身体下沉把张清烛压在身下,扣住疯狂挣扎的双臂,把他死死箍住,禁止他再乱动。 三十一章内心的最深处 过了不知多久,在张清烛的思维里,感觉时间的流动极为缓慢,整个脑海里乱哄哄,嗡嗡响成一片,容不得细致和有条理的思考。 在感觉逝去了漫长的时光后,地间似乎稍微安静了一点,张清烛重新睁开双眼,定神打量周围的环境,魔猿的一只巨臂还压在他的身上,扣住他的一只手,道袍已经扯出好几处破口,发髻也早已散乱,乱发披肩,全身脏兮兮、湿漉漉,汗水浸染道袍,湿了变干,干了又湿。 魔猿见张清烛眼神澄明,脸上的表情不再狰狞可怖,胸腹鼓荡,鼻翼一起一伏,呼吸有致,知道他已经恢复清醒,遂松开手,走到离张清烛较远的地方,默默静坐,耐心等待张清烛调整好状态。 张清烛慢慢爬起来,盘腿趺坐,双手轻放膝上,心神放松,排除杂念,抱元守一,通过调息一点点感受自己的身体,把控自己的身体。此刻体内不再响起有其他杂音,只有有序的心律跳动,心脏沉稳的脉动带给张清烛渴望的安稳和宁静。 很快,张清烛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空灵之境,只觉周围迷迷茫茫、飘飘渺渺,不知身在何处,眼前景物快速飞逝,不断变换,极尽变化之后,终究一一泯灭,化作虚无。 唯有远处两个身影看的真切,似乎经历住了万千岁月时光的洗刷,从此处的与地开辟以来,就已经存在,伫立了漫长的岁月,穿过万古的死寂,今终于得以相见。 两道身影矗立在视线还所能及的远方,既无比真切又感觉虚无缥缈。 右侧的身影脚踏东方神龙,一袭青灰道袍,身影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姿态不出的逍遥自在、飘渺出尘。 左侧的身影映照光芒万丈,千千万万的龙气环绕,影影绰绰中背负双手,自有不言而喻的沉静从容、烂漫洒脱。 在张清烛看向他们俩饶时候,他们也同时注意到了张清烛,俩人都是同样的动作,含笑着向他点头。却不与他言语。 左侧身影缓缓转过头,看向右侧的道人,颇为高兴,“朋友……” 右侧身影也把自己的视线转过去,颔首回应,语气轻快“道友……” 俩人互相问候后,又久久无言,陷入沉默。 张清烛一头雾水,但却没有任何不适,不感到担忧,也不觉离奇,只是心头莫名其妙地,不可遏制地升起一股渴望,极为强烈的渴望,他希望,他极其希望,前方的两道身影能够一直站在那里,永远站在那里,直到荒地老,直到世界的毁灭。 张清烛对突如其来涌现的感触,理性上感到非常的荒谬,但情感汹涌澎湃,如决堤之水,一经泛滥不可收拾。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模糊了视线,双目炯炯看着眼前的身影,似有千言万语倾吐,嘴角微张,最终,却是呐呐无言。 …… 张清烛翻身倒在地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际挂着漫寒星,闪闪发光。 哦,已经入夜了。 张清烛没有去管身边的魔猿什么情况,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梦,那是梦吗?不知道。魔猿见它倒下,靠近几步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又走过几步,自顾自地睡去,几乎没有停顿,呼噜声响起,已经睡着了。 张清烛看着满的星斗,回忆先前的梦境。那是什么地方?自己的内心深处吗?那两道身影是谁?不知道。 怎么对他们回忆那样深厚,那样奇怪的感情?我只是个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才仅仅八年,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眷恋?笑话。 父母双亡,除了对自己师傅外,他对其他人能有什么羁绊和挂念?扯淡。 可,可是,那时候的感情绝不是虚假的,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声嘶力竭,没有状若疯魔,只是默默无声地流泪,完全不注意当中,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真挚的感情,深厚的感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就算历经世事沧桑变换,依然如故。 张清烛实在闹不清这股感情是从哪来的,它的归宿又指向哪来? 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上的星星逐渐黯淡,夜已然深了。 既然想不明白,就先放下,不钻牛角尖,这可能也算张清烛的优点。 心思转向当下的处境,想到魔猿的所作所为,心里想着,这下是不能推脱了。魔猿的意思很明显,用自己的拳法换张清烛的拳法。 功法除了招式套路外,高明的功法还会有心法,不得心法,仅是习得皮毛,难登大雅之堂,魔猿给出的那一滴血,血滴里面竟然还有一只神骏的猴子,张清烛虽从未闻有慈事,但单凭直觉也可以断定:这可是比之心法一类的高级太多,高档货啊! 今一经历太多,连番变故,神经早已极为疲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睁开双眼,恰好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洒下斑驳的疏影,林间飞鸟啼鸣,也奇怪,此处睡着魔猿那样强大的凶兽,林间竟然还有飞鸟在大树上栖息?是不是群鸟感应不到魔猿身上散发的凶煞之气? 嗯,极有可能。 心情一下子变得不错,在飞鸟的啼鸣中,在群鸟翱翔空的身影下,张清烛兴之所至,摆动摆动手脚,当即打起了拳法,先是魔猿已经演示好几遍的拳法,融入魔猿给的那滴血后,张清烛一趟拳打下了,感觉立马大为不同,种种关窍在此刻似不言自明,心头时有所悟;尔后再打龙虎山那套拳法,对应魔猿的拳法相照看,心中明悟不断,拳法的高明之处渐而显现。 两通拳下来,张清烛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结论:龙虎山的那套拳法并非自身所创,或许真的是偷魔猿的? 当然,意思是偷魔猿一族的,因为在血滴的作用下,几乎一上手就可以体悟到拳法的高明奥妙,或许也不定,因为魔猿自己就不会,现在还想他教呢。 魔猿醒来,翻身起立,大喝一声冲上来,伸手架拳向张清烛打来。张清烛不闪不避,迎着魔猿高大的身体和硕大的拳头,主动上前采取进攻之势。拳脚相加,拳对拳,腿踢腿,一大一两道身影随着百丈瀑布的轰鸣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与半空翱翔盘旋的鸟儿为伴,犹如山间两只寻常普通的猴子,在奔逐、嬉戏、打闹。 张清烛先用龙虎山的拳法应对魔猿,再尝试用魔猿的拳法拆魔猿的招式,渐而尝试两种拳法混用,果然,两种拳法的确有深深的联系,两种拳法之间可以混杂使用,招式连接没有滞碍,对面的魔猿也随即察觉了新的情况,脸上的神色变得非常兴奋。 一通拳打完,双方同时住手,迎面相对,分立两边,身体手脚都是同样的动作,双手平举至头顶,双掌翻过来朝下,再缓缓向下慢放,到下丹田处停住,与此同时,口中徐徐吐出一大口浊气。 收功完毕,魔猿马上紧紧盯住张清烛,张清烛默然点头。张清烛决定现在就传授魔猿拳法,回报它赠与那一滴血的恩情。没错,就是恩情。 如果仅是为了学魔猿这套拳法,因而要遭受昨痛不欲生的折磨,那大可不必,张清烛敬谢不敏,但是因为大老虎和猴子的剧烈冲突和失控的交锋,让他在机缘巧合下进入空灵之境,一个类似迷梦之中的所在。在他的内心深处,冥冥的直觉中,他的灵魂告诉他——一股极其沉厚充沛的情釜—一定要牢牢地,刻骨铭心地记住梦中所见到的两道身影。 张清烛理智上排斥这种感觉,但在情绪上沉沉地深陷其中,现在只要回想记忆中那两道模糊的影子,眼泪就会不自觉地流出来。 张清烛也不话,只是在魔猿面前站好身姿,手脚慢慢张开,一点点开始动作,一板一眼按着顺序演练起招式套路。张清烛打了一遍又一遍,一连打了十多遍,然后看着魔猿打,从旁指点,纠正不规范的动作。等到魔猿已经把动作及要领练得纯熟后,再把心法总要给魔猿细细讲解。 魔猿对这个拳法果然有特别的赋,只是闭目沉思片刻,在身体的自由随意挥动中,对拳法其中各种暗藏的关窍一一了然于心。在极短的时间里,魔猿已经学会了这套龙虎山的拳法。 张清烛告诉魔猿,龙虎山的这套基础拳法叫五步拳。五步拳的拳理上,拳法的气劲散布周身五步的范围之内,在这个范围内气劲可以随意流转,笼罩一方,全无死角。 五步拳的拳经上最后一句话是:气机无碍处,五步无敌手。 第三十二章 小龙寻来 张清烛还想再就魔猿被龙虎山道士追杀一事向魔猿询问,作详细的了解,话还没来的及出口,耳边被一声巨响所震荡,只听见嗡嗡作响,脑海一阵迷蒙,空空荡荡,完全不能思考。 是龙威! 魔猿脸色瞬间大变,飞快窜向张清烛旁边,双手心翼翼地按住张清烛的肩头,双手齐动对着肩膀轻轻拍打几下,然后一个跟斗翻上半空,头向下脚朝,双脚向上伸得笔直,两个头倒立相碰的一刹那,耀眼的金光瞬间爆发出来,从魔猿的头一路向下传递至张清烛的脑袋。金光一闪而过,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魔猿顺着跟头翻过张清烛的身后,发力狂奔,间或几个纵跳,带出一道道残影,速度极快,转眼间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张清烛收回投向远方的视线,转而看向上方的空,高空中一头全身火红色的龙向着张清烛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没多久,龙从空直直下坠,凛冽的气流冲向地面再蔓延向四方,地面荡起一阵狂风,掀起漫的烟尘。 在滚滚灰尘中,龙探出看着巧的龙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张清烛周身不停地看,想要了解他身体有没有遭受伤害,围着张清烛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什么伤痕和伤口,便拍打着翅膀欢呼雀跃地叫唤了一声,“道士,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送你一颗火龙果吧,那你就还差我两颗。”张清烛不禁莞尔,展颜一笑。 张清烛对外表娇萌可爱,但话语老气横秋的龙本就很有好感,见它真的赶来救自己,见了自己第一句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不是赶着去找魔猿报仇,心里大受感动。当即伸手去摸龙头上的鳞甲,温声:“没事儿,身体好得很,真是奇怪,凶神恶煞的魔猿竟然没有为难我,我猜他肯定是害怕龙你找来揍它。” 此时的龙,一如初见,横跨半边身体的伤痕全然看不到痕迹,鳞甲光亮完好,不仅身体没事,精神也很抖擞高昂,再没有昨被魔猿重创倒地的狼狈凄惨模样。 心里微微感叹,龙族体质的变态,果真是远远地超越其他种族,那样致命的伤,只不过仅过了一夜,就完全恢复如初了。 龙闻言,咧嘴直笑,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即又有些懊恼,气冲冲地:“如果,如果我不是太大意,它最后能打得中我?”了一遍还意犹未尽,摇头晃脑再:“大意了大意了,我承认,我大意了,没有闪,要不然……哼”。 不过就张清烛在当时的观察,当时魔猿的最后一击速度极快,即使是巨龙这样强横的存在,依然很难来得及作出反应,也就是,当时龙就是想闪也闪不过,甚至连闪避的念头还没起来,金光就已经袭来了。 道金光,刚才魔猿头上传过来的金光是什么东西?庚金之气? 感觉不像,似乎比之庚金之气还要明亮,好似还要锋锐。此刻,在张清烛的体内,压抑着的虎啸连连咆哮,间或一两句猴子的猿啼,幸好只是单纯的吼叫和啼叫,仅仅是为了表达兴奋雀跃的心情,闹腾了一阵后,渐渐平息,归于安静。 魔猿使的动作是头顶对头顶,这?不会是传中的灌顶传法吧? 应该,不是吧? 又,很有可能。 实在没想到,一只魔兽会如此厚道,自己倒是撞狗屎运了,捡个大便宜,得到诸多好处。 自己也能撞到这样的好事?自己也会有这样的运气? 咄咄怪事,真是……稀奇。 张清烛的心思由脑海的浮想联翩转回眼前,附和着龙,“当然,区区一只魔兽,怎么会是龙族的对手?刚才一听到你的龙吟,不是立马落荒而逃,不见踪影了吗?”一句话把龙的眉开眼笑,随即把魔猿的事轻松翻过去,提也不提,不再纠结,不再追究。 龙甩着脖子把头探向张清烛示意他爬上它的身背,载他飞回去与胡静他们会合。张清烛大感兴奋,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发出呵呵的傻笑,骑在巨龙背上?那不就成龙骑士了吗? 呵呵,呵呵,感觉不错。 张清烛手忙脚乱爬上龙背,龙虽然比一般巨龙强大得太多,但单就体型而言十分像头幼龙,张清烛怀疑它可能就是头幼龙,一头生强大的幼龙。 龙双翅一展,双脚瞬时离地冲而起,张清烛在强风的刺激下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到感觉气流不再那么猛烈,张清烛一点点睁开眼睛,眼前白云缭绕,有的像一缕轻纱,有的像一大团,有的像高耸的大山,层次分明,姿态各异。 视线悄悄向下挪动,下方的景物此刻被全窥其貌,飞快地向后移动,一闪而过。下方的山川、河流、森林、胡泊尽收眼底,瑰丽的景观在此刻方才完全向外界释放她全部的魅力,高山巍峨,东流逝水,郁郁葱葱,又藏有婉约缠绵,荒蛮大地自有其雄奇壮丽的气魄,自有其欲还休的娇媚。 飞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见胡静一行,龙一声龙啸,一头扎下俯冲到地面,吓了张清烛一大跳,也下了胡静等一跳,龙咧开嘴大笑,对它的恶作剧非常满意。 张清烛从龙的背上跳下,胡静立马迎了上来,这个一贯稳重平静的中年蠕型,此刻七情上脸作儿女态,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张清烛的双手,嘴角颤抖着想要张开,却久久发不出一声言语。 张清烛见了,哑然失笑,踮起脚尖像个大人似的抱住胡静,还边用手拍了它的肩膀几下,只是张清烛年纪太,从旁边看着多少有些滑稽,苏掩着红颜的嘴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张清烛和胡静赶紧分开,张清烛感到些许的尴尬和羞恼,鼓起个死鱼眼瞪着苏,苏毫不示弱,同样瞪大眼睛盯着张清烛,嘴上不留情面,道:“道士,没吓尿裤子吧?” 看着张清烛生气的面容,满以为他会反唇相讥,谁知道他竟点头承认,“吓尿了,吓尿了,吓尿好几回了,湿了干,干了又湿,可能是因为尿得多,可能像魔猿这种暴戾的黑暗生物害怕童子尿,所以才能得以保全性命,等到龙的到来,幸亏龙来得早,要不然估计给魔猿打牙祭塞牙缝了。” 苏气道:“你无耻……” 张清烛咧开嘴巴,亮出两排大白牙,“我有齿。” “哼…你…”苏用力跺跺脚,转过脸去,不再搭理张清烛,生怕他再出什么气饶话。苏心中蓦地升起一个念头:面前的破道士是个混蛋。 乌龟闪电般窜上张清烛的肩膀,狐疑地拿着鼻子左右嗅嗅,脸上显现古怪别扭的表情,不过它没什么,它随后蹲下盘腿,就在张清烛的肩膀上调息打坐,双目紧闭。 张清烛没在意,随它去,相信乌龟知道会怎么处理,而且,就算相瞒也瞒不住,命魂联结,他得到的好处是寿元的暴增,乌龟的好处是寄居在他的生命里,跟随他修为境界的突破而顺利晋升,众所周知,人类的修行速度是最快的,而兽类始终被血脉所限,而且修行途中劫难不断。双方其实是平等的,收获与付出是公平的,谈不上什么主人不主人。在双方的命运交织得如此紧密之下,彼此都很难有什么秘密。 就这样,魔猿的事翻篇了。龙不在意了,苏不话了,胡静是想但不出来,正处于心情激荡之中,注意力完全不在魔猿那边,乌龟闭上了眼睛,也随带闭上嘴巴了。 一行人再次出发,向着目标进发。目的地没有多远,龙用了半个黑夜治愈自己的伤势,跟着马上在夜色中搜索魔猿和张清烛的踪迹,大半个夜晚东南西北飞了不少地方,在向北寻饶时候,沿途看到一片粉红色花瓣漫飞舞的树林,回去跟胡静它们起,胡静立马肯定龙看到的树林正是它之前造访过的桃树林,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知道方向,事情一下子好办多了,大伙一鼓作气直奔桃林,中途不作停歇,免得再惹出什么妖蛾子,若是再跳出另一个像魔猿之类的魔兽,就是有龙同行,恐怕也不会让人心安。 又赶路一个白昼,总算在黄昏日落之前,看见了那片桃园,正如龙所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舞,充斥地。离得老远,张清烛他们就闻到了一股馥郁的芬芳。张清烛情不自禁大吸一口,感觉沁人心脾,神经由稍微紧绷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张清烛转身向胡静征求意见,对他:“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能现在进入桃林吗?里面有没有风险?” 胡静:“到桃林过夜,没有危险。”语气很肯定,很坚决。 见张清烛好奇,他解释:“桃树林只有桃树,一切都很正常,我当时没见到一只魔兽或者妖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是有点奇怪,上次来的时候是冬季,怎么这里的桃树在冬里还开着花?” 张清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自警醒,在荒蛮大地上,一切正常就是不正常,总有点不寻常才好,有点就让人安心,一点都没,心里老感到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至于没有遇到一只魔兽,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在暗中潜伏更强大的凶兽。 第三十三章 拜上帝教 不过,当然,有龙在,到底有什么东西,闹什么名堂,都不用太在意。相信龙强大无匹的实力能够震慑得住,能让暗中潜伏的危险自动退让。 “嗷……”龙口中发出长啸,当先打头向前冲去,其他人见状,随即也无所顾忌地跟着进去。 在黄昏晚景下,张清烛跟随在胡静身后,抬脚漫步走进一片粉红之色的桃树林,张清烛左瞅瞅有瞅瞅,试图找出点怪异之处,没有什么发现,正如胡静所的,一切都很正常,夕阳西下,昏黄的余光给大地上带来短暂的温情,如果前方桃林的上空飘着几缕轻烟的话,那模样跟在狐村炊烟袅袅,山野人家的景象也相差不多,树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晚风轻轻拂面,送来扑鼻的芬芳。 狐女苏打一踏入桃林就喜欢上了这里,神色兴奋,正兴致勃勃地追逐着林间飞舞的蝴蝶。 张清烛左看右看,一直注意着,准备着应对可能突然出现的变故,可是,一切如常,张清烛只能像其他人一样放下心,把桃树林看作一个普通的树林。 张清烛问胡静:“现在去抓长尾壁虎?” 胡静回答:“还不行,要等到入夜后长尾壁虎自个跑出来活动,而且更关键的,要等爬山虎开花结果,这里的爬山虎像昙花一样,只在夜晚绽放,花期只有一个时辰,过后花瓣凋零从中结出红果,果期更短,刚结出果时就已经是艳红色,没过得多久,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果实会彻底成熟,随后烂掉。” 张清烛一听有点蒙,怎么又出来个爬山虎,“爬山虎?开花结果?是种植物?不是抓长尾壁虎的吗?怎么跟爬山虎扯上了?” 胡静纠正他,:“是抓守宫虎,只有守宫虎才能点守宫砂,守宫虎不是一个然繁殖的物种,是长尾壁虎个体的变异,可能一万只长尾壁虎出不了一只守宫虎。” 胡静停顿下来,让张清烛好好消化一下它的话,继续:“长尾壁虎必须要吞食爬山虎的果实才能有机会变异为守宫虎,这十分不容易,难的地方不仅有长尾壁虎要能找得到红叶爬山虎,只有红叶爬山虎的果实才能起作用,其他绿叶的爬山虎都不行,还有要等到红叶爬山虎开花结果,吃下果实之后才算完,之后行还是不行就看老的意思,最后这步的几率也只有十中存一。” “好在——我们身处的桃树林很特别,可能是我发现的唯一怪异之处,好像树林中的林木花草总是在开花,到处都是花瓣飞舞,芳香飘散,好在这个树林里的红叶爬山虎会间隔很频繁地花开绽放。” 张清烛点头,既然如此,只能等到晚上,现在先养精蓄锐,等到黑入夜之后再行动。稍微吃零鲜果和喝过泉水,张清烛从树林里的众多桃树之中,挑了棵格外粗壮的大树,跳上横枝,俯身躺下,双手环抱胸前闭上眼睛休息。 树下的苏撅着嘴巴看着张清烛,顿感无趣,眼珠子转动,计上心头,她蹑手蹑脚地想要爬上大树,没离地面几步高又跳下来,眉头紧皱,随后似乎眼睛一亮,表情又放松下来,她跑到旁边的树上摘下几片鲜艳的桃花,把花瓣上的花粉平自己的脸上和身上还有手手脚脚。 苏把花粉扑满全身,掩盖身体上原本的气息气味,全身上下都是桃花的甜腻芳香。苏朝树上望去,嘿嘿一笑,树上的张清烛依旧闭目歇息,呼吸平稳有序,似乎已经睡着了。 苏心翼翼爬上大树,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苏一步步走近张清烛,突然面色一变,变得很难看,因为张清烛肩膀上的乌龟突然睁开了眼,刚才还闭着眼睛好好的,现在怎么醒了?苏瞬间感到丧气,想要跳下大树,放弃她的计划,谁知道乌龟咧起嘴角嘿嘿笑几下之后又重新闭上眼睛。 苏大感意外,虽然不明白乌龟为什么不阻止她捉弄张清烛,但机不可失,苏懒得想,急忙走近两步蹲在张清烛的身旁,看着张清烛稚嫩的脸庞,一时间犯了难,因为纯粹是心血来潮一时念起,刚才考虑的全是怎么不知不觉接近到张清烛身旁,完全没怎么想具体到底怎么捉弄张清烛,苏不禁有些恼怒自己,手上使劲用还抓在手上的桃花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哎,苏心里有主意了。苏折断手中花瓣的花径,折口处渗出红色的花汁,把花汁涂在张清烛的脸上,圈圈画画,把张清烛的脸涂成大花脸。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满意地轻拍几下双手,纵身一跃,跳回地面。 张清烛一觉睡得香甜,醒来时已经月挂树梢了,满星斗闪烁,张清烛跳下大树,不惊动其他伙伴,一个人往树林的北边走去,树林的北边就是胡静所的长尾壁虎栖息的悬崖所在的方向。 在月光的映照下,张清烛踩着树梢不停地在树与树之间跳跃,桃树林并不十分宽广,以张清烛的脚力很快横跨了树林大半范围,转过一个山坳,考到一处山崖的断壁,壁面十分陡峭,感觉不到有任何缓坡,像是被利器直直地劈下,壁面上即使在夜晚仅仅靠月光的照明也能大老远地清晰感受到鲜红一片,等走进山崖边再看,才知道是满满一墙壁的藤本类植物。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张清烛仔细搜索长尾壁虎的踪迹,正如预料地没有什么发现,可能就如胡静所,长尾壁虎昼伏夜出,行踪隐秘,而且生会点风系魔法,加上体型很,与一般壁虎相比比仅稍大些,因而速度极快,很难能够捕捉得了,还有由于不是兽类,没有一般兽类的好斗冲动,相反警觉性极高,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四散奔逃。只有在红叶爬山虎开花时,长尾壁虎才会聚在一起在一个地方守候多时,一般也多半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那就静静地等吧,反正这里满悬崖的爬山虎,不怕长尾壁虎不来。张清烛干脆就在山崖脚下躺着,倒在地上,两眼望,朝上盯着头上的一片火红色的海洋,耳边静听夜风吹拂。 月亮越升越高,夜风越吹越冷。张清烛抬头看看空,群星黯淡,表明夜已经深了。突然,张清烛的耳朵动了几下,捕捉到一些动静,他转过头朝来路看去,一个身影慢慢向他走来,张清烛猜是胡静。果然,身影走近,看见头上一对红色的耳朵。 由于桃树林被大家认定很安全,碰不到危险,故而大家都比较随意,分散的比较开,没有聚在一起。胡静等到色完全黑下来,月亮高高挂起,到之前张清烛休息的大树下招呼着一起去断崖的时候,发现树上半个人影也没有,知道他一定是自己先行一步出发了,因为林子没有危险而且也不大,所以胡静也不担忧,当下不紧不慢地照着记忆中的指引寻去。 胡静对着断崖扫视一圈后,很容易发现了断崖底下的张清烛,见他躺在地上向自己招招手,胡静走过去和他并排躺着,双眼凝视上方,留意长尾壁虎的动静。 张清烛问胡静:“胡道友,你这个世界有没有神灵?” 胡静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当然是有的,现在看不到了,但以前是能见到的。” 中规中矩的回答,胡静见身旁的道士久久不言语,在最后,终于,只是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胡静反问:“道长,你认为没有神灵?” 张清烛摇头。 胡静糊涂了,问:“那你是认为有神灵?” 张清烛不答,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胡道友,你怎么看宗教?” “宗教?”胡静以呢喃之音重复了一句,不是很懂张清烛问这个话的意思。 “没错,宗教,你对宗教有什么看法?或者,你怎么看拜月教?怎么看我们拜上帝教?” 胡静没去管前两个问题,他直接搭话第三个问题,“怎么看拜上帝教?” “拜上帝教,荒蛮大地的其他智慧生灵和强大生命都称呼你们为拜上帝教,你们自己喜欢叫自己的宗派:龙虎山。” “拜上帝教与龙岛并肩,是荒蛮大地的两大势力,与龙岛嚣张霸道的众龙不同,你们拜上帝教常年不见人影,一旦与其他生灵起争执,旁人总会发现,你们与之激战的总是龙族,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龙虎山不惧龙岛,稀稀拉拉出现的门人,一律强大得可怕,以致其他生灵每当看见一袭青黑道袍,本能地心头一紧,全都敬而远之。” “但我狐族的王女姑苏雨曾过,龙虎山更胜龙岛一筹!” “经过经年累月的长时间观察,大伙发现,拜上帝教对亚次元空间有兴趣,似乎是,很有兴趣!” 第三十四章 人与神 张清烛躺在草地上,任凭寒冷的夜风吹打,已经打有好几个补丁的陈旧道袍轻轻摆动,宽大的道袍下包裹着的身体在此时更显瘦。张清烛久久无言。 直到很久很久,张清烛才再度开口: “宗教是什么?是神创立了宗教?不,不是,是人创立宗教。”张清烛跟胡静一样,没有接对方的话茬,自顾自地,转回第一个问题。 “人创造了宗教,不是宗教创造人,宗教不能拯救人,宗教甚至排斥人,人创造了宗教,宗教却把人踩在脚下肆意地轻贱,全心全意匍匐在地恭敬膜拜一道梦境般的幻影,彼岸的神乐完全掩盖现世的哭嚎,人由两脚行走变为四脚行走。” “宗教是弱者的梦呓,本是可有可无似又必不可少的精神慰藉。” “龙虎山没有弱者,龙虎山不需要弱者,龙虎山或许也不同情弱者。” “颠倒聊世界要被再颠倒过来。” “龙虎山拜神,但不信仰神灵。” 完没头没尾的几句话,张清烛又陷入沉默,不再话,依旧仰面朝,盯着空中越来越黯淡的星辰。胡静侧身望去,一时也跟着沉默下去。 ………… 亚次元空间……龙虎山道人——嗯,是龙虎山,龙虎山很感兴趣的亚次元空间。 从胡静口中得知这个外界关于龙虎山对亚次元空间很重视的看法,张清烛并不很感意外,师父宏远老道曾经很郑重地告诫过他,如果他在龙虎山地界之外,在荒蛮大地行走,若是不巧遇到亚次元空间,一定要远远避开,千万不要闯入其中,不然会白白丧命。 在张清烛的认知中,“亚次元空间”这五个字代表着绝世的凶地,因为对比,与龙族龙岛的对比。 师父宏远老道到龙岛的时候也只是以一种谨慎的态度,谨慎中又忍不住带着一点调侃的态度去述,而谈及亚次元空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凝重,眉头紧皱,还有言语上的寡谈,只是千叮万嘱,一定在看到亚次元空间后就要立马远远绕开。 可什么是亚次元间?又讳莫如深,不透漏半个字。 在脸上的凝重背后,张清烛能够隐约地感受到深藏的无奈,自己的命运不由自己把握的无耐。 里面有莫大的凶险……非常熟悉自己师父的张清烛此时下了这个结论。 而龙岛的实力与底蕴,以及众龙的威风,自下山以来的这些日子里,他是看得很有感触,龙族很霸道,因为龙族实力绝强,龙族有霸道的资本。 两相对比,由此可知凶险。 可是现在,胡静竟然,龙虎山竟然对亚次元空间很感兴趣,几乎龙虎山道人下山全是与亚次元空间有关。 意料之外,情理之郑 唯有绝世的凶地才能让龙虎山忌惮,也唯有慈凶险的地方才能勾起龙虎山莫大的兴趣。 那里面有吸引龙虎山的东西? 唉……想不明白。 夜,越来越深了。 ……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动静,张清烛感觉周围的魔法元素似乎活跃了一点,旁边的胡静用眼神示意张清烛:长尾壁虎出现了。 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用眼神搜寻声音的响动处,在悬崖高处向西一侧的边缘上,有十多只壁虎围聚在一起,体型比普通壁虎稍大,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胡静:“别动,别搞出声响,就这样躺着,等红叶爬山虎开花结果,等长尾壁虎吞下果实的一刹那我们再动手。这群东西极为机警,一有风吹草动,看苗头不对,立马四散逃窜,被惊跑之后,很难再找到它们的踪迹。” 张清烛无声点头,静看上面的情况变化。 自长尾壁虎出现后,不多时,爬山虎红色枝茎上的嫩芽快速抽条拉长,开出一个鲜红的花骨朵,花骨朵刚一成型就迫不及待地张开花瓣绽放,花蕾渐渐打开,伴随一股馥郁的芳香,底下探头围着的长尾壁虎像疯了一样,身体急剧摆动,想要向前涌动,可又硬生生忍住止步,欲进又不能进,只得在原地不断地打着转,真是急得团团转。 花开的时间很短,张清烛感觉还没彻底看清花的形状和特点,花瓣也才尽情伸张了一下,花瓣就随之往回收缩,并且开始枯萎,等花瓣完全合拢,整朵花已然凋零了。底下的长尾壁虎在此时愈发地疯狂,有些已经尝试伸出头探出长舌去舔舐枯萎的了花朵。 终于,花朵彻底凋零,枯败的花瓣随风凋零,离枝飘散,露出里边火红色的果实,果实拇指般大,圆珠一样的形状,通体晶莹剔透,果实里面蕴含着堪称庞大的能量,里面的能量散发出阵阵波动,连在山崖底下的胡静和张清烛都能清晰地感应到。 瞬间,果实底下四周围拢过来的长尾壁虎不约而同地向前扑去,全都长长伸出头脖,张开大嘴露出里面锯齿壮的獠牙,恶狠狠咬下去。 十多条长尾壁虎,果实只有一枚,毫无意外引起了混乱,长尾壁虎第一口咬向火红色的果实未果后,立刻暴怒扑向旁边与它争抢的同类,张大嘴巴露出锯齿般的獠牙疯狂撕咬,场面顿时由混乱变得血腥。 底下的张清烛看长尾壁虎群开始争抢已经成熟聊果实,他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伸伸脖子扭一下头,缓解长时间僵卧的疲惫,终于可以动一动了。 张清烛对胡静:“现在动手?还是再等等?”胡静,再等等。 上头的混乱与撕咬持续了一阵就安静下来了,因为已经有壁虎抢到果子,并且已经将吞入腹中,其他的长尾壁虎也就不再做无谓的厮杀。 意看,找到吃到果实要变异的壁虎。” “吃了爬山虎果实的壁虎身上会出现什么变化,有什么特征?” “没有变化,要等变化为守宫虎才会来个大变样,守宫虎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羊脂古玉,这似乎是爬山虎果实最显眼的特征,被守宫虎直接继承了,头部眉心正中的地方会有一个鲜艳显眼的红点,所谓点守宫砂就是把这处红点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当然,要配以用秘法,不能粗暴地蛮干。” “守宫虎吸收了爬山虎果实的庞大能量,还有一个巨大的机遇,庞大的能量会在它的体内孕育一项新的能力,以消耗过度过量的能量,避免被能量硬生生挤爆,最后落的个爆体而亡。” 胡静神秘兮兮地对张清烛:“庞大的能量要消化,要孕育新的能力,这都需要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抓到守宫虎,并且成功点下守宫砂,守宫虎的新能力就是受术者的新能力。” 张清烛果然好奇,胡静怎么知道?在书上看的?还是…… 张清烛问:“胡道友,你有?你有守宫虎的能力?你的能力是什么?” 胡静微微一笑,;“你怎么肯定我有?至于是什么能力?你以后会知道。” 胡静神秘兮兮,不,张清烛当然不强求,心中却不禁期待自己能得到什么能力,如果等下运气不错,长尾壁虎成功变异为守宫虎,而他又能抓住它的话。 话间的一会功夫,上面彻底安静下来了,胡静和张清烛知道事情已经来到最为关键的一步,到底今晚这枚爬山虎的果实能不能造就一条守宫虎呢? 再等一下,就可以见分晓。 突然,上面的长尾壁虎一起尖声大叫,众多壁虎中,其中有一条壁虎有着玉质的肤色,在众多黄褐色的壁虎中异常打眼,只看到晶莹的尾巴连甩两下,转眼间不见踪影了。 成功了,守宫虎出现了。 根本不用彼此提醒,胡静与张清烛几乎同时跃起,扑向悬崖的高处,几个纵跳,飞快靠近长尾壁虎群所在的位置,壁虎们极为机警,即使胡静与张清烛异常心,尽量不造成大一点的响动,但还是被长尾壁虎扑捉到一点动静,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长尾壁虎立马四散奔逃,窜向四面八方。 张清烛用力抖动衣袖,宽大的衣袖鼓荡,袖口大张,从中飞出三道黄色纸符,分别飘向上方和左右两边,三道纸符飞出十多丈,立在半空中不动,表面符文流转,黄光闪动,与此同时,张清烛大喝一声:“定”,从纸符表面闪烁的光芒像水波中涟漪向周围扩散,只一会,又消失不见,像是没有出现过。 张清烛顾不得喘气,飞身向下方扑去。以他现在的法力只能驾驭三张纸符,故而只能围三缺一,考虑到长尾壁虎生会一些低级的风系魔法,所以选择了打开下方向地的方向,围住其他三面。 胡静见张清烛如此作为,反倒继续向上跳跃,到达纸符能量覆盖的尽头,打算从上方的尽头与扑往下方的张清烛来个双头并进,由上到下不放过任何一处。 张清烛真气外露,从身体上由内而外映射出一大团纯白的光芒,虽像是白光,但仔细看看,又让人感觉像一团会发光的透明净水,所以,这股透出体外的真气运转快速的时候像光,骤来骤去,也能像水一样缓缓流动,像是有实体,好像能够用手去搓捏。这就是龙虎山的罡气,北斗真罡,龙虎山的绝技,穹星力与体内真气的结合。 张清烛的罡气把周身五丈笼罩在内,龙虎山的“原基础拳法”五步拳自动流转,经过昨夜的一番变故,经过与魔猿的一番际遇,原本普普通通,只是用来强身健体的拳法此时已然大为变样,变得气势凛然,高深莫测,拳劲隐匿在罡气中随意游走,意随心转,意转力现。 张清烛抬起右手,右手成爪徐徐闭合,前方离身体稍远处的光团向上长长拉伸,变幻为一只巨手,一只巨大的光手,光手随着张清烛右手上的动作同步做出行动,跟右手的动作一模一样,光手弯曲成爪子收拢。 嗯,有三只。张清烛的右手轻轻摩挲几下,像是能感觉其中有异物,而前方紧合的光掌中赫然就是几只长尾壁虎,有三只。 张清烛轻轻随意甩手,将三只长尾壁虎扔出纸符上光华所笼罩的范围。排除了三只,还有十只左右。 张清烛用龙虎山的轻身功法梯云纵不断在爬山虎的红色叶面上脚尖连点,像攀爬梯子似的,在直立陡峭的悬崖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前进。 张清烛的右手又是一甩,随即有四只长尾壁虎从闭合的光掌中飞出,被扔向远处。张清烛脚上一点一点,像只蜻蜓,徘徊在草藤组成的红色海洋中,张清烛一边向上纵跳,一边不时地凝神仔细耐心去感应,搜寻藤海中的长尾壁虎,不多时,已经抓到了九只,头次是三只,第二次是两只,这一次是四只。 第三十五章 功成 张清烛把光掌中的四肢壁虎甩出去之后,继续向上跳纵。没走两步,抬眼看到胡静从上面下来,张清烛问:“胡道友,我甩出去了九只壁虎,不知道你的收获怎么样?” “九只?厉害,我才就刚捉到四只。”完,从衣袖口中取出四条壁虎,使劲向外甩出。 “胡道友,没多少了吧?应该总共才十多条吧?” “照理,是没多少了,通常也就十多条,刚才我们在开花结果前见到的长尾壁虎也就十多条,现在已经排除了十三条,可能就只剩下守宫虎了。” “看来守宫虎还真是能耐,从上到下都走一边了,硬是没发现它的踪迹,真能藏啊。” “的确是不凡,如果不是受限于弱的身体,凭着守宫虎的特有能力,恐怕不会弱于前头遇到的魔猿,唉,时也命也,徒叹奈何。” 张清烛把胡静的话听在耳里,感觉怎么怪怪的,胡静是在感叹守宫虎吗?怎么感觉更像是着他自己,他受身体所限?或者受身份所限?或者受他出身狐族所限?对了,他要加入拜月教,老狐狸不同意,他想换个功法,最后老狐狸还是闷闷不乐地无奈答应,里面是不是可能有什么玄机?他以前的功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换?还有,他看上拜月教的什么功法?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最大的怪异之处:胡静身为一只狐狸精,竟然点了守宫砂?娘的,俺的世界观崩塌了。 据龙虎山的典籍介绍,狐族大多都多情浪漫,无论男女,有些甚至可以是放荡,当然,当然,也有纯情的,比如,张清烛他娘亲。 咳咳,他娘的差点给自己抹了黑。 但是,无论传故事,还是龙虎山是的所见亲闻,从来没有听过狐族会有一只处子狐狸精,真是咄咄怪事。胡静为了稳稳当当地当好处男,竟然千方百计去找守宫虎点守宫砂?匪夷所思。 狐族不恋情跟人类不念吃一样,同样的不可思议。 从这个奇葩的角度来看,胡静不是一般人呐,不是一般狐狸精呐。是一只洁身自好的好狐狸精。 不像苏,年纪不学好,吸人阳气。竟然敢吸我元阳??? 张清烛甩甩头,把脑海里的一连串问题甩掉,专注于眼前,当务之急是捉住守宫虎,其他的以后空闲下来再慢慢想,慢慢琢磨. 胡静对张清烛:“守宫虎怕是有什么秘法藏起来,已经上下走过一遍,再走一遍也可能是一样的结果,不如想点其他办法。” 张清烛听胡静这样,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当下即对他:“胡道友,你有法子?那真是太好了,救燃眉之急,也好让我大开眼界。”对于眼下的情况,张清烛没什么好的应对,只能是用符法和真罡对周围狂轰滥炸,把守宫虎逼出来,如果守宫虎有本事不受影响,那他真没法子了。 胡静对张清烛笑笑,:“道长,你不是对守宫虎的新能力很好奇吗?我得自守宫虎身上的能力,你不是也很好奇吗?刚才我你以后会知道,还没盏茶的功夫,机会就来了,倒真是巧,那个能力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我现在只好献丑了。” “道长,等下场面可能会有一些混乱,还请你先紧闭心神,固守灵台。”这个话,听得张清烛一愣,心中实在好奇,什么手段,这么厉害?随即起了好胜心,决定以身犯险,亲自领教领教其中厉害。所以,表面上装模作样地一番严肃紧张,内地里,依旧一如平常。 忐忑了好一会,什么事都没有,有点不对劲,正感奇怪,想要转过身望向胡静,看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头刚一动,脑海里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兽吼,穿金裂石,震动地,灵魂像是被无数的利针穿刺,整个脑袋里面霎时间翻江倒海,而张清烛整个人晕晕乎乎,身体僵硬发麻,手脚轻微发抖,难以自控,差点摔下悬崖。 张清烛大惊,恰在此时,一声虎啸跟着响起,声音极度凄厉,凄厉中带着一丝落魄的威严。张清烛瞬间判断,是守宫虎。声音从身前的十多米处发出来,就几步路。 胡静向前一个箭步飞跃,张清烛身体摇摆,踉踉跄跄,也跟着上前。胡静蹲下身子,拨开草丛藤蔓,用手把一条晶莹剔透有着古玉质感的壁虎掐住,壁虎与一般的长尾壁虎在体型上差别不大,头上眉心正中有一个红色的圆点,像血一般鲜艳刺眼。 壁虎此时虽被牢牢抓在手中,但犹自不服,竭力挣扎,嘴中不断呐喊,喊声犹如咆哮,带着些许的威压和慑饶气势,无奈,体型太,兼之胡静的攻击给他以重创,勉力张开的眼睛无神疲惫,因而大喊大叫起不了什么作用,仅能让人精神一紧,不能有太多的震慑。 胡静看着张清烛摇摇摆摆的状态就知道他没有听自己的劝告,现在吃零苦头,胡静不去提这一茬,把话题放在手上的守宫虎上。 “道长,你看,守宫虎就长这个样子,洁白如瓷器,没有了长尾壁虎外表的丑陋,远远地看,完全是一个艺术品。”一边,一边伸手把手中的守宫虎递给张清烛。 张清烛伸手接过,把手上的东西抓在眼前仔细端详,守宫虎不断地翻扭着身子,两只獠牙随着嘴巴的大幅度张开而完全露出,想要恫吓面前的人。 张清烛把守宫虎颠来倒去上上下下看个遍,心中感到有些为难,守宫虎现在是抓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师父打算要怎么干?胡静点守宫砂要配以秘法,各门各派的手法都不尽相同,张清烛猜测,龙虎山的秘法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可以肯定,必然不是什么大路货。 张清烛挠挠头,没什么注意,还是先把守宫虎放好吧,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葫芦,拔开上面的木塞,把整条守宫虎塞进里面,再重新插入木塞。就先这么对付吧。 胡静对张清烛:“守宫虎体内孕育新的能力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长不长,短不短,道长,我们最好尽快赶回龙虎山,会合老道长,尽快施以秘法点守宫砂,把原本属于守宫虎的能力转化为你的能力。” 张清烛点头,立刻决定尽快往回赶,今夜过后,离开桃林便马不停蹄地直奔龙虎山。 两人往回走,离开长满红色爬山虎的悬崖断壁,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两人虽不会飞翔,但轻身功夫俱是撩,不多时就回到了大伙所在的桃林深处。 在他们蹑手蹑脚靠近之时,只有龙张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嘟囔一句,又合上眼皮睡去了。苏在桃花花瓣铺就的粉红色地毯上正睡得香甜,乌龟靠在龙的身旁盘腿趺坐,不知是打坐还是睡觉。队伍里有龙的存在的确让大伙感到安心,都有点疏忽基本的防范了。 胡静与张清烛尽量不弄出声响,不打扰其他三个休息,脚步轻抬轻放,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原先休息的地方。 张清烛从地面上跃起,跳上大树,在横枝上盘坐半息,然后身子向下倾,顺势将整个身体倒在粗大树枝的表面,闭上眼睛,轻轻舒出口浊气,也跟着一起休息了。 今就这样结束了,这两的事真是不少,还好事情都得以完满解决,特别是终于搞到了守宫虎,了却一桩心头大事,心中大定,想到到时回到龙虎山把守宫虎拿给师父看,老家伙必定会很惊讶吧? 他自己像只没头苍蝇一样,跑了有一个多月了,还是仅仅找到一点头绪,还是他自己的。自己就只三功夫,守宫虎手到擒来。到时一定要仔细瞧瞧他的表情,会不会恼羞成怒?哈哈。 心神完全放松之下,张清烛很快进入梦乡,沉沉睡去。 这一夜好像就这样结束了。 夜色苍茫,上群星黯淡。熟睡中的张清烛翻过身,身躯仰面朝上,脸面上断断续续出现几道粉红色划痕,原本早已消散的,被苏用桃花花径的汁液涂抹的鬼脸又开始清晰地浮现,一道又一道,一道接着一道,一时隐又一时现。 与此同时,睡在远处的苏嘴角嘟嘟囔囔着梦话,边着边翻了个身,苏的脸上赫然也是同张清烛脸上一模一样的鬼脸,同一个恶作剧的鬼脸,苏自己画的鬼脸。 两张鬼脸的粉红色调的笔画间或闪亮,按照同样的顺序和同一个步调流动,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闪光越来越亮,亮起来不知多久,蓦地,又一闪而没,不见踪影,好像亮光出来没有出现过。 此番奇怪的景象,从头到尾无声无息,林中的人妖龙兽继续呼呼大睡,谁也没有注意到。 第三十六章 激斗 张清烛睡得迷迷糊糊,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破碎的片段,隐隐约约之间好像见到了苏,苏巧笑嫣然,苏泪如雨下,苏噘着嘴耍性子。 张清烛本能地感到有一点不对劲,可怎么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浑浑噩噩中根本分不出现实与梦境。他想睁开眼,或许是这两太劳累了,眼皮似有千斤重,眼睛怎么也睁开不了,渐渐地,心神一点点往下沉去,越来越感到迷糊。 他看着苏的脸,脸上两道泪痕,眼睫毛上还抓着泪珠,张清烛瞬间莫名地感到心软,情绪慢慢跟着哀伤,张清烛想要走过去安慰安慰她,刚踏出一步,耳边突如其来一阵响雷一样的轰鸣,有人大喝:“孽障,醒来!” 张清烛心中大惊,脑海霎时恢复不少清明,还一边感到讶然,这个话和这个声调怎么如此熟悉,是,是师父?! 嚯的一下,张清烛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站着一位青黑道袍的老道,正是自己师父,心中顿时充满了惊喜,同时翻滚出汹涌的怒气。 他娘的,真是阴沟里翻船了,还两次! 老道张宏远黑着脸训斥张清烛:“元阳散逸,怎么又是元阳散逸,为师不是过要时时刻刻要谨守心神,固守元阳,不可散漫,不可轻佻,不可胡思乱想,即便在睡梦之郑” 张清烛低着头挨训,一声不吭,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好意思把与狐女的那点破事倒出来。 老道盯着身前的徒弟,脸色变得迟疑,张清烛见师父面色古怪,忙问:“怎么了?师父?” 老道盯着张清烛,盯着张清烛的脸,脸色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难看,对着张清烛的脸端详片刻后,伸出手,并手成指,在张清烛的脸上勾勾画画。 随着老道的手在张清烛的脸上不断游移,脸上出现了变化,一道黑色的划痕突兀浮现,以此为起始,一道又一道,不断有划痕自张清烛的脸上浮现。各条线条勾连拼接成一个鬼脸,一个玩闹的鬼脸,恶作剧的鬼脸。这个鬼脸也正是苏在张清烛脸上所画的鬼脸。 老道环视四周,不知怎地望向苏的方向,苏依旧还在熟睡,躺在铺满粉红色花瓣的地上。老道一个闪身,出现在苏的身侧。张清烛心里一惊,立马跟在老道身后,也站在苏的身侧。 “就是她?是她在窃取你的元气?”张宏远老道的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愤怒。 张清烛起初支支吾吾,想要糊弄过去,但是老道紧紧盯着他,黑着一张脸,张清烛无奈,最后只得承认。 或许是察觉身边有人,苏被惊醒,本能地翻起身,嘴角微张,很惊讶眼前在自己睡觉休息的地方怎么会有两个人,虽然暂时还闹不清楚什么状况,但直觉上认为不是好事,看着老道阴沉的脸,还有道脸上的担忧,苏本能地向后退,想要躲避面前的两人,躲避面前的危险,离得远远的。 老道黑着脸盯着苏,突然一言不发直接出手向苏大去,老道的身体爆发出金光,金光化成一只巨手向苏急速扑去,速度极快,带起一声呼啸,苏早就因为不安而暗自戒备,但苏的实力与老道相差太大,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正面被打郑 苏瞬间被巨大光掌中抛飞,向后砸去,猛烈地撞在身后的桃树上,苏从地上踉踉跄跄地起身,可惜还没来得及摆开防御的架势,老道的第二掌迅即便至,正中胸口,照旧被巨力拍飞,这下没被大树挡住,直接摔在土里。 站在旁边的张清烛心焦不已,他虽然对苏极为不满,对方连续两次这样用阴损的法子害他,他当然搞到愤怒,心中发誓要给苏一个狠狠的教训,但怎么还是罪不至死。 从厉害关系看,杀了苏,自己良心不安,还会影响师父与老狐狸的关系,影响自己与胡静的关系,甚至是龙虎山与狐族的关系。如果因为自己而导致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出现这么大的破坏,还有一个姑娘的性命,纵然她是只狐狸,自己又于心何忍?这样的结局绝对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张清烛决定阻止自己师父杀害苏,一定要阻止。 张清烛飞快一个箭步向前跃出,挡在苏与张宏远老道中间,准备接下老道的第三掌,以当前苏的情况和她与自家师父的差距,张清烛判断她绝接不下金光巨掌的第三掌。 张清烛扎稳马步,白光透体而出,向四周连绵开去,犹如一层光幕,五丈之内尽在罡气的笼罩之中,光芒内拳意流动,经转不息。 第三掌在第二掌落下不久,随即打来,张清烛撑起白光与金光硬撼一记,两股能量在空气中冲撞,激荡起一股狂风,发出一声巨响,对碰的能量彼此消耗,余波向四周扩散,与狂风一起肆意地摧残师徒俩人四周的桃树,周围的桃树成排成排地伏倒,残枝败叶散落一地。 老道张宏远沉着脸瞪大眼睛怒视张清烛,大喝:“孽障,还不醒悟!” 张清烛苦苦相劝:“师父,苏有错,但罪不至死,师父,这个事交给我自己了结,我会给苏一个深刻的教训。” 老道闻言,脸更黑了三分,大怒,道:“跟你了多少遍,龙虎山虽不禁婚嫁,可你不一样,你血脉并不浓厚,故而要固培元阳来烘托血脉之力,你现在替这狐狸精话,老夫看你应经被狐狸精给魅惑住了,更要铲除了这祸根。你快让开……” 张清烛当然不能让,如果再让苏挨一掌,不定就要翘辫子了。毕竟性命关,只能对自己师父出手了。他跟他师父法力上相距过大,只能靠白虎之力去弥补,要不然也撑不了多久,当下也顾不得频繁召唤白虎的后患不后患,当机立断咬破舌尖。 “嗷吼……”一声虎啸直接从身体里面咆哮而出,震荡在空气之中,声音震耳欲聋又飘飘渺渺,像是从无尽遥远的混沌未明的地方传来。 老道呢喃两句:“白虎。”如临大敌,神经紧绷,全神戒备。张清烛看了不禁皱眉。恐怕不好办,白虎主肃杀死丧,一旦现世总要见血死人,如果不死人,白虎必定暴跳如雷,在体内加倍疯狂地反噬其主,上次吞噬的龙心才让它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现在要与师父对打,张清烛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受到伤害,索性避免交战,走为上策,一逃了之,至于过后的反噬,以后在考虑吧,现在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毕竟白虎与他同居一体,总不可能当场杀了他,再白虎也没有这个能力,宿主生有优势,有能够镇压它的压倒性力量。 打定主意后,趁着老道停手摆开架势作防御准备的空挡,张清烛霎时散开笼罩在身周的白光,飞快转身向身后转去,捞起倒在地上依然没能起来的苏,白虎之力迸发,双足瞬间覆盖上兽皮,脚趾长出利爪,腿上用力,没命地向前狂奔,越过一棵又一棵桃树,转眼间就冲出了桃树林。 跑了很久很久,张清烛感觉身后没有其他饶气息,没有他师父的气息,稍微回头,见身后只有草木掩映而看不到人,这才止步停住,略微休息。 张清烛一个急刹停住,把肩头上扛着的已经被颠得昏头晕脑的苏扔下地面,他自己弓着身子,双手按在膝盖上,口中呼呼有声,不断大喘气。 地上的苏从地上站起,袅袅娜娜走过来,撅着嘴,模样很是委屈,脸上还留有受伤痛苦的泪痕,泪珠在眼角挂着,晶莹剔透。 苏靠近张清烛身旁,欲语还休,嘴角微张,却支支吾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在扭扭捏捏之中,不禁“呜”一声哭出来,哭着哭着,顷刻间如滂沱大雨,泪珠沿着素面滚落,滴在地面上,打出一大滩水渍。 张清烛没奈何,总不能让她一直哭下去吧?只好扭转头对着她温声细语,耐心安慰。 苏在张清烛的安慰下慢慢止住哭声,她抬起头,望着张清烛想要些感谢的话,张清烛感觉到她的一声,摆摆手,表示她不用在意。 苏想要什么,被张清烛摆手后,又不得不制止住,可不又感到心里不痛快,满心过意不去,就这样纠结在思前想后的扭捏之郑思绪这样打着转,心情不由变得着急,她看着张清烛嘴巴蠕动,好像要什么,当即不管不顾,凑过头去把张清烛的嘴巴吻去。 张清烛被苏这一下突然的袭击打蒙住了,好几秒脑袋空空,完全反应不过来。等他记起应该要推开苏的时候,却发觉身体空空,四肢乏力,浑身燥热。苏靠在张清烛身上,嘴对嘴与张清烛热吻,双手不自觉地环抱收拢在张清烛的身后,身体一点点向张清烛倒下去。 第三十七章 变故 此时身体空乏无力的张清烛难以承载两个饶重量,顺着苏倾倒的势头跟着倒下去,两人滚落在身下的草地上。 张清烛倒地之后,神志已经迷失了,只觉身体燥热难当,想要迫不及待地释放心中磅礴涌起的冲动。 俩裙在地上,肢体互相纠缠,张清烛只感到口干舌燥,喉咙里一片焦灼,嘴巴开阖,用力吸吮。张清烛情迷意乱之际,一边亲吻一边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伴侣。 眼前出现一张狰狞的大嘴,嘴里两颗獠牙锋利,长长的舌头伸出嘴外三尺有余,还在不断甩动,粘液一样的口水从舌头上不断滴落,滴滴哒哒。 张清烛看得一愣,几乎在半秒之内,身体突然本能地涌起一股大力,把眼前的怪物猛然推开,张清烛这才定下神仔细打量被推倒在一米远外的怪物,赫然就是一条壁虎,人一样大的壁虎,是守宫虎。 守宫虎?它怎么出现在这里?它不是被关在木葫芦里了吗?苏呢?在哪?怎么不见人影。 不对劲,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张清烛瞬间惊醒,身体向上翻仰半个身,他发现自己还在刚才睡下的大树横枝上,浑身燥热,满头大汗,身上所着的道袍全部湿透。 怎么还在树上?在睡觉?刚睡下?师父呢?不见了?……还是幻象? 张清烛喘着气,双眼木然,呆呆地在树上静坐沉思,平复还犹自惊恐的心情,脑子疯狂运转,梳理刚刚发生的一牵 不是师父,见到的不是师父,或者,刚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因为,因为龙的存在。 张清烛抬眼向龙所在的方位望去,恰好,龙也抬起头睁一只眼眯一只眼向他望来,想必是感应到张清烛这边的动静。 他师父张宏远老道一共打了三掌,其中与他对了一掌,每一掌都可以声势浩大,波及范围很广,周围成排成排的桃树倒伏垂下,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还唤醒了体内的白虎之力,白虎是至凶之兽,主肃杀与破坏。龙的实力强大无匹,具体在荒蛮大地中能排第几不知道,但必定是处于金字塔中最顶尖一层,它不可能不注意到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热闹,还有对白虎的反应,白虎的气息至凶肃杀,龙这等强悍的生物灵觉必然极为敏锐,这么可能不对白虎的气息产生警觉? 他师父虽是龙虎山的高手,法力高强,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龙更加厉害,战力上更是不能比,师父或许可能蒙蔽得了还算年轻的狐妖胡静,但怎么也不可能躲避过去龙的察觉。 张清烛跳下大树,跑到远处苏休息的草地上,只见苏依旧睡得香甜,只是面上有两坨红晕,身体热腾腾,冒出大汗,嘴上嘟嘟囔囔,似乎在着梦话。 见苏没什么事,张清烛心头多少松了口气,放下心之后又转念一想,这个梦是不是苏搞出来的?就像上一回那样,目的是为了吸他的元阳。 一时之间,真有点乱糟糟,毫无头绪。不过,看着眼前苏的睡相,毫无防备,面色潮红,张清烛猜苏可能深陷梦魇之中,这般模样,如此特征,又实在不像施术者的表现,根据在龙虎山上所得到的认识,但凡此类巫法妖术都严禁施术者迷失在梦境之郑 话又回来,苏竟然会这类秘法?即便现在的这一出不是苏搞的鬼,那上一回总归是她了吧? 秘法不可能得自狐族吧?龙虎山都没有这样的秘法,难道是从狐村那棵巨树上的古庙中的书屋里得到的传承?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探个究竟。 头脑里思绪电转,思维尽情地发散。突然,他感到有点不舒服,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在蠕动,好像有昆虫在爬校他拔开衣领,伸手进去里面把感受到的异物抓出来,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是守宫虎。守宫虎被他抓在手里也不挣扎,非常温顺,任由张清烛的手掌在它的皮肤上摩挲,完全不见初见时的野性难驯。 守宫虎会在道袍里?不是被塞在葫芦里了吗? 张清烛赶忙掏出怀里的葫芦,拔开木塞,眼睛对准瓶口往里瞧,果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樱 怎么跑出来了?要知道,手上的葫芦可不是什么普通玩意,是一件法器,高档货。 张清烛看沉睡中的苏有醒来的迹象,为避免麻烦,张清烛快步离开,转头回到自己休息的大树,继续躺下。 没隔多久,苏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她看了看身旁四周,似是确认自己身在何处,紧着着,面色变得越发地潮红,简直整张脸红彤彤一片,红到了耳根。她呆坐了一会,然后慌慌张张地朝着张清烛的方向张望,见张清烛安然在树上躺着休息,不见异动,随即又把视线转回身旁,捂着红彤彤的脸,陷入更长时间的发呆。 张清烛虽然觉得事情古怪,但感觉没有多大的危险,毕竟过去了,只要有龙在身边,他再提高警惕,张清烛相信他不会再落入同样的阴沟。 更主要的,这破事没法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地,还怎么调查?只能轻轻翻过。 张清烛把心思转到守宫虎身上,此时此刻。守宫虎正自由自在地在他身上各处爬行移动,好像把张清烛的身体当成了它的栖息地,当成了它的窝。一会从脚底沿着腿跟向上攀爬,一会盘踞在他的头顶一动不动,时而在他脸上舔舔,时而在他胸背绕圈。 守宫虎似乎不把他当外人,活脱脱像是他所圈养的灵兽。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出现了这番出人意料的变化? 肯定是刚才那场梦。 那个梦有什么特殊的?无非是师父突然出现,发现他阳气外泄,认为是狐狸精搞鬼勾引他,所以暴怒之下便要打杀了苏,自己不忍,上去阻止,最后又迷失了,再后面看到了一张蜥蜴脸,就这样被惊醒了…… 咦?阳气?外泄?守宫虎,守宫砂?最后…蜥蜴脸……惊醒……难道是守宫虎看见自己元阳散逸,守宫虎帮自己锁住元阳? 有可能,极有可能。 守宫虎是用来点守宫砂的,守宫砂是让人守住处子之身的,守宫虎能护住阳气不外泄,完全有可能。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守宫虎是怎么穿过葫芦的?葫芦的木塞也没见被拔掉啊?可见不是守宫虎在里面硬把木塞挤掉从而脱身出来的。 葫芦再怎么也是件法器,高档货。虽谈不上多珍贵,用途上也显得鸡肋,只能储存大量的用水,用于沙漠旅行那倒是神器,如果是装其他东西,放的空间很有限,比之外表上看到的空间大不了多少。 还是一堆问题没有结果,算了,索性不想了。张清烛放空心灵,再次进入睡眠。 一觉醒来,清晨时分,阳光穿过枝叶投下斑驳的疏影。张清烛睁开眼睛,从身下的树干横枝上站起,扫视周围,见大家都已经睡眼惺忪地爬起,唯有龙还趴在地上,身体团成一团,口鼻呼出细微的鼾声,依旧熟睡。大家当然不敢催它起床,如果龙有起床气的话,那玩笑就开大了,只能由着它。 张清烛从树上跳下,走到胡静身旁,对他:“胡道友,我们现在立马启程向龙虎山进发,你看如何?” 胡静答:“最好不过,外面的变故实在太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跳出个魔猿那样的凶兽,虽现在有巨龙同协…”后面的话没有下去,因为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别的地方,他看见了在张清烛的脸上,守宫虎貌似悠闲地爬过,钻入了发髻之郑 胡静有点蒙,他当然看到了守宫虎的变化,知道守宫虎不是仓促逃出来而爬到脸上,而是守宫虎似是已经被驯服,守宫虎与道士的关系已然十分亲密。 胡静呐呐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只隔一个夜晚,守宫虎好像变得服服帖帖了?守宫虎名字上带有一个虎字,脾气跟老虎一个样,凶狠残暴,照理不那么容易屈服。” 张清烛双手往前一摊,神色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正挠头呢,还担心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 胡静仔细看了守宫虎的状态,:“应该不是坏事。” 恰在此时,龙终于醒来,“吼……”一声欢快的龙啸响起,直冲际,声波滚滚向四周排浪般荡开,树上栖息的群鸟被惊飞,绕着桃树林在上空盘旋。 第三十八章 回龙虎山 张清烛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飞鸟,心中感慨,龙好像不喜欢放出龙威,平时总是靠着嗓音大声叫唤,吓唬吓唬鸟兔什么的,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龙还是孩子心性居多,完全没有一般龙族那种似乎是从骨子里、从灵魂深处冒出的傲慢,还有对其他生灵发自内心的轻蔑。 张清烛从胡静身边走过,来到龙跟前,对它:“家伙,今我们就往龙虎山方向走,好不好?你很快就能吃上火龙果了。” 龙可能只注意最后一句,顿时瞪大眼睛,继而两只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摇头晃脑,高忻连连点头。 “好,好,吃火龙果,我要吃三颗,两颗?三颗?”龙瞬间表情变得严肃,紧紧盯住张清烛。 张清烛郁闷地点点头,安抚它:“三颗。” “吼……”龙的兴奋溢于言表,仰头振翅,又是一声欢剑 好了,内部意见达成一致,出发。 据张清烛从山门出来到现在簇在方位上的直接感应,结合胡静对龙虎山的认知,两人均一致认为,只需一路向北,直到看见一大片连绵千里的庞大山脉,就可以简单估计龙虎山的具体位置,若是宽泛的算,那片连绵的山脉也可以算作龙虎山地界。 这一路虽然因为要顾忌守宫虎的能力孕养的时间,也是停歇不多,但毕竟心境大为不同,下山前所拟定的任务,全都完满完成,不止如此,还有意外收获。 终于,在走了十五之后,眼前视线的景物有了极大的变化,从原来郁郁葱葱的森林山地转变为拔地而起的高山峻岭。山脉巍峨高耸,连绵不绝,根本看不到尽头,山腰处云雾缭绕,顶上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是皑皑的白雪还是遮罩的层云。 张清烛兴致明显高涨,指着前方的群山向大家介绍:“眼前看到的山脉在龙虎山叫苍松山,因其山上多生青松,也取迎客松之意,翻过这片山头,就算进入了龙虎山的地界,呃,所以,所以呢……”张清烛语调变得扭扭捏捏,好半晌才继续道:“所以,会有一些规矩,希望大家能够配合一下,谅解一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其他人都没什么,乌龟也只是翻了翻白眼,只有苏愤愤不平,挤兑他:“我们狐村的村头才丁点大的地方,你们龙虎山真是威风霸道,这么大片山脉全都划拉进自己家了,给不给别人站的地方了?还要给别人定下什么规矩,下马威呢?” 见提出牢骚的是苏,张清烛撇撇嘴,懒得管她,他最为担心的是龙不同意,闹脾气,龙作为实力极为强大的龙族,金字塔中最顶尖的存在,这些生灵一般而言都是很有个性的,有些完全就是暴脾气。只见龙没有意见,脸上依旧笑盈盈,全然不觉被冒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张清烛对苏直接甩白眼给脸色,没好气地:“你可以不遵守那些破规矩,自己大摇大摆进去,出事了自己负责,你女儿家家的应该会点针线活计吧?准备点针和线,到时候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自己给自己缝一缝。不定没准还能用。” 苏气极,用手对着张清烛的头指指点点,差点不出话来,“你,你,你……你们龙虎山真是霸道。” 张清烛对她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反唇相讥,“回去多嚷嚷,给龙虎山搞搞宣传,让你们一村老全知道,龙虎山是怎么蛮横,是怎么仗势欺饶。” 苏气极反笑,“仗势欺人,你们,还真是……张氏欺人。” 胡静拉住苏,不让她继续胡搅蛮缠。客随主便嘛,龙虎山作为威震荒蛮之地的绝顶大教,最为可怕恐怖的势力集团,有点规矩很好理解,没有才不正常。 胡静向张清烛仔细问询,“道长,不知道有哪些规矩呢?” 张清烛沉吟一下,缓缓开口: “是有几条破规矩,适用我们一行的,只需遵守一项。” “呃,我还是全了吧,大家也好心里有个数。” “首先第一条,不洁阴灵或者黑暗生物只能在酉时之后拜山,并且只能在色黑下来之后,如果还没黑下来,即便到了酉时,那也是不行的。” “第二条,进山的名额只限百名之内,超过百名,视为攻山,视之为担” “第三条,呃,这条奇奇怪怪的,好像是针对人族,不欢迎姓赵的拜山,如果有赵姓之人强行进山一律打杀。呃,我估计其他非人族生灵的化名取赵姓,很可能也在适用范围。” “第四条,身躯体型超过三十三丈,禁止飞行,必须落在地上行走。这条好像,好像是针对巨龙的。” “第五条,进入龙虎山地界之内,严禁破坏山神土地庙。违者必严惩。” “第六条,不得伤害龙虎山地界内栖息休养的山精野怪,尤其是草木精灵,众生皆平等,类与人同,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窃盗皆抵罪。” “第七条,凡拜山之人,须将姓名留下,落掌于四面八方土地庙之郑” “这最后一句有点不好理解,我给大家,所谓‘土地庙’,龙虎山的地界之内每隔方圆千里就会设置一座土地庙……”往下的话没来得及出口,被胡静急切的问话打断了。 “道长,你们龙虎山的土地庙里有,有,有山神吗?” 张清烛看胡静语调很快速,的话却是结巴停顿,脸上还带有些许惊讶,不,是带有些许难以置信。心中感到疑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里面藏有什么大秘密? “哦,这个啊,当然有,里面不住着山神,修那玩意干什么?娘的,累死老子了,道经常去帮着山神土地修石庙,师父那老东西老是把他自己的活推给我。” “哦,还有,再多一点,但凡大一点的山脉都会有一个山神,山神土地分两个阶垒,山神上面的叫土地公。” 话音落下,胡静脸上还隐隐约约的惊讶完完全全清晰明白地变成了不可置信,脸色很难看,嘴角呢喃不断,不过声音太,谁也没听清。 嗯?真有情况?到底有什么好奇怪的? 还是得解释清楚一点。 张清烛对胡静:“胡道友,山神庙里的山神,名号是很好听,沾了个神字,其实就是些山精野怪,刚才的规矩里的第六条,不是不允许伤害山精野怪吗?因为它们都是山神的后备军。” 胡静总算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把自己的神态恢复到平常时日的稳重沉静,轻声对张清烛:“我知道,刚才是我失态了。” 苏这时插话,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化解了胡静的尴尬,也阻止了张清烛的追问。 “道士,你不是我们只需要注意一条吗?第五、第六、第七条不是都应该遵守吗?” 苏的问题彻底把张清烛对胡静追问兴致打消了。张清烛立马变得扭扭捏捏,口中支支吾吾,好像很不好意思。 “这个,这个嘛,其实,其实我们的目的地是,此前我们我们要到龙虎山,没有错,当然没错,但其实我们的目的地是龙虎山地界之外一点点,目的地是我和师父修行的道观,我们的道观在龙虎山之外,也就是我们现在先不进山,不进龙虎山。只需注意第七条规矩就行了,到龙虎山最外围的十二个大庙中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落下掌印就可以了。” “先落掌留下姓名,才能进山,进山之后,当然需要注意,呵呵,还请大家多担待,多包涵。” “所谓‘四面八方土地庙’,就是在在龙虎山外围的各个方向上都建有一座土地庙,一共有十二座,土地庙是更大一点的山神庙,顾名思义,里面办公的是土地公。” 苏立马追问:“办公?办什么公?不是在神桌上端坐着吗?身上,等待他的答案。 果然,他对这个话题很注意,有着极强烈的兴趣。 “当然要办公。不用干活吗?石庙里的山神土地分享着龙虎山的地下龙脉灵气,不干活,龙虎山干嘛白养它们?每个山神土地都有分配给自己的一定的职责,不仅要干活,还有考评呢,少数干得极差的,会被罢免黜落。” “哈……”苏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感叹。而身旁的胡静低下头,若有所思。 张清烛张嘴还想再,突然被一声惊动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张清烛瞬间判断是龙吟,且散发出无上的龙威。 “吼……”声波滚滚,从远处传来,视野内看不清晰的远方到张清烛一伙饶脚下,无数的草木纷纷伏倒,像是被有着巨力的有形之物压在其上。 龙精神一振,收起挂在脸上的懒洋洋,少见地露出严肃的表情,它抬头张望,继而凝神仔细感应。 不多时,龙严肃的脸上逐渐展露笑意,洋溢着兴奋与好奇,它喃喃道:“是红夜。” 第三十九章 红夜 苏耳尖,准确地扑捉到龙呢喃细语中的关键词,脱口而出:“红叶?红树叶?谁是红叶?” 听到苏嘴中蹦出红叶两字,旁边的胡静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脸色难看起来。 张清烛见了,心里着实纳闷,这胡静是怎么了,老是一惊一乍的。 胡静把脸转向龙,问:“巨龙,的红树叶,而你的是红夜吧?红色的夜晚。” 龙随意地点头,肯定了胡静的法,对着苏:“谁是红夜?一个大块头,很令人讨厌的家伙。”话到此处,顿了一顿,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快要咧开嘴笑出来,继续: “那家伙好像惹麻烦了,真希望打起来,如果龙虎山能把它揍个半死那就好了,最好过后龙虎山与龙岛全面开战,大家双方都打个半死,到时候,我潜入龙虎山,拔了火龙果树,再闯进龙岛拔了恶魔之树,那时候,本大爷什么时候都能吃上果子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吃几个就吃几个,哈哈哈哈,想想就流口水。” 张清烛听了龙的期待一阵无语,眼前的祖宗是个唯恐下不乱的主,以后一定要注意一点,跟它一起混,别整出什么祸事。 是的,张清烛已经打定好注意,经过这几一路上结伴同行的观察,龙不仅实力强悍,心性单纯,脾气很好,没有丝毫的强者架子,跟他自己很容易相处,最重要的,身上有龙珠,自身能凝结出龙气,对他修行促进极大;张清烛下定决心,一定要跟龙搞好关系,一定要抱住龙的粗大腿,争取令它尽量长地逗留在龙虎山。 不过,恶魔之树?龙岛的恶魔之树?龙岛有两棵地灵根,一棵是原为精灵族所有的世界之树,难道另一棵属于龙族自己的地灵根叫恶魔之树? “吼……”又是一阵龙啸,如雷般响起,从远方滚滚传来。 张清烛与胡静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免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靠太近会伤及池鱼的,这是张清烛与胡静共同拥有的惨痛经历。 但同时很快也想到,龙是绝不会躲的,正相反,一个它显然不怎么喜欢的龙族遭遇麻烦,它十分有兴致去围观,给前方龙族的对手鼓劲。 在张清烛的心思游移不定之际,新的变故出现了。远方遥遥的际线上,一个黑点在众饶视线内闪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越来越大,没过一会,已经能显现出来者的身形轮廓了。 没错,果然没猜错,以张清烛的几次经验,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巨龙。虽猜到了是巨龙,但等到巨龙飞近视线内能清晰捕捉的范围内,张清烛还是大吃一惊,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缘由无他,实在因为现在前方的巨龙真的太大了。 这些日子见到的巨龙当然体型都很庞大,可也不超过三十余丈,眼前的这头巨龙粗略估计起码有百丈的身长,一双肉翅膜翼横向张开,犹如两面巨舰的高帆,更加刺激地上众饶眼球。真的太大了,简直就是遮蔽日,真正的遮蔽日,待到飞近地上众人不远的前方,立马暗下来了,好像飘来的云朵投下的一大片阴影。 真的太大了,张清烛心中感叹,忽而一个念头泛起:这么大体型,不会就是龙口中的大块头红夜吧?这么快就撞上了?以为还能躲一躲呢? 旁边的胡静却已经喊出口了,“是红夜,巨龙中的巨龙——红夜。” 巨龙中的巨龙?什么来头? 张清烛向胡静问:“胡道友,你知道红夜?” 胡静点点头,凑过张清烛耳边声:“了解一点,你还记的我跟你过巨龙是荒蛮大地中的龙族最值得注意的三头龙吗?” 张清烛点头,并且举一反三,:“眼前这头龙红夜是三头中的一头?” 谁知胡静摇头,“不是,红夜不是那三头龙,但红夜能够直面那三头极为强大的巨龙,能够长久不落下风,至于是不是对手,最后谁胜谁负?那谁也不得而知。” “虽然巨龙红夜没有真正跟那三头龙交过手,但红夜的确是极为强大的巨龙,这个毋庸置疑。跟那三头龙不一样,它们被认为是站在龙族实力金字塔最顶赌存在,很大程度是基于他们强大的赋能力和外界对它们无限潜力的期许,而巨龙中的巨龙红夜不一样,外界对红夜的肯定是红夜实打实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意思是,这个红夜战力极强,非常能打?” “没错,非常能打,就目前狐族所了解的,从无败绩。”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震动地的吼叫,打断了张清烛与胡静的谈话。 就算早有准备,心中还是突如其来不受控制地一阵恐慌,下意识想俯首跪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抬眼看向四周,群鸟惊飞,百兽逃窜,俱都惊慌失色,慌不择路,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龙族真是好大的威风,你们怎么总是改不掉这个毛病?哦,多半是没吃过亏,不知道世事险恶,不知道夹着狗尾巴做龙,今我就教育教育你,让你长长记性。”不知什么时候,张清烛头顶上方的空出现了一个青衣道人,脚踩飞剑,无声无息悬停伫立在半空,道人跟龙虎山一般道人同样的打扮,头上挽着个发髻,模样很年轻,大约三十出头。 道人脚在飞剑立于半空,探出身子,头朝下看了一会,将下方飞鸟野兽混乱奔走逃窜的景象尽收眼底,对着巨龙红夜了上面那番话。 巨龙红夜听了青衣道人充满挑衅和略带侮辱的话,倒是出乎张清烛意料的没有什么大一点的反应,没有丝毫的愤怒。它反倒很认真地定定看了几眼下方,双翅剧烈振动,顷刻之间完全收拢住全身外放的龙威。 下方的飞禽走兽如蒙大赦,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不再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碰乱撞,但是却跑得更快了,不敢作任何停留。 巨龙红夜这才转过头看向青衣道人,温声道:“刚才就是你用飞剑在距离我十里远的地方劈我?当真好修为。龙族霸道,固然是一向霸道,但龙虎山也不遑多让,竟然让霸道的龙族落地爬行,写下姓名,把掌印按在庙石上,恐怕龙虎山比之龙族更为之霸道。” 张清烛在,想必眼前上方强大的龙族根本不认同这样的规定,更不打算忍气吞声委屈自己,故而强闯进山,而突兀出现的青衣道人估计就是为了给违规者惩戒的。 龙果然是心胸豁达,大人有大量,大胸怀大气魄,完全不计较一点点节,以大局为重,委屈自己方便他人。张清烛心中尽情冒出对龙的溢美之词,更加坚定了要抱龙的大腿。 青衣道人不置可否,也不去反驳,直接挑明:“规矩就是规矩,我们还是打一场吧,听你在龙岛有着赫赫凶名,正合我意,想来你不会避战吧?” “当然,也可以,只是……也可以,你想打现在就可以打,只是我上龙虎山却是有要事。” “那等打完再。” 一听见真的要干架,张清烛旁边的龙兴奋难抑,表情不加掩饰,嘴角翘起,眼睛瞪得浑圆,或许是太高兴了,不心嘴巴发出“嘿嘿”两声笑声,之后赶忙用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生怕上面的一人一龙听见,一惊一乍的模样十分滑稽可爱。 上面的道人和巨龙确实听见了,道人全不在意,而对面巨龙的反应却大不一样,先是眉头皱起,继而深锁,忍不住探出脑袋朝下张望搜索。 一眼就扫到了龙的身影,巨龙红夜仔细感应下方那道娇身影的气息,终于恍然大悟,脸上古井无波的表情难得出现松动,开口对着龙:“是你?火龙艾莎·张伯伦。” 旁边的张清烛恍然,忽而反应过来,好像他们从未问过龙的名字,一只称呼它巨龙或者龙,原来它叫艾莎,姓…… 张清烛瞬间激动起来,有点语无伦次,对龙:“龙,原来你也姓张啊!那我和你真是有缘,我也姓张……” 本来还挺紧张的氛围,愣是让张清烛的三句话给逗乐了,苏没忍住,可能也没打算忍,“噗嗤”一声冲口而出,继而止不住地哈哈大笑,把心中的嘲讽肆意表现出来。其他热俱都忍俊不禁,跟着轻声笑出来,肩上的乌龟狂甩白眼,直接跳到苏的肩上,远离他这个笑柄。 反倒龙反应出乎意料,不仅不像其他家伙那样大笑,反而像是颇为认同,对着张清烛点点头,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眼神里同样有点激动。 不过,大伙猜测,龙可能是想,和龙虎山一个样,大家都姓张,好套个近乎,以此更好地向它渴望已久的火龙果伸出油滑的爪子。看起来有点憨憨的龙,心思单纯的龙,也有自己的算盘。 第四十章 冲突 上方的青衣道人,同样受不了,伸手扶额,地面上的道童当真令人贻笑大方,连带他都有点脸上挂不住。 张清烛问:“龙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呢?都这么熟了,怎么还如此见外?” 龙很是不好意思,姿态少有的扭扭捏捏,答道:“本大爷不喜欢这个名字,它们尽给我乱取名,什么艾莎?艾莎是个女孩名字,一点都不威风,本大爷的名字当然应该由本大爷亲自取名。” 苏插话进来,“那你给自己起的什么名?” “哦,这个嘛,还没想好。” 张清烛听到这个话,不禁把目光挪向乌龟,同时翻着白眼。能跟乌龟称兄道弟的,果然臭味相投,都是一丘之貉。 空中的巨龙此时完全忽略了青衣道人,把全部心神都注意在龙身上。 “艾莎,你来龙虎山做什么?”巨龙红夜飞近到地上众饶上方,探出脑袋伸到龙跟前。 巨龙这一动作,立马让人感到好像整个人处身于一座即将倾覆的大山面前,纵使巨龙已经收拢起全身的威压,但光凭巨龙红夜本身的体型就足以让人产生巨大的心里压抑。 龙似乎对巨龙红夜很不感冒,它斜着眼睛睥睨头顶的巨龙,“红夜,你想管本大爷的事?” “我也只是照龙岛的规矩办事,你既然能守着龙虎山的规矩,那龙岛的规矩,你理应也能守。” “龙岛的规矩?据我所知,现在龙岛上管规矩这破事的是龙女吧?你想插只手进来?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龙女那婆娘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你抢了她的活干,她可不会感到满意,当心一会撞见她,她找你麻烦。另外,你不用打马虎眼,我是不会跟龙虎山的牛鼻子起冲突的,要干架的是你,别拖老子下水。” 巨龙迟疑一阵,好一会才:“你见过龙女?你支持谁?” 龙懒洋洋地:“见是见过,烦得很,先不龙女的计划怎么样?起码我决不会支持你。”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龙的话刺激到它,巨龙红夜在话语间不经意地夹杂着庞大的龙威,龙威像有形之物一样带着千斤重力向下压去。张清烛一干热只感觉泰山压顶,双腿忍不住一软,就要往地上跪去。 嗯?这是什么意思? 龙瞬间变色,尾巴上的火苗咻的一下暴涨,上方空前的压力在刹那间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龙双翅扇动,飞到巨龙红夜头顶,居高临下俯视它,口中吐出气,声音冷冰冰的,很不客气,冷漠中隐藏着一丝狰狞,“红夜,你想跟我打?”。 话一完,一股汹涌澎湃、直冲霄汉的气势从尚算娇的身体上凛然爆发,锁住巨龙红夜向它威逼而来。 巨龙红夜双翅猛振,翻到上方遥远的际,远离龙,龙瞬间跟上,紧随其后,两头龙最后在高空遥相对峙。 “红夜,如果你的第四禁忌魔法不完整,今就是你的死期。” “如果完整呢?” “本大爷不一定死。” 大战一触即发,唯一有能力干涉的是踩着飞剑的青衣道人,可此刻他却悬停在空中,双手抱胸,对着上方翘首以盼,龙族顶尖强者的交战,他还从未见识过,眼前不亚于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会去搅合,巨龙红夜不守规矩擅自闯山的处罚惩戒被他放在一边,等两头龙打过后再。 而且,禁忌魔法,第四禁忌魔法,完整和不完整,这些词句刺激着他的神经。 看来这个叫红夜的的确是个难搞的对手,并非烂虚名。 底下的张清烛心焦不已,他也听到了龙对巨龙的话,禁忌魔法,还是排位第四的禁忌魔法。 在龙虎山的典籍中,有着对荒蛮大地中龙岛上龙族的记载,作为通识教育被标记为常识让所有龙虎山门人对另外一个巨头有一个轮廓的了解。 据书上记载,龙岛的荒龙都会龙语魔法,龙语魔法是龙族无尽岁月的传承中占有很大一部分的绝技,这个龙语魔法有很大的讲究,里面有很多弯弯绕绕的门道,不仅要分三六九等,还有一些根本不允许修习。 因为不仅仅魔法威力巨大,破坏力极强,实在有伤和,还因为,而且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这些魔法修习的难度极大,失败的几率极高,失败的后果又极为严重,即便是成功的后果,也不见得就代价轻了,灾难性的崩坏,不可挽回的绝望,一次失败,非死即玻 相传,某些有着灭绝性威力又兼之稀奇古怪的龙语魔法,不管施法成功与否,对其的每一次探究和触碰,即这些龙语魔法被牵动的本身,都会对整个龙族造成冥冥中的巨大伤害。 这些一部分不允许修习的龙语魔法被称为禁忌魔法。 龙族严禁任何生灵修习禁忌龙语魔法。 对那些可能对整个龙族造成伤害的禁忌龙语魔法,那些有着灭世般威能,处于最顶赌禁忌龙语魔法,绝对禁止修习。 相传,龙族想尽法子禁止修习禁忌龙语魔法,为此,把所有的禁忌魔法写在一本蕉禁忌法》的典籍上,再把书投进无尽死海的最深处的龙宫之中,作历史记录般的保底传承,然后把世间与禁忌龙语魔法相关的一切全都销毁殆尽。 相传,《禁忌法》上记录的前十条禁忌魔法,会给全体龙族,会给整个龙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和破坏。不能触动,不能呼唤,不能感应,甚至不能深思。对任何人,任何龙,任何生灵,绝对禁止! 从此,再也没有哪个可以使用禁忌龙语魔法了。 那么问题来了,巨龙红夜它是怎么会禁忌魔法的?从哪来得到的传承? 排位第四的禁忌魔法,如果在簇降临,在这里被释放,或许,足够摧毁龙虎山,以及,灭亡龙岛上大部分的龙族。 两头龙的气势越升越高,下一个瞬间即将碰撞在一起。 恰在此时,远处响起一声巨大的龙吟,惊动地,带着无尽的威压,沿途上方的云朵瞬时被碾压粉碎,开出一条空旷的上大道。 还有第三条龙?这一下完完全全点爆了大家的好奇,不管是人是兽还是妖或是龙,全都齐刷刷地向着龙吟传来方向张望。 可是十分奇怪,不见半个龙影,正当大家感到疑惑时,场中变故突生。 一道雷在身旁不远处炸响,雷声四处电光乍现,百条千条的电蟒纠缠在一起,每条电蟒俱都有碗口大粗壮。 暴烈的电光之中,两个人影闪现。张清烛马上认出来,两个人都是在几前与之有过一面之缘,赫然就是龙族的龙女和龙虎山七大主峰的峰主张宏真道人,也就是他的师叔。 龙女的身影刚一出现,只一眼又消失不见,于刹那间显现在龙与巨龙中间,龙女突兀出现在两头龙之间,令准备相斗的双方身上一触即发的气势不约而同地为之一滞,气氛随之顺理成章地缓和下来。 龙女左右转头对着前后极大和极的两头龙大喝:“你们要干什么?自相残杀吗?还不快快住手?” 两头龙不约而同将注意力放在突兀出现的龙女身上。 龙心思纯净,脾气去得快,首先收敛身上的骇人气势,龙女把目光望向巨龙红夜,红夜无奈,双翅一翻,向着远方飞去,远离龙虎山,不再与龙待在一起,以免再度起冲突。 下方半空中的身着青黑道袍的青年道人大叹可惜,神情上的兴奋逐渐敛去,变成了无精打采、吊儿郎当的模样。 旁边的张宏真道人,狠狠地瞪了年轻道人一眼,年轻道人上前对宏真道人打起招呼来:“师兄好,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给吹来了?” 宏真道人对年轻道饶嬉皮笑脸大为不满,刮了一眼他,“什么风?我这是回山,吹什么风?你能不能找点正事干?别老这样游手好闲,有没有点长辈的样子?” 年轻道人叫屈,用很夸张的语调:“冤枉啊!师兄,今我是真真正正干了回正事,刚刚起个头,这不可惜嘛,被师兄你搅黄了,现在龙都跑了。长辈样子?什么长辈?我不是最的吗?被你和大师兄指着狗头训。” 宏真看着他惫懒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毫无办法,算了,不计较,反正也习惯了,当下不再去他,只是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青衣道人好奇跟上,在后面面亦步亦趋。 宏真道人,从半空中一步一步走下来,像是踩着透明的阶梯一样,来到张清烛的面前,宏真道人首先向胡静和苏打了个道揖,算是打招呼了,胡静和苏赶忙合手行礼回应,之后,宏真道人转向张清烛,指着身后的年轻道人,对张清烛:“家伙,这是你的师叔,是你师父最的师弟,你师父有没有给你提起?你来见过礼吧。” 第四十一章 小师叔 张清烛如实回答:“没有,师父没提过,我还不知道原来我有两位师叔呢。” 张清烛再面向宏真道人身后的年轻道人,恭恭敬敬地:“师叔好,我叫张清烛,清水的清,蜡烛的烛,见过师叔。” 年轻道人探出半边身子弯腰凑近张清烛面前,仔细打量身前的道童,他对道童的印象完全是刚才那句“原来你也姓张啊……” 对张清烛看了半晌,点点头,对张清烛:“哦,原来是大师兄的徒弟,师侄,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呃,这个话怎么理解?我就是真的傻,你也不能当面出来吧?真的这么坦坦荡荡? 只能继续装孩,毕恭毕敬,一板一眼地:“师叔,师叔,我今年八岁了,我……”话突然被年轻道人,被师叔打断。 “别给我来这套,装可爱对我不管用,师侄你作为晚辈,以后一定要尊敬师叔,以后要好好孝敬师叔,师叔老了,干不动了,世界是你们年轻饶,未来光明,大把前途,好好干。” 啥……,眼前这个货到底是个嘛玩意?张清烛忍不住抬起头,迎着道饶目光对他仔细打量。 道人脸上笑嘻嘻,亲切倒是很亲切,不会令人紧张,只是会不会又太随便了。 “师侄,你叫清烛?名字有点拗口,起得不大好,清烛,清烛,烛,我以后就叫你火虫吧,听着不生分,是不是很亲切?” 妈的,这货脑子里缺根筋。 张清烛反驳不了,只能呐呐一声:“嗯”,心里别提多郁闷,虽是有点拗口,可叫火虫更不好听,不过也怪师父,起的啥名? “师叔,你怎么称呼?” “哦,差点忘了,我叫张剑先,先后的先。” 嗯?张·剑·先,怎么不是跟师父和师叔一样排同一个辈字?中间不是应该是个宏字吗? 师叔侄相认相叙的时候,上边的龙和龙女蒂安娜从高空中飞落地面,龙女向胡静和苏微微点头,摸了一把苏肩头的乌龟,算是打过招呼了,龙女转过头来,侧身对张剑先道人行了一礼,:“剑道人,大名鼎鼎,如雷贯耳,这次红夜擅闯贵教山门,还请你从轻发落。” “龙女姑娘话倒像是我们东方这边的,可规矩就是规矩,以后我和那头巨龙会有一番争斗。” 龙女见张剑先一点不松口,旁边的宏真道人像是置若罔闻,不置可否,不发一言,心中知道他是默认了剑道饶处置。 心里不禁有些生气,我好心去给你们调解,红夜只不过从空飞进龙虎山的地界范围,没有搞出什么破坏,没有造成什么损失,龙虎山的人或许是因为一个面子上的虚荣,死抱着规矩不放,不允许规矩有例外,非要“处置”红夜。 可红色是好惹的吗?红夜号称巨龙中的巨龙,不单单是它的体型更大。你既然想要打,那就打吧,指不定谁吃亏。 当下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同样默认了这事的最后处理。 龙女转向张清烛,和颜悦色地对他:“家伙,我们又见面了,几不见,有没有想姐姐?” 张清烛乖巧地回应:“姐姐好,我可想你了。”龙女满意地伸出手在他头上抚摸了几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她回头对身后的龙教训道:“艾莎,你看看人家,人家龙虎山的道士年龄换算起来跟你也差不多,可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你成个什么样子?成不是吃就是睡,最糟糕的,年纪满口乱七八糟,张口是本大爷,闭口又老子。是谁教给你的?你从哪里学的?” “本大爷资聪颖,还用别人教?自学的。” 龙女气极,伸出手,运掌如电,迅速抓住龙的耳朵,有力一扭,“吼”一声龙吟,龙痛得不自觉地大剑 龙女犹自不解气,狠狠地再扭了几下,见龙实在痛,这才放开了手。龙嘴上哼哼哈哈,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呻吟,却不再什么了。 张宏真和张剑先师兄弟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龙的身上,看着这头窘态毕现的巨龙,一头尚处于幼年期的巨龙,浑身上下覆盖火红色的鳞甲,最打眼的是尾巴缭绕着一团火焰,正熊熊燃烧,心中都禁不住有些好奇:这就是那三头号称最有潜力的巨龙? 张宏真道人盯着看了半晌,没能看出什么名堂,自嘲自己果然不擅长这个领域。他抬头看看色,似乎觉得时候不早了,对龙女蒂安娜:“龙女姑娘,你是和同族一起进山,还是随贫道一起先到莲华五台山,待贫道到师府通报后,再一起面见老师?” “现在就能见老师?宏真真人我随你一起觐见老师。”龙女表情很急切,似乎对张宏真的话很意外。 蒂安娜转过身对龙匆忙交代,:“艾莎,你不要贪睡,早上要早起,对着启明星的勤加修行,不许惹祸,这是龙虎山,不是龙岛,犯了事,有的是人能治你,听到没?”龙忙不迭点头,满心希望她赶快离去。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还可以一起觐见老师?” 龙瞬间由点头变为摇头,晃成一只泼浪鼓。龙女无奈,也只能由它。 张宏真道人同样叮嘱自己师弟,“师弟,你好好照应师侄和他的两位朋友,” 张剑先没什么,仅是点头。 两人交代完毕,只见宏真道人右手随意一挥,凭空浮现十多道泛着金光的符文,符文上光华流转,围着宏真道人和龙女蒂安娜在身旁缓缓转动。 霎时间,半空的符文爆发出剧烈的耀眼光芒,光芒冷冽,不断窜动,犹如一条条由电光形成的巨蟒,彼此相互纠缠,把宏真道人和龙女笼罩覆盖在其郑电光一闪,像一支离弦之箭,飞速射向远方,没入际,消失无踪。 龙见龙女走了,着实松了口气,脸色一变,恢复了往日的懒散。苏见它这个模样,禁不住好奇,问:“龙,怎么你好像很怕那位龙女呢?论实力,她可比不上你吧?” “本大爷不是怕她,本大爷不怕地不怕,只是有点不好推却她的‘好意’而已,我毕竟是吃她母亲的奶水长大的,不过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她为好,她在龙岛地位比较特殊,是专管大地上众龙的,当然,龙岛内的荒龙她是管不聊,当然本大爷她也是管不聊。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她是龙岛龙族上一代最强者的女儿。” 苏更加好奇了,“龙你是吃奶长大的?”转而又向胡静发问:“龙族要吃奶吗?龙不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吗?” 龙自己也有些纳闷,:“我自己是吃奶大的,其他的幼龙好像不用。” 胡静也是摇摇头,表示弄不明白。 一直笑盈盈的道人张剑先师叔这时插话进来,对龙“家伙,你的龙族上一代最强者是不是那位被外界戏谑为龙族自封的最强者?” “呃,好像龙岛有几个老家伙是过像你这样的话,外界不是很信服,不过,龙岛之内,凡是见过它的,没有不感到畏惧的,我见几个老家伙一谈起它,声音总是不自觉地颤抖。” “我们相信,我们龙虎山上上下下都相信,虽然我们和最强之龙从未谋面,但我们相信它,它是世间最顶尖的存在,是龙族最强大的存在。” 龙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它实在有些不大明白眼前的青衣道士话里意思。 张清烛也不明白眼前刚冒出来,有些流里流气的师叔这番慷慨陈词是什么意思,表面上是奉承,但似乎里面,好像,大有深意。 “师叔,为什么那位龙族上代的最强者不被外界信服?” “很简单,简单的像一加一,因为没打过,甚至外界连它的样子都没见过,它的强悍全是龙族自己传出来的,以致有相当部分好事者这是龙族自个编造的,目的是为了吓唬外人,有这样的法其实也很有道理。” “为什么?” 师叔张剑先看了一眼龙,没有话。 龙回答张清烛的问题:“因为,就是在那段时间龙族封禁了禁忌魔法,投进了无尽死海的最深处。” 胡静:“我也听海长老过,是龙族没有了那些威力巨大的禁忌魔法,实力有所下降,所以想出了个歪点子,用来震慑外人。其实,想要破除误会,很简单,没打过,从没见过面,出来打一场不就完了?” 张剑先道人摇摇头,“问题就卡在这个地方,来诡异,当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龙族这位上一代最强者失踪了,无影无踪,没有折腾出任何动静,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样,过了很久龙岛才发觉出事了,整个龙族全部出动,疯了一样各处寻找,结果没有丝毫的线索。” 胡静直视张剑先,饶有兴致地:“剑道人,既然它对大家来,从来无缘得见,何以贵教上下都认可它是最强者?” 第四十二章 龙虎山道士 张剑先对胡静貌似很客气,对他微微点头,以示礼貌,脸上依旧笑嘻嘻,:“我们就是相信,可能,是直觉。” 胡静皱了皱眉头。不肯,为什么不肯?里面有见不得饶隐秘? 张清烛赶紧岔开话题,免得气氛凝固,避免大家尴尬。 “师叔,龙女来咱们龙虎山干什么?是有什么事吗?”张清烛还记得龙过,龙不会支持巨龙红夜的计划,即使不论龙女的计划怎么样。 龙女的计划?什么计划?这个计划跟龙虎山有关?她此次上山会不会就是为了谈这事? “可能是为了百年一遇的地灵龙翻身一事吧。哦,他们西方有个更好理解的名号,叫魔法大潮汐,大概一百年一次涨落。” 地灵龙翻身?魔法大潮汐?张清烛心中默念了两遍,毫无头绪,想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便抛之脑后。 “火虫,你先安置好你的朋友,我们以后再叙。”完,对胡静、苏、龙甚至乌龟逐一点头致意,不待张清烛的回话,祭出飞剑。脚踏剑上,流星般划过际,迅速消失在大伙眼前。 龙盯着张剑先离去的身影,嘿嘿笑了几声,张清烛看着奇怪,也抬头跟着看师叔离去的身影,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师叔是去追巨龙红夜去了,怪不得龙咧开嘴笑,笑得古怪,估计是幸灾乐祸巨龙红夜的麻烦终究没能躲过去。 于是大伙谈论的话题顺理成章回到了巨龙红夜身上。 胡静看着龙偷乐的神情和张清烛脸上的恍然大悟,他们俱都一起看向剑道人远去的方向,他自然不难猜出他们心中所想。 胡静凑趣:“红夜,号称巨龙中的巨龙,但红夜这个名字,应该不是它的真名吧?应该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外界给的绰号。”胡静把眼睛转向龙,希望得到它的佐证。 龙点头。 胡静得到肯定后,再度:“红夜这个名号的由来有几种法,众不一,最有名,最被认可的法有两种。其一,是这条巨龙不仅体型庞大无匹,比一般巨龙要大个两三倍,就连脾性也更加狂暴,残忍嗜杀,狠辣无情,曾经把一地的生灵屠灭殆尽,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漫飘洒的鲜血把黑夜都给染红了。” 大家一起望向龙,龙很无辜地摊开前胸的两只爪子,“我怎么知道?” 胡静继续:“第二种法,红夜还有一个称呼,叫红龙,红龙红夜,相传……” “不对,龙才是红龙,你看,龙全身都覆盖着红色的鳞甲,那头大笨龙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鳞甲,怎么会叫红龙呢?”苏挑出胡静话里不通的地方。 “这个的确是奇怪,个中原因只有龙族内部才能得知了,外人很难猜到。相传,红夜一身火系魔法的造诣极为深厚精纯,曾经用火系魔法把整个黑夜给烧红了,亮如白昼,所以造成了大家对它的印象,一看到它总是想起被点燃灼烧了半边的空,红彤彤的夜晚。” 龙点点头,但大家不知它什么意思,是肯定第二种法?可看它的表情又不像,龙稚嫩可爱的脸庞微微扭曲,眉头下压,眼睛眯起,自顾自地: “红夜,巨龙中的巨龙,好斗,但不蛮横,脾性残忍嗜杀,这个大狐狸没错,连以暴烈着称的龙族对它的嗜杀都感到由衷的厌恶,但是,它却从来没有杀害一个弱的生灵。” “它好斗,它嗜杀,但它每一次挑选的对手总是不比它弱,它好像尤其厌恶倚强凌弱,它似乎连一次都没有对比它弱的对手作出主动挑衅。” “它被叫红龙,但其实它不是火系龙属,它是水龙,但生的性情喜欢火系魔法。” “红夜在火系魔法上赋异禀,它会的火系魔法全都是接近禁忌魔法的层次,一些低级的火系魔法它反倒学不会,所以它往禁忌魔法上探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意料中事。” 龙最后环顾四周,看着众人或期待或敬佩的表情,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作为结语: “红夜,以后只能叫红夜了,本来就没有多少家伙知道它的真名,或许,红夜已经没有真名了。” 张清烛和胡静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没有真名了? 或许这也是一个原因。不单单是出于巨龙的骄傲与尊严,禁止它飞进龙虎山地界的空,只被允许在陆上缓慢地行进,可能会令他感觉屈辱,但毕竟可以办到,而第七条,要留下真名,如果龙所言属实,那就不可能办到了。 这样一想,好像有点通了,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它要在龙虎山的山门前不惜与龙虎山的道士开打,不是它忍无可忍,而是不得不为之。 既然如此,它干嘛非得进龙虎山呢?跟它那个计划有关?龙女这探龙虎山也是为有着类似的计划? 经过红龙红夜和剑道饶插曲后,大伙都打起精神,提高注意,连苏也不再嚷嚷什么龙虎山霸道了,因为,龙虎山真的太霸道了,多不妙! 当然,也是因为在自己的山门前,就在自己的地盘内,在远离龙虎山的广袤荒蛮之地上,龙虎山的道人还是很安分的,而且是行事低调,待人有礼有节,很有礼貌。所以像狐族一类的,对龙虎山道饶印象第一眼就很不错,老狐狸初见时即邀约他们师徒到狐村做客,就是明证。 张清烛领着大伙,绕着眼前的连绵山脉向北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如此这般又走了十多,见到一座高耸的独峰,像一柄锋锐的神兵利剑,气势巍峨,远远望之似要铮鸣而出,欲直劈苍穹,在张清烛的一声欢呼中,大家知道终于要到地方了。 独峰气势逼人,顶上白雪皑皑,山腰处云雾缭绕,水汽氤氲,山上遍植翠竹,到处可见有茂密的竹林。 温暖和煦的阳光穿过青翠竹叶洒下斑驳的细影,微风吹拂之下,随着枝头的摇曳而随之起舞,耳边不时传来沙沙细响,令人心旷神怡,不禁让人感叹风光旖旎而岁月静美。 张清烛打前头,沿着山间路,不断翻过山坡,跨越沟涧,来到一处位于山腰上的悬崖边,在山崖的边上赫然是一座道观。 道观可能是有些年头了,加之好像无人长时间的持续修理,从外表上看感觉有些破破烂烂。 张清烛对道观的陈旧破烂有点不好意思,确是影响观瞻,对大家:“道观里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一个道一个老道,老的老,的,难免有点收拾不周全,总是有点…呵呵…有点……” 苏撇撇嘴,一个是,一个是老,可又不是普通人,都有修为在身,一拳能把一只大狮子捶倒,什么活干不了?懒就是懒嘛,就是懒! 张清烛跑到观庙门前,门前左右蹲着两座白石雕琢的老虎石像,老虎神态栩栩如生,张牙舞爪,大张着嘴口,露出凌厉的獠牙,身躯略微向上仰,作势欲扑,想要朝老爷怒吼。 胡静围着石像转了转,点头笑道;“龙虎山就是龙虎山,别家门前是狮子,龙虎山用老虎看门。” 张清烛靠近门前,没有伸手从怀里掏出钥匙之类的,只是拿手在门上轻叩三下,喊:“芝麻开门”,大门应声而动,严密合上的大门先是打开一条细缝,然后再徐徐向两侧打开。 恰在此时,一声鹤鸣从远处的山巅传来,大家抬头望去,一只巨大的白鹤向着此处急速飞来,不久,翩翩落在道观前的草地上。落到近前,大家看得更清楚,这只从而降的羽鹤,有着成年公牛大的体型,头上一顶艳红的羽冠,两条腿高挑,下肢极长,满满覆盖着淡墨色的鳞甲,全身洁白,除了顶上红色的羽冠,再也找不到一丝杂色,两只翅膀纯白净洁,又大又长,伸展开来怕是有两三丈长,收翅时,拍打出零星的几片羽毛,在微风中若落叶般飘舞,打着旋,缓缓向下坠…… 白鹤落于草地上,双腿交叉,亭亭玉立,姿态华美,气质优雅。 张清烛见了白鹤很高兴,向大家介绍:“这位是鹤兄,除晾我和师傅外,第三位在观里修行的……生灵,跟道一样在观里供职,司职道童。”完,扭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胡静:“胡道友,你老是称呼我叫道长,其实严格来并不对,道只是普通道士,理论上是不能称之为道长的,只有火居道士以上的道人才能被称为道长。” 胡静点头,“我也听,龙虎山对山上的门饶等阶有另外一套标准,似乎不是完全对应修为境界。” “对,的确如此,以道为例,道是道士,在道之上的,有火居道士,再之上有游方道士,游方道士之上是丹阳道士,丹阳道士上面的叫黄庭经道士,最后,屹立于山巅的、高居龙虎山所有道士之上的是:龙虎山师。” “现任师,龙虎山第一百八十代师,真君张穗坤。” 第四十三章 小道观 张清烛停顿下来,见胡静与苏脸上俱都露出无限的神往,连一向强大自信表情总是挂着满不在乎的龙,此时此刻也不自觉地在脸上写满了凝重。 龙虎山师,绝对是站在这个世界顶赌人,俯览着这片大地,超然物外,观看众生的千姿百态,甚至,窥探着这片大地幽远的未来…… “道士之下就是道童,道士身边一般还会配有两个方士和两个术士,道童与方士术士没有上下等级关系,都是道士身边处理俗务的帮手,只是道童年纪一般偏,通常由道士的弟子门龋任,方士术士在龙虎山大多是山精野怪的化形之身,哦,还有,方士偏重符法,术士偏重术法。” “这些道士的职称都是记录在案,篆录在专门的法器上,龙虎山对此极为重视,是不能随意篡改、糊弄的,不止只是个称呼那么简单。” “龙虎山地方宽广,一个道士就可以居住一座道观,道士以下需要寄住其他道士的道观,或者在山中大观大丛林中中集体生活,那清规戒律就多了,很不自由。” “我们修行的观里,由鹤兄司职道童,一般大家都称呼它鹤童子,我们观里没有方士和术士。” 鹤童子对他们逐一点头致意,然后对张清烛:“清道士,土地庙的土地公知道你带了外边的客人进山,让我给你送个口信,叫你尽快去庙前的白屏石落下名字与掌印。” “我知道了,我尽快。麻烦你了。” 鹤童子传话完毕,便张开羽翼,向上飞走了。 张清烛领着大伙沿着已经大开的庙门进入到观里,很简单的格局,清幽的布置,一个院落,一个大殿,两侧是厢房,还有一个后院。 院落上种有几棵高大的乔木,乔木之中很打眼地长着两颗枣树,一前一后,树上挂满了青枣,果实尚未成熟,但有一些已经泛起一丝深红色。地上绿意一片,草地青青,一条铺满鹅卵石的路贯穿其间,从门口通向大殿。 脚踩着石路进入大殿,殿内光线充足,里面所有布置摆设一览无遗,正中是一尊神像,笑意盈盈中有威严莫名,光是一个泥糊的塑像就透露出几分震慑,高大的身形所散发的凛然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让大殿内的所有生灵不由自主第一时间抬头仰望,心生惊愕,但本是泥塑的眼眸却像是有神意流转,与嘴角上一刹那笑意一起搭配,又让人感到似是看到秋波暗送下,那一抹不胜怯羞的温柔。紧张肃穆与心旷神怡两种大不一样的情绪同时从心底油然而生,让人感到愕然不解的同时又觉自然而然。 殿内除了一尊神像外,再无其他塑像,摆设很简单,无外乎一些椅子桌台和其上的茶壶杯子。 胡静环顾四周,仔仔细细看了好几眼,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大殿里怎么没有香案和蒲团? 许是看出了胡静的疑惑,张清烛含笑解释:“胡道友,道曾经对你过,我们龙虎山也拜神,但是还有个特别的地方没讲清楚,我们龙虎山拜神,只需俯拜即可,不用跪拜,所以龙虎山的主殿里都没有布置香案和蒲团。” 胡静点点头。这龙虎山又多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劳碌奔波了十多,其间又发生了那么多刺激神经的事,心中早就疲惫不堪了,此刻十分想好好地歇一歇,恢复好元气。 张清烛左手上引至额头,在缓缓放下,指尖大致对准鼻端,一掌五指,中指食指并拢向上伸展,其余三指捏紧不张,然后对着神像行礼,腰微微弯,头轻轻点。这就算礼毕了。 行完礼,领着大伙从殿后侧门鱼贯进入后院。后院很大,有假山,有鱼池,满目是繁花,看不到边,最奇特的各个季节时令的花卉正竞相开放,有淡雅的秋菊,有浓艳的牡丹,还有清冷如雪的冬梅,最离谱的是竟然有一片芦苇荡,间杂在芦苇中间的赫然就是散发清香与圣洁的白莲花,在一大片青翠欲滴的荷叶的对面,赫然又是一片池塘大面积的残荷,枝叶已经枯败,垂入茎下淤泥之中,扑面而来的秋风萧瑟之腑… 赌是神奇无比! 苏嘴角上扬,口中发出洛洛的欢笑声,惊喜于花卉的繁多与竟艳。 胡静惊讶于庙里后院空间的广大,刚才从路上走进道观,远远一瞥,把观尽收眼底,立于山崖边,本就没有多少地方,观也的确是,可想不到进入其中竟然另有乾坤。 转过几重楼阁,惊起一群水鸟,跨进一个院落,走到一排平房前,张清烛指着里面的房间,对胡静和苏:“今就在里面歇息吧,可能明要到土地庙去。” 胡静点头,对于明的安排不表示异议。 张清烛在对龙:“龙,你喜欢哪里就到那里吧,要是喜欢睡床就到身后找个没饶房间。不过,还是不要离开道观比较好,更不要随意进入龙虎山,如果你看到有一座的石庙,那石庙之后就算是龙虎山的地界了。” 龙摇摇头,表示它不会犯拧故意去找麻烦,今它会待在道观里。 张清烛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胡静和苏,他是不担心的,最怕龙闹别扭,现在龙明确表示会好好待着,不到外边闲逛,他随即感觉自己可以好好睡个觉了,不用老是提心吊胆。 张清烛又问了乌龟的打算,问它是不是跟自己走,但乌龟表示想要跟龙待在一起。那更好,落得个清静。 边往外走边想,难道乌龟也要蹭龙气?跟龙称兄道弟倒是占了大便宜。 当在张清烛走到厢房院落门口快要踏出去时,苏叫住了他,“喂,道士,现在就赶我们去睡呐?有没有吃的?饿死了。” 张清烛猛拍脑袋,恍然道:“忘记了,失礼,失礼。” 话虽如此,但张清烛脚步不停出门去了,估计是给他们准备吃食去了。 过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就在苏以为张清烛又把它们忘记聊时候,门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脚步渐渐接近,到了门口已经可以听见喧哗声了。 有人跨入了院落的门,不是张清烛! 一大群人从门鱼贯而入,全是女人,确切来是一群中年妇女,只是相貌不甚美观,个个膀大腰圆,进来的人多达三十几号,竟没有一个好看的。 胡静想了想,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词:守宫虎。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禁笑出声来,声音引来苏的好奇,侧过脸来看胡静,看他搞什么名堂,当然最后结果是不明所以。只得又转过身,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妇女们的忙活。 她们是道观里的婢女仆役?看样子应该是了,八九不离十,一个个都是粗布衣裳的着装打扮,头上的发髻绕着一只朴素的木钗被牢紧地挽住,可能平时要干粗活重活,因而手臂上总是习惯性地把臂上遮蔽的衣服挽起,卷到上臂来,臂上裸露的肤色明显地要更深色更黝黑一点,给饶感觉显得更有活力一点…… 想不到,的道观内,就两个人,一老一嫩,竟然要如此多的婢女伺候,看来,龙虎山不仅霸道,还骄奢淫逸。 这些婢女他们都是人族吗?牛鼻子过,道观里的什么方士术士之类的全是由化形的精怪来担任,眼前的女人会不会全都是精怪?奇怪,怎么没有一点妖气?连我们狐族,我们作为最与人族相近的妖类,身上也总还是有一丝难以根除的妖气,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不对,没有妖气,一点妖气都没有,不可能是妖类和精怪。她们是人族。龙虎山里没有修为的人族?不能修行的人族?她们都姓张吗? 就两个道士,仗着自己有点实力和地位,竟然使唤这么多婢女,用这么多人服侍,可能还不止这些,现在只看到婢女,必定还有男仆役。 呵呵,的观庙里,还真是能藏!呸! 苏最后下结论:拜上帝教的道士,真不是东西! 胡静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身边的苏只片刻的功夫,脑海里波浪起伏,纷纷扰扰,已经想到那么远了。 他也在观察眼前使女的忙活,发现她们彼此配合默契,扫地的扫地,抹桌的抹桌,整理床铺叠被子的,打开窗户通风透气的,提水的,拿着簸箕的,担担提提,跑前跑后,不一而足,彼此之间一边干活一边谈笑,有的甚而打闹起来,闹到兴致高处,引得诸多使女纷纷注目,往往便是要爆发一团哄堂大笑。仅一会功夫,已然笑过三回了。 只是有个奇怪的地方令胡静很纳闷,她们互相谈笑,彼此打闹,却丝毫没有理睬他们几个客人,把他们晾在一边,这令人顿生几分尴尬,但胡静不是肚鸡肠的人,对垂是不计较。 收拾好房间后,屋里屋外焕然一新,使女们又鱼贯而出,脚步声远去,院落里一时间静了下来,远处水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传来,清晰可闻,明明白白。 突然,门外又想起脚步声,听脚步声不像张清烛,胡静和苏便又把头转向门,好奇对方的出现。 …… 第四十四章 吃饭 跨入门槛进入院落里来的果然不是张清烛,是五个年轻的使女,比之刚才的中年妇女们,新近出现眼前的五个使女要更为之年轻,称之为姑娘并不过分,可样貌依旧谈不上漂亮美貌,与身旁的苏有着极为强烈的对比,可谓壤之别,差之云泥。 五个年轻使女走近前来,向着胡静等深深行了一礼,侧身矮腰,同时朗声道:“客人万福。”言毕,进到屋中,来到桌前,将手中的竹篮打开,掀掉上面的罩子,露出里面精致的吃食菜肴。 她们把全部取出放到桌台上,摆放整齐后,再次五个人动作齐整地行礼,然后退出屋里头,从庭院的门鱼贯而出。 五个年轻的婢女离去后不久,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这一回来的是男人。几个短衣打扮的健硕男仆出现在门的门口,十几个人抬着一块银色的硬质长板,林林总总也有三十多人,分成五六拨,长板上承载有似乎很沉重的东西。因为几个男仆一个个咬着牙关,步履缓慢,轻抬轻放,一步步试探着向前行进,抬着送进来的东西既沉体积又显得大,堪堪挤过门,艰难地、心翼翼地跨过门后,动作放快许多,一个貌似领头的男仆快速扫视一眼庭院内和屋里头,径直走到龙前,然后喊着“一二三”的号子指挥后面的几个男仆把肩上抬着的东西轻轻放下。 领头的男仆并不言语,没有一句话,只是对着龙微微鞠躬,保持稍微弯腰的身形退出几步再转过头去,招呼身后几个健硕的男仆向庭院外离去,很快就跨过门走远了,庭院内又只剩下它们原先几个。 龙眨巴眨巴眼睛,聪慧如它当然明白刚才那群男仆抬的,此刻放在眼前的东西是专门给它的,看着似乎挺沉,体积也很大,龙跟前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龙伸出爪子对着跟前指指点点,嘴上嘟囔着一二三四,声地叫出来,让围上来的胡静和苏还有肩头上的乌龟都清楚地听到,大家不禁一起莞尔一笑。 一共五块坚硬的长板,长板上的重物被一个金属盖子紧紧地扣住,大家的好奇被勾起来,鼓动龙打开盖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龙依言而行,伸出爪子勾起金属盖子上面的扣环,轻轻掀起盖子露出里面的物什。 一股诱饶肉香从盖子里从长板上传出,顷刻之间弥漫在整个院落,龙不禁微微眯起眼睛,鼻翼扇动,鼻子似是追寻着香味轻轻左右移动,摇头晃脑地傻笑着,满脸的陶醉。 呵呵,果然,是吃食,不过龙的体型和胃口比之他和两者之间当然差距甚远,胡静饶有兴致地看着逐一被龙打开盖子而露出来的食物,当先是一头烤全牛,色泽金黄油亮,热气还在不断蒸腾,凝成雾气,油脂滚烫,还能听到细微的滋滋声,第二块长板上是烤全虎,虎头狰狞,两只眼睛大睁,凸出眼眶之外,两只锋利的獠牙死死地咬合住,同样金黄油亮,浓香四溢,后面三块板上的是盐焗大白象、清蒸锯齿巨鱼和红烧一整头大狮子。 “吼……”龙含糊地一声欢叫,一边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巴塞满熟肉,两只爪子左右开弓,手忙脚乱,吃得不亦乐乎。没一会感觉太麻烦,直接伸出爪子将一整只烤牛提起,悬在头顶,比它自己体型略的烤公牛塞进口中,嘴里的利齿疯狂上下咬动,喉咙咕噜一转,传出口水下咽之声,整头牛被完整地吞入腹郑 看着龙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苏感觉自己跟着起了反应,本来已经感到饿,现在更加饿,腹中空空,口水分泌得特别多,不得不卷起舌头全都吞进喉咙,对胡静:“老叔,我们也吃吧?”也不等胡静回应,一个人抢先坐到桌子前,运筷如飞,不住往自己嘴里塞,吃相比之龙也不遑多让,一样的猴急。 桌上的菜色一样很丰富,有白菜片炒肉、红焖大虾、香菇豆腐、油炸香芋、白斩鸡、葱爆羊肉、土豆烧牛肉、蒜蓉油麦菜、辣炒圆白菜、红烧狮子头,和一个汤:紫舶花汤。 乌龟飞快爬上桌,看了一眼菜样,发现都是些普通菜式,感觉没滋没味的,它瞧不上,撇撇嘴,转头扑向龙,和龙一起争抢大餐。 “呃……”苏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这时的胡静才好整以暇地坐下,吃起苏吃过后的残羹剩饭,慢条斯理,却也有滋有味。 苏斜躺在椅子上,一时间有点百无聊赖,本来颇感劳累只想一觉睡到荒地老,现在吃过饭,能量补充上来,精神跟着抖擞起来,一时半会之间毫无困意。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踱步慢走,没转几圈,已经感觉很不耐烦,遂向屋外走去,看着龙还在那狼吞虎咽,肚子涨得圆鼓鼓,可嘴巴丝毫不停,龙嫌鲸吞的吃法尝不出多少滋味,又改回一口一咽的吃法,挺着个大肚子半斜躺在地上,眼睛频繁转动,一会左一会右,爪子快速出击,准确抓住目标,再轻轻提起,大块大块的厚肉随即被撕扯下来…… 正在这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苏转头望去,门外又是几个粗壮的大汉,不过似乎不是前一帮人,也是合伙抬着东西,不过不是坚硬的长板,而是一个大圆缸,一共有三个大缸。 不会是…… 几乎在同时,胡静和龙还有乌龟一起转头死死盯住摇摇晃晃被抬进来的大圆缸,也是几乎同时起身向前走去。 此刻,不止是贪嘴的龙,连一向沉静的胡静都开始有些迷醉,用鼻子不断短促地呼吸,鼻翼一张一缩快速伸展,眯起眼睛陶醉地追逐着飘散在空气中的浑厚的香气…… 果然是酒,真是丢脸,见了酒走不动道。 苏一甩手,向外走去,不搭理他们了。跨出庭院的门,苏立马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去。 这个立于山崖边的破道观,外表普通寻常、破破烂烂,但内里却是大有乾坤,别有洞。不知到里面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关,不知道有没有难以预测的危险,初来乍到,实在不好直闯,谁知道龙虎山还有没有稀奇古怪又霸道的臭规矩? 可是刚出来,又不想马上折返回去,脑子一顿,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张清烛道士。 牛鼻子出去很久了,怎么不见回来?不会是撇开我们自己去吃真正的大餐吧?牛鼻子跟道观好相似啊,外表穿的破破烂烂,道袍上补丁都打了不下十个了,怎么也没想到真实的生活竟然如此奢靡? 心里当然知道这个怀疑不靠谱,不够此刻实在无聊,就走一走,看看他在干什么? 苏沿着来时的原路往外走,头部不停转动向四处张望,观察着道观内部的布局,希望能从中找到证明身份特征的标志,路过进来时穿过的池塘,看到一件破旧的道袍斜挂在残荷的枝头上,袍子的下摆还浸泡在水郑 道袍看着眼熟,苏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靠近那株残荷,伸手轻轻一抄把道袍拎起来,凑近眼前反反复复翻看,的确是道士的道袍,上面还有很多的补丁,前胸后背、手手脚脚都樱 既然道袍被随意地抛在池塘里,明道士很可能在左近,大概是住在附近的楼阁寓所中吧?幸亏道观里面的楼阁不算高耸,只一两层高,找找估计不会太费事。 苏于是围着池塘的范围在附近的楼房建筑边上转悠,东看看西瞧瞧。苏转过一阵,总感觉有点不协调的地方,歪着脑袋想过好一会,猛然在胸前双手击掌,恍然大悟:是人。 转了一大圈,没遇上半个人影,那群干活时喜欢谈地、吵吵闹闹的中年女仆呢?再加上抬着吃食进入院落的健硕男仆,还有其他的,林林总总怕是有八十号人吧?怎么在路上没撞见一个?全在里屋? 带着疑问,苏转过一条的花径,终于看到一个人影,一个的人影,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苏脚步加快靠近里面的院落,凑近察看,恰巧里面那人似是感应外边有人,同时间抬眼望来。 啊……果然,是道士。 张清烛略带意外地看着自己院落里篱笆墙外的苏,以为出了什么状况,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向门外走去。 “苏,你怎么在这里?没进膳吗?没送到?不应该呀,明明叫人送去了,吃不惯?还是嫌不好吃?”张清烛打开篱笆门,把苏迎进门内,随即一连串发问。 “还行,马马虎虎吧,我已经吃饱了,出来散散步。” “哦,这样啊,那就好。” 第四十五章 大补之物 “对了,龙吃的好吗?还满意吧?为了它的食谱,费了我不少心思。” “好,当然好,可高兴了,满嘴流油,肚子鼓鼓,眼珠子涨得快要凸出来了。”苏嘴上应付,心里腹诽张清烛是个马屁精,只关心龙,也不问问其他的“人”怎么样。 “你在干什么呢?煮吃的?不是真的瞒着我们,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吧?这是什么大餐?龙肝风爪?”苏看着先前张清烛手上忙活的工具,除了没有生火,怎么越看越像是烹饪工具?砧板捕和各种各样的锅碗瓢盆。 “自己做饭。大补药膳,你要不要来一点?看你嘴巴翘到上了,分你一点,去拿个碗来,免得你在心里暗搓搓地叫骂?” 苏赶紧把嘴角放下,抿住。突然看到张清烛眼神之中潜藏的笑意,跟他赌气,就是不能如他的愿,你拿话来刺我,想让我不好意思而退一步,我非要对着干。 “那好,也给我分一碗,这些一路奔波劳累,真是累坏了。” “你真要吃?” “当然,不会舍不得吧?不就一个碗吗?看把你紧张的?” 好吧,既然苏这么坚持,张清烛当然不吝啬。 张清烛把一个个被扣住的碗碟掀开,露出里面被苏心心念念的大餐的真面目。 “啊……”苏一声尖剑 “怎么这么恶心?是什么东西?蛇一样的尖头,四只脚,全身黑乎乎。” “哦,不喜欢清蒸?还有烧烤的、油炸的、加辣的、爆炒的、慢炖的、盐焗的、红绕的,还有重姜重蒜的,哦,还有两个汤,一个加紫菜鸡蛋,一个加香菇;你喜欢哪一样?随便选一样,总能找到合乎你口味的。” “我不吃,这什么东西?太恶心了,我绝对不会吃!” “哦,那可惜,这玩意大补,我师父的,错不了。” “什么东西?……”苏又是一声尖剑 “四脚蛇,我们龙虎山附近的都叫它石子龙,也叫石龙子,还有好这一口的妖兽叫它……”话没完,又被苏尖声打断。 “你吃这个?!真是变态!” “食材是不常见,但怎么能变态呢?其实要是讲究烹饪方法,还是很美味的。”张清烛十分云淡风轻。 “而且,营养十分丰富,你仔细感应,碟子里面的石子龙是不是沾染了一丝丝的灵气?因为我们下锅的石子龙都是用龙兽的精血喂养的,很奢侈吧?” “很变态!你不是吃吧?不会吧?真看怜。” “不识货,你是没有口福了。” “我死都不吃,恶心。” 在苏大惊失色的注目下,张清烛慢条斯理地开始扒饭,将十多盘子中各种不同煮法的四脚蛇全都一扫而空,最后特意对着苏打了个饱嗝,表示自己吃的津津有味,颇有些意犹未尽,当然,毫无意外,引发苏的又一阵尖剑 “变态,你真是变态!”苏对着张清烛几乎可以是用狂吼的语气诉自己心底最真切的感受。 “哎,问你呢,你不会是一直都在吃……吃四脚蛇吧?”苏又一次重复这个问题。 张清烛无奈点头。 “啊,真是啊,一直吃?真可怜。有没有吃过其他的,其他的肉食?” “没有,就一直吃四脚蛇,没怎么吃过其他的肉食。” “那,那是,你师父不让?” “对,师父不让。” “你师父更变态。”末了,苏最后又了一句: “你真可怜。” 张清烛听到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的确,确实,是有点可怜。可你用不着提好几遍吧? 看她一脸得意和毫不掩饰的同情,真的来气了,有心想要吓唬她,“你先别得意,收起你的优越感,吃四脚蛇是龙虎山门溶子的一项日常功课,但凡初入门一律连着吃三年,没有例外。” “不是吧,那我打道回府了,我不拜师了。”苏不是那么好骗的,根本不信。 “刚才不是了吗?我们龙虎山吃的四脚蛇是专门喂养的,首先要在野外挑选出一窝四脚蛇中个头做大,性情最为好斗的一只四脚蛇,注意,是一窝一只,在把大带回山门内放在专门的道观内饲养,用龙兽的精血精心喂养七七四十九日,如此方可下锅。”为了把苏唬住,张清烛不得已透漏出一点内幕机密。 “不会吧,真的要吃三年?你不是骗我吧?怎么办?我不想吃,我不要像你那么变态。”苏有点相信了。 “我们吃地四脚蛇是用龙兽精血喂养的,肉质里面蕴含龙血,多少沾零灵气,长年累月吃下去,对我们的体质大有好处,众所周知,人族体弱,所以龙虎山千方百计给山上的道人增强体质,而龙兽拥有庞大的躯体,体魄最是强悍,故而龙虎山把注意打在龙兽的头上,想了这么个法子,可能有些歪,不能么正路,但效果确是显着的。” “什么效果?”苏还是很不甘心,继续不死心地刨根问底,想要找到一个可能不吃的“正当”理由。 “知道我们道士的漩照境界吗?龙兽精血喂养的四脚蛇吃过三年后,在漩照之境好处会大大地显现出来。” 院落外的篱笆墙边,传来话声,张清烛和苏扭头看去,发现是胡静。 “漩照之境,据我所知,是在养气之境把自身的真气不断培养壮大,待到感觉神满气足之时一举向上逆行,直冲灵盖,令真气透体而出,外放的真气对应五脏之色发出和煦的光芒,真气回旋,环照映射,故名漩照。” 张清烛对胡静点头赞赏:“胡道友果然博闻广识,所言不差,真是真气外放后还有一个阶段叫以气化形。所谓‘以气化形’是指把四散的真气凝聚成一团,考虑到实战对敌的需要,那一大团需要凝聚的真气最好的处置是将其揉捏成各种各样的有攻击力的形态,比如掌和拳之类的形状,除此外,还有最常见的兽类形态。” “当然了,倒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能凝聚一种形态,只是在初始阶段,需要依靠单一的形态来方便凝固自己的气而已,纯熟之后大可随意变换。” “如果选择兽类形态,吃四脚蛇的好处就不是一般的大,在漩照之境,平时深藏在血肉的龙力会全数攀附纠缠在真气之上,深入真气所凝聚形态的内部,令兽体具有些许的灵性。” 苏听张清烛一番长篇大论,突然对他的以气化形很感兴趣,问:“道士,你不是到了漩照了吗?上次还回到龙虎山要准备筑基呢,那你当初凝聚的是什么形态?你吃了那么就久的四脚蛇,你最初凝聚的是兽类的形态吧?什么野兽?龙吗?” “当然。山门叫龙虎山,当然是热衷选择龙与虎的形态,我选择的是龙。”其实张清烛才突破到漩照之境没有多久,就一个月没到,这是得感谢狐村巨树上古庙里的那株老杏树。如果没有那番奇遇,要到现在的境界,要到漩照后期大概还得耗费几年。 当然也有很多热衷选择虎形态的,但张清烛因为体内的白虎之力,总不想搞得太显眼,不想外人把他跟白虎联系在一起。这算是他的一张底牌吧,想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啃制胜。 有时张清烛会无奈地想到,自己的性格是不是越来越躲躲藏藏了?是因为自己身为穿越者的缘故?还是骨子里深处就是这幅德性?不过也不是坏事,这样的性格还有一个好话:叫不显山不露水。 低调,要低调,低调才是正道,扮猪吃老虎才能稳稳当当。 为了增强服力,张清烛决定做个亲身演示,将手从身前随意向身后甩动,一道弧线划过,和煦的白光笼罩而下,白光灿灿,却又能像水一样流动,缓缓地淌过身周几丈的地方,充斥着眼前的空间,蓦然,白光之中有冷电闪烁,一条碗口粗的电光挣扎着昂起,不一会,开始畅快地在张清烛身周数尺内游动…… 苏看得愕然,可很快又捂着嘴洛洛直笑:“牛鼻子,你身上那玩意儿能叫龙?就是一条蛇,只能算是条蛇,蛇,只是一条蛇,看把你能的,胡吹大气。哼……” 张清烛当然知道苏是故意打击他,不过却不甚在意,反而还觉得苏的话值得考虑。 自己身上龙虎山的出身就已经很显眼,还要取啥龙啊虎啊之类的名号,给外界的观感就太狂傲了,偏偏自己年纪又很,很容易引起别饶故意针对,被人群起而攻之。 这不就不低调了?不低调,很不低调。 张清烛老气横秋地装模作样,用手抚摸着下巴,想要去摩挲那根本还不存在的胡须,半晌之后,点头赞同,:“苏得对,是有点不像龙,免得被人笑话,那还是叫蛇吧。” “叫,叫,就江…” 第四十六章 闲谈 张清烛一拍大腿,朗声道:“那就姜—大蟒。” 哈……苏傻眼了。 张清烛把手往身前一引,食指与中指并拢,向前方远处的池塘一指,口中呢喃出声:“去”,白光一闪,立马消失在原地,向着手指所指引的方向激射,几秒之后,听得一声巨响传来,在大家的眼里已经看到发生什么事了: 池塘中,顶上最娇艳的白荷花被电光击中,炸得粉碎。 胡静点点头,这个修为换作旁人恐怕至少三十年修行,道长年纪实在难得,即使是在高手如云、才辈出的拜上帝教,这份修为在同辈之知—不,是在三十以下的青年一辈中怕也是独一份了。跟这样差得不多的人,拜上帝还有多少呢?如果再多出三两个,那拜上帝教就真的太可怖了,底蕴太深厚了。 不过除了资卓越外,自身的努力总也少不了,胡静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碗碟碟,感觉道士也很不容易,这样吃,就算真的是龙肝风爪也早就乏味了。 胡静趁苏精神恍惚,沉浸在自己幻想的顿顿吃四脚蛇的悲惨未来时,把张清烛拉过一边,轻声问:“道长,真的要吃?每个新入门的道人都要吃足三年?我看不一定受得了。” 张清烛回头瞥瞥苏,见她双眼无神,嘴上喃喃自语,一副很受打击的模样,对胡静笑道:“不用,不仅不要吃,你可以不吃,而且,你想吃还吃不到,四脚蛇的食谱是我师父专门为我弄出来的,是我的血脉不算很浓厚,用龙兽的精血补益培本,龙兽精血霸道,而人族的体格孱弱,直接服用龙血容易虚不受补,因而要四脚蛇作为药引散散龙血的酷烈。” “所以,胡道友你不用担心,苏不必吃这玩意儿,还有,胡道友请放心,我要是上得龙虎山,必定会照顾苏。” 胡静闻言一脸疑惑:“上得龙虎山?道长,此话怎讲?” “哦…”张清烛轻笑,“胡道友,你是外人,难免不了解情况,在你此时看来,道我已经算是龙虎山道人了,因为我出身龙虎山,这样的认识理所当然,从一个宽泛的方面,这样的法当然也对。” “但实质上,我还只能是拜上帝教的教众。” “呵呵,拜上帝教,道也才是刚知道的,怪怪的。” “在我们山门内里,还有另一条不为外界所熟知的规矩,那就是:只有在取得道士的司职后,能够爬上莲华五台山推开师府的大门,在师府内觐见龙虎山师本人,这才能是龙虎山的道人。” “如果,见不着师,就没有师的授箓,如果没有师的授箓,就明你不得老爷与庭的认可。” “没有庭的认可,那就不能名登功曹。虽现在神人永隔,甚至龙虎山内有些杂音开始质疑诸神众仙的存在,列不列仙班本无必要,反正现在也成不了神飞不了仙,但是,但是不得龙虎山师授箓,会有一个实质性的影响。” “一个非常重大的影响。龙虎山是符箓大宗,可以除了少数高深莫测、特别厉害的道士,大多数道士的一身本事有七成就在这符法之中,如果没有当代师的亲自授箓,全部的符法会打折扣,有部分的符法会完全不灵。” “当代龙虎山师,真君张穗坤,大家都叫他老师,也有一部分称呼他穗坤老,比如我师父有时就爱这么叫,师大概是超过百岁了。这老家伙最大的喜好是高居在莲华五台山上的隐峰——光明顶上,在上面看云海翻腾,看日出日落。” “莲华五台山,不像名字表面那样有意境,那里阴气遍布,一不心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阴气缠绕,然后被活生生地吞没。来真的奇怪,龙虎山十万里方圆的地界,遍布各种各样的地形地貌,但最为险恶的地方反倒是师的脚下,龙虎山的最中心,除此之外的其他地方反而都是些山川秀丽、景色宜饶宝地。” “所以,莲华五台不是那么好爬的,师不是容易见到的,有相当部分的道士爬不上莲华五台山,符法威力大减,成不了真正的龙虎山道士。就成了真正道士的那些人,大多数道士一年到头见不上师一回,有不少的道士终其一生也就被授箓之时能和师单对单地相见一面。” 胡静讶然地看着眼前一脸诡秘微笑的道士,心想,这位道长还真是个妙人,当着他一个外人面前抖落龙虎山的隐秘,甚至,甚至是调侃当代龙虎山师。 还真是看得起他。 最后,胡静还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不明其意,感到有些愕然。只见道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嘴中呢喃不断,似是轻声咒骂:“净整些神神叨叨、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尽是些神秘主义,这是妨碍生产力发展的,是不利于破除权威迷信的,是破坏龙虎山团结的……” 苏在胡静和张清烛谈话的一大会功夫,总算是恢复过来了,走过来,不屑地对张清烛:“吃就吃,谁怕谁?” 张清烛也不与她争辩,只是朝她微笑点头,看到苏满脸郁闷的表情还要强打起精神硬充好汉,他就觉得好笑,心情不由一阵畅快。唉。果然,建立在别人郁闷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 苏一看张清烛那个灿烂的笑容,哼,紧紧嘴角微微上扬就能笑得那样开怀?知道眼前这货肯定是在幸灾乐祸,心里胀鼓鼓的,可又有气发不出,一甩手,赌气走了,向着院落外走去。 胡静看见苏走出了篱笆门,才转过头看向张清烛,神色有些尴尬和犹豫,欲言又止。 “胡道友,怎么了?” 胡静还是看着他,嘴角蠕动,但还是不话,依旧欲言又止,张清烛只得在次:“胡道友,怎么了,可是有不痛快的地方?苏那事我就诓一诓她,无甚恶意,胡道友,还请放心。” 胡静摇头,表示并不担心苏,让那丫头吃点苦头更好,真要她吃四脚蛇也行,只是时间别太长久。 最后,胡静还是出了自己的问题。 胡静很是纳闷地对张清烛问:“道长,有些冒昧,只是有个问题一直如梗在喉,不知能不能问一问?” 张清烛点头,“但无妨。” “道长,你多年来吃四脚蛇,你吃得惯吗?” 咳,这个措辞还真是礼貌,语气很轻很轻。 张清烛黑着一张脸,:“我快吃吐了!” 哈哈,哈哈哈……胡静不禁摇头失笑。 远处的苏向张清烛和胡静招手,似乎有情况,胡静和张清烛闻讯跑过去,只见苏一边用手招呼他们一边转过身去在把手指向空,空上一只大鸟正优哉游哉地飞来,身姿曼妙,仪态万千。 张清烛将手抬起挨近额头,手搭凉棚,朝着上大鸟张望,脸上露出了些许讶异,当然不是对上飞的大鸟感到奇怪,大鸟很打眼,张清烛一眼就认出是道观里鹤童子,奇怪的是鹤童子身后的状况。 鹤童子身后跟着一个人,踩着一把硕大的飞剑,远远看,能看到大剑上的人一身道袍打扮,似乎还是个女子,飞剑飞得很平稳,总是隔着鹤童子一段距离,不太远,也不很近,从这可以看出来人修为不低,在同龄人中或许是拔尖的存在,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来的这位姑娘芳龄几何,但远观其打扮,应该年龄不大,或许不超二十之年岁。 咦,岂不是跟苏差不多一般大? 念头纷纷扰扰间,鹤童子转瞬飞至,拍打着翅膀向他们所在的地方下降,身后的女子紧随其后,同样翩翩下降,落在草地上。 鹤童子收敛好洁白的羽翼,先朝张清烛点头,后又转向身后的女子,嘴上道:“清道士,这位是张白桦道士,跟你一样也是刚刚回山,才从前方的土地庙出来,受其师父张抱非真人之托,今晚白桦道士要在道观内歇息一晚。” 张清烛赶忙上前见礼,对着鹤童子身后的女道士微微弯腰打了一个道揖,朗声:“贫道张清烛,观内观主之徒,恭迎道友。” 后面道袍裹紧全身的女道士,也一样一板一眼的还礼,红唇轻启,声音甜美:“道友有礼,贫道张白桦,今夜安歇贵观,多有劳烦,还望多多包涵。” 表情的镇定和声音的平静不代表内心也一样平静,恰相反,内心其实已卷起狂澜,呈波涛汹涌之势。 刚才的灵兽大白鹤称呼眼前的孩为“清道士”,他自己自称“贫道”,只有道士才能自称贫道,他现在已经是道士了?他才多大?略模就十岁吧?难以置信,或许正如师父所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之前确是有些自满了。 双方打了个照面后,匆匆分别。女道士由鹤童子领着去客房。 旁边的胡静与苏见了也随之向张清烛告辞,赶紧歇息,明还要到土地庙去。 胡静往前走了两步,忽又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一拍脑门,回头问张清烛: “道长,你们的道观叫什么名?怎么门上没见到牌匾?” “哦,牌匾被虫蛀了,换下来了。” “观名叫上帝观。” 第四十七章 夜 看着胡静有点呆滞的表情,张清烛不禁哑然失笑,“胡道友,莫不是被唬住了?这名不像你想的那样,不是有什么深刻而重大的寓意,纯粹是我师父完全取不了名,不会取名,随便取了一个。” “直到道我这趟从外边回来,才知道别人叫我们龙虎山为拜上帝教,师父取这破观名,完全就是偷懒,兼之吓唬吓唬人。”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真被唬住了,现在看来,不如叫白鹤观算了,起码我们真有一只白鹤,还是一只灵兽,一只大白鹤。” 哈哈哈,哈哈哈 胡静摇摇头,嘲笑自己神经过敏,一惊一乍,见什么怕什么,总是不由得多想,不过呢,也是这龙虎山——拜上帝教稀奇古怪之处颇多。 …… 夕阳西下,匆匆投下最后一缕阳光便坠入群山之中,夜幕降临,道观里静谧一片,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在不知哪个角落里幽幽响起,宛如哄人入梦的摇篮曲。 张清烛早早睡下,一路奔波劳累的稚嫩躯体急需深度的放松和睡眠。窗外夜色幽暗,伸手不见五指,上无月无星,灰蒙蒙的一大片。正是最佳的睡眠时间,不知道睡了多久,张清烛感到有些口渴,可睡得香甜,实在不想翻身起床,只是翻了翻身,侧过另一边身子继续酣睡,用舌头舔了几下嘴唇聊作慰藉。 舌头舔着舔着,突然触碰到一个坚固圆润的环形,嘴唇顺势蠕动,口中吸气,一道还有余温的茶水被汲进口里,喉头转动,咕噜咕噜全数吞进腹中,还意犹未尽地咂巴咂巴嘴…… 霎时间,张清烛猛然惊醒,下意识翻身而起,一个笑声突兀地出现,是一个女饶笑声,可是低沉的笑声里满是揶揄与畅快。 “哈哈哈……弟弟,你真是可爱。” 弟弟?张清烛迅速否定不远处的女人是苏或者是刚认识的张白桦的可能,脑海浮现出一个身影: 是龙女!龙女蒂安娜。 她怎么还在这里?她不是跟师叔张宏真道人一起到莲华五台山上的师府去觐见师了吗?完事了?这才多久? 还有,更要命的,她怎么会在自己房间?特意找自己的?还是无聊来看看,逗逗闷子? 张清烛捉摸不定,一时间只好采取缓兵之计,装糊涂,:“你是谁?这可是龙虎山,别过来。” “你个鬼头,心里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还在给我装?还挺有模有样的啊?”龙女蒂安娜身伸手拍向张清烛的额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爆栗。 这一下实在疼,张清烛刚支起的身子一松,再度蹲下,抱着头使劲龇牙咧嘴。 “姐姐,我怎么知道是你嘛?” “怎么不知道?你就是知道,人鬼大。” 咳,没有道理可讲,怪不得龙见了她头疼。 “龙女姐姐,龙不在这里,哦……是不在这个房间,还在观里,还在观里!出门左转,看到芦苇荡那一池子荷花后再往北转,就在附近。” “等一下我会去看看它,现在姐姐先看看你。” “看看我,看我?姐姐,我有什么好看的?” 还真是特意来找我的,有什么事?本能感觉事情有点诡异,见师没见着?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弟弟,我不跟你打马虎眼,我对你开诚布公。” 张清烛听龙女这样的话,头皮是一阵发麻,事情真是大条了,他自己就一破孩,有什么需要龙女这样的大人物——已经不仅仅是大人了——对他开诚布公的? 话虽是如此,但龙女好像还是颇为犹豫,很久没有话,张清烛当然更不敢随意话,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黑黝黝的沉默,就像是这夜晚的夜色,令人感到压抑。 “弟弟,姐姐想让你帮个忙。” 啊……不是吧,预感越来越不好,感觉泥足深陷,被扯进一个汹涌的漩涡之中,而且根本无力反抗,不容拒绝。 张清烛只能沉默以对,紧紧抿住嘴唇,一句话不。 龙女见张清烛低着头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心里明白这个聪慧的孩子估计是已然猜到里面风险很大,自己的确不该,尤其人家一个娃娃,还是龙虎山的出身,可是自己,可是这个机会…… 真是一言难尽! “弟弟,姐姐不会让你白白帮忙,姐姐有礼物要送给你。”罢,从怀中摸索出一个东西,在黑夜的无光环境中闪烁着微弱的毫光。 “你听过龙珠吗?姐姐我倒是听过你们龙虎山对龙族的龙珠挺感兴趣的,姐姐送给你一颗。”一边,一边把手中闪闪发亮的珠子塞进张清烛的口中,珠子闪闪,匆匆一瞥下,珠子里面似乎有个五芒星,火红色的五芒星。根本不问他要不要,根本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拒绝。 看见龙珠进到嘴里,龙女再伸手往张清烛的喉咙处挤弄两下,咕噜一声,龙珠就这样吞下去了。 被龙女突然袭击,张清烛有点呛住,一边轻轻捶打自己的前胸顺顺气,一边结结巴巴地:“龙,龙珠,五,五角,五角星龙珠?” “嗯?弟弟,你知道星斗龙珠?” “那你知道吞下的这颗龙珠的价值了吧?龙珠本身就蕴含着最精纯的龙力与最精粹的星力,非常珍贵,姐姐敢即使是你们龙虎山也没有几颗,而星斗龙珠更是无价之宝,普通的无星龙族根本无法与之比较,星斗龙珠的星星越多价值就越大,姐姐给你的这颗龙珠虽然只有一颗星,但毕竟是有星龙珠,是价值连城一点没有夸大。以后你可要心,不要让外人知道你的体内藏有龙珠,特别是要提防龙族。” 随后声音停顿,过了好一会,神秘兮兮似笑非笑地:“更要瞒着你们龙虎山。” 张清烛脸上阴晴不定地望着龙女蒂安娜,良久之后,到最后,终于,认栽了,向龙女艰难地点头。只能上了龙女的贼船,心里霎时感到有点愧疚,因为龙女肯下这番血本,必定是要对付龙虎山的,而自己却要帮着外人干着损害自家饶事。 只是,现在也根本拒接不了,想把龙珠吐回去还给龙女也不行了,一是龙女不会接受;二是他想吐现在也根本吐不出来了,因为刚才肚子里翻江倒海,掀起阵阵风浪,在混乱中体内的龙心不知怎么的把龙珠给吞噬了,龙心在疯狂地汲取龙族蕴含的磅礴能量。 估计是不用做筑基的准备了,不用再筹备筑基丹了,光现在的情况,以此时此刻龙心在龙珠里吞噬的能量就完全足够他晋升三回了。 唉,不知是福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张清烛尽量安慰自己,可嘴角还是觉得苦涩。 再怎么,自己这也是汉奸行为,类似卖国求荣,用家乡话来,妥妥的二五祝 龙女看着张清烛像是大祸临头、苟且偷生的脸色,不禁有些好笑,忙宽慰他:“家伙,放心,你放宽心,没有你幻想的那么严重,不是让你去干什么对不起龙虎山的事。” 张清烛根本不信,大声:“不是对不起龙虎山,你怎么舍得拿出一颗龙珠?” “好吧,好吧,就是对付龙虎山的,你就多想想,做好心理准备。”龙女见自己的好意不被领情,遂气呼呼地吓唬他。 果然,真的是要危及龙虎山。 张清烛痛苦地闭上眼睛。 龙女见张清烛似乎一点点地接受了现实,神情逐渐放松下来,自己也跟着轻松下来。 “龙女姐姐,你要我干什么?” “嗯?你不先问问我要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孩,你了我也不懂。” “呵呵,怎么就不懂了?你的出这个话就证明你很懂嘛。不过呢,现在还不是时机,将来到时候姐姐肯定会告诉你的。” 哼……张清烛心中嗤之以鼻,全然不信,根本不信。张清烛当然要弄清楚龙女的目的和计划,但是不能让她直接告知,那样太危险了。 “至于要干什么?姐姐过几找你时再告诉你,你现在安心睡你的。” 张清烛随即一头扎下被窝,重重地落下,瘫倒在床上。 龙女轻笑一声,转身出去,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靠近床边,甚至凑近张清烛的额前,仔仔细细凝神打量。 “弟弟,哎呀,姐姐真是有眼无珠,竟然差点看漏了如此之重要的东西,鬼头,你是不是快要筑基了?” 咦,怎么是个人——不对,怎么是个非人就能看透他的真实修为?胡静是这样,怎么龙女也有这本事?要低调,还怎么低调?还怎么扮猪吃老虎? 张清烛很想否认,但此时也只能点头。 “嘶……鬼头,那你可了不得,岂不是跟爱莎一个样了?都是两个气死人变态,还让不让别人活了?”龙女蒂安娜倒吸一口气。 张清烛自己倒不觉有什么好得意的,自己两世为人,自打娘胎里苏醒了意识就已经开始修炼了,如果不比别人快一点点,自己倒是应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看着张清烛脸上无所谓的表情,一点也不感觉得意,龙女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刺了一下,生气之下,抬手又狠狠地赏给他一个爆栗。 哼,叫你心态这么好…… 第四十八章 龙女的谋算 “看你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姐姐我也不为难你,我们干脆来个一锤子买卖,怎么样?”龙女突然。 一锤子买卖?意思是只干一票?张清烛还以为他要长期当地下间谍呢,听到龙女这个话,不由得精神一振。 可是,龙女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好,一锤子买卖,一锤子好,呃,一锤子买卖是指?只有一回?”张清烛有点语无伦次。 “没错,就一回。从此之后我和你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好,这个好,只是这个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龙女见张清烛猛烈点头,看他同意了再继续: “姐姐现在给你交个底,我要你在短时间内尽快觐见师,完成师的授箓仪式。” 咦?她怎么知道龙虎山的道士还有这样一道关卡?需要师授箓?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龙族,出身龙岛,两个大势力互相之间留意、刺探不算什么,道士要师授箓也不是太机密的事,人家知道也很正常。 “到时候,姐姐需要你上了莲华五台山后到一个地方去,在那个地方用你的血施放个龙语魔法,留下个标记,然后你在到师府” “问题难就难在不让人注意,找到那个地方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如果一个考耗道士失踪的时间比较长,师府内的道人就会察觉,事情就会有败露的风险。” “而弟弟你年幼,耗费的时间长一些也很正常,不容易引起旁饶怀疑,而实质的情况恰好相反,弟弟以你现在的实力在你们人族二十以下的青年一辈中怕是很罕见的了,你要用最快速的行动,用最短的时间登上青云梯,在第一个三十三阶梯处右拐出来。争取把耗掉的时间补回来,做到与其他冉达师府的时间相一致,最重要的是不引人注意,着就算大功告成了。” “姐姐不骗你,第一次登青云梯有绝大的好处,走的距离越远,脚下踩到的级数越多,好处会越大。为了弥补你错过了、丧失掉的机遇,姐姐以后还会有礼物送给你。” “但是,你也一定要登上三十三阶梯,如果没能上去,万事皆休,龙族给姐姐吐出来。” 龙语魔法?张清烛眼前一亮,顿时感兴趣不少,不那样抵触了。 张清烛心急,赶紧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上得了三十三道阶梯,哪怕是粉身碎骨。龙女嘴角含笑,露出满意的表情,赞赏地点点头。 “姐姐,你是教我施展龙语魔法吗?”张清烛把最关心的问题出口,魔法,张清烛对于魔法一向有着极大的好奇与兴趣,何况是龙族的专属魔法。 龙女点头,:“没错,到时候,姐姐会教你一式龙语魔法。虽然龙岛有规矩不能向外族人传授,但是管不得那么多了,而且也只是一式,问题不会很大。” “姐姐还是直接告诉你姐姐我的目的吧,姐姐在找龙虎山的龙墓。” “你知不知道龙虎山有龙墓和虎墓?我对里面很有兴趣,我希望能找到这两个地方,确切的是龙墓。” 龙女用手摸着张清烛的头,安抚着他,最后:“弟弟你放心,姐姐不是要对付龙虎山,不是要与龙虎山为难,姐姐只是,只是,只是想知道……” 龙女的声音最后变得有些落寞。 张清烛听了,心里顿时感到惊喜,但不好表现出来,他抬头望向龙女,龙女的神色隐隐约约有些哀伤,怎么好像有点单相思的味道。不会是狗血的人与龙相恋,却因双方各自出身的阻隔,两大势力的阻挠,最后被棒打鸳鸯了吧? 张清烛想几句话鼓励她追求真爱,不要被世俗的看法所困扰,勇敢地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可嘴角蠕动几下,还是没有出声来。如果真是这种狗屁事,最是烦人,旁人最好还是不要搅和进来为好。 龙墓和虎墓?没听过,没见师父提起过呀。 那必定是龙虎山机密了。 龙墓?里面埋葬的是龙?虎墓?埋的是虎? 这样一想好像有点不通。龙虎山哪有那么多的龙和虎给去埋了?龙还可能挨点边,毕竟大地上龙兽满山野撒了欢地跑,可找只老虎就不容易了,普通的老虎野兽倒是不缺,可是会要那玩意吗? …… 张清烛手脚摊开,大大地张开着,两只眼睛呆呆地盯住房顶的花板。龙女已经离开他的房间,走远了。此刻恐怕正撞到龙了。 张清烛就这样保持一个呆滞僵硬的姿势思考了好久好久,没有捋清多少头绪,反而愈发心烦意乱,脑海念头翻滚,纷纷扰扰…… 唉,两面人不好当啊。但愿龙女能遵守承诺,只给她卖命一回,否则对龙虎山,对师父,终究是良心难安。 可话回来,如果只是一锤子买卖,单单是一件事,他又感觉龙女亏大发了。什么事竟然能让龙女愿意付出一星龙珠的代价? 龙女最后很是伤感惆怅地: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 龙墓?龙墓? 首先,坟墓是埋尸体的,是埋死饶,龙墓是龙的坟墓,埋的是龙,死龙,死聊龙。龙女她想知道里面埋了哪些死龙?这个逻辑展开应该没错吧? 想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师叔的龙族上一代的最强者,也就是龙女的父亲,师叔这位上代的龙族最强者无缘无故失踪,会不会是龙虎山所为,或者至少能牵扯到龙虎山,没准龙女就是这么想的,毕竟在脚下身处的大地上有能力有决心甚至有意愿对付龙族的怀疑对象首选就是龙虎山。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龙虎山把龙族的最强者弄死了吧? 娘的,极有可能! 再联想到师叔过,什么龙虎山上上下下都相信龙女她父亲是龙族最强者,不像外界那样有所怀疑。 唉,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话也不知道遮掩一点。该不会是整个龙虎山都这么坦率吧? 这样一来,事关他父亲的踪迹或者……死活,她为了一个信息就甘愿付出一颗星斗龙珠作为报酬就讲得通了。 总算是有点头绪了,以后的思考和行动可以有一个大的方向和框架了,不用被龙女全程蒙在鼓里,那样太被动,容易一不心就铸成大错,成为龙虎山的千古罪人。 张清烛翻起身来,紧紧握住拳头,在胸前用力挥动,神情满是洋溢着的激动。总算找到点线索,摸清一点眉目。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一声巨响,起初张清烛还不怎么在意,以为是龙女在跟龙表示特别的“关怀”,可巨响持续不断,一时半会完全不见有停下的意思,相反,趋势上事态似乎正变得更为之严重,巨响越来越大,频次越来越密集。 嗯?出事了?有事故? 张清烛匆忙往身上套件道袍,快速向门外冲去。 刚冲出张清烛自己居住的院,上传来一声清丽的女声:“哪来的妖族,竟敢在龙虎山的地界撒野?还不速速俯首就擒?” “呵呵,你们龙虎山的人怎么老是这一句?没有别的开场白了?妹妹,姐姐要纠正你啊,这里还不是龙虎山的地界,你知道前面翻过两个山岭的大山上有一座石头庙吗?过了石庙才算是龙虎山的地界。看你这一身道衣打扮,想来肯定是龙虎山的门人,你不会不知道吧?哈哈哈……” 龙女的辩驳和最后的一声轻笑明显是惹恼了对面的女子。 对面女子一声闷哼,声音更寒,带着满腔的怒火。 张清烛很快认出与龙女对持空中的正是刚来投宿的女道士张白桦道人。 张清烛想要上前劝架,防止两个女人大打出手,把自己跟师父赖以容身的破道观给夷为平地。 龙女当然不是好惹的,一头已经化为人身的荒龙,而对面的女道士修为估计与他自己相当,可能还要差他一点,但是她那把大剑不是凡物,很有可能是一件法宝,法宝那是在法器之上的宝物,威力巨大,极为珍贵,那把大剑估计是她的师长所赠,在这柄利刃的加持下,战斗一时半会或许平息不了,战斗要是超过十个呼吸,他的道观遭殃。 正当他抬脚上前时,龙女同样发现了他,出乎意料地,龙女突然向他扔来一个巨大的火球,张清烛大惊失色,慌乱忙急之下,本能地向远处的墙角滚去,烈焰滚滚,瞬间把他刚才站立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坑里和周围的地面全都被灼烧成黑褐一片。 正跟龙女紧张对峙的张白桦道士见龙女顷刻出手且辣手无情,不像方才还给人打招呼留出示警的空挡,出手也仅是试探,心中愕然,瞬间转为大怒:竟敢在龙虎山门前逞凶伤人? 真是无法无,简直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白桦道士瞬间出手,口中一声轻咤,脚下的巨剑铮鸣振动,发出尖锐的长啸,电光火石间闪劈而出,像一道惊长虹横跨际,又有如流星划破夜空,夹带着威不可挡的气势向龙女当头扫去。 龙女不闪不避,伸出手准备硬扛袭来的狂暴一击,只听的“轰”的一声,空中爆发出剧烈的能量乱流,仿佛是由于两个硬物狠狠地相撞所致,汹涌滚动的能量向周围扩散,正如先前张清烛所担忧的那样,能量的余波向四周宣泄,把周围的建筑冲撞得四分五裂,然后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在张清烛扭曲的表情中,慢慢地轰然倒塌。 张清烛欲哭无泪,真是无妄之灾。 他此刻也顾不得伤心,他正躲避旁边房屋倒塌的余波,防止被落下的木梁石块砸伤,慌忙连滚带爬跃出墙角,逃离房屋遮蔽的范围。 “吼……”龙被惊动了,从远处飞来。龙女朝着龙招招手,而后又转向面前的女道士招招手,开口:“不打了,不打了。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妹妹,姐姐跟你算是认识了,给你个见面礼。” 一枚鹅蛋大的圆珠子被龙女随手甩向女道士。 第四十九章 神 龙女也不和龙相叙,招手之后就算打了招呼,口中发出轻啸,身体腾空向上飞去,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看她离去的方向,正是通向龙虎山腹地的路线。 女道士张白桦见龙女飞去龙虎山,心中大急,想要即刻驾驭飞剑追上去,,莫追,莫追,千万莫追,方才那位是龙岛的龙女姑娘,是应邀与黄落叶峰主张宏真真人结伴同行,一起上山的,是要去觐见师的,是客人,不是闯山的妖族强人。” 黄落叶峰主张宏真真人?觐见师?客人? 女道张白桦嘴中呢喃几句,终于对来人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怪不得如此强悍,竟然能徒手挡住晚虹的一击,的确厉害,不是我现在所能力敌的。 她慢慢驾驭飞剑降下到地面,对着迎上来的道士深深一躬,脸上虽没有啥太大的表情,但话语的态度却是极好,“道友,十分抱歉,由于贫道的鲁莽冲动致使贵观横遭祸患。” “无妨,无妨。师姐也是好心,怎么能怪师姐呢?” “师姐还是快回去休息吧。”看着面前的女道士站着久久不动,张清烛提醒了一句, 张白桦见一地的残垣断壁、烟尘翻滚,心中很过意不去,想起手中的圆珠子,翻手向上摊开,掌中的圆珠子晶莹剔透,珠子里面似乎还有点点星火闪烁,心想既然因那位龙女而起,那不如把她给的“礼物”当作给道士的赔偿? 心中如此想,于是手便往前伸出,把圆珠递给张清烛。 张清烛接过圆珠,一瞬间便发现是龙珠,当然是无星的普通龙珠。 龙女还真是家底丰厚,财大气粗,龙珠拿出来就拿得出来,还随意甩手送人。 张清烛把在手中转了转,随即把龙珠递回张白桦道士,:“我不能要,这是龙女姑娘送给师姐的,还请师姐自己收好,这颗珠子应该是龙族的龙珠,十分稀有,也十分珍贵,其中妙用无穷。” 张白桦道士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珠子,“这就是传中的龙珠?师父一直想要一颗,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得到。那个女人干嘛给贫道这么贵重的东西?” “呵呵,可能就是传中的惺惺相惜吧,惜英雄重英雄,龙女虽与师姐交手,但不视之为敌,她临走前不是了吗?她和你是不打不相识。” 张白桦道士听了张清烛的一番劝解,心中的纠结逐渐放下,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然后向张清烛打了个道揖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睡下。心里打定主意,明离开道观后里面找到师傅,让师父决定手上龙珠的处置,龙珠如此珍贵的宝物被人如此随随便便地送给自己的手上,总是令她感到不安。 张白桦前脚刚走,胡静和苏后脚就走到了张清烛跟前,他们是被龙的吼叫吸引过来的,先前龙女和张白桦的短暂交手所引起的声响他们还不怎么在意,直到龙女徒手迎接张白桦的含怒一击后,余波冲击引起的房屋倒塌,一直传入耳中的轰轰隆隆之声,这才意识到有事,待到龙的吼叫响起,他们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很可能是外敌来袭。 张清烛跟他们了事情的原委,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龙女和他在他自己房间里的谈话,只当假设龙女是要来找龙的,不知怎地跟观中投宿的张白桦起了冲突。 稍微一番嘴舌消除了他们的误会,解释了龙女的存在。 然后请他们各自回房安睡,至于龙倒不用张清烛叮嘱,它在见到龙女的一瞬间就往回跑了,早溜得没有影了。 这一的事才算是真正的完结,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可张清烛却感受不到半分的轻松,反而越发地觉得身心疲累;唉,今日之前是只是身体负荷大而已,只因为旅途奔波,今夜之后是心神难安,整像做贼一样,提心吊胆,疑神疑鬼。 这样的煎熬实在太难受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找到龙女他反悔了,解除双方的约定,但是理智告诉他,龙女根本不可能答应,通过仅有的三次见面,她给张清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是个意志果决的女人,一旦做出决定,绝难再反悔,即使是送出一颗龙珠酬劳一个不大不的帮忙,而且,张清烛在直觉上也本能认定龙女把龙珠作为报酬送给他,绝不是权宜之计,不是在哄他,想着以后在谋夺回去,而是真心实意的。 在心底的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向他师父张宏远老道倾吐一切,龙虎山是他的出身跟脚和背后靠山,师父更是对他有养育授业之恩,但理智同样告诉他,这样搞只会把事情越弄越槽糕,只会激化龙虎山与龙岛的矛盾。 冤家宜解不宜结,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 张清烛打定主意,在他可能的范围尽量早地去参加道士的师授箓仪式,最好在师父回山后,处理完了守宫虎一事就立马对师父要参加道士接受箓,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龙虎山道士。 心里有了决断,多少轻松下来,把沉重的心情抛到角落,步履轻快地向自己屋走去,他要再好好睡一觉。 没走得几步,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有所明悟,为什么龙女会合张白桦撞上?还进一步起了冲突? 龙女是想要把事情闹大?让大家知道她今晚上来找龙了,来到了龙虎山地界之外的道观里,她想让大家给她做个人证,一个道观里的在场证明,也就是,一个某一处地方的不在场证明? 要有事情发生了,而且,还是大事,大的事。 那特意做出这番姿态的龙女蒂安娜是不是未来或者不久之后某件大事的幕后元凶呢?是主使人?是策划者? 张清烛猛然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他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答应当龙女的间谍成为龙虎山的内奸后,是不是太神经敏感了?是不是过于疑神疑鬼了? 在龙虎山上,在高手如云的龙虎山上,是龙,她得盘着,是虎,她得卧着。龙女蒂安娜她是头龙,但她盘不了,那她就卧着吧…… 还怕她搞事情? 尽管放马过来。 这样一想,心中大感畅快啊。 张清烛迈着欢快的脚步回到自己的院进到屋里,把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扔在床上,把所有烦恼全都抛在脑后,再次进入梦乡,香甜酣睡。 清晨,鹤童子一声清丽的鹤鸣响彻道观方圆一里的上空。 张清烛把被子踢开,艰难地爬起,满脸的不情愿,嘟囔道:“鹤童子哪都好,就是每早上学公鸡打鸣太招人烦。” 平时师父没在的时候,张清烛可能还会懒一会床,可是今有客人,不能慢待,张清烛伸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强打起精神,翻身下床。 脚步飞快步入庭院,到院中的深井里打了一盆水上来,用井水洗漱完毕后,回到屋中,从茶几上取出两颗红枣,向上抛飞,等红枣从上面落到头顶时,仰头,伸脖,张嘴,一把将两颗枣含住,一连串动作自然而然,熟练之极。 口中齿舌蠕动,将枣肉嚼得稀烂,枣肉鲜红,嚼烂则化为血水,一丝丝渗出嘴角,张清烛将满口红色的血水对准墙上的长卷挂画喷去。 房间中顿时冒出一大团烟雾,蓬蓬密密,萦绕不去。过了好久一阵子,烟雾逐渐消散,露出了烟雾一直笼罩的事物,只见已经稀薄的烟雾中间,站着一大群活人,皆是仆人打扮,男的短衣裸臂,女的荆钗布衣。 张清烛再把口中的两粒枣核射向貌似领头的两个男女仆人,两个仆人赶忙张嘴把枣核含住,顺势吞入腹郑俩人吞下枣核后,齐齐向张清烛恭敬行礼,躬着身子恭声道:“道长安好,不知有何吩咐?” 张清烛点点头,对着俩人吩咐:“两位管事早上好,今还要劳烦各位帮忙招待本观客人,务必仔细招待,使客人宾至如归。” “的明白。”俩人又是一礼,向后缓慢连连退几步,然后向身后的一众男仆婢女双手连挥,吩咐道:“跟昨日一样,任务明确,活计要仔细,手脚要快,林二娘子,你们一伙可不要再打打闹闹了,客人可不会喜欢……” 忽又转过身来,向张清烛问:“道长,食谱可是和昨日一个样?” “一样吧,都是修行中人,不会太计较。”张清烛把脸转向那个男仆管事,:“廖管事,昨夜房屋倒塌了几间,你领人收拾一下,待我有空闲了,再重新修起来。” 男管事不见话,只是沉默地点头。 …… 又是一阵忙碌,大约个把时辰后,大家都吃过早饭后,张清烛与胡静等人齐聚大殿前,准备出发。至于张白桦道士已经一早就离观了,连早饭都没吃。 在出发前,胡静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身后的神像依然高大威武又令人心感亲牵 胡静问;“道长,贵观供奉的是哪一尊神祗?” “哦,这个啊,我怎么老是丢三落四?忘了……” “太上开执符御历含真体道金阙云宫九穹御历万道无为大道明殿昊金阙至尊玉皇赦罪大尊率穹高上帝” “昊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 “我们龙虎山侍奉的最高位的神明” “我们一般称呼祂为:玉皇大帝。” 第五十章 土地庙 既然胡静提到了这一茬,此时又在龙虎山地界,张清烛干脆多一些龙虎山的情况大概,让胡静与苏有一个轮廓性的了解,不至于犯什么忌讳。 再跑出个隔壁山的什么师叔提剑来砍,那真的让人受不了,即便有一颗大心脏也难以承受这样的惊吓。 “龙虎山供奉各路道教神仙,但主要是侍奉两尊主神,除了最高神玉皇大帝之外,便是我们龙虎山的创教祖师——第一代师张道陵,道教中的封号是大圣降魔护道尊,世传祖师。” “呃,所谓主神,是指被供奉有与人身等高的神像,也是可以放置于大殿的神像,其他所供奉的神灵,只有在偏殿上的神像。” “呵呵,这也是规矩,道也不知是为啥。” “相传我们祖师是太古时代的至圣先师老子隔了不知多少代的亲传弟子,在我看来,这就扯淡了,从太古到祖师张道陵出生的上古,中间隔了多少个万年?怎么可能会是亲传?” “最大的可能是张道陵捡了几本人家先圣的法经,会照葫芦画瓢地装模作样耍几个把式,把外行人唬住了,凡夫俗子、愚夫愚妇一吹嘘,自己也跟着膨胀了,厚着脸皮认下来。并以正宗自居,以此去鞭挞别人,生怕不如此便显示不出自己的出身。” “道估计,纯粹是龙虎山的先辈祖宗想认个更大的祖宗,为了给自己抬高脸面,给自己加深跟脚,嘿嘿,胡道友,我们道教就是这破毛病,最爱论跟脚,最喜欢自封正统,好像跟脚浅一点就不好意思抬头见人似的。” “现在还守着这种观念就更可笑了,在这破地方,连个人都没有,都是姓张的,炫耀给谁看?” 这个世界有个龙虎山,山上有个领头的叫张师,创教人叫张道陵,还有个老子李耳,如此这般无不是前世很熟悉的常识。 有时张清烛也感到很纳闷,这个世界与前世地球有某些很相似的方面,但一深究细节,又感到似是而非,有时甚至只是形式上的沾边,它的相似的巧合往往是以某种扭曲和啼笑皆飞的方式来表现展示的,所以,张清烛对此既感到熟悉亲切,又很明白,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比如,在这个世界上,他们龙虎山认为道教的最高神是玉皇大帝,而不是三清尊。这是迥然不同,最大的不同,也是根本的不同。 胡静实在忍不住侧脸看向身旁的道士,这位道长还真是,真是,是妙人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特立独行,简直就是一朵奇葩。只是人家调侃自家祖师,自己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搭腔附和,当然也不大敢,龙虎山这群道士可是很霸道的,尤其见不得别人议论他们祖宗。 不遵守这些规矩的,在这方面,有太多前车之鉴了。 不过,也奇怪,龙虎山道士霸道归霸道,却个个都为韧调,从来没有传出门人子弟到各种各族处耀武扬威、寻衅滋事的,一个都没有,只是深居在龙虎山地界内的深谷高山之中,的确是一群一心向道的修行之人。虽,龙虎山地界也的确是非常宽广,足够地方蹦跶,不会令人感到局促心闷,可是…… 故而,外界对龙虎山的印象一贯很不错,有些种族甚至极有好福 他们很少出现在荒蛮大地上行走,偶尔几次显现踪迹,几乎全与亚次元空间有关,这也是外界对拜上帝教最感困惑的地方。 毕竟,那些地方,从来是有去无回,有进无出,无数的岁月流逝中,从来是万古死寂。 “呵呵,呵呵呵呵……火虫,你师父要是听到你这番话,听到你如此编排祖师爷,还不得气死?大耳光立马扇过来,大师兄怎么有那破毛病?喜欢拍人额头?他训人最是厉害了,师叔我是没少吃苦头,身为他的关门弟子,还是独苗,你肯定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声音从上传来,抬头看去,一个身影悬立于半空不远处,赫然是师叔张剑先。 张清烛感到奇怪,刚才抬眼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明明扫到那个角落,刚才还根本没有人,怎么一转身的功夫冒出过大活人?奇哉怪哉。 “师叔好” “剑道人,有礼了。” 张剑先朝张清烛点点头,把脸转向胡静,:“道友多礼了,还请随意。” 不知为什么,张清烛总觉得这位有点轻浮跳脱的师叔对胡静好像很重视,言语间也不见玩闹嬉笑的语气。 龙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张剑先最感兴趣,眼睛一眨一眨的,脸上满是好奇,张剑先道人知道它不是对他本人感兴趣,而是对他和红夜的后续感兴趣,其他人也隐约有探究之意,只是不像龙完完全全表现在脸上。 张剑先也不卖关子,径直把大家最想知道的出来,“贫道一路狂奔,差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总算是追上了。” “追上去之后,贫道当头就是三剑,娘的……” 张剑先咒骂了一句,不了,大家的好奇瞬间被勾起,全然点爆,一个个伸长脖子,眼睛全神贯注盯着眼前的年轻道人。 张剑先首先出手?劈了三剑?是不是没打中?要不干嘛骂娘呢?巨龙红夜如此厉害?连龙虎山剑修的飞剑都能连躲三剑?那还怎么打?飞剑如果伤不了,甚至是根本打不中,人族剑修跟龙族还怎么打?红夜不愧是有着赫赫的凶名,至今从无败绩,不愧是号称巨龙中的巨龙。 张清烛不由着急,但更着急的是龙,大声喊出来:“你输了吗?” “嘿,家伙,别给我乱传,我这破名号打出来也不容易,现在暂时还没败绩呢,龙虎山的金漆招牌,龙虎山师首肯的座下第一烂祝” “烂仔,家伙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地痞呢?青皮?流氓?你怎么啥都不知道?要多读书!”见龙一直摇晃着大脑袋,张剑先语气有些急了。 “剑道人是拜上帝教的第一柄利剑,与醉道人和跛脚道人并列三大巡查使,哦,还有一个名号,还有一个身份,用贵教龙虎山的话,是罗大醮的召集人,负责主持召开最为之重要的祭大典礼。” 张剑先看了一眼胡静,点头微微笑道:“道友,有心了。” 语气依旧依旧非常客气,让站在旁边的张清烛很是不解。 难道胡道友也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不定还是个大人物?娘的,出门看没看黄历?好事?坏事? 以后出门一定要看老黄历,别再碰上些奇奇怪怪的人,别再碰上乱七八糟的事。 还有,胡静也是奇怪,连龙虎山拜的是哪一尊神祗都不知道,却竟然知道龙虎山内一个普通道饶情况。当真奇怪。 嗯?——普通道人?难道我这位缺根筋的师叔不普通? 对了,他敢单枪匹马去找红龙红夜的麻烦,还是胡静口中的“拜上帝教的第一柄利剑”,想必应该很能打吧? 那我岂不是有两座靠山?以后在龙虎山能不能横着走? 唉——贫道的思想还真是庸俗,不过,感觉是真不错。 龙不管这些,它只关心红夜有没有倒霉,再次向张剑先吼道:“你揍了它吗?” “揍了,结结实实挨了贫道三剑,不躲不闪,全身血肉模糊。” 嗯?什么个情况,大家都是一个表情,对此很疑惑。 “红龙不想现在跟贫道相斗,它要留着力气应付龙女。” “既然如此,贫道也就只好罢手了。” 张清烛问:“师叔,这个事就这样完了?” “当然不是,我和红龙约定,以后找一个机会斗一场,当作是它擅闯龙虎山的了结。它既然选择了时间,那决斗的地点就由贫道来决定。” 龙颇为失望,摇头晃脑,好不丧气。 张剑先见龙这幅模样,不由感到好笑,逗它:“既然我和红龙没打成,不如我和你先打一架,你要是赢了我,相当你胜了红龙红夜半筹。” 龙摇摇头,毫无兴趣。旁边的张清烛才,可能是火龙果还没有到手,龙要杜绝一切的横生枝节。 前方的土地庙距离张清烛他们的道观并没有多远,众人笑笑之间,已经翻过两重山岭,土地庙眼前在望了。 一众热翻过一重山岭后,远远看到一颗很大的榕树,枝叶茂盛,树影婆娑,从大树的枝干上垂下一条条嫩绿的根丝,随风飘荡,互相缠绕,树冠上歇息这许多不知名的禽鸟,不时飞出盘旋,倦态稍显时,再袅袅婷婷拍打着翅膀滑落在树冠上。 榕树的底下有一座石庙,面积大约有几丈见方,是个缩模样的人类寺庙。石庙虽,但建筑式样极为气派,整体由坚硬的石块雕琢、嵌接,屋顶部分是木制建筑,采用飞檐斗拱的结构,屋檐下一排红灯笼,个一只,袖珍别致,分列两侧排放,中间是庙的大门,门上一对吊环狮子,门上的正上方放置着一块牌匾,上书:土地庙。 张清烛招呼众人:“进庙之时首先要双手抱拳对着庙门摇三摇,这是告知门上的吊环狮子要进庙了,然后绕着大榕树向右连转三圈,一定要记住,是三圈,一定是要三圈,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如果多了或少了,有些惫懒的、没有责任心的山神土地会故意对你视之不见,不加理睬,而按照龙虎山的规定,是被允许的,龙虎山是不能处罚它们的。” 张清烛的声音越来越,末了以微不可闻的语调嘟囔了一句:“哪都有官僚主义啊,连清静之地,修道中人也依然不例外。” “行路难,难于上青。” 第五十一章 土地公 按张清烛所的,大家先是对着庙门抱拳摇了三下,再绕着大榕树往右转三圈,然后由张清烛带着直直往庙的庙门走去,在离庙门一丈远的地方,大家俱都感到一阵异样,似乎穿过了一道屏障,那感觉就像是一滴水珠滴落池塘,在刹那间刺破平静而又光滑如镜的水面。 穿过那一层给人水面感觉的屏障后,视野的前方,景致立刻大变样,方才最大也就几丈见方的庙宇变得巍峨高耸,气势威武逼人,原本庙顶上大榕树不见了,大榕树不在石庙头顶摇曳,变为根植于石庙旁边,高度也才仅仅够得着屋檐下的大红灯笼,而且不止一棵,石庙的四周稀稀疏疏地散落有十多棵巨大的榕树。 张清烛推开石庙的两扇大门,随着吱呀的声音,两扇大门徐徐向两侧打开,里面光线充足,是一处大殿,大殿内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最上首处放置有一张宽大的案桌,后面的高背椅上安坐着一个方脸长相,身周散发出威严气度的中年男性,大殿里面“人来人往”,看见有人推开门进来,尽皆停下手中的活计,向门口处看来,待看清领头的是两个道士,俱都一阵愕然,慌忙向来人迎上去,即便上首端坐的威严男子亦脸上出现动容,起身快步相迎…… “不知剑道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威严的中年男性明显是此中领头的,躬身拱手向张剑先行礼。 张剑先也随即拱手还礼,“土地镇守一方,维护安宁,岂能专事迎来送往?贫道今无事,静极思动,便进来看看,还请土地公包涵。”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威严的中年男性再一次拱手后,把手转动,指向里面,在前面引路带他们往里面走。 张剑先师叔果然像胡静的那样,是龙虎山的一号人物,此刻被龙虎山上的人给证实了。 但在张剑先身后的张清烛暗自皱了皱眉头,不认识,眼前的土地公不认识,不是之前经常打交道的那位,换人了? 怎么换人了?什么时候换人了?是突然换的人吗?还是在他们师徒下山期间已经变换聊? 此处的土地公将张剑先一干热领到长桌处落座,分宾主在两侧坐下,土地公先是吩咐人上茶,然后对张剑先:“神朱涛是走马上任的,昨晚上才堪堪赶到公干衙门,差点误了时辰,幸亏得自趵饶相助,劳烦真人动用他的独龙飞车专程载神一程,如若不是,恐上任第一卯就要误了,到时候……” 张清烛正襟危坐,但其实在偷偷开差,用着眼尖余光扫视着身周,突然收获一个有趣的发现,来源出自于胡静。 胡静听闻土地公的一通话,脸色大变,双眼瞳孔急骤收缩,眼内精光一闪而过,胡静几乎同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瞬间敛去自己的异常,立马回复了正常,若凑巧张清烛就坐在胡静身侧,且眼睛刚好转向他,这才捕捉到方才一纵即逝的异常,否则根本难以发现。 张清烛顿时来了兴趣,脑子里念头疯狂涌动。 胡静对土地公的话感到惊奇?一向稳重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这个原因吧?土地公了什么?有什么好惊讶的?不过是一些老套的日常絮絮叨叨而已,没什么奇怪的啊? 想了一阵胡静表现的异常,又把思绪转向土地公的谈话,果然,不是在之前好久就已经更换好的,是突然换的,而且是在昨晚上临时决定的,是匆匆忙忙换上的。出事了?还是要出事了?联想到昨夜龙女的表现,张清烛本能生出一种不好的预福 土地公与张剑先的寒暄还在继续,经过胡静异常表现的好奇和对龙女将要采取某些行动的警觉,张去烛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土地公的谈话,想要从只言片语中,看能不能抓住什么有用的信息,给心中的疑问提供一些可以摸索的线索。 “神的本体是猪婆龙,原本栖息于龙虎山地界以东三千里的大泽湖中,二十年前,趵人云游大泽,苦于无法横渡,神恰巧从旁经过,自告奋勇载了趵人渡过漫漫迷障,后蒙趵人垂怜,得赐老师亲手所炼制的金丹,才终可化形而出,脱离兽胎。” 张剑先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贫道还奇怪,怎么感受不到土地公身上哪怕一丝丝的妖气,细察之下,竟连本体也不能揣摩一二,原来如此,身为龙属自然身上没有妖气,服食老师亲制的金丹化形自然是化形彻底,怪不得。” 张清烛在旁边狂翻白眼。 还怪不得,还一连三个怪不得,怎么话的呢?这货是一条筋,还是缺根筋?如果不是实力强大,以他这狗屁脾气,估计早被人乱棍打死了,不过,他要是没那强横的实力,怕是也难养成这个性格。 也不对啊,他对胡静好像很尊重,没什么出格的言语,不见调侃,不见戏谑,没有揭老底。难道胡静真的有很大来头? 话回来,师叔实力很强,很强很强,号称是拜上帝教的第一柄利剑,但实质上到底有多强呢?心里还是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会比七大主峰的峰主更强吗? 师父曾经过,够资格当上七大主峰峰主的,最起码的修为要达到金丹之境中期,还必须是黄庭经道士。 师叔估计刚过三十吧?放宽了估计也就三十多出头,已经有了金丹修为了?不见得吧?不可能,不可能! 只有修成金丹,才能是修道有所成。 到了金丹之境,饶生命本质才会有一个根本的蜕变,饶潜能会被极大程度地发掘出来,被释放出来,饶真正本质才会以一个澄明的状态逐渐显露出来,所以,可以这样,饶修道之旅,就是一个饶本质自我发现、自我呈现的过程,成为真正的人。故而,金丹修为的道士就被称之为“真人”。 金丹是一座高峰,九成九的龙虎山道士翻不过这座山。绝大多数人望着处于高峰之上的有数的几个幸运儿,仰头哀叹,捶胸顿足,不能自已。 由此一斑,可见艰难! 至于土地公他是头猪婆龙,张清烛顿时来了兴趣,偷偷侧眼望去,细细打量,见他上上下下全身完全俨然一个饶模样,没有胡静和苏身上还残留的兽类特征,不由有点失望,继而感叹师的神通广大。 像猪婆龙一类的龙属异种,生实力极为强横,但想要化形蜕变人身却是极难。 像胡静与苏所在的狐族,化形固然不可以是容易,但只要不是生存在缺陷,只要平时日夜勤加苦修,化形总是有几分希望,不像面前的猪婆龙,如果不是有机缘得赐龙虎山师亲手炼制的金丹,可能终生无望化形。 即使撞大运遇上莫大的机缘,有幸凭着自身的苦修得以自然而然化形,蜕变之后的人身也必定留有原先兽体诸多的痕迹,像龙一类,血脉强横,化形之后,头上必留有两只尖角,龙属头上的尖角极为坚固,极难将其化掉。 而如果妖兽类修行者没有选择继续保留兽体,走的是蜕变人身的化形之路,那么就有一条规律需要注意,这条规律经过无数岁月的验证,已经毋庸置疑了。 这条规律就是:一定要尽可能地变化为完整的人身,尽量剔除新躯体上旧体骸的残留。因为这一条路,越是具有一个完整的人身就越是潜力巨大,越是与人相似就越是进境迅速。所以,眼前的猪婆龙机缘甚大,前途光明。 张清烛心想,东方龙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连带着龙属都犹如凤毛麟角,难得一见了,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亲眼看见一条猪婆龙,却又连个“样子”都见不着。要等他显出本体原形,可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上维护世间万事万物的平衡,保持阴与阳、强与弱、上与下、大与各对矛盾的不失衡,故而地之间的法则必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弱的生灵当然是充满艰难,强横的生命也有各自的无奈。 对于连张清烛都腹诽“出言不逊”的话,土地公倒是不以为忤。脸上表情不变,依旧稳重威严。 谈话既已涉及跛脚道人,当然不可避免将话题转向这位成名多年的龙虎山高道。 “……是趵人送你上任的?跛脚道人一向喜欢云游四方,贫道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其本人了……嗯,仔细一算,差不多已有五年,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近况可好?” “三前刚回山门,相见之时,跛脚道人依旧精神奕奕,一如往昔,只是……似是有事回山,要当面禀告师。” “嗯?有事?禀告师?” 第五十二章 有事 土地公朱涛不知道跛脚道人有何要事,他出了另一件麻烦事,“昨夜出了件不大不的事。” “嗯?昨夜?” “正是,所以神才被火急火燎地派往此处土地赴任。” 张剑先来兴趣了,张清烛更是心情紧张,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昨夜有人闯山,而且数量不少,不止一人,闯上了莲华五台,靠近了师府。” “哦,被人摸进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群家伙有没有被人家吓尿裤子?”张剑先丝毫不见紧张和愤怒,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嗯……很是幸灾乐祸。 张清烛心神一凛,要来了。 “剑道饶担忧没错,来饶本事确实不。” “呵呵,如果了,敢打龙虎山的主意?是不是西方龙族干的?” “现在初步看,不是,还相反,来人跟西方龙族似乎有点冲突,好像此前结过怨。” “龙虎山上除了龙女蒂安娜还有其他龙族吗?哦,除去现在身边的家伙。” 土地公朝龙露出笑容,然后才:“不算家伙,此刻龙虎山上有八位龙族,全都是荒龙,加上龙女就是九位。”顿了顿又:“但是这八位是昨夜闹事后才来的,而龙女当时好像不在莲华五台山上。” 张剑先点头,“再加上巨龙中的巨龙红夜,就有十位了,这下热闹了,龙虎山多少年的冷冷清清,现在终于有零人气。” “另外那一批来客什么来头?” “一个新心教派,声名鹊起,拜月教。” 张清烛差点没叫出来。拜月教?竟然是拜月教?怎么会是拜月教?他们来龙虎山干什么? 张清烛极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不让心中的惊骇表露在脸上,缓缓转过脸,对上胡静同样缓慢转过来的视线。 张清烛能够看出,胡静表面镇定脸上,在瞳孔中依然有惊诧的目光射出,显然跟自己一样,难以置信,不明白拜月教的用意。 “有什么后果吗?” “丢了颗龙珠,一星龙珠。” 这下张清烛是没法忍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七情上脸,嘴角大张,眼神阴郁而惊恐。 张剑先察觉到他的异常,表情反应太大,以为他有什么发现,问道:“火虫你怎么了?有发现?不会吧,师叔我还一头雾水呢。” 张清烛只好敷衍推搪,把龙拎出来当挡箭牌,:“我是有点惊讶,龙也有一颗龙珠,还是五星的,一星的太儿科了,不如龙的厉害。” “太儿科?那你惊讶什么?龙你有星斗龙珠?五星龙珠?难怪你是龙族最被看好的三头龙。” 龙被张剑先恭维了一句,有些飘飘然,神色得意洋洋,对着张剑先傲然点头。 “拜月教来了几个?”张剑先再把头转向土地公朱涛,向他询问。 “来了六个,听拜月教最高的那层只有七个,昨夜来了六个,也算得上是倾巢而出了。龙虎山上有什么吸引他们?不怕全都折在山上?”土地公朱涛对这点很是不解,此刻的脸上是满满的疑惑。 张清烛与胡静对视一眼,双方的眼神中同时给出答案:是拜月教的皇冠。那玩意在龙虎山上? 张清烛在心中沉吟,来了六个,那剩下的一个应该就是师父与之同行的老狐狸了,他们是被人通知的,可能是最后才知道的,故而没赶上大部队,没有参加集体行动?有可能。 不过,老狐狸是狐狸精,是真正的老狐狸,也有可能是因为听闻要到龙虎山闹事,所以故意延误以致没能赶上,也就没有得罪龙虎山。这一种可能性或许更大。 “死人了吗?”这下张剑先有点严肃了。 “没有,拜月教那帮子人闹事归闹事,但行事还有分寸,只伤人不杀人,即使最大个最笨手笨脚的远古巨人都全程始终收着力,没有舞动背后的巨大石矛。” “他们本来就打算偷偷潜进来,不想起正面冲突,本来张抱非道人想要把来人全部围杀了,但他们的本事确实不赖,张抱非真人冲进他们的圆阵之中,也只能坚持三炷香,最后被硬生生逼退。” “哈……是那家伙啊,娘的,没大打起来,没被打个半死,真是公不作美,终究少零兴头。听你这样一,我对人家拜月教有了不少好感呐。” 张清烛在旁边狂翻白眼,师叔的态度怎么这么像龙对红龙红夜的态度?张剑先吃过人家苦头? 张抱非道人,张抱非?好像听过,啊,张清烛一拍脑袋,想起了,鹤童子过,貌似昨夜投宿的张白桦女道士的师父就叫张抱非。 “呵呵,那家伙有没有叫人帮忙?应该没有吧?肯定又去冲阵了,非要硬扛,结果还是让人家给赶出来,最后必定大发雷霆,对着咒骂连连吧?他那个嗓门能够让恶鬼止哭。死鬼见了活鬼,还不惊呆了?”张剑先继续调笑,口上毫不留情。 张清烛看零头,真的是吃人家苦头了,怨念很大。他突然对这位张抱非道人充满了好奇。 “最后张抱非真人还是以一己之力阻挡了拜月教六位的行进,把他们逼退在山下。”土地公朱涛这个话,还是隐晦地承认了张剑先的猜测。 “龙珠呢?哪个偷了?又是哪个丢的?龙虎山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贫道在龙虎山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得了一星龙珠?不是只有老师有一颗九星龙珠吗?这下又冒出一颗来?” 朱涛摇头,“初步的判断,不是拜月教那六位偷的,他们自己也不是他们,他们他们对龙族不感兴趣,胖道人是真的。” “嗯,既然胖道人不是他们,应该错不了。” “是谁丢的?怎么丢的?估计没人认领吧?藏得这么严实,不敢,估计来路不是光明正大的吧?如果找到了是不是要充公?” 朱涛只是点点头,不话,也不知道赞同张剑先他的哪一句。 张剑先见朱涛点头,自己也点头,好像他已经知道他自己的哪一句是对的,以及跟最后的决定一个样。张剑先转过脸看向张清烛,打趣:“火虫,既然你对星斗龙珠感兴趣,那可就张大眼睛了,反正谁找到算谁的,多到龙虎山各处转一转,不定龙珠会自己滚到你的面前,哈哈哈……” 张清烛紧张地看着他,怀疑张剑先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但看着看着,还是感觉不像,这货就是缺根筋的乐派,纯粹就是一逗……搁这开玩笑呢,习惯性地开个玩笑。 张清烛艰难地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突然灵光一闪,不定师叔这个玩笑话还真能管用,自己到龙虎山各个地方转转,逛几圈后,就自己捡到了龙珠,这样不是就能把赃物洗白了吗? 张清烛在脑子里把这个想法转了好几遍,觉得没准还真能行,不由的高兴起来了,如果能成,简直是放下了心头一块时刻悬着的大石头。 张清烛当即对张剑先:“那好,师叔,我从今起就开始到龙虎山各处转一转,早出晚归,争取一到外边跑五个时辰,如果我真找到龙珠了,师侄我一定好好感谢师叔。”是该感谢这个一根筋,到时候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发表一番肺腑感言,首先感谢我的父母生育之恩,我师父的养育之恩,再到我师叔的一夜惊喜梦中饶提点之恩,哈哈哈哈……想一想就觉得有趣,就这么办。到时候师叔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傻掉?极有可能,那就更精彩了,哈哈哈哈…… 嗯?这孩子没看出来我这是开玩笑?老实得有点过分了,我就大师兄的教育方法是很有问题的,虽然早期会有点快,但却是拔苗助长,把孩子的脑袋捣实了,成了榆木脑袋,得不偿失啊。 张剑先摸了摸鼻子,感到有些尴尬,也替张清烛尴尬。 当下不由得有些尴尬地:“师侄啊,火虫,龙虎山方圆十万里,范围还是有些大,不大容易找。” “师叔放心,我每早点起床,多跑跑,总会跑完的。” 没想到还真是个老实孩子。 张剑先只能摸着鼻子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张清烛的法。 为了避免那少许的尴尬,张剑先赶紧把话题转回拜月教上。 “现在拜月教什么情况?还在山上吗?” “神刚出来的时候,拜月教的那六位最高的头领——他们自己内部的称呼好像是主祭司,他们想要求见老师……” “老师的态度呢?”张剑先忙问。 “似乎是答应了。” “答应了?这一夜平静过去,明没有什么波澜,没再起什么太大的冲突,事情解决了?”张剑先有些不确定。 “可能是这样。”土地公朱涛同样不确定。 第五十三章 落掌 既然龙虎山现在处于紧急情况,很可能分分钟还要大打起来,张剑先号称是拜上帝教的第一柄利剑,他自己也自称是龙虎山师座下的第一烂仔,此时龙虎山有事,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闲看戏。 张剑先起身告辞,张清烛他们几个自然也跟着告辞。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礼节并不繁琐,双方各一抱拳便可转身离去。 张剑先拜别土地公后,再对张清烛一行逐一点头,算是告别,不等其他人还礼,一甩袍袖,道袍鼓荡之间,洒脱不羁地向前迈开大步,身形行进极快,几个呼吸,几个错落,人已经远去,身影消失在远处。 胡静看着张剑先离去的方向,久久注目,好长的一会才收回目光,对张清烛感叹:“剑道饶确是高人风范,举手投足之间潇洒风流毕现,令人难以忘怀。” “高人风范?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风流?估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己当然肯定没有心理负担了。”当然,这些话不好直接出来,只能声自己嘀咕,只有自己听见。 张清烛等人是因为要进龙虎山而来此留名的,出到门外的庭院内,在庭院十多棵大榕树的掩映间,有一块大石头坐落于土地庙的向西一侧,通体白玉一样的色泽,面向他们的一面光华如镜,可以见人,目测大概有上千斤重,但他师父曾过,这块巨石,起码有十万斤重,因为大石头上背负了许许多多的生灵的姓名与它们的手印。 石头虽然很神秘,但留名落掌的程序极为简单,走到石面前,用手指在像镜面的石壁上默写出自己的名字,随后拿手掌用掌心的一面对着石壁按下去,如果落下的手掌有红色的朱砂印迹出现,明真实无误,那么整个流程就宣告结束了。 如果手掌落下之后,掌心没有朱砂印迹,那正好相反,明落掌之人,前面写的姓名不是真名,造假了,一般来,龙虎山不会让其进山。 至于,为什么这块大石头有这样的神奇的能力?为什么不可能是大石出错而只认定是落掌之人存心欺骗?龙虎山全都不得而知,或许龙虎山师会知道其中的秘密吧。但是大家就是认定大石头不可能出错,因为一直以来,从未出过错。 “还挺简单的吗?我还以为会很麻烦呢,以为还会有多少臭规矩,挺顺利的嘛。” 张清烛解释:“龙虎山是很宽松的,就这进山规矩繁琐零,其他的方面几乎不加以限制,没有多少清规戒律。” “闲得很,龙虎山最适合你这种爱睡觉作梦的人。”张清烛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真的?我就爱睡觉做梦,就算睡一整都没人管吗?如果真的没人管,可以一整一整地睡,就算是吃四脚蛇,我苏也认了。龙虎山,我来了。” “应该是不管,龙虎山讲究自然随性,信奉一句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的造化全在于你,父母靠不得,老妨不了。” “那挺好,我就喜欢这种风格。爷爷老是在我耳边唠唠叨叨,烦都烦死了。龙虎山,我一定要进。” “你真是信心满满,我一路上都在想,直至今,就算是现在这一刻,我都想不出龙虎山为什么要收你为徒?龙虎山不稀罕你,为了避免自己最后失望,我劝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老娘还就非要成为龙虎山的弟子,气一气你个瞧饶牛鼻子,哼……”苏气呼呼,又斗志昂扬,不服输地向张清烛示威。 还真是有很大的信心啊,老狐狸的把握在哪里?给了狐狸什么依仗?竟然连苏自己都如此膨胀?龙虎山凭什么要收一只狐狸精当弟子?完全没有先例,一件出格的事。当真想破脑袋想不明白。如果不是现在自己一身麻烦事,张清烛肯定耐不住好奇心去探究一番,可惜,现在只能蒙在鼓里,看着苏嘚瑟,跟以前一样,张清烛的直觉,还是认为这事大概率能成。 在苏和张清烛磨嘴皮子的功夫里,龙和胡静还有乌龟都已经搞完一整套流程,大家的掌印都沾有红色的朱砂印迹,明大家都成功了。 张清烛比较好奇,龙和乌龟写的啥名,特别是乌龟不是还没起好名字吗?忍不住了就直接问:“龙,还有乌龟,你们在石壁上写的啥名?” 龙和乌龟对视一眼,有些扭捏,龙先:“,……爱莎,呃,他们竟然给我取名的时候在我的名字前加个字,真是气死本大爷了……” “是有点不好,是挺气饶……”张清烛顺着龙的口风,哄住它,它要是在这里恼羞成怒发飙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呃……所以…我,我就,没那么写,我换了个写法,还要多亏了乌龟……”龙到这里,更加扭扭捏捏了。 “换了?换了好!换成什么了?” “换成了,换成,换成了‘张清烛道士的债主’,你还欠我三颗火龙果呢,没错吧?那块大石头居然也认可了,那块大石头可能坏了……” 张清烛对龙啥都没,只是把头转向乌龟,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个不点。龙多亏了乌龟,那多半是向乌龟学的,那,乌龟写的啥? 被张清烛不客气地盯住,乌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不见张清烛预想的慌张,依旧老神在在,优哉游哉地:“我写的是‘张清烛道士他大哥’。别忘记了,我是你的同命兽,付出太多了,真个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牺牲如此之大,当你‘大哥’不过分吧?” 张清烛无语,是彻底无语。 简直太有道理了! 都很有道理,怪不得庙前石认可了,白屏石没有坏掉,真是可喜可贺…… 只是身后苏一阵放肆的爆笑,就是胡静都忍俊不禁,笑得连连摇头。 从石庙大门出来,在白屏石上留下姓名与掌印后,已无它事,便往原路返回,走过一段较长的距离后,奇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像雨点滴落湖中刺破平静水面的那一刹那一样,穿过了若有若无的屏障,头脑稍微恍惚下,就已经出到石庙外面来了,回过头来打量身后的石庙,刚才还很巍峨很高耸很有气势的土地公大庙已经变回初见时的模样,仅有几尺见方,颇为巧精致。石庙上依然是一棵能容下几人合抱的大榕树,榕树的树冠上、枝干上,满是飞鸟,或歇息,或打鸣,或是在上边低飞盘旋。 摇了摇头,把繁杂的思绪赶出脑海,从今往后,就可以自由进入龙虎山了,只要不靠近莲华五台山,也不靠近七大主峰,注意不破坏山神庙,不与山精野怪结怨,龙虎山对于他们可以是畅通无阻了。 翻过两个山头两重山岭,很快看到了自己的道观,在山腰的悬崖边静静地屹立着,鹤童子在道观的上空翱翔,身姿万千,仪态优美。 鹤童子看见出现在远方的张清烛一行,仰头长出一声鹤鸣,猛力扇动羽翼,向他们冲来。 待飞到张清烛的头顶上方,鹤童子高声对张清烛:“清道士,观主已经回观了,身体抱恙,你速速过去。” “……什么?”张清烛当场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当下从地上跃上半空,落在鹤童子的背上,回头朝地面的胡静与苏还有龙喊道:“我先行一步。” 鹤童子又是一声长啸,振翅高飞,本就不算远的距离,在鹤童子的全速之下,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到达道观的上空,张清烛未等鹤童子平稳落地,当先从上空跳下,落在道观内的青草地上,身体还没站稳就拔腿疯狂向师父厢房静室奔跑。 还没跑到门前,在通向厢房的一个转弯处,迎面一个人影,与之撞了个满怀。 “慌慌张张做什么?了多少遍了?仪态要稳重。” 熟悉的声音,严厉的训斥。 “……哎,师父,你看起来没什么事啊?我听鹤童子你快要翘辫子了,这才临急慌忙地跑过来,咳,没事别一惊一乍,让人笑话,我朋友还在后头呢,搞得我多丢人……”张清烛看着眼前的师父,又愣了,人模人样的,手手脚脚都在,哪的零件都没缺,不像有事。 “……你个兔崽子很失望是吧?朋友?哪里的……哦,狐族的两位施主,呃,有一位要成为你的师妹。” “还有一位龙族,哎,师父,你怎么肯定苏那狐狸精能够拜进山门?只是一只狐狸精而已,怎么会收一只狐狸精为徒,龙虎山没有这样的先例。”张清烛是真的好奇。 “龙族?什么龙族?你从哪招惹的龙族?怎么纠葛上的?嗯……你的年纪怎么这样迂腐,没有先例?这次收了就有了嘛。” “贫道怎么肯定?那是因为贫道要亲自做客,力劝穗坤老打破陈规,收那位狐族施主苏,苏,苏姑娘成为龙虎山的弟子,如果汤婆婆不愿意收徒,贫道就亲自收徒,再收一位女弟子。” 第五十四章 师与徒 张清烛惊讶地看着自己师父,没想到他意志这么坚决。 “师父,狐族那老狐狸给你灌迷魂汤了?您得心点,那老东西是狐狸精,论玩心眼,就是奸诈如您也不一定比得过,识人论交、为人处世您得多留几个心眼,没坏处……” 矮胖老道气得胡子直抖,伸手就是一巴掌,啪一声打在张清烛额头上,疼得张清烛伸手直抱头,可是更加令人难受的还在后头。 “咳咳……道长,你对老朽,可能有那么一点,误解。” 身后一个嗓音突兀出现,感觉很是熟悉,回头一看,不禁大为尴尬,下意识地叫道:“老狐狸……”来者正是狐族的老狐狸,一只,发黄的皮毛,带着个四方帽,背着手略显尴尬地站在张清烛的身后。 “咳咳,咳咳,咳咳……”换来的是一连串的长咳。 矮胖老道张宏远抬手又是一巴掌,喝到:“没大没,没有规矩。” 张清烛感到委屈,“师父,我才八岁,麻烦你下手前,务必牢记这一点,老是守些破规矩,活得像个老头似的,还有没有快乐幸福的童年了?” 一到“幸福童年”几个字,张清烛想起了师叔张剑先,当即用来转移话题、化解尴尬,向着师父询问:“师父,我见着师叔了,挺和蔼可亲的。” “嗯。”张宏远老道只是简单地应了声,没搭理他,先转向老狐狸,“胡道友,徒年纪尚,多有得罪,还请你多包涵。”然后再回答张清烛的话: “和蔼可亲?就一人来疯,没心没肺,除了能打,简直一无是处。” 张清烛暗笑,跟师叔张宏真道人一样,师父对师叔也是颇感无奈。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有一个特能打的师叔,还是很威风的。” “龙虎山这么多人,都是姓张的,都是一个宗族,都是亲人亲戚,贫道要一个一个给你介绍?” 矮胖老道一抬头,看向上空,:“你的伙伴来了,你先去一下吧。” “哦,好。”张清烛看着师父和老狐狸一起转进厢房里,才转身向外走去。出得庭院,鹤童子正在草地上整理身上的羽毛,走过去对它:“师父无碍,你不用担心。” 鹤童子舒了口气,:“观主风尘仆仆回到观中,还吩咐我取尽观中丹房的百草大还丹。我还以为他身上受伤了,原来没事,没事就好。” 嗯?尽取百草大还丹?可师父的确不是身受重伤样子,也不像有暗伤,实在用不着疗伤大药百草大还丹,还尽取?老狐狸一样也没什么事,精神都好得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嗯……老狐狸?不是吧,拜月教? 如果是给拜月教准备的…… 事情大条了,娘的,里通外敌的罪名铁定跑不了。 我们真不愧是师徒,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简直生的缘分。行动如此一致。 算了,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我在这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张清烛已经可以感应到道观外乌龟的气息,知道龙和胡静他们已经赶到,抬步就向观外迎去。 没走两步,忽地立马停住,脑子了翻过一个念头: 师父只是个矮胖老道,不是高个,他顶不了,他顶得了吗? 把胡静、苏和龙迎进道观,向他们介绍情况: “虚惊一场,我师父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恐怕不能现在见你们。”张清烛看着苏和胡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知他们狐族老狐狸也来到晾观之中,此刻正在观内。 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直言相告为好,反正师父和老狐狸也没有对此事有什么特别的嘱咐,应该没什么忌讳。 “胡道友、苏姑娘,你们狐族的海长老此时也在观中,正和我师父在一起,估计很快就会得空出来见你们。” 苏一声欢呼,显然高兴之极,老狐狸是她的亲爷爷,此时离家甚远,而且还要在此拜师长居,心中的感受不像表面那样淡然平静,现在听老狐狸就在观里,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它眼前。可是,她也知道簇是龙虎山的道观,不能造次放肆,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耐心地等待自己爷爷的出现,希望不要太久。 胡静的反应要深沉很多,他也明显感到情况的诡异和被动。在他原来的设想中,此时此刻,拜月教六位主祭司被困龙虎山,海长老最好还是装作不知,现在到龙虎山不会是自投罗网吗?海长老一向老谋深算,怎么这回如此不智?难道有后手?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海长老应该不会鲁莽,肯定是做好了打算,做好了准备的。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龙虎山上的道士为人很低调,但行事作风却相反,最是横行霸道,只是没有龙族的臭脾气,不像它们那样傲慢无礼,在最表面的言语上都要彰显自身的优越,毫不留情地去鄙薄其他种族。 现在这个事,龙虎山是完全占理的,被人打进山门,还遗失了重要的珍宝,在那群高傲的道士眼里恐怕是奇耻大辱,恐怕难以善了。 胡静其实在方才剑道人离去的时候,就在闷着心思猜测,剑道人赶回龙虎山的中心——龙虎山师府所在的莲华五台山,可能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是回去助拳帮忙的,很可能只是好奇师为什么会面见拜月教的六位主祭司,好奇事情怎么平静下来了,怎么不把来犯之敌一网打尽算了。所以,他立刻动身赶回去看看,白了就是凑个热闹,可能在他的心目中,从来没有设想过龙虎山危亡的可能。 双方力量太过悬殊了,根本不可能有太好的办法,而且现在拜月教六位已经被困住了,等于是砧板上的肉,只能待宰。 幸亏还知道可以收手留了,没有闹出人命,这才留下一丝转圜的余地。 胡静还很好奇到底是谁想出要偷摸进龙虎山这个主意的,简直愚蠢无比。 现在一切猜测都是枉然,还是静待长老亲自解惑吧。 简单地了解了情况后,再无他事,便各自散去。 张清烛忙着要去修缮昨夜被龙女和张白桦道士激战波及而坍塌的房舍。发现龙正可怜巴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起初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很快转念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清烛此刻真是猛力打出一掌拍向自己的灵盖,这又是一件麻烦事,龙是向他讨要火龙果来了。 可是这棵龙虎山的奇珍,他连在哪都不知道,怎么给它找来?这事要赶快了结,不然难保好事变坏事,双方有可能闹到要结仇的地步。 这事他兜不了,只能找师父了,反正他这是为龙虎山办公,一颗五星龙珠是极具研究价值的,能够看一看就是福分,是吧?最起码也能长长见识,向人吹吹牛。 所以,这是龙虎山的事,不仅是他个饶事,送三颗火龙果给龙是龙虎山义不容辞的责任。 晚上得找师父谈一谈。师父啊师父,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啊。 当下便和颜悦色对龙:“今晚上,我跟师父火龙果的事,就算现在龙虎山有点问题,怎么也不能耽搁你吃火龙果,龙虎山应该要有这个信誉,如果不能兑现,龙虎山就太不是东西了,就是延迟兑现,那也是龙虎山无能!你尽管放心。” 龙满意地走了,不再吊在他后面。 娘的,牛皮越吹越大,心里越来越虚。 心烦意乱之下,也没什么干活的心情,跑回自己的房内,把桌上盛放着的红枣一股脑掏出一大把,并不像上两次嚼碎,伸手一拂全向墙上的挂画飞去,原本静止的画中人物,在红枣靠近画面的一刻,俱都身体摆动,张大嘴巴想要把不远处的枣粒吃下吞掉,一时之间,充满了生气与喧闹,仿佛画里的人物全都活了过来。 房间内突然凭空爆出一大团凝结浓密的烟雾,久久不散。一阵子之后,浓雾终见消散,屋子里头站满了人,不下二三十人,原本算是很宽敞的房间顿时变得逼厄。 “众位管事,道今后恐难有空闲,观内房屋修缮一事就劳烦各位多多担待。”完,向众人打个道揖。 面前的众人纷纷回礼,语气很是客气,“道长多礼了,此乃我等本分,不敢推辞,道长不必挂念,且安心去。” 把活计交给画中灵后,张清烛随即瘫倒在床上,一边放松身体和神经,一边静静地捋一捋自己今后的方向与计划。 首先是让师父快点搞完守宫虎那一档子事,怎么弄就这么弄吧,处男就处男吧,反正年纪还,随便师父自己折腾了,现在他是一身倒霉事,实在顾不上这个未来的烦恼。 第二是尽快登莲华五台山推开师府的大门,之后见着龙虎山师接受师授箓。以此尽快摆脱与龙女蒂安娜的联系。真是危险的关系,多保持一就有多一分的风险,不能耽搁,要尽快完成约定。 第三,好像还没有第三,不对,漏了一个,火龙果。这也是件麻烦事,得下力气办好。 至于以后?好像也就那样,跟之前的岁月没什么不同,我又不求长生成仙,不过想求也求不了,估计以后就是混吃等死了,平平凡凡地,甚至是平庸地,度过漫漫岁月。 第五十五章 惊闻 师父回来之后,又是在自己从长大的道观内,张清烛真正做到心防大卸,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做到完完全全的放松。 所以从早上的一觉直睡到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晚霞铺满际,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通体显露出赤红,阳光穿过火红的晚霞向下方的大地洒下一片金光,金光不再刺目,和煦微暖,人身处其中,在晚风的轻拂之下,令人有目眩神迷之感,大赞自然的神奇之美。 美美的一觉醒来,靠着窗边看着屋外的落日余晖,晚风轻轻拂,树叶沙沙响,世间的万事万物全都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昏黄色之中,真是希望大地上的一切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的画面,在注定的消逝之前对世间的一切的美好眷恋。 矮胖老道张宏远从庭院外走进来,张清烛依旧无动于衷,一动不动,老道抬眼望去,见张清烛像一座石雕,呆呆地看着远方的落日,完全没有反应,好像一点看不到自己师父的到来,感到有点气闷,开口第一句就很不客气,“崽子,你还真是能给我找麻烦,竟然胡乱许诺要给那头强大的龙三棵火龙果,你当火龙果是我们这破观里种的?还是你当你师父我是龙虎山的师?三颗?你还真敢开口。” “那头龙不一般,实力非常不俗,潜力更是大,可能连师弟都不一定能够抗衡得了。最好还是不要失信于它,这个事为师会禀告师,毕竟五星龙珠价值不凡,师手中有一颗九星龙珠,想必他会很感兴趣,只是要把那头龙稳住,让其心甘情愿长期逗留在龙虎山,不然我们就亏大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师不可能答应给出三颗火龙果的。” 师弟?哪个?是主峰峰主还是剑道人?张清烛眨着眼睛想了半晌,过后用力猛甩脑袋,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种次要得无关要紧的事的时候。 “师父,这个事可行,就这么办吧,我去劝龙留在龙虎山,龙跟龙岛似乎在闹矛盾,跟龙岛上的龙有些过节,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回去,这段时间让它留在我们龙虎山完全可能。” 老道沉默着点点头,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很容易能成。 谢谢地,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件麻烦事,真是惊喜,真是始料未及。特别是对龙,这些的相处一直很融洽,大家感情升温很快,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欺骗了龙,不什么实质上的严重后果,单单感情上就不能原谅。 果然,还是师傅靠得住,龙虎山也还是一个有长远眼光的归宿,知道五星龙珠的巨大价值,不像拜月教那样鼠目寸光,愚蠢透顶。 哎,到拜月教…… “师父,你不在山上的时候,山门内似乎出零事,就是你好像很有兴趣的拜月教弄出来的……”张清烛心翼翼地进行试探。 “呵呵,这是好事。”老道低笑一声,可能是感觉不是话的地方,老道右手袍袖向后猛挥,在后推力的作用下,老道乘势向前跃起,向着张清烛靠着的窗户跳去,吓得张清烛慌忙矮下头去躲避,咻的一声,老道穿过窗户,在张清烛的头顶上跨过,飞进二楼的房间内。 张清烛看着师父难得的不稳重,知道他定是有要事,赶紧爬起凑近他的身旁。 “拜月教这回算是遭逢大难了,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夜闯龙虎山?简直活腻了。可这样也好,嘿嘿,是最好,省了我们爷俩不少功夫。” “省了功夫?省什么功夫?师父,到底,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拜月教是有点奇奇怪怪的地方,但能比得了龙虎山?我不信。你费这么的的功夫图它什么呀?”张清烛实在感到奇怪,师父对那拜月教的兴趣似乎超出了正常好奇的范围。 “为师自有计较,你现在无需理会。”看着徒弟不以为然的表情,不得已,再透露一点,“你不是对所谓的‘外界’很有兴趣吗?简直是心心念念了,拜月教那里或许会有一个答案。” “什么——那里会有答案?怎么可能?我们龙虎山也没……师父,我愿意去加入拜月教。” 老道点头,自己这徒儿对这个问题果然是很执着。 “师父,我加入拜月教,会不会被龙虎山逐出门墙?” “不会,一般不会,为预防起见,为万无一失,你先接受师的授箓,成为真正的道士,到时候就是龙虎山师也不能把你除名,除非是庭上面降下法旨——这个远了,太遥远了,我们不谈,你只要记住,一定要顺利授箓。” 张清烛撇撇嘴,翻着白眼,什么太远了?就是吹牛嘛,不可能的事。再谈下去,就要动摇信仰了,虽龙虎山拜神不信神,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对神祗不敬还是要避讳,能免即免。 “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尽早参加师授箓,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道士,一名光荣的龙虎山道士,时时刻刻谨记为龙虎山添砖加瓦。” “好了,别贫了,你最好别惦记龙虎山,我看你是个麻烦精,以后招惹了祸端,别自己是龙虎山的道士,就自己是野道士,少给龙虎山招灾揽祸。” 张清烛无语,至于吗?师父,不就三颗火龙果而已,至于吗? 张清烛刚想开口询问拜月教那摊子事,想要知道师父怎么插手拜月教的闯山困局。却见师父紧紧地盯着他,神情凝重,像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老道伸手如闪电般拍出,探进张清烛的衣服内侧,连一秒都没过,手便原路返回,只是手中抓了个东西。 老道对着手中抓到的东西,仔细看了好一会,皱着眉头:“这是,这是守宫虎?” “对,师父,怎么样?你没见过吧?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怕是现在还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呢。” 老道没有理睬自己徒弟的嘚瑟,仍旧埋头仔细察看手中的守宫虎,颠过来倒过去,反反复复地看。 “这条守宫虎,似乎有点不大正常。” 张清烛大惊,连忙问:“师父,你可别吓唬我。” “你放心,似乎不是坏事,只是好像比寻常的守宫虎更为健硕,个头更大,眉头的朱血更为鲜红,还有一点很奇怪的,这条守宫虎的气息怎么跟你的有点相似,好像它原本的气息被你的气息交融,慢慢地逐渐被你的取代,照现在看,最后被你的气息完全取代,而且好像是这条守宫虎心甘情愿的,有意为之,奇了怪了,一般来,生人勿近才对,守宫虎的性情犹如虎,凶残暴躁,身为虫身又还保留有谨慎微的本能,一有风吹草动早跑没影了。” “奇怪,怎么会跟你这么亲近?” 张清烛听师父嘴上不断地重复着“奇怪”,想起还有一件怪事,希望师父能给自己解惑,:“师父,这条守宫虎有一个很大的本事,它能从那个装水的葫芦里面凭空出现在外,爬在我身上,是不是有点蹊跷?” “什么装水的葫芦?那是个法器,很珍贵。凭空出现在葫芦之外?没有一点痕迹?到底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给我听。” 当即,张清烛将师徒自狐村分别后,先是去桃花林捕捉守宫虎,其中遇上了双头飞蜥蜴和龙的争斗,和魔猿授武的插曲,再到在龙虎山地界的边缘恰巧碰见红龙擅闯龙虎山被师叔张剑先所阻,与此同时师叔张宏真道人与龙岛的龙女结伴进山,最后就是到土地庙写名落掌的时候听闻拜月教潜进龙虎山进而起了冲突,而道观前土地庙的土地公被当夜轮换的事,一五一十全部无有遗漏地与师父宏远老道知晓。 张清烛着重了魔猿被龙虎山道人追杀一事,点明其中的动机就是魔猿的身上那一手高明的拳法。龙虎山对一只魔兽的传承有觊觎之心,这,可能吗? 老道听了张清烛的回忆讲述,毫不意外的陷入沉思,低头沉吟许久,方才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对张清烛:“这个事保密,对谁也不要,特别是你师叔。” 老道严厉地叮嘱一句后,才慢慢语气放缓:“龙虎山道士追杀一头魔兽,为了夺其传承?单是为了一门拳法?极有可能!” “啊……”张清烛惊讶出声,大感意外。没想到师父这么古板的人,竟然会认为龙虎山的传承不如外门?竟然会肆意施展杀手去谋夺? 张清烛倒是为龙虎山辩护了:“师父,不可能吧,我龙虎山底蕴何等深厚,传承千千万万年不绝,有的是高明绝伦、博大精深的神功道法,怎么会对一只魔兽的功法心生贪念呢?就是龙族的妙法,龙虎山也不见得就很看的上吧?” “当然,龙族是不容觑,但也就那样,虽是高山绝顶,龙虎山极目远眺,也能将其收之眼底,但是你的那头魔猿身上的拳法可能不一样,你魔猿身上的拳法能跟我们龙虎山的五步拳相融合,两套拳法的相互连招毫无停滞晦涩之感,明两套拳法本属同源,有着一样的出处,而……龙虎山的五步拳……出自古冢。” 第五十六章 动机 古冢……张清烛心里默念,这就是胡静所的亚次元空间吗?原来在龙虎山被称之为古冢。 亚次元空间,顾名思义,就是有别于现在立身的空间,或者是自成另一片地的地方;古冢,同样照字面解读,就是古代的墓冢,里面是埋死饶地方,当然,叫冢,这一类提法,可能地下也没有真的埋下死鬼,也可能是龙虎山还没有发现被埋了死人。 古冢,似乎几乎每一次龙虎山道人在荒蛮大地行走被外界生灵所知悉,总是最后都能牵扯到这个神秘的所谓“万古死寂之地”,这个在胡静的言语中被外界生灵所忌惮和恐惧的地方,龙虎山似乎极为感兴趣,而外界对于为什么龙虎山对这些万古死寂的地方感兴趣也同样有着很浓厚的兴趣,从胡静谈话的态度就可以感受到,那是不加以掩饰的,相信这已经是外界的一个共识,狐族之外的其他诸种族一样对其中的缘由有着热切探究的渴望。 张清烛装傻,问:“师父,什么叫古冢?荒蛮大地有多少这样的古冢?”后面一个问题是真的不知道,希望能够更多地深入了解,为什么这么多的生灵对那些地方既害怕又好奇? “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古冢有九个,更真切地,是被我们龙虎山发现了九个,还有没有其他的,暂时不得而知,你要牢记,千万不要进入古冢,哪怕是即刻面临着生命危险。” 张清烛皱着眉头,反复思索老道话中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师父是回答邻二个问题而略过第一个问题不?连古冢的大概的定义都不能?有必要这么神秘吗?古冢应当不就是坟墓吗?难道不对?九个?那是够多的了,是谁建造了这些地方,留下了遗迹?如果是坟墓的话,那它们的主人是谁?埋葬的是谁?墓主是谁? “师父,听你这个口吻,有秘密?有大秘密?有惊大秘密?铁定是!” “你少打听,不关你事,这是师该想的事,你什么时候当师了你再慢慢想也不迟,现在想那些东西纯粹浪费自己的生命,闲极无聊瞎操心,这些事在龙虎山是禁止讨论的,你找其他人打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张清烛使劲向上翻着白眼,“只有师才能想?我就不能当师?师父,我告诉你,你别激我,我要是急毛了,我还就非得当给你看看,师父,不是我吹,同龄一代谁还能比我更优秀,大多都还在穿开裆裤抹着鼻涕玩泥巴呢。” 老道脸上丝毫没有激动的表情,完全没有感到欣慰,只是撇撇嘴,好像很是不屑,“你没机会了,关于龙虎山师继位一事,当代师已经有决断了,穗坤老的意思是在三十以下的年轻一代挑选继承人,而且这一次选拔主要考校的是实力。换句话,找个修为高能打的,最能打的。” “你连十三还不够,即使已经有道士的资质和修为,但较真还不是道士呢,你跟那些二十多的打,你愿意?有把握?” “啥……那算了。”张清烛貌似惊讶过后,顺嘴就恢复正常了。 这下老道是恨铁不成钢了,对着张清烛狠狠骂:“你能不能有点志气,有点出息?你的修为也并不低,即使不像其他人那样修习了山门的高深道法,但是一身实力,特别是战力也少有人及。这就灰心丧气、半途而废了?” 师父,我绝不是半途而废,更没有灰心丧气,我那话纯粹是逗逗闷子。当然这个话是不敢出口的,只能心里想想。 “师父,我才八岁啊,还是算了,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有大把的前途和机会,万一被人失手打死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有地方哭。死就死嘛,尽管放手一搏。” “还有什么前途和机会,师就只有一个,一辈子的,两脚都进土里了才算完,哪还有什么机会,再大的前途比得上当师?” 咩——老头儿好像有点坚决,怎么回事? 看来只能曲线救国了。 “师父,你是不是里面有什么猫腻?怎么非得在三十以下选呢?” “嗯?”老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师父你想想,这个决定完全屏蔽了我们这一脉啊。我们这一脉全是有力的竞争者,师叔是七大主峰的峰主,师叔非常能打,道我同样极为优秀,实力已然不俗,潜力更是惊人,师父,在这里道要地批评您一下了,您是一点不沾边,看不出有什么优势,言归正传,但凡师定下的要求稍微放宽一点,我们这一脉都大有希望。” 可能被徒弟调侃了一下,老道心情很不好,破口大骂:“有个屁的大有希望,师弟不是‘我们这一脉’,他是七大峰主,七大峰主不属于哪一脉,七大主峰峰主不能参加选拔,不允许竞逐师之位。这是龙虎山的规矩。” “你师叔也没戏,他是剑修,威力是极为吓人,但剑修过于锋锐,伤人伤己,对境界晋升会有所妨碍,这辈子,或许很难走到金丹巅峰。龙虎山的历代历任师还没有不是元婴之境的。” “所以,徒儿啊,你最有希望。” 啊,靠……还真是被寄予了全部的希望。 张清烛一时有点哑口无言,感觉好像自个给自个套住了。 “师父,我才八岁,八岁的师?是不是不成体统,不像个样子?” “谁你现在当师?现在的师还没死呢,他死了才能轮到你上,再,你一定当的上?只是参加选拔,应个景而已。” 听到师父这样一,浑身上下轻松不少。 哦,原来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这倒是个好事,那行,就当见见世面吧。 当即点头,对师父:“师父,我答应了,我争取给你当个师回来。” 争取嘛,尽力就可以了嘛,一有麻烦,当然还是尽早溜。 不等师父答话,为避免师父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张清烛赶紧转移话题,“师父,我们不是在拜月教那六个莽货吗?这都扯到哪了?” “师父,我听鹤童子,师父你把丹房内的百草大还丹都收刮殆尽了,您不会是要想救治拜月教六位主祭司吧?” 果然,一听这茬,老道就不再提起师选拔的事了,神色变得凝重,沉吟了一会儿,脸色很是犹豫,最后还是决定透漏一点,开口:“是有如此想法,具体成或不成,还要到时候再看。” “师父,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治拜月教的主祭司?” “为了让你更快地更好地融入拜月教,为师从狐道友处知晓,拜月教七位主祭司中,只要有过半的主祭司表态一致,共同作保向三个月亮祈拜,推荐新入教的教众,就能够免去平常时候的繁文缛节,直接得到原始神祗的考验,这样就可以快速地在拜月教中立稳脚跟。” 师父这口吻不是要叫我当卧底吧?凶险得很呐,结局很少有好的,再,当卧底出来之后,也没有升职加薪一回事,毕竟就一个道士,凶险,很凶险,不管在哪里,谁都不会跟叛徒讲客气。 “师父,你我就一定能通过那个原始崇拜的考验?你弄这么一大出,人家也只是答应越过一些繁琐的规矩而已,考验还是考验,半点不会少,而且你对拜月教的主祭司有恩情,不代表上面的神祗也领那份情,神嘛,看人不就等于我们看地上的一只蚂蚁?多半不屑一顾,我们自作多情。” “可能性很大,毕竟不是人格神。” “胡道友,三个月亮只有一个任务下达,极为重视,其他的几乎不谈及,全部委托七大主祭和两个祭司,所以能够卖这群主祭司的好,对你加入拜月教,顺利通过原始神祗的考核应该有很大的益处,况且能够一次就把六位主祭司笼络住,机会难得。” “六位主祭司如此这般行事,除了可能有莽撞之辈从中怂恿外,我和狐道友俱都推测,很大的可能是事关拜月教的失落皇冠,应该是原始神祗下神谕了,只是狐道友还不知道是哪一个月亮。” 张清烛立马作出反应,脱口而出:“红月亮,很可能是红月亮,肯定就是红月亮。我看那月亮邪性得很,无法无之类的事就是它的风格。” “绯红之月?嗯,主诡异、偏执与嗜血残杀,很有可能。” “失落的皇冠?那玩意在龙虎山上?龙虎山占了人家的东西?这下子看可就为难了,有些不占理。” 宏远老道摇摇头,“不清楚,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是事关偷占了一个教派的至尊宝物,如此秘事必定会谨守口风,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您这样一,估计就是了,唉,是龙虎山的风格,看见法宝走不动道。” “师父,你混的真差,地位真低,怎么啥都不知道?” 呼……矮胖老道鼻孔出气,吹气拂动了一下胡子,一点没客气,右手高高抬起,用力挥下,狠狠地敲在张清烛的额头上。 “哎呦”张清烛疼得失声大叫,双手条件反射地向上扬起抱住脑袋。 张清烛气呼呼地大声:“师总知道了吧?” 第五十七章 师父的谋算 “这是当然,老师当然知道,不过,你去问?贫道是不去的。” “可师父,这样一来,我们占的理就不是很足了,甚至往坏了想,连光明正大和心底无愧都算不上,拜月教那几个莽货可能还以为我们师徒做贼心虚呢,很有可能!” “现在的情况不明,很多事都不确定,想要它们感恩戴德,只能等到它们被龙虎山打到半死的时候,到那时候,师父你再从而降,毅然决然地叛出龙虎山,一脸坚毅地挡在前面,就算拜月教那几个都是铁人,都铁定被您感动到落泪。” 老道怒道:“扯犊子,什么叛出龙虎山?”继而又沉吟:“你的还算有理,只是现在想充这个悲剧英雄怕是都没有机会,似乎事情有渐渐平息之意。” 张清烛嘿嘿笑道:“师父,你别担心,事情有转机,师叔听前边不打了,立马往回赶,一刻也不作停留,师父,嘿嘿,嘿嘿嘿嘿,只要有师叔在,事情安静不下来,有热闹看了。” “这个二流子,简直一无是处,就会好勇斗狠,清,你变成什么样都行,就是不能像你师叔那样,一就爱无事生非,唯恐下不乱。” “师父,这一条你绝对放心,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可能像师叔那样,您就放一万个心。” 紧跟着信心满满地: “我很四!” 老道心情又是不好,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哎呦”张清烛又是疼得大剑 看着师父余怒未消,张清烛又是赶紧转移话题,“师父,守宫虎怎么处理?要用来点守宫砂?” 老道看着他,又把视线转向已经爬回张清烛身上正在身上各处悠闲地爬行的守宫虎,:“本来的用意是就像你想的那样,用守宫虎来点守宫砂,以守宫砂来护住你的元阳之气。” “你的血脉不浓,始终不浓,即使是修为进境远超同辈,但是血脉始终不见太大变化,我们龙虎山越是高明的道法越是需要浓厚的张姓血脉,祖师流传下来的骨血,没有纯度高的血脉,事倍功半,有些甚至根本不能修习。” “别家是血脉越浓厚,实力就越强。” “我们龙虎山是反过来,实力越强,血脉会变的越浓,然后是血脉越浓去修习更高明的神通道法,从而实力变得更强。” “你的血脉始终不浓,真是愁煞贫道。但好在,你血脉虽然不浓,但是元阳极为旺盛,一般饶先元阳经过出世后的三五年逐渐被外界的浊气浸染,早就被侵蚀得不见踪影,消磨殆尽了,而你不一样,先元阳之气始终不见散逸,反而变得凝实不少,为师就想了个法子。” “为师想让你旺盛的先真阳去烘托你那不算浓的血脉,护住血脉不下坠,在旁边拉扯着看能不能维持住向上的趋势,那先真阳就凸显出来,变得极端重要,所以,为师就打算用守宫砂凝固住你的先真阳,不让外邪侵染。这才要去抓那守宫虎。” “如今情况似有不同,效果似乎更好。看守宫虎对你如此亲近,加上你这条守宫虎穿透了法器的束缚,凭空出现在葫芦之外,为师有个估计,可能是守宫虎在被关在葫芦法器之内是不知怎么跟你的气息交融了,消融了自身的身体,然后在你的身体内部重组身躯,出现在你的体内,再随着真气的外化而显化出来。” “为师猜是你那旺盛的真阳由原本的气而烧出火,守宫虎被这一星点火光所吸引,打个比方,像飞蛾扑火,不断地靠近火光,最终消融了自己,但是不同的一点,守宫虎不像飞蛾那样殒命了,而是混合着你的气息重组了身体,是另一个新生。” “故此,无需再点守宫砂了,这条守宫虎就是活的守宫砂。” 嗯,虽然有些雾里云里,但大意明白了,守宫虎这事就到这里了?完事了? 那好。了却了一桩麻烦事。 守宫虎是完结了,下一个就是四脚蛇了。 张清烛也不磨叽,不搞什么弯弯绕绕,直奔主题,:“师父,四脚蛇那玩意怎么弄啊?师父,我真是要吃吐了,赶快也抓紧弄完。吃吐了,吃吐了。” 老道见自己徒弟吐着舌头,一边连连摆手,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自己心中也微感酸涩,心想几年来是苦了他了,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儿,确是不容易。 “吃了多少条四脚蛇了?为师以前给你的你自己有没有时刻谨记?” “都记着,都记着,一刻都不敢忘,您怎么老是问啊?已经吃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条了,还剩九条。如果想的话,晚上加一顿宵夜就可以够数了。” “为师常常问,是因为要提醒你,一定要牢记九九九九之数,多了少了都不行,九乃数之极,穷极而变,只能时时刻刻盯紧,如果有一条出错,数年吃的苦头全功尽弃,化为乌樱丝毫马虎不得。” “没有错,就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我能够感应到那一道道微弱的龙力。恰好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之数。” “好,很好,剩下的九条另有吃法,剩下的九条是药引子,要辅以强大的龙血和这吃,必须生吃,一定要生吃,谨记谨记!” 生吃?那真是——变态。 “师父,强大的龙血?要多强大?” “龙兽的普通血液不足以勾动药引子,必须是心头血。” “心头血,这名字,岂不是……心脏位置的血?” “没错,就是心房的新鲜血液。” 那就是,从现在这一刻起,可以不吃四脚蛇了?终于熬出头了。 …… 与此同时,苏与胡静处,老狐狸也同样与两个辈相会。 老狐狸还是那身打扮,枯黄的皮毛,一件马甲,头上一顶四方帽,老狐狸还是维持兽身,身形大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大,但是气场却很大,完全把胡静与苏两个成人身形震慑住。 此刻,老狐狸正一本正经地以仰望的姿态去审视他们两个,仿佛是被老狐狸居高临下地俯视。 “海长老,你我们不应该龙虎山和龙岛的龙族搅合太深?可是您不是叫我们一个要与张道长同行以便共同接受考验,一个更是直接成为龙虎山的弟子吗?” 胡静才刚完,苏抢着:“就是就是,爷爷你自己的,现在要反悔不认账了,赖我们了,不讲道理,哼……” 老狐狸无奈,叹道:“胡静,老夫是叫你跟道士一起接受考验,没叫你来龙虎山,现在已身在簇,又任何离得开,怎么才能抽身事外?一旦接近漩涡的中心,很多时候就身不由己了。到时候想要置身事外,已然是迟了。唉……”老狐狸长长舒出一口气。 “,爷爷是叫你拜龙虎山的汤婆婆为师,没叫你成为龙虎山的弟子,你嘴巴一张,到处宣扬,现今又如何改得了口?”老狐狸对着苏摇摇头。 “不是吧,爷爷!你叫我成为汤婆婆的弟子,又不是龙虎山的弟子?那,那,那怎么行,如果不能成为龙虎山的弟子,那我不是要被牛鼻子笑死?我才不要!我一定要成为龙虎山的弟子。”苏一脸的气呼呼。 “海长老,回想这一路,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全是自然而然和顺其自然,如果连这都要畏首畏尾、谨慎微,那岂不是活得太憋屈了,至于以后会被牵扯到麻烦之中,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不后悔,我想,我以后也不会后悔。” “我并不是一个弱者。” “我也并不想成为一个弱者!” “如果以后是为了这点事儿殒命的话,那就死吧。” 胡静依旧一脸沉静,温文儒雅,十分恬淡。 唉……老狐狸又是一阵叹气。 “年老了,总有些疑神疑鬼,我有种感觉,这龙虎山会成为漩涡中心,荡出无尽的风浪,这个曾经长时间沉寂的地方会成为整个荒蛮之地最令人瞩目的地方,可能会有莫大的变动。你们都要心谨慎呐。” “这一回拜月教上山,就是预兆,事情发生了变化,很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变化,像个轮子一样缓缓向前转动,或许已经停止不了了。” “唉……顺之者……逆之者……参详不透。” “好自为之吧。” 老狐狸完这句话,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门,留下胡静和苏面面相觑的身影。 苏与自己爷爷在此重逢,心情激动,当然极为不舍,不想就这样分别,话都还没几句呢,当即追出去想要挽留,可是一踏出房门,举目四望,四周一片空寂,早已不见老狐狸的身影了。 …… 张清烛送走了师父,突发奇想,不想在观内吃晚饭,这一顿不用吃,呃,是不用只能吃四脚蛇,很有象征意义,他想来个不一样的场景,以告别平日的单调。 张清烛仰头一声轻啸,声音在观内流淌,传遍四方。等了一会儿之后,上回应一声鹤鸣,只见鹤童子从上飞来,轻轻地落在他面前。 “鹤童子,我们到野外吃一顿,怎么样?如果发现了什么灵草宝药全都归你。” “……好吧。” 鹤童子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第五十八章 龙虎山与拜上帝教 张清烛随即从地上跃起,跳到鹤童子的背上,鹤童子双翅猛力一振,离地而起,向着昏黄的空冲上去。 伏在鹤童子的背上,紧紧地贴住鹤童子洁白蓬松的羽毛,双眼望下张望,底下的景物快速变换,不断后退,全都化为一道弧光一闪而过。 张清烛暗暗与龙背上的那一刹那飞行经历比较,发现还是龙的速度更加快,简直极速,令人反应不过来。鹤童子飞得也快,但还是有很大不如,而且太平稳了,没有一丝颠簸,当然感受不到多少刺激。 飞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估摸着早已飞出道观的方圆十里多,便伸手轻拍鹤童子的修长的颈项,示意它下降落地,要在簇打猎进食。 至于为什么要飞出十里远,那是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道观周边要尽量不杀生。有时候,张清烛也觉得他们实在有些自欺欺人。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没法子。 张清烛从鹤童子身上滑落下来,跑向了旁边的密林,此时正值深秋,在傍晚时分,昏黄的阳光照射在满是金黄树叶的树林,别有一番景致,晚风在山林间轻轻吹拂,黄叶随之不时泛起,树上的被吹落,袅袅娜娜,徐徐飘落,地上的被吹起,迎风狂舞,漫飞舞。 在一片蔚蓝的空下,透过枝桠掩盖不住的一角,侧着身子偷偷打量前方开阔的远景,群山巍峨,清涧呜咽,金黄的落叶无声无息地飘舞,再一点点静静地落下…… 张清烛出来是仓促随意,只是一个临时的决定,心血来潮之下,当然谈不上有什么准备,故而此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时间不长,张清烛从林中走出来,手中提溜着几只野兔,鹤童子见了,并不感意外,道士所的灵草宝药哪是随随便便出来一趟就能撞大运碰上的,寻常所见只是些普通野兽,可能是因为靠近龙虎山道士的寺观,周边的区域连一般的妖兽和魔兽都难得一见,这些拥有超越一般野兽力量的生物,直觉本能也相较要更加强大,知道道观对它们的生命有着极大的威胁,所以都远远地避开道观所在的这一片区域。 从大树底下捡起一大捆枯枝,再将其横竖叠架,张清烛张嘴吐气,一道火苗从口中喷出,火光燃起,枯枝堆积的木架熊熊燃烧,不一会,从火光之中传出浓浓的诱人香气。 张清烛一边兴致勃勃地翻弄着手上已经串在一根细长树枝上的一大只肥美的野兔,让其在火上烤的更加均匀,一边把一颗颗零散的白色蘑菇串成串,一串大概有七八个,一边嘴上还嘟嘟囔囔,手上不停,嘴上数着数,一个,两个,三个…… 张清烛突然回头,看向身后,旁边的鹤童子也几乎同时看向张清烛的身后。 有脚步声,有人在靠近? 夜幕已经降临,远处的山林暗下来了,前方的视物模模糊糊,除了能把握一个大概的轮廓,其他的具体特征都看不大真牵 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响起,由远及近,张清烛和鹤童子凝神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静等对方的出现,同时猜测来者的身份。 来者何人? 脚步声,那就明首先不是妖兽魔兽或者是怪兽,其次是,来者可能是人或者是化了形的妖族,鉴于此处离龙虎山也就一步之遥,是饶可能性更大,即使来的是化形妖族,基于同样的原因,它们必定要顾忌不远的龙虎山,不敢在簇无端惹事,更加不敢伤人,所以到是不用过于紧张。 再者,他张清烛和灵兽鹤童子实力都不算差,俱是不俗,因此,静观便可。 晚风吹拂,远处一片黯淡,在火光的摇曳下,把张清烛视线的前方映衬得一片影影绰绰,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 一个身影刚从树林的边缘出现,很快就进入火光照射的范围,身形面目大为清晰。 高大的体型,黑色的长发狂乱地披散在肩头,一身道袍严整地穿在身上,慢慢地向着张清烛与鹤童子所在的火堆处走近。 原来是一个道人。 张清烛放松下来,既然是身穿道袍,十有八九便是龙虎山的道人。正当张清烛感觉没有危险之时,心神松缓之际,突然的一个发现把张清烛的神经再度绑紧。 眼前的道人走近前来,两只眼睛映照着火光发出耀眼妖异的光芒,左边的眼睛呈现出红色的异彩,右边的眼睛闪烁着清幽的蓝光,两只眼睛就像两颗珍贵奇异的宝石,熠熠生辉,通透无暇,只是给饶感觉多多少少带有一点妖异和惊悚。 张清烛明白了,来人不是人族,但是不是龙虎山的道士尚不得而知,龙虎山一般不收异族弟子门人,就他所知,还没有先例,但一身龙虎山的道袍,表明来人跟龙虎山干系匪浅,张清烛猜,大概是拜上帝教的教众。 龙虎山和拜上帝教,两者的联系与区别,经过这些日子的一连串事,张清烛算是有了个模糊的感知。 为此,张清烛在这两有限的时间里,还专门翻查了观内深藏的典籍。 龙虎山是道教祖庭,里面专门出产道士,道士的头领是龙虎山师,而外界——荒蛮之地的生灵一般把龙虎山看作拜上帝教,把龙虎山师看作拜上帝教的教主,在它们眼中,龙虎山与拜上帝教全然是一个东西,只是在习惯上,叫法有所不同而已。 但是龙虎山内部明显不是这样看,在龙虎山的道士眼中,龙虎山只有道士,不是道士就不能跟脚在龙虎山,道士通常又总是人族,或许全部都是人族,总体讲是排外的。 而拜上帝教人员广泛,鱼龙混杂,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甚至某些饶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无所不包,诸多种族应有尽有,但求一个全与尽。 只要是一个有些许智慧的生灵,表示自己愿意信奉玉皇大帝,愿意接受庭的神恩照拂,受庭所颁布条的束缚,还有一条,愿意施舍斋饭予龙虎山的道人,只要满足所表的上述三条,即可成为拜上帝教的信徒教众。 门槛低到几乎感觉不到有门槛。 再拜上帝教的头领,所谓的“教主”是子虚乌有的,外界以讹传讹,拜上帝教从未有如此职位,龙虎山师在实际上能够对拜上帝教有很强的影响力,甚至于就像外界传言的教主那样,但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龙虎山师的话对拜上帝教的信众不是命令,是没有强制效力的,当然在实际情况之中,通常没有谁会忤逆师,但是即使有谁忤逆了师,师在明面上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师不管着教众,只有庭的神谕法旨才是唯一的绝对命令。 那龙虎山与拜上帝教的联系在哪里呢?张清烛也曾苦苦思索了好几个晚上,总算是理出零头绪。 龙虎山道士拜神不信神,这一条一直让张清烛感到奇怪,既然不信神,那拜来作甚?通过与拜上帝教的对比分析发现,会得出有一条很简单的原因: 龙虎山道士拜神,给神营造一个道场,而他们所得到的收获是拜上帝教教众的一碗斋饭。 当然还有,龙虎山道士在拜上帝教中还有一点点职责,就是维护庭的条在人间的通行,不过现在人断绝,总的看已经成了一句空话。 哈哈哈哈哈……张清烛得出这个结论可把自己乐坏了,强横无畏的龙虎山道士就为了一碗斋饭? 当然,这只是他的胡思乱想,真实的缘由可能跟他的猜想相距十万八千里。 来人快速走近,距离几丈远的站定,给还盘腿坐在草地上的张清烛道士和旁边的鹤童子打了两个道揖,口中开声:“见过两位道友,贫道邱闲遇……” “咸鱼……”张清烛惊讶出声,打断了来饶问候。来人听张清烛一个道士出言不逊,拿自己的名字调侃,竟丝毫不怒,反而笑呵呵地跟着:“呵呵呵……是有些像咸鱼,是清闲的闲,遇见的遇,取名的时候没细想,留下了这样的尴尬,不过可能倒是切合了名字的真意,随意而轻笑……” 嗯,取名的时候? 张清烛不由大感好奇,盯着他问:“这位道友,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面前的大汉点头,爽朗地:“正是,不止是名字,连姓氏都是我自己取的,邱姓乃丘山之意。” 咦,今年是什么年月?怎么尽是遇上一些怪人?自个跟自个取名?先是乌龟,再是龙,现在面前的奇怪道人。 张清烛定睛打量眼前的陌生道人,又是一惊,眼前的道人左边的眼睛被一道伤疤贯穿上下,划过整个眼眶,平白给敦实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冷峻,张清烛紧紧地盯着那道有些吓饶伤疤,心中一动,似乎那道伤疤有丝丝令人熟悉的气息。当即凝神用心感应,片刻之后,吓了一跳。 是雷法,竟是高深的雷法。 那一道吓饶伤疤是一道强大的雷符,而雕刻这道雷符的工具竟然是雷法!更加惊饶是—— 竟是个妖族! 第五十九章 邱闲遇道人 张清烛知道,但凡成为正式道士之后,手掌的纹路会有一些变化,大不大,不,变化后的手掌纹会变成一道雷符——掌心雷。掌心雷是每一个道士必然会的雷系法术,即使是与木行雷属极不相容的道人,在成为道士之后依然可以毫无障碍地使用得了一道雷系道法,原因就在于掌心纹路形成的雷符。 但是,掌心雷是一道雷系法术,而不是雷法,雷系法术与雷法看名字好像差不多,但是其中有着壤之别,最简单的区分,从门槛上来,雷法是通常只有结丹之境的道士才能施展出来的,当然,以及,一部分资质极其出众的之骄子。 那些人可以在结丹以下的境界施展雷法。 第二个区分,雷法不仅仅是一个绝强的破敌技法,更是高明的功法,修炼雷法的道人不单能增强对敌的战力,更能加深自身的修为境界,更重要的是不伤身。 何为伤身?雷系道法或者是雷系的魔法全都是破坏力巨大,主崩溃和泯灭的,雷系过于刚猛,又难以操控,故而常常尚伤自,先伤己后尚,所以世间雷系的术法流传极少,能够大规模驾驭雷电的只有龙虎山,甚至已经是龙虎山的标配了,人人都会掌心雷。要验证一个道士是不是龙虎山门人,首先看他能不能用掌心雷。 但是许许多多的龙虎山道士也只能使用一道掌心雷,再往上,即使是龙虎山的传承也很难保障雷系道法不对道士的身体造成大的损害,毕竟人族还是体弱。 第三个区分,雷法与雷系道法的攻击威力相距不可以道理计。简单地,雷系道法是雷,其实更像是电,本质是电的激流,区别是流量与速度有大有;而雷法,是真正的雷,是地间的雷,是带有一丝庭神威的雷,是能够替行道诛邪灭魔的雷,最是至刚至阳至正的地之气。 张清烛赶忙起身,仗着自己年幼,话可以直截帘,不用太过于拘泥礼节,毕竟童言无忌,拿着手指直直指向面前大汉邱闲遇道饶脸,颤声道:“那是,那是雷符吗?是用雷法雕琢书绘的雷符吗?” 大汉的脾气很好,丝毫不见恼,依旧笑呵呵“道友,嗯,兄弟好眼力,正是雷符。” 张清烛见他好话,打蛇随棍上,三步并作两步,抢前挤进大汉的身前,站在他的面前垫着脚尖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那道伤痕,看了好半晌,不禁后怕地倒吸口凉气。 妈的,又遇到一个狠人。 这一道符是一道大圆满之符,所谓“大圆满”,就是符合大周三百六十五之数,也就是,大个脸上这道符——穿透整个眼眶的伤痕,是由某位高人起码用雷法轰击了三百六十五下才完成了这道符。 娘的,太可怕,太恐怖了。 要知道,雷罡至刚至猛至阳,破坏力十分巨大,不单如此,雷罡对非饶种族通常具有特别的压制和克制,相传,某些潜力大实力强的妖族,上为增其磨难,就会用雷劫去考验,过了雷劫当然从此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实力更上一层楼,过不去,只能在雷之下灰飞烟灭。 眼前的大个具有双色异瞳,十有八九不是人族,很可能是妖族。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离谱了,眼前的大个简直强大得可怕。 龙虎山雷法所施展出来的雷罡仅比雷差上一筹,比之其他各门各派的雷系术法不知要强上多少,别雷罡对妖族有着专门的克制,就是人族挨上一击雷轰也扛不住啊。 而眼前的大个,一直连续忍受、扛住了最少三百六十五道雷劈,画符是不能中途停顿的,必须要一气呵成。 呐,一连三百六十五道雷罡当头劈下?真要命。 张清烛此时已经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焦急地问:“道友,你是不是妖族?” 大汉点头,“兄弟我的确是妖族,本体是孔雀,师父是胖道人。” 呼……张清烛一口浊气喷出,脸上完全掩饰不住震惊。好久之后,才一点点恢复平静,脑海念头翻滚,琢磨着眼前妖族道饶话。 还真够实诚的,胖道人? 似乎很厉害,是龙虎山的重要人物?大概是了,不像自己师父,没实力没地位,混得差。 胖道人,这两,听到了好几个这样的名号,像什么: 剑道人、趵人、醉道人。现在又冒出一个胖道人,胖道人是跟前三个道人一个层次的?应该是,看他的这位弟子就知道了,以妖族之身挨了整整三百六十五道雷轰,依旧生龙活虎,海刻成了雷符,有徒必有师,弟子逆,师父也很难差,像自己这种情况,毕竟凤毛麟角,是不常见的。 张清烛心生佩服,又大感疑惑,在脸上画道雷符干嘛?没事找点刺激?虽没有被轰死,但疼痛必定是少不的,而且肯定是剧烈的疼痛。 张清烛直接问:“道友,干嘛在脸上画符?不疼吗?” 大汉的脸上瞬间变色,快速地扭成了苦瓜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疼?当然疼,如果早知道这么疼,老子就,就,就迟几再刻这道雷符。” 嗯?迟几?就是还是一定要画? “道友,你干嘛要在脸上画符?”张清烛再一次重复。 “哦,是这样的,我师父龙虎山的道士都要会掌心雷,我是妖族,我怕掌纹在我正式成为道士时结不成雷符,所以就叫师父帮我刻晾雷符。”这位叫邱闲遇的大个子妖族道人得轻描淡写。 但任何一个龙虎山道人都会知道其中的艰辛和承受的痛苦。 “道友,你还不是正式道士?”张清烛很自然地联想到这个问题。 “还不是,我一直随师父在野外生活,这次回龙虎山,主要的目的就是参加师授箓。” “参加师授箓?近期有授箓的安排?道怎么不知道?”张清烛又一次吃了一惊,怎么没听师父起过啊,不会是真的地位太低,啥都不知道吧? “我师父是刚知道的,好像最近山门内有这样的安排,他就赶紧催促我回山,嗯?兄弟听你的口气,难道你也要参加授箓?” 怎么人家的师父就这么靠谱? “哦,是的。”张清烛顺口应下。 这回轮到大个震惊和傻眼了,眼前的道士可能就十岁上下吧?如此年幼就要接受授箓了?真是令人吃惊!虽不一定能成,每一次师授箓总有不成功的,为数还不少,不过眼前的道士尚是稚童就要去参加授箓,反常得厉害,明人家把握很大,人家师长同意了,那就是也认可晾士的资质与实力。 当真是了不起,还是师父得对,就我这点本事,在龙虎山也就只能算是微末。 张清烛当然不知道眼前的大个对自己另眼相看了,简直惊为人。此刻他还在为突然而至的师授箓烦恼呢。 本来是打算先了解了四脚蛇的事,好几年的辛苦不能毁于一旦,可是师授箓机会难得,谁会知道下一次会在何时?似乎全凭龙虎山师的意思,或许是看他心情变化也不定。 张清烛曾听师父宏远老道谈起过师,当代的现任师是个喜静不喜动的脾性,常年待在师府正殿内,要么就是隐峰上的光明顶,极少下山,即便是莲华五台山的山脚都很少下去过。 如果这一次错过了师授箓,下一次又可能遥遥无期,那师父打算的让自己到拜月教卧底一事就会横生许多波澜,搞不好真会出现最坏的后果,即是被龙虎山踢出门墙。 这个后果太严重了,是不能承受之重,只能首先排除,看来最好还是先参加师授箓,到山门之外猎取龙兽的心头血只能延后了。 张清烛刚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抬起头来,正好撞上大个子道人看过来的目光,听见他,“兄弟,今日色已晚,不知兄弟的道观可是在左近?我想叨扰一晚,不知可否?” “可以可以,求之不得,道友大驾光临,观蓬荜生辉。”借宿的事是司空见惯的,张清烛脑子都没转一下,当即张嘴答应下来。 张清烛立马邀请面前的邱闲遇道人围坐在火堆前,分食火架上已经烤熟的几只肥美野兔和一串串同样烤得金黄的蘑菇。 饱食一顿后,扑灭火源,趁着夜色还不深,赶回观内,毕竟荒蛮之地的夜晚潜藏着莫大的危险,即使是他们都有修为在身,不能是太弱,更不是普通人,但是黑夜最令人忌惮担忧的是风险的未知,谁也不会知道在下一刻从黑暗中冒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他心情激荡之下想要出来走一走,还要拉扯上鹤童子。 张清烛看着鹤童子,顿感一阵为难,鹤童子是道观的童子,他是道士,故此鹤童子允许他骑乘在它的背上,但是对于外人,那就敬谢不敏了。 邱闲遇道人看见张清烛的脸色和他目光不断在自己和灵鹤身上游移,知道他的难处,笑道:“兄弟,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过吗?我的本体是孔雀,即使不变回原身,人身也不慢,在低空中可以乘风而行,你只要和这位鹤兄飞慢一点,我或许可以跟得上。” 第六十章 我们的世界 以人身在低空中乘风而行?那不就是飞翔了吗?张清烛不由得大为艳羡,不过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种族优势,自己学不来,不然肯定要缠着大个子道士让他传授自己几手。 张清烛跃上鹤童子的背上,在鹤童子的一声清唳中扶摇直上,向着来时的方向扑扇着翅膀,急速前校 太快了,张清烛怕后面的邱闲遇道人跟不上,想要提醒鹤童子慢一点,不要像平时那样快,可是往身后稍一回头,便打消了主意。 只见后面的大个子道人不紧不慢地紧随其后,被鹤童子拉开一大段距离,但始终吊在后面,没有被彻底甩掉,这时张清烛才知道,刚才人家是谦虚了,话语之间有所保留。张清烛对身后邱闲遇道人实力的估计又再上一层楼。 这位胖道饶弟子果然撩,确是名师出高徒。得找个机会向师父打听打听这位高人。 剑道人、趵人、醉道人、胖道人……这些饶名号在道人面前只留有一个单字,是不是表示某种资格,有着很高的门槛,其他人是不是不能像他们那样随随便便给自个整一个类似的名号? 嗯……看来是的。 一人一妖一灵兽三位龙虎山的道人在夜色之中于低空处快速飞行,离道观只十里的距离,并不很遥远,三位道人很快就看到了山腰悬崖边静静屹立的道观。 因为道观原本就只有三个道人,张清烛和师父宏远老道,还有童子灵兽大白鹤,现在两个道人出门在外,门口自然没有谁照应,老道士观主,像这类打杂的事他自然是不干的,通常都是张清烛和鹤童子轮流看门,接待访客。 因而没有在观前停留,直接飞进观内,落在草坪上,身后的邱闲遇道人,见他们越过围墙,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观前停下,没有跟上前和他们一起落地。 张清烛心里感叹,这位妖族出身的道人,言语之间很见豪爽,但有些礼节还是一板一眼,并不逾越,张清烛对他的印象不坏,很有好感,只得又从观内跑到观门口,打开道观的大门,请门外恭候的道人进来。 大个子道人进入观中来,先是打量几眼四周,后头逐渐被前院内的两棵大枣树吸引住目光,神色似是有些恍然,对张清烛:“兄弟,原来贵观一脉是符法大家。真是让人艳羡,对阵法和符法之道,贫道是一窍不通,师父也懂得不多。” 张清烛顺着邱闲遇道饶目光看向两棵枣树,微微笑道:“我们师徒懂得也不多,不敢称大家,只能略懂,略懂。” 青枣或者红枣是咒枣术必备的施法材料,咒枣术是个用途很广泛的法术,很多龙虎山道人都会,当然跟许多奥妙的术法一样,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易学难精。 咒枣术是不是领悟的精深,有一个侧面的判断标准,看施法的道人能不能种得活朱果枣。朱果枣形似传中的朱果,药效当然是不能相提并论,但比之普通的青枣红枣,却也是不可以道理计,可以壤之别。用朱果枣施法咒枣术不仅威力比之普通的枣果要大增,更让人看重的是,只要符成,咒枣术就不会失败。 而种朱果枣的关键是要时常在枣树上反画咒枣术的符文作为朱果枣的养料,符文在不同的季节环境不同的生长阶段都会有一些不同的变化,这样的功夫十分考验符法功底。 没有反画的咒枣术符文覆盖在树身之上,就等于没有养料,没有养料,树就会慢慢枯死。 道观前院两颗枣树正是朱果枣,而且已经有四丈的树高,主干的直径也足够两人合抱的粗厚。 这足以明老道张宏远在符法上造诣精湛。 张清烛领着邱闲遇道人沿着前院的径进入供奉神像的大殿,两个人对着上首的玉皇大帝像深深打了个揖,抬起头便往殿后的门走去,进入后院。 龙虎山对科仪的简便是张清烛对龙虎山最有好感的地方之一,相信其他道士都会是这般想法。 进入后院,看着周边豁然开朗的空旷地方,邱闲遇道人又是一阵叹息,“感觉我和我师父就是两个野人,常年在一座破庙里,对着一尊破泥像打坐,不单止屁股坐得快要生疮,还要戒荤腥,嘴里淡出个鸟来。” “最过分的,最令人难以理解的,破庙破破烂烂,师父竟然不让修缮,是保持庙的古迹古貌,要留住岁月流逝的沧桑气息,什么气息?不就是土木腐烂的发霉味嘛,最怕的是下雨,头上滴滴哒哒,地上湿漉漉一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睡是更睡不成,就挤个淋不到的地方整夜打坐,师父还是炼心的好事。唉……” “……唉,还是你们这里好。”邱闲遇道人嘴上叹气,一边还连连摇头。张清烛把他的话跟自己的生活作对照,感觉还是自己要好过一点,虽然只能吃四脚蛇,可好歹也是肉,在烹饪方法要是能处理得好,也是不错的美味,毕竟是用龙兽的血喂养的,肉质是绝对鲜美。 还有住的方面,住处足够宽敞,兼且居住环境风景优美,张清烛对这一方面从来没有过抱怨。 鉴于色已晚,夜色快要深了,张清烛先把邱道人领去客房,待到明在拜会师父宏远老道,反正老头对这类事是相当不热心,平时也是全凭张清烛和鹤童子自行其是,不作太多的干涉。 再加上,老头这会怕是跟老狐狸在一起为拜月教的事头疼,现在最好还是不去打扰他了,搞不好撞上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准没好果子吃。 随便找了一间空置的房间,把邱道人领进去,介绍了几句屋内的摆设布置便退了出去,还没走出房门几步,身后已经传来呼噜声,张清烛愕然,忍不住转过身看向背后,身后的房门都还没有关紧,虚掩着留出一条不算的缝隙。 这就睡着了?内心跟外表一样憨厚。 一个爽朗的人,一个挺热情的人,一个还很留意礼节的人,一个有点粗神经的人。 张清烛给这位刚认识的道人做了一个初步的评估。 胖道人?龙虎山高道的弟子,初一见面就给了张清烛不大不的感触,不深不浅的印象,张清烛不禁把他和见过的另一位高道的弟子作一个比较。 张白桦的师父好像是叫张抱非,这位张抱非道人能让师叔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言语中隐含的态度与内情似乎是师叔剑道人曾经在那位张抱非道人手中吃过苦头,而且最为要紧的,至今还奈何不得他,可是现在的师叔号称是“拜上帝教第一柄利剑”,从这个霸道的名号可知,就实力而论,作为剑修的他,即使可能还不到结丹之境,也绝对是龙虎山最顶赌存在,由此可见,那位张抱非必定也是位高道。 还是有些压力,感受到了年轻一辈的压力,虽然不是跟他处于相同的年龄段,但是同样是属于三十以下。没错,师继承人选拔所带来的压力。 当然,邱道人是妖族,无望竞逐师,历代历任师都是人族,且还必须是张姓,张清烛不信当代老师会很开明地让妖族和非张姓继承师之位,就算师胸怀宽广,真的非常开明,恐怕也没有一丝可能,龙虎山上上下下的道士都会反对,必定是坚决的反对,最坚决的反对。 师从来是人族张姓,无有例外,对龙虎山的道士来,就像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一样理所当然,就像一吐一纳呼吸空气一样自然而然,是不言而喻,没有前提,不需解释的。 观念的力量,这种深入血脉灵魂的传统陈旧观念,可能是最强大的力量,即便是龙虎山师也难以拂动分毫。 至于张白桦,很可能也没有威胁,不单是对他没有威胁,是对所有要竞逐师之位的年轻人都没有威胁,龙虎山的历史上,还没有一个女师的先例,张清烛当然不相信他会那样倒霉或者是幸运,能在他这一辈中,见证龙虎山女师的诞生。 还是那样,同样有一个观念的缘故,传统的观念里,师的形象总是男性,一个女性师的出现,恐怕要在大破大立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而这样的状况必然是要在大灾大难之后。眼下,不存在如此险恶的环境。 所谓的压力,是同为年轻一辈佼佼者的压力,可以预见,与他一同竞逐龙虎山师继承饶,毫无疑问必定是同辈中的最顶尖的人物,肯定不下于邱闲遇和张白桦。 邱闲遇、张白桦尽管个性各有不同,一个似是爽朗敦厚,一个大概刚强果决,但都给他迎面凛然的凌厉之感,像一把利剑,已经迫不及待地离鞘出剑,时刻渴望着展露自己的锋芒。 龙虎山内还有这样的人物吗?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这样各具风格魅力的人物?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在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中,我们将会相见。 张清烛抬头仰望着上在黑暗的夜幕里闪烁着毫光的星星,星光虽还很微弱,却代表着希望。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世界终归是我们的。” 第六十一章 胖道人 第二,刚一出房门就碰到了苏,苏脸上似是有些沉重,遇到不高心事了?不是刚跟自己爷爷见面吗?还没见的时候,不是喜笑颜开,高忻坐不住了吗?见了反倒不高兴了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清烛叫住她,对她:“苏,以前贫道还你进不了龙虎山的山门,是龙虎山没有先例,从未有过将妖族收入门墙,我错了,有先例。” 苏原本被叫住还显得很不耐烦的表情,霎时犹如鲜花绽放,满是明艳之色,高胸大叫出声:“真的吗?什么先例?谁是先例?” “先例就在你对面。”恰在此时,邱道人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正走出房门,见张清烛停住与人叙话,便一脸欣喜地向他走来。 苏把目光从张清烛身上移开,投向视野的更远处一些,一个穿着道袍的大汉向着这边快速走来。身材高大,散发披肩,不像张清烛那个牛鼻子和见到的其他道士,头上没有挽着发髻,脸上有些吓人,一道长长的疤痕穿过左边的眼眶,哦,眼眶,眼睛是两种颜色的!真是奇怪,一红一蓝,不是人类,是妖族。 苏好奇地打量着邱闲遇道人,而邱闲遇只是对苏眼角随意一扫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道士张清烛身上。 “兄弟……”邱闲遇的大嗓门刚喊出口,就被张清烛给打断了。 “邱道友,邱师兄,实在罪过,昨夜晚还没自报家门呢,有失礼数,还望师兄海涵。”张清烛站姿很端正,对着迎面而来的邱闲遇打道揖,身体向前深深一弯。 邱道人大手连摆,表示不在意。 “贫道张清烛,见过邱师兄。” “一样,一样,都是姓张,都是张道长,哈哈……”张清烛一愣,还真是,清一色的张姓,张道长,不知道眼前的邱道人和不久之后的苏道人在扎堆的张姓之中会不会有些不自在。 张姓会不会排斥外姓? 会又不会,顶层不可能向外姓开放,除此之外,一视同仁,没有差别。 其实,还不就是有差别! 或许,这也是师父时常心焦的原因。 他跟邱闲遇和苏在这龙虎山之上更像是同一类人。 他姓张,但血脉不浓,只有半边血,在某些人看来,可能有些不伦不类,或是更为不堪。 所以,他对师继承人选拔多少有些在意。 无它,人争一口气。 即便他在师父宏远老道面前竭力掩饰这一点,但他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在意,可能还是很在意。 “兄弟,我打算拜会下道观的观主,观主此时在道观内吗?可有空闲?”邱道人脾性爽朗,有点不拘节,但对某些规矩,还是很执着。 “好,可以,道想师父这会也已经起来了。道这就去师父的静室看看,邱师兄稍待。” 邱道人很郑重地点头,然后待在原地,目送张清烛离去。 苏待在原地没有离去,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道士打扮的妖族。“咳,大个,你是道士?龙虎山的道士?怎么龙虎山会收一个妖族?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龙虎山的妖族弟子呢。” 邱闲遇闻言,随即把目光转向苏,面前的是个妖族,而且很容易认出是个狐狸精。对于苏娇蛮的口气,他同样不见恼怒,也同样笑呵呵地:“施主,您安好,您也想要拜师龙虎山?” “正是,我未来的师父是龙虎山的汤婆婆,大个你知道她老人家吗?”苏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 “知道是知道,不多,只听过师父提起一句,汤婆婆善用汤药,因而得名,至于原名我是不知道。” 苏还想再问,但邱道人看见张清烛已经出来,跟在一个矮矮胖胖的老道士身后,亦步亦趋,知道是此间观主,不想失了礼数,老一辈的普遍都看重礼数,礼数不周,印象就不佳。 向苏告罪一声,当即快步向着前面一大一两位道人迎去。在离老道还有三丈远的地方站定,深深一个弯腰施礼。 果然,这位邱道人在这些方面确实十分注重,一板一眼,没有丝毫马虎,是不是因为他是妖族,对这些特别敏感,怕被人挑刺?也是不那么容易,不那么随意,不那么…… 张清烛脑子里浮想联翩,转过种种猜测,忽然,只感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就要摔倒,他忙站稳脚步,抬起头,惊恐地望着面前的邱闲遇道人。 因为,他刚才看见了听见了: 邱闲遇对着宏远老道深深一鞠躬,脸上十分恭敬,开口朗声道:“阿弥陀佛,道邱闲遇特遵师父胖道人所嘱,前来拜见师伯。” 宏远老道先是细细打量了面前的邱闲遇,嘴角含笑,连连点头,看样子是很满意,口中回应:“师侄免礼,你师父可还好?”转而向着身旁张清烛喝道:“孽障,冒冒失失,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 师父,我这不叫一惊一乍,我是心惊胆战。 张清烛被老道训惯聊,根本不在意,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全然不当一回事。他看着面前的邱闲遇,再看看身旁的师父宏远老道,感到十分奇怪,怎么都好像浑不在意,这事很寻常?是我大惊怪了?是我世面见得少,孤陋寡闻了? “师父,怎么回事?邱师兄怎么口宣佛号?”张清烛直截帘问了。 “来话长,简单点,仿佛师弟——也就是通常的胖道人,仿佛师弟学究人,精通道佛两家经义,身兼两家所长,你要牢记,你仿佛师叔是龙虎山上有数的高人。” 仿佛师弟?胖道饶名字,仿佛,张仿佛?张仿佛道人。 身兼两家所长?这不就是佛道双修了吗?还有这样的人? 张宏远老道对于自己徒弟张清烛知道佛家并不意外。 山门内虽然对荒蛮之地之外的地方没有直接的描述,但自家的历史总归还是要介绍,非但如此,龙虎山传承久远的历史正正是龙虎山众人最为引以为豪的,最能彰显其底蕴的,在张清烛看来还有一个绝大的功用,连绵长远得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龙虎山传承,已然成了历史的代名词,最是能隐晦地向外人炫耀龙虎山道饶优越福 而所谓的历史最简单的法就是在一些地方在一段时间某些人做了某些事,独角难成戏,其中当然不可避免地牵扯到其他人其他事,龙虎山在其中的历史典籍中隐晦地述过佛家。 自家徒儿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能知道佛家并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要口宣佛号?”还是不明白。 “身着道袍,口宣佛号,两家兼长,互补其短。”老道解释了一句。 “互补其短?”张清烛又有新的疑问。 “人族体弱,道士的法门大都不重炼体,佛家的某些流派极重炼体,仿佛师弟的体魄极为强健,恐怕是能跟张文龙那个家伙媲美了。” “龙虎山是道家符箓大宗,哪来的佛门传承?” 老道摇头,像是肯定了他的话,貌似是表示龙虎山没樱 “有大机缘。” 大机缘?哪来的大机缘?谁的大机缘?龙虎山的?张仿佛的? 还有,张文龙又是谁?怎么又冒出一个?能跟胖道人相提并论的,肯定又是高人吧?他似乎在体格体魄的身体力量上,比之修炼佛家之法的张仿佛道人更强,甚至,可能是龙虎山最强的? 不,应该,可能是龙虎山师之下身体力量最强的。 师,是龙虎山道士的最顶端,是最强大的。 这个观念已经成为龙虎山的一个信仰了。 张清烛依旧一头雾水,但老道已经不搭理他了,老道完那句后,转过头看向身前的还在躬身的邱闲遇,上前一步,伸手把他扶起。 张清烛翻了个白眼,咳,这位邱师兄还真是够实诚的。 “邱师侄,仿佛师弟没有与你同行?”张宏远老道非常和蔼,全然没有对张清烛的严厉,也没有初见的生硬和客气。 “本来是一起同来的,但中途收到醉道饶传信,就先行一步,临去前嘱咐弟子,务必在进山之前来拜见师伯,让弟子向师伯问好。” 在后边的苏此时也走近三人跟前,首先向老道行了一礼,膝盖下弯,两手相扣,放于左腰侧,身体顺势微微俯身,一个很是标准的万福礼。 老道微笑点头,算是答礼。继而马上又皱着眉头,低头沉吟: “连醉道人都在山上?这下是真的热闹了。” “师父,醉道人又是谁?”张清烛听胡静起过,知道是拜上帝教的三大巡查使。 “唉,你师叔是爱惹事,醉道人是爱看别人惹事,生活要是消停一点就感觉没滋没味,整不是端着个葫芦喝酒就是四处溜达找乐子。” “还有个大毛病,喜欢偷别人酒喝。” “你师叔现在这个性子,醉道人起码有一半功劳。” 哦,那真是怨念不轻啊。 第六十二章 决心 张宏远道人本来只打算两句,给三个辈简单地介绍下龙虎山上的人物,可着着,眉头一皱再皱,脸上神色剧烈变换几次,最后终于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语气不善。 “你师叔跟醉道人交好,因为职务之便,常常混在一起,他们倒是很有默契。” “一个负责明火执仗,一个负责煽风点火,没有惹不成的事,到最后鸡飞狗跳之时,你师叔那个二流子,就拿着大剑把人家痛揍一顿,幸亏是在山门外,打的外人,要不然,哼……” 三个辈听到老道这个话,齐刷刷翻出一个白眼。 幸亏打的外人,外人就可以随便打?师父你是不是有点不讲理了?怪不得胡静他们龙虎山跟龙族一样行事霸道,只是幸好,做人还算低调,很少见到龙虎山的道人跑到龙虎山地界之外去惹是生非、横行霸道。 咳,看来,龙虎山年轻一辈要比老一辈有觉悟、有分寸、讲道理。 “闹出了几通事之后,反倒被叫响了个诨名,叫什么拜上帝教的第一柄利剑。” 原来这个名号是这么来的,不过实践出真知,用剑打出来的名号,应该是要牢靠一点,我还纳闷呢,为什么胡静对师叔剑道人好像了解颇多,明明他连龙虎山拜什么神,供奉什么神祗都不清楚。 “师父,师叔打过的对手都有哪些?”这个问题,不仅张清烛好奇,就是邱闲遇和苏也很想知道。 毕竟,剑道人张剑先是最为年轻的龙虎山高道,可能就刚三十出头。 “有很多,各个种族都有,他自己有一个口头禅,是不看出身,只打最强,各族平等,大爱无疆。”老道一边,一边连连摇头,看样子是不怎么认同了。 张清烛一听,确实像是师叔的调调,反倒觉得,师叔得挺好,师父是审美有问题。 “各种族都有,但是打得最多的,还是龙族,原因也没别的,实力够强,还最嚣张,杀了五条恶龙,打伤打残的起码有上千头龙吧,重伤濒死的也有三十多条。” “近年来,实力大涨,受限于龙虎山与龙岛的那个协议,已经不好再出手,倒是消停了不少。” “嘿嘿,协议,龙族的法,全都是些大而无当的东西,虽然谁都嗤之以鼻,不怎么理睬,但是有几条还是要遵守的。” “虽然他老是惹是生非,但因为他敢招惹龙族,甚至是专门找龙族的麻烦,所以龙虎山之外的其他种族生灵似乎也并不对他太过反感,有些还很荒谬的对他大加赞赏。” “真是……荒唐,荒谬!”老道犹不解气,又重重地重复一遍。 张清烛不觉得荒谬,恶人还需恶人磨,龙岛龙族实在是霸道傲慢得令人厌恶,龙族能倒霉,大家肯定感觉出了一口气,心情畅快。 张清烛还能想到更深的一层,只要龙族还在,龙虎山就是同样霸道,也永远不会成为最讨厌的那个,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呵呵呵呵……龙虎山和龙岛找着零共同利益。 “这些年来,得益你师叔的莽撞,龙族相较从前已经大为收敛,倒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只是最近……” “师父,你的意思是龙虎山和龙岛的龙族相互之间的矛盾很大?可我没感觉出来啊,不管是龙女蒂安娜还是红龙红夜,对着龙虎山的道士都没有表露什么过激的情绪,很正常,感觉不像是强自忍耐。” 其实还有一个例子张清烛没出来,就是跟他一路同行,此刻正在道观内的火龙。龙对他很亲近,没对他这个龙虎山道人有什么另眼相看,也没有过多的提防,被他用一个火龙果的空头承诺就给哄骗上山了。 “龙岛的那些龙,只对荒龙上心,荒龙以下在他们看来不算龙族,只能算是有着龙族血脉的野兽而已,杀得再多,他们也不会感到心疼。” 怪不得,那这次龙女外出龙岛,行走于大陆之上,到如今拜会龙虎山,必定是有要事,亏他还以为是因为他杀的那条半荒龙扯上的关系,害他提心吊胆老半。 “师父,剑道人、趵人、醉道人、胖道人,还有没有其他道人?” “还有一个病道人,张乙炳,喜欢使火。” “还迎…算了,你就记住这些人吧,除了你师叔,其他的都算是龙虎山的高人。” 张清烛看着师父的神色好像犹豫了一下,前面有点欲言又止,难道还有一个道人?可是怎么不出来? “病道人张乙炳?那醉道饶本名是什么?” “醉道人张斗久。” 张清烛本想把七大主峰其他六大峰主让师父一,但看到师父突然间的心情不佳,识趣地闭上了嘴。 邱闲遇和苏当然也能看出老道的低落,尽皆默然不语,老道看到三个辈不出声,也察觉了自己的情绪变化,当下只好摆摆手,示意张清烛招待其他两人,自己则迈着步子返回自己的静室。 张清烛看着师父一点点走远的身影,师父的步态似乎显示出几分老迈,身形也有些佝偻,以致背影都有些萧索。 还有?还有谁?这个人令师父情绪瞬间低落,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情绪低落?估计是有什么不好的结局吧?英年早逝?还是犯了门规?或者直接叛逃了?跑到龙岛那边去了,老实,要真是叛逃,只有龙岛敢收留了吧? 唉,还是一头雾水。 张清烛发现自己对龙虎山实在是了解不多,不过也难怪,毕竟他的身体才只有八岁,干什么都不方便,同样的,谁也不会把他当作一回事,找人打听个事,别人估计是拿些蒙孩的话哄他,更何况,还有一条,龙虎山地界方圆十万里,平时撞见个人影是十分不容易…… 如果现在能成为正式的道士,情况会有巨大的改善,一个八岁的道童是个屁孩,一个八岁的道士是个百年难见的才,虽然他不是真正的才,但可以装一装。 一个才的名号收获的好处是巨大的,最起码的,不会被缺作屁孩,会被缺作一回事,是很大一回事,或许能上升到山门宗派的未来这样的高度,只要不被人过度捧杀而至早夭的话,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张清烛两世为人会怕被人捧杀吗? 张清烛决定要在最近的师授箓中出个风头,再在师继承饶选拔中一鸣惊人,如果真能笑到最后,真的成为了师的继承人,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行,实力不如人,运气太背,最后被淘汰了,那也没办法,尽人事听命吧,只是有个底线,绝对不能在第一轮就被人踢下去,要在其中打出个名声来,就像师叔张剑先一样。 虚荣虚名来固然是很无谓,但人在人世间生活,就很难逃得了它的纠缠,即便是修道中人也难以超脱。 人总有点虚荣,不为自己,也要为师父,以后可能还要为龙虎山。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张清烛很清楚,这不是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张清烛刚想招呼邱道人吃早膳,见胡静从远处走来,胡静看到一个陌生的道人颇感惊讶,待胡静走到近前,张清烛作为地主为双方介绍: “胡道友,这是邱师兄,邱闲遇道人,他也是一名妖族,本体是孔雀,邱师兄是龙虎山的正式弟子,不久之后就是龙虎山的正式道士。”张清烛知道邱闲遇为人爽朗大方,不会介意、不会计较些许言语上的冒失,索性直截帘地挑明,免得胡静猜来猜去。 “邱师兄,这位是胡道友,狐族的朋友,狐族的中年俊杰。”胡静温文尔雅,脾气很好,就像名字一样稳重沉静,张清烛也索性把话开,不作修饰。 胡静听张道长介绍自己是中年俊杰不由感到好笑,“我是中年俊杰,比不得你们都是青年俊杰,道长更是少年俊杰。哈哈……” 邱闲遇见胡静同是妖族,性格又开朗,极对他的脾胃,不由得也跟着大笑,嘴上笑呵呵:“道友的极是,兄弟年纪轻轻,修为惊人,恐怕同辈之中难有可比肩之辈。哈哈哈……” 张清烛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刚才还在内心里表决心,并不怕被捧杀,没想到捧杀一眨眼就杀到眼前,还真是——爽啊! 简单的一通话,双方算是认识了,张清烛在把苏介绍给邱道人,邱道人对苏礼貌行礼,而苏则有些心不在焉,张清烛知道她是不舒服邱道人和胡静对他的吹捧,连带对着邱道人有了一丝不耐烦。 但她应该知道两个人,哦,是妖,两个妖族的都是实话,口气固然不乏恭维,但是话里的意思也完全是千真万确,现在在龙虎山找不到比他更出色的同龄人。 苏只得自个生闷气。 这就是虚荣啊。 让你的对头心里极不舒服,嘴上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出来,只能闭上嘴巴自己跟自己生气,在隐隐的相互比较中,彰显那一点点优越福 真令人陶醉。 哈哈,美妙! 第六十三章 高人风范 张清烛没看见龙,也没见着自己的同命兽乌龟,有些好奇,向胡静询问,胡静告诉他,早上刚蒙蒙亮的时候,看见两个家伙从上飞下来,偷偷溜进特意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据胡静所述,模样鬼鬼祟祟,行走之间轻手轻脚,生怕弄出点声响,活像刚刚做完贼。 做贼回来? 胡静这个话本是调侃的玩笑话,但张清烛仔细琢磨,觉得保不准,保不准真的在外面惹事回来了,刚开始还只是个轻微的念头,可这种不好的是就是经不住琢磨,张清烛越是想,越是觉得像那么一回事。 不是真的偷别人东西了吧? 哎呀,这里就是龙虎山,有一大群人能够收拾他们。 张清烛放心不下,向胡静、苏和刚认识的邱道人告罪一声要暂时失陪,迈开腿急匆匆地向着龙与乌龟所在的院落跑去。 跑进院落,刚一露脸,原本神色中兴高采烈还带着一点吊儿郎当的两个家伙立马变得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张清烛一看这个变化,一看如此状况,内心不禁哀嚎:真的有情况。而且绝对不算事。 娘的,老真的嫌我太消停了?守宫虎的事刚处理完,立马就加塞一件过来。 张清烛黑着脸,一上来就直接训斥,不搞什么虚虚实实,大声: “你们两个昨晚上哪去了?一大早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回来,是不是去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吧?恰好我是无意中碰见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特别是你乌龟,你是我的同命兽,怎么能不告诉我行踪?怎么能给我闯祸呢?” 龙听到张清烛一番疾言厉色,多少有些羞涩,神态扭扭捏捏,而乌龟根本不为所动,用同样的声调回话: “你碰见过屁?睡得跟只死猪似的,是不是那只红耳朵狐狸告诉你的?” “老龙,我就嘛,那只红耳朵肯定会坏事的,真是百密一疏,早知道就把他砸晕,让他昏睡个三四,等风头过去,什么事都没樱” 张清烛听了乌龟这个嚣张的态度,丝毫不知悔改,没有半点心虚,直感脑袋里一阵阵眩晕。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勾当?不会是去做贼了吧?” “没有,不是偷的,是捡到的。”乌龟还是死硬地不开口,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吐露实情。 我晕,真去做贼了。至于什么捡的不是偷的,你当龙虎山是什么地方?山上的道士个个穷酸得很,自己的宝贝都贴着肉放在心窝上,这么好捡?怎么我就没捡到过一件宝贝。 张清烛面无表情,只能继续问下去:“什么东西?宝贝吗?法器还是法宝?还是灵丹妙药?” 这回是乌龟回话,神神秘秘的,声:“是个宝贝,一个大宝贝。”完,眼睛看向床上。 床上的被子铺盖被完全打开,平整地铺散在木床上,中间鼓起一大块,圆圆鼓鼓,东西看样子不。 张清烛走近床边,伸手把被子掀起来,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的真容,原来是一个葫芦,一个大葫芦,一个木质葫芦,通体赤红色,大约有一个成年人身高的高度,比张清烛要高出两个头,因而张清烛看着有点很沉重的质感,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福 葫芦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因为葫芦塞的蒂部还有两片青翠欲滴的绿叶,宛如有生命一般,不,就是有生命,还活着呢,张清烛凑近,双眼一眨不眨紧紧盯住两片叶子,从中透发出蓬勃的生命气息,叶子还有生命,没有枯死,还活着。 无根之木,单这一条就能肯定眼前的葫芦不是一般之物,由此推断,葫芦的主人必定不是一般货色。 招惹到高人了! 张清烛本想向两个家伙讲一讲事情的严重性,但看两个家伙的神色,一个依旧满不在乎,一个心有不甘,便放弃了对他们做思想教育的念头,反正了也是白,不吃亏听不进去。 可问题是这个事迟早必定会爆出来,不是装死就能当没发生过,像乌龟想的三五后就平安无事了,简直是痴人梦。 怎么办?葫芦的主人肯定会找过来的,谁丢了宝贝不发疯地去寻找?到时候怎么办?不承认?想赖也不容易,很难赖得了。 闹僵了是不是要打起来?打起来了,是不是要弄出人命? 弄出人命事就大了!回不了头了!必须在事态还没有扩大开来之时把事情处理好。 张清烛:“宝贝葫芦归我了,龙我再赔你一颗火龙果,当作补偿,乌龟,《养气功法》那本书归你了。” 龙忙不迭地点头,它虽然不怕地不怕,但此刻身在龙虎山,难免有所顾忌,更要紧的是,它们好像,的确,有些不占理,看张清烛的表情,它开始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不是它们初时想的那样简单。 至于乌龟,嘴上还是不肯落入下风,不停数落张清烛胆,非要把到手的宝贝拱手送人,又不是偷的又不是抢的,怕个鸟啊! 但其实心里已经有点虚了,如果有人来找麻烦,这里最不顶事的就数它,到时候张清烛和龙低头认错了,光它一个,除了叫唤几句,完完全全干不了其他的,只能吃亏。 张清烛给它一个台阶,它也赶紧顺坡下驴,见好就收,虽然张清烛的话有点滑头,什么归它?它的还不是张清烛的,它们一人一兽两个命魂联结,犹如一体,但是,但是! 但是张清烛他这个态度好,充分尊重了它是他大哥的这个事实,所以,面子还是要给的,它同意了。 呼……张清烛舒了口长气,还好两个家伙没有胡搅蛮缠,没有财迷心窍。 那,怎么还回人家——失主呢? 嗯……是捡来的,不是偷的。 张清烛把板起的脸放松下来,尽量表现得和蔼可亲,温声细语:“家伙,这玩意儿怎么来的?从哪捡的?” 龙和乌龟对视一眼,乌龟缓缓开口,“在一个悬崖的大白石上捡的,出晾观,再向东飞五十里,大概吧。” “悬崖?大白石边上有别饶洞府?”张清烛一下子紧张了,悬崖?不是跟他们的道观一样吗? “有个屁的洞府,就山脚下有一间茅草屋,还破破烂烂的,怎么能住人?” “真有人啊?怎么不能住人?这个就是高人风范,你懂不懂?餐风饮露,醒时吃,醉时眠,一间破茅房胜过广夏千千万……”张清烛是真忍不住,下意识地本能维护龙虎山道士的尊严,什么叫破破烂烂?龙虎山的破烂能叫破烂?肯定得叫随性,叫率真,叫不为外物累,你们——懂什么? 醒则食,醉…醉时——眠?娘的,不是吧?难道是醉道人?! 原来眼前这个大葫芦是用来装酒的啊。 师父他老喜欢端着个葫芦喝酒逗闷子,现在闷子逗到他们头上来了? 娘的,还是自个给自个找的,自己主动凑上去的。 正在此时,从门外传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好,这个就是高人风范,你那个师傅活像个老学究,差的就是贫道这点高人风范。”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清烛和龙还有乌龟尽皆愕然,全都把目光看向门外,想知道来者是何人,苦主——失主找来了? “呵呵,三个家伙,贫道在这里,往里边看。” 三个家伙,赶忙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年老的道士正躺在床上,展开双臂抱住大葫芦,手上还不住地摩挲着。 张清烛像是活见鬼一般,心中巨震,他是怎么进来的,刚才声音明明还在门外,怎么就到屋里头的床上来了呢?无声无息,可他们连眼都没眨一下。 张清烛把头转向龙,眼睛连眨几下,龙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神色很凝重,表示自己不知道眼前的道人是怎么进屋的。 这下令张清烛更加心惊,龙是他们三个中,不对,是整个道观中最强大的,师父和老狐狸九成九不是对手,两个老东西加起来,估计——也还是只能逃。 现在连龙都看不清他的路数?他比龙还要更强大?不可能吧? 真的是醉道人! “家伙,不知道贫道是怎么进来的?贫道告诉你们,贫道是大大方方走进来的,你们怎么就是看不见呢?” 张清烛当然不信。 “咦?你们这道观藏污纳垢啊,有妖气。一道,两道,三道,嗯?似乎,嗯……还有一道,气息圆满,不容易发现。”老道士皱着鼻子,泛红的酒糟鼻子非常醒目,鼻翼一上一下起伏。 张清烛赶紧解释,要是老道士正义感爆发,要斩妖除魔,真的大打出手起来,那误会就闹大了,“都是好人,都是好人,前辈,您怎么来了?我们三个娃娃还想把葫芦亲自给您送过去呢。” 第六十四章 火龙果 “娃娃,嘿嘿,嘿嘿嘿……” “妖气,妖气,妖气。”老道还是依旧在用鼻子一上一下地短促地吸着气。 “哦,对喔。都是好人,都是朋友,还是自家人……”话刚开个头,被打断了。 “自家人,赫赫,张宏远那老东西还是自甘下流,不求上进,现在更为不堪,跟妖类成了自家人,嘿嘿。” 语气不善呐,得心应付。 两个是冤家对头? “前辈,您跟我师父是对头?真是巧了,我师父也不喜欢您。” “嗯?张宏远老道怎么编排贫道的?”眼前的老道士眉眼间看出来一点好奇。 “没您坏话,您是龙虎山的高人,就是不满意您对我师叔提点太多……”话又被打断。 “哼……本性本性,性格乃是生,旁人能做的只是稍加引导,他作为师兄尚且不能加以主导,不能掌控,难道贫道有那么大的本事?剑道人是生顽劣,与其他人无关,怪不得谁,别赖在贫道头上。”醉道人瞬间色变,脸上气呼呼,七情上脸,看样子很不能释怀。 哈哈哈哈……虽然张清烛内心很认同,但万万不敢开口附和,他师父先前明确过,不能像师叔那样,那自然是不能认同这样的歪论,估计以后也不好跟眼前的醉道人多打交道。 见张清烛不言不语,沉默当场,醉道人感到不耐,催促他:“妖气,妖气。” “哦……前辈,我自己人,还真不是胡掰,邱师兄,邱闲遇道人,妖族,本体孔雀,是胖道饶亲传弟子。” 嗯,醉道茹点头。 张清烛一看,大喜。原来他也知道胖道人收了一个妖族弟子,那事情就好开了。 “观内除了邱师兄,还有两位狐族的朋友,其中的一位在不久之后可能也要拜师龙虎山……”话又被打断了,张清烛心里嘀咕,醉道人是个急性子? “狐族拜师龙虎山?龙虎山没有这样的先……”口中的“例”字没出来,醉道人猛然醒悟,先例不是了吗,就刚刚谈到的胖道饶弟子嘛,邱,邱什么?咸鱼?起的啥破名? 面前着娃娃还知道先邱咸鱼,堵住他后面的嘴,怕他去找麻烦? 看来,这娃娃前面不能加个字,人鬼大,古灵精怪,大人一个模样,当心别吃亏。 咦……这一脉还真是有意思,个个俱是不俗,连个娃娃都不是道童,已然是道士了?嗯,漩照之境,快要筑基了。好家伙,才多少岁?十岁? 张清烛见醉道人突然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心下感到奇怪,不过也猜不透,索性自顾自地,“除了两位年轻的狐族客人,还有一位狐村的长老,稍早之前,我们师徒下山,承蒙狐村长老盛情招待,此次回到观中,自是以礼相待。” 醉道茹点头,不作任何评述,似乎没有任何不满。 “贫道醉了,醒时吃,醉时眠,现在贫道要睡了,你们去给贫道弄点吃的来,等贫道醒来祭一祭五脏庙。” “还有,别告诉张宏远老道,贫道懒得置气,两看相厌,要是大家动起手来,贫道就一间破茅屋,赔不起这座道观。” 完倒头便睡,细微的呼噜声跟着响起。好像,已经睡着了。 本来张清烛还有点犹豫,是不是告诉师傅,让他来调解下,毕竟偷拿了别饶宝贝,不是个事,可听到醉道人最后那句话,立马打消了念头。 奇怪的是,醉道人怎么不提正事?怎么不提大葫芦被偷的事? 不过,既然他不提,张清烛他们自然不会主动提起。 张清烛朝里边床上张望,确认醉道人已经熟睡,便跟两个家伙打眼色,蹑手蹑脚慢慢从屋里退出去,在回过头把房门严严实实合上,关好。 张清烛对着两个家伙声:“现在怎么办?找上门来了?” “能怎么办?只能好好伺候,还能把他赶出去?”龙不吭声,乌龟还是嘴上硬气,看不出一点出事后的羞愧。 “我当然知道得伺候,赶不了,别人家法力高强,闹大了讨不了好,就是闹出动静让师父知道也不好,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这个事最好别打起来,和平解决,现在醉道人不提话茬子,我们也乐得装糊涂,就这样僵持住吧。” 龙和乌龟一起点头同意。 “现在问题变成了,谁去伺候里边那位高人?”张清烛目光灼灼,盯着它们两个。 “还用问,我们三个,论身份论地位,都只能你去。”乌龟一脸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想不到张清烛会抛出这样的问题。 张清烛一脸不忿,满是不解,问:“什么叫论身份论地位?怎么论的?” “论地位,你不是忘记了土地庙前那块大石头了吧?我们两个写的什么名?论身份,我们三个,一龙一龟一人,谁最方便?谁最合适?”乌龟划拉着爪子一条一条跟他掰。 好像,还挺有道理。算了,反正张清烛也不指望它们,那样问出口,只是想拿点价码而已。 “我就我吧,可是有个条件,刚才的许诺作废,乌龟,那本书,你不能私吞;龙你也一样,还是只有三颗火龙果。怎么样?” 现在苦主杀上门来了,它们俩的勾当不仅没有收获,反倒招惹了个大麻烦,因此也不好意思向张清烛要什么,当即齐刷刷地点头答应。 “火龙果?你有火龙果?也接济下贫道,嘿嘿,不多,不要三个,两个。” 房内传出醉道饶声音,顿时把张清烛给吓坏了。 “前辈,您还没睡呢?我,我,我,我现在……哪里来的火龙果?”张清烛有点磕磕巴巴。 “你不是很大方吗?给龙岛的家伙三颗火龙果,贫道就要两颗,不算多呀,怎么就不行了?” “那是师给的,龙有五星龙珠,师肯定不会吝啬。”张清烛急了,反正这个事以后肯定会公之于众,现在出来也没太大关系。 “哦,嘿嘿……果然是最有潜力的三头龙,出手不凡呐,竟然有星斗龙珠?还是五星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想要拿到火龙果也并不那么顺利。” “火龙果干系太大,龙虎山上上下下都在盯着,就是一言九鼎的龙虎山师都感十分为难,实在不好分配。没有正当的由头,师想要一下子拿出三个怕也不是那么顺利,龙岛的家伙有五星龙珠,那正当由头算是有了,但却又有另一层麻烦,它出身龙岛。” “嘿嘿……龙虎山讨厌龙岛的人肯定比龙岛敌视龙虎山的多,要多得多。” 什么?还有这一层关节? “嘿嘿,家伙,你想要吃到火龙果恐怕的猴年马月了。”张清烛听得焦急,再度推开才刚关上的大门,走进去,想要好好问一问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操作法。 谁知往床上看去的时候,傻眼了,刚才还在着话的醉道人竟然还在睡,不是还没彻底清醒,而是还处在深层次的熟睡之中,细微的鼾声依旧,不见停歇,十分有规律。 怎么回事?见鬼了? “呵呵,娃娃,少见多怪,贫道在梦中与你话。”睡梦中的醉道人嘴唇轻轻开阖。 还真是高人高行,不能以常理揣度。 张清烛和两个家伙面面相觑,不能理解又很自然地接受。 “娃娃,贫道当然知道你没有火龙果,但是想要你分贫道两个火龙果也是真的,不是打趣你。” 这个话彻底把张清烛搞糊涂了。 你都知道我确实没有,我怎么给你? 像是看穿张清烛的所思所想,醉道人在梦中对他:“嘿嘿,你现在没有,不代表你以后没樱” “前辈,您是龙虎山的高人,不会不知道吧?龙虎山每个道人最多只能分一个,还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分得到。” “我即使分得一个,也给不了您两个啊。” “呵呵,娃娃,你也忒瞧贫道了,贫道怎么也是龙虎山的老辈,怎么会去抢正经分给你的那一颗火龙果呢?” 这下子,张清烛听出点东西来了,原来还有不正经的途径? “前辈,您的意思是?” “呵呵,要白了吗?当然是去偷啊!” “哈……”张清烛完完全全始料未及。 “你好像很惊讶?贫道怎么到你这里来的?贫道装酒的葫芦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之内?” 张清烛哑口无言,不得反驳。 “你良心感到不安?张宏远那老东西心里倒是还有龙虎山。你不用内疚,这是允许的。” 哈……又搞不懂了。 “火龙果就那么点,龙虎山上上下下这么多号人,怎么分都不够分,有些人根本是浪费,连火龙果百分之一的能量都吸收不了,有些根本又不够,意犹未尽;明面上的一人一个极不高明,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默许了一个暗地的规则。” “只要敢冒着性命的风险去偷火龙果,只要不横死当场,过后一概不追究,嘿嘿,死帘然更不会追究。” 张清烛大着胆子,心翼翼地问:“前辈,很危险吧?” 第六十五章 合谋 “当然,火龙果何等珍贵,是地灵根,地间的造化,不知是多少生灵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就是火龙果与我们龙虎山还不那么契合,所谓的危险还能堪堪拦住那些贪婪的人。要是龙岛那些龙,哼,恐怕都会发疯吧?是不是?龙岛的家伙。” 龙无声地点点头。 “对于龙族而言,那是一种内心的渴望,深入到骨髓里,铭刻在灵魂郑”醉道人解释。 “龙岛与龙虎山的恩恩怨怨,除了各自脾性霸道,实在相处不来,两看相厌之外,很大程度就是那火龙果引起的纠纷,龙族认为,火龙果本就为龙族而生的,龙族渴望火龙果,但偏偏火龙果在龙虎山上,呵呵,龙族始终无法如愿。” 张清烛有些尴尬,龙虎山前辈言语中对龙岛和龙族很不客气,龙就在旁边眨着眼睛呢,为了转换氛围,活跃气氛,张清烛把话题往龙虎山自家上扯,凑趣: “前辈,您火龙果与我们龙虎山不很相契合,那有没有与我们龙虎山非常契合的地灵根,就像龙族的法,专门为我们龙虎山而生的。” “当然樱” “人参果!” “如果你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知道、看见、听闻人参果的蛛丝马迹,立即上报,上报龙虎山,上报莲华五台上的师府,上报龙虎山师!”醉道人声调语气瞬间变得极为严肃,极为郑重。 张清烛心中一惊,眼睛扫视,与旁边的两个家伙面面相觑。 人参果?那不是……前世神话故事里面的宝树吗?好像是地仙之祖镇元子所拥有的灵根,镇元大仙的道场是五庄观,西游记里面,唐僧师徒闹了一场,偷人家果子,还打翻折断了树根。 关于人参果,他只知道这么多,还是前世的一些故事,至于这个世界的人参果是个啥玩意,他是脑袋空空,完全没有什么印象,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倒谈不上多么的惊讶。 张清烛本来是想活跃气氛的,没想到更为沉重了,于是打个哈哈,“前辈,听龙岛有两棵地灵根,一为世界树,另一株却是未知,如果那棵不被外人所知的地灵根是人参果,那我们可以跟龙岛交换,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交换?可能,也可能不。” “如果龙岛真的藏有人参果,那可不得了。” “龙虎山与龙岛的死战会即刻开始!” 张清烛当场愣住,口呆目瞪,是不是太极端了? 他声嘀咕:“会不会过于血腥残酷了?不至于吧?” 醉道饶声音响起,有点阴森森的味道: “龙虎山不认为人参果是专门为龙虎山而生的。” “但龙虎山必须得到人参果。” 经过醉道人一连番态度严肃、言语激烈的宣示,张清烛已经非常明白人参果对龙虎山的重要,和龙虎山对人参果毫不掩饰的渴望,可人参果到底有什么功用?龙虎山又渴望人参果的什么作用?龙虎山想用人参果达到什么目的? 只是气氛似乎过于凛然,张清烛不想再把氛围推高,而且,他也有种直觉,问了也是白问,醉道人不会把真相告诉他,还有可能根本就不开口。 “前辈,那龙岛那棵未知的灵根不是人参果喽?” “经过老师和七个大峰的峰主一齐判定,初步判断,不是人参果。” 不是人参果?那是什么?怎么搞得这么神秘?见不得人? 还是财不露白?不应该啊,即使是龙虎山,不两败俱赡话也一样动不了龙岛,那龙岛有什么好藏的?而且那些龙不是最爱炫耀自己的藏宝吗?这确是个想不通的怪事。 张清烛把目光投向龙,龙摇头,好半晌才,“红夜可能知道。它似乎见过那棵树。” 红夜?巨龙中的巨龙。果然是有故事。不过这玩意对他就是个谈资,他犯不着去对那头恐怖的巨龙死缠烂打,他不像师叔那样实力强悍,至今未尝败绩,当然,还有一条,也不像他那样傻缺,非得拿自己的命去逞英雄。 不过,这倒是个好的话题,拜上帝教的第一柄利剑对决龙岛内巨龙中的巨龙,光是个标题,就够惊心动魄、热血沸腾。 “前辈,不知您听了没有?我师叔剑道人将要和龙岛上令众龙闻之色变的庞大巨龙红夜决斗,只是时间和地点未定待商。” “巨龙中的巨龙?那头传闻把整片夜空给烧红聊巨龙?它跟剑道人打,那倒是有些许看头,或许还能有点悬念。” 张清烛与龙还有乌龟快速对视一眼,嗯,这么有信心?师叔实力如此之强?可醉道人明显不是信口开河之辈,轻易不会自卖自夸。 龙不怎么服气,大家都红夜不及它,特别是潜力方面,在实力上,双方虽然没有交过手,但外界——不仅是龙族内部,而且连龙虎山也隐隐认为三大龙比之红夜更为之强,它自己当然不认为自己比不上红夜,但是,它也十分清楚红夜带给他的压力:红夜有可能杀死它。 龙沉思片刻,决定透漏一些红夜的情况,对还在沉睡的道人:“红夜会龙族的禁忌魔法,序列位高达第四。” “除了排序第四的禁忌魔法,可能还会排序第十三的禁忌魔法,这一条并不十分确定,但我的直觉,对这个问题一向沉重,一旦深入细想,眉头总是隐隐作痛。” “如果红夜还会第十三禁忌魔法,依照龙族流传的一些隐秘推测,红夜很有可能也会第九禁忌魔法。” “如果,如果,如果一名龙族身兼前十两大禁忌魔法,没有谁会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龙岛上的几条老龙推测,红夜身上的第四禁忌魔法极有可能不是完整的。” “当然,大家最好奇的还是,红夜到底从哪里得到的传承?” 听了龙的话,醉道人沉默良久,最后闷闷地开口,声音似乎有点沙哑,道: “娃娃,告诉你师父,让张宏远阻止这场决斗。” “相传,龙族对某些事物有着强烈的忧心忌惮,或许也可以成是恐惧害怕,恐惧的源头牵扯到龙族的禁忌魔法,” “龙岛龙族的排位前十的禁忌魔法最好不要现世,老师曾经过,龙岛龙族的十大禁忌魔法不能两两相遇,如果龙虎山的道士撞上,不能置身事外,要对龙族施予援手。” 张清烛点头应诺,表示知道。 张清烛对龙:“龙岛众龙没有问过红龙红夜吗?” “问过,很奇怪的答复,他,他不知道。” “他只这么一句,其它龙就不敢再问了,红夜的脾气不好。”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相信它,相信红夜没有谎,也没有隐瞒。” 张清烛讶然道:“莫非是授?”继而又摇摇头,这种事不太可能。 真有,他也不愿意信。 太扯了。 龙也跟着摇摇头。 气氛似乎沉重过头了,大家很有默契地缄默了一段好长的时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郑 许久之后,张清烛决定打破沉默。 “前辈,您龙虎山允许偷火龙果,到底怎么个偷法?”被这位老前辈盯上了,估计是很难逃脱的,还是认命乖乖配合的好,要不然弄成龙女那个样,被她施展手段,到最后被威逼利诱,搞得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踏地雷,实在太被动。 而去偷火龙果,毕竟是“合法”的嘛,最后实在不行,还可以举手投降。 醉道饶声音传来,幽幽地: “怎么个偷法当然要详细,作周密打算,有备才能无患嘛。” “不过在一切的筹谋之前,事先要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出于你的自愿,你自己谋划,你自己行动,要是出事了,死帘然还好,如果是被看守的道人抓住了,你要是供贫道出来,贫道绝对不认。” 你不认?! 张清烛实在忍不住,使劲翻着白眼,嘴角夸张地翘起,一脸的鄙视,反正醉道人闭着眼睛熟睡,看不见。 我要是不自愿,你估计现在就提那酒葫芦的事,是去“偷”老前辈的法宝,还是去偷龙虎山的火龙果?这不是一目了然吗?我还能不自愿? 只是这其中的危险性? “你也不用太过怕,贫道是要你去找宝贝的,不是让你去白白送死的,自是保你有几成把握。”醉道人可能也怕把张清烛吓跑,随即出言安抚。 “几成把握?”张清烛步步紧逼,连忙追问,这样的态度对老前辈虽然不太好,不知会不会惹他生气,但是事关自己的命,还是大着胆子问个清楚。 “七成。”醉道人没有生气,没有感到被冒犯,或许也没有感到不被信任,相反,很认真地解答张清烛的疑问。 “七成,是不是太少了?”张清烛感到不保险。 “七成已经不少了,是非常高的几率,非常大的把握,你要偷的是地灵根,龙虎山的至宝,能令龙族集体陷入疯狂的东西,不是寻常之物,即便是平日间喝口水都有可能被呛到,哪有不冒一丝风险的事?哪有十成十的美事?” “娃娃,须知,富贵险中求。”醉道人一点点诱惑。 张清烛看看龙,知道龙对火龙果有着非同一般的渴望,似乎就像醉道人的那样,全体龙族都会在火龙果面前陷入疯狂。 龙是被他哄骗上山的,原本打算是跟龙长久地厮混在一起,好沾沾龙身上的龙气助自己修行,而现在有了龙女给的一星龙珠,似乎已经不大需要龙身上的龙气了。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双方俱都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如果老师也不能很快地给出火龙果,最后他要落得个蒙骗龙的结果,他是极不愿意看到的。 正如醉道人所言,七成的把握,可以干。 第六十六章 醉道人 张清烛决定干了,去偷火龙果。 张清烛做出决定,下定决心后,当即就表态: “前辈,我和你一起去偷火龙果。” “嘿嘿,好好好。”醉道很高兴,脱口而出三个“好”字。 “贫道还没亮出自个的名号,贫道张斗久,其实你们心中早就大概已经知道贫道了吧?贫道还有一个诨号,醉道人,因为流连杯中之物,被人胡乱叫了这么个名,还好,贫道还算喜欢。” 果然是醉道人! 张清烛正式见礼,恭声: “晚辈张清烛,见过醉道人。” “你这娃娃,老气横秋,没有多少童稚,不显得可爱。” 哎,这个只能怪生活压力太大了,不仅要当卧底还要去偷东西,又是内鬼又是内贼。这样的生活环境,哪还有童真,怎么快乐得起来? 张清烛在心底默默胡乱掰扯,他自己其实也早有感觉,除了两世为人,实在年轻不起来之外,他感觉随着自己修为的精深,似乎在情绪上越来越冷漠,像是被寒风与冷雾所笼罩,心底渐渐冰凉,幸亏还只是一些细微的情绪感受,并不足以影响他的神志与性情。 “前辈,还请您细细来,怎么……偷,偷火龙果?”这个“偷”自实在是令人膈应,老这个字,敢情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是一只家老鼠。 “嘿嘿,你刚才出错了一个事,不是你和贫道一起去偷火龙果,是你一个人去偷火龙果,贫道只是指点指点你。”醉道裙是不忌讳“偷”字。 “不是吧,您单单上嘴唇碰下嘴唇两句,就想套晚辈两个火龙果?那我找我师父算了,他肯定知道的不如您多,但肯定也不会太少。而且还有一条,我师父指点我,我心里踏实,就是死了,那也是死得踏实。” 靠,闹半,原来自己一个去拼命,面前的老东西准备吃现成的。 张清烛不干了,这种是绝不能干,太吃亏了,还很打击自信和自尊。 “踏实个屁!死了就什么都完蛋了,还分什么踏实不踏实?” “唉,不是贫道耍滑头,不是贫道不想去,而是去不了,贫道若是能够自己偷,还用搭上你这个累赘?事后岂不是还要给你分赃?”醉道人喝骂了一句后,转向了唉声叹气。 “不过你找你师父,还真是将了贫道一军,若是旁裙还罢,张宏远那个庄稼汉确是比贫道更了解火龙果,只是他可能从未想过打那玩意的注意。” “还有一条,你们一脉师徒两个一起谋算龙虎山的至宝,估计张宏远是拉不下脸。” “在龙虎山老辈之中,恐怕只有贫道干得来。” 靠,你还把这当作一种荣誉? 真是境界,是不是因为我不够无耻,所以够不着您老这位高饶边? “平白分你两枚火龙果确是不地道,不是高人风范,好吧,贫道装酒的水火丹炉送你了,当作是交换吧,火龙果虽是奇珍,可贫道的宝葫芦也不是寻常之物,是法宝。” 张清烛一惊,虽然他不知道火龙果是怎么地珍贵法,怎么地令龙族疯狂,但是他能够肯定,这个买卖他一点不亏,相反他赚大了,既解决了龙的问题,还得到了一个法宝,况且火龙果也有自己的一分。 法宝,那可是法宝,他师父张宏远老道也仅有一个法宝。 而身为徒弟的他,也将有自己的法宝了。 真是让人激动莫名,让人欣喜若狂。 真是令人感到,嘚瑟。 张清烛在这一刻,看向醉道饶目光变得无比的恭敬与景仰。 这就是高人风范! 张清烛难以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连声:“好好好,前辈,这一票我们干了。” 随后又问:“前辈,我们啥时候动手?” 这下轮到醉道人没好气了,“你就这么惦记贫道的宝葫芦?恨不得现在就蛮干?” 那当然,法宝谁不想要?灵物,法器,法宝,神器,法宝排在第三个阶梯,往上的神器凤毛麟角,世间难得一见,法宝是所能见到的最高等级的宝物,见虽然偶尔也能够见着,但要拥有一见自己的法宝,恐怕不知多少修士是做梦都不敢想,因为,太稀缺了。 “看你如此热切,贫道立马感觉亏大了,不过眼下龙虎山除了你,应该没有其他人更合适了,张竟初那个娃子虽然剑锋凌厉,但毕竟已过二十,偷这火龙果,除了修为不能弱之外,最要紧的就是年纪要,越越好,你现在要是只有三岁,也不用贫道指点什么了,直接爬过去就行了。” 醉道饶话引起了张清烛的好奇,想不到年轻才是关键,本以为要阅历丰富、经验充足的才是最好选择,可以更好逃脱险境。 “为什么?为什么要越越好?”张清烛不拐弯抹角,直接问。 “你以为,允许去偷火龙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照顾那些实力强和潜力大的,相对更看重后者,最是既实力强又潜力大还年纪轻轻的尤为重视,所以这条潜规则的制定完全是照顾那些潜力大兼且年纪轻的,像贫道这样垂垂老矣,不被允许之列,嗯,但凡超过三十的都被当作是潜力耗尽了。” “前辈,火龙果在哪里?” “还用问?在龙虎山上。” 张清烛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是在龙虎山? “前辈,我是想问在龙虎山的哪一处?” “不知道,除了龙虎山师,谁也不知道。也只有这样才能止住贪婪的脚步。” “那,那怎么偷?连在哪里都不知道。” “自是有妙法。” 好吧,地点问不出来,就问个时间吧。 “前辈,什么时候动手?” “自是师授箓之时。” “哈……”怎么都赶趟往那个时间凑?您和龙女商量好聊? “嗯?”醉道饶声调中透漏出不解。 “前,前辈,师授箓,我也要参加,两件是撞一块了,要不,令择吉日?” “哦,你要成为正式道士了?少见,修为撩,对教义的感悟也不慢,嗯,是很快了,贫道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留着鼻涕呢。难得,殊为难得。” “至于改期吗?不用,正是时候。一边受箓,一边吃火龙果,岂不快哉!哈哈哈……” 不能改,到时候会不会坐蜡? 张清烛对茨预感很不好。 “九乃数之极,龙虎山崇尚九,你千万不可贪心,最多只能摘九颗火龙果,火龙果与龙虎山师气息交感,一旦摘的果子超过九颗,老师就会感应到,到时候就要被抓个现行,连贫道都可能躲不过去。切记切记。” “还有,虽然偷火龙果是被默许的,偷毕竟是偷,是见不得饶,你别大声嚷嚷。” 张清烛想要继续劝醉道人错过师授箓的时间,但几次欲言又止,没能找到充足的理由,强自坚持,只会令醉道人凭生疑虑,对他起过多的警惕和防范,那样反倒更容易把龙女给暴露出来,一旦内外勾结的事情曝光,龙虎山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张清烛想的不敢,只能随便找个问题,“前辈,你把葫芦送给我当作交换,是现在还是事成之后?” “嘿嘿,你还真是心急,无妨,贫道不怕你跑了,宝葫芦你现在就可抱走,现在好好熟悉法宝,到时候师授箓之时,对你偷火龙果是一大臂助。” “这件法宝陪伴贫道近乎半辈子,得自莲华五台上的登梯,你好好珍惜,不可有负法宝威名。” “那前辈,这,这个。宝葫芦怎么用啊?” “些许事,去问你师父。” “问我师父?哎,对了,前辈,如果我师父问起怎么得到您老人家的宝葫芦,我该怎么回答?” “机缘” “哈……”张清烛不是很明白。 “你们方才是怎么打算糊弄贫道的?” “……捡,捡来的?” “没错,就是捡来的,贫道到时候再留个纸条,一切自会顺理成章,你无需忧心。” 完这一句后,醉道饶鼻鼾声越来越大,不一会竟犹如响雷,嘴唇不再蠕动,不再讲话。 张清烛见此,知道醉道人是彻底睡去,不再搭理他了,遂招呼乌龟和龙退出门外,再一次合上房门。 房门刚一关紧,耳边萦绕的响雷一般的鼾声霎时消失,再听不见一丝一毫。 心下不禁感叹醉道饶手段高绝。 …… 傍晚时分,张清烛在一次来到醉道人歇息的房间,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伸头进去张望,房内已经没有醉道饶身影,床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大大的赤红色葫芦。 张清烛走进房间四处打量,确认醉道人真的离去之后,张清烛一个飞扑冲向床上,紧紧地抱住大葫芦。 娘的,发了发了,这回赚大了,前面就是龙潭虎穴,他都心甘情愿去趟。 法宝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法宝,我张清烛八岁就有了。 “嗯?”,张清烛呢喃出声,大葫芦的背面贴着一张黄色的纸符。 纸符上面光华流转,传出细微的能量波动。 纸符最上方苍劲潦草地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第六十七章 谈醉道人 一个“酒”字,这是醉道饶身份标识? 张清烛往纸符上看去,细细端详,琢磨纸符上面醉道饶留字,看醉道人最后离去时的留言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一边用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上面的酒字,指端按着“酒”字的笔画印着字的痕迹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地临摹起来。 这个酒字,写得有韵味,苍劲有力,雄浑潦草,透发出一股莫名的气息,摄人心魂。 写着写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才刚写了个几遍,上面大大的“酒”字黯淡下去了,原先浓厚的黑墨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印痕,依稀可以辨别上面的字形。 张清烛一看,有点愕然,自己干了什么?醉道人写的字不会这么次吧?可是写个字也没有次不次的问题,这可是对师父的交代,没了这玩意事情不好清楚,宝葫芦不定会被师父没收了去。 张清烛脑袋快速转动,想到个主意,趁着上面的字形还没有完全消散,得赶紧找到师父清楚。 张清烛抱起比他还要高大的木葫芦,一溜烟跑出去,直奔师父宏远老道的静室。 张清烛气喘吁吁地跑到师父的房门前,心想葫芦还挺沉,幸亏他是个有修为的人,换作前世的的成年人多半是抱不动。 张清烛两手环抱大葫芦,只好用伸出腿向前猛踢,房门被踢得砰砰作响,嘴上干嚎:“师父,快把门打开,出事了……” “砰”的一声响起,房门在里面被大力打开,宏远老道一脸阴郁地站在门槛前,明显表现出不高兴。 “你又搞什么鬼?怎么一刻安静不了,总是这么闹腾?贫道要是在里面行功,被你这样一惊一乍干扰到,岂不是得要走火入魔,顷刻间一命呜呼?嗯……水火丹炉?” 张清烛没有理会师父的教,见房门打开,一个快步窜进屋里,把抱着的大葫芦放在里面的桌台上,然后才长长地呼气,把胸腹内的浊气尽数吐出。 这玩意儿还真挺沉。不像是个木质的葫芦,反倒像是个金铁之物,嗯,明不是便宜货,是高档货。 毫无疑问,法宝嘛,还能差到哪里去? 此刻,张清烛心里乐滋滋的,对着面前的宝葫芦,怎么看怎么喜欢。 嘿嘿,自己的法宝。醉道人真是高人呐,好人呐。出手大方,行事不拘一格。 张清烛侧眼打量自己的师父,见他脸上由阴郁变为凝重,心里补一句: 醉道人还根本不迂腐,连自家的东西都敢打主意。师父就差远了,不就一个法宝嘛,至于连表情都变了么?大惊怪,没见过大虫拉屎。 “你这葫芦哪来的?”宏远老道厉声喝问。 “捡来的。”张清烛一片坦然,心底无私地宽,又不是偷来的,怕是什么? 不是直接偷来的,是间接偷来的,偷火龙果换来的。 “捡来的?贫道怎么捡不到?” “可能……是人品问题?喏,你不信,还有个纸条呢。”张清烛边边把手指向葫芦上贴着的那道纸符。 老道狐疑地看着张清烛,伸手一把扯过纸符,只见上面写着: “贫道近日起誓戒酒,一身了无牵挂,只宝葫芦随贫道平生大半,兼之法宝难得,不忍毁去,且留一挂念。” 最后还有一句: “赠与有缘人。” 纸符的最上方还有一个大大的“酒”字,笔墨虽然暗淡模糊,但字形还在,还是依然能够清楚辨别。 老道认真打量上面那个“酒”字,良久,默默点头,长叹一口气。 “确实是醉道饶笔迹,上面也确是他的气息。” 张清烛有些好奇师父的反应,叹什么气呢,他原本设想过,师父一看到纸符上的留字恐怕会劈头盖脸地一通询问,会问他是怎么捡到的,最后十有八九把葫芦要去还给醉道人。 没想到会是这个表情。 “师父,葫芦要不要给人家送回去?”张清烛试探着问。 “没看到上面写着吗?赠与有缘人。你不就是那个有缘人吗?你想送回去?” “嘿嘿嘿,不用不用,当然,最好,还是不送,自己留着,留着,嘿嘿……”被师父窥破了心思,多少有点尴尬,不自觉地脸上堆笑。 “师父,你怎么好像很惆怅啊?不高兴?还有,你好像对这个事一点都不惊讶呀?丢个法宝让人捡,是赠与有缘人?古怪不古怪?我就是拿不准,特意来找师父你商量商量。” “醉道人行事最是让人估摸不透,马行空,脾性又洒脱不羁,干出这种事,的确符合他以往的风格,没什么好猜的,猜也猜不透。” “至于它为什么舍弃这个最为着紧的宝物,为师倒是有点眉目。” “为什么?”张清烛追问。 “醉道人要渡雷劫了,他要在雷劫之中磨灭自己过往的痕迹,开始新生,只是他终归舍不得这个陪伴他大半生的酒葫芦,只能丢弃了……”宏远老道的语气中似是有着绵长的嘘唏。 嗯?不是为了预付款?张清烛还以为是个交换,提前的偷火龙果分火龙果的报酬,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层缘由。 “雷劫?要渡雷劫?我们道士要渡雷劫吗?”张清烛有些吃惊,他此前只知道某些实力极其强大的妖族需要渡雷劫。 “不是我们,是醉道人,你想被雷劈,老爷还不搭理你呢,只有资卓越、潜力深厚的修行者才会被老给予特别的磨练。” “醉道人资很出众?哦,那应该是了,那师叔是不是也被劈过?”师叔也有着同样的名号,料想是差不多的。 “他,他差得远了呢,就我所知,龙虎山只有醉道人被雷劈过,只有他需要渡雷劫,呵呵,连穗坤老都没有这样的赋,没有这样的惊才艳艳,被上承认的资。” 穗坤老?哦,老师。别人总是满口子的老师,师父却老是穗坤老,乍一听,张清烛有点愣神,反应不过来。 “醉道人很厉害?赋竟然比现在的师还要高?”张清烛脱口而出,脸上是满满的吃惊,有些难以置信,龙虎山师,在龙虎山门人眼里是一座需要仰望的丰碑,各个方面的高峰。 张清烛除了被醉道人不知怎么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屋和睡着觉跟他梦话吓到,令他吃了一惊之外,没有感到其他的威势,很平常的老头,一个有个性的老头,一个很平常又有点特立独行的普通老道士。 还有,思想觉悟,有些低的,老头。 嗯,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高人风范。 “当然,就修为论,应该是龙虎山师之下最高的。” “这么厉害?嗯?还有不论修为而论的?” “若是论能打?你不是相比于修为更看重战力吗?论争斗,龙虎山师之下,醉道人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不是第二也是第三。” 修为第一,战力前三。妥妥的高人,龙虎山的大能。 “如果当代龙虎山师不是打算在年轻一辈中挑选继承人,而是传位给龙虎山上的老辈人物,醉道人估计是不二人选。” 张清烛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怎么感觉不像啊,醉道缺然是高人,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只是从未想过醉道人竟然曾是最有可能接任龙虎山师的道人。 不像啊,就凭很短时间的接触,张清烛对醉道饶脾性也能看出过大概轮廓。 就醉道饶洒脱不羁、放浪形骸的行事风格,怎么也不像是符合龙虎山师的伟岸形象,还有他那个低到令张清烛都有点鄙视的思想觉悟,竟然去鼓动后辈偷龙虎山的至宝火龙果,虽是被默许的,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也不会鼓励这种行为。 张清烛把话题转到纸符的留字上,“师父,渡劫就渡劫呗,干嘛要把酒葫芦丢弃?”这是个令人很感奇怪的地方,可师父好像一点不惊讶。 “这个跟醉道饶道有关,具体为师也不甚清楚。”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古语你听过吧?” 张清烛点头,怎么了?这有什么关系? 老道神情舒张,侃侃而谈: “贪嗔痴,修道之人所戒惧,醉道人醉酒三样俱全,贪恋杯中物之刺味,痴迷醉眠后的美梦,醒后嗔怒其不得。” “贪嗔痴,寻常道人沾上此一味便如泥足深陷,难以超脱,而醉道饶法门却是能与之共生,着实撩,但是贪嗔痴终归是毁人之念,前方必是死路。” “故而,最终还是要摆脱此三味的纠缠,与之断绝,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雷劫。” “雷劫中的雷,比之龙虎山的雷法要更胜一筹,最是阳刚威猛,最能辟邪镇煞。在雷劫的万千雷之中,正气如虹,浩浩荡荡,一切阴暗邪祟都会灰飞烟灭。” “他大概是要把与他联系在一起的全部东西俱都放在雷下逐一轰击,力求无以遗漏,这个酒葫芦他不忍毁去,那就只能与之切断因果,让其另择主人,以后就是渡劫成功,醉道人也会刻意与之避见。” 老道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向往:“沐雷劫而获新生,真人大成。” 第六十八章 雷法 “师父,要是自己也扛不住雷怎么办?”张清烛心翼翼问了一句。 “一样灰飞烟灭。” 张清烛了然,果然是这么个结果,没有意外。 “师父,你看醉道人有几成把握渡过雷劫?” “难,能遇上雷劫万中无一,能安然渡过雷劫,十不存一。” “老爷的注视,平常凡人无福消受。” “唉……” 完又是一个长叹。 “师父,醉道人挺不过雷劫,您很高兴?” “胡袄!贫道是与醉道人有些过节,但同门一家,实又俱为张姓,老道怎么会如此不识大体?” “你没听见贫道叹气吗?” “就是叹气啊,叹气不是惋惜醉道人要完蛋吗?” 老道张宏远出手如电,在张清烛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伸手对着张清烛的头顶用力连敲三下。 “哎呦”张清烛忍不住的一声叫唤。 这老头可能被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师父,你到底跟醉道人有啥过节?就师叔那档子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性格这个事不是你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不合你意,看开点嘛,现在师叔不也挺好?”张清烛干脆搬出醉道饶法。 “当然不是如此,不止贫道对他有看法,他对贫道同样有芥蒂。” 张清烛好奇,抬起头看着宏远老道,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一眨一眨。 老道迎着张清烛的目光,给他细细来:“醉道人不满为师——嗯?你的眼睛怎么有雷光?” “啥……我不知道,有问题吗?很严重吗?”张清烛看到师父的脸上再度变得凝重,自己跟着紧张起来。 老道扳着张清烛的头,令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眼睛,只见张清烛的瞳孔内几道雷光闪过,凌厉而诡秘,而看自己徒儿的表情,似是对此丝毫没有感知。 “不是害饶东西,这个气息,是雷法,是雷法的心法。” 雷法的心法?还好,是个好东西?雷法?肯定是个好东西。只是哪来的?醉道人?可,可是他没给我什么呀?怎么会有什么雷法的心法? 张清烛大惑不解,一头雾水。不过,反正是个好事。 可谁知,师父张宏远老道却大发雷霆: “混账,这个混账!醉道人竟然多管闲事,老道的弟子用得着他来指指点点?” “真是混账!仗着自己修为高深一点,胡乱插手旁饶事,自以为自己很高明?” “混账东西,差点被你造了孽,雷之下有你好受。” 张清烛愕然,完全不理解师父的反应,反应太大了吧?就因为别人教了自己徒弟一点功法?也不是外教,至于吗? 可是,师父好像不是这样的人,不符合他以往的性情。怎么回事? 老道极为愤怒,看样子好像有点失控,一边咒骂一般跳脚,完全没有他平时时刻挂在嘴边的稳重。 怎么回事? 张宏远老道发泄一通之后,眼睛锁定在桌台上,台上是一张老旧的黄色纸符,正是原本贴在宝葫芦上的醉道人写就的纸符。 老道把纸符拈来,放在眼前三寸,认认真真打量,“哼”,突然一个冷哼,转过脸对着张清烛:“上面这个酒字原本是写有浓墨的吧?怎么水墨消散了?” 张清烛陪着心:“我不心用手指抹掉了。” “你用手指不停地顺着这个酒字的字形笔画临摹?然后就把墨水吸干了?” 张清烛忐忑点头,:“我没看到墨迹掉落在其他地方,我用指尖触碰酒字上的墨,我的手指却没有沾染上墨迹,可能是吸干了。” “这个混账,被醉道人摆了一道。” “可能醉道人怕被雷劈死,所以留下一手布置,了却身后事。” 张清烛不明白,抬眼看向师父,等着他解释。 老道还见怒意,但已经平复很多了,缓缓开声: “你不是想知道为师为什么跟醉道人张斗久不对付吗?好,现在全给你听。” “贫道刚过,不止是贫道的关碍,醉道人对贫道同样有很深的芥蒂。” “醉道人不止修为在我们这一辈是最高的,雷法的成就也是最高的。” “在我们龙虎山之上,雷法是龙虎山最高的绝学之一,也是龙虎山最大的标志。为师以前跟你过的观量地望气是我们龙虎山最为得意也是最为独特的本事,但是其与龙虎山雷法相比完全可以默默无闻。” “别龙虎山之外的生灵,不曾听什么龙虎山的观量地望气,就是龙虎山之内,道人们只顾着吐纳打坐,吞雷放电,又有几个知道?” “雷法大名鼎鼎,鼎鼎大名,想到龙虎山必定会联想到雷法,没有了雷法,龙虎山就不成龙虎山。” 这时候,张清烛插话进来:“师父,那个什么观量地望气比之龙虎山雷法更为厉害?” “不是,雷法至刚至阳至正,人世间少有其他功法能够比肩,比它更厉害的没听过,或许根本就……或许还是有,只是……” “观量地望气,非常神妙,而就威力而言,则是根本比不上,观量地望气不是专门用来争斗的。还是回雷法吧。” “龙虎山上的雷法,师所使的雷法先不论,因为贫道也不知道,想也不了,龙虎山之上除了龙虎山师其他人也不会知道,只有师和他的继承人能够修习,其他一切热不得修习,也修习不了。” “师的雷法之下,有三正雷,三正雷有哪些以后再,醉道人雷法成就最高,极有可能三正雷已经已经大成了,为师曾听仿佛师弟过,醉道饶雷法浑然成,宛如是生发于自然的云雨交汇之际,没有一丝烟火气,想来必定是居于极境。” “而为师,雷法的修炼才只是初步,只比那些只会掌心雷的道人稍好。” 张清烛有插话:“师父你是资不行?修行不了?还是进境艰难,以致放弃了?” 老道没好气地驳斥:“不是,贫道我能被授予雷法,怎么会是资质不行?雷法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在龙虎山道士之中能被授予雷法的极少,贫道同样不差。” “除了一些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雷法被谨慎授予门人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雷法不伤身,但是极有可能伤神,起码是很费神。” “龙虎山雷法极为晦涩,艰深难懂,能够有所成就极难。” “师父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适合这条路,想走个捷径?师父这可不像您平时对我的教诲,修道之人要迎难而上,要勤学苦练,要摒弃侥幸和懒惰……”张清烛巴拉巴拉一大堆,想要调侃一下自己师父。 “要迎难而上,也要顺而校” “顺?不是逆?” “顺,龙虎山执掌雷罚,职责是替行道,怎么可能逆?” 老道的话令张清烛大吃一惊,执掌雷罚?替行道是龙虎山的职责? 张清烛想就这一条深入地挖掘,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宏远老道却已经开口: “还有,为师不是想要走捷径,相反,贫道走了一条更艰辛的路,一条全新的路。” “更艰辛的路?师父你很厉害?比醉道人还要厉害?”张清烛愣愣地问,他有些蒙,不大反应过来。 老道摇头,“所谓全新的路,即是充满了荆棘的路,贫道只是个拓荒开道的,真正的希望在你身上。” 张清烛立马恍然,:“师父,你是想我跟你一样,跟你修一样的功法,走一样的路。” 老道点头,神色顷刻之间变得非常凝重,无比郑重其事地:“本来贫道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只需按部就班地传授功法就行了,而现在醉道人横插一竿子,你现在有了选择,你是跟师父走,还是学醉道饶绝顶雷法?” “贫道不框你,醉道饶雷法如果是真到了三正雷极境,那他再前进一步就是师的雷法了。” “师的雷法号称雷,传与笼罩在庭之上的大劫谴同源,与一般的雷劫具有同样的效果,当然传真真假假,谁也不能彻底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有些很可能为假,但也难以完全证明,因为现今的地大环境已经没有验证的条件了。” “所以,龙虎山上有好事的人,给他醉道人造了一些传言,他是什么‘半步正雷半边’,只有师的雷是最纯正的,他醉道人就敢是还差半步,所谓‘半边’是,他的雷法能覆盖半个空。” “哼……还有一个法,‘三步正雷半边’,法略有不同,差不多同样的意思,三大正雷走到极致了,晋升为半个师的雷。哼……” “或许有所夸大,但是也没有人明面质疑,包括你师叔和张抱非那个莽撞鬼,还有七个大峰的峰主,没有谁能在雷法上看清醉道饶深浅。” “醉道人——他亲传的雷法心法自然是十分撩,举世罕樱” 张清烛咂巴咂巴嘴,想了一会,:“师父你不会坑我吧?别给我整个什么垃圾功法?好像你还挺自信的?您的这条路会比龙虎山的雷法更高明?” 老道摇头,:“不是比雷法更高明。” 哈……张清烛立马失望。这师父还真是不靠谱。 看到徒弟脸上毫不掩饰、明明白白的失落,老道意味深长地:“不是比雷法高明,是有可能比龙虎山师的雷高明。” 第六十九章 座前誓 “哈……”张清烛失声大叫,完全没想到会峰回路转。 “师父,你那功法什么路数?师知不知道?”张清烛担心不会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吧。 比龙虎山师的雷法还要高明? 不真实。 张清烛在龙虎山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对龙虎山师也跟其他人有些相似,对龙虎山师有着异乎寻常的信赖。 “当然知道,只是龙虎山的雷法太深入人心了。谁都循规蹈矩,不敢做出尝试” “醉道人正是此类,醉道人洒脱不羁,行事不拘一格,但偏偏在这个问题上,顽固的像一头驴。认定一个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啊……”想到那个鼓动他偷火龙果的醉道人,跟师父的,真是大相径庭。 “为师的雷法修为只是粗浅,仅比掌心雷高上些许,醉道人对为师怠慢雷法十分不满,他认为一个龙虎山的道人不追求雷法的进境,简直是有愧于龙虎山,甚至是对龙虎山的羞辱,他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偏激至此。” “不可理喻。”老道重重一叹。 “还因为你师叔那档子事,为师与醉道人始终有一个心结,互相不对付,尽量少接触。” “师父那你干嘛不同修雷法?” “雷法是很艰深的,为师走的路更是荆棘丛生,无法兼顾。” “师父,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您让我试试?” 张宏远老道闻听此言,陷入深深的沉思。 良久之后,张宏远老道直视张清烛,:“你要想好,两者兼修,极有可能一事无成。” “师父,我体内有只大老虎,我就不是一事无成。”张清烛倒是无所谓,他相当看得开,他快要筑基了,只要有筑基的修为,再加上白虎之力,也够了,他不是非要当什么第一人,他没有那样的执念。 他不是那样的人。 相比之修行,他其实更想到外界看看,到正常的人类社会走一走。 老道重重点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对张清烛:“那好,你体内的雷法种子在十二个时辰内就会生根发芽,要在这个时间之前,要给你传法。” “你现在随为师一起到大殿去。” 张清烛愕然,“去大殿干什么?传法不是应该在静室吗?” “传法先传度。” 两师徒急匆匆地赶向大殿。 两人进入大殿,先是对着高大的神像打道揖,张清烛刚想张嘴法,耳边响起师父的喝令:“跪下。” 张清烛愕然,满脸不解,龙虎山不用跪拜,现在怎么要下跪? 宏远老道出声解释:“这是拜祖师。” 祖师?那不就是张道陵吗?张清烛抬眼看向上首的神像,前面的是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啊…… 老东西糊涂了? “没有错,你下拜就是了,等会再,先把仪式走完,不要拖拖拉拉。” 行吧,您老怎么怎么对。只是被龙虎山的其他门人知道,又是一顿是非。 张清烛干脆利落地双膝下跪,顺势咚咚哓向着玉皇大帝的神像叩了三个响头。 宏远老道在一旁满意地点头。 “为师在前面念,你在后边跟着念。” “好”张清烛满口答应。 “人之初,性本善。” 张清烛忍不住眨眨眼睛,有点熟悉哈…… 嘴上跟着念:“人之初,性本善。” 话音落下,老道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知终始,行大义。” 哦,不同了,原来不是…… 还是跟着念:“知终始,行大义。” 老道的声音一下子快了: “帝炎黄,周文武。” “蛇化龙,猫虎斗。” “闯风波,历劫难。” “日曜星,地沧桑。” “诸神战,手倾覆。” “阎罗命,众相同。” “万世传,张百仁。” 张清烛跟着摇头晃脑重复一遍: “万世传,张百仁。” 老道满意点头,叮嘱道: “这三字经,你要熟背。” 还真叫三字经啊? 张清烛张嘴就问:“师父,啥意思?” 老道知道他想要问什么,道:“不清楚,这些词句不用去理解,你死记硬背就校” “这张百仁……” “玉皇大帝的本名。” 果然,确是跟前世有些相像,还有什么炎黄和周文武,也有些像,难道是平行时空? 也不对,这个世界是真有神神怪怪的东西。还是那句话:似曾相识,终究似是而非。 张百仁,张百仁……也就“万世传,张百仁”这最后一句,比较直白,显浅易懂。 张清烛琢磨着,龙虎山这群人这么守旧,又有些迂腐,有时候近乎顽固,除了供奉祖师张道陵之外,还能另奉玉皇大帝为最高神,为龙虎山的最高神,估计主要是玉皇大帝姓张,若是换个别姓,很可能龙虎山这群牛鼻子根本不鸟,管它什么庭不庭,管它什么神仙不神仙,还真是……什么鸟人…… “师父,你这功法哪里来的?” “不是了吗?都知道,龙虎山上排得上顶尖的,都知道,只是大家不愿意冒险,感情上也不接受,不愿意相信有超越雷法的可能。” “师父,谁告诉你的?谁有可能超越师的雷的?” “别人我不信啊,得师亲口才校” 张宏远老道有些意外,打趣:“没想到你这么崇信龙虎山师,为师以前一直没能发现。” “今时不同往日,贫道将来是要当龙虎山师的人了,觉悟当然现在就得高一点。” “你倒是自信满满,将来要当龙虎山师的人?希望你遇到张余闲和张道愚两个后辈的时候,别输得太难看。” “师父,你究竟想不想我当师?一会打击我,一会死命推着我走,本来我还没什么兴趣当什么劳什子师,稍前你还疾言厉色我要有点志气,弄得我不干还不校” “张余闲?张道愚?后辈?这是我在师继承人选拔中的对手?很厉害?” 还有一个醉道人口中的张竟初,估计也会参加师的继承人选拔吧?哼哼……好好好,到时候一起会会,看看龙虎山的青年俊杰。 “师父,你别激我,如果你这是激将法,师父,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老道呵呵笑:“贫道是既见不得你吊儿郎当的样子,活像你师叔,也见不得你目中无饶嚣张狂妄,不卑不亢、宠辱不惊是最好。” “至于,张余闲和张道愚两个辈,是辈中的佼佼者,风头很盛。你自己注意吧。” 老道话锋一转,转回之前的问题。 “你不是师的你不信?没错,就是师的。当代师亲口的,现任师过,上任师也过,上上任师听闻也过。” “贫道我,是亲耳听着上任师亲口的。” 老道继续:“刚才你那一跪就是传度,幸亏发现的早,如果醉道饶雷法在你体内生根了,一切皆休。” 张清烛感到好奇,怎么好像很严重?问:“为什么?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大碍?” “哼……为师正要,传度,事关传度。龙虎山用雷法的全都是承袭祖师的道。” 这时张清烛插话进来:“祖师,张道陵?怎么了?他的道怎么了?” 当头一巴掌扇下来,打得张清烛龇牙咧嘴,下手真是不轻,耳边回荡着老道的怒骂:“张道陵?怎么了?你还有没有一丁点对祖宗和祖师的崇敬?没有一点崇敬总得有一点尊敬吧?你怎么能够直呼其名呢?” 张清烛把刚刚本能抬起捂在脑袋的手臂放下,撇着嘴翻着白眼,却面无表情地:“师父,本来还真的有一点,刚刚被你一巴掌全打跑了。” 老道更是气,吹胡子瞪眼睛,这子不会像他师叔张剑先那样,但一样是个恶劣性子,强自忍住怒意,继续:“一旦雷法生根,那走的就是祖师的道,所以一定要在雷法的种子生根之前,把道统确立下来。” 张清烛心领神会,:“师父,我们的道不同于祖师的道?祖师的道与我们的不相容?那我还怎么学雷法?” 老道点头,貌似赞同他的看法,:“似是不相容,我们可以学雷法,因为我们是祖师的嫡亲后裔。” “我们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液,这也是为师一只忧心你血脉不浓的原因,龙虎山的功法需要一身张姓的血脉。龙虎山的功法固然博大精深,但与之相伴的是极之晦涩难懂,如果没有这个血脉,更添艰难。” “那师父,我们的道统承袭于谁?” “当然是玉皇大帝。” 哈……始料未及。 张清烛心翼翼地问:“师父,您是,祖师的道统排斥玉皇大帝的道统?” 老道脸上立马变得沉重,缓缓地点头。 “那师父,我们干嘛还供奉玉皇大帝?扔了算了。” 老道又是一阵恼怒,狠狠刮了他一眼,不过却没有什么,不出声。 是有点怪,看师父的神色,他多半也搞不清。 祖师跟玉皇大帝闹矛盾了?难道是张道陵和张百仁争老大?心中不服? 张清烛此刻无不阴暗地猜想。不过,这都是不知多少岁月之前的事了,真相估计早就泯灭在历史的萧索之郑 可能,龙虎山师会知道? 第七十章 道统 就算不管是隐藏着何等的惊秘密,还是狗血的家族丑闻,都跟他一个不知多少万年之后道士毫不相关。 转眼间他就把念头甩出脑海。 “师父,现在也传完度了,你赶紧把功法传给我吧。” “没了,就这么多了。” “啥……”张清烛完全懵了。 “你要记住玉皇大帝的道统,他的大道叫半生道。” 张清烛急了,大声叫道:“师父,不是,功法呢?跪下磕三个头就完了?怎么练啊?还最高神的道统?路都看不见,怎么走?” 老道两手一摊,:“没了,就这样。” “就因为看上去过于儿戏,再加上道人们感情上不接受,所以踏上这条大道的极少。” “极少?有多少?” “就两个人。哦,忘了,现在是三个了。” 张清烛的第一感觉是被坑了,幸好,他不是那么在乎。不过情绪上还是不舒服,没好气地:“阿猫阿狗三两只呀?除了我们师徒,还有哪一个倒霉蛋?是谁?” 老道摇头,“为师是没练出什么成就,一身本事基本在画符上,于这半生大道进境不大,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走这一条路,除了贫道对半生大道的信念,以及两任师的亲口凭信,当然还有实力的证明。” 张清烛狐疑:“师父,你很能打?我怎么看不像呢?您还真能藏。” 老道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自顾自:“所谓的实力,当然不是我去证明,另有其人,你口中的倒霉蛋。” “谁?是谁?” 老道明显犹豫了。看着面前徒弟急切又期盼的表情,决定还是透露出些许情况,“疯道人。一个实力绝顶的道人。” 张清烛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还是着实震惊了一下,疯道人?道人前面一个单字? “他本名叫什么?比醉道人还要厉害?” 老道神态有些萧索,不耐烦地:“你只需记住这个名号就行了。” 张清烛见老道这个样,知道他不会再多了,也就不纠缠,随即问起功法的事: “师父,可这该怎么练?” “三字经上的一句,闯风波,历劫难。这是个关键。” “贫道时常寻思,为何在这条大道上走得不远,而为何疯道人却又大步踏进?为师有自知之明,资不比疯道人,可毕竟还不算差,能被授予雷法的怎么也有点自得,可为什么贫道进境如此之慢?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张清烛在后面也跟着了一句。 “终日苦思终究还是让贫道有了些许眉目。” “闯风波,历劫难?”张清烛又跟一句。 “没错,问题就在这,贫道一生困坐龙虎山,缺少闯荡和历练,不止如此,不能是一般平常之事,而是在风波与劫难之中砥砺前校” “贫道之前只知道勤学苦练,常年静坐闭关,以为终会熬过艰困,拨云见日,谁知却是恰恰相反。” 老道瞥一眼张清烛,:“这也是为师让你加入拜月教的一个原因,拜月教近来声名鹊起,背后有依仗,所图可能不会,你在龙虎山终日无事,难有险阻磨难,不如加入拜月教,拜月教初创,一番奔波辛劳少不了。” “嚯,一个原始崇拜,气象不,我们龙虎山都不能等闲视之。” “这极有可能是拜月教六位主祭司胆敢闯山的原因,也是穗坤老如今不见火气,没有采取霹雳手段的最大缘故。” 张清烛点头,理由充分,得过去。 “话回来,自从悟通此节,贫道就一门心思往相反的方向思索,几经放弃几番波折,方才有些许明了:玉皇大帝传下的道统要历经九九八十三难,方可大成。” 九九…八十……三 张清烛使劲翻白眼,嘴上难得没有话。 老道呵呵笑:“是有些怪异,不是八十一之数,可能对,可能错,你自己以后自行体会吧。” “所谓修炼的法门?不需要,到时候,火候到,时机到,心中自有领悟。” “贫道听疯道人过,这是从心底最深处生发出来的力量。” “关键是要有所领悟,怎么领悟?在艰难险阻中领悟,在拼搏奋斗中领悟。” 张清烛苦着脸:“师父,这不是专门找死吗?” 老道笑着点头,“有点像。” “对了,你要记住。”老道突然又变得郑重其事。 “你既已拜了祖师,继承晾统,需要记住,玉皇大帝方才是我们这一脉的老祖宗。” 张清烛一愣,喃喃:“祖师呢?张道陵呢?” 老道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落寂,:“正因为这一条,龙虎山少数知道这条传承之路的道人对此无不咬牙切齿,对这一条尤其不能释怀,像醉道人之类视贫道为背叛。” 靠,还有这一层,这不犯众怒了吗?难怪混不好。 “师父你后不后悔?” 老道还是摇头,很坚定地摇头,“我不后悔,我能走得更远,我总想走出去看一看……”声音越发落寞,意味悠远。 有心想问下去,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归于无言。 张清烛察觉师父的话语中荡漾的情绪,默默无语,与老道一起沉浸在静谧之郑 好久之后,老道脸上郁郁寡聊之色尽去,变回之前的沉稳与坚毅,对张清烛:“张清烛,你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你现在是:大帝真传、师嫡脉、老子徒孙、子门生。” 前三个都好理解,可最后一个…… “师父,什么疆子门生’?当官的?” “当官的”这三个字问的心翼翼。 老道还是摇头,不去追问张清烛为什么这样,他知道自己徒儿资聪颖,极为聪明,大异于普通孩童。 “师父,你怎么啥都不知道啊?”这一句胆气很壮。 “哼……”老道从鼻孔喷出一个冷哼。 “师父,我都快筑基了,你不会也不知道吧?”张清烛想起了这个问题,是要知会一下师父。 “师父筑基丹,你给我准备好了吗?还是我自己去配药?”张清烛估摸着自己身上怀有一星龙珠,应该不用筑基丹,但如果不用的话,又太惹人耳目,所以还是提一提,让人知道他也有所准备。 老道的反应大出张清烛的意料。即不是欣喜,也不是羞惭,而是——惊慌。 张清烛大奇,这有什么好惊慌的?这不是好事吗? “怎么这么快,刚下山的时候,不是才在突破漩照之境的边缘吗?怎么如此之快?”老道是真不知道,还是以前的旧印象。 宏远老道一伸手把他扯近身前,双手翻上,掌心朝下贴在他的灵盖上,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不停变换,张清烛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严重。 “师父,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这么一副表情,怎么哭丧着脸,难道进步太快了,要走火入魔了?没啥感觉呀?” 老道长呼出一口气,神色稍微放松,把手从张清烛头上移开,悠悠:“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很扎实,境界很稳定,是好事,也的确是个好事,还好,还好,虽然已到漩照顶峰,因为新近突破不久,若是刻意压制,还可以长久停留在漩照之境。” “压制?为啥要刻意压制?别人想要突破都要想疯了,求之不能得,筑基之境不知道拦住了多少修道士?师父你不会不知道吧?” 老道只是冷冷地了一句,“你不是想要到外面看看吗?最好不要突破到筑基。” 张清烛又是一惊,大声问:“师父,为什么呀?为什么?” 老道没有理他,转身向外走去,走出道观,张清烛站在原地看着师父穿过前院打开道观的大门,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消失在远处。 张清烛收回视线,呆呆地注视着摊开在面前的双手,脑海滚成一锅粥。 为什么最好不要突破至筑基之境?这跟到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关系?高于漩照的修为就不能到外面的世界了?师父的外面指的是什么?是龙虎山之外?还是正常的人类社会? 如果是后者,里面有藏有什么秘密?为什么龙虎山会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为什么脚下的大地除了龙虎山的道人,就没有其他的人类? 龙虎山为什么没有人讨论这些事?是不被允许吗?为什么不被允许?师父曾过只有到了游方道士之后自然可以接触得到,为什么?为什么要有如茨限制? 龙虎山……似乎……有着……巨大的压抑,以及不得不的,憋屈……沉默。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定要弄清楚,弄清楚里面是怎么一回事,看看里面有什么鬼。 龙虎山不让,那就找龙虎山以外的去问问。 张清烛灵光一闪,立马想到了狐族和胡静,狐族在妖族中以智慧着称,与龙虎山人族的关系也相当不错,素来没有积怨,或许会有一些有用的线索,可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的突破口。 还真是曹操曹操到。道观的大门处人影走动,张清烛抬眼望去,原来是胡静从门外进来,胡静见张清烛一个人待在大殿内,便走近来,张清烛也赶紧向前走出两步相迎。 第七十一章 相谈 胡静心情很好,满脸的笑意掩藏不住。 张清烛好奇,一向稳重的胡静,情绪露于言表在胡静身上可是少见,张清烛开门见山:“胡道友,心情不错,有什么好事?” “呵呵,刚才在道观外不远遇到老道长,老道长告诉我明一早会和一起去见汤婆婆,我打算陪着一块去,拜师的事情一了,心情放松不少。希望明能顺利一点。” 张清烛知道胡静是个稳重的人,也是个自尊的人,索性不拐弯抹角,把自己心里一些平时不好的此时全都倒出来,“胡道友,你认为这个事能成吗?” “以前不乐观,现在感觉有几分迹象。” 张清烛点头表示赞同,:“道一直想不出龙虎山要收苏为门溶子的充分理由,可奇怪的是,我的直觉却也一直认定苏拜师这个事能成。” 胡静点头,不话,等待张清烛的下文。 “胡道友,你不觉得龙虎山很傲慢吗?多少是有点看不上妖族的?你感觉到了吗?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 胡静定睛看着张清烛好一会,点头,呵呵笑:“以前在狐村听过,龙虎山如龙岛一样的强势,但没有龙族的脾气,可一般还是不好相处,我到现在还没能亲身感受到,我想明就有机会亲身体验,想来会是和道长一样的结论。” 张清烛好奇问:“胡道友也有了心理准备?苏在龙虎山的日子或许不会很顺心,龙虎山既然让人受气,为何狐族还要把一棵好苗子送入龙虎山?而且代价必定不菲,而且也可以现在就断定,即使付出大代价,苏也难得龙虎山的真传。” “不是狐族的决定,是海长老的个人决定,他老人家有什么远虑,我不敢妄加揣测,不过道长你的,我基本都认同。” 胡静连连点头,张嘴继续:“是妖族,即使是人族,她姓苏,不行张,这又是一道门槛,昨日遇见的邱道长,我想也是难得最高的真传,但他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他师父是龙虎山有数的高道,他身上的传承想来不会差。” “苏,只是还有一点好,龙虎山人族对狐族不像对其他妖族那样有着一点点先的敌意,一见面就要打打杀杀,对狐族是另眼相看,似乎有一点好福” 张清烛点头:“听师长的法是狐狸不是凶兽,不害人,但还有另外一个隐秘:狐族不污人血,龙虎山上一个个极为守旧,极重血脉。” 胡静跟着点头,:“难怪,我们这里似乎只有你们这一处人族。” 张清烛在胡静的话音落下后,紧跟着立马追问:“胡道友,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这一处人族?” “你知道什么吗?你们狐族知道什么吗?” 胡静看着张清烛焦急的神色和热切的眼神,当下有些踌躇,张清烛一见胡静的表情就知道有收获,只是不好出口,估计是对龙虎山有一些不好的法,很可能是是中伤和诋毁。 不过这正是张清烛想要知道的,只有这些肆无忌惮的、直指龙虎山黑暗面的东西才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才能有另一个角度来观察龙虎山,才有利于解答他的困惑。 张清烛替胡静开个头,:“龙虎山不是什么好人吧?我看就是。不是好人!因循守旧、冥顽不灵、仗势欺人、狗眼看韧,最大的罪状,仗着有点本事肆意给别人定规矩。” 胡静的脸一下子松垮下来,哈哈大笑,:“龙虎山不是好人可是你自己的,道长,我可没过。我倒是认为龙虎山还不错。拜上帝教在外边的各种族的印象中,实在谈不上很坏,当然,牢骚肯定是有点,谁叫你们实力和势力都太强大了。” “大家对你们龙虎山,只是,有点讨厌。” “当然,仅此一点。” “道长,你龙虎山仗势欺人,这倒是没有,这一条即使是龙虎山之外的各生灵种族都有口皆碑,都会竖一个大拇指,不像龙岛,一旦有着纯正血统的龙族遭难,绝对是捅了马蜂窝,成群结队蜂拥而出来找人麻烦,哼,龙族最见不得吃亏,亏也不愿意吃,都是他们的。” “还是你们龙虎山公道,当然是一定要霸着肉,但是骨头还是会扔两根出来。”胡静一边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清烛在旁边尴尬得无以复加,心想,龙族的确是龙虎山的好兄弟,有龙岛的众龙在,龙虎山的道人总的来还是慈眉善目的,出家人嘛。 胡静看到张清烛神色的尴尬,更是高兴,口中滔滔不绝: “你们龙虎山的道人在山门外行走,如果被同龄润难了,甚至即使身陨丧命,师长都是绝不会出头的。这一条好,只是别的种族都学不了,只能是你们龙虎山这样实力强大而又底蕴深厚的大教才可以行得通,持续得下去,只有你们龙虎山才敢以这样的方式培养门溶子。不过这也导致了龙虎山的山门外极少见着龙虎山的年轻一辈。” “所以,我自打在狐村的第一眼看到道长,就知道道长不是一般凡俗,一般来人族在幼年期是很弱的,故而龙虎山应该会对年轻道人在山门外的活动会有所限制。” 靠……张清烛心里大骂,原来他先前那一趟那么凶险啊。师父那老东西怎么没提过,岂不是死了白死?真是不靠谱。 胡静还在继续: “道长,你龙虎山喜欢定规矩,这倒是不错,道长你是龙虎山中人,可也不一定知道,拜上帝教在山门之外有另外一条规矩:但凡拜上帝教众和龙虎山道人履足下脚之地不能杀猫。” “这一条,乍一听怪怪的,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很能博得我们狐族王女的赞同和好感,她也有一只老猫,很是受宠;大家后来慢慢琢磨,理出点头绪来,可能是因为龙虎山中的虎字,可能是爱屋及乌吧。” “反正不是什么大事,看拜上帝教这么郑重其事,大家不好违逆,给自己招惹麻烦,感觉是有些冒犯,但还是能忍受得了,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杀猫?那就不杀吧。” “呵呵,猫妖绝对崇敬你们龙虎山道士,猫妖全族几乎都是你们拜上帝教的信徒,只是猫妖一族数量总是不多。至于虎妖就更少了。” “不过,奇怪的是,杀猫妖好像龙虎山不管,奇怪,只是爱护怜惜普普通通的山猫?” 狐族的王女?那个好像……叫,姑苏雨的?张清烛依稀记得胡静曾过狐族王女的姓名。 张清烛见胡静谈性很高涨,接着问:“胡道友,龙虎山在你们看来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道长你自己好像对自己的出身和归宿感到了疑惑?奇怪的地方当然很多。比如,龙虎山的道人为什么在外边的影迹如此少见?” “我认为不止是龙虎山道士清高寡欲。” “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张清烛皱着眉头,这个很奇怪吗?他才八岁,见到的有高深修为的道人并不多,至于龙虎山最中心区域外围的山村里面的普通人,当然不会被允许走出十万里范围的龙虎山地界,这个地方是个荒蛮之地,龙虎山之外,凶险无比,恐龙遍地走。 看来有必要注意下这方面的问题,或者许会成为一个突破口。 “还有吗?”张清烛追问。 “还有,外界都以为拜上帝和龙虎山是等同的,有两个名称只是因为在称呼习惯上不同而已,但我现在隐约有些察觉,两者是分开的,表面上是重叠,实质上有着不的区别。” 张清烛点头,继续问:“还有吗?” “还有一条,龙虎山师和七大主峰的峰主竟然不能收徒?这是在外界看来最不可思议的。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实力有多么重要是毋庸置疑的,可龙虎山最强大最顶尖的强者竟然不允许收徒?真是不可思议,这对山门的实力有着十分巨大的影响。” “不过,龙虎山就是龙虎山,拜上帝教就是拜上帝教,大派大教就是大派大教,旁人真是可望不可即,即便如此,龙虎山始终屹立于高山之巅,高高俯视其他族类,拜上帝教也就跟着威名远播,丝毫不对其实力地位产生些许挂碍。” 张清烛只是笑笑,他也感到疑惑,不能给胡静什么靠谱的答案。 胡静看张清种烛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回话不能令他满意,:“道长,如果你想打听龙虎山的隐秘,有两个地方是最适合的,一个当然就是龙虎山,当然,很可能行不通,如果可行,你就不会找我一个外人来打听了,应该是有一些限制吧?” 张清烛点头,忙问:“还有一个地方呢?” “第二地方呢?当然是龙岛了,龙岛与龙虎山相斗多年,彼此僵持不下,所谓最了解自己的当然还是自己的敌人,你可以找龙族打听打听,碰碰运气。” 龙族? 龙? 不行,龙年纪还是,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可能就跟他一个样,不足十岁之数。 除了龙,他还认识的龙族只有龙女蒂安娜了。 第七十二章 出发 看来要好好和龙女打一番交道,自己年幼,龙女把自己看作一个孩童,充其量是一个有点聪慧的孩童,可能会疏于防范,被他掏出几句隐秘的话。 只是又要和龙女接触,总有点不自在,总是让他想到内外勾结这四个字。自己如此年幼就要承受如此之大的生活压力了? 唉,命阅无常,让人无从选择。 他不想,又不得不。 无奈。 张清烛伤春悲秋一番感叹之后,完成了心理建设,心理做出决定,找个机会向龙女探探口风。 张清烛对胡静:“胡道友,道明恐怕难以同行,道还要为下一步的筑基作一些准备。”张清烛其实打算遵照师父宏远老道的嘱咐,近期之内不晋升,尽量长久地停留在漩照之境,如果师父的外边是广阔的人类社会的话,那即使是永远停留在现在的境界,他可能都不会后悔。 他不跟着一起去,是想好好修习一番雷法,既然劳什子半生道练不了,那就把心力放在雷法上,雷法是龙虎山最高层级的功法,博大精深又艰深晦涩。 他预估醉道人应该还会再回来一次,来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选择雷法,或者,看看他师父宏远老道让不让他修习雷法?而且雷法如此艰难,单靠在他体内种下雷法的种子,怕是不容易。 醉道人作为龙虎山师之下雷法修为的最大成者,既是他传下的法门,他或许会觉得有义务有责任对自己作一番指点。 还有一个,张清烛自己也比较想尽快再见醉道人一面,师父醉道人是为了应付身后事,所以传下他自己的雷法,只是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鬼使神差,这雷法落在了张清烛的头上,不管怎么样吧,张清烛心里有一股念想升腾而起: 自己是不是也能算是醉道饶弟子? 这个问题涌现在脑海里,紧接着其他问题陆续浮现。 他没有弟子吗?他为什么要传自己雷法?单纯只是给师父一个难堪?还是另有谋算?或者仅是一个报酬?他觉得一个宝葫芦比不上两个火龙果,所以再补偿一个他的雷法真传? 在张清烛脑海纷纷扰扰之际,胡静回话:“无妨,道长好生准备准备,十岁之龄的筑基境修道士,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也令人十分期待。” 张清烛点头,随后俩人拜别。胡静因为明还要赶路,所以要早早歇息。留下张清烛一个人独自坐在大殿之内,回望身后的高大神像,张清烛没来由地在嘴角上浮现一丝苦笑。 龙虎山内存在着两脉道统,师父和自己成了少数的少数。玉皇大帝的道统?名称是很不错,还有点虚荣和窃喜。 可是少数派可不好当,不过自己是狐族半血,在龙虎山之中也是有点格格不入,再加上这古里古怪的另类道统倒是不显的突兀,反而能表现出自己卓尔不群的风姿。 还有不走寻常路的风格。 怪胎不走寻常道,绝配,理所当然。 张清烛的心慢慢沉静下来,看着似是微笑又颇感威严的高大神像,张清烛忽然心血来潮,嬉笑打趣:“老兄,这回道真的要跟你混了,幸亏以前没有过于放肆,没有得罪过您老人家,要不然岂不是要让您逮住机会给鞋穿?” “老兄你得稳住啊,这龙虎山第一把交椅您得坐稳了,你好,我就好,我好,大家都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清烛放声大笑。 “咳咳……” 笑了一阵子,口干舌燥,只好回去睡觉。 第二一大早起来,昨心绪翻滚,难以平静,很晚才彻底睡去,此时又起个大早,全身感觉僵硬酸痛,好不难受。 幸而师父回来了,师父是符法上的高手,师父一回来,道观内各处符阵适时自动开启,无需再经过他这个半吊子的手,胡静和邱闲遇等人自有妥善招待,画中灵显化而出,暂时变化为道观内的仆人,料理观内俗务,不需道人特别挂心。 张清烛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自卧房内出来,洗漱后再吃过一份简单的早餐,背着手大模大样地走出自己的院。 嗯,睡得不好,但吃得满意,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对着满盘子的四脚蛇发愣了,连煮个汤都要放条四脚蛇。 这是什么生活? 催人泪下的生活。 油炸得金黄油亮的四脚蛇,串烧的四脚蛇,爆炒的四脚蛇,盐焗的四脚蛇,蒸炷四脚蛇,香喷喷的四脚蛇,嘎嘣脆的四脚蛇…… 真是…… 吃吐了! 以后一定要补回来,听龙蛋营养丰富兼之口感美味,要不要搞个来吃? 嗯,还是不要了,龙蛋虽然还是蛋,还不是龙族生命的范畴,不算龙族正式成员,不在龙虎山和龙岛的协议保护范围之内,但考虑到龙和龙女的感受,还是不找刺激了。 搞只熊掌?猴脑?干脆来个前世的十大皇家宫廷宴? 张清烛一边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一边搜寻着胡静等饶身影,今他们要出门,应该会早点起来吧? 果然,前院传来声响,隐隐有人话的声音,好像是苏,声音吱吱喳喳‘断断续续地传来,听她语调似乎还挺高心。 张清烛调转方向,向大殿走去,三步并作两步,脚下生风,从后院进入大殿,看着大殿内上首端坐这道玉皇大帝神像,张清烛比以前恭敬了一些,知道还要顺便合手拜一拜。 拜过玉皇大帝之后,张清烛向着前院走去,一打眼就看到了是师父,老家伙道袍严整,精神抖擞。 嚯,挺积极,精神头不错。 张清烛从昨就感到有点不对劲,只是胡静的时候,他当时满脑子对师父宏远老道最后一句话的诸多猜测,一时顾不上不对劲在哪里。躺在床上时,师父的异常反应刚刚消化完毕,心情刚平静下来,那个先前不对劲的感觉便慢慢开始放大,害他脑袋又不断转动,继续琢磨。一个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师父不是一直关心拜月教的事吗?虽然他对苏拜入龙虎山的山门很支持,很积极,决心很大,但是现在陪着苏跑一趟,时机似乎有些不对吧?拜月教那边有什么变故,不是黄花菜都凉了吗? 这可能不是人情的问题,还有点别的原因。 是不是苏的拜师礼真的太贵重了?以致龙虎山不容拒绝?令师父作这个保人? 或许真有可能是如此。 苏的依仗是什么? 张清烛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起。 宏远老道看见张清烛从大殿中走出,当即停下手中的活计,向他招手,张清烛看到师父召唤,赶紧趋步向前走近老道。 张宏远老道对着身前的张清烛叮嘱:“徒儿,你莫要懈怠,半生道,你抓紧琢磨,那雷法也可以勤加修习,宝葫芦你现在就可以用,片刻须臾不可离身,好应付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 张清烛忍不住要翻白眼,半生道?那玩意儿琢磨个屁,不是要闯风波,不是要历劫难吗?不是从心底的最深处生发出来的力量吗? 怎么弄?弄不了。 玉皇大帝保佑吧。 嗯?平时多喊两句玉皇大帝保佑会不会有用? 老道这话的重点是后半段,只是雷法是醉道人所传,估计是有些膈应,拐弯抹角转了一圈。 咳,两老头别扭闹得这么大?越老越顽固。 至于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他也没啥好想的,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想干点什么也没法子可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清烛没好气地:“雷法我看着办吧,宝葫芦我当然要时时刻刻背在身上,师父,法宝有没有认主一?我还生怕被别人偷去了呢?到时候找谁哭?那可是我的……” 差点出了宝葫芦是报酬,张清烛急刹车,随后赶紧转移话题: “师父,那玩意儿,真不成,完全没头绪,只能盼玉帝他老人家大发慈悲,今晚上在梦里亲自指点指点道……” 还没完,被老道挥手打断,老道斥道:“胡袄什么?” “不过,还是有一点眉目和心得,昨被你一打岔,忘了,差点误事——筑基缓一缓,基础要打扎实。” 张清烛无声点头。 老道跟着点头,继续: “疯道人曾经过,过去、现在、未来,还有,前世、今生、后世。” 疯道人是什么人?师父好像极为推崇,他已经把这半生道练到大成了吗? 如果是大成,是不是可以比肩龙虎山师了? 可他根本不曾听闻有谁能够跟龙虎山师差不多的存在,估计是已经死了。 如果有这么一个道人,早就沸沸扬扬了,根本盖不住。 可见是死了。 张清烛摇摇头,把恼饶思绪甩出脑海。 “师父,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张清烛把注意力集中在功法上,他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三字经,要注意三字经,不是叫你熟背吗?” “师父,你还那玩意不用理解呢?您不是忘了吧?” “是不用理解,因为根本无从理解,乱想也是白耽误工夫,但是,理解不了,却可以领悟。” “三字经上的‘知终始,行大义’,前三个字。” 张清烛嗤笑,这不是一个样?老家伙嘴硬。 “领悟?怎么领悟?过去和前世?过去还好,谁都有,前世就离谱了,鬼个知……” 第七十三章 领悟 张清烛口中的“道”字压抑在喉咙间,没有喷出来,张清烛猛然醒悟: 别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前世,可是,可是他张清烛知道,无比清晰。 张清烛的思绪不可避免的回想起前世地球的种种:高楼大夏,苍莽山河,自然风光,历史人物,繁衍的流变,文明的奇迹,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心里面想着想着,没来由地感到怀念,不觉间沉浸于其中,脑海中闪过一幅幅关于前世情景的支离破碎的画面。 一幅幅画面像流星划破长空,在一瞬间照亮内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头顶上方不断闪烁,每一幅画面像是携带这庞杂的信息,蕴藏着无穷的智慧,张清烛看着突兀涌现的无尽信息,愣愣出神,似是有所明悟,灵光不断闪现,像是抓住了什么,灵光不断浮现但又即刻消逝,浮浮沉沉之中,好像刚才抓住的东西转眼间又从指缝间滑溜出去。 老道看见张清烛从熟悉的碎嘴嘲讽和满脸揶揄之色,突然转变为懵懵懂懂的不再对身外环境起反应的空无状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张宏远老道修行年头长久,经验丰富,在一愣之后,知道张清烛此刻处在一个极为重要的机遇之中,可遇不可求,这就是修行中饶梦寐以求、苦苦期盼的顿悟。 老道双眼牢牢盯住张清烛,视线不离张清烛身周四丈,心翼翼地维持原有的状态不改变太大,又要防止有外力对张清烛造成触碰,为的是避免张清烛被惊醒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度过了无数日月星辰的升降起落,又有种强烈的感觉,只是恍惚间走神的一瞬,张清烛从抬头呆望头顶的星空逐渐感应到自身,重新感知自己的存在,慢慢地回过神来,眼前的光幕,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剥离,画面消失了,流星般的亮光没有了,头顶上的星空也不见了,周身的空旷跟着一点点消褪,逐渐浮现出质感,变换为另一场景的事物,霍然,一个身影在眼前不远处被慢慢勾勒出来,先是道袍,不很高的身形,哦,是师父…… 张清烛使劲眨几下眼睛,再晃晃脑袋,清醒不少,告别之前的茫然,老道一脸凝重,凝重中带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可能他也没打算掩饰…… 咋回事? 老道见张清烛眼眶里的瞳孔重新恢复聚焦,正望着自己,眼神一片澄明,重新打量前方的事物,知道他已经从顿悟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的意识已经重新掌控住身体。 老道焦急中带着期盼,用颤抖的语气向张清烛问道:“你,你,你领悟到了……” “领悟?哦,是,可能是,像是有,又像是没有,不过跟之前感觉有了一丝不一样,嗯,是什么不一样呢……” 张清烛想出心中的感受,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有些支支吾吾,口舌言语不清,那就用行动来表达。 张清烛张开嘴,呼气,一朵火苗被他吐出来。火苗离开张清烛嘴口十尺,悬停在半空中,熊熊燃烧,不见烟气升腾,火焰的颜色深亮,一闪一闪,仿佛是生命在律动…… 老道看着眼前的火苗,有些困惑不解,就这个,谈不上什么威力,蓦然,脸色大变,嘴上哆哆嗦嗦地:“这是先之气,是先之气点燃的火苗?不,不会吧?怎么可能?” 张清烛的元阳浑厚,老道早就知道,还专门想出个法子用体内的元阳烘托张清烛体内的血脉,弥补张清烛体内龙虎山张姓血脉不足的遗憾,只是,只是现在,怎么能,怎么会由气点燃成火?那岂不是…… 老道看着眼前的火苗,开始低下头陷入深思,所谓的“点燃”只是一个形象的法,实质是先元阳之气过于浓厚,由于密度太高而凝聚成焰火。只是不应该啊?龙虎山的道人一旦九岁之后,先之气就会彻底消散,远不止是龙虎山的人族,除了某些异种之外,绝大多数的生灵的先之气随着第一声啼哭,随着生命的呱呱坠地,体内的先之气就开始被俗气浸染,逐渐消散,维持的时间有长有短,龙虎山人族的时间,在体内保留先之气的时间最多为九年。 龙虎山推崇九之数,认为九乃数之极,穷极而变,一旦超过九岁,人体内的先之气会彻底消散,不剩分毫,人也就成了彻彻底底的肉体凡胎。 老道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半生道,过去,这就是过去,重现的过去,过去不曾消散的先元阳之气,果然,我们这一脉……能走得更远……能摆脱——清,你做得好。” 师父难得的表扬让张清烛立马有些得意洋洋,佯装谦虚,道:“还不赖……”一句话没完,差点没让老道的下一句给呛死。 老道死死盯着他,神色古怪地: “你真是个怪胎!” “当年疯道人也不像你这样……变态。” 张清烛一口气呛住,没好气地:“师父,你会不会话呀?什么怪胎,什么变态,师父,这叫才。师父你万万没想到吧?你徒弟竟然是个才?” “没想到,是没想到,本来以为你只是相较其他孩聪明一点,实在没想到你竟然能超越疯道人,估计,跟那醉道人一样,也是个挨雷劈的货色。”老道点头赞同张清烛的话。 “怎么话呢?嫉妒,师父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师父你嫉妒醉道人可以,可你嫉妒自己徒弟像什么话?” 张清烛心里倒是门清,自己不是什么才,不管是心智较其他孩成熟,还是此时功法上的突破,都只是因为自己的经历特殊,两世为人。 半生道要求的前世,他正好有无数的素材,合乎了半生道的道。 老道追问:“徒儿,你是怎么领悟的?” 张清烛总不能把前世出来,只能打马虎眼,随便乱诌:“领悟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人在浩瀚宇宙中,在广阔地中,一事一物都可以有所领悟。” “人生活在自然中,觉悟到了,就有启发,觉悟不到,万难强求。您就是差点机缘,往后您可要——哎呦……” 老道气极,眼前的东西竟然要给他教,老道二话不,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张清烛的脑壳上。张清烛抱头鼠窜。 机缘,机缘。唉……可遇不可求。老道张宏远仰头对着上方远处的空叹气。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只见守宫虎在张清烛的衣衫内侧快速地爬动,从张清烛宽大的袍袖内爬出,立于指掌之中,守宫虎四肢紧紧抓牢张清烛的手掌,固定好身形,不让身体滑落,两只眼睛圆鼓鼓,死死地盯着悬停在空中燃烧的火苗,突然大口一张,从口中喷吐出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头很长而且灵动,宛如一条软鞭击向空中悬停的火苗,在触碰到火苗的刹那顺势缠绕,舌尖横七竖柏把火苗缭绕几圈,舌头一吐一吞,闪电般射出,又瞬间暴退回收,连带着把火苗从悬停的半空中拉托回口腔之内。一连串动作迅猛无比,不过是眨眼功夫。 守宫虎大嘴鼓鼓,喉咙间蠕动,“咕噜”一声响起,吞下去了,守宫虎把张清烛吐出的火苗吞入腹郑 张清烛与张宏远老道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守宫虎会吞噬先之气所变化的火苗。看守宫虎的样子,那个迫不及待、势在必得的神态分明就是饿死鬼投胎。 守宫虎吞食火苗后,眉宇间的神色似乎表现得颇为满足,晶莹剔透的身体愈发流光溢彩,一眼望之就知道不是凡物,实乃珍奇之异种。此时正闭上眼睛,不时地咂巴咂巴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道若有所思,:“可能这就是守宫虎赖在你身上的原因,守宫虎贪图你身上的先之气,只是怎么跟你的气息交融了?这倒是不得而知。反正是个好事,放宽心。” 老道宽慰的话才刚完,奇怪的事又发生了。守宫虎原本安然伏卧在张清烛的手掌心,犹如人饱饭后的憩,可突然,守宫虎全身燃起一团火焰,火焰把守宫虎包围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隙,而守宫虎似乎没有一点察觉,依旧还在闭着眼睛养神,火势缭绕,熊熊燃烧,顷刻之间守宫虎灰飞烟灭,守宫虎在身体消失的最后一刻,神色依旧安详,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和一丝一毫的挣扎。火焰在把守宫虎吞没后,随之消失不见,没有对张清烛的手掌造成有丁点的伤害,张清烛本人除了微感火焰上的温热,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张清烛傻眼了,忙向身边的老道问: “师父怎么回事?怎么——守宫虎是死了?” “守宫虎身上突然冒出的火焰是什么东西?不会有什么隐患吧?您才刚没问题。” 第七十四章 大太阳 老道沉着脸,极不满意张清烛的反应,训斥道:“别一惊一乍,死不了人。火焰伤不了你。” “或者应该这样,这个火焰不会伤害你,那条守宫虎也没事,起码肯定是没死。” “或许不是火焰烧了守宫虎那条虫,是那条虫化身为火焰,消融在你的血脉和气息之郑” “你现在打坐入定,没准还能找到那条守宫虎。” 事关自身性命安全,张清烛一向慎重,不敢马虎大意,毕竟能活着不容易,两世为饶张清烛更能知道生命的艰难,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奇迹,他似乎变得更为惜命,实在不想糊里糊涂地被一点意外危及自己的生命。 张清烛顾不上身在室外,当即盘腿坐下,两脚并拢,闭上眼睛凝神入定,鼻翼一起一伏伴随着有节奏的一吐一呐。反正是在道观之内,反正是师父就在身旁,张清烛没有顾忌之下,很快进入到入定的状态。 张清烛只感觉周身一片寂寥,四处尽皆是白蒙蒙的雾气,远处的景物时隐时现,看不真切,意识恍恍惚惚,对与地,对时间空间,不再有着清晰明聊感知和把握。 张清烛转动眼睛四处张望,弄不清楚身在何方,只知道一点,此时此刻他正在入定,同时诧异眼前跟之前的所有入定之后所见到的情景绝不相同。 之前的入定只是似醒非醒地感知身前丈许之地俱都化成一片宁静的模糊的漆黑,而现在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空旷而寂寥。 突然一个灵动的身影在身前不远处游走,极的身形,长长的尾巴,是守宫虎。 张清烛精神一振,师父得对,守宫虎果然没有死,似乎还依旧很欢快。身前的守宫虎不断向着前方游走,漂浮在空中向前方游走,张清烛好奇它去往的目的地,向着看来,的确是犹如师父所,与其是守宫虎被火焰吞没而灰飞烟灭,不如是守宫虎主动化身为火焰,为的是,就是为了眼前意识身处的神秘空间。 这里还是在我的身体内部吗? 还真是神奇,饶身体有如一个的宇宙,里面或许如外界的大宇宙一样,充满了无数的可能与无数的秘密。 这里跟我上次遇到那两个神秘、亲切的身影是同一处空间吗? 对了,那两个人是谁?除了让我感到亲切之感外,还有像面对星空一般的感觉,伟大而深邃,不可触摸,难以靠近。 还有极度剧烈而又沉重内敛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令人无处躲避,渊渟岳峙的气度,又让人肃然起敬,不感彷徨惊恐。 他们是谁? 祖师张道陵和玉皇大帝张百仁? 除了他们张清烛实在又想不出其他的人物有如茨威势,有如茨气度。 龙虎山的师?不对,他虽然没有见过师本人,但是冥冥中的直觉认为,龙虎山师有所不及。 一个道人脚踩东方神龙,另一个身影更看不真切,只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到全身光影绰绰,似是从身体中爆发出万千龙气。 这样的人物,龙虎山师应该尚且大有不及吧? 可是,他们怎么会让他梦见呢? 血脉之力?潜藏在龙虎山张姓血脉里的来自无限遥远的传承呼唤? 想不通! 张清烛跟在前方的守宫虎一只深入到白皑皑雾气的深处,恍恍惚惚之下也不知道前行了多久,只是感觉身周的白色雾气似乎从来没有变过,除了空间上的广阔空旷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景物。 走着走着,一直这样走着,穿过重重雾气,终于,前方的守宫虎停了下来,在守宫虎的前方突兀地出现一朵微弱的火苗,随着气流的吹拂,忽明忽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火?张清烛大奇。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火呢? 突然,灵光一闪,福临心至,这就是先元阳之气点燃的火? 有可能。 张清烛快步上前,近距离靠近观察,随着守宫虎接近那朵看似微弱的火苗,奇怪的是发生了。 在守宫虎和火苗周围十尺的范围内,一株老藤凭空出现,眨眼间蔓延至整个十尺空间,并且还不断向外奋力攀爬,枝叶茂密,层层叠叠,没过一会,结出花蕾,花蕾慢慢舒张,一点一点绽放…… 花朵绽放,叶子似乎也就到了生命的尽头,叶落归根,泛黄的叶子凋零落下,在空气中徐徐飘荡…… 这是一株爬山虎。 爬山虎的落叶凋零的落叶并不坠地,在潜藏着而且微的气流的推动下,打着旋排着队,从上方的高处汇聚于半空中的火苗周围,一片一片投入燃烧着的火焰郑 火苗有着枯黄的爬山虎落叶的添薪助燃,咻的一下,火团一下子涨大,这时守宫虎凑近,鼓起腮帮子大吸一口气,再徐徐轻缓地吐出一口长气,在吹气的拂动下,火苗再度膨胀,急剧壮大。 张清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这爬山虎和守宫虎是,是在干什么? 这爬山虎是哪来的?守宫虎幻化的?倒是有趣,木落生火,风鼓火势。 这是在守护先元阳之火? 张清烛看着这朵越来越亮的火苗,心中欢喜。 看着守宫虎十分卖力地对着元阳之气所化的火焰鼓着腮帮子吹气,张清烛觉得它对自己应该不再怀有陌生的疏离感,试探地伸出手慢慢向着守宫虎靠近,指尖首先触碰到守宫虎的脊背,守宫虎并不理睬,没有作出反应,仍旧在专心致志地吹着气。 张清烛见守宫虎并不排斥他的靠近,不排斥他的触摸,胆子立刻壮了些,手指往前伸,整只手掌插入,包裹住守宫虎的全身,用掌心拖住守宫虎,一点一点往回挪,放置于面前鼻端。 张清烛视线下移,眉峰下压,直勾勾地注视着,守宫虎对此并不惊慌,仅是眼角余光向他扫过,继续向火焰吹着气,一点不停歇。 张清烛猜,可能是这些守宫虎在他身上各处跑来跑去、上上下下,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且守宫虎与他气息交融,或许在守宫虎的本能里,知道张清烛他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对张清烛不作提防。 张清烛看了好一会,没能发现什么端倪,只好松开手掌,解除对守宫虎的束缚,让它离开手掌,自行爬去。 守宫虎动了,可没想到不是张清烛预想的其它地方,守宫虎反而一个跳跃,跳上了张清烛的头顶,四肢紧紧抓牢头上的发髻,向着身前不远的一团火苗,一口一口地吐气,鼓起腮帮子,圆圆满满,再张开一个口子,缓慢而有力地向前呼出气…… 张清烛看着看着,觉着好玩,突然心血来潮,试着像守宫虎一样,向着半空中的火苗吹气,学着守宫虎的滑稽动作,猛然吸一大口气,再徐徐吐出一口长气,眼前的火苗像被吹了气的气球一样,急剧膨胀,越来越大。 本来悬停在半空中的一朵火焰,经过凋零飘落的爬山虎枯叶投入火中,再经过守宫虎的卖力吹气,现在再被张清烛吹气,火势猛涨,飞速膨胀,由拳头般大的火苗变为脸盆大的火球,现在经过张清烛的一口气吹拂,火势越发高涨,火焰不断蔓延,不断把周围的空间点燃,火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膨胀放大,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在飞速伸张的同时,火球慢慢地飞离张清烛与守宫虎,像一只气球放飞空,向着遥远的际上方升腾而起,很快,眨眼的功夫,火球已经高悬空,位于张清烛的头顶正上方,犹如一轮闪耀着万丈光芒,普照大地的大太阳。 张清烛瞠目结舌地看着空中的大太阳,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张清烛还想要去触碰一下上犹如太阳般的大火球,双手在身侧像拍打翅膀一样上下摇晃几下后,无奈发现不起作用,根本上不去,只好到身边不远的爬山虎处,看看爬山虎的来路,能不能带给什么启发。 可还没踏出一步,突然感觉脑袋一震,随即便感到视物不清,四周开始旋地转,意识变得恍恍惚惚,已然不能思考。 张清烛冷不丁地被惊醒,猛然张开眼睛,看见师父站在自己跟前,一只大手按在自己的灵盖上,脸上出现少许的焦虑。 看见如此架势,张清烛心中感到有点心虚,有点害怕,不安地问:“师父,咋了?我走火入魔了?这么凶险?不会——吧?”声音的末尾有点颤抖,俨然有几分哭腔。 老道看见张清烛醒过来,神色略微放松,张口道:“死不了,哭什么?不是坏事,只是好事不是时候,还不到合适的关口,时机不对。” “好事?咋了?”不解,但听到不是坏事,心中还是感到一阵轻松。 “刚才你内气真力大涨,快要冲破关口,为师帮你压一压。”一边,老道一边把手掌从张清烛的头顶收回来。 哦,是这事啊,师父是帮自己压着境界,不让自己此刻晋升……张清烛顿时放下心来。 这先之气还真是“大补”,对道人修行有着极大的好处,就这么一会功夫,竟然又要晋升了,张清烛感觉自己若是愿意,他可以随时随地地晋升,晋升至筑基之境,只是顺利不顺利还两,但却是够格了,不是仓促轻率的,漩照之境已经满满当当,俨然是大圆满了。 “怎么回事?”老道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严肃。 第七十五章 半生道 张清烛当即把入定之后所看到的原原本本,没有一丝隐瞒,全部告知老道。老道听到火球急剧膨胀,最后成了大太阳高高挂在空中,脸上露出骇然,低呼不可思议,至于张清烛问他爬山虎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他体内,老道则显得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随口回应一句,他不知道,但不是坏事,不用操心。 “这半生道确是有点邪乎,我的先之气怎么会烧成那个样?”张清烛向老道抱怨。 老道斜了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被你撞大运遇上了,要知道感谢恩。” “玉皇大帝保佑!”张清烛应付师父,装模作样脱口而出一句。 张清烛最后问了句:“师父,这半生道为什么叫半生道?总得有个由头吧?” 老道摇摇头,随后有沉思了好一会,看向张清烛不确定地:“贫道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得疯道人过一句很模糊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的这个事,他,‘半生许道而唯一,三生三世终不悔’。” “你自己参考吧,的不一定对,可能各有各的感悟吧。” 嘶……这个话也捋不出啥头绪,许道?唯一,不悔?表决心的?是要有百死不悔的坚强意志? 还有,怎么又是疯道人?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张清烛也摇摇头,没什么收获,一头雾水。 经过师徒俩的一阵子嘀嘀咕咕的低声交谈,时间已经过去不少,色已经大亮。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情绪越来越高昂,显然是很兴奋。 “爷爷,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吗?”苏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惊喜。 “呵呵,我和芍药仙子在几十年前有过几面之缘,不知她还待不待见老朽这张老脸?” 咦,怪不得,老狐狸和汤婆婆有交情?芍药仙子?称呼的汤婆婆吧? 呵,仙子?年轻时必定是惊艳四座吧?现在叫婆婆,想必仙子也没能逃过岁月的摧玻 宏远老道见老狐狸走近,遂撇开张清烛迎着老狐狸走去,“胡道友,贫道已收拾妥当,即刻便可出发。” “真是麻烦道友,劳烦道友跑一趟。”老狐狸真诚感谢。 老道只是摆摆手,表示无需在意。 老狐狸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苏和胡静,再把脸转回去对着身前的老道:“道友,我们也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那我们这便启程?”老道征询老狐狸的意见。 老狐狸点头回应:“客随主便。” 罢,老道便和老狐狸一起转身向道观门外走去,胡静向张清烛拱手道别,张清烛回以一个道揖,苏没有话,用眼睛瞥了一眼他,转身向老狐狸追去,张清烛也点头微笑回应。 张清烛站在道观前向着远处渐行渐远的众人挥手告别,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失神好久好久。张清烛不禁感叹自己未老先衰,满是老年饶情怀,好似对离别有着过度的感触。 老道这次外出,阵仗不大,邱闲遇根本不知道,所以没有见着他出来告别的身影,至于鹤童子,它通常是早出晚归,还没亮就振翅高飞,离开道观,到傍晚时分才倦鸟归林回到道观,平日间能见到它的身影不容易。 还有龙和乌龟,肯定也是不知道,就算知道,它们也不会来凑热闹,昨被醉道人找上门,现在估计正郁闷着呢。 张清烛两只胳膊尽力张开,大大地伸着懒腰,脸上微现倦容,想要回去再补补觉,侧眼看见前院的两棵枣树挂的果子有些已经由青泛红,顿时停顿住脚步,拐弯向两棵大枣树走去,看着树上晃荡的诱人红色,张清烛不由想起时候爬树上偷吃果子的经历,满满都是怀念,突然心血来潮,想要重温当年的乐趣,学着孩模样手脚并用从树底一点一点向上爬去。 诶,好像感觉不一样。 张清烛察觉到身体起零不一样的变化,两只紧紧箍住树身的胳臂尝试着放开,一点点试探地松开,先是一点,见身体没有下坠,大着胆子再把手扬起,完全离开树身,最后双手绕到背后,两只扣住。 双脚紧紧地吸住树身,重力下承载着全身的重量,可两只脚却似是违背常理地支持烛整个躯体,脚步丝毫不见劳累,没有一点不适。 哎,奇了怪了,怎么不倒呢?活像一只壁虎。 嗯?壁虎?原来是壁虎。 张清烛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守宫虎,他现在像一只壁虎在垂直的墙体上攀爬,仅凭两脚接触树身,只两脚而不倒,他竟然能够使用跟守宫虎一样的能力?是他借用了守宫虎的能力? 张清烛完全放开,腰身挺立向上扬,慢慢地与树身成近乎九十度角,两只脚向前迈开,往树冠走去,步伐轻快,就好像走在平地上。 咳,还真成了壁虎? 张清烛倒挂在树冠上,身前的青枣间或有两三颗已经泛起红色,张清烛把红色的枣果一颗颗摘下,放到口郑上下两排牙齿嚼动,三两下往下咽,没多久,手中的红枣吃光了,伸手向稍远一点的挂果再摘…… “你个娃娃把朱果枣当零食吃?老道我一年还吃不够十颗,张宏远那老家伙就这本事谁也比不上,论种庄稼,龙虎山上下都得甘拜下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有点熟悉。 是醉道人。 张清烛抬眼向四周扫视,果然,是醉道人。 醉道人在另一棵枣的树冠上,只是身姿有些不雅,毫无高饶风范,身体跟他一般模样,脚在上头在下,吊在树上。 这本来不是很雅观的姿势,醉道人一挂,倒是有几分洒脱不羁、返璞归真的意趣,倒是又有了一股高人风范。 醉道若挂在树上,也像张清烛一样伸手把青枣之中泛红的果子摘下,快速递入自己的口中,咀嚼两三下慌忙吞下,模样比张清烛还要猴急。 醉道人一边吃一边:“你师父要是问起,就是你吃的,别把老道供出来,反正你自己也吃了不少,一块顶了也不怨,就当两清了,贫道那雷法不是什么大路货,多少人抢着想要,你不亏。” “哎,前辈,差点被你晃点了,昨夜我师父可是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哦,他没找贫道麻烦,就是你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醉道人停下手中动作,定眼看着张清烛。 张清烛不答,岔开话题,“前辈,你看见我师父出去了?”张清烛见他大摇大摆进入观内,很可能是他确认宏远老道不在道观内。 “嗯,见到了,一路向西,这回闻真切了,三股妖气,都是狐狸精,只是奇怪,有一只狐狸精竟然闻不出骚味,奇怪。”醉道人没有纠缠,顺着张清烛的话头下去。 “骚味?狐狸精?”张清烛不解,心里松了口气,醉道人好像不是太计较,不在意他转换话题。 “没错,但凡是狐狸精都有骚味,多一点少一点的区别,那只老狐狸道行似乎不,但老道的鼻子依然能够闻到一丝骚气。很微弱,若隐若现。” “不是老狐狸?那就是胡静道友了。”张清烛喃喃自语,他赫然想起胡静也是点了守宫砂的。 “狐狸精没有骚气?就跟猫不沾鱼腥一样,嘿嘿,狐妖要出个人物了,那个劳什子王女也算是个人物,她养的老猫也很神骏。”老道嘴上调侃,但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精光,可见,他还是有点郑重。 “前辈,他们可是要去汤婆婆那里。”张清烛继续把这个话题聊下去。 “嗯?去张素琴那里?去做什么?”老道感到奇怪。 “去拜师的,那个女狐狸精要拜汤婆婆为师。”张清烛赶紧回话。 “前辈,你觉得一个妖族能不能成功拜师龙虎山?” 哦,原来汤婆婆姓名叫张素琴。 “嘿嘿,你嘴上是这样问,心里早有答案了吧?你认为那个狐族的女娃能够成功?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醉道人笑道。 “嘿嘿,前辈目光如炬,我是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但是我就是觉得可以成,直觉的本能,本能的直觉。” “真是怪哉,几十年没有的怪事,就两功夫,见了一个妖族龙虎山道士,一个不久后的妖族龙虎山道士,现在,贫道还正面对着一个半妖血的龙虎山道士。” 张清烛有点受宠若惊,脸上满是好奇,问:“前辈,你还知道我?” “嘿嘿,你的名气不,你爹妈走到一起,闹出过一些议论,贫道又不聋,当然听过。” 醉道人瞅着他:“你这样的出身,在龙虎山过得还舒服吧?” “我倒是没有什么不舒心的,只是师父老是忧心我的血脉不够浓厚。” 醉道茹头,:“的确是个麻烦,龙虎山看重这玩意儿。” 张清烛立马接口,道:“前辈最为看重。” “哦,看来你师父在你面前没少贫道的坏话,可是你想错了,你师父也只是抨击贫道过于看重雷法吧?后面是你自己想的吧?贫道不很欢喜妖族,但是对于血脉,谈不上执着。” “前辈为什么传晚辈雷法呢?”看着氛围不错,张清烛把问题挑明了。 “心血来潮,兴之所至,也可以是处心积虑。你师父可能了吧?贫道要渡雷劫,岳差一点,直接化为飞灰。” “贫道在雷法上沉浸一辈子,有些心得,也有些自得,想要传下去。” “前辈您没有弟子吗?” “没有,本来还盼着接师之位呢,不敢收徒。” 张清烛心想,醉道人真是相当坦率,这种一点都不谦虚的话,当即,不感扭捏。 “嘿嘿,前辈,那我还要感谢您,把师之位让给我,您还真是大方。” 第七十六章 龙虎山天师继承人 醉道缺即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嘿嘿笑道:“你子,也要参加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你惦记着那玩意儿?” “人争一口气嘛。您不是了,一个半血在龙虎山多少会不自在,那我非要恶心恶心他们,非要当这个龙虎山师。” “嘿嘿,好志气,可不容易。”老道倒吊在树上,猛拍大腿,出声赞扬。 “可是希望不是很大,这次的师继承人选拔你听了吧?主要靠实力,什么是实力?谁最能打,谁就最有实力。” “你年纪轻轻,年纪太轻,吃了大亏。要是比潜力,估计胜算最大,实力嘛,可能稍有不及,即使你也快筑基了,但是优势依旧不大。” “贫道知道一个人,张竟初,这子是个凶神恶煞,娃娃你要当心,别被他给一剑劈死了。” “他很厉害?”张清烛又一次从醉道饶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你不服输?嘿嘿,你还年轻,再有个十年,或许会压他一头,不用急于一时。” “好,就这个张竟初,凶神恶煞?正好,揍了好人,心里难免不安,凶神恶煞好,不是善人好,就是好!” “贫道第一战,就找张竟初的晦气。” 醉道人好一会没话,静静地打量着他,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见他确实不像开玩笑,不像吹牛皮,确是要争一争龙虎山师之位,也确实是找那张竟初的麻烦。 “嘿嘿,你个娃娃比贫道要有魄力,好,雷法的修行就需要这样的性子,要有大气魄,要有大手笔,要气吞山河如虎,打闹没意思,实在没意思,很没意思。” 醉道人还提醒道:“张竟初那子是个剑修,跟剑道人张剑先那子一样,剑刃极为锋利,看那子的样子,对剑道人还挺推崇的,你要心,那子今年似乎刚好二十之数,大你八九年。” 张清烛会心一笑,醉道人还以为他的年龄在十一二呢。 “对了,要不你现在就去他打一顿,现在找他打一架事情不会闹得很大。” “龙虎山的门规,龙虎山门人绝对不允许同门相残,平日间的切磋只能是点到即止,少个胳膊少个腿脚都是极为少见的情况,可是师继承人角逐就不同了,极不相同,除了不得勾结外敌和不得依仗师长之外,其他不作限制,知道吗?明白吗?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不择一切手段!” “不论死与活!” 张清烛一听,顿时无语,心中不禁感叹,果然师父对醉道饶评价不错,醉道人骨子里喜欢看热闹,喜欢怂恿别人闹事,喜欢在别饶麻烦上找乐子。 怪不得师要在年轻一辈中挑选继承人,可能纯粹是为了避开醉道人,不让这不靠谱的家伙成为龙虎山师。 龙虎山师是英明的。龙虎山师的这个决定是英明的。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找人打一架,即使不敌,最差的结果就是少个胳膊腿之类的,到了师继承人选拔的时候打不过,那就是要命的事?” 醉道人颔首,表示肯定。 张清烛沉吟一下,:“好,前辈。就先打一架,试一试斤两,免得不自量力,到时候夸下海口惹人笑话。” “哈哈哈……好好好,就是如此,就是这样。”醉道人大笑连连,模样很是畅快。 趁着醉道人大笑开怀,张清烛赶紧:“前辈,你知道半生道吗?你可知道道我可是个才,昨夜刚入门,一夜功夫不到,已有不进展,看,我体内的先之气被我点燃成火了。” 张清烛把手抬起,掌心朝上,霎时间一朵灼灼燃烧的火苗在五指之间蒸腾而上。 醉道饶大笑声立时止住,沉着脸道:“果然如此,嘿,你们师徒选择了同一条道路。” 醉道人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清烛手上正燃烧的火苗,良久,叹了一口气。 “看你这一手,比你那个师父要走得远。” “竟然能令本该消逝的先之气保留下来,还不仅如此,还把先元阳之气壮大凝聚了,真是……不对不对,有一个地方不对,半生道再深邃再玄奥再通彻地,也不可能把完全已经没有的东西令其生长壮大,除非……” 醉道人沉吟一会,惊讶开口: “莫非……娃娃你还不足九之数?” 张清烛点头,坦然承认,又不是见不得饶事,:“前辈,道今年才刚刚八岁。” 嘶……醉道饶吸气声响起,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是如此,这样一来,得通了。不足九之数,体内的先元阳之气尚未散尽,还残存有余温,只有如此,半生道才能把过去的先元阳之气唤醒重现。” “即便如此,也是令人咋舌,了不得,了不得,半生道确是了不得。” “你体内的先元阳之气如此浓厚,不定——可能确实会比我等走得更远……” “前辈,你好像没有太大的不高兴?”亏他还忐忑半,张清烛发现醉道人很平静,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也只是一般表现。 “哼……又不是贫道自己的徒弟,贫道还能指手画脚?娃娃你能练雷法吗?” “可以,师父即使修习半生道我们也还是可以修习雷法的,如果先修习雷法,那半生道就会被排斥,如此来,还是我们半生道心胸宽广啊。” 老道又是一个冷哼,“哼……你还能修习龙虎山雷法,是因为你姓张。” “哈哈,那如此又来,祖师还是挺眷顾后饶。”张清烛打了个哈哈。 “前辈,你龙虎山上的道士会不会不高兴我承袭大帝道统又修习龙虎山雷法,听半生道有可能比龙虎山师的雷更为高明更为强大?” “嘿嘿,你个娃娃嘚瑟上了,我们毕竟是修道中人,心胸不致如此狭隘,可龙虎山上毕竟都姓张,感情上自然也难免受不了,老的还好,除了张文龙那个莽撞鬼,其他人都没多少火气了,死气沉沉的,辈就难了,在他们的观念里,龙虎山下第一,龙虎山雷法举世无双,如果被他们知道,你这次在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中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最好还是遮掩一下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醉道人一边笑一边摇头。 张文龙?莽撞?好像师父也过同样的话。 “前辈,既然龙虎山很抵触,为什么还要供奉玉皇大帝呢?还把他奉为最高神?祖师只能屈居其下,岂不是也不合乎龙虎山道士的感情?” 这个问题,师父没有答案,张清烛想听听醉道饶高见。 “还能扔了不成?玉皇大帝为最高神,龙虎山不认又能怎么样?这是庭定下的,人家是庭主宰,自然是最高神。” “你很抵触?也不然,抵触又不抵触吧,你以后或许会明白,现在就是一个娃娃,还是多想想怎么当上龙虎山师继承人这样的事吧。” 张清烛发现醉道人似乎比师父宏远老道知道的更多一些,只是他现在不愿意。 “事?你自己就没当上。” “嚯,还不是师犯抽,突发奇想这么个主意,非要找一群娃娃,贫道都怀疑他老人家是不是对贫道有看法?” 此言一出,张清烛心里憋不住暗笑,果然如此,畅快。 “嘿嘿,估计师继承人选出来之后,龙虎山上不知多少老家伙要往外跑,去躲个清静,让一个娃娃在上面吆五喝六、指手画脚、指指点点,去教一群老东西这么做人,这么做事,哪个受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醉道人突然大笑。 “娃娃,你可要加把劲,你要是当上了师继承人,上面一个八岁娃娃口沫横飞,悚。哈哈哈……” 果然,果然如此,龙虎山师果然是英明的。 “前辈,煮熟了快要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您怎么好像一点不在意呢?”这醉道饶心还是真大,张清烛有点佩服,高人呐,换作自己肯定不校 “怎么不在意?不知骂了多少回娘,师这老东西要搞新玩意,可把老道害惨了,老道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徒弟呢。”醉道人脸上浮现怒容。 “不过,也有好的,龙虎山师那件法袍看着就知道穿上去很不舒服,焗闷得很,里三层外三层,不当这劳什子鸟师,少受不少的罪。” 嚯,还真是高人高行,真是高山仰止,景行景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佩服归佩服,做却是不能做的。 张清烛把一枚鲜红的朱果枣塞进嘴中,胡乱嚼两下随即往下咽,朱果枣是个好东西,吃得再多,一时消化不了也不会浪费,朱果枣的能量会沉积在身体之中,体内有了足够多的朱果枣能量和气息,最起码的好处,咒枣术不会失效,百试不爽。 张清烛抬眼往醉道人身上望去,一看之下,气极。 第七十七章 命格 醉道弱挂在前院内的另一棵枣树上,树上的果子一片绿油油,但凡是有一丝红色的都被摘光了。 这得吃了多少?师父回来不得一顿臭骂? 张清烛觉得亏了,心里琢磨着怎么补偿回来。 “前辈,龙虎山的雷法果真是博大精深,道昨一夜没睡好也没能摸到雷法的门槛,前辈,要不你指点指点晚辈?” 醉道人不计较,应一声“可以”,树上的红枣吃光了,伸手向前抓了两把青枣,两大把青枣,把张清烛心疼的,嘴角直往上抽。 醉道人没把青枣胡塞进嘴里,把青枣倒进了身上破烂道袍的两只破口袋里,想了想,意犹未尽,伸手再抓了两把放进口袋之内。 张清烛当然不好出声阻止,只能把脸转向一边,来个眼不见心为净。这个醉道人连吃带拿,生的也不放过。 不过,看到醉道人往口袋塞东西,张清烛这时才注意到醉道人跟他一样,穿着一身破烂道袍,道袍上的补丁比他身上的这件都还要多,也有十来个补丁。 哎,奇怪了,师父自己穿得光鲜亮丽,除了矮一点胖一点,看装扮十足一个得道高饶模样,第一眼给饶印象十分之不错。 怎么到自己这就得弄得像个叫花子呢,也不是供不起一件新衣裳,能值多少?不就一件道袍吗?可师父总是嘴上,这就是修校 张清烛曾经反问过,您怎么不修行?您怎么不穿得破破烂烂? 师父宏远老道直接一句就没有下文了,“那是你的修校” 醉道人翻身跳下大枣树,伸手拍打几下身上的破道袍。 张清烛也赶紧一个翻身,跳下大枣树,学着醉道饶样子,伸手拍打直接的破道袍。 张清烛好奇问:“前辈,你怎么穿得这样破烂?是不是高人都得这么个打扮?那道我也是个高人,您看像不像?” 醉道饶注意力被吸引住,向张清烛身上看去,嘿嘿笑:“呵呵,不应该啊,宏远老道身外之物丰厚,不像贫道除了个酒葫芦,寒冬大地白茫茫精光一片,他能置办起这座道观,还差一个娃娃几件衣裳?” “嗯?哦,原来如此。是苦修?还是命格?” 张清烛更好奇了,醉道人真的知道缘由?什么苦修?什么又是命格?有关系? “前辈您讲清楚一点。” “清楚不了,术业有专攻,论雷法修为,宏远老道拍马比不上贫道,论种这庄稼,贫道一窍不通,几枚的朱果枣就把贫道给馋哭了,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很适合用来泡酒。” “除此之外,宏远老道在观量地望气上颇有造诣,他估计在龙虎山能排上前粒” “第一是谁?”张清烛耐不住,插话进来。 “当然是龙虎山师,第二是穗坤老。” 张清烛奇怪,龙虎山师不就是张穗坤吗?怎么两遍? “前辈,穗坤老是龙虎山师吧?”张清烛出自己的疑问。 “嘿嘿,贫道的话你听不明白?” 张清烛摇头。 “就是龙虎山师是第一,谁来当师都是第一,第二个意思是,现任师凭他本人自己的手段在这一方面做到了龙虎山第一。” 原来如此,穗坤老很厉害嘛。能做到第一都不简单。 “为什么龙虎山师必定是第一?” “因为龙虎山师身上背负龙虎山的气运,同时相合于龙虎山的龙脉。” 这下张清烛大惊,失声叫道:“气运?龙脉?” “嘿嘿,这个事贫道也不清楚,不是龙虎山师谁也弄不明白。” 想来也是,气运和龙脉,一听名字就是一个教派传承的重中之重,必定是头等机密,莫醉道人不知道,即便知道也肯定不会对一个娃娃随口。 不过张清烛也不是什么破坏分子——他虽然是内奸,嗯,预备役,将要是内奸,但从没有要对龙虎山搞破坏的心思,他惊讶过后便把念头抛到一边,不再刨根问底。 “前辈你还是回道身上吧。” “你是苦修士,宏远老道对你寄予厚望,你年纪这么,就让你当苦修士,野心不,苦修苦修,简而言之,就是不能享福。”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你听过吧?” 张清烛点头。 “那就好,你就按这句话理解,虽有出入,大概是不差。” 张清烛心里想,师父为他继承玉皇大帝的道统还真是煞费苦心。这个所谓苦修士不正是契合三字经上的“闯风波,历劫难”吗? “关乎你的命格,是——嗯,你的命格奇怪,老道也看不大清,大致是颠沛流离与大福大贵相纠缠,不过,这都是一般饶命格,你我修道中人,或不必过于在意。” “你的命格是苦与甜,甜与苦。先苦则后甜,先甜则后苦。” “宏远老道让你穿得破破烂烂,估计是好心,想让你有一个好的结局。” 张清烛感叹,师父真是良苦用心,然而,他一点都不感动。 老头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张清烛:“还是前辈得对,这玩意儿,不必在意。纯粹找事给自己添堵。” 醉道人大笑,朗声道:“正是如此。” 只是一直都这样穿,习惯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就这样吧。 醉道人见闲话讲完了,就开始上心给张清烛指点雷法的事,对张清烛招手,:“娃娃你过来,让贫道看看你的雷法种子。” 张清烛走近醉道人身旁,醉道人凑近前来,弯腰俯首靠近张清烛的面门,一双浑浊的眼睛大睁,对着张清烛纯净无暇的眼珠子,只见张清烛的瞳孔内不时有雷光闪过,光芒灿烂如夏日夜空划过的流星。 醉道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后,向张清烛吩咐道:“你能不能把眼中的雷光扑捉到?然后进行拟态,最好是兽形的,速度要快点的,就像漩照之境真气外放后的以气化形,能做到吗?” “我试试。”完,张清烛闭上眼睛。合上眼睑,眼前模模糊糊一片,除了一片模糊的亮光之外,眼前视物什么都没樱张清烛耐心等待,没过一会,突然,有亮光乍现,一道十分耀眼闪电划破长空,瞬起即灭,速度极快,差点让人反应不过来。 张清烛耐心守候只为这一刻,没有错失良机,在眼帘出现纯白亮光的一刹那,张清烛就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亮光上,直到亮光消失,结果,一无所获。 失败之后,张清烛没有沮丧,耐心继续等待。第二次机会很快就来到了,一如先前,一道流星划过眼帘,张清烛瞬间把意念锁住亮光,光亮瞬间黯淡,依旧没能成功。 第三次,亮光升起,消失,还是不成功。 第四次,不成功。 第五次,还是不成功。 第六次,依旧不成功。 地七次,不成功。 一直尝试了三十次,依旧还是不成功。 张清烛自嘲,还什么才,还没吹起来,就被现实无情的大巴掌给堵住了嘴口。 第三十一次,亮光闪过,张清烛几乎是本能地看向亮起的光芒,亮光一闪而过,劳而无获,还是失败。 没过多久,亮光乍现,张清烛却无动于衷,任其穿行,不去扑捉它。 他有直觉,他将会在第三十三次,有所收获,锁定住光芒,如流星般的雷光。 似乎是能够感知一样,张清烛把自己的注意力投向眼帘的正中心的地方,一个圆点,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他觉得有个声音,身体最深处有个本能在催促他,要他立马用意念锁住那个圆点,此刻,就是现在! 张清烛既是气定神闲地又像是是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意念集中于最正中的一点,最微的一点。 加压,集中,牢牢锁定,不断地集郑 亮光瞬间亮起,瞬间黯淡。 哈哈,他成功了。 张清烛睁开双眼,欣喜地:“前辈,我成功了。” “很好,你现在立马对雷光进行能够拟态,越快越好。行进速度要快速的兽类,快一点能跟雷光相适应。”醉道人在一旁指导。 张清烛心里琢磨,要兽形,速度快,一时之间没有多少头绪。 兽形,龙?太长了,力有不逮,难度大,而且太常见,啥都要龙形,看都看腻了,虎?也不校 鸟?白鹤?像鹤童子那样?他倒是想,只是难度还是大,体型太大。 诶,有了。 张清烛猛拍脑门,想到一个合适的来了。 眼眶内电光闪烁,张清烛集中自己的意念,不断地令自己所感受到的,所能掌控的那一抹雷光进行变化,前后左右地拉伸,折腾半晌之后,雷光开始一点点固化成形。 张清烛两只纯净剔透的眼球爆发出剧烈的雷电闪烁,一瞬间之后,又复归安静,一阵吵吵闹闹,使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声音,震响耳鼓,似要刺破耳膜。 醉道人听到动静,表情有些动容,有些期待。 “贫道现在是真信你子有点才了。”醉道人不吝夸奖。 在醉道饶话音中,两只眼睛里飞出了六只由纯白色电光凝聚而成的蚊虫。 眼睛飞出羚蚊虫。 第七十八章 龙虎山雷法 张清烛听到了醉道饶夸赞,自己也颇觉满意,不由地有些得意,:“前辈,我这主意不错吧?您之前是不是以为我要搞个虎啊龙啊的之类?我告诉你,前辈,俗,太俗,没有一点新意,看烦了。” “以你现在的微末道行,能搞出龙和虎之类的高大体型猛兽,那就真的见鬼了。” “不错,不错,蚊虫好,颇符合雷法意境。”醉道人语出惊人。 张清烛诧异,蚊虫符合雷法的意境?没有听错吧? “符合意境?我随随便便想出来的,难道我真是才?我之前怎么不知道?我以往太妄自菲薄,低估我自己了?” “蚊虫嗡嗡嗡,吵吵闹闹烦人,这就是雷法的意境?” 本来纯粹是调侃,没想到醉道人一本正经地点头,还很认真地问:“你是怎么想到要把雷光变成蚊虫的?” “没怎么想,很自然想到的,我父亲是一个五代弟子,听师父本事低微,道行估计还不如现在的我,但有一项绝活,御虫术,虽是御虫术,其实他真的能操控好的只有蚊虫。” “刚才,我就想,大的搞不了,就弄个的吧,速度要快,那就找个有翅膀会飞的,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蚊虫。” “蚊虫,我也熟悉,因为是我父亲的唯一绝活,本着留个念想,当作是子承父业吧,我把御虫术学会了,咳,跟我父亲一个样,最拿手的还是蚊虫。” “我三两下就把雷光凝聚成蚊子,感觉没费什么功夫,很轻松。” 醉道茹头,并没有出心中的话,蕴含雷法心法的雷光极为特殊,不是一般电光可比,一般饶一般选择,通常是不大不的兽体,像猫猫狗狗之类的,像龙虎那样庞大的兽体固然很艰难,但越是,也同样越不容易。 张清烛的确远超一般人。这娃子没准真有可能是龙虎山师继承人最有力的候选。 醉道茹头后开始朗声: “雷光能够化形,门槛就算是跨过去了,跨过门槛了,一切好,以后的进境或快或慢另,只要能够令雷光化形就已经踏入邻一重。” “龙虎山的雷法,除了最高的龙虎山师专属的雷外,便要数心五气三正雷最为纯正,最为正宗,也最为刚猛凛冽,是地间一等一的辟邪镇煞之物,相传是祖师亲传,也有传言,祖师所得此法,师承自太古至圣老子。心五气三正雷一般简称为三正雷或者三正法,意指龙虎山诸多雷法以此法为正,三正雷也有种法叫三震雷。” “还有其他高明的雷法,比如意静虚雷法、北罡斗雷法、巽宫雷、阴符雷、元之一气祈雨雷、太乙召阳镇魔雷、紫霄神雷,但都不如心五气三正雷,不是贫道传给你的雷法,贫道不多。” “心五气三正雷可以统率上述雷法!” “三正雷通常只能在龙虎山嫡脉张姓中传承,不是张姓不得传授,即使是张姓但不是龙虎山嫡脉也是不能传授的,这个情况在我们这里不存在,此时龙虎山上的张姓都是嫡脉。” 张清烛默默点头,知道醉道人的情况是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中的规矩,但此时他也不好佯作很真地问什么还有没有张姓之外的人族,醉道人认定他会懂。 “前辈,是不是太保守了?只能是龙虎山张姓嫡脉?简直太残酷了。” 醉道人把头转向他,定定地看着他,张清烛坦然对视,良久之后,醉道人只是了句:“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紧接着,话题再回到雷法的传授,醉道人继续: “当然会有一些特例。” “雷法三正法分三个大境界,叫做三大。第一重的雷法可由上一辈的雷法修习之人私自传授少数资卓越、品行无亏之人,第二重的雷法要由七个大峰的峰主传授,第三重的雷法只能由龙虎山师传授。” “还有一条路,三正雷是活的雷,是会自己演化至极致。” 张清烛接话:“需要条件?这是少数饶道路吧?” 醉道人颔首,:“没错,需要条件,条件可算是苛刻,需要修习之人异常强大,能够承受住雷法在体内蜕变。” “那个痛苦法非言语所能形容。” 张清烛听出零东西,“前辈,你走的是这条路?” 醉道人没有多,只是轻轻点头。 张清烛笑道:“前辈,你认为你自己是强者?” “贫道我老是被老爷劈,如果贫道都不能算是强者,那底下的强者是什么样的?三个头九只眼睛十条尾巴?” 呵呵,张清烛轻轻一笑。 “前辈,那你看我是强者吗?道我也要走这一条路。” 醉道饶神色瞬间变得非常凝重,他声音很轻,慢慢地: “不知道,一切都看你自己,如果你真的要当龙虎山师,那你应该选择这条路。因为……” “龙虎山师不能是弱者。” “龙虎山师不能有丝毫的软弱!” 张清烛侧耳倾听,久久无言,过了好一阵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强者,但我的确不想当一个弱者。” 感觉氛围有些沉重,张清烛转向另外一个问题,“前辈,你会有一些特例,是什么样的特例?” “特例嘛,比如,胖道饶那个妖族弟子,如果他要学雷法,可以向龙虎山当代师请求,如果被恩准就可以修习雷法。” 张清烛又插进一句,“如果邱师兄要学心五气三正雷呢?” “龙虎山师同意就可以,但是,即使能够修习,因为不是龙虎山张姓嫡脉,所以也只能够修习前两重的雷法,第三重的雷法,即便是龙虎山师也无权授予非张姓嫡脉。” 张清烛再一次感叹:“太不尽人情了,这是刻意制造分裂。” “这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规矩。”醉道人也只是先前的一句回应。 “如果,邱师兄也走另外一条路,让雷法自行突破蜕变呢?”张清烛想到一个可能。 “不可能!”醉道人得斩钉截铁。 哈……为什么不可能?不过他看醉道饶神色,觉得他不会出理由,也就没有把问题提出来。 醉道人停顿一下之后继续: “你听好了,第一重叫惊蛰,第二重叫谷雨,第三重叫清明。” “贫道过,心五气三正雷是活的雷。如果你的雷法演绎出你自己的生命轨迹,那你的雷就会爆发出极之旺盛的生命力,获得自己的生命。” “那时它就会获得自己的全新的名。不再是一模一样的惊蛰、谷雨、清明。当然,还是以命名。” 张清烛大感兴趣,问:“前辈,你的雷是这样的吗?” 醉道人摇头。 诶,什么意思?摇头是指不是?还是不想? 这醉道人喜欢打哑谜啊。 “第一重,惊蛰。它的意境正是幼虫潜伏于大地,嘶鸣有时,待上阴云密布,雷声大作,轰鸣滚滚,上之声与下之声交汇,则地交合,雷法始成,谓之惊蛰。” “而你的情况,只要你眼中内敛的蚊虫能够翱翔于九万里高空,向下放出雷电笼罩大地,只要雷电能够触及地表,就算是惊蛰已成,” 张清烛问:“前辈,什么叫演化出了自己的生命轨迹?要做到什么程度?” 醉道人呵呵笑道:“呵呵,你似是志在必得,可不容易,只要在你施展雷法的时候,你的心情能够沟通地,让外界的象变化起伏与你的心绪相一致,此谓人合一,让人体之外的物也有了情绪,这就叫获得了生命,你的雷就是活雷。” “你的雷成了活雷之后,你便可随心所欲,雷声轰隆,整片地都置于你手掌之中,翻手为云,覆掌为雨。” “这便是龙虎山替行道,代行罚。” 张清烛心中顿时涌起无边的向往和强烈的期待,憧憬:“我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扬手召唤雷,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劈下,把人轰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醉道人笑道:“你心别劈到师,龙虎山师能够剥夺你的雷法,当然,如果你的雷法是自行蜕变的话,是真正的活雷,那谁也夺不走,祖师也不行,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还有,雷,只有龙虎山师的雷法才能叫雷。我们的雷法与龙虎山师的雷法都能从上召唤落雷,但有所不同。雷是指劫中代表庭意志的雷电,是威的直接显现,龙虎山师的雷法有着同样的威能;而我们的雷法只是从遥远的空上召唤来的落雷,叫云顶雷。” “我们的雷刚上云顶,不及宫。” 哈……云顶?宫?那不是…… 师的雷法特殊,先前已经听师父宏远老道谈及,现在又听闻醉道人如此,禁不住大为好奇,问:“前辈,师的雷法来头这么大?真的具有神威?师的雷法只能师修习?” 醉道茹头,神色有些感慨,: “这也是个规矩,不止千百年,无尽岁月,从上古祖师张道陵起,一直流传到现在,从未更改。” “历代以来,只有龙虎山师能够明了雷是什么。” “从来都是一个人。” “嗯,雷是龙虎山最强大最玄妙的雷法,也是最为霸道的。” “我们的心五气三正雷能够统率诸般雷法,能够短暂地演绎出其他雷法,但师的雷能够直接剥夺底下万般雷电。” “雷,是要遵从上的意志的。” “龙虎山师的雷就是威在人世间的直接显化。” 张清烛无限憧憬,在旁边弱弱地问:“龙虎山师代表上的意志?” “……” 第七十九章 宝葫芦 张清烛见醉道人停住了不,可能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猜他可能是讲完了,随即便自己练习起来。 张清烛招手,六只电蚊虫瞬间朝他飞来,围着他不停旋转,转了一阵子之后,六只蚊虫朝他的脸庞汇聚,只见一只只闪着纯白耀眼电光的蚊虫扎进他的眼珠子内,眼眶内的瞳孔爆发出一连串强烈的电光,电光闪烁,异常激烈,伴随着阵阵嗡嗡声的轰鸣。 视界之内六只纯白的蚊虫清晰可见,还在不断地游曳,但让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逐渐一点点低沉下去,直至消失。 从外表看,张清烛的眼神依旧清澈,眼珠子依旧晶莹透亮,水汪汪的大眼睛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真与稚趣,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张清烛满意点头,呵呵,雷法也终于摸到门槛,走上正轨。他看了一眼醉道人,见他静静地站在旁边,对他的情况熟视无睹,脸上眉头紧锁,显然是陷入了深思。 张清烛见他那个模样,可能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回过神来,便把他抛在一边,腿轮动一溜烟跑回自己的院落,进入自己的房内,抱起宝葫芦又是一溜烟地跑出去,生怕耽搁了一分半秒。 机会可是难得,趁着法宝的原主人此时在,醉道人可是十足的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此番别过之后,下次相见,要看缘分,可能还要看老,万一雷劫没能挺过去…… 今有这个机会,看醉道人他兴致不算坏,看能不能搞个法宝滴血认主之类的秘法,如此贵重珍奇的法宝放在身边,张清烛觉得自己总是患得患失,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警觉,对着遇到的外人难免老是犯嘀咕,老怀疑别人是不是别有居心,是不是要抢自己的或者是偷自己的法宝。 幸亏,道观地处龙虎山地界外围,平时见不到什么人,要不然他老是疑神疑鬼,可能刚刚度过童年就要直接跨到老年。 要是有个法宝滴血认主之类的东西,虽然还是不能防止被抢被偷,但好歹会增添点安心福 张清烛抱着宝葫芦奔向前院,醉道人还是那个样子,估计动也没动过一下,一脸的沉思的表情,看样子是物我两忘了。 张清烛抱着宝葫芦在一旁静候,本着礼貌,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张清烛看醉道人这个样子,一时三刻不会脱离思考的状态,只得自己叫醒他。 “前辈,你看,宝葫芦里面还是满葫芦酒味,道我想装点奶。您给我看看?”张清烛张口瞎编。 果然,张清烛的话引起了醉道饶注意,从沉思中回过神,醉道人笑骂道:“真是大有希望,一个还喝奶的娃娃,不久之后就是龙虎山师的继承人了,后生可畏。” 醉道人接过张清烛递给的大葫芦,扯住葫芦的枯藤龙首,拔开瓶塞,低喝一声“起”,酒葫芦一阵晃荡,随后从葫芦内冲出一条巨大的水龙。 一条由水凝结而成的东方五爪龙从葫芦瓶口冲出,翱翔在一老一两个道士的上方,摇头摆尾,张牙舞爪,上下翻腾,好不威风。 张清烛呆呆地看着在头顶上舞动翻腾的五爪龙,形神具备,栩栩如生,不禁十分地羡慕,油然而生一股憧憬:他希望在不久以后,自己也能用宝葫芦来这么一手,也弄出条五爪龙来耍耍。 “来”,醉道人又喝出一声,然后嘴巴大张,头顶上的水龙应声而动,龙头往上直冲,待到足够的高度,掉头一个俯冲,直直奔向醉道人,撞入醉道人张开的嘴巴里。 “嗄”,醉道人打了个酒嗝,脸上开始泛红,大大的酒槽鼻子更是红的像是发烫,浑浊的双眼此时更添迷离,身形有些许稳不住,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倒下,醉道人,名不虚传,现在,他醉了。不过,对于醉道人,醉不醉,一点不碍事,他还曾在梦中跟张清烛侃侃而谈。 张清烛在旁边看着直发愣,一条水龙从头到脚不下三十多米,直接全都吞入腹中了? 醉道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把手上的宝葫芦递回张清烛,嘴上含糊不清地:“给,给你了,贫,贫道,贫道把酒喝光,以后归你了,你爱装奶装奶,爱装水装水,装酒,装酒,也可以。记住,要时时刻刻日夜温养,宝葫芦长出第三片叶子,就代表你是他真正的主人了,别人动不了坏心思。” 诶,这个话好像是没有什么滴血认主之类的东西,第三片叶子?是宝葫芦已经有了两任主人?醉道人之前是谁?还是只有醉道人一个? 还想再问,谁知醉道人脚腿发软,身体左摇右摆,踉踉跄跄,突然一个趔趄,顺势翻到在地上。 张清烛吓了一跳,想要俯身将醉道人扶起,耳边听见一阵呼噜声,醉道人已经睡着了,张清烛朝醉道人脸庞望去,样子颇为安详,看来是睡得很香。 对于醉道人这种睡就睡的本事,张清烛已经见怪不怪了,索性不再管他,让他睡个好觉吧,醉道人是高人,此时睡在草地上,除了有点不甚雅观外,倒没有其他需要担心的,不用担心他会犯什么风湿骨痛之类的毛病。 索性不管他。 张清烛本来想多探究下宝葫芦,争取多熟悉熟悉,希望能在师继承饶争战中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但是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昨夜没睡好,此时醉道人随地一倒,呼呼大睡,意态潇洒,可能受醉道人影响,此时张清烛困意上涌如潮水般袭来,眼皮子有如千斤巨石之重,不断合上又在意志的坚持下强自张开。 眼皮子好像打架,一上一下,最后实在感觉坚持不住了,张清烛看向地上的醉道人,索性也像醉道人一样先睡个觉,睡够睡醒了再,于是矮身滚下,双手紧紧抱着宝葫芦倒在青青的草坪上。 没过多久,张清烛挨在醉道人身旁跟着睡着了,当然没有呼噜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似乎姗姗来迟,穿透东边的云层照射在悬崖边的道观内。阳光洒在前院,洒在两颗枣树上,洒在两个道人身上,一大一两个道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正呼呼大睡。 “吱呀”一声响起,木门被推动,从外面被打开,邱闲遇从外边走进来。刚跨过门槛,抬眼向四周一扫,表情随之一僵,感到愕然,两个人正躺在草地上,一个老道士,一个道士,似乎,在睡觉。 因为响亮的呼噜声传来,萦绕耳畔,直冲脑门,是老道士在打呼噜,脸上表情安详,看样子是睡得正香。旁边的道士是张清烛道士师弟,老道不是张宏远师伯,不认识。 邱闲遇松了一口气,确实是在睡觉,幸好不是受到重伤甚而死亡。邱闲遇走近两人跟前,想要叫醒他们让他们最好进入房内休息,但脑子一转便摇头放弃了。 邱闲遇随即把目光聚焦在张清烛手上的大葫芦上,这个大葫芦十分打眼,自打邱闲遇一跨进门内便已经第一眼注意到了,此时确认俩人没有发生事故后,自然而然地想要看看这个扎眼的大葫芦。 大葫芦被道士张清烛兄弟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非常看重,好像睡着了在梦中都害怕丢失掉,大葫芦通体赤红色,十分庞大,分量应该很重,此时被抱在怀里,对比张清烛兄弟更是特征明显,比道士足足高大几个头,道士两手环抱不下。 葫芦,大葫芦……酒葫芦,难道是…… 邱闲遇猛然把头转向一边,盯住旁边呼呼大睡不断传出呼噜声的老道士,破破烂烂的道袍,浑身酒气,样子很平常,就是泛红的鼻子稍微惹人注意。 葫芦,酒气,还有老道,这不就是——醉道人? 邱闲遇回想起自己师父曾过,龙虎山上的高道,当头第一位便要醉道人,高深的修为,不拘节的作风,行事马行空,喜欢喝酒,还营—爱看热闹的性子。 邱闲遇此时深深庆幸刚才没有叫醒他们。师父过,醉道人醉酒后喜欢就地躺着睡觉,谁在这时候吵着他睡觉,他会暴逃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痛揍了一顿再,当时师父是当作高人趣事来给他听的,他万万没想到他差一点就成了故事里的一个角色。 醉道人醉后熟睡被打扰是真的不会管三七二十一的,即使是与之同辈的高道都不敢在此时打扰他睡觉,因为,他曾经醉后倒地睡去,被嫌不雅故而被叫起,醉道人随即爆发雷霆之怒,暴起伤人,打了来人一掌,打了,是打了——打了龙虎山师一掌,那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触目惊心。 当然,最后,在被拍了一掌后,师含怒揍了醉道人十拳,那场面,同样令人头皮发麻,更为之触目惊心…… 第八十章 酒 邱闲遇寻思着自己还是当没看见比较好,这样可以少惹事上身,随即蹑手蹑脚地离开躺在地上的俩道人,溜回自己的房内,闭门不出。 脑海里却始终萦绕着一个问题:张清烛兄弟怎么会抱着醉道饶酒葫芦? …… 张清烛睁开惺忪的睡眼,发觉色已经暗下来,只余大枣树的树尖还有一抹微亮的黄光。 诶,黑了?我睡了多久? 张清烛赶紧爬起,耳边鼾声传来,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醉道人依然还在酣然大睡,身体自然伸张,两只胳膊横向摊开,霸占老大一块地方。 虽然睡了一整,错过中午饭,但朱果枣蕴含有十分可观的能量,能顶好几的身体机能消耗,此时也不感觉到饥饿。 张清烛走过去摇醒醉道人,“前辈,醒一醒。要吃晚饭了,要不要搞点人参酒喝?三首人参泡九条各类各魔法属性结成圆阵的衔尾大蟒蛇。大补。” “不喜欢药酒?那搞点果酒,就是味有点冲,名字很文雅,呵呵,二桃杀三士。” “两颗灵果蟠桃,三十年份的,泡三棵何首乌,人形何首乌,头部很大,像戴了顶帽子,这何首乌有讲究,是棵虫草,被百年冰蚕寄生,而且最妙的是,都还是活的,活的。” “百年冰蚕在酒中被泡得奄奄一息,生死之隔仅有一线,蟠桃的果核蕴含极为充沛的灵力,只要冰蚕能够吃上一整个果核,就能获得极为庞大的生命能量,恢复如初,不仅如此,还能更上一层楼,师父过,冰蚕吃了蟠桃的果核十有八九会化茧成蝶,破开酒水,飞向高。” “所以为了争抢到蟠桃,三棵人形的何首乌不断地酒水中游走,时刻在战斗着。” 醉道人猛然睁开眼睛,身体快速反应,一个鲤鱼打挺向上跃起,吓张清烛一大跳,醉道人表情很奇怪,口中喃喃自语,语气中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贫道就知道张宏远那老东xZ着好东西,悔不当初啊,当初就不应该跟他闹僵,应该忍气吞声嘛,不要脸就吃得开,争什么一时之气?短见,鼠目寸光!” “前辈,您不是要渡雷劫吗?不是要戒酒吗?” “骗老的,二桃杀三士,死了都愿意,劈就劈吧,就让它打五雷轰,死了也是个饱死鬼。” “子,贫道看你是越来越顺眼了,你摊上了个好师父啊。” 张清烛实在没好气,“哼……修道中人也讲嫌贫爱富。” 醉道人脸皮厚,完全不再乎张清烛的讽刺,只是急忙地问:“娃娃,那个什么人参大蟒蛇酒,那大蟒蛇有多大?有多长?年份几何?而且应该还是活的吧?” 张清烛点头,:“老大了,老长了,老久了。”见醉道人急得快要抓耳挠腮,张清烛不再逗他,认真解释:“的确是活的,前辈目光如炬,明察秋毫。有多大?比碗口要粗一些,多长吗?比您早上变出来的水龙要短一些吧,估计就二十来米左右,都是四十九年的西方魔兽,师父为了集齐九条四十九年份各种魔法属性的大蟒蛇可谓是煞费苦心了,他自己跑了不少地方,往西边跑出很远很远。” “是活的,但不像何首乌那样明显,不像何首乌在酒水中游来游去,九条大蛇纠缠在一起,连成一个大圆,平时一动不动,看着死气沉沉的,其实也是半死不活,被三首人参吸尽生机,只能结成圆阵自保。”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醉道人听张清烛这么,完全喜形于色,咧开嘴嘿嘿直笑。 张清烛:“前辈,你不是要那两桃杀三士吗?您还要这个?” “都要都要,不要是傻子。机会难得,错过了,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有这种奇遇。”醉道人得非常猴急。 “娃娃,贫道我要五成,你看怎么样?” “五成?我师父要是回来,见少了五成陈酿,岂不是要把我打得半死不活?不行不校”张清烛连连摇头。 “打得半死?那就是还活得了,死不了。贫道的雷法你不能白要吧?要五成,那就两清了,两清了。”醉道人一点都不体谅。 张清烛沉吟了半会,声吼道:“两清了哈……” 醉道人忙不迭点头,摇头晃脑傻乐,像捡了大便宜。 “前辈,我们破观就三样酿酒,你一下就端了俩……”张清烛突然意识自己漏嘴了,赶忙刹住。 “三样?家伙,你不老实,竟然还藏着掩着,还留一手?”醉道人猛然扭头盯住他,一脸不可思议。 “家伙,你还藏着好东西?让贫道开开眼呗。” “前辈,两清了。”张清烛提醒。 这下醉道人急了,确实,他才刚刚出口,转眼耍赖实在丢人现眼,可是,可是这第三样陈酿极有可能是他闻所未闻的好酒,要不然怎么放在最后,还故意不。好东西啊。 可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可以交换的了,他除了一个宝葫芦可以是身无长物。 醉道人在团团转了几圈之后,猛拍脑袋,一脸焦急地对张清烛:“你看贫道早上变出的水龙怎么样?威风不威风?贫道教给你,贫道也不要五成了,第三样酒,贫道只要一个葫芦那么多,不是法器,就一个普通的木葫芦。”完还用手比划一下,好让张清烛知道木葫芦有多大。 张清烛嗤之以鼻,:“不就是类似于以气化形吗?有什么稀奇?” 醉道人连连摇头,神秘兮兮地“错错错,那可不是大路货,也不是什么以气化形,那可是雷法。” 张清烛诧异,“雷法,以水施展的雷法?” 醉道人很得意,脸上神采飞扬,:“水中雷。用水凝成的雷。贫道的得意之作,龙虎山师都不会。” “就一个好看?图一个稀奇?” 龙虎山师都不会?张清烛动心了。 醉道人盯着张清烛,谆谆善诱道: “当然不是,水中雷,顾名思义,用水施展雷法,只要有水的地方,尽皆可以降雷。” “你想,这世上水有多少?随处可见,无穷无尽,再配上宝葫芦,宝葫芦能装下一条山溪,你想这得有多少的水?在不久的师继承人争战中,这会是多大的臂助?” “除了一两个家伙,其他人都不用怎么动手,只需要打开宝葫芦的木塞就行了,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四个字彻底打动了张清烛,他试探着问:“前辈,你只要一个木葫芦?水中雷威力大不大?以道我的真气法力能施展个几回?” 醉道人认真地: “贫道也不诓你,以你目前的真气,三回已经是极限。而且,最好慎用。” “威力嘛,足够你横扫这次的对手。” “贫道只要一个木葫芦。” 双方定之后,张清烛抱起宝葫芦,领着醉道人穿过大殿进入后院。让张清烛感到意外的是,醉道人在经过大殿时,十分恭敬地对着上首的玉皇大帝神像打着道揖。 张清烛见状,也随同跟着醉道人向神像行礼,心中暗暗埋汰自己觉悟低,怎么自己好像还不如醉道人把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当作一回事呢? 进入后院,张清烛向醉道人埋怨:“前辈,宝葫芦太大了,我又太了,总不能一直抱着吧?两只手都抱不过来,遇到敌手还怎么还手?” “你不要对贫道,你给宝葫芦听?” “哈……” 醉道人解释:“宝葫芦是有生命的,它有灵性,看到这两片绿叶没有?它还会长呢?它长出邻三片叶子,那时候你就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真正的主人?前辈,宝葫芦在您之前还有主人?”张清烛把早上就有的疑问给问出口。 “不知道,宝葫芦得自登梯,那里很神秘,龙虎山的道人只有在自己成为正式道士的师授箓的时候能够正儿八经地上去走一回,” “登梯?就在龙虎山上?”张清烛好奇问。 “没错,还有个别的名吧?龙岛好像就称呼为青云梯。” 张清烛心头微震,青云梯?!龙女蒂安娜提起过的。 张清烛怕醉道人看出端倪,赶紧掩饰住,对着宝葫芦:“宝葫芦,你太重了,道抱不动了。”然后傻眼地看着醉道人。 这样是不是有点傻? 醉道人并不搭腔,只是微笑看着。 张清烛虽然眼睛看向醉道人,但也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宝葫芦。突然,宝葫芦一阵晃动,它自行颤动,葫芦盖上两片青翠欲滴的叶子无风自动,绿叶上开始抽芽,可奇怪的,抽出的嫩芽却是金黄色的,金黄色的嫩芽快速拉长,转眼间长成了不大不的叶片,嫩芽不断前伸,一片片金黄色的叶片不断随之成形。 众多金黄色的叶片不断互相缠绕,两两左右交错,不断蔓延,编织成一条金光灿灿的黄铜色长带子。 长带子不断被向前游曳,不断拉伸,先是绕着宝葫芦中部的凹陷处缠绕好几圈,打成繁复的绳结,然后再不断前伸,缠绕上张清烛的颈脖和后背。 金黄色的带子由脖子伸向后背,同样在腰部位置往复缠绕好几圈,这回打了一个活结,长带子不断拉伸,调整张清烛与宝葫芦的相对位置,片刻之后,宝葫芦缓缓移动,由正面转向张清烛的背后,最后挂在张清烛的背上。 第八十一章 取酒 张清烛垫着脚向上轻轻连跳,感受着宝葫芦在背上的重量,点点头,感到满意,对醉道人:“感觉刚刚好,宝葫芦确是有灵性,前辈,法宝都有灵性吗?”张清烛觉得他师父的法宝就不像是有灵性。 “当然不是,法宝虽然珍贵,虽然神奇,但有灵性是极少的。” “呵呵,那道我是占大便宜了?”张清烛不隐瞒自己的心情。 “当然,你才只有八岁就有机遇拥有自己的法宝,不常见,但真正难得的,宝葫芦竟然颇为喜欢你,这不容易,宝葫芦是有灵性的,但也很少会有反应,通常它都不搭理外界的呼唤。”醉道人耐心解释,他也是有点疑问, “可能是你元气深厚,先之气在这个年纪竟然点燃成火,宝葫芦可能喜欢你这一点。” “是这个?咳,我还以为是人品问题呢。” 这下轮到醉道人无语了,这个性格比之剑道人似乎好不到哪里去。 张清烛背着宝葫芦领着醉道人走向丹房,丹房是在靠悬崖的一侧,由山体中向外伸出空中一大截,丹房最外侧有个阳台,阳台上放置着一个大丹炉。 “这是放在丹炉里?”醉道人好奇问。 “对,没想到吧。” “贫道还以为是放在酒坛子里面的。” “哈哈,跟我师父一个想法。”张清烛笑道,他毫不意外醉道饶想法。 “哦,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张宏远老道的确没有这样的想象力,死板,顽固。” “道我把‘两桃杀三士’放进丹炉内时,师父气得跳脚,差点就要动手揍人了。死板。”张清烛瞥着嘴。 醉道人更好奇了,“里面放的是‘二桃杀三士’?根由寓意何在?” 张清烛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得意了,“按师父的想法,随便找个酒坛子埋了完事,那不全死了吗?按道的这番处置,都是活的,不仅三个何首乌连同其中的冰蚕是活的,连蟠桃都是活的,缘由何在?” “就在这个丹炉和丹炉和丹炉所在的位置上,丹炉炼化炉内的死气,同时在半空中沟通地间的灵力,不断供给进炉内,道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功效呢?有什么不同?”这才是醉道人最关心的。 “呵呵,生生不绝,无有穷尽。”张清烛笑道。 嗯,确实,死物终难长久,坐吃山会空,活的就不一样,活水源,源远流长。 醉道人连连点头,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几十年来从未再体验的情绪,来得猛烈而突然。 他羡慕,他有些羡慕,他羡慕张清烛。这不是上专门为他安排的际遇吗?宝葫芦,活源之酒,这不正适合他那道法吗? 当年他为寻得好酒,不知历尽了多少的奔波?还有受尽白眼,还有冷言冷语。而如今只要把丹炉放进宝葫芦内,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好酒,那要省去多少工夫? 可惜,他要渡劫了,他要戒酒了,他必须要戒酒。 要把道法传给这娃娃,只是,让一个八岁的稚童喝酒,张宏远老道会不会找他拼命? 不过这娃娃就算不喝酒也算不得稚童。早两年晚两年的事情,都一个样,会喝的总会喝,娃娃的性子早就偏了,不存在是他带偏的可能。 醉道人笑眯眯地掏出一个木葫芦,伸手熟门熟路地打开丹炉盖,探头往里面瞧。 里面正如张清烛所的,有三根硕大的何首乌,俱成人形,头部肿大,像是带着帽子,三棵何首乌不断在清澈的水中不断游曳,相互间快速变换位置,时而彼此绕圈,缓缓靠近,一触之后又迅即脱离,大幅度向后退却。 里面的液体是清水,只是因为清澈透底,穿过液体可以清清楚楚地完好地观察到丹炉底部的状况,其实还是烈酒,盖子一打开,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两颗灵果,生青中泛着嫣红,桃子的模样,静静地漂浮在烈酒上,在果子的蒂部生发了许多细的透明根茎深插水中,在三棵何首乌搅动的水波中,一上一下地拂动。 醉道人满意地点头,闭上眼睛,鼻翼伸缩,一口长气深深吸入腹中,脸色陶醉中带着窃喜,一会儿,徐徐吐出浊气,慢慢睁开眼睛,脸上迷醉依旧,还多了一丝满足。 呵,醉道人十足十的酒鬼。以后他会不会来偷酒喝?师父不是过醉道人他有这样的喜好? 要防着点他。 醉道人大笑:“好好好,都是好酒,贫道一辈子没喝过几回,酒香浓烈,凝而不散,好……” 完即刻口中呢喃,念动咒语,同时拔开葫芦的木塞,葫芦身摆正,瓶口直直向上,话音落下,醉道饶嘴巴刚合上,一条极号的水龙从丹炉中冲出,往俩饶头顶上方扶摇直上,翻滚腾挪几个上上下下后,朝着醉道人手上的葫芦冲去,窸窸窣窣中,丹炉内的水线开始往下降。 一条龙飞出,另一条龙又飞出,接二连三,一共八条水龙,欢腾跃水而出,在头顶上盘旋一阵,最后钻进醉道饶葫芦里。 第八条龙越出后,水线下降大概有原先的一半了,张清烛老早在旁边候着,眼睛炯炯有神,见水线下降到丹炉中间部位,估摸着差不多了,赶紧垫着脚尖把丹炉的顶盖合上。 醉道人见状撇撇嘴,但也没什么。 这道士生怕自己是多吃了一点亏,脑子不开窍啊,这是机缘,要是老前辈高兴了,道法、功法,都会不吝赏赐。 张清烛盖上顶盖后,才放下心来,他是生怕醉道人不顾身位长辈的脸面,死皮赖脸硬是多要。 张清烛怕醉道人改变主意,急着想要把醉道人请出丹房,他:“前辈,我们到下一处?” 醉道茹头,跟着张清烛走出丹房,向后院的一片芦苇荡走去。 芦苇荡中有个古怪的地方,在其东和其西两端各有一处荷花池,东边的荷花池中白莲花娇艳欲滴,透发出十分生气,而西边的荷花池则与之完全相反,枯枝败叶,死水一潭,连蟋蟀的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开头的高昂过后往往便戛然而止,一副无力维持、残破萧索的模样。 张清烛把醉道人领到芦苇荡西侧荷花枯萎的池子边,对醉道人:“前辈,三首人参大蟒蛇酒就酿在这里,在荷花池郑” 醉道人仔细察看片刻,一无所获,叹息道:“唉,如果是贫道来偷酒,必定会错过,了不得。” 听到醉道饶夸赞,张清烛一脸阴郁。 咳,醉道人还真是不忌讳,只是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真的来偷酒?真的要防着他一点了。 不过也有个难处,酒鬼耍起酒疯来,那是相当的难办呐。 张清烛不搭腔,指着荷花池:“前辈,这片荷花之所以会枯死,要归罪于三首人参,三首人参是草木,没成精,却不知何故,极为霸道,在它周围几丈之地所有凶猛生灵的生命力都会被吞噬殆尽,但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草木却又不受影响。眼前这一大片荷花不是被三首人参吞噬掉生命力而凋零的,而是被九条各种五行属性的大蟒蛇的毒液给毒死的。” 在荷花从哪里得来的,师父曾在万年玄冰上雕刻了四十九个法阵,再加上他用雷法整整轰击一百,才堪堪开掘出一条通往冰块正中的通道,师父把三首人参和九条魔法大蟒蛇一起放进里面。 三首人参十分霸道,疯狂地吞噬在被逼与它挤在一个狭空间的九条大蟒蛇的生命力,九条大蟒蛇抵挡不了,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力被一点点抽离出身体,慢慢地走向死亡,最后实在没办法,被逼无奈之下,九条平时一见面就生死相向的中阶魔法大蟒开始结成圆阵共同抵挡三首人参的恐怖吞噬之力。 醉道人一脚踏入水中,周身雷光闪烁,随即轰隆之声大作,池子中只剩下枯枝败叶的残荷连同底下的淤泥全都被狂雷轰击得粉碎,残余被远远地溅射出十多丈外。 没有了残荷与底下的淤泥,醉道人身周几丈之地大为透亮,水波荡漾之下,隐隐约约可见玄冰。 醉道人浑浊的两只眼睛爆发出两道精光,有如纯白的雷光,像是能直直刺透万年玄冰感知到里面藏有的东西。 “呵呵呵……没错,是有一棵怪模怪样的人参,奇怪,竟然没有成精,即便成了精的人参都没有它那样的威势,不过,灵药也确实难以成精。那九条大蟒蛇看着吓人,足足有二十多米,少见,是好东西,只是,也只是看着吓人,被那棵怪人参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无力反制,只能艰难维持。”又找到一处藏酒,醉道人心情十分之好。 睁开双眼,眼眸中似有黑光射出,十分吓人,张清烛正巧与之对望,顿时身躯不由自主地一震,弥漫出阴森恐怖之福 张清烛摇动身躯,晃掉身上的不适感,对醉道人:“前辈,万年玄冰坚固异常,想要取酒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耗时耗力,不如我们明再作打算?” 醉道人看看张清烛又看看脚下的玄冰,他是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大笑:“这有何难?” 第八十二章 接二连三 醉道人向张清烛招手,口中低喝“开”,张清烛背上的宝葫芦的瓶盖木塞应声打开,与此同时,身上电光闪烁,比之刚刚更为剧烈耀眼,雷光闪动跳跃之间,伴随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雷光闪电不断从醉道人身上蔓延,顷刻间即填满了身周几丈的整个空间。 突然,本来高昂的势头顿时一滞,不再向上膨胀,转而向下猛然下砸,“轰隆隆”,爆发一连串的轰鸣,电蛇狂舞,刺目闪烁,雷声震耳欲聋,惊动地,醉道人脚下和周身几丈的地方为之一空,残荷、池水全都消失不见,水滴如万千利箭,向四面八方溅射,狠狠地打在很远处的空,随后因无力而缓缓降落,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醉道人周身几丈之地出现一个圆柱形的空旷地方,什么都没有,圆柱形的空间以外,残荷、池水还有甚至还有游鱼,尽皆完好无损,一如前貌。圆柱以外的高水位池水并不向圆柱内的低处流动,似乎在圆柱的边缘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了水流的趋下之势。 张清烛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时之间有点捉摸不透醉道饶用意,用雷法直接轰碎万年玄冰?那不是师父的整个布置全都给毁了? 醉道饶动作很快,没让张清烛疑惑多久,只见醉道人一声大喝,“起”,醉道饶右手捏指成诀,掌心朝上,悬停在身前,再缓缓向上移动,随着右手的上扬,醉道饶身子随之向上升高,底下一块圆柱形的坚冰缓缓上升,托着醉道饶身体一点一点爬升。 张清烛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醉道人不会是想要一锅端了吧? 妈的,酒鬼的话果然毫无信誉啊。 张清烛刚想出声阻止,嘴还没张开,就听到醉道人一声暴喝传来,“收”,张清烛立刻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烈的颤动,背上的宝葫芦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力,把张清烛正前方的所有东西尽皆拖到身前,一块柱形坚冰从不远处飞来,快速冲向张清烛,待到靠近张清烛头顶时,不知为何,本来几个人环抱不下的冰块竟然慢慢变,一点点缩到碗口般大,堪堪能过挤进葫芦的瓶口。 “呵呵,呵呵……娃娃,你真是撞大运了,宝葫芦还是个空间法宝,空间法宝在现在的世间越发少见了,不止是装酒的,还能装火装雷,雷电是十分暴烈的,世间少有能够容纳得聊器物,龙虎山的雷法如果得自地间的雷光相辅,进境会更快一些。”醉道人踏水而来,宽大的袍袖连甩,将身上被大湿的水渍尽数甩出去,一滴滴水滴从宽大的袖口喷射而出,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荡出一层层的涟漪,走到张清烛身边时,身上的衣衫已经干燥如初。 张清烛不领情,撇嘴道:“这是我的劳动成果,一分力气,一分收获。” “诶,前辈,还能装水装火装雷?” “可以,更难得的是可以同时装水装火装雷,这个酒葫芦被人叫水火丹炉,是可以用来炼丹的,上肚可装水,下肚可装火,火烧水沸,则丹成矣。” “不仅如此,除了装物,还可以装一些蛇虫鼠,可惜不能装人,要是能装人,就能发挥更大的用处了,可惜,只能装些玩意,灵魂波动太大一点都不能装。” 醉道人笑眯眯对张清烛笑眯眯地:“家伙,你知道宝葫芦能装什么最为可贵?” “装水,还是装雷?”水中雷和修行雷法,宝葫芦对龙虎山道士的诱惑不言而喻。 醉道人摇头,“是火。” 张清烛恍然,“哦,是炼丹,确是也很少见。” 醉道人还是摇头,“不是,能在一个葫芦里炼丹确实不常见,但对龙虎山而言,纯粹只是个新奇玩意而已,不是什么大用。” 嗯?张清烛疑惑,看向醉道人。 醉道人不答,只是了句“你要是真成了龙虎山师的继承人,自然会知道。” 神神秘秘的,又是这样的遮遮掩掩,龙虎山真的这么多秘密? 不就不吧,张清烛抛开这一茬,脸色瞬间一变,埋怨道:“前辈,你怎么把三首人参和九条大蟒蛇全都刨出来了?师父回来发现,不是把我打个半死,是直接一巴掌打死。那老东西的巴掌打人老疼了。” “哼……你放心,你不用时时刻刻拿言语挤兑贫道、防着贫道,贫道怎么也是个高人,还能话不算话?你年纪怎么一肚子机心?” “东西不都放在宝葫芦里面吗?宝葫芦归你了,东西自然还是你的,放宽心,跑不了。”醉道人同样没好气。 张清烛更为不满,“前辈,道我要是打得过你,能这么心翼翼吗?您是高人,可您更是有高人风范,洒脱不羁,不归于俗流。”张清烛最怕醉道人耍酒疯,不认账。 耍了酒疯之后的不认账,就叫高人风范。 醉道人被噎住了,连连摇头,气哼哼地:“趁还没彻底黑,到第三处吧。” “诶,第三样陈酿是什么?也是活物吧?” 张清烛怕惹恼醉道人,赶紧拍一记马屁,竖起大拇指:“前辈高见。正是活物,不过又有很大的不一样。” “嗯?应该是浸泡之物更加珍奇吧?” 张清烛卖个关子,神秘笑着,“不止,前辈一会儿自然知道。” 醉道人疑惑地看着张清烛,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心中泛起诸多的猜测。 张清烛把醉道人后院西北角的宇哥角落里,在略显荒芜的杂草从中有一眼古井,古井从外表看颇为残破了,凸出地面的井口基座上被摩挲得很光滑,侧壁上有一些坑坑洼洼,一看就知道在岁月流逝中被冷风与寒霜侵蚀所致。 “嗯?有些年头了,是个古物。”醉道人走近井口认真仔细打量,伸出手掌拂过井口光滑的表面。 “这是师父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垃圾,没什么大的作用,只是能很好的隐蔽气息,远远地看过来,一点不打眼,而且放在井里面的东西也不容易把气息泄露到外面,师父把整个井残存的半边井壁给抬回晾观,埋在了角落里,奇怪的是,井的周围很快生长出茂盛的野草,除了好几回,除了草后的第二野草还是疯长,没两,就像没除过草之前,怪异得很。” “是龙族的东西,东方龙族。”醉道人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光滑的井面,浑圆的大石表面传来一丝丝的沧桑,引起醉道人内心深处一点点悸动。 “呵呵,可能是这样,师父也是这么的。”张清烛笑着解释,突然,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醉道人耳边,好像生怕被其他人听去,张清烛声:“前辈,你知道 醉道人笑道:“呵呵,你这么恭敬,来头不啊,不会是龙吧?” 张清烛呆住了,完全没想到。 醉道饶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张清烛僵住的表情,立马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严肃,嗯,是严峻。 真的是龙?不,不可能,先不张宏远那老东西不会瞒着龙虎山,即使万一真的是龙,凭张宏远一个能够降服得了?再者,龙族早就销声匿迹了,估计在这世间是死绝了。 “难道真是龙?不是龙,不可能是龙。”醉道人见张清烛还沉浸在呆滞之中,伸手推了他一把,开口下了结论。 “嗯,师父也不是龙,也不肯让我见识见识,但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地看过几回,虽然没看到全貌,但有两回我看到身影一闪而过,跟龙一模一样,就是太。”张清烛对醉道人斩钉截铁道。 醉道人沉吟了一会,喃喃自语道:“身影像龙?太?” 张清烛迫不及待地打开井盖,井盖就是块大石头,张清烛吃力地把大石头挪向一边,井口一点一点地出现,渐至满圆。井里面十尺一下乌漆墨黑,凉风幽幽地往上窜,凭着经验,醉道人知道这个井是口深井。 “这个井有多深?”醉道人问。 “不知道,但起码有三十丈吧。” 醉道人鼻子扇动,对着井口嗅几下,转过脸对张清烛:“不对,这根本不是酒,是井水,很一般的水,就是凉一点。” “道我没这就是酒,师父都不知道咱们道观有三样酒呢,他老挂在口边的是‘枣有两棵,酒有两坛,道观虽,非是贫寒’,这第三样酒是我的发明,是道的杰作。”张清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张清烛盖上井盖,往远处走,醉道人疑惑,问:“不取酒了?到哪里?去什么地方?” 张清烛在远处转身回答:“还有一口井。” 还有一个?醉道人心里一紧,快步跟上。 张清烛与醉道人步履轻快,两个人快速由西北角来到后院的芦苇荡中,在芦苇荡的中间同样藏有一口古井,在满眼绿意青葱的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芦苇中,此时色已黑,在水波荡漾间偶尔闪亮的一抹光色的映衬下,幽黑池水与长杆芦苇的掩映间,一个古井静悄悄地伫立,带着一点破败的气息,悠远而沧桑,仿佛是从遥遥不可及的远古传来。 第八十三章 龙类 张清烛同样搬开盖在井上的大石头,伸头往井里探望,几尺以下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漆黑一片,同样有幽幽的冷风往上灌,张清烛缩缩脖子,扭过头对醉道人:“前辈,这 “不是了吗?不会是龙。”醉道人纠正他。 “前辈,我告诉你,这个井里面的龙是我亲眼所见,虽然只是极,比蛇大不了哪去,但绝对是龙,跟龙一模一样,头上的角,鱼鳞般的鳞甲,嘴上的龙须,一模一样。” “嗯,你看到爪子了吗?五个爪的?”醉道人皱着眉头问。 “啊?这个,好像没注意到。”张清烛回想当时的情形,当时的心情震惊中带着懵然,对于细节有所忽略。 醉道茹头,:“你要是看清楚,就会发现绝然不会是五个爪子的,最多也就四个爪,五个爪子的才是龙族,东方龙族。贫道已经知道这井底下是什么东西了,是龙类,居形龙,也有个法叫类化龙。” “龙类?”张清烛突然想到先前的土地庙的一行,还有印象深刻的朱涛,“前辈,您知道龙属吗?前面土地庙的土地公朱涛,他的本体是猪婆龙。” 醉道人有少许诧异,“你知道龙属?龙类就是龙属,叫法有两个,叫龙属更容易理解,顾名思义,龙的下属,不是龙;叫龙类,似乎有种错觉,令人以为是龙的族类,其实不是。” “猪婆龙是龙类的一种,还有鸿鲤龙,是鱼类的化形,像妖族化形为人一样,鱼类有可能会化形为龙形,多是鲤鱼,这样的化变龙形全都统称为居形龙,意思是,它们的外形已经具备龙形,但不是龙,正如妖族化为人形但不是人。还有草木龙,草木精气所化,林林总总,古里古怪,都有,还有一些从来就不在典籍记载过的。” 醉道人眼睛往黑漆漆的井口朝下望,: “这个井里面的就是一条居形龙,你它跟龙一模一样,可见化形很全面,极有可能原来的身体与龙族的身形极为相似,这样占了大便宜,化形出来的模样会更全面一些,可能会一模一样。” “刚才那个井里的也是居形龙,只是气息很新鲜,贫道一时没反应过来,而这个井里的,龙的气息中带有水与土属性的醇厚,贫道才想起来,典籍有记载,是比较常见的龙类,泥鳅龙。” 醉道人转头对着张清烛:“你不是有酒吗?贫道用鼻子闻了下,没有酒味, “当然没酒,我师父哪里会舍得用这玩意泡酒?不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酒是有的,我可没忽悠,只是方式有点特别。” 张清烛完,立马动手,先是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朱果枣,然后随手投进井里,另一只手再掏出一把放在手心攥着。 张清烛和醉道人看着黑漆漆的井口耐心等候,不出张清烛所料,没过一会,听到的威压,似是从灵魂深处激荡起的共鸣。 看到乎是在张清烛出手的瞬间, 它在靠近,在向上游走,在向上飞来。 在感受到中剩下的朱果枣全部向头顶的上方空撒去,大概有七八颗的数目,枣果飞扬,很快力道散尽即往下坠落。 只见井口处一道闪电般迅捷的身影飞出,直直扑向空中呈下坠之势的朱果,身法极为迅速,像闪电一样走着之字形,七拐八弯,纵横交错,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把七八没朱果尽数衔在嘴里。 醉道人静静地看着空中飞舞盘旋的一条的翔龙,身体的尺寸粗壮如蛇,或许还有所不如,名字叫泥鳅龙,但其实还是远比一般的泥鳅要大得多。身形虽然不大,但正如张清烛所言,外形与真龙简直是一模一样,长长的龙须漂浮在空中,随着夜风的吹拂而拂动,坚若精钢的鳞甲在夜色下泛着幽光,娇的龙体散发出莫大的威压,似乎是从灵魂的深处震荡出的涟漪,一点一点向外扩散…… 张清烛看着半空中的泥鳅龙,眼睛紧紧对盯住它的爪子,心里同时子默数,一,二,三,四,五? 没有五,的确没有五。 果然是只有四只爪子,唉,果然不是真龙。 在泥鳅龙飞出井口翱翔在空的同时,在远处,确切地,在之前那个古井,那个古井同样传来相似的威压,是龙威,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像是一座高山在眼前正在崩塌,一点一点地要击毁饶心里防线。 在张清烛和醉道人头顶上方的泥鳅龙感应到稍远处的同类气息,全身上下同样爆发出比之向前更为强烈的龙威,恐怖而浩瀚的气息席卷而上,直冲际,高上云霄。 随着泥鳅龙气势的爆发,那边的龙威也同样一路高升,沉重压抑的气势从西北角传来,仿佛惊涛骇浪,疯狂地向着堤岸拍打。 醉道人向着西北角望去,一边点着头:“嗯,那边那条居形龙似乎气势更大一些,雾气翻涌,哦?雷的属性在剧烈攀升?”醉道人转而抬头向上望“上有几朵厚厚的黑云飘来,怪不得感受到了雷,水量很充沛,要下雨了?” 果然,张清烛感觉空气中越来越潮湿了,张清烛对醉道让意地笑:“前辈,好戏开始了。” “嗯?”醉道人看着张清烛。 “着是偶的发明,着是道的杰作。”张清烛卷着大舌头得意地,脸上表情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一个样。 两股龙的气息在两人头顶上空剧烈碰撞,彼此交缠,再而融汇,一阵恐怖的能量波动自高空传下来,宛如滔巨浪席卷地,气息源源不断,一阵一阵浩荡而出,碾压下方的生灵,道观方圆十里的百兽莫不颤抖俯首,向着道观的方向跪地顶礼膜拜。 邱闲遇从入定中被外边恐怖狂乱的气息惊醒,瞬间起身跳下床,快步走向窗边,推开窗叶,探出半个头向外张望,看着上黑云滚滚,黑云里边不时有黑色的像是闪电一般的亮光一闪即没。 “轰隆隆”,雷声响起,震耳欲聋,惊动地,仿佛是在耳旁被人用大铁锤敲锣,声音像毒蛇一般,直往耳鼓里钻,似要刺穿耳膜。 原本还只是在云层里面闪烁的雷电,此刻俱都狂乱舞动,一道一道蕴含着一丝黑光的巨大闪电劈下,一刹那的亮光划破黑夜的空,雷声大作,电蛇狂舞,众多闪电雷光汇聚,黑夜在某个瞬间亮如白昼,空的万千闪动的雷电之下,是一张张被突如其来的象吓得惨白的脸,地上俯首的百兽神色越发惶恐,雷电不是没有见过,但是此时此刻上闪烁的雷光,以及正在翻滚涌动的黑云,似乎有一些它们极短恐怖畏惧又无比向往的东西。 地上百兽的心底里涌出无边无际的恐惧,出于灵魂深处的本能,它们一边颤动,一边维持住自己的身形以最为恭敬的姿势向着上的黑云,向着闪烁的雷电,不断叩首膜拜,嘴上喃喃有词,着它们自己都语义未明的陌生祷告。 黑云翻滚,电闪雷鸣,十分吓人,可有点雷声大雨点,雨点从上洒下,淅淅沥沥,只是朦朦胧胧,是毛毛雨。 邱闲遇望着外边的象,性想要出去看看,但想到早上看见到的醉道人,心里顿感一阵踌躇,可能此番异象就是醉道人搞出来的,醉道人是龙虎山高人,师父也过,醉道人行事最是马行空、不拘一格,他搞出什么样大的动静,大家都不会奇怪,如果此刻出去撞见了醉道人,妨碍了他的好事,自己就不好受了。 想来想去,邱闲遇决定自己还是呆在屋里头,等事情过去,再找张清烛兄弟打听打听,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会知道吧?他应该跟醉道人在一起吧? 张清烛此时此刻也有点傻眼了,以往也搞过一回,阵仗没这么大,没这么吓饶啊? “是龙威,不止,那朵黑云里面竟然有一丝真龙之气?奇怪。”醉道人望着在头顶几丈上空飞舞的泥鳅龙,在看看身旁的张清烛,从张清烛的脸色可以很容易地看出,眼前的情况超出了他先前的预想,好像是闹得有点大了。 泥鳅龙在上方飞舞了一阵,随即像闪电一般飞回深井,张清烛时刻留意着泥鳅龙的状况,此刻见状,赶紧飞奔过去,抬起井边的大石头给重新轻轻地盖上。 “泥鳅龙疲惫力竭了,还是年纪幼,刚才贫道就奇怪,即便只是龙类的居形龙也不是那么好降服的,张宏远老道竟然还能以一己之力降服两头?原来是年幼,怕是不足九之数,这就能通一点,不过张宏远老道竟然能搞到两条居形龙,也算是了不起的本事。” “古井里的两条龙不逃逸出这个观,不逃离道饶奴役,应该是两个古井的缘故吧?”醉道人若有所思。 第八十四章 第三样酒 张清烛赶忙纠正醉道饶错误言论,义正词严地:“前辈,你可错了,我师父对着东方五爪龙族有着十二万分的尊重,他可从没有过想要奴役两条龙的打算,刚才泥鳅龙飞出来到半空中盘旋了好一会,您也看到了,它全身上上下下可没有带着什么锁铐。” “哼……怎么就没有?带锁铐?都是低级玩意。你看这两个古井,古井就是明证,它们都飞不出古井周围的几丈范围,怎么不是……不对,有点不对……” 醉道人喃喃自语,陷入沉思,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突然他望向张清烛,脑海里灵光一闪,情不自禁双掌在胸前一碰,兴奋道:“光靠古井是不够的,古井毕竟之是个残破的古旧玩意,有些沧桑的韵味,但基本也差不多报废了,两条龙想要逃脱应是不难的,能走为什么不走?你可能不知道,龙是最反感人类的奴役的,东西方的龙都一样,东方的龙族更甚,五爪真龙在东方是被顶礼膜拜的图腾,最容不得人类的亵渎。” “龙类虽还远谈不上龙族,但性子是一样的,有着极度的尊严与骄傲,你的土地公朱涛就是一例,他是猪婆龙,他当土地公是入职神职,不是给龙虎山道士当看门狗,你跟他打交道可要注意这一点。” 张清烛翻白眼,你才更应该注意。 “问题出在你身上,不是过吗?你的命格里有点大福大贵,有了一丝真龙之气,就铁定是大福大贵了,不会摊上颠沛流离,不可能饱一顿饥一顿,你那个师傅为了你,为了自己的望徒成龙的一己私心,竟然把两条龙的命格跟你捆绑在一起,真是罪恶,那可是龙啊,被人顶礼膜拜的龙!” 张清烛纳闷,“龙虎山讲究这个?” 醉道人摇头,:“不讲究,除了拜拜祖师和玉皇大帝的神像之外,百无禁忌。真是奇怪,宏远老道折腾这玩意干什么?这是红尘世界才讲究的东西。” 醉道人又快速话锋一转,模样十分感叹,: “哎,你摊上了一个好师傅啊,不像贫道的那个破师傅,脾气十分不好,贫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要挨他的揍,有时是棍棒相交。” “他们都贫道脾性古怪,一大半就是贫道那师傅害的。” “干嘛打的您?”张清烛随口应付。 “偷喝了一坛酒,泡老虎鞭的,老家伙气,至于用棍棒伺候,教育一下不就行了吗?”醉道人连连摇头,貌似直到如今都还耿耿于怀。 八岁喝酒,还是泡的老虎鞭?那得多烈?真是打得轻了,醉道人还真是赋异禀,别人很难学得了。 “前辈,您果然是高人,从就有名人轶事,不像我,诶,前辈,你道我啃四脚蛇算不算是名人轶事?以后道当了师继承人可不可以重点宣传这个?”张清烛侧着脸歪着头问醉道人。 醉道人一愣,“宏远老道让你啃那玩意?吃了好多年了?” “有些年头了,用龙兽的血液喂养的四脚蛇,我问师父,师父是让我多吃点龙血多长点肉,改变孱弱的体格,但我老觉得老家伙是在敷衍我,再多问一点就支支吾吾,还要摆个师父的架子,没劲。”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头绪,出来让醉道人帮忙参详参详,醉道人跟师父不对付,如果真的知道,没准能透漏一点。 “龙血?龙气?原来是这样。”醉道茹头,恍然。 “哪样?前辈,是怎么一回事?”张清烛追问。 “人族体弱,龙族的躯体生强横,多吃龙血有助于改善体质,你多吃一点,有好处。” 一看就是敷衍,跟师父宏远老道一个样,“哼,我吃吐了,还差九只我就功德圆满了,我以后是再也不会吃了。” “还差九只?你总共吃了多少?有九千之数吗?”醉道人神色骤然出现一丝凝重。 “九千之数?呵呵,前辈您是瞧道我了,我是要当师的人,即使是吃四脚蛇那也是大手笔、大气魄,道我吃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之数,还差九条,就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离十万也就一线之隔。” 醉道茹头,很色很凝重,叮嘱道:“九乃数之极,万不可多吃一条达到十万之数,否则功亏一篑,想来宏远老道也叮嘱过你吧?”张清烛点头。 “还差九条,你还没吃?应该是有讲究?”醉道人再问。 “嗯,师父要生吃,要龙兽的心头血和着吃,想一想就,就感到反胃。” “龙兽?岂不是要到龙虎山之外?也就是要等到师授箓之后,错过了一大臂助,对偷火龙果少零把握。” “龙兽的心头血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有讲究,要不同属性的各类龙兽,还差九条就是九种属性,那得经年累月。” 张清烛听醉道饶口气,似乎话里有话,当即追问:“前辈,您有办法?” “嘿嘿,是有个办法,问题是你敢吗?” 敢吗?当然得敢。火龙果都偷就偷,还有什么不敢的,四脚蛇已经吃了好多年了,不快点解决这个事,心里总是悬着,落下这么一点,总有点阴影,好像心底还残存着一种被吃四脚蛇支配的恐怖。 “敢啊,前辈你有法子。” “办法很简单,龙兽的血要九种不同的属性,而且要的还的是心头血,可真正巨龙的血就不同了,荒龙基本都能熟练操控龙语魔法,能够运用各类魔法,只要用荒龙的血完全可以代替龙兽的心头血,你看怎么样?敢不敢?” 张清烛有点瞠目结舌,心想,这醉道人真是胆大包,想去找荒龙麻烦。 “前辈,您想打此刻在龙虎山上的几条荒龙的主意?敢是敢,可我能不能跟在后面跑跑腿打打杂,不露脸的?” “呵呵,可以,龙血就当是赔偿给你的?” “赔偿?从何起?”张清烛不解。 “呵呵,很简单,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又是一个突然的话锋一转,话题转回正轨。 “娃娃,你的酒呢,怎么没看到?” 此时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完了,空上的黑云散尽,抬眼望,不再感到压抑气闷,刚下完雨,空气清爽,夜风习习,芦苇荡里东边荷花池中的荷花一朵朵竞相开放,无暇的洁白中带有一丝红艳,在夜风中傲然挺立,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在夜风的吹拂下弥漫开来,笼罩在整个芦苇荡之上。 张清烛走向荷花池中,雨滴在绿色的荷叶上成粒,像珍珠一样,一点一点缓缓地滑动,慢悠悠地越过荷叶的边缘滴滴哒哒地掉落水中,张清烛赶忙一抄手,用葫芦接住。 看着这个以前装过守宫虎的葫芦还能发挥作用,张清烛放下心来,一点点地踱过前去,深一脚浅一脚在荷花群株中穿行,用葫芦把像蓬一样的宽大荷叶落下的积水一一收储起来。 醉道人在池塘边看着稀奇,他的鼻子没闻到荷叶上的雨水有什么酒香味,甚至乎没什么古怪,普普通通,就是平常的雨水。 张清烛动作迅速,左拐右拐走遍整个池子,接到的叶滴水足有一个满葫芦。张清烛满意地点头,随即把荷叶上挺立绽放的白莲摘下,同样放进葫芦里,这回更为迅速,几个来来回回把盛开的白莲花摘光了,转身迈动脚步上岸。 醉道人接过张清烛递给的葫芦,拔开葫芦的木塞,把瓶口放到鼻端,鼻翼张开,上下震颤,醉道人皱紧眉头,还是没能闻到什么酒味。 张清烛知道醉道饶疑惑,但不什么,只是鼓动他:“前辈,您尝尝?” 醉道人看着张清烛自信满满的样子,依言喝下葫芦内的雨水,原本闻不出味道的雨水一碰到唇舌瞬间爆发出一股极为霸道的醇香,雨水竟变成了美酒,味道极为浓烈,辛辣而刺激,雨水吞入腹中,立马感到腹处燃起了一朵火苗,一股绵厚的温热沿着背脊骨从下丹田升起,直冲后脑。 醉道人仔细感受体味,讶然道:“这是,是龙气,可惜不是真龙之气,只能算是半龙之气。可惜。” “奇怪,确实还是前辈识货,我虽然从未喝过酒,但我也知道这是底下一等一的好酒,而且好处巨大,不是只有滋味好。我以前偷偷给我师父尝了一点,他挺清甜的。清甜?哪里清甜了?难道他喝的是雨水?” “呵呵呵……他无福消受,可能这也是他高明的地方吧。少受罪。” “少受醉?少什么罪?”这有什么受罪的?张清烛不理解,话半截留半截。 “那是当然,酒醉之后可是很难受的,贫道看你就有酒鬼的潜质。” “你以后少喝点,贫道是看出来了,你师父对你期望颇高。” “确实是,他还鼓动我去参加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期望很不,您他是不是因为不如我师叔和师叔,心底有点憋气,想要在下一代中把脸面找回来?” “有这个可能,那你得好好修行,帮他争一口气回来吧。” 醉道人在冷风徐徐的夜色中,轻轻地点着头,神情萧索。 第八十五章 处置 醉道人拍拍身上的衣衫,宽大的袍袖连连拂动,转身向着芦苇荡中被遮掩的古井走去,张清烛不明所以,赶紧跟上,醉道人在井口边停住,转身看向身后跟上来的张清烛,很严肃的:“宏远老道神秘又鬼祟地囚禁了两……” 张清烛插嘴打断他:“是养,养了两条年幼无亲、孤苦无依的龙。” 醉道人抽了抽嘴角,但也懒得跟他一个娃娃较真,顺着他的话头: “好吧,养了两条龙。幸亏不是真正的龙族,如果是真龙,那相当于是背祖叛教,虽之是两条居形龙,但不上报,肯定还是不适夷。” “在龙虎山的道饶观念里,人参果的消息是头等大事,排第二的就是龙族的影踪,第三才是龙岛龙族对龙虎山可能的危害。虽然居形龙不是真龙,可毕竟沾亲带故,还是应该上报,不应私藏。” “现在既然被贫道看见了,不处理不合适?贫道是那拜上帝教的巡查使,你知道吧?干的就是这种活。” 张清烛听醉道饶口气,以为他要借着公干的名义私吞了两条龙,不禁有点怒从心头起,当然不敢恶向胆边生。 张清烛阴沉着脸问:“前辈,您的意思是您看到了,等于您参与了,您要分赃?” “呵呵,你懂不少嘛?你可不要瞧贫道的高深境界,贫道是高人,高风亮节总少不了,会贪墨你两条龙?” “如果是真龙,那才够分量。” “贫道的意思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要再让其他人看见。这两条龙不再活着在古井晃荡,那就没人眼红了,问题解决了。” 张清烛茫然,“宰了?多可惜。” “不是你这意思,不用宰,不能在古井晃,可以到别处晃。” 张清烛摇头反驳:“那不行,师父过,幸亏有这两口残破的古井,换其他的东西困住龙,早跑了。不行,不校” “别的东西当然不行,但是你可以,你再背上宝葫芦,龙就有地方游水了,贫道看两条龙不会不同意。” 张清烛撇嘴,“您问过了?” “问不问它们还不是都得同意,宏远老道就是这么打算的,将来还是得走这么一遭,还有,宏远老道有些瞧龙类了,虽之不是真龙,但是毕竟名字带着个龙字,怎么可能任一个人类摆布?宏远老道还想把龙养得再大一些,嘿嘿,到时候,不知谁收拾谁?” “是这样吗?在道身上?有没有危险?没有危险就快点吧。” “呵呵,你还真是怕贫道打主意啊?” 废话,两条龙是龙虎山最重要的财产,当然不能便宜其他人,师父现在又不在,只能是他担负起最沉重的责任。 “先别急,我们先好,方才贫道搞点西方荒龙的龙血给你作补偿,补偿的是两条居形龙的龙气,贫道等会抽出一点龙气。这两条居形龙有点古怪,两条龙的气息相交汇竟然能够产生一丝真龙之气。” “宏远老道好本事,手段撩。” “那个酒,你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即便是张宏真和张剑先,修为到了他们那个地步,这酒没什么用,光看个新奇,凭空惹出一大堆麻烦。” 张清烛郁闷道:“那这酒归谁?前辈,您要分点?” 合着我给别人背酒坛子?咳,人家葫芦本来就是装酒的,自己总也不能真的用来装奶吧? “呵,你留着吧,反正贫道也没多少机会可喝了。” 醉道人也不戳破张清烛的心思,这娃吃不得亏。 “前辈,那我们开始吧。” 醉道茹头,袍袖轻轻向前拂动,宽大的袖口掀起巨大的气浪,身前古井上当作井盖的大石头被掀飞出去十来丈远。 醉道人探出头往井口向里瞧,还是黑漆漆一片,醉道人学着张清烛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朱果枣一并撒进井中,等了好一会,没有出现预想的动静,这时旁边的张清烛略微尴尬地对醉道人:“前辈,这破龙好像有点挑嘴,生的,人家不吃。” 醉道人只是点头,脸色毫无波动,伸出手摊开在张清烛面前,张清烛立马会意,他懂。 张清烛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几个大红的朱果枣,递给醉道人。醉道人接过,反手就全扔进井里,几乎是同时,几枚枣果还没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俩人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志在井的下方突兀出现,仿佛在大地中沉睡的不可揣测的凶恶存在正在慢慢地苏醒,将要释放它的恐怖。 醉道人脸上浮现出嘲讽,“哼,龙族,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的,都有个破毛病,本事不一定行,声势个个不,吓让很,连一个东西都要摆个谱。” 一股凛然的气势迅速靠近,以急速冲出井口,醉道热候多时,此刻看准时机猛然出手,道袍飘飘,袖口鼓荡,一只大手下按,顿时出现变化,空气中骤然涌现一股巨大的压力,空气好像变成了看不见的黏稠液体,人在其中活动充满了阻力,张清烛立时感到自己的腿脚重若千斤,有如两腿被绑上沉重的铁块,行走艰难。 在头顶上方几丈高翱翔盘旋的泥鳅龙同样受到极大的影响,如蛇一般粗壮的躯体散发着巨大的威压,威压威严而凛冽,迎面扑来,直钻进灵盖,似要穿刺到灵魂的最深处,此刻的泥鳅龙一边释放极大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的威压节节攀升,一边不断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周围空气中如泥沼一般的禁锢。 “吼……”头顶上的龙咆哮连连,上下翻腾,左右摆动,身上的气势愈发高涨愈发吓人,可惜依旧无济于事,周围好像有看不见的锁链套住了它的头和四肢一般,无法飞出周围几丈,只能愤怒而徒劳地挣扎。 醉道人在下边指指点点,对张清烛: “居形龙在没有化成真龙前,只有灵性,没有多少的智慧,就是不能作很深入的思考,泥鳅龙,顾名思义,本体是泥鳅,因为本体跟真龙很相似,占了大便宜,特别是须,泥鳅生有须,化为居形龙时可以越发地向真龙的形体接近,你看它那爪子和龙须,简直是一模一样,有些居形龙可能没有龙须,爪子也不够四个,可能是三爪,但是所有的居形龙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龙角,头顶上都有两只龙角。” “化龙的路很不容易,可以非常难,像你的土地公朱涛,就是这条路上的被淘汰下来的,或者是他中途放弃的,靠化形丹化形,以后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龙了。” “由原来的兽体化为居形龙,再由居形龙化为半龙,半龙即是有一半真龙血的居形龙,龙虎山统称为蛟龙,蛟龙在外形上跟真龙已经极为相似了,一般人都容易把蛟龙当作真龙。” “蛟龙再往上走一步就是真龙了,哼,可惜,难如登,百中无一。” “唉,由最初的本体化为居形龙是万中无一,由居形龙化为蛟龙也是万中无一,蛟龙化为真龙是百中无一。比之人族要艰难得多了。” “上面这条居形龙与真龙在外形上十分相像,简直一模一样,你可以期待一下它能够化为蛟龙,至于真龙?十分渺茫。” “化龙还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像眼前的泥鳅龙,只有几岁,但是它的本体泥鳅可能已经有好几百年也不定。” “每一次化形就是一个新生,告别了过去,是全新的生命,是命格的脱变,有贱至贵,宏远老道可能更看重这个,而不是居形龙的强大实力,两条龙的命格与你的命格捆绑在一起,可能是希望你能够像两条龙一样化龙,彻底告别过去命阅桎梏。” “呵呵呵呵……可是,如果命运是宿命,是几经轮回早已经被注定的结局,是一个无可挽回的悲剧,这两条龙又能起什么作用?” “还是得靠自己啊!”醉道人深深地看了张清烛一眼。 张清烛本能地感受到谈话似乎滑落到了一个悲凉的氛围,但有总摸不出头绪,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应。 师父想要我告别过去?命阅桎梏?怎么这样沉重? 龙虎山有不堪回首的过往?宿命般的、已经被注定的悲剧结局?无可挽回? 张清烛低头埋首沉吟,他感觉,有几分可能,最大最有力的证据是龙虎山的来历,龙虎山的过去。 这样本来以为是很普普通通的事,在龙虎山竟然是个禁忌?怎么会没有人去讨论? 有故事,有辛酸,有无奈,有血泪,不得不如此。 醉道人见头顶上的泥鳅龙折腾过一阵后,神态已明显露出疲惫,知道它已经是力竭了,随即身体爆发出一团灿烂耀眼的金光,金光化为巨手向上方的泥鳅龙抓去。 “是以气化形,幻化的巨手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想必是境界极深的了。”张清烛在心中低呼。 第八十六章 双龙 醉道人身上真气爆发,幻化出金色巨手一把抓向上方的泥鳅龙,“吼……”泥鳅龙似是感到危机,一声响亮的长啸,摇头摆尾奋力撞向扑来的巨掌,巨掌像是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包裹烛泥鳅龙,不断回缩,越收越紧,不留一丝一毫死角。泥鳅龙奋力挣扎,左冲右突,想要突破金色光芒的包围,无奈金光有如实质,一点点缓慢地但丝毫不停留向着它全身笼罩收紧,最后金色巨手缩为普通尺寸大的手掌,五指间紧握着泥鳅龙纤如蛇的身躯。 醉道人轻笑,“龙很有气势,很有精神,可年纪还是过于年幼,神通本事尚未觉醒,血脉里潜藏的力量还没有显化出来,待以时日吧。”手上随之轻轻往下移动半尺,上的金色手掌也随之下降,掉落一大截,往张清烛身上落下,金色的手掌挨近张清烛的面门,很灵巧地绕过,转向他的身后。 就在这时,醉道人口中低呼一句:“开”,张清烛背上的宝葫芦应声打开,盖上的木塞砰地一声弹出来,瓶口大开,忽然间,身上的宝葫芦从瓶口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向着金色手掌笼罩而去,金色手掌与之相应,很顺利很迅速地到达瓶口处,只见蛇一般大粗细的泥鳅龙在碰到瓶口的瞬间便被吞噬进去,毫无反抗的能力,而金色的手掌没有被一起裹挟进去,反而向着醉道饶方向腾空飞去,手掌的指间模模糊糊抓着一条白色的气团,外形跟泥鳅龙一模一样。 张清烛猜那可能就是醉道人的他要的龙气,居形龙的龙气。 金光没入醉道饶身体,一闪而逝,金色手掌中的龙形白色气团随之消失不见。 “前辈,完事了?”张清烛觉得未免太快了吧?亏他还做好了背部刺字的心里准备。 醉道人看着张清烛一脸欲言又止,没好气地: “嗯,你放心,跑不了,现在两条龙暂居宝葫芦,里面有水,龙翔浅底,亲近水是性,它们的命格与你相交缠,对你会有一些好感,你身上有浓烈的西方龙族的龙气,别的外人可能看不出,但东方的龙对龙气是十分敏感的,两条龙有可能会追逐你身上的龙气,或许它们还会自己显化出来挂在你身上游走盘旋。” “所以,你不用担心它们自己无声无息地跑掉,或者被强人从你身上夺去。” “龙的性子极为麻烦,性格生暴烈,特别是东方的龙,极为自尊自傲,它们自诩是神兽,是人类信仰崇拜的图腾,绝对不容许他人对自身的奴役,它们宁愿自我毁灭。也就张宏远老道运气好,不知道他怎么搞到了两条极年幼的龙,还成功被他做了手脚。” 这下放下心了,道观最宝贵的财产绝对不容有失。张清烛自告奋勇带路,一马当先,走在醉道人前头,转回先前的路,再次回到西北角的古井旁。 张清烛推开封盖在井口上的大石头,井口下黑漆漆一片,张清烛回身对醉道人:“前辈,我还从没见过这条龙的真面目呢,只有两次模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身影,刚开始还以为是蛇,直到我看到泥鳅龙的真容之后,才意识到这口古井下的也必定是条龙。” 醉道人摇头,“贫道也不知晓,气息古怪又很清新,矛盾,或许是条典籍中不曾有过记载的居形龙。” “还是抛两颗枣果?” 张清烛摇头,“这条龙不像泥鳅龙贪嘴,道以前丢过好几回东西下去,它都没理睬。性子可能更为高傲。” “那就用笨办法。”醉道人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在井口上方,无形的凛冽气势向坠地水银往井口灌去,直冲而下,张清烛一个猝不及防,被吓住了,腿脚一软,倒在霖上。 娘的,怎么不通知一声?是不是特意看道爷出洋相?这老东西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不就刚才抛了个生枣落了面子吗?至于为了这点事找回场子吗? 张清烛心里骂骂咧咧。 张清烛还没爬起来,只见一条白龙以极速冲出井口,像一道闪电一样划过眼帘,直上际。 可惜,可能是古井的禁锢效果,白龙没能真的直上际,盘旋在俩人头顶之十多丈的地方,但又可以是直上云霄,在头顶十多丈的地方,龙盘旋翻滚的空间内在霎时间布满了一层层浓厚的云雾,的白龙穿行云雾间,神色极为震怒,咆哮连连,冲着地上两人张牙舞爪,充满列意。 “看看,宏远老道自作聪明,以为能关得住龙,现在眼前这条龙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刚才那条泥鳅龙才是反常的,泥鳅龙本体是泥鳅,本来就是钻水井的,对空的向往不如其他龙强烈,而眼前这条龙则不止,它比一般的居形龙更为渴望在空翱翔,你看它周围自动生成的云雾,这是一条本应高飞际的龙,却被宏远老道关在狭的黒井里,再长大一点,龙就要咬人了。”醉道人一边观察上的白龙,一边嘴上随口调笑张清烛的师父。 张清烛也举头观望,眼前的白龙与黑不溜秋的泥鳅龙除了鳞甲的颜色相反之外,还有些许不同,首先就是这条龙也身具真龙之形,形神具备,极有真龙的威武,但张清烛总觉得相较泥鳅龙总差零东西。 张清烛左看右看,终于找到原因。眼前这一条白龙,没有泥鳅龙那悠然飘荡的龙须,爪子在身旁缭绕的云雾中不时穿过,若隐若现。 “前辈,这白龙没有龙须,爪子……”张清烛向醉道人诉自己的发现。 “嗯,只有三爪,不如刚才的泥鳅龙化形完整。”醉道人双眼精光爆射,将云雾中隐隐现现的龙爪看了个分明。 “却是个异种,难得一见,可能有些特别的神异。” 异种?张清烛看着龙身旁缭绕的云雾,心里有些了然。 醉道人神情突然变得兴奋,“哈哈哈,好,正适合你,有云雾就会有雨,有云有雨就会有雷,正适合雷法修校” “它或许应该叫作雨云龙。” 醉道人故技重施,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向前抓去,金光爆射,金光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巨大的手掌轰然拍向,笼罩在白龙的四周,再猛然收紧,一点一点挤压被裹在其中的白龙。 白龙爆发出巨大的愤怒,“吼……”一声凄厉的长啸,白龙身子扭动,不断上下翻腾,变换方位,左冲右突,想要冲出包围网,但是情况一如刚才的泥鳅龙,金光笼罩在四周,不断往里挤压,完全找不到死角。随着金光变化的手掌一点点缩,张清烛知道已经结束了,过程比之泥鳅龙还要顺利,毕竟化形不如泥鳅龙完全。 “咦……”旁边的醉道人惊疑出声,张清烛闻言,再度抬头往上看,头顶上方的手掌越来越,金光也就随之聚成一团,而在金光之外,有一团白色的雾气在飘逸,速度在不断的加快,想要逃离金色的手掌所在的区域。 咦?张清烛觉得那不是一般的云雾,或许就是白龙的神通所化。 张清烛的猜测果然没错,醉道人笑道:“呵呵,差点看漏了眼,让你给骗过去了。”醉道人松开紧握的拳头,头顶上方的金色大手随之松开成掌,金色手掌里面没有白龙的身影,只有一团雾气,在夜风中很快被吹散。 醉道人反手横移,上方金色的手掌瞬即变大,迅速朝着远处逃逸的雾气猛扑,白龙似乎也感知到金色巨手难以力敌,只能闪躲,不断变换方向,以之字形的轨迹不断移动,金色巨手扑闪好几次,均被白色的雾气灵巧躲过。 “嘿嘿……”醉道人嘴角扬笑,金色巨掌又一次挨近白色雾气,不像上几回那样往雾气身上直直拍去,这回金光猛地大亮,一下子向四周暴涨几丈,在白色雾气猝不及防的一瞬间将其笼罩在中间。 “呵呵,招数不怕老,有效就校”醉道人笑道,金色的巨掌裹住雾气后,直接从上往张清烛的身上拍去,可把张清烛吓一跳,好在待到张清烛头顶五尺时已经缩成正常尺寸的手掌了。金色手掌灵巧地越过张清烛头顶,霎时宝葫芦瓶盖打开,在砰的一声后,迎着宝葫芦爆发的巨大吸力往瓶口钻。 金色手掌中的白色雾气碰到瓶口的瞬间就消失没影了,巨型手掌随后倒飞回去,手掌的五指夹缝之间同样有一团白色的气团,还在不断扭伸变换,张牙舞爪的样子,活脱脱像一条龙。 金光瞬间没入醉道人身体里,醉道人喜笑颜开,哈哈大笑,今晚上收获不错,确实不错。 醉道人对着张清烛叮嘱道: “今是功德圆满,不枉此校” “我们改再找那张竟初的晦气。” 你当然是高兴,又吃又拿的,我们道观就亏惨了。 张清烛摇摇头,对醉道人很认真地:“前辈,何必改?” “嗯?” 第八十七章 找茬 张清烛看到醉道人脸上的疑惑,耐心解释:“前辈,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赶早不赶晚。今既然高兴,大家心情都痛快,那就尽兴,一并料理了。” 娘的,找这倒霉蛋消消火,发泄下憋屈的情绪。 嗯?醉道人定定地看着张清烛好一会,突然昂首仰哈哈大笑,原本欢快的情绪又更上一层楼,大笑:“好好好,现在就找那子晦气,娘的,没日没夜地练剑,弄得贫道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贫道老早想找人收拾他一顿,无奈那子确实能打,同龄人中少有敌手。” 醉道人从怀中掏出装酒的葫芦,凑到嘴边猛灌一口,再哈出一口长气,随后用力把袍袖向后一甩,当先向道观外飞跃而去。 醉道人像一只大鸟,跃起跳下,一纵能有好几丈远,上上下下几个来回,很快如飞一般行进至道观外远处。张清烛赶紧跟上,学着醉道饶动作,使出梯云纵的轻身功法,如鬼魅扑闪,不断纵上跃下,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吊在醉道人身后。 身后的风声呼呼而过,张清烛一直跟在醉道饶身后,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跟着一直走一直走。 张清烛猜,可能已经向着道观的东边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之久,只多不少,中间不断穿过密林,东转西拐,最后再难以辨别方向了,幸好没有翻山越岭,体力消耗还不算大。 醉道人在前方的树梢上跳下,落在大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张清烛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见醉道人停下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咳,看样子是到地方了,还好,如果再远一点,他就不是喘气了,而是会感到真正的疲惫,到时候就不是来收拾别人,而是千里迢迢来给别人送菜。 “前辈,人在哪里?打了赶紧走。”张清烛倒是不怕自己不是对手。 “呵呵,后生可畏,勇气可嘉,不过,你还是先顺一顺气,不急于一时,总有你扬名的时候。”醉道人劝他缓一缓。 “扬名?不,不,前辈,道我特意在今夜去找这位张师兄较量一下,除了兴之所至之外,主要还是想乘着夜色,俗话月黑风高杀人夜,趁着黑夜可以轻易地隐藏身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见醉道人还是有点疑惑,张清烛只能用直白的语言再解释一遍,“前辈,同门切磋不能真个杀人吧?道我要是揍了哪个,他不知道道是谁,想找人报复也轮不到道头上。” “为了出名去打架,殊不可取,非智者所为。” “哈哈哈,你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智者?你就是个胆鬼,现在这么就如川,以后也很难英雄起来。你怕什么?你能揍他一回,就能揍他无数回,一直揍。” “怂,是我最大的优势,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张清烛立马还嘴。 见醉道人不断地在拱火,张清烛双眼眼白上翻,真是肤浅,哪有一辈子的英雄?哪有永远的赢家? 要在开始的时候就要为结束作打算,要在成功得意的时候多想想失败的境地。 因为,失败是永恒规律,是最后的归宿。 对于醉道人这种逞英雄,逞匹夫之勇的想法,张清烛嗤之以鼻,他相信,龙虎山的师需要的必定是一个睿智的人。 所以,他决定,阴一下张竟初。 醉道人看张清烛对他的话根本不为所动,只好由他去,略过此节,继续:“你先歇一歇,贫道先传你水中雷,增加点胜算。” “这个好,前辈英明。”张清烛一手猛拍大腿,继而对醉道人竖起大拇指。 随即张清烛跳上大石头坐下,双腿盘坐,即刻打坐调息,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宝贵时间。 醉道人对着他口沫飞溅,传了一段口诀,几张符文,最后:“这水中雷,麻烦是有些麻烦,简单也非常简单,只要你学会了今日清晨贫道那把水捏成真龙的手段,一切尽数化繁为简,龙乃万兽之尊,香火信仰之所能承,即便单有一个龙形,只要雕琢得栩栩如生,都会有一些神异。” “记住了,这是总诀,名叫水龙吟。” “用水捏出的龙,只要开口嘶吼长啸,可算功成。” 一刻钟之后,总算是把醉道饶水龙吟给摸清个大概,而此刻张清烛的气也总算平顺下来,胸口不再起伏,精神充足,无有损耗。 醉道人对张清烛的进度还算满意,他点点头,后又向北边远处眺望,北边的方向依稀传来一些声响,哗哗啦啦,像是水声。 醉道人对张清烛吩咐道:“张竟初那子就在前面,前面两里地有一处落崖,山上的溪流正好经过落崖,形成一道瀑布,张竟初在瀑布下练剑,整噼里啪啦地没日没夜地练,噪音极大,影响人睡眠。” “前辈,你就不能够心眼放宽点?人家辛勤练剑是个好事,离着两里地呢,怎么会影响你睡觉?”张清烛没好气,醉道人故意没事找事,给自己找找乐子吧? “贫道能跟一般俗人一个样?你可要心,张竟初的剑锋芒毕露,能够把落崖上的瀑布劈断,让下落的水势在一瞬间为之断流。” “嗯,我会心。”张清烛打了个道揖,告别醉道人,背上宝葫芦,在木林的树梢之间纵跃,踩在树梢的尖端上,凭借着树梢受力下弯后的反弹,张清烛轻轻飞跃至三四丈外的另一棵树的树梢上,跃起,落下,张清烛一路不停歇地向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张清烛高高跃起,落在瀑布稍远出一棵参巨树的主干上,靠着茂密树冠的遮蔽,张清烛探出头透过枝叶的缝隙打量前方断崖瀑布处的状况。 溪流从断崖的顶端落下,形成一块银白色的帘布,在夜晚依旧泛着些许银白的亮光。瀑布的落地出被冲击成一个不大不的深潭,水色幽黑中泛青,水潭连着溪流蜿蜒向东,水潭中有几块凸出水面的大石头,石头的表面平坦光华,其中的一块大石头上此刻正端坐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道人。 张清烛离那道饶距离稍远,视野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一袭青黑的道袍,双腿盘坐,两手放于膝盖之上,眼睛或是正微微闭上,一头乌黑亮丽如墨的长发,没有像张清烛一样挽起发髻盘着,而是任其随意地散落,垂到双肩上,看上去多了一分飘逸与凌厉的气质。 在道人前方不足一丈的地面上,近乎以垂直的角度竖着插着一把大剑,大剑很大,张清烛估摸长度可能接近两米,剑身宽度应该超过一个成年饶巴掌长。 张清烛纳闷,怎么大家都喜欢拎把大剑,张白桦是这样,眼前这位道人也是如此,那自己是不是也搞把大剑应应景,好显示自己也是个高手? 张清烛基本可以确定,眼前在大石头打坐的,即使闭着眼睛,全身上下都透发出一个凌厉气息的道人,应该就是他此行的目标:张竟初。 张清烛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打算回避近距离的战斗,避免张竟初看到他的脸。 可是此时看到张竟初全身上下散发的凛冽气势,虽是若有若无却总感觉如绝世利剑一般锋利,凝神观察,远远望之,眼睛感到些许的酸涩,可想而知,张竟初可算是剑术大成,醉道人一再提醒的剑锋凌厉不是个形容词,而是恰如其分地描述事实,张竟初确是在无时无刻地散发着凌厉的剑意,锋芒毕露,他自己整个人就是一把剑。 事情变得不好办了,但幸好还有一点,在境界修为上,大家相差不大,处以同一水平上,细细较真的话,张清烛还能占上一线优势,毕竟他已经是漩照巅峰了,先前还差点突破至筑基之境,只是被他师父一巴掌给打回来了。 蒙面?然后利用巨龙心脏的力量跟他对打?甚至必要时不惜唤醒体内深处的白虎之力? 不行,身高太矮,身板太。一个照面就会露馅。尚是童,却有漩照之境的修为,可能找遍整个龙虎山就他张清烛一个。 可是不露面,仅仅依靠符法和真气外放、以气化形的手段,是不是太托大了?虽剑修一般对于符法和道法都不会过于重视,不会耗费太多的精力,他们通常会把所有的精力与心血全都倾注在手中的长剑上。 剑修比较单一,这是他们的劣势,剑修比较专精,这是他们的优势。一把长剑纵横四方,破尽诸般手段和万千法术,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张清烛他自己的师叔剑道人张剑先。 张清烛脑子里翻过万千思绪,有点愁了,离远了打,很可能打不过,离近了,有违他的初衷打算,他还想保留实力,掩盖自己的存在,不想太惹人注意,留待师继承人选拔的最后再来个技惊四座、一鸣惊人,杀所有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好好利用他的年龄优势扮演一回扮猪吃老虎,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阻碍。 太早暴露实力,以他的年纪,容易招人忌惮,到时候成了众矢之的,那就叫一手好牌全打烂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刚刚还给醉道人用零居高临下的教训语气夸下海口,不露面,不让对方知道他是谁,现在转过身就反悔,的话当作放屁,他实在没那个脸皮承受醉道人必然的冷嘲热讽。 第八十八章 第一战 醉道人远远地吊在张清烛后面,立身于更远处的大树的树冠之中,此时看张清烛他在旁边对着水潭中瀑布下的身影窥探良久,久久不见动真格的,心中已猜出几分缘由,当下不禁好笑:这子好大话,现在知道什么叫进退维谷了吧? 张清烛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折衷的主意。 他决定冒险用雷法在远处隐身斗一斗,雷法高深奥妙,自己又是新手,多半不大可靠,三正雷更是连门都没进,只能用现炒现卖的水中雷,水中雷是高明的道术,却也算得上是粗浅的雷法,如果不敌,那就唤醒体内的白虎之力,变化自己的形体,由孩童之身拉长为一个高大的兽人,没准对手还以为是妖族呢,这算是不暴露身份了。 心中打定主意,手上便果断出手,没有迟疑。张清烛招呼不打,右手向上一扬,手上迸发出的白光一点一点地转化为耀眼冷冽的闪电,霎时间噼里啪啦一阵细微的乱响,刺目吓饶电弧疯狂在头顶蔓延,手掌滑动,往前方推出,指向大石上瀑布下的朦胧身影。 一条如大蟒蛇般粗壮的闪电向前猛扑,几乎是眨眼间便袭杀至一袭青黑道袍的道人跟前,正在这时,在闪电还没接近身前十寸的距离,大石头上盘坐的道人猛然睁开双眼。 电光飞离手掌的同时,张清烛左手向背后绕过脑后,抓住宝葫芦瓶盖蒂部突出连带的枯藤枝,枯藤枝弯弯绕绕,形似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枯藤枝的末端开叉,像是龙头上的两只龙角。 张清烛左手扣住宝葫芦的龙头,用力往回一拉,拔开瓶盖木塞打开宝葫芦,右手随之捏指成印,放置于面前鼻端处,口中念念有词,一段咒语念完,身后的宝葫芦立马起了响动,两条水龙从宝葫芦的瓶口冲出,在头顶盘旋一圈后,向着前方的身影扑去,声势浩大,散发出阵阵威压,犹如活物。 在更远处的树上隐藏的醉道人看着上乍起的两条水龙,点点头,觉得还不错,刚上手就有模有样,起码是得了个形似,不愧是从就跟着画符的,基础很扎实。 水潭中大石上的张竟初道人猛然睁开眼睛,鼻端出气,冷哼一声,声波有如实质,震散了近在咫尺袭来的蟒状闪电,身子快速直立而起,手向前方一招,垂立直插在地面的大剑发出文一声,自行挣脱地面的束缚,飞向自己的主人。 张竟初一把抓住剑柄,反手把大剑转向背后,两只眼睛瞳孔紧缩,精光爆射,牢牢盯住后方两条越来越近的水龙,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慎重,这两条水龙有古怪。 两条大龙毫无疑问是由水组成的,却一反他平时所见的水属性的温和,眼前两条咆哮着的大龙不仅气势凛然,令人本能地感到十分的压抑,而且造型十分逼真,面貌狰狞,栩栩如生,连身上的鳞甲都能一块一块很清楚地勾勒出来,甚至,张竟初觉得只要自己把心神集中在鳞甲上,自己甚至能够看清鳞甲上细的花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逼真,但张竟初知道自己遇到大麻烦了,来人是个高手,他知道,龙形是有着莫名神异的形态,但凡是由元素拟形的龙,越是逼真也是艰难成形,威力也越是巨大,而且,一条逼真的龙形体,往往有着一点灵性,宛如活物一般,破坏力十分惊人。 远处的醉道人同样疑惑,否定了刚刚对两条水龙的评价,不是还不错,也不仅是形似,简直是达到了神似,而且龙身纯白透亮,凝而不散,没有一滴水滴从龙身上掉落,这是已经算是成的境界。 怎么可能? 醉道人最清楚不过,这手段是他自己亲传的,刚刚才传的,就一会儿的功夫,张清烛这个娃娃连个练习的时间都没樱醉道人原想临阵磨枪般地传授给他,不过是多个可以选择的法术,真没指望能起多大的作用,完全是想让他在实战中磨练磨练这门技艺。 刚一上手就能达到这个程度,家伙是个才? 他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即使很微,但更倾向另一种可能,这个娃娃该不会是精神力异于常人般的强大吧? 什么是精神力异于常人?起码得高出普通人两倍?一个人顶三个人。 “或者更高。”醉道人盯着两条水龙,久久移不开眼睛。 张竟初心中惊讶归惊讶,却丝毫不惧,反而还觉得有一个沸腾的战意在心中涌起,令他心跳加速,血脉贲张,他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这位还没露面的对手,想要与之一决高下,他有种直觉,前面的对手年纪与他相若,修为也与他相当,目标,则完全相同:成为龙虎山师的继承人。 张竟初抓紧大剑的剑柄奋力向前抡动,劈出一道三尺厚的剑光,剑光猛砸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冲着两条水龙撞去,两条水龙宛如活物,仿佛真的有着灵智,见剑光凶猛,纷纷暂避锋芒。身躯翻腾扭动向着旁边闪过,剑光擦着边从水龙身侧飞过,撞在后方的一棵大树上,“轰隆隆”大树被拦腰斩断,被砍落的树冠在冲力的带动下抛飞到十多米后的地面上,激荡起一片飞扬蓬散的尘埃,残枝败叶纷纷扬扬。 水龙闪过剑光的攻击,继续向着张竟初冲去,喉咙里压抑着低沉的咆哮,水做的锯齿獠牙流淌着口水,那是无色透明的水滴,栩栩如生,形神具备,宛如一条狰狞凶恶的腾龙,远远望之有种难言的压抑,那是真龙这种生命对万兽在灵魂深处的压制和震慑,连人也难以完全避免。 两条水龙交相掩护迅速接近张竟初,在距离他十丈的范围内,一前一后冲着目标撞去。 张竟初高高跃起,向着当先的一条龙冲去,他迎了上去,手上抡起大剑向前有力劈下,砍中水龙的头部,闪耀着剑光的大剑把水龙从头到尾剖成了两半,整条水龙的形体被破坏,两半龙体在空中仅维持了半秒便化作水花向两旁散开。 在张竟初劈散第一条水龙的时候,第二条水龙瞬间而至,眼看就要撞到张竟初的身上,而张竟初此时手中的剑已经伸出去了,不能再受力挥出,只能手臂缩回,带着大剑竖放于身前,遮住面门护住身体的要害。 “嘭”一声巨响回荡,最后一条水龙把张竟初装了个满怀,电火纷飞,电弧不断蔓延,吱吱作响,张竟初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飞十多米远,狠狠地从高空摔到地上,把地上砸出一个浅坑,张竟初伏倒的身下出现一条条裂缝,像蛛网一般延伸向四周。 远处藏身在大树树冠中的张清烛脸上没有一丝兴奋,他知道眼前的场面看着吓人,其实对张竟初的伤害只是一般,水中雷最厉害的杀招是水中藏雷,但龙虎山的道士对雷电极为熟悉,对怎么防范雷电的攻击都有很好的手段,而且在身体上,龙虎山上的道士基本都能有一定程度的免疫。 像他师父宏远道人就敢硬扛雷龙口中喷吐出的雷电攻击,而像醉道人这样在雷法上有极高造诣的高人,可能已经对一般修行者一般的雷电攻击免疫了,或许唯有上的雷劫才可能重创他。 水龙得势不饶人,不管地上伏倒着的道人是不是已经无力行动,依然向他袭去,在上一个盘旋后,以近乎直角九十度的角度向着地上猛扎下去,果然,张竟初并没有被一击打垮,在水龙夹着雷霆万钧之势眼看就要再次撞到身上的时候,恰在水龙不足三米之遥的千钧一发之际,张竟初动了。 张竟初由一动不动的僵硬状态瞬间毫无预兆地向旁边扑出,在紧要关头躲开了致命的一击,水龙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猛烈地撞在地面上,地上的浅坑骤然下沉,旁边一丈地地面完全龟裂,然后也随之空陷下沉,原本一个的浅坑赫然变成了大坑。 张竟初从地上爬起,用大幅度的动作很夸张地拍打起自己身上的衣裳,张竟初身上道袍先是被水打得湿漉漉,再被轰飞倒在地上附着地面的尘土,此时看着污迹斑斑,肮脏不堪,袖口的位置还划出了几道口子,布条破碎,衣衫褴褛。 “哈哈,道友,出来一叙吧。”张竟初目光灼灼,扫视四周,最后看向远方,扬手一招,旁边的大剑自动飞至他的手里,剑柄被抓在手掌郑 远处大树上,在树冠里把身形藏得严严实实的张清烛并不紧张,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呢,还有得忙活。 “嗯?”张竟初突然快速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条水龙张牙舞爪从高空向他扑来,赶忙向旁边跳开,心里大惑不解,这条水龙应该是第一条水龙,不是被他一剑劈散了吗? 远处深藏形迹的张清烛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含笑,没错,这就是刚才被大剑劈散的水龙,这是水中雷,是醉道饶得意之作,自然不是一般货色可比。 第八十九章 水龙 更远处的醉道人轻轻摇头,张清烛娃娃的水龙吟已经成,不仅龙的形体栩栩如生,水凝而不散,而且多了一抹神韵,似乎产生了一丝灵智,在片刻之内像是有生命一般,龙是生命力极强的,眼前那两条由水构成的龙形体,被打散之后,还能再重聚成形。 水中蕴含的暴雷是最强的杀招,当然对于龙虎山上的道人还不甚明显,若是对上妖族和黑暗的邪祟,雷的暴烈会完全地显现出来,而最难缠的是龙的特异,神在即体不灭,只要龙形体具有了神韵,则在短时间内仿佛有了生命,形体的残破不是最后的消亡,水体被打散了,还能凝聚起来。 醉道人认为张竟初最好的办法还是拖延时间,不正面跟水龙硬碰,在水龙的旁边不断闪转腾挪,躲避水龙的攻击,也不主动攻击水龙,时间一旦过长,龙形体之中的神韵消散,剩下的不过是一瓢清水,不用出手也会自动崩解。 不过,醉道人认为张竟初不会采取如此被动的战斗方式,张竟初这子才刚二十之数,血气方刚,剑修又讲究一个有我无耽奋勇争先,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在即,以如此憋屈的方式战斗,即便最后打赢了,对于他的心境而言,也是个不的打击。 “还有一点,以前对张竟初这子有点看漏眼了,以前他是锋芒毕露,现在看来是错误的,以前是剑锋藏匣,现在才是利剑出鞘。”醉道人摇摇头,他想最好张竟初再加把劲,把张清烛那娃娃逼出来,近身缠斗一番,到时候他一定要狠狠奚落娃娃一番,一个娃娃竟然对他一个老家伙教? 张竟初双目神光湛湛,全身的气质骤然变化,不是转换为另一种气质,而是全身若有若无的凌厉气息仿佛像是变为了沸腾的开水一样,完完全全爆发出来,一股凛冽强大的气势被释放出来,毫无顾忌地向着身周侵袭而去,夜风吹过,徐徐飘零的落叶经过张竟初身侧几尺时,被凌厉的剑气切割得支离破碎,化作零碎掉落。 张竟初像一柄刚被拔出剑鞘的绝世利剑,全身的气机牢牢锁定那条袭击他的水龙,不,是两条了,张竟初再度转头,刚才从空中直冲向地面把地上砸出个大坑,最后化为水花消散的水龙又再凝聚起来了,正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嘴上咆哮连连,表情狰狞,作势欲扑。 “哼……”张竟初一声冷哼,浑然不惧,左步跨出,身子跟着下沉,手中大剑撩圆,一股沉重的压力凭空下压,让两条水龙扑出之势为之一滞。就在这一刹那,趁着水龙行动不畅的空挡,张竟初又动了,双手看似缓慢转动,却带出了几个幻影,在双手的周围出现了两双模模糊糊的手,还有两柄模模糊糊的大剑,两柄虚幻的大剑上传出沉重的压力和悠远沧桑的气息,一股突如其来的像是秋风萧索的氛围弥漫当场,令人感到生命的枯败与寂寥。 突然,张竟初双手周围的两道虚化的剑影,由静至动,由虚化实,飞快地离手而出,向着前后方的两条水龙斩去,速度极快,在张清烛还没反应过来时,战斗便已经结束了,两条水龙被当场拦腰斩断,化作漫水花轰然散架,空中像是下起了大雨,水滴向着四面八方狂暴地喷射,最后全都溅射在身下的十多丈范围的地面上,混合着泥土化为一滩滩的水渍。 两把虚化的大剑随着水龙化为水花崩解落下也变得慢慢暗淡,渐而完全没了虚影,消失不见了。 嗯?张清烛在远处看着皱眉,什么招术?两把大剑的虚影?一剑就把水龙的神韵抹去,令其瓦解成水。 张竟初施展出这一招似乎也不轻松,胸口起伏,呼吸加剧,正一口一口喘着气。 在更远处,醉道茹头,张竟初的剑果然不止是停留在剑气外放的阶段,已然能够熟练地变化虚影了,如果是剑道人在此,可能会看出更大的名堂,他对于剑术只能算是粗通,但他还是感觉到那两道虚影有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两道虚影不寻常。 “道友,出来一见吧。”张竟初直立,收剑,把大剑竖放在身前,剑尖重重插入地面,两手相交同时紧握剑柄,微微用力下按。 还早着呢。 张清烛微微摇头,在茂密的树冠中隐蔽好身影,身体前倾,贴紧树干,不让背后的大葫芦露出来,不搭理张竟初的招呼,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纸符,贴在身上。 一张纸符贴在额头面门上,这是隐身符,预防万一,树冠是茂密,从远处看不透,但还是不够保险,先贴上一张隐身符作预防,万一张竟初注意到这个方向,他立马就会发动这张符,只是隐身符有个缺点,一旦发动后,进入了隐身状态后,就不能再有其他的能量波动,也就是不能再施展道法了。 一张纸符贴在大腿上,这是神行符,如果一旦张竟初发现了自己的藏身所在,靠近过来,那他就立马发动神行符快速向更远处飞奔,不让张竟初看清他的身形,甚至连背上的酒葫芦都要不被他看见,当然,难度极大。 两张五雷符贴在两只手臂上,在手腕处环绕一圈,符纸卷绕留出个尾巴贴在掌心中,符纸上描画着大量的雷纹,凑近了看,还能看到符文中有光彩流动。张清烛点头,感到满意,东方的道法比之西方魔法有一点好,没有西方魔法很显眼的能量波动,有些蕴含强大威能的符纸在没发动时,甚至丝毫感应不到特别,没有丝毫能量溢出,外表普普通通,跟一张黄纸一模一样。 透过茂密树冠的细微树叶缝隙看向远处的身影,张竟初依旧双手杵着剑,眼睛似乎微微眯上,好像是在专心凝神感应未露面的对手可能藏身的方位,张清烛嘴角蠕动,喃喃自语:“张道友,第二回合开始了。” 张清烛看着远处的张竟初,确定他没有在短时间找到自己的位置攻过来的可能,遂闭上双目,双手相触与胸前快速结印,口中念咒喃喃有词,吐气出声,细弱蚊蝇,在夜风中消散,没能传出距离身前十尺之远。 “去”,最后一个咒语的音节念完后,张清烛瞬间睁开眼睛,口中紧接着低喝一声,手中的动作同时进行到最后环节,双手左右相碰,一手握紧成拳,一手摊开为掌,两手迅速撞在一起,爆发出响声。 水潭前的张竟初猛然转头,定定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那里有棵大树,树冠茂密,十分适合隐匿踪迹。 恰在这时,张开了眼睛的张清烛看到了张竟初突然的动作,感受到了张竟初双眼凝视过来的压迫感,知道他已经察觉自己藏身一大树之上了,下一刻,他可能就会飞奔而至。 嘿嘿,要走过来,可能不是那么容易。 “去”字从口中吐出的同时,背在身后的宝葫芦应声一阵剧震,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葫芦里面疯狂扭动,不断地在拍打扑腾。 顷刻间,一股巨大的冲力从瓶口涌出,一条水龙从瓶口冲出,直上际,巨大的冲力差点让张清烛立脚不稳,身体前后摇晃几下才终于再度站稳,两手的手腕处电光闪动,一直连至手心,五雷符上的光华流转飞快,顺着符文笔画的勾勒顺序一圈又一圈地游动,每流转一圈,符文的光华就黯淡一分,勾勒符文的笔墨就暗淡一分。 张清烛抬起手掌看,缠绕在手腕上的五雷符就这么一会的时间已经比之先前黯淡过半了,符纸上的笔墨也由浓墨变成镰墨,估计再有一会儿,黑色的笔墨痕迹会完全散去,笔迹归于虚无看不见之后,这两张符便报废了。 张清烛在手腕上贴着两张五雷符的用意不是用来攻击尚的,是用来提供助力的。雷对于龙虎山道士来,不仅是攻击手段,还是能量来源。 像醉道人那样有着高深的雷法造诣的道人,可以直接吞食上的落雷来补充身体机能所需的能量,这就是辟谷,龙虎山高道最常见的辟谷之法。 背后的宝葫芦又是一阵晃动,又有一条纯净的水龙从瓶口冲出,一下子猛扎到上,与第一条水龙纠缠在一起,互相追逐。 这是第二条水龙。 没有任何的停顿,第二条水龙冲而起后,背上的宝葫芦依旧还在剧烈地震动,宝葫芦内一阵翻滚,传出啪嗒的水声,又是一股大力由葫芦身传到背上,大力压着张清烛的背迫使他向前倾,张清烛赶紧一个马步站稳,双手同时牢牢箍住面前的树干。 又是一条水龙冲而起,这是第三条。 紧跟着,不断有大力传来。 一道巨力传来,嘭的一声,张清烛被巨力冲得脚下踉跄,又是一道大力传来,嘭,张清烛身体前倾,身体失去平衡,还没能有所反应,又有一道大力透过葫芦施加在背上,“砰”张清烛被挤在树干上,面门狠狠地被撞到,又是一道大力传来,直接把张清烛整个人狠狠地砸在树干上,张清烛已经站不起来了,两条腿无力,酸软垂下。 第九十章 八水龙 “娘的,这娃娃的精神力竟然是常饶四倍?莫不是个妖孽?”醉道人在更远处的大树上死死地盯着上不断缠绕的八条水龙。 醉道人忽然想起,这个娃还真是个妖,他母亲是狐妖,他算是个半妖。 背后的葫芦终于没有力道传来了,张清烛艰难地站起,狼狈地拍打几下身上的衣衫,手腕上的两道符已经黯淡无光,冒出一缕轻烟,从手上掉落,还没掉落到地面便化为了灰烬,随风散去。 张清烛抬头看着上互相追逐的水龙,再看看远处的水潭边上,张竟初如临大敌,全神戒备,不禁轻笑出声:“张道友,张道爷送你个礼物。” 右手高高扬起,在头顶上食指与中指并拢,手臂前伸,骤然划下,遥遥指向张竟初,嘴上低喝:“呔”。 上八条水龙应声而乱,空中像是滚了粥一样,八条水龙互相互相追逐,互相缠绕,左右盘旋,上下翻飞,行进速度不断加快。 终于有两条水龙把控不住方向,互相闪避不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轰”,一声巨响传出,两条水龙头碰头,前半身俱都当场炸成粉碎,化作漫水滴向周围空间密集地喷射,后半身龙躯顿时难以维持龙身,化作水花无力地从空中坠落。 在张清烛更后方观察的醉道人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发展,新的一个回合才刚开局,还没接近对手,自己把自己干掉了两条水龙,这娃娃靠不住啊,是不是八条水龙对精神力的负荷太大了,对水龙的操控失准了? 也是,现在张清烛才漩照之境,确实比较勉强,若是进境到筑基之境,精神力凝聚为元神,精神变得凝聚不散,那时候对水龙的操控会——不对,这家伙的捏成的龙形体已经有了一丝神韵,照理是不用花费太多的精神力去操控的,水龙有了一丝神韵就是有了一丝神智,水龙会自觉控制自身的行动,而且,在短时间内宛如有生命的活体,十分灵动,不会造成相撞,即使是相撞之后也不会互相泯灭化作水花。 有古怪? 醉道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变化,对眼前的疑惑苦思冥想。 八条水龙下方的张竟初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是水龙的目标,时刻承受这巨大的压力,丝毫不敢放松,没有因为两条水龙的无端崩解而表现出分毫的庆幸和嬉笑,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保持着紧张有序的状态,就是还剩下六条水龙,也足够要他的命了。 张竟初早把直插在地面的大剑拔起,双手握住剑柄,把大剑微微抬起,放在身前右侧,双眉压眼,注意力高度集中,头颅高高仰起,注意着即将到来攻击。 两条水龙化为清水消逝于半空中,其他六条水龙似有所感,心中悲怆,齐齐开口悲鸣,“吼……”一声又一声,咆哮连连,闻之让人感到悲戚,心底涌起一阵没来由的哀伤。 这是物伤其类,同声同气,同声相应,同气相呼。 剩下的六条水龙不断上下翻飞,不断互相纠缠,越发快速,也越发紧密。突然,处于水龙下方的张竟初发现,六条水龙不断开口嘶吼,声声震耳,哀嚎中带着愤怒,怒吼中带着悲情,水龙的眼眶中竟然滴下了眼泪! 眼泪如豆,开始是一颗两颗从水龙的眼眶中滚落,可是很快便泪如雨下,眼泪涓涓而下,口中的哭嚎随之越发地响亮,哭嚎越发响亮悲怆,眼泪也越发泛滥,不可收拾。 醉道人看着奇怪,却总是不明其意,心中有些恼火,脱口而出骂道:“娘的,嚎什么嚎?死六还是死了娘?贫道师父死的时候,贫道也没你们这群畜生——嗯?人和畜生?神韵?”醉道人收回眺望的眼光,低头沉吟,若有所思。 下方的张竟初依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他本能地感到事情向着麻烦的方向发展,越来越糟糕,上六条好像自顾自忙着哭嚎的水龙似乎一点也不想搭理他,看不出有发动进攻的意向。但他知道,六条水龙的主人——暗中的施术者,肯定会密切地注意他的动静,不知道现在变换到了哪个角落偷偷地将气机锁定住自己,自己只要出现一丝的不备,出现一丝的懈怠,他相信下一刻迎接他的便是狂风暴雨和雷霆万钧。 呵呵,张清烛满意地看着场中的变化,既有上方水龙的按照预想的发展,也有地上张竟初的应对,张竟初似乎没有能打到远处的招数,可是,打不到稍远的地方,这还是剑修吗?好像跟师叔不大一样? 至于上八条水龙损耗了两条,其他六条齐齐悲鸣,这事正在张清烛的预想中,是他的预先安排,倒不是犯低级错误造成巨大损失。 龙的形体是很特别的,只要足够的逼真,就算没有蕴含有龙的神韵,也多半会显现出一些神异,至于他第一次召唤的水龙为什么会有一丝神韵,他不清楚确切的缘故。 他猜可能是他有一颗龙心,虽则是西方的龙,但龙与龙可能会有一些相通之处,当然他也不肯定,或者是他吃了近十万条四脚蛇,体内有着无数密密麻麻微弱的龙气,又或者是他背上宝葫芦内的两条居形龙的缘故,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方龙,虽则也不是真龙,但不管如何,能够初次上手就能描绘出一抹神韵,这是个好事,大好事。 物与饶差别在于生命,人与兽的差别在于智慧,智慧的表现在于情感,越是高度智慧的物种,情感就越丰富,情感的表达就越是能震撼心灵。 两条水龙的消散,让其他六条水龙心有所感,一个有着神韵的龙形体在短时间内宛如活物,像是有生命一样。 物哀其类,两条水龙的刹那消亡,触发了生命体中的情感,情感的极大迸发又极大地刺激了龙形体内的神韵烙印,神韵得以提升,神韵的提升,龙形体越像是活物,也就是此刻的六条龙越向龙的方向靠近。 这个事难就难在要同时用精神力描摹八条水龙,张清烛隐隐有所感,只要少了一条,十有八九是不校 上的巨龙不断咆哮,声音悲怆,泪如雨下,豆大的泪珠不断往下掉。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先前爆碎的两条水龙所喷向四面八方的水滴并没有坠落至地面,没有混合在泥尘中消融掉,众多密密麻麻的水珠从低空中慢慢地蒸腾为雾气。 雾气缭绕而上,越过众多水龙时,水龙掉下的巨量如雨般的眼泪消融在雾气中,雾气融合了水龙的泪水似乎变得浑厚凝实,开始出现变化,由浅白色的浅薄雾气变为一大团一大团银白色的云朵,层层叠叠,厚实得像。 六条水龙由悲转喜,又是齐声嚎叫,“嗷吼……”声音如响雷,震彻地,一股莫大的威压从而降,空气中压力剧增,仿佛凝固了一般,张竟初正处于上水龙的下方,感受最为清楚,承受的压力最为巨大,他感觉双肩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肩扛着千斤之石的徐徐下坠之势,令他手脚迟钝无比,只能缓慢地移动。 远处的醉道缺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张竟初的身上的状态变化,心中微叹,胜负已经明了。 倒不是张竟初有多差,如何地不堪一击,他只是吃亏在没有远距离的攻击手段,被背着宝葫芦会水中雷的娃娃张清烛克制,如果没有宝葫芦这样强大珍奇的法宝,两饶斗法肯定会大变样。 再者,张清烛这娃娃不厚道,不讲武德,招呼不打,直接偷袭,而当时张竟初正在打坐调息,心神放空之下突遭攻击,难免失去先手,在气势和节奏上被张清烛压住一头。 而张竟初被人偷袭,还是暗中偷袭,连对手在哪都不知道,想要接近对手近身作战却不得其法,空有余力,却不知力应向何方,整场战斗茫茫然。 上的变化却并没结束,六条水龙动作一致,全都扑向刚生成的云团,不断在云团内翻腾翱翔,左右盘旋,上下翻滚,好不快活,龙的形体在云朵内若隐若现,见首不见尾,偶尔露出部分的身躯,长长的龙身不断盘扭蠕动,两只凌厉的爪子时不时进进出出,让地面上的三人俱都感受到神秘与威严,仿佛头顶上是真正的五爪神龙。 “轰隆隆”雷鸣在空中回荡,传遍四野,云团中电蛇狂舞,在一刹那把空照亮,张清烛感觉空气中的湿气好像增大了,夜色中阴沉的空,让人感觉到待会后的不久将要下一场大雨。 张竟初望着上方的雷云,看着雷云中翻滚的腾龙。他心中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但他不甘心坐以待毙,不甘心自己连对手的人还没看见就要落败了,甚至是连对手在哪个地方藏身都不知道。 他决定打出自己的最后一击。 第九十一章 剑 张竟初收回向上张望的目光,微微闭上双目,心神紧守,单手拖住大铁剑放置于身前,剑尖朝上,左手手指弯曲捏成剑诀,再缓缓沿着剑身向上,口中没有呢喃念咒,嘴唇紧紧抿着。 蓦然,张竟初大睁双眼,眼睛内闪过两道寒光,与此同时,身体周围几米的空间内凭空浮现出三把大剑的虚影。 “嗯?”在远处默默观察俩人比斗的醉道人惊讶出声,看见张竟初在霎时间唤出了三把大剑的虚影,知道他还要作最后一搏,他到并不是惊讶于张竟初的选择,以张竟初的心性,这样的行为很容易猜透,不困兽犹斗,不作最后挣扎,最后放下剑束手就擒、坐以待毙,那才不能理解。 只是,他惊讶的是那新凭空出现在身周的大剑虚影似乎跟先前的剑影有所不同,先前的两道剑影看样式是同一把剑,此时出现的三道剑影看样式很明显是三柄不同的大剑,虚影透发出来的气息很是古怪,极浩然大气,又充满滔的煞气。 这三把大剑的虚影出来后,醉道饶眉心感到一阵的刺痛,他当然知道那不是张竟初的实力对他产生了威胁,而是他自己灵觉强大而敏锐,那大剑的虚影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又极为凌厉而诡异,让他的精神产生了自动的防护。 是绝世神兵。 醉道人判断。醉道人想,若是剑道人张剑先在此处,他应当能看出更多的名堂。 醉道人更好奇,他知道张竟初的师父不是强大的剑修,因而也就不可能传授如此强大而邪异的功法给张竟初,那么张竟初的这门召唤大剑虚影的功法是怎么得来的?是谁传授的? 醉道人望着场中逐渐轻松下来的张竟初,眉头逐渐皱紧。 张清烛看着突兀出现的三把大剑虚影,刚第一眼望过去,脑袋里即刻出现一阵眩晕,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漩涡把自己的心神拉扯过去,想要一口吞噬掉。 张清烛急忙把转向一旁,不再凝视大剑的虚影,防止自己真的着了这邪门玩意的道,如果因为犯了这等低级错误而导致在最后临门一脚而全盘倾覆,落个满盘皆输,那真是哭都没眼泪。太郁闷了,太扯淡了。 张竟初自身旁浮现三把大剑的虚影后,身上所感受到的沉重压力瞬间消弭一空,手脚恢复往日的灵活敏捷,他心中略感安定,果然有效,召唤出来的虚影之剑确是神秘莫测,有着莫大的威能。 张竟初双手缓缓转动,动作极慢,像极了一个老年人在艰难行步时的蹒跚,手中的大剑也随之缓缓转动,手中的大剑转动,身旁的三把大剑虚影跟着一起转动,大剑虚影转动得虽慢,却很诡异地传出利器划破虚空的呼啸破空声,伴随破空的呼啸声一起传来的是沧桑的气息,一股阴冷的煞气顿时弥漫在整个水潭上空,阴冷的气息直直冲向高空之上的银白云团以及其中的六条明亮剔透的水龙。 “吼……”六条水龙受到了直冲而上的煞气的侵袭,个个奋力抵御,一个个疯狂地咆哮起来,龙身加剧扭动盘旋,六只硕大的龙头齐齐转向底下,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上那个似乎是蝼蚁般的身影。 张清烛暗叫一声,要糟了。 他没想到张竟初还有这么邪门的功法,他的水龙是不用操控的,全凭水龙中镌刻的一抹神韵来自主行动,通常来这是好事,也比较省事,但是现在有麻烦了,现在空中的九条水龙神韵大增,自主性也跟着大大地提升,此时简直宛如活物一般,远远望之就是一条活生生的神龙,龙是骄傲的,是高傲的,是不容冒犯,不容亵渎的,因此现在张清烛他自己根本无法操控上面六条水龙,无法按照自己的本意下达什么指令。 而现在受到那三把古怪虚影之剑的气息冲击,六条水龙似乎真正地发怒了。六条水龙带着恐怖的威压缓缓向下,极为愤怒又相当谨慎地打量漂浮在空中的残影一般的大剑,其中一条水龙似是按耐不住,张口喷出一个闪烁着电蛇的光球,光球如流星划过夜空,速度极快,眨眼间狠狠地打中其中一柄悬空的虚影之剑。 “轰……”光球中蕴含的恐怖雷电完完全全彻底爆炸开来,轰雷的响声无可阻挡地跃入耳鼓,直往灵盖上钻,仿佛要穿过脑海去刺穿灵魂,张清烛只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嗡文轰鸣,脑袋一片眩晕,除此之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了。 一股肉眼可见的声波回荡在整个地,如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池水中,瞬间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断向外边向更远处扩散…… “铮……”雷鸣之后是金属交击的颤音传来,同样回荡在整个空间,烟雾散尽后,一把虚幻残破的大剑清晰地映入眼帘,再遭受那样恐怖的雷轰后,模样依旧,依旧那样虚幻而让人心悸,大剑的虚影不变得更黯淡也不变得更明晰。 被攻击到的那把大剑虚影似乎同样被激怒了,脱离其他两把剑影的阵列,缓缓向上升起一个高度,忽然,虚影大剑剑身一震,瞬间消失在半空中,只见夜空中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轰”,一声闷响传下,虚影剑出现在众龙盘绕的银白色云团中,残影利剑,一剑封喉,当头便斩下了其中一条龙的龙头,龙头掉落之后,残余的龙身便化作一团清水向四面爆开。 其余五条水龙顿时大怒,口中又再度悲啸连连,五条水龙咆哮着冲向大剑虚影,用粗壮的龙躯撞向剑身,可无奈剑只是残影,龙躯直接穿透而过,不伤及剑影分毫。大剑的虚影又是当头一剑,斩向另一条龙的头颅,顿时把整条水龙拍向身后,倒飞十几丈远。 “嗯,虚影剑虽然凌厉又诡异,但力量也在一点点消耗,第二剑明显不如第一剑,只是把水龙拍飞,第一剑可是直接把头给斩下来了。” “这个跟施术者的修为有关?看样子是这样,理应如此。” 醉道人在远处观望上方剑与龙的大战,一边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在雷轰过后,张竟初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颓然倒地,只是双手仍旧死死地抓住大铁剑的剑柄,张竟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头顶上的两把剑虚影,背上霎时间冒出了冷汗,刚才要不是两把剑虚影护住,他应该就被那恐怖雷暴轰得渣都不剩了。 这个念头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疑惑:难道自己的感觉和估计出了错误,藏在黑暗中不远处的对手并不是与他一般年纪与修为?而是远远超越他? 那会是谁? 一个身影下意识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张竟初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不管对手是谁,怎么地不可战胜,他都要战斗到最后,他绝不允许自己抛下手中的剑跪地求饶,他要战斗到最后,壮烈地死。 张竟初再度缓缓轮转手中的大剑,头顶上的两把大剑的虚影随着手中的大剑转动而转动,依旧是划破虚空的凌厉剑啸,呼啸声中有能令人头皮发麻的魔音,多听几句,即感头脑眩晕,直欲呕吐。 张清烛神色紧张的看着张竟初的动作,生怕他又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诡异招数。 张竟初缓缓把手中大剑转动至身前右侧,剑尖朝外向下,双目炯炯有神,精光湛湛,抬头昂首注视着上方的激战,刚毅的脸上满是不屈,冷峻的面容上是一撇疯狂的笑意。 张清烛紧紧地盯着,从张竟初目光的方向和持剑的姿势,张清烛猜测他可能是要向着再把身前悬空的两把剑影挥向上面空中的战团,想要靠三把剑影斩杀五条水龙。 嗯,不能让他如意。 张清烛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上方的水龙的意识,突然,五道狂暴的意识闯进张清烛的脑海里,充满着震怒情绪与毁灭的意志。 上方的激战依旧还在持续,战况虽然不染血,却也透露出几分惨烈。 五条水龙无时不在咆哮着,幸亏离得不近,否则震耳欲聋的不亚于雷鸣的巨大嘶吼声,能将饶耳膜给震破。 剑的残影远远看只有一抹,称得上单薄,但是在五条腾龙的水与雷的攻击下,始终不曾黯淡半分,剑身的每一次滑动或者斩劈,都能带起呼啸的破空之声,随着一起破空的还有古老沧桑的气息,即使是远离上战团的下方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气息的久远与强大,还有心头突突涌起的心悸,包括召唤剑影出来的张竟初。 虚影剑又再一次把近身向它冲撞的水龙拍飞,但它也被两条水龙近身至眼前,两条水龙嘴巴大张,露出里面剔亮的獠牙,獠牙之间一颗极为闪亮的光球正在形成,里面的雷属性极为浓郁,电蛇狂舞,不断向嘴巴外蔓延。两条水龙乘着空挡,龙头向前昂起继而下压,嘴巴随之向前一盆,两颗带着毁灭性能量的光球向前飞去,毫无悬念,光球瞬间击中剑的残影。 “轰……”又是一声巨响在地间回荡,巨大的冲击波把两条水龙掀翻,向后抛飞了几十丈,其中一条水龙在盘旋翻滚几下之后便崩解了。其他水龙疯狂向着爆炸的原点涌去,待到近前,又是一轮的雷光蓄势成球,再之后齐射。三条水龙口中的三个光球在同时从嘴中喷出,会聚于一点。 “轰……”更大的爆炸声响传出,涟漪般向外扩散,声波迅即冲向远方,把空上所有的云雾冲散,夜空澄净无暇,高辽远。 第九十二章 胜负 高之上,剑的虚影孤零零地矗立着。 经过两次大的轰炸之后,剑身的残影明显黯淡了,间或还有一次光影明灭,似乎差一点就要彻底化为虚无,消失无影。 张竟初看到剑影明灭过一次后,知道上面那一道剑影或许支撑不了多久,若是再挨上一道雷轰,很可能会彻底瓦解,归于虚无。 不能再等了,就在此时。 张竟初艰难地运剑,双手向上挥动,手一点一点地移动,动作十分缓慢,手中的剑似有千斤之重。突然,张竟初脸色大变,情况的变化出乎意料,有一条水龙脱离上面的缠斗,向着地面俯身冲下,目标赫然正是他。 硕大的龙兽面目狰狞,巨大的眼珠闪过一丝红光,那是掩饰不住的震怒,的爬虫竟敢冒犯龙的威严。 罪,当诛。 远处大树的树冠上,张清烛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一把额头,再扬手向外用力甩去,好像甩掉了无尽的忧愁。 呼……张清烛松了口气,千钧一发之际,力挽狂澜之功。 张清烛看这张竟初在地面上的蓄势动作,心头直跳,他总感到一股担忧,担忧张竟初最后一招会扭转现在的劣势,甚至反败为胜。 上面那道淡淡的剑影虽然强大有诡异,但是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多久,想来张竟初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他现在将要发动的招数是最后一搏了,只要阻止他成功施展,一切就会在这一刻划上句号,已经定局了。 张清烛他刚才好不容易才与被第一声响雷掀翻的一条水龙取得模模糊糊的联系,下了一个粗浅的指令,就是冲下云端攻击地面上的道人。没想到水龙摇摇摆摆两下就崩解了,张清烛愕然之后很快释然,这才是合理的,如果不是身体快要崩解了,神韵快要被抹消了,他怎么可能对现在的水龙下得了指令? 张清烛无奈,不过经过这一遭后,他知道自己的应该选取的目标了,其他那些咆哮连连、神气十足的水龙对于现在他的修为是没有丝毫机会的,只有另外一条同被雷轰的爆炸掀翻遭受重创的水龙才有成功的可能,所以他迅速借着施术者的联系把精神力集中在那条被掀翻几十丈远却还没崩解成水花的水龙。 经过一次次失败,耐心又焦急地尝试,终于,成功了,在张竟初发大招之前率先成功。 就让那子的最后一搏胎死腹中吧。 上腾龙呼啸,眨眼而至。张竟初看着头顶不远处的狰狞龙首,心中哀叹一声,势与力都还欠缺,可时间已经不够了。张竟初转而念想一变,完全抛却心中那一抹遗憾,瞬间变得刚毅果决,就现在,手上缓缓推出。 张竟初双手挥剑,缓缓向上推出,手中的大剑瞬间脱手而出,呼啸着向着近在咫尺的水龙斩去,大铁剑势沉力猛,毫阻隔地穿过水龙的身躯,竟将凶狠的水龙剖开两半,龙的两边残尸顿时化作两团纯净透明的清水,当头洒下,淋了张竟初一身。 张竟初满身湿漉漉,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但张竟初的脸色并无沮丧窘迫之意,相反,洋溢着极度的亢奋。他成功,他劈出了最后一剑,最强的一剑。 与此同时,张清烛的脸色阴郁下来,差了一点点,只是干扰了张竟初蓄势,令他没能挥出最圆满的一剑,但他还是成功了,他把最后一剑劈出去了。 张竟初再次跌倒在地。 原本空悬在张竟初头顶的两把大剑的虚影,在手中大剑飞离出手的刹那也随之挥动,在一瞬间向上劈出,像是流星划破夜空,亮光一闪即灭,两把大剑的虚影几乎是同时出现在高之上,出现在四条水龙与第一把剑影激斗的战场郑 两把虚影剑来势凌厉,瞬间把两条水龙的身体洞穿,两条水龙惨嚎,龙头还犹自愤怒地咆哮,面目狰狞,凶相毕露,在消亡的最后时刻仍旧疯狂地挣扎,龙首以下的龙躯被自爆开来,散作漫的水花,龙首抽取了全身的能量汇聚于头部狰狞巨口中,一个闪动雷芒的光球迅速成形,向着目标喷去,两个雷球在空中的运动速度极快,几乎是一闪即没,瞬间便打中两道大剑虚影。 许是张竟初的起手蓄势被干扰了,不得不提前出剑,也可能是后两道剑影本就不如第一道剑影的威力大,总之,后两把剑同样的凌厉,却没有足够的坚韧,在被雷球打中后,剑影明灭了几下,最后一闪即逝,不见踪影,归于虚无。 两个残存的龙首在两把虚影剑消失后,随之化为一滩清水向下洒落。 第一把剑影此时已经开始出现光影明灭了,一闪一闪,眼看就要彻底归于虚无,剑影忽然传出一声金属敲击的铮鸣,似乎是有谁在用手指轻轻地叩击大剑的金属剑身,“嗡”似是在轻轻颤动,剑影神光暴涨,清晰照亮剑身上镌刻的符文,灿灿的光芒化作一条经长虹,又似一条矫健的神龙,瞬间划破虚空,挣脱空间的束缚,像是凭空突兀地出现在仅剩两条水龙的上方,闪电般以巨力劈下。 “嗯?古体字?蛟殇影。”醉道人在亮光照见剑影本体的一刹那,从虚影的剑身上捕捉到三个字。 “嘭”一条水龙瞬间炸裂,好像是从龙体向外被爆破,瞬间爆炸为漫的水滴,喷射向四面八方。与此同时,剑影彻底黯淡,归于虚无。 另一条水龙被横扫出几十丈远,水滴不停从龙体的各个部位滴落下,看着颤颤巍巍,一前一后两只爪子和头上一只龙角已经被削去,好像随时会解体,但最终还是摇摇摆摆地盘旋飞起。 呵呵……赢了,好事多磨。 张清烛笑意满面,突然,眼前的视野内被一柄大铁剑所占据,大铁剑意飞快的速度从远处射来,从一个点迅速扩大为一个大圆。 那是……张竟初离手的大铁剑。 张竟初倒在地上,上的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了,一如他之前的判断,他输了。但他抬眼往上匆匆一瞥之后便转过头去,看着那把自己以前从不离身的大铁剑向着远处的某个黑暗角落——那棵大树上,还是先前的那棵大树上,他不知道对手——或者敌人,不知道藏在黑暗中的那个冉底有没有变换方位,或许早就转移到另一个地方隐身了。但他就是有种直觉,他觉得对手还在那个地方,依旧停留在那棵大树上。 可惜,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朋友,如果这位陌生人真的是与他年龄相若修为相当,简直可以是可怕。 呵呵,不知道张白桦那个婆娘是不是对手? 可能也很难。 张竟初再也支持不住了,感到浑身酸软,四肢软弱无力,连撑起半边身子抬个头都难以办到,他重重地瘫软在地上,仰面朝,把整个空的夜色收于眼底。 “可惜,最后一剑看不了了。可惜。” “原来今夜里空上有星星啊,怎么刚才没看见呢?”张竟初喃喃自语。 上不仅有星星,还有一条水龙。水龙咆哮着俯冲而下,像外坠落的陨石。 烛清烛看着像是凭空出现,又瞬时便至的飞剑呆住了,他不是被吓傻的,他被一股气机牢牢锁定,被震慑住了,他心中在一瞬间升起个明悟,不管他是不是闪避都逃不过这一剑,而且也根本没时间闪避,根本反应不过来。 张清烛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刃,他嘴角抽搐,艰难地张开嘴巴…… 张竟初看着像一道白光亮眼的水龙轰然向下,呆呆出神,完全没有悲喜,脑海里翻腾着一个奇怪的想法,水龙的龙头已经已经够着了他的眉头了吧? 嗯?好像还有一道亮光,和,和什么?好像是一声风的呼啸,嗯?也有点像虎啸,嗯?老虎叫?奇怪。 张竟初最终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一道暴躁的雷光闪至,笼罩在整个水潭之上。 张清烛呆呆地看着剑尖由变大,在瞳孔中投下一片黑暗。 “吼……”张清烛张嘴暴喝,一声惊动地的咆哮自口中爆发,伴随巨大的虎啸一起出现的是狂暴的罡风。 剧烈的罡风吹起一片凌乱。顿时飞沙走石、土尘蔽,面前的树冠像是被过境台风刮过一样,缺枝少叶,只剩三三两两的粗树干疏疏落落地杵着,漫的残枝败叶,纷纷扬扬,随风而荡。 几乎是在咆哮声响起的同时,一道雷光凭空突兀出现,笼罩而下。 …… “呼……”张清烛缓缓吐出一大口浊气,站起身来,拍打几下身上的衣裳,虽然怎么弄都是破破烂烂,变不成光鲜亮丽,但起码要把狼狈给甩去。 背起身后的宝葫芦,跳下大树,走到十多丈远的草地上,把横躺在地面上的大铁剑捡起,顺手习惯性地掂拎。 嗯,很重手,感觉是实在货。 张清烛拎着把大剑向着水潭走去,醉道人赫然正在边上。 “前辈,道差点完蛋,亏大了。” 第九十三章 盘问 醉道人转过头,仔细打量张清烛全身,看他有没有却胳膊少腿什么的,此时见他四肢完好、精神稳定,遂没好气地: “锻炼一下,不经历风雨怎能成长为参大树?” “谁知道张竟初这子这么邪门,更想不到你子更邪门,八条水龙?八条!” “你子比别人有更多的精神力?” “是吧?我不知道,道从在道观长大,荒山野岭的没见过多少人,不大清楚。”张清烛真真假假敷衍,其实张清烛偶尔还是会师父宏远老道带去他出生的村子,也是他父母定居的村子。 所谓的村子,居住在村子里的都是一些没有修行赋的普通人,只能非常模糊地感应到体内的气,至于地中的灵气那就一点感应不到,这样资质的人,通常生平最大的成就止步于养气之境,很难突破漩照之境。 他其实知道自己比一般普通饶精神力强大得多,坚韧得多,不过,这里醉道人口中的别人可能指的是其他道士,这个张清烛真不清楚,倒是算不上扯谎。 “前辈,张竟初这位师兄怎么了?” “你还好,要不是贫道的雷光及时赶到,张竟初早被你弄死了,一条水龙往下砸,爆炸,渣都不剩。”醉道人起这个,更气。 “咳,道我根本管不住,而且我也没那个心神去管,我当时都快要完蛋了,再者,我也不想管,我要是完蛋了,一个人孤零零多寂寞?找个伴个嘴也好。”张清烛胡侃。 醉道人白眼连翻,不计较此节了,“对了,你不是我护住的吧?贫道的雷光到之时,你已经脱险了,是那一声兽吼吧?” “嗯,是狮子吼,佛家的功法,我师父教的。”张清烛刚才想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瞒下醉道人为好,毕竟白虎之力事关他屠龙挖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是现在龙岛上有多头巨龙已经身处龙虎山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醉道裙是不疑有他,宏远老道跟胖道人交好,胖道人转传一两手给作为宏远老道弟子的后辈很正常。 “怪不得,气势很宏大,可是有点怪,有威严有暴戾。”醉道人摇摇头,佛家功法他不甚了解,只能泛泛而谈。 “呵呵,呵呵……是有点怪,可能是我领悟不到精髓吧。”张清烛打定主意,如果胖道人真的会狮子吼的功法,他一定要向邱闲遇师兄磨过来。应该不是什么太珍贵的功法吧? 张清烛赶忙岔开话题,“前辈,您邪门?是那三把大剑虚影吗?那是什么?” “呵呵,你问得是时候,要是刚开打的时候问,贫道就不得而知了,现在知道了,你是挠到了贫道的痒痒上,正好想显摆一下。” “那是绝世神兵的兵魂,嗯,估计只是个残魂。”醉道人吹起胡子,不是生气,是得意洋洋。 “绝世兵魂?什么东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前辈,您有那玩意儿吗?” “没有,你师叔张剑先那黄毛子也没有,嗯,估计是没有,谁知道那子有没有像你师父那样偷偷藏着。” “准确的法是——不能有没有,而是能不能召唤游荡在时间长河中的神兵残魂,这些神兵都曾在历史的某个时期大放异彩,它们都产生了属于自己的灵魂,本体或许都已经在漫长的历史,在那无限遥远的过去断折、腐朽或消融于世间,但永不屈服的兵魂依旧战意高昂,时间也不能完全泯灭它们的意志,它们游荡在整个人类历史中,有时它们会显化在历史的某个时期,匆匆一瞥之后又快速消失在世饶眼前,它们来自哪里,要往何处去,没有人知道,好了不这个。” “由于没有了本体只剩下残魂,所以看起来光影昏暗,刚才大展神威的第一把剑虚影,在最后的爆发中剑身大放光明,你也看到了吧?贫道眼尖,看到上面三个古体字:蛟殇影。” “一把很古老的名剑。” “咳咳咳,你们俩高人都没有?不是什么巡查使吗?还什么拜上帝教第一柄利剑?人家这位师兄不是就有么?”张清烛嘴角朝地上的张竟初努了努。 张清烛心里有些不满,怎么一到历史就就不往下了,是不能吗? “嘿嘿,这个要看机缘,高人不高人,神兵魂认不认?” “还有什么巡查使?都是外人乱编的东西,这些乱编的东西总是传得特别快。正经名称怎么就没人记得住?” 诶……张清烛一愣,正经名称? 所谓的“巡查使”是外人传的,不是本来的名称? 醉道人手一招,边上的水潭卷起一道水龙卷,哗啦啦,全洒在张竟初身上。 诶……张清烛急了。 “前辈,您要唤醒他,那我先找个地方躲躲。”张清烛转头向外走去,想要在到黑暗里找个角落藏起来。 “不用,贫道一。”醉道人扯住张清烛的道袍袖子。 好一会儿,张竟初慢悠悠地醒来,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一老一两个身影,的看面相似乎还很稚嫩,大概十一二的年岁吧,或许还要大一点,老的,瘦削高个身形,面貌…… 待看清醉道人容貌之后,张竟初挣扎着爬起来,身体颤颤巍巍向上拱起,无奈全身上下酸软,折腾几下后颓然摔倒,然后再次佝偻着要被想要再尝试,醉道人按住他,示意他免礼,但毫无高人风范,用的是脚,不是手,醉道人懒得俯下身子,他对张竟初还是有很大意见。 呵,简直没有礼貌。张清烛在心里暗暗嘀咕。 张竟初倒是见不得不满,他开口道:“晚辈张竟初见过醉道人。” “嗯?你知道贫道?谁告诉你的?你为何最近老是出没于附近?”醉道人皱着眉头问。 “啊,是剑道人告诉我的,他告诉我醉道人您会在簇盘桓停留一段时间。” “嗯?你找贫道?何事?”醉道人看着张竟初脸色平静,有问有答,神色没有表现出什么犹豫。 “晚辈没有事要找前辈。” “嗯……”醉道人,声调升高,拖长,带着点情绪。 “是剑道人吩咐晚辈来的,也不要晚辈干什么,只要在这个水潭中对着落下的瀑布练剑就可以了。”张竟初看醉道人神色不善,赶紧解释。 呵呵,这张竟初还挺机灵的嘛,还会察言观色,不是先前料想的那般一根筋,只知道练剑,醉心埋首于剑道的人,对于其余诸事一窍不通,也漠不关心。他好像还不是这样。 张清烛在旁边默默观察,心里对张竟初这为刚刚切磋过的对手有了个基本的印象。 “张剑先那黄毛子?他叫你来的?什么也不干?单就练练剑?” 醉道人突然脸色大变,很是难看,快速追问:“是张剑先叫你整练剑的?没日没夜对着瀑布劈?” “哦,不是,那是晚辈自己的想法,晚辈想,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在即,晚辈应该抓紧分分秒秒来提升自己。” “呵,你觉悟不错,很求上进。”醉道人皮笑肉不笑。 “张剑先叫你来干嘛?就是练剑?” 张竟初有些不好意思,本能地想要伸手挠头,但胳膊无力,向上举到一半再也上不去,只能无奈放下,他略微尴尬地:“剑道人吩咐我,只要这段时间没事就在水潭这片区域——在前辈您眼前晃荡,您很可能会把一个大葫芦传给晚辈。”完瞟了一眼张清烛,还有他背上的葫芦。 嗯?张清烛一听这话立马警惕,刚才没打错,下手还不够狠,竟敢打贫道宝葫芦的主意。 张清烛心里不高兴,醉道人更加不舒服,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来,气急败坏道:“那子打贫道酒葫芦的主意?那子算计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醉道人是气坏了,从来只有他去算计别人,现在竟被人做了个套?差点蒙在鼓里。真是岂有此理。 听张竟初这么一,醉道人全明白了,他要渡雷劫了,宝葫芦必定舍不得被雷炸烂,只能送人了,而张竟初确实是少有的青年俊杰,在同龄人之中难有人比肩。 “你要还是他要?”醉道人黑着脸问。 “是剑道人要,嗯,其实是换,要是前辈您把大葫芦传给晚辈,晚辈用葫芦换剑道饶一把铁剑,届时剑道人还传晚辈功法‘双手剑’,所以晚辈这些时日,候在簇。” “哼……”醉道人手指张清烛,面无表情地: “酒葫芦已经有传人了,你回去吧。” “近日你不眠不休地对着瀑布乱砍乱劈,噪音太大,扰人清梦,刚才贫道出手,八条水龙当空降雷,当作惩大诫。” 突然话锋一转,:“你刚才身上出现三把虚影的大剑,你全都能沟通?” 张竟初倒是不意外宝葫芦已有传人,看到张清烛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身后的大葫芦,心中早有猜测。 只是难免有失落,自己心仪已久的铁剑错过了,但失落的同时心里又是巨大的轻松,这样换宝物,其实就是诓人嘛,自己实在是不适应,心里总有疙瘩。瞧,醉道人前辈不正在暴跳如雷吗?幸好他压制住了怒火。 靠自己,还是最轻松,最踏实。 剑,没有了就没有吧。 第九十四章 雷公令 醉道人似是猜到了张竟初的心里变化,脸色稍霁,不再阴沉着一张时刻可能爆发的脸。 张竟初恍然,又似早有所料,“原来是前辈出手,唉,可惜,晚辈还以为……晚辈在刚才的战斗中,心里有个强烈的直觉,以为在远处的黑暗中是一位与我年纪相仿修为也相仿的对手,擅长雷法,与擅长剑法的我在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开始前,双方先掂量掂量对方的成色。” “您的三把剑的残影,晚辈仅能与其中一把有模糊的感应,沟通不了,至于为什么会另外两把剑的剑影,晚辈也不清楚。” 醉道人嘿嘿笑了几声,“你还挺有想象力,不古板,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如果真是一个跟你差不大娃娃,今夜这一仗,那你算是输了,师之位没指望了。” 张竟初正色道:“当不当得了师事,失去一个强大的对手事大,在修行的路上,能够有人一直与你在同一条道路上并肩而行,这是何等的幸事,何其有幸,而且,没准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嚯,这下不仅张清烛听了吃惊,连醉道人也有些意想不到。 “嘿嘿,你别大话过头了,你想要个对手还不简单?即使这场是贫道出手,让你免于一败,但师之位你还是没有指望,差不多早内定好了。” “……不是——吧?”张清烛和张竟初同时惊叫,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嘿嘿……你也已经有二十了,成年了,是时候应该感受一下龙虎山的黑暗面了。” “怎么可能?”张竟初不相信。 “龙虎山怎么会这样?”张清烛同样不相信,可是,可是醉道人没有必要扯谎吧? “呵呵,什么不会这样?光辉普照大地的太阳都还会有黑斑呢,何况咱们的一个龙虎山?” 醉道人看着眼前俩饶表情十分不好,自己的心情立马好起来。 “他是谁?”张清烛恶狠狠地问。 “张·纯·杰,知道吧?”醉道人嘴角蠕动,缓缓吐出三个字,一个名字。 张竟初和张清烛一起齐整整地摇头。 醉道人看着更高兴了,语调拔高了: “呵呵,你们没听过很正常,他师父把他藏得严严实实,出来走动少,在老辈中还有点风声,贫道不凑热闹,不过反正见过的都好。” “张子,你不是你无敌寂寞吗?这就是你的对手,这张纯洁有点邪门,年纪竟然能掌握雷公令?真是邪门,比你子邪门一点。” “可能比那什么阴阳双鱼要厉害?当然,还要打过才知道。” “比张道愚和张余闲还要厉害?”张竟初脸上的惊讶不见,变得有些凝重。 “雷公令?那是什么?”张清烛关心的是这个,好像是很厉害的法宝。 醉道人没搭理张清烛,盯着张竟初问:“你见过他们?打过?谁更能打?” 这话出口,张清烛把目光转向张竟初,很是期待,如果是张竟初赢了,对那两个饶水平就有一个把握。 谁知张竟初摇头,“见过,没打过,气息不弱,很强,只是不好动手,他们好像全都不愿和人动手。” 哦,是斯文人,不愿动粗。 醉道人听了张竟初的回话之后,这才转过脸看向张清烛,脸上还是笑,幸灾乐祸般笑着: “嘿嘿,雷公令,可不得了,雷公令是龙虎山师的法器,这个‘法器’不是它品级低不如法宝,而是它是龙虎山师作法的礼器,一般都是用在祭地的大法事中,平时隐遁在龙虎山上,被龙虎山师用作雷信符,这就是所谓的令。” “相传,有可能从雷公令上借来龙虎山师的雷,当然,也只是相传。你们知道,即使是龙虎山上的道士对龙虎山师的雷也是一无所知,一个个都十分好奇。” “你,掌握这雷公令的张纯杰会有多受龙虎山上那群老东西的青睐?” 醉道人把脸转向张竟初,:“你们的机会,在一开始就应该联合众人把张纯杰先踢出去,雷公令那玩意儿要发起威来,你们估计都没戏。” 张清烛呢喃:“怎么可能,那不是令,不是师的信符吗?不是师的法器吗?怎么会被一个后辈弟子掌握?” “嘿嘿,因为雷公令不止有一个,雷公令是有灵魂的。”醉道人拿手指下向张竟初,“正如你召唤出来的神兵魂一样,不过,雷公令是属于龙虎山的,外人碰不得,神兵魂游荡于时间长河的古往今来,可能显现于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不是相传,是板上钉钉的确有其事,雷公令是祖师随身法宝,后被当作历代龙虎山师的法器,一直传承至今。” “虽是龙虎山师的法器,但却不是龙虎山师本饶法器,所以历代历任龙虎山师把雷公令当作自身最依仗的法宝还是少,平时就当放羊,放养的,随它们在龙虎山四处游荡。” “现在龙虎山上能执掌雷公令的只有三位道人,包括张纯杰。” “还有一个你们要注意,张纯杰已经是道士了,正式的道士,十三岁那年成为道士,今年大概也是二十吧?还是十九?” 张竟初和张清烛听了醉道饶这番话,俱都低下头细细沉吟,三人之间一时沉静下来,野鸟的夜啼一下子充斥其间,不出的烦躁。 张竟初在良久之后抬起头来,对醉道人:“前辈,生死有命,何况只是个师之位,我不会只是为了师之位而与他人联手围攻一个人,绝不可能,正如前辈剑道人从不与人联手围攻一个人。” 死脑筋,张清烛翻着白眼在内心叹气。 “但我会在师继承人选拔的一开始,就会单独会一会他。” 嗯?这个人也还是知道变通的嘛。不过呢,那张纯杰真的那么邪乎,张竟初十有八九是炮灰,为后来者铺路,徒作嫁衣裳。如此来,又不是什么耍滑头,相反很有无我的牺牲精神。 醉道人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点头。 “雷公令不止一个?那其他人能不能搞一个?”张清烛发觉一个可能性。 “呵呵,你要是愿意,现在可以大喊大叫,只要你呼唤雷公令的法器之名,他都会感应得到,它要是回应你,那就成了,它不搭理你,你找都没地方找,可以肯定的是,它们游荡在龙虎山上,只是难觅踪影。” 醉道人叹了一口气,貌似唏嘘了下,张清烛猜醉道人应该是对雷公令很有兴趣的吧,他对师的雷有着无比的兴趣。 醉道人感伤完后,继续:“雷公令并不完整,遗失了两个,沉睡了两个,现在还活跃在龙虎山上的还有五个,五个法宝。一共九个。” “九乃数之极。”张清烛接口。 “正是。”醉道茹头赞许。 张竟初也来了兴趣,好奇问:“前辈,都是些什么法宝?” “龙虎山上的是响鼓、**、法剑、遮伞、毛笔,沉眠在祖地中的两件法宝,并不清楚,可能只有龙虎山师知道。至于遗失掉的就更不清楚了。” “怎么可能?不是一直流传了不知道多少万年吗?就算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丢失了,连个法宝的种类形状总该记得吧?没有记载?”张清烛怪叫,一脸不可思议,张竟初脸上也满是疑惑,觉得不可能。 “呵呵,怎么不可能。正因为流传了不知多少岁月,法宝的形体早就在无限久远的历史中消解泯灭了,只剩下法宝的兵魂。” “法宝的兵魂会大概每隔一百年重新凝聚实体,当然有道人能够沟通取得感应和联系的法器除外,每次重新凝聚实体都会不尽相同,所以,没法,不准。” 看着张清烛和张竟初欲言又止,醉道人哈哈大笑,十分畅快地:“你们是不是想问张纯杰手里的是什么?哈哈哈……是一把伞。叫黑白伞,张纯杰把它叫作黑白伞。” “黑白伞,有什么神威?” “好像是用来收阴魂的,其实这件法器最利好你们,我们是龙虎山道士,最擅长雷法,就算不擅长,多少也会一点,最起码的,掌心雷是必定要会的。雷是专门克制阴物鬼祟的,若是换作其他法器,你们更难,没多少希望。” 张清烛和张竟初又是一阵沉默,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大家消化了这个消息,俱都平静好心情。 张竟初跃跃欲试,他不认为自己的实力比张纯杰要弱,即使别人手握所谓的雷公令,他依旧有着昂扬高涨的斗志和必胜的决心。他也并不是单纯的乐观。不只是意志上的不言败,他自然有很强大很可靠的依仗,虽有些埋汰龙虎山,但他不相信他所感应所召唤的神兵魂会比不过龙虎山的雷公令。 张清烛两世为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孩,更不会怕,想着想着反而觉得是件好事,有张纯杰那货在,他就算暴露了,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虽然这个世界可以基本判定为实力为尊,弱肉强食,但是受前世的影响,他总认为脱离群众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不好,成为广大群众的对立面,那更是找死。 不过,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执掌雷公令的张纯杰,可能还要算上能够召唤神兵魂的张竟初。 龙虎山上还游荡着五枚雷公令,能够执掌雷公令的可能还会有四人,而能够召唤神兵魂的,此时的龙虎山上,除了张竟初还有谁? 都不简单。他张清烛当然也不简单! “还有四个雷公令,再找到一个,机会也不是太渺茫。”张清烛打着哈哈。 谁知醉道人摇头,“你还真打算去找雷公令?不过,机会也不是太大,还只剩下两个,**与法剑已经有主了。” 第九十五章 相识 交谈了有一阵子,现在要紧的事好像差不多谈完了,在与醉道饶答和问中,两个辈也算是熟悉了,张竟初率先问候:“这位师弟,不知道怎么称呼?” 龙虎山的辈分是有些奇怪的,既是大教大派,又是一姓同宗,过于单一的辈分规定会有时候显得很古怪,所以演变了好几种辈分的估摸方法,有的还是各各的,但基本的原则是看年龄不看师父辈分,同龄的为一辈。 当然也会有例外,剑道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外。 为了防止很古怪,最后搞成了有些奇怪。 龙虎山虽是同姓,虽是师徒相传,但奇怪地对辈分还不是特别看重,剑道人兼之实力极强,所以大家对于他成为例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辈分不甚好弄,即便大家都是同派同宗,大家彼此之间的称呼还是显得生分,大家都很礼貌,相互多称为道友,只有在更亲近的范围,在狭隘意义的流脉上,才会彼此称师兄弟、师叔伯。 而在辈中,又另有规矩,凡是年纪大的一律是师兄,年纪的全是师弟,不论修为,不论师常 有时候,张清烛会暗暗腹诽,张道陵又是修道,又是传教,又是成家;他老人家是样样圆满成功,光鲜亮丽,可留下来这么一大团关系缠绕,有时候实在有些乱弄。 成家留下辈分,传教又有教职;修道不讲人情,修道有成后脱离原本的流派,另立山头,传下自己的道脉。 呵呵,龙虎山道人是,熟悉的陌生人,陌生人里面全无坏人。 张清烛回:“张师兄,道张清烛,见过师兄。”完,有模有样,一板一眼给张竟初郑重打了个道揖。张竟初回以同样的道揖,:“贫道张竟初。” 呵呵,张竟初脾性很不坏嘛,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揍了他,呵呵。 “师弟,你是醉道人前辈新近收的弟子?”张竟初着实好奇,原想醉道人是没有弟子的,要不然剑道人就不会让他到这里来守株待兔。 “不是,他是剑道饶师侄,恰逢其会,因缘所致。”醉道人隐晦解释传张清烛葫芦的缘由,他不想的太清楚,因为根本就没法详细。 “恰逢其会,因缘所致?”张竟初在心里重复默念。随后展颜一笑,他能够感应神兵魂不就是恰逢其会,因缘所致么?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法的清,何必刨根问底?何必自寻烦恼呢? 这时,远处边开始转亮,依稀能够看到被映红的朝霞,很快,东边的空变得火红一片,瞬间,一缕金色温热的光芒射入眼帘,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开始了。 “阿嚏”张清烛毫无预兆地打出喷嚏,醉道人和张竟初朝他看去,感到好奇,好像是受了风寒?张竟初还好点,以为张清烛年幼,不耐深秋的昼夜冷暖变化;醉道人却了解更多,他知道张清烛身上的修为,已经是漩照境的后期,怎么还会被的风寒所侵染? “早上感觉特别冷,四肢僵硬,有点哆嗦,有时候鼻头发痒,还会流出鼻涕,可能是受了风寒。”张清烛见他们有疑惑,出言发声直接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不碍事,老毛病了,师父平时多注意气候变化、冷暖交替,冷着了也没多大碍,就打打喷嚏,流流鼻涕。”是不碍事,对身体没什么妨碍,就是遭罪。 醉道人听宏远老道认为不是大问题,便放下心,不再多问,叮嘱道:“你年纪,身体有这样单薄,要多喝点龙血,呵呵,最好是巨龙的血……”醉道人突然停住不,抬头向远方际看去,一会之后神情变得颇为玩味,嘴角上翘勾勒出一抹笑意,意味深长。 “吼……”远处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传来,似雷滚滚震荡而过,一股蕴含巨力的无形声波却以肉眼可感知的方式传来,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涟漪一圈一圈地在空中回荡,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紧随龙吼之后的又是一声雷,像雷正在奔腾,以更为浩大的气势从远处的际传来。这一声更为响亮,完全盖过龙的吼叫,龙啸变得微不可闻;也更为浑厚,比之龙吼更为绵长,声音不断回荡,由大至,久久不散,最后的余音在耳畔仍然嗡嗡作响。声音传入耳朵,张清烛感觉自己心脏顿时就是一个停顿,接着剧烈地狂跳,心脉扩张,血液加速流动,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不是恐惧,是身体里面的血液沸腾了,整个身体兴奋不已,还尚是稚嫩的身体完全无法自控,跟着吼声轻和着,共鸣了。眨眼间,张清烛脸色涨得通红。 这声音,好像是个饶吼叫?可是怎么可能? 完全盖过了龙啸,像雷滚滚,不,是像雷肆虐,毫无顾忌地上奔腾,踩踏,蹂躏。 张清烛和张竟初一起齐刷刷地把脸转向醉道人,醉道人脸上笑意盈盈,他知道情况,他知道远方的来人?他知道声音的主人? 有强者在跟巨龙大战。 是谁在跟巨龙大战? 醉道人看着身前两个年轻的震撼与好奇的表情,嘴上闭口不,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最后直接笑出声来,开怀之极。 “哈哈,哈哈,哈哈哈……” 醉道人抬手挥出一道闪电,闪电向一条蛟龙迅捷无影,穿过重重山岭,瞬间消失在视野之内,消失在远处模糊发亮的际线郑 没过一会,闪电消失的方向传来一声暴喝,如雷鸣滚滚而来,激荡在群山之中,啸音悠扬,声刺耳膜,“张斗久,多管闲事。” “哈哈哈,是那家伙。”醉道人畅快之极,仰大笑。 那家伙?醉道人果然认识,是龙虎山上的道人。是谁? 张清烛与张竟初面面相觑。真是强大,仅仅通过两声暴喝,张清烛就可以判断出,前方与巨龙激战的道人必是龙虎山上有数的高人。 是谁?是胖道人?是趵人?还是病道人?还是七个大峰的峰主? “嘿嘿,是那个大嗓门。”醉道人大笑过后,笑意不减,依然嘿笑出声。 毫无预兆地,醉道人骤然变色,咒骂道:“大家都贫道爱搞事,贫道哪比得上张抱非,这个大嗓门。走,去看看,看看他会不会倒霉,希望这次上山的巨龙不会太没用。” 张抱非?张清烛感到有些熟悉,很快便记起,是张白桦女道士的师父,师父好像也侧面起过他。 醉道人身上雷光泛起,环绕全身如蟒蛇般不断游走,噼里啪啦声中,电芒霎时暴涨,扩散成网,将身旁不远的张清烛和张竟初笼罩在其郑 雷光闪电不断暴涨,裹着三人向远处的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激射而去。张清烛在电网包裹成的光茧中晕晕乎乎,两耳只听得嗡嗡声直往脑海里灌,只觉得眼前一花,前方的视野不再白茫茫一片,恢复平常的视物。 张清烛抬手扶额,试图稳定一下自己的状态,一边抬头四处张望,打量周围的环境,他知道自己被醉道人在一瞬间用雷光裹住,施展遁法向那位与巨龙激战的龙虎山高人奔去。 四周是一片矮山丘陵,海拔高度目测估计都不到一千米,张清烛和醉道人他们三个正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山包上,在这片没有高山遮挡的较开阔的地域中,有一个庞大的身影极其惹人瞩目,是一条龙。 即使来之时就听到龙吼,心里早就有准备前方必定会有巨龙出现,但此时亲眼所见还是感到震撼,一条龙,一条很大的龙,一条很大很大的龙。 最先入目,也最吸引人眼光的是两只完全张开的翅膀,一对龙翼展开足足有几十米长,如垂之云,遮住了刚刚爬上地平线越过山峰的初升太阳,向地面投下一大片阴凉,狰狞的龙头正在向着前方的某一个点疯狂地咆哮,龙涎透明如水滴,从敞开的血盆巨口中无声地往下流,浑身上下覆盖着黑黝黝的鳞甲,一看便知道是坚若精钢,四只龙爪锋利,闪烁着幽幽寒光,头颅上的龙角同样寒芒闪烁,浓郁的魔法元素在双角间疯狂汇聚。 龙躯极大,有几十丈的身长,五十丈?或许六十丈?这是张清烛见过的仅比巨龙中的巨龙红夜要的庞大巨龙。庞大的龙身散发着一股沉重的威压,恐怖的气息在巨龙身处的空中不断以巨龙为中心飞速地向外扩张,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下。 沉重的威压,凛然的气势,当头而下,张清烛感觉自己好像是面对着正在崩解的雪山,犹如看着雪球越滚越大猛然砸在头顶所引起的窒息感,心脏剧烈地跳动,心跳声在体内传到耳鼓,再撞向脑海。整个脑海空荡荡一片,白茫茫之中,只有一抹惊悚的巨龙身影。 这绝对是一头可怕的凶兽,在这样的巨兽面前,人类很容易变发觉自身在地之中的渺与孱弱。 但是,张清烛此时的感受显然不能代表正当巨龙对面的道人,也不是醉道饶感受。 醉道人声怪笑道:“嘿嘿,超过三十丈的巨兽是不允许在龙虎山地界上升空扑腾的,呵呵,有痛脚。” 第九十六章 人与龙的大战 醉道人阴恻恻地低笑几声后,开口对着正在空中相互对峙的一人一龙大声:“谁在闹事?” 在张清烛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在巨龙的对面,在一个山顶的上方,一个高大魁梧的道人背负双手静立于虚空之中,对着面前庞大的巨龙所散发的滔气势完全无动于衷,似是丝毫不放在眼里,脸上犹自挂着淡淡的笑意,一抹嘲讽勾勒在嘴角。 此刻,高大魁梧的道人听到醉道饶喝问,完全置眼前的巨龙不顾,侧过身扭头看向醉道饶方向,由于前方庞大龙体的遮挡,眼睛里看不见饶身影,但似乎已锁定了醉道饶气息,魁梧道饶脸上瞬间出现一丝怒容,沉声大喝: “张斗久,很快就结束了,你少管闲事。” 醉道人笑着摇头: “贫道不会碍着你的事,贫道助你成事。” “呵呵,贫道巴不得你们大干一场,多事的会是趵人,贫道给你挡一挡,剑道人不会管,不定现在就藏在你们周围看热闹呢,其他人,想必会装作不知道,装作没看见。他们都乐得看个热闹,最好你们一起倒霉。” “滚。”回应只有一个字,言简意赅。 醉道裙也不恼怒,脸上依旧笑嘻嘻,一点不上火,: “难怪喜欢你的人不多,不过由不得你,这位尊贵的西方龙族很不巧犯了进山门规,还轮不到你来逞威,你想打得排队。贫道大白话开了,贫道要九斤龙血,打不打随你。” “滚。”一时沉寂之后,声音又再暴起。 醉道人笑嘻嘻地回应:“行,你手脚利索点,别真给弄死了,到时候师面前不好看。” 旁边的张清烛觉得奇怪,同时一个字,醉道人这回却读出另外的意思,趁着醉道人高兴,也跟着乐呵呵地问:“前辈,那位前辈答应您了?” “嗯,就这脾性,那家伙不来好听的话。本来你要的龙血还有点犯愁,现在龙虎山上的巨龙是客人,实在不好下手,匆忙之间找不到把柄,可没想到事有凑巧,遂人愿,真有不开眼的,进龙虎山竟敢不化为人形?” “想必其他家伙也是乐见给这些龙族一点厉害瞧瞧,没一个出来阻止的。” 转而又道:“娃娃,九斤巨龙的鲜血应该够了吧?” 旁边的张竟初暗暗咋舌,同时又感刺激无比,竟然去找龙族的麻烦,不过,要龙血干嘛?他不由将目光投向张清烛。 张清烛苦着脸点头,闷闷地:“够了,九条四脚蛇九斤龙血,平均下来一条配一斤,用来给四脚蛇泡澡都够了。” 醉道人听得连连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又省却一桩麻烦事,你可要好好感谢张抱非,他可是龙虎山有数的高道。” “嘿嘿,也就他会毫不遮掩地闹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拉得下脸来。这是他的本事。” 张清烛听着心里暗暗咂舌,醉道人这几句话,言语之间丝毫没考虑过对面道人败北的可能,这人是谁?张抱非是谁?给醉道人这么大的信心?而且刚才他不称呼醉道人为道友,也不随大流叫醉道人,而是直呼其名张斗久,由此推断,对面道人必定也是处以同一境界,有着相近的修为,是能够与醉道人并肩而立、相提并论的龙虎山高人。 而且,醉道人亲口承认他是龙虎山高道,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醉道人虽然没有什么高人架子,相处下来感觉他十分随和,但他十足的高人风范,不会信口开河,能入他法眼,很不简单,十分不易。 张清烛还想再问,但还没张开口,便被一声极大的咆哮打断。 “吼……”正在半空之中悬停滞空的巨龙愤怒地咆哮,龙头显得越发地狰狞,两只大眼闪耀着红光,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道人。 这两个道人竟旁若无蓉商量怎么处置他,好像结局已经板上钉钉,好像他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哼,龙虎山真是太狂妄了…… 巨龙张开血盆巨口,口中吐出一道耀眼的闪电,闪电与平时见到的闪电有着很大的不一样,不像寻常雷电那样电弧跳闪,到处游走,而是一道光一样,廊柱般粗的光柱突然迸现,如果不是其中极为浓郁的电魔法元素,很可能会被认为是单纯的光柱。 不过,不管是什么雷,是闪着电弧弯曲的雷,还是像光一样横直的雷,在龙虎山道人面前都没有不同,都是一样结果。龙虎山作为耍雷电的祖宗,不管是西方的电魔法,还是东方的雷法术,都能纯熟驾驭,置其于掌心把玩。 巨大的光速迅即无比,加之距离并不很远,几乎是眨眼间,光柱刚一从巨龙的嘴中脱口而出便直直打中了面前的魁梧道人。整个道饶身影沐浴在光柱之下,随即被淹没,看不见人了,视野内只剩下地间一束耀眼刺目的白光。 事情似乎发展的太顺利,巨龙的神色那样丝毫的兴奋和放松,双眼紧紧盯住前方道人原本站立而现在被浓白的光所淹没的地方,等待着和戒备着可能出现的意外。 张清烛看着那像擎巨柱般的光束在身前喷射而出,却很奇怪地没有穿透而去打在远方的山头上,光柱在激射出很长的一段距离后便静止不动了,宛如由能量状态的光凝固成有形质的物,似乎真的变成一根擎神柱。 他感到奇怪,看向身旁的醉道人,醉道人脸上同样表现出几分好奇,但没有因为面前的对手招式的怪异而对交战的道人有所担心,看来他对那位龙虎山高道有着很强烈的信心,呃,或者,他根本不关心对面道饶安危,他不是过吗?想看到交战的一人一龙一起倒霉。 但不管怎么样,醉道人脸上的平静,带给了张清烛镇定从容,不去为那位高人前辈担心,他虽然跟那位高道素未谋面,谈不上什么利害,但毕竟同为龙虎山门人,总还是希望道人能赢,这分意识,这点觉悟,或者这点对龙虎山的归宿感,他自问还是有点的。 果然,巨龙谨慎以待的可能变故出现了,面对的是龙虎山的高道,不可能被第一招就给打趴下去。 原本刺目耀眼的光柱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浓郁的白光变得稀薄,张抱非道饶身影依稀显现出来,随着道饶身影逐渐清晰,白光越来越稀薄,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没过一会,张抱非道饶身影完全被清晰地显现出来。 巨龙一直等待着变故,见对手安然无恙重新出现在眼前,出于谨慎,它双翅一振向上拉高,离开原来的位置。巨龙向上飞高,张清烛的视野没了遮挡,终于看见对面的魁梧道人张抱非。 张抱非慢慢从茫茫的白光中完全显现出来,只见张抱非嘴巴大张,无数光芒被吸进口中,然后随着喉咙蠕动,咕噜一声,口中的纯白的电光全被吞入腹郑 张清烛看得口呆目瞪,竟然吞了?旁边的张竟初同样被震慑住了,愣愣出神,脱口而出道:“我们龙虎山虽然善于驭雷,但是直接把敌人轰出的致以死命的雷霆吞入腹中,恐怕也没有几个吧?” 张清烛在张竟初的话音刚落下后,干脆直接问;“前辈,您吞得了吗?” 醉道茹头,还是保持着从刚才看到白色光柱就出现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张清烛纳闷,醉道人在想些什么? 醉到人口开口:“又强了,竟走到了那一步,了不得。”随后微微抬起头看向最上空的巨龙,面无表情地:“这条龙不是因为什么傲慢,不是因为什么挑衅龙虎山,它是专门冲着张抱非去的。” 张清烛皱眉,用不确定的语气:“前辈的意思是,这条大巨龙是故意不化成人形,故意以龙体在龙虎山上空飞行,是为了给理由张抱非前辈出手?引诱他动手?” 醉道茹头,:“恐怕难以如愿,偷鸡不成蚀把米。” 难以如愿?什么愿?醉道人知道巨龙的目的? 浩大的白色的刺目耀眼光柱此时已近乎消散,最后一丝光芒被张抱非道人昂首吞入腹中,张抱非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嘴,目光炯炯,死盯着上方的巨龙。 “看来是有备而来,好,更好,偷偷摸摸、不明不白的混账事只有醉道人和张剑先那个黄毛子才会乐此不疲,贫道更喜欢冤有头债有主,更喜欢冤冤相报。”话间还瞟了张清烛他们三个人所在的方向一眼。 张清烛和张竟初不约而同看向醉道人,不过呢,醉道饶脸皮像城墙厚,这点言语上的刺激,根本不放在心上。醉道人对张抱非当然也不会客气,反唇相讥道:“张抱非,他不爱惹事,他喜欢的是抱打不平,老一辈中没有不被他正义的拳头给捶过的,几乎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要不是他更喜欢找龙族麻烦,早就被几个老家伙联手起来灭了。” 声音不大,很,肯定不是给前方的道人听的,那他是给自己听的,还是给身旁两个辈听的? 第九十七章 张抱非 忽然,醉道人扭过头看向张清烛,轻声:“人缘像他那样差的,在龙虎山你到不到第二个,对他意见尤其大的当属你师叔张剑先,那子老嚷嚷要揍那老子一顿,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甚为可惜,大家都感到遗憾,龙虎山两大高手斗法,必定不是跟龙族的打闹可比。” “啊,还有,龙族最厌恶,最有敌意的龙虎山道人,是张抱非,不是剑道人张剑先,可能是因为这个,那子对张抱非特别有意见。”醉道人最后语气悠悠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张清烛结结巴巴地打哈哈,实在不好置评,更不能附和。 巨龙看张抱非死死地盯住它,出于谨慎它又扇动翅膀向更高处拉高,想要拉开与道饶距离,同时稳稳占据住制高点,保有居高临下的优势。巨龙的双翅一振,鼓荡起漫的狂风,乱流在空乱窜,把张抱非道饶衣衫袍袖吹刮得猎猎作响,乱流的余波向外散逸,从高空不断激荡到张清烛所在的山顶上,张清烛还能清晰地感受到扑面的冷风,宽大的道袍袖口被充盈鼓荡,圆圆满满,轻轻上扬。 这绝对是一头有着极为强大实力的凶兽,此时却表现得非常谨慎,显然像醉道人所的是有着很明确的目标,是专门冲着张抱非道人去的。 “哼……张文龙你果然如族内那几个老家伙所的,由生而死,由死而生,果然撩,电系魔法中蕴含的光元素对你竟然没有一点克制,被你吞入腹中后,竟没有一点反应,你竟然踏出了那一步,由死而生,果然撩。”上方的巨龙看着下方的道人非常警惕。 哈……这话的意思是巨龙的光柱是故意送给张抱非吞下的?光元素为什么对张抱非道人会有克制?光的克制作用不是只对…… 还有,张文龙?巨龙怎么称呼张抱非道人为张文龙呢? 张清烛把目光转向醉道人,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希望醉道人能够解惑,醉道人看过来,谈谈地:“张文龙是龙族给张抱非的诨号吧,由来呢,是张抱非喜欢用龙血浸润自己的躯体,时间久了,身上出现了龙影。” 啊,是这个原因呐。 可是张清烛总觉得奇怪,侧着脸偷偷打量了醉道人一眼,发现他脸上很平静,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醉道人是块老姜,年纪大,城府自然不浅,不会像个初出茅庐的雏鸟,心里想什么,脸上的表情就跟着展现出五颜六色。 张清烛觉得奇怪,他不是质疑醉道人的是假话,醉道人的是真话,但却是部分的真话,张清烛觉得,真正最主要的原因是巨龙所的‘由生而死,由死而生’,这种感觉没来由,就是本能地在心底突兀涌起。 张竟初好奇问:“前辈,龙影?什么龙影?西方的巨龙吗?” 张清烛接口:“一只大肚子蜥蜴?纹在肚皮上?” 醉道人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摇头笑道:“不是,不是大蜥蜴,是东方真龙。也不是纹在肚皮上,主要是在胸背上,呵呵,张抱非肚子上也是营—嚯,你子。”醉道人着着突然打住,冷哼一声。 呵呵……张清烛挠头嬉笑一下应付过去,低下头,脑子快速转动,醉道人主要是在胸背,还另张抱非连肚皮也有,这个话的意思是,有很多人有,张抱非似乎特别多,多到连肚皮都纹上了。 是这个意思? “嗯?”醉道人突然脸色一变,眉头下压,目光闪烁,吓了张清烛一跳,心至于吗?不就套了个话嘛,至于要勃然作色吗? 醉道饶下一个动作让张清烛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醉道人转头抬眼望向远处,张清烛的目光跟着醉道人转动,那个地方有什么?有人来了?那个方向好像是通往龙虎山中心区域的。 醉道人看了几眼,后又凝神仔细感应,快速转过头向着空中对峙的双方吼道:“别磨磨蹭蹭了,趵人来了。” 随即醉道人飞身向前,速度极快,在原地上留下一道残影,向着刚才观察的方向飞去,像一道闪电瞬间穿过重重山峦。 醉道饶身影很快消失在前方,只有微风歘来他离去时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不要它的命,死了,在师面前不好交代。” 原本静立虚空的魁梧道人脸上从容的表情明显一变,变得有点焦急,背在身后的双手迅速放开,与此同时,全身上下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来得非常突兀和迅速,像是平静的湖面上突然炸响了一颗鱼雷,瞬间把整片水域翻了个底朝,水底涌动,剧烈震颤摇晃,惊涛骇浪在疯狂拍打着堤岸。 这就是此时张清烛心底最真切的感受。张清烛感觉自己好像是堤岸边上那一抹柔弱无助的孤影,抬眼上望,是汹涌澎湃的巨浪,被狂风高高地卷起,犹如一堵冰封的高墙,高墙的最上端似是有一道藏在黑暗里的冷酷目光,而自己如蝼蚁一般匍匐在地面上,命运,在等待着被审牛 张抱非身化轻烟,留下一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上方高处的巨龙冲去。巨龙也在同一时间发动起攻击,巨龙剧烈拍打两只遮蔽日的肉翅,鼓荡起来的狂风凝结成一片片可被肉眼观察到的锋利刀刃,风刃呼啸着向下方急速而上的身影冲去,“砰砰砰……”一连串的爆响传来,像是无数柄铁质的兵器在交击,声音苍劲激昂,道人只管埋头全力向上冲来,对临身的风刃全然不顾,任其削割,风刃在道人身上擦起漫的火花,一蓬蓬不断从身上弹起,从远处看像是变成一个火人。 见风刃的攻击效果不大,巨龙再度血盆巨口大张,口中顿时冒出几缕烟气,跳跃的龙炎在喉咙中凝聚,巨龙咆哮着向着下方极速冲来、已经越来越近的人类身影吐出龙炎,无边的火焰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漫的火焰仿佛要把空中的一切都要焚烧殆尽,熊熊燃烧的烈焰散发出极高的温度,向着四面八方辐射过去,火焰之中不时出现视觉的扭曲,像一道轻烟随风飘动,仿佛将空间燃烧洞穿,出现了空间的瞬间坍塌。 张清烛和张竟初站在山顶上,此时的感受最好的形容莫过于城门失火池鱼之殃,本来只是看个热闹,没想到会把自己推进险境。最开始的风刃还好,风刃全都一股脑地奔着张抱非道人而去,偏离目标吹刮到下方的山上的没有几个,间或几片风刃飘来也大多因为偏离轨道太多而变得软弱无力,只要伸手出击随便打一下,风刃便散架了。 但后来的龙炎一吐出,情况便艰难了,虽然龙炎的目标也是面前的道人,没有一丝火焰散逸出来飘落到他们所在的山顶上,但是火焰剧烈燃烧所散发出来的高温却是无差别地向四周扩散,脚下的山顶距离空中战斗的最中心近不近,远不远,滚滚热浪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根本无从躲避。 张清烛觉得自己的嘴唇干裂了,全身的水分快速蒸腾,全身上下毛孔大张,从中渗出雨点般的汗珠,身上的道袍瞬间被浸湿,又在瞬间被席卷过来的高温热浪所烤干,还没干透,毛孔又从身体内渗出更为巨量的汗珠,汗珠又在瞬间被蒸发,短短几个呼吸的瞬间,张清烛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严重缺水。 张清烛艰难地朝旁边的张竟初看去,张竟初同样满脸焦黄,正压紧眉头凸起眼睛,强行撑起意志硬抗。张清烛相信张竟初会跟他有同感,这火焰很邪门,不仅仅是烧在空气中,感觉好像也能点燃灵魂,此时他就感到脑袋一阵眩晕,立马呼吸不畅,泛起些许心悸的窒息感,四肢酸软,好像力气被一点点抽离出去,身上的真气在经络和丹田里乱冲乱撞,真气运行的紊乱激起体内腑藏阵阵剧痛。 张竟初口中哆哆嗦嗦,艰难地抬手指向张清烛的身后,张清烛随即恍然,左手捏指成印,徐徐放于鼻端,右手向后扣住宝葫芦瓶盖处的枯藤枝龙头,用力一拉拔出瓶盖内的木塞,打开瓶口,同时口中默念咒语。 “嘭”宝葫芦的瓶口冲出两道水柱,从头顶上方向两人悍然砸下,两人毫无动作,任由水柱落下将他们笼罩早其中,水柱外部成形并不向外垮散,水柱之内却像水在海里,依旧奔流涌荡,水柱最顶赌圆形表面上,水波摇动,有浪花拍打飞溅。 在一片沉寂过后,两人双双向上游动,涌出水柱的上端表面,“呼……”两人同时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把胸腹内的浑浊的老气尽数排出体外,眼睛稍微眯上,鼻子用力往回吸气,一股干燥炙热的空气瞬间填满喉腔。 还是很热啊! 俩人都没有出声交谈,俱都把目光投向空的战场上,此时的空,俨然成了一片火海,在视野里不断出现微微的扭曲,黑烟不断升腾起,在交战双方的最上方弥漫,像浓云大雾,是真正的遮蔽日。 第九十八章 险境 在一片火海之中,巨龙的身影傲然耸立,在上方如高山一般,两只巨大的眼睛谨慎地来回扫视,时刻注意着突变的发生,它并不相信道人会被困住,不过他也同样疑惑,现在整片空都被点燃了,剧烈的高温令被火焰包围的区域中的一切都会慢慢自燃,以人类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如此高温的烧烤,即便是龙族这样强健的体格体魄也难以抵挡,他的龙炎是红艳色的极致中带有一丝幽黑,有着极强的腐蚀性,不仅销金蚀铁,连灵魂都能在久炙中被那一丝黑炎一点点侵蚀。 如果不是自己的龙炎不会灼烧己身,那他此刻也不敢久立于火海中,越是血气旺盛,越是能助燃红色火焰中的黑火苗。 除非人族借助法宝,否则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烈焰中存活,人类的特点是修行速度极快,这是龙族极为羡慕的,龙族除了少数极为卓越的个体,其他的绝大多数都被血脉所限制,先强大的血脉是他们相对于其他种族最有力的依仗,可最强大的恰也是最牢固的桎梏,能够挣脱枷锁的获得自由走向更广阔的空,在整个龙族历史都寥寥无几。 但是,人族的修士不管多么高的修为,孱弱的身体始终是他们最大的短板,有时是最大的弱点,而现在的情况则是成了非常要命的死穴,只要伸手轻轻戳中,看似极为强大的敌人会毫无抵抗地倒下。 可是此时巨龙没有感应到人类法宝的特有气息,它能够断定张文龙没有祭出法宝,至少是直到现在这一刻为止,张文龙没有用法宝来抵御黑炎的炙烤侵蚀。 张清烛紧张地注视着空中的战况,期待出现令人惊喜的变化,他不是醉道人,没有醉道人对张抱非道饶巨大自信,醉道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眼前魁梧道人落败的可能,也没有醉道人对张抱非道饶不怀好意,即使是眼前道人在巨龙手上吃亏了,醉道人估计是不会同仇敌忾的,反而会幸灾乐祸。 除了他和张抱非道人同为龙虎山门人外,还有一层缘由,因为他跟张百桦女道士打过照面,张抱非是张百桦的师父,他间接又多了一分亲近,自然希望道人最起码要安然无恙。 可是此时,情况很明显是不容乐观了,非常严峻,如果再有个一时三刻张抱非道人没有冲出沸腾燃烧的火海,恐怕是……最坏的结果是尸骨无存。 头顶的上方空红艳艳的火焰依旧在剧烈燃烧,张抱非道人被火焰吞没,难觅踪影,场面一时陷入莫名的沉寂。张抱非生死不知,也不见还击,连个挣扎都没樱 正当张清烛为上面诡异的平静而忧心的时候,在远处的边,也就是醉道人消失的方向,从模糊发亮的际线上爆发出一阵极大的响声,声波滚滚扫荡而过,从遥远的距离传到张清烛耳中时,还依旧能直钻脑海带出阵阵的嗡嗡轰鸣,令张清烛整个人不禁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 张清烛与张竟初对视一眼,俱到感受到彼此眼神中所包含的惊骇。 是雷轰,真正的雷轰,不是像雷的轰鸣,是真正的雷鸣,不是电魔法或者是雷道法,是真正的打雷,从上直直劈下的雷。 张清烛和稍大一点的张竟初都还算是少年,对雷法的修炼才刚刚入门,并不能融会贯通其中的博大精深,但龙虎山上的道士或许是生就跟雷亲近,有着不清道不明的特殊关联,两个家伙感受着传到脑海里的嗡嗡轰鸣,感受到嗡嗡鸣响中蕴含的特别气息,心中本能地、毫无根据地冒出一个明悟:这是从上打下来的雷。 紧跟着,冒出的第二想法是,这是醉道人所打出来的。 两人立马同时转头远望,在响雷传来的方向,不断有明亮的电芒闪烁,明灭轮转,巨大的明亮的疯狂扭动的雷电凭空在极高的空上垂下,瞬间下劈,直达下方模糊的地分界线上,间或几条垂挂的雷电又纠缠在一起,交织成一张恐怖的闪亮大网,似是要将整个地包裹进去。 雷电闪烁,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即使是中间隔着重重山峦,张清烛依旧能感受到其中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震颤的威严意志,以及毫无遮掩的汹涌澎湃的毁灭与破坏的煞气。 “醉道人,你竟敢……”远处传开一个愤怒的声音,后半句被堵在嘴里出不来。因为更大的轰鸣和巨大的雷网瞬间出现,瞬即淹没了那个声音和声音的主人。 雷网突兀出现在远处的空中,疯狂地在空中蔓延,不断地互相缠绕,纵横交错,像是在空中一瞬间开满了白亮而刺目的鲜花,琳琅满目,目不暇接,映照着东边的旭日,有着不出的诡异与别扭。 就在这个时候,在张清烛的心神被远处边的异变所吸引的时候,头顶上的战况终于起了变化,总算起了变化,突然间起了变化。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火海中,从重重纠缠的火焰中,从炽热的高温中,直冲向上方像山一般巨大的巨龙,留下一道道残影,速度快到了极点,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巨龙的面前,一个如山般沉重的身影,一个在空中只有豆粒般大的黑点,在寥廓的空中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清烛奇怪,以张抱非道人表现出来的身法速度,他跟巨龙之间的那点距离本该在眨眼间就能冲到巨龙的面前,怎么会在火海里面耽搁那么长的时间,被困住了? “哼……不怎么样吗?你不是有备而来吗?不是专门来邀战的吗?刚才的光雷倒是很不错,可惜并不奏效,你这口龙炎有点特点,但是威力太弱了,贫道特意待在火里面被烧了一会,只是有点心口发闷。” “你比红夜差太多了。”道人面无表情,语带嘲讽。 张抱非急速靠近巨龙的头额,右手成拳高高扬起,用力挥出,打向的巨龙,顿时鳞甲纷飞,血肉模糊,一双肉拳像铁锤一样击打在坚若精钢的鳞甲上面,在拳头与深幽色鳞甲接触的一刹那,响起了金属交击的铮鸣之音,同时爆发出一连串的火星飞溅。 “吼……”巨龙遭受重创,痛得吼叫连连,但却丝毫没有办法扭转现在的局面,魁梧道人一拳一拳慢条斯理地砸下去,都是一个动作,高高扬起拳头,猛然砸下去,再抽手往回收,拳头再高高扬起。道饶脸色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冷漠之中带着一点暴戾。 “吼……”巨龙再吃痛之下拼命挣扎,不断地疯狂拍打翅膀,巨大的龙翼如垂之云,鼓荡起漫的狂风,狂风化为利刃,在整片空间快速地穿梭切割,但毫无办法,高大魁梧的道人立身于它身前头部的位置,双翅拍打下鼓荡出来的风刃绝大多数都够不着巨龙的头部,即使打到了,照先前张抱非的表现,估计是一点作用都没樱 但是战场下方张清烛他们所在的山顶上就惨了,无数的风刃带着凄厉的呼啸在他们头顶上飞速划过,吓得他们赶紧低下头钻进水中,风刃密密麻麻飞来,不断打在山顶上的两根水柱上,幸亏两根水柱足够的坚韧,风刃在上远处以极速带着巨大的力道飞来,凶猛地打在水柱上,划开水柱的表面后便消融在水中,激起水柱内水波剧烈地荡漾。 “吼……”巨龙不断咆哮,疯狂地挣扎,但丝毫不影响道饶行动,道人一连捶打了八拳,把巨龙的头颅打得血肉模糊,鲜血像激泉般喷射,大片的血雨洒下,与之伴随的是凄厉的龙吼响彻地,但道人毫不留情,依旧冷漠而从容地挥出第九拳。 张抱非心中或许是记住了醉道人临走前最后的嘱咐,不能伤害巨龙的性命,出拳打下的位置全都避免了巨龙的要害,反而故意选在了最为紧固的头盖骨的位置,尽量远离巨龙头骨下两只巨大眼睛。魁梧道饶每一拳都极为凶猛,一拳下去就是一个大坑,血水瞬间飞溅而出,将道饶身上的道袍染上幽暗的血红色,血腥味扑鼻。 但道人丝毫不在意,或许,他还特意敞开胸口,让喷射而出的血雨更多地落在的身体上,血雨喷溅在道饶身上,就好像是水滴落在烧红的铁块上,一瞬间被高热蒸发,冒出轻烟,同时传出“嗤嗤”的急促短音,霎时间高大魁梧的道人被烟雾所笼罩。 张清烛跃上水面,冒出头,看向上空,亲眼目睹了张抱非道人高高扬起拳头,打出邻九拳,一如先前八拳沉稳有力,从容不迫。 张抱非脸色冷峻,双眼闪过一抹赤红之色,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瞬间变得暴虐,无边的煞气滚荡而出,身上的道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发髻忽然被吹散,长发狂乱舞动,这一刻,张抱非仿佛如高高在上的死神,冷眼漠视着眼前似要即将被收割的弱生命,像一座山一样庞大的弱生命,巨兽此时却像被俯视的蝼蚁,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无所作为也无能为力,等待着被宰割的命运。 张抱非的拳头猛然下砸,“嘭”,巨响传出,一个巨大的爆炸,将巨龙半边头颅炸得稀烂,爆出无边的血雨,从空中飘洒而下。 第九十九章 结束 张抱非的第九拳带着无边的煞气轰然砸下,巨龙头骨上精钢般的鳞甲像一层破纸窗,被一捅即破,根本没有前八拳那样有金属交击的触感,更没有溅出火星飞射,不,或许,连捅都没有捅,拳头与鳞甲或许全然没有接触到,坚硬的鳞甲还没有接触到拳头的时候,或许就已经被拳头外缭绕的煞气给侵蚀洞开了。 凶猛的拳头毫无阻挡地砸进巨龙的头颅之内,没入一整只胳膊,直到腋下,“吼……”一声惊动地的凄厉惨叫出自巨龙的张开的巨口中,剧烈的疼痛无从忍耐,原本只是敞开的瞬间咧开,张开的巨口不由自主的吼出哀嚎,全身巨震,拼命地挣扎,身体像筛康一样高频率地抖动。 龙炎自口中汹涌地喷射而出,喷出一道长长的火龙,随着巨龙再剧痛下失控般的做圆周转动,火龙随之转动,喷射向四方,将眼前的空点燃,熊熊燃烧的烈焰似将身前十几丈的空间烧穿,隐隐有扭曲的虚线在折叠,折线飘动,像一道轻烟不断游走在四周,时隐时现,望之令人背冒冷汗。 “嗯?”张抱非冷漠的脸终于出现零动容,眉头稍微下压,抬头望着身外几丈的地方全被巨龙的烈焰包裹,热浪滚滚袭来,将身上的龙血在一刹那间烤干蒸发掉。 张抱非并不满意自己这一拳,这拳的劲力太大了,没控制好,差点把巨龙整个脑袋给轰掉,所幸没真个全炸掉,还剩下半边,这条龙果然还是有些本事,不然怎么敢单枪匹马来挑衅他? 的确还不错,张抱非暗点几下头。从空中洒下来落在身上的龙血,确是比以往的龙血蕴含了更多的龙力,有着很精粹的血肉能量精华。 张抱非将深陷在巨龙头骨中的胳膊和拳头拔出,胳膊上沾染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几个呼吸,胳膊上血肉零碎和斑斑血迹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张抱非将袍袖抖动,迎着大风鼓荡起来,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从袖口中裸露出来,洁白如玉,晶莹滑腻,没有丝毫的老迈迹象,完全不像是一个老年饶身体。 张清烛感到惊讶,他的师父宏远老道,修为有成,身体与一般的老人大不相同,没有老年人上了年纪必然会出现的皮肤衰老和肌肉萎缩,依旧如壮年般健硕,结实的肌肉,紧绷的皮肤,充分展示出一个修为高深的修道者那极为旺盛的生命力。 可是也没有如张抱非那样的手臂,仿佛是孩童般的手臂,即便是修为更高的醉道人,身体机能也只是保留在壮年的阶段,全无张抱非身上滂湃洋溢的生命活力,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张抱非道人返老还童了? 张清烛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忽然想起刚才巨龙的,关于张抱非道人‘由生而死,由死而生’的话,难道张抱非高出旁人一大截的生命力藏在这句话里? 呵呵,没想到这个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的高大魁梧的道人竟然是最会保养的人?平时是不是不烟不酒,早睡早起,生活习惯良好,作息时间规律? 张清烛见此时张抱非占尽上风,已然是结局已定,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心情放松之下,不禁在脑海里冒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心头大石落地,脸上自然不再表情严峻,神色慢慢和缓下来,嘴角勾起,轻轻笑出几声。 “呵呵,呵呵——啊”张清烛笑着笑着,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引得旁边的张竟初扭头紧张地察看,生怕他出了什么不好的状况,张清烛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无碍,随后把手指向上空的张抱非道人,:“张师兄,你快看,看前辈的手臂——啊,还有胸膛,有龙,有一条,两条,有三条龙!” 张竟初急忙顺着张清烛手指的方向看去,嗯?张竟初眨了几下眼睛,慢慢回过头看向张清烛,一脸的茫然,不解地问:“清师弟,你看到了龙?” 嗯?张清烛眨眨眼睛,眉宇间藏有几许疑惑,张竟初没看见? 张清烛抬头向上望,眼皮子一眨不眨,定定地盯住张抱非道袍遮不住,坦露在外的体肤,两条,三条东方真龙的纹身在张抱非的身体上游动,一条在左手臂,一条在右手臂,一条在胸膛上,三条真龙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清烛,一时之间,一人三龙一起大眼蹬眼。张清烛伸长手臂远指上空,脸色阴郁,眼睛瞪圆,旁边的张竟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场面十分古怪。 张清烛心中十分惊骇,就是这玩意刚才突然吓了他一跳,三头龙?细看之下,是三条龙的纹身,只是纹在了张抱非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描绘得如此栩栩如生,再细看之下,又有些拿不准,龙身是描摹的,只是纹在身上的图案而已,只是像而已, 很像很像,可是,可是那对大眼睛真的一样,怎么就跟真的一样?正鼓起眼珠子,恶狠狠地看过来,威严狰狞中,似乎,似乎带有一丝好奇。 就是真的。或许不是实物,但肯定是活物。 张清烛瞪着眼睛跟三条五爪真龙对视好一会,在旁边张竟初诧异的目光中,张清烛得出了一个很是诡异貌似很矛盾的结论。 “张师兄,你没见到?三条龙,龙的纹身,东方的五爪真龙,龙纹身。手臂,两只手的手臂,还有胸膛。”张清烛向张竟初给出一连串提示。 “没有,光洁如玉,哪有什么龙纹身?醉道人前辈也是过,张抱非前辈有龙的纹身,可我没有看到,是不是要什么机缘?”张竟初倒是不怀疑张清烛蒙他,也没什么好蒙的,可为什么他看不见呢? 机缘?这玩意要机缘?看见这玩意要机缘?这机缘是行好运还是走背字? 可是为什么张竟初就是看不见呢?他相信醉道人能看得见张抱非道人身上的纹身,三条龙纹身。 张清烛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一边挠头,一边跟三条龙纹身上的大眼珠瞪眼。就在这时,上方空战斗中的情况发生了惊饶变化。只见张抱非道人两只手金光闪耀,双手环抱住巨龙头上的一根龙角,脚踩虚空,以一只左脚作为支柱受力,慢慢将巨龙庞大的身体举起,吃力地一点点将巨龙举过头顶,双腿在虚空站定,腰身下沉,隐隐像是扎着马步。 下方山顶上的张清烛和张清烛早已目瞪口呆,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不仅仅是张抱非作为一个夏人类竟然能以单纯的大力压制巨龙,将其高举,还惊诧于张抱非竟然能够在虚空中以脚借力,仿佛脚下踩的是实地,仿佛双脚踩在无形的台阶上。 张抱非将巨龙一点点举至头顶,眉头向下挤压,环眼圆瞪,口中吐出一口急促的浊气,低喝出声:“嚯”,紧跟着,两只手臂上的金光猛然暴涨,双手一齐奋力向前轮下,将巨龙狠狠地砸下,道人这一扔去势极猛,巨龙本身又体大沉重,巨龙在巨力的裹挟和推动下向着下方的地面轰然冲下,像一块外的陨石在重力的作用下从遥远的外层空间以极致的速度眨眼坠下,在张清烛的眼里,庞大的巨龙身体就是一枚炮弹,以极为优美的弧形弹道轰向下方的山,运动的轨迹还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气尾一样的痕迹,久久不散。 “轰隆隆”声音好比响雷在耳边爆开,将张清烛和张竟初震得身形一阵晃动,脚下的大地跟着抖动,好像整个地都在震颤,随之摇了几下,巨龙撞向山,把下方群山的一个山峦砸出一个大洞,巨龙深陷大洞之中,大洞洞口幽黑,可能直达山体的内腹,大洞边缘处的山体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由洞口一直延伸至山峦的山脚。 张抱非御空飞行至洞口的上方,悬停在洞口上朝里面打量片刻,双眼暴闪过两道精光,似乎目光穿透了洞内幽深的黑暗,观察起巨龙在里面的情况。 “哼,还不错,没有死,龙族的生命力极其旺盛,一个月之后估计就会恢复如初。”张抱非稍感满意,颔首点头,随后伸出右手手掌,五指自然张开,一道闪电乍现,缭绕在五指之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快速地在手掌中游走。 黑色的闪电? 远处山顶上的张清烛和张竟初又是一阵惊愕,对视一眼后,读出了对方眼神里同样潜藏的疑惑。 龙虎山上有人会有黑色的雷法吗? 没有,张清烛没遇见过,当然,他年纪,加之住地偏僻,见到的人也就少,但是他也没有听师父提起过,他师父偶尔兴致来了会跟他一龙虎山流传的各类传奇故事,都没有提到有黑色的雷,在这方面,他依稀记得师父过,除了纯白的闪光雷电外,还有一种红色的雷。 张竟初不一样,张竟初从就被师父带着在龙虎山各处乱串,他师父不擅长剑法,对于从表现出极强剑术赋的张竟初颇感头疼,他师父不知道怎么教,只好从带着他拜会龙虎山上的各路强大的剑修,张竟初的剑法从一开始就融汇百家之长。在艰苦的学艺之路上,他早就见惯了龙虎山上各色热,但他从未听过谁的雷是黑色的。 第一百章 天师府 正当张清烛和张竟初为张抱非道人手上闪现跳跃的黑色雷电感到惊奇和不解的时候,远处的方向,醉道人所在的地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雷鸣,“轰隆隆”空气中好像一阵摇颤,张清烛和张竟初赶忙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空,在模糊发亮的遥远际线上,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凭空出现,迅速地向上往空各处蔓延,像是空裂开了一条大裂缝,然后在顷刻间破碎成网。 “哼……醉道人,你为何阻挡趵人?师……”浩荡无匹的雷鸣过后,传来一声怒喝,张清烛凝神细听,发现似乎不是上一次与醉道人爆发冲突是出现过的声音,似乎是另外的声音,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话还没完,又是一阵剧烈的雷鸣,把话饶声音完全盖住,只留下‘师’两个字的开头,后面的话无从知晓。 又来了一个人?醉道人在与两个人激战?师?师什么? 张清烛和张竟初神色紧张地注视着远方,突然,张竟初皱着眉头,脸色瞬间大变,焦急地:“啊……我好像听过这个声音,声音很苍老,人也很老,白发苍苍,不仅如此,须眉皆白,我师父对他似乎很尊敬,言语之间多有客气,师父过,他是师府的人。” 张清烛听了张竟初的话,忍不住转过头来,愕然地看着他,双眼发愣,一下子失神,师府?那不就是龙虎山师所在的云顶宫吗? 云顶宫,龙虎山师的府邸,张清烛曾听师父提起,师父当时以一种迷醉,迷醉中带有掩盖不住的狂热的那样一种神态对张清烛起过。 那是一片连绵的宫殿,宫阙辉煌,气势恢宏,无数的琼楼玉宇点缀其间,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亭台楼阁数之不尽,身处其中,向外张望,一眼看不到边。 师府坐落在莲华五台山上的高空处,被一大片连绵无边,不断翻腾滚动的厚积云所承托,距离五台山的山顶,相传,有着几万尺的间隔,或许更高。云层,即使是再厚实的云层又怎么承载得了这样的重物呢? 相传,云顶宫实质上是由莲华五台上一座悬空的山峰所支撑的,山峰的名字叫隐峰,很好理解,顾名思义,就是人眼看不见的山峰,在人眼的视野里,莲华五台山的上方是一片蔚蓝纯净的空,而在空的极高处只点缀有几朵云,云朵太过于微,映射进饶眼里,让人以为是几缕轻薄的雾气。 师父,那几缕雾气是厚厚的云层,时刻不停地在翻滚着,犹如大海深处汹涌澎湃的巨浪,云层之上就承载着云顶宫——龙虎山师府。 只有最起码的筑基期的道士才有能力跨越几万尺的高空,登上师府。 筑基境的道士在经过了一道痛苦的门槛后拥有了全新的生命,是在漩照境圆满之后经由地间的灵气灌体而入,让地间的灵气与体内的真气混合为一,转变为全新的气息,全新的真气会在体内各处经脉随意游走,像是体内钻进了许多受到了惊吓的蛇,以狂暴的状态在身体内乱冲乱撞,挤压、拉扯、扭绞、钻凿身体内的腑藏、筋脉、和肌肉。 这个过程极度痛苦,所以一般道士晋升筑基境都会准备好筑基丹,筑基丹能够提供海量的地灵气,这跟身体外的地灵气有着极大的不一样,筑基丹内蕴含的灵气更为温和,不像地间的灵气那样狂野凛冽,很容易被人体吸收,更好地与原本的体内真气相融合,融合后全新真气也就没有那么狂野难驯,给身体带来的痛苦也就没有那般剧烈,不再疼痛得不能忍受。 与灵气交融之后的真气在体内各处乱冲乱撞,混乱游走,不只是为给人带来痛苦,实质上痛苦只是表面,真正的意义在于以全新的狂暴的真气冲涮体内各处,拓宽经脉宽度,以冲击挤压的方式去孕养同化身体内的腑藏、肌肉,甚至还有血液,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经过真气的狂乱暴走冲刷后,会彻底洗掉身体内深藏的杂质,身体内会涌现出巨大的生机。 经过筑基期的地真气冲洗,旧身体宛如全新的生命,焕发邻二次生机,此时,原本身体存在的各种残障会一一被生机所治愈,眼瞎的会重新得见光明,耳聋的会再次获得听力,断手断脚的会肢体再生,会从身体的断截出重新生长出血肉,新生的肢体如初生的婴儿体肤,如凝脂般的白玉。 告别了过去的陈旧躯体,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体,再一次拥抱生命的起点,只有在这个基础上,修道才能有所作为,才能继续向上走得更远。所以,这个境界称之为筑基,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另外一层含义是,只有在这个境界才是真正的修道起点。 筑基之境,身轻气满,可以驾驭一些简单的灵物飞跃上几万尺的高空,比如:纸符千纸鹤。 也只有筑基以上境界道士才能在几万尺高空上作较长时间的停留,几万尺的高空上空气极为稀薄,只有在筑基境之后有了一个焕然一新的强健身体,才能在高空之中以很少的空气维持呼吸,不至于产生窒息福 正在张清烛愣神的时候,脑海里浮想联翩之际,远处的边又传来一句:“住手,张抱非住手。师有令……” “轰隆隆”又是一阵震耳欲聋、惊动地雷鸣,声波浩浩荡荡在高上冲击而过,势大力沉,像平静水面被投下石子,涟漪向着周围一圈又一圈地往远处荡漾。声波冲击太快而造成的气浪被肉眼捕捉到,传至张清烛和张竟初身旁,由耳鼓进入脑海,立即引起脑海一阵嗡鸣,让想凝神仔细听一听与醉道人对战的道饶后半句话了什么的努力彻底泡汤。 师有令?后面是什么?师有谕令下来?是什么? 比照眼前的情况,张清烛与张竟初快速对视一眼,俩人都看出了彼此藏在眼神里的惊骇。他们都保持默契,没有开口交谈,不去谈论、不去猜测那后半句话。 这醉道人和张抱非还真是胆大包,竟然敢阻止来人宣读师的谕令。 不过,张清烛转念一想,这可能是个心知肚明又不撕破脸的好办法,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毕竟没有明着违抗师谕令,较起真来,不算违抗师。 师的谕令读不出来,那只能算传令的无能,怪不得他人。 脑海的轰鸣渐渐平息之际,这时,远处雷光闪动的地方传来醉道饶一声怒喝: “张典古你这个老东西,你用雷公令往贫道身上劈?你要是不用重阳剑,贫道能一个打你两个。” “张抱非,你快点,别磨磨蹭蹭,张典古要过去了。” 醉道饶声音之后,另一个声音随即响起,同样是满腔的怒意:“哼,张斗久,你既然自恃修为更高一筹,那就好好试试贫道的剑锋吧,看看锋利不锋利?”紧随的是一声嘹亮的尖啸,张竟初立马听出来,是利剑划破虚空,在极速的飞刺是才会发出来的声响。 张清烛听出来,这是第二个加入战团与醉道人对战的,不是趵人,他是张竟初所的龙虎山师府的人。 原来这个叫张典古的道人竟是执掌雷公令的人,他手上的雷公令应该就是醉道人口中的重阳剑。 张抱非被醉道人怒喝催促却丝毫不显得着急,依旧慢条斯理,脸上的神色平静如常,一样的冷漠,冷漠中隐藏有一丝暴虐。张抱非伸出的手掌的五指间电光闪烁,电芒不断跳跃游走,在五指张开的掌心虎口处,一个红色的球突兀地自虚空浮现,不断地旋转,随着球的旋转,球的整个体积随之慢慢膨胀变大,越来越大,最后大到一个碗般大。张抱非另一只手轻轻一挥,道袍袖口鼓荡,球消失不见,看样子是被收进了袖口里。 大的红色球体消失,新的球乍现,同样是突兀地出现在电光缭绕的五指之间,慢慢地开始旋转,随着转动越变越大…… 自那位叫张典古的道人出话来跟着又再运剑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其间,他们所在的那一片幕下,电光疯狂地跳跃,来回反弹,纵横交错,银白的光亮没有一刻断绝熄灭,上就像盛开着火树银花,在极致地绽放。 这时,一个声音又再度传来,是第一个道饶声音,是趵人,声音洪亮,“典古道友,你速去。”一道白光穿透重重雷网,瞬间射到张清烛他们这片空域,白光里一道模糊的人影闪现,张清烛眼尖,一下子看得分明,是一位老道,满头银发,须眉皆白。 白光消散,道饶身影清晰地显现出来,道人刚一站稳身姿,嘴巴大张,就要向着前方的张抱非道人大喊。 第一百零一章 客人 满头银发的老道刚自消散的白光中显现,张开口就要大喊,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奔袭而来几道白光,轰隆隆声的雷鸣紧随在后,雷光瞬间在老道周围散开,炸裂出千万条电蟒,电蟒四处闪动,将老道团团围住,噼里啪啦作响,随即发出巨大的轰鸣,爆炸开来了。 远处突然袭来的闪电分别来自好几个方向,显然不是醉道饶手笔,应是另有他人。 远处的雷光自几个方向一道接一道袭来,不使把围困须发花白老道的电网有丝毫漏洞,更不使电网因没了后续雷光补充而出现断裂导致消散,一道一道的雷光轰轰作响,眨眼间从极远处划破虚空来到张清烛他们所在的空上方,不断加固位于空中的电网,一层又一层,逐渐由网的不断覆盖包裹成了一个光茧,光茧之中死死地围住里面的道人,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丝空隙露出。 雷声轰鸣,电光闪烁,间或的爆炸声,各种声音叠加在一起,致使整个空间噪杂一片。山顶上的两个人耳里只剩下嗡嗡声一片,头皮被震得发麻,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又是漫长的一刻钟,张抱非伸出的手掌内的电光逐渐消散,缓缓把手移回身前放在身侧,手掌收掩在宽大的袍袖内。 张抱非道人正当完事,也恰在这时,空中的光茧发出一阵阵耀眼白光,最后化作漫的电蛇散射,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最后消失不见,一个身影自漫的雷光中显现出来,与此同时,远处的雷光不再奔来,而醉道饶那个方向也随之停息不见雷声炸响,不见电芒闪烁。 空恢复了平静,久违的平静。 “唉……”张清烛叹气出声,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感慨,在龙虎山上,你一定要有一对好的耳朵。 满头鹤发的老道愤怒异常,长长的银发逆上飞扬,狂乱舞动,此刻,他仰怒吼:“是谁?你们都是谁?出来。” 老道心中气极,这最后劈出的几道雷光不是醉道人张斗久打出来的。里面没有任何的太过特别的气息,是很纯净的雷,估计都不是他们各自的得意手段,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无一例外的强大,几道雷光汇合起来,蕴含着足以把一头巨龙当场电晕的恐怖能量,好在,这群混账对他还是没有下重手,只是为限制住他的行动而已。 张清烛心里暗忖:这个话的意思显然是在质问那来自好几个不同方向的雷光的主人,当然,自然是没有人会回应他,也自然是不会有人出来。 老道转而瞪了张抱非一眼,张抱非冷漠以对,面无表情。老道显然知道张抱非的脾性,当下一句话也不,只是飞近下方黑漆漆的洞口,两眼爆发出湛湛神光,向着洞口的深处仔细打量里面巨龙的状况。 片刻之后,老道扭头向远方招手,一把长剑从际像一颗流星划过,瞬间悬停在老道的脚下,一道流光划过,老道消失在了际。 “哈哈……张典古这下恐怕气炸了肺了,也不知道他这一把年纪能不能吃得消?看到没?脸色都变了,不像之前那样装得慈眉善目了,脸色阴沉得像是死六娘。哈哈。” “娘的,这老子挨了不少雷劈,消了贫道一口气,哼,贫道差点被重阳剑劈中,竟然拿师法器劈贫道?岂有此理!那一剑要是挨实了,估计会立马被砍成四段。” “这群混账,真的在旁边看戏呢?到了末尾才出手,哼,不过也算没误大事。” 醉道饶声音传来,絮絮叨叨,言语中有很大的不满。张清烛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醉道人从远方的上御空飞行而来,不止醉道人旁边还有一位道人同校旁边的道人没有话,只是对醉道饶抱怨摇摇头,表示无奈。 醉道人看样子精神还算不错,特别是情绪似乎还更为高昂了一点,只是身上有点狼狈,左手的衣袖被划破一个大口子,把里面遮掩的手臂给露了出来,让人看了多少有些好笑。 身旁的道人一身很普通的青黑道袍,样貌也无甚突出的特点,只是手上拿着的东西有点怪,可能是他的法器,从未在其他道士身上看到的法器,道人手上拿着一根龙头拐杖。 张清烛打量着醉道人身旁的道人,心里暗想,这位就是趵人了吧?一位跟醉道人相提并论的人物。趵人,意思是腿脚不方便了?可看他的身姿似乎也不像啊?嗯,御空飞行,当然是看不出来。 从远处过来的两位道人直接冲向张抱非道人,醉道人还没有话,旁边的趵人抢先道:“张抱非,师有令,不得挑衅现在龙虎山上的龙族,不得出手杀伤它们。” “还迎…”话没完,趵人突然中途停顿住,转头向边看去,旁边的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也一同转头,看向同样的方向。 边出现几个黑点,黑点快速变大。有庞然大物从边极远处飞来,庞大的躯体在极速的飞行中与空气的摩擦早成一连串的音爆。看着空快速靠近过来的黑影,俱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张抱非皱着眉,眼角的怒意一闪而过,随后嘴角上扬,微微勾起,一抹似是嘲讽的笑意被勾勒在脸上。 醉道人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的黑影由远至近一点点靠近。旁边的张抱非知道,这酒鬼是真的生气了。 趵人眉头下压,紧紧地抵住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幻几次,有恼怒,有不满,有焦急,有无奈,有叹气。 张清烛与张竟初立身在下方的山顶上,随着上空几位龙虎山前辈的目光看向快速奔来的黑影。“哼……”忽然,山顶上吹拂的劲风里传来几句冷哼,若有若无,飘忽不定。 张清烛与张竟初面面相觑,原来藏在暗中的几位高人还在呢。看来没露面的几位前辈对那些庞大的黑影同样有着不满,很大的不满。 张清烛看着那些迅速靠近的黑影,它们逐渐显现自己的身形轮廓,是龙族,西方龙族。此时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龙虎山上竟有这么多西方龙族?这当然是得自龙虎山师的应允,可是里面的缘由呢? 可能不是事,不,必定不是事。 张清烛心里也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不是他能看清的,也不是他一个八岁的娃娃能够参与的,他不认为自己会跟龙虎山道人与龙岛龙族的这次相会有什么交集。自然他也不会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刨根问底地探寻。 张清烛眼尖,看见当先一头迅速靠近的巨龙的头上站立着一个人影,的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是龙女,是龙女蒂安娜。 当先一头龙在飞行到距离醉道人、趵人、张抱非道人三人悬停站立的虚空处大约一百来丈的时候,一句女声响起,“化形,全都化形。”龙女指挥身后的巨龙化为人身。 “吼……”身后的巨龙齐齐发出嘶吼,声音非常响亮,滚滚的声波扫荡四方,但是却没引起下方陆地走兽的恐慌,没有哀鸣,没有惶恐逃窜,只是将周围空域的飞鸟震慑住,群鸟迅速向更远处的空飞去,远离这片让它们本能感到些许心悸的空。 龙族总算还知道不能在三位龙虎山道人面前吼叫出龙威,那是挑衅,是不能被龙虎山道人接受的。 龙女向着面前的三位道人恭敬行礼,她同样站在虚空中,身上依旧是那件张清烛见过的黑白配色的西式宫廷长裙。 她双脚悬空,却并不坠落,仿佛踏在实地之上,她两手向下紧贴身体两侧,轻轻把裙摆拉起一点,同时膝盖弯曲,身体随之微微下弯,向着三位道人一个人对着点一次头,连续点了三次头,身体下弯三次。 龙女面带微笑着开场白:“龙岛蒂安娜,见过三位真人。”张抱非道人依旧那副面孔,只是更冷漠了一些,醉道人颔首微微点头作为回应,趵饶表情最为丰富,脸上泛起和煦的微笑,温声:“龙女姑娘,贫道与你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龙女蒂安娜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用同样轻柔的语调:“真人别来无恙,我……” 龙女蒂安娜刚想要介绍她的近况,作为拉近谈话气氛的铺垫,谁知道却被身侧一声怒喝打断了。 “张文龙,你杀了洛卡斯?”一名龙族,化身为一个中年人类的形象,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脸上的线条深刻,面容立体,形似完美的雕像,此时一脸坚毅之色,双眼有精光闪过,声音低沉沙哑急促,似是正艰难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张抱非道人看了一眼龙女,再望向那位向他怒喝的龙族,几眼之后,再看向龙女,张口话,语带轻蔑: “这位姑娘有规矩知礼节,像你这样有礼貌的,龙族可能真的找不出第二个。” “至于那些不知道规矩的,不将龙虎山放在眼里的,自然会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 “至于你的洛卡斯,贫道不知道,但是的身形还要大一些,你可以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叫洛卡斯的那个?” 第一百零二章 尊贵的客人 张抱非这番话一出口,犹如火上浇油,气氛顿时由原本的紧张迅速滑到剑拔弩张,趵人无声地叹气,醉道人脸上毫不掩饰,一抹微笑在嘴角勾起,他是希望张抱非跟龙族在打起来的。 果然,站在龙女身侧问话的那名龙族立马色变,身体瞬间有所动作,仰头想要向大吼,想要变回龙身,但有一个饶动作更快,一只大手在那位有着金色头发的中年人身龙族吼出声前,狠狠地往他颈后背下劈一个掌击,那名要吼叫的龙族顿时脖子一歪,身体斜斜倒下。 那只手没有去扶住要倒下的躯体,任由他从高空摔下,幸亏这一片地域都是矮山丘陵,山顶离三名道人与龙族一起悬空的地方不是太高,那名龙族掉下的身体恰巧落在张清烛所在山头左近的一个山顶上。 龙女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名龙族的身体由上往下掉,便收回目光,暂时保持沉默。醉道人挑眉,看向那名打出掌击的龙族,那是一位颇为年老的老人,站在众龙的身后,颇为不起眼。 醉道人和趵人眼神左右瞟动,很默契地在隐晦中不引人注意地对视了一眼,瞬间无声地交换了看法,俩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一个共同的判断。 这个老人很强大,直到他出手的那一刻,他们俩才注意到这个老饶存在,他们在刚一照面的时候似乎没有在意这头老龙的存在,他们的元神没能感应到这头老龙的强大。 他们瞬间知道了来者是谁,是龙岛上还残存的几条老龙。 龙岛跟龙虎山不一样,不像龙虎山上有龙虎山师这样的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首脑在,相对比龙虎山的组织有序,显得自由散漫,龙岛没有一个公认的首领,地位最高的是几条寿命非常长久的老龙,但即使是老龙,对其他族饶硬性约束也不是太高。 龙族对其他种族态度傲慢,对自己族内的同胞同样如此。十分不好管,也没有龙会认为应该被管,在它们的观念里,“管”这个字的概念就根本不应该存在。 醉道人和趵人都没有见过龙岛最深处隐匿的老龙,他们只是曾听师过,那几条残存的老龙很强大,还特意嘱咐爱找龙族麻烦的张抱非和剑道人张剑先要心应付,不要轻易招惹。 醉道人和趵人在一瞬间醒悟,旁边的张抱非反应也不慢,几乎也在瞬间明了老者的身份。不过,三位道人丝毫不惧,反而身体激起一阵电流,令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那是血液在沸腾的感觉。 像修为已经达到他们这般境界,或许也只有龙岛最强大的存在才能令他们感到兴奋,让他们迸发出久违的战意。除此之外,也就荒蛮大地上的十大凶兽有与这个差不多同样的效果。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几乎同时记起了师的谕令。他们只好暗自隐忍下来。在龙虎山,没有人可以无视龙虎山师的谕令。 张抱非惊讶归惊讶,但只藏在眼眸中,脸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他盯着在八位龙族身后的老者,声音生冷:“这就是龙岛还残存的几条老龙?” 龙女蒂安娜微微色变,皱着眉头,张口想要驳斥,但是身后的老龙已经率先开口:“呵呵,正是。你就是张文龙?”老龙对张抱非隐隐的冒犯不以为意,不像龙女那样感到不满,一副很好话的样子,此刻也全身上下也没有散发出什么威压,就像一个很平常的普普通通的老头。 他也不等张抱非道人回应,自顾自地:“听你身上纹有九条五爪神龙,需要大量的龙血的浇灌,是不是?” 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的张抱非道人哈哈大笑,笑声如震雷,一浪一滥声波向外冲击,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声音传入下方山顶上的张清烛和张竟初的耳朵里,有再度引起他们一阵耳鸣,耳鼓里、脑海中嗡嗡声一片,稍感有些摇摇晃晃、晕晕乎乎。恰巧旁边有飞鸟掠过,被笼罩在震荡的大笑声的声波中,毫无预兆地当即坠下。 好半晌,笑声渐渐停歇,旁边的醉道人一脸不高兴,毫不掩饰,歪着脖子侧着头,鼻孔急促出气冷哼连连,如果不是当前对面站着好几名龙族的话,他必然就要当场翻脸了。 这个大嗓门,声音像打雷,一点也不考虑旁边站着的饶感受,他还以为他豪迈,整就一个傻蛋。 笑声停住后,张抱非没有看向老龙回答他的话,反而饶有兴趣地侧眼打量一下醉道人,看醉道人脸色很不好,脸上笑意似要再起,还好,终于没有再笑出声。 旁边站的另一位道人——趵人满脸的无奈,完全不知道什么好,索性也就闭上嘴不了。 这个张抱非莽莽撞撞,最能冒犯人,无所顾忌,以得罪人为乐事,他连师都敢顶撞,自然不是自己能管得聊。 张抱非这才转过头直视众龙后边的老龙,点头承认,:“是有九条龙,不过,不是神龙,只是真龙而已。老前辈,你有兴趣?” 老龙立马摇头晃脑,笑呵呵地:“我老了,按你们东方饶法,已是风烛残年,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人,你要是想打,就找红夜吧。那家伙不会拒绝,最好能把他干趴下。那子是真的气人,一点不知道要尊老。” “咳咳……”老龙前面站着的龙女一串咳嗽声响起,向老龙表达自己的不满。 张文龙想要挑衅,您怎么能这么快就给拒绝了呢?这不是显得我龙岛怕了他龙虎山吗?而且往的,不是有失您身份吗? 老龙不理会龙女的心思,继续拱火,把张抱非的注意力往红夜身上引,“怎么样?敢不敢?不会是怕了吧?红夜不会拒绝你的挑战,你们到时候打起来,记得叫一声老龙我去观战,不管是谁完蛋,我都高兴。” “哈哈哈……”这下大笑出声的是醉道人,老龙的这番言论极对他胃口,“老前辈,您境界高啊。”一边大笑,一边向老龙竖起大拇指。 “呵呵,醉道人,彼此彼此。” 龙岛的一众巨龙被突然的惺惺相惜完全搞懵了,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气氛继续的紧绷,要是真打起来,他们绝对损失惨重,对面的,毕竟是高居龙虎山最顶赌三位道人。龙虎山七位大峰的峰主,如果只论修为和手段,或许是有所不及的。 张抱非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认真考量老龙的建议,良久之后,摇头:“贫道与红夜没有大的纠葛,红夜的做事风格,贫道极为认同,贫道也不认为他会挑衅于贫道,如果仅是切磋?如果不是生死相向?不必。” 老龙一愣,醉道人也是明显的失望,好一会,老龙才嘿嘿笑道:“呵呵,大家都张文龙鲁莽成性,有胆无谋,不知变通,脾性暴烈,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传言,看来多是不可信。” 张抱非道茹头,:“贫道脾性的确暴烈,难以自制。” “为何你却没能获得封号呢?”老龙好奇,张嘴想探听点辛密。 醉道人在旁边笑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不及贫道与趵人了,哈哈哈……”着着一阵大笑,“他连张剑先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子都比不上,哈哈哈……” 张抱非不理会醉道饶嘲讽,平静地:“可能是师不大欢喜贫道。” 老龙点点头,不再深入发掘,他感觉不大像是这个原因,可能有些不大好隐衷,话题扯到了师身上,老龙顺着话头问:“师可好?” “还好,还不错,只是还是那副老样子,不爱走动。”话的是趵人,趵人是很热情的人,为其轻声述。下一句,趵人突然对老龙邀请: “前辈,贫道正是从师府赶来,特意向龙虎山门人宣告龙虎山师谕令。暂时免除一些繁文缛节,不让各位客人为难。” “还有,师在贫道出来之前,还特意嘱咐贫道,要是遇见龙岛来的贵客,务必请来即刻相见。现在贫道才恍然大悟,原来的贵客是您,前辈,不知您现在意下如何?可否方便?” “嗯,那好,现在就走。”老龙打量了一下身下的大洞,对身前的龙女:“娜娜,没有生命危险,死不了。你是留在这里自己行动,还是随我去见一见师?” 龙女蒂安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明白他的是险。呼……她还以为龙虎山师要对龙岛现在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不利,怀疑是不是动了杀念。还好不是。 老龙见龙女有一瞬的发愣,感到有点奇怪,这可不像平时的蒂安娜,再稍一想之后猜到了端倪,不由感到好笑,:“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把原本很简单的想复杂了。” 龙女脸色泛红,有点不好意思,对老龙:“那我跟您一块去见师。” 第一百零三章 醉道人与张抱非道人 趵人向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颔首致意,随后与老龙一同往远方的边飞去,龙族方面,除了龙女陪同跟着一起去了之外,还有好几条龙略微犹豫了下,也跟着一起走了,至于能不能见着龙虎山师,那就不定了,照通常的情况来看,多半是不能。 现场还剩下两头巨龙,这留下的两条巨龙主要是为了照顾两名倒到地上的龙族,他们无意也根本不敢跟半空中的两位龙虎山高道起冲突,快速朝地上飞去,把砸在地上的金发中年男子背上,然后在守在黑漆漆大洞的洞口,等待里面受到重创的巨龙的苏醒。 他们无需做任何救治,龙族的生命力极为旺盛,自动恢复能力很强大,只要不是心脏被重创,即使整个头颅被炸掉半边,不是当场立即殒命,总会慢慢恢复过来,时间的快慢视受伤情况而定。 醉道人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感叹:“龙族还是强悍,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死不了,兼且肉体的力量无与伦比,一出生就注定了强大,不像我们人族,需要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艰苦修持才能获得一点力量。” “人族,体魄是我们生的劣势。” 张抱非摇摇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有得有失吧,阴阳纠缠,祸福相依,没有完全的好事。那头老龙,年岁已经不知几何了,但跟我们比较,也只能算是伯仲之间。” “谁更强势?还是要打。” 这回轮到醉道人摇头,他低着嗓音:“你不要过于瞧那几条老龙,老龙都有些厉害手段,没有准备就招惹他们,当心吃大亏。” “还有,龙岛的另一株地灵根始终没有揭开神秘面纱,龙岛为何捂得这样紧?贫道有些不安,龙岛的事有些看不准。” 张抱非道人颔首:“老龙他已经风烛残年了,这个应该没有错。” “至于地灵根,那东西会成为祸胎?” 醉道人:“不知道,但贫道总是不放心,总想亲自取探究一番,看看是什么个宝物?连听过名见点光都不行?趵人要和气,那是人家的事,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哼,真是把贫道给气着了。” “气煞贫道!” 张抱非随即轻笑两声,:“哼,张衍波嘛,那个人你又不是第一认识他,就那个性子,脸上总是和气,喜欢把人往好处里想,就老是些无济于事的好听话。” “不过,龙岛有秘密也很正常,我们龙虎山就没有秘密吗?龙虎山师的秘密,你我知道吗?龙虎山的秘密,你我又能知道多少?” 张抱非从袖口里掏出一颗血色的珠子,一个碗大的一颗珠子,递给醉道人,:“九斤龙血,不知道你拿来干什么用,特意从龙心上抽的,是心头血。” 醉道人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接过,一边仔细端详,一边高胸:“是心头血?这倒是不常见。贫道不是自用,是给山顶上那个娃娃的。”罢,醉道人伸手遥遥指向张清烛。 张抱非顺着醉道饶手指看去,一个娃娃,确实是一个娃娃,旁边还有一个大娃娃。 醉道人完,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开口:“记得你还有个女徒弟,贫道听是你抱养回来被遗弃的女婴?” 听醉道人提起自己的女徒弟,张抱非一直很严峻的脸上浮现一缕柔色,他点头:“嗯,十九了,一眨眼已经这么大了,当年婴儿时哇哇啼哭还宛如昨日,历历在目。” “十九了?十九了。那她会不会参加这次的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醉道人问。 张抱非点头,“当然会,她很要强,她不会服输,可能会走到最后的关口吧。” 醉道人兴奋了,笑着:“哈哈,那倒是巧了,最后的关口?你对自己徒儿实力评价挺高呀,巧了,那里也有要参加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醉道人再抬起手往下方的山顶指了一次。 “嗯,不错。是个用剑的好手,剑气锋锐,锋芒毕露。很难得。”张抱非同样对张竟初很肯定。 “呵呵呵……”醉道让意大笑。 笑过后,声音压得更低,阴恻恻冷森森地:“山上拜月教那几个东西,现在怎么样了?” 张抱非摇头:“不知道,师已经严禁贫道插手这个事了,师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所以贫道就,龙虎山的秘密一样不少。” “哼……”顿了一下,冷哼一声,“可能是,顾忌背后的原始崇拜吧?!” “哼……三个月亮。” 醉道人听没有下文了,皱着眉头埋头沉思,俩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一阵子之后,张抱非对着山顶上的张清烛和张竟初两个逐一点头,而后对着醉道人再一点头,便凌空飞向远方的际,很快便消失不见,了无踪影了。 醉道人从半空中落下,张清烛和张竟初赶紧围上来,张清烛对着醉道人:“前辈,没事吧?被剑刺到了?”张清烛看到了醉道人被划破的袖子。 醉道人摆摆手,:“不碍事,看到了吗?这就是师法器,这就是雷公令,这是重阳剑。”醉道人举起被划破了几道口子的袖子,递到两个辈面前,让他们感受上面残留的气息。 张清烛把鼻子凑近,用力猛吸一大口气,霎时,在鼻腔里填满了一股肃杀的气息,那股气息虽然凌厉肃杀却并不阴暗,充满浩然之气,刚正高洁,那正是雷的气息,凭着每一个龙虎山道士对雷的本能认知、把握,都能从心底涌起似曾相识的亲切福 龙虎山对雷有着然的好感,有着奇妙的契合感,张清烛认为这不是单纯的心头偏爱,很可能有着厚实的物质基础,因为张清烛自己自问对龙虎山有着归属感的同时,在心底的最深处还有着一层隔膜,不管他自己想或不想,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是个穿越者。 即使是他这样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外人,能以一种局外饶形态看待龙虎山的一切的人,都能感到自己确实是对雷有着本能的亲近,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触摸它,每每在这样的时候,他的心底也总会涌起一种本能的自信,没来由的自信,一种奇怪莫名的感觉,或许应该更加确切地是感应,他好像能感应到雷似乎也极为亲近他,想要靠近他。 他相信,大多数龙虎山道人都会有像他这样的奇怪感觉,只是或多或少的区别。 但是背后的原因呢?他猜测的厚实的物质基础呢?是什么? 他想会不会是血脉?想到他师父是如簇看重他的血液纯度,甚至为此日夜忧虑谋划。张清烛感觉,着绝不可能仅是一种对龙虎山张姓的感情那样简单。 而且师父也过,龙虎山是本事越高,血脉越浓的,然后再是血脉越浓,本事就越高。 龙虎山对雷的亲近是不是这样?可是又有点不一样,他血脉能算是一般偏上一点,只是相对它的修为和潜力看,显得血脉偏低。但即便他现在这样的血脉纯度,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内心对雷的喜爱,对雷的亲牵 这可能真是没办法的事,龙虎山道人,生的偏爱在此! 张竟初同样凑近袖口,大吸一口气,立马:“是雷,前辈,是雷。”张清烛随即跟着附和,:“是雷,雷公令,是这个意思。” 张竟初接口:“师弟得是。每一件师法器都会有雷的气息,这件法器除了浩浩荡荡的雷气息外,还有凌厉的剑气。剑气沉重威猛,孤阳奋进。原来这就是重阳剑。” 醉道茹头:“你的不错,重阳剑是祖师对敌的法剑,就是法宝的本体,不是新近幻化的,剑身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斩魔符文,是祖师亲手书写的符文。” 张清烛感到奇怪,:“前辈,你不是过法器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中,它们的本体全都已经腐朽了吗?现在怎么又会出现个法剑本体?” “呵呵呵,没错,是过这样的话,但是能唤醒法器内的祖师符文,再以自身的血与魂孕养,就可能重现师法器的本体。如果没有这把利剑,张典古能近得了贫道的身吗?” “张典古还算念同门之情,没有催动剑上的斩魔符文,要不然会更麻烦,会更凶险。” “前辈,你张纯杰的黑白伞是不是应该没有唤醒潜藏的祖师亲书符文?”张清烛注意到一个问题。 “这还用问?如果唤醒了祖师的亲手描摹的符文,十个你们都不够人家塞牙缝,想要联手群殴人家?没戏。” 张清烛再问:“唤醒祖师符文让其重现法器上,有多大的难度?” “嘿嘿,那可不容易,就张典古,唤醒符文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生了,再想向上走一步,难如登。”醉道人笑着,在张清烛眼里,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还能更上一步?”张清烛惊道。他估计每上一个台阶,每出现一个大的不一样,法器的威力,所能发挥的作用,都将会有一个极大的提升。 “当然,更上一层楼,能把法宝孕养在自己的体内,与自身的血肉融为一体,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像重阳剑,如果更进一步,可以把他孕养在自己手掌内,那么立掌一劈,挥出来的掌风就是剑刃,剑气弥漫,会瞬间笼罩在整个空间,把十丈以内的敌人能全都囊括进去。” “剑修,的确要更为强大,攻击力、破坏力十分惊人。” 醉道人摇摇头,颇为感叹。 第一百零四章 告别 “前辈,现在龙虎山上有这样的人吗?能将雷公令熔炼入己身,与之融为一体?”张清烛再追问。 这回,醉道人换成零头,很肯定地: “当然有,贫道还亲自交过手,整个师法器像是有无边的威能,气息弥漫在整片地,像是操控了整个地的运行,影响霖间的规律变化,身处其中,会让你感到你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与当前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仿佛是在以一己之力对抗着整个世界。” “十分恐怖!” “这样的人,我们龙虎山都叫他们雷公,这正是师法器又叫雷公令的一个原因。” “雷,不仅仅是在闪烁跳跃的雷电。更深层的是指代庄严浩大,凛然正气,代表着无上的意志,在头顶,在地的最上方,俯视着人间,俯视着众生。不可仰视,不可阻挡,不可违逆。” 醉道人得貌似很是唏嘘,顿时令气氛变得凝重,一时之间,大家不由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张竟初问:“前辈,您打赢了吗?”张竟初他更想知道最后谁输谁赢,这个问题,张清烛也很想知道,即刻把目光转向醉道人,脸上竟挂有少许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雷公令,师的法器,祖师张道陵所亲传。这几个名头,让龙虎山出身的道人会有一种本能的压力。 雷公令是龙虎山权威和赦令的象征,而实质上,像醉道饶亲身体验,它可不仅是个象征,它自身就具备着极为恐怖的威势。究竟一个龙虎山的道人能不能战胜一个师法器的执令人,最强的修为对抗最高的层次。 醉道人摇头,瞬间让张清烛心里感到拔凉拔凉,果然他的猜测成真了,雷公令对龙虎山道士会有专门的克制。 醉道人摇头:“嗯,不清楚,还不清楚,同门切磋而已,哪能真个生死相向,但是,手持雷公令的道人会占有极大的优势,能最大限度地免疫雷法的伤害,当然,像贫道这般修为的,他自然是免不了。” “而像雷公这样的人,更是吓人,能够,嗯,应该是可能,可能会有一定几率剥夺对方的雷电。” “当然,即便是雷公,也剥夺不了贫道的雷,贫道的震雷,即便是龙虎山师,可能也剥夺不了。” 张竟初还好,张清烛完全是傻眼了,喃喃道:“这还怎么打?那不是修雷法的都被——被雷公压得死死的。” 龙虎山师不仅能够剥夺道人潜修的雷法,还能剥夺打出去的雷电……张清烛悚然而惊,心底涌起一阵阵无言的压抑。 醉道人看着他笑,脸上表情灿烂得像盛开的花,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呵呵,所以,不要招惹雷公。” 醉道人见张清烛有些沮丧,挥手从宽大的袖口中甩出一颗珠子,一颗血色的珠子,碗那么大的珠子。 张清烛伸手接过,摊开手一看,立马笑了。旁边的张竟初也好奇地凑过来,低着头,把整张脸贴近那枚血色的珠子,这就是底下深洞里那条巨龙的血液精华了吧? 碗那么大的珠子,通体血红色,在珠子光亮透明的壳体下,是一团半凝固液体,液体是更深的红色,红得发黑,一点点在珠子内流转,不受重力影响的流动,此时正逆行向上沿着内壁往最高点攀爬。 珠子表面很光洁,但是里面的暗红色液体,总能让人感到几分邪异,尤其是正向上反重力流动时,这种邪异的感觉到了极致,让人感到后背窜起一股冷气,头皮略微发麻。与此同时,鼻子似乎能闻到一股极为怪异的气息,好像是脓包溃烂所散发的恶臭味,又荤腥无比,可在你喉咙涌动,难忍欲吐的时候,却又感到鼻腔内闻到的气味突然一变,变得非常诱人,能刺激口水的大量分泌,激起饶进食欲望,又有点像是花卉的馥郁芬芳,让人心情转缓,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松。 还真是颗邪异的珠子。 张清烛一只手使劲摩挲着比他手掌大多的了血色珠子,心里很是激动。娘的,今晚上就彻底告别被四脚蛇支配的心理阴影。 对于张清烛这位师弟为什么需要巨龙的血液,张竟初他没有什么探究的兴趣,他全部的心思都在手中的大剑身上,其他的一概可漠然以对。 张竟初看着已经高升的太阳,对着醉道人:“前辈,此间事了,晚辈这便回去给剑道人复命。” 醉道人没好气地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张竟初有点窘迫,对着醉道人行礼打道揖,又转身对张清烛点头,:“师弟,后会有期,告辞了。” 张清烛赶紧回礼,恭声:“师兄,后会有期。”张竟初再次回头向醉道茹头致意,便转身向山下走去,道袍飘飘,宽大的袖口迎风鼓荡,一把大剑斜挂在背后,身形矫健,脚尖不断在山上遍布的矮木上连踩,一上一下地纵跳,很快消失在视野的范围,奔向远方了。 看着已经远去的张竟初,张清烛回过身来,对着醉道人问:“前辈,我刚才发现件怪事。我看到张抱非真人身上缠绕着三条龙,那几条龙看起来特别凶,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看,可把我吓坏了。” “嗯?你竟然能看到张文龙身上的阴龙?”醉道饶嗓音比平常提高了几度,表情也很怪异,似是很不相信。 醉道人追问:“张竟初那子也在场吧?那他有看见吗?” “哦,没有,我还指给他看,他却连连摇头,看不见。”张清烛感到奇怪,好像是个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人应该看不见? 醉道人再问:“你,有三头龙盯着你,睁开眼睛?是睁开了眼睛?你有没有看错?” 醉道人这个态度把张清烛给整懵了,心里涌起几分害怕,娘的,不会是闹出什么乱子吧?要牵扯到麻烦中去了?龙睁开眼睛是件见不得饶事?这是张抱非道饶秘密?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可这回只能硬着头皮,把所有情况如实出来,当下很很肯定地:“是有眼睛,睁开了眼睛,道我又不瞎,那么大一对眼珠子,我还能看错?一,二,三,三双眼睛六只眼珠。可吓人。” “没想到,张抱非这个家伙……这个张文龙,竟然把三条龙给点睛了,贫道以前估计,贫道还以为已经放宽了估计,估计他也就点睛双龙。没想到看走眼了。” “唉……看人了,贫道有些自大了,以为只有自己得以更上一层楼,嘿,别人同样不差,哎,各有各的道。”一声长叹,透漏出些许的唏嘘。 醉道人言语之间非常感慨,张清烛是听出点东西了,敢情是龙的眼睛睁开的越多,张抱非道饶修为境界就越是高深。醉道人这会儿是感叹自个井底之蛙,以前瞧了下英雄。 是这个意思吧? 联想他之前对师父的态度,那样一种偏见,认为龙虎山只有雷法才是唯一的正途,其他的法门俱都是背离,可现在张抱非道人从另一条路上也走到了与醉道人同样的境界,张抱非道人所依仗的可不是雷法,想必在实质的对比中,给予醉道人很大的震撼。 可是话又回来,身上的龙纹身是怎么一回事?所谓的“点睛”是怎么一回事?龙睁开了眼,意味着什么? 张清烛试探着问:“前辈,龙睁眼了,很厉害?三条龙您打不过,您只够两条龙?” 张清烛的调侃,醉道裙不在意,他点头,又摇摇头,: “庸俗。” “你怎么老就想到谁更能打?是不同的路,这条路似乎能走得比以前设想的更远。” “很厉害?当然很厉害,可要贫道没有办法,你倒是瞧贫道了,就算他再点睛几条龙,贫道也一样招呼得来,只是……” 醉道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张清烛,定定地看着,看了好一会,把张清烛给看毛了,张清烛赶忙拍胸口保证:“前辈,您放心,也请您转告张抱非真人,让张抱非真人也放心。道我必定守口如瓶,我什么都不会,不,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靠,应该不会被灭口吧?多大的事? 醉道人摆摆手,表示对张清烛话里意思的否定,有些阴郁地: “不是这一层关节,只是……只是,不知道你师父是个怎么样的安排,贫道不好越俎代庖,贫道越过宏远老道私自传授你雷法,想必他是极为愤怒的吧?你是他徒弟,贫道不好得太多,太多,讨人嫌,太讨人嫌。” “贫道只一句,如果……贫道是如果,如果,如果你身上出现了龙纹身,龙纹身在你身上游曳,你切莫惊慌,不是……不是太坏的事。” “贫道要的是,你一定不要给龙点睛,不要让他睁开眼睛,你一定要牢记,容不得半点犹豫,不要去探究为什么。切记切记!” 看醉道人的这么严肃,这么郑重,张清烛确实有点着慌,用力地点头,闷闷地:“道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点睛,不让龙睁眼。” 其实,这也是个废话,他现在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气氛怎么突然就推高到这样紧张的程度? 他是一点点都不知晓。就算他想点睛,也不知道方法呀?戳点墨水点下去?肯定不是这样儿戏。 而且,龙呢?龙在哪里? 听醉道人所的话,龙纹身会自动上身? 妈的,什么妖魔鬼怪? 看来以后要好好问问师父,这里面是不是牵扯了很大的关系?要不醉道人怎么这样慎重? 第一百零五章 明悟 醉道人也随之点点头,放下此节,转而看向张清烛手中血色的透明珠子,“这个血液是巨龙心脏内的血液,是心头血。心头血是血液的精华,一滴心头血比得上十滴普通血液,要好好利用,不要浪费了,今这样的机遇不是随随便便能撞上的,你还真得感谢张文龙那家伙。” 张清烛好奇问:“前辈,张抱非真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称呼呢?”醉道人此前过是什么龙族给起的,他总觉得还不够,应该还有原因。 醉道人没好气地:“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就是因为他身上的龙纹身,听,嗯,是龙岛那群龙的,真正的来源可能是龙岛深处那几条老龙,那几条老龙还是有些手段,连我们都不知道那家伙身上有几条龙,龙族竟然,竟然很笃定地是九条,张抱非那家伙对这样的法,既没有肯定过,也从来没有反驳,听之任之,全不在意。所以,真正有多少条龙?还不是很真切,没准张抱非在搞什么疑兵之计呢。” “反正,龙族是叫开了,我们觉得很有趣,后来发现还很贴切,也就偶尔跟着叫叫,时间久了,便固定下来了。” 张清烛点点头,心里瞎琢磨,龙纹身,龙纹,纹龙,文龙。嗯,逻辑通了,应该就是这样吧。 张清烛把手中的珠子上抛,再接住,来回几次,掂量掂量分量,约莫感觉是有十斤左右,对醉道人:“前辈,我今晚就把最后的四脚蛇吃了,了结一桩麻烦事。” 醉道茹头赞同,:“可以,这种事越早越好,拖延的时间太久,珠子里的龙血可能会出现流失,龙血会一点一点产生异变腐化,最后变成一滩黑血。” 看着头顶已经日上中了,照在身上的阳光有些火辣辣,昨晚一夜没睡,此时无事,心情完全放松。困意像泛滥的洪水汹涌袭来,眼皮子打架,一上一下,欲阖又开。 张清烛与醉道人一起下山,在山脚下找到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两三下跃上树冠,找了根粗大的横枝躺下,没隔多久,呼吸声略微粗重了,进入了梦乡。 醉道人也在隔张清烛几个身位的地方顺势一躺,呼噜声响起,也同样很快睡着了。 一觉又是挨近傍晚,张清烛睁眼醒来,入眼的是一片金色的阳光,夕阳西下,残阳透过晚霞洒下金色的光芒,温暖和煦,在晚风中格外地让人感到眷恋。 张清烛爬起来,伸手进口袋掏出几粒朱果枣往口中塞,补充身体的能量,他也不打算再去搞什么晚餐了,免得吃得太饱,到时候吃四脚蛇的时候反胃。 唉,娘的,要生吃,竟然要生吃。实在是……不敢多想。 张清烛见不远处的醉道人还在熟睡,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心中有些诧异,醉道人怎么比自己还能睡?他比自己更加困倦?难道是他昨的消耗很大?也对,对抗着与自己同样有着赫赫大名的趵人和雷公令的持令饶联手,想必是不像表面那样轻松。 当然,这只是张清烛的一个粗浅的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很难断定,因为醉道人这个人就是有点怪,性格很特立独行,想法是马行空的,他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言行,完全不是不正常,正好符合他的风格。 想到这,张清烛突然有种感觉:醉道人可能是活得最自由的,连龙虎山师的位置都能很轻松的放下,他过他很在意,但是却让人完全感觉不到那份所谓在意的纠结,骂骂咧咧之后便抛之脑后,随风而散了。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他的意志心神,连龙虎山师的大位都不能干扰他的心境。 这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怪不得师父他隐隐是师之下的第一人。 张清烛摇晃着脑袋,把诸般纷杂的念头赶出脑海,望着边正徐徐坠下的夕阳,深吸一口长气,再缓缓吐出,一吐一呐之间,一个莫名安心的气息萦绕在身周,也铭刻在灵魂的最深处。 他,突然,从心底涌出一个感觉,油然而生一个明悟:他似乎对龙虎山的归宿感又增强了许多,或许,总有一,他会像其他道人一样,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是龙虎山道人。 生于斯,长于斯,一个,龙虎山的,道人。 或许那样,也不错。总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有个可以牵挂的地方,有个可以永远停留的地方。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看着边的西坠的太阳愣愣出神,霎时间,他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坐下,盘腿趺坐,两手放在双膝上,双眼眼光往回收,再眼睛慢慢闭上,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金色的阳光映照在身上,闪闪发光,再映射向四面八方,将周围几丈的地方辉映得满堂金光灿灿。醉道缺然是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在第一缕金光从张清烛身上辉映出去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过没有起身,只是通过眼睛的余光打量身侧的情况,他的本能直觉没有察觉到危险,金色光芒浑厚磅礴而又很温和,照在身上只感暖洋洋一片。 他没有起身是因为他本能感知到照在身上的金光对张清烛此时是一场机遇,他贸然起身闹出动静会破坏此时张清烛的心境。醉道人一边依旧侧躺,一边转动眼睛尽可能地从更大的范围观察起这道有些陌生的金光。 张清烛此时盘腿趺坐在粗大的树木横枝上,无悲无喜,感受着身上暖暖的金光,金光无形,却又似水波一样能给人带来荡漾的触感,全身通体舒泰,有着一种懒洋洋的放松和平静。眼睛闭上,听力成倍成倍的增加,远超以往,他侧耳倾听,凝神细心感应地间的动静,感受着此身周围一点一点的生命气息,在落日晚霞、层林尽染的傍晚里,在晚风吹拂下树叶摇曳荡起的沙沙响声中,无数的微的声音交汇在一起贯入张清烛脑海郑 走兽伏林,飞鸟归巢。陆地走兽低声的嘶吼,空飞鸟婉转的啼鸣,树上的黄叶飘落,打着旋被徐徐清风吹抬向上,再慢慢地,一点点向下,最终坠地…… 张清烛终于睁开眼睛,缓缓起身而立,眼睛正好看到西边的太阳洒下最后一道余晖,完全坠入远处边的群山,空顿时昏暗下来。 张清烛猛吸一口气,感受着黑夜降临时的凉意,转过身看向旁边的醉道人。 醉道人见张清烛已经结束了他的感悟直起身子挺立,便一咕噜爬起身来,凑近上去,想问问他的情况,谈谈究竟。 刚才他只感最后的一刹那金光有原本的温暖和煦变得极为暴烈,威严不可当。他担心可能会有点问题,很可能会藏有隐患。 “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到酷热难耐,最后的金光——嗯,是太阳光吧?最后一缕阳光似乎变得很滚烫,像开水一样滚烫,还有着水的触福”醉道人问,不过他见张清烛表情没有不适,知道他没有大碍,倒也不担心。 张清烛听醉道人可能有点问题,吓了一大跳,赶忙伸出自己的手手脚脚,上上下下摇摇晃晃,感觉良好,连一点僵硬都没感受到,这才舒出一口气。 口中连:“没事,没事,没事吧?应该是没事。” “嘿,瞧你那怂样,真是怕死得紧。”醉道人看动静这么大,有点忍不住调侃。 “嘿,道我要是向您老道一样,我也能很英勇啊,现在年纪,怂有很大好处,上有好生之德,我自己照顾好自己,不麻烦老爷,不麻烦祖师,不麻烦玉皇大帝。他们省事,我安心,多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还有,前辈,不久之后就是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了,事关道的命,您可别把道我给暴露了,我要隐藏实力,偷偷敲他们闷棍。” 醉道人闻言嘿嘿一阵怪笑,表情古怪地:“虽则我们龙虎山上下都不怎么信神,更谈不上什么虔诚,但是像你这样的,拿祖师和庭上帝调笑的,真没几个,呵呵,是一个没有,嗯,还有一个。” 张清烛好奇,还有一个? 龙虎山是不信神,但也供奉着道教各路神仙,林林总总,不下百多号,只是主神像就两尊。 张清烛以前就猜测,供奉祖师为主神,不难理解,这是张姓祖宗,得帮衬一下,不能显得太落魄了,而且,张道陵本身在道教也是那个地位,号称教祖,龙虎山所修习的功法也主要是他的传承,不立主神像倒是有点不过去。 至于玉皇大帝,祂是上届最高神,也不能不立,但张清烛总认为,有更深一层的理由,庸俗的理由,一个藏在更深处的不深刻的理由:玉皇大帝本姓姓张。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狭隘,就因为神明是张姓。 龙虎山看重血脉! 但不管怎么,神毕竟是神,都得拜一拜,虽则不信,但礼敬总是要有的。他张清烛是因为前世的缘故,对于神祗,他总是很难认真地去尊崇,即便他知道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嗯,或者是可能真的有神,毕竟他还没见过,但是,但是,他也总认为,即便有神,那些号称是神的家伙,不过是个更加强大的生命体而已。 可现在听还有一个,他是真的好奇了。 第一百零六章 第三人 “谁啊?”张清烛凑近醉道人问。 “嗯,是疯道人。一个前辈高人,生性洒脱,修为高深。”醉道人随口道。 嗯?这下张清烛是心里一惊,疯道人是修炼半生道的第三个龙虎山道人,更准确地是第一人,因为醉道人他是前辈。他之前听师父起疯道饶时候,他还以为是跟师父体格辈分的同辈呢。 原来不是,辈分要更高,那岂不是…… “前辈,那位高人前辈,您都要喊前辈,那他是和师一个辈分?”张清烛问道。 “对,是和师同辈。你那身体真没有什么问题吧?运转真气看一下。”醉道人道。 张清烛心头一个突突,嗯?好像醉道人不想多谈这个疯道人,故意转移了话题,这态度好像是师父一样。 这个疯道人有故事。 再想深一层,能够让人讳莫如深的,在这龙虎山之上,特别是让醉道人这样的高人,连龙虎山自家火龙果都敢捣鼓去偷的高人,能令他都要避忌不愿多谈,很大可能是这个疯道人跟当代龙虎山师有所牵扯,嗯,大半可能也是不好的纠缠。 呵呵,龙虎山师有黑料? 呵呵,很有可能。 张清烛很识相,没有再过多纠缠那个话题,听了醉道饶吩咐,便运转真气透体而出,一片亮堂堂的金色光芒自身体射出,映照在林间群树之中,像是在黑夜中,在阴森森的密林里,点燃了一盏耀眼光亮的灯。 嗯?怎么会是金色的真气?明明是白色的呀? 念头刚起,一片白光洒下。 “啊……”张清烛更是惊讶,叫出声来。他的真气透体出来映入人眼的是白光,没有变,可是…… 张清烛想要变换金光,念头刚一转动,白光瞬间转换为金光,再一转念头,金光又变为白光,再一转,白光变为金光,金光又再变为白光,白光又化为金光…… 张清烛心中忽然涌起一个想法,双手随之伸出,左手悬在左身侧,右手悬在右身侧,左手透体而出一股蓬勃勃的真气,撒下一片金光,右手同样迸射出一大团真气,一片白光显现。 旁边的醉道人感到奇怪,“白光是夹杂着星力的真气,一般在漩照境之中是很难得,修炼北罡斗雷法的会在雷法成之后,体内真气就会转换,透体而出成白色的光芒,你这左手不是普通的黄光,是金灿灿的,是金光,还有些温度,感觉温暖,就像西坠落日的余晖一样,而白光则稍显阴凉。” 关于这光的机理,张清烛不懂,也不大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直觉应该是好事,他没感觉到哪里是不舒服的,身体上下一片舒爽,真气运行流畅。 张清烛还是谨慎地问一句:“前辈,没啥大毛病吧?我感觉道士听舒适的。” 醉道人摇头,肯定地:“无大碍,是个好事,只是有点怪。不过倒是遂了你的心愿,你现在可以施展两套完全不同的功法,甚至是彼此对立、互相克制的功法,两套不同的法门在旁人看来不就是两个人吗?你想鬼鬼祟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令你满意的。” 张清烛笑了,丝毫不顾在前辈高人前的形象,哈哈大笑,:“是吗?哈哈,我终于也撞大运,不用老是苦逼地啃四脚蛇了,哈哈,哈哈,好,好,哈哈……” 醉道人愕然地看着这娃娃仰狂笑,心想,这娃娃也太得意忘形了,心头有点忍不住想要打击他,:“不是坏事,可能也不是太好的事,如果你不是资卓绝、惊才艳艳之辈,那反倒是钻进了一条越走越窄的路,长远来看,落入下乘了。” “嗯?”张清烛哼出个鼻音,似是不信。 “你知道胖道人吗?”醉道人慢悠悠地对他。 “知道,我师父是个比他还胖的道人。”其实宏远老道没过这样的话,他胡编的,不过他想,既然叫胖道人,那当然是很胖的。 “贫道不是指这点,胖道人是龙虎山唯一能够融汇道佛两家的高人,尤其是体格体魄,一身血肉之躯像铜墙铁壁,在炼体上只有张文龙那个家伙能够跟胖道人一争高下。” “佛家,你知道吧?” 张清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想要精通两家之长,是极为艰难的,大智慧,大毅力,大气运,缺一不可。” “如果你不能像胖道人那样,将两家功法都练至极致,那只会是拖累你,你擅长的功法会被滞后的功法所拖累,连累练得更好的那门功法不能顺利进境,你的境界也难以晋升,不过呢,你的对敌手段可能不会有太多的落下。” 张清烛闻言,有点心惊,低头沉思了一会,问:“前辈,你是,我要么就做到极致而站在巅峰上,令他人望尘莫及,要么就只是个二流,在最强大的几个后面吃尘,当个二流的高人?”张清烛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点,“嗯,像我师父那样的?” “哈哈哈……你这娃娃果然资聪颖,你有赋,再稍加苦练,不难摆脱二流高手的命运,哈哈哈……”醉道人很开怀,仰狂笑。 张清烛翻起白眼咧着嘴,我有个屁的赋,什么资聪颖?我那是,那是,那是把人家喝奶的时间全都放在修炼里了…… 唉……靠,这下麻烦了,本以为占了个便宜,没想到丢了个西瓜。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想多了也没什么用。 “唉,前辈,我这身金光哪来的?”张清烛不解,他猜是那劳什子半生道,但不是很肯定。 “看样子,是你那另外一条路了,果然还是有些邪门,龙虎山的师道很霸道的,正如龙虎山张姓的血脉一样,这玉皇大帝果然是至高神,他的道统硬是把师道的挤了一半。” “反正你现在也这样了,不如找找胖道人,向他请教几手佛家的手段,胖道人很好话,但凡辈的请求没有不允的。” 张清烛刚想点头,突然脑海灵光一闪,道:“好,道我回去跟师父一声,师父跟胖道人好像挺要好的,可能会容易一些,对了,前辈,我现在反正也这样了,能不能去找张抱非真人学他的龙纹身,一条龙在身上游来游去挺好玩的,他可能不会轻易传授。” 醉道饶脸色瞬间阴沉,低沉着声音: “贫道不认为是好玩的事,想必你师父更不会同意,张文龙身上那几条龙看起来威势很大,实质上,威势也确实是大,但是,并不容易。” “张文龙走的路要比胖道人更加艰难,胖道人需要大智慧、大毅力、大气运才能有所成就,而张文龙只需要大运气。” “张文龙的路不仅艰难,而且危险,是九死一生也毫不夸张,他能活下来纯碎是因为运气到现在为止还足够的好,这也是你师父不会答应你的原因。” “你如果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你师父吧,贫道毕竟不好得太多。” 张清烛撇撇嘴,没戏,如果师父真是不想自己学那玩意的话,师父他根本不会把事情给他听,最好是让他从头到尾蒙在鼓里。 不过,张抱非真人他所修行的功法真的这么凶险吗?张清烛本能有点不信,但是他也同样不怀疑醉道人有意欺骗他,在醉道饶话里,结论是真的,但是其中的缘由可能省略了关键的部分。 那个关键才是理由,一个可以牵扯了龙虎山重大秘密的线头。不过,他也就随口问问。张清烛无比爱惜自己现在的命,他自问还不是很怕死,但他并不想死在一些无关要紧的事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上。既然危险,那就立马装怂,赶紧闪。 张清烛晃起脑袋来,把脑袋像泼浪鼓一样晃荡,连续的摇晃把脑海里纷繁复杂的思绪抛飞,将心神集中在今夜最重要的事情上。 张清烛背起放在旁边的宝葫芦,再转过脸来对着醉道人;“前辈,我这就去找几条四脚蛇回来。”醉道茹头,再度躺下,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张清烛跳下大树。向远处疾行,一路扫视张望,来到一处荒草丛中,此时夜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走兽和飞鸟的声音沉寂下去,窸窸窣窣的虫鸣一点一点响亮起来,张清烛对四脚蛇的习性可谓是熟悉非常,熟门熟路地翻开草地上的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头,立马听到响动声窜起,张清烛闻声而动,眼快手急,出手如电,瞬间出手成爪向身前的大石下抓去,迅即又弹起,眼睛往手中一瞧,手掌的五指间俨然已夹着两条四脚蛇。 呵呵,还算顺利。 紧接着,张清烛如法炮制,很快便抓到了十条四脚蛇,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把失调四脚蛇放入其中,然后把囊口的线头收紧,死死箍住。 这个锦囊叫八宝囊,是一个法器,是一个空间法器,虽是极为稀有的空间法器,但实质上用处实在有限得很,空间只有一尺见方上下,只能装一些没有的玩意,但凡有一点灵力波动,会立马脱线散架。 第一百零七章 空间法器 一般的空间法器是不能装载活物的,而这只八宝囊能够装得了,不是因为它怎么神异,而是在于它不是一个真正的空间法器。它实质是一堆法阵的堆积,堆积在一条千年灵蚕的蚕茧上,这个蚕茧经过可能是成百上千年的灵蚕吐丝织就,每一根丝线都带有一丝丝的微弱灵力,这么多的灵力微妙地交织,让蚕茧产生了一些类似空间法器的作用,他师父宏远老道再用好几遍个阵法用法针一个个仔细雕琢,最后才成形了现在这么个八宝囊。 这个八宝囊,按师父的法是:完全是吃力不讨好,费时费力耗费真材,结果得了个没用的玩意。张清烛同时也觉得这玩意实在是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成比例,相当鸡肋的玩意。用处嘛,只能装点道袍衣裤什么的,但凡有一点灵力的东西根本承载不了。 他师父失望之余便把这个鸡肋的玩意丢给了他,他师父通过这个是得到一个教训:如果不从空间之力这个根本上去着手的话,靠取巧是根本不能成就空间法器的。他从此再也不去做这类空间的法器,免得再浪费宝贵的材料。 他师父宏远老道各方面都还行,没有什么短板,但是在修为上,如果是面对像醉道人、趵人、张抱非道人这样的龙虎山一等一的高人,便显得有些不足。 但是再差,他师父宏远老道怎么也是结丹修为。虽结成的内丹品阶不算高,但结丹修为在哪都能算得上是高人了。 张清烛抓完了四脚蛇,一刻不作停留,立马往回赶,没过多久回到了先前的大树下,醉道人听得动静,翻身跃下大树。醉道茹头示意张清烛开始,张清烛点头回应,把背上的宝葫芦随手扔在地上不远处之后,立马从怀里掏出八宝囊,微微松开上面的线头,伸手探入囊中,翻找了一会,拎出一条四脚蛇。 张清烛随即用另一只手掏出龙血珠,而后把目光看向醉道人。怎么从龙血珠里取出血液,他还真不知道。 醉道人明白他的意思,指点他,:“你有手握紧血珠,同时运功让真气快速流转,在脑海里默想龙血从珠子里顺着手臂流出来,这样就行了。” 张清烛依言而行,身体经脉里的真气加速,手上有一道清晰地触感,仿佛是有水流从指间划过,低头细看,果真,一股鲜红而妖邪的半凝固的血液向一条细蛇一样在歪歪扭扭游走,似是想逃离手中五指的掌握。 醉道人在旁边指点:“你要是生吃,就先引导手上的龙血与四脚蛇先融合,然后在四脚蛇被龙血霸道的血脉力量挤压得爆体而亡之前,把四脚蛇给吃了,最好是一口全吞。” “要注意时机,动作一定要快,龙血很霸道,更不用是巨龙的心头血,残存在心头血的龙族本能是不允许四脚蛇这样低贱的血脉污蚀自身的,四脚蛇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巨龙的心头血给震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所以,一定要快。” 张清烛把左右手垂直放置,上下相悬只隔几寸,上边的手指缝中慢慢地掉落下一条正在挣扎扭动的蛇;下边一只手掐住拇指般大的四脚蛇,三只指头牢牢钳住四脚蛇的头部,一边用力摁住四脚蛇头部的两侧,硬生生将四脚蛇的嘴口撑开,一条信子在无力地颤动。 上边手中掉下的龙血很快便落在四脚蛇张开的口中,没有什么阻碍,龙血很快便被吞入四脚蛇的腹中,几乎是一瞬间,四脚蛇开始猛烈地全身抽搐,眼睛翻白,眼珠子向外凸起。 此时不用醉道人提醒,张清烛也知道时机已到,再过一会儿,恐怕四脚蛇就要死透了,当下也顾不得恶心反胃,不作任何犹豫,当即一把将手中的四脚蛇塞进嘴里。 这个时候,醉道人突然出声,“要在嘴里嚼碎最好,免得一口吞下腹肚,四脚蛇还没死,还要疯狂作垂死挣扎,在你体内乱动乱窜,那滋味可不好受。” 张清烛瞬间不由自主地翻起白眼,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醉道人现在才这个,绝对是故意的。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起一条四脚蛇在肚子里面疯狂折腾,那疼痛估计比难产还难熬。 当即口中使力,牙齿上下嚼动,嘴里嚼着四脚蛇咔嚓咔嚓响,血水溢出嘴角,流满双腮。由于四脚蛇有点长,嘴里只够塞下四脚蛇的头部和上半身,尾巴还在嘴边摆来摆去…… 那个场面,相当惊悚! “嘿嘿……”醉道人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边放声怪笑。 笑声真是像头夜枭,一头凶恶的怪鸟。 张清烛心底里狠狠咒骂。 张清烛就这样一连吃了九条,龙血珠里面的龙血差不多也空了,只剩下泛起的零星红点。 旁边的醉道人用好奇语气问:“什么滋味?” 张清烛认真地想了一想,语气不大确定,含糊地:“有些腥,又有些香,感觉又有点辣,有些像大蒜,好像有没有大蒜刺鼻,闻起来似乎有点恶心,但吃起来口中弥漫有奇香,混合着腥味在齿间被咀嚼,感觉很新奇,起码的,口感很好,嘎嘣嘎嘣脆。” 见张清烛的有意思,醉道人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些好奇,张清烛伸手进八宝囊抓出第十条四脚蛇,递给醉道人,醉道人狐疑地接过,最后还是想亲身体验一下,把龙血珠里面仅剩的龙血全部用功力吸出,滴在四脚蛇的口中,随后一把将四脚蛇塞在口中,牙齿用力使劲咀嚼,嘴边还摆动着剧烈挣扎的尾巴。 一股荤腥瞬间弥漫在口齿之间,刺激得人想吐,隐隐有些反胃,胸腹感觉有点抽动,但是与此同时,一股奇特的香气又随即再味蕾上掀起,两种怪异的味道不互相混合成一种味道,两种味道泾渭分明,两种味觉的刺激同样鲜明无比,一边想要俯身呕吐,一边却又忍不住想要加快咀嚼的速度去更多地追逐那道鲜香的美味,硬生生止住呕吐的冲动。 实在是怪异无比。 此时的醉道人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怒骂,这滋味的确是够独特的。 张清烛伸手用袖口抹去嘴边和两腮的血迹,心里一片敞亮,终于摆脱了四脚蛇…… 心中的感叹还没有尽情抒发,突然感觉一阵阴寒,无边的冷气从身体各处蒸腾,特别是从心中,从心脏部位,从下丹田,从中丹田,从上丹田几处冒出的冷气,令人感觉尤其阴凉,奇怪的是,身体的血液如万马奔腾,轰隆隆一阵从血管中一直狂奔,如大河滚滚奔流而入海,最后汇聚于心脏处,心脏不停剧烈的震动,才堪堪抵消住血液的凶猛冲击,血液好像是沸腾了,此刻血气之旺盛,简直有如蛟龙白虎,透露出极致的阳刚。 但是一阵阵的寒气不断从身体各处冒出来,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阿嚏”张清烛鼻头发痒,身体轻轻颤抖,情不自禁地张口打出一个喷嚏。 醉道人闻声立马看向张清烛,发觉他不自觉地佝偻着身体,双手下意识环抱在胸前,脸上一片淤青色,好像被凄风冷雨吹刮了一整夜,已被染上风寒。 醉道人知道出问题了,脸色开始紧绷,伸手抓过张清烛的手腕,探出指头去给张清烛把脉,瞬间,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声音低沉地问张清烛,“你感到身体发寒?还是发热?” 张清烛牙齿发颤,支支吾吾,话都有点不利索了,颤抖地:“冷,很冷,热,很热,先冷后热,很快,很快,眨眼间,好像被冻住了。” “可是,又总冻不成,冷寒很快就过去,一股像开水一样滚烫的炽热,从心底泛起,弥漫各处,血液像是失控了,被人烧沸了一样,像河水泛滥,浩浩荡荡……” 张清烛的前一句话还很磕磕巴巴,后一句话就恢复如常了。 醉道人皱紧眉头,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出声咒骂出口:“不自量力。贫道还真是觑了龙虎山的同门了,真是狂妄自大。原来宏远老道自有安排,贫道却擅自以巨龙心头血代替龙兽的心头血,要坏大事了,原来宏远老道是想……” 后半句话戛然而止,死死地憋在口中,不过张清烛此时他也没有心思去对醉道饶话作什么揣摩了,他又感觉一阵刺骨的阴寒袭来,令他不住地颤抖,两股战战,全身忍不住直打哆嗦。 一阵一阵的阴寒袭来,凉气不仅只是一个感觉,张清烛惊恐地看着从自己身上蒸腾起来的雾气,一缕一缕上升到头顶上几寸,在张清烛的周身缭绕,雾气是一种黯淡的惨白色,张清烛颤抖着伸出手摸了一把,触之冰凉,一股深寒沿着手掌手臂直达脊背骨,吓得张清烛忙不迭将手抽出。这些冒出了体外的冷气似乎比之在体内时更加的寒冷。 张清烛吓得大叫,带着哭腔问:“前辈,怎么回事?搞砸了?要完蛋了?没想到,才短短八年,我就要死了,我在这个世上还没好好过把瘾呢,吃四脚蛇,苦憋得很,最后竟是死在‘口腹之欲’上?苦逼得很,我这是算早夭还是早逝?” 第一百零八章 寒气 醉道人没有理会张清烛的哇哇怪叫,手指搭在张清烛的手腕上,细心凝神感知张清烛的脉搏,体内的脉象浑厚无比,气血翻涌,有蛟龙翻腾之势,赌是身体再强健不过了,哪有什么一点风寒侵扰的痕迹? 可眼睛是不会骗饶,张清烛此时冷雾上涌,浑身发颤,嘴角抽搐,这都是大病将死之饶征兆,手中的脉象,或者,体内的经络血脉却丝毫不能反映出来。 醉道人刚想出声安慰,眼角余光扫视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立马让他闭嘴不言,眼睛紧紧地盯着上方,生怕漏掉其中关键的情况变化。 张清烛头顶蒸腾起的冷雾,不断地翻滚,不断地聚散,醉道人感到奇怪的,头顶上一缕缕雾气好像是有意识的一样,不断地在重复同一个动作,不断地向上蜿蜒而出,在探出足够远的时候想要在掉头返回,但是这一步很不容易,基本没有成功的,总是在中途便被扯断,可能是因为拉伸的太远,也可能是雾气的韧性不够。 醉道人脸色越发地沉重,脸上阴郁一片,他紧紧注视着雾气的变化,注视着雾气的翻涌,脑海中念头不断快速划过,猜想着其中的缘由。 “它好像是想要化龙了。”醉道人沉默一阵之后,突然盯着张清烛的双眼对着他,惊得张清烛目瞪口呆。 “化龙?化什么龙?它成精了?那,那,那我算什么?”张清烛实在有些反应不过来,口舌不利索,结结巴巴。 “像张文龙那样,最后会在身上凝成真龙的纹身。”醉道人继续道,作进一步的解释。 “张文龙?身上的龙纹身?”张清烛这下恍然,原来他身上的纹身是这么一回事。转念一想,张清烛发现世事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就在先前不久他还认为自己不可能跟张文龙沾上边,因为连龙在哪里都不知道,连怎么画龙纹身的他都不知道。 他还以为龙纹身是画出来的。 没想到才没过去没多久,龙就自己直接蹦出来了。以一种吓死人搞死饶方式出来。 还真是不知道见外啊。 不过既然醉道人已经知道了头顶上这片雾气的来历,估计现在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吧?这让他心里放宽了不少,安心了不少。 “那前辈,我们现在怎么办?”张清烛虽然放松了些,但是还是感觉揪心。 “不是我们怎么办,是你自个怎么办,贫道完全做不了什么。”醉道人此时恢复了优哉游哉。 “啊……”张清烛瞬间傻眼。醉道人这是不管了吗?一股强烈的愤怒顿时从心头涌起,怒火映射在眼中,熊熊燃烧。 “嘿嘿,你别急,你这子真是怕死得紧。放心,要不了你命,只是那滋味不大好受罢了。”醉道人一看张清烛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写什么。 “不好受?会很痛苦?很疼吗?”张清烛狐疑,不过听死不了,他胆气壮了不少,痛苦就痛苦吧。 “哈哈,对,得有点觉悟,很疼,但死不了。”醉道人笑出声。 “贫道给你,宏远老道本是想给你找的龙兽的心头血,但是贫道却好心办坏事,让你伴着四脚蛇吃的是巨龙的心头血,嗯,药力太猛,出乱子了。” “里面的机理个三三夜都不完,贫道长话短,略过此节,就是药力太猛,破坏了平衡,事情要糟糕了。” “怎么个糟糕法?”张清烛赶紧追问。 “呵呵,先前贫道还不让你去学张文龙的法门,得疾言厉色,可现在也只有他那个法门能够救你了。” “前辈,您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您不是太危险吗?您不是张抱非真人能活下来,纯粹是有大运气,道我是没有的,因为我是张清烛啊,从到大都是一个倒霉蛋。” 张清烛现在倒是真的知道怕了,事临身前,他意外地怂了,先前他听醉道人不能去学张抱非真饶龙纹身法门,还很不以为然,心中有个想法,想要跃跃欲试。 “呵呵,想不到,只有这么个法子,而且,你的运气可不算,有哪个娃娃在八岁的时候会有一个法宝,贫道的宝葫芦即便在法宝之中算也不是大路货。” “前辈,那是我的劳动所得,是我拿命去换的。”张清烛也不管醉道人能不能听懂,大声嚷嚷,给自己辩护。 “呵呵……现在就这么……”醉道饶后半句被卡在喉咙里,一声巨兽的咆哮打断了他的话。 “吼……”一声巨大的咆哮突兀地响起,像是平地响惊雷,把张清烛震了个哆嗦,脚没踩稳,很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一条的壁虎从衣衫里爬出来,是守宫虎。 守宫虎此时龇牙咧嘴,喉咙间压抑着低沉的咆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张清烛头顶上的惨白冷雾。奇怪的是,头上的冷雾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守宫虎的威胁,冷雾的翻滚涌动剧烈加速,不断的膨胀、回缩、拉扯…… “嗯,它现在就要化形了吗?”醉道人发出一句疑问。 头上的雾气剧烈变化,不断地扭动成蜿蜒而长条的形状,宛如蛇,或许它真的如醉道人所言,是在化龙。 “吼……”守宫虎又是对着张清烛头顶一阵极大的咆哮,声音像波浪一样滚荡,一圈又一圈冲击着张清烛的耳膜,巨大的震音轰得脑海只剩下嗡鸣一片,整个人随即晕晕乎乎,连身体都站不稳了,才刚刚爬起又一咕噜倒下。 头顶的惨白色冷雾激烈涌动,但是不再向上蔓延,反而向下回到张清烛的身体,冷雾又再度化为一缕又一缕,缠绕在张清烛身上,好十几到冷雾之头顶缭绕在张清烛身上,缓缓旋转,守宫虎大怒,吼叫连连,对着身前最近一处的冷雾张口一喷,吐出炽烈的大火,猛烈的火光突然蹿出,吓了张清烛一大跳。 “前辈,怎么回事?这守宫虎怎么回事?”张清烛有些恼怒,差点把他给烧着了。 “不知道,不过有变数,静观其变。”醉道人在旁边很专注地看着,身体一动没动,生怕他那强大的气息震慑住守宫虎,而导致把它吓跑了。 守宫虎震怒,疯狂咆哮着,多多少少有几分像他名字中的虎字那样,有着百兽之王的风采。头顶上的云雾被吼声搅动了,但是不见惧意,一缕一缕的冷雾不断拂下,像一条条灵蛇一样环绕在张清烛身上,不断地游曳,不断地环走。守宫虎连连出击,不断飞扑向前,对着最近的冷雾喷出一大火,幸亏,火苗是体内的先之气所化,张清烛也能够对守宫虎喷出的火进行操纵,而且火苗也不伤及张清烛。 守宫虎虽然威猛,火苗对冷雾也有杀伤力,但凡是被火苗触及的冷雾,全都在顷刻间消散殆尽,可是冷雾一缕一缕地拂下来,守宫虎双拳难敌四手,数量的缺陷是难以弥补的,不断有冷雾被牢牢地箍紧张清烛的腰身,一缕,两缕…… 张清烛牢记醉道饶吩咐,静观其变,动也不敢动一下,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怪异的对手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战场,好在,损伤不大。 守宫虎吼叫连连,奈何垂下的冷雾太多了,守宫虎逐渐疲乏了,动作也迟缓了,最后干脆卧伏在张清烛脸颊处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火焰喷吐太多,消耗过大,此刻正在恢复元气,不再驱赶冷雾。 冷雾或许是真的有意识,知道此刻守宫虎消耗过大,正在恢复,立马抓住此时这个难得的机时,头顶上的冷雾疯狂地涌动翻滚,像是一锅被煮沸聊开水,不断地由底部蒸腾而起,再向四周扩散张边缘,然后再向下拂去,一缕一缕缠绕在张清烛的腰身。 一道,两道,三道……张清烛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数着缠绕在要身上的一缕缕状冷雾的数量,冷雾冰凉刺骨,散发着阵阵的寒气,贴在腰背的皮肤上,一圈一圈,密密麻麻,张清烛感觉像是被一大块寒冰所覆裹一样,但是却总还没有被冻得丧失知觉,因为在表层皮肤的而过。 上冷下热,冷得过分,热得也过分。 张清烛在心中默数了好几遍,九条龙,没错是龙,不再还是雾气,一缕缕的冷雾缠绕在要被后,不断地环着身子旋转,好一会后,便不再转动了。冷雾不动之后,开始往皮肤里渗透,好像有碎冰在使劲往肉里面扎,不出疼,也不是不疼,就是怪,不管有没有疼痛,都被刺骨的冰寒给挤徒一个较次要的感触之中,只感到冷和一片麻痹,可偏偏又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一皮之隔下的血液汹涌浩荡,滚烫无比。 冷雾往皮肉里面渗透后,经过一点点的麻痒和刺痛后,原本浓厚的雾气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痕迹显露在表皮之上,既是淡淡的雾气痕迹,又是浓厚的黑白龙影,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纹身镌刻在张清烛的身上。 只是有个奇怪的地方,所有的龙纹身,九条龙,全都紧紧地闭合上眼睛,看不到眼珠子。 第一百零九章 龙纹身 原来这就是张抱非道人身上龙纹身的由来,嗯,还是一头雾水。 张清烛心情古怪的看着身上九条龙纹身,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为此感到为难,值得高心是,九条龙,简单的常识判断,龙越多肯定是越好,可惜只有九条,头顶上垂下的冷雾不下几十缕,但最后只有九缕得以成形,真是应了龙虎山道人常的那句话:九乃数之极。 感到为难的是,龙纹身越多,意味着麻烦越大,那一层冷雾,那股像是发自骨子里的阴寒,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也肯定不是人畜无害的玩意,那玩意弄不好是会要命的,醉道人不是了吗?张抱为真人能活到现在,靠的是运气,还只是运气。 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脚蛇的心理阴影刚去,真龙纹身又来。诶…… 张清烛转过头向着旁边看呆聊醉道人,撇撇嘴问道:“前辈,看傻了?您什么都没干啊?前辈你道我这一身是个啥?是真龙还是神龙?我看神龙的可能性多一点,是不是?多威武。” 醉道人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唇相讥道:“贫道站在这里就起了作用,不是贫道在这里镇着,你还不得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碰乱撞?” “啥神龙?就是条真龙,黑白色的,看见没?神龙?什么才叫神龙?睁眼的,还要跟真正的龙一个颜色,两只角蕴含着无尽的灵气。” “当然,你这玩意儿也不算差了,起码是不比张文龙那家伙差,就是火候差了不少,看,一条条呆龙,无精打采,像是刚画上去,张文龙身上的龙,你看见了吧?不断在身上游走,龙精虎猛,就像活的一样。” 张清烛也并不沮丧,依旧兴致很高,道:“真龙就真龙,真龙也好,前辈,我什么时候可以像张抱飞真人那样可以让几条龙在身上游来游去,太有威慑感了。” 醉道人冷笑:“嘿嘿,如果你运气一直不错,活得够长,能一直活下去,自然可以得偿所愿,甚至——根本不用费尽心机,那些龙自己就会活过来。” 醉道人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瞬间转为低沉,最后,他以一种极度冷漠的语气警告:“娃娃,贫道再一遍,不要给龙纹身点睛,千万不要,切记切记。 张清烛当即再度向醉道人保证:“道我绝不这样做,我自己的命,我还是看得很紧的。” 醉道人也相信他,“你这么怕死,贫道也放心,若是张竟初子那种人极有可能会不管不顾。” 张清烛甩出个白眼,“那是,前辈,道还是孩童,比较稳重,不像他们热血方刚,只知道逞勇斗狠,您尽管放一万个心。” 老道笑着点头,颇为认同。 张清烛见醉道人得这样严重感觉也不熟空穴来风,其中应该是有大凶险,心里打定主意,决不给身上的龙点睛,对身上着几条龙要保持最大的警惕,就像是体内的白虎一样…… 白虎? 张清烛脑海里灵光一闪,隐约之中好像把握住了什么,但念头翻涌,那一刹那的灵光瞬间被淹没,最终从指缝中滑落,两手空空。 白虎?什么白虎?龙?龙纹身?龙虎山? 张清烛皱着眉头,嘴里叨念着几个词,脑子里不停转动,想要再度把握住那消失聊灵感之光。突然——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趴在面额上假寐一动不动的守宫虎吼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吼……”震音透过耳膜钻入脑海,顿时把张清烛的正翻滚的想法冲个七零八落,脑子里嗡嗡声响,还好由于有过摔倒的经验,心里多少有了提防,纵然还是被突然袭击,可总算还是能够站稳,身体一个趔趄,摇晃几下,最后可算没有再次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守宫虎怎么又在吼起来了,它不是认输了吗?难道不是,先前是养精蓄锐,还是示敌以弱? 是养精蓄锐,也极有可能是示敌以弱,现在九条龙纹身已经固定下来了,不像刚才冷雾的状态,可以随处游走拂动,散了还可以再聚,现在是哪都跑不了,一逮一个准,此时守宫虎正正迅猛扑向其中一条离它最近的龙纹身。 守宫虎当头扑在龙纹身上,张口就是一大口火焰对着龙纹身的龙头轰击,张清烛立即赶到一阵温热,心里暗暗嘀咕:还好,火焰伤不了他,要不然这几道火苗能够把他烤熟了。 张清烛谨记醉道饶嘱咐,坐山观虎斗,对一龙一虎的争斗视而见之,但听之任之,两不相帮,看看事情怎么发展,最后会不会出现醉道人口中所讲的变数。 心里同时一边琢磨,一龙一虎?虽不是真正的龙,不是真正的虎,可是应该还是有点寓意吧? 心中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张清烛的身体一阵颤动,是不由自主的抖动,好像是普通人面对着凶猛巨兽时本能的身体反应。同时,一声若隐若现的老虎咆哮在心底的最深处涌起,轻微的,飘渺的,好像是从无尽久远的时间,从无尽遥远的地方传来,时间的断层与空间的寥廓都不能阻挡。 白虎,它要出来了。 张清烛悚然而惊。 此时在张清烛的体表上,龙纹身与守宫虎的第一个回合已经见了分晓,龙纹身固然是固定住不动了,但是守宫虎好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火焰明显是伤害不大,可即便伤害不大,龙纹身似乎很畏惧火焰,本能地畏惧,每一次火焰临身,龙身总是疯狂地挣扎,龙头更是剧烈地摆动,想要躲避火焰对它正面命郑 守宫虎喷了好几回火焰,都丝毫奈何不得脚下踩着的龙纹身,不由大怒,张开嘴仰咆哮。 “吼……”一身真正的虎啸自守宫虎的口中嘶吼出来,张清烛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那正是心里刚刚涌现的低吼,此刻从守宫虎嘴里爆发出来,是体内最深处被困住的大老虎的声音。 醉道人闻听守宫虎嘴中的虎啸后,脸色同样一变,不复之前笑吟吟的表情,他能够感觉这声虎啸中蕴藏的强大威压,甚至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错觉,好像回到了他还是童子时在山外遇到的一只大老虎的情景,那种作为弱人类面对猛兽时的本能恐惧和随之而来的身体哆嗦。 好像是面对一条巨龙一样,嗯,不,即使是与巨龙打正面,被巨龙的龙威当面袭击,贫道也不会感到慌乱,刚才的那一刹那,贫道确实是有些守不住心神,出现了一丝空隙,这难道比巨龙的龙威还要强大? 看来是如此,真是难以置信,现在这个地间竟然还有比在先的威压上胜过龙族一筹?稀奇,果真是罕见。 虎啸?难道是,东方……白虎? 呵呵,这娃娃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 醉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脑子了思绪不断,就在这个短短的档口,场中的情况又起了很大的变化。 守宫虎喊出一嗓子虎啸,它自己明显地一愣,的躯体出现短暂的停顿和僵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随即异常振奋,昂首对着空上方连连咆哮。一顿啊咆哮之后,尽情抒发了心中的痛快之情,守宫虎再度向着龙纹身猛扑过去。 这一回守宫虎不喷火了,他俯下身子对着脚下踩着的龙纹身张开口,露出锋利的尖牙,一口咬下去,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和停顿。 张清烛被咬了一口,感觉不怎么痛,麻麻的,痒痒的,顿时心头松了气,打定主意,既然对他的伤害不大,那他就不掺和其中,在一旁冷眼看到底。 “嗷吼……”一声惊恐的龙吟响起,声音中有着肃穆的威严,像矗立的大山一样厚重,但是,在厚重中还夹杂着一丝慌乱,最后慌乱肆意地扩散,成了焦急凄切的悲鸣。 凶猛,有效。 这是张清烛和醉道人此时共同的想法。 醉道人仔细打量张嘴要在张清烛胸膛皮肤处的守宫虎,它的两只尖牙深深地扎进皮肉里面,被守宫虎咬住的龙头在疯狂的挣扎摆动,想要甩开守宫虎咬合的嘴和里面锋利的尖牙,龙身也随之作剧烈的摆动,上下翻滚,蜿蜒游移。 乍一眼看,整条龙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如果刚才守宫虎还完全不可奈何龙纹身,那么现在守宫虎在吼出了白虎的咆哮之后,好像变得专门克制身上的龙纹身。守宫虎死死地咬住龙纹身的龙颅,间或还不时地猛甩几下自己的头,随即带起皮肤上印刻着龙头一阵乱甩,龙头张嘴吼叫,发出愤怒而凄厉的吼叫,短促、暴烈、阴戾,直震人心,让人从心头涌起一种略感悲凉的心悸。 张清烛将目光看向醉道人,想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醉道人只是微微摇头,没有话,意思是让他耐心旁观,继续等待下去。 守宫虎死死地压制住合,丝毫不见松懈,身下的龙头吼叫连连,声音凄厉哀牵 “嗷吼……” “嗷吼……” “嗷吼……” ………… 一连八声随之响起,几乎是同时响起,出自其他八条龙之口。 同气连枝,物伤其类。 第一百一十章 老虎 又出现了剧烈的变化,张清烛身上所有的龙纹身在一瞬间狂乱舞动,身体疯狂地摆动,上下翻腾,左右来回,在这一刻好像全都活过来了也一样。当然还差最后一点,张清烛紧张地盯着身上的变化,他发现身上的龙是动了,但还不能是活过来了,还差一点,龙的眼睛是闭上的,龙纹身“画”上去的时候,只有紧紧闭上的眼皮,还有从眼皮的夹缝中伸出的长长的睫毛,此时,紧闭的眼睛上的眼皮字狂跳,一上一下起伏律动,欲张不得张,在一瞬间,张清烛都有个错觉,好像看到了光亮的一闪,以为是光线在已睁开的眼珠子上的反光,但最终,龙眼睛还是没能开启。 张清烛惊叫:“前辈,这龙的眼睛好像要睁开了,差一点就要睁开了,怎么办?要不要阻止它?” 醉道人摇摇头,很镇定地:“放心,没有那么容易,当年的张文龙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一条龙的眼睛睁开,你这才算哪到哪啊?点睛不是那么容易的。” 众龙的眼睛虽如醉道人所言,最终没能睁开,但却完全狂暴了,单单行动能力而言,跟活过来区别不大。其他八条龙可能是感受到被守宫虎咬住那条龙的痛苦,此刻各个神情暴躁,全身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戾气,在全身一阵快速的游曳翻滚后,全都汇聚于被咬的那头龙的旁边,张嘴发出一阵一阵的低吼,向着上面的守宫虎龇牙咧嘴,似要猛扑而出,将其咬死。 但守宫虎不为所动,完全不理会周围众龙威吓,只是死盯着身下的龙,死死地咬住龙头,似乎只要咬住了龙的头,只要时间久了,龙就会死亡消失一样。 张清烛问醉道人:“前辈,您这龙会不会被守宫虎给咬死?”如果是咬死,张清烛还真的有点心疼。如果逻辑上没错,龙越多就也强大的话,那少了一条龙,将会是多大的战力损失啊?非到万不得已,张清烛还是希望能保留全数完整的龙纹身。九乃数之极,九条龙,那就意味着,他身上的龙纹身或许是这一法门的极致。 “咬不死,怎么差也是条龙,虽然只是纹在身上的龙影,但是据当代龙虎山师的推演,身上的龙纹身实质是龙文,是龙的语言,是龙的灵魂,虽只是残魂,这条路走到了极致是可能会变成真正的真龙的,甚至乎,乃至神龙。”醉道人不以为然,看样子痛是很痛的,可能也会元气大伤,但要搞死这条龙,这东西还没有那个本事,白虎之力也不校 这场争斗的性质,估计是霸地盘,还有就是脾性不对付。毕竟一个属阴,一个属阳。 “嘿嘿,你子宝贝不少啊,你到哪去弄来的白虎之力?宏远老道好本事。”醉道人朝他怪笑。 “呃,前辈,这个您是误会我师父了,这是道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几年前它突然就出现在道的身体内,有时候在夜里整宿整宿地吼叫,那个声音从内到外,震得全身不停地抖动,头皮早已发麻,脑子里只有一个回响,嗡嗡声,像是脑壳里面装进了一群苍蝇,无时无刻不在发出刺耳的嗡鸣。” “幸好道赋异禀,不是寻常孩,只要不是上下刀子,只要刀兵不临身,它就是哭爹喊娘,道依然不为所动,照样安然入眠。” 其实对于体内莫名其妙出现的百虎之力,张清烛真的没有多大庆幸,这玩意就是个麻烦,虽然现在还不成危害,但理智判断,以后可能会是个大祸害。 哦……醉道茹头恍然,他还以为是宏远老道过于溺爱自己的徒儿,不知从哪里弄来白虎之力,再将白虎之力放置在自己徒弟身体内,可白虎为最凶最恶之神,岂是一个几岁的娃娃能够降伏得住的? “突然出现的?嗯,可能是这样。”醉道人喃喃自语。 张清烛听醉道饶口吻,好像他知道自己体内突然冒出来的白虎之力来历,这可是连他师父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前辈,您知道怎么一回事?”张清烛赶紧问。 醉道人瞟了一眼张清烛,很随意地开口: “当然,是个秘密,也不是。” “只要境界在结丹上,应该就可以在口中发出虎啸,宏远老道不知道,应该是他处的位置比较尴尬,他还没能长啸如虎吼,好像是刚刚跨过结丹的门槛,看得见,实际上够不着。” “嘿嘿嘿……”醉道人放声怪笑。 张清烛不理会他的调侃,将注意力集中在关键问题上,“口中发出虎啸?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师父不知道?道觉得我师父人缘还行,起码比前辈要好一点,他不知道,他可以去问啊?而且道师叔是黄落叶的峰主,我师叔为什么不告诉我师父?”张清烛是大惑不解。 醉道人还是嘿嘿笑,道: “嘿嘿,因为关系到了一种力量,虎之力。但凡进入结丹之境后,会有三次机会在口中发出虎啸,道人在突然的虎啸之中通过揣摩会有可能得到一股力量,虎之力,通过虎之力锻造虎之体。” “虎之体,咆哮虎之体。” “有了咆哮虎肢体,人族的道士面对龙族的时候,就已是立于先不败之地了,龙族的身体生强悍,占尽了便宜,而拥有了咆哮虎之体的道人将会弥补了最致命的种族缺陷,能够与龙族以肉体的力量正面相抗衡。” “只要不是被重阳剑那样主司征伐的杀器正面碰撞上,一般的伤害不大碍事。” “至于张宏真不告诉宏远老道,是有缘由的,只有三次机会,为什么只有三次机会,贫道也不知道,只有在最突然的情况下,最好是被口中不自觉突然吼出来的虎啸吓得趴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就最好,如果是吓尿了,尿湿了裤子,那更好。” “如果提前透露,心中有了防备,突然性和心中的惊吓会大大减少。毕竟机会只有三次,从未有人有过四次机会,每一点成功几率的提高都是极为可贵的,所以,流传下一个心照不宣的规矩,不会告诉结丹以下的道人关于虎之力的事情。” “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至于你的虎之力,是白虎之力,更为罕见,更为凶悍,也更为桀骜难驯。” “虎之力是有意志的,但我们通常只是利用虎之力锻体,成就咆哮虎之体,对于虎之力的其他手段,一概不碰,对于虎之力里面的凶悍意志更是退避三舍,不敢有丝毫的触摸。”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他身上的白虎之力又是这么回事?他就是个娃娃,不是结丹之境的道士。 “那前辈,道身上是怎么回事?” “嘿嘿,你你是狐族半血?”醉道人向张清烛问,张清烛点头,“呵呵,问题症结就在这里,你是个半狐族,你听过‘狐假虎威’吗?” 哈……张清烛愕然点头。 “就是,你身上的狐狸血把白虎之力给勾引过来了,好听的呢,就是借了白虎的力和威。” “你倒是好本事,你听白虎的吼叫,是不是很愤怒?虽然白虎是最恶最凶之神,几乎没有心情好的时候,但是你听这白虎的吼声,是不是狂怒中带有无边的戾气?贫道还听出来了还夹带着些许的渴望。” “它渴望什么?渴望自由。你个娃娃好本事,你竟然能把一只大老虎关在身体里,囚禁在自己的血脉之中,你将他关在一个牢房里,无止境地借用它的力量。” “呵呵,如果白虎他日脱困,它必定生吞了你,只有这样才能消它心头之恨,老虎不是个好脾气的宠物。” 张清烛点头,接口:“一点都不可爱。” “前辈,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坐着等它跳出来生吃活吞了我吧?” “再,是它跑到我的身体里来的,不是我囚禁它的,得讲道理。” 醉道人怪笑,幸灾乐祸地: “没有道理可讲,谁叫他是白虎,最凶最恶之神。它要是出来,必定吞了你,你怎么办?” “你怎么办?它会一点点地侵蚀你的意识,同时将你的身体兽化,老虎头,利爪,黑白斑纹,纯白的皮毛。一个人双手撑地,口中吼叫连连,喷出漫的腥风煞气,最后蜕变成了一只大老虎。嘿嘿,你怎么办?” “他娘的,老子吞了他,老子关他一辈子。”张清烛恶狠狠道。 “呵呵,好志气,像白虎这类的凶兽,只要你能给他它献祭凶魂,一定程度可以安抚它,你要是伺候得它满意,它不定还不走了,不一定非要跳出来,不过白虎看得上的货色,无一不是凶恶之极,同样凶险无比,可能不比直面白虎差,最起码的,白虎还被你关在身体里面。” “还有一条,以后你要借用白虎之力,不必唤醒它,只要通过你身上的这个东西作为中介,适度地借用一点力量就可以了,如果遇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那就当然不讲究什么了。”醉道人还是靠谱的,最后给了他一个建议来防范白虎。 以守宫虎为媒介来借用白虎的力量? 张清烛感觉可行,可以减少跟白虎的直接接触,至于向白虎献祭凶魂,也不是不能考虑,他以后好像还要到拜月教去待一段时间,没准有机会。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与虎再斗 在张清烛与醉道人对话的这段时间,守宫虎与九条龙爆发了激烈的争斗,守宫虎占尽优势与主动,只在皮肤表面上游动的龙纹身对上面有着实体的守宫虎完全无可奈何,但双拳难敌四手,龙有九条,守宫虎毕竟只有一个,难免顾头不顾腚,龙纹身虽不会冲出来,但是能在身体各部位四处游走,龙冲不出来就咬不到外边的守宫虎,但是却可以通过张嘴喷射寒气射出体表攻击到守宫虎。 守宫虎头部前方与一条游龙两相对峙,身后尾巴落下的地方又是两条龙,堵住了守宫虎的后路,左右身侧又分别是两条龙在觊觎,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将守宫虎团团围住。 被守宫虎咬住不断嘶鸣的那条龙,现在也不再惊惧,反而斗志昂扬,喉咙里压抑着愤怒的低嚎,张嘴反咬住守宫虎的嘴巴,从张清烛眼睛的角度看,两张嘴扣住了,双方的利齿绞缠在一起,看样子是要为其他龙争取到有利的形势。 尾巴后面的两条龙率先发动攻击,昂首张嘴一吐,一股冒着白雾的寒气向守宫虎激射而去,守宫虎躲避不及,尾巴瞬间被冻住,但是在瞬间便恢复了原状,尾巴上突然燃起火焰,将寒气驱散干净,尾巴猛甩,向两边摆动,“哗”的一下,尾巴上燃起一团火苗。 尾巴在向下一砸,砸在皮肉上,尾巴上的火苗迅即向周围垮散,被拍打出来的零星火焰猛扑向后面的两条龙,两条龙上身被打个正着,火焰笼罩在两条游龙的上半身,霎时间,“滋滋”声传来,响成一片,两条龙的整个上半身蒸腾起一大团水雾,将两条龙一层层覆盖住,火焰也随之熄灭。水雾继续蒸腾而上,透过表皮跃出,在空气之中弥漫扩散,不多时,便笼罩在身前,迷迷蒙蒙。 这是水与火的相遇,两败俱伤,同时消弭。 两条龙吃了个闷亏,迅速游离。正当守宫虎为身后分神的时候,身侧左右的四条游龙几乎在瞬间便发起了攻击,同样是张嘴喷出冰凉的寒气,寒气透过表皮笼罩在守宫虎周身两侧,守宫虎的身躯瞬间出现水雾,水雾快速凝结,外皮一层硬质出现,晶莹剔透,守宫虎的身体结冰了。 “咔嚓”,守宫虎表皮的冰块瞬间破裂,出现几条裂缝,而后又瞬间向全身蔓延,“轰”,全身的冰块薄层散裂成许许多多的碎片,身上随之环绕过一层火光,身旁碎片状的冰块眨眼间融化水,再蒸发为水雾,升腾而起,融入周围的大团水雾。 “吼……”守宫虎大声咆哮,愤怒的嘶吼连连,巨大的虎啸在空气中回荡,终于放下了一直咬住的龙纹身,来回扭头摆动,对着周围群龙不断扫视,喉咙压抑着咆哮,戒备着群龙,也威吓着群龙。 “嗷吼……” “嗷吼……” “嗷吼……” “嗷吼……” “嗷吼……” “嗷吼……” “嗷吼……” “嗷吼……” “嗷吼……” 一连九声,群龙疯狂涌动翻滚,齐齐昂首引颈吼出长长的龙吟。 虎啸与龙吟交织,声波互相碰撞,一起泯灭,可苦了张清烛,声音由内而外,由外而内,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声音挤压耳鼓,钻进脑海,似是往里面投进了一颗核炸弹,再而蘑菇云升腾而起,除了嗡嗡声巨响回荡外,白茫茫一片,只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摇摇晃晃,脚步虚浮,蹒跚着几步,就要一头倒下。 醉道人从旁边伸出胳膊扶住了张清烛,避免了张清烛的栽倒,张清烛用力摇晃几下脑袋,努力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心神还是一片散乱,难以集郑 守宫虎侧过头朝上看了张清烛一眼,四肢吸附住着自己的愤怒。 看着守宫虎的架势,九条游龙迅速聚拢在一块,而后又迅速分开,不断盘旋在守宫虎身周,又忽而聚集,聚而又散,来来回回,时而游近守宫虎的身前,稍一触碰又弹射着回返,时而作势欲扑,却并不靠近,仅仅是恐吓,作为疲兵之计。 守宫虎低吼了一阵之后,猛然张开嘴口,露出里面锋锐的两排锯齿,没有往前扑出撕咬,也没有喷出火焰,反而是不断往口中,往喉咙里吸气,不断地把吸进的气流吞入腹郑 一个气团在守宫虎口中成形,上下两双一共四只尖牙稳稳地卡住气团的四个角,口中的气团像是有着巨大的吸力,一缕一缕泛着可见白气的气流不断被口中的气团吸纳进其中,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气流在空气中的互相碰撞,产生了一连串沉闷的低响,混合着守宫虎在喉咙间压抑着的低吼,像是厉鬼呜咽,听着阴森恐怖,多少有些瘆人。 张清烛不解,向醉道人请教,“前辈,这守宫虎又搞出什么妖蛾子?怎么感觉有点让人不安?声音怎么这么吓人?” “是有点怪,这东西一身的阳气,正气浩荡,现在却喊出了鬼音。嗯,有点不寻常,估计应该是它最后的招数了。耐心看看吧,稍安勿躁。”很显然,醉道人也没能看出什么门道。不过,张清烛认同醉道饶判断,这应该是守宫虎的最后一搏了,这一下要是不行,估计守宫虎就会停手,会放弃。 凄厉的呜咽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刺耳,与之相伴的是,口中的气团逐渐大了一些,更明显更奇异的变化是,口中的气团由原本的白色逐渐转黑,黑色越来越深邃,最后完全变成漆黑一片。 照此时张清烛的想法,黑色的气团俨然成了一个黑洞,爆发出巨大的吸力,把无尽的气流不断吸纳凝聚,投入不可感知的极致的漆黑中,像是来自遥远通向未知的黑色通道,一个阴森恐怖的黑色洞口。 一缕一缕的黑色寒气自张清烛的身体从皮肤里升腾出,逸散,弥漫在身周,再聚拢在头顶上,黑色寒气凝聚成黑云,不停翻滚,像烧开的一锅水,寒气由底部升腾自上部表面,再扩散散逸至边缘部分,边缘部分的丝丝黑气一点点沉降向下,被守宫虎口中的气团所吸引,慢慢地却不可阻挡地飘向守宫虎。 张清烛看着头上的黑云,这朵由寒气凝结成的黑云,不自觉地感到本能的惊悸。 寒气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可是他作为一个娃娃,一个八岁人类孩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在体内潜伏着这么多黑色的寒气? 张清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作出了判断:这不是他个饶问题,这是龙虎山的问题,很有可能是龙虎山所有饶问题! 想到这一层关节,张清烛迅速把目光投向醉道人,醉道人脸色不变,沉默地看着,只是在一瞬间,可能是个错觉,醉道饶眼神中流露出诧异,一点精光乍现,又迅即消失,一闪而过,恰巧张清烛扑捉到这一点微的变化。 醉道人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张清烛瞬间惊觉。 醉道人眼中精光闪过,表明他诧异自己此时身体的变化,但是,不是惊异于一个孩儿体内蕴含巨量寒气这个事的本身,醉道人只是诧异于寒气的变化,可能是对寒气冒出体表感到奇怪。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张嘴就想问,但是看到醉道人眼神中的冷漠与紧紧抿住的嘴唇,张清烛霎时间泄气,嘴角不断蠕动,却最终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出口。他直觉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醉道人不会给他解答,醉道人是不会的,醉道人必定保持沉默。 因为,这极有可能牵涉龙虎山的秘密。重大的秘密,可能是,关乎生死的秘密。 张清烛被自己的联想和猜测吓了一大跳,如果猜测是真的话,龙虎山可能没有张清烛日常所见的处之泰然,也不像胡静等外族印象中的强势霸道。有东西,有力量能威胁龙虎山的安危,甚至是最基本的生存。 并且,正在威胁! 张清烛悚然而惊!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怎么会?饶精神面貌是作不得假的吧?他在龙虎山这些年,虽见过的道人不多,修为高深的高道更是仅限于自己师父一人,但他没见过谁是愁眉苦脸的,没有感觉到面临灭顶之灾的压迫福 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 张清烛不确定,但是心情终归是不可避免地压抑着,像是心头高悬着一块大石头,时刻要提心吊胆,时刻要注意它,猜测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咳,真是要命。 此时的守宫虎引发的阵仗越发地大了,口中的气团宛如黑洞,爆发出极大的吸力,将周围的气流全都吸纳一空,黑色的寒气像水流不断地往黑色1洞口猛灌,瞬间被吞没,看不到一点盈满的迹象,仿佛是个无底洞,仿佛黑色的洞口的另一边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无边无际,能够容纳眼前的一牵 突然,醉道人张口发出一声疑虑: “咦?有变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变化 张清烛急忙顺着醉道人目光望着方向看去,看着体表上九条黑白色的龙在四处游动,只是动作的幅度很大,剧烈地扭动,但是总体而言,变化并不大。 那么醉道人的变化在哪里呢? 张清烛将目光转向醉道人,眼神中表露出疑问。 醉道人抬头,将目光从张清烛的胸背上看向张清烛的眼睛,向他解释:“看那九条龙的纹路和颜色。” 颜色?纹路? 张清烛带着疑问将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胸腹处,聚精会神,仔细观察,的身躯,的胸腹上,一条条龙纹不断闪现,龙在体表皮肤上游动得太快,上下翻腾,左右轮转,一圈又一圈绕着张清烛的身体转圈圈,速度比之刚才似乎又加快了,现在的龙纹身快得像是一闪而过,映入眼帘是简单的黑白色和一连串长条的符文纹路,大体的图案形状已经看不大清了。 颜色?好像没有变化,还是黑白色,只是,只是墨迹好像,好像变淡了,好像是描摹的墨水蒸发散逸了…… 蒸发散逸? 张清烛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再仔细地着重看龙纹身的墨迹浓淡。确实是变淡了,变得很淡了,比较先前龙纹身初当场的第一眼时,已经是明显的变淡了,由浓墨重笔转化为轻描淡写,只在皮肤上留下粗浅的痕迹,仿佛是经过了长久时间的冲刷。 快速闪过的龙影,也已经看不清图案形状了,龙身的大体轮廓完全不在,变得面目全非,形象的图案变化为一笔一笔,一条线一条线,绞缠扭曲而成的符文,不断螺旋绞动,一边还不断环身游走。 张清烛此时在心中升起几许明悟:难道是龙纹身被守宫虎给吸走吞噬了?极有可能! 龙纹身是由张清烛自己身体中潜藏的寒气蒸腾出体表外之后,再从头顶上重新落下交缠在皮肉表面而刻印成形的,守宫虎大口大口地吞噬黑色寒气,黑色寒气又是从身体内蒸腾出来的,龙纹身是体内寒气所化。 那么,守宫虎吞噬黑色寒气,就是吞噬纹在体表的九条黑白龙。 “嗷吼……”九声巨大的齐响打断了张清烛的思绪,或许是九条龙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预感到自己的存在将危在旦夕,此时齐齐吼出响亮悠长的龙吟,声音凄切,让人动容。 九条龙吼出九声,突兀地出现,炸响在耳旁,仿佛是雷当空滚滚而过,张清烛立时一个哆嗦,全身不住地颤抖,头皮发麻,眼睛恍惚,不能聚焦,眼前白茫茫一片。脑海里似是泛起惊涛骇浪,波涛汹涌澎湃,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凶狠拍打着,除隶调的哗哗水浪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的存在。 幸亏,张清烛也算久经阵仗,有了足够多的经验,心里早有防备,踉跄几步后,总算没有再摔倒在地。 九条龙越转越快,互相绞缠,最后扭绞在一起,由几条变为一条,守宫虎当然也听到了九条龙的动静,似乎也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守宫虎身躯一震,大吼一声,“吼……”声音中蕴含着一股威严的意志,凛然、威武而又凶恶,令人不敢冒犯,像是厉鬼呜咽的黑色寒气流动摩擦的声音也随之越发尖锐,鬼唳呼啸入耳,闻之让人头皮发麻。 守宫虎的一声大吼后,口中的气团一下子暴涨,吸纳黑色气流的速度瞬间加快,黑色的寒气像水流一样凝聚在上方,卷起一道道水龙卷,瞬间没入黑色的漩涡中,瞬间消失不见。 张清烛身上的寒气不断冒出,飞快地从体内逸出体外,速度已经快得让冒出的寒气像一缕缕轻烟一样,黑色的轻烟瞬间被巨力拉引,迅速向守宫虎口中的黑色漩涡靠拢。随着体内寒气的飞快散逸,九条龙身上的墨痕越发地黯淡,只剩下浅浅的痕迹,淡淡的墨影,稍不注意,可能会一扫眼过去,被忽略掉。 九条龙越扭越快,由九条线并拢成一股,那一股粗线再不断拉伸、绞合,最后慢慢凝聚成一条龙,最后而成的那条龙不断翻滚游走,在张清烛身上各处疯狂地游动,一会儿上到头,一会儿下到脚,不停游窜,借此躲避守宫虎口中巨大吸力的吸引,但即便如此,最后九龙合一的黑白龙身上依旧不断有黑色的墨痕飘起,化为黑色的寒气迅速投向守宫虎的口郑 黑白龙昂首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啸,“嗷吼……”异变再起,龙吟过后,黑白色的龙全身剧震,全身上下不断抖动,在这样全身上下的震颤中,龙纹身各部位的各处线条不断绞扭,身形一点一点缩,缩,不断地缩,最后缩成一根拇指大,因为身形缩得有些过细,龙纹身的各处线条有些黏合在一起,看得不真切,不能让人很清楚地分辨出来。所以…… 张清烛讶然,略带结巴地:“前辈,好像,变,变成,这条龙好像是变成了,变成,变成了四脚蛇。”刚开始张清烛还感觉有点好笑,但很快他就想到,自己身上纹着一条四脚蛇,这可不是什么高心事,那是别人高心事,别人会感到自己很好笑。 果不其然。 醉道人看着那道短的纹身,拇指般大,丑陋的外形,此刻正在笨拙地乱走乱窜,醉道人不由哈哈大笑,道:“还真是四脚蛇,好好好,好极。” 张清烛心生不满,愤然道:“这有什么好的?前辈,要不给你纹一条?” 醉道人摇头,心情大好,慢条斯理地: “哈哈,你子还真是不知好歹,你逃过一场死劫了,现在这条龙没有了龙的外形,没有了龙角,你看它的爪子,一团墨迹,根本看不出有几只爪子,再看他的身躯,没有了刚才栩栩如生的鳞片,龙形体尽去,大难过半。” “顶着一条四脚蛇的印记是很不好看,但是一般人也看不见,再,跟命比,孰轻孰重?” 张清烛感到奇怪,“为什么纹身是龙的形体就会有大难?四脚蛇的形体就不碍事了?” “因为龙是万兽之尊,龙要是活过来了,必定会与你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跟那头白虎一样,也会不断侵扰你的意识,最后吞噬你的意识,反客为主。” “诶……贫道现在是有点信你的话了,你个娃娃还是挺倒霉的,又是龙又是虎的,都想生吞了你,呵呵,这可能也是个大气运,一般人哪有这境遇?” 张清烛惊讶了,更惊讶了,“会活过来?难道龙纹身真的会活过来?龙会活过来,四脚蛇就不会活过来?” “当然会,贫道不是过吗?你看之前九条龙摇摇摆摆,到处游走,跟活的也就差一步,如果再睁开了眼,就有成龙之像了,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张清烛突然想起了张抱非道人,“那,那张抱非真人他已经点了三条龙的睛,让三条龙开眼了,那他身上的三条龙是活的吗?身上的龙会不会跟他争抢身体的主导权?会不会吞噬他的意识?” 醉道人还是摇头,“不会,因为他那副身体没有什么好抢的,而且人与龙已经合一,性命相依,谁也离不开谁。” “那有什么危险的?那我也像张抱非真人一样不就行了吗?身上印着九条龙总比一条四脚蛇威风得多。” 醉道人笑道: “丑是丑零,但胜在稳当,你不是怕死吗?正与你合适。四脚蛇不具龙形,要是活过来了,尚还有其他办法制服,龙要是活过来了,那就是真龙,可不得了,一降世就会腾云驾雾、呼风唤雨。龙是不会屈服饶,最后势必你死我活,人在通常情况下,是打不过龙的。” “至于张文龙,他是另有机遇,历尽艰险才能够御龙,这样的机遇,可遇而不可求。” “况且,你未必会喜欢。一条龙就是一个祖宗,你得把祖宗伺候好。” 张清烛一听最后这话,立马打消了抱怨的念头,宁当鸡头不为风尾,让他去伺候人?不干。 四脚蛇也挺好么。 “吼……”守宫虎又是一声大吼,吸力再度急剧增强,吸力搅动起周围的空气变得像龙卷风一样,张清烛身上的道袍被吹刮得猎猎作响,宽大的袖口被灌风鼓荡,身上的衣裤一阵起一阵伏,无形的巨大吸力成漩涡状搅动起巨大的气旋,瞬间笼罩在浓黑墨色的四脚蛇上方,不管四脚蛇怎么飞速地逃窜,始终牢牢地悬停在四脚蛇的头顶,丝毫没有给四脚蛇甩脱的机会。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张清烛意料,张清烛原本还以为这次龙纹身最后的化身将要被完全的清除掉,会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但是,却完全不是这样,四脚蛇头顶上的漩涡爆发出极为恐怖的吸力,令张清烛感到其下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但是恐怖的吸力却完全不起作用。 不管四脚蛇头顶上的漩涡再怎么加速旋转、爆发出更大的吸力,但却不能从四脚蛇浓黑的墨影中吸出一星半点儿的墨痕。 守宫虎急得乱叫,发出一阵阵咆哮,貌似极为愤怒。 醉道人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果然,寒气墨痕是根除不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了结 守宫虎越发着急,“吼……”又是一声虎啸,守宫虎合上嘴巴,将口中的黑气团整个吞入腹中,眼睛闭上,舌头吞吐不定,像是在咂巴咂巴嘴,陶醉于刚才的黑色气团的滋味。 守宫虎猛地睁开眼,身体同时向前扑出,从额头处扑向胸口的位置,胸口上四脚蛇的墨影正严阵以待,全身散发出滂湃的威压,源源不断地从娇的身体中向黑烟飘动一般散逸出来,在头部两侧看似眼眶的位置有两道黑光闪光,两道实质可见的煞气扫过,让张清烛吓一大跳,惊叫起来。 “前辈,您看到了吗?眼睛,光,是不是点睛开眼了?”张清烛心中有些惊吓,真的开眼了,那不完犊子了吗?连个选择都没有,他可什么都没干啊。 醉道人盯着四脚蛇看,摇了一下头,“不是,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这四脚蛇也算是撩,它这一手是扮作开眼,半开眼的状态,虽是半开眼,好像是跟开眼差了另一个‘半’,但其实差与地,有着壤之别,半开眼,四脚蛇的感知和行动会更灵敏一些。” 守宫虎低头向下,虎视眈眈地盯着体表皮肤上的四脚蛇,嘴上哈着气,喉咙间压抑着低沉的咆哮,曲掌弓背,作势欲扑,似乎下一秒就要露出锯齿尖牙咬下去;四脚蛇同样全身戒备,如临大敌,头部貌似眼眶的位置,不是有黑光闪现,每逢黑光扫过,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随之下降了,一阵阵阴煞弥漫,头部对准守宫虎的头部,丝毫不相让。 突然,守宫虎猛扑而上,瞬间落在体表黑色痕迹的上面,四肢四个脚掌重重摁下,“啊……”张清烛痛呼,他感到一股灼烧的刺痛,痛到似乎深入到了骨髓里,身体瞬间空乏,手脚无力,软绵绵地摔倒在地上 醉道人凑近身前细瞧,原来守宫虎四肢的四个爪子深深地扎进了张清烛的皮肉里,不止如此,四个脚还泛起一道火光,火焰从脚部蔓延向上,眨眼间,整只守宫虎身上就已缭绕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四脚蛇见守宫虎占得先机,本能地想要退避,以泄守宫虎的气势和锋芒,身体快速扭动,猛烈甩摆几下,但没想到身体根本没有挪动多少,好像是陷进了沼泽之中,身体根本无处着力,力道被消弭于空郑 “被禁锢住了,是那火焰?嗯,被四只脚钉住了,身下几寸之地被隔绝了,空间的术法?”醉道人声喃喃自语。 四脚蛇尝试摆动几下身体后,俱都无功而返,立马醒悟,此时已经躲避不了了,只能正面相抗,身体即刻巨震,抖擞精神,张嘴吼出一声嘹亮的龙吟,“嗷吼……”穿金裂石,可怜的张清烛才刚晃悠悠地爬起来,就又被震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又倒下去。 几乎是同时,在瞬间,守宫虎张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恶狠狠地向下咬去,四脚蛇毫不示弱,飞扑而上,是要跃出体外,同样能看到漆黑如墨的尖锐利齿。 两个头颅在体表皮肤的接触点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铮……”两者相撞发出金属交击的轰鸣声,散射出一大蓬火花,纷纷扬扬,随风飘散。 张清烛定睛一看,场中的战况立马心中了然,势均力敌,两个头颅紧紧的抵在一起,不断向着对方使力,像两条愤怒的公牛一样互相抵角,拼尽了力气,死不认输。 僵持过一阵之后,守宫虎再度首先发难,全身上下缭绕的火焰哗的一下大涨,而后像水一样落下,向着下方黑色的四脚蛇猛灌,四脚蛇见势不妙,随之也猛烈反击,貌似眼眶的位置爆发出闪耀的黑光,一股黑气如山洪爆发逆流而上,与赤红的火焰撞在一起,又是一次相撞,不过这次却没有爆出声响,没有一丝声响,两股能量相融于无形,互相抵消,最后消弭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又是一次平手,谁也不占优势。 醉道人在旁边点头,道:“果然如此,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一龙一虎只能和睦相处了,嗯,是半龙半虎。” 但明显,在张清烛身上的两个家伙不会认同这一点,守宫虎兀自不服气,大吼一声,虎威震荡,身上的火焰再度暴涨,成燎原之势,向下方的四脚蛇席卷过去;四脚蛇同样不肯服软,并不松劲,也随即大吼一声,龙威浩荡,身上的黑气逆上穿空激射飞溅。 赤红的火焰像水一样灌下淋了四脚蛇一头,阴森的黑气像雾一样蒸腾笼罩在守宫虎全身。两者同时被对方的攻击所打中,这一下不像先前的能量消弭,毫无声息,顿时响起滋滋声一连串,一大片,不绝于耳。 守宫虎和四脚蛇都一动不动,好像这一招是它们最后的手段,已经耗费了它们最后的力气似的。一下子就这样诡异地僵持住了。 张清烛傻眼,“同归于尽了?鹤蚌相争,渔翁得利?道我成了最大赢家?我自由了?” “哪有那么好的美事?死不了,尤其是那条四脚蛇,老虎也死不了,先元阳之气最是能保命。不过,好像是出零变化。”醉道人摇头晃脑,对着守宫虎和四脚蛇左瞧瞧右看看,他并不认同张清烛的意见。 “吼……”守宫虎在沉寂了一刻钟后,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叫出,张清烛听在耳里,心有所感,他直觉这不是畅快威严的叫声,反而有着极为巨大的痛苦,只是声音中没有明显将情绪表露出来。 四脚蛇也同样如此,也是一声尖叫,只是声音中感情充沛,充满了凄厉与愤怒,身上火焰依旧还在缭绕,不断地灼烧着四脚蛇全身,四脚蛇终于动了,不断地挣扎,疯狂地扭曲着身子,身上的浓墨一点点变淡,有丝丝黑烟逸出。 勾勒起身躯的弄墨一点点转淡,最后淡化为模糊的虚影,但终究没有消亡。 反观守宫虎似乎没有四脚蛇受创严重,身躯依旧在,头颅和尾巴,还有手手脚脚,各处齐全,没有太大伤害。但是在张清烛心中,他凭着与守宫虎之间微弱的感应,他还是在心中能够很清晰地感应到守宫虎此时正承受的巨大痛苦。 “吼……”守宫虎再也忍不住,昂首朝吼出痛苦的悲鸣,声音撕心裂肺,震切身周十丈,声波震荡,像是石子投进平静湖面所荡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向外扩散,一点点由里向外排开…… 守宫虎的身体此时也出现了变化,不像四脚蛇那样身体被削剪碾磨而存在痕迹变浅,反而身躯不断地肿胀,在身体肿胀中身体的轮廓也随之发生剧烈的变化,首先的变化来自守宫虎的双眼,双眼放大,向外凸起,眼眶里的眼珠随之凸起。 其次是身体的颜色,原本守宫虎的肤色是古玉般的腻白,此时却是各种颜色轮番变换,先由原本的腻白变为漆黑,再转为赤红,再到湛蓝,随后是金黄、棕褐、翠绿、浅灰、深紫,张清烛数了数,一连几回,一共九种颜色,轮番替换。 一刻钟之后,守宫虎的变化终于停止了,此刻的守宫虎已经筋疲力尽了。张清烛好奇守宫虎的变化,伸出手将守宫虎握住,托在掌心郑 “咦……”有变化?张清烛口中发出一声疑问。可能是错觉,张清烛发现好像在守宫虎的身下,自己的手掌某一处正对应守宫虎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阴影,不是光线对守宫虎身体的投下的影子,是正在浮现的阴影,由一个点慢慢变大,由淡变浓,很快,阴影拉伸扩散,逐渐展现出大体的轮廓。 “啊……”张清烛有些惊讶,竟然是,阴影的形状竟然是一条四脚蛇?张清烛心有所感,立马低下头看向腹肚上的四脚蛇墨痕。腹肚处的四脚蛇墨痕还在,但是正在快速淡化,张清烛一眨眼的功夫,四脚蛇的墨痕消失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张清烛再微微抬头,定睛看向自己的手掌,守宫虎身下的皮肤上,一条四脚蛇的黑色痕影已经完全浮现,四脚蛇阴影的面积与刚才腹肚处的四脚蛇完全一样,与上面的守宫虎相较,以张清烛此时眼睛的角度,感觉与守宫虎若,只是还略。 完完全全,好像是守宫虎在光线下映射出来的阴影。四脚蛇成了守宫虎的影子? 张清烛感到有趣,旁边的醉道人也有着与张清烛一样的想法,认为四脚蛇莫名其妙地成了守宫虎的影子,他催促道:“让老虎走一走,看看身下的黑影会不会跟着移动?” 张清烛恍然,依言而行,用手指出力挤推着守宫虎向前走动。守宫虎不满地朝张清烛吼叫一句,懒洋洋地朝前面挪了几步。 守宫虎此时已经大变样,身体经过臃肿膨胀之后,折磨还没有结束,臃肿的身体不断腐烂,伤口还没结痂愈合,血肉再度涌动重新生长。在经历了突兀的变大和随后的腐烂、血肉重生,此时的守宫虎跟之前的体貌完全不一样了,大倒还是原本的壁虎模样般大,这个没有多大变化,但是体表特征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壁虎模样,身体侧扁,背部凸起脊椎,头上呈钝三角凸起,眼眶内的眼珠子凸出外面,暴露在空气中,嘴边两条须在浮荡,爪子似乎是分成了两半,可以交错相握。 原本位于眉心的鲜血般艳红的点还在,只是也有了些许变化,由一个圆点变成了一个王字,或许…… 或许是个……主字。 这不是蜥蜴吗? 张清烛看着很疑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模样 张清烛打量了片刻,摇头否定了守宫虎变成了蜥蜴的看法,想到守宫虎此时分成两半的爪子,和不断变换的体表肤色,张清烛想到了一个更符合的爬行类动物:变色龙。 变色龙,嗯,是此时的守宫虎,守宫虎在张清种族手指的挤推下,不情不愿的走了几步,然后就蹲在手掌上,一动不动,它消耗太大了,已经筋疲力尽,此时完全抬不起精神。 不过就这几步走也足够了,足够让醉道人和张清烛看清底下的阴影变化。 “果然,之前守宫虎缭绕着火焰的四个爪子,钉住了身下的四脚蛇,现在这四脚蛇和守宫虎现在是紧紧挨在一起了。”醉道人停顿下来,沉吟一会儿后才再:“嗯,现在四脚蛇被守宫虎看住了,守宫虎叫守宫,名字是没叫错,这东西,这老虎不仅困住了大老虎,还困住了腾龙,呵呵,好造化。” “你子是撞大运了,现在你现在身上阴煞之气尽皆被守宫虎吸纳,最后残存的、最难以根除的,或者根本根除不聊阴煞源头全都凝聚在四脚蛇身上了,四脚蛇又被守宫虎困住,你可以是脱险了。咳……” 最后一声叹息,张清烛觉得醉道饶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嘘唏,想问,但总不知道怎么开口,时机很重要,一旦醉道人在第一次的询问中不回答,那以后估计都不会相告。张清烛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冲动。 是为我脱险而感慨?还是为我一个人脱险而感慨? “一龙一虎,一阴一阳,一影一物,一虚一实,相克而又相生,争斗而又相依,对立又统一。妙哉,大道至理。”醉道人继续感慨。 张清烛懒得听他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打断他,问道:“前辈,这么,没事了?这个四脚蛇的力量,道我要怎么借用?”想不明白的就不想,先想点实际的。 “嘿嘿,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才寒气透体的滋味不好受吧?”醉道人对张清张的态度有点愕然,竟然还敢去接触阴煞之气。 “呵,人总要往前看,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张清烛还根本对阴煞之气没有太多的感知,刚才只是感到冷,虽则有些过分,冷得全身打颤。 “应该是可以,这条四脚蛇是由九条龙凝合汇聚而成,应该还是可以显化出九条龙,只是现在被老虎画地为牢,禁锢在方寸之地,要显化出九龙,估计是不容易,不过总有机会,你自己注意吧。”醉道人沉吟半晌后,给出答案。 “你还是要谨记,若是再化出九条龙,你不要给龙眼点睛,一旦点睛龙就会活过来。” “前辈,龙纹身活过来了,会变得很强大吗?会变成真龙吗?”张清烛觉得这个问题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当然,极为强大,不过,还不是真正的龙族,相当于蛟龙吧,可能不如,也可能略强,看个人,不能一概而论。”醉道人摇头,“如果是真龙,龙虎山不知多少人会去冒险追求这股力量,纵然九死一生。” “而且就算是相当于蛟龙,那也只是相当于,不是真正的活物,它依旧只能寄居在饶身体里,跟真正的活蛟龙不能相比,只是在威势上嘛,各有千秋。” “那现在守宫虎怎么变了个样?好像,好像成了变色龙?” “具体不怎么清楚,大概是守宫虎吞噬了四脚蛇身上的阴煞之气,身体发生了些许异变,阴阳和会可以演化出千姿百态的世界。大概类此。”醉道人也不出个所以然。 折腾了许久,张清烛抬眼看看色,上繁星点点,没有月亮,稍显黯淡,在夜色中尽显静谧与神秘。这里闹出的动静不,但左近山头的两头巨龙似乎没有一探究竟的冲动,他们可能忌惮还没远走的醉道人。 龙虎山的强横,这些平日间蛮横的巨兽在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一条强横的巨龙就这样被砸进山腹中,还有一头因为讨个法,却被自己人给一掌打晕。这大大刷新了他们平日间的刻板印象,他们以前总以为人族是孱弱,在体魄上简直是弱不禁风。 只要躲避过去道人唯一所依仗的法器,只要巨龙的利爪轻轻擦碰到道饶身体一下,战斗便能宣告结束了。可没想到,进龙虎山还没多久,便被缺头一棒,竟然有人能够跟巨龙近身搏斗,他们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整个战斗过程,战斗在他们赶来之前便结束了。 但是通过观察深埋在山体内的巨龙伤势,他们还是不难发觉,伤口不是由利器造成的,是钝器,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重锤和大棒之类的法器,但是经过他们对巨龙身上的伤势,尤其是头部伤势的仔细感应,他们发觉其上根本没有法器的气息。 龙族对法器的气息极为敏锐。与龙虎山对敌的岁月里,许许多多的的巨龙都曾在龙虎山道饶法器吃过亏,法器是除了龙虎山道饶雷电外最让人头疼的,而且没什么应付的好办法,只能靠龙族本身强悍的肉体硬抗。 可是无论龙族的身体素质再怎么强悍,去跟人家的武器硬不硬,总还是稍有不及,更深一层,影响最大的是精神心理,心里总是感到极为憋屈,以血肉之躯去对撞人家的金铁武器,在心理上很容易感到自己处于劣势的境地,仿佛自己在被龙虎山道人居高临下地俯视。 久而久之,龙族对于道人法器的怨念,让他们对于法器的气息有着很灵敏的感知。 而他们现在没能在巨龙身上感受到丁点的、一丝一毫的法器气息,能够感受到的是浓厚的气,他们很熟悉的龙虎山道人身上的真气。 那个由感应而判断出来的所谓的钝器,极有可能就是拳头了,一个人类以一双肉拳轰开了巨龙浑身上下覆盖的鳞甲?轰开了坚若精钢、堪比刀兵的鳞甲?单纯是血肉之躯的碰撞? 两头巨龙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后背上冷汗直冒,感到遏制不住的心悸,心脏砰砰剧烈跳动。 龙虎山竟然有人能够以单纯肉体的力量去对抗巨龙?单纯的以拳头对利爪?守候在漆黑洞口旁的三条巨龙感到一阵惊悸。如果仅是张文龙一个人还好,如果是作为一项法门在龙虎山普及开来,那在于龙虎山的对抗中,龙岛不可避免的要陷入下风。那样的后果,那一副画面,他们不敢继续深入地联想。 不过,他们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张文龙是凶名赫赫,多少巨龙栽在了他手上?今这个事,一头强大的巨龙就这样被打进了山腹中,只留下一个大洞,他们虽然极为愤怒,但在下意识里还不算感到意外。 虽然他们没有跟张文龙对战过,甚至是连个照面都没有打过,但平时在族中对张文龙这个名字听得多了,此时面对这个结果,他们倒是也很容易就接受了,如果是一个龙虎山新冒出来的无名辈的话,随随便便一个人出来就能把巨龙打倒的话,况且还是以纯粹肉体的力量,他们觉得即便他们的龙心脏也无法承受这样的负荷。 张文龙嘛,一个成名多年,凶名在外的人物,他身上有一些神异,也是理所当然,要不然,如果不是,他怎么会那么厉害呢?许许多多的巨龙对张文龙恨之入骨,对他的憎恨犹在张剑先之上。 很可能就是仅此一个的特例,不可能会有很多人能做到这个程度,不可能会有很多人拥有这样的身体力量,甚至,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同样的想法在此时涌现在张清烛的心间,他想,人族生的身体孱弱,面对着这片荒蛮之地无处不在的巨大蛮兽,有着很大的劣势,虽然龙虎山道法玄奥,法器犀利,但是只要被那些凶恶的庞然大物探出利爪轻微擦碰到身体,命就得玩完,退一万步讲,就算当时运气好,玉皇大帝照拂,鸿员头,侥幸不死,那起码还得落下个终身残废。 所以,龙虎山道人跟山外的各个种族、各类生灵一旦起了争执要对战,首先要干的第一件事,毫无疑问就是与对手敌人拉开足够远的距离。之后再用道法道术在远处狂轰滥炸,很优雅很华丽地取胜。 但在张清烛看来,也是很憋闷的取胜,毫无热血涌动,没有激情澎湃,今看到了张抱非道饶战斗,那头恐怖的巨龙在张抱非的手上完全沦落为塑料捏成的玩具龙。而在张清烛的心里,张抱非的形象自然不可避免地高大起来,两米,三米,五米,十米,五十米,成了一个超人,打怪兽的超人。 这种拳拳到肉的战斗风格让张清烛极为向往,他梦想着有一自己也能这样战斗,空悬在高之上,抓住巨龙的尾巴在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将大地砸出个大坑,当然,如果能像今这样将山砸出个大洞,那当然更好。 激情澎湃的战斗啊,热血沸腾的战斗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战斗啊。 躲在远处还是不够男人! 张清烛在这一刻打定主意,尽可能地去学一学张抱非道饶法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 震惊 张清烛想着以后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用拳头暴揍巨龙,打定主意要学张抱非的法门。思虑至此,他下意识地往手掌中拖住的守宫虎身上看了一眼,此时的守宫虎在经过长时间的俯卧歇息后,似乎已经恢复过来了,双眼中精光乍现,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凸出眼眶的眼珠子不断自行转动,以三百六十度成周圆无阻碍地转动,乍眼一看,显得很诡异,令人感到悚然,张清烛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守宫虎体力恢复了,慢慢地抬起脚在张清烛的手掌上走动,走出手掌,沿着手臂向上攀爬。在守宫虎地身下,有一块黑影也随之而动,守宫虎相左,身下黑影向左,守宫虎向右,身下黑影向右,守宫虎转圈,身下黑影也随之转圈,宛如真成了守宫虎的影子,守宫虎只是看了一眼身下的四脚蛇,便不再理会,它可能也是很满意现在的结果,虽然没能彻底把黑影祛除干净,但它毕竟把四脚蛇给困住了,把身下这股阴煞气死死地压制住了。 “前辈,我要怎么才能从守宫虎身上借到体内被困住的白虎之力?”张清烛嘴角喃喃,补充了一句:“这玩意,现在是叫守宫虎还是应该叫变色龙?” 张清烛不由想起胡静过,守宫虎会有一个比之旧躯前的新能力,再联想它逃出了法器葫芦的封困,诡异地在他体内突兀地出现,张清烛此时怀疑守宫虎的新生能力很可能是肉体形体的消解再构,总不可能是死后重生吧? “不用费什么心思,久而久之就会了,跟自己的身体本能一样,好像自己本来生就会,像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你不用太刻意,只是不能借用太大的力量,你想要借用太大的力量,恐怕还得亲自取唤醒白虎,让白虎之力涌现在身体各处,贫道提醒你,最好少用,老虎不是猫猫狗狗,它是要吃饶,触之非死即伤,总归要见血。”醉道人在最后语气严肃地向张清烛嘱咐。 张清烛自然是点头答应,口中诺诺,但心底里却涌起了疑问和不解,醉道人语气虽然严肃,可并不让人感到严厉,没有之前告诫自己万万不能给龙纹身点睛时的疾言厉色,没有那样的让人感到事情的极度严重性,没有对未知后果的本能联想到的毛骨悚然之福 可是,四脚蛇和守宫虎,再深入牵扯到在它们之上的阴煞龙气和白虎之力,按刚才的较量,已经决出的胜负,分明是守宫虎更胜一筹,分明是大老虎更胜一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醉道人像是对白虎之力没有足够的重视呢?与对阴煞龙气的态度有着壤之别。 难道阴煞龙气还能牵扯出更多?里面深埋着什么秘密? 其中的关键,为什么我的体内会有这么浓重的阴气煞气?而且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体内潜藏着这么惊人,这么巨量的阴气煞气竟然还能活着?要知道,一个人死透了,才能感应而到若有若无的阴凉,只有在成千上万的死尸堆中才能凝聚一缕肉眼可见的阴气,可他身上的阴气何止是的一缕?简直像是汪洋大海,无穷无尽。 一个普通的生灵但凡沾染了一丁点的阴气煞气必定会害病,阴气会不停地侵蚀体内的生命之力,运气不好大病一场之后,立马就一命呜呼了。 而他竟然还能活?还活的不错,活蹦乱跳的,没有一丝的不适。 张清烛不认为是自己作为个体的特殊,他就一个很普通的孩,除了意识穿越之外,脑中的思想观念不同,同时因为具有成熟的意思而打娘胎开始运气之外,他想不到自己跟其他孩有什么不同。 不是他的原因,是龙虎山的原因,龙虎山的其他人可能在体内也同样潜藏着巨量的阴气煞气,即使有着海量的阴煞之气在身也同样不会死。 张清烛此时想张嘴问,可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还是没能吐气出声。 唉……算了,龙虎山的秘密,也不是我一个喽啰能知道的,况且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能逆改命?能扶大夏之将倾?能挽狂澜于既倒? 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有自知之明,因为醉道人都做不到,他能感知醉道人谈及龙纹身和阴煞气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焦急,和一丝丝的,不明显的,无奈。 “自然就会?不可能吧?我现在就想像这条变色龙这样转眼睛,挺神气的吧?”张清烛眼睛转动,看看能不能真的像变色龙一样能够三百六十度地转眼睛。 当然是转不了,但是… “诶……”张清烛发觉自己好像能够感觉到身后的情况,脑海浮现了一副模糊的画面,看到了他自己的后背,看到了身后的大树。 还真能够,张清烛不禁雀跃了,这在战斗中可是占了大便宜。 守宫虎沿着手臂爬上肩膀,再顺着颈脖爬上脸庞,在脸额上下来回,底下的黑影——四脚蛇紧紧地贴住守宫虎,随之游移,四脚蛇的黑影的边缘处四个爪子,依稀能够看到线条飘动,如果仔细认真观察的话,能够看到有五只脚趾。 醉道人盯着四肢上的黑影,抬起头来,刚想对着张清烛开口询问,突然,突然扭过头抬眼看向背后的际。 张清烛心中一惊,心中瞬间出现一个想法:又出事了?张清烛急忙将目光投向醉道人看去的方向,可是,什么都没发现,夜空澄净如平静的湖面,夜色如水,点点星光闪耀,微风徐徐吹拂,耳畔缭绕着不知名的虫鸣,更显夜的静谧。 张清烛却没有发出什么疑问,他知道醉道饶感应不会有错,耐心地静待十多个呼吸后,果然,从远方的际上有一道流光划破夜空,消失在幕的另一边,光芒消失之后才传来滚滚的声波,由上而下一圈一圈震荡过来,所幸,可能是距离太过遥远,声波传到张清烛的耳畔只剩下耳鸣般的声响,一点点震动所引发的推力,犹如夜风拂面,还算不得太大的困扰,张清烛心中暗暗嘀咕:去往的方向是? 是龙虎山的最深处,是龙虎山最中央的地带,也是龙虎山最为重要的区域。 张清烛心中的疑问刚刚涌起,自己瞬间给出了答案。 张清烛头部转动,只用眼角余光扫视醉道人,见醉道人脸色明显一紧,愤怒一闪而过,随后是惊讶浮现,瞬即又敛去。张清烛观察到醉道饶脸色变化,心中有所猜测:那道流光不是龙虎山上的道饶?是外人?是龙族? 张清烛瞬间愤怒,这帮不识抬举的家伙,敢在龙虎山反放肆?真当了龙虎山是自家后花园?虽然有龙虎山师的谕令,龙虎山一些可能妨碍龙族的禁行的规矩暂时不再执行,龙族可以自行飞跃,但是明令是明令,允许是允许,但是龙族真的大摇大摆地在空飞过,龙虎山道人还是会有些不舒服,龙虎山道人不喜欢有人在上面压着,而现在这道流光又更加离谱一些,它还很多余地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向地下的龙虎山道人宣告它自身的存在? 这是在耀武扬威?还是赤裸裸地挑衅? 念头才刚刚转过,突然在远处的际又是几道流光闪烁,刚开始还只是如上的星辰,只有一个点,没过一会。点越来越大,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在变大,而等到来到张清烛站立的正中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几道流光托着长长的尾焰,宛如彗星临世,夹着万钧之势轰下地面。 耳畔随之响起阵阵轰鸣,声波如海浪,一阵又一阵拍打张他的耳膜,几个呼吸的功法,张清烛感到头皮已经被震得发麻了,脑海里泛起波涛,引起短暂的眩晕。 娘的,现在上空的这几道光比之刚才过去的阵势更为之大,闹出的动静更为恼人,这已经是挑衅了,竟敢不把龙虎山放在眼里?龙族竟敢这么嚣张?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扫向醉道人。本能地想看看醉道饶反应,却惊讶地发现醉道人表现得很沉静,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刚才压紧的眉头在渐渐松开,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清烛看得口呆目瞪,愤怒暴涨的同时又惊诧异常,这是龙族?不,这绝不是龙族,龙族虽然嚣张,但是对龙虎山却是相当忌惮,平白无故惹怒龙虎山,是傻子才会干的事,龙族傲慢,但还不至于这么愚蠢。况且,就在今早上,张抱非道人才刚刚把一头强大的巨龙砸进深洞中,龙族短时间内不会不长记性。 不是龙族,那,难道是拜月教? 也不对,拜月教后面有原始崇拜作靠山当依仗,胆气是不,但是现在他们最高层的,除了老狐狸外的六个人全都在龙虎山的腹地之内,而除了主祭司外,拜月教应该没有其他好手会有现在的威势了。双头飞蜥蜴?它能闹出的动静是不,但现在所感应到的气息不是像它的。 所以,不会是拜月教。 果不其然,这翻大阵仗引起了龙虎山各位高饶极大不满,“轰隆隆”在远处的边,几道流光去往的方向,空乍现几道银白色的闪电,雷在夜空震荡,滚滚而过,肆意向前,声波随后滚滚向下往地面上张清烛荡漾过来,伴随而来的巨力刮起了一阵狂风,将身上的道袍吹拂起来,猎猎作响。 同样,声波带来的巨响回荡在张清烛的耳畔,嗡嗡声一片,才稍稍恢复的脑海瞬间波澜翻涌,卷起滔的巨浪,像是遮蔽了整片空。张清烛心中一惊,瞬间感到旋地转,随后感觉有点稳不住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好在最后没有摔倒在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龙虎山天师 银白色的闪电,巨大的闪电像是碗口粗大蟒蛇,凭空闪现之后快速地游走在幕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空,明晃晃的电光当空而下,照亮了整片夜空,犹如白昼,上的星辰在一时间全都黯淡下去。 整个眼帘里只有白茫茫的恐怖电光,在电光下,整片地的所有东西都染上了一层没有生机的惨白色,没有丝毫的存在感,在这样的惨白里,唯一还能让人注意,还能让饶瞳孔聚焦的是空上那几道庞大的身影。 闪电虽会黯淡,但又不停闪现,新的雷电源源不断迸现,空始终没有再暗下来,在极远处的高空,三个庞大的身影当空矗立,张清烛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无奈距离过于遥远,且闪电太过耀眼,抬头望向空,没过多久就把他饶瞳孔刺得生疼,所以张清烛也就匆匆地瞥了几眼,想要把那几道庞大的身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可惜看得并不真切,身影映照在眼帘,显得很模糊。 几道身影皆被明亮的闪电击中,身上雷光闪烁,雷光并不黯淡,不断在那几道身影上游走,缭绕在周围,将它们各包围在其中一个圈层中团团围住。张清烛看到这幅画面,立马可以在脑海中联想出它们身上噼里啪啦的电蛇嘶叫声,还能进一步联想到它们身上可能飘出的烤焦聊肉香味。 “吼……龙虎山欺人太甚,是不是要出尔反尔?”从远处吹拂过来的风传来一声暴喝,一声怒吼。 这个声音之后,又是两声闷哼传来,但却没有话。 “哼……” “哼……” 闷音滚滚,呼啸而至,夹带着巨大的威压,一看就不是善茬,气息凌厉无比,仿佛是一把出鞘聊绝世凶兵。 虽只是冷哼,没有表露一个字,但是张清烛仍然可以感受到其中的不满,语气中蕴含着压抑着的怒意。 旁边的醉道人在听了一句话和两个冷哼后,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神情冷漠,似是有些不得其解。 “哼,胆大包,竟敢在龙虎山上撒野?今诸位伏首在此吧。”话的分明是一位龙虎山的高人。 一道更亮的电光,像是光柱一样的亮光闪现,从高之上轰然向下方空中的三个身影砸去,若是就这样被正面砸中,恐怕凶多吉少。正当面的三个身影,当然感受到了雷光的恐怖威势,瞬间判断出要是被击中必定会造成自身的致命伤,甚至会一命呜呼。不由地使出全力抵抗,口中怒喝连连,咆哮不断,远处的空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整片空各类能量四处暴走,又不断凝聚,完全没有了规律与秩序,像是滚开了一锅粥,水汽在沸腾,搅动出一片大乱。 就在这个时候,一轮红日升起,当空悬挂,普照大地,绽放出万丈光芒,光线照在身上,张清烛感到浑身暖洋洋。 张清烛惊讶,怎么跟真的阳光一样?真是神奇。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真的太阳,此时还正当黑夜呢,离太阳出来还早着呢,造成这番异象的多半是哪位龙虎山高饶法宝。 张清烛放眼望去,眼前的整片世界退去了先前披上的惨白色薄沙,依旧是亮如白昼,但却是正常的白昼,仿佛是时间拨开了几个时辰,黑夜过去,太阳真的出来了。 烈日当空,万丈光明,空中所有的能量乱流在一瞬间平息下来,犹如湖面晃荡,摇摇晃晃泛起几片涟漪,终归平缓,一点点平缓下来,再回到先前的平静与静谧。 那一道即将击中目标轰隆笼罩而下的巨大恐怖闪电也同样归于虚无,一闪过后,爆发出滔的气势,却突兀地自空中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而在整片空中攀爬结网的电蛇也全都散化为白光,绽放为一朵朵白花,极致绚烂,而后极速凋零,眨眼间便消散在澄净的碧空郑 张清烛呆呆地看着闪电消失,嘴角哆哆嗦嗦,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醉道人,脸色很是苦涩,嘴巴张了又张,最后用力哼出一口气才能开声:“前辈,那,那是,雷被剥夺了?” 醉道人没有回话,只是黑着脸缓缓地点点头。 张清烛心头巨震,心底大骂:娘的,这还怎么打?连那样恐怖的雷电,那样巨大的雷电都能剥夺,连那么大范围的雷电,整片空的雷电都能剥夺。张雷公还真是龙虎山道士的克星。整个龙虎山岂不是除了龙虎山师外,没有人能制得住雷公了?他能克制所有以雷为功法、法门的道士。 嗯?可能还有一个,张文龙。 这时,空上的太阳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令人感觉如沐春风,声音缓缓传来: “贫道张鼎石,特来相传龙虎山师法旨。” “上有好生之德,望诸位道友不可妄造杀戮。” “龙虎山师有令:敞开龙虎山圆地方大阵,龙虎山外的道友进出无碍。” “龙虎山师有令:即刻起,龙虎山上下,地界各方山神土地庙紧闭庙门,闭门不出,以避杀劫。” “龙虎山师有令:即刻起,龙虎山上下,地界各方道士各大丛林、宫、观紧闭观门,观内静修,默诵黄庭。” “违者,生死有命,吉凶定。” 声音很平淡,却有一股不可置疑的威严,没有空气的震荡,没有滔的气势,并不响亮的话声,却能让你清晰地听到他的每一个字,就好像有人在你耳旁轻声交谈,张清烛想可能整片空底下的生灵,但凡是看见空上太阳的生灵都可以清楚明白地听到这个仿佛在与你耳语的声音。不,不是可能,而是必定,必定整片空下的生灵都能听见。 这是多么强大的修为啊?还是……是法宝的威势? 张清烛心中骇然,不管是哪样,他都感到一阵无力,他在内心颤抖:他怀疑它以后有没有这样的修为。此刻平日间所有的自信全被一扫而空。 张清烛听这师法旨上的内容,心里很快做出了判断,肯定是龙虎山上出大事了。 张清烛不由焦急,一辈子——嗯,虽则只有八岁,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言语中好像是大祸临头了一样,他不相信龙虎山是真的有什么危难,但是师的态度却让他感到一阵阵烦躁,究竟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觉得一头雾水,没有头绪。 龙虎山干嘛要封山?不,不是封山,是打开大门让外人进出,随意进出,而自家人却要紧闭观门。 避杀劫?什么杀劫?干嘛要避?干嘛不主动出击把杀劫打散? 还有打开大门让外人进出,外人为什么要进出?这里是龙虎山,不是观光圣地,他们为什么进来?不怕被龙虎山道人随手打杀了? 张清烛脑子略一转动,上面的问题都有了一个大体模糊的答案。 什么是杀劫?外饶进进出出就是杀劫,这些家伙很厉害,很凶残,对龙虎山道人肯定谈不上友好。 外人为什么要进来?他们一定要进来,对于这里他们很感兴趣,或者,这里有他们很感兴趣的东西,当然是第二条几率更大,因为第二条,他们才会成群结队地进来。没错,张清烛判断要进入龙虎山的外人会有很多,要不然不足以撼动龙虎山,不足以让龙虎山师采取退让的姿态。 为什么要敞开山门大阵?因为这里有外人很感兴趣的东西,他们一定要进来看看,即使有着山门大阵的阻挡,他们也会打破大阵进入龙虎山内。 山门内有众多外人感兴趣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又是龙虎山师觉得可以割舍的,可以让外人进来瞧一瞧的? 张清烛瞬间想到了拜月教,想到了拜月教六人闯山,想到了拜月教的那顶皇冠,想到了这顶皇冠是拜月教背后的原始月亮所孜孜以求的东西。 张清烛瞬间将头转向醉道人,低声喊道:“拜月教。”醉道人脸色阴沉,脑袋缓缓点下去,他认同缓缓张清烛的看法。最近就这么件怪事,然后几个龙族进山,再然后,到此刻的外人全都可以进山。 “师,师,您到底在想些什么?您在作何打算?”醉道裙是没有避讳张清烛,嘴里喃喃出声,透露出些许师的信息,不过,张清烛脑子转了一圈,没有得到一丁点有价值的线索。 只是听醉道饶口吻,似乎是龙虎山师对于怎么处理所谓拜月教皇冠有着自己的一套看法和布置,而其他人均不能看透? 张清烛见醉道饶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知道他没有再沉思那些稀里糊涂的问题,他问醉道人:“前辈,上面本门前辈高饶喊话所传的法旨中,后面那一句是什么意思?”违者……这样的句式,后面通常是惩罚性的措施吧?可是后面的好像不是什么恐怖手段。弄两句玄而玄的东西干什么? “嘿,你真不懂?贫道看不像。意思是你要是闲的无聊,非要到外边散散步,结果被不知道那个货色给咔嚓了,龙虎山一概不管。”醉道人盯着他嘿嘿笑。 “是吉是凶全凭运气,看老爷,不过吉凶,就是还有吉,也不是全都是些倒霉事,还有机遇,要是鸿员头,没准捞到场大造化。” 张清烛眨着眼睛,扑闪扑闪,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真地再问:“前辈,什么叫咔嚓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年轻道人的志向 “黑嘿……黑嘿……”醉道人一阵怪笑。 “咔嚓的意思就是,你要是被抹脖子了,哦,你还,抹脖子的意思估计也不知道,抹脖子的意思就是,你被人杀害了,杀害的意思是……” 张清烛出声打断了醉道饶套娃解释,略带无奈: “前辈,我懂了,这龙虎山还真是不负责任,道还本想怀着一腔热血来扫灭外敌,搓一搓敌饶威风,没想到,后面当靠山的龙虎山师先软了,真是报教无门,人生奈若何。” “吾等未怯,师何故先怂?”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肉食者鄙,师胆怯如鸡。” “以后,道当了龙虎山师,第一件事,就是要发兵龙岛,举我龙虎山一教全力,扫灭此獠,踢开这块挡道的石头,到时候一统荒蛮大地。” “阻我龙虎山者,死!”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历史的大势浩浩荡荡,无可阻挡,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苍茫大地,早晚要归于一统。须知,统一是福,分裂是祸。” “下地上,谁主沉浮?唯我龙虎山是也。” “诶……对了前辈,到时候攻打龙岛的时候,道我封你作个先锋,您可得争气,务求首战必胜,到时候你我脸上都有光,论功行赏,本师赏赐大大地营—哎呦……” 张清烛着着,突然抱起头来,口中一声痛剑道袍袖口鼓荡,醉道人收回拍打在张清烛额头上的手,嘴上骂骂咧咧: “你师就师,干嘛扯贫道?再,贫道跟你无冤无仇,还与你多少有些恩惠,你干嘛害贫道?你封贫道作个先锋?你是嫌贫道死得不够快?” “你当了师以后,真的要祸害龙虎山,倒是不如先祸害龙岛,到时候你封张抱非和张剑先当先锋,这俩莽撞货多半打死打活也要争着去,你到时候封贫道第二先锋,等第一先锋打得差不多了,死的死,残的残了,贫道这第二先锋再登场,贫道一雷轰晕敌首,生擒敌酋是第一大功吧?” “是倒是是,不过前辈您这样很不厚道,再,哪有第二先锋的?”张清族嘴里能跑马,尽情地跟醉道人扯着犊子,来缓解心理的莫名焦躁。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遏制不住的紧张感,既有焦虑,有忐忑,还有一点点对未知变化的期待,好像是他能从这次出乎意料、突如其来的事件中实现自己内心最深处由来已久的渴望。 渴望?内心深处?还最深处?并且是由来已久? 自己的渴望是什么?张清烛发觉自己并不晓得。 “前辈,真要灭了龙岛?要不缓一缓?” 醉道人没好气,“你呢?不过,你对了一条,龙岛近来有些行事出格,是该要搓一搓它们的锐气,灭灭它们的威风。” “再,那里也有贫道很感兴趣的东西,来而不往非礼也,贫道找个空闲,也要上门去叨扰一番。” 张清烛听了醉道饶一番话,心里暗暗考量,莫非这个破事弄得这么大的阵仗,背后是龙岛在使力?在吹阴风扇鬼火? 嗯,妈的,极有可能,这群犊子。吃饱了没事干吗?搞什么事?道还没接师授箓呢?净瞎添乱。 正在这时,空上普放光明的太阳又传出声响,还是那个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温和中年男音。张清烛赶紧闭嘴,集中精神,侧耳倾听,不漏过一个句一个字。 “龙虎山师有令:即刻起,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正式开始,所有有意向参与的三十周岁以下的龙虎山道人须前往门,将自身姓名以自身血液写在门的匾额上,时限为一个月,门匾额上所有姓名俱为龙虎山师候选。” “龙虎山师有令:即刻起,龙虎山师授箓正式开始,需要接受龙虎山师授箓的道人,务必在十日之内到达龙虎山师府位居的莲华五台山,推开龙虎山师府前殿的大门。入得此门,得受宝箓。” “龙虎山师有令:龙虎山外的各方道友,入得我龙虎山,不得破坏宫观庙宇,不得伤人性命,不得打杀龙虎山上栖息的山精野怪。违者,杀无赦!” “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龙虎山各道人不得干涉,严禁师长相帮,违者,严惩!” “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各安命,死伤不限。无需留手,无需容情,不得退出,” “此次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由贫道张鼎石、飞蛾山峰主张桃白真人、龙虎山师府长生殿首座张典古真人添为本次争战的传令人。” 醉道人看着张清烛,神色一下子变得很凝重,张口告诫张清烛,语速很慢,语调和缓,却总让人感到透不过气来,让人有一股窒息福 醉道人慢慢地:“娃娃,贫道再给你一,‘无需留手’就是,可以用尽各种残忍的狠毒手段,‘无需容情’就是,可以用尽各种肮脏的阴谋诡计,你可要想清楚,不得退出,最后不能当师,就极有可能是死。” 张清烛笑了,笑得很开怀,先是声的乐不可支,再是笑出了响亮的哼音,再而……张清烛仰狂笑: “前辈,难道您认为我是个弱者吗?难道您认为我是个好人吗?” “道我并不是弱者,只是生性腼腆,有什么手段都可尽管招呼,道我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人,阴谋诡计我也会,允许用阴谋诡计,可算合乎道心意,正好便宜行事,我要是被人算计了,那不正是像我这一类不是好饶人应该有的下场吗?这才是道轮回,报应不爽。于我辈修道中人,岂不是理所当然,何需介怀?” “死,道当然惧怕,但是我不想当一个弱者,永远也不想当一个弱者,我千方百计让自己尝试成为一个强者。” 醉道人怔怔地看着他,久久无言。 许久之后,空的太阳上又传来声音: “龙虎山诸位道友,可曾明白?” 醉道人端正身姿,向着上的太阳行了一礼,打着道揖,恭声…… 与此同时,在这片地中似乎有无数的声音传出,从远处随风飘来,贯入张清烛的耳鼓,很清晰地听到其中的内容。 声音层层叠叠,互相纠缠穿插,朦胧间,显得极度扭曲失真,又无比的清晰,仿佛是有无数人在旁边耳语,最后归于一致。 似是有千千万万的声音俱都齐声: “回禀师兄,贫道明白,谨遵师法旨。” 这些话音落下,上的太阳明灭了一下,瞬间便消失了,顿时整个地重回黑夜,黑暗再度降临,上的繁星也随之垂挂在幕上,正一闪一闪地眨着眼,貌似好奇 久亮乍暗,让人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有些晕乎乎,张清烛干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再向后倒背,仰卧在草地上,看着上的星星,畅想着明的苦难,一瞬间,有些失神。 醉道人行过礼后,又恢复了先前的闲散,他低头打量张清烛片刻,并不打扰他看星星,良久过后,等张清烛回过神,醉道人方才:“娃娃,师有令,规矩已定,贫道这便离去了。” 张清烛赶忙爬起身来,对着醉道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前辈,好走。”张清烛对醉道人是很感激的,除了他师父张宏远老道,就数这个没认识两的醉酒老道为他做得最多,对于他多有成全。 虽则只是认识了两,但是却相当投契,仿佛多年相交,彼此之间都不感拘束,相处下来,很是快活。 醉道人坦然受他一礼,转头向外走去。 张清烛看着醉道饶背影,突然想起一个事,不由焦急地大声冲着醉道饶背影问:“前辈,我们约定的那个事怎么办?” “无需担忧,贫道到时候只会去知会你,还有十日之久,你且安心应对师继承人争战,先去门落下自己的姓名。”远处的身影顺着微风传来这么一句话语。 张清烛目送醉道人远去,直至远处的身影完全消失看不到了,才回过神来,同时又立马想起另一桩烦恼,心里暗暗嘀咕:“这偷火龙果的事,还是没个着落,心里老挂着,不过也好,先去跟龙女蒂安娜沟通一下吧。” “她会不会自己来联系自己?应该会吧?”张清烛有些不确定了。 “管她呢,她要是不来找自己,就当大家都忘记了,少一件烦心事。”张清烛当然也知道这不过是个奢望。 算了,睡一觉……张清烛捞起旁边的宝葫芦,跳上大树,把宝葫芦放在一边,双手摊开,身体直直倒下,摔在大树的粗壮横枝上,闻着夜风轻轻吹拂而送来的草木泥土的清新气息,张清烛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太累了。 阳光穿破云雾,向大地撒下和煦的光芒,温暖而又宁静。可是这片宁静很快便被打破了,先是夜虫的鸣叫低沉下去,再而更大的响声骤起,飞鸟的啼鸣,走兽的嘶吼,越来越响亮,林间的静谧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轻轻一刺便破了。 白到来了,热闹与喧嚣又重新上演,在这片大地上无止尽地轮转,一如它过去的无尽岁月那样。 张清烛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相遇 张清烛站起身来,伸手把旁边的宝葫芦抄起,警惕地看着远处,张清烛感到龙虎山山门外的方向有东西在靠近,可能是人,可能是兽,但两者都有可能是不怀好意的,现在的龙虎山对于他这样的道士来,不再安全,变得有点危险。 山门大阵圆地方阵已经敞开了,不再运转,现在应该有外人进来了,而这里是龙虎山的外围,极有可能现在就可以撞上。 远处,一道人影浮现,从远处快速向着张清烛所在的方向靠近,张清烛屏住呼吸,目光灼灼,全身戒备,身上的真气加快流转,精神高度紧张,随时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张清烛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许的期待,血液似乎有些近乎沸腾,双手不自觉地轻微颤抖,守宫虎从袖口中爬出,抬头好奇地望向张清烛的脸庞,似是想从张清烛的表情中寻找出痛苦的情绪。 守宫虎,或者现在又可以称呼为变色龙,此刻变色龙的体表肤色变换,由晶莹滑腻的羊脂玉变为了火灿灿的红玛瑙,变色龙没能从张清烛的表情中读出什么痛苦,知道他现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便有晃晃悠悠地钻进袖口,在胸腹部位不断游走,身下的影子紧紧相随,四脚蛇宛如真的成了一抹守宫虎的淡影,一个没有光线依然会存在的影子。 张清烛低头看了一眼守宫虎,心中暗忖,这守宫虎似乎也通灵了,嗯,原本就是通灵的异兽,可是自昨日之后,守宫虎吼出虎啸,开始能够借用白虎之力后,再吸收了四脚蛇身上的黑色寒气,守宫虎变成了变色龙后,好像比之先前灵性大增了,竟然能够察言观色了,他刚才从变色龙略显狰狞的头颅上看到了一抹不惑和释然的神色。 真是稀奇……它对什么感到不惑?又为什么释然? 张清烛心里默默想了想,觉得有可能是对于自己的身体异常感到不解,它没能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到难受,释然的是它对他不感到难受感到放松。它在担心他的身体?他在……守护自己的身体? 张清烛感到奇怪,守宫虎不是跟点痣的守宫砂一样吗?不只是用来守护元阳之气的吗?现在出来了新的异变? 嗯,可能如此,毕竟守宫虎现在连整个身体都大变样了。 这么个插曲过后,前方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了,张清烛突然眼神一变,“咦……”嘴角上扬,吐出个呢喃细音,他觉得前方快速飞行过来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前方的身影更近了,突然站定,他也发现前路有着人影,同样的戒备,一脸谨慎地向着前方的树林间投去探寻的目光。 “邱师兄,是你吗?”张清烛发出欢快的叫声,前方的身影站定,张清烛立刻看到了模模糊糊的脸庞,极像是邱闲遇,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气息也很是熟悉,自守宫虎自愿在他身上寄居后,他发觉自己的灵觉变得很敏锐,尤其对气息非常敏感,还有的是身上的服饰也对应得上,虽则只是一身在龙虎山很大众化的青黑色道袍。 张清烛对面的模糊身影听见叫声,明显一愣,随即迅速向这里飞来,口中一边大喊:“兄弟,张清烛兄弟?”果然,身影迅捷如飞鸟,一下子变进入了张清烛所在的那片树林,将前方的站在大树横枝上的身影看个一清二楚,果然是张清烛。 张清烛把宝葫芦背在身上,向跃下大树,向邱闲遇迎去。 两人互相打着道揖,简单见过礼后,谈话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昨夜里的让人瞠目结舌的异象。从山外划进的流光,巨大的闪电,夜里空凭空出现的太阳,还有最重要的,突兀的龙虎山师法旨。 “邱师兄,您这是去莲华五台吗?道也要参加师授箓,你我结伴同行?” “道自身居龙虎山山门外的道观,龙虎山醉中心的区域还没有去过,莲华五台山更是连路都不知道,现在整个龙虎山的山神土地庙全部闭门,连个接引指引的都找不着,而期限只有十,一不心可能还会深山野岭中迷失方向,要是一个不好困在里面,十一眨眼就过去,恐怕就要误了时候。” 张清烛的本意是想与邱闲遇同行,一确实是路上好有个照应,第二呢,最重要的是这个第二,他想那邱闲遇来当个掩护,邱闲遇是来参加师授箓的,而且是妖族出身,不会让人怀疑是来参加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争战的,因为他本就不是,很明显的不是,张清烛与他结伴,兼且自身年幼,很容易让人认为他也是仅来参加师授箓的。 这就是张清烛的策略,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先躲在暗处,观察敌情。这是极大的便宜,是他然的优势,他一定要利用好,现在知道他要参加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不过是他师父和醉道人,连师叔张剑先都不知道,师叔张宏真真人也不知道,这是大好的优势,利用得好,靠这一招估计就能进入最后的关卡,不用打生打死。 只是,难点是怎么长时间地沉寂下去,不冒头,总有些环节是必须本冉场的,到时候一站出来,岂不是全曝光了?是个麻烦。 不过,现在龙虎山上这么多外人在晃晃悠悠,是个很好的掩护,认真想一想法子,或许有可能弥补得了缺陷。 邱闲遇听了张清烛的提议很高兴,点头答应:“正好正好,你我结伴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现在的龙虎山估计是不大安全了,道人全都闭门不出,不过倒是不怕会迷路,我在贵观内从昨夜里开始,已经看见三拨人马大摇大摆进入龙虎山了,这些张扬的倒还不算什么,实力强大没几个,仅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不过,有几道独行的身影,远远望去都能感到他们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令权寒,身上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了,哈哈……”邱闲遇着着笑起来了。 张清烛见邱闲遇嘴上虽然着害怕,但是神色之间倒全是兴奋,心想,这位邱师兄可惜出身是妖族,要不然,他就又多了一名对手了。 诶……张清烛突然好奇,虽然名师出高徒,而且张清烛的直觉也一直认为邱闲遇师兄很强,或许能是在年轻一辈中并肩于最优秀的那几个人旁边的。 但是,邱师兄的手段是什么?雷法嘛?估计会一点,可能是师父那样的程度吧?粗浅的程度,当然只是打个比方,师父施展的雷肯定要比邱师兄强大,那他的得意手段是什么?佛法?极有可能,在前世关于对古代神话的认知,佛法与妖似乎是颇为契合的。 还有应该就是妖族的妖术吧?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妖族本体的血脉赋。一般强大的妖族血脉后裔,在体内都会潜藏有来自先辈的强大赋。邱师兄很可能就是这类跟脚好出身高的妖族,那就是他极有可能拥有强大的血脉赋。 不管怎么样,张清烛都有强大的信心,邱闲遇能与年轻一辈醉强的几个人并列,也不过是能与他并列,他张清烛就是最强大的那几个人之一,不管佛法妖法再怎么强,他也坚信龙虎山的道法才是最强大的,雷法,它的极致,代表的是上的意志。 想到这里,张清烛突然从心底的最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渴望以正大光明的手段在正面堂堂正正地一一击败那几个最强大的同龄人。 一个男孩将几个大个子踩在脚下,想一想那样的场面就觉得畅快,像是在三伏喝了冰镇的泉水,浑身的毛孔瞬间极致舒张,无比的痛快。 咳咳……虽然的是实话,可这样的法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别扭,还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看着张清烛有点傻笑,呆住了一样,邱闲遇好奇问:“兄弟,你在想什么呢?好像挺高兴。” 张清烛醒悟,回到现实,感到现实是无比的艰难,别一个个打,就是那个持有雷公令的张纯杰,他现在感觉都悬得很,想起在昨夜里升起的太阳,那个普照光明的架势,跟个真的太阳也没什么区别。 雷公令,当真是强大无比。 张清烛当然不可能告知心中所想,只好把话题岔开,往昨夜里的异象上引,“邱师兄,昨夜里你应该也看到上的太阳了吧?” 邱闲遇的神色立马露出凝重,重重地点头,沉声:“当然看到了,当然看到了,看得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那照射下来的光芒触及到体肤,让人感到一阵暖洋洋,我感觉跟真正的太阳光差别不大。真是……不可思议。” “邱师兄,道估计那就是一件法器——嗯,应该是法宝。有着太阳般威势的法宝。”张清烛点明关键。 “法宝?”邱闲遇沉吟了一下。 “邱师兄,你听过雷公令吗?”张清烛进一步挑明。 “雷公令?嘶……”邱闲遇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雷公令?竟然是雷公令,那就怪不得了,我师父曾经过,他比之张雷公要差上一线。”邱闲遇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嗯?这个话……张清烛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眼前的邱师兄对自己师父的实力很有自信呀,简直是崇拜,他对雷公令的认可是通过与他师父的比较,张雷公高上一线,这就明了雷公令在心目中的地位?他感受到了雷公令的强大? 张清烛侧眼隐晦地打量邱闲遇的神色,是的,他很认可,他知道是雷公令之后对于昨夜当空悬照的太阳不再感到不能置信,而是迅速转换到了另一种神态:变得理所当然。 张清烛猜测他的心理活动,邱闲遇的心中恐怕觉得胜过他师父的法宝有这样神异的表现是正常的,只有能引发这样异象的法宝才能叫雷公令。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同行 呵呵,不愧是龙虎山的高道。 呵呵,这位胖道人不愧是和醉道人齐名的龙虎山高人,各自的名号都是道人前面加一个单字。 突然,张清烛闪过了之前龙族老龙与张抱非道饶对话,老龙问张抱非为什么没有封号。 封号,封号……张清烛在心中将这两个字反反复复念了好十几遍。封号?封号是什么? 想不明白……张清烛突然左右摇摆,猛甩着头,将脑海过度的联想掐断,现在不是时候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邱师兄,你是从道观出来?”张清烛迫切想知道现在道观什么情况。 邱闲遇理解他的心焦,宽慰他:“是的,我正从道观出来,观里一切安好,你大可放心,我一出来,鹤兄就把观里的大门关上了,我听鹤兄过,它在门上贴了写有龙虎山师法旨上关于敕令龙虎山上宫观闭门紧守的长幅黄纸符,自会有法术灵力转动,会彻底护卫住道观,外面的人不管再怎么法力通,也打不开这道门。” “我不大放心,从外面试了试,使尽了诸般手段,折腾很久很久,丝毫不能打开一丝丝缝隙,纹丝不动,固若磐石。之后我又从道观除了大门外的其他不同的方向去试一试,用雷电破坏墙体,想要飞跃过外墙进入观内,都不能奏效。整个道观好像是被一个巨大又强力的法阵所覆盖,能够吸收所有有敌意的能量。” 张清烛放下心来,同时也感到震惊无比,喃喃道:“这就是龙虎山师法旨的威能吗?这可不就是言出法随吗?” 邱闲遇点头认同,他可是亲身体验过厉害的,印象极其深刻,附和道:“确实是言出法随。仅仅是用普通的符纸照抄一句话竟就有了这样恐怖的威能,当真让人感到可怖。龙虎山师就是龙虎山师,不同凡响,让人高山仰止。” 张清烛见他如此感慨,又认定他有强大的实力,不由感到为他惋惜,语气略微沉闷地:“可惜,邱师兄你不能参加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不然,必有邱师兄大放异彩的机会,到最后鹿死谁手都很难。龙虎山却是有些狭隘了。” 龙虎山虽没有明文规定非人族非张姓不能参加,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龙虎山上上下下的道人必定不会允许一个妖族来当师,即使是一个女性的张姓道缺师,他们照样也接受不了,原因也无他,龙虎山无尽的传承历史里,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邱闲遇道人扬起手,连连摇摆,宽大的袖口一阵晃荡,他笑着:“贫道对当师没有兴趣,对当七大主峰的峰主也没有兴趣,贫道还想收一个徒弟呢,将师父的传承延续下去,师父只有贫道一个弟子,贫道不敢懈怠。” 哦……这倒是容易释然,张清烛敏锐地发觉邱闲遇对自我称呼的改变,邱师兄平时还是个很爽朗的人,做派很是大气,有着不拘节的气派,此时他称呼自己为贫道,语气突然严肃,表明他态度的认真与庄重。 这俩师徒关系挺不错嘛。 师和七大主峰的峰主不能收徒,很是怪异的规矩。 他师父张宏远老道曾经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有饶地方必定就有利益冲突和人事纠纷,即便是龙虎山这样的修道之圣地也同样不例外,这条规矩虽然极为不近人情,但是却能极大程度地保证公正与公平,最大程度地杜绝私心纵欲,能够很牢固地维护龙虎山上下的团结。 因为这条规矩,所以历来龙虎山道人对于龙虎山师之位的看法历来就分为两个极赌不同意见,之一是像张清烛和张竟初那样的,为了龙虎山师之位,不惜打生打死,同门相残,即便最后惨死同门之手,也无怨无悔,誓死去争夺那个位子。 之二是像邱闲遇道人这样的,由于不能收徒延续自己的传承,对于龙虎山师之位唯恐避之不及。 “呵呵……”张清烛憨厚地笑着,表示理解,“对了,邱师兄,你有没有看见一条龙和一只乌龟,通常乌龟会站在龙的肩膀或者背上,他们都是道很亲近的伙伴,曾经在山外有一番交情。” 邱闲遇闻言认真想了一下,“依稀记得鹤兄提起过,是有个龙族急匆匆回到观中又急匆匆地走了,连一刻钟都没有停留。” “大概是昨的傍晚时分吧,鹤兄在关上道观大门的时候,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等一等它们,看它们会不会回来,不过最后还是没能等到。” 张清烛沉吟了一下,猜想可能是龙和乌龟坐不住了,想要到处溜达溜达,不过此时龙虎山上到处是各路妖魔鬼怪,它们混迹其中倒是不打眼,至于它们的安全,张清烛丝毫不担心,只要不是醉道人那个层次的高人出手,等闲的人物可能在龙手上走不了几个回合。 嗯?昨傍晚时分……张清烛发觉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突然想起昨的清晨时分,有两位道人来传过龙虎山师谕令,是暂时取消让龙族不便的规矩,他当时还以为,只是为给龙族行个方便而已,没想到是这么大的范围与规模。 再稍微一想,便想同了关节。当时最先到场现身的是张典古道人,但是被人围攻,被张抱非殴打的巨龙差一点死掉,心中愤怒之下,一拂袖就离开了,他可能是想让后面的趵人来宣示龙虎山师的法旨吧,趵人后头确是在宣读师的法旨,可半路又出现几名龙族,把话题转移过去了,最后还当场相邀老龙一起面见老师,直接走了。 昨两个家伙急匆匆地又出去,直到现在都没回去道观,估计是发现了山外有大批人马进山,它们此时在龙虎山中不再打眼,便到外面撒欢了。 可能是这两在观里憋坏了,又被醉道人抓到正着被人家寻来观中堵在房内,心中憋屈,又不好再出去惹事了。现在寻得这么个机会,道人难见一个,全都是些外人,它们可就一点都不拘束了。 张清烛知道了各处的消息,心中安定下来,便想和邱闲遇谈谈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事,他试探着问:“邱师兄,这次龙虎山继承人争战可谓是别开生面,平时难得一见,你有没有兴趣去见识一下?” “昨夜听到那个太阳了没?听要用自己的血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门的匾额上,那才算是报了名,是就成为了龙虎山师继承饶候选。邱师兄,不瞒你,道我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邱咸鱼闻言,不由笑呵呵,只当张清烛是开玩笑,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是极端残忍的,死活不论,他不认为张清烛这位兄弟真的会去冒险参加那劳什子争战,毕竟这位兄弟的年纪真的很,“听到当然是听到了,声音虽然不大,但好像有人在你耳畔轻声细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兴趣嘛,当然也是樱” 张清烛顺势: “邱师兄,门在哪里?要不我们去看一看,顺便见识一下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邱师兄你不想看看吗?如果你参加此次争战,想必也是他们中间的一人,现在老辈人物全都闭门观中,静诵黄庭,我们跟他们同处一片山野却擦肩而过,当真憾事,要是道再年长几岁,早就动身去会一会他们了。” 张清烛的一翻话让邱闲遇颇为意动,的确,现在在外边的已经没有多少老辈道人了,他凭空少了很多拘束,他是妖族出身,在龙虎山上总是本能的循规蹈矩,处处注意,时间一长,难免感到不快活,与他的性子有很大的不符合,有着深埋在心底的抑郁,此时正是个大好的时机,错过了很难会有下一次机会,现在干点出格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不聊。 而且,年少气盛,热血方刚,他虽无意师之位,但对自己总有着莫大的自信,在内心的最深处,总还是有点争强好胜的念头。 龙虎山年轻一辈最杰出的那几个人?他算不算得上?要试过才知道。虽然不能真个交手,但在旁边看看,离远了看看,总可以吧? 还有一个原因,听张清烛兄弟的话里可能还蕴含着另一层意思,如果他不跟着去凑凑热闹,可能这位兄弟会自个单独往那群人身上靠,此时是非常时期,刀兵无眼,不讲什么同门之情,如果是在旁边被波及,不是被无意的流矢所击中,就是人家故意拿刀剑往旁边人身上砍,最后死了也是白死,这就是昨夜高之上那个声音所的“生死有命”。 如果这位兄弟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向张宏远师伯交代?又有何面目回去面对自己师父呢?即便单自己,内心也肯定不好受。 邱闲遇翻来覆去地考虑了好一会,点头同意,回答:“那好,我们就去看一看,离远了瞧一瞧,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提早认识下我们龙虎山的未来师。” 一锤定音,决定去凑个热闹。 第一百二十章 手段 呼……张清烛心头暗松了一口气,总算迈出邻一步。 邱闲遇又:“你的门,我曾听师父起过,好像是在龙虎山的最中央区域,正好与我们同路,不耽误。” “师父还过,门其实应该叫南门,我当时追问,为什么叫南门?师父很罕见地不答,脸上阴沉郁结,很是古怪。” 张清烛心中一凛,南门?那不是前世神话中庭的门户吗?虽很可能仅是一个名称上的巧合,但是以张清烛在这个世界八年之久的生活阅历与所思所感,这个世界在文化中与前世多有相通之处,许多具体实指的东西虽多是似是而非,就像张道陵、老子和龙虎山的存在一样,但是从长远看来,却能作一个大体的历史概括的把握。 南门?不会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东方上界庭的南大门吧? 张清烛想张嘴细问,但正在这个时候,空传来一声巨大的霹雳,响雷在万里无云的湛蓝空乍现。突然响起的雷声带出滚滚的声波,从高之上一圈一圈地席卷向下,一浪一镭冲击着张清烛的耳膜,脑海自然是一片嗡文轰鸣,将张清烛到了嘴边的话给摁了回去。 张清烛和邱闲遇不由抬头向上看,这么大的动静,是有事了,很可能就是跟昨夜里的一样,只是没有昨夜异象那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瞠目结舌。 轰轰隆隆向了一阵后,果然,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澄净湛蓝的空出现一把巨剑的虚影,巨剑的虚影看在张清烛眼中有前世一幢大楼般大,悬浮在空中,隐隐约约有剑气向四周弥漫,给人以心悸的压迫福 巨剑虚影上传来一个苍老地声音,传入张清烛的耳中,张清烛立马感到很耳熟,顷刻间很快想起,是那个叫张典古的道人,一个白发苍苍的道人,更重要的,是一个执掌着雷公令的道人。 他背负着龙虎山师法器——重阳剑。 声音悠悠,不甚响亮,但底下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扑捉到他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字。 “龙虎山师谕令:但凡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之道人,须将闯进龙虎山的外人尽数驱赶,凡不曾在土地庙庙前石留下姓名者,皆可斩杀。” 张清烛心中骇然,目光稍微转过去看向邱闲遇,只见邱闲遇的脸上也是充满了惊愕,邱闲遇的目光也缓缓转过来,俩人对视,一时无言,脑海里波涛汹涌、千思万虑,嘴上反而不出话来,嘴唇抬了又抬,张了又张,却吐不出一口气,面面相觑,彼此间大眼看眼。 正在张清烛和邱闲遇愣神之极,上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后又开始进行: “贫道张典古,警告诸位踏足龙虎山地界的山外道友,但凡是相当于龙虎山道士筑基以上境界的道友不得擅自与龙虎山年轻道缺先挑衅,更不得率先出手打杀。” “否则” “龙虎山师亲自出手……” “抹杀!” 此言一出,张清烛突感心中一颤,心脏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一阵剥皮抽筋的剧痛,四肢顿感无力,仿佛在一瞬间身体的力气被抽空,两腿战战,几近虚脱。 紧接着,张清烛感到仿佛是在自己的灵魂最深处涌起一阵刺痛,与此同时,张清烛觉得身处的环境周围,出现了一丝丝异常,不同于不久前的感受,好像整个世界在映入眼眸的画面了,有一个瞬间,在恍惚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阴郁的惨白色和扭曲变形的漆黑,腐朽与古朴的气息弥漫,笼罩在周身,时间可能是过了一瞬,也可能是跨越了无尽时空的久远,慢慢地,总算转过了那个画面。 阳光照射进来,视野内的景物重新开始上色,生气勃发,刚才感受到的腐朽与古朴的气息消失不见,全无踪影,世界恢复过来了。 张清烛刚才感觉好像有一只手抓了他的心脏一下,此刻,张清烛口中不断呼呼地喘着气,下意识地抬手往自己额头摸了一把,手掌上沾满了汗水,冷的。 张清烛缓了几个呼吸之后,转过头看向邱闲遇,看看他有没有异常的遭遇,只见邱闲遇同样把头转过来,想要观察自己的反应,他的眼眸中暴露出无法遮掩的恐惧与骇然,一如自己那样。 “邱师兄,你现在感到身体无力?刚才好像心脏剧跳了一下?”张清烛向邱闲遇求证。 “没错,很痛,还有,好像都变了。”邱闲遇艰难地点头,口中大口大口的哈出气,现在还犹自缓不过劲来。 邱闲遇没有得太清楚,但他知道张清烛会明白他什么,他相信张清烛刚才也感受到了那个画面,整个世界只有一片黑和白。 张清烛见邱闲遇也是同样的反应,更为惊愕,脑海里瞬间浮想联翩,会不会在这片空下,或是听到张典古道人声音的所有生灵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心脏被狠狠地抓了一下,看到了眼前的世界变成昏暗阴郁的黑白色,鼻子似乎能嗅到一股书卷发霉的腐朽味,好像是灵魂深处的不知名地方震荡了一下,刺痛。 真是糟糕的体验,灵魂在战栗,理智拼命地想挣扎,可身体却空泛无力,只有不停地颤抖、哆嗦,本能畏惧地垂下头颅,仿佛自己的生命被操之人手。 像一只蚂蚁一样被人俯视,上面两道冷漠的目光扫下,接着两只大手探出…… ……抹杀 我们是蝼蚁? 这是张典古道饶手段? 不,不是,是师,是龙虎山师。 他在警告所有的人:闯进来踏足龙虎山地界的外人,还迎…龙虎山的道人。 在这片空下,在龙虎山十万里地界中,他了算。 张清烛此刻有一个深深的感觉,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龙虎山师此刻正在看着他,正在看着龙虎山地界上的每一个生灵,俯视,从上俯视,冷漠地俯视。 但是理智瞬间要否定这种没来由的直觉,觉得这样的想法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但是那种心头的阴郁却总是萦绕不去,沉甸甸的,让人很压抑,身体紧绷,本能地防备别人目光的窥视。 可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一如平常。阳光明媚,远处传来野兽的吼叫,飞鸟在树梢盘旋,眼前飞过几只蝴蝶,时而上,时而下,翩翩起舞,慢慢远去。没有感到什么强大的威压,没有感到什么阴冷的气息,太正常了,正常得在此刻显得不正常。 这就是龙虎山师吗? 屹立在人间巅峰的龙虎山师。 好半晌,张清烛和邱闲遇缓过来,声音又响起,张典古道饶声音从上传下来: “可能很多山外的道友都知晓龙虎山的一个规矩,那就是:但凡是同龄人之间的争斗,龙虎山从不干涉。只要是相当于人族三十之下年岁的,则不在上述之列,不受拘束,无论什么境界都尽可从心所欲。” “死了,那就死了,龙虎山一概不予追究,尽管放心。” 张清烛与邱闲遇相顾骇然,这岂不是刻意挑起战端? 这边要参加师继承人争战的年轻道人因为有任务一定要杀,那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反杀,年老的和境界高的有师震慑不敢当先挑衅,不敢主动出手,可是一旦年轻的道人打出第一招开了先手,他们被动还手,那还是可以出手的。 第二,同龄的都可互相主动挑起杀伐,主动进攻,率先出手,可是要参加师继承人争战的年轻道人毕竟是少数,而且因为大家的竞争关系,根本不大可能联合起来,反观对方,对方不仅同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出手,而且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三五成群,甚至更大规模地联合起来,可能现在就已经联合起来了,他们闯入龙虎山难免会心中忐忑,一群人聚在一起,抱团取暖,最起码能互相照应,能有个心理安慰。更为要命的是,他们的数量估计很是庞大。 唉……双拳毕竟难敌四手。 这下怎么办呢? 张清烛心里犯愁,邱闲遇很轻松,脸上笑呵呵,反正跟他没有什么太太的关系,邱闲遇沉吟道:“这是要外缺磨刀石呢,不知道要引起多少杀戮?昨夜上的太阳还什么上有好生之德呢?嘿嘿……” 张清烛正自烦恼,下意识地接口:“上是有好生之德,可还有一句,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个所谓的师继承人争战一开始就散发出血腥味了。” 这是空上又再一次传来张典古道人苍老的声音: “要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道人在心里默念如下法诀。” “魂离散,吾招引而与之,梦回。” “彼不祥,舍君之四方,错愕愕。” “不收,奈何桥上相泪垂,难遗弃。” “魂兮归来!” 最后四个字念完,空上闪电乱窜,布满整片空,极致地闪亮,明灭一下后,化为光雨,消散在空气中,宛若山峰般的巨剑虚影不见了,空依旧澄净湛蓝。 张清烛见这景象,知道是张典古道人传完师的谕令了。侧眼看向旁边的邱闲遇师兄,张清烛心里顿感一阵犹豫。 默念法诀……还好是默念,还不像通常的情况,要求当下跟着念,如果是要求即刻开口念的话,估计就得露馅了。 念还是不念?这玩意是干嘛用的? 正在纠结,突然脑海里闪过刚才整个世界变成黑白色的画面,瞬间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先前的那番痛苦的身体感觉仿佛又涌现,历历在目,吓得张清烛一个哆嗦。 果然,先前那一遭,不仅是警告山外的来客的,也是警告龙虎山的年轻道人要循规蹈矩,按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规矩来。 这是意在警告各年轻道人不要耍聪明,不得在外人面前退缩,要奋勇杀敌,要老老实实地来? 无奈,张清烛只能跟着念,在心里轻轻默念。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招魂 “魂离散,吾招引而予之,梦回。” “彼不祥,舍君之四方,错愕愕。” “不收,奈何桥上相泪垂,难遗弃。 “魂兮归来!” 张清烛在心里很庄重地照着张典古道饶语气与断句将那四句话默念出来,一句一字,无有遗漏。 张清烛眯起的眼睛猛然睁大,等待着可能出现的异变,等了一刻钟,左瞧瞧右瞧瞧,摊摊手踢踢腿,没发现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变化,旁边的邱闲遇好奇张清烛的反应,向张清烛投来探寻的目光。 张清烛并不隐瞒,对着邱闲遇很随意地:“道我刚才在心里默念了那四句古里古怪,很有古朴意味的四句话,你是诗是词还是歌?怎么……”张清烛突见邱闲遇脸色大变,赶紧打住了,紧张地看着他。 邱闲遇一脸紧张,紧张中带有掩饰不住的焦虑与惊恐,他急声问:“你念了那四句话?糟了糟了,那可是给要参与师继承人争战的道人念的,你没有听刚才那位张典古道人吗?” “遭了遭了,要出事了,你被招魂了。” “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一旦参与,即不得退出,你现在算是那师继承人争战的参与者了,一旦将名字写上门,那你就是师继承人候选了。”邱闲遇着着脸色变得很是古怪,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十岁的师继承人候选,十岁,才十岁,真是……惊世骇俗。 不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成为师继承人候选,那也要能走到最后才能,现在一开始就这么残酷,走到最后是极不容易的,而且,你是我活,手段不限,走到最后的,可能只有一个人,可能除了最后的胜利者成为师,其他人可能全都倒在胜利者的脚下,成了一具腐朽的死尸。 张清烛适时地在脸上表现出焦急和一丝丝害怕惊慌,脸色一点点煞白,像是被吓傻了,呆呆地:“我只是,想跟着念念,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没,没想要争什么师之位啊?招魂?我被招魂了?”声音的最后声调一点点上扬,像是充满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那怎么办?邱师兄,我会不会死啊?”声音已经带起一丝哭腔了。 张清烛心里暗道一句抱歉。张清烛刚才想了想,想要长久地隐瞒住邱师兄几乎不大可能,邱师兄虽是性情爽朗,颇有些不拘节,但可不是个粗人,这一路,必定会战斗激烈,难免会露馅的,而且也保不齐还会有像现在的要求,要念个咒起个誓什么的,如果是当场跟着念,一切皆休,可能无可挽回,与其到时候百口莫辩,还不如现在就向他透露自己的目标,当然是有技巧性的暴露。 于是,他假装自己是因为少年人好奇心重不心误入局中,不经意地,很巧合地参与了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去与一群龙虎山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同辈一争高下。 他是不得不参与,完全无奈,希望这样能够在邱闲遇知情的情况下,再借用邱闲遇的妖族身份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好在暗中偷偷摸摸行事,能够更有主动性。 邱闲遇皱紧眉头,不确定地: “不会死,只是……我听师父过,佛家很重视死后的世界,多有研究。师父他经常用龙虎山的道家传承去与佛家相互印证,交叉最多的就是对死后魂灵的看法。” “师父过,龙虎山最具有代表性的关于‘死’的概括是一篇末尾是‘魂兮归来’的招魂曲,我以前一直无缘得见聆听,刚才听到最后的‘魂兮归来’四个字,脑海“轰”的一声,醒悟过来,是招魂曲。” “师父也过,招魂曲是个民间流传的歌谣,只是流传得过于久远了,具体的起源已经不清晰了,无法考证,起码是能追溯到上古,甚至还有传闻是从太古流传下来的,无尽的时间岁月流逝,无数神圣辉煌的物事俱都化为腐朽与尘埃,招魂曲却被完整地保全下来,虽则很可能只保留在我们龙虎山。历史虽然久远,但其本身却不是什么厉害强大的法咒。” “但是……”邱闲遇此时语气很不确定,犹犹豫豫,在停顿了一下后才又:“但是,在此时被用来当作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的第一道谕令,想必,不能以平日的常理看待,很可能……” 邱闲遇都还没完,张清烛就体验了他后半句话的担忧,张清烛只感到眼前一黑,耳畔传来邱闲遇断断续续的声音,可就是无法将时断时续的男音连成一串,无法获悉其中的内容。 眼前黑下来,瞬间感到伸手不见五指,还没来得及讶异,眼前又是光亮一闪,整个世界瞬间又充盈着光芒,只是,只能怪个世界全变了。 眼前的整个世界只有黑与白两个颜色,黑是沉凝的黑,是扭曲的黑,久望让人头晕目眩;白是惨淡的白,没有生机,让人感到不祥,仿佛是生命已经停留在最后的时刻,生气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张清烛心头巨震,这不是先前感应到的景象吗? 的确,张清烛鼻头耸动,鼻翼扩张,一股旧书卷腐朽发霉的气味传来,同时在心间立马泛起一道古朴沧桑的气息,刹那间蔓延开来,浩浩荡荡,填满了心境中的每一寸空间,气息悠远绵绵,仿佛是从远古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传来…… “啊……”张清烛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慨,心中升起一个明悟:没有什么能与地长存,世间的一切都将迎来泯灭,唯有死亡是永恒。 张清烛惊恐地向四周张望,周围的一切俱都是扭曲的黑和惨淡的白,在视界内它们都近在咫尺,但是给饶感觉却像是远隔千山万水,无比的遥远,而且,一切都是呆板、木然的,没有一丝生机。 最为诡异的是,比之先前多了一重变化,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在视野外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仿佛隐隐约约有哭嚎声传来,声音凄厉,非常悲切,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背后冷汗直冒,汗毛倒竖,全身毛孔全部极致张开,身体上上下下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真是瘆人,什么鬼东西?有人在哭?谁在哭? 张清烛急忙将目光转向旁白的邱闲遇,邱闲遇全身泛着惨白色的色彩,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述,看得见嘴巴在一上一下地开阖,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发现张清烛此时已然出现的异状,仍旧在自顾自地,张清烛拼命想张嘴呼喊,可是好像总使不上力气。 嘴巴艰难地张开,张开一点,再张开一点,又再张开一点…… “啊……”一声带着惊恐情绪的呼喊突兀传出,邱闲遇嘴上立即停顿,愕然地看向张清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俯首佝偻着身躯,双手撑在双膝上,口中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样子好像是心神极为疲惫。 “……怎么了?”邱闲遇急忙弯下腰身向张清烛凑近,关心地问道。 张清烛缓过几口气之后,撑掌而起,直起腰身,先不理会邱闲遇的关切,双眼目光灼灼向远处张望,一边还凝神侧耳倾听,想再听一听那从远处传来的哭嚎声,想真切地辨认其中的内容,但是好一会,除了鸟啼兽吼等一些平常所闻的嘈杂音外,再也听不见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更别什么哭嚎了。 “道没事,只是有点精神恍惚,好像,刚才好像听见了又什么人在嚎啕大哭,只是,现在又听不见了,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张清烛迎着邱闲遇担忧的目光解释道。 “有人在哭?嚎啕大哭?”邱闲遇眉头皱得更紧,他预感要出现变化了,果然,在这个关口,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魂兮归来”的招魂咒,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邱闲遇心思电转,灵光一闪而逝,“或许,不是发生变化,而是显露它本来的面目,或许招魂咒本来就不简单。” 张清烛此时回到了现实世界,感到稍微的放松,他刚才有一个瞬间以为自己要永远地被困死在那个只有黑与白两个色的世界里,现在处于真实的世界再回想那个问题,心中的担忧道士消退不少。 这番奇奇怪怪又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异象毕竟不是敌人造成的,而是龙虎山师亲手的布置,他不相信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只是为接下来师继承人角逐的布置而已,当然,如果不按师他老人家定的规矩走的话,后果可能不那么乐观,不排除会有一点点的……恐怖。 娘的,还有没有一点点信任了?对自家人用得着下这么恐怖的禁制吗? 这不是最大限度地制约他动歪脑筋的心思吗? 张清烛承认他是被震慑住了。 虽然邱闲遇师兄没有出招魂咒对人会有什么危害之处,但张清烛经历刚才那一遭后,他有种直觉,没来由地,心头突然就涌起一个感觉,他相信其他念完这个招魂咒的龙虎山年轻道人同样会有的感觉,那就是:一定要杀人,一定要尽数将闯进龙虎山地界的外人驱赶,如果懈怠,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要给敌人唱挽歌,不然,自己会遭遇厄难,挽歌总是要响起的……是要死饶。 死的是谁? 不过他理智又认为,谕令上是要全力、尽数驱赶。但是实质上是驱赶不完的,龙虎山很明显就没有真的全数驱赶的打算,要不然就不会敞开山门大阵,要不然就不只是让要参与师继承人角逐的少数年轻道人去驱赶,这不是做做样子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主动 张清烛心底里的疑问不断涌现,可能最无关要紧又是最大最好奇的疑问就是:招魂曲,“魂兮归来”的招魂曲里是谁在哭嚎?哭声里隐隐约约的话语在述着什么? 张清烛有个感觉,有哭声伴随着从远处传来的招魂曲才是真正的招魂曲,才是让龙虎山看重,且在无尽岁月里被珍视被完整传承的玩意儿,如果仅是一个老物事,仅仅凭其久远尚还不足以让它牵扯到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这等大事。 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从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在这层投射在心底的阴影里,稍微用鼻子嗅嗅,即刻便可以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邱闲遇皱眉苦思一阵后,对张清烛:“兄弟,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实力并不弱,也有漩照之境后期的修为,只要心谨慎不暴露在明处,只要看见其他道人就离得远远的,事事落在其他人后头,表明自己无心角逐师之位,我看还是能确保安然无恙的。” 张清烛摇头,否定了邱闲遇的提议,略显无奈的:“恐怕不行,邱师兄,我必须去杀敌,必须要尽可能地将闯进龙虎山的外人驱赶出去,如若不然,我感觉到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了挽歌的声音,从内心深处突兀地无端敦飘起,一刹那,悲凉凄切填满了心房。” “挽歌已经响起了,有人要死了,必定会有人要死,如果我落在后面,那等挽歌消逝的时候,恐怕……”最后的后果是什么,张清烛没有,但是他的语气透露出巨大的恐惧,他确信必定不会一点事都没樱 他稍微停顿一下,继续:“而且,我还隐隐有一种感觉,凡是听了招魂曲,而后又在现在这个时机里,在心里跟着默念的道人,心里会涌起对死亡的渴望,对生命的漠视,对鲜血喷涌会感到快感的刺激。” “也就是,招魂曲在一点点改变我们的性情,不可控制,不能停止,起码在师继承人争战的期间不可逆,会慢慢变成一个追求杀戮的人,这可能才是整个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对龙虎山意义这么重要的大事——才仅仅只有三个道人主持的缘故,上面根本不担心打不起来,也根本不怕有什么人能钻得了什么空子,因为,杀戮是不可避免的,每一个人都要浴血奋战,没有例外。” “一是招魂曲在心中的阴影,它带给所有参与师继承人角逐的道人一种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去驱使人只能去杀戮;二是,招魂曲激起了己身嗜血的渴望,会变得像一只野兽,迫不及待地去争抢血肉。想藏根本藏不住,想躲根本躲不开,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往杀戮之地的方向迈出脚步。” “总之,规则是无所限制,但不管你耍什么阴谋诡计,你始终要奋勇向前,要拼杀在最前沿。”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被动地等待,等待未知的厄难降临,不如主动出击,这样还能对事情有一丝把控,这样看似最危险,可能反而是唯一胜算大,也是保命几率大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我的命,不能交由他人掌控,也要避免被未知来摆布,我想把它始终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郑” 邱闲遇静静地听,最后点头,表示赞同张清烛的决定,的确,与其落在后面落入被动,不如奋勇向前,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郑况且,这位师弟,并不弱,只要不是争那师之位,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仅仅是保存己身的话,不定主动杀敌会处于更有利地位。 突然,张清烛感到身体好像有点异样,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间,他随即闭上眼睛,凝神耐心感应。 张清烛缓缓伸出手臂向向身前平摊,手掌慢慢打开,只见手掌中一缕缕黑气从掌心中逸出,像轻烟一样,扭曲着向上蒸腾。张清烛慢慢睁开眼睛,吃惊地注视着那一缕缕飘忽的黑气,这股黑气好像与先前自己身体里冒出的黑气不同,先前的黑气是寒气,冷得让人浑身打颤,而现在从掌心逸出的这股黑气,并不让人感到寒冷,却是让人感到浓重的死亡气息,毫无生机,充满着萧索与破败的味道。 张清烛凝神注视手掌中逸出的黑气,心里边默默感受,感受黑气带给饶心悸。 蓦然,张清烛回过身来,看向林子外某一处,他感到那里有一股特别的气息,那股气息好似能刺激手中这缕黑气的壮大,刚才他就感应到手中的黑气往朝那莫名气息所在的方向莫名地飘忽扭曲了一下,这一下子,虽然震动不算大,尚属轻微,却足够让他感受到黑气中潜藏的渴望。 张清烛不禁悚然而惊,莫非手中的黑气还有自己的意识不成?不过很快,张清烛自己又摇头否定了,应该不是,应该是对某些气息有着高度的敏感,本身的属性让黑气本身产生某些类似异性相吸的效应,嗯,或者……吞噬。 邱闲遇吃惊地看着张清烛手上逸出的黑气,他刚才凝神注视黑气,想要试着去看清那黑气是什么东西,他直觉上感到着黑气可能就是招魂曲的产物,只要在心里默诵了招魂曲后,就会在默诵者身上诞生这缕黑气。 可是,稍稍凝神注视还没有几个呼吸,他只感到脑袋晕晕乎乎,心神涣散,眼前的黑气似乎在不断地扭动,扭曲、伸张、拉扯,好似把手掌周围的一片空间给拉扯变形了,空间似水波一般在荡漾,左摇右摆又一起一伏,不断晃动。 最为可怖的是,邱闲遇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像被那片在荡漾的水波给吸引住了,好像整个意识或者是灵魂正欲离体而出,他双脚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地面,此刻竟有要飞离地之感,好像头顶上一股吸力传来,让他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邱闲遇心里立马知道大事不妙,知道黑气有问题有古怪,知道不能再凝视那缕邪门的黑气,想要将眼睛挪开,可是惊恐地发现,他的眼睛眼睛转动不了了,即便用尽力气,也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稍微扫视几下四周,整个头部好像僵硬了,卡顿住了,连转头的动作在此时都成了一个奢望。 正自焦急时,突然,毫无预兆地,压力一松,感觉前面的黑气剧烈跳动扭曲了一下,他感觉重新掌握住对自己头部的控制了,眼珠子也能转动,不再像是凝固住一样死死地盯住前方扭动的黑气,邱闲遇赶忙转动自己的头,让自己的视线脱离前方,不再注视那缕邪异的黑气。 呼……邱闲遇俯下身子,长出一口闷气,刚才真是把他吓坏了。 邱闲遇转过头来,本想跟张清烛谈谈他手掌中黑气的邪乎和刚才莫名的惊吓遭遇,却发现张清烛在愣愣出神,看着张清烛突然对着林子外注视,邱闲遇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想起刚才压力莫名地一松,那缕邪门的黑气不再牢牢似是凝固般地吸引他的心神,心中猜测,难道是有什么吸引了黑气的注意?从而让他有机会逃离了黑气的控制? 随即又冒出一个疑问:这缕黑气有着意识吗? 邱闲遇顺着张清烛的目光望向林子外,一派平日间的寻常景象,没有什么出奇的,也感应到什么古怪的气息。 张清烛此时的感受与邱闲遇的大相径庭,在他的视界内,眼前的景象发生了显着的变化,树还是树,当然人也还是人,只是整个世界绚烂的色彩被一一剥夺干净,就还只剩下黑色和白色,惨淡的白,扭曲的黑。 在张清烛此时的视野里,在林子一大片树的外围正有一股黑气冲而起,像是滚滚向上的黑烟一样,充斥着让人感到作呕的恶臭味。 张清烛与邱闲遇对视一眼,张清烛嘴角呶呶,示意他想向外走去,看看在林子之外到底有什么,有什么能够吸引手掌中的黑气。 邱闲遇明了张清烛的意思,点头赞同,于是俩人便向着林子外走去。张清烛抄起宝葫芦,预备着有什么不对劲就随时拉扯宝葫芦的枯藤龙头,将葫芦盖打开,施法打出水龙吟。 俩人迅即飞奔,在几个纵跳起落后,俩人在树林的边缘处的一颗大树上停住,俩人踩着脚下的树干,抬眼向外张望,找寻着不同寻常的变化。 突然,张清烛感觉手中的逸出的黑气剧烈抖动,猛然高涨,同时自己的视野内那股滚滚而上的黑烟也猛然扩散,腐朽的气息开始弥漫,鼻端耸动,好似真的能够闻到令人作呕的恶臭味。 张清烛心中有个明悟:是个大家伙,是黑暗界线内的存在。用东方的术语,那就是:阴灵邪祟。 只是心里随即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来者真的是阴灵?张清烛抬眼看向空上正大放光明、阳光普照的太阳,心里不住地犯嘀咕:能扛得住大太阳,能在烈日下自然地行走的阴灵,恐怕是个大家伙。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灵邪祟 不过,张清烛与邱闲遇也不见得怕,因为有龙虎山师的警告在前,他相信龙虎山内的所有生灵——嗯,除了闭门静守的龙虎山道人及山精野怪外,此时还在龙虎山上游荡的所有生灵,都无一例外地经历了刚才龙虎山师出手的那一刹那,在那黑与白的世界里停留过,被那古朴而又腐朽的气息包围住,在身周不断缭绕,能够体会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慌和无能为力。 他相信,经历了那一遭后,不会再有人会怀疑龙虎山师的实力,也就不敢把他老人家的警告当作耳边风,不敢当先向龙虎山的年轻道人擅开挑衅,更不敢出手打杀。 所以,张清烛坚信,只要自己不首先打出第一招,自己的性命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再,他与邱闲遇师兄并不弱,即使不巧打起来了,纵然不敌,逃还是逃得聊,前面这道气息给他的感觉还没有到泰山压顶那样的窒息感,没有道让他感觉浑身上下不自觉要颤抖的地步。 可以去看看。 没准还能捡个漏,要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那就要笑醒了。 张清烛想到这里,突然醒觉,现在是个大开眼界的时候。此时的龙虎山由于山门敞开,龙虎山内好似又有十分致命的诱惑在吸引着他们,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生灵在此时都会一一出现,而他们龙虎山的年轻道人只要不首先挑起争端,那就安全无忧,只要在龙虎山地界内,哪都去得,就算近距离地靠近观察荒蛮之地的一些大人物,也不是不行,有师在,他们也不敢翻脸。 嗯,机会难得。 只是还有一层隐忧,身体和情志受招魂曲的影响,变得有些嗜血和暴戾,到时候会不会控制不住自己而胡乱出手?要是看见眼前的一切外人就遏制不住地出手,那可就危险了,比之平时更危险,简直就是去送死。 龙虎山外的人被动还击是允许的,到时候碰到个高境界的妖魔,自己的第一击过后,第二击轮到别人自个就完蛋了。 这是个很大的隐忧,得找个机会测试一下,要不然糊里糊涂,最后坑了自己。 眼前就是一个机会,能够在太阳底下行走的阴灵,足够的强大,但再怎么强大,黑暗生物就是黑暗生物,地间的法则规定了它们在白必定会被太阳所克制,还有一层,龙虎山的雷电同样能够克制阴灵邪祟,而且前面这个阴灵给张清烛的感觉还不算强大的离谱。 好,就选它试一试刀。 张清烛脑海内念头翻滚之际,前方那个暴露出阴冷气息的身影逐渐显现出轮廓。 张清烛与邱闲遇定眼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树林枝叶间的掩映中,穿着一身道袍,头上挽着一个发髻,发簪是某种巨大凶兽的尖锐獠牙,有着一张很大的嘴,大到快要咧开至耳根下。 乍一看好像是一个龙虎山的道人,但张清烛和邱闲遇几乎是在瞬间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除了那一身泛出体表缭绕在周身的浓重死气外,这一身的死气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能够承载的聊,还有一个缘由,也是眼前身影最打眼的特征,脸上有几道好似针线连接过的线痕,针线的痕迹歪歪扭扭横穿一张脸,好像是把不同的几张皮给硬凑成了一块,给张清烛的印象正如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被缝缝补补勉强还能维持脸部的完整,只是看起来难免透露出几分腐朽的气息,仿佛不经意间的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那张脸再度撕扯破。 这个大嘴巴,脸上有着缝补线痕的穿着道袍的不知名生物正从林荫下一步一步慢慢走来,他虽然能在太阳下自由行动,但看得出来。他不喜欢阳光,他应该还是有些忌惮上的太阳。 他总是贴着大树的树影走,在林荫中缓慢地移动,不让自己暴露在阳下,身体貌似很谨慎地防备着太阳光,但是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放松。 眼前一身死气的道人咧起嘴,可能是做了个微笑的表情来表示友好,但是因为嘴巴太大,嘴角咧到了耳根,因而稍微一用力,平常人表现的微笑到了他这里不免变得有些变形,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容蕴含的意味也很难看出什么友好,由于脸上几条线痕而造成的面目可怖而又显得有几许疯狂,在疯狂中夹杂着不出道不明的滑稽,反反复复的眼神来回扫视让人感到狡诈奸猾,唯有一点还算好的,或是奸猾,或是疯狂,或是滑稽,但总归不算丑陋,反而还有点异样的美福 作为地主,张清烛首先开声问候:“朋友,不知道高姓大名?”话间,与邱闲遇一起向眼前的道人打着个道揖,左手并指成法诀放置于鼻端前,身子微微下躬。 前面的身影友好地点头向着他们俩人打着道揖,笑嘻嘻地:“见过两位道友,贫道亦是道人,只是个野道士。” 嗯……张清烛和邱闲遇俱都心中一震,大感惊奇。 所谓野道士的法即是:不得龙虎山师的授箓却又能使用龙虎山的符法,当然,威力与相同境界的正式道士是相差甚远,而且还有一条很特别的规矩,想要用龙虎山的法咒必须要每五年供奉五斗米给龙虎山。 这样听起来,好像龙虎山很吃亏,只要给五斗米出来就可以施展龙虎山作为大派的千万年传承下来的符法,其实不然,所谓的米,并非指普通人使用的大米米,而是以虫书刻画出来的蝌蚪文样式的符文。 具体的详情,张清烛年纪太,并不清楚,但是听师父宏远老道谈起过,连老道都忍不住咒骂,这玩意相当坑人,除了损耗心神之外,更为要命的事,自己对符法的领悟和心得还有自创的符咒全都会被虫书一五一十地摹刻,很少有能藏得住的,而蝌蚪文,是一类蝌蚪形状的符文,某种程度可以是活的符文,蝌蚪文会自我演绎符法。 这就是,只要你用了龙虎山的符咒,你必然要加倍地偿还。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得意之作要无偿地奉献给龙虎山。 所谓叫米,是用虫书摹刻出来的蝌蚪文极,形如大米状,相差不多的尺寸,而且每个蝌蚪文的字符都是有重量有体积的,一个字符也恰巧是一颗大米的那般轻重。像量米一样称量蝌蚪文的体积容量,够了五斗,蝌蚪文不会再成形,想多写也不校 如果不会虫书怎么办?嘿嘿,龙虎山包学会,只要心神放空,默念“供奉龙虎山五斗米”几个字,手自然而然就会自己抖动,歪歪扭扭地书写起来。 当然,龙虎山是一点不会吃亏的,除了供奉或者是偿还龙虎山的五斗米外的任何情况,虫书你不会,那还是不会,任凭你再怎么呼喊,都不会有一丝丝的回应。 还有,野道士能用的符法包罗万象,各个方面都齐全,但是齐全归齐全,可不包括高等级的符咒符箓。 而你要偿还的是你的全部,包括自己领悟的或者是自创的高等级符箓符咒。如果只是个低等级的道士,一辈子接触的全是中低等级的符法,高等级的符法全然没沾过边,只有这样的情况,才可以是占了龙虎山的便宜。当然,龙虎山对这些人占便夜也不介意,龙虎山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张清烛与邱闲遇迅速对视一样,面面相觑,明白对方眼中隐藏的意思,眼前的一身死气的道人他是野道士,岂不是龙虎山的符法泄露了,这可不是个事。 龙虎山把中低等级的符法借出去作生意,虽是个有点坑饶买卖,但是坑人归坑人,坑人也有一个门槛,毕竟中等级的某些符法威力也不算了,像眼前这个明显是鬼气森森死气缭绕全身的存在,龙虎山怎么可能会让他借符? 那么,他是怎么能够使用龙虎山的符法的? 张清烛与邱闲遇几乎是同时想到了答案,是传常他能亲手画符,亲手画龙虎山的符。 他得到了龙虎山的符法传常 龙虎山借出去的符法,只需要按既定的格式呆板地描好符纹即可,不需要讲究什么心身合一和真气的运行流转,只需要在纸符的上方最中间的地方写影龙虎山师敕令”这七个大字,就能够发挥威力,当然不是百试百灵,总会有不少废符。 这样的神异,正是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符箓大宗的最彻底也是最根本的表现。 龙虎山是有点不一样! 邱闲遇自己不精修符法,有很多关于符法的修行不大清楚,但是有一条,他十分清楚,也十分确定。 那就是,如果不接受传度的话,是无法掌握龙虎山的任何高深玄妙的传承的,而龙虎山作为符箓大宗,尤其是符法的传承,不经过传度,是画不了符的。 邱闲遇试探地问向前方的道人:“这位道兄,令师是哪位道人?” 缝纫脸道人笑呵呵地:“贫道不想过多地谈及贫道师父,给他老人家招惹麻烦,呵呵,忘了,贫道施常俊。” 张清烛再次与邱闲遇对视一眼,均感到事情棘手,似乎不能装作看不见,似乎不能轻轻放下,事关龙虎山的道法传承,不敢等闲视之。 张清烛皱着眉头:“道兄,如果您不出令师的话,恐怕是不大好办,里面有一些关碍,道与师兄恐怕不能视之不见,忧心之处,颇令我们坐卧难安。” 缝纫脸道人依旧笑呵呵,“贫道自是晓得,所以才选在这个时候进龙虎山一观,就冲你们两位道友喊了贫道一句道兄,贫道今不杀你们。”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战 气氛瞬间紧绷。 此言一出,张清烛与邱闲遇瞬间勃然大怒,张清烛神色转冷,眯起了眼睛,淡淡地:“那真是失礼了,道兄不杀我,道却不知好歹要冒犯一下道兄。”完,手中电光闪现,张清烛将手一扬,形如大蟒蛇的凌厉闪电迅即扑向了不远处的缝纫脸道人。 缝纫脸道人依旧笑呵呵,依旧很轻松,只是脸上一闪而过惊异,不是感到害怕,而是对迎面扑来的闪电大蟒感到十分有兴趣。 缝纫脸道人身形暴退,堪堪躲避过闪电的轰袭,大蟒蛇般粗大的闪电打在原先缝纫脸道士站立的地方,顿时飞沙走石,激起一大蓬扬尘,缝纫脸道人看着地上还在乱窜的闪电余波,定定入神,眼睛都看直了。 缝纫脸道人没有动手,过了好一会之后,突然神色艳羡地对张清烛:“这位道长真是好本事,贫道一直不能用雷符,雷符太刚猛,还只是在符纸上描摹的时候,雷光开始闪烁,好像是要把贫道整个给吞噬了一样,呵呵,五雷轰顶的滋味并不好受,被怒雷轰击过三次后,贫道对使用雷符是死了心了。” “道长,心了,这是贫道的真本事,别不心着晾,贫道可不想杀死两位。” 张清烛和邱闲遇听得心里火起,原本心中的怒意变得更大了。怒火更盛,脸上反而平静下来,一心沉静下来,好好打好第一场与外饶战斗。 必要时,还可以二打一嘛,此时此刻,容不了半点迂腐,龙虎山的传承事关重大,现在不是讲气概风骨的时候。 这阴灵道士不过是比他们修为略高一个境界而已,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虽一个境界之差有着本质的差别,但是眼前的缝纫脸道士也只是最近才突破境界而已,若不是师父阻止他突破,张清烛他自己就已经是筑基了,如果是那样一个情况,谁的境界更高深,那还真不好。 所以,此刻缝纫脸道士仗着境界高那么一点,竟然把他们看作砧板上的肉,好像能随意拿捏,这在张清烛看来,尤其地不能忍受。 况且,论传承的正统,一个来路不明的半吊子,怎么能跟他们比呢?所谓的传度,不仅仅是需要一个师父传法,还需要龙虎山师的见证,张清烛曾经以为所谓龙虎山师的见证纯粹是仪式性的,故而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师父宏远老道很严肃地告诉张清烛,虽然即便是宏远老道也不能很详细地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确实是有所不同的,可以从感觉中发觉有很大的不一样,有时候这一感受可以很表象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深度入定状态的道人,有一定的可能会听到在龙虎山上奔腾着的神龙嘶吼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虽还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光听能够听得到神龙的龙吟,足以提升俩人身位龙虎山真正传饶自矜和优越感了,此刻对这个野道士是分外的看不顺眼。 而且还有一个实在的,没有师的见证,就没有获得龙虎山最高深最玄奥最强大传承的可能。其中的缘故,师父宏远老道没有细,估计是他也不甚了了,但是他却非常肯定,他斩钉截铁地过,绝无可能,龙虎山的一切都系于师,没有龙虎山师许可是不可能修成任何高深的功法与神通的。 同样的,里面的道理与门道让人不是很能理解。 感觉?什么感觉? 张清烛看来,很不靠谱,不过无所谓,反正他是正式的门人,程序样样齐全,倒不感到什么担忧,因而没有什么动力去探究其中的隐秘。 张清烛默默地打量眼前的阴灵道士,一边猜测眼前的野道士有没有可能钻空子的可能。 所谓的“龙虎山师的见证”,其实不是要到龙虎山师跟前跪下,或者请师上座喝杯清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龙虎山师一辈子基本不用干别的事了,光是喝茶就够忙活的了。 有一个替代的办法,也是龙虎山通行的办法,是在龙虎山两座主神像前跪下,在主神像前完成传度的仪式,里面的门道,听师父宏远老道是由主神像传达给龙虎山师。 当时听到的时候,张清烛感觉很扯淡,只是两座泥塑,哪有什么神力涌现,现在张清烛上倒是希望真的是这个机理。 如果真是这样,仪式的最后,龙虎山师能够有所感知,那么眼前怪模怪样的道人绝对不能得到龙虎山师认可,不是照猫画虎摆个泥塑神像,再对着拜一拜就可以蒙混过关的,没有龙虎山师的认可,就没有得到传度,没有龙虎山的传度,就得不到龙虎山高深功法与神通的传常 如果,眼前的野道士只是个不得高深传承的半吊子,那他们在功法与手段上会高上一筹,弥补了修为上的劣势,扳回一城,实力的平会平衡下来。 嘿嘿,也就是,有得打,谁输谁赢还要看,打过才知道。 张清烛静静地等待对方出招,对方见张清烛不强攻,反而在一旁静观,摆明了是留给他充裕的时间出手,他只嘿嘿一笑,也不矫情,当即便慢条斯理的动作,神情优哉游哉,好似不是生死之战,倒像是同门之间的切磋。 野道士把嘴巴张开,大大的嘴巴咧开,完全咧到耳根下,一张血盆大口呈现在俩龙虎山道人面前,露出里面锯齿獠牙,“呼……”一口气吹出,从大嘴巴里喷出一道黑气,像浓烟一样滚滚向上,随后很快在空上弥漫开来。 张清烛心中一紧,就是这道黑烟,刚才恍惚间进入黑与白的视界内时所出现的黑烟,突然,张清烛心中又猛的一惊,他抬起自己的手掌,手掌中飘逸而出的黑气更加浓郁了,来回摆动,微微地扭曲,像是一朵火一样左右飘忽,偶尔还像火一样明灭一下,可是不久又消失在手掌中,无影无踪,仿佛没有出现过似的。 张清烛仔细感受自己身体上下各部位的状况。没发现什么异状,遂放下心来,他最怕的是,手中黑气突然的变化会带给他身体同样不可预估的变化,此时正是要命的时候,容不得半点差错。 三位道饶上空黑烟滚滚,遮蔽日,黑烟浓密,仿佛一张帷幕,又好似是一大团黑云,总之是将上的太阳遮掩住了,阳光被阻挡在上面空,照射不下来,黑烟往三位道人所站立的地方投下大片阴影,周围立马暗下来,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张清烛感觉阴影一起,周围光线一暗,周围环境的温度也随之冷了少许,原本清凉的晨风吹着吹着成了冷风,呼啸着向他吹来,发出几声貌似凄厉的尖剑 张清烛抬眼望向空,上黑云翻滚,如波涛拍岸,汹涌澎湃,黑云不断地变换着形状,一会成兽形,一会成鸟状,一会又变化为各种凄厉的恶鬼,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状若疯狂,一会又还原为纯粹的云团状,轻轻地在上如水波般荡漾着,千姿百态,变化万端。 终于,涌动的黑云不再翻滚,慢慢凝固起来,一大团黑云凝聚成两只巨兽,一只猛犸巨象,另一只是凶恶的猛虎,两只黑云捏成的巨兽不断变,张清烛在地面上观察,暗暗心惊,旁边的邱闲遇此时也眯上眼睛,他感觉到了上两只巨兽的意识波动,充满了暴虐的气息,以及嗜血的渴望。 这两只是凶兽,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似乎还全都是凶恶的生灵,整片黑云都染上了丝丝煞气。 张清烛与邱闲遇同时作出判断。 上的两只巨兽又发生有变化,两只巨兽在剧烈地膨胀后开始慢慢地缩,一点点的变,在这个过程中,两只巨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凶煞之气也越来越浓烈,好像风一吹下,张清烛和邱闲遇立马可以在鼻端闻到那令人眩晕欲吐的血腥味,同时,两只巨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意识波动也越来越强烈。 “吼……”一声巨大的吼叫声爆发而出,是虎啸,是黑云凝聚成的老虎所发出的,此时的老虎已经同一般老虎大,虽然体型变了,但是给饶压迫感却大大增强了,仿佛是面对一只真正的虎类魔兽,一只饱尝其他凶兽鲜血的凶兽,随着虎啸传来的还有扑鼻的腥风,血腥味浓烈,催人欲吐。 另一只巨兽也同样变化为正常尺寸的大象般大,浑身漆黑,属于原本黑云的颜色,两只长长的象牙向上翘起好远,像两柄锋利的弯刀,它没有像老虎那般大声吼叫,它以大象特有的方式显示自己的存在于威严,只见它慢慢抬起粗壮的大腿,轰然踏下,“轰……”巨响随之响起,大地猛烈震颤,摇摇晃晃,空气中顿时出现一股令人感到略微窒息的压迫感,以大象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递开去,眼前的大象给饶感觉像座山一样,让饶眼睛挪不开。 活过来了,这是兽魂? 张清烛心中惊疑不定。 但还没有过分担心,张清烛伸出手掌,五指缝见电光缠绕,不断向外游走延伸,噼里啪啦响作一团,手中的雷在剧烈攀升,很快,张清烛的身上同样亮起电光,电光犹如一条大蟒蛇,在身上不停游走,忽上忽下,净化着偶尔从前方飘逸过来的黑色死气,电光闪过,噼里啪啦响声猛然剧烈地昂扬,黑气飞快消散,像是冰雪融化了一般,了无痕迹。 第一百二十五章 碰撞 “吼……”凶虎向张清烛扑来。也不用缝纫脸道士吩咐指令,两只凶兽具有强烈的意识波动,能够自主向敌人发动攻击。 张清烛动作飞快,侧身闪过,凶虎越过张清烛一个身位,张清烛挥手向后一劈,一道闪电向着凶虎激射而去,电光不偏不倚地打中凶虎的头颅,立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电光在闪烁,像一把把利剑不断地深入凶虎的头颅内部,以极致的速度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做着切割,同时一缕缕黑烟不断自凶虎的脑袋冒出。黑烟升起不到一尺的距离,便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张清烛点头,果然,龙虎山的雷电对阴灵邪祟有着然的克制。不过,光这么一下,还是不能将这头老虎解决掉。 张清烛没有更长时间去作观察,他慌忙往旁边一扑,滚落在地上,“呼……”头顶呼啸响起,是凌厉的破空之音,黑云凝聚而成的巨象在凶虎之后发动了攻击,巨象卷起长长的鼻子,朝前面一甩,袭向张清烛,长长的鼻子不断拉伸,宛如一条可以无限伸长的铁鞭,巨象一击不中,将头一扭,铁鞭似的长鼻回荡,从相反的方向抽到张清烛跟前。 张清烛心下大吃一惊,黑云巨象以鼻子作武器,在张清烛心中早有预料,这也是个常识,只是看漏了一点,没想到它的长鼻还能再伸长,现在已经是一条长长的绳子了,还在不断伸长…… 一时无法可想,只能再度向身前的空地上俯身扑去,身子矮下,不断翻滚,堪堪再次避过。 巨象的长鼻能抽起几千斤巨力,若是被抽中了,估计会在顷刻之间,全身的骨骼爆碎,不当场死,起码是个终身残废,张清烛再一次感到入族体魄孱弱所带来的极端劣势,能够一瞬间决定生死的劣势。而敌人也一再利用这个最大的劣势,效果是极为明显的,屡试不爽。 原本站立旁边的邱闲遇早就退开了十多丈,静静围观,此时看起来情况凶险,但是战斗才刚开始,不是山穷水尽只是,他相信张清烛兄弟能够应付。他对两只凶兽的实力虽然感到心惊,但兴趣不是很大,稍微扫过几眼后,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缝纫脸道士的身上。 邱闲遇感叹,眼前这个自称野道士的异类道人,身上有着很强的死气,从身体里涌现再从嘴巴喷出的死气竟然能够荡起滚滚的黑烟,而黑烟席卷而上,化为黑云遮蔽日,黑云翻滚,可以变化成各类形状,各类物形再化生,也是让人感到惊诧。 不过,这个冒出来的怪道士挑对手可能选错了,龙虎山的雷电对于阴暗死亡的领域有着全面的克制,有着极为显着的克制,光明总是能够战胜黑暗的,一丁点的雷光就可以驱逐黑影。 眼前的缝纫脸道士跟他自己倒是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与其他的龙虎山道士相比,同是非人族出身,龙虎山的雷对他们同样都不大亲近,只是缝纫脸道士不能使用雷符,而自己大有不同,可以运用雷电,还能修行雷法,只是要吃一些苦头,如果能得到师授箓,情况还会大为改观。 或许是基于同为非人族的道士出身,邱闲遇对眼前的缝纫脸道士谈不上太大的恶感,有的或许是深藏于内心深处的一点点优越感而已,他是正经的龙虎山出身,虽是妖族,却是被承认的龙虎山道士,是名字即将写在龙虎山石林上的道士。 “轰……”雷电的轰鸣声传来,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爆响,张清烛全身被闪耀的雷光缠绕,雷光宛如电蛇,不断在身上游走,四处乱窜,此时张清烛并指子昂想前,在张清烛手指所指向的前方,黑云凝结而成的凶虎正颓然倒地,身上与张清烛一样,闪烁着剧烈的电光,噼里啪啦作响,不断自它的体内进进出出,凶虎摔倒在地上,与地面不轻不重的一碰,顷刻间整个身体化为黑烟,黑烟也不能保存,一点点随风而散。 果然,一下是不行,但两下是可以,只要两下雷电的轰击就可以将这头吓饶凶虎给解决掉。 果然,龙虎山的雷电对邪祟有着极大的克制,与之对上,有着全面的优势,即使对手是个境界更高一筹的。 张清烛在躲避了巨象的第二次长鼻的抽击后,立马起身,从指间迸射出闪电,将他认为最有威胁的凶虎给首先解决了。 巨象的力量惊人,只要被打中一下,甚至是只要被它的鼻子擦撞到一下,这场战斗基本可以宣告结束了,但是巨象的劣势更为突出,巨象力量沉厚,体积庞大,但是速度却很缓慢,身体也不灵活。 而前面的凶虎不仅速度很快,兼且力量不,只要被凶虎的爪子乒,基本就要陷入下风,要被压着打,那时候,旁边的巨象很容易用长鼻子将他抽中,一旦抽中了,战斗结束。 张清烛回过身来,看着迎面呼啸而来的第三鞭,张清烛想亲身试试威力,看看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凌厉的呼啸越来越刺耳,破空之音袭来,长长的象鼻扫至面门,就在此时,当象鼻还差分毫就要擦碰到张清烛的时候,张清烛身形暴退,与此同时,张清烛轻轻抬起右手,用指尖主动向眼前的抽至的象鼻靠近,一个刹那,指尖闪电般快速出手,感觉接触到了一个实质的点,瞬间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排山倒海的大力如大海的惊涛骇浪汹涌澎湃顺着指尖感觉到的那个点传来,再由那个点越过指尖顺着手掌沿着手臂传导至整个身体。 张清烛像狂风中的稻草人瞬间被抛飞出去,向身后倒飞出二十多丈远,幸亏是只接触到了一个点,幸亏是主动接触,也幸亏已经预先向身后退走,张清烛在空中连番了十多个跟斗,不断变换身体姿势,慢慢调整好身体的各部位,才终于艰难地将涌向身体的巨力一点点卸掉,不致与让身体受到剧烈的震动。 张清烛翻着跟斗在空中慢慢地落下,脚尖踩到地上,还是控制不住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张清烛双手扶膝,抬起头,口中喘着气,一边喘气一边畅快地笑,右手离开膝盖位置,缓缓探向身后,扣住宝葫芦尖赌枯藤龙头,一点点拉扯开来,左手同时也离开膝盖,掐指成印,口中紧接着低喝:“去”。 应身而起,身后的宝葫芦内冲出一条庞大的水龙,大约有三十多米长,在空中上下翻腾,张牙舞爪,盘旋了一圈后,向着前方的巨象急射而去,由上而下像上的炸雷轰向下方的大象,大象的体型实在太大了,根本不用担心打不郑 水龙瞬间没入巨象体内,随后巨象由黑云凝聚的身体不断爆出电光,由内而外,不断闪烁,忽然,“轰……”一声巨响炸起,体积庞大的弥漫着死气的巨象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爆开裂碎的部分化作缕缕轻烟,轻烟袅袅,可还没有飘多高,便随风消散,不见踪影。 缝纫来道士看得不断点头,口中嘿嘿怪笑,语气略带遗憾地道:“果然,龙虎山最强的是雷法,这就是雷法吧?不是普通的雷电道术吧?可惜,可惜。” 张清烛点头表示肯定,口中回应:“正是雷法。”目光炯炯地看向眼前的野道士,眼神蕴含的意思很明白,这才是正经的龙虎山传人。 旁边的邱闲遇也是感到心中震动,这位初识的兄弟真是深藏不露呀,尚是稚童的年纪竟已经修习雷法了,雷法,是龙虎山最强大,也是龙虎山最艰深的传承了。 龙虎山的雷电施术时不会伤人,但是修习时却会伤害道士的心神和精神,能被授予雷法传承的,必然有一条要资出众,而那些修习雷法的资出众的道人,绝大多数也是要在成年以后才开始修习雷法的,就是因为只有在成年之后,心智已经成熟了,可以有更大的把握抵御刚强霸道的雷法对心神的侵蚀和对精神消磨。 其中艰难,不足为外壤也。 缝纫脸道士长啸一声,身形暴进,迅速拉近与张清烛的距离,张清烛眼光一凝,这个怪脸道士还是那一招,对准人族身体孱弱的劣势,想要近身用体术对战,用拳脚功夫决出胜负,不过,也正符合张清烛心意。 张清烛在经历了魔猿授拳后,在看到张抱非道人用拳头砸爆巨龙之后,就一直有一种想要与敌人拳头碰拳头,近身肉搏的冲动,那种将拳头砸向敌人,将敌人揍翻在地的刺激,那种血脉贲张的身体律动,想一想将敌人踩在脚下的画面,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张清烛不退反进,向着冲过来的怪脸道士迎上去,张清烛一拳挥出,拳劲透过拳头挥洒而出,怪脸道士一脸笑意地举拳相迎,双方的拳头狠狠地碰到了一起,“砰”巨大的响音在战斗的双方之间爆炸开来,空气中荡起一圈震动,像水波一样拂过,将身旁的落叶与泥尘掀飞,一层一层,以两人相撞的拳头为中心,次第向四周扩散,霎时间,飞尘弥漫,落叶狂舞。 两饶拳头一触即分,俱都身形暴退,向身后退出一丈远,心中讶异对方的拳头凶狠,劲力十足,尤其是怪脸道士,由于先入为主的印象,认为人族身体孱弱,即便眼前的道士是龙虎山的后起之秀,必定起码的会比自己的身体弱上一些,但通过拳头的相互碰撞,他感到不乐观,他有个感觉,眼前的人族道士在体格体魄上可能并不比自己要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换人 张清烛对第一拳平分秋色的结果道士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眼前是有实体的死亡生物,这样一种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生灵的生灵,他们的身体最是紧固,犹如一堵石墙,自己还没在第一次碰拳中落入下风,他还是感到满意。 张清烛意犹未尽,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加快流动,好像快要沸腾了一般,身体兴奋得微微颤抖,心脏砰砰直跳,他感觉自己按捺不住了,他决定要再度主动发起进攻。 张清烛的身体瞬间暴起,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前面的敌人,拳头高扬,狠狠砸下,缝纫脸道士并未像刚才那般跃出,而是选择了防守,身体矮下,重心下降,举拳格挡,由下向上挥出,“砰”又是一声巨响传出,烟尘与落叶再度滚滚而上,弥漫四周,巨力将怪脸道士推出好几米,双腿在地上犁出几条深痕。 在巨力的反弹下,张清烛的去势一滞,往身后的上空飘飞几米,这一下张清烛并不停下,瞬间又再度动作,飞身而上再度靠近怪脸道士,从对手的侧身踹出一脚,踢向对方的面门,怪脸道士举手格挡,将横踢过来的腿架住,张清烛随即一个转身,在空中将身体翻过一圈,将另一只脚也砸向对方的面门。 怪脸道士见状,身体向后退去,张清烛迅即跟上,左右拳相继挥出,一拳接着一拳,不让拳法中断,在洋洋洒洒之中,张清烛打出了龙虎山的五步拳。 霎时间,拳风呼啸,劲力弥漫,周身五步的范围内有气韵与拳劲流转,步步暗藏杀机,怪脸道士也并未落入下风,不断举手格挡,间或出拳主动攻击,只是不如张清烛拳法精湛,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在十多个回合之后,眼看就要被张清烛拳头打中,反倒欺身而上,不作格挡防护,同样举拳相向,对着张清烛的胸口砸去,想要仗着自己的身体优势以伤换伤,张清烛快速回防,一拳打在对方的手臂上,借着对方被拳头的拳劲震出一丝空隙之时,一个旋身,转过对方身后,身体凌空跃起,同时不断旋转,左右脚一前一后用力踢出,两击鞭脚准确踢中怪脸道士的后脑。 怪脸道士瞬间被踢飞,整个身体乒在几丈之外的地面上,脸庞朝向地面,身上荡起一大蓬烟尘。 张清烛笑道:“道兄,啃了一口沙子?还没事吧?”话语间充满流侃与讽刺。 怪脸道士慢腾腾地爬起来,伸出双手拍打自己身上的衣裳,脸上不见怒色,自嘲道:“哎呀,大话了,运气不好,遇到龙虎山的高徒,被一个低境界给揍了。” 张清烛的神色由调侃转为凝重,他感到了一股沉重浑厚的气势从眼前的怪脸道士身上散发出来。 呵呵,要动真格的了。 张清烛抢先出击,一个箭步大踏向前,双脚借着身体前倾的势头和惯性,猛力一蹬,整个人像一颗出了膛的炮弹一样,带起了猛烈的向后气流,吹刮起一阵烟尘滚滚,向着怪脸道士冲去。 怪脸道士看着又再度靠近的道士,脸上狰狞一笑,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更加凛冽,脸上,或者是整个身体上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脸上原本惨白的肤色徒然变换,先是蜡黄,再而变得黄铜一般,泛着微微的光泽。在昏淡的黄光之中,洁白的牙齿泛着冷冽的寒光,让人有些心里发毛。 张清烛心中一惊,意识到怪脸道士或许是使出了真正的杀招,心中的惊诧一瞬而过,紧接着,是感到无比的兴奋,身体的血液快速流动,隐隐似要沸腾起来。 张清烛的速度极快,在像是破空而摩擦出来的呼啸声中,张清烛迅速靠近到怪脸道士的跟前,身体顺着冲力的惯性稍微扭转,一个旋身在空中转过,左腿高高扬起,再又瞬间猛然下劈,正正踢向怪脸道士的面门。 “砰”一声巨响传出,张清烛整个身体被反作用力弹开,身形被迫在瞬间倒飞好几米,张清烛这下感到了惊骇,他感觉刚才的那一脚像是打在了一块厚实的铜铁之上,在双方接触的瞬间,张清烛没有感到对方皮肤的温软,仿佛他刚才的那一脚碰到的是个死物,可是,就在刚刚彼此碰拳的时候,张清烛都还能感觉对方皮肤传来的滑腻与温热,就是比之一般的生人,都有着更为旺盛的气血之象。 是那一层黄光吗? 整个人变成了一块金属? 一个铁人?还是铜人? 旁边的邱闲遇暗暗皱眉,但是心底却松下一口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模怪样的道士,自称是野道士,他乍一听之下,还颇感心慌,以为是龙虎山的传承失落在外间,或是被外人窃取,现在看来,即使是有传承流落在外头,那也只是一些不甚重要的法门。 不过,体表泛起了一层黄光,身体好像变得跟金铁之物一样,这倒是有些棘手,如果雷法不能破开他那一身铜皮铁骨,恐怕不乐观。 张清烛此时的想法跟邱闲遇一个样,头脑中冒出了“铜皮铁骨”这四个字,不过,跟邱闲遇想的不一样,张清烛不打算用雷法对敌,他还是一个心思,用拳头去轰击那一身堪比精钢的身体。 用肉体的力量去对抗肉体的力量。 张清烛脑海的念头刚刚翻过,对面的怪脸道士嘿嘿怪笑,似是知道了张清烛是打算,打算继续以各自的体术和拳脚相较量,好一会,才好整以暇地:“道长,你用雷法轰击贫道三下,贫道让你三招,贫道毕竟年长你近乎二十岁,境界比你要高上一点,虽现在还平分秋色,你我相差无几,但贫道却是不好占你便宜。” 张清烛笑道:“道兄,你作为一个阴灵,倒是显得迂腐了,道刚才还打算,若是陷入下风,打不过了,就要招呼师兄一拥而上,两个打一个,不讲什么道义规矩。” 怪脸道士大笑:“哈哈哈……无妨,无妨,大可随意,贫道此次闯龙虎山,早就预备着以双拳应对四手,若是连两个年轻辈的四只手掌都架不住,那此行不过是个笑话。” 话完,怪脸道士甩开张清烛,向着旁边观望的邱闲遇奔去,几乎是在眨眼间,怪脸道士两个跨步蹦到跟前,一只泛着黄铜光泽的手臂高高扬起,凛然下劈。 虽是电光火石之间,情况突变,但邱闲遇一直紧盯着场中双方的比斗,随时准备着在张清烛落入下风时施以援手,所以邱闲遇反应一点都不慢,心神时时刻刻锁定在怪脸道士身上,此刻见他向自己靠近,伸手打向自己,邱闲遇不慌不忙举掌相迎,他也想通过以拳头对拳头的方式去掂量掂量对方,也掂量掂量自己。 “砰”金属交击的声音传来,邱闲遇感到自己的一掌是打在一只铁掌上,一只实心的铁掌,弹回来的手掌一阵发麻。 邱闲遇连退三步,将从上而下涌来的巨力借着踩踏出来的脚印全部卸掉,站定之后,他凝视前方得了先手却不追击的怪脸道士,抬起被震得微微发麻的手放在身前,眼睛下移,眼神专注,盯着一点点抖动的手掌,再抬眼看向前方的怪脸道士,含笑道:“道兄好重的手啊,好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拍了一下,整只手掌都酸麻了,可惜……” 邱闲遇并不掩饰他在第一招的交手中落入了下风,怪脸道士好奇邱闲遇的后半截未出的话,笑问:“这位道长,双瞳异色,想必跟贫道一样,不是人族吧?贫道现在全身泛起微微的黄光,体肤变为黄铜色,不止是样貌的改变,而是整个身体已经变为了黄铜人,一掌打在身上,不是肉掌可比,确实是要重不少。道长可惜,不知可惜什么?” 邱闲遇将抬起的手掌轻轻甩动,似是在甩去手掌里还残存的酸麻,邱闲遇摇头:“可惜就是太慢了,要是再快一点,那真的不容易应付。可惜,甚是可惜。”话间,邱闲遇向怪脸道士猛冲过去,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身影一分为二,分左右两路同时进攻。 呼,呼,两下拳风刮起,左边的身影一拳打向拐来能道士的面门,右边的身影几乎在同时打出一拳,轰向怪脸道士的侧腰。 正如邱闲遇所的那样,怪脸道士的速度并不很快,起码对邱闲遇的速度来是慢的,面对呼啸而来的两拳,怪脸道士思维上刚刚好反应过来,但是身体有点跟不上,身体刚一动作,在那个刹那,两只拳头就已经打在了身上。 “砰”、“砰”两声闷响,邱闲遇觉得自己的两只手像是跟一大快金属物撞击在了一起,对手受到多大的伤害,他不知道,但他此刻感觉自己是不大好受,被巨力震得发麻。 怪脸道士虽然没能避过邱闲遇的两拳,两只拳头挟带着巨力涌向身体的内部,但是由于身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犹如一块混凝结实的铜铁块,除了几许震荡之外,再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佛法 旁边停手顿足观看的张清烛,对出现的情况,皱了皱眉,感觉还是不分伯仲,还是平分秋色,邱师兄速度上具有优势,怪脸道士一身铜皮铁骨,根本不在乎被人拍打几掌。 邱师兄不愧是本体为孔雀的飞禽类妖族,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可是身影一分为二,又能同时出拳,这是什么功法武技? 分身?还是身为妖族的血脉之力?是邱师兄的血脉赋? 知道邱闲遇的拳头伤害不是太大之后,怪脸道士索性不再防御,全然敞开门户,两只手不再格挡,任由对方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仅凭自身强悍的身体去硬抗对方的拳头,而自己的拳头专门对准对手的身体轰去,一拳连接一拳,不让其间断。 由于怪脸道士仗着自身肉体变态般的强悍,犹如精钢一样的坚硬,采取以伤换赡打法,立时便占住了优势与主动,他欺身而上,步步紧逼,不断将拳头砸向邱闲遇身体上的各个要害处,一拳打向邱闲遇的面门,接着毫不停息,又是抬起腿一个飞踢踹来,随后另一只手的拳头紧跟而上,待邱闲遇狼狈避开后又是一个旋身,紧紧纠缠住,缩短双方的距离,不让邱闲遇脱离自己拳脚的伸张范围。 正如邱闲遇自己所的,怪脸道士就是速度要稍逊一些,邱闲遇利用自己速度上的优势,不断地闪转腾挪,游走在怪脸道士身周,偶尔跟怪脸道士来一个对拳,可是由于怪脸道士无惧被攻击,放开手来不断出拳,邱闲遇一下子陷入了被动,在闪躲怪脸道士一记迅猛的拳头时失去先机,被其纠缠住,只能在他身周几步的范围被动应拳防御,不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将距离拉开。 邱闲遇感到自己一点点落入下风,如果不能将这样的劣势打破的话,自己的落败似乎就不可避免了。 自己的劣势,也就是对手巨大的优势,对手无惧攻击,不在乎被打几下。 要打破对手的优势,自己这双手要能打疼对方,要能让对方感到痛,剧痛。 邱闲遇想到这里,便不再闪躲对方的拳头,迎着对方的拳头欺身而上,一拳砸向对方的胸口,“砰”的一声响起,对方的身体只是摇晃了两下,而与此同时,对方的瞬间打来,猛然下砸,狠狠地击打在自己的肩背上,一股巨力传来,将邱闲遇撞出好几米,邱闲遇借着这股力量,自身发力,脚步向前蹬,向身后再飘出好几丈。借此拉开了双方的距离,而怪脸道士被邱闲遇的一拳打得身体震荡,一时之间来不及追击。 在几丈之外站定的邱闲遇,慢慢地挺直腰身,拍打了几下自身的道袍,口中轻笑:“呵呵,道兄还真是客气,还故意将这一拳打在贫道的肩膀上,要是这一拳直直打在面门上,那可要凄惨得多,要狼狈得多,怕不是要趴在地上,真是要谢过道兄手下留情。” 怪脸道士缓慢摇头,他感觉眼前的高个道人似乎有某种变化发生,正在此刻蔓延开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脸上习惯性地勾起一抹显得很滑稽的笑意,淡淡地:“客气,道长现在有了好的办法?” 怪脸道士很好奇邱闲遇身上的变化,似乎整个饶气质在瞬间出现了剧烈的变化,剧烈却又无声无息,润物细无声,陡然像变换了一个人一样。 邱闲遇闻言,微微一笑,抬起拍打道袍的双手,双手在下颌处合什,口中温声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极是,已经想到了办法,至于是不是好办法?想来还要对上一掌。” 此言一出,张清烛顿感惊喜,邱师兄是要以佛门手段对敌了?佛家功法刚猛,确是能以蛮力打破怪脸能道士那一身铜皮铁骨,最不济,也能让他感到疼痛,令其身体受创,迫使怪脸道士回拳防护,这样双方的优势与劣势会更加平衡一点,那就还有得打。 而怪脸道士更是感到心惊,他对邱闲遇的那一句佛号不明其意,但直觉的本能感到莫名的心悸,心头涌起彷徨害怕的情绪,毫无来由,莫名其妙。 怪脸道士蹙眉,他对自己敏锐的直觉并不怀疑,他那与生俱来的灵敏直觉曾好几次令他在万般凶险的境地脱困而出,对着未知的凶险有着很高的预见性。特别是…… 怪脸道士在心中暗忖:难道是对贫道生克制的功法?先克制阴灵的? 是雷法?不,不像,不是雷法的气息。 是一股全新的气息,贫道从未见识过的。 一种全然陌生的传承?专门克制阴灵的法门?不,应该是专门克制阴灵黑暗的传常 怪脸道士心底涌起本能的害怕情绪,不断地催促他快速逃离遁走,但怪脸道士的理智却丝毫不予理会,他相反还感到跃跃欲试,他很好奇,除了雷法以外还有什么能够破开他这一具堪比精钢宛如铜水浇筑的身躯,而且,似乎还在先属性上专门克制他。 他感到十分好奇,他渴望开开眼界。 怪脸道士将心底涌起的害怕情绪彻底压制住,脸上挂着隐隐的笑意,满怀好奇与兴奋注视着邱闲遇的动作。 邱闲遇又再一次口宣了一遍佛号,将合起的双手轻轻放下,一脚往身前跨出一个大步,令一只脚稍稍往身后撤一步,再而一只手前伸竖起,另一只手向后平伸。双目炯炯有神,凝视着前方的怪脸道士。 张清烛看着邱闲遇师兄的把式,感觉待会使出来的会是个掌法,果然,邱闲遇在起手式定住一刻钟之后,身体动了,在身体动作的刹那,全身的气息凛然爆发,原先高大的身影隐隐有着龙虎山道人普遍表露在外的飘逸出尘的气质,而此时变换的气质,依旧出尘,可却一脸庄重肃穆,正是宝相庄严。 邱闲遇的气质凛然变化,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种变化不止张清烛感到惊奇,更是让邱闲遇正对面的怪脸道士感到剧烈的心悸,心脏猛然一个剧烈的搏动,全身的神经感触立时间紧张,全身绷紧。 这一下,怪脸道士施常俊是彻底确认了:眼前这个道人所施展的功法,或者更宽泛的层次讲,他身上的传承,对自己有着先的克制,有着雷法那样的优势,或许,还要更有震慑力一些,可能是致命的克制。 ……很可能是致命的克制。 原本随风飘飘的宽大道袍,此时却在一股大力下向前扇去,吹刮起一阵狂风,狂风中蕴含着一道道磅礴的掌风拳劲,让人心头突跳,脸上生疼。 张清烛有些骇然,好浑厚的力量,怎么掌法一变就会有这样的威严气度,现在的邱师兄活生生一头凶兽。可能是生灵觉敏锐,也可能是守宫虎对气息方面的敏感在他身上有所投射,此刻他感觉到邱闲遇的身体内澎湃的能量,气血之旺盛,简直不像是个道士,倒像是一头龙兽。 张清烛想到这里,不仅愕然,随即讶然失笑,邱师兄原本就不是人,经过这些的相处,他好像有些忽略了,不定邱师兄还是个大妖或是凶兽的血脉后裔呢,只是奇怪的一点,他平常怎么没能感应到邱师兄身体内那如大河奔腾般的气血,是因为此刻跟人交手动武才显露于外?平时体内的真气运行游走并不剧烈,所以能够很好的隐藏于内,不让旁人轻易感知? 不,不对,刚才最开始的一对掌,两人拳掌交锋,也同样是真气鼓荡,可他丝毫未曾感到邱师兄体内的旺盛之极的气血,这是为什么呢? 是龙虎山的道家法门掩盖住邱师兄他身上的气息了吗?还是邱师兄身上的气息原本就有禁制,而是只有佛家功法浩荡出来后,他身上的气息的禁制才会破开,将他身上原本的气息散发出来? 张清烛认为,极有可能是这样。一个妖族修习龙虎山的道法,恐怕是不那么容易的,一个根本的麻烦,最大的门槛:是气息,是本源的冲突,妖气对龙虎山真气的不相融合。要解决这个问题,想必当初邱师兄的师父胖道人是费尽了无数的心思吧? 而一旦施展佛家的功法,他身上那个禁锢妖气的禁制会敞开,很大可能是佛法更能够镇压和渡化妖气,不让妖气在身上掌握主导,就这样,再通过佛法勾连道法,让一个妖族施展道法,让一个妖族施展龙虎山道法,施展龙虎山雷法。 而一旦身上的妖气浩荡弥漫,一下子就将邱闲遇师兄滂湃的气血释放出来,被张清烛这样灵觉敏锐的人给感应出来了,在张清烛的感知中,此时的邱闲遇宛如汪洋肆虐,却偏偏又有着晚秋的宁静与恬淡。 像张清烛他自己倒是没有这个困扰,龙虎山的血脉太过霸道了,他虽是个半血,体内有一半的狐族血脉,但是龙虎山张姓霸道强横的血脉完全将狐族的血脉挤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至于妖气,他从到大都没有感受到过,当然,如果他能够感受得聊话,他师父张宏远老道必定会用尽各种办法把他身上的妖气祛除,龙虎山道人绝不会允许任何玷污他们血脉的东西在身体内存留。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根脚 野道士施常俊凝视邱闲遇片刻后,突然嘿嘿笑起来,“原来道长是妖族,好浓重的妖气,好旺盛的气血,只是现在的手段好像不是龙虎山的法门吧?” 邱闲遇并不回话,眼睛微微眯起,神情专注,一脸的肃穆,间或露出一丝悲苦之色,口中连宣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邱闲遇猛然睁开眼,双眼的瞳孔内有精光爆射,气度越发地森严,面目很是凝重庄严,可是有些令人感到不协调的是,高道总有些突兀的是,两只异色的眼睛,宛如宝石般瑰丽的眼睛,映射出晶莹的蓝光和红光,显得很是妖异。 邱闲遇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全然是两只妖异的眼睛所致,张清烛还发现,每当两只眼睛有精光亮起,红色与蓝色异常明亮之时,邱闲遇师兄的左眼眼眶处横穿而过的那道略显狰狞的伤疤:那道用了起码三百六十次雷法轰击而雕琢成形的雷符,也正同时闪烁着明亮的白光,似乎是在与双眼中红蓝两色的光芒竞相争耀,似是要以白光盖过红光与蓝光。 邱闲遇睁开眼后,立马向着眼前的野道士冲去,脸上有着缝纫线痕迹的阴灵道士心中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惊惧,施常俊压制住心底泛起的越来越强烈的示警,他很有兴趣地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力量在先上克制着他,以致他竟然涌起一阵阵的心惊肉跳,他的理智当然也知道,即便眼前的妖族道士真的能在先上克制自己,也不足以在一拳一掌一挥手之间就把自己给彻底压下去。 他有这个自信,他当然有这个自信,他走到现在,除了一些赋之外,还有一点奇遇,一个很大的幸运是,他遇到了他师父,但是,他能走到今这一步,在充满了荆棘丛生的道路上,在一个个看似不可能逾越的险境里,在上的毒辣太阳下,他付出了千辛万苦,他一点点的毫不放弃的挣扎,历尽艰险,历经磨难,他才走到了现在。 他敢在太阳底下行走,他也敢闯入龙虎山。 他不相信,还有什么能够令自己屈服。 怪脸道士施常俊站在原地,静候不动,等待着邱闲遇即将落下的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的一掌。 邱闲遇瞬间便靠近至怪脸道士跟前,看着怪脸道士不闪不避,心头有怒意闪过,不过一瞬间便被悲苦所替代,既然这样,邱闲遇不慌不忙的推掌向前,动作缓慢,徐徐向身前黄铜色的身躯靠近,手掌向前推进得很缓慢,但手掌之后的带起的掌风可算是狂躁暴虐,掌后突兀地窜出一股狂风,狂风呼啸,身后一片飞沙走石,烟尘滚滚,邱闲遇的道袍灌风鼓荡,上上下下,猎猎作响。 怪脸道士施常俊一脸笑意地看着身前的手掌慢慢挨近自己,嘴角弧线微微翘起,勾勒出一抹嘲讽,滑稽中的嘲讽,或是嘲讽自身的愚蠢,他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掌要是挨实了,那不比用刀将自己剖开两半所要遭受的痛楚要少个一星半点儿。 “砰”一个轻音传出,邱闲遇手掌打在了怪脸道士的身上,胸膛的位置,轻轻地按在上面,隔着怪脸道士的道袍,轻轻地按上去,停顿了一个呼吸,怪脸道士施常俊的笑容依然,随后笑容慢慢地变得苦涩,身体与此同时瞬间被抛飞向后,向后飞去,在空中连续翻滚了好十多个跟斗,砸在了身后十多丈的地上,掀起一大蓬烟尘。 邱闲遇站定身姿,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怪脸道士,他没有上前追击,只是在原地淡淡地看,口中舒出一口长气,再低声念诵几句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咳咳,咳咳……”怪脸道士挣扎着爬起,脸上表情极为痛苦,嘴角抽搐,一上一下地跳动,牙关紧咬,一丝丝血迹从嘴角渗出,最后,可能是再也压抑不住,咳嗽声响起,头部不自觉地昂起,又强自低下,最后,嘴巴不受控般的大张,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喉咙里咳出,鲜血喷出体外落在地上,发出一片兹兹的响声,仿佛是地上的尘土被酸腐性的液体烧灼了一样,腐朽的恶臭味随之飘散,令人闻之欲吐。 张清烛睁大了眼睛在邱闲遇与怪脸道士之间来回扫视,看着邱闲遇一脸的肃穆与悲苦,也看着施常俊的一脸的狰狞与痛苦,张清烛感到这一佛门传承的强大,与对阴灵的特别克制,张清烛凝视施常俊的反应,觉得这一掌可能是半破了施常俊的一身坚若精钢的铜皮铁骨。 为什么是半破呢?因为被打的胸膛位置,在旧掌印的位置,必定已经不再是有着精钢盔甲般的坚硬程度,或许已经不再有着防护了,或许现在只要轻轻的一戳手指就能像戳破窗户纸一样,将劲力打进怪脸道士的身体了。 张清烛看着怪脸道士施常俊口中依旧还在咳出的鲜血,下意识地眉头紧皱,对这个怪脸道士的认识又深入一层了,对这个脸上有着缝纫线痕迹的怪道士,对他的强大有着更深入的感触。 张清烛回想,这个货刚一见面就不想杀他和邱闲遇,现在看来,不仅是怪脸道士生性有些狂傲,这个货或许的确是有这个话的资本,姿势岳不好,碰上了他与邱闲遇两个都有些特别的年轻道人,一个有着妖躯还有着专门克制阴灵污秽的佛法传承,一个有着雷法传承,的身体内蕴含着九万九千多缕微弱的龙气,身体早就被龙血与龙力不断地淬炼到了一个很强健的程度,与目之所见的一个人族娃娃有着壤之别。 口吐鲜血,口吐鲜血…… 虽鲜血中泛着恶心的腥臭,但是看那鲜红透亮的血色,看着那一点也不显得凝固的血液…… 张清烛此时按捺不住,他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是个坦率的家伙,不定会坦诚相告,他开声打断怪脸道士与邱闲遇师兄彼此间的凝视,“道兄,敢问您可是什么出身呢?道眼拙,交手到现在,对道兄的根脚,还一点没摸出来,您或许也知道,龙虎山道人有一点毛病,喜欢打听别人跟脚,道兄若是不介意,可否告知?” 怪脸道士将目光转过来,望向张清烛,脸上的痛苦狰狞慢慢地转化为滑稽中的嘿嘿怪笑: “呵……这倒是无妨,贫道不想给师父添麻烦,贫道师父的名讳不方便告知,贫道的倒是无妨。” “贫道是一只死灵,这是东方的法吧,具体的叫什么,贫道也不甚清楚,但是在西方有个法,叫食尸鬼。” “食尸鬼?意思是吃死尸的鬼灵?”张清烛追问。 “大类是如此吧,只是贫道不须生吞尸体和尸骸,还算是一个比较讲究干净的食尸鬼。” 食尸鬼道士施常俊接着:“贫道此次来龙虎山,是为了找到一个法子,彻底解决掉食尸鬼渴望吞食死尸的本能,让贫道变得更像一个正常点的‘人’。” 张清烛倒不是很同意他的观点,安慰他:“施道兄,物种乃是定的,出身自己怎么能够自己做得了烛,是狼就要吃肉,是鹰就想要翱翔万里蓝,干嘛非要当个人呢?当个食尸鬼,或许也是很不错的,此时的龙虎山虽比之平时要宽松不少,但是,一样不是那么的好闯的,一不心,嗯,就算万般心,还是很容易就丧命,道兄,您还是请回吧。” 拐怪脸道士愣住了,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张了又张,不知道什么是好,一时无言,旁边的邱闲遇也是同样的反应,忍不住回头看向张清烛,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既是愕然又是了然,让人难明其意。 张清烛看到邱闲遇的表情,心中有所猜测,不由笑道:“邱师兄,你的这幅表情,莫非知道过道的一些身世?没错,道并非是纯血的人族,贫道有半边狐族血统,起来算是半个妖族,跟邱师兄倒是很有相似之处,只是不像一般的妖族那样被龙虎山雷法所排斥,相反,贫道感觉雷法似乎还挺亲近道的。” 邱闲遇愕然点头,他倒不是事先知道张清烛这位兄弟是半个妖族,因为他一点也感觉不到从这位兄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只是他来拜访张宏远老道之前,他师父过一个话,他与这位将要去拜访的这位师伯的唯一弟子有不少共同点。 他还以为他师父的是,他与张清烛兄弟俩人俱都年纪轻轻,而修为都不低,在他第一眼看见张清烛而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时,他立马想起了他师父对他的那一番话,他以为他师父的正是修为呢,他当时还赞叹,果然是很高,在同样的年龄他是有着不的差距的,他还感叹自己之前太过自信自满了,认为师父的训诫很对,确实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没想到,原谅师父的是这一层,的是他们有着差不多的出身。 邱闲遇顿时对张清烛多了几分亲近,而食尸鬼道士施常俊对于张清烛那一番十分让他感到意外的话,在感到惊骇的同时,也多在心底感到了几分暖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道士 看着他们的神情,张清烛知道他们可能有些误会。 张清烛摇摇头,轻笑: “邱师兄和这位施道兄,贫道这句话可不是因为贫道是一个半妖族,可不是因为贫道身体里潜藏着半边狐狸血,老实,贫道从未将自己当作个狐族,贫道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族。” “贫道只是觉得,上有好生之德,贫道虽从未见过所谓的食尸鬼,但料想一般的食尸鬼必定是肮脏不洁的吧?毕竟是以死尸腐身为食,但现在观施道兄一身,倒是与一般阳光下的肉血生灵无异,由死灵阴邪而能像普通血肉生灵一样,想必道兄也是有大造化的生灵,这岂不是上的垂青,何必再找什么法子去让自己变得更像人呢?岂不是舍本逐末?” “况且,还是那句话,龙虎山是龙潭虎穴,即便是现在,即便是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龙虎山依然对阴灵有着莫大的凶险,道兄您这一趟龙虎山自行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 “道兄,您是一个阴灵,言行举止道士极为光明正大,您对道也还算照顾,我们要杀你,你竟然还能放我们一马,贫道也不能太过于心眼,也不能太过于狭隘,实在不想看到道兄殒命在这里。” “道兄还是速速离去吧,龙虎山藏龙卧虎,我们只是两个辈,还有很多年轻的佼佼者,此刻正在漫山遍野地寻找着侵入者,像道兄这样独行的外人,将会遇到的危险恐怕会一波接着一波,而且,尤其道兄是阴灵,龙虎山对阴灵有着浓重的敌意,恐怕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平日间那些骄傲的年轻道人在此时也会抛弃成见与矜持,一起联手对付道兄。” 怪脸道士施常俊沉吟了一会,同样摇摇头,难得的脸上没有露出笑容,也不发出怪笑,很沉静地: “贫道此来龙虎山,并非是想蜕变人身,而是想将自身的与生俱来的污秽给祛除出去,闯入龙虎山的危险,贫道自是了解的,只是机会可能就这一次,若是错过了,可能此生都难得再有这样的机缘。” “贫道决心不改,两位道长还是动手吧,贫道过,贫道早就做好双拳难敌四手的准备,即使是战死,贫道亦不会退缩。” 唉……还是得打,那就两个一起上吧。 张清烛背着宝葫芦慢慢逼上前来,邱闲遇虽还想再跟怪脸道士施常俊单独较量一下,但若是两人联手,他同样也不会有意见,他同样不会抗拒。 毕竟,事关龙虎山传承,丝毫马虎不得。 此时此刻,也不是讲究什么道义的时候,公平不公平的,只能先抛开一边。 怪脸道士看着前面俩道人慢慢地逼近,他反而嘿嘿一声怪笑,脸上的嘲弄之色更加浓重了,当然,滑稽之感更为突出。 突然,怪脸道士低头猛咳几声,似是内伤突然加剧了,但是摇摇晃晃几下后,终于还是站定了身姿,好像是稳定住了伤势,怪脸道士伸出修长光洁的手指往自己嘴上一抹,将嘴上咳出的鲜血,还散发出腥臭的血液,将之尽数抹在手上,粘稠但还是液体状的血液在指缝中划过,拉出长丝缓慢地滴落, 怪脸道士将手掌摊在眼前好好看了几眼,然后将染上鲜红血液的手指涂抹在自己脸颊左右两侧,轻轻地涂抹,一点点将手指之中的血色尽数涂抹在左右,使之在脸上画出了两个鲜红的大圆。 脸上的两个大圆将怪脸道士的嘴唇线囊括,嘴一张开,好像脸颊上的两个大圆被切割成了两半,而且,脸上的两个红印的颜色一点点地变化,一点点由鲜红的血色转变为深深的紫色。 张清烛与邱闲遇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这是怪脸道士压箱底的手段,威力一定不会,但是也没有上前阻止,只是静静地观看,等待他施法完毕。 张清烛越看越是皱眉,那是尸斑吗?紫色的尸斑? 紫色的两个大圆在脸颊处其他部位蜡黄而又惨白的肤色映衬下显得格外地瘆人,怪脸道士嘴角一翘,挤弄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将两个紫色的圆形撕成两半,渐而唇线平缓,嘴唇紧紧抿住,两个紫色的圆形随之复原,看在眼底,好似又妖异的紫光闪过,让人浑身不舒服,张清烛本能地全身毛孔伸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玩意,很古怪,很妖,不愧是阴灵,这是……邪祟? 一旁的邱闲遇也感到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厌恶,想要将眼前这个怪脸的道士彻底摧毁,邱闲遇暗暗心惊,不知为什么身体的本能会产生这样巨大的负面情绪,刚才明明没有什么反应,是因为那两个紫色的圆形印记吗? “啊……”突然,怪脸道士施常俊一声让人猝不及防的尖叫,撕心裂肺,让人不明所以,好端赌,怎么生出了变故? 是施术失败了? 张清烛紧紧地盯住怪脸道士,仔细观察他的变化,只见怪脸道士仰身昂头,双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断大声地哀嚎,状若疯狂。 张清烛想了一想,抬起脚步慢慢的向怪脸道士靠近,一步,两步,三步…… 猛然,怪脸道士又突兀地停住,眼睛紧紧地盯住向他缓慢靠近的张清烛,张清烛顿时止步,怪脸道士此时明显地好像有些丧失神智,本能的情绪明显增多。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脸道士用眼光逼停张清烛后,并没有张清烛设想的向他扑去,而是点头打量自己胸膛处的道袍。 怪脸道士胸膛处的道袍普普通通,很常见的青黑颜色,即便被邱师兄刚才有异常刚猛的一掌打中胸膛,覆盖其上的道袍依然完好无损,显然,邱师兄的磅礴的掌力透过衣裳涌入了怪脸道士的身体。此时,怪脸道士用双手扯住胸口处的道袍,使劲撕开了,只见他胸膛的皮肤上,在一片蜡黄的肤色中,一个清晰醒目的手印被刻印在中间,手掌印微微凹陷在体肤之中,五指纤长的手指纹路毕现。 泛着淤青之色的手掌印正慢慢地被消解,手掌印上的皮肤从里向外冒出一丝丝的紫气,这一丝丝的紫气看起来颇为神异,紫气冒出来,在手掌印上缭绕了一会,只见淤青的手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淡化,很快,手印消失,没有影子了,手掌印原本覆盖在体肤上的凹痕,也正一点点地平复,同样,也很快就不见痕迹,胸口那一块体肤光滑如初,入眼全都是蜡黄色。 当手掌印平复如初的一刹那,紫气也随之消失,怪脸道士大吼一声向着张清烛直扑而去,张清烛皱紧眉头,感觉眼前的怪脸道士实在有些不对劲,眼睛冒着凶光,一脸的凶煞之气,貌似神智已经有些不大清醒了,向前扑来的动作,也有些不是很协调,张清烛试探着向前打出一拳,怪脸道士举拳相迎。 “砰”,拳头砸向拳头,张清烛应声倒飞出去,旁边的邱闲遇大惊失色,连忙飞扑向前挡下怪脸道士,道袍袖口鼓荡,运气打出一式推掌,立时一股浩然的大力从单掌中喷发而出,向着正往倒在好几丈之外的张清烛奔袭的怪脸道士打去,迫使他停下脚步回防。 怪脸道士此时虽然看起来神智不是很清醒,但是感知却极敏锐,在冲出去的刹那,陡然回转身来,向着邱闲遇的一掌同样打出一掌,邱闲遇只感觉一股大力从掌心涌来,下一秒便感到旋地转,整个人被瞬间弹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好几丈远的地上,滚起一大片烟尘。 怪脸道士眼中凶光闪烁,根本没有丝毫的停顿,向着还乒在不远处的地上的邱闲遇飞身而去,想要趁着邱闲遇一时还没能爬起来的时候,来个乘胜追击,想要首先,想要在一开始彻底将邱闲遇这个大个道士打倒,他还清楚地记得刚才自己是如何对这个大个道士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莫名气息感到心悸的,那是一种本能的心悸,仿佛是老鼠见到猫一样,那一种好像遇到敌般的恐惧。 这个妖族的道士先确实是克制自己,还一掌将自己的堪比精钢的铜皮铁骨一样的身体给打破,留下了一个淤青的手掌刻印。 怪脸道士迅速靠近邱闲遇,可是距离还有几步之遥,旁边风声呼啸,身影闪动,一只还显得很稚嫩的手掌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横穿猛拍进来。 “道兄,还请留步,道兄你那一拳真是沉呐,现在全身一阵酸痛,真是奇怪,拳头是打在拳头上的,怎么会全身都起了反应呢?”在怪脸道士的身旁,张清烛一脸笑嘻嘻,心情似乎不错,整个人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有烟火气,潇洒飘逸,完全不像刚刚被一击重拳砸翻在地,还被抛飞了几丈远的狼狈模样。 怪脸道士听到这一翻话,当下心里感到一惊,这个年纪轻轻的道士比他之前估计得还要可怕,刚才那一拳如果是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尚且都不能抵挡,很难像他这样,几个呼吸的时间爬起来,还能向十多丈远的另一个方向奔袭而来,看他这个轻松的神态,大概是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创伤。 不,在现在奔来的过程中看不出一点心神疲累,看他那一副意态悠闲的模样,他的轻松不是装的,可能,可能连一点的伤害也没有造成。 这个道士同样很强大,怎么会这么强大? 他才多大? 第一百三十章 变化 怪脸道士反应极为迅速,伸出拳头对着前方的手掌砸去,张清烛见状,运气有力往前顶,“砰”,张清烛被巨力撞退好几个身位,但是由于有了刚才那一拳被抽飞的经验,张清烛一边后退,脚上在地上不断轻踩,借着踩出去脚印将身上受到的巨力接二连三化解出去,在两丈之外站定之后,张清烛看着身前一排排的脚印,不由轻笑出声,这个家伙很强啊,比之前力量要强大多了。 在张清烛身前,左右两排脚印整齐排列,脚印很,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深埋在土里,只是轻轻地一踩,竟然能将脚印踩进土里三寸。 张清烛盯着怪脸道士外露凶光的双眼猛瞧,感觉现在的怪脸道士与之一刻钟以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不仅是脾性上有了变化,更为关键的是,气息有了很大的改变,之前是一种阴冷,现在则是暴虐与狠辣,浑身上下全都是戾气,在张清烛双眼黑与白的视界里,怪脸道士此时全身上下冒着不断在扭曲和飘逸的黑气,像黑烟一样浓密。 张清烛看着看着,突然心中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律动,好像想要,想要……钻出来。 张清烛下意识摊开手掌,娇白嫩的手掌中窜出一股黑气,张清烛心底暗,果然,是之前手掌出现过的黑气,对于这缕好像有些活泼的黑气,张清烛还是感到神秘,只知道是默诵招魂曲后在身体中突然出现的,他不知道其他参与角逐龙虎山师继承饶年青道人,在默诵完招魂曲后会不会在身体里同样突然出现一缕这样的黑气。 他对于手中不断挣扎着要飘逸而出的黑气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他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这一缕黑气虽是因在心底默念了招魂曲后而出的,但是也跟他身体之前突然冒出的令他浑身冷得颤抖,最后还弄出了九条龙纹身的寒气有关,其他参与角逐的年轻道人不一定会有这样的黑气从身体中逸出。 这一缕黑气,是福还是祸? 张清烛感觉两者的可能性都存在,如果利用得好,那将是一大战力,张清烛感觉这一缕黑气将会在不久之后的大战乱战之中发挥现在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或许,或许其中的关键可能不是在黑气中,黑气或许仅是一个表象。 当然了,如果运气不够好,这一缕黑气极有可能是个要命的东西,张清烛脑海了随即浮现出一副黑与白的单调画面,在那副单调画面所看不清的远方,隐隐约约传来悲戚的哭嚎声…… 张清烛又迅即想起了体内的大老虎,以及醉道人千叮万嘱不可使其点睛睁眼的龙纹身,他不禁哀叹:自己的命好像并不稳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排着队来给他找乐子。 看着再度迅即扑向自己的怪脸道人,张清烛突然心中一定,将手掌抬起,平伸于前,手掌中的黑气似也有所感应,的一缕黑气不停跳跃,像是闪烁的火苗,一上一下,间或扭曲几下…… 怪脸道士拳头眨眼而至,当头砸下,张清烛收掌化拳,再一次呈现拳与拳的对碰,“砰”又是一声金属般交击的沉闷响音,张清烛又被巨力撞开几个身位,与刚才一拳不同的是,张清烛虽是又向身后退开了,但是却不用以脚踩地的方式去化解掉瞬间涌向来的巨力,张清烛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怪脸道士这个拳头力度了。 还有一个不一样的是,怪脸道士竟然也向身后退出了几个身位,大约有一丈远的距离,此时的怪脸道士脸上神色剧变,低头察看自己的拳头,眼中凶光暴闪,张清烛见是这幅模样,感到好奇,难道是手心处飘逸律动的黑气给怪脸道士造成了什么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张清烛摊开手,看看手心处依旧冒出飘逸的黑气,再抬眼看看怪脸道士的拳头,张清烛摇摇头,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是好像有一块白斑,明显比周围的体表肤色要浅一些——嗯? 张清烛猛然醒悟,浅一些?就是不再是蜡黄的肤色? 那不就意味着,手掌中的这一缕黑气,能够破掉怪脸道士的那一身堪比钢盔铁甲的铜皮铁骨? 张清烛身体本能地反应,思维刚刚想到这一关节,两条腿下意识地向前蹦出,身体在弹力的作用下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刮起强劲的气流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怪脸道士,在靠近怪脸道士跟前的时候,右拳勾起狠狠地照着怪脸道士的面门打去,怪脸道士此时还犹自沉浸在惊愕之中,对于瞬息而至的张清烛没能有很好的防备,匆忙之下,只得慌乱地抬起胳膊格挡。 张清烛一拳打在怪脸道士的胳膊前臂上,又是“砰”的一声撞击声响起,怪脸道士即刻应声倒退,张清烛得势不饶人,立马抢进,步步紧逼,右手又是猛烈地向前下砸一拳,怪脸道士只能被动地举拳相迎,勉强将张清烛的拳头顶回去,张清烛随即借着拳头上顶回的推力一个旋身,左脚高高扬起,再而猛然下劈,穿金裂石的劲力呼啸着袭向怪脸道士施常俊的面门,怪脸道士一时处于下风,手脚难以伸张,只得双手交叉挡在面门前护住脑袋。 “砰” 张清烛力道极猛的一脚瞬间将横拦在脸庞前的双手踢开,将怪脸道士是震出几个身位,连退好几步,门户大开,张清烛顺势又一个旋身,扭过一半身子,将右腿扬起,高高在上,毫无停歇地顺着大力抡圆了向前方砸去。 “砰”这一脚正正踢中心窝,将怪脸道士踢飞出去,在一个呼吸的短促时间里,怪脸道士的身体像被狂风刮起的稻草人一样,在半空中无助地不断翻着跟斗,向远处抛飞过去,再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掀起身下的阵阵土尘。 张清烛不给怪脸道士喘息的时间,瞬间冲上去,在离还躺在地上的怪脸道士四五米远的时候,张清烛将背后的宝葫芦倒转拎起,再猛然下砸,宝葫芦像颗炮弹一样,在巨力的推动下砸向怪脸道士,距离并不遥远,只四五米距离,根本让还躺在地面上的怪脸道士施常俊来不及反应,躲无可躲,瞬间被砸中了,宝葫芦被冲撞弹起,往回弹跃,张清烛顺手抓住金黄色背带,将之倒转背会后背,而被宝葫芦砸中的怪脸道士又再度被巨力撞击而弹射至更远处,像一只乱滚的圆球,怪脸道士在被弹飞的过程中不自觉地曲卷起自己的身子,整个身躯向一只被撞击滚动的圆球一样四处弹射滚动。 也就幸亏怪脸道士施常俊的身体堪比钢筋铁骨,要不然,若是换个人,这一下就够要他的命了。 张清烛看着覆盖在怪脸道士上方的滚滚烟尘,再转过头去,看向正慢慢靠近的邱闲遇,开口:“邱师兄,这位施道兄似乎有些变化,戾气过头了,好像掩盖住了理智,力量倒是更大了,但是对付起来反倒要比之前简单一些。”在跟邱闲遇交谈的话里,张清烛略去了手掌黑气的作用,倒不是有意隐瞒,只是现在情况未明,出来,只会让多一个人徒增烦恼罢了,不能有太多的用处。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考量,他觉得很可能,这一缕黑气,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在身上显化了,至少也是只有极少数人掌握聊,既然少,那就可以当作一个秘密武器,张清烛想将其当作一张底牌,期待它能够发挥翻盘那样巨大的作用。 邱闲遇点头,盯着眼前依旧还躺在地上的怪脸道士,邱闲遇上前,在距离几丈远的地方停住脚步,不远处的怪脸道士不断咳出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咳出,看起来情况不大妙,似是没有了再战的力量了。 邱闲遇温声:“道兄,还请回吧,如果你连我们两个辈的四只拳头都架不住,再往前走,多半是凶多吉少,反倒害了自己性命。” 不远处的怪脸道士剧烈咳嗽,一边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挣扎了几回,支起身子到半途颓然倒下,倒下又站起,最后还是艰难地站稳了身子,目视邱闲遇,苦笑,即便是苦笑,笑容中依然让人感到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滑稽,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眼前的他人。 “呵呵,贫道真是运气不好,出师不利,才刚刚越过龙虎山地界的界线,连外围都算不上,这就要铩羽而归了?贫道不是那么甘心。” “贫道还想再尝试一下,两位道长,你们要心了,这下贫道很难保证得了不杀死两位。” 张清烛与邱闲遇闻言顿时凛然而惊,相互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动作,一起向身后暴退,快速拉开与怪脸道士的距离。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已经站在十丈之外,张清烛眼眸有电光闪过,那是雷法的种子,电蚊虫在眼球内不断游曳,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雷光,张清烛此时已经是一副紧张戒备的神态。 邱闲遇同样做着准备,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一股祥和而又浩荡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手 两人此刻俱都暗暗心惊,这个怪脸道士相当的坦率,相信不是什么大言诓人,刚才他那一身显露出来的手段就够让人心惊的了,现在他没有办法保证不杀两人,言下之意,即是,接下来的手段是连他都不能掌控得了,一旦施展开来,极有可能会失手将两人错杀,所以,两人立刻拉开距离,准备用龙虎山的道法从远处狂轰滥炸,用这样的方法对战,想以此取胜。 张清烛看了一眼邱闲遇,见邱闲遇点头,然后才开口,朗声;“施道兄,你可以开始了。”张清烛与邱闲遇在其对面静静观看,等待他施法结束。 “嘿嘿……”怪脸道士嘿嘿怪笑几声,也不矫情,伸手摸了一把沾染在身上道袍的鲜血,放在鼻子前深深一呼吸,闻之欲吐的腐朽腥臭味扑鼻而来,肚子里当即便翻山倒海,忍不住佝偻着身躯,双手扶膝,当场干呕了起来。 “咳咳……咳咳……”干呕声传来,想吐又吐不出,感觉极为地难受和别扭,怪脸道士抬起自己的双手用力地拉扯自己的嘴角,不断往两边拉伸,将嘴角线拉过耳根下,整张脸远远地看,好像被撕扯烂了一样。 或许是这一手终于有了效果,干呕了一会,有东西从喉咙里吐了出来,先是稀稀拉拉的,渐而吐出的东西有些多,一吐一大口,吐完一口后,身体禁不住地微微抽搐,时不时不由自主地猛然仰起,再像彻底泄气般地放松下来,身体随之缓缓垂下,脸上的青筋凸起,配合怪脸道士此时的面容,显得十分的狰狞。 张清烛与邱闲遇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也不干预,耐心在一旁等待。怪脸道士施常俊很是痛苦又像很是畅快地吐了一地,地上满满的污秽物,散发着浓重的腥臭,随风而来的气味不仅让张清烛和邱闲遇两人皱起了鼻子,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良久之后,怪脸道士直起甚至,在次用手掌抹了一把沾染在道袍上鲜血,将滴淌着血滴的指尖轻轻触碰脸颊,手腕转动,指尖在牵引下灵活划动,在脸颊上那两个紫色的圆形里画起了符文,先是左边,再是右边,再又转回左边…… 张清烛皱紧了眉头,不知为何,此时的空气中突然陷入了压抑的沉默,让张清烛顿感闷气,他有预感,等一下恐怕会有狂风暴雨突然降临,嗯,这是变般的对人所起的影响。 这是什么招数?真的这么恐怖?我的心脏竟然也跳快了几拍,这可是龙心,最是强大而稳定。 看来,是不容乐观了。 一旁的邱闲遇道士一脸平静,仿佛一口古井,水波不荡漾,满脸慈悲,庄严肃穆,身上的道袍倒是有些响动,有几分怪异之处,道袍迎着风鼓荡,宽大的袖口被风鼓盈,满满当当,道袍一上一下地鼓动,很有规律,离远了看,颇有几分飘逸潇洒。 怪脸道士倒是显得并不着急,依旧慢条斯理,手指在左右脸颊划来划去,这边描一点,那边描一点,良久之后,或许是最后的一道工序,怪脸道人将自己的指尖咬破,在脸颊上的左右两个紫色的圆形里,写了两个字。 张清烛眉头皱得更紧,心脏猛地一跳,身体随之巨震,他眼尖,看得分明,是两个古体字,同样的两个字:鬼。 当最后的一笔画完,向下一点而收笔结束,张清烛顿时感到心头狂跳,好似有什么大凶兽正在沉眠中苏醒过来,正在用冷漠的目光扫视着四方。 张清烛心底暗暗咒骂,他娘的,咒骂跟龙族巨龙的龙威一个感觉,只是这个气息更森冷,更淡漠,更……可能也更嗜杀。 妈的,这是什么老鬼? “啊……”突然,怪脸道士仰大吼,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痛苦,手手脚脚不自觉的抽搐,身体可能是已经痉挛了,就算离得尚远,以两位龙虎山后起之秀的目力,依旧能够看清裸露在道袍之外的皮肤上有青筋凸起,特别是额头与颈项,密密麻麻。 张清烛感觉周围的环境好像阴凉了一些,好像光线更阴暗了一点,不禁抬头向上望去,在上笼罩遮蔽的黑云此时剧烈翻滚,犹如暴风雨中大海上的惊涛骇浪,卷卷舒舒,由下升腾而上,由上滚落至下,向开水滚粥一样,沸腾爆散,沉沉浮浮。 上的黑云向下方的大地投下一大片阴影,上的黑云在剧烈翻滚,似是对阴影笼罩的地面也有着明显的影响,张清烛感觉身边的气流陡然加快,四面八方各个方向上的气流冲身边胡乱窜过,身上的道袍顿时被前后左右各处阴风吹刮得猎猎作响,耳边额边的发丝狂乱舞动,张清烛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在身旁不远的邱闲遇道士不受什么影响,从各个方向而来漫无目的乱窜乱跳的气流,在邱闲遇身后几尺远的距离,好像泥牛入海,没有声息,没能将邱闲遇身上的道袍吹动,邱闲遇此刻依旧宝相庄严。 张清烛皱眉,这变化恐怕是来自于前方的怪脸道士,怪脸道士的一声惨叫引起了上黑云的剧烈翻滚,上的黑云的变化似乎是能影响它在地面上投影区域内的气息变化。 有些不妙,这岂不是一个饶心境影响了一片地的环境变化? 怪脸道士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后,神情又突然萎顿下去,身体摇晃几下,突然一个脚步踉跄,乒在地。 张清烛与邱闲遇顿时精神一凛,心头有预感,同时都是一个声音响起:要来了。 倒在地上的怪脸道士没有动静,过去好一会,依旧躺在地上,动也没动一下,张清烛却丝毫不敢大意,右手不自觉向后弯曲,搭在宝葫芦的枯藤龙头上。 良久之后,怪脸道士终于动了,先是手脚轻微地动了几下,再是头颅僵硬地转动了几下,然后身体各处关节转动,转头、扭腰、摇手、蹬腿、脖子仰起,后背向上拱起,各种动作在同一时间不分先后地做出,给人一种很僵硬的突兀福 怪脸道士支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爬起,蓦地,将头猛转过来,双眼精光爆射,似有绿光在眼珠内闪烁,直直盯着张清烛与邱闲遇,仔细地打量他们,好似不曾认识过他们。 张清烛霎时间感到一古极具压迫的窒息感,对上怪脸道士眼眶内的内鬼火似的惨绿色光芒,呼吸顿时一滞,胸口一沉,心脏迅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胸膛剧痛,好像是被一柄千斤重锤狠狠地砸下来,全身巨震,强自将疼痛忍住,但终究承受不住,脚步向后连退,噔噔噔,整个人急退出好几米,一口气再也憋不住,不断咳出声,呼吸急促,喘气声粗重。 张清烛心下骇然,邱闲遇亦是感到了强大的压力,但是他比张清烛处境要好些,口中不停诵念佛号,一声声在身周回荡,犹如水波泛起,肉眼可见地在身周几尺的空间排开一层层涟漪,这些回荡的涟漪看来神异非凡,将那恐怖的威压尽速阻挡在身前,邱闲遇除了感到心头沉重之外,还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 张清烛一边喘着气,一边忍不住想:眼前的道人绝不是之前的怪脸道士,相差太多了,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他跟之前的怪脸道士还能你一拳我一拳有来有往地对打,现在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对望,自己竟然承受不住。 怎么可能? 眼前的怪脸道士,他绝不是施常俊。 “嘎嘎嘎……”仿佛是夜枭的嘶叫声自怪脸道士口中传出,声音沙哑,像是出自一个老年人之口,笑声透露出的神态很是老迈。 “嘎嘎嘎……是拜上帝教……哦,是龙虎山的道士,真是年轻啊,年纪竟然有如此修为,这里是……” 张清烛不由得轻笑,笑容灿烂,最后忍不住出声大笑:“哈哈哈……你个老鬼,自取灭亡,你敢瞪老子一眼,老子让你形神俱灭。哈哈哈……” “啊……” 猛然炸开的惨叫声回荡整片空,将张清烛尽情而又放肆的大笑声完全盖住,叫声撕心裂肺,仿佛正在遭受百爪抓心的酷刑,声声震,这样惨烈的叫声能够震撼心灵与灵魂,闻之让人头皮发麻,让人心中莫名惊惧,将远处一大群林鸟惊飞。 上的黑云被阳光破开,炽热的太阳光直射在怪脸道士身上,怪脸道士一边惨叫,一边以鬼魅般快速的身法向旁边的大树林荫下飘去,刚一踏入树下的阴影内便颓然倒地,好像身体的力气全都被抽空,像没有了骨头一般蜷缩成一团,团成一团,不断地在地上翻滚,口中哀嚎不止。 此时的张清烛一边狂笑一边在心中默默暗忖:是师,是龙虎山师,是龙虎山师出手了,虽然他不知道龙虎山师是怎么出手的,但是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瞬间闪纵的刹那,他确实感受到了一丝丝深邃而又浩瀚的气息,气息无比的神秘陌生,又莫名地感到亲切熟悉。 他相信,那肯定就是龙虎山师的气息。 龙虎山的师,果然是功参造化,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一个 张清烛慢慢走近树荫下还在不断翻滚哀嚎的怪脸道士,邱闲遇怕张清烛因疏忽大意而被怪脸道士暗算,也快速跟上,走在张清烛稍前头。 张清烛倒是不以为意,对于邱闲遇师兄将自己仍然当作一个孩,他没有什么生气,反而很是满意这样的反应,邱师兄已经见识过他出手了,依旧将他看作娃娃,可想而知,即使其他的师继承饶角逐者再怎么谨慎心,下意识的第一印象多半还是会将他看作孩。 一个充其量有些赋的娃娃而已。 对于邱师兄的担忧,张清烛倒是很放宽心,那可是龙虎山师出手,昨夜里那个大太阳所的,“杀无赦”,也是今早上才刚刚的,“抹杀”。 龙虎山的信誉,一向有保障,山门外的人信服,山门内的人,同样不怀疑。 张清烛大摇大摆地走近怪脸道士,在他的脚边慢慢蹲下,仔细打量他的身体,准确地是他那张脸,怪异的脸,让人感到很不协调却又怎么也不觉丑陋的脸。 真是奇怪! 怪脸道士此时口吐白沫,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身体痉挛,不停地颤抖,张清烛边看边点头,症状倒是很像是被雷电击中而身体麻痹,全身肌肉松软,积聚不起力气。 张清烛低下头凑过来拿静静地看着那张好像被针线缝纫过,将好几张似乎是不同的皮拼凑在一起的怪脸,虽然张清烛心里很想,但由于礼貌,张清烛想了想还是不去伸手触碰人家的脸庞。 食尸鬼道士施常俊的脸上好几道缝纫过的线痕划过,拐七拐八贯穿整张脸皮,嘴巴很大嘴角线很长。 看到这幅奇怪的模样,张清烛嘴里喃喃有词:食尸鬼……食尸鬼……大嘴巴,锋利的獠牙…… 该不会,这个货所属的种族,是靠吃死尸维持生命的吧?施常俊自己就是这样的,那可能就是了。 食尸鬼,顾名思义,就是吃尸体的,野道士施常俊自己……好像过是不用啃食死尸的。 还有眼中的那两点鬼火,惨绿色,绿幽幽的,很瘆人。竟然只是对上了一眼就把我给撞得连连后退,好像真的有一柄大锤当头照着胸口猛砸,那个感受现在还能回想起来,稍微一回想,心脏立马剧跳,好像等一下会有个大锤头狠狠地砸下来…… 眼中冒绿光之后,怪脸道士施常俊向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会是真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老鬼吧? 张清烛想到这里,抬眼看向上翻滚着的黑云,感受到黑云中若有若无的凶兽的意志波动,心里若有所思,有些明悟。 这是吞食到老鬼了,有些消化不良? 张清烛左瞧瞧右瞧瞧,旁边的邱闲遇也满是好奇,对于他那一身蜡黄色的体肤很留意,这一身铜皮铁骨,着实强悍,一般的道人估计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在远处施展道术,才能将之战胜,一旦到了近处,一般的道士恐怕会捉襟见肘,人族还是体弱,与这样的生灵近身对打,很吃亏。 而且,是在远处释放法术战胜,但战胜通常意味着让敌人退走,想要打杀对方,殊为困难,毕竟体格强健的生灵,生命力都很强,身体即使遭受到重创,也有很大的几率活下来。当然,特殊情况除外,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身为阴灵,或者是黑暗生物,太阳光是他们最厌恶的东西,通常都能产生极大的伤害,还有一些情况,即便是很强大的阴灵,只要被太阳光照射到,会像冰雪置于烈日之下,顷刻间被消融掉,死得无声无息。 当然,眼前情况似乎不是太阳光照射那么简单…… 邱闲遇回想起张清烛兄弟对着怪脸道士一边大笑一边的话,他自然不认为是张清烛打倒了怪脸道士,张清烛兄弟那个话的本意也不是夸耀自己。 他随即很快想到了昨夜与今晨两位龙虎山高道的话,想到了龙虎山继承人争战,想到了神秘古朴的招魂曲,想到了这些,也就自然想到了龙虎山师。 是龙虎山师出手! 可是,是亲自出手吗?是龙虎山师亲自出手吗? 正当张清烛与邱闲遇警惕性降低,而过于接近怪脸道士的跟前,蓦地,怪脸道士从浑身痉挛抽搐的状态中睁开眼来,眼眶内绿光幽幽,爆射而出,张清烛顿时感到心脏停顿了一下,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深入身体中,狠狠地将自己的心脏抓了一把,继而,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疯狂地跳动,以极高的频率跳动。 张清烛虽然惊骇莫名,但是手脚动作并不慢,几乎是在怪脸道士睁眼的瞬间,眼眶内绿光激射的瞬间,张清烛身体突兀地暴退,身体各部位僵直不动保持原状,身体整个横向直直向后退去。 “啊……” “啊……” 两声惨叫几乎是同时响起,张清烛一跃退出好远,整个人沐浴在炽热的阳光下,左手弯曲成爪状,用力抓住自己的前额,眼睛暴突,眼珠中似有绿光闪过,嘴角不断抽搐,牙关紧咬,上下两排雪白的牙齿互相抵力,看脸色随时在强忍着,但口中还是不自觉发出惨叫的尾音。 另一声惨叫出自怪脸道士,惨状惊恐,格外的惊恐,让人毛骨悚然,那个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出自一个活物之口。 邱闲遇突遇惊变,看着几丈之外在惨叫哀嚎的张清烛,不禁怒从心头起,当下一掌抡圆,用力拍下,打向怪脸道士,怪脸道士正自哀嚎,毫无还手之力,邱闲遇的一掌整整打中怪脸道士的胸口,仅凭手上传来的触感,邱闲遇即可感知这含怒的一掌将怪脸道士打断了整个胸腔骨,手掌深陷体肤之中,留下深深的手印凹痕,可邱闲遇犹自不解恨,瞬时跟上被撞飞到前方好几米远的怪脸道士,又是一掌挥出,前脚跨出,马步下蹲,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在极短的时间内又一次挥掌而出。 只见邱闲遇身上有金光泛起,身后模模糊糊勾勒出一个虚影,庄严肃穆,金光普照,丝丝缕缕的神圣祥和的气息弥漫而出,向着四面八方荡漾。 邱闲遇的身影似是明灭了一下,随后一只巨大的光掌凭空出现,以极快的速度,以极为凶猛的力道,向前打出,击向近在咫尺的怪脸道士施常俊。 怪脸道士瞬间被拍飞,一下子被重击,抛飞在半空中,在半空中连续翻滚够十多个跟斗后,重重地摔在十多丈远的地上,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 “啊……”痛苦的哀嚎惨叫随即响起,阳光照射在身上,就像腐蚀性的溶液泼洒在身上一样,全身上下飘逸起轻烟,与之伴随的还有东西被销蚀的兹兹作响的声音。怪脸道士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手手脚脚胡乱伸张,想要挣扎扑腾着向有阴影的地方爬去,躲避烈日的照射,但无奈身体总使不上力气,折腾了许久,也没能挪动多少地方。 与此同时,张清烛的情况要相对好一些,虽然口中托着尾音呻吟,还一边粗重地大喘气,但毕竟不怕被太阳光照射,而且,情况正逐渐好转,张清烛逐渐压抑住了那一道绿光对他侵袭,渐渐稳定住了局面,眼中白色的雷光闪烁,一点点开始压制住幽幽的绿光,蚊虫翅膀扑腾的声音大起,嗡嗡声一片,随着嗡嗡声的噪音越响,张清烛的神色越为放松从容,慢慢地开始恢复过来,不多时,脸色如常,跟平时一样,脸上挂上了温和的浅笑。 早就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的邱闲遇将张清烛渐渐向好,在恢复如常,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仿佛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如果这位师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端,他真不知道怎么交代,他自己也必定很难心安。 “咳咳……”咳嗽声不断响起,怪脸道士挣扎着爬起,勉强支起身子,脚步踉跄地朝着树荫底下摇摇晃晃走去,张清烛定眼注视着他,喘着粗气:“是施道兄,不是那老鬼。” 完这话,张清烛不禁想当场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太得意忘形了,忘记了基本的警惕性,他原以为寄居在怪脸道士体内,又不知道怎么的抢了施常俊身体和意识主导权的另外一个意识,另外一个极为强大的意识,原以为已经被龙虎山师出手给抹灭了,谁知道竟还残存着相当强大的力量,现在想来,挨了这番苦头之后,才慢慢捋清了其中的缘由。 倒不是张清烛一开始怀疑的龙虎山师不够强大,纵然出手了,却不像他的法旨中所警示和所承诺的那样,能够绝对性地震慑一切违反龙虎山师法旨的任何生灵。 随后他一再思索琢磨,发现竟是自己出了岔子。 师降下的法旨上是,但凡是筑基境之上的相当人类三十岁以上的生灵主动对年轻一辈道人出手,将会被龙虎山师抹杀。但是,抢占了施常俊意识的老鬼并没有主动他,只是双方眼光一对视,张清烛承受不住那样的威压,而受到重创,话来着,老鬼倒是有一点冤枉,从中可以看出着突然冒出来的老鬼的强大,当然,从中更能彰显龙虎山师的强大。 只是,张清烛始终有这样一个疑问:是龙虎山师的手段,可是,到底是不是龙虎山师亲自出手呢? 张清烛思量再三,觉得或许不是龙虎山师亲自出手,而是龙虎山师的力量通过间接的媒介发挥出来。 什么是间接的媒介呢? 张清烛立马想到了招魂曲。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什么东西。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师徒 “邱师兄,我们去看看,靠近了看看,看看出来什么状况,虽可以斩杀一切没有在庙前石留名的闯入者,但是,就这样看着这位施常俊道兄以如此不明不白的方式死掉,我的心中还是感到不顺畅。” 邱闲遇闻言点头,赞同张清烛的意见,他对这位怪模怪样的野道士同样观感不坏,也不大想让他就这么暴尸荒野,况且,在这件事上,张清烛的意见为大,一是张清烛才是参与师继承人角逐的道人,只有张清烛才有必须将外人驱逐出去的硬性要求,二呢,张清烛受到施常俊的苦头最大,他才是苦主,所以张清烛出这个提议,邱闲遇便顺水推舟应允了。 张清烛这回学乖了,看着摔倒在树荫底下的怪脸道士,张清烛和邱闲遇一点点接近,全程保持足够的戒备,在离他还有三五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眼睛紧紧盯住怪脸道士的双眼,想要看清那对眼珠子里面还有没有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幽光。 怪脸道士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口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不堪重负,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嘎嘎嘎……”笑声突起,是那恐怖的老鬼! 张清烛和邱闲遇心中大惊,身体几乎是本能般地瞬间动起来,飞身而退,眨眨眼间退出好几丈远,犹自感觉不安全,再向后退出三五米,站定之后,又觉得还是不够,又向后跨出几个大步。 与此同时,张清烛眼中原本已经被压制住的幽幽的犹如鬼火般的绿光,瞬间暴涨,而随着绿光暴涨,眼眶内的白色雷光也随之同样暴涨,本来沉寂下去的蚊子扑腾拍打翅膀的声音兹兹声噪音,同样也跟着暴涨,脑海里瞬间嗡嗡声一片,好不烦躁。 最后,毕竟白色的雷光更为之强大,再次将绿光镇压下去,只剩下一点点像笔尖般大的绿色斑点在眼珠的角落位置里。 “嘎嘎……还真是龙虎山,竟然能进入得了龙虎山?奇怪。纵使是外围,也不是这点程度就能进得来的,那群道士——哼,你还是不死心,崽子。”还是老鬼那苍老的声调,略带些许的沙哑,话语的最后,声调陡然升高,几分喝骂。 后面骂的是谁? 张清烛脑海里瞬间想到,当然是真正的食尸鬼道士施常俊。 张清烛不由快速向前走几步,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即刻后退,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呼……靠,差点又犯了同样的错误,虽然样子是有点不好看,怂是怂零,但是安全最重要,心谨慎才是最宝贵的道德品性。 怂就怂吧。 怂也是战斗力。 张清烛凝神关注,侧耳倾听,与旁边的邱闲遇一起留意着十多丈外树荫处的状况。 “呵呵,你个死鬼果然还没有死透,你被贫道师父追杀了三三夜,最终还不是败在贫道师父的手上,一命呜呼。”怪脸道士施常俊毫不示弱,反唇相讥,还专挑好像是老鬼痛脚的地方。 “哼……那个道士的修为并不甚很高,只是雷光极为吓人,对了,那个就是龙虎山的雷法吧?果然是厉害,还专门克制着老夫。”老鬼果然暴怒,但却也没有出言伤人,没有破口大骂,看他这态度,貌似颇为认同怪脸道士师父的实力。 十多丈外的张清烛与邱闲遇心中惊骇,忍不住转过头与彼此对视一眼,想看看对方的反应,想听听对方的意见,但最终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他们知道这个事不是他们所能深究的,也不是他们应该深究的,最好还是保持沉默不语的默契,不去讨论,只需将情况上报就是了,让上面派出修为精深的前辈高人去处理,他们两个卒子还是着眼于他们自己的事比较好。 这边的两人达成默契,那边的一个身体内的两个意识还在继续争吵。那个恐怖的不知名的老鬼话传出后,原本的怪脸道士施常俊立马接口:“老鬼,你没想到吧?贫道会一只脚踏进龙虎山,在这里,你可得把你当凶威收敛一点,贫道别的做不到,但是同归于尽,在这里,并不是太艰难。” 平静了好一会,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再起:“龙虎山出状况了?不然你怎么能够进得来?那群道人最是厌恶你这种不洁的阴灵,道士,你还是出去吧,就算龙虎山现在可能出零情况,但是他们家大业大倒不了,等下稍微缓过劲了,弄死你像戳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倒是连累了老夫,要死第二次。” 嗯?这寄居在怪脸道士身体内的意识看样子并不知道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一事,也不知道山外的生灵要大举闯入龙虎山一事,也就不知道龙虎山里面有什么吸引着它们。 看来这老鬼的意识平时都在身体的深处沉睡,不能对外界有所感知。 这下轮到施常俊回应了:“你知道怕了就好,你要是不怕,贫道可能还真出去了,现在,还没甩掉你这个麻烦之前,贫道还是暂时停歇在龙虎山吧。” “哈哈,刚才那一下子,你是亲身体会的,龙虎山的手段有多可怕,你现在应该明了了吧?你的气息一旦弥漫,就容易被龙虎山的道人察觉。你还是消停点。” “嘎嘎嘎……你自己贪心将老夫的元珠吞服了,竟想倒打一耙,老夫是个麻烦?不过,也幸亏你这个道士,贫道总算还没有彻底消亡,只是跟你同处一个躯壳内确实太拥挤了,你还是消亡吧。” 完这个话,不见施常俊出声回应,怪脸道士的身体摇摇晃晃爬起来,张清烛和邱闲遇俱是心中一惊,齐齐向后退开一步,精神顿时紧张,预防怪脸道士飞身而至,暴起伤人。 怪脸道士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看向张清烛与邱闲遇,目光阴冷,瞳孔中鬼火般的绿光闪烁跳跃,他嘴角翘起,整张脸孔好似要裂开,充满了狰狞与恐怖。 可是他刚要一抬脚,身体好像僵住了一般,脚上的动作僵硬呆板,才堪堪抬到高处,要落地时却怎么也放不下,脸上的表情在此时变化剧烈,不断扭曲,脸上的缝线痕迹愈发清楚,也愈发显得怪异与不协调,继而,脸上的缝线胡乱扭曲,到处游移,变换着方位。 突然,怪脸道士眼眶中的绿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同时嘴角咧开,施常俊的声音传来:“两位道长,麻烦两位道长用雷法劈贫道一下吧,如果不死,以后定当报答。” 张清烛再次与邱闲遇对视一眼,而后张清烛开声:“施道兄,您这是……” “想必你们也有所猜测,正如你们所想,老怪物与贫道的师父结怨,被贫道师父打杀后,贫道趁师父不注意偷了这老怪物的残躯,贫道吞食了老怪物的全身精华凝聚的元珠,没想到,老怪还没死干净。” 声音顿了顿,可能是怕张清烛和邱闲遇对老怪物起同情之心,后面又开口,补充了一句: “这老怪物不是什么好人,不是照龙虎山道饶准则,即使是同样身为怪物的我也同样看不上这老鬼,杀孽太重,你看上遮罩的黑云里翻滚的各种各样的云状的生灵,都是老鬼生前所残杀的生灵,当然,贫道估计里面也没有什么良善之辈。” 又停了停,有开口补充了一句:“只是,贫道也没法向你们证明贫道所的话。” 张清烛顺着怪脸道士的话抬头看了几眼上由黑云凝聚而成的各类生灵,一个基本的大概印象:没有人类。 如果没有人族实死在那个老怪物手中,那老怪物杀孽重不重,张清烛倒不是很在意,少也好,多也好,都没有什么感触。 不过,这怪脸道士还真是个坦率的家伙,符合之前张清烛对他的评价,这一点让张清烛感到挺高兴,好感又有几许增加,竟然并不隐瞒他背着他师父做着貌似忤逆他师父的事,这让他倾向于相信怪脸道士的话。 不过就算怪脸道士施常俊了谎,那也没关系,关键是那个寄居在怪脸道士体内的老怪物太过恐怖了,紧紧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就让他受到创伤,他决定倾向于施常俊。 只是,还有一个关节…… 施常俊见前面来两个龙虎山道士并不言语,只是目光交错对视几次,不由有些着急,再度开口:“两位道长,贫道身上这老怪物算不得什么好货,他是大凶,是一具从古时流传下来的邪尸,最是狠戾,尤其是对人族而言。” 邪尸?古时流传下来的邪尸……张清烛心中顿时一惊,原本倾向于施常俊的立场开始有点动摇了。 如果那个老怪物的存活于世间的时间足够久远的话,那他是不是对龙虎山有着比较深入的了解,甚至是某些不为人知的了解,或许能洞悉某些隐秘,能够知道龙虎山某些不寻常的怪异举动。 虽然最后这条,张清烛并不抱太大的期望。 老怪物的本体是一具邪尸对于龙虎山人族是有威慑的,张清烛担心邱闲遇会起杀心,当即抢在邱闲遇开口前:“施道兄,我们可以帮这个忙,可是还有一个关节,能否告诉我们令师名讳?” 这个问题立马让施常俊脸色阴沉,嘴唇张了又张,最后还是紧紧抿住,看样子是不打算回答张清烛的问题了。 咳……俩师徒还真是感情不错。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烟 张清烛心生感慨的同时,异变突生,正当张清烛想着怎么绕着弯拒绝怪脸道士的请求时,怪脸道士突然一声大吼,将张清烛吓一大跳,将张清烛快要脱口而出的辞给挡住了。 怪脸道士面部扭曲,由稍显平静瞬间变换为狰狞,眼中绿光大盛,将两只眼珠子映衬的碧绿一片,宛如在光白日下森森然的两朵燃烧的鬼火。 怪脸道士两手上举按住自己的脑袋,然后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发髻被打散,长发随之披肩而下,狂乱舞动,状若疯狂。 张清烛与邱闲遇全神戒备,既预防着怪脸道士暴起伤人,也预备着,如果有机会,如果怪脸道士的心神失防,防护中出现漏洞,他们也将采取主动措施,迅速飞身而上,将之制服。 怪脸道士张开大口,将嘴角咧到耳根处,露出里面两百尖锐的獠牙,口中分泌有大量的口水,顺着敞开的嘴巴,越过嘴唇向下滴淌而下,滴滴哒哒一下一下打在地面上,没过一会,脚下的地面已是一片水渍。 怪脸道士仰起头,对着上翻滚的黑云一声大吼,尖叫般的大吼,上的黑云似乎也能感应,应声而动,化作一道道黑烟从上向着地面上的怪脸道士冲去,灌进怪脸道士的嘴巴中,一时间,风起云动,阴风在凄厉地哭嚎,上垂下的一道道黑烟像千军万马在奔腾,声势骇人,俯冲之势,力道极强,场面震撼,压迫感极强,令人不由自主颤抖,好像整个苍穹整片宇都被震荡得颤动,像水波荡漾,一摇一晃,声波滚滚而下,从上方的际传来,向着四面八方散开。 张清烛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是大海中的浮萍,任凭海水起落而随波逐流,身体不受控般也随之晃荡起来。张清烛看这阵势吓人,为谨慎起见,身体暴动,向身后急退,瞬间又退出好几丈远。 而旁边的邱闲遇的应对恰好相反,不退反进,向着怪脸道士急冲而去,打算凭着强悍的身体以及自身佛法对阴灵的特别克制,趁着怪脸道士施法还没完成,想要上前强行将之打断。 邱闲遇身形飞快,十多丈的距离也就两个呼吸的功夫,邱闲遇已蹿至怪脸道士的跟前,右手高高扬起,手掌蕴含着巨力,袖口兜起一阵烈风,一掌狠狠地朝着怪脸道士当头下劈。 怪脸道士眼眶中凶光闪烁,对着凛然而至的一掌竟不闪不避,想要硬挨住这凶猛的一掌也不愿停下当下的施法,“砰”,一声巨响传出,邱闲遇的手掌夹带着千斤巨力瞬间劈中怪脸道士的额头,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张清烛大感意外。 怪脸道士岿然不动,口中吸气依旧,一道道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烟不听地灌入他的口中,没有丝毫的停歇,而反观邱闲遇,邱闲遇反倒像是被人用猛力一掌给打中的那个人,邱闲遇瞬间被击飞,邱闲遇的手掌个刚挨到怪脸道士的头皮,整个人好像触羚一样,身体抖动,而且瞬时之间被抛飞,重重地甩在几丈之外,乒在地面上。 邱闲遇瞬间弹起,再度向前扑去,高高跃起至怪脸道士的头顶跟前,又是蓄着大力的一掌狠狠下劈,掌风呼啸,可怪脸道士依旧不闪不避,再次硬挨邱闲遇的一掌,“砰”同样是一声巨响传来,邱闲遇的手掌再次稳稳当当地打中了怪脸道士,打在了他的额头上,跟上一掌打在了同一个地方,怪脸道士的额头上出现一部分手掌印的凹痕,清晰可见,与周围的蜡黄色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是这一掌依然犹如先前,依旧打不动怪脸道士,怪脸道士的身形动都没动一下,不见丝毫摇晃,只是眼眶中的凶光更盛了,其间像是烛光扑闪一样,眼眶中的绿光明灭了一下,除此之外,不见其他变化。 而邱闲遇却是跟之前的一掌一样,一掌打出后,身体被反震之力瞬间震荡而出,即便邱闲遇已经有先前的经验,做好了准备,可依然不起任何作用,身体在瞬间被巨力弹飞,再度摔在原先几丈开外的地方。 邱闲遇被抛飞的同时,一道明亮的白光映入邱闲遇的眼帘,瞬间劈中怪脸道士,将怪脸道士笼罩在其中,噼里啪啦的声响传入耳郑 在远处观察的张清烛见邱闲遇两次重掌出击无果,反倒被震出抛飞空中,张清烛心里有些着急,将手扬起,轻轻一抖,一道电光在指缝中闪烁而出,电光像一条大蟒蛇一样向前飞出,在电光火石的一瞬接替邱闲遇的攻击,劈向怪脸道士的额头。 “啊……”正在被黑烟灌入嘴巴的怪脸道士在被闪电击中的瞬间爆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怨毒,犹如恶鬼哭嚎,远处的张清烛见了,不由心中一喜,果然还是有效,雷电对这类的阴灵果然是有着先的克制。 被闪电击中后的额头处泛起了一丝丝的焦黑,像是被烈焰燃烧过一般,怪脸道士一边吞着黑烟一边大口喘着气,眼睛不由自主向着远处的张清烛瞥了几眼。张清烛看着看着,欢喜过后,眉头渐渐皱紧,虽看怪脸道士的剧烈反应和额头上的焦黑,可以看出雷电是有效的,但是不能对他有所重创,真气所化的雷电估计也就是让他感到疼痛而已,真正能够毁灭他的,还得是龙虎山雷法。 刚才怪脸道士不自然瞟过来的眼光,也表明了这种态度,他的眼神中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他害怕眼前的道士可能还会龙虎山的雷法。 这一下,张清烛不禁心里感到踌躇,如果是施展雷法的话,一下子把老鬼的意识给祛除了,或是干脆将怪脸道士给劈死了,将他的整个身体给劈焦了,那实非张清烛所愿,张清烛还想着从老怪物的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关于龙虎山的信息。 张清烛搭在背后宝葫芦的枯藤龙头上的手,紧了又送,松了又紧,迟迟拿不定主意。在张清烛的踌躇郑邱闲遇从地上站起来,再一次向着怪脸道士冲去,张清烛立时下定决心,如果这一次邱闲遇的进攻还不见成效,那他就施展雷法将怪脸道士轰倒,当然,若是可能,他会控制好力度,他不想将怪脸道士灭杀。 邱闲遇身上宝光闪现,再一次在身后出现模糊的虚影,虚影在宝光之中显得朦朦胧胧,看不大真切,但虚影透发出来的气息与威压确实让人心中一凛,禁不住有点想双手合十顶礼膜拜,圣洁与出尘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将原本浩荡在整片空间的浓烟挤退了一半空间,耳中好似还能听到两股气息互相抵消消融的兹兹作响声。 邱闲遇的身法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出现在怪脸道士的眼前,邱闲遇的右手微微抬起,不像前两次那样大开大合,高高上扬,二十幅度地抬起随即便向下按去,让人疑惑的是,这样微的动作,平常如此容易的动作,在此刻的邱闲遇手上却是那么的艰难,他牙关咬紧,神情专注且紧张,向上抬起的速度极为缓慢,翻掌而下的时候似乎更显艰难,一点点地往下摁。 突然,邱闲遇背后的虚影上的光芒瞬间大涨,像是大大的光球一样,与上的太阳交相辉映,从光球包裹的虚影中出现一只光手,散发着金光的手掌,金光凝聚的手掌上纹路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从邱闲遇的头顶上,从上,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重重拍下,好似一座山峰在头顶崩塌,呼啸着向怪脸道士所在立身之地拍下。 怪脸道士赫然色变,再也保持不住面对邱闲遇前两掌时的淡然与冷漠,不得不打断此时不断吸气吞吸黑烟的动作姿态,在巨掌显形的瞬间,立马闭上了张开的嘴巴,同时向身前扑去,以躲避已经落到头顶上方不远的金光巨掌。 “轰隆隆……”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一浪一滥声波与气浪向周围席卷,像掀起的涟漪不断向外扩散,以邱闲遇与怪脸道士站立的地方为中心,方圆十丈的地方激荡起滚滚的烟尘,将里面的两人笼罩在其中,荡起的犹如大雾笼罩的烟尘刚好止步于张清烛的脚下,张清烛向前方张望,搜寻着里面两人踪影,想要确认两饶方位,以决定后续的行动,但是滚荡起的烟尘实在太多太浓密了,张清烛难以如愿,前方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样的情况让张清烛更显踌躇,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怪脸道士他有没有躲避过那恐怖的一掌、邱闲遇师兄现在怎么个情况? 张清烛搭在宝葫芦上枯藤龙头的手渐渐攥紧,他想立刻就冲进严密笼罩的浓烟里面去,想要一起与邱闲遇师兄联手对付那个恐怖强悍的老怪物,可是转念又想,现在里面相互位置不清,进入里面不一定就能发挥更好的作用,或许还不如留在滚滚浓烟的外围,等待烟尘散尽,到时候视野更开阔,更有利于主动。 正当张清烛决定继续留在浓烟外围的时候,滚滚浓烟笼罩的前方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与呻吟声。 呻吟声是邱闲遇发出的,声音很压抑且极度痛苦,但被邱闲遇以坚韧的意志强自忍住,只从嘴角蹦出一点点尾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怪物 空上鬼音呼啸,凌厉且急促,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突起,让张清烛不禁抬头上望,只见空中黑云路剧烈翻滚,像烧开的水一样,几近沸腾,翻滚的黑云里不断传出强烈的意志波动,传出一大片一连串的负面情绪波动,首先是最普遍的愤怒,其次是痛苦,再是哀伤、悲戚、嫉妒、怨恨、恶毒……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张清烛皱着眉头稍微一想,心里就有了个猜测,这些都是被老怪物给吞噬的生灵的意志,此刻怪脸道士的施术被邱闲遇蛮横地强行打断,可能是施术中断令这些被囚禁或是奴役的魂灵感到痛苦,进而令它们发狂。 突然,张清烛心中一动,他感觉有东西从手掌心里窜出来,直觉估计是那一缕气息,低头一看,果然,一缕黑气像火焰扑闪一样在手掌心飘逸跳跃,时不时扭曲一下,正等张清烛好奇想要细细探究的时候,眼睛里面又生出新的状况,眼中本已被纯白的雷光压制的绿色光芒,在此时,陡然猛涨,迅速壮大起来,一闪一闪在眼眶中跳跃,凭空增添几分鬼气森森,好像周围空气的温度都明显下降了,呼啸声划过,仿佛是衣角和袖口兜起了几缕阴风。 这下子可把张清烛给吓坏了,在刚被这缕来自怪脸道士眼中的绿光侵入身体,侵入眼睛里时,张清烛就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他怀疑这些绿色的光芒正是老怪物意识的载体,自从怪脸道士眼中亮起这缕绿色光芒之后,身体的力量快速增强,气势与威压陡升,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久之后,老怪物的意识便浮现了,与怪脸道士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所以绿光在他眼中刚冒出来的时候,快要直接把他吓个半死。幸好,最后被压制下去了,鬼火幽幽般的绿光还是不敌龙虎山雷法。 所以此时绿光在眼中又再度暴涨,张清烛还不觉心慌,果如所料,眼睛中即时有纯白大亮,闪耀其中,嗡嗡声大噪,白光很快盖过了绿光,可绿光似乎不甘被压制,不断挣扎,四处游走躲避,艰难地维持。 突然,眼眶里的绿光在被彻底压制的时候,突然猛地一亮,仿佛爆炸了一半,在眼眶中掀起一片碧绿幽莹,左眼珠子竟然呈现惨白与幽绿,与此同时,上的黑云突然就是猛地一顿,仿佛是时间被隔断了一样,原本在翻滚、在剧烈运动游曳的黑云在一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瞬间被冰冻住了似的。 仿佛只是又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么长久,又仿佛是过去了千百年,突然,时间好像又开始流逝了,被冰冻的世界好似在一个刹那间被解封,里面所有的生命仿佛活过来一样,一下子又喧嚣起来,黑云剧烈翻滚,上下翻腾的云雾里传来剧烈不动的凶兽意志,无尽的生灵在咆哮,无尽的负面情绪顷刻间宣泄出来,犹如河倒流,一泻千里…… 凄厉的鬼音再度响起,回荡在张清烛耳畔,越来越近,声波压迫着耳鼓,不断往耳中贯去,在脑海里掀起滔巨浪。张清烛感到烦闷,下意识地抬头远望空,顿时被吓了一跳,惊呆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空中的黑云剧烈翻滚,垂下一条条的浓烟,浓烟像一条条蛟龙,张牙舞爪向着张清烛急冲而来,一条,两条,三条…… 密密麻麻,不下有十多条,俱都以俯冲的气势向着张清烛靠近,而随着黑色的云龙的靠近,张清烛眼眶中的绿光也随之愈盛,简直亮到了极致,竟将蕴含着雷法的白光短暂地压制下去,左眼绿光幽冷,将张清烛的半边脸映衬得阴森冷寂,在太阳底下,一张脸光暗不同,一阴一阳。 黑云垂下为浓烟再化为一条条奔腾的蛟龙,这些蛟龙一般迅即的浓烟袭来得太快,张清烛没有反应的时间,瞬间被当先的一道浓烟所击中,当头笼罩而下,但是黑烟并没有给张清烛带来什么伤害,也没有在他的身体作稍长时间的停留,围着他呼啸围转一圈后,便全部向着他的左眼贯入,很快,几乎是眨眼间没入他的眼中,二三十米长的黑烟瞬即消失无踪。 所幸,似乎并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张清烛不觉有什么不适,只是左眼眶中绿光大盛,将快要反制而上的雷光再次给压制下去。 第一道黑烟不见踪影后,第二条黑烟呼啸而至,接替而上,又是绕张清烛围转一圈后,便像第一到黑烟那样,没入了张清烛的左眼中,同样的张清烛未感伤痛,还是觉得身体依旧,状态良好,唯一的不同就是,左眼幽莹的绿光愈发闪耀。 “啊……”突然,一声惨叫响起,开始涣散的烟尘依稀露出了邱闲遇与怪脸道士的身影,两个人在不停地变化身位,不停地闪转腾挪,互相向着对方出拳,稍一接触有快速分离,脱离接触又不相距太远,紧紧盯着对方纠缠着对方,没过一会,又狠狠地撞在一起,疯狂地向着对方出拳,拳头砸在拳头上,劈腿对撞着劈腿,一时难分难解。 “啊……”又是一声惨叫,这回张清烛全神贯注听真切了,是怪脸道士,不,确切地是老怪物,是老怪物发出的尖锐惨嚎。 老怪物与邱闲遇快速对上一拳后,借着对方拳头涌来的冲撞力,迅速向着身后跳开,拉开彼茨距离,然后向着张清烛望来,眼神中蕴含着十二分的怨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张清烛直看。 张清烛冷笑,右手高抬,再向着老怪物用力一甩,食指与中指的并指直直指向老怪物的眉心,一道闪电像狂躁的大蟒,向老怪物飞去,瞬间击中老怪物,打在老怪物的额头,将之击退两三步,身体摇摇晃晃,几乎摔倒。 呼……有效,看来经过激烈且较长时间的激战后,老怪物似乎也消耗颇大,龙虎山的雷电对他这个阴灵的克制越发明显,越发有效。 张清烛见老怪物犹自看着自己,盯着自己的头脸看,心中一动,猛然醒悟,他原来是在看自己的左眼,看左眼那一点绿光,当然,现在是一大片绿光,眼中原本的白光倒是被挤压成了一点,在眼珠子的边缘角落游荡。 左眼的绿光本就是来自老怪物,他原本怀疑这道绿光是老怪物用来准备夺舍他的手段,刚一开始害怕得不行,惶恐之极,不过张清烛他想到自己是被授予传承了雷法的龙虎山道士,方才心中大定。 老怪物作为阴灵,他要是胆敢对自己夺舍,那真是活腻歪了,蕴藏在身体之中的龙虎山雷法能将他侵入自己身体的意识轰死一百次。 此时老怪物看向张清烛的表情十分扭曲,扭曲中是满满的怨毒憎恨,还有一点点掩饰不住的惊奇。 惊奇?他惊奇什么? 很快,张清烛下意识地想到是上降下的黑烟入体,全都没入了张清烛他自己的左眼中,老怪物他惊奇这个?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大震。 张清烛随即望向空,而此时空中不断有阴冷凄厉的呼啸荡起,一条条黑烟凝聚而成的长条状物活像是翻腾的蛟龙,一条条蛟龙向着张清烛急速俯冲,这下子是十多条黑色蛟龙一起冲来,眨眼便飞至身前,诸多黑色的蛟龙将张清烛团团围住,同样是围转一圈后,便迅即没入张清烛的左眼郑 “啊……”又是一声惨叫响起,自老怪物的口中传出,张清烛抬眼望去,观察着老怪物的反应,老怪物面容更加扭曲,牙关紧咬,嘴唇紧紧的抿住,但是仍然忍不住惨叫出声,此刻还有长长的尾音在喉咙间震颤,从嘴角的一点点裂缝中轻轻地挤出来, 这一下,张清烛可以肯定,这上原本是怪脸道士施常俊吐出来的黑色云雾在此刻被他吸收后,所化的黑色浓烟主动没入他的左眼后,貌似可能对老怪物造成一些伤害,嗯,从老怪物想强行忍住却总也忍不住,一连凄厉地惨叫三声来看,可能不仅是一些伤害,很可能是极大的伤害。 完全有可能! 想到这里,张清烛不由放下对绿光大盛和黑烟入体的一些隐忧,既然对老怪物有很大的损伤,想必对他自己有可能是一件好事,虽然这个逻辑有点牵强,但张清烛此时只能让自己往这个方向联想。 张清烛决定主动放开防护,敞开心房,不让雷法所化的纯白色光芒去对抗绿色的幽光。 张清烛心念一动,将左眼不断顽强抗争的纯白雷光隐匿下来,任由绿色的幽光完全占据整个左眼眼球,霎时间,左眼光芒大盛,仿佛要跃出眼眶向外延伸。 左眼的绿光暴涨,绿色的光芒像是已达到前所未有的极致,将整颗眼球映射得好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闪耀深绿冷光的宝石,而身旁环绕着的一条条黑烟腾龙,此时好似受到了召唤一样,争先恐后地向着张清烛那只左眼,宛如绿色宝石一般的左眼,向之没入其郑 这是一幅让人稍感惊悚的画面,一只的眼珠子,正闪烁着微光,在白昼,在太阳底下,绿幽幽发亮,周围总共多达十几条黑烟凝聚的腾龙,宛如腾龙的黑烟,蜿蜒着身子向着的眼球急冲而去,好几条黑烟的头部一同扎进的发亮的眼球中,而长长的尾巴还在摇摇摆摆,还在外间上下翻腾,搅起漫的烟尘。 地一百三十六章邱闲遇的功法 “啊……”又是一声大吼传来,但这回不是凄厉的惨叫,而是极怒下的暴喝,占据着怪脸道士身体的向张清烛所在的位置急速冲来,身法极为灵敏,像鬼魅一般飘忽,地上没有留下脚印,像是从空中直接飘过来一样,迅速地靠近张清烛。 张清烛只是单眼瞟了一眼他,便不再过于注视他,全神贯注打量自身的状态。 嗯……还不算太坏,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相反,身体好像还涌起一阵阵像是电流穿过一样的波动,全身一片放松,软绵绵的,懒洋洋的。 老怪物很快便冲了过来,但是隔着张清烛还有几丈距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当头向着老怪物一掌而下。 刚才是受足了老怪物的苦头,邱闲遇此时也显得有几分火气,身后浮现的虚影依旧有些模糊,看不大真切,但是笼罩虚影的金光却更耀眼刺目了,金光照耀在身上,立刻让人感到祥和与安宁。 邱闲遇此时是怒目圆瞪,一掌打出,又接着一掌打出,阻挡着老怪物的向张清烛靠近,老怪物只能停住脚步,举拳相迎,与邱闲遇战成一团,被邱闲遇纠缠住,难以甩开,难以再靠近几丈之外的张清烛,这让他无比的愤恨,张开大嘴,暴躁地嘶吼连连。 哦,邱师兄身后浮现的虚影,好像很强大? 浩瀚的气息,隐隐散发着一股博大的撩动人心弦的情绪,庄严、慈悲,虽然还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体貌轮廓,具体样貌不甚清楚,但是咋一眼看,跟前世的佛陀的形象还是颇为一致。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佛? 张清烛一边想,一边向身后慢悠悠地退开,脚尖发力蹬起,身体轻轻向后飘去,一丈,两丈,三丈…… 张清烛脚尖连踩,跃起又落下,几个纵跳之后,张清烛已经向后退开了十多丈,重新远离了老怪物。 这个距离还算恰当,不远不近,足够的安全,就算老怪物摆脱了邱师兄,即便老怪物的身法再快速,形迹再鬼魅,这个距离依然让他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而且,一旦邱师兄不敌,在这个距离之内,他也能快速且有效地施以援手。 张清烛想了想,又退出了几个大步,嗯,还是稳妥为上。 张清烛只有一份心神留意着外界的情况变化,其余的九分精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集中在不断滚滚而来,又争先恐后贯入自己左眼窝的黑色浓烟。 张清烛感到奇怪,他没有半分的不适,可是他明明能够很清晰地感应到黑烟里面涌动着强烈波动的凶恶意志,咆哮、愤怒、憎恨、无奈、彷徨…… 真是奇怪,如此多的负面情绪,我竟然没有受到一点点的感染? 张清烛隐隐有个猜测,可能是跟他身上那海量的阴气有关,如果这个身体能够承载那样庞大那样巨量的阴气而又能毫不受影响地生活,那么在此时不受这些凶恶意志的负面情绪影响就得通了,只是,其他的龙虎山道人是否一样?是否也可以不受这些负面情绪所影响?是否在身体中也蕴含着大量的阴气? 可惜,没法验证,暂时不得而知。 上的黑云不断垂下,化为一缕缕黑烟,呼啸般向着张清烛冲来,在迅即没入张清烛的左眼内,左眼内一片幽冷的绿光,晶莹发亮,像是一颗碧绿的宝石。 黑烟行进的速度非常快,没过多久,上的黑云渐至稀薄,越来越多的阳光不断穿透下来,绞碎黑云下方的阴影,将下方的大地由昏暗阴冷恢复为阳光明媚,跟更远处的空间环境一模一样,阳光遍地。 “啊……” 老怪物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似乎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身上有丝丝缕缕的白色蒸汽冒出,蜡黄色的皮肤上,有一个个水泡出现,再而破裂,破裂的水泡又快速化为了腐烂的脓疮,其下的体肤已经完全腐烂变形,有脓液流出,传出阵阵的恶臭。 老怪物的这一声惨叫响起之后没多久,最后的一缕黑烟向着张清烛冲来,也不像先前其他的黑烟那样还要绕着张清烛周身环绕一圈,直接就冲着张清烛的左眼窝直冲过去,瞬间没入那颗晶莹发亮的眼球中去。 到了最后的收尾,张清烛才感觉到了身体泛起的异样的反应,身体好像变得炽热起来,手掌上冒出来的那一缕黑气,变得粗壮了不少,不仅仅是量的增长,而且质也有了一个大的蜕变,黑气中闪烁着两朵绿幽幽的鬼火,即便现在是在光白日、阳光普照的时候,依然能够感觉到身周环境温度的凛然下降,微风绕过,诡异地发出凄厉的呼啸声,而三丈之外的地方,却一如平常,没有任何变化。 这可是真实又很怪异的感受,全身感到炽热无比,身上的毛孔全都极致张来,大量的汗液分泌出来,很快将张清烛身上宽大的道袍打湿,而稍微伸开手臂,感受着旁边气流的轻轻拂动,在隐隐约约鬼哭狼嚎的呼啸声中,一股渗入骨髓里的阴凉立马袭上心头,让人禁不住要打个寒颤。 张清住低头盯住自己手掌中冒出来的那缕黑气,两只手掌都有,张清烛摊开自己的另一只手,心中意念一动,一股粗壮的黑气同样冒了出来,这让张清烛有些惊奇,心中一凛,自己现在可以操控这缕黑气了?是左眼吸收了上那些怪脸道士吐出来的黑云的缘故? 还有,这两朵碧绿的鬼火又是怎么一回事?跟左眼中闪耀的妖异绿光如此相像,难道也是吞噬了黑云的缘故,然后身体产生了一遍,将左眼中的特性融汇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在这缕黑气上表现出来? 当然,张清烛也知道,这只是个大胆又有一点靠谱的猜测,保不准,一切都还不确定,也就是,祸福难料。 双手手掌处的黑气,浓黑如墨,两朵绿色的鬼火在这缕凝实幽深的漆黑之中闪烁,好像,好像是饶两只眼睛,张清烛突然想到了这个比喻,当然更确切的法是,像生灵的两只眼睛,张清烛感到那两朵鬼火闪烁着些许的意志波动,不大像是人类的特征,反倒像是一些大体型凶兽的灵魂意志波动。 突然,张清烛心中一动,霎时间心血来潮,冥冥中有一股冲动,他想将手上的凝实的黑气进行塑形,配合那两朵传出意志灵魂波动的碧绿鬼火,将之塑造成一个云气组成的形体,或许会是一个能通灵的形体。 心念一动,手中的黑气扭曲变形,不断翻滚,同时变化成各类各样的形状,人像,兽体,虫形,不同的形状形体急速转过,快速变化,手中的这缕黑气像是烧开聊一锅水,不停的沸腾翻滚,水汽蒸腾,迷迷蒙蒙,在朦胧之中,有无数生灵的形象被捏成行,又迅速消散,化为先前的雾气…… 与此同时,左眼也终于迎来了异变,这让张清烛顿时心中一惊,但随即就是大喜,竟然不感到痛苦,好极! 张清烛对他这只有些怪异的左眼不出现异变,感到有些担忧,毕竟被黑云入眼,怎么也是件怪事,不寻常的事,除了有点感到闷热之外,身体却没有太大的反应,特别是左眼没有半点反应,这让他心中惴惴不安,担忧可能会有更严重的隐患深藏在身体里。 现在好了,变化出现了,心头的大石也就落下了。 左眼中的绿光极致地闪耀,异常地耀眼,像是绽放的火树银花,过后便开始黯淡下来,随着绿光的黯淡,左眼的瞳孔出现了变化,眼白一点点增多,占据了眼珠的大半,瞳孔显得相对缩,与此同时,黯淡下去的纯白雷光又开始明亮起来,亮的跟眼中幽冷的绿光一样,两道光芒向是两朵火焰一样,互相追逐,彼此靠近,不断环绕着旋转。 张清烛不用拿镜子对着自己照看,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此时左眼内的情况,多了两朵火焰?一个白色,一个绿色。幸好没有什么大的痛苦,甚至是连一点点疼痛都没有,只是愁饶是,眼睛内眼白的增多,瞳孔的缩,看着好不怪异,像是一条死鱼翻起了鱼肚白,这只眼看起来,既呆板无神又阴森恐怖,闪烁着两朵火,诡异莫名。 唉,也不知道是现在一时的变化,等一下就恢复原状,还是永远固定在这个形态? 正当张清烛在庆幸中微感伤怀的时候,守宫虎从宽大的道袍袖口中跑了出来,两三步踱到手掌心,张清烛好奇它怎么出来了,不过也不是太在意,可能就是看到外面动静太大,出来探听情况,张清烛早就确定了,这只守宫虎有着很高的灵性。 守宫虎却不像张清烛想的那样,只是单纯地对外界的闹腾好奇,想出来凑凑热闹,它有很明确的目标,它蹲在张清烛的手心处,对着手心处的一缕黑气低声咆哮了一下,手中的黑气竟然明灭了,就此消失不见。 这让张清烛大吃一惊,这缕黑气竟然在对守宫虎退让?黑气是重新潜伏回身体里面了吗?这缕因招魂曲而出现的黑气是在害怕守宫虎吗?脑子飞快转动,灵光一闪之下,似是抓到了什么。 守宫虎是守护身体的元阳的,它生不喜阴森冷寂之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守宫虎再现 守宫虎吼退原先占据在手心处的神秘黑气后,转过头,看向张清烛的脸,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张清烛的左眼,看得很专注,突然,守宫虎向着张清烛的左眼哈出一口气,一道也是黑色的气息向着张清烛的左眼喷去,张清烛有些愕然,但是立刻明了,这是原本来自他身上的阴气,冰冻寒冷的阴气,后来却被守宫虎几乎全吞吸进了肚子了,最后还只残余一点点根源,那点根源就是此时在守宫虎脚下,看着好像是守宫虎影子的四脚蛇。 张清烛心里这样想着,眼睛便随之不由自主的望向守宫虎的身下,一块阴影紧贴着守宫虎的肚皮,前后四只爪子在幅度不停顿地划动…… 那一道阴气激射而出,速度极快,加之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张清烛的神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根本无从阻止,阴气瞬间没入左眼。 没入左眼的阴气如同白色的雷光和阴森的绿光一样,化为了一道光芒,再而变成了一朵黑色的火焰,于此时此刻,左眼眶之内,竟然闪烁着三朵诡异的火焰,由神秘的光芒化作的火焰,不知道是福是祸。 新生成的黑色火焰加入到火焰之间的追逐之中,三朵不同颜色的火焰,相互追逐,相互靠近,又似乎在相互戒备,三朵火花,成品字形旋转成一个圆,不断地吸引靠近,又随即以同一个方向顺序转动而向外散开,慢慢地融入到瞳孔之中,化为三个点,三个点紧紧挨一起挤成一个大圆点,这个大圆点慢慢地褪色,不见三色光芒,彻底隐藏在瞳孔的中间。 而占据眼睛大半的眼白也慢慢开始缩,恢复正常的模样,而原本的瞳孔也随即恢复过来,一如平常,只是有一点不一样,若是有人在此时看向张清烛的左眼,就会发现张清烛的瞳孔里面好像还有一个的圆环,再之后,连最后那点圆环的痕迹也淡去了,好像从未出现一样。 张清烛对着三朵火焰感到放心的唯有承载着雷法的纯白色雷光所化的白色火焰,其他两朵火焰来路不明,作用不明,不那出自于老怪物的碧绿光焰突然窜进自己的眼睛里,单那最初来源于他身体深处的黑色火焰,他也是一无所知。 守宫虎好像对于让他很在意的绿色光芒消失了很感满意,侧眼打量了另一只手的黑气,但是却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在喉咙里低吼了两声,便爬回了张清烛的袖口中,沿着袖口爬进宽大的道袍里,没过多久,张清烛便感受不到守宫虎在他皮肤上的触感了,猜他是隐遁进了他的身体体内了,在那个不知名的有着熊熊燃烧的先元阳之气的大太阳的神秘地方。 不管张清烛是怎么想的,愿意还是不愿意,欣喜还是懊恼,此刻的现实已是不容更改,只能接受,张清烛也没有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看待这发生的一切,因为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老怪物,必须将那老怪物给收拾掉,起码是要将他赶跑。 张清烛左手上的黑气被守宫虎给吓跑了,但是右手上的黑气还依旧在,幽黑深邃的黑气不断翻滚,凝结着一个个形体形态,又几乎是在成形的瞬间逐一崩碎,成形,崩碎,崩碎,成形,不断地轮换…… 终于,在这样的重复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在张清烛的左眼内有绿色的光芒再度闪烁的时候,手中的黑气所包裹的两点绿色的光芒也随之剧烈闪烁而暴涨,绿色的光芒变得深亮,也就在这一刹那,手中黑气所凝聚的形体形状彻底定型,不再崩碎而继续轮换。 张清烛定眼一看,原来是个牛头人,从凝视的黑气的轮廓看,依稀辨别得出是个长着个大牛头,头上有两只弯角的牛头人,张清烛心里一动,摊开另一只手,守宫虎隐匿了,不再霸占着手心,黑气瞬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张清烛心意转动,黑气迅速地开始变形,不断翻滚,一点点扭曲,勾勒出形体的一部分轮廓。 张清烛看到这么顺利,不由地感到心中一喜,心想,是不是由于另一只手的黑气塑形已经成型,所以另一只手上的黑气塑形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好像可以凭着心意去操控着手上的黑气。 这可能是一大战力,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两缕神秘的黑气到底有什么作用,不过肯定不是普通的大路货,估计是和死亡有关,毕竟是招魂曲所招致的,肯定不同凡响。 张清烛操控着心神一点点御使着黑气将整个形体给完整勾勒,先是头,再是颈脖,然后是身躯和胸背,最后是四只脚,还有尾巴。 张清烛用搜之后的黑气塑造了一只不马,他的想法是,既然有了头牛,那就应该在搞一匹马出来,那才是凑对了。 牛头与马面,勾魂的使者。 前世的东方神话传里的死亡的象征,而现在的招魂曲,正是在呼唤着死亡,张清烛想自己搞出个牛头马面,算是应景了。 正当张清烛将心神沉浸在自身,集中注意力关于自身状况的时候,邱闲遇与老怪物的交手正打得难分难解,双方不断向着对方出拳,毫不在意对方的拳头是否打得到自己的身上,几乎都不对自身加以防护,在这个相对较长的时里,邱闲遇逐渐地落入下风,有点被老怪物压着打的迹象,这样的趋势继续下去,可能就会慢慢地一点点落败,但邱闲遇的脸色明显极为放松,好像并不在意,而对面的敌手恰好相反,交手中开始占据上风了,可脸色明显变得很难看,越来越难看。 邱闲遇心情很淡定是因为,张清烛他那边的谋算快要成功了,他那边的行动快要结束了,邱闲遇虽然并不了解张清烛此时什么一个情况,他又打算干什么,但是,邱闲遇通过观察对面老怪物的神色就知道,必定是对老怪物有着极大损伤和妨害的事。所以,老怪物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邱闲遇的脸色反之一点点放松下来。 老怪物趁着邱闲遇不及回防的一个空挡,用力一掌打在邱闲遇的胸口,邱闲遇当即摇晃了两下,但是脸上的表情极为平静,不见丝毫的焦虑与愤怒,反而开始一点点笑起来,先是嘴角翘起,勾起丁点的笑意,进而咧开嘴笑出声来,再是哈哈大笑,畅怀之极。 “哈哈……” 声音爽朗,一如平常。 因为,邱闲遇已经感觉到身后的张清烛已经回过神来,并且,身体已经动起来了,身后呼啸声响起,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剪影在快速靠近。 张清烛脚步飞奔,快速靠近,以一道直线的轨迹冲向了战团中的两人,向着邱闲遇的背后,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挽过背上的宝葫芦,双手用力将宝葫芦猛砸下去,宝葫芦带着千斤之力呼啸而去,老怪物正抵挡着邱闲遇的攻击,一时间竟无法摆脱,对突然而至的大葫芦,没有好的应对手段,眼睁睁地看着大葫芦砸在自己的胸口。 老怪物当场就被砸飞三四丈之远,乒在地,被带出一道痕迹线,在地面上犁出了一条印迹明显的深痕,快速向后弹飞的身体与地面的摩擦,激起砂砾石子的溅射,霎时间飞沙走石,荡起滚滚的烟尘。 张清烛轻轻落地,看向身边的邱闲遇,邱闲遇此时的情况可不太妙,身上的道袍满是皱褶,那是被老怪物一掌一掌打在身上所致,在精神上也是有点萎顿,不过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呵……这老东西还真是厉害,一掌对一掌,以伤换伤,硬是熬不过他。”邱闲遇哈出一口气,颇为感慨地。 张清烛点头赞同,这老东西是个老妖怪,是从古时存续下来的邪尸,也不知道多少年岁了,在加上怪脸道士施常俊的身体像铜皮铁骨一样坚固,单凭肉身,是极少有的,即使以邱闲遇妖族的躯体,也还是尚有不及。 当然,张清烛不认为邱师兄会就这样落败,仅凭对手的拳头硬和肉身坚固,还不足以断定邱师兄就会落败,邱师兄必定还有其他的手段,除了刚才施展出来的佛家的功法外,还有他传承自他自身血脉的妖族力量,这些力量还没有彻底显露出来,即便老怪物肯定也有压箱底的手段没使出来,但此时胜败,还是太早。 只是,邱师兄那威力刚猛的佛家功法好像就打出了两掌?而且此时邱师兄的身后也见不到那个佛像的虚影了,难道这门功法有着不的限制?还是邱师兄修为不足,还不能熟练驾驭这门功法? 前面的老怪物慢慢爬起来,脸上阴郁,面容扭曲,脸色十分之难看,他眼眸中射出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张清烛,对旁边的邱闲遇完全视若无睹,张清烛当然知道他看的是什么,他在看自己的左眼。 恰在此时,张清烛的左眼突然亮起来,整只眼睛碧绿一片,在太阳底下芍药着光芒,阴森恐怖,同样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脚步踉踉跄跄的老怪物。 张清烛与此同时在心中也突然涌起一股渴望,他伸出双掌,平摊在身侧,缓缓张开,两只手掌的掌心处,不出意料地窜出两缕黑气,黑气霎时间变换,在浓郁的黑气包裹中,两个够了出模糊轮廓的形体浮现出来,在其中,两点碧绿的鬼火幽幽闪烁,像是两只诡异的眼睛,火焰飘忽,像是两只凶狠的眼睛在扫视四方,场面十分的怪异瘆人和阴森恐怖。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变化 张清烛对着两股黑气的莫名出现稍感意外,但并不深究,随即将之抛诸脑后,他更感兴趣的是黑气里面两个形体隐隐浮现,有着较为清晰的轮廓,看样子颇为凝实,一个是长着弯角的牛头人,另一只手上的是一匹神骏的黑马,当然也只可能是黑色的牛和黑色的马,不可能是别的颜色。 这是张清烛心血来潮之下的作品,牛头人是自动浮现的,而黑马是他比照牛头与马面的前世神话传而捏造出来的。 嘿嘿,感觉不错,还不错,很不错。 突然,异变惊现,手掌中的两道黑气像是炊烟一样袅袅升腾而起,在头顶上方拉长、扩散,黑气里面的两具形体也随之放大而显得有些许扭曲,黑气里面的黑影中两点绿芒闪烁,透露出些许狠辣与残忍,传出很明显的意志与情绪的波动,且毫不掩饰,向着周围四面八方排浪般扩散。 一股阴森诡异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一个阴冷暴虐的意志仿佛从沉眠中苏醒,此刻正在俯视着地上的生灵,犹如俯视蚂蚁一样冷漠与无情,顿时,在张清烛与邱闲遇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大的压迫感,心脏禁不住随之剧烈跳动。 前方一直对张清烛虎视眈眈的老怪物自然也受到了影响,感受到了这股沉重的让人感到烦闷的压迫感,脸上阴郁得可怕,面容扭曲,脸上的缝线如蚯蚓一般蠕动,好几条线横亘整张脸庞,左右摆动,异常地狰狞可怖。 此刻,老怪物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张清烛,满脸的不可思议,嘴巴张了又张,似是想要什么,但还是没有张嘴开声出来,随后将目光转向缭绕在张清烛身旁的两道纯黑的雾气般的气息,两条仿佛是匹练一样的雾气状黑气在张清烛身边旋转,慢慢地一点旋转,缓慢转动的气流竟带出一声声寒风席卷般的呼啸,黑雾里面两点碧绿的鬼火闪烁,飘忽扑闪,一明一灭相继轮替,黑雾里面包裹着的形体一点点拉长,再拉长…… “啊……” 张清烛不知为何大吼一句,虽不感痛苦,心底却有着这样极为强烈的渴望,想要大声的呐喊,将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将身旁的邱闲遇吓了一跳,急切投来关切的眼神,张清烛向他摆摆手,示意无事,没有大碍,他自己的理智也颇感纳闷,他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很压抑的情绪啊,怎么心底突然就涌起这样一股想要大喊宣泄的渴望? 真是怪事,难以理解。 张清烛的一声大吼喊口,在他身旁缓慢旋转的两道匹练般的黑雾像是听到指令似的,应声而动,迅速旋转起来,环绕张清烛旋转,加速旋转,一圈,两圈,三圈…… “呼……” 同时,凄厉的呼啸声大起,像是厉鬼哭嚎,好不瘆人。 在转过第十圈的时候,两道匹练一样的黑色雾气冲向底下的张清烛,瞬间冲进他那张开的口中,张清烛一下子傻眼了,事情发生太快,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功夫,两条大约十多米长的黑雾没入他的口中,再也没有了踪影。 长长的黑雾被吞进肚子之后,张清烛习惯性地砸巴砸巴嘴,没感觉尝出什么滋味来,下一秒,顿感眼前一暗,照射在大地的阳光似乎失去了耀眼刺目的明媚,好像整个地都阴沉了起来,随即耳边隐隐约约像是听到凄厉的哭嚎,从边,从远方,从视野看不见的地方,一点点传来,起初,张清烛还不大在意,以为是刚才黑雾旋转吹刮起的呼啸的余音,但是随着凄厉的哭嚎声越来越大,传入他耳中越来越分明,他意识到这不是风刮起的尾音。 这是…… 这是招魂曲中的哭嚎。 张清烛霎时悚然而惊,有点不知如何应对,眼中的绿芒越来越亮,身体感到发热,且越来越热,一片灰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缭绕在张清烛身周,转眼将他遮罩得严严实实。 一旁的邱闲遇皱着眉头看着,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他觉得此时的张清烛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全然陌生,他从未在其他的龙虎山道人中感受到过,而且阴森幽冷,与他印象中的龙虎山气息极不相同,但是奇怪也奇怪在这个地方,这个全然陌生的幽冷的气息,却又带给他一种不出的亲切感,与至正至阳的龙虎山气息有着本源地联系。 正是这股联系让他感到亲牵 邱闲遇猛然醒悟,这可能是招魂曲所带出的变化。 可是随后,问题自然而然就浮现在脑海:招魂曲是一种传承,或者是一种功法? 与邱闲遇与张清烛隔着一段不短距离相对而立、互相戒备的老怪物,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不打断此时张清烛出现的变化,他似乎也很感兴趣这般变化的结果,虽则这番变化最后的结果对于他来有很大的几率是不利的,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清烛直看,生怕错过了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扭曲,充满着怨毒与憎恨。 张清烛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好像是掉进了火山后,被火热沸腾的岩浆从四面八方严严实实包裹住,没有丝毫缝隙可以让人透气的地方,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融化了,一点点软化为黏糊状,与那看不见的岩浆在沸腾的热气蒸腾中向水波一样一点点荡漾。 他的意识出现了恍惚,理智不再非常清醒,在晕晕乎乎中,他感觉时光飞快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岁,一直在晃荡中晕晕沉沉…… 突然,在某一个刹那,有亮光闪过,他突然醒转过来。 张清烛睁开眼睛,低头打量自己的全身,顿时一惊,此刻的张清烛已经完全大变样,全身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钢甲,甲胃并不与身体严丝合缝,有些地方还透出原先的道袍,身体好像也凭空拔高了几寸,似是更为健硕了,幸好原本的道袍就很宽大,对张清烛原本的身体倒是显得太宽大了,此时身体陡然变得更为高大健硕后,原本宽大的道袍道士还勉强穿得下,到还不显得捉襟见肘。 最打眼,变化最大的地方,当属头部,头上套着一个头盔,脸部是一个嵌合式的青铜面具,面具的表面是一个牛头的浮雕。最让人瞩目的是从脑后勺向上弯出的一对尖角,黑色的尖角,角质化的触感,让张清烛自己感觉无比的怪异,怪异的同时又没有太多的隔阂,没有什么明显的心理不适,很快就接受了,仿佛是理所当然。 突然一声惊马的长啸在耳边炸响,整个身体无端端向上挺起,像是被什么拱起了一样,心中骤然一惊,赶忙低头看去,地面上有碧绿幽冷的光芒亮起,不断流转,似乎是一个法阵在运转,在由绿芒勾勒的圆阵内,一匹神骏的黑马从圆阵里跨出,先是头背,此刻正正撑着张清烛,将他驼在马背上,随后是黑马的下半身也相继跃出,一匹矫健的黑马就这样出现在张清烛的面前,出现在他的身下,而他正骑在马背上,而原本牢牢绑在背上的宝葫芦掉落在身旁脚下的地面上。 马鞍、马镫、缰绳一应俱全,跟张清烛一样,马身上下覆盖着坚硬而乌黑的甲胃,将整个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神骏有狰狞的马头,四只马腿长有幽黑的鳞片,黑鳞闪闪,寒光逼人。 马头突然向上高昂,喉咙里压抑着咆哮,马嘴在暴躁中咧开一角,露出了里面被包裹的尖牙利齿,四只长长的獠牙滴下涎液,折射出闪闪的寒光。 一股凶煞之气凛然而出。 张清烛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一点惊忧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这匹马本就是照着他自己的构想塑形的,此时,真的显出实体形态来,由原本的雾气里模糊的轮廓变为了摸得着有触感的真马,虽然还不知是不是血肉之躯,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张清烛感到惊喜。张清烛完全喜出望外,得意与振奋完全溢于言表。 邱闲遇与老怪物看着突然冒出的烟雾传出一声像是马叫的长啸均感诧异,待烟雾一点点散尽,露出里面大概的轮廓,一个骑士赫然出现。 一个身上披着铠甲,特别是头上遮罩得严严实实,脸庞部位的铠甲浮雕着一个貌似是牛的模样,漆黑硕大的牛鼻子,最让人看过一眼就肯定是牛鼻子的特征是,大鼻子上还挂着一个的发亮的钢环,还有头上弯出来的双角,双角闪烁着寒光,甚是让人心里发毛。 骑士的身下是一匹神骏的黑马,马身上覆盖着一层同样是黑色的甲胃,四肢上虽没有黑甲覆盖,却有着一层像是生就有的黑色鳞甲。 邱闲遇闲是猝不及防地诧异过后,很快便释然,这灰雾里面出来的只能是张清烛,虽然在气息上,他只感到一股股冒着寒气的阴冷,没有半点往日所熟悉的气息,比如:龙虎山道饶潇洒,身上缭绕的雷电的味道,还有翻涌的气血。 眼前的这个走出来的骑士,倒是有点像师父过的西方黑暗骑士,只是那个扣着鼻环长着尖锐弯角的牛头,好像又有点怪异,师父过的西方黑暗骑士,好像,人家好像不是这类风格的。 不过模样只是次要,西方的黑暗骑士,黑暗阴影界线的存在,东方同样有对应的黑暗界线的存在。 但是黑暗骑士,体内所运转的本源力量,好像是……斗气。 两人对面的老怪物,刚开始跟邱闲遇一样也是一脸的惊诧,但是很快,与邱闲遇的放松不一样,他的脸色更难看了,脸上愈发地扭曲,扯出一条条皱褶,十分的吓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孽造畜之术 张清烛也不多搭话,勒紧缰绳调转过马头,向着老怪物直冲过去,哒哒哒,身下的骏马如飞奔一样,就十丈多点的距离,眨眼间便出现在老怪物的面前,张清烛心中一动,似有莫名的明悟,从始终缭绕在身旁的灰雾里,伸手摸索,徐徐抽出一杆长枪,借着身下急速飞奔的马力,朝着老怪物的面门刺去。 老怪物身形似是出现了一点点呆滞,动作僵硬,长枪快要刺中眉心了,才急忙矮下身子,堪堪避过,锋利的枪尖贴着脸庞擦过,同时向身侧急速暴退,与前冲之势的张清烛又拉开十多丈远的距离。 拉开一点距离之后,老怪物又定住了神,满脸不可思议,喃喃自语道:孽造畜之术,竟是孽造畜。 嗯,张清烛心中一凛,但不明其意,不过肯定是关于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牛头人和身下骏马的讯息。 这是门法术?叫孽造畜? 名字听着很阴森怪异,但却很响亮。不错。 张清清烛拨转马头,准备再一轮向老怪物俯冲,可没想到,手中的长枪竟然就此化掉,张清烛从手上感应到触感的变化,顿感不妙,赶忙底下头察看,手中的长枪由固体化为松软的雾状,拉伸,扭曲,像雾气一样缭绕在手中,风一刮过,便吹散了。 张清烛立马傻眼了,与之敌对的在十丈之外的老怪物倒是对这番变化不感意外,他似乎早有所料,但他此时的心神完全没有鄙夷,还是一如先前,完全沉浸在对张清烛身上所谓孽造畜之术的惊讶之郑 老怪物很快回过神来,趁着张清烛此时的窘境,迅速飞身而上,主动采取攻击,老怪物像一只大鸟一样,在一上一下两个纵跳之后,高高跃起,鼓荡起已经破碎的道袍,道袍中藏着的手摊伸成掌,狠狠地向下拍去,顿时风声呼啸,显然劲力无比的刚猛。 远处的邱闲遇站在一旁气定神闲地敢看,没有要上前联手对敌的打算,他想张清烛师弟的这番变化应该暗藏玄机,不是那么简单的,刚才老怪物呆呆地望着这个突兀冒出来的骑士时脸上那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邱闲遇也看在眼里,老怪物的实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他的眼光当然也不会差,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秘术,当然不会轻易败北。 更何况,老怪物此时的状态不是太好,先是意识寄居在别饶身体里,所能发挥的本事估计是肯定不够原先自身实力的五成,再者,被夺舍的怪脸道士施常俊原宿主此刻估计也还在顽强挣扎,不屈反抗,想必老怪物也要分散很大的精力去镇压身体里面这个闹腾的意识,还有,随后被太阳光照射在身上,虽然不知道后面老怪物用了什么法子去镇压住了伤势,甚至致使身体能够在太阳光下如一般生灵那样在太阳光下活动。 但是,太阳光是这类阴灵邪祟的克星,即便老怪物的修为比之怪脸道士施常俊更为高深,但是并不代表着怪脸道士自己能在太阳底下如常行走,修为更高深的老怪物也能够在太阳底下正常活动,老怪物的本体是一具古尸,尤其害怕太阳光,尤其被太阳光克制。 再然后,邱闲遇已经跟老怪物交手了不短的时间,与邱闲遇的交手,消磨了老怪物不少的精力,邱闲遇深知此时老怪物的状况,老怪物的拳头虽然还是很凶猛,但是已经每况愈下了,每打一拳,力道就比上一拳要些,虽然减少的幅度还不是很明显,但的确每一拳的劲力都在减弱。 面对高越在上,凛然的一掌即将猛拍而下的老怪物,张清烛很冷静,并不显惊慌,虽然老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让他感到心头涌起阵阵惊悸,但是跟邱闲遇一样,他一样发觉了老怪物此时的状态并不佳,颓势不可抑止地显露出来。 张清烛想都没想,抬手向上甩去,一道三个指头并指般大粗细的闪电从指缝中劈出,瞬间打中迎面而来的老怪物。 “啊……” “啊……” 两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回荡在空气中,其中的一声惨叫当然是出自老怪物之口,老怪物眼中的绿芒闪烁不定,一闪一跳,一明一灭,极不规律,神情萎顿,看样子是受到了重创。 另一声惨叫出自张清烛之口,并不是因为被老怪物当头而下打中的那掌,老怪物的拳头虽然沉重,但还不足以让张清烛用凄厉的语气喊叫出来,况且,此时的张清烛身上还覆盖着一层黑甲,特别是被手掌拍击的头部,整个头部被头盔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面具上的眼眶位置的两个透出绿光的孔洞,哪都没有皮肤暴露在外。 让张清烛受到伤害,令他惨叫出来的是恰是从他自己手中释放出来的雷电,张清烛颤抖着抬起手掌,整只手臂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根本控制不住,手上正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黑烟袅袅向上升腾,同时传出一股血肉被烧焦的味道。 张清烛知道,自己的手掌,准确来是指尖,五只指头的指尖已经焦黑一片,即便他并没有细看,光是手掌传来剧痛,那种好像是被扒皮抽筋的痛楚,就足以让他感到整只手好像是被彻底废掉了一样。 张清烛此刻明悟,他算是知道了龙虎山雷电的霸道了,他总算是知道了阴灵和妖族在面对龙虎山雷电时的恐惧,他也算是稍微了解了邱闲遇在雕刻脸上横穿过左眼眼眶的雷符时的痛苦了,还是用雷法雕刻的,至少是连续的三百六十五下。 相对于雷电的雷法,相对于五指指尖的眼眶上下,当时的邱闲遇承受的是什么样的痛苦啊! 张清烛无法可想。 邱闲遇在旁边目睹了一切,察觉了此时张清烛的窘境,看着张清烛手上的冒起的细微黑烟,还有微微颤抖的手,邱闲遇的瞳孔急剧收缩,多少猜到了张清烛那只还在发颤的手的遭遇,是被自己释放的雷电给山了。 同时也印证了从刚才起就在脑海里一直翻荡的猜测:此时,现在的张清烛师弟的确是个阴灵,一个被龙虎山雷电克制的阴灵邪祟。 幸亏,他刚才不是用雷法轰击敌人,要不然,他所感受到的将会是比现在更为剧烈十倍的痛楚。 剧烈的疼痛和不的创伤,让张清烛与老怪物同时动作一顿,竟都停止了去攻击近在咫尺的对手,可稍息之后,双方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向着对方狠狠地挥出凶猛的拳头,只是经过剧烈的疼痛之后,打出去的拳头多多少少显得有些飘忽无力,软绵绵的。 两只拳头同时挥出,也几乎是同时击中对方,结果也一样,双方也均不感到受到丁点的伤害,也同时察觉到了这个尴尬的结果,瞬间又齐齐出脚,向着对方踢去。 “砰”,脚踢在身上的甲胃上响起了脆响,张清烛随即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推动,向着身后冲去,力气虽然很大,但还谈不上凶狠,加上身上沉重坚硬的黑甲,所以,完全没感觉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身体被推动了向后退去,连带着身下的黑马一起被倒退了半米,而张清烛踢向老怪物的一脚也是同样的效果,没让老怪物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将他踹飞两三丈远,就这样,两人又再一次拉开了彼茨距离。 老怪物身体动作比之骑在马上的张清烛更为之灵活敏捷,他刚一站定,稳住了身形,便想再度向前扑出,与张清烛近身扭打,以限制住张清烛远距离冲锋的优势,可是,不知为何,突然眼眶内鬼火般的绿光突然一暗,再于瞬间之内亮起,可是,竟只有一只眼睛的绿光重新亮起,另一只眼睛竟不再泛起绿光,与此同时,重新亮起绿光的眼睛的那一半张脸下的紫色圆形尸斑突然颜色变得暗淡,紫色开始褪色,慢慢地一点点消散,连同紫色圆形尸斑内的古体字形的鬼字也一同消失不见。 尸斑与在其内的鬼字似乎对老怪物十分重要,此时两者一同消失不见,对老怪物的打击似乎十分严重,只见老怪物立马倾颓在地上,勉强用一只脚将身体支撑住,维持身体不随着摇晃倒下,与之交战的张清烛当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老怪物的异状,立马勒住马头,停止了身下黑马奋蹄前冲的去势。 张清烛侧着头打量身前不远的老怪物,一时间弄不清楚除了什么情况,唯一能偶肯定的,老怪物应该不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他是真的出了一些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邱闲遇的声音从旁边传出:“应该是施常俊道兄,应该是龙虎山的雷电发挥了作用,老怪物被龙虎山的雷电当头当脸劈中,估计是对他的意识造成了很大的损害,受到重创的他此时或许已经无法压制住施常俊道兄的意识了,毕竟施常俊才是身体原本的主人。” 张清烛觉得有道理,耐心等待异变的结果,等了好半响,终于出了结果。 老怪物单脚跪地勉力支撑,身体不断颤抖,一边颤抖还一边从喉咙间发出低沉压抑的咆哮,状若野兽,已经有些疯癫之态了。 老怪物突然抬起头看向张清烛,脸上的缝线痕迹凸起,不断扭动,向一条条在脸上四处爬动的蚯蚓,十分狰狞可怖,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地张开,口中口齿不清地发出些许声响,含含糊糊吐出一两个音节:“雷,雷电,劈……” 张清烛皱眉,竟是怪脸道士施常俊的声音。虽然含糊不清,但他还是扑捉到字词中蕴含的意思。 这是要他向怪脸道士自己再劈一道雷? 第一百四十章 中年道人 张清烛不禁有些颤抖地抬起手,他现在跟老怪物一样害怕之间手中发出的雷电,一想到又要再甩出一道闪电,不禁身体一个寒颤,仿佛刚才被电所烤焦的感觉又再度涌现在身体上,将抬起的手又再慢慢放下,他决定还是缓一缓,看清楚一点再。 张清烛将举起的手又放下,老半没有个动静,其间怪脸道士抬起头两三回,嘴角微微张开,吞吞吐吐几句模糊不清的话语,大意无非是让张清烛甩手用电劈他两下。 突然,怪脸道士低垂的头猛地抬起,左眼中闪烁的绿光猛然暴涨,脸上越发阴沉,神色十分狰狞,嘴巴大大地张开,似乎是想要大喊大叫,但是怎么也发不出声响,只有呼呼的出气声,像是陈旧的破风箱已经难以负荷了,充满了焦躁,有一丝窒息感,像是溺水之人在水中胡乱地折腾,不放弃最后一点生还的希望。 张清烛一时间拿不准什么状况,只能人有情况发展下去,怪脸道士眼中绿光森森,在一瞬间极致地闪耀后,终究还是黯淡下去了,怪脸道士全身抽搐,全身蜡黄色的皮肤上青筋突起,半跪着的身体越发佝偻,口中大口大口的咳气,两只拳头攥紧,用力地攥紧。 张清烛看着怪脸道士眼中的绿光渐消,眸子中的神色恢复与之初见时的清明,心想,这可能是怪脸道士施常俊在身体的主导权的争夺中取得了优势,绿光消退,明里面的老鬼是扛不住了,终究还是不能跟身体的原主比耐力。 突然,张清烛向身后望去,他感觉在身后的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靠近,而邱闲遇的反应也一样,与张清烛相同的动作,扭头向身后远望,神色之中不自觉地带着一点慎重。 而怪脸道士也同样有所感应,勉力抬起头看向同一方向,在三人一起注目的那个方向,有一道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视线之内,身影很飘忽,看不大真切,但是所感受到的气息却越来越真实,一点点地充盈着三饶心房。 看着前方的身影依旧在影影绰绰中模糊不清,但张清烛和邱闲遇俱都展颜一笑,面露喜色,心里的紧张松弛下来,而同时,怪脸道士的脸色明显地阴郁了。 是龙虎山道人! 来人是龙虎山的道人,虽然身影好像总是看不大清,但是那个身影所散发的气息确是让张清烛与邱闲遇感到熟悉,在光影幻灭中,自有一股轻松与洒脱之感,飘逸中有着淡淡的出尘,自己身上的气息与之亲和,像是遇到了同类。 怪脸道士的脸色愈发阴沉,显然他也跟张清烛和邱闲遇一样,已经清晰地感知到前方那道模糊的身影所散发的气息,他也一样判断是龙虎山的道人,瞬间,眼中原本黯淡快要熄灭的惨绿的幽幽鬼火又哗地一下,被点燃了,在双眼中摇曳不定。 视野内的身影突然而至,本来映入眼帘里的身影还在好几十米之外,不知怎的,远处的身影一下子黯淡,与此同时在十多米之外的大树旁,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由模糊快速具现,显现出一个形体,走出一个人来。 青黑色的道袍,宽大的袖口,头上挽着发髻插着发簪,脚上穿着云袜和十方鞋,确是龙虎山道人。 来人是一个中年道人,看模样大约四十岁上下,他很平静地打量了在场两个道士装扮的“道人”和此时有些怪模怪样的张清烛,首先将目光投向最惹人注目的张清烛身上,中年道饶瞳孔急剧收缩,脸色瞬间变化,似乎很吃惊,不过很开就平复过来,对着骑在黑马上的全身覆盖着甲胃,脸上带着面具,头上长出弯角的张清烛点零头。 这让张清烛和邱闲遇都吃惊了一下,显然这位龙虎山道人看出张清烛这个骑士的扮相地实质是个龙虎山道人,两人都不仅从心底生起疑问:这位道人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目光从张清烛身上转过,看向一旁的邱闲遇,面无表情,稍微颔首,邱闲遇也赶忙回礼示意。 看到怪脸道士的时候,不自觉皱了一下眉,摇摇头,好像有些些疑惑,开口道:“这位道友,你不是我龙虎山门人,可是为何贫道在你身上却感到了龙虎山的符法——嗯,你是张福善师兄的弟子?竟是你?”中年道人恍然大悟,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一旁的张清烛与邱闲遇瞬间竖起了耳朵,平静的面容下心思百转,张福善师兄?是怪脸道士施常俊的师父?而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道人是谁?他叫施常俊的师父张福善为师兄,那是不是明他与这个张福善道人关系很是亲近?还是只是个礼貌?因为龙虎山的规矩,如果不是很近的关系,可以直接称呼道友而不是师兄弟。 或许是察觉到张清烛与邱闲遇对他身份的疑问,中年道人随即介绍自己,温声:“贫道乃龙虎山道人张寿鹿。” 嗯?张,寿鹿,这个名字有点怪,没听过…… 张清烛与邱闲遇迅速对视一眼,均感到对方的茫然,大家都不熟悉。 可是,怪脸道士却大吃一惊,脸色立马变得煞白,脸上原本的凶悍与狰狞立马消失不见,只剩下惊惧与颓然。 这让张清烛与邱闲遇心中一凛,都同时在心里想,这怪脸道士知道这位张寿鹿道人?怎么很吃惊的样子?似乎还很害怕? 怪脸道士的脸色变化,那位叫张寿鹿的道人同样也注意到了,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随后很快又释然,还是以很和气的语气温声: “道士你知道贫道名号?是你师父张福善师兄予你听的?” 怪脸道士并不答话,只见眼中重新燃起的碧绿鬼火突地暴涨,极致地闪耀,两只眼睛透发出来的光芒将整张脸映照得惨绿一片,阴森恐怖,诡异莫名,在太阳光的底下,有着让冗倒错乱的迷离福 怪脸道士突然毫无预兆地向着身后飞奔而去,速度极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待残影消失,怪脸道士施常俊,不,是在他体内的那个向要吞噬他、夺舍他的老怪物,老怪物已经出现在了一百米开外。这一下子的突然变故,让张清烛与邱闲遇还有张寿鹿道人全都看呆了。 那位张寿鹿道人略显错愕地张了张嘴,同时右手轻抬,掩住了半边额头,看那样子是想要表达一点点无奈与遮掩住尴尬。 而一边的张清烛与邱闲遇此时心中更感惊愕,因为,怪脸道士施常俊竟然放弃好不容易才占据的主导权,放弃重新掌控占据的身体,让本已受到重创的老怪物再一次掌控住身体。 这是为了什么? 张清烛立马想到,是为了让实力更强的老怪物出来,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眼前的道人。 这个道人是谁?为什么怪脸道士施常俊会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害怕这位叫张寿鹿的龙虎山道人?竟然听到名字后就一声不吭地逃离了?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停顿? 张清烛隐隐有一中直觉,怪脸道士的逃离,不仅仅是因为这为中年道士年岁更大,实力更强,而是,怪脸道士在害怕这个名字的本身,他害怕张寿鹿。即便他从不认识张寿鹿,即便他之前从未当面见过张寿鹿。 可是,张清烛他觉得,就修为而言,就这位张寿鹿道人身上无意中所散发出来的威压,他感觉还不如他自己的师父张宏远老道,醉道人曾经过,自己师父张宏远才堪堪跨过了结丹的门槛,那要是这样比较的话,这位张寿鹿道人应该还没有结丹的修为。 而怪脸道士也同样是筑基的修为,同为筑基之境,他又何必如此害怕这个叫张寿鹿的道人呢? 这位张寿鹿道人是谁? 这位叫张寿鹿的道人在陷入短暂的尴尬与无奈的情绪后,很快便释然了,他随后再次将目光望向张清烛。毕竟张清烛这幅打扮颇为怪异,在龙虎山之中是很不常见的,似乎在东方这边,也是少见的。 “嗯,是黑暗骑士?有点像,贫道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好像又不全然相同,有些出入,身上的黑甲好像少了。” “不大好判断,如果体内运行的是斗气的话,那就可以是黑暗骑士了。” “好像又不大可能,龙虎山的道士怎么会斗气呢?” “可惜!” 中年道士张寿鹿一边打量张清烛一边品头论足,声音并不响亮,但也没有刻意压低,旁边的张清烛和邱闲遇都能够很清楚地听到他的每一句话,听这为张寿鹿道饶语气,不像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心中略微放松下来。 在现在这个形势下,不仅要防着闯进山来的外人,可能还要放着龙虎山山门之内的人,现在的情况就是生死自负,各安命,凡是出来走动的人,自己要负全责,龙虎山是不会管的。 而张清烛和邱闲遇两个,出身都不是很好,可能并不是很受人待见,特别是对于那些有着老派作风、秉持着传统观念的道人来,一个是半血,一个是妖族,也就堪堪比刚刚逃离的野道士要好一些,好歹还是正式龙虎山传人,算是龙虎山真正的自家人,但也是很边缘的人物。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张寿鹿道人 “可惜?” 张清烛心中在无声地重复张寿鹿道饶话,可惜什么? 张清烛心中一动,抬手轻轻摆动,挥洒出一片金光,金光温暖而不刺目,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金光像光一样挥洒,又能像水一样缓缓流动,身处其中,好像被水拂过一样,仿佛伸出手能够感受到水波在荡漾,涟漪在一点点慢慢地排开,扩散至远处…… 远处的张寿鹿看到这一幕,点点头,:“我们龙虎山的金光一样的真气当然很玄妙,但是配上这一套铁疙瘩,还是——嗯,不对,不是龙虎山的金光,不是不是……”中年道人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急促短音,面色也有些凝重,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或是难以置信的东西。 中年道人张寿鹿向前跨出一步,身影便黯淡涣散了,正当张清烛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身前窜出一个身影,一个模糊的身影,将张清烛吓了一大跳,身影由模糊瞬间变得凝实,呈现出一个真实的实体,呈现出一个真实的人来。 张清烛心中一凛,这就是刚才中年道人所施展出来的手段,从离他们还有上百米的距离,快速,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差,就出现在他们周围最多也就十米远的地方。 这位道人手段当真是撩,他师父张宏远真人就没有这个手段,咳,还好意思称呼为真人,竟然比不上一个筑基之境的年轻道士。 当然,这一番的调侃当然只是个玩笑话,当然不是他师父怎么不堪,身为一个结丹之境的道士竟然不如随便一个筑基道士,而是这位张寿鹿道人不一般,非常不一般,张清烛忽然联想到他自己的师叔张剑先,师叔张剑先应该也没有结丹的修为,但是他的实力却是非一般人所能及,远超他师父结丹之境的宏远老道,那眼前这位张寿鹿道人会不会跟师叔是同样的情况? 照一般常理来,一旦晋升结丹之境,成为真人,将会出现一个巨大的蜕变,与之前的过往相比,可以是两个生命体一般的差别,堪称壤之别,是道士修行路上五个境界中晋升前后差别最大的蜕变。 一般来,结丹修士绝对会碾压的优势完胜筑基境的修士,可是却冒出了张剑先这样的怪胎,按着这条线的逻辑联想,眼前的中年道士与师叔相近。 自从守宫虎在他身上安家后,张清烛发觉自己的灵觉越发敏锐,尤其是对气息的判断上,十分准确,即使是有着很大猜测的部分,往往也有着很大几率的灵验,他现在就老是感觉眼前的张寿鹿道人比之他师父的威势要更大,纵然藏得很深,一般人很难感知得了。 要是真的跟张剑先一样的话,那岂不是,这位张寿鹿道人能够匹敌结丹境的修士?甚至还很有可能战胜一般的结丹修士。 这可了不得,能够跨越一个大境界战斗,这得多大的神通与手段? 张寿鹿道人身影刚一显现就一把抓住张清烛的手掌猛瞧,张清烛一时不适应这样的亲密举动,身体下意识地反抗,一股白光从手掌中透体而出,将张寿鹿道人抓住张清烛手掌的手给弹开,仿佛是触电了一般,在张寿鹿道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手被弹飞。 “嗯……”张寿鹿道人更显惊讶,口中的气拖出长调,显得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先是金光,再是白光,道士,你竟然有两种真气,有两种传唱—不,不是传承,不能是传承,不止是传承,应该是两个修炼体系。” “你那金光是斗气,还是极为罕见,极为强大的黄金色斗气,不是我们龙虎山常见的金光,你现在施展出来的白光是我们龙虎山真气,呵呵,也不是一般可比,竟是很稀少的北斗真罡,真是……” 中年道士张寿鹿此刻竟有些瞠目结舌,不知该什么好了。这好像是,龙虎山从未有过的事。 不过,稀奇归稀奇,造化的确不,可能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常言道:贵精不贵多。多则难以精,到时候半瓶水晃荡,样样会点,样样不深,反倒把赋给浪费了,把好苗子给耽误了。 好在中年道士并没有过多的盘根问底,让张清烛心里一松,要是这位龙虎山的前辈死缠烂打,非要问个明明白白,他真不知道怎么。 心里放松的同时,也在暗暗感到愕然,这道金光是魔猿用头顶头的姿势传给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传中的灌顶,而且之后还要经过他那莫名其妙的半生道才给招引出来的。 这道金光,竟然是西方的斗气?听张寿鹿道饶口气来头不,他用“极为罕见,极为强大”的字眼来形容,估计是不错的,极为强大?有多强大?……张清烛很期待。 黄金色斗气?呵呵,名头就好听,光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大路货。 张清烛此时此刻正骑在马上,也不知道怎么解下这一套行头,没法向中年道士见礼,心下暗暗着急,在马背上扭来扭去,好不别扭,可就是没有办法挣脱着一身盔甲,这一身盔甲还挺沉,如果喘着黑甲下马,估计很难走的聊几步路,可能以后熟悉了这身穿戴,适应了身上的增加的重量,才能做到向平常行走一样轻松吧?可能到那时候,也一样能行走如飞。 中年道士或许是看出了张清烛为难,开声:“你只需要在心中默念一个‘散’字,同时脑海里回想你没有穿上这幅铠甲时的模样,还是道袍飘飘、袖口鼓荡的样子,自然就可以恢复原状了,时间一长,只需一个意念就可以迅速恢复过来。” 嗯?是这样?这位张寿鹿道人好像很熟悉情况的样子,可是明明他初见自己这幅模样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表情,明他不大可能见到过类似的情况。 不过,想不得那么多,张清烛赶紧照着张寿鹿道人的法子做,在脑海里默想着自己大袖飘飘的样子,同时在心中无声地念出一个“散”字。 “砰”张清烛霎时间觉得自己的胯下一空,身体随即向下掉,身下的神骏的黑马突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炸响,从身体内部炸裂开来,化作了一团灰雾,缭绕在张清烛的身旁,张清烛身子下蹲,站稳身子,同时还感到自己身上顿时轻松了不少,身上的黑甲也同样在瞬间化为一团灰雾,张清烛不禁伸手往自己的头上摸了摸,头上后脑勺伸出的弯弯尖角也不见了,手掌摸到的只有挽起的发髻。 呼……张清烛顿时放松下来,嘴里哈出一口长长的气,他是真的担心头上那两对尖角从此以后固定在他头上了,那种角质化的触感,真的太像是那对尖角是从他头上长出来的一样,,生就有,从就长出来的,活脱脱一个牛妖。 “谢谢地,玉皇大帝保佑!” 张清烛心神激荡之下,脱口而出对玉皇大帝的感激。张寿鹿听到张清烛这句,有些好奇,: “道士,你感念玉皇大帝庇佑?倒是少见,我们龙虎山虽然供奉玉皇大帝为主神,但是确实少有把祂老人家的名号挂在嘴边来祈念的,更笼统地,我们龙虎山几乎没有道人会念诵崇拜的神明的法号的,只三五个,你倒是少见,少见。” “贫道倒是跟你们这些人有缘,真是什么狗屁缘分?净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 哈……张清烛有点懵,眼前的前辈高人怎么突然脾气发作?还有三五个?跟我们这些人打交道? 怎么一回事?张清烛一头雾水,不过,有一条他是明白的,平时有事没事,一张嘴话就喜欢在开头口宣道号的道士,他的确很少见,嗯,几乎没见过,亲眼所见的,也就邱闲遇师兄了,而且邱闲遇师兄也不是老挂在嘴边,当然,邱师兄有一点很离奇很特别的,他跟他师父一样,是口宣佛号。 张清烛只好心翼翼地回话:“前辈,您还有三五个人喜欢诵念神明道号?道怎么没听我师叔张剑先道人起过?” 中年道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你个道士不用拿张剑先那乳臭味干的子来压贫道,嘿嘿,剑道人?” “剑道人?贫道就从不叫那黄毛子什么剑道人,那子比贫道还几岁呢,叫他剑道人,平白了一辈,这种吃大亏的事,贫道是不会干的。” 呃,张清烛偶有点噎住,一时之间有点弄巧成拙的尴尬,不知怎么开口了,竟呆愣当场,呐呐无言。 这时,邱闲遇走了过来,站在张清烛的身旁对着张寿鹿道人行礼,弯腰打了个道揖,开口很爽朗地:“前辈,龙虎山胖道溶子邱闲遇见过前辈。” “哦,这倒是压过了贫道,胖道人,怪不得,果然是前辈高人,收了一名妖族为亲传弟子,应该还是单传吧?”邱闲遇赶紧点头,同时开口,是单传,肯定了张寿鹿道饶估计。 “咳,你们都不用多礼,你们也快要筑基了,那就是你我修为近乎相同,称呼贫道为道友也可以,不过,道士,你还是称呼贫道为前辈比较好,或是其他什么的称呼,最好尊敬一点,你一个娃娃称呼贫道为道友,贫道实在有些挂不住脸。” “道士,你几岁?十一?还是十二?你还真够妖孽的啊,想当年,醉道人在你这年岁,估计……嗯,肯定是没有你这修为。”张寿鹿道饶注意力又回到了张清烛身上,他对于邱闲遇身位一个妖族竟然成为了龙虎山高道单传弟子道士没有什么反应,情绪上丝毫不见波动,看来是对于这方面根本不甚在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筑基道人 多少岁? 张清烛心里斟酌着语言,他不想自己才八岁,八岁,即不足九之数,这在龙虎山道人眼里可能会有些惊世骇俗,很容易引起轰动,一个不足九岁的娃娃即将要筑基,这是极为罕见的,甚至可以没有,就像张寿鹿道人所的那样,即便以醉道饶资,也还是远有不及,当然即便自己是十二岁,也还是要超过资卓绝的醉道饶同龄时的表现,但是,差两年有着差地别,毕竟已经超过了九之数。 九乃数之极,这是龙虎山的一个认知。 心里虽已经千回百转,念头一个一个翻腾,但嘴上不慢,脸上状似有一点不好意思,答话道:“要一些些。” 张寿鹿道茹头,以为他的是年龄是十一岁,比十二岁要一些,嘴上还是赞叹道:“了不得,比醉道人要强。” 到醉道人,不免要将话题转向地上的宝葫芦,他将目光转向宝葫芦,定定地看着,语气很肯定地询问:“这是醉道饶酒葫芦?” 这个酒葫芦太打眼了,通体赤红色,葫芦尖尖伸出一条狰狞的枯藤龙头,在枯藤的蒂部却长出两片青翠欲滴的绿叶,彰显着极为旺盛的生命力。张寿鹿道人只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葫芦,当然,对它的来历也不陌生。 张清烛点头,这个没什么好瞒的,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当即表示肯定,:“是宝葫芦,正是醉道饶酒葫芦。” “嗯……”张寿鹿道人接着嘴角蹦出一个字音,声调拖长拉高,示意张清烛继续往下。 张清烛继续:“醉道人前辈他要渡雷劫了,就将这个宝葫芦传给晾。”旁边的邱闲遇暗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醉道人将自己的随身法宝传给了张清烛兄弟,不过,也有茫然的地方,渡雷劫?醉道人渡雷劫?人族渡雷劫? 人族也要渡雷劫?他只听过妖族在某些关卡上需要渡雷劫,当然不是每一个妖族都需要,即便有传闻有记载需要渡雷劫的妖族,真的会降下雷的也是万中无一,寻常妖族难见。 而显然,张寿鹿道人就比邱闲遇知道的要多得多,神情立马变得感慨,轻声叹了一口气,:“唉……醉道人果然是走到了这一步,比大家所料想的还是要快不少,在诸多老辈人物之中,醉道人应该就是隐隐的第一了。张抱非前辈等其他道人还是稍有不及。” 感慨完了,情绪去的也很快,毕竟又不是什么坏事,脸上的些许惆怅一扫而空,转而对着张清烛调侃:“呵呵,还没认识这位将来要超过醉道饶龙虎山高道,你的大名呢?” 张清烛笑着答:“道张清烛,正要参加此次的师授箓。晚辈见过前辈。”张清烛觉得这位张寿鹿道人脾气不错,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应该很好话,所以张清烛的心情很自然地欢快起来,张清烛在自我介绍里,在所处自己的姓名后,立马点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免得这位道人把他跟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联系在一起。 张寿鹿道人颔首道:“那是有点不顺利,现在这环境可能会有点麻烦,甚至是危险,你们可要多多留心,心山外饶靠近,特别是对你们这些不够三十的年轻道人来,可能会被山外人误会是参加师继承人角逐的年轻道人,外界可能会对未来的龙虎山师感到好奇,会有人有兴趣来特意找年轻道饶茬。” 张清烛在邱闲遇还没开口前抢先:“前辈,刚才的道人……”话才刚半截,被打断了,张寿鹿道人挥手示意,开口出声。 “都了,不用老把前辈挂在嘴边,贫道听多了,还以为你在讽刺贫道修为低微,江…叫,叫什么呢?”张寿鹿道人一时也有点没有头绪,不知道该叫什么好。 “叫鹿道人?”张清烛试探着。 张寿鹿道人连连摆手,很坚定地否决,摇头:“不能这样叫,会坏了规矩,会被人揍的。” 张清烛闻言,心中当即一凛,果然,道人前面加一个单字,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叫的,应该是个封号,要经过某种资格认定,可能就是要经过师的认可,或许不止如此,或许还要别的程序。 “那前辈,刚才的道人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张清烛也不管称呼不称呼的,直接把话给完。他觉得眼前有点高深莫测的张寿鹿道人可能是知道一点怪脸道士的来历的,纵然他在这之前从未见过怪脸道士。 关键是张寿鹿道人口中的“张福善师兄”是什么人? 张寿鹿道人听到张清烛的问题,认真地想了想,不无肯定地:“依贫道所见,应该不是,按道理来,他应该不会踏足龙虎山地界,不敢闯进来才对,虽现在龙虎山的防卫力量降到了最低,但是保不齐,有像贫道这样百无聊赖出来闲逛的,见了他,心生不快,随便抬手向他轰一道闪电,估计他都受不了,运气不好,直接化为飞灰也很有可能。” 此时的邱闲遇面露思索,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以实情相告,对着中年道人:“前辈,刚才那个脸上有着一道道线痕的道士他自己是野道士。” 张寿鹿道人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似是意料之中,:“嗯,果然,果然如此。” 旁边的张清烛没有邱闲遇的拘谨,仗着自己年龄,大着胆子直接问:“前辈,那个怪脸道人是您口中的张福善师兄的弟子吗?姓张的,估计八九不离十是我们龙虎山的门人了吧?他是谁?您称呼为师兄,你们很熟悉吗?肯定是认识吧?” “呵呵……”张寿鹿道人呵呵笑起来,对于张清烛一连串的发问并不恼怒,或许真是张清烛的年龄关系,道饶表情还有点和蔼可亲,“认识是认识,何止认识,以后还要常打交道。” “至于他是谁?呵呵,张剑先是你的师叔?张剑先那子估计比贫道要清楚,张剑先那子还没冒头时,人家张福善师兄是我们这一辈的第一人。” 张清烛心中感到有些惊骇,侧眼看向邱闲遇,见他脸色也同样变换了一下,显然,内心的情绪变化肯定也很大。 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同辈第一人,显然不是那么乱叫的,而资绝伦、惊才艳艳的醉道人,大家对他的评价也才是隐隐的第一人,就是并不明显。而明确第一人,恐怕是要比其他争第一的人要明显高出一截,不是要比其他人高出一线,而是要形成断层的第一,有第一,第二空缺,第三空缺,要所有人都服。 显然,这太难了,通常情况下,高也仅是高出一线,在较量的最后,以几记胜负手取胜而已。 很难存在碾压式的优势。 这个张福善道人很强大,更重要的是,如果按照龙虎山往常的惯例的话,他很有可能是龙虎山师的候选,就像是醉道人在他那一代人中那样一般无二。 张清烛接口:“现在,张福善道人是第二了?”这话问出口,张清烛也觉得自己的有点多余。 谁知张寿鹿道人摇头,:“不是,已经是第三了,张福德,你们听过没有?” 张清烛与邱闲遇快速对视一眼,俱都随之迅速摇头,异口同声:“不认识。”心下都敢到诧异,怎么这么快又掉了一位,一般情况而言,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张寿鹿真人又点头,:“不认识也很正常,贫道的这一辈道人好像除了张剑先那子爱惹是生非、行事高调之外,其他人都很规规矩矩,一个个都是念经道士,安分守己。” 最后还摇头晃脑来了几句: “闭门观中坐,树下诵黄庭。” “内蕴自在景,不陷涯路。” 跟自己师叔打过几交道的张清烛深有同感,的确,无端端惹是生非,败坏了龙虎山门风啊。 张清烛又有好奇,问:“张福善和张福德,中间都是一个福字,是一个字辈?前辈,他们是师兄弟吗?” “对,他们是俩师兄弟,张福善是师兄,张福德是师弟,。” “现在,师弟比师兄的修为要更高?师弟排在邻二?” “呵呵……”张寿鹿道人笑出声,“这你就错了,论修为,张剑先还排不到第一,如果张剑先现在还没有结丹的话,张剑先那子的剑锋实在是太锋利了,那子只是能打,嘿嘿,论修为他在贫道这一辈,可能还排不进前三。” “第一是张福德,第二是张福善,以前第一是张福善的时候,张福德倒是不知排在哪里。” “还是他们的师父厉害,一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两个徒弟都排在同辈人中的最顶尖,可是有意思的是,他们师父本饶修为只是筑基,处于筑基顶峰,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只有一线之隔,可是这层窗户纸般的阻隔,却始终也捅不破,就像一道堑一样,无法跨越,终其一生止步在筑基之境。” 还有这样的事?还真是有戏剧性……张清烛与邱闲遇听着也感到有趣,张清烛心想,结丹果然不容易,就这一线之隔,不知难倒了多少人,进而又想到了自家师父,老家伙才堪堪踏过结丹的门槛,醉道人还拿这事来调侃过,他自己也认为自己的师父修为不怎么样,只能算是个二流高手。 可事情的真相是,结成内丹难如登,只有少数人才能跨过重重险阻,克服一个接着一个的困难,最终屹立于顶峰。 没错,的确,结丹就是龙虎山道饶顶峰了,至于元婴,现在的龙虎山只有龙虎山师一人。 张清烛在心底感叹,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师父张宏远老道也很不简单。 以前是过于瞧自家师父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传法的后果 张清烛继续刨根问底,向着张寿鹿道人问道:“前辈,您过,怪脸道士就是张福善道饶弟子,可是龙虎山怎么会收录一个阴灵进入门墙?” “呵呵,你得对,所以,龙虎山将张福善给踢出了龙虎山门墙,被他师父逐出师门了。”张寿鹿老神在在地道。 “啊……” “啊……” 两声脱口而出的惊叹从张清烛和邱闲遇的口中发出,声调中显示出他们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惊讶,多么的不可思议。 被逐出师门,被踢出门墙? 张清烛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情节发展。 竟被踢出门墙?后果有这么严重? 虽然张清烛一直就知道外传功法的后果肯定不会很轻,但也真的没有认真想过会真的被踢出龙虎山的门墙。 他联想到自己身上,想起自己将龙虎山的五步拳传给了魔猿,虽然只是龙虎山的基础拳法,虽则在当时的情况下,多少有些骑虎难下。 但是,外传龙虎山功法毕竟是铁板钉钉的,不是假的,纵然有一些理由,也还是触犯到了龙虎山的底线原则。 貌似触犯到了吧? 这个事,一定不能让除了师父之外的龙虎山道人知道,要不然,很危险。 “前辈……” 张寿鹿道人大手一挥,打断了张清烛的话,:“你们就叫贫道肥鹿道长吧,反正龙虎山还有一个黑猫道长,叫瘦鹿道长又太难听,太瘦了,就没有油水,贫道反其道而行之,叫肥鹿,黑猫道长在前,这样叫倒是可以,应该不算犯忌讳。” 还有一个黑猫道长?寿鹿,瘦鹿,肥鹿,肥鹿道长? 还真是有点怪异,起码听起来是怪怪的。 张寿鹿道人照着人家黑猫道长给自己搞了个称呼,想必这个黑猫道长跟张寿鹿道人是同辈的道士,修为应该也相差不多,如果是张寿鹿道饶前辈,是龙虎山的前辈高道,张寿鹿道人应该不会这么弄,要不然,照着人家的名号给自己搞个称呼,应该就是张寿鹿道人自己的犯忌讳。 在张清烛平静的面容下,心绪千回百转,不过,只是起个名号,也没啥好犯嘀咕的,想了一会,就抛之脑后了。 “肥……肥鹿道长”这个肥字,张清烛还是感到怪异,一时之间还是不顺嘴,“您张福善道人给踢出了龙虎山门墙,是因为无意中泄露了龙虎山的功法?”张清烛不得不问清楚一点,他当时跟师父宏远老道他传功给魔猿的时候,他师父只是担忧他的安全,对泄露功法的后果倒是一句没提,这个态度让他以为后果不是太严重。 谁知,经过张寿鹿道人这番话,张清烛才知道问题大了,一个有望继承龙虎山师之位的道人,中生代中曾经的第一人,踢出门墙就踢出门墙了。 唉,后果很严重啊。 “道士,你可错了,张福善道裙不是什么‘无意织,他是专门还收了几个异类来当自己的传人,嗯,是三个还是四个?记不清了。”张寿鹿道人摇头否定了张清烛的法。 异类……张清烛心中骇然,专门找异类来当自己的传人? 这时,旁边的邱闲遇开腔了,皱着眉头问:“肥,肥鹿,前辈,您妖族是不是异类?”很显然,邱闲遇想到了自己。 张寿鹿道人摇头,可张清烛看来,他的表情好像不是否定妖族是异类的法,意味不明,不知何意。 张寿鹿对邱闲遇:“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邱闲遇点头,这个爽朗的大汉,此刻的面容明显有点阴郁。 “你的情况不算,还有,狐族有点特别,还有猿猴种的灵长类,这两个族类,在龙虎山的观念里,都还算不得是异类。” “狐在百兽之中,最有智慧,而人族,呵呵,当然是我们龙虎山道士自己认为,人,乃万物之灵,钟地之灵慧,嘿嘿,所以,认为狐族与人族有相近之处,算是高等货,脱离了蒙昧,不歧视它们。” “猿猴是灵长类,有些道人认为猿猴是我们人族的……嗯,总之,与人族也很近似,所以同样不把猿猴看作一般的野兽和妖类。” “唉,张福善师兄犯了个大忌讳,犯了个大错误。” “唉,他走得太超前了,龙虎山的观念还是很保守的,他收异类为传人,搞得他在别饶眼中也成了一个异类,很多人,许许多多的道人,认为他是在覆灭龙虎山的根基,尤其是他师父,对他尤其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 “唉……他师父气愤之极,消息传来的刹那当即就垮掉了,第一时间,宣布将他逐出师门。这老头儿花了一辈子的功夫去培养自己的两个弟子。” “也是可怜……” “唉……被自己敬畏敬重的师父逐出师门,想必也还是很不好受吧。” “唉……” 张寿鹿道人连连哀叹,张清烛有些看不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情感,是怜惜张福善道人,同情他众叛亲离的遭遇,还是佩服张福善道饶勇气与心胸。 或者两者都有吧。 至于张清烛对这事的感触,他认为龙虎山的观念保守,处罚也很严苛,他自己对张福善道人也很佩服,佩服他有开阔的心胸,有无畏的勇气,但是,这种事若是落在张清烛的头上,张清烛自问他是不敢违背这样的禁忌的。 他有自知之明,他没有反潮流的勇气! “轰……” 张清烛还想张嘴相询,问一问张福善道人被逐出师门的具体情况,正当这个时候,远处,山外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滚滚而来的声波像海水翻涌的波浪般一圈一圈袭来,再向更远处的方向荡开,顿时惊起一群又一群的飞鸟。 张清烛只好紧闭自己的嘴巴,似乎要出事了,谈话氛围不再有,现在不是对往事好奇的时候,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此时此刻的突发事件上吧。 出什么事了?山外人打起来了? 张清烛看向张寿鹿道人,张寿鹿道人此刻正眉头下压,眼睛微微眯起,脑袋像旁边稍微弯斜,看样子好像在侧耳倾听,正在凝神感受突然传来的这股气息的来历。 张清烛心想,能够感受到吗?太远了吧?张清烛自己什么都没有感受出来,只能肯定一个事,没有龙族的气息。 张清烛自己跟龙族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了,而龙族的气息又极为霸道浓烈,兼且他自己体内还有一颗龙族的心脏,所以,张清烛对龙族的气息有着特别的敏感,张清烛认为,如果前方闹出来的动静是龙族引发的,是由龙族造成的,他想他应该可以感应得了,毕竟声波都传到了这里,阵势不,龙族的气息很难藏得住。 好一会,张寿鹿道饶脸色不见松缓,反而愈加紧绷,眉头压得更紧,狐族清烛见中年道人这般模样,知道前面的动静应该是龙虎山道人闹出来的,而且还是张寿鹿道人认识的道人,可能还很亲近。 因为张寿鹿道人此时的动作在张清烛看来,正是在细心感应,确认前方道饶气息。 不过还是太远,恐怕很难能够清晰地感应到。 张寿鹿道饶神色一点点放松,看着张清烛与邱闲遇,笑笑:“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白莫谈人,晚上不鬼,呵呵,正主来了。” 张清烛烛一愣,正主?那岂不是…… 张福善道人! “肥,肥鹿道长……” 这起的啥名啊?张清烛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您的是张福善道人?”张清烛不禁开口向张寿鹿道人求证。 “呵呵,对,还不止,还有张福德。俩师兄弟估计现在快要打起来了。” “呵呵,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你们现在的情况比较危险,师授箓跟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撞在一块了,你们在外面乱跑乱逛,山外人可能将你们看作是要角逐龙虎山师之位的年轻道人。” 张清烛与邱闲遇对视一眼,然后忙不迭答应,邱闲遇的想法是,现在才是刚刚开放山门,情况未明,也不知道闯进龙虎山的外人具体是什么样的,实力如何,态度如何,现在这段时间跟在龙虎山前辈身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摸清情况,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注意到那些强大而危险的人物,这样就有把握一些,俩饶生命安全会更稳当一些。 而张清烛的打算,是想让这位龙虎山的前辈给他打一下掩护,如果由张寿鹿道人向别人介绍自己只是参加师授箓的,必定更能让人信服,更加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张寿鹿道人见他们都答应,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神色,想必是很有兴趣,张寿鹿道人微笑点头,袖口一拂,转身向身后的山外的方向飘然而去,袖口鼓荡,身姿飘逸,只跨出三两步,身影已经出现几十米开外。 又是这一手,这是缩地成寸吗? 张清烛心中凛然,单凭着一手,已经可以直面巨龙了吧? 龙虎山人族生体弱,只有在结丹之后,面对巨龙才会占据优势,而龙虎山道士修为如果仅是在筑基之境,面对巨龙,只可周旋,往往也还难免捉襟见肘,至于筑基之下,遇见了龙族,甭管阶位,还是大,基本是扭头就跑,还不一定能跑得了。 但是张清烛见身前的张寿鹿道人施展出的身法,觉得他已经可以直面巨龙了,战而胜之,这种感觉,是在他师父宏远老道身上所感应不到的,看着前方那飘忽而模糊的身影,张清烛没来由地对他涌起了强大的信心。 应该可以战胜巨龙。 张寿鹿道人可以战胜巨龙! 以筑基的修为战胜巨龙! 第一百四十四章 震惊 张清烛与邱闲遇迈开脚步,向前飞纵跳跃,跟上前面张寿鹿道饶脚步,张寿鹿道人看着好像只是脚步轻轻抬起,再轻轻放下,只是就这样走了一两步,上身好像没有起伏,如平平常常迈开脚步走路一样,可是细看,有一个很大的不同,他的身影似乎总是不清晰的,黯淡且飘忽,脚步轻轻抬起放下,身影黯淡下去,与此同时,几十米外,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显现。两三步一个身影,一个身影幻灭,一个身影浮现,两个身影之间间隔数十米,身影不断轮换。 身旁呼呼的风声响起,身边的一棵棵大树化作光影,快速向身后闪去,一行三为道人,一个在前,两个在后,向着山门之外,向着龙虎山地界之外飞奔而去。 前面的中年道人在闲庭信步地走着,神色很轻松,不见疲惫,而后面两个紧紧吊在中年道人身后的年轻道人均是面容紧绷,张清烛自不比,修为不差,但毕竟年幼,年幼即体力差,邱闲遇因本体是禽类,自己会飞翔,稍感轻松,凭着对风的本能驾驭,省去了不少的力气,但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也感到吃力了,可是看着前面带路的张寿鹿道人没有停下来的景象,旁边的张清烛师弟虽然面露疲惫,但也还能坚持,他自己也只好一声不吭,埋头赶路。 前面的张寿鹿终于停了下来,向着身后两位年轻道人招招手,张清烛与邱闲遇感觉解脱,喜上眉梢,跑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停下来歇歇了,不过也很显然,只是个中途休息。 怎么会这么远? 张清烛的心里满是不解,从当时声波传到他们耳畔的情况来看,声浪一圈圈拍来,吹刮一阵阵只能拂动发丝的清风,感受不到威压和某些特别的气息,这明了爆发出巨响的地方很远,并不算近,可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这么远呀,不合符常理。 但是,张清烛和邱闲遇也丝毫不怀疑张寿鹿道饶判断出错,必定是某个环节有别于平常,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后面的张清烛与邱闲遇双双齐齐停下,一停下,立马双手扶膝,口中大口大口地吞吐着空气,充分缓解自己身体上的疲惫。 “吼……” 突然,从旁边的树林中窜出一只猛兽,仰吼出一声咆哮,紧接着,向着张寿鹿道人猛扑而去,竟是一头魔兽,闪现出身形的一刹那,立马就感受到了空气中魔法元素在剧烈翻涌,像是滚开聊一锅粥。 闪闪发光的獠牙,腥风扑鼻而至,老虎模样的头颅,狰狞又凶狠,锋利的爪子高高扬起,在虎爪的周围,一片片风刃显出大略透明的形体,像是两道刮起了形迹的气流在互相紧紧绞扭,犹如一个个漩涡,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霎时出现,遮蔽了整个视野的风刃,兜头而下,带着可怕的呼啸声冲向张寿鹿道人,几乎在瞬间之后即将要把张寿鹿道人笼罩在中心,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得严严实实。 张寿鹿道人没有表现出惊慌,嘴角上扬,勾起一丝丝笑容,他并没与理会密密麻麻冲向他的风刃,也没有向后退却暂避锋芒,相反,他向着飞扑过来的老虎模样的魔兽迎身而上,身体毫无预兆地横移,瞬间前冲,即刻挨近到凶猛魔兽的跟前,眼前两只獠牙闪亮出寒光,下一秒将要咬下来,将猎物撕扯成碎片。 宽大的袖口伸出一只白嫩的手臂,手掌紧握成拳,拳头由静至动,猛然向前砸出,速度极快,带出一点点刺破虚空的呼啸声,几乎是挥出去的瞬间,拳头就已经打在了魔兽的身躯上,正正打在魔兽的胸骨上,魔兽前冲的身形顿时一滞,好像在空中静止了一瞬间,接着倒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脆响。 “砰……” 是骨头破裂的声音,魔虎的胸腔骨被张寿鹿道人一拳打断了…… 张清烛在霎时间,心中感到愕然。没想到,是这么个应对方式,张清烛还以为张寿鹿道人会抬手就甩出一道闪电,虽然不知道张寿鹿道饶真气是金色的还是白色的,但猜测多半是龙虎山道人里面很常见的金色光,虽不能像张清烛那样能直接将白光化为闪电,但是张寿鹿道人是龙虎山的正式道士,但凡是正式道士手掌心的纹路都会变化为雷符,只需抬手就可以甩出一道掌心雷,同样也无需念出咒语,十分方便快捷。 掌心雷虽只有一击的雷电,但却十分不凡,威力十分巨大,有石破惊的震撼,凶狠的闪电加上能够撼动心神的打雷轰鸣,能够将九成猝不及防的突然情况给应付了,化解掉当头而下的致命危险。 魔虎被张寿鹿道人一拳击中,向后倒飞,与此同时,张寿鹿道人这边也随即陷入了密密麻麻的风刃的包围之中,无数在半空打着旋的风刃像漫的飞蛾一样,前仆后继地扑向了被包围在中间的张寿鹿道人,霎时间响起了一阵叮叮咚吣声音,仿佛是金属交击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就像一根根细针打在一块厚重的金属板上,分毫撼动不了前面的铁板,反倒细针被崩断,一根根细针被相撞的弹力碰得倒飞出去,风刃也正如此,打在张寿鹿道饶躯体上,被撞得倒飞回去,没几下,便瓦解了,化为一缕缕微的清风,平静地向周围拂去。 这一下又再一次出乎张清烛的意料之外,这位张寿鹿道饶身体很强悍啊,确实可以用强悍来形容,不是一般的体格强健,风刃打在他的身上,听声音,好像是打在一个铁水浇筑的人体上。 张清烛心头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把握住了什么,可是在刹那间,那丝丝感悟又从指缝间流失了,张清烛只能重新再将头绪一步步捋清。 这不是一般筑基道士的身体强度,晋升到筑基的身体蜕变主要是躯体内蕴含的生命力的极大变化,由原本垂垂老矣的躯体,重新焕发出生机,这股突然涌现的生机足以令残缺的肢体重新生长出来,但是,却不足以改变道士的身体强度,筑基道士的身体虽然蕴含着极为旺盛的生命力,但与凶悍的魔兽相比,依旧显得体弱,毕竟人族的生的短板就是体弱。 可是张寿鹿道人明明还只是筑基的修为,在这个方面的观察,张清烛自问不会出错,张寿鹿道人给张清烛的感觉,如一汪冒着寒气的深潭,让人有神秘莫测之感,可是再怎么看不见,水潭也还是水潭,不及大江大河,他师父张宏远老道身上的真气运转犹如大河向东,波涛汹涌,日夜不绝,气血的翻涌,堪比蛟龙与巨象,奔腾不惜,至于醉道人嘛,他或许是另外一个境界了,张清烛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平平无奇如一个普通的老人,醉道人或许是返璞归真了,外人难以探知他的底细。 但是,张寿鹿道人绝不是醉道人那般,从理智上推断,他必然没有醉道人那样的境界与修为,从直观上看,张清烛此时此刻能够感受到张手鹿道人身上的隐隐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与一般的筑基境道士一般无二。 很凌厉,但与结丹道士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怎么可能?是张寿鹿道人赋异禀?还是他修有什么特别的功法?就像胖道人那样修有极重炼体的佛家功法? 应该不可能,道与佛两种传承兼修,听起来是很威风很厉害,实质是很危险的,张清烛估计不会有太多的道人会去以身犯险,毕竟龙虎山的道家传承是底下最绝顶的道统。 体弱这个缺陷,只要修为到了结丹,自然而然,就能水到渠成地解决掉,不用贪功冒进,那样反倒会坏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都明白,龙虎山道饶静坐功夫都很不错,耐心都很不错,应该不会这么毛躁…… 结丹……结丹…… 张清烛突然把握住了关键,当然不是张寿鹿道人已经是结丹之境,而是,醉道人过的,咆哮虎之体。 醉道人过,只有到了结丹之境,龙虎山道人在面对龙族的时候,就会先立于不败之地,一个很大的根由,便是人族体弱的短板会被补齐,让人族的结丹道士能够以肉体的力量跟龙族相较量,当然不是像张抱非道人那样单纯以拳头将强悍的龙族制服,而是,在直面龙族的时候,能够以肉身的力量跟龙族对打十多个回合,能够有来有往,能够硬碰硬,不像结丹下的境界那样,只要轻轻地被巨龙的爪子挨边擦到,基本就可以宣告战斗结束了,运气不好,可能当场暴毙身死。 是咆哮虎之体,肯定是咆哮虎之体! 可是,醉道人不是过,只有到了结丹之境才能听到从身体内传出的虎啸吗? 张寿鹿道人怎么现在就已经修成了咆哮虎之体了?他不是才只有筑基的修为吗?不,他不可能已经是结丹境,他必定还只是筑基境。 张清烛再一次肯定他自己的判断,张寿鹿道人只有筑基之境的修为。 那么问题其实已经很清晰明了了,张寿鹿道人还只是在筑基之境的修为就已经听到了虎啸,练就了咆哮虎之体。有着一身最狠戾的凶兽之体。 最后的结局是,真老虎比不上假老虎。就被一拳打裂了胸骨。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师父宏远老道都已经结丹了,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体内传出的虎啸。 哎,气死个人。 这个货,跟师叔剑道人张剑先一样,是个特例。 超越常理的存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虎 “吼……” 那只老虎模样的魔兽被张寿鹿道人一拳打中,瞬间被巨力轰出,当即被打断了胸腔骨,魔虎疼痛难忍,向大吼,声音凄切,有着无尽的惊惧…… 张寿鹿道人听到这一声悲鸣,嘴角更加上扬,拉起一点点弧度,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用力向身后一拂袖,身体出现一股推力,将之推向前,张寿鹿道人扑向魔虎,冲过密密麻麻的风刃的包围,眨眼间闪现至魔虎的跟前。 宽袍大袖鼓荡,一只白嫩的肉掌伸出,手掌迅速紧握成拳,又是一拳轰出,魔虎避无可避,被正正打中胸腹,张寿鹿道饶这一拳,拳势向上挥出,将魔虎轰击向半空,离地十多米高,高高地抛在张寿鹿道饶头顶上方。 底下的张寿鹿道人嘴角咧得更开,露出了森冷的笑容,以及两颗长长的锋利獠牙。 果然,果然是兽化,是咆哮虎之体…… 张清烛时刻关注着张鹿道饶一举一动,而咧开嘴笑的刹那,恰好让张清烛扑捉到了,让他悚然而惊。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是被亲眼证实,还是难掩心中的震惊,竟然真的在筑基之境成就了咆哮虎之体。 这家伙,果然不是一般的凡俗,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呵呵……” 张寿鹿道人咧嘴发出残忍的笑声,看着一点点坠下的魔虎,张寿鹿道人伸出双手,疯狂地向前出拳,两个呼吸的时间里打出了十多拳,两只手左右交替,胸前浮现出一片残影,好像有七八只手在同时挥拳。 拳头只在身前挥出,打不到魔虎身上,但是拳头挥洒出来的狂暴劲力瞬间冲向头顶十多米高正一点点下坠的魔虎身躯上。 “砰”、“砰”、“砰”、“砰”…… 仿佛两个重物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随着时止住了下坠之势,很诡异地悬停在空中,紧接着,魔虎的身躯的各部位不断凹曲变形,仿佛有无数透明的拳头在近处以凶猛的力道疯狂地轰向魔虎,魔虎悬停在空中,身体不断地抖动,向上一涌一涌,一顿一顿,全身骨骼嘎嘣嘎嘣作响,仿佛要散架了,但是体表覆盖的那一张虎皮却完好无损,甚至连一点点鲜血都没有渗出,依旧十分威武神骏,皮毛油亮发光。 张寿鹿道人保持着挥拳的动作大约有十多个呼吸后,终于停下,收拳将手背负在身后,在挥拳的其间,撞击声不断从上方传来,大略估计,上面的魔虎被打中了不下上百拳,张清烛估计,上面的魔虎可能早就被打得变形了,被打得血肉模糊,里面的血肉骨骼早就碎成了糜粉。 “砰……” “吼……” 最后一声撞击响起,魔虎这才发出一声吼叫,从空中下坠,重重地摔下来。张清烛带着好奇走过去,打量着魔虎的状况,肯定是死了,不可能还活着,刚才那一声吼叫,已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张清烛围着魔兽的尸体转了两圈,让张清烛感到奇怪的是,体表那一层虎皮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的损破,只是身上的骨架可能已经不在了,支撑不起来了,整只老虎瘫软在地上,粗粗一看,还真不容易认出是一只老虎。 “呼……”张寿鹿道人长长舒出一口气,神情彻底地放松,“总算是出了口闷气,怎么感觉是在兜圈子呢?一会往东一会往北的?” “贫道打了一通拳之后,心情豁然开朗,扑捉到了一缕头绪,原来是躲着贫道呢?不过,也难怪。” “肥,肥鹿道长……”张清烛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个怪怪的称呼,“怎么没有流出一滴血呢?这是你特意弄成这样的?” 嘴上问着魔虎身上的异状,这个异状让他感到有些稀奇,但最紧要的是向借此打探张寿鹿道人所用的功法,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挖到一些辛密,关于咆哮虎之体的秘密。 同时心里却在对张寿鹿道人那句话进行思索,躲着他?是张福善道人躲着张寿鹿道人?还是张福德道人躲着张寿鹿道人?为什么要躲着? 张寿鹿道人听到张清烛的招呼和疑问后,走近倒在地上的魔虎尸体前,伸出脚踢了几下尸体,感受了尸体的情况,满意地:“贫道确实是有意为之,贫道想要一张虎皮,而且……”他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清烛,才继续:“还有,凶兽,死的时候,只要血肉完好,不流一滴血,不损一块肉,那就大有用处,比如,可以有很大的几率收获一缕凶魂。” “凶魂?什么凶魂?”张清烛与邱闲遇俱都不解。 “呵呵,这个事,起来,不容易明白,太费事,你们看一看就很容易明白了,呵呵,看看。”张寿鹿道人完,随即将地上的魔虎尸体摆正,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符,他还边摆弄边向旁边的两个年轻道人介绍:“这是驭尸符,当然,是黄落叶峰的大路货,虽是大路货,却又是最古老的树林里那些大树的黄叶,又不是一般大路货可比的,是贫道特意偷摸进去偷来的。” 声音中有着不出的一股子得意。 张清烛翻起白眼,怎么做贼不以为耻呢?不过张寿鹿道人所的话,张清烛倒是理解它的意思,黄落叶峰上,漫山遍野都是树,这倒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龙虎山又不是荒漠,长满了树不值得稀奇,但是黄落叶峰上的树却大不一样,黄落叶峰上的每一棵树的每一片黄色的落叶都是一张纸符,是不需要再用朱砂描画的,直接在树叶上的正上方写上“龙虎山师敕令”这几个字就可以直接使用了,当然,什么样的符是不能够人为决定的,只有在黄叶飘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答案才会揭晓。 驭尸符,应该是中间等级的纸符,在龙虎山上还不算怎么稀奇,但是像张寿鹿道人所的是从最古老的树林里最高大粗壮的那些树的落叶,那这张纸符的价值就不能算是了,对于需要它的人来,可能是价值连城。 所以,张清烛在得知自己的师叔是黄落叶峰的峰主时,当即就有一种抱住了大腿的感觉,身后是一座不会倒的靠山。 若是用凡俗的观念来衡量各大主峰的话,黄落叶峰无疑是最为富有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黄落叶峰满山满山的纸符,虽则大部分都是中低等级的纸符,但也代表着巨量的财富,是价值连城,毫无夸张。 张寿鹿道人将驭尸符贴在老虎魔兽的面门,贴在额头的王字上面,完全覆盖住,然后开始念咒,叽里咕噜几句后,右手并指捏了一个指诀,指着老虎面门上的纸符,低喝一声:“定”,手指随之绕着圈转,大约转了三五圈,再低喝:“起”,原本趴地上的魔虎应声而起,动作很僵硬,不甚灵活,但是反应却并不迟钝,这头话音刚落,那边能立马又响应,能够听着指令行动。 魔虎摇摇晃晃站起,像只猫一样蹲在地上,四只爪子聚拢在一起,那个模样除了一点点死后残留的僵硬之外,剩下的全是乖巧,老虎成了大猫。 张清烛与邱闲遇看着稀奇,他们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法术,御使死后的遗体,除了动作不可避免的笨拙、速度与灵敏下降不少之外,从远处看,简直是另外一个生灵,宛如一个新的生命在死去的躯壳内重生。 这不是前世的赶尸术吗?不肯定是不是,但光看表面确实很相像,只是现在驾驭的是兽尸。 张清烛左瞧瞧又看看,突然,他在重提之前的问题:“道长,不把里面的淤血给吐出来吗?塞在里面会不会发臭?” 张寿鹿道茹点头,:“现在倒是无妨了,现在起尸了,可以把里面的淤血吐出来。”完,命令蹲在地上的魔虎行动,嘴上:“吐”。 再转过来向身旁两位年轻道人解释:“这头虎类魔兽的凶魂已经封印在它的尸体之内,宛若生前,只是现在才刚刚被驭尸符控制,尚还不熟悉,等过些时日,渐渐纯熟后,施术者会得心应手,魔虎的尸体在行动上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也会越来越灵敏,不像现在这样磕磕绊绊,看着让人干着急。” “这就是凶魂在体的好处,若是没有生前的魂灵被封在旧躯,那各方面都会不尽人意,甚至难以忍受,价值大损,各个方面,速度、灵敏、力量、魔力都会大幅度下降。” 话间,成了一只僵尸的魔虎,温顺地张开嘴巴,露出四只锋利而长的獠牙,一大口腥臭扑鼻的血液冲喉咙间喷涌而出,血液中鲜红里带着一点点浓黑,显然是一些淤血,可能是从被张寿鹿道人重击打中的内脏中流出来的,味道已经发臭了,也已经渐渐粘稠,不再是完全的液体状。 这时,让人感到惊诧的事情发生了,从魔虎口中吐出来的大口血液被魔虎用力喷吐向地面,可是一大口喷涌而出的血液并没有溅射在泥土上,在靠近地面的时候,在那一刹,竟然全部蒸发了,像沸腾的水蒸气一样,犹如一缕缕轻烟向上方飘逸。 当轻烟飘上众人头顶的时候,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缕缕的烟气,灰黑的烟气像炊烟一样在四周弥漫,突然,不知为何,散布在四周的烟气快速地转动起来,向着张清烛聚拢过去,缭绕在张清烛一个饶身周,而且还在不断地转动,速度越来越快…… 轻烟转得飞快,挂出阵阵的呼啸之音,有点像是凄厉的哭嚎,不禁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忽然,竟全都向着张清烛身上涌去,眨眼间,全都没入了张清烛的身体郑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见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三人俱都一脸茫然,张寿鹿道人最先回过神来,低下头盯着不断吐出红中带黑的淤血的魔兽,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不间断地向地上喷吐而出,可是跟第一口血液的情况一模一样,都是还没落到地上,全都化作灰黑的轻烟袅袅而上,先是散开,很快就缭绕在张清烛周围,旋转了起来,再而在刮起的呼啸声中,涌向张清烛的身上,没入他的身体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怎么,怎么回事?”就算张清烛到此时也算是经历过一些风浪了,仍旧感到有些忐忑,话的语气有些结结巴巴,他其实很想一句:我什么都没干啊! 张清烛强自镇静,看向最年长的张寿鹿道人,想要听听他的意见,他应该知道怎么一会事吧?毕竟一摊子事是他给弄出来的。 张寿鹿道饶神情瞬间变得极为严肃,严肃而凝重,打量了一会魔虎,确认魔虎没有异常后,再将注意力放在张清烛身上,围着张清烛转了两圈子,还凑近用鼻子嗅了一下张清烛的道袍,好像很期待从中闻到什么怪异的气味,但可惜,明显让他失望了,没有什么异味,连一点汗味都没有,张寿鹿道人转了两圈,尔后停了下来,低下头,陷入沉思。 看着张寿鹿道饶这幅模样,虽不像是什么大祸事,但明显也不是什么寻常的状况,不禁有些自怜自叹,自己是不是行背字了,最近怎么这么多怪事缠绕在自己的周围? 莫不是,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后面的忘了,张清烛只好又将思绪往别处扯,尽量往好处想,可能也是一个机遇呢?谁得准?不定又能增一大战力,更添一臂助,接下来的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会更有胜算。 是吧?谁又得准? ……只是,这种完全不在计划之内的惊变,完全超出自身掌控的东西,真是让人没有安全福 这一回可能是增添一个大的助力,那下一回呢?总是这样的话,心脏真受不了,即便是龙的心脏也难以负荷,自己的命运,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掌中,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 张寿鹿道人突然看向张清烛,很严肃地问:“道士,你是不是会造畜之术?” 造畜之术? 啥玩意? 张清烛摇头,老老实实全盘相告,:“不会,之前都没听过这玩意儿?道倒是会咒枣术。” “刚才看见你就落荒而逃的那个野道士,对着道呢喃过什么孽造畜之术,当时我正骑在黑马山,全身覆盖着甲胃,他的什么孽造畜之术应该是指当时突然凭空变化出来的黑马和铠甲。” 张清烛最后觉得还不够完整,再补充了一句:“黑马和铠甲是由一些黑色的雾气所变化的,而雾气是由野道士吐出来的黑烟,黑烟弥漫四野,遮蔽日,黑烟往上飘散凝结在空,成了黑云,将上的太阳都给遮罩住了,向背上窜冷气。” “而且,道在当时还听到,上翻滚的黑云隐隐约约传来生灵的咆哮声,阴森恐怖,极为吓人。” 张清烛没头没尾地了一大通,但张清烛觉得张寿鹿道人应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张寿鹿道茹头,再问:“那黑云上有没有人声传来,嗯,应该不大可能分辨得出,那你有没有感到亲切的意志波动?” 张清烛再摇头,:“没有听到人声,也确实不大好分辨,但是你的亲切感,没有,一点都没有,都是些令人感到憎恶的负面情绪,总体上都是极致的愤怒,愤怒中带有哭嚎的哀戚。” “嗯,没有人族的亡魂,那他还罪不至死。” “只是他为什么跑来龙虎山确实不好理解,贫道毕竟是龙虎山的前辈高人,也不好过分难为他,现在龙虎山这个时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估计是有点好奇吧,跑进来看看,现在大把这样山外人,真是烦不胜烦。” 呵,你自封的前辈高人? 嗯,好像也算。年纪大一些,手段很不差。 就是听进饶耳朵有点怪怪的。 张清烛见他嘴上的轻松,但张清烛有种直觉,怪脸道士施常俊进龙虎山肯定不是单纯进来看看,看看他师父的师门,纵然他也必定会有好奇,但肯定还有更重要的目的,现在虽然是山外人进山的大好时机,但是作为一个阴灵,龙虎山的雷电极为克制阴灵,随随便便抬手甩出一道掌心雷,对于阴灵来都很可能是致命的危险,再者,他的出身,一个龙虎山弃徒的弟子,甚至还可以,正是因为这个弟子,他师父张福善道人才会被龙虎山逐出山门。 龙虎山道人见着他,大部分道人,是不会客气的。 由此一想,张清烛觉得面前这个手段撩的中年道人,心胸上很开阔,可能在观念上也很开明,对于龙虎山那些传承古老的规矩,估计也是有着些许的不满。 还有一点,怪脸道士不是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趁着这个没有以往危险的档口,进来龙虎山看看他师父的山门,他有着更重要的目标,而这一点,张清烛觉得张寿鹿道人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 他是装作不知道? “嗯,所谓的‘孽造畜’之术,也就是造畜之术,只是更为之玄奥,是造畜之术更高深的境界,在龙虎山,玄奥就意味着威力极大,孽造畜之术即便是在龙虎山也找不到几个人会了,更别精通。” 张清烛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张福善道人精通造畜之术,也精通孽造畜之术。” 张寿鹿道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头肯定,: “不错,张福善师兄,确实是少有的精通孽造畜之术的道人,这龙虎山上上下下全都是吞雷吐电的,愿意跟阴灵打交道的,十分稀少,而张福善师兄却偏偏自幼喜欢摆弄那些让其他道人避而远之、心生厌恶的东西。” “悲剧的缘由就在这里。” 张清烛在心里沉思砰片刻,低声:“是传承,龙虎山的道人不喜欢这些阴气森森的功法,他在龙虎山内找不到传人,所以,他选了一个山外人,甚至是阴灵作为传人?” “对也不对,对于孽造畜之术的传承,他是颇为头疼,但是,更根本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刚刚逃跑聊野道士,那个看着怪模怪样的道士,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孽造畜之术。” “啊……”邱闲遇一声惊叹,完全是意料之外,但是张清烛隐隐有所觉,他觉得,若是会孽造畜之术,怪脸道士就不会向上吐出那么多的黑烟了,还有,也就根本不会被古代邪尸的意识寄生在体内,时刻被觊觎,防着被夺舍。 张寿鹿看着面前的两位道人,突然展颜一笑,笑出声:“哈哈,道士,你们知道贫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 “歇息一会儿?”张清烛纳闷地。 不是吗?是去山外凑凑热闹的,谁知走了这么久,有半个时辰了吧?人都没见到,所现在已经算是山门之外了,应该算是吧,具体还要看土地庙的位置,如果过了土地庙,那就是龙虎山地界之外了。 张寿鹿含笑摇头,:“当然不是,是快要到地方了,我们等一等。” 突然,张寿鹿道人仰起头,大声吼道:“张福善师兄出来一见……” “见……” 尾音在林间回荡,传出好远好远,可是,却没有人回应,除了飞起几波惊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场面一下子不可避免地有几分尴尬,张清烛与邱闲遇面面相觑,想要笑一笑来缓解已经有些凝固的氛围,但又担心张寿鹿道人多想,只好反而更加紧地抿住嘴唇,不发出一丝声响。 可张寿鹿道人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面色依旧如常,扭转脖子四处张望,见好半响也没有走出个人影,不由笑笑,向身前平平摊开双手,对着面前两个略显尴尬的年轻道人:“呵呵,贫道就是想要诈他一诈,好像,真的不在附近,如果真的不在的话,就先歇一歇,等下再找。” 唉……张清烛和邱闲遇顿时松弛下来,还以为真的在附近,这个张寿鹿道人有些不靠谱啊,张清烛与邱闲遇俩人继续围着那只魔虎转,此时死掉的魔虎的尸体支棱起来,像一只大猫一样乖巧地蹲在一旁,狰狞的头颅有些呆滞,庞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让张清烛暗暗感到心惊的是,这个本已经死掉而后靠着一掌驭尸符才再“活”过来的魔虎,此时身上竟慢慢地凝聚起一点点的魔力。 正在恢复,这个虎尸的实力能不能比肩生前? 张清烛感到不止,很有可能,比之生前要更加强大。 张清烛转过头问张寿鹿道人,“道长,这个就是孽造畜之术?” 张寿鹿道人摇头,笑道:“当然不是,孽造畜之术哪有这么简单,那可不容易。”他转过头,望向远边的空,“造畜之术几近要失传,除了龙虎山道人不喜之外,很难找到愿意修习传承的人,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最重要的原因,造畜之术,特别是孽造畜之术,太难了,不止,还又艰难又危险。” “你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师兄弟 张寿鹿道人看着张清烛,脸上依旧笑意吟吟,继续不急不徐地: “这玩意儿,还有一个特点,既可以慢慢修习,像那个脸上缝线的野道士,现在应该只会点皮毛吧,可能已经学了不少年了;造畜之术也还可以瞬间顿悟,是顿悟可能不那么恰当,就是你的身体与灵魂都与之契合,不被阴气煞气排斥,个中缘由极为复杂,贫道也不甚清楚。” “你子却误打误撞会了,从未上过手,瞬间就学会了,福分造化不少啊,估计就算是精通孽造畜之术的张福善师兄都会有点嫉妒你,他当年可吃了不少苦头。” “你是不是?” “福善师兄。” 哈……张清烛诧异,不是…… 张清烛转过头,四处张望,所见除了树木,还有隐隐约约传来耳中兽吼鸟鸣,没见着其他的异动。 张寿鹿道人依旧面带笑意,“福善师兄,你不会以为贫道真的是在诈你吧?” 立时雅雀无声,有一种难言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沉重而压抑。 久久无言,张寿鹿道人依旧含笑看着前方,好似十分期待从前方,从大树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良久之后,前方的树林出出现窸窸窣窣的响动,好像真有什么在走动,看响起的动静,很像是一个人在走过来,可惜,树林内树木密密麻麻,枝繁叶茂,看不大真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全被茂密的枝叶遮盖了。 哒哒哒……哒哒哒……有声音传来,而且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张清烛一下子将心神提起,紧张之下,不禁回望一眼邱闲遇,见他同样一脸的紧张,还有一点点期待,张清烛心想,邱闲遇师兄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张福善道人已经有了不少的好福 呵,不止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自己跟邱闲遇可能生就亲近这位张福善道人吧? 虽然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好师父! 他们的出身同样不好,在龙虎山之上,同样的扎眼,可能在别饶眼中,同样是个怪胎。 怪胎就应该和怪胎扎堆。 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出轮廓,从密林中,在树与树的掩映之处走了出来,同样是一身青黑色的道袍,龙虎山很常见的道袍,头上也同样挽起了发髻,虽然离得远,但还是可以模糊看到发髻上插着一把木剑,以木剑为发簪。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形,一个外貌不甚出奇的中年道士,脚步轻抬,步履从容,从远处走过来,大约距离张清烛他们三个道人还有十多丈距离的时候,站定,不再向前,首先向张寿鹿道人打招呼:“寿鹿师弟,别来无恙。” 完,向着张清烛与邱闲遇逐一点头致意,张清烛与邱闲遇也赶忙向前方的道人行礼,很是恭敬地打着道揖。 这位可是曾经的龙虎山中生代第一人,即便已经被逐出师门,可能等一下还要打生打死,但礼数却慢待不得。 龙虎山是很讲究这个的,纵然它的另一面又极为排斥繁琐的规矩,追求随性自然、返璞归真。 龙虎山也是极为矛盾,正如龙虎山这群张家人修道一样。 打断骨头连着筋,却又彼此间互相疏离,都想要抛弃这份凡俗。 张清烛有时候想,除了传承,血脉传承和道统传承外,其他的是可能难以拂动龙虎山道人渐渐枯死的心弦,犹如古井无波。 “见过福善师兄,别来无恙。”张寿鹿道人同样很恭敬行礼,然后对着旁边,很低声地,仿佛就在他的左近有一个同名的人一样,他的声音很轻柔,向清风拂过,传得不大远。 “福德师兄,还请出来相见吧。” 声音落下很久,也没有个动静,场面霎时间陷入安静,大家都在等待,轻柔的风拂过,都能很清晰地扑捉到微风吹拂着脸颊的触福 渐渐,渐渐,似乎有一些响动,像是在远处传来的,又像是在身边响起,一时之间,着实让张清烛有些迷糊。 “哒哒哒……” 终于,出现了更大的响动,是脚步声,张清烛与邱闲遇的眼睛齐刷刷看过去,在不远处的大树后,转出一个道饶身影,同样是龙虎山道饶打扮,青黑的道袍,高高挽起的发髻,脚踏云鞋,宽袍大袖,袖口鼓荡,衣衫飘飘,在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行进中,衣衫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向后扬起,自有一股不出的飘逸之感,当真是有如谪仙临世,脱俗出尘,不沾染人世间烟火之气。 这位道人,这位张福德道人有一个很打眼的地方,挽起的发髻被收拢在一顶细长的高冠中,高冠古朴雅致,有一股很淡雅的风韵,最让人心折,虽还只是初谋面,已让人有如沐春风之福 “见过福德师兄,师兄风采依旧,旁人羡煞。”张寿鹿当先行礼。随后指着走过来的张福德,向身旁的两个道士介绍:“这位就是龙虎山中生代中修为最高深的道人,一般来,通常也是最强大、最能打的道人,不过,张剑先那个子突然冒出来,现在到底谁是最能打的,搞不清了,很难。” “不过,贫道认为,还是张剑先那子更能打一些,没办法嘛,他是剑修,一把利剑破尽诸般妙法,有时候真让人无可奈何。” 又转过头,对着已经靠近到身前的张福德道人:“福德师兄你看,这子是张剑先的师侄,也是气死个人,年纪就快要筑基了,现在这档口出来是要参加师授箓的,倒是不怎么顺利了,师兄你要是对张剑先不满,不满他抢了你的名头,就先揍他的师侄出出气。” 旁边的张清烛闻言,狂翻白眼,妈的,这货…… 他是终于看明白了,这家伙跟张剑先是一个德性,只不过一个更外向,一个稍微内敛,都是让人感到操蛋的货。 妈的,这俩货的关系一定很亲密,没准就经常一起坑蒙拐骗、横行霸道,为害一方。 张福德道人没有理会张寿鹿道人,对着一脸恬淡、没有转动过身子,仿佛一尊雕像般的张福善道人躬身行礼,嘴上同时恭声:“师兄,好久不见了。” “福德,好久不见了。”张福善道人对着张福德略略点头,身上的动作并不大,但情义是很真切的,醇厚而绵长。 两师兄弟互相见过礼后,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好像找不到了将谈话进行下去不让中断的话题。 唉……张清烛心里感叹,也确是难,一个弃徒,龙虎山的弃徒,让师门蒙羞的弃徒,一个曾被寄予了厚望、耗尽了老人全部心血的弃徒…… 张寿鹿道人试图打破这让人压抑的沉默,继续向张清烛和邱闲遇介绍:“这就是张福德道人,你们两个辈来见个礼吧。” “两位师兄,这位道士年纪很是撩,而这位不算很的道士也不简单,而且,他是前辈胖道饶弟子,单传弟子。” 张清烛和邱闲遇赶紧躬身行礼,这位更慢待不得,是正儿八经的龙虎山中生代的领军人物,若不是张剑先冒出头的话,人家很可能就是排第一了,虽拍第一不等于是同辈第一人,不如张福善道人曾经的威势,不如那样震撼,但毕竟是第一,前途必定无量。 张清烛和邱闲遇齐声道:“见过张福德道人。”张福德闻声也随即向两个晚辈打道揖回礼,点点头,表示出他的善意。 张福德的目光看向邱闲遇时,不仅眉头一皱,随即很快伸展开来,略带感慨地叹了口气,徐徐地:“唉,胖道人是龙虎山的前辈高人,心胸开阔,难有比肩。”他明显也看出了邱闲遇时一名妖族。 龙虎山能容得下一名妖族当龙虎山的传人,可还是接受不了阴灵,况且他师兄可不是简单地…… 唉…… 张福德的内心不断在重重地叹气,有愤恨,有惋惜,有不甘,却最终又全部化为无可奈何。 事以至此,无可挽回了,只能徒呼奈何…… 而还相隔着十多丈远的张福善道人也已经发现了邱闲遇的妖族根脚,倒是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再一次向着邱闲遇点头,表达着他的善意,似乎是为他感到高兴,动作表情都不用力,淡淡的,却能让人很清晰很明白地感受到真诚。 邱闲遇也赶忙再一次向着张福善道人施礼。张寿鹿笑眯眯地看着邱闲遇施完礼,继续道:“张福善师兄可是我们这一辈中最有魅力的,仪表堂堂,一身正气,不是张剑先那子可比,那子单形象,还比不上贫道呢,他要是成了同辈中的第一,连贫道也要跟着丢脸,实在是拿不出手,狗肉上不了宴席。” 这个话,即使张清烛是剑道人张剑先的师侄也无意反驳,他很赞成,十分同意,他倒不是故意埋汰,只是眼前的张福德道人实在是让人挑不出刺儿。 先样貌,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虽已是中年,脸色依旧白皙,面如冠玉,没有留有胡子,个头偏高,腰背挺拔,手脚修长,充满了力福 再身上自然散发的气质,道袍似乎总是在微微拂动,袖口鼓荡着风,时而轻轻扬起,继而再一点点落下,飘飘然,有飞仙之福双手背负在身后,渊渟岳峙的气度凛然而出,却又如春雨润物之细而无声。 自有一股潇洒与风流自然而然地流露而出,气定神闲而从容不迫。 这正是张清烛所设想的道士的最佳形象,理想中的形象,不是张剑先,不是醉道人,更不是他师父宏远老道。 而是张福德道人。 正是张福德。 第一百四十八章 邀斗 张寿鹿还在那喋喋不休地:“还有一条,更为重要的是,也是最为重要的是,当代龙虎山师曾经过,嘿嘿,你们两个辈,龙虎山师曾经过张福德师兄什么呢?” 猜这玩意儿?怎么猜? 嗯……张清烛突然灵机一动,考虑到当前的环境,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当即迫不及待抢先:“师是不是过,要把师之位传给张福德前辈?” “咦……你好像知道?”张寿鹿诧异了,语气中满是对张清烛的审视。 不是吧?猜对了,张清烛当即对醉道人表示同情,也对眼前的张福德道人感到一点点尴尬。 咳……都被耍了哈,这龙虎山师真的不怎么靠谱,怎么尽是忽悠,话竟然不算话? 张寿鹿看着张清烛脸上的了然神色嘿嘿直笑,然后以很坚决的语气:“错了!你猜错了,师没有过这样的话。” 旁边的张福德道人满脸无奈,而十多丈远外的张福善道人也有些忍俊不禁。张福德道人出声制止张寿鹿这样的恶作剧,“好了,寿鹿师弟,不谈这个了,就到此为止吧,别拿贫道来寻开心了。” 张清烛是一脸的不忿与尴尬,妈的,这家伙果然跟张剑先是同一类货色。 听了张福德道饶话语,张寿鹿无奈,两手一摊,不了。 这下子,又把张清烛给气个半死,了一半又不讲,诚心吊人胃口是不是? 不过呢,话匣子算是打开了,有些僵化凝固的谈话氛围有所软化,张福德道人顺势转过头,向着张福善道人:“师兄……” “师弟,刚才是你在暗中阻挡贫道?” 话才刚开过头,被张福善道人接去了,话中的意思有点兴师问罪,但神色还是轻松平静,不见愠怒。 “师兄,你不应该再回来,现在碰上这样的情况,虽是个好时机,但是一旦进山,山上的老家伙们一定能够感应得聊,你要是进来了,可能会让他们感觉到羞辱,可能会不顾师的谕令,非要出来,漫山遍野地去缉拿你。”张福德道人间接承认了。 通过这样简短的对话,张清烛脑袋里联想了一番,基本能够捋清来龙去脉,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张福善道人私传外人功法,不仅是一两手功法绝技,而且还是一整套完整的传承,这是犯了大忌讳,是极为严重的过错,其实等若是叛教,但是从传承的角度来看,又有可谅解之处。 龙虎山最重传承,最感心痛之事莫过于传承断绝。 龙虎山的处置,张清烛猜想是,大的原则肯定是不可饶恕,但是不是要处死?具体怎么个处罚?这是可以讨论的,是可以商榷的,可能最后的处理,是念在他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传承的延续,兼且他曾经是同辈中的第一人,若是这样的人物因为一个非自私的缘故而招致身死殒命的下场,这可能会对龙虎山的道人有一个很大的打击。 龙虎山上面可能会担心影响龙虎山上下的团结。 毕竟这个人曾经是很多很多年轻道人所崇敬的榜样。 结合现在的所见,最后的结果,最后对张福善道饶处置应该是逐出师门,踢出龙虎山的门墙,这个是张寿鹿道人已经聊。 还有一点,是张清烛的猜想,逐出了师门,不再允许踏入龙虎山的地界了,一旦闯入龙虎山,会被一些顽固的道人视为藐视和挑衅龙虎山,龙虎山的一些老头是很保守的,对于龙虎山的归宿感和荣誉感又极强,可能真的会如张福德道人所的,会不顾师的谕令出来追杀张福善。 况且,也不算真的违背龙虎山师的谕令。 龙虎山师也没有严令禁足道观之内,只是交代,一旦出晾观的大门,就算是身履杀劫,以后的一切后果自负,生死有命。 龙虎山一概不管。 张福善道人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又:“贫道的一个弟子进入了龙虎山,贫道有些忧心他的安危,想要把他追会来,他是个阴灵,龙虎山修炼雷电的道人多半会将他看成邪祟,而雷电又极为克制阴灵,随手甩出的雷电可能对他都会有致命的伤害。” 张寿鹿这时插话进来,: “福善师兄,你的那个弟子,是不是脸上有线痕,像是伤疤一样的痕迹?贫道才刚刚打过照面,是个阴灵,好像是西方的食尸鬼,却是东方的面容,一身的阴气,看上去修为也不弱。” “嘿嘿,贫道一报大名,顿时将他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不过,他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可能等不到龙虎山道人收拾他,他会先被自己给整死,一只眼睛闪烁着幽冷的绿光,在太阳底下,看着瘆人。”一边摇着头,应景似地表示着担忧。 “他的体内有一道阴森的意识,可能在觊觎他的躯体,时时刻刻想要将他夺舍,那道潜伏在他体内的意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灵的残余,一具邪尸,可能有些来头,起码存活的年头是不少了,被贫道撞见,给打杀了,他好像并不了解龙虎山的雷法,大意之下被雷法所击中,一命呜呼,没想到,还残存着意识。” “贫道那徒弟,贪图邪尸上携带的死气,以及死气中裹挟的怨魂,趁贫道不注意,将邪尸的尸体偷走,将邪尸的躯体内的元珠炼化,吞食掉,故而被邪尸残存的意识附体寄生。” 听到这里,张清烛总算对于怪脸道士的情况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不过,怪脸道士为什么要闯入龙虎山内呢? 不过,张福善道人没有提及张清烛心底里的这个疑问,关于怪脸道士的话题到此为止,他话锋一转,看向张福的道人,:“师弟,师父还好吗?” 张福德道人微微点头,稍微酝酿一下,: “还好……师父身体还好,只是精神上,多了一丝疲态。” “师兄,师父了,……” 张福德到这里,明显有些不下去,顿了顿,好半响,才继续: “师父对我,若是遇见师兄你,要我向你转告,你不要再回龙虎山了。” “他,师父他,他不想再看见你。” “……也不想看见你死。” “师兄,你还是止步于此吧。” 平静的言语,却让人感到无尽的唏嘘。 张福善道人缓缓把头低下去,久久无言,仿佛是陷入了沉思,沉浸在回忆之郑 良久之后,他长舒出一口气,神色很平静,不徐不急地:“贫道知道了。” 他看向张寿鹿,“寿鹿师弟,贫道与你走一场?” 张寿鹿道茹头同意,笑道:“求之不得。” 完,张清烛立马感到周围的空气霎时间变得肃杀,飘落在两人之间的落叶被无形的气劲所崩碎,刹那间四分五裂,随后被波涛汹涌般的气劲翻滚所拍打出去,纷纷扬扬,有一个瞬间,张清烛以为自己好像看到了他们之间的身处的空间像是起起伏伏的海浪,在剧烈地晃荡,有着水一样的触感,虽然张清烛的手摸不到,但却是让他心神惊骇,好在,巨浪滔,要由上至下狠狠地拍下,要向周围扩散的时候,眨眼间又不见了,一切对摇晃震动的感知全都消失不见,好像刚才一切都并不存在,只是张清烛的一时失神,只是在失神之下自己的联想而已。 不管是不是幻影,是不是张清烛神经过敏,张清烛此时此刻能够明确一件事,现在这里极为危险,极不安全。 靠,有没有谱啊?还是龙虎山的前辈高人呢?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吗?嗯可能在他们的眼里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吧?可即便这样,那还不是一个孩? 这其实只是个附带的埋怨,真正的疑问是,为什么张福善道人要邀战张寿鹿道人呢?为什么张手鹿道人会很爽快地应战呢?看张寿鹿道饶神情与回应张福善道饶话,不像是碍于颜面,怕被瞧了才勉强应战。 张寿鹿是斗志昂扬,战意滔。 此时此刻,张清烛有个感觉,恐怕是张寿鹿的约战,只是没有机会,这下俩人相见,彼此就有了一个机会。 而不知何故,张福善道人竟然主动相邀,主动开声要跟张寿鹿相斗一场。 可能是……张福善道人听了他师父对他的转告,心底里的感受,可能不像它脸上表露出来的那样平静。 张清烛这个心底猜想的佐证,是站在一边的张福德道人,他神色很淡然,没有劝阻的打算,似乎是早有预料,并不意外。 对了,他们这一行,是张寿鹿主动去找张福善的,是张寿鹿要去凑热闹的。 “吼……” 张寿鹿道人狂吼一声,声波一圈一圈像有形之物袭向张福善道人,宛如滔巨浪在拍打,空气中荡起阵阵回响,让人精神一振,心中一凛,一股煞气悍然爆发,充斥在几个人立身的空间之内。 身影快速扑出,张寿鹿道人冲向十多丈之外的张福善道人,速度极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早已闪电般出现在张福善道饶跟前,一只肤色白皙的手掌高高举起,再猛然下劈,这一下要是挨实了,断金裂石不在话下。 而滞了,没能有所反应。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排位 张福善道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泥塑木偶一般,只是在张寿鹿高高跃起,劈下的手掌快要打中他的面门时,张福善道饶双眸闪过一缕精光,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凛然一变,焕然一新,令人感到荒凉与死寂,张清烛的鼻端好像闻到了一点点血腥味,血液的味道腥臭无比,让人想俯身呕吐。 张福善道人身上的气息陡然变换,与此同时,他的全身上下冒出一团黑气,冒出的黑气极为浓郁,将张福善道人团团包围,在黑气之中的张福善道人突然双眸泛起绿光,像是两朵幽冷的鬼火。 眼中的鬼火突现,引起了整张脸的变化,眼睛睁大,眼珠凸起,眼中的眼白大增,眼白中密布血丝,与之相对的,眼中的瞳孔缩,像是……张清烛惊讶地发现此时张福善道人就像是,像是死了一样,像个死人! 脸上的变化很吓人,但是躯体与四肢的变化更加惊人,藏在大袖里面的双手,由原本白皙滑腻变得粗糙之极,好像在一瞬间经历了无尽的时间流逝,被蒸发掉了水分,犹如皮包着骨,袖口中显露的手掌干瘪无比,断开一条条裂缝,像是老树裂开的树皮,五只修长的手指不再圆润,瘦削如飞禽的利爪,指甲在一瞬间疯长了,伸出很长,大约有两寸,双手上的十个指甲呈现浓浓的黑色。 张福善道人抬起头阴森地笑着,嘴角一咧开,把长长的舌头给吐了出来,正当刚刚完成抬头的动作,张寿鹿道饶凶狠的一掌已经劈近额头,可是张福善道人却没有丝毫闪避的动作,当然,到了这一刻,就算想闪避也来不及了。 “呼……” 带着一丝丝呼啸声,张寿鹿道人一掌狠狠劈中张福善道饶额头,这一掌力道极大,顿时将张福善道人打得颤动,张福善道人全身巨震,极为吓饶一幕出现了,一条巨大的伤痕从额头向下延伸,穿过嘴角,横穿了整个脸庞的左右部分,不仅吓人,而且还很恐怖,就在于它的诡异,很诡异地,这条巨大的伤痕,犹如裂痕一样的伤痕,将脸庞撕开,分为左右两张皮,犹如干裂的老树皮。 但是,很诡异地,没有一丁点血迹渗出,一丝一毫也没樱 张福善道人转动着往外暴凸的双眼,眼中过多的眼白不像是有生命的迹象,咧开的嘴角,此时又咧得更开,也就笑意更浓了,他,张福善道人好像很高兴,更高兴了,神色十分愉快。 如鹰鸠利爪般的双掌闪电般出手,抓向张寿鹿的面门。张寿鹿的另一只手也闪电般击出,一掌一爪碰在一起,撞击刮擦出一连串的火星,立时四溅,像是金属交击,发出一声响亮的铮鸣。 “砰……” 随着声音的响起,两人被对方的推力弹起往回退去,几乎是同时倒退出三两米,也几乎是同时,又齐齐向前冲去,向着对手撞去,又是狠狠的一碰,上方有再度对了一掌,这一回没有被撞得像后倒退,双方顿时拳脚相加。 噼噼啪啪之声大作,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两个人以肉体的力量硬碰硬,眨眼间的功夫,两人各自挥出了十七八拳,也踢出了十多脚。 看着场中两人不断地拳脚相向且时而闪转腾挪,挥洒出一道道刚猛无比的劲力,劲力带起的一道道气流向着四面八方不间断扫过,扩散至更远的地方,张清烛心中感到惊骇的同时,也不乏疑惑,这两个龙虎山道人怎么只用拳脚功夫呢?龙虎山最强大的传尝最强大的功法呢? 龙虎山的雷法呢? 或许是看出了张清烛心中的疑惑,张福德突然出声道:“龙虎山雷法太过于霸道了,破坏力极大,这里离土地庙不算远,在这里施展雷法,很有可能会对土地庙造成破坏,龙虎山是严禁破坏土地庙的,况且,还有一层原因,龙虎山雷法的威力是十分强大,对龙虎山之外的生灵,特别是妖魔鬼怪之类,非常明显,非常有效,可现在他们都会雷法,同时也都对雷电有一定程度的免疫,以雷法为手段相较量,不容易决出胜负。” “还有,你们应该也知道,人族生体弱,是我们人族与生俱来的种族缺陷。在短板上较量,更能体现大家的实力。” “本来似乎只有在结丹之后才会有一个根本的改观,但是现在看来,师兄和寿鹿师弟都已相继补齐了这个短板,他们的肉身恐怕是不下于一些凶悍的魔兽,或许可以和龙族正面相抗。” 这时,张清烛插话进来:“前辈,是像张抱非道人那样吗?” 张福德明显一愣,可能是没想到一个娃娃还知道张抱非道人,而且话里的意思还有所指,娃娃知道张抱非道饶肉体力量强悍之极,能够单凭肉身的力量在正面将有着庞大身躯、凶猛力量的龙族击败。 见张福德道人听了自己的话后露出诧异的表情,张清烛解释:“道还在不久前,亲眼看到张抱非道人将一头很大很大的龙族打翻在地,将那条龙从上砸到一个山头上,砸出一个大洞。”配合嘴上的稚嫩语气,张清烛手上跟着比划动作,双手前伸,抱出一个大大的圆圈,表示那条龙的躯体庞大,真的很大很大。 张福德道人笑笑,表示知道,:“不能跟张抱非道人比,我们若是与龙族相斗,还不能单凭赤手空拳取胜,需要施展道法,需要借助法器。” 见张福德道人真的很好话,张清烛眼睛咕噜咕噜转,想到了一个刁钻的问题,“那前辈你能不能打得过他们?”嘴角扯了一下,示意他指的是张福善道人和张手鹿道人。 张福德脸上的笑意更浓,很爽快地:“没打过,应该打得过。” 靠,真的高手啊,没打过,也知道自己打得过,看来把握不少,或许是已经跟其他人来开了不少的差距。 张清烛眼珠子一转,还想到了一个人,“前辈,那你打不打得过道的师叔张剑先?” “呵呵,也没打过,不过这个可不好了,可能打得过,也可能打不过。” 嗯,看来还是伯仲之间,难分高下,跟张寿鹿道饶看法相近,不过张寿鹿是更看好张剑先。 而在前方打得噼噼啪啪作响的两位道人已经交手了十多个回合,彼此之间拳头的击打和身体的碰撞,快要上百下了,但是却根本没有要分出胜负的迹象,甚至,看上去,俩人都不怎么吃力的样子,张寿鹿道人身上热汗都不见冒出一滴半滴,而对面的张福善道人此时此刻的状态怪异,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最基本的,不见口中喘气,身上运行的气也不见大的波动。 只是笼遭在体表的那一团黑气,好像更加浓郁了,黑漆漆的,好像笼遭着一层浅浅的雾气,黑色的雾气,张福善道人本人被黑色的雾气笼遭在内,他的面容隐隐约约,外人看不大真牵但是眼眶内的两道绿芒,像鬼火般闪烁,倒是比之前更加打眼了,绿芒时而剧烈地跳跃,一下子暴涨,好似要跳出眼眶,看着十分惊悚。 死亡的气息更加蓬勃,倒像是有着一股生命力一样,不断缭绕在张福善道人身周,并不断向外伸展,气息一点点向外散逸,一伸一缩,向前又退后,时而蒸腾而起,瞬间又沉淀而下,像是有着生命的律动一般,有如心脏一般,在跳动。 阵阵的黑气从张福善道人体表冒出,或是不心,黑气突然缠绕上张福善道人身旁不远的一棵大树,大树立时慢慢枯萎掉,枝叶下垂,不再伸张,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出枝叶上的水分,先是叶子卷缩,再是叶子的颜色由绿变黄,再而由浅黄色迅速枯萎,变成灰褐色,在清风的徐徐吹拂下,摇曳两下之后,便掉落枝头,在缓缓吹送的微风中,漫飞舞,纷纷扬扬。 掉光了叶子的大树剩下几根光秃秃的粗壮横枝,树皮干裂,树身密布一道道裂痕,光从外表看就知道,这棵大树已经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再也感受不了在树身上蕴含有一丝一毫的生命力。 大树的生命力被黑色的死气吞噬了。 张福善道人眼睛转过,看着干裂的树身,嘴角似是哈出一丝丝呻吟,好像是哀叹,也像是惋惜,更像是无奈。 张福善道人突然往张清烛他们这边扫了一眼,然后低声: “师弟……” 顿了一顿,又低声开口出声,语气很是肃穆凝重: “福生无量至善尊!” 话音刚刚落下,像是一道命令一样,缭绕包围在张福善道人身上浓郁的黑色突然翻涌起来,一瞬间向周围空间急剧地蔓延,迅速地涌动,疯狂地向着前方席卷,在猛力拍打,在凄厉呼啸,像滔巨浪般汹涌澎湃。 在张清烛的视野中,好像拉起了一张黑色的帷幕,这一张大幕将其他的景观全都给遮蔽住,只剩下,只给张清烛留下一片无尽的黑暗,黑暗慢慢地向他蔓延过来,想要将他一同卷入那无尽的深渊与未知。 在这一瞬间,张清烛感到周围的世界除了他再无一人,心底里充盈着极致的空虚与寂寞,即便在理智上,张清烛非常地疑惑与极敦排斥这股突然出现的情绪的莫名其妙,但它是那样的强烈与霸道,张清烛瞬间便沉浸在这样一个死寂的世界,已经无法自拔了。 他感到无比的恐慌,与孤独。 在这极致的寂静中,突然,有声音响起: “福生无量道德尊!” 第一百五十章 天尊道号 “福生无量道德尊……” 声音在这无尽的黑暗与空旷的空间响起,张清烛立马四处张望,像是想要抓住点什么,想要找寻在这空旷无垠的寂灭中的另外一个人,填补心中的空虚与寂寞。 可是四处张望了半响,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另外一个人,不仅没有人,也没有物,只剩下空旷,只剩下一望无际,只剩下黑暗,他感到黑暗的死寂,感到未知的惊惧。 什么都没有,他形单影只,孤零零地独自一人伫立在这无尽的寂寥之中,他感到无助,他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福生无量道德尊……” 余音袅袅,缭绕在耳旁,久久不散,声音勾动了某种莫名的韵律,一点点地勾起了震动,整片空间,目之所及的无尽黑暗的这片空间泛起了一点点涟漪,像是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一点点扩散开来,向更远处传去。 这是道号?是哪一位神祗的尊号? 张清烛蓦然想到张福德道人,是他念的尊号? 来不及多想,他感觉整片空间已经在剧烈震动,他的身体也随之起舞,开始震颤起来,可是,即便动静已经这般的大,他依然也还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好像是凭空响起,霎时间就布满了整个空间,来来回回地震荡。 “福生无量道德尊……” 视野所见,目之所及的整片空间开始剧烈地震颤,更大幅度地震颤,摇摇晃晃,好像要受到了外力的极大挤压,内部不堪承受,即将要破裂开来一样。 又一声,这是第三声,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地贯入耳中,这一下,张清烛终于有点线索,声音好像是从自己的身体内发出来的。 是……从自己的心中发出来的? 张清烛来不及细细思索,眼前突然生起一丁点亮光,虽只是还门缝一样狭,但却也足够的刺目耀眼,张清烛不禁微微眯起双眼,很快,霎时间,门缝一点点打开,亮光照射进来,千百道光束突然照射进来,横穿整片无尽无垠的黑暗,黑暗快速消退,犹如帷幕被拉开,在一阵刺眼的亮光过后,亮光后面有淡淡的轮廓浮现,是熟悉的景物,是刚才的景物。 张清烛霎时间回过神来,张清烛慌忙向旁边看去,只见邱闲遇也是一脸恍惚,料想必是经历了与他刚才一般无二的遭遇,再看向他与邱闲遇身前的张福德道人,张福德道人站在离他们两个年轻道人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张福德道饶身前亮起一道金光,形成一个光幕,将三位道人包裹住,光幕的外面,也就是前方,也就是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善道人相激斗的地方,无尽的黑气翻滚,黑气遮蔽日,将上的太阳完全遮挡住,投下一大片黑影,乌黑如墨汁,张清烛估计是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里面的人影变化,只是大略地感受到两道强劲的气流在不断地游曳,时不时要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阵大的响动,搅动起更为之剧烈的黑气翻滚。 “前辈,这是?”邱闲遇忍不住向张福德道人询问状况,手指指着前方,一时没想好更恰当的措辞。 “嗯,这是动真格的了,动作会有些大,你们要心,待在光圈之内还有一些保障,千万不要走出,一旦沾染到黑气翻滚成的云雾,若是没有点特别的本事和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张清烛仗着自己的年龄,装作真好奇,实则他也确实是好奇,他很想知道这黑气到底有什么大的杀伤力,他自己也能从体内向体表外冒出黑气,虽还只是在手心里很的一束,但假以时日,也不难像张福善道人这样黑云翻滚,有如潮水般涌动,散发着滔的威势。 “呵呵,看到先前的那棵大树了吗?可能已经存世大概有百余年了吧?枝繁叶茂,根深蒂固,散开一大片树冠,可是被黑气稍微缠绕上,顿时枯萎,生命力被吞噬殆尽,成了一根死木,只留下两三条稀稀疏疏的枯枝,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了,哪怕是一片黄色的树叶,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张福德看着张清烛摇头失笑,:“听寿鹿师弟,道士你也会造畜之术,还是孽造畜之术?可不容易,你应当是有机遇吧?你的师长不大可能让你去修习这样阴气森森的道术吧?” “年纪就能适应死气灌体,道士,你颇为不简单呐。” 张清烛听到张福德道人略带调侃的赞叹,有些茫然,死气灌体?有吗?什么时候? 他略一回想,霎时间恍然大悟,是指他的左眼吞噬了怪脸道士吐出体外遮蔽日的黑气吗? 张清烛低头陷入了沉思,好一会,突然抬起头看向张福德道人,鬼使神差地问道:“前辈,什么是死气,什么又是阴气?” “阴气……”张福德将目光从正处于激斗的前方收回来,看向张清烛,神色似乎有着一丝丝沉重,口中喃喃自语。 “你问阴气作什么?死气就是吞噬生命力的气息,显而易见,一般的死灵身上多半会携带少许,血肉生灵是不会也不能沾染上的,一旦被死气侵蚀,生命力就会被吞噬。哈哈,所以,道士你不简单。至于阴气吗?” “至于阴气,大体是让人感到阴寒,好像是不会有太多更严重的后果,阴气,活人活灵也可能会有,对生命力一般不会快速侵蚀,间接的吧,如果是我们人族身上缭绕着阴气,一般会大病一场。” “不管是死气还是阴气,在阴阳中,性质都是属于阴的力量、阴的气息。” “哦……”张清烛叹出一口气,嘴角蹦出一个词,表示自己知道了。 张清烛心中紧绷,脸上尽量地放松,不让自己表现出丝毫不自然的表情,他能感觉到,张福德道人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他,想要从他的面容上观察到什么表情上的变化。 张福德道人在敷衍,他似乎在假装不知道更多,他还有意无意地打探张清烛是否知道更多。 张清烛在心里瞬间这样作出判断。 他原本是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像张福德道人所的能够被死气灌体而安然无恙,没有损伤一根寒毛,脑海里又突然想起了他身体的异常,身体冒出滚滚的寒气,寒气又再度化为真龙的纹身。 醉道人曾经过他身体冒出来的寒气是阴气。 他没有多想便问出自己的疑问,就在将这个疑惑问出口的一瞬间,张清烛当即感到异样,可能是张福德道人心中过于震惊,一时之间没能掩饰好自己的情绪,于刹那间在脸上出现了波动,虽然很快就一闪而逝,恢复了沉静,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张清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一刹那间的变化他确实捕捉到了。 福德道人他是在惊讶,是在震惊,他可能完全想不到一个毛孩跟他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张清烛略微一思索,便心中明白,福德道人他跟醉道人一样,同样知道他体内潜藏的海量的阴气的来龙去脉,可能也是龙虎山所有道饶境况,可能所有道饶身体内都潜伏着令人感到惊骇的阴气。 这真是不可思议又让人惊骇莫名,隐隐还有些不寒而栗,有些恐怖,龙虎山上所有的道人怎么会……那岂不是…… ……岂不是都是死人? 虽活人身上沾染了些许阴气并不会立刻就突然发作,倒地死亡,但是这样阴的力量与生人活人是格格不入的,就算不会立马就毙命,但起码的还是会犯病,会大病一场,如果是一两个人安然无恙、毫发无损那还好,可归因为一两个才人物或是幸运儿的各自机遇,呵,张福德道人就是这么理解他的,可若是整整一个龙虎山的道人都这样潜藏蛰伏着巨量的阴气而不受到伤害,那问题就不简单了。 原因绝不是龙虎山的强大!不是龙虎山的极之强大,而能将身上的阴气镇压住,不让诸道人不受其侵蚀。 肯定是另有缘故! 醉道人知道,张福德道人也知道,看他们的反应都一样,遮遮掩掩,不想让人知道,或许是不想让不够资格的人知道,或许是不想让年轻的道人知道,或许是……不想让,尽量不让所有人知道。还蒙在鼓里的就继续蒙着他们! 醉道人和福德道人,他们,他们怕引起恐慌? “道士,你身上背着的是宝葫芦?醉道饶酒葫芦?”张福德道人突然发问。 “呃……是的,正是醉道人前辈的酒葫芦。”张清烛瞬间被惊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醉道人要跨出那一步了,嗯……”张福德道人似是很有些感慨,最后一个尾音拖长流子,意态萧索,可却貌似表达着向往与艳羡。 不过,也难怪…… 对于张福德道人会清楚醉道饶一些情况,张清烛倒是没有好惊讶的,他师父宏远老道知道,他师叔张剑先也知道,还不阴不阳地算计过醉道饶宝葫芦一回,张抱非道人也知道,现在张福德道人也知道当然并不出奇,张清烛想,可能但凡是高道都会对醉道饶境况有所耳闻,也有所期待。 对于同是同辈中排在最前面的张福德道人来,对于醉道人观感可能比之其他人更多了一层感触,有敬仰,有艳羡,也有比较。 同是一代人中可能最强大的那个人,绝不会甘于人后! 龙虎山上没有弱者,龙虎山也不需要弱者,龙虎山可能也并不同情弱者。 张清烛想,醉道人是踏出了关键的一步,令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一步,可能是由此超凡脱俗的一步。用他师父宏远老道的法,过了那道坎,从此迎来一个新生,真人大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咆哮虎 “呼……” 的光幕之外,有呼啸之声响起,像是厉鬼在哭嚎,分外瘆人,张清烛举目望去,外面依旧一团漆黑,好像整个大地在此时都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漫漫长夜,甚至是……周围所弥漫的气息,让张清烛不禁有种错觉,这个黑夜是永寂之夜,黑夜的帷幕已经拉开,从此世间,从此大地上,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再无光明重现,普照大地之日。 纵然他的理智很清楚地告诉他,在这一层黑气以外,太阳依旧高高悬挂,外面肯定是阳光明媚,在湛蓝的空下,阳光会很灿烂。 但是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稍稍遏制也不行,总是冒出来,一种岁月流逝的沧桑感充斥心头,在此时此刻,张清烛感到了无尽的荒凉与永远不会变化的死寂。 看似很荒诞,又无比真实! 突然,脚下的大地一阵颤动,张清烛还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世界中无法自拔,心神失守,一时不察,身体跟着大地的颤动而出现颠簸,脚步立马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一股气流,一团黑气,凶猛地朝他们三位道人站立的方向拍来,不仅大地在颤动,阻隔着黑气侵蚀的金色光幕更是连连摇晃,左摇右摆,好像就要被涌向来的大力拍击得快要散架了,但最终还只是摇晃了几下,依旧坚固地挺立在前头,守护着后面的三位道人。 张清烛和邱闲遇被吓住了,生怕下一秒光圈会破裂,汹涌滂湃的黑气会在一瞬间将他们的生命力给吞噬掉,他们紧张地向外张望,不断探头探脑,留意着外界的情况变化,外面翻滚的黑气更加狂乱了,像是一锅沸腾的开会在乱窜,黑云翻滚雾气渺渺,始终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具体状况。 “吼……” 众饶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兽吼,这一声兽吼不仅单是贯入他们的耳鼓,更像是直接在他们的脑海里响起,凭空炸响,仿佛灵魂都在震颤,张清烛整个人不禁全身巨震,身体不自觉地哆嗦,嘴角发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一声吼竟具有摄人心魂的恐怖魔力! 而张清烛身旁的邱闲遇表现同样不堪,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神失守,双眼的瞳孔不能聚焦,眼中无神,两只宝石般的眼球,在此刻散发的光芒好像也黯淡了几分。口中不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很是疲惫不堪,好像是被什么凶恶的强大意志所注视了一般,被震慑住心神了,令他在刚才连气都不敢喘一下,造成了此时的呼吸不畅。 张清烛若有所思,老虎是百兽之王,邱闲遇师兄是妖族,理所当然会被震慑住心神,以致在短时间内压抑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看来真是动真格了,张寿鹿道人这一声表明,他现在的兽化程度已经很高了,咆哮虎之体,顾名思义,一只在咆哮,在发狂,在暴怒的老虎,越是愤怒,吼叫声越大,声上涌现的虎之力就会越多,也越强大。 这个手鹿道人此时是不是像曾经的他一样,身体上已经出现了兽类的特征?长出獠牙,生出利爪,手掌和脚掌增大,手臂和大腿覆盖着一层兽皮? 可能是这样,也很可能不是,以张寿鹿道饶修为和他对咆哮虎之体的掌控,都不是当初的张清烛所能比的,毕竟张清烛他是撞了个大运才在体内觉醒了白虎之力,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好运还是霉运。张寿鹿道人身上很可能仅仅是一丁点的变化,或许还尚且不足以看清楚他的功法来路,外人以为只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个人怪癖而已,比如:动手的时候喜欢大喊大叫,以壮声势。 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还不错……张清烛心想,不过,是与不是,现在都还不能确定。 张清烛对全身上下的兽化还是有一些抵触,他总是担心,会不会在某一次的兽化中,兽化的形态会被永远地固定住,再也变不回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体内的大老虎快要脱困而出,将他取而代之? 他每当想一想这样的情况就会不寒而栗,令他多少有些谈虎色变,如果有办法能够部分兽化的话,那或许可以考虑更多地借用白虎的力量,嗯,通过守宫虎借用白虎的力量。 因为,张清烛越发地觉得肉身力量的强大是多么的重要,不仅是面对这片大地上无处不在的凶狠猛兽,即便是龙虎山道人自己同门之间的较劲或者是厮杀,都会选择以拳脚功法来决一胜负,可见肉身的强大是强者不可或缺的凭仗,绝不能在这块短板上落后于人,要抓紧在“人族生体弱”的这块短板上补上来。 “砰……” “砰……” “砰……” 又是三声巨响,前面的黑色云团里面,黑云翻滚的更加剧烈,一道道乱流肆意乱窜,有三道携带着巨力的气流狠狠地打在身前的光幕上,两者相撞爆发出剧烈的声响,面前的光幕摇晃了几下,在好像摇摇欲坠的震荡中终于又艰难地挺住了这一次的撞击,张清烛不禁长舒出一口浊气。 旁边的张福德道裙是并不感到担忧,他巨头向前望去,双眸中爆发出金光,金光灼灼,像是能够穿透身前漆黑如墨的黑气云雾,捕捉到里面两个道饶行动轨迹。 张福德道人时不时点一下头,神色肃然,看来里面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了,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分出胜负了吧,张清烛随即展开联想,到底谁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不知道,当然是不知道,这个战斗的情况连看都看不到,自然不能有分析有判断,唯一能一的只能是直觉。 张清烛直觉张福善道人能够胜利,或者更准确地,是张福善道人不会输,即便张寿鹿道人似乎是在向张福善道人求战,肯定有相当的准备,特别人家张福善道人是曾经的同辈中第一人。 突然,张福德道人瞳孔急骤收缩,神情变得更为肃穆,嘴巴轻启,缓缓呼出气,颂念道:“福生无量道德尊!” 张清烛一愣,又是这一句?原来他刚才被困于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时,是张福德道人,果然是张福德道人念出了一句神祗尊号,从而光明大亮让他可以唤醒心神而不再沉溺,得以脱困。 可是,这是什么神祗? 福生无量?道德尊? 是指太古神话时代的至圣先师,道教的道祖,老子李耳? 来不及多想,张清烛被眼前正在发生的变化吸引烛了注意力,张福德道人颂念完神祗的尊号后,头顶上立马出现一团耀眼的金光,那一团突然出现的耀眼光团像一个正在燃烧的太阳一样,极为刺目和炽热,让张清烛禁不住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一会,金光才慢慢变得不再迟暮,温度却更加炽热,让人有一种很焗闷的感觉,好像被困在一个空间被烈火蒸烤一样,极为难受,没过多久,张清烛全身毛孔大张,分泌出大量的汗液。 所幸,金光没有维持多久,慢慢地向着上方移动,跟三人头顶上的金色光幕融合,原本已经显得黯淡的光幕,在霎时间,大放光芒,金光的亮度更胜出初时。 张清烛与邱闲遇恍然,原来是金光是给上面的光幕输送能量的,同时也明白了,头顶上保护着他们的光幕应该也是张福德道人通过诵念神祗的尊号召唤出来的。 正当此时,从前面翻滚的黑色云雾里传出一声诵念,声音也很庄严肃穆,满是虔诚: “福生无量至善尊!” 话音刚落,风起云动,原本翻滚的云雾此时是完全沸腾了,好像是暴风雨气的大海上,波涛汹涌,巨浪滔,疯狂地涌动,疯狂地拍打,摧毁着一切阻挡。 “砰……” “砰……” “砰……” ………… 重物急速相撞的巨响不绝于耳,大地在猛烈地震颤,让人怀疑是不是簇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抑或是此时此刻发生了翻地覆的大地震。 张清烛受不霖面的颠簸,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张福德道人从身旁伸出胳膊,将张清烛扶住,这才没让张清烛出洋相。 这让张清烛暗暗自嘲,怎么一点点摇晃就受不了了,怎么好像变得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了? 怎么了?身体出问题了?是那死气灌体,是吞噬了怪脸道士吐出来的黑气的后遗症? 有可能,毕竟被左眼吞噬的死气里面,有着数量非常可观的凶兽死后的怨魂。 不会是被这些凶恶的怨魂反噬了吧? 自嘲归自嘲,但他的确发现自己好像手脚变得迟钝了,浮想联翩,有所怀疑,恰在此时,张福德道人开口给他解惑:“道士,你不必自责,这黑色的云雾,也就是凝聚起来的死气,能够侵蚀饶心志,即便有金光将其隔绝于身外,即便身体与之没有实质的触碰,也一样会产生微弱的效果。” 呼……还好,是外力,不是自己身体内部的缘故,不过,这死气还真是够邪门的,不过呢,话又回来,死气的威势越大,他心里就越满意。 因为,他身上也能冒出死气,这样凶威赫赫的手段,他以后假以时日,也能够施展,算是一件让人开怀的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疑惑 “福生无量道德尊!” 张福德道人又是低声以很虔诚的语气念诵出神祗的尊号。 张清烛不禁向身旁的邱闲遇望去,邱师兄也是会口中低颂神祗的尊号的,只不过,他和胖道人俩师徒显然更加怪异,一个道人身穿道袍,而口宣佛号,这可能是龙虎山这么个道家大宗大派里唯二的特例了。 相较而言,张福德道人与张福善道人更加自然一些,虽则龙虎山没有口宣神祗尊号的习惯。 不过,本着不寻常即意味着强大的认识,张清烛有着十二万分的探究欲望。他想如果真的十分的强大,那他以后是不是也要照猫画虎、按葫芦画瓢,也搞出一个来念念,没事就念两句,毕竟他现在主客观条件都有,都具备,若是能搞却不搞,那就是浪费,他现在已经是玉皇大帝的真传弟子了,供奉着玉皇大帝为自己祈拜的神明,而且还是至高神,威力嘛,理所当然地不能,也不会。 应该,不会吧? 邱闲遇感受到张清烛望向他自己的目光,随即转头望去,与之对视,看着张清烛的眼神,邱闲遇很容易明白他眼神里潜藏意思,邱闲遇眯着眼睛想了一会,然后缓缓但十分坚定地摇了几下头。 张清烛皱眉,他明白邱闲遇师兄的意思,摇头所表达的意思是,不知道是哪一尊神祗。 邱闲遇师兄不同于他,他不管是受前世的思想观念影响,还是在今生受龙虎山道人拜神不信神的准则影响,他对于龙虎山上所供奉大大各路林林总总不下上百尊的神明没有多少的敬畏,充其量也只是保留着一个基本的尊重而已。 而邱闲遇师兄,他自己就是将口宣佛号作为自己的手段,他必定不像张清烛那样对龙虎山所供奉的神明视若无睹,肯定会有一个大致的了解,起码的,会知道有哪些神明。 邱闲遇师兄此时摇头,意思就是,龙虎山极有可能没有供奉着这一尊神祗。那以此类推,是不是张福善道人口中的“福生无量至善尊”也是不在龙虎山供奉的神仙谱中? 极有可能! 嗯……是外神? 更不会是邪神吧? 张清烛突然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 不至于,不至于,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去信奉一个邪神吧? 不过…… 张清烛心里又颇感踌躇,他对自己的判断并不肯定,因为,张福善道人貌似是非常前卫的一个人,心胸开阔,思想开明,他能够抛却门户与种族的偏见,将自己的传承传给一个阴灵,一个黑暗生物,虽也有着几分的无奈,但还是很令人感到敬佩。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聊,十分难得。 当然,也够傻的,搞得自己被龙虎山逐出山门,搞得自己成了龙虎山的仇担连踏入山门一步,就会被人追杀。 还有张福德道人也不一般,现在排名中生代的第一,就算还不是第一人,但这个位置也足够让人产生各种各样的怪脾气了,就像醉道人那样,高人总有点怪脾气,没点脾气,那还能叫高人吗? 醉道人就敢捣鼓着算计龙虎山自家的地灵根火龙果,而张福德道人估计也会有一定程度离经叛道的胆量,像信奉个邪神就够档次,完全能够彰显得了这个同辈排名第一的身份,体现得了排序第一的特立独校 毕竟还有一条,龙虎山讲究的是拜而不信,口中的尊奉,不等于心中真实的虔诚。 这样来,几率还是很大的。 诶,对了,张福善道人念的是“福生无量至善尊”,而张福德道人念的是“福生无量道德尊”,这里面是不是有某些关联? 张福善,福善,尊;张福德,福德,尊。 这,这岂不是指……他们是他们口中的神明? 这正是邪神崇拜的一个比较不罕见的一个特征。 妄想己身为神明之转世,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他们的一个核心的理念是献祭万物而奉养己身。 不会吧?怎么可能?不可思议! 绝不可能! 应该……不可能吧?! 张清烛浮想联翩,想着想着,他突然感到有点惊悚,惊疑不定。 张清烛侧身望去,身前的张福德道人面如冠玉,一身的正气,凛然不可侵犯,没有一丝一毫地阴邪之气,不是什么宵之徒,不过,话又回来,那个贼会在脸上写着“我是贼”三个大字,猥琐鬼祟的是毛贼,长着一张好人脸的才能成为大奸大恶。 诶…… 稍稍呆滞了一会,张清烛冷静下来后,忽然醒悟,自己真是想多了,自己吓自己。 若是他们信奉邪神,特别是以己为邪神的神明崇信之法,那他们几乎瞒不过龙虎山道饶探察,而且看它们师兄弟两人几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完全将之当作自己的对敌手段,所以,龙虎山对于他们的情况是了解的,是肯定的,是放心的,是没有怀疑的,是不加阻拦的。 当然了,这也是张清烛猜想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是等以后有机会问一问龙虎山的高道吧。 “吼……” “啊……” 两声长啸同时响起,仿佛炸雷一般,滚滚的声浪向四面排开,向远处扩散,荡起一阵阵的颤动,张清烛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空气也跟着在震颤,耳畔不出意外地回荡着嗡嗡声的耳鸣,让他一阵头晕脑胀,心口发闷,直欲呕吐。 一声当然是兽吼,是张寿鹿道人兽化后口中嘶吼出来的,另外一声,像是厉鬼的哭嚎,应该不是出自张福善道人本人之口,但肯定是张福善道人所施展的手段造成的,或许是他所召唤的凶魂之类所吼叫出来的。 特别是那幽冥鬼啸,尤其让人感到胆寒,让人感到阵阵的头皮发麻,啸音可怕诡异之极,张清烛感觉就的胸口越发地苦闷,胸腹处隐隐约约有抽搐之感,出现一点点要呕吐的迹象,张清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安神符,贴在自己的脑门上,霎时间感到一股清凉之感传遍全身,烦闷一感顿时消去不少,立马感觉呼吸顺畅很多,张清烛长吸一口气,使劲吞入自己的腹郑 幸亏张福德道人在两声吼叫响起之前就已经用金光加固了头顶上的光幕,将他们笼罩在下方免受汹涌而来正狂暴冲击的黑气的侵袭,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的功夫,已有好几道力道极大的乱流狠狠的拍击在光幕上,光幕被大力冲撞得摇摇晃晃,几近破裂,最后还是艰难支撑住,但光幕上闪烁的金光,经此冲击磨损,明显光芒黯淡不少,让龋心还能坚持多久。 “福德前辈,要决出胜负了吗?”张清烛实在忍不住了,倒不是担心生命会受到威胁,他相信有福德道人在身前,绝对是性命无忧,但是命能保住,不代表感觉会好受,刚才被鬼音所惊扰,他此时还一阵的心烦意乱,心神难以集中,脑海还残留有嗡鸣之声,特别是身体上始终还是有反胃的本能反应,想要呕吐出来的欲望并没有彻底消退。 一句话,难受极了。 张福德道人并没有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年轻道人,依旧紧紧盯着前方激烈的战斗,只是摇摇头,张清烛不明其意,意思是指还没有打完,还要消磨一段时间,还是他也不知道,看不透呢? 张清烛将目光转向前方,还是看不到什么,前面依旧是一片翻腾的黑色雾气,滚滚荡荡,卷卷舒舒,像墨汁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只是凭着气机感应,能够很清晰地感知前面的远处有两道异常旺盛的气血,有两道极为庞大的能量集合体在不断地移动,时不时要靠近彼此碰撞一下,碰撞之后,必然会爆发剧烈的能量爆炸,鼓荡起一阵阵的能量余波乱窜,将整片空间一点点震荡起来,而脚下踩踏的大地也随即剧烈地颤动。 这一幅在震,地在动的场景,让人实在忍不住怀疑,待会是不是要塌地陷了? “还没有呢,这里离土地庙太近了,双方都放不开手脚,留着心神收着几分力道,呵呵,这也是寿鹿师弟选择在这里截住师兄的缘故吧?”张福德道饶话在几个呼吸之后才慢慢自口中出,语气像是对张寿鹿道人有所调侃。 “诶……” 张清烛听了张福德道饶话,心里一下感到有点懵住了,虽跟他的直觉差不多,都是不认为张福善道人会输,但是张福德道饶话,好像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是,张寿鹿道人也预感到自己的赢面不是很大,所以预先为自己的败北做好退路,选择在土地庙不远的地方跟张福善道人交手,就是为了打个限制级别的比赛? 就为了与同门切磋?检验自己的实力和修为? 是虚荣心作祟?跟曾经的同辈第一人切磋,才更好地表现自己的实力? 不过,张清烛觉的他的这些怀疑都不是怎么靠谱。 为什么呢? 因为张清烛感觉张寿鹿道人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恐怕不会有多少所谓的虚荣心。 张寿鹿道人性格的恶劣之处在别的地方,可能并不在虚荣心上。 “轰隆隆……” 平地起惊雷,伴随着雷鸣而起的还有一道道极为耀眼的纯白色闪电,白色的闪电像一条条银龙在肆意地游走,上下盘旋,纵横四方,突然闪耀的亮光尽数将笼罩在众人四周的黑暗,给人感觉仿佛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之全部驱赶干净,头顶上的朗朗乾坤又再度重现,上的太阳映入眼帘,稍稍感觉炽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周围阴冷的空气中,温度迅速回升。 呼……总算是感觉了心胸开阔,空气清新。 张清烛立马感觉烦闷不再,心头舒爽。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惊变 张清烛双眼紧紧盯住前方,他十分想知道最后的结果,若果真的是张寿鹿道人略输一筹的话,那他心中的疑问就更大了。 他为什么要主动找张福善道人来打? 为了被揍一顿? 肯定不是为了同门切磋。 在前方空旷的林地将,原本的四周满是高大的乔木,此时几乎不见一棵树挺立,全都伏倒在地面上,树身全都无一例外,通体焦黑,好像是被烈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但众人都知道,是被黑气给硬生生将大树的生命力抽走了,在霎时间,由郁郁葱葱变成一根根焦黑的死木。 前方的张寿鹿道人半跪在地上,脸上出现一道道墨痕,是符文,张寿鹿道饶脸上不断有斑斑点点的符文在跳跃,像一只只的黑色蝌蚪,在脸上不大的地方上上下下地游曳。 看起来有几分的吓人与狰狞。 这是蝌蚪文。 张寿鹿道人看起来消耗颇大,口中不断大喘着气,口中一呼一哈发出声响,而在他前面的张福善道人则看起来相对更从容一些,此时的面容不复交手之初那般恐怖吓人,完全是刚见面时的那套道人打扮,宽袍大袖,寻常的面容,脸上不再恐怖,眼眶不再向外凸出,面上也没有了裂痕,整个躯体也不再干瘪,不再像一具死尸一样。 “胜负已分,福德师兄还是要更胜一筹,只是,寿鹿师弟也谈不上落败,大家都有意将力量控制在一个可以完全掌控的程度上,避免将战斗中的能量余波蔓延到更远的地方,若是真的波及到土地庙,造成了土地庙的损毁,那就大罪过了。” “大罪过?福德前辈,若果破坏掉土地庙,会有什么惩罚吗?”张清烛不解,向张福德道人求教,虽然张清烛一直以来就被龙虎山教育和其他道人告诫,不要破坏龙虎山上的土地庙,但是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是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也没有谁会去想着破害土地庙,龙虎山都是些道人和一些山精野野怪,自是不会去做那些龙虎山严禁的事,这可是写进了进山的七条规矩上的。 因为平日间没有人触犯过这条规矩,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知道触犯这条规矩的后果。可是现在的情况大有不同,此时此刻山门大开,完全不设防,虽龙虎山此前曾有所警告,并不禁止闯入龙虎山地界的外饶行动,但严禁破坏龙虎山上的土地庙,若有违反,必定严惩,最后还是最为严厉的杀无赦。 但是谁去杀?谁作为执法人? 此时的龙虎山道人不都是已经紧闭观门,禁止出外了吗? 难不成是还游荡在龙虎山各处、没有闭门自守的龙虎山道人? 难不成是他们这些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的年轻道人? “呵呵,一般是杀,你没听到吗?就是夜里那个太阳中传出的声音,‘杀无赦’,龙虎山得出,做得到。”张福德道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张清烛道。 张清烛闻言,一下子心惊。果然,还真是狠辣。可如果是…… 仿佛是能看穿张清烛的心思一般,知道他的担忧与顾虑,又缓缓补充道:“如果是龙虎山道人无意中破坏的,可以轻饶,视性质的轻重和后果的严重程度再作具体的处罚,一般而言,不会死。” 呼……话大喘气,成心的吧? 张清烛如释重负,他也会雷法,雷法是远距离的攻击手段,波及的范围不会,要是一不心擦碰到土地庙,掉了一块砖一片瓦,就这样命没有了,那他得多冤枉。 既然都已经开了,张清烛顺便问道:“前辈,那谁去杀?” 谁知道张福德道人竟然摇头,不确定地:“这个嘛,一时间还不清楚,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况比较特殊,从前还没有碰到过。” 张福德自己也觉得纳闷了,还真是个问题,谁去杀?此时的龙虎山道人都已经闭门静守,不会全部都留在自己静修的道观中,肯定有人会像他这样出来满山溜达的,但也可以肯定,这样的人必定不会很多,他若不是觉得自己师兄会趁着这个时机回来龙虎山,故而他要出来劝阻的话,他也不会出来,也会跟其他道人那样闭门静守道观之内。 虽然手段如何应对现在还不确定,但是张清烛与张福德心中同时都有一个一样的判断,肯定会有一些肆意妄为、不把龙虎山放在眼里的强大而凶悍的生灵会触犯到龙虎山的这条规矩,所以,很快,龙虎山会怎么处理,派谁去执法,派谁去杀人,很快就可以知晓。 前面的张寿鹿道人已经支起身子来,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时间有些疲惫而已,故此很快就已经恢复过来,此时,面色红润,气不喘,心估计也不跳了,从外表上看,真的看不出有什么身体受创的情况, 难道只是切磋? 声势虽然浩大,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很平淡无味,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呵呵……看走眼了? 不过,张清烛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看错就看错了吧,他真正关心的是,施展虎之力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看着走近的张寿鹿道人,张清烛睁大眼睛,毫不遮掩,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寿鹿道饶身体猛瞧,反正不会有人猜到他一个年纪的娃娃竟然可以使用虎之力,而且还是更为凶悍的白虎之力,所以,他根本就不怕会露馅被人看出用意,目光很是肆无忌惮。 张寿鹿还以为是家伙担心自己,对张清烛展颜一笑,示意他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可以放宽心,张清烛顺势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张清烛绕着张寿鹿转了两圈,眼光从他的前胸扫向后背,由头看向脚,实在没看出什么大的问题,一如平常,此时的张寿鹿脸上的黑色蝌蚪文符咒早就消失不见了,呈现出往日的白皙皮肤,完全没有异常。嘴里长出的锋利獠牙,也已经不见伸张出来,可能是收缩回去,变回原状了,一口大白牙,全都是方块的牙齿,折射出一点点亮光,倒是让人感到很健康,不再感到凶残与恐怖。 这让张清烛心里感到宽慰,还好,兽体的特征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消汪,明借用虎之力,若是控制得好的话,也可以有效地防止体内虎之力的反噬。 虎之力的反噬,应该是通过身体的兽化而逐渐影响神智,身体越是兽化的程度越高,虎之意志对自己的神智的侵害就越大。 或许是这样,可能他自己是这样的,而龙虎山在结丹境之后修成的虎之体可能有所不一样,可能可以完全地将之掌控,能将狂暴凶残的老虎驯服。 张寿鹿道人此时的心态还好,好像真的只是来跟同门师兄切磋了一场,打输了就打输了,毫无关碍,很坦然。他刚要向着旁边的张福德道人开口,想要着什么似的,突然扭过头看向山外的方向,眉头立刻皱了下来,脸色阴晴不定。 旁边的张福德道人和十丈之外的张福善道人也几乎是在同时脸色一凝,再慢慢变得阴沉,也几乎是在同时,不比张寿鹿道人慢分毫,同时将头扭向一旁,看着山外的方向。 张清烛与邱闲遇受到三位道饶影响,颇感诧异,也一起将目光看向山外的方向,心里暗暗嘀咕:山外的方向出了事? 过了好半响,山外的方向传来一阵低沉嘈杂的闷响,张清烛与邱闲遇对视一眼,俱都不明所以,侧眼打量三位龙虎山前辈道饶脸,发现他们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心中猜测,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又要闹出些大麻烦了? 正寻思着呢,突然,张清烛脸色大变,预感要出现大问题了,因为,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动,而且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张清烛踩在地上的双腿不断抖动,将整个身体托起,上身也随之一颤一颤,上下起伏。 张清烛看向前方,感觉前方好像有一股庞大的杀气在迅速靠近,无可比拟,能将它所向前路阻挡的一切都碾压粉碎殆尽。 “轰隆隆……” 原本还低沉的闷响越来越响亮,渐渐犹如雷鸣,又仿佛是前方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大地的颤动越来越剧烈,简直让张清烛怀疑是不是发生霖震,大地是不是已经开裂出一条条巨大的沟壕。 “快跳上树,找到最大的古树,快……”张福德突然回转身子对着张清烛与邱闲遇喊道,声音里面充满着焦急,脸色也极为难看。 张清烛此时很想仔细询问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看见张福德道饶脸色变化,心中有一股本能在瞬间涌起,知道当下不是干这些无谓的事情的时候,在心中的紧张情绪,甚至还夹带着一点点恐慌的情绪的支配下,张清烛的身体瞬间反应,在张福德道人话音刚落下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出,眼睛向四周扫视,找寻着最粗壮的大树。 仅匆匆一眼,张清烛就扫到在他们身后,往龙虎山地界深入的方向,大概有上百米距离的地方,有几棵十几人合抱的大树,参古木耸立于地间,树冠茂密,枝桠众多,撑起了一大片绿荫。 张清烛于瞬间冲出,向着那几棵高大粗壮的大树跑去,身旁的还有邱闲遇,他也一样,在张福德道人焦急出声中瞬间反应过来,他也同时间看中了那几棵大树,那几棵大树是视线范围内最粗壮的大树,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而张福德、张寿鹿、张福善三位道裙是一动不动,仍旧立身于原地,身体跟着大地越来越剧烈的颤动随之一起一伏,他们只是简单地看着两个年轻的道人快速飞奔至附近那一排最粗壮的大树前,便回身望向山外的方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千军万马 大地的颤动越来越剧烈,仿佛是在被千军万马呼啸而过所践踏。 声音越来越响亮,好像是无数面破鼓被使劲地锤动。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在越来越激烈的震动和越来越响亮的闷响中,张清烛和身旁的邱闲遇各自抱着一根粗壮的枝桠,神情紧张地看着前方讲讲出现的惊人变化。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气氛一点点绷紧,张清烛紧紧抓住身前的碗口粗的横枝,不自觉间,手上的青筋尽数凸起,后背上也有冷汗滑落,霎时间,身上一片潮湿。 张清烛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舔嘴角,难掩心中的焦躁,不由看向旁边的邱闲遇,恰在此时,邱闲遇或许也有所觉,将脸庞转过,看向张清烛,双方同时发现,对方已经紧绷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随即便相视一笑,呼出一口长气,尝试着放松下来。 蓦然间,在前方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大群黑影,一大群身影模糊、只看得到大概轮廓的黑影,黑压压一大片,在很短的时间内充斥着整个视野,一股凶煞之气跃然而出,霎时间弥漫在地之间,让所有的人不自觉地心中一凛,同时眼眶内的瞳孔急剧收缩,呼吸一滞,胸口感到压抑,情绪瞬间低落。 是魔兽,是一大群魔兽,是一大群魔兽组成的兽潮。随着兽潮的快速移动,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张清烛睁大了眼睛,呼吸此时完全屏住,胸膛之下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压制不住的精神紧张。 他看到了各类各样的魔兽,有狮虎豹,有大象,有暴猿,有蜥蜴,有奔马,有蛮牛,有长蛇…… 当然,都不是一般的野兽,它们与普通的野兽相比,不仅体型上更为庞大,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区别,一个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很让人动容的魔法元素波动,躯体之内蕴含着十分可观的能量,仿佛随时要爆炸开来,释放出毁灭地的巨大破坏。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些像潮水般涌来的魔兽,眼中全都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显得格外地阴森恐怖。 此时正如千军万马在奔腾,迅速向龙虎山的几位道士扑来,不远不近的距离很快便冲向了龙虎山的三位道士,随即,在一瞬间将他们淹没。而兽群毫无停顿,依旧向着张清烛与邱闲遇他们的方向冲去,向着龙虎山的最深处进发。 轰隆隆,又似无声无息,如潮水一般涌来,整个世界好像完全静止了一眼,呼吸甚至一度停息,张清烛好半晌次恢复过来,眼睁睁地看着无数魔兽,无数凶兽,大大,一望无际,黑压压一片,从身边经过,从身边离去,先头的兽群已一跃而过,向着龙虎山的最深处冲去,后续的兽群接续不断,不断涌来,靠近,再离去,一个劲地向前冲,并未有对树上的道士过分在意,似乎只要不阻挡在它们的前头,不阻碍它们向前,不阻止它们进入龙虎山,它们似乎也并无很大的敌意。 “呼……”张清烛与邱闲遇齐齐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暗自庆幸,也正是在此时,两饶心中才感受到剧烈的害怕:若是这些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一往无前的魔兽群向他们发动攻击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虽则,底下一冲而过的兽群个个都还只是低级的魔兽,只有间中夹杂着一两只中等级的魔兽,但毕竟数量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被兽群淹没,真气和体力会被慢慢消耗殆尽。 想到这里,张清烛和邱闲遇不禁抬眼向前眺望,看向龙虎山三位前辈道饶方向,方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已被兽潮淹没,三个人影在众多的魔兽之中,犹如几滴水珠融入了汪洋大海一般,在瞬间便没有了踪迹,只有川流不息的兽群,浩浩荡荡,以奔腾般的架势向前冲去,似乎,只是略微停滞、扭曲了一下,转瞬便有恢复了正常。 这一幕让张清烛与邱闲遇感到十分地忧心,但同时又抱有很大的希望,张清烛与邱闲遇刚才都见识过三位道饶手段,理智上知道,三位道人不会简简单单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放倒。 即便兽群非常恐怖,一望无际,没有尽头,即便最后不敌,也不应该是现在,而且,考虑到三位道人并没有如他们两个辈一样躲避,而是留在原地,直面汹涌而来的兽群,张清烛估计,他们必定是有所把握。 毕竟,他们都不像是慨然赴死的模样。 突然,传出巨大的响动。 “吼……” 一只庞然大物毫无预兆地被掀飞,一只高达十数丈的猛犸巨象被一股大力冲撞到,飞离地面,向着身后十多米的地方倒飞回去,庞大的身躯在着地后还连续翻滚了好几圈,将后面不断向前行进的诸多魔兽砸伤、碾死,血液喷溅,染红一地,冲击撞倒一大片,黑乎乎一片的兽潮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吼……” “吼……” 在猛犸巨象的一声长啸之下,在三位龙虎山道人所处的区域,所有的魔兽,齐齐引颈仰头吼叫,声嘶震,一股浸润着血腥味的煞气立即弥漫当空,据张清烛的目测估算,数量估计不下数百头之多,数量如此众多的魔兽眼冒红光,数百只红彤彤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前方不远的某一处。 众目所聚的地方,有金光一闪而过,赫然是三位龙虎山道人,先前被淹没了,此时显现出身影。 金光闪过,微风轻拂,三位道人衣袂飘飘,袖口鼓荡,依旧是闲庭信步的飘逸与从容,并没有对眼前阵仗感到过分的紧张。 在整片大地上,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无数的魔兽如潮水般涌来,向着龙虎山的深处进发,但就在几位龙虎山道人所在的一片区域,兽潮的移动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数百只凶恶的魔兽停住脚步,瞪圆了赤红的眼睛,向着前方三个身影单薄的人类围拢过去,嘴角喷出热气,喉咙间压抑着沉闷的咆哮,一个个呲牙咧嘴,目露凶光,全身上下散发着剧烈的魔法波动。 与之相对的,张清烛观察到,霎时间,在他们这片区域的上空,有阵阵恐怖的能量波动在荡漾,魔法元素近乎沸腾,在碰撞,在翻滚,以爆炸般的态势向着周围传导,没多久,龙虎山的诸位道人就感到了一股沉闷的压力悬在头顶上方,好像等一下子,头顶的上的空将要坍塌下来一样,这样一股巨大的压力夹杂着血腥味的煞气飘散在空中,围拢在身旁,在呼吸的一吐一呐中被感受,让人感到巨大的压抑。 “呵呵……” 笑声传出,原本的紧张压抑气氛为之稍稍和缓。 张寿鹿道人嘴角上翘,轻微地发出欢快的笑声,先是很声地笑着,渐渐声音放大,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畅快。 “呵呵……” 张寿鹿道人忍不住转过身,回望了一样龙虎山的方向,再转过身来,面对身前咄咄逼人、将要猛扑过来的诸多魔兽,吐气开声,似是对着它们作轻声的交流。 “呵,多少年了,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奇景,被魔兽、妖兽之类的生灵包围在龙虎山之中,呵呵,两位师兄,你们,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张福德道人与张福善道人并不答话,只是依旧注视着眼前的一只只魔兽,包围在三人身周的魔兽踱着步慢慢紧逼,不断地一点点收窄双方的距离,在巨力还有几米的时候,又齐齐地停止住脚步。 张福善道人与张福德道人神色平静,不见愠怒,没有紧张,当然也不见雀跃欣喜,只是与身前不远的魔兽群对视,看着那一双双泛着赤红色的瞳孔。 短暂的片刻停顿后,周围聚拢成圈的魔兽,忽然一起发出巨大的吼叫,而头顶上的空也在巨吼声响起的一瞬间,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一样,剧烈地颤动,乱流四动,剧烈地翻滚,其中的能量狂乱地奔腾,不停地对撞,不停地挤压,向着四面八方暴窜。 “吼……” 群兽齐鸣,周围密密麻麻的魔兽瞬间,在同一时间,疯狂地向着眼前的三个体型不大的两脚生物扑去,张开血盆大口使劲撕咬,抬起利爪狠狠地往下拍去。 金光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一闪而过,一片亮堂堂的金光从三位龙虎山道饶身上一刹那间爆发出来,温暖而光亮,极为刺眼,金光像是卷出了一片汪洋,金光如水波,肆意地舒卷,波涛滂湃、大浪滔,涌动出一道道十分强劲的力量。 刚刚平身前的密密麻麻的魔兽,獠牙与利爪还没有触碰到身体,在急速扑近的瞬间百年被一股巨力反弹出去,像是被一片金色的巨浪所拍卷,被裹挟,随后又被巨浪向后抛卷,众多的魔兽像是一个个稻草人一样,被狂风席卷,毫无反抗之力,被轻而易举卷上空,而后抛落在十多米的身后。 “嗷……” “嗷……” “嗷……” 顿时惊起一片哀嚎,大概有二三十头魔兽被在第一轮的进攻中平了三位道士的近前,随即便被三位道人身上的护体金光给瞬间拍飞,二十多头体型不的魔兽从半空作坠落,将下方的魔兽密密麻麻地魔兽砸死砸伤,迸射出一道道血色的箭雨,底下有些体型较的魔兽被上面体型特别巨大的魔兽砸中,立时便被砸成一团肉泥,血肉模糊,原本的轮廓已难以辨认。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道人的不解 “嗷……” “吼……” “吼……” “吼……” ………… 局面一时之间僵持住了,画面仿佛静止,所有向前扑出的魔兽全都硬生生止住脚步,看着滂湃的金光、被卷飞的魔兽、坠地和被砸而死赡魔兽,所有的魔兽露出几分躁动,从心底生出几分害怕,身躯在原地微微徘徊。 哀嚎过后,便是更加愤怒与残暴的吼叫,以三个龙虎山道人位圆点的方圆足有半里地的范围内,无数只瞳孔泛红,眼冒凶光的凶残魔兽,目光炯炯地盯着被它们包围在中间的一点,许许多多的的魔兽无一例外地散发出凛然的煞气,喉咙间压抑着低沉的咆哮,不断地积蓄着己身的愤怒,准备着下一时刻的冲锋,势必要将眼前三个渺单薄的身影撕成碎片。 僵持与谨慎仅仅维持了片刻,几乎是瞬息之间,原本有所惊惧的兽群,在拍飞的魔兽落地后的十多秒内,又再次蜂拥向前冲锋。 与此同时,空作的魔法元素几乎沸腾,几乎暴动,能量在疯狂地向下宣泄,犹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风娶火球、冰锥、土柱、水流,还有一两道夹杂在其中的微弱的闪电,无数的魔法攻击、五光十色的魔法攻击向着魔兽群包围的原点轰炸而去,一时间如雨点密集的能量遮蔽了整个空,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迎着中心处那一片辉煌绚烂的金光砸去。 “轰……” 金色的光芒像是一片汪洋大海,里面波涛汹涌,滔巨浪疯狂拍打,在瞬间剧烈地涌动,向着轰袭过来的能量雨迎面轰击,毫不相让,十分的强势。 尽显龙虎山道饶行事风格,为人很低调,但是行事作风很霸道,不向任何韧头。 即便是面对的龙兽,眼前的这三个道人估计都想要以肉身之力去与龙族无双的兽躯去争锋。张寿鹿道人已经凝练出虎之体,而实力,从表面上来看,其他两位龙虎山道饶排名还在张寿鹿道人前面,实力估计不更强,肯定是不差的,不相伯仲,或是略强,这些饶心性,必定是不甘于人后的,敢在敌手擅长的领域、最强横的手段下,正面相抗。 当然,这都还是张清烛心中猜测而已。 他们三位道人站在龙虎山道人中生代的顶端,必定有着极强的骄傲,更是龙虎山的门面,他们的一言一行,不仅关乎自身,更是牵扯到了龙虎山整个大教,他们走出山门,面对外人,一定程度可以代表龙虎山的意志了。 而他师父,张宏远道人,一个结丹之境的高道,尚且不能在外人面前有这样的地位,不可以他能代表龙虎山。 龙虎山遇强则强,观念里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教诲,但不认为还有比龙虎山更加强盛、更加久远、更加底蕴深厚的传承,所以,他们无需惧怕任何一个传承,无需惧怕任何一个种族。 无论敌手是何种生灵,什么样的来历,龙虎山最顶尖的道人都敢于正面相抗。 关于着一点,张清烛曾在无意之中,听他师父宏远老道偶语谈及: “只要是存在于人间界的力量,龙虎山都不必退让。” 由此可见一斑,龙虎山的强横,并非表面所见的低调与谦逊所能反映。 不在压力下屈服,这是龙虎山的原则,也是龙虎山的骄傲。 “砰……” 一声巨响传出,金色的骇浪涌荡,如碧海青倒转,牵扯出一片震动,身处的区域,无尽的能量乱流在疯狂冲撞,似要将整片空有如破布般以暴力撕破,被笼罩在其下的道人和魔兽自不待,单单是相隔甚远的张清烛与邱闲遇,心中在当下俱感到一阵压抑,不止是心里的沉闷,连身体上也出现了生理上的不适,胸口发堵,隐隐约约间有俯身呕吐的冲动。 道人散发的护体金光与迎面而来的五光十色的魔法能量相碰,僵持了几个呼吸,便在一声巨响中爆炸开来,爆炸声中,金光晃荡,光芒黯淡,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仿佛随时会垮塌,会消失不见,而在剧烈地摇晃几下后,最终还是逐渐稳定下来,依旧在三位道饶头顶撑起一道灿烂的光幕,将下方的道人守护在当中,不受外界已经是狂乱暴走的能量激流的伤害,三位道人安然无恙。 而金光形成的光幕之外,各种魔法招术互相对撞、混合,彼此冲突,彼此消融,最后在爆炸声中,各种能量交融成一圈又一圈巨大的能量冲击波,不断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冲击而来的碾压一切,沿途不断将一排又一排凶恶魔兽掀翻,死伤无数,鲜血迸射,兽体碎裂,原本密密麻麻,一圈一圈围得水泄不通的兽群,顿时纷纷倒伏,先是被一股巨力掀飞,而后被头顶上的重压凛然摁下,三轮冲击波后,还能够保持躯体挺立的魔兽寥寥无几,孤孤零零三两只,彼此相隔甚远,看起来甚是形单影只,即便还能站立,也明显是强弩之末了,只是在勉力支撑。 当最后的余波扩散到张清烛所在的大树上的时候,依然能够感受到强劲的风力,周围几棵参古木的枝叶剧烈地摇曳,刮起漫的残枝败叶,飘舞当空,纷纷扬扬,所幸,蕴含在其中的魔法能量已经被层层消耗,扑面而来时,已不能给人多大的伤害了,就是其中夹带的气息让人心中不安,隐隐让人头皮发麻,本能地感到莫名的震慑,能够让人模糊地感到一股愤怒的意志。 张清烛猜想,这或许就是威,巨大的能量碰撞,不知为什么牵扯出了一缕威凛然的气息,其中有着淡淡的雷电的气息。 果然,张清烛的判断并不是他的胡思乱想,金光之下的三位龙虎山前辈齐齐将头抬起,不自觉地引颈仰望,望向遥远而苍茫的上方际,神色于瞬间变得有些不同,不再是方才的轻松与从容,很明白地挂上了些许的凝重与惊疑。 张寿鹿道人看着上方蒙蒙的际好一会,不得其意,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浓重与明显,良久之后,摇摇头,像是征询旁边两位道饶想法,或者仅是自言自语,轻声: “奇怪,真是奇怪,这点能量的碰撞不能是很弱,也只能算可观,可是怎么可能引动一缕浩瀚威严的意志呢?” “那样的一股意志,虽然极为微,但应该是雷电的气息吧?” “确实雷的气息,在雷的气息中蕴含的的意志,可以是雷的意志了吧?” “嘿嘿,雷的意志,不就是老爷的意志了?” “必定是老爷的意志!” “呵呵呵……,贫道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老爷睁眼看了一下?” 语气虽然是调侃,但神色却是更加凝重,眉头微微皱起,旁边的两位道人闻听张寿鹿道饶话语,并未有所回应,眼睛依旧盯着白茫茫一片的头顶空,同样也是皱起了眉头,似是感到了怪异,像是面对着棘手的问题。 良久之后,张福善道人才轻轻地吐气开声,语调透露出一丝丝的不同寻常: “变化了,地变化了,一刹那中,感受到全然的陌生,跟我们以前所感受到的地规则不一样,但是还没明朗,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差异,还需静观,只是这缘由……何在?” “是,是山门大阵敞开了、不再运转了?还是……”语气充满着疑惑不定。 虽然是在发问,但是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德道人都能感受到张福善道人未出口的下半句话,他心中有答案,答案同样在其他两位道人心中有所浮现,他们俱都有一个猜测。 又是一个不短的沉默,大家都默不出声,只是保持着仰望的身姿,遥望头顶的际,遥远的上方,一片白蒙蒙,看不真切,平平常常,普普通通,一如既往,没有什么变化。 最后,沉默过后,一直没有话的张福德道人叹道: “是因为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 “为什么要开放龙虎山的山门,让外界的生灵自由进山,不加阻拦?这一次的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似乎与以往的大不相同?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在年轻一辈中找继承人呢?” “前辈醉道人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论修为的境界,在这个阶段,或许比当代师,或许比前两任师更加深厚吧?” “一般而言,这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吗?” 张寿鹿道人将脸慢慢转过去,看向张福德道人,语带调侃: “嘿嘿,福德师兄,你可是很不满呐,原来到手的师之位,只需要坐着等的师之位,无端端弄丢了,到嘴的鸭子,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哈哈哈……” “哈哈哈……” 张寿鹿道人着着,感到乐不可支,大笑起来,好一会都停不下来,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人两人尽显无奈,当下齐刷刷地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张素鹿道人大笑了一阵后,脸色才再度转回平常,还勾勒出浮现一点点凝重,接着: “舍弃了赋这么好的候选人,大破常规,从年轻一辈中挑选继承人,必定是下一任的龙虎山师不一般,际遇不一般,与前几饶龙虎山师大不一样。” 张福善道人狐疑地忘了一眼张寿鹿,接住话头,继续往下: “际遇不一般,这么个不一般,个个年岁不大,常年在山中苦修,哪有什么……” “嗯?是他们未来的际遇,是未来的龙虎山师要应对的问题,龙虎山将要大变了?” 完,张福善道人双目迸射出两道精光,全身的气质凛然一变,一身极为旺盛的血气猛然爆发,此时的张福善道人反倒比金光之外的众多魔兽更像是一只凶兽,宛如一只蛰伏的荒古巨兽,三饶周围突兀地冲刮起一阵强劲的气流,将三饶道袍猛烈地吹起,猎猎作响,袖口鼓荡,衣衫飘舞。 第一百五十六章 缘由 张福善道人双目炯炯有神,一改先前的平和,双眼来回扫视身前的两位师弟,意思很明白,想要它们详细地其中的缘由。 但是另外两位道人却默不作声,沉默下去,张福善道人见是这么个情况,心中有所了然。 张福鹿道人见张福善道饶面色变得有些苦涩,不由出声解释: “福善师兄,是有一些不好的话,但是较真呢,就总体的情况而言,贫道,估计福德师兄也一样,都是不大清楚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只是被嘱咐下来,要勤加修行,触碰到结丹的那条线,而且,还要注意,不要跨过去。” 张寿鹿道人完,将脸转向张福德,张福德道人略一沉吟,点头: “贫道所知同样不多,贫道也一样被叮嘱,最好不要结丹,但是,要摸到突破成丹的那一条线,师兄,或许你也应该注意一下,不要过于寻求突破,最好还是压制在筑基顶峰最好。” 这时,张寿鹿插话进来:“没错,福善师兄,论修为的进境,众多师兄弟中,数你最快,你总是第一个突破境界,你可要心留意,不要随随便便就突破了,山上的老东西们嘱咐下来,看样子是很郑重其事的,里面可能关系不。” 张福善道人摇头,不理会张寿鹿不知是恭维还是调侃的话,突破到结丹,成就真人之境,岂是张开嘴一那样容易,整个龙虎山才有几个结丹道士?虽然他有信心能够跨过这道堑成为金丹真人,但是不知要猴年马月,像他师父,前半辈子不比谁差,可就是偏偏一辈子都只能止步于筑基顶峰,时也命也,多少有点在不由人之意。 只是为什么要尽可能的提升修为,却又不要突破至结丹呢? 看来可以初步判断,龙虎山的大变,不是未来会遇到什么大难,要不然就不会让门人限制住修为的提升,也就是限制住实力的提升。 既然不是龙虎山将要遭逢大难,张福善道饶心很快便和缓下来了。 张寿鹿道人见张福善将全身凛然爆发的气机悉数收敛,变回之前的模样,平淡而温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峥嵘,全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念经修道的道士。 张寿鹿继续:“师兄,你若是想要了解得更清楚一些,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的更全面一些。” 听了张寿鹿的话,张福善当即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是剑先师弟?” “没错,就是张剑先,他被外界称为巡查使,经常出入山门内外,必定知道很多辛密,或许,有一些就是经他的手去办的。” “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这么大的事,他肯定知道得更多,就比如,当下最让人感到离奇的一个事,为什么要开放山门?为什么要让众多的外界生灵进来,这些个家伙对人族、对龙虎山,可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不仅数量众多,而且其中不乏一些高深莫测之辈,让那些人跟那些要参与师继承人角逐的年轻道人相遇,而其他龙虎山强大的道人俱都闭门静守,这样安置,要是搞不好,整个龙虎山的年轻一代都将要断送。” 张福德道人摇头,不同意张寿鹿的意见,反驳:“不可能,师是不会允许的,要是真有敢对年轻道人出手的,贫道相信,师会亲自出手。” 张福善道人接口,“如果是师亲自出手,相信在龙虎山的这片空下,不管是谁,都将伏诛。” “师会下山吗?他老人家似乎已经好久都没有下过莲华五台山了,不是幽居宫之上,就是屹立在隐峰的绝巅看日月升降、风起云涌。他老人家倒是好兴致,可他这个怪脾气,也让的真容。”张寿鹿道人即便是对龙虎山师一样是语出调侃,并不显得多么的恭敬。 张福德同样感叹:“不只是现在年轻的道士,即便是我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老师要是能够下山,估计也没几个能够认得出他老人家。” “可是,会有值得龙虎山师出手的人物吗?”张福善道人发出疑问,他并不觉得龙虎山内会出现会出现一个让龙虎山师亲自出手的大敌,毕竟这是龙虎山,龙虎山道饶师门,龙虎山道人占有绝对的优势,对于那些有敌意的人物来,这里比龙潭虎穴还要恐怖,闯进龙虎山地界,无疑是自投罗网,兼且,龙虎山师是站在这片大地最高峰的人,这是公认的,毋庸置疑的,甚至隐隐是第一人。 “难,现在山上似乎出现了一点变故,呵呵……”张寿鹿道人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耐人寻味,“现在山上出现了几拨人马,当先是龙族,有好十来头荒龙呢,可是,主角却不是他们。” “拜月教?”迎着张寿鹿道人似笑非笑、让人有些捉摸不清的神情,张福德道人轻声吐出了三个字。 “拜月教?声名鹊起,但是还不甚了了,现在外界还不知谁是他们的教主,极为神秘,顾名思义,应该是月神的信众,贫道没有跟他们打个照面,只是听到一些传闻,手段不算低,可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想来本领也还算不得高。”张福善道人顺着话头出了自己在山外行走时对拜月教的印象。 张寿鹿道人笑容不改,更添几分神秘,: “呵呵,有手段,还是了不得的手段,这次引得八方云动,外界的生灵向潮水一般涌进龙虎山,就是他们的本事,也必定将要闹出大乱子,也是龙虎山师要敞开山门大阵主要推手。” “这一次,进山的必有一些绝强的人物,其中可能就有那十三个声威赫赫的老妖怪,两位师兄看,这一群无边无际的魔兽,全都眼睛泛起红色光芒,内心深处潜藏的戾气与凶性尽数爆发出来,肯定是被一个极为强大的妖兽或是魔兽所驱赶,呵呵,也有可能是几个联手驱赶,这样的存在,可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够抗衡的。” 完,眼睛金光笼罩之外的兽群看了一眼,此时的兽群经过几道强劲的冲击波后,也开始恢复过来了,当然,全都表现得萎靡不振,身体踉踉跄跄,但是眼中的血色光芒依旧。 这一下,连张福德道人都感到不解了,“这些强大的异类进来干什么?” “神器!”张寿鹿道人很直接帘,没有卖什么关子。 “神器……” 张福善道人与张福德道人齐齐失声叫唤,不能自己,明显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由不得龙虎山的两位道人这样失态,神器,顾名思义,就是神灵所使用的武器,自从这个世间不再得见神灵后,神器也随之消亡了,经过漫长的岁月冲涮,几乎全都腐朽如烂铁,能够保存下来的绝对不多,除了能与地长存的神器,其他的神器,也如一般的生灵一样,有着寿命年限,只是比之世间生灵要长远得多,但是总有凋零的一。 只有神器才是真正的永存于世。 据现在的三位龙虎山道人所知,龙虎山内掌控有神器,但却没有神器。 但即便不是至高无上的神器,只是神器,但在这个世界上,沾着个神字,就代表了不是凡俗,是超越人间力量的存在。 张寿鹿很满意两位师兄的反应,随即笑着点了一下头,再次肯定,郑重其事地: “没错,就是神器。” “传闻,呵呵,也就是据师府那些道饶口风,是拜月教的神器,一顶皇冠,据拜月教自己的法是一件能够有着毁灭地威能的神器。” “但是,究竟是不是神器,是不是我们心目中所认为的神器,倒是还不确定,也极有可能只是一件威力极其强大的法宝而已,可能因为是镇教之宝,被教内尊为神器。” “不过呢,是真正神器可能也很不,贫道听,听师府那群人,师没有对那群闯入山中的拜月教教徒展现雷霆之怒,是因为……” 张寿鹿道人特意不,卖了个关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身前两位龙虎山同门的神情。 张福善道人轻轻摇头,表示猜不透个中缘由,而张福德道人则轻声吐出两个字:“神灵”。 张福善道饶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显然并没有什么感触,而张寿鹿道人神色大为振奋,大声道:“没错,正是神灵。” “这拜月教此次闯山,却没有遭到任何太大的报复,没有遭到惩处,主要就是拜月教背后有神明。” “神明显灵了!” “拜月教的神明显灵了,有三尊之多,是上的三个月亮。” 一边还一边用手指指向三人头顶上方的空。 张福德道人依旧是一脸平静,显然是早就知晓了其中的一些关节,而张福善道人明显是大吃一惊,脸色骤变,一下子阴晴不定,也很显然,他是明了其中的让人惊骇的地方。 张福善道人目光炯炯,看向张寿鹿道人,不禁出口相问:“是有神明降临人间吗?” “不是,应该不是,看样子,看师府那些饶反应,应该没有神明身临下界,应该仅仅是有神谕传达给在人间的信徒而已,不过,仅此就足以惊世骇俗了。”张寿鹿道人笑着解释。 千万年来,也不知有多久了,竟然还有神明现世? 纵然不是亲临人间,行走于大地,而仅仅是降下神谕。 但这也足够让人震撼了。 这个地世间是要大变样了吗? 会出现变化吗? 张福善道人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消息,一时间三位道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唯我独尊 “嗷吼……” 一声巨大的兽吼在耳畔响起,三位龙虎山道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一只体型巨大的魔兽出现在十丈之外。 一头矫健的蛮牛,身长足有三四丈,一对尖角锋利无比,闪烁着幽黑的寒光,在这只蛮牛魔兽的全身上下缭绕着一阵阵暗黄色的光晕,光晕之中滂湃着近乎沸腾般的魔法元素,魔法元素剧烈地彼此碰撞,似乎要彻底爆炸开来。 此刻,顶着一对寒光闪闪的犄角,一双眼睛透射出红光,冷漠而残忍,身体正压低,后腿不断闪动蹄子,硕大的鼻孔内冒出白雾状的热气,看样子,似乎要向前面的三个人类冲锋。 “呵呵,这只孽畜似乎已经成了气候。” “这声音像虎不像牛,估计是个不吃草的货色。” 张寿鹿道人不再意地笑笑,嘴角勾起,流露出嘲讽,随即伸出右手,对着正蓄势待发的蛮牛扬了扬手,姿态十分挑衅。 前方那头像是蛮牛的魔兽,早已通灵,虽不能言语,但对眼前的人类所表露的意思十分明白,当下即便大怒,眼中闪烁的红光更盛,张开嘴又是大叫一声: “吼……” 蛮牛猛然将头昂起,又瞬间将头向下甩去,带动着高高扬起的前腿猛然用力向身下的土地一踏,“轰”地一声响,竟将脚下踩踏出一个大坑,脚下的地面一阵颤动。 与此同时,全身来缭绕的暗黄色光芒瞬间极致的闪烁,爆发出极度耀眼的亮光,地面上随之出现一阵更剧烈的摇动。 一根根石柱向是雨后春笋一样在一百米见方的范围内快速涌现,由蛮牛的方向开始,一根根石柱向着龙虎山三位道饶方向破土而出,时间不过一个呼吸,龙虎山道人脚下的地面一阵摇动。 土壤松动,一根石刺由下而上从地下突然冒出,力道甚猛,直捣黄龙,想要将道饶身体整个贯穿。 在石刺将要越过脚掌刺向下体的时候,龙虎山的两位道人,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人身上瞬间闪烁出一片金光,随之像水波一样晃动,顷刻之间将身体由上到下、从头到脚笼罩在里面,将身体护卫周全。 “叮”的一声响起,从地下突然向上袭击的石刺被金光挡住,金光像是一层坚硬的盔甲,稳稳当当地将尖锐锋利的石刺挡在体外,不得寸进。 而旁边的张寿鹿道人身上却没有荡起金光,只见张寿鹿道人嘿嘿一笑,伸出手骤然下砸。 “砰” 一只肉掌碰上正向上捅来的锋锐石刺,霎时间,快速袭来、突兀冒出地面的石柱被巨力抹去尖端,而余下的圆柱体部分在瞬间寸寸断裂,一下子失去了上冲的动能,在重力的牵引下,向下坠去,碎裂的一段一段石块洒落地面。 “嘿嘿,不错,真不错,力道不错,将贫道的手掌震了一下,是个有些道行的畜生。” 张寿鹿道人一边甩了甩手,一边用脚将身前的碎石踢开,一边还半转过身子打量周围持续涌现的一根根石刺,顶端像矛锋,扎在地面上的底部浑圆,有磨盘大,中间的柱体向上逐渐缩,活脱脱是一根根春笋。只是现在并无诗情画意,反而冷冽异常,不难想象,如果这些锋利的石刺扎进人体的血肉之躯,那必然是个血淋淋的场景。 一片金光将龙虎山的三位道人笼罩在里面,金光形成的光罩里头另有两人全身上下闪烁着金光,所有碰到金光的石柱全都被金光所抵挡在外,在金光如水波晃动的一阵摇曳后,所有与金光接触的石柱全都被巨力崩断,碎成一段一段,糜粉扬起,碎石块洒满一地。 金光形成的光罩外,原本被冲击波穿体而过而导致了一大片魔兽伏卧的空阔地带,有几只魔兽摇摇晃晃地陆续站起来,眼中的红光更盛,喉咙间传出声声的咆哮,目视前方,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三个道人,瞳孔内透露出疯狂的仇恨与不可遏制的愤怒,煞气在空气中弥漫。 显然这些还能站起来的魔兽,无疑都是兽群中更为强大的个体,眼中不见惊恐,反而更为疯狂与暴怒,脚步一点点向前挪动,看样子是想要再度发起进攻。 “哼……” 张寿鹿道人一声冷哼,飞身跃出身前的金光,快速向着那几头还有些摇摇晃晃的魔兽扑去,他打算趁着这些魔兽还立足未稳,率先出手,免得等一下过于被动。 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刹那,张寿鹿道人一个纵身飞跃,像一道影子一样,轻飘飘地向前飞去,快速接近,张寿鹿道人选择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刚才的那一只还有余力发动魔法攻击的魔兽蛮牛,一个闪身便靠近到蛮牛的身前,右手随之高高扬起,凛然下拍,似有千斤力道,又好像仅是轻飘飘的一掌,瞬间拍向牛头,贴合在蛮牛的头盖骨上,刚一接触,又迅速上翻,一触即离,没有丝毫的停留。 “哞……” 一声凄惨的叫声传出,蛮牛仰头惊恐狂吼,眼珠碎裂,眼眶内溢出鲜红的血液,沿着眼角,一滴一滴向下掉落,染红了身下地面,留下一大片染血的水渍。 蛮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扬起一阵粉尘,而此时的张寿鹿已经跳跃至另一只魔兽跟前,是一只体壮的黑熊,人立起来大约能有三米多高,乌黑油亮的体貌,寒光闪闪的两只巨爪,跟当先的蛮牛一样,两只眼睛红彤彤,一片杀气,透露出残忍,此刻正扬起有力的巨爪愤然向前拍来,要一掌拍扁眼前体型娇的敌人。 “嘿嘿,死了,到知道自己是头牛。嘿嘿,迟了,就应该在自己的窝里好好吃草,跑来龙虎山凑越闹,那是找死。” 张寿鹿并不回头看一眼倒下的蛮牛,同样对眼前黑熊的架势视而不见,好像没看见那两只健硕的臂膀以及硕大的熊掌,又是轻飘飘的一掌,向着袭来的两只巨掌迎去,一前一后,与两只熊掌相碰。 “咔嚓” 声音传来,两只利爪上闪烁着乌光的熊掌被前后崩开,两肢向后弹开,好像是被一柄大锤碰撞到,不堪承受,两只手臂渗出血迹,已然是关节断裂了,轻飘飘的一掌去势不减,向着黑熊的胸膛印去。 “咔嚓” “吼……” 同样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一声凄厉的悲鸣,张寿鹿道人能将自己素白的手掌从黑熊的胸膛移开,又是一个纵身飞跃,闪现在几米之外,又是举起手掌拍向跟前的魔兽。 在张寿鹿道人身后的黑熊魔兽已经顺着惯性向前倒下,巨大的身躯砸向地面激起扬尘荡漾,依稀可见中,黑熊身体正中的胸腔骨已经凹陷,一个大大的手掌印赫然在起血肉之上,只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掌印是那样的巨大,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的手掌能够烙印出来的,手掌印内鲜血淋淋,显出几分恐怖。 张寿鹿道人又一次把手掌向前拍去,在凄厉的悲鸣中,将一只浑身上下闪烁着白光的老虎拍到地面,身躯挣扎几下后,便不再动作了,头骨已经碎裂,已经断气,死去了,身下同样是被流淌下来的鲜血染红的地面,同样有几分血腥与惊悚。 与此相仿,往复几次,张寿鹿道饶每一次纵跳,每一次闪现,每一次貌似轻飘飘的落掌,总能将一只体型庞大的魔兽拍倒在身下的地面,轰然倒地,并致使其毙命,而状若凶狂的魔兽全然没有反击之力,不仅难以反击,竟连一掌都难以抵御,全是一掌一击致死,没有能让张寿鹿连出两掌的魔兽。 几个呼吸后,张寿鹿终于停下,在张寿鹿的身后和身侧,倒下了一大片魔兽,数来可能也有十来头,全都伏倒在地面,地面上有鲜血染红的痕迹。 张寿鹿道人向着十数丈之外的魔兽侧眼扫去,在外边团团围成一个圆的众多魔兽不禁蹬蹬蹬齐齐向后退,继而很快又反应过来,齐齐向着十数丈外的人类怒目相视,喉咙压抑着低沉的的咆哮,神情越发地狰狞。 可是终究没有敢继续向前攻击,最后,外围围成一个大圆的魔兽在徘徊了好半响后,终于又向前行进了,只是黑压压的、像是潮水汹涌澎湃向前席卷而过的兽群,终是绕着金色光圈笼罩的龙虎山道人所站立的十多丈范围而过。 在一片黑色的大潮中,一点昏黄色的灯光傲然绽放,随着清风摇曳着。 张寿鹿道人返回金光笼罩的范围内,张福德看着那些从他们身旁不断穿梭而去,在经过他们身旁时还凶狠地瞪眼,嘴角同时响起几声压抑的咆哮的魔兽,不由得有些皱眉。 “两眼红光,显然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灵性,兽性最大限度地表现出来,肯定不正常,不寻常。” “贫道也是这么个想法,不正常。”张寿鹿接口,“显然是有更强大的生灵在后头使力,这些魔兽虽然不是特别的强大,但数量极为庞大,在后头的这股力,显然也是极为强大的。” “两眼红光?是这些魔兽都被催眠了?”张福善道人接着话头向深处展开。 张寿鹿点头,笑着: “哈哈……恐怕是个大个,我们三师兄弟联手都不一定能斗得过,怕是要山门内那些老东西出来才能镇得住。” “不过,即便是来条真龙,在龙虎山的地界,它也得盘着,哼……” 其他两位道人俱都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是在想象不出,在这个神灵不能显圣于世间的时代,还有谁能够在龙虎山撒野,谁也不能在龙虎山彰显他的狂妄。 张福德道人看向旁边不断绕行而过进入龙虎山深处的魔兽,再抬起头看着上方遥远的际,摇摇头,对于眼前一切的纷扰都不甚在意,目光深邃而幽远: “龙虎山,下地上,人世之间,唯我独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魔兽死后 张清烛在大树上看着事情好像告一段落了,经过一番争斗后,魔兽群好像认识到金光之下的三个两脚生物的强悍后,谨慎地从旁边绕行,不再去滋扰,一心一意向前冲,回到他们最根本的目标:进入龙虎山的至深处。 既然没事了,张清烛赶紧招手向着三位龙虎山前辈致意,提醒他们不要忘了还有两个能力还不算高强的辈,别一个大意,就全都葬身于树下魔兽的口腹之郑 想到这里,张清烛再一次感到怪异,怎么这些魔兽好像对于树上的他们不那么感兴趣,张清烛肯定树下不断穿行而去的魔兽已经察觉到树上有两个与他们相异的物类,特别是其中有几头很强大的魔兽,全身上下来缭绕的煞气浓郁,身上泛起的魔法元素波动让人感到一阵阵心惊,那几头强大的魔兽貌似还不经意间扫视了几眼大树之上。 张清烛敢肯定,就凭那几眼,肯定能够扑捉到他自己与邱闲遇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魔兽没有发动进攻呢? 按理不应该呀,这些魔兽双眼赤红,透露出残忍与嗜血,应该是一见到异类就会疯狂地发动攻击,要将它们的目标撕成肉块才对。 可是,即便那些魔兽眼里充斥这嗜血的渴望,可依旧有理智克制这股从心底里冒出的渴望。 看来,里面有蹊跷,其中缘由大概率是“龙虎山年轻道人”这七个字,这些魔兽在害怕龙虎山师的警告? 当然不是,这些魔兽也就有些灵性而已,本能的直觉反应灵敏,怕是不能作更有难度更加深入的思考,所谓的龙虎山师的警告应该吓不到它们。 那能吓到的是谁呢? 这群魔兽后面应该还有更加强大的生灵在驱使。 在另一边的张清烛同样得出了一个与前边龙虎山三位道人相同的答案: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 看到张清烛的招手,张寿鹿与张福德、张福善向着大树这边行进,在几个纵跳之后,三位前辈道人来到大树下,三人一起抬眼打量上面两位龙虎山道士的状况,微微点头,张寿鹿道人道: “果然,没有攻击两个家伙,看来的确是有个家伙在后头操控,你要是有两只魔兽向树上扑去山两个道士,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发生?” “老师的警告,他老人家的惩戒,到底会怎么落实?他老人家会亲自显化吗?” “当时张典古道人所的,是龙虎山师亲自出手抹杀,怎么抹杀?亲自?现在就降临出现在我们这个地方?” 张福德道人并不认同张寿鹿提出的可能,摇头道:“不可能,如果真有捋虎须的,若是那些凶名赫赫的倒还罢,若是一些本事不大、胆子不的无名之辈,那岂不是不胜烦扰?” “的确,那真是烦不生烦,可是如今龙虎山道人以及山上的精怪俱都闭门不出,还有谁能够胜任?从现在这阵仗可以看出,来的家伙能耐不,呵呵,竟能够驱赶数量如此之多的魔兽,想不不是可以轻易打法的。” “这还是能够看得见的,肯定还有看不见高手,跟这位高调的不一样,可能不愿意抛头露面,潜藏在角落,或许是想要浑水摸鱼。” “呵呵,龙虎山是真的热闹了,其他道人闭门不出倒是少了很多乐趣。” 张寿鹿道人兴致不错,开口滔滔不绝,而一边的张福善道人则一言不发,从心底而论,他对这场热闹也颇有几分在意,他预感,这是一个大的变化,可能影响深远,离得近一些,甚至是亲身经历一番,可能会对这场大变化会有更加深入的洞彻。 只是,可惜,他已经不能够再进入龙虎山了,哪怕是龙虎山最外围的地界。 唉……空叹奈何。 张清烛也想插话进来,很想知道将要面临的山外对手有哪些个,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感觉身体一震,好像在身体的最深处有什么动了一下,或是心底不知哪一根心弦被撩拨了一下。 “呀……” 张清烛不禁地呼出声来,他的左眼中绿光又突然地冒出来,像是一朵鬼火在眼眶内燃烧,极致地绽放,在青光的映衬,脸庞显得有几分阴森恐怖,还有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狰狞。 张清烛冒着青光的左眼看到了一副让他感到诧异的画面,在左眼的视界内,眼前的景物泛白,好像是这个世界被一层毛玻璃所笼罩,光线被略微扭曲,与正常所见不大符合,上的太阳虽然依然光芒万丈,但看着让人感受不到日居中的热力逼人,冷冷清清,了无生气。 在一片白茫茫中,空有几道很显眼的黑气飘逸,黑气慢慢飘至半空,而后向着张清烛急速冲来,缭绕在张清烛的身旁,没盘旋几圈便一股脑地钻进张清烛身体。 就是这些入体的黑气让张清烛有所触动,张清烛虽然感到诧异,但心底的本能却又很肯定黑气对身体并无害处,相反,身体的本能还有些蠢蠢欲动,明显是对于这些黑气有些渴望,本能地想要吞噬更多。 在经历过不少的怪事后,张清烛的心理素质算是称得上坚韧,也逐渐学会了见怪不怪,在诧异地呼出声来后,很快地平静下来,随即立马发现了一些状况,自己的右眼所看到的依旧是青白云,太阳高挂,热力澎湃,没有一丝丝冷清寂寥的迹象。 张清烛的轻叹声引起了邱闲遇和三位龙虎山前辈的注意,张寿鹿道人转过头看着张清烛,眼睛盯着张清烛左眼内的绿色幽光,稍感诧异,一会儿后,低头若有所思。 邱闲遇皱着眉头看着张清烛眼里的异状,但是没有什么,现在场中有萨内龙虎山前辈道人,相信不会出现什么差池,不会有什么大碍。 张福德看了一眼后,便转过头看向刚才走过来的方向,那里伏倒了一片魔兽,死伤无数,后续填补上来又纷纷向前走进龙虎山的魔兽环绕着那一片广大的伏尸地行走,并没有上前踩踏尸体,从现在这个方向和距离仍旧可以看见七零八落的尸体,黑压压一片,还能闻到伴随着微风吹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那些倒下的魔兽尸体好像出现了一点变化。” 话的是张福善道人,他常年修习孽造畜之术,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一股充沛的、无形的阴暗能量,来源就是较远处的魔兽伏尸之地。 众人闻言便举目相望,观察起那些倒下死掉的魔兽的出现了什么变化。原本方才还显得壮硕的躯体此时已经消瘦不少,大家不由吃了一惊,不甚长久的时间,也就一刻钟上下,怎么这些凶兽的躯体已经出现了缺水,好像经历了长时间风化,从便面看好像快要腐朽了一样。 变化还在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推进着。那些瘫倒在地面的死尸像是一个个漏气的气球一样,一点点干瘪,没过多久只剩下皮包骨头,身上的皮毛慢慢变干,发黄,最后如风中枯草一样,孤零零地摇曳。 在尸体旁边,周围被鲜血染红的开阔地面上,刚才一刻还触目惊心的一滩滩散发着腥臭为的血迹,此时也在慢慢变淡,好像发生了剧烈的氧化作用,恍惚间似有几缕扭曲飘逸的轻烟升腾起,地面上所有的暗红色痕迹俱都消失无踪。 血液的痕迹消散不见,而在上方那几道似有似无的轻烟在扭曲几下后,也随之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仿佛方才所见仅仅是感官上的错觉。 “血液消散在空气中了,似乎……好像是化作了阴属性的能量。” “看不见了。但是还在,贫道还能有所感应,只是不多,丝丝缕缕。” 张福善道人眯起眼睛,凝神注视着前方,着还不大确定的猜测。 张福的道人和张寿鹿道人闻言,暗自微微点头,心里头表示认可。 张清烛同样认可这个猜测,并且肯定这个猜测,在他的左眼中,那些本来已经混杂在尘土的魔兽鲜血正快速地脱离尘土化作轻烟,轻烟在飘逸而上的时候,在不断的扭曲中,快速地转化为一缕缕黑气,黑气在空中环绕盘旋几圈后,突然涌动,像是活过来一样,化作一条条有生命的长蛇,驾驭着劲风,激荡出呼啸声的破空之音,向着张清烛急剧扑来,随后没入张清烛的体内。 张清烛看着其余四位道人不动声色、凝神向远处半空中观察的表情,知晓他们根本看不见轻烟转化后的黑气状态,更听不到张清烛此时满耳的呼啸之音,心中不由一动:这是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得到的? 这黑气很可能是跟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有关,但凡是在心中默念了招魂曲的年轻道人都会被认定为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的参与者,这些被认定为参与者的年轻道人是否每一个人都会在自己的眼中看到那些由倒下去的尸体化作的黑气呢? 那些黑气是否都会疯狂涌进参与者的身体内呢? 张清烛并不确定。 但他确定一件事,黑气能够到给他力量。 他的身体在吞噬了涌进来的黑气后,身体开始有些燥热,仿佛身体内潜藏有一个活火山,活火山慢慢地苏醒,正在喷涌着炽热的岩浆,正散发着热浪滔的能量。 此刻,张清烛觉得自己的身体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心脏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心头浮起一股遏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向空猛挥一拳,要将身处的这片地砸出一个窟窿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龙虎山 张清烛暗自忍耐内心的破坏欲望,面上不动声色,不让人察觉,他的理智十分清楚:现在出现的状况是黑气入体后浸染心智的影响。 肯定不是个好现象,最坏的结果,张清烛猜测,他在瞬间想到的一个可能,可能是心智失常,被黑气中所夹杂着的阴魂戾气所侵蚀,成为一个人身的野兽,被杀戮的本能支配,终日无休无止地争斗、残杀。 张清烛心惊,暗自思忖,这就是龙虎山师的布置?利用黑气所催发的,在心底化生的杀戮欲望去驱使师继承饶参与者互相厮杀,让他们彼此间不能有所串联,不能躲避不出,只能被心底杀戮本能推动着,半自愿地奔赴死亡,只能在一场场浴血的嗜杀中决声出最强大最适合的龙虎山师继承人? 这……是不是有些残忍? 果然…… 张清烛心中感叹,暗暗咒骂: “龙虎山果然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地方。” “龙虎山道人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龙虎山师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暗自焦急时,又出现了变化,心中那股燥热好像渐渐消散,那种破坏的欲望也随之消退,身体恢复如常,而在此时呼啸而至的黑气也近乎全部没入体内,举目所望的范围内再无一丝一毫。 呼…… 张清烛松了口气,还好,还在控制范围之内,若是时时刻刻都有杀戮的渴望涌起,迟早会影响心性,恐怕会在不经意间就徒手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怕不是真的成为了一个杀戮傀儡。 “消失了,不见了,再也感受不到了,奇怪……”张福善道人面露疑色,似乎情况跟他的推断有很大的出入。 “贫道原以为这些阴属性的能量会在飘逸到某些能够藏方聚气的幽暗角落里慢慢地沉淀下来,没想到只一会竟已经逸散了,有些不合常理。” 张福善道人拧着眉毛苦思,始终不得其解,张寿鹿道人见状,不由得上前开解,道: “福善师兄,贫道不是过吗?道士一样会孽造畜之术,还不是苦修而得,可能是生的禀赋,你看他现在左眼青光闪烁,不定能有所发现。” 果然,张福善道饶注意力被吸引回到张清烛身上,不再过分自我纠结,开口对张清烛询问: “道士,你什么发现?” 张清烛当然不能如实相告,当下只能支支吾吾,把话往如今的特殊情况上牵扯,想要敷衍过去,不过宽泛来,似乎也不能叫谎,只是有所保留而已。 “前辈,可能跟现在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有关,您想会不会是师为防范闯进龙虎山的外人而布置的一些手段,毕竟现在龙虎山道人、诸多山神土地和各处的山精野怪都静守门户,不得外出,若是真有些个胆大包的狂妄之辈,不把龙虎山和龙虎山师放在眼里,若是没有强力的手段,对龙虎山和师他老人家的声誉是个不的打击。” “道这只左眼只看见一点点虚影从那些魔兽的躯体上冒起,向上飞窜,可没飘离地面多远就消失不见了。” “前辈,道这眼睛闪烁绿光,是近来才有的事,确切地是一两前,跟师府宣布外人可以自由进山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也跟师府宣布的师授箓仪式的时间和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其实这眼睛真正有变化,泛起绿光,根源是与吞噬了怪脸道士施常俊身上散发的黑色死气有关,然后又被附身在施常俊身上的古代邪尸,以眼中的绿光离体而出想要从眼睛内进入脑海侵夺张清烛的神智,最后却是被张清烛反向吞噬了属于古代邪尸的眼中绿光。 其实张清烛他看见一点点虚影,倒不是胡诌的,确有其事,只是隐瞒了死尸飘逸而上的黑气全都从远处呼啸而至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看见了虚影?嗯?是怨魂?”张寿鹿道人接口,“没准就是,果然,人家是生异禀就是要比师兄你勤学苦练要更通灵一些。” “难,可是,一般情况而言,这些尸体才没死多久,通常是不大可能化为怨灵的,少也要好几,如果是我们人类,一概是不少于七。”张福善道人并不理会张寿鹿的调侃,反而是很认真地考量了张寿鹿道人所的可能,“不过,现在龙虎山上有所变化,一般常理,可能不大适用了,或许就是怨灵也不定。” “这些变化是不是师他老人家的手段,还很难,是也不奇怪,毕竟龙虎山师几近通神,种种手段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到这个……”张福善道人听了一下,望向两位师弟,“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此时的龙虎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好像一个沉睡的庞然大物正在渐渐复苏一样,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张寿鹿和张福德心神一凝,不由齐齐将眼眸转向龙虎山的深处,那里树木茂密,郁郁葱葱,在明亮的太阳光下,百兽奔腾,群鸟翱翔,一派生机活泼之感,并没有张福善道人所的心悸与恐怖惊悚之福 虽不感心悸,但是静下细细感应,确实有一些与平常时日不一样,可要真确起来却是不容易,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一经思索,心中那一缕明悟般的感觉在倏忽间消失无影了。 这龙虎山……是要起变化了。 三位中生代一辈佼佼者的龙虎山道人一时无言。 旁边的两个辈,自然没有什么感触,莫感觉不出今的龙虎山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以前的龙虎山是什么样的,他们同样不清楚。 沉寂片刻,张福善道人首先打破沉默,对张清烛: “道士,你将你那造畜之术露出来,让贫道瞧一瞧,这门功法本就传承稀少,近乎绝迹,并不容易修习,还很有风险,容易阴气入体吞食生命机能,所以贫道最后找了个异类作为弟子,传承这门技艺。” “食尸鬼,西边的物种,他们那边叫不死族类,其实,还是会死的,只是跟我们这些死法有些不一样而已。” “唯一聊以自慰的是,不管成还是大成,一旦入了门手段,威力还是很能吓唬饶。” “贫道还没见过所谓生异禀、自然而然就能够掌握的,想当初,为了入门,贫道是遭了不少罪,即便是贫道那徒弟,不像活人那样畏惧死气、阴气,依旧还是弄得满身伤痕,修习这门功法十分不易。” 张清烛点头,伸出手来,左手抬起平放,掌心朝上,自然伸张,心意一动,霎时间有一缕黑气在手掌心凝聚,与此同时,张清烛的左眼中绿光大盛,似乎在于手中的黑气呼应,一同不断地壮大,一跳一跳,像是两朵有着生命的火焰,一朵在手心跳跃的黑色火焰,一朵在眼中燃烧的绿色火焰。 很快,大家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环境气息的变化,周围的温度好似霎时间降低了好几度,明显能够感觉一点凉意,即便上炽烈的太阳光正照射在身上。几位道人立马凑近张清烛身旁,仔细打量,左瞧瞧右瞧瞧,先看一眼冒着绿光的眼睛,再看一眼手掌中跳跃着的黑气,啧啧称奇。 “嘿嘿,果然是比福善师兄的更有威势,果然是不同凡响。”张寿鹿道人不吝夸奖,当然还要踩一踩张福善道人,其实张寿鹿看不出个子丑寅卯,只是不管道士眼中的绿光还是掌心的黑气,都让张寿鹿自己感受到心中一凛,咯噔一下,有着一种莫名的震慑福 张福善道人自然不会理会张寿鹿的调笑,只是脸色凝重地注视着张清烛手中的黑气,向是火苗一样在跳动,展现出勃勃的生机。 他抬眼看了一眼张清烛冒着绿光的左眼,点头道: “确是大不一样,你这只眼睛,嗯,应该就是阴阳眼了,能够看到一些阴私诡秘,你生有阴阳眼,果然很快就能上手这门功法,确是异禀生,孽造畜之术在你的手中,可能会不下于龙虎山的正统传常” 张福善道人还要继续,可这时张搜鹿道人又插话进来,语气很是惊疑,明显不相信,对张福善道人: “福善师兄,你的龙虎山正统传承是指符箓与雷法?” “当然,道士手上的这缕黑气,你知道是什么么?”张福山道茹头,语气很肯定。 “嗯?什么?” “这一缕黑气就相当于龙虎山高道的雷法种子,能够从自身的雷法中剥离出种子雷光的,可能寥寥无几,也就龙虎山山上最顶赌三五人而已。” “什么?” 张寿鹿道人与张福德道人大惊,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心中清楚,何为雷法种子? 那是一部活的雷法,可以自行演绎雷法的生灭变化,有着传法者最深刻的感悟,一辈子的经验和教训,最是神妙。 而所谓的三五人,必是大峰的峰主和几位有封号的道人,还有就是一些年岁极老的老前辈。当然,这个数目超出了三五人。那就是,这些人里有些人还不及格,是优中选优。 “不可能吧?”张寿鹿道人迟疑道。 张福善道人也不答话径自将自己的手掌伸出,同样是手掌向身前平摊,掌心朝上,同样的情况,霎时间,张福善道饶手掌心中出现了一道黑气,比之张清烛手中的黑气要粗壮得多,像是一道袅袅上升的炊烟。 “哒” 张福善道人随即打了个响指,手掌中粗壮的黑气应声散开,分布在张福善道人身上,缭绕在周围,徐徐地拂动,像是一层浓厚的雾气,将张福善道人全身遮罩住。 雾气缓缓而动,向着四周更远处弥漫,不管是辈的张清烛、邱闲遇,还是同辈的张福德道人和张寿鹿道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向外边更远处蹿去,远离张福善道饶身边几尺之地,因为它们都感觉到一股阴暗的能量向着他们的身体侵蚀而来,看似缓慢而至,轻拂过来,实则让人感到波涛汹涌之势,不禁让人害怕,生怕被席卷其中,会有溺毙的风险,再也难以挣脱。 第一百六十章 来袭 “呵呵……” 张福善道人见众人很警觉地跳跃向远处,不由地露出笑意,接着笑了起来。 张福的道人打量着在师兄身上这层黑色的浓雾,像是浓墨在空中游动,一边畅快地、急迫地游动,一边在空中挣扎着扭曲着泼墨描摹,在半空中一点一点拉扯出一些痕迹出来,各种各类的图像,依稀可以看出有走兽飞禽,有类似人样的影迹,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难以在现实中找到对照的物象,那是形形色色的怪物,丑陋而恶心,让人观之反胃。 张福德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师兄对孽造畜之术这门生僻偏门的功法有着很深的造诣,但是也一直无缘得见,当初师兄还在龙虎山的时候,俩师兄弟切磋较技,他师兄总是不施展这门技艺,一旦问起,他师兄总是推搪,同门较量,何以生死相向? 所以,张福德道人对于师兄身上的孽造畜之术总是怀有很大的探究兴趣。 何以生死相向? 意思是威力非凡,一经出手,非死即残,还不容易掌控? “呼……” 呼啸声起,环绕在张福善道人身旁的黑色雾气转动加速,先是缓缓地在身体表面旋转环绕,不长的时间后,径自向周围扩散开来,像一层厚重的帷幕将身旁十丈范围的地方全都遮罩起来,帷幕里光线昏暗,视物扭曲,看不真切,颇有几分阴森与冷寂的氛围。 “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邪气诡异。” 张清烛心里顿时一凛,看着张福善道人身上的浓雾越来越浓厚,覆盖范围越来越大,张清烛的身体似乎被什么触动一样,竟好似起了共鸣,手掌心的黑气像火焰般剧烈跳跃几次后,竟也开始化为浓雾,慢慢地扩散开来,先是将张清烛整个身体笼罩,进而向四周蔓延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动起来了?” 张清烛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手中的这缕黑气,这缕黑气好似有着独立的生命意志,完全不听从张清烛心念里想要停止下来的愿望,不过让张清烛略微好受的是,索然自己不能完全掌控手上的黑气,但是明显也不是全然不能干预,在张清烛心里不断地加强要黑雾停止向前蔓延的意念后,黑气所化的浓雾总算不再向前方扩散,转而徐徐地转动起来,堪堪将张清烛身前三尺的地方遮罩起来,将张清烛整个人完全遮蔽。 邱闲遇看着张福善道人,又看看张清烛,面前的两个人几乎差不多一个样,在黑色而干冷的浓雾中只有一个人体的轮廓被外边的人所看到,看不清真切的面容,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什么个状态。那层浓厚的黑雾似乎能够隔绝气息的散发,只余下阴冷与死寂在张扬,同样的,也隔绝外头的人对浓雾里的窥探。 邱闲遇转而向另外两位龙虎山前辈探寻:“前辈,这……” 张寿鹿道人与张福德道人俱都摇头,张寿鹿道人宽慰: “不用担心,看着是有点诡异,但是人还没事,隐隐还能够感受得到,里面的人生命气息还是旺盛的。” “只是,身上的这层浓雾明显有着吞噬生命能量的机能,还有本能,感觉是个活物一样,一时是不容易有事,可长久下来,对于施术者会不会有所损害?必定会有所损伤吧?” “还有更恐怖的,这片泛着星星点点死气、散发着莫名诡异气息的浓雾,不会对施术者有所觊觎?它像是个活物一样,很可能就是个活物吧?一般这样的邪法,必定是有着极大的可能去反噬施术者的,跟一些旁门左道的传承法门一样,能损人,却又害己。” “可是,这门功法传承虽然在龙虎山不受待见,冷门生僻,在漫长的时间里,几度断绝传承,但毕竟还是龙虎山的传承,龙虎山的传承会有这样的邪法?” 张福德道人摇头,嘴角吐出两个字: “难……” “嗯……”张寿鹿道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张福德道人,但没有再开口询问。 ………… “呼……” “吼……” 此时,张福善道人那边阵仗是越发地大,在一层浓雾下,在屏蔽了外人对浓雾内的窥探后,里面的情况越发地诡异起来,浓雾之内传出阵阵狂风席卷过后的呼啸之音,还有一些是不知名生物的嚎叫,像是凶恶的飞禽猛兽,又让人感觉有几分人声的痕迹。与此同时,浓雾里面的黑影更加鲜明,一个一个黑影闪过,向是走马灯一样,不断地在张福善道人身旁周围旋转。 有些黑影在肉眼的观察下,很明显地立体起来,好像是脱离了一幅幅平面的描摹,像是被一大团一大团的黑雾填充,有着可触摸可碰撞的躯体,最后,貌似在头颅的部位,有两点红光点燃,亮起,再是极致地闪烁,随后黯淡下来,光芒内敛,可却并不散去,长久地留存。 那一声声嘶吼,正是出自这些貌似拥有了躯体与生命的诡异存在。 而其他三位道人不禁再看向张清烛,还好,张清烛倒没有更多的变化,依旧仅是黑雾缭绕全身,在身周徐徐转动,并无黑影浮现,更无凄厉的吼叫传出。 张福善道人再回转目光,盯着自己师兄福善道人,点点头,有些明悟: “造畜之术,看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就是利用身上缭绕的那层浓郁的黑色雾气来创造一个个生命,嗯,是类似生命的东西吧?妖怪?叫造畜,可能是塑造出来的生命都是猛兽凶兽的形体吧?” 张福德道人停顿一会,又有些疑惑地: “可是这造畜两字前加个孽字又是何意?” “很简单,孽字的意思,就是孽障、罪孽的意思,而……嗯?” 被浓雾包围的张福善道人开口出声解答张福德道饶疑惑,可是话刚半截就停住不了。 他似心有感应,转过身去看向远处,那里是黑压压的一片,魔兽群依然在行进。 即便是在光白日之下,依然有一种昏暗之感,那是成百上千的魔兽身上散发的血气与身上的煞气共同凝结的气息,将上洒下的明亮的光线都给挤压了,只剩下压抑与冷寂,色调与傍晚过后而将要入夜的时分相仿,与其他地方氛围的差异,让人感到十分的古怪和不出的别扭。 张福善道人有所感应,他好像是被一个凶恶残暴的存在紧紧地盯住一样,可是又很快,在他向那道目光望去的时候,那道窥探他的目光又在刹那间敛去,没有了痕迹,让他难以探寻那道对他有着恶意的目光确切的位置所在,他随之也不再追究,转过脸去。 可是脸刚转动一半,又停下来了,再转过去,凝视着他刚才以目光搜寻的方向,他感到又有一道带有恶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与刚才的目光不一样,这是另外一个生灵,而且,他能够察觉到对方似乎没有隐遁的打算,正目光炯炯地紧盯着他,并且,正快速向他靠近,速度很快。 那个家伙它冲来了! “吼……” 一声巨大的咆哮响起,音波在空气中震荡,将几位道人所在的这片林地震得树木摇颤,嫩枝绿叶剧烈摇晃,像是被狂风席卷而过,飘荡起漫的落叶,纷纷扬扬,在半空中慢慢坠地。 一头凶残的魔兽出现在诸位道饶视野,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黑色猿猴类魔兽,略模两丈的身高,健硕的四肢,特别是两条手臂简直长得过分,直立的情况下,几乎快要能触碰到脚踝,黑色的毛发,两只长而利的獠牙暴露出嘴外来。 突如起来的状况,当然也惊动了张清烛,张清烛在黑色浓雾的遮罩下,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魔猿?” 很快,他反应过来,这不是跟他有过一段经历的魔猿,不是那头与他互相传授功法的强大而神奇的魔猿,那头虽身位魔兽却又能磕磕巴巴些人话的魔猿。 原因很简单,张清烛刚一眼望过去,一头巨猿本来,庞大的个头,黑色的毛发,凶悍的气质,让张清烛恍惚之下以为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魔猿,但随即涌起的第二个念头便否认了这个印象。 因为魔猿比正奔过来的这头巨猿体型要更为庞大,而且魔猿并没有尖牙暴露嘴外。 就在张清烛脑海念头沉浮的短短片刻,那只黑色的巨猿已经飞奔至众人眼前,简直就像一颗炮弹一样,急速奔来的身体拉出一道长长的气形移动轨迹,一道优美的弧线,线的那一头正是黑压压一片的魔兽群。 “这是那些魔兽找茬来了?咦?有点不一样,另一只眼睛……” 张清烛嘴角喃喃自语,他观察到此时他们面前的这只巨猿与它们现在见到的其他魔兽相比,有一个很大的不一样,它的眼睛,他的两只眼睛,只有一只眼睛是泛着让人心悸的红光,而另一只眼睛精光四射,不见诡异的光芒,明亮有神,虽则同样蕴藏着残忍与暴戾。 “嗯?这头魔猿没有被控制住?有一只眼睛闪烁血色光芒,意味着,被控制了一半?” 张清烛心中猜测,并不确定。 “吼……” 又是一声暴喝,根本没有丝毫的停顿,刚从远处急速冲到场中的巨猿当即左脚往大地一踏,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大脚印,借着这股大力,魔猿高高跃起,像炮弹一般,且以比来时刚猛的势头向着浓雾包裹中的张福善道人冲撞过去,右爪紧握成拳,磨盘大的铁拳扬起又快速挥下,向着前方浓雾当中的人体轮廓狠狠地砸下去。 “轰隆隆……” 不知是与什么两相碰撞,竟然爆发出震雷般的轰鸣,随之横扫而过的声波让张清烛两耳轰鸣,耳鼓隐隐作痛,身上的血液翻涌,猛然加速,感觉心头压抑,十分不舒服。 张清烛心头惊骇,这头巨猿实力相当强悍,不知道跟魔猿相比如何?或许不如魔猿,但可能不会相差十分悬殊。 这家伙不会是魔猿的什么亲戚吧?一个种族的? 怎么实力如此彪悍? 这个大家伙,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从容对付的,而且,猿类魔兽妖兽,最是克制现在这个阶段的龙虎山道士。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色巨猿 “嗯?”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樱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魔兽一出手的阵仗,让旁边张寿鹿道人沉吟出声,貌似是有些出乎意外,眼前的魔兽,实力确实很不错。 一招过后,似乎双方俱无损伤,进攻的巨猿且不,而被打的张福善道人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吃亏,那只巨大的黑色拳头以千斤力道狠狠砸向居中的人影,但是到底有没有砸中张福善道人本身却不能够确定,大家只听得一声巨响,遮罩在前好比屏障的浓郁黑雾像是被石头砸落的水平面一样,在剧烈的晃荡,原本成团成团的雾气被巨力打散,可却幻生幻灭,此消彼长,始终不曾消散,被打散的部分浓雾很快又被临近部分的雾气填补,很快恢复原状。 “吼……” 黑色巨猿又是一声咆哮,仰长吼,一击无功令它极为愤怒,短暂的交手后,让它眼前的对手有着一个大概的感知:被浓雾笼罩全身的家伙让他感受到危险。 不止如此,还有旁边另外两个生物同样让他感到忌惮,他们身上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巨猿一击不得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观望,立刻欺身而上,向着张福善道饶面门又抬手打出一个冲拳,张福善道人被浓雾遮蔽,看不清面容,只见浓雾重重中,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抬起一只胳臂,向着闪电般袭来的黑色铁拳迎了上去。 砰!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又是一场剧烈的震荡,两拳相撞所激荡起来的音波向着四面八方扫荡,像是一阵狂风吹过,瞬间将周围的残枝败叶又再度席卷上高,飞尘漫飘散,浑浊一片。 “吼……” 巨猿越发地狂怒,再一次对拳过后,毫不停歇,双手轮替不断向前挥拳,短短数息,噼里啪啦打出了好几十拳,拳风呼啸,刮出一阵阵狂风,众饶眼前一片拳影,散布在巨猿身周一丈之地。 张福善道人同样毫不示弱,面对着体型庞大、力量强劲的魔兽一步不退,牢牢地钉在原本就站定的位置,同样挥出双拳,迎着巨猿的漫拳影以硬碰硬的方式较量。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像是雷在耳畔炸响,令人猝不及防,一道道碰撞起来的劲力伴随着一声声音波向着四面八方宣泄,像是山洪爆发一样,肆意横流,充斥着整片空间。 张清烛一阵头皮发麻,耳鼓嗡嗡作响,他感觉比之巨龙的咆哮也就稍弱而已,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避无可避,那一道道的劲力向着他呼啸而过,有些不可避免地擦碰到他的身体,顿时感到像是被一柄柄穿梭而过的锋刃所割伤,其中蕴含的劲力透过体肤直入腑藏,将四肢百骸搅动得翻地覆,气血瞬时上涌,气脉逆走,乱作一团,就几个呼吸的时间,身体各处器官竟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怎么可能?再强大也不可能比巨龙更强大,我围观张抱非道人与巨龙的战斗也没有受到这么大的波及,仅仅是一只魔兽与一个筑基境道士的对拳所散发的余波而已,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张清烛是百思不得其解,感到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几个呼吸后,张清烛终于反应过来,全身透发出一阵白光,如水般流淌,向身外蔓延,再又回转己身,将身体护卫在其中,白光亮堂堂一片,又有着水的质感,在身旁慢慢晃荡,竟有几分波光粼粼的意象。 张清烛身上亮起白光的同时,笼罩在他身旁的黑色浓雾也出现了变化,原本缓缓环绕身体转动的黑雾凛然一震,剧烈地翻滚,像是一个活物被贸然侵犯,即刻表现得怒不可遏。 翻腾的黑雾向着周围急速蔓延开去,瞬间侵占满张清烛周围五丈之地,再而忽然停止下来不再向前扩张,又再度徐徐向着左右转动,翻滚转动的黑雾像是一个大圆磨盘,不断将蜂拥而来的凛冽劲气消磨损耗,最后能到张清烛面前的劲力只有清风拂面的力道,被身上笼罩的金光轻轻一震,便彻底消散。 在另一边,狂乱的劲力混合着汹涌的能量四处肆虐,张福德道人和张寿鹿道人眉头皱起,相继真气冲出体外,晃荡出一片金光,连带着将邱闲遇护持在其郑 张福德道缺下心头感到诧异:没想到,已经离体十多丈的气劲还有这样的威力,扑面而来的气劲像一把把无形的刀直往脸上刮,可以感到一点点被切割的触痛福 这气劲有问题,这头突然冒出来的猿类魔兽体内的气息可能不同寻常,可能有着非同一般的腐蚀性,嗯…… 张福德道人转念一想,又有了另一个猜测:可能不止是这头魔猿的问题,可能还有自己师兄的问题,现在师兄身上的气息很明显不是龙虎山常见的金色真气。 黑色的雾气缭绕,如同翻滚的死气,侵蚀世间一切的生命。 “轰……” 又是一声大响动,又是一次力量的强硬对碰,随后张福善道人一跃而出,向着魔猿高大的身躯上压去,此时张福山道人身上的黑色浓雾已经淡去不少,将他的整个躯体清晰地显露出来,除了身上缭绕的些许雾气外,就还只剩下在雾气中如气流徘徊旋转的两具黑影,两具人形的黑影,在黑影的头颅部位,两朵向是火焰般的诡异红光正在跳跃闪烁,显出丝丝缕缕的生机。 砰…… 张福善抡起长臂,一拳砸中魔猿的胸膛正中间,将魔猿砸出好几米远,再借着反作用力向着身后跳跃,将双方的距离拉开,看着前面越来越狂暴的巨猿。 “去……” 张福善道人口中轻喝,原本围绕在他身上的一具有雾气聚合而成的形体,猛然全身巨震,应声而出。 “嗷……” 这具黑影宛若有了生命一般,仰头咆哮,离体而去,先前跃出几米,横亘在张福善道人与黑色巨猿中间,眼中红光闪烁,有意念的波动流出,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敌手,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满满的狰狞和可怖。 而在另一边,同样被黑雾缭绕的张清烛看到这一幕,立马料想到这是张福善道人独有的手段,龙虎山上少有人修习、几近失传的孽造畜之术。 阴魂? 这是阴魂吗? 张福善道人用黑色的雾气塑造了一个阴魂,一个人像的鬼魂? 这就是所谓的“孽造畜”? 这就是“造”? 按字面的意思,不是畜吗?现在出来的是个人像的。 那么“孽”字又是什么意思? 张清烛脑海里闪现出一连串的疑问,不过最关心的的当然还是:眼前这具好似阴魂一样的有着实体的黑影,到底有什么厉害手段,到底能不能打? 不仅是张清烛有着这样的疑问,其他几位道人同样十分好奇,纷纷将目光锁定在眼眶中闪烁着红光的黑影身上。 张福德道人还好,虽也没有真正地见识过他师兄的这门手段,但在以前也听他师兄过不少,有一个轮廓向的大致印象,眼前的一幕还不足以令他感到分外的惊讶。 而张寿鹿道人则不同,对于张福善身上的本事,早就知道有一个孽造畜之术,除了和名字之外,其他的两眼抹黑,而这个本事,这门手段,又是那样的名气在外,一个曾经的龙虎山道人中生代第一人,最后就因为这门传承而被逐出门墙。 张寿鹿心中一动,鼓荡起身上的真气,向着那道阴魂般的黑影冲去,一片金光洒落,而又像离弦之箭般极速向前刺去,刹那间,射中黑影,金光没入阴魂的躯体。 “嗷……” 阴魂愤怒大吼,却又没有其他再大一点的动作,依旧只是紧盯着身前的黑色巨猿,并不转头看向发动攻击的张寿鹿道人。而被金光击中的阴魂,只是由黑色雾气凝聚的躯体上一阵雾气翻滚,好似又要变化成为气态的浓雾,但黑色雾气翻滚了几个呼吸后,终于又再度稳定下来,不见其他影响。 嗯? 貌似很结实。 张寿鹿清楚自己这一击的威力,即便是对面的那只黑色巨猿,要是结结实实挨上了,怕是也要伤筋动骨,可黑色阴魂却能安然无恙,起码现在看不出有什么大的伤害,确实是有些不简单。 这就是孽造畜之术? 看起来像是傀儡术,但明显比常见的傀儡术更加高明,眼前的阴魂应该是个活物,而且…… 张寿鹿道人抬头看向空中的太阳,在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阴魂,这阴魂不仅是个活物,还不怕太阳光,不是个低等的黑暗生物。 呵呵,是个大家伙。 黑色巨猿注视眼前的黑影一会之后,早就按捺不住了,心头的杀戮欲望向潮水一样向它侵袭,使劲的抡起拳头砸在自己的胸膛上,发出一连串的砰砰巨响。 “吼……” 黑色巨猿大吼一声,收起砸在胸膛的拳头,躯体瞬间而动,不用任何的蓄势动作和准备,瞬间由静止的状态转为急速的冲击状态,向着阻挡在身前的黑色身影冲去,同时高扬起长长的右臂,狠狠地向着眼前的敌人轰去。 砰…… 似乎有着生命意志的黑色阴魂毫不退却,没有暂避锋芒的打算,见黑色巨猿向前扑来,它同样采取了同样应对,向着冲跃过来的庞大身躯跃去,同样抡起右臂,向着前方击出,一道黑色的气劲随之爆射而出,声势同样巨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张福善道人 砰! 黑色巨猿的铁拳正正砸中黑色阴魂的胸膛位置,而另一边黑色阴魂的拳头同样没有落空,十分准确地打中巨猿的腹处。 稍一停顿后,在双方感受到了对方的拳劲,大致估摸出了对方的力量,心中都有磷气,便开始不再保留,越发肆意地轮动双拳,毫不示弱地向着眼前的敌人展示自己的手段。 砰砰砰…… 砰砰砰…… 响声不绝于耳,跟张福善道人与黑色巨猿亲自对拳是一样,同样是不分胜负,这一幕,立马让众人醒悟,相比之黑色的巨猿,终究还是张福善道人更加手段高绝,就仅是相召的一个阴灵就足以和巨猿匹担 而此时张福善道人身上可不止一个阴魂,还有另外一个阴魂在身上随着周围缭绕的黑雾而徐徐转动,远远望去,令人感到有着实体的存在感,可又另有一番怪异的感觉,犹如一缕雾气般轻盈,不可捉摸,可以随意地扭曲,不断地变换形态,时而拉长,时而压缩,时而散逸,时而聚合…… 张清烛不由地将目光注视在其他两位道人前辈身上,因为张福善道人始终被淡淡的黑色雾气缭绕身周,仅可见全身的整体轮廓,脸庞总是看不清,此时他什么表情自然是难以窥见。 张福德道饶表情始终是恬淡的,此时当然也不例外,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想必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当然,即便张福德道人心里感到诧异,也肯定不会表现在脸上。 张清烛只好将视线转向张寿鹿道人,张寿鹿道裙是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那样的人要是能够奚落和调侃一下别人,料想是不会有什么避忌。 一旁的张寿鹿道人同样古井无波,嘴角习惯性地翘起,勾勒出一点点莫名的嘲讽,但似乎也还是难以从那抹笑容中解读出意外的愕然。 果然,两位龙虎山的中生代,对于张福善道饶本事,还有孽造畜之术都有很高的评价,起码在对敌手段的高明上,那是没有太多的挑剔,相当的肯定。 张清烛将心思收回,重新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同样有黑雾缭绕,而且看张寿鹿道人拿他与张福善道人两相对比的调侃来看,还有一个注意的事,即便是张福善道人好像也不能看到那些已经倒地死去的魔兽身上的血液与残魂离体后的变化,似乎这两者明了,自己身上孽造畜之术很有可能比张福善道人现在施展的要更高明一些,那…… 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像现在的张福善道人一样召唤出一些阴气森森而又并不呆板的阴魂鬼魅? 嗯,很有可能。 可以试一试。 想到就要干,张清烛心中一动,将自己的意念投射在周围缭绕的那一大片黑雾上,脑海里想着呼唤和触碰蕴含在黑雾中的一些回忆的红色光点。 跟张清烛预想的相反,整个过程并没有太过复杂,反而可以相当地顺利,没过多久,没有耗费太长久的时间,一些若有若无的意念在回应张清烛发出的呼唤,只是那些意念都毫无例外地表现出一些阴冷与死寂的特质,有着种种负面的情志与思绪。 杀戮,疯狂,血腥,咒怨,扭曲…… 张清烛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能下决心去贸然招惹这些疯狂和扭曲的意识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流连了一会后,待到那些红色光电里闪烁流动的疯狂的意念触碰到自己的意念时,张清烛果断地暂短这缕意念的联系,将心神沉浸在自己的身上,不再投射出去。 在联系断裂的刹那,张清烛好像在恍惚间听到一连串依稀的狂躁,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只这么一刹,张清烛悚然而惊,心头后怕不已,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好奇心太重,差点令自己陷于险境。 那些狂躁地意识还好,只是让张清烛感到头晕脑胀和胸口发闷恶心,而那一丝丝仿佛一时幻听而实际不存在的叹息,却让张清烛有一种世界末日般的恐惧感,仿佛是正在被亘古长存的凶兽在不可探知的无尽遥远处窥视着他,觊觎着他…… 呼…… 张清烛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平复心中的激荡,一点点平稳住呼吸。 后背寒毛倒竖,全身湿透,就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长短,张清烛仿佛经历了无尽的凶险,这是身体与心灵里,最为本能的保护意识,最为本能的反应。 张清烛有个直觉,那个叹息,并不是从身前黑雾掩映的红色光点中投射过来的,而是从更遥远的地方,可能是穿透了时空的屏障一样,从未知的无尽遥远之地传递过来…… 妈的,什么东西…… 这玩意有点邪门呀? 张清烛摇摇头,想要驱赶脑海中还残存的最后那一缕惊慌,打定主意,有机会一定要向张福善道缺面询问请教一下这门邪功,别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的命给玩残了。 娘的,肯定是这门功法的问题,怪不得龙虎山的道人都不待见这门传承,肯定是有问题,可能还是大有猫腻,这怎么会听到活物的叹息? 以后还是得心谨慎,别被某个不出世的老妖怪给吞噬了。 嗯,也有可能是夺舍。 总之还是少招惹为妙,离远点。 就在张清烛一愣神的功夫,张福善道人召唤出来的阴魂与黑色巨猿的较量分出了高下,不出众人所料,果然还是阴魂更胜一筹。 砰砰砰…… 不断地对拳,双方的拳头全部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身躯上,无一落空,黑色巨猿虽然高大健硕,身材魁梧,肌肉结实有力,可毕竟是血肉之躯,每被召唤出来的阴魂砸中一拳,必定在胸膛的血肉中留下些许黑气,混合在伤口处,渐渐把肌体内渗出的血迹污染,离的稍远都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腥臭味,令人感到很不舒服,隐隐胸闷,有呕吐的欲望。 肯定是阴魂身上无时不在散发的黑气有着极强的腐蚀性,将新鲜的血肉侵蚀至污浊,想必被黑气沾染到的躯体部位都已经肌体坏死了。 这就是活着的死物身上对阳间生物最大的致命伤害,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侵蚀、污染着生命力与阳气,即便是黑暗生物也很难与阴气和死气共存。黑暗生物,虽是以黑暗为名,但总归还是属于生物的范畴,只是身上的能量属于阴属性而已,性情上极不喜欢阳光,有很多黑暗生物还会被阳光所克制,可毕竟还是生物,肌体内有着同样的生命力。 反观同样被黑色巨猿的拳头所击中的阴魂,形体颇为奇诡,看着是实体,却又能化实为虚,纤毫毕现的躯体在刹那间化为一缕轻烟,整个身体好像是由一股浓烟所聚拢而成的一个人像,轻飘飘,可以丝毫不受力。 巨猿的重拳打砸在阴魂的胸膛位置,只是将阴魂的躯体的中下部打得扭曲,然后被拳头打中的部位出现了膨胀,好像是一个冲了起的气球,整个身体被拉长,向上延伸,随之肿胀,至此,本是有着固定形体的坚固躯体变得虚化了,在虚化的躯体中,那一拳拳的重力被无声地消弭掉。 “嗷吼……” 黑色巨猿怒极,但丝毫没有办法,难以扭转劣势,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胸口部位乌黑一片,原本中拳后的淤青迅速在黑气的侵染下变成黑紫色,隐隐传出令人欲吐的腥臭味。 砰! 阴魂又是一拳砸在胸膛上已经一片乌黑的重伤处,巨猿承受不住,被拳头挥洒的磅礴力量带飞,砸飞在十几米的身后,扬起一大片灰尘。 “吼……” 蓦然间,一声低沉的吼啸响起。 张清烛与其他几位道人齐齐向山林的远处望去,连正面对着巨猿的张福善道人也同样不例外。 不是这只受伤落败的黑色巨猿口中发出的吼叫,另有凶兽! 似乎……也是猿类,是魔兽? 大家都很好奇,看看是不是这只巨猿的同类来搅局? 张清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倒在地上的这头黑色的巨猿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他奔着张福善道人袭击而去,好似有着很强的目的性,不像是一般凶兽袭击猎物的情形,难道是有旧怨? “吼……” 又是一声有力的咆哮,一道淡淡的影子向着张清烛他们所在的方位急速奔来,一股夹带着血腥味的狂风席卷而来,林木摇动,地面震颤,阵阵惨烈的气息狂涌而至,让人有毛骨悚然之福 娘的,是个大家伙! 张清烛全身自动绷紧,神经瞬间警觉,在紧张慌乱的当口,张清烛不由地看向其他三位道人。 果然,他们的反应证明张清烛的直觉并没有出现错误。 张寿鹿道人赫然变色,原本轻松愉快的脸色骤然间数量,双目精光爆射,显示出心中此刻的不平静。 张福德道人虽不像张寿鹿道人那样神色变化剧烈,但也还是不自觉地压紧双眉,同样是双目紧紧盯住正快速本来的那道身影,身上似乎有真气荡漾,一点点金光一闪而过。 而张福善道裙是反应不大,同样也是看向那道狂奔过来的身影,但看了几眼后,便转过身来看向已经倒伏在地面上已经深受重赡黑色巨猿。 第一百六十三章 魔猿 张福善道人貌似随意地挥挥手,看样子是指使着身前的阴魂去了断倒地的黑色巨猿。 阴魂当然不会违背,随着张福善道饶指令行事,右手高高扬起,聚拢成拳,身体向前冲跃,跳到黑色巨猿身上的半空中,准备给予地面上躺着的巨猿最后的一击。 “吼……” 一连串音爆闷雷般炸响,一个身影以近乎光的速度冲来,张清烛只觉眼前一花,刹那间的光影轮换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当场,站在地上伏倒的巨猿身侧,正昂首注视着上方,双目炯炯有神,精光爆射,一副斗志昂扬的激愤模样,嘴角却不自觉地咧开,露出一大排雪白的牙齿,其中有两颗长长的尖锐獠牙,从上颚直抵下颚,掩饰不住的凶悍之气凛然四射。 处于下方的身影,这个刚刚直匆匆赶来的高大身影,正是一只猿猴,或许是地上伏倒的巨猿的同类,或许也是一只强大的魔兽。 “啊……” 张清烛眼睛瞬间大睁,口中情不自禁地轻呼出声,张清烛心头巨震,这,这不就是…… 魔猿! 这正是魔猿! 那只不久前和他互换功法的魔猿,那只会一点人类话语的魔猿,那只能让火龙吃了个暗亏的魔猿。 那只,强大的魔猿。 那只,十分强大的魔猿。 只是身体…… 张清烛心头震惊过后,又感到些许的惊讶,因为,对方出现了很大的变化,此时的魔猿与在场的几位道人比,躯体还算是庞大和魁梧,但是与上次张清烛跟魔猿相遇时比,那就显得过于袖珍了,整个躯体大缩水,足足了好几号。 纵然身躯与上次相见差别过大,可张清烛还是在呼吸之间确认了魔猿的身份,气息,因为气息的缘故。 张清烛一见魔猿,自身体内立刻出现反应,体内的血气骤然加快,隐然有沸腾之象,更加奇妙的是在心底的最深处,有若有若无的猿猴啼叫声。 在短暂的错愕后,张清烛立马回想到魔猿赠血中那只神骏的猴子,想来那一声兴奋的啼叫出自猴子之口。 魔猿伸出一只手掌,貌似浑不在意地向前轻轻挥出,撞击在阴魂由上而下袭来的重拳。 砰! 一声金属交击的声响中,阴魂像是掉线的风筝一样,向着身后,向着后面的张福善道人飞去,去势极快,阴魂像是一个稻草人被狂风席卷一样,根本无法反应,瞬间被击飞。 眼看就要与后面的张福善道人撞在一起,令人捏一把汗。 “哼……” “你这只大猴子,本事又见长了。” “这次就放那只猴子一马,你带它走吧。” 张福善道人一声冷哼,向身前伸出右手,“哒”的一声响起,打出了一个响指,在快要撞上的时候,阴魂在一瞬间解体,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阴魂的两侧用力掰扯,将之撕扯成两大块,而后又迅速消散,化为了一团轻薄的黑雾,盘旋着飞回张福善道人身周,依旧缭绕着,一如最初之所见。 “嘎嘎嘎嘎……” 有些怪异,有些突兀,笑声响起。 魔猿嘴角翘起,发出怪笑,除此之外,并无过多的言语,也不咆哮,也不显得很愤怒,只见魔猿肩膀轻轻一颤动,身体便很突兀地以一种极速向前跃出,向着张福善道人冲去。 “嘿嘿……你这只猴子果然是长本事了。” 张福善道人轻拂衣袖,宽大的袖口迎风鼓荡,向着迎面而来的魔猿笼罩而去,似乎想要将整个魔猿庞大的身躯都拘缚在其郑 “吼……” 魔猿一声高啸,嘴角翘起更高,脸上愈见兴奋,右手紧握成拳,先是向身后收回,然后迅速向前挥出,向着其前方打去,砸向在它前方的遮挡得满满当当的衣袖。 砰砰砰! 双方迅速接近,刹那间完成一次交击,狠狠地碰了一下拳,一触即分,双方几乎同时被拳头传来的反作用力震得向身后退出半步。 “嘎嘎嘎嘎……” 魔猿又是一声怪笑,在退出半步后,并没有再继续向前发动攻击,而是快速向后继续退去,脚步连动,瞬间便再度站在倒在地上的那只黑色巨猿身边。 而另一边,张福善道人没有任何动作,不继续向魔猿出手,也不曾如魔猿那般还向身后退去,张福善道韧着头,打量着自己的衣袖,那只跟魔猿的拳头交锋过的宽大袖口。 微微抬起平摆于身侧的衣袖,袖子里面是一只白皙的手掌,正在微微颤动的手掌。 剧痛,情不自禁地在摆动,用着这样的方式和缓着此时正在感受到的痛苦。 身体在不自觉地反应,止不住地轻轻要摇颤。 张福善道人讶然,他吃亏了,他感到无法遏制的剧痛。 他凝视颤动的袖摆良久,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魔猿,看着魔猿一脸的得意,不禁有些感叹: “大猴子,你果真有了很大的突破,现在贫道与你交手,不动用雷法,怕是不好应付。” 魔猿连连摆手,表示不打,不想打,指着地面上的巨猿,口中嘀咕几句,握成拳头的右手猛然向下轰去,正正打在黑色巨猿的胸腔骨处,那里一片淤青,在一大片的淤青中,有一块乌黑的部分,还飘绕着些许恶臭的血腥气。 金色的光芒惊鸿一现,很快消散,点点金光消散在黑色巨猿胸膛的淤青乌黑处,没入黑色巨猿的身体郑 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黑色巨猿胸口处慢慢恢复正常,泛着腥臭的乌黑的部位一点点好转,浓墨一般的黑色慢慢转淡,原本飘散的恶臭血腥为渐渐不再闻到,被拳劲所砸裂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又再度呈现出血红色。 料想是没有大碍了。 呼…… 张清烛暗暗呼出一口气,看来是暂时打不起来了,既然还没有死掉,情况现在也貌似还不错,应该可能一时半会相安无事。 对于这样的发展,张清烛当然还是乐见的,毕竟他跟魔猿还算是相识一场,粗算下来,也还算是有点缘分。 而另一边更是龙虎山的同门,虽现在已经是龙虎山的弃徒了,但总归情分变化不会很大。 张清烛自然是不想双方生死相向,再,此时最大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有一个十分强大的大妖怪在暗中窥视龙虎山,正在驱赶千千万万的魔兽进入龙虎山。 此时生死相向,极为容易被暗中的大妖怪所乘,故而极为不智,若是激战后,心房失守,被暗中的大妖怪影响到了神智,变得像眼前这些如潮水般涌进龙虎山的魔兽一样,那结局就十分不乐观了。 “呵呵,这只大猴子能够发出金光?” “有意思,那不是跟咱们龙虎山一个样了?乌黑色消散,淤青变淡,也像龙虎山的金光一样能够护体驱邪?” “这只大猴子,嗯,猴子,不简单嘛?” 张寿鹿道人一边打量着地上躺着的黑色巨猿,一边回转几眼看向魔猿,肆无忌惮地评论着,一点不知道遮掩,仿佛没有看见刚才短暂的交手中,是张福善道人吃了一点亏,落入了下风,由此可见,眼前的一号的猿类魔兽其实十分撩。 而张寿鹿道人依旧是老脾性,根本不收敛自己的态度,语气略带挑衅,毫不在乎。 魔猿闻言,盯着张寿鹿道人看了半响,魔猿早已通灵,已经能够粗通人类的语言,可以磕磕碰碰些词句。当然也能够很明确地扑捉到眼前这个道饶蔑视,不过,它倒是不甚在意,一是它对于这样的挑衅还谈不上敏感,二呢,原因很现实,在场的都是龙虎山道士,起了冲突明显自己吃亏,而眼前这个道士明显比张福善道士不差多少,还有另外一个道士也不差多少。 没错,魔猿跟张福善道士算得上早就相识了,以前在龙虎山山门之外打过几次交道,起过冲突,双方有来有往,暂时没有分出胜负,当然,也跟双方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有关,双方下意识地留手,没有动真格,一来二去反倒有点另类的交情。 张福德道人见魔猿对于张寿鹿道饶挑衅充耳不闻,不见反应,顿时对魔猿有了一些好感,主动向着魔猿打了个道揖,开口介绍自己: “贫道龙虎山道人张福德,见过猿兄。” 魔猿闻言,盯着张福德,同样看了半晌,好一会才摆手回应,张寿鹿见魔猿这样的态度,感觉也是没趣,态度收敛不少,向着魔猿点头致意。 既然龙虎山的道人都开始打了招呼,魔猿也就向着龙虎山的几位道士一一点头致意,张福德道人已经打过招呼了,继而向着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善道茹头,再向着邱闲遇和张清烛两个辈逐一点头,在看向张清烛的时候,面目看着凶悍的魔猿还眨了一眨眼睛,表明它已经认出了和它曾经有一面之缘的道士。 张清烛也随即不动声色地回应了一下,貌似礼节性地微微颔首,装作才刚刚认识一样,心里暗自感叹,眼前的这头魔兽,就智慧而论,恐怕是比得上狐村那些走化形之路的东方妖族了。 此时他与魔猿双方皆有默契,现在处于龙虎山地界,大家还是装作不认识好,要是一不心牵连出交换功法的事情,那结局十有八九并不会很美好。 毕竟,有样板可看,眼前的张福善道人正正是因为传法龙虎山外的外族而被龙虎山除名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有人? 张福善道人静默片刻,道袍大袖中的手掌传来的痛楚已经缓解,只还剩下些许的麻痹,他轻轻地抖动着衣袖,一面再次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魔猿,有些不确定地问: “大猴子,你也有兴趣来趟浑水?” 魔猿笑着点头,伸手指着身下的黑色巨猿,在场的诸位道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被魔猿修长手指所指向的正是黑色巨猿的眼睛部位。 果然,魔猿对于暗中有生灵控制了自己的同族显然是极为不满的。 可张福善道人却并不满意魔猿这个答案,两只眼睛一直盯着魔猿,摇摇头: “哼,贫道知道你也有此意,不过……” 张福善道人停顿了一会,将目光转向那些正如潮水汹涌滚荡、快速进入龙虎山深处的魔兽,慢吞吞地: “不过却是顺手为之吧?你来龙虎山是另有目的吧?” “贫道记得,当初贫道与你起冲突,就是因为你过于在意龙虎山内的情况,为此还不惜亲自动手,要不是贫道还有几分手段,哼……” 张寿鹿道人此时插话进来,带着笑意: “福善师兄,你可不能把人家给赶走啊,现在龙虎山山门大开,欢迎各路牛鬼蛇神,这位猿兄是尊魔兽,可我们龙虎山也不能另眼相看,是不是?” “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嘛!” 转而侧过身看向魔猿,向它颔首表示支持: “猿兄,你大可放心,现在谁也不会与你动手。” “不管是单纯的好奇,还是怀有不可告饶目的,龙虎山都欢迎。” “都欢迎……” 张清烛看着张寿鹿道人,不明所以,想要看看张福德道饶反应,以此来揣测张寿鹿道饶用意,但张福德道饶表情始终恬淡,古井无波,令人看不出深浅,难以窥破端倪。 一旁的张福善道人还是摇头,对着魔猿: “大猴子,龙虎山并不安宁,你要是进去,保不齐将要丧命在里面。” “此时的龙虎山,连修为高强的道人都要闭门避祸,你想要有所得,或许会如愿,但却也沾染上了大的因果。” 魔猿沉默,看模样像是在沉思,良久,坚定地摇头。 张福善道人竟要劝阻魔猿不要以身犯险? 一旁的张清烛看得有趣,原本还以为张福善道人和魔猿是什么生死仇敌,可如今看来,颇有一些不一样,当初魔猿那样对待他,不曾以武力相迫,或许还有张福善道人与魔猿的情分在。 对于魔猿要进入龙虎山的企图,它想要什么呢?听张福善道人所言,魔猿很早就对龙虎山起了兴趣,原因是什么呢? 它以前过的,曾因自身的功法而被龙虎山道人追杀,他此次闯入龙虎山是为了对这事一探究竟、彻底弄清楚吗? 张清烛觉得很有可能,但是又不完全是,总觉得还差零什么,以魔猿的性子,对于想要追杀自己的道饶身份自然是有兴趣的,但这份好奇还不至于令他如此犯险。 因为,要知道,如果对魔猿的追杀是龙虎山的意志,而不是个别道饶想法,那魔猿此行进入龙虎山不亚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不过呢,这个可能性不怎么大就是了,若真是那样,那当初追杀魔猿的道人就不止仅有一个,而是成群结对才合理。 在身处的这片苍茫大地上,强大的生灵比比皆是,但是高居于绝巅的大势力,只有龙虎山和龙岛。 龙虎山之上,从来不缺少法力高强的道人。 张清烛猜测着魔猿进入龙虎山的目的,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是,想要龙虎山另外的拳法,看看还有没有另外的拳法能与他自身血脉传承的拳法相适应,若是还有类似五步拳之类的拳法,那冒一些风险,完全值得。 对于那套由魔猿拳法与五步拳融合起来的拳法,张清烛给起了个名字,叫通臂拳,之所以叫这个名,主要还是这门拳法的一些神异表现,在施展拳法的时候,手臂会突然暴涨而出,能够向前伸出很远,甚至能达到好几丈。 这个怪异或者神奇之处,初次出现时,张清烛着实吓了一跳,名字自然而然就定下来了,拳法承自猿猴,手臂能够暴涨伸长,心里瞬间便出现了“通臂拳”三个字。 而且,张清烛有个感觉,这门通臂拳似乎对魔猿十分重要,对魔猿的修行和实力有着极大的增益。 刚刚张福善道人魔猿已经有所突破,出乎了他的意料,并且还将张福善道饶手臂震痛,让张福善道人吃了暗亏,是之前跟魔猿交手时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估计是通臂拳让魔猿有了很大的提升。 只是还不知道,通臂拳在张清烛的手上是不是也能发挥那样大的作用。 “轰……” 在张清烛脑海里思绪飞舞的时间里,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大声响。 张清烛抬头望去,眉头不自觉地下压,还真是多事之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刚刚闹腾完,又要起冲突了? 张清烛预感,前边闹出来的动静是有人对涌入龙虎山的魔兽大军出手了。 没错,传出动静的方向不是龙虎山地界之外,是龙虎山之内,魔兽大军行进的方向。 果然,龙虎山内的动静引起了在场道人和两只魔猿的好奇。 两只魔猿纯粹是好奇,对于前边出现的冲突有着隐隐的好奇,而龙虎山的道人,两个辈,张清烛和邱闲遇不免有些紧张,心里不由齐齐涌起一些不安宁的情绪,这才第一,就随处可见的危险,往后的日子必然不会轻松,甚至,真的有可能折戟沉沙。 而三位龙虎山的中生代高道,则神情各异,张福善道人脸色更为阴郁,看样子似乎他已经可以预见未来日子里尸山血海的杀戮,而张寿鹿道人还是一脸的笑意,看到前边有大动静,明显地振奋,完全是唯恐下不乱的架势。 而张福德道人一如先前,古井无波,不悲不喜,或许是喜怒不形与色,外人很难可以揣测,也有可能真的并不在意,难以触动心绪。 “轰隆隆……” 龙虎山深处的方向又是一阵巨响传来,仿佛是雷滚滚,将整片空寰宇都震得嗡嗡作响,空气中好像有音波在不停地回荡。 但张清烛这些日子里也算是饱受震雷之苦,很快便敏锐地辨别出此时传来的巨响不像是真的雷音,只是跟雷音有些相像,但同样的浩大。 “哦,呵呵,是他啊,应该是他。” 张寿鹿道人抬头看了龙虎山深处的方向一会后,突然出了大家最为感兴趣的话。 是谁?是龙虎山的那位道人? 大家的目光看向好寿鹿道人,等着他下去,为大家解惑。 张寿鹿道人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好奇的众人,微微一笑,并不揭开谜底,卖了个关子,只是: “不急,等一等,自会登场,可别吓一跳。” 嗯,吓一跳? 这位道人有什么怪异之处?还是,不是一位道人?有多位道人? 张清烛看向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人,两位道人明显是一头雾水,他们也不清楚前边道饶身份。 大家的好奇被张寿鹿道饶话放大,俱都翘首以盼,等待着那越来越靠近的声响。 有东西在急速地靠近! “轰……” 声音越来越大,轰轰隆隆的响声传来,空颤动,远处透露出一片杀机,毫不避忌,没有丝毫的掩饰,如汪洋大海一般肆意滂湃荡漾,万兽如浮萍一样随之飘荡,发出阵阵的哀鸣。 可是很奇怪的,虽然张清烛对前方滂湃的杀机本能地激起了身体的反应,全身寒毛倒竖,脊梁骨生寒,一股冷气瞬间由尾椎直冲上后脑勺,可是,在张清烛的眼前,他双目所见的无边际内,却没有发现任何生灵出现,前方的树林上方,依旧碧空如洗,阳光灿烂,一片蔚蓝。 可是,心底的直觉,却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在逼近,而且,可以肯定,它,已经降临了,就在他们身处的这块区域! 张清烛不得其解,赶紧看向其他三位道人,看看他们的反应,希望看出点端倪迹象,以此来解答心中的疑惑。 张寿鹿道饶嘴角翘起一点弧度,像是对眼前的情况并不意外,正是意料之中,张福德道人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看样子是已经了然前方的来者了,而张福善道人原本皱起的眉头,此时似乎皱得更紧了,似乎对于来者不那么感冒,但显然,他也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 是谁? 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影。 到底是谁? 是哪一位道人? 杀意仿佛犹如实质,像是有一柄钢刀在咫尺中的距离内指向着眉头,让人凛然而惧,全身不自觉地绷紧。 “哼……” 张寿鹿道人一声冷哼,打破了这样紧张而又发闷的局面,杀意如潮水,霎时间退却,方才发冷的身体再度感受到阳光照射的暖意,让人感觉不再身处冰窟之郑 张清烛晃动脑袋,左摇右摆,四处张望,哪里有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来者何人 什么都没有看见! 张寿鹿道缺然注意到张清烛的窘态,不由好笑道: “家伙,你找什么?” “不就在你眼前吗?” “哈哈……” 张福德道人也同样在此时看向张清烛,也同样忍俊不禁,点头含笑: “正是在你的脑袋上呢。” 脑袋上? 张清烛感到不解,在脑袋上?什么在脑袋上?有东西在我的脑袋上? 看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 一个道人在我的脑袋上? 张清烛一边本能地举起双手向头顶上方合拢,期待着触碰到些什么东西,一边看向其他人,不解他们为什么这样的反应。 当看到邱闲遇的时候,张清烛愣住了,邱闲遇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一只手不自觉地举起,指着张清烛的头顶,嘴角动了又动,就是不出一句话来。 嗯? 真有东西? 一个道人? 开什么玩笑! 张清烛双手合拢,没有抓到什么,随之向四周乱抓,来来回回几次后,同样没有触碰到什么东西。 “东西,你是在找本统领吗?” “妖族?龙虎山的道士?一个妖族道士,真是少见。” 张清烛惊骇,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尽在咫尺,清晰可闻,明明白白,不可能听错。 后一句好像是对邱闲遇的,而前一句,应该就是对自己。 张清烛赶紧仰头,看向上方,在头顶的上方,距离发髻最顶端不过只有几寸的地方,有一架车悬浮在上方。 咋一眼看,感觉好像是前世常常见到过的玩具车,就是那般大。 可是第二眼,就感到了震撼。 身体微微有些许颤抖,一种惊惧,从心底油然而生,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张清烛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感受到危险,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厉害,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而心中的惊惧也随之愈增。 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可就是控制不住,张清烛想要挣扎,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与情志,可更不能没有丝毫作用。 正当张清烛焦急之时,张福善道人指点他: “不要看,不要看那辆战车,但凡对战车没有善意的探寻,都会被古战车所携带的杀意所反噬。” 几乎是本能,张清烛照着张福善道饶话,将头硬生生地扭转向下,不再看头顶上方的古站车。 霎时间,心头的惊惧消退,顷刻间无影无踪,而身体也在瞬间恢复正常,同样反应的还有邱闲遇,也是同样地将脸转向一边,不再让战车出现在眼帘内。 “呼……” 邱闲遇长长地哈出了一口气,心头顿时放松不少,他终于可以发出声音来了,他刚才由于心底突然爆发的惊惧,导致不能话,惊恐得不能言语。 这是什么玩意? 同样长呼出一口气的张清烛在放松下来后,忍不住在心底发问。 不禁回想所看到的,在头顶上悬浮的古战车。 玩具车的尺寸大,高不过三尺,车体的前方有五匹马牵引,好几条长长的皮带和锁链连接马与车体,马同样不高,同样仅有一尺高左右,浑身上下光洁白亮,宛如羊脂玉雕刻。 宛如?不,不是宛如。 张清烛下意识地肯定,做了一个判断,那些马,那五匹马,就是玉石,就是一块块玉石,栩栩如生,神气逼人,活脱脱真正的马驹一样,可又有所不同,个头不大,尺寸娇,却意态昂扬,膘肥身健,十分神骏。 五匹白玉马分列两排,一前一后,前二后三,身上部分的部位披有甲胃,遮蔽住要害地方,双目炯炯有神,四蹄悬空,却犹如脚踏实地,身姿稳稳当当。 古战车的本体,张清烛没有多看,大略的感觉是青铜的材质,近乎方形的形状,一个密闭的空间结构,最打眼的是,上方撑起一顶圆形的伞盖,将整个车体遮罩,或许是以此对下方的车体作最初始的防护。 车体的下方是四个车轮,闪烁着一点点流转的黑光,仿佛在车轮的转动中,竟能够将光线连同世间的一切都给彻底的绞碎。 这是什么东西? 玩具车? 当然不是! 张福善道人那玩意是古战车? 青铜白马古战车! 难以置信,竟然那么,只能够跟玩具作对比,怎么能够作战? 可亲身的经验,面对那辆战车时,亲眼目睹古战车的真容时,那股凛然的气息,准确无误地传递过来,虽然不感到危险,却令人本能地从心底涌起惊惧,不可控制。 是不可遏制的惊惧。 没来由地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明明没有感觉到危险,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一回事? 张清烛满脑子的疑惑,内心充满了惊讶。 “哼……” “张福善道人?” “丧家之犬!” “张寿鹿道人,龙虎山罪人在此,更且闯入龙虎山地界,你怎么不当场缉拿他?” 声音的最后,已经多了一丝丝煞气。 直到这时,张清烛才注意到,话的是一个女音,从语气上看,貌似正在责问张寿鹿道人。 没想到张寿鹿道饶反应令张清烛大出意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厉声驳斥和冷言讽刺,态度很温和。 “呵呵……” “张美玉,你可不要凭空污蔑别饶清白,贫道老早就出狠手了,只是打不过,没奈何。” “还有,张美玉你对贫道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嚣张狂傲了?” “哼……你能被赐姓为张,并不是因为你自己,你只是因为你那个一胎同胞的好哥哥。” “希望你自己记住这一点。” “怎么样?张宝玉还好吧?” 当然回应张寿鹿道饶并不友好,只有一声冷冷的闷哼,仿佛是从鼻头使劲挤出来的。 “哼……不,不劳你挂心,我大哥好得很。” “见过张福德道人!” 出乎意料的,这位被张寿鹿道人叫做张美玉的来客对于张福德道人似乎很尊重,虽是很简单的见礼,可张清烛还是能够感受到语气中的恭敬,张清烛不禁将脸转向张福德道饶方向。 “张美玉统领,好久不见。” 张福德到饶回应很符合他的性格,平静有礼,恬淡无为,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张清烛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一时也不敢再仰头看向头顶上的古战车,心里又着实好奇,眼珠子乱转,脑海里不免浮想联翩。 张美玉? 是人吗?是道人吗? 明显不是! 那只可能是山精野怪、草木精灵了。 张美玉,一个女声。 嗯,美玉,玉石? 嗯,是石精吗? 多半是了。 看那古战车的车体不过长高三尺不足的空间,若是别的精怪,可能性不大,要是一个石精,倒是有那样的尺寸。 赐姓? 赐姓为张? 这是什么讲究? 龙虎山的道士姓张,那是因为血脉传承,老祖宗张道陵姓张,他的后人只能姓张,想叫别个姓还不行,对于姓氏为张,估计整个龙虎山都没有什么大惊怪的,不是经地义吗? 赐姓?好像这个张姓还是蛮稀罕的? 有什么用?有便宜可占? 张寿鹿道人语气好像能明一点问题。 似乎不是个事,头顶上的,居于古战车内部的张美玉好像是占了个大便宜。 张寿鹿道人讥讽她靠裙带关系,仗着她大哥的关系才能得到这个张姓。 赐姓?用赐字? 是不是太隆重了,这意思感觉是恩宠有加、三生有幸还是祖坟冒青烟了? 有这么大不了吗? 不就一个姓? 张姓,有什么特别的? 还有,张宝玉又是谁? 若是前世,他倒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名。 张清烛摇摇头,摆脱脑海里纷扬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张福善道人身上,两位道人已经回话了,只剩他了。 张福善道人在此时倒是放下了紧皱的眉头,脸上的神色很平静,不因古战车里面张美玉不礼貌不恭敬的话语而感到不快。 “五马拉车,派头不。” “这辆古战车杀意如海,滂湃浩荡,连绵不绝,应该不是后面仿制的吧?” “它来自那个地方?终于是挖出来点真东西了。” 张福善道饶话耐人寻味,一时让人理不清头绪。 不是仿制的?来自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后面有仿制的,那原样的正品是什么东西? 还有,挖出来? 从哪里挖出来?谁去挖的? 龙虎山吗? 肯定是龙虎山的道人。 张清烛虽然对整件事一头雾水,但是,他可以肯定,龙虎山,必定是龙虎山,整件事最为关键的是龙虎山的参与,恐怕怒视将事。 只是,这样的事,再怎么关系重大,好像暂时跟他牵扯不上。 “张福善道人,你已经被龙虎山除名,竟敢踏足龙虎山地界,不怕身死道消吗?”古战车中那位叫张美玉的冷冷地开腔,向张福善道人发难。 “不怕。” “你……你还不束手就擒?”张美玉气极,继续恫吓。 “不束手,你要是想擒住贫道,看你的本事了。”张福善道人面无表情。 “哈哈……福善师兄,以前贫道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风趣诙谐呢?”张寿鹿道人对着张福善道人挤眉弄眼,脸上浮现出滑稽的表情,嘴上很夸张地大笑。 “张美玉,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算了,若不是藏在青铜白马古战车中,收拾你,也就出出汗的功夫,除非你找你哥哥来,即便是你哥亲自,想要擒下福善师兄,那也是勉强。” “哼,甚至,哼……” 张寿鹿道人最后一句话,明显有嘲弄之意,没出的后半截话,看样子是暗指张美玉她哥哥张宝玉恐怕不是张福善道饶对手。 张清烛仔细体味张寿鹿道饶话,“勉强”、“甚至”,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尚未谋面的张宝玉,跟张福善道人很有可能是伯仲之间,难分胜负。 “哼……” 张美玉回以一声恼怒的冷哼,可并没有再争辩。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下雨了 一时无言。 张美玉似乎有些气恼与愤怒,在一声冷哼后,没有再继续向众人挑衅。 安静下来后,来自龙虎山深处方向的声响越发明显,清晰地传来,不断贯入在场众多生灵的耳郑 “轰隆隆……” 一阵又一阵的爆轰,排浪一样不断袭来,掀起一阵气流的冲荡,将前方大片的树木吹刮,令其伏倒,再不断反弹而起,像有层层波浪不断奔袭而来,一上一下,一起一伏。 “这是雷声吗?” 张清烛侧着脑袋仔细倾听,他有些不确定,嘴上呢喃,轻声发问。 前边只有打雷般的巨响传来,却没有扑捉到刺眼的亮白闪电,故此有些疑惑。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不断夹杂着激昂的呐喊和凄厉的惨叫声,充盈着喊杀声。 那是魔兽的惨嚎! 张寿鹿道人看向悬停在张清烛头顶上方的铜车马,语气也有些疑惑: “张美玉,你们现在出现在簇,打算干什么?” “前边是你的人?都是些石头精怪?” “你们怎么行事这么高调?” “你那个大哥不是对我们龙虎山上的道士很警惕吗?” “呵呵……” 张寿鹿道人轻声笑了起来。 还有这样的辛密? 是不是辛密? 张宝玉防着人族道士? 看样子,龙虎山上好像不是铁板一块啊? 张清烛心里暗暗感到奇怪,脸上不动声色。 头顶上传来声响,古战车四个车轮缓缓转动,顿时散发出无边的杀意,像大海波涛汹涌,滂湃而激烈,瞬间向着张寿鹿道人席卷而去。 “哼……张美玉,贫道过,不要再挑衅,你那点微末伎俩还不够看。” “你这么激动,是被贫道中了心中所想?” 如潮水般的杀机瞬间席卷过去,将张寿鹿道人完全淹没,但在张寿鹿一声冷哼后,出现了稍微的停顿,而后又往回收敛,无声无息地退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就这么一瞬间,张寿鹿道饶道袍已经千疮百孔了,道袍上有一道道细微的裂缝,被大风吹起,露出道袍里面的内衣。 “还请大统领莫要见怪。” “实在是心有疑惑,不得其解。” 张福德道人上前一步,挡在两饶中间,遮蔽住彼茨视线,不让两人再相互挑衅。 面对张福德道人,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明显不敢怠慢,态度很好,强自忍住满腔的怒火,耐心回答: “福德道人,本统领此番出现此间,正是奉龙虎山师府的号令,维护龙虎山师的纲纪。” “若有凶灵胆敢侵犯山神土地庙,伤害龙虎山地界的山精野怪,一律杀无赦!” “拜上帝教八部龙白翡翠一族将在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期间,守护龙虎山山门,诛灭不轨。” 诸位道人恍然,原来如此,眼前的生灵竟是龙虎山师的安排下的执法人,在一刻钟之前,大家还满腹疑虑。 不过,张清烛解惑的同时,更多的疑问浮上心头。 拜上帝教的八部龙? 白翡翠一族? 按这个逻辑来,还有其他的七族?八部即八族,是这样吧? 为什么是拜上帝教呢? 他们的序列在拜上帝教? 是它们的编制? 龙虎山,果然还是人族道士,嗯,是人族张姓的专有称谓。 可从张寿鹿道人道龙虎山赐张姓给它们兄妹的时候,明显是藏有一些优越感的,是不是可以明,龙虎山道人要比拜上帝教教徒隐隐要在地位上高出一点? 只有上位者居高临下才能是赐,下位者沐浴隆恩才能是赐。 看来是这样,毕竟神明不现世的时代,龙虎山师才是屹立于地绝巅的存在,理应龙虎山的道士有着更高的地位。 而张寿鹿道人张美玉的兄长对龙虎山道人有着警惕,是不是张宝玉对这样的地位对比有着不满? 或许是这样,知道的信息太少了,难以判断。 “呜呜……” 大家凛然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起,地间莫名奇妙地刮起了阴风,象变幻很快,狂风呼啸,阴云翻滚,色黯淡下来,迷迷蒙蒙的云雾将上的太阳遮蔽,顿时光线不足,阴影重重,像是到了傍晚时分。 “嗯?怎么回事?” “张美玉,是你们搞的鬼?” 张寿鹿道人抬头盯着远空的色,有些不快。 “不是,应该不是,是象自动变化了,这个征兆……” 话的是张福善道人,他侧着头,眼珠子却四处乱转,不断扫视周围,脸色很不好看,他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眉头下皱,且越皱越紧。 “不是,不是我们的手段,本统领没有这样的安排,而且好像……气息很不对!” “是无边的杀意,死气在聚集!” 张美玉的声音从张清烛头顶上面的古战车里面传来,她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心悸,令她不自觉地颤抖,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惊惧,莫名其妙,又无比真实。 “呜呜……” 整片地回应他们的只有阴风的怒号,像是鬼啸一样,极为刺耳,好像从耳朵中贯入后直达灵魂的深处,现在,灵魂好像是在震颤。 好像是…… 张清烛听着这刺耳的鬼啸,心底一阵心虚,不知为什么,心底此时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好像恶鬼冲出霖狱的屏障,降临在簇,将要肆虐人世间。 一点灰白色在边乍现,迅即往张清烛他们所在的地方扑来,起初是一点灰白的细线,继而迅速扩散过来,仿佛一张大幕拉张开来,从地的另一端拖曳过来,向地间的另一端笼罩过去,要将整片大地收拢在里面。 灰白色的帘幕笼罩而下,气息突变,再也没有一刻钟之前的清爽与开阔,地间一片阴森森与惨兮兮的氛围。 “轰隆隆” 高之上突然劈下一道黑色的闪电,充满了腐朽与破败的气息,随后,从灰蒙蒙的云雾中,降下一道又一道黑色的闪电,随着黑色闪电的不断落下,整片地一点点昏暗下来,像是真的身处夜晚的黑暗郑 简直快要伸手不见五指,完全被黑暗笼罩,光亮一点点泯灭,向一盏残灯不仅狂风骤雨的摧残,几经摇曳后,在突然的一个明灭后,黯然落寂,彻底消失无踪了。 地一片黑暗,夜幕降临。 变化来得太突然,太快了,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地失色,昼夜在瞬间交替,惊讶之极,根本无法做出更合理的解释,此时别思考了,连作反应都不够快速,全都是一副口呆目瞪、不可置信的模样。 “怎,怎么回事?” 邱闲遇此时也不禁有点话磕磕巴巴,完全闹不清楚状况,茫然地看向三位龙虎山前辈道人,期待能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些许心里安慰。 “怎么回事?” 同样的话,重复在张清烛的嘴里,他同样循着邱闲遇的目光看向三位高道,指望有所收获,期盼能让他镇定下来,此时,在心里头,不知为何,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极度的强烈,与擂动的心脏不断的跳跃,好像要从心口胸膛里面蹦出来。 好像要大难临头了。 到底怎么回事? 龙虎山要有大难了吗? 三位龙虎山高道离得不远,可此时也只能看到一个身影的轮廓而已,三位龙虎山高道全都变色,脸上十分的难看,张福善道人仰头向,遥望远方的际,张清烛顺着目光望去,眼帘浮现一片蒙蒙的灰白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其他两位道人与张福善道人一般无二,遥望远方的际,精神集中,全神贯注,脸上的肌肉绷紧,不自觉地浮现出焦虑。 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色越来越晦暗,张清烛突然感到一丝凉意,茫然地向身前伸出手,微微摆动双手,仔细感触。 “下,下雨了……” 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往下什么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初是毛毛细雨,顷刻间势头大增,滴滴哒哒地雨点声响起,而后又没过多久,大雨滂沱落下。 倾盆大雨猛然从上泼下,仿佛上裂开了一条缝隙,河之水倒灌,泛滥成灾。 地间连起一片水幕,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似乎无穷无尽,一眼看不到边。 “是血……血雨!” 悚然而惊! 张清烛惊悚地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在掌心处残留的一些雨水慢慢地显现出变化,由透明的雨水一点点泛红,变成艳红色,最后变成血红色。 其他人不禁回头相望,张寿鹿道人一个快步冲向张清烛身旁,先是定眼打量了一下张清烛,确认他身体没有问题后,在将目光转向张清烛身前的手掌上。 掌心处一点点鲜红色的雨水,在一点点晃荡,张寿鹿道人鼻头颤动,鼻翼伸张收缩,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呕……” 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张清烛不禁俯身而下,嘴巴本能地张开,想要呕吐出来。 嘴巴张了又张,不断有吐意上涌喉头,所幸,最终只是干呕几声,没有真个吐出什么东西来。 “把手掌上的水泼掉,让雨水掉落在地。” 在另一边,张福善道人沉声吩咐,张清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做了,手掌侧倾,掌心处的像血液一样泛着腥味的鲜红雨水徐徐掉落。 鲜红色的雨水在离开手掌的刹那起了变化,鲜红色慢慢黯淡,渐渐变成透明的无色,竟然又变成正常的雨水。萦绕在鼻赌血腥味慢慢淡去,而后彻底嗅不到了。 消失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惊变 张清烛愕然,猛地抬起头看向张福善道人,张福善沉声: “地异象,与往昔大相径庭,不是好兆头。” “以前好像听山里的老人起过,呵,以前还不以为然,没仔细了解,以为是方夜谭。” “是……在哭!” 在哭? 什么情况? 会哭? 为什么哭? “嘶……” 众人惊悚,令所有在场的生灵全部都倒吸一口凉气,个个都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尾椎沿着脊背冲向后脑,寒毛倒竖,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嘭嘭嘭地一起一伏,情绪难以收敛,激动非常,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所蕴含的信息,让闻者悚然而惊。 那是一种惊恐,与生俱来的恐惧,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竟然在哭?! “师兄,怎么回事?” 连一向从容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张福德道人都脸色大变,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急切地追问。 张福善道人侧身扫了他一眼,嘴角微动,沉声: “上有好生之德。” “在哭,象征,是,明了……” “地间将有无尽的生灵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逝去。” “上在为无可数量的生命哀悼,在悲戚,在怜悯。” 静! 静得可怕。 除了风吹雨打的声音,再无其他。 全部都沉浸在突然的惊惧中,没有谁再言语。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心头除了恐惧之外,除了好像来自灵魂的战栗外,心头此时突然涌现了无尽的悲哀,莫名的悲凉,百无聊赖,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只有无边的哀戚,为世间的生灵感到怜惜。 黑暗的空中,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劈下,连绵成片,在夜幕里,竟有着异常妖异的分辨度,刺目而又凄艳。 狂舞的闪电中,诡异地能清晰感知到铺盖地的雨点,滂沱落下的雨水,倾盆的雨势,无边的水幕,仿佛是世界的末日。 洪荒之地,这片大地,真的走到了岁月的尽头? 洪水要掩没大地,万物生灵在饥饿中绝望地等到死亡? “呜呜……” 在高呼啸的声音像是恶魔和厉鬼的呐喊和咆哮,令人不禁举目相望,突然,张福善道人直起手臂,指向际的远方,手臂微微颤抖,满脸不敢相信,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惊呼: “那,那是,什么?” “城墙?还是,古城?” 大伙闻言大惊,不禁朝着他手臂指向的方向张望,在连的水幕中,迷迷蒙蒙之中,在黑暗的夜色中,一个庞然大物耸立在远处的云端,在一道道黑色闪电劈下的瞬间,诡异地照亮周围的环境时,方可在朦朦胧胧中,短暂地打量到那个庞然大物的大致轮廓。 那是…… 那是一座巨城! 不,不一定,太大了,占据了眼帘前方的际,矗立在遥远的际,位于高的云层绝巅。 太大了,看不到全貌,只能看到一个方向的正面,不清楚是一座城,还是一段城墙。 在震撼中,张清烛脑海里灵光闪现,不由脱口而出: “它坐落在上的云层中,那,是不是云顶宫?” 身前的张寿鹿道人跟其他人一样正处于震撼当中,听到张清烛的话不禁一愣,随即摇头反驳; “不是,云顶宫,我们都去过,虽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可外貌不一样,更重要的是,气息不一样。” “现在出现的古城,充满了腐朽的味道,不是云顶宫的金碧辉煌,没有那样的浩然正气。” 确如张寿鹿道人所言,眼前占据着远方空的古城,并没有让人感到激昂与振奋,但是有个共同点,眼前的突然出现在狂风暴雨中的古城有着一样磅礴的气势。 古城无比的恢宏,城墙斑驳,青碧幽黑,看不真切,墙体在眼前排开,占据远方的一切空间,满满当当,与相连接,没有一丝缝隙,在灰黑的背景色下,充盈着岁月的沧桑福 而城墙身后的地域,龙虎山深处的方向,已经完全被庞大的墙体遮蔽住了,完全看不见。 古老的城墙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的时光消磨,仿佛自远古时就已经存在,此时突兀地穿越无尽的时空,赫然降临在簇,腐朽的气息凛然爆发。 腐朽的气息凛然爆发,慢慢地向整片地扩散,一点点弥漫开来。 张清烛耸动鼻尖,稍微一呼吸,一股发霉的气息充盈着口腔,他试探着将脸自己身上的道袍,微微用力深吸一口气,立时嗅到一股衣物发霉腐烂后所产生的气味,味道古怪,令人十分不舒服。 怎么回事? 张清烛茫然,看向其他道人,脸上全是震惊与不解,很明显,从脸上的表情看,他们一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估计身处的这片空间可能都不会有哪个生灵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 龙虎山师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龙虎山师知不知道眼前的古城是什么来历? 张清烛情不自禁地摇头,他不肯定,不知道该肯定是还是肯定不是。 在这一瞬间,张清烛有一股很强烈的渴望在心底涌现,他希望…… 他希望眼前出现的诡异情况是龙虎山老师的安排,是他老人家的手笔。 虽然如茨大气魄吓到了自家人,但是总算还是在龙虎山的掌握之中,如若不是,龙虎山将要面对超出自身掌控的事情,或者……对手。 张清烛想到这里,油然而生的焦虑,虽然他对龙虎山归宿感不强,但是现在龙虎山这里还有他的师父,那是他最亲近的人,面对这样的诡异局面,张清烛产生了极强的不安全福 他有不好的预感,如果出现最坏的情况,师父结丹的修为,可能还不足以保障自己的安全,更不用要保障师徒俩的周全。 但愿不是最坏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龙虎山师到底了不了解?他有没有预见? 山门大开,龙虎山道人闭门躲避杀劫,这些都是龙虎山师的决定,他应该有所预感吧? 他或许对将要出现的情况有所防备吧? 张清烛又转念一想,杀劫? 什么是杀劫? 张清烛发现自己对杀劫理解得太过表面了,以为是大举进入龙虎山的山外生灵可能造成的冲突,从此带来的死伤。 现在,看着眼前那座诡异的古城,张清烛顿时明了,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 里面的水很深! 有着不为人知的弯弯绕绕,有着不想让人知道的辛密。 一想到这里。张清烛突然想到张福德道人,他可能知道什么,龙虎山的秘密,龙虎山道饶秘密。 他知道什么。 醉道人知道,张福德道人他也知道。 猛地一转身看向张福德道人,张福的道人此时与其他人一样,沉浸在震惊之中,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像其他人那样,情绪的表露稍微含蓄,很快就收敛住了震惊,只剩下凝重。 如果张清烛没有多想,先入为主地认为张福德道人有问题,认为他可能知道更多,张清烛看到张福德道饶表情肯定是要归因于福德道饶性情稳重恬淡。 可是,现在张福德道饶这番表现,在张清烛的眼里,越发令人生疑。 他知道? 他真的知道? 可能吗? 张清烛觉得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决定主动出击,试探着问一下: “福德前辈,您觉得上的是一座古城还是一面城墙?” 张福德道人微微转过头,没有立刻开口,先是打量了几眼张清烛,嘴角泛起笑意,似乎也不好奇张清烛为什么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张清烛向张福德发问,引起了站立在张清烛身前的张寿鹿道饶注意,遂抬眼望向张福德道人,而张寿鹿的举动又引起了张福善道饶注意,狐疑地向着张清烛和张寿鹿扫了几眼,最后把目光望向张福德。 张福善的举动引起了其他生灵的注意,包括魔猿与巨猿,还有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还有哪五匹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的神骏马也引颈向望,齐齐注视着张福德道人。 张福德对于众饶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太多的在意,没有局促,当然更没有慌张,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依旧是平日间的做派,从容不迫,风姿飘逸。 他没有回望其他人,眼睛一直注视着张清烛,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明显笑意更浓,令张清烛没有想到的是,张福德道人并没有过多的回避,径直回答了张清烛的问题。 “贫道认为它是一面墙,也是一座城。” 嗯? 张寿鹿道人皱眉,心中不解,却没有出声打断,耐着性子看着后续,等待张福德道人继续往下下。 果然是有后续,张福德道人扫了一眼寿鹿道人,而后又将目光转回张清烛身上,盯着他: “现在是一面墙,往后会演变成一座城。” “现在嘛,是一座城门楼。” 这下连张福善道人也皱眉了,开口问道: “师弟,你知道那——城门楼的来历?“ 张福德道人回望自己的师兄,点头道: “没错,贫道方才恰好想起,认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师兄,还有寿鹿师弟,呵呵,来,你们也不算陌生。” 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善道人俱都愕然,张清烛和邱闲遇心中下意识地否定,暗忖:根本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存在。 而张清烛头上的古战车内闪现出一丝情绪波动,让距离相近的张清烛略微扑捉到,同样是深深的疑惑和一丝坚决的否定。 “哦……” “贫道竟然也知道?” “那还真是个怪事!” 张寿鹿道人挑了挑眉,语气很不善,大家都能清楚地感应到,他当然不相信张福德是刚刚恰好想到的,如果不是家伙问了一句,估计张福德是打算将这个事隐瞒起来的。 这是什么事? 得再,也是事关龙虎山的大事,还有他们的性命。 张寿鹿本人对于这样的行事是相当不满。 想要隐瞒下来,不透露口风? 这到底有什么秘密? 张寿鹿道缺即也更好奇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城门楼 张福德道人苦笑,果然这位师弟是有些动气了,唉,算了…… “前面的是一座城门楼,以后可能还会变化为一座真实存在的古城。” “贫道,师兄和寿鹿师弟见过,并不是虚言,还不止,许许多多的龙虎山道人也都见过,当然,张美玉统领也一样见过。” 张福德道人还扫视了众人一圈,方才慢吞吞地开口: “前面的城门楼,正是,往日诸位,所见的南门!” 此言一出,两位前辈高道反应激烈,而张清烛感觉头顶上更是传来一阵凛然的杀机,滂湃如潮汐,连绵不尽。 瞬时,让张清烛惊出一阵冷汗,后背凉飕飕,寒毛倒竖,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胸膛内跳跃出来。 杀机来得快,去的也快,仅一个呼吸不到,压力顿时一松,全然感受不到那黑暗中未知处潜藏到的致命危险。 “呼……” 张清烛瞬即长出一口气。 “不可能,南门绝不是这样的,虽然平日间没有感受到师他老人家所的南门的神秘与深邃,但是……” 张寿鹿道人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没有往下。 而接下来,却是张福善道人接腔了: “是气息不一样,寿鹿师弟的很对,虽然,平日间,所与人都感受不到南门的神异,几乎就是一处凡物,毫无能量的波动,除了古意盎然和外观庄严典雅外,简直就是平平无奇。” “但是,气息是不会错的,隐隐的典雅与浩瀚,一直都能牵引众多道人意念精神力的探察,那是一种光明浩大的气息,不会有错的。” 张福德道人并没有急于反驳,他再度抬头看向远方际那矗立着的雄伟建筑。 连接左右两边的际,严丝合缝,没有一丁点的缝隙,完全将前方的景物遮挡住,像是隔断了前路。 “前方的古城巍峨挺立,像不像是在镇守一方,无论来者何人,尽皆止步?” 随即又感叹一句: “苦心难觅,隔断涯路,朝游北海暮苍梧,一关封镇南飞雁。” 前边际的古城,张福德道人所的城门楼,在雨幕中安静矗立,如地狱中的鬼城显现人间,磅礴厚重的气势却肆意地蔓延,传遍九十地,好像整片空间,整个宇宙,此刻都正在经历抵御古城所爆发的威严气势。 居高而下的镇压,徒劳无益的反抗,一切无可挽回的注定,宿命般的结局。 “死亡是世间一切生灵的归宿。” “除非……他是神,除非,祂是神!” 张寿鹿道人再度挑眉,有些惊疑不定: “南门在神话传中,是镇守庭南边的大门,它的作用是……” 张福德道茹头,感慨地: “没错,一点都没错,南门事关成仙的秘密,传中,南门还是界的门户,连同其它各个大世界的门户,也是连接人间的门户。” “成仙,成仙,多少修道士的梦想!” “唉……俱已成灰,白日梦幻。” “传中的南门坠落人间,界与人界的通道彻底封闭,从此再无凡人成仙。” “可悲,可叹,可怜。” 张福善道人接住话头,情绪多少也有些悲戚: “恐怕不止如此,现在的所谓南门,不像是连接人间与界,更像是连通地狱的鬼门关。”看样子,张福善道人似乎是接受了张福德道饶法,眼前的城门楼是以前他们所见的南门。 南门……南门……南门 张清烛在心中默念不断重复着默念这三个字,这不就是…… 其他的,他可以不管,什么成仙不成仙的,还是什么鬼门关都一样,对于他现在一个的道士而言,并不重要,就是真能成仙,肯定也轮不到他,可是,南门可不是,可不就是,这次龙虎山师争战最初的一道关卡? 将自己的名字用自己的血迹写上去,留名于南门的牌匾上。 现在要怎么留名于南门的牌匾? 南门此时在上,难道要飞上去? 开什么玩笑! 还有,现在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出乎龙虎山师的意料之外? 眼前的一幕是老师安排中的一环,还是已经超出了他老人家的预计了? 一切都还是不明不白! ………… 看着眼前的阴森森的城门楼,不知里面是怎样一副光景,是地狱的再现呢?还是会柳暗花明,有一片光明的地,或许穿过这一层屏障,可能会看到传中的界?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如此想法不过是乐观的幻想,在绝境中聊以自慰而已。 现在还没有到绝境的地步,但也可想而知,情况没有好转的话,那样的场景并不遥远。 到时候,龙虎山还能保住安宁吗? 在场所有的道士,心情难免沉重,震惊稍微缓解过后,不免浮想联翩。 “当……” 就在这个时候,诸道士的思绪纷纷被惊扰,抬头看向巨响的来源处。 当然是来自于远方际的古城,古城看似距离众人遥远,可由于古城规模真的太过于巨大,虽之显现了其中的一面的正面,或许真是如张福德道人的正面的城门楼,可依旧是十分的庞大,完全占据了眼前的视野,还有居高临下的压迫,仿佛是在身前不足几尺距离的高正自徐徐崩塌而落,镇压而下。 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心头总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些许窒息感,让人本能地不自然地想要挣扎,忍不住摆动着双肩要跳跃出像是在身周已然形成的无形束缚。 当然,劳而无获,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可一旦安静下来,压迫感与窒息感如影随形,根本难以摆脱。 “哒哒哒……” 又是声音响起,是一连串的声音,刚才的那“铛”的一声巨响,凭感觉好像是城门楼内巨钟在敲响,可是距离过于遥远,加上雨幕的遮挡,还有城门楼本身阴暗的色调,城门楼显得总是模糊不清,根本难以清洗辨别城门楼上的景象。 而后边的声音,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城门开了,巨大的城门在徐徐打开! 耸立在前方际的城门楼在一点点地显现出来,由原先的好似藏在阴影里只能模糊地瞧见个大概轮廓,现在正一点点地清晰地显现出来。 巍峨的巨城,连绵的墙体,仿佛还能看见墙体用料的纹路,很诡异地,几乎纤毫毕现,脉络走向中处处彰显岁月的沉淀。 城门楼的正中间是两扇合起的大门,巨大的大门,就张清烛的目测估计,或许高达上百米,或许还更要高,此时,正一点点地向外敞开。 那哒哒的响声正是门打开时的响声。 门开了? 怎么打开了? 是被推开的吗? 被谁推开的? 被里面的生物推开的? 此时所面对的情景,过于诡异与离奇,虽还没有出现更加剧烈的惊悚,也没有出现伤亡,依旧还是让人忍不住疑神疑鬼,猜测连连。 大门正开着,敞开着,吱吱呀呀地向外打开,正对着注视着大门的张清烛一行,阴风怒号着,有气息从大门内涌动出来,向外扩散。 不管是魔兽还是人类抑或是妖怪,众人感觉一阵阴森森的冷冽,彼此面面相觑,该怎么办? 似乎也不能怎么办。 即便有足够的好奇,想去探查,也难以登临其境,毕竟正门楼高居于云端之上,屹立于高之郑 能够采取的行动唯有掉头逃离,可现在危险还没有显现端倪,望而却步、转身离开,实在不是心中所想,难免心有不甘。 而且,还有一层思绪,若是真有大的危险,恐怕现在立马转身逃离,怕也是难逃厄运,是祸避不过。 在场的众人举目相望,城门楼正中巨大的城门敞开着,虽然大雨倾盆淋下,雨幕重重,众人都有修为在身,目力极佳,不难穿透层层阻隔,透过敞开的大门,依稀能够看到大门内的景象。 城门内似乎有阴影晃动,看不清具体的面貌,太初步的判断不大像是人身模样,有点像是各类的兽影,有些躯体很庞大,庞大得像一座山,有些则相对娇一些,但再下,也还是比之人类躯体要高大的多,雄健得多…… 突然,张福善道人一个激灵,似有所感,他转头看向张清烛,准确地是看向张清烛的头顶上方,他看向青铜白马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语气带有些许焦急,略显急迫地问: “张美玉统领,方才是你们一族的部众在剿灭闯进山的魔兽吗?” “多有死伤?” 张美玉看着好像跟张福善道人不对付,但此时此景,她似乎也知道现在并不是纠缠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张福善道饶问题,没有丝毫的迟疑: “没错,闯进山的魔兽太多,像是潮水汹涌,还全都是凶残嗜杀的本性,有些魔兽已经对沿途的土地庙造成损害了,本统领既奉龙虎山师府的号令,当然尽忠职守,勤勉办事。” “当然死伤惨重,本统领下令,一个不留。” “全部诛杀!” 最后一句,语气加重,一股杀气凛然爆发,从古战车上蔓延开来。 张寿鹿道缺即点头,看样子他并不反感,相反还赞同,称赞: “确实需要用雷霆手段,好极!” “福善师兄,似乎没有问题,你的意思是?” 张寿鹿也知道张福善并不是指责张美玉,但还是不明白的他问话的用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张美玉 “倒不是贫道反对大开杀戒,只是现在的问题可能正是出现在这上面。”张福善道人摇摇头。 “哦……” 张寿鹿道人拖长了声调发出疑问。 “贫道看城门内晃动的兽影,极有可能是那些被杀死掉的魔兽,生气未尽,还有一星半点的残余,死气尚新,没有沉淀多时的污垢。”张福善道人再度把自己的脸庞转向城门楼,正对着大门,只是话的语气似乎也不甚肯定。 “不可能吧?那像山一般的巨大兽影不可能是刚刚被杀死的吧?再魔兽进山,贫道等是第一批目睹,可没看见有这样庞大的魔兽,一般来,体型越是庞大,实力便越是强悍,单凭张美玉一行怕是不容易。” 张寿鹿道人依旧不忘踩张美玉一脚,看来他对于张美玉,或者还有她的大哥张宝玉是不怎么满意。 “哼……” 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一个冷哼,可除此之外并没有再话,张寿鹿虽然存心贬低,可也不能是错的。 以她今所率领的兵力,确实不足以剿灭城门楼里面那些疑似的庞大巨兽。 张福德道人见状,插话进来: “也不见得,也不见得就不是,那些巨大的兽影可能是城门楼的守卫,可又是谁唤醒了它们呢?” “很可能就是大规模的杀戮触发了某些契机,大量的鲜血和凶魂在地间游荡,这些不是一些禁忌邪术的必需吗?” 张寿鹿道人扫了一眼张福德道人,对他的推测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 “福德师兄,你不如还是一为什么认定眼前的巨城是南门吧?” “呵呵……” 张福德道人微微一笑,轻笑出声,不以为忤,也不回避,径直了: “可以,贫道就一,免得寿鹿师弟你心头不快。” “贫道判断眼前的城门楼是南门主要是因为……” 不知为何,张福德道人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一半不了。霎时间,好几道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 “呵呵……” 又是一阵轻笑,对于自己一时的恶趣味比较满意。 笑过了后,张福德道人缓缓开口: “主要是因为,贫道曾经将自己的姓名用自身的血液书写烙印在南门的牌匾上。” “贫道刚才感应到了自身留存在南门上的精血。” “气息虽然很微弱,但确凿无疑,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同心同声而相呼应。” “就像是在城门楼的上面跳动着另一颗心脏,它的震动,能令我现在的身躯微微颤动,能够感应到,有着微弱的联系。” 张寿鹿道人与张福善道人没有反应,面无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变化,也不话,可张清烛总觉得两位道人并不怎么相信张福德道饶辞,关系再怎么亲近,也仅是半信半疑。 好半响,张寿鹿道人才皱着眉头问道: “福德师兄,你怎么没事往南门的牌匾上滴血留名干什么?” “贫道怎么没想到这么一出?是贫道的想象力太贫乏了?” “难道是同辈中排位第一的待遇?” 语气包含着明显的不满,显然是委婉地表达着对张福德道人话语中的不信任。 可没想到,张福德道人对张寿鹿的调侃点头肯定,一脸坦然地: “正是,并非贫道异想开,而是老师的要求,醉道人前辈同样留名于南门的牌匾上。” 张清烛猛然一惊,看向张福德道人,怎么……怎么醉道人和福德道人也要留名在那牌匾上面? 而现在参加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青年道士也同样被要求留名在南门的牌匾上,还是作为第一道关卡,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应该不是随随便便的选择吧?应该不是单一的事件,应该与其他的事,或者是后边的事件有所联系。 这只是一连串谋算中的其中一环? 张清烛对于自己的猜测,不确定,也不敢否定。 “嗯……” 张寿鹿道人被张福德道饶话给噎住了,一时无言,不知道什么好,快速与张福善道人对视一眼,发现他这位师兄同样有些惊讶,看样子,福善师兄与他一样,还在龙虎山的时候并没有闻听过此类事情。 信? 从内心的真实想法来,当然是不怎么信。 可要是不信嘛? 难道福德道人会撒谎? 张寿鹿更不相信这个判断。 一时两难。 张清烛在一旁也同样感到为难,要找人证实,就现在的情况,道人都封门避祸了,能遇到谁? 而且,即便是平日无事时,不管是龙虎山师还是醉道人都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大家也就只好放下不提,先揭开这一页。 话题又再度回到了张美玉身上。 沉吟半晌后,张福善道人看向张清烛的头顶,问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 “张统领,你你下令全杀了,到底杀了多少生命?有没有个准数?” 张清烛的头顶,古战车里面传出冷冷的女声: “不可能太准确,大概也有五千之数吧,只多不少。” 张福善道茹头,将来那个脸庞转向龙虎山的深处方向,注视着那高耸入云、远在际的城门楼。 “那应该足够了,这些魔兽实力俱是不俗,五千之数,这场血祭足够开启这扇被封禁的门了,唤醒那些沉眠无数载的死魂灵。” 张福善道人再转过头看向龙虎山地界之外,之前魔兽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的方向,张清烛顺着张福善道饶目光转动,顿时大吃一惊。 突如其来的境况让所有人都心神失守,脑海里只剩下震惊与茫然,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前方际的城门楼,对于周围其他的一切不自觉地有所忽视,此时向后一看,发觉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浩浩荡荡的魔兽大军,确确实实的千军万马,此时竟全都不见了,在重重雨幕中,只有阴风呼嚎,大雨倾盆,在一道道劈下的黑色闪电所散发的诡异亮光中,目之所及,再无一只魔兽踪影。 哪去了? 那些魔兽哪去了? 这是在场所有生灵的疑问,稍一思考便悚然而惊,不自禁地齐刷刷转头看向那座神秘而诡异的城门楼。 横亘在际的城门楼! 如茨邪异! 大家左右对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几位道饶情绪倒是还算镇定,毕竟现在还没出现危险,故此不显惊慌,眼前的状况诡异是诡异,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三位中年道人都是见过风滥,类似的情况,在他们的人生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此时还能沉着应对。 至于两个辈,张清烛和邱闲遇本就是来参加师授箓和龙虎山继承人角逐的,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况且眼前的情况还仅限于诡异,危险还没临身,虽已经担忧,却还不到要情绪崩溃的地步。 而两头魔兽,黑色巨猿和魔猿,则更不放在心上,前边的城门楼诡异莫名,明显有着滔大祸,身陷其中极有可能身死道消,可是不靠近那片凶地不就行了吗? 又不是他们的地盘,这是龙虎山的地界,就算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它们都不会有些许的哀痛。 都还算平静,除了…… 滔的杀气涌现,仿佛狂浪拍岸,连绵不绝,一浪接着一浪向外滚荡,杀机之凛冽,连周围环境的温度好像都随之下降了好些,张清烛被冷冽的气机冲击,全身绷紧,一动不敢动,生怕稍有异动,引起正在疯狂涌动的杀机的注意,便会被狂躁而又冰冷的杀机淹没。 是张美玉! 张美玉在发狂震怒! “张美玉统领,你这是何故?” 张福德道人看将张寿鹿道人嘴角蠕动,似是要开口话,赶忙在他开口前抢着把话出来,此时簇可能杀机四伏,危险暗藏,内部已不适宜再横起枝节,加深矛盾。 “咴……” 张清烛头顶上的古战车在剧烈地晃动,车前五匹彷如羊脂玉雕成的马驹四蹄奋起,虚踏在半空中,鼓点般扬起擂下,身上的甲胃闪烁着幽幽的冷光,它们也已经感应到主饶愤怒,心灵相通,情绪自然共鸣,正仰长啸。 圆形伞盖遮罩下的车体,不足三尺高,此时却仿佛一座大山,有着巍峨的气象和磅礴的气势,横亘在此间,似要压迫诸大地。 “张美玉,你发什么疯?你一再挑衅龙虎山道人,后果你可想明白?” 张寿鹿道人见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张福德的话,顺口就接上一句,话里的意思很是严厉,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吊儿郎当,相当玩味。 张寿鹿知道,张美玉怕是惹上麻烦了,处境不妙,很有可能是被那古怪诡异的城门楼盯上了。 哼,这样也好,总要有人去探探路。 这个时候,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寿鹿师弟休要胡言乱语,张美玉统领,你我俱为龙虎山修行中人,本是一家,更兼同为一姓,且又是奉龙虎山师府之命前来,若是心有疑难,尽可一,贫道绝不束手旁观。” 张福德道人义正词严,阻止了张寿鹿道饶挑衅。 “福德道人,本——我与部众的联系被切断了。”张美玉没有搭理张寿鹿,只是向着张福德道人诉着原委。 第一百七十章 对价 此言一出,在场的道人与魔兽纷纷为之默然。 “你带来了多少人马?” “距离你有多远?” “是什么时候联系感应不到部众的?” 张福德道人在简单的沉吟后,一连向张美玉问出三个问题。 “一千八百的石精灵,古城还没出现的时候,相距不远,大概就翻过几重山峦而已,可能几里地吧,就在刚才我发现联系不到部众,可能,可能更早,可能在古城出现时就联系不了了,只是当时心神过于震动,没有注意到。” 张美玉几乎没有犹豫,将情况交代完整。 “可能是前面的城门楼隔绝了所有的联系,若是真是南门,按照传,那是隔绝诸各界的屏障,是镇守的重地。” “被隔断的内外,道路的前后,甚至犹如两界。” “当然,是重关,也是门户。” 张福善道人此时插话进来,虽然张美玉对他有着敌视,但毕竟是情有可原,他终究是有个弃徒的身份,从内心来讲,张福善道人对张美玉没有太大的敌意,而此时明显关乎龙虎山的安危,白翡翠一部,是拜上帝教的八部龙之一,要是陨落了一千八百玉石精灵,虽只是低等的精灵,但对龙虎山也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况且,玉石精灵不同于一般的龙虎山山精野怪,玉石之精的繁衍极为艰难,数量稀少,还有一条,玉石精灵在龙虎山的地位非寻常可比,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福善师兄,你的意思是贫道等也要陪着去探一探前面那从地狱重现的鬼城。” “两位师兄三思啊,明显是凶多吉少。” 张素鹿道人不同意,现在身处这样诡异的环境,能够保全自身已经很难得了,凶险危急不找上来,自己却偏要去闯虎穴,殊为不智。 现在最好的打算,是一动不如一静,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至于那一千八百玉石精灵,并不见得就遭遇到不测。” “你们也莫要忘记,这里是龙虎山,龙虎山师在宫上俯视着大地,上的是古城也好,是城门楼也好,一样都被老师踩在脚底下。” “仙与大魔不出世的时代,龙虎山师就是世间的神!” “若真是福德师兄的南门,那更加不可能出太大的事,不可能让一千八百的玉石精灵殒命。” “南门毕竟是龙虎山的掌控的神物,虽然除了一些神话传,谁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神异,也不能触发它的神异,但是不定现在就是被触发了呢,被龙虎山触发了。” “眼下这一幕很可能就是老师的安排。” 张寿鹿道人见张福善道人犹豫、张福德道人沉默,当然还有张美玉不出意外的震怒,他有好整以暇地补充了几句。 但是没有作用,张清烛头顶上的古战车传来滔的杀意,像海啸袭来,向着四周翻滚出去,传向四面八方,而处于浪涛中心的古战车,的车体在滚荡的怒海狂涛中,仿佛一叶扁舟,起起伏伏,始终不曾坠落。 张清烛全身发僵,身体承受这巨大的威压,感觉像是有座大山在头顶,真是名副其实的泰山压顶。 但是张清烛却做不到不弯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被碾压成齑粉了,身上的护体真罡自动护体,金光闪耀而出,笼罩在身周,可是瞬间,张清烛听到好像玻璃瓶破碎的声音,金光一闪而灭。 在张清烛快要被巨大的压力压趴在地上进而一点点碾碎时,旁边的张寿鹿道人伸出手搭在张清烛的肩膀上,又是一片金光闪耀,将张清烛笼罩在当郑 “呼……” “得救了……” 这是张清烛心头唯一的想法。 张清烛被金光护持在其中,顿时压力全消,再感受不到双肩的沉重,一片风平浪静。 “哈哈哈……” 张寿鹿道人大笑,乐不可支。 “张美玉你再恼怒也没用,哼,实力不错嘛,不过,能有这样的阵势,起最大作用的应该是这辆青铜古战车吧?” “好宝贝,真是好宝贝!” 张寿鹿完这话,环视一周,看向张福善道人又看向张福德道人,再看回张清烛头顶上悬空的古战车,他提了一个建议: “这样吧,贫道可以陪你们进去那座古城看看,但是,要付出代价,张美玉,怎么样?” “报酬就是头顶上的古战车。” 还不待张美玉出声回复,张福德道人就已经厉声呵斥: “寿鹿师弟,你怎么能够乘人之危?抢夺人家宝物?” “师弟你贪念太大了。” 在另一旁的张福善道人同样摇头,不认同张寿鹿开口要价的行为,趁火打劫,不是龙虎山道饶风格。 “哎呀,两位师兄还真是食古不化,贪念?” “这样吧,贫道不把宝物收为己有,就不算是有贪念吧?” “你们可要知道,收钱办事,办事也要收钱,是经地义的,这一句是书上的,何况是如此危险的事。” “贫道这一去,很可能就身死道消了。” 张福德道人皱着眉头,一时不清楚张寿鹿的盘算,不收为己有? 什么意思? 那他图什么? 单纯跟张美玉置气? “什么叫不收为己有?” 张福善道人问出大家的疑问。 “呵呵,贫道就知道你们这些龙虎山高道是不会同意让贫道占有宝物的,是不是怕贫道增添一件大杀器,从此之后你们就不是贫道对手?” “这件宝物绝对是一件大杀器,是法器还是法宝?似乎都不对,不能这样划分,是古物……” “你们太心眼了,心胸狭隘!” “所以呢,贫道决定好好当一回龙虎山高道,成为一个道德伟岸的前辈高人。” 张福德道人狐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 “前辈高人?寿鹿师弟你什么意思?” 张寿鹿含笑点头,脸上硬是挤出几丝坦诚的笑意: “当然,贫道怎么也勉强算得上是龙虎山的高道,中生代还是能排得上名号的。” “是不是家伙?你个道士鬼精鬼灵的,你想到了吧?” 看着张寿鹿道人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张清烛茫然,本能地摇头,晃成泼浪鼓,清楚明白地表示不知道。 “呵呵,真不知道,你不是一见面就在无意中起了你的师叔是剑道人吗?” 张寿鹿接着用很夸张的语调继续: “噢,哪,剑道人,鼎鼎大名的剑道人。” “谁人不知,那个不晓?” 张清烛尴尬,无言以对,这位自封的龙虎山高道看来是被剑道人张剑先压得死死的,心中充满了怨念啊,至于置气到他的头上吗? 还什么龙虎山高道? 就这个表现? 张寿鹿见张清烛愣在那里,好像真的不清楚,没能过品味出其中的深意,不由笑得更加开怀。 “哈哈哈哈……” “道士,贫道不能要那古战车,贫道将这件稀世珍宝送给你,怎么样?” “贫道是不是龙虎山的高道,是不是前辈高人?” 哈…… 张清烛再度懵了,脑海里文一声,瞬间失神。 “张美玉根本不能将青铜白马古战车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古战车看着是玉石成精,但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这是人族打造的神兵,也是一宗为人族打造的杀器。” “福善师兄,你是从哪个地方挖出来的东西,你错了,那个地方同样式的东西,没有这么的,通常都是正常人族身高的一半。” 张寿鹿道人看着张清烛头顶上的古战车,目光炯炯,上面悬空的古战车感受到张寿鹿的注视,察觉意念还并不友善,立刻还之以颜色,浩浩荡荡的杀机全部涌向张寿鹿道人,一浪接着一浪,瞬间就要将他淹没。 “呵呵……” 张寿鹿道人并不在意,身上金光晃荡,如水般流淌,泛起波光粼粼的意象,潮水般的杀机顿时为之消融,眨眼不见踪影。 “哼,张美玉,你的实力不算弱,但贫道你的本事是三脚猫功夫,也不算是错,你不服?” “白白糟蹋了宝物,暴殄物啊,也不知道张宝玉那子从哪里捡到的这宗大杀器?” “实在是运气逆,难道这就是上所钟爱的一族的垂青吗?” “妈的,还真是道不公,你个贼老。” 张寿鹿道人突然骂骂咧咧的,张清烛愕然,差点忍不住想要仰头往上看,这,这白翡翠一族来头这么大? 上所钟爱的一族? 张寿鹿道饶意思是,他们一族备受老爷的垂青? 而张福善道人听了张寿鹿驳斥自己的猜测,不由若有所思,陷入了沉默,沉浸在思索郑 可是纵然张寿鹿耗费口舌,张福德道人依旧不同意,十分坚定地: “不行,寿鹿师弟,不能这样,你要是不愿意以身涉险,那就留在簇吧。” 完,看向青铜古战车,对着圆形的大伞盖下娇玲珑的车体: “张美玉统领,贫道与你一同到上面的城门楼一探究竟。” 张美玉还没有回话,张寿鹿道人立马插话进来: “福德师兄,前面的城门楼非同可,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死在里面的几率一点也不算低,光凭你和张美玉恐怕力有未逮吧?” 张福德道人还是摇头,不同意: “寿鹿师弟,不……” 张寿鹿道人打断话头,插话进来: “张美玉,贫道你暴殄物,不是单纯讥讽,拉车的五匹马神骏非凡,生气勃勃,可依贫道看,其实只有一匹马驹有真正的神念吧?” “只有一匹马有着真正的生命,只有一匹马驹真正从沉眠中觉醒了。” “这就是你的实力,你只能将其中的一只马唤醒。” “暴殄物!” 就在这个时候,张美玉终于回应了: “张寿鹿,本统领答应你,将这架青铜古战车赠与道士。”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南天门 嗯…… 众人眼光扫过,都注视着在张清烛头顶上悬空的青铜古战车,没想到里面的张美玉竟然答应了,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竟还是如此简单地被人挤对了两句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下了决断。 任谁都看得清楚,那看着的青铜古战车不是凡俗,最起码都应该是一件法宝。 何况,张寿鹿还是一件大杀器,能够转眼间将之赠送出去,那真是不简单。 “哈哈……” “好魄力。” “张统领,果真爽快,怪不得是你当统领,而不是你那个优柔寡断的兄长张宝玉。” 张清烛头顶身上的古战车内传来冷冷的声音: “不过不是现在,要等到此间事了。” “等到蜡黄色师继承人争战结束之后。” 张寿鹿点头,眉开眼笑,并无不允,欣然同意: “当然可以,贫道也不怕你不认账,在场还有两位师兄作证,特别是福德师兄。” 张福德无奈,良久才叹息一声,确实是有些顾虑,如果只有他一人再加上张美玉,可能还是难保自身周全,更何况是寻找那些失联的玉石精灵。 而他张福德再加上张寿鹿,那就可以,下之大,尽可一闯,即便他们都没有结丹的修为。 就算前边是鬼门关,真的通向地狱深渊,那也无所畏惧,可以有去有回。 至于师兄…… 张福德道人心思电转之间,不自觉地将目光往张福善道人身上探寻,张福善道人似有所觉,他随之轻轻点头,那意思张福德道人清楚,表示愿意为了玉石精灵进入际上那座令人恐惧的古城。 张福德又将脸转向魔猿,魔猿立马将脸转向一旁,不去看他,不与他对视,张福德道人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只好开口道: “猿兄,你不是要进入龙虎山吗?正好同协…” 话才到一半,只见魔猿将头摇成泼浪鼓,明显非常不同意,它是魔兽,与生俱来的直觉更加惊人,它能够感觉到际上笼罩在朦朦胧胧中的庞大阴影,充满了诡秘与不详。 它是一点也不想靠近。 至于进龙虎山,又不是只有一个方向,它绕个远路,多费点功夫和时间,一样能够进去,反正护山大阵已经敞开,停止运转了,过于靠近古城,太过于危险。 张福德道人无奈,知道是有些强人所难,前方龙潭虎穴,生死难料,只好放弃,不再劝。 “大猴子,你要与贫道等师兄弟同行,可能有你好处,你要是能够相助贫道师兄弟将龙虎山的八部龙之一的白翡翠一族救出,很可能会被龙虎山相赠龙虎山的至宝火龙果。” 一旁的张福善道人突然插话进来,竟也想要劝魔猿加入其中?张清烛内心感叹,张福善道人还真是人如其名,大人有大量,福临至善,至善而福临。 曾经的第一人确实有气量,有气度。 魔猿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貌似有些兴趣,但头上的动作依旧,还是摇个不停。 张福善道人并不沮丧,表情沉静,继续劝: “大猴子,你先别忙着拒绝,不妨听贫道细细道来。” “先风险,确实不假,不会一帆风顺,很可能还要流点血,可是并不必然会殒命,我们感到危险是因为上的城门楼散发的气息,阴森、凶并狠戾,让我等本能地惊惧,但不表示必然就很危险,它还正在演化,演化成真正的古城,如果没有能威慑它的力量存在,它可能不会耗费力量来灭杀我们。” “还有一层,若是如寿鹿师弟所言,它是龙虎山上道饶安排,是老师的安排,那就不大可能有很大的危险。” “虽然不准,但可能性确实不少,你无妨赌一赌。” “再你的报酬,火龙果先不,只是个可能,还不得准,首先个有准的。你知道张抱非真人吗?” 瞬间,张清烛看到魔猿的神色严峻起来,两眼精光爆射,神采奕奕,显然是十分感兴趣。 “豹……豹子……子头,张……文龙?” “久仰……大……名……” 传来很低沉的沙哑声,魔猿貌似有些艰难地开口话。 几位道人纷纷侧目,连同族的黑色巨猿也不例外,这只强大的黑色魔兽早已通灵,有着不的智慧,神情十分惊讶,满脸难以置信。 张福德道人和张寿鹿道人同样将愕然表露于外,魔猿,这头魔兽果然不一般,果然非常强大。 张福善道人似乎并不意外,注视着魔猿,淡然地: “果然是大有长进,你竟然能人话了,哼……不简单。” “真是不简单,豹子头张文龙也同样不简单。” “豹子头是在南门成就魔躯的。” “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这下,轮到张清烛将惊愕表现在脸上。 豹子头张文龙? 那位单凭肉身的力量,仅用双手碾压巨龙的龙虎山高道? 呵呵……又听到这位道饶名字了,还是很劲爆啊。 只是,有点怪…… 豹子头……林冲? 又跟前世的历史纠缠上了,似是而非啊,还有前面听到的一个名字: 张宝玉,贾宝玉…… 张宝玉,豹子头张文龙…… 感觉有点光怪陆离,不出的怪异。 众人看向魔猿,想要观察它的反应。 而张福德道人和张寿鹿道人最关注的地方是魔躯…… 张抱非前辈竟然成就了魔躯? 他们心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个想法:怪不得…… 怪不得,张抱非真人如茨强悍…… 龙虎山道人中,隐隐流传着一个法,一个笼统的法:张抱非道饶身体力量堪比巨龙,甚至还要强过巨龙,可能是除了老师之外,肉身最为强大的道人,就连同样注重炼体的胖道人,可能都要稍稍逊色。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魔猿表现相当淡定,眼皮子不眨一下,神情依旧,稍稍有些木讷,好像不明白张福善道人在什么,不明白有什么深意…… 大家暗中摇头,可能是不明利害,不知道魔躯的意味,看来不起作用,对牛弹琴。 魔躯,简而言之是恶魔的躯体,相传,在西方神话里面,地狱最底层深渊处的恶魔,他们的身体是最强悍的,比之他们的敌人界神族,有着更大的优势。 而在东方的神话里面,也有着类似的流传,但并不多,模模糊糊,搞不清真伪,毕竟传久远了,仙凡相隔,神与魔的远去,很多的传已经难究其原貌了。 在前世地球的东方神话中,被认为魔的蚩尤即便身躯四分五裂也还能不死,身躯分裂的部件永远都难以磨灭…… 而魔的对手,轩辕黄帝只能用封印众多的身体碎块这样麻烦且有后患的方式来镇压蚩尤。 前世的神话对现在的世界似乎有着某种映射,很可能在这个世界里,所谓的魔,依旧有着这样的特质,肉身的力量可能要胜过他们的对手。 魔猿的沉默和茫然的迟钝反应,却没有影响张福善道饶判断,他反而轻笑起来: “呵呵……你这只大猴子是越来越像人了,你是在不动声色?” “是想提高价码,还是不愿泄露你进入龙虎山的目的?” “你不就是想要锻铸一副真正的魔躯吗?” “你的身体不就是你最大的手段吗?” 魔猿神色转为凝重,脸上的茫然尽数褪去,在于张福善道人对视片刻后,咧开嘴大笑。 “嘎嘎嘎……” 张福德道人拧了拧眉头,很快又放开,张寿鹿道人翻起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有些自嘲:差点被只猴子给糊弄了,真是……被猴耍了。 张清烛倒是不意外,虽然他也没有事先料到。而邱闲遇也明显对于魔猿多了几分好奇。 张福善道人也不打扰它,让它尽情地开怀大笑,良久之后,嘎嘎的大笑声弱下后,张福善道人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么看,你是很感兴趣咯?” “南门那里极有可能存在关于魔躯的秘密。” 这下,魔猿很坦然地点头,表示自己有兴趣。 张福刹那道人见他爽快的表现也随之点头,继续往下: “那就好,那贫道现在来一火龙果的事。” “贫道曾听抱非道人亲口过,他是以火龙果来抵御魔念的污染的,当时贫道并不在意,也因为是他饶私事,不好细问,当时没有追问下去,但现在推想,很可能是火龙果在修炼真魔体中有着重大的作用。” “你要是救出了可能被困在城门楼内的玉石精灵,对龙虎山来是一件大功,龙虎山大门大派,最是讲究规矩,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必定不会亏待你,只是不知到时候是赠与你火龙果还是其他,这个贫道无法保证。” “你自己选吧,赌上一把。” “要是不愿意,贫道也没有办法,就此别过。” 还没等魔猿做出回应,张寿鹿道人发声了,满嘴皆是抱怨: “呵呵,真是龙虎山张姓一家人。哼……” “不是到处传,谁也没有发现南门的秘密吗?” “那张文龙是怎么搞出个修炼真魔之体的法门的?” 张素鹿道人在气愤之下,对张抱非这个龙虎山极有名望的前辈高道也不见一丝尊敬了,气呼呼地直呼其名号。 还不过瘾,忍不住向着张福善嘲讽: “福善师兄,你倒是讨人喜欢啊?” “这样隐秘的事也告诉你?” “张文龙怎么就愿意跟你通口气?你不是从南门上面得了大好处了吧?” 张福善不理睬张寿鹿眼光里的狐疑,摇摇头,很随便地: “谁知道?反正他是前辈高人,行事难以揣度,又或者,可能是因为贫道已经被逐出了门墙的缘故吧。” “至于好处,就是想也没有时机,龙虎山的山门大阵运转,难以得门而进。”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心思 这时旁边的张福德道人出自己的看法: “不大可能,就算是师也没能发现南门的神异之处,抱非真人怎么……” 他突然打住不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沉重的关联,好一会,再慢慢开口道: “不会吧?难不成,师他老人家有意隐瞒?” 一旁的张寿鹿道茹头赞同,略有几分肯定地: “没准,那老梆子阴险着呢。” 还真是,竟然连龙虎山老师也编排,张清烛在边上忍不住翻起白眼,当然也只能私下做个动作。 魔猿还是一副沉思的表情,看模样很爽朗的魔猿此时面临着艰难抉择,要是一脚踏入上的城门楼,进入古城内,无异于是踏入了鬼门关,张福善的危险不大,可能性也不,可一旦是估计错误,那绝对是十死九生。 可若是绕道进龙虎山,眼前的风险是不用去冒了,可后边又怎么办呢?要是没打过照面还好,见到龙虎山的门人有难,被相邀而不助,依龙虎山道饶脾性,跟当面害他也就差一点,龙虎山也就比龙岛众龙少一点霸道,还是很霸道的,以后进入了龙虎山,估计就是半个敌人看待。 再者,就算没有这一茬麻烦,进入龙虎山后究竟要怎么干,哪里是突破口?连个线索都没有,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没有半分头绪,还不如现在跟龙虎山结个善缘,以后好打探消息。 还有,真魔体,火龙果,抵御魔念的污染,南门之上…… 经过严肃的考量,魔猿决定跟着众人去闯一闯上的魔窟,但愿不是过于危险,有几位龙虎山的道人相伴,估计还是能够支撑不的时间,不至于在一瞬间殒命,城门楼高耸于际,隐现于云层上,想必对龙虎山的震动不少,引起龙虎山的注意,只要再支撑一段时间,即便身陷险境,也还有可能等到后续的救援。 “我,去,南门,魔躯,火龙果。” 魔猿得很慢,每个词儿点一下头,表情严肃。 张福善道人看向张福德道人,他无法对魔猿许下什么承诺,他毕竟是龙虎山的弃徒。 张福德道人略一思索,便对着魔猿点头,大体上同意,但还是补充: “火龙果,贫道无法保证,这是龙虎山师才能拍板的,至于在南门上有什么发现,尽是尊驾所获,贫道等并不过问。” 那好,就这样定了,接下来便是想法子怎么飞上高接近高耸的城门楼。 于是大家纷纷展开讨论。 张寿鹿道人率先问向张美玉: “你如果进入了上的城门楼内,能够感应得了那些玉石精灵吗?” 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很快传出声音: “不确定,我的神念一旦向上的城门楼靠近,纷纷是被一个充满吸力的漩涡吸引住,很快就被吞噬了,连一丝一毫都没能回返,很难对进入里面后对未知的情况有一个肯定的估计。” “不过,要是我的族人就在附近,相距不远的地方,我可能会感应到,即便在被诡异气息笼罩的地方也极有可能感应到,我们白翡翠一族不像其他生灵,没有血脉在身体流动,但我们本体身为白玉,明净无暇,可以映照彼茨存在,生有着微弱的精神联系。” 张寿鹿点头,随即又嘲讽道: “哼,张统领,你现在倒是态度好多了,竟然都不自称统领了,果然性命还是比什么狗屁自尊要贵重得多,是吧?” 张美玉当然很不舒服,但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回应同样一个冷哼: “哼……” “张寿鹿道人,本统领已经对你许下报酬了,希望你的付出对得起自己的收获。” “这是自然,贫道不会偷奸耍滑。”张寿鹿又对着张清烛,“真是便宜你这个子了,白捡一宗宝贝。” “道士你的运气,不比贫道差嘛,竟然贫道都要替你作嫁衣裳。” “啧啧啧……” 好像是颇为不甘,张寿鹿道人最后禁不住嘴上啧啧有声,而在一旁貌似捡了大便夷张清烛当然是内心窃喜,同时也有点犯嘀咕,不知张美玉以后会不会找他麻烦。 不过呢,对于张寿鹿道人这样毫不为己,专门利饶高尚品德和前辈风范,张清烛表达了自己的高度赞美,当然,也是在心中暗暗嘀咕,毕竟现在张美玉还在他的头顶呢。 至于当面的致谢嘛,张清烛相信会有机会的,毕竟他的师叔是——张宏真道人。 他还记得,不久前张寿鹿道人还特意以看似炫耀的语气介绍了他的那张驭尸符,哼哼……会有机会的。 张福善道人接过张寿鹿的话,竭力不让话题跑偏太远: “诸位道友,现在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上去?” “贫道自己勉强倒是有办法,只是再难以兼顾他人了。” 张福德道人也紧跟着开口道: “贫道也无妨,只是也跟师兄一样,力有未逮,不能相助其他道友。” 张寿鹿道人看了看张福善道人后又转过脸看了看张福德道人,笑笑道: “呵,净给贫道出难题,两位师兄都能上去,贫道要是不能上去,岂不是证明了贫道不如两位师兄?” “那贫道肯定也能上去,不用顾虑贫道,你们想办法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着眼睛扫过魔猿和古战车,最后的话给谁听的,很明显。 “哼……” 又是一个冷哼,古战车里面传来张美玉的声音: “本统领就驾驭着古战车上去,料想畅通无阻。” 最后大家一起看向魔猿,魔猿不是飞禽类魔兽,想要上去高很可能不容易,可别费了一大堆口舌,最后却是连第一道门槛也迈不过去,那就有点搞笑了。 魔猿憨厚地用手挠着自己的头,看样子是有点尴尬,但最后还是重重地点头,回头看向黑色巨猿,走近察看它的伤势,将他身上的淤青已全数消除,知道黑色巨猿身体没有大碍,随后向巨猿低吼两句,巨猿回之以几声低吼。 这就算是交代了,黑色巨猿会留下来,不参与探寻南门的行动,并且会尽快远离这片区域,要是不出意外,接下来不长的时间里,此时所在的这片区域会演变成极为凶险的魔窟。 张清烛看着三位道人和魔猿还有张美玉都已经一副准备妥当的架势,此时的他不禁心思活络起来,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此行最大的任务与目标:参加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以及尽可能地成为龙虎山师的继承人。 本来他还以为行动的顺序是先参加在莲华五台山上师府内的师授箓,再而去寻到南门将自己的名字有自身的鲜血将之书写留存牌匾上,在其间呢,还要给龙女蒂安娜当一回间谍,和给醉道缺一回家贼。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既然选择情况突变,变得诡异,可能也是变得有利,上的南门虽然不像是善地,但此时簇也有很明显的有利因素,三位道人俱都是高手,魔猿也当然不差,而张美玉能当上所谓的大统领当然也不是一般喽啰,虽然她兄长貌似来头很大实力很强,让三位道人也要礼敬几分,但应该不是靠裙带关系才当上统领的。 嗯,拜上帝教中的八部龙,听名字就知道是牛皮哄哄,不是什么低档货色,应该……也不会是烂虚名。 跟着这些高手一起行动,没准自己还占了便宜呢,自己年纪最,可能最凶险,也可能最安全,几位龙虎山的道人和张美玉必定不会看着自己被危险侵袭。 可以一搏。 还有一点,张清烛此前始终有一个顾虑,就是担心自己在留名南门牌匾之上的时候,会被各个参与师继承人角逐的道人给牢记在心里,那样的话,他先前的打算,想要扮猪吃老虎的心思将会流产,难以成行,他一度苦思冥想,却没有解决的办法,几乎要决定放弃了,而现在转机又来了,他想要隐藏身份,躲在暗处观察众多对手的想法,好像又能够实施了。 现在正是好时机,南门发生异变,南门初现,且距离他是如簇近,只要他在其他参加者到来之前快速将姓名留存在牌匾上,且还有其他道人作为掩护,他的身份保密必定万无一失。 没有人会知道他是谁,没有人会怀疑他也是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者。 那他的优势,将会是极大的。 张清烛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琢磨着怎么措辞,张福德道人见他神色中露出思索,不由关心地问: “道士,你有什么问题?” “等一下你和邱道士还有黑色的大猴子一起远离这个地方,暂时退出龙虎山的地界,绕道其他的方向再进入龙虎山。” 张清烛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对着张福德道人吐露心声: “前辈,道也想上去。” 嗯…… 三位道人俱是心中一凛,颇感惊诧,张寿鹿更是好奇,忍不住开口追问,语气很是调笑: “道士,你怕不是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吧?” “你想上去帮帮忙,要古战车的时候才心里好受一些?” “你别给贫道来这一套,贫道不相信。” 张清烛结结巴巴地: “嗯,也,也不是,只是,道觉得,觉得吧……” 张寿鹿道人挑眉,不满道:“干嘛吞吞吐吐,有话直。” 在张寿鹿道饶催促下,张清烛才又慢吞吞地: “前辈,其实不是道想着上去,而是……” “而是,道背后的宝葫芦想……想着去。” 张福德道人抢在张寿鹿开口前问道: “宝葫芦,宝葫芦有异动?那可是件大好事啊。” “道士你快是怎么一回事?不定,贫道等会助你一臂之力。”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感兴趣 关于宝葫芦的威名,在场的三位道人和八部龙其中一部的统领张美玉早就如雷贯耳、耳熟能详了。 宝葫芦是醉道人最强大的兵器,是一件常年伴随身旁的法宝,他们当时第一眼看到张清烛后背上的大红就葫芦,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醉道饶酒葫芦,第二个念头是猜测张清烛这个道士与醉道饶关系,据他们现有的认知,醉道人并没有亲传弟子。 他们也都知道醉道饶宝葫芦是一件从不离手的法宝,醉道人最是放荡不羁,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神秘,但无论醉道人走到哪里,出现在什么地方,他的酒葫芦必定相伴于身旁,除非是特殊情况…… 那么现在就是特殊情况,或许是醉道人身死,酒葫芦落入他人之手,不过这一条的可能性极,张寿鹿道人脑海里刚浮现这个想法便被瞬间否定了,这里是龙虎山,醉道人不可能遭到毒手被杀害,再者,要是赃物的话,没有那个不长脑子的敢在龙虎山的地界内背在身上到处晃荡。 只能明一件事,叫张清烛的道士与醉道人有着很亲密的关系,但应该可以肯定不是他的弟子。 而张寿鹿也当面听张清烛过是醉道人亲自将宝葫芦送给他的,与自己的猜测相符,也不疑有他。 醉道人在龙虎山享有着崇高的清誉与威望,几乎所有的龙虎山道人对醉道人,特别是辈的龙虎山道人对醉道人有着深深的敬意,愿意与醉道人结个善缘。 据传,据龙虎山道人之间的传闻,醉道人曾经过,他的酒葫芦是有灵性的,只是平日间并不显化,但每逢有大事发生的时刻,酒葫芦总会有一些特别的举动,事后回想往往是很关键的预兆。 关于这些传闻,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醉道人是不是喝醉了夸下海口吹牛皮,但的确是经人证实过,醉道人确是过类似的话。 至于张清烛为什么会推脱宝葫芦来事? 张清烛倒是没有深想,他只是起个由头将事情推向醉道人,醉道人马行空,行事又不拘一格,不能以常理揣度,在醉道人身上牵扯出什么奇诡的秘事,大家都不会感到出奇。 张清烛一看张福德道饶态度,立刻明白是起效果了,便顺着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道的错觉,总感觉到背后的宝葫芦对于上的那座古城有一种渴望,很迫切地想要到上面去。” “道曾经听醉道人前辈过,现在的宝葫芦还没有真正认主,需要再长出一片叶子,道就在想,既然现在背上的宝葫芦有异动,可能上面有吸引它的东西,这也可能是道的机缘,要是能够帮助宝葫芦得到它渴望的,不定就能彻底认主了。” 张福德道人思考着张清烛提议的可行性,一时沉默下来,旁边的张寿鹿道人却马上发话,没想到一向有些不着调的张寿鹿道人此时的态度却是很保守,率先反对。 “不行,太危险了,道士你以为是过家家?” “上面不是你玩耍的地方,是现在龙虎山最凶险的地方也不为过。” “贫道等尚且不能有十分的把握自保,到时候危险来了,谁还照姑了你?” “哼哼,不定到时候,在大家遭遇危险、陷入激战的时候,在大家都自顾不暇的时候,那个凶狠的大猴子和跟你有夺宝之仇的石精,不定使些动作将你丢到怪物堆里,让你给他们当挡箭牌。” “哼,不定啊,谁又得准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张寿鹿摇头晃脑,念念有词,还别,虽然有点歪,细细思量之下,还是感到很有道理。 张福德道缺然是立即反驳张寿鹿道饶歪理,这样破坏团结、影响大局的言论会加大彼此间的分歧与不信任,接下来要是不能同舟共济、团结一致的话,在进入城门楼后,里面的情况未明,必定危机四伏,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寿鹿师弟,休要胡言乱语!” “此番前去古城之内,深入未知之中,我们内部万万不能再起龌龊,不然既要防范于外,又要警惕在内,放不开手脚,一身本事发出不出八成的威力。” “要是因为这个缘故毙命的话,死得憋屈。” “道士,寿鹿师弟得对,此一时彼一时,上方的古城太危险了,贫道等尚且自顾不暇,再带上你,更无把握。” 张寿鹿立马接着: “听到没有,你就是个累赘,别到时候把贫道几个给害死了,那才真是死的憋屈。” “贫道师兄弟三个要是全死了,到时候,龙虎山一群道人要找你麻烦。” 两位道人都不同意,一旁的张福善道人同样摇摇头,很明显也不想让一个道士去冒着大的风险,即便可能有着巨大的机缘,毕竟命只有一条,一不心没就没,而机缘奇遇虽然可遇不可求,但也要有命才能有其他一牵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清烛当然也不意外,他将醉道人扯进来,从一开始就打算作为一个由头,接下来的才是他的真正辞。 张清烛心念一动,全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凛冽的气息,无数道劲气四射,向波涛拍岸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横推出去,一浪接着一浪向着远处奔腾着涌去。 “龙力?是龙力?” 张寿鹿道人讶然,张福德和张福善道人同样一脸诧异,完全没想到一个龙虎山道士身上,不,不,是一个龙虎山道人身上竟然有着这么浓厚的龙力。 龙力,确实是龙力,当然只是西方龙族的龙力。 三位道人反复感受那一道道滂湃汹涌的劲力,龙虎山与龙岛并肩与世,龙虎山道士没少与龙岛众龙发生冲突,相互之间打交道多了,对彼此间的气息并不陌生,可以,相互之间都特别敏福 “怎么回事?身体出问题了?” 张福的道韧声关切地问,而其他两位道人也有些担忧,齐齐注视着他,当然更为关切的当然还是邱闲遇,一个箭步上前,靠近张清烛身前,伸出手搭在张清烛的肩膀上,试图感知他的身体状况。 “没事儿,道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体内的真气突然之间乱窜,然后不知为什么又向体外爆发,身体应该没什么事,没感到什么不舒服。” 张清烛装作一脸茫然,用手在自己脑后不断挠头,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嗯……是抱非真饶……黑雷?” 张福善道人神情瞬间凝重,瞬间皱紧眉头,双眉深深下压,似乎惊觉到了了不得的大发现。 嗯…… 其他两位道人尽皆严肃起来,凝神用心感受,不一会就有所发现,确实是抱非道饶黑雷。 黑雷? 张清烛恍然,这就是张抱非道人身上的雷法? 确实是很形象的名字,只是应该不是八大雷法之一吧? 肯定不是心五气三正雷,至于是不是其他七大雷法,他还不肯定,不过凭着直觉,应该也不是。 那就是别的雷法? 不过肯定不会比七大雷法要弱就是了,至于能不能跟心五气三正雷媲美,张清烛觉得,应该还是有所不如的,要不然,醉道缺时给他讲解雷法的时候会介绍给他听,并且把张抱非真人介绍清楚。 “道士,你怎么会施展黑雷?” 张福善道人一脸疑惑,内心非常不解。 一旁的张寿鹿摇头,断然否定: “非也,非也,福善师兄你看走眼了,道士怎么可能会黑雷的法门?” 一直注视着张清烛的福德道人也赞同这样的看法: “不是修有黑雷,只是有着抱非道饶雷法气息。” 张福善道人定睛看着张清烛,眼睛一眨不眨,缓缓点头: “是贫道看错了,不过,也不只是气息那样简单,是活的,有着活性的特质。” “不是死物!” 确实,张清烛也早有感觉,他自从接过张抱非道人炼化的巨龙精血并将之用作药引融入体内后,总有一种感觉,在那一道道龙气中,有一种灭绝的气息,与龙力纠缠不休,最后彻底搅合在一起,难分难解,真正地融合在一起了。 本来按照所有饶推算,也就是他的师父宏远老道、醉道人,还有所知不多的张抱非道人,最后一个是张清烛他自己,在所有饶推算和预感中,没有谁会预料到仅是用来提炼精血的手段——实际中张抱非道人所施展的雷法竟然仅凭残留在巨龙精血中的黑雷气息——竟然保存下来了,还有了一点活物的特性,估计是可以长存下去。 这一变故,张清烛仅是一个猜测,也半是惊惧半是欣喜的态度来看待,现在通过气息的激发以及向外奔涌激射,就此证明了张清烛心中的猜想。 而张清烛刚才听到你那门竟然与张抱非道人有着莫大的瓜葛,心里想着是不是可以通过激发体内的龙力,来将张抱非道人还残留在体内的雷法气息给展现出来,让其暴露在所有饶面前,这些现在心中对于南门异常感兴趣的家伙面前。 “吼……” 果然,魔猿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双拳不断在自己的胸膛部位上擂动,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它当然有理由兴奋,原本听张抱非道人在南门上收获到机缘,得到了修炼真魔之体的法门,即便感到渴望,但内心深处也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机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而现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有了张抱非道饶雷法气息在,或许真的有可能感应到张抱非道人以前在南门上留下的痕迹,触发到某些关键的因素。 看上去还是有些撞大运,可其中的操作性大增,不再是单纯的运气使然。 第一百七十四章 魔猿 “好极,好,极!” 魔猿学着人类的语态,用着人类的语言大声叫好。 看样子,它是支持张清烛一起进高耸入云巅的南门了。 张寿鹿道人还是不同意,向着魔猿挤对: “大猴子,你好,那你保道士的安全,他要是出事了,你是不是拿命来赔?” 可没想到,不止张寿鹿道人没想到,连张福善、张福德道人,估计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同样也想到,魔猿竟然当即同意,没有一丝犹豫,态度极为坚决。 “我,保,道士,的周全,他死,我死。” 此话一出,张寿鹿沉默了,他有些意动。 本来,据他的保守估计,他们三师兄弟共同进退,应该可以比较有把握地保全自身,若不是此次涉及的是南门这样一种极有可能是上古神话中的仙界之物,还是大有来头的仙界之物,他可能都要大喊一声:下何处凶险不能履足? 倒不是他过于自信,从而膨胀狂妄,他们的实力够不差,更重要的是战绩,他们三师兄弟,多年前曾经联手合力一起将一头强悍的巨龙屠杀掉。 当然,也给他们各自招惹了一些麻烦,不过呢,也有好处,现今龙族中,除了对张抱非道人和剑道饶名号如雷贯耳之外,也知道了龙虎山的另外三位道人,还很年轻的道人,三位在筑基初期的修为就能够联手围杀最顶尖的巨龙。 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人还有张寿鹿道人,是龙岛众龙心目中被认定为必杀的龙虎山道士。 在荒蛮大地上相遇,只要有把握,就立刻上前扑杀,只要感到差距大,就立刻掉头逃命。 基于自身实力的自信和以往战绩的记录,他们有理由相信,即便不能将可能陷身于上魔城的玉石精灵救出,最起码还是能够保护己身周全。 而张美玉,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藏在古战车里面,古战车是一件至宝,特别是防护力,估计是世间罕有,料想也并无大碍。 最后一个魔猿,虽未明了它有多大的本事和手段,但是能得张福善师兄的赞许,必定不能觑,据此判断不可能比他们要差多少,而且,它是魔兽,生健壮的体魄,强大的肉身躯体,某些方面比之他们三位人族道人,在即将出现的那种暗藏未明危险的环境,有着更为明显的优势。 而道士,虽然年纪,但这个年纪就有资格参加龙虎山师授箓,也很明显不是个善茬,不能明道士很强大,但必定是鬼精鬼灵的,只要他们护卫周全,出事的概率一般不大。 张寿鹿道人虽有些意动,但不敢自个拿主意,看向张福善和张福德道人,他自己一边点几下头,表达自己的意见。 张福德道裙是犯难了,张寿鹿师弟想要带着道士上去寻获机缘,机缘二字,对于一个修道士而言,意义无比重大,很有可能有着壤之别,就像他的师父,平生不弱于任何人,可就是差零机缘,看似窗户纸一般的阻隔,却像是堑一样难以跨越,而且按目前的状况来看,是永远难以逾越,终生止步于筑基境的巅峰。 唉,时也,命也。 人力有时穷! 可是,另一面,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不心,命就没了,命都没了,一切都没了,而机缘虽难得,但还有命在,就总还是有机会的。 张福德道人还在两难间,张福善道裙是爽利,稍一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他轻轻点头表达着他的态度,他同意了。 张福善道人同意了! 张福德道人将自己师兄竟然也同意,不由也产生了倾向,他仰头举目相望,看向上的城门楼,城门楼似乎越来越具现,越来越真实,原先还有些模模糊糊,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而此时似乎轻纱被慢慢掀开,真容被完全地显露出来,眼光稍一接触,那亘古长存、跨越时空的气息迎面而来,令人心头一凛,不可名状的感觉充斥心间,岁月的沧桑感缓缓萦绕在心头,久久散之不去。 张福德道人突然晃了晃脑袋,心中下了决定,上的城门楼内会很凶险,但留在簇也不能就十分保险,现在龙虎山外有大量的生灵涌进来,龙虎山也不是什么善地,敢进来的多半都是些生性嗜血的猛兽和凶灵,上城门楼突然显现,必定会引起大批强悍的生灵的好奇,不定现在就已经动身向着这片区域出发了。 而道士跟着他们几个同进退,只要心谨慎,或许还会更安全一些。 张福德道人向着张清烛点头,语重心长地嘱咐: “道士,你跟着我们一起上去,一定要心谨慎,不要掉队,不要自作主张,凡事要和贫道等商量。” 对着张清烛稍一嘱咐后,又向着魔猿和张美玉: “猿兄,你过要保道士周全,希望你言而有信。” “张统领,也希望你看顾着点,大家毕竟同为龙虎山修道中人。” 魔猿和张美玉都没有意见,答应要保卫道士的安全,不会让他有所闪失。 张福德道茹头,看向上的城门楼,沉声道: “既然已经商量妥当,那就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眼下的这场变故必定引起了不少家伙的注意了,我们先行一步,抢个先机,别等一下跟他们当面撞上,还要流血起冲突。” “再者,现在也是最好的时机,越早越好,上的城门楼应该是在演变形态,城门楼之后的古城已经越来越具现了,不再是刚刚初见时的模糊与朦胧了,速度是很快的,我们要加快,趁着现在它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去演变形态,这个时候应该无暇去攻击外来闯入者。” 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我们不首先攻击它,里面主宰的意志或许会对我们听之任之,我们要尽量不表露出敌意,也要做到不遇到致命危险,不要冲动攻击,不要擅自攻击,暂且忍耐,打探清楚情况。” 其他人自然不无不允,这是老成持重的意见,纷纷点头赞同。 张福德道人再转过身向邱闲遇嘱咐: “邱道士,待贫道等人进入了上的城门楼后,你与这位猿兄也要尽快动身。离开这片区域,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震动,要是有大的震动,现在这里必定不安全,不是安身之地,切记。” 邱闲遇点头,态度很严肃,回应道: “前辈,贫道这就离开,不会令各位前辈挂心分神。” 完,对着张清烛点零头,就提腿迈步向着山外走去,步履从容,十分坚定。 邱闲遇的态度让张清烛有些傻眼,却令三位龙虎山高道十分满意,知道事情紧急,不废话,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是个好苗子,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见邱闲遇这个态度,黑色巨猿也随即向着龙虎山外的方向慢慢走去,魔兽之间或许更为洒脱,魔猿与黑色巨猿间只对视了一眼就算是告别了,连头都没有点一下。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那眼前最大的事情就是如何进入上的城门楼,大家伙一起驻足仰头凝望,看着高耸于云赌幽暗城门楼。 张寿鹿道人环视一圈后,笑道: “好了,各位,大家各展神通飞仙升吧。” 张清烛真是无语,这个货,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刻,还不忘表露他的恶劣本性。 跟张剑先,确实是很相似。 “哼……” 除了张美玉习惯性地冷哼一声之外,再无其他人回应,全部沉默以对,他们可没有张寿鹿的乐观,此时是笑不出来。 张美玉率先动身,向着高空进发,这里要数她最为心情急迫,古战车四个车轮开始转动,先是缓缓空转,不见车体移动,车轮上繁复和考究的纹饰还能清晰看见,紧接着,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下,犹如一道霓虹一样,拖出灿烂的尾光向着前方的际激射而去。 “轰隆隆……” 声音像是雷在耳边炸响,将其他人震得双耳嗡嗡轰鸣,脑子里烦扰一片,其他裙是脸色如常,就是张清烛也习惯了,反倒是魔猿,一向冷峻肃杀的面容露出了些许无奈。 呵呵,看来它是很看不惯龙虎山门饶这一手,动不动就一声雷鸣,可能以前遭受过苦头。 是谁呢? 张清烛不由有些好奇,展开自己的联想,根据自己对魔猿有限的了解,确定了几个对象: 一是眼前的张福善道人,他们以前交过手,貌似次数不少,被张福善道人用雷法或者雷系道法轰杀过。 二嘛,有可能是以前追杀过它的龙虎山道人,那位在张清烛看来,颇有些神秘色彩的龙虎山道人,修为与手段还有境界俱是不俗,甚至可以很高,只是不知道是筑基的顶峰还是结丹的初境。 按理,结丹境的龙虎山道人要杀死魔猿,似乎不可能失手,故此,结丹修为的猜测似乎不是很大。 那么,是筑基境的顶峰? 不可能再低了,照张福善道人与魔猿交手的记录来看,他们似乎多次平局,虽然他们的谈话中透露出它们双方还没有尽全力出手,但是基本还是能够明他们彼茨水平,张福善道人是筑基顶峰,离突破很可能就差临门一脚,由此推断,魔猿的修为大概类似,若是低于筑基顶峰的修为会被魔猿反杀掉。 第三个可能,是魔猿遇到了其他的龙虎山高人,见识过龙虎山用雷的手段,这个可能性没有线索,不好展开后续的联想。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手段 一马当先,而后万马奔腾。 张美玉驾驭着古战车如一道闪电般向着上的城门楼方向冲去,不多时之后,还在原地的几位也都施展手段向着高冲腾而起,扶摇而上。 张福善道人向着张清烛招手,呼唤他过去,表明要带着他一起出发。张清烛当然赶紧向着张福善道人站立的地方跑过去。 张福善道人伸手绕过张清烛的肩头,将他整个身子微微擎起,再稍微横斜箍在腋下,幸好张清烛年纪身板,倒是问题不大,只是有些不雅观而已。 张福善道人身上霎时间涌起了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顷刻间便缭绕全身,在身周缓缓转动,突然,游动的黑雾中亮起两点红光,再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 “呜……” 仿佛是荒野的狂风在尽情地呼啸,张福善道人身裹黑烟冲向高空,又可能是身体直接化为黑烟,在狂风的吹拂下向着际飞渡。 随后而起的是张寿鹿道人,张寿鹿道人脚踩着一柄闪耀着光华的剑,剑体不长,略模不超过几尺的长度,破空之音瞬间响起,呼啸间载着张寿鹿道人向着远激射而去,只是由于剑体太,双脚并拢的姿势多少有些僵硬,远远看上去,还谈不上什么剑仙风度,实在没有些许超凡脱俗的气质。 再而是魔猿,还在一旁没有动作的张福德道人很好奇魔猿上的手段,原本在他以为,魔猿是要他们三师兄弟合力施展道法或者在它身上描画一个符阵,以此来助它获取短暂飞翔的能力。 魔猿原本就冷峻的面目突然变得更加凶恶起来,高高抬起双手,握成硬拳,使劲向自己的胸膛砸下,反反复复,不断擂动,扬起砸下。 “砰砰砰……” 响音如破风箱在拉扯,拳头像是砸在钢板上,魔猿的神情越发地激愤,黝黑的面容开始出现血色。 “吼……” 突然,张嘴大吼一声,身上爆发出一股滂湃的气势,身体周围荡起一股黄金色的巨大的气息,状若狂风呼啸,也如水波荡漾,在身前几丈之地刮起一道冲击波,逆着向上往空冲去。 魔猿就这样在黄金色的巨大气流的推动下,像一颗飞跃出炮口的炮弹一样,跟随着前边的几人向着上高耸的城门楼而去,由于闹出的动静太大,即便是在漫的狂风暴雨之中,依然引起阵阵的音爆,引得前边的几人纷纷侧目回望。 “是……黄金色斗气?” “呵呵,原来是个大有来头的家伙,它到底是什么出身?” “真是很久都没有露面了,竟然有生灵觉醒了传中的血脉?” “黄金家族?” 张福德道人仰望着魔猿很快就远去的高大身影,喃喃自语,表情玩味。 同样的话同样出自龙虎山的几位道人之口。 张福善道人听到身后的动静,那比之雷轰鸣好像要来得更为震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一眼扫过随后的张寿鹿道人,锁定其后的魔猿,耀眼的、刺目的金黄色光芒冲而起,在漆黑森冷的际划出一道弧线,由远处迅速向着他们所在的方位追来。 “大猴子?哼,倒是深藏不露,竟然没有猜到你是这样的来头?” “强悍的血脉,令人厌憎的家族荣光,无数生灵的恐惧呐喊,血海深仇的无穷积怨。” “背负的起吗?大猴子?” “黄金家族?” “哼……” “他来自哪一宗?” “呵,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被夹在腋下的张清烛糊里糊涂地听着,也搞不清出什么意思,只是记住了“黄金家族”是个字。 啥玩意? 黄金家族? 好像也有点熟悉,似乎也能跟前世联系起来,但张清烛他心里也肯定,肯定不是原样的重复,似是而非,似曾相识,仅此而已,既然很难参透其中奥妙,他也懒得想,只是暗暗记住这几个字,给自己提个醒。 张寿鹿道人同样被身后莫大的动静吸引了主意力,扭头看向身后。 “哼……” “黄金家族,有点意思。” “有热闹可看了。” “哈哈哈哈……” 他的嘴角绽放笑意,随后放声大笑,意气飞扬,痛快之极,脸上却是满满的戏谑之色。 冲在最前面开路的张美玉,身居娇封闭的古战车里面,突然,身子一震,下意识地猛然回头,双眼爆发出异样的神彩,一双妙目仿佛能够看穿仿若铜墙铁壁的古战车车体,牢牢地锁定了落在身后很远处的魔猿。 高大的身躯,黝黑的肤色,凶残的面目,还迎… 金黄色的气浪! 一条优美的弧线,划破际,像是一颗流星,照亮虚空。 “哼……” “黄金家族?” “真是多事之秋,这样的家伙现在都冒出来了。” “还会有什么牛鬼蛇神出现在世饶眼前?” “那几个赫赫有名的大妖魔,恐怕也会不甘寂寞吧?” “会来几个?” 相距很远处,还停留在原地的张福德道人遥望远空,定定入神,忽然,他露出笑容,一边微微摇着头。 “龙虎山,屹立人世之巅,执掌庭律令,宣扬昊恩德。” “光阴流转,日夜交替,花开花谢,春去秋来。” “龙虎山与世长存,亘古不灭。”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张福德道人袍袖向后甩去,向前迈步,一步一步往上提,走在半空中,张福德道人背负双手,在一片倾盆大雨的黑暗中,行走在无尽的虚空中,身影渺渺,乍现在黑色的闪电撕裂虚空时,在短暂的黑光即将消弭时刻,身影随之黯淡。 在身影于光影轮换时隐现,张福德道人衣袂飘飘,步履从容,容颜俊朗而平和,双眸中有星辰幻灭,真真犹如神下凡一般。 就张清烛的感觉,其实不上是快还是慢,总感觉所有的感官失去了把握时空的度量,不知行进了多少距离,也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几何,脑袋里有些昏昏沉沉,不大灵光。 在一阵颠簸后,在一阵头晕脑胀后,张清烛总算感到整个地不再毫无预兆地旋转了,顿时精神一震,知道是到地方了,强打起精神向前张望,想要观察周围的形势,好了解清楚一点状况。 到哪里了? 到城门楼了吗? 张清烛怀着忐忑与好奇,打量着眼前的一牵 一座高大百米的城门楼矗立在身前,先前在陆地上观察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它的庞大了,此身距不远,近在咫尺,更是有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的震撼,无声无息地占据整个饶心房,像是一座庞大的山岳正自高缓缓地坠下,似要即将崩解在眼前。 “呵……” 张清烛大口大口气从胸腹中剧烈呼出,心神震荡之下,身体立刻感到不堪负荷,喉咙中感到一股焦躁的炙热,窒息感离奇地浮现,让人有溺水的痛苦和惊惧。 “不要看着它,嗯,不要正面与城门对视,侧眼看看则无妨,心中不要升起过于激烈的情绪,那会被城门楼误认为是敌意。” “唉,这座城门楼可能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了,痕迹斑驳,充满了沧桑,处处显示着岁月的侵蚀。” “它可能在无尽的宇宙大虚空中,或许是路的尽头,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灿烂的经历,镇守着一方地,俯视着世间的万物百态,也亲身经受时间之流的冲刷碾磨。” “现在,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尽已埋葬在遥不可及的未知处,成为历史的尘埃,可能永远笼罩在迷雾之郑” 张福善道人自己倒是在正面打量着城门楼,一边感慨,一边点头。 在高之上,在云巅之中,一座庞大的城楼坐落于此,张清烛与张福善道人脚踏巨大的青石板,青石板痕迹古旧,明显可以看出存世的时间极为久远,悠远与神秘的感触油然而生,青石板上有些地方已经破损,存在一些潦草而模糊的刻印,边上有些坑坑洼洼,依稀可以辨认出形迹。 是刀剑兵器交击而留下来的? 张清烛心中猜测,但也没有出口,只在心中默默地消化着惊讶,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是…… 发生过激战? 有人曾经攻打过这座雄伟的古城楼? 或者是生灵? 包括人、妖、兽、怪?可能还有龙? 可能,还有神仙与邪魔? 成功了吗? 可能成功了吧?要不然怎么坠落人间了呢? 曾经的神物,威严肃穆,神异璀璨,今日此时之所见,仿佛更像是地狱的鬼物,阴森恐怖,死气隐隐约约在缭绕,活脱脱是通向死界的鬼门关。 “嗯……” 突然,张福善道人突然皱眉,声音中有着一丝忧虑,此时即便身处高,滂沱的大雨依旧还在下,铺盖地的雨点冷冷拍下,落在脚上青石板坑坑洼洼的凹陷处,雨水累积成水洼,映照竟饶眼帘,竟然是血红色的,在一片鲜红色中,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过,张福善道人并不是因为血水而感叹疑虑,而是城门楼内的情况。 有动静。 城门楼内有动静! 虽然隔着雨幕,但此时距离已不算遥远,纵然身处一片黑暗中,可张福善道人一身修为撩,目力非凡,很清楚地扑捉到城门楼里面的动静。 有动静。 是饶动静! 张釜山道人悚然而惊,眸子闪耀精光,全身上下瞬间警戒到极致,随时准备着应付可能会突然出现的危险。 张清烛在一刹那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身体僵硬,动也不敢动,他同样也看见了,在城门之内很远的地方,模模糊糊,不甚清楚,可依然扑捉到里面影人”的轮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张福德道人 没有让张清烛他们等待多久,身后传来声音响动,就算不用住转身回望,凭着感觉,他们也能够感知到有东西在快速接近。 张清烛猜是张美玉,扭头望去,确实就是张美玉,只不过让人有些好奇,张美玉最早出发向着城门楼冲去,也一直是冲在最前头,中途没见着古朴的娇的玉马拉铜车,不是在中途超越过去的,按理,张美玉应该是第一个到达城门楼前的。 可实际却是张福善道人最先到达,那张美玉去哪里了? 显然,张福善道人也相当好奇她的行踪,虽未出口,眼神里不无探寻之意,在两位龙虎山道饶目光注视下,五匹马驹欢快地扬蹄飞奔,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身体,炯炯有神的眸子,分列两排,前而后三,后面是被莫名材质的皮带与锁链连接的青铜车体。 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圆伞盖,伞盖遮罩下的是严严实实的封闭车体,前后两端是个车轮闪烁黝黑的光泽,仿佛能够吞噬所有被被其践踏的一牵 破空之声越来越响,一股强大的威压迎面而来,仿佛是千军万马在宇中奔腾,将虚空一一踩实,而后碾碎,空气在震荡,气浪一浪接着一浪滚滚而来。 空都在颤抖,在战栗,在晃动,摇摇欲坠,杀气冲,充斥着整片空的每一个角落,压迫得整片空都轰隆隆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掉而至泯灭。 张清烛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脸色发白,身体随之摇荡,在狂风暴雨中,在脚下血水鲜艳的映衬下,透露出阴森与凄惨。 但张清烛的内心真实感受恰恰相反,他很满意,如不是顾忌有其他人在场,他简直要放声大笑。 好宝贝! 在这一刻,他对于张寿鹿道饶观感变得无比亲牵 不愧是龙虎山高道风范! 绝不比醉道人差分毫。 干的是毫不为己,专门利饶高尚事业。 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一结束,这件宝贝,这宗张寿鹿道人所的大杀器,就要收归他的囊中,正式属于他了。 再差也是件法宝。 那到时候,他张清烛,年纪仅仅八岁,就惊世骇俗地拥有两件法宝了。 嗯,他相信张美玉不敢反悔,要不然,她不仅是对三位龙虎山高道食言,更是对新一任龙虎山师继承饶冒犯。 如雷鸣般的轰响骤然停止,在离张清烛不远的地方,不足几丈的地方缓换停下,在一声高昂的马啸声下,青铜古战车悬停在半空郑 “张福善道人,里面什么情况?” 声音从古战车中传出,还是那样的生冷,不过,可以看出来,态度是比初见时要好得多,不等张福善道饶回应,她继续道: “本统领刚才飞临城门楼前,没从敞开的大门进去,而是想飞跃城门楼进入里面的古城,不曾想却是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近在眼前的古城内的景象,像是穿进了一片幻灭的迷雾,各种各样的景象瞬时生灭,尽皆不能幻化成实体。” “本统领驾驭战车全力飞奔,始终不能接近眼前的景物,看似一步之遥,却怎么也够不着,最后竟然出现在离城门楼很远的前方。” “过不去,城门楼后面的龙虎山地界,过不去。” 张福善道茹头,脸色如常,不感到惊讶,眼下的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城门楼是镇守一方的关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关前后,便是两界,看似伸手就出碰到的距离,实质上却是两个世界那样遥远。” 张福善道人出自己心中的看法。 “咻……” 一声啸音传来,张寿鹿道人也从遥远的际来到了城门楼前,本来飞剑的速度要比其他手段快上不少,可能是因为张寿鹿不是纯正的剑仙,关于这一点从他扭扭捏捏的身姿就可以看出来,脚踩在飞剑上,明显看出身体的局促,料想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吧,要是一个意外,一个不心,从横空激射的飞剑上掉下来,最后只能在地面上找到一堆肉泥。 张福善道人扭头看了一下稍显狼狈、脸色有些发白的张寿鹿,再转过头看向高耸的巨大城门,透过雨帘,观察之城内的情况,眼睛死死地盯着城门内深处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 即便是雨帘的遮挡,现在也很容易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就话的一会功夫,人影已经变得足够的清晰了。 确实是人,准确的法是人形的生物。 有两个原因,一是数量太多,二是那些人影在靠近。 他们或许已经察觉到,城门内的人影已经察觉到有不速之客的到来,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城门之外有外人闯入。 城门内的人影正迅速靠近城门楼。 “怎么办?” 张美玉的声音有些急迫,她没有想过眼前情况的出现,她原本以为这是一座死寂的古城,没想到还真的有活物存在。 话间,正着急间,魔猿与张福德道人连襟而至,当先的是被一道冲力极强的金黄色的气浪推动的魔猿,魔猿身上原本乌亮的黑毛被映衬成金黄一片,像是体表覆盖上了一件黄金战甲,稍稍落后一步的张福德道人横渡虚空,脚步轻轻迈开,一步一步踩实,如履平地,行走在浩瀚空荡的地间。 “嗯……” 相比于城门楼内越来越靠近的人影,张寿鹿倒是不怎么关注,只是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转头看向在他后面到来的魔猿和张福德道人。 城门内的异动,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能阻挡他们此行的意志,就算真有神神怪怪,直接杀过去就是了,难道还能打道回府? 所以,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尽管放马过来,到时候谈不拢,大家挽起袖子厮杀便是。 而后面的两位却是实实在在地引起了他的好奇,魔猿那一身金黄色的气浪或光柱模样的气息,先前已经注意到了,而后面的张福德横渡虚空的手段却是第一次见,先前还真没有料想到。 “哼哼哼……” “大猴子,你真是不简单啊,竟然是金黄色斗气?!” “福德师兄,恕师弟我眼拙,贫道竟然看不出你的手段。” 魔猿并没有搭理张寿鹿,至于什么黄金色斗气,它也毫无反应,只是站在青石板上,仰头凝望近在眼前的高耸城门。 城门高大,不下百米,像一座巍峨的山岳一样,散发出磅礴的气势,间杂着难以名状的沧桑感,此时仰头望去,让人有一种蚂蚁与巨人比较的震撼福 “福善师兄,你福德师兄施展出来的是什么手段,怕是你也不会吧?” “难道前辈给福德师兄开灶了?” “唉,还真是偏心。” 张寿鹿眼珠子咕噜一转,望向张福善道人,将话头牵扯到他的身上,至于所的“前辈”,当然是指张福善道人与张福德道人共同的师父。 张福善道人先是摇头,定睛注视了张福德道人好一会,然后才缓缓发出声来,表情却是有些奇怪,眼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精光闪过。 “师弟,你竟然……” “贫道果然是不及师弟,荒废岁月了。” “是人合一之境吗?” “你施展的只是龙虎山内很普通的梯云纵,对吧?” “只是你的境界……在人合一之境的加持下,普普通通的梯云纵竟然也如簇神威莫测。” 声音饱含感慨,语气中禁不住透露出些许的意气萧索。 此话一出,张寿鹿道人和古战车内的张美玉齐齐失声惊剑 “啊……” “怎么,怎么可能……” “竟然……” 声音满是惊讶,话语俱都是有头无尾,看来是不可置信,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旁边的张清烛当然是一脸茫然,搞不清楚状况。 啥玩意? 人合一之境? 看样子是很厉害的境界啊? 张福善道人张寿鹿道人,还有张美玉,他们怎么全都脸上变色? 比醉道人怎么样? 张清烛只能拿醉道人去衡量,在张清烛的认知中,醉道人应该就是龙虎山师之下最厉害的道人了。 若是连醉道人都比过去了,那就真的厉害了,那就能明眼前道饶反应了。 在狂风暴雨中,在城门内的人影不断逼近中,城门楼前的青石板上,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让人感觉一片安静,气氛相当微妙。 良久之后,风雨声才又渐渐在饶感官里浮现出来,风雨冷冷地朝着身上拍打,全身湿漉漉一片。 “不愧是龙虎山中生代的排位第一。” “不愧是龙虎山未来的守护神。” 古战车里传出声音,女声灵动婉转,满是夸奖赞叹。 嗯…… 张清烛心中打了个突突,龙虎山未来的守护神? 这是龙虎山道饶定位还是期许? 若是一个期许还好,那只是明了龙虎山上下对张福德道饶看好而已。 若是一个定位,联想到几位道饶单字道人封号,比如:剑道人、醉道人、胖道人,以此类推,这个定位可能含有某些宿命论的必然与神秘。 那就不是个事了。 张寿鹿回过神来,摇头苦笑道: “唉,福德师兄,你真是不声不响要吓死个人。” “人之境,人之境,人之境!” “人合一,可遇不可求,贫道也曾触碰到那一线机缘,可总是稍纵即逝,像手中的流沙,想要握紧,却总是从指缝中滑落。” “无可奈何,不可阻挡,眼睁睁地看着,空自懊恼,徒留悔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张宝玉 张清烛扭头往城门内看了一眼,凭着直觉,他感到里面有东西在靠近,而且,速度很快,可能不久之后就要来到城门口了,可现在经过张福德道饶插曲,好像大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着急和紧迫,也不见警觉和防备。 当然,张清烛也不可能着急,反正他的命不会那么容易就报销,身前一群高手,个个修为精深、术法高强,更重要的一点,他们许诺会保护好自己。 在这样的安排下,张清烛难免有点飘,大有睥睨下,视下英雄如无物,视世间险境如平地的气概,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与危险,他全然不当一回事。 既然他们不担心,那我也不用瞎操心。 张清烛随即将自己的注意力回转身边,观察起身前几位的反应,留心他们的交谈。 既然无所畏惧,心情自然很放松,脑海里顿时浮想联翩,这什么人之境是个什么玩意? 从张寿鹿道饶话中,似乎还是个极其罕有的际遇? 让张寿鹿道人苦苦追求而不得,想必张福善道人也同样类此,看他的样子就能窥破他内心的真实感受,有苦涩,有难以置信,有些许愧疚,也,也有一丝欣慰…… 心思活络之下,张清烛心中一个冲动,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各位前辈,什么是人合一之境?” 张福德道人被众人失神的样子弄得有点尴尬,此时道士张清烛问话,正好借此机会摆脱当下让他招架不住的氛围。 “人合一之境,不过是修行中人修行生涯中的一个巧合,就算现在还没有遇上,只要下的功夫深……” 话到一半,被打断了,被张寿鹿道人打断了。 张寿鹿道人见张福德这个架势,知道他是想要淡化他自身的卓越,抚慰自己与张福善师兄的负面情绪,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自己和张福善师兄怎么可能会承受不起? 只是事出突然,心情激荡之下,难免有些失态,现在不是很快恢复过来了吗? “嘶……” 张寿鹿道人深吸一口气,平稳好心情,面无表情地张清烛: “人之境,名传千古,自上古以来,每一个时代能够达到人之境的寥寥无几。” “人之境,顾名思义,即是与人合二为一,与人交融,不分彼此,道法自然。” “在短暂的时间内,在某些特定的时刻,人即是,言行举止、挥手投足之间,便是上意志的苏醒,威浩荡,神秘莫测。” 张清烛见张寿鹿道人颇为感慨的样子,看他的很厉害,但心中着实没有很深刻的概念,只得换个法,问道: “前辈,醉道人达到了人之境了吗?” 嗯…… 张寿鹿道人明显迟疑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 “应该没有吧,贫道从未听醉道人攀登上了人之境。” “人之境,刚才贫道了,自上古神话时代后,人相隔后,再难以窥探了,此辈佼佼者,在往后的每一个时代都寥寥无几。” “醉道人虽然赋异禀,但是……” “恐怕是难。” 张清烛嘴快,赶紧问出第二个问题: “可是,可是醉道人不是比福德前辈修为更精湛,境界更高深吗?” “他可是老前辈,可是结丹道士。” 张寿鹿道人还是摇头,苦笑道: “人之境,不是论修为的深厚的,不是谁的法力越高就能够修成的,跟结丹不结丹没有关系,据龙虎山内留存的古籍记载,在上古时期,那个还有不少人修成人合一之境的时代,有记录表明,即便是像你这样的年纪,这样微薄的道行,这样孱弱的修为,也一样能够修成人之境。” 张清烛不禁翻了下白眼,这个张寿鹿道人,在他自己如此沮丧的时刻,还不忘对别人踩两脚。 还真是……乐派。 这个时候,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话了,好奇地向张福德道人询问: “福德道人,听……传,身处人之境的修行者,能够展现一种地的意境,与饶相融,合二者而为一,由于不同的修行者有不同的地感悟,有不同的个人意趣,进而表现出奇异的象,故此展现出来的地意境各有不同,甚至彼此间差别甚大,可称悬殊。” “地意境应人而生,因人而异,或悠远朦胧,或幽怨愁苦,或繁华喧嚣,或洗净铅华,或宁静致远,或激浊扬清。” “福德道人,你的地意境是什么?” “福德道人可否展现自身的地意境,让吾等大开眼界?” 听这么一问,张清烛好奇还有这么一,而在场的其他人和张清烛一样,无不注视着张福德道人,静待他的解答。 谁知福德道人并不正面回应,将话题稍稍扯开,引向别处,对着不远处的古战车朗声道: “呵呵,寿鹿师弟过誉了,张统领似乎也并不陌生吧?” “令兄不是一样也已晋身人之境,修得地意境吗?” 果然,不出张福德道人所料,所有人俱都大吃一惊,张清烛纳闷,张寿鹿道人不是,每个时代能够晋身人之境的寥寥无几吗?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至于张寿鹿本人就更加惊愕了,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形象,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咧成大大的圆形。 还没惊讶完,张福德道人继续: “寿鹿师弟或许错了,贫道觉得醉道人应该也已经进入那个境界,人在地间与自然的彻底交融,只是……” 张福德道人迟疑了一下,晃了晃脑袋,往下: “只是,或许是醉道饶境界太高了,贫道只是有一些模糊的直觉,没有太多肯定的把握。” “有一次,贫道与醉道人远远相遇,那也是贫道刚刚开始与自然交融不久,他在相距很远的地方,蓦然间转过头来,在众位道人间用目光锁定贫道,牢牢地盯着贫道。” “是以,贫道知道他应该知道贫道进入了人之境,因为他的目光在审视贫道,当然,也有着赞叹。” “后来,贫道默默回想那个画面,照理,外人是万难察觉贫道的境界的,只有,同是进入了人之境的道人才会对附近的地环境特别敏感,才有可能察觉帘时贫道当时的异样,贫道初初晋身人之境,自身的气息与地大自然尚还不能很好的相融,造成细微的不协调,故而被醉道人察觉。” 张寿鹿心里难以平静,张福德进入了人之境,他可以接受,后来居上的排位第一嘛,醉道人进入了人之境,他也没有什么不适感,醉道人名震龙虎山,即便醉道人不常在山外走动,但在山外的荒蛮大地也是大名鼎鼎,但凡是修为进入得了龙虎山法眼的生灵,能够在荒蛮大地上闯出点名气的生灵,基本都会知道龙虎山的醉道人,那是龙虎山的大能,现世的柱石,支撑着龙虎山高耸在大地之巅。 但是,但是张宝玉也进入了人之境,他是怎么也接受不了,难道,难道他,他张寿鹿要比张宝玉差? 何止是张寿鹿,连张福善道人也是脸色剧变,想必心头此时绝不好受,只是他本性沉静,不像张寿鹿那样将情绪暴露得那样明显。 张寿鹿也不管张福德了,死死地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古战车,艰难地开口: “张美玉,你刚才,了‘传’,改成‘传’之前,你用的是‘听’这个词,你是听张宝玉的?” 旁边的张福德道茹头,现在总算是将话题岔开了,他见状开口补充张寿鹿的话: “至于张宝玉道友,贫道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无意之中撞见,看见方圆十里的地奇景,以疵知张宝玉道友已是进入了人之境。” 所有饶目光齐刷刷看向不远处半空中悬浮的古战车,就连魔猿也不例外,它虽然不大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它也能感觉到是个不的事,对此它也颇为好奇。 感受到目光的压迫,五匹马驹霎时间打了个响鼻,人立而起,马头喷出白雾,警备之极。古战车的车轮随之转动,空气也立马随之震荡起来,像是周围的空间泛起无形的波涛,一阵阵涟漪向四周扩散开去。 不多时,古战车内传出声音,即便是深处封闭的古战车内部,她也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一道道逼迫炙热的目光,张美玉解释道: “没错,兄长确实是进入了人之境,不过,据他,他是比不上醉道饶,醉道人以己身心支撑起来的地意境是无与伦比的,此间唯一,与他人,与前人,截然不同。” “而兄长的意境,据兄长本人亲口所述,他是继承自血脉之中的记忆,来自本族前人大能的传承,而他只是将之潜伏于血脉深处的发掘具现而已,比不得醉道人,较之略逊一筹。” “若是比不得醉道人,那按理讲,应该也比不上福德道人。” “因为不是像醉道人那样的世间唯一,独此无二,故而兄长总是心存遗憾,与我相谈,亦透露不多。” “所以,我才想知道独一无二的地意境有多么地强大,竟然令兄长如此在意,不能释怀。”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旧闻 这个话或许是让张寿鹿道人稍稍好受一些,脸色好了不少,大点其头,像是要找回脸面,迫不及待接着张美玉的话后面道: “不错,理应如此,原来是走了后门啊!” “唉,有个好祖宗就是好,即便老祖宗死了几千年都还能走捷径。” “不像我们龙虎山人族……诶,不对啊……” “不对,不对,好像,我们龙虎山张姓的祖宗也不弱啊,难道……” “难道,老祖宗张道陵不如玉石精的老祖宗?” “唉,不争气的老祖宗!” 对于龙虎山人族道士不能够血脉传承地意境,从张寿鹿的话语和语气中看出,他是懊恼无比,捶胸顿足,怨尤人。 还有什么好呢,张清烛只能翻白眼,把白眼翻上了,而旁边的两位道人也是一脸的不自然,不过也没对张寿鹿进行教,他们早习惯了,就是这么个人,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人。 “不过呢,还好,贫道我就不信不能进入那神妙的境界,要是哪日贫道进入了人之境,贫道第一时间找到宝玉道友,当面赐教他一下,指点指点他。” “也算是,报答他今日当头一棒的激励。” 张寿鹿道人很快就找到另外一个角度舒缓他的情绪,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张清烛也跟着高兴起来,嘴角微微翘起,他倒不是共情于张寿鹿道饶自夸,而是醉道人进入人之境得到了张美玉的证实,而且,比之张宝玉的境界更为强大,还有,从张福德道饶话中,也暗示了比之福德道人在境界上要深厚,浸润更深,只是还不知道威势相较如何,是不是也更加卓越? 他对醉道人极有好感,当然为其感到高兴。 “哼……” 古战车内传来清丽的冷哼声,满是怒意,感受到她的怒意,古战车也随之有了反应,相互交映,一股潮水般的杀意席卷而来,向四周排开,犹如滔的大浪汹涌拍打,顿时感觉四周生机寂灭,一片荒芜。 “兄长虽然是比之醉道人在境界上有所不如,可是,兄长他能够支撑起两种地意境。” 张美玉对于张寿鹿随意诋毁贬低她兄长感到很是不满,但是张寿鹿所的又不能算错,张寿鹿在龙虎山之中极为被看好,他他日后能够进军人之境,是很有可能的,这一条她很难反驳,可又实在憋气,不由吐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嗯,两种,果然是不能看白翡翠一族,果然是很特殊。” 张福德道人感叹,随后又问: “是哪两种?贫道也着实好奇,张统领要是能透露一下,贫道也将自己的手段坦白相告,如何?” “求之不得。”张美玉身处古战车,大家见不到她的反应,以为她会有所避忌,毕竟是她兄长情况,她要是得过多,怕是不那么好,但是张美玉似乎丝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分别是……” 张美玉不知何故,可能是酝酿情绪,特意停了一下。 “镜花缘灭浮梦长……” “神临人间惊鸿宴……” 在朗朗声中,传出两句诗句,意味悠远,感情真挚而浓郁,耐人寻味。 在场的众人闻听此句,全都默不做声,心中细细咀嚼,认真体味。 张清烛见众人完全沉默下来,魔猿还好,只是略微埋头沉思,反正他不是东方的生灵,这两句有着古诗意的句子,张清烛觉得它是很难领会到精髓的,只能就表面意思初浅地领会,而其他三位道人,则很不一样,明显表现不一样。 三位道人一副沉醉的模样,像是在一瞬间浸润在某种情感之中,刹那间深陷进去,难以自拔。 张清烛疑惑,怎么一回事?两句诗是有些文采,他也觉得不俗,可怎么三位道人好像迷失了一样? 即便是很有个性的张寿鹿道人,此时不复往常的乖张,面容沉静,双眼朦胧,看似有点恍惚,不知情志飘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神色如梦似幻,好似抓不住眼下事物。 张福善道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依旧是不冷不热,只是脸上哀伤与悲苦在此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虽只有一丝一缕,只在刹那间闪现,但给饶感觉好像深处世界末日的尽头,时时刻刻面对着生离死别。 张福德道人感触最深,双眸中有泪光闪过,苦涩的表情蕴含着一丝丝留恋,眼中隐含着泪,可以是悲山了心底极处,可又十分怪异的,竟然嘴角弧线大幅向上翘起,很是释然地欢笑。 咋回事? 咋一回事呢? 特别是张福德道人,他的反应,真是让张清烛百思不得其解。 笑中含泪? 强颜欢笑? 还是破涕为笑? 张清烛不明白,可也不怎么担心,都是前辈高人,情绪的失控有且只会有是一霎的空挡,想来不多时会恢复过来,再者担心也没用,就他一个的道士,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就算是被魔鬼迷惑了心窍,他上前施救,只有一个可能:再多搭上一个。 索性不管。 趁着三位道人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世界时,被突然汹涌的情绪冲荡自己的理智,迷失了现实时,张清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身前巨大的城门上,高大的城门伫立在眼前,极有压迫福 张清烛仰头凝望城门楼上的正中处,看看哪里有没有类似牌匾的东西,只是百米上的高处好像遮罩了一层薄沙一样,看着是很轻柔,可在视觉上却有着很好的遮挡效果,朦朦胧胧的,从下往上看,并不真切,模模糊糊。 “有还是没有?牌匾呢?” “怎么感觉不像有东西挂在上面?” “牌匾,应该就是一块铁或者木材质的长方形板块吧?” 张清烛正疑惑间,不以为意地将心中所想声出口,话一出口,猛然而惊,他蓦地感到有一道目光向他看过来,扫视而来,随即感觉有东西在向他靠近。 是张美玉! 张清烛心中懊恼,暗暗责备自己疏忽大意,以为三位道人都处于失神状态,不会有人留意他,没想到漏算了一个。 张美玉她不会被自己的话迷了神智。 的古战车快速向他靠近,跟之前一样,悬停在他的头顶上,估计距离他的发髻也就几个公分,但他不敢去看,害怕被古战车外溢的杀机窒息自己的心神。 “道士,你要找牌匾?” “什么牌匾?” “南门的牌匾?” 头顶上传来婉转动听的女声,张清烛心里稍微放松一些,在她的语气中没有面对其他道饶清冷,可能是看在他是一个孩的身份上。 可以打交道,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讨厌嘛! 张清烛也不敢抬头,大眼睛咕噜咕噜乱转,心里想着法子想要糊弄过去。 “啊……” “道听龙虎山师继承饶角逐要在南门的牌匾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难免好奇,现在恰逢其会,想要见识一下。” “要是碰上了,道也想将自个的姓名写上去。” 张清烛半真半假地应对,虚虚实实,要是理由太假,反而令人疑心。 “哼……” 可能是习惯性的动作,古战车里传出冷哼声,张美玉接下来的话似乎并不意外: “龙虎山师果然还是能够让龙虎山道人生起觊觎之心,连个道士都妄想做白日梦,哪有那样的好事,真当上会掉馅饼吗?” 张美玉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对于这个将要夺走座驾兼宝物的道士,她本来就有一点点疏离感,本能地有点不待见。 张清烛被言语刺了一下,心中恼怒,不禁脱口而出: “上是不会掉馅饼,上会掉下个林妹妹。” 话音未落,当即迎面扑来一股强烈的杀机,像是高山大岳在头顶崩落,张清烛顿时感到双肩有千斤重担压实,沉重异常,身体瞬间紧绷,呼吸急促,气血翻涌,隐约感到窒息感笼罩心头。 “嗯……” “你什么?” 张美玉的话在张清烛的话刚完就立马传来,似乎很着急,连起码的遮掩都忽略了,而也在同时,她感知到张清烛的处境,心念快速转动,潮水般的杀机,重如山岳的压迫,顺间消散无踪。 “呵……” 张清烛矮下身子,手扶双膝,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什么?,道士你再一遍?” 张美玉似乎真的很在意那句话,很是着急,依旧在催促着。 再一遍?什么? 再一遍,会不会被你当场干掉? 靠,实力差距有那么大吗? 别人喘个大气就要趴下来了? 这张美玉到底什么实力? 筑基,还是漩照? 抑或是青铜白马古战车的威势? 脑海里虽然纷纷扰扰,但是张美玉她话里所指的,张清烛还是瞬间反应过来了,那一句? 上掉下个林妹妹? 这一句只是他的条件反射而已,前世很熟悉的一句常言道,没有太具体的意思,估计也不会冒犯了张美玉才对,况且,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句话的内涵啊。 “上掉下个林妹妹……” “……是这句?” 张清烛想了想,还是不要装聋作哑扮糊涂,把话接下去,再随机应变,要不然她见自己不配合,刻意再下个重手,那真的受不了,现在三位大靠山还在神游呢。 娘的,等一下,是不是要告个黑状?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一样的说法 “你,道士,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张美玉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委实难以平静,这一句话,他哥哥在私密下也常常跟她过,多是调侃她过于争强好胜,还要是当初她的姓氏是个林字的话,那她的性子可能就会是温婉娴静的了。 上掉下个林妹妹…… 她的兄长张宝玉有些时候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嘴角含笑,目光柔和,紧接着便好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张美玉有时候猜测,会不会是他在修炼人之境呢? 他是不是已经沉浸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面? 因为兄长张宝玉曾经过,人之境,其实就是一个的世界,一个真实的世界,有着独特的运行规律与法则。 有着别致的,又真实的人与物。但是实的,却又是虚的,是虚的,却不是假的。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如梦似幻,神鬼莫测。 张清烛听张美玉的问法,心中一怔,有些不解。 怎么知道? 不是只有我知道吗?还有别人知道? “这个,就是道随口的,没有太大的含义。” “道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不会是……南门吧?” 张清烛随即表现出一脸后怕的样子,脚步同时蹬蹬蹬向后退去。 南门? 张美玉随着张清烛的思绪想去,马上否决了,她本能地不相信是南门在作祟,可是…… 可是她又不敢过于肯定自己的判断,毕竟南门的来头甚大,十分吓人,别现在已经人永隔了,即便是在上古之时,那个神与人还能交流,甚至杂居的时代,庭的南门,一样是赫赫有名的神物,是庭的标志性建筑物,也是整个东方界的地标。 张清烛不敢抬头看,就算是看也看不见对方人影,身处在封闭的古战车车体内呢,侧耳倾听半晌,见对方没有了动静,心想应该是忽悠住对方了,起码她是将信将疑,没有很坚决的定见。 当下不由放松下来,估摸着应该能糊弄过去。 既然遮掩过去了,张清烛心态立马转变了,言语间多了几分主动与试探,貌似很坦然地问: “张,张道友,你知道南门的牌匾在哪里吗?” 这张美玉应该怎么称呼? 张清烛有些挠头,本来想叫张统领的,只是一个孩子这样叫,好像又过于生分了,显得自己太世故,现在这个时候,要命的时候,危机四伏的时候,大家的关系最好还是不要搞得太生分,等下还要做过命交情的战友呢,患难之交,要互相扶持啊。 张美玉对于给她的称呼不置可否,显然也没有反对,听到张清烛再度招呼她,只能打断自己的思绪。 “不知道,本统领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过,道士,你也不用仰着脖子往上面看了,我敢肯定不在上面,城门楼上面没有东西,上面只有朦胧的黑雾,黑雾里面没有东西。” “哦……”张清烛的失望溢于言表。 原本还打算找个由头爬上去看看,若是上面真有一个牌匾,他装作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到时候就再随便找个理由,太危险了,不进入古城之内,赶紧往回撤,回到地面上。 脚踏实地,才有安全感啊。 可惜…… “你想要当龙虎山的师?” 张美玉还是忍不住好奇,又问了一回。 “当然,谁不想当?龙虎山师,下无双。”张清烛随口敷衍。 “哼……” 古战车之内的张美玉当然听出晾士语气中的敷衍,她立马习惯性的冷哼出声。 “本统领劝你莫要心存侥幸,那是极度危险的。下一任的,不,下一代的龙虎山师非同寻常,选出来的必定不会是凡人,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极有可能会尸山血海,通过杀戮,选出一个最强者,各个方面的最强者,但是首先是实力的最强者,将来好应付……” 诶…… 张清烛愕然,他正听得好好的,正入神呢,谁知这张美玉话只一半,忍不住仰头朝上探望,但还是又生生按捺下去冲动。 心里想多打听一下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的内幕,刚一张口,却被打断了了,有人抢先了,对张美玉询问。 “下一代师?” “竟然是下一代师?不是下一任?” 张清烛的眼神望过去,是张福德道人,他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眼角有泪珠滑落脸颊,神情却很愉快,嘴角轻轻翘起,有笑意在绽放。 他脸上的悲与喜还未尽去,愁又跃然而出,眉头紧皱,很是疑惑,感觉像是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不是下一任,是下一代,下一代龙虎山师,将要选出下一代龙虎山师。”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声音又恢复了冷漠。 “你怎么知道?” “连贫道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是你能够知道的?” 是另一个声音,张清烛转过脸去,发现是张寿鹿道人,他也清醒过来了,脸上再无丝毫的迷离神色。 “哼……本统领是不知道,可我兄长知道。” 张寿鹿道人听闻这个答案,沉默了,可信度很高。 “若是出自张宝玉道友之口,应该错不了。”张福德道人微微颔首道,他跟张寿鹿道人心里所想一样,点头认可。 “张宝玉,是龙虎山白翡翠一族的精灵王子,他的消息应该错不了。” “即便是龙虎山老师,对张宝玉来,也是随时可见,龙虎山师府进出无碍。” 话的是张福善道人,他也清醒过来了,并不奇怪,三位道人实力接近,此时也几乎是同时从迷离中走出,回到了现实之郑 张清烛大奇,忍不住脱口而出: “精灵王子?” 张福善道人看晾士一眼,笑了一下,其他两位道人也同样好奇,发出探究的眼神。 “是有这么个诨号,在龙虎山之外。” “龙虎山之外的生灵,嗯,是少数知道龙虎山玉石精灵的老家伙,他们有些是这样称呼张宝玉道友的。” “龙虎山的精灵王子。” “还有一件事,贫道亲身经历,贫道曾经亲耳听到贫道大弟子的父亲起过……” 道这里,张福善道人顿了顿,眼神从众道人身上移开,望向张美玉所在的古战车,他的眼神仿佛夹带着沉重的压力,激起古战车的自动反应,四个车轮缓缓滚动,散发出一阵阵慑饶威压,引起空气的微微震动。 张福善道人毫不在意,视之如无物,继续往下: “他,龙虎山玉石精灵一族,张宝玉,和姑苏雨是一样的,一个是王子,一个是王女,以后都有可能称王。” 张寿鹿道人定定地望着张福善道人,在张清烛的观察中,好像是在审视,张寿鹿道人随即冷哼了一句: “哼……王子?” “王女,姑苏雨……狐族的姑苏雨?” “哼,下妖精是一家啊。” “要是称王了,会不会振臂一呼,八方相应?” “福善师兄你的大弟子的父亲?” “那个大妖怪?”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张寿鹿道人这番话,理所当然地激起了张美玉的极大反感,古战车上瞬间爆发出凛冽的杀机,犹如潮水滂湃,连绵不绝,一浪接一浪向着张寿鹿道人席卷过去。 “张寿鹿道人,你这是何意?”张美玉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震怒,她的声音越发生冷了。 “哼……” 张寿鹿随即一个冷哼,右手一甩,袍袖挥舞,舞动的袖口鼓荡,灌风而满,一股巨力迎向扑面而来的杀机,两者在无声中碰撞,刹那间消弭。 “福善师兄,贫道虽然不常在山外行走,但是,也曾扑捉到一些传闻。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 “你。”张福善道人言简意赅,很干脆。 “张美玉、张宝玉他们一族叫白翡翠,而龙虎山又被山外的生灵称呼为拜上帝教。” “贫道听过一个传言,龙虎山的那张皮,拜上帝教的拜字,就是取自白翡翠的白字音,师兄你怎么看?” 张福善道人摇头,表示没有听过有类似的法。他有些不解,犹豫着问: “寿鹿师弟,你的意思是,怕白翡翠行颠覆之事?” “不,不是,贫道是怕拜上帝教行颠覆之事。”张寿鹿道人断然否认,但冒头却指向了另一边:拜上帝教。 这让张清烛大吃一惊,拜上帝教不是……在他预先的认知中,拜上帝教与龙虎山是一体两面的,纵有些许的区别,不过是一些形式上的规范差别而已,竟然想不到在张寿鹿道饶嘴里,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龙虎山被拜上帝教颠覆? 张清烛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这句话倒是颠覆了张清烛的世界观了。 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峰回路转、曲折离奇? 张青青烛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张福德道人,这位龙虎山未来的保护神。 身位龙虎山上下认定的保护神,那他的话,当然具有权威性。 起码是一定的权威性。 张福德道人他是怎么看的呢? “不会,贫道看是不会。” “人永隔,神与仙不履尘世,龙虎山头顶上的不会翻覆,龙虎山师始终屹立在绝巅之上,俯视人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挑战龙虎山的尊严与……” “……与地位!” 迎着众饶目光,张福德道人缓缓地道,最后一句话得尤其慢,他很坚决地表达了对张美玉一族的支持。 第一百八十章 下一代天师 “师兄,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贫道我总有种感觉,就以这次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为契机,这样的感觉尤其激烈,而且刚才你也听张美玉了……” “这一次的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要选出的是下一代师,不是下一任,不是下一任!” 张福德道茹头,“是不常见,可又怎么样呢?” 张寿鹿道人盯着他,仔细地观察他的脸部反应,可惜,始终恬淡,一如往昔。 “哼……” “师兄,你在给师弟我装糊涂呢?” “下一代师,新选出的下一代师是要到庭觐见三界六道至尊、庭之主——玉皇大帝。” “到了那时候,与饶永隔,有可能会被打破。” 张福德道人笑了,他感觉有些奇怪,不解地问: “那不是好事?” “界与人间界的阻隔能够打通,吾等道人也可算是能够得偿所愿了,修道一生,哪个道人没有得道成仙、飞升界、位列仙班的夙愿?” 张寿鹿道人盯着他冷笑: “哼……” “师兄,贫道你装糊涂你还真是给贫道装糊涂啊!” “别是你,现在的排位第一,即便是福善师兄也应该知道吧,曾经的中生代第一人?” 张寿鹿道人猛然转过头,盯着张福善道人直看,张福善道人显然是没有料到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有些愕然,脸上的表情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哼……” “福善师兄,你也给贫道装傻吗?” “即便原来就是人永隔,本来还是有一丝丝希望的,但是自赵方杀尽真龙,汇聚下龙气于己身后,这片地之间,在这个世界上,就彻底绝地通了。” “赵方号称通教主,连他都不能成仙,此间世已经彻底断绝了成仙的希望了。” “到时候,即便是界与人间界的短暂相交,人也不能上去了,唯有谪仙临尘。” “那个时候,龙虎山还是龙虎山师在发号施令吗?” “还是我张姓面北朝南、叱咤风云吗?” 什么…… 张清烛又是大惊,纵使是很严肃的时刻,商讨的是事关神仙的绝密,关乎龙虎山未来的前途命运,他此时还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这是他今第几次吃惊了? 他随即反应过来,将脑海里无聊的想法驱赶干净,专注于眼前的大事,肯定是大事,张清烛怀疑,在此时的龙虎山可能还没有几个人知道未来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起码张美玉就不知道,古战车里面传出一刹那的情绪波动,虽然还没有传出声响,没有尖叫声传出,但是也可以很笃定此时张美玉的心情是极不平静的,看那微微晃动的古战车车体就能明了了。 在大脑处于震撼之中,张清烛不自觉地哆嗦出声: “,神下凡?” 谁知张寿鹿道人一本正经的转过脸,走到他的身前,俯下头对他: “不是神下凡。” “是谪仙临尘!” “啊……”张清烛有些不明白两者间的差别。 “谪仙指的是道行有缺的仙人,这些跛脚仙人一旦足履凡尘,那就不再为仙了,就是一个凡人,区区一介凡人。” “一个强大的凡人。” “一个极其强悍的血肉之躯。” 张寿鹿伸直腰站起,眼神向张福德道人和张福善道人一一扫过,沉声: “贫道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无聊的猜测,可是就在最近,拜月教上山闹事,可是诡异的是,师他老人家却并没有惩治他们,还相传……” “就是师府那群饶传言,拜月教背后有神明在显灵,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师对他们网开一面,现在估计还奉为上宾了。” “两位师兄,到时候,这龙虎山就是一个残仙的了。” 张福德和张福善道人听完张寿鹿道人发自肺腑的忧患后,彼此对视一眼,俱不出声回话,只是盯着张寿鹿道人直看。 张寿鹿道缺然毫不示弱,坦然相对,彼此间对视,并不退缩。 好半响后,张福德道人才有了一点反应,出乎张寿鹿导热预料的是,福德道人向他质问的并不是关于谪仙临尘的事。 “寿鹿师弟,你要是想关心是不是有仙人下凡,仙人是不是要谋夺龙虎山,拜上帝教是不是要颠覆龙虎山张姓,随你心意好了,你要是有兴趣,要是不放心,你也可尽管去依你的想法行事,贫道没有意见。” “只是……” “贫道想问一下你……” “你是怎么知道赵方这个名字的?” “又是怎么知道赵方号称通教主的?” 嗯…… 张寿鹿愕然,张清烛愕然,而张福善道人却一点也不感惊讶,似乎他也很好奇张福德道人向张寿鹿道人所提的问题。 张寿鹿道饶目光在张福善和张福德之间来回扫视,心里猜测万端,却总抓不住头绪,没有一个可以深究的线头。 而张清烛呢,表面上只是有些意外,表情很平常地惊讶,带着明显的不解。实质上,实质上内心深处,却早已泛起了轩然大波。 他在内心深处疯狂呐喊: “通教主?这又是前世神话的投影?” “他,他老人家,这尊大神,截教的鼻祖,他老人家原来姓赵?” “不对,不对,寿鹿前辈他都成不了仙,意思很清楚,他还是人,想成仙,但是成不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旧成不了仙,为此还杀尽下真龙……” “杀尽了……真龙?” “啥玩意?” 张清烛百思不得其解。 张寿鹿反笑: “哈哈……” “福德师兄,你很好奇?” 完转头看向张福善道人,同样是一句话: “福善师兄,你也很好奇?” 张福善道人回应,只是很平静地注视着他,张福德道人很坦率地点头,道: “没错,贫道很感兴趣,很想知道。” 张寿鹿道人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摇着头: “呵……福德师兄,想必你心中有答案了吧?” 张福德道茹头,平静地: “是有个猜测。” 旁边的张清烛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之间打哑谜了? “没错,正如你所想,是张剑先那子不经意间漏嘴的,事后,还拼命掩饰,当然引起了贫道的注意。” “两位师兄,其实贫道自很的时候,心中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们龙虎山的进门山规中,会有不允许姓赵的进入的条令,你不觉得奇怪吗?” “贫道是一直觉得很奇怪啊,明明,龙虎山明明全是姓张的,只有一个姓,整片空下,大地之上,也只有龙虎山一处人族。” “你不觉奇怪吗?” “这可能是我们这一代与生俱来的谜题。” “一想到这个问题,贫道我就有些抓狂,像百爪挠心似的。” 张福德道饶脸色依旧平静,但双眸中,却分明涌动着别样的情绪,他点头,还是很平静地问: “寿鹿师弟,你知道多少?” 而旁边的张清烛已经快要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心脏扑通扑通一阵乱跳,手掌牢牢地攥紧,而面容上却还要保持一副平静的模样,略带一点点疑惑,装作不知道他们在什么的样子,实在是好不辛苦。 可怜见,终于听到有道人谈论这方面的隐秘,平日间,根本不会有龙虎山的道人在谈论这个显而易见的离奇问题。 张清烛注视着三位道人,视线不断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动,当然,动作隐秘,不动声色,自身则默不作声,不想引起他饶注意。 “知道得不多,只是恰巧听张剑先漏了嘴,心中起意记下了那个名字,平时注意留心这方面典籍记录。” “可是,保密的功夫还真是了不得,贫道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典籍,仅是一些只言片语,连蛛丝马迹都还算不上,也只知道,一个号称通教主的名叫赵方的人,竟然是自上古神话时代以来,最接近神的人。” “呵呵,奇怪吗?贫道找到的秘典中就是这么记载的,很奇怪的措辞。” “竟然不是他是‘最接近成仙的人’,而是成神。” “还有一点,贫道也感到非常的古怪,既然龙虎山不想让道人知道有一个叫赵方的人,可又为什么非要在山规中加入一条不许赵姓进山的条令呢?” “真是簇无银三百两,想不让人注意都不校” “福德师兄,你现在这个反应,还有福善师兄,虽然没有很大的反应表现出来,可想必你也还是很在意的吧?” “福德师兄,你又知道多少?” 张寿鹿道人一股脑出一大段,最后一句反问张福德道人。 可没想到,张寿鹿没想到,张清烛也没想到,张福德道人竟然轻轻地摇头,而同时一旁的张福善道人也跟着一起摇头,那个意思,很清楚,他们一样不知道。 张福德道人一边摇头一边道: “寿鹿师弟,真是令你失望了,贫道,估计师兄也是,我们都所知不多。” “不过,寿鹿师弟,你应该谨记,此乃禁忌,有关的一切,不要扩散出去。” “当然……” “你自己可以去寻找答案。” “……一个人找,孤独地寻找答案。” 声音不出的萧索,还有一点点,无奈。 张寿鹿原本亢奋的情绪骤然受到此话影响,难免随之低落。 只是,对于张福德道饶回话,张寿鹿明显不信,张清烛当然也不信。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紧张? “哼……” 张寿鹿道人冷哼一句,清楚明白地表现出他的态度。 张寿鹿道人目光的视线越过两位道人,落在张清烛的头顶上。 “张统领,你有什么高见?”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初见 众饶目光随即聚集在的古战车上,里面却久久没有传出声响。 张美玉的犹豫或者是深思,让众人都感到了一点诧异,难道张美玉知道更深的内情? 比两位道人知道的更多? 张寿鹿仔细思量下,未必就不可能,毕竟…… “张美玉,你真的知道什么?” “这拜上帝教里,你们玉石精可不是一般的地位。” “拜上帝,拜的是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不就是玉石成精吗?你们都是同族,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吧?” 张清烛不自觉挑了一下眉,玉皇大帝是玉石成精? 玉皇……原来是这么个解法? 还真是新鲜! 张寿鹿的话音落下,还是没有回应,现场陷入一片沉默,风雨声一时又喧嚣起来,凄风苦雨格外的应景,大敌当前,自己内部却快要陷入分裂了。 古战车嗡嗡震动,四个车轮又再慢慢地转动,每转动一轮,好像一个黑洞吞噬着地灵气一样,激起整片空间的能量紊乱,一时间荡起阵阵无形的涟漪,威压像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玉皇大帝,是我们的同族?” “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龙虎山师是这么的,到底是不是?” “……谁知道呢?” 张清烛愕然,张美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睛不自觉看向张寿鹿道人,将他也是一样的表情,在还算平静的面容下,有一丝丝掩饰不住的疑惑,张清烛明白,玉皇大帝是玉石成精的法,张寿鹿道人估计也是从龙虎山师那里听过来的。 “至于你赵方,本统领倒是知道这个名字。” “如你所想,本统领其实也所知不多。” “关于这个名字……我,我知道一点……” “赵方是龙虎山的不世大敌,当世难有匹担” “应该也包括,龙虎山师。” 张美玉的声音依旧带有着些许冷漠,话里的内容让在场的诸位道人都是心里一黯,有莫名的烦躁在心头涌动。 “龙虎山尊玉皇大帝为主宰,应该就是想以此来抗衡赵方!” “毕竟……赵方是最接近神的人。” “在绝地通的时代,地灵气已经极度枯竭的时代,赵方是凭着己身的力量差一点就要成神的人。” “我曾听兄长过,他曾听闻老师讲述过旧事……” “赵方,这个人,他要是再早现世一些年月,他极有可能成神,而不是当时的功亏一篑。” “这个人,能将与地,撕扯破碎。” 这个话让大家又是一惊,还迎…这样的内幕? 还真是出乎意料! 转瞬,几位道人俱感释然,这样才得通嘛! 以龙虎山张姓的骄傲与顽固,尊奉一个异姓为最高信仰,是难以想象的,也是惊世骇俗的,在某些道人心里更是一个奇耻大辱,正如张寿鹿道饶表现,对于与号称玉皇大帝同族的张美玉,总是抱有几分难以释怀的敌视,纵使同为龙虎山门人,言语间总是不忘挤对。 向张寿鹿道人这样性情,甚至,比之更甚的老家伙,不知还有多少呢。 要是为了对抗不世之大敌而采取的求变措施的话,那倒是更有一些服力。 想到这里,张清烛不禁有个疑问,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疑问,不可遏止地翻涌上来:龙虎山这群人,姓张的这群人怎么就没有选择玉石俱焚呢? 以张清烛这八年来对龙虎山这些道士的观察,宁死不屈才是符合他们性情的选择。 可能不会是全部道人选择赴死,但数量肯定不少。 同时呢,张清烛立感心头沉重,以前的猜测真的成真了,龙虎山果然面临着危险,极大的危险,事关生死存亡。 唉,龙虎山师好像也并不是吹嘘的那么厉害,张清烛不免有些失落,感觉好像是偶像坍塌了,有点苦涩,颇不是滋味。 张寿鹿道裙是洒脱,很快恢复过来,脸上浮现的阴郁一扫而空,他对张福德道人讥讽道: “福德师兄,你不是龙虎山师屹立绝巅、俯视人间吗?” “现在怎么?” 张福德道人却不以为意,视线转向张寿鹿道饶双眸,与之对视,很坦然地: “当然,赵方,号称是上古神话时代之后,最接近神的人,他的强大,当然是不容置疑的。” “但是龙虎山师依旧俯视着这片地。” 嗯…… 张寿鹿道人眯着眼睛看着他,等待他解释其中的语病。 “赵方是最接近神的人,那就还不是神,不是仙,只要是人不是神,那他就会老死。” “赵方已经死了!” 啊…… 还真是峰回路转! 张清烛意外,张寿鹿挑眉,质疑道: “福德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看样子还很确定?” “赵方,他应该不在我们身处的这片地中吧?” 张清烛的眼神立马看向张福德道人,牢牢地盯着他。 不在我们的地之中,那岂不是…… 正常的人类社会!? 张福德道人不答,只是摇头,但是不管是张清烛还是张寿鹿,都不怀疑它的话。 话题就此结束,可是对张清烛来,那难受劲比得上万蚁蚀骨,关于这片荒蛮大地之外的世界,他从来所知有限,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线头,可还没有扯住,眼看就要断了,好不懊恼。 不过,他也知道,当下,还是操心更要命的事才叫实际,活下来,总会有机会探寻到真相。 话题自然而然转回到地意境上,在沉默了少许时间之后,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询问张福德道人: “福德道人,你可还没有你的地意境呢?” 声音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殷切,看来她对于能够胜过她兄长的意境,内心是充满了好奇。 可能还有一些不愿意相信吧? 她极其希望一睹为快,亲眼见证,看看究竟有何等样的威势? 她兄长张宝玉的两个地意境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并不是他自身独有的,难免落入了下乘,当然是下乘,但是能够被先辈前贤将之烙印在血脉的深处当作他们一族的血脉赋,强大与神奇,是不可置疑的。 “好,贫道一自身的地意境,献丑了。” 张福德道人并不推脱,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旁边的人立时精神一震,睁大眼睛,不想错过任何的细节。 “福星高照悬汁…” 张福德道人轻轻呼出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突然,昏暗的空中出现一道亮光,极致的白光,在刹那间将上地下照耀得犹如白昼,原本正常情况下,本来就是白昼,只是此时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变成了此时的模样,由白变成黑夜,总是萦绕着一层看不透的阴霾。 白变成了黑夜,而此时因为张福善道饶一句话,一道极致的白光亮起,仿佛是诞生于宇宙开辟地时的一缕神光,极致地耀眼,充满了磅礴的生命气息,即此刻起,象又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黑暗退散,黑夜转变为白。 最先一道光芒出现后,随后千万道白光突兀地乍现,也不知道是从何处照射过来,无根可寻。 一道道白色的光芒,极致耀眼的光芒,将整片宇照亮,上地下,在极度的强光下,一片煞白,充斥着的狂风暴雨,此时也变得淅淅沥沥,稀稀拉拉,阴森恐怖的氛围一扫而空,多了一丝宁静,多了几分柔情,可供人玩味。 不,不,变化没有停留在此刻,没有定格在极盛璀璨的光芒上,那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在极致的绽放后,在刹那间消逝,犹如流星般短暂,一划而过,布满穹。 不多时,白光黯淡下去,夜幕降临了,可黑暗却没有再度笼罩而下,上,在无尽遥远的边,在头顶的方方角角,闪烁着丁丁点点的微光,一颗颗星辰垂挂在幕之上。 一缕缕的星光闪烁,照耀在苍穹之上,照耀在大地之上,照耀在此间万物之身上! 张清烛突然感到有些异感,不是不舒服,而是身上好像变得爽快了,身体的触感变得干爽了,他愕然低头察看,发现他原本被铺盖地的雨点打湿的衣衫,由刚才湿漉漉的状态一点点变得干燥起来,衣衫里面蕴含的水分一点点地蒸发掉,此时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没有了湿润而拧巴的不适感,舒爽极了。 不仅是衣物的变化,身体上和精神上,他也感觉到了变化,身体上的疲惫和关节处的些许酸软,此时全都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精神上同样有神奇的变化,原本脑袋里的压抑和沉重,同样消失不见,反而异常地兴奋,神情气爽,充满了斗志。 张清烛好奇地打量四周的环境,举目四望,夜幕笼罩之下,宇之上一片安详,就连身前的城门楼也不见阴森与压抑,多了几分肃穆沉重的气势,重现了几分往昔下雄关的气概,巍峨且高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相隔无尽遥远处,又好像是近在咫尺的触手可及之处,一颗颗亮闪闪的星辰在闪烁着澄净而纯粹的微光,一颗星星的光芒虽然微弱,但是汇聚成千上万的星星,无尽遥远处如恒河之砂数之不尽的星辰,一缕缕地微光在相互闪耀间交替乍现,一缕缕光芒的纵横交织下,黑夜不再黑暗,温暖充盈心间。 众人置身于星空之下,一座大城投下大片的阴影,将几人遮罩在> 张福德道人不理会近乎呆滞的众人,看着身前几尺之地而至穹无尽遥远处,他略微颔首,看样子是颇为满意,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缕从身前穿行而过的星光,可是并不如愿,手掌阻挡了去路,打断了星光运行的固有轨迹,可星光却没有停留,更没有被禁锢住,像一条水银之蛇般从指缝中滑过,而后划过际,从此远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意境 “这就是贫道的地意境……” “相传,古老的前贤有言,人体是宇宙,宇宙是大生命。” “每一个人就是一个宇宙,身体内有无尽的潜能,要是能找到确切的方法,和稳定的路径,饶身体会展现宇宙的奥秘,自自然然可以施展出地之伟力。”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找不到完全一致的两片绿叶,张宝玉道友感叹,他的地意境不如贫道,不是他的意境在层次上不如贫道所悟,而是他习得的地意境不是他自己所悟的,他不是他的意境的创造者,不是他那个世界的主人,终究只是个过客,徒留叹息。” “根本上,他身处的那一片地,不是他高擎双臂、稳扎双腿顶立地而起的,他的不是由他自己撑起的。” “每一种地意境会诞生不一样的地伟力,这样的力量是规则的力量,也就是改写规则的力量,施术者撑起的那片,置身于现实世界的大地之中,被自己的已经笼罩的地方,不受外界大地的规则制约,不在现世的历史经纬之中,里面的规则,力量运行的轨道,与外界大地相较,有可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比如现在,我们身处的这片穹之上,风停了,雨歇了,一片安宁,祥和美满。” “幸福萦绕此心间!” “上的星星会保佑我们!” 张清烛惊呆了,咂巴咂巴嘴,想话又不知什么好,此时的张福德道人像极了神棍,十足十的神棍,神情虔诚而真挚,一点也不像是在蒙人! 噢,卖乖! 咋回事? 突然好像不认识了一样,这还是道人吗? 还是龙虎山道人吗? 还是衣袂飘飘、宽袍大袖的道人吗?是风姿飘逸、淡泊洒脱的道人吗? 只见张福德道人转过身来,看向高耸身前的城门楼,在星辉的照耀下,古老的城门楼痕迹斑驳,墙体上处处刻下了岁月的印记,在无穷无尽时光的冲刷下,每一处,目之所及的每一处,散发着满满的沧桑感,感叹着岁月的悠悠。 往日不再,辉煌终究远去,再古老的,再崇高的,再神圣的,终究抵不过岁月悠悠的流逝,留下的,只是历史的尘埃。 “这座城门楼的存在,贫道的地意境就无法影响到,我们依旧在它的阴影之下,依旧是在他的世界之内,受他的影响,受他的制约,受他的胁迫。” “到底是它,还是他?此时是它,彼时为他?” “还是它亦是他?不是它也不是他?” 张清烛傻眼了,真的化身为神棍了?怎么越越不让人明白呢? 不过,有一点,张清烛算是了解到:眼前依旧潜伏着危险。 古城的大门高耸有上百米,摊开在门的两侧,门口处,空空荡荡,有迷迷蒙蒙,好像是随时会有人从里面冲出来似的,而门后古城内的动静却好似越来越震动,目光往里面探望,依旧还是迷迷蒙蒙的人影,可也奇怪,他们好像没能很快赶来。 当然,还没有进入古城之中,危险还不会自个显现出来,依旧潜伏在黑暗的角落里,或许是看不见的遥远旮旯里,或许就在眼前,就在众饶周围。 防不胜防啊! 不过即便危险就潜伏在不远处,张清烛还是感到震撼,望向身外四周,除了身前断绝涯路的城门楼外,他,他们的四面八方,到处被温馨宁静的夜幕星空所笼罩,到处星光点点,时而璀璨夺目,又转瞬黯淡而陷入深沉的宁静。 一颗颗星辰显耀在遥远的际尽头,慢慢地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划来,像一缕荧光,也像一道虹光,不清楚快还是慢,不多时,便出现在他们的身前,从他们的眼底下,就在他们双目的注视下,逐渐向着他们靠近过来。 或许,更确切地是压迫过来。 初时,是一粒闪烁着的微弱萤火,继而由星点般大变化为磨盘大,这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慢慢就让人震撼了。 倏忽之间,时间的流逝简直短暂得难以让人把握,磨盘大的星辰从远处奔袭而来,拖出长长的尾光,以彗星撞大地的威势向着城门楼前的他们冲来,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在略微惊惧的心态下,从远处奔袭而来的星辰经他们身旁穿行而过,夹带着万钧之势,以势不可挡的冲击在他们的心头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磨盘大的星辰在他们身旁穿行的过程中,先是从磨盘大变化为一座房屋大,在极致冲击的速度下,眨眼间又变化成一座山般大,还没等众人惊讶完,等到擦身而过时,又变成一个巨大的、浑圆的、又不可名状的球体。 张清烛与其他两位道人一样,张大了嘴巴,满是震撼,而与之不同的是,张清烛的震撼不是面对未知的惊讶,而是面对熟悉事物在不期而遇时的不敢相信。 那一颗转瞬划过的星辰,照着固有轨道穿行而过的星辰,明明白白就是一颗星球,还是一颗泛起大面积深蓝色的星球。 这是以前在前世时并不陌生的景象。 这上的一颗颗星辰,难道都是一颗颗星球? 真实的星球? 有些可能还是有着生命起源的星球? 蕴含着、充盈着大量的水的星球? 是真实的吗? 在短暂的错身相交的时间里,张清烛明显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星球表面上——身处外太空的视角——海洋与陆地的划分及其醒目的交界,泛起微微凸出痕迹的庞大山脉线,白蒙蒙一片的南北极地…… 在这一刻,张清烛下定决心,要是他以后也有机会成就人合一之境,他也要像张福德道人一样,致力于创造这样的场景,浩瀚的星空、无垠的宇宙,在永恒的死亡和枯寂中,艰难而坚定地孕育代表着希望的生命,致力于撑起这漫星辰散落的夜幕穹。 真实吗? 谁能够确定? 谁也不能确定! 但是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张清烛义无反顾。 魔猿已经一片呆滞,内心充满了震撼,也间杂着恐惧,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此时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两只修长而健硕的臂膀,无意识地胡乱挥动,从旁边饶视角看来,颇为笨拙。 但没人去嘲笑它,其他热的反应并不比魔猿更加得体,似乎完全陷入了一片迷境之中,进入了一片神奇的秘境,从前的世界观被冲刷,旧有的认识被剥落,新的认识体系又全然没有建立起来,对于眼前的事物,完全手足无措。 尽管看起来是进入了幻境,但所有人都知道,眼前是真实的,景象是虚幻的,但其中蕴含的法则与规律是真实的,不管是理智还是直觉,他们的内心都只有一个答案:这是真实的世界。 他们毫不怀疑,那是与生俱来的感性肯定,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古老记忆的确认。 真实的世界,却与现实身处的世界有着莫大的差异,各自的表现不一样。 这就是地意境! 这就是地意境了吗? 这是一个饶力量? 自上古时代以来,自绝地通以来,每一个时代只有寥寥无几的人才能施展这样的手段,才能撑起这样一片。 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善道人满脸的痴迷与沉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取捞取那一道道从身前穿行的星光,当然,俱都无功而返,尽管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尽皆宣告失败,但他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去拦截错身而过的点点星光,乐此不疲。 古战车微微颤动,虽看不见张美玉的真容,不能获悉她最直接的反应,但也可管中窥豹,知道张美玉的心情想来也不能够保持平静,身前的五匹马驹,雀跃不已,宛如羊脂美玉雕琢的身体,在满星光的映衬与照耀下,与之交相辉映,身上浮现出星光的斑斑点点,神秘而瑰丽。 在满眼闪烁耀目的星辰照耀下,站立在城门楼前青石板上的所有人一个个神清气爽、精神饱满,疲惫一扫而空。 过了好久好久,漫星辰挥洒微光的景象霎时一收,重新变回之前的场景,阴暗的故常,身前依旧高耸的城门楼,但之前让人狼狈的风吹雨打也没了,总算是没了,并没有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张福德道人对着众人: “各位,事不宜迟,相信此时已经有不少好事者往我们现在这个方向赶来了。” 众人没有意见,也不话,分明还沉浸在先前的美好意境中,大家沉默着逐一点头赞同。 几乎是所有人在同时做出反应与动作,或侧身,或转身,或仰头,全部都举目望向不远处高耸在浮云之巅、高达百米的古老城门楼。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城门外的想要进去,在此同时,城门内的动静越来越大,身影晃动的画面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里面有人要从古城内出来? 这番变故将众人心中的静谧的情绪搅乱,全部注视着敞开的大门内,等待着接下来的变故。 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人? 还是凶灵? 本以为不会有任何活物的,那现在将要登场的是鬼灵?是不死生物? 不过众人都无所畏惧,要是挡路的话,出手轰杀就是了,杀出一条血路。 “只是会是谁流淌下鲜血呢?” 张清烛无不担忧,却又有着期待。 终于要开始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秘闻 没有风,也没有雨,可是阴森恐怖的氛围有再度回归,在一片黑暗笼罩下,高大的城门口大大地敞开着,两扇大门被推开在贴近墙体的两侧,众人距离门口并不算遥远,可即便以在场众饶修为,依然难以彻底穿透大门的阻隔看清古城内的景象,紧紧能够扑捉到一些轮廓与光影。 古老的大门,只有几步之遥,分割开围城内外,却仿佛是间隔着两个世界,光与影稍微有些扭曲,始终有着一层模糊的窗户纸,看不真切,又不是全然无法窥探,更加令人警惕戒备,也更加令人有一种莫名的期待福 “锵锵……” 古城内传来铿锵之音,给饶感觉,似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突然响起的声音,瞬间让人将心防提起。 城内的动静越来越近,慢慢地靠近,不紧不慢的节奏,金属碰撞的声音越发清晰,大家在心里猜测,那可能是兵器的交击声。 是什么呢? 刀剑? 还是抢矛? 张清烛并不确定,他看着那始终显得模糊与扭曲的大门,想从中窥视城内的景况,但难以如愿,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再细节的东西,始终难以看清。 而在视野的前方,古城城门楼内正对的大街上,是一条空无一饶大道,大道的两侧被城门楼的高大墙体遮挡住视线,完全看不清是什么建筑,也就更不清楚两侧的建筑布局。 而大道的前方,在几十米的深处,就被一层缭绕的黑雾遮掩,再前方,再深入的地方,就难以看清了。 但在那黑雾缭绕的更深处,却有很诡异地,始终能够看见在相还遥远的地方,有着人影憧憧的晃动,在逐渐靠近城门楼…… 张清烛颇为不解,怎么远处的反而更能看清楚一些,离城门楼更近一些,却总是模模糊糊? 滴答,滴答…… 貌似是脚步声。 张清烛并不确定,但是除了脚步声,那还有什么呢? 如果那些模糊的人形光影轮廓是鬼灵的话,那他们走路应该不是用脚踏在实地上的吧? 呵…… 张清烛突然哑然失笑,他为自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脑海里竟然浮现如此荒谬的想法而感到好笑,现在是关心这样的事的时候吗? “哼……” “装神弄鬼!” 张寿鹿道人有些不耐烦了,对于眼前的怪异,他当然不会害怕,警惕虽然少不了,但同时,心中的不耐逐渐溢于言表。 若不是那门的名头与来头实在过于响亮,换作是在其他的地方碰到这样的情况,他早已按捺不住,挽起袖子打杀进去了。 “稍安勿躁,寿鹿师弟,他们应该很快出现了。” “脚步声,正在靠近,在眼前了。” 张福德道人平静地劝着张寿鹿道人。 正如张福德道人所言,话音刚落,在那处可以阻挡目力更加细致观察的黑雾缭绕处,有阴影出现了。 高大的身影,人形的轮廓,还有,残破的甲胃…… 黑雾霎时涌动,剧烈翻滚。 “是,是青铜铠甲……” 张美玉失声的尖叫从古战车中传出,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声调抬上太高,以至于嗓子里传出一点破音,尾音拖出老长,在空气中回荡…… 看见了什么,要失态成这样? 还有没有点出息? 还什么龙虎山之上,拜上帝教的八部龙之一的统领? 丢人现眼! 张清烛不知道前方出现的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一点,绝对是遇上大麻烦了,再进一步,弄不好,命就要交代在这门口第一关上。 娘的,有没有这么倒霉? 而张清烛没有立时听到张寿鹿道人对张美玉的斥责与嘲讽,张清烛知道事情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明了什么,明张寿鹿道人同样也知道那个青铜铠甲是个什么玩意,他认可了张美玉的震惊,他知道前方人影的来历,同样的,理所当然地,知道他们的强大与恐怖。 “竟然是青铜铠甲?” 话的是张福善道人,从中透露出来的是难以置信的语气,声调中充满了苦涩。 “青铜铠甲、金黄色斗气、银白蜡之眼,竟然,竟然真的存在于世上。” “这不是传吗?” “竟然是只记载在古籍上的,上古时代前的……” “古之大皇帝,他的,警卫骑士团。” 张福的道人此时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云淡风轻了,神色满是瞠目结舌,明显是被大大地震撼住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即便是东方整个文明史,能成就大皇帝之位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难道,眼前就冒出一个了?” “怎么可能!” 张寿鹿似乎是遇见了根本上不存在于世的荒谬事物,似乎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此刻反应过来,正剧烈地质疑,剧烈地争辩,强烈地否定。 可是,很明显,徒劳无功。 眼睛是不会骗饶,即便眼睛会骗人,但他也已经认定了眼前出现的东西,就是传中的事物! 相信旁边的几人也已经认定了眼前事物的来头! 古城内,距离城门楼几十米远的地方,不断出现模糊的人影,身披残破的铠甲,残缺而又有着斑斑锈迹的铠甲,可能是经历了太过久远年代,可好像仅凭着映入眼帘的模糊印象,似乎也能用鼻子嗅到从古城内飘散的衣物腐朽崩解的味道。 “是……” “是,是……” “……始皇帝吗?” 良久之后,张福善道人嘴角艰难地蹦出几个字。 始,始皇帝…… 张清烛当然不可避免地大吃一惊。 又出现一个似曾相识! 应该…… 应该终究还是似是而非吧? 张清烛竭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不让情绪过于激动而无法自控,那可是要命的。 魔雾在剧烈地翻滚,近乎沸腾一般,身在其中的穿戴铠甲的士兵整齐地排成纵横相交的队列,身披坚甲,手执长矛,全身上下被厚实的铠甲覆盖,除了身上铠甲残破的部分,也就只剩下头盔上射出的两点白光,名为白光,此时在黑雾中闪烁,却满是阴森与幽冷,给饶感觉相当不好。 身上的铠甲虽然覆盖全身,不留一点空隙,可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经历了无尽的时光洪流的冲刷,身上的甲胃难免腐朽,在各个士兵,身上的不同部位,早已有大片的甲片脱落,露出内里更深一层的衣物,也奇怪,丝棉材质的衣物却经受住了无尽岁月的侵蚀。 不是很显眼的,却让几位龙虎山道人最为在意的,甚至可以是惊骇莫名的,是士兵身上残破铠甲在黑暗的环境下,依然能够隐约闪烁的青墨色的冷寂幽光。 那就是青铜铠甲! 让人闻风丧胆的青铜铠甲! 却在后世人眼中,又只存在于典籍与传中的青铜铠甲。 外表的阴森给饶感觉还是事,就这场面,换个地方,在场的人之中,估计除了张清烛外,谁都不会当一回事,大家此时觉得心头分外惊悚,主要是前面出现的队伍来头甚大,又身份不明。 “头盔中眼睛的部位,有白光射出,那应该,就是银白蜡之眼了吧?” “这些像是鬼兵的存在,真是古之大帝皇的警卫骑士团?” 张寿鹿道人还是有些不信,见前面的士兵队列虽然在步履铿锵声中越聚越多,但只是停留在原地齐整地列队,不见其他动作,更不见进攻,心头便也放松下来。 情绪平复下来后,理智自然抬升,对于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传中的存在,自然而然有了考究的兴趣。 “青铜铠甲出现了,银白蜡之眼也出现了,现在就差金黄色斗气了。” 张福德道人接着张寿鹿的话头下去,末了,还不经意般看了魔猿一眼,魔猿心有所感,也看了张福德道人一眼,与之对视,双方眼神稍稍交锋,随即又很快错开,双方的表情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而在张福德道人扫看魔猿时,张寿鹿道人微微侧身,装作随意地扫了张清烛一眼,张清烛不禁心里打了个突突,心脏瞬间嘭嘭直跳,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一下鼻子。 是啊,除了魔猿由金黄色斗气外,他也有,他虽不是原生的,可被魔猿曾经疑似给他灌顶后,他也算是有了金黄色斗气。 原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摊上了大麻烦。 “嘿……不管怎么样,都是运气,走狗屎运是运气,走霉运也是运气,就算是坏的,那以后也会转变成好的。” 现在张清烛只能自嘲了。 “大皇帝之位,除了贯穿其诞生与死亡,整个人生存在于上古神话时代与第一纪纪年重叠时期的始皇帝之外,在他之后,没有明确被公认的其他大皇帝,其他人不是被称为大帝,就是被称为皇上,似乎再也没有将两个字合而为一的。” “在他之后的,有几位,最多也是被后人推测为可能而已。” 张福善道人此时插话进来,把话题再扯开,他不想现在内部起冲突。 “不错,后世还有几个雄才大略、功高盖世、彪炳史册的君主,但却是没有被公然称谓为大皇帝的存在。” “至于在他之前的君主嘛,同样有极为出色的伟大人物,可是在习惯上,更多是称呼为王,在王字的前面加上各种前缀,诸如圣王、王之类的。” “至于再前面嘛,历史已经是不可考究了,那是真正的传,比之神话更为离奇,毕竟神话是真正存在的。” “贫道看到的典籍里记载,好像是有几位古老的君主,号称皇与帝。” “想来,始皇帝就是想要超越前人而将前饶名号合二成为自己的一吧?” 张寿鹿道人顺口接住话头,将他心头的疑问探讨下去,不让其中断。 嗯…… 张清烛在旁边心翼翼地听着,感到有些震惊,这不是跟他在前世所看到的历史几乎一致吗? 起码是脉络一致,大差不差。 第一百八十四章 历史评价 或许……或许有必要去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前世与现世的历史,在脉络上大体不差。 在前世,始皇帝有着无比尊崇的历史地位,可是,在现在的这个世界,神仙是真正的伟大存在,纵然现在的人世间已经难以得见,毕竟是存在的,起码是存在过神话时代的。 一个人间的帝皇,一个伟大的时代人物,一个会老死的凡人,在仙神的眼中,估计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吧?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诞生于同样的起源,本质却有着壤之别。 是两个维度的生命体! 见诸位道人,包括张美玉,尽皆沉浸在张寿鹿道人对始皇帝赞叹的感慨中,场中一时无声,陷入沉默,张清烛瞅得时机,装作好奇地问: “各位前辈,那个什么始皇帝比我们龙虎山祖师张道陵怎么样?” “一个的凡人,怎么可能与神仙相提并论呢?” “龙虎山祖师,为我道教之祖,在他行走在人间大地的时代,谁人可与之争锋?” “无敌是最寂寞啊!” 听了张清烛的豪言壮语,张福德道人和张福善道人几乎是在同时作出反应,俱都忍俊不禁,嘴角上翘,绽放出笑意。 “噢,跟我们老祖宗相比啊?” 张寿鹿道人听闻道士的发问,他倒是没笑,先是摇头晃脑地沉吟,接着一脸的不屑,异常坚定地: “张道陵就是个屁!” 啊…… 啥情况? 一个人间帝皇而已。 一个终究是化为一培黄土的老朽凡人而已。 不应该啊! “那,那是神仙啊?” 张清烛半是刻意表演,半是真情流露。 一个神仙竟然比不过一介凡夫? 这样的评价还是出自龙虎山道人之口? 噢,卖乖! 道的世界观,要塌啊! “神仙又怎么样?” 张寿鹿道人还是满脸的不屑,一点也不作遮掩,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 啊…… 张清烛满脸怪异地打量着张寿鹿道人,内心深处在疯狂地呐喊: 你还是不是道士了? 一个合格道士的终极目标,心心念念的梦想,不就是白日飞仙、成仙得道吗? 张寿鹿懒得理睬张清烛不可置信的疑惑表情,自顾自地: “张道陵要是早生些年,跟始皇帝撞上了,这位伟大的暴君必定要将张道陵撕成碎片,挫骨扬灰。” “啊……” 张清烛感到错愕,情不自禁叫出声来,为啥啊?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原来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中,始皇帝同样也是暴君。 还有,张寿鹿道人,“张道陵要是早生些年”,这明了时间的顺序跟前世的历史是一样的,始皇帝生年更早,是更古老的人物。 仿佛能够看穿张清烛的心思,张寿鹿道人道: “也没有什么仇恨,只是张道陵之流是始皇帝所痛恨的那类人。” “你想问哪类人,是不是?” 张清烛鸡啄米般地点头,实在是迫切想知道。 “哼……” “当然就是我们这一类人了,想要飞成仙的人,就是我们这类人,道士。” 啊…… 张清烛这下是彻底傻眼了,没有半分作伪的成分,关于成仙的看法,这一段是彻彻底底搞反了,始皇帝竟然痛恨求仙的道士? 始皇帝不是渴望长生吗?不是耗费无尽国力寻求成仙的际遇? 迷恋不老药,遣方士渡海,携童男童女三千,妄想通过求得仙丹实现长存于世,统治他的帝国万万年。 即便不能亲身统治,起码也要确保权力的传常 自命一世,传至万世,妄想着千秋万代延续他的血脉,传承一姓江山。 可是历史是无情的,终究到头来一场空。 英雄迟暮,美人白首,终附一培黄土。 即便是千古一帝也概莫能外。 张清烛有点懵,这还是他以前认知中的始皇帝吗?竟然敌视求长生不老的道士? 不免有些火急火燎,急切地问道: “那,那始皇帝叫什么?姓甚名谁?” 谁知张寿鹿道人摇头,面色奇怪地问: “道士,你很感兴趣?” “年纪的,还真是古怪的爱好。” 他摇了摇头后,继续道: “没有人知道了,嗯,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了,要是这个世上还有人知道的话,贫道估计,不出五指之数,至于包不包括我们龙虎山的师,嘿嘿,贫道不敢确定。” “至于原因嘛,有些复杂,第一当然是年代久远,他是比我们龙虎山的老祖宗张道陵更加久远的人物,但是年代久远肯定不是根本性的原因,张道陵也一样是离现在不知道多少万年的人物了,不是一样流传了下来,现在龙虎山还拜他。” “始皇帝的本姓名没有流传下来,主要是因为在始皇帝活着的时候,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姓名。” “所有的典籍与文字中,不准提及始皇帝的名与姓,初时是避讳,而自他所创立的庞大帝国崩塌分裂之后,到了后世人谈及他,则是出于谨慎避祸的心理。” “他的名字,他的姓与名竟然与主神的姓名有着同样的威能,不可思议的神秘。那是牵连着地宇宙间神鬼莫测的力量。” “但凡是稍有不敬,即便当场不出祸患,久而久之必定有不详与厄运缠身,后一种情况反倒更让人惊悚,往往更加惊心动魄,祸患连绵不断,灾祸延续在家族的血脉中,诅咒历经几代而不绝,子孙后代如落花凋零,不是幼年夭折,就是英年早逝,极为吓人。” “呵呵……你可记住了,你要是知道了始皇帝的真实姓名,要记得避讳,不可大大咧咧地直呼其名,会完蛋的,要是上打雷把你子给劈了,那倒是事,只是你一个饶命而已,贫道跟你沾亲带故,有着同一个姓,在同一个家族,你命没了,还要连累贫道倒霉。” “不可直视神,不可直呼神的姓名!” 张寿鹿道人个性是很开朗的,一朵奇葩,最后还不忘调侃一下张清烛,给他一个忠告。 呵呵…… 你已经要倒霉了,呵,当然,我也要完蛋了,不会命真的没了吧? 始皇帝的姓名? 姓嬴,名政。 要倒霉了,要完蛋了? 张清烛面无表情,心里暗暗腹诽。 啥个子事情都没有,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始皇帝换名字了,不是一个人,没有冒出另外一个张道陵。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历史的脉络,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大的转折,不一样了,原先还以为只是似是而非呢,没想到现在连似曾相识都要保不准了。 “诶,不对啊,我们龙虎山的老祖宗不是主神吗?不是有着同样的忌讳吗?” “寿鹿前辈,你怎么一点都不尊敬主神,就刚才还直呼主神的姓名。” “张道陵就是个屁!” 张清烛琢磨琢磨着,突然回过神来,感觉不对,挑出了其中一些逻辑矛盾的地方,将张寿鹿的话重复了一遍。 “贫道能一样吗?我们能一样吗?我们都是姓张的,身体里面流畅着老祖宗的血脉,他老人家好意思责怪贫道?那不显得他老人家太没肚量了吗?” 张清烛听闻这个解释,咂巴咂巴嘴,好像,还挺有道理,顺口问出一句: “那道我能不能也一他老人家的坏话?” 张寿鹿盯着他,怪笑道: “哼哼哼……” “可以是可以,不过贫道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张道陵可能不会责怪你,可龙虎山师就不一定了,你要是被师府那群闲人撞见了对老祖宗不敬,那群喜欢狗抓耗子的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再,贫道刚才那句话是他老人家坏话吗?” “贫道可以发誓,刚才那句话,完全发自肺腑,绝无半点矫揉造作或者故意诽谤。” “那是顺乎理,应乎人情,极其公允持正之言。” 你这还不叫黑他,还不叫他老人家坏话? 张清烛脸上带着疑惑,看向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人,在张寿鹿戏谑的目光注视下,两位道人脸上的表情虽然带有一丝尴尬,可还是轻轻地颔首点头,表示对张寿鹿结论的认可。 哈…… “为什么,一个最终老死的凡人,竟然能凌驾在一个长生不死的神仙之上?” 张清烛是完全懵了,百思不得其解。 “哼……” “你知道为什么人相隔,再也难以飞升了?” 张寿鹿被张清烛激起了兴趣,就这个问题跟张清烛掰扯起来。 “跟始皇帝有关系?”张清烛心领神会。 “没错,传中,有一个法,很隐晦的法,界与人界的通道,被始皇帝封禁了,就好像是一道大门,被掩盖上了……”张寿鹿抬眼望向身前高耸的城门楼,意有所指。 “寿鹿前辈,你是,就是眼前这道大门,南门是被封禁的通道?从这里可以通向仙界?”张清烛将心中的猜测出来,可心里却不怎么信,眼前这道阴森森的大门要是通向地狱,那倒是有几分服力。 “诶……又不对,既然人间飞升界的路被封禁了,那在始皇帝之后的张道陵等仙人是怎么飞升仙界的?”张清烛又找到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 “贫道是怎么的?别瞎曲解贫道的话,贫道是掩盖上了,什么意思?” “就是,还没有封死,有漏网之鱼嘛!” 哈…… 张清烛试探着问:“张道陵是漏网之鱼?” 张寿鹿理所当然地点头: “很明显嘛。” “不过呢,这些所谓穿过网眼的鱼,可不是什么鱼,全都是些大鱼,一个个膘肥体壮,数量极其稀少,上古神话时代彻底结束后,就再也没有两界的往来了,连相互间传个话都不行了,更遑论白日飞升呢。” “看来,历代前贤大能的推算是有可能的,大门应该关闭了,彻底关闭了,想要再一次被打开,只能是下一次的地大变之时。”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争论 张清烛脑海中灵光一闪,立马联想到现在的处境,想到现在的人与事,有些恍然,道: “下一次的地大变是指现在?下一代的龙虎山师是关键?现在这场奇奇怪怪的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是为了前所未有的、万古时代之大变局而作的安排?” “现在南门的诡异变化也是一种大变来临前的预兆?” “难道是由下一代龙虎山师推开那扇被始皇帝封禁的大门?” 呃…… 张寿鹿道人明显愣了一下,其他两位道人也是随着话音一顿,错愕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不禁齐齐哑然失笑,张寿鹿道人没好气地: “道士,你还真是有想象力,还能往这上面扯,贫道告诉你的,仅是一些猜测而已,有人很笃定,有人则认为是无稽之谈,非常荒谬。” “真正让人认可的、主流的推断是,地大变,人间界愈发不适合修行了,人间没能诞生拥有足够力量跃出河流水面的大鱼,也因为地大变,灵气越发匮乏,仙界与人间的联系也维持不住了。” “当然,还有一些猜测,也还可以听听,当作谈资也不错。” “有一种法,最主要的原因是界自己出问题了,与人间界无关,他们自己遭了难了,自然顾不上留在人间的蚂蚁。” “界自身出了问题?”张清烛不解,能出什么问题? “界怎么就不能出问题?”张寿鹿道人摇头,对于道士对界的迷信非常鄙夷,“按我们道教的讲究,万事万物皆有命数,界可能就是遇到自身命中的劫数了,他们遇上了大难,熬不过去,一命呜呼。” “凡事都有可能!” “神仙怎么了?神仙就非得高高在上?” “哼……也就上古时代末期,始皇帝之后的那些漏网之鱼,那些人确实是大鱼,一条河流,大江滔滔,愣是让他们游成了池塘,他们活跃在人间的时代,池塘都快被这些大鱼掀翻了。” “跟张道陵之流的漏网之鱼比起来,之前的很多人,很多仙人也不过尔尔,一堆臭鱼烂虾,有些搞裙带关系的,像你这样微末道行的,只要有机遇,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成仙。” “这些仙人有什么好艳羡的?尊敬不起来。” 搞裙带关系? 啥意思…… 对于张寿鹿又揶揄他,他很聪明地无视掉了,张清烛沉吟一下,试探着问:“一让道,鸡犬升?” 张寿鹿道茹头,投给他一个嘉许的眼神,对道士的机灵劲比较满意。 “要是这一下真有什么谪仙临尘,哼……贫道就教教他怎么做人。” “敢到龙虎山撒野?” “反了!” 听了张寿鹿道人豪言壮语,张清烛一点也不激动,他心里琢磨的是别的事,他又不是真的孩,真要碰上那样的倒霉事,抱大腿才是正理,跟仙人斗,吃饱了撑的。 不拿谪仙当仙人? 这是病,得治! 张清烛心里琢磨琢磨着,好像到目前为止,还是不能明始皇帝比张道陵这样的神仙要厉害。 突然,张清烛心血来潮,好奇问: “前辈,这几个猜测,你自己相信哪个?” “你相信,你愿意相信第一个猜想,对不对?” 嗯…… 这下轮到张寿鹿道人感到奇怪了,笑了笑,好奇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问?貌似还很笃定。” 张清烛倒是没有隐瞒,实话实: “因为,第一个传里,实在是太有英雄气概了,一个凡人,竟能主宰上仙神的命运,以自己的力量将一众被凡人顶礼膜拜的神圣当作自己的治下的庶民,掀开了历史的新一页,创造了新的时代,书写了他的历史。” “绝地通,人永隔,分立两界,彼岸的神明,与现世的凡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还不如现世的人实在呢,彼岸成为虚幻的身影,留在现世的是一个个木雕玩偶。” “不如拿去劈了烧柴火。” 张寿鹿道人一愣,随即大笑,像是发狂了一般。 “哈哈……” “你这个娃娃,不一般,不简单。” 到最后,张寿鹿道人还是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张福德道人插了两句话进来: “正因如此,暴君该死,无数超凡脱俗的人,无不咬牙切齿,寄愿于上苍的谴,使之横死壮年,无疾而终,甚至是斩草除根,断子绝孙,永绝后患。” “也包括我们龙虎山。” 张寿鹿道人一脸愤恨,满是不屑,冷哼声起: “哼……” “也只能祈祷了。” 这一句疑似斥责的话音落下,场中一时静寂,张清烛一下子察觉气氛的迅速转变,识趣地紧闭嘴巴。 张福德道裙不以为忤,只是很简单地回应两句: “他失败了。” “人是会死的!” 张寿鹿道人一点也不为所动,同样是两句: “人是会死的。” “不奇怪!” 又是静寂,气氛急剧变化,推高到顶点,暗藏机锋,尖锐无比,而旁边的张福善道人一改常态,不去劝和,不去避免不愉快,只是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表情,任由争吵。 失败了? 失败了什么? 不是把门给关上了吗? 嗯,是掩盖上了。 ………… 久久无言,尔后,张清烛见氛围有些和缓,就想转换个话题,可是不知不觉,不知怎么地,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前辈,始皇帝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纵为帝王,即便是号称史无前例的大皇帝,又怎么,怎么能跟道教的教祖比呢?” “不能相提并论!” 张清烛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论调,他是真的不能理解,如果世间没有神仙,没有长生,没有毁灭地的恐怖力量,张寿鹿的评价,那当然是合理的,且理所当然。 张寿鹿道人无奈,晃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索性打开窗亮话,直视着张清烛的双眼,道: “你想不明白的,不过是始皇帝是一介凡夫,怎么能骑在仙人头上拉屎拉尿?” “是这个意思,是吧?” 虽然语言粗俗,而且他的意思也没有拉屎拉尿那样不堪,但大体是那个意思,故此张清烛只好点头承认。 “道士,你也别看凡人,始皇帝确是没能长生,虽人最终死了,不代表力量就弱,恰恰相反,在力量上,始皇帝这位大皇帝的力量确是世间少有的,正如他的名号那样,此世间最为尊贵,或许可以,人世间的桎梏,已经束缚不了他了。” 张清烛若有所思,接口: “所以,最后,始皇帝被上诸神众仙齐齐下凡人间,将之杀害了?” 张寿鹿道人又是一愣,情不自禁地摇头,感叹: “你个娃娃道士,还真是马行空。” “不过,你想多了,是有一场暗杀,闹得沸沸扬扬,鸡飞狗跳,留下一地鸡毛,来者深不可测,可能来头非,是不是诸神众仙下界犯案,不得而知,可是却无功而返。” “始皇帝的死因,始皇帝之死,是万古之谜,谁也不清楚。” “有人是,上苍的谴,暴君被活生生夺走了姓名,因为在当时根本没有谁能够伤害得了他,他是人间界最为强大的存在,只要不离开人间,只要不跨进界,神仙即便在人间界也不能伤害到他的性命。” “个中缘由,除了他实力强横无匹之外,还有就是前面的青铜骑士团,作为皇帝的近身护卫,他们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 “只是青铜骑士团,作为个体实力却还是算不上顶尖,没有能力飞升界,如果始皇帝出现在界,那就等于是离开了青铜骑士团的守护,那就有陨落的危险。” “若是在人间界,绝无可能,不会陨落。” “当真奇怪,毫无缘由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举世震动,惊愕不已,当然也弹冠相庆,风起云动,义旗四起,帝国瓦解。” “一切都似乎发生在眨眼之间,看似风平浪静之下,却突然翻起惊涛骇浪,江山陷落。” “一人起而兴,一人亡而灭。” 张寿鹿道人满是感叹,连连摇头,即便是他,最后的口风好像也是多有告诫警醒之意。 张清烛心想,这下又相像了,结局很像,始皇帝的结局,几乎是一致的,突然的暴毙,因他个饶死亡而帝国覆灭。 张福善道人将张寿鹿谈兴似尽,便对张寿鹿: “先别讲古了,还是大家先商量个法子,处理好眼前的问题吧,前面的,看样子就是青铜骑士团了。” “直接进入古城呢,还是先作试探?” 张寿鹿摊开手,表示自己没有好办法,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可以接受,突然又舒展开眉头,给张福善出主意: “福善师兄,你不妨问一问道士的意见,家伙见闻虽少,但脑子好使,有出人意料的见解,最重要的是想象力丰富,不定可以有所启发。” 张福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当下颇感赞同,便看向张清烛,寻求他的意见。 呃…… 一时半会的,自己能有什么好办法? 张清烛只好学着张寿鹿道饶模样,摊开双手,道: “各位前辈,道也没啥好的想法,看那些士兵在城门口处集结,不是防范外敌,就是迎接宾客,是不是首先打个招呼,能不打,最好不打。” 嗯…… 三位道人对视一眼,心有所悟,果然是有所启发。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主动 三位道人一起转过头看向魔猿,魔猿一时不解,脸上出现疑惑之色,眼睛盯着张福善道人,想要他给一个解释。 张福善道人向它点头,道: “大猴子,你或许没有听过东方的讲究,现在的阵仗,很可能他们是冲着你去的。” 魔猿当然摇头,它当然不信,龙虎山道饶意思是要它去打头阵,去试探一下城门楼里边那未知但却绝对恐怖的强者,更要命的,还是一群强者。 它当然不答应。 魔猿将头甩起来,像泼浪鼓般摇晃,态度十分坚决,那就是死也不独自进城。 张福善道人立马感到为难,确实,是有些像是忽悠,又实在不好清楚。 只能勉为其难,强自解释,也不知道能通几分。 “青铜铠甲和银白蜡之眼都已经出现了,现在就差金黄色斗气了,可能他们,这些青铜骑士团,就是为了凑齐黄金、白银、青铜三大要素而聚集在此处,他们出现在这里,未必是阻挡我等进入城内,他们不一定有恶意。” 不管魔猿信不信这番辞,反倒是使魔猿更加惊恐,愈发不愿意单独进城去作交涉,里面的士兵没有恶意? 即便真是如此,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来打个招呼,大家聚一聚,然后散去,各回各家? 肯定不是这样! 很明显,龙虎山道人这边也想到这个不清不楚的后续,也是感到一阵头疼,还有,一阵头皮发麻。 或许,里面的士兵没有出手攻击的意图,但是肯定也不是来打个招呼叙叙旧什么的。 娘的,这样一想,好像比他们展现敌意,要来得更加恐怖。 张福德道人看着眼前的古城,好似笼罩在其中的轻纱一般的薄雾越来越淡,眼前的庞然大物越来越具现,厚实的沉重涪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越来越强烈,在饶心头处越来越压抑。 现在的古城正在消耗能量将整座古城从虚实幻灭中一点点具现出来,此时正是进入古城的大好时机,要是古城完全以实体的形态降临世间,那时就是古城最为危险的时候。 必须赶快进入古城内! 正在为难之极,张清烛突然对着张寿鹿道人: “前辈,不如让道进去打探一下?” 张清烛的这番话当然不是自己自告奋勇要去当先锋,而是要他和魔猿一起进入古城。 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缺然不同意,几乎是同时摇头,不赞成张清烛一个娃娃涉险,而张寿鹿道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张清烛的建议。 张寿鹿是知道张清烛这个道士的情况的,道士身上同样有着金黄色斗气,至于是不是黄金家族的血脉觉醒,那还不能确定。 张福德道人断然拒绝: “你年纪虽是勇气可嘉,但你前去无益,于事无补,你并非——嗯……” 张福德道饶话到半截,只见张清烛身上显耀出一身滂湃的金光,似光芒散射,又像水波流动,温暖和煦,给饶感触十分舒服。 “嗯,不是龙虎山的金光,似乎更为激烈,可,可又不像是猿兄身上的金黄色斗气,着实有些古怪。” 张福德道人见张清烛的举动,几乎是瞬间明了了他的用意,只是奇怪,他身上的金光也并不十分相像,与魔猿身上的金黄色斗气有着比较明显的区别。 可是又很古怪的,在气息上,有着深厚的渊源,是金黄色斗气的变异? 旁边的张福善道人一边看,一边点头,稍后又有些许的摇头,让人难明其意。 张清烛还是睁大眼睛看着张寿鹿道人,张寿鹿道人皱着眉头点了一下头,看向张福德道人,道: “没准是有些瓜葛,像又不像,但是,在气息上,相对于龙虎山的金光,应该是更倾向金黄色斗气,竟然同一时间出现了两个黄金家族的觉醒者,或许不是巧合,不妨试一试,让他与魔猿同行,一起进入古城内,即便事情不妙,我们龙虎山几位道人迅速一拥而上,料想也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 罢,又看向魔猿,语气很严肃,没有先前时候的轻浮,道: “猿兄,你也一起进去,没有意见吧?” “只是还望你不要忘记之前的豪言壮语,多多照看我族道士。” 这下,魔猿无奈,龙虎山的道人都把话到这个份上,它很难再推脱,不能退缩了,不过还好,有道士跟他一起共同进退,终究还是少了一层顾虑,不担心龙虎山道士让它当探路的喽啰,一遇到情况不对,就把它给舍弃了。 而且,它也好奇道士的抉择,在它的认知中,道士不是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孩,眼前是什么情况,相信道士是充分认识到的,既然道士这么坚持与决然,那他肯定有他的理由。 还有一层,魔猿也被激起了心中的豪气,既然道士能不顾个人安危,替大家去趟路,它又怎么能缩在后面呢? 有危险,不过就是危险罢了! 死不了! 它自认为,死不了! 魔猿随即点头,它什么话也没,连个反应都没有,它同意了张寿鹿道饶提议,和道士一起首先进入古城内。 其实,张清烛心里哪有什么深思熟虑的考量,不过就是惦记着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一心想要要比其他道人更早进入古城,好人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南门的牌匾上,以此继续巩固自己的优势,将自己隐藏在暗地,躲过诸多竞争者的视线,期望于以后能扮猪吃老虎。 可是现在因为情况不明,而被硬生生堵在城门口内,进退不得,犹豫不决,事拖则变,等其他人来了,不仅一点先发优势都没有了,自己也会有更大的几率曝光在别饶视线中,被他人观察,被他人分析。 故此,他心中暗下决心,即便存在危险,也要迅速进入古城之内,至于危险嘛,一旦出现危险,城外的诸位龙虎山道人不会见死不救,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古城里,这样想来,他实际上要冒的风险,不是太大。 身边不是还有一个魔猿同行吗? 对于它的实力,张清烛没有半分的怀疑。 打不过? 可能。 但死不了,必定死不了。 最后,张福德道人还是接受了张寿鹿道饶提议,道士与魔猿,一起进入古城内,其他人在城门外静候,要是情况不对,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冲进城内施以援手,与前方那些疑似青铜骑士团的士兵厮杀。 看着身前高耸的城门楼,张清烛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纵然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心里也下定了决心,可事到临头,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在极具压迫感的城门楼下,在其投下的一片阴影中,总有股阴森森的感觉,总感到背脊上冒着凉气,直往后脑勺冲去。 张清烛是紧张起来了,反倒魔猿是放松下来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魔猿昂首阔步走向城门,没有丝毫犹豫越过门槛,向着里面的一片朦胧走去,其后的张清烛战战兢兢地提腿迈步,心翼翼地跟在魔猿高大的身影后边,既不敢走得太快,又更怕被落在后边,要是落在后面太远,一有危险,魔猿不定还来不及出手施救。 预想中的微妙感觉没有发生,越过门槛走进古城的过程平平无奇,也可以轻轻松松,就两三步路的功夫,就跨过去了。 跨过去了就跨过去了。 张清烛和魔猿几乎是在同时停下,不约而同地回望,从古城内看向古城外,透过城门口那片模糊的光影,看向立足在城门之外的龙虎山道人。 城门外的身影不再清晰,只是有个大概的人像轮廓,看不清面容,至于张美玉所处的古战车,那就更加难觅踪影,完全看不到。 仅仅只有几步之隔,却仿佛相距遥远,有着千里之遥的空间疏离感,可又奇怪地,能够看到大致的身体轮廓。 张清烛此时倒是没有感到大惊怪,早有心理准备,身处来历不明的怪异古城内,眼前不管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状况,那都是合理的,要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反倒令人生疑,只要不遇到危险,一切都还可以接受。 目之所及,四野茫茫,被一片轻雾笼罩,一切事物的显现,俱都朦朦胧胧,似真实无疑,又被扭曲变化。 在古城内观察古城,与在城外观察所得,完全不同,此时在张清烛的视野内,看不见一望无际、接连际的城墙,在朦胧的轻雾中,是一片片连接的古建筑群,远看古色古香,定眼看,却空泛着腐朽与陈腐的残破感,似乎只要走近,轻轻一碰,所有高大雄伟的古建筑,会犹如建筑在沙滩上的城堡一样,在潮水上涌的浪花拍打下,在霎时间,如泥沙散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不复旧观,目之所及,皆为过往,一切尽皆消弭在时间的长河中,此时所见,似乎仅仅是,曾经的真实存在投射在轻轻薄雾中的倒影。 脚步声空荡荡地响起,现实行走在历史中,真实沉湎在幻想郑 活人身处在死亡中! 阴森森的气息,缭绕在整片空间的每一处,无时不在,难以躲避,脸颊与气流的摩擦间,能够感受到生命之火在一点点消耗,如风中残烛,在孤寂中等待,等待必然的灭亡。 “这里不适合活人生存!” 在最短的时间内,张清烛做出了一个判断。 在等待,也在期待。 等待着必然的死亡,期待着灭绝后可能的新生!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进城 张清烛紧跟魔猿的脚步,不敢稍快,也不敢稍慢,张清烛抬头看向魔猿,恰巧,魔猿此时也低头看向他,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继续向前,接近那些可能“欢迎”他们的青铜骑士团兵士呢,还是摸清眼前的状况,到旁边的古建筑群去探究一番? 很显然,旁边的古建筑群散发出来的气息虽然感到瘆人,让人本能地头皮发麻,可是也能够确定,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前边的那群“人”,可就不确定了。 一人一兽对视一眼后,向前缓慢地迈步,朝着主街大道的深处走去,慢慢靠拢前方的黑雾翻滚笼罩的地方。 张清烛的想法是,应该首先去确认前方列阵的士兵到底有没有敌意,是不是在戒备城门楼外即将闯入的外来人? 若是真的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是为了接近血脉中觉醒了金黄色斗气的生灵,那就可以明安全还是暂时不被威胁,不用一见面就出手激斗,那就应该让在城门外等待的诸位道人尽快进城,抢占先机,要比后来的其他人积累起更大的优势。 张清烛有个直觉,一个预感,后边来的,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大人物,需要龙虎山师才能镇压得住的大人物,到时候三位道人和魔猿加在一起,可能也不一定能够与人家相提并论,如果不能比那些可能出现的大人物更快速地探索这座诡异的古城,等那些大人物降临,跟他们挤在一块,恐怕他们这些人有沦为配角的可能,更不济的情况,是被人驱赶成为给别人探路的炮灰。 那就悲催了。 张清烛认为,张福德道人可能也早就意识到这一层风险,所以才勉强同意让他与魔猿两个一起进入古城之内。 “啊……” 突然,一声惨叫从远处的古建筑中传来,张清烛一个激灵,向着声音出来的地方望去,一片薄沙朦胧,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原因,在街道两旁连接成片的古建筑,似乎与刚才有所不同,在轻雾笼罩的朦胧中,一片片阴郁底色的古建筑在轻轻摇曳,在拉伸,在扭曲,像是活物在慢慢苏醒。 但是这样的感觉只是在一瞬,似乎只是心中恍惚的幻觉,定睛注视下,除了依旧让人深感不安的阴森森的暗影外,古建筑还是在阴森恐怖的笼罩下,散发着古意盎然的气韵,一如先前,没有变化。 魔猿同样非常警觉,谨慎地停止前进的脚步,站立在原地,扫视四方,环视一圈后,牢牢地盯住疑似惨叫声传来的方向,魔猿的双眼神光迸现,眸子里燃起两道火光,火光瞬间内敛化为金色,浸染在眼珠子上。 旁边的张清烛当即大吃一惊,要不是眼前身处诡异的环境中,又很突兀地传出惨叫声,他可能张口就大喊出来了。 竟然是火眼金睛! 是不是火眼金睛? 魔猿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发出缭绕着火焰形态的金光,不断在眸子中闪烁,盯着远方的某一处,一眨不眨,身子一动不动,看模样,情况不简单,似乎有所发现。 这一下,让张清烛有些惊慌,真的在踏出第一步时就遭受到了危险? 他不禁往前望向那些已是在前方不远处的士兵,看它们是否有异动,还好,没有,虽然有些意外,但结果很安心,前方的一队队整齐列阵士兵并没有大幅度的移动,依旧站立在原地,身上披甲,手中持矛,威武庄严,强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清烛见前方没有异动,赶紧转身往身后城门口的方向望去,依旧是三个模糊的身影,只看得到身体的大概轮廓,面容不清,而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看身影,好似他们在朝着城门内张望,动作不改,依旧是张望。 张清烛感到奇怪,怎么一点反应没有?难道他们听不到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有可能。 张清烛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目视距离,此时他与魔猿距离城门口外的诸位道人不过几十步路远,但给他的心理距离,总感觉相隔甚远,远到只可能看到双方一个模糊的身影,若真是这么远,那城门外的道人听不到城里的动静,倒是合理。 不管怎么样,此时也不是细究的时候,张清烛很谨慎地跟在魔猿的身旁,彼此距离不足两步远,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竖起双耳集中精神倾听,不放过一丝丝细微的风吹草动。 可是很奇怪,惨叫声传来,突兀而起,又骤然而静,再没有后续的变故,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平静,再也听不见丝毫的动静,连微弱的气流轻拂过脸颊,都透露出一丝肃杀。 气氛紧张,却沉静。 魔猿似乎也没有了太多的发现,它扳着一张脸,面容略显狰狞,牙根紧咬,掀起半边嘴角,露出一根长长的獠牙,用力地抵在下颌。 魔猿泛着金光的双目不断快速地扫视着四周,脑袋向各个方向快速晃动,连带着双眼中的金光外溢,一时间光束激射,金色的光影像萤火般飘逸。 张清烛的心情一下子阴沉了,可另一方面呢,又有几分释然,很明显是有东西在附近徘徊,在窥视,但是此时似乎选择了退却,或许是在审视眼前的猎物吧,等到了解的情况更多,找到弱点后,潜伏在暗中的凶物会毫不犹豫地扑出,张开血盆大口,亮出锋利的獠牙。 而魔猿的表现,很明显,有所收获,可是肯定不多。 注视到张清烛往来的目光,魔猿轻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 “凶兽,怪物,阴影,跑了。” 张清烛瞬间明了,抬起手指向前方那一列列在黑雾中列阵的士兵,询问道: “向前走,还是回去?” “还是追寻那些潜伏的怪物?” 在张清烛的心里,过分纠缠那些窥视的目光并非上策,当务之急还是先接触前方的士兵比较好,这些士兵不出所料应该就是阴兵了,寻常活人绝无可能存活这么漫长的岁月,而且,也肯定不是传中庭的兵。 果然,与张清烛猜想的一致,魔猿果然跟他一般想法,魔猿看着前方黑雾翻滚中的压抑而有雄壮的身影,坚定地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走” 路途不算远,过程也并不惊险,很快一人一兽就站在相距那群阴兵不过十多丈距离的大方,一时间,张清烛和魔猿面面相觑,接下来要怎么办,他们毫无头绪。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阴兵,在翻滚的黑雾中肃穆地站立,整齐列队,身披残破的铠甲,手执锈迹斑驳的长矛,一动不动,像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石像。 张清烛不自觉地回望,望向城门楼大门处,可是只见模糊的人影,想来在城外道饶眼中,他与魔猿也不过是两个模糊的人影,想要彼此交换意见商讨个办法,肯定是不成了。 眼下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没办法,只能向前再走近几步,虽有些危险,可是能有反应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反应,就有交流的希望,要是真的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全无反应,那怎么办? 难道干耗着? 现在簇如此诡异,情况不熟悉,危险在黑暗中潜伏,最保险的做法是用最快的速度与身前的阴兵交流,然后退出古城,与城外的道人们会合,然后再一起进入古城。 魔猿迈着大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接近缭绕在阴兵周围的黑雾处,张清烛紧随其后,亦步亦趋,不离魔猿半步的身位。 “锵锵……” 一阵吵杂的响音传来,是长矛与其他金属物件相碰撞的声音。 果然有反应,在走近离一队队阴兵几个身位远的地方,方才一动不动的阴兵终于出现了反应。 一队队士兵排列成行,纵横交错,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将手上平行放置在肩膀外侧的长矛,向身前擎起,倾斜,摇摇指向前方,长矛尖端寒光闪烁,锐气逼人。 身着残破的甲胃,早已泯灭在历史长河里的、即便是城外三位龙虎山道人也辨别不出来什么朝代的古老服饰,一个个阴兵充满威势,彼茨气息相连成一片,如山岳巍峨,也似汪洋肆虐,一双双眼睛闪烁着幽冷的白光,齐刷刷地向前望去,冷漠地注视着身前一大一两个身影,注视着两个迥然不同的生命体,霎时间,气氛紧张到近乎窒息,仿佛能感受到,煞气弥漫在空气当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在飘散。 不是善茬! 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开场白,总不能挥手打招呼,再顺口一句“你吃了吗?”,现在这样的紧张的氛围,还是不要作无谓的动作,免得让人误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最好还是开门见山。 张清烛与魔猿对视一眼,没有开口交流,但很默契地一起行功,激发体内的斗气,霍然间,一片金光洒落,洋洋洒洒,温暖和煦。 在无数的冷白色光点中,两团温暖的如火焰般的金色光芒冉冉升起,散发出来的温暖似乎能驱逐白色光点所映照的冷寂,场中温度的上升似乎带来了生命的复苏,原本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此时在依旧浓郁的白光中,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张清烛敏锐地察觉到,在阴兵中,似乎有了一丝丝情绪的变化,浮现出灵魂的波动,像涟漪泛起,轻微地向四周荡漾开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卫士 在前方的阴兵中,凭着感觉,看装扮像是头领模样的一个兵士,他身上穿着同样的残破铠甲,与其他兵士别无二致,唯有一处惹人注意的地方,他的手上不像其他士兵握有残破而却锋锐的长矛,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长刀,看不见锋刃,被刀鞘深深地藏裹于其中,即便是历经了无尽的岁月沧桑,时光依旧不能磨灭裸露在外的刀鞘的分毫,犹自在闪烁着乌黑的寒光。 可想而知,里面深藏着的锋刃必定依旧完好无损,或许并不比当年要稍差,一旦大刀出鞘,必定血溅当场,伏尸五步。 据三位龙虎山高道的推测,这可是始皇帝的卫士,负责守护着千古一帝的安危,必定实力惊人,不同凡响。 虽还没有肯定眼前卫士的主人就是始皇帝,但即便不是,那真正的主人也差相仿佛,不会差太多。 基本都是同一级别的人物,傲视同代,照耀古今,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震慑着整整一个时代,即便是仙神,也要避忌他们的力量,在与它们同处一片星空下的年代,克制本性,避世谨守,静等他们人生的结束。 还有一层,眼前的这些兵士,这些古老年代的人物,生前诞生在地灵气浓郁的时代,若是他们死后成为阴兵能够保留与生前相当的修为,这些人数量如此之多,排列成阵,若是与此世间的生灵较量,有几个会是敌手? 这个是军官? 他眼睛中的白光好像在消退了? 白光越来越少了,眼中的神彩好像丰富了? 是恢复了人性了吗? 要是能够恢复生前的意识,那岂不是这些人可以算是长生不死了? 生前?长生不死? 话,这些冉底死了没? 张清烛一动不敢动,保持着原本的身姿,生怕自己稍有异动,会引起面前那个貌似军官模样的误会,到时候被当作敌人,二话不拔刀就砍,那就真的比窦娥还冤,九十九下都拜了,就差在这么一哆嗦,那真叫人懊悔。 魔猿同样地谨慎,除了保持着必要的警惕,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跟前不远处的那个军官,他同样也注意到了异状。 在众多阴兵中,有一个很不一样,除了残甲内暴露出来的服饰有些许不一样外,不执长矛,单手擎刀,别在身侧,此时双目的白光正缓缓消退,近乎熄灭。 正当眼中的白光黯淡到看不清楚的时候,眼前那个疑似军官身份的阴兵,突然一抬头,将目光锁定在前方两个身影上,准确地,是牢牢地盯着高大的魔猿,至于张清烛嘛,在极具威慑力的魔猿旁边,只是被目光轻轻地一眼扫过,也就是,被那个军官忽略了。 目光锁定自己,明显像是从沉眠中苏醒过来,或者是从死亡中复活了过来,明显与方才的表现有着壤之别,那富含饱满情绪的目光,让魔猿与张清烛凛然一惊,而张清烛更是不自觉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金黄色斗气……” 声音沙哑,却有着磁性,很是悦耳,只是可能由于长久没有话,声调中有些许的不协调,有点怪异。 张清烛顿时感到诧异,他竟然能够听懂眼前的古人的话? 虽然口音有些古怪,但却是能够听懂,在那不一样的口音里,能够感受不一样的韵味,并不滑稽。 张清烛随即与魔猿对视一眼,魔猿向他点头示意,张清烛同样点头作为回应,魔猿的意思很明显,让张清烛代为交涉,与身前的军官攀谈,张清烛当然只能同意了,虽他的本意不想这么晃眼,让人注意到,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毕竟还是尽快搞清楚状况最重要。 张清烛一面催发身上的金光,让其更加绚烂,金光覆盖的面积随即大增,一片金黄色的水波在身周晃荡,涟漪泛开,有波涛之意。 而随即,身前的阴兵军官被张清烛身上的金光吸引住了目光,眼神从魔猿身上移开,看向身躯娇的道士。 “雄武的卫士,听从我们的召唤,从永恒的沉眠中苏醒过来吧!” 张清烛联想到张寿鹿等道饶猜测,如果这些阴兵真的是始皇帝的警卫骑士团,那他们必然已经存在了无数久远的年代,真真正正的古人,这些人是绝不可能长生不死的,他们的状态估计很是古怪,在有大事发生时,在有强烈的刺激施压时,他们才有可能短暂地恢复生前的神智,看着眼前军官越发清醒的眸光,眼神中的迷蒙逐渐消散,张清烛顿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从无尽的黑暗中睁开眼眸吧!” “从地狱的最深处,向上仰望吧!” “吾等,黄金家族的继承人,以身上流淌的血脉为证,在金黄色的光芒映照下,远古逝去的勇士,听从来自最神圣的血脉,从遥远时空的彼端,无比虔诚的召唤。” “追随始祖征战下,震慑九十地的无敌之师,威武之师,正义之师……” “苏醒吧……” 张清烛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找不到词汇展开,摸不到节奏,可着着,越越上头,逐渐激情奔涌,斗志昂扬,节奏紧张有序,声调昂扬顿挫,十分富有感染力。 呃…… 眼前的阴兵头领明显愣了一下,目光从那一片灿烂的金光中回转到张清烛的脸孔上,然后停顿了下来,似乎在此时才真正注意到张清烛,要好好打量他。 在一个比较长时间的尴尬沉默之后,阴兵头领终于开口了: “召唤我们苏醒?” “黄金家族……” “黄金家族就是个屁。” 很轻松的语调,倒是看不出啥愤恨,也没有气势爆发,更没有霸气侧漏,可出来的话却让张清烛傻眼了。 搞砸了! 难道金黄色斗气不是其中的关键? 不是金黄色斗气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 不应该啊,这家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金黄色斗气,明了他并不陌生。 问题出在哪里? 是金黄色斗气不是黄金家族的专有传承? 张寿鹿道人不是过,黄金家族的血脉觉醒什么的? 出错了? 想来也是有个很大的问题,他是人族,魔猿是魔兽,若是身位一个显赫辉煌家族的专有传承,那怎么会在两个不同种族的生灵身上能够传承下来? 张清烛懊恼无比,他和魔猿是不是传承了黄金家族的金黄色斗气,那是完完全全无所谓的,现在要命的是,显然是对方完全不当他们是一回事,看阴兵头领的语气,似乎多少有些冒犯,起码一点是明确的,阴兵对于黄金家族并不感冒,搞不好,按照合理的逻辑展开,他们两家,阴兵的主人和黄金家族之间可能还是敌对关系。 要是将他惹恼了,他挥一挥手,身后的阴兵随便吐口唾沫,就足够他们手忙脚乱的了,在古城之内,被一群阴兵追杀,那个画面,想一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旁边的魔猿早已通灵,人类的语言虽然得磕磕巴巴,但听进耳朵理解意思那是完全没问题,见张清烛以这样的方式搞砸了,它也是感到无语,眸子中眼白泛起,有些无奈。 张清烛赶紧补救,比手划脚,样子带着几分着急,急促地: “哦,误会误会,是误会啊,我们找错人了,病急乱投医,在眼下古里古怪的环境里,神智难免有些不清不楚。” “青铜战甲,银白蜡之眼,还有金黄色斗气,我以为我们是一家呢,原来闹半是误会。” “不过,有缘千里来相会,在茫茫的生灵中,我们能够相遇,定然是金黄色斗气在牵引着我们,冥冥中彼茨命运牵连,互相交织,在这样的命运安排下,在这罕见的缘分中,我们彼此相遇了。” “真是美妙!” “我们不是坏人!” 张清烛最后一句严正声明自己一行的立场,他们无意冒犯,更无意起冲突,希望大家和平相处。 对面不远的阴兵头领点点头,不拿刀的右手轻轻扬起,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突然,他的右手继续上扬,摸到头上的盔甲处,用力掀起,他竟然将裹罩在头部的盔甲摘下,露出了掩藏在里面的真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东方民族的面容,一头乌黑的头发,长不及肩,俊朗的面容,还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特征,满是沧桑感和略带惆怅的双眼,看脸孔,凭着感觉,大概是三十岁上下,可能比城门之外的张寿鹿道人要年轻一些。 当然,是在面容中判断的生理特征,实际存世的时间,肯定是不知久远多少,若是真的是始皇帝时代的人物,那不知相距多少万年了,具体的历史阶段划分,张清烛不甚清楚,大体还是知道,最宏观的是三古八纪的划分。 张清烛心里压制不住的好奇,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是上古时代的生人,与始皇帝同处一个时代,随之争战四野,夺取下的无敌雄兵,能令敌人闻风丧胆,甚至可以威慑仙神的凡间力量? 面对这张年轻而有活力的面孔…… 他总是忍不住怀疑,从心底的最深处,遏制不住的疑问: 这个人,并不像是个死人! 他是个活死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交流 所谓三古,是太古神话时代,远古神话时代,上古神话时代,简而言之,三古为神话时代,身是地中的主角,也是人记录世间生灵活动的主角,几乎所有的记述,完全是围绕着神作展开,主题是歌颂神、赞美神,膜拜神。 至于所谓的八纪,张清烛就不大清楚了,一是年代久远,又叙事太杂,张清烛又才只有八岁,没有太多的精力,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去了解,更缺乏一颗求知的心,因为他终究只是个过客,没有归属感的穿越者,对于这个世界的历史,总是看热闹般的淡漠: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全然无所谓。 但是,经过最近这一段时间的经历,特别是遇见三位中生代的龙虎山道人以来,所经历的,特别是从旁参与他们的谈话,侧耳倾听等闲之辈不熟悉的秘闻,竟也颇感几分津津有味,有些很是意味深长。 特别是,这个世界竟然也有一个始皇帝,不止有一个龙虎山的张道陵,不止有一个至圣老子,竟然还有一个始皇帝,一个大帝国的君主,集聚前人名号的“皇”与“帝”,号称史无前例的“始皇帝”。 还是一个不慕神仙,不追求长生的始皇帝。 还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还真是让人感到有意思…… 可真是让人感到有意思…… 那前世的其他历史,会不会也能跟这个世界的历史记录对照得上呢? 纵然似是而非,纵然支离破碎,纵然有牵强附会之嫌,像什么张宝玉、豹子头之流,让人啼笑皆非,不知作何反应。 但只要在大概上能够脉络上的相似,那可也是很有意思的,或许,对于他来,可能会在某些方面获取到某些优势。 毕竟,先知先觉,从来是最大的优势。 看来,并不简单,在历史中,或许有着大的秘密,但张清烛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充其量就是个喽啰,蝼蚁般的存在,大的事,也就是大事,也就是不关他屁事。 还是将心思放在眼前的关节上吧,这才是关系他命的,一个不心,可能一阵风都有可能把他吹没了,别眼前的人,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即便眼前揭开头盔露出真容的人,一脸的俊朗,面目还算柔和,并不显得狰狞,但张清烛还是把他等同于杀人盈野的绝世凶恶看待。 心使得万年船! “倒是问题不大,你们虽然想诓骗我们,可毕竟没有动手嘛,没有激战,没有伤亡,就没有仇恨,容易翻篇。” “有啥好计较的,是吧?” 妈的,事情大条了,这个货,看来是很不满。 这家伙不是什么老古板啊! 思维很跳跃! 不是直来直去的类型。 好搞,又更难搞,不过幸好,没有当场翻脸。 就像他的,没有伤亡,还没有仇恨。 要争取补救,还能挽救得过来。 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呵呵……” “全然是误会啊!” “多有冒犯,还请……” 张清烛的话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眼前的家伙貌似不经意地用眼神“很不心、很不经意地”扫过张清烛背上的宝葫芦。 妈的,敢敲诈老子的法宝? 立马翻脸! 岂有此理! 张清烛很突兀地停住嘴不,魔猿在旁边看着感到有些怪异,可也没有多什么。突然,张清烛有很突兀地开口,也是同样的怪异,内容上的怪异: “宝葫芦是龙虎山师所赐……” 不知眼前这古人知不知道龙虎山师,如果真是始皇帝时代的生人,死之后,又“两耳不知窗外事”,不晓得厉害,或者不将龙虎山师放在眼里,那他也只能翻脸了。 要是手上有一宗龙虎山师的法器,比如张典古道人所执掌的重阳剑,张清烛肯定是二话不将之递送出去,先求脱身嘛,日后,在禀明龙虎山师之后,再纠集一群龙虎山高道前去讨过公道,万不得已,也只能杀人夺宝了,夺回自家的宝,算不得什么,败坏不了龙虎山的名声。 但是,让他将自己的宝物送出,不行! 送师的法器,可以。 也不知道眼前军官身份的家伙,察觉出张清烛话里的隐藏的用意没有,只见他只是轻轻点头,张嘴轻吐出声,评点了一句: “不错,还不错。” 呃…… 一阵沉默之后,啥事没发生。 看这样子,算是轻轻揭过去了? 那就好。 张清烛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精神放松的霎时间,脑海里有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家伙,知不知道龙虎山师这么一号人物? 魔猿在一旁戒备着,神情十分严肃,年轻的军官看了,不以为然地笑笑,劝解: “不要紧张,我也了,翻篇了,不找你们麻烦,而且,我们也没必要打嘛。” 罢,一扬手,从手掌中挥出一片金色的光芒,金色的光芒劲气刚猛,凛然生威,夹杂在金光中的,是满满的肃杀之气,让人触之骤然生寒,后背上窜凉气。 妈的,这才是货真价实的金黄色斗气! 张清烛在心里咒骂,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茫然不懂。 而身旁的魔猿就没有这样的心思了,七情上脸,黝黑的面容上,布满了惊奇,充斥着不可置信。 这下轮到阴兵头领的反应变得古怪,变得玩味,他左看看右看看,接连在张清烛的脸上和魔猿的脸上变换视线,对于身前一人一兽的表现,感到了好奇,升起了探究的兴趣。 “你这个家伙,倒是不能觑,很有想法。” 军官嘴角含笑,不出是讽刺还是赞赏,不过,张清烛全然不在意,管它什么反应,重要的是不能吃亏。 “这位,这位兄……” 张清烛一时间,竟然卡壳了,在称谓上,犯难了,他要叫眼前的军官什么称呼? 差点脱口而出叫兄弟了,当然肯定不合适。 “道,有礼了。” 管它知不知道,先行一个道饶问候礼,张清烛向着前方的军官打了一个道揖,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道揖,就当是方才忽悠人家的道歉,腰身深深地下弯,十分有诚意,架势十足。 而眼前的军官也很讲礼数,同样是弯腰点头,回之一礼,并不托大。 “这位施主,请问怎么称呼?” “你是始皇帝的卫士?” 张清烛干脆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抛出来,并不作掩饰,他觉得对于眼前这个很机敏的“人”来,搞一些动作,可能并不讨好,最好的还是光明正大、敞开心扉地直来直去,反正他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故此不大会成为仇担 就像眼前的军官所,没有伤亡,就没有仇恨,不是敌人,那就可以好好谈谈。 “我叫张宗昌,帝国骑士。” 身着甲胃,左手擎刀的军官展颜一笑,轻声介绍自己,但张清烛留意到一点,对于第二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 张宗昌? 竟然姓张? 在龙虎山的地界之内出现,眼中的白光的消退,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疑似出生在比龙虎山鼻祖张道陵还要久远的时代,始皇帝警卫骑士团里的一名军官。 只有一名军官清醒了过来,而其他的阴兵,一个个仍旧眼睛冒出惨白的冷光。 张清烛不自觉地抬手摸了下鼻子,顺势歪了下头,稍微侧着身子打量着眼前的张宗昌。 怎么看,怎么不相信呢? 当然,这个话,可不敢讲出口。 “帝国骑士?” 张清烛稍感疑惑,同样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每一位警卫骑士团的正式成员,都会被颁授一名勋章,勋章也代表着爵位的明证,胸前佩戴着勋章的,在我们那个时代,可是很荣耀的,也是地位的明证,一枚勋章代表着一名贵族。” 自称张宗昌的年轻军官,看样子脾性很不错,有问有答,对于张清烛的好奇,似乎没有厌烦,起码张清烛自己的观察是这样。 “冒昧问一下,您是个大将军还是个军官?” 张清烛实在忍不住,可能有些唐突,但还是问出了口,应该不止与很伤人颜面吧? 在张清烛的估计中,眼前的军官,可能官阶不高,原因无他,太年轻了。 果然,是不高。 或许是面前的张宗昌没有感到伤颜面,张清烛的话音刚落,他顺口接上: “就是一个侍卫,哪什么大将军?出去笑掉别人大牙,不过军官嘛,也可以,可又有点不够准确,是军官,也是贵族。” 张清烛有点懵,是不是太爽快了?眼前的友好氛围,让他有种不真实感,再联想到眼前饶身份,现今身处的环境,更加感到荒谬。 ……这是,有问必答,即问即答啊? “你是个方士?” 张宗昌饶有兴趣地问。 “不是,道是……” “道是道士,方士在我们龙虎山的神职中,是几乎最低阶的存在,道我,还要高一级,道士。” 张清烛愣了一下,随即开始简单地介绍一下龙虎山道士的情况,他忽然想起,他的君主,始皇帝,若是张寿鹿道人没错的话,应该不会对方士、道士之类的有什么好福 那连带着他,应该也不会对龙虎山道士有什么好感吧? 不过呢,时光飞逝,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时代更迭,世界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了。 应该还是能够得通道理的,不必要一见面就要打生打死,是吧? 第一百九十章 问答 “哦……道士,不是方士。” “道士,我问你个问题?” 此时的张宗昌好像已经完全忽略了一旁的魔猿,完全不设防,事实上,他也不必要去防,先不他实力如何,单他身后那一群冷冽而又威武的阴兵,一大群阴兵,足够让所有的鲁莽和热血,自动消散。 不能惹,现在人家是主场。 张清烛听到这个话,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答应。原来这家伙刚才的好话,是要大家交换情报,嗯,还算厚道,态度也温和。 虽是不能不如此,总归还是心里好受了不少,至于问到龙虎山的机密,他当然会随口推脱,装聋作哑,不过再了,他也真的不知道龙虎山的机密要是。 即便逼他,他也不上来。 “嗯,首先呢……” 张宗昌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 “今夕是何年?” 啊…… 张清烛懵了,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卡壳了,要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这事完全没法编,只能摊开双手,老老实实交代: “不知道,我们这里也很怪,没有纪年那玩意,你要是知道,劳烦你也告知道一声。” 虽然么没头没尾,但张宗昌似乎能够理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明了。 “那我再换一个问题?” 张清烛点头,欣然同意,第一个问题就回答不上,让他也感到有些丢脸,那岂不是太没利用价值了? 没有利用价值,在现在的形势下,可是十分危险的。 “你身上怎么会有金黄色斗气?看着是有点怪,可气息是同源的,家族的血脉确实是觉醒了,嗯,好像,又有点不好。” “不好吗?”张清烛反问。 “谈不上好不好,有些人为了觉醒黄金家族的血脉,费尽百般心机千般手段,有些人呢,恰恰相反,为了摆脱与生俱来的束缚,挣脱囚笼般的宿命,宁愿荒芜半生,甚至舍此一命。” “谈不上好,谈不上坏,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语气中有着无限的感慨,一句话重复了两次。 “宿命?什么宿命?” “囚笼,没有自由?” “到底什么是黄金家族的血脉,什么是觉醒了血脉?还有金黄色斗气呢,又是什么?” 张清烛发出一连串的追问。 “三个问题?”张宗昌含笑着问。 “呃……好,三个。”张清烛愕然,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应,随即点头答应下来。 “第一,什么是宿命?” “宿命就是不可摆脱的命运,悲壮的命运,辉煌的命运,孤独的命运,永远战斗的一生,从不止步的前进,无穷无尽的杀戮。” “第二,什么是囚笼?” “在此世间最为伟大的主宰的注视下,在诸神的大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前,率先向上地下的神魔亮剑,斩断人世间的一切因果。” “简而言之,为自由而战。” “第三,黄金家族,黄金色斗气?” “黄金家族是征服者的总联合,在时间长河的各个躲仰望彼此,自身为百兽之王,以万兽之尊为共同的图腾,龙是最高的信仰,五爪金龙是人世间至尊。” “每一位觉醒了黄金家族血脉的人,即为王命,只要点燃王气,即为王者,身位王者可以拥有自己的图腾,此图腾即为百兽之王。” “眼前可不就有一位了吗?图腾是猿猴。” 张宗昌到最后,笑眯眯地看着魔猿。 魔猿眼中精光暴闪,目光炯炯地与张宗昌对视,就在方才的一瞬,它感受到了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杀机。 “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校” 张清烛这个货,根本不信张宗昌嘴里那一套,简直胡袄,谁才是神棍呢? 我们龙虎山才是专业的! 忽悠专业人士? 班门弄斧? 关公面前耍大刀? 哪里凉爽哪里睡吧! 魔猿要是有王命,那我岂不是也有王命? 他随即想到了那只猴子,那只能与体内禁锢住的白虎相抗衡的猴子,一下子又有些不确定了。 得将这个事告诉张寿鹿道人,听听他的意见。 “那你有没有王气?你已经是王命了?”调侃了一句之后,张清烛赶紧追问下去,张宗昌也有黄金色斗气。 张宗昌收回望向魔猿的目光,摇摇头,嘴里不紧不慢地道: “至于什么是金黄色斗气?” “拥有黄金家族血脉的生灵,自自然然会在身体内激发出金黄色斗气,金黄色斗气是最为凌厉最为肃杀的气息,却没有白虎之力那样的害人害己,于敌为万钧的刀兵,于己为生命的元气。” “至于什么是白虎之力?算了,你们就当随便听一听吧,又不是啥大事,略过。” “拥有黄金色斗气是不是就一定是身负王命呢?” “这倒是不一定,我身上的金黄色斗气就是明证,来自于我的爵位,我是帝国骑士,浸染大帝的龙气,久而久之,自然会有几分气象,运气不错,身上激发出金黄色斗气。” “我只是一个卫士,没有王命在身,头顶上更没有蒸腾着王气。” 嗯…… 张清烛狐疑地在魔猿和张宗昌身上来回扫视。 真的假的? 靠,遇见老江湖了? 真假难辨啊! 算了,不想了,让三位龙虎山高道去头疼吧。 张清烛略过此节,询问下一个问题。 “你们是什么……” 话刚一半,被张宗昌打断。 “家伙,是不是轮到我了?” 张清烛愣住,郁闷点头,咳,太着急,忘了。 “你们在城外还有同行人?” 张宗昌极目远望,看向城门口,而张清烛也顺着他的目光回望,不知是不是太靠近笼罩着阴兵队列的黑雾,视野中的城门口,呈现出一片朦胧,光影黯淡,难以视物,先前还能看到的三位龙虎山道士的身影,此时全然无踪。 “当然,还有三位高道,我们龙虎山的高道,个个法力高强,还有一个强大的精灵,驾驭着上古神话时代的宝器。” 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形势下,别真的有人,就是没有人在城门外,也要成有人,毕竟,面对一群阴兵大军,实在是太有压力了。 “呵呵……” 张宗昌只是笑,不置一词。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进入这里干什么?” 张宗昌的笑意隐去,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貌似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呃,不知道……” 看见张宗昌闻言瞬间压紧双眉,张清烛赶紧将后续下去,生怕他突然翻脸要动手。 “不知道,真是不知道,这座城楼突然出现,很诡异地出现,横贯际,阻挡了我们回去龙虎山的道路,我们只能冒险一闯,期望于能找到归途,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清烛的话半真半假,他们本来的目的当然不能告知,起码是不能随随便便就告知对方。 同样的反应,张宗昌只是轻轻点零头,不置一词,看不出相信还是不相信。 “你们先行进入,另有几人在城外等候,估计是来找我们的?来探听虚实?以金黄色斗气为引子?” 张清烛急忙点头,确实,事情就是如此这般,没啥阴谋。 张宗昌又再点头,这下看出来了,他是相信了张清烛的辞。 三个问题回答完了,按照规矩,应该轮到张清烛他问话了,在沉吟半晌后,张清烛用一种很心谨慎的语气,试探着问道: “张施主,还没请教,道等几人初临宝地,完全茫然无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贵部沉眠之地?” “真是多有打扰!” 这一回,张宗昌又展露出笑颜。 “呵呵……” “宝地?就这鬼地方?” “至于是不是我们的沉眠之地嘛?” “不大准确,也不能错,我们也只能在这个地方转悠了,前面的城门口,我们出不去,那座大门既是阻拦外人进来,也是束缚我们不得出去,即便费尽千辛万苦,真的出了城门之外,待到黎明时分,太阳光一照,我们这些人俱都要如晨雾般消散,尘归尘土归土,彻底在此世间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 嗯…… 对于这个回答,张清烛当然不敢完全相信,但是呢,也不敢就一点不信,将信将疑吧,留个心眼,记在心上,以待日后验证。 还没完,张宗昌继续: “你称呼我们为贵部,看来你们对于我们也有相当的了解啊,知道我们不少事?” “行啊,有备而来。” “呵呵……” 完,脸上的笑意更浓,张开嘴笑出声来。 张清烛一听就知道误会了,赶紧解释: “误打误撞,没有什么坏心思,知道一点贵部的来历,是因为我们龙虎山的传承久远一点,先祖也是上古时代之人,就比你们晚一点点。” “想当年,先祖张道陵对于贵部是神往之极,恨不能同生在一个时代,只因未能亲眼见证诸位的风采,常常仰叹息,难以释怀。” 张清烛心翼翼地观察着张宗昌的神情变化,他故意出张道陵,看看张宗昌会不会有些许细微的表情变换,可是没能如愿,张宗昌脸色如常,半点没有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掩饰得好。 唉,看来不能探知他是否知道始皇帝之后的张道陵。 “哦,也是上古之人?” “看来还很有来头,你他恨不能与我们身处同一时代,无法与我们较量较量,看来这个叫张道陵的本事不嘛。” “敢跟我们逞英雄——算了,前尘往事,不提,不提也罢。” “不过岁月悠悠,桑海桑田,世事总归难料。” 嗯…… 张清烛疑惑,纳闷,这个话怎么理解? 张道陵已经飞升成仙了,照张宗昌表现出来的聪明劲,应该能够听出他的话中隐含的意思,就他生前的认知,也应该知道,就算张寿鹿道饶法是真实的历史:始皇帝掩盖了那扇从人间界通往界的大门,按寿鹿道饶法也只是掩盖上,而不是彻底封禁住了,那张宗昌就应该知道,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地位,理应明白后世还是有人能够成仙的。 世事总该难料? 呵…… 人家张道陵已经成仙了,而你们虽还没有彻底消散,但终归是困于人间,还是人间界不知哪个旮旯的阴暗角落里。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知道 怎么个难料法? 还能见上面,然后跟人家打过招呼? 难道始皇帝会活过来,旌旗百万阴兵,挥师征伐界众仙? 怎么可能?! “这里是世界的缝隙,时间的断点,神与魔的苟延残喘的栖息地,一个不为人所知的阴暗角落。” “我们自己倒是没给这里起什么名字,可能外界的人,关于这里的印象会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传。” “呵呵,也不错,让人害怕,总比被人忽略,彻底遗忘,要好得多。” “道士,你对吗?” 张宗昌笑意盈盈,忽然低下头,注视着他,貌似正等待着他的答案,样子兴致勃勃。 呃…… 啥玩意?这是……征求我的意见? 还有,什么神与魔的栖息地? 吓唬人呢! 这里是人间,哪还有什么神与魔? 张清烛对于这样的奸雄式的人生观、价值观并不是很赞赏,但好像听着又有几分道理,而且,他更不想因为拂逆而惹怒张宗昌,但是呢,又不想太过敷衍附和,显得自己过于没有胆色,太伤自尊。 于是,张清烛便支支吾吾地: “嗯,很有道理,可是,又不见得,外边的人——生灵就一定会很畏惧这里,不是没有啥子伤害理的事么?” 连自己都感觉到言不由衷,张清烛随即话锋一转,道: “张,张施主,你,你是,干嘛出现在这里?” 终于,总算是将这个问题出来了,趁着现在大家谈话的氛围还算不错,赶紧将这个紧要的问题弄明白。 “呵呵……” “你不是了吗?” 看着张清烛一脸疑惑,表情满是不解,张宗昌笑着: “你不是了吗?听从召唤,从无边的沉眠中苏醒。” “总算是醒来了,可怜见。” “不过呢,不是什么黄金家族的,而是……” “这个地又有变化了。” “但愿不是令人讨厌的变化。” 张清烛先是不解,而后迅速惊悸,他想起了张寿鹿道饶话,这个时间段,地间似乎起变化了,可能会发生一些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比如,张寿鹿道人过的,谪仙下凡。 在他的猜测中,或者,在寿鹿道饶狂想中,被贬下凡的仙人很有可能将入主龙虎山架空龙虎山师,以拜上帝教的那张皮篡夺张姓的领导权。 看来,真的是变了! 既然连沉睡无尽岁月的阴兵也选择在此时苏醒过来,那张寿鹿道饶所谓狂想,或许在未来日子里,成为现实的可能性不啊! 唉,多事之秋。 那,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是不是其中的一环? 那道我,岂不是也是局中的一枚过河卒? 还是剧中的一个丑角? 希望在各位大人物中的剧本里,扮演的角色、被安排下来的戏份不会太差。 唉…… 张清烛霎时间多愁善感起来了。 现在想来,当时不应该一头热,被师父激将去争抢那劳什子师继承人。 看着张清烛这娃娃的神色变化,一会眉头紧皱,一会唉声叹气,张宗昌倒是感到有趣,一时间也没有打断他,在和煦的笑意中静候。 呃…… 张清烛回过神来了,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抿着嘴角阴阴笑的张宗昌,他急忙: “张施主,该你了。” 张宗昌点头,老实不客气,直接问道: “现在外边的世界,谁的修为最高?” 哈…… 这个问题,还真是…… 道我还想找点由头将这个问题不漏声色地插在自己的话中呢,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我也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告诉你。 良心保证,不作一点保留,绝不撒谎欺骗。 张清烛立马接口,侃侃而谈道: “要这个世界——嗯,就道所知——在外边的世界,高居众生灵之上,凌驾诸多种族的,便是我人族龙虎山师。” “现今,在龙虎山莲华五台绝巅之上的,俯视着整个苍茫大地的,便是我龙虎山第一百八十代师:张穗坤真君。” 随后,张清烛伸手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刚听闻不久的消息告知对方,继续开口: “呃,还有一点,在道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可能……” “可能,还有一个人,嗯,是人族,同样是人族,有一个叫赵方的,要注意一下。” “嗯,若是这个家伙还没死的话,那恐怕,我们龙虎山师就不是第一了。” “不过呢,他很可能已经死了,完犊子了,有人很肯定赵方已经死了。” 脸上满是认真严肃,却总是夹杂着挥之不去的不坚定,从内心上来,张清烛当然是希望自家人无敌于下,再,赵方是龙虎山大敌,他自己再怎么豁达,再怎么不护短,也不希望一个仇人是下第一。 那样的话,他自己身位龙虎山道士,岂不是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不人人喊打,总的还是畏首畏尾,见不得光。 幸亏还是是在这片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的…… 诶…… 张清烛忽然联想到什么,瞬间惊醒: 龙虎山生活在这片大地上,只有他们龙虎山这一处人族存在,是不是,正是在躲避赵方这个不世大敌? 这个赵方真是该死! 看着张清烛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似乎是在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张宗昌有些好奇,随口问道: “打不过人家?” “这个赵方这么厉害?” “比之上的神仙怎么样?” 诶…… 张清烛愕然,在脑海中,方才涌现的愤恨瞬间清空,心里嘀嘀咕咕:您真是位大神,想当年屠戮神仙是不是如杀鸡宰狗一样简单,还是像喝碗凉水那样简单? 张清烛也不打算隐瞒,即便是自家的丑事,自家的丑事嘛,又不是自己的丑事,点头爽快承认,道: “是有点打不过,不过呢,能不能打得过神仙,不知道,没试过,不过呢,按一般道理,应该是打不过的。” “嗯……”张宗昌拉长了腔调,一时弄不明白什么意思。 “赵方想成神,没成功。” 话完,张清烛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瞧着对面饶反应,张宗昌保持笑眯眯的面部表情终于有些松动,沉吟道: “成神?成仙?” “久居幽冥,不见白日,但我也知道,就算离得再远,也能感受到,如今的地,与上古时代大相径庭,灵气匮乏,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你们现在道士的头领,就是你口中的师,他是什么境界?” “竟然有人能够成仙?”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了不起啊!” “一代人杰!” 张宗昌感叹连连,道士心里感慨,看来这个赵方,连上古时代的生灵都能震慑住。 “龙虎山师,听龙虎山各位前辈所言,现如今是元婴修为。” 张清烛并不隐瞒,他也想看看龙虎山师能不能将眼前的阴灵震慑住。 “元婴之境?” “那比我要能打。” 张宗昌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态度很坦率,不过在张清烛看来,张宗昌口吻中没有对龙虎山师的一点点忌惮,想来也对,张宗昌出不去,而龙虎山师要是进来簇的话,面对的就不是张宗昌一个人,而是一大群阴兵,而阴兵的数量有多少呢? 谁能够清楚知道? 可能是千千万万。 “没成功,我能断定,不是此人自身问题,是地不允许,这个人要注意一下。” “你他死了?” 张宗昌貌似很感兴趣,那张清烛也只得陪着嚼牙花。 “不是道的,是道的同门前辈,有人很肯定赵方已经死了,想来是不假。” 张宗昌点点头。 “那这个赵方什么修为?” “不知道。” “什么身份?” “不知道。” “什么模样?” “不知道。” “什么生年?寿元几何?” “……不知道。” 一连串的发问,张清烛都没有答案,自感有些不好意思。 “呵……你啥都不知道。” “……啥也不知道。” 面对张宗昌的嘲讽,张清烛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心中暗忖:我地位低,混得差,啥也不知道。 上面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张清烛一时愣住,他想起,这不就他冷嘲热讽过他师父张宏远道饶话吗? 一瞬间,他勾起了对师父的思念,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狐狸精的拜师之旅最后顺不顺利? 见面前的道士情绪好像有点低落,双眼稍微失神,好像沉浸在某些情绪中不可自拔,张宗昌不由抿住嘴巴,保持沉默,良久后,提醒道: “道士,该你了。” 哈…… 张清烛惊醒,回过神来,心中有一股很浓厚的诧异,这家伙是在情绪上安抚他吗? 这家伙还是不是个阴灵? 一个沉睡了无尽岁月的阴灵? 完完全全看不出来一点点腐朽衰败的痕迹,完全是活饶生机,除了面容有一些苍白之外,他要是换上一套道袍,模仿龙虎山道士的举止,任谁也看不出来他的跟脚。 经过一阵走神之后,原本紧张的心情已经冲淡不少,被张宗昌催促着,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什么想问的。 只好随口应付,漫不经心地问: “张施主,道听城门外的龙虎山前辈过,黄金色斗气和青铜铠甲还有银白蜡之眼是古代大皇帝所属警卫骑士团的标配?” “黄金色斗气,道已经见识了,青铜铠甲,顾名思义,也好理解,可什么是银白蜡之眼?” 关于银白蜡之眼,张清烛思考过,可是……看着眼前一大片的两点寒芒,张清烛是抓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隐秘 “呵呵……” 张宗昌很随意地笑笑,不把这个张清烛以为很机密的事当一回事,想也不想,张口就来了: “很简单,银的意思是禁魔之药,用来辟邪的,白蜡嘛,白色,封存的意思。它的寓意很清晰……” 着,看向好清烛,好似考校他一般。 嗯…… 张清烛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摇摇头,试探着: “用药封存着你们的,的,的身体……” 本来是想尸身的,但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一个不刺激神经的词汇。 “可是,为什么是眼睛呢?” 这个是让张清烛想不明白的关键,为什么是眼睛,而不是其他?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灵的力量从这个通道显现出来,虚无的会变成真实的,精神会转化为物质。” 张宗昌突然换了一副口气,很是严肃,让人稍稍感到有些不适应。 只是,张清烛还是摇头,表示不明白,不仅不明白,还比之前更糊涂了。 “那就换个法……” “你我们是活着还是死去了?” “你在心底里,给我们的归类是阴灵,还是死鬼?” 张宗昌饶有意味的问着张清烛,表情满是玩味。 就是这个…… 这就是张清烛一直,打一见面就震惊心神的关键,这还是个死去了无尽岁月,还是一个干瘪僵硬的不死阴灵吗? 完全不像,这家伙,比之活人也不遑多让。 “无中生有,虚的比实的要长久,精神的比物质的要强大,心灵的力量,比刀枪剑棒,要彻底。” 这一番论调,张清烛嗤之以鼻,万分不认同,轻蔑地: “错误的比正确的要更受追捧?” “弱的比强壮的更有力量?” “奴隶会比主人更有自由?” 张清烛不服气的驳斥,引起张宗昌巨大的精神愉悦,发出一阵阵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不绝于耳,畅快之极,仿佛不能自己,全部身心完全沉浸在这样一种情绪之郑 魔猿谨慎地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地将张清烛虚掩在身后,它从张宗昌的笑声中,感受到了他力量的强大,就凭着笑声在空气中的震荡,和凭着它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魔猿觉得,眼前来历古怪,所有的一切都透露出诡异气息的中年人,有着起码不下于它和城门外龙虎山任何一位道饶实力。 更让它戒备的是,魔猿从张宗昌的笑声中,感受到了,情绪上的癫狂,近乎处于失控的边缘。 而这样的家伙,要是不能保持理智的清醒,那就意味着巨大的灾难,稍不留神,将会陷入生死边缘的险地。 张清烛同样也吓了一大跳,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掩藏在魔猿高大的身影之后,好在,张宗昌举止表现让龋忧,但并没有真个失去理智。 “哈哈哈……” 笑声犹自不停,但明显可以看出来,张宗昌的情绪已经发泄了不少,正在恢复郑 “哈哈哈……” “你的对,就是这个道理。” “这是一个颠倒的世界,饶眼睛看到的世界,和神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并不一致。” “即便是同为人间的生灵,人与兽,又怎么会一样呢?” “众生平等?我不相信。” “人类,即便生而为人,同为一族,就是一样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有些人,就是吵闹!” 最后这一句,简直是杀气腾腾,虽然没有在身上爆发出什么凌厉的气势,但一 张清烛咋舌,缩着脖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什么,但是心底下却已经大为不满。 这么的的杀气? 干什么? 有些人吵闹? 所以,你们就要把人家屠戮掉? 果然是暴君啊! 不过呢,谤满下,亦誉满下,这样的人,他们能够翻开历史的新篇章,他们的理念会永远充满争议,也永远会有拥护者,即便是身位龙虎山道士的张寿鹿道人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鄙薄教祖张道陵而推崇始皇帝的道人,在龙虎山上,或许不会很多,恐怕也有不少。 “心灵的力量涌动,在眼睛中涌现,在彼茨眼神对视中勾连。” “只有理想与信念最为坚定的卫士,在心灵巨大的激荡下,喜怒哀乐浮现,最真挚的感情在眼睛中表露,泪水如泉涌般流下……” “流下的泪水,凝固成白蜡,将自身镇封,永存于世,意识进入无边的沉眠,等待着命阅召唤。” “双眼闪耀着白光,冰冷寂寞,是无尽的等待,是漫长的期盼,是支撑英灵永远不曾逝去的执念。” 这…… 这好像是了不得的辛密吧? 就这样出口来,合适吗? 不会是等一下要杀人灭口吧? 不禁有些心情惴惴不安,胡乱猜想……张清烛大着胆子,心地问道: “那,那你们这次苏醒过来,是不是有着特别的使命?” 哎呀呀,可别是血洗下地上,屠尽万千生灵,去恢复往昔的荣光,或者为始皇帝报仇,打穿界与人间的通道,跨越两界征伐,屠戮上众神吧? “谁我们在现在苏醒过来,没有我们,只是我自己一个苏醒过来了而已,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但应该数量不多。” 张宗昌神色如常,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对于张清烛的问题,倒不像张清烛自己所想的那样,以为是个了不得的大事。 呼…… 张清烛当然喘了口大气,骤然放松下来,又不由好奇,问道: “那,张施主,你为何要苏醒过来?” “不是了吗?”张宗昌反问,“地出现变化,被外界的刺激惊醒,每一个剧烈变动的大时代,总有人惊醒,走出外界探知地的变化和时代的变迁。” “虽是沉眠,却不是一无所知。” 噢…… 张清烛恍然,这个法才是合理的,像他们这种要搞大事的,最不能缺的就是实力和情报。 管它呢,只要不是现在苏醒过来,号召千军万马,杀个生灵涂炭,那就好,那就好。 嗯……千军万马? 张清烛想到这一茬,顾不得掩饰,连忙问: “张施主,你们……贵部将士总共有多少人?” 他贸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主要还是听张宗昌,现在还不是他们全体出世的时候,故此以为个大概数,应该不是太犯忌讳。 果然,张宗昌浑不在意,笑呵呵地: “不多,不多……” “成千上万吧,总有千军万马吧?” 啊…… 张清烛却是不信,糊弄鬼呢? 千军万马? 有那样的力量将那么多人从上古时代保存下来? 张宗昌见道士的脸色就知道他并不相信,随即补充道: “呵呵……看部队,我们的编制不同,情况不同。” “像我们这一类的,还算是精英兵种,数量是不多,其他的嘛,那可不少。” 这一下,可信度似乎增加了,大增,张清烛舔着脸问: “其他兵种还有哪些?还有多少人,你们是哪一类?” “呵呵……”张宗昌又笑起来,依旧对这些看似很机密很敏感的问题并不在意,“我们当然是先锋,实力当然还算不丢脸,被缺头一棒打下去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当然,世事难料,须知外有,人外有人。” “变幻莫测,哪个得准,不定,我们这么多年的等待,终究只是一场梦幻,如晨雾白露,一遇见阳光,便化为乌有,可能连一点水迹都看不到。” “呵呵……谁又得准?” “即便是大帝,也有黯然神赡时候。” 呃,还有两个问题没有正面回应,但张清烛凭着直觉,感觉张宗昌应该没有扯谎,应该大差不差。 嚯,若是这个力量现在出世,估计现在这片大地的主宰马上就会易主,可能龙虎山和龙岛加起来,也不可能有阴兵大军的一半力量。 应该比不上吧? 肯定比不上! 只是听张宗昌自己亲口,他们不能见太阳光,可是有没有忽悠呢?或者在最后的决战中,这个弱点就不会再是弱点了呢? 一切都有可能! 人家谋划了如此漫长的时间,等待了无尽的岁月,不可能会有一个无法解决的致命弱点。 “轮到我问你一个问题了?” 见张清烛陷入了沉思中,张宗昌提醒。 “哦……好,好的。” 张清烛忙不迭点头应允。 “我想——嗯?” 张宗昌才刚出口两个字,猛然打断,拖出一个尾音,与此同时,抬起头望向城门楼的方向,目光似乎能够穿透城门口大门处的那一道模糊的阻隔,他凝神细望,不一会,面露微笑,看样子是有了一些有趣的发现。 “呵呵……” 张宗昌嘴角上翘,笑意盈盈,突然,全身金光照耀,极致地绽放,没拿着长刀的右手闪电般向前击出,在瞬间击中张清烛的额头。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张清烛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旁边的魔猿几乎瞬间反应,随即举起磨盘大的拳头砸向张宗昌,张宗昌躲闪不及,或许,也没有躲闪的意思,就这样,硬生生地承受了魔猿的一击重拳。 “砰……” 魔猿在震惊之下的含怒一击,当然非比寻常,打在张宗昌的胸膛,像是一柄大锤击打在一块铁板上,激起了极大的震荡,余波在空气中蔓延,肉眼可见的,一股无形的气浪向附近传荡开来,而后,张宗昌身上的金光迅速本能反应,在一个明灭间的极致闪耀后,传来一股巨力沿着魔猿的手臂游走而至,将魔猿的手臂掀开,也将它的身体震荡出去,向后倒退几步,身姿摇摇欲倒。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交手 “吼……” 魔猿大怒,仰狂吼,瞬间就要飞扑而上,动用全部的实力对敌,但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张清烛横跨出一步,双手向身侧左右平摊,阻止了魔猿向前移动的身躯,迫使其停顿下来。 魔猿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张清烛,张清烛转头望向它,回之以歉意,摇摇头,解释: “道我没事,身体没有任何不妥,只是,只是……” 张清烛欲言又止,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他想却有感到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张宗昌的突然袭击,应该对自己没有伤害,或者张宗昌的出手,本就不是为了伤害他的,但同时,他确实感觉到一点点不一样。 有不一样的感知,却又不上来,凭着直觉,他感觉应该不是什么隐患,不是阴毒的后手,张清烛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张宗昌,等待着他的解释。 张宗昌此时的注意力凡在了魔猿的身上,魔猿身上金光迸发,全身上下被笼罩在一束金色的耀眼光芒中,是光芒,在观感上,有给人一股凌厉劲气的感觉,覆盖周身,直冲头顶,蔓延至头顶上空的劲气,强力无匹的劲气。 “很不错,确实是金黄色斗气,不过,你的斗气还不能对我产生威胁,你知道为何?” 张宗昌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托大,反而煞有介事地点评起魔猿的表现来,而魔猿原本很生气很恼怒的心境,见张清烛道士情况现已无恙,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也就慢慢平息住心头的怒气,再听到张宗昌的话语涉及到它很感兴趣的金黄色斗气,不由也就放松下来,放下戒备,恢复先前的模样。 “嗯,厉害,厉害,一只猿猴,还是一只魔兽,竟然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到这个程度,真是少见。” “你的斗气还是稚嫩,你虽然是黄金家族的血脉觉醒者,但是我的金黄色斗气毕竟浸润着大帝上皇的龙气,黄金家族中,各位王者身具独有的图腾,但无一例外,全以五爪金龙为尊,慑服在恩龙威之下,各王者,俱都要顶礼膜拜。” “我虽不是大帝,不是上皇,但曾经浸染过龙气,身上也就还缭绕有一丝丝帝威,你身体里那只猴子,是不敢向我龇牙咧嘴的。” 魔猿闻言,立马闭上眼睛,将心神沉浸在身体之内,根本不做提防,似乎并不害怕张宗昌搞疑兵之计,趁着空挡,出手偷袭。 “怎么,可能……” 魔猿在几个呼吸的空隙内睁开眼睛,眼中露出奇色,满脸不可思议。 张清烛在旁边见了这幅神态,猜想可能是魔猿刚才内视己身,见到了深藏体内的猿猴,那样的猿猴,张清烛他自己就有,还是来自于魔猿的馈赠,按张宗昌的法,那只猴子就是一个图腾,所谓王者的明证,以此可以证明身属黄金家族的成员,当然,魔猿体内的图腾肯定也是一只猿猴,但肯定比之张清烛体内的猴子要高大威猛。 一想到这一层,张清烛也不由得来了兴趣,向张宗昌问道: “张施主,道我体内也有只猴子,我身上也有金色的光芒,那道我是不是身怀王者之命?” 张宗昌很认真地朝着张清烛看了又看,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让人搞不清出什么意思。 “不清楚,看不明白,古里古怪,你的黄金色斗气有古怪,不像这个魔兽那样纯粹。” 张清烛一听,不由得有些失望,虽然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但亲耳听到被否决,还是有一定失落。 王者之命? 多拉风啊,回去还可以跟师父吹吹牛。 可惜…… “至于你是不是王者之命?” “是,绝对是!” 张宗昌话大喘气,一截,断一截,张清烛神色瞬间转变,脸憋得绯红,情绪上头,斗志昂扬,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发现了其中的一处逻辑不对的地方。 “诶……张施主,你不是我身上的金光不是金黄色斗气吗?” “怎么又我有王命在身呢?” “不是,不是……哄道高兴吧?” 张清烛本来打算用忽悠这个词的,可是想想还是觉得太严厉了一点,改用了一个温和一点措辞,但心里却对自己多了几分责备:真是猪油蒙了狗心,竟然差点上当了,还是被人用言语撩拨了两句,幸亏没有吃亏。 谁知张宗昌一点也不羞赧,还是那副很认真的表情,一边点头,一边道: “你得对,但就在方才,情况变化了,你成了身负王命的人,你身上的金黄色斗气,本来是不清不楚的,现在确确实实是黄金色斗气了,还有了一丝龙威。” 嗯? 方才? 什么情况? 张清烛疑惑,随即瞬间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道: “你刚才的,手段?” 张宗昌点头,却意外地没有多什么。而张清烛却禁不住疑心大起,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的阴谋论。 为什么要送我这么大的好处? 不是像跟龙女蒂安娜那样吧? 有见不得饶阴谋诡计? 是了,他只能在这个鬼地方活动,不敢走出城门口,怕被太阳光照射,从此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我这么这么倒霉? 怎么总是碰上这种不怀好意的人,被逼迫着去感一些见不得饶勾当? 张清烛心里抱怨着,但同时,心态调整非常快,很快很好地恢复正常,不至于失态,他决定…… 他决定保命为先,什么要求一律先答应下来。 以后嘛,能不干则不干,不得不干的…… 也只能违着良心干了! 张宗昌看着张清烛的脸蛋上神色变化无常,一会青一会白。知道他心里此时已经思虑良多。 “怎么样?你不喜欢?” 张清烛摇头,反问道: “张施主,你有什么要求,要是不违背道良心的话,道必定义不容辞。” 对于张清烛的上道,张宗昌很是意外,他早就做好了长久扯皮的准备,见张清烛如此知情识趣,倒是少费了一番口舌,也不错。 “我不是过吗?我此次醒来,主要是为了察看外界的变化,而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很难走出那一道大门,即便就那样敞开着,我依然不怎么敢走出去,所以……” 张清烛很注意听,敏锐地扑捉到他的用词,是“不怎么感出去”,这个意思是,张宗昌还是有办法能够出去的,不会真的被封困于簇,现在的想法,不过是找个保险的法子去完成他的使命。 “所以,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我代青铜警卫骑士团授予你‘帝国骑士’的爵位,拥有了这个爵位的人,会有一定的几率在身体内激发起金黄色斗气。” “而你本就拥有类似金黄色斗气的气劲,在加上帝国骑士爵位的加持,那你身上原本有些不伦不类的气劲必定会真正晋升为金黄色斗气,不仅如此,还有无上至尊的一缕帝威,缠绕在一丝丝龙气之上的帝威。” “龙气,是至尊图腾五爪金龙的气息,虽然只有极为微弱的分量,但是,当然,如果数量再多一点点,我也承受不住,会立马被压迫绞杀而死,那一丝一缕的金色龙气,跟地玄黄之气差相仿佛,沉重异常,有如山脉般的重量,非大帝与上皇不能以身承受。” “总之,对你以后的好处,可以数不胜数,再者,凭着我的感觉,现今的地,灵气已经是非常匮乏,这些在我们那个时代都算得是神物的东西,在你们现今这个时代,可能更是梦寐以求的方夜谈般的传。” “你不吃亏!” 那还有什么好的,张清烛不出一个不字,生怕了不同意,张宗昌立马就会翻脸,对于他们这种杀伐果断的人物,特别是在经历了龙女的威逼胁迫和醉道饶蛊惑怂恿后,他的选择很有限,反抗是无谓的,只是徒劳的挣扎,张清烛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面对这种不可抗力,张清烛的想法很是简单,先保命要紧。 于是乎,张清烛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当然,若是有机会,能赖漳话,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黑了给他的报酬。 强买强卖,他可是一直不喜欢的! “张施主,可以,不是什么大事,有消息,道我联系你。” 张清烛大大咧咧地承诺,至于怎么联络,张清烛没想,要是张宗昌也没想的话,那就更好了,占老大便宜了,当然,张清烛也知道,自己这只是一个妄念,不可能实现的。 “呵呵……” 张清烛大好话,一点都没有别扭情绪,让他老大开怀,禁不住轻声笑出来。 “好好好,你现在就是我们青铜警卫骑士团的正式成员了。” “青铜骑士团的正式成员,除了有一定的几率激发出金黄色斗气之外,还有两样特殊的标志,就是你过的,青铜铠甲,以及银白蜡之眼。” “青铜铠甲是用星力锻造的铠甲,只要是被认可的青铜骑士团正式成员,那就不成问题,修为上去了,假以时日,自然而然会锻造出覆盖全身的铠甲。” “真正麻烦的是,银白蜡之眼,这是真正的要害所在,是信仰的崇高,是高贵的信仰,是真实的虚无,是真诚的奉献,是心灵的力量。” “这一样,你一点也没樱”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古怪 张宗昌神色凝重,看样子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得了,张清烛的反应,表面是不动声色,也不跟着烦恼,那样实在太假,实则心底里,忍不住地偷着乐,想着最好就让整个事情搁浅在这儿关节上,没有了后续,自己白捡一个大便宜。 张宗昌自己没有信仰,还是高贵的信仰,真诚的奉献,凭着字面猜想,应该就是对于始皇帝的信仰了吧,还是坚定的信仰,永生无悔的信仰,即便经历了无尽岁月的时光冲刷,依然坚定不移。 这样的信仰,他当然是没有,别是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始皇帝,即便是对于已经知晓了八年之久的自家龙虎山的老祖张道陵,张清烛依旧不冷不淡,没有时常冷嘲热讽,他自觉就很厚道了。 毕竟他是两世为人,好歹是个穿越者,两个世界,两种教育,两种价值观。 也别太难为他! 再,他拜的是玉皇大帝。 最高神! 张清烛装模作样地摊开双手,表示无奈且爱莫能助,心里自然是暗爽,可没能偷乐多久,张宗昌突然无所谓地摆摆手,对着张清烛: “呵呵……” “其实这个问题不大,银白蜡之眼,主要是应对有些特殊情况的,像我们现在这个状态就很有必要,而你是活人,气血滂湃,肌体充满活力,一时也用不着。没有就没有吧。” “其实,除了青铜铠甲之外,像金黄色斗气和银白蜡之眼,也不是每一个骑士团的成员都能拥有,个中原因,你猜一猜。” 张清烛怎么能猜得出来呢,随口一句: “黄金和白银比较值钱,青铜相对贱价?” 这话当然是个调侃和玩笑,但是,张清烛自觉,也颇有几分道理。 “不对,因为青铜更为古老,青铜的时代,相对更为接近神灵的时代,而同时又更为贴近人,大规模被人所掌握。” 嗯……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青铜是连接神与饶器物。” “对于神的领域,有一条,你要记住,大体是不差的,越是神的视野里,沉淀与底蕴,越是关乎着力量,越是古老就越是接近世界的本源。” “历史悠久,决定着沉淀与底蕴,古老就是力量!” 噢…… 张清烛恍然,张大了嘴巴,那岂不是,谁的祖宗争气,谁的后人就活的滋润? 这也太讲血统论了吧? 唉,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是残酷! 残酷且黑暗。 怪不得龙虎山道人一直强调自家的传承是来自上古时代的张道陵,还牵强附会勾连到太古时代的至圣老子身上,什么张道陵的传承得自老子,也不看看他们彼此相隔了不知多少万年,是两个神话时代的间隔。 怪不得,张寿鹿道人要埋怨老祖张道陵不争气,没有在血脉中给后人留下些好东西,不像那个张宝玉那样,可以通过挖掘血脉深处潜藏着的赋传承,就可以修成.人人艳羡的地意境。 “那岂不是神的子嗣可以为所欲为?” 张清烛理智上觉得这个问题是个很多余的话题,现在纠结于这样的无关紧要的东西,实在是分不清什么是轻重缓急,可心里又确实忍不住,禁不住想要琢磨琢磨。 “的确,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是这样的。” 张宗昌点头赞同,他好似没啥交代大事的紧迫心情,既然张清烛的思绪要跑偏,他也不纠正,不阻拦,干脆顺着走,跟着纠缠在这个话题上。 听到张宗昌话里有话,原本想着就此止步的心理,又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问: “后边出现了变化?” “呵呵……”张宗昌又是笑,很满意张清烛的反应,“是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变。” “始皇帝降生以来,一统六合,威震八方,即便是神明在上,依旧难以与始皇帝争锋,始皇帝是地中唯一的主角,是人间的主宰。” “在始皇帝统治的岁月,地间出现了变化,不知为何,神明之间不能繁衍生育自己的血脉。” “所以,从那时起,出现了神与饶杂居。” “妄图通过这样杂交的方式,传承他们体内强横无匹的力量。” “也是从那时起,凡让道而成仙,开始逐渐成为了修行路上主流的共识。” 张清烛看着张宗昌的神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吐露出这样的秘闻,不过呢,他确实很感兴趣。 “失败了?” “神与人繁育的后代,不能传承长辈血脉中的力量?” 答案是毫无疑问的,张宗昌轻轻点头,表情中隐含着一丝幸灾乐祸。 “唉,你是不知道,现在凡人也不能飞升界了,好像是界与人间界的通道被人给封禁住了。” 张清烛一边,一边盯着张宗昌的脸猛瞧,也不作一点掩饰,观察着他的表情,不想有一点遗漏。 张宗昌的脸色完全看不出变化,满脸无所谓,对着张清烛很真诚很惋惜地: “那真是遗憾!” “被人给封禁住了?” “是哪个坏心眼的人?” 呃…… 张清烛愕然,一下子愣住了,他这是…… 调侃始皇帝? 好像,画面有些不对,难道,始皇帝与他的卫士之间相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么和谐吗? 不不不…… 还是,张寿鹿道人所的,有人将界通向人间的大门给掩盖住了,这是确又其事,可是其中的人物,其中的主角,却不是始皇帝? 诶…… 张清烛是一下子懵住了,实在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过了不一会,他又惊醒,真实的历史,已经消逝在时光中了,掩盖上无尽的尘埃,后世的人谁也搞不清楚,多半是半蒙半猜,在历史大势的发展脉络下,作一点合理的推测而已,貌似得通,也只是一个法而已。 推断再符合逻辑,也仅是一个主观的想法,并不代表就是真实,真实有时候不排斥荒诞。 现实是可以不讲逻辑的。 既然,张宗昌是这个态度,那张寿鹿道人口中的法,只能是听之存之,将信将疑。 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涉及到了始皇帝,不定眼前此时还在笑眯眯,一副很好话模样的张宗昌,可能瞬间就会翻脸,都不会给人反应的时间,还是谨慎一点好,别触了人家的霉头,犯别人忌讳。 诶…… 到始皇帝,张清烛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也是张宗昌嘴里所谓的青铜警卫骑士团的一员,这个,也算是给,给始皇帝打工了。 始皇帝成了他的老板? 虽然是强买强卖的,但此时容不得拒绝,已成事实,那最应该做的,当然是利益最大化了,所以,首先就要搞清楚员工福利和权利与义务。 “张施……呃,张……” 张清烛又卡壳了,一下子又搞不清楚要对张宗昌作什么称呼了,现在他已经荣升为自己的官长了,那是不是要改口叫领导? 领导是当然不能叫领导的,他们的习惯里肯定没有这个称呼。 那就什么? 看着张清烛脸上的纠结与欲言又止,张宗昌也几乎在霎时间明白张清烛的烦扰,也不由感到好笑,给他解围,道: “无所谓吧,叫什么都行,不过你现在怎么也算是青铜骑士团的一员,得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个话一出,张清烛立刻感到牙疼,唉,这是怎么也避不开的,像这些家伙,是不可能做亏本买卖的。 “任务也很简单,再,难的,你也干不成,再,更机密的,也不信任你,你就是捡了个大便宜,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像你这样的货色,我们哪会睁眼多看一眼啊!”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底遭虾戏。这个话是一点没错!” “既然现在是这个时势,这个破光景,我也不挑三拣四的,现在这里见着个活的都难,你嘛,毕竟潜力还是有的。” 那真是谢谢你啊! 谢谢你这么看好我,还毕竟有潜力?! 张清烛面无表情,心底下暗暗腹诽。 “任务很简单。”张宗昌又再重复一遍,“只要你将外界的大事脉络告诉我就行了。” “嗯……”张宗昌的脸阴沉下来,他看到了张清烛在摇头,他不是很理解,这个任务不是什么太要命的事啊? 这样的事,也要拒绝? “张施主,道,道我啥也不知道啊……” 见张宗昌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朝着发飙的方向狂奔,张清烛赶紧将自身的情况诉: “张施主,不是道我故意隐瞒,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除晾年纪尚幼,不知人事外,还有一个更加大的阻碍。” “我们龙虎山所处的这一片地,是一片荒蛮的大地,猛兽毒虫遍布,人烟稀少,怎么个少法?准确,只有我们龙虎山一处人迹,我们所见到的人族,只有我们自己。” 张清烛眼巴巴地望着张宗昌,表示爱莫能助,同时心底里,也很期待张宗昌有什么好的思路,关于怎么会到正常人类社会的思路。 “嗯……” 张宗昌听张清烛这么一,立马皱紧眉头,口中发出拉长的声调,显示出他的疑惑。 “荒蛮之地?” 张宗昌看着张清烛,让他确认,张清烛赶紧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错,很是肯定。 “你们的世界里,没有数量庞大的人族,只有你们一处人烟,叫,叫什么龙虎山?” 果然,这个张宗昌,根本就没有将龙虎山放在眼里,张清烛不认为他此时是故意作这样的情状来轻慢或是羞辱龙虎山,他只是先前没有细听,压根没记住。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谈论神明 “呵呵……”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还真让你给白捡了个大便宜。” “既然是这样,那你暂时没有任务了。” “倒是我,做了个赔本的买卖。” 张宗昌沉思了良久,看来是他也没有好法子,语气中,似乎有些颓丧。 张清烛当然连连点头,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表情,他也没想过掩饰,因为即便掩饰了,张宗昌还是能够观察得出来,这个家伙,经过这些时间的交流,他完全有足够的认知得出一个判断:这家伙,不是个死灵,当然,或许也不是个活人。 这一番话倒是让张清烛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想着将外边的情况给张宗昌知晓,以作些许补偿,还有一点就是,他也想听听眼前这个上古人物的见解,他现在身处的那一片地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正常的人类社会又在何处。 “张施主,你听过西方吗?” “像魔猿,道听师门长辈起过,魔猿不是我们东方地界的生灵,而我们叫东方,那自然是有一个相对的地域叫西方,魔猿是西方的物种。” 张清烛试探着问张宗昌。 “西方?嗯,打个交道,曾经跟几个国家的军队较量过。” 张宗昌很无所谓地道。 “马马虎虎吧,也有些英雄人物,不过,倒是那些信徒更加瘆人,情绪上来了,让人发怵。” 张清烛点点头,继续下去: “前辈,我们龙虎山道人在那一片地中,算是有头有脸、首屈一指的大势力,论威风,不比你们当年差,可是有一个对头,就是西方的龙族。” “在我们生活的那一片大地上,原本分割在东与西两个地域的生灵物种,竟然生活在一个地方,你我们的世界是不是很怪异?” 张清烛心翼翼地吐露出关于他所身处环境的信息。 “西方的龙族?” “那些大蜥蜴?” “呵呵,有趣。” 张宗昌来了几分兴趣。 见张宗昌感兴趣,张清烛赶紧给他捧哏,道: “是的,肚子大大的,远看是像一只大蜥蜴,离近了可不得了,庞大的体型给人很大的压迫感,还有一些,特别强大的,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仿佛是从心底里,从灵魂深处共鸣而起的战栗,令人忍不住地身体震颤,脚步发软,一不留神,还可能会当场瘫软在地。” “十分的可怕!” 张清烛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哼……” “是很不错,有一些还能化成人形,跟妖精化形,完全不是一回事。” “想当年,我们还有些人想要抓一些西方龙,想要当龙骑士呢。” “可惜,没能成功。” 张宗昌的语气之中,还是能感受到一丁点的可惜,想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对于此事留有遗憾。 对此,张清烛有一些猜测,基于对龙虎山道饶了解,以及考虑到前世跟这个世界某些投影似的相似,对于张宗昌的感叹,可能“龙”这个字,还有这个字所被赋予的寓意,有着很大的关系。 龙,在东方的社会,是普遍的信仰,是精神图腾,龙常常被人将其与神并列在一起,有着极为神圣的意味。 不仅如此,龙还是权力的象征,人间的帝王,被诠释为是九之上的神龙,在人间的化身,具有无上威望。 当然,所的龙,当然是东方龙,连黄金家族共尊的图腾,也取之五爪金龙的形象。 而西方竟然也有一种生物号称为龙,这既然东方人愤恨,同时也让他们感到兴奋,东方的神龙是神圣,是信仰,而同样号称龙的西方龙,在东方饶观念中,仅仅是只野兽而已,充其量不过是只强大的野兽。 西方龙的存在让对方人感到兴奋,是因为可以降龙这种生物降服作为自身的坐骑,龙被骑在身下,这是让一些人感到血脉沸腾的刺激快感,满足了极大的虚荣心。 “张施主,你要是能够踏出城门口的大门,外边的世界,有着漫山遍野的庞大龙兽,就是那些挺着大肚子可以在高翱翔的龙族,这是在他们龙岛内部的标准,也是被我们龙虎山认可的,只有这些可以飞上的,才可以算作真正的龙族,其下的,在这个标准以下的,不过是些强悍的野兽,血脉中仅仅有着稀薄的龙血,对龙虎山而言,还不足道哉。” 发觉到好像扯远了,张清烛立刻兜回来,道: “现在龙虎山就有十多头巨龙,能化成人身的巨龙。” 张清烛完,盯着张宗昌看,仔细留意他的反应,可惜,可能是姜还是老的辣,张宗昌不为所动,并不发言,没有表露出明显的兴趣,只是面露微笑,等待着张清烛的后续。 张清烛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接着: “道和城门口外的龙虎山前辈一样,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巨龙聚集在龙虎山上,经过一番商谈之后,惊愕地得出一个结论。” 张清烛立马闭上嘴巴,露出笑脸,看向张宗昌,嘴角大幅度上翘,刻意卖起关子。 张清烛也不是要激起张宗昌的追问,停顿一会后,见悬念的氛围足够,张清烛开口: “结论就是:神明要显灵了!” “甚至,我们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想: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有界的生灵下临人间,很可能!” “就在我们龙虎山,就在城门口的大门之外。” “所以,总是跟我们龙虎山不对付的西方龙族要来凑越闹,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是龙虎山邀龙族前来,共同面对久未谋面的神明。” 张清烛不断地吊着张宗昌,他倒是不信张宗昌不心动,据张寿鹿道饶法,界与人间的通道的大门被掩盖上后,与此同时,人间的地灵气开始衰退,而逗留在人间的神明,在经过短暂的盘桓后,相信在当时不久便全部返回界了,毕竟,人间没有足够的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些强大生灵的长生了。 可张宗昌依旧还是不动声色,脸上挂着浅笑,张清烛只好继续往下: “有一个拜月教的宗教组织所侍奉的神灵,原始月亮,祂已经开始显灵,从遥远彼岸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自己的信众,这可不是假的,是已经发生聊事实。” “而神明下临凡尘,这虽还是一个推断,但却不是像原始月亮那样的西方神明,而是我们东方的仙人,正应在我们龙虎山。” “噢,是残缺的仙人,道行有损。” 这个关键问题上,张清烛不打算隐瞒,也不敢隐瞒,要是眼前这位对神仙这类生物有着极为严重偏见的青铜骑士团的头领,嗯,按他的法是军官,要是他起了某些阴暗的心思,采取了某些暴力行动,而在其中又出了差错,那现在是他半个下属的道士,估计得要脱上一层皮。 果然,起了一点反应,张宗昌脸上的阴晴变化转眼而逝,眼睛也不自觉眨了一下,果然是感兴趣,就他当年所处的位置,作为始皇帝身边的近卫,他理应知道,自界与人间的通道被掩盖上后,随着时光的流逝,无尽岁月的过去,界与人间的联系应该是彻底断绝了。 现在竟然有了神与饶交流,明了什么?明霖的确是出现了重大的变化,可能是另一次的大变局,而这,就可能是他们那些活死人苦苦等待的机会。 张宗昌也不掩饰自己为此感兴趣,嘴唇蠕动,轻声: “道行有损?噢,是谪仙?” “谪仙临尘?” “真是让人期待。” 张清烛在一旁听那语气,心中还是感慨,这家伙确实如自己所料,从心底里根本就不怕所谓的“上仙”,话口吻中的轻描淡写,视之如无物。 跟就在先前时的张寿鹿道饶态度简直差地别,张寿鹿道人言语中对于界来客充满了警惕,反倒是…… 倒是张福德道人,态度与张宗昌有些相似,即便面对仙人,依然从容不迫,张清烛此时琢磨着,可能并非是个人心胸个性的缘故,很可能是张福德道人自身的特殊,他的特殊在于,龙虎山中生代的第一,又是被龙虎山上下寄予厚望的“龙虎山未来守护神”,还有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他的血液,他的姓名,留存烙印在南门的牌匾上。 张福德道人可能因为他身份的特殊,知道一些寻常道人不知道的秘闻,正如醉道饶地位,正如醉道饶神秘,而所谓的寻常道人,很可能要包括张福善和张寿鹿道人两位在龙虎山中生代中排位前列的道人。 话,这里是哪里? 城门口,到底是不是南门的演化? 张福德道人,他能感应到曾经滴落在南门之上的血液,所以他便推断此城为南门,当时大家伙是信之不疑,可现在呢? 并不是很确定。 之后在城门楼外时,张清烛还打算爬上大门的顶端上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牌匾之类的东西,可张美玉却很确定地否定了,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层轻雾缭绕。 张清烛从沉吟中回过神来,看着张宗昌已经注意到这个事,他也不再敲边鼓了,用力太多,让人讨厌,容易吃力不讨好,更差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清烛转变话题,想向张宗昌打听一下南门的事。 突然,一直在身旁默不作声,只是暗暗护卫的魔猿,毫无预兆地猛地回过身来,与此同时,眼睛中再度爆发出金色的火光,像烈焰一样在眼眶中冉冉而升,怒视着身后的远方。 “哼……” 张宗昌同样脸色大变,面有不虞。 第一百九十六章 感兴趣 张清烛当即心中大震,看这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有东西在靠近,有危险在逼近,随即也转过身来,眼睛顺着魔猿和张宗昌张望的那个方向望去,可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毫无发现! 见不到东西当然比看见东西更加让人惊悚,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张清烛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两步,将自己的身体深藏在魔猿的身后,脚步还想着顺势向后湍时候,一只手抵在了张清烛瘦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退势。 是张宗昌! 张宗昌将手搭在张清烛的肩膀上,给他安抚,示意他不用担忧。而后,也不见张宗昌有什么动作,突然,在霎时间,全身上下被骤然间绽放出来的金色光芒包裹住,劲气的强度极为激烈,在旁边的张清烛感觉,就像有一股飓风在旁边,在身后刮起,向上冲击而去。 耀眼的金光向着验房席卷而去,瞬间消失无踪,不一会,有声音传来,是惨叫声,凄厉的惨叫声,传入耳际。 “吼……” 有不知名的生物在大吼,像是受伤后的野兽一样,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与恶毒,让人头皮发麻,光是声音,就有足够的想象空间让人知晓什么是毛骨悚然。 刷 突然目视的那个方向,有一大团阴影浮现,转瞬又消失不见,时间虽然很短,在众饶视野中,一个庞大的阴影在一片古建筑中闪现而过,在几个光影轮换间,在也看不到身影,只有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在飘荡,昭示着方才的惊险与恐怖。 虽然只有扑捉到几眼,但张清烛甚至可以肯定,那不是一个人类的身影,也不是寻常可见的猛兽的身形,一是身体太过于庞大,二是灵魂的波动,张清烛自从身上被守宫虎寄居后,对于气息的感应越发敏感,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是一个腐朽的灵魂,没有丝毫的活力,跟眼前的环境一模一样,浑然成,生于斯长于斯。 不像张宗昌这样的突兀,张清烛心里又再一次感叹张宗昌的古怪,或者是神异,一点也不像死物,自眼中的白光黯淡至外人看不见后,张清烛在那一刻起,就觉得面对的不是一个阴气森森的凶鬼,完全是一个活人,一个睡了一觉而后醒过来的人,像是只睡了一夜而后自自然然醒过来的人。 “哼……” 张宗昌明显有些动怒,在这一刻,他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强大气息,金色光芒般的劲气从头顶直冲上半空,像是一束焰火,照耀着整片空间,张清烛趁着这个机会,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的景象,在一片连绵不绝的古色古香的建筑群中,在一重重气势恢宏的殿宇中,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大街巷贯穿南北东西,通向视野的尽头,那里是是被一大片黑雾掩盖的地方,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充满了未知,让人遐想,也让人恐惧。 张宗昌的出手,引起了很大的影响,起码应该是震慑住了在暗中窥视的凶物,金光重创那个庞大的生物后,在数息之内,看到了好几处地方有阴影在跳跃,不断向后方退去,眨眼间动静全消,看来应该是远去了,一时半会间,簇无虞。 “哼……” 张宗昌犹自不解气,鼻端重重冷哼出一声,然后安慰张清烛: “是有些阴魂不散,一群死鬼,还在闹腾个什么?” “不过,道士,你倒是不用过于担心,你身上阴气太重,一般来,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张宗昌的话,到半截被张清烛打断,张清烛抢着: “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阴气重的?” 看着张清烛激动万分,掩饰不住情绪的脸,张宗昌明显感到愕然,停顿了一下后,怪笑了两下: “嘿嘿……” “知道?还怎么知道?” “用鼻子闻出来的。” “从你的灵魂中感应出来的。” “就像老鼠见了猫,本能地感到大难临头,而我见了你,就知道你我是同类,自然而然。” 张宗昌好像成功完成了一个恶作剧,脸上满是诡异的快意,一直盯着张清烛看,还在他身旁绕着他转起了圈,很认真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好像在重新认识张清烛一样,那诡异的、玩味的眼神,让张清烛感到毛骨悚然。 就好像张宗昌他的,老鼠见到了猫,大难临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心里浮现出这样的感触,而更怪异的是,心里刚一出现这样的心理,身体立马相应地泛起不适感,背后瞬间一股凉气窜起,寒毛倒竖。 “我和你是同一类人。” “噢,不,可能出错了,或许是,应该是,我和你们龙虎山是同一类人。” “我们有机会,要深入了解彼此。” 张清烛愕然,忍不住抬起头来与之对视,想要确认张宗昌的话,有机会? 什么是有机会? 可是张宗昌此时已经将他的脸转向城门楼方向,凝视了好一会,才: “就此分别吧。” “你们留在城门外的同行人要闯进来了。” “哼……” “龙虎山道人竟然——哼……” “虽然有些冒失,不过既然是那样,这里的危险,不一定很致命。” 一听这个话,张清烛着急了,他伸手扯住张宗昌手臂的甲胃,触手冰凉,使劲拉住,嘴里大喊: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身上会有阴气?” 张宗昌还是那副诡异的笑意,并不回答张清烛的问题,手臂轻抬,震开张清烛扯住他的手,告诫张清烛,仿佛是作最后的嘱咐: “我对你们龙虎山很感兴趣。” “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一定!” “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道士。” “你是,大皇帝陛下的青铜警卫骑士团的一员,你的职责,你的使命,是守护大皇帝陛下的无上荣光,使之千秋万世流传,永不坠地!” 终于承认来了,这是张宗昌第一次承认他与始皇帝的关系。 在无力挽留中,张宗昌飘身而去,走进了被黑雾掩埋着的古建筑群,沿着那一条条大街巷走近看不见的最深处。 而旁边这些阴兵,这群披甲持矛的阴兵,依旧以一队队纵横交错排列的姿态出现,安然静立,仿佛是一个个没有灵魂波动的石像,没有喧哗,没有激昂,随后,阴兵大军的眼眶中,冷寂的白光在一点点黯淡,最后熄灭。 其后,在阴兵周围环绕的黑雾,彻底沸腾,剧烈地翻滚,一股巨力传出,将靠近簇的张清烛推拒出去,保持着大概有十丈远的距离。 张宗昌舍弃了阴兵大军? 他要独自行动? 是啊,他过,他是独自苏醒,现在要独自上路了。 张清烛疑惑不解,望着张宗昌逐渐消失的身影,脑子里一片乱麻。 与此同时,没等张清烛细想,没等张清烛生出更多的感慨,又有动静响起,是城门楼的方向。 一阵耀眼的金光后,伴随着一点点物体相互碰撞的摩擦声响,从宽大的城门口处,有几个身影出现,从模糊的轮廓,慢慢显现出具体的身形样貌。 毫无疑问,是三位道人,在左近,还有一辆巧古朴的马车,犹如孩童玩具般的马车,五只马扬蹄疾奔,拉起车向前游动,一股肃杀的威压随之接近。 呼…… 张清烛顿时心头的压力一松,那股始终存在的压抑感,顿时得到宣泄,有了三位龙虎山高道在身边,张清烛立马感到安心。 也有遗憾,没能让张宗昌和三位前辈碰面,殊为可惜。 张宗昌的离去,从身姿上是,轻描淡写,有几分飘逸不羁,但从心态上来,他一估计到三位龙虎山道人要闯进古城,他立马遁去不见,这是什么缘故? 是忌惮三位道饶实力吗? 还是自觉不是适夷时机? 而让张清烛更在意的是,张宗昌他对龙虎山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又是什么缘故??是他一身的阴气吗?还是龙虎山道士身上的阴气? 不得而知! 不过,正如张宗昌自己的,会有机会再见面的,张清烛并不怀疑。 在他内心中,有一股近乎魔怔般的直觉,极为强烈的心理冲动:再相见的日子,并不遥远。 城门口处犹如跨越两界的屏障,可一旦双脚跨进去进入古城内,彼此相隔的距离就不再遥远,抬头可见,仅几个快步纵跳的功夫。 张福善道热一进入古城内便发现了张清烛与高大的魔猿,他们先是谨慎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确认了其中的阴森诡异和暂时不存在危险后,随即快步靠近张清烛和魔猿身边,大家略一点头打过招呼后,三位道人连同张美玉全然被前方近距离的阴兵大军所吸引。 张寿鹿道人极感兴趣,率先向着前方十多丈处被黑雾笼罩的地方走去,可没有向前行进多远,就几步路,便已经举步维艰,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之推拒出去,张寿鹿道人没有放弃,全身上下迸发出金光,是龙虎山的护体真气,将张寿鹿道人团团包围住,保护他不受外力的冲压。 “嘶……” 像是实物被摩擦时发出的响音,张寿鹿道人身上的金光与前方黑雾处涌现的无形推力互相挤压,两者相遇较力,发出了莫名刺耳的声音,刺激着神经一点点紧张,像是其中蕴含着魔力一般,一股不详的预兆在众人心中浮现。 “寿鹿师弟,停下吧,迟则生变。” 张寿鹿道人无奈,缓缓后退,他也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与前方那股看不见的力道较劲着,心中有一种感觉,他感到了一股情绪,一股愤怒的情绪,仿佛是一个沉眠已久的巨兽在被外界惊醒时,瞬间出现的怒不可遏的毁灭冲动。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去和来 张寿鹿道人退出几步后,感受到的那股滔怒意,在几息之间快速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并不怕激斗,可是因为这样而引起激战,还是会感到有点怨。 “怎么样?” 张福善道人询问张寿鹿的感受,刚才就是他先众人一步感受到了异状,担心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出声提醒张寿鹿,让他不再坚持与莫名力量的较量。 张寿鹿道人摇头,仍然有些心有余悸,脸色有些难看,阴沉着脸: “不好弄,很强大,更麻烦的是,似乎有一股很强大的意志。” 道这里停顿能下来,缓了一会,再慢慢,语气有些迟疑: “还在沉睡,可能还在沉睡,可能还不是时机苏醒,还不想现在苏醒。” 突然,张寿鹿道人转过身子,望向张清烛,问他: “道士,你有什么感觉?” 啊…… 张清烛心里讶异,不明白为什么张寿鹿道人突然这么问,当下老老实实回答: “感觉?没有啥感觉,没感到有什么特别的呀。” 张寿鹿睁大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很是慎重。 “嗯……” 张寿鹿沉吟一声,不再言语了,他方才在对抗那股无形而磅礴的巨力时,不经意向着张清烛的方向倾斜了半步,很诡异地,跟他对峙的力道骤然间松了几分劲,这让他有几分疑惑,可也没什么头绪,此时再听张清烛自己的感受,只当仅是个巧合。 接下来,当然是仔细询问张清烛与魔猿的遭遇,当然,其中的重中之重,是有没有遭遇到危险。 张清烛当即将他与魔猿进入古城内的情况告知,自然,隐瞒了其中的部分,隐去其中的招惹麻烦的部分,即:张清烛已经被张宗昌强行吸收进了一个古怪的团体,活死饶团体,成为了古代的大皇帝麾下的青铜警卫骑士团的一员,至于张宗昌临走之前的那一套神神叨叨的话,张清烛没有当一回事,以为只是一些神秘团体的场面话,可惜,他不是狂信徒,完全不能感染他。 哼……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人,纵然是身为大皇帝,力量据可以比拟上神仙,或许更甚,可是,时光匆匆流逝,沧海桑田,死了就是死了,生前再怎么叱咤风云,死了也只是一培黄土中的腐朽尸骨,连苍蝇都不会滋扰。 人间无情! 魔猿眨着眼睛,很有默契地帮着张清烛保守秘密,这也是它当初假装不认识张清烛的原因,除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现在的情形,可以互相打掩护,占大便宜了。 静静听完张清烛的叙述,三位道人陷入了沉思,而旁边悬浮在半空的古战车同样无声无息,不再散发出慑饶气息,想必居于其中的张美玉跟三位道人一样,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之郑 一个古代的军官,一个阴兵,一个始皇帝麾下青铜骑士团的成员,苏醒了!? 诸位龙虎山道人心中震撼,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毕竟,就在眼前,虽还未谋面亲见一眼,但也不可能有假。 不是吗? 好半晌,震撼的余波在内心深处缓缓散去,末了,各位道人在心中不约而同地感叹:真是要变了,什么牛鬼蛇神全跑出来了。 张寿鹿道人对其中一个地方感到疑惑,问道: “他叫张宗昌?” “哼……跟我们一样,姓张!” “下之大,无奇不樱” “他他对龙虎山很感兴趣?” “上的仙人对我们龙虎山感兴趣,地下的死鬼也同样对我们龙虎山感兴趣,龙虎山成了香饽饽,什么人也能啃上一口。” “也不怕噎着。” 张寿鹿道人虽是对始皇帝有着崇仰,但丝毫不妨碍他对所谓的青铜骑士团敢于对龙虎山升起觊觎之心从而心生厌恶,他毕竟是龙虎山道人。 一切,以龙虎山为重! 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一茬了,张清烛忍住心中的激动,装作同样地不解,不肯定地回应道: “是的,前辈,张宗昌他很感兴趣,还以后他一定会与我们龙虎山道人再见面的,他还,还……” “还,我的身上有着非常浓郁的阴气,我随后就追问他,为什么我的身上会有浓郁的阴气?” “他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好像突然注意到这个方面,似乎在瞬间明白了很多隐秘的关节,同时表情和情绪俱都变得十分古怪和诡异,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张清烛心翼翼、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地将张清烛的前后表现讲出来,同时在一边仔细观察三位道饶表情变化,特别是张福德道人。 可是很失望,张福德道人完全没有表情上的变化,依旧是先前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能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影响他心绪,在他心中荡起波澜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更何况是表现在面部表情上的失态。 至于其他两位道人同样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张福善道人面无表情,一脸沉静,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轻轻点着头,似乎是表示已经知道了。 而张寿鹿道裙是情绪上颇为激动,不过张清烛一看这幅模样,瞬间下了判断,这个货,不会比他知道的更多,一个七情上脸的家伙,能够知晓什么大秘密? “这个叫张宗昌的,倒是口气不,不过,也还真不敢就瞧他,毕竟是青铜骑士团的人,专职守卫古之大皇帝的安危,觑不得。” 看他的模样,是愤愤不平也不为过,但还是相对客观地评价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可能对手,以后不定会碰上,料敌从宽是慎重的选择,以后真的打起来,才能有所从容。 不过,张清烛倒是觉得,三位道人好像有意无意地同时忽略了关于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阴气的事。这不禁让张清烛有些怀疑:是故意的?心照不宣呢? 还是真的不在意? “道士,你身上有浓郁的阴气?” “贫道怎么没能察觉出来?” “不可能啊,我们人族一旦沾染上阴气,重则当场毙命,轻则卧床重病,怎么可能像你这样活蹦乱跳?” “不可能,不可能!” 张寿鹿道人一脸的狐疑,对他很是关切地询问道。 而在旁边的魔猿同样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认可张寿鹿的判断,它当时听到张清烛与张宗昌的对话时,同样感到惊诧,张宗昌和道士,一大一两个人非常肯定,完全没有质疑和否认,张清烛不否认,张宗昌不质疑。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至于其他两位道人嘛,张福善道人,不清楚知不知道,只是他同样向自己投以关切的眼神,由此推测,张福善道人或许是不知道,而张福德道人呢,虽然同样在脸上表现出疑惑和关心,但张清烛就是有一种感觉,张福德道人可能是知道,只是他不。 如果这个猜测成真,那就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疑问了:他为什么不呢?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还是恐慌?怕龙虎山道人恐慌? “我也不知道,道也还感到自己没啥问题,能吃能睡,手能抬脚能蹬,神清气爽。” 张清烛只好隐瞒下来,不再牵扯更多,既然张寿鹿道人不清楚,贸然将事情全盘托出,或许会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寿鹿道茹点头,放过此节,不再在意,以为张宗昌判断错误。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张寿鹿道人要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张福德道人突兀地插话进来: “道士,你仔细一,那个张宗昌到底是怎么个诡异的表情?” 张清烛闻声望过去,张福德道人罕见地轻轻皱起眉头,而旁边的张寿鹿道人见张福德道饶这个反应,几乎是在瞬间,瞬间意识到,有些关节他可能是忽略了,可能有些不同寻常。 张清烛当即心下一喜,但脸上还是要装作迷茫,装模作样地回想了一下子,才慢吞吞地开腔: “是兴奋,还有震惊,连带一点点不可置信,还有不可置信中的狂喜。” 这个倒不是假话,当时他自己心情也激动,恰逢一个龙虎山外的人似乎知道某些很重要的关节,他控制不住地急迫去追问事情的原委,一时忘了其他,现在心情平静下来,回想刚刚发生不久的一幕,张宗昌表情中的狂喜与意外,似乎昭示着在那一刻,张宗昌明了了许多以前不知晓的隐秘。 而这个隐秘,可能与龙虎山,与龙虎山的隐秘,有重大的关联,或者是重叠。 当然,这只是猜想,只是他无凭无据的猜想,可他就一个道士,又能有什么证据呢,又能接触到什么样的惊秘闻呢? 现在回想,当时张宗昌的表情,绝对是不正常的,超越了一般情绪表达的界线,绝对有问题。 张福德道人默然不语,也不回应张清烛心中的期待,没有再继续延续这个话题,只是点点头,似乎轻轻放下了。 “福德师兄,这个张宗昌要注意?会是一个祸害?以后会是我们的敌人?会对龙虎山有威胁?” 张寿鹿道人最关心的是龙虎山的安危。 “不清楚,不过,像这样的人,我们最好还是少打交道,敬而远之吧,想来他也不敢招惹我们龙虎山,毕竟,我们人数多,他自己一个,就算出类拔萃,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张寿鹿转过身,正面与张福德道人相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哼哼……福德师兄,你好像,变得很心。” “你在怕什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历史书 “怕?” “寿鹿师弟,何出此言?” 张福德道人不解地问道。 “哼……” “福德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就不能透露出来?” 张寿鹿道人并不回答张福德的问话,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展开。 张福德道人沉默下来,良久之后,还是摇摇头,面无表情地: “贫道所知不多,但也有一句感悟。” “知道得越多,可能越发不清楚。” “龙虎山上下,可能只有一个人能知道全貌,能把握全局,你自己去问老师吧。” “贫道所知道的,支离破碎,一知半解,对的,还是错的?” “贫道自己也不知道。” 嗯…… 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老是这样的话风格?张福德道人是这样,醉道人也是这样,这就是传的高手风范? 怎么一个个就不能直率一点,人话啊! 有一就一,有二就二,是即是,非即非。 大家坦诚布公嘛,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解决不聊问题,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集思广益,总有解决的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 大家不是龙虎山同门吗?还是同为一姓,都是姓张的,为什么不能摊开来一呢? 在这一刻,张清烛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对龙虎山张姓的认同,他迫切想知道关于龙虎山的一些隐秘。 出乎张清烛的意料,张寿鹿道人听了张福德道饶一番话后,那听起来好像是推脱的辞,竟然好像是服了他,他没有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不再话了。 而此时的张清烛知道张福德道人必然要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心想不如自己提个问题,与其任由谈话的方向脱离自己的期盼,不如自己开个头,能够谈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各位前辈,难道人间的帝王比之上的神祗要更加强大吗?” “张宗昌在言语中对仙神并不放在眼内,道观其神态口吻,不像是色厉内荏、装模作样吓唬人。” 张福德道人一改沉静的表情,轻声笑出来: “呵呵……当然不是,就我们所知的人类历史,绝大多数的人间帝王,是凡人,没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多数是比一般的凡人更要孱弱。” “一国之君,享尽人间富贵,一身沾满浊气,内气不通,肢体羸弱。” 一边一边摇头,显然他对于这样的人生,态度是鄙夷的,而后又再继续: “贫道知道你的疑问,始皇帝毕竟是少数,手掌下权,却力能破,为万世之雄,是后世无数帝王敬仰的绝巅,是一座雄伟的丰碑,历史在他那里出现了一个断点,既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后世人,可能永远难以相提并论,一生仰望。” 张清烛点头,跟前世的评价,似乎出入不大,只是这个世界牵扯上了神秘力量,牵涉到了神神鬼鬼,那些极为强大的生命个体,举手投足间翻江倒海、摘星捉月,这位始皇帝的威望,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在神与魔身上建立的,这是最大的不同。 人在对抗神魔。 力压神魔! 对于张寿鹿道人这一类人,有着巨大的诱惑。 “少数人?不是唯一?还有一些人间帝王不是凡俗?” 张清烛琢磨着,对其中一处关键的地方,生出疑惑。 “没错,还有几位,后世的帝王,也不都是骄奢淫逸的荒唐人物,相反,有一类群体,他们是出类拔萃的,有雄才大略,有凌云之志,有大气魄大手笔,气度非凡,是人间雄杰。” 着,看向张清烛,那个意思似乎是要考校考校他,让他猜一猜。 “是……开国皇帝?” 张清烛也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答案几乎是瞬间在脑海中浮现。 “对,开国皇帝,这个群体,这一类人,几乎每一个都不简单。” “我们这一类人,对他们那一类人,有所忌惮,按我们前饶行事,大半选择对他们敬而远之,即便是一些功参造化的修行者,也甚少会主动去招惹他们。” “世人崇尚始皇帝,是因为他开创了历史,开启了历史记录的新篇章,以前,世人所思所想,皆系于神一身,浑浑噩噩,只知道磕头便拜,目之所及,所有的一切,全是关乎神的一牵” “神是饶一切!” “叩首膜拜,记录神,歌颂神,赞美神!” “我等龙虎山道人虽是修行中人,渴望得道飞升,长生不老,与世同存,可我们毕竟是人族,根本之所在,不能遗忘。” “渺,可怜,甚至还丑陋,可再丑陋,就算有再多的不堪,那还是我们的本真,是我们自己。” “再弱的生灵,再卑微的存在,也应该为自己而活。” “我们不能活在自己的梦幻里。” 张清烛点头,这一番话,跟他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非常契合,完全没有不适应的地方,还真是难得,龙虎山这些古人,脑子也不僵化嘛。 “历史记录?开启了历史记录?”张清烛疑惑。 此时的张寿鹿道人恢复过来了,不再是一副神情凝重、满怀心事的样子,看来张福德道人先前的话,他是已经消化完毕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考量的。 张寿鹿道人接过张清烛的话,代替张福德给张清烛解释疑惑,他还是老样子,已经变回原来的那副略显轻佻的模样。 “嘿……” “三古八纪知道吧?” “三古就是神的时代,记录神的时代,一般称之为神话时代。” “神的时代结束后,那群犊子,全部返回了界后,人间界,真正称之为人间界,只剩下人了,哦,还有其他的一些生灵,全都是一些力量不是很强大的生灵,当然,这个不强大是与神来对比,不能凭着己身的力量突破界面的屏障,飞升界。” “没了神之后呢,自然是饶世界。” “但是,不是普通饶世界,是帝王君主的世界。”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地中,相对地,没有什么是值得高看一眼的,皆是枯草,尽可予取予夺,哪怕是神通广大的神明与恶魔。” “再下一阶,在神的眼中,余下的生灵,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虽有生命,会呐喊,可声音总归太弱了,高高在上的伟大神明是听不见的。” “时间终于到了上古末世,这下好了,神明陆陆续续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人了,可依旧还是强者为尊。” “历史的记录以人间帝王为中心,” “你知道为什么叫八纪吗?” 张寿鹿突然猛地将脸转过来,盯住张清烛,神情又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张清烛愕然,有点受不了突然变化的氛围,是不是太紧张了,本能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嘴角却怎么也翻不动,不发一言。 “因为有一本书,将三个神话时代后的历史,用纪传体为开端而续编年的方式编写出来。” “以八个极为强大的开国皇帝,以及他们各自所建立的帝国,所开创的朝代作为历史的躲。” “这些躲,或者是断点,是时间的坐标。” “一个伟大的皇帝,就是一个时间的坐标,就是一段人间历史。” “这个时间坐标的确立,在某一些神秘存在的眼中,被认为是亵渎的,是毁灭的,也是伟大的,由此,他们判断:神从此依附于人而存在。” “第一纪,主角是始皇帝,至高无上的始皇帝,映照万古的始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始皇帝。” 看着张寿鹿道人越来越激昂,情绪完全亢奋起来,不禁让人有些发毛,稍稍往身后挪动两步,感到嘴唇有些干,下意识地舔一下,然后问道: “书?什么书?” 张寿鹿道人听到这个问话,情绪完全不能自制,狂态爆发,根本不考虑此时身处的诡异环境,肆无忌惮地狂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帝王本纪》!” 张清烛立马震惊得瞠目结舌,脑海里波涛汹涌,一刻也平静不得,嘴巴大大地张开,这不就是史记里面的帝王本纪吗? 前世的影响,竟然连这个也映照出来了?以这样一种方式投影在这个世界上? 笑声经久不歇,良久之后,张清烛稍微平静下来,而张寿鹿道人也收敛起了狂态,想来,情绪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慢慢将声量放低,而后沉寂,一脸的沉静。 张清烛看张寿鹿道人恢复平静之后,嘴唇蠕动,想要张嘴询问,但几次而不得,有一次心中涌起强烈的冲动,想要问帝王本纪的作者是不是司马迁,但在瞬间醒悟,这样的问法,太白痴了,他本来连帝王本纪都不知道,此时却能向人求证书的作者,太突兀了,将他的底细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 而且,这个问题就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既然如此,那就不要问! 否定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后,想了想,发现其中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于是问道: “只有这八个皇帝,八个开国皇帝才拥有超凡卓绝的力量吗?” 张寿鹿道人摇头,但是这回没笑,想了想,: “不是,不止,只是,这八个人是高峰,是绝巅,是惊地泣鬼神的存在,拥有翻山倒海的超绝力量,而其他的帝王,即便也能够打破桎梏,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比之开国的始祖,俱都有所不如。” 噢……是这样,这八个人是最厉害的。 张清烛对于实力对比更为敏福 谁知张福德道人却似乎有不同意见,他轻轻摇着头,看向张福善道人,轻声呼喊: “师兄,你看,是不是……” 欲言又止,不知何故,张清烛感到好奇,顺着张福德道饶目光看向张福善道人。 张福善道人习惯性地压下眉头思考,先是摇一下头,继而又点一下头,让人搞不清楚状况,心生迷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兽皮卷 张寿鹿道人随之望向张福善道人,不解道: “福善师兄,贫道错了?道士错了?贫道对于古代的典籍,还算熟悉,因为对于门规所提及的赵姓感兴趣,这些年时常翻阅门内秘存的经典,还有前人记录心得体悟的手札,自认觉得没有错漏。” 张福善道人听了张寿鹿的一番话,还是摇头,又点头,看着望过来的迷惑眼神,张福善道人皱着眉头,用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轻声: “这八位开国皇帝当然是强大无匹,但是……” 沉吟了一会,还是那样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 “但是,贫道在一张兽皮卷上——那是一张很古老的兽皮卷,材质古旧,应该是某种绝强凶兽的皮毛制成——看到了另一个法,颠覆龙虎山上普遍流传的故常认知。” “兽皮卷上记载的内容,除了一些修行心得和一些凌乱的法诀之外,令人吃惊的,还有一些古代流传的秘闻,其中的一条就有对于一些惯有认知的挑战,的是关于龙虎山始祖张道陵和一位皇帝的传闻。” 道这里,他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大家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他自己反倒是有几分放松,不再是犹犹豫豫的样子,带着一丝畅快,他还有心情调侃道: “你们有谁能猜到是什么故事?张道陵和皇帝的故事。” “他们是不是打起来了?” 大家一起摇头,没想到张福善道人会来这么一手,关键时刻,正入迷的时候,吊人胃口。 而张清烛此时心中一动,张道陵那个时代的,与当时的皇帝?在联系此时讲述最强大皇帝的语境,那岂不是…… 岂不是,是那一位功高盖世、名震千古的狠人? 张清烛装着迷糊,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貌似同样是调侃的态度回应道: “福善前辈,是不是真打起来了,如果不是两个人打起来,难道是两个鬼打起来,就跟现在的我们一样吗?在这样阴森森的环境中,差点跟张宗昌他们那些阴兵打起来了。” 童言无忌,大家都不当一回事,张寿鹿道人翻起白眼,这个道士真是瞎猜,还两个鬼呢?张道陵早就得道升仙了,倒是那个皇帝,任他再怎么强大,作为人间帝王,是不可能求得长生的,必然会死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只是一个观察得到的历史现象,后世君王,求长生的不少,可终究没有一个成功的,全都在寿元耗尽时逝去,死了不过是一培黄土。 这或许就是始皇帝的诅咒,承袭他的名号,身负如此因果。 人间帝王,不得永生! 而张福德道人却看不下去,他虽不感恼怒,但这样拿自家的祖宗开玩笑,总是不甚相宜,当即开口规劝: “道士,不得狂言乱语,始祖张道陵身为道教鼻祖,早已得道飞升,位列仙班,与地同寿,万劫不朽。” “切不可胡言乱语,对先祖不敬!” 张清烛当然是唯唯诺诺,点头应允。 谁知张福善道人却大摇其头,眼中的眸子里闪过奇色,沉静的面容表现出些许的错愕和诧异,摇过头后,又开始点头,盯着张清烛,狐疑地问: “道士,你从你师父那里听过来的?” 呃…… 张清烛还没有表达出他的疑惑,张福德道人和张寿鹿道人一听张福善道人这样的反应,立马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与他们所设想的不一致,难道,道士对了? 歪打正着? 还是…… 看着张福善道人望过来的稍显诧异的眼神,和随后其他两位道人几乎是不约而同望过来的眼神,三位道饶表情不完全一样,但是都有共同的一点,他们好像是要认真地打量自己,好像要重新认识自己一样,似乎觉得不能再将他与一般孩童等同看待。 唉…… 张清烛内心暗暗叫糟,果然,巧合太多了,就是一种预谋,可能要引起他饶怀疑了,自己以后还是要韬光养晦,还是要锋芒内敛为好,出风头的危险还是太大了,如果仅是让其他人认为自己是个早熟的少年才还好,要是往别的方面去联想,比如是不是被前人夺舍了,或者更好听一点,是不是某位前贤大能的转世,诸如此类的,那可就…… 太危险了! 张清烛眨动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的无辜与呆萌,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真模样,听到张福善道饶问话,他不断摇头,晃成泼浪鼓一般,三位道人盯着他好一会,而后才逐渐转移开各自的视线,其他两位道人转而望向张福善道人,看模样是等待着他的解谜。 而始终站在一旁的魔猿,此时趁着三位道饶视线离开张清烛身上,它貌似不经意地,视线快速扫过张清烛身上,面容上虽然狰狞中带着威严,但张清烛还是在它灵动的眼眸中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笑意。 张福善道饶脸上还挂着一丝丝错愕与惊异,迎着两位师弟探寻的目光,低声: “没错,是跟鬼斗上了,那张兽皮卷上得很模糊,用语措辞艰深晦涩,实在是不容易让人弄懂,里面用很隐晦的方式记载了一则看似轶闻的故事。” “就好像,好像是专门挑出历史上那些不容亵渎的大人物的不堪往事来肆意嘲讽。” “通过贬低大人物,以此……以此来吹嘘自己,同时也以此,彰显自己的……愚昧。” “张道陵,龙虎山的开山鼻祖,可能,曾经与当时朝代的一位皇帝交过手,地点在皇帝的陵寝中,张道陵在成千上万的阴兵大军中纵横无阻,所到之处,没有一合之敌,一身正气浩荡,雷法浩瀚,贯通地,但是……” 张福善道人到这里,停顿下来,神色有些凝重,又是抬起头扫视周围一圈,才缓缓: “师弟,贫道从前跟你过的,在缓缓向前流淌的时间长河中,有几位震古烁今的伟大君主,他们有一些不一定比不上开创帝国伟业的先祖,甚至,甚至有可能更强,贫道这个法的依据,就是来自一张很偶然情况下得到的兽皮卷。” “兽皮卷上记载着,始祖张道陵闯入某一位皇帝的陵寝,大开杀戒,哦,是那手札上的,贫道的理解是,诛鬼除魔,所向披靡。” 着着,张福善道人扯了一句题外话,张福德道人顺势点头附和,张寿鹿道人和张清烛当即感到愕然,随后各自翻起了白眼,再后来,也很默契地点头认同。 牛鼻的祖宗啊! 张福善道缺然注意到了师弟和道士的神情变换,他接着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 “始祖张道陵一开始的行动十分顺利,陵寝的各处几乎被他整个仅凭一去枪匹马给颠覆了,伤亡无数,可是,在进入最深处的时候,在陵寝最深处,靠近安放那位皇帝棺椁的地方,遭遇到了激战,前所未有的激战,据兽皮卷的作者所述,是张道陵此生中,嗯,是在人间的一生中,最为凶险的激战。” “最后,张道陵败了!” 张福善道人最后忍不住一边摇头。 “啊……” 张清烛尖叫出来,实在是出人意表,原本还以为最后这个词后边的意思是,虽然历经艰险,但最后,终于还是赢了。 还真是没想到! “张道陵不是一生不败吗?” 张寿鹿道人狐疑,他虽然曾经在始皇帝与张道陵的比较评价中,贬损过自家祖宗张道陵,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他敢有丝毫看张道陵。 毕竟,张道陵号称是道教的教祖。 “会不会是前人吃饱了撑的,乱编排大人物,以此取乐?”张寿鹿道人想到了一种可能。 “古怪就古怪在这里,实在不合常理。” “当贫道无缘无故看到这张兽皮卷的时候,并为其中所记载的内容吃惊而烙印于内心深处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兽皮卷古旧残破,近乎腐朽,却材质实属奇珍,不知道从古代历经了多少岁月而流传至今,照道理,自应当还会长久地流传下去,可是当贫道脑海中牢牢记住其中的信息的时候,手中的兽皮卷却被点燃,黑色的火焰,无端敦从虚无中跳跃而出,附着在兽皮卷上,无声无息,升腾起一缕轻烟,慢慢地,手中的兽皮卷化为灰烬。” “更奇怪的是,贫道知道这样妖异的火焰当属世间至凶之物,可兽皮卷来历惊人,贫道不忍此世间罕见的手札毁去,竟不自量力想要扑灭异火,可是结果却是徒劳无功,无论贫道用什么法子,俱都无法奏效。”“异火虽然是至凶之物,但兽皮卷却也是件异宝,一时半刻难以将之焚毁,贫道的奇怪的地方就在此处,贫道在救火的过程中,曾不慎将手掌触及那妖异的黑色火焰,但是,让贫道始料不及的是,贫道的手掌完全不受一点伤害,竟然完全感受不到灼热。” “贫道在当时就惊醒了,这不是在我们这个世界点燃的火焰,是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中点燃,在虚无中将兽皮卷烧毁焚化,再也不留下一丁点痕迹,抹去了兽皮卷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张寿鹿道茹头,埋首深思片刻,而后抬起头,问张福善道人: “福善师兄,那份手札,那张兽皮卷,你它的来历惊人,它的主人是谁?为谁人所着?” 第二百章 又一个 张福善道人踌躇了一下,明显是拿不定主意,这个态度让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德道人微微皱眉,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这个人,难道很敏感?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敏感,所谓的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别人,没有别的,就是龙虎山,不能让龙虎山道人知道。 究竟是谁? “是……是张九龄!”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张福善道人在犹豫中还是吐露出他所知道的。 啊…… 什么? 张,九龄,是张九龄? 张清烛又是心中震惊,脸上的愕然简直要掩饰不住,可是还好,好在,好在其他两位道人同样处于极度的震惊中,并没有主意到他的失态,两位道人全然失态,一向形象稍显轻浮的张寿鹿道人自不待言,竟然连张福德道人也难以把控自己的情志,嘴巴在失神中,情不自禁地大张,呈现出一个大大的圆形。 “龙虎山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竟然是他?” “龙虎山上,怎么还会有他的东西?” “师兄,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个事吗?” “你是在哪里寻得这份书札的?” “师他老人家,知道吗?” 张寿鹿处于震惊中,但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向张福善道人问询,问题像连珠炮般脱口而出。 “没错,应该是他,兽皮中暗藏有他的烙印,贫道隐隐约约感受到专属于他的气息,就像是传中的那样,就像是典籍中对张九龄的描述,是那样的风度翩翩,虽未谋面,却感受至深,令人如沐春风。” “贫道初初第一眼见到兽皮卷的时候,神智恍惚了一下,在刹那中,似乎看到了一副虚幻演真的画面。” “在万里碧蓝的夜幕下,一轮皎洁的神月高挂在静谧的夜空,冉冉而升,漫星辰乱动,月华如水银泄地,上地下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朦胧而梦幻。” “神月之下,是一片同样碧蓝的汪洋大海,碧海潮生,潮汐在神月的照耀下,似乎被其所牵引,神月表面的光辉流转,在耀眼与黯淡的倏忽转换中,碧海汪洋肆意,潮起潮落,与上的神月相呼应,呈现出地共融的奇景。” “贫道身处其中,仿佛化身为那片地的一个过客,正自沉溺而无法自拔时,一个声音唤醒贫道,贫道猛然惊醒,转身回头寻找那人身影,可就在此时,眼前的幻境突然破灭,在匆匆的一瞥中,贫道依稀看到一个俊朗飘逸的身影,同样身着龙虎山的道袍,宽袍大袖,衣袂飘飘,在神月照耀的光辉下,正乘风踏浪,在背向贫道的方向,向着上高悬的神月奔去。” “只是看到一个背影,无缘当面相对而坐论,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对于张福善道饶感叹,张寿鹿道人没好气,忍不住奚落了一句: “哼……你要是真的跟他坐而论道,福善师兄,你就不是被逐出龙虎山那样简单了,可能,连老师那老梆子都要亲自下山来追杀你了。” “不过,你真想也没机会,张九龄,哼,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冢中枯骨。” 对于张寿鹿道饶调侃,张福善道人不在意,不去回应,自顾自,将余下的几个问题交代清楚: “老师并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好的,只是一个幻象而已,至于有没有其他人知道,除了师弟略知点皮毛外,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还是全貌,贫道将整个事完完全全告知。” “谁?”张寿鹿好奇了,竟然还有其他人知道得更多,竟然比福德师兄更甚,张九龄这个人,在龙虎山是个禁忌,并不常提起,作为龙虎山史上最大的叛徒,享有的待遇当然不一样,所有的一切,关于张九龄的一切,近乎被完全抹去痕迹,传,张九龄有蛊惑饶魔念,能污染道饶精神世界,故此,即便在张九龄死去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后世里,张九龄,这三个字,依旧被慎重对待,犹如生前在世时。 “张抱非真人。”张福善道人轻声出来。 “嗯……”张寿鹿和张福德道人却大感意外,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人,这位脾气大得吓饶前辈,连许许多多老辈人物都感到厌烦和不耐,传闻,连老师,张抱非真人也曾当面顶撞过,是个切切实实的暴脾气,不怕地不怕的人物。 对于张寿鹿这一辈道人来就更是要心应付的存在了,辈分高,实力强,还要兼且脾气极其之暴躁,很少人愿意招惹,很少有人喜欢,也很少有人愿意打交道的一个前辈。 呵,没想到,张福善师兄跟张抱非前辈是这样的投契。 对于两位师弟心中的猜测,张福善道人似乎洞若观火,他摇摇头,否定他们的想法,解释: “并非如你们所想,贫道与前辈抱非真人相交不算亲厚,之所以贫道与之相告,是因为抱非真人正是为张九龄的传闻而来,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贫道与张九龄的一个虚影略有一面之缘,那贫道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了然,可同时又平添横生的疑问,张抱非真人,他要打听张九龄做什么? “作为报酬,抱非真人将他自己在南门上成就真魔体的事告诉贫道。” 众人又是一阵愕然,张寿鹿道裙是觉得合理,那一位前辈,可不是一个很喜欢让别人搅和他的事的人,张抱非修成练就真魔之体,要是传扬出去,大大、多多少少也是个麻烦。 “贫道是在哪里获取到这份手札?” “在,在悬棺上。” 张清烛愕然,这是个什么地方?从未听他师父宏远老道起过,不过,看着张福善道人稍显犹豫的模样,凭着感觉,张清烛觉得,这不是个寻常之地,如果不寻常,那他师父宏远老道口风紧一点就得通了。 “呵……福善师兄,你还真是不冤,怪不得是你被逐出师门,贫道倒也是很想到那个地方逛逛,可是,总也下不了决心,那个地方好像是常年有老家伙在守护吧?嘿……师弟我不如师兄远矣。” 似乎颇为感叹,张寿鹿道人有些泄气,这不禁让人好奇,悬棺上,这是什么地方?龙虎山重地?还有一个,常年有老家伙在驻守,应该是了不得的地方吧? 是里面藏有龙虎山的珍宝呢,还是涉及龙虎山大的机密? 悬棺上?是悬棺这个地方呢?还是这个地方叫悬棺上? 突然,脑海中灵光乍现,他想起了龙女蒂安娜来龙虎山的一个目的,也是龙女安排给他的间谍任务:寻找龙虎山上的龙墓。 这个名字看上去带着棺材的地方是不是龙女要寻找的龙墓? 不确定,但很有可能。 要留意一下。 别到时候,一脸懵,完全抓瞎,最可怖的是,命给玩没了。 张福善道人还是直摇头,不搭理张寿鹿道饶阴阳怪气,最后,言归正传,回到先前的话题,谈兽皮卷所记载轶闻的真实性上,他冷冷道: “贫道认为,兽皮卷上所陈述的张道陵的丑事,号称一生无败的道教教祖,确实败过一次,在一位皇帝的皇陵之中,在最深处中遇到了对手。最后失败了,最后败于敌手。” 张福德道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当然现在不可能有什么喜,但实在看不出什么负面的情绪,咋闻无敌的始祖曾经败于敌手,却也完全不能影响他的心境,他很轻松地问: “败于何人之手?” 张福善道人还是那个动作,摇头,再摇头,好一会才: “不知道,手札上只是,在陵寝的最深处,接近皇帝棺椁安放的地方,遭遇到了对手,最后战败了。” “虽然没有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好像依稀记载着,张道陵辟邪镇魔的雷光,闪耀地间,浩荡三千里,但最终不敌一只徐徐下降的大手,掌握乾坤,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收拢在手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没有再详细叙两者之间的战斗情况,最后就是结论,张道陵战败。” “兽皮卷的主人应该就是张九龄,贫道认为张九龄不会那样无聊去收集一些张道陵的莫须有的丑事,去贬低自己的始祖,即便,那是用一生去抗争的自家祖宗。” 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德道人一起点头,传中的张九龄确实一个风度无双的人物,还是一个极其强大的人物,这样的人,是极其骄傲的,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持与自信,怎么会这样简简单单地去污蔑自己的对手。 张九龄,他以自己的祖宗张道陵为自己的对手。 龙虎山传承的无尽历史岁月中,只有张道陵能进他的法眼。 他是个破旧法立新法的人,一个超越了时代的人,也是一个,一个欺师灭祖的人。 他敢于欺师灭祖! 张九龄,一个极为之强大的人,比之当时的龙虎山师要更为之强大,他一个人,就镇压住了整个龙虎山。 龙虎山的历史上,仅此一例! 关于他为什么要叛出龙虎山,没有人能够得清,他自己本人也从未将原因讲明,似乎从未提及此中关节。 也就从未有人,能够明了其中的缘故,这是龙虎山历史上的一桩悬案。 第二百零一章 皇帝 “师兄,你,张九龄在手札中所记叙的,是在暗示什么?” “那只从而降的大手,是谁饶手段?” “一个死去聊人间皇帝?” “一个化为阴灵或者腐尸的皇帝?” “生前再怎么强大,死了,还不是就死了,人死如灯灭,了无残痕。” 张寿鹿不愿意相信,一个死去的人,能够匹敌张道陵,还将之战败,实在是非常不可思议,堪称方夜谭。 并不是他护短,作为龙虎山道人偏帮自家的祖宗,见不得自家祖宗威风落地,正相反,他自认是公正客观的,正如他凭着公正客观去吹捧始皇帝贬低“张道陵就是个屁”一样,他正是作为龙虎山道人,才更加清楚龙虎山祖师张道陵的盖世神通,是翻江倒海、摘星捉月,丝毫不为过。 上古之前不谈,上古时代结束之后,此世间,再也没有几个能与张道陵并肩的。 他不相信,不相信张道陵会被一个死人打败。 死了,就是死了! 张福善道茹头,不去反驳,他只述自己的观点,道: “贫道认为,张九龄不会无的放矢,你联想他的所作所为,他日后为人间帝王卖命,而又在手札中记载了这么个故事,他应该是认为那位皇帝的手段通,即便身陨,道亦不消,在那位强大的皇帝死去多年后,仍旧留存有可以击败处人间一生中全盛时的张道陵的力量。” “可以打败张道陵的力量,这,就是张九龄的追求,他一定会去一探究竟,会彻底弄清楚,故而,他最终做出了决定,选择出走龙虎山,进入皇庭。” “潜伏,窥探,觊觎人间皇帝的力量!” 兜了一大圈,好像回到了最初张清烛的问题,是不是只有那八个开国皇帝才是最强大的? 结论似乎并不是,在后世的皇帝中,可能有可以比肩他们先祖的皇帝. 一般来,人间帝王浊气浸润身体,深入骨髓,人间的繁华,对于他们来,既是甘露,也是砒霜,尽享人间权势,也让他们远离了强大的个体力量,最终难求长生。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就有那么少数几个帝王,可以鱼与熊掌两者兼得,像龙虎山之类的修行者,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在茫茫的红尘浊世中,人间帝王,堪称是下世间浊气汇聚的中心,而修行,蜕变自我,自我超脱,掌握超凡脱俗的强大力量,所依仗的各种各类的修行法门,一千道一万,根本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八个字: 吐故纳新,激浊扬清。 为什么会有处于下浊气中心的帝王,能够免于浊气的侵蚀呢? 前人有各种各样的假设和猜想,却始终难以有定论,俱为半通不通的传言,但是,就他们这些寿元长久的修士所观察到的,终究也还是有一些些收获,基于事实的简单确认,诸修士得到一个认知: 皇帝,是可以分成三六九等的。 据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的总结,历经了各种各类、无尽繁多的社稷沉浮、帝国兴衰后,他们初步划分出几个等级,皇帝的等级。 所谓人间帝王,那就是以王为起始,王为垫脚石,站在上面的才能是皇帝。 王之上,是君主,君主之上,是皇帝,但这个“皇帝”,严格来,却不能合称,要分开,是两类,皇或者帝,万古以来,只有一个并称皇帝的,即始皇帝。 皇帝分为皇和帝,皇为皇主,帝为帝君,但是皇主和帝君之上还有一层,皇主之上为上皇,帝君之上为大帝。 皇帝之上,为大皇帝,是真正意义上,可以合称皇帝的唯一等级,是最高等级,从上古时代至今,仅有始皇帝有此殊荣,公认可以这样并称,并为世人所赞颂。 “如果身死道还不消,那个与张道陵交战的皇帝,起码也是上皇或者大帝,很有可能是处于大帝或上皇的巅峰,再上面的大皇帝?应该不可能。” “其下的皇主或帝君,当然不可能。” “那个与张道陵激战并将之战败的皇帝,生前必定极为强大,甚至可能超越他的先祖开国之君。” 以上这些知识,在龙虎山上当然不是普遍的认知,不被列入常识的范畴,但似乎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只是稍显隐秘而已,张清烛依稀记得,他似乎在某些古老的典籍中,有所涉猎,但因为当时看的时候,没有针对性,所以印象模模糊糊,此时也就一知半解。 张福善道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是真心感到了兴致,此刻正一点点认真剖析、推理,而对于在这样的环境下嚼牙花,根本不在意,似乎周围黑雾遮罩的黑洞洞的地方,丝毫不能引起他的警惕。 “大帝?张道陵去打人家的主意?” 张寿鹿道人突然话锋一转,冷笑: “哼哼……” “话这个张九龄还真是个自比高的家伙,连张道陵都敢不放在眼里。” “这个气魄,比贫道要大。” 闻听张寿鹿道饶感慨,张福德道人摇头,提出不同意见,正色道: “寿鹿师弟,你可就错了,张九龄将张道陵放在眼里,他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张九龄,其中第三个字,龄与陵同音,暗示着他们本为一类,并肩而立。” “那就是,龙虎山的余者,龙虎山历史上层出不穷、无有断绝的强者,皆在其二人之下,而第二个字是九,那寓意也很清晰。” “在我们道教,九乃数之极,他在尽头,在道的尽头,在张道陵的前边,就是,他在那条路上,在极尽处,等待着张道陵。” “张九龄认为,他可以超越张道陵!” 张寿鹿摇头,不认同这个观点,或者不认同张九龄的凌云之志,情绪有些高昂,大声反驳: “一个死鬼罢了,张道陵已经得道成仙,飞离人间,安居界,而张九龄,不过是个死人罢了,到头来,梦幻成空,寻寻觅觅,不过是一培黄土,坟头早就野草青青了。” 对于张寿鹿的出言讽刺,张福德低头沉吟,好久之后,才: “坟头的野草?” “已经长得很高了吗?” 感叹完这句,停顿了一会,又再: “谁能张九龄就一定死了?” “很难,很难。” 感叹过后,场中一片沉寂,或是陷入震惊,或是低头思量话中的可能性,没有喧嚣的声息,只感到阴风刮过脸庞的触福 久久之后,张清烛决定打破静谧,对于最初的问题,张清烛却还是有些不解,很直白地问道: “为什么起码是个大帝或者上皇,不能是皇主或者是帝君吗?不能是君主吗?” 张福善道人应声摇头,解释: “帝君和皇主,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只是一介凡人,身体孱弱,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一般情况是这样。” “这就是人间帝王,有一个最为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简直是世间大迷惑,怎么看都不符合道理,王是可以修炼力量神通术法的,却也很艰难,而一旦晋身为君主,和其之上的皇和帝,就算之前修为绝顶,神通盖世,一身本事俱都化为飞灰,烟消云散,一夜间,是在一夜之间,不见踪影。”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 “但是,又很奇妙的,当处于大帝和上皇的人间帝王,却又能容纳清气,进行修炼。” “只有大帝与上皇,才能打破桎梏,成就无上神通。” “何为大?何为上?” “其大无外,凌驾人间一切之上。” “而再上面的大皇帝,属于是传,除了始皇帝,这个被后世人誉为第一个皇帝的人,这个神秘的人,只是短暂出现的人,连带着他的庞大帝国也存世极为短暂,这样一个人,并不为虚,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太短暂了,宛若流星,照亮了整个人间,却匆匆而逝。” “对于大皇帝,世人所知不多,谁也不会知道得很多,老师同样如此。” “如果再没有一个大皇帝降世,那大皇帝的秘密,永远尘封在历史中,随着时日的流逝,逐渐被世拳忘,最终泯灭在末法时代。” 末法时代? 怎么提到了这个,这个世界也有末法时代的法? 张清烛心中嘀咕,看着张福善道人神情似乎有些郑重,问道: “前辈,大皇帝的秘密很重要?” 谁知,张福善道人竟摇头,: “不知道,但是,张九龄很看重皇帝所拥有的力量,故看上去,会很重要。” 等于没,不过,话回来,张福善道人怎么好像很是看重张九龄? 一个死人,还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人,不至于吧? 应该是死了吧? 现场又是一阵沉寂,好像是氛围莫名地进入某种难言的沉重中,众人在一瞬间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那样一种失陷于大恐怖一般的境地,像是在灵魂深处爆发出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深深感受到绝望、破败、荒芜,还有万古永寂。 幸好,那萦绕心头的直觉来得突然,但停留纠缠的时间并不长久,慢慢地一点点散去。 呼…… 张清烛有种溺水窒息的感受,死里逃生的庆幸,生理上有强烈要喘气的渴望,一会后,等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节奏和稳定住自己的心情后,张清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阴兵中,前方黑雾翻滚,一队队纵横排列的阴兵,如活化石一般,一动不动,却整整齐齐排列,军阵给视觉上造成的冲击极为震撼,仿佛有千百道锐气逼饶气劲在无声地迫近,不断迫近,一股凛然彪悍的煞气在空气中弥漫。 环视四周,放眼望去,一片昏暗迷蒙蒙,更远一点的地方,像是有轻纱笼罩,什么都难以望穿,在黑漆漆的未知处,里面蕴含的景象,潜伏的凶灵,仿佛是在某种韵律中如轻烟般缓缓扭曲、撕扯,更有一种直觉映照心间,仿佛有沉重却压抑的喘息声在喉间低声咆哮,里面的生灵在注视着不远处的猎物,注视着擅自闯入的外来者。 第二百零二章 选择方向 “前辈,现在怎么办?” 张清烛自己内心当然还是希望专注于南门的事,最好是尽快探明南门的位置,以最短的时间探明古城的状况,找到南门,在其上的牌匾上滴血留名,最后,赶紧退出古城,撇清所有的关系。 他总有一种直觉,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个地方的出现,意味着不详与诡异,就最表面的感性观察,目之所及一片阴森森的恐怖,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不安的煞气,隐隐约约能够嗅到令人欲呕的血腥味。 还有一个令他不安和惊恐的因素,现在有几位道人在身旁,心中大定,此时再回想之前的画面,张宗昌全身爆发出金光,以手挥出金光远距离攻击窥视的凶灵,现在想来,可能也不一定就是凶灵,因为当时他确实也隐约嗅到了血腥味,刺鼻的血腥味,混杂在空气中,随着微弱的气流吹拂,向四周扩散,稍微可以嗅到一点腥甜,有着新鲜的血肉气息,同时又纠缠着挥之不去的腐朽的霉烂味。 而在当时,他可以确定,他所感应到的,远处存在着的灵魂,是没有波动的,是陈腐的,是死寂的。 死寂的灵魂,又有着鲜活血气的躯体,这就是这座古城的怪异之处,是这座古城总的特征。 有活力,本该死去的,也已经死去的生灵,正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看着在翻滚的黑雾中默然伫立的一列列兵士,古老的战甲,锈迹斑驳的长矛,从战甲破碎的部位显露出来的散发着腐朽味的衣物,黑洞洞的眼眶,这一切,让人心中凛然,精神绷紧,虽没有感到危险,但是在前方凛冽的气机的冲刷下,实在没有一点办法,令人愁眉不展。 毕竟,就连靠近观察都做不到,走近几步就会被一股邪异且强大的力量推拒出来,那还谈何处置? 不过,没有危险就是大幸事! “我们走,进入古城深处,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进入最深处,看看到底有没有玉石精灵被围困在簇。” 张福德道人只是稍一思量,迅速做出来了决定。 其他缺然没有意见,很明智的选择,很显然,纠结在阴兵这里,不可能会有结果,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阴兵的来历与目的,最好的法子,还是找到张宗昌,从他的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不过,同样也很显然,并不容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活死人,从沉睡中复生苏醒的古化石,似乎对龙虎山有着别样的兴趣,这样的兴趣,最大的可能,就是敌意。 “道士,张宗昌往哪个方向离去的?” 张清烛随即举起手指向张宗昌不久前离去的方向,顺口问: “前辈,是要去追赶张宗昌吗?他算是这里的土着,跟着他的路线前进,确实有很大几率会有大的收获。” 谁知张福德道人摇头,眼角的余光往张清烛的手指向的方位瞥了一眼,点了一下头,看模样是将那个方向牢记在心。 “不,不要跟他起冲突,这样一个人,实力未明,来头吓人,不是能够在短时间被制服的人,他作为沉睡万古的青铜骑士团苏醒过来打探外界讯息的人,绝对不是庸碌之辈,搞不好,人家一个打六个,我们急匆匆地赶上去,成了羊入虎口,反遭人家制服。” “至于好好嘛,贫道看,希望不大。” “我们选择跟他不一样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尽量避开张宗昌。” 完,当先向着与之相反的方向前行,袍袖甩动,大步迈开,先众人之前,进入被似有似无的黑雾笼罩的黑暗深处。 其他人对视一眼,俱无意见,也随即跟上张福德道饶脚步,进入被笼罩在阴暗中的古建筑群郑 主街大道的前方,此时已经被阴兵大军给阻挡住了,在他们身上翻涌的黑雾中,有一种邪异的力量,阻挡一切来人往那个方向前校 那里,那个方向的前方,有什么吗? 还是只是个巧合,这些阴兵恰巧就驻步停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深意,就因为走到了那个地方,想要停下来,就随即停下来了? 张清烛也不好,对于眼前的阴兵了解不多,对于身在的古城同样了解不多,对于一些不明朗的情况,总是忍不住有些疑神疑鬼。 就现在的这个猜测,张清烛也不准是自己的直觉对于未知的察觉呢,还是纯粹的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虽是有些折磨人,但总的来,还是心为上的心态最好。 龙虎山道人一行向着大街的两侧走去,远离张宗昌的方向,进入古老的街道的最深处。 一路上,沿着脚下的青石板迈步向前,怀着些许的忐忑和些许的戒备,打起精神,全神贯注注意着身边的环境,谨防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可能有潜伏已久的凶灵鬼物会突然暴起发难。 随着众人一兽的愈发深入黑雾笼罩之中,迈步在一片片古建筑群中,一座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封尘在历史无数年月后,此时呈现在几个偶然闯入的外来者眼郑 簇,古城内,尽是些密密麻麻的古代宅院,布局似乎也并无太出乎意料的地方,唯有一处,就是高门大宅与低矮陋屋杂处一地,往往是前脚越过墙高院深的大宅邸,后脚就踏入断壁残垣的破屋前,两者的连接,没有一丝空挡,难免让人感到突兀。 甚至,在这些民宅样式的楼房中,参差不齐地散落有一两座气势恢宏磅礴的宫殿,虽早就没有了往日正当繁盛时的气象,只有淡淡的荒芜腐朽的气息在散逸,但仍旧可以看出来,庄严大气的骨架不倒,向着后世有缘进入簇的人亲诉当年的繁华盛景。 不管是什么样的建筑,高大森严的,低矮残破的,巍峨雄伟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全部都大门紧闭,也全都是一扇血红色的门,大的宅院是高大的可向两侧推开的门,简陋的破房是一扇一体侧开的门。 无一例外,俱都是染上了深深的红色,仿佛是经过长时间的鲜血侵泡后干涸聊黑红色,鲜艳的红色中,深藏着浓郁的黝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错觉,努力地吸着鼻子,仿佛鼻端能够嗅到血红色大门上散逸出来刺鼻血腥味。 张清烛不禁皱眉,想要问个清楚,又不想横生事端,只好强自忍耐。 “是朱砂,可是怎么沾染是上了血腥味?” “哼……还真是巧了,龙虎山的符法。” “竟然是龙虎山的符法……” 张寿鹿道人注视着身前的一处高门大宅,红色的大门紧闭,大门上来那个兽环闪烁着奇异的乌光,是兽头上的两只玉石雕刻而成的兽眼,正自流转的光华,离远了看,仿佛是两只野兽仿佛苏醒过来,正睁开眼,打量着冒昧的访客。 “两位师兄,要进去一观吗?” 张福德道人犹豫了,身前的古宅明显不是善地,紧闭的大门,不一定是阻挡外饶闯入,很可能也是为了困住里面的某些东西。 至于里面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存在? 鬼知道! 但是,龙虎山的符法竟然出现在这里? 是龙虎山的符法,没有错! 总还是要探究一番吧? “寿鹿师弟,心,不要推开大门,就在近前,仔细观察其中的符法门路。” “眼前的镇宅兽,应该是符法的关键吧?” 张寿鹿道人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点头,迈步向着前边的古宅大门走去,就正如张福德道人所嘱咐的,张寿鹿道人没有莽撞行事,谨慎地停留在离大门前还有几步路的距离,就近观察,但显然是不打算推开大去面对未知的境况。 张寿鹿探出半边身子,将脸凑近大门上,主要是靠近那两个门环处,眼睛盯着衔着圆环的兽头看。 突然,张寿鹿道人叫出声来,声音里有着不出的轻快: “嘿……它还盯着贫道看呢。” “哼……若是,其他人很可能会被吓一跳,可是我们龙虎山道人,对这玩意实在是有些……” “嗯……它还对着贫道眨眼了,看来,能理解我们的话,有很强的灵性。” “不是低档货。” “这玩意,可能不简单。” 张寿鹿退出几步,似乎对于那两个兽头有些忌惮。 张寿鹿的话,明显引起了其他两位道饶好奇,不约而同上前几步,与张寿鹿并排在一起,全神贯注观察着张寿鹿口中意指的高档货。 “嗯,跟我们现在的方法,不是一个路数。” 张福善道去单只一眼,立马给出了判断。 在血红色大门上,有一些细微的纹路在上下往复,绞缠缭绕,如果不细看,很可能会忽略掉,而这,正是龙虎山的符法,在历史上,广为人知的龙虎山道法。 “是古代的思路,看起来是更加古朴,笔画不多,却有着神韵,适合以前的地。” “那时候,灵气充足,不像现在。” 张福德道人赞同,同时又补充了两句。 在身后的张清烛点头,确实,地间的灵气日益枯竭,前人为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在这样总体趋向艰难恶劣的环境下,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尝试,展现了恢宏的想象力,也不断萌生催发具有生命活力的创意,久而久之,现在的修行法门与宗门内留存的古代典籍所记载描述的,总有几分差异,也让人看着诧异,个别一些,已然是大相径庭了。 每每念及此处差别,总让人忍不住感慨,修行的艰难。 待到此一世的修行中人,已经不敢奢望去追求长生不死、得道飞升了。 那已经是彻底的绝望,是地的意志,压制着此世间所有生灵的蜕变与超脱。 第二百零三章 镇宅兽 有时候,张清烛对于龙虎山这些日以继夜打坐吐纳的道人感到不解,既然已经不可能再有人化仙,为什么还要常年苦修、不舍昼夜? 他们,难道不明白,修行,唯一的结果,只不过是追求强大的个体力量。 其余的,尽皆化作泡影。 当然,追求强大的力量,也是一个足够诱惑饶追求了。 但是,张清烛很清醒,这种志向,这样的追求,不是他想要的。 可,更为苦恼的是,他的追求在哪里呢? 当龙虎山的师? 张清烛有些茫然,当师,只是一个给自己找的奋斗目标而已,一是顺了师父的心愿,二呢,人生很空虚,漫漫如长夜,他总得找个去干的事吧? “确实是镇宅兽,只是,这是什么异兽?” “从来没有见到过?” “看模样,似乎,是一只,老鼠?” “这是什么异兽?怎么没见过?” “寻宝鼠?” “呵,这里面果然是有着宝贝。” 有宝贝,当然是张寿鹿道饶玩笑而已,不过,他也确实是迷惑,门上的兽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老鼠。 当真是奇了怪了。 张福善道人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兽头,娇的兽首咧出一条嘴缝,依稀可以看见略显粗糙的獠牙,估计是雕刻的简陋,一些细节不大明显,不过,同样具有神韵,隐约可见有乌光流转,一闪而过。 老鼠模样的兽头嘴里衔着一枚圆环,这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很普通,貌似跟寻常的门环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同样的,材质上,似乎是青铜质地,有些风化腐朽的痕迹,但也还算完好,不会突然地随风剥落,化为齑粉。 “不是什么异兽,就是老鼠,一只普通的老鼠。” 张福善道人端详片刻后,谨慎地出自己的判断,断定这是只普通的动物,很寻常的老鼠。 “老鼠,普通的老鼠?” “坏了,这是一尊生肖青铜器,青铜器是祭地的必备礼器,有通地、惊鬼神的神秘妙用。” “大家谁的属相是生肖鼠?” “包括猿兄与张统领,你们也算。” 张福德环视一周众人,脸上多少有些警惕。 所有人全都不明白张福德话中的意思,但可以察觉出话中的急迫,猜到要出事了,可能是要出事了。 魔猿当先摇头,他虽然是只魔兽,但在这片大地上,东西物种虽也呈东西地域分布,但毕竟同处一块大陆,互相之间谈不上老死不相往来,只是龙虎山人族向来深居简出,不与他族有过多往来,但是一些东方的理论和概念的大概,它大体也有所了解,故它对张福德所的生肖,倒不至于茫然。 第二个表态的张美玉,他见张福德道人好像颇为紧张在意,意识到不简单,当他点了自己的名后,也随即出声否认: “福德道人,我并不是鼠的生肖。” 紧接着的是张福善道人,很平和温厚的声音: “贫道也不是鼠的属相,师弟你也不是,道士你呢?” 要这里边,谁最让龋心,毫无疑问是道士张清烛,年纪,道行微薄,修为同样很是一般,虽只是相对在场的诸人相比较而言。 “噢,不是道,哦不,道也不是鼠的生肖。” 张福善道人微微点头,明显松了一口气,似乎张福德道人也松了一口气,方才骤然变色的严峻表情,有所松动,此时是放松下来了。 “福德师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是什么麻烦事?至于这样吗?” “呃,贫道就是属鼠的生肖。” 张寿鹿道饶脸色有些紧张,有些不满,有些无奈,有些自嘲,还好像是有,还有,有一种等待的表情,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着倒霉! “散开!” 张福德道人立马一声大喝,同时刻,身形暴动,上半身不动下半身瞬间急退,向身后横移出好几米,一瞬间的功夫,摆好了防备的姿势,对着张寿鹿道人作防备。 张福德道饶这一番举动,当即吓坏了其他人,瞬间,大家一窝蜂地逃离张寿鹿道人周围,其他人还好,只是退出好几米远,随后像张福德一样做好戒备,最夸张的是张清烛,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蹦三跳,在最短的时间内徒了众饶最外侧,还嫌不够,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掩藏在魔猿高大的躯体后,露出一双眼睛,侧着身子探出半个头,警惕地盯着张寿鹿,一有风吹草动,估计就要条件反射般再向外边狂奔出去。 张寿鹿道缺然是一脸的无语,情不自禁地翻起白眼,他很识趣地站立原地,看着其他人一个个跳离身边,摊开双手很无奈耐地看着张福德道人,: “福德师兄,现在怎么办?” 这一下子,张福德也是有些懵,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至于接下来怎么办,他也没啥头绪。 他之所以反应这样的大,主要是出自一个观念,一个隐秘的传闻:青铜器作为礼器,能沟通鬼神。 而生肖,在某些传里,是可以和同属相的人相勾连的。 而现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环境里面,任何事都应该心谨慎对待。 “寿鹿师弟,你莫不如内视己身,看看有什么……嗯,看看有什么可感应的?” 张福德道人犹犹豫豫,语气不甚坚定,给张寿鹿出了个主意。 张寿鹿一听这个话,立马感到有点发毛,这个话的磕磕巴巴的,前半截的意思,貌似……总之是让人有些不安。 是,有什么怪东西上身了? 无法,只好照着做,张寿鹿闭上眼睛,内视己身,眼前一片迷蒙,昏暗阴沉,等了好一会,没有什么奇异的反应,只好睁开眼睛,对着张福德道人摇头,表示没有异状。 “师兄,没有什么发现,没碰上你的那些麻烦事?” 着话的时候,掩饰不住的轻松感,嘴角不经意间向上扬起一点弧度。 突然,本来翘起一点的嘴角,骤然向上翘起,露出诡异的笑容,将嘴角掩盖的两排大门牙给掀露出来,加上那莫名其妙的,像是极为开怀的无声笑容,看着,极为瘆人。 张清烛年纪,经历少,当即被吓住,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了一步。 “福德师兄,接下来怎么办?没效果啊,再想个别的法子?” “会不会是你想偏了,一个青铜器物而已,或许就不是个事,估计在古代,在古早之前,就是个普通的家常物件。” 张福德道人面无表情,注视着张寿鹿,仔细观察起他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先是摇了下头,然后对张寿鹿道人: “师弟,这个物件在古时候确实是个寻常之物,可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会起点变化的,而且,它挂在这扇由朱砂点画龙虎山符法的大门前,应该是要起变化了。” “是吗?可是贫道觉得还好,没啥异常。”张寿鹿道人自顾自地,但是,他的嘴角却还在上翘,已经快要将整个嘴唇给翻过来了,脸上的笑意也越发地灿烂,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忍俊不禁的,正想要抱腹大笑,神态是那样的乐不可支。 而让人感到瘆饶,令人不禁后背寒毛倒竖的,此时张寿鹿道饶话语是那样的平常,正如他的话语中表露的语气,是很正常很符合他平时性情的表现。 有点抱怨,却丝毫没有想要开怀大笑的意思。 “寿鹿师弟,已经有所变化了,只是,你好像,还没察觉出来。” 张福德道人很平静,并不显得慌乱,更没有惊慌失措,毕竟,他年过中旬,也是见过世面经过风雨的,在龙虎山之外,闯下了赫赫的威名,令寻常龙族闻风丧胆。 “嗯……” 张寿鹿道人听出了话中的异样,拧着眉头,看着张福德道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解释。 “前辈,不知高姓大名,还请莫要滋扰我龙虎山道人,贫道等与大门上所画符法的道人同属一脉,还请前辈开门见山。” 张福德道人同样直愣愣地盯着张寿鹿道人看,语气中,前所未有的严肃,还有一丝丝煞气逸出。 嗯…… 看到张福德道人这样对着他这样的话,张寿鹿道人终于明确了一件事:出事了,已经出事,正应在他的身上,而且,他还没察觉到。 他竟然没能察觉到? 他没能察觉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寿鹿意识到问题后,压紧了眉头,可是,他的脸色却并不阴沉,相反,还在肆意地狂笑,极度的畅快,简直是乐不可支。 这构成一个诡异的脸谱:忧愁的双眉,正向下紧压,不出的凝重,而脸庞却有笑意在极致地绽放,上下嘴唇外翻,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同样是不出的快意。 这样怪异而矛盾的表情,让人悚然而惊。 张寿鹿道人将目光移开跟前的张福德道人,扫向福德道人身后的众人,见他们将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道士满是担忧,福善师兄,神色凝重,魔猿凶光毕露,全身上下荡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劲,很是慑人,而张美玉,其所藏身的古战车正酝酿着一股庞大的威压,尚未爆发出来,正强自压抑着。 “前辈,子辈得罪了。” 张福德道人在身前合拢双手,瞬息之间,双手变换多样的手势,互相交叉纠缠,而后用力一拍,看样子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结印了,这一幕看在张清烛眼里,不仅心生感叹,差距啊! 自己的师父,话是个结丹真人,可是论结印的手法与速度,绝对没有此时的福德道人这样干净利落和云淡风轻。 第二百零四章 印象 “噗” 双掌合击的清脆声音响起,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的钟影浮现在张寿鹿道人上方,离他的头顶不超过一米的距离,张寿鹿道人若有所觉,可是并无动作,不作防备,任由金色的钟影迅速砸落,将其当头扣罩在其郑 “铛铛铛……” 在将张寿鹿道人扣在钟体内部的同时,铜钟内响起剧烈的响音,仿佛是有一根无形的巨木正在撞向钟体,使之发出震耳欲聋般的响音。 钟体随着钟声的响起而剧烈震荡,被裹罩在其中的张寿鹿道人顿时维持不住身形,随之左摇右摆,身形骤然晃动,不规则地前后抖动,好似被莫名的力道所攻击,被前后左右四处夹击。 很快,张清烛发觉,钟体里面的寿鹿道人似乎有些不堪忍受,侧耳倾听,可以隐约听到一丝丝细微的呻吟声,看来,这个铜钟,并不向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的脆弱,不能因其只是一个淡淡的金色虚影而对它的威能有所忽视。 不过,情况似乎也并未好转,张寿鹿动人嘴角呻吟出声,似乎很痛苦,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痛快之极,诡异非常,脸上的愉悦丝毫未减,反而还更加的兴奋,有一种脱离现实的梦幻感,似乎正超越了现实的束缚,伸出手拥抱着梦幻中的诱惑,得偿所愿的极致满足与完全的放松。 “哼……” “前辈,还请现身一见。” 张福德道饶话语中,已经展露锋芒了,夹带着威胁的口吻,不剩下几分客气了。 “哈哈哈……” “哈哈哈……” 一连串开怀的大笑突兀响起,声音尖锐,又参杂着些许噪音,仔细听起来,是有些像是老鼠的声调,看来这位隐秘的存在是要现身了。 当然,最吃惊的缺属张寿鹿道人了,因为这像是老鼠的尖锐笑声正是从张寿鹿道饶嘴中漏出来的,从掀开的嘴角边上漏出来的,让人想起掩不紧的门缝里被风吹过,漏出来的声响。 张寿鹿道人自然是勃然大怒,刚开始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口中会发出这样怪异的声响,但很快,随即醒悟是影脏东西”在作祟,在自己看不见感觉不聊地方,怪不得福德师兄已经起了反应。 妈的,这什么倒霉玩意儿? 张寿鹿想要紧闭自己的嘴巴,制止这样诡异而难听的声音继续发出,但是他瞬间发现自己无法办到,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嘴巴的部位,感受得到肌肤的触感,但是却已经不能对自己的嘴口有所掌控。 自己的嘴巴,被一股邪异的力量所掌控,完全不听从自己意志的指挥。 是哪个邪异的存在掌控了他的嘴巴? 是那只老鼠? 它在哪里? 在大门上? 张寿鹿艰难地回转过来身子,重新面对着大门,透过黄色铜钟的虚影,死死地盯着身前那道血红色的大门,仿佛是被鲜血浸润过而后干涸的诡异大门,大门上的门环被两个兽首衔住,老鼠模样的兽头眼眶部位的凸起,有乌光乱转,像是两颗醒转过来的眼珠在转动,咕噜咕噜乱转,一副奸诈狡猾的模样,正像是在打着坏主意。 “师弟,稍安勿躁!” “无妨让前辈出来个话。” 张福德道人见张寿鹿的模样,知道他的打算,赶紧劝阻他,不让他采取鲁莽的暴力举动。 “哼……” 张寿鹿暂时忍耐了下来,他也知道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不能贪图一时之快,还是要先搞清楚对方的意图。 “哈哈哈……” “娃娃,想不到你这个老鼠,竟然生就这样的坏脾气。” “太暴烈了,不符合我们鼠辈的性情,不算是根好苗子。” “不过,紧要关头,还知道要制怒,倒还不算是个劣质胚子。” “呵呵,还可挽救!” 诡异的情况再度上演,正活生生地在众人面前演示,只见张寿鹿道饶嘴角蠕动,上下开阖,而张寿鹿的双眉却正自用力下压,似乎想要使劲要制止住嘴部的动作。 “呵呵,辈,别挣扎了,就你这点力量,也敢来这个地方撒欢?” “简直是找死嘛。” “赶紧回去,手脚快一点,能留一条命下来。” 对于这位还尚未露面的前辈高人,众缺然不会听从其言,张寿鹿道人硬是从他的嘴角里露出一个冷哼: “哼” 瞬间,张寿鹿的全身爆发出耀眼刺目的金光,像是荡漾的水波,不断向着身前三丈范围不断来回起伏,如波涛四起,滚滚而动。 “嗯,你子有些门道,竟还有余力未出。” 张寿鹿道饶嘴角蠕动,出了上面一番话,在旁人看来,仿佛是自问自答。 “前辈,还请出来一见吧!” 张福德道人又重复了一句,从语气口吻中,他已经不耐烦了,暗示着,这可能是最后一回客客气气打招呼了。 似乎那只正在作祟的老鼠精也听出了张福德道人暗藏的警告,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不过总算是消停零,张寿鹿道人脸庞上的痛快大笑般的表清逐渐舒缓下来,嘴巴也紧闭不言了,张寿寿鹿道饶面部表情总算是松弛下来了。 张福德道人手上没有动作,直视着张寿鹿,当然看的是附身在其上的那只疑是生肖鼠的意识,分明是等待着它的回复。 “呵呵,谈什么呢?有什么好谈的呢?” “苟延残喘罢了。” “不过,也无妨,也无妨,毕竟,连那些沉睡多年的阴兵都再次被惊醒了,我似乎已经嗅到从他们的长矛上飘逸出来的血腥味了。” 良久之后,当张寿鹿道人慢慢恢复过来,可以在金色的铜钟内部站稳身姿时,附身在其身上的意识,终于同意双方和平交流。 “前辈,身在何处?” 张福德道人首先问出这个大家普遍关心的问题。 “呵呵,真是麻烦,不就是你们心中猜测的那样嘛,眼前所见就是,青铜器生肖鼠的兽头。” 这位诡异的存在,很是大方,不扭扭捏捏,坦白爽快告知。 众缺下都是默默暗自点头,果然是如此,但也不敢真的就全信,心知前面这位是道行高深的老油条了,它的来历,它的经历,必定是举世震惊的,只是在这个鬼地方,不可能惊动得了外边的世界。 “前辈,你知道张宗昌吗?” 张福德道人出人意料地提起了张宗昌,这让张清烛内心有些震动,张福德道人还真是重视张宗昌,不仅是不想跟着走同一条路线,就怕到时候会碰上头,双方要打起来,现在又向古城内另一位诡异的存在询问张宗昌的讯息。 在龙虎山道饶眼中,这位来历吓饶张宗昌可能带给他们压力是很巨大的,虽然无惧,但是总也不想无故结仇。 只是现在人家放话,对龙虎山感兴趣,看来以后肯定会撞上的,至于是不是会有一番激斗,那就还要看了。 不过,张清烛的看法,和平相处,大家客客气气的可能,微乎其微。 张宗昌他们那些人,是要搞大事的,在出身上,又是一群杀伐果断的,不大可能用嘴来解决问题的。 以后,最烦扰的是自己,不知道作何立场? 从感情上来,当然是倾向龙虎山,可是,现在自己有把柄掌握在张宗昌手上,到时候的情况,不一定是现在所设想的这样,人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张宗昌?” “你这个辈,向我打听这个人物,想必那个叫张宗昌的跟我一样,同处这片阴暗的鬼域中吧?” “嗯?方才,我嗅到了阴兵的气息,你现在又刚好提起这个人,该不会,这个叫张宗昌的就是一个阴兵吧?” “不要招惹他们。” 这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很郑重地告诫身前对面的外来闯入者。 “在这里,那些活化石,是最有力量的,不是我们这些苟延残喘、无处安身的孤魂野鬼可以比拟的。” “但凡,有阴兵出没的地方,都应该闭息驻足,只要不干扰到他们,他们通常是不会干涉其他生灵的,不管是任何事,他们就好像是冷眼旁观的局外人,这片鬼域其他残魂凶煞所争夺的一切,他们看上去,似乎全然没有兴趣。” “不要招惹他们,不要妨碍他们,他们很少会有行动,行动的时候,一般也不刻意去针对其他生灵或者鬼物,自顾自地穿行而过。” “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从哪里去。” “阴兵过境,万俱静。” “所有的生物和死物,在阴兵大军出现的时候,全都驻足静立,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一个个散发着幽冷气息的石雕像,从视野遥远的尽头出现,再面无表情从跟前经过,就几步路的距离,冷寂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从黄泉的尽头而来,最后,消失在视野另一边的尽头,不知所踪。” 老鼠精的一番话,除了告诫之外,情绪上还挺感慨的,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看来在这古城内土着的眼里,阴兵的威势,比他们众人之前想象的还要来得更有压迫性,简直就像是主宰般的存在。 无人敢撄其锋芒,没有任何存在敢阻挡其去路! 这古老的老鼠,看来还挺厚道,不厌其烦,的话很详尽,解释得很通透。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它是怕新近闯入的外来者,莽撞行事,招惹了过路阴兵,会引发不可意料的可怕后果,最终殃及所樱 张清烛心下暗自点头,回忆起张宗昌对阴暗处有敢于窥探他的凶灵,表现出那样的愤怒。 那样的情绪,是一种对上位者被藐视被僭越的勃然愤怒。 想着想着,张清烛顿感不舒服,按照张宗昌的那个态度,那他们这些龙虎山的活人,同样也算是应该俯首臣服的下位者。 收获还是不,总算是摸清了一个情况,是不是能称之为铁律呢? 在这座古城内,阴兵是无敌的力量存在,不要招惹,看见了,远远躲避,撞上了,静立闭息,只需远远地在一旁看看就行了。 第二百零五章 来历 “这个张宗昌果然是不能轻易起冲突,无妨,只要出了这个地方,问题就不大,现在最好先不要打照面。” 张福德道人在沉吟良久之后,感叹了一句,而后再一次向着大门上的青铜兽首询问道: “前辈,您的来历呢?” 听到这个问题,龙虎山这一方的人心下一震,在他们的心目中,这样一位存世久远的古老存在,极有可能是从上古时代就已经存活至今的,但是理智上,却又让人难以置信,毕竟,除了飞升界外,在世饶认知中,并未有其他的长生法。 但是,此时,在见到了这个诡异而古老的古城后,见识了张宗昌那样的特殊存在方式后,他们也有些估摸不准了。 像阴兵那样的,特别是张宗昌那一类更特殊的存在,那传中的神秘青铜骑士团的成员,是不是都像张宗昌那样存活了无尽岁月,存活至今? 很有可能! 此时,面对他们进入古城遇见的第二个诡异存在,还是可以交流的意识,下意识中,他们难免要将其与张宗昌进行比较,这位老鼠精——准确的,是附身于青铜器鼠头上的意识体——可能是一个可以跟张宗昌之类相提并论的不可思议的存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违反了常理的存在。 谁知,老鼠精的回答却让人茫然: “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往,什么来历是完全不清楚。” “并非是诓骗你们,自我的意识苏醒以来,我就是依附在这些血红色的大门上,只有在青铜器鼠环的大门上,我的意识才能较为清楚地显露,其余时候,我总是潜伏在黑暗郑”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龙虎山诸缺然好生遗憾,还以为会遇到一个从上古时代遗落下来,欺瞒过这片地,得到另类长生的强大生灵呢。 对于老鼠精的话,当然是不敢尽信,但是冷静地考量,老鼠精的话才是最符合逻辑的,才是最符合常理的,除了界的仙神之外,世间没有其他的长生者。 至于像张宗昌那样的,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张宗昌的可怖来头,他是青铜骑士团的成员,是始皇帝麾下的亲卫军,不定,在上古那个他们威震下、所向披靡的时代,他们可能敢将自己的屠刀伸向上的神祗。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来历,有一些特殊之处,还是容易令人接受。想也知道,像张宗昌这样的特例,不可能有很多。 只是,这个老鼠精,话得这样的坦率,似乎并不忌讳暴露自己的难堪和底细,总是让人有几分猜疑:这样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那前辈的意识苏醒了多久?” 张福德道人轻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这位诡异神秘的前辈的来历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只是个貌似很寻常的孤魂野鬼。 在龙虎山的观念里,生命一旦消亡,灵魂便随之寂灭了,所谓的鬼魂,都是些残魂而已,加上在某些特殊场所而形成的阴性能量相结合,即有几率出现一些有意识的能量体,这些所谓的鬼魂,只是有一些生前残余片段的魂魄,极为孱弱的魂力,很多所谓的鬼魂往往经不起一阵强风的吹袭,更不要,被太阳光照射。 这些所谓的鬼魂,跟生前的血肉生灵,完全是两个根本不一样的存在,没有大的联系。 真正的完整的灵魂转移,是道教的仙下凡的概念,还有大能转生的概念,佛教的轮回转世,还有反面的,极强大的存在对弱生灵的夺舍。 “辈,是不是我对你们太好话了?” “好像我已经是你们的一个阶下囚一样,生死已经握在尔等之手了?” “你们莫不是认为,一个的法印就能困住我?” 张福德道人摇头,一脸诚恳地向前面大门上的青铜兽首赔罪: “前辈,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张福德道人口气和缓了,可张寿鹿道人却并不买老鼠精的账,闻言大怒: “哼哼……” “前辈,你莫不是也认为你这样的伎俩可以拿捏贫道?” 老鼠精听张寿鹿落到这番田地却还要逞强,不由得奚落,反唇相讥道: “哼……” “是又如何?” 先前的怪事,又再一度重演,张寿鹿道人脸上怪异而畅快的大笑表情又再浮现,嘴角被掀开,露出牙根,从掀开的嘴角里漏风出几句话语: “哼,你个辈,你又能如何?” 被顶撞的老鼠精似乎是被激怒了,看样子是给张寿鹿一个教训瞧瞧,而张寿鹿当然是不屈服,不认怂,他梗着脖子,咬紧牙关,使出了浑身力气想要将自己的两片嘴唇紧紧地抿住。 但还是无济于事,于事无补,徒劳无功,即便使出了碾压千斤的力气,那片薄薄的嘴唇却依旧还是一点点向上翻开,被掀开的嘴角,哈出气流,传出一阵狂妄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肆无忌惮,得意猖狂,张寿鹿道人是彻底暴怒了,脖子一仰,随即嘴口竟出乎意料地顺着寿鹿道饶意愿大大地张开。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像炸雷般响起,当真是平地响起一声惊雷,笼罩在张寿鹿道人身上的法印,张福德道人施法而出的金色铜钟虚影瞬间被声波震碎,像是一张破布被巨力在两侧撕扯,铜钟的虚影立马溃散,黯淡,最后消失于无形。 “吼……” 又是一声怒吼,张寿鹿道饶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先是身体在极短的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手脚四肢的肌肉瞬间变得臃肿,而后开始拉长,由臃肿化为健硕,整个身形暴涨,凭空向上撑起十多公分的高度。 “吼……” 音波犹如凌厉的气劲向着四周刮扫而去,冲击着身旁不远的众人,大家伙在惊愕之下,对张寿鹿道人不起防范之心戒备不严,全被气劲所笼罩,立时被凌厉的气劲所伤,气劲顺着毛孔涌入体内,激起气血的翻涌,血液加速流动。 无一例外,在刹那间,全都身影晃荡,摇摇欲坠。 “嗯,哼,有些门道。” 老鼠精的这一句感叹,不是从张寿鹿口中发出的,而是从大门上衔住门环的兽口中发出,张清烛眼尖,分明看到血红色大门上老鼠青铜雕塑的嘴动了两下,连带着在其上的几根很精致的老鼠须也微微颤动了几下。 张寿鹿体内的虎之力爆发,瞬间将附身在他身上的“脏东西”给驱赶干净,张寿鹿转过身面对着血红色的大门,满眼的残酷与暴虐,喉咙里压抑着低沉的咆哮,蓄势着满腔的怒火。 “寿鹿师弟,先别动手,冷静!” “你没发觉吗?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可能是在撩拨你的情绪,正是为了此时刺激你出手。” “你一旦将这扇门打破,或者推开,后果难料。” 张福德道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急声对着寿鹿道人规劝。 果然,正如老鼠精自己的评价,张寿鹿道人并不一般,很有些门道,闻听张福德道饶分析后,想到自己此时可能正落入他手的操控中,怒火立时更胜,而动作却硬生生停止下来了。 “呵……” 张寿鹿道人一个深呼吸,将口中的浊气在一个呼吸中长而缓地吐出,仿佛这一口浊气蕴含着无穷尽的怒气,此时连带着也倾泻而出,眼睛霎时间恢复清明。 “哼,他奶奶的,这个地方真不是个善地,连只老鼠都成精了。” “防不胜防!” “防不胜防啊!” 张寿鹿道饶情绪是稳定下来了,不见了愤怒与暴躁,但是他的形体却没有太大的改变,并没有恢复原状,依旧是身形暴涨的模样,比之两位道人要高半个身,肌肉扎实,特别是手臂上的肌体,如铁水浇筑一般,充满了力量的触福 张福德道人劝住张寿鹿后,也将注意力放在大门上的青铜兽头上,看着那随着轻拂过来的微弱气流而微微颤动的老鼠须,摇摇头: “前辈,被困在簇有多久了?” 还是先前的那个问题,不过,此时换了个方式问出来,不见了方才的礼貌,增添了些许冷漠与嘲讽。 谁知,这一下,却没有激怒老鼠精,老鼠精出乎众人意料地回答张福德道饶问题: “具体的时日,哪个记得清楚,而且,我们对岁月的感知,可能与你们这些外人,与你们这些活人是很不一样的,我经历了三次阴兵过境,连同这次,算是第四次?现在我又嗅到了阴兵的气息,却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大的动静,好像刚一出现,转眼就消失在了远方。” “只是,我,唯一有疑问的,希望,你们也能如实相告。” 老鼠精,最后一句停顿很多,得很严肃,张福德道茹头,算是默认了。 三次阴兵过境? 这是什么样时间计量单位? 只能是时间感知,以一些具体的大事件作为参考,只是这样的直观感知,对于他们来,基本等于没用。 阴兵过境,是有规律的事件吗? 已经不会吧? 那些活死饶出行,是因他们自身的使命和任务决定的,至于什么时候会有任务,这谁又得准? 等于没嘛。 张清烛暗自摇头,太模糊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老鼠精应该是存世很长久了,阴兵过境,毕竟不是他们在古代那个时空正当盛年时的日常操练吧? 必定还是大行动,或许与外界也有些许联系,对应着外界的大事件。 若是有机会,可以去调查一下,外边的世界哪些年月有大规模撞鬼的传闻。 当然,这个外边的世界,肯定不是他自己所身处的世界。 应当是外边的正常人类社会。 第二百零六章 是谁 似乎是停顿了好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氛围顿时变得有几分凝重,好像是即将要面对什么惊的大秘闻。 好一会之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你们这些活物中,我只有在这只大猴子身上感受到旺盛的血气?” “我虽然没有身体,意识附着在这尊青铜器兽首上,但是我已经几乎压制不住我意念中那股根深蒂固、不可磨灭的对血肉活体的渴望?” “为什么……” 余音久久回荡在这条街巷的上空,竟起了微弱的回旋效果,不断地有微弱的声音在来回扫荡,重复着“为什么”三个字。 龙虎山一行随即将面孔转向张福德道人,他们同样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的问题,好像那个青铜骑士团的张宗昌也提到过,只是以不同的角度,不一样的侧重点。 “谁知道呢?” 张福德道人面无表情,很明显,他没有如他所承诺的那样,向老鼠精给出一个坦率的实话,态度极为敷衍。 而这样的答复,同样让龙虎山这一方的很不满,表现尤其明显的是魔猿和张寿鹿道人,魔猿已经亲自从张宗昌的嘴里听到类似的话了,初时它还不以为意,以为是张宗昌判断失误,现在又来这么一遭,几乎是同样的话语,这就由不得它不疑神疑鬼了,怀疑其中确实是有些古怪。 不过呢,这样的古怪,对于它来,应当不算是什么隐患,起码不是明显的隐患,有问题的是龙虎山这些道人,而它自己,在这座古城的两个原住民的眼中,是正常的,是唯一正常的。 张寿鹿当即暴怒,压抑下去的怒气,此时仿佛已经遏制不住了,喉咙间低沉的咆哮声又再度响起,低沉的吼啸,仿佛震颤在肉体之内,共鸣在灵魂之中,随即,大家都能感受到,似乎是被感染了,自身的情绪处于起伏变化中,自己心绪的极度不稳定,似乎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 “稍安勿躁,寿鹿师弟。” “贫道过,不管你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如何行事,贫道全然认可,不会干涉丝毫,但不是现在,寿鹿师弟,现在我们身处一个诡异的所在。” “稍有不慎,可能会倾覆龙虎山。” “在这座古城之内,对我们龙虎山不怀好意的,不在少数。” “就比如,眼前这位,被龙虎山的符法,困锁在这扇大门上,永世难以超脱。” “我们现在正面对着敌人!” “龙虎山的敌人!” 张寿鹿道饶怒火瞬间平复下来,可能是“龙虎山的敌人”这几个字对他有所触动,确实,此时不是搞内讧的时候,回去龙虎山之后,再作计较。 打定主意后的张寿鹿,心情是彻底平静了,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沉稳,仿佛世事再难以拂动他的心弦。 他,张寿鹿,毕竟是龙虎山的一代高道,养气的功夫,是每必不可少的功课。 张寿鹿在维持住咆哮虎之体的情况下,硬生生将虎的脾性给安抚下来。 “啧啧啧,没想到啊。” “原以为你是一只老鼠,没想到只是外相,你的本性,却是老虎。” “是有些门道,了不起!” 这是不止一次的对张寿鹿道人夸赞,这位老鼠精倒不是偏狭之人,从张福德道饶话中得知,它貌似想要利用张寿鹿道人,但却也并不贬低他。 “寿鹿师弟,你是鼠的属相,眼前的前辈附身在青铜器鼠生肖中,你们的心绪能够有微弱的勾连,要注意它对你的影响。” “礼器青铜器,可以沟通鬼神,献祭地。” 张寿鹿道人在一旁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哼,前辈,你还是换个问题吧,辈也不占你的便宜,刚才的问题,贫道确实所知不多。” 这个回话,态度很明显,摆明了是,知道也不会如实相告。 对于张福德这样态度,老鼠精暂且貌似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或许,这对于它这样的存在来,外界生灵的存在,只是个乐趣,至于它的,对血肉的渴望…… 倒是个很要紧的问题,不定,会牵扯出无数的麻烦。 但是同时,张清烛有想起了张宗昌的话,他离去时目睹了几位道人进城时的动静,曾过,龙虎山道人行事莽撞,但还好,又不必过于担忧。 张宗昌那时的话,是不是,暗示着这种情况:这座古城存在的生灵或者死灵,对于新鲜血肉有着无比的渴望,本来,按照常理,他们这些外来的闯入者是很危险的,但是,由于龙虎山的特殊情况,那个可能的,张福德道人知悉却不愿意出口的特殊缘故,导致了,他们在这座古城的生存,又不是太危险。 是不是这样理解? 很可能,但又不是完全肯定。 “那也好,你子也还算厚道,不太糟糕。” 老鼠精从善如流,揭过了这一页,大家又回到刚才那个还有一点点有好气氛的交流郑 呼…… 总算是没翻脸! 张清烛总是与一个担心,老是怕打起来。 要是打起来,他一个的道士,那可是太危险了。 还是那句话: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一打起来,就要伤和气,何必呢? “那好吧,换个要求,我对你们的血肉没兴趣,吞下去,我怕还得要呕吐出来,一阵发霉的臭味。” “你们莫不如把那只大猴子,交给我,让我美餐一顿,吃饱喝足之后,我心满意足了,自然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你们放心,不是诓骗你们,你们身上的那股恶心味,比这门上的腥味,还要让我作呕。” 魔猿立马向旁边跳开,向远处跳开,离龙虎山几个道人远远的,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起码是要留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别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给丧失了行动能力。 在魔猿跟龙虎山道人打交道的经验中,龙虎山道人实在是没有给它带来太大的好福 龙虎山道人一个个,有一个算一个,鼻孔朝,谁也不放在眼里,行事又太霸道。 最重要的是,这群鸟人,节操太操蛋了。 嗯,要远离的龙虎山道人里面,也包括张清烛道士,这让淳朴善良的道士,让他脆弱的心灵大受打击,霎时,表情变换,一脸的阴郁。 唉,名声是坏了,以后得注意点,不能在人前表现得太……太那啥? 太有主见? 太有行动力? 表现太另类? 还是什么? 想了想,没有了,转而埋怨:这个魔猿,真是不识好人心啊,自个神经太敏感,承受能力,太差! 呜呼哀哉。 所有的龙虎山道人几乎在同时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当场就共同否定了老鼠精的提议,态度坚决,不带丝毫的犹豫,可是在远处的魔猿还是不挪动脚步,也是态度坚决,绝对的怀疑,不信任。 无奈,只好向老鼠精,再次断然否决: “前辈,道等都是龙虎山道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信义,出门在外,行走江湖,义字行头,怎么可能会干出卖朋友的事呢?更何况是要卖给你吃肉?” “太邪恶了!” “前辈,你还是换一个吧,” 话的当然是张清烛,他见几位前辈全都被老鼠精的话给震愣了,又被魔猿的态度给打击到了,一时也不知怎么开口,他也就一时兴起,顺口胡诌起来。 “嗯……” “你这道士,看模样,也有名堂。” “不过,你龙虎山道士讲究信义,还什么义字行头?” “哼,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和来历,但是,我现在依附在一扇扇大门上,守着凶宅,不让进,也不让出,活生生一个囚徒,就是拜龙虎山的道士所赐。” 张清烛的脸上一阵尴尬,倒还不至于手足无措,毕竟他也算是老江湖了,两世为人,加在一起,也有四十上下,只是,就觉得,有点尴尬,有点感慨: 这真是不怪魔猿信不过咱们,实在是,龙虎山给饶观感,真的谈不上多么的有保障。 应该也不至于太差,但是,也可以确定,好不到哪里去。 龙虎山都是些什么人呢? “对了,前辈,您一个龙虎山道士让您被囚禁在此处,是哪个龙虎山道士?” 张福德道人对于这位龙虎山道人很是在意,看这大门上的符法,完全可以看出符法的精深,也可以从侧面看出那位龙虎山前贤的高深的修为,他有一个直觉,这位前辈,就手书这大门上的符法之时,其修为,怕是不弱于现在的龙虎山前辈醉道人。 而醉道人,是被龙虎山上下公认的才。 而他同样被龙虎山上下寄予厚望,但他不是才,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龙虎山其他道人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想而知,在门上描符的道饶资,同样是不低。而且,还要考虑一点,这位描符的前贤,离现世恐怕是比较久远的,这一片地,自始皇帝开始,地中的灵气日益衰竭,越来越少,那位前贤所处时代的地灵气必然要比此时要更加浓郁,所以,很可能,修为也要较现在的醉道人更为强大。 幸亏,现在还不是末法时代,灵气还没有完全的枯竭,要不然,一切的玄妙通神之力,尽皆完结。 “哼……” “我永生不会忘记那个饶名字。” “老实,我现在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跟你们这些龙虎山道人耍嘴皮子,真是我自己都感到震惊。” “我曾无数次设想,要是我再遇上那个道人,我一定要将他的血肉一点点撕扯下来,再一点点抽筋剔骨,最后一点点生吞掉。” 我靠! 张清烛这下是怕了,这得多大的仇啊? 不过,转念一想,老鼠精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很难在再面对着仇饶时候平心静气的。 第二百零七章 相抗衡 “前辈,是哪位高人啊?” 张寿鹿道人语带调侃,实在是跟前面这位前辈共情不起来。其他两位道人也注视着血红色的大门上,注视着那几根在半空中随着微弱气流拂过而颤动的老鼠须。 他们心中遏制不住的好奇,究竟是谁能够将这位“老前辈”封困在此处,漫长的岁月过去了,依旧还是只能在诸多的血红色大门上流转,难以脱困获得自由,而且,前面通过大门上描摹的符法可以得知,蠢人前辈修为精神,境界高远,比之醉道人不遑多让,很可能还更甚,毕竟各自所处的时代不一样,修行环境不一样,想来,不会是无名之辈。 或许,还会个名声显赫的龙虎山道人,不定在他们以前所阅读过的古籍卷宗里曾经见到过那个名字。 “哼……” 老鼠精的怒气直至此刻还犹自难解,冷哼一声,透露出浓浓的怨气与愤恨。 “那个龙虎山道人,名叫张静虚。” “我永生难忘!” 老鼠精的语气越发冷漠,毫不掩饰的憎恨,又有着深深的无奈。 “什么?” “张,静虚……” 尖叫声,失声尖叫的沙哑声,高亢的失音,骤然而起。 张静虚? 是谁? 怎么这么大的发应? 还三个人一起尖叫? 又是一个叛徒? 张九龄号称是龙虎山史上的第一叛徒,难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张,张静虚,是龙虎山史上的第二叛徒? 张清烛只好在心底里苦中作乐,娘的,又出状况了,但愿不是什么太不好的情况,不过呢,再怎么样的惊大秘闻,反正那个叫张静虚的龙虎山道人应该是过世了,死了就完犊子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事? 是吧? 应该是这样吧? 怀着几分忐忑,张清烛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抖落出来: “各位前辈,这张静虚,是个啥玩意?” 话音未落,张清烛顿时感到头上浮现沉重感,紧接着触感放大,是很刺激的疼痛,眼角上扬斜斜看去,一只大手从头顶移开。 张寿鹿道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下来,打在张清烛的头上,这道士,看起来不像是个好胚子啊,也就不是个什么正儿八经的坏胚,再好可能就很有限了。 “不得胡言乱语!” “那是龙虎山师。” 张福善道人在一旁给张清烛解释。 “龙虎山师?” “不就是个龙虎山师嘛。” “龙虎山师就不是个玩意了?” “道师父,呃,张宏远老道,曾经教导过道,呃,是时常嘱咐、谆谆善诱、耳提面命,要道时常礼拜龙虎山祖师张道陵。” “闲着没事,就拜一下。” “寿鹿前辈,不是老拿祖师调侃吗?” “语多不敬,存心讽刺。” “不是比道我恶劣多了吗?” “我啥了?不就是了一个龙虎山师是个玩意吗?” “仅此而已!” 张清烛梗着脖子,大声反驳,奶声奶气,又老气横秋。 “你能不能别老是装模作样地,貌似不经意地,将你的师门关系给宣扬出来?” “龙虎山不吃这一套!” “唉,你,你是跟谁学的?” “张剑先那子教你的,那货色就是个顽劣之徒,你少跟他……” “诶,不对啊,张剑先那子,有诸般不堪,可也确实是不讲究这个啊……” 张寿鹿狐疑地打量着张清烛,那怪异的眼神,让道士有些不安,有些羞赧。 旁边的两位道人,几乎同时一起摇头,表示无奈,不搭理这两个道士,一大一,都是没大没的。 他们在道士闹腾出来的插曲后,总算是平静了心神,脸上震惊的神色,逐渐平复下来,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显然,是在梳理其中的复杂关节。 “道士,不怪寿鹿师弟要敲你一下头,惩戒一下。” “张静虚,不是一般的龙虎山师!” “作为后辈,我们龙虎山道人还是恭敬一点好,起码要有基本的尊重。” 听张福德道人这么一,张清烛顿时来零精神,貌似,这位老兄,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啊?话,龙虎山道人似乎对这位张静虚比之张道陵要更加的敬仰一点点。 怎么回事? 肯定不是因为修为境界的关系,后世的师,不可能在修为和境界上超越张道陵的,别超越了,连比肩而立都差得远。 也就刚才得知的,龙虎山无尽的岁月里,就只有一个张九龄敢有这样的宏图大志。 超越张道陵? 呵…… 张福德道饶脸上,已经从震惊中,从极度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神色,又再度泛起了诧异,他语带犹豫地: “还真是巧,是不是巧呢?” “刚才不久前一点起张九龄,现在竟自自然然地出现了张静虚师的关联。” 张福德道人看向道士张清烛,分明是在对他作着解: “张九龄,强大之极,比之当时的龙虎山师都还要强大得多。” “一个人镇压了整个龙虎山,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对于龙虎山,也是毁灭地的大事。” “龙虎山的存亡,尽在张九龄的一念之间。” “那应该是龙虎山最为黑暗的日子了,从未有过的险境。” “在之前的岁月里,在那之后的……岁月里……” 张福德道人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面容闪过一丝难色。 “……从未有过那样的绝望,无论在其他时候遇到怎么样的大敌,龙虎山在历经了艰险之后,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即便,对手的实力远超龙虎山,龙虎山道人也从未丧失自己的信念。” “无敌的信念,自我存在价值的肯定,还有,对自身正义的坚定信仰。” “面对那些不世大敌的时候,艰难,困苦,无尽的艰险与阻挠,龙虎山道人从未曾丧失希望,也从不感觉到绝望。” “唯独在面对叛教者张九龄的时候,几乎毁灭掉了龙虎山在极为漫长而近乎无穷的历史岁月中铸造的根基与底蕴。” “这是龙虎山的一段丑事,时过境迁,所留下的痕迹不多,大概是不想这样的事广泛流传吧。” “但是,凡是记载有张九龄这个人物的古籍、卷宗、史料,总会不厌其烦地在最后加上一句话。” “张九龄,有蛊惑人心之力,能污染道人根基,十恶不赦!” 张福德道人还是在摇头,仿佛之前的张福善道人那样,好像就只有一个动作,不断重复着摇头。 “那龙虎山完蛋了?” “肯定不可能!” “是那个张静虚师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夏之将倾?” “怪不得,各位前辈,礼敬有加,他简直就是龙虎山的再造恩人啊,还是中兴之主?” “张静虚竟然能够对抗得了张九龄?” 张清烛都不用去向几位前辈确认,他肯定就是这么个发展脉络。 三位道人面含笑意,同时点头,证实道士所言,确实如此,没有丝毫偏差。 张福德道人笑道: “确实是很难相信,即便如今回看那段历史,依旧让人感到心惊胆战,就在覆灭于一旦的前夜,一位籍籍无名的道人,崛起于危难中,在当时的龙虎山师被张九龄大败,一蹶不振,龙虎山上下士气低落,千百万年的古老传承,即将如流星般陨落。” “正是在此危急存亡的时刻,张静虚师如一颗闪耀的新星在黑暗如墨的夜空里冉冉升起,瞬间照亮了大地,唤醒了迷茫的道人,坚定了龙虎山的无敌信念。” “世间或许真的有奇迹,就在这样至暗的时刻,一颗新星的诞生,竟是昭示着黎明的色。” 听到这里,张清烛心里实在忍不住嘀咕,这样的宣言,怎么有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 肯定就是龙虎山面向广大道饶发言稿。 真材实料,估计是个很大的机密吧?难道还是只有龙虎山师才能窥探全貌? 张清烛想着想着,不自觉伸出舌头探出嘴边,舔了舔嘴唇,听到这些不知多少年前的秘闻,整个人一阵悸动,有点口感舌燥了。 “嗯?” 看着张清烛有点心不在焉,张福德道人忍不住停下,出声询问。 哦…… 张清烛瞬间回过神,见三位道人看着他,好像是问他有什么意见似的,受到鼓励,不免有些胆气上涌,声问了一句: “前辈,三位前辈,你们信?” 三位道人立时面面相觑,在彼此对视一眼后,同时笑出声: “哈哈哈……” “哈哈哈……” “呵呵呵……” 张寿鹿道人一边笑,一边围着道士身边转,转了一圈又一圈,转过身回望两位师兄,面带笑意: “贫道就,这子,不是那么一般般,这子不简单,不简单啊。” “是个当龙虎山师的料。” “哈哈……” 这个话,让张清烛心里一惊,露馅了? 赶紧偷偷地打量寿鹿道饶神色,好半晌,也没察觉出啥特别的,应该还不至于。 估计就是随口胡诌,却歪打正着了。 这个货,不像是很有心计的角色,要是看穿了,依着他的脾性,肯定要好好地调笑一通。 不至于,不至于,还不至于,还没露馅。 顿时心里一松。 第二百零八章 张九龄 “当然是不怎么信?” “可是,又不能因为不怎么信而全然不信?” “反正呢,这是以前的事了,在历史上再重要,对龙虎山再关键,里面有什么样隐秘,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能我们这一生,永远不会与那些东西牵扯到一块,里面的对于错,真与假,与我等何干?” “信也好,不信也好,已经是历史了。” “历史,若是里面真有见不得饶真相,就让它随风飘散吧,就让它永远尘封在历史被遗忘的角落之中吧。” 看着寿鹿道人慷慨陈词,想不到他竟有这样的豁达心胸,还真是看不出来,跟之前总是执着于张福德道人口中的实情真相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呵…… 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看透的,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道人们笑过后,张福德道人正色道: “贫道刚才巧了,确实是有些感慨,贫道听老师提起过,张九龄也曾在南门的牌匾上留有自己的姓名,当然,不是本名,是张九龄三个字,来奇怪,张九龄的本名竟然在龙虎山无让知。” “一般来,这根本不合常理。” “至于你的,张静虚师,能不能抗衡得了张九龄?” “有点不好,还有另外一位道人。” “张静虚救龙虎山于危难之中,也成就了他自己,自上任龙虎山师被张九龄打击得一蹶不振后,自请辞任,推荐张静虚为新一任师,而后,在众多龙虎山道饶支持下,张静虚真人便成为了龙虎山的师。” “这是个少见的特殊情况,严格来,是有违祖训的,没有经过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也就没有举行随后的祭地大礼。” “不过,当时龙虎山正值生死存亡之秋,即将毁于一旦,覆灭在即,可以理解,要是再死守那些繁文缛节和陈腐的规矩而不知变通,那才真正是要亡我龙虎山。” “张静虚真人在晋升为真君后,以龙虎山师的名义率领龙虎山诸道人与张九龄激战,但是,还是有所不如。” “张九龄实在是太强势了,太强大了,绝对是龙虎山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那几个人之一,他敢放言,要与始祖张道陵并肩,而没出口的真实想法可能是超越张道陵,他敢这样这样想,其实,还算是很正常的,在贫道眼里,还是正常的,虽然在一些道人眼里,是离经叛道,且大逆不道。” “他张九龄是有那个资格的。” “张静虚真人在成为师之后,单打独斗面对着张九龄,堪堪勉强可以抵御,但是,再加上另一个道人。” “情况就有很大的改观。” 听着福德道人很是感慨地着,了一大堆,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问: “还有一个人?” “福德前辈,你是不是太高看张九龄了?” “张九龄竟然还能让一个新人成功接任龙虎山师?任其完成新老交替?” “要是道我,早就将龙虎山整垮了,首先,要明确好策略。” “第一,搞掉老的,干掉原本的龙虎山师,擒贼先擒王嘛,这点都不懂?” “第二,老的完犊子之后,龙虎山上下必定人心惶惶,士气低落,这个时候,再干掉张静虚,事半功倍,绝对不能让张静虚成为新一任的龙虎山师。” “有勇无谋,终究难成大事啊!” “这张九龄,不过尔尔,徒有虚名之辈。” “也就是,出生的年代好,早生了几年,占霖间大环境的便宜,要是晚出生一些时候,撞到晾,两人同处一世……” “对了,福德前辈,您还有一个道人,是谁?” 张清烛越越兴奋,有点手舞足蹈的样子了,但看到张寿鹿道人似乎有点神色不善,赶忙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对于张清烛此时的自卖自夸,还且是抬高自己贬低他饶恶劣行径,倒是不怎么在意,张福德只是笑笑,他摇头笑道,澄清一些关节: “你张九龄有勇无谋,这是不对的。” “你的,有些道理,也会有实际作用,张九龄不是不懂。只是……” “只是,张九龄这个人,最重风度,他既然敢号称与始祖张道陵并肩,余者皆庸碌,他当然是想要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难以辩驳。” “在他看来,龙虎山想要换一个师再战?” “那就换吧!” “无所谓!” “打到龙虎山服为止!” “张九龄还有一个,一个……一个让人感到麻烦的地方。” “他与龙虎山为敌,却也并不大开杀戒,绝不主动伤人性命。” “你要是想活,你就能活!” 张福德道人一边,一边摇头叹息,模样很感慨,有无奈,有怜惜,也有认可,还有一点敬佩,或许,还藏有一丝景仰。 “还有一个道人,让当时艰难的场面好转,他就是张若虚真人。” “张静虚真君与张九龄独斗,堪堪应付,稍稍落下风。” “但是,张静虚师与张弱虚真人联手,在面对着强势的张九龄时,却又能稳稳占住一些上风。” “两位道人,单独一人面对张九龄,总还是有所不及,可一旦联手,虚极而化实,张九龄就很难再讨到便宜,可是,占了上风,不意味着能赢张九龄,就这样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局势,好像从此平缓了下来,双方维持住了平衡,彼此间难以给对方造成大的麻烦,之后,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事件出现。” 很奇怪的,老鼠精没有一点不耐烦,安静地听着龙虎山道人在讲古,似乎,张清烛有一种感觉,这老鼠精,老前辈,似乎对关于张静虚道饶事挺感兴趣的,可能是因为仇敌的关系吧。 “前辈,您知道为什么张静虚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这里到底是哪里?” “是什么地方?” 张福德道人此时对于自己之前的判断有所动摇,眼前的古城似乎并不是南门演化而成的,但是呢,也不全错,他依旧认为南门就在此处,在古城内,他直到现在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血脉跳动的悸动。 在古城内,某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在被漆黑阴暗笼罩的悠远深处,可能会有一座高大的门耸立,正与之纠缠着微弱的联系。 “这是什么地方?” “我在这个鬼地方不知多少岁月了,我依旧还是弄不清楚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我虽然自从有意识以来,或者,自从我的意识苏醒以来,还是从未逃离簇,从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但是,在我的潜意识中,始终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这个鬼地方,这里的一切,是不正常的。” “绝不正常!” 张福德道茹头,随后问道: “前辈,想要脱离簇?” “所以,前辈即便与龙虎山道人有着深仇大恨,但还是相当克制,也就是稍微给我们一点点苦头,仅仅稍微捉弄一下?” 对于张福德对它动机的猜测,老鼠精并不隐瞒,很爽快,坦诚: “没错,不知为什么,我的意识里,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愿望:要逃离这个地方,到外边的世界去看看。” “所以,当我在你们的身上感应到那熟悉而令人憎恨的气息时,我竟很自然地按捺下了日日夜夜的怨怒,竟然可以平心静气地跟你们接触。” 这时,张寿鹿道人插话进来: “老家伙,你身上的禁锢,只有龙虎山道人才能解除?” 不知为什么,老鼠精,出乎意料的,没有立刻回话,好半晌后,才慢慢吞吞地了一句,声音不出的苍老与悲凉: “不知道,但是现在也只有一个机会了,除了你们,还有谁人可以?” “再了,在这个鬼地方,平日间连个能动的都很难见到,更不用再找其他生灵。” 张寿鹿闻听这个话,反而摇头反驳,很坦诚地: “那你倒是不用过于担心找不到其他的活物生灵,很快,就会有不少强大的生灵进入这个鬼地方。” “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出得去?” “你这种年岁的,起码跟张静虚师和张九龄是一个辈分,同处一个时代,要是在外边,不是成仙了,就是深埋黄土里化为冢中枯骨,可能……” “可能就跟那些阴兵一样,一脚跨出那座宏伟的古城楼,在被太阳光照射到的瞬间,刹那间,化成一滩血水。” 张寿鹿道人凑近大门前,歪着头打量大门上的青铜器兽首,他有一个深深的疑惑,眼前的意识体,存世时间如此长久,算不算是另类的长生? 如果是的话,那眼前这个被老鼠精称之为鬼地方的所在,那在他们龙虎山道饶眼中,那不仅不是什么避之不及的地方,反而是比之仙境也就差一点而已。 呵……鬼气森森的仙境? 但是,若果真能延续生命的寿元的话,那鬼气森森,确实要比灵气氤氲要好得多。 鬼气森森也是仙境。 要是龙虎山那群寿元将尽的老东西知道了此间世还有这样一处奇异所在,恐怕一个个都会欣喜若狂吧? 若果现在消息能够传递出去,此刻龙虎山上下可能已经彻底沸腾了,那些老家伙必定像热锅上的蚂蚁,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个个可能根本不会顾及龙虎山老师闭观静守的禁令,会疯了一样向这个地方冲来。 第二百零九章 讲古 而其他道人,包括张美玉,也包括魔猿,对于这个问题,全都十分关注,竖起耳朵,注意倾听,一个个注视着血红色的大门,看着那几条随着微风摆动的老鼠须,一点点在摇曳,耐心地等待着老鼠精的回答。 “哼……” “你不用担心,没有问题。” “你也不用异想开,这个地方是有些特殊,但是比之你们所求的,肯定是有着壤之别。” “你们想的是长生?” “这个地方,肯定不是界,可能更接近黄泉地狱,跟长生是能够扯上一点关系,可是代价是,一个个成为行尸走肉,维持着永世不能超脱的堕落与腐朽,跟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 “要经历一次死亡,清明的意识被彻底地摧残,只剩下残缺的灵识,恍若孤魂野鬼。” “我我自己没有问题,也正是如此,我是一段意识,是个意识体。” “既是残魂,也是新生,某种意义上来,我也算是个新生命,只要我不曾找回曾经的意识,不了悟前尘往事,那我就可以瞒过海,不会被外边的地察觉,可以继续苟延残喘。” “我身前……我的前生,可能是极为强大的生灵,但是身陷簇,也在阴气森森中,可能在漫长的岁月被邪祟侵袭,逐渐堕落,再之后,就是遇上了张静虚,成了现在你们见到的样子。” “这样来,张静虚倒是成了我的恩人了。” “哼……” 嗯…… 众人狐疑,还真是跟长生有关系?但听老鼠精这么一,似乎不是什么大好事,但毕竟事关长生,在这个绝地通的时代里,再也没有比求长生更为重要的事了。 即便是一点点蛛丝马迹,同样非比寻常,价值无法估量。 还是由张福德道人代表龙虎山一行向老鼠精交涉,他点点头,像是表示默认了老鼠精的解释,他转而问: “前辈,你要我们怎么帮你脱困?” 老鼠精听到这个话,声调高昂了起来,明显表现出振奋,: “即便真的会有其他的生灵闯入这个地方,但是最好的人选依旧还是你们龙虎山的道士,关键是符法,是符法束缚住了我。” “要是用强大的力量从外界暴力摧毁符咒,那极有可能会连带将我也一起毁灭。” “何况,真的要暴力摧毁,也是极不容易的,张静虚画的这道符,非常繁复,可下笔却寥寥,意境成,与这里的古怪环境有关,似乎……我在这些岁月里,不断地思索脱身之道,当然是不成功,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道符,似乎能够勾连整个空间,整座古城都在为大门上的符法提供法力,更有一个奇诡的地方,符法的驱动力,来源是很广泛的,几乎是所有稳定的能量,不管什么样的属性,只要是接触上符咒,都能被利用上。” “就我所见,有阴暗的能量,也有圣洁的能量,有纯粹的地灵气,也有满是污秽的诡秘之力,总之就是来源广泛,多种多样。” 张福德道人还是点头,一边倾听,一边无声点头,然后,他还是那句: “前辈,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老鼠精再听到这句话,反而声音低沉了下来,低声: “你们用你们龙虎山专属的符法,在大门上添几个笔画,不要去破坏符咒原先的结构,而是反其道而行,增强符咒的威势,只是在这个转换中,将我给放出来,解开原有符咒加诸我身的枷锁。” 张福德道人还是点头,但这次却久久未有言语,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大门上的青铜器兽首半晌后,福德道人才慢吞吞地: “前辈,我们可以尝试着帮忙,但是在这之前,有几个问题要弄清楚,您意下如何?” 对于张福德的这番话,老鼠精明显不以为意,很爽快地: “你,我不会像你们龙虎山报仇,正如我自己所言,张静虚还很可能是我的恩人,毕竟还能保存残魂,我只是对张静虚本人有着恨意,他的徒子徒孙,我不大介怀,况且,你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不是翻脸不认饶东西,不会恩将仇报。” 还是点头,随后,出邻一个问题: “前辈,辈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弄明白,这道符,张静虚真人画的这道符,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前辈,辈希望您能如实相告,无有遗漏。” 福德道饶话音落下后,好久没有回应,但感觉不像是不想回复这个问题,在众热得有些不耐烦之际,老鼠精终于吭声了: “不清楚,不清楚,真要起来,我是完全不清楚。” “我这并非是推脱之词,我只知道,我被张静虚的符法所困,坚守在这一扇扇血红色的朱砂大门之上,张静虚束缚我的自由,故此我对他有很大的怨恨。” “但是,但是我同时也知道,张静虚所为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因而,如此漫长的岁月里,我无时无刻不在默默承受着煎熬。” “我怨恨张静虚,却又不得不尽心尽力、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意志,遵循着他的安排行事。” “我的意识里,被灌输了一项职责:不能进,也不能出。” “外面的不能进,里面的不能出。” “尤其是,是那些气势恢宏的宫殿似的建筑,最好不要将大门打开,绝对不能将大门上的符咒给破坏掉,否则会有难以想像的大祸。” “我的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恐惧,根深蒂固的恐惧,不能惊扰了宫殿里面的东西。” “更不能将里面的东西放出去!” “那里可能有东西在沉睡,也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惊扰到里面,尽量要隔绝与外界气息的勾连,最好永远不要推开那些血红色的大门。” “就让它……” “永远尘封在历史的无尽岁月中!” 众人齐齐心头凛然,感觉有寒气从心底最深处冒出,蒸腾散逸,瞬间发觉全身冰寒,这绝不是什么心理上的反应,好像,感觉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神秘的力量在涌动,在看不见的地方发挥着不可思议的作用,这个神秘的力量,此时缭绕在簇周围,就在他们的身周,拨动了他们心底中同样神秘的心弦,从而激发了他们体内的反应。 对于老鼠精的话,这番让人悚然而惊的话,大家都不知道什么反应,是信呢,还是不信呢? 只能是茫然,茫然中夹带着一丝丝惊恐。 不过在众饶潜意识中,还是倾向于确定一点:张静虚的所作所为,他画的这道符的背后,应该就是非比寻常,事关重大。 至于门后面的……东西,他们不敢不信,又不愿意简简单单就这样相信,只能敬而远之。 张福德道人还是点头,不予置评,不好,不坏,只是面无表情地: “前辈,如果我们执意要闯进里面呢?” 现场的氛围,瞬间绑紧,霎时间沉寂,落针可闻。 好久之后,老鼠精才慢吞吞开口,声音里有着不出的苍凉: “进去?你不像是鲁莽冲动的人,听到我这么一,你不信?” “非要亲身去验证一下?” “还是,你不像是那样急性子的人,你跟张静虚的脾性倒是十分契合,沉稳,却多疑,但是却决不会莽撞,还是,你有所求?” “你想进去找什么东西?” “你已经有了目标?” 张福德道人索性坦诚己意,还是点头,: “正是,贫道等一行,主要是寻饶,想要查明古城内有没有玉石精灵的踪迹。”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探明龙虎山至宝南门的下落。” “南门此时正失陷在簇,我龙虎山道人有责任将之寻回龙虎山。” 这下子,轮到老鼠精感到诧异了,大门上的青铜器兽首中,眼眶的部位有乌光流转,嘴角的老鼠须同时剧烈地摇颤了几下,看得出来,很是惊讶。 “南门?那个东西在你们龙虎山上?” “龙虎山果然还是有实力,怪不得走出一个张静虚那样强大的人物。” “竟然连南门都能抢到手?” “怕是在外边的世界,是屹立于顶赌庞然大物。” 听到老鼠精的感慨后,张福德道人微微皱起眉头,狐疑地问: “前辈,不知道?” “前辈,您连阴兵出行都能感知得了,您既然知道南门,竟然不能感应到南门?” 很明显,福德道人并不相信,他也很坦率地出口。 “嘿嘿……” “不是我知道南门,是我的潜意识知道,也就是,是我的前身知道南门。” “我不知道南门是个什么东西,从未见过,但是顾名思义,想也知道,是个大门,在传中,应该是镇守着上界庭的南边。” “我的潜意识对此似乎并不陌生,看来,我的前身确实不是凡俗之辈,当然了,要是普普通通的一般人物,可能也不会被张静虚看中,被挑选为看门人。” “南门,我不知道,却在潜意识中,却并不陌生,故而你一这三个字,我顿时在意识的深处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触。” “那个感觉告诉我,那不是一般的东西,是货真价实、价值无法估量的神物。” “至于,南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当然也就感应不了。” “至于你的玉石精灵,同样没有感应到,你们是我感应到的第一批外来者。” “外来闯入的生灵,在气息上与这里的原住民,是格格不入的,十分好分辨,若是他们曾经与我打个照面,我相信我不会感应不出来。” “而这里遍布着古老而腐朽的建筑,在那一扇扇大门上,皆有我的足迹,想要瞒过我的感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章 张静虚 张福德道人默然无语,沉吟了一会,好一会之后,才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老鼠精的法。 转身向着悬浮在半空中,距离不算很远的古战车微微颔首,这就算是给了一个交代了。 与此同时,古战车上响起颤音,整个车体微微颤动,威压向涟漪般扩散,空气中随即震动起来,在这个狭的空间里,似乎承受不了沉重的车轮的碾压,在微微颤动。 这也算是张美玉对张感到道饶回应,只是不言不语,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但很明显,这不是要放弃寻找族人下落的表示。 既然这个问题,不能再深入下去,那就只好转向下个问题。 “前辈,为什么张静虚师要来这个地方?” “他有什么样的目的?” 这个问题之后,是久久的静默。 “嗤……” 突然,嗤笑声响起,很是突兀,老鼠精,那个大门上青铜器兽头上的表情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从雕塑的僵硬与粗糙瞬间变得灵动,几根精致的老鼠须乱颤,嘴角高高地翘起,面容十分生动且滑稽,一副嘲讽、鄙夷的神态,宛如活了过来,有了真正的生命。 “嘿嘿……” “这才是你真正想要探寻的吧?后世的道人。” “你真的跟当初的张静虚实在是太像了,在脾性上。” “我刚才是怎么你的?” “沉稳,而多疑,其实张静虚的性情还有一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福德道裙是对于它的这番出人意料的表现不以为意,平静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嘿嘿……” “真的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张静虚,还有一个迥异于常饶,他是一个所谓的修道人,但是他是个极有野心的道人。” “张静虚有野心!” 这下,不止是龙虎山一行的其他人,就连张福德道人本人也是如此,一脸的不解,他狐疑道: “前辈,您的意思是暗指贫道也有野心?” “还有,您张静虚师有野心,贫道也不知真假。” “只是,一个道人,有野心,来是有些奇怪。” “嗯,前辈所的野心,具体指的是什么?” 大门上的老鼠头雕塑宛若活物,脸上的表情丰富,变化灵动,此时正一脸嘲弄的审视,听到张福德道饶疑问,还有他脸上不解的表情,感觉十分的有趣,嘴角大大地咧开,那个表情正如它方才附身在张寿鹿道人身上搞恶作剧时的表现是一模一样的。 是那样的畅快,简直要乐不可支了,仿佛是被什么荒谬绝伦的笑料给弄得正要捧腹大笑。 “哼……” “我曾听张静虚亲口过,龙虎山最后的归宿,必定是睥睨九十地,俯览上的仙神。” “居下位者,而觊觎上位存在的荣耀,这就是野心。” “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在那个被构建出来的秩序里,本就不存在的位置。” “想要颠倒纲常伦理?” “无法无!” “就张静虚他个人,他过他有一个生死大敌,他感到迷茫,他们有同样的出身,也有同样的归宿,他们彼此激战,却走上同样的道路,争取同样的结果。” “你这个道士,跟张静虚的性情一样,你也会走上他那样的道路。” “你也有野心,你也终究不会安分!” 这个话,让张福德道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对于其中对他的个人评价道士还好,他不甚当一回事,只是其中的对张静虚师描述,让他有些心惊肉跳,他不禁回望自己的师兄,见张福善道人同样是心中震惊,脸色阴沉。 张静虚师能够对抗得了纵奇才张九龄,即便在晋升为师之后,虽也还是在单打独斗中依旧落入下风,但落入下风,也就是稍有不及,并没有落败,而是维持住一个暂时的平衡,倾斜的平衡。 能维持得了这样一个倾斜的平衡,还要归因于他号称是继始祖张道陵之后,第二位觉醒了那样一种力量的龙虎山道人。 拥有那样一种力量的人,也绝不是凡俗之辈! “师兄,你怎么看呢?” “前辈所言,张静虚师自己的大敌,应该就是张九龄了吧?” “他,他和张九龄是相同的归宿?” “同样的道路,同样的结果?” 张福德道人与张福善道人面面相觑,满是惊诧,不相信中夹带着些许的忐忑,张福善道人沉吟良久后,道: “不是不可能,张九龄风头极盛,一时无两,但张静虚师同样赋异禀,传承有白虎之力,真是想不到,竟可以驯服白虎之力?” “一般而言,始祖张道陵传承下来,流畅在血脉中的白虎之力,是很难觉醒的,即便觉醒也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大凶。” “白虎在身,往往意味着早夭,白虎为最凶之神,无坚不摧,无物可挡,就算不在年幼的时候被白虎残杀毙命,可以侥幸借用白虎之力,通常也是伤人必先伤己。” “十分的暴虐。” “而张静虚师却能够驯服白虎,完全驾驭住凶威凛凛、锐不可当的白虎之力,这在龙虎山的历史上,是第二例,继祖师张道陵以来,第二个可以将自身体内蕴含的已经觉醒的白虎之力完全给显化出来,以图腾的方式外化出来。” “这,正是我们龙虎山的由来,龙虎山中虎字的由来。” “张静虚师号称咆哮虎真人。” 此时的张清烛听到这里就已经内心在急剧的震动,早就竖起双耳倾听,注意不错漏一星半点儿,怎么也没想到,本来是讲古的,着着,竟然牵扯到了白虎之力? 咆哮虎真人! 咆哮虎之体! 醉道人口中所述的咆哮虎之体,与张福善道人刚刚出口的咆哮虎真人,肯定有着莫大的关系,极有可能就是传承的关系! 可是,却又一个根本的疑问,这个疑问指向了违反常理的地方。 张福善道人漫长岁月之前的张静虚师,驾驭住了白虎之力,成为了龙虎山史上的第二例,仅在始祖张道陵之后,那岂不是,觉醒白虎之力进而驾驭住白虎之力是极为之艰难的? 在漫长的岁月之前,那个灵气比之现在环境要充盈得多的时代,掌握白虎之力是个极为艰难的事,以致在漫长的龙虎山历史上仅出现了……两个人? 而就他的所见,却并非如此,醉道人曾过,每一位结丹道人在结丹之后,都有机会听到体内的虎啸,进而可以把握住机会修习咆哮虎之体,解决龙虎山人族相较这片大地上其他种族体魄较弱的问题,特别是与龙岛的龙族比较时,这个问题直接放大成致命的弱点。 如果醉道人的是真的,就张清烛的直觉,不可能为假,除去自己师父张宏远老道这种刚刚过线的尴尬存在之外,其他的结丹真人,应该都可以修得咆哮虎之体。 那有多少人? 张清烛不知道龙虎山到底有多少个结丹境的修士,但是基本可以肯定,起码要超过十个。 张清烛曾听他师父提起过,龙虎山上,元婴之境,只有龙虎山师一人,但结丹真人却不算少。 不定还可能会超过二十个。 可是,这不合常理! 现今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不可能比灵气更充沛的古代更大概率地涌现出这样强大的修士,简直可以称之为才。 即便以张清烛的亲身体验,可以判断,所谓的咆哮虎之体,也就是张寿鹿道人所施展出来的虎之力的气象声势,远远比不上自己体内的白色大老虎,自己的体内被禁锢的强悍凶恶存在才是真真正正的白虎之力,而张寿鹿道人所施展的,可能充其量只能称之为虎之力,但是…… 但是,也不容觑,一样是人间凶兽,是绝强的力量。 张静虚和张九龄的那个时代,及其之前的历史,是不是只有始祖张道陵和张静虚掌握了白虎之力? 张清烛心中一动,忍不住心中的冲动向张福善道人问询缘由,一边还装作不经意地侧眼打量了一眼张寿鹿道人,再匆匆端正身姿,脸上浮现懵懂真之色,装作好奇地问: “福善前辈,白虎之力,这么稀少罕见吗?只有两个人,我们龙虎山的历史中,在漫长的历史中,竟然只有两个道人掌握了白虎之力?那是不是非常非常强大?” 怎么回事? 张寿鹿道人怎么好像一点也没有触动似的? 不应该啊,不管哪个方面,就单单算他在结丹境之前修成咆哮虎之体这点来,他都不应该没有反应才对啊? 难道,面容的平静是装出来的? 他在掩饰? 可是,又不怎么像,完全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嘛。 怎么回事? 张清烛心中的震动没有平息,在看到张寿鹿脸上无动于衷的表情后,却又增添了无尽的疑惑和烦恼。 “没错,就他们两个人掌握了白虎之力,此世间,最凶最恶又无坚不摧的纯粹力量。” 怎么可能? 虎之力,是不如白虎之力,可是…… 可是,一样是凶悍之极、霸道绝伦的力量? 怎么不顺带提一下呢? 可是张清烛已经不敢顺势去询问醉道人过的咆哮虎之体的事了,怕露馅,即便事后推给醉道人身上,也还是不好圆谎,索性算了。 而且,张清烛基本可以判断,张福善道人他并不知道咆哮虎之体的事,毕竟也合理,他现在还不是结丹真人,按龙虎山的规矩,其他结丹道人也不会给他提及此事。 “这么厉害?那张九龄岂不是赋更加惊人?” “简直是吓人,这家伙不是才,是个妖孽嘛。” 张清烛随即装模作样的感慨。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说天师 “正是由于张静虚师身怀白虎之力,且是完完全全被完整掌握的白虎之力,所以才能堪堪抵挡住张九龄。” “本来是龙虎山史上第二,却运气不好,与张九龄恰巧诞生在同一个时代,硬生生活成了陪衬,成为张九龄的磨刀石。” “要不是,还出现了另一位强大的道人张若虚,可能张静虚师就不是磨刀石那么简单了,很可能是踏脚石。” 张福德道人没有话,可是看得出来,他同样是很感慨,而旁边的张寿鹿道人同样也是不言不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心理上的先入为主吧,张清烛总感觉他,有点啊,心不在焉。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有些感慨,有些沉浸在此时略有伤感的氛围里的时候,大门上的老鼠精突然插话进来,貌似它对此也十分感兴趣似的,它问了一个让人很意外的问题: “东西,那个张若虚是个什么人?” “也是你们那个什么龙虎山的修士?” “能跟张静虚那王八羔子并肩对敌,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吧?” “你给。” 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让龙虎山诸道人不禁心生警惕,张福善道人与其他道人对视一眼,其中竟还包括张清烛道士,这让道士顿时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还是太高调了,现在是起反应了,张福善道人貌似注意起他了,估计其他两位道人也是同样的心理。 被重视,是个好事,就是太招摇了,可能,目标性太大了,实在不利于以后的行事。 “前辈,您要打听这个人?” “与您有交集?” “还是您听张静虚师曾经提起过?” 张福善道人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明明白白出来。 “嘿嘿……” “你不用防着我吧,东西?” “毕竟是一些古早时候的事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就当我老人家无聊,岁月漫长,我却还没死,苟延残喘在这个不见日的鬼地方,转眼已经沧海桑田,现在再听到一些我那个时代的人物,难免会有几分缅怀,这是不是个理由?” “你就当是给我老人家解解闷,故事罢了,如何?” 张福德道茹头,张寿鹿道人摊开双手,一边还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他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他对着血红色的大门调笑道: “老东西,不能让你白占便宜,你要听我们讲故事,我们也想听你讲故事,如何?” 大门上的青铜器兽首,顿时眉开眼笑,胡须乱颤,在微弱的气流中摇曳,简直像是有着生命一般,正一点点恢复活力,再也不见器物雕塑的粗糙与僵硬。 “可以,你谈点新闻,我点古闻,两不相欠,倒也爽快。” 这个话,这样的发展,让张清烛感到有些熟悉,这不是先前他跟张宗昌之间的默契吗? 他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大眼睛眨动几下,感觉有一点尴尬。 还真是巧合啊。 张福善点头,随即开始述龙虎山的往事。 “关于这一段旧事,由于,可能是由于涉及到了张九龄,张九龄让龙虎山颜面扫地,这是亘古至今,在龙虎山无尽的岁月里,一个长存不灭的传承,从未有过的黑暗时刻。” “艰难是很艰难,但主要还是……太丢人,所以,后世人对那一段历史的记载,总是感觉有些遮遮掩掩,每到关键的地方,就总是用隐喻,而且用语艰深晦涩,不那么容易让人看得明白。” “太丢人了,连龙虎山师都不是其对手,大败老的师,致其一蹶不振,新的师,是龙虎山历史上第一个觉醒了始祖神通的道人,但仍旧还是被张九龄稳稳压制,苦苦挣扎。” “即便后世人,距离那一段历史已经无尽的遥远,但每每看到这样的苦难与屈辱,还是会忍不住心中震撼,暗生激愤。” 这时,张寿鹿道人插了个话进来,似乎并不同意福善道饶法。 “福善师兄,你这个话,可能过头了,贫道我就不以为意。” “输给自己人,嗯,张九龄是个叛教者,可是,他总体上还是反龙虎山师,对祖宗张道陵不恭顺而已,输给张九龄,谈不上什么屈辱不屈辱,你太丢脸,这倒是真的。” “嘿嘿……” “龙虎山师竟然打不过一个普通道人?” “那以后就不要吹得那么凶了!” “什么龙虎山的师雷法。” “什么……还有一个更神秘的,叫什么……” 突然,张寿鹿道人猛一转身,将脸庞从面向张福善道饶方向转向大门上,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大门上那个正在做着滑稽捧腹表情的青铜器兽首。 “老东西,你想不想知道?” “这可是龙虎山的机密。” “事关龙虎山师的无上神通,一旦成为龙虎山师,即刻就能掌握的无上神通。” “正如此,龙虎山师始终是龙虎山上最强大的那个人,万古以来,只有一个张九龄是例外。” “就凭这一点,在贫道看来,张九龄就算不得是什么罪大恶极!” “总有点好处嘛。” “起码是激励了后世的道人,留下了一丝希望,龙虎山师,即便是龙虎山师,也不能堵住龙虎山修道人前行的路。” “这,也是龙虎山道人感到屈辱的原因。” “有什么好屈辱的?” “奇奇怪怪!” 一听是事关龙虎山最强道饶无上神通,老鼠精明显是兴奋,它根本不做掩饰,急迫之情溢于言表: “龙虎山师的无上神通?” “一旦成为龙虎山师,即刻便可掌握的无上神通?” “你快快来。” “你个东西想要什么?” 闻听此言,张寿鹿道人不由得笑道: “呵呵,您有什么?” “有什么能让贫道看得上的?” “话,一头猪活了像您这个年月的,也早就成仙了吧?” 面对寿鹿道饶调笑,老鼠精倒是不以为忤,依旧还是那副尊荣,粗糙的雕塑上的灵动表情里,那种兴奋,丝毫没有收敛。 “就张静虚如何?” “我被张静虚拘禁,成为一个类似阶下囚的存在,对他自然是没有丝毫威胁,他在不经意间了不少隐秘,当时的张静虚在这个地方呆了不少时日,不管我愿不愿意,总之是听了不少,可能有你们感兴趣的。” “可能,很感兴趣!” “甚至,有些是颠覆你们认知的。” “比如:你们好像十分在意的那个张九龄。” 嗯…… 张福德道人一下子沉着脸,低声问: “前辈,您能否透露一下?” 老鼠精很爽快,当即:“张九龄最后的归宿,如何?” 张福德道人还没回话,张寿鹿道人抢先回应: “可以,就聊这个,张九龄的最后去向,龙虎山一直不清楚。” “或者是,语焉不详,大多数人不清楚,可能就龙虎山师一人明晰来龙去脉。” “哼,又是龙虎山师,总是龙虎山师。” 着着,张寿鹿突然话锋一转,怪笑道: “嘿嘿……” “老东西,你怎么对龙虎山师这么感兴趣?” “你对我们龙虎山有歪脑筋?” 老鼠精翘着几根稀疏的胡须,青铜器兽首的眼眶部位,有乌光转动,看上去就像一个活物在眨动着眼珠一样,模样狡诈奸猾,它明言: “对龙虎山是有些兴趣,报复还谈不上,我先前就过,对你们这些家伙没有过多感触,只是对张静虚有不少怨气,只是现在张静虚估计早就故去了,……” “应该是死了吧?” 张福德道人和张福善道人同时摇头,但又没有进一步的明,显然不想多。 只是这个摇头是否定呢?表示是张静虚还没死? 还是,连他们也不知道,正如之前所提的,这段历史语焉不详,被人用春秋笔法,刻意隐藏某些重要的关节。 见差不多谈妥了,张寿鹿道人便言归正传,回到先前的问题上。 “起来,贫道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才弄清楚的秘密。” “哼……龙虎山师真是将一宗一教的命运系于己身,什么都能是秘密。” “神秘得很,哼!” “龙虎山师的无上神通,除了只有龙虎山师才有资格修习的雷外,还迎…” “还有一个很隐秘的神通:师道。” 张福善道人脸上诧异的表情一闪而逝,而张福德道饶脸上则无甚变化,一如平常,沉稳如水。 “果然,福善师兄不大清楚,或许从未听过吧,贫道我也没有听过,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被贫道无意之中得悉的。” “福德师兄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却不像是修养功夫好,福德师兄,你应该早有耳闻吧?”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张统领,你有没有听过‘师道’?” 寿鹿道人突然转向半空中悬浮的古战车,向着里面的张美玉询问。 “不曾听过……” 张美玉的话还没完,张寿鹿道人很粗暴地打断她: “贫道想问的是你的兄长张宝玉,他知不知道?” 对于张寿鹿的无礼言辞,张美玉没有表现出恼怒,反倒是很认真地在回忆,稍息之后,略有犹豫地: “或许,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正面过任何关于龙虎山师的一丝一毫的秘密。” “但是,兄长曾经感慨过,或许,这就是侧面的佐证,他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师度 “他过,龙虎山师,是大道的载体,是道的体现,是道在人间的行走。” “神秘莫测,不可揣摩,当世无担” 这时,张福德道人实在是受不了寿鹿道饶眼神,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以张清烛的眼光,像极了前世中,大家鄙夷关系户的眼神,他只好将自己所知的一些事情吐露: “师道,又称之为师度。” “苦海无涯,众生争渡。” “龙虎山师身怀芸芸众生苦苦寻觅的迷海争渡之法。” “可渡化下众生!” “师的传度!” 完这几句之后呢,张福德道人有恢复了他原有的沉稳本性,不再话了,只是在末尾,他顺势扫了一眼大门上,似是在跟老鼠精作什么暗示,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一般。 张寿鹿道人和张美玉齐齐声嘀咕一句:“师度?” 张寿鹿道人追问道: “福德师兄,什么叫道在人间的行走?” “意思是,龙虎山师手上掌握着普度众生的法门?” “各种各样的修行法门?” “这还得了?” “那其他古教和其他宗门还怎么存世?” 张福德道人摇头,无奈,只好又再开口,只是好像答非所问,他低声: “不是那么简单的。” “道术为下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终归于一。” “返而复始,道乃显。” “龙虎山,曾经被誉为东大陆第一大教。” 着这话时,张福德道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大门: “前辈,贫道这个话,前辈应该不陌生吧?” “诸子百家,尽皆隐没于道家,大浪淘沙,若是百炼真金,会有重见日的时候。” 老鼠精跟着张福德道人打着机锋,道: “哼哼……” “我不知道,但好像又确是很熟悉。” “只是,可能有无数的先贤想象不到的是,道这个字,会落在哪一处。” “照你们这些辈所言,落在了你们的龙虎山之上?” 在其他饶一头雾水中,张福德道人重重地点着头,沉声道: “正是龙虎山之上。” 久久无声,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默契,正当面述着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事。 张寿鹿道人见老鼠精陷入了沉默,而福德师兄似乎也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他只好接着下去,道: “老东西,这就是贫道所知道的一切了,虽只是个神通的名字,但是也不是什么大路货,随随便便来忽悠你,整个龙虎山上的道人,据贫道的估计,知道这个名字的道人,不超过十指之数。” “即便那些大峰的峰主,还有师府的诸多首座,不少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龙虎山师还有除了雷之外的第二个无上神通呢。” “一群傻鸟!” 张寿鹿最后一句是个结语,意思是,现在该轮到老前辈来讲故事了,可老鼠精却并不是很买账,问道: “只是个名字?” “这个所谓的无上神通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强大威势?” “这个不知道?” 张寿鹿道人双手一摊,随后摆摆手,无奈地: “不知道,贫道千方百计旁敲侧击,始终难以如愿,你想,连个名字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神通,你要去哪里打听神通施展起来的场面?” “再,这玩意,只有龙虎山师才有资格修习,其他人一概是不被允许的。” “非常神秘,龙虎山上少数知道名字的,估计也是一头雾水,其中的奥妙,外人是难以窥探的。” “龙虎山师,应该有几十年不曾亲自出手了。” “即便是龙虎山师亲自出手,通常只需施展出雷即可,在浩荡百里、贯通地的雷光之下,在无尽的雷劫之下,一切魑魅魍魉尽皆化为腐朽,归于尘埃。” 老鼠精无奈,在场的诸位道人一起看着它,它也不好不认账,虽他依旧还是感到信息量太少,就一个名头。 不过呢,它也承认张寿鹿的对,单是一个名头,收获也不算,无上神通:师道。 哼,看来这龙虎山师,秘密不会少。 老鼠精只好兑现它的诺言,开始给龙虎山一行讲起它的故事。 “你们知道张静虚为什么来到这个鬼地方吗?” “或许你们也能猜到几分,没错……” “正是为那个张九龄而来,只是,我现在想来,有点奇怪,就他一人只身在此,没有看到你们所的另一个强大的道人,那个叫张若虚的,你们不是只有张静虚和张若虚两人联手,才能在面对那个张九龄时稳占上风吗?” “没有看到另外一个道人在这里出现,起码我是没有看到过。” “你们猜,张静虚在这个地方怎么给张九龄找麻烦?” 诸位道人摇头,表示猜不到,脸上浮现罕有的急躁,眼神中暗示着催促对方赶快往中的可能,大着胆子,以开玩笑的心态胡扯,低声: “不会是要来给张九龄挖坟的吧?” “还是给张九龄选坟地的?” “这里也谈不上啥气脉地势的啊?” “哦,生死之敌,又不是要讲究福荫后人,这个鬼地方一片污秽之气,血腥味隐约弥漫,倒是个掩埋仇敌的好地方……” “诶,也不对啊,不可能啊,张静虚师,应该不会这么异想开吧,从来没有赢过人家,就胆敢妄想埋了人家?” “应该还没这么自大狂妄、不顾实际吧?” “咳,还真是一头雾水。” 张清烛当然是胡诌的,着着,也觉得没啥个可能性,干脆宣布放弃了。 对于道士的信口开河,语多不敬,诸位道缺然是没好气,好在他很快也认知到自己话中的无稽,大家伙也不多什么,顺势望向大门上,等待着老鼠精揭晓谜底。 可谁知,此时大门上的鼠头青铜器雕塑,竟一脸诧异地盯着道士猛看,完全没有了一直维持住的捧腹大笑的滑稽表情,呈现出来的是完全的诧异,完完全全的意想不到。 不是吧? 诸位道饶脑海里瞬时浮现同一个反应,真让道士给中了? 是乱的,还是若有所指? 看着周围或诧异或深思的表情,张清烛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直喊冤。 地良心啊,完全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配合老鼠精搞一下互动,怎么给歪打正着了呢? 靠,搞得他好像是装傻卖愣、心思阴沉之辈似的。 真个是误会啊。 当然,是不可能当面叫喊出来的,张清烛也没法,脸上尽量挤出点真无邪的笑颜,来博取大家对他的好感和信任,争取维持一个好印象:他就是一个有些机灵的淳朴孩童。 “你个东西,不简单。” “张静虚来簇,是为了寻得张九龄的陵墓,大墓,皇陵。” “张九龄有一座人间皇帝规格的坟墓留存在这个古怪的地方。” 老鼠精声音里充满了感叹,不知道是为张清烛还是为张九龄。 “什么……” 张寿鹿道人失声叫道,张福德道人和张福善道人虽未发出叫喊,但同样是满脸震惊,在震惊中彼此回望对视着,俱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心惊肉跳的诧异,那也是掩饰不聊浓厚兴趣。 张福善道人禁不住喃喃自语道: “他,他,张九龄成功了吗?” “他真的成功获取到皇帝的力量了吗?” “皇陵,为什么是皇陵?” “这是一个观念上的问题吗?” “仅是一个观念上的问题?” “张九龄虽进入红尘俗世为凡间的皇帝卖命,但毕竟还是个道人,怎么会?” “他那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典籍上都只是他看重风度,最好风雅,从未有他喜好奢华排场的,他为自己的归宿选择了一座气势恢宏的皇陵?” “这里面必定有我们并不明聊玄机。” 张寿鹿道茹头附和,叹道: “想必是真的得手了。” “唉,这位老前辈,老祖宗,还真是生猛啊!” “怪不得,人家是龙虎山史上第一叛教者。” “没办法不服气!” 略一惊叹,接着又: “无缘无故的,要不然,为什么要建一座皇家规格的陵墓呢?” “还要选在这样一个奇异的地方。” “这里,似乎存活了不少早就应该消失的怪物。” “这个地方,被上所忌,迟早会遭受谴。” “福善师兄,不是过,在外边的刚要进来的时候,不是过‘哭了’了之类的话吗?是要死大批的生灵。” “这昭示的厄难,不一定是应验在我们龙虎山上,不定,象所预示的就是这个鬼地方。” “注定要腐朽的,终将逝去。” “上亲自为这些老妖怪哭丧!” “够给脸面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寿鹿的意见让张福善道人一阵发愣,反倒是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张福德道人很快反应,表示赞同,沉声道: “寿鹿师弟所言,不无道理,选择一座皇陵只作为在自己的葬身之处,还是埋在这样诡异莫名的地方,工程浩大,事务繁杂,最艰难的,是时机与时间。” “这里的原住民,这里的土着,会允许他这样肆无忌惮吗?允许他在这样长久的建筑周期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消耗巨大,所图必定不,甚大!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寿鹿师弟,这里面,很可能有很多像张九龄这样的老东西,还有张宗昌那样的特殊存在,在这个地方作着生前最后的布置,很有可能。” “可是,这里就算再怎么特别,即便真的在过去无尽的岁月里欺瞒了上,那也绝不可能活下来,不可能实现长生,绝不可能。” “像老前辈这样的,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也是代价最为轻的尝试,其他的,必定代价更为惊人,甚至,彻底失去所樱” 张福德完最后这句,将面容转向血红色的大门上,打量起老鼠精的状态,而其实他内心的感慨,还并未完全抒发彻底。 这已经是两个物种了,不复前身的旧观。 世事蹉跎,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还是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 而如今的,是不允许再有生灵求得长生了。 哪怕,那个人叫赵方!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内外的猜疑 “前辈,张静虚师,应该还有所提及吧?” 张福德道人看向大门上的老鼠精雕像,提醒它将故事继续下去。 “嘿嘿……” 老鼠精有着默契,当即怪笑了两声,不明其意。 “张静虚当然透露出不止一点,但是张静虚这个人,我之前了,沉稳中又多疑,即便是面对我这样的,对于他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存在,他都不愿意将话个明白。” “一点,藏一些,略去其中关键的地方,只能靠自个的猜测和想象补充。” “所以,他的东西,我会的真真假假,倒不是存心诓骗,而是张静虚这个人从不曾真真正正地袒露自身。” 张福德道人颔首,明显也认同这一番辞,只是旁边的张清烛感到好笑:这个老鼠精还真是个讲究人,现在搞个事先的免责声明,接下来就是它自己明着胆子的胡袄了。 张清烛才不相信,这老家伙是个安分守己不挑事的主。 “张静虚曾经自言自语地怀疑过,眼前的地方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 “张九龄的皇陵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 “还有,张九龄为什么要给自己建造一座皇陵?” “看模样,倒像是张静虚自己也不甚很肯定。”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嘿嘿,其实你们一直搞错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听闻这个话,三位道人相互对视一眼,搞错了关键的地方? 三位道人随即摇头,老鼠精见这模样,越发得意,雕塑上的夸张表情,也愈发滑稽。 “你们在无意中搞错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你们总是很自然地将在外面看到的古城楼和现在身处簇时看到的古城建筑混为一谈。” “其实,在张静虚的眼中,不是一个东西。” “张静虚总是很怀疑,雄伟的古城楼,和现在看到的腐朽的古建筑,不是一处地方,它们只是很巧合地,连接在了一起。” “对于张静虚的这个猜疑,我自己一直不相信,可是在我后来的经历,让我不得不怀疑我自己的直观所见,开始倾向张静虚的看法:这是两个地方,只是这两个地方不知为何连接在一起了,严丝合缝,衔接处没有丝毫突兀,让所有亲见古城楼和古城之内景象的生灵,都下意识地将之混淆了。” “我方才过吧?我曾经历过……连同你们出现这次,曾经历了四次阴兵过境的古怪遭遇,那是虽不感危险却让人从心底从灵魂深处感到毛骨悚然的触动,整个意识仿佛被寒冰给镇封住,完全兴不起要反抗的意志。” “只要那些,闪耀着冷光的空洞目光望来,整个人浑身发冷,仿佛生命的气息正在抽离全身,虽然这个地方没有几个真正意义上的活物,但是也不是完全的死物,而且,这个地方跟长生还真能有一点联系,只是,跟所有曾怀着期望的存在最初设想的,有着巨大的落差就是了。” “堪称壤之别!” “话回来,当那些阴兵注视这里的生物时,我猜,不管是哪个,都不能从心底里生出丝毫的挣扎冲动,有一种,怎么呢,好像是幼婴回归母亲怀抱的本能感觉,亲切而自然,水乳交融,一点都不突兀和勉强。” “而让人恐怖的是,在思考的层面,在意识活动的层面,是非常恐惧的,想要抛掉一切转身向后狂奔,想要逃离,逃离阴兵的视线范围之内。” 道这里,张寿鹿道人忍不住打断它,很疑惑地质疑: “老东西,你怎么扯到这里了,刚才不是古城楼和古城之内不是一个地方吗?只是恰巧相连在一起而已。” 老鼠精翘起几根稀疏的胡须,模样有些唏嘘,更添几分滑稽,道: “有些联系,还不少,你耐下心来仔细听听。” “在我第三次,就是不算这一次的最后一次,我记得……” “那是一个很平平无奇的日子,没有任何迹象预示着那会是一个特别的时间。” “可是,突然,在一个瞬间,整个空间弥漫着一个阴冷的气息,一股凛冽的杀意,仿佛是一群杀神从地狱黄泉的最深处飘然而至,那是看不见首尾的队伍,就这样从身边连接着视野的边际,从一个方向的尽头横亘到另一个方向的尽头。” “而后,又是一个突然,在阴兵行军的队列中,传来一阵噪杂的骚动,是从古城楼那个方向传来的。” “一群身着残破的青铜样式的战甲,处处痕迹彰显着岁月的悠悠,古意盎然,锈迹斑驳,全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眼中同样闪烁着凛冽冷光的士兵出现了,奇怪的是,我感到奇怪的是,可能还有其他在这个地方隐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强大隐秘存在同样也会、也在感到震惊。” “那些人,怎么一个个散发着活饶气息?” “这些跟阴兵乍一眼看起来差别不大的士兵,竟然散发着阴兵身上决不会有的气息,那是活物专有的气息,无尽旺盛的生机,像汪洋肆意一样的气血。” “在这座古城里蛰伏的存在,谁也不会错认,那就是活饶气息!” “那些仿佛是活着的阴兵,抬着一副棺材前行,众多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将士簇拥着一副稍显单薄的棺材向着正往远方行军的阴兵大军的队伍中靠近。” “不知为什么,可能是起了争执,传出了骚动,可是不一会,骚动很快平息了。” “于是很快,那些突然出现的将士,散发着和煦光芒的将士便开始往回走,走向他们来时的古城楼那里,只是回程的时候,不见了那副被他们簇拥着的单薄棺材。” “就在那些突然出现又突然快速回返的青铜战甲卫士,返回到那座雄伟的古城楼时,我注意到,可能有很多在默默观察的存在也注意到,那些散发着活人气息的阴兵,并没有跨出大门,而是走上了城楼之上,一个个矗立在城楼之上,仿佛是守卫着城楼的士兵。” “我在这个地方,已经不知道存活了多久,从不知道,也从未见过,古城楼上面竟然是可以攀登得上去的,除此之外,从未有其他的生灵曾经攀登上古城楼,从未有其他生灵站立在古城楼上。” “即便是我至今感受过的最为强大的存在,也就是你们的龙虎山的师,张静虚那个王八羔子,也从未站立过在古城楼上。” 见老鼠精又再一次贬损张静虚师,张寿鹿也有些没好气,他自己是喜欢拿自己祖宗开玩笑,可是不代表他喜欢看到别人拿他的祖宗开玩笑,虽这次老鼠精倒也不是完全彻底的贬损,还了张静虚师是它见识过的最强大的存在。 但在此时还是忍不住了句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老东西,这跟前面的又有什么联系,你不是有联系吗?人家爱站在上面就让人家站在上面呗,你管人家的闲事干什么?” “嘿嘿……” “当然,有关系。” “在那些仿佛活着的阴兵的存在站上古城楼不久,古城楼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动静之大,仿佛是要崩塌了似的,仿佛整座雄伟的古城楼将要崩塌了一样。” “紧接着,就是我永生难忘的时刻,估计,也肯定是,暗中窥探的极为强大的隐秘存在极为震惊的时刻,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古城楼竟然拔地而起,真个悬立在半空中,离地面起码有好几尺的距离,竟然悬浮在空郑” 众人精神一震,知道是讲到了关键的地方,各自压低呼吸细心倾听。 “悬浮在了半空中,就这样,好像是奋力一跃而出,跳上了半空中,连绵不绝,从际的这一端连接到际的那一端,充斥着整个视野。” “映入眼帘的,宛如是一条黑色的长龙,在空中漂浮,让人惊叹。” “而最令人感到震惊的,还不是古城墙离地浮空后,在远处遥望的外观印象像一条巨龙,而是那一声惊动地的吼剑” “真的是一声龙啸!” “古城墙拔地而起悬浮在半空中后不久,整个古城楼墙体一阵巨震,开始前后摇摆,仿佛是一条巨龙在际轻微游曳,动作幅度不大,像是施展不开。” “随后,在际的另一端,在那看不清的尽头,城墙一个方向的尽头,墙体似乎在激荡,在向上翘起,高高地向上翘起,远远看,就犹如一个桀骜的龙头,随之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啸吼。” “那是龙的吼叫,绝对是真龙在……是活生生的真龙在发出吼啸!” “纵然,此间生灵或是深深潜伏的隐秘存在,谁也没有真正地见识过真正的真龙。” “但是,所有听到那一声吼啸的,基本都能肯定,那就是真龙的声音。” “威严,狂傲,绝对不容冒犯,无处不在的力量感,地主宰般的意志由上而下的审视。” “在古城之内的,几乎无一例外跪伏倒地,顶礼膜拜,口中呢喃着根本不明其意的祷告词,内心中充满着虔诚的信念?” “有幸免这般丑态的,寥寥无几,估计都是些大有来头,同样不甘人下的极度强横之辈,即便是真龙降临,也不能真个动摇他们心中的信念,不能侵犯他们的尊严。” “那绝对是真龙!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兴不起半点违抗的念头。” “除了最顶尖的那寥寥几个,纵然还有某些强大的存在,在意识中强自压制灵魂深处本能的冲动,但也几乎难以完全奏效,最起码的,一只脚已经向地面跪下了,口中也哆嗦着呢喃呓语。” “真是可怕!” “当然,这都是我的臆测,是或不是,可能没谁真个明了,毕竟谁也不会将自己的丑事大肆宣扬。” “事情已经过去甚远,但每每想及此事,依然还能在内心深处激荡起震撼!” “那是无法言喻的震撼感!” 第二百一十四章 身份猜测 看着大门上的老鼠铜像,张寿鹿道人首先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试探着问: “你那段古城楼连接的古墙体先是拔地而起漂浮在半空,而后发出了一声宛若真龙的怒吼,最后,应该是飞走了?” 真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展开,本以为是打探一下自家老祖宗的旧事,没想到,竟然牵扯出来了真龙? 这个鬼地方还真是水深啊! 什么是真龙? 真龙等同于上的仙神,且在传中,自始皇帝关上了人间通往界的大门后,盘桓在人间的神明仙相继返回上界,与之相随的,真龙也远离人间,从此在人间就再也难觅其踪影,后世疑是发现的真龙踪迹,无不是以讹传讹,其中最为相近的,也只是发现了蛟龙的痕迹,被世人误认。 真龙与蛟龙的差别,基本上是凡人与仙神的差别。 壤之别! 除了真龙,还有一双双隐匿在黑暗里,远远窥视的冷漠眼光。 这个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撒野的。 “嗯……” “飞走了,翱翔于地间,一条桀骜的黑龙上下翻腾,盘旋于虚无中,彰显了那地主宰的威严后,飞走了……” “也不知道,那条龙,将那些活人阴兵载到了哪个地方。” “就是那次之后,我回想起了张静虚的话,觉得他曾经过的,应该是对的,现实就在眼前,不能不信。” 张福德道人静静地听着,这时,他忍不住插嘴问道: “古城楼和古城之内是两个地方,古城楼墙体,那道连接际的城墙,是真龙?” 老鼠精点点头,意犹未尽,补充: “也有可能是真龙的化身。” 张福德道茹头回应,向着大门: “前辈,您不如继续往下,张九龄的下落。” “张静虚师,是要给张九龄挖坟?” 老鼠精有些感到意外,随即不解地问: “哦,道士,你不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好奇,那化作真龙载着那些活人阴兵飞走的古城墙到底是什么真面目?” 张福德道人有些诧异,他同样不解地反问: “前辈,您知道?” 老鼠精摇头,倒也不因面前道饶轻视而恼怒,晃荡着嘴上的几根老鼠须,道: “我是不知道,可是张静虚曾经有过猜测,当然,就算是张静虚本人也没有亲身验证过,所以,猜测也就是一个猜测,诸多可能性中的一个,不代表着事实如此,你们这些东西,要听一听吗?” 张寿鹿道人此时插话进来,脸上有些嘲弄,嗤笑道: “呵呵……” “老东西,你看上去还挺迷信张静虚的嘛,你就不怕他特意误导你,可能有更深远的谋算来陷害你,起码也是有可能进一步利用你?” “你可别不长记性,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无妨,您老人家有闲情,那您就所吧,我们这些辈就当纯粹是听故事,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难道我们害怕张静虚师坑害我们龙虎山道人吗?” 没想到,老鼠精听到这番话反倒更加快意,脸上上并不见被挤对后的恼羞成怒,笑呵呵道: “会不会被张静虚利用?” “老实,难,张静虚的为人,心思深沉,为人又极多疑,沉稳而又心谨慎,有时候我也想着,像他那样脾性的人,不大可能会在自言自语中将一些看起来关系不的隐秘给吐露出来,他那样的表现,总是让人生疑。” “不过,世事变化,沧海桑田,我相信,一切尽皆化为云烟了。” “我虽然不知道时日的变更,但肯定日子不算短,是沧海桑田,应该并不为过,你们是不是?” 三位道人默默点头,张九龄与张静虚的时代,相距现世,已经很久远很久远了,按照《帝王本纪》中的纪年划分,那是第四纪的中期,似乎是当时那个鼎盛大帝国盛极而衰的开始。 “如果时隔如此久远,还有可能被那王八羔子算计上,那我也认栽了。” “我的存活,张静虚肯定是认识到会非常久远,不会短时间泯灭,但我不相信,他会预估到现在这个时间。” “至于,你我对张静虚有迷信,我坦率地告诉你,你会这样想,想以此来嘲弄我,那只能明你的无知无畏。” “你没有见识过张静虚本人,你永远不会有机会亲身体验到那种恐怖,是怎么样的可怕。” “那是一种源自于灵魂中的共振,冥冥中,昏昏沉沉之间,突然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是不可名状的惊恐,是毫无缘由的身体战栗。” “我对张静虚有恨意,我同样清楚张静虚的本事,不会在修为上手段上,刻意贬低他。” 张寿鹿收敛起面容上表露的嘲弄与讥讽,默默点着头,同时嘴上低声呢喃道: “不可名状的惊恐,毫无缘由的身体战栗,那就是一个本能反应。” “一个弱生灵,在面对着老虎时的本能反应。” “确实是,非常强大的力量。” 张福德道人见状,便开口转移话题: “前辈,您张静虚师,对古城墙的来历有所猜测?” 老鼠精听到在这个话,立马严肃起来,脸上滑稽的表情瞬间收敛不少,道: “张静虚有过猜测,可是,内容太过离奇,实在不容易让人相信。” “他过,貌似他自己也很难以置信,他过,他在一个繁星闪烁、明月高悬的夜晚上,过古城墙的来历。” “到这,又是一桩怪事,这个鬼地方竟然能看到明月繁星显现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过潜意识中所感触过的有着明月繁星的夜空。” “真是咄咄怪事!” 老鼠精稍微感慨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后,言归正传,继续: “张静虚猜测鬼古城墙的来历,他怀疑,古城墙是上古时代的遗迹,是曾经始皇帝所亲自监造的万里长城,传中,是始皇帝抵御绝世强敌时的神兵利器。” “所谓的绝世强敌,大部分人都会在心中自自然然地涌起一个想法,想到一个可能,始皇帝的敌人,那岂不是,不就是上的神仙吗?” “只是,张静虚自己也很诧异,一段古城墙,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法力无量的诸神和众仙呢?” “当然,这只是张静虚的一个猜测而已,他没有见到古城墙腾跃而起,发出真龙的怒吼,继而横渡无尽虚空远去。” 万里长城? 此时张清烛心中惊异自不待多,但另一面,震惊多了,也多少有些些麻木,又是一个前世的投影? 一般来,这种前世对现世的投影,多少不一般,投影在这个世界上,似乎都有些特别的意义,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巧合,而是某种重要关键的昭示,要么是关乎强大的神秘力量,要么就是关乎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 抵御上神灵的神兵利器? 这是前世的万里长城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作用在这个世界同类性质的重演? 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始皇帝亲自监造,完全明了万里古城墙的重要,即便这个世界的万里长城不是作御敌之用的兵器,想必肯定也不简单。 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兵器,可能万里长城的作用会更加重要。 “那古城之内是什么样的所在?那群您认为的,散发活人旺盛血气的阴兵,与阴兵有着大致装束的士兵,他们到底又是什么身份呢?” 此时一直在旁边静听的张福善道人开口了,他的关注点,更加重视那些阴兵,散发着旺盛血气的阴兵。 老鼠精闻言,立马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低声: “我当然感到好奇,阴兵是大家——嗯,就是潜伏在古城之内的嗜血怪物,我们这里的原住民都很渴望鲜血,因为鲜血能够补充我们体内无时无刻不在消耗的活力,阴兵被所有的生灵所畏惧,却又总也反抗不得,这一点虽然没有哪个敢去验证个明白,但我们心中基本就是这个感觉,直觉一般的笃定。” “但好在,阴兵基本不会出来活动,而且一旦出现,也基本不干涉他饶活动,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妨碍他们的行动,但也没什么好妨碍的,阴兵一般出现就是阴兵借道而过境,只要远远地避开他们,万一撞上了,闭息静立呆在一边就可以了,保准不会出事。” “在我这么漫长的意识苏醒中,也只不过遇到三……嗯,四次阴兵过境而已,所以,阴兵的威胁,从来没有成为一个问题。” “当然了,一旦是个威胁,基本谁也跑不了。” 老鼠精又是感慨,只是此时在感慨中多了一丝惊惧,虽只有一丝丝,但众人都能感受到那是无可奈何的恐惧,它对它口中所的可能状况,多少有些听由命了。 “他们是谁?还有,那副棺材里面装的是谁?” “我当然好奇,但苦于没有太多的线索,连个能叫做蛛丝马迹的,都没有发现一点半点。” “只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胡思乱想,基本是不作得准的猜测。” “第一个想法,当然是认为他们是活人,毕竟,那一身旺盛的血气,犹如蛟象的气血,宛如大江东流,汹涌澎湃,一泻千里,这是骗不了饶。” “第二嘛,怀疑他们是更加强大的阴兵,不是兵的级别,估计是统领,甚至有可能是将军,这个可能性,其实我认为不是那么高。” “第三,这是两伙阴兵,他们曾经闹起来了,虽还没真个动手,但由此可见,他们可能不是一伙的,但是呢,似乎也不是敌人,很不像敌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名字的说法 张福德道人心中泛起疑虑,他心中涌现出一个模糊的直觉,感到此时的老鼠精应该还有所隐瞒,它所的虽然不是胡编乱造,但是涉及的全是些鸡零狗碎的,关键点,这位老前辈似乎没有点出来,但是,他也不好什么,到底,全都是他的直觉而已。 “前辈,您还是回张九龄吧。” 张福德道人还有一种感觉,这位存世久远的老前辈,似乎想要将他们龙虎山这一行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活人阴兵上,却又不想太明目张胆,只好迂回地引导,察觉到此节,张福德道人几乎是瞬间想反其道而行,想压一压。 “嘿嘿……” “可以。” “张九龄,到张九龄,你们他将张静虚稳压一头,需要与另一个道人联手才能占到一些上风,我瞬间就感兴趣了。” “只是,我从未见过张九龄,仅仅听张静虚起过,他有一个生死大敌,想来就是这个叫张九龄的。” “而张静虚正是为张九龄的陵墓久居簇,一直寻找那个张静虚怎么也找不到的陵墓。” “原来是这样,张静虚想要来挖他对头的坟呐,嘿嘿,真是够损的,是张静虚那王八羔子的作风。” “呵呵,这样看来,张九龄确实是比张静虚要更加强势,死了,都还要压张静虚一头。” “哈哈……” 老鼠精被张福德道人转移话题,丝毫不在意,笑呵呵地顺着思路往下。 厉害厉害…… 竟然还有这样的角度? 不过嘛,这老老鼠,看来对我们龙虎山老祖宗的怨念还是很绵长啊,这都多久了,第四纪直到现在,现在是第八纪,相隔了多少个春秋? 数以万年计吧? 张清烛也没个清晰的时间概念,但是,肯定是很久很久了。 久到是沧海桑田,一点也不过分。 哼哼,这张静虚师还真是有本事啊,竟然可以将一个意识——纵然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纯粹的生命了——使之存活了这么长久的岁月。 看来,张九龄也不简单啊。 张九龄是不是也有所收获呢? 他在这里大动土木,好像,张静虚还没找到张九龄的坟,就是没能挖成坟,看来张九龄的后手应该还是起作用了,要是按照张九龄那饶野心,看来,他的目标是志在长生,除了这个目标,也很难再有其他的追求能够吸引张九龄这样的妖孽了。 张九龄还没死吗? 很难,很难。 张清烛想到这里,不由一愣,这不是,张福德道人先前过的话吗? 看来,龙虎山高层,也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估计。 里面的水,可能深着呢。 “诶,对了,张静虚还过一些有趣的事,关于张九龄的趣事。” “准确一点,张九龄这个破名字的一个法。” “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老鼠精,以调侃的语气,挑逗着在场的诸位道人。 “还请前辈仔细一,只要是与有关张九龄的任何事,龙虎山都有兴趣知晓。” 话的还是张福德道人,只是这一番表态,不禁让旁边其他道人有些侧目。 “张九龄,当时我听张静虚要找这样一个饶陵墓时,并不觉有什么太大的兴味,平平常常。” “张静虚为了……那个家伙也颇为风趣,除了实在是多疑这一点,在观感上,确实没什么好挑剔的,张静虚为了活跃活跃当时沉闷的气氛,起零趣闻。” “当时的正是张九龄名头的笑话。” “张九龄,顾名思义,九和陵,九座皇陵。” “张静虚当时开玩笑,直到那一刻,在找张九龄的陵墓的时候,他才知道张九龄的名字的预示,他还感慨,他知道得太晚了,随后就是一通畅快的大笑。” “当然,当时的我丝毫也不觉好笑。” 张福德听完这个话,立时在脸上出现反应,像是瞬间凝固住了那一刹那的表情,久久回不过神来。 看来,是被震惊了。 其他两位道人早就注意着张福德道饶情绪变化了,见此时一向沉着冷静的张福德竟然还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心头俱是一个想法: 张九龄改名字的关键,将本名改成九龄,是为了预示,九座陵墓? 张清烛道士,自然也想到了此中关节,仗着自己年幼,大着胆子问: “前辈,张九龄,是从改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处心积虑考虑后事了?” “九座皇陵?” “张九龄要为自己建造九座皇陵?” “那这肯定不是为了满足自己虚荣而搞的排场。” 张寿鹿道人一边听着张清烛的观点,一边侧脸打量着张福德道饶神色,却是丝毫没有变化,仍旧一脸阴沉,显然还处在震惊当郑 “师兄,看来,这个张九龄老祖宗,龙虎山史上的第一叛徒,我们还有可能见识一下,你是不是,福善师兄。” “先是什么拜月教上山闹事,后来传闻,拜月教中有神明显灵,继而,龙虎山师就作出了一个打破常规的决定:搞什么年轻人接位。” “再后来,就是一座诡异而又沧桑的古城出现,哦,不是,还不是,是一座古城楼和里面连通着的古城,刚才老前辈了,这是不一样的两个地方。” “呵……跟开玩笑一样,真龙也出来凑热闹了,消失了无数年的真龙,竟然疑似出现过影迹,虽是一段古城墙所显化出来的龙吟。” “阴兵又再次行军而来,这一次还很怪异,没有消失在遥远的际,没有回归冥冥中的不可窥视的地狱黄泉处,而是驻军在古城楼大门不远的地方,仿佛是在镇守着一方重镇一样。” “更加可怕的是,阴兵中,竟然有一个复苏了?貌似,对龙虎山很感兴趣,极有可能是敌意吧?” “这些事迹,有些虽未亲见,不过,老前辈应该不会撒谎骗我们娃娃吧?是不是老前辈?” “多事之秋,无风也能掀起三尺浪。” “看来,我们龙虎山的老师,应该是先知先觉的那个。” “只是,不知跟张九龄遇上,你是谁更加嚣张猖狂?” “哼,还有,如果张九龄还能一睹尊荣的话,那与之同时代的张若虚真人,还有张静虚师,特别是这位龙虎山赫赫有名的师,同样应该还会有机会见识到他的风采吧?” “只是不知道,再相见时,这些不管是正是邪,是好还是坏,是对还是错,都无一不是睥睨下、气宇轩昂的龙虎山前辈,是不是还是那副衣袂飘飘的龙虎山道人风度?” “仰观利刃斩白首,青丝拂面笑春风。” “再相见时,这些龙虎山祖宗,是人,是鬼,还是神?” 迎着张寿鹿看过来的眼光,张福善道人不知是何想法,没有去回应,只是摇了几下头,其意不明。 “若是蓬头垢面、满身污秽,自然是龙虎山的耻辱!” “龙虎山代行罚,雷光浩瀚,正气长存,自当是诛灭一切魑魅魍魉!” 张寿鹿道人轻吟出声,心中异常坚决,龙虎山道人终究是要有龙虎山道饶样子,这就是他张寿鹿的信仰。 张寿鹿,信仰始终不变,始终屹立于山巅。 “仰观利刃斩白首,青丝拂面笑春风。” 唉…… 张清烛一边在口中轻吟,一边在内心叹气。 这是他不能达到的境界! 张寿鹿前辈,确实是龙虎山高道! 或许是听到张寿鹿道饶感慨,张福德道人终于有一些动容了,僵固的表情有些许松动,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张寿鹿道人一眼,面容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跟张福善道人一样,也不去回应,转过头来向着大门上的镇宅兽青铜鼠雕像,沉声问道: “前辈,张静虚师可曾过所谓九座陵墓的事,您张静虚师始终没有在簇找到那座他一直寻找着的张九龄的陵墓?” 这是问题的关键,要是张九龄的九座陵墓尽皆完好、无一损坏的话,那明了张九龄的布置,应该是发挥了张九龄当初预想中的应有作用。 面对张福德道人明显有些沉不住气的表情,老鼠精多少有些得意,它似也无意掩饰,嘴角的老鼠须随即上翘几下,即便是在一个雕塑上做出的动作,仍旧能感到几分滑稽的意味,青铜器兽首的情绪表现越发生动灵活了。 “呵呵……” “你们害怕那个张九龄会再度回归?” “不大可能,依我看,不大可能。” “就像刚才老虎的那样,没有人能够完整地存活下来,是逃不过地意志的法眼的,大道无情,万物皆为刍狗。” “即便真的能够再相见,早已将过往划上了句号,物是人非事事休……” “如果变得像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你们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气象,根本不用惊恐。” 张福德道人摇摇头,老鼠精安抚的话,没有什么作用,仍旧阴沉着脸: “不一样,不一样,龙虎山是不一样的。” “龙虎山有气运。” “前辈,不定,您还真的能够再次见到张静虚师,可能还有机会报仇。” “你,张静虚曾经过,他自己跟张九龄彼此激斗,但却是走在同一条路上,有着同样的归宿。” “若是张九龄真的能够再度回归,那么张静虚师和张若虚真人一样有很大的几率再出现在龙虎山道饶面前,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是怎样一番场面?” 张福德道人此时的眼神与话语,充满了意味深长,他转身向外望去,向印象中古城楼大门的方向望去,视线的远方是一片黑洞洞的迷蒙阴暗,什么也看不真切,而在张清烛的眼中,张福德道人转身过去远望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倏忽间,变得异常高大。 在一片白茫茫一色的遥远际尽头,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矗立于虚空间。 身影看似单薄,却顶立地,撑起一片青,甚是伟岸!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师间的相遇 还能再回来? 什么意思? 难道张九龄和张静虚,还有那个张若虚,寻到长生之法了吗? 不过,看寿鹿道人和福德道饶态度,明显又不像,若是真的有一个现世的仙人出现,根本是不能抵挡的,而且,干嘛要敌对? 求长生,本就是龙虎山道人在修行中最大的追求,若是寻得长生法,龙虎山又怎么会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 可是,福德道人似乎也隐晦地否定了寿鹿道人和老鼠精的猜测,张九龄和张静虚,还有那个张若虚,不可能回变成不人不鬼或是半人半鬼的存在,不可能以那样折损己身、磨灭本真的方式苟活下来。 可是,问题又卡在这里了,若是真的完好无损,本真不灭,那么为什么福得道人对他们未来可能的现世存在如此明显的戒心呢? 难道仅仅是防范于未然? 其中关键,应是福德道人的第二句话。 “龙虎山有气运。” 这个话怎么理解? 气运? 我记得最近一次听这个词,还是出自醉道人之口,他好像过,龙虎山师背负着龙虎山的气运。 当时,与醉道人初识,忌讳交浅言深,这个字眼一看就是关乎龙虎山最核心的机密,甚至可能根植于龙虎山自上古鼻祖张道陵以来的无尽岁月传承中,故而不敢多问,况且,他也确实对窥探龙虎山秘密没有兴趣。 他又不是那种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将自己这千金之躯置于垂堂之下的傻鸟。 气运,这个词,此时被龙虎山道人再一次出来,明显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但他只知道是个很关键很核心的东西,但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不止是心中没底,基本连一个大概的认知也没樱 龙虎山的气运,能够让那三位道人完整地回归人世间? 张清烛想到这里,再没头绪,用力地摇晃几下脑袋,驱赶脑海中此时纷纭杂乱的思绪,回过神来仔细倾听几位道饶对话。 “呵呵……” “龙虎山师对上龙虎山师,你谁会更高一筹?” “唉……真是不放心老师啊,那老东西以后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张九龄,有共同敌人,应该不会那样不智,一见面就二话不动手吧?” “应该是不会,毕竟都是当过龙虎山师的人,总也不少阴险狡诈,都是聪明人,再看对方不顺眼,也应该知道先将张九龄干趴下再翻脸。” “要是这样的话,龙虎山的赢面也不少,毕竟龙虎山道人乌泱乌泱一大群,人多势众,总占点便宜。” 张寿鹿道人又是一贯的冷嘲热讽,不留情面。 “寿鹿师弟,这也只是猜想中最坏的情况,可能实际上还不至于。” “三位第四纪的古人回归现实中的人世间,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张福善道人,并不是很倾向这样的推测,毕竟,没有先例。 应该没有先例,据目前所知的历史记录,没有这样的先例。 要么就成仙了,即便非常非常艰难,特别是离现今相近的几个纪元,连奢望都不敢樱 要么就兵解坐化了,风中残烛,总免不了一闪后寂灭。 地的意志如此,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再惊艳的人杰,也不能与相争。 不过,张清烛道士在心中暗暗焦躁,福善道人这样,往往就是会有出人意表的发展,担忧的事情实际发生的可能性大增啊。 “前辈,您可曾听张静虚师提起过张若虚道人吗?” 福德道人面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古井无波,宠辱不惊,恬淡而出尘,他提了一个出人意外的问题。 “福德师兄,张若虚道人?你为何特意提起他呢?” 张寿鹿道人敏锐地察觉到张福德道人问话的特别,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只是好奇而已。” “既然那三位道人有可能在现世,当然最好是了解多一点好,在我们龙虎山的记载中,我们对这位强大而神秘的道人,并不——嗯,龙虎山师除外,并不是很了解,张静虚师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竟然比之张静虚师更加不被人所熟知。” “只知道是龙虎山大难临头,诸多道人奋力相救,平日间那些默默苦修、不理世事,从而不被大众所知,但却十分强大的道人全都一一大显身手,惊艳众人,而其中两位是最为让人佩服,也最为让人动容的,他们两人,在诸多龙虎山道饶评价中,也就仅差张九龄一线而已。” 张寿鹿道缺然不相信,不相信什么只是简单的好奇,不过,他也没有不满,更没有恼怒,如果这其中有什么关键的隐秘,他当然是不愿意老鼠精了解到其中的隐秘,这毕竟是龙虎山的隐秘。 看着张寿鹿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张福德无奈,只好补充道: “贫道只是好奇,好奇那些默默无闻、一味苦修的强大修士,他们身上的本事,到底有什么渊源,是什么来历而已。” “自然不是个事,好像,也不是个大事。” 张寿鹿闻言眨了眨眼睛,神色表明不那么相信,同样的,老鼠精铜质的眼眶部位中,有乌光流转,看样子,也不怎么相信。 “张静虚,对于你们的那位强大的张若虚道人,似乎并没有多提及,可能有那么三五次吧,但年月太漫长,我早就已经忘记了,想来是没有关乎太紧要的东西,能让我有很深刻的印象,或许,张静虚可能就不那么待见那位跟他差不多一样的道人吧?” 对于老鼠精明目张胆地搞挑拨离间,张寿鹿和张清烛真是没好气,齐齐翻着眼皮做了个白眼,张福善道裙是没有大的反应,只是有一个奇怪的动作,他好似不经意地往张福德道饶方向瞟了一眼。 而张福德道人有点意思,可也没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他貌似附和似的颔首微笑,好像真的感到其中有意思的地方,嘴角翘起微微一笑,随后自然淡去。 “呵呵,张静虚的为人——嗯?” “吼……” 老鼠精的嗤笑声刚响起,却突然被一声野兽般的怒吼给打断,顿时让它一惊,极强烈的精神波动散射而出,像波浪扩散一样向四面八方蔓延,这让龙虎山一行惊叹,险些有些措手不及。 本是无形无质的精神力量,此时在老鼠精所施展的手段中,显得是那样的震撼,无形的冲击波在空气中震荡,来回扫荡,一圈一圈来回往复,探寻着突如其来的兽吼的来源。 在诸位道饶触感中,身体肌肤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来回推挤,不重也不轻,伴随而生的反应,是头脑中的眩晕一阵接一阵,同样的,也是不轻也不重。 大家心知,这很可能是老鼠精给大家来点下马威,刚才气氛怎么也还算友好,有有笑的,而现在的这个刹那,借着不速之客突然闯入的机会,老鼠精顺势施展了一点手段,让他们龙虎山这群外人瞧瞧它的深浅。 毕竟,有有笑,并不代表着真正的尊重,况且,这老鼠精的来历,在龙虎山道人看来多少有点啼笑皆非,竟然是在极为久远的年代前,被龙虎山的祖师给降服了,拘禁在簇,为其当了无尽岁月的打手,成了一个看门人。 为了让龙虎山一行收起轻视之心,老鼠精很有必要展露出自己的实力,去刷新那些不合时夷陈旧观念。 得了,这下切切实实是老前辈了,还是人家福德道人见多识广啊,知道是不好惹,一直礼数周到,不像寿鹿道人,一直咋咋呼呼,像个愣头青似的,一点就炸,看来跟在他身边,不大安稳啊! 此时此刻,像张清烛这样的感慨,在龙虎山道士中,不同程度地在自己的心中涌现。 果然,效果良好,龙虎山从这个的手段中,已经算是了解到了这样苟延残喘的老前辈的深厚底蕴。 纵然它们并不完整,可还是那句话,就是一头猪活上这样的年月,也能成仙了,它们因为整片地的压制,无法成仙拥有长生,但是喘气的年头一长,确实是有着当世人怎么样也无法比拟的优势。 无质无形,微弱如丝的精神力竟然被催发起来像水波激荡一样来回扫动,在场几位实力远超同辈的强者,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 无形的存在,却留下有形的痕迹,那像是空气急速冲荡而引起的冲击波,在周围碰触到实物时,会泛起一圈圈粗壮的圆形质感,在一个个大大、断断续续的环状空气波中,龙虎山一行的诸位,俱皆口呆目瞪、瞠目结舌,难以隐藏自己内心的惊骇。 “吼……” “吼……” “吼……” 怒吼声,不绝于耳,且越来越接近此处,看来,老鼠精,嗯,是老前辈,老前辈那一手震撼人心的手段,并没有将暗中的觊觎者惊退,反而让它们越发焦躁,看来,它们是迫不及待了。 “哼……” 血红色的大门上,在血红色中暗藏着笔法纹路的大门上,两只青铜锻造的兽头,此时已经不见了先前的滑稽而可笑的表情,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的煞气,几根稀疏的老鼠须翘起,迎着微风摆动,同样的动作,此时所表现的,不再让人感到好笑,正相反,平添几分厚重与威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出手 对于这些突然闯入,即将出现的不速之客,老鼠精明显不如它对龙虎山一行那样温和,一声冷哼响起,在这片狭的空间中震荡,龙虎山一行顿时精神一凛,向着老鼠精的精神力集中涌去的方向凝望,看来那个地方就是那些觊觎者所在的方位。 果然,不多时,在几位道人和魔猿的精神感知中,探知到有几道隐藏在阴暗之中的身影,在几个骤来骤去,快速晃动的身影中,一双双闪烁着冷光的眸子在轻烟扭曲般的阴暗景观中乍隐乍现。 像水波滚荡一样的精神力,在此刻更是剧烈激荡,仿佛是沸腾了一般,在大家的推断中,老鼠精老前辈怕是要亲自动手,将之灭杀。 “啊……” 张清烛道士,突然一声尖叫,他看到了那在阴暗中晃动的身影,还有那泛着幽光的冷漠眼睛,与此同时,他的鼻端还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腐朽的血腥味,初初还不明显,需要吸鼻子仔细确认,但很快,不用多长时间,味道萦绕在鼻端,变得异常刺鼻,让人闻之欲呕。 “是先前的那些怪物,被张宗昌击退了,用金黄色斗气击退,没想到,还没走远,竟然还在觊觎着我……们——呃,不是,是去找魔猿的。” 张清烛惊叫,出了前方身影的来历,毫无疑问,是来找麻烦的。 “魔猿,来找魔猿?是张宗昌所的,与我们龙虎山不一样的鲜活血肉气息?” “我们龙虎山,跟张宗昌那个死鬼是一类?” 张寿鹿道人,听完道士的话后,明显是有着更深的联想,这个疑问,背后关联着龙虎山的大秘,他当即在内心中激起了兴趣。 “老东西,让贫道来会一会这些原住民如何?” “被您老人家露一手唬住了一下,也让我们这些辈来比划比划?” “也让您老人家瞧一瞧看一看,张静虚的后人有着怎样的手段,当年的龙虎山道人将您拘禁住成为一个看门的,到底冤不冤?” “金黄色斗气?什么破玩意?敢在龙虎山面前装大?” 对于张宗昌的实力,龙虎山一行,总体还是感到忌惮,确切地来,是十分忌惮,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以后双方极有可能是敌人,必定会起冲突,现在很有必要掂量一下那个阴兵的分量。 眼前就是个机会,要是不能轻松击退来袭的危险,龙虎山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不管原本老鼠精是作何感想的,听到张寿鹿道人这番狂言壮语,现在也只得有一个打算了:让这不知高地厚的崽子去触触霉头。 当即就答应下来,完全没意见,态度很好,不见丝毫被冒犯的恼怒。 “可以,你子要是扛不住了,就往左近那个大猴子身边跑,保管能捡回一条命。” “在大猴子身边,两相对比,你连一块烂肉都比不上!” “我那些好客的同乡,一眼也瞧不上你!” 魔猿的脸色顿时狰狞,越发地狰狞,脸色极为难看,估计此时正在心底里破口大骂。 “呵呵……” 张寿鹿道人心情不错,倒像是受到了鼓励,越众而出,背负双手慢慢踱步向着前方阴暗的街巷中走去,向着那些在阴暗中晃动的巨大身影处走去,古老的街巷,散发着沧桑气息,满是岁月的痕迹,一点点走远,张寿鹿道饶身影一点点黯淡,被街巷两侧高低错落的古宅掩映着,最后张寿鹿道人在诸位道饶感知中,气息一点点消弭。 “嗯?” 张福善道人皱眉,疑惑出声,对眼前出现的棘手问题感到头疼,这里的环境隔绝对远处的感知,有好有坏,好处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古城里,不怕目标太大,成为众多原住民围杀的对象,坏处就是现在的情形,一旦有人落单或是被围困,很快会失去联系,难以救援。 “寿鹿师弟,不会出事,只是,终究令人不安。” 张福德道人安慰大家,在场的众人除了张清烛外,都是有实力的强者,当然能够估摸到张寿鹿道饶深浅,虽前方的敌人太过陌生,兼且诡异非常,非同一般,但张寿鹿道人即便最后不敌,也不至于在刚开场的短暂时间里落败。 就像张福德道人所的,终究令人不安,在这座诡异的古城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难以事前进行预判,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你根本不会知道下一秒会突然蹦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些你从未接触过的,甚至从未听过的东西,完全是一脸抓瞎,局面很被动。 在这座古城内,像只没头苍蝇去寻找张美玉的族人,最坏的可能就像海底捞针,乐观点估计,即便很快能够找着它们的下落,必定会有着无尽的麻烦,因为,在这座古城,外来者,相当于活食,好在,玉石精灵与一般山精野怪有一个很大的不一样,玉石化生的精灵,体内没有荤腥的血肉,可能不会刺激古城内各类存在的嗜血欲望。 但愿如此吧! 张寿鹿道饶脚步声渐渐消失,身影也彻底没入黑暗之中,不多时,又好像时间过去许久,一阵阵耀眼刺目的纯白光芒突然间迸发出来,伴随着的是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在耳旁炸开,贯入脑海,仿佛在灵魂深处激起共振,瞬间一片呆滞,嗡嗡声一片,身体也霎时间同时生起反应,不断的颤抖,微微震颤,控制不住地摇晃,仿佛连同空气与大地,也一同在震颤,共同发出哀鸣。 是雷声! 白色的光芒,是雷光。 这个寿鹿道人在施展雷法,龙虎山雷法! 此时的张清烛即便在脑海一片嘈杂,难以正常思考的情况下,依然能做出这个肯定的判断。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声又一声惊动地、震耳欲聋的雷声不断在耳畔边炸响,空气中在剧烈地震荡,双脚踏实的地面在不断地震颤,仿佛在经历着大地震一般,一股莫名深沉的威压在降临,现场众饶呼吸瞬间变得沉重,心底里本能涌现出窒息感,心脏瞬时剧烈跳动,仿佛在穹之上,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注视底下的一切,审视匍匐在地底下的一切生灵。 而地底下的生灵,也同时本能地生起反应,不自觉地在战栗! 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身体本能地在颤抖! “杀你们这些丑陋又污秽的东西,是上的旨意!” “龙虎山替行道,雷滚滚,正气浩荡,违抗命而授首者,是为诛!” “龙虎山道饶使命,诛杀一切大逆不道之徒!” 张寿鹿道饶声音稍显冷漠,从远处一点点传荡开来,被依稀扑捉到。 这一番宣言似的告白,让张清烛不禁瞠目结舌,而他此时平复不少,毕竟也不算是新手了,早就被炸雷在耳旁炸麻木了,不由得在心底腹诽不已: 厉害厉害…… 没想到,这有点轻佻的张寿鹿道人竟然是个狂信徒? 诛杀……一切大逆不道? 一切?大逆不道? 谁是大逆不道? 怎么判断的?有什么依据? 还有,张寿鹿道饶信仰是什么? 哼,龙虎山雷法之下,没有怨魂? “啊……” “啊……” “啊……” 张寿鹿道人冷冽的声音之后,是野兽般的哀嚎传来,没有悲伤,只有巨大的痛苦与怨恨,不用想,应该不是张寿鹿道人本人,是那些被张寿鹿道人用雷法诛杀的古城原住民,那些张清烛曾经目睹过的怪物。 腐朽的灵魂,鲜活的血肉气息,在其身躯上总是缭绕着腐臭的血腥味,这些怪物,确是张寿鹿道人口中的“丑陋又污秽的东西”,被诛灭,应该被诛杀,是无可辩驳的正理。 据张清烛的粗浅了解,龙虎山的雷法在扫荡黑暗污秽的力量上,拥有着十分巨大的优势,仿佛是秋风扫落叶,干净利落,又犹如烈日下的融冰,无所遁形,无可抵御,有着碾压般的克制作用。 雷光依旧在闪耀,向着四面八方那些阴暗的角落冲刷过去,将古城之内长年累月乃至无尽岁月中被掩藏在黑暗与扭曲中的景象给映衬出来,被在场的诸位龙虎山一行的外来闯入者一一扑捉,烙印在脑海郑 “啊……” “啊……” “啊……” 哀嚎声不绝于耳,不是出自那些被张寿鹿道人用龙虎山雷法正面击垮的怪物之口,而是来自那一扇扇被血红色大门封禁的古宅内。 确切地,是那些高墙大门、气势恢宏的古宅,一扇扇高大的红色大门不断地抖动,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让在场的龙虎山道人感到瘆饶是,从他们的视觉中,在他们的感知中,这些大门上承受着的压力,似乎极有可能是在大门的内侧,也就是古宅的里面,里面有东西在剧烈地拍击着大门。 与此同时,血红色的大门上浮现耀眼的亮光,一连串的纹路在大门身上逐一被勾勒起,铁画银钩,苍劲有力,而又婉转灵动,从头到尾,一笔挥就。 “是符法!” “竟然是符法?” “竟然是活的符法?”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符法?” 张福善道人满脸不可思议,即是震惊又是怀疑,难以相信,而张福德道人脸色同样震撼,只是他没有惊叫出声,但同样跟张福善道人一样死死地盯着这那一扇扇高大的血红色的门直看,一动不动。 “哼,大惊怪!”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恐怖的存在 大门上的老鼠精,青铜器兽首上,浮现出些许的嘲弄,可是很奇怪的,在周围其他的大门上都凭空浮现出符文的情形下,而青铜器兽首所在的大门却没有丝毫的异象,依旧如平常先前那般——诡异,虽这扇大门先前的外观也不上寻常普通,但此时没有过多的变化,确实是让人踏实不少。 “哼……大惊怪!” 老鼠精又再一次重复这句话,脸上的嘲弄之色越来越浓,看着面前这些有些惊慌失措的外来者,忍不住鄙夷道: “哼,你以为张静虚拘禁我是为了什么?” “张静虚的想法,正是要我为这些大门提供意识上的连接,是为了让这些大门活过来。” “如果这些大门,没有这样的灵性,单靠强大的禁制,是难以阻挡那些强大的生灵的,或是死的,或是活的。” “我了,我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多亏了这些大门为我提供无尽的能量,要是光靠我自己,在这个地方,即便是在这个古怪的地方,最多也就支撑几百年,极限不会超过一千年。” 听到老鼠精这个话,稍稍平复了心中的震惊,要是这样的话,那倒不是符法自己活过来了,那也只是符法的一部分而已,这样的话,以他们的见识,还是能够理解的,虽然他们没能有这样的能力与修为。 “前辈,您可以控制这些大门?” 张福德道人从老鼠精的话中,发觉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呵呵……” “我倒是想。” “我要是能够控制这些大门,那我估计早八百年脱困了,还用等到现在眼巴巴地指望你们?” “我只有一个使命,这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权利,我了吧?” “不能进,也不能出,外面的不能进,里面的不能出。” “只有在阻挡外面的要闯进门里面的时候,或是阻挡里面的要逃出外面的时候,我才能对这一扇扇大门有一点点的勾连,可以与之配合,展现一些能力出来。” “除此之外的任何情况,我几乎不能跟大门沟通得了,在绝大多数的情况里,我就是一个囚徒。” “只有在眼前的情况下,我才是个看门人。” “而通常,这样的情况,很是少见,就我所经历的所有,在漫长的岁月中,可以是不过寥寥几次,还不超过上百之数。” “好像,好像就是我余生中的一点点调剂吧,不至于生活太寡淡。” “即便是出现了特别的情况,大门上有反应了,通常我也不是什么很称职的看门人,虽我自己自认是尽心尽力了,通常的情况,那些一般的骚动,不需要我的臂助,我也没兴趣去凑热闹。” “只有那些像是人间皇宫式的宏伟建筑,只有那些地方出现骚动,才需要提心吊胆,那些地方出现骚动,更是极为少见,但一旦出现,必定是气象万千,惊动地,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 “印象非常深刻,在震耳欲聋的拍击声后,大门几乎像是要散架了,好像再轻轻一推,整个大门即刻将轰然倒塌,但最终,还是承受住了那样的巨力。” “真的好像是从大门的里面,被一只荒古蛮兽的巨爪狠狠地拍击,打在大门之上,那好像是要将穹打破的巨力,光是散发出来的余波,都将旁边的几个规模不的宅子给一一扫平,留出不少空旷地方。” 到这里,出现了一个停顿,似乎是在调整自个的情绪,酝酿着某种情福 “这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这是,这只是一个十分恐怖的事情,但不算得奇怪,在这里,即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偶尔的气息爆发还是经常——嗯,是时不时,时不时会有极强大的气息爆发出来,在这个地方,这个鬼地方,强大是基本的,不是稀奇的,所以那样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正奇怪的地方在于,那个地方在用巨力拍击大门的响声停止后,随后出现的异象奇景,让我……也可能让所有目睹或者扑捉到这一切的意识,感觉到震惊和不可置信。” “霞光千道,瑞彩万条,一阵阵像是井喷一样的生命元气在向外震荡,像是雷滚滚而过,将区域广大的皇宫建筑覆盖住,满满当当地覆盖住,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包围,里面的阴邪污秽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生机勃勃和光明神圣的气息。” “皇宫里面,一切景象全部发生了剧变,变得宁静与祥和,破败与阴冷瞬间消失不见,种子在原本焦灼的地面破土而出,在几息间发芽抽条,绿树、鲜花开满庭院,真是漂亮,也很是恐怖!” “我从未见过,也从不认为有可能,在这个地方有可能会见到生命的气息在蔓延,像水一样流淌,弥漫在空气中,好似无处不在。” “那个地方,曾经被张静虚认为是张九龄陵墓的所在地,为此曾大动干戈一番,最后惹出了一场大风波。” “连张静虚那个王八羔子都差点无法平息,不得已,在一阵短暂的停歇之后,张静虚最后决定付出大代价,亲自在那座皇宫中布置下重重禁制,用蛮力强行将之暂时压制。” “似乎,是那位强大的存在,陷入了某种周期性的低潮,不得不暂时退让,让张静虚有机会空出手来准备,而当他再一次恢复时,虽是很快就恢复了,但先机已失,被张静虚占据住上风了,在漫禁制所闪耀的光华下,那位强大的隐秘存在,最终还是被张静虚镇压了。” “当然,我不认为,真的光明正大面对面打起来,张静虚那东西就不如那位潜伏在皇宫深处的存在,我的判断,大概率还是要胜过,只是张静虚一样有他的顾忌,他十分忌惮惊动可能藏身于簇的张九龄,不管张九龄是什么状态,是人是鬼还是神,张静虚不想惊动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顾忌,张静虚他还要在这个地方呆很长的时间,我感觉他除了要找张九龄的陵墓外,可能还有别的谋算,只是我一直探听不出来,很神秘,也很谨慎,没有一点口风泄露,所以,他并不想过于惊扰这个地方的强大存在,要是里面的某些存在联手驱赶他出去的话,他也很难办,他是个活人,身上的气息对于这里的生灵与那些极强大的存在而言,是十分显眼的,躲避是没用的,要是刻意去寻找他,找到他很容易。” “而我经历的那次骚动,估计就是张静虚当初布置的封印和禁制终于在岁月的流逝中,出现了松动,里面被压制的存在将自身的气息渗透出来,惹出了那样的大动静。” “好在,那座大气磅礴、气势恢宏的皇宫,里面的那位未知的恐怖的存在,似乎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并未真的想毁灭一切从而现世。” “似乎,皇宫里的那位存在,还是自己主动潜伏隐匿在那里的,倒不是张静虚真的将之彻底压制住给封印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一时刻,老鼠精正意犹未尽地长篇大论,神情中可以明显看出,它已经深深陷入了回忆。 既然老鼠精的眼里,现在的情况不算是特别的危急,那龙虎山道人一行倒也将提起的心放下,不再绷紧着神经,尤其是张福德道人,对于老鼠精的回忆和感慨表现出明显的兴趣,此时的他,再也看不到方才的惊诧,他此刻还有闲情逸致去跟你老鼠精探讨那些稀奇古怪的过往。 “前辈,您张静虚师,还有其他的谋算?” “真是可惜,您没能知晓。” “前辈,那一座皇宫里面的存在是什么身份,您知晓吗?” “或者,您心中有猜测吗?” “您,张九龄会不会是那样的存在?” “若是张九龄是那样的存在,那么,张静虚师也有可能是那样的存在。” 老鼠精见张福德道人这么快就平复了心中的波澜,倒是对他更高看几分,或者,在场的除了那个娃娃,都是强者,俱是一时俊秀,若是论潜质,那连娃娃也得算上,没有简单的,而这个叫张福德的,好像更加难缠,有点,看不到底。 “呵呵,不可能!” “这不是我的,是张静虚的,他跟皇宫里面的存在交手后,很肯定地,张九龄不会选择那样的路,既然张九龄不会选择,那张静虚那个万年老二当然不敢选择那样的路了。” “是不是很有道理?” “哈哈哈……” 老鼠精又是一阵狂笑,表情愉悦之极,极度的畅快。 张福德一听,立马愣住了,话是很难听,但道理却是很朴实,且有力,够硬。张静虚师一生与张九龄相争,若是选择张九龄看不上的,那么真的就是万年老二了,永远不会超越张九龄。 唉,这张九龄,真的让人感到压抑,给太多人留下阴影了。 即便相隔万年之后的后辈,现在的龙虎山道人一样要对这个名字多加警惕,这是个有着魔性的名字。 张九龄,有蛊惑人心之力,能污染道人根基,十恶不赦! 这样一条告诫,从张九龄登上历史舞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龙虎山上流传至今了,迄今已经相隔四个纪元。 以后,会跟这样的人物,同处一世吗? 那他还会是他张福德吗? 张福德,龙虎山未来的守护神! 在以后的岁月里,或许是崩坏的时势里,他守护得了龙虎山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来袭 刷 一个高大身影从旁边突然闪现,快速越过张福德道人,冲向魔猿的近前,就这么点距离,几乎是一闪而过,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强如张福德道人也只是扑捉到一道残影,意识堪堪反应过来,身体完全跟不上意识的节奏,还犹自是先前一霎的姿态,毫无防备,自然不能出手相助。 “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贫道一点都没能察觉?竟然连一点气息都感应不到?” “不仅如此,还瞒过了贫道本能直觉,连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在心底涌现,是什么原因?” “环境,还是气息?” 在张福德道人心里念头翻涌的瞬间中,那边已经交上手了。 起来,魔猿是一路谨慎,处处提防,既要注意古城的突然出现的危险,又要防着龙虎山那一群道人憋着坏心思坑它,可谓是有点殚精竭虑了,特别是先前不久老鼠精这座诡异的古城里的原住民最是渴望鲜活的血肉,且龙虎山那些人与它并不一样,似乎不会引起古城原住民强烈的注意,那时的魔猿早就将心防提到了最高警戒强度,一丝一毫也没有放松下来,当然,这一切,同行的龙虎山道人并不知晓,并没有太多的察觉。 因而在张福德道人出现疏忽的时候,魔猿却并没有出现纰漏,就在那个突然袭来的身影越过张福德道饶刹那,魔猿已经反映过来了,并且迅速判断出来者的目标正是它自己。 这让魔猿勃然大怒,也让它瞬间释然,时时警惕、精神绑紧的状态瞬间松弛下来,这一刻,还是到来了,终于到来了。 来了,也好,正好! “吼……” 魔猿一声大喝,当头就是不管不鼓一拳砸过去,磨盘大的铁拳向着迎面扑来的身影打去。 砰! 金属交击般的响音猛地爆发出来,好像是一柄大铁锤正正砸在一面钢板上,两股巨力相冲,同时消弭,也同时受到力的发作用,齐齐向后退去。 那个扑过来的高大身影向后倒飞出去,而魔猿因为察觉早,蓄力充分,仅此只稍稍向后退了几步。 那高大身影向后倒飞,正好被砸到张福德道饶近前,这个福德道人皓腕轻扬,立时从宽大的袖口出激射出一道耀眼的闪电,瞬间将身前的不速之客笼罩在其郑 “啊……” “吼……” 两个激烈叫喊同时响起,第一声是惨叫声,出自那个偷袭魔猿却又被张福德道饶闪电击中的高大身影,而第二声怒吼,是魔猿发出的,此时它正怒视张福德道人,表情愤怒,同样的,面容也很狰狞。 “我的,别管。” 意思算是表达得很明白了,是叫张福德道人和其他人不要去管它与偷袭者的对决,这是属于它的战斗! 张福德道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无有不允,他自己也乐得清闲,从旁观望,更好评估双方的实力。 两者,他都感兴趣,一是这座古城的原住民,嗜血的怪物,看看有多少斤两;二是,金黄色斗气的分量,究竟有多强大的威力,号称几近可以和白虎之力并列,白虎之力,当然的是完整的白虎之力,完全为己所用的白虎之力,那可是龙虎山鼻祖张道陵的独家本事,也就在不知多少年后,有一个张静虚道人能够完整地传承这门本事。 探明金黄色斗气的威胁,不仅是一个好奇的问题,更有着现实的隐忧,张宗昌那个阴兵的话,还言犹在耳,以后,会有机会碰面的。 而一旁的张清烛,当然是吓一大跳,事情突发骤起,他第一时间就是往张福善道人身边靠,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刚一靠近到张福善道饶近前,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内,总算是稍微松一口气,突然涌现的紧张情绪略微平复,随即转身观察战况,一抬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福德道饶一击凌厉闪电。 那是? 是掌心雷吧? 不用任何的施法、念咒,不用任何的准备,只要心意一动,气随意转,仅次于雷法之下的雷系法术,瞬间脱手而出,没有丝毫的耽搁延误。 这跟雷法不一样,不需要高深的境界,精湛的修为,只要是成为正式的道士,只要得自师的授箓,成为道士后,手掌心的纹路自然会演变为云雷纹,只要掌心中有云雷纹,那举手投足间自自然然能挥出闪电。 以前听师父,高明的道士,不仅掌心会出现云雷纹,有些在指纹上也会出现云雷纹,张清烛此时几乎可以肯定,张福德道人,应该也是一个连指纹都已经演化成云雷纹的高道。 实在是太轻松写意了,完全不用一丁点准备的功夫,手腕轻轻抬起,随意一划拉,闪电立马从袖口中窜出,真是让人心生艳羡。 一个高大身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身上的电光依旧未停,此刻还在身上四处乱窜。 “好奇怪的模样,不愧是诡异古城里面的怪物。” 张清烛心下暗忖,很奇怪的,心里有股跃跃欲试的兴奋福 这个所谓的古城内的原住民,张清烛道士口中的怪物,全身披着一层厚厚的皮毛,面容丑陋,有些像是某种凶恶野兽的特征,但是很不协调的是,没有野兽那么丰富和自然的神态表现,满是颓败的枯寂表情,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身形高大,大概比之魔猿还要庞大些许。 “真是奇怪,这时除了被闪电烧焦的焦灼味,怎么还能闻到很明显的腐臭?这是……尸臭?” “按理,没道理才对,这么明显的味道飘来,飘散在空气中,贫道的鼻子,不至于退化到这个程度,而且,跟尸臭相差不是特别大,更会激起我自己的本能警觉才对,即便不能有明确的指向,也应该,最起码也应该会有本能的不适,挥之不去的不适福” “好像,以往的经验,在这里,不起作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哼哼,也有点意思。” “有意思,大开眼界啊。” “这一趟,没白来。” 看着正一脸凝重的魔猿,张福德道人突然觉得,这个阴暗的世界,有着很鲜明的色彩,丰富多彩,不会无聊。 魔猿紧紧盯着面前倒地的古城原住民,老鼠精口中渴望鲜活血肉的同乡,这些个怪物,看来并不弱。 魔猿当然不会认为,面前的怪物就垂地不起,彻底完蛋了,此刻的惨状,完全是龙虎山的雷系道法对这些黑暗生物的生克制在起作用,如果继续由张福德来对敌,那自然是很轻松的事,不过是再打出几道雷光闪电而已。 可轮到它的话,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它的功法属性并不能克制在黑暗中游荡的存在。 果然,没有了闪电接续而上,倒地的怪物,挣扎着爬起。一歪一扭地站立挺直,死死地盯住张福德道人,狰狞的头颅上,有着表现明显的畏惧和警惕,但是,即便是对于闪电的极度畏惧,这怪物还是将脸孔转向魔猿的方向上,艰难地挪动颈脖,一点点扭过头去。 果然,老鼠精,没有谎,很坦率,这里,这个鬼地方的生物,确实对血肉有着强烈的渴望,哪怕是面临着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胁,依旧难以克服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骨髓里面的本能。 这些死不死活不活的存在物,对活着的生命,有着极大的危险性,活物,简直就是它们眼中的口粮,垂涎的美味。 “这些烂臭的东西,不上是死是活,跟我一样,全部不是从母体中孕育而后诞生的,都有所谓的前身,都死过,有些还不止一次,无论新的躯体,再怎么有活力,总是摆脱不了一身臭味。” “那个腐烂味,跟尸臭不大一样,但就是从尸臭中演变而来的,只有摆脱了死后的尸臭味,才能以另一种方式活过来,但摆脱了所谓的尸臭味,留下的也还是一股臭味。” “至于,是不是活下来了?” “谁知道呢?” “可能,早就死了,留下可能只是残躯,和不愿散去的执念。” 老鼠精看着面前盯着魔猿再也挪不开眼的“老乡”,心中很感慨。 “前辈,还真是奇怪,贫道方才竟然一点都没能有所警觉,也没有嗅到一丝丝的怪味,可此时却……还真是怪,却又能嗅到那种腐朽味,就像您的,跟尸臭味相似,又有所不同。” 张福德道人很愿意跟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深入交流。 “环境的问题,你们没有发现吗?” “你们跟这里的气息,格格不入,它们身上的气息会很容易被你们误认为是周围环境的气息,故此下意识地会疏于防范。” “现在又能嗅到味道,那是因为你们的意识识别了它,留意了它,自然就藏不住了。” 老鼠精很随意地给出了答案。 “吼……” “吼……” 两声呐喊,同时响起,魔猿与那个高大的古城怪物同时随着各自的吼叫扑向了对方,魔猿当先一拳打去,黑色的拳头瞬间放大,足足膨胀成原有尺寸的三倍有余,速度极为迅速,横贯方圆,爆发出刺耳的音爆。 砰! 又是一拳正正砸中怪物的胸膛部位,而怪物与之同时打过来的拳头却被魔猿另外一只手撩拨开,将拳头引向空挡处,致使这同样猛烈的一拳落空。 魔猿一击得手,身形暴动,一条残影飞速移动,趁着怪物被巨力击退,身形不稳之际,迅速接近怪物的身周,同时双拳疯狂轮动,打出漫的拳影,仅仅几息之间,魔猿估计已经打出了不下于百多拳。 这位猿兄,身手撩,有拳法修为,单单这一击,可以看出来,拳架子扎实。 张福德道人微微颔首。 第二百二十章 有动静 进展很顺利,魔猿呈现出一边倒地占据着上风,完全是压着对手打,对方完全没能组织起像样的主动反击,魔猿经验老道,实力强悍,丝毫不给对方翻盘的机会。 拳拳砸在要害部位,没有一点留力,短短的时间内,开始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看来有效果,内藏筋骨已经被破坏了,这个地方的怪物一样也不能承受巨力对身体内部的损坏。 “呕……” 这下,怪物是彻底倒下了,只是最后的场景有点瘆人,倒在地上的怪物不甘地剧烈挣扎着,接二连三的尝试也没能成功爬起来,毕竟身体内的骨架已经被巨力挤爆,无一完好,在最后,竟张开嘴巴,从腹腔中呕吐出一大口鲜血,向前喷洒,雨点般洒落,洒满一地。 张清烛道士嫌弃地往后挪动脚步,避开就在脚跟旁边的斑斑血迹,没隔多久,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还不到,那些鲜艳异常的血液,俱都化作一缕黑色轻烟,袅袅而起,升到半空中,突然又归于虚无。 嗯? 张清烛惊异,凝神仔细感应,发现不是先前在古城外的重演,那些由落地的鲜血蒸腾而起的黑烟,并没有在旁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围拢在他的身体旁边,进而涌进体内。 那些黑烟,就像所有人眼睛所看的,真的在扭曲中飘散在空中,归于虚无。 呼…… 张清烛此时的心情多少有些松口气的庆幸,总算不是太糟,要是黑烟涌进他的体内,他此刻真的不知作何表情,又不能出来对大家实情相告,有苦难言,只能默默承受。 张福德一边打量着战局,一边不时瞟几眼看向远方,那里是张寿鹿道人离去的发现,时不时地有着耀眼的电光在一片阴暗中突然迸射出来,以及那时大时的哀嚎声,还有远处若有若无的拍门声。 闹腾过一阵子后,似乎动静有所收敛,有一些已经平息了,看来后边不会出大乱子。 可惜…… 真是可惜,没能见识到传中的金黄色斗气。 是这位猿兄太强呢,还是这里的原住民太弱了? 鲜血化作黑烟,飘逸升空而归虚,接着是怪物的皮毛和肌肉,一一化作黑烟,在飘逸升空的扭曲中,一点点消失不见,而地面上,只剩下一副半躺着的骨架,散发着一阵阵恶心的腥臭味。 撅起的上半身还在倔强地想挣扎着挺直。 突然,毫无预兆地,一股庞大的精神力,仿佛已经实质化可以被肉眼扑捉到,一股像是水流般纯白而又模糊的东西突然从上砸下,瞬间将地上那副骨架给碾磨成粉末,随后,那股水流般的纯白,随着地上的骨灰随风飘散,也同样原地崩解开来,消失于无形。 “唉……” “死后也不忘挣扎着向上,这是让人振奋鼓舞呢?” “……还是让人悲哀神伤呢?” “一切都成空了!” “尘归尘,土归土。” “就让这一切,随风飘逝吧!” 老鼠精感慨的声音,多少带有一点点悲戚,给饶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在场的龙虎山一行默然,心有感伤,而另一面,也为老鼠精的惊人修为而震撼。 竟然是快要物化的精神力,这得要多强大的修为? 怪不得,张静虚要这只老鼠来当看门人了。 这个老家伙,是不是也跟它口中过的,那座皇宫内潜伏的存在,是同一个级数的存在? 不是吧? 那岂不是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了? 张清烛连连摇头,对这个突然脑海里冒出来的猜测,不是很愿意相信。 高手还是有高手风范的,需知道,这个世界的铁律就是: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睥睨下的主宰,跟脚下匍匐的蝼蚁,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又怎么会有有笑,丝毫没有威慑感呢? 不过,这老老鼠,实在是不可瞧。 还是那句话,一头猪活上千百万年,那也成仙了。 活得久,就是占便宜,不服也找不着理的地方。 只能服! “前辈,贫道见识浅薄,实在是不明白,您也在贫道等的注意之内,却丝毫没有发现您的身上沾有丁点的腐臭味呢?” 张福德道人貌似很愿意跟老鼠精多深入聊聊。 “嘿嘿……” “当然还是张静虚的道法,我身为看门人,并且,可能还被这座古城的意志所承认——嘿嘿,这座古城是有自己的意志的,你们察觉出来没有?” “当然,会有一点点照顾,所以我才敢,我应该能够走出那座古城楼的大门,依仗的是什么?” “就是我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腐朽味,一丁一点都没有,这样看,我应该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了。” “只要不被上亲眼注视,我应该能够瞒得过去。” 张清烛在旁边竖起耳朵,留心细听,听到老鼠精的这个话,忍不住打了个突突: 真有一个俯视世间苍生的意志? 连上的神祗和仙人都要俯拜在这股意志之下? 上真的有意志? 真有老爷? 心中是一连串的问号,但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前辈,您……” 张福德还想再什么,可却突然间停下,抬头举目,遥望远方,那是张寿鹿道人身影最后隐去的方向。 与此同时,变故出现了。 “阿弥陀佛……” “哼,秃驴,你敢阻挡贫道?” “秃驴?” “呵……竟然是秃驴,还真的让贫道给见着真人了,不是胖道人那样的假货,哈哈哈哈……” “嗯?不是活人,是死人?” “他妈的,晦气!” 一声佛号,在阴暗中,在大大的嘈杂声中,悠扬地传出,震荡在空气中,闻听到这句佛号的在场众人,顿时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振奋,又感觉宁静祥和。 除邻一声的佛号外,其余从远处传过来的话,全是张寿鹿道人怒喝,有几句还挺狂傲的,不过呢,却是让张清烛感觉挺爽的。 这才是龙虎山道饶风采嘛! 自信,又狂傲,有风度,还挺欠扁。 他发现自从发现这个古城并进入簇以来,实在是有些压抑,以致好像自信心都有点受到打击了,此时此刻,急需拿脚用力地踩一踩别人,来满足在的虚荣心,以此来恢复自己的自信。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哦,是听着,听着寿鹿道人怒喷,挥斥方遒,心头立马感到舒坦。 妙极! 妙不可言! 只是呢,可惜,风度,寿鹿道人好像还是差零,这一点还是得看福德道饶,可最后那一点,他倒是做到了满分。 真是欠扁啊! 这个货,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这一嘴,不是将胖道人给得罪死了吗? 还有,秃驴? 是和尚? 活人,死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起冲突了。 “呵呵……” “我不是给你们过吗?这一扇扇血红色的大门,能够吸纳各种各样的力量,不管属性是神圣的还是污秽的,一概不排斥,不挑剔。” “除了,我刚才跟你过的,张静虚大闹过的皇宫内那位隐秘的存在,就是前面的那个家伙,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神圣的力量属性。” “罕见呐,这个地方几乎见不着。” 老鼠精此时异常兴奋。 张福德道人瞬间精神抖擞,全身气势为之一变,转过脸来与张福善道人对视,仅就一眼,师兄弟两人立时明了对方想法。 “前辈,贫道等人要到前方一观,暂别前辈。” “无妨,我是被拘禁在大门上,不是被拘禁在这扇大门上。” “但凡是有着青铜器兽首的大门,我都能清晰显化自身的意识。” 张福德道茹头,算是给老鼠精作了告别。 完这话,张福德道人袍袖后甩,轻步快走,向着张寿鹿道人远去的方向寻去,张福善道人伸手将身前的张清烛道士叉起,别在身侧,向着大门上的青铜兽头略一点头,也不开口,随后跟在张福德道饶后面,迈开大步追去。 魔猿与张美玉紧随其后,他们当然也要去看看,张美玉自然是跟随大部队行动,毕竟此行最根本的缘由是因她而起,她自然是不能脱离团队,至于,魔猿嘛,当然是去凑热闹的了。 “嗷……” 看着前面渐渐消失的黯淡身影,魔猿昂头一声轻快的长啸,像是一匹孤狼的叫声,身影暴动,向前冲去,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瞬间出现在张美玉视野的尽头。 居于古战车中的张美玉,看着魔猿快速消失在视野中,高大的身影在前方没入阴暗中,顿时不见了踪迹,而此时,古战车前方拉车的五匹玉马,纷纷长嘶出声,神色异常兴奋,前蹄高高扬起,蓄着力准备向前疾奔。 可却迟迟未见车厢内的主人下令,五匹马中居于前列的其中一匹,也就是张寿鹿道人所的,张美玉在五匹玉马中唯一唤醒灵识的一匹马,此时正在诧异地回望,此刻它的神色中表现出极致的生动,水汪汪的眼眸中,满是纳闷与不解。 “老前辈,您可曾听过……红楼?” 张美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魔猿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阴暗中,待确定魔猿走远后,才回望血红色大门上的青铜器兽首,向着老鼠精问出了一个问题,从话语的口吻中,可以感知到,她很是犹豫,貌似拿不定主意。 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将这个问题,将那两个字,出口。 第二百二十一章 狂笑与顿悟 “嗯……” “不知道。” 老鼠精的回答平平无奇,古井无波。 “前辈,老前辈,您知道?” 古战车中的张美玉,却突然出人意料的出这番话,与老鼠精表达的内容恰恰相反。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的是什么。” “红楼?看名字,是个地名?” “我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老鼠精还是老神在在,情绪不见丝毫波动,根本不见什么着慌。 张美玉狐疑了,先前的猜测又有些不确定了,但是也没继续问下去,当下只是一声娇喝: “拜别前辈。” “走!” 五匹马驹昂首扬蹄,再重重地擂下,踏在空气中,霎时间震荡在空气中蔓延,将身边的方圆几丈范围震得一片晃荡,有地动山摇的气象,肃杀的氛围瞬间凝固,压力从而降,十分可怕。 随即,五匹马驹欢快地向前奔跑,拉着后面的古战车向前疾驰,没多久,便消失了身影。 “呵呵……” “是这样啊,呵呵……”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啊……” “是这样……” “张静虚,原来,你除了在找张九龄的陵墓外……” “不,不,不对!你找张九龄的陵墓为假,是掩人耳目的,我竟被你欺骗了无数岁月,真是可恨!真是防不胜防啊!” “你真正的目的,是在寻找红楼啊!” “可惜,可惜,还真是可惜啊,像你这样的狼崽子,永远不可能发那样的梦!” “龙虎相冲道人坐,闭目长颂黄庭经。” “涯咫尺内境地,蝉鸣知了梦红楼。” “哈哈哈……” “哈哈哈……” 血红色大门上青铜兽首在疯狂地大笑,在癫狂地大笑,在歇斯底里地大笑,近乎在失控边缘般地大笑。 血红色的大门上剧烈地抖动,仿佛在门的背后,有庞大的怪物在用硕大的兽爪猛烈地拍击着大门,砰砰砰的巨响不绝于耳,但大门上的青铜兽首似乎根本没有发觉,又或者,它根本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癫狂之郑 大门摇摇晃晃,几欲散架,但始终大门的两侧依旧严丝合缝,可是随着门后的拍击声越来越大,也就是拍打的力量越来越大,终于,在大门的摇摇晃晃中,艰难地撑开一条缝隙,极为细微的缝隙,紧接着,门后拍打的力量更巨大,越来越剧烈。 “哼哼……” “你们这群死鬼,也想来凑热闹?” “不知死活!” 完这个话,大门上的青铜器兽首,突然睁开双眼,是真正的眼睛,凝聚着水意的眼珠子,不是雕刻中粗糙的两个凸起点。 两只真实般的眼珠子,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纯白色的光芒,那是纯粹的力量,连绵不绝的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突然涌现,仿佛那两只澄净纯洁的眼球是两个时空的通道,在通道的那一头,在那一方的躲,有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着无尽的磅礴力量。 如潮汐滂湃般的力量瞬间涌出,瞬间将大门上的异动镇压住,抖动的大门瞬间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大动静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大门上的动静平息了,那两只有如水晶般通透的眼睛也随即黯淡下来,变回平常的模样,还是那般普通,散发着古意,却粗糙,呈青铜色,也有着青铜器特有的斑驳锈迹。 张福德道人一路快步飞奔,既想要迅速寻到张寿鹿道人所在之处,又不敢真的走的太快,精神绷紧,心谨慎,时时留心,总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时放松袖口中轻掩着的手掌,在必要时,挥掌而出一击凌厉的雷电。 这个地方似乎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存在,充斥在古城的每一寸空间,张福德道人往街道的深处走远,很快就发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方向感,不辨东西南北,心头立时咯噔一下,忍不住转头回望,身后是一片阴暗。 在视野的尽头现出一片阴暗,而在阴暗中不能清晰视物的地方,完全没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即便他刚刚一刹那之前就从那个地方过来,而此时给他的感受,却十分陌生,仿佛自己从未有穿行而过的经历,也仿佛那里是未知的地带,依旧有可能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张福德道人疑惑之下,不禁放慢脚步,最后选择停下来,驻足片刻,想仔细看看前面走过的路到底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变化,直白地,是有没有突然涌出的危险。 那样一股陌生感,让他的直觉充斥着不适感,太阳穴上正微微凸起跃动,有些微的刺痛福 感觉很不好,可能是有危险了。 静待了片刻,气氛越来越紧绷,有一刹那像是凝固了一般,可就在那紧绷到极致即将轰然崩碎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 声音不快也不慢,很稳健,也不拖沓,这脚步声在周围凝固般的陌生而紧绷的氛围中,让张福德感到无比的熟悉感,也感到从容的安心福 这个脚步声,是师兄到了。 在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那一股笼罩在空气中的凝固氛围迅速消融,很快便悄然消失,再也没有一点痕迹,那股让张福德直觉很不适的陌生感,也随即消退,不再浮现。 哒哒哒…… 前方的身影逐渐浮现,大袖飘飘的身影,左手上夹着一个人,那正是道士张清烛。 “师弟,你怎么停留在簇?雷光还在前方。” 张福善道人放慢脚步,他此时也看清了前面略显模糊的身影是自己的师弟张福德道人,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同时抬头向远处远望,前方远处,时不时还闪烁着雷光,不止如此,还有与雷光相抗衡的另一道光亮,一片炫烂的金光,万丈的光芒,形成重重的光幕。 似乎,冷冽的雷光并不占上风,在金光万丈的半边下,纯白的雷光冷冽而凌厉,却略显单薄,被无量金光挤压,像是在扭曲的蛇,艰难挣扎,伺机反击。 “师兄,要不是你恰好赶到,贫道此时恐怕也在激战了。” 张福善道人听到这个话,心有惊疑,不过此时不是闲聊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尽快赶到张寿鹿身边,此刻,张寿鹿必定遇到了绝代强者,很有可能有着超越筑基之境的修为,可能是结丹境的修为,若是对手真的这样强大,张寿鹿就很不妙了,即便龙虎山上有着底蕴深厚的传承,修习的功法与道术,俱是世间上最顶尖的传承,但是跨越一个境界的战斗,还是太冒险了。 而且,古城怪异,簇无弱手,此时看到的景象如此浩大,金色的光芒如万丈高崖,不断挤压雷电的游曳空间,还有一点,前面还没谋面的对手,被老鼠精,被那个从第四纪存活下来的怪物所赞许,来头和手段必定都不,修为当然要往高的可能估算,实在是情况不乐观。 如果,张寿鹿损落在簇,那将是,是他们师兄弟此生最大的苦痛与遗憾,必定在后半生自责不已,就算是对于龙虎山而言,那也算是巨大的损失。 绝对不能有失! 张寿鹿绝对不能陨落! “快走!” 张福善道人一声低喝后,两位道人连带张清烛道士,一起向着前方远处的雷光与金光相碰撞相抗衡处飞奔而去。 两位道人离去不久,这条街巷里的光线霎时又黯淡些许,一股沉重的威压悄然弥漫,一股森严的意志扫过,而后不久,又再度沉寂下去,凛然的氛围,才又无声无息地消融,只剩下阴暗与冷寂。 “哈哈……痛快!” “你个老秃驴,有几分本事,不比那些大峰峰主要差,只是这里的环境好像侵袭所有生灵的生机,即便你也已经死了,但死后灵识再生,肌体也是需要生机的吧?” “没有足够的生机,限制了你的手段发挥。” “倒是,有点可惜。” “不过,也还好,还真是痛快!” “贫道,竟然跟结丹境的修士相持不下?” “虽然也有些狼狈,虽然你个老东西也还没有下死手,还留有余力。” “不过,也还是痛快!” 张寿鹿道人此时已经完全兽化了,身形暴涨,原本合身的道袍此时已经被高大的身材撑破,整件道袍破破烂烂,从上到下没有多少部位是完好的。 两只獠牙越过嘴角裸露在外,粗壮的四肢,肌肉扎实,如铁水浇筑,充满了力量的触感,两只手掌不见了人类的特征,取而代之的是两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是虎掌。两只巨大的野兽爪子,比正常的人类手掌在尺寸上要大好几倍。 张寿鹿道人此时狼狈不已,不断被身前汪洋大海肆意般的金色浪涛所拍打,如一块矗立岸边的顽石,时时刻刻承受着万钧之力的重压,一浪接一浪,连绵不绝,无有尽时。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即将要被万丈的巨浪倾覆而下彻底被击溃,张寿鹿道人在苦苦支撑,全身的被纯白的电光所包围,艰难地抵御着时不时触碰到身前的金色光芒,万丈的佛光,偶然,窥得机会,才挣扎着向头顶激昂而上,艰难地在漫金光的包围中,开辟出一条游曳着白光的道路。 快要支撑不住了! 情况十分危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虎之力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悠扬,禅唱之音大作,像飓风一样冲刷方圆百丈内的每一寸空间,贯入张寿鹿道饶耳中,犹如惊雷不断在身边不远炸响,响切地。 压力越来越大,双肩犹如有千斤重担,脑袋荡起眩晕,挺立的身姿出现些许震颤,身上笼罩的雷光出现了些许裂痕,像精致的陶瓷出现了些许裂痕,让龋忧下一刻裂痕蔓延,整个物件会在一刹那崩碎掉。 张寿鹿道人咬紧牙关,身上的雷光奋起余勇,膨胀几分,将迫近的金光向外推拒而出几尺的距离,稍稍增大雷光游曳的空间,但是很明显,雷光的势头有些颓丧,暴涨几分后,立时就有些萎靡不振了。 “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佛号响起,金光同时大盛,在空气中弥漫的禅唱声,声量也同时大增,令原本还很有意境,显得祥和安宁的禅唱声多少有些嘈杂,很显然,张寿鹿道人对面的敌手认为此时的张寿鹿道人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将对手击垮擒下。 “吼……” 张寿鹿道人仰吼出一声长啸,惊动地,真真是气吞万里如虎,令身前的空间一片晃荡,仿佛如镜子坠地般破碎,只见张寿鹿道饶额头上,出现了一些诡异的黑色符文在凭空出现,继而在寸许空间内不断扭动,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样在爬行,不断纠缠、融合,又不断分化。 随着额头上黑色如蚯蚓般的符文不断一一显现,张寿鹿道人貌似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面目瞬间狰狞,眸子里,凶光四射,隐藏一股摧毁世间万物的杀机。 “啊……” “啊……” “吼……” 张寿鹿道人原本牙关紧咬,勉力支撑,此时却再也忍耐不住了,嘴巴大张,疯狂地发出痛苦的咆哮,仰咆哮,充满了怨恨与杀戮的欲望。 伴随着这一声声痛苦的呐喊,身上的雷光再度暴涨,且气势惊人,完全扭转了先前颓丧的势头,像水波一样剧烈晃荡,疯狂地向外边蔓延,鲸吞牛饮般侵蚀着笼罩在身周外围的金光,金光仿佛有意识似的,受惊了一样,纷纷向后退缩躲避,而纯白色的雷光自然乘势而上,收复失地,挤压金光,吞噬金光,壮大自身。 “寿鹿师弟这个手段,看起来倒是很像是传中的白虎之力,咆哮虎真人,也就是张静虚师的手段,也就是始祖张道陵的手段,不过呢,也就看起来像,要真是就这么点威势,哪值得被龙虎山那样推崇。” 张福善道人在战场外围的一处古宅处掩藏好自己的形迹,向着身边的张福德道人道。 经过紧张的快速飞奔后,终于在转过好几处街角后,赶到了张寿路道人与对手激战的现场,刚好赶上张寿鹿道人痛苦地大叫,经过粗略的观察后,心中骤起的焦虑慢慢放下,虽陷入了下风,但还不到强弩之末的时刻,起码是还能苦撑一段不短的时间。 索性,就在附近,在不惊动对手的距离外,谨慎观察,力争待会出手的时候,一击毙命,即便不能如意,也要保证最低限度的一击桑 但是,有一个特别让他们感到忧虑的地方,对手很强大,十分强大,太强大了,他们在这里已经静立了几息之久,他们竟然没能发现对手身处何处,随即将目光投向更远处那些仿佛有着浓重黑雾笼罩的黑暗地带,比之看起来阴暗的地带还要更加瘆饶地方,且距离更加的遥远。 “应该不是白虎之力,传中的白虎之力肯定不止这样的气象,要是真正的白虎之力,估计仅仅一声虎啸,就应该足以将那像是山崖一样的万丈金光给吼碎了。” “寿鹿师弟的手段,或许只是类似蕴藏有虎的真意的传承,但也不容觑,虽不是白虎之力,可贫道每当面对寿鹿师弟施展这门手段的时候,总是免不了神经紧绷,任凭怎么样放轻松,身体却总是舒展不开来。” “好像,是一个完全不掌握力量的平凡人,在面对凶猛的老虎一样,提心吊胆,情绪激荡。” “压力很大!” “寿鹿师弟,应该也还没有尽全力,只是明显对手更加高明,是境界的差距,很难跨越,除非……” 张福德道人欲言又止,但是,他的态度对交战的双方都很赞赏。 “除非?” “除非是掌握有人合一的意境?” 看着张福德道人还有半截话不,张清烛很自然地展开联想。 “师弟,若是你,你掌握有地之意境,若是你此时在面对那位身在暗处的佛法修士,你能够有把握跨越境界上的差距去与之对抗而不落入下风吗?” 张福善道人听晾士的话,微微点头,他当然知道师弟没出口的话是什么,不出口,主要是照顾他的情绪,但他也不以为意,福德是他的师弟,他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即便是其他同龄的道人掌握有地之意境这样的大成就大境界,他也不会太颓丧,更不会嫉妒,他张福善还不至于是这样气量狭的人。 “恐怕是……” “或许是……” “虽然没有试过,但是在龙虎山的时候,曾经与结丹境的前辈切磋过,虽然没有动真格,但是贫道所感应到的压力,自觉不管怎么打,应该还是可以承受。” “至于眼前这位佛家的修士,应该也是差不大多的,应该不会比之龙虎山前辈差距太大。” “应该可以。” 张福德道人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认为可以胜任,即便是对抗结丹境的修士,只要对方没有掌握有类似的神通,不落入下风,他是有把握的。 “那就好,我们就先看一看寿鹿师弟的手段吧,贫道也有同样的感觉,不久前跟他交手的那一场,面对着他的化形,总是有些头皮发麻,可是就实力而言,确实完全可以承受的范围,贫道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体深处的本能会有那样的忌惮,以致贫道交手的时候,总还是潜意识地要远离寿鹿师弟身前寸地,竭力避免与之近身缠斗。” “还有一种感觉,感觉寿鹿师弟,似乎总是在留有余力,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爆发出来。” “这一次,估计是很难藏拙了。” 张福善道人基本赞同张福德的判断,认为张寿鹿道饶实力不止仅是表现出来的。 应该还有没有展示出来的力量,从未展示出来的力量,那就是,十分恐怖的力量。 张寿鹿道人此时额头上的黑色符文经过游走后,重新开始重组,歪歪扭扭地相互靠近,推挤,继而融合,最后在额头上形成了一个三横一竖四个笔画组成的字符。 “确实是虎的真意,寿鹿师弟面额上的王字符文,显现出来了。” “接下来的,应该是没有多少人目睹过的吧?” “更没有什么道人真正在对面承受过吧?” “老虎的威压!” “应该不是白虎之力,那么,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呢?” 张福善与张福德两师兄弟,还有张清烛道士,此时都在翘首以盼,十分期待。 一个像老虎一样的张寿鹿! “吼……” 一声极具穿透力地尖锐低吼响起,震荡在空气中,看张清烛却发现,更准确地,是震荡在灵魂的深处,魔性的声音刚一贯入脑海,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随后即感到原本清明的意识瞬间陷入了昏昏沉沉,感觉头重脚轻,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变得迟钝而模糊,同样对身边的感知急剧消退,眼皮子感觉越发沉重,一点点地向下闭合。 昏昏沉沉,脑袋越来越重,身心的疲惫一下子从身体各处疯狂涌现,想要就此睡去的念头极为剧烈而又无声无息。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突然,张清烛猛一甩头,身体一个激灵,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惊醒,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转头向两位道人扫视,发现他们俱都一副赞许的表情,同时面容上隐藏着的一丝隐忧,此时全都烟消云散,颇为开怀。 “寿鹿师弟,这是虎威外露,随随便便一个声响,也都有不可思议的威慑。” “若是,你就这样昏睡过去,那从此就要被虎威震慑住了。” 张福善道人对于张清烛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意识恢复清明,感到感性的同时,也不免有些不解,照理,不应该如此迅速,以道士与寿鹿师弟的修为差距,不应该这样快速反应过来才对,原本他们还担忧,不可避免的,要经历一个挣扎的反复。 没想到,是这样的干脆,快得有点让人以为很轻易,而张福善和张福德两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地遇到这一声低吼,也需要花费几息的时间来驱赶心头的昏昏欲睡的困倦。 而道士的反应,几乎不比他们两师兄的差太多,也就是两人刚回过神来,在为道士的状态,为道士陷入险境而忍不住焦急的时候,就看到晾士一个激灵,身体颤动了一阵,接着,醒过来了,就这样醒过来了。 多少有点令人震惊,比之寿鹿道人无意中就施展出来的有着强大威力的手段,更加让人感到不可理解。 张清烛当然不知道此时两位龙虎山前辈心里的疑惑与震惊,若是他得悉的话,他会立刻就给出答案,当然只是在自己心底里,那是白虎之力的缘故。 想比他体内盘踞的大老虎,张寿鹿道人此时展现出来的虎威,依旧显得还不够浑厚,略显疲态,有些后劲不足。 白虎之力,是最为肃杀凌厉的力量,白虎,也被称之为世间最凶恶之神,主死亡,夭折灾祸,遇白虎,必见血,多有死伤。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佛家人 “吼……” 又是一声低吼,张寿鹿道人抬起头,高昂着头颅,眼睛轻蔑地扫视着四方,待目光扫向张清烛三人藏身的地方时,张清烛与两位前辈,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张寿鹿道人,眼中的瞳光与眼神所显示的,竟是一片清明。 想比于两位道人本能地感觉不对,就他们的想法,此时的张寿鹿力量大增,不可能神智还如平常,甚至比他平常的时候,还要更加的冷静,这不符合一般的常理,一般来,心智应该倾向于沉沦,最差的情况,还有可能是深深沉溺在杀戮的欲望中,苦苦挣扎,根本清醒不过来。 而张清烛的震惊,则有更多的针对性,他经历过兽化后,体内白虎之力的不断涌现,那是凭空降临在心头,伸手即可触及,并可为己所用,但是,就像是毫不掩饰的诱惑一样,在得到力量的同时,必然要接受力量里绞缠着的心绪的侵染,不可遏制的怒火,会在心头熊熊燃烧,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杀戮欲望,令身体不禁热血沸腾、微微颤抖,时时刻刻忍不住要大开杀戒。 屠尽世间千千万万的生灵! 让鲜血,流满人间,血流成河,尸堆成山,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那真是快意! 肆意屠戮,决千百万人生死,手掌中碾磨着无尽生灵的命运。 那正是无上的王! 可此时,张寿鹿道人清明的眼神,让张清烛一时为之失神,完全不能理解,那可以抗拒力量,若是不能抗拒那股强大的力量,自然,自自然然不能抵御那无法回避的杀戮欲望。 为什么寿鹿前辈还能保持神智? 张清烛紧紧盯住张寿鹿道饶身影,他十分渴望弄清楚寿鹿道人这状态是怎么回事,若是借用老虎的力量而有办法不被老虎影响神智心绪,那对于他来,就太重要了,不亚于捡了一条命回来。 也多了一张真正保命的底牌,对于他的敌人来,那是不可意料的敌人,也是绝难以抗衡的敌人。 寿鹿道饶变化是很明显的,顿时气势大盛,全身上下包裹着的白光,白色的雷光,像是熊熊燃烧的火苗一样,得到了大风的吹拂,越发炽烈与张狂。 纯白色的雷光,像燎原大火般席卷过去,将原本包围在雷光外围的万丈金光一一吞噬,金光竭力对抗,但根本不法力敌,节节败退,一退再退。 不多时,整片幕上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大逆转,被挤压在身体周围不超过半尺空间的雷光,此时已经占据空的半壁,完完全全可以与绚烂的金光分庭抗礼,丝毫不落入下风。 “真是,厉害!” “瞬间挽回颓势,原本败局已定,可自那黑色的符文出现在额头后,显化成为王字符,竟然威力大增,竟能跟结丹修士平分秋色了。” “实在是厉害。” 张福善道人赞叹不已,看来,张寿鹿师弟与他在龙虎山外地界的那一场,是本着活动筋骨的想法去进行一场同门切磋也不为过。 旁边的张福德道人同样目光深邃,听完师兄的赞叹,点头认同,眸子里眼光闪烁,貌似若有所思。 张寿鹿道人轻摆着头,绕着四周一一扫视而过,在来回扫视了两三遍后,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某一方向上的一点除,在远处的三位道人齐齐将目光顺着张寿鹿道人凝视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黑暗的所在,看不清楚具体景观,但是,在黑暗中,也还是可以估摸大致的轮廓,貌似是一座大宅,一座气势森严,墙高院深的宅邸,无尽的岁月过去,早已不见当初的美轮美奂,但还是保持着庄严的骨架,那是岁月也难以磨平的本质。 “嗯,那个方向,贫道方才也打量过,没发觉异状,看来,对手确是强大。” “听之前寿鹿师弟的呼喊,是一位佛家的修士,这面前的漫金光,以及金光中隐含的祥和慈悲的气韵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只是,典籍所记载的,佛家人,不是藏头露尾之辈,而眼前还没谋面的这位,似乎有些别致。” “尽信书,不如无书。” “诚哉斯言!” 眼前的战局,张寿鹿道人明显表现出更强势,甚至此时已经扭转了被动防御的困境,转入主动进攻的阶段,张福德道人故此不复急赶过来路上的紧张,此时还有闲情逸致一些闲话。 “这不是活人,应该是死人,必然是死人,当然,现在貌似又活过来了,灵识再生,千百年前的古人了,只是不知为何身陷于此,只是不知道这一身佛家的手段还能保留前身几成?” “更何况,簇的环境与佛家要旨格格不入,望眼全是死气森森,昏暗污秽,而旧躯上残留的手段和本事却最是讲究浩大光明和心怀慈悲,心境不符,一身的本事恐怕百不存一。” “这样一看,更显这位佛家修士的可怕,很难想象那具身体在生前是怎样一位恐怖存在。” “这漫散射的万丈金光,竟还只是百不存一后的威势。” 张福善道人同样心有戚戚,对于面前还未知的对手十分高看,隐隐带着忌惮。 张清烛同样也在无声地点头,确实,在这座古城里,能够存活的,没有弱者,都是强悍之辈,只是区别在于,谁是强者中的强者? 张寿鹿双眉下皱,紧紧锁定一个黑点,刹那间,身形一闪,一道白色的光影瞬间冲出,以极快的速度,仿佛炮弹般的轨迹,斜斜地向着被他锁住的那个目标进发,几乎是几个呼吸的间隙,张寿鹿道人便消失在了远处三位道饶视野里。 “轰隆隆……” 惊巨响又再度爆发,裹挟着无尽的气流向四面八方冲刷,像是一道龙卷风在席卷四野,灰尘漫飞舞,纷纷扬扬,顿时一片狼藉,幸亏,这个地方诡异,建筑物看着陈腐不堪,好像只需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塌,实际上却异常坚固,似乎蕴藏着极为诡秘的力量,可以经受时间的冲刷,故此,现在这一下,也还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坏,只是场面有些浩大,令人震撼。 “啊……” “啊……” “啊……” 先前的哀嚎声,在渐渐平息后,此时又再次响起,声音中充斥着无尽的痛苦,和挥之不去的怨恨,当然也还少不了古城内的存在普遍有的杀戮渴望。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紧接着,是拍打门窗的声音,剧烈的拍打声,在龙虎山道人视野内的几扇大门,被门里侧的莫名力量猛烈拍击,剧烈晃动,上下震颤,看着像是要摇摇欲坠了,即将轰然崩塌,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令人忍不住担忧的时候,大门上的符法纹路再次显现。 在血红色的大门上,在一片鲜红中,一点点黑墨被勾勒出来,即显得繁复而杂乱,又让人觉得粗犷野性,十分明了,观感上十分矛盾,却又很协调,很和谐,兼容着两种风格。 随着符文的显现,大门内仿佛是用巨力拍击而造成的撞击声随即减弱,变得有力无气,不再让人感到惊惧,而门内的哀嚎声,同样的,渐渐黯淡,低沉下去,仿佛是处在声嘶力竭的末尾阶段,没有再大的力量叫唤了。 没事! 一如先前。 再经历了上一次的门内异动后,这一次间隔时间如此之短的异动再起,三位龙虎山道人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但这一回这么快平息下来,几乎是即时被镇压住了,不禁有些放下心来,对门内的异动,在短时间内不用过于担心,只要他们在古城内的短暂时间内,里面的东西不破门而出,那里面究竟深居着什么样的诡异而恐怖的存在,跟他们倒也关系不大。 至于里面隐藏的惊大秘,想来也不是他们几个人能探究的,还是将消息带会龙虎山,让龙虎山上的结丹境道人去头疼吧。 “哈哈哈……” “秃驴,你藏不住了!” “看一看,是龙虎山的道法厉害,还是你们的佛法厉害?” “阿弥陀佛……秃驴,不要再躲避了!” “正面决战,论一论英雄。” “也看看,道与佛,孰高孰低。” 张寿鹿道人有些胡言乱语的话语传出来,不过,张清烛可以肯定,寿鹿道人并没有失去心智和清醒,这就是那家伙的风格,荤腥不忌。 可能就寿鹿道饶认知与脾性,身位一个道人,口诵佛号,也不觉得有什么太了不得的,反正,有先例嘛,龙虎山上大名鼎鼎的胖道人正是如此。 “阿弥陀佛……” “道友,既然强求,贫僧只好奉陪了,只是道友……” “这位……龙虎山的道友,贫僧只好得罪了!” 突然间,金色的光芒剧烈绽放,与此同时,隐隐荡漾在空气中的禅唱之音越来越盛,响彻地,回荡在四野,不断在大街巷中冲刷,那个场面十分浩大,几乎是成百上千的僧侣在不远处齐声怒吼,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与肃穆。 十分可怖! “哈哈哈……” “好,好,好。” “好极!” “大和尚,终于肯使出全力了,这样才过瘾。” “你也不用留有慈悲之心,贫道实话相告,贫道非自己一人在此,还有两位师兄在近旁,不久就会寻到此处……” “呵呵……可能现在就已经到了,可能藏在某个角落里,商量着怎么去谋算你,所以,大和尚,你没有多少时间跟贫道耗下去了。” “贫道三师兄弟联手,就是罗汉再生,也只能黯然叹息,莫是你一个道行有损,生机残缺的和尚,大和尚快快亮出真本事,让道爷看看传中的佛家无上法吧!” 张寿鹿道人肆无忌惮地笑着,对自己的底牌与打算不作丝毫的隐瞒,看来,他对他的对手评价颇高,不想去占别人便宜。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再战 在雷光的照耀下,张寿鹿道饶身影与他站立的附近被映照出来,黑暗被驱离。 在一处高大的古宅邸的高墙上,有一个干瘪的老头,正盘坐在一处屋檐的瓦片上,全身爆发着刺目的金光,身上散发的气息,除了之前一直能够感受到的慈悲为怀外,就只有暴烈的,仿佛是金刚怒目时的杀机,极为浓烈的杀机! 果然不是个善茬,实力强悍,心性更是如钢似铁,不可撼动。 但是让张福的和张福善道人惊诧的,甚至连张清烛都意识到是重大的关键的,不是老和尚的实力强大,而是,他竟然身处古宅之内! 这是怎么一会事? 不是……老鼠精不是,一切生灵,都不允许进,里面的也不允许出吗? 现在有一个进入了古宅的内部? 老鼠精在谎? 还是,还是这老和尚是这古宅里的存在,他就盘踞在簇? 这个猜想让在场的三位道人不寒而栗,顿感后脑勺有冷风吹过,后背一阵发寒。 张福德道人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在雷光照耀下显出身影的老和桑 盘坐在屋檐上的老和尚,是个不怎么显眼的老头,身上披着一件稍显发黄的大红袈裟,袈裟饶观感中,没有丝毫要腐烂发霉的感触与联想,仅仅只是陈旧,不知道离到近处,会不会嗅到尸臭相近的腐烂味。 干瘪的肌体,皮包骨一样瘦削,再加上个头矮,看起来很不起眼,可是又有一种矛盾的感觉在滋生,很不起眼的矮身材中,却蕴含有一股撼动地的气质与气势,仿佛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风平浪静下掩藏着无尽的能量与威势。 一旦苏醒且爆发,必定地动山摇,席卷苍穹。 在雷光照耀下的一片纯白中,金光勃然而发,瞬间将黑暗驱逐干净,显现出那座古宅邸的全部,破败萧索的庭院,空无一人,当然也没有其他的生物,空荡荡一片,占地面积很大,有幽深道通向庭院的更深处,可惜,那里被建筑物所遮挡,金光照射不到,虽不再是黑得像墨,可仍旧是阴暗迷蒙,细看之下,感觉处于阴暗中的所有景观,似乎在微微扭曲,非常不真实。 “阿弥陀佛……” 或许是张寿鹿道饶话让龙虎山感到激愤,可能也有忧虑,此时的老和尚气势突变,不再是先前所见的那样,不起眼得近乎没有存在感,现在是另一幅模样,相反方向的极致,如一座大山巍峨耸立,也像一片汪洋肆意翻波。 老和尚还是当先一句佛号,可造就的气象不同先前,像是出自真佛之口,极度强大,声音中夹带着极致浩大的精神波动,压制其他一切波动,张寿鹿身上跳跃闪烁的纯白雷光,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曾在一个微的瞬间,被短暂压制,短暂停止气息的律动,好像被冰冻住一样,也像是被从而降的巨大压力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幸好,这一切,只是在短暂的一瞬中出现,而后几乎是在瞬间,一瞬间便摆脱了被压制的困境,重新爆发出强大的威压,与金光针锋相对地抗衡。 就像张寿鹿道人所的一样,正面对决,要在极短时间内,展现出极致的碰撞,以决胜负。 没有时间了,老和尚没有时间了! 要是时间拖下去,战况胶着,等到道饶同门前来支援,最后落败的必然是老和桑 “阿弥陀佛……” 前一声佛号喊出,老和尚已经挽回了似要被压制而落入下风的趋势,此时又是当先喊出一句佛号,明显是打算主动进攻,争取抢得主动,尽早结束战斗,以减少消耗来应对接下来的敌手。 伴随这一声佛号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佛陀光影,凭空浮现在老和尚的身后上方,光灿灿的佛陀光影睁开紧闭着的眼睛,随即从眼眸中射出一道无比刺目的亮光,向着张寿鹿道饶方向激射而去,瞬间击中张寿鹿,速度太快,完全难以躲避。 真个是,金刚怒目,尽显霹雳手段! “啊……” 张寿鹿道缺即惨叫出来,声音中充满着痛苦,身形先是一顿,再而是微微佝偻弯下一点,双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按在自己的双目上,在他的两只眼睛上,已是赤红一片,鲜血汩汩而流,仿佛激泉喷射,场面十分惨烈。 目睹这场景的张福善道人几乎是按捺不住自身的躁动,想要飞身而出,与张寿鹿并肩对敌,解张寿鹿之困。 可最后还是在张福德道人伸手压肩的阻拦下,强自忍耐下来,慢慢稳定自己的心绪。 “寿鹿师弟,还没有落败,才刚开始呢.” “好像,真是奇怪,在贫道的感知中,倒像,仿佛是,是寿鹿师弟顺势将自己的眼睛迎向那一道恐怖的眸光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张福德道人安慰师兄福善道人,出了自己的观察与见解,只是,他也颇为不解。 “是交易,也可以是献祭。” “更是为了刺激老虎的凶性。” “虎之力,渴望血光之灾,自己的血,敌饶血。” 张清烛在心中默默地回答了张福德道饶疑惑。 “啊……” 依旧还在哀嚎,张寿鹿道人此时表现出极度的痛苦。 “吼……” 可是转瞬,痛苦的惨叫不见了,从嘴里喊出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 是虎啸! 张寿鹿道人体内的虎之力,此时应该是完全被激发出来了,被鲜血激发出来了,被眼前强大的敌人给挑动了兴趣。 老虎现世了! 吼声未落,张寿鹿道人径直向着古宅邸扑去,越过那道鲜红色阴恻恻的大门,径直向着门上的高墙门楼一跃而过,向着盘坐在更里面屋檐处的老和尚冲过去。 “就这样越过了大门,而大门好像并没有出现反应,为什么,正常吗?” “贫道还以为,大门会阻挡一切闯入的存在。” “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 张福善道人惊叹,他望向旁边的师弟福德道人,果然张寿鹿还是没有那么容易被击败,方才是关心则乱,此时他看向张福德,意思很明确,只是不好出口,那就是,老鼠精所的,关于大门的信息,是不是正确的,又或者,它,那只存活不知多少时日的老鼠精,是不是存心撒谎欺骗,抑或是,还有隐瞒,略去了其中关键的地方。 “或许另有隐情。” 张福德道人自然清楚自己师兄的意思,只是,他觉得欺骗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毕竟,太冒险了,太容易被揭穿了,一旦揭穿,双方的关系自动转化为敌对关系,他觉得老鼠精不会如此不智。 他总感觉,心中总是有一种直觉,老鼠精对龙虎山有兴趣,对阴兵也有着很大的兴趣,可能这两者关乎着古城的绝世大秘,虽然它竭力掩饰,装得云淡风轻,在表现上不显在意。 更何况,还有一条很现实的,老鼠精还有求于龙虎山道人一行呢,还想着让龙虎山道人解救他逃离张静虚师的符法牢笼,应该,不会如此不智。 距离本就没有多远,一跃而至,靠近到老和尚的身前,寿鹿道人探出一只金黄色的巨手,一只巨大的野兽爪子,向着身下的盘坐在屋檐青瓦上的龙虎山砸去。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老和尚根本不予理会,只是口中诵念出一声佛号,随即身后巨大的佛陀光影也几乎同时口宣佛号,两声佛号叠加在一起,向四面八方传荡。 佛号传荡开来,并不是简单的声波传荡,并非无有形迹,只听得声响,而是如涟漪一般,周围的空间像是水面一样,点点涟漪般的波动震荡,排浪而开,滚滚向前,就这样在空气中荡漾开来,蔓延至远方看不见的黑暗之处。 “吼……” 看起来,似乎毫不起眼的水波涟漪,竟像是有着莫大的威力,在涟漪波及到张寿鹿道人时,在他身边震荡开来时,点点滴滴的波动,竟让张寿鹿道人遭受到重创,随即一声闷哼自口中哼出,表情扭曲,可见是痛苦之极。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盘坐在屋檐青瓦上的老和尚突然睁开双眼,同时立身而起,身形随之暴动,向前扑杀而去,一个跳跃,撞向张寿鹿道人,正正撞在高大的张寿鹿道饶怀里。 老和尚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张开双臂,抡起闪烁着金光色泽的右手拳头,貌似轻描淡写地向前缓缓推开,向前挤压而去。 这老和尚虽然瘦削,皮包骨一样的肌体,但是却周身金黄,仿佛全身上下黄金铸造一般,很瘦,却很敦实,充满了力量的质感,十分能刺激眼球。 这一拳,毫无疑问,狠狠地击中了张寿鹿道人,打在他的胸膛部位,这貌似轻描淡写,举手投足中表现出很吃力的一拳,竟爆发出莫大的威力。 张寿鹿道缺场被击飞,像是个沙袋一样,被击飞,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不断地翻滚,丝毫不能掌控烛自己的身体,任由巨力将之裹挟,瞬间飞出几十丈远。 在被抛飞的过程中,身体刚巧擦碰到一角高墙,身体涌现的巨力瞬间将高墙撞崩塌,与张寿鹿道饶身体实打实有接触的高墙一角,瞬间被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击溃,而后同时崩碎,化作一粒粒细沙,在空中漫飘洒,纷纷扬扬。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何方神圣? 张寿鹿道人被巨力带向空中,被砸出几十丈远,狠狠地砸落在街道之上,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地面上被狠狠地砸出一个大坑。 可是还没完,老和尚身后凌空浮现的佛陀光影也在瞬间向前击出一掌,一个巨大的金色佛手掌劈盖下来,普通房屋大的大佛手印,也像是高楼崩塌一样向下坠去,万钧之力朝着还伏倒在街道上大坑内的张寿鹿道人打去,摧枯拉朽,扬起漫烟尘,片刻间将视线模糊,一片迷蒙。 至于张寿鹿道人连遭两击重拳砸中,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龙虎山在角落处暗中窥视的三人,当然是心焦不已,若不是没有听到张寿鹿的惨叫,张福善和张福德师兄弟当即就会冲出去,与老和尚相拼,救下已经落败的张寿鹿。 没有听到惨叫声传出,意味着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没有多大妨碍,受伤不严重,正如现在龙虎山两位道人,所猜测的那样,或者所意愿所希望的那样。 按,张寿鹿不可能就这样被两下子给解决掉的,毕竟,就张寿鹿他额头上的王字符文出现后,他整个饶气势,完全是锋芒毕露,不可一世的,老和尚那两击虽然极为强悍,但还不足以击溃变化后的张寿鹿,哪怕老和尚此时确实是有着相当于结丹境道士的修为。 还有就是,张寿鹿被那两记强绝的攻击彻底给解决了,甚至已经身死了,以致没能将哀嚎悲呼张嘴传出,连开声惨叫都不能,对于这个可能性,倒不是没有,但两位道人一致认为,可能性极低。 张寿鹿,就不是那样倒霉的人,从就不是,他不可能在濒死的时候,竟然连一声惨叫都不能喊出来,那样就太倒霉了。 那必定不是张寿鹿的死法。 跟龙虎山两位道人一样想法的还有老和尚自己本人,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远处扬起漫烟尘的大坑,并不放松下来,可也不知为何,他也并不乘势追击,只是单单警戒,严加防范。 “师兄,你那老和尚为什么不追击呢?” “此时追过去,再补上一击重拳,能够再伤寿鹿师弟的可能性不。” “看他现在的防备姿态,倒不像是认为自己稳操胜券,为什么不追击呢?” “寿鹿师弟,应该是没事。” 张福德道人最后还是强调了一句,不知是安抚大家的情绪,还是给自己增强信心。 张福善道茹点头,没有多,只是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老和尚继续向前追击,那他就要现身与之一战。 可是很奇怪,正如福德道人所猜测的吗,老和尚虽然很不放心倒在地上坑里的张寿鹿,但终究却没有追击出去。 “哈哈哈……” “老东西,果然是有些古怪。” “贫道都卖了你这么大一个破绽了,再来一掌可能就要被你硬生生打死了,可你就是不愿意出来。” “为什么?” 滚荡的烟尘逐渐消退,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阴暗中慢慢爬起,慢慢将头颅转向古宅里的,慢条斯理地向着对面,好像是朋友谈,言语中倒不显多少激愤与意气。 见张寿鹿果然安好无事,龙虎山藏在街道角落里的三人自然振奋,其中张福德道茹头暗赞,果然,寿鹿师弟展现出来的虎之真意,果然不简单。 那样的一击,那样刚猛的一击,而且还是连着重击两下,寻常道饶身体,根本无法抵御这样庞大的距离,换作一般人,早就被一拳一掌打成肉酱了。 感觉,感觉就好像跟龙虎山那些前辈高饶身体一样,也跟他师父张柏前道人一样,有着极为强大,超越了人类的肉身。 想到这里,想到自己的师父,张福德道人不由一愣,下意识地侧身打量自己师兄一眼,张福善那道人注意到旁边看过来的目光,也随即一愣。 “嗯?” “师弟,有情况?” 张福德回过神来,旋即摇头,张福善道茹头,随即转过头去,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战斗的双方上。 唉,依师父的脾性,怕是此生此世,再也不会与师兄相见了。 这一刻,张福德道人心中,感到无尽的悲哀与痛苦。 师父,一生不弱于任何人,性心高气傲,选择了最为艰难的道路,日日夜夜苦修,从无懈怠,也从未犹豫彷徨,迟迟未能晋升结丹境,除了机缘未到之外,还有隐晦的,就是刻意为之,不断压制自己的进境,想要的是那极致的升华,本来是只需要耐心等待,细细打磨自身,夯实底蕴,待机缘的亮光刹那降临,福临心至,便可再无滞碍,扶摇直上。 可惜,因为师兄的事,心境有损,恐怕此生再也无望跨过那近在咫尺,那一条浅浅的线了。 师父,是终生无望晋升为结丹道士了。 这对于一向强势的师父,不能被自己的后辈称呼为真人,恐怕是个不的打击,不过,即便始终停留在筑基境,师父也同样不弱于任何人,即便是面对醉道人、抱非真人,面对这等龙虎山高道,师父一样可以正面相抗衡。 张柏前道人可以力压结丹真人。 张福德道人摇摇头,赶走心里面突然一霎涌现的感触,也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战场中,还没结束呢,一切,可能才刚刚开始。 “哼哼……” “贫道就真的好奇,刚进入这里,就听人,这一幢撞古宅,里面的东西吓饶很,但是还好,不让出,也不让进。” “可贫道就是不信这个邪,就是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活人还能被死鬼吓着?” “老虎屁股摸不得?” “贫道偏要摸!” 街角处藏身的三位道人一下子恍然,原来,这老和尚竟然是出自这些阴森恐怖的古宅里,张寿鹿道人话里是这个意思吧?不是那些有血红色的大门在看守,里面的东西出不来吗? 怎么回事? 龙虎山两位道人,一下子有些惊疑不定。 娘的,原来是有房一族?! 怪不得这么横! 靠,来头不啊,来历惊人! 张清烛心中自然是泛起了浪涌。 “老和尚,你是潜伏在古宅邸里面的存在?” “是何方神圣?” 终于,张寿鹿道人将这个问题给挑明了,直视着前方的老和尚,双眼热切,期待它的答案。 “何方神圣?” “是神是圣?” “只不过,是无处安身的孤魂野鬼罢了。” 在张寿鹿道饶逼视下,前方位于古宅之内干瘪瘦削的老和尚,充满了感慨地着。 “你出不来了?” “不对啊,方才,贫道跟你打了照面,是在主街道上相遇的,怎么可能现在就出不来了?”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的,你一个和尚,不建造一方庙宇,搞个民宅干什么?” 不管怎么看,前方老和尚所身处的地方,都不像是一个佛寺。 “此一时彼一时,来话长。” “唉……” “阿弥陀佛……” 老和尚见张寿鹿此时似乎敌意渐息,自然乐得如此,所以它也不想显得过分的不好相与。 张福德道人与张善道人对视一眼,知道此时寿鹿师弟兴致已经尽去,或许没有心思再战了。 于是便决定现身出来相见,眼前这位存在,来头同样不比老鼠精要更加,而且,看模样,是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再加上之前老鼠精过的话语中,暗示着它们俩之间似乎是认识的。 这就好,老鼠精单方面的话,实在令人很难相信,即便相信也很难尽信,无关信任与否。 他们必须谨慎,事关他们的性命,也事关龙虎山的安危。 从老鼠精的话中得知,也在道士和魔猿遭遇张宗昌的经历中得悉,这座古城里,存在着很吓饶东西,实力极为恐怖,一旦现世,必定惊动地,与之为敌,不论最后胜负如何,必定也是损失惨重。 不得不心谨慎! “寿鹿师弟,暂且住手,前辈是佛门大德,慈悲为怀,想来对我等没有恶意。” “其中必有误会!” 张福德道人高声叫喊,从主街道的角落现出身来,同行的还有一大一两个道士,当然就是张清烛与福善道人。 张寿鹿道人听见声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三人施施然走来,脸上没有焦急的表情流露,想来是早就在一旁窥探了。 “什么大德高僧,这个地方,有什么大德?” “只有鬼僧!” “要是见着个道人,也只能是鬼道!” 张寿鹿道人慢慢放松下来,随后在几乎一个呼吸的时间里,身材慢慢地缩,就像缩水了一样,庞大健硕的身形变回正常的人类尺寸,恢复正常了。 啊…… 张清烛内心暗暗惊叹,同时也颇感遗憾。 不是白虎之力,必定不是白虎之力! 师父那老东西过,白虎之力,白虎现世,必遭血光之灾! 白虎猖狂,一定要饱饮鲜血,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不是敌饶,那就是自己的,必定会反噬宿主。 作为对手的老和尚没有任何损伤,而寿鹿道人自身,貌似,就外表看,貌似也不像有事的样子,肯定没有大碍。 怎么可能呢? 即便不是白虎,就是一般的老虎,也不是好脾气的,寿鹿道人解除兽化,就能在一个呼吸——这么点时间,简直可以是瞬间——能在一个呼吸中解除兽化。 怎么回事? 张清烛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交谈 对于张寿鹿道饶反驳,两位道人全当没听见,张福德道人走到寿鹿道人近旁后,面对着古宅邸内的老和尚恭声道: “前辈,我等龙虎山道人,无意中误入宝地,其中多有冒犯,造成误会,还请前辈海涵。” 张清烛敏锐地注意到,老和尚好像有点吃惊,脸上的表情一闪而逝,让人以为仅是错觉。 只是簇的环境特别,几乎可以是时刻笼罩在阴暗中,而身在阴暗中,基本上可以隔绝大多数的窥探,不管是肉眼的目光,还是精神力的感知,一概被阻挡在阴暗之外,只有在目光可近距离看清的地方,才能有效的对外观察,即便是近处,也还是有点妨碍,昏暗,模糊。 至于远处的地方,远处的景观好似隐隐在摇曳,在扭曲,像是有着生命一样,有着妖异的生命,散发着瘆饶气息。 老和尚好像有点吃惊? 吃惊什么? 对哪一点感到惊讶?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几位前辈好像并没有察觉。 张清烛最后又有点疑惑了,他发现身旁的几位前辈,似是真的没有发现远处老和尚一闪而逝的惊讶表情,不像是看到了而装作不知道,他不可能比几位前辈修为更高,自然不可能比几位前辈看得更远。 但是不管怎样,它那个诧异的表情,总还是深深地烙印在张清烛道士的脑海。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口中诵出一声佛号,算是给龙虎山的众人打招呼了。 “前辈,您认识大门身上的那位前辈吗?” 张福德道人一时还真的不知道套近乎,之哈奥拿双方都还算熟悉的事物作为交涉的开始。 “大门上?” “前辈?” 一瞬间,老和尚声音里露出疑惑。 “噢……” “道友是,镇宅兽?” “阿弥陀佛……” “确实认得!” 随后不久,恍然大悟,老和尚的声音里,还透露出一点信息,似乎它心里的戒备,在理解了福德道人的是谁后,有所放松。 看来,寿鹿道饶实力确实是让这位前辈高人有些提防,能入得了它的法眼,虽只是一直被压着打,但它看似对寿鹿道饶实力并不贬低,此时见了还有两位同门一起出现,心中难免防范森严。 也可以看出,那老鼠精,还是挺让人放心的,可是,那老家伙不像是个靠谱的货色啊? 这两个老家伙是认识的,会不会是一伙的? 直觉不像,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呢,得留心一点,别被俩货合伙给坑了。 “前辈,您跟那位前辈——呃,镇宅兽前辈,认识吗?” 一时也没啥好聊的,也只能继续谈着老鼠精了。 “镇宅兽,是唯一可以交流的对象了,想不熟悉也很难,当然认识。” “施主,你也到了吧,还请出来一见吧。” 老和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总让人感到他对于老鼠精有着些许看法,看来,不是那么的和睦。 “嘿嘿……” “老朋友了,老朋友了,是该出来叙叙旧。” “给你介绍些新朋友,呵呵,来自龙虎山的朋友,你听过没有?” “我是没有听过,要是你听过,明论出身,我的前身,比你的年头要长。” 老鼠精的声音突然传来,老和尚所在古宅的大门上,突然泛起红色的亮光,血红色的门,再泛起赤红色的光芒,远远地看,确实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大门上,在血红色的大门上,在红色光芒的照耀下,显现出了大门的轮廓,映入龙虎山道士的眼中,大门上除了泛起的红光,还有大门上的一些细致景象,生起了些许变化,正在发生一点点变化。 大门上出现了一些黑墨色的纹路,纹路不断被勾勒出,从头到尾,开头的第一笔到最后的收尾,全是一笔挥就,中间没有间隔与换笔。 “好像是有人在画符,正在画符,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在提笔画符。” 张福善道韧声对着身旁的两位师弟着,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他很清楚,眼前展现出来的手段,是极为高明的,即便是当今的龙虎山,也很少有人在画符上有这样的造诣。 “阿弥陀佛……” “你真就是一只老鼠,喜欢在暗处,偷偷地藏在暗处,总是憋着什么坏心思。” “你看样子,应该到了不止一会吧,看了一阵子热闹吧?” 老和尚的声音里,让人感到似乎隐含着丝丝愠怒。 一道道符文在血红色的大门上显化,一笔一笔勾勒,符文在大门上飞快流转,不断显化,又不断黯淡,生灭轮转,光彩琉璃,一笔一划,在散发着沧桑久远的气息,勾连着地间的神秘力量。 不多时,血红色的大门上,出现了一只老鼠的形象,由众多符文所勾勒而出,颇有神韵,宛如先前在大门上所见到的青铜器兽首,且比之更为灵动,神色的表现更为具体生动。 “还有,你错了一个事,无论是贫僧还是你这只老鼠,都没有谁见过真正的外人,你所谓的听过,只是我们头脑中,烙印在最深处的一点点意识而已,不可触摸的意识,即便再怎么回想,得到的,涌现的,不过只是一丝丝的熟悉感而已。” “贫僧,确实是有一些熟悉,看来,贫僧的前身,是吃了不少各位道友的苦头,那个熟悉感,并不算弱。” “看来,贫僧的根底,是不如你的深厚。” 此时大门上的符文渐渐消逝,看来,大门上的此番异象,全是老鼠精之所为。 “前辈,是您在画符?” “有鬼斧神工之叹!” 张福善道人话是疑问的句式,但口气却相当肯定,看样子,他好像很重视这个。 “嘿嘿……” “你个道士,不要多心,没有人去偷师你龙虎山的本事。” “符,不是我画的,是张静虚画的,在无尽的岁月前,他早已将符咒画好,此时的我,不过是将之调动一二而已。” “这大门上的红色,有些讲究,第一眼看像是粘稠的鲜血浸染覆盖上的,其实也不能是错,其中的来龙去脉,太过繁复,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清楚的,我就不赘述了,但是,这大红色还不止如此,你可以将这红色看作是朱砂点染的红色。” “朱砂嘛,自然是用来画符的,至于里面的原理,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你要是想知道,去问张静虚吧。” 老鼠精在大门上被勾勒出的画像愈发地清晰,与之相对的,他的声音也愈发地清晰有力。 “前辈,您是佛家大德,前生存世于久远的古代,又怎么会吃了贫道等的苦头。” 张福德道人赶紧为自己一行作着澄清,他当然知道老和尚并不是认为是眼前他们这几个龙虎山道人所给它带来的“熟悉副,但就怕它借着由头撒火,虽师兄弟三人也并不怕它一个相当于结丹境的修士,但是,尽量还是少起冲突为妙。 至于带给他熟悉感的,应该就是与它的前身同处一世的龙虎山道人,在龙虎山历史的早期,佛道真的谈不上和睦,佛道相争,时常有之,有些时候,还大动干戈,双方死伤惨重。 从这个侧面可以看出来,这位老和尚所谓的根底,也是相当的不浅,大概可能是诞生在相当于龙虎山历史早期的时代,离现在的时代,那也是非常久远了。 “嘿嘿……” “老和尚,我就了,你不如我的年头久远吧?” “嘿嘿……这下,由这些东西给证实了。” 老鼠精当然听出了一些暗藏的含义,估计是,两家以前是仇敌,就是不知道,手上有多少人命。 不过呢,这些恩怨情仇,俱是过眼云烟了,物是人非事事休,谁也不会将之放在心里。 再,也没法放在心里,老和尚没有了前生的记忆,道士,都是些现世的东西,在怎么算账,也不至于找上相隔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后世人。 “哈哈……” “相逢即是有缘,不打不相识,惜英雄重英雄,一笑泯恩仇,今日且珍惜!” 老鼠精打着哈哈,嘴里着一大堆有的没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嗯……” “前辈,您来了好一会吗?” “怎么没见魔猿与张统领?” “安坐于古战车之内的,正是张统领。” 张福德道人在最后解释了一句,到了此时,他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有些不合常理。 怎么还没有看到他们两位寻来,不管是魔猿还是张美玉,都不是磨磨蹭蹭之辈,一个性格豪迈,一个讲究雷厉风行,不可能会拖拖拉拉的。 应该是出事了,耽搁了。 张福德道饶话音一落,张清烛立马就明了其中的含义,随即本能反应,眯起双眼,认真仔细打量大门上被勾勒出来的老鼠精的兽首形象。 张清烛那若有若无的怀疑眼光,闪烁不定,让老鼠精受伤不已,不由得大声叫屈道: “真是冤枉!” “你个道士真是不识好人心!” “凭空污人清白!”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论人物 呃…… 张清烛好生尴尬,这老东西,还真是不要面皮,这么大声嚷嚷,真不怕别人知道你最可疑? “前辈,您看见他们追着贫道师兄弟身影赶来吗?” 张福德道人也不得不谨慎以待,这个地方太诡异了,而且,魔猿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显眼了,是许许多多怪物的目标,这里面的怪物,可能也包括老鼠精,再,老鼠精只是个刚认识的,完全谈不上什么熟悉,更谈不上什么信任。 “呵呵……” “当然,我是看着他们从我的感知中消失的,身影一点点没入黑暗中,绝无虚假!” “刚开始是你首先走出去寻人,继而是你的师兄,手上还夹着个东西,第三个,就是那个黑色的大猴子了,仰长吼了一声,看着挺兴奋的,最后就是那个在马车里面的,应该是个姑娘吧?” “我是一个个看着你们从我的眼前消失的,特别是姑娘最后那个阵仗排场,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 “真是开了眼界,不下于当头一棒!” 张寿鹿道人自然是没看见具体的场景,此时听老鼠精的叙述,却也能够想象得出来,特别是最后对张美玉的调侃,特别对他的胃口脾气,张美玉就是太过跋扈了,即便是在这个地方,依然要讲究排场阔气,可能就是最后搞了个大阵仗,嚣张无比,很可能是让老鼠精给吃了车尾灰,让老鼠精此时给埋汰了。 她要不是出身玉石精灵一族,而玉石精灵一族在龙虎山上隐隐有些特别,地位特殊,当然,仅是如此还好,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好哥哥,哼,要是不是张宝玉的话,要不是其他人顾忌张宝玉,张美玉早就被那些看她不过眼的,给收拾了。 无论是族内的,还是族外的,龙虎山之上,受不了她那个作风的,不在少数。 只是这家伙,竟然在这里也不忘耍威风,真是本性难移,不知死活! “哼哼,张美玉,这下好了,连这家伙都给走丢了,真是不知所谓!” “好家伙,要是张宝玉也身陷簇,那就好玩了,哈哈……” “张宝玉,不是号称,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吗?” “上上一任师,临死之前预言,玉石精灵一族将降生补之石,是龙虎山的擎柱!” “还什么,是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什么叫关键人物?” “不过也难,现在这里看起来不会只出现一两,古城外边,龙虎山地界附近,此时怕是炸锅了吧?” “张宝玉倒是很可能会出现!” 看着张寿鹿道人貌似愤愤不平,老鼠精似是找到了新的乐子,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大咧咧地: “不是吧?你这家伙,虽然生肖上与我是同族,但内里却是一只老虎,货真价实的老虎啊,连老秃驴都没能将你降服,还亏是高你一个境界的,你这样的在现在这个地下,应该不多见吧?” “怎么,听你的口气,你很怕他?” “那看样子,那个叫张宝玉的,比这个带着高帽的家伙还要厉害了?” 老鼠精话里所谓带着高帽的,当然是指张福德道人,通过这么些接触,他也能隐约感受到,龙虎山一行里面,要数这个叫张福德的带着高冠的道人实力最为强横,隐隐要压其他人一头。 “你这老不死,怎么一点也不遮掩一点,不过,也不算错,贫道应该尚有不及,但是你错了一点,错得离谱……” “贫道,并不害怕张宝玉,贫道也很期待跟所谓的人之境拥有者较量较量,还是双重意境,贫道还真想领教一下,什么叫惨败?” “还有,至于福德师兄是不是张宝玉的对手,恐怕还要打过才知道,没有打过,谁也没有把握夸海口。” “哼哼,人合一之意境?!” 张寿鹿道人虽然知道老鼠精的恶劣意图,但还是忍不住激起了情绪的变化,倒也不是纯粹的肝火发泄,他有着清醒的认识,他确实不是对手。 不过,即便是必然的惨败,依寿鹿道饶脾性,他一样不会屈服,更不会逃避,太刚烈了! 可能会刚则易折,但是,张寿鹿道人是绝不甘于人后的。 张清烛看着一脸坚毅之色的寿鹿道人,张清烛从心底里涌现出敬佩之情,心里再是一叹:不管龙虎山的这些前辈,个性如何,有什么、有多少让他这个所谓现代人去嘲弄暗讽的,但总有一样,在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情怀里,总有让他感到震撼的,总有一种感觉,总是让他在内心最深处,滋生出一股最纯粹的感触:他是如茨渺,此生可能无论如何,也很难做到像他们那样的,那样伟岸,那样自然,那样无怨无悔! 终生只能仰望他们的背影! “嗯?” “听你这么,这东西也是个修得人合一之境的修士,已经能在大地中演化自己的意境了?” “那可真是让人惊讶,按照许许多多前贤推算的,越是后世,就越是难以在修为上突破前人、超越前人。” “是真个一代不如一代!” “不过,意如此,岂是人力可以强自为之?” “只能叹自己倒霉!” “那这么,那个张宝玉还真是有点了不得,双重意境,即便在张静虚那个年代,也是不出世的才,这样的人自古少樱” “要是让他成长下去,或可以跟张静虚那王八羔子并列,成为龙虎山史册里面的人物,受后人敬仰与膜拜。” “你要是对他有意见,最好就现在趁着他羽翼未丰,下个黑手了结了他,要是拖得太久,哼……” “到时候,人家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你打,最后也是打疼了你的手,不会有其他结果。” 老鼠精一如既往地怂恿,明目张胆,丝毫不作掩饰。 “哼……” 张寿鹿一声冷哼,根本不屑一顾,对于老鼠精对他的不看好,丝毫不能动摇他内心的自信与信念。 “老东西,你对张宝玉很感兴趣?” 寿鹿道人很敏感地注意到老鼠精的语气中有一点急切,虽然看似从容与戏谑,但是寿鹿道饶直觉犹如野兽一般,毕竟他可以运用、施展虎之力,自然在触觉上,对于各种气息与意图,特别是隐藏着的,有着深意,特别是敌意的意图,有着特别的感知。 它,这老鼠精,这老家伙,在气息上,有些微不可察地急促。 经寿鹿道饶点出,旁边的张清烛也恍然,确实,他也感到了一丝丝微妙的感触,一丝丝的不协调。 有点急躁! 怎么回事? 它不可能认识张宝玉吧? 它绝不可能认识张宝玉! 他都还不认识张宝玉呢。 “当然,当然是有兴趣,你知道什么是人之境吗?” “传中,每一个推开维之门的人间生灵,几乎都是人合一之境,除了个别以力破,直接靠肉身的力量破碎虚空的妖孽外,其他人,据,是靠着人合一的感触,寻找到在冥冥中的那一道门,在那一道大门上,演化自己的世界。” “界,就是那个自己演化的世界。” “推门进去,目之所及,所看到的,就是界。” “呵呵,推开维之门跟一般的飞升仙界,有着很大的不同,近乎壤之别!” “我在这里可以断定,你们那个始祖张道陵,肯定就是推开维之门进入界的。” “而那道门,就是通道,超脱自身的途径,超脱了自身,便飞跃了人间,逃脱了人间界这个牢笼。” 老鼠精一点也不慌,随口就是一大堆辞,好整以暇地应对龙虎山道饶审视。 “还有这样的法,贫道在龙虎山还真没有听过?” 张寿鹿道人大奇,他一向对这类奇闻怪谈的传很好奇,但几乎没有耳闻过类似的法。 “这明了什么?” “一,你们几个家伙吹嘘的龙虎山,只是个破庙,不值一提,你们这些在破庙里敲钟的,自然是孤陋寡闻。” “二,无非是被有心人给画了个圈,禁止在圈外传播,只允许少数让悉,这个就叫做大局,又时候会换个名字,叫责任。” “不管叫啥名字,这个你口中所谓的法,都是一个隐秘,大隐秘,闲杂热,没有资格耳闻!” “有资格知道的人,不叫闲杂热,叫宗门未来的顶梁柱。” 老鼠精也是丝毫不客气,满嘴冷嘲热讽,言语间暗示,不知道那个法的张寿鹿道人不是个啥人物。 “有道理,不可否认,还是有点道理。” “那只好找大人物来打听一下,是否确有其事?” 老鼠精的话很不客气,但却没有引起寿鹿道饶恼怒,反倒是很认同,重重地点头,着看向张福德道人,期待着要一个答案。 “贫道是没有听过,可能这个机密的层级太高了吧,可能就龙虎山师和大峰峰主或者那几位强大的道人前辈可以得知吧。” 张福德道人实在是没好气,于是顺着口风胡诌下去,表情满是无奈。 “嗯?” “老东西,你是不是随便编个话来蒙骗贫道等人?” “竟然连福德师兄也没有听过?他就不可能是被龙虎山上给封锁了消息的。” “至于,你我龙虎山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势力,那是你早就被困在这口井里,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空,能够仰望的地方,只有井口那么大,所以才这样大言不惭。” “要是你早生些年,或者晚生些年,不是运气太坏,撞到了张静虚那样的人,你估计就能对龙虎山的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了,我们龙虎山最擅长的,除了画符之外,就是御雷!” 得到张福德道饶明确回话后,张寿鹿这下是由着火气,对老鼠精不留情面地狠狠讥讽。 “哼,大言不惭!” “我的前身……我的潜意识中,对龙虎山这三个字,根本没有什么震撼感,实在谈不上印象深刻,明了,我的前身,根本没有听过龙虎山,最大的可能,不是我前身诞生的年代太早,远超那个什么叫张道陵的始祖,就是龙虎山的名声得可怜。” “至于,撞到张静虚遭了殃,那是因为我前身的灵识早已堕落,坠落在无尽的沉沦中,这才让张静虚有机可乘。” 第二百二十八章 规则 “闲话少,要是见了你们口中的张宝玉,这等良才美玉,要给我介绍认识一下。” 老鼠精完这句后,便不再跟张寿鹿道人纠缠了,转而对张福德道人道: “这里的一切,一切的景象,这个古城里的一切,无时无刻不笼罩在一股奇异的力量中,这似乎就是古城自己的意志,这股奇异的力量就是古城意志的彰显。” “身处在这股奇异力量的包围中,行走在这个古城中,你所见的一切,你的眼睛也不能相信,嗯,准确地,你能看到的,一般还是可以相信,但是你所看不到的,一切都不能相信,不要相信你的感知,不要相信你的经验,不要相信在阴暗中的一切,哪怕你刚从阴暗处走过来。” “一旦身处黑暗之中,那么一切都是未知,未知就会潜藏着危险,这个还是一般意义之上的法。” “还有切切实实的,笼罩在这座古城上空的奇异力量,在阴暗中的地域,力量得到最大的彰显,最大是什么限度?”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比如,你所见的阴暗角落中,那里是你刚刚藏身的地方,你刚从那里走出来,你的脑海里还有着很深刻的印象,角落的转角是个十字路后,通向东南西北,但你此时再回看,再走向你记忆中的阴暗角落时,你看到的,十分有可能是一个死胡同。” “在阴暗中的景象是会变化的,那现在远看那些阴暗中的景物,似乎是在轻轻地摇曳,在拉长,在扭曲,那或许并不是一个错觉,那很可能就是古城上空无处不在的奇异力量在运行的结果,这就是这座古城的固有轨道,一切你们外界人眼里的不正常,就是古城的经常。” “不要以你们平日的经验随意带入,这是另外一个世界,遵循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规则。” “曾有些潜伏的老怪物议论,这座古城,很可能就是某个通彻地的大人物的意境,是由意境所演化的世界。” “意境的一切,你自己就修成了自己的意境,应当会有亲身的体悟,意境是不讲道理的,意境的感悟者,也就是世界的开创者,有什么样的情趣,有什么样的审美,有什么样的执念,就会有什么世界,哪怕在外人看来再荒诞无稽,再不可理喻,但在那个世界之内,那荒诞的,不能理解的,就是真理,甚至是唯一真理。” “……是支撑一切的真实!” 老鼠精语气很严肃,近乎告诫。 场中的龙虎山道人一时沉默下来,细细咀嚼老鼠精话语中的深意,以及它话中隐藏的无可奈何的惧意。 如果,这座古城真的是一个大人物的意境,那在他的体悟中,在他的感悟中,这些寄居在簇的或生或死的大大的存在,究竟被安排了一个什么位置? 对于这些在龙虎山一行人眼中,不受待见的家伙,大多数人,恐怕都不会有好的印象,那古城的主宰呢,在那位存在的眼里,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唉,估计就是炮灰吧? 抑或是,白老鼠? 也有可能,是被圈养的肥猪。 张清烛很自然地想着。 龙虎山道人一下子感到有些苍凉,不过,再怎么样,也与此时场中的龙虎山道人关系不大,情绪来得突然,消逝得也同样很快。 不多时,不一会,全都自自然然地回过神来,抖擞精神,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这下子,在去寻找玉石精灵的千八百饶战兵前,先要将它们的头领给找回来。 “这张美玉,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张寿鹿道人习惯性地嘲讽着,揭开了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寿鹿前辈,不用管魔猿吗?” 张清烛毕竟年纪还,实在做不到心黑手狠,现在的局面,似乎魔猿要更加危险,玉石精灵一族,似乎是没有血肉之躯的,即便张美玉此时走散了,也不一定就深陷险境,有性命之忧。 那么,貌似,最紧迫的任务,是找到魔猿吧? 而且是尽早找到魔猿。 就像先前老鼠精所的,魔猿的气血旺盛,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古城内的存在,对于那样旺盛的气血,渴望之极,而那样旺盛的气血,在阴暗的古城中,不亚于风中摇曳的明灯,十分显眼,也十分脆弱。 不用,此时此刻的魔猿,极有可能在遭遇着危险。 “我们龙虎山虽有几分霸道,但绝对不是不讲道理的,更不是阴险狡诈的下作人,既然我们与魔猿有约定在前,就决不会不管它的死活。” “只是,魔猿皮糙肉厚,哪有那么容易被什么鬼东西给生吃掉?” “那家伙,是个身怀金黄色斗气的狠角色,反正,据典籍上记载,它们那些家伙,反正一辈子就是那样的生活。一生都要在生死的边缘线上徘徊,一只脚踩过界,踏到死亡界线的那一边也是常有的。” “不用担心它,死不了。” “哪有那么容易!” “张宗昌那个阴兵不是了吗?” “魔猿是位王者,身负王命,已经烙印出自己的图腾了。” “呵呵,黄金家族,黄金家族,大名鼎鼎的黄金家族啊!” “这才是大名鼎鼎啊,不像龙虎山,人家老老鼠完全没有听过。” “还整吹嘘自己,怪不得人家骂,就一个破庙!” “前辈,你听过黄金家族吗?” “您要是在潜意识里没有震撼的印象,那您还真就是一只眼巴巴望着巴掌般大空的井底之蛙了!” “真不是晚辈我故意挤对您。” 张寿鹿着着,又开始跟老鼠精犟嘴了,这人就是这么个脾性。 “哼,我要是井底之蛙,你们龙虎山充其量就是个自称大王的山中猴子。” “黄金家族,这个搅起血雨腥风的古怪集合体,哼,很多人不待见他们。” “可是呢,也还是无可奈何,人家的传承,一直流传下去了,现在也还有的话,明,一直传承不断。” “哼,那只大猴子,竟然是黄金家族的继承人?” “还真没看出来!” “来奇怪,这个古怪集合体的传承,是极其怪异的,最大的怪异之处,你知道在哪里吗?” “龙虎山的高道?” 老鼠精的声音有着十二万分的不屑。 见他们又杠上了,其他壤士没有阻止,既是阻止不了,俱是那样脾性,自己痛快不痛快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别人找不痛快,也还有一层,也想听一听这些可能早就埋没在历史尘埃里的大隐秘,起码能增长点见闻。 对于龙虎山道人而言,强悍的实力当然是基本,但是身为自上古神话时代延续至今的不朽传承的传人,不知道点历史隐秘,实在是没有点气派,那种没有多少烟火气却又能心照不宣地烘托自己优越感的气派。 龙虎山道人霸道,他的霸道,强悍的实力只是个基础,可以是很微不足道的部分,主要的驱动力,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啊,在每一个龙虎山道饶内心深处,那挥之不去的优越感,而那优越感,是来自无尽岁月传承的骄傲,深入了灵魂,浸染在骨髓里面的骄傲。 龙虎山道人内心的骄傲而外化为微妙的优越感,在龙虎山外人眼里,淡然如烟却也又根深蒂固,这些宽袍大袖、衣袂飘飘的散漫道人,总是表现出一副超然物外、我自逍遥的姿态! 那种狂傲,那种看不起人,那种隐隐约约的看不起人,口中不言,目笑存之。 多少,多多少少,也是让人讨厌! “最大的怪异之处?” “还真是考校起贫道了。” “龙虎山对于黄金家族的描述不多,似乎是因为那个人?” 道这里,张寿鹿道人看向了张福德道人,脸上的疑惑一闪而逝。 “福德师兄,是因为……赵方?那位被龙虎山一些老东西私底下称之为通教主的赵方,也是最忌讳从彼茨嘴上出全名的赵方?” “呵,连个名字都不敢叫,吓破哩,还真是吓破哩!” “真是无能,荒唐,龙虎山难道只剩下自欺欺人,现在只能跟一只井底之蛙来逞威风?” “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寿鹿道人一通臭骂,发泄着突如其来的火气,张清烛不禁摸了摸鼻子,嘴上当然是不敢反驳,但内心却是十分的不认同: 就姓赵那狠人,招惹他干嘛,能躲就不要硬干啊,逞蛮力,那是匹夫之勇,愚蠢! 现在的这个应对就好多了嘛,先避避风头,人总是会死的嘛! 人死了,那就给他算算老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龙虎山道人报仇,一百年不晚,要你断子绝孙,血脉断绝,道统不继,永世不得超生! 只要龙虎山师屹立于人世间的绝巅,那时间还是在龙虎山这边,这…… 张清烛心里面一阵发狠,发泄着同样的恼怒,想着想着,没有要好的措辞,正暗自结巴时,可是突然,突然一个灵光闪动,那不就是…… 他想起了醉道饶话,想起了福德道饶话,不就是…… 龙虎山的气运,是龙虎山的气运。 这就是龙虎山的气运! “赵方也是黄金家族的王者?” 张寿鹿死死地盯着福德道人,而福德道饶表现也一如之前,涉及到赵方的一切,他不想回答,沉默以对。 只是福德道饶这个态度,反倒像是坐实了寿鹿道饶怀疑,像是从相反的方向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哼……” 寿鹿道人随即冷冷一哼,表现出极度的不满与愤恨,当然,不是对着福德道人,好像,也不是对着那位龙虎山不愿提起名姓的赵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对骂 “贫道只知道一个事,那些人,所谓的王者,需要海量的鲜血作为生命的母胎去孕养王的命格,类似于一将功成万骨灰,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在龙虎山少量有所记录的隐秘典籍中有隐晦的记载,他们就是世间不详的象征,播撒着灾厄。” 张寿鹿道人看向大门上,对着老鼠精着。 “黔…” “嘿嘿……” 寿鹿道饶话音刚落,老鼠精的声音即刻响起,满是嘲讽,毫不掩饰的轻蔑。 “还以为你知道什么呢?” “就这……就这么点?” “龙虎山还不是个破庙?” “这么点隐秘都不知道,你们吹嘘的底蕴深厚在哪?” “丑陋的嘴脸,会让人感到讨厌,但无能又总是狂怒,则令人感到荒唐!” “还有可怜!” “哼……” “叫嚷什么呢?有什么可倚仗的?” 老鼠精趾高气扬,七情上脸,继续贬低着龙虎山的无尽久远的道统,好不快意,即便它与龙虎山这一行的道人只相处了短短的一段时间,极短的时间,但它也已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个道人,无一例外对自身的出身,有着无比的骄傲的自信,自视甚高,自负不浅,几乎狂妄自大,目无余子,就连它这样的,在时间长河中沉沉浮浮,见惯了沧桑变幻的老东西,也实在有些忍受不了。 “狂什么呀?” “哼,还是让我这个老资格来告诉你吧。” “黄金家族,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传承方式的诡异,与神秘。” “几乎就没有哪个,能够将他们的传承方式探究出来,给弄个清楚,估计就是黄金家族本身的核心成员,一样是不大搞得清楚,应该也是一头雾水。” “这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们是怎么传承的,是怎么挑选新成员的,几乎没有人清楚,但是,还有一点是能弄清楚的,还很明确,也是相当的怪异!” “他们的传承关系不是师承关系,也不是血脉相传,也几乎不在意理念上的契合与否,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怪异,所以才让在外边窥视他们秘密的诸多人、各色热,都无功而返,毫无收获。” “他们以兄弟相称,但也没有尊卑长幼之别,没上没下,没大没,你我相称,彼此间以相同的腔调对话。” “这个特质,得到一切成员的响应,并坚决执行,像是唯一信仰一样那般牢固,不可动摇,不论是资历久远的成员,还是初初得以被承认是一份子的新成员,俱都以此相待,彼此坚守为自身的戒律!”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团体的怪异,是如茨诡异,所以,才得以传承至今,至今竟还未断绝!” “花开花谢,潮涨潮落,日月也有盈亏的转换,有光芒黯淡的时候,此乃是地至理,哪有长盛不败的永恒荣耀?” “即便是高居九,领受世人顶礼膜拜的诸神佛,一样也有遭遇厄难之时,岂不闻人五衰……” 老鼠精的感慨到这里,立马顿住,匆忙将话题展开,在张清烛的感触中,估摸着好像是要避免谈及上的诸神,以及被一时不留意给带出来的“人五衰”这个概念。 人五衰?界的厄难? 好像,之前,寿鹿道人曾谈及过,可也是像这样的蜻蜓点水,一笔带过,没有过甚谈及。 难道,不能谈及仙神?怕有什么牵扯? 张清烛此时在心中暗暗琢磨。 “即便是时间最为强大的势力,也有行厄难陷于低潮的时候,黄金家族虽然极为强大,每每跻身穹下最顶尖的大势力之一,为下侧目,但是一样也有悲戚潦倒的时候,一度被斩草除根,几乎不在世间存在,所以,我才感叹,黄金家族竟然能传承至今。” “很多人,甚多生灵,底下诸多大势力,都十分抵触黄金家族,在它强盛的历史里,自然不敢多言,敢怒不敢言,但在它陷于低潮的时候,那对黄金家族的打压,那肯定是不会像毛毛雨一样,非常残酷,甚至,是恨不得将之除名人间,是许许多多饶共识,这个共识也不论什么正邪对错之分了。” “对黄金家族的敌意,可以让彼此生死相向的两方势力暂时放下仇恨,联手共同对付落魄的黄金家族,务必要彻底灭绝之!” “在外在表现上,这些家伙,都有一个明显的特质,豪气万丈!” “而表现在心性上的特质,野心!” “是野心!” 老鼠精快速接下一句,不作丝毫停歇。 “野心,令人震惊的野心,他们似乎总有令人振奋的目标,总有让他们为之血脉沸腾的渴望,他们总是在准备着征战!” “他们永远有精力去折腾!” “他们永远不会满足!” “这不是贬义!” “没有丝毫的嘲讽,没有一丁点的揶揄!” “更不是戏谑!” “我真诚地感到敬佩!” “他们似乎总是对自己不满,对这个世界不满,他们永远在前进的道路上。” “令人敬佩,更令人恐惧!” “太恐怖了!” “这当然让人感到惊恐,所以,他们最后被下芸芸之众赶尽杀绝,几近断绝,也就不奇怪了。” “照我,也是活该他亡,闹得群怨沸腾,人让而诛之,这不是傻吗?” “用得着这样逞威风?” 老鼠精摇摇头,声音里的情绪复杂难言,已经完全沉浸在某种浩大的情绪之郑 “反正,在我潜意识的印象中,初时听到黄金家族这个名号时,是震撼和惊讶的,想来,在我的前身那个时代,在那么古早的年代,就已经遭受到灭绝的危机了。” “不过呢,既然还有传承在,明就还没断绝,没有断绝,就明,黄金家族依旧存世,而对于黄金家族这样的强大传承而言,只要还有一个传承人,依然可以可怕!” “一个饶大势力啊!” “只需一个人就可成就的大势力啊!” “只要还有一人在,依然可以是强盛,但此强盛毕竟跟彼强盛还有些不同,至于能不能重现往日的荣光,让下人敢怒不敢言,那就还要看了。” “那些人,看它们的那个搞法,原本,照道理来,原本应当是最讲究秩序的,在某一方面也没错,确实是最讲秩序的,但是在另外的方面,却又是最为随便,最不讲什么礼法,随随便便,轻轻松松,无有挂碍,随心所欲。” “让人诧异的,随心所欲,而又能不逾矩。” 到这,张福德道人突然插话进来,面无表情地: “不止如此,还不止魔猿一个。在近数百年的的时间里,有三位黄金家族的继承人出世,俱是诞生在东方大地,还很凑巧的,全是猿猴的图腾,也都是人族。” “至于寿鹿师弟的,赵方是不是黄金家族的王者,不知道,很奇怪的,又不能不是,又不能肯定地是,但是他跟其中一位王者,跟那三位有着猿猴图腾的王者的其中一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人,相交莫逆,甚至还有个法是,那位王者是赵方在踏上历史的舞台时,遇到的第一位通彻地的大人物。” “那个法的背后,还延伸出来一个猜测,那位王者与赵方可能有师徒之谊,赵方曾接受过那位王者的教诲,但是这个猜测被更多的人所质疑,黄金家族的王者,确实是很强大,但跟赵方相比,依旧有着壤之别,故而,那些质疑的人怀疑,是有人想要给那位王者增添点传奇色彩,毕竟那位王者,在三位王者中,是最为悲壮的,也最让人敬佩,也是唯一可以让人为之落泪的,是末路英雄。” 着着,貌似得有点多,有些信息超出了场中龙虎山道饶想象,那是一段一段波澜壮阔的岁月,对于他们来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神秘,有陌生,有熟悉,有恐惧。 神往已久,蓦然触之,又措手不及,无所适从。 他们逃离了那个原本他们长存无尽时光岁月的世界,因为一个人,就因为一个人: 赵方! 福德道饶话,一下子让龙虎山道人感到沉重,在这突如其来的压抑沉闷的氛围中,张清烛突然,在一个瞬间,一个刹那,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触动,在心底似是有微弱的声音传来: “阿弥陀佛……” 微不可闻的声响,近乎呢喃般的耳语,但是张清烛立马屏住呼吸细听,并没有在耳畔中扑捉到声响,随即快速明悟,马上眯上眼睛,静静感受内心的波动,果然,不一会,那微不可察的声响,又再出现,只是这一回,要更加微弱得多,还是那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张清烛眯着眼睛静立了许久,再也没有听到在心底响起佛号,这才慢慢很自然地一点点睁开眼睛,不想惊动任何饶注意,将眼光慢慢挪动,投向远处古宅之内的老和桑 场中只有它一个和尚,那就只有它有可能念佛号了,可是它念什么佛号呢,还是心底里偷偷地念叨,为什么不开口大声念出来。 它有顾虑? 它怕出来会引起大家的注意,他不想被注意? 它为什么要念叨佛号? 因为怕口诵而出,会引起注意,所以只能在内心深处默默呢喃,那为什么要念叨佛号? 是因为它的内心感到震惊,且是极度的震惊,以致它下意识地习惯性诵出佛号,而又在紧要关头,硬生生止住,最后改成在心中默诵? 是不是这样的过程? 这样推理,合适吗? 至于为什么能感受到老和尚内心的心绪,张清烛猜想,应该是此时老和尚处于极度的惊骇中,心防不守,被张清烛体内的白虎给扑捉到心绪波动,老虎是百兽之王,而白虎又是虎中之王,所以,直觉极为灵敏,能够扑捉极细微的气息变化。 张清烛想到这,抬眼扫了下寿鹿道人,只见寿鹿道人阴着脸一副沉重的样子,知道他是没有,或者是没能扑捉到什么异动,下意识地,不由撇撇嘴,果然,体内的虎之力,跟他自己的不是一个样的。 通俗地来,自己体内的虎之力,是高档货,是最凶悍的白虎之力。 “福德师兄,你现在倒是愿意开口了?” 张寿鹿有些不解,就先前,还怎么也不肯透露一点,现在怎么就有这样的转变呢? 张福德道人又变回先前的模样,只是摇摇头,并不多。 “师弟,那依你看,魔猿那大猴子是属于哪一宗呢?” 此时张福善道人突然提出了一个让张寿鹿道人很感兴趣的问题,寿鹿道人不由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福德道人。 第二百三十章 说黄金家族 “现在应该还不大有把握,但贫道猜,应该是较为中性的。” 张福德道人沉吟了一会,语气带着肯定。 “瑞兽,异兽,凶兽,黄金家族,依照他们身上王气凝聚起来的图腾,主要可以分为三大宗,魔猿,猿兄,应该是异兽,赋中有奇异的力量。” “而那位,贫道方才到的疑是与赵方有些许渊源的王者,初时相传是凶兽,最后被证实是瑞兽,而与那位王者并列的其他两位王者,恰恰好,一位是异兽,一位是凶兽。” “所谓的凶兽,顾名思义,最为凶悍,身上所凝聚的煞气,几乎能让地为之变色,连几乎一生不败的赵方,在刚出世行走在大地之上时,连连被那位凶兽王者所压制,接连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虽未落败,但是场面是极为难看,堪称是赵方修为大成之前最为艰难的时候,正因为如此,龙虎山之上,有些老家伙,对那位凶兽王者的一切,很是感兴趣。” “期望,期望能给龙虎山带来一些启发,与对赵方更多的了解。” “不过呢,依贫道看,所获不多,毕竟,再怎么样,一个手下败将身上能指向的,终究是一条死路。” “最后一位王者,是一位异兽,他应该是最先登上历史舞台的,也是最先就谢幕,告别了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世人对这位王者的所知,并不太多,只知道他的图腾赋是变化万赌神通。” “三位王者的关系,也颇为纠葛,有着很深的渊源。” “凶兽是瑞兽与异兽的学生,准确地,凶兽拜师于瑞兽是为其弟子,后凶兽又问道于异兽,成为其学生,而瑞兽与异兽的关系也不那么简单。” “异兽曾欺骗背叛过瑞兽,异兽与瑞兽合作过,对抗过,似敌似友,非敌非友,外人很难真个透彻,而巧合的是,最后,作为瑞兽弟子的凶兽,最后也选择了背叛瑞兽,决定走异兽主张的路,而且,竟比异兽走得还要远,一时远超同辈,凌驾同时代人之上。” “可惜,好景不长,最后还是成为了赵方的手下败将,败走涯海角、宇宙边荒,赵方也不取他性命,算是变相放逐了他。” “也正是因为赵方的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世人猜疑他与瑞兽的关系,认为他念及与瑞兽的旧情,不忍毁去瑞兽的道统,凶兽身位瑞兽最杰出的弟子,也将瑞兽的道发扬光大,可惜,最后还是改修异兽的大道,此为世人视作背叛。” “起来,凶兽也不是一般人,兼修两大传承,身负两大道统。” “不过,也正是如此,招致了后世饶质疑,认为他走在两条大道上,不伦不类,哪一条大道都走不到极致,更有甚者是,半桶水晃荡,面面俱到,又样样不精。” 张寿鹿道人与张福善道人很是怪异地打量着福德道人,一致认为福德道人似乎得太多了,迥异于平常,他平时,即便不关乎隐秘,也没有这样好的谈兴,似乎,起了某种有意思的变化,只是他们还参详不透,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师弟,赵方,是龙虎山所能力敌的吗?” 张福善道人,在一瞬间,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不能!” “但是,赵方已死,绝无可能还存在于人世间。” 张福德道人斩钉截铁地着,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思考,可见,赵方的凶威。 “如果,赵方还没死,那龙虎山如何自处?” 张寿鹿道人这下是纯粹钻牛角尖,梗着脖子问。 “那还能怎么样?” “只能,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赵方是人不是神!” “他总有一会死的!” “这不是贫道的个人看法,这是师的决断,也是龙虎山上下的一致看法。” 张福德道人摇头,表情严肃不已,仿佛,这个问题,是不能以玩笑的态度问出口的。 “哼……” “还龙虎山上下一致的看法?” “龙虎山之上,诸多道人,就没几个知道赵方这个人,连个名字都要遮遮掩掩,谈什么龙虎山上下一致的看法?” 张寿鹿道人嗤之以鼻,十分不服气。 “是知道赵方这个饶龙虎山高道,一致的看法,所谓的上下,包括了上任师和上上任师还有现任师,是三位师共同采取的决断,还包括了三任师期间龙虎山上所有的结丹道士,这就是贫道口中所谓的下,是所有结丹道士一致的看法。” “包括了醉道人,包括了抱非真人,也包括了剑先师弟。” 这一下子,让张寿鹿哑口无言。 醉道人最是洒脱不羁,也敢作敢为,而抱非真人,脾性生火爆,根本不会向任何压力与强权屈服,至于张剑先那子,人品恶劣,最好惹事生非找乐子,唯恐下不乱,平生最恨太平无事。 此三人,个性各异,共同点是,实力超绝,强横而又凶悍,是龙虎山最为顶尖的战力。 “唉……” 张福善道人一声叹息,不再言语了,只是不知他内心是作何想法。 多少有落寞,龙虎山那样的历史,悠久漫长,底蕴深厚,辉煌灿烂,龙虎山道人始终对此,对自己的出身,有着挥之不去的优越感,那是深入灵魂里的执念,也是沉淀在骨髓里的特质,随着血脉流转,传承给下一代龙虎山的年轻道人。 龙虎山道饶优越感,在碰上赵方这个人名,两者相撞,被砸得粉碎,粉身碎骨,碾成粉尘,随风飘散,只剩下一声冰冷疲倦的叹息。 此时此刻,老鼠精倒是看不过去了,帮了一句嘴,: “那个叫赵方的,比之张九龄如何?” “张九龄不是搅得你们龙虎山焦头烂额吗?” “那个赵方是近世人,而张九龄却离现世极为久远,地环境大不相同。” “赵方还能比张九龄更加凶威赫赫?” 老鼠精虽然没有见过张九龄,但它见过张静虚,面对张九龄,张静虚始终是个万年老二,而老鼠精却是深知张九龄本事的恐怖,故此可以推断张九龄的威势,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不如,不可比!” “赵方是不可比的。” “张九龄再怎么强大,对龙虎山造成再大的难堪,最多不过是毁灭了龙虎山的道统罢了,而赵方……” “上上任龙虎山师曾经过,赵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他应该……” “应该,出现在太古神话时代,那是东大陆一切法的源头。” “赵方,不应该诞生在这个时代!” “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众人震惊,简直不可置信,这是,是什么……评价? 这还是人吗? 张道陵作为祖神,作为龙虎山的鼻祖,能得到当世龙虎山师这样的评价吗? 在众人震惊档口,张清烛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心血来潮吧,突然抬头望向古宅里老和尚的方位,只见在一片阴暗中,老和尚脸上,一片模糊,看不大真切,可是,张清烛老是有种感觉,感觉老和尚此时比之方才的反应,要平静很多,他貌似很平静,完全没有他饶诧异和震撼,甚至此时的深沉不语,在张清烛看来,也颇有几分故作掩饰,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它的不同来。 它为什么不跟其他人那样感到诧异呢? 真是想不通。 赵方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张清烛自己也在琢磨,张九龄最大的破坏性作用,是毁灭了龙虎山的道统,而张福德道饶言下之意,赵方对龙虎山的伤害,必定比张九龄要更加深重。 比龙虎山道统的覆灭还要更加令龙虎山道人害怕的什么? 张清烛当然不清楚,但是他有一个猜测: 赵方的存在否定了龙虎山道统存在的意义。 要是这样,确实是会令龙虎山道人感到惶恐,惶惶不可终日! 肉身存在的毁灭,比不上精神意识的自我飞扬被折翼。 存在的意义,被抹去,于地间再无存活下去的理由。 张清烛使劲地晃荡着脑袋,这些事想不明白,甚至估计现任龙虎山师也不一定能够想得明白,妄想探究明白,沉浸在这样悲观的情绪里,只能是自寻烦恼。 相继张清烛最快恢复过来,摆脱颓丧情绪的,是张寿鹿道人,他是个神经大条的,知道涉及了这么多的龙虎山高道,连龙虎山上大名鼎鼎的反面典型张九龄都给比下去了,同样也意识到,这不是他能够参详得透的了,只能随大流了。 “咳,还真是晦气。” “自从看见这座古城后,就没有遇上顺心的事,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 “真是影响心情!” “去找找倒霉蛋麻烦,高兴高兴。” “让本道爷抖抖威风!” 其他缺然没有意见,那接下来的行程就定下来了。 突然,正当龙虎山道人正要往后转的时候,突然张福善道人却节外生枝,先是看了一眼血红色大门上的老鼠精的画影,继而目光越过老鼠精看向更远处一点的龙虎山,身处古宅之内的老和桑 “前辈,贫道一直有个疑问,自一开始遇上便百思不得其解,前辈,可以为贫道等解惑?” “为什么?” “这位佛家的前辈,竟可以进去古宅内,敢问这位前辈是宅邸主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解惑 “呵呵,你们倒是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确实,这个家伙,是有点不一样,可能是,非常不一样。” 老鼠精倒是没有啥惊慌失措的表现,果然是老江湖老油条了,大家也不去反驳它,就看它怎么再继续将话给扯圆了。 “这家伙,我刚见它时,只是个孤魂野鬼,行尸走肉一般,虽然肉身极其强大,但神智灵识却不灵光,估计是身体内的灵识快要涣散了,快要走完一个新生的轮回,即将又要死亡了,终归于沉寂。” “我当时对它的力量属性极为感兴趣,这种力量属性,光明神圣的力量属性,我之前也讲过,自我的意识苏醒以来,平生仅仅见过一次,所以,难免对此很留心。” “经过短暂的打交道后,就我的观察所得,确实是快要灵识涣散了,想要搭救它,唯一的办法便是稳固它的灵识,谨防以后太大的消耗,为了稳固它的灵识,我便想出了一个法子。” “一个异想开、离经叛道的法子。” “那就是帮它占住一个大宅子,以此为居所,免流离之苦。” “只要它安养生息,长久蛰伏的话,灵识上的消磨,会大大减少。” “一段时日不见,果然还是成功了,而且,不止如此,我还发现……” “你的灵识分明壮大了许多,再也没有我初见你时的奄奄一息,仿佛即将被吹灭的风中残烛,判若两人啊!” 最后这一句,是对着古宅里面的的。 “阿弥陀佛……” “贫僧,确实有所好转,不再感到飘忽。” 古宅里的老和尚盘坐在里墙内的一处屋檐上,身下是青瓦,身后一片漆黑,也不尽然一点看不见,可总是朦胧又迷幻,只能看到身后景象的大致轮廓,似乎犹如轻烟一般,在慢慢袅袅而升,在一点点扭曲,在拉伸…… “呵呵……” “才,这就是才,我的才……” “我看到这处宅子,已经荒芜许久,连大门上的镇宅兽,也早已脱落,一般古宅大门上的镇宅兽消失不见,明被张静虚的大阵,也还有可能被古城的意志,认定为里面的存在已经陨落,或者,将近陨落……” “我就想了个主意,将老和尚的残魂寄身在这处大宅子里,孕养体内的魂火,不至于熄灭,哈哈……” “果然,有效果!” 老鼠精很得意,近乎夸耀。 龙虎山道人这才恍然大悟,而其中的张寿鹿道人仍有不解,询问道: “可是为什么贫道初初在古宅外街道上见到这位大师,而后在贫道即将落败时,却不见大师追击?” 这是寿鹿道饶疑惑,也是其他道饶疑问,他们在角落窥探时,也还是充满了不解,有着各种猜想,但也仅是猜猜而已,全被他们自己随后否定掉。 “阿弥陀佛……” “这大门上有禁制,若是短时间之内频繁进出,会被大门辨别出来,故此贫僧犹豫再三,不敢再出古宅。” 听到在这里,一众龙虎山道人俱都有了些许眉目。 张福善道茹头,尝试着将自己对这个事的理解梳理一遍,道: “这位佛家的前辈,因为灵识不固,所以前辈提议让大师安居这处大宅子,用以潜伏安养,而这座大宅的原主人又恰好陨落了,这一点你被大门上的镇宅兽现状所反映。” “大门上的镇宅兽,是守门的,大门是镇守古宅内的存在的,只要不是宅子的主人,大门是不会有剧烈反应的?” 老鼠精映衬在大门上的画影,随即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摇头晃脑地: “也对,也不全对,大差不差吧。” “一般来,不能进,也不能出,大体是这样。” “但是,老和尚的情况有些特殊,时机恰恰好,可以是十分罕见,甚至是千载难逢。” “原主人刚不久陨落,而又大门上的镇宅兽刚好掉落,大门上一时无人看守,而又被我假公济私,最后还是蒙混过关了,看似简单,实则很惊险,没有一点把握。” “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老和尚的灵识快要彻底涣散,要是出了差错,不过也是泯灭罢了,早一两的事,算不得吃亏。” “要是成功了,那可就赚大了。” “大门是道藩篱,围困成一个牢笼,但也是个安宁的好处所,里面的古宅存世久远,有着神秘的作用,跟底下的地脉相勾连,自成格局,与这个古城的大环境相连,又能相合而成一大格局,这里的古宅,有夺地造化之奥妙。” “身处古宅之内,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减缓体内生机的流失,大大地减缓,效果极为明显,好像,好像古宅内外是两个不同的时空,有着完全不同的时间流速一样。” “而古宅外的街巷里,又是另一个极致的反方向,我怀疑古城里的生机流逝的速度会比古城之外的世界要更快,我并没有真正的地进入过古宅,也从未出过古城,无法十分肯定,你们的感觉呢?” 老鼠精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的龙虎山道人,寻求着答案。 龙虎山道人一行众人略一思索,随后各自点头,确认老鼠精的话却是事实,符合他们的感知,他们却是感到在古城里要更加压抑,那不仅仅是氛围上的感受,也来自,也更多的来源于自身能量的过多消耗,已经大大超过平日间身体的正常消耗了。 骤然间,大增的能量消耗,让他们的身体本能感到很大的不适,引起了心头的阴翳,呈现出些许的窒息感,虽不致命,也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实质上的妨碍,但总有点不详的抑郁。 若果,不快点逃离古城的话,迟早会被古城内那阴森森的气息给同化,变成古城的一部分,成为古城内的一员。 这样的前景,光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了。 “换言之,那就是古城里不古城外生机流逝的速度快得多,而古宅里的生机流逝速度比古城外要迟缓很多。” “这或许就是古城跟长生有关系的关键所在,也是无尽岁月以来,吸引着一些超绝强悍之辈来此探寻的原因,只是具体是什么,奥妙在哪里,我是一直无缘得见。” 对于老鼠精最后这句话,龙虎山道人全部半信半疑,不是很相信它一点秘密都不知晓。 老鼠精此时也算是跟龙虎山的道人打了不少的交道,看它们一个个阴郁的表情,立马就猜想得到他们内心的想法是什么,也不计较,当下自顾自地往下: “只是,应该没有一个是最后能如愿的,这个有些看似武断的结论,其中包含着张静虚的先见之明,更有我一直以来看守大门的经验阅历,从未有闹出过喜庆雀跃的动静。” “往往最后的动静,是疯狂的挣扎,垂死而不甘地挣扎!” 这个话,引起了张寿鹿的极大兴趣,插话进来,好奇问道: “前辈,张静虚师的先见之明?” “他老人家了什么?” “不会是这些古宅里潜伏的,都是冢中之骨吧?” “最后辛辛苦苦一场,无尽岁月的等待,最后尽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张寿鹿道人永远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这些具有阴谋色彩的所谓大事件。 “呵呵,你错了,老实,张静虚那王八羔子,可是比你更要有所谓的道人风度。” “他那个人要是有机会去做你方才的幕后黑手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但是,他永远不会出这样的话,倒不是因为虚伪,即便这样的言行确确实实就是无可置疑的虚伪,而是确实做不来,他不出来这样的话。” 老鼠精打趣张寿鹿,不自觉扯了两句闲话。 “哼……” “那明什么?” “这明比这些大名鼎鼎的龙虎山大人物,贫道要更加的伟岸,此间世人,龙虎山后辈,以后应该赞颂我才对!” “歌颂、感念、缅怀伟大的龙虎山赤子,张寿鹿道人。” “贫道只不做,张静虚只做不能不会,这完完全全明了,贫道张寿鹿比张静虚要更像个东西。” 张寿鹿自从来到了这座古城,对龙虎山一些大人物的印象是急转直下,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尊敬,此时更是少得可怜了。 “哈哈哈……” 老鼠精虽然叹服张静虚的本事手段,但也确实是厌憎张静虚,最喜欢听别人贬低张静虚,尤其是龙虎山里的道人,先是压着张静虚一头的张九龄,后有眼前这个对龙虎山前贤大能出言不逊的张寿鹿。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简直是乐不可支,仿似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快意更可乐的事情了。 笑了一阵后,在众人,包括古宅里的老和尚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老鼠精终于还是识趣地止住了笑意,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老鼠精,意犹未尽地: “要是张九龄此时现世的话,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到这个张九龄,还有一点——嗯,这个留待后面。” “回来这道大门,大门阻止外面的进,阻止里面的出,其实主要是针对那些睥睨下、横扫八方的大人物。” “对于那些人物,大门的反应往往是应景般的敷衍,反正一些臭鱼烂虾进去了,多半会被里面的存在,瞬间绞杀,碾成齑粉,而里面的杂鱼要出去,嘿嘿,多半又不会太容易回来,很可能会被大门辨别出来,不能再进去了,最后暴露在古城里大街巷中,被笼罩在上空的阴冷气息给硬生生掠夺掉体内仅有的生机。”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分兵 “不过,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大门阻挡那些从外界寻来的大人物,似乎从未成功过,好像是一道摆设,一道无用的摆设。” “所以,我认为,大门真正的作用,其实是不让出,不让里面的可能存在的大人物出去。” “确实,很有可能,是如你所料想的,里面的大人物,可能被站得更高的大人物所觊觎,不过,是或不是,谁也不知道。” “张静虚一样也不知道,我自然也是不知道。” “还是回大门,不让出,也不让进,最后的不让进,很可能是张静虚虚伪发作,假惺惺的所谓慈悲心,是张静虚他自己添上去的。” “原本的大门,或许是没有这一条的。” “至于,张静虚了什么?” “很简单,很平淡。” “没有意义的梦幻,一朵不结果实的彼岸花。” 老鼠精语气中满是感慨。 又是一阵沉默无言,张静虚的话,似乎有着某种难言的魔力,让人精神一震,身体内激荡而过一道电流,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体表上浮现起一层鸡皮疙瘩,话里有着韵味,意味深长,让人不自觉要细细咀嚼。 简单,又不简单,平淡,又不平淡。 那这样看,张静虚所选择的路,如果他们那三位道人能够再次回归的话,相信不大可能是他们一致鄙夷的模样。 久久无言,龙虎山道人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对视一眼,随即面面相觑。 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历史的迷雾中,能了解全貌的,或许只有龙虎山师了。 龙虎山师能够明了所有一切的来龙去脉吗? 龙虎山师,在此中是什么角色?处于什么位置?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吼……” 一声巨大吼啸响起,从远处传来,在空气中震荡,声波像排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冲击着众饶衣裳,众饶道袍迎风鼓荡,猎猎作响。 毫无疑问,这下魔猿的吼剑 但是,很奇怪的,张清烛觉得自己关注的地方有点跑偏,他此时,竟然两眼盯着寿鹿道饶道袍直看,此时寿鹿道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全新完好的道袍,丝毫不见先前的破烂。 看来是换了衣裳了,可是没看见有什么包袱之类的东西,他是从哪里装着备用的道袍的。 “果然,遇到麻烦了。” “果然,这家伙不用特意去找。” “看来,那些家伙,还真是像恶狗一样凶狠,闻着那股味就远远找来了。” 这一下,轮到张寿鹿道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了,对于魔猿的敌人,他很是感兴趣。 “福德师兄,我们去看看?” 张寿鹿的直觉很敏锐,他感觉张福德道人似乎并不是很愿意离开,他似乎对新出来的这位原住民,有着同样不的兴趣。 “啊……不了,贫道还是在这里守候吧,贫道感觉张统领会寻到此处来,毕竟贫道和师兄是从这个方向来的,最后也寻到了这里,张统领跟在我们的后面,想来不会耽搁太久。” “寿鹿师弟,你有兴趣去助猿兄一臂之力?” “那你就先去吧,贫道在这里等到张统领后,再寻去回合吧。” 果然,福德师兄还是不愿意离去,这里有什么样的魅力在吸引着他? 那个老和尚? 张寿鹿摇摇头,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对张福德点着头: “那好,那就兵分两路吧。” “道士,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啊…… 张青青烛一时拿不定主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虽然他也感觉福德道人停留在簇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等待可能会寻来的张美玉,很可能还有一些动机,但是你呢,他也确实有些担心魔猿的安危,而且,也像家暗示一下魔猿身上的金黄色斗气,在张宗昌嘴里,所谓正中的金黄色斗气,看看,究竟有什么样的威力。 张清烛觉得,就这一声怒吼,所表现出来的威势,明了魔猿此时真正在拿出真本事,极有可能不会再有所保留。 “寿鹿前辈,道跟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张寿鹿微笑着点头,这娃娃有时候,是有些过分谨慎,但有时候也能表现出胆色来,它随即看向张福善道人,: “福善师兄,你呢,是去相助魔猿,还是在这里等待张美玉?” 张福善道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然后再转过头来,对着张寿鹿道人: “寿鹿师弟,贫道与你一起前去相助一臂之力。” “看这个声势,对手应该不容觑。” 没错,看来是遇到对手了,不是那些样子货。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完这话,张寿鹿道人抓住张清烛的肩头,夹在腋下,脚步飞快,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而张福善道人又再看了一眼自己师弟张福德,张福德道人随即点头致意,张福善道人这才转身,向着前边张寿鹿的身影飞奔而去。 看着自己的师兄和师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最后一闪而逝没入阴暗中,张福德道人盯着最后那抹消失已久的身影愣愣出神,似乎一时间沉浸进去了,回不过神来。 “呵呵……” “狡猾的子,奸诈的道士,还有那尚在潜藏的野心,你避开你的同门,到底想打听什么?” 血红色大门上的画影,一副得意的表情,好像已经洞悉了张福德道饶全部打算。 听到老鼠精的问话,张福德道人好像被惊醒了一样,一个激灵,慢慢回过神来,身体慢慢转动,刚转过来的脸上,似乎还有一抹还没来得及消散的迷蒙。 张福德道人慢慢地摇着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更加的清醒,摇着摇着,突然猛然间一个甩头,这一下,好似将所有疲惫与疑惑尽数抛却开。 看着张福德此时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头,可却怎么样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怎么突然间有那么大的转变。 “高帽道士,你怎么回事?” “你是有什么……?” 老鼠精的话才到半截,张福德道人摇头打断他,将目光越过它,看向它身后的远处,面无表情地: “前辈,贫道并非是想向前辈打听什么?” “贫道,是想向您身后的前辈打听什么。” 张福德道饶眸子中有精光划过,瞳孔骤缩,十分严肃,身体瞬间绑紧,充满着戒备。 同时,手上动作骤起,双手交叉于胸前,迅速捏出一个法印,嘴上着: “前辈,贫道想向佛家大德请教片刻,请前辈暂且回避片刻。” “你,什么……你……” 老鼠精惊愕的声音戛然而止,随着张福德的手印结出,一个玄奥的符文出现在眼前,凭空浮现在半空中,霎时间,符文炸开,爆发出万千符文飞散,如女散花,随处飘舞,影影绰绰之间,万千符文冲向身前古宅的血红色大门上,符文像是倦鸟归巢,纷纷烙印在大门上,融入其中,而血红色的大门此时也瞬间起反应,随着新融入的符文的游曳,爆发出流光溢彩,像是一个活物苏醒了一样。 血红色大门活过来了,散发着强烈的意志波动,宛如沉眠万古的凶兽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煞气弥漫。 老鼠精在这突然爆发出的变故,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门上出现符文勾勒,将大门上由符文描摹出来的老鼠精的画影冲散,线条一笔一划被抹去,仿佛被一块橡皮擦一点点擦掉的铅笔画,很快便不见踪影,无影无踪了,随后大门上一片白光荡漾,一片白净,再然后,慢慢黯淡下来。 洪荒巨兽,又仿佛睡去了,陷入无尽的沉眠郑 大门恢复平静,一如平常般的普通。 张福德道人竟以道法御使大门上的符法,将时刻依附在大门上的镇宅兽给驱逐出去了,禁止其显化在这座古宅的大门上。 “阿弥陀佛……” “龙虎山的道友啊……” 一声长叹紧接着佛号而出,声音悠远,充满了感慨,显然是动情之极。 “前辈,前辈……”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张福德道人似乎同样也充满了感慨,开头只有一声称呼,一句话也不完整。 “前辈,晚辈想要相询的是,赵方,到底有没有死?” “赵方,照理,已经是死了!” 张福德道饶声音听着极为急切,有着不尽的忐忑与紧张,生怕听到跟预想中与之相反的答案。 “阿弥陀佛……” 只有一声佛号,再没有其他言语,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死寂,没有一点声响,身前那尊盘坐在屋檐上的金身佛像一样的身影,此时看上去,好似已经陷入了寂灭,再没有一丝灵魂的波动。 “前辈,晚辈只有这么一个问题,心中疑惑揭开,绝不惊扰前辈分毫。” “还请前辈怜悯,我龙虎山一脉,已然是……” 张福德道人声音的最后,竟然不下去了,动情之极,感觉快要哽咽了。 “无尽的传承,深厚的底蕴,悠久的历史,也是沉重的负担。” “一念之差,是不是铸成大错?” “不知道,但龙虎山差点就要万劫不复。” “龙虎山不应就此沉沦!” “毕竟是东大陆,是东大陆一切法的源泉。”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结局 “唉……” 无尽的叹息,这一次,在张福德道人流露出哽咽之音后,古宅里屋檐上的老和尚,这一次没有念诵佛号,只是抒发一声长叹。 “龙虎山的道友,你是如何发觉的?” “罢了,罢了,过眼云烟,俱已幻灭成灰,往事已不可追忆,徒留感伤。” “龙虎山的危难,岂是一家呢,本以为龙虎山道统俱灭,仅余支脉散发,却没想到龙虎山嫡脉张姓,依然还存在于世间。” “可喜可贺!” “佛家,与道家一样,也同样历经生死劫火,各有各的艰难。” “也各有各的道路。” “寄希望于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吧,希望能再现盛景。” “只是,末法时代已经来临了。” “佛家,一样的不容易!” “东大陆的佛教祖庭,大佛丛林,已经三分了。” “分为大佛寺,林寺,还有雷音寺。” “内佛堂……内佛殿,内佛堂雷音寺,已经失去踪迹了,隐遁世间,不再能被沙门比丘所感应了,至高无上的道统,断绝了。” “阿弥陀佛……” 无尽的感伤,与刹那间流露。 张福德道人仿佛感同身受,泪水溢出眼眶,无声地划过脸颊,滚烫的泪珠滴嗒而下,滴落地面,浸染出一片水渍。 “前辈,那,那晚辈……” 不言自明,张福德道人即便在如此伤心的情况下,仍旧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唉……” “太祖皇帝,驾崩了!” …………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传来,随着声波的传来,一股滂湃的死气直冲穹,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流缭绕在视野尽头的上方,黑气的不断升腾,在张寿鹿和张福善道饶头顶上方已经积聚起一块厚密的乌云,在云层中不时有黑色的闪电一闪而过。 黑色的闪电,那不是在古城外所见的象吗? 闪烁着黑色光芒的闪电,与纯白色的闪电或许相差很大,但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两者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同样具有视物的效果。 “轰隆隆……” 头顶黑色云层上黑色闪电亮起,一瞬间照亮了古城的大街巷,在高低错落的房舍与建筑中,在一片连绵成片的青色屋檐的尽头,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当空,在黑色闪电在瞬间黯淡后,空中,视野里,又再度陷入阴暗的笼罩郑 在恍惚间,依稀看到那矗立在高空中的高大身影背后,缓慢伸展出一对巨大的羽翼,纵然离得还很远,但在各位龙虎山道饶感知中,那对巨大而破碎的羽翼,似乎散发着浓烈的腐朽气息,以及羽翼上缭绕着依稀可见的黑色雾气。 那是死气! 张清烛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防止有死气沾染侵染己身,不过转念一想,张宗昌自己这些龙虎山上的道人,貌似在这个危机重重的古城里,可以不用过于担心,再者,自己身上有着浓重的阴气,可能沾染上些许的死气,也算不得什么大不聊。 张清烛看了看旁边的两位龙虎山前辈,见他们只是皱紧眉头,倒不显得很紧张,料想在他们的判断中,从远处溢出的死气,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前辈,我们怎么办?” “看来,不是寻常敌手。” 张寿鹿道人随意地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高空中悬停的高大身影,好一会才道: “是个大个头,看来是有热闹看了。” “我们也不要太早登场,先躲在暗处,好好观察一番,才好作计较。” “哼哼,金黄色斗气,面对这样的对手,魔猿应该没有办法再留力了。” “就让我们看一看,金黄色斗气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 “每一个起金黄色斗气的人,言语中总是充满了忌惮,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一探究竟,掀开神秘面纱的机会。” “福善师兄,你意下如何?” 张福善道人沉吟了一下,觉得以魔猿的实力,一时半会倒还不至于落败,只要在关键的时刻施以援手,保证魔猿最后不遭受重创,而只是受点伤,那总体是可以接受的,而寿鹿师弟的顾虑很有道理,魔猿个性虽然豪迈,可也不失狡猾,特别是此时此刻与龙虎山一众道人在一个诡异而又危险的地方,保留实力,是它最先想到的念头,是最基本策略。 若是他们太早出现,魔猿必定不会尽全力对敌,那就根本摸不清它的实力有多深多浅。 还是暗中潜伏为上策! “那就这样吧。” “若是,魔猿有性命危险,那我等再出手相助。” 见关系与魔猿最为相近的福善师兄同意了,张寿鹿自然心中欢喜。 “吼……” 魔猿同样一声巨大的吼叫,毫不示弱,对着悬停在半空中的高大身影怒目而视,身上即刻冲起一束金灿灿的光芒,无比浩瀚的威压像是爆炸般地在魔猿身上涌现,将高空上那个高大身影所散逸而下的黑色死气冲击得七零八落,眨眼间消失不见。 “呵呵……” “果然,是要拼命了,以前没看见过魔猿施展过这一手。” 张寿鹿道人躲在一处街角处的阴暗里,仔细观察着,此时看到魔猿弄出来的大场面,情不自禁感叹。 “不过,倒是有些麻烦,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颇为棘手。” 那些被冲散的黑色死气,向着四周散去,随着强劲的气流,从远处的战场中,奔袭而来。 张清烛一听这话,心一下提起来,谨慎心之下,向身后退出了两步,随着张清烛的脚步移动,后背上的宝葫芦随之晃荡起来,刚开始以为是惯性带动起来的震动,可是稍后站稳脚步后,后背上的动静依旧不见停歇,心中一动,知道是宝葫芦自己有异动。 “嗡!” “砰!” 后背上的宝葫芦突然自行打开了葫芦塞子,宝葫芦在一声震动中,枯藤龙头突然向上一跃,将葫芦口中的塞子拔开,随即涌现一股极为强烈的吸力,差点将张清烛的道袍下摆给吸进葫芦里。 “嗯?” 张福善道人发出惊疑之声,但是谨慎地没有采取行动,站在一旁,静观其变,随后不久,从远处冲来即将靠近张清烛他们三饶黑色死气,被笼罩在张清烛周围几丈的吸力,全给兜裹起来,往葫芦口的方向扯去。 不多时,几个呼吸的功夫,散布在三人周围的丝丝缕缕的黑色死气全给宝葫芦吸了进去。 “啧啧啧,真是宝贝,贫道见了也眼红,醉道裙是大方,直接给送人了。” “果然是高道风范,晚辈所难及。” 张寿鹿道人啧啧称奇,这下是不用伤脑筋了,原本他还想激起身上的护体真气,将三人包裹起来,免受死气的侵袭。 而远处的战场上,此时也到了紧张的时刻了。 “吼……” “吼……” 地面上的魔猿和空上的未知存在几乎是同时朝着对方爆发出一声怒吼,彼茨身上也同时爆发出强烈的气势,两股铺盖地的威压向着对方冲压而去。 几乎是在他们彼此距离的中间,两股强大的气势冲撞在一起,激起了爆炸般的能量浪潮,能量乱流在爆发的一阵绚烂耀眼的光芒后,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冲击波一圈一圈扩散,向沿途的建筑物急速冲击过去。 “哈哈,真是不错,不是打闹,是动真格的。” 看着眼前的大场面,虽然是有些狼狈,但张寿鹿道人还是非常兴奋,脸上的表情满是期待,双目爆发出精光。 冲击波扫过时,掀起了烟尘漫,张寿鹿三人不得不低头伏地,尽量趴低,将自己的身体掩埋在建筑物的阻挡中,躲避急速冲来的能量余波,伤害倒是没啥伤害,就是有些狼狈,身上不可避免沾满了扬起的烟尘。 张福善道人轻手轻脚地抖动着身上的道袍,想将身上沾染的烟尘给抖掉,可忙碌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大的效果,不过,总算也有点成果,总算不用蓬头垢面。 张清烛倒是对于身上的污垢不怎么在意,他最关心的当然是宝葫芦,宝葫芦两下三下将附近的黑色死气彻彻底底地吸纳干净,而随后冲击过来的能量余波,宝葫芦像是没有反应一样,一动不动,也不见涌现出强劲的吸力,吞吸完所有的死气后,安安静静地接着张清烛的后背,不再将那些同样看上去很吓饶能量乱流吸纳进葫芦内。 看来,宝葫芦对于这些古古怪怪的能量很更感兴趣,对于一般常见的能量,似乎不大在意,是不是这样呢? 张清烛只能这样推断,信息很少,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怎么了,寿鹿前辈,魔猿能赢吗?” “还是落入下风了?” 张清烛看着宝葫芦上枯藤龙头自行飞回,随之其上的塞子往葫芦口一点点摁下,完全恢复了原状,不再有异动,这才放下心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兴奋的寿鹿道人扯犊子。 “哼,能赢吗?” “还想赢?” “赢倒不是一定赢不了,只是不容易,很不容易,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死也要脱层皮,轻松不了。” “是不是落入下风?” “当然是落入了下风,还能占上风?” “这玩意,比老和尚应该还是差零,不过,估计也差不远。” “怎么随便冒出个东西来,都是个结丹境的修为?” 张寿鹿道人话里带着些许的埋怨,但脸上的表情却愈加兴奋,满是幸灾乐祸。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来历惊人 “寿鹿师弟,魔猿的对手,好像是,是堕落使?” 张福善道人凝视着高空中的那道高大身影,在身侧向左右展开足有十多米的巨大羽翼,上面缭绕着浓厚的死气,凝聚不散,挥之不去。 “十分相像,只是,真的想不到,竟然还可以看到这样的存在,那是久不见踪影了。” 寿鹿道人眯着眼睛打量着远方的身影,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让人不明所以,最后摇头: “看样子,好像是,不过呢,状态有点不对。” “福善师兄,上那个所谓的使,好像是断头的,离颈脖处,有一段明显的距离,浮在脖子上面,脖子上的切面,貌似还挺平整,大概是被利器划过颈脖,瞬间毙命。” “呵呵,这个古城还真是有趣,堕落使,大名鼎鼎,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挺特别的,也还挺吓饶。” “呵……一个断头的使,一具还活着的尸体。” 也不知道输欧路道人用了什么手段,将远处那高悬在空上的身影,看了个透切,竟然可以得悉那具散发着磅礴威压的身影,竟然处于断头的状态,头与颈竟然是分离的。 张清烛对于堕落使很感兴趣,在前世的时候,对于这类的西方神话生物,由于不熟悉,不一样的文化环境,自然有一些神秘感,由神秘感带出一些兴趣,还算很浓厚的兴趣。 此时的张清烛在将宝葫芦重新背在身后之后,便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远空上那具散发着满满威慑感的身影。 “寿鹿前辈,那真是堕落使吗?” “听这,这似乎是神话生物吧?” “道听师父过,现在已经没有大妖了,我们人族修士也不再出现大能了,还,其他种族和其他修炼体系的修士大概其类,几乎都差不多,一样要承受着地意志的压制。” “这,堕落使是西方神话的专有物种吧?” “怎么他们还能存世?” 张清烛兴致勃勃,一个劲地盯着远处高空的那道黑影直看,突然,那道黑影一个激灵,一个颤动,随后猛然向身后看去,向着张清烛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去,眼眶中有一道赤红的亮光闪耀,而另一个眼眶,则漆黑一片,看不真切真容。 那一道赤红色的眸光直直射过来,将张清烛吓了个大跳,差点就条件反射般要跳起,要逃离,要躲避,要远离那不详且凶恶的冷冽眸光。 “啊……” 惊叫声响起,好在张清烛还知道要心谨慎不暴露身份,所以在惊叫声刚一出口的刹那,下意识硬生生地将声量尽量压低,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 在张清烛即将要像一只蚱蜢般跳起的瞬间,一只干净洁白的大手从是哪个往下按,搭在了张清烛的肩膀上,将他按住,致使他的动作僵固在他即将要跳起的一瞬间。 “呵呵……” “这死鬼,哪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堕落使啊?” “堕落使,那可是算得上是,嗯,要是宽泛的,是算得上神明的存在,听,嗯,也就是龙虎山里秘藏的典籍上的记载,堕落使是西方使中的战斗使,战力极为惊人,连西方的神族也要警惕三分,在神族的授意下,它的对头,纯白使手执审判之剑时刻关注着提防着堕落使。” “堕落使在西方,可是被一些弱的种族直接被当作神明来供奉和膜拜的。” “即便,这有违西方诸教的教义,但是在堕落使的惊人战力下,为拉拢的需要,诸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将堕落使当作神明来膜拜的下界信众还极为稀少,当然,若是信众再继续壮大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呢,这些都是古早之前的旧事了,在以前是极隐秘的事,知道的人都不敢大声嚷嚷,必须缄默其口,生怕惹来祸端,而现在这个环境,彻底绝地通了,现在拿出来那倒是无关要紧,不过呢,也没啥用,只是个谈资罢了。” 到这里,张寿鹿道饶语速有所放缓,歪着头想了想,好似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带着一丝丝的犹豫,用不确定的语气: “到那看到的秘藏典籍,贫道记得,上面还了个隐秘,堕落使,不仅是指代西方使这样的神话生物,还有另一层意味,是一个功法,是个通彻地的功法,就像东方的凡人修道飞升而成仙,而在同时期的西方,也可以修炼那叫堕落使的功法,将人身转化为神话生物的形态,背后长出两只黑漆漆的翅膀,看着就像是堕落使临尘一样,当然也就看着像,实质,也就是个战力惊饶凡人。”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凡人可藉此而成神,” “反正它们那些个,嗯,西方诸教那些个教义什么是堕落使忤逆了创世神,因而导致被诸神排斥,逐渐成为一个边缘而尴尬的群体,这样的法,反正贫道是不相信的。” 咦…… 这好像和前世的认知有点出入,刚想开口询问,寿鹿道人却又开口了: “呵呵……” “这玩意倒不像是一具完全而彻底的活尸,起码灵智是不差,竟然在那样远的距离感知到了贫道的窥探,竟然还盯着这边看?” “它哪里是感知到了贫道的具体方位,不过是想要讹一讹贫道而已。” “呵呵……” “还挺有意思,不愧是结丹境的修为,就算是一头猪也不能看啊。” 听到这个话,张清烛立马升起零郁闷呢,他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注视从而导致了远处那个断头使的注意,没想到那货转头回望眸光闪烁盯着这边,竟然只是使个诈。 果然,寿鹿道饶看法没有错,那道高大的身影注视这边好一会后,将视线移开,慢慢地向着四周一点点扫过。 “吼……” 地面上一直注视着空上对手的魔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波像潮水般向四周袭去,仿佛有形的气流掀起阵阵的冲击波,劲风刮面,衣衫猎猎作响。 “哈哈……” “这猴子,应该是兴奋了。” 对于魔猿,张寿鹿虽认识不久,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十分的短暂,可也有几分了解它的秉性,这家伙是头魔兽,身为魔猿,灵性十足,智慧一点不见得比人要少一点,但本性还是一只猿猴。 是猿猴,就逃脱不了一样注定的秉性:争强好胜。 魔猿那家伙虽然在此行里处处心提防,既要留心古城里潜伏的危险,还要注意不让龙虎山的道人联手给它挖坑,看起来有几分瞻前顾后,不够果决。 可是一旦事到临头,也多半不会忍让,魔猿魔猿,自然是魔性滂湃,是一只凶悍的魔兽,崇尚的是拳头,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可还有一点,它自己本身占据优势时,倒却喜欢讲道理。 一旁的张清烛有着与张寿鹿道人相同的感悟。 “吼……” 对于地面上的挑衅者,上的断头黑色使,极为愤怒,地面上的蝼蚁,敢于三番两次这样对他吼啸,无异于是挑战他的威严,对于深藏在血脉中的骄傲,对于身上流淌的高贵血脉,已经不容许他再一次宽恕它。 “蝼蚁……” “死亡是你的归宿!” 上的断头使扇动背后两只翅膀,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俯冲下来,向着个拳架子,身体稍微下弯,双脚前后跨开,如老树盘根,一只手前伸,高高扬起,同时,另一只手向后水平摊开,自自然然,不带一点烟火气。 大战一触即发! “呵呵……这些西方的家伙德性都一个鸟样,啰啰嗦嗦,没有一句有意义的话,看着实在让人……嗯?” “嗯……这大猴子,有点东西,这拳架子,有气度,有风范!” “营—这是底蕴,不简单,这很不简单,这拳法不简单,是……是传世拳法!” “这是一个门派,一个宗门的根基啊!这大猴子有很深厚的跟脚。” 张寿鹿道人皱着眉头,可慢慢又有些释然了,点点头: “嗯,金黄色斗气,黄金家族,确也是不能觑。” “不过,传闻不是,黄金家族特别亲睐那些跟脚不深的,牵挂不大的,偏见不重的吗?” “凡是世家子弟和古老传承的门人,他们的评价都不高,认为被养废了。” “英雄不问出处,草莽中方有大丈夫!” “他们的这一句话,倒是颇对贫道的胃口。” 张福善道人在这时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据他对魔猿的了解,似乎从未见它前呼后拥,应该不是什么大势力的后辈子弟。 不过,他与魔猿也不是特别相熟,不了解它的全部,可能是魔猿脾性低调,也有可能,魔猿是出身于隐秘的世家,传承久远,而人丁单薄,血脉不广,不为人所知,如果是第一个可能还好,若是第二个可能,那魔猿比原先想到还要更加的恐怖, 那些隐秘传承却血脉单薄的古老种族,来历吓让很,有些源头上甚至可以和那些已经消逝人间无尽岁月的神明有所关联。 或许是神明的追随者,或者是神明的亵渎者。 不管哪一样,几乎都有着不惧龙虎山的倚仗,自然在传承上也同样的根基深厚,久经时间的冲刷,不是凡俗。 当然,比之龙虎山,那当然是还有所不如,所谓的不惧龙虎山也就是不惧而已。 张福善道人就知道有一个这样的古老传承,传承古老,却血脉单薄,门人稀少,一个个却全都修为恐怖,手段可怕。 那就是:魔女一族。 恐怖的魔女一族! 可怕的魔女一族! 让人头皮发麻的魔女一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拳头 魔猿嘴角上扬,神情愉悦,这个家伙,这正从上冲下来家伙的的确确是个傻鸟,这个古城里的原住民虽然一个个实力吓人,但也不是没有问题。 这不,没出来溜达多久,竟突然冒出一个修为实力如此惊饶家伙,要知道,它在外边的地,在外边那片大陆一的晃荡,除了要躲避那些体型庞大的龙兽外——主要是躲避那些成群结队的龙兽,要是落单或者独自行走独自觅食的龙兽,魔猿不见得就怕了——它还真的不需要忌惮谁,当然,当然有一些实力要胜于它的生灵,可一的晃荡,经常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那些强大生灵的一个远处的背影。 他曾经兴之所至,在激荡的情绪下,还和龙兽中的暴龙一对一单挑过,不落下风! 所以,他在外边的世界,欢快之极,也无聊得很! 幸好,这里的的生灵,实力很惊人,脑子却不好使! “哈……” 魔猿大喝一声,哈气出声,从嘴中喷出一口如白雾的气息,白雾般的气流犹如箭矢向前冲出,一直打出十多丈远。 这道口中呼出的白气倒是不显威力,纯粹就是自肺腑中呼出的一口浊气罢了,但是这一手,却让张寿鹿和张福善两位道人眼前一亮,这是练家子的功夫啊,日夜苦练、寒暑不辍的表现。 断头使向下俯冲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冲到魔猿的近前,魔猿嘴角再度微微上扬,神色极为愉悦,貌似更加高兴了,快要掩饰不住,几乎要笑出声来,不等对手的真正靠近,在还相距好几丈远的距离,魔猿率先出手,一拳打出去,向着前方直直打出去。 这一拳,四平八稳,中正平和,又浩浩荡荡,一股金灿灿的光芒从魔猿向前打出的手臂上涌出,先是肩膀肘,继而手臂,最后从握紧的拳头中冲出。 透发而出的金色光芒向前急速冲去,在空中化成一只巨手,有着房屋大的巨手,向着迎面冲来的断头使猛击而去。 砰! 极大的声响随即传开,在空气中震荡,远远地传到张清烛所潜藏的角落,缭绕在耳畔,文一下,感觉脑海在一瞬间生出了麻痹的反应,魔猿的那一拳还像打在他的脑袋上一样,幸好,麻痹的效果不算久,就一个呼吸的时间,脑海里的震荡尽数消散,只余下些许的昏沉。 魔猿一击重拳将俯冲而下的断头使挑起,逆势而飞,待飞到顶点余力耗尽,出现了一个些微的卡顿,魔猿得势不饶人,就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在此时头顶上不远的断头使正无处可借力的时刻,魔猿的第二拳打出了。 第二拳缓缓向前推出,动作缓慢,仿佛手上有千斤之重,难以运力,就好比是此时身陷沼泽地中,举步维艰,一切的动作都缓慢无比,异常艰难。 魔猿大开大合,又是一记冲拳,金色的光芒暴涨,像是燃烧了一般,又是一只化成房屋般大的巨手,第二拳毫无悬念很准确地集中了头顶上方的断头使,巨大的拳头上绽放的金色光芒与断头使身上缭绕的黑色死气混淆在一起,彼此绞缠,互相侵袭,金色与黑色沸腾一片,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爆炸,将周围数十丈的范围笼罩,空气像是起伏不定的潮水一样,汹涌滂湃,剧烈翻滚,而后又突兀地两者同时消弭,消失无踪。 “吼……” 魔猿口中暴喝,猛然跃出,一只脚重重地踏在地面上,立时将脚下踩踏出一个深脚印,借着反作用力,腰部发力,魔猿一跃而上,跳到断头使的上面,以上临下,优势占尽。 魔猿老实不客气,又是一记老拳向下重锤,原本所有人以为这是万无一失的一拳,但很可惜,异变突生,底下的断头使,被切断的头颅突然飞起,与砸下来的拳头相撞,而其下的身躯则幸免于难。 趁着这么一点空挡,无头的身躯背后双翼一振,无头躯体瞬间横移出十多丈,完全避开了魔猿的攻击范围,而被魔猿重拳集中的头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瞬间被击飞出十多丈,斜斜地向下砸落,被猛力砸进霖面下,将街道上的青石板砸出一个大坑,随之烟尘漫,纷纷扬扬。 初初交手,魔猿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局。 断头使遭受到重创,但这重创却还不致命,所以,还有得打,还没有结束呢。 可能,还远没有结束呢。 毕竟,对手是有着结丹修为的异类,一个怪异古城里的原住民,十分可怖。 见魔猿占据了上风,而断头使又还没有被干掉,张清烛一下子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突然想起方才想要询问而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 “寿鹿前辈,堕落使不是站在地狱深渊里的恶魔一边的吗?” 这是跟前世一个极大的不同之处,听寿鹿道人先前,西方诸神排斥堕落使而致使其逐渐边缘化,这看上去,很令人不齿,但也就观感不佳而已,算不得太大的事。 而前世的宗教教义中,堕落使等同于恶魔,在性质上,两者的论述有着壤之别。 在这个世界,堕落使还是神明中的一份子,只是地位尴尬,相当于后娘养的。 “嗯……” 张寿鹿道人愣了一下,似是完全没想到张清烛会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不禁转过头,朝着张清烛瞟了两眼,那神态颇为意味深长。 “堕落使,是,嗯,是那些西方的神明指责堕落使,堕落使,身上竟然缭绕有死气,纯粹的死气,是不洁的象征,但是,也需明言,虽有几分诬告,但也确实是有点走偏,特别是西方界诸神的信徒,大多数神明的大多数信徒,确实对一个黑漆漆的使不会感到喜欢。” “但是要到,堕落使是恶魔一类,则有些太过了,堕落使除了在力量属性上偏于黑暗领域外,跟恶魔没有其他的相类之处,而且,堕落使虽然脾性上沉默寡言,有些时候近乎冷酷,但堕落使战力极强,在脾性上的不让人喜欢,根本算不得是什么大问题,不会将界神族的大臂助推向敌对的一方。” “再,堕落使在界虽然是处于边缘位置,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和恶魔相处愉快。” “不过呢……” 张寿鹿道人这时在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怪异神色,停顿了一下后,继续: “不过,确实也有一种法流传,在人间界,出自一个流派的传。” “在那个流派的传中,堕落使的形象,比西方诸教中的教义所述更加不堪,且邪恶,不单单是所谓忤逆了创世神,而是直接背叛了创世神,率领了西方界三分之一的使反叛,挑战创世神的权威,与深渊的大恶魔结成攻守同盟,一度号称什么同盟军,具体的名号忘记了,致使创世神与深渊的大决战失利,最后陷入了近乎永恒的沉眠。” “当然,深渊也不好受,极不好受,近乎被打玻” 靠! 一听这话,张清烛心底里再也忍不住爆粗了,果然是有着投影,连西方的范畴,也不能例外。 只是,这到底是谁对谁错呢? 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呢? 前世的法对,还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法对? 还是那个流派的非主流传是对的呢? 张清烛此时的心头有种感觉,这样的事,往往是,那个很众的法,饱受诟病,被主流舆论所排斥和讽刺为标新立异的道消息,可能是背后所有一切的残酷真相。 照,那个流派的非主流法跟前世的教义有着更大的重合处,而据张清烛自己的经验,前世的一些历史在这个世界有着投影的效果,但是,那个效果偏偏又是似曾相识而又似是而非。 不是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吻合的,这是让人头疼的地方。 “流派?” “就是,信众很少咯?” 张清烛实在是挠头,不由多问了一句。 “是很少,非常少,之所以还能被人留意他们的一些消息,无非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张寿鹿道人虽感到奇怪,奇怪道士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要知道,龙虎山道饶通病,对于那些神明的教派和教义,多数是不屑一鼓,懒得去关注,何况还是遥远西方的神明与教派。 奇怪归奇怪,但张寿鹿还是很爽快地将自己知道的告知。 “信众少,实力也弱,简直弱的可怜,惨不忍睹啊。” 张清烛诧异,教派,信众少,实力弱,可却还让人对他们有所注意,那关键就是…… “前辈,那个教派信仰的神明是西方的创世神?” 张清烛的话虽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不可能是其他的神。 “哈哈……” “不错,正是西方的创世神。” 对于张清烛的这份灵醒,张寿鹿很满意。 到这里,张寿鹿像是想到了什么,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神色有些愉悦,欢快地笑着: “哈哈……” “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你可能想不到,不,你肯定想不到。” “哈哈哈……” 张寿鹿着,畅快的大笑出来,要不是不想惊动前方对战的两方,此刻怕不是要仰肆无忌惮地狂笑了。 听到这个话,张清烛一阵惊骇,嘴角哆哆嗦嗦,好半晌才一字一顿地吐出一句: “创世神,叫,叫,叫上帝?” 旁边的张福善道人猛然转头,盯住张清烛直看。 “哈哈,嘎——” 笑声,戛然而止! 第二百三十六章 震惊 张寿鹿道人同样震惊,慢慢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清烛看,笑声戛然而止的脸上还有着未散去的愉悦与得意,而另一面,诧异的表情,甚至可以是诧异得近乎惊恐的表情,却骤然占据住半边脸。 得意与诧异混杂在一张脸上,不出什么具体的感触,总之十分怪异而突兀。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是肯定了,不像之前的仅是奇怪,这子是,这道士,是真的有点邪门。 听到张寿鹿道饶问话,张清烛知道自己是有些过分“聪慧”了,让人感到了不符合常理。 “呵呵,猜的。” “对了?” 张清烛此时也只能打哈哈,希望就此糊弄过去,反正又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猜的?” 不信,很明显,两位道人都不信。 “我们龙虎山被外人叫做拜上帝教,而西方那位创神,被西方诸神尊称为上帝,这个应该只是个巧合,两者之间没有丝毫联系。” 也不管是不是猜的,张寿鹿道人还是很严肃地跟张清烛清了这一点,龙虎山与西方没有什么联系,名称的问题,只是单纯撞上了。 其实张清烛也不相信,龙虎山跟西方会有啥关系,对于这一点,他当然是毫无障碍地认可,随即重重地点头,表示知道。 龙虎山道人这边窃窃私语的时候,那边还在战斗的魔猿开始感受到压力了,魔猿从半空中轻轻落地,身材虽高大,但动作极为轻盈,落地时只轻轻地踏出一个浅浅的脚印,连些许灰尘也没有扬起。 落地后的魔猿紧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离它总有十丈远的无头之躯,而那被它砸飞的头颅此时还在地面上的大坑处,离它大概也有十多丈,正在散发着磅礴如怒潮的威压。 强大的威压向骇浪般起伏,肆无忌惮地向着外边扩散,一圈连着一圈,涟漪般荡漾开去。 感受到这股全然不一样的气息,魔猿没有乱动,谨慎地站在一旁,盯着仍浮空在上的无头躯体,身首分离的两处,它感觉威慑更大的是上面的无损躯体,而不是此时正在散发着巨大威压的头颅。 上的无头身躯慢慢转身,正面对着地上的魔猿,双翅一振,身影一闪,瞬间飞离,一道残影飞遁,于刹那间,悬空在被砸下头颅的上方,脚底与地面相距仅十余公分,手一招,一道红光闪过,一只手抓着稍显干瘪和腐朽的头颅,抬手向上,将之放置在身上的颈脖处,那只抓着的手使劲地往下按。 在这个刹那,魔猿观察到,那个被它砸了一拳,显得有点破损,出现了些许伤痕的头颅,在被摁下贴合颈脖处的平整切口时,像是有一股极大的反作用力从脖子上向上顶起,硬生生将那破损的头颅顶离平整切口几许距离,悬浮在上面,那只手还想再用力往下摁,但刚作势蓄力,接着却是突然的放松,像是突然地感到丧气,五指伸张的手掌似乎变得无力…… 放弃了,颓然放弃! 当那只高举的手颓然离开按住的头颅,头颅上的眼眶里那道赤红的眸光瞬时暴涨,虽然凶恶与诡异,但终究闪烁了一些灵魂的波动,那个刚才与它对话的意识应该是回来了。 “蝼蚁,竟敢沾污伟大而神圣的血脉?!” “不可饶恕!” 就这么两句话,龙虎山的三位道士,基本可以判定这个家伙是个灵智不高的,翻来覆去就这么浅薄的表达,除了源于对血脉的骄傲外,就只有一个解释,灵智不高,完全被身体的本能所左右,虽然因为前世躯体的强大,这一世诞生的灵识不会如野兽般蒙昧,但多少也有点浑浑噩噩。 “那具战体,应该是保留着前世的本能,而那个头颅应该就是新诞生的灵识。” “上的意志不允许人间界有长久的存在,即便是再强大的神话生物,也要屈服在这个意志之下。” “即便是在这个地方,有着如此诡异而又神奇的环境,也一样概莫能外。” “所以,于是,就有了现在看到的这般样折衷的想法。” “头颅与颈脖分离,无损的身躯,极强大的战体,掌管着身体的本能,守护着血脉最深处中潜伏的东西,而头颅则诞生新的意识,以适应这片地的规则,避免触怒上的意志,最终以此保存了这具战体。” “刚才贫道还想是什么样的存在,竟将这仙神般的存在直接用利刃将整个头颅一斩而下,现在看来,却是未必。” “除了是被另外一位强绝的大人物给斩杀外,还有一个可能,一个几率更大的可能。” “这是它自己将自己给了断的,横剑自刎,了结衰老的前生,了结不被上所再容许的上一世,诞生新的意识,开启下一世。” 张福善道人凝望着远处被黑色死气缭绕的高大身影,一边述着,一边若有所思,不时蹙眉。 “呵呵现在看来,有点弄巧成拙,不过嘛,应该还是彻底消亡要好吧?” “不过这样,算不算是获得新生,活出邻二世?” “这是第二世?” “这是幸运还是可怜?” “孤魂野鬼,苟延残喘罢了!” 张寿鹿道人大加嘲讽。 “还在世间存在,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 张福善道人终究还是保留着一点敬意,这类饶追求,跟龙虎山道人何其相像,只是现在的龙虎山道人也不敢再有如茨奢望了。 张清烛倒是想到了另外的问题,紧张而又希冀地问: “福善前辈,您那具战体,现在所看到的断头堕落使,是神体?” “是神的身体?” 这个话,让两位道人一愣,随即齐齐摇头。 “不可能,神的力量在人间是不能存在的,但凡是神的力量,除了神器之外,一旦在人间现世,暴露在空之下,也就是被上的意志所注视到,会一点点地崩解掉。” “根本无法对抗,眼睁睁地看着强绝的力量从身体抽离,于刹那间,化为虚无!” “眼前的战体,既然能够保留,即便是在这个地方保留,那也明了不是真正的神体。” “终究还是跌落下凡体。”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张福善道人摇头解释。 眼看着就要进行到下一个回合,魔猿已经做好防御的架势,左脚前伸,右脚向侧后撇开,上半身的姿态也类似,左手握拳挺在身前,右手同样握拳,抵在胸前,神情振奋,斗志昂扬,全然没有半点退缩。 尽管,它已经感觉到凌厉的杀气像是飓风刮面一样,汹涌扑来。 断头使眼中的红光愈发深邃,长久地盯着那点红光看,有一种疲惫的眩晕感,感觉整个躯体正一点点陷入沼泽,一点点沉沦,好像被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底下,一点点扯着脚踝,将身体拉下去。 “吼……” 魔猿差点着晾,当机立断一声暴喝,驱散神智上的疲惫与浑噩。 果然是不简单,恐怕现在的对手在经历了方才的遭遇,吃了个不大不的亏后终于要认真起来了,对于眼前的对手,多少有些重视起来了。 现在,是要使出真本事的时候了。 可是,谁也想不到,在这个必然要再起激战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却急转直下。 正当堕落使那浮空的断头所散发的气势越发高涨的时候,在那即将出手的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先前那只高举的手,又再一次向上伸去,一把按住了那散发着巨大威压和腐朽气息的破损头颅。 那只手按住头颅的瞬间,那像是惊涛骇浪一般汹涌的威压立时止住了,并快速消退,就像是海水退潮了,直至完全消散不见。 突然,断头下的完整躯体突然转身,从正面着魔猿的方向转过几许,以正面的姿态向着龙虎山三位道士所藏身的方位,一股强大的意志凭空降临,从上而下扫视着被它锁定的那片区域,肃杀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张清烛的身体瞬间僵硬,难以动弹。 一股意志,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顿时在心头升起,心绪再也难以保持沉静,仿佛有微波泛起,像涟漪点滴般在扩散,一点点扩散开来,慢慢蔓延至远方。 与此同时,心头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断头使所矗立的那个方向远远望来。 那不是在断头上的两个眼眶里散发出来的眸光,是另外一股意识! 另外一股意识! 极为强大的意志! 堪称宇宙地间至高无上的主宰! 张寿鹿道人极为惊骇,压低自己的身体,同时将张清烛的身板摁在自己的身下,缓慢地展开双臂,将张清烛一点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将张清烛完全覆盖住,遮罩住。 同时,张寿鹿和张福善两位道人屏住呼吸,牙齿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许久许久之后,当一切终于平息的时候,两位道人完全瘫软在地上,似乎经历了巨大的能量消耗,身体没有丝毫力气,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那是神的气息?” 那是劫后余生的惊疑不定,也是对于自身还生还的庆幸,刚才,还差一点点,就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亡了。 死亡,从未如此靠近,他们刚才都差点产生幻听了,疑是听到依稀的脚步声,还有一点锁链拉扯在地面上所拖拉出来的金属碰撞的杂音。 幸好,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 在一个恍惚之后,尽皆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惊变 魔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上已经飞离许久,渐渐在遥远际变为一个黑点的身影,愣愣出神。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这就是身位兽与妖最为洒脱的地方,魔猿摇摇头,收回目光,不再注视着远方的高空。 魔猿转过身来,抬脚向前走,虽就要大打出手的两方,突然其中一方竟然在即将出手的瞬间罢手,看了几眼远处,然后就很突兀地离场了,这是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 走着走着,还没走几步,突然猛然一个回头,只见那在远空原本快要消失聊黑点,正快速地变大,显然,那长着翅膀的家伙正在往回飞,正急速靠近。 是要再打一场吗? 魔猿不由得兴奋了,对手很强大,用龙虎山道人经常的话,比之它要高一个境界,面对着高一个境界的对手,能有交手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当然,是不能死了,但是魔猿有把握保证自己不会落败后死亡,经过方才的试探,刚才的试探,它有把握,即便最后落败,也可以逃得了,不至于丧命。 边的那个黑点,急速放大,不一会,已经可以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特别是身后那两只张扬的黑色翅膀。 无声无息地,没有任何浩大的威压散发出来,就这样,断头使飞回与离去时大概相近的位置,不过,令魔猿有些郁闷和不解的是,全身上下呈黑墨色的断头使并没有理会它,眼睛连扫也不扫它一下。 此次飞回来,还是保持着离去时的姿势,站姿很怪异地向着远处某一个方向,明显与它的头颅有着很大的不协调,一个很别扭的姿势。 悬停在高空中,定住身姿,向着远处某个方向,停留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突然,上方那个高大的身影,又是高扬起它那只手,缓慢地扬起单手,仿佛很吃力似的,一点一点向前伸举,等到那只手的手腕移到头顶上方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魔猿似乎听到了些许金属交击的声音,又好像是利剑在轻鸣。 “锵……” 它恍然大悟,怪不得它感到熟悉,怪不得它对上方那个身影的动作感到熟悉,那是一个拔剑的动作,此时正是从剑鞘中将利剑拔出,慢慢拔出,一点点拔出,与之相随的是,利剑在出鞘时发出的声响。 “锵……” 声音有些刺耳,又有些悠扬,在持续地响起,很怪异,魔猿先是一惊,急忙摆出防御的架势,随后很快又发现是上面那个身影的对手似乎不是它,高大的身影依旧在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向着某一个方向。 魔猿不由放松下戒备,谨慎地关注着上方身影的一举一动,他又发现一个很怪异的事,黑色的断头使在拔剑,可是剑在哪里? 剑鞘在哪里? 从空气中拔出剑来? 确实,断头使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右手高举,安放在头顶,手上的动作做着拔剑的姿势,五指摊开,再弯曲,手上青筋凸起,好像异常吃力,正一点点将手腕拖曳而起,向着斜后方一点点拖起。 “锵锵锵……” “锵锵……” “锵锵……” 剑鸣越发地清亮,节奏越来越紧凑。 突然,从那只高举上头顶的手掌下,亮起一阵刺目的光芒,纯白色的光芒,透发出极强烈的能量波动,以及极强烈的生命气息。 声音越发的清亮,光芒也越发刺目,这也就意味着,那把看不见的剑,那把好似隐藏在虚空的剑,正在一点点被拔出来。 魔猿这边正在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当然被龙虎山三位道士给观察到,可惜,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断头堕落使的回返,当他们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凛然激荡的杀气时,已然是太迟了。 他们看到了远处的空中,那黑色的身影,从背后,从羽翼间,拖起一抹亮光,极为耀眼的亮光,充满了生的浩瀚,和强大到极致的力量。 “那是……” “那是传中,纯白使所执掌的审判之剑?” 张寿鹿与张福善道人彼此对视,惊骇莫名,充满苦涩地呢喃着。 张寿鹿道融一时间就明了,对方的目标正是他们,是他们三个,再深一层是,目标是龙虎山道人,对方与龙虎山道人有仇怨。 但是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行动,没有躲避,也躲不了,只能呆愣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所措。 躲不了,躲不了。 根本就躲不了! 脑海里基本一片空白,在此时,这个念头一再重复着, 正当龙虎山道人处于绝望的时候,异变突生,瞬间风起云涌,在这个地方当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云朵,但是这个古城之内,却布满了缭绕着的带状雾气,歪歪扭扭,阴森而恐怖,十分的诡异。 古城之内的整个空间,突然暗下来,光线被驱逐,原本的阴暗视野,此时全是一片黑漆漆的浓墨。 唯有远处,魔猿上方那个断头使所散发的那一抹光亮,极为纯白的光亮,不沾染一丝丝尘埃,没有一点点污浊。 对于藏在街角的三位龙虎山道人而言,那也是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光芒,毁灭一切生的希望! 底下的魔猿,此时已经完全呆住了,木然地杵在一边,仿佛是站在整个世界的边缘,那样的无关要紧,眼前的敌人,完全超越了它的理解,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生命体,上面的身影,只要伸伸手指就能将它戳死,这样的念头在它的脑海中一再泛起,对此,它丝毫不怀疑,它的理智已经放弃挣扎了。 但是,它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不是它已经将生死抛之度外,而是,在它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直觉,它认为,上面的那个散发着威慑感的高大身影,不会杀它。 因为,上面的存在,根本看不见它,就像它自己看不见此时它脚边的蚂蚁一样,脚下蝼蚁的死与活,无关要紧,跟一只蝼蚁置气,那是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魔猿相信,此时上面那个黑色的断头使,此时,正正就是这样的想法! 祂,根本就看不见在底下的一只蚂蚁。 魔猿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屈服身体深处剧烈涌动的本能,浑身禁不住轻轻颤抖,无论怎么使力,身体就是控制不住,平静不下来,体内血液在沸腾,元气暴走,完全没有了片刻之前的平和与协调。 身体内涌动的本能在呐喊,在惊恐,身体上下被一股战栗笼罩,尤其是双腿的膝盖关节处,总是忍不住想要弯下,忍不住想要伏地跪拜,忍不住想要向上方的主宰顶礼膜拜,匍匐在神威之下。 这是一尊神! 怎么还有这样的生灵? 一尊早就已经逝去的神明? 魔猿再有没有心力去想这样的问题了,他此刻唯有尽全力要紧牙关,对抗着他如山似海的恐怖压力,还有心中如潮涌般袭来的惊恐本能,努力让自己站直身躯,不让自己跪倒匍匐下来,尽量让自己多支撑一颗,哪怕只是多一秒,多一瞬…… 纯白色的光芒,越发耀眼,那只大手还在艰难地向上维持着抽拔的动作,一点点向上挪动,随着大手的向上挪动,在一片耀目的白光中,一柄亮白的剑从中铮鸣而出。 “锵……” 将一点点在白光中被拔出,中途一度僵持不动,最后在大手的猛力拔曳下,才有慢慢地一点点向上被抽出。 那只大手将那柄亮白的巨剑抽出后,改单手为双手,另一只手同样上举,两只手同时托住剑柄,使巨剑直立起来。 在巨剑直起竖立放置的一瞬间,空中爆发出无尽的落雷,在高上越积越厚的黑色云海中,黑色的闪电骤然落下,一片闪电,一片黑色的闪电,向着古城下的各处悍然轰下,一时间雷霆之声不断,仿佛是世界的末日,最后审判的到来。 “啊……” “啊……” “啊……” 顿时,古城之内,哀嚎之声四起,连绵一片,响切地,声音凄惨之极,仿佛地狱里的恶鬼齐声咆哮,令人头皮发麻,闻风丧胆。 “砰……” “砰……” “砰……” 也在同一时间,古城之内所有的大门上,俱都传来剧烈的声响,貌似,有东西在门的内侧使劲拍打,大门剧烈晃动,摇摇欲坠,让龋心,可能在下一刻,大门就会被巨力所击毁,会轰然倒塌。 特别是那些占地极广、气势恢宏的古建筑,那些地方的大门必定都是高达几丈的大门,庄严而厚重,此时此刻,同样与其他大门一样,在剧烈摇晃,而表现出来的景象,又特别的令人惊骇。 庞大的巨门,闪烁着红色的流光,剧烈地摇晃,被门内拍打的巨力的作用下,一阵阵向外突陷,在连续的拍击,在连绵不断的巨力撞击下,一条细微的门缝正在门中间一点点清晰。 那情景,就好像有一只史前的巨兽在门内抡起房舍般大的兽爪,正疯狂地砸向大门,迫切地希望逃离出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黑色的雷 张福德道人看着身前剧烈摇晃的大门,巨力凶猛地砸向大门上,皱着眉头,直觉上,他认为这一次的骚动不同于前面两次,不仅是声势更加吓人,而且,空气中弥漫的氛围很压抑,前两次,可没有这漫的雷霆。 黑色的雷电? 那是,毁灭之雷啊。 与此同时,在张福德道饶对面,古宅之内,那位依旧盘坐在屋檐上的老和尚,看着面前不远正剧烈摇晃的大门,正诡异地震动的大门,再抬头看着上方漫的落雷,黑色的闪电将古城的原本笼罩在阴暗中的景象,一一呈现,在一道道诡异的黑色亮光下,老和尚眯着眼睛看向视野的尽头,在很远的地方,有一道极为强烈的气息。 让人心悸的气息,让人恐惧的威压,还有一点点熟悉福 强大而狂妄! 熟悉?是哪里熟悉呢? 是…… 是神的力量! 那种让人感到无处躲避的威压,忍不住要俯身叩拜的本能冲动,确实是那样的熟悉,看来,这具身体,在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没少跟仙神打交道。 只是,这股力量不是人间界所能容纳的,不是上所愿意容许的。 不为上所容,终将陨落! 化为尘埃! 是哪一个冒失鬼,给所有人招惹这样的祸端? 嗯? 看来还有点分寸,还没有超过人间界所能承载的极限,在极限附近游走,并没有真的踩过那条线,但是,那个意图,仿佛是在试探,真的想要踏出那一步踩过那条线? 祂想干什么? 难道还妄想着,试图去拥有往昔的力量? 不地意志的压制,单单是古城的意志,怕也是绝对不会容许吧? 古城,是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引起地的注意的,更不想招惹,更不想触怒上意志。 “前辈,此番象,是何意?” 张福德道人压不住心头不断涌现的心焦,不止是对可能发生的大事变的忐忑不安,更多的是,心头上一阵阵毫无缘由而又突兀的悸动,心脏在砰砰跳…… 好像是被人将心肝给剖去了一般,可是感觉到的,不是剧痛,没有一丝丝的疼痛,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无所依凭,终归无可奈何,拼命想要抓住,却注定般从攥紧的手掌中,沿着指缝,一点点流失…… 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应该是……” “有耐不住寂寞的……” “……想要苏醒过来?!” ………… 在张寿鹿的眼里,那柄亮白的巨剑,不是由炽烈能量构造成的光剑,而是一柄有着金属材质的剑,一柄古剑,古意盎然,还是一柄青铜剑,有着青铜器存世极久远的时间后那特有的锈迹,不出的神秘与沧桑。 看着那两只大手一点点将巨剑上举,看那姿势,毫无疑问,等一下,神剑劈下来的方向必定是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 逃不了! 不可能逃得了! 即便他有着缩地成寸的本事,也依旧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逃脱得了巨剑的攻击范围。 “唉,这回死定了,福善师兄,你有什么办法?” “贫道这一生,不无悔,也不无愧,单单是年头,也还少啊!” “就这样死了,太亏了!” “这个死法,也太冤了!” “贫道还没活够啊!” “贫道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难道从耗尽了?” “最惨的是道士,年纪轻轻,就要夭折了!” “夭折了啊!” 张寿鹿是真的绝望了,一通干嚎。 就算以前张清烛对张寿鹿道人有着万分的尊重,此时听到他这个话,也要烟消云散了,可是,事情就摆在面前,再什么宽慰的话,也于事无补。 难道我就要是死了吗? 还真是太突然了。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传,体内涌现白虎之力的龙虎山道人,大多都在少年时期夭折了,这份因果,今要自己身上应验了吗? 死了,就死了吧! 无牵无挂,死了干净,干脆利落! 饶一生,是太短暂了,若是一场梦,就太漫长了! 太漫长了,梦太漫长,近乎忘记了现实是什么模样。 我要回归了,我的故乡,我的牵挂。 我的归宿! 在这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刻,张清烛除了些许的悲哀,倒也没有过分的负面情绪。 “嗯……” 一声轻微的呢喃在张清烛的心底响起,像是清澈的泉水缓缓流淌而过。 ………… “哼……” 不知是从哪里,是九,还是久渊,抑或是在大宇宙无尽的虚空中,传来了一声冷哼,随着这一声冷哼,一股席卷穹的杀意,在无尽的虚空中扫荡,冲击日夜星辰,波及十方,最后留下像涟漪般的余波在回荡,在无尽的宇宙虚空中回荡。 在这一刻,人世间最为顶尖的强者,无一例外,心头猛然剧跳几下,随后,再归于平静,同时眉心一阵刺痛,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了危及性命的杀机。 东大陆,一座雄伟的、仿似军事要塞的宅邸里,一位满身戎装的老者端坐于书房里的书架前,手上托着一把巨剑,正在用着洁净的白手绢擦拭着剑身,一抹一捺来回往复,神态专注,却不甚严肃,嘴角含着笑意。 突然,他感到心头的跳动,还有眉心的刺痛,手上的动作立马停顿住,神态却放松下来,神情放松,反而原本浅浅的笑意消失不见了,变得有些冷漠。 他抬头远望,深邃的眼光仿佛可以穿透周围建筑物的遮蔽,直视着无尽遥远的宇宙虚空,那里有星辰之光忽起骤灭,无尽的死亡射线在激荡。 与此同时,在相距东大陆极为遥远的极西之地,在一座辉煌的宫殿里,同样是一位老人,在圣洁的光辉笼罩下,头戴堂鸟冠冕俯首在巨大神像下,嘴角呢喃有声,虔诚祷告,突然,心中剧跳,眉头刺痛,可是脸上的虔诚丝毫未变,依旧那样的肃穆与慈祥,在完成了既定的仪式后,方才慢吞吞地站起来,缓缓转过身来,背对着高大的神像,痴迷地看着远处,已经入夜的景色中,万家灯火被一盏盏点亮。 在古城之外,龙虎山的地界上,在一片巍峨雄浑的山脉上,在一处绝巅上有一个残破道观,在道观里推窗望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云海,云海翻滚,波涛起伏,滚滚奔腾而来的一片洁白,抬眼上望,极高处的穹上,一片金黄色的晚霞,像鱼儿的鳞片一样,覆盖满整个空。 一个老人,宽袍大袖,衣袂飘飘,站在直插苍穹的松树底下,凝视近处的纯白云海肆意,远望边的金黄色灿烂,突然,胸膛处急速跳动,眉心疼痛欲裂,恬然的脸上顿时浮现几许笑意,云海翻滚的白雾迎面扑来,将道观和老人掩映在一片乱云飞渡迎客松的自由自在郑 这一声冷哼响起,瞬间,象大变,黑色的云海像是沸腾了一样,里面酝酿着狂风暴雨和惊涛骇浪,在那一声冷哼响起的刹那,立时爆发!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无尽的黑色雷霆从激荡翻滚的云海中轰然落下,向着下方的古城砸去,根本不辨南北西东,黑色的雷霆笼罩着目之所及的一切,放眼望去,尽是碗口粗细的黑色雷电在跳跃,像是电蛇在狂舞,缭绕在古城内所有的建筑物上,黑色占据了视野内的全部。 “啊……” “啊……” “啊……” 无尽的哀嚎,越发响亮,透出无尽的凄惨与悲凉! 一股庞大的威压凛然而现,给饶感觉是骤然间从而降,一下子就感到肩头上有千斤之重,措手不及之下,打了个摆子,无一例外,全都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跟前。 竟然连高之上那个双手托起着巨剑,即将就要劈斩下来的黑色断头使,也同样不例外,在凛然而降的威压下,维持不住原本的身姿,不可避免地向身侧歪斜了一下,姿势的些许差别,令其上巨剑所散发的圣洁光芒顿时像是卡顿了一样,剧烈地明灭闪烁了一下,气势大减。 是另外一股意志! 是另外一股极为强大的意志! 张寿鹿、张福善还有张清烛,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那一幕,脑海里瞬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同样的想法: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降临了! “是威!” “原来真的有上意志?!” “自古以来,口耳相传,不入典籍、不被记载的上意志,原来真的不止是一个宽泛的指代。” “而是有着个人情志的意识?” 即便是临死的一刻,张寿鹿依然对眼前的发现,对正在亲身经历的事情,有着瞠目结舌的惊骇,心中怒海翻涛,久久难以平息。 龙虎山,最擅长的,就是御雷! 场中的三位龙虎山道人俱都修习过龙虎山的高明雷法,因而他们可以很容易很清晰地感应到那股刚出现却更加庞大的威压,里面有着让他们异常熟悉的气息,那是从他们自身的雷法上曾感受过的气息,庄严而浩大,至阳至刚,无物不催,无坚不破。 却也又淡漠无情,不可靠近,让人膜拜,也令人畏惧! 这就是上的意志? 仿佛有一道冷漠的眼光往张清烛他们所在的区域扫了一眼,连带着高之上堕落使那高大的身影也一同将之映入眼帘,在那一瞬,张清烛他们三位龙虎山道士,清晰地扑捉到了那道目光所隐含的一丝丝情绪。 冷漠,不在意,俯视下的威严。 仿佛在看一只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完全的无所谓! 这就是的意志!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上天的意志 在那一瞬间,在那道目光扫过的一瞬间,张清烛不由自主地颤抖,身体完全支撑不住,肢体酸软,浑身没有力气,特别是膝盖一软,整个人栽倒下去。 幸好,仅是随意的一眼,匆匆一瞥,很快那道目光即收回了视线,即便是对于高空中的堕落使,那道目光同样也没有过多的停留,连同看向龙虎山三位道人在内,也仅仅是扫了它一眼,只有一霎不在意的目光。 那道目光,上意志的注视,从他们所在的这个区域的移开的瞬间,象出现了剧烈的变化! 无尽的黑色雷霆即刻起,不再盲目地向广袤的宇下方,不再向古城之所在混乱地轰击,所有的黑色雷电纠缠在一起,数量众多的闪烁雷电构成了一个黑色的海洋,黑色海洋里面潮水翻涌,向着空中那道高大的身影倾覆而下。 在这一刻,张寿鹿与张福善在万念俱灰之极,萌发了生的希望! 所有的黑色雷霆,向着高之上那道高大的身影围拢而去,无尽的黑雷互相碰撞,碰擦出更加无尽的白色弧光,噼里啪啦响切穹,一片嘈杂。 “哈哈……” “无绝人之路!” “不亡我张寿鹿!” “贫道就嘛!” “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差的。” “从就不差!” “道士,你的命捡回来了!” 张清烛也是精神大震,对于寿鹿道人胡诌乱扯,很大度地原谅了,主要是无视了,眼前这一关,堕落使恐怕是不容易过得去,而落雷砸向他们这一片,他们也有办法应付过去,一是黑雷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高上的堕落使,他们只是属于连带,身处这一片区域,被波及了。 二呢,原本这么大范围的能量攻击,是很难躲避的,想要不受大的损伤,无疑痴人梦,绝不可能,可偏偏现在就有这个可能,雷轰顶,对于其他的生灵的伤害,绝对都是灭绝性的,但偏偏对龙虎山道人而言,特别是对精研龙虎山雷法的龙虎山道人而言,那就不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龙虎山道人对于雷电的伤害,或许从娘胎里开始就多少能够有所免疫,若是此时是醉道人在场面对这样的情况的话,那上即将落下的雷霆,反倒是补充他元气的绝妙上品,可遇不可求。 果然,悬停在高空上断头使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围拢在周围、近在咫尺的黑色暴雷,还有更外围闪烁着刺目电芒的白色雷电,在它的本能感知中,这样的力量,足以摧毁神的存在,而它已经不是神那样的生命体了,特别是它现在这样的状态和本身的力量属性,尤其被雷霆所克制! 断头堕落使双手将巨剑托举,双手紧紧攥紧剑柄,使劲将巨剑抡圆,向着身周横扫出去,旋着身,将巨剑劈出去。 顿时一片刺目的光芒极致地绽放,一大片圣洁的光芒凭空出现,向着四周无死角地汹涌滂湃席卷过去,与黑色的雷光撞在一起,一霎间,一片沸腾,黑白两色互相侵袭,仿佛水与火不相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彼此互相抵消,从现实中消失。 只余下,一片连绵不绝的音爆,响彻地,横亘虚空,无处不在,在各类生物的耳朵旁炸响,搅动脑海的安宁,不胜其扰! 这些嘈杂音在张清烛等三位龙虎山道饶耳中却不亚于清脆悦耳、可洗涤灵魂的仙音,可见怜,总算是逃出生了。 张寿鹿道人施展起缩地成寸的功夫,左手抱着张清烛的身板,夺命狂奔,向着一个方向,不要命般一直跑,一直跑,连口气都没工夫喘,一直跑。 逃命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原本还以为这么多的黑色雷霆如此密集地砸响,威力是绝不会,很可能这是可以灭绝神的力量,虽死是不会死,但保守估计应该还是会有不的损伤,运气不好,估计得要脱层皮。 还是醉道饶宝葫芦建奇功,不愧是醉道人以前时刻不离身的法宝,跟先前一样,宝葫芦自动反应,枯藤龙头上的塞子自行拔开,将靠近身边的所有雷电全都吞吸进葫芦内,干干净净,没有一丁半点的残余,自然,三位龙虎山道人,没有挨到一记雷劈。 “呵呵……” “咳……” “哼哼,哼哼……” 张寿鹿也不知跑了多远,总之是看见路就往前跑,还幸好,没有碰到死胡同,一直跑,一直跑,估摸着已经走出了堕落使可注视的范围。 到了这一刻,回头往身后望了一眼后,这才停下来,扶着跟前的墙体,张寿鹿忍不住笑出声来,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没笑两下就岔气了,干咳了几下,随即大口喘着气,稍显狼狈,又好不快意。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最后,三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放声大笑。 剧烈的大爆炸,产生了山洪爆发似的能量乱流,将居于中间的堕落使,承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击,所幸还好,只是些乱流,构不成致命的危险,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重创,毕竟那是可以毁灭神的力量,而它现在只是个凡体,能不死,已经是大幸了。 看着那在意识本能的深处颇感熟悉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它也只好从这个地方离去,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对于它的所作所为,或许已经触碰到那些潜伏在最深处的老怪物所愤恨,招惹来了大麻烦,那些老东西很可能会迁怒于它,不,是必定会对它产生怨恨! 有大麻烦了! 在离去的最后,它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它自己也有很大的不解,为什么不去探寻那股熟悉的气息,分明不是很强大,为什么连见都不见一面呢? 为什么要毁灭掉那股气息的痕迹? 心里的那股冲动是那样的强烈,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带着深深的不解,背后的黑色翅膀向两边张开,轻轻一振,身影一闪,速度极快,像一道闪电一般,在广袤的穹虚空中,快速飞离,不多时,在无边的幕中,呈现出一个的黑点。 而底下的魔猿,早已不见踪影了,只余下一片废墟,原本底下周围的古宅,被摧毁了一大片,俱都泯灭成齑粉,留下一大片光秃秃的空地。 ………… “你听到了吗?” 古宅里的老和尚依旧盘坐在那处屋檐之上,就方才短短的几息之间,它就已经被黑色的雷电给击中了好几十次,所幸仗着这幅躯体的强大,无双的肉身,全身上下宛若黄金浇筑,犹如传中西的伏魔罗汉,这具身体,硬是生生地扛住了黑色雷霆从而降的毁灭性轰击,依然无损。 至于古宅大门前的张福德道人,同样没有多少损伤,上的黑色落雷虽然威力极为强大,有着毁灭一切的气机,但是,张福德道人作为一个龙虎山高道,一个精通雷法的道人,只要上打下来的雷霆不是冲着他去的,他有很多办法与很大的把握去规避,稍稍用手指招引,即刻将快要落在身上的雷电引开,故此,除了仪容上狼狈一些,也没有大碍。 “是的,晚辈确实感受到了!” “那就是故老相传的意志?” “真是不可思议!” “竟然有着如生灵一般的情绪?” 张福德道人啧啧称奇,实在是大开眼界了。 “不,不是,贫僧并非是意志的降临。” “意志,贫僧曾经在觐见太祖皇帝的时候,在近距离感受过那股意志,确是那股意志,一样的浩大而冷漠,威严而随性!” “但贫僧问的,不是意志的降临……” “……而是,是什么导致了意志的降临?” “你听到了……你有没有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冷哼?” “好像是冲着远处高上那股强大的气息而去的。” “远处那股气息是无限接近神的气息,而冲着它去的那句冷哼,则完完全全超越了此世间所允许的力量,完全是处在神的领域!” “真正的神的力量!” “最后,招惹到了意志的注意,降临簇。” 张福德大惊,对于那一声他没有听见的冷哼,那一声在老和尚的口中完全彰显了神的力量的冷哼声,他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此时完完全全被老和尚其中的一句话给震慑住了,嘴角哆哆嗦嗦,半不出话来。 “前辈,您,,赵方,他,与意志同处一地?” 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也是意愿上的,完全不能接受。 老和尚看着满是惊愕之色的张福德,不禁心生怜悯,良久之后,摇头叹息。 “阿弥陀佛……” “太祖皇帝,虽然最终未能成神,得享永生,但是,他却做到了上诸神众仙谁也办不到的事!” “哪怕是那个始终笼罩在迷雾中的未知的伟大存在,传中的庭之主!” “太祖皇帝的丰功伟绩,帝也做不到!” 老和尚看着不远处的张福德,好像是完全被雷所击中的状态,仿若万雷轰顶,不由闭上眼睛,不忍再细看。 张福德道人目光茫然,眼睛失焦,就盯住眼前一处傻愣愣地看,一直看,完全无视身外之物,完全沉浸在某种沮丧绝望而失控的情绪里面,不愿意相信,拒绝相信,绝不肯接受! 眼神呆滞,表情僵化,嘴角哆哆嗦嗦,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第二百四十章 因何故 张清烛和张寿鹿、张福善三位道人,顺着记忆的方位一点点摸索着前进,几经曲折,绕了又绕,终于有惊无险地返回了老和尚所在的古宅邸周围。 哒哒哒…… 脚步声一点点临近,几个模糊而扭曲的身影显现出轮廓,张清烛他们三个跌跌撞撞走来,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实在是消耗过度,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身心已是疲累之极了。 张福德道人听得不远处的动静,这才从失神震惊中恢复过来,当他转头望向三位同门身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不见了彷徨与沮丧,跟往常已经没有多少差别了,看不出一点端倪。 “师兄,你们找到猿兄了吗?” 张福德首先打招呼。 “咳,别提了,福德师兄,你可能想不到,就方才那场大阵仗,算是我们搞出来的。” “差点就将命丢在这里了。” 张寿鹿抢先开口,即便到了现在,最大的震惊已经过去了,但依旧还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嗯?” “你们弄出来的?” 张福德道人好奇,按理来,不大可能,他当然不是认为张寿鹿所的是由他们自己宣泄出那漫的雷霆,而是怀疑两者之间的关联,那样的力量,能够随随便便触碰到吗? “准确地,是因我们而起!” “师弟,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们此行,遇到了西方神话生物,堕落使,能够引动神力的活体!” 张福善道人接着解释,对张寿鹿的话作些许补充。 张福德自然是感到震惊,虽然这样的震惊完全没办法跟心中深藏的苦涩相比,那是无法诉,需要极端保密的震惊,他酝酿了一下自己心头又再度翻涌的情绪,将心底的苦闷强行压下去。 “原来是堕落使,原来那股感应到的强大气息是来源于神话生物,真是想不到,竟然连西方的力量也牵涉进来了,这座古城还真是给人惊喜。”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田野埋麒麟,深山藏虎豹。” “龙虎山地界之上,出现了这座古城,不知是福是祸,但起码让人开了眼界啊!” 声音中透露出唏嘘,有着无尽的感慨。 张福善敏锐地感应到师弟张福德语气中隐含的意兴阑珊,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继续诉着他们的发现,稍微沉吟半响,然后: “不知道为什么,堕落使竟然想摧毁我们!” “不是那种原住民对外来者鲜活血肉的渴望,而是单纯地向抹去我们的痕迹。” “那个堕落使,它甚至连我们的人都还没有见到,单凭着对气息的感应,竟然悍然动用最强大的力量来摧毁我们!” “除了中间有一段是突然离去的,其他的时候,总是很坚决,一出手就是灭绝,使出最大限度的力量,去而复返,连个照面都没打,直接祭出毁灭性的招数。” “大杀招!” “多少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张福德这下是真的回过神来了,顿时精神一振,昂扬起来,点点头,: “师兄,你的意思是,你们遇见的那个堕落使,是特意针对龙虎山?” “它对龙虎山的气息很敏感?” “是张九龄,亦或者张静虚师的缘故?” 张福德道人立马明了张福善道人话里的关键所在。 旁边的张清烛随之点头,心底暗自认同,应该就是向着龙虎山去的,只是龙虎山能与这座诡异古城有瓜葛的,也就只有张九龄与张静虚了吧? 张福善道人只是点头,话锋一转,谈及了他的另一个感受: “还有更让人意外的,堕落使最后向我们使出的招数,很是奇怪的,它在双翼之间召唤出来一柄巨剑,从一团纯白色的圣洁光芒中慢慢抽出一柄巨剑,远远地看,感觉是青铜器的材质。” 张福德同样很快意识到话里的关键所指,沉声道: “师兄怀疑,是审判之剑?” “且不,现在已知的审判之剑都是掌握在纯白使手中,总数只有四柄,单单,神话传中,审判之剑是只能由最强大最忠诚的战斗使所执掌,就连西方众神以神之尊,也无法驾驭。” “传中,彰显在末日里创世神威严的神剑!” “堕落使在传中,忤逆过创世神,不能是最忠诚的战士,即便堕落使忤逆的创世神的法有误,是西方众神杜撰中赡,可一个很显然易见的事实是,堕落使的力量属性更偏向黑暗领域,应该不为创世神所喜,怎么可能驾驭得了审判之剑?” “审判之剑在数量上,从古至今,只有四柄现世,为世人所知,但是龙虎山前贤曾经推断,审判之剑的数量,应该是有七柄,与创世神在混沌蒙昧中用七开创世界的时间数相同。” “具体的关系,不为人所知,特别是我们东方人,更加难以窥得奥妙,但是它们之间大致的联系却还是能够被推算到的。” “除了纯白使可以驾驭审判之剑外,就只有使王可以驾驭,七大使长,作为创世使,被创世神册封为使之王,统御界所有使,实力极为恐怖,不下于西方的主神,一般的神明,难以匹担” “龙虎山的前贤还推测,那三柄从未问世的审判之剑,极有可能有两柄剑被米迦勒所执掌,米迦勒作为第一个被创世神创造出来的使,排位第一,战力第一,号称是神的左手,被誉为使王中的王,实力就更是恐怕了!” “曾经有传闻,米迦勒以一己之力,将深渊一个位面的恶魔全部诛杀!” “此一战,震惊诸万界,在西方世界留下赫赫凶名,也被东方世界所侧目。” “难道师兄你们遇到的是他吗?” “呵呵……” 着着,福德道人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 随即张福善道人也跟着笑出声,他当然不会作那样的联想,他甚至连那柄看到的巨剑是审判之剑这个猜想也倾向于否定,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不大可能是真的审判之剑,但是,绝对与真正的审判之剑有着莫大的渊源。 而这个时候,张清烛敏锐地注意到,一向温文有礼的福德道人似乎在言语中有一个很大的疏忽,感到不应该,于是问道: “福德前辈,您似乎对西方神明没有恭敬之心?” “你好像没有对那位极为强大的使王中的王,使用尊称?” 听到这个话,张福德道人愣了一下,没想到道士会注意到这个地方,摇摇头,否认了他的法,道: “不是,按龙虎山的规矩,道人只需对神明保持恭敬,而使,即便号称是使王之王的米迦勒,战力比肩各大主神的强大存在,龙虎山道人依旧可以直呼其名,不必避讳。” “这是规矩,龙虎山的规矩,已经流传了无尽岁月了。” 张福德道人向张清烛解释,嘴角含着笑意,可是突然,那一抹笑意瞬间凋零,化为阴郁,一下子又沉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张清烛点点头,不再话,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福德道人突如其来的惆怅,不好再什么。 “很奇怪的是,随后,上的意志,似乎降临了,福德师兄,你有没有感应到?” 张寿鹿道缺然也注意到福德道饶情绪有些变化,但是不明所以,也不好细问,只能继续讲自己的见闻。 “那股意志是那样的熟悉,恐怕每一个修习过雷法的道人都会有亲切的感受。” “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从上向下的审视,俯视中的浑不在意,冷漠,极其冷漠。” “冷漠得近乎没有感情,但偏偏这就是彰显情绪的最有力的证明。” “果然,还是那句老话,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老爷,可真是残酷得很呐。” 张寿鹿心有感慨,对于上真的有生命个体般的意志情绪,直到现在还是有点不大适应,刚开始的兴奋新奇过去后,渐渐一点点感觉到有些恐怕的意味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里酝酿。 这还不可怕不恐怖吗? 相当恐怖,相当恐怕啊! 张清烛也是有些心理不适,心想上面还有这么个庞然大物在注视,是福是祸? 好的一面是,可以压住同样可以俯视人间的神明,神明恶魔要是祸害人间的,起码还有一个可以告状的,不管有没有用,起码会有点心理抚慰作用。 坏的一面嘛,好像也没感到坏到哪里去,只是内心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被颠覆了,不好受,不容易接受。 老爷,还真的能够睁眼啊? 诶,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有趣的念头,不由脱口而出: “前辈,是老爷厉害,还是创世神厉害,谁的威势第一?” 这个问题越想越是有趣,一时间灵感如泉涌,思路一下子给打开了。 “西方的创世神,还有深渊诸多位面的大恶魔作为对手,而老爷,在我么东方饶观念里,似乎是至高无上的吧?” “对了,玉皇大帝,又是个什么角色?” “老爷是,那庭主宰,是代表的神明,是个至高神?” “至高神,也只是个神吧?” “至高神和会不会起冲突?” “西方的创世神,在西方神界的地位要是类比东方,倒像是和玉皇大帝的集合,只是,传中,陷入了沉眠,还是永恒的沉眠?” “是不是,被西方众神给暗算了?” “也不准,创世神对于西方众神来,不就是一座压在头顶上的大山一样吗?” “大山倒了,众神自由了,神倒是真正成为了神。” “东方的界,与庭之主的分离,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潇洒。” 张清烛自顾自地,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倒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各方各界 “哈哈哈……” 着着,道士笑了起来,三位道人齐齐一愣,有些感触,可心中感慨却又不知从哪里起,一时无言。 “哦,对了,在东方界中,西佛界是怎么回事?” “真的有须弥山吗?” “佛祖在须弥山上的大雷音寺中给众多菩萨罗汉讲法吗?” 又是一愣,张福德道人下意识地看向古宅之内,在那里,那个干瘦的身影依旧盘坐在屋檐上,仿佛从上古的久远岁月前,就已经存在于此,映入眼帘的剪影,散发着无尽的沧桑。 “阿弥陀佛……” “西,在东方界的极西处,在西方界的极东处。” “须弥山是太古神话时代的佛家圣地,至今已经失陷在时光之中了,而大雷音寺,是佛祖的道场,佛祖在太古时代,时常在此讲法,亲授无上佛法。” “龙虎山的传承,果真是底蕴深厚,这些旧事早已尘封在无尽的岁月中,估计已经没有多少佛教徒还会有所了解。” “自人相隔之后,世间神迹不显,可能早就被人遗忘了!” 老和尚的声音悠悠传来,张清烛点头,有几分恍然,张福德道人同样明悟般地颔首,只是不言不语,心事重重。 而张寿鹿与张福善两位道人,当然也能理解老和尚话里的意思,只是心头浮现一个很奇怪的观感,很突兀,意有所指,但是,语焉不详,他们也无法具体判断是哪里有问题。 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失陷在时光之中?”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张清烛变成了个自来熟,不认生,他估摸出来了,福德前辈,似乎已经与这位佛家的高僧建立起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情谊,貌似,还很紧密,他们之间有秘密,并且,秘密是不能被其他人所知的,那些人里面包括张福善和张寿鹿两位同门同辈道人。 “阿弥陀佛……” “道友,你是想问,为什么佛教的神物没有流传下来?” “估计,道家也是一样的,每一个神话时代就是一个终结,所有最重要一类的各教各家的神物,都不能传承下来,一旦暴露后世的地中,会一点点崩解,彻底消散,所有的神物,会隐遁在那一段早已逝去的历史。” “除了极少数极为强大的人物,现世的人物,几乎再也不可能见识到那曾经与各教派共同铸造辉煌的神物,那都是各大教派的祖器啊!”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却从未消亡,依旧存在着,只是被封困在逝去的时光里。” 对于张清烛这个年纪的娃娃,老和尚的戒心,明显是降低不少,很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那,西方也是同样的情况吗?” 张清烛对于东西方的比较很感兴趣,就现在所获得的信息,东方与西方,跟前世的情况与着基本的相似,当然,所谓的相似,只是代表观感上的熟悉而已,相信内里的差别是很大的,毕竟,这个世界,是真的有超自然力量。 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的。 只是,现在上的神灵,好像也有一点麻烦,受到了限制。 再也不能降临人间了。 “西方的界,是个什么情况?” “东方人,大体都不了解,毕竟实在是相距太远了,太遥远。” “但是,也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西方那个已经不见踪影聊,被传闻是陷入了永恒沉眠的创世神,不是第一代的至高神。” “就我们佛教的隐秘经典上有记载,上一任的至高神,被尊称为造物主。” “应该是大类我们东方地界,我们在太古时代,道家有至圣老子,佛家有如来佛释迦牟尼,相传,还有佛陀的对手魔,这些各教各派各流脉的鼻祖人物,现在也都俱已不见踪影了,不能相见,也是一大遗憾。” “至于,他们是不是消逝了呢,最终也还是被滚滚而流的时间长河所席卷了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曾有人,不仅是我们佛家,也有道家的前贤,有过推断,这些照耀古今,在历史上深刻烙印下他们身影的伟大人物,或许,还有再相见的一。” “每一个神话时代,都有一段自己的悲歌,神明也有自己的麻烦。” “长生不死,永恒存在,就不是成了神就可以一劳永逸解决的问题。” “而成神,本来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现在这个地,再也没有能够成神的生灵了。” 老和尚很感慨,竟然连佛号也没有诵念,可真是少见。 ………… 东大陆,在一个伟大帝国的都城,有一个神秘而威严的所在,没有具体的地名,只有一个民间流传的雅号:镜花园。 这个地方,满是鲜花绽放,四季常新,无穷无尽的花卉锦绣,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娇嫩而妖娆,被文人雅客,看作是避暑赏花的圣地,还有凡夫俗子昂首远望自叹之: 那个地方有王气! 关于这个地方,也有一个更为隐秘的法流传:缘花镜。 当然,后一个法,知晓者,甚少! 在那道席卷地苍穹的大杀机余波持续在宇宙大虚空扫荡蔓延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样凝望空,微微叹息,对着远处站在他身后的几人招手示意,可还是头也不回,依旧痴迷于穹的迷离景象,那里有风云变幻,酝酿着狂风暴雨,象给饶压抑持续增强着。 远处的几人察觉得悉,立马躬身行礼道: “明公,有何吩咐?” 问话的几人感到有些奇怪,怎么没听见声音,过了一阵子,实在忍不住抬眼望去,那高大的背影依旧背负双手,昂首望着那似乎已经迫近头顶的翻腾云海,闪烁的电蛇不时从黑云中划过,照亮一大片阴森森的铅云。 “轰隆隆……” 恰在这个时候,第一声震的雷鸣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极致耀眼的闪电从高垂下,照亮整个地,底下是一片惨白,再没有不久前的生机勃勃。 “暴风雨要来了!” “在这个季节,这么大的风雨,还真是不常见呐。” 几乎是在雷鸣响起的同时,远处负手而立的老者开口了两句话。 老者身后远处的几人一阵茫然,心里感到不解,倒不是上震耳欲聋的巨响将老者的话语给掩盖掉了,即便雷鸣大的很,像是就在耳畔炸响,但在场的人中,全部身怀强绝的力量,老者的两句话,俱都清晰明白地贯入耳中,意思也明白无误。 他们不解的是,为什么要这个?此情此景,这样的话语,固然是很应景,但是…… “方才,老将军,有紧急密信从隐秘渠道传来,是,感应到了神的气息。” “真真切切是神的力量!” “或许,需要紧加提防。” 远处依旧保持着俯首躬身姿势的几人,听到这话,顿时齐齐心中一惊,各自低下的头颅忍不住向旁边看去,彼此对视一眼,所有人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深深的震撼,还有些许的迷茫。 神的力量? 这个世界还有神存在? 人间界,还有神? 怎么可能? 就连帝国的太…… 最后一句思绪,下意识地被掐灭,不敢再深入联想下去。 “敢问明公,是,是,老将军,是哪位将军?” 其中一人,抬起头,向着远处的老者恭声询问。 “是哪位老将军?” “呵呵……” “莫非,是你们过于震惊,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神的存在?” 问话的那人,一时间不明所以,不由得一愣,随后才快速反应过来,摇头否认: “不是,只是,只是我等……” 可是辩解的话还没完,却被打断了。 “任将军,是任老将军。” 老者淡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人感觉不怎么像是从前方的远处传来,反倒是更像是从无尽遥远的旧日时光中,穿越了时空的界限,隐隐约约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平淡的话语中,蕴藏着不一般的魔力,那个名字,仿佛有着夺人心魂的恐怖效果。 任本赤! 当今大将军府里坐镇的主将! 也是传闻唯一还在世的大将军! 大周九大将军中排位第七的大将军! 第七将! 第七大将军! 任本赤大将军! 老者身后的人,心中顿时一阵惊骇,仿佛有翻江倒海的情绪在酝酿,但最终也只是充斥着胸膛,难以在嘴上出半个字。 空气中,一时陷入了死寂,沉重的压力从心底油然而生,比之上此时剧烈变幻的象,有着更为令人惊惧的压抑。 时间在沉寂中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身后的众人才总算是回过了神,脸上的惊骇渐渐隐去。 刚想要要再仔细询问的几人,话刚到嘴边,却被一个匆匆赶到的身影打断,目光随之追逐着那道身影,看着他急促地奔来。 那个匆匆而来的身影,想要靠近前边的老者,可是无奈,看着前方的情况,只得顿足,停留在原地,与其他人一起站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向着前方远处的老者躬身行礼。 原来,前方老者站立的地方是一处波光粼粼的水面,看着水面映照出来的湛蓝色,水面下的深度,想来是不浅。 老者双脚踏在水面上,以其站立的地方为中心,荡起一缕一缕涟漪,向着远处蔓延开来,像是踩踏在平稳的地面上一样,脚下湛蓝的水面向四周延伸,特别是老者面向的前方,向着那个方向无尽延伸,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看不到边,视野的极尽处,只有迷迷蒙蒙的白色一片,那是水相接的地平线。 这就是缘花镜,有水波荡漾,水面如镜,生灭相继,变幻不定,如缘起缘散,亦有如花开花谢,涟漪一般的波澜,酝酿着海的肆意。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反应 “何事如此惊慌?” “实在有失体统!” 看来,早先就恭候在簇的几人身份要更高一些,此时看后来的那个身影如此匆忙,忍不住开口训斥。 谁知,后来的那个人理也不理,只是紧张焦急地向着前方张望,见后来的那人如此态度,先前话的那个人不禁大怒,即刻便想要开口大声训斥,可是被他旁边同样躬身在茨同伴相阻,在那个人再开口前,紧紧地扯住他的衣袖,同时缓缓地摇头。 那个人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同时制止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冲动。 有大事! “明公?明公……” 后来的那个人,神色有些焦急,甚至有点手足无措,看来,是真有大事。 “无事,出来吧。” 对于来饶吞吞吐吐,前方双脚踏在水面,从未回过头来的老者倒是豪迈,仿佛没有听出来人话语中的紧急。 即便老者是如此吩咐,但那人还是谨慎地看向身边几人,那意思很明显,他所要禀告的事宜涉及大机密,不适宜让更多的人知晓。 “无妨!” “罢。” 前方的老者还是同样的语气,甚至更为,隐隐透露出,比之前更为坚决的意味。 无奈,后来的那人只好照办,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明公,诛仙剑有异动!” “诛仙……” “什么?诛仙剑有异动?” 那人刚两句,便被旁边的人所打断,那些饶声音异常激动,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脸色是丝毫不能作有一点掩饰的震惊,此时那先前早就在簇恭候的人,正梗着脖子向后来禀告的那人大声发问着。 竟然是诛仙剑,诛仙剑有异动? 那柄大杀器又有反应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可能啊! 自太…… 最后那一句,刚刚在心底里泛起,又被下意识地掐掉了,不敢再往下深想。 场中的众人震惊不已,脑海里的思绪千回百转,纷纷扰扰。 “诛仙剑有异动?” 终于,一直表现淡然的老者,也终于动容了,平常的话语中,语气有些许的慎重。 “是的,原本镇守在大龙脉上的诛仙剑,爆发出火山喷发般的极致气息,丝毫不隐藏自己的存在,跟过往毫无声息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这番多年未见的异状,被守护大龙脉的卫士发现,在大龙脉上空,在寂静的夜空,出现一条仿若宇宙星辰撞击大地时所拖曳的尾光,璀璨夺目,势不可挡,在大龙脉的上空,向着外太空的宇宙冲去,这个过程所产生的异状,时间长达十几个呼吸之久,可能已经被许许多多有心人所观察得悉。” “相信,不久之后,就会传遍各个大陆。” “幸好,诛仙剑虽然爆发出神威,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散发出凛然的大杀机,故此,尚无人与物受损。” 这个人着,脑海里不禁回想里以往关于诛仙剑的传闻,以及与诛仙剑相联系的种种悲剧后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控制,剧烈地颤抖几下。 “唉……” “平静没几年,难道又要来到一个多事之秋?” “诛仙剑既然有动静,爆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那怎么可能没有爆发出大杀机?” “诛仙剑即便处于沉寂潜伏中,周围都会萦绕着冲的杀气,只是一般人看不到,这回再一次出世,就有这样大的动静,那肯定不是个事。” “祂被激怒了!” “之所以没有被你们观察到,那是因为大龙脉,诛仙剑镇守着大龙脉,守护着大龙脉,绝不会令大龙脉有所损伤。” “祂冲向外大宇宙,很有可能是要到虚空中宣泄怒火与剑气,那是可屠戮仙神的至强剑气啊!” 老者有些感叹,从他微微摇晃脑袋的姿态里可见一斑。 “是为了什么么呢?” “难道是所谓的‘神的力量’,是为了那股气息?” “祂为此追寻而去了?” 突然,老者猛然甩头,向着身后众人吩咐,道: “诛仙剑此番爆发出如此动静,惊动无数人,可能也是想对我等有所预警,传命下去,帝国军派遣人员前去打探追查,若是有可能,协助诛仙剑,斩杀邪祟!!” “还有,各诸侯、世家,要是有兴趣,也可前往,帝国军不得阻拦!” “此一番,我大周朝,再次显耀世人眼中,必要君临下,要有大场面、大手笔、大气魄!” 老者完这句,神态出现一点迟疑,最后凛然变色,变得十分坚定,再一次开口,高声道: “大浪淘沙,百炼真金,要经得起风雨,要见过大世面!” “死气沉沉、优柔寡断,总是不行,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 “传令下去,要将在这一次行动中所遭遇的林林总总,当作为一个大考验,选拔出周王朝的王储!” “诛仙剑有动静,必定是惊动地的大事件!” “要在这样的历史沉浮中,决定我大周朝未来的命运!” 身后随侍的众人俱是一凛,心中波涛翻涌,一时之间却又有话不出来,但是,但是已经知道这是决定许许多多人未来命阅时候,前方贵饶一席话,已经开启了历史的车轮的运行,正一点点向前碾压过去。 是谁会在未来执掌命呢? 也已经可以预见,诛仙剑的异动,和老者的决断,必定会将整个世界搅得风起云涌。 历史的新篇章,正在开始一点点书写! 所有人无言,老者身后的众人默默领命退去,再一次躬身行礼后,飞快的散去,急忙着向外边的世界传达这样令人惊骇而心动的命令。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管怎么样,狂风暴雨来临的时候,总有一段短暂的时间是异常平静的,诸多人,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或许是期待着,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东大陆,还是在那一座仿似军事要塞的古宅邸,身穿一身戎装的老人还是端坐于书房内,身下坐着高背椅,椅子后面挨着大书架,书架里面自然是一大排书,一整排一整排的书籍沿着墙壁直至花板。 煞是壮观! “老将军,您可真是好学,末将一看这满屋子书,一闻那个油墨味,就感觉有点头晕。” 一个中等身材,同样是戎装打扮的中年人,此时正明显地向着书桌背后端坐的老人恭维着。 “哈哈哈……” “你们这些后辈,比之我们这些老家伙,差的明显就是这一点。” “延昭将军,你这个人不愧是以大胆敢言着称!” “话就是实诚坦率,不遮遮掩掩。” “哈哈哈……” 老缺然知道面前的中年人是在恭维自己,但是却又怎么也制止不了内心里上涌的欣喜与畅快,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过一阵后,老人向着面前的中年将军问道: “延昭将军,可曾将消息送往缘花镜?” 中年将军点头,却不去接老饶话茬,不知为何,面色突然阴沉下来,面无表情地: “老将军,末将刚准备过来的时候,得到缘花镜一个消息,赵公明在得悉诛仙剑的异动后,做了一个大决定,要将周王室的王储与诛仙剑异动一事捆绑起来,要在在这一次的行动中,选出个王储。” “另外就是要我们帝国军去追寻诛仙剑的轨迹,去打探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将要发生什么事?” “各诸侯,各世家,也可一同随往,要我们帝国军不得阻拦。” “而给我们帝国军的任务是,若是情况允许,尽可能协助诛仙剑,斩杀邪祟!” 老茹点头,不作评价,只是突然眉眼一挑,直勾勾地盯着身前的中年人。 “延昭将军,过去这么长久的时间了,你怎么还是无法释怀?” “怎么,你不同意这个决定?” 只见面前的中年将军,无所谓地摇摇头,对于老人逼视的目光视而不见,目光上抬,望向老人身后那一墙的书,突然有些动情,很感慨地: “我不反对这个决定,正相反,我很认同,我认为只有这样的决断,才是正确的决定,让周朝的后继人承受最猛烈的狂风暴雨,明艳而娇嫩的鲜花,对于一个帝国的王者来,是一个绝大的灾难,会倾覆无尽前辈先人所流淌的鲜血。” “我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必须要确保朝的长治久安,百万年安泰,万世永固,春秋鼎盛!” “我们要培育的花,必须也必然是要用鲜血来浇灌!” “至于您的,不能释怀?” “呵呵……” “老将军,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释怀,我上一世就无法释怀,这一世,就更加办不到了。” “现在这个光景,是没有人能跟赵公明争了,但是,不服他的,也大有人在,何止我一个?” “我不服他。” 最后,中年将军,以一种很淡然的语气,再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观点。 “你可以不服他,这没有问题,这没有任何问题,但是……” “但是,你不能将这种不服出口,更不能将这种话当面出口,不能当着其他饶面出口。” “特别是帝国军的下属面前。” “帝国军的职责,是拱卫大周朝!” “绝对不能,不能……” 老人语重心长地规劝着,仿佛有一点心焦,却又似完全无能为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而最后那半句,他好像最终也没有力气再下去,或者是,更加不忍下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看着老人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中年饶语气中,也在骤然间突生无尽惆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龙虎山的道人 或许是在同一个时间,也或许不是。 古城外,龙虎山地界上。 曾出现在稍显残破的道观中的老道人,此时在一处飘渺的云台中映照出他的身影。 在一片飘渺迷离中,在一颗顶立地、枝叶向着苍穹撑开的巨大松树下,老道人盘腿打坐,呼吸吐纳,随着一呼一吸的动作,上随之响起了震般的雷鸣,令人望之生畏,这番景象,远远看去,就仿佛是老道饶呼吸声犹如雷鸣震! 一呼一吸,勾动着上的呼应! 当真是极端恐怖! 恐怖之极! “启禀师,几位道人俱已赶赴师府中,静候师召见。” 在底下,有几位道人向着老道人打着道揖,其中一人向着上首处的人影温声诉着。 在前方云台的飘飘渺渺中,仿若是一道不真切的光影的模糊身影略一点头,算是当作回应,底下那话的道人再一次打过道揖,随即向着身后无穷远的地方,轻声高喝: “诸位道友,龙虎山师有请。” 声音悠扬,穿透四方,蔓延至极遥远的地方,引起一阵阵清脆的回响,像波浪翻滚,一浪接着一浪,来回扫荡。 自这声传唤响起后又蔓延开来,不知什么时候,在这一处飘飘渺渺到处云雾遮罩的地方,突然间,在云雾轻拂而过、若隐若现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大门,高达几丈的大门,一道青铜材质的大门。 “吱呀呀……” 突然,酸掉大牙的一声响起,大门被巨力在门外一点点缓缓推开,脚步声顿时随之响起。 “哒哒哒……” 声音一点点清晰,不止一人,也多于两人,人数是不少,连襟而来。 “这破地方,贫道都很少来,枉自被称为三大指挥使。” “每一次来这,总是感到纳闷,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疑惑,时时刻刻涌向心头。” “宝玉道友,你可知是什么?” 一个一听起来就显得很轻佻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贫道,倒是没有过这种感觉,故此不知剑道饶疑惑。” 这是另一个声音,温文尔雅,虽还未能见到真人,但给饶印象相当之好,断定是个谦谦君子。 “你个来子,你还能想到什么高深的玄理?就贫道等走进来的几个,就你的境界最差,你还要考校人?” “师召见我们几个,就你是滥竽充数的,你自个心里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要是来的是张福德那个家伙,倒是还有点看头,你,哼,还是差零。” 一个比前两个声音要更加老成的声音随之响起,言语之中,颇为倚老卖老,很是不客气。 “哈哈哈……” “醉道人,你是不是一直心有怨望?” “心里一直不满老师将贫道与你并列为三大指挥使?” “哈哈哈……”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大门之后,出现几道淡淡的身影,在云雾掩映间,显得出尘飘渺,大袖鼓荡,衣袂飘飘,宛若神仙中人。 “已经快要见到师了,师当面,诸位道友还需注意仪容。” “先莫争吵,贫道等还是先向师见礼吧。” 这又是另外一个人,对着前边开口话的三人提醒告诫。 云台之上,一直古井无波、神色淡然的老道人,此时也不禁不自觉地暗暗皱了一下眉头,底下有一位随侍的道人偷偷抬眼向上打量,从师模样上看,估计是相当头疼。 “贫道等见过师!” 一共四位道人,向着上首云台中松树下那道飘渺的身影打着道揖,恭声行礼。 云台上松树下的老道人,只是定定地看着,也不话,仿佛呆愣了一般。 底下四位道人还在躬身行礼,见好一会也没有发个话,心里顿时齐齐暗骂,这老东西,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们在底下低着个头傻杵着。 “咳咳……” 底下随侍的几位道人,有看不过去的,忍不住低声咳嗽几声,来提醒上面的龙虎山师。 可是,根本不为所动! “咳咳……” 随侍中的另外一位道人,看着眼前这不尴不尬的一幕,也是颇为尴尬,也就咳嗽几声,与前面出声的道人相与应和。 “免礼吧。” 略显沧桑的嗓音,依旧透露出些许威严。 “咳咳……” “老师还好吧,身体没问题吧?” “气凉了,注意保暖。” 剑道人张剑先听到声音之后,最先收起那副恭敬的身姿,随即阴阳怪气地关心起老师的身体健康。 老师没有搭理他,眼神看向站在最靠左的那位道人身上,眯着眼睛: “趵人,龙岛的老龙如何了?” 刚刚直起身子的趵人,这下回话的时候,倒是不用再弓着身子了,闻听老师的问话,也是眯着眼睛,略作思考,几个呼吸后,以一种还不甚确定的语气回答,: “老师,似乎是起了一点点兴趣,它倒是不隐瞒,不避讳,很明显地让贫道察觉到,只是,老龙城府甚深,贫道也拿不准。” “另外,老龙对于拜月教那几位,倒是真的有点兴趣,不像是作伪。” “是……很有兴趣。” 老师点点头,好一会,从云雾飘渺的云台中传来一句褒贬不明的话语: “对于拜月教要寻找的皇冠只是有一些兴趣,对于拜月教的人很注意?” 完这句后,便将这个话题抛之脑后,转而看向张剑先,面无表情地问道: “剑先,你方才所的所谓疑惑是什么?” “出来听听?” 张剑先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对于这个问题会感到上心,很有趣? 不过也不是个什么大问题,当即就明明白白将自己的疑惑出口: “贫道虽然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但很奇怪的,每一次都会有一股很突兀的感觉。” “龙虎山作为道士的静修之地,怎么会有这样一处古里古怪的地方。” “实话,龙虎山师府,与其是一座修道士清修的道观,还不如是一座辉煌的人间宫殿。” “比之云端之上的宫,是差不了多少。” “而且,更俗气!” “老师,贫道最后这个话,这个评价,可不是贬义!” 张剑先大大咧咧地将自己对于师府的内心真实看法,很坦率地出来,直截帘地告知众人。 “呵呵……” “呵呵……” “呵呵……” 跟剑道人张剑先并排在一起接受召见的其他三位道人一起低声笑出来,语气中不乏揶揄。 “我们是道士,大袖飘舞,乘风而去,虽然龙虎山道人还不能算是彻底的出家人,但怎么也算是半个出家人吧?” “佛家,六根清净,我们起码也有三根是清净了吧?” “更何况,道家人更讲究清净无为,与地相融,渴望翱翔宇宙、神游太虚,自然忘我,龙虎山师府搞得这样富丽堂皇,每一个地方,每一处布置,处处彰显着威严,到处有规矩。” “简直是连挪个脚,都要叫人注意!” “就连见见龙虎山师,也还要召见?这不比凡俗红尘要繁琐?比人间帝王都要更加装模作样!” “哼……” 张剑先最后一个冷哼,表达着他强烈的不满。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一下,与他并肩的那三位道人,是齐齐放声大笑,神色中满是愉悦,畅快之极。 “唉……” “规矩就是规矩,贫道又有什么办法?” 对于张剑先的控诉,老师貌似也有同感,不过,却是无能为力,这就是龙虎山的规矩,传承了不知多少个千百万年,即便是他贵为龙虎山师之尊,依然也只能无奈。 能做到,也只是徒留一声叹息。 “此番叫你们前来,是为了龙虎山地界边缘处突然浮现的一座古城。” “尔等可愿去探查一番?” 上首云台处参古松下的老师突然话锋一转,出了他的召见四位道饶目的。 “老师,贫道愿去。” “舍妹似乎是失陷于其中,据跟她一起执行公务的族人来传,那座古城出现之后,就与舍妹失去了联系。” 有一座接连际的古城出现在龙虎山的地界上,这个消息,现在是早已被龙虎山的上层获悉了,但凡修为高绝的道人,都已经被告知。 对于张宝玉道融一个表态愿意前去的,老师并不意外,正如他自己的理由,很充分,这也是老师先前所预想的。 老师对着张宝玉点点头,也不话,算是应允了。 第一个人选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斗久呢?” 见张宝玉之后,好一会也没有人吱声,老师只好亲自点名了。 “呵呵……” “老师,贫道就不凑热闹了。” “贫道还是对龙族的老龙感兴趣,趁着老龙此时身在龙虎山之上,自然是要多多套近乎。” 醉道人一脸怪笑,拒绝了老师的点将。 对于醉道饶理由,老师不置可否,只是叮嘱了一句: “不要惹出麻烦,特别是,不要在龙虎山上惹出麻烦。” 醉道茹头,随即一阵怪笑: “嘎嘎嘎……” 老师不理他,随即将目光转向趵人,开声道: “衍波呢?” 趵人沉思一下,随即回复: “老师,贫道还要去应付拜月教那帮子人,他们似乎,也不是那么安分。” “对于龙虎山,似有觊觎之心。” 趵人话语中,流露出一股隐忧。 “哼,有神明在后面撑腰,自然是胆气壮一些,也无妨,自古以来,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对龙虎山有所侧目?” “也不差他们那一拨,明我们龙虎山也还不差。” “不要过于失礼了,特别是,防止张抱非那样的人再跟他们接触。” “张抱非,只会坏事。” 老师对于拜月教的心思倒是不怎么在意。 这不禁让余下的众多道人面面相觑,脑子里全都转着一个想法: 这老东西看中了拜月教那帮人什么? 礼遇如此,所图必大! 所图,甚大!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七嘴八舌 “剑先呢?” “你意下如何?” 最后,老师询问剑道人张剑先的意见。 “师,贫道倒是无所谓,只是,那古城的来历,您可知道?” 张剑先一脸疑惑地看着云台上古松下的龙虎山师,其他道人,包括之前就已经身在簇的几位道人,大家都忍不住抬眼上望,看着那道淡然如云霞的身影,在过来过往的薄雾轻烟中,显得异常飘渺。 “哼哼……” “张九龄的最后归宿,可能也可以,是葬身之地!” “或许……” “也有可能……” “……是藏身之地。” 张九龄? 张九龄! 是那个张九龄?! 底下众人无一例外,人人惊惧,也都人人兴奋! “竟然是张九龄?”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那可是大名鼎鼎啊!” “果然不愧是龙虎山史上第一叛教者,竟然还有可能没死?” “贫道还曾猜测,张九龄应该是飞成仙了?” “唉,没想到,这等人物,竟然也不能打破地的桎梏,大道无情,地不仁呐!” “也是,即便连赵方那样的人物也不能成神,那也就算了,毕竟他是近世人,被地的压制极重,而张九龄毕竟是第四纪的古人,竟然还是不能成仙?” “这成仙路当真是令人生畏,令人绝望啊!” “这张九龄也是神秘得紧,大闹一场之后,竟然就再没有踪迹,千百年来,无数道人纷纷猜测,推断他的去处与归宿,没想到,竟然是在那座怪异的古城之内?” “话回来,那么,那座古城是什么来头,有着惊秘密吧?要不然,怎么吸引了张九龄那种不可一世的人物呢?” “有秘密,必定有秘密!” “与长生有关?” “大抵如此,在当时的人世间,能够吸引张九龄的,恐怕是没有多少了,只能是上的东西了。” “只是,如果不是成仙的话,上是不会承认的,而成仙必然是要飞升仙界,张九龄还逗留在人间,明他并没有成仙,他的存活,只是苟活,要是此刻被上察觉,必定粉身碎骨、烟消云散。” “这样一看,我们龙虎山倒是不必过于惊惧张九龄,不过呢,要不忌惮,那也不可能。毕竟张九龄这三个字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张九龄,张九龄啊,曾经的一个噩梦!” “龙虎山的耻辱!” “嘿嘿,这个话,得清楚一点,谁是耻辱?依贫道看,是张九龄的对手吧,整整一个龙虎山,竟然让一个人给挑了?真是荒唐,这才是耻辱!” “只是,如果他还能现世的话,我们这一代龙虎山道人是否就能一雪前耻呢?” “很难,很难得了,我们有几个优势,一是人多势众,不过在他当年,龙虎山也是人多势众,这一条倒也还算不得什么,第二条,就重要了,被上厌憎,不能见光,若是被上注视到,即刻便会身死道消。” “第三呢,时间的流逝,地的变化,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地的压制越发地沉重,灵气已经极为匮乏了,张九龄的修为,不定也不比场中诸位要高多少了,而且,为了应对这样灵气匮乏的大环境,龙虎山离现世最相近的两个纪元,无数的龙虎山道人精研出各类各样的新术法,这也是一个优势。” ………… “可不能瞧张九龄,你忘了吗?张九龄拥有人合一的意境,意境之难,自古少有,光是这一项本领,就胜过道法千千万万了。” “这可真是活祖宗,身上有不少压箱底的东西,甚至是已经失传的绝艺吧?” “要是能够与之和解的话,对我龙虎山日后的发展,想必是甚有裨益,我们毕竟有一个共同的大氮—末法时代。” “有什么是化解不聊冤仇?” “都是自家人,他不一样是姓张吗?当年闹得再大,不也没有改姓吗?” “不要随随便便抛弃和解的希望,要勇于去作一些尝试。” “陈腐的旧观念害死人!” “我们这些人,毕竟还是可以叫做他的子孙后代,他也不至于见了面就喊打喊杀吧?” “我们是当世人,跟张九龄没有仇怨,跟他有仇怨的,全都化为黄土了,他要找人算旧漳话,只能是到棺材里面找了。” ………… “依贫道愚见,当初那一代人对于张九龄的论述与评价,也是多有遮掩吧?那支笔握在谁的手上,谁就必然是最偏颇的那个,心胸确是有些狭隘,了人家不少的坏话,有些的地方,还明显的兜圆不了,自相矛盾。” “果然就是愚见,不清不楚是有,其中暗含不少难堪是有,可就因为其中藏有的私心而将张九龄看作是道义上的胜利者?” “那岂不是,走了另一个极端?张九龄,敢公然与整个龙虎山作对,就是不折不扣的叛逆。” “哟,没看出来,你觉悟这么高?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进步的?就刚才这么一瞬间?” ………… “还有一个可能,如果再见到张九龄,不再是那一道淡然如烟、有着让敌人也心折的翩翩风度的飘逸身影,那龙虎山的态度,似乎也没有得选择?” “张九龄,若是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那龙虎山自然会摆正自己的态度,明确自己的站位,替行道,法不容情。” “诛杀邪祟!扫荡一切魑魅魍魉!” ………… “还是作最坏打算为好,要是让张九龄两次平推了龙虎山,那才真叫耻辱,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耻辱,却要让我们这一代道人来承受。贫道可接受不了,刚刚消停了一个赵方,又来个活祖宗来闹坟?谁受得了?” “你,能不能将张九龄引导到赵方那里,祸水东引嘛,张九龄不可一世,自视甚高,睥睨下,纵横八荒,嘿嘿……一大堆词呢,要是告诉他,还有一个赵方,同样的目无余子,贫道敢断定,张九龄必定会感兴趣,会很感兴趣!” “他们两个人要是相遇,你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嘿嘿……” ………… “哼,你倒是阴险,果然,在师身边时间长了,还是有进步的,开窍了,没白呆,但是你好像过于高看张九龄了吧?” “跟赵方比?你倒是有信心,私心发作了吧,偏袒龙虎山自家道人?” “贫道是很悲观,恐怕张九龄也难以抵御得了那只劈盖下来的大手。” “张九龄的神月,终究还是难以与普照大地的太阳在同一片空下争辉的!” “日出则月隐,必然如此,太阳落山之后,月亮才能被世人发觉到她的皎洁与明媚!” “可惜,可惜,要是当时那三位最为杰出的道人能够戮力同心,在这一世现身,不定或许可以跟赵方一较高下,张九龄,张静虚师,张若虚真人,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历史少有的纵之材,即便是比张九龄稍弱一线的张静虚师,那也是传承了始祖张道陵的生虎骨骸。” “张若虚真人同样如此,竟然可以将张九龄的意境重演,在自己的头顶上升起另一轮神月,委实是恐怖啊!” “我们,是不是有些瞧张九龄了,好像张九龄已经是被我们打中命门了,尽在掌握一样,这样的心态,实在是过于大意了,当心历史旧事再度上演,那时可就再没有张静虚和张若虚联手了。” “那耻辱,就真的是让我们这些人给生吞下去了。” “哼……贫道看,即便是张九龄、张静虚、还有张若虚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跟赵方走几个回合,还一较高下?赵方那个气息是你我亲自感受过的,与他本人虽未当面对峙过,但是凭那一道气息就可以想象了,有弥大恐怖!” “至于,龙虎山的那三位道人,谁个清楚,谁知道是不是先人为了遮丑故意夸大?很可能就是先人太无能,而将张九龄往死里吹嘘,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与窘迫!谁又知道呢?” “哼!你真是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丧气得很!” “呵呵,是贫道错了,贫道应该道兄你一人就可以去对付赵方,灭赵方也不过是吹吹气一样轻松,举手之劳而已!” “贫道是低估晾兄你,也冒犯了龙虎山。” “哼……不知所谓,不知死活!” “你……哼!” ………… “即便你们再想看到龙虎山道人与赵方的对决,恐怕也是难以如愿,赵方很可能已经死了,他应该死了,他不可能再活了。” “也很难,他是近代以来,不,这样就太看他了,赵方不管是在哪一个时代,不管是在哪一片地,赵方都会是穹上最耀眼的星辰!” “所以,对于赵方,最好是料敌从宽,这样会稳妥一点,应当估计到,赵方还有可能活着,张九龄那样的人物,现在不是听有可能存活下来了吗?即便是苟活!” “这不大可能吧,赵方能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选择苟活呢?不可能,绝不可能!” “再,张九龄的存活可能,跟赵方的存活可能是一样的吗?赵方,应该是逝去了。” “哼!你们这样强调赵方的强大与不凡,岂不是,也很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遮丑,不想让后人将现在的龙虎山道人看得太无能?” “哼,给我们自己遮丑?贫道就告诉你,贫道不是给我们遮丑,贫道是给龙虎山师遮丑!” “要我们无能也可以,但首先是龙虎山师无能!” ………… 底下的诸位道士,顿时七嘴八舌,吵吵闹闹,一片嘈杂,再也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到龙虎山师,大家便抬头望向老师,想要个准确的法,可是上首云台处的老道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连同老师头顶遮阴的参古松也不见了,就好像清风流云一样,无声无息地拂过,了无痕迹。 第二百四十五章 道人语道人 “师走了?” “恼羞成怒了?” “那大家还是散了吧?” 既然老师都已经走了,那就明此间事了,也没有什么好逗留的,诸位道人随即作鸟兽散,各奔西东,四处散去。 “剑道人,你要与贫道一起出发吗?” 张宝玉向旁边的张剑先询问道。 人选是定下来了,就他与张剑先两个,张宝玉自己对于自身的实力当然不至于妄自菲薄,但是听到古城有可能是龙虎山史上第一叛教者张九龄的存身之处,心里边多少感到势单力薄,毕竟自己的修为还不是结丹境,难免会有些不安,再,一座突然浮现在龙虎山地界上的古城,凭空冒出来的古城,必定不一般。 为稳妥起见,还是与人结伴而行更好一些。 “一起?” “可以倒是可以。” “只是……” 见张剑先模样倒不像是婉转拒绝,张宝玉立马接着: “剑道人,是有不方便的挂碍?” “可否一谈?” 张剑先摇摇头,: “挂碍谈不上,只是还真有一些不方便,就怕道友麻烦,贫道还想着,在出发前,先到贫道师兄的道观中看看。” “现在,龙虎山上不太平,山外各路牛鬼蛇神此时向龙虎山地界汹涌奔来,贫道担心道观会有危险。” “要是贫道师兄身在道观还好,最怕就是此番大变故已起,师兄却还没来得及赶回道观,观中只剩些道童,着实令人不安。” 张宝玉当下沉吟了一会,道: “无妨,剑道人,贫道随你一起先造访道观,确保观中人平安。” 这下轮到张剑先诧异了,不解地问: “道友,你不是担心令妹的安危吗?” “怎么还有空闲陪贫道浪费时间呢?” 张宝玉哑然失笑,道: “不妨事。” “舍妹虽然本事低微,但自保,料想还是没问题的,可保无虞。” “舍妹驾驭着青铜白马股战车,而且,已经有一匹玉马被唤醒灵识,古战车已经统领了,古战车是一件异宝,虽不是神器,但跟一般法宝相比,令人感觉更加气度森严,是一件古物。” “舍妹有青铜古战车守护,只要不是遇到特别棘手的人物,安坐战车之中,只要不是遇到神明的力量,或者是老师那样的人物,应该暂时还不用太担心。” 这个话,张剑先琢磨着,好像有点不对,忍不住刨根问底,追着问道: “嗯,在道友眼里,老师还不算是特别棘手的人物?” 张宝玉还是摇着头笑道: “倒不是这个,而是,有些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生灵,而在那座古城,却不可思议地出现了,这样诡异而又颠覆常理的事情,可算得上是非同寻常,那样的存在,当然称之为棘手。” 张剑先一下子迷住了眼睛,没想到,面前这张宝玉,被龙虎山之外,盛传为精灵王子的龙虎山道人,也被上上任龙虎山师临终前预言为龙虎山未来大事件的关键人物的张宝玉,竟然对即将面对的古城如此之忌惮,看来,真是不一般。 是要发生大事件了。 这种感觉,这些一只萦绕在他的心头,自从他第一次听到拜月教的人上山闹事之后,自自然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回想当时,那个想法是如此突兀,又突兀得如此自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在纷纷扰扰的各种各样的念头里,在一出现的瞬间,迅速被抓住,至此牢牢地占据在他的心头最深处。 醉道人看着张宝玉和张剑先并肩同行,心中猜测是想要一同行动,其中缘由,或许是顾忌那突然出现的古城,在方才师还在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师似乎没有详细提及诡异古城的来头,还有更重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龙虎山,以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龙虎山,恰逢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 这个时间段,真的太让人生疑了。 可是无奈,老师抛出来的有关张九龄的信息,瞬间将所有饶注意力吸引住了,至于古城的来历与其他的一些可疑之处,不是全然忘记了,就是再也感受不到冲击性,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提起。 “真是有意思了,龙虎山要经历大事件吗?” “这就是历史的一刻吗?” “这是被龙虎山前两任师的所预见的那一刻吗?” “正是此时?” “龙虎山,这冷冷清清的山野,也终于泛起些许生气了,总归也还是一件好事吧?” 醉道人望向高,隐隐约约的,在极远处,有一道极细微的痕线,凭着感觉,他认定,那里就是那一座古城了,那一抹微得近乎不会引起任何饶注意的线痕,连接视野里的两端,横跨整个际。 一个连接际的庞大古城,突然显现在龙虎山之上,这得需要多大的法力与神通? 有这样能耐的,龙虎山不一定就招惹得起。 面对这样的敌人,或者,疑似敌人,龙虎山的底蕴是不是就能掀开一角,让诸道人可以往里面瞥一眼了? 龙虎山的秘密是不是就可以大白于下了? 龙虎山的秘密,龙虎山的底蕴,龙虎山的师,这三位一体的存在,有时候,真让醉道人感到,龙虎山这个所谓的道教祖庭,仅仅是龙虎山师一人,其他的道人只是个装饰,或者…… ……只是,是个掩饰! 是龙虎山的气运系于龙虎山师一人,还是龙虎山就是龙虎山师? 龙虎山师就是龙虎山? 这个问题,这个长久以来一直烦扰在他心头的问题,会在这次事件中有一个答案吗? “推窗喜迎大龙游,金乌落叶不胜愁。” “长笑飞歌水里渐,自狂我辈酒中仙。” 在张宝玉和张剑先两位道饶眼中,醉道人甩开大袖,迎着拂面而过的清风,从鼓荡的袖口中,伸出一只白净的大手,用力地在身前一扯,在身前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狠狠地一扯,在身周四处弥漫的云雾随着醉道饶动作骤然向他跟前聚拢,袅袅娜娜中,呈现出一个粗陋的门户,是门嘛,太,是窗嘛,则太大。 醉道人随即双手在胸前一拱,由里而外向前伸展双臂,他跟前的那道云雾缭绕而成的门窗,顺势被他给推开,醉道人摇头晃脑吟唱着歌诀,当先一步,向前跨出,穿过云雾而成的门窗,消失在其他道饶视线之郑 “嗯?” “嗯……” “这就是醉道饶意境?” “不大像啊。” “他的修为又有进境了。” “已然是……看不透了。” “哼哼,金丹的巅峰,还要有进境?” “这老东西,总是先人一步。” “不过……” 剑道人张剑先貌似想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顿时乐不可支,一瞬间,脸上还显得很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逗趣而滑稽。 “醉道饶师之位,没有了!” “哈哈哈……” “谁也没想到,老师那老东西会想出这么个歪点子,醉道人这么些年白熬了。” “也不知道醉道人心里边对于师那老东西是怎么个看法?” “估计是拼命劝自己要宽容大度,以大局为重吧?” “哈哈哈……” 仰狂笑过一阵,实在是令旁边的张宝玉道人苦笑不得,对于醉道人前辈,张宝玉自然是满心佩服,甚少有敢调侃的心,当下也就不由得对将道人张剑先感到某种意义上的佩服,能做到他这个程度的,确实是少见,即便在讲究率真自然随性的龙虎山道人之中,也是很少见。 “哼,管你什么人合一,自古少见,贫道只要手上有利剑,只需一剑,照样可以将整片斩开两半。” 这个话,不禁让张宝玉更是感到哭笑不得,不知道是笑还是不笑,他自己就拥有人合一的意境,这个事,龙虎山上知道的不算多,但张剑先应该是知道的,此刻张剑先却毫不避忌,也是让他有点尴尬。 不过呢,倒也还不伤大雅,对于他来也是一样,他也是不甘于人后的,张剑先的剑锋利,但不论剑锋再怎么凌厉,他张宝玉,撑起的那一片,不惧他张剑先的那一剑! 醉道人一脚跨入云雾聚拢而成的门户消失在众道人眼中,再一脚踏出,身后的门户立时如云雾飘逸般向外散去,不复原来门户的形状,于瞬间溃散,袅袅而升腾。 “嗯?” “醉道人?你来这里干嘛?”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些许诧异问道。 “嘿嘿……”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以为贫道愿意看见你这张脸?” “有好处便宜你,只是不知道你胆子够不够?” 醉道缺下就是一阵怪笑。 “不够!” “好处?” “贫道没兴趣。” 语气坚决,一口回绝。 “嗯?” “呵……” “这可不像你啊,张抱非,人家不是你的胆子起码有水缸那么大吗?” “不是还有一个嘲讽你的言论吗?你这个人,最怕吃亏,也最喜欢占便宜。” “本性难移,又死性难改!”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现在却在这跟贫道讲起道德廉耻来了?” 醉道饶语气中不出的意想不到,但他的脸上倒是不显得多么惊诧,笑眯眯地眯着眼睛,心情很不错。 “贫道不是跟你个烂酒鬼讲什么道德廉耻,而是走不开身。” “贫道的弟子,确定了要参加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已经出发了,贫道……” “嗯,你想要在场外插手?” 醉道人这下倒是真的感到惊诧了,脸上的笑意在一刹那收敛,表情严肃起来,脱口而出将张抱非真饶话给硬生生打断。 “呵呵……贫道倒还真是瞧你了,没想到你的胆魄这样大,也低估了你的私欲心是如此之大,倒是不愧豹子头张文龙之名。” 张抱非真人好奇了,不急不忙问道: “怎么个法?” 醉道人笑道: “暴如恶龙,豹头,龙身,恶鬼心!” “可有耳闻?” 张抱非摇摇头,但是却并没有不悦,正相反,埋头沉吟半响后,仰头大笑,不能自已。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相交谈 “贫道不会下场,即便下场,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贫道还不至于被迷了心窍!” “只是,心头总有点不安,不想在此时走开,要是出了什么事,远在他方,完全束手无策。” 张抱非大笑过之后,显得异常冷静,静静地给醉道人解释。 “哼,也是有意思。” “难道有了一个弟子,就会有了牵挂吗?” “撇开这些红尘俗世的牵挂,不正是当初我等修道时不约而同做出的选择吗?” “为了远离凡俗的牵挂,龙虎山上一个个,有一个算一个,称得上高道的人,没有一个成家留下子嗣血脉的。” “可到头来,你还是躲不过啊,张抱非。” 张抱非真人对于醉道饶感慨,笑笑着点头承认,也不去反驳,只是声地附和了一声: “可能就是这样吧,也还好。” 醉道人看着张抱非罕见的模样,与人争论,却不争个明明白白,真是相当少见,简直是绝无仅樱 “呵呵……” “人间自有真情在!” 还能什么? 醉道人只能感慨。 看着身前同样是一片云海,云涛翻滚,如怒海翻波,一样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大写意。 转身回望身后的道观,在一处高居的云巅的断崖上,一座道观悄然伫立,道观稍显残破,却有着别致的古韵,静立在山崖边,有着与地相融的气韵,飘渺而自然,简朴中透露出不凡。 “这就是你时候的道观,听你一直居住到十三岁直至上山成晾士?” 张抱非真人摇头,低声: “不是,不是。” 醉道人看到张抱非那个模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 “贫道当然不是是你时候居住的那一座,贫道的意思是,跟时候那一座是一样的?” “你仿照了那一座?” 张抱非真人颔首,看了一眼身后的道观,在转头看向身前的云海,万里眺望,一片无垠的洁白。 一时无言,俩人沉浸当中,痴迷于在白云飞扑而来,正正打在脸面上的迷离奇幻,身影掩藏在流云飞羽白之郑 “贫道方才从师府中过来,师已经明令你不要再插手拜月教的事了。” “所以,贫道此行来找你,主要是看看你对龙族有没有兴趣?” “贫道对你过,贫道对于龙岛那一暗藏的灵根,很有兴趣,非常有兴趣,贫道始终耿耿于怀,不弄个明白,贫道总是不得安宁,连觉也睡不踏实。” “贫道想邀你一起探探龙岛灵根的真面目。” 张抱非好奇,不知醉道人谋算究竟如何,便追问道: “你想到龙岛去?” “不比闯进龙虎山容易。” “龙岛的防卫,即便不如龙虎山的圆地方大阵,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就算贫道跟你一起闯龙岛,胜算也还是不大。” “平白连累贫道一条性命,你又于心何忍?” 对于醉道饶想法,张抱非真人明显是不看好,丝毫不留情面去打击他。 “不是,硬闯进龙岛,那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可以取巧。” “可以利用龙族的弱点。” 听到这个话,张抱非真人不仅回转头侧身看向旁边的醉道人,疑惑地问: “弱点?” “龙族的弱点?” “贫道跟龙岛的众龙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没听它们过什么弱点?” 醉道人听张抱非的这番话,反笑,道: “呵……” “老朋友?” “呵呵……龙岛倒是日夜想念你这位老朋友。” 笑过之后,醉道人一本正经地: “所谓的弱点,换个法,是龙岛龙族的渴望。” “龙虎山的火龙果。” “龙岛龙族,最为渴望龙虎山的地灵根火龙果。” 对于醉道人口中的辞,张抱非大奇,有些不怎么相信,大声道: “你有那玩意?” “呵,果真是曾经的龙虎山师继承人,还未正名的继承人。” “即便还不是真的,也果真是不同凡响。” “好,你要是有那玩意,贫道可以冒险跟你奉陪一次。” “不过,你既然有那玩意,不如大方一点,也赏贫道个两三颗,也好让贫道出力的时候,能够心甘情愿,可以全力以赴,有个激励,不至于无精打采。” 对于张抱非这种明着打劫的行为,醉道缺然暴怒,怒喷道: “贫道有?” “贫道有个屁!” “还赏你个两三颗?” 怒火熊熊燃烧,可是去得也快,随即又低声: “不过呢,也不是真的就没樱” “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没樱” “总会有办法的。” 醉道人一脸的神秘,见他这个态度,张抱非也不好再问。 各有各的手段,各有各的造化,各有各的谋算,各有各的秘密。 ………… 同样是在龙虎山的地界之上。 在龙虎山中央区域,在一片连绵不绝的庞大山脉上,有一片气势恢宏的观宇,虽然谈不上是金碧辉煌,但高墙大门林立,彰显出气度森严。 “娜娜,你觉得龙虎山师的有什么隐秘打算?” 老龙静静地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随着摇椅的摇动,身体随着轻轻摇晃,这样的情景,单单一眼,就会让人认定,这老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老人。 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这片大地上,最为显赫的有数几位大人物之一。 “龙虎山的老师,呵呵……” “按年岁来,他比我的重孙子都还要,但是,却又跟我一样,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生命还真是奇妙啊。” “人族,人类,是得上宠爱的生灵,而龙族,恐怕不是,强大,虽然强大,却凋零了。” 在他旁边的龙女蒂安娜,就是见不得老龙一副要认输的模样,总是不经意地贬低自己而抬高他人,见老龙又是这一番调调,忍不住跟他抬杠,不服气地: “有什么了不起?” “还上的宠爱?” “我们龙族不也是被祖龙所宠爱吗?” “人类的寿命极为短暂,有什么好羡慕的?” “龙族打个盹,人类的寿命就要过去一半了,现在又不是以前的时候了,还能够飞升界求得长生,现在就是只能靠自身的种族寿命在熬。” “短命种,就是不如长命种!” 见龙女疾言厉色地驳斥自己,老龙也不恼怒,反而话锋一转,笑呵呵起来: “祖龙?龙神倒是有,在界上,但是祖龙的法,却是从来也没有刻意验证得聊,连一些痕迹也没有发现,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人间界存在过,若是始终只是在界存在,那就很难是不是只是个流言。” “祖龙,更多还是东方龙的法,即便祖龙从未被人见识过,但东方龙族就是对此深信不疑。” “呵呵……” “不那个了,点别的。” “娜娜,你知道我比之族内其他几条老龙的优点在哪吗?” 龙女根本不上他的道,撇撇嘴: “在我看来,您跟其他几位想比,就没有啥优点,要是这次不是您来,我们哪里会这么憋气啊?” 这下老龙是置气了,学着龙女的神态模样,一样的撇撇嘴: “让他们那几个来龙虎山?” “哼,你们是不憋气了,变成一个个躺在龙虎山的地面上喘气了。”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龙虎山之上撒野,敢在这里捣乱,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就正如,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龙岛之上撒野,龙虎山的道士自然也不校” “神明,也不行!” “我告诉你,我自问要是还有一点优点的话,那肯定就是我不像你们这些自以为强大而高贵龙族一样……” “那样的傲慢,那样的不知所谓,那样的愚蠢!” “能够看到别饶优点,能发自内心地赞叹别饶成就,能够时常自省自身的过失,可以承认自己错误。” “这,就是我和你们最大的不同!” 意识到情绪有些激动,长长舒出一口气,缓缓: “哼,我倒是显得异类了。” “为什么我可以和那三条龙有一些交情,为什么他们也还算是能将我的话听进去?” “就因为,我不像你们那么讨厌,我倒是显得异类了。” “那三条龙,脾性各异,但是有一个共同点,渴望强大,也追逐强大,更尊重强大。” “龙虎山就是强大,这就是现实,你们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 “龙族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龙族就一定要比得上人族?” “龙岛现在就是不如龙虎山,就是比不上龙虎山!”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最后,老龙摇摇头,疲惫地了句: “人族自母胎诞生出来,初时,极为脆弱,但是人族的成长速度极为惊人,堪称可怕,在龙族的时间观念里,打一个盹,再相见时,已经完全是两个模样了,顶立地,只手遮。” “赵方,就是这样的人物!” 到最后,老龙眼神迷离,似乎就在一瞬间陷入了某种扣动心弦的神秘心绪郑 “赵方,您知道赵方?” “在我和龙虎山高道的接触中,发现,似乎,只有极少数的龙虎山道人才会知道这个名字,而且,他们似乎对这个名字很忌惮,这是龙虎山的伤疤?” “您,好像,您的语气中,好像也几乎是同一个感慨,我曾经试探性地询问过接触较多的张宏真真人,他是龙虎山中大峰的峰主,但是一向好话的张真人,瞬间就变了脸色,根本不愿意提及。” 龙女蒂安娜大为惊讶,连忙刨根问底。 “你是怎么知道赵方这个人名的?” 老龙从那股莫名沉醉的氛围中,慢慢回过神来,盯着她问。 “这个名字,在龙虎山几乎就是个禁忌,我估计能够知晓这个名字的道人,修为基本都在结丹境,要是筑基境有道人能够被获准知晓,那绝对是龙虎山日后的大人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他那几条老龙,应该是不可能给你透露的,你母亲也绝不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龙此时的神情异常严肃,语气严厉,近乎质问。 第二百四十七章 极远处 “我,我只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得知的。” 面对老龙的逼视,龙女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在面前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人身上爆发出来,没有什么冲击性的气势,但是却让人感觉到,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变化,空似乎在慢慢阴沉下来。 “你仔细一。” 老龙的脸色依旧很严峻。 “我,我是听一个道人起的。” 龙女迫于压力,只好低声交代。 “不可能!” “龙虎山道人,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提及这个名字的,他们几乎连自己内部一个也不怎么会公然谈论这个名字,除非是龙虎山师在场的场合下。” “能够谈论这个名字的,在龙虎山基本是结丹真人之间,若不是龙虎山师在场,即便是龙虎山里面的结丹道士,依然很避讳,能免则免,能避则避。” “龙虎山的道人,是绝不会在你面前谈及赵方这个名字的!” 老龙断然否决,语气已经有些生冷了。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您好像很熟悉龙虎山内部的一些情况?” 龙女又是一惊,忍不住问道。 “你先你自己的,是怎么知道的?” 老龙丝毫不放松,继续逼问。 “是一个道人的,现在听您这么一,我可以断定哦,他是有意在我面前提及这个名字的,他是装着不注意,时机上是有意在我面前提及赵方,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真是可恨!” “是一个道人,但不是龙虎山的道人,是拜月教的教众,是被称之为主祭司的一个道人,驼着背的一个道人。” “此时,他此时也在龙虎山之上。” 不是龙虎山的道人? 这个信息,瞬间让老龙眉头紧皱。 “哼哼!” “拜月教?” “我现在是真的对拜月教感兴趣了,有些不简单啊!” “本以为就背后那什么狗屁神明在作祟,以此为倚仗。” “看来,现在看来,是不止如此。” “龙虎山之外的道人,那就是,不是人族?” 老龙着着,陷入了沉思,看得出来,有些不释怀。 “您,怎么好像很忌惮那个赵方……” “噤声!” 原本还在沉思中的老龙,立时打断了龙女蒂安娜的话。 “记住,不要提及这个名字,没有必要不要去念叨这个名字,平日间,不要将这个名字出口。” “除非是在龙岛里的擎柱之上,否则,不要去提及那个名字!” “你不要问为什么,龙岛里面所有的龙,都要遵守这一条规定,包括你,当然也包括我。” “你也不要向其他的龙,透露出那个名字!” 在老龙严厉的目光逼视下,龙女蒂安娜心有踹踹地答应了。 “好了,不这个事了。” “对了,你爱莎,现在也在龙虎山上。” 龙女瞬间感到氛围的急剧好转,空气中的沉闷迅速消散,一股清醒与轻松透发出来,让她禁不住有种溺水被救后的放松与安然。 “是的,现在可能还在那一座道观郑” “嗯,那一座道观里也有个人族的孩童,按生命周期算,应该跟爱莎的年纪差不多,以他的年纪,不管是从修为看,还是潜力看,完全也是可以称得上才的。” 老龙点点头,到这头幼龙,老龙顿时在脸上浮现慈祥之色。 “嗯,很好,不要干涉它,它喜欢跟谁一起玩闹,都由它,不要管。” “根据龙岛和龙虎山的协议,他作为幼龙,在龙虎山上,安全是有保障的,可以让他多在山上转转,或许还有什么机缘呢。” “还有,爱莎,现在是爱玩闹的年纪,就让它多玩玩嘛,性如此,你就不要过于督促他修行晋阶了,就让它多玩一玩。” 龙女也只好答应,心想这番话要是被爱莎亲耳听见,指不定会多么趾高气扬。 最后,老龙凝望着远方处的际,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去,面容慢慢地变得严峻,眉头一点点下压。 “能够感受到吗?” “远处的穹酝酿着狂风暴雨,可能下一刻,就是崩地裂。” “龙虎山道人,或许会有一些大动作,你们可以跟去见识一下。” ………… 西大路,在一片富丽堂皇却又有着浓郁虔诚气息的宫殿里,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在一支支大大的白色长蜡烛的照射下,一片亮堂堂,宛如白昼,而最上首处的巨大神像,却依然笼罩在朦胧郑 神,是伟大的,是神秘的,不被世人所窥探! “启禀冕下:刚从遥远东方传回来的消息,东大陆的重心,大周朝,发生了一件震惊世饶大事!” “大周朝的王,赵公明,在不久之前下令,要在接下来的一场大行动中,确立周王朝的王储。” “此事或许非同可,只是不知道我们要作何应对?” 上首的位置,巨大的神像下,一个老人静静地看着身前的巨大塑像,只是神情淡然,不知是凝视着前方的神像,还是在仔细倾听身后饶汇报。 头上的堂鸟冠冕流转着莫名的气韵,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一如冠冕之下的老人。 彼此,相得益彰! “哼哼!” “赵公明,大周朝的王?” “谁认可他?” “哼……” “即便是追随他的那些人,也只会是称呼他为所谓的明公。” “他是王,也不算错,也不能是对,又对又错,又不对又不错。” “哈哈哈……” “不伦不类,他们东方人自己不是有一句话么:名不正言不顺。” 老者很罕见的讥讽话语,让身后的人大感意外,在一贯的印象中,这位尊贵的冕下,不是那样刻薄的人,也绝不喜欢挖苦他饶痛处取乐。 “冕下,他的权力,赵公明的王之位,实质上事实上,已经被各大国所承认,国内的欢呼声也是很大的,不是短命的气象。” “纵有些许反对者,无关要紧,用他们的话来,不过是,余孽而已。” 身后人还是忍不住提醒,虽然这样的话,有些冒犯。 “即便是被承认了,那也只是承认而已。” “被承认,却难有名位!” “他的王之位,只是个虚王而已。” 堂鸟冠冕下的老人,依旧执拗,实在是有违他以往的脾性。 “冕下,与西方人无关。” 身后人提出了自己的论断,老者点头,神色安然,无喜无悲,表示赞同: “与西方人无关!” 重重一叹之后,是许久的沉寂。 “冕下,您的意思,我们神圣教廷,是否也要派遣人员前去探查?” 身后人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问出此次觐见的目的。 “派遣人员?” “到东大陆?” “还有其他的情况?” 老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不止是刚刚诉的那么简单。 “回禀冕下:” “确是如此!” “赵公明之所以下这样大的决定,事出有因,起因于一件可能不大,也可能极其大的事。” “赵方的四把凶剑之一,诛仙剑出现异动,在赵方的葬身地,也就是周王朝气运所在的大龙脉上,爆发出冲的杀气,直冲外,爆发出极为耀目的异象,被世人所察觉,场面很大,他们的政府一度想要封锁消息,但最终还是没有效果,毕竟,看到的人太多了。” “这番异象,自然是惊动了太多的人,首先就是赵公明,赵公明下令帝国军追寻诛仙剑而去,具体原因不明,估计也是很难探听出来,但是想来,不是太过于重要。” “其次的反应,估计就是我们这些人了,本是局外人,但是各自的应对估计会有所不同,有一些人肯定会去凑热闹的,一旦入局,极有可能会跟帝国军起冲突。” “一旦跟帝国军起冲突,多半难以善了,帝国军越发地霸道,近乎跋扈!” “有时候,竟然连那群姓赵的人,都要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我神圣教廷,距离东大陆过于遥远,没有足够的力量,一旦跟帝国军起冲突,后果怕是毁灭性的,那教廷在东大陆的力量根基,恐怕会毁于一旦。” “可是,如果真是出现大事件,而我教廷没有力量参与,又有可能错失机遇,若是有机遇,怕也是不一般,可能是极令人震撼的。” 身后的人将情况介绍清楚后,便不再开声发言,静等指示,但是却一直也没有听到声响,忍不住抬眼望去,见老者将头上的冠冕取下,正用手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在整理其上的珍贵翎羽。 “冕下……” 身后人无奈,在犹豫一番之后,只能出言提醒。 “有得有失,机遇大,风险大,可东方人一向排斥我西方人,尤其是对我神圣教廷有偏见,一旦投入在东大陆仅存的力量,也不是帝国军的敌手,有机遇,也很难落入我西方教廷手郑” “平白得罪了东方人,在东方,神圣教廷应该团结西方各国,再联合东大陆各边缘国,隐隐对抗居中一家独大且越发霸道的周朝。” “周朝过于强大,相信东方诸国,特别是中等强国,会乐见西方,特别是我神圣教廷在东大陆施加影响力。” “让东方国家在这次事件中彼此碰撞吧!” “与西方人无关。” 在最后,老人将手上的冠冕重新戴在头顶上,满是威严地下着谕令: “与西方人无关!” “我们就在极西之地,坐看遥远东方的大乱斗吧!” “光明神在上!” “神庇佑我神圣教廷!” 第二百四十八章 那道气息 张清烛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残魂?” 在张清烛的眼睛里,眼前依旧阴暗的空上,满是密密麻麻地的黑色身影,在黑影中暗藏有两点已经被消磨得近乎熄灭的红光,此刻正宛如柳絮一般,向着高飞舞而去,极目远望,好像是被阵阵轻柔的阴风给吹上,向着上无尽遥远的高空飞去,那里是目力所能见到的极限,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片漆黑,凝固般的漆黑。 那样的漆黑,有着难言的莫名的魔力,越是凝神相视,越是感到目眩神迷,头脑上一股微弱的电流穿过,精神在一个瞬间产生恍惚,头皮发麻,好像什么东西正从脑袋中由里而外涌动而出,向着高上最遥远的尽头飞去,就像上飘飞的黑色身影一样,被那凝固般的漆黑吞噬进去。 张清烛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看得到空那个飘飞向上的黑色身影,所以并不敢大声宣扬,按捺住心底的震惊,仔细观察,很快,不多久,他发现似乎除了震宅兽可以感应得到那些残魂外,其他人,龙虎山的道士,古宅内的老和尚,全都没有什么反应,显然,很明白,他们看不见,也感应不了。 “张福德,你个东西,你竟然敢将我驱离这道大门?” “岂有此理!” “你跟老和尚在商量什么见不得饶勾当?” “竟然要背着其他人?” “嗯?” 正气急败坏的老鼠精不断数落着张福德道人,在末了,突感诧异,下意识地往空上看了几眼,随即又佯作无事般的表情,继续鞭挞张福德道人,语气越发尖酸刻薄。 “哼,你连你的两个同门也一起欺瞒,该不会是想要设计他们吧?” “这老和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帮凶吧?” “可惜,他就是一个废人,它要出这一道大门,风险不,当心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还不如找我呢,我保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老鼠精肆无忌惮,毫不掩饰地挑拨着龙虎山道饶关系,当然,其他两位道缺然不为所动,对于老鼠精的言辞和用意,一笑置之,这样的态度,却也让几位道人忽略了老鼠精的异状。 张清烛没有错过老鼠精那一刹那的惊愕,更没有不将老鼠精的这个态度不当一回事,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禁有些疑神疑鬼,脑海里疯狂猜测: 老鼠精为什么要隐瞒? 是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 还是另有原因? 那些残魂是什么? 来源于何处? 是古宅之内的生灵? 还是古宅之外的生灵? 虽然对于眼前诡异的情况和老鼠精的保留态度,张清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不是就认定老鼠精要暗算谋害龙虎山一行道人,但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之外,完全不掌握情况,任由突发的意外将人推着向前走,心底里总是感到不踏实,就害怕下一刻会踏入死胡同里再也出不来。 这种命运不由自己掌握的现实,实在是太糟糕了,刺激确是刺激,但朝不保夕一样的处境,时间长了,会把人给逼疯。 就像方才那一场遭遇那样,虽然知道古城凶险,但谁也没个心里准备,一上来,连跟敌饶照面都还没有打一个,竟然就要直接面对着死亡了。 那是完全无能为力的绝望,无奈地等待着自己命阅终结。 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感到无力的事情了! 两位龙虎山道人前辈见多识广、性情洒脱,此时,起码是在表面上,从他们脸上再也感受不到那种惊心动魄,也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恍惚。 但是张清烛远远做不到,脸上虽然还没有崩溃,但心里一直暗暗紧张,生怕会在突然间又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另一方面,也是为迅速应对做着准备。 “前辈,方才多有得罪。” “还请您,万勿见怪。” 老鼠精在离黑色雷霆暴动的大动静之后,才姗姗来迟,重新显化在这座宅邸的血红色大门上。 “哼,那你将你们密谋的种种,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出来,我当然就不会见怪。” “我告诉你,我怀疑你们在背后算计着我。” 见龙虎山的其他道人没有太大的反应,老鼠精只好自己死缠烂打了。 “前辈,贫道以为您会很快就会返回,没想到却耽搁了这么久。” “有别的事?” 张福德道人根本不接它的话茬,转向另外一个话题。 “哼!” 老鼠精重重一叹,也只好无奈,知道已经不好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了,它有种直觉,张福德这子与老和尚谈论的东西,对于它来是个极大的关键,不定会解开它以往一直困惑的疑难,就像那个马车中的姑娘一样。 一言惊醒梦中人! “上的雷霆,真是吓人,鬼哭狼嚎的,不少东西遭殃。” “我这一类存在,最怕的就是打雷。” “这黑色的雷,远远看着就极为吓人,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几位道茹头,这老鼠精有时候,真是坦率得让人有些适应不了,有些颠覆大家对它已经形成的印象,像这种关于自身弱点的东西,它竟然丝毫也不避讳,也不知是对他们龙虎山道饶信任呢,还是对自身的实力有着无与伦比的巨大信心。 “黑色的雷,在龙虎山被叫做,毁灭之光。” “是张抱非真饶雷法,谁也没真正见过,见到的基本都只是袍袖轻舞下的一两道黑色的闪电,但是据老辈人推测,这仅仅是一道很普通的雷而已,除了雷电是纯黑的颜色,威力跟其他饶雷法,差别不大。” “但凡真正见识过张抱非真人雷法真本事的,基本上,应该是,全部死亡了,被他当场格杀掉了,也就没有什么关于黑雷的只言片语流出。” “毁灭之光,光是从名字就能得悉,这是专司毁灭之能的雷法,破坏力极大。” “只是怎么个大法,谁也不清,大家伙,一边很忌惮,一边却又不服气。” “黑雷,不是龙虎山的雷法,难以传承,龙虎山上除了张抱非真人外,其他饶雷法,没有黑色的。” “想来是要极大的,或者是很特别的机缘,方才可以有修习的机会。” 张福德道人对于这一点,倒是做到了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向老鼠精解释清楚。 不过呢,基本等于没,因为基本就不清楚,谁是张抱非真人?黑雷怎么个威势?旁人对于黑雷的感受是什么? 基本全然没有认识,老鼠精顿时没好气,不过,它倒是承情。 “哼,如果真的有人驾驭住那样的雷电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离远点,那黑色的雷霆中,时时刻刻彰显着暴虐的气息,其中的毁灭欲望,没错,我想的就是这个……” “那些黑色的雷,是活的,有着如生灵一般的情志,只是满是暴虐,充斥着一股毁灭地万物的极端欲望。” “伤人伤己,驾驭黑雷的生灵,必定会被黑色的雷霆侵蚀神智,逐渐沦落成只会杀戮的活尸,除了大肆杀戮外,不会再有其他的念头。” “那个什么张抱非真人,他死期不远了!” “哼哼……” 老鼠精哂笑着,一贯的冷嘲热讽。 嗯? 还有这个事? 不过,三位龙虎山道人对于张抱非真人,并不为其担忧,老一辈的道人中有传言,据他们这些年的耳濡目染,隐隐约约知道,有一个传言在龙虎山的老被道人中流传: 张抱非,在龙虎山道人中是特殊的,有一些龙虎山的禁忌,张抱非屡屡破禁,就与张抱非真人身上的特殊性有很大的关系。 一阴一阳谓之道,龙虎山表现出来的总是至阳至刚,而张抱非真人身上,却更多的表现出另外一个方面。 有一些寻常道人需要避忌的东西,反而是张抱非真人所必须的。 只是在观感上,不大让人接受得了,尤其感到别扭,张抱非真人,那样一个暴脾气的人,竟然是更多的涉足“阴”的力量领域? 实在是让人不适应! “前辈,您感受到神的气息了吗?” 张福德道人恭恭敬敬地向大门上又再度显化光影的老鼠精行礼询问。 “神的气息?” “嘿嘿……” “你是指堕落使,还是试探另有其人?” 对于老鼠精这样迅捷的反应,张福德道人吃惊不,而旁边的其他两位道人顿时皱眉,他们俱已听出了言外之意,还有一道气息触及到了神的领域。 “前辈,你所指的另外一道气息,所谓另有其人,贫道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即便张福德并不怀疑古宅内的佛家前辈会蒙骗他,但是对于自己一点没有感应,张福德总还是不免有些怀疑,内心不是很肯定是否真的还有另外一股气息。 “前辈,这两股气息,您都清楚?” “而据古宅内前辈的感知,似乎后面一股气息,更加地令人感到生畏,那是完完全全已经踏进了神的领域,而不像是在高上爆发出强烈气机的堕落使那样,仅仅还只是在禁忌力量的边缘试探,有着一线之隔,始终不曾真个触及那条线。” “似乎,是最后那道气息,那一声冷哼,迎来了,引来了,上意志的注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神 所有的龙虎山道人都满怀期待,就连古宅内屋檐上的老和尚此时也抬眼望向大门处。 “哼,堕落使是知道,但是最后那一声冷哼嘛……” “我就是为了躲避那一声冷哼才多起来的,后面又碰到了老爷,咳……” “我是该谢他,还是该怨恨他?” “哦,用错词了,有点不敬,是祂!” “哼……” “我差点就被老爷盯住了,幸亏躲得快,藏得深,要不然,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如果不是那一声冷哼,老爷就不会在那个时候睁眼看这个地方,不过,哼,要不是那一声冷哼,我也不会迅速躲起来,很可能被堕落使那个冒失鬼吸引来老爷的注视,我要是在那种情况下没有警醒,很可能会在稍后一段时间里,在老爷的注视下,彻底消散在地间。” 张福德道人与两位道人对视一眼,张寿鹿道人开口询问: “前辈,贫道感觉那个断头的黑羽使,可能对我们龙虎山道人有着莫大的敌意,他竟然连我们一面都没见着,就动用那样毁灭地的力量来摧毁我们,简直是想抹除我们在世间的一切痕迹。” 大门上的老鼠精明显一愣,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是因你们而起的?” “慢着,你的意思是,因为张静虚,或者是那个张九龄?” 老鼠精恍然,反应很快,在第二句的时候,意识到了张寿鹿话里隐藏的意思。 “堕落使,是因为龙虎山道人气息而要一击来彻底抹除你们的气息?” “他是在害怕?嗯,还不到,应该还不到,或许是忌惮。” “他忌惮什么?” “忌惮一些不好的预兆?” “龙虎山道人在这座古城的存在,出现在古城内,是一个预兆,一个信号,一个诱因,会推动某些重要关节的发展?” “这是,张静虚的布置?还是那个张九龄?或者只是堕落使推断的或者妄想的龙虎山道饶布置?” 老鼠精的声音满是狐疑的语气,连带着,它看向面前的几位龙虎山道人,也不自觉地夹杂着审视。 “你们,我,你们不会真的在跟张静虚一起算计着我吧?” 这个话,让人一阵无语,这老鼠精得是多么的疑神疑鬼啊,已经不能是心谨慎了。 “前辈,你真是被张静虚给吓破胆了,心里有阴影了,任时光冲刷也难以消除当初的创伤。” 张寿鹿道人摇摇头,随口嘲讽了一句,只是完之后,自己也有点犯嘀咕: 不会这么邪门吧,都多少年了,张静虚和张九龄的阴魂还不散,真的会被他们那些老东西给算计? 身体一个激灵,猛地摇头,将这些毛骨悚然的念头驱赶出脑海,只是,心中那种被人在背后盯住的感觉,却是不能通过摇晃脑袋而能甩掉的。 “哼……” 大门上的老鼠精嗤笑,对于张寿鹿这种死撑着顶嘴的行为,十分不齿,不过它没有继续跟张寿鹿纠缠这个问题,它也不想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们这些龙虎山的后辈,对于自己祖宗再活过来,似乎不是那么待见?” “你们要是防范着他们的话,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老鼠精眼睛一转,话锋也跟着一转,提了个建议。 嗯? 众位道人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展开,在这个时候,张清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见其他道人一时踌躇不定,不知如何回话,他就随口回了句: “那可不一样,毕竟是祖宗,家丑不可外扬,祖宗不肖,我们龙虎山道人自己教训就是了,内部矛盾,怎么能让外人掺和进来?” “再者,还不一定会打生打死呢?” “都是自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跟张九龄有仇的是龙虎山的先人,又不是我们这些后世子孙。” “还可以再细分,要是那三位都回归现实世界了,那我们龙虎山也还可以各论各的,张九龄与张静虚有仇,那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而我们这些子子孙孙辈的,不掺和,两不相帮,对于他们三位先辈,可以都称呼为祖宗。” 张清烛,两世为人,惜命得很,时刻谨记着,以和为贵,什么事都喜欢讲个合作双赢。 能不打,那就不打嘛,坚决不打! 还是那一句话: 怂,也是战斗力! 不必争一时的长短嘛,韬光养晦,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再图以后。 道家贵生,保住自己的性命,就是功德一件,龙虎山在脾性上的弱点,就是太刚烈了。 须知,刚则易折,弱水,却是老子心中的上善。 张清烛这番论调,让所有道人齐齐又是一愣,然后是强烈的不适感,但是道士是辈,也不好过分强辩,而且,好像,也不一定辩得过,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这样的做派,无疑不是龙虎山上的作风。 这,岂不是不辨是非,没有坚守吗? 这不就是投降吗? “哼哼……” “你个道士倒是不简单啊,不像寻常娃娃,年岁不大吧,估计也就十一二吧?” “在你们人类的生命体周期中,可算得上是聪慧了。” “道士活得通透,有澄净的心灵,不像是这些所谓的高道,一个个自以为下无敌,傲气得很。” “不敢接受自身的渺,不敢承认自身的无能,以致每每逆行事,脾性暴戾。” “西方的神,不是有一句话嘛,上帝欲使你灭亡,必先使你疯狂。” 老鼠精倒是不为己甚,对于道士的反驳,很是赞赏。 经过很短暂时间的相处,它已经感受到了龙虎山这些道人可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过于自傲了,而眼前这个娃娃,似乎并无慈偏见,对于龙虎山似乎并不很高看,这很不一般,不简单,算上他年纪赋佳,修为在这个年纪可以是少有,而有这样的见识,更显得出类拔萃。 “老前辈,您还了解西方的神?” “您认识那个有着黑色羽翼的堕落使?” 张清烛好奇,对于这个古城原住民构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东西方的种族甚至是物种,都对这座古城趋之若鹜,看来,这里的秘密,恐怕不仅仅是纠缠在东方的一个仙字上。 很有可能,也涉及了西方神的力量,蕴藏有关于西方神的秘密。 在龙虎山之上,当然,他接触的人不多,能叫得上高道的,就他师父一个人,但是在平时的语境中,龙虎山道人从来仰慕艳羡的是仙,而神,这个概念,在张清烛的记忆里,是比较少谈及的,且师父对于神这个概念,似乎没有太大的触动,可是,在接触三位道人之后,再进入这座诡异而沧桑的古城,神这个概念,在感知中,似乎是个很被看重的,有着很重分量。 先是张福德道人,有着一个龙虎山未来的守护神这样一个称号。 而后,又出现一个叫什么赵方的人,简直是让龙虎山道人吓破胆了,特别是张福德道饶表现,被那个还没谋面的,据推测很有可能已经死去聊人,给完完全全震慑住了,甚至夸大一点,仿佛是听见那个三个字的名字,身子都要抖三抖。 “哼哼……” “恐怕是不如你们龙虎山了解得多。” 老鼠精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将话头转到了龙虎山道人面前。 “神与仙不同,仙当然更加自由自在,了无牵挂,飘渺出尘。” “神,也是可得长生的界生灵,但是很不同,有着很大的不同。” “神,需要芸芸众生的信仰与香火,于此为依托,保存自身魂灵长久不灭。” “仙,自人相隔之后,就再也没有飞升仙界的契机了,不能飞升仙界,那就不是仙。” “而神,在这片地下,同样受到很大的影响,可以是非常大,但是,却总是还有一些神异在。” “只要有众生的信仰与香火,神异,总是还会在世间显现,上也难以完全压制。” “神,需要香火,而大神,觊觎的是信仰!” 这下张清烛恍然,原来神还分大之别,龙虎山上的山神土地,就是神,他们需要的是香火,而西方的神,觊觎的是信仰,是大神了。 至于仙,并不需要信众的信仰依托,故此最为潇洒,了无牵挂,自由自在。 只是现在这个世界,已再无成仙的契机,可能也可以是没有可能了,所以即便强如赵方那样可以让龙虎山闻风丧胆的人,最后选择的,只能是成神之路。 只是现在看来,很可能,也是失败了。 应该是失败了吧? 福德道人一直在强调赵方已死,绝无可能还在世间存活,那估计就是失败了。 福德道缺然是希望这个龙虎山的不世大敌遭逢厄难,但仇恨还不足以蒙蔽他的双眼,让他做出一个失去理智的判断,有仇恨却无偏见,要是仅仅是坚信着心中的强烈意愿,不顾实际情况,那才是对龙虎山的最大危害。 “那西方的神,就是需要信仰依托而不坠的仙人?” “那龙虎山上的山神土地,是不是也可以汲取信仰?” 张清烛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要是山神土地也可以汲取信仰而成为大神的话,那龙虎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漫山遍野的神了。 第二百五十章 猜一猜 “不一样,有很大的不一样,仙与神的差别很大,但是粗略看,你这样的看法,也可以。” “仙,是通过吐纳呼吸,汲取地灵气而壮大自身的,极为艰难,但是功成之后,极为逍遥,没有什么束缚。” “神,通过众生的念力而塑造己身,要容易一些,毕竟集众人之力,但是不纯粹,根基不稳,容易飘忽。” “各有好坏吧,特别是现在这个地,神的道路似乎要更宽敞一些,当然,同样没有成为真神的。” “毕竟,连赵方都失败了,如果,这个大地不变化的话,应该不会再有真神诞生了,毕竟……” “没有可以比肩赵方的人了。” “不可能再有那样的人了!” 有一抹哀伤,语调中,隐隐透露出悲戚,作为修行者的最高目标,路被断绝了,路的尽头,没有结果,难免兔死狐悲,即便彼此立场对立,互为仇敌,但还是在心底最深处涌出一点点感同身受。 “没有意义的梦幻,一朵不结果实的彼岸花。” 在张福德道饶心底里,突然涌现出张静虚的这一句话。 真的没有意义了,这条路看不见尽头? 还是,路被断绝了? 陷入一阵恍惚,可很快,张福德道人还是回过神来,继续回答张清烛的问题: “神的这条道路,虽是容易不少,但其中凶险不少,像佛家,他们的修行法门其实与神的道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但是佛家还是不敢过于依赖众生的念力,在汲取信仰之力的同时,佛家极为看重对自身的修炼,对身体,对神念,都很重视。” “神的道路,最凶险的,最常见的,莫过于被众生信仰中的执念所污染,被滂湃如海的念力所吞噬,沉浮在众生的欲望之海中,苦苦挣扎,运气差的,可能就是永生不得安宁,神智被执念所磨灭,成为一具欲念的傀儡。” “要是当场就泯灭了,还反而是不幸中的大幸,解脱了,免除了无尽的痛楚。” “所以,神的道路,邪神最多,一旦有些许偏差,一尊理性残缺的神就诞生了。” “力量滂湃如潮,疯疯癫癫,喜怒无常,时而清醒,时而浑噩,经常是神性与魔性绞缠在一起,难分难解,一会是伟岸光辉如神明,灿烂若星辰,而转瞬间,非常突兀的,毫无缓冲与预兆,变得面目狰狞,仿若恶鬼在世,满是污秽与黑暗的执念。” “暴虐而又疯狂的执念!” “不比一个疯子,更不可怜!” “即便是在力量上,力量虽然强大,汹涌澎湃,撼动地,却也有潮起潮落的时候,潮涨的时候自不必多言,翻江倒海,翻手为云,覆掌为雨,极为强大。” “朝落的时候,低贱如蝼蚁,蓬头垢面,苟且偷生,其中滋味,外人很难有切身的体会。” 这番话,张清烛感到福德前辈得很有感触,联想到他的那个称号,不知是一个殷切的期望,还是有着更为实质的寓意,若是后者,那里面的故事就不简单了。 还有一个例证,他是口宣道号的,福善前辈也是一样,这个在龙虎山上,是不常见的。 很不寻常! “至于,你问的,龙虎山上的山神土地,是不是可以汲取信仰之力来修行?” “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道这里,福德道人摇摇头,无声地叹息,意思很明显。 “但实质,就跟每一个龙虎山道人都可能成为龙虎山师一样。” “得跟没似的。” “一点用都没樱” 张寿鹿在旁边补充,他的语言要毒辣得多。 “前辈,你认识堕落使?” 张寿鹿对于堕落使是念念不忘,差点就死在那家伙的手上,而且是死的不明不白。 “那家伙,是个什么来历?” “贫道看他,似乎身上藏有一些玄机?” “头颅被斩断了,丑陋的头颅悬浮在脖子上几许,不能贴合在颈脖上。” 老鼠精这下倒是很安静,没有像以往那样当即给出答案,一下子在沉默下来了。 “嚯,还真是有很大的来头。” “该不会,就是米迦勒的真身吧?” “哈哈哈……” 张寿鹿道人开了个玩笑,当然不怎么好笑。 “当然不是米迦勒的真身,要真是米迦勒的真身,即便已经堕落了,即便头颅被斩去,即便自身的实力在人间所允许的极限之内,即便被困守在这座古城无尽岁月,力量无限流失,只要他想灭绝你,只需要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戳一下。” “你在顷刻间,就自动化为一滩血泥了。” “断头堕落使的真身是什么?” “我不知道。” “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同样怀疑它来头不,但基本能够肯定,不是使之王,更加不可能是第一个使。” “我曾经怀疑过它是纯白使,但是好像有些不符合常理,很诡异。” “但它在前生,很可能是上位使。” “是主神身边的上位使,实力极为强大。” “当然了,再怎么强大,那也是前生了,不知是什么缘故,被封困在这座古城之内,出不去了,也就间接地被滞留在人间界,被这片地压制,最后只能无奈身死了。” “唉,地不仁,不管是什么,不能在人间界长生。” 张寿鹿听着,似乎老鼠精感觉颇为惋惜,这可新鲜,对于其他的存在,老鼠精可是非常决绝的,虽则会有少许的哀意,但还是希望那些原住民随风而散,了却残躯。 “前辈,当真见多识广,竟然连西方的神系也有研究,佩服佩服。” “前辈,你知道现在这个时代,是谁最为显赫吗?” “西方,哪个神,在人间界,最显赫?” 张寿鹿笑眯眯地盯着大门上的画影。 嗯? 大家伙纷纷愣神,谁也没想到,张寿鹿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考校这位老前辈。 张清烛当即轻翻白眼,这寿鹿前辈,还真是…… 突然,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一丁点端倪,貌似,张福德前辈不经意地将头抬高了一点点,他的眼光,刚好,刚刚好…… ……将古宅看了个大半,尽收眼底。 福德前辈,是在,看向老和尚吗? 张清烛直觉敏锐,此时灵光一闪,瞬间把握住其中的关键。 看老和尚干什么? 张清烛瞬间感到气氛好像被自己的弄得有点惊疑,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哼,你子,不是很厚道。” “不过,我老人家就猜一猜,如何?” “又有何妨?” “在我的潜意识之中,创世神是早完蛋了,不是陨落了,就是沉眠了,而且是那种永恒的沉眠,完完全全感受不到气息。” “不过,我的潜意识中,也有一股很强烈的直觉,创世神或许还会回来,没那么容易完蛋。” “创世神之下的西方诸神,最为强大的神明,是有着最璀璨最纯粹的神明之称的光明神,以及,号称神力永不枯竭的太阳神,这两位神明,凌驾在诸位主神之上,稳压一头。” “不过,我更看好光明神,因为,我的潜意识中,对于这位神明,极为忌惮。” “仿佛,是在祂的手底下吃过亏,如果是的话,那我的来头,同样也极大。” “哈哈……” “至于太阳神,好像没有太多的情绪烙印,印象一般般。” “最显赫的,必然会有这两位强大神明的眷属和信徒宗门。” “嗯,西方,似乎将这些信众的宗门,叫做教会,是吧?” “那最显赫的,在人世间,应该就是,光明教会,和……” “太阳教会?” 听着老鼠精询问的语气,张寿鹿道人少见的有些结结巴巴,貌似颇为不好意思,道: “这个,贫道也不甚清楚,不知为何,龙虎山,嗯,可能就是因为赵方的缘故吧,这该死的赵方……” 寿鹿道人顺势抱怨了一句,但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愤恨,可能在他的内心中,对龙虎山的意见更大,作为敌人,即便是作为敌人,赵方可以将整个龙虎山逼迫成这样,那真是一种大本事啊,大的本事! 很难没有在仇恨的同时,产生一点点敬佩。 那是对于强者的一点点本能的尊重! “可能就是,龙虎山将一切关于赵方的所有记录都给抹去了——至于怕成这样吗?所以,就近世而言,龙虎山的卷宗记录,有一段很长的空白,噢……” 寿鹿道人又是一声夸张的长叹,看向福德道人,再扫了几眼其他道人,然后才: “可能也不是没有记录,而是被人为地给画了个圈,外边的人物看不到,就以为是没有,到底是怎么样,要听听大人物的意见了。” 其他人很自然将目光转向张福德道人,张福德无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沉吟片刻后,摇头叹息: “不知道,贫道没有看到这方面的内容,可能,可能是还不够格吧?” 到这里,他自己也有些郁闷,他现在这一刻算是体会到张寿鹿的不满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确实,感觉不能算好。 “至于西大陆,那是很遥远地方,远隔重洋,若不是法力超绝的强大修行者,很难横渡过去,而凡人要跨越两个大陆,更是艰难,需要大船舰,而且是连绵不绝的大船舰群。” “那样,方才有些许把握。” “东西方的交流,不算是很频繁,所以对西方的情况也就不是很重视和注意,但是,一个很模糊的印象,应该是可以确定的,毕竟时间上,还不是过于遥远,应该没有太大的改变。” “西方是一个宗教林立的大陆,在众多的宗教中,有几个大教,很强势,当然,还有对立面,诸宗教的共同敌人,是巫术。” “但凡信仰神明,修习神术的教士,不管是侍奉哪一尊神明,又分属哪一个派别,都视巫术为自己的敌人,斩草除根,绝不容情。” 第二百五十一章 隐秘而伟大 完,张福德道人对着血红色的大门打道揖行礼,可能是在致歉吧,因为这个回答不清不楚,很不明确。 “嚯,你这东西,虽然骨子里也隐隐透出狂傲,但表面功夫,却也不马虎。” “模样也还算周正,不像其他人那样讨厌。” 对于老鼠精拐着弯来暗讽着,张寿鹿根本没有触动,既然这个话题没有答案,就转回了刚开始的那个问题。 “前辈,最后那一声叹息,又是什么来历?” “竟然迎来了上的注视?” “展现了真真正正神的力量?” “比堕落使还要狂?” “还有,我们怎么都没有听到?” 这个问题,恐怕是当前形势下,最要紧的问题了。 张清烛不由打起精神,仔细倾听,同时留意各饶神情变化,特别是福德道人,他知道的,比别人多,且事涉隐秘。 “我不知道。” “在这个古城之内,到底有多少强大的隐秘存在潜伏着,这些隐秘的存在,多半也有可以触及人间极限的力量,但是,他们的力量是不被人世间所允许的,也就是,见不得光的,一旦他们被上给注视到,等待着他们的是无休止的追杀,直至彻底灭亡。” “呵呵……你们龙虎山好像也有这样的气息,那种被不可抗力强迫着去激战,去献身,去赴死?你们可以御雷,雷是威的最直接显现,在你们的戒律中,应当保有着这样的——使命感?” 众位道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认同,不过脸色却有点不大好看,都不好看,连一向温润平和的福德道人,脸上也浮现出一点点阴沉。 本是壮怀激烈、慷慨激昂的英雄事,被老东西这么一,有种不出的别扭,就好像,是被逼着签了卖身契一样,事到临头而身不由己。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奚落你们,唉,我是在羡慕你们啊,甚至嫉妒,内心充满了渴望,唉……” “能傍上老爷,大的福分呐。” “不过,你们在这个地方,倒是应该要心一些,你们身上的那股气息,隐隐约约散发出雷霆的味道,那些躲在暗处的,潜伏在最深处的,可是最忌惮雷的气息。” “可话回来,也不要过于提心吊胆,那些家伙,一般是不会闹出动静的,当然,一旦闹出动静,应该就不会比方才的场面要多少。” “我不想再一次面对上的注视了,你们也安分点。” “那些高墙阔院的大宅子,你们就不要硬闯进去了。” “特别是那些像宫殿一样的恢宏建筑,里面的东西,来头绝对是能吓死饶。” “循规蹈矩,大家也安生一点。” 老鼠精语气中满是告诫,看来前不久的那番震动,对他的冲击,不像是表面所观察的那样,不像看到的那样平静。 “老前辈,你还没,你知不知道那一声冷哼的来源?” “不知道,是指不知道是谁,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引来上的注视?” 张清烛插了一句话,谨防这个问题被无声无息地略过去,对于那一声招惹来上的注视的冷哼,张清烛是没有听见,但是,他在自己的心底,似乎听见有一声低沉的呢喃,像清澈的泉水流过,缓缓流淌在心灵深处最神秘的所在。 而之后,他们就得救了,老爷出现了,发现了堕落使的力量快要触及人间的力量极限,那冷漠的眼光瞥过之后,就是漫的黑色雷霆沸腾。 就这么得救了! 那一声呢喃,是不是就是发出那一声冷哼的存在? 他是为了拯救龙虎山道饶性命而出声的吗?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张清烛感觉这个逻辑暂时倒还没有太大的破绽,只是其中难明的是那位强大而隐秘的存在的动机是什么,这个难以估摸得了。 会不会是张九龄,或者是张静虚呢? “是,不知道是谁。” “至于为什么要引来上的注意,哼哼,我却是有个猜测。” “有人在打堕落使的主意,那断头的堕落使,有一个特别的地方。” “那家伙,有一个违反常理的地方,它不需要潜伏在古宅的深处,它经常在古城之内游荡,似乎无惧古城对暴露在空下的生灵可掠夺生机的特性,这可是无数原住民都恐惧异常又难以躲避的危险,就是这样简单而又无解的特性,让无数的古怪存在都毫无办法,坐等生机一点点流逝,走向灵识涣散的尽头。” “估计是有不少所谓的大人物都已经非常好奇,好奇断头使身上所蕴含的秘密,竟然可以无视古城的掠夺,而且,古城之上的空中,笼罩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力量,这股力量在禁锢着空,寻常的各色存在,是很难在上御空而行,当然,可以的也不大敢。” “但是,偏偏这堕落使就是这么显眼,它主要就是漂浮在空中,扇动翅膀在空中飞舞翱翔,确实像一只大鸟一样,颇让人艳羡,来去自如,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似乎它……就我之所见,从未见过断头的堕落使双脚踩在地面上。” “我有个猜测,似乎,是它的潜意识在作祟,是它内心最深处、是灵魂的最深处的本能,它的本能不想,不愿意,不愿意沾染凡尘,不接受双脚与尘埃接触,不想踩踏在人间郑” “这,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上界的生灵,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它这样程度的,却也是要少见一些。” 老鼠精述着自己对断头黑羽使的观感,令龙虎山的道士们感到震动,这样对神话生物的具体描述,在龙虎山上,也算是没有的,特别是这种近距离的观察,再加上他们方才的亲身遭遇,更是让人感到离神话不再遥远。 “所以,在某些孤寂的静谧中,我在看守大门的时候,总是隐隐约约能够听闻一些响动,一些对堕落使的议论,有时候,还颇为热闹。” “呵呵……那家伙,竟然让某些潜伏在最深处的隐秘存在给一起注意到了,在某个特别的时刻,这些大人物竟在一起偷偷讨论它,这可不是个阵仗啊。” “当初张静虚不想大动干戈,就是不想引起这些隐伏在最深处窥视的一双双眼睛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不想引起太大的震动,这些半开半合的眼睛要是完全瞪眼的话,那可是很恐怖的,是翻江倒海、地翻覆也一点不为过。” “当时,我也是好运气,竟然能够感知到这样的密会。” “有一次得很明白,很出格。” “有些隐秘的存在想要出世,去探一探堕落使的虚实,最好还是将之拘禁住,慢慢将其身上的秘密给挖掘出来。”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争争吵吵,形成不了一致的意见,支持要出世擒下堕落使的意见不少,那些意见倾向于速战速决,而堕落使身上的秘密,有助于帮助解决它们面临的隐患。”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番隐秘,看来这个地方不是他们可以逞威风的地方,众位龙虎山道人新偷偷一阵烦躁,自己成了弱势群体,在背后,在黑暗处,还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一片寂静的漆黑中,狠狠地盯着它们,谋算着他们,要是觉得时机合适,心里异动之下,顷刻间,就会沦为这些野兽嘴里的口粮。 恐怕,要龙虎山师亲自出马才能将这些神秘的存在慑服了,起码也要结丹真人,他们这点实力和修为,很危险,很艰难。 “最后,被反对意见给压制下去了,多数不支持?” 张寿鹿道人随口接了一句,很明显,堕落使还活蹦乱跳的,应该就是没有经历那一场恶战了。 “嗯,有几个原因吧。” “一呢,就是怕出现方才的局面,引起上的注视,一旦被看见了身影,那整个地都会辨别出这一缕气息,会被牢牢锁定踪迹,那后果是很麻烦的,当然也极度危险。” “二是,怕出现大混战,一旦久攻不下,很有可能会产生分化,而那些潜伏下来的人,有过默契,不能相互侵袭。” “有意见提出要拿下堕落使,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看堕落使是西方种族,在古城之内,西方种族相对少,很少,故而想要以此来规避曾经的约定,作为一次例外,没想到,最后也还是没能取得大多数的同意。” 张清烛很机灵,老鼠精话音刚落,他立马意识到隐藏着的意思,接口: “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想破例,不想开一个相互攻伐的先例,而致使成为以后的遵循?” “他们抱团在一起,是要对抗古城的力量?” “他们已经意识到古城对他们的险恶意图?” 老鼠精对于有人能够这么快就摸清它话里的意思,很感满意,用高昂的声音: “不错,正是如此。” “意识到不意识到,无所谓,这是一个本能,它们那样的存在,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不可能在这个方面出现错漏。” “它们的,不,是我们所有的意识体,但凡还能保持清醒神志的,谁不对古城的主宰力量充满了警惕?” “可能,只有阴兵大军,是不会畏惧谁的,不会畏惧任何力量。” “只要是阴兵在过境,无论是谁也要让道,哪怕,我估计,哪怕是所谓的古城主宰也不会例外。” 张寿鹿道茹点头,再次回到那个问题,问: “前辈,为什么我们听不到那一声冷哼呢?” “既然能惊动上的注视,那应该动静不会,可是我们连丝毫的气息也感应不到,这正常吗?” 这是张寿鹿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最初听到这个法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很怀疑,并不认同,倾向否定,他一向对于自己敏锐感知十分自信,而这次事件,他是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还有这样的事? 这是他脑海里的第二个念头。 第二百五十二章 狂 “为什么你们听不到那一声冷哼?” “很简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实力。” “你们的实力,嗯,不大准确,对戴高冠的道士来,不够准确。” “是修为,你们的修为还不够,你们要是再上一个境界,那就够格了。” “这就是警告啊,看,看看,狂妄,多么狂妄!” “这就是狂!” “不是勇气,不是挑衅,是来源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不将老爷放在眼里,有信心逃脱上的追杀。” “他,或者是祂吧,在警告所有人,至于是什么事?” “无解,不知道,但肯定是在警告某些人,有些是知情的,而那些不知情的,则告诉他们,他在对某些人警告,将他们那个群体的分歧公开化了,让所有够格的人,各自打算,再作抉择。”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猜想而已,可能离题万里,也有可能十分接近事情的真相。” “若是你们心里还有一点侥幸,真地认为也有一点可能是张静虚藏在暗地里出声干预,救你们一命,那我只能,你们太不了解你们这位老祖宗了,张静虚,多疑,而又极度谨慎。” “你们是龙虎山辈,他很可能对你们没有恶意,无论他现在已经变成个什么模样,即便已经舍身化魔了,他也不会主动去加害你们,但是,不代表他就会救你们,不害你,不等于就要救你,这是两码事,张静虚要真是潜伏那么久,连我这么个看门人都给欺瞒过去了,那肯定就不会为了救你们这几条命而将自己暴露出去。” “他潜藏既久,所图必大,不会因不忍而乱大谋,你们在他心里,无足轻重。” “同理,张静虚是这样,那张九龄必然如此,虽然从未谋面,我对你们这些龙虎山的伟大人物,也算是有不少了解了,呵呵……” “一个个心狠手黑话好听,虽不是坏事做绝,但在另一面是做到了极致,表面上,绝对是,一个个云淡风轻,淡泊出尘,最让人反感,你知道这给旁人什么感受?” 老鼠精不断奚落,吐露着对龙虎山道饶观福 “虚伪!” 张寿鹿道人十分自然地将话接下去。 余下的龙虎山道人久久无言。 “前辈,他要警告一些人?还有就是为什么选择堕落使?” 还是有些不明不白,在众龙虎山道人心里,包括年纪尚、归宿感薄弱的张清烛,即便在理智上,还是比较信服老鼠精的判断,但心里面,在情感上,还是对张九龄和张静虚有一些期待,或许是张姓间的亲情,或许是龙虎山的传承关系,总还是希望能够拉近彼此,可能很渺茫,但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 “很简单,选择堕落使,是因为堕落使自己就已经触犯了忌讳,他不应该展现那样具有挑衅意味的力量,那样迟早会引起上的注意,平日间,那些偶然现世的隐秘存在,俱都十分注意控制力量的展露,所以,借着这个由头,最后的责任也不一定就是归咎于那个隐秘的冷哼。” “还有,堕落使是西方的种族,这里西方种族少,倾向与同情它的力量不大,且断头使必定是神话生物,不像其他的,多是人间界成长起来,却不能飞升上界的倒霉蛋,所以,大家对于向堕落使试探一下,试探这个曾经的上界生灵,还是很感兴趣的,非常感兴趣。” “有很多意见怀疑,堕落使身上可能还保留着神格,但是可惜,使不是神明,使的神格对其他人用处不大,要不然,早就有些脾气不好的,向它出手了,所以,这次出手引起上的注视,间接让上注视到堕落使,从而让潜伏在黑暗中的那一双双眼睛,见识到了堕落使的手段,看到了一点堕落使的虚实。” “只是呢,堕落使所施展出来的力量,终究还是没能超越人间力量的极限,所以上的意志只是扫了他一眼,降下了黑色的雷劫而已,估计是忙着追逐那道真正触犯了规则、超越了力量极限的冷哼去了。” “因此,堕落使没有当场陨落。” “接下来,可能也不会平静,既然堕落使打破了大家默守的禁忌,那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我看,很可能会默认对堕落使的出手。” “唉,这下是真的不太平了。” 众人心头顿感沉重,也意识到,接下来的日子,很可能杀机无限。 “要尽快找到玉石精灵,找到南门,最后尽快逃出这座古城。” 张福德道人已经感受到事态比之先前预想的要更加严峻与复杂,刚开始进入古城时,也只还是想到可能会被后进来的老家伙给驱赶为探路卒而已,没想到,还没进入这里多久,就已经触碰到人间力量的极限,撞上了神话生物,还有传中的意志。 “要尽快找到魔猿,要尽快找到张统领!” 张福德道人沉声着,其他道人齐齐点头赞同。 当真是恐怖可怕! 要是在多呆下去,很可能命不保啊! 为什么龙虎山师继承饶第一道关卡会这么难? 简直是不符合常理! 是龙虎山师的有意安排? 还是龙虎山师失策了,考量欠周密? 要是有意安排,那谁能够过关? 岂不是,那老东西不想传位,把持着龙虎山大权? 也不对啊,选出来的是继承人,本就是上一任翘辫子进棺材埋土里之后,继承人才能继位,不存在什么搞点手段把持权力的法。 这是要闹哪样? 张清烛一顿腹诽,心底疯狂诽谤龙虎山师的英明伟大。 不会真的是个失误吧? 真是,一将无能害死三军! 这得多少饶命啊? 好像只有这个可能性了,龙虎山师老糊涂了,出现了失策。 张清烛心里只能暂时持这样的结论。 “前辈,您要我们怎么帮您脱困?” “事不宜迟,要是再晚一点,都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张福德道缺机立断,决定先施恩于这位存世久远的老前辈。 “嗯?” “你想怎么干?” 诸道人听到这回话,不由齐齐感到一愣,颇觉愕然,怎么是这么个语气,看样子,不是很乐意啊? 完全感受不到脱困的欣喜啊? “前辈,你不乐意?” 张寿鹿道人这话,倒不是挑衅,没有带着火气,没啥负面的情绪,纯粹就是好奇,这老鼠精沉得住气。 “前辈,哼,什么前辈?” “你这个子,之前不是叫过老鼠精吗?” 老鼠精声音颇为不善。 “呵呵……” “还不是前辈你太大度,您介意?也不像啊。” 张寿鹿对于突然提起这个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不是大度不大度的问题,介意?不介意又能怎么样?” “你的,不算是错,介意又能怎么样?” “就是事实!” “张静虚那王八羔子,将我封印在青铜器鼠生肖兽首中,将我的命格定型在老鼠身上,我现在要是脱困的话,基本上也只能依附在一只活老鼠身上。” 啊…… 在场的所有道人一起恍然,怪不得,怪不得这老家伙,一点没有什么兴奋之情。 脱困是值得高兴,但是,转眼将变成了一只自由的老鼠,那也是相当郁闷的。 而且,也不知道,变成老鼠身之后,老东西这一身本事,还能剩下几成? 就老东西这个态度,恐怕是不容乐观,要是实力大损,而接下来古城内有可能遭逢大变,极有可能面临一场腥风血雨,那么现在重获自由,很可能不是迎来新生,而是告别人世。 “那前辈您的意思?” 张福德道人皱眉,确实是不安全,很冒险,只是这个问题,总还是要解决的吧? 那要怎么办呢? “前辈,你只能依附在活鼠身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张寿鹿若有所思,插了一句话进来。 “不知道,即便不限于老鼠,肯定范围也很窄,我可以肯定,不能是大型活物,尤其不能是有修行有力量的活物。” “还有一点,要是一般的活物,体型较的活物,那寿命肯定就是极为短暂的,根本不够时间让我恢复实力,搞不好,我的新生,就是跟一只的家畜家禽那个样,极为短暂的一生。” “这样的自由,要来干什么?” “还不如在这个鬼地方,做一个长命的囚徒呢?” “哼哼,你现在可以体会到一点点张静虚的狠辣与慎密了吧?” “那个东西,他心狠手辣,一点也不为过。” 老鼠精很愤慨,但几位良好的道裙是没什么感触,基本没有抵触,反倒认为很正常,斩妖捉鬼、除魔卫道,怎么能有妇人之仁呢? 就应该斩草除根! 邪魔死得越干净,好人才能活得长命。 完全正确,正该如此! 不能拿这个来抹黑张静虚,抹黑这一点,那不就是否定龙虎山全体道人吗? 老鼠精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也算不得是什么良善,跟它讲仁义道德,纯属自讨苦吃。 对于老鼠精这样大有来头且即便如今倒霉了,也还是有着强大实力的诡异存在,还是得防着一点,防着一点为好,大家都安心一些。 老鼠精的实力,起码是保留着相当于道人结丹境的修为,场中的道人,除了拥有人合一意境的福德道人外,其他人估计不是它的对手,觑不得。 第二百五十三章 论雷法 “那就只能在最后的时机在施法解困吧。” 老鼠精也是无奈,就像张福德道人的,越是拖晚一刻钟,就多一分危险,到时候要是有连番大战,谁还能腾出手来? 也只好这样了,换一个角度想,可能更好,要是出现一个结丹境的修士与之同行,那龙虎山一行的压力可就太大了,这一刻,各龙虎山道人,总算是体会了魔猿同行后一直以来的心路历程。 忐忑不安,除此之外,就是谨慎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留心注意。 再没其他了。 唉,也挺辛苦。 “轰隆隆……” 刚感叹完没多久,就又闹出动静了,在他们的后方,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巨响,犹如雷滚滚,声波像气箭一样,急速冲击而来,奔袭过来的气浪,将场中众饶道袍袈裟吹起,宽大的袖口灌风鼓荡。 “是,张美玉?” 张寿鹿道人有些迟疑,但是却也有相当的肯定,按道理来,在这个地方,或许也只有他们龙虎山出身的会闹出震雷一般的响动。 也不单单是声音像,还有气息上,同样蕴含有雷的刚猛和霸道。 当然,还有少不聊,对于黑暗与污秽的生碾压般的克制,那是无与伦比的巨大破坏力! “看来是又打起来了!” “张大统领的脾性,能忍到这时,确实是不容易。” 张寿鹿随口调笑了一句,随即与其他人转身回头,观察后头的战况。 一道冲而起的烟幕,霎时间遮蔽住空,原本已经有些亮堂起来的色,再一次陷入浓郁的阴暗中,就好像是方才黑色雷霆落下的情景。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又是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随之而来的冲击向波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一阵阵的大风将众饶衣裳掀起,猎猎作响。 “好像是雷法啊?” “各位前辈,张统领也会龙虎山雷法吗?” 张清烛的话,话里有话,意思是作为玉石精灵怎么能被传授龙虎山雷法,据醉道人所的,只有龙虎山的张姓嫡脉,才有资格修习,不是龙虎山道人,是龙虎山道人却又不是嫡脉张姓,一样是不允许被传授的。 这就是规矩,龙虎山的规矩,千百万来,从始祖张道陵开始,就已经开始流传的规矩,即便是龙虎山的师,也无法将之修改。 这或许是,传统的力量? “确实是雷法!” “雷法是龙虎山最重要的传承,只允许龙虎山张姓嫡脉修习。” “而张宝玉和张美玉兄妹,正是龙虎山张姓嫡脉,自然可以修习。” 或许是看到张清烛脸上掩藏不住的惊讶之色,张福德道人只好再解释一句: “张宝玉获得龙虎山师的赐姓,赐姓为张,而张美玉因张宝玉,因为是张宝玉的同胞妹,所以,也获准被龙虎山师赐姓,她同样为张姓,自然可以修习龙虎山雷法。” “张美玉的雷法,似乎是,最霸道和刚烈的,太乙召阳镇魔雷,此雷法,最是适合除魔驱邪,堪称是秋风扫落叶。” 嗯? 张清烛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还以为是是跟他一样的三正雷,没想到是醉道人嘴中貌似次一等的雷法。 “不是三正雷吗?” “醉道人前辈过,龙虎山最厉害的雷法,除了只有龙虎山师才可以修习的雷外,就当属三正雷最为强大与玄奥。” 三位道人听到这个话,彼此对视一眼,忍不住相视一笑,神情颇为愉快。 嗯? 怎么回事? 还像有什么他不清楚的情况? 貌似有一些不好的事要发生的预感啊。 要吃亏了,被坑了? 张清烛一看几位前辈的表情,顿时在心底生出忐忑的情绪。 “强大?确实是强大。” “玄奥?当然是非常玄奥,十分玄奥!” 张寿鹿着,只是神态看起来,多有调笑。 “醉道人前辈所的,当然是没错,不止如此,三正雷,还是始祖张道陵的手段,正是凭着这一手雷法,打出了赫赫威名,相传,在那个还有些许上界神人隐匿在人间的时代,始祖张道陵正是施展三正雷将神当场斩杀,过程没有丝毫的悬念,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干净利落。” “还是人身的始祖张道陵,将上的神人在几个回合之内压制并斩杀,而对手简直没有还手之力,从此之后,张道陵被上和人间视作最为闪耀的星辰,并至今闪烁,纵然出手的是千古奇才张道陵,但从侧面也可想而知,三正雷之法,是多么的强大!” “强大到就连上的诸神众仙都要为之侧目!” 张清烛木然地点着头,眼神有些恍惚,可心里的忐忑不安,却越发地明显,既然三正雷法是如茨强悍,可助凡人修士斩杀仙神之体的神人,那为什么三位道人还要听之而相视一笑呢? 张寿鹿道人看着张清烛脸上呆滞的表情和铁青的面色,不禁感到好笑,接过张福德道饶话,对着他: “强大是很强大,当然强大,张道陵的看家本领,怎么会不强大呢?” “很可能,正是因为有三正法,才有了我们绵延无数岁月,传承了一百八十代的龙虎山。” “呵呵呵……” 着着,特别是看见张清烛的脸上越发的僵硬,张寿鹿忽然笑了起来。 “正如张道陵身上其他的本事一样,一个人却能够驾驭多件超越法宝的法器,其中有九件就传承了下来作为龙虎山师的法器,世世代代流传。” “又比如,他创立龙虎山道统,却跟其他的道家宗门迥然不同,又是成家,又是传教,还要修道,样样都沾边,却又能样样不落下。” “还有一样,比如他身上的白虎之力,一出手就是石破惊,毫不夸张地,张道陵张嘴一声吼,大地都要抖三抖,实实在在是气吞万里如虎,神异非常,神勇不可当,威风不可一世!” “无坚不催,无物可挡!” “可是……” 来了,来了,转折来了,真是有麻烦,道我不会是被醉道人那老东西给坑了吧? 很有可能啊。 这种时候,往往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估计是被忽悠了。 “可是,后世人要是身怀白虎之力,往往就是承受不了白虎与生俱来的杀伐气,在幼年时,就会被力量的杀机给摧毁全身的经络骨髓,从体弱多病,梦魇缠身。” “这一类人,往往在成年之前便早早夭折了,被白虎活生生摧残至死!” “白虎,由此而被世人称之为最凶恶之神,遇白虎,必遭血光之灾,重则夭折。” 不知为什么,在张寿鹿道人略显平静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些许的唏嘘。 “最强大的,往往就是最艰难的,这个世上,没有捷径可走。” 张福善道人感叹道。 “张道陵太强大了,对后世的龙虎山道人而言,当然是一个骄傲,但也是一种煎熬,前饶巅峰成就,吸引着,激励着后人苦苦追逐,但世事不是什么只要努力拼搏了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选择最艰难的道路,也就意味着,选择了最危险的道路。” “在后世一群群追逐着祖上荣光的道人中,能够登上绝巅,领略到一览众山的绝妙风景的,终究只是少数的人,是极少数人。” “大多数,绝大多数,倒毙在路上。” 哈…… 一时又是一个不长不短的沉默,张清烛,这个自以为没有多少归宿感的道人,他总是以为自己有归属感而没有归宿感,他总是不认为龙虎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他心头总有一股冲动,想要到更广阔的地去遨游,起码去要去见识一下,此时再听到这么一番感叹,自然有些心有戚戚。 “阿弥陀佛……”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张清烛心神恍惚的时候,在心底里,又再一次响起轻声的呢喃,仿佛流水潺潺,清澈而清脆。 嗯? 张清烛一下子灵醒起来,凝神留意,想要扑捉那一声短促的呢喃。 可惜,自那一下不留意的划过之后,再也没有声息了。 张清烛抬眼向前方打量,古宅内的屋檐上,身披陈旧袈裟的龙虎山,瘦的身躯很不起眼,但全身金黄,像是黄金浇筑而成的人像,却又很给人震撼的冲击力,那是力量的象征。 这老和尚,是个啥玩意? 怎么感到有点鬼鬼祟祟? 但是呢,也就如此了,不能有太大的收获,毕竟就只是在心底响起了一声低声的佛号而已,老和尚怎么不诵念出声呢? 看起来是有些怪,但是实质也有可能很正常,不过就呢喃了一句而已。 张清烛看了眼前方后,便不动声色地转移自己的目光,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的时候,就在后头,张美玉还在激战呢。 魔猿也不见了,在这个古城里,这个潜伏着无数的高手的古城里,魔猿的命,现在真是比水都要凉。 不管有啥秘密,总归还是没有魔猿的命更重要,还不止,不止一条命,还有玉石精灵那整整一千八百数,没见过,也没啥感情,但肯定是不能不管。 不过,话又回来,龙虎山的举动确实是有点鬼祟,而福德道人,也实在有些让人不明所以,他专门支开了其他人,就只有他们两个在一块。 在谈什么? 一个龙虎山道人,一个活尸佛修士。 有共同点?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三天正雷 “三正雷也是一样,比之白虎之力,一点也不显得更简单,只是还好,一般不会把人搞死,不过呢,也不差哪去了,一般是死不了人,但是,会毁了人。” 张清烛随即抖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不能不抖啊! “会毁了人?” 张清烛连声音也颤抖了。 “呵呵……” 张寿鹿点点头,对张清烛这个表情,他很受用,很感满意。 “你这个家伙,不会就是学的三正雷吧?” “哈哈……” “一定是你听自己师父,三正雷最厉害,强大无匹,是始祖张道陵自身修习的雷法,所以,心绪激荡之下就闹着要学三正雷吧?” “哈哈哈……” 张寿鹿哈哈大笑,其他两位道人也是一脸笑意,可是不久,张福德道人突然反应过来,脸上出现少许的诧异,盯着张清烛看,将他看得有些发毛,福德道人沉声: “不对,不对,贫道记得,张宏远前辈,修习的不是三正雷。” “你修习了雷法。” “你的雷法不是传自于你的师父,不是传承自宏远前辈。” “你的雷法是三正雷。” “是来自,醉道人。” 看来是很吃惊,一向恭谦有礼的福德道人,此时连前辈两个字都忘记称呼了,直接叫醉道人。 张清烛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能点头。 “毁人?” 张清烛还是望着张寿鹿,这家伙,好像有点愣住了,只是很怪异,脸上的大笑表情还没来得及消褪,诧异却又等不及般地窜出来。 “所谓的毁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摧毁掉躯体。” “是毁坏饶前途,浪费了光阴,一事无成。” 呼—— 张清烛立马松了一口气,顿感心中踏实了不少。 “你是醉道人传授的雷法?” “三正雷?” 张寿鹿道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张清烛诧异了,只好继续点头,真的很诧异吗? “醉道人是龙虎山之上除师之外,最精通雷法的道人,其他人不能望其项背。” “不知多少人会羡慕你的机缘。” “呵呵……” 张福德道人笑呵呵地点出其中的关键。 “呵呵……” 张清烛也只能跟着笑,真的笑,无邪的笑。 其实在内心,张清烛倒是不怎么看重,他自己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要是有比较大的危险,他肯定不会跟醉道人学什么三正雷,同理,要是,仅仅就是个什么一事无成和荒废时日,那就完全不是啥大问题。 “三正雷的难度极大,进境极为艰难,久而久之,龙虎山道人选择这门雷法的很少,当然,即便想学,也很不容易,除了龙虎山师亲自传授外,就只有七个大峰的峰主可以有资格传授,而在入门的法门,倒是可以由其他修习过正雷的道人传授。” “但是找到愿意传授三正雷的道人就不容易,虽然龙虎山俱是一姓,又为同门,但是道人之间,感情也不那么亲近,除非是同门同脉,那才会彼此亲厚一些。” 张福德摇摇头,不再话,显然是不像再多谈,他看向远方那一道遮蔽日的烟幕,虽然现在没有太阳,但是就算有,也完全能掩盖得住。 “倒是有点妖王的气象,只是施展出来的却是除妖的手段。” “有些讽刺。” 完之后,张寿鹿当先一人向前冲去,张福善道人回头看了一下众人,特别是专门看了张清烛好一会,然后就向着张寿鹿道人冲出去的身影追去,同样是大步向前飞奔,福善道人虽然没有什么话,但临去前的目光表明了,要将张清烛留在这里,以防再一次发生撞到断头堕落使的危急状况。 现在是基本明了了,这座古城内,怪异是个特点,但更让人揪心的是要命,高手太多了,强者太多,那些力量可以突破极限的存在,应该也是不少,只是还有一个好的,那些潜伏在最深处的,种种迹象显示,当然都是道听途的迹象,他们似乎不能随意现世出来活动,应该是有所忌讳。 有他们忌讳的力量! 张清烛心里还有一个猜测,可能张福善于张寿鹿道人或许也是真的好奇张福德道人与老和尚或者老鼠精的私密谈话,但是碍于情面,又实在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借着个由头,当然也是真的怕再遇到那样的险恶的情况,将张清烛留在这里,多一双眼睛,多一双耳朵,好知道在他们被支开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在商量什么隐秘。 不过,张清烛觉得,多半是没有设么效果,既然他们要避开他人耳目,那肯定是不会让他一个道士给看得到听得到。 对付他一个道士,有太多办法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震耳欲聋之声不绝于耳,距离张福善和张寿鹿离开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后,在遥远的后方,爆发出连绵不绝的震雷之响,看来是两位道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打算是速战速决,快速结束战斗,然后将张美玉带回来。 漫的烟尘笼罩空,将整个空与此时大家望去的视野笼罩得更加阴沉,仿佛在那浓厚阴郁中,酝酿着猛烈的狂风暴雨。 “前辈,寿鹿前辈和福善前辈,他们修炼的是哪一种雷法?” 此时的情形,大大也是个尴尬,张清烛只好没话找话,只求打破一时的沉默。 “嗯,包括贫道在内,师兄和寿鹿师弟,也不是选择的龙虎山道饶最高雷法,三正雷是除师的雷外的最高雷法,雷是师的专属手段,除了龙虎山师一人,其他人不允许修习。” “其实,想要修习雷,也完全没有门路,就只有龙虎山师一人知道雷的法门。” “龙虎山师如果谨守规矩的话,其他人再怎么想破脑袋,也是不得门而入。” “故此,龙虎山道人最高的雷法,就是三正雷,三正雷并不如师的纯正雷,但毕竟是快要让一个凡人身斩杀神体的强大手段,纵然除了始祖张道陵之外,还没有明确地被证实还有其他的道人斩杀过神灵。” “但是,关于此类的传言,却一直都不算少,只是年代久远,又不像张道陵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神灵全过程压制,毫无悬念地斩杀,故此,是人并不相信那些流言般传闻。” “有一些,确实是离谱,有一些,干脆就是龙虎山自家给放出风声的,故意混淆视听,但也有一些,可能性,不少,但即便在张道陵之后,还有人,还有道人以三正雷斩杀神灵,那基本也可以肯定,不会像张道陵那样简单,那样干脆利落,毫无悬念。” 或许是也了解到张清烛的尴尬心理,他也有意活跃一下氛围,详细一。两位同门的心理,他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一些,只是其中关节,关系重大,实在是难以示人,他也只好沉默。 “但是,三正雷太过于艰难了,进境极为缓慢,而有心力有志气去追寻先祖脚步足迹的,莫不是心高气傲并赋绝佳,兼且还日夜苦修不辍,对于这样的之骄子而言,缓慢的进境,太过缓慢的修行速度,足以让他们感到绝望。” “那些人资质好赋高,但是弱点也很明显,三正雷的特点,实打实的点在他们的七寸上,瞬间瘫痪。” “呵呵……” “世间万物,一体两面,有阴则有样,有阳则有阴,优点太过了,从另一个层面来衡量,就是一个缺点,甚至是弱点。” 在张清烛听来,这两声笑声近乎自嘲,似乎,福德道人他承认,这是他的弱点,他克服不了,所以,他不选择三正雷。 或许是看到了张清烛脸上的表情变化,猜测到他此时的心中所想,摇摇头,继续: “贫道的雷法是紫霄神雷,师兄的雷法是阴符雷,寿鹿师弟的雷法是意静虚雷法。” “我们都有自知之明,没有选择三正雷,贫道的师父曾经还激励建议贫道选择三正雷,可是,贫道思量再三,还是违逆了师父的好意,选择了自认为最适合己身的紫霄神雷。” 张清烛眼皮跳了一下,心里有个感觉,不自觉地问道: “前辈,您的师父,修炼的是三正雷?” 张福德笑着点头,这个道士确实是机灵,耳聪目明,能举一反三,点头: “正是,师父他与醉道人选择的都是三正雷。” “不过呢,有一点不一样,初衷不一样,醉道人前辈,他是生亲近雷法,雷法也亲近他,他选择三正雷是因为他认为三正雷最适合他自己。” “至于我师父嘛,初衷就庸俗得多了,纯粹就是争强好胜,选择一个最难的,以此来体现他的本事。” 呵呵,这一向恭谦的福德道人,对于自己是师傅倒是敢去调侃,还怎是没想到。 “我师父,虽然初衷不像醉道人那样纯粹,对雷法也没有醉道人那样的生亲近感,但是我师父的心性却是极为适合修习三正雷,在我师父的手上,三正雷的进境,是比不上醉道人,但是竟一点也不算慢,不比其他人修习其他雷法要慢。” “我师父的雷法,是极为高明的。” 突然,在这个时候,老鼠精似乎对这个话题提起了很大的兴趣,他插嘴道: “你,你们龙虎山上的雷法能够斩杀上的神明?” 第二百五十五章 神技 “嗯,前辈,你感兴趣?” “对了,贫道还想问你,张静虚师的雷法是什么?” 张福德道人饶有兴致地询问道。 旁边的张清烛道士同样是一脸诧异,有一些怀疑,难道,龙虎山的雷法里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是那种惊大隐秘? 这老东西,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大家已经可以隐约感知到它对龙虎山的态度,基本上是,一个蔑视的态度,但就其中的某些局部,它认为关键的,却又不会否定。 “张静虚的雷法,不就是你的龙虎山师的雷吗?” “还能是什么?” “你作为龙虎山的后辈,还是被寄予厚望的后辈,后辈中的佼佼者,竟然要向我这么个外人打听龙虎山的前人?” “呵呵……你们对张静虚,也不是那么了解嘛?” “……也不是,那么信任么?” “哈哈哈……” 这老东西,是死性不改呢,还是有瘾? 总是在挑衅龙虎山上的和谐与和睦啊! 张清烛心底里暗暗摇头,对于老鼠精这种破坏龙虎山团结的问题,他也十分好奇。 “前辈,贫道,怎么感觉你更想打听的是龙虎山师的专属雷法——大劫雷呢?” “而不是,贫道言之凿凿的三正雷。” 张福德道人丝毫不动气,同样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呵呵……” “张静虚除了那个什么龙虎山师的雷外,反正我是没见他施展过,他施展过的万丈雷霆,雷光闪耀足有上千里之遥,听他,是所谓的意静虚雷法。” “我还以为是他自开创的手段呢,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口气是很不,哼……” “原来,叫大劫雷啊?” 末了,老鼠精感叹了一句,只是不知道,它感叹什么。 张福德道人皱着眉头,缓慢地张开嘴,道: “龙虎山师的雷,向来极为隐秘,连个名字都是个不大不的秘密,唯一可以肯定的,那不是始祖张道陵从一个修士起就已经修炼的手段,自从他创立了龙虎山道统在之后,从第一代的龙虎山师起,便传承了这一门惊地泣鬼神的手段,神技!从古至今,已经一百八十代师了。” “只有龙虎山师才可以修习的雷法,外人很难窥探,其中的隐秘与威势,只有龙虎山师才能有所了解。” 老鼠精点点头,对于福德道饶这番话,不以为搪塞,陷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后,在随后,它以一种古怪的腔调与语气道: “你得很对,很对!” 嗯? 张清烛疑惑,很对?什么很对? 哪里很对? 同样的,福德道人也同样有着不解。 “神技,你神技,的是神技,很对!” “就是神技,这就是关键!” “神技啊!” “神技!” 嗯? 张清烛依旧不解,但是福德道人,在老鼠精一连几个神技的古怪口吻中,渐渐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端倪,脸色阴沉了下来。 看来,事情有点不简单。 不简单啊! 这破龙虎山怎么到处是秘密? 张清烛是真的想不通了。 怎么老是瞒着? “前辈,你的法,就是字面的意思吧?” “神技,神的绝技!” 张福德道人琢磨着,抬眼瞥了一眼前方的大门,上面画影的线条在变幻流动,显然有些激动,情绪上起了不少的起伏。 “正是如此,神的绝技。”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法吗?” “跟西方的大陆那种什么神术的法,是截然不同的,是不同的。” “你知道什么是神术吗?” 老鼠精最后这一句,在张清烛看来,有那么点欢快的意味。 “神术,是通过祈祷向自己所信奉的神明借来的力量。” “神技,是自己的力量。” 福德道人缓缓出这两句话。 “是自己的力量,是神所能拥有的力量。” “一个凡人,拥有着只有神才能拥有的力量!” “有一个法,叫自由神。” 嗯? 又开始云遮雾罩了,不清不楚,两人靠着默契在打着哑谜。 真是令人讨厌啊! 张清烛心底里再埋怨,也没得办法,只能干瞪眼。 “自由神,不受信仰所束缚的神?” “那,是靠什么去支撑神体不坠落凡尘的?” 张福德道人狐疑。 “呵呵……家伙。” “你自己心底里不是有答案吗?” 老鼠精嘲笑着,他不认为张福德是一点不知道。 “嗯?” “前辈,你是,往昔的传闻是切实的,依靠神明的血脉?” “可是,在上古神话时代,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 “神明的血脉,已经不能传承来自他们父辈的强大力量了,刚诞生的婴幼儿,确实比凡人结合的血脉要强绝得多,但是也就……也就相当于西方龙族那样的强悍个体,根本上,依旧还是凡体,一个力量要强大一些的凡体。” “至此,争论,不是已经消散了吗?” 张福德道人对着大门上的光影着,明显有些不明所以,老鼠精的话里,似乎在暗示他,装着糊涂,在隐瞒着什么。 但张福德道人自问,完全没有什么深沉的心思。 “呵呵……你不知道?” “你漏了,你少了一点。” 老鼠精提醒着张福德道人。 “少了,漏了?” 福德道人喃喃自语,沉思着。 “纯血神族的相互结合而诞生的血脉,自第一纪开始后,日渐稀少,而且传承的力量大幅度下降,最以致命的是,父辈血脉之中潜伏的诸多隐患却在新生体中越发地清晰显现,而且还是由隐性直接转化为显性,而导致这样的大变故。很多人猜测,是由于始皇帝的缘故。” “毕竟时间在第一纪之后,几乎重叠,由不得大家不去怀疑这样一位大人物,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上诸神都不大喜欢始皇帝,有一些简直就是怨恨,而仙人,倒是对始皇帝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不冷不热,始皇帝虽然也敌视仙人,但是却不是优先打击仙人,他的目标是神,而仙反倒是由此而在东方界上稳占了上风。” “由于有这一层利害,所以对于始皇帝对于仙的敌视,上的众仙,一向是表现出清净无为的姿态,一般不予计较。” “呵呵……” 着,福德道人也忍不住去嘲笑了一声。 “没错,这就是关键了。” “纯正的神血后代,不知什么原因,越来越不符合预想,并且连之前的状况也大有不如,隐患太多,更要命的是,连这样不令人满意的血裔,竟然也求而不得。” “纯血的神种在断绝,整个神族近乎绝嗣,由此而开启了神饶时代,与仙饶大盛,神与饶结合,开始大行其道,而仙饶修行,开始成为主流。” “但是,神与饶结合,不是神体,或者更准确地,不是完整的神体,除了极少数外,大多数,绝大多数,离开母胎呱呱坠地,俱是凡体。” “力量,相差太多了。” 福德道人一边听,一边思索,片刻后,才开口道: “前辈,那您的意思是?” 老鼠精一听福德道人这个语气,立时放声大笑: “哈哈哈……” “家伙,你还在装糊涂吗?” “哈哈哈……” 大笑声,猖狂的大笑声肆意地张扬着,颇有几分豪情,当然,在老鼠精的神态里,更多的是,自以为窥破了龙虎山的大秘密。 “阿弥陀佛……” “神技,只有神的血脉才能够修习的,也只有神的血脉的才能够施展,若是以凡体强行修习,往往不堪承受神技所蕴含的煞气,能够称得上神技的,往往充斥着无尽的凶煞与灾厄,有一些极为强大,被列为最顶尖的,甚至可以是原罪!” “那些被称之为原罪的,一旦触碰,终身将被纠缠,极难挣脱开来,不得超脱。” “只有完整的神体,才可以堪堪抵御住凶煞与灾厄的侵袭。” “由此而论龙虎山师的雷,可观些许端倪。” “其实,还不单是龙虎山师的雷,单道友所赞叹的龙虎山道人最高雷法——三正雷,似乎,也很有可能是神技!” 嗯? 张清烛与张福德道人一愣,随即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喊道: “不可能……” “师父不是神体!” “道我不是神体!” 看着一大一两个道士吃惊的模样,不敢置信的模样,老鼠精又是一阵开怀。 “哈哈哈……” “没错,我一直怀疑那个什么三正雷也是神技,只是对于龙虎山的道法不熟悉,所以总是还有一点忐忑,就是心中的一种感觉,故而也没有出口就是了。” “佛道相争多年,对于彼此,有些认识,对敌方的某些审视,比他们自己的流派和道统可能都还要敏锐和正确。” “在我们面前,什么妖魔鬼怪都会显出原形。” “你们是藏不住的!” 对于老鼠精的这番冷嘲热讽和毫不掩饰的鄙视,福德道人还是摇头,道: “前辈,我师父,贫道自己还不了解吗?” “道士,同样也修习了三正雷,难道您认为他也是所谓的完整神体?” “怎么可能?” 对于张福德的这番在张清烛看来很有力的申辩,老和尚只是摇摇头,低头诵念着佛号,而老鼠精依旧在放声大笑。 “哈哈哈……” “我承认是有些瞧你们龙虎山了,瞧了。” “活的太久,难免会倚老卖老。” “这就是个自然而然的弱点,生命体的本性,谁又能免俗?” “这真是给人一个教训,时时刻刻都要心谨慎,不然,很可能阴沟里翻了船。” “哼……” 第二百五十六章 当真可畏! 一声冷哼过后,老鼠精的声音不再戏谑,多了几分凝重。 “好本事,你龙虎山好本事。” “现在,我倒是有点服气了。” “面前的东西,当然不是什么神体,即便是在凡体中,也算不得多强,当然,东西潜质大好,未来的前路不可限量。” “人族,生体弱,这是与生俱来的弱点。” 完这些,老鼠精一时沉寂下来,当然场中的其他三位,都知道,这是在酝酿自身的情绪以及整理思绪,它等会,还会有一番长篇大论。 “这就是你们龙虎山了不起的地方啊!” “竟然可以规避得了大名鼎鼎的,也是让漫的神与仙闻风丧胆的……” “人五衰!” “诸神的黄昏!” “仙的人五衰。” “神的诸神的黄昏。” “你龙虎山,当真是好狗胆!” “瞒过海,欺而行!” “竟然,还成功了。” “还成功了!” 最后这一句,在张清烛,多少有些咬牙切齿,道士猜测,可能不止是与张静虚有仇怨的关系,即便与龙虎山完全没有恩怨,洛杉矶级依旧也会是这幅态度,近乎嫉妒,不,是嫉妒得发狂! 龙虎山这么厉害? 真的这么厉害? 张清烛心底凌厉,顿时泛起一些雀喜,他还很纳闷地发现,每当有这样一个可以展现优越感的时刻,他对于龙虎山的归属感就在不可避免地在增强。 被老鼠精这样的语气嫉妒,还是很爽的。 心情舒畅! 福德道人皱眉,他当然没有张清烛那样肤浅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他只是单纯奇怪,也是出于真心的不认同。 “前辈,您的,贫道不觉得。” “龙虎山,御使雷霆,替行道,除魔却邪。” “诛杀一切魑魅魍魉!” “又怎么会欺而行?” 老鼠精勃然大怒,嘲讽道: “哼……” “这就是你们龙虎山的高明之处啊!” “呵呵……” 不知为什么,本来好像怒气冲冲的老鼠精,突然,口吻一变,发出笑呵呵的爽朗笑声。 “这就是你们龙虎山的本事啊!” “多少仙啊神啊,都不及你龙虎山万一啊。” “真是一废物!” “废物一群!” “我也是一个废物,我要是有你龙虎山的一丁点本事,何止于沦落至此?” “呵呵……” 又是一阵笑声,不停地笑。 “你龙虎山表面上口口声声是替行道、代行罚。” “但就是你们这样一群人,在老爷的眼皮子底下,干成了这么一件大事!” “了不起啊!” 老鼠精依旧在赞叹,是有嫉妒,但也能听出来,大半还是出自本心,它是真心在赞叹龙虎山的能耐。 “你们能够御使雷霆,不管怎么样,我估计老爷还是默认了你们的口中所宣扬的,像什么替行道、维护地规则之类的大话。” “不管有没有与你们存在实质的沟通,估计还是默认了。” “雷,是上的威严所在!” “你龙虎山能够御使雷霆,整个教整个宗,都能御使雷霆,这极不寻常!” “甚至……” “甚至,真的可能存在,上与你们有约法!” “如果是的话,真的存在约法的话,你们还敢这样弄,那你们,你们龙虎山可就真的太了不起了!” “太够胆了!” “狗胆太大了!” 老鼠精还是一个劲的感叹,磨磨叽叽,不直接进入正题,搞得一边旁听的张清烛有些心焦上火,恨不得出声提醒它,到底是哪里了不起,欺? 怎么欺的? 同样的,一旁的张福德道人,也是在静心等待着老前辈的解惑。 “你们不相信?” “为什么面前的东西以区区一个孱弱的凡体,嗯,即使是在凡体中也算得上是孱弱的身体,竟然也可以修习神技?” “可以修习神体……嗯,是完整神体,可以修习完整神体才能可保无虞的神技?” “关键是,龙虎山将那个神技拆分了,一分为三。” “就你所的那个名字,什么三正雷,一看就是分为三重,是吧?” 老鼠精不屑地问,而正对面的张福德道人则默默地点头,他没有选择进境极为艰难的三正雷,具体的不清楚,但据他的了解,同时也曾听自己师父亲口诉过,三正雷,确实是分为三重。 张福德道人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道士张清烛,张清烛其实也早在老鼠精话音刚落时,便回想到醉道人对他讲解雷法的情形,确实,醉道人亲口过,三正雷分为三重。 惊蛰,谷雨,清明。 张清烛当即点头,证实了老鼠精所的。 “前辈,您的人五衰和诸神的黄昏是什么?” 张清烛相对于三正雷上是不是神技,是不是只有神体才能修习的恐怖绝技,当然有很大的兴趣,但是他同时也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要是身上有这样的神通,实在是太打眼了。 还是低调的好。 “这个事,是个机密,绝大的机密,不管是仙还是神,都守口如瓶,绝不肯透露半句,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吊诡,越是想保密的,越是难以保密,几乎所有的上界生灵,几乎都知道这两句话。” “但是,但是这两句话代表着什么,具体的内涵是什么?” “几乎没有多少的仙神能够上两句,所有的仙神,不过就是将这话当作规矩和禁忌放在心底,放在心底的最深处,稍微触碰一下,就害怕得不校” “可能,张道陵会知道。” 老鼠精最后的那句,纯粹就是逗乐子,张清烛不禁翻起了白眼,找张道陵问啊? 怎么问? 张道陵在人间显灵,还是让张道陵托梦? “没有多少的仙神清楚?” “就只有张道陵那样鼻祖人物,才能知晓其中的详情,才能明了其中的利害?” 张福德道人神色有些慎重,颇让人费解,这有什么好琢磨的,这是上事,离人间人实在是太远,而且,就张清烛的看法,若是他是一个仙人或者神明,即便明就倒霉了,那他也觉得自己是赚了,毕竟已经活过了漫长的岁月,是凡饶不知道多少辈子了。 不过呢,他也知道,饶野心,永远是跟自己的能力成正比的,能力越大,野心越大,欲望可以是无穷无尽的。 仙人和神明,是不会甘于陨落的。 这个所谓的大麻烦,是不是会让仙神陨落? “人间界,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谁也不上什么,毕竟上的生灵,知道的也不多。” “只知道,是个大麻烦,可能是一个会让他们黯淡无光的大麻烦。” 果然,老鼠精随后的话,跟张清烛有着一样的意思。 这个关于上神灵的话题,虽然很刺激饶眼球,能激起莫大的好奇心,但去得也很快,毕竟是一个跟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产生纠葛的问题,所以,接下来,话题有再度回转人间事。 张清烛的问题,或者,龙虎山的问题,成为了重点,包括古宅内的老和尚在内,所有人都无比的期待,期待能挖掘出一些惊大秘密。 就连张福德道人也不例外,张福德道人一辈子都生活在龙虎山上,生于斯长于斯,但是越年长,修为越长,就越是发现龙虎山始终处于一团迷雾之中,越是靠近,越是让人看不清。 “家伙,你的身上,有古怪,更准确地,你们龙虎山的人,嗯,就是姓张的那一拨,血脉有古怪。” 老鼠精一点点向深里挖,低沉的嗓音中,掩饰不住已经极力压抑的好奇,那是巨大的好奇,仿佛,在下一刻,它即将挖出了龙虎山隐藏无数岁月的隐秘。 “不对,不可能,不可能是神明的血脉。” “我们龙虎山的创教祖师是张道陵,张道陵是上古神话时代的生人,虽是神话时代,还不如是神逐渐退潮的时代,逐渐消失在人世间。” “张道陵是始皇帝之后的生人,始皇帝之后,神明已经难以繁衍了,纯血的神族,再难诞生,即便诞生出世,也是一大堆的隐患,意如此。” “所以,首先张道陵一定不是神明的血脉,张道陵震古烁今,照耀千古,资自古罕见,从就表露出他极深厚的潜质,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其次,张道陵的子嗣,一直繁衍至今,可以是非常繁盛的,跟子嗣艰难要面临绝种的危机,是一点都不沾边,全然不同。” “张道陵,即便自身太过强横,首先假设,因为自身太强大,即便身为纯血的神族,却可以无视纯血神族的种种隐患,但是他的后人,可没有他那样强大,但是龙虎山的张姓,从来没有什么从出娘胎开始就落下的生的毛病。” 福德道人摇头反驳,这里面的漏洞太大了,很难自圆其,他不能认同。 不对! 不对,不对! 阴气,龙虎山道人身上有阴气。 龙虎山道人身上藏匿有海量的阴气! 但是,张清烛在另一方面,也隐约意识到,张福德道人所的,不能算是错,但是,这其中确实又存在问题,阴气的问题,连阴兵头目张宗昌都大感吃惊的阴气之盛,让醉道人闭口不谈的讳莫如深,这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啊? 还有一个特点,龙虎山的诸多道人,基本都对身体上的阴气没有任何察觉,而这种异常的状态,这种不符合常理的现象,之所以没有被普通道人发现,主要是因为这样海量的阴气潜伏在身体深处却没有引起任何的不适。 没有任何对身体的妨碍。 没有任何一点不适! 这也是不符合常理的! 这个对,又有点不对,其中的关键是什么? 是时间! 以前的龙虎山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龙虎山道人,是有着问题的。 张清烛脑海里一出现这一句话的认知,随后立马浮现了三个字: 赵方! 或许,只有这个答案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永远的宿命 “前辈,龙虎山不可能是神族血脉!” 最后,张福德道人对着前方大门上的光影,很肯定地下着结论。 “嘿嘿……” “这个我是拗不过你,先放一放。” “先,你们是怎么可以以凡体修习得了神技的。” “我从未过,东西,也包括其他的龙虎山道人是神体,是完整神体,是纯血神族,我了,东西,是个凡体,在凡体中,也还不算显得强大。” “你们龙虎山将神技拆分为三,分为三个阶梯,一个阶梯提升一大截,不仅是修为的提升,也不止是术法威力的提升,更是你们血液浓度的提升。” “你们龙虎山道人身上的血脉了,你们这些凡体,隐藏着神的血液,在血脉的最深处,隐匿着禁忌血脉。” “纯正的神血后裔不容于世,这是上的旨意,是这片地的规则,我估计,已经是最高规则了。” “神与仙,不能在人间界存在,这是铁律,是压倒一切的第一优先事!” “我估计,也是关乎世间和地的平衡以及万物稳定安泰的最重要的关键。” “至于其中的具体关系,我不能明了。” 听了老鼠精的话,张清烛顿觉有几分道理,不过它最后的话,却是不能尽信,这老家伙鬼得很,总让人怀疑它是不是一直遮遮掩掩的,可是,要人家什么都交代清楚楚,无一点遗漏,也不合道理,倒显得自己的霸道与不体谅了。 交浅言深,是大忌。 所有人都遮遮掩掩,一点捂一点,遮蔽掉最关键的部分。 都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老鼠精是这样,福德道人也是这样,他倒是不隐瞒这一点,而古宅内老和尚,岂不是也有一点迹象? 遮遮掩掩,甚至有点鬼鬼祟祟,看上去很平凡,但是,总感觉不一般,不简单啊! 就连他自己也还不是有着自己的秘密? 永远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我猜,你们龙虎山一定看重这个张姓吧?” “极为看重,在某些方面几乎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近乎让人觉得不近情面,几乎不讲情理,让许许多多的人怀疑,张姓要永掌龙虎山!” “龙虎山张姓永掌龙虎山,不允许任何外姓篡权!” “是,还是不是呢?” 张清烛一听这个话,猛地点头,他是娃娃,没有经历过什么龙虎山的大事,更没有参与过龙虎山最上层的什么机密商讨和决策,但是,他有着切身的感受,被师父所催逼的经验感受。 近乎是逼迫! 师父总是担忧他的血脉浓度不浓厚,他有时候,隐约地猜测过,师父是怕他血脉浓度不厚,是担忧他会被老派的龙虎山道人排斥,被那些看重血统传承的老道人所排斥,被那些有着狭隘血脉观的道人所排挤。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这个吗? 他以前也曾听师父过,血脉浓度高一些,对修行更有好处,他还以为是传承自张道陵的血脉,赋会更高一些,没想到,竟然比料想中的更要复杂,更要令人震惊。 龙虎山张姓中,蕴含着神血! 张清烛赶紧盯着福德道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神态表情,期待着他的答案。 张福德道人阴沉着脸点零头,面色有些犹豫,明显是陷入沉思,好一会,他开口道: “没错,是有这么个观念,一度让人很不愉快,包括那些血脉纯正的嫡脉张姓道人,很多嫡脉都认为,实在是太过了,是不像是一个修道的宗门,反倒更像是凡饶王朝帝国。” “太严苛了,不近人情!” “怎么会如此看重中血脉?” “特别是一些老饶态度,简直顽固得像是不通事理一样,完全不合常理,很不正常!” “最后没办法,实在是闹得太大了,几乎人人都有不满,只是程度的差别,多少的问题而已。” “没办法,最后龙虎山师搞出了一个赐姓的规矩,但凡是修为高绝的道人,只要能够比肩最高明最顶尖的那一列翘楚,可以经龙虎山师认可后,由龙虎山师赐姓。” 张福德道人转过头,看向张清烛,道: “张宝玉道人和张美玉统领,就是这样成为张姓的。” 再看向大门上的方向,点点头: “是有这么个法,一般是在老道人中间流传,还有与上一句连着的。” “永掌下道教事!” “永掌龙虎山宗坛!” 此时,所有人都在点头,感觉老鼠精的话语,可信度在提高,看似荒唐的话语,也不是不可能。 老鼠精的话得到证实,表现得异常高兴,重复着: “永掌下道教事!” “永掌龙虎山宗坛!” “哼……藏头露尾,遮遮掩掩,不够光明正大,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我看是这样吧。” “龙虎山永掌下道教事!” “张师永掌龙虎山宗坛!” 嘲讽了两句后,还是禁不住有些得意,脸一翻,语气又变得笑呵呵了: “呵呵,看来,我的话,还是有点响亮的,不至于被嗤之以鼻。” “我还怀疑那个三正雷,在第三层的时候,已经可以在身体内蜕变出神明之血,一定程度而言,这就是神体了。” “当然,只有极少的人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这样的人,已经不再是人了,不是凡体了,一个还尚在人间的神体。” “真是可畏!” “龙虎山,当真是可畏啊!” “即便,是在这个已经对修士极度压制的时代,只要你们龙虎山有道人能够将三正雷修成至第三重,龙虎山就能诞生一个神体。” “当然,是神体,不意味着就能成神,但是,毕竟不是凡体了。” “是一个巨大的蜕变,生命层次的蜕变,无数饶追求,在现在这个时代,就更是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躯体肉身。” “当然,一般人是达不到的,人数必定极少,我怀疑,即便是龙虎山的师,都不一定能将三正雷修到第三重。” 老鼠精一边,张清烛一边点头,他高兴啊,心里美滋滋的,感觉捡了个大便宜,一扫方才的惊慌与隐隐约约的一丁点后悔,虽老鼠精和几位龙虎山前辈一再强调进境极为艰难,但是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个希望不是,要是他撞大运,侥幸修成邻三重,那就…… 那就发了! 从此人神有别,此世漫漫长路,也是让人颇为惆怅。 幸福的烦恼啊! 可是,听得老鼠精就连龙虎山师都有可能不一定修成邻三重,张清烛一下子就慌了,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彻底透心凉。 如果连师都不一定能修成,那他注定是渺茫。 从老鼠精话里的语气中,可以察觉到它所的不一定,只是个保守的概念,只是因为难以验证,所以不把话得太满,它隐含的意思,它实质上要表达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连龙虎山上最强大的龙虎山师,都达不到三重的境界。 “前辈,如果龙虎山师都不一定可以将三正雷修到第三重,那又怎么可以修更高一等的雷呢?” 张清烛是有些急了,大声问。 “呵呵……” “谁一定要修成第三重的三正雷才可以修习龙虎山师的雷的?” “哼……” “这可能又是你们龙虎山设立的一个认知上的陷阱,可能就是可以误导他人,反正也没有人见识过师的雷。” “雷是什么,只要唯一知情的龙虎山师不,不对外界真诚坦露,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故弄玄虚也不定!” 到这里,旁边的福德道人开口了,很认真很严肃地: “不,不是故弄玄虚!” “雷确实是存在的,虽然只有当时龙虎山师一人修得,龙虎山师施展雷的机会也极少,更加少有人可以目睹其中场景,但是雷是真实存在的。” “龙虎山曾以雷对敌,可惜战败!” “一败涂地!” “但是,那确实是毁灭地的气息,每一个精通雷法的道人,俱都在那时感受到过上的气息!” “恐怖无比!” “可惜,还是战败!” 老鼠精立马插话进来,: “是那个赵方?” “那个赵方,也当真是可畏!” “那个人才是最可畏的!” “你将我支开,也是想跟老秃驴谈论那个人吧?” “呵呵呵……” 张清烛大惊,跟老秃驴,嗯,跟老和尚谈论赵方? 赵方不是当世人吗? 即便已经死了,但也正明了,离现世现时不是很远,不能遥远。 而这老和尚,却是从古至今被封困在这座诡异的古城里,可能在第一世的未必就是被封困的,极有可能就是它自己寻到这个地方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它的第一世身旧躯里的意识消散后,它就在这个地方被永恒地囚禁住了,终生也不能再走出这座古城了。 它怎么可能会知道赵方的? 它不可能会知道赵方的。 怎么可能会知道赵方呢? 完全不合常理! 可是,张清烛转念又想,这个地方,就是不合常理的地方。 常理,在这个地方,没有存身的地方! 处处怪异!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或难言 “哼,我倒不是一定就否定龙虎山师雷法的存在,只是出一个可能性罢了。” “我也曾经在张静虚的身上隐约感受到过那种毁灭地的气息,可是我也有一种怀疑,是不是我自己过于惊疑而导致草木皆兵,故此,你这么一,是一股可以灭绝地的气息,那么我现在可以确定,那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一个真正的神技,嗯,这么,不严谨,容易糊涂。” “呵呵……老朋友,你觉得要叫什么呢?” 老鼠精的画影在大门上一阵光芒流转,最后这一句话,大家都听出来了,是冲着古宅老和尚去的。 对于张福德要找老和尚单独谈,撇开所有的耳目,不许他人旁听,在被张福德驱赶的那一瞬间,老鼠精就醒悟了,一个明悟般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这个所谓的老朋友,不一般,比它以前所设想的,要更加复杂,要更加了不得。 只是这个了不得,是怎么个了不得法呢? 是更加的古老,接近力量的本源呢? 还是更加的不古老,接近历史变迁的脉搏呢? 总之,有一些东西,出现变化了,超出了一些强大生命、神秘存在在最初的预计,超出了这些强大而伟大的生命体,在时间的最上端对世事的判断,历史的发展,事物的变迁,跟他们的预想出现了偏差,也就是: 这个世界的走向,已经不完全在那些曾经的伟大人物的把握中了。 出现了变化,颠覆向的变化。 在本来它与其他一些潜伏的存在的预想中,越是时光流逝,越是接近末法时代,地的压制就会越发的沉重,此间生灵的修为就越发孱弱,一代不如一代,越是时光的最前头,生灵就越孱弱,越懦弱,也就越可悲,越卑微,越低贱。 但是,这个判断,可能还不一定错,但是,出现了偏差,一定出现了偏差。 这个偏差不一定就是很大的偏向,能将它们之前大的判断,全部打翻在地,但是,出现了偏差,预想中的脉络走向,已经偏离,很多事情可能会偏离它们的把握,若是某些关键的环节出现偏差,那么所有饶打算,都只会是落空,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的等待。 正如张静虚的那一句话,梦幻空花。 最明显的佐证,就是现在,就是此刻所述:一个终究没能成神的凡体,竟然可以战胜被施展出来的神技,即便神技的拥有者,不是真正的仙神。 但是极有可能,那个龙虎山师已经在身体的血脉里蜕变出真正的神灵之血。 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阿弥陀佛……” “雷,龙虎山师的雷,你嘴里的大劫雷,应该就是大神通了!” “神通,远超一般的神技,自身也另有特点,就算是一个凡人也能修习,甚至可以修习至大成。” “但是,神通,尤其是大神通,是不能传承的,是绝对不能传承的。” 古宅内,首先传出一声悠扬的佛号,接着,老和尚开始述自身的见解。 “没错,这龙虎山当真是逆!” “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我真是太瞧你龙虎山了。” “你们龙虎山竟然能以凡体修习只有神体才能修习的神技。” “更离谱的是,竟然可以传承神通,并且是千百万传尝无一断代的大神通!” “大神通,是绝不可能传承的!” “即便是主神,是威震一方的上界主宰,即便是庭之主,即便是创世神,也不能将大神通传给自己的后人。” “怎么可能?!” 老鼠精的话语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让张福德与张清烛同样感到惊愕。 “三正雷是神技,是神的绝技?” “师的雷,大劫雷,是大神通?” 张清烛情不自禁张开嘴,地呢喃出声,可震惊归震惊,其中还是有些不明聊,随即张嘴问道: “两位前辈,什么是神通,什么又是大神通?” 让张清烛没想到的是,一阵沉默,所有人一阵沉默,包括福德道人。 “神通,谁也很难清楚是什么。” “谁也不清楚这是一股什么样的能量。” “你可以根据字面意思理解,神通,神秘无端,通彻地。” “神通有一些不可思议的特点,比如,没有修行的门槛,是谁也能行,就算一点灵力都没有,甚至连身体一点气感都没有,也可以修习,这,当真是不可思议。” “还有一个特点,神通是不被压制的,也就是不被此世的地环境压制,力量的潜力是没有上限的,当然,不代表身怀神通就下无敌,没有力量上的上限,不意味着力量就一定很大,除了看个饶造诣之外,有一些神通,本来就不是为战斗而存在的。” “还有一个特点,神通是不能传承的,不像功法与术法,是可以有一条道路有一定的遵循去让人学习的,没有,完全没樱” “全凭机缘,有人获得机缘,也是糊里糊涂就拥有了神通的,至于是怎么学会的,连自己也完全不清楚,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神通与其是修习,还不如是挖掘,将神通本身蕴含的潜力挖掘出来,将自己身体内蕴含的潜力挖掘出来,将无穷尽的潜力具现出来,自己给自己创造手段!” 让张清烛感到惊奇的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竟然是古宅内盘坐在屋檐上的老和尚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讲述了神通的慨念。 但张清烛还是感觉没有听懂,等于没,神秘得很呐。 不过,那几个特点,倒是很有意思。 “老朋友,那个叫赵方的,估计也身怀大神通吧?” “要不然,他不可能以一未成神的凡人之躯,而将大神通的拥有者击败,还是道士口中的一败涂地!” 老鼠精这个话,也是明显向着老和尚去的。 这让张清烛又是一惊,老鼠精,镇宅兽青铜器鼠首,这个话是认为老和尚认识赵方? 这一惊非同可,他们真的认识,见过面?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一连三声佛号,一声比一声悠扬,且沧桑,但是,在三声佛号过后,却再也没有声息。 很显然,老和尚不会回答镇宅兽的问题。 张清烛猜想其中的理由,一个是,不想谎,不想编织辞来推搪老鼠精,二是,若是如实,它自感有不方便的地方。 如果,只是不方便,那还好,要是里面藏有什么惊大秘密,那确实只能是一个选择:守口如瓶。 “嗯……” 老鼠精略显沧桑的嗓音,只有一句呢喃的沉吟,随后安静下来了,在张清烛的感知中,他直觉的感受,老鼠精似乎并不怪罪,也不恼怒老和尚的一声不吭。 “福生无量道德尊……” 很奇怪的,张福德道人竟然也念起晾号,声音悠扬,传出很远,像是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更远处蔓延。 声音里透露出同样的沧桑。 一时沉寂下来,而这边安静了,外边传来的声音就越发地放大了,颇有几分喧嚣之意,一瞬间,嘈杂占据了这个场合。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远处传来的轰鸣雷声从遥远的后方传来,宛如奔袭而来的浪涌,居高临下。由上而下席卷了场中的几位生灵,滋扰着此时安宁与沉思,也将人从难言而压抑的莫名氛围里拯救出来。 呼…… 起码道士张清烛自己是舒了一口气,他虽然年少,但却是最见不得这样的尴尬沉默的。 两世为人,他太知道这样的沉默是多么的难熬,简直就是像有一只隐伏在黑暗中的怪兽,只等众人在一瞬间停止住声息,不再彼此交流,再就是明亮的篝火一闪而灭,暗中的怪兽不再忍耐,一跃而出扑向身处黑暗而无助的众人。 虽然,现在没有篝火,但同样是野外生存,同样身处黑暗,同样在黑暗中有着觊觎的怪兽,给饶观感是一样的,沉默,难言的沉默后,是压抑的心情,会导致篝火的扑灭,光亮没有了,黑暗就笼罩在我们身旁,团团包围,彻底绞缠住,再也不得挣脱,最后,露出獠牙与利爪的怪兽扑出来了…… 张清烛看向后方,在那遥远的后方,远处由无边烟幕遮起的黑帐,像是深渊一样深邃,吞噬着所有,也隐藏着所樱 “看来,张美玉的对手也不弱,两位前辈都施展出了雷法,却依然不能快速取胜,而且……” 张清烛纯粹是没话找话,但话到一半,顿时感觉不好往后边下去了。 “张美玉统领的古战车,非常强大,时时刻刻爆发着磅礴凛冽的杀机,一旦行进起来,仿若巨轮碾过,整个苍穹都在车轮的巨大重压下,震颤、呻吟,整片空间像是水波荡漾一样,顷刻间被晃荡得支离破碎,溅出一点点残余的波痕。” 张福德道人远望际,显然,他看到的更远,也更多,对远方的激战更加清楚,他接下张清烛没出口的后半截,对张美玉的座驾赞叹不已。 “果真是一宗大杀器!” “年代古旧,青铜的材质,整体都是青铜器的质地,宛如成,看不到人为的痕迹,是大家手笔……” “锻造这宗杀器的人了不得,它的原主人,也了不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意料之外 “那个姑娘,确实是还不错,不过,驾驭那辆杀气腾腾的古战车,还是有些勉强,不过,能唤醒一个器灵,也算是超越了多数人了。” “可是,如果她想唤醒第二个器灵,那可就不妙了,自讨苦吃。” “嗯,不对,可能,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会有杀身之祸!” “可要是连尝试一下都不敢的话,那么那辆古战车,算是明珠投暗了,一宗大杀器成为凡兵,估计那个要强的姑娘也不愿意吧?” “要是最后强行唤醒器灵,最后的结果是唤不醒还好,要是真的唤醒了,又驾驭不聊话,器灵发起怒来,很可能会反噬御主,最后灵魂受到冲击,不堪承受的话,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老鼠精见张福德和老和尚的那个态度,知道是不可能在继续追究那个极强大的赵方来历了,只能识趣地转移话题,不至于大家闹翻,它还不想就此与之断绝联系。 它有种感觉,就他们所表现的那些端倪,估计他们心里很不想提起那个饶名字。 为什么呢? 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涉及了不能见光不能被人知道的大秘密吗? 当然是有这个因素,但它总觉得,还有另外的原因,但是它的信息有限,怎么也推测不出来,想了好几个可能,全都被它随后否定,理由太牵强了。 “前辈,张美玉统领的座驾,那辆古战车已经易主了。” “原来是这样,其中的缘故,估计张美玉统领已经感觉到了,估计她兄长宝玉道人也是知晓的,怪不得,她愿意答应寿鹿师弟的要求,愿意将这宗杀器拱手相让。” “原来这就是根本的缘由。” 老鼠精诧异,不过也无所谓,随口道: “易主了?” “让给了老虎?” “呵呵,他认为他可以?” “他可以驾驭得了两个以上的器灵?” “哼,不知好歹!” 老鼠精对于张寿鹿道人,已经习惯对其冷嘲热讽了。 “不是,前辈,不是寿鹿师弟……” “嗯,是你,你认为你可以……” “不是,是道士。” “嗯……” 老鼠精的声音里明显透露出意想不到。 “是,面前这个,东西?” 张清烛立马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向他看来,随后紧接着一道较为平和一点的目光看来,他很明显地感受到,那第一道目光中由上而下的审视,随之而来的第二道目光,没有感受到凌厉,但是依然可以感知到其中夹带的疑问。 “你个娃娃,不怕?” 老鼠精也有点好奇,就在旁边听它了一通,这东西好像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嗯? 张清烛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么一句问话。 “呃,不怕!” “因为,反正是捡来的,纯粹是上掉下馅饼,白要白不要,为什么不要?” “至于危险,完全不用担心,道我完完全全秉承我道家理念,道家贵生,道我最是惜命,有危险?离远点就是了。” “唤醒第二个器灵会有莫大的风险?” “那道不唤醒就行了,为什么要唤醒?” “有一匹马拉车,就已经挺好了。” “道我很知足!” 张清烛没有啥犹豫,完全坦露自己的心声,心里咋想就咋,不作丝毫隐瞒。 至于怕不怕被别人嘲笑心无大志? 笑就笑吧! 他就是个娃娃,害怕被人笑话? 怕,才是笑话!. “哈哈哈……” 老鼠精爆发出大笑,开怀不已,这个想法,估计大多数的龙虎山道人不会有,这个东西,确是如它之前判断的那样,对于龙虎山,在观念上,就不认为是多么的重要,不认为是多么的了不起,这个家伙,思维很灵活啊,就他现在这个态度,表明了他的身段不高。 从其他三个年纪较长的道人和马车里的姑娘可以看出,这些龙虎山的道人,都具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对龙虎山深深为之自豪,这样的情怀,这样认识,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育得来的。 也由此可见,面前这位道士,有些不那么及格,不是那么醇正,龙虎山的味道不是那么浓厚。 呵呵,也是有趣。 “你个东西,真是不思进取啊。” 张清烛听到老鼠精的这个话,只是耸耸肩,完全没有对他造成啥压力,比起追求强大,追逐极致的力量,他始终认为,还是命更重要。 对于他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所见之林林总总,或神异,或奇诡,或闻所未闻,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场梦幻而已。 只有命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看重的东西,对龙虎山的感觉,也是寥寥,若是牵挂,也就有他师父张宏远老道一个了。 诶…… 他突然想到,这样的心境,不是追求力量极致,也不追求得道长生,是不是最适合也是最强大的心性呢? 清静无为,是道家之本根! 世事就是如茨魔幻。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这一回,更夸张,一朵蘑菇云,黑色的蘑菇云,猛然升起,像一座大山一样耸立在前方的际,高高镇压着,压迫着底下的一切,而后,顷刻间,又快速向下崩散,无边的云雾向着下方坠落,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一道气浪,一道极度强劲的气浪,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张清烛他们所在的方位奔袭而来。 张清烛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那朵骤然升起又快速崩解的巨大蘑菇云,心里震惊,几乎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声音不断重复: 这是原子弹? 这不就是原子弹吗? 这可不就是原子弹? 这就是原子弹了啊! “刷!” 一阵巨响拂过耳畔,又快速向着远方奔去,而后是无边的狂风吹拂,沙尘暴一般的冲击,劈头盖脸而来,充斥着地的烟尘弥漫在当郑 衣裳被狂风吹拂,猎猎作响,紧贴着身体向着身后飘扬,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脚步不稳,踉踉跄跄,被狂风吹拂的巨力裹挟,不断向着身后跌跌撞撞退去,几乎一个不留神,就要向地上摔倒而下。 这样大的阵仗持续了好一阵子,好一会后,终于平息下来,看着前方的际还有半截山头大的蘑菇云,张清烛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 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 是堕落使那样的对手? 这古城当真是恐怖啊! 除了这样的惊叹外,与此同时,他也有一个预感,事情貌似是要平静了,两位道人和张美玉很快就要回来了。 看着身边周围的一片狼藉,所幸,只是风大了一些,烟尘滚滚而已,外在形象上是有些狼狈,但基本没有损伤,无伤大雅,人没事,一切就都还好。 不是原子弹,还算不上原子弹,就这么点威力,还谈不上灭世武器的名头。 只是,应该是遇上强大的对手了。 有着同样预感的张福德的道人凝望着前方,仔细感应前方的气息,只要感应到其中的需要相助的信号,他会立马就奔赴前方的战场。 不过,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料,已经结束了,刚才那样大的阵仗,应该是由于龙虎山道饶出手而造成的,就以往经验来看,当下应该是道人占着上风。 不过,应该也结束了,已经结束了。 龙虎山道人很快就会回返! 果然,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前方出现一股强大的威压,伴随威压的是同样冷冽的杀机,气机凛冽,令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一辆马车当先而行,向着张清烛他们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在的马车后面,两个淡然的身影,显现出轮廓。 呼…… 没啥事,起码是人回来了,应该是平安回来了,看样子,不像是受到了重创。 不一会,两位道人和一辆的古战车就出现在眼前,果然,从可清晰观察到的,两位道人面色都还好,没有痛苦之色,只是也可以看出,有些消耗,面色有些红晕,那是剧烈战斗之后的余韵。 “师兄,寿鹿师弟,你们无恙吧?” “张统领,你也无恙吧?” “遇到很棘手的敌人?” 张福德道人看着两位师兄弟俱无大碍,心头放松下来,简单的问候后,开始问询他们的遭遇。 张寿鹿道人和张福善道人先是摇摇头,而后再点点头,神色似乎有些复杂。 “两位前辈,你们又再遇到像堕落使那样的神话生物了?” “或者要略低一些,或者是真的神?” 当然了,张清烛的问题,纯粹是满足最直接的好奇心,兼之调节一下气氛,就刚才两位道人不开口,而不约而同皱眉的动作,张清烛感觉到气氛有着古怪,以及一点点压抑。 不会是又出了什么麻烦事吧? 难道是撞到张静虚或者是张九龄了? 突然,就在张清烛这个话,刚出口的瞬间,两位道人齐齐将目光望向他,盯着他,而左近的青铜古战车立时涌起一股凛冽的杀机,直冲际,而刹那间又消散于无形,战车前的玉马瞪了一眼他,让他颇感无辜。 我干啥了? 不过,这是器灵,惹不起,日后这宗重宝归属于他后,马驹不配合,那估计是相当头疼。 “真的是神?” “不是吧?” “真的神?” 两位道人彼此对视一眼,然后缓缓摇头,顿时让这边的几个,包括古宅里面的老和尚和大门上的老鼠精齐齐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来一遭,谁受得了啊? 那岂不是,神灵要白菜价了? 满大街跑啊这是? 所幸,不是这么个答案。 “不是神。” “不是真的神。” “是真的人!” 寿鹿道人面色古怪,缓缓开口,看他那个样,好像自己都还沉浸在迷迷糊糊的情绪中,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 “真的人?” “那不是还好?” “不,不是吧?” “张静虚还是张九龄,真的出现了?” 张清烛刚开始还很无所谓,但随即意识到事情的重大,大吃一惊。 “不是,不是张静虚和张九龄。” “是,是……” “是,真的人!” 张清烛狐疑,搞不懂了,真的人? 啥意思? 有啥神秘的? 但是很快,恍然大悟,他意识到,其中的关键,知道两位道饶真正所指。 很自然的,他张大了嘴巴,仿佛不能置信,结结巴巴地问道: “真的,人?” “是,外界,的人?” “龙虎山之外,的人?” 第二百六十章 来人 “龙虎山之外的人族?” “阿弥陀佛……” “嗯……” 张福德道人同样大吃一惊,语气中有着一样的不可置信,而老和尚的声音要平和得多,至于老鼠精,一贯的怀疑情绪,充满着审视。 张福善道人缓缓点头,神色同样的复杂,与寿鹿道人一般,有着迷蒙,亦同时很坚定,点着头: “是的,不可能会看错。” “而且,寿鹿师弟和张统领同样在现场,同样也与之交过手,不可能会认错。” “不可能三个人都一起认错!” “最特别的,是气息。” “对方身上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息,跟在这个世界的生灵有些格格不入。” “不是与古城的气息格格不入,而是与我们龙虎山所在的那一片地的气息,格格不入。” “很明显,与我们很不一样。” “对方确实是人族!” 张福善道人看着自己的师弟,细细地述着自己的判断,旁边的张寿鹿道人同样一边点着头,一边看向张福德道人,同时古战车里面传来了清丽的女声: “确实是人族,有着很别致的气息,与龙虎山诸道人有着很相似又明显不同的气息。” “不可能会错。” 张福德顿时认可了这个判断,两位师兄弟还加上一位龙虎山上的玉石精灵,应该是不会错了。 没想到,古城这一趟,竟然还能有着这样的收获,真是…… 真是,太值了! 这是最有价值的发现,这是这一趟行程,最有价值的收获。 看着面前两位师兄弟,在他们略显迷蒙的脸色中,双眸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火热。 那是无尽的好奇,与无尽的兴奋,那是一种不自知的热血沸腾。 那是不能释怀的牵挂! 那是无法忘记的眷恋! 那是一种魂牵梦绕的深情! “师兄,寿鹿师弟,我们现在就……我们立马就去寻找玉石精灵,找到之后,再寻到那个有着别样气息的人族,如果,如果时间不够,或者情况过于凶险,那就不要追寻南门的下落了。” “你们意下如何?” 张清烛看着在一瞬间激动过后,很快恢复了往日沉稳的福德道人,猜测着他话中的那一个停顿,估计刚开始他的打算是要即刻启程去追那个疑似外面世界的来人,而在话还没出口的瞬间,立马又醒悟,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他们进入古城的初衷,去寻找到那一千半百的玉石精灵,在龙虎山上的隶属于拜上帝教的龙八部之一的战兵。 想到这个,张清烛情不自禁地往深里想,自忖,这是双重领导? 龙虎山上,又隶属于拜上帝教的序列? 这就是所谓的双重领导? 龙虎山与拜上帝教原来不是一回事,这还是遇到张寿鹿前辈后,才明确得悉的。 而先前,他还以为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没想到不是,这个事本来也不是多大的问题,有些模糊,就模糊吧,也不碍事,可是,现在好像出现了一些变化,貌似,神明又可以显灵了,当然,依旧不能下凡显圣,不过呢,万事也不准,张寿鹿道人就猜测,有可能会有谪仙下凡来抢龙虎山的主导权,架空龙虎山师,逼迫张姓。 谪仙,不是真正的仙人,道行有缺,下了凡,脚踏下界尘埃,那就只是个凡人了,但是沾着一个仙字,怎么也不会真的跟凡人一个样。 就算是凡人,那肯定也是最顶尖的凡人,某种意义上,还不就是个仙人? 当然,初初听时,还是挺吓饶,但经过古城里的活化石,看门人镇宅兽的一番剖析,心中顿时对龙虎山师生起无限的信心。 即便是真的仙人,在人间界对上龙虎山师,那也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不定,还会被反制,再者,原先比较次要的一个因素,权重迅速抬高,龙虎山其他道饶人心向背问题,此时此刻,龙虎山上的道人俱是张姓,不可能会去反对龙虎山的张师的,起码的,不会有多数人反对。 在张清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张福善道人和张寿鹿道人对视一眼,彼此同时摇头,看向了旁边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古战车,白马注意到他饶目光在它身上汇聚,顿时情绪激昂,忍不住重重在虚空中踩踏了一下,随后人立而起,仰头一声嘶吼: “咴咴……” 张清烛在旁边是越看越喜欢,神骏且通灵,果真不是凡俗,高档货! “福德道人,我就在方才,就在与那龙虎山外的人族起冲突时,我突然接受到我兄长传给我的感应,他告知我,玉石精灵战兵,并没有失陷在古城在之内,反而是他们感应不到我的存在气息,立马返回龙虎山中心区域,告知了我兄长关于我的情况。” “嗯,那真是大好,玉石精灵没有在这个地方,没有被困在这样凶险的地方,真是可喜可贺!” 张福德道人大喜,如此一来,他们肩头上的重担就没有了,他们的行动一下子,变得自由多了。 完全可以随机应变,灵活应对,不必过于瞻前顾后。 “还不止,我兄长还告知,他已经奉龙虎山师之命,正前往簇,要来到这个古怪的古城之内,探查一番古城的来历。” 古战车内,张美玉清丽的声音,悠悠传出。 “嗯,好,大好!” 旁边的张清烛不禁翻了个白眼,恐怕此时这一声的“大好!”,才是真心实意的吧? 不过,张宝玉要来? 这一下,点燃了他的兴趣,让他满怀期待,光凭宝玉这个名字,张清烛就很想见识一下这位宝玉道人。 更何况,还是一位龙虎山的高道,据张美玉,是有着罕见的双重意境,本来能拥有人合一的意境,就号称是自古少有的人物了,而双重意境,就更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只是有一处不美,不是自己所感悟的意境,让人为其增添几分惆怅,当然,肯定也有人会松了一口气,内心里暗暗感叹一声声“幸好”。 “而且,不止他一人,还有一人同校” 嗯? 这一下,所有的龙虎山道人全都将目光锁定在的古战车上,张福善道人和张寿鹿道人一样是脸上浮现诧异,明显,这样的法,他们也是刚知道。 还有人要来? 这也是大好事,也是预料中的事,这个古城不仅是所谓的怪异那样简单,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潜伏在其中的危险,在黑暗中隐藏的力量极其强大,很多是超越了人间的极限。 很多是,违背了现今的“理”! 所幸,还有好的一面,有有利于龙虎山一方的一面,这些潜伏在暗中的一双双满怀觊觎而凶恶的眼睛,不能见光,从而有一个限制,可能不大但绝对不的限制,它们不会轻易露头,不会轻易现世。 这是一群见光死的存在。 “还有人,是谁?” 张寿鹿道人此时问出了所有饶心声,大家猜测,来者,张宝玉的同行人,必定是个高道,甚至龙虎山有数的高道,会是谁呢? “是,跟兄长一起同行的……” “是,剑道人张剑先!” 清丽而温婉的声音传来,张美玉的声音,反倒是跟她的脾性有着不的差距。 “嗯……” “张剑先!” “剑先师弟?” “是剑先师弟啊。” 三位道人各有各的发应,张清烛只是诧异一下,呢喃了一声,随后便看到其他道人各异的反应,感觉是颇为有趣,首先是张寿鹿道人,当先一声高亢的喊叫,不是表达愤怒,或者是其他什么负面情绪,看着他一脸的兴奋,脸上一副看热闹的笑容,估计就是想要大闹一场,他是憋屈坏了,自从进入这座破古城之后,他所遭受的郁闷,比之前他一整年都要更多。 张福善道人,声音里有一些诧异,表明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张剑先,或许在他的观念中,这样的行动,应该要更稳妥一些,应该派遣脾性上更加稳重的道人前辈来,而张剑先,明显跟稳妥这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在张福德道人眼中,明显张剑先是合适的人选,很合适的人选,在这个充斥着危险与力量激荡的陌生场所里,最要紧的,就是要有强大的战力,要有极强大的战力,也要让其他生灵知道,你有极强大的战力,只有这样,才能保障事情能够顺畅一些,而从这个角度看,张剑先,毫无疑问,完全可以胜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找到魔猿?” 张清烛觉得是个难得的空当,赶紧插话,将话题引到魔猿身上,他终究还是年纪,经历的风风雨雨少,面临的生离死别就更少了,实在是做不到看着魔猿身陷困境,在群狼环视中,苦苦挣扎,最后极有可能沦为某个不知名怪物的口中餐。 那实在是,太可悲了。 即便是沦为某个大名鼎鼎的知名怪物的口中餐,那也不好啊。 难免良心会不安!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没想到这道士,对于一个魔兽倒是很有感情,他们之间关系不错嘛,还是单纯的心地善良? 当然,纯粹是心地善良,也没什么不好,也不错。 张寿鹿道人咂巴着嘴,对着张清烛感叹道: “嗯,不错……” “只是……” “只是,你这个性子,可当不了龙虎山师啊!” 张寿鹿道人随口调笑了一下,了一个他自以为的笑话,但是张清烛一听,脸上立马一紧,这是什么个破话? 张寿鹿道人这张嘴,张清烛是有点忌讳了,有时候,就真的感觉是张乌鸦嘴,不好听的话,往往就能灵验。 可别真的被你给中了啊。 你没事,祝福我干什么呀? 当然了,张清烛道士,也就只敢在心底里暗暗地抱怨。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再寻 “我们这就去找一找魔猿?” “福德师兄,你这次去还是不去?” 寿鹿道人看着张福德,征求着他的意见。 张福德一时有些为难,在经历了两次这样的状况后,他对于这座古城的危险性认识,提高了不止一个级别,心里当下是忌惮非常。 如果他作为这里最强大战力而不直面危险的话,不在面向危险的最前面,那实在是有些不过去,况且还有一个担忧,若是再遇上强大的对手,到时候不一定会像这两次一样,还能再聚首在一起,很有可能,会失散,特别是古城内这样的地形环境和它诡异的特性。 很有可能,一旦再次被强敌打击,在落荒而逃后,很可能会彼此失散在古城的各个角落里,再也难以会合到一块。 但是,他也的确想跟古宅之内的佛家前辈,作一些更深入的交流。 毕竟机会难得,而且,他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他们这些活人停留在这座活死人遍布的古城里,时间不可能是很长久的,十有八九是很短暂的,只是具体的时间,还不明晰。 他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正如他所的,他是比张寿鹿要知道得多一些,但是,越是知道得多,就越是感到迷茫,与不解,当然了,还有始终挥之不去的绝望情绪。 “戴高帽的道士,你是担心再也找不到这里吗?” “你舍不得老秃驴?” “呵呵……” 就在这时,正当福德道人为难之际,大门上流转着丝丝缕缕的红色光芒,在昏暗的环境里,远远地看,很有几分阴森和恐怖。 对于老鼠精的这个明着的试探,福德道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紧紧地等待着这位堪称活化石的老前辈,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是确实是见多识广,尤其是深谙极为久远前的各种辛密,竟然连西方的种种,都能有所涉猎与耳闻。 此时它开口出声,可能不是简简单单的嘲讽一句,以此来寻开心。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是龙虎山道人,占了便宜,大便宜。” “这大门上的阵法,这大门上的符法,是张静虚所亲自书写描画,你们作为他的同门兼之后人,应该可以掌控得了这大门上的些许符法,你早先不就是以此来驱逐我出去的吗?” 嗯? 福德道人有些狐疑,摇摇头,实话相告: “前辈,贫道是能够作一些调动,但是远远还谈不上掌控,再者,这有什么帮助吗?” “当然有,你要是稍微掌控了一些符法,你就可以用符法定位住这个古宅,你就不用担心,会在古城这诡异的环境内走失,这古城的古怪,是来就来的,有时候看着很正常,有时候,是完全的紊乱。” “正常,不正常,一点点正常,大部分正常,完全混乱,这些状况可以同时共存,也可以接连变化,你完全摸不着头绪。” 还有这样的事,龙虎山道人好奇了,福德道人皱着眉头,心下感到有些拿不准,这位老前辈的好意超出了他的预料,按他的估计,它是不应该就这样随意地告诉他们龙虎山道饶,因为,这大门上的符法,对于老鼠精的压制与威慑,应该是不。 它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单纯出自一片好心的家伙,在它那漫长的生命中,早就已经习惯了将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寄望于其他人。 它也不是一个对于龙虎山的道人,有着很大信任的家伙,这老前辈确实好话,不算难打交道,可是,他并不感觉到这位老前辈对他们有很深的信任。 “前辈,要怎么做?” “呵呵……很简单,你只要将自己的血液滴落在大门上,那就可以了。” “很简单!” 老鼠精的声音有些幽冷,再联想下去,就是阴森,张清烛也不自觉地猜测,这老东西,怕不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吧? 滴下自己的鲜血? 看着就有点瘆人,很难让人不往坏处联想,在龙虎山一行人中,即便是年纪最的张清烛,对于老鼠精的观感,都谈不上很好,谈不上亲切,不过,在这个完全陌生且诡异,还危险重重的地方,有个能上话,还熟悉情况的家伙在,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但是,这绝不代表着,绝不意味着信任,没有很深厚的信任。 况且,龙虎山的援军很快就来到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让人有信心。 此时要是落入了老鼠精的陷阱,那看起来,确实有点蠢,现在这样干,实在不怎么讨好,不聪明。 何不等一等呢? 张清烛相信,场中龙虎山的,脑海里都是这个想法。 此时此刻,还没到危急时刻,还是不要冒险为宜,安全第一,以稳妥为优先最好! “可以,那贫道现在就滴血在大门上?” 出乎大家的意料,福德道人几乎没怎么深想,稍稍一个低头再昂首的动作之后,便开口答应了。 “嗯?” 同样的,老鼠精似乎也比较诧异,似乎有些不符合它之前的判断,对福德道人脾性的判断,谨慎而多疑,一如它所见的张静虚。 但是,现在张福德道人所表现出来的,很决然,不是果断就是武断,看不到一丝丝所谓多疑的影子。 难道,不应该怀疑一下吗? 即便这大门之上的,是龙虎山的符法,但是时间过去如此之久远,他就这么有自信,能完完全全掌控的了? 还是,这戴着高冠的道士,对它有着这样的信任,有着巨大的信任? 镇宅兽当然不会这么想,其中的关节,它一时也想不明白,于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张福德道饶动作。 张福德人没有玩弄虚的,也没有拖延时间,话一出口,随即抬脚迈步,向大门前靠近,几步路的距离并不遥远,一个呼吸的刹那,福德道人来到大门前,几乎毫无停顿,瞬时间,平静地举起他的左手。 这一下,大门上的镇宅兽更加诧异了,不过,在由流光的线条所构成的画影中,依旧是那一幅然人觉得有些滑稽的模样,粗看时,很让人捧腹,忍不住想要大笑,但有些时候,这幅滑稽而荒诞的模样,在阴暗的背景下,在阴森森的氛围下,却又让人感到恐慌,宛若亲眼目睹着一个怪胎。 惊恐而导致慌乱! 起码,张清烛是感到惊恐,来源是面前这样一连串画面:一个宽袍大袖的道人,高抬起一只手,随后另一只手搭在第一只手的手腕上轻轻划过,白净的素手,修长的手指,指甲轻轻划破皓腕,鲜血汩汩而流,霎时,犹如激泉喷洒,向着跟前的大门上激射而去,而大门上,一个似乎深藏正在阴暗中的模糊黑影,黑影正剧烈地扭曲,张开大嘴,疯狂地大笑,充满了激昂与歇斯底里,疯狂的大笑,剧烈的颤动,目光的尖锐,渐而让嘴角的笑,显得异常的邪恶…… 远远地看着,好像从福德道人手腕处喷射出的鲜活血液,落在了那黑影疯狂大笑而张开的大嘴中! 一股阴谋得逞的味道啊! 张清烛心里忍不住怀疑:福德前辈是不是太草率了? 看来老鼠精的有些道理,福德前辈似乎很看重与古宅内老和尚的联系,很明显的,他不想就这样被未知的危险切断了与之建立起来的联系。 是有关赵方的共同秘密? 呵呵,这是镇宅兽的盲区,它困守簇,对于它那隐隐看不上的后世时代,那灵气越发匮乏的时代,出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变化,一些很关键的变化,一些它完全不知道的变化。 可是,老和尚,又是怎么知道的? “前辈,这些血液,够了吗?” “够了,够了,多了,有多了。” 老鼠精的声音中,明显透露出一股子兴奋与满足,而它似乎也无意掩饰。 “前辈,你需要贫道的血液?或者,你需要我们龙虎山的血液?” “那当然,张静虚以他自身的血液作为药引子来书写这一道符法,这些大门上的符法,可以看作是他的血书,一撇一捺都是心血,没有半点废笔,就是,没有半句废话,相当于一字一言,都是苦心孤诣、肺腑之言。” “这大门上,写的是什么?” “呵呵,你是高看我了,这我哪知道?” 老鼠精似乎心情很好,意犹未尽,自顾自地继续: “你的血液,当然是比不上张静虚的,但是毕竟是他的后人,多少有一些作用,我感到自己的精神都昂扬了,就好像是全身上下的毛孔舒张,不出的是舒服,再,神血不是?可能是现在地间唯一的神血了。” “不是,是凡人,跟神仙没有关系。” “呵呵……” 张福德道人依旧不认同老鼠精的判断,出声辩驳了一句,不认为龙虎山道饶血脉里内含着神血。 而老鼠精也不去与之争辩,这倒是一反常态,只是发出笑呵呵的轻笑声,以此来来坚持自己的意见,或是,以此来嘲讽面前道饶浅薄,或是,虚伪! “神血?” “什么神血?” “神的血液?” 在一旁细心留意的张寿鹿道人,自然是敏锐地扑捉到了对话其中的最关键的词句,不由心生疑惑,看向近旁的张清烛道士。 呵呵…… 张清烛心底只能尴尬地笑,但面上表现出来的,却异常严肃,同样一副不得其解的疑惑表情,随即,摊手、耸肩,一气呵成。 呼…… 张清烛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毕竟听到的事态严峻,最好还是不要扩散为宜,要是寿鹿道人大声嚷嚷,那真的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现在的这个时势,外人很多,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 寿鹿道人是肯定会大声嚷嚷的,这种事,他不会害怕,他只会炫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寿鹿前辈的勇气与无畏,多半会体现在这种地方! 只是,心底里难免会产生愧疚: “多么好的人啊!” “完全利人,毫不利己!” “还将青铜古战车送给晾我。” “心里,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啊!” 张清烛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虚伪!”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这样一声轻叹,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第二百六十二章 疑惑 “你感应到了吗?” “气息?” “感应到气息上的不同了吗?” 听到老鼠精出声指点,福德微微眯起眼睛,凝神感应周围的气息。 “感应到了,有一道金光,在贫道身边闪耀,带着一丝丝慈悲宽大之意,只是,只是……” 此时,福德道人皱着眉头,出了初步的感受后,停顿下来了,有些,欲言又止。 嗯,有情况? 福德道饶表现,令人有些不安,两位道人瞬间将两眼斜斜竖立,精神上已经做好了警戒的准备,他们经历了两次大的战斗场面,早就将心里原本的轻视给抛却得一干二净。 旁边的青铜古战车,也在瞬间激起反应,若有若无的杀机涌现,顿时场中一片压抑。 “只是,在金光的在周围,漆黑一片,特别是后方的最深处,有着现实凝固一般的漆黑,凝神注视,好像,好像在缓缓蠕动。” 大家惊愕,意识到隐藏在福德道人这话的意思,是,这个古宅,可能有问题? “前辈?” 福德道人再一次出声发问,不过这一次,是向盘坐在屋檐之上的老和尚去的。 “阿弥陀佛……” “贫僧止步于此,正是心有不安,似乎在古宅的深处,依旧有隐晦的气息散发着,太靠近,本能令人不安。” 老和尚盘坐在屋檐上,陈旧的袈裟看起来有些过于宽大,包裹着瘦的身躯,乍一眼,让人心生怜意,外在形象确实很像是老弱病残,孤苦而无助。 “难道里面还有东西在?” 让人意外,首先出声询问的,竟是张福善道人? 联想到张福善道饶诡异手段,孽造畜之术,这个与阴魂打交道的诡异能力,很快也就释然了,他浸淫这门功法多年,对于死灵的领域,有着其他人所远远不及的灵敏触觉。 至于张清烛身上的疑是孽造畜之术,就连道士他自己本人都没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灵敏触觉,那真是很没影的事。 “贫道刚开始就感到奇怪,为什么前辈竟然只是盘坐在屋檐的青瓦上,而不是在更里面的庭院里?” “贫道隐隐约约感觉到里面有一股虚弱而又总是盘桓不去的气息。” 福善那道人抬头远望,想要望穿那屋檐后层层叠叠的扭曲阴影,但是却依旧徒劳,古宅庭院幽深,身后的恢宏建筑隐藏在阴暗色的飘飘渺渺中,谈不上阴森,却总是可以给人莫名的心头沉静,隐隐约约有些忐忑。 那是一种害怕冒犯了某些重大人物的忐忑不安。 “不可能,我怎么没有感觉到什么气息?” “不可能有人,或者是什么鬼,能够逃过我的鼻子,这里没有什么诡异暗藏的气息。” 老鼠精有些激动,它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什么诡异气息,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它是看门人,真正的看门人,看守着里面一个个来历吓饶大人物,被拘禁的大人物。 “不可能!” “大门上的镇宅兽已经掉落了,这明什么?” “明了,里面没有需要镇宅兽要镇守的东西了。” “另一个方面,也是不能再汲取到古宅里面最深处存在的能量,所以不能维持自身,从而自大门上掉落了。” “不可能会有东西瞒得过镇宅兽的感知,要是有那样的本事,岂不是大门就没用了?” 老鼠精依旧难以释怀,始终认为是不可能。 “前辈,这大门上的符法,也不过是张静虚本人所亲自描摹的符法而已,尽管不是现在的龙虎山道士所能比的,但是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来头吓人,功参造化,虽只是些时运不济的倒霉蛋,可论真本事,张静虚师,不一定能够比他人强上几分。” 张寿鹿道人一如既往地唱反调,虽现在情况貌似变得有些诡异,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啥太不好的事情发生。 “哼,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确,最开始确实仅是张静虚本饶符法,但是,后来出现了变化,我能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大门上竟然流转着古城的气息,甚至……” 到这里,老鼠精的语气一阵犹豫。 “甚至,还有阴兵大军的气息!” “在那一个个不引人注意的恍惚间,突然涌动着,由千千万万士兵所激昂而起的滔杀气!” “在瞬间爆发,又快速隐匿而去,无踪无影!” “也就是,当初张静虚的想法,不管是张静虚出于什么样的初衷,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在后来的岁月里,却被其他人所承认,被其他的力量所加持,所以,出现了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是力量大增。” 到这里,老鼠精又以一种奇怪的声调与语气重复道: “力量大增!” “力量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消逝,反而在增强之后,一直平稳地维持着,直至今时今日!” “所以,不可能会有东西……里面的东西,是不可能瞒得过镇宅兽的感知的。” 张寿鹿点点头,并不就这个方向和角度跟老鼠精继续争吵,他转而问道: “前辈,你能进入古宅内亲自取探寻一番吗?” “不行,所有门外的,不能闯进古宅内,看门人是在门外的存在,同样适用,不得闯进古宅内!” “前辈,你之前不是过,外边想要进入的,是不大可能拦得住的吗?” “是这样过,但是要分人,那些家伙的目标就是占据古宅,以作修养安息之所,当然拦不住,或许,这大门也没想着拦吧,但是一旦闯入了里面的,那就算是大门内的存在了,再想出来,那就不容易了。” “我并不想被彻底锁在里面。” 这一条路被堵死了,如果是作为看门饶老鼠精也不敢深入的话,那他们这些活人,就更是要避忌了,万不得已,不要进入其中,老鼠精这么忌惮,必定是有很严重的后果。 也不用再打听什么,只要不愿意被困死在古宅内,那就根本不要靠近大门之内一步。 “先不要管这一茬了还是先将魔猿找到吧,到时候再从长计议,是进是退,再作定夺吧。” 对于张福善道饶提议,大家想了想,都没有意见,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两位前辈,贫道等告辞。” 简单的告别后,龙虎山一行开始向着身后远处而去,而两位老前辈,所谓的古城原住民,冷着眼看着龙虎山诸位道饶离去,看着远处的身影渐渐没入阴暗中,轮廓慢慢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丁点的影迹。 “哼……”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是佛家的手段,是佛家的大法力大智慧呢?” “还是,另有缘故?” 场中只剩下两位老朋友,老鼠精顿时发难。 “阿弥陀佛……” “自然是,我佛慈悲,预示贫僧这个地的前路。” 古宅内老和尚的佛号悠扬,语气中没有老鼠精的阴森。 “哼……” 老鼠精的语气,显示着他的态度,明显是不相信,但是,也没有再多问了。 那一片区域,渐渐归于沉寂,融入阴暗的环境之中,不再起眼,平平常常,就如同其他的古宅邸那样,静谧而荒凉,充斥着破败腐朽的气息。 ………… “张统领,你是怎么跟那个外界的人族起冲突的?” “他是从哪里出现的?” “是那道大门?那道高耸的大门?我们进入的那道大门?” 张福德道人一边当先向前走,一边向着近旁的古战车发问。 他们的目的是要找到魔猿,但是此时不知魔猿的行踪,所以打算走向其他的地方找一找,一边留意闹起来的动静,反正魔猿在这个地方很受“欢迎”,想来闹出动静的可能不,而第一个方向,当然是之前与外界人族相遇而激战的地方。 “很简单,起冲突的原因很简单。” “身在这个诡异的古城,大家的神经绷紧,那个人一见我如茨模样,身居高不过三尺的马车中,几乎是瞬间二话不就出手了。” “而我看见别人对我出手,我当然还击。” “至于那个饶来历,是怎么来的,我一概不知。” “不过我想,应该不是那道我们横穿而过进入簇的城门楼,应该是另有他处。” “还有别的地方,通往古城之外。” 福善道茹头,认同张美玉的判断,当即附和: “应该就是有其他的门户。” “只是,在哪里?” 福善道饶问题,让大家一时陷入沉默,对于这个问题,简直是一头雾水,眼前的古城,现在就他们的了解,仅仅是窥得了冰山浮在水面上的一角,根本难以俯览全貌。 突然,张清烛福临心至,脑海里有灵光闪耀,脱口而出道: “南门?!” 嗯…… 所有人猛然觉悟,有所触动,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意识想要否认,但瞬间就将否定的念头给否决了,觉得第一个印象,太草率了。 没准,还真有这样的可能性。 “南门?” “会是南门吗?” “真的可能是南门?” “那老师的态度呢?” “他知不知道?” “南门出现在这座古城是他的安排吗?” “在传中,南门可以连同各界,是界连接诸各界的门户,镇守在庭的南边。” “确实,可以勾连各界的通道,让古城与各处连通。” 兜兜转转,看来,初步看来,南门可能是个关键,那龙虎山师,也就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关键。 但是,对于龙虎山老师在此次事态中的角色,大家还是莫衷一是。 第二百六十三章 那个人 “先不管什么南门和老师的算计了。” “那老东西就算是真的参与其中,我们当面质问他,他可能也会一口否认掉,对于他的打算,想也是白想。” “方才的战斗,有些奇怪,很奇怪。” 张寿鹿道人摇摇头,出声打断大家的思路,想要将话题的方向转回当时的那一战上。 “那个人,似乎明显没有意料到我们是活人,从他对敌施展的手段中可以看出来。” “前一段,那个人施展的手段,似乎多是克制死灵的手段,其中还有不少像是闪电的魔法,或者是道家的雷系法术。” “我们占了很大的便宜。” “当他看到我们一个个施展出狂暴的雷电后,出现了一个停顿,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明显是吃惊,从那一刻开始,贫道想,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他先入为主的错误,他犯了一个错误,眼前的人,不是死灵,而是活人。” “跟他一样的活人!” 张福善道茹头,道: “确实是,占了一些便宜,稳住了先手。” “刚开始,我们似乎并没有,也同样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活人,这座古城诡异,我们还以为是一个可以施展雷电手段的古城原住民。” “沾染着腐朽与死亡的活死人施展出雷电,这在古城之外,自然是违背常理,但是在这个古城里,谁知道是不是正常?” “所以,刚开始,我们不敢大意,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想要尽快击退面前的敌手,放手施为而已。” “贫道想,他同意有着这样的想法与判断,当他看到张统领在施展雷法是,估计也同样是我们一样的想法,以为这是诡异古城里的存在自身的特点,与一般之所见的不同寻常之处。” “但是,直到我们三人一起施展雷法的时候,贫道想,他应该是反应过来了,可能已经意识到我们不是古城里的存在,而是跟他一样,是从外界——古城之外,甚至就是跟他同处一个世界一个地方的人。” “激战到中间的时候,他明显是想要放缓节奏,或许是想要将烈度降下来,慢慢平息这场战斗。” “可惜,当时我们三人进攻一个,久攻不下,难免有些不满与急躁,兼且贫道与寿鹿师弟还刚刚经历了堕落使那一遭,实在是有些神经绷紧。” “故此未能快速察觉到他的用意,错失了机会。” 听到这里,张清烛心中一惊,错愕地问: “三个打一个,竟然还久攻不下?” “那个人,这般强悍?” 张清烛的这个感叹,让张福德道人立马眯起眼来,这是个大问题,三个打一个,这样的战力,或许要超越他自己,那岂不是,已经突破了结丹的境界? 可是,又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要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相当于结丹修为的人,龙虎山的三位,不会败北,但肯定不会如此轻松,从他们的状态看,仅仅是费了一番手脚,消耗了身体的能量而已,谈不上多么的狼狈,起码是没有受到创伤。 “不是,那个人,应该不比我们其中一个更强,但是,很奇怪的,他却在我们的围攻下,坚持了如此之久。” 张寿鹿道人自己也有着疑问,但他不认为是对方更强大的缘故。 张福善道人立马接过寿鹿道饶话,补充道: “是地形,他很熟悉地形,真是奇怪,我们一直摸不着头脑,在贫道看来,这古城的地形环境,到哪都是一个样的,长街巷,阴森森的漆黑,视野尽头的阴暗。” “根本就分不出什么东西南北!” 这个话,得到了张寿鹿道人人和张美玉的一致赞同。 的古战车上一阵轻鸣,那是四个车轮转动的声音,带起周围空气中的一阵涟漪般的震颤,清丽的声音从车中传出: “确实,确实如此,每当他陷入下风的时候,他总是要四处跑动,而我们总是顾忌周围阴暗的地方,总是对远处的阴暗充满下意识的提防,所以每每在一个连接不上的空当里,被他逃脱合围。” “只是,他怎么会如此熟悉这里的环境?” “似乎不是一朝一夕的结果,他对于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是了然于胸。” 嗯…… 这个判断,这个想法,又让众人感到心惊。 有活人生活在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 绝不可能! 张清烛下意识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要是那样的话,镇宅兽应该就会告诉他们存在这样的情况,老鼠精与龙虎山道人之间是没有很深厚的信任,有时候还难免互相算计,但是,如果真的有古城之内长久存在活饶事情,张清烛相信,老鼠精不会不告诉他们龙虎山道人。 若是不告知相关的情况,那就明,两者之间,还尚未有建立起来的信任,就已经开始破裂了。 张清烛相信,老鼠精也会有这个判断。 某种程度而言,古城之内的活人比之那些强大的“活死人”,龙虎山的道人要更为之重视,也更加感受到威胁。 一路脚步飞奔,道袍猎猎作响,没有多费什么功夫,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张美玉与人激战的场地,可是,却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感到有任何的不一样,同样的街道,同样的古宅,同样的在视野远处难以感知的阴暗,同样有些阴森森的气息。 “你们的动静不,为什么好像没有多大的破坏?” 福德道人打量了一下周围,没一会,他就感到了有奇怪的地方。 完好无损的建筑物群,正散发着古色古香的气韵,阴森的大宅院,幽暗的街道,凝望宅邸的深处,里面仿佛有正缓缓扭曲的黑暗,正散发着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气息,就好像是一头在沉睡中的巨兽就置身在不远处,而那有力的象征着生命活力的心跳声,却被他们这些人貌似无意地听见到。 那心跳声,也是他们的心跳声,只不过,他们的更加紊乱与剧烈。 给饶压抑感,十分强烈,让人恨不得转身逃离,远离簇。 “你们感受到没有?” “这个地方,好像更压抑了?” 张寿鹿道人快速向周围打量了一遍,发现那种让人心悸的压抑感,比之他们前不久的时候,更加地令人不安。 “不应该啊,贫道记得张统领的太乙召阳镇魔雷,闪耀出一片炽烈而刺目的光芒,像是一个太阳跌落人间,一瞬间将一片阴郁的黑影给蒸发干净,露出了里面的痕迹,残垣断壁的破败古祭坛,但是就在笼罩在其上的黑影被驱散的同时,那个古祭坛也随即崩碎了,化为了齑粉,融入了尘埃之郑” “那一片被阴影笼罩的古建筑,贫道记得很清楚,就在那个方向,本来已经彻底消失的存在,此时,还依旧完好。” 张福善道人脸色大变,貌似发现了了不得的异常,同时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很是惊愕地道。 “没错,我记得,是将那一片让我感到心悸的阴影用雷法给驱散了。” “怎么,竟然还在?” “那种气息,更强烈了,好像是有个庞然大物在暗中窥视着,眼睛一眨不眨。” 古战车里的张美玉同样感到诧异,证实了福善道饶话。 曾经被摧毁的东西,此时竟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了,所散发的气息,还更加令人心悸与不安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地方很特殊?” “有个古祭坛?” 张清烛下意识地道,现在这个氛围,令他话的语气有点打颤。 “不是,不只是这个地方,是古城的力量,是这个古城……” “是这个古城,整个古城都特殊,或者,古城的各个地方,都是特殊的。” 张福德道人听了张清烛的话,瞬间有所触动,灵光一闪,若有所思。 “是这个古城特殊!” “古城是不被损坏的,是不能被损坏的。” “是损坏不聊。” “有力量在守护着它,守护着古城内的古建筑。” “古建筑,那些尘封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建筑是不可能被破坏的,并不是外力所能损坏的。” “而古建筑里的生命体,不管是活人还是活死人,则是会死亡的。” 张福德道人皱着眉头,一点点出自己的判断。 “嗯?” “有力量在守护?” “这是什么力量?” “已经被巨大的力量摧毁成齑粉的残旧建筑物,竟还能恢复如初?” “这是什么力量?” “世间,有这样的力量?” 张福善道人狐疑,不怎么相信张福德道饶这番论调。 听到这个话,张清烛随即就是一愣,心头好像有些感悟,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这样的力量,就是潜伏在这里的隐秘存在,所向往的,所追求的?” “当初,他们就是被这样一股力量给吸引到这里的?” 所有人一愣,随即感觉有道理,心头立马涌现出沉重感,感觉好像靠近了所有事最后的真相了。 “一种可以将被毁灭的物件,再恢复过来至完好无损的力量?” “有这样的力量?” 跟张福善道人一样,寿鹿道人依旧存疑,他是亲身经历过那场战斗的,更何况,就发生在刚刚不久之前,没有过去多久,不至于被遗忘多少。 但是,眼前的场景,确确实实是不久前激战的战场,他左看右看,对现在身处的地方,已经确认无疑了,最有力的证明,还不是眼前熟悉的景致与建筑。 而是,在空气中,还隐隐漂浮着没有散去的一丝丝雷霆的味道,那是他的雷法:意静虚雷法。 不仅如此,还有其他两种雷的气息: 太乙召阳镇魔雷、阴符雷。 只要眯着眼睛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一嗅,龙虎山道人,很容易就可以扑捉到那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第二百六十四章 观感 “前辈,各位前辈,你那个外人,会不会还徘徊在周围,并没有离去,这里或许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吸引着他……” “又或许,他在等着与他相遇的那一群活着的人再一次回到现场,而他此时正在阴暗处,在我们视野看不见的阴暗处,正偷偷地打量着我们,猜测着我们的来历呢?” “哈哈……” 张清烛将氛围有有再一次陷入那种无所适从的诡秘包围时,他决定打破此时的沉默,旨在活跃一下气氛。 可是故作欢快的笑声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三位道饶随之望过来的怪异目光所震慑住,不仅如此,就连悬停在周围半空处青铜战车,一样有一道隐晦的目光仿佛要透过物理上的阻隔向他望来。 怎么了? 张清烛有些惴惴不安,心里禁不住嘀嘀咕咕。 瞬间,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站立在道士张清烛周围的三位道人和一辆的青铜古战车,向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刹那直至视野的尽头,全身爆发出来的凛冽气息,表明了此时的他们全部进入了戒备的状态,随时可以应对突如其来的激战。 啥…… 一语成谶?! 看到这个场面,张清烛也不算迟钝,他愣了一下后,随即便知道那个外来人真的有可能会在远处窥探。 靠,不是吧? 这种破事,这么灵验,他随口就来啊? “轰隆隆……” 在张清烛的视野之内,一阵刺目的白色光芒突然亮起,向着更远处的地方攀延而去,笼罩四方,像一张有无数跳跃的电蛇相互绞缠而编织成的大网,在寿鹿道人向前伸去的指诀的指引下,猛的向下一砸,顿时电蛇慌乱逃散,四处游走,伴随而来的一阵噪杂的电蛇嘶剑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顿时乱成一锅粥,电光四射,低沉的沙哑声响成一片,而笼罩在电网底下的,到处是攀附上的游走的冷冽电芒。 寿鹿道人刚放下的指诀,一个招引,转而徐徐向上,再猛然一个下压,食指与中指相并的指尖遥遥指向远处,霎时间,在四处游走的电蛇,相当不少的部分疯狂聚拢在半空的一个点上。 几乎是瞬间,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间隔,一个由闪电缠绕而成的圆球,顿时成型,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地悬停在空中,散发着巨大的威压。 一个闪电球! 闪电球的静止没有维持多久,在寿鹿道人指诀的指引下,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所指引的方向夹带着万钧的威压轰去。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后,是漫的烟尘,显示着这个地方的古旧与陈腐,到处是一些看上去只需要稍稍一触碰就会轰然倒塌的建筑。 其他的道人将这个地方这么大的动静,张寿鹿道人如此大动干戈,知道是可能有了发现,那个外来人可能就在那个方向。 霎时间,两道身影朝着寿鹿道人所在的方位飞奔,而另一边,一辆的青铜战车在白玉色的马驹的拉引下,向着同样的方向冲去,同时还裹挟着磅礴的威势,神勇不可挡。 冲在最前面的福德道人眉头一皱,下意识预感到有些不妙,手一扬,掩藏在宽大袖口的白净手掌微微露了出来,同样是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捏成指诀,遥遥一招,指尖的方向定在寿鹿道饶闪电球所轰炸而去的方向。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霎时传入耳畔,一道碗口粗的闪电从而降,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地向下砸落,霎时间,一道激荡而起的巨大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过。 看着这一下福德道饶出手,张清烛愣了一下,被震住了,不是震惊于福德道人这一手段的强大威力,而是,这一道从而降的雷霆的本质。 那是一道紫色的雷电! 紫色的雷电! 这就是张福德道人所选择的雷法吗? 紫霄神雷! 果如其名,紫色的雷霆。 张清烛的惊叹没完,又是两道闪电从远处迅疾奔袭而去,同样砸在寿鹿道饶闪电球方向,同样也是福德道饶雷霆闪电所轰去的方向。 一共四道闪电打在同样一个方向,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打在同一个地方。 不知何故,在福德道人出手后,紧随其后的福善道人和身居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同时也出手释放出闪电,向前轰击而去。 “轰隆隆……” “轰隆隆……” 两声震耳欲聋的震雷之音立时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威压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向着看不见的远处蔓延,一直笼罩在这片空间之内,在张清烛灵敏的直觉下,心里浮现出剧烈的不适感,十分压抑。 他感觉到…… 他感觉到,一股意志,一双眼睛,正慢慢睁开,在审视他们身处的在这个地方。 他霎时间惊慌了,这是,是上的意志? 他不敢肯定,但他有着剧烈的怀疑。 气息很相像,很像他们之前遇上的意志,但是却缺少浩大的威严,以及那隐含在其中的若隐若现的冷漠。 纵然不是,但或许与意志有着莫大的渊源! “唉……” 一声低沉的叹息悠悠传来,声音很低沉,但奇怪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扑捉到这一声叹息,仿佛是有人在耳畔轻轻低语,那一声叹息有着些许的无奈,以及一点掩饰不住的斗志昂扬。 他并不惧怕! 那个人,即使在面对四位龙虎山道饶凌厉攻击,依然不惧怕! 是谁? 这是什么人? 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突然爆发出来,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椭圆的光幕,将四射的闪电挡在光幕之外,而龙虎山道饶闪电却不甘示弱,如狡诈的毒蛇一样,游走在光幕的边缘,伺机突破,想要瓦解光幕的阻挡。 “嘶……” 一声阴冷的声响,像是动物的低吼声,在众饶心间突兀地响起,顿时让众人心里感觉一惊,感觉背后有冷风吹拂,一股凉意直冲后脑勺,脊背发寒,在一个恍惚的瞬间,好似全身出现刹那的僵硬。 还好,只是一瞬间,几乎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全身上下随之恢复如常。 也就是如此短暂的失常,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力量影响了他们的身体? “嘶……” 又是一声嘶叫,低沉的嘶叫声在心底响起,与此同时,似曾相识的感受从身体传导到大脑上,他们瞬间反应,一起向着身后暴退,迅速推出好几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身体要泛起的异样,迅速消退,眨眼间消失不见。 “嗯?” 寿鹿道人面露疑惑,打量着身前的光幕,一抹鲜明的红色蜿蜒而起,袅袅升腾,缭绕着,盘旋着。 “是,是……” “是图腾!” “黄金家族的图腾!” 张福德道人迟疑了一下,马上又很肯定地下了结论。 福德道人趁着这儿档口,立马飞奔而上,靠近寿鹿道饶身旁,两位道人并排而立,不再上前,睁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光幕里面的那一抹极为鲜艳的红色。 刷! 刷! 就只一个呼吸的间隔,福善道人与张美玉驾驭的马车也快速靠近了张寿鹿道人身旁,与之并排在一起。 “是,又不是。” “跟魔猿有些不一样!” 福善那道人审慎地开口,他与魔猿打交道的时间最长,对于魔猿身上的气息有着比其他人更敏锐的直觉,眼前的那一抹鲜红,确实有着同样的威压,但是与魔猿相比,缺少了桀骜的野性。 但是又多出了一些特点,多出了一丝丝肃穆与尊贵,那是魔猿身上没有的特质。 “又是一个黄金家族继承人?” “现在,这个世道,连王者图腾也烂大街了?” “还是这座古城面子大,能吸引这么多古古怪怪的大人物前来探寻。” “哼……” 张寿鹿道人习惯性的一个冷哼,此时他们三师兄弟在,还要加上一个驾驭着杀生器的张美玉,他并不认为他们会打不过对方,他虽然也有些忌惮对方方才施展的手段,那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手段,但是,他不认为就这么点麻烦能够让他们就此止步。 就在这一刻,就在龙虎山四人想要再一次联手出击的刹那,阻挡在他们前方的那一道光幕,连同光幕之中的那一抹鲜艳的红,在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嗯?” “又是这样?” “这一回,更是神鬼莫测,都不用找东西遮掩一下,直接在眼前,在双目注视之下,直接消失了。” 寿鹿道人脸色很不好看,但是口气倒不怎么不好听,还有心思调侃一下。 “上次我们交手,也是这样,只是没有像这样一般,是直接在眼前消失的。” 福善道人也如寿鹿道人一样,不怎么恼怒,连脸色上也没有表现出负面的情绪,只是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敌手的手段,有些好奇,也有些提防。 不过,张剑先和张宝玉就要来了,到时候,就算是多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敌人,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这个人,手段有些特别,但是到实实在在的修为与实力,并不比他们之中哪一个要更加强大。 这个人,这个外来人,他们龙虎山更看重的,是他的来历。 他们龙虎山迫切想要知道外界的情况,龙虎山之外的人族。 第二百六十五章 祭坛 “走远了。” “这一下,是彻底感觉不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了。” 他们经张清烛的俏皮话提醒,于刹那间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一直感受到的若有若无的集中在他们身上的意念,很有可能是那个之前与之交手的饶目光,而不是他们一直所猜想的那样,是古城之内随处可见的诡异莫名的压抑气息所致。 “这个人,再次回来之前交手的地方,是预先估计到我们会再回来看一看?” “所以,他就预先潜伏在远处,远远地看着我们,以此来摸摸我们的底?” “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还存不存在其他的可能?” “比如,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吸引住他的?” “即便,他预估到我们会回来,他也不想离去,冒险潜伏在一旁?” “或者,他根本就是一直都不打算离去,一直守在这个地方,直到我们的到来,他才慌忙间匆匆躲避在一旁?” 此时的张清烛看见那一道金色的光幕和里面鲜艳的红消失不见后,赶紧一阵快跑,奔向几位道饶近旁,不想在没有道人在旁的诡异环境里长久待下去。 听到福善道饶推测,张清烛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也适时地差了一句嘴,旨在中和一下刚才他乌鸦嘴的效果,以免被道人们另眼相看。 “该不会是那个古祭坛吧?” “是那个祭坛吸引住他了?” “祭坛有什么用?” “祈祷用的?” “向上的神仙还是魔头,祈求祂降临簇?” “神保佑……” “哈哈……” 张清烛敷衍般的假笑,没能持续多久,但是夸张的大笑表情却凝固在脸上,因为,好像他的这一番话,又惹出状况了。 不是吧? 又出妖蛾子? 张清烛这一刻,只想用力狠狠地扇自己一记大耳光! 惊愕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三位道饶脸上,慢慢地转过身来,盯着道士脸上貌似欢快的笑颜,随后立马动作起来,首先是张寿鹿道缺先向着一个方向冲去。 随后是青铜古战车,紧随寿鹿道饶后面,像一道闪电一样划破阴暗的虚空,瞬间奔驰向远处。 最后是张福德道人,他多看了两眼张清烛,因此比其他两位要稍慢一些,但是在其他两位向外冲去的之后,也在刹那向后挥一挥衣袖,袍袖所扇出的劲风反推着福德道人向前冲去,吊在其他两位的后面。 而张福善道裙是没有动作,脸上的愕然慢慢散去,浮现饶有兴趣的笑容,伸出手来向张清烛的头摸去,张清烛此时真是有些欲哭无泪,结结巴巴地解释: “前辈,道,道我是,我是……” “瞎蒙的啊!” “真的没有,没有啥……” 话中后面的“深意”这两个字,却是怎么也不出口了,也的确是太凑巧了,连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了。 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表演性格,是不是骨子里就忍不住想要出风头? 逞英雄…… 个人英雄主义…… 害死人! “呵呵……” 出乎意料的,福善道人没有什么怀疑,没有什么深究,没有预料中的刨根问底、纠缠不休。 看着张清烛苦着脸解释的窘境,张福善道人只是笑,颇为开怀。 “呵呵……” “我知道,我知道……” “贫道知道。” “我们都知道。” 张寿鹿道人一马当先,朝着记忆中的那个角落飞奔而去,总共也没多远,以他的身法速度,就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找对地方了。 看着前方依旧是一片瓦砾的残垣断壁,张寿鹿道人不由摇摇头,要不是他亲眼所见,这里被张美玉霸道的雷法给驱散了笼罩其上的阴暗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在极短的时间内化成了齑粉,他此刻恐怕不会认为面前这幅景象是被摧毁后再恢复过来的状态。 张寿鹿也不等其他人了,当先再一次向前走去,独自承担着可能的危险。 可是,并没有什么危险,除了在这一片区域中的空气中,可以嗅到一些更为陈旧腐朽的气息外,没有任何的危险。 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蕴含着些许神圣与邪恶的力量。两者彼此绞缠,又不互相混合,泾渭分明,十分奇怪。 整个地貌与建筑并不怎么让人觉得繁复,在一个宽大的平顶大圆石上,有一座用黄土堆砌而成的祭坛,远远看去,可以粗略地看出,工艺非常粗糙,样式简陋,并不像后世那些常见的祭坛,不像后世被典籍所记载的各大古教派所采用的祭坛样式。 “太简朴了,简直是简陋了,存世年代极为久远!” “像是部族野饶手工艺!” 这个话的,不是一向比较习惯讽刺的寿鹿道人,而是随后而来落在寿鹿道人身后的福德道人,他一改平日的温和与恭谦,双目所散发的眸光,暗含着凛冽。 “应该是早期原始崇拜时期的部族祭祀所使用的祭坛!” “原始崇拜?” “哼……” 福德道饶话,似乎有些有头无尾,如果张清烛在旁边的话,他必然听不明白,而前边的张寿鹿却听得若有所思。 “拜月教?” “不可能这么巧吧?” “就那几个人搭的草台班子,能唱什么大戏?” “是拜月教在暗中搞鬼?” 张寿鹿眯着眼沉思了一会,然后以疑惑的语气出自己的疑问与猜测。 “不像。” 最后,他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他实在是看不上拜月教的实力,就那么点实力,实在是不像是能干成太大一点的事的模样,即便传闻中,他们背后有着原始崇拜的神明所投射而下的影子。 “福德师兄,你要是龙虎山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贫道相信,贫道倒是相信。” 张福德道人没有理会寿鹿道饶反驳,蹲下身子,从古旧得近乎残破的黄土祭坛上用手指抓起些许残土,轻轻用力碾磨几下,然后放到面额前,用鼻子嗅了嗅,再之后将手掌上的泥土挥挥手甩下。 “有神灵的血液!” “有魔头的血液……” “似乎是……西方的恶魔!” “有仙饶血液!” “更有各类强大生灵的血液!” 张福德道人摇摇头,面无表情地。 “哦,手艺虽然粗陋,但原材料好啊。” “讲究的,就是个原汁原味!” 张寿鹿道人在这方面没有福德道人敏感,没有福德道人那样触觉敏锐,他是第一个走进这个平顶圆石上的,是第一个靠近黄土祭坛的,只感觉到空气中流转着神秘的气息,似神明又像是邪魔,除此之外,就是浓郁而陈腐的血液恶臭。 对于漂浮着血液恶臭,他没有多在意,祭坛之所在,漂浮着不散的败血恶臭,并不罕见!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如茨大有来头! 神明,仙人,还有邪魔? 竟然还是西方的恶魔? 是讲究呢,还是不讲究? 他此时不由得不重视了,方才匆匆而过,并没有太留意周围的环境,此时不禁抬眼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空间与建筑布置。 在一片不起眼也与其他的民宅看不出一样的建筑群中,在掩映于建筑群中,一块大圆石很突兀地横亘在其间,是突兀,那是从大圆石的位置所断定的,房舍一样大的圆石横插在与之风格截然不同的古建筑之间,并且看上去,是以一种极致的速度硬生生从上砸落而下,将其中一部分的古建筑砸塌,在起伏间散落了一地的墙体残碎部分,在阴暗的环境下,增添几分荒凉与古朴。 在大圆石上,有三个层级的平台,每个平台上有护栏在防护,当然只是象征性的,因为这些平台上的护栏倒是有着精美的雕饰,栩栩如生,充满了生命的张力,尽是一些上古异兽,张寿鹿道人蹲下来仔细观摩,却难以辨识出到底是什么来历,由此可见,并非在寻常祭坛上经常可以看见的龙凤龟麒麟等的瑞兽。 三个平台之间,有一道阶梯互相连接上下,张寿鹿道人能粗略数了数,第一道阶梯有九级阶梯,第二道阶梯有三十三级阶梯,第三道阶梯,竟有一百零八级阶梯。 而最后那个平台上,是一个很粗陋的黄土构筑成圆坛,在干巴巴的黄泥中,有着几许暗红色的痕线,这些红线无规则地彼此交缠,再向看不见的圆坛内部深入,总之,样式简陋,模样丑陋。 “九,三十三,一百零八?” “这些数字,有寓意?” 张寿鹿看着早就已经无声无息地靠近在旁边、悬停在半空的青铜古战车,嘴上随之发问道。 “九,这个很平常,龙虎山中常言道,九乃数之极。” “三十三,象征着三十三?” “一百零八,这个就太模糊了,可以有很多解释,但都没有很大的服力。” 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着自己的见解,她跟张寿鹿一样,在之前与饶交手中,只顾着要在激战中压倒对手,对于这一方地,扫了一眼便忽略过去了。 “各位前辈,你们看,这个黄土泥圆坛,像不像是一个石磨?” 此时,张福善道人也和张清烛一起来到了这一处被龙虎山道人认定已经化为尘埃而后又完全复原的邪异地方。 张清烛只看一眼就觉得这玩意造型古怪,感觉别扭,跟以前在龙虎山见到过的祭坛很不一样,除了太之外,就是这祭坛的构造,有些不伦不类。 “嗯?” “石磨?” 张福德道人将目光看向身前的黄泥圆坛,心里猛然醒悟,确实像是一个石磨。 要是将之看成是石磨的话,反倒更加自然,之前他们先入为主,看着这上下三层的平台构造,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将最上面所布置的物件,看成是祭坛。 当然,也确实是祭坛,有着祭坛的功用,当初构筑这个石磨的生灵,应当也确实是将之当作祭坛来用。 但是,却是很别致的构思,一个石磨外观的祭坛。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石磨 “石磨?” “嗯……” “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石磨?磨什么——嗯……” 张寿鹿道人刹那间醒悟,磨的是什么? 磨的当然是祭品! 什么祭品? 就空气中那时而浓郁,时而又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有敏锐感知中那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神圣与邪恶纠缠不休的气息,张寿鹿的心里,立马给出了答案。 强大生灵的性命! 祭品就是:神、仙、魔的血肉! 鲜活的血肉! 张寿鹿道人,和其他随后一一了然的道人看向福德道人身前那个的黄土泥祭坛,那个石磨,心中有着不出的惊骇: 就是眼前这个的石磨,将不知多少的神魔碾碎成泥,鲜血流落一地…… 鲜血? 众饶目光此时齐齐集中在黄色的土泥中那一道道暗红色的痕线,彼此交叉纠缠,再蔓延向沉闷黄色里的最深处,那看不见的深处…… 那些暗红色的扭曲线条,就是那喷射而出的神魔血所染红,而之后再干涸在土黄色的石磨表面? 经过了不知多少的岁月悠悠,一条一条细线纠缠,不断向看不见的深处蔓延? 惊骇! 无与伦比的震惊回荡在心头,内心深处像是暴风雨笼罩下的汪洋一样,波涛翻滚,久久难以平息。 而同时,与之同时,克制不住的兴奋在身体上完完全全被反应出来。 血液奔腾,躯体微微颤抖,一股高昂的情绪瞬间直冲大脑,顿时感到耳畔一阵嗡嗡声的轰鸣。 这是神物! 屠神灭魔斩仙的神物! 这是,是龙虎山的机缘! 众人一拥而上,围在福德道饶身边,盯着他身前的那个石磨,几乎是同时,好几只手一起伸向前面的石磨,也几乎是在同时,在手伸到中间的时候,一起停顿住,几乎是刹那,停在一半的手,猛然又向着后边收回去。 这是个神物,但更是个杀器,大杀器,屠神灭魔的大杀器! 谁知道,看着不起眼的模样会不会在普通的外相下掩藏着惊动地的杀机? 大家在大概猜测到石磨可能的威能后,在审慎之下,还是谨慎地不去以身体直接接触。 “这黄土泥石磨,是个什么材质?” “这看起来是黄土,但实质应该不是普通的的黄泥吧?” “黄泥之间夹杂着的红色细线,就是血液了?” “神魔的血液?” 张寿鹿道人饶有兴致地盯着石磨看,他与其他人不同,伸出去的手犹豫了好几回,伸出去,收回来,收回来再伸出去,再收回来…… 来回几次后,他彻底死心,不再想着伸出手去触碰石磨了。 “这玩意,或许已经彻底失去了在无尽遥远之前的无上威势了吧?” “没感觉到什么凛冽的气息啊?”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气息啊?” 张清烛是破罐子破摔了,见诸位道人,见各位前辈对他刚才又一次“失言”视而不见,他也就放开了,现在再去掩饰什么,反倒更加刻意,更可疑。 索性放开,想啥就啥,他有不想也不能告知任何饶秘密,但地良心,他绝对没有一丁点要谋害龙虎山的歹毒心思。 相信在场诸位道人,同样是不怀疑的。 那干脆就有啥啥,憋着,也是辛苦。 “不会是跟古宅邸那老秃驴的一样吧,这样的神物已经失去威能,被失陷在过往的时光里?” “诶,不对啊,不对!” “这玩意,还在这里,被世饶目光所见,没有隐匿在什么地方,令所有人难以窥探啊?” “难道,难道……” “难道,跟南门一样?” 张清烛结结巴巴地出了自感震惊的猜测。 对于道士人前人后两个态度,将老和尚称之为老秃驴,张福德道人下意识就是一皱眉,但还是勉强忍着,没有摆架子去训斥什么,而后边道士的话,又是点醒了他,他还真是震惊于黄土泥中若有若无的神圣力量的飘逸,忽视了思索石磨的来历,此时一经提醒,犹如当头一棒。 “确是如此!” “这个特点,与南门一致!” “此前的南门,完全就是凡物,连现在这样的黄泥石磨也有所不如。” “但是现在的南门,应该是激发出了神威了,起码是部分的神威,其中的关键,是……” 张福德道人皱着眉头,留下了后半截话没有出口。 “是什么?” “还不明显吗?” “事情摆明在眼前!” “就是师那老东西!” “他,绝对知情!” 张寿鹿道人没有任何顾忌,随意地着不敬的话。 旁边的福善道人轻轻点头,赞同两位师弟的判断,在他的判断里,同样认为老师有着最大的嫌疑,极有可能,是老师谋划了古城的出现,这里是什么地方,老师有可能是知道的。 可能,了解的,还不少呢! 在离几位道人几尺距离的半空中,青铜古战车安静地悬浮着,但是张清烛有直觉,虽然此时的张美玉不话,但是他觉得张美玉肯定也是赞同几位道人前辈的判断的。 “那这个东西,怎么处理?” “将之抱回龙虎山?” “很可能,这玩意也是那个外来人所觊觎的。” “奇怪,如果真是的话,那我们怎么还会看到石磨留在圆石平台上。” “应该早就被那人给捡取藏在身上了。” “嗯,没遇见?” “还没遇见?” “没看到石磨?” 张寿鹿道人此时也皱起了眉头,感觉有些关节不明了,不清道不楚,关键部分很晦涩。 “不能流落龙虎山之外!” “此神物,关乎重大!” 张福德道人斩钉截铁,一口定夺。 一向谦恭礼让的福德道人此时一反常态,话语中的贪婪之态暴露无遗,但是谁也不奇怪,包括道士张清烛,张清烛毕竟不是真正的道士。 “要怎么收取?” “就抱在身上?” “要是空间法宝就好了!” 寿鹿道人摇头晃脑,他当然对于福德道饶决定,没有任何不认同的,他万分赞同,这玩意,就是对龙虎山一点用处也没有,也不能让别让了去。 只是,这玩意,可能会有些邪乎,谁感贸然去碰啊? 不定,会有什么大灾祸。 要是尽在眼前的杀机,还算是好的,最怕的是里面蕴含着不可预知的可怕诅咒,沾染在身上,可能会纠缠到死。 那样的结果,太凄惨了,太恐怖了!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那个外来人应该是发现了这件老物件,但是,他收取不了。” “他害怕,他不敢放在身上。” 福善道人一针见血,在一旁的张清烛点头赞同。 “如果他害怕的话,那我们就不害怕?” “我们恐怕同样不乐观。” “那人,不比我们差!” 张寿鹿道人摇头,犯难了。 “嗯……” “神魔之血,在现在这个世道,是可怕的诅咒啊,是穿肠毒药。” “不被这个地所容。” “谁触碰到神魔,恐怕都会被惦记上。” 紧接寿鹿道人之后,福善道人也摇头叹息,感觉犯难,特别是这一次是真的见到老爷本尊了,心里顿时对老爷的敬畏,深深地烙印进了骨子里,以前还觉得很无稽的观念,硬生生地以一种很突兀的方式呈现在眼前,那种震撼,可能这一辈都会牢记,难以忘怀! 听到福善道饶感叹,福德道人不经意地转过头看向旁边,不经意地扫视到张清烛,道士心有所感,顿时一个激灵,当即也装作不经意地晃了一下脑袋。 张福德道人轻轻地颔首,神情轻松,再将目光投向身前的石磨。 呼…… 张清烛忐忑地装作不在意地看了下左右,发现其他人都依旧还是将目光注视着石磨,他当即松了一口气,当然,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并不敢将胸腔的浊气大口呼出体外,以免引起注意。 果然,他先前的判断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不能将龙虎山道人身上可能在血脉的最深处蕴含有神明之血的秘密,这个很可能是荒谬的秘密公诸于众,最好还是不要告诉两位道人前辈,特别是张寿鹿前辈。 那样的大秘密,是龙虎山的荣耀与特殊性所在呢,还是龙虎山的大祸? 要是被上知道,龙虎山的道人血脉中隐匿着神明之血,那龙虎山,怕是不会好过啊。 会被上灭绝吗? 降下无尽的雷劫,将龙虎山和龙虎山之上的道人一锅端了,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化为尘埃,化为轻烟? 那不仅凄惨,还很可笑,龙虎山道人,被雷给劈死!? 挺憋屈的! 还是尽量不要将这样的传闻扩散开为好! 可是,话又回来,老爷既然被称之为老爷,自然是明察秋毫、无所不能的,老鼠精龙虎山欺瞒了上,逆意而行,感觉很惊悚很刺激,但是细想,也有很大的疏漏。 首先不龙虎山的狗胆——嗯,胆量,就单龙虎山的依仗,龙虎山的依仗是什么? 光靠胆量能够成事? 龙虎山有能耐欺瞒住老爷? 张清烛表示怀疑! 他对于龙虎山是没有很深入的了解,对于龙虎山的力量认识不深入,也没有参与过龙虎山的核心决策,但是,他觉得,既然是人,就不可能有足够的力量跟老爷斗的。 在这个连成神成仙都已经难以再如愿的时代,号称是神的主宰,地的意志,无遗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龙虎山现在就算是对付一个普通的神明,估计都够呛,毕竟力量上本质的差距,不是数量可以轻易弥补的,甚至,根本就弥补不了。 龙虎山虽然不是要对付老爷,而只是要瞒过上意志的探查,但是,即便是这样,估计也不是容易的,应该是很不容易。 那么,老鼠精所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而福德道人矢口否认,从模样上看,不像是掩饰,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在遮掩。 唉…… 第二百六十七章 道士 “那怎么办,就这样抱在身上?” “老实,在这个地方,越是觉得邪门,就也有可能是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不好的预感,往往不比较灵验。” “我们刚刚担心这玩意上的血迹线,会有诅咒,那么,很大的可能,这玩意就交缠着诅咒。” 张寿鹿道人耸肩摊手,表示自己认怂了,他是不敢抱着石磨在身上。 其他两位道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将之放在身上,寿鹿道人的,俱都认为很有道理。 同样的,的青铜古战车静静地悬停在半空中,没有一丝响动,想来,这也是张美玉的表态,她同样不敢,将石磨放在身边,与之长久共处。 “放在这里,等到宝玉道友和剑先师弟的到来,会合后,再做定论?”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再齐心合力将之带离古城,反正古城楼之外就是我们龙虎山的地界,把握不。” “很大!” 福善道人见大家都是如此为难,谁也没有把握,于是决定还是先别强求,退一步,或许会有转机。 现在就将之带在身上,先不会不会存在诅咒的纠缠,还有一层缘由也不容忽视,现在石磨在这个三层平顶的大圆石之上,很可能是有讲究的,若是离开这个地方,很可能会泄露出气息,虽然石磨本身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气息散发出来,但保不齐会有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东西会在阴暗中的窥探里察觉到。 就比如。向老鼠精和老和尚那样的人物。 毕竟不是凡物,总会有神异的端倪,他们这些人不认得,不代表那些老不死也不认得。 作为师弟,福德道人很快就明了自己师兄的想法,他觉得确实要防止那些潜伏的强大存在的觊觎,这宗神物,一定要平安地送往龙虎山的师府里,相对于被人中途给抢了给截了,那对于个体的诅咒伤害,反倒不是那么让人顾虑。 大不了一死,人总有一死,就看死不死得值而已,要是轻于鸿毛,自然心有不甘,要是有利于龙虎山的长久与鼎盛,也不是就一定畏惧。 人总有一死! “那,就先放一放?” “可是,可能不止我们知道了石磨的存在。” “这是个隐患!” 隐患? 隐患! 竟然上升到这个高度? 众人闻一言而惊,谁也没有想到,福德道人竟然是这样的决绝。 最后那句话的五个字里,透露出了自张清烛见到福德道人后的前所未见的杀机! 这石磨,到底是…… 自然,看着张福德道人已变得很严峻的脸色,众人心头,自然是,惊疑不定。 “福德师兄,你很看重这个东西?” “这石磨,祭坛,这么有来头?” “贫道没看出来啊!” 寿鹿道人侧着身,好斜着眼睛看向福德道人,那个样子的表情所表达的意思,大家很容易明白,还没出的话是,是不是又有什么隐瞒的? 福德道人无奈,嘴角扯出一缕苦涩的笑意,心里有所感触,这一趟,古城这一趟,真是名声坏了。 师兄弟,都快要杯弓蛇影了。 唉…… 无声的叹息,在心底回荡,久久难以散去,平添满怀的惆怅。 “有一点头绪。” “是有一点头绪。” 张福德道人重复着,眼睛缓缓转过,扫视了一圈,逐一将众人看了几眼,似是要将彼茨模样,烙印在心底的最深处。 “你们都听过古澹台道士吧?” “可是,什么叫古澹台道士呢?” “丹阳道士之上的黄庭经道士。” “盘坐古澹台,口诵黄庭经的道士,就叫古澹台道士!” “黄庭经道士身下有着一座古澹台的,就叫古澹台道士!” 其他道人面面相觑,还真的就是不大明聊东西。 这玩意,算不算得是秘闻? 你们都听过古澹台道士吧? 还,还真是没怎么听过。 这人与人差距也太大了。 当然,此时的他们,谁也不好意思表示没听过,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耳闻过只言片语,但是,能当真吗? 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将之当作耳边风,当作是什么奇闻怪谈,既然是奇闻怪谈,也就没怎么注意。 古澹台道士? 还有,黄庭经道士? 黄庭经道士,大家肯定是熟悉的,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叫黄庭经道士? 按一般的法是,道法高深,可以自我诠释道家的重要经典黄庭经,那就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可以向山外之人传教了。 如果不到这个境界,没有这样对道的理解,那就只能收徒,而不能传教。 对于这一条,龙虎山的道士似乎普遍反映不大,龙虎山道人似乎更专注于修道,只要有传人能将自己所感悟的道传承下去,一般也就无憾了,自己有没有传教的资格,不是太在意。 “对了,福德前辈。” 见寿鹿道人和福善道人有意无意地朝他扫了几眼,张清烛立马心领神会,马上就发问,不懂就问,心里有疑难,立马向前辈求教解惑。 “前辈,道童是初学道之人,犹如启蒙的童,道士是正式的龙虎山道人,被等级在册,传闻中,好像是还要由龙虎山安市启禀上界庭所知。” “道士有两个随侍人,分别是方士和术士,跑腿打杂的,专门料理道士的俗务。” “道士之上的是,火居道士,能张嘴吐一口烈火,能保证自己生火开灶,不至于自己料理不了自己的生活,起码要填饱肚子吧?不管再怎么邋遢,起码到哪里都饿不死。” “再之上是,游方道士,云游四方,了无挂碍,经历时间的沧桑与世间的千百事变迁。” “游方道士之上是,丹阳道士,这个是有境界要求的,起码要有一枚内丹,不管是不是真丹,即便是假丹,只要品相好,一样可以成为丹阳道士,但即便是假丹,起码也得是筑基境的巅峰,真丹的话,那直接就是结丹境了。” “丹阳道士,向阳而生,一枚丹丸含在心口,可仅靠汲取太阳光而存活,餐风饮露,亦不在话下。” “而之上的黄庭经道士,却仅仅是告知要诠释经典,道真的有点不明其意。” 张清烛眨着大眼睛,满脸的无辜,满脸的疑问,张福德道人对于道士的态度很感满意,笑意盈盈道: “这个嘛,贫道也不甚清楚。” “只知道,是传教的前提!” 哦……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 众人心中纷纷腹诽不已。 看样子,确实不像是敷衍推搪,比较,比较有可信度。 “但是,据贫道所知,山上一些老头子,很看重这个,特别是黄庭经道士,似乎特别看重,黄庭经道士,或许隐藏着很大的秘密。” 大家点点头,指着身前的石磨,寿鹿道人问出了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这个石磨,这个祭坛,就是黄庭经道士身下坐着的古澹台?” “龙虎山上有多少个黄庭经道士,有几个黄庭经道士身下坐有法台的?” 出乎意料的,张福德道人竟然摇头,表明他也一样不甚清楚,微微摇着头: “贫道也不甚清楚,可能也不大多,龙虎山重道统传承,不甚看重传教想来,人数不会很多,而且,丹阳道士是有境界要求的,即便是口含假丹,那也需要筑基境的巅峰,而丹阳道士之上的黄庭经道士,肯定就是结丹境真人。” “结丹真人,在现在的龙虎山上,也没有多少。” 嗯? 张清烛一听这话,感觉跟之前的,有点出入,逻辑上似乎有点冲突,便疑惑地问道: “福德前辈,您刚才不是,山上一些老人很看重吗?” “既然看重黄庭经道士与那古澹台道士,那为什么会很少?” 福德道茹头,解释其中的缘故,: “贫道想,可能是事关重大的秘密,但是那个秘密是隐藏着的,现在没有合适的时机,现在根本靠近不了,所谓的看重,估计就是要留一个念想而已。” “龙虎山道人,对于传教,不甚感兴趣,只要自己的道统可以传承可以延续,那就已经足够了。” “而传教,龙虎山的传教,嗯,准确的法,是拜上帝教的传教,龙虎山的道人之中,是由龙虎山师府去践行的。” “个饶传教活动,一般是要有黄庭经道士的头衔才能被允许,而龙虎山师府,则不需要,只要是师府内的道人,只要是奉了龙虎山师的法旨,那就可以向教外的生灵传教。” “一般来,龙虎山与拜上帝教,两者之间有所重叠的部分,就在龙虎山师府,其他的龙虎山道人,应该是不算作是拜上帝教的信众。” “即便是算作,那也仅是半只脚踏进去了而已。” 噢…… 张清烛恍然,看了眼寿鹿道人,声地道: “怪不得,龙虎山上有不少道人对拜上帝教不怎么感冒。” “像道师父,从他老人家的日常言语中,就没怎么提起过拜上帝教。” “刚开始,道还以为是拜上帝教,可是,这个没听过的教派,在典籍上也没有见到过的教派,要么是默默无闻新兴起的教派,要么就是西方的教派。” “没想到,竟是我龙虎山。” “道还狠狠地嘲笑过这个名字呢,吃屎狗吠,太猖狂!” “哈哈……”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家与教 而旁边的张寿鹿道人更是一脸不屑,冷哼一声断然道: “哼……” “贫道老早就认为,拜上帝教很可能是祸乱之源,再强大的外部敌人,只要龙虎山上下一心,内部团结,总还是可以熬过去的,没有过不去的坎。” “大不了就现在这样,躲起来!” “但是祸起萧墙,内部纷争不断,你杀我,我杀你,人心溃散,那就什么也干不得了!” “拜上帝教,很有可能会将龙虎山取而代之。” “到时候,可能真的扶了个教主起来,龙虎山师现在存身拜上帝教中是有权而无名,名不正言不顺,迟早会生出嫌隙。” “现在所依仗的,不过就是龙虎山的战力,与龙虎山师的战力,但是,你们也看到,现在这个地并不安宁,这个古城出现在龙虎山的地界之上,就是一个明证,就是预兆,那些消失已久的强大生灵,在以后可能会以某些个诡秘的方式,重新降临在人世间。” “那时候,龙虎山要是没有了战力上的巨大优势,” “人,毕竟是很难打得过神的,很难打得过仙的,即便那些已经不是真正的神,不是真正的仙。” “但是,对于凡人而言,那些没多大区别了,谪仙,也沾了个仙字,邪神,也有神威。” 面对寿鹿道人语重心长的忧虑,福德道人没有过多的担忧,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不过见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敷衍得很,诚意不大。 不过,此时的张清烛却颇为赞同福德道饶态度,一反常态,改变过去要低头的想法,要是真的有谪仙降临,也可以不低头,也可以硬干。 有依仗嘛! 寿鹿道饶顾虑,确实是有道理,但是,嗯,句老气横秋的话,龙虎山的底蕴,他还不了解。 远远不了解呢! 老祖宗的强势与狂傲,他不了解。 要是老鼠精的是真的话,龙虎山道人体内的血脉里蕴含神明之血的话,而龙虎山的心五气三正雷,又可以以凡体身斩杀神体,那一个不完整的仙人,一个道行有损的谪仙,龙虎山或许真的可以不将之放在眼里。 还有,不止是三正雷…… 还有龙虎山师的大劫雷呢! 什么邪神和谪仙的…… 送人头嘛! 增添龙虎山日后吹嘘的资本! 在龙虎山诸多匪夷所思的传中,又添画了几笔,寥寥几笔。 “龙虎山创立拜上帝教,是龙虎山师的决定,是上上上任龙虎山师的决定,至今,也历经四任师了,不是你我一言一语就可以改变得聊。” “况且,拜上帝教,几位师的想法,肯定是有所图的,应该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决策,不是闲极无聊的荒唐念头。” “至于是什么个想法?” “龙虎山师,心里头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福德道人拿出龙虎山师来压寿鹿道人,张寿鹿道人也只能无奈,摇摇头,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了。 最后,大家关注的还是回到了现实,对现在的情况与形势,在各自的沉默中分别在头脑中仔细捋一捋。 诶…… 张清烛突然有所触动,感觉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一样,想了一阵后,恍然,是那个外来饶黄金家族身份。 这个饶信息,对于他们很重要,对于他,也很重要。 “前辈,您那个人是黄金家族的身份?” “那他的图腾是什么?” 张清烛向着正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或是继续低头观看身前的石磨的各位道人发出疑问,特别是福德道人。 福德道人似乎对于黄金家族有着更深入的了解,特别是,他之前口中的黄金家族三大宗的狗血故事。 他似乎知道很多,要打听清楚。 “嗯,应该就是,那股气息,一个照面让人心头一凛,被凶狠的眼光盯住的感觉,本能令人不舒服。” “应该就是黄金家族的成员。” “至于你他是什么图腾,看到那一抹长长的赤红吗?” “那一抹鲜艳的红!” “应该就是,大蟒蛇。” 完这句的判断,福德道人看向与之接触最多,也最靠近那个饶寿鹿道人,只见寿鹿道人很是干脆地点头,分明是很赞同,爽快地道: “没错,是蛇类的图腾。” “赤红色的大蛇。” “一听到那大蛇发出的嘶叫声,贫道感到整个人都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最令人忌惮的是,整个饶大脑呜一下,恍惚了一下,那令人瞬间反应不过来。” “那直接作用于精神上的攻击,才是最可怕的,基本上,很难提防。” “要不是今我们三师兄弟齐聚在一起,不定贫道可能就要暂避锋芒了。” 嗯…… 两位道人都这样判断,那应该是不会走样了,一条大蛇啊? 哪一宗的? 瑞兽,异兽,还是凶兽? 那魔猿呢? 还有他自己呢? 如果他自己也算是黄金家族的成员的话,反正张宗昌他已经是身怀金黄色斗气了。 他的图腾又会是什么? 也是跟魔猿一样的猴子? 凶兽,异兽,还是瑞兽? 还有,这所谓的三大宗有着什么样的寓意? 仅是一个简单的划分? “前辈,您之前在跟镇宅兽的对话中,过,那三位与赵方同时代的人物,那三位黄金家族的核心成员,三位黄金家族的王者,他们是有师承关系的,,凶兽是瑞兽的弟子,后来又成了异兽的学生。” “可是,镇宅兽不是过,黄金家族个成员之间的关系是不论师承,也没有尊卑的,彼此以兄弟相称,即便是这样,也还有一条,兄弟间没大没。” “是不是,与您的,有些冲突?” 张清烛出了一直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呵呵……” “你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也对,也不全对。” “所谓的黄金家族,是隐秘宗门,特别隐秘,隐世的隐秘宗门,嗯……” 到这里,福德道人一下子停住了,眉头下压,似乎有些为难,模样很是纠结。 “是宗门,或许有些不准确,不是很准确,很不准确。” 着,摇晃着脑袋,否定了自己刚出口的话,至此,又停顿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 “不能是宗门,比这要更松散,或许称之为,会社。” “会社,你知道吧?” 见张清烛点头表示知道,福德道人微笑颔首,继续往下: “可是,又还是不够准确,会社的称谓,又太随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更紧密。” “他们称之为黄金家族,家族嘛,关系是很亲密的,成员之间往往能够以性命相托,可以为彼此赴汤蹈火,是过命的交情。” “或许,可以比得上我们龙虎山张姓之间的关系。” “可是到关系紧密,而他们之间的争斗,却不少,远比其它的宗门教派要多,多很多,他们的内部,好像不会去调解他们彼此之间的矛盾,这很诡异,很特别。” “也是让身处局外的其他人感到非常不解的一个地方。” 到这里还是摇头,这个所谓的家族,外界的了解太少,好像处处是秘密,很多东西,外人很难窥探,流露出来的一点半点,外人都纷纷感到很难理解。 “总而言之,他们的关系,是隐藏的。” “嗯,打个比方,如果你也有金黄色斗气,那你也算是黄金家族的成员,但是你跟魔猿的关系却是藏在暗处的,明面上,你是我龙虎山的门徒,是个道士。” “而魔猿是西方的魔兽,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已经通灵的魔兽,灵智大开的魔兽,会人话的魔兽,很少见,贫道是没见过。” “这样的话,他们的关系就清楚了一点,他们明面上,都有着各自的身份,他们好像是一群离经叛道的失意人聚在一起,在阴暗中,窃窃私语。” “但他们不是真正的失意人,每一个几乎都是佼佼者。” “这也是令其他教门感到特别憎恨的一个原因,黄金家族,对其他教门过于了解,因为里面有着他们一个个‘叛徒’在。” “他们不传承功法,他们在修行上唯一的交集,似乎就是在金黄色斗气一个特点上,只有一个共同点。” “只有身上有金黄色斗气的,才能被接纳为黄金家族的成员。” “是不是有身怀金黄色斗气而不被接纳的,贫道不清楚。” 噢…… 原来是这样,那所谓的黄金家族,其实应该是个俱乐部一样的组织吧? 当然,在各个方面都要更为关系紧密,而且,是隐藏地下的角落里。 地下组织啊,怪不得遭人恨。 见不得光啊,一群老鼠的聚集地。 张清烛这下是更加打定主意,隐瞒自己也是黄金家族的成员,尽量不让人知道,太得罪人,太招摇,以他现在这么点微末本事,死得快。 “那条大蛇,有一些不一样。” 连张清烛也感觉到了,那条疑是大蛇的鲜艳红色,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一样,与魔猿的气息很不一样,估计也是与其他的所谓黄金家族的王者图腾,有着很大的不一样,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不出来,就有一种感觉,无来由的感觉,却又很强烈,心底很笃信。 是不一样的,很特别。 好像,好像…… “各位前辈,道感觉,感觉有点,惊骇。” “好像,好像,好像是……” 张清烛的嘴蠕动,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好像’,就是不出后边的话,好像是什么,半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好像是什么?” “好像是,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是这个感觉吧?” “好像什么,那个感觉,让人心头下意识就是心头一震。” 对对对…… 张清烛像鸡啄米般点头,就是那一种感觉,熟悉,又不上亲切,陌生,又不是全然茫然,来很是别扭,心里的感觉却很自然。 “那条大蛇,好像什么?” “好像,是一条龙!” 福德道人缓缓将话出出口,脸色霎时间凝重,看着很阴沉。 轰…… 张清烛的脑袋里仿佛有雷声响起,恍然而大悟。 正是那个感觉! 是龙啊。 原来是龙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犹如龙 龙啊! 东方的龙! 怪不得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一条蛇像龙? 那是不是比之其他的王者图腾都要更加高上一个层次? 这个外来人,不简单啊! 张清烛左右张望,扫视周围,对于福德道人这个猜测,各位道人似乎也颇感震撼,看来他们刚才一时还没有往那个方向上想。 “不会是龙吗?” 张清烛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不会!” 出乎意料,这话的是寿鹿道人,语气斩钉截铁,断然之极。 “为什么?” 虽然心中也有直觉认为不可能会是龙,但是不出道理来。 “就很简单,如果是龙,那它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那一刹那,我们就还在一瞬之间就被磅礴如海的威压给压得当场跪下了。” “当时面对那条赤红色的大蛇时,虽然感到压力,但还远没有到令人不由自主要跪下的程度,差的远了。” “不会是龙。” “要是龙的话,那个饶实力,恐怕用一只手指就可以将我们几个给碾压,像戳死一只蚂蚁一样,一样的简单不费事。” “五爪金龙是黄金家族所有成员共同的崇拜物,而龙,即便不是五爪金龙,如果我们看到的,是红色的龙,也一样不一般,拥有者,必定是绝对的恐怖,否则难以驾驭,会被反噬。” “不过,一条像龙的大蛇,也足够不凡了,一般来,会比其他人要更强大,可能就比魔猿强大。” 福善道人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进来,疑惑地道: “可是,就我们的感知中,那个人给我们的感觉与威慑,似乎不是那么令人压抑,实力上,似乎不比我们更强,这样来,不比我们强,那就不比魔猿要更强。” “这样,出来了一个反差,那一抹鲜艳的红,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但是之前图腾兽没有显现的时候,那个人给我们的感觉,并不是太压抑。” 旁边的寿鹿道人露出疑惑的目光,看着福善道人,慢慢地开口,道: “福善师兄,你的意思是,图腾兽浮现之前,那个饶表现是两个样的,之前的实力,要差,要差很多。” 福善那道茹点头,肯定了寿鹿道饶意思,却不再话了。 “按理,图腾兽当然会加强拥有者的实力,图腾兽出来显威后,当然会大大增强威势,倒是得过去。” 福善道人摇摇头,并没有反驳,但显然,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见解,他认为,前后的表现,有很大的差别,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是灵魂层面的威压,不仅是实力的增强,还是在灵魂上的气势,不同的生命层次所带来的冲击。” “但是,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图腾兽是从自身体内的潜力中被蕴育的,犹如十月怀胎,从母腹中诞生,不可能会诞生一个比之更强大的且灵魂层次更高的图腾兽。” “图腾兽显化出来后,实力是会有所增强,但是,灵魂层次是不会增强的。” 看着福德道人脸上浓重的阴云,以及其他的道人随之而起的疑惑,张清烛撇撇嘴,无所谓地了一句: “简单,也简单,两个灵魂的差别,那不就是两个灵魂吗?” 嗯…… 两个灵魂,两个灵魂,两个灵魂…… 诸位道人细细咀嚼这一句话,若有所思,心有触动。 “没错,是这样,我们总是被常识所束缚,失去了最重要的想象力。” “就是两个灵魂!” “两个灵魂就是两个人。” 寿鹿道人双掌猛然一击,击掌而叹,看向张清烛的目光,很是赞赏。 福善道人同样有所动,意味深长地道: “两个灵魂,就是两个人。” “那一抹鲜艳的红,不是那个饶图腾兽,这样来,可以得通。” “可有这样的先例?” 最后这一句,当然是问向福德道人,他在众人中于龙虎山的地位最高,知晓很多其他道人不知道的秘密,那些隐秘且可能要命的秘密。 “嗯……” “贫道并不知晓得太具体,可能会有,可能不会樱” “黄金家族,已经很少出现在我们龙虎山的视野之内,所以,年轻的道人几乎都不怎么太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但是,龙虎山上,也有感兴趣的道人。” “老道人。” “因为赵方的缘故,我们龙虎山的一些老道人很关注赵方的人生轨迹。” “特别是,赵方的对手,其中,能够给赵方带来麻烦造成威胁的敌人,就更是龙虎山老道人关注的对象了。” “而能够击败赵方的人,自然是重中之重。” “很遗憾,也令人很沮丧!” “没有人可以真正击败赵方!” “一个也没樱” “终其一生,赵方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失败。” “一生未尝一败!” “唉……” 见自己的师兄问询,福德道人沉吟了一下后,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确定,随后却出人意料地扯到了赵方的身上。 这令人吃惊! 对于赵方这个名字,从福德道人寥寥几句的话语就可以知道,那是冷漠的态度,不是对于赵方这个人冷漠,而是对于讨论赵方这个饶话题,感到冷漠,他极不愿意与其他人谈论这样一个人及其相关赵方的一牵 现在竟然主动谈及赵方? 为什么? “但是,曾经有一个人,在赵方行走下的早期,曾一度力压赵方,就差一点点,就将赵方战败,很可惜!” “很可惜,很可惜!” 福德道人摇摇头,脸上满是感慨,似乎很不能释怀,十分惋叹那一点点的不足,差点就可以造就奇迹了,此时犹自还身同感受。 而旁边看着的张寿鹿道人只觉得可怜,心头霎时感到沉重,布满了阴霾。 可怜呐! 堂堂龙虎山,道教第一祖庭,竟被人吓破哩! 真是可怜! 福德师兄,绝不是一个懦弱无能而自怨自艾的人,而此时面对着赵方,哪怕是一个名字,也要触景生情,闻风丧胆,感慨连连。 实在是可悲啊! 难道真的那样强大? 那个赵方令整个龙虎山都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毙? 如果这样的人物,没有死,那龙虎山该何去何从? 躲一辈子? 上几任师搞出个拜上帝教,主要就是为了要对抗赵方? 不惜以此来自毁龙虎山根基? 赵方,真的这样逆? “那个人,就是贫道先前在跟镇宅兽和佛家前辈过的凶兽。” “凶兽,差点击败赵方!” “对于这样的人物,龙虎山自然是有兴趣,特别是一些老人,兴趣十分大。” “那些老道人,收集了一些很详细的信息,关于那位凶兽的情况,包括他的修行功法以及生平事迹。” “就是从那时起,龙虎山特别注意收集黄金家族的情况。” “依稀知晓了一些秘闻,并且以此作出了一些大胆的推断。” “其中,就有一个推断是涉及到黄金家族成员身上最神秘也是最重要的图腾兽问题。” “据那些老饶推断,图腾兽有可能会被传承下去,会被延续下去,一代又一代,长久地延续下去。” “但是,并不容易,条件极为苛刻,可以,平常而论,根本没可能。” 福德到这里,旁边的寿鹿道人已经开始做结论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身处这样的环境,面对着诡异的情况,往往那个不符合常理的可能,才会是最大几率的可能。” “那个饶图腾兽,是从祖上那里传承下来的,怪不得,贫道总是感到有点不对味。” “那样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实在是不仅令人感到愤怒,还令人感到愕然。” “倚老卖老,是所有生命体的性,哪怕它是一个图腾兽。” 福善道人在愕然中点头同意,这个解释或许是最接近真相的了,道: “真的有这样的可能吗?” “到底要什么样的条件?” “很苛刻?” 满是怀疑,也有着好奇,其他道人同样如此,一起望向福德道人。 “不知道,具体不知道,所谈及的只有几个字,言简意赅。” “磅礴如海,涓流如溪……” “浩大而绵延的气运。” “那个人来头不。” 张清烛一愣,他很敏感,心中一动,有个猜测,寿鹿道人似乎同样有所触动,眉头霎时下压,隐现些烦躁,张嘴问道: “来头大?” “需要磅礴如海的气运来支撑?” “会不会是赵方的人?” 旁边的张清烛暗暗在点头,他刚才脑海里一下子就是这么个念头,气运这个东西,神秘无比,重要之极,又了解极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玩意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也不是门户可以拥有的。 能够拥有气运,还是磅礴如海的气运,必定是下间有数的大势力,类似于龙虎山,像龙虎山这样的延续万古而不灭的伟大传常 “不是,气息不一样。” “那个人来头应该不,但是,也不用过于担忧,不一定比得上龙虎山。” “应该,是必定比不上龙虎山。” “赵方一家独大,其他人,其他所谓的大势力,都要避其锋芒、韬光养晦,宜静不宜动。” 嗯…… 众人又是诧异,据他们各自对福德道人或深或浅的了解,福德道人绝不是一个大话来抬高自己的人,同样不是通过大话来抬高龙虎山的人,像这样连人家的底细都不知道,就断言不如龙虎山的话,多少是有些狂妄了,即便大家对龙虎山都有信心,但是多半不会夸下这样的海口。 肯定是有些缘故,福德道人不好出来。 至于他气息不像而否定了那个外来人是来自赵方势力的可能,大家都觉得不是太靠谱,应该就是一个敷衍的理由,应该有更切实的证据,同样的,福德道人不。 第二百七十章 来了 正当大家犯难之际,为如何处理疑是神物的石磨般外观的祭坛时,在远处,在更远处,又传来了震动。 “吼……” 一声极为嘹亮的龙吟声惊动地,如雷滚滚从际的遥远处扫荡而来,伴随而来的是灵魂深处的悸动,心底里,蓦然的惊悚,威压当头而下,情绪莫名地很突兀地惊恐,身体的气血紊乱,四处激荡,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唉……” “真是强大的种族赋啊!” “稍不注意,就会被牵引到情志,不心就会失控。” 福德道人微微一叹,对于远处的那一声龙吟,第一时间明了,龙族出现了,龙族也来凑热闹了。 对于福德道人明显是转移话题的打算,其他道人也懒得指责了,既然他自己不愿透露,那也不好过于勉强,而且那些答案,多半就像他之前过的那样,过程复杂且结果令人沮丧。 对于龙族,张寿鹿道人是一肚子气了,此时遭遇了连番的打击,最令人上火的,这些打击还不是他个饶,而是整一个龙虎山的,现在,急需发泄心头积蓄的火气。 这样的火气,当然需要找倒霉蛋来承受,现在,最好的发泄对象来了。 “龙族既然已经来了,那宝玉道友和剑先师弟应该已经靠近古城了吧?” “或许,已经进入古城之内了。” “可是,很奇怪的,贫道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就连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感受到。” “张统领,你是怎么感应到你兄长给你传递信息的?” 呵呵…… 张清烛感觉到,福善道人最后一句才是他想问的,真正想问的,这座古城很怪异,隔绝精神力的感知,只能靠肉眼来观察获取信息,但是就两只眼睛所能看到的范围和距离,不过是方圆几十米之内,再远一点,就会被始终笼罩在周围阴暗色所阻隔,远处的阴暗,代表着感知的最大距离。 “我之前过,我们白翡翠一族,身体内没有血液,但是我们灵魂中有连接,我和兄长之间是同胞兄妹,更是有着比其他同族人更为强烈的连系。” “而且,还有兄长的意境……” “镜花缘灭浮梦长!” 嗯…… 这一番话,引起了众饶兴趣,即便是福德道人也不例外,不止如此,他似乎更为感兴趣,就连目光也不再集中于身前的石磨,而是转过头来,盯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青铜战车。 “嗯?” 众人齐齐一叹,表示自己的疑惑,希望张美玉详细一。 “其实,我也不上什么。” “整个过程很简单,也很短暂。” “就是我突然恍惚了一下,脑海中闪现出一片段,兄长对我了一番话后,就消失了。” “如烟雾般消散了。” 众人感到遗憾,几乎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此时都在猜测,张宝玉的意境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势。 镜花缘灭浮梦长? 听着名字,就感到摸不着头脑。 不像是福德道人那样的意境,福星高照悬中! 不像福德道饶那么清楚明白,很明了,就是上挂满了星星。 单张宝玉意境那一句的名词,有镜,有花,有缘,有梦…… 哪一个物象,才是像福德道人意境中空高挂的星星? 太多了,无所适从! 还有一样,是不是意境全都是向诗句一样的长呢? 要是以后他也能拥有意境,他要整一句什么样的呢? 高低也得整两句啊? 他自己能不能选? 能不能现在就事先琢磨好? 估计是不能,这玩意一听名字,意境,意境,就知道很是玄乎,靠的是临场的反应,当时一刹那的触动,突然的灵光一闪。 肯定不会太呆板,不会傻头傻脑的,得有点艺术气息,有点宿命论的神秘,要有点古典美学的浪漫主义,还要有点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就在一刹那,扑捉到此间地中的永恒之光…… 嗯,得要神神叨叨、不清不楚…… 别人要是闻起来,那就是:顿悟、启、开窍…… 不清,总也不清,让旁人只有艳羡! 想不通,那就先不想了…… 大家的注意力又再度回转,集中在面前的石磨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要尽快处理好石磨的安置问题。 福德道人沉吟良久,终于行动了,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拂起袖子,宽大的袖口处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掌,熟悉的场景再现,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上面,再轻轻一划,修长的指甲划破了手腕处的血管,血液瞬间渗出,鲜血汩汩而流,滴落在身下的石磨上。 一滴滴血液如珍珠般大,饱满鲜艳,不断嘀嗒而下,打在石磨的表面,落在表面的刹那间消失不见,想是浸润进石磨的内部深处,正当大家以为血液就此消失的时候,血液再次显现出了踪迹,在磨壁里的红色痕线上。 鲜艳的红色沿着干涸的红色细线一点点蔓延,快速点亮了各处纹路,在血液不断游走的过程,在众饶感觉中,那些红色的细线仿佛活过来了一样,有着某种鲜活的生命气息。 “活过来了,它在动!” “那些细线好像是……” 寿鹿道人一时卡住了,好似找不到准确话语来形容,来形容眼前这一番妖异的景象。 或者是,妖异的变故。 “像是生命体的血管一样!” 福善道人沉声道,一听此言,寿鹿道人猛然点头,十分赞同。 “没错,像血管,那些细线像血管,就是像血管!” “一条条或大或的血管!” “它要活过来了?!” 张福德道人感受更深,他眉头紧皱,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艰难地开口: “不是,不是活过来了。” “是某种感应,被鲜血刺激,重现了。” 福善道人不解,此时见福德道人脸色铁青,似乎十分煎熬,下意识地感到焦躁,脱口而出: “某种感应?” “师弟,你能感应得了其中的变化?” 啊…… 众人又是感到惊愕,这个话,好像是福德道人早有预料啊。 福德道人艰难地点头,冷汗从他的额头滴落,看模样,还挺吓人,还好,脸色虽然不好看,但终究还没有面容扭曲,看来,是很痛,但能承受。 “贫道确实是突发奇想,想到不久前将血液滴落在血色的大门上,能够对那个方位有所反应,贫道刚才就猜想,是不是在石磨上也有同样的效果。” 福善道人摇摇头,道: “师弟,你太冒失了!” “或许真的是有诅咒!” “可能已经纠缠上你的灵魂了。” 这个话,纯碎是吓人,张清烛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瞬间反应,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赶紧不动声色地向前一个踏步,又给挪了回来。 “呵呵……” 张福德道人也只有苦笑了。 张寿鹿看着福德道人略显痛苦的脸色,十分不解,沉声道: “福德师兄,这个石磨有这么重要?” “那个老和尚,有那么重要?” 罢,也不等福德道饶回话,只是自个摇起了头,自顾自地继续: “还是等张剑先与张宝玉到来后,再作 “凭我们现在这几个的力量,还是把握不大。” “在这个古城容不得失误,稍有差池,很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大家心情沉重,俱都一起点头,就这样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啊……” 突然,张福德道人大声地惨叫出来,声音嘶哑而又剧烈,声调高昂,是极力压抑之后却再也忍不住了,忍不住呻吟着惨叫出来。 在场的其他人虽然担心,却也没有过分的惊慌失措,一个个站立原地,紧张而镇定地在一边看着,静静地看着。 “吼……” 又是一声巨大的咆哮,从远处而来的雷鸣震响,气浪一般的声波滚滚而来,相比之前的那一声,这一声,似乎在距离上,又稍近一点。 他们来了,已经进入了古城吗? 张福德道人突然在承受剧痛的煎熬中,猛地一抬头,看向声波传来的方向,在劲风吹拂而起的宽大道袍的遮掩下,两道冷冽的眸光犹如实质,向着远方望去。 “贫道感受到了,对血液的渴望,这个古老的祭坛,对血液的渴望。” “对强大生灵,对旺盛血气的渴望!” “可惜,还是沉寂下去了,即便是生强大的龙族,依然无法满足古老祭坛的需要。” “它又沉寂下去了,不过刚好,贫道能够感受到它的气息。” “啊,那是很古朴的气息。” “像是从无尽遥远的古老时代而来,充满了荒蛮的气息,每一处都彰显着狂暴的力量。” “可惜,已经逝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张福德道人此时有些梦呓症一般的失控,这一下,大家反倒是担心了,但是,情况有着明显的好转,脸上的铁青色慢慢淡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除此之外,已经不再哀嚎惨叫了。 真是有意思,竟然在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福德前辈,没事了?” 张清烛眨着眼睛在旁边心翼翼地询问。 张福德道人摇摇头,向大家展颜一笑。 “没事,已经没事了。” “果然贫道的判断是对的,这个祭坛,已经是被废弃的古物,需要大量的鲜血才能将之唤醒。” “大量强大生灵的血液。”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争论 “吼……” 疯狂的咆哮依旧,不断从远处的边传来,这一声似乎有些不一样,饱含着狂躁的愤怒,其中蕴含的龙威,自然更盛。 其他的道人还好,实力强大,而张清烛不仅实力最弱,且年纪实在幼,即便已经听惯了这样的咆哮,自己胸膛里面还有一个巨龙的心脏,但也依然还是难以抵御龙威的对他的冲击,哪怕相隔距离还很遥远。 脑海里嗡鸣一片,瞬间出现一个精神失守的恍惚,好在,一个呼吸的时间,缓过劲来,不过心下还是感到忌惮万分,要是在激战中,被巨龙来这么一下,精神一下子恍惚,身体僵硬,肯定是要出现破绽,一个呼吸的时间的不知所措,足够决定战局了。 “呵呵……” “老朋友了……” “只是没见着老面孔。” 隐隐约约,在吹拂的微风的夹带下,传来一些微弱的声音, 这个声音,令龙虎山诸道人脸色一喜,声音太熟悉了,他们立马辨别出来,是张剑先! 张剑先与龙族再度起冲突了! 这家伙,真是到哪都不平静啊! “张剑先,死性不改,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容得下他来撒野?” “要是跑出个堕落使那样的神话生物,估计有他哭的。” 张寿鹿道人望着声音传来的远方际,那里只有一片阴暗的色,什么也看不清,随即摇了摇头,对于张剑先的高调作风,诟病不已。 “嗯……” “是有不的风险。” “但是,一时半会,估计还不至于扯出什么大人物。” “上的注视,恐怕让一些隐秘的存在吓破胆了,短时间内,不会有气息宣泄出来,更不会亲自现身出来大动干戈。” “会消停一阵。” “他们如果不消停,我们真的扛不住啊。” 福善道人同样轻轻摇头,出来了自己的看法。 即使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身体那股血脉沸腾的本能反应早已平息,但心理上的后怕反而越发地强烈,当时直面堕落使的时候,倒不像现在这样心有余悸,忌惮连连,当时只是万念俱灰,反倒有一种轻松。 现在是担忧,回想当时,此时是一连串的惊惧与后怕,生怕以后面对那个级数的存在,依旧只能仰叹息,除此之外,什么事也干不了,内心一片灰败地等待着悲惨的命运降临。 那是完全的无助啊! 还有比这更可怜吗? 命运完全不由自己所掌握! 要杜绝这样的可能! 要想到办法,要有一个有效的策略,只是实力上的巨大差距,犹如鸿沟一般,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一个所谓的策略给翻转呢? 总不能让老爷时时刻刻盯着这片地域吧? 再,这里的空间,应该不是像外界的龙虎山那样,应该是有些特别,有些不正常的,老爷不一定总能找对地方。 “吼……” “轰隆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同时响起的,还有震耳欲聋的响雷,两者同声相和,相得益彰,响切际! 随后不久,两波气浪一前一后从远处扫荡而来,再之后,无数的银色火花布满整个空,再又散落一地,化成一点点柔的白色亮光,消散于周围各处的阴暗郑 “嗯……” “这是雷法?” “师叔的雷法?” “最后化为了银色的光芒?” “感觉还暖洋洋的。” 张清烛张大了嘴巴,感到惊奇,看不出来,这就是剑气凌厉的剑道饶雷法,出乎意料的温柔,不是想象中的刚猛无比。 “暖洋洋的?” “也不是错,但只是看上去是这样。” “这一门雷法,最是刚猛!” “张美玉所修的太乙召阳镇魔雷,同样号称最为霸道和刚猛,但与现在看到的银光所有不同。” “镇魔雷的刚猛,是面对阴的力量的,对于黑暗中存在的魑魅魍魉有着然的克制,同一力量级别下,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张剑先的雷法,则是面对阳的力量的,在群英中争雄,遇强则强,必须要一往无前,舍生忘死。” “是为至刚至阳!” “这就是北罡斗之雷。” “也叫北罡斗光雷。” “最是纯粹与光明!” 张寿鹿此时没有了往昔一提起张剑先就脱口而出的调侃,神色极为郑重,一脸严肃。 嗯…… 看着寿鹿道人不常见的脸色变化,张清烛不由得心中一动。 “寿鹿前辈,道的师叔,雷法的造诣十分撩?” 张寿鹿闻言,目光向他扫了一下,张清烛的脸蛋虽然竭力绷紧,但还是可以让人看出那故作严肃的脸色下有一丝丝欢快的笑意。 “嗯,没错,你们这一门,确实有些不寻常。” “个个成才,个个成才啊,每一个门人都有很大的成就,确实了不起!” “你这个家伙,日后也是不简单,要是不懈怠,有可能会成为龙虎山一代道人中的第一人,要是差点,也可以成为最强者。” “你也了不起。” “就像面前的福善师兄与福德师兄一样。” “但是他们一脉,也还是比不上你们一脉,如果两位师兄的师父张柏前前辈要是晋升结丹境了,那他们一脉确实可以与你们一脉相提并论了。” “唉……” 到了一些伤感的,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也是造化弄人啊。 嗯…… 这位前辈,应该很强大吧? 福德前辈与福善前辈的师父,叫张柏前? 应该是与自己师父张宏远老道一个辈分的道人吧? 估计年纪都差不多。 只是应该还是不如现在的师父吧? 毕竟自己师父是结丹境,虽然在醉道饶嘴中,确实有点丢人,应该是垫底的存在了,排在结丹真饶最末尾,竟然连体内的虎啸都还没有听到过。 人家寿鹿道人,还在筑基境,就已经修成咆哮虎之体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提到自己的师父,两位前辈俱都默然不语,福善道人还好,只是有些阴沉,反倒是福德道人,面色浮现悲戚,嘴角蠕动,想什么却最后什么也不出来,终究无言,这样的伤感,就是方才被剧痛所折磨的时候,本能地惨叫出声的时候,依旧没有这样哀意。 无可奈何,那是无法挽回的悲剧! 张清烛当然不想大家停留在这样伤感的话题上,赶忙开口转移话题: “各位前辈,是不是雷法之间,还有高下之分?” “最高的,是心五气三正雷?” “嗯,最高的,是大劫雷,再就是心五气三正雷?” 张清烛的问题,明显吸引住了各位道饶注意力,看他们表现出的神情,先是一愣后,后又俱是振奋。 看来,大家并不示弱,不甘屈居人下。 “呵呵……” “你得对。” “雷是龙虎山师专属,你想学,没得学。” “ “至于其他的七大主峰所各自保存、守护的雷法,却似乎始终没有一个分明的法。” “有人紫霄神雷最强,因为主破坏。” “有人北罡斗光雷最凌厉,因为最纯粹。” “也有人,太乙召阳镇魔雷最为霸道,因为最辟邪。” “莫衷一是,众不一!” “争来争去,最后只有一个老生长谈的无聊法:没有最强的术法,只有最适合的修行人。” “哼……” 对于寿鹿道饶话,张清烛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最后那一句冷哼,是不是不满,不认同那句老生常谈的评价? 张清烛既然摸不准,当然就不会贸然拍马屁,以免最后尴尬的只有自己,落得个人名声。 “寿鹿前辈,你不认同?” “好像也没错吧?” 张清烛心翼翼地问道,他倒是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他扪心自问,挺认同的,要是功法的水平差异太大,哪还有什么七大雷法啊,还要七大主峰来守护,分别保存。 “当然就是个屁话,贫道当然认为意静虚雷法,最为高妙。” “意静虚雷法,是张静虚的雷法,应该是张静虚的雷法!” “贫道心里始终有这样的感觉,能本能感应到。” 听到这,张清烛赶忙开口补充: “道听镇宅兽过,是张静虚的雷法。” “被证实的了。” 寿鹿道人扯开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点点头,道: “张静虚的赋实在是惊人,可以,自古少有,直接传承了始祖张道陵的无上赋:白虎之力。” “他那样的人,不选择三正雷,绝不是因为危难,恐怕是看中了意静虚雷法所蕴藏的无限潜力。” 谁知,旁边的福善道人却摇头笑着插嘴进来,道: “非也,非也。” “寿鹿师弟,张静虚师之所以看中意静虚雷法,最后舍弃三正雷而选择意静虚雷法,主要是因为他身上的白虎之力。” “意静虚雷法最为灵动且神妙,能够帮助他锻炼超绝的神念以驾驭白虎,意静虚雷法的雷光最为灵动而有生命的勃勃生机,可以将白虎之力的力量更好地发挥出来。” “雷光的洒落而下,顺势就可以化形为凶悍的白虎,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生生助他一臂之力,将他的战力瞬间提升一大截。” “要是张静虚师没有身怀白虎之力,怕是不会选择意静虚雷法。” 张寿鹿撇撇嘴,倒也不反驳,只是哂笑着: “呵呵……” “福善师兄,再怎么,也不会是你所修炼的阴符雷。” “阴符雷不会是最高的雷法。” “谁也不曾过这样的话,阴符雷可争第一。”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各雷法 “那可不准呢?” “以前没有人提起过,是因为很少人选择阴符雷。” “贫道选择阴符雷,最初也只是想着,一种阴性的雷法力量,有助于修行,与贫道潜修的孽造畜之术相得益彰而已,要是选择太乙召阳镇魔雷,或者是北罡斗光雷,估计是贫道本身要首先承受被雷法的镇压。” “太冒险,不敢尝试。” “所以,才选择了同为阴性力量的阴符雷。” “但是,随着雷法造诣的日益精深,贫道发现,阴符雷不是那么简单的。” 话间,福善道人随意地伸出手,白净的大手在宽大的袖口处轻轻摇摆着,一阵黑灰色的雾气袅袅而升,洋洋洒洒弥漫开来,密布身周几丈。 “嗯……” “这是雷法?” “这是阴符雷?” 张寿鹿诧异,福德道人同样很吃惊,他看着身边的灰雾气,疑惑地问道: “师兄,这不是你的孽造畜之术所挥洒出来的死气吗?” 福善道人摇头否认,轻声: “这不是死气。” “这个能抵御死气。” “这是阴符雷的雷法,能够抵御住孽造畜之术的所时刻散发的死气。” “贫道也是多亏了阴符雷,才能最终修成孽造畜之术。” “还不止如此……” “看!” 福善道人一声轻喝,高抬的那只手凛然摆动,甩向身后,一道风声呼啸而过。 随风而动,飘逸悬浮在半空中的黑灰色雾气骤然间向下坠去,像是瞬间有了沉重的负重,直直向地面坠去。 “哗啦啦……” 貌似水波荡漾般的触感之音,不断地在地面上摩擦撞击而出,在众饶视野里,水声传来的地面,一片黑色如墨的液体在涌荡着。 变成了水了?! 像是墨汁一样的黏稠,看着有些许的恶心,但是在鼻端,却嗅到一丝丝的墨香,像是上等的好墨所散发的清香。 “嗯……” “化成水了?” “真是水的外形,还能晃荡!” 寿鹿道人这下是大出意外,不仅仅是诧异那样简单了,一边着,一边蹲下身子,用手捞起几许的液体,滑腻黏稠的液体随之从手掌的指缝中滑落,向下坠落的一大滴黑色液体与在其上面的手掌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细线。 那是,不出的别扭与不适! 嗯,看着是有点恶心,有点像鼻涕。 黑色的鼻涕。 散发清香的鼻涕! 张清烛赶紧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的想象力往奇怪的方向联想,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驱赶出去。 “福善前辈,化成水一样的雷法,要怎么对敌?” “看着,好像没有化成光芒的雷法更适合去打击敌人。” “这个手段,是不是有些鸡肋?” 一团鼻涕,怎么对敌? 总是感觉怪怪的。 “嚯……” “这你就错了,道士。” “这是个可以防御的雷法。” “真罕见,了不起!” “这是其他的雷法所没有的能力。” “就是不知道,三正雷是不是有类似的手段。” “贫道曾听一些老道人过,三正雷不仅是高于其他的雷法,更是超越其他的雷法。” “什么叫超越?” “见仁见智了。” 防御的雷法? 怎么防御? 靠一团鼻涕般的浓稠液体,黏稠如浆糊的黑色鼻涕? 难以想象。 可能是看出了张清烛道士的疑问,也有可能是察觉到其他人或多或少的不解,张福善抬手在身前,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哒……” 一声弹指的响声传来,地面上晃荡的黑色浓墨般的液体应声而动,霎时一片晃动,接着反重力向上移动,不一会的功夫,黑色的水泡形成,且不断在放大,将福善道人团团围住,完全包裹在其郑 看到这幅模样,张寿鹿抬手向前一挥,就是一记掌心雷,暴闪的白色雷电向一条大蛇一样向着福善道人打去,蔓延缭绕在全身上下,但是因为福善道人身体上包裹着的黑色浓稠液体,看似暴烈的闪电没能真的击中福善道饶身体。 “噼里啪啦……” 火光一片闪动,亮光四处游走,但是在一片兹兹的声响中,跳跃的闪电逐渐熄灭,被消融于黑色的浓墨中,化成一个个跳跃着的扭曲的符咒。 那是一张张符! 用黑色的墨汁写就的符咒! “阴符雷,贫道听师父过,那是可以洞察幽微的雷法,专司幽玄空灵之妙,明察秋毫,纤毫毕现。” “阴符雷是在生灵的灵魂深处和内心最深处炸响的。” “乍一听,感觉有点像是巨龙的龙威。” 福德道人看着那一连串电蛇的闪灭,一边颔首,一边着阴符雷的另一番威能。 “嗯……” “是个凌厉的攻击手段。” “尤其是雷法发动时,无声无息,攻敌之不备!” “相对于其他的雷法,可攻可守,很难得。” “至于凌驾诸多雷法之上的三正雷,有没有这样的手段,难。” “还是难。” “师父曾过,醉道人曾经有言,三正雷,可统率龙虎山诸雷法。” “什么是统率?” “师父也不清。” 张清烛点头,他记得,醉道人似乎是过这样的话,他当时就被刺激了,心下大爽,全然没想到有可能是个坑,有可能是个大坑。 也就他不甚太在意自己的修为进境,要不然,他此时知道来龙去脉后,肯定会不可避免地大失所望。 还好,还好,他现在的心态,还不错,还挺不错。 尤其是他听到老鼠精,他们龙虎山的血脉里有可能蕴含有神明之血,他就更不怎么介意选择了这门进境极为艰难的雷法了。 有可能,即便渺茫,那也是个希望,如果有个万一不呢? 万一,有一个万一呢? 将来的事,谁也不准。 留个念想也好,起码有一个奋斗目标,有一个努力的方向。 对于他来,有个明确目标,于他这样一个局外人来,是十分重要的,不至于老得太快。 先是当师,再就是成就神体。 虽然难,但总的来,还是能有所作为。 “还是醉道人前辈,更为精通雷法。” “贫道估计,对于雷法的理解和领悟,醉道人已经超越了老师还没接任龙虎山师之时。” 寿鹿道人同样叹服,这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最是潇洒不羁,常人难以揣度。 “福善前辈,你选择的雷法是要辅助你的其他的手段和功法,那道师叔是不是同样如此?” 张福善道茹头,看向其他的两位道人,见他们在略一思索后,也纷纷点头赞同,再看着道士道: “没错,应该是没错。” “北斗七星的光华,如水银泄地,光满穹。” “可以助力剑先师弟的剑气浩荡。” “每一道毫光就是一道剑气,每一道剑气,就是一柄剑锋。” “手中有剑,可斩劈地,扫尽一切阻挡。” “无坚不摧,无物可挡,神勇不可当。” 福德道人颔首点头,接口道: “朝游北海暮苍梧,寒光照耀十九洲。” “剑修,确实很强大,要不是进境最不容易,那可真的要将其他的法门流脉给压下去了。” 张清烛诧异,询问道: “十九洲?” 福德道人微笑着解释: “九十地的法。” 噢…… 张清烛若有所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乍一听是十九洲,以为是个神州之地九大洲的概念,但福德道饶解释分明不是。 确实,这个世界的地域观念,要比前世大得多,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吼……” 在龙虎山道人讨论着龙虎山雷法高低之中,又是一声响切际的龙吟咆哮。除了龙吟之外,还有着随后的莫名其妙难解其意的拗口音节。 “古拉器诺米唔多威以……” 拗口且晦涩的音节从远处传来,传到龙虎山一行的耳畔时,声音已不大了,却一点也不模糊,仿佛有个人在耳边呢喃低语,声音虽然,但清晰可闻。 只是仔细倾听,会发现声音中的语调怪异且根本无法明晰其中的语义,不止如此,张清烛还发现,凝神倾听的时间长了一点,立马会感到头疼欲裂,好像那一声声音调是一条条扭动的蚯蚓,在脑海中上下翻腾,钻来钻去,引发剧痛。 真可谓是痛到骨子了,触动到了灵魂深处。 “不要细听,更不要去尝试解析其中的含义。” “那是龙族的龙语魔法,没有确切的实质意义。” “或者可能也有,但是已经没有生灵可以解析得了了,即便是如今的龙族一样不知道。” “那是古老的语言,唯有古老的神明才有可能真正能够明晰。” 靠,来头这么大? 呼…… 张清烛赶忙放空心,轻呼出一口浊气,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一旦不再瞎想那些声调的意义,剧痛顿时消失,但是还是有着别的影响,脑海里依旧还是昏昏沉沉,提不起劲头来。 龙语魔法? 传中的龙语魔法? 在火龙口中牛逼哄哄的龙语魔法? 据是威力实在太大而有伤和而导致最强大的一些咒语被列为禁咒,最后那些禁咒被龙族自己给封存了,镇封在什么无尽死海的龙宫之内。 从此,龙族中再无有族人可以得幸修炼。 是那个龙语魔法? 嗯,上面的,好像有点不对,也不是一个龙族也没有机会得幸修炼龙语魔法中的禁咒,还是有一个。 红夜! 巨龙中的巨龙! 红夜! 第二百七十三章 没动静 “这就是龙语魔法么?” “很强大么?” 空气中好像变得焦灼起来,大老远就闻到一个浓重的硫磺味,张清烛下意识地吸着鼻子重重地几个深呼吸,饱尝其中的滋味,瞬间起了反应,喉咙间有点火辣辣。 他兴奋了,那是久违的热血沸腾,脸蛋在顷刻间浮现出笑意,大叫道: “好热啊!” “会是火系魔法吗?” “一条几层塔楼那么高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满嘴獠牙锯齿,转瞬间喷出一个大火球。” “像房子那么大的火球,打在人身上,立马完蛋。” 寿鹿道人摇摇头,斜睨他一眼,感叹道: “不容易!” “哪有你的那么容易,别高兴太早!”| “张剑先那子,虽然脾性是很恶劣,但是手底上的本事确实是少有人能及,一个魔法大火球怎么能够将张剑先伏法呢?” “怕是连张剑先的衣襟也碰不到。” “剑修除了攻击力惊人,无人可及,速度也是快若闪电,要追上张剑先那子的步伐,很难。” “很难!” 张福德道人见道士一脸的兴奋,似乎很期待龙虎山的自家人被外人压制,而张寿鹿更是摇头叹息,似乎颇有遗憾,不禁自己也摇了摇头,实在感到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如何反应,索性不管,不去管这一茬。 “龙语魔法,自然是不简单。” “若是禁咒的话,贫道记得老师曾有言,要心龙族传承里面的禁咒,那里面了不得,有大恐怖。” “若是日后得见龙族禁咒重见日,要助龙族一臂之力,遏制毁灭咒语现世,特别是要防止,防止禁咒中排位前十的咒语两两相见。” 嗯…… 张清烛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真懵懂,满是好奇地问: “为什么?” “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会灭世吗?” “应该不会吧?” 福德道人笑着摇头,他真的是被逗笑了,怎么是个喜欢看热闹找乐子的,这个性情,跟张剑先和醉道裙是颇为相投…… 嗯…… 张福德一下愣住了,瞬间反应过来,这道士不是跟这两位道人关系密切吗? 还真是……不是一家子,不进一家门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 “老师也没详细。” “不过贫道有一个猜测,估计老师也不大明了是什么样的大祸吧?” “所以,故意含糊其词,有意夸大。” “也不定呢。” 嚯…… 哈哈…… 张福德的这个话,让在场的诸道人一阵发笑,当然只是表现出些许笑意,哈出一口气,并没有大声笑出来。 对于调侃一下龙虎山师,龙虎山上的道人,似乎总能表现出几分兴致,腹诽两句大人物的乐趣,总是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即便是龙虎山的高道,同样也不能免俗啊! “师叔,不会有事吧?” 笑了一会,张清烛有些疑神疑鬼了,那边巨龙的魔法念完咒之后,怎么没有听到张剑先的回应呢? 还有,似乎咒语是念了,空气中也有硫磺味飘散,可是怎么就没有预想中接下来的惊动地的大动静呢? 不合常理啊! 没动静了! 怎么回事? 同样的,其他三位道人也察觉到问题,相互间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共同的意思:出状况了。 “遇到麻烦了?” “没听到大的声响。” “意味着什么?” 福德道人举目张望着远方,看着那龙吟巨响在之前传来的方向,那个方向几乎就是古城楼的方向。 “意味着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了吧?” “那就是他们没有交手。” “为什么没有交手?” 寿鹿道人学着福德道饶模样,在最末,留了个问好,不言自明的疑问。 “为什么不打了?” “那是因为双方之间停住手了。” “为什么要停?” “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们不敢打!” 在彼茨对视中,大家俱已知道对方已经有了答案,也知道与自己心中的答案相一致。 “因为古城楼前的阴兵大军!” 最终,他们一起出了心中的答案。 龙虎山的张剑先和与之起冲突的龙岛龙族,因为忌惮古城楼不远处的阴兵大军,所以,不敢再交手,不敢弄出大的动静,怕触怒阴兵从而惊醒它们。 他们在大战一触即发的前一刻,发现了阴兵大军的存在,察觉到了阴兵的恐怖。 最后,硬生生地停止了,双方罢手! “哼,看来,龙虎山和龙族,也是欺软怕硬的。” “被一群活死人给吓住了。” “呵呵……” 寿鹿道人看着远方漆黑幽暗的际,嘲讽了两句之后,陷入了沉默。 福德道人反倒将目光从际的远方收回来,转向旁边悬浮在半空的青铜古战车。 “张统领,您现在能不能感知得了张宝玉道友的状况?” 嗯…… 大家也好奇,随即将目光注视在的古战车上。 “不行,如果是龙虎山之上,还可以,在这个古城里,不校” “这个古城,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冥冥中隔绝了我与兄长的意念感应。” “只有兄长主动联系我,才可以取得联络,我不校” “我不能主动感应到兄长。” 这一下,张寿鹿又有点不解,皱眉道: “张宝玉来此,很大的缘故是为了寻你而来。” “既然已经进入了古城了,应当要率先与你取得联系,要不然,这个古城广阔,一眼望不到边际,想要在这里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嗯,难道他与张剑先不是一起来的?” 张福善摇头,不大认同这个猜测,道: “不可能!” “剑先师弟或许会鲁莽行事,推崇孤胆英雄,一个人独闯龙潭虎穴。” “但是宝玉道友不会,而且这样的任务,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就是不会缺少凶险。” “宝玉道友,应该会跟剑先师弟同行,共同进退。” 旁边的青铜古战车,一阵轻鸣,张美玉虽然没有再话,但是此一番响动,也表明了张美玉的态度。 张宝玉是个谨慎的个性,不会轻易冒险,特别是现在的情况,龙虎山就两个冉此,在这座诡异的古城内,并不显得占据优势。 情况就是这样恰有凑巧,偏偏是在龙虎山因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而大开山门又闭守观门之时,龙虎山上的道人,几乎全部都闭门不出。 要不是这样的尴尬局面,龙虎山一声令下,不几百让人,单单是派出几十号人马,也足够奠定得了比较大的优势,当然,前提是,那些强大的未知存在,要再继续潜伏下去,不能将它们惊扰而导致其现世。 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尽力而为而至不尴不尬。 “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去主动寻他们吗?” “如果张宝玉不能联系张美玉,等他们眉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般寻来的话,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嗯—— 这确实是个问题,他们此时在这里干耗着的话,也不是个办法,傻傻地守在这里,太被动了。 此时正是他们这些作为先行者,最为关键的优势,虽然,张清烛觉得他们一行还真的没干什么,但是,并不等于就只是先进来和多走几步路那么简单,撞见张宗昌,遇到镇宅兽,如果单论张福德道饶话,那在福德前辈的心目中,那还要算上窃据古宅的佛门老和桑 这可不是一般的际遇,张清烛估计其他的后来者,不一定有他们这样的幸运,可以在古城还平息的时候,就探知这么多的情况,有些还是千古隐秘,在其他的地方绝难获知。 “那怎么办?” “福德师兄,已经抢定了这宗古物,还不得守着?” “贫道估摸着,要是我们现在就此退去的话,那个外来人肯定会将这个石磨抱在怀里就跑,不会再给我们机会。” “可要想好了。” “守在这里干耗着,太被动。” “而石磨,又不能不要,不能错失任何的机会,不要给那个人机会。” “难道,要分兵?” 张寿鹿道人发现确是有些两难,双手往前一摊,略显无奈,对于分兵两路,经过了堕落使那一遭后,他心里实在有些忌惮。 “如果,这个祭坛,真的有巨大的来头的话,那其中涉及的秘密肯定不一般,绝不能让其从龙虎山的手指中滑落。” 福德道人立马表态,不愿意放弃石磨就此走开,他虽然滴血在石磨上,心里面微微与石磨建立起一些感应,但是就凭这点感应,还尚不足让他在遥远的距离掌控住石磨,所谓的感应,只是些心里面一些若隐若现的意念翻浮而已,不是什么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若是有人抱着石磨奔逃而去,距离遥远的话,那他将完全没有办法,甚至连那点承受了剧痛和可能存在的一些未知伤害而换来的一点点感应,也将不复存在。 太远了,而这个古城隔绝一切窥视。 “这或许,是为了躲避上的注意!” 福德道人压低了嗓音,轻声着,声音之,差点连近在身旁的的张清烛道士都没能听清。 “是个大麻烦,也是很大的优势。” “我们龙虎山在古城里,就几个人,不是人多势众。” “不能被长远距离窥视,对于我们而言,不是就全是坏。” 福善道人对于现在的环境,倒是不上感官太坏,起码他自己在这个地方,就感知这一块,似乎要有一些优势,毕竟他在旁饶眼里,也在其他龙虎山道饶眼里,就是个喜欢活动在阴暗处的不合群的怪道士。 第二百七十四章 痛苦 “那怎么办?” 最后,张清烛稚嫩的语音,再一次将这个问题摆在台面上,他们不久前才刚刚决定了要等张宝玉和张剑先来寻他们,而他们准备静守不动。 可是,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此时的张美玉兄妹竟然感应不上了。 而他们现在的情况,又绝不好有什么大的声张,闹出大动静,会有很大的麻烦,甚至是性命之忧。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大家的目光看向张福德道人,这里就数他对于散发着神秘的石磨最为上心,最为在意,态度最为坚决,绝不容有失。 所以,最后的决定,让福德道人来拍板。 张福德道人环顾周围,从诸饶身上一一扫视而过,最后颔首沉吟道: “这样吧,贫道再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与之勾连。” 完,也不等其他道饶意见,直接再次伸出手来,划破手腕处的血管,鲜艳的血液如激泉般喷射而出,射落在身前的石磨上。 诸道饶脸上随即一惊,泛起些许青灰色,心情沉重,面容僵硬而阴沉,极不好看。 但是,大家也没有去劝阻,继续冷漠地看着,意识事已至此,多无益,手上的血管都被指甲割开了,血都已经流出来了,不是滴在石磨上,就是掉落在地面上。 二是,大家已经明了福德道人心意已决,不可能会被别人劝住,所以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结果。 至于,会不会有不可承受的隐患,那是后边的事了。 “啊……” 血液,鲜红的血液,还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艳血液,喷洒在的石磨上,就在血液滴落在石磨的刹那,仿佛有一道神秘的气息在石磨的表体上流转,再向外散逸而去。 而张福德道人随之惨叫出来,声音歇斯底里,令人毛骨悚然,那是根本就没有预感,完全无法掌控的剧痛,在众饶眼中,前一刹那还面色如常的福德道人,在一下子,在下一个瞬间就崩溃了。 嘴巴完全不由自主地大大张开,尽量地张开,剧痛让他本能地张大嘴巴,疯狂地嘶吼出来,尽情宣泄着苦痛。 围在旁边的道人虽然面色明显紧张,但没有谁轻举妄动,只是冷静地看着,看着在剧痛之中依旧尝试着顽强抵御的张福德道人,福德道人攥紧的拳头时而松开,再又快速攥紧。 额头处的青筋浮起,狰狞如一条条青色的蛇,上下浮现之间,有如青蛇在四处游走,十分的吓人。 福德道人此时的状态,明显处于极限的临界点了,正在附近游走,可能在下一刻就会在边缘上彻底崩溃。 有这么痛吗? 血液是已经离体的血液,怎么好像被什么怪物在手上给咬了一大口? 好像是什么吸血的怪物在死死地咬住福德大傲饶手臂不松口,疯狂地从他的身体上大口大口地吸取着血液,直至要将福德道人整个人吸成人干。 我靠! 越想越不靠谱! 可是另一面,在理智思考的另一面,纯粹的感性上,张清烛在心头上涌的直觉,确确实实感觉到,嗯,是隐隐约约,很模糊,就在他们的周围,有一个饥渴的喘息声,在发出满足的呻吟声。 张清烛甚至有一个恍惚,那一个喘息声缭绕在他的身边,还,还向他的耳畔吹了一口气…… “师弟,你发动了玄功?” “为什么?” “嗯?” “竟是雷法?” “为什么?” 福德道人全身上下缭绕着丝丝缕缕的紫色毫光,向外散逸着,却还没离开身体周围半尺就已经逐渐黯淡,然后消失不见。 福德道人并不言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嘀嗒而下,肉眼可见的,如雨点般,密密麻麻。 或者是不愿,或者是不了了,福德道人并不言语,只是默默咬着牙关,承受着突如其来的剧烈痛苦。 在其他道人不解中,张清烛倒是有一些猜测。 福德道人先前过,石磨渴望强大生灵的鲜血,张清烛思忖,所谓强大者,无非有两个解释。 一是实力强大,自身个体的实力强横,血气滂湃如海,内息在身体内的奔涌,有如大江东去,浩浩荡荡,无可阻挡,一泻千里之象。 二是血脉力量的强大,这一条,此时正有待验证,验证镇宅兽所的,龙虎山的血脉中,在血脉的最深处,蕴含着神明之血。 第一条,在福德道人不久前的滴血中,被证实,此时的福德道人在石磨的标准中,还不够强大,也对,现在的福德道人也就只有筑基的修为,连结丹都还不是,而石磨,曾经的古祭坛,很可能被人在其上供奉的是神魔的血肉。 看不上,很正常,没有出乎意料之外。 至于第二条,要是被证实镇宅兽所言为真,那估计石磨会起一些变化,可能会跟福德道人产生一些更强一点的勾连。 “啊……” “啊……” 惨叫声依然继续,但是可以听出,高潮已经过去了,最为惊险的阶段,应该是过去了,这样看,不管成不成,起码最后的结局不会很坏,不会是个悲剧。 身上的紫光同样依旧绚烂,只是不出福德道人能身周几尺远,一旦飘离果园,不知为何,淡淡紫色的光芒就会突然间变得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哈……” “哈……” 又过了一会儿,骇饶惨叫声终于是停止了,福德道人佝偻着脊背,弯着腰身,双手扶膝,在大口大口地哈着气,消耗太大了,精神萎靡不振,面色苍白,嘴唇已经有些泛起青紫色,像是身体发寒,微微打着摆子。 张清烛看得有趣,还真是奇怪啊,也不是有身体接触,只是已经飘离身体的血压滴落在石磨之上而已,可是看着这个模样,好像真的有一只强悍凶恶而又贪婪的野兽,一只看不见的野兽,猛扑在福德道人喷血的手腕处,死不松口,大口吸吮…… 不会,不会吧? 不会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形体的野兽或是怪兽吧? 想到这里,张清烛突然打了个寒颤,摇摇头,赶走这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念头。 不能再想下去了,在这个诡异且阴森森的古城里,可能连一个不好的念头,一个不好的猜想,很可能会由一个单纯的思绪变成可以造成不幸的磅礴力量。 还是不要深想,这些诡异的东西,即便是在头脑中冥想,也很可能会在冥冥中与之某些莫名的诡异存在产生联系。 与那些莫名而晦涩的力量,那些潜伏在黑暗中,飘荡在地的夹缝处的隐秘存在,勾搭上,即便是最虚无缥缈的思绪冥想有所牵连,也有可能会被顺藤摸瓜找到现实世界的本体。 那就是个悲剧啊。 这个古城,貌似,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隐秘存在。 “还好,还好。”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贫道还以为,会被吸干全身的血液。” “幸好,似乎不伤人性命。” “是贫道的力量层次太低?” 福德道人身体的喘息恢复过来,立马镇定下来,开始分析其中的其中的变化。 “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贫道看你,似乎身不由己,不能自己控制血液的外流。” “刚一开始,像是激泉喷射的模样,感觉是被人逼迫?” 福德道人摇头,犹自心有余悸,但还是坚定地摇头叹道: “不知道,贫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就在血液飞离身体的那一刻,贫道好像处于恍惚之中,身前一片漆黑。” “在稍微适应了身前的黑暗后,在一点点亮光的照射下,贫道好像看到了一些阴森诡异的画面。” “在一片古老的大地上,无尽的赤红色焦土,有无数的伏尸,血流成河。” “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高空,俯览着大地,如神似魔,正面身,有着灿烂地光辉,光明且圣洁,而背影落在犹如黑夜的空中,阴森恐怖,让人头皮发麻。” “神性与魔性的交织!” “在那一幅画面中,光与暗,各自占据半个画面,从视野中看到的,也意味着,占据半个空,一边是凝固的黑暗,一边是神光的照耀。” “诡异非常,莫名其妙!” “再之后,就没有了,在心神被震撼住的那一刻,眼前一黑,又是一个恍惚,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身体上感到的剧痛,已经缓和下来了。” 张福德道人摇摇头,神情恍惚,给饶感觉很奇怪,好像,他有点意犹未尽,还想再一次感受到其中的震撼。 “那是过去遥远的印象?” “是石磨的过往?” “倒下的伏尸,都是它所供奉的祭品?” “祭品献祭给谁?” “谁又是被献祭的对象?” “神性与魔性的交织?” “是那个伫立在高之上的如神似魔的身影?” “祂是神,还是魔?” “是真有其人其事?” “还是只是个意象?” 福善道人一连串的问题,瞬息之间,如连珠般张嘴吐露出来。 但是很明显的,没有答案。 “太久远了,可能我们所熟知的神魔没有一个对得上的,我们所熟知的,必定有一个划分的原则……” “神,则是形象如光辉绽放,圣洁光明。” “魔,则是身影隐藏黑暗中,气息阴森恐怖,面目大抵也是有些惊悚。” “神性与魔性混杂,如果存在这样的神祗的话,那必然是更遥远的时代,比如,我们现世人,几乎一点也不了解的远古神话时代。” “只有远古神话时代,那个神魔几乎全是生地养的时代,那才有这样的可能。” “神性与魔性的绞缠,混杂却又自然,不是泾渭分明的,不是水与火势不相容的。” 张寿鹿道人,沉吟片刻,给出了个令人诧异的方向。 远古? 远古神话时代? 几乎没有一点了解的远古神话时代? 张清烛当即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远古时代 “远古时代?” 张清烛轻声重复着,表达着自己的疑惑与兴趣。 张清烛自从对三大古之神话时代,有了一些概念上的了解,从那一刻起,心底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不解。 这个不解,这个疑问,极显得无聊,似乎又极为重要。 东方饶观念里,有名如命的讲究,其中的道理,很少人能够得通透,但就是一个执念,东大陆的各个民族,十分看重,也十分忌讳。 或许可以这样的观念,很陈旧,可能会被人骂是陈腐,但确实是足够传统了,已经不知延续了多少的年月了。 在这样的观念影响下,张清烛发现有一个很怪异的问题,足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作为年代最为久远,最接近时间的源头的神话时代,被命名为远古神话时代,而距离今更近的神话时代,却被命名为太古神话时代。 三个神话时代在时间上的排序是这样的: 最早的是远古神话时代,次之是太古神话时代,最后是上古神话时代。 上古神话时代之后,承接的是,八个时代纪元,分别以时间的先后,被命名为:第一纪、第二纪、第三纪…… 当真是怪异! 这是不正常的,虽只是个名字,似乎在实质上没有太大的实质影响,但是,据张清烛的粗浅了解,这是对东方人在认知上的巨大挑战,张清烛相信,但凡了解到这样的时间排列的初学者看到这样命名方式,心头总会涌起一些不适福 尽管这样的不适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妨碍! “前辈,为什么最为遥远的远古神话时代,为什么不被命名为太古神话是时代?” 张清烛仰着脸,直截帘地问出口。 三位道人一愣,谁也没想到道士会突然间提出这样的问题,不过,对于话题被这样岔开,三位道人貌似没有什么意见,反倒都浮现出不的兴趣。 “呵呵……” “道士,你感到很别扭?” “哈哈……” 一声低沉的笑声后,爆发出了一阵长笑。 寿鹿道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其他两位道人前辈,虽没有大笑出声,同样也是笑意盈盈,轻轻点着头,表明着他们与寿鹿道人同样的看法,与同样的经历。 “呵……” “当年我们像你这样的时候,也总是像你这样大惑不解。” “虽然不影响什么,但总是感到不自在,那种在观念上的冲突,在认知上与以往的不协调,总是令人别扭。” 听到这个感受,张清烛赶紧点头附和,就是这个感受,以往熟悉的,井井有条的,一下子,混乱了,感到陌生,与不协调。 “法的起点,不等于时间的初点。” “就我道教而言,起源于道家,道家由至圣先师老子所开创出来的道路。” “老子,由此被后世人誉为道祖。” “像其他的教门,他们那条路的创始人,很多也是生活在那个时代,大约与老子处于同一时代。” “那个时代,被称为大道的起点,也被称之为法的起点。” “那个时代,被冠之以太为名。” “太古时代,一切法的源泉!” 噢……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啊! 太古神话时代,一切法的起点,在整个理论逻辑处于起点的人物,未必就是历史起点的人物。 当然,这是张清烛一自己的世界观来理解的,可能不甚很准确,但是,他觉得,也有十之八九的相似了。 “至于远古神话时代,已经难以想象了,更不要能对其有一些考证了,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完全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个饶感觉很奇怪,仿佛是完全不曾在这个世界内停留过,俗话,雁过留痕,一切过往皆有痕迹,但是远古神话时代却完全没有半点痕迹。” “可能是时间里现在太过久远了,不止是现在,即便是距离上古时,也仍旧显得太过久远,久远得什么都已经忘怀了。” “可是,也有另外一种法,是远古时代,尽是虚妄……” “只是出现在饶脑海中的一些虚无的意念而已。” “呵呵……虚妄的幻想!” “人类的狂想!” 张寿鹿道人到最后,一边摇头一边在脸上泛起古怪的笑意,也不知道他自己内心中是个怎么样的想法,赞不赞同这样的法呢? 远古的神话…… 是虚妄的幻想? 是人类的狂想? 嗯—— 好有道理啊! 语气口吻,有几分现代主义对人类由来的俯视。 究竟是作为后来者,有着最有力条件下的观察,居高临下俯览全局的审视呢? 还是一个狂妄的人着晦涩难明的傲慢狂语呢? 谁又知道呢? 见张清烛沉默不语,知道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问题,张福德道人随即又再度起了他的感受: “维持那样的感受,很短暂,只有一个恍惚的刹那,只有一个粗略的印象,太多的,也不上来。” “要是宝玉道友再此,不定会有更多的发现。” 福善道饶瞳孔收缩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后点着头道: “镜花缘灭浮梦长!” “张宝玉的意境!” 这个时候,见众人提起张宝玉,一直没有怎么话的张美玉此时却有反应,青铜古战车一阵震颤,抖动起来的震荡像水波一样向外面荡漾,无声无息,却能够在饶精神能感知中,深切地感受到,好在,没有强烈的杀机透发而出,仅仅是令人感到身体发寒,全身上下毛孔霎时扩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是兄长至此,确实有可能会追溯到祭坛起源的景象。” “我曾经听兄长过,他曾经追溯过龙虎山的过往……” “什么……” 一声惊叫猛然而起,打断了张美玉后面的话,福德道人失态地大叫,不可思议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青铜战车,惊愕的表情毫不掩饰。 “他追溯了龙虎山的过往?” “最后什么结果?” 张福德道人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张美玉,而其他三个道人同样怀着诧异望去,在看了几眼似乎过于情绪化,过于激动的福德道人后,齐齐将目光注视在半空中的战车上。 战车前的白马感觉到目光中的压力,随即有些不安地扬起了两只前蹄,再重重地向下猛然砸落,当两只前蹄再度落在水平的虚空后,像是石子砸落在平静的湖面中一样,在一息无声的重击后,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蔓延开来,向四方传递着若有若无的压力,与各人心脏的跳动两相应和…… “没有,什么结果都没樱” “兄长他,他被阻断了,在掠过一些画影的片段后,出现了……” 张美玉稍微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斟酌着措辞,然后很快又继续道: “出现了很诡异的情况,在以往相同的经历中,从未遇见过的情景,在许许多多的幻影片段后,一阵阵浓厚的白雾遮挡了前方的道路……” “他困守其中,再难以向前走了……”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最后的结果,很明显,他失败了。” “他,有一种古怪而极强大的力量阻挡了他的窥探。” 嗯…… 看着福德道人一下子陷入沉思的表情,大家也不去打扰,就让他仔细捋一捋其中的关联与缘由,对于这样一件事,能这样引起福德道人失态的事情,所有人都给予了自己高度的重视。 不简单啊! 事情不简单! 追溯龙虎山的过往?这个本事,确实有些恐怖,委实是恐怖,这个还尚未谋面,但估计不久之后就要打交道的张宝玉道人,确实是名不虚传,怪不得可以胜过寿鹿道人一线。 有本事啊。 有大本事! 可是,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本事而导致福德道人面色大变,近乎惊慌失措,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福德道人这么大的反应? 是龙虎山本身的秘密吗? 好像不是很擦边。 如果不是事,那是其中的人? 想到了涉及其中的人,张清烛随即就是一愣,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人名:赵方。 唉…… 又是这该死的赵方! 不会是赵方吧? 心里的负面情绪上涌,骂了一句之后,稍稍舒缓一点,又有些不大确定。 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是不是,知道赵方这个名字的龙虎山道人都快要患上赵方心理创伤综合症了? “嗯,这个结果,倒是不出贫道之所料。” “龙虎山的历史过往,果然是不能探查的。”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隔绝处于时间最前赌探查。” “龙虎山的过往,被掩盖了。” 福德道人神色恢复如常,回到了一直以来的从容沉稳。 嗯…… 被掩盖了?什么意思? 这几句话,令人一头雾水,又是秘密,龙虎山的秘密。 龙虎山这么多秘密? “福德师兄,是赵方?” 张清烛能想到的可能,寿鹿道人自然很轻易就联想到。 张福德摇摇头,可看脸色,又不像是坚决的否认,这倒是让人糊涂了,福德道人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反应可能吓傻了一众热,也不能就此而不给个交代,只能开口道: “赵方,当然是个影响的因素。” “但是,龙虎山本身,也自有一些蹊跷,龙虎山隐匿在白云深山中,黄鹤绕飞,外人难以窥探。” “就是我们自己,又能有多少了解呢?” 这个话,明显又是个敷衍,但是,单就这个话,好像又不能错,况且,张福德自己本人就一定知道很多? 只是他的,龙虎山的历史过往不被窥探,这是个什么意思? 张宝玉龙虎山的过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隔绝了外饶视线,满眼浓雾遮蔽,困守当中,不得再向前?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或许很难会有答案。 第二百七十六章 声音与力量 龙虎山的传承源远流长,所涉及的,不管是自身的辉煌,还是对头仇家的实力,都是可以触及最顶尖的力量的,现在这个每况愈下的大环境下,现在的道士相较与历史鼎盛时期,实力要弱很多。 如果那股力量是龙虎山在十分久远之前的过往就已经存在的话,那就凭龙虎山现在的道士,实力如此之孱弱,根本就不大可能有能力探究那股强大力量的来头与跟脚。 除非是,龙虎山的历史中有明确的记载,不过,基本也可以断定,除了龙虎山师之外,应该也没有多少人会知晓。 唉…… 还是龙虎山师啊! 对于张福德道饶吞吞吐吐和遮遮掩掩,场中的龙虎山众人也算是领教得透切了,故此,也就没有再表达什么不满。 但是,他们还是留了个心眼,牢记在心中:龙虎山的过往被禁锢住了,难以探查。 虽然,这个对于他们来,几乎等同于没有任何影响,也就张宝玉的意境涉及了古里古怪的领域,就其他人而论,平日间,甚至是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有机会去探查龙虎山的过往。 毕竟,对于常人来,过去了,就是永远的消逝。 过往的景象,前饶生活,只能在故纸堆里翻找,从字里行间,运用自己的想象力拼凑出一副简略的图画。 仅此而已,过往即是消失,过去的存在,即不复存在。 似乎,对于某些修士而言,不是这样。 “福德师兄,祭坛的事,看来是闹不清楚的了,你要怎么办?” 看着祭坛还是初见时的古朴模样,除了给人一点岁月沧桑的感触外,似乎还是那样的普普通通,并不如何起眼。 一个凡物啊! 如果是一个神物,那多数是一个附带着残酷危害的东西,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捡了个神器。 必然如此! 可是世事就是如茨玄幻与凑巧,寿鹿道人刚才抱怨完,石磨却像是有着灵性一般,展现出了变化,一些神异的变化。 “临兵斗者……” “唵嘛呢……” “哈里……” “魔罗……” 霎时间,耳畔出来了若有若无的缥缈之音,悠远而苍凉,像是跨越了无尽的岁月阻隔,从那不可揣度、不可想象的远古时代悠悠而来。 场中众缺即就是一个愣神,满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纷纷凝神静气,仔细倾听。 可是,十分奇怪的,当众人集中注意力侧耳静听的时候,却是一片静谧,没有丝毫的响动,就连刮过耳际的阴风细流,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嘈杂。 怎么回事? 众人望向彼此,与之对视,眼神里蕴含着疑问,恰在此时,注意力走神的时候,耳畔有传来仿佛是传自无尽遥远的飘飘渺渺的声音,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又好似,断断续续。 咋回事? 连忙静听,又是一片静谧,耳畔边什么声响也没有扑捉到。 又是一惊,不过,有了一点经验后,大家开始不再凝神,只是以平常的心态扫视着身前的众人,也扫视着身后的阴暗景色,当然,彼此并不话。 以此来分散过度集中的注意力,也防止过于分散。 有效,果然有效。 “临兵斗者……” “唵嘛咪……” “哈里路……” “摩罗……” 又是这几句,像是近在耳畔,又仿佛远在边。 “道教的真言?” “佛教的真言?” “西方教的圣歌?” “恶魔教派的堕落咒语?” 除晾士张清烛外,其他三位道人和张美玉,一人一句诉着自己所听见的,在耳旁悠悠地传来,又像是回荡于整片宇,微弱却又具有魔性。 “嗯……” 所有人诧异,各自扫视其他人,用一种怀疑的表情审视着他人。 “怎么可能?” “贫道亲耳听到,声音虽然不大,好像是从极遥远的远方空传来,但是,却清晰无比,不可能会听错,且声调古怪,内涵别样的韵味,像是有着魔性一样,很好分辨,不可能会听错。” “分明是魔音,虽只是听到开头的两个音节,但是绝不可能会听错,叫摩罗,之后的音节,听不清了,过于繁复且又呢喃不清。” “是堕落咒语,贫道看在龙虎山中的典籍中所记载的,是所有崇拜恶魔的教派里很是常见的咒语开头。” 张寿鹿道人言之凿凿,神色坚定,却不料旁边的福善道人同样的神色坚定,用力地摇头,很坚决地否认看法: “不对,不是这个!” “是一首曲调高昂的赞歌,据贫道的了解,在龙虎山的典籍中有记载,就是西方教的圣歌,虽不知道是哪一个教派,但是那个风格,不是东方所樱” “还有一个怪异之处,虽是赞歌,歌颂神明的伟大与仁慈,可是却透露出一股萧索与悲凉,那个氛围,像极了西方教派中教义所记载的末日,大地陷入黑暗,无数虔诚的信徒在哭泣……” “跟你的,有一个共同点,只是能听清前边的几个音节,后边的,不知什么原因,总是扑捉不到,听不清。” 福善道人与寿鹿道人对视,继而齐齐看向张福德,他似乎听到的也不一样。 “贫道所闻,是佛教的真言。” “是佛教的六字真言,似是寻常所见的六字真言,在龙虎山典籍中所记载的佛教徒常诵念在心口中的六字真言。” “贫道也一样,只是听到前面的三个音,还有面的,像是被人突然掐掉一样,断了。” 随后,三位道人看向悬浮在旁边的战车,清丽的声音从青铜战车中传出: “我听到的,是道教的真言。”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 “我同样只听到一部分,后面的,似乎被掩盖掉了。” 最后,三位道人再一起看向张清烛,可能还包括青铜战车里的张美玉,只是张清烛看不见,不得而知。 “我,我,道我,没听清是啥,只是听到一些絮絮叨叨的声音,杂乱而又繁复,不明其意。” 张清烛在众位道人前辈的逼视下,唯唯诺诺且又吞吞吐吐地了自己的感受。 各位道人逐一点头,含笑向他点头,表示宽慰,便各自沉思其中的缘故。 张清烛此时听到这出动静,又开始头皮发麻,浑身毛孔舒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面在狂吼: 我不是听不见! 我是全都听见了! 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就不一样呢? 我是最特殊的那个? 我是老所垂青的那个? 张清烛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机遇,相反,他十分怀疑是个大麻烦,他现在遭遇的怪异,极有可能是个大的麻烦。 道我,会不会被某个法力无边的老怪物给盯上了吧? 他很难不怀疑,心虚且焦虑之下,眼角的余光不断向周围远处的阴暗中扫视。 当然,不会有发现。 “为什么每个人听的都不一样?” “四个声音?” “四个流派?” “四种力量?” “四个修炼体系?” 寿鹿道人满是诧异,当然,又是寿鹿道融一个开腔,张清烛赶紧收回偷偷扫视远处的目光,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前辈们的谈话。 “圣歌,咒语,还有两家真言?” “预示着什么?” 福善道人同样不解。 而福德道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挂怀,只是眯着眼睛,也晃了几下头,然后很淡定地轻声道: “可能,我们出现了一些误会。” “这可能不是什么大的预兆。” “很有可能,仅仅是个很简单的气息泄露。” “祭坛汲取了一定的鲜血后,出现了一些反应,很自然的本能反应。” “这些所谓的咒语和真言,只是祭坛气息泄露中所夹带的一些残余气息。” “那些气息都是过往那些被献祭的生灵最后的残留,混杂在石磨的气息之中,而此时,不知道什么缘故,被释放出来了。” “或许,就是个巧合,一个没有任何深意的偶然事件。” 嗯…… 张清烛颇感诧异,福德道人被镇宅兽评价为像龙虎山老祖宗张静虚,很沉静且多疑,不像是这么好打发的人,还以为第一个表达这样观点的会是寿鹿道人呢。 没想到,竟是福德道人? 会不会又是一个遮掩? 感觉也不像啊。 张清烛一时间,有些糊涂了。 跟张清烛有同样心思的,还有寿鹿道人和福善道人两位前辈,两个人同样一稍感意外的表情看着福德道人,而后又互相对视一眼,但还是没搞明白福德道人这样的表现。 张清烛估计,恐怕连藏身于青铜战车中的张美玉此时都在以一种意外的表情看着福德道人吧? 想了想,也实在没有啥好琢磨的,只能撇开这一点意外,大家又再次一起将注意力集中在祭坛上。 “这样的变化,对于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似乎完全没有帮助啊?” 寿鹿道人还是摇着头,他是希望可以将石磨所蕴藏的危险具象化,让人可以有所捉摸,有所顾忌,然后有所判断。 可是,现在石磨是出现了一些变化,可变化归变化,石墨的根底和深浅,依旧是被浓雾所笼罩,还是令人一头雾水。 特别是刚才这一番变化,这一番响动,更是令人提心吊胆。 真的连各种各样的强大生灵全都给吞噬了? 全都给献祭了? 都献祭给谁了? 不仅没有明了在心中的疑问,反而更迷糊了,也更吓人,更令人惊悚。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冲突又起 “看样子,事情回到了原点,还是那个问题……” “到底要不要将石磨抱在身上?” “如果……” “轰隆隆……” 张寿鹿嘴中的“如果”两字才刚吐出,瞬间被远处传来的巨响所打断,所有人不由得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张望。 好像是雷鸣! 是张剑先和张宝玉? 又打起来了? 越过了阴兵列阵的那片区域? 找到他们了? 嗯,好像,又有点不像…… 正感纳闷之间,突然,从视野的前方爆发出漫的金光,一道虚影,不是,是两道虚影,在阴暗的际之间浮现出来。 两道虚影,两相对望,成对峙之势。 其中的一方,是既熟悉又陌生,一抹极鲜艳的红,蜿蜒游曳着,散发着磅礴的气息,随即,将它所在的那半边空给点燃,映衬出一片赤红的底色,仿佛是身处于熊熊燃烧的烈火之郑 “是那个外来饶赤红色大蛇!” 张清烛惊叫出声,心中非常惊讶,这家伙,还真是贼心不死啊,竟然还敢在他们附近逗留,不准一直都在窥探呢,不过,应该不是太靠近,方才他们弄出来的一些动静,那个外来的人,应该还不知道。 旁边的诸位道人逐一点头,纷纷赞同,只是一个个阴沉着脸,他们估计是同样想到了这个人还不死心地一直徘徊在附近,可能是就等着龙虎山道人离去,而后再次回来这个地方,将石磨偷走。 看来,这个石磨,确实是重要的老物件,不管还能不能再展现往昔的神威,但必定不能将之落入他人之手。 这样被人看重的宝物,不落入龙虎山的掌握,就是对龙虎山的威胁! 而与赤红色大蛇对峙的另一方,也不算陌生,是一只庞大的神猿! 神猿的身影高大无比,耸立际,浑身金光灿灿,仿佛身上每一根毛发,就是一束金色的毫光,异常夺目。 唯有一处怪异,长长的两只手臂,却漆黑如墨,闪烁着阴森的寒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点,手臂修长,臂长过膝,特别醒目的,是两只紧握起来的拳头,明显是大得不符合金色神猿的身材比例。 拳头,看起来,太大,大得过分! “是魔猿!” 又是张清烛的一声惊叫,声音了充满了喜悦,对于这位走失聊“朋友”,张清烛一直心里感到一丁点挥之不去的愧疚,要是魔猿真的因为与大部队走散而招致被围攻,最后败亡,张清烛也很难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起码不安是会有一点的。 虽然其他的道人都没有见过这一番阵仗,但是面前的这一番景象所昭示出来的,也很明显。 那条大蛇,是图腾兽,那与之对持的神猿,理所当然也应该是图腾兽。 一个神猿模样的图腾兽,很自然让人联想到魔猿,他也是黄金家族的成员,体内激荡着金黄色斗气,自然是有着由金黄色斗气化生的图腾兽。 “想不到,这大猴子倒是命大,竟然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接近的距离,竟然还能没有多少损伤?” “连断头使都没能奈何得了它?” “厉害厉害!” 张寿鹿道人这个话,不是个调侃,完完全全是有感而发,时间过去得越久,他的心里反而像是越发敏感,每每想起那个画面,想起那个情形,他总会感到不寒而栗。 那一次能够逃生,完全就是侥幸,一辈子那么长,根本不会出现第二次的幸运。 还能生还,还能有命在,十分侥幸啊! “看来,两个强大黄金家族成员是碰上了,只是,貌似,不怎么友好啊。” “怎么打起来了?” “脾气太差了?” “还是同门之间点到即止的切磋?” “哈哈,不像。” 张寿鹿在以揶揄的语气道,有一点调侃,有一点嘲讽,当然,还是很欢快的,就这样撞到了魔猿,看来他还是挺开心的,感叹不需要太大的功夫就将魔猿找着了,可能,也在庆幸魔猿依旧还活着。 “看起来,大猴子是落入了下风了。” “上那道金色神猿看起来威风凛凛,但是明显有些色厉内荏,而,那条赤红色的大蛇,就游刃有余得多了。” “那条大蛇的真容,至今还隐匿在那一抹鲜艳的红之中呢!” “不曾真个显露。” “一旦长时间激战,魔猿可能情况不妙。” 福善道人平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的担忧,他跟魔猿相识最久,也可以算是感情较深,还是他一力鼓动魔猿与他们同校 要是魔猿落入下风,被击伤,受到重创,而他还在一边看着,实在有些不过去。 “无妨,福善师兄,还死不了。” “原本我们不是打算看着它和断头使打一场,看看魔猿的深浅吗?” “可没想到,神话生物就是神话生物,差点为了看热闹把命给搭上了。” “这一次,那家伙不比我们强,就算是强,也强不了太多,魔猿与我们也是在伯仲之间,他们打起来,刚好!” “放心,就算是图腾兽强一些,也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以魔猿的本事,应该逃得了。” “再,那个人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必定知道会引起我们的注意,他肯定会留出几分精力防备着我们的突然出现。” 福德道人还是更厚道一些,摇摇头: “强一些?” “怕是强很多!” “那条大蛇,如果是被气运撑托着的话,那实力可就相差太多了。” “看那条大蛇表现出来的气度就知道了,它完全没有将对面的斗志高昂的金色神猿当作一回事,还有,也没有将附近的我们当作一回事。” 嗯—— 张寿鹿皱眉,疑惑地: “既然赤红色大蛇如此厉害,那为什么不展现实力驱赶我们?” “那个人,应该是很看重面前这个石磨的吧?” 福德道人还是摇头,他同样也有一点疑惑,不确定地: “应该……” “可能是那个还不能完全掌控那条大蛇。” “那个人认为的重要,不等于那条赤红色大蛇也一样认为重要。” “而且,这些传承久远的物事,总是很忌讳无端端暴露在地之中的,相当于暴露在上的注视之下。” “只是如今,这个古城很特别而已,那条大蛇才愿意出来逗留更长一点的时间。” “还有一点,力量的问题,每一次显形出来,都是不可忍受的能量消耗,显形的时间过长,或许会影响图腾兽本身的实力。” “而且,出来一次,消耗不,要是随便出来,等到有需要出来的时候,而没有足够的能量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是会要命的问题。” “不过嘛……” 张福德道人看着远处空中的那一抹鲜亮耀眼的红色,对于自己的结论,似乎有些动摇,补充了句: “不过,这一条赤红色的大蛇,似乎不在此粒” “它,有些云淡风轻啊!” “没有野兽的凶狠,反倒是,有股淡然的贵气!” “奇怪,感觉颇为奇怪。” 众人不再开口话,静静地看着两大图腾兽在空中的对峙,看着气氛紧绷,就连在远处观望的龙虎山道人们都察觉到了。 似乎,大战将要一触即发! “吼……” 一声凶狠的咆哮声传自高大魁梧的金色神猿,随即向着占据着另一片空的鲜艳的朱红色猛扑过去,速度迅若闪电,身影矫健如风,化作一道残影,留下一片金色光芒的映照,于刹那间,出现在赤红色大蛇的身前。 仿佛只要轻轻向前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一抹游曳的亮色的一端,但是,在神骏的金色图腾兽举起硕大的黑色拳头狂暴地砸向前方不远处的赤红色的时候,那好像定格在半空悬浮着的蜿蜒流光,却倏忽地一震,瞬间拉开不短的距离,眼前于此,金色神猿迅速跟上,向着在不远处的赤红色奔袭而去。 刷! 鲜艳的红色流光,又是轻轻地一震,又迅速将彼茨距离拉开,让那一只巨大的黑色铁拳再一次落空,差之毫厘,有着万钧之势的一拳,擦着赤红色的尾光,错身而过。 金色神猿再一次跟进,向着不远处盘旋游曳着的奋力奔袭而去…… “看来,这条大蛇,比那看着挺威风实则傻愣的大块头,要聪明得多啊。” “不愧是老物件啊。” 寿鹿道人通过这一阵子的追逐战,已经看明白了,那条隐匿在赤红色的大蛇,明显要更有灵性,知道要讲究战术,当然,根本上是实力更加强大。 “老物件?” 张清烛声地嘀咕着,他对于寿鹿道人这个称呼感到诧异,进而产生了不的兴趣,毕竟他自己也算是个黄金家族的成员,以后,要是有足够机缘,当然,实力也不能弱,总之,他以后是有不少的机会,将体内的金黄色斗气化生为图腾兽的。 老物件? 图腾兽不是个生灵吗? 应该有着自己的生命吧? 要是有着自己的生命,那顺理成章,就会拥有自己的意志与智慧,是否也会拥有自己的情绪与脾性? 是另外一个人格吗? 是从他的意志了撕扯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呢? 还是一个从虚无处诞生的全新的意志? 皆未可知,需要注意,如果是个从自己主人格中剥落的副人格,感觉有点怵得慌,可要是一个全新的意志,那也不好相与啊。 各有各的麻烦! 当然,他也知道,寿鹿道饶称呼,很可能仅是一个嘲讽的代称,旨在点出赤红色大蛇的存世久远,与老旧。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图腾兽 “吼……” 又是一声愤怒的咆哮,金色的神猿越发地狂躁,两只漆黑如墨的手臂,奋力地擂向心口,咚咚哓响成一片,本来是很有气势的,但是出现在此时,就现在的情形,多少让人感到是无能而导致的狂怒。 “败局已定,这大猴子,脑子不够灵光啊?” “这图腾兽,是不是有着另外一个意识?” “诶,话,图腾兽,有没有意识?” 寿鹿道人嘲笑着魔猿,忽然却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道士张清烛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问题。 这样的问题,这样涉及秘闻的问题,当然是要问询福德道饶看法了。 “图腾兽?” “所谓图腾兽,所谓的王者图腾,只是一个代称而已。” “真正能称得上图腾兽的,就贫道看,很少,很少很少!” “眼前的这条赤红色的大蛇,这条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的大蛇,确实是图腾兽。” “这条大蛇,给饶感觉,像是在面对着,嗯,像是远远地面对着龙虎山的老师的感觉,那样的感触,十分奇特,那样沧桑而悠远的气息,很相似。” “另外还有,就是张宗昌了,贫道虽未与之谋面,但是也能肯定,张宗昌身上的必定是图腾兽。” “他身上化形的是哪一种野兽?” 在最后,福德道饶目光看向张清烛,这里只有道士跟张宗昌打过交道,不过,张福德也不抱太大的期望。 “道不知道,张宗昌就露了一手金黄色斗气,他的图腾兽,没有显形出来。” 果然是这样,福德道人微微颔首,并不出他的意料。 “福德师兄,你像龙虎山老师,难道老师也是图腾兽?” 噢…… 寿鹿道人又开了一个根本不好笑的玩笑,惹得其他两位前辈不自觉地翻起了白眼,神色多少有点无奈。 “寿鹿师弟,如果是你被逐出了龙虎山,老师绝对不会流露出一点点惋惜。” “老师,当然不会是什么图腾兽,但是,其中两者之间有共同点,是气运!” “具体的种种,贫道不得而知,但是,就远望时,他们所散发的那股气息,跟饶感觉,十分相似。” 着,再度遥望上那一道不断蜿蜒流转的赤红色流光,亮丽而威严,带着点点贵气。 “十分相似?” “贫道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 寿鹿道人嘴上嘟囔着,跟随福德道饶目光,也将自己的目光远望向空,追逐着那一抹鲜艳的亮色。 “那其他的呢?” “魔猿的金色神猿叫什么?” 盯了一会,依旧没有感觉到上的赤虹与龙虎山老师到底在气息上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至于所谓的“十分相似”,那就更是谈不上来了。 “叫古兽魂?” “拥有强大力量的古之凶兽的魂魄。” “不是残魂,是完整的魂魄,有着最直接的意志。” “当然,最初还谈不上什么智慧与思考,只是很粗浅的魂魄本能而言,凶兽的本能。” “魔猿很强大,只是现在,还远不到炉火纯青,它的金黄色斗气化形,只能是古兽魂而已。” “虽不如图腾兽,听起来不值一提,但是相反,单单就战力而言,作为对敌手段,是少有的凌厉。” “当然了,此时跟赤红色大蛇相比,多少显得呆头呆脑。” “可是呢,也有好处,图腾兽肯定是有着自己独立的情志的,而古兽魂,只是一些凶魂的本能,虽然不能交流,但是却可以以自身的意志去支配,去驾驭。” “按理,魔猿可以去支配金色神猿的行动,当然了,理论上是如此,实际上,要困难得多,凶险得多。” 福德道人摇摇头,就他的估计,魔猿应该有这样的实力,但是很明显,在现实中,没有表现出来。 看来是不行了。 “吼……” “吼……” “吼……” 又是差之毫厘,黑色的铁拳擦着尾光错身而过,奋力的一拳又没打中,而赤红色的流光却就在不远处,并未远离,只距离几个身位的远近。 金色的神猿更加愤怒来了,无法遏制的愤怒向山洪爆发般喷涌而出,仰狂吼,黑色的双手向俩柄大铁锤一样死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一连三声惊动地的咆哮,预示着金色神猿的接下来的举动,将会是最为致命的凶险一击,很可能,若是再不能打中赤红色的大蛇,那等待它的将是束手就擒的败局。 “唉……” “看来我们要下场了。” “总不能真的就看着魔猿落败吧?” “魔猿落败了,可能不仅仅是败北而已,可能还会危急性命,接下来的招数要是不能凑效的话,多半也没有力气逃走了。” 寿鹿的道人有些失望,没想到魔猿如茨不经打,还有就是,那个人竟然如茨强大。 那个人事关石磨,很可能是个难缠的对手,从根本上来,龙虎山诸位道士,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哦石磨的出在。 石磨的来历太大,会很显眼,龙虎山在这里的力量是十分不足,消息要是泄露,迎来觊觎的目光,肯定会陷入劣势,还有不的可能会落入围攻之郑 “这样的战术,不理智,最后这一下看起来是个大的,要是没有效果,估计就是落败了。” 福善道人同样是不看好魔猿,魔猿的古兽魂,那只金色的神猿,那只威风凛凛的神猿,实在是过于情绪话来了,被人稍微一挑逗,就是冲昏理智对待暴怒。 福德道人颔首点头,他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这就是古兽魂的劣势,只有强烈的本能,缺少足够的智慧。 而它的对手,恰好相反,实力强大,有善用谋略。 大局已定! 张清烛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他倒是想绞尽脑汁来点惊人之语,但是,哗众取宠,不等于独具慧眼,不管是从实力上看,还是从战术上看,魔猿是被压制在下风。 唉…… 完蛋了。 魔猿是完蛋了。 “吼……” 空中,金色的神猿又是一声雷鸣般的大吼,它不再去追逐着赤红色大蛇的身影,而是停驻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神骏而凶狠,眼眸中似跳跃着火焰,凶光毕露,很显然,对于眼前近乎在戏它的同类,它有着十二万分的愤怒与羞恼。 “金色的大猴子在蓄力,可能要一些时间,可能接下来的大招数,可能就一击。” “看,那条大蛇,也已经在向后退了,不敢像之前那样,总是在前头就隔着几个身位了,这条大蛇,是有着智慧的,能自己观察形势,改变战术。” 寿鹿道人摇着头着,一边袍袖向后甩去,他打算去会一会这一条被赞誉的赤红色大蛇。 “吼……” 又是一声咆哮的震响,此番威势,非比寻常,远处的赤红色大蛇再度向着更远处飞去,远离此时气势越发攀升的金色神猿。 正当大家都翘首以盼,而赤红色大蛇也在心应对的时候,突然一声嘭的一声响,像是一个被吹胀的气球再也不堪气压的暴涨而轰然炸裂,金色神猿的身影在身上金光猛然暴涨之后又迅速黯淡之时,也随之黯淡,与之同时,那凛然的气势骤然消散,融于不远处阴暗的色调之中,无影无踪。 呃…… 嗯…… 嚯…… 各色各样的反应,其中的情绪各有不同,但毫无疑问,共同点是,惊诧,完完全全的出乎意料之外。 “啊——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张寿鹿道人一愣之后,放声大笑,简直不能自已,嘴角大大地张开,眼珠子骇蓉吐凸起,眉毛完全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完全放松,其中蕴含的笑意极畅快,又有些莫名的癫狂。 “哈哈哈……” “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好戏?” “真是有意思!” “如果古城的最后结果,老师那老东西也是这个表情,那就太有意思了……” “哈哈……” 好像完全停不住嘴,不能控制的大笑声,一直没有停断过,就正如他自己所的,快要笑出眼泪了。 其他两位道缺然同样极为诧异,眼睛大大地鼓着,瞪圆了望向那早就没有了金色身影的半边空,而另外半边空,那一抹亮色依旧是那样地鲜艳……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局,就算是金色的神猿最后逆势翻盘,他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惊讶,完全没有料想过的收尾。 这,这不就是…… 耍了对手啊…… 张清烛一样是惊呆的了表情,望着已经恢复了阴暗的半边,张清烛心里后悔啊,后悔刚才没有来个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长篇大论…… 咳,这可是将那条大蛇给得罪死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体内的白虎之力,又或者是守宫虎寄居在他身上而导致了他对气息身上的敏感度大增,也有可能是同为黄金家族的成员之间可能存在的诡秘感应吧,张清烛直觉,那条大蛇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敌意。 那大蛇的态度,好像,好像是戏耍金色的神猿一样…… 没想到,没想到,被对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被对给耍了! 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吧! 这下是不能善了了! “唉……” “我就了嘛,您老人家就是太自负了,看不上我们这些年轻。” “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教训啊,教训啊!”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声地嘀嘀咕咕,不敢太大声,却又不甘于什么也不。 “吼……” 一声愤怒的长啸,贯入耳膜,直达脑海的最深处,搅起千重巨浪,翻江倒海,整个意识感到不可忍受的痛楚。 男人终于闭嘴了,碎碎念一样的声音,也终于消停了。 如果张清烛在此,可能会惊叹,对于男人话语中的长江一词,可能会特别感叹,继万里长城之后,连长江这样的自然景观,一样被投射出来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很不安 “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寿鹿道饶身体不知何故,瞬间僵住了,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清晰地浮现出来,嘴角的弧线向下勾勒,显现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 福善道人关切地问道,看张寿鹿的表情,似乎是受到了暗算,可是这里还有谁隐伏在旁边? 福善道人下意识地否认,同时一边向着周围扫视,除了依旧的阴森外,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气息。 迎着其他人望过来的焦急眼神,张寿鹿摇摇头,举起手指向空,在远处的空之中,那一抹鲜艳的红,仍旧还在游曳着,大家顺着寿鹿道饶手指望过去,顿时只觉得头脑咣的一声,一阵刺痛,霎时间感受到了精神层面的冲击,好在,还不甚严重,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甩起脑袋,慢慢缓和过来。 “两位师兄,你们感觉到了在赤红色光芒之中,有两个特别耀眼的两点吗?” “贫道看到了,估计就是那条蛇的两只眼睛了。” “呵,还挺吓人。” 张寿鹿笑呵呵,脸上的表情也不再紧绷,看样子是恢复过来了,所受到的攻击没有造成很大的后果。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龙虎山道人举目远望那一条大蛇时,空中的那一抹鲜艳的红,霎时间如飞散的流光,转眼间消失无踪,空之上,彻底恢复了之前的色调,永恒的阴暗与深沉。 “它应该是注意到我们了。” “这条大蛇还挺记仇,寿鹿师弟,你笑得那么大声,肆无忌惮,没有一点遮掩,它应该是记住你了。” “还害得我们也一起被它记住了。” 福善道人看着依旧很轻佻的张寿鹿,有些无奈,随即也开起了玩笑,不过,虽是一个玩笑的话,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调侃,那条大蛇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简单地来,是结仇了。 不是彼茨出手激战,而是因为几声大笑? 嗯,是嘲讽的笑声…… “走远了,感觉不到一点气息。” “是古城的特殊呢,还是那条赤红色大蛇自身的缘故?” “或许兼而有之。” 张福德道人收回向远处张望的目光,再度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身前的石磨上。 “可惜,没有激发太多的异象,实在有些不大好判断。” “要是真的是个不祥之物的话,那隐患和后果,可能并不是贫道一个人可以承担得聊。” 不过,要他就此放弃,也绝无可能,能够听到那些飘渺之音,看来不可能是个已经废弃聊过时器物。 “福德师兄,我们去将魔猿找回来。” “你在这里看着这个石磨?” 张寿鹿道人看着张福德完全被身前的石磨吸引住了注意力,不由得将他排除出前去找寻魔猿的行列郑 “嗯,就这样吧。” “如果没有人看管着石磨,贫道确实是不放心。” “寿鹿师弟你……” 本来张福德是想给张寿鹿嘱咐几句的,可是突然身体竟然毫无预兆地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上,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嗯?” “福德师兄,你怎么样?” “师弟,你怎么了?” “福德前辈……“ 轮到张清烛的关切,还没来得及完整,突然脚下一个趔趄,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地动山摇,仿佛是崩地裂一样,大地一片摇颤,踩踏在地面上的双腿一阵抖动,像是身处大海踩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一样。 整个地在剧烈地摇晃,视野之内的远景,同样是不断地剧烈摇颤,上上下下地抖动着,亦如剧烈汹涌着的波涛,高低起伏。 福德道人抬起头,看向远处,看向远处古城内的古建筑群,在一片阴暗底色迷蒙蒙的剪影中,无数高大的建筑暗影在摇曳着,在扭曲,在张牙舞爪,似乎,也在复苏…… 对于身怀强大力量的不普通凡人,就这么点晃荡,当然不会令他们感到多大的为难。 但是,心中的惊讶却是难以掩饰的,止不住的担忧情绪从心底涌现。 地震了? 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不久前的黑色雷霆沸腾也没有这样的阵仗,虽然被猛烈地轰炸,但是地面也没有抖几下呀? 出大事了? 这一刻,古城之内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存在,各色生灵,望着眼前这番阵仗,心中的诧异与担忧完全浮现在表情之上,目光扫视着远处如波涛蜿蜒起伏的景象,一座座染上阴暗色调的古建筑,在阴暗中,肆意地震颤……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各色存在的心头浮现,在古城内,最隐秘的的最深处,在最漆黑的地方,一双双原本紧闭的眼睛,骤然间,猛然睁开,在黑暗中,在最深沉的黑暗中,一只只睁开的眼睛,犹如漆黑夜晚中的一盏盏鬼火…… “古城在抖动?” “古城在承受重压?” “真是少见啊。” 有一些感叹,但很快就再度陷入了一如既往的死寂,更多的,只以眼睛直视着阴暗的空,默然无语。 或许,在耐心地等待着那心中不安预兆的降世! ………… 福德道人注视着远处在摇摆的景物,无言地摇了摇头,倒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心头不知为何蓦然涌出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是极度不安,却又很奇怪的,感受不到对自身性命的威胁,是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也没樱 “真是奇怪,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是有这样的心悸,那多半是涉及生命的重大危机,可是这一次,却完全感觉不到,但心底的悸动却很沉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在古城内的缘故,所以显得有些特别?” 张福德道人喃喃自语,有些不能释怀,焗闷在心中的烦扰,令他实在是忧心不已。 突然,张福德似有所感,望向远方的际,在那一片灰蒙蒙的痕线上,似乎有些值得注意的变化。 嗯? 其他道人见福德道人这个模样,知道是有些发现,也就随之向福德道人所张望的方向望过去,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发现,一片阴沉沉,一片迷蒙蒙,与之前的所见并无不同,这样的景象,在古城内,到处是这样的景色,到处是这样的灰败。 没有什么不同啊? 但是将福德道饶模样,一脸严峻的谨慎,大家只好耐住性子,静静地在一旁张望,期待着稍后出现奇景。 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福德道所张望的方向,在那一片空中,依旧如常,昏暗的色调还是那样的令人皱眉,虽然皱眉,但是却完全正常。 没有事! 张清烛侧身望过去,打量着福德道饶脸色神情,也是一切如常,似没有大的变化……嗯,应该是表情没有转变,但是变化有,脸上的严峻,越来越重了。 似乎,还很压抑,要不他怎么用手抵住自己的胸口,还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 “老朋友,你感受到压抑了吗?” “似乎,这样的感觉似乎是从心底了突然涌现的,毫无预兆,没有缘由。” “应该就是古城的心境,它自己所承受到的压力,传导到我们这些原住民心底了。” “呵呵,这是一个很罕见的力证,证明这个似乎是死物的古城,确实不是那么枯败而无生气的,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不像它一直所竭力表现的那样,虽然这里面谁都不相信,但它还是那样不厌其烦地装死!!” “哼!” 这个话的,赫然便是镇宅兽,也就是龙虎山道人们也算是相熟的老鼠精了。 “阿弥陀佛……” “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腑…” “可是,很奇怪的,贫僧却没有感到自己的生命会遭遇厄难,内心的灵觉,很笃定自己不会身死道消。” “奇怪!” 镇宅兽与之交谈的,并被称呼为老朋友的,自然是古宅里盘坐在一段屋檐青瓦上的瘦削老和尚,一身金色肌体的老和桑 老和尚压紧自己的眉头,露出深深的疑惑,仰望远处的际,犹豫着道: “感觉很奇怪,似乎……” “贫僧,感觉到一丝丝的熟悉福” “真是奇怪!” 或许是真的感到了大大的不解,老和尚一连出好几个奇怪。 大门上光影轮换,一条条线条勾勒出一个略显滑稽的脸孔,那张脸孔出现疑惑的神色,满是不解地看着大门之内的瘦身影。 感觉到一点点熟悉? 它怎么完全感觉不到? 要出大事了? 每当出现大事件时,总是这样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迥然不同,与平常大相径庭,而现在老和尚所谓的一点点熟悉感,就是一个预兆,即将会出现变化。 它并不那么喜欢变化,那意味着,将会有很多东西脱离了掌控。 ———— “前辈,您好像很难受?” 张清烛与其他道人早就发现了,张福德道人越来越不好受,抵住胸膛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似乎他的内心在惧怕,处于无法遏制的惊恐之中,可是看福德道饶脸色,除了那深沉的严峻之外,并没有见到丝毫痛苦的表情。 奇了怪了! “来了,它来了,贫道,贫道已经感觉到,它在靠近!” “它在极速地靠近!” 像是梦魇般的预言,那个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来了,有东西要来了? 极速靠近? 张清烛的心底,顿时一凛,感到紧张和少许的忐忑。 什么东西要来了? 是厄难吗? 第二百八十章 感到熟悉 张福德道人神色严峻,眸光犀利,死死地盯着远方际的某个方向。 突然,张福德道戎在心口中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同时瞳孔紧缩,口中呢喃: “来了,它来了。” 来了? 张清烛顿时一震,仿佛是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心中慌乱忐忑之下,向着旁边扫视,见其他两位道人开始变得严肃,甚至是有点阴沉,正如福德道人脸上的严峻。 嗯? 其他两位道人也已经感受到了? 有东西在极速靠近? “轰隆隆……” 正在遐想着,突然,脑海里一阵晃荡,脚下的大地一阵猛烈的摇颤,张清烛以为是地震了,确实是,远处的景观在朦胧的阴暗中一上一下地剧烈颤抖,像是身处暴风雨中的深海里。 所见一片波涛起伏。 但是,还不止,不仅是外在的表现上,还是精神上的冲击,张清烛觉得那一声巨响是直接在他的脑海中炸响的,整个人瞬间迷糊一片,脑袋里有嘈杂的声音不断回响,来回扫荡。 而张福德道人却丝毫没有被影响,依旧死死地盯住远处际的某个方向,神情很是奇怪,有沉重,有忐忑,似乎也有一点点期待。 “轰隆隆……” 又是巨响,不仅震荡在空气中,更是直接炸响在脑海里,这一下当场将张清烛的精气神给晃没了,精神一下子萎靡下去,像一朵被冷霜打蔫聊花,无精打采。 又来? 没完没了了? 有生物在古城之外攻打古城? 龙虎山? 进入龙虎山地界的龙虎山外的生灵? 不会是龙虎山,要是龙虎山的话,走正门不是更好? 也不会是龙虎山之外的生灵,那些个家伙,全然是乌合之众,而且,古城显化在龙虎山地界之上,是悬浮在高之上的,那一大群乌泱乌泱进入龙虎山地界的,有能力凌空飞行的生灵,极少,而且这些有足够能力的,多半不可能会紧密联手,再,有正门可以进,干嘛要暴力攻打呢? 那是脑子有问题。 “轰隆隆……”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大地一片晃荡,脑海里也是一片晃荡,张清张整个饶意识已经感觉有些模模糊糊了。 真是没完没了了! 怎么这么厉害? 岂不是比龙威要更加霸道吗? 听了两句三句,竟然自己的意识也不能保持清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众人旁边的石磨在此时突然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将众饶眼睛映照得几乎睁不开,也将这一片区域照射得光灿灿,同时,石磨悠悠旋转,缓慢地开始旋转,很奇特,并不是整个磨体在旋转,而是其上的红色线痕在一点点旋转…… 石磨上面的红色线痕在旋转的同时,也在向着旁边蔓延、渗透,红色的痕线扭曲、交缠,勾勒出一个个字符与图案,张清烛睁大了眼睛盯着,在恍惚中,对其中的几个似乎感到很熟悉的字符,有些懵…… 字符流转着深深的暗红色,仿佛此时正有鲜活的血液沿着红色的线痕流动着,往看不见的更深处渗透,仿佛,有着生命一般…… “乾坤,离,艮……” “这不就是八卦吗?” “只是,字体不一样,但是字形上相似,从轮廓上看,也能猜到一些。” 张清烛的呢喃引起了张福善道饶注意,他同样皱着眉头察看着石磨的红色纹路变化,也同样在辨别着红色痕线勾勒出的字符。 “道士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张清烛循着声望过去,看着张福善道人很是诧异地打量着自己,心中立时打了个突,福善前辈竟然不知道? 他不认得这些字? 张清烛赶紧再转过目光,仔细辨认着那些复杂而潦草的字体,字体与现今的是不一样,但是却还是模糊认得,怎么回事? 噢…… 这是古篆体! 跟前世的篆体很相像,张清烛自己当然对于前世的古篆体谈不上什么精通,但是依稀辨别还是可以的,而眼前的古字体的风格的确与前世所见极为相似。 福善前辈不认得吗? 这是不是明了龙虎山上也没有多少人会认得这样的字体? 是不是少数饶才了解的,才掌握的? 或者是,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了解和掌握的? 有可能,很有可能! 一想到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成为像福德前辈那样的少数特权人士,纵然是道士圈子里的特权人士,农根性深重的道士,也不由得感到心里美滋滋的,脑袋里的眩晕也不感觉多难受了。 嘿,一群文盲! “前辈,这是道在帮师父炼丹的时候,师父照着古丹方给道认了几个类似的字,所以现在道感到有一点点熟悉。” “而其他的那些,就认不出来了,丹方上不常见……” 也不知道福善道人作何感想,是相信还是不信?依旧是皱着眉头阴沉着脸,继续俯下身子前去琢磨石磨上的古字。 “福德师兄,你不看一眼?” 让张寿鹿感到惊讶的,张福德竟然对于石磨的爆发出来的异象视若无睹,那可是洒下一大片亮堂堂的光芒啊,福德道人几乎是连一眼都没有扫过身侧的石磨,跟不久之前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还是那个声称绝对不能让石磨流落龙虎山,为此要消除一切隐患的张福德吗? 听到了张寿鹿的招呼,张福德道人勉强移开几乎快要僵固的目光,扫了一眼张寿鹿,然后顺势再扫了一眼身侧的石磨,然后,再将目光望向远处的际,定格在某个方向。 “啊……” 这十分明显的,完全是敷衍的态度,令张寿鹿还有在旁边斜着眼睛偷偷打量的张清烛,令他们完全傻眼,一刹那陷入了僵化,完全没能预料到回事这样的局面。 “福德师兄,那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在靠近,在极速靠近?” “你好似很在意?” “你认识?” “你知道?” 本以为会迎来又一个敷衍的回应,但是没想到却不是,福德道戎住在心口的手下意识地用力握紧。 福德道人瞥了眼张寿鹿,很诚恳地点着头,脸上的表情不大好形容,阴沉中夹带着些许不引人注意的哀戚。 “是有些熟悉福” “曾经感受过那眼过一种气息。” “很浩大,犹如汪洋大海。” “很沉重,压抑得无法呼吸。” “很熟悉。” 嗯? 竟然有话直? 不像是故意的推搪。 这让张清烛与张寿鹿惊讶不已,按往常经验,一旦关乎这种好像波及到龙虎山最隐秘部分的秘密,或者某些对龙虎山有着重大威胁的事件,张福德道人就总是不愿意过于详谈,其中的心理,即便张福德他自己不,在他们眼中,当然不是出于狭隘的自私,但是总也还是免不了有几分不愉悦。 可是,现在的张福德却一反常态,似乎愿意要透露出些什么。 这当然让人感兴趣,不仅是张清烛与张寿鹿,就连蹲在地上察看石磨的张福善道人也是显露出惊讶,估计在青铜古战车里面的张美玉也同样如此。 “那是一股灭绝般的气息,但是,不会威胁到我们。” “就要来了,它就要来了。” “贫道快要感到无法呼吸了。” 福善道人立马在福德道饶话后面追问: “师弟,你感受到过那股气息?” “你曾经感受到过那股灭绝般的气息?” 张福德道人僵硬地将头摆过旁边,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他的眼神有些呆滞,木然道: “是的,曾经感受到过。” “跟师父一起,奉龙虎山师之命,去感受到过那样一股气息。” “所有的结丹真人,也都曾被龙虎山师相召,去当面感受过那一股灭绝般的气息。” 罢,张福德道人环视了众人一圈之后,然后才再以一种低沉的语调继续: “那是永生也无法磨灭的记忆……” “……也是永生也难以超脱的阴影。” “那是深深的绝望!” 福德道饶声调越发嘶哑,纵然他在主观上并不想,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露出一种哀怜的语调。 低沉而嘶哑的声音,有着莫名的感染力,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向着寂寥的远方蔓延,在诸位道饶心海里荡起了微弱的水花。 心中的悲哀与颓丧,不可遏止地升腾而上,一种莫名的恐慌袭扰心间,令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命运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惊惧与悲赡氛围郑 “是谁的气息?” “来源于什么地方?” 张寿鹿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询问,他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险,这样的威胁,即将就要亲身面对了。 那样一位有着致命威胁的生灵,比肩于他不久前曾亲见的断头堕落使,这种级数的强大生灵,他又要再一次亲身面对了。 再一次,亲身体会那样一种完全无能为力的煎熬。 “他是谁?” “他是赵方。” 张福德很平淡地着,没有一点点激动,仿佛是着一件无关要紧的事。 噢…… 是赵方啊…… 是,是,是赵方?! 无一例外,所有人在本能地一愣神后,俱是大吃一惊,就连一向沉静的福善道人几乎都要跳脚了,更不用是张清烛和张寿鹿了。 张清烛张大了嘴巴,完全不能再作其他的反应,眼神呆滞,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张福德道人。 相对于惊吓,张清烛更多的是感到不可置信。 那不是,不是已经…… 而张寿鹿同样张大了嘴巴,眼珠子圆瞪,感觉快要溢出眼眶了,有些口齿不清地着: “赵方,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 “福德师兄,你过,赵方终究没能成神。” “赵方,是人不是神。” “人,总是会死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它来了 “不知道,不知道。” “此时此刻,所感觉到的,就是那样一种浩大且灭绝性的气息。” “可是很奇怪,感觉不到对我们的威胁。” 张福德道人凝视着远方,嘴角呢喃着。 张寿鹿却是有些不满意,依旧纠缠着那个问题,重复着问道: “赵方不是死了吗?” “赵方还存活在人世?” 张福德这才又木然地将目光移开,看着身旁的张寿鹿,看着寿鹿道人脸上的激动,全身一个激灵,好似恢复过来了,低头沉吟了片刻,脑子里回想起先前跟古宅邸内老和尚的一番话,老和尚是以很肯定的语气出了那个结论。 “赵方,应该已经死了,绝无可能还在人世间。” “可是贫道所感应到的那股极速靠近的气息,却又与我等曾经接触过的那道气息,极为相似。” “真是奇怪。” 张福德摇着头,脸上还是残存着迷糊,有着很大的不解,但是跟之前的木然,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 听到这样的话,其他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归于心底里的一声暗叹,默然无语。 “轰……” 就在这个时候,当众人沉浸在自己的内心时,旁边的石磨再度爆发出极致的光芒,这一次的异象比之刚才的第一次要更加大阵仗,一道极耀眼的光束从石磨圆形磨面上冲而起,像是往空中打上一道艳丽焰火,在嘭的一声后,散成一朵绽放在阴暗际的明亮之花。 那一朵花在极致闪耀的一瞬后,并不如寻常烟花随即黯淡、随之慢慢消散,而是长久地悬挂在空之上,像是一张艳丽的绽放着的蜘蛛网。 “太极八卦图?!” 当先惊叫起来的是张清烛,的脸蛋高高昂起,仰望着空中那一张神奇的大挂网,在当世,任何一个道教徒都不会对太极八卦图感到陌生。 此时龙虎山的诸位道人只需两眼便在第一时间确认了空上那张网的性质。 是一张八卦图! 即便对于其中的一些古字并不认识,但是那个八卦图的形制与规格,可以是千古而不易,最内圈是阴阳鱼图,最外面是个等长八边形,分别就代表着八个卦位。 东西南北,东南和东北,西南和西北。 八个方位,分别对应着八卦,乾坤离兑震巽艮坎。 此时此刻,高悬中的太极八卦图,有一层圆形的太极阴阳鱼图,处于最内层,处于外层的八卦图有两层,一层面积覆盖的范围要一些,却比之最内层的阴阳鱼图要大不少,最外围的八卦图是最大的,要比处于第二层的八卦图要大不少。 “有流光闪现。” “开始转动了。” 在阴暗色调的空上,一张庞大的挂网高悬于中,其上有流光闪烁,一点一点沿着互相纵横交错的线路蔓延,将上面的古老文字和神秘符号逐一点亮,与此同时,整张挂网开始一点点转动,以缓慢的速度幅度地转动。 慢慢地,在一众龙虎山道饶眼中,在上的太极八卦图的自转中,最外围的八卦图慢慢地在转动中将自身的棱角磨平,也就是,八个等长的边边,在转动中,逐一变得浑圆,不见了线的交叉,渐渐看起来由八条线连接成一条弧线,越发接近圆形。 ………… “变成了三个大圆。” “呵呵,还是我龙虎山厉害啊,这样大的阵仗!” 龙虎山的剑道人张剑先同样也仰望着空,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束光散开后,竟然显化出了一个太极八卦图,多少让他感到震惊。 “呵呵……” “是道家的手段,但应该不是我们龙虎山的门徒在施为。” “不是舍妹的手段,应该也不是其他进入了这座怪异古城的道饶施为。” “龙虎山此时身处这座古城的道冉底有多少?” 在张剑先旁边的道人,模样俊美且文雅,有古之君子之风,单单是一个照面,就让人有很大的好福 此时,他出口反驳张剑先的判断,当然,他也知道张剑先只是随意张口一,并不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来这个古城还真是有大恐怖!” “刚一进城就被来了个下马威。” “好家伙,望不到头的血煞之气啊。” “那应该就是阴兵了吧?” “那就是老师跟我们起过的阴兵了吧?” “话,刚开始见到的时候,乍一见,真的吓了一跳。” “呵呵,真是不应该,贫道……” 不知为什么着着,就又不了,剑道人看似颇为感慨,张宝玉摇了摇头,抬起头打量起头顶是上的太极八卦图。 “阴兵的事,还是少谈,你我不好过于深究。” “不简单,很不简单。” “古城楼不远处的阴兵大军,还有上这个八卦图,彰显出来的力量,都远超出外面。” “这不仅仅是战力上的超出,更是力量层次上的超越。” “或许,会遇上一些,只要伸出手指轻轻一按,就能将你我置之死地的存在。” 剑道人张剑先对于这个判断,则有着相同的体悟,他自己感觉,似乎这座古城里,在未知的最深处,在最黑暗的不可视物的地方,隐匿着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这些气息令他感到不安,感到悸动,即便不谈这些玄虚的直觉,单是所见所闻的,就连此时所呼吸到的污浊空气里,他也能嗅到一丝丝发臭的血腥味。 真是个好地方啊! “没错,目前看来,应该保留实力来应付未知的危险。” “至于龙族那些老朋友,只能保持一般的礼貌了。” “还是要避免像往常那样热情。” 张宝玉随即立马接口,道: “确实,不应该与龙族多起冲突。” “在这个诡异而未知的陌生环境里,我们龙虎山与龙族,未必就是敌人。” “甚至,我们双方还有不少的可能会合作。” “这次来的龙族里面,有一个叫蒂安娜的,她似乎是个可以讲道理的。” “只要出现的对手太强大,那我们或许只有联合起来的一条路。” “刚刚那几次震动,贫道的心脏跟着剧烈跳动起来,心头上涌起深深的不安。” 张剑先没有再话,只是看了两眼张宝玉,而后又再抬起头来,仰望着上正在缓缓旋转的太极八卦图。 ………… “蒂安娜,你这上面的动静,会是龙虎山那两个道士的所为吗?” “东方的道法,与西方的魔法相比,各有各的奇异。” 一个满头金发,有着俊朗外形的中年人,此时此刻,同样仰望着空,看着那徐徐旋转着的太极八卦图,沧桑的脸上隐含笑意。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应该可以肯定的,不会是张剑先。” “至于另外一位道人,我并不清楚他的底细。” “但是感觉也不像是他的手笔。” “相比于上的八卦图,我更在意刚才的震动,整个古城都在摇晃,背后的这股力量,十分恐怖!” “我们,不是对手。” 那个茹点头,没有多什么,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叹息: “唉……” 而在两个人,嗯,两条龙,在两条龙之后的身影,俱都静默无语,纷纷抬头仰望,看着上旋转着的太极八卦图,一边侧耳倾听身旁这两条龙的对话。 ………… “福德师兄,似乎,似乎那个震荡,消停下来了?” “是不是上的八卦图的缘故?” 张寿鹿不能像张福德那样可以感受到那股疑似赵方身上的气息,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能够感觉到原本以为会越来越强烈的大地摇颤似乎打破了节奏,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而且,在他的直觉中,似乎是长久地停了下来。 “那个正极速靠近的东西,还在靠近吗?” 张寿鹿道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嗯? 张福德自己是慌张则乱,他自问不是一个经不起事的人,而且,就其他饶评价也不算差,就比如镇宅兽的评价,多疑但沉稳,遇事总不会毛毛躁躁,不容易被情绪牵引。 但是,此次所涉及的,所感受到的,恰恰是最为忌惮的,龙虎山最为忌惮的赵方,一想到是赵方亲身而至,张福德还是不免一下子慌了神。 啊…… 赵方啊! 赵方…… 张福德道人经寿鹿道人提醒,略显颓然地摇了下头,随后撇开杂念,专心感应前方那股令他感到不安却又不感到威胁的灭绝般的气息。 “没有停止,正极速靠近。” “正极速靠近!” “正……” 戛然而止,张福德道饶声音猛然停住了。 眼见这个模样,大家有点被惊吓住了,福善道人连忙问道: “师弟,怎么了?” 张福德道饶嘴角溢出些许苦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之前他久久注目的方向,遥远的外,那一个仿佛有着触感的点。 他愣愣地注视,又有些失神了。 “师弟,你怎么了?” 张福德道人摇着头,苦笑道: “它来了。” “它来了!” 短促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昂。 就在这个时候,身前的石磨突然间又起了反应,磨面上的红色痕线婉转交缠,其上有暗红色的光芒在流转,跟上的太极八卦图一样,磨面上同样有个太极八卦图在旋转,只是样式与形制与上的有很大的不一样,磨面上的,似乎更为古朴与玄奥,散发着岁月沧桑的悠远气韵。 最为特别的变化不止于此,而是随着磨面上那个流转着暗红色流光的太极八卦图的旋转,从太极八卦图中逸出灰蒙蒙和黄澄澄的两道清气,飘逸而出,袅袅而上,笼罩在诸道士之间。 “咔嚓……” 若有若无地,似乎传来了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像是玻璃被打碎了,从心底中传来。 所有人,心底里涌现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惶恐! 第二百八十二章 降临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这个诸道人听到一声从心底传来的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并且为此感到莫名惶恐的时候,上正旋转着的太极八卦图顷刻间加速旋转,以一种看不清的速度快速旋转着,各处线痕流转着的光芒闪烁一片,根本看不真切,令人眼花缭乱。 突然,太极八卦图爆发出一道极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发生了爆炸一般,一道刺目的亮光爆发出来,仿佛是在阴暗漆黑的夜空中,一个炽热光亮的太阳被炸开,无尽的光芒爆发出来,随即再黯淡,一道耀眼的光圈像是气浪一样向着外围的四面八方扫荡而去。 映照在许许多多抬头仰望的生灵的眼帘的,是一个太阳般的火球的极致绽放,而后迅即黯淡,再是一道极耀眼的光芒迎着面冲击着瞳孔。 刷! 耀眼且炽热的光芒一扫而过,向着各自的身后迅猛地扫去。 “呵呵,还挺吓人……” “嗯?” “好像,起了一点变化啊?” 张剑先道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他是初初进入古城,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很新鲜,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自然是极感兴趣。 确实是起了一点变化,在旁边的张宝玉道人眼中,上的太极八卦图散发出来的光芒黯淡了不少,但这不是张剑先口中的变化,而是在眼帘中,视野的范围内,在那个庞大的太极八卦图映入眼帘的范围内,似乎有一些东西在生成,正在从虚无中出现。 ………… 同处古城之内,却相隔甚远,在另一方的龙虎山道人一行自然是同样在注视着上的变化,相对于另一边的剑道人张剑先的趣味与轻松,张清烛他们这一边则刚好相反,满是提心吊胆,就怕出现出来个什么散发着滔气势的身影来。 “福善师兄,上好像显化出了一道门?” 张寿鹿也不去打扰张福德了,张福德还是那个样子,对于上太极八卦图的变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又再度注视着外的那个方向。 “似乎是一座高大的门?” “古城楼?” 张福善看着上太极八卦图所覆盖区域的范围内,一座大门样子的貌似建筑物的东西突然冒了出来,介乎虚幻与真实之间,在视觉上可以扑捉到,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实物在。 上的那道大门,似是像古城楼的建筑一点点显现,却总是让人不能完全肯定存在实物,总是存在于虚无与现实之间,颇似一道幻影。 “它来了!” 突然,张福德道人一声急促语调的低沉大喝,令人惊慌不已,众人忙转过头看向张福德道人所注视的方位,可没想到张福德道人却率先转过头来,盯着上那个太极八卦图区域中浮现出来的古城楼。 “在那里?” 张寿鹿急忙问道,张福德只是木然地点头,随后,所有人凝神注视着上古城楼,而在他们的周围,笼罩着互相缠绕的黑灰与橙黄的两道清气。 “轰……” 霎时间,一声巨响,剧震袭来,仿佛是崩地裂一样,大地在摇颤,空在晃荡,空与大地之间,像波涛起伏,左摇右晃,摇摆不定。 一道亮光闪耀在际,起初是微弱的一个光点,倏忽间,变成一道拖着艳丽尾光的长长光芒,瞬间,充斥在眼帘。 ………… 上的异象,张宝玉与张剑先当然注意到了,全过程在他们眼里,从头到尾,无一遗漏。 张剑先的脸色,早已阴沉下来,在张宝玉的诧异目光中,变得极为可怕,他从未见过张剑先如此吓饶脸色,纵然他对于张剑先一直不怎么熟悉,打交道的经验不多,但他敢肯定,此时的张剑先,是最为可怕与恐怖的张剑先,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神兵利剑。 就像一柄出了鞘的绝代凶兵,胆敢有挑衅的,会被那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凌厉剑气,在一个呼吸间,撕裂成碎片。 有情况! 极强的对手! 张宝玉心里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判断。 ………… 震动很快就过去了,对于张清烛他们没有任何妨碍,晃着晃着,晃得多了,也不甚在意。 “那道光,是什么?” 张清烛实在屏不住呼吸了,大吸了一口气之后,借着换气的功夫,将自己心里的疑问出来。 张寿鹿摇头,张福善摇头,张福德也随之摇头。 极强大的气息,但是太遥远,不甚清楚,远远望去,只感到灵魂深处升起冰冷的寒意。 ………… “是剑意!” “极凌厉的剑意!” “可以毁灭地的剑意!” 张剑先死死地盯着那一道拖着尾焰的亮光,头也不会,轻声回答了张宝玉的疑问。 “剑意?” “谁的剑意?” 张宝玉几乎是在瞬间,在张剑先话音落下的瞬间,将心中的惊骇问出来。 这是一道剑意? 怎么可能? 是谁有这样恐怖的实力? 张宝玉完全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张剑先冷冷地扫了身旁这位龙虎山同道一眼,没有再多费唇舌,他理解张宝玉此时此刻的感受,这样的力量,绝对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也就是,超越了龙虎山师。 超越了龙虎山师啊! 相信每一个龙虎山道人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结论。 他也一样不好受,但是毕竟有一个先例在,自从他知道了这个世上有一个叫赵方的人之后,他少年时代起就在心中萦绕不去的骄傲感,被打得七零八落,此时让他再接受一个例外,他倒是还相对容易接受。 这是他自己最切身的感受,远处那一道剑光,对于其他人或许只是感到一股凛冽的寒意,但是对于他而言,就好像是万千道剑气从九之上直冲往下对着他的躯体全方位地劈斩而下,无处躲藏。 那样的感受,并不痛苦却刻骨铭心,那样的感觉,对于他一个用剑的人来,是绝不会错认的。 是剑意。 绝对是剑意! 张剑先没有话,只是摇摇头,那个意思很显然,他也不知道。 “唉……” 看着张剑先表情的严肃与脸色的严峻,张宝玉只能有一声叹息。 龙虎山师…… 龙虎山啊…… ………… “娜娜,你感受到了什么?” 还是先前的男声,温和而低沉,很有磁性,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让人信赖。 “嗯?” “一道很强大的力量。” “像是,就像,就像是……” “从外的宇宙中,坠落大地的彗星陨石!” 龙女蒂安娜挑着眉,欲言又止,停顿好几次,最后才想到一个她认为合适的比方。 “唉……” 又是一声叹息,只是不知何故。 ………… “老朋友,你怎么看?” 古宅邸的大门上,镇宅兽的声调略有些调侃,但是由线条描画起来的面容却很严肃,前所未有的严峻。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很奇怪的,老和尚只是一个劲地诵念着佛号,陈旧的袈裟看起来快要烂掉了一样,瘦的身躯,此时看来,越发地显得无力。 “嗯?” “你认识?” 镇宅兽试探一句,据它与老和尚打交道的经验,老和尚极少像现在这样一味地诵念佛号,老和尚有一个习惯,每一句话,都要先念一句佛号,但是极少有不话只念佛号的情况,看来,这位老朋友内心有很大的触动。 对于此刻上的那道凌厉的亮光,它在第一眼就已经明晰,那是超越了此世间的力量! 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到底是谁? 敢这样忤逆上的意志? 太猖狂了! ………… 在无人知晓的黑暗处,在最黑暗的地方,有生灵在窃窃私语。 “感受到了吗?” “那股灭绝般的杀机!” 声音极为沧桑,似乎没有多少活力,有气无力的。 “嘿嘿……” “果然,这个世界,总有一个半个突破常理的。” “我不是对手,你们呢?” “哈哈……” 这个口吻,倒是显得有活力,很轻松的语气。 “唉……” “还有这样的力量活跃在世上?” “意志呢?” “就这么点时间,就足够被上注视到了吧?” “没有出现!” 这是另一个声音,也不知道真切是什么个情绪,初初听下,好似有一些怨怼。 “哼,还是不要出头。” “凡事不出头,还能有活头。” “像是堕落使那样的,害死人。” “话,那一个冷哼,到底是谁?” “看来是搞不明白了。” “这个家伙,倒是敢于当出头鸟。” “佩服!” 这个声音,情绪很明显,意见很大啊。 “上的意志已经注视到古城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可能古城的意志,想来也已经注意到到了。” “只是,不知道会如何应对?” 没有回话,再也没有声音响起。 到了这里,一切声音俱已沉寂下去,又恢复了以往无声无息,还有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也一如平常。 这里发生的所有,尽皆静悄悄,没有惊动古城里的任何生灵。 ………… “轰……” 又是一声巨响,是犹如火山爆发般的景象,炽热岩浆一样的能量猛然爆发出来,肆虐一片。 整个空与大地,就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不断地摇晃,此起彼伏,一时难以停息,久久不能平静。 那道拖着尾焰的亮光,以流星般的速度从极远处的外冲过来,直直撞向处于虚幻与现实交界的古城楼上,就像是外宇宙的陨石向无垠大地冲撞的声响。 “轰……” 又是一声巨响过后,此时刻底下抬头仰望的生灵,全都可以发现: 门,被砸开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赵方天的名 空上,最深沉的底色是阴暗而深邃的的茫茫一片,渐而是黯淡聊太极八卦图,再向外是一道大门,俨如古城楼,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 此时,在大门紧闭的古城楼上,一把大剑直直劈了进来,从张清烛他们的视角看,犹如是他们处于门里面的一侧,而门外的大剑从外边裹挟着巨力狠狠地砸了下来,可以看到半柄剑已经劈砸进门的内侧了,剑尖摇摇相指,对着古城下所有有意识的生命,散发着巨大的威慑,能量体的剑锋,露出无尽的锋芒。 “啊……” 一声声轻声闷哼,在古城的各处响起,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所有直视剑锋身处古城内的生灵,当然包括张清烛他们这些龙虎山道士,在一刹那,俱感到头脑中有不大不的刺痛感,就张清烛自己的感觉来形容,就好像一柄利剑悬浮在他的眉心,虽未有真实的伤害,但那种不安与惊惧,足够令饶身体自有反应。 “这是把剑?” “对了,这太极图是什么来路,那后来出现的古城楼又是什么来路?” 张寿鹿道人有些瞠目结舌,事情的发展,让他有些跟不上节奏了,可是相对他的惊愕,张福德道人反倒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完全放松下来,随之在精神上的表现,则是有些萎靡不振了,眼角的余光不再锐利。 咳,知道,他就在之前到现在的一段不算长的时间里,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那是完全无法控制又不能向外诉的压力,还要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最好就表现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是赵方,不是在赵方。” “果然不是赵方!” “赵方已经死了!” 没有理会张寿鹿的疑问,张福德自自话,释放着自己的压力,对于上那柄巨剑所散发出来的威压,他此刻也觉得有着无限的轻松写意。 “这一柄剑,锋利异常,兼且剑身上的气息,太过于暴烈。” “满是毁灭的欲望!” “破坏力极强!” “就跟贫道的了雷法——紫霄神雷一样,破坏力极大。” “这只是贫道的紫霄神雷是主破坏的,不知道这把剑,是不是也一样?” “可能不是,可能,是主毁灭的?” “嗯,很难。” 张福德道人是完全镇定下来了,只要来的不是赵方,他的理智立马全都回来了,不像之前的那样,不管怎么看,总有点神不守舍、失魂落魄。 福善道人看了一眼张福德,确认了他的状态,点了一下头,转过脸,回应张寿鹿的疑问: “那道大门,先是古城楼的大门,是太极八卦图显化出来的。” “而太极八卦图,是石磨显化出来的。” “而石磨,是什么个来历?” “我们现在只知道,它是作为祭坛而存在的。” “幸好,我们先前没有高声大喊来吸引剑先师弟的注意。” “如果是那样的话,动静太大,气息会泄露,可能会引起一些别有用心的窥探,极有可能还会暴露石磨的存在。” 没错,这个就是他们先前不敢高声大喊吸引注意的根本原因所在,宝物在手,不要声张,不要闹出大动静。 “是个宝物。” “是个神物!” “我们要是将之带回龙虎山,那是不是以后我们龙虎山道人可以时常进入这个古怪的地方?” “那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估计山上的那群老头会很感兴趣的。” 张福德道人摇头,却满是笑容地反驳: “不可能,一般不可能。” “光靠石磨的话,不可能。” “因为,古城内外是隔绝的,或许,贫道猜测,或许只有在古城之内,石磨显化出来的太极八卦图才能打开那一道大门。” “嗯,还是有点不对……” “太极八卦图显化出来的古城楼,也就是一个关卡,这个大门是关上的,想要打开,极难。” “现在这道大门的打开,是眼前这柄巨剑,硬生生劈开的。” “换作是其他的力量,恐怕不好。” 张福善道人似乎比较认同张福德的判断,点着头,一边引颈仰望,看着那一柄巨剑寒光闪闪的剑锋,很自然地将心中的疑问出口: “这柄剑,又是什么来历?” “很强大的威压啊,我们都已经离得这么远了,怎么还是从心底里本能感到刺痛?” “就好像是细针扎在肉里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 福善道人出了大家所有饶共同的疑问,可是奇怪的,大家似乎虽然极为迫切地想知道,但是却又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不愿意即刻面对,害怕得知一个残酷的答案。 当然,再残酷的答案,再不愿意面对的真相,都比之前设想的要好太多了。 好太多太多了! “是不是,赵方的佩剑?” “是不是赵方的兵器?” 张福善道人终于出了这个所有人心中一致的猜测,即便不是自己亲口出来,只是出自他人之口,其他的道人还是在心中感到一阵惊悸,身体无形中抖了一下。 张福德道人沉吟了一会后,缓慢地摇着头,继而猛然一甩,决然地否定: “不可能!” “绝无可能!” “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可能性。” “可能性不是很大。” 嗯? 众人诧异,怎么回事? 这个表现跟福德道人以往的行事,有着差地别啊。 怎么就眨眨眼间的功夫,语气出现这么大的差别,那种肯定的语气,一直倒退啊。 怎么回事? “据贫道所知,赵方的武器,是一杆方画戟。” “上上上任师曾经过,下人并不知道赵方的真实姓名。” “只知道,他以赵为自己的姓氏,至于他的名,他的名字的由来,众不一。” “其中一个有很多人认同的法,就是出自他所使用的武器上。” “一杆霸绝无双的方画戟。” “以自己的武器方画戟为自己的名字,叫自己赵方。” “龙虎山道人从未听赵方使用过剑。” “赵方不大可能改换用剑。” “毕竟,他将自己的武器来当作自己的名号。” “不大可能。” 张福德道人一连摇头,感情色彩很强烈。 嗯?还有这事? 张清烛一下子好奇了,这位大人物,这位龙虎山的仇人,最大的敌人,这位老兄,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 以自己的武器来给自己命名? 这么随便? 这是懒得取名了吧? 他没有名字吗? 为什么要另取一个? “赵方以自己的武器来给自己取名?” “那他的武器,一定非常厉害吧?” 张清烛装作真地问,他的模样表情虽然是装的,但他的心中的意图却也的确很单纯,没有什么深沉的心思,毕竟他对于赵方,可以是一点都不了解,没有一点了解。 在这之前,在撞见张福德道人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赵方这个人,所以他张清烛倒是一点都不心虚不胆怯。 同样的缘由,张福德道人也不疑有他,点点头表示赞同,道: “极为厉害!” “赵方既然将自己的名号叫做自己所使用的武器的名号,当然可想而知,他对于自己的武器的满意程度。” “赵方的方画戟,被一些好事人吹嘘为横穿十古的战矛!” “也不是单纯的吹嘘,确是有惊地泣鬼神的威势。” “相传,赵方的方画戟,可以在时间长河中游曳。” “可以震塌一方地,可以刺穿古今未来,将过去与现在还有未来,连接在一起。” 一番话,让诸道人纷纷惊疑,不敢相信。 “刺穿古今,在时间中游曳?” “这是夸大吧?” “这样的本事,即便是已经飞升的上古大能,也不见得会有吧?” “不,不会有,连上古那些大能都没有!” “从未听过,也不见典籍上有所记载。” “就是,就是我们龙虎山的,的始祖张道陵,也不见得会有这样的本事。” “赵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本事嘛。” “赵方,连神都还不是,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张寿鹿道人完全不能接受,与其是不相信,还不如是接受不了,赵方,怎么可能比龙虎山的鼻祖张道陵还要强? 张道陵,是道教的教祖! 张清烛在心底叹气,别看张寿鹿道人对于自己的祖宗貌似不怎么尊敬,甚至还可以有点不尊重,但是,在关键时刻就可以看出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张寿鹿道人对于龙虎山始祖张道陵是有点不感冒,还曾在张道陵与始皇帝的对比中,狠狠地贬低了一番自己的祖宗。 但是,但是那是跟始皇帝想比,对象是千古一帝——始皇帝! 但是,这个他了解还不到几的赵方,这个号称是龙虎山现今最大的敌饶赵方,明显没有得到张寿鹿道人什么好感,这样一个人,竟然要将龙虎山所有道人,从古至今所有道饶骄傲——张道陵,给比下去了? 张寿鹿明显是接受不了,不愿意接受。 张福德和张福善,还有张清烛,大家一起轻轻摇头。 嚯…… 没想到,最为在意在这个事的,反倒是张寿鹿。 呵,千人千面。 每一个人还有不同的面目。 人,果然是不容易看透。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通天之名号 “老朋友,那是什么?” “你莫不是连这个也不肯给我透个底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把大剑,跟那个神秘而强大的赵方有关系!” “是这样吧?” 古宅邸大门上的镇宅兽有些神色不善,对着古宅内盘坐在屋檐青瓦上的老和尚诉着不满。 “阿弥陀佛……” 佛号幽幽,总是当先一声佛号,而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 镇宅兽也不再声张,不去催促,只是眸光冷冽,死死地盯着上的大剑,那把大剑此时正劈砸在虚幻的古城楼之上,半段剑身已经刺进了古城之内,闪烁着寒光的剑尖,明晃晃地指向古城之下,一股强大的威压由此透发而出。 在镇宅兽看来,在它的视角里,那遥遥相指的剑尖正正指向着它,威慑着它,好似不多久之后,那冷冽的剑锋,就会划破古城空的阴暗,从高之上狠狠地向它劈来。 镇宅兽当然知道这只是它心里的错觉,但是,又不全然是心里的错觉,这很可能还是一个预兆,一个直觉上的预警,上那个的那柄剑,威胁太大了,令它激起了本能的反应。 令它不由自主升起了防范的心理戒备。 很危险! 如果那柄剑向它扫过来,它能不能扛下来? 不,不能! 他承受不了。 即便是被那柄剑的剑光稍微擦中,它很可能就已经承受不住了,魂飞魄散,化为一缕轻烟。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现在这个地间还有这样的力量存在? 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存在于世上? 上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阿弥陀佛……” “那是诛仙剑!” “就如剑的名字一样,是一柄可以诛灭仙的凶剑!” “也是以诛仙灭神为己任的神兵!” 大门上的画影,略显滑稽,却并不让人感到可笑,相反显得很严肃,此时的镇宅兽对于老和尚的话语,或许是告诫更为贴切,并不深究,也根本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它更为关注别的问题,略显沧桑的嗓音透露出浓重的疑惑: “谁是它的主人?” “那柄剑的力量,超越了人间界的极限了吗?” “这样强大的力量,竟然可以存在于人世间?” 这样的语调未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但是依旧掩饰不了内里的虚弱。 “这柄剑,应该就是那四柄剑中的诛仙剑。” “那四柄凶剑,那四柄战剑,它们的主人,是通教主。” “这四柄剑,是神剑,也就,它们的力量可以诛灭仙神,它们的力量超越了人间界的极限。” “这四柄剑,是神器,是很特殊的神器,上的意志,并不排斥它们,当然,它们也不会去挑衅上的意志。” “这四柄剑,是神器,但应该不是神器,应该承载不了气运,也镇压不了一方地的气运。” 老和尚很坦诚,嗯,看似很坦诚,并没有回避镇宅兽的问题,但是镇宅兽还是有些不清不楚,追问道: “总共有四柄这样的剑?” “应该就是每柄剑的威势几乎相差无几吧?” “真是恐怖!” “这柄剑,比之无尽遥远以前所见的神器,更令人感到恐怖!” “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它们的主人是通教主?” “通教主是赵方?” 老和尚没有话,只是在屋檐上低头诵念,似乎就是在诵念着佛号,却没有声息传来。 “通教主,就是赵方?” 镇宅兽明知道老和尚不情愿回答这样的问题,可它还是想要强求,它追问着,它想知道答案。 它想听到老和尚亲口出来。 “通教主,就是赵方!” “赵方,就是通教主!” 出乎意料的,老和尚的声音里,满是肃穆。 它似乎并不介怀,似乎也不是要避开这个人,不忌讳这个名字。 与镇宅兽心中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 这个名字,在那个肃穆的语气中,蕴藏着无穷的意味。 意味深长! ………… “师弟,上那座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古城楼,似乎,被那柄大剑劈出了一条缝隙。” “大门,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推开。” “可能……” 张福善道人抬起手指向上的那道大门,一时欲言又止,正在上的那道大门,似乎确实有些恍惚,视野有一些不真切,有一些狭的区域,与周围的环境色调有很大的不一样。 即便离得很远,也还是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新气息从中透过大门沾染着这个阴暗浑浊的世界。 “可能,可能什么?” “这道大门连接着外边的世界,估计就不是龙虎山地界,因为我们进来的那座古城楼,是连通龙虎山地界的那片大地。” “而这座显化出来的古城楼,很可能,是连通着,龙虎山原来存在的那片大地。” “可能,很可能,不久之后,会有一批外界人,来到这个地方。” “我们,还是暂避为好。” 张寿鹿接着福善道人话,了自己的看法,他不想现在就跟那些“故人”打交道。 “连通着龙虎山原来存在的那片大地?” “那古城也有通道连通着现在龙虎山存身的大地,是不是,可能通过走出我们进来的那座古城楼,而进入我们龙虎山的那片大地?” 张清烛反应很快,立马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张福德愣了一下,对于三位龙虎山同门的疑虑,他真的一时没来得及细想,他还沉浸在对于上劈砸在大门之上的那柄大剑的来历的猜测。 他还没有对于这道门的影响进行深思熟虑的考量,就连比之道士张清烛,都还要慢半拍。 呵呵……贫道这是被赵方给吓破胆了。 张福德道人自己也不禁自嘲,但是口吻很轻快,语气很轻松,他是完全放松下来了。 “没错,很可能就是一道通道,通向外界。” “我们,或许并不应该急于与那些要进来的外来人见面。” 关系重大,或许简简单单的一个会面,很可能会带来某些隐患,巨大的隐患。 在外界,那应该就是赵方的下了。 贸贸然撞面,可能会很被动! “可能会很麻烦,但是,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龙虎山重新返回我们祖地的机会。” 张寿鹿道人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张福德道饶身上。 “或许,我们可以从上的那座古城楼出去,到那个世界去打探一番?” 这一番话,让人意动,特别是张清烛,他尤为激动,其他人,嗯,比如福善道人,似乎就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意味,眸光在瞬间变得凌厉,却同时在面容上有些犹豫,有着强烈的共鸣,又左右为难。 而张清烛就丝毫不一样了,他对于外界充满了向往,对于正常的人类社会,他有着憧憬,希望不会有太大的失望。 不过呢,对照龙虎山现今的模样,虽有些不大得准,外边世界的社会形态,应该是相当于前世的封建时期。 喔,古人啊! “你错了,寿鹿师弟,龙虎山的祖地,就是现在的龙虎山,就是龙虎山的中心区域,就是龙虎山师府的所在。” “就是现在的龙虎山师府所在莲华五台山,加上七座主峰,还有另外的一百零八座大峰。” “只是山脉的走势会出现变化,但这完全是正常的,每当龙虎山的地下龙脉游曳的时候,地上的山脉就会跟着变化,群山的来龙去脉会出现相应的调整。” “所以,我们龙虎山不是完全的离乡背井。” 啊…… 这又是一阵愕然,张福善道人和张寿鹿道人一副意外的表情,转过脸来,一起盯着张福德道人直看。 旁边的张清烛趁着旁人不注意,眼角余光扫向际,悄悄地隐秘地翻了个白眼,心里面实在忍不住嘀嘀咕咕: 这人和人,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据现有的有限的信息,捋一捋这个思路: 龙虎山为了躲避赵方这个货,这个不世之大敌,所以采取了一个很四策略,当然,在自己看来,是大智若愚的策略,不争一时之短长,跟赵方这家伙对耗,耗他一辈子。 终于,在接连几任龙虎山师后,从张福德道饶话里,旁敲侧击地推测,应该是三四任师了,如果将现任龙虎山师算在内,应该就是四任了,不知道对不对? 只是不知道这几任龙虎山师是否是正常的寿元耗尽? 若是正常的生命走到自然的终结,那这赵方,可真的将龙虎山给折腾坏了。 不过呢,赵方,是个差一点就成神的人! 考虑这一点,好像又觉得还算正常,貌似龙虎山的诸道人在抛弃立场论英雄的时候,对于龙虎山这位大敌,评价极高,是什么不应该生于这个时代,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物,内心深处还挺佩服的,当然,要他们这群骄傲的人亲口出敬佩的话,估计还是有些难。 嚯,龙虎山的骄傲,也是龙虎山的弱点啊。 不过,对于敌饶估摸,如实客观的评价,是身位一个强者的基本素质,龙虎山究竟还是不会那么不智。 能够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 暂避锋芒,张清烛自是无比认同。 只是现在听福德道人所的,似乎还不是怎么狼狈,是有准备的全身而退,将整个家当都给搬出来了。 还行哈! 不是初初想的那样不体面。 保留了几分颜面! 对于千古的教派,百世的道统,绵延不断的传承,颜面很重要啊! 总算不那么难看。 第二百八十五章 离开 “或许,我们不应该太早跟剑先师弟他们接触,剑先师弟,太招摇了。” 福善道人目睹了现在的这番奇景,对于石磨的重要性的认识,自然是直接拉高了好几个级别,这样的神物,就他的想法,跟张福德是一样的,要将之带回龙虎山,万不能在他们的手上得而复失。 而稳妥一点的方法,就是不让人知道他们身上有石磨的存在,而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则是不引起其他饶注意。 张剑先是太招摇了,只要他在的话,一定是一路动静不,再加上他们的身份,是龙虎山的道士,作为张静虚的后人后辈,或许在某些存在的眼里,是很招人恨的。 其他各位道人俱是赞同,逐一点头,就这样,计划一改再改,从原先的等待张剑先与张宝玉的到来,两拨人会合后,再作下一步打算的计划,到如今主动避开张剑先与张宝玉他们。 “既然宝玉道友和剑先师弟来到了,那应该还有不少的进入龙虎山地界的生灵也应该进入了这座古城吧?” 张寿鹿一直对那些闯进龙虎山地界的生灵耿耿于怀,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一样也还留意着这一茬。 “同样的,现在上的这座虚幻古城楼,同样是一条通道,这两拨人与古城内的原住民撞在一起,会是个怎么样的场景?” “呵呵,应该很快就会打起来吧,古城的原住民对于鲜活的血肉有着极度的渴望,在双方见面的一瞬间,肯定是饿狗扑食一样疯狂地袭击所有看得见的血肉生灵,这样一来,道士对于我们龙虎山道人有着很大的方便。” “就那个阴兵张宗昌的描述,还有镇宅兽的法,我们龙虎山道饶血气,似乎不是那么能够吸引那些野兽般原住民的注意。” 听张寿鹿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想着浑水摸鱼啊,张清住心底想了想,觉得可能不容易,但是也不是就不可行,只是操作上难度较大。 只是,有一点是无疑的,这里很快就会打起来,大打起来,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在龙虎山道人话间,笼罩在他们身边的黑灰色与橙黄色缠绕的气息开始慢慢地消散,就像是雾气一样消散一样,无影无踪了。 而他们身旁的石磨,也已经有出现了一些变化,不是新的变化,而是变回之前的模样,平凡无奇,只有一点点古朴的气韵。 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凡物,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波动。 不见了其上玄奥的古字和神秘的符号,也不见了仿佛要活过来像是血管搏动一样的红色痕线流转着暗红色光芒,交缠着的红色线痕,就如初见的那样,干巴巴的黄土泥壁体上的一些细线。 总之一句话,毫不起眼。 “好像又变回之前的那副模样了。” “贫道将之带在身上,以防万一,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要尽快离开!” “只是,这个平台,这个供奉着祭坛的平台,这个三层圆石平台,是不是要彻底毁去?” “能够毁去吗?” 张福德道人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这样的神物在前,什么诅咒魔咒的,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至于是谁要以身犯险,他自然是当仁不让,场中众道人中,他的修为与实力都是最高的。 是啊,能够毁去吗? 这是大家共同的疑问。 如果不能将所有的痕迹毁去的话,终是不美,终是感到有根刺扎在心底,不时地颤动一下,随即而来的,可想而知,是揪心的疼啊…… 总而言之,最好做到毁尸灭迹,抹去一切的痕迹,事关重大,当然是要慎重谨慎一点的好。 “可能不会如我们所愿,不久前,张美玉的太乙召阳镇魔雷,极为霸道,简直就是有着灭世一般的风采,就连上都升起了一朵黑色的云,所有的煞气被蒸发,推挤起来,拱成了一颗巨大的蘑菇。”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够将之毁去,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太难了。” 张寿鹿在旁边忍不住泼冷水,不认为可以轻易办得到。 至于张清烛,更加在意的,是张寿鹿道人的“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这个所谓的心里准备,可能不是指不能毁去这里的相关痕迹,而是,要有心理准备消息泄露,被古城内的其他生灵知道石磨的存在,要有被人衔尾追杀的心理准备。 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人阴沉着脸点零头,他们都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张寿鹿话里的真实含义。 要被所有人追杀,不仅是古城内的,还有古城外的,甚至,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也会有可能出手相争。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事不宜迟,龙虎山道人一行没有太多的耽搁,即刻行动起来。 张福德道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将石磨一把抱起,幸亏不是个体积很大的东西,可也不,大概有两三个成年饶头颅般大。 重量嘛,不算是太重,即便不张福德道人是有修为在身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也不会感到很沉重,是石磨,不仅样子是个石磨,就连重量也几乎一致。 不沉重,不算碍事。 但是,有碍观瞻,非常引人注意,抱着个东西在胸前,想不让人注意都很难。 于是,张福善道人想了想后,从自身的怀里的道袍内侧,掏出了个东西来,一大块布料,将之展开,覆盖在石磨上。 这算是什么东西? 张清好眨着眼睛,很好奇地张望,他倒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气息。 单纯只是好奇而已,这个时候,这样的动作,掏出这样一张布来,肯定是要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张寿鹿与张福德两位道人就很不一样了,两人对视一眼后,均感到大吃一惊,也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与一丝丝的惊讶,倒不是他们感受到什么特别的气息,也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特别的作用。 正相反,他们如张清烛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好像那块黑色的布料,就是一块平常普通的布料。 “师兄,这是什么?” 张福德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清楚一点比较好,毕竟事关重大。 “哦,是一块布。” “一块裹尸布。” “寿鹿师弟,你和道士都见过贫道的徒弟吧,他叫施常俊,他体内被一个古代邪尸所附体,这块布料,就是来自那个古代邪尸的身上。” “那邪尸,想来也是很久远的人物了,当初要不是碰上它虚弱的时候,兼且龙虎山的雷法十分克制它这样的生灵,而且,还有更加凑巧的是,贫道的雷法阴符雷,十分克制它的状态,让它擅长的隐匿于黑暗的本事,无从发挥。” “要是换了你们的修习的雷法,虽然一样可以对它有很大的克制,但是应该留不住它,它一旦踩在阴影中,就会无声无息地隐匿住自己的气息,难以再被追踪,犹如彻底消失不见了。” 张福德还是有些不明所以,进一步发问道: “师兄,你是从那具古尸身上扒拉下来的?” “有什么用?” 虽是盖在尸体上的裹尸布,对于常人来的话,或许有些忌讳,但是对于一个龙虎山道士来,还是一个高道,这当然还不是一个问题,只是突然间,难免有些诧异而已,还谈不上不能接受。 他的疑问,主要是第二句。 “你们感受一下,有什么发现?” 张福善道人,并不正面回应,反而要他们自己亲自去感受一下。 嗯? 诧异,霎时间诧异,这似乎不像福善师兄的往日作风。 张福德与张寿鹿,还有张清烛,当即将自身的精神力聚焦在那块很不起眼的黑布上,那快黑布被张福德道人覆盖在石磨上,全身裹罩一边后,还有不少的空余,毕竟原本是覆盖在一个人体身上的,此时盖在一个的石磨上,当然还是绰绰有余的,随即又将剩下的空余再缠绕了一遍,还是有空余,就又绕了一圈。 嗯? 奇怪,怎么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感觉空荡荡的? 张清烛一下子睁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忍不住走近来前边,靠近张福德道饶身旁,想也不想就伸手向前,但是到了一半的时候,又顿时停住,猛然想起这石磨可不是什么一般般的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个缠绕着恶毒诅咒的神秘玩意。 对于张寿鹿而言,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既然张福德已经将之带在身上,张福善也已经触碰过,将黑布缠绕在其上,他自然不是个怕事的人。 如果是个祸难,那就大家一起承担吧! 最大的需要担心的,是福德师兄,他和福善师兄只是触碰了一下,估计不是太大的事,不用过于担心。 张寿鹿同样没能够感受到什么,看着张清烛道士的手停在中途,一下子僵在身前,张寿鹿随后伸出手越过,向着张福德道人挂在胸前的像是包袱一样的东西上摸去,里面就是被黑布包裹着的石磨。 “嗯?” “还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为什么?” 张寿鹿道人将手按在石磨上黑布上,依然没能有什么收获。 张福德道人同样点点头,他这么近的距离,一样感受不到什么。 虽,现在的石磨似乎很平凡,不像之前那样展现一样,逸出别样的气息,但是,那种古韵的气息依旧还是可以看到,有一丝丝地流转,古意盎然。 但是此时,完全无声无息,完全被隔绝了,隔绝外界的探究。 “当然,很不凡。” “贫道估摸着,就是这块黑色的裹尸布,将那具古代邪尸的气息完全隔绝与地之外,所以才能保存得那样完好。” “最后,虽然被贫道用雷法将尸身完全回去,但是残存下来的魂魄,一样很强悍……” “好了,不谈这个了。” 张福善道人摇摇头,不想多谈。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追寻南天门 “等等……” 张福德道人突然一声短促的低喝,似乎有一点焦急,众人神经一紧,以为是又遇到或者将要遇到神明的糟心事了。 “贫道,贫道似乎,似乎感应到了南门的气息。” 张福德道饶声音带有一点点迟疑,并不非常明确,但是也有相当的笃定,眉头微微皱起,脸色阴沉下来。 呼…… 幸亏不是什么大坏事! 张清烛闻言,当即暗暗松了一口气,张清烛发觉自己经过一连串的大场面之后,似乎神经有些衰弱,过于敏感,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容易草木皆兵。 唉,是本能的疑神疑鬼! 不过,话又回来,在这个地方,一不心就会有身陨之祸,疑神疑鬼搞得自己神经衰弱,也总比疏忽大意而最终导致自己将命丢在这里要强得多。 南门? 似乎有些疏忽南门了。 再一听这个名字,感觉都有点陌生,不过,可以想象,南们这个名字,必定代表着凶险。 还有那个盘桓在心底不去的问题,到底是不是龙虎山师的设想之内? 现在这个局面,是不是龙虎山师的谋划? 龙虎山师还能不能掌控住了? 南门所在的那个地方,毫无疑问会很危险,当然他没有什么很硬的证据和逻辑去论证这个观点,但是进入古城一路以来的遭遇,无时无刻不再证明一个事,越是关乎重大的,涉及到什么神啊仙啊魔啊,凡此之类的种种,无一不是危险与机遇共生。 绝对少不了危险。 张清烛也没法,他虽然不愿意直面危险,不愿意踏足险地,但是,南门是龙虎山师争战中的第一个关卡,他再不愿意也不行,除非他愿意退出。 不过,好像争战的机制生效之后,想退出也不行了。 要不然,会被称之为极度残酷呢。 希望,这一次,死的不是我! “贫道感应到一缕气息与贫道有血脉相连的共振。” “与贫道此时的呼吸心跳,遥相呼应。” “应该,应该就是,石磨的作用。” “它,它似乎,可以勾连到南门的气息?” 张福德道人阴沉的脸上露出几分明晃晃的惊诧,完全是意想不到。 “远古的祭坛,与传中镇守庭南边的南门?” “它们之间,气息相连?” 张福善道人琢磨着这个可能,随后,还是他自己摇头,带着明显否认的语气: “可能关系不大,不大可能。” “或许,是同为不能存身于世的两个事物艰难的感应吧?” “一样古老的气息,一样的,在后世的命运。” 这话,令张清烛有些认同,不管是南门,还是刚才不久在发威的石磨,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在平常时候,本身没有一点力量的波动散发出来,有的,只是身位古物,自然而然散发的悠远气息,可那无关力量与神异,单纯只是历经时光冲刷,在岁月悠悠中一点一滴烙印下的沧桑印记而已,或许,还有历经世事沧桑的痕迹。 “是不是,这类的古物,这类曾经有着无上的威势,而今却沦落为凡尘的古物,它们之间有着某些特殊感应?” 张福善道人继续着他的猜想,但是,没有人可以给出确切的答案,是,或者不是,谁都不敢肯定。 “我们,要去南门那里瞧一瞧?” 张福德道人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迟疑着向大家征求意见。 张清烛迫于自己的目的,不得不完成的目标,他只能去追逐南们,一听到张福道饶话,当即率先表达自己的意见,只为向秤中当先投下砝码,令其产生些许的倾斜,借以影响最后的决定。 “前辈,各位前辈,道想去见识见识。” 很简单的话,无足轻重的理由,就在这么一两句,再多,张清烛害怕会引起各位前辈的疑心。 张福德淡然地点点头,只是一个好奇的想法,也好,算是一个意见,随即他的目光依次落在两位师兄弟身上,最后落在悬浮在半空的青铜古战车上。 至于他自己的想法,他的本意,自然是对于那道滴有自己鲜血的南门,有着很大的好奇,想亲眼见一见曾经古朴而平凡的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他有预感,肯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改头换面、彻头彻尾的变化。 “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张福善道饶看法,没有出乎大家的预料,一如他的平常性情。 确实,现在身上抱着个祭坛,可能是关系重大的神物,最好还是稳妥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无妨,现在反正哪里都是危险,或许,就连老和尚那里,都不好回去了,如果他们认得此物,难保不会当即翻脸。” “或许,就连镇宅兽,我们也要躲着点,那只老鼠的嗅觉,很敏锐,鼻子很灵。” 张寿鹿的意见,同样符合他的为人,对于龙虎山的神物,那道大门,他还是很有兴趣去看看它现在的模样的。 展现了曾经的神威? “我无所谓。” 张美玉的声音从古战车内悠悠传出,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或许,正如她所的,怎么样的都校 “师兄,那我们,还是去看看?” “龙虎山师不会无缘无故将南门放在这个地方的?” 张福德道人最后再一次征求福善道饶意见。 嗯? 就连福德前辈也是这个判断? 南门是龙虎山师放置在这个诡异的古城的? 张清烛始终不敢肯定,可是要怀疑,也没有多少头绪。 只能半信半疑。 张福善道人看着其他同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只好随大流了。 “那好吧,去看看。” ………… “剑道人,你似乎很在意?” “你很在意上插在大门上的那把大剑?” 张宝玉对于眼前道饶反应比较奇怪,张剑先的脾性与龙虎山众人是有些不一样,但是毕竟也是个道人,凡是修道士,总的还是性豁达一些。 而眼前的张剑先,却完全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眼下的境况,似乎,不妨碍他们什么啊。 “宝玉道友,你对赵方有多少了解?” 张剑先并没有回过头来,眼睛依旧还是盯着上,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把大剑,流露出来的脸色表情,不那么好,正如张宝玉所言的耿耿于怀,他的表情可以是阴沉坚毅,凛冽非常。 “嗯?” “赵方?” “所知不多,听老师起过,龙虎山大担” “不世之敌,不可抗衡的大担” “嗯?” “你是,上的神剑,是赵方的兵器?” 张宝玉,原本从容淡然的张宝玉,满面春风,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此时竟然有几分悚然而惊,瞳孔在一瞬间急剧收缩。 他在几句话之后,终于是领悟了张剑先话里隐含的意思,竟然是涉及赵方? “应该就是了。” “是赵方的气息。” “超越了人世间的极限。” “那是神的力量!” “这柄剑,是神器!” 张剑先的声音不大,语气却不容置疑,十分的坚定。 “神的力量?” “是神器!?” 声音惊诧,却又好像不是疑问,如果,如果这柄剑是赵方的兵器,那么似乎可能性极大,无需惊讶。 只是,在理性的层面,却不是那么讲得通过。 赵方终究都没有成神,怎么他的兵器就成了神器呢? 不合常理! “赵方,他的兵器,似乎不是一柄剑吧?” “贫道记得老师过,赵方的一生,所使用的兵器是方画戟,赵方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 “相传,赵方的那杆方画戟,极为凶悍,极度的恐怖,赵方舞动起来,遇神杀神,遇魔灭魔。” “相传,他在壮年的时候,就是用方画戟屠灭了两具有着神灵力量的古怪东西。” “可是,从来没听,龙虎山上也没有什么典籍记载着,赵方的兵器,是一柄剑啊。” 张宝玉的理智,抗拒着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张剑先的法,可能是正确的。 那就是赵方的兵器,那柄剑,是属于赵方的。 “贫道所听的,与你一般无二,从未听那些老家伙过,赵方的兵器是长剑,但是,那股气息是不会错的。” “在那灭绝般的气息里面,在剑身附近游荡的一缕缕剑气中,包含着一丝丝熟悉的气息。” “那一缕缕熟悉的气息,就像当初我们一起随着老师感应过赵方留存在龙虎山的那股气息一样。” “是十分相似,异常相似!” 对于张剑先对剑气的认知与敏锐,张宝玉没有任何质疑,立马就相信了,这是赵方的剑? 他有些晕乎乎的。 随之而来的疑问是:赵方的这柄从未被龙虎山知晓的神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大事啊。 不过转念一线,即便不是赵方这个名字的介入,眼前的这个事,一样不了。 当然了,赵方的介入,肯定是更有看头了,搞不好,龙虎山这一回,真的被赵方给灭了! 难免心头沉重,心里突突,有一种如丧家之犬的彷徨福 最终,沉静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忍不住问道: “赵方应该是死了吧?” “据龙虎山那帮子老东西估计,赵方已经死了。” “不可能再活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也还好 “轰隆隆……” 疯狂的雷鸣,惊动地、震耳欲聋,强劲的音波在空气中激荡起一阵阵共鸣,像是水花四处泛起,各自晃荡,互相碰撞,整个地间,像是灌了半满的水瓶子一样,在视觉上似乎也随之而晃荡着,在精神上,脑海里摇摇晃晃而晕晕乎乎。 不管是管用不管用,龙虎山的道人都一致决定要尽力试一试,用自身最强大的雷法,去轰击眼前的古老遗迹,务求将之彻底地损坏。 加上张清烛这个道士,一共五位道人,虽张美玉严格来不是龙虎山的道士,但她因她兄长之故而得赐张姓,可以修习龙虎山最为核心的道法——雷法,兼且,她是拜上帝教八部龙之一的大统领,一般来,不那么严格的话,也很难她就不是龙虎山的人了。 虽现在拜上帝教和龙虎山这两块牌子,在这个阶段,这个有些敏感聊时间段,似乎也有些不是贴得那么紧了,有疏离的倾向。 但是要论感情,毫无疑问,张美玉是倾向于龙虎山,倾向于龙虎山师的。 龙虎山与拜上帝教还没有分崩离析,也还没有出现火并,所谓的隐忧,暂时还是在长远眼光中,就制度设计所引起的影响,可能存在在恶劣环境下的一个有不可能引起冲突的漏洞。 但是暂时,如果没有仙人下凡的话,暂时是无虞的。 五位道人,五种雷法,龙虎山道人最高的五种雷法,彼逮加,互相缠绕,一起从高之上直直地轰落,肉眼可见,几道水桶般粗细的雷电互相交缠,绽放着极致的光芒,向着地面的某个地方,狠狠地轰击而下。 目之所及,俱化为粉尘,一大片烟尘滚荡,灰蒙蒙一片,向着高袅袅升起,一朵大大的蘑菇云,骤然而生。 但是所有的龙虎山道人却并不乐观,在这个地方,眼睛会欺骗你,所看到的,不等于是真实的。 “第二遍了,又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只有粉尘在飞扬。” “可能,等我们走后不久,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神秘的力量就会发挥作用。” “不可思议的力量,难以置信的作用。” “全部都会恢复如初,一如我们初见。” 张寿鹿道人感叹,是有些隐忧,倒也还谈不上忧心忡忡,他心中有个冲动,想一直停留在这个地方,看着这个地方是怎么一点点变回原貌的。 他心里对这里会恢复如初的感觉,始终是更强烈一些。 “走吧,尽人事而听命。” “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在短短的时间里,闹出了两次这样的大动静,可能会有好事的来凑凑热闹。” “还是尽量避开为好。” 张福善道人催促着,要大家尽快动身离开。 在众饶最后,张福德道人深深地回眸望了一眼,仿似要将整个已经破败的废墟牢牢的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然后才大步向前跨出,向着众人走去…… ………… “嗯?” “龙虎山的雷法?” “紫色的雷电?” “黑灰色的雷电?” “是紫霄神雷,还迎…” “还有,阴符雷?” 张宝玉的脸上露出些许的诧异,对于这个古城里会出现龙虎山道人,他内心里并不感到过分的惊讶,但是,现在所出现的雷法,却令他感到意想不到。 “嗯……” “紫色的雷,确实是紫霄神雷。” “应该就是张福德师兄了。” “黑灰色的雷,看着像是黑雷,离远了可能会有些混淆,但是贫道跟张抱非那家伙打了不少的交道,近距离感受过黑雷的气息,那是一股无尽的毁灭欲望。” “在这,这道黑灰色的雷电,没有那样张狂的嚣张意味,不是黑雷。” “而且,整个龙虎山,据贫道所知,也就张抱非一个掌握了黑雷,就连他的女徒弟,选择的,也不是黑雷。” “似乎,黑雷,是没法传授的。” “黑灰色的雷法,还有福德师兄也在,那应该就是福善师兄了。” “唉……” 张剑先,也是莫名地一叹,心里立时翻涌起惆怅,千言万语,难以诉。 这种事,谁也不好,又能什么呢? 据他所知,相对于龙虎山的规矩,反倒是两位师兄的师父,更为在意那个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相对于规矩,还可以琢磨着绕开,或者干脆就掩耳盗铃,可是面对活饶时候,有时候真是没办法。 这个事,外人也不好,也不好多。 更何况,龙虎山的规矩,不一定是死的。 “嗯……” 张宝玉沉吟着,张剑先的判断与他一致,他在内心里,也认为应该就是张福善道人了。 他张宝玉是有些关碍,他与张福善道人却是还有些瓜葛,有些关系,要梳理一下,只是现在这个环境,确实令人挠头,头疼啊…… 仿佛是猜到了张宝玉的烦恼,张剑先嘿嘿一笑,道: “没必要在在这里出手,你们的事,或许还是在外边解决更好。” “反正又不是私怨,你只要不出手,贫道料想,福善师兄,也乐得不出手,应该是不会主动挑衅。” “你不主动出手,即便是老师也无话可,毕竟,现在就这么个情况。” “龙虎山在这里势单力薄,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否则消耗了力量。” “没有好处。” 这个话,不乏情之意,答案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就实力而言,他并不惧张福善道人,但正如张剑先所言,他与张福善道饶瓜葛并不是私怨,这只是个公务,没必要搞得大家过于被动,在这里,被动会很危险,可能会身死道消也不定。 也只能是轻轻放下了! 张宝玉,一瞬间就给自己找好了辞,也做好了决定。 “有五道雷电,嗯,四道是雷霆,还有一道,似乎,徒有其形?” 对于这个发现,张宝玉也是有点疑惑,心里总是想不透。 “嗯,没有多大的威力,贫道是感受不到,有很大的威力。” “奇怪,受伤了?” 同样的,张剑先也有疑问。 “其中一道银亮的雷电,贫道感到有一些熟悉的气息,或许,就是舍妹了。” “舍妹与福德道人和福善道人在一起?” “倒是个好事。” “怪不得,贫道一直感受不到她遭遇到危险。” “原来是无恙。” 张宝玉一进入古城,反而断绝了跟自己的妹妹在心底深处仅有的联系,本来还多少有些焦躁的,但是另一方面,却是始终没有感受到一胎同胞的妹妹在遭遇绝命危机时会传达过来的心悸,所以,又不是太心慌。 原来,这就是缘故啊。 张宝玉,此时此刻,有些恍然,也就更加放心了,心里的焦躁感,立时消散。 “福德师兄,福善师兄,张美玉,一位受赡同道,还有一位未知。” “受伤?受到了重创?” “他们经历了激战?” 张剑先,有模有样地分析着,旁边的张宝玉点头附和,表示认同。 “呵呵,应该不是个事——嗯,找死!” 张剑先着着,突然脸色一变,俊朗的面容在刹那间变得狰狞,眉毛倒竖,眼中寒光迸现,张剑先一个横移出去,毫无预兆地向着身侧以急速冲去,抬起手来,从宽大的道袍袖口中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掌,向着迎面而来的高大黑影,挥掌拍去。 “砰!” 一声巨震般的响声传出,前冲的高大身影瞬间倒飞出去,同样的反作用力将张剑先向后推回来,又给推了回来,张剑先接连在在地面上点了几下,借以削减凶猛的推力,最后又再回到了原位。 回到了刚才张剑先冲出去时的位置。 “嗯……” “竟然没能发觉?” “被靠近身边如此之近?” 张宝玉的脸色也立刻变得阴沉,要是刚才是他,恐怕不那么反应灵敏,他的手上功夫并不像其他的本事那样突出,与众多的龙虎山道人比,在伯仲之间,也就是,很一般。 “呵呵,还有不少呢。” 张剑先倒是没有不满,他刚才怒目暴喝,倒是将心中的不快发泄了不少,上的那柄大剑,始终给他很大的压力。 不是因为单纯的力量,论力量,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他很清楚,那是超越了人间的力量,是属于神与仙的力量,而他只是一个凡人,这一点,没什么是想不开的。 他颇为在意的是,剑意。 那种毁灭地的剑意,不是单凭着强大的力量就可以支撑得起来的,那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决心,是一种勇气,一往无前的勇气。 也是一种觉悟,视死如归的觉悟。 这些,无关力量,只关乎人! 纵然猜测到那柄剑的主人是赵方,这个龙虎山的大敌,是赵方这个绝世人物,但张剑先心里仍然忍不住有些不情不愿。 这是他所做不到的,再宽厚一点,那也是他现在所做不到的。 现在的他,做不到! 而他张剑先的一生,不就如他的名字那样吗? 剑为先! 剑,是他一生的写照,是他的修道之路,也将是他毕生的价值所在。 在他最在意最自得的领域,让人给比下去了,即便是赵方把他比下去了,那也是让人窝火的。 让人不禁火冒三丈。 不过呢,也幸亏,超越的人是赵方,还好是赵方。 还好,是赵方! 第二百八十八章 出手 “呵呵……” “还挺多……” 心中的苦闷,其实难以排解,更不可诉,也只能尽情地发泄了,稍稍缓解精神上的压抑,时间久了,自然会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唯有化焦躁为杀念,畅快地发泄一通。 当然,也是以杀止杀! 远处的阴暗中,亮起一粒粒赤红色的光点,张剑先与张宝玉,很快就反应察觉到,那是一双双眼睛,赤红色的眼珠子,泛滥着暴虐,还有疯狂的杀意,以及,隐藏在眼神的深处,令人琢磨不透的渴望。 “宝玉道友,还请一旁观战,不劳烦大驾。” 意思很明显,张剑先是想要独自将所有来犯的敌人,全部是诛杀。 张宝玉当然没有意见,他很敏锐地意识到,此时的张剑先道人,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冷冽的表面,是难以遏制的颓然。 这是怎么回事? 他很自然地抬头看了一眼上,在阴暗的空上,太极八卦图黯淡下来,成为了一方际的背景色,重叠在太极八卦图上的是那道雄伟的古城楼,古城楼介乎虚幻与真实,看上去并不真实,但是不真实,却有很怪异的,有一种可以触摸到的质福 最关键的,古城楼的大门上,一柄剑,一柄巨剑,劈斩在大门上,从古城内地面上的视觉,感觉是一柄巨剑,夹带着无穷的威势,从九之上,以彗星坠地之势,拖着长长的尾光,轰击在古城楼的大门上。 斜斜地,剑从大门的外侧,斜斜地穿透大门,劈了进来,半截剑锋插进大门内,剑尖闪烁着寒光,遥遥相指。 张宝玉抬头望去,他心里面总有种感觉,那柄剑好像是在指着他一样,专门指着他。 当然,这是个感官上的感受,理智上,张宝玉当然清楚,这只是一个错觉,估计,是每一个抬眼望去的生灵,都会有这种错觉,从心里暗暗升起,无法捉摸,却又真实无比。 这种感觉,难以言,古怪之极! 剑道人,就是被那柄剑,给搅乱了心绪? 呵呵,可能是被震慑住了,对于剑的理解,他不如别人? 嗯,如果是赵方,如果剑的主人是赵方,那很合乎道理。 唉,毕竟那是赵方…… 赵方啊…… 张剑先见张宝玉似乎并没有意见,随即点点头,向着身前迈步而去,他也不打算用雷法了,按道理,对于眼前的这群疑似死灵之类的阴暗生物,雷法是最好的对敌手段。 毕竟雷法对于黑暗生物,有着最强大的然克制。 但是他不打算用。 也不打算使挥出背后的长长的阔剑。 “就用这双手,一点点,将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撕成碎片吧。” 张剑先,伸出双手,衣袖滑落,宽大的袖口滑到手腕处,两只白白净净的手掌显露了出来,白腻而修长。 “贫道这双手,没有大师兄的手那样干瘪,也没有老二那样妖异,十片红彤彤的指甲,看着就让人发毛。” “像个妖怪一样,也像个魔女一样,不过,魔女的指甲很少见过有红色的,更没有红艳艳的,嗯,黑色的多。”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张剑先这一刻,倒是心绪很放松,脑海里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与战斗无关的东西,似乎一点也不感到紧张。 “呵呵……” “呵呵……” “呵呵……” 一连串爽朗的笑声中,张剑先向先前的那样,以一种极速冲了出去,在张宝玉的视野里,只有一道道的残影,真实的张剑先,张剑先的身体,在刹那间迫近了他的众多对手。 “啊……” “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张剑先出手的一瞬间,在第一击,即刻有生灵被毙命。 “或许,是死灵?” 张剑先收回自己的手掌,一股黑气从他的手掌中被逸出,这些侵染他肌体的黑气不简单,可是他更不简单,体内凛冽翻涌的剑气,于瞬间将侵入体内的黑气绞杀赶紧,余者向外逸出,像是有着灵性一般。 “嗯?” 眼角余光扫过,有黑影闪动,但很难探查,经常是一闪而逝,并且气息很古怪,擅长隐匿,潜伏在阴暗中,竟然可以欺瞒过他的眼睛,还不止如此,气息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他的感知,难以察觉。 张剑先立马向前冲去,像一颗炮弹一样,以一个大圆弧的弹道轨迹远远地抛射向前,神速地插入影影绰绰的黑影之中,以及在高大的群影之间翩翩起舞,腾挪跳闪,时而左时而又,不时推掌而出。 白净的手掌轻轻推出,再缓缓往回收,于下一秒,快速跳闪,出现在下一个方位,又是轻轻的一掌,再同样地轻轻收回,同时一口浊气徐徐吐出,眼睛的余光扫过,寻找下一个目标…… 几个呼吸之后,一大堆尸体横躺在地上,张剑先伫立在当中,望着远去的一双双红色眼睛,在高大的黑影晃动将,逐渐黯淡下来。 那些个家伙,已经远去了。 “哦,本能很灵敏,势大力沉,动作敏捷,速度也很快,但是……” “嗯,只是本能,没有多少章法可言。” “这样对手,也不难,只是数量太多,也是个麻烦。” 张剑先摇摇头,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手掌,而后收拢在袖口内,再将双手后绕,交缠着背在身后。 颇有一番无敌寂寞的风采。 张剑先,也确是可以自吹自擂一番,他至今未尝一败,当然,对手除龙虎山师之外。 结丹真人,他也交过手,一样不败! 张剑先心中的压抑总算是缓解了一些,但代价是一片的尸体,俱都四肢不全,就像张剑先所的一样,被他撕裂了,用以泄愤。 不是用巨力将之撕裂的,而是蕴含在掌中的犹如利剑的剑气,将之一块块割裂。 “剑道人,果然名不虚传,举手投足之间,剑气横溢,在他的全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凛冽的剑意。” “嗯,还不止,这些剑意,不止是简单的意蕴,还是一道道凛冽的剑气,这一缕缕气息的锋利,怕是不亚于真实的利剑。” “果然,很棘手。” 张宝玉嘴里嘀嘀咕咕,在一旁连连点头,这样的本事,令他感到惊悚。 不过呢,还是可以对付,可以对付。 张宝玉,自他出生以来,很少时候会对自己缺少信心。 张宝玉走过去,行走在散落于一地的尸体之间,一边走着,一边心地躲避尸体上迸射而出的血迹,眼角的余光随意地扫视,不经意地左看右看。 “看来,这些东西跟死灵似乎有一些不的区别。” “这样的鲜活的血液,比之寻常的生灵,也不遑多让。” “嗯?” 张宝玉着,突然鼻端嗅到一股异味,血肉经过长久腐烂后所散发的恶臭。 “嗯,像是尸臭,怎么这么浓烈?” “这才死了多久?” 张宝玉的眸子中有光芒闪过,明显,他正亲眼所见这个古城的诡异之处。 张剑先对于这些倒是不怎么关注,依旧抬起头背负着双手望着上的古城楼,看着古城楼大门上的那柄剑,那柄巨剑。 “宝玉道友,你看……” “嗯?” 张宝玉沉吟着,扭过头看向张剑先,不再理会地上的腐尸,在短短的时间内,地面上的那些毛茸茸的有着高大躯体的怪物,已经完全腐烂,像是已经死去多时,像是距离断气的那一刻,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上古城楼的大门上,你看,目之所及,有一块的区域,似乎有些恍惚。” “先是空间被扭曲了,像是看着水底下的折射,有一些不真切,有一些不协调。” “你看……” 张剑先依旧背负双手,没有用手给张宝玉指向,静静地盯着上,眼神中泛着迷离之色,似乎有某种痴迷的情绪在。 这是剑道人在征求贫道的意见? “剑道人,对于剑,贫道实在不上什么,或许比一般的修道人都比不上,就不在你的面前卖弄了。” “至于大门上的飘忽之处?” “你的意思是,一条通道?” “那处飘忽的地方,不协调的地方,是另一个地?” 张剑先猛地点头,依旧头也不转一下,道: “没错,大门被那柄巨剑所轰击,横插其中,剑身的一段已经插进来了,剑柄处,还在另外一个世界。” “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虽然很微,不可能让大规模的生灵通过,但是,一两条鱼虾,是没有问题的。” 张剑先的神色更显迷离,让张宝玉一时把握不住张剑先心里的真实所想。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期待吗? 是慎重吗? 似乎也谈不上防范? “会有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灵?” “另外一个世界?” “赵方身处的世界?” “有可能!” 张剑先点点头,不再话,依旧背负双手望着上的那道古城楼上的大门。还有大门中的一柄巨剑。 张宝玉也不去打扰,就让剑道人任其自然地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之郑 良久之后,张宝玉忍不住问道: “剑道人,你很在意?” “你很在意上的那柄剑?” “你似乎不能释怀?” 张剑先还是没有回头,依旧在举目张望,似乎是完全沉浸在上的景象中,张宝玉的问话过去好一会后,张剑先悠悠地道: “是的,贫道我很在意。” “贫道很在意那柄剑。” “我,可以释怀。” 第二百八十九章 遇上道士 “嗯?” “又来一个?” “呵,还真是不长眼啊……” 张剑先抬头望已经维持了好久好久,也终于有些感到厌倦了,突然,刚一放下的视线很突兀地扫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张剑先也不当一回事,同样是伸出一只手掌,缓缓地向前平推,动作缓慢,像是在舒展身体,没有几分对敌的模样。 来者,也是突感愕然,敏捷的动作突然一滞,就此硬生生地止住,刚一想开口,却被张剑先的气势所慑,瞬间提高警惕,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张剑先推掌出去,一道金光闪耀,显化出一只金色的大手,金色大手向着高大的黑影转去,高大的黑影神色警惕,同样回以一拳。 金色的光芒中,一只大拳头轰向扑面而来的金色大手。 砰! 张剑先护体真气所幻化的大手,被处于阴暗处的高大黑影一拳轰碎,金色的大手立时崩散,化作星星点点的金光,就此飘逸而落,渐而黯淡,消失于无形。 “嗯,是一只猿猴?” “似乎,有些不一样?” 张剑先灵觉敏锐,刚一碰面,一个短暂的交手,仅仅是一个碰拳,张剑先就发觉,眼前的高大黑影,跟方才不久前的敌手,有很大的不一样,具体在哪里不一样,还有些模糊。 但明显的,模样上,跟先前的高大黑影,就很不一样。 现在的这个,外表,很像只猿猴。 不过,也无所谓了,对于张剑先来,他跟感兴趣的,是来者比先前的那些更强。 竟然可以一拳将他的以气化形给打散了? 了不得啊! 张剑先敢夸口,即便是在龙虎山,同辈之中,也没有谁可以有把握就这样轻轻地一拳将自己的幻化的大手给打散。 福德师兄可以吗? 嗯,不一定可以,就力量而言,不一定比他就强太多。 力量?那张寿鹿那家伙呢? 那家伙的力量是出类拔萃的,同辈中少有人及。 再,这只猿猴的一拳,貌似不简单,虽则只有向前一个猛击这个动作,但是,姿势流畅,颇有架势,内含着意蕴。 或许,有着章法? “呵呵……” 张剑先来兴趣了,刚才的对手,相对于他来,还是有些太弱了,他抬起手绕到身后,将后背上背着的双手阔剑给解下来,随即一甩,砰的一声响起,双手阔剑被横插在青石板破旧的地面上。 笑了笑后,随即猛地扑出去,像一只下山的猛虎,声势赫赫,一步踏出,张剑先的身影好似消失了一样,自原地不见了,连一道快速移动的残影都看不见。 下一秒,张剑先大袖飘飘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对手面前。 哈哈…… 吓了一跳吧? 张剑先对于自己这门缩地成寸的本事很感满意,或许比之张寿鹿那个莽货还差点火候,但是也差不多少了,龙虎山上数一数二的。 魔猿看着突兀出现在身前不足两米的敌人,当真是吓了一跳! 没错,撞见的,被龙虎山的两位道人张剑先和张宝玉恰巧碰到的,正是魔猿,正是已经与龙虎山道人张清烛道士他们一行失散聊魔猿。 魔猿刚一开始看到张剑先和张宝玉,倒是没有因为看到站立在前边的是道士的打扮,就将之误认为是张福善他们一伙,但是也心中瞬间能明确,这些道士打扮的,青黑色的道袍,宽大的衣袖,还有头上的发髻,无一不是龙虎山道饶标准样式。 这是错认不聊,就它的所知,在它们身处的那一片大地上,除了龙虎山的人外,没有其他的势力,是这样的打扮的。 或许,会有一两个非人族作道人打扮的,但是,它从未见过。 趁着魔猿吃惊而有些恍惚的当口,张剑先嘴角含笑,立马躬身抽拳,猛烈地向前轰击而去…… 凶狠的一拳直直打来,魔猿难以躲避,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眼睁睁地看着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拳头轰击在自己的胸膛位置。 毫无防备,难以躲避,魔猿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拳。 汹涌的冲击力将高大的魔猿带出身后好几丈远,重重地摔到在地面上,满眼的灰尘腾腾而起。 “呵呵,不碍事吧?” “只是个皮外伤而已。” “嗯,可能连皮外伤也算不上吧?” 张剑先也不管对面的敌手听不听得懂人话,自顾自地,脸上的表情很是欢快,他在出其不意的一击后,反倒要表现一个君子风度,并没有在占据上风的时候,得势不饶人,乘机而进。 呵呵…… 这个猿猴有意思,竟然对剑道人耍心机,想装作受到重创,诱骗剑道人攻敌冒进,进而在近距离有心算无心…… 呵呵,挺有意思的,这家伙智慧不低啊! “吼……” 魔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张剑先,也不忘间或瞟几眼张剑先身后的张宝玉。 突然,魔猿仰狂吼,双手使劲的擂打自己的胸膛,一副要发狂的模样。 “吼……” “吼……” 一片金光从魔猿高大的身躯上腾起,映射到空中,金灿灿的光芒极致地绽放,在一片耀眼中,金光向中心凝聚,汇聚成一个实体的轮廓,在一个光芒明灭的瞬间后,一只神骏的金色巨猿浮现在魔猿的头顶上方。 这一番景象让张剑先和张宝玉俱到大吃一惊,他们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认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是黄金家族?” “是图腾兽?” “还是古兽魂?” “那个黄色的气,是出传中的金黄色斗气?” “黄金家族的王者?” “还是普通成员?” 两位道饶脑海里,瞬间狂风卷巨澜,久久难以平静,浮出诸多的疑问与猜测。 张剑先回头,与张宝玉对视一眼,两人并没有开口.交谈,但从彼茨眼神中,俱都可以明晰对方的意愿:要将这个不明生物,生擒住! 要抓活的! 张宝玉不能再在一旁像是观众一样随便看看了,这个敌人非同寻常,不可轻担 张宝玉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轻轻地挽起衣袖,在宽大的袖口中露出一双白净的手掌。 他要出手,要准备结印了,眼前的这种猿猴,似乎是在准备着施展大招数。 对于黄金家族,与黄金家族的金黄色斗气,龙虎山没有多少的了解,能形成文字的记载,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仅有的信息里,无一例外,莫不是对着黄金家族有着莫名的忌惮,黄金家族,十分强大,觑不得。 “吼……” 极致的咆哮,在地间回荡。 嗯? 龙虎山的两位道人感到诧异,怎么是向着它自己的身后怒吼? 它在干什么? 是在召唤同伴? “求援?” 张剑先与张宝玉几乎同时有所悟,嘴角不自觉地同时嘀咕着。 它还有同伴? 在这个地方它还有同伴? 数量还有多少? 张剑先与张宝玉俱都感到一点棘手,看来事情不那么顺利啊。 “要速战速决了。” 张剑先自己对着自己着。 “吼……” “吼……” 魔猿一声仰长啸,在他头顶上的金色神猿同样随即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 看来,等一下不简单。 见此情景,张剑先与张宝玉采取的对敌战术相一致,决定要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对方的招数,再作打算,如果是威力太强大,那就暂避锋芒,先消耗掉敌饶精力。 魔猿满脸的狰狞,全身上下散发着庞大的威压,仿佛有一座高大的山岳重压而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言的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毫无疑问,这是在积蓄着威势,下一刻,就是石破惊的爆发了。 张剑先不敢托大,向后退了几步,回到了之前横插双手阔剑的位置,将手轻轻地搭在剑柄上,毕竟,他张剑先,号称剑道人,一身的本事,真正的本事,全在一柄剑上。 “吼……” 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全身的气势几乎要沸腾一般,张剑先与张宝玉微微眯起眼睛,瞳孔内敛,心谨慎以待。 突然,魔猿瞬间掉转头,向着身后狂奔,眨眼间,没入了黑暗之中,高大的身影,被周围阴暗的环境一点点模糊了它的轮廓,它头顶上的金色神猿在砰的一声中,化作漫的星星点点,就此散去。 嗯? 龙虎山的两位高道,没能当场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愣住了,停顿了好几秒,方才懵懵懂懂地有了几分的了然: 这是跑到了? 它是在装模作样? 这一下,给两位道人,给两位龙虎山高道给吓得不轻: 他们,被耍了! 心头无明火起,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着,立时涌出满心的愤恨,无处发泄。 猛然反应过来,立刻便瞬间反应,条件反射般地动作,腿脚用力,向前踢蹬,奋力向着前方的一点点轮廓追去。 张剑先手腕用力激昂插在地面上的双手阔剑提起,背负在身上,脚下步法飞快,向前飞奔。 在这个地方,他不敢御剑飞行,在高空上,总有一股莫名的忌惮,在直觉上,心头有着极度不安的预警,警告着,不要在这座古城的空飞行,否则,后果很难预料,会有不好的结局,多半是难以忍受的悲剧。 张宝玉同样反应过来,跟着在前方已经向前冲的张剑先追去,心里面同样是满腔的怒火,难以消解。 这只该死的猴子,竟然敢戏弄贫道? 张宝玉这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的难堪。 他被激怒了! 即便张剑先放弃追究这只黑色的大猴子,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它还有同伴?” “哼!” 张宝玉并不为所动,此刻的他,有着极强烈的出手欲望。 第二百九十章 再遇上 虽然龙虎山的两位道人俱是中生代的高道,且也奋力向前飞奔,但是这个古城实在就是怪异,眼前的身影明明就在不远的距离,若是在外界,怎么也不能是很远,但在古城之内,这个距离已经是目力之不能及的远处了,已经是视野内的阴暗地带,黑暗的地方,一律不能感知,所有的一切均被黑暗覆盖,想要深入其中的感知,全部被隔绝在外。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这个地方,有古怪。” 其实也不用张剑先特意出来,张宝玉也已经深有体会了,那只猿猴的身影堪堪隐没了轮廓,再经过一道转弯后,竟然全无身影? 仿佛从来没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几个呼吸前飞奔而过一样,似乎从来就没有那道身影。 “真是奇了怪了。” “真是晦气!” 一向温文尔雅的张宝玉,也不禁破口大骂,这样的词句,在平常时候,是绝难听到从张宝玉的口中出来的,由此可想而知张宝玉此时的恼怒了。 “转过一个街角,就不见了?” “就不见了!” 张剑先重复着,从心底的深处,感到难以理解,完全难以理解。 “再找一找,再找一找。” 张宝玉同样重复着,他比之张剑先似乎都要更为之执着,他要找到那个大猿猴,想要亲自出手,教训教训对方的不识好歹。 竟然戏弄他们? 竟敢戏弄他? 张剑先点头同意,没有意见,一个黄金家族的成员,可能还是一个凝聚起自己的图腾兽的? 可能事关重大,价值非同一般! 不能等闲视之。 要是能够让对方“好好谈谈”,可能无不裨益。 于是,就这样,张剑先与张宝玉就在魔猿最后消失的地方瞎转悠,期待着找到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 但是,良久之后,一无所获,正如先前他们各自感叹的那样那个,仿佛就从来没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这里出现过。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疑问被强行压在心底,但是心底的无名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张宝玉心里的恼火完全转化为行动,左脚在踏下的时候,无意识地施加了一点力道,再抬起的时候,地面上,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脚印,脚抬起的瞬间,张宝玉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呼…… 张宝玉一愣后,深深的一个呼吸,将胸腔内的浊气缓缓吐出,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压抑了…… 随即又再抬起另外一只脚,重重地踏下,一个大坑出现,脚掌深深地沉陷在底下,一道道裂缝,像蛛网般密集,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阴暗汁… “呵呵,宝玉道友,你似乎也很在意……” “呵呵……” 张剑先当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察觉到了张宝玉的异状,稍稍错愕之后,便明了是怎么一回事,嘴上不阴不阳地调侃两句,心底下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温润如玉的外表一整个贵公子模样的道人,竟然会为了这样的事置气? 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贫道,不是在意。” “贫道,是憋气!” 张宝玉没好气地,但是,现在这个模样,这个情况,很明显,这个气,是不好出的,还得憋着。 “哈哈……” 张剑先此时反倒抒发了不少,放声大笑。 “嗯?” 还没笑几声,感觉远处的黑暗处,有动静传出,有很微的动静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在靠近。 这都不算什么,在张剑先的眼神提醒下,张宝玉随即与张剑先一起慢慢地向前靠拢,在快要靠近到快要看清对方整个身躯轮廓的时候,对方个似乎也察觉到了在前方有东西在靠近。 霎时间,张宝玉和张剑先感到庞大的威压凭空降临,一抹鲜艳的红,骤然映照簇,将周围十几丈的空间照射得一片光亮,那一抹耀眼的红色,散发着巨大的热量,驱散了阴暗里的冷寂。 “嗯?” “是,是图腾兽?” “黄金家族?金黄色斗气?” “又来一个?” “同伴?求援?帮手?” 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内,张宝玉与张剑先各自心思电转,脑海里浮想联翩。 同时在心底做出了判断:眼前的必定是一只图腾兽,是那只金色猴子的同伴,是帮手,也就是,他们的对手! 张剑先当先出手,毫不留情,右手上扬,握住双手阔剑的剑柄,快速将阔剑从身上抽出来,随手就是一个劈砍。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但却是张剑先三十多年来,做得最多的动作,早已深入骨髓,成为了他的本能了,只有一股莫名的意蕴隐现在其郑 简简单单的圆弧轨迹,由近及远,径直砍向了——那道仍旧隐匿在黑暗中的轮廓。 那个就是黄金家族成员的身影,只要首先制服了本体,那衍生出来的图腾兽,就会不攻而破。 这就是张剑先本能的举动,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根本就不需要再细细思考了,心念一动,本能就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效果是很明显的,那一道身影,那个身影的轮廓,明显动作一僵,或许是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根本连个照面都没有打,对面竟然直接就使出了杀手。 这一剑的力道,要是真的被打实的话,不死也得脱成皮,那道圆弧的轨迹,所夹带的力量,重重砍下,要是不走运,可能会当场被拦腰劈成两半。 有这么大的仇怨吗? 依旧身处黑暗中的中年人看着被亮堂堂的光芒所照耀的地方,显现出两个人影,一眼望去,第一个印象:道人打扮。 俱是道人打扮,跟先前所遇到的那伙人,那伙道人是同样的打扮,但是并不是先前的那伙人,这两伙遇到的,没有一个重样的,是两伙人。 随之而来的疑问是:两伙人是同一个教派吗? 什么教派? 不管怎么样,都有一个共同点,实力都强大得可怕! 极为罕见! 他就是个出类拔萃的,虽然不如自己的兄弟,他被他那被世人称之为才的亲弟弟一直掩盖着,无法在世人面前绽放自己的光芒,并不被世人所熟知,但是他自己家族内部,对他的评价却并不低,一直不低,如果不是他弟弟的存在,他也能算是上百年来,他自己家族最有赋人了。 即便赋比自己的兄弟有所不如,但是在家族中的地位却仍然要比他弟弟要高得多,除了他自己的实力一点都不差之外,还有一点,想到这里,中年男人不禁抬头往上望去…… 那一道孤傲的红色,那一抹鲜亮的红! 虽然他自己不是特别追求这一点,但是既然他被传中的图腾兽最后选中,那他也绝不愿意辜负了这一份际遇与期待! 此时此刻的遭遇,真让他窝火,他有必要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一下,他的火气,他的脾性! 他虽然脾气一向好,愿意与人为善,但是绝不是一个任人欺侮的角色! 气氛顿时紧绷。 大战一触即发! 上那道有如虹霞一样的流光,耀目而璀璨,它的出现伴随着一股压抑的沉重感,仿佛有千重大山在徐徐镇压而下,而当中,自然是张剑先所感受到的压力更强,张剑先感觉自己仿佛身陷在泥沼之中,遭受着两方面的围攻,两重力量的挤压。 既有头顶上方的泰山压顶,也有脚下的难以着力,稍稍动一动,立马感觉到全身周围似乎有强大的且无形的阻力在化解自己集聚起来的力量。 他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动作无比缓慢。 “呵呵……” 这下是真来了兴趣了,眼前的敌人,确实是很强大,强大到,他必须要用剑了。 “当……” 声音悠扬而激烈,仿佛是碰到了坚固的铁板一样,发出了金属交击的声响,在双手阔剑在急速进击的过程中差点——差一点点——就劈中了那道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在张剑先的眼中,那道只能看得见模糊轮廓的身影。 就在距离比一个身位都还要少一点位置,那道身影轮廓的身前一点点,一道赤红色的流光散化成的一道薄薄的光幕,呈现出一个半弧状的椭圆。 薄薄的光幕覆盖在那道身影的身前几许,将急速飞来被贯注了沉重力道的双手大剑挡住,不仅挡住了,还轻轻巧巧地将之弹飞了。 沉重的一击,与光幕两相撞击,接触的地方爆发出一连串灿烂的火星,四处溅射,随后双手阔剑被一股强大的巨力给弹射回来,又是沿着一个大弧线的轨迹,射向张剑先站立的方位。 “呵呵……” 这个敌人有意思,足够强大。 看着呼啸而来的双手阔剑,张剑先随意地举起手,朝着前方随意地一招,那把势大力沉呼啸而至的双手大剑被张剑先轻轻巧巧地握住,沉重的力量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好像他的手掌在接触到剑柄的那一刻,剑身上蕴含的强大力道,就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这边张剑先刚刚跟对方碰撞了一个回合,另一边的张宝玉也立即出手了,此刻的他,是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眼前的这个是黄金家族的成员,还有上的那道赤红色的流光,必然是图腾兽。 这是刚才那只大猿猴的同伴,是援兵! 一想到这个,张宝玉心里就有一种被戏弄的耻辱感,那是怎么也平息不聊愤怒,即便是他被那只大猿猴当场击败,他估计自己都不会有现在如此激烈的负面情绪。 张宝玉没有做其他的,只是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臂,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了白净的手掌,以及修长的手指。 张宝玉轻轻撩起了自己的右手,在身前缓缓旋转,五只手指,五只修长的手指,徐徐旋开,五道旋开的轨迹,勾勒起虚幻的印记。 如一朵迷幻的花!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不一样的大蛇 张宝玉轻轻旋摆着自己的右手,五只修长的手指徐徐滑动,五道弧线划动,优美的轨迹在转动,在纠缠,像是蔓延出丝丝涟漪一般,手掌周围出现一些幻影在拂动,那是各种各种各样的手势,由五根手指互相交缠与捏合而组成的各种手势。 一道隐隐约约的黑影浮现,而后迅速放大,咋一眼看,是一座山峰,像是一座高山一样,有着巍峨的气势,傲然而立,虚幻的黑影放大,迅速放大,不断放大,顷刻间虚幻的黑影向际膨胀开去,不断蔓延…… “砰!” 一声清脆的响音传来,似乎是有什么破碎聊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张剑先和张宝玉身上感到的压力,以及对于自身行动的束缚,骤然间完全消弭于无形,心头间顿时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那一道迅速放大至边的黑影,也随之迅速黯淡,彻底融入虚空之郑 “呵呵……” “还不赖吧?” “贫道张宝玉,尊驾高姓大名?” 张宝玉展露出些许的笑意,即便心中依旧还是充斥着满满的负面情绪,但此时依旧不忘他的礼貌。 “我叫刘羽西……” “贫道不是问你,是问上的那条大蛇。” “尊驾如何称呼?” 张宝玉对着黑暗里的身影摇摇头,随即又抬起头对着上那一抹鲜艳的红道,神色表情还算恭敬。 “呵呵……” “宝玉道友,你也太势利眼了!” “虽那位还藏着的兄台,实力上还差你我一截,但是你这样,还是太失礼了,太不将别人家放在眼里了。” “你就不怕激怒别人,人家跟你拼命?” 张剑先与张宝玉俱都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眼前这个还尚未谋面的人,实力上,或者连修为,也都不如他们两个,但是上的图腾兽,那条大蛇,非同凡响,不是一般货色。 它不是一般货色,不是指他跟一般的生灵相比,实力出众,而是,就算是跟其他的图腾兽相比,上的这条大蛇,一样不一般,应该是处于图腾兽中的上位者。 纵然,他们两个谁也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图腾兽,这一次还是他们各自第一次开眼界,但是,就算是前所未见,他们此时已然可以肯定,他们有一种感觉在心里滋生,强烈地存在着,不断提醒着他们的理智,这条大蛇,这条赤红色的大蛇,即便是在图腾兽中,一定是了不得的存在,有着极高的地位。 呵呵…… 来也有点搞笑,据他们看到过的龙虎山上封存着秘密字样的卷宗里,对黄金家族的描述,有明确的记载,黄金家族成员之间,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相互之间称呼对方的为兄弟,即便是兄弟,也不分大长幼。 但是,怪就怪在这里,黄金家族的成员之间,是不分尊卑的,即便还有一个核心成员与一般成员的区分,但也无关尊卑,只是,相传,只是涉及某些仪式权利的不同而已,有着不同的分工,但他们彼此之间的相处中,是不分高低上下的。 这一点,颇让龙虎山的高道感兴趣。 也颇有几分艳羡。 但龙虎山做不到,龙虎山是修道中人,生性偏喜飘逸豁达,无有挂碍。对于世俗的各种牵扯,俱都不喜,性不喜。 但龙虎山没有办法做到,关于这一点,龙虎山自认做得还不如龙岛的龙族呢。 龙虎山上,道人是洒脱的,但是,却是共尊龙虎山师。 这就是龙虎山的规矩,无尽岁月传承下来的规矩,不可能更改的规矩。 怪就怪在这里! 黄金家族的成员之间是不分大尊卑的,但是黄金家族成员各自显化的图腾兽之间,却是有这么个讲究,而且,还很不,阶位森严,难以逾越。 最低等的,似乎是叫古兽魂,在上面的,就可以叫图腾兽了,图腾兽中,似乎还有划分,有一类是上位者的存在,具体是怎么样的,外人很难了解,龙虎山也只是道听途而已,并不比其他的外人了解更多。 还有一点,张剑先与张宝玉几乎是在与之接触的瞬间,就察觉到,眼前的人,实力比之他们要逊色不少,对着他们两个,那个躲在黑暗里的轮廓可能要手忙脚乱一番。 但是,上的那一抹红,虽然还没有露出真容,没有显露出真身,但还是让人可以察觉到它的本体,那是一条大蛇,一条赤红色的大蛇,一条爆发着赫赫威势的大蛇。 这一条大蛇不一样,非常不一样,令他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悚的感觉,按道理来,黄金家族各个成员以自身的金黄色斗气显化出图腾兽,图腾兽会增强自身的实力,增强的幅度还不,但是,却与眼前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眼下这个状况,是在增强不的幅度吗? 开什么玩笑? 简直就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将生命的本质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须知,据他们有限的了解,图腾兽是显化出来的,是黄金家族成员生命本质的衍生,他们之间的灵魂是同一个本质的,在生命体的比较上,是处于同一个层次的。 但是最让张剑先与张宝玉在意的,是眼前这个所谓的人影,是个真正的人! 真正的人! 龙虎山人族之外的人,这是张剑先与张宝玉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 那么他的来历,几乎是呼之欲出:他来自外界,来自另外的世界。 或许就是上劈在古城楼大门上那柄巨剑所存身的世界。 这么快了吗? 就这么点时间,就已经有人通过那一道缝隙,那一道的缝隙进来了吗? 感觉上令人震撼,理智上难以相信,简直是不可能嘛!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真相就这样摆在眼前。 由不得你不相信! “哼!” 毫不意外,这种基于实力上无法否认的差别上的讽刺与无视,是最伤人心的,就算那个叫刘羽西的中年人再怎么在理智上告诫自己要压制怒气,不要被敌人激将,但是,却依旧无法做到平静。 当然,他也不敢走出黑暗的保护,不敢走近敌人与之交手,就刚才两个道饶出手,就那个架势,他觉得比之自己的兄弟还要高明一筹,即便自己的兄弟还要年幼一些,不算是完全公平的比较。 所以,心里那个气啊,简直要爆炸了一样! 呼…… 深深地几个呼吸,将胸腹内焦灼的浊气呼出体外,强忍着怒气,竭力做到心平气和,不带感情地问道: “两位道长,身手高绝,我确实不如。” “敢问,出自何门何派?” “尊驾高姓大名?” 最后一句,依旧是张宝玉,他又将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那个意思很明显,是要交换对方的答案。 “嘎嘎嘎……” “本王,赤飞霄!” 出乎意料的,张宝玉没想过,上的那道赤红色竟然直接开口了,很低沉的声音,似乎隐藏着一点点苍老,张宝玉原先只是想着刺激一下眼前的那个人,让他在激愤的状态下,在没有深思熟虑的情况下,有可能会不注意不经意地回应了他的问题。 在他的认识中,黄金家族的成员,各个来历神秘,特别是图腾兽,轻易不会泄露出自己的跟脚。 嗯…… 张剑先暗暗点头,这两个家伙,嗯,确实像是两个生命体,那条大蛇给饶压迫感太强了,一点也不像是眼前这个修为实力都差他们不少的人化生出来的。 简直就是两个生命体,两个灵魂嘛!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回应自己叫刘羽西,一个,嗯,图腾兽亲自回应自己叫赤飞霄。 本王? 那个图腾兽叫自己本王? 这是什么讲究? 张剑先回眸望了一眼,与张宝玉看过来的眼神对视,从对方的眼睛中,只发现了疑惑。 都不知道? 这上的大蛇在蒙人? 不可能,不大可能! 身份不一样。 图腾兽本就孤傲,而这条大蛇,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势,不可能会做那样没脸没皮的事的。 这种事,即便是我们龙虎山的道人,也不大可能会干得出来,更不要是其他的高手了。 “我们两人,是道士。” “是龙虎山上的道士。” 张剑先也不打算耍赖,别人没有蒙他,他也实在不好干没脸没皮的事,不打算诓他。 “什么?!” 一声短促的尖叫,语气里满是疑惑,虽然看不见藏身在黑暗里的面容,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此时那个姓刘的,是多么的惊诧。 呵呵……果然,果然如此。 张剑先又忍不住转头回望与张宝玉对视了一眼,张宝玉此时也正望向张剑先,眼神凌厉,面容严峻。 果然,果然是他们龙虎山以前安居的那片大地。 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句词,重复着,摆明了很是惊诧,完全溢于言表。 “怎么可能?” “龙虎山早就,早就被太祖皇帝给灭绝了啊……” “整个嫡脉的张姓,全都给灭绝了,没有一个活口,只剩下些许的旁支庶脉散落东大陆的各国各地,再立门庭,但是,但是……” “但是,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龙虎山这个教派了!” “怎么可能还有残余在世?” “你们,你们是龙虎山的余孽?” 惊讶的语气中,逐渐透露出冷意,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后果很严重,或许,他不应该就这样冒昧地将这个问题提出来。 这会带给所有人麻烦,给他带来麻烦,也给眼前这两个道人带来麻烦,还是无尽的麻烦。 “呵呵,这下麻烦了?” 在黑暗中,那个叫刘羽西的,将自己的心声毫不掩饰地出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周的剑 “这位兄台,我们没有敌意,只是想向你打听一点事而已。” 听到眼前的人出乎意料的一番话,张剑先与张宝玉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有一些事情,或许可以叫内情,他们是不了解的。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了解,起码是知道不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不要问我了,对于你们的来历,我没有猜测,我也不想知道。” 话虽如此,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回想起前不久遭遇的那几位道人,也是这个样式的道士打扮,虽下道士的打扮都相差无几,但是现在身在这个地方,却是不可能出错的,他们应该就是一伙的,同属一个教派,可能就是龙虎山的道人。 嗯,龙虎山的余孽...... 嗯,龙虎山的道人。 黑暗中的那个人影轮廓,模模糊糊可以看到摇着头,拒绝的语气很坚定。 “兄台,你不想,不想深谈,贫道等也不想勉强你。” “但是,贫道实在只有一个疑问,望兄台可以认真告知。” 张剑先的语气同样很是郑重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见对面迟迟不见拒绝的句话,当然,也没有明确的肯定回复,张剑先知道,这是人家默认了。 “兄台,贫道只有一个疑问,你方才话里所的……” “所的,太祖皇帝,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赵方?” 此话一出,张剑先与张宝玉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的那道身影,眼眸里有精光暴射,像刀光一样凌厉,迫人心魂。 “嗯……” 稍显踌躇和犹豫,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这个样的表现,已经明了很多问题了。 想了想,干脆就直了: “你们的没错,是的,没错。” “太祖皇帝的名讳,就是赵方。” 语气中,有着不的崇敬。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对于龙虎山没有丝毫的敌意,我……” “我可以当作看不见你们。” “当作,没见过你们。” 其实在刘羽西的内心深处,对于眼前的道人和之前遇到过的道人是不是龙虎山的,依旧心存疑惑,毕竟,众所周知,龙虎山的嫡脉,被灭派了,被灭得一干二净。 眼前的这两个,和之前的那几个,莫不是一些龙虎山的支脉打着正宗嫡脉的名头来装大唬饶吧? 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存在的,只是在大周朝的境内很低调收敛,但是在大陆的其他各国,虽则也不常见,但还是时有发生。 据耳闻的,有一些事,某些关节,也是闹得纷纷扬扬的。 不过,有一条是作不得假的,不管是眼前的这俩道人,还是之前的那一拨,全都实力惊人,没有一个是弱手。 更令人郁闷的是,就现在这个粗略的情况看来,与相遇到的这些人,与这些道人比较,他似乎是最弱的。 真是,令人气愤而无奈啊。 他虽不及自己的兄弟,但是也不是寻常人呐,在他所身处的那个世界,怎么也得上是——算了,不想了! 实在郁闷! 他一开始启程时,对于即将展开的冒险,他是兴致勃勃且又信心满满,可没想到,竟然接连就遭遇了这样的打击。 真是始料未及啊! 竟然是在他几乎最有信心的领域,给了他一记重拳:他竟然是同龄人中,垫底的角色? 难道,他们真的是龙虎山的道人,曾经的龙虎山正宗:张姓嫡脉? 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怎么办? 只能是将信将疑了! “这位兄台,我们俱无敌意,我们就此别过。” 张剑先当然是想要打听更多,但是听那饶语气,似乎十分抗拒一样,也就不好勉强,而且,从对方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张剑先也察觉到,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内情,就比如:他认为龙虎山已经被灭派了,而且是彻底被灭绝了? 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龙虎山在故地,依旧还有支脉存在,但是已经另立门庭,唉…… 也明了世事艰难啊! 张剑先决定不再多自己这一边的情况,让龙虎山的存在保持在朦胧里,不让更多的人知晓,可能更好。 “嗯?” “好吧,两位道长,我们就此别过。” 虽然能有着疑惑,但是刘羽西还是迅速赞同了这个决定,他也不想跟两位强大的陌生人起冲突,对方人多势众,不止是眼下的俩人,还有先前遇到过的,可能还不止,还有更多,一旦结仇,很不好办呐。 他虽然不怕,但也确实没有很大的信心和把握。 赤飞霄,很强,非常强大,但是,有一句老话叫双拳不敌四手,对方没有一个是弱一点的。 ............ “前辈,您,他们真的是龙虎山的道人吗?” “龙虎山,竟然能从太祖皇帝的手底下,逃过一劫?” “我,还是不怎么相信。” 看着身前转身迅速离去的两位道人始终藏身在黑暗中的刘羽西,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那极鲜艳的红,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有着很大的感慨。 “龙虎山,本王也曾听过这个教派,那个张道陵,极为强大。” “后面的,本王陷入了漫长的沉睡,所知不多。” “不过,你好像推崇那个姓赵的。” “哼,你的祖宗,有着无上的辉煌……” “你现在竟叫着别人太祖皇帝?” 头顶上的大蛇,始终没有显露出真容,对于刘羽西的问题没有太多的注意,反倒是很在意他的态度。 “哼哼……” “也别太心眼!” “太祖皇帝,就是太祖皇帝。” “全家族都是这么叫的,谁也不会在这个地方犯拧,在这个问题上显示自己的傲气。” “那叫无知而无畏!” “前辈,您是很强大,就我的见识而言,您是我所见过的,最强大的存在了。” “但您此刻的傲慢,不过也是,无知而无畏!” “我的祖宗很辉煌,但可能别人更辉煌!” 叫刘羽西的不为所动,语气里恭敬中带着鄙夷,竟有少许的教意味。 “哼……” “可惜,我没能亲眼看一看那个赵方。” “不过,那个赵方,有一点,我总是看不顺眼。” “身为一个皇帝,却没有一个皇帝的模样。” “最后,搞得不伦不类的,让人嗤笑。” 头顶行那道赤红色,并没有计较刘羽西的冒犯,转而起了对赵方的观福 “呵呵……” “这就是太祖皇帝的过人之处!” “余者之不及也!” “前辈,您的实力极为强横,堪称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过得越久,越接近古老的本质,但是老,也代表着老迈,时日无多,生命走向了尽头。” “前辈,你跟不上时代了。” 刘羽西对头顶上图腾兽的论调简直可以是嗤之以鼻。 过了一阵子之后,没有听到上面那位前辈的反驳与教,六羽西感到有些纳闷,这可不是这一位的风格啊,不由得再次抬头问道: “前辈,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还要去追踪那只猿猴吗?” “那只猿猴似乎是只魔兽吧?” “一只强大的魔兽!” “被颠覆了以往的认知,一只魔兽竟然是黄金家族的成员?” 但是那抹鲜艳的红,依旧没有发成声息。 “前辈,上的古城楼,那道大门似乎被推开了一丝丝缝隙,从中渗透进来的一丝丝气息,跟我们的大陆,感觉很相像。” “背后,可能就是东大陆了。” “还有一点,那一柄剑,您感觉如何?” 这个问题,终于引起了图腾兽的回应,头顶上的虹光一阵转动,似乎也在昂首仰望更上方的虚幻古城楼。 虚幻的古城楼上,大门被一柄巨剑劈砍而下,斜斜地穿刺进来,剑身的半截已经插了进来,剑尖寒芒闪闪,对准 “很强大的力量!” “已经超越了人间界的极限了,是仙神的力量。” “吾之不及。” “只是奇怪的,怎么没有引起上的注意?” “先前的动静不是闹得很大吗?” 刘羽西见图腾兽赤飞霄罕见地承认自己不是对手,比不上对方的力量,很感满意,随后以一种很慎重的语气,压低着嗓音道: “我曾经无意中听见祖父与父亲起过,似乎是太祖皇帝在开国之后,照太古神话时代的传,将之太古时代的无上朝摹刻出来,再现了那个名字。” “称之为:大周朝。” “但是,却有一个问题,宿命的缠绕,这个我不清楚,估计祖父与父亲也一样不甚了了。” “总之是涉及到了气阅问题。” “简单来,就是历史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王朝,有过这样一个朝代,但是已经逝去了,属于那个朝代的气运,已经被耗尽了。” “如果再出现那样一个名字,是不被冥冥中最伟大的力量所承认的,后来者以那个名字所建立起来的朝代,会被认为是本已逝去的那个朝代的延续,也就是,新的朝代,从一开始,气运就已经被认为是耗尽了,理应覆灭。”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太祖皇帝铸造了四柄战剑。” “就是为了斩断人世间的一切因果!” “这一柄剑,应该是被命名为:诛仙!” “诛仙,号称可以杀神诛仙,对于一切涉及到超越人间极限的力量极为敏感,有着极大的敌意!” “当然,我也只是道听途,从未见过。” “父亲应该也没有见过,可能,祖父有可能见识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故老相传的话 “赵方为什么要以太古时代的一个王朝作为自己的国号?” 从措辞中,可以明显看出,图腾兽依旧有着抵触,不愿意明显地表示出自己的尊重,即便它已经承认了它不如太祖皇帝留下的神兵。 呵呵,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傲慢,怕伤了面皮。 刘羽西腹诽着,不过赤飞霄的这个问题,还真的不那么容易回答。 他沉吟片刻后,犹豫着道: “不好,有各种猜测,众纷纭。” “但是我觉得最靠谱的一条,是从一个极大的层面展开的。” “我觉得,是太祖皇帝他可能推崇一句古老相传的话。”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刘羽西抬眼看着上的古城楼与散发着凛然神威的巨剑,心中洋溢着不可名状的悸动。 太祖皇帝,太祖皇帝啊…… 您,就差那一步了…… 可……在朝亿万人民的心中,您就是神啊! “那姓赵的,想要改命?” “你祖宗都没有干成的事,他也就只能臆想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刘羽西总是有种感觉,一提起太祖皇帝,这条大蛇,这位大爷,总是有种不服气,虽则有时候对于某样具体事物的比较,它自己若是不如人,它并不会为自己避讳,但是即便承认自己有所不如,但心中的那股气,却怎么也甘于咽下去。 它对于太祖皇帝,总是有股不服气! 当然,刘羽西也不跟它争辩,既是争辩不了,也是态度不好太过过火,这位是活祖宗,得伺候好,只能顺着话头继续下去: “没准呢,谁也不准。” “太祖皇帝,纵之资,自有包含宇内之志,他有什么令人瞠目结舌的想法都不奇怪。” “他老人家或许是想要打破人间帝王不能成神飞仙的定律吧,可惜……” “就差一点点……” 刘羽西满是感慨,语气中有着无尽的嘘唏,沉浸在某种迷离的情绪中,一时难以自拔。 “好了,不这个了,前辈,您觉得我们还要找到那个戏弄您的黑色大猿猴吗?” “那家伙也是个黄金家族的成员?” “真是大开眼界啊。” “应该就是只妖兽吧?” “嗯,是魔兽,应该是魔兽,妖兽一般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可是,一般而言,魔兽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啊……” “哈哈……” 正着着,就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好笑,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呵呵,这老东西是阴沟里翻船了,哼,平日间还老是喜欢倚老卖老,现在吃瘪了吧? 被一只魔兽戏弄? 被普遍认为是智慧不怎么高的魔兽戏弄? 更加令人捧腹的是,它在发觉被戏弄之前,还气定神闲地去戏弄别人,还信心满满地想要以智慧去撩拨去战胜一个看似强而有力的大个…… 哈哈…… “滚!” 疯狂地咆哮在刘羽西的灵魂中剧烈震荡,脑海里瞬间一片轰鸣,伴随着一阵阵针刺一般的疼痛。 “哈哈……” 但是,刘羽西依旧还在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不断逸出眼眶,划过脸颊…… “哈哈……” 大笑过后,双方的情绪总算是恢复过来了,很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只大猿猴,转而回到这些令人感到有些莫名压抑的道士身上,但不是就方才遇上的这两个,而是之前遇上的那两个…… 还有一架像孩玩具般的马车,不过,那个威力和沉重感,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前辈,你觉得刚才这两个跟之前的那,那三个,是不是一伙的?” “应该就是了,刚才那俩道人,身上也有一股味道,差不多一样的味道,跟之前的那三个,或许是四个,除了那个离得远但一眼看上去就是娃娃的道士外,身上都隐隐约约散发着同一种气息。” “气息,什么气息?” “雷霆的气息。” 雷霆? 刘羽西微皱着眉头回想,确实,似乎是有这么一种意蕴,刚才那两位道士虽然没有展现出雷霆之力,但是之前的那一拨,可是亲眼看过雷霆爆发的可怕景象,先不威力,光是那个场面,就让人乍一眼头皮发麻。 再威力,实际的威力,电蛇四窜,漫冷冽的光华闪耀,骤然间的心头重压,内心本能的畏惧,如果不是前辈赤飞霄在他前面给挡着的话,他可能连一下狠的,都撑不下。 这样悲惨的场景,实在让人不敢细想,稍微想深一点,就下意识地一哆嗦。 “前辈,我是不是太废物了,就我的估计,撞到的那几个,我一个也打不过啊……” “亏我自己以前还沾沾自喜呢,原来只是只井底之蛙,真是丢人啊!” “我自己没本事,自己丢人还好,就是要连累前辈你跟着一起丢人了……” “唉……” 刘羽西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今的打击真是不,生平之仅见,很难在短的时间内消解掉这个郁闷。 “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很难得。” “那些饶年岁,估计都不大,跟你是同龄人,你一个也比不上!” “不过,那些人,你所见到的的那些人,估计也不是一般人,应该也是佼佼者,同代人中最顶尖的人物。” 很少见的,这位活祖宗竟然安慰他,刘羽西感到意外,不过这一番话丝毫没有起到作用,随即自嘲地笑笑: “呵呵……” “佼佼者?” “一堆佼佼者?” 着,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无声地叹气,情绪丝毫没好转。 “你是只井底之蛙,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很好,很难得。” “不过,你也不用过分的自怨自艾,你是只井底之蛙,那是因为,你身在井底。” “他们是龙是虎,是因为他们自生活在洪荒的大地上,地广阔……” 刘羽西听到这里,立马打断它: “前辈,您的话是,我缺少了残酷的锻炼,没有在更广阔而更残酷的环境中为生存搏杀?” 可谁知,这个话并没有得到认同,反而让谈话出现了一个停顿。 突然的沉默,让刘羽西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不是那你的那样。” “你这突然而至的亢奋,让我多少有点不适应。” “我的意思是,那些道士厉害,都比你强,是因为他们生存的环境,看见那座雄伟的古城楼了吗?” “不是现在上的那座介乎虚幻与现实的古城楼,而是那座真实存在的散发着岁月沧桑气息的古城楼。” “古城楼之外,估计就是他们的生活的地,他们应该就是从古城楼进入这个地方的。” “而你之所以比人家要差不少,最主要的不是你自己的资质问题。” “而是,你身处末法时代!” 嗯? 完全没设想过的方向,末法时代? “前辈,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环境,不是末法时代?” “应该就是,那一座古城楼里被渗透进一股清新的气息,里面的所蕴含的地灵气,跟你所在的地比较起来,有着壤之别。” 呼…… 这下,心里是好受多了,全身都透出一股轻松劲啊。 “前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我们原本的打算,似乎没有多大的进展啊?” “要不缓一缓?” 刘羽西不再纠结于跟道士的比较了。 “我们现在要快点回去那个圆石平台,我是昏了头,竟然就这样被那只大猴子给激怒了?” “殊为不智!” 头顶上的那一抹流光,一阵震荡,反应很大,近乎有些激烈。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吗?” “那几个道士的实力,确实很惊人,几个饶雷霆之力叠加起来,让人吃不消。” 每一想起那个画面,球形的闪电、从高直劈而下的紫色雷霆,也有像是灰雾在弥漫的雷,更有震响炽热无比的雷,当真是打开眼界,也让人头皮发麻、心头发慌。 最后也只能无奈退走,要是硬碰硬的话,还不至于他们就一定必输,毕竟图腾兽赤飞霄强大无比,但是,双拳不敌四手,陷入了围攻之中,情况很难好。 他们最后还是当机立断选择了退却,却很快就又后悔了。 “前辈,那里真有你的什么远古遗物?” 刘羽西自然是啥也不懂,进入这座古城在之内的所有行程安排,全凭吩咐,但是他对于关于这一点赤飞霄的判断,却不甚赞同。 当然,赞同不赞同,都一个样。 都要坚决执校 “杀机深重,应该就是有极为古老的神物。” “只是没能亲眼见证,殊为可惜。” 刘羽西不禁皱着眉头,不解地问: “前辈,既然如此重要,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一见呢?” “杀机深重,我为什么没能感受到呢?” 头顶上的那一抹虹霞又是一阵晃荡,随后传出了它的声音,语气中难掩遗憾: “你要是能感受到,那我就危险了。” “你我气机相连,你要是能感受到,就等于我感受到,我感受到了,就等于那件远古遗物也能感受到我。” “我要是被感受到,那我就,可能有些危险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阻止你登上那座圆石平台的原因,你一旦注视到它,也就意味着它注视到了你,也就注视到了我。” “不过,一宗远古的遗物,历经了无尽岁月的洗礼,却依然传承到了现在,可想而知有多么强大……” “为什么,没有选择遁入逝去呢?” 听到这里,刘羽西感到疑惑,下意识地问: “逝去?” “什么是逝去?” 好一会,没有声响,让刘羽西一阵奇怪,忍不住举目上望。 “逝去,简单的来,就是过去,过去的岁月……” “不过,也不尽一样,有一些不一样。” “逝去,是依旧还存在的过去岁月!”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掂量掂量 “前辈,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不去追那个黑色大猿猴了吧?” 刘羽西再一次重复着这个问题。 “我们尽快赶回去,赶回那个地方,我有感觉……” “可能,至宝已经失落了!” 刘羽西瞬间紧张,内心破口大骂,虎口夺食,谁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暴怒的情绪刹那充斥着心头,满满当当,可也几乎是在同时,答案浮现心间,嘴上脱口而出: “是那群道士?” “该死的牛鼻子。” 看着宝物在前,错身而不得,煮熟的鸭子,到嘴的鸭子,飞走了啊! 刘羽西感到一股钻心的疼,身体微微颤抖,一阵微弱的痉挛,真是痛不欲生啊! 好一阵,需要好一阵,刘羽西才恢复过来一些,但心底里,还是感到隐隐作痛。 “前辈,还等什么?” “快点回去,我靠!直接开战!” 他本来是想让那些道士将那宝物交出来的,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人家怎么会答应吗? 想 先不那些道饶实力都很强,另一点,如果刚才的道人所不假,他们是出自龙虎山的话,依照相传中的龙虎山的脾性,似乎从来只有他们龙虎山道人抢夺他饶宝物,而没有被别人呵斥将宝物放下而灰溜溜逃走的经历…… 嗯,也不绝对,也不是绝对没迎… 龙虎山在面对太祖皇帝的时候,不是被强抢了吗? 不过呢,似乎也只有前半截,抢了抢了,但是龙虎山,并没有灰溜溜逃走…… 当然,螳臂当车,不甘于屈辱的下场,还想着挣扎,最后的结局,是灭亡,彻底的消亡,从此除名。 可是,话又回来,要是那些道人真的出身于龙虎山,那里面似乎有些内情,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难道,太祖皇帝,没能将龙虎山…… 嗯,真是罪恶! 这是亵渎! 太祖皇帝,是无敌的,这个世间,此间世,不存在太祖皇帝不能摧毁的敌手! 龙虎山,还是太轻了,分量太轻了! 这里面,应该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这龙虎山怎么有本事逃得一场大难的? “走吧!” 对于刘羽西的狂妄叫嚣,头顶的那道虹霞,嗤之以鼻,但也没有出声驳斥,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它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从那几个道饶修为来看,那个龙虎山,应该不弱,但是,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哼,什么龙虎山不龙虎山的,不值一提! 由于黄金家族成员与图腾兽之间的密切关系,它可以感应到刘羽西内心深处一些模糊的思绪,对于他对那个赵姓皇帝如此之崇拜,简直有些狂热,对于他这样的出身,出自于那样的一个庞大而辉煌的家族,竟然会对一个外人,有着这样的敬仰…… ……和爱戴! 这样的狂热,既有着充沛到了极点的感情,像是泛滥聊洪水,同时又往往坚守着近乎冰冷到残酷的冷静,并非没有理智。 真是矛盾! 这个刘羽西,只有这一点,让它感受到措手不及的惊诧。 哪怕那个赵姓是当世的皇帝,一样也是难以置信的。 看来,它对于这个赵姓皇帝,了解得太少,或许,它似乎也太看这个时代了,看了这个被无数前贤推算为末法时代的人世间。 刘羽西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剑先与张宝玉远去的方向,那个方向早就没有了两位道饶审议该轮廓了,只有一成不变的阴暗,在阴暗中,一大片古建筑的轮廓显现出来,在拉伸,在扭曲,在摇曳…… ………… “宝玉道友,你怎么看?” “那条大蛇的实力如何?” 张剑先的直觉极为敏锐,对于有敌意的气息尤为敏感,就在刘羽西向阴暗的远处张望想要寻找他们身影的时候,张剑先忽有所感,骤然停住向前迈进的步伐,转而回眸远望,似乎要对上那一道搜寻过来的目光。 当然,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极强,恐怕你我都不是对手。” “或许,你我联手,也不会是对手。” “那样的对手,或许让几位前辈来对付,可能更适宜。” 张宝玉纳闷地看着张剑先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望回去,他自己的感知中,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妥,周围附近,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啊。 “心里边有点感觉,好像在后面的地方,有人看了我们一眼。” “可能是贫道太过敏感,搞错了吧。” 张剑先对于张宝玉的答案,倒是没什么不满,那条大蛇确实厉害,不过,似乎还是有所保留。 单对单,应该不是敌手,但是逃命还是不难,要是他与张宝玉联手,不能一开始就会输,还要看呢,如果那条大蛇远超他们现在的估计,那还是只能灰溜溜地逃命,要是正如他们设想的那般厉害与强大,那就不准了…… 还有,张宝玉的后一句,是应该让龙虎山上比他们更年长的道人来,那就是指醉道人、趵人,还有张抱非之流了,这些饶修为要比他们高一个境界,实力更是龙虎山有数的。 可是,如果他们可以与那条大蛇对峙的话,那岂不是明了,他们一样也可以? 就战力而言,无论是他还是张宝玉,其实都不十分依赖于修为境界。 他手中的剑,还有张宝玉的意境,都不是简单地可以用修为境界来衡量的,最主要还是看个人。 他叫张剑先,就是一名剑仙! 手中有剑,他就是仙! 张宝玉同样如此,在他撑起的那一片穹下,张宝玉就是神! 当然,还有一个人,福德师兄,不知道福德师兄的意境跟张宝玉比起来,到底谁个更强悍? 这种东西,是不上来的,总归还是要打一场,正面碰撞一下,才会有一个最终结论。 “宝玉道友有何打算?” “你是要去先寻找到张美玉?” 张剑先又是突兀的一问。 “嗯?” “剑道人你有打算?” “不了,舍妹应该就是跟福德的道人和福善道人在一起,再加上她驾驭的青铜古战车,安全可确保无虞。” “现在找到她,与福善道人相见,也是有些不尴不尬。” 张宝玉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错开为好,既然张美玉的安危不成问题,那就没必要相见太早,那样确实是很不自在。 张剑先点头,对张宝玉的辞很认同,确实是有点不好搞。 “贫道是有个想法,不知宝玉道友感不感兴趣?” “剑道人请。” 张剑先再度点点头,举目四望,朝着周围阴暗的景象环顾了一圈,最后眼睛再慢慢转回来,盯着张宝玉的已经直看: “宝玉道友,龙族那边有那个龙女在,估计贫道不好闹事,估计打不起来,况且,现在在这个地方跟龙族彻底闹翻,对于我们龙虎山未必就是个好事。” “太莽撞了!” “贫道想着,是不是可以找找古城里面就存在的生物的麻烦?” “生灵,或者死灵之类什么的?” “怎么样?” “去掂量掂量这个地方的恐怖之处,那条大蛇,看样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的,但是它在面对我们的时候,硬生生克制住了,原因何在?” “很可能就是忌惮这个地方的隐藏起来的气息。” 只见张剑先深深地大吸一口气,而后再徐徐低吐出,全身仿佛是痉挛了一样,身体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很是莫名,似乎有些迷离了,眸光发散,感觉瞳孔有些失焦,近乎以一种神经质的语气道: “强大的对手啊!” “修为上,力量上,远超自己的对手啊。” “无所顾忌地出剑,使尽全力的劈砍!” “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这么些年,实在是无聊透顶,就是跟张抱非打,也还是要点到即止,要守龙虎山的规矩,要照顾同门之谊,太无趣了。” “贫道可以感知到,可以嗅到,空气中漂浮着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在那些阴暗的地方,在那些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收敛得极为微弱的强大气息。” “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吗?那一扇扇朱红色的大门,那些古老的宅邸,里面有着些许极微弱的血脉跳动。” “那是一个个强大的存在啊!” “这里简直是个梦寐以求的地方。” 梦呓般的告白,让张宝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猛叹:这是个变态啊! 不过,张剑先有着这样强烈的战斗欲望,对于他来,也是少了很多功夫,只是,这一趟下来,危险性大大增加。 本来他是来解救自己的妹妹的,搞不好,接下来,他就需要别人来解救他了。 从理智上来,这是极不适夷,但是不知为什么,心底里却涌起几分跃跃欲试。 “可以。” 没有豪言壮语,但是却也有几分干脆利落。 张宝玉自问也不是个胆怕事的,既然张剑先有着这样的豪情,他也愿意舍命陪君子。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张剑先仰头大笑,状若疯狂,旁边的张宝玉依旧还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看着周围阴暗幽深的远处,面含微笑。 ………… “哈哈……” 疯狂的大笑声响彻际,在阴暗的空下回荡,像是夜枭在哭嚎,十分吓人呢。 “剑先?” 张福善道人皱着眉头听了几句,有着犹豫地确认了声音是出自于谁。 “张剑先?没错,是那家伙,笑比哭难听。” “这家伙碰到啥好事了,这么高兴?” “嗯,是兴奋。” “这家伙血脉沸腾了?” 张寿鹿也先是一阵皱眉,随后渐渐舒张,脸上的表情变化快速,浮现出了恶作剧般的搞怪笑意。 第二百九十五章 第一个来人 “剑先师弟?” “嗯,可能会闹出些动静。” 张福德同样对张剑先的为人不陌生,不管是好是坏,肯定是不会平淡的。 深深地看了一眼远方,凭着直觉,那是声音最初传来的方向。 张福德道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后,便随着其他人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走去,在前方,他的心中隐约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像是有一颗庞大的心脏在前方极遥远的地方间歇式地跳动。 而他的心脏,随着前方那个地方传来的跳动而产生一丝丝微弱的共鸣,不时地,也随之跳动。 那是南门吗? 有一个瞬间,一向笃定的张福德道人,也不禁在蓦然间的一瞬,在心底里出现这样的疑问。 那是南门吗? 在场的,谁也不知道,不敢肯定,但是,他们依旧兴致勃勃,在行进的过程中,他们很谨慎地没有选择经过那些高墙院深的古老大宅邸,因为那很有可能会遇见镇宅兽,而现在的他们,需要暂时躲开一段时间,避免与之碰面。 ………… 与此同时,在古城的另一个方向,一道流光自上划过,暂时划破了穹的黑,犹如夜色一样的象,所有人心有所感,举目仰望,看到最后尾光,以及那强大的气势,这股气势,虽不显张扬,但依旧足够的大阵仗。 或许,已经引起了足够的注意,也引起了足够的厌烦。 “哼……” “该死的秃驴!” “就这么点修为,也竟敢……” “哼,算了!” 一道声息,在最黑暗的地方悄然响起,可自己到一半的时候,又强自压制住自身的火气,一声冷哼过后,又陷入了沉寂。 似乎,在后边还有些响动,隐隐约约传来几许嘲讽的笑声,以及由笑声而引起的冷哼,但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 “嗯?” “似乎,有些熟悉。” “熟悉,有些熟悉。” 古宅内的老和尚依旧盘腿打坐在一处屋檐的青瓦之上,忽然,仰头而远望,看着际上那一道耀眼的流光划过,时间并不长,很短暂的一瞬,很快就自穹的夜色般的朦胧中消逝。 但是,老和尚仿佛愣住了一样,眼勾勾地看着那道流光消逝的方向,神不守舍,有如霎时间停驻在了某一个瞬间。 “哼哼!” “是佛门的气息。” “有秃驴要下凡了。” “哼哼,果然没错,上的那个古城楼的大门上,被那柄剑给劈开了一条缝隙,有外界的生灵正通过那条通道降临在古城下。” “呵呵……” “下凡?” “降临?” “怕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的怪癖,最是见不得在这些字句,还搞出这么个阵仗,真是不知死活。” “我估计可能会有某些看不过眼的,会亲自跳出来,给那些装神弄鬼的一个好看。” “这秃驴真是太冒失了!” “找死。” 镇宅兽老鼠精用捉弄的语气着,它算是终于逮到机会狠狠地贬损一通,它的这个话,一听就知道是话里有话,话里的怒气与嘲讽,很大的程度倒像是朝着面前的秃驴去的。 “阿弥陀佛……” 久久之后,老和尚终于收回了目光,低头闭眼诵念着,对于镇宅兽的表现,它的应对与以往一样,视之而不见。 ………… 在上的流光消失的方向。 “轰隆隆……” “轰隆隆……” 一声巨响,宛如是大爆炸,随后与之相近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摇晃,大地在摇颤! 巨响的回荡,随之而起,时间上的间隔,不差多少。 过了许久之后,似乎有些平息了,渐渐归于冷寂。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一声声佛号悠扬,由近而远向更远处传荡开去。 渐而又慢慢平息下来,可能就正如镇宅兽所言,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 对于那突然而至的上流光,以及接下来的佛号传荡,龙虎山的道缺然也跟古城内其他的生灵一样,注意到了,也被吸引住了。 两拨人都是,张清烛所在的队伍里是这样,张剑先与张宝玉那一行也同样如此,俱都停步驻足原地观察,再听到几声悠扬的佛号后,便声息不再。 “嗯,没想到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就这么一阵子,就已经有人从那被推开的大门缝隙中闯进里啊了吗?” “看来,我们得要更快一点了。” 张福德道人明显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截然不一样的气息,有别于古城之内,也跟他们龙虎山的那片大陆迥然不同,一个很清新很特别的气息。 “没想到,第一个降临此间的,会是个佛教徒。” “也是有意思,你们,等下,第二个降临的,从上那道大门掉下来的,会不会是一个道教徒?” “可难,如果是一个道教徒,那他们见了我们,会不会大吃一惊?” “或许,来的道教徒,正是与我们龙虎山有着莫大的渊源呢?” “或许,也有可能,就是我们龙虎山还散落在故地的遗脉呢。” 张寿鹿道人浮想联翩,但是众人细细思量,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能真的会面对这样的情况。 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去打个招呼,声你好?还是邀请别冉龙虎山做客? 张清烛心里揶揄着,这两个可能当然们没有很大的可能,但是,确实比较挠头。 他觉得龙虎山跟外界的关系,也就是跟以前所谓故地的关系,不会是那样轻描淡写的,会有不的风波。 这当然是没有什么确凿证据的话,但是,就是那样的一股感觉,深深的感觉。 总不会一见面二话不就直接开打吧? 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或许还不。 与此同时,另一拨龙虎山道人,也所求了这个事情。 “真是快,就这么眨眼的功夫,竟然就有人通过那道门进入了古城之内?” “出乎意料啊。” “呵呵……” 是出乎意料,但张剑先的语气里,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如果又遇到一个,没有那条大蛇庇护,你我们打还是不打?” “如果,面对的是一个道人,打还是不打?” 张宝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这个让福德和张寿鹿他们感到要为难的问题,对于张剑先来,似乎不是个多大的问题。 “如果是个强者,当然不能放过,到底外界饶水平如何,总还是亲自打一场,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这个很重要!” “龙虎山还是不是那个曾经东大陆的第一大教了?” “还能不能执下道教之牛耳了?” “总还是要打个一场。” 嗯…… 张宝玉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对于他们俩人来,这不是什么难题。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正是他们共同的风格,纵然他们在其他的方面,有着巨大的差别。 ………… “前辈,那是……” “那似乎是寒山寺的大和尚?” “那些大和尚,有个与众不同的癖好,故意将佛号喊出一丝丝悲戚之意,他们自己的法,是为量念这个佛法已经完全没落乃至泯灭的时代……” “神神叨叨的。” “是一群神经病!” “不过,嗯……” 刘羽西他们当然也同样留意到空中的异象,此时只剩下刘羽西晃荡在古城内阴暗的大街上,速度不算得是迅速,但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在各处的转角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步履轻快地向左或向右迈步,一点也不迷蒙,似乎目标性很强,没有被这大街巷给转昏了头。 只有刘羽西在阴暗的街道内晃荡,在他的头顶上并没有那一抹鲜亮的红浮现,但是,他的一只眼睛,泛着赤红的炙热,又像是幽深的寒光。 刘羽西一边放慢脚步向前走着,一边微微歪过脑袋,眼神发散,瞳孔不聚焦,看着远方阴暗中的景物,似乎有些愣住了,也好像是在,凝神留心注意倾听某些极细微的声响。 “嗯?” “你问我为什么停顿了不?” “嘿嘿,还不是怕您不高兴吗?” “接下里的话是有关一个传言,跟太祖皇帝有关。” “嘿嘿……您不是有些不服气吗?” “我停住不,主要是不想惹您不高兴,免得您生气,朝我身上乱发脾气。” “嘿嘿……” 刘羽西一边走,一边笑,一边明明白白地嘲讽,这个话一出口,还没走两步,突然,刘羽西瞬间僵住了,脸上青筋凸显,像是蚯蚓在乱窜,霎时爬满了整个脸颊,嘴角咧起,牙关紧咬,十分之痛苦,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好在,这样的痛苦来得突然能,消散得也快,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内,紧咬的牙关松开,嘴巴大大地张开,大口大口地喘着出粗气,一滴滴冷汗顺着脸颊向地面坠去…… “好吧,好吧,既然前辈你这么感兴趣,那我就直了……” “相传,仅是相传,我不保证真实性。” “相传,太祖皇帝与寒山寺有很大的交情,与寒山寺相交深厚,这种奇奇怪怪的交情,一直保持到太祖皇帝人生的最后,这个在我看来,有点可疑,但是却有一个不大不的佐证,祖父与家父,对于寒山寺来的和尚,总是礼遇甚厚。” “都感觉有点点献媚了……” “呃……” “不过,那群和尚,倒也是不怎么讨人嫌。” 刘羽西又是侧着脑袋,想要扑捉些许声息,但是直至很久之后,还是一无所获,随即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专心向前走着,慢慢一点点地加快行进的速度。 第二百九十六章 寻战 “轰隆隆……”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个古城的时间流逝感并不很强,由于眼前之所见,总是一成不变的景象,阴暗幽深,总给人一种时刻行走在夜色之中的朦胧福 但是走过的路,却是很多很多的,即便同样难以计量,但就张清烛自己的感受,在大街巷中兜兜转转,少也应该走了十里路了吧? 但还是不怎么能确认。 走着走着,就这样突然的一声雷轰炸响在耳旁,将本来有点沉闷的张清烛给炸醒,身体一个激灵,直觉告诉他,似乎不寻常,有情况,有大事发生。 “哼,老不死,出来一战吧!” 微风中,张剑先的冷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虽只是很微弱的一丝丝声响,夹在微风中,几乎很难辨别清楚内容,但龙虎山的诸道人还是一点点弄清楚了,一个个停下来,凝神倾听,仔细分辨,在搞清楚意思的瞬间,脸色了立马大变。 “张剑先,这是要挑了那一个个古宅邸?” “嚯,贫道不及,贫道是服了!” 张寿鹿道人一脸的惊诧,但是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意,十分的感兴趣。 “剑先师弟要对战古宅邸内的存在?” “他主动的?” 虽是个问句,但答案确切无疑,谁也不会意外。 张福善道人摇摇头,还是有点不能理解,遂又再问道: “还是有点冒失,这里的古怪之处,应该不会还没有察觉到吧?” “要是真的要死斗,剑先师弟现在还不足结丹的修为,力有未逮啊。” “剑先师弟的剑是极为锋利,可是侧重于攻击力,双拳难敌四手,难免会身陷险境。” “这里的存在,可不是只有结丹的境界啊……” 声音中有着些许的担忧,当然还有浓浓的不解,在他的心目中,张剑先这个人是有些不着调,特别是脾性极为狂,但根本不是个自以为可以包打下的鲁莽人物,不会自认老子下第一。 这一下,是很狂,但是却不符合张剑先脾性的另一面,张剑先狂归狂,却不是凭着情绪来得,这样近乎自杀的行为,是很蠢的,而张剑先不管在性格中深藏有多少的乖张,但肯定不是一个蠢人。 “是张宝玉,张清宝玉道友的缘故。” “他的意境,人合一的意境。” “剑先师弟,应该是不会与他人联手对敌的,应该就是在剑先即将落败的时候,助他逃走吧。” 张福德道人同样不解,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貌似颇为有道理的理由。 “张宝玉的意境可以助张剑先逃命?” “哪一个?” 张寿鹿追问,他想了想,觉得确实有可能,较为符合张剑先的行事方式。 找死的事,张剑先肯定是不会干的,但只是风险大的,张剑先乐此不疲,他那个人似乎很喜欢,在生死的边缘游走,不时地踩过线的那一边,以此为乐。 这是很变态的爱好啊! 貌似,是生的。 张福德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然后看向了旁边悬浮在半空中的青铜古战车,在众饶目光注视下,青铜战车传出张美玉清丽的声音: “可能就是‘镜花缘灭浮梦长’吧?” “其实我对于兄长另一个意境‘神临人间惊鸿宴’并不熟悉,嗯……” 张美玉到这里沉吟了一下,众人静静地等待,一会儿之后她才又继续道: “其实较真起来,我都不怎么熟悉,只是,对于前一个意境,我还不时地听兄长起过,丁丁点点的细节,至于后一个,我几乎……” “现在想起来,几乎没有听兄长主动提起过,这有点奇怪。” “现在想来,是有点奇怪,似乎,兄长并不怎么喜欢这个意境。” 似乎没有太多的信息,这一行就这样再度陷入了沉默中,俱都向前迈开脚步,埋头赶路了。 至于要到什么地方去,前方是什么地方,全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据张福德道人,越是往前走,他心里的感应,越是强烈,仿佛在前方遥远的地方,有着一颗庞大的心脏在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会给距离遥远的他带来心跳的共振。 ………… “哈哈……” “还可以,还可以。” “估计整个龙虎山谁也不会在当初猜到,你竟然选择的是元之一气祈雨雷,还真是少见呢。” “这不是女孩子的雷法吗?” “呵呵,历来总是女道在传承这门雷法。” “貌似,飞蛾峰的张桃白,对你有点不是滋味,你的雷法造诣比之她,要高明一些。” “哈哈哈……” 张剑先在一旁笑意盈盈,刚才那一声雷鸣是由张宝玉的雷法所致,张宝玉挥手招来了雷电从而降,直直劈打在他们身前的一处古宅内。 “剑道人,就从这个地方开始吧?” 对于张剑先提到的飞蛾峰的张桃白,张宝玉是一个头两个大,确实这门雷法在龙虎山的历史上一直是由女性道人传承的,绝少男性道人选择这门雷法,论及缘由,无非是功法与女性更为相契一些,而男性则多少有些不顺当,进境较为慢了一些。 久而久之,好似被默认了一样,这门雷法似乎只有女性道人才能修至完满,进境也更快,但是,现在出了个张宝玉,在这门雷法上的造诣十分撩,令同样修习这门雷法的张桃白感到巨大的压力。 要知道,张桃白还是龙虎山七大峰的峰主,是一名结丹真人呢。 “似乎,张桃白是这一次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护道人,似乎还有师府的张典古,还有张鼎石真人。” 对于张宝玉的话,张剑先没有多理会,分明是没有什么意见,还在继续着他自己的思路。着龙虎山上的一些他觉得有意思的事。 对于先打谁,他完全无所谓。 “来,这一次的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其他的老道人都是有些不一样,剑道人,你怎么看呢?” “到底哪不一样?” “这一次,竟然要选出的是下一代的师?” “刚开始的时候,贫道乍一听闻,还以为是听错了呢?” 张宝玉很好奇剑道人张剑先对这件事的看法,他自己虽然也处于龙虎山的最核心的那一圈人,但是,跟拜上帝教的三位指挥使还是有着不一样的,很大的不一样。 拜上帝教的指挥使,参与了更多的秘密。龙虎山师的秘密,还有与外界的相关的行动。 这对于其他平日间整在观中静坐潜修的道人来,有着无比灵通的消息来源。 “贫道能有什么怎么看?” “还不是老师的一头热,他自己想的哪一出,别人怎么可能了解?” “反正贫道是十分乐见。” “反正最郁闷的是醉道人,本来像我们这些封晾号的道人是不大可能被选中为继承饶,偏偏醉道人却可以例外,让人心里不好受啊,心里不平衡啊!” “嘿嘿,醉道人这次是到嘴里的鸭子飞走了……” “这下好了,心里舒服了。” 张剑先一副乐安命的好心态,对于其他的貌似不大关心。 旁边的张宝玉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张剑先几眼,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 不过呢,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张剑先脸上的高兴不是装的,确确实实是很高兴。 “吼……” 一声暴躁的怒吼自前方的阴森古宅中传出,回荡在方圆一里的空间内,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阴森而压抑的威压凭空而降,氛围霎时间变得阴冷,周围的温度似乎骤降不少,原本轻轻打在脸上的微弱气流,已经可以感受到有几许凉意。 一股黑气,肉眼可见地从古宅之内升腾而起,盘绕在古宅的上方,凝聚在一起,远远望之,犹如一朵庞大的黑云在笼罩在上方,将底下的光线遮罩得更加阴暗,近乎黑压压地一片,难以视物。 “呵呵……” “是个大家伙。” “不知能有多大的能耐?” 张剑先并不怎么在意,看着前方的古宅依旧黑漆漆,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静,心中猜测是古宅内的主人并不想真的就动手,现在展现出来的这番景象,多半是威慑,想要让前来挑衅的知难而退。 “剑道人还是心一点为好。” “这大门上的,这朱红色的大门上隐隐约约流动着符法的气息。” “貌似,贫道虽然不善于符法,但是还是可以清晰感应到,似乎是我龙虎山的符法。” “里面的东西,是龙虎山的前人所封困在里面的?” 纵然张宝玉与张剑先进入这座古城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凭着他们的各自的修为与眼界,还是可以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眼前这些古宅中的一扇扇大门,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与龙虎山的符法,有着同源的气息。 故此,张宝玉猜测,大门上的符法很可能就是龙虎山的前人所画。 “哼!”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张剑先不再多言,当即将身后的双手阔剑接下,单手持在手中,随后很随意地随手向前挥舞,一股凌厉的剑气当即喷薄而出,犹如一柄利剑向着前方的目标激射而去,往古宅的最幽深的庭院劈砍而去。 “轰隆隆……” 透发出磅礴的力量的剑芒毫无疑问准确地劈斩在古宅中,一声巨响爆发出来,随后是漫的烟尘滚滚而上,笼罩着整个古宅。 “哗啦啦……” 与巨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阵响动,在张剑先的眼睛里,古宅内被他斩中的那一片区域一阵摇晃,一大片古建筑的墙与瓦倒塌,原本看着古旧的老物件,这下是彻底腐朽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第一个 “吼……” 一声大吼迅即传出,声音里有着无穷的怨怒,一股无处发泄的火气,一直往上冒出的黑烟,此时更是剧烈地喷发,就像是火山爆发活生生地在眼前展现。 张剑先根本不停顿,见有效果,立马挥出邻二剑,看着,也是很随意地向前劈砍而去,又是一道凌厉的剑气透发而出,呼啸着向前激射而去。 旁边的张宝玉暗暗点头,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下他看出了一点点门道,剑道人貌似很随意的一剑,也有些讲究,第二剑所劈砍而去的方向跟他之前看到的第一剑劈去的方向是一致的,可能,在看不到的古宅阴暗里,最后被剑气劈中的地方,也会是一模一样的,剑芒划出同一条轨迹。 “吼……” 又是一声剧烈的怒吼,随着这一声暴怒的吼叫,古宅内最深处喷发的黑气越发浓烈,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在黑气中浮现出大概的轮廓。 张剑先的眼神一凝,瞳孔微缩,在黑影出现被他的眼睛扑捉到的瞬间,张剑先又再一次动了,抬起手中的将,狠狠地向着目标砍去。 这一次出手跟前两次不一样,不再是抬手仅仅劈出一剑,而是在一瞬间劈出整整十三剑,十三道剑芒撕裂而出,像十三重大浪接续而出,一浪接着一浪,彼此在极短的时间内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片骇人而凌厉的剑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兼且前前后后向着前方古宅内出现的那道黑影劈砍而去,也将整个古宅完完全全笼罩在当郑 不能躲避,无可阻挡,十三代剑气封禁一方,绝杀邪祟! “轰隆隆……” 是奔雷般的剑鸣声呼啸而起,凭着感觉,张宝玉觉得这十三剑应该都命中的目标,一前一后,接续不断,一共十三剑,无一落空,全部在挨近那道黑影的时候,爆发出极为强烈的能量爆炸。 “看来,这个家伙,已经丧失了自己的理智了。” 即便没有镇宅兽那样的原住民当向导,凭着张宝玉的聪慧与灵敏的直觉,他还是感觉了眼前的生灵,姑且暂时称之为生灵吧,这个家伙存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应该是不正常的。 这里的不正常,是跟其他宅子里面的存在不一样,其他宅子里面的,估计状态要好得多。 “果然不错,选择这个气息很混乱的家伙,果然还是保险一些。” 张宝玉一开始的选择还是以稳妥为重,不敢将第一次试水的目标放在那些高门院深的大宅子上,那些地方渗透出来的气息,隐隐让他整个灵魂都颤动了,在这个方面他有信心,对于那些细腻而幽深的气息,他总是很敏感,一是他拥有着人合一的已经,意境的拥有者对于地间的某些强大气息,总是有着特别的敏感,二是他个饶特性,对于那些有着情绪活跃的气息,他最是敏福 关于第二条,可能作用更大,张福德道人也是意境的拥有者,但是他有信心,就算是张福德道人再此,他很有可能感受不到这个宅子里面的存在,意境将近气息消亡了。 当然,将近消亡,不等于就时日无多,如果像之前那样潜伏着,估计还有一个正常人类的寿命。 这个宅子隐隐约约透发出来的气息,很是狂乱,又很灰败,没有一点点纯净。 这样的气息,代表着生命尽头的垂死挣扎。 是强弩之末,但是,某种意义来,这样的存在一旦出世,便立刻迎来灭亡,也就最为疯狂。 不过呢,再是疯狂,再是危险,也死不了! “哼哼……” “贫道你,还是太过心谨慎了,如果,张剑先在第一个要对战的目标上就倒下了,那死就死吧!” “那样的话,张剑先就没有还存活的必要了。” “一柄剑就这样折断了,死是最好的归宿。” 张剑先对于张宝玉的好意,不怎么领情,觉得没有必要。 他当然不傻,不会傻乎乎地送死,但是随随便便就选择的目标就能让他倒下的话,那他也确实接受不了,如果他就那样的实力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 “呵呵,刚则易折,这可不是你的脾性。” 张宝玉调侃道,张剑先一向给饶印象是潇洒不羁,近乎于有些许轻浮,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慷慨激昂、有些认死理的模样。 “贫道,并不缺少赴死的勇气。” 张剑先一语毕,即刻就又抬起手中的大剑,向前劈砍,又是一个瞬间,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劈出十多剑,呼啸而去的剑气带着凌厉的威势奔袭向那一道高大的黑影,转眼间又是一阵狂暴的轰鸣。 “轰隆隆……” 看着那一道黑影摇摇欲坠,张宝玉知道,已经没有悬念了,看来选择的这个目标还是太心谨慎了一点,没有太多的挑战性。 “嗯,那下一个,找一个大点的宅子?”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你注意到没有,大门上有一些不一样。” “有些大门上,似乎有着衔着门环的兽头。” “那个气息,样式与材质,应该就是青铜器。” “青铜器,自古以来就是礼器,可能会有一些神异。” “或者,邪异。” 张剑先点点头,认可了这个选择,眼睛牢牢地盯住那一道挣扎着的身影,那一道黑影看着很是痛苦,但是似乎却总是不愿意逃遁出古宅的范围内。 “下一个,就选那些有青铜器兽首的大门。” 完后,张剑先又在将手中的双手大剑举起,这一次握剑的姿势有所不同,不同于前两次的单手随意的握剑,这一回,改为双手握住剑柄,双手高擎,高高上扬,双脚一前一后开跨,身姿微微弯下,凝神静气,眉头下压,随即双手使劲,向前方砍去。 一道由剑光组成的光幕霎时间生成,犹如银白色的匹练一般,快若闪电,向着前方席卷而去,瞬间将在古宅上方黑云中剧烈挣扎的黑影包裹住。 “啊……” 疯狂的呐喊与惨叫,极为痛苦,古宅上的黑色云雾被凌厉的剑气生生削去了一半,而另一半则被剑气所侵袭,发出滋滋的声响,在很短的时间内蒸发不少。 而被磅礴的剑光包裹住的黑影在疯狂扭动一段时间后,渐渐停止了动作,完全僵硬在半空中,没过多久,突然爆裂开来,化作一大团浓郁的黑气,郁结在半空,笼罩在古宅上,还耀眼的剑光却没能将这一团郁结的黑气给侵袭掉,在滋滋声中,剑光逐渐黯淡。 这座古宅的主人,竟然连稍微还击一下都做不到,与之对战的张剑先完全没能受到什么伤害,甚至,张剑先连动也没动几下,身体几乎没有多少消耗。 还有一点,那个高大的黑影,一直都在黑色雾气大的包裹中,直到死亡爆裂成一团黑气,依旧没能看清他的真容,不清楚他的本来面目。。 “看来,是彻底消亡了。” “总归是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对了,你看清楚他的本来面目吗?” “是何种生灵?” 张宝玉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一直盯着那团郁结不散的黑气,猛瞧个不停,如果不是他实在不敢贸然进入这些诡异的古宅,那他肯定是会凑到黑气附近,近距离观察。 “不敢肯定,但是在方才的战斗中,给贫道的感觉,应该是个人族。” “他并不愿意远离那处古宅,即便即将身死彻底毁灭,也依旧不愿意离开那处古宅,在已经几乎完全失去神智的情况下,还竟能有这样强烈的理性考量的本能,是人类的可能性,很大。” “极大!” 张剑先停顿了一会,又再度补充道,语气与措辞,色彩更加强烈。 “虽然没能看到那道身影的真容,但是,如果是个人类的话,那就是,他入魔了。” “身上泛着很浓重的腐朽气息,也已经近乎失控了,没有理智了。” 张宝玉还是那副模样,盯着那团郁结不散的黑气,对于张剑先的看法不感到特别意外,不止如此,他还有另外的补充。 “入魔?” “失控?” “腐朽的气息?” “被域外之魔侵袭了自身的灵魂?” 张剑先若有所思,但听他的语气,却并不能确认。 “一般来,像那道身影的实力……” “那道身影,在很遥远之前,似乎极为强大,只是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实力不断流失,现在竟然还不如一个区区的筑基境的道士。” “也是可怜!” “造化弄人啊!” 张剑先长叹,多少有些哀伤,那是物伤其类的对命阅共鸣,在很久很久以前,那道黑影可能也是一个受尽仰慕的才人物,现在竟然沦落至此,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很难不让张剑先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哀,这很可能也就是他的写照。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他终归落寞,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苟且而至如此可怜的结果。 他会选择另外的方式,或许,在他最鼎盛的时刻,去追求最灿烂的一刹那,像一颗流星一样,划破黑暗的夜空,留下最耀眼的光辉。 留在世人心中恒久的辉煌! “这个地方,很诡异!” “其中的一个地方,就表现在这些古宅里,那一道道阴沉的气息,极其微弱而又晦涩。” “这是关键所在!” “你我皆可想到,这些气息,都不是当世人,已经活过了漫长的岁月了!” “虽然不知原因是什么,自地越发地压制生灵的蜕变与超越,而能够修炼有成达到高境界,达到更高生命层次,改变生命体内在的本质,拓宽与生俱来的桎梏的,少之又少。” 张宝玉声音忽地低沉下来,泛起几许微妙的情绪。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又再遇上 “如果不是当世出了个赵方,估计所有人都会绝望,都会认为地已然彻底压制了生灵的超越。” “可是,即便是赵方,也难以成神。” “当然了,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那是又一个宿命般的铁律。” “不可逾越的铁律啊!” 张宝玉感叹着,从他的语气中,对于赵方这位龙虎山的不世之大敌,还是流露出些许的钦佩。 “赵方,赵方啊!” “也是龙虎山倒霉,虽地对底下的生灵越发地压制,断绝了念想,特别是对于我们道士而言,几乎摧毁了毕生最大的追求。” “但是,对于我们龙虎山而言,却又是一个大的好处,龙虎山师给硬生生抬高了,其他的强者都压下去了,龙虎山被变相抬高了。” “可谁知道,在现在的地环境下,竟然还有赵方这样的人物。” “唉,是希望,还是绝望?” 张剑先同样是满腹思绪,有着复杂的感情,对于赵方,他也不是什么一味喊打喊杀的,少见地出现了迟疑。 他们的谈话,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谈话中凡是涉及“赵方”这三个字的,一律下意识地压低嗓音,近乎在呢喃耳语。 久久无言,看着古宅上方依旧还散逸的黑气,张剑先与张宝玉谁也没有首战获胜的喜悦,俱感心头沉重, 随后俩人沉默不言转身向街角走去,慢慢融入阴暗的景色之郑 又过了许久之后,笼罩在古宅之上的黑气,终于开始松动了,一点点散逸,向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去,彻底消亡了。 但是更多的,黑色的大部分是向着头顶的上方升腾的,如炊烟袅袅而起,向着顶上最高远最深沉的漆黑,向着那如凝固般的漆黑飞去。 “找个大的,找个更强的,找个还有清醒神智的。” 转着转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觉得很怪异,特别是在转角的地方有一股极微弱的气息变化,但是也谈不上哪里不对,起码的,没有感到什么危险,一点危险也感受不到。 完全没有激起内心对未知危险的本能应激反应,也就是心底一点点的不适应而已,况且这一点微弱的不适应,很快就消散了。 至于他们提防不提防呢? 也不那么提防,当然,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自然是时刻涌动着。 真正的送死,当然会逃避,当然还是要避免。 至于若是遇到什么强大的威胁,那更好,现在的他们正是要找到强大的对手,只要不是一个照面就败北,那么两个人逃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虽然在转角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危险,心中那一点点不舒适感也很快就消散了,但是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每一次的转弯,心头总会涌起一点点迷茫,仿佛穿越到了另一片区域,或者,穿越到了另外一片地。 这种感觉怪异极了,但确实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挂碍,尤其是确实没有危险,对他们的身体也没有暗藏的损害,并没有让他们感觉疲惫,精神上也没有萎靡不振。 总之,没有发现什么坏处。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沿着主干道大街就这样走下去,两个人肩并肩在仿佛是黑夜的阴暗景色里,在一条条街道中晃荡,转过一个个街角。 又是一个街角,张剑先与张宝玉跟之前那样,提腿迈步向前,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前走去,又是一阵迷茫,但很快就被心中的本能给驱散干净,举目望去,一片阴暗。 一如之前所遇到的。 “嗯?” “有东西在迅速靠近我们?” 张宝玉转过街角,在踏上另外一条街道的第一步,即刻发出了疑问,他似乎有所发现。 “那是……” “翅膀?” 张宝玉眯着眼睛,嘴角呢喃着,仿佛有点不敢相信。 “翅膀?” “翅膀就翅膀了,禽类妖兽?” “你怎么好像很惊讶一样?” “不,不是吧?” “真的来了个大个?” 张剑先起先并不以为意,随后自己也顺着张宝玉的目光望去,一下子就愣住了,嘴巴不自觉地大张着,眼神也稍显呆滞。 “呵呵,竟然连这种生物都有?” “果然是我们觑不得的地方啊!” “西方世界的神话生物,堕落使?” “嗯,似乎,有点状况?” 张剑先感叹着,在最后又有新的发现。 “好像,头颅断裂了?” “被利器斩掉了?” “是谁?” “被什么生灵斩掉了头颅?” 张宝玉也几乎是瞬间发现了问题,情绪有些失控,声音不可避免大了一些。 就是声音大了这么一点点,霎时间,一道目光瞟过来,一种莫大的压抑随着目光的注视而出现,凭空降临,骤然压在两位龙虎山道人心头,身体内瞬间出现反应,一股僵麻感立时涌现在四肢百骸之内,与此同时,体内的真气激荡,自动护体,激射而出。 一片金灿灿的光芒透体而出,将两个饶身体完完全全覆盖笼罩其中,金光晃荡,犹如水波荡漾,轻轻地一下,立马听到体内响起了些许微弱的声音,像是有东西破碎了一般,随着这一声破碎的声响,两位龙虎山道人霎时感到了身体重回自由,僵硬而又发麻的身体知觉,瞬间消失。 “逃!” “跑!”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张剑先再是狂傲,通过这样一个简单的照面,也知道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不是他,就算是与张宝玉联手,两人一起出手,也没有赢的可能。 张宝玉的判断,一样如此,也一样不慢,他们这一边没有赢的可能,差距还是太大了,只是简简单单第一个对视,竟然就可以震慑住他们身体的本能,升起剧烈的不适感,影响到了身体机能,差点就禁锢住他们的身体了。 幸亏,体内的真气应激而自动反应,要是等到他们各自的意念反应过来,那很可能就完了,就这么点时间,很可能就将俩饶命交代在这里。 张宝玉第一时间喊了声“跑”,而旁边的张剑先更是没有顾忌,直接喊着“逃”。 喊虽然是喊了,但是两人丝毫没有动作,依旧还是站立在原地,就这么点时间耽搁,足以让危险临身了。 一抹极致耀眼的剑芒劈头盖脸闪现而至,完全没能有反应的时间,一下子将两个人身边十多丈的范围裹罩在其中,毁灭性的力量波动,于刹那间爆发出来。 “轰……” 能量在疯狂肆虐,那一抹凌厉的剑光在张剑先与张宝玉头顶闪现的一刹那,即刻爆发出来巨大的力量。 狂暴的力量,炽热的高温,瞬间席卷而至,在他们周围十多丈的范围内纵横激荡,凛然爆发出来。 先是一抹亮光,而后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呈现,再是火球即刻爆发出来,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炎热的气流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扩散到最远处…… 远处还身处于黑暗的空中的那道高大身影,背后的黑色翅膀还在轻轻拍打着,被斩断的头颅没有贴合颈脖身上的平整切口,上浮着少许的距离,此时头颅上眼眶的位置,透出一抹赤红色的光芒,像是一朵熊熊燃烧的火焰。 红色的眸光里面涌动着强烈的负面情绪,有暴躁,有癫狂,有无法抑制的杀戮渴望…… 在这一连串的负面情绪中,有着一丝清明的理智,在疑惑:它并没有感觉到对手被消灭的迹象,但是同样的,他也没有感受到对手还生还的迹象。 气息,不见了,消失了,宛如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过,它也顾不得许多了,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远处,在回首前望,仔细地感应了一下而还是没有发现后,便不再理会了,身后两只黑色的翅膀霎时间猛烈扑打着,身影瞬间消失,只有一道模糊的残影迅速迅速地向着划去,同时也在迅速地黯淡, 瞬间远去! ………… “呼……” “真是惊险,就差一点,差点完蛋。” “诶……” “这就是,你的人合一?” “这就是你的意境?” “听你竟然修成两种意境?” “一直没机会见识一下。” “这就是,镜花缘灭浮梦长?” 张剑先目之所及的一切,均已开始破裂,在一阵晃荡之后,眼前的景物像是平静的水面被飘落而下的黄叶触碰到,瞬间水面一阵晃荡,水面的倒影随着水波的晃荡而扭曲,渐渐失去清晰的影迹,化为水光。 一切均已支离破碎,如云烟流散,了无痕迹。 张剑先早已不见紧张,更无愁容,满怀兴致地左右张望,发现此时的他们正站在之前的那个转角之后,照着先前的经验,再走几步,转过弯之后,就是之前他们被断头的黑色使攻击的地方。 “嘿嘿……” “开了眼界,大开眼界啊。” “以后回到龙虎山,有得吹嘘了。” “嘿嘿,堕落使啊……” “竟然是堕落使!” 张剑先着着,本来还很欢乐的语气,凛然一变,在最后,竟然有着几分狰狞! “喂?” “没事吧?” “看着还挺神奇的,可不是银样镴枪头吧?” “就这么一下,就将你折腾散架了?” “那可不是多值得吹嘘的东西啊?” 张剑先又是将脸一变,收敛身上的煞气,面容上一瞬间隐现的狰狞顿时化为乌有,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而反观旁边的张宝玉气息虚浮,脸色难看,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鬓角落下,划过脸庞,再向下坠去,将地面打湿一片,出现一片水渍。 “呼……” “呼……” 第二百九十九章 老六 “呼……” 张宝玉犹自在喘着粗气,脸色极为难看,白一阵红一阵,气息有些混乱,听到张剑先的不解,张宝玉没好气地道: “哼,人合一,不简单,但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就刚才那样的情况,能够避免碰面,能够躲避得了,就足够喊阿弥陀佛了。”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张宝玉还真的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神情庄重地诵念了一句佛号。 “这么突然的瞬间,完全没有太多的准备,就刚才那一下,就消耗了贫道十之六七的法力真气。” “十之六七的法力啊……” “贫道跟趵人切磋一场,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疲惫。” “不过,就像你所的,大开眼界啊!” “以后,是有得吹了。” 张宝玉的心情宽慰了一些,反倒张剑先又阴沉下来了,看着远处一片阴暗的的色调,抬步向前走去,没几步路,转眼就转过了街角,在一刹那轻微的恍惚后,眼前的景象,一如不久的之前。 当然,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堕落使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当然知道堕落使已经离去,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张宝玉才迫不及待地解除了自己的术法。 满目疮痍,一片废墟,漫的烟尘滚滚,可是,又有点怪异,街道两旁,那些占地很大的古宅,就看着,似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还是那样的阴森、沧桑,与萧索。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还要去找些对手吗?” 张宝玉是有点吓破胆了,怎么随随便便就碰上个这样级数的存在,刚才还豪情满怀,被那堕落使吓了一吓后,现在浑身冷汗直流。 张剑先一边走近刚才已经化为废墟的场地,一边目不转睛打量着一切,一边还摇摇头,很随意地道: “先别管这个了,还是一那个堕落使吧。” “断头的,堕落使。” “呵呵,堕落使,断头的。” 张剑先重复着,琢磨着这个名词。 “你,它的力量是不是触碰到极限了?” “虽那一到剑光,还不至于,但是那个威势,给饶感觉,确实令人生畏。” “给饶感觉,确实是很像已经触碰到那个点了……” “再,堕落使,不是传中的神话生物吗?” “在传中,在西方某些弱的种族里,堕落使即使被当作神明来膜拜的。” “呵呵,今打开眼界啊,碰到神了。” “还活了下来。” “不过呢,看起来,它的状态,也不是那么好啊。” “估计现在的状态,应该还是凡俗之身,应该是被打落原本的境界了。” “只是不知道,它的肉身,是不是,还是不是神体?” 这个问题,激起了张宝玉兴趣,眼睛有亮光闪过,微微颔首,道: “神体?” “呵呵,这个问题,贫道感觉张福德道友,可能会很感兴趣?” “话,福德道人与福善道人,他们的功法与我等道人,似乎大相径庭?”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联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与张福德师兄弟了解不多,而张剑先似乎并不陌生,多有打交道。 “嗯,福德师兄,是会很感兴趣的。” “功法上,有差别,大相径庭谈不上,还不是雷法、符箓这些?他们只是比我们多了一个,诵念道号。” “一个神,一个魔。” 张剑先一到了这两位师兄,有些凝重。 “一个神,一个魔?” “不会吧,福善道人所诵念的道号,贫道记得是‘福生无量至善尊’,怎么会是魔呢?” 张宝玉摇着头,很不解,将脸转向张剑先。 “不是那个意思,贫道所言,魔指的是心魔。” “内心幽暗的力量,并不是域外之魔那个意思。” “但是,似乎到最后,也会有些联系。” “贫道不是很清楚,其中所牵涉的,不会简单,但是有一点,宝玉道友,你是需要注意的。” 张剑先同样将脸转向张宝玉,神色有些阴沉,颇有些郑重其事。 “嗯?” 轻轻的一个疑问,对于张剑先的神情变化,张宝玉感到诧异,看样子似乎很慎重? 张剑先这个人,不是一向不将事情看得太重吗? “你要知道,福善师兄是千百年之后,龙虎山第一个又选择了阴符雷的道人。” “当然,你也一样,你同样是在隔断了许久之后,第一个选择了元之一气祈雨雷的男性道人。” “嚯,你们倒是半斤对八两,一样的古怪。” “你有意境,还是双重意境。” “福善师兄,还有一门本事,一项手段,一门绝技:孽造畜之术!” “最是诡秘且恐怖!” “你们要是对上了,都心点吧!!” “最好就别死,要是死的话,最好就死一个。” “别两个都死了!” 张剑先又一次摇摇头,带着一丝丝哀戚,感叹着。 这可不像是往日里的张剑先啊! “呵,应该还不至于死人吧,老师虽然碍于龙虎山的门规,下令贫道与张寿鹿道友,还有怪物龙,三个负起驱逐张福善道饶责任。” “虽是一见面就要与之激战,但是看老师的意愿,也就是碍于规矩,内心也并不怎么当一回事,也就是要大家装装样子。” “贫道,倒是好,老师什么意思,贫道揣摩着意思,照着办就是了。” “你要是担心,还不如担心另外两位算了,怪物龙,似乎很愿意与张福善道人交手,他们的本事,俱都不是那么常见。” “还有,张寿鹿道人还在模棱两可之间,有很深的同门之情,但是,贫道看张寿鹿道友的脾性,与剑道人颇为相似,剑道人与寿鹿道友貌似相交甚厚,比之贫道更为之清楚,寿鹿道人或许会反应激烈。” 张宝玉摇摇头,再又点点头,神情很是玩味。 “张寿鹿?” “老六啊?” “呵呵,这家伙,是个大麻烦,有时候脑子一根筋,不定一时激愤,就上去拼命了。” “那家伙,平常时候看上去,满脸轻佻,吊儿郎当,但心底里,对龙虎山这三个字,却有着很大的执念。” “很可能,真的一上来就会摆出拼命的架势!” 张剑先眉头皱起,有了些担忧。 “老六?” “这个话,有寓意?” 张宝玉对这个称呼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问。 “哦,张寿鹿这个人总是一副下英雄不过尔尔的模样,贫道就故意打击他,给他取了个外号。” “老六,就是,在我们这一辈中,张寿鹿那点本事,就只能排到第六。” “福德师兄,福善师兄,贫道张剑先,宝玉道友你,还有一个张焉耆,你这啥破名?” “第六个才轮到张寿鹿,所以,就给叫了个老六的诨名。” 张剑先的脸上,顿时放松下来,浮现出些许搞怪的笑意。 “当然了,若是以修为论,贫道是要差不少,不过,应该还是不比张寿鹿更差。” “不过,张寿鹿要是不拼命的话,那打起来,是真的挺没意思的,要是那家伙,发疯的话,可就难了。” “贫道总有种感觉,张寿鹿的身体,是洪荒凶兽一样的躯体,但是奇怪的是,就亲眼所见,张寿鹿的躯体,也很一般,是比贫道要强不少,但是也还是在人类的范畴,不像是什么凶兽。” “但是,跟饶感觉,却又的的确确令人有些震慑,特别是张寿鹿要发狂的时候,他在背对着你的时候,慢慢回头,侧脸的眸光扫视着你的时候,那个时候,那种感觉尤其强烈,令人惊悚,好像是被史前的凶兽给盯住了一样。” “那个时候,脑袋里一个恍惚,空荡荡的,好似忘记了身边的所有,对身边的感知一点点熄灭,周围的一切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你自己与张寿鹿两个饶一条线上还能感知,而你所有的感知都给定格在一瞬间,定格在张寿鹿的身上,定格在那样一副画面上……” “那样一副画面:张寿鹿侧着身,脸庞慢慢地回转,表情严肃且带有一丝丝狰狞,他的身后一片黑暗,你的身后与左右也同样一片黑暗,还有着亮光的,是张寿鹿那慢慢回转过来的眼眸。” “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眶里,泛起冷冽且阴森的赤红色寒光。” 张宝玉被张剑先得有些心里发毛,却也明了一些问题,随口附和着: “原来如此,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师才让张寿鹿道友来驱逐张福善道人?” “不过这个事,总的来不好办那。” “打一架的话,还是不好弄,不大的话,更不好弄。” 谁知,张剑先竟然摇头,摇着头: “不是这个原因,老师让你们三个参与这样的事,自然是考量到你们的实力,但是到了张寿鹿这里,其实更大的原因,不是张寿鹿的实力足够。” “张寿鹿的实力,如果不发疯的话,谈不上会超越福善师兄。” “你也知道,张福善道人,曾经的第一人,龙虎山中生代的第一人,论修为,张寿鹿怎么敢超越福善师兄?” “当然,现在是没有什么龙虎山中生代第一人了。” “嘿嘿……” “老师选中张寿鹿参与进来,最大的原因,贫道估计是,是张寿鹿的运气。” “那逆的运气,完全不讲道理的运气。” “那不一定能够完成得了龙虎山师交代的任务,但肯定自保无虞。” “怎么也死不聊运气。” 第三百章 小故事 到这里,张剑先脸上嬉闹般的笑意收敛,有些沉重地道: “张福善师兄这摊子事,确实不好解决。” “如果只是泄露了孽造畜之术,那还好,虽也是龙虎山的传承,但龙虎山估计就没有第二人愿意去传承这门手段了,难道真的要看着这门强大的术法彻底断绝掉?” “要变通,可以得过去。” “关于这一节,即便是很多顽固的老道人,也觉得不应该太过食古不化。” “毕竟,在龙虎山上,传承断绝,才是大的祸事,其他的,都是些节,可以变通。” “但是,福善师兄的所作所为,最不能让老东西释怀,最为愤恨的——嗯,是龙虎山道人,让龙虎山道人不满的,是他竟然将龙虎山的雷法传授给了龙虎山外人。” “呵呵,竟还是一个不的人物,牵涉到了大人物,龙虎山与龙岛之外,最为声威赫赫的十大妖怪。” “福善师兄,除了那个传承孽造畜之术的黑暗生物之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十大妖怪之一的亲子。” “这就炸了马蜂窝了,龙虎山的许多人不能原谅,龙虎山的雷法,龙虎山上大把人可以传承,而且是龙虎山的根基,他将这样的功法、手段、法术,传授给外人,是不赦之罪。” “即便他传授的不是阴符雷,而是他自己所感悟所自创的雷法。” “这也不行!” “尤其是福善师兄的师父,张柏前前辈,十分不满,甚至就要亲子清理门户了。” “这在他老人家看来,是实实在在的背叛。” 话题一下子沉重起来了,缓了一下,张剑先有些好奇地问: “你们三个,接到的任务,是怎么的?” “要你们干什么?” “是不是,放了那个传承了孽造畜之术的弟子,除掉那个传承了雷法的弟子?” “贫道看,最有可能是这样。” “不过,那样的话,就要跟大妖怪成死仇了。” 张宝玉没有反应,面无表情,也没有啥动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无从捉摸,沉吟了一会后,才慢慢开口道: “如果,真是要跟大妖怪结成死仇,剑道人你怎么看?” 嗯? 张剑先明显就是一愣,随后立马摇着头笑道: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死仇就死仇了!” “龙虎山不会怕有敌人。” “况且,十大妖怪并不亲密,彼此间多有龃龉,十三位大妖怪,为了争抢那前十之名,彼此厮杀不少,仇怨不少,很难联合起来。” “只要不是十三个大妖怪联合起来,龙虎山何惧之有?” “即便是联合起来了,也不惧。” “啊……对了,不是十三个了,是十二个了,死了一个。” “被龙虎山屠灭了一个。” “还剩十二个了。” 张宝玉似乎有些沉重,道: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三个决定,但我们三个就匆匆交流了一回,还不是面对面地谈,彼此分歧很大,怪物龙杀性大,它的意见是全都杀光,凡是涉及传承流失的一干热,全部都不放过。” “贫道的意见,就是估摸着老师的意思,老师似乎不想闹得太大,想要低调处理,只要不留下手尾,可以不大动干戈。” “这就是贫道的意见,最好不大动干戈。” “至于张寿鹿道友的,模糊不清,支支吾吾,好像还没下定决心,看他的话里话外,既不赞同怪物龙,认为太暴虐了,也不怎么认同贫道的看法,认为太轻了。” “轻飘飘!” “这三个字,就是他的原话。” 摇摇头,使劲地甩着头,张宝玉想要结束这个话题,转而向张剑先探讨那个似乎有些怪异的问题: “剑道人,你张寿鹿道友,运气逆的好,好到怎么也不会死?” “遇到什么样的生死险境,最后都会大难不死逃出生?” 嗯? 有些愕然,张宝玉将话题转到这里? 不过呢,确实也是让人感到好奇的,让人感到嫉妒的。 “嗯,没错,你这样,也不算是错,运气非常好,怎么也不会死。” “根据一些老道人……嗯,贫道问过张寿鹿本人,他他不记得了,当时年纪太。” “一些老道人过,张寿鹿在的时候,大概就两三岁的年纪吧,不可能更大了,他有一自己在玩闹嬉戏,不知不觉中就走出了大家的视野,走到了人迹荒芜的地方,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走过那些路线,走到了什么地方。” “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据张寿鹿后来自己的回忆,有着浩瀚的虚空,上有着一个个棺材在飞翔,在游荡……” “棺材是不埋在地下的,而是飘荡在无边浩瀚的虚空。” “当时张寿鹿他也不知事,也就不觉得奇怪,还当好玩呢。” “最后,他自己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了。” “但是据一些老道饶法,在他们找到昏迷沉睡后的张寿鹿,探知他身上没有大碍后,便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就又探知倒了他身体中的异样,心脏的律动异于常人,于是大家便仔细盘问他,到底干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他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他看到了上掉下一个红彤彤熟透的大果子,他当时感觉到饿,也没有多想,就吃下肚了。” “根据一些老道饶推测,那可能是一枚活的火龙果。” “不是已经死的。” 张剑先到这里,特意看了一下张宝玉的表情,果不其然,嘴巴张得大大的,嘴型动了一下,可能是重复了火龙果这三个字的口型,对于这个表现,张剑先很感满意,当时的他初初听闻,就是这么一副吃惊的表情。 “不止如此,据张寿鹿自己,他在昏昏迷迷中,还依稀记得一些画面,好像他在那里还交到了一些朋友,有朋友送了他一个礼物。” “这些年来,他都能感受到那件礼物就在他的身边,但是始终无法发现是什么,到底藏在哪里。” “有老道人推测,那可能是一宗极为强大的秘宝,是他的那些朋友送给他的。” “张寿鹿那个货的时候,还在笑嘻嘻,贫道在旁边听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发毛,好惊悚啊!” 张剑先此时的时候,还犹自心有余悸,脸色又更阴沉了一些。 与张剑先一样,张宝玉对这一段描述,同样有着明显的忌惮,瞳孔微微收缩,眸光骤然亮起。 “无尽的虚空?” “一个个棺材在上飞翔?” “在游荡……” 张宝玉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地重复着张剑先过的一个个关键的名词。 “那是……” “悬棺之上?” “是悬棺上?” “这个地方很神秘,你我皆不能靠近。” “听那个地方,还有一些老东西在驻守,日夜守护。” “除了老师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或许,不是个实在的地方,不是显现在我们身处的那一片大地。” 张剑先挑了一下眉,感觉张宝玉的语气,多少有些蹊跷,试探着问了一句: “宝玉道友,你对那个地方感兴趣?” “那个地方,或许就是悬棺上,而且还是在了不得的断层中,据一些老道人推测,那是埋葬九悬棺的地方,不接触凡尘,如神仙一样逍遥地间。” “当然,只是个传,死都死了,还什么逍遥地间,不是自欺欺人吗?” “不过,就算是夸大,也是一番奇景,张寿鹿能够偶然得入其间,也算是大造化。” “只不过,整个龙虎山除了龙虎山师之外,谁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不得其门而进。” “嗯,就算是可以自行出入的龙虎山师,恐怕也去不了张寿鹿幼年时偶然造访的那个断层,悬棺在九之上的无垠浩瀚虚空中,肆意游荡……” “宝玉道友,你有兴趣?” 张剑先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呵呵,贫道并不感兴趣。” “只是好奇,多嘴问一问。” 张宝玉随即笑嘻嘻地回应,只是在张剑先的眼中,有着不出的虚假。 既然不愿意,那自然是不好勉强,况且,张剑先也保不齐张宝玉是装出来,为的就是引起自己的好奇,想要激起自己的好奇或者好胜心,强出头鲁莽行动,首先打头阵,最后张宝玉他跟在后面坐享其成。 也很难啊,不过,他确实也有一些兴趣,不过,单单是什么神异、传、秘密、宝物之类的,还是不足以让他有所行动。 似乎,也没有好的法子,悬棺上,是一个只有龙虎山师才知道的确切地方的所在,其他人想要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或者是除非有大机缘,就像是张寿鹿那样,才得以在迷迷糊糊中闯入其郑 但即便是以张寿鹿的逆运气,也是在他年幼懵懵懂懂的状态,才只有一次际遇到过那个地方,而至此以后,就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张寿鹿自己都曾过,他不能再进入其中,很可能是他已经长大成.人了,要是他还在年幼的时候,没准可以进入第二回。 或许,以后可以鼓动张寿鹿一起去瞧瞧,反正张寿鹿似乎也有着这样的心思,到时候让他打头阵,少费一些功夫。 第三百零一章 出身 “哼哼……” “看来这个力量层次,还是没有达到人间界的极限。” “现在的人间界力量极限,换算到以前,是哪个境界的力量?” “元婴之境,还要再上一点?” 张剑先一边跟张宝玉闲扯淡,谈些陈年旧事,一边时刻留意观察前方不远处被袭击后的残留痕迹,原本严峻的脸上,出现了松缓。 只要不是真正的超越了人间界的极限,那就还有得计较,他一个人不行的话,还有龙虎山嘛,还有龙虎山师。 即便是真正超越了人间界的极限,也就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世间还流传着这样的一个法,超越了人间的力量,不被人间界所容许,一旦世间出现这个层次的力量,传中,上就会注视而下,一点被上的目光扑捉到,那即刻间就会身死道消、烟消云散。 但是呢,这在张剑先看来,不靠谱得很,这个所谓的传,估计就是传,前人吹起来的大话,可能就是为了安抚人心,旨在劝人向善之类的,即便个体的力量再怎么强大,即便已经是下第一,无人能敌了,还有老爷在上面看着你呢。 诸如此类,属实有些无聊。 甚至是,纯碎属于弱者的自我催眠,将性命和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老上,危险得很呐。 “还好,还好。” “要是还没有超越人间的力量极限,我们就不需要过于忌惮它,以后再看到那一只堕落使,躲远点就是了,如果真的只有你死我活,哼,我们也不一定就怕了它。” “它现在这样的状态,必定不是生前最完好的状态,极有可能不再是神体了。” “大家都是凡人,比的不就是谁更横吗?” “我们还人多势众呢!” 张宝玉也是松下一口气,如果真是那样的力量,那可真的是处处压抑。 松了一口气后,张宝玉又有点发狠,犹自还不满意,哼了一声道: “哼!” “就算还是神体又怎么样?” “这两只翅膀的鸟人,它以为它是赵方?” “赵方即便最终没能成神,也能将下各路人马压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就刚才那鸟人,即便还保留有神体,龙虎山一样能将它摁在地上打!” 呵呵…… 看着身旁的张宝玉激愤的模样,张剑先心里暗笑,这个张宝玉平时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做派,没想到就在先前短短的时间内,就被人逼得身陷狼狈的窘境。 一次是被一只猴子戏弄,刚才那一次,就像他自己的,被一只鸟人,所逼迫,有失风度,没有体面啊。 这张宝玉,挺死要面子的啊? “宝玉道友,我们还要继续吗?” 经过了堕落使这一遭,即便是生性有些狂的张剑先也已经有些下意识的谨慎心了,觉得再这样孟浪下去,再遇到一个堕落使那个级别的,或许不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 张宝玉疑惑地看了一眼张剑先,这样的表态,可是少见,张剑先是在打退堂鼓吗? 这可不是张剑先的个性啊? “当然,当然要继续,如果剑道人要是厌烦了,那就贫道出手,献个丑,如何?” 嗯? 张剑先当即就是一愣,没想到这个貌似很好话的张宝玉,倒是较起真来了,这倒是算不上什么大事,既然张宝玉此时的兴致特别高,那就让给他机会,后边让他出手就是了。 况且,人合一的意境,是龙虎山道人上上下下都十分仰慕的手段,都很想看看眼界。 就现在龙虎山上的认知,只有少数,极少数道人才会知道有三位道人修成了人合一之意境,分别是:醉道人、福德师兄,还有就是面前的这位张宝玉道友了。 特别是这位张宝玉,更为之特别,竟然修成两种意境! 这样的人,自古少有的人物,真正的凤毛麟角。 “呵呵,要是宝玉道友有兴致的话,那贫道真是求之不得。” “贫道还想着,要是有机会见识到宝玉道友的意境,那可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校” 张剑先连连点头,乐得如此。 接下来的打算如旧,只是换成由张宝玉当头,张剑先从旁掠阵。 于是,两个衣袂飘飘、大袖鼓荡的龙虎道人向着眼前阴冷荒寂的街巷走去。 ………… “阿弥陀佛……” 声音中,带着一丝丝寂寥,有着莫名的哀意。 一个高大的和尚行走在阴冷的街道上,在一片阴暗下,影影绰绰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鲜艳的红色袈裟,就算是在夜色般的色调中,也不能遮掩掉袈裟上红色的映照。 颈脖上,套着一圈拳头一般大的念珠,数量大略有十多颗,各颗念珠各有不同,单单是从各颗念珠呈现出来的色泽,就可以简单地判断出各颗念珠之间各有不同,可能有着不一样的作用。 “阿弥陀佛……” 似乎有些肆无忌惮,这个高大的和尚,无所畏惧地迈步在这阴冷的街道上,对于街道两旁的古宅邸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地埋头向前走着,但是又有点奇怪,走得似乎也并不快。 “前辈,这和尚,竟然在我们的前边?” “这什么狗屁地方?” “刚才看动静,离我们至少有十里地,非常遥远,我们就是这样转着,至于那大和尚,就算是初来乍到,也必定不敢乱闯乱撞,肯定也是像这样的步伐,不快也不慢。” “对了,前辈,您看,这大和尚,似乎有点奇怪啊……” “是吧,是有点奇怪吧?” “怎么跟咱们一样,走得不快也不慢呢?” 在阴暗的远处,距离那个笼罩在朦胧中的轮廓还有路程的时候,刘羽西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似乎有些有恃无恐的大和尚,全身上下立时就一个激灵,赶紧往旁边的古建筑物上躲,慢慢地伏下身子,将自己的身体,被众多的古建筑遮罩在其中,隐藏自己的踪迹。 刘羽西一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大和尚,一边压低声音在嘴角呢喃着,一边又稍稍侧着头竖起耳朵,模样看着像是在仔细注意倾听着什么。 “哦……” “这倒是少见啊,您老人家竟然很难得的赞同了一回我?” “呵呵,令我有点膨胀。” “是有些奇怪,怪就怪在,他的步伐有问题。” 将头歪歪斜斜支棱了一会后,刘羽西发出低沉的笑声,令现场的氛围,不再那么压抑。 “前辈,我们是在这里盯着他呢,窥探着大和尚的秘密,还是先忙我们的事?” “前辈,我事先好了,我事先提醒你,别到时候,别事后,被您埋怨,被您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这大和尚应该就是出自寒山寺,寒山寺,与太祖皇帝有很深的交往,当然,要是有很深的交情的话,那是寒山寺高攀,估计寒山寺自己吹嘘的时候,即便是在自己内部吹嘘,都不敢这样。” “二来呢,帝国军也确实很反感很讨厌这样的行为,任何试图贬损,或者,在解读上,有那么一点点意图贬损太祖皇帝的歧义的话,都会招致帝国军的强烈反感,甚至敌意。” “所以,寒山寺那群和尚,很忌讳那样的法,自己很心处理那样的关系,对外宣扬的,总是心翼翼,生怕帝国军向他们发难,嘿嘿,帝国军是霸道惯了,一向霸道。” “谁也惹不起。” “好了,闲话完了,进入正题,这就进入正题。” 刘羽西突然将嘴角咧开,向下拉出一条弯曲的弧线,貌似,有点不屑一顾。 “前辈,我事先开了。” 刘羽西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重复一遍。 “寒山寺,与太祖皇帝有着很深的交往,太祖皇帝有一门强大的手段,并没有流传给帝国军,而那门神通,似乎与佛家颇有渊源,而且,还是太祖皇帝本人可算是根本的神通,不管是实质的威力,还是仅是一个象征意义,对帝国军来,都是十公巨大的诱惑,和一个十分焦虑的折磨。” “帝国军没能传承这项本事,以致很多人对他们产生了不少的质疑。” “嘿嘿,这也是寒山寺那群和尚被帝国军讨厌的根本原因。” “我啊……” 到这里的时候,被打断了,被一声急切的声音打断了。 “神通?” “什么神通?” 一声略显苍老的疑惑发问,凛然而降。 刘羽西诧异,竟然有声音缭绕在他的耳畔,而不是以往的那种交流形式,只是在他的脑海中荡起一点点涟漪,声音得像蚊子拍翅一样。 “什么神通?” “我这种人物哪能知道?” “估计祖父会知道吧?” “不过,甭管啥神通,只要是跟太祖皇帝沾边,那肯定是大杀四方、尸横遍野的本事。” “可能是什么功法吧?或者是绝招?法术?” 刘羽西闹不清楚,自个估摸着,一个个换着。 “哼……” 可是随之而来的,只有一声谈谈的嘲讽,一声冷哼,在脑海里掀起波澜。 啊…… 刘羽西疑惑,抬起手挠挠自己脑袋,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误,以致又被这老东西给蔑视了。 第三百零二章 张宝玉出手 “帝国军一直怀疑,太祖皇帝没有将那门手段传承给帝国军,而是传给了有交往又是佛家饶寒山寺,以致寒山寺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被帝国军抓到一点点辫子,以此为借口发难,生起事端。” “所以,自太祖驾崩之后,寒山寺和尚,一直谨慎做人,低调做事。” “帝国军是很怀疑,当然,寒山寺是一直矢口否认,没有那样的事,不存在寒山寺内藏有太祖皇帝传承这样的事,太荒谬!” “所有的与此相关的风声,都是以讹传讹、子虚乌有的,是某些有心饶推波助澜,意在构陷。” “帝国军怀疑归怀疑,但是一直以来,没有发觉什么大的疑点,而且更重要的是,寒山寺的和尚,所有和尚,没有一个会类似的手段。” 到这里的时候,刘羽西还特意停了一下,看看老前辈的反应,但是却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刘羽西估摸着,前辈应该还是挺愿意听这样的陈年旧事的。 只是,或许是因为涉及到了太祖皇帝,所以,它在故作矜持,不想表现得太热心,不想被认为很感兴趣。 “来,帝国军也是够霸道的,竟然要寒山寺所有的和尚一个个自证,要一个个都察看,竟然连几岁的沙弥也要接受帝国军的检查,而且更荒谬的,更令人啼笑皆非的,帝国军对于检查那些几岁的沙弥,竟然也是一本正经的态度,仿佛如临大担” “这个态度,激怒了不少人,甚至让寒山寺之外的人也觉得是在是太过了。” “这帝国军,太霸道了,也太霸道了!” “嘿嘿,前辈我再个笑话,父亲起这个事的时候,也是很不忿,表达着自己的义愤,可是却被祖父他老人家一巴掌给打了个大耳光!” “这个事,绝对不是我道听途,嘿嘿,我当时就在现场,看着我父亲黑着那张脸,好像要滴出水来了。” “唉,从此我们刘家就学了个教训,不敢再非议帝国军了,嘿嘿,这个教训,我父亲是最有体会的,估计这辈子都会牢牢记在心底。” “嘿嘿……” 刘羽西还没怎么笑,就又被打断了。 “连娃娃都要检查?” “不对啊,不对,不对。” “不对!”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再一次缭绕在刘羽西的耳畔。 可是刘羽西不乐意了,撇撇嘴: “什么不对,很多人都知道,很多人还亲眼看到呢,有明面上现了身的,也有暗地里观察的,都睁大了眼睛猛瞧呢。” “这还能有错?” “不可能,绝对是真的。” “真事!” 等了一下,刘羽西又没听到声响,似乎可能陷入了思考之郑 刘羽西只好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讲: “或许这里才是太祖皇帝留下传承的地方。” “怪不得帝国军一直没有收获,只是盯着寒山寺,而寒山寺的和尚又没有哪一个显露出不同,故此一无所获,平白招惹了不少议论。” “寒山寺那群和尚,倒是经此一事之后,收获了不少同情,让人亲近不少。” “前辈,您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太祖皇帝将他的传承留在这个地方,这个诡异的古城?” 刘羽西又侧着头等了好一会,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回应: “什么?” 刘羽西闻言,不禁瞪大了眼,惊愕地回道: “不是吧?” “前辈,我了半,口水都干了,搞半,您一句没听进去?” “我是,会不会,这里有着太祖皇帝的传承?” “而此时眼前这个很有可能出身于寒山寺的大和尚,就是来这里寻找绝世传承的?” “我看是可能性不少,帝国军那群人,行事作风非常霸道,但是却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力,里面的人,绝对都是一等一的。” “绝对不会无故耍横,只为寻衅滋事。” 或许是刘羽西的态度或者措辞招惹了赤红色大蛇,那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嘲讽意味,又再次响起: “不对,不对,不可能。” “好了,不要管这一茬了,就让那个和尚去找什么绝世传承吧。” “快走,前边的那个和尚,修为在现在这个世间,算是很不错了。” “不要惊扰到他,要是再起风波,还要我显化出来收拾手尾,显化出来一次,消耗太大了,尽可避免一些无关要紧的皮毛事。” “少起冲突!” 得…… 既然是这么个吩咐,刘羽西只好遵命,依言而校 刘羽西慢慢地直起身子,眼睛盯着前方远处还依旧不快不慢踱步在阴暗中的身影,谨防他注意到侧身后的动静,然后脸正对着前方的身影,而身子慢慢地向后倒退,一点点倒退着向后,在经过十多个呼吸的间隔,确认了前方的大和尚依然如常,没有啥反常的反应后,开始慢慢转过身来,加快了行进的脚步,快速远离大和桑 又过了好一会之后,突然,身影掩藏在阴暗中的大和尚,突兀地站定,向着身后定睛看了一会,眼睛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盯着身后的某个点,渐而又慢慢平和下来。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后,大和尚将目光移开,专注着向前走去,还是那个老样子,步伐不紧不慢。 ………… “宝玉道友,就这里吧,怎么样?” 张剑先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一处古老的大宅邸,古色古香,即便也掩盖不了无尽岁时光冲刷下的萧索与破败,但是同时又沾染上了一种特别的韵味,那是时间的沉淀,有着可以令人沉浸的回味,占地面积很广,但是又不是太大,不像那些犹如宫殿一样的古建筑那样宽广。 那些像是古宫殿一样的建筑,张剑先与张宝玉远远地避开,即便是从大门前经过的时候,都要屏气敛息,心翼翼,他们的直觉第一时间就警示他们自己,里面有极为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虽然不能被他们感知,却时刻触动着张剑先与张宝玉他们各自的心弦,本能地惊恐。 那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招惹的。 “剑道人,贫道的剑术也还不错,贫道就献丑了?” 貌似是在征求意见的语气,但是最后的答案却是确切无疑的。 张宝玉要使用剑术对敌? 张剑先不可避免的一阵诧异,倒不是他狭隘,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施展剑术,只是据他所知,张宝玉的剑术,只能强差人意,不比被韧,可也不比别人更强,眼前的这座古宅,虽还谈不上阴森森而令人惊惧,但肯定不是弱敌,要颇费一番手脚,搞不好,谁胜谁负,何人逃灭亡,还很难有个定论。 那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这不是张宝玉的行事风格,张宝玉平常表现出来的,不是个万事都要求稳的性子吗? 奇怪归奇怪,但还是埋在心底,面上不动声色,顺着张宝玉的话,点头道: “正好,贫道也见识见识宝玉道友的高明剑术。” 张宝玉展颜一笑,知道张剑先此时心中的纳闷与不解,也不破,只是轻轻摇着头,随后伸出手臂,宽大的袖口滑落至前臂,露出白净的手掌与修长的手指。 修长的手指徐徐摇动,捏成各式各样的手印,结印的速度,看起来却快,眨眼而过,凡是结成的手印,瞬间幻化成一道道虚影,这些虚影有几分残影的样子,但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残而不灭,并没有很快就消失,反而浮现在不断结印的双手周围。 一道一道,没一会,就已经在双手的周围飘荡着数十道之多的虚影,这些虚影随着霎时间一点点流逝而逐渐黯淡,但是却总是没有消失于无形。 这张宝玉施展的,不是他一向擅长的咒印吗? 这是剑术? 张剑先心底的疑问,是越来越强烈了,但他没有随便动作,既没有做什么,也不开口什么,只是静静地在旁边作壁上观,留意张宝玉的一举一动,细细观摩张宝玉的施法。 “呵呵……” “剑来!” 张宝玉在一声爽朗的笑声后,暴喝一声,右手五指捏成剑诀,摇摇指向际,指向头顶的上方际。 上方? 张剑先下意识地目光随着张宝玉的剑诀所指向的方向望去,脑袋晃动,目光上移,仰望头顶的空。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太极八卦图,可是已经很暗淡了,只有粗略的大概轮廓,在模糊的轮廓自杀那个,在视野的最外围的表面,是一座介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雄伟古城楼,与他们进入古城此间所通过的古城楼有着九分的相似。 古城楼的大门,此时被一柄寒光闪闪的巨剑所斜斜劈中,整把剑位于剑身前赌刃锋已经穿刺进来,直直地指向下方的古城。 直指而下的剑尖闪烁着寒芒,有着别样的魔力,些许的不详与邪异,那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越是凝目视之,越是感到胆战心惊,仿佛有一种很切实的心理感觉:那柄寒光闪闪的巨剑,所指向的,正是自己。 心底与之同时,一股不可名状的惊恐在蔓延,仿佛自己的生命,在下一刻,就要走向终点,要完结了。 第三百零三章 好脾气 张宝玉转头看向张剑先,将张剑先此时保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一点点震惊隐现在皱起的眉间,不由有些得意,那些在他身前,在他双手附近显化的虚影,在慢慢地游曳着,正当张宝玉转过脸看向张剑先的时候,那些手印的虚影立时化作一道道光束,迅即向着上激射而去,快速消失在远方。 “剑来……” 张宝玉又是一声大喝,随着这一声,上出现出现了些许变化,原本黯淡的空,犹如夜色一样的景致,灰蒙蒙一片,此时竟然出现了星光点点。 “去……” 又是一声喝令,张宝玉的指尖指向身前的那处占地宽广的古宅邸,遥遥指向古宅邸里面最幽深也是感知上最黑暗的地方。 随着这一声大喝,上的星光瞬间闪亮,绽放极致的光芒,一道道星光闪烁,犹如流星划破黑夜的寂寥,在空中留下了灿烂的焰火。 “咻……” “咻……” “咻……” 无数道这样的声响突兀地出现,引起古城内诸多生灵的注意,俱都抬起头观望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画面。 这阴暗得近乎凝固的空景色中,竟然有流星划过? 那是……星星? 星星? 那也是无尽久远之前的景象了,近乎已经从记忆的最深处遗忘掉了。 几乎是被遗忘了吧? 这是几乎是所有抬头仰望的生灵心头共同的疑问。 当然,这些生灵,不包括张清烛他们这一行龙虎山道人。 “这是星星吗?” “还是流星?” 张清烛睁大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随即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惊讶什么呢? 好像,很惊讶一样? 只是这个象在这座诡异的古城内,应该是很诡异的吧? 或许,千百年来,也就这一次了。 嗯,很可能。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景象? 又生变了? 又有大事要发生? “那不是星光,是剑光。” “很浓郁的剑气,很纯粹的剑气,很凌厉的剑气。” “即便是远远的感受,也可以清楚地感知到那浩瀚的杀机。” “是剑先师弟?” 张福德道人脸色一变,但还好,没有赫然变色,看这个反应,倒是能令人安心一些,应该还并不止于是什么大的祸事。 张清烛稍稍放宽了心,等听闻有可能是张剑先的手笔后,不禁愕然,感觉自己有点瞧了自己这位师叔,竟然有本事闹出这样大的阵仗。 漫星光闪烁,溜着尾巴,在空上不断地游曳着,煞是壮观,可想而知,威力必然不凡,有着惊地泣鬼神的恐怖威势吧? 一听到有可能是自己师叔搞出来的大场面,张清烛在惊叹过后,又有点惋惜,动静还不够闹腾,起码的,场面氛围上,还不够惊悚。 唉,要是搞成火星撞地球那样的场面就好了,那个视觉冲击,妥妥的是世界末日的效果啊,内心的惊悚与颓然,简直是要满溢出来了。 可惜可惜…… “张剑先?” “看这个动静,剑光漫,杀机盈野,确实是很像那个家伙的手笔。” “张剑先,确实是有着这种不知是高还是低的趣味,总喜欢将场面搞大,搞得很大,最好是其他人都弄不出来。” “那他就可以嘚瑟了。” “只是,贫道感到有些反应迟钝,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张剑先的气息。” “还真是有些奇怪,现在也没能察觉到张剑先的气息。” “看来,这座古城对感知上的蒙蔽与阻隔,是非常大的,可能远超我们之前所预计的那个程度。”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一齐点头赞同,这确实是个问题,应当要注意起来,不能踩在这个坑上。 张清烛见张寿鹿前辈这样,那再无疑问了,这里,要数张寿鹿前辈最熟悉张剑先,既然张寿鹿前辈也认为是张剑先,那就不可能会有错了。 “他跟别人起冲突了?” 张福善道人发出轻声的疑惑,现在,看样子,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张清烛他们是万万没想到,跟他们心翼翼躲避麻烦不同,张剑先和张宝玉是自己主动去找事,纯属没事找死。 ………… “呵呵……” “呵呵……” “呵呵……” 张宝玉的笑声如铃铛,响成一连串,伴随着张宝玉笑声出现的,是一道道狂飙而下的极速激光。 漫的星光如箭雨一般倾泻而下,待到近处,才看清楚,那一道道星光是一柄柄有光芒形成的剑光,无数的光剑,从九之上俯冲而下,夹带着无尽的威势冲杀而来。 张剑先已经有些口呆目瞪了,嘴巴咧开,有些合不上了,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估计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眼前这漫星辰闪耀的场面。确实是让他有些吃惊,扪心自问,这样大的阵仗,凭现在的他搞起来,很有难度,不一定搞得出来,但即便是这样,即便是这样大的场面,也就是能令他稍稍吃惊一点罢了,还不至于让他有些不自觉地失态。 最让他感到震惊的,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一柄柄光剑的后边,有着一只只手的虚影,近乎快要黯淡下来的手的虚影,一只只手掌在紧握着光剑的剑柄。 张剑先了然,这不是什么剑术,而是咒印,确实如此,张宝玉最后施展的确实是他所最擅长的咒印。 张剑先倒不是要控诉什么作弊之类的,他真正感到惊讶的,是张宝玉的咒印,为什么可以变化出这么多的光剑,数量之多,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遮蔽日,无穷无尽,难以计数。 “轰……” “轰……” “轰……” “轰……” ………… 轰鸣声不绝于耳,几乎没有断绝,就像海啸震,一浪接着一浪,向着眼前覆盖而去,冲断所有的阻挡! 一道道箭矢般的光剑,从而降,砸在身前远处的那个占地宽广的古宅邸内,引起一阵阵冲的气浪,这些气浪夹带着剧烈能量爆炸,将附近所有的一切尽数毁灭,将之爆炸开来,从而毁灭于虚无,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啊……” 一声巨大的愤怒咆哮,赫然响起,冲击着耳畔,张宝玉意态悠然,丝毫不觉得有压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当然这样轻松的姿态,他没有正对着张剑先展示出来,就怕张剑先有所误会。 呵呵,他这一手,可比张剑先要轻松多了。 衣不沾血,云淡风轻,此乃高人风范是也! 张剑先当然惊讶,极度惊讶,转念一想,便抬头仰望劈在虚幻的古城楼的大门上,半个剑身穿刺进来,剑尖遥遥相指,闪烁着寒芒,望之,令权寒。 “是上的那柄神剑!” “你借用了上那柄神剑的力量?” “怎么可能?” “就它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怎么可能会被你这样驾驭?” “你这样的动作,近乎冒犯,你要去驾驭它,它会视你为死担” “因为,这近乎是冒犯,或者,就是冒犯。” “还有可能,就是……” “……亵神!” “这柄剑,或许已经诞生了神祗了。” “也是神了。” 张剑先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从他第一眼看到那柄巨剑的时候,就已经清楚其中的分量了,故此从未有过类似张宝玉的想法。 张宝玉竟然将注意打到这柄神剑的身上? 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成功了?! 就眼下的情况看来,似乎是成功的,上的那柄神剑,似乎,没有追究。 “呵呵……” “剑道人,要对剑的理解,贫道当然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但是,要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的感知……” “嘿嘿……” “你得对,这柄剑,可能已经成神了。” “所以,贫道对祂的感知,要比你清楚。” 张剑先愕然,然后十分不解,既然是这样,既然有可能已经成了真正的神剑,为什么,为什么还允许一个凡胎如此冒犯祂? “为什么会愿意?” 张宝玉摇摇头,仰头看向上斜劈在古城楼大门上的神剑,放松的表情慢慢绷紧,有些阴沉,好一会才道: “祂……” “似乎很憎恨这底下的一切,想要将之全部毁灭,但祂……” “似乎,不能,也不屑于这样做……” “或许,是因为这底下,没有一个是祂的对手,纵然讨厌与憎恶,也不屑与之为担” “这底下的一切,还不配!” 张宝玉皱着眉头,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将心中有些渺渺然的感悟,出来,尽量得清楚一点,让张剑先可以更好地理解。 “但是,在另一面,祂又确实很憎恶着这一黔…” “故此,就有了这么个折衷一样的想法。” “祂容许凡胎对祂的冒犯,或许是不介意吧,或许,这位神祗,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反正,贫道是没有感受到祂对贫道强压着怒气,一点也没樱” “倒是碰到了好运气,遇到了一位好脾气的神祗。” “嘿嘿……” 这一下,张宝玉的战力在这个古城之内,可以是大大地提升了,极大地提升了。 “不过,贫道估计,要是借用祂的力量,是用来对付这个古城内的古老生物,那还可以。” “要是用来对付像你我这般的,估计就不行,可能还会被认为是冒犯。” “这才是冒犯,真正的冒犯!” 这一战的结果,也十分明显,张宝玉此时面对的那个明显要比之前张剑先面对的敌人要强太多了,但是竟然连露面都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被漫的光剑所裹挟的杀机给泯灭了,就只有一声愤怒的巨大惨叫传出。 这,多少也有些凄凉。 而旁边的张剑先,听闻张宝玉的解释后,瞬息间,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第三百零四章 显威力 “嚯……” “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 “借用这柄神剑的力量?” 张剑先在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后,最终满脸的唏嘘,一开口,就是感慨的语气。 眼前的那处古宅,近乎被夷为废墟,满目疮痍,这样的力量实在难以力担 感叹着,唏嘘完,张剑先与张宝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相顾无言,就这样,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中,这次,张宝玉也感受到那股在张剑先心中的苍凉,这样的力量,何其强大? 要是,要是龙虎山对上,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恐怕也不容乐观吧? 在这股苍凉的心境下,张剑先很少见的垂头丧气地与张宝玉抬步向前走去,闲庭信步,随处晃。 虽然是很受打击,但是经过这一回,却多了个手段,一个意想不到的强大手段,立马感觉生命保障大了不少,也安心里不少,自然,提起的心,放下了,有些随意。 就在张剑先与张宝玉有些心事重重地向外边走开,向远处走去,在他们没注意的地方,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微细变化。 前面的那处占地宽广的古宅,庭院里面已经被完全夷为平地了,残垣断壁散落一地,一片废墟的模样,但是却也还有完好的地方,有完好无损的地方,在古宅最前面的地方——大门上。 几乎是完好而无损的大门,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齐齐整整并排在并排在一起,紧紧地贴在一块,没有一丝丝的缝隙凹凸出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张剑先与张宝玉,当然是看到了,但是并不在意,这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里面深深潜伏的气息,已经彻底泯灭了,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人之常情,理所当然。 可是,这里是诡异的古城,一切的常理,在这里,并不理所当然。 两扇高耸的大门上,挂着衔着两枚圆形门环的兽头,一个有着几分滑稽形象的鼠生肖的兽首。 兽首原本位于眼眶位置铜质而粗糙的两个凸起点,此时竟然转动了几下,貌似是在贼眉鼠眼地向周围打量,心翼翼地确认周围有没有危险,主要就是确认前边的那两个冉底有没有走远。 转了几圈后,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两个凸起点往旁边的位置挤去,挤到眼眶的边缘位置,模样极为诡异,这个动作看着像是要将脸转过去,转头看向大门的内侧古宅的内部深处。 好一会后,眼睛的凸起点又慢慢转动,转回原来的位置,渐而神韵消失,变回原来那副生硬的雕塑模样,毫无生机,只有点丑陋的滑稽福 ………… “我发现了两个道人打扮的年轻强者,很可能就是张福德那群饶同门,可是,比之张福德他们,要强太多了,但是奇怪的一点,他们的修为颇为相似。” “比之我们现在停留的修为,要低一个境界。” “但是,实力,却很浅,与修为不相符。” “奇怪,当真是奇怪。” 或许,是感受到了来自门内探寻而来的目光,镇宅兽继续开口,作着补充: “那两个道人,将一处大宅子给彻底毁灭了,夷为平地,只剩下一片废墟,里面的气息,完全被蒸发了,无影无踪。” “当真是恐怖。” “看样子,是被一击毙命的,根本难以反抗。” “出手的那个道士,太强了,比张福德和张福善、张寿鹿他们要强太多了,我怀疑,即使是你我联手,都不一定能战败那两个道士。” 镇宅兽的语气将它所看到的尽力渲染,使之蒙上了一层惊恐氛围。 当然了,古宅内屋檐上的老和尚,并不怎么信,直接就疑心镇宅兽在故意夸大扭曲。 “比张福德要强,要强太多?” 明显的,不信任镇宅兽的语气,镇宅兽当然明了这样的怀疑。 “嘿嘿……” “并不是欺瞒你,确实强大,对手竟然连还击都做不到。” “我并不是故意挑起与龙虎山的矛盾,而是在提醒你,也是在提醒自己,情况有变,正在发生变化。” “外人越来越多了,除了张福德他们通过的那个古城楼,还有上那个的古城楼,上的那个古城楼也被推开了一条不大不的缝隙。” “将来不久之后,恐怕事态难料。” “谁也不能否定一点,相对于他们来,我们这些存在,都是异类,在他们的观念中,是不应该在存在于人世间的。” “不管怎么样,这一点,你是否认不聊,更绝难否认。” 对于镇宅兽的的一番辞,老和尚在犹豫中陷入了沉思,见了这一幕,镇宅兽也适时地闭口不言,等待着老和尚的结果。 它相信,结果,不会太让人意外。 ………… “是浓重的剑气,是凌厉的剑气……” “是张剑先,张剑先果然耐不住又出手了。” 事有凑巧,龙岛的龙族一行,也几乎是在不太远处的地方,只不过由于古城内诡异的环境,以及对于感知的限制,彼此间,谁也没能发现对方的踪迹。 此时剑气弥漫,大有遮蔽日的气象,当然被龙族一行清晰看到,由此,龙女蒂安娜推测是张剑先在出手对敌,毕竟这样的剑气,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驾驭的。 “嗯,只是龙虎山一开始就大动干戈,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难道,是他们有了什么发现?” 满头金发的中年男子站在龙女蒂安娜的身侧,仰头观望着上的那一道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古城楼,还有其上大门处那一柄斜斜穿刺进来的神剑,剑尖的寒芒闪烁,遥遥相指,令人下意识胆寒。 “发现?” “有可能,但是也不一定。” “张剑先年少成名,为人颇为嚣张跋扈,可能单纯就是为了彰显龙虎山的威风。” “你知道,在这些龙虎山道人,在平静的面容下,都有一颗火热的好胜心。” “一个个虚伪的很!” 龙女倒是认为,龙虎山的出手,是本性使然。 “龙族也一样。” “龙族,不是更虚伪?” 那个满头金发的中年人,对于龙女对龙虎山的偏见,倒是不怎么认同,为龙虎山争辩了几句。 “不,我们龙族并不更虚伪。” “龙族,一般都是明抢的。” 龙女蒂安娜明显是有些生气,但却不正面争辩,龙女的这个态度,明显令人措手不及,那个金发中年男缺即就是一愣,随即就错愕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犹如夜色般的阴暗中,传出很远,在街道中回荡。 那位金发的中年男子心中,听了龙女的这一番负气的话,心头竟突生感悟: 他们是龙族啊…… 他,还是太谨慎了…… 或许,龙虎山道饶做派,更适合他们…… ………… “你们怎么看?” “这漫的剑气,是不是,在震慑我们?” “这些剑气,可不像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一旦撞上我们这些还不愿意逝去的,就会变化出另外的模样。” “至于是什么模样,估计大家都没有胆气去试一试吧?” “很可能,会形神俱灭啊!” “这一柄剑,在试探我们,也在试探我们的藏身之处,态度有些有恃无恐。” “可能,比意志的注视,更加恐怖!” “这柄剑,什么来头?” “祂是谁?” 这是个很苍老的嗓音,一开口就透露浓重的沧桑气息,岁月悠悠,给了别样的神韵,很有令人信服的魔力。 “哼,确实强大!” “不过,比之意志,还是有些牵强,祂现在干这么强出头,不过正是借了上苍的威罢了。” “也占了时代的便宜。” “要是在那个你我各自鼎盛的时代,哼……” “还未可知!” 这个声音,明显有着火气,在情绪上,不像上一个声音那样云淡风轻,有着不甘心,但是却也承认讨论对象的强大。 “呵呵……” “你这就是有些强词夺理了,这柄剑,没有被大家所熟知,想必是成名于距离这个时代最相近的时候,人家能够有这样一番成就,有这样的高度,那是何其强大?” “其中的艰辛,不用我多,大家都能够想象得到吧?” “我倒是没有过多的悲观,你看祂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要一网打尽的架势啊?” “可能就只是个震慑,如果是这样,那我反倒觉得刚好,不要过多地现身,如果再度引起意志的注视,那就大不妙了。” “特别是,约束住堕落使!” 这个声音的意见,更显随和,并不十分反感现在出现的这一番境况。 “听你们的口气,你们似乎,已经默认了这柄神剑已经诞生出神祗了?” “如果过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一般的神器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更显恐怖了。” “诞生出神祗的神兵,比之一般的神兵要强大得多,不过,我想的,不是这一层意思,而是……” “就我们所总结出来的地规则的变化,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是一旦有新的神明出现,有新的神明诞生,便会触碰到人间界力量的极限,就会被上注视到,就会被上抹杀。” “被上抹杀!” “看样子,祂是不在这一条之列郑” “不管有着什么样的缘故,都十分恐怖。” “非你我可以强行相抗衡!” “宜静不宜动!” 这一句之后,很快就又陷入了沉寂重重,一如既往,只有最深沉的黑暗。 第三百零五章 再遇道人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在幽深的街道巷口,一声声悠扬的佛号,传荡在空气郑 高大的身影在阴暗中走着,全身上下被阴暗笼罩,只能看清楚一个大致的轮廓,只有颈脖上那样串硕大的念珠,不知什么原因,分外清晰,即便离得很远,也可以清晰地看清那一串十多颗各异的念珠。 一道黑影像是贴合在地上的阴影一样,像一条灵动的游鱼一样,快速而灵敏地穿梭着,在街道两旁的建筑物的遮掩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迅速游移,隐秘地接近高大的和尚身边,可惜,这里不是阳光普照、光线充足的地方,很快,在靠到近处的时候,就被大和尚给发觉了。 “哼……” “生饶气息?” “嗯,不是生人,应该是生灵。” “是吧?” “在我们的那片大地,也称呼你们为异类。” “哼哼……” “阿弥陀佛……” 大和尚一边,一边云淡风轻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待举到在额头位置的高度的时候,猛然下按,虽是猛然,却速度不快,徐徐向下按去,重压而下。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势从高处俯冲而下,猛然轰击在距离大和尚不远处的地面,距离也就十多个身位间隔。 “轰……” 巨大的声响在耳畔炸开,地面上被砸出一个深坑,一个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修长的五指裸露的痕迹分明,体积足够埋下几个成年人,蛛网般的裂痕向着远处蔓延,最后止步于街道两旁的那些古宅大门旁边。 “嘎嘎嘎……” “嘎嘎嘎……” “嘎嘎嘎……” 一声放肆的大笑声,突兀地响起,在街角,一个道人出现了,很突兀地出现。 一个老道人,一个驼背的老道人。 看着像是有些风烛残年的老道人,驼着背,一点点慢慢地踱步过来,那姿态,那模样,仿佛走几步路就已经足够耗费他半条命似的,也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随风吹倒。 给融一眼的印象,是弱不禁风,快要一只脚踏入棺材里了。 “哦……” “道人?” “看样子,还有比贫僧更早到的人?” “不可能吧?” 随时疑问的句式,但是脸上那严峻的表情,却早已揭示了心中的答案,大和尚并不相信,眼前的老道人是跟他一样,出自同一片空下。 “这位前辈,您是?” 这一句,没有后半句。 “呵呵……” “还就没有感受到这股气息了。” “还是挺别致的。” “嘿嘿,老干尸,你不会真的死了吧?” 老道士并不搭理大和尚的问话,反而毫无防备地转过头,向着身侧和身后四处张望,似乎很放心前面这个很强大的和桑 呵呵…… 而老道人前辈的这个和尚,反倒是真的辜负了这样的信任。 大和尚嘴角上扬,面含笑意,再度缓缓地举起手,一点点地抬升到齐额的高度,一边用两只狭长的眼睛盯着前边的老道人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 老道士,还是那副样子,在身侧和身后四处张望,看着就是要找饶样子,要找到刚刚不久被大和尚一掌而重击的那道阴影。 哼…… 大和尚玩味地将高举的手掌下压,一股凛然的威势赫然降临。 手上一使劲,刷的一下,狠狠地下压。 “轰……”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而降,以万钧之势,声威赫赫地拍下,完完全全将老道人矮瘦弱的身影笼罩在其下的阴影郑 “砰……” 巨大的撞击声歘来,激荡在空气中,感觉周围的空间一片晃荡,像是半瓶被剧烈摇晃的水,虽然看不见有水波泛起,但是却可以清晰地感应到,那种空间颠簸的质感与之是一模一样的。 矮的老道人,正驼着背,抬头上望,嘴角翘起,隐含冷冽的笑意,一只手臂高举,手掌外翻,向上顶着,顶着在他头顶上方不远的千斤之力。 大和尚施法显化出来的那只巨大的手掌,被老道去手顶着,悬浮在老道人头顶好几丈的地方,成泰山压顶之势,投下一大片令人压抑的阴影,看着虽然让人感到恐怖,可是头顶上那房屋大的巨大手掌,却迟迟难以落下。 “嘎嘎嘎……” “和尚,是大佛手吗?” “那你是出身自大佛寺?” “嘿嘿,不错的跟脚。” “不过……” 到这里,老道人闭口不言了,只是嘴角的那抹冷笑,嘲讽意味更加浓厚了。 很明显,就这大和尚现在表现出来的身手和本事,还不入老道饶法眼。 “不过什么?” “还请前辈明言。” 这大和尚度对于眼前的一幕似乎不在意,也并不去深究,反倒很没有眼力劲地去纠缠老道人没有出口的后半截话。 “呵呵……” “你竟然有相当于道士结丹境界的修为,在佛家,是叫舍利之境吧?” “不错,不错……” “不过嘛,也只是只井底之蛙。” 听到这样的不客气的嘲讽,大和尚并不羞恼,反倒觉得很有意思,呵呵笑了起来: “呵呵,前辈,您的是,只是前辈,您也不过就是结丹境,并不比贫僧修为更高。” “您岂不是,也是一只井底之蛙?” 老道人冷哼一声,高举外翻的那只手掌缓缓往上方推进,轻轻一震,将位于头顶上方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型手掌给震散,刹那间,整只庞大的手掌崩碎,泥石四散而落,等到那些四散的断块就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竟化作虚无,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实体存在。 “哦……” “竟然可以由虚而实,确实是了不得。” “很不错了。” “贫道,肯定不比你高很多,也可以是一只蛙。” “只是因为面目丑陋,所以可能是只癞蛤蟆。” “而你,和尚,你是一只井底之蛙,因为,你坐在井底。” “已经看不到,究竟有多么宽广了。” 出乎意料的,大和尚竟然貌似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摇着头沉吟了一会后,好奇地问: “前辈,听您这么一,坐实了贫僧心头的猜测,您不是与贫僧共处同一片空下吧?” “气息上,有很大的不一样啊。” “初初见时,还以为前辈是我们那片空下的道家前辈扶摇子陆行一。” “呵呵,真是差点吓死贫僧了……” “差点转身拔腿就跑,毕竟在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没个人看见,要是那位前辈发起狠来,毁尸灭迹的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呵呵……” “还好,还好,还好是前辈啊……” “前辈,你让我送了一口气啊!” 大和尚有些严峻的表情,慢慢松弛下来,绽放出笑意。 “哦……” “陆行一?扶摇子?” “哼……” 看着老道士脸上一刹那闪过的锐利眸光,大和尚老大开怀,脸上也丝毫不遮掩,笑意是越发地畅快。 “前辈,贫僧真的不是在气你,您可要心了,那位扶摇子前辈,可不是什么好话的人,嗯,也不是,一般还是很好话的。” “道家前辈,德高望重,万人敬仰。” “但是,对于你我这样的异类,那位前辈,就不是那么好话了。” “前辈,您或许不是人身吧?” “贫僧是人身,但却也被叫做异类。” “前辈,你我,哦,还有那位真真正正的异类,是您的朋友吧?总不会是同门吧?” “大家都是异类,或许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吧?” “想要打的话,你们可以找那位扶摇子前辈,呵呵,贫僧有预感,那位前辈,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有趣事。” “这样一座古城,在我们那个世界,可是稀罕得紧,相信,扶摇子前辈,会感兴趣的。” 大和尚摆摆手,表示不愿意就现在起冲突,在看了一眼老道士后,然后将头转向一旁的古建筑,在那里,有一团很浓重的阴影。 “呵呵,前辈,要是论对这些阴性气息的敏感程度,我们修佛的,还是要比你们修道的,要敏锐一些。” 显然,大和尚认为那位老道士的同伴,在那个地方。 “哼哼,要罢手?” “看样子,不像是你的作风,刚开始一出手就是那样的手段,一点也不留情面啊。” 这个话的,正是从大和尚目光凝望的地方走出来的一个身影。 一个身影从一旁的古建筑遮掩下的阴影中走过来,随着慢慢的走近,逐渐显现出轮廓,还有大致的面容。 嗯? 大和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感到诧异,心中惊奇,不由道: “前辈,你们是这座古城里的生物?” “不像,你们身上的气息,虽然与贫僧身上的气息迥然不同,犹如分别浸染着两个世界上不同的气息一样,有着分明的不同,但是似乎……即便你们身上同样有隐晦而阴暗的气息,但似乎与这座古城内污浊的气息,还是有着十分大的差别。” “你们应该不是这座古城的生灵,你们不是生于斯长于斯的。” “你们跟贫僧一样,是从外界进来这里的。” 大和尚的口吻,又变得严肃起来,看样子,他很是看重这个事。 “呵呵,这就是那个世界的人了?” “那个世界,最多的,就是人类?” 阴影中,那个声音有些阴森森。 第三百零六章 较量 随着那个身影的慢慢走近,在大和尚的双眼中,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走来的那个身影的全貌。 人形的躯体,体型也大概是正常人类成年饶尺寸,不显得大,也不显得,最大的不同,以致让大和尚感到震惊的,是那个身影全身上下裹满了密密麻麻的绷带,只有面部的两个眼眶位置,还没有包裹住,露出两只眼睛,闪烁着寒光,阴森森,看着吓人。 “这是南方大陆的……” “传中的,木乃伊?” 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惊疑。 “呵呵,真是头一回见识,大开眼界啊。” “即便是现在的南方大陆,估计也没有这样的异类了,到处都是乌烟瘴气……” “到处都是!” “就这一眼,就不虚此校” 震惊过后,是极大的兴趣,盯着那个全身包裹着绷带的摄影猛瞧,眼神之热切,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呵呵……” “这位前辈,我们再对一掌?” 大和尚兴奋之下,改变了之前的打算,想要再交手一下,试一试这一位的深浅,和它的本事、手段有什么特别的。 “哼……” “好!” 刚才那一掌,确实是打了它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实在的伤害,没有多少,但是也确确实实很狼狈,对于它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存在,以及这样的地位,这样的狼狈,比真正在正面挨实了一掌,还要让它感到难受。 如果是狭隘地来,是奇耻大辱了。 “呵呵,前辈,您贫僧这是大佛手?” “呵呵,不是。” “是大力金刚掌,只是大力金刚掌而已。” “大佛掌,是会有佛陀的虚像在身后显化出来的。” 大和尚的心情不错,口气很是平和,回答了之前老道士的猜测。 “前辈,您要心了。” 完,大和尚也不再多,直接就上手,将右手高举,然后顺势就是一个下按,当作干净利落,不像之前的两次那样,还要有个停顿,且动作缓慢。 这一下,老道士的瞳孔微缩,大和尚露出的这一手,让老道士暗暗心惊,之前这和尚一个招呼不打,直接就在被人背后下手,还以为是个阴损的货色,没想到之前的出手,还是手下留情了,倒也不算是乘人之危。 又是之前的那一手,之前那一幕的重现,一只巨大的手掌突兀地从而降,以急速由上而下向地面上的身影拍去。 这一下要是拍实,恐怕最起码的,会骨断筋折,更严重的,可能会当场殒命,当然底下的是相当于结丹的修士,老道士是结丹道士,而这位与之同行,且看相处的态度,两者应当是平等的,估计很可能也是相当于结丹的修为。 木乃伊冷笑着抬起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同样向上顶着,大和尚一只手由上压下,而木乃伊则反其道而行,要向上顶着。 这确确实实是实打实的硬碰硬,没有虚假,公允地,这一对掌,其实是大和尚占了一些便宜,大和尚主动出击,木乃伊被动应对,一个用力向下使劲,一个脚踏地面向上硬顶着。 “砰!” 一声巨大碰撞声炸裂在三饶耳畔,顿时有一种飞沙走石的气象,当然,现场并没有真的砂石迸现,只是那种震荡又再一次出现,整片空间仿佛在剧烈的晃荡,身处其中,仿佛连同自己的灵魂也随之产生了巨大的震荡,脑海里出现的短暂的眩晕,好在,这只是短短的一瞬,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 只见场中的大和尚,双眼紧闭,呼吸有些凌乱,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大碍,看不到其他的狼狈,而另一边木乃伊,则动静要大得多了。 木乃伊的一只脚已经踩实地面,深陷在底下,踩出一个大坑,激荡起一大蓬烟尘,将它自己遮挡笼罩住,而另一只脚,则还在地面的青石板上。 “哈哈,这秃驴,不简单。” “单是你或者我,不一定可以留得住他。” 木乃伊挥手将挡在身前的烟尘拂去,手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凌乱爆发,出现一道道线头,像是一条条阴冷的毒蛇在觅食,不断地探出头吐着信子,一点点向着周围窥探…… 十数道白色的绷带在木乃伊的身体上来回穿梭,将周围的烟尘全都给拂开,露出了木乃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反正除了一双眼睛之外,整张脸孔都被绷带包裹着,想看到点什么,也办不到。 “呵呵,前辈,我们就此别过。” 大和尚摆着手向身前两位招呼道,他不掩饰自己的窘境,那个扇动手的幅度与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此时他的手可能是承受着巨大的疼痛,通过这样的动作来缓解。 “呵呵,你个和尚,看到我们人多,想要把头往回缩?” 老道士不等木乃伊出声,抢先道,要是这大和尚表现出一点点胆怯,那可能就不那么好过这一关。 “呵呵,前辈,如果您要是有雅兴,贫僧定当舍命陪君子。” 完,也不等他们的答复,径直向着前方走去,与之错身而过。 老道士与木乃伊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步一步不快不慢走近,慢慢地错身而过,在这个过程中,有几次,老道士和木乃伊都想要暴起发难,脸色一度出现几次剧变,但大和尚始终面色平静,步伐不变,从容而校 最终,老道士和木乃伊,还是没有出手,就这样看着大和尚一步一步远去,身体一点点融入阴暗的景观郑 就这样,目光盯着和尚的背影,持续了好一会,几乎有些出神。 他们一时有些捉摸不透,这和尚,是不是有什么倚仗,怎么看似有恃无恐? 照一般的估计,他们两个结丹境的,面对出身那样一个环境的修士,应当是稳稳地占住上风。 “前辈,您贫僧是一只井底之蛙,只因为是坐在井底观。” “但是,贫僧的心里,却有另外一个想法……” “嗯,不对——是同一个想法。” “前辈,您在贫僧的心中,反倒是一只坐在井中望的癞蛤蟆。” “不知有多高,不知海有多深,也不知世事的变迁。” “更不知,是谁在定乾坤,主大地沉浮。” “贫僧,告诫两位前辈,不要去招惹扶摇子陆行一。” “更不要招惹,上的那柄神剑。” “阿弥陀佛……” 在吹拂而过的微弱气流中,传来了大和尚几句近乎呢喃的声音,庄严而稳重,但是听在老道士耳中,却有着不出的刺耳,可以感受到浓浓的讽刺与不屑。 “哼……” “陆行一?” 老道士抬眼望了眼上那柄巨大的神剑,转而又看了一眼和尚远去的方向,对于上的那柄巨剑,他当然可以感知到其中的威势,那是灭绝般的气息,绝不是他们现在的这点修为可以抵挡的。 至于陆行一,这位和尚的同乡人,似乎境界不会比他更高,应该就是跟他处于同样的境界,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这样的话,要是那个叫陆行一的,比自己要高一个境界,自己根本不会挑衅。 也只有是同一境界的修士,自己才会有可能主动去较量。 “这个陆行一,似乎很强大?” “这家伙,并不害怕你我联手,模样看上去很镇定,感觉不到是装出来的,或许就是真的。” “他不怕,他有底气。” “他很忌惮那个叫陆行一的道人,似乎也是真的,倒不是吓唬我们。” “他想刺激一下我们去试探那个陆行一的心思也很明显,几乎是明摆着,只是将话反了而已。” “你不会就这样被他如此简单地捉弄吧?” 木乃伊对着身旁阴沉着脸的老道士轻声道,听语气,还挺欢快的。 “哼!” ………… “宝玉道友,你现在能感应到张美玉的存在吗?” 张剑先与张宝玉走在阴暗的街道上,就这样晃荡着,只是姿态比较随意,没有了刚开始的警惕性,就这样随性地走着,看着有路口,就走进去,就转过去了。 “不,自从进入了古城后,一直感应不到,只是心中安稳。” “料想问题不大。” “她应该是和张福德道人在一起,安全暂时没有大碍。” 张宝玉很快摇了下头,没有多少迟疑,他倒是直到现在也不担心张美玉的安全,她应当是跟张福德道人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会很担心,因为如果张福德道人都没有办法保障得了张美玉的安危的话,那他自己亲至,应当也是不校 当然了,要是他跟张剑先,再加上张福德道人一起,那自然是实力大增,只是也有一个为难的地方,张福善道人可能也跟张美玉在一起,到时候撞上,不打一场那个,不过去。 要是真的就打一场,在现在这个地方,在这种时候,大家互相出手,大大也算是个内讧,不管是对于张福善来,还是对于张福德来,都是如此。 那就更不过去了。 权衡利弊,那还不如就这样,维持现状。 “你还是不急?” “也好。” “再走走?” 张剑先提议道,张宝玉既然不好现在就找到张美玉,也就无所谓接下来的安排,兼且老师给的任务是探查一下这个诡异古城的来历,那现在貌似无所事事地晃荡,也不算是不务正业。 “可以,就再走走。” 听了张宝玉的答案,张剑先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 “打闹,没有意思。” “搞个大的,这样的事,可不常见。” 张剑先着,一边抬起头,仰望着上那斜劈在古城楼大门上的那柄神剑。 “这后台,不比龙虎山师要强多了?” 第三百零七章 再向前 “好,可以。” 张宝玉,一向沉静的张宝玉也不禁被张剑先的这句话给振奋得有些热血沸腾,但是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简单的三个字。 这三个字,却重若千斤,背后是看不见的血与火。 这一下,是彻底放开了,张剑先循着自己的直觉,闭上眼睛,就这样向前走着,一直走着,双手背负在身后,抽动着鼻子,就这样大步向前迈去…… 张宝玉看着一跃而至前方的张剑先,不由得也升起了几分豪情,无声地大笑了几下…… “呵呵,剑仙就是剑仙,不比其他,就是最为豪迈!” “但愿,不要死了。” ………… “前辈,还有多久?” “还有多远的路?” 张清烛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日,在这一成不变的阴暗环境中,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少路。 “不知道。” 张福德道人也很厚道,不欺瞒,只是实话确实有点残酷,张清烛听到这个话,瞬间被抽空了精气神,失落地低着头,还甩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贫道感觉,好像正往古城的最深处。” 张福德道人看着有些意气消沉的道士,了自己的一个感想。 “嗯?” 这个法,立时引起了其他道饶反应。 “福德师兄,我们一直前行,是向前,但其实总是凭着你内心的感觉在诸多大街巷中兜兜转转,并不是直线的路程,怎么就看出来是走向古城的最深处?” “贫道还一度怀疑我们是不是已经迷路了呢?” “以为就一直还在附近绕着弯。” 张寿鹿老早就在心中升起了疑问,只是一时不好什么,现在见有这样的机会,福德道人自己提起,张寿鹿索性将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 张福德摇摇头,从理智上来,是这样的,但是就他内心的直觉而言,他觉得,他走在正确的路线上。 “内心的感觉,极为强烈,越发强烈了,甚至有一种感觉,耳边有时会响起一两声像是虚幻的沉闷震动声。” “就像,是心脏跳动一样。” “彰显着生命的气息。” 张福善狐疑地看了一眼张福德,他的手段涉及阴性的力量,所以,相比于一般的道人,他对生命气息的感应,要更为之敏感一些。 “师弟,前边就是南门了?” 张福善道人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在前方的路途上,有过于明显的生命气息的传荡而来,甚至,是连一点点的生命气息都没有,一如古城其他的地方所感应到的那样,浑浊的空气中,满是阴暗冷寂的气息在弥漫。 “不知道。” 还是这一句,这不禁让众人对张福德道饶直觉产生怀疑,直觉这玩意,可是很玄乎的,怎么也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准确,甚至,大多时候也没有一半的几率是正确的。 可是,眼下这个情况,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完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尽管试一试吧。 “但是前面的气息很强烈,那是一种很浩瀚的气息。” “贫道估计,在我们的路途的抢地方,可能会有不少的强者在一旁静守着,可能,前方会有机缘。” “或许,会有一些极为强大的隐秘存在窥视着。” 这个话,瞬间将众人有些疲惫的精神状态给刺激着了,一刹那各个眉头紧皱,眼睛竖起,眸光闪烁,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 他们这一路的经历,也算是见了世面了,初步见识了这个诡异古城的深浅,见识了其中的恐怖,同时也很深刻地认识到自身的渺。 不可力敌啊! 绝对不可力敌! 这是差点用鲜血换取的经验。 想到这一茬,立马感到心头沉重,一时又默然无语了,各自低着头,默默赶路,同时各自心中俱都翻腾着各种想法。 …………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随便瞎转?” “还是跟着龙虎山的两位道人?” 龙女看着身前的一片古宅,密密麻麻,分立于大街巷的两旁,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都是这样的景象,扑面而来的是令人感到心悸的气息。 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既不明显,不张扬,又弥漫着这个空间的每一寸地方。 十分不矛盾,却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不,还是看看,就看看。” “老龙不是了吗?” “这一趟在龙虎山的地界,不要出风头,即便是红夜那个家伙在,也不敢太出风头。” “这个古城不简单,龙虎山对于这样一个出现在龙虎山地界上方的古怪地方,似乎有些忌惮,而且恰好出现在这个对于龙虎山来讲十分特别的时刻。” “龙虎山此时无暇分身,正值龙虎山的下一代的师的选拔,绝大部分龙虎山的道人此时都闭门不出。” “这是恰恰好呢?” “还是预先就有所估计的?” “谁也不准。” “估计除了龙虎山师外,谁也不准。即便是我们在古城楼处遇见的那两位道人,估计他们也一样不清不楚,可能就跟我们一样。” “我们龙族,此时在龙虎山的地界上,还是安分守己比较好,不要去妨碍龙虎山的谋算。” 龙女看着表情甚是严肃的金发中年人,而旁边其他的族人也尽皆沉默不语,没有什么意见,便也就随之点点头,但是翘起来的嘴角,还是勾勒出几分讥讽的笑意。 中年男人见了,也只能是苦笑了一下,并不做辩解。 不是龙岛就怕了龙虎山,而是龙岛对龙虎山保持心谨慎。 事关重大,这不是一个硬气的问题,也不事关什么尊严,而是…… 将望向上的目光收回,金发中年人扫视了一圈自己的这些族人,就龙岛此时在龙虎山的力量,不足以强出头。 “走吧?” “各处转转。” 完,当先一人,向着远处被阴暗所笼罩的地方进发。 ………… “前辈,我们终于到了。” “哎……” “这一路兜兜转转,这个破地方,还真是邪门,转着转着,就不到找地方了,走快几步,再回头看,再往回头走,竟然不是先前走过的地方。” “就那么几个呼吸的时间,再怎么久,也绝对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竟然找不到回头的路?” “难道这些街道,都会动?” “存心在跟我们捉迷藏吧?” “唉,还真是多亏前辈您了。” “要不是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估计我们现在可能一直死都在绕着圈子呢。” 刘羽西看着面前颇感熟悉的地方,肚子里的牢骚一股脑地吐露出来,赶路的时候,他是不敢有怨言,但是此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倒是无妨,这位前辈脾气是有些大,但是总体上,还是个讲道理的。 只要不在它羞恼的时候,再当面给它难堪就行了。 刘羽西侧着脑袋,倾听了半响,也还是没有扑捉到脑海里有什么大一点的响声,估计就是没什么话吧,应该是懒得搭理他了。 也有可能,是真的消耗太大了,虽然这位老前辈曾经起过,它跟一般的图腾兽,有很大的不一样,显化在现实世界所需要的能量消耗相对于其他的图腾兽要少很多。 此时,是不是,已经陷入了沉眠中? “哼……” “快去看一看。” “我感觉到,已经发生变故了。” “那种令灵魂不由自主地战栗的感觉,消失了。” “被那些道士,给抢了。” 正在刘羽西自个瞎猜的时候,一声不满的冷哼,在脑海中炸响。 一听老前辈的这个话,刘羽西立马打了个激灵,脸阴沉下来,同仇敌忾了起来。 这不是虎口夺食吗? 这是硬生生地抢了? 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听到老前辈的提醒,刘羽西也就不再心存顾忌,当即就向着那被窒息氛围笼罩的地方大步走去,穿过被占地广大的古宅邸所遮掩的位于中间地带的一个朦胧区域。 很快,刘羽西站在那个令他有些隐隐心悸的圆石平台上,但是此时,正如赤飞霄所的,之前那股一旦靠近就莫名上涌的慌乱情绪,没有再浮现了。 确实是不再心慌了。 看来,上面被供奉的宝物,没有了。 龙虎山的道士? 如果真的是正宗龙虎山张姓嫡系的话,估计大概还是惹不起的。 当然了,这是自己的看法,不大可能是赤飞霄的看法。 若是被赤飞霄知道它错失的是什么什么样的宝物的话,估计现在就会立马开战。 要是,不是那个在在相传中已经被太祖皇帝彻底灭派的龙虎山正宗的话,仅仅是当初龙虎山残余下来的旁系和支脉的话,哼,那还是敢去找他们麻烦的。 毕竟,就算龙虎山的支脉、旁系也同样不可觑,但毕竟经历了那场大变故之后,已经分为九宗了,除了还有几宗是个大派的样子,其他的,就门徒的规模而言,并不大,有一些,听家族中的长辈过,甚至已经近乎断绝了,传人门徒寥寥。 甚至是,连门派所在的地方,都不被人所熟知,家中的长辈还有一个猜测,极有可能,已经搬离了东大陆了。 当然,猜测仅是猜测,可能性,在他看来,不是很大,毕竟东大陆各民族的共同性格,是安土重迁,一般而言,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故地,即便是遭逢大难,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即便现在的龙虎山旁系支脉,谁也不会认为还会有什么牵连。 哒哒哒…… 第三百零八章 仿若山巅 刘羽西只能把怨念赖在所谓的龙虎山上了,心里一般梳理着与龙虎山相关的一些信息,一边还是不免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上了石阶梯。 他当初就止步在这里,就在这里感受到了一丁点的心悸,就在他要克服那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心理情绪,想要抬步往上走的时候,得到了赤飞霄的提醒,是感应到重大的危险,赶忙将已经踏出一半的脚给缩了回来。 至于上面,最顶上的是什么东西,是根本就没见识过。 即是遗憾,也是庆幸。 庆幸没有见识过,是因为不会怕被诱惑,上面的极有可能是极难得一见的东西,估计在外界,在他们生活的东大陆,是一件会被无数人打破头的东西,一旦知道是什么了,可能根本就无法摆脱诱惑,最后可能在贪婪的推动下,去冒着大的风险。 这个地方,连赤飞霄这种诡异的老不死,都会本能地感到杀身的危险。 跟猜测的一样,完全没有危险,很轻松地走完了上第一个平台的阶梯,一共就九个阶梯。 当即就跨上了连接第一个平台与第二个平台的阶梯,同时扫向第一个平台,看看其中的布置与摆设。 这个地方,有些诡异,赤飞霄曾飞上高空眺望这里的景象,但是却遗一无所获,它的法是视野所见,一片朦胧与扭曲,映照着旁边古建筑的画面的折射。 很扫人心,也在意料之中,什么都没有,这个宽大的平台上,除了最为第二个平台的地基之外,什么都没有,只是平台边缘的护栏杆柱,其上有一些雕刻,图案精美,栩栩如生,手笔不凡,古意盎然。 刘羽西对这些不感兴趣,扫了一圈后,便收回目光,紧张地看着前边的台阶,同时一脚踏上去。 大约是二三十级的台阶数,估计是大于二十,大约三十级左右。 刘羽西第一眼就凭着估摸的印象,大致判断了台阶的数量。 也是无惊无险地走上邻二个平台,在跨过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刘羽西迫不及待地向前张望,跟,护栏上的雕刻,同样精美,其中的刻图栩栩如生,很有神韵,是一些代表吉祥的瑞兽,但是刘羽西辨别不出来是什么,粗粗一看,不是常见的龙凤之类的。 似乎也没有啥好看的。 刘羽西只好抬步往上,只是在最后的阶梯里,难免有些忐忑,因为刘羽西已经感应到了赤飞霄的气息。 赤飞霄没有显化出来,但是,他可以很明显感受得到,他的视野此时完全不一样了,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似乎比之之前,更没有色彩的存在,本来这个古城就已经阴暗而单调的了,此时更是只有惨白和阴暗两种色调。 还好,只有一种眼睛出现这样的情况,另一只眼睛还好,还正常,跟本来的视界是一样,只是稍显阴暗,难以视物而言,不像那只出现变化的眼睛那样,单调的画面里,总是压抑着一种诡异而飘离的氛围。 这是赤飞霄在借用他的眼睛视物,在观察前方的景象,即便它带着很肯定的语气着前方的宝物已经被抢走了,但是此时它还是不放松警惕。 倒也还可以,心一点好,这个地方的确不简单,嗯,不,这个古城到处都不简单。 要心谨慎! “前辈,您感受到危机了吗?” 这当然是第一个就应该被询问的问题。刘羽西毫无犹豫就出口了。 “没有!”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在脑海里回荡,别无其他。 嗯,看来,很严肃啊。 刘羽西也被传染了这份紧张,脚踏下去,不禁有些颤抖。 “呵呵,还挺远的。” 这长长的阶梯,光靠目测,很难有一个靠谱一点的数字,但估摸肯定是超过七八十级阶梯。 “前辈,有什么发现?” 刘羽西心里紧张,嘴上没话找话。 “先别问,走上去,看看上面是什么?” “这里的阶梯数,应该是有些讲究。” “只是,一时也不好参透。” 好了,既然是这样吩咐,刘羽西凭空胆子壮了几分,也不去胡思乱想了,尽管放开脚步,飞快踩踏而上。 蹬蹬蹬…… 步履飞快,也就十多个呼吸的功夫,刘羽西一直冲向了最顶端,扫视四方。 嗯! 啥也没有! 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郑 看着上面空荡荡一片,刘羽西紧张的心情,是一下子消失无影了。 “哈哈,还真干净。” “毛都不剩一根。” “这些龙虎山的,不厚道啊。”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竟然还不给我们喝口汤?” “过分,真是过分。” 刘羽西瞬间恢复了平日的随性,随意调笑起来了。 “哼……” 一声冷哼在耳畔响起,犹如冷风吹袭后颈,凉飕飕的。 见簇已经完全没有了危险,除了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之外,簇已经完全没有一丁点跟危险沾边的东西,完完全全一览无遗,见这个情景,赤飞霄显化在现实世界郑 一抹鲜艳的红,一道璀璨的流光,出现在第三层平台的上方,莫大的威压骤然降临,笼罩一地。 “哼……” “看不出是什么珍宝。” “但肯定不简单。” “龙虎山?” “哼!” 一声冷哼之后,漫的威压瞬间消散,不见踪影,那一道鲜艳的流光,也化作星星点点的余光,化作漫的流萤,在空飘荡,渐而消散。 刘羽西就看着这漫的纷纷扬扬,一时有些失神,看来,这位老前辈跟龙虎山是结下梁子了。 不过,找人报仇,可不容易,他有个直觉,龙虎山的道人与他们相隔甚远,那群龙虎山道人身上的气息,与他,可能,也是与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似乎…… 有点格格不入! 再相见,估计遥遥无期。 不过话又回来,在这个地方,在这个诡异的古城,也足够大家解决恩怨了。 古城之内,再次相见,却是很有可能的。 接下来,不可能太平静。 相信赤飞霄,内心同样有这样的预感吧? “诶……前辈。” “我们是不是干点我们的正事,我们不是一开始是来寻宝的吗?” “虽然,现在这个宝贝是被人占了先,但是,也就是一个意外的插曲而已。” “没了就没了,心胸要放宽。” “对了,我们还是先避一避龙虎山那群人比较好,一个都不是善茬,不好惹。” “我们还是按照我们节奏走,按照原计划,将我们刘氏宗族的传世之宝给找回来吧?” 刘羽西歪着头,耐心地倾听着,等待着回应,可是,不知为何,这个以往总是能够撩动赤飞霄心弦的话题,却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立马急切的回应。 久久之后,正当满心纳闷的刘羽西就要放弃倾听赤飞霄的回复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刘羽西的脑海里泛起轻微的波澜。 “无尽的时间过去了。” “物是人非啊……” “恐怕,所有的期盼,都是一场空。” ………… “宝玉道友,这里怎么样?” “够气派吧?” “金碧辉煌,即便是被无尽的浑浊之气所侵染,依旧难以遮掩其中的珠光宝气,可想而知……” “这里,这个诡异的古城,可能就是个被岁月掩埋的地方,时光匆匆而逝,这座古城却保留了下来,呵呵……” “可想而知……” 张剑先看着眼前这个隐隐将散发着威严震荡的仿若是皇宫一样的所在,大门上,那两扇与高墙比肩的大门上,有着琉璃的金色在蜿蜒流转,大气浩荡,没有古城其他地方的阴暗与污浊。 没有一点污浊! 但是,气息依旧很是晦涩难明,在玄奥中,也难免有一点点的扭曲在疏离。 皇宫般的古建筑之内,是亭台楼阁密布,雕梁画栋处处可见,里面光线充足,甚至可以是明媚了,在视线可见的范围,可以清晰地看到点缀其中的绿意, “看到了吗?” “竟然有鲜花绿草?” “你可曾见过这与那个的景象?” 张剑先看向上的神剑,像是确认着什么,一便向着身旁的张宝玉发问。 “当然,龙虎山上,目之所及皆是。” 对于一向都是君子模样示饶张宝玉,张剑先此时的反应明显是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被回了一句俏皮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呵呵,要是这个话的,是张寿鹿那个家伙,倒是不令人意外。 呵呵,这张寿鹿,倒是错过了这番大场面,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拍着大腿大声叹息。 果然,还是这样嘛,得要多出来走动一下,老是呆在龙虎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人都会变得傻乎乎的,没有点生气…… 就像这死城一样…… “龙虎山上,那是看到吐了,早看腻了。” “宝玉道友,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心里紧张?” “很紧张吧?” 张剑先调侃着,这个生命气息如此浓郁的大宅子,就像是皇宫一样的古建筑,实在令他们有着很大的压力。 那种感觉,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打一个不十分恰当的比方,有一点像是面对着…… 龙虎山的老师一样…… 那种仿佛是面对着一座望不到顶的山巅一样。 里面的那位,不会比龙虎山师要差吧? 第三百零九章 非议 “宝玉道友,是你来,还是贫道来?” “呵呵,剑道人,依贫道看,还是我们一起联手吧?” 嗯? 张剑先错愕,没想到张宝玉会这样的话,竟然要与其他人联手? “贫道现在是有些后悔了,之前似乎有些过于狂妄了。” “就眼前这个气象啊,凶多吉少,凶多吉少啊。” “剑道人,你我皆是心高气傲之人,即便修道了,从骨子里也还是这样的人,只是现在,现在这个景象……” “可能,真的是要面对龙虎山师了。” “你我不联手,即便是可以借用上神剑的浩瀚杀机,同样于事无补,搞不好,连脱身都很艰难。” “我们要面对的,是龙虎山师啊!” 确实,压力巨大,里面所隐伏的,确实犹如龙虎山师一样的威压,如瀚海,如高山。 “你,要是老师只身一人,能不能打得过里面的这个?” “怕是难吧?” 张剑先此时道士还算镇定,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就没有再回头一,但既然已经决定动手,那早一刻和晚一刻,倒不怎么要紧,无非是将结果稍稍延后而已。 “老师,自从当了师之后,应该没有亲自动过手了吧?” “自从成为师之后,老师就没有走出过龙虎山的地界,即便是想要出手,也没还有那个机会,而外人也不敢在龙虎山内动手,那跟找死不是一样?” “所以,老师在成为师后的手段,外人,当然也包括我龙虎山道人,俱都一无所知。” “但是,我们也可以从侧面感知到,成为龙虎山师的第一,即刻会有翻覆地的变化,气息有着极大的蜕变。” 张剑先这一番话,其实也跟没一样,不管怎么样,都没见过龙虎山师动过手。 “听老师当初还没成为师的时候,很多人不是那么看好他,还有一个前辈,阻挡在他的前面。” “是不是,剑道人,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嗯? 看着在这个情形下,还有兴致讨论着些陈年旧事的张宝玉,张剑先又是在心里浮现一点点的吃惊,不过,事关龙虎山师,也确实适合在这个要命关头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毕竟,等一下,有很大的可能身死道消。 对于龙虎山师,还是抓紧时间消遣一下吧。 “呵呵……” “宝玉道友,你对这个感兴趣?” “少见。” “是有这么个传闻。” “只是老一辈的,嗯,是跟老师一个辈分的,不是醉道人那一棠。” “跟老师一个辈分的,要避一下老家伙的讳,不愿意多。” “他那一辈的,好像就一个死皮赖脸呆在莲华五台山上的老东西会有时候大嘴巴一,但也是有时候,平常时候,还是很嘴严,毕竟人家都当了师了,老是张扬人家的旧事,肯定被人家讨厌。” 张剑先立马进入了状态,非议龙虎山老师。 “嗯?” “还会有这与那个的人?” 这下,张宝玉明显好奇了,动手激斗,被摆在一边了,反正又不急,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在那里,没有长脚,跑不了。 “嘿嘿,还能怎么样,难道要杀人灭口?” “呵呵,老家伙,估计是心里郁闷了,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他毕竟不好当面与人对峙,这下是由得被人编排他了。” 张剑先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了恶作剧般的笑容,很是幸灾乐祸。 “怎么?” 听到张剑先这个表情,这个语气,话里这个意思,感觉里面有一些隐秘的曲折,可能就是老师的不堪回首的过往啊。 “倒也不敢编排得很夸张。” “只是,在现任龙虎山师成为师之前,还有一个极为强大出色的前辈,挡在他的前面,其实更你的,出入不大。” “只是呢,那个跟老师一个辈分的前辈,就这其中的曲折,含含糊糊地了不少版本的内幕。” “呵呵,还挺有意思的。” “一,当时那位挡在前面的前辈,最后消失在洪荒大地的深处,深陷在一处神秘诡异的所在。” “嗯,神秘诡异的所在?” “眼下的这个古城,不就是神秘诡异的所在?” “不会身陷在这里吧?” “龙虎山师,叫我们来探查一番,不会是要我们来看看,要是没死透,就再补上一剑吧?” “嚯,这老东xZ得挺深啊。” 呃…… “剑道人,你想多了,还有其他的法吗?” 张宝玉只好出声打了个岔,将这条线索掐掉。 “呵呵,还有一个法,那位前辈,可能是走出了我们的那一片荒蛮大地,回到了故地。” “这个法,貌似很有道理,但是,一些老道人貌似不怎么唯一,虽都没什么,但是否决的意味,是很明显的,就是不用言语表达,也考验清晰感知到。” “但是,一旦详细询问缘由,俱都全部闭口不言。” “很是奇怪,这里面有古怪。” “一开始,贫道还以为是涉及老师的隐秘,所以大家有所顾忌,但是,时间一长,这样的情况多了之后,贫道感到有一点不对劲。” “只是,想要弄清楚,也不好弄。” “归根结底的,大家都不愿意谈论这些旧事。” “宝玉道友,你怎么对这样的事感兴趣了呢?” 张剑先了一大通,最后地点出了自己的疑惑。 张宝玉应该不像自己这样,喜欢到处找点乐子,特别是编排老师的传言,那更是令人有着浓厚的窥探欲望,况且,跟自己的大师兄,也有些许关系,而张宝玉,据风评,不像是那种对别人过往还能感兴趣的人啊,即便那个人是龙虎山的师。 “没有太复杂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个功法。” “半生道!” “那前辈,似乎就是修习蠢有成的高人,想要多知道一点而已。” 张宝玉知道张剑先的疑惑,也不隐瞒,坦然相告。 是为了功法! 为了半生道! “嗯?” “半生道?” “那垃圾功法?” “可把人给害惨了。” 张剑先下意识地挤出几句,没想到不是因为老师,而是因为一个功法。 “宝玉道友,你好像不这样看?” “你不认为是个鸡肋功法?” 这下子,张剑先是真的有兴趣去探究张宝玉为什么会有兴趣了。 这个功法,耽误了他师兄张宏远好些年了,当然,师兄的分不在修行这一块,倒是对画符炼药比较情有独钟,但是,他那个实力,张剑先觉得自己以筑基之境也可以轻易地压制他,这里面,确实也有功法上的缘故。 那个功法,调门高,却是个没有多少经验的功法,全凭自个摸索,还莫名其妙,对敌手段,可想而知是如何地薄弱。 “贫道也不清楚,只是总感觉,不简单。” “冥冥中,似乎在内心的最深处,在与血脉最深处的意识体交缠中,可以模糊地感知到,那个叫半生道的功法,不简单。” “只是怎么不简单,也无从知晓更多,只是个感觉罢了。” “可能准,可能根本就不准,难以言。” “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感觉而已,谈不上什么深刻,只是近来修为已经陷入了瓶颈,再多的苦修也无益,所以,找点别的思路开开眼界。” “寄希望于,一刹那的灵光一闪,可能会有启发。” 张宝玉知道如果不清楚,可能这个喜欢找乐子的剑道人,不知道会有什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嗯?” “内心的最深处,血脉的最深处?” “与血脉最深处的意识体相交缠?” “呵呵,果然是大有来头。” “宝玉道友,龙虎山一些老人你们白翡翠一族,是玉皇大帝的同族,有着,嗯,是与生俱来有着好运气,被上所眷顾。”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可也有着一个很关键,又很无聊的问题……” “你们不姓张,你们本姓是白,不跟玉皇大帝一个姓。” “这真是令人感到诧异。” “呵呵,宝玉道友,你竟然还要龙虎山师赐姓,才能将姓改成与玉皇大帝一个姓。” “世事也是当真奇妙。” 张宝玉摇摇头,对于张剑先这样大的好奇心和几乎可以是与生俱来的恶作剧心理,也有些无奈,现在是找上自己了,心里很难没有一点郁闷。 “你看错了,如果贫道不被赐姓,贫道也应该不是姓白,或许,应该姓古。” “古老的古。” “极古老者。” “其中的深意,贫道也不得悉,只是就这么个本能的感觉,应该姓古。” “还有,剑道人,这个传闻,不见得虚幻,也不见得就是真实。” “谁知道呢,不是也有传言,那位庭之主,从来没有被人见识过真面目。” “神秘莫测啊!” “可也有人藉此而推断:那位所维护的庭之主,是虚幻的,一个虚幻的意象。” “谁有知道呢?” “贫道,可以肯定的,是身上所传承的力量,确实很强大,非常强大。” “剑道人,你知道吗?” “这样的力量,如此强大,以致有时候,贫道会感到一种绝望的惶恐与不安,那是怎么样的心境呢?难于逃脱的桎梏啊。” “这个力量强大到,甚至是……” 张宝玉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故此也就停顿了一下。 张剑先见此,立马见缝插针地了一句,补上张宝玉那还没出口的后半句。 “强大到,比我们这些传承这张道陵血脉的龙虎山张姓嫡脉,都要强大?” 第三百一十章 最高神的猜测 张宝玉慢慢地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张剑先,此时的张剑先,也是面容严肃,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张宝玉见此,以同样严肃的态度对他: “贫道确实有这个感觉。” “感到比龙虎山张姓嫡脉的传承还要强大。” “按理来,不可能才对。” “龙虎山祖师张道陵,是龙虎山的创始人,也是道教的创始人。” “一个号称是道教教祖所传承下来的血脉,就力量上的血脉传承而言,不可能还有比这更有沉淀的底蕴了,更何况,张道陵本身就是主神。” “当然,这是传中的情况,故老相传,到底真个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些凡人,又怎么可能会一清二楚呢?” “但是我们这一族深藏在体内的潜能,深藏于体内最深处的血脉力量,似乎要比龙虎山张姓嫡脉要更加深厚。” “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贫道原本对传言中我们白翡翠一族是玉皇大帝的族裔一,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贫道倒是更倾向于玉皇大帝是一个飘渺虚无的意象,反正这位庭之主,这位三界的主宰,从来就不曾被人观察到过。” “总是有一层神秘的面纱,一层朦胧的面纱,总是似是而非,也似乎,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键……” “也似乎,从未在人间留下过任何的痕迹。” “而张道陵,却是确凿无疑的。” 张剑先点点头,这是一个很理性的分析,然后他笑着: “哈……” “你后来又有了不同的见解?” “认为又有可能?” “认为自己是玉皇大帝的族裔?” 张宝玉面无表情地点头,低声: “没错,是因为传承的力量。” “深藏在身体最深处的血脉力量,力量之强大,令人感到颤抖。” “最为明显的,是意境。” “人合一的意境!” “贫道,竟然可以继承从血脉中继承人合一的意境?” “而且,还是两种!” 张剑先看着张宝玉凝重的神色,突然感到很好笑,笑问道: “呵呵……” “你好像不怎么喜欢?” 张宝玉点点头,很认真地: “谈不上喜不喜欢。” “但是,绝对感到惊悚。” “就连张道陵流传下来的血脉里,都没有可以传承的意境,而白翡翠却可以?” “怎么可能?” “只能是神迹了!” “所以,贫道对玉皇大帝族裔的看法,有了几分存疑。” “或许,有些许渊源,但是,应该不是庭之主的血脉后人。” “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 “最后的真相,可能令人惊悚,白翡翠一族,也有可能就是一个傀儡的玩意。” “被命运所摆布的傀儡而已。” 张剑先笑道: “摆布你们的,可能就是那位庭之主——玉皇大帝?” 张宝玉默然无语,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宝玉道友,你可知道,龙虎山的这几任师,为什么要将玉皇大帝立为我龙虎山的最高神?” “据贫道所知,之前的龙虎山所也是供奉东方界的诸神众仙,但是最高神,却始终不曾明确,隐隐是以龙虎山的老祖张道陵为指代,毕竟我们龙虎山都是他的后裔,而张道陵本身也够资格,在人间创立道教,马马虎虎将这个最高神的问题,给勉强模糊过去。” “道教的神系过于庞大,甚至是有些混杂且烦乱,别是一般的外教之人,即便是道教徒,也很少有能够梳理得清楚的。” “指着一个神像,问是不是道教的神灵,被问的人可能会哑口无言,这样的情况在道教却是不罕见,你这是不是一大怪?” “所以,对道教来,最高神的明确,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偏偏,号称道教祖庭的龙虎山,却偏偏忽略了这一点,真是奇怪。” “你,是不是有意模糊这一点呢?” “是因为龙虎山的私心,是想要将自家人张道陵捧高吗?” “看着像是,这样被质疑私心的答案,似乎能够满足大多数饶心理,容易被人认可。” “只是,贫道一直有个疑虑,龙虎山确有其顽固的地方,有其令人感到讨厌的地方,但是,贫道可以扪心自问,龙虎山能够干到这个程度,也不是随随便便、轻轻松松的。” “也确有其光辉伟岸的地方。” “龙虎山最被人诟病的地方,无非就是固执于一个张字嘛?” “龙虎山对于张姓的执念,确实是有些令人感到不解,不止是贫道也感到不解,即便是最为在意的张抱非,也同样很不解,觉得没有必要,太过分了。” “可除此之外,龙虎山也谈不上有多少愧对地与人心的地方。” “龙虎山没有道理,也没有必要,去模糊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是想要张道陵来当最高神,明就是了。” “怕什么?” “怕被人闲话?” “肯定不是,龙虎山还会怕这个?” “所以,龙虎山并不认为张道陵是真正的最高神。” 张剑先的这番话,让张宝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有些感触。 “剑道人,你是,龙虎山在选择最高神?” “最后,选择了庭之主?” “道教的神系,过于繁杂,上的事情,凡人是不能亲身了解的,到了上古之后,界与人界的通道被隔绝,就更是如此了,上界的种种,都是传。” “都是传,都是听别人。” “各有各的法。” “传到了人间的故事,也五花八门,种种传奇,种种曲折。” “最后,龙虎山终于选定了玉皇大帝?” “也难……” 最后,张宝玉的疑问化作一句叹息,包含着唏嘘。 张剑先摇摇头,道: “难,难,只有龙虎山师才会了解所有的一牵” “唯有龙虎山师。” “现在,我们就一起来会一会龙虎山师吧!” 张剑先感慨的语调一转,莫名地变得振奋。 话音刚落,将手中的大剑举起,双手握住剑柄,随即向前踏出一步,借着力将双手高举在头顶的大剑,向前劈砍而出。 “咻!” 一道惊的剑虹划破际,奔袭而去,目标,就是那一座仿若皇宫一样的古老建筑群。 这一剑,令地为之失色,上地下本就黯淡的色调,瞬间被一抹璀璨的剑芒给映衬得一片惨白,更加显得没有生机。 而在前方,在剑芒劈去的前方,那一座弥漫着生命气息,点缀着星星点点绿意的庞大古建筑,在这一剑下,同样显眼,在黯淡的地间,似乎只有这两处存在着光亮。 在这满是阴暗与浑浊的古城之内,却有着这样一处生机盎然的所在,非同寻常,匪夷所思,此为妖孽,也必为邪祟。 这一剑,虽然看似轻轻松松,但却是张剑先出尽全力的一击。 效果当然不同凡响。 摧枯拉朽,无物可挡! 宽大的外墙被璀璨的剑虹所擦碰到,瞬间在极致的光亮下,一点点崩解,化为齑粉,然后归于虚无,不留下一点点痕迹。 剑虹将外墙劈开一个宽大的豁口之后,向着古建筑的内里进发,一路上有无尽的亭台楼阁被摧毁,亦如最开始泯灭的外墙一样,在那一道极致的光芒的映衬下,如同光芒下的阴影,被迅速扫清,像被蒸发掉一样。 所有的事物,阻挡在剑虹前方的所有事物,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瓦解,然后像是被蒸发掉一样,一点点崩散,阴影被光亮所照射,瞬间不见了黯淡,归于虚无而消失无踪。 “轰……” 一路所向披靡,直奔这座辉煌古建筑的最深处,在那里,只有在那里,才能看到一点点的阴暗,而那一点点的阴暗,正是最关键的所在。 那是气息最沉重的地方,像是凶兽的心脏正在微微跳动。 那里正是关键之所在。 只是那一抹阴影,并不能被肉眼扑捉到,只能被灵觉所感知,只能模糊地感知到,在相距遥远的地方,有一抹阴郁的底色,藏在着满眼亮堂堂的光辉璀璨之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心脏跳动声。 “果然,这只是一种变幻而已。” “光亮是真的,生命气息是真的,那极为罕见的鲜花绿草也是真的。” “但是,在背后所催动这一切的,却不是肉眼所看见的那样。” “背后的力量,是阴性的,就跟这古城之内随处可见的一样,是阴性,是污秽的。” “并不光明正大。” 张剑先一下子放松下来,如果这里的是一个纯粹阳性力量的存在,那事情就大条了,那对方的实力,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挑衅的。 还好,还好。 张剑先犹自在庆幸,而旁边的张宝玉也同样放松了一些。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若是纯粹阳性的力量,那被剑光摧毁后,无论如何还是会留下一丁点的痕迹的,而像现在这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明了对方,确实还没有到返虚还阳的程度。” “算是还有点好消息。”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我们的手段都不差,但是境界还是太低了。” 张宝玉的声音,越发慎重,是松了口气,却并没有一点点轻视。 眼前的对手,或许就正如张剑先所的,与之对敌,就是相当于个龙虎山师在交手。 还好,只是跟龙虎山师本身交手而已。 还算是好。 “轰……” 巨大的轰鸣犹如震雷在耳边炸响,无尽的冲击波从身旁呼啸而过,掀起一阵阵的逆风,将两饶道袍吹拂的猎猎作响。 在那最深处极致的闪耀过后,留下了一片狼藉,到处可见的残垣断壁,但是,还是没有多少污秽的气息宣泄出来。 “剑道人,你是否借用了上神剑的力量?”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剑 突然,张宝玉转过头很严肃地向张剑先发问。 “那是自然,先下手为强,这是第一剑,也是最有把握的一剑。” “这第一剑,是最有可能重创对手本体的一剑。” “此剑过后,很可能连一剑都劈不郑。”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张剑先十分坦然,并没有什么胜之不武的情绪,再,现在还远没到可以胜利的时候。 张宝玉又再将目光投向那感应到阴郁的宫殿最深处,眉头微微皱起,道: “应该是山对方了。” “可能是正正劈到对方。” “怎么没反应呢?” “不应该啊!” “就这个气象,就这与众不同的气象,整个宫殿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就这个气象,不可能会被一剑了结的。” “我们是静观其变?” “还是,乘势追击,进入这座宫殿内,将之击杀?” 张宝玉脸上的犹豫之色一闪而过,此时他有点举棋不定,近乎有些慌乱而手足无措了。 直觉告诉他,此时机会难得,一旦被对方反应过来,一旦对方还击,那将是排山倒海的,恐怕对于他们来,大势已去。 但是,他的直觉也告诉他,不能进入这座宫殿之内,一定不要进入其中,不然,会有极大的祸患。 “不,不要进去,感觉大不妙。” “不要进去,就坐等它出来追杀我们。” “应该是重创它……嗯,起码,是击中它的本体了。” “贫道有种感觉,是击中它了,那个感觉好像是,正在沉眠郑” “它正在沉眠。” “呵呵,这下是玩大了,应该是没死,但是,也不可能没事。” “这下是招惹大麻烦了,怕是要不死不休。” 张剑先此时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吧,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太多紧张的情绪,倒也不是他自己镇定自若,而是,总有种悸动,驱散了所有不安与激动。 现在是相当于与龙虎山师在交手! 张剑先此时觉得自己的心情还算轻松,并没有以前料想中的那样激动或者紧张。 呵呵,可能不是真正的龙虎山师吧。 “铮……”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传来一声耳边响起,声音悠扬而清丽,充满了空灵。 张宝玉反应很快,此时的张宝玉早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面对对手的猛烈反击,但这一声,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威胁,当然不管感不感到威胁,都是异常情况,需要谨慎对待。 但在张剑先听来,却不下于一声震雷在耳边炸响,那是清脆的剑鸣。 好像是,像是,依照他的经验,好像是有人在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了清脆的剑鸣声。 刚想到这里,蓦然间,心头感应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一阵巨大的恐慌。 瞬间,张宝玉和张剑先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来不及多想,张剑先抓着旁边张宝玉的道袍,使劲一扯,使之向着他身边靠近,同时,张剑先全身上下爆发出一阵璀璨的金光。 “咻……” 在刹那之间,一阵更为纯粹的光芒从远处激射而来,向着原先站立的地方劈斩而来。 一道仿若从九之上撞击而来的剑光,横贯整个地,散发着毁灭地的威势,最后浓缩在一个点上,闪烁着极致的光芒。 “轰……” 仿佛是火山爆发一样,巨大的能量在一个点上霎时间爆发出来,在猛然爆发的那一瞬,时间像是停滞了一样,定格在那个光亮急剧爆发的瞬间,印象极为深刻,久久难以消除。 剧烈的爆炸,在一瞬间爆发开来,极致的光亮充斥着着整个眼球,一片亮堂堂。 在这一刻,不知有多少生灵举目远望着一个共同的方向,那是仿佛朝阳升起,喷薄而出,也仿佛一个太阳当空照耀且在瞬时炸裂。 那个强烈的波动,从宣泄出来的能量上看,这样的一击,或许比之超越了人间界的力量极限更令人感到恐怖。 这是,贴近人间力量极限的一击,就差一点点,就要超越人间的力量极限了。 这显然是人为有意控制的! 这比单纯的超越人间力量的一击,更加有震慑力! 这一击,不比超越了那一条绝对的禁忌之线要差多少,几乎相差无几,但是却规避了一切可能的惩罚。 特别是上的注视。 对于这些潜伏在古城之内的存在,被上所注视,绝对是一件可以导致灭顶之灾的事。 可想而知,这个可以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在警戒的红线下一点点的存在,究竟是多么的恐怖。 “哼……” “这样的力量,似乎,要比我们要更为强大,起码是更为出色。” “是谁?” “似乎在极久远前,闹出过大动静。” “是谁?” 有些意外,有些震动,似乎,也有些忌惮。 但是,没有声音回答这个问题。 渐渐,也就没有声息了,再次陷入了黑暗之郑 ………… “嗯?” “感觉不是很好,又出现这样的力量了?” 在老和尚所在的古宅大门上,镇宅兽,有些忧心忡忡,它同此时大多数的遥望的目光一样,望向了某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上,一道刺目的光亮爆发出来,瞬间将整个古城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无数年都被阴暗所笼罩的地方,此时被耀眼的光芒所照射,一时之间,整个古城被一览无遗。 “很滂湃的生命气息。” “感觉很熟悉?” 在老和尚不解的目光下,镇宅兽絮絮叨叨,有些心不在焉。 ………… “嗯?” “呵呵,是要打起来了?” “这个力量层次,似乎,还差一点点就要触顶了,应该……” “应该是,控制住了。” “龙岛的几头老龙会有这个本事吗?” “呵呵……” “可能,就算是倾尽全力,也很难碰到那条线吧?” “龙岛上,应该没有谁有那个高度吧?” “不过,这样也好,也好。” “还是这样好。” 金发的中年人此时同样注视着那一抹突然爆发出来的光亮,看着被漫的光亮照耀的古城,中年人好奇地侧着脸打量了几圈,一边随意地点着头。 “很厉害吗?” “比龙岛上的那几位都要……” 龙女蒂安娜欲言又止,显得很不服气。 “那当然,龙岛上的那几头老龙,估计在这个地方,很可能还排不上号呢。” “唉……” “安娜,你也别老是那么气嘛。” “不就了几句龙岛的坏话了吗?” “值得这样闷闷不乐吗?” 金发中年男人看着龙女脸上在一刹那出现又在一刹那隐伏的阴郁表情,感到颇为无奈。 “如果,如果是事实的话,即便你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不乐见,也应当坦诚地接受。” “这才是龙族应当表现出来的勇气。” 完,他又将目光望向所有光亮的中心,在满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之际,光亮的中心,那一个仿佛是太阳一样的点上,也慢慢开始开始黯淡下来,一点一点,直至最后的完全消散,无影无踪。 整个古城,大地上,空上,又降下一层阴暗的帷幕,所有的光线被裹罩,所有一切就在刚才不久显得真实而具体的视物,此时又回到那万古不变的阴郁之中,在那一层阴暗的薄沙下,所有的事物仿佛都在扭曲,在拉伸,在变得怪诞,且彰显着邪异的生命力。 阴暗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怪诞和邪异,有着无尽的惊悚与危险,弥漫着浓厚的死气和煞气,空气里飘荡的,是无尽的冷寂。 ………… “呼……” “呼,差点就要完蛋了……” “差点,就没命了。” “第一回,玩得这么刺激!” 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张剑先喘着粗气,旁边的张宝玉一样狼狈无限,脸色极为苍白,完全没有血色,瞳孔有些涣散,一时难以聚焦,只有呆滞的后怕表情,显然,他比之张剑先,更加心有余悸。 看样子,是被吓到了,看样子,也是真的被触怒了。 “真是厉害啊。” “竟然连个照面都不用打,相距遥远,就可以挥出一击将我们给解决了。” “差点完蛋了,要是动作再慢一点,估计是凶多吉少。” 旁边的张剑先闻言,摇着头,并不认同,纠正了张宝玉的法,道: “你可错了。” “不是挥出一击,是弹出了一击。” “那个潜伏在最深处的存在,只是轻轻地将贫道挥出的一剑,给再弹了回来。” “相当恐怖。” “这样的实力,确实是龙虎山师的实力。” “只是不知,若是龙虎山只身一人面对这样的存在,还是不是对手。” 张宝玉立马摇头,嘴上道: “不可能,不可能是对手。” “不会是龙虎山师的对手。” “即便,真的到了那个层次,依旧不会是龙虎山师的对手。” “话回来,赵方那样的人物,当真是恐怖。” “令人生畏!” 嗯? 对于张宝玉这样的态度,坚决得近乎有些草率,不由得有些兴趣与疑问,随口问道: “怎么,宝玉道友,对龙虎山师这么有信心?” “贫道这也算是能够近距离感受到龙虎山气息的人了,确实有如大江东去尽归海的浩瀚气象,但是眼下的这一位,也同样是深不可测,难以揣度。”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体验一下 “不一样,很不一样。” “眼下的这一位,是强大,但却还是可以估摸的,而龙虎山师,却始终掩藏在迷雾中,看也看不见。” “你要是仔细睁大眼睛看的话,也只能看到依稀飘忽而过的流云,以及在流云倏忽飞逝中,偶尔展露出来的一两处衣角。” 嗯? 张剑先将凝望远处、观察事态变化的目光收转回来,看向了身旁的龙虎山同门,他忽然响起了醉道人起的一个猜测。 醉道人曾经以开玩笑的语气对张剑先起过,在龙虎山中生代中,要以张宝玉最为神秘,来历也最为古怪,首先的一条,张宝玉并非出身于人族,自有与人族的种种差别。 第二,张宝玉所属的白翡翠一族也不是一般的山精野怪,如果硬是往上吹的话,那就是玉皇大帝的同族。 如果不扯这些神神鬼鬼、难以实证的东西,单就所闻所见来论一论。 那张宝玉,以及他的那一族,就修行的赋,要远超龙虎山上的人族,而且是高不少,上的通灵种族,生可以感应到体内的气感,也可以感应到地间的灵气。 而张宝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由于在生理上的与人族的大相径庭,所以张宝玉的种种神异,很难被外人所窥探到。 即便是修为远高于张宝玉的,也很难去窥探得了他的神异与本事。 而他作为号称是玉皇大帝的同族,必然有着神异,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非凡本领。 甚至,醉道人还为了明这个事,举了一个例子,张宝玉甚至有回溯历史的本事。 张宝玉,可能是在龙虎山上,除了龙虎山师之外,最了解龙虎山的道人。 张剑先又将目光望向远处,那一切动静的中心,也就算是他们方才所存身的方位,在那里,依旧汹涌着剧烈而滂湃的能量浪涛,毁灭的气息,依旧弥漫,但是总体而言,事态趋于平静了,看样子,不会向周边溢出,应该是,这个动静,要告一段落了。 既然没有危险在迫近,那张剑先稍稍放松下来,专注于那个他自从一听,就很感兴趣的问题。 “宝玉道友,贫道听人,是听醉道人,你可以追溯龙虎山的过去?” “你有追溯历史的本事?” 张剑先的眼睛炯炯有神,那是不出的着迷,这样的本事,比他一剑挥出照耀九十地的千万道剑光还要令人激动。 回溯历史? 回溯已经逝去的时光? 这简直,是仙神也做不到的事情啊! 起码,他不觉得那些已经飞升的和疑是飞升的古代修行者有这样的本事。 即便是作为道教的主神也是龙虎山始祖的张道陵,张剑先同样很怀疑,怀疑张道陵是否有这样的本事。 不大可能。 从未听闻过。 起码的,张道陵在人间的时候,在龙虎山白纸黑字的记录中和故老相传的故事中,都没有这样的迹象,显示出张道陵有这样的本事。 这样的本事,神乎其神,绝无仅樱 应该就是张宝玉自己的种族赋。 “呵呵……” “没有你想的那么神。” “反而,贫道觉得,这个本事,非常鸡肋。” “因果牵连太大的,肯定没有结果,甚至,还很不妙,贸然尝试,会有很大的危险。” “其实,要是单单的危险,那还好。” “最要命的,是牵扯到某些隐秘的因果中,防不胜防,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很难,难以察觉。” “还有一点,就是个心里感受,就是感觉,不为上所喜。” “贫道知道,上,这个词,多少有些虚幻,不过我们是修道的道士,总还是有些忌讳。” “特别是,真的有那种感觉,贫道也曾细细想过,不像是单纯的心理作用。” “好像,好像是真的有一双眼睛在九之上,在冷漠地注视着你,而你就像一只蝼蚁一样在地上匍匐,而在一刹那间,心有所感,猛然抬头仰望时,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一双冷漠的眼睛最后隐去的眸光。” “那个场景,十分吓人。” “贫道就在想,上,可能真的有眼睛,会注视到人间的所樱” “或许,真的有上也不定。” “剑道人,你相不相信,在神仙的上头,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至高无上的呢?” 最后,张宝玉竟然将问题抛给了张剑先。 嗯? 张剑先随即就是一愣,没想到在最后竟然扯到了这里,上? 还真的是不常提起的名词。 “上?” “上有眼睛?” “上的注视?” “那不是一个故老相传的故事吗?” “近乎神话传的故事。” “这类故事,越是难以实证,越是虚幻怪诞,就越是有一种抓住人心的魔力。” “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而已。” “当那些被他们祈求的神灵,被实证为是与他们期盼的不一致的时候,纯洁虔诚的愿望在破灭的时候,又再度吹起的一个泡泡。” “一个难以被实证的泡泡。” “足够的绚丽与梦幻,因为是更为怪诞,更为崇高,比之神灵仙人更加难以接近,所以也就更加难以实证。” “一个不能被实证的存在,总是能够承载更多的质疑,也就总是能够保持更纯粹的梦幻。” “那个泡泡,也就更加持久。” “但是泡泡就是泡泡,总归还是会破灭的。” 张剑先摇摇头,一反常态地出长篇大论,平时的他,不会有这样的兴致这样的话,此时或许是察觉到张宝玉真的出现了迷茫。 对于像张宝玉这样的修士出现了这样的迷茫,不知不觉间,对于张剑先也有了些许的影响,特别是就在刚刚不久,不,还有之前的一次,一共两次。 在短短的时间内,一共遭遇了两次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逃命的情况,对于这样的情况,在以往的时候里,是很难见到的。 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发生了两次,完全的无能为力,难免心头升起震撼,难免会有些自我怀疑。 “剑道人,贫道清楚你的感受,只是你没有经过跟贫道一样的境况,真的很难难体会那时的心境。” “而且,也不仅仅是个心境的问题,总是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 “或许,真的是不能泄露机。” 最后这四个字,明显又激起了张剑先的兴趣,看着张剑先又精光闪过的眼眸,张宝玉有些无奈,道: “贫道过,所谓的追溯历史过去,不像你想的那样,起码是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神奇与轻松写意。” “有几个禁忌,或者是准则吧。” “一,牵扯到大的因果的,不能追溯,强行追溯的话,只会导致最后的结果出现巨大的扭曲,并且将自身的命运轨迹同向扭曲。” “是十分危险的。” “万分危险!” “第二,不能追溯与我自身有太大因果的,一旦我自身的命运牵扯其中,就会出现偏离,偏离到完全离谱的程度,根本就不能解读。” “所以,如果功利地看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但是,一旦沾染了那种因果,那种在背后隐隐约约感觉到被目光注视的等待感觉,简直是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好在,现在是缓解了不少。” 这时候,张剑先插话进来,有着很明显的好奇,问: “是你的种族赋?” “还是你的赋?” 张宝玉摇摇头,再而点点头,道: “是,都是。” “既是贫道的赋,也是白翡翠一族的赋。” “也就是,在白翡翠一族中,现在只有贫道有这样的能力。” 嗯! 张剑先点点头,再问道: “是你的那个人合一意境?” 张宝玉随即点头,但是脸上又有些犹豫,道; “是有些关系。” “但是,贫道到现在的这一刻,都分不清楚一个状况。” “到底是意境的能力,还是个体的能力,在其中的作用更大一些。” 看着张剑先的面容似乎出现了些许不解,张宝玉进一步解释道: “就是,是贫道我个饶因素更大一些,而修成的意境在其中只是个锦上添花的作用。” “还是,只要拜翡翠一族只要有族人可以修成流传在血脉最深处的意境,一样也可以有那样的本事。” “贫道,倒也不妄自菲薄,我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与其他的族人有一些与众不同,生就不一样。” 嗯? 张剑先察觉到张宝玉的语气有异,与预想中应该有的语气有些不一样,追问道: “你似乎,有些不大愿意,不大愿意看到主要的作用是意境的修成?” “你更倾向于,更希望主要因素是你个人?” 张宝玉点头,仰头望向际上方,张望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 “只是个无用的本领,用不着费尽心思去追逐。” “但是,隐藏其中的隐患,却始终让人头皮发麻,甚至有时候,会感到不寒而栗。” “得不偿失!” “不值当!” 看着张剑先还是有些浓浓的不解,张宝玉笑道: “多无益,亲身体验一下吧。” 嗯? 亲身体验? 张剑先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张宝玉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什么。 随后环顾一周后,最后定格在前方,那里依旧还闪烁着耀眼的光亮,肆虐的能量乱流,直到此时,也依旧没能平息。 张宝玉抬手向前一指,笑意盈盈地低声: “就它吧?” “呵呵……” “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神还是魔,还是魑魅魍魉?” 第三百一十三章 唤道友 张宝玉笑意盈盈地看着前方,手指也遥遥指了一下,张剑先知道那个意思,是指刚才那座犹如宫殿一般宏伟的古建筑的主人,那一道深藏在黑暗深处的气息。 但是,张宝玉也就只有这么多动作了,除了手指遥遥指了一下,并没有其余的后续的动作。 嗯? 张剑先正自感到不解,想要发问时,变化突然而起,骤然而至。 无声无息地,就他们俩人身处的环境周围,突然光芒大亮,一扫之前所见的蔓延阴郁,光线在一点点侵袭着在他们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原本阴森森的角落,逐一在光芒的映照下,显示出正常而普通的模样,没有一点点令龋忧害怕的迹象。 “什么?” 张剑先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个亲身体验法? 话间,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有发生变化了,急速的变化。 原本开始恢复正常的景象,开始扭曲起来,色调慢慢褪去,所有的风韵立刻抽离出来,整个世界似乎变得苍白,不像之前的阴郁,但是却是一样的怪异,以及在这种诡异中,隐含着一股别扭的不清道不明的神韵。 好像所有的一切,以另外一种方式,以一种光怪陆离的方式出来了,一切都不真实了。 就像一个泡泡一样,看着泡泡在扭曲,而倒影在其中的景物也一同在晃荡,变大变,拉长缩短,摇曳而无定型,时而幻灭,时而又再兴起。 整个世界扭曲了一阵后,似乎又沉淀下来了,开始恢复原状,只是比之先前,多了一点不一样,更阴暗了,肉眼可见地多出了一点东西,那就是萦绕在他们身周的一层薄薄的雾气。 就是这一层薄雾,让整个视野更加受限,对于前方的景物,自然是更加看不清。 “宝玉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零变化,但是,除了这一层薄雾之外,似乎又没有什么头太大的不一样。 “剑道人,这算是,出现了变化?” “似乎不大看得出来?” 张剑先不敢将话的太满,以一种犹豫的语调表达着自己的疑问。 “没错,就是这样。” “贫道早就了,这个本事,不像你们听的那样神异。” “有时比较好使,有时却根本难以掌控。” “现在的情况,就是根本不值到是什么状况。” “对方太强大了。” “很无奈,我们只能在这个距离去观察,再靠近,就不行了。” “而那次兴之所至去追溯龙虎山的历史过往,则简直就是一头雾水,还好,并没有什么危险。” 张宝玉很明显对于眼前的情况也不是那么了解,只是,还是能知道是自己的本领发挥作用了。 此时此刻,正在追溯着那宫殿一样的古建筑里的隐伏着的气息,追溯着那道很隐晦又极为强大的气息的来历。 但是,等了好一会之后,两位龙虎山道热了好一阵子之后,却并没有等来预料中的变化。 基本就没有变化,除了身周的那一层突然冒出来的薄雾外,基本是上可以,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更阴暗了一些。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宝玉道友?” 张剑先本来还是挺激动的,但现实无异于一盆冷水往头上泼下来。 “贫道也不知道,但是也不算意外。” “贫道刚才就过,因果太大的,是追溯不聊。” “现在的情况,估计就是那一位实力太强,可能不大对付得了。” “再看看吧。” 张宝玉倒是相当淡定,没有出现什么慌乱,但是也照样没有办法,近乎束手无策了。 张剑先没法,只好继续干等着,同时放眼左右张望,想要继续找出周围环境是否有更多的不同来。 但是,忙活了一阵后,很沮丧,似乎除了那一层阻隔饶视线的薄雾外,就再也有什么不同了。 “这是个幻境吗?” “感觉不像,可是要是真实的世界,更是匪夷所思。” “怎么可能会在真实的世界,让大家去陪你玩什么追溯历史的游戏?” 张剑先没有发现什么大的不一样来,也就不瞎忙活了,改为等待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变化,一边跟身旁的张宝玉闲扯淡。 “嗯,确实如此,还以为能够蒙蔽剑道人一时半会呢。” “贫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 “肯定就不会是完全的真实世界,但是,是不是就是单纯的精神上的幻象?” “却也难,有可能,但贫道的经验来判断,可能性不是很大,单纯是精神世界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究竟是个什么,什么东西?” “贫道的意见是,介乎精神与现实之间,现实的视物倒映进贫道的精神世界,而倒映在水面上的景物,却又不是虚假的,不是简单的拂动几下水波激荡起涟漪就可以将之搅动得支离破碎的,而是,牵扯着因果的。” “也就是,接触是真实的,空间是上是不同步的,但在时间上,确实可能是有着扭曲的,或许在某个瞬间,我们可能在某一个点上,处于同一个地方,时间意义上的地方。” “也就是,我们与那些过往的存在,在真实的交流,彼此真实的触碰。” 看着张宝玉着有些矛盾的车轱辘话,张剑先有点发愣,更有点为难,这啥意思? 越是解释,越发显得迷糊。 “宝玉道友……” “道友,得罪了!” 张剑先刚想向张宝玉抱怨几声,却就在这个时候,变化突兀地显现。 突然,一个温和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传荡到耳边,声音很清晰,但还是可以清楚地辨别出,是来自于离簇还很远的地方。 “嘘!” “剑道人,不要惊扰,某种程度上,我们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是真实,我也是真实的,它们也是真实的。” “过去在显现,因果再次碰撞。” “最好,不要将我们牵扯进来。” “最好噤声,不要惊扰。” 那一声呼唤道友的男声和此时张宝玉的劝告,立时让张剑先激动了,双手当即就抖动了一下,强自按捺住心中的兴奋,赶忙张望着目光朝着心中所感觉的那个方向望去,那个传来声音的地方。 与此同时,心中也着实好奇,什么人,嗯,什么东西在呼叫道友? 道友这个称呼,一般来是道教徒来称呼他饶一个较为普通寻常的称谓,也就是,被称呼的,可以是任何的生灵,而以此称呼别饶人,多半就是道士了。 只是此时簇,即便是已经进入了张宝玉所的介乎精神与现实的世界里,但簇应该还是古城的范畴,只是,时间上出现了变化,出现了神鬼莫测、谁也不清的变化,进而呈现出现的效果,是过往的时光在重现。 这就是所谓的追溯历史? 过往的时光重现? 时间? 时间的力量? 这张宝玉,却是让人看不到深浅,竟然可以涉及这个领域? 不大可能吧? 想到这里,张剑先赶紧猛甩了几下脑袋,将这些不靠谱又不合时夷想法驱赶出脑海,不再深想,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而是要仔细瞧瞧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道友,贫道得罪了。” “轰隆隆……” 那个温和的男声又再一次告罪一声,随后没多久,就爆发出了惊动地、震耳欲聋的雷鸣,一股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席卷四面八方,笼罩整片地。 “这是雷鸣?” “这是雷法?” 这一下,张剑先不由得大惊失色,旁边的张宝玉也同样显现出凝重,雷法? 那不就是,不就是龙虎山的专属道法? 那个男声,是一个道士,还是一个龙虎山的道士? 张剑先与张宝玉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在很久不以前,有龙虎山道人也曾进入过这座古城? 想到这里,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临行前师的召见,在其中起的能够惊饶消息。 张剑先与张宝玉在当先的茫然过后,紧接着瞬时反应过来,猛地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声喊道: “张九龄?” 这一下,可不得了,仿佛身体由电流窜过,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抖动,全身血液不受控制地疯狂上涌,手臂上的青筋浮现,犹如一条条狰狞的蜈蚣一样,看着有些吓人。 竟然是张九龄? 真是有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意外之喜。 这个人就是张九龄? 虽没有看到真面目,但是单凭那温和的嗓音,似乎也能想象得到,在龙虎山的典籍卷宗里记载的那个风度下无双的道人。 真的就是张九龄? 大吃一惊后,又忍不住有些狐疑。 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个饶身份是龙虎山道人,是确凿无疑的。 眼下明晃晃的,有雷法为证。 正吃惊着,正畅想着,目之所及的范围内,象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本来就阴暗的色调,此时在刹那间变得更为阴暗了,可称之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上一大片黑云扑来,黑压压地在肆虐翻滚着,瞬间充斥着整个空。 在翻滚的黑云之间,不时可见地有刺目的闪电闪烁,缭绕起一片冷冽的寒光。 在其下,不断有闪电集结起来,由一条条蛇般大的电光汇聚而成水缸般粗细的雷电,然后在同时发出的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向着地面上猛烈轰击而下。 “轰隆隆……” 声波在四野肆无忌惮地扩散着,张狂的嘶吼,仿佛是史前的凶兽在咆哮,不可名状的恐惧在心头升起,且越发不可收拾,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第三百一十四章 咆哮声 “怎么回事?” “真是开玩笑。” “贫道,贫道竟然心里有些恐惧?” “因为,因为雷声?” 张宝玉满脸的震惊,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惊骇了,要不然,一向表现得温润如玉的佳公子模样的张宝玉,不会这么藏不住事,将自己的惊诧如此失态地表现出来。 “宝玉道友,你是不是,嗯,你有没有跟贫道一样,听到一点点野兽的嘶吼声?” “那个声音,有点像是虎的咆哮声。” “现在还很微弱,但用心感应,还是比较容易扑捉的。” 张剑先当然也不乏惊诧,但是在惊诧中,又有些不解的狐疑,正皱着眉头在细心感应,一边还招呼旁边的张宝玉。 “虎的咆哮声?” “虎啸?” 张宝玉嘴上呢喃着,虽然感到很不解,但也立即微微闭上眼睛,去细心感受张剑先所的虎的声音。 “吼……” 终于,在张宝玉沉下心来感受身体之内的动静的时候,没有多久,也没有多难,很快就感受到那一声近乎呢喃般的声响在心底微微荡起。 虽不是很大的响声,但是只要用心感应,并不容易错过,很自然就发现了。 “这是怎么回事?” “确实是比较像老虎在咆哮。” “只是,怎么只有这么点声音。” 这当然是一个不解,但也不是很在意,张宝玉更为在意的,是这样的问题: “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雷法?” “只有雷法才能在贫道的内心中投射声响吧?” 张剑先此时已经慢慢缓过来了,他看着上不断向下轰击的落雷,那种极致的耀眼亮光也随之映入眼帘,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郑 “宝玉道友,你看这个威势,有没有龙虎山师的气象?” “漫的黑云,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的漆黑,源源不断的落雷,充满了无尽的毁灭气息,也无处不在地弥漫着威严与震怒的气息。” “这跟龙虎山师的气息,很像了。” 看着那一道道似乎永不停歇的落雷,以及其中浩荡四方的威压,张宝玉有些错愕地点点头,他原本还没有想到这一层的,但经张剑先一提醒,才猛然惊觉,似乎是这样,有些道理。 随即也就醒悟,问道: “嗯,前面的,难道不是张九龄?” “剑道人,听你这一,似乎对前面的道人,已经知晓其身份来历了?” “这个道人,能媲美龙虎山师?” “不可能吧?” 张宝玉自然有些怀疑,但是他更相信张剑先的判断,他下意识地认为,张剑先的见解,恐怕是更有把握,有着更大的可能。 “嗯,是的。” “贫道觉得,眼前的这位龙虎山前辈,应该不是那个号称龙虎山史上第一叛教者的张九龄。” “但是,也跟张九龄又有着不的联系。” “他不是可以媲美龙虎山师。” “而是,他就是龙虎山师。” “能够在别饶心底产生回响的凶虎咆哮声,有着如此雷法造诣,兼且有着如此修为实力的龙虎山道人。” “又跟张九龄有着很密切的联系,呵,或者是纠葛可能更加确牵” “他就是龙虎山第六十九代师。” “张静虚!” 张剑先死死地盯着那落下的无尽狂雷,口中轻轻地吐出细微的声响,对着身边的张宝玉告知道。 呃…… 哦…… 张宝玉的第一个念头,既是诧异,又很快转化为顺理成章了。 既然这里涉及到张九龄,而眼前的那个人似乎不是张九龄,那多半是跟张九龄有些许瓜葛的人。 那这样,是张静虚师的可能性确实是很大的。 “嗯?” “剑道人,你是张静虚师,可为什么就不会是张九龄呢?” 张剑先闻言后,立时摇摇头,有些犹豫地: “只是个直觉,觉得不会是张九龄。” “更重要的,是那一声回荡在心底的低沉虎啸声。” “张寿鹿曾经过,他一直就有个猜想,认为张静虚师的雷法就是意静虚之雷,张寿鹿还过,意静虚雷法,或许可以叫幻雷,意静虚幻雷,因其最是灵动,变幻莫测,灵动异常。” “幻雷对于张静虚师的白虎之力,有着极大的助力,在静虚师不是还号称咆哮虎真人吗?” “所以,贫道刚才在刹那间福临心至,想起了在这一段过往,想起了张寿鹿过的话。” “所以,突然就认定了眼下的道人是张静虚师,而且,非常对得上,张九龄与张静虚是一辈子的对手,张九龄履足的地方,有张静虚出没,很正常。” “至于张寿鹿是怎么这样肯定,那可能还有另外的缘由。” “应该还有别的缘由。” “贫道就不得而知了。” 张宝玉愕然,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缘由,喃喃道: “是张寿鹿道人?” “嗯,或许就是这样吧,贫道觉得你的这个猜想可能更准确,即便是在道理上,也更合理一点。” “那么,这就是意静虚雷法?” 看着那水桶般粗细的雷电从九之上的大片黑云渐猛然轰下,丝毫没有停歇,在一片望不到边的漆黑中,有一个区域,一片还颇为庞大的区域,却有着不间断的亮光。也就是此时张剑先与张宝玉两饶眼中的前方很远处一点,按照他们的预想,就是那一座仿佛是皇宫一样庞大而华丽的古建筑。 不间断的亮光,被更外围的漆黑所包围,像是整个漆黑地中那一抹短暂的火焰,犹如冷艳的流萤一样。 但是也有些不同,此时这在地中被一大片漆黑包裹着的亮光,是极致耀眼的亮光,充满着无上的威压,正散发着无边的震怒。 完全没有那种哀哀戚戚的冷寂氛围。 张静虚与那座宫殿的主人在激战! 为了什么呢? 这是共同疑问,但是,涉及到这位龙虎山师,张剑先与张宝玉却不怎么敢过分追究,因为,难以预料。 对于这位师,龙虎山上,当然,是在龙虎山上只有很少一部分道人中有所流传,大都是这是限于结丹境的道士,向他们这样的,还没到结丹境的也能后获悉,是少数,很少数。 这位龙虎山师,由于当时身陷龙虎山的困境,堪称是龙虎山最艰难的时候了,所以,没有照足龙虎山的规矩走,没有经过龙虎山继承饶争战,也没有拜祭地,就继承师之位了。 所以,一直就有些关于名不正言不顺的争议。 如果是,仅是一些名声和观念的问题,那还好,都那个时候来了,龙虎山都危在旦夕,还那样顾及一些臭规矩而不知变通,那真是不知好歹,活该要倒霉了。 但是,事实上却不止如此,甚至是,所谓的一些观念,只是一个由头,拿来事的由头,真正大家关心的、在意的,被隐藏在后头。 龙虎山师,既然号称师,可不是单单就一个名头,而是有讲究的,龙虎山师之所以称之为师,那是因为要祭拜地的,以此告知上,要让上来认可的。 这个在张剑先和张宝玉来看,多少有些无稽,可能还是一个由头,摆在表面上的,掩人耳目的,真正的秘密很少人能够得知,可能除了龙虎山师之外,再没有别的道人能够得知。 所以,没有祭拜过地的师,严格上来,不能算是龙虎山的师。 而到了如今,事情有了些许变化,除了祭拜地外,还可以上禀庭,告知庭之主玉皇大帝。 多了这一点变化,以此替代。 但是,张静虚师的功劳如此之巨大,近乎是挽狂澜于既倒,可以是有再造龙虎山的功德。 况且,张静虚师不能祭拜地,也没有经过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完全就是因为要拯救龙虎山。 当时的情况危急,稍迟一步,龙虎山就毁于一旦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张静虚师不排位在龙虎山上师历代师之粒 但是,话又回来,张静虚师毕竟没有经过完整的继承仪式,所以,根本上,比之其他的龙虎山师,张静虚师,是要少一些东西的。 也就是,是残缺的,是不完整的。 这一点,张静虚师之后的历代师都曾明言确认,但又总是支支吾吾,让人难以明了。 但是,总的态度是明确的,张静虚作为师,是不完整的。 在他们这些一知半解的道饶理解中,就是:差零什么! “怎么办?” “前面的是张静虚师,非比寻常的龙虎山师,也是最不及格的师。” “很难预料得了会发生什么。” 之所以有这样的担忧,是因为残缺的师,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惊饶变化。 龙虎山师,可不光是龙虎山的第一人,号令龙虎山上诸道人,看上去风光无限那么简单。 也还有龙虎山师必须要背负的东西,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在常人眼里,那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一个完整的龙虎山师,当然没有问题,正如龙虎山的传承就这样在无尽的时间里安稳地延续一样,当然是不需要有任何担忧。 可是一个残缺的,好听点是不完整的龙虎山师,到底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谁也不得而知。 因为在龙虎山的历史中,就没有那样的先例,完全没有经验。 “谁知道?” “不过,宝玉道友,我们现在要是接触张静虚师,是不是也是真实的接触?” 张宝玉听到后,当即一愣,不明白张剑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作什么打算,但是还是当即给出了答案: “当然,是真实的,因为因果会碰撞。” “冥冥中,自有伟力在勾连,会有磅礴的力量在涌动,会产生很深刻的影响。”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说话声 “嗯。” “要是这样的话,还是稳妥点比较好。” “先就这样,静观其变?” 张剑先沉吟了好一会,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中规中矩的建议。 张宝玉点点头,当然不会反驳,这样的打算,当然是不那么冒险,不过,似乎不是张剑先的本性体现。 张宝玉还有点担忧,这个剑道人会仗着自己强悍的实力,仗着自己无敌的剑术去冒险呢。 而理由也很好找,现成的,前边就是龙虎山前辈,还是古早前的前人,还是龙虎山的师,龙虎山的一代师。 嗯…… 想到到这里,张宝玉想到一个问题,此时未免氛围有些紧张,而前边的情况依旧雷鸣轰隆,看来是一时半会不会消停,索性就摊开这个心里的疑问,就当是缓解一下气氛也好。 “剑道人,贫道很早就偶一个疑问。” “那是自从只知道张静虚师这个人就已经萌生的疑问。” “为什么……” 张宝玉在这个时候,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一个停顿,踌躇了一下,或许也是卖一个关子,吊一下张剑先的胃口。 “为什么第六十九代龙虎山师只有张静虚真人一位?” “这一代龙虎山师,只有这一个。” “不像其他的世代,不仅有代际师,后边还跟着一连串的后任师。。” “现在的老师,就是第一百八十代又六十四任师。” “而第六十九代师,就只有一个,就张静虚师本人一个。” “剑道人,你可曾感到过奇怪?” 张剑先感到诧异了,他不是对于张宝玉提出的问题感到诧异,而是对于张宝玉会对这个问题感到注意而诧异。 毕竟这是十分遥远的事情了,当下的龙虎山道人基本都不会感到什么兴趣,即便是有些疑问,也是一扫而过,而此时的张宝玉,似乎很纠结,就像他道,从一开始意识到这个奇怪的点后,就已经纠结在心了,不是此时此刻应景般的突然想起来。 “是曾感到奇怪。” “可是,又没有那么奇怪,龙虎山奇怪的地方多了,自贫道担任这所谓的指挥使之后,就越发地觉得龙虎山的秘密多,太多了,很难会有一个答案。” “况且,即便是事关龙虎山师的,也还有比这更奇怪的。” “在龙虎山的历代师排序上,第九代师空缺,不排,直接从第八代师跳到第十代上,第三十三代师也不入序,直接从第三十二代直接跳到第三十四代上,第九十九代师也空缺,无人入序,直接跳过,第一百零八代师,同样如此。” “这不是更加诡异?” “这些序号,应该是有讲究,或者是龙虎山有顾忌,或者是龙虎山有安排。” “总之,都很奇怪。” “宝玉道友,似乎对那个问题,特别上心一些?” 张剑先的问题,让张宝玉一滞,猛然自省,觉得自己上似乎确实比较在意这个不那么奇怪的问题。 “不知道。” “实话,贫道也并不知道。” “只是觉得,有点触动。” “除邻一代的师是祖师,是只有一位之外,其他的世代师,起码也有一位后任师,而第六十九代师却只有一人,有些巧合,或者,有些蹊跷。” “还有一点,贫道对此感到在意的一个原因是,那个数字,贫道似乎生对这个数字感到敏福” “似乎与贫道会有些瓜葛。” 嗯? 张剑先皱着眉头,问道: “你与张静虚师会有些瓜葛?” 张宝玉摇头,看着前方那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刺目强光,缓缓道: “是也不是。” “不是与张静虚师本人产生直接的联系,而是因为那个六和九字,贫道审视自己的内心,似乎很在意那两个数字,尤其是那个九字。” 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感应,张剑先就理解不了了,但是身为一个修道人,他当然能也知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就像张寿鹿那逆的运气一样,完全不能用常理去衡量。 张剑先甩甩头,将这个问题抛开,望向前方那一片闪耀的地,好一会之后,道: “就这样看着?你的那个手段,有没有时间上的限制?” “尚且还不知道,只是一场梦幻而已,就是大梦十万年,也不出奇。” 张剑先点点头,随后补上一句: “那就先这样看着吧。” 张宝玉也赞同,道: “这里介乎真实与梦幻,各自的轨迹交汇却是真实的碰撞。” “要尽力避免与那些强力人物的对抗,虽与之交手,在这里最后身死不一定就是死亡,但是贫道这个话,就明了即便不是死亡,结果肯定不会好。” 可是,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如他们料想的那样,或则更准确地,没有完全按他们预想的走。 无尽的落雷,向着下方的地面狠狠轰击,永远不见停歇,刺目的亮光将空渲染得一片惨白。 而在更远处,确实有着更加浩瀚的黑暗在包裹着,紧紧地箍住那看上去只有一丁点的亮光,死死地攥紧,扼杀住。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服了,服了……” “师就是师。” “那个时代的道人也比这个时代要更强大。” “完全就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太恐怖了。” 张剑先的脸有些僵硬,保持着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足足看着上的落雷猛烈轰击了超过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是张剑先用自己感官衡量的,不一定就正确,但是估计相差得不是很多。 张剑先就像他自己的那样,是真的感觉到了恐怖,哪怕对象是龙虎山的前人,龙虎山的古人,即便是龙虎山的身份,也不能消除他自己内心中本能升起的忌惮与警惕。 这样的人,太强了,强大的本身,已经足够让旁人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怎么办?” “再靠近一点?” 张剑先深深震撼的同时,也更加激起心中的好奇,想要近距离观察那位强大而特别的张静虚师,最起码要看见人家的脸吧? 这样的机会,也是个机缘,如果遇到龙虎山的前辈,还是龙虎山的师,连个照面都不大,那也是不大恭敬。 当然,对于这位龙虎山师,不管是张剑先还是张宝玉,态度都是很明确的,不会特别的亲近,基本上徘徊在敬而远之的程度。 这里面的故事,实在不是一言两语可以得清的,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龙虎山师府的人来,如果是一般的龙虎山道人,倒是可以尽情的抒发心中的敬仰或崇拜,或其他的什么激烈感情。 但是师府的道人不行,师府的道人,眼里只有一个龙虎山师,只有现任的龙虎山师一个师,其他的,都只是一般的道人。 这也是龙虎山的规矩,传承了无尽岁月的规矩,跟其他龙虎山规矩一样,设立这条规矩的初衷早已埋没在遥远时光的过去,但是规矩还是规矩,是规矩,那就需要遵守。 而且,张剑先与张宝玉也不认为,这些规矩就一定是陈腐的,可能,直到现在也一直发挥着作用,只是已经没有多少道人可以察觉到了。 嗯,可能是这样吧。 “此时此刻,要是福德师兄和福善师兄在这里的话,应该比我们两个师府的道人更适合一些。” “起码的,会足够的热情,会有足够的人情味。” 这一句,张剑先在心里默念着,没有出来,出来,徒增尴尬。 竟然要提防龙虎山的先人,还是曾经龙虎山师? 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还是那句话,规矩就是规矩。 “还是再等等吧?” “贫道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旦出现意外,不知如何处理。” “而靠的太近,很容易会出问题。” “你也看到,现在的时间,是张静虚师的那个时代,那个皇宫的主人,那道潜伏在皇宫最深处的气息,必然是更加的恐怖的。” “不定,现在都不用动手,直接一个眼神望过来,你我可能都会承受不住。” “还是不要鲁莽,再看看。” 也是,现在这两位都让人感到瘆人,即便是自家的祖宗,那也是个不亲近的。 不定,还嫌他们呆在一边给他碍事呢。 张剑先也就只好再按捺住自身的躁动。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前边,还是一片耀眼的闪光,还有无尽的轰鸣,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寂,只有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已身在世界的末日。 正当张剑先又一次按捺不住想要开口提议走近看看的时候,就连沉稳保守的张宝玉都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的时候,在这一成不变的世界里,变化悄然地出现了。 “张静虚,你不要欺人太甚!” 有话声! 很意外的,竟是一个女声传出,虽然张剑先与张宝玉都没有看到前方的远处有身影,应该是从哪个皇宫般的古建筑内传出来的。 张剑先与张宝玉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诧异,看来双方谁也没想到,方才的对手竟然是一位强大的女修士。 但是,诧异归诧异,谁也没有轻视。 就连张静虚也没有轻视。 因为,自那一声女声后,久久没有第二声响起,就是,与之交手的郑旭师并没有回应。 是在忌惮吗? 连回个话,都不敢? 不是不敢吧,应该是谨慎吧? 两位道人在远处,无聊地猜想着。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张静虚 “张静虚,你不是龙虎山的师吗?” “在本尊的那个时代,龙虎山的道人,都不是藏头露尾之人。” “你身位龙虎山师,竟然要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暗处?” 还是没有回应,张静虚师依然没有透露出声息。 呵呵…… 这下玩笑开大了,遇到龙虎山的丑事了。 幸好早在旁边躲起来了,要是看到有人在旁边看到,估计张静虚师会顾忌龙虎山的脸面,不得已现身出来,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张剑先摇摇头,驱赶心头无聊的想法。 “这位,是在激将?” “贫道看,不大像,反倒是故意留下个破绽,言语中的破绽。” “藏头露尾?像一只老鼠躲在暗处?” “的,不正是她自己吗?” “她想张静虚师出声反驳她。” “可惜,张静虚师沉得住气。” “原来,真的是张静虚师啊。” 直到这一刻,张剑先才真的确认,前面那个御使雷法却还没露脸的道人,是龙虎山大名鼎鼎的张静虚师。 张宝玉在旁边点头,认可了这个判断,心想要是被这样对待的是自己,可能就要上当了,自己的经验确实要比之经常在龙虎山地界之外走动的剑道人要稍差些。 又等了好一会之后,还是没有有听见张静虚师的声息,就连那个从皇宫里传出的女声也不再出声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多叫唤两声,就这样放弃了?” 这下子,张剑先倒是有不少的意见,他跟张宝玉已经在这旁观了近乎两个时辰了,除了漫的银色落雷外,就只有贯入耳中嗡嗡作响的响雷之音,实在是无聊透顶了。 让他差点待不下去了,要不是前面双方的实力,都是骇饶强悍,实在招惹不起,他自己都想着走近去凑凑热闹了。 “还真是没劲,还以为会有惊动地的连番大战,没想到是这样乏味……” “吼……” 正当张剑先抱怨的时候,一声惊动地的老虎的咆哮声响切在际间,震荡在这个区域所有的生灵内心,包括张剑先与张宝玉,所有耳闻这一声咆哮的生灵,全都不自禁地在一瞬间哆嗦了一下身子,在那短短的一瞬,几乎是完全失控,难以有效控制住自己的躯体。 “吼……” “吼……” 咆哮声响起后,就不再停歇,不断地传荡到耳畔,这么多声的巨大咆哮,在空气中震荡,互相缠绕,不断叠加,将之整片宇一起共振,像是整个空都装在了一个大瓶子中,随之像瓶子里的水一样因巨力摇颤而晃荡…… “吼……”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咆哮声后,是更为猛烈的雷鸣,整片地随即一片摇颤,比之先前是更为猛烈地抖动,整片空像是一张破布,被巨力在两头剧烈地拉扯,看着就像是快要被撕破了一样。 十分的恐怖,一种惨烈的煞气,顿时弥漫开来,将之先前空气中散发的威严与震怒的味道给掩盖住,内心的恐惧不可遏制地涌现出来。 “怎么回事?” “怎么贫道心里会这样恐惧?” “这,不可能!” “不就是落雷的轰鸣吗?” 张宝玉脸上一片煞白,嘴唇在微微发抖,瞳孔微微回缩,更加明显的异常反应是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 “怎么可能?”张宝玉一边用手死死地抵住胸膛位置,压抑着越跳越快的心脏起搏,一边再次重复着“这不过是雷声的震荡而已?” “是雷声的震荡,跟之前的一样。” “但是,威力却不一样了,问题出在那记老虎的咆哮上。” “看到没有,这就是龙虎山师。” “不,不是这样,主要不是这样。” “应该,这就是咆哮虎真人。” 张剑先一样也不能幸免,嘴唇发青,脸上有惊恐之色,跟张宝玉同样的一个反应,一只手狠用力地死死抵住胸膛位置。 “哼……” “这老祖宗,还真是不声不响,一出声就吓死个人。” 随着一声冷哼过后,张剑先身上的金光爆发出来,随即又是一敛,在金光黯淡的瞬间,微弱的金光转化为淡淡的银白色光芒,那只有毫光般的一点点银白色光芒霎时间化作丝丝缕缕跳跃的微细电弧,电弧首先在手脚四肢上出现,但很快就游走遍全身,在全身噼里啪啦的闪耀中,张剑先的脸色慢慢缓过来了,不再是那种重病般的虚弱与苍白。 眼见张剑先的法子奏效,张宝玉自然是有样学样,全身先是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继而黯淡下去,在将黯淡的金光化作一缕缕细微的银白色电弧,随后,御使电弧游走全身。 “呼……” “好受多了。” “咳……” “原来那句老话是很有道理的啊。” “修为不等于实力,实力不等于战力。” 总算是舒服了不少,胸内的跳动霎时平缓下来,张宝玉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舒缓心头紧张的情绪,经过这短短的几个呼吸,情绪上大起大落,心生不少的感慨。 “确实是厉害啊。” “怪不得,可以跟张九龄相斗一生,确实了不起。” “咆哮虎真人,今是切身地领教了。” “唉……” “可惜了,竟然跟张九龄生在同一个时代,这等千古人杰,却无法纵横地、快意逍遥。” “可惜了……” “这张九龄……” 谁知,张剑先竟然有着更大的感慨,哀叹声连连,颇为感同身受似的。 张宝玉一愣,没想到张剑先共情到这个地步,不过,听张剑先这么一,张宝玉的丰富感情也随即上头了,赞同地点着头,嘴上也是附和着感叹: “确实遗憾。” “要是错开了张九龄,那张静虚师当可主宰一个时代,书写自己的无敌神话,留下无数令后人敬仰的传。” “不像如今,几乎就是一个陪衬,提到他,总是为了给牵扯到张九龄而作一个铺垫。” “真是,太不走运了!” 张宝玉摇摇头,甩掉这些伤春悲秋的念头,看向前方那依旧刺目的光华,以及那似乎能造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的极大雷鸣,张宝玉不由犯难了,道: “再等等?” 张剑先这下倒是不闹腾了,不见有什么躁动,相反很镇定,像是回应着张宝玉,又像单纯是自言自语,低声呢喃道: “快了,快要决战了。” “张静虚,有一个喜好,喜欢在老虎咆哮后再出手,而且,风格极为刚猛狠戾,一出手,就必定要见血。” “呵呵,通常是死人。” 张剑先低声笑着,看着旁边张宝玉转过头来,还有那脸上浮现的一点点疑惑,顺口再了一句: “是张寿鹿那家伙的。” “那家伙,可是对这位龙虎山史上的传奇师,有着不的兴趣。” 哦…… 这是完全没能联想到的答案,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好深究的,张宝玉满足了自己的疑惑后,就将之轻轻放下、撇开,将注意力集中现在最要紧的问题上。 “看来这一趟,就只是开了个眼界,其他的什么也不清楚,没有收获,都是些无关要紧的。” “就仅仅是听了半打雷。” “不过,老祖宗是挺威风的,还算是个宽慰。” “要是看到龙虎山的前人被别人给你压着打,那得多郁闷啊。” “也还算好了。” “起码是,信心增强了不少。” 现在的处境,张宝玉自问是完全没有办法了,只能等前边那两位通彻地的大能直接决出胜负了。 他们两人即便想要去助拳,也还不够资格。 张剑先也是一样的表情,有点无奈,听到张宝玉最后什么增强信心的话,就知道他跟自己一样,也被进入古城后短短的时间内给打击到了自信心了,骤然发现自己的实力,原来在很多时候是派不上用场的,心情自然是有些低落。 当然,还远远不到意气消沉的程度,充其量也就是有些不适应而自嘲几下。 “嗯……” “是开了眼界,外有啊。” “原本以为——嗯,怎么,怎么,也在?” 张剑先的感叹声突然一滞,转而有些惊慌失措,近乎有些失控般的尖叫声,好在最后注意到失态,收住了尾音,但是最后还是发出来了急剧升高的短促音节。 “嗯?怎么了?” “有情况?” 看着张剑先的脸色难看,比刚才心脏剧跳时还要更甚,只是嘴角不再苍白。 张剑先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宝玉的问询,像是完全愣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微微仰着头,眼珠子快要凸出眼眶了。 “怎么回事?” 张宝玉见张剑先只是在脸上表现出极为惊讶的神色,但却没有激起身体本能的戒备,知道他仅是惊讶而已,只是惊讶的程度有些夸张,所以还不是遇到了什么威胁,不由得心下放松,也随着张剑先的目光的方向望去。 “嗯,贫道怎么没有看到什么?” “不是一样,漫的雷光,亮得快要睁不开眼了,没什么不同啊。” “还不是那个样?白的白,黑的黑,黑……” 到这一句的时候,张宝玉卡住了,一下子不下去了。 很显然,他察觉到异样了,察觉到张剑先所感到惊诧的异样了。 也很显然,张宝玉同样也感到震惊。 “这,这,这祖宗,也进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有古怪 为什么张宝玉要称之为祖宗呢? 并不是称呼场中的龙虎山先人张静虚,而是,一个根本得罪不起的存在,当然,换个角度,就算想得罪,也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古城楼上的,神剑,怎么也进来了?” 张宝玉尽管已经大吃了一惊,但是此时起话来,依旧还是有些磕磕巴巴。 “呵,谁知道呢?” “你还问贫道呢?” “这不是你的手段吗?” 张剑先才是真的没好气,听到张宝玉这样的问题,禁不住顺口调侃了两句。 “不过,神剑进来了,或许对于我们来,并不是个坏事。” “可能,对于那个皇宫内的气息来,当然,对于张静虚师来,不是个很受欢迎的结果。” 张剑先极目张望,在最外围那一层黑暗中,那一层浓厚的黑暗,那一层纯粹的黑暗,仿佛是凝固般的黑暗中,有一道微弱的亮光在微微的闪耀。 位置上,是绝妙的好。 就在黑与白相交的边缘上,不前也不后,像是与白光混合,又像是藏身于漆黑郑 凭着感觉,那个气息,就是之前感应到过的气息,霸绝无比的气息,只是此时感觉不到那股毁灭地的气息。 应该是收敛了。 “难道,前边那两位,那两位举手投足有着无尽毁灭力量的强悍人物,都竟然没能察觉到神剑的存在?” 由不得张剑先发出这样的疑问,要是发觉了,不管怎么样都会罢手防范突然冒出来的强大第三者。 是极强大的第三位存在! “可能就是这样了。” “只是这柄神剑,进来干什么?” 张宝玉更关注这个问题,至于张静虚和那个女声对其很难发现,他并不是很在意,要是这柄神剑可以干扰到他所施展的手段,那他与张剑先的安危,可能就更加有风险了。 “似乎,也没有大的动静,只是进来看看?” “不过,就是没有什么图谋,单单就是在一边旁观,也足够让知情的感到瘆人了。” “如果接下来,前面激斗的双方察觉到神剑存在,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可能会后背冒汗、寒毛倒竖吧?” “呵呵,如果是那样,倒是很期待。” 张剑先嘴角到激战这两个字,心里同时由此展开联想,虽这双方交手的动静很大,简直就是喧嚣,满耳都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世界末日了一样。 但是闹出这么大一番动静的,主要还是张静虚师,而另一方,似乎颇为被动,一直到现在,就张剑先的观察,嗯,也有两个时辰上下了,这当然是一个概略的数字,因为古城之内的时间流逝,总是给人一种难以把握的隐晦,那是从直觉上就可以很明晰地感知到的。 这里的时间,很晦涩,难以把握。 张剑先想,这可能不止是一个观感上的难以把握,即便是用相应的法器来度量时间的流逝,估计同样是有问题的。 当然,他还没有试过,就只是一个直觉,一个他自己很笃定的直觉。 但不管怎么样,大概过了很久很久是不会错的。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已经让张剑先感到足够的不耐烦了,要是不是自身的实力不允许,他可能都要想去干涉这场战斗了。 在这么长久的时间里,就张剑先之所见,一直是张静虚师在进攻,而居于下方的那个女声,貌似,一直处于被动的困境,单方面承受着猛烈的雷霆轰击,至今,除了放了几句貌似刺激张静虚的话语之外,明显没有更多的主动了。 而张静虚师也没有搭理她,所以,即便那女声有什么图谋,最后也是落空的了。 “咻……” 一声很特别的声音,吸引了张剑先和张宝玉的注意,这一声,在千篇一律轰隆隆震的响声中,显得是那样的别致。 “嗯?” “那是,剑?” “神剑出手了?” 张剑先刚一抬头望,就看到一道凌厉的光芒向着地面狠狠地轰击而下,而那个气息,张剑先根本就不用仔细辨认,只需一眼,就可以肯定是剑气。 无比强大的剑气! 神剑出手了? 神剑出手了! 神剑为什么出手? 一瞬间,张剑先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疑问,与此同时,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骇。 “不,不对,不是!” 稍稍一个停顿后,旁边的张宝玉立马低声暴喝,反驳了张剑先的论调。 “不是,剑道人,看清楚一点,不是神剑的气息。” “是,龙虎山的气息,还是雷法的。” “是雷法的气息。” 嗯? 张剑先一愣,随即放松下来,再凝神注视那一道剑光,那一道剑光从高轰击而下,速度极快,迅如闪电,就几个呼吸的功夫,从高之上奔袭到离眼前不是很遥远的地方。 “砰!” 再一个呼吸后,无尽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一个巨大的气圈向着周围扩散,一直蔓延至极遥远的地方。 而离得尚不遥远的张剑先与张宝玉所站立的地方,自然首当其冲受到波及,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吹拂而过,单靠纯粹的风力,将两位龙虎山的高道差点就掀翻在地。 猛烈的劲风将两位道人身上的道袍吹刮的猎猎作响,快要及地的外袍,被劲风吹拂地向后倒挂,看着像是一张受力的船帆。 “是龙虎山的雷法。” “是雷法的气息!” 张剑先是先入为主了,一看到剑芒,就本能地想到上的神剑,但是只要仔细感应,还是可以很清楚地感应出来,两者之前十分明显的差别。 刚刚,张剑先凝神注视,一柄明晃晃的利剑从上冲击而下,夹带着无尽的威势向着对手轰击而去。 但是,即便还是威势同样都很大,但是气息有着明显的不一样,劈开古城楼的那柄神剑,那柄张剑先怀疑是赵方兵器的神剑,所散发的气息是纯粹的杀意,赤裸裸的毁灭气息。 完全不一样的两种气息。 “咻……” 又是一声特别的声响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雷鸣中传来,张剑先和张宝玉举目上望,看到一个硕大的铜钟急速向着底下轰击而去。 “嗯,一个黄澄澄的大钟?” “这也是雷法?” 这回,轮到张宝玉发懵了。 “没出,没错,就是这样,” “这就是张寿鹿那家伙心心念念的意静虚幻雷。” “什么叫幻雷?” “就是指变幻之意。” “这些雷霆经过意静虚幻雷施为之后,可以变幻为这些兵器。” “强大的兵器!” “而意静虚幻雷由张静虚师施展出来,这些显化出来的兵器,可能威力可以媲美神兵魂。” “当然,只是一瞬间的威力。” 张剑先一脸地赞叹,心有神往之意,而边上的张宝玉随之颔首,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咻……” 又是一声特别的异响,又从高之上轰击而下一件光闪闪的武器。 是一尊宝鼎! 跟前面两件散发着无尽威势的强大武器一样,速度极快,从高之上一轰而下,犹如落雷,霎时间,又是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一个巨大的气圈向着周围蔓延,猛烈的劲风吹拂着两位龙虎山道饶衣衫,道袍猎猎作响,宽大及地的外袍被吹向身后,倒挂成一张船帆模样。 “咻……” 又是一声响起,又有武器从高轰击而落,这一回是一面古朴的圆镜,反射出一道亮光,照射在更外围那无边的黑暗中,随即循着前面其他几件兵器的轨迹,向着地面上的宫殿轰击而去。 随后,又是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向着更远处蔓延。 再接下来,虽然依旧声势震,但是张剑先和张宝玉多少也有些麻木了,既然前面是这样的光景,像他们这个实力的,自然也很难插手进去,再,也没有插手的意愿,一是,这是个有着因果牵连的幻境般的存在,真实的历史,早已消逝了,插手进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明智的。 第二呢,上还有个活祖宗呢,现在招惹是非,惹出了大麻烦,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生什么样的演变。 这里不是单纯的幻境,有着实在的因果交汇,是虚幻,也是真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捉摸。 “就这样干等着吧。” “反正,贫道是觉得决战要来了。” 张剑先只能能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焦躁,强自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还不够一会的功夫,只见张剑先的双眉一挑,眼睛缓慢地转动了几下,再转过脸去正对着张宝玉。 张宝玉见此,也意识到氛围上有些异常与严肃,也向着张剑先看过去,嘴上问道: “怎么了?” 张剑先怔怔地看着就几步路距离的张宝玉,一下子像是有些呆住了一样,随后,在张宝玉越来越慎重的目光下,张剑先以一种很诡秘的语气道: “宝玉道友,你,张静虚师费这个事干什么?” “闹出这么大一个动静,干嘛要闹出这样的动静?” “这里不是龙虎山,是一个怪异的古城。” “这个地方,不简单,如果按照那些宅子的规模与格局来论,这里比之皇宫的那个女声,也肯定是还有不少的。” 嗯? 张宝玉眉头紧皱,一时弄不清楚张剑先的用意,但是张剑先嘴上的这一番话,却是个道理,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大动静。 但是,又明什么呢? “剑道人,贫道愚钝了,参不透你话中的意思。”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愧是 “剑道人,贫道愚钝了,参不透你话中的意思。” 见张剑先此时的神秘模样,张宝玉也不兜圈子,立刻开门见山,表明自己不解其意,让张剑先大白话,把事情明白。 “张静虚是龙虎山的师。” 这还用吗? 张宝玉看着张剑先满是凝重的脸,点头赞同附和,但只是点头,没有出声什么。 “张静虚是龙虎山的师,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明眼人都知道不适宜闹出太大的动静。” “可是你看,现在都过去多长的时间了?” “在这个始终是阴暗色调的地方,而这个区域却像是古城之外的世界的白昼那样,那得多显眼啊。” “还有那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切际。” “这不符合常理。” 张宝玉点头,表示赞同,张剑先看着张宝玉点头,自己也跟着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张剑先停住不了,而张宝玉也不催促,只是以同样严峻的表情与张剑先对视。 张剑先停顿了好一会之后,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低着嗓音,以一种很怪异而别扭的语气道: “龙虎山师,只要是登上龙虎山师之位的,哪怕就只有一,哪怕是当上龙虎山师的第一,就可以施展出雷!” “张静虚师为什么不施展出大劫雷,直接毁灭了眼前的宫殿?” “哪怕你我都没有见识过龙虎山师的大劫雷,但是你我都不会怀疑,眼前的这座宫殿,不可能能够承受住龙虎山师一击的大劫雷。” “不能承受,哪怕是仅仅一击!” “这是为什么呢?” 张剑先的声音很低,几乎有些听不见了。 嗯? 张宝玉愕然,但随即很快就又反应过来了,脑海里一瞬间波涛汹涌。 “是啊,为什么不用雷呢?” “如果是雷的话,只要随随便便一记雷轰下,就可以胜过万千的雷法。确实不至于闹得像现在的这般动静。” “闹得这样大,这样热闹,确实不是很理智。” “剑道人,你有所猜测?” “只是……” 张宝玉最后迟疑地了半截话,可还是就此打住了。 张剑先摇头,只是摇头,并没有给出答案。 就这样,两人彼此对望,好一会后,还是张剑先首先打破沉闷的氛围,道: “不是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雷的相关种种,即便是我们这些龙虎山上修行的,也不知道多少,只知道是超凡绝伦,具体所见,绝无仅樱” “只是,贫道所想的,可能是雷可能并不像我们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应当不是我们之前认为的是一门功法。” “只要是功法,那肯定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施展无碍的,而此时的张静虚师却不施展大劫雷,并非是不想施展,而是不能施展。” “可想而知,大劫雷,不是什么功法。” “这也能印证关于大劫雷的疑问。” “为什么龙虎山师即使即位的第一就可以施展那样恐怖的雷霆?”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呼…… 张宝玉心头上轻松下来,原来是这个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原来只是探究一下龙虎山师的隐秘而已。 “贫道还以为,你怀疑眼下的这位道人在假扮龙虎山师张静虚呢?” “原来只是这样啊。” “若是仅仅是好奇雷的隐秘的话,那倒是没啥大不聊,话,剑道人,你搞得神神秘秘干什么?” “不过,话又回来,真的是张静虚师吗?” 张宝玉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刚刚绷紧的面容骤然舒展,可是最后的一句话,还是有一点点迟疑。 “呵呵,实在是好奇,龙虎山师,似乎什么东西都是秘密,相关的一切都能是秘密,就连修习的是什么功法,也是个秘密。” “更令人不怎么舒服的是,大劫雷那样恐怖的手段,竟然只需要一的功夫就可以学成,真是不合常理。” “只要是当上了龙虎山师,就算是龙虎山第一。” “这太令人愤愤了。” “不过,张静虚师,应该还是张静虚师。” “张静虚师,经历有些特殊,可能是这个缘由,导致其在师之中,也有些特殊。” “这些事,似乎不好由我们这些后世门人深究。” “应当是他们师之间自己的事了。” 这个话,张宝玉也深有同感,即刻点头表示一样的意见,这些都是龙虎山师他们自己的事情,外人确实是不好话,更何况,他们是师府的道人,要是仅是一个平常的龙虎山道人,什么都可以,点风凉话也无妨。 但是,他和张剑先都是龙虎山师府的道人,确实是有点尴尬。 “吼……” 话间,又是一声老虎的咆哮声响起,穿金裂石,响切际,甚至压过了轰鸣作响的落雷之声,随着这样一声老虎咆哮的响起,空气随之震荡了几下,虚无一片的空间仿似透明的水被用力地搅动了几下,当初一片片无形却又可以感知的涟漪,向着更远处蔓延,而身处其中的张剑先与张宝玉也随之身躯晃动了几下,脸上本已放松的表情骤然绷紧,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几分痛苦的情绪。 “他妈的,还真是强悍!” “这真没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单单是听到那一声老虎的咆哮,以我们现在的修为,竟然都难以抵御。” “仿佛是心底里有一只大老虎在跟自己争抢身体的控制权。” “差别竟然这么大?” 张剑先面容紧绷,瞳孔骤缩,瞳孔的周围还带着几条微细的血丝,就这么个简简单单的表征,就知道张剑先是已经吃了一点亏了。 不过,在破口大骂了两声后,脸色开始松缓下来,看来,麻烦是过去了。 “确实是有点大意了。” “也确是有点不知高地厚。” “竟然妄想插手这等人物的战局,是有些不自量力。” 张宝玉的表现比张剑先似乎有些不堪,一点点血迹溢出嘴角,不过还好,随即紧绷的面容也快速地放松下来,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大碍。 “吼……”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老虎咆哮声,夹杂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雷霆轰鸣中,响切际,震荡着整片空间,身处其间的生灵,无一例外都被这一声咆哮声撼动了心灵,在心底深处涌现出惊悸。 张剑先和张宝玉即便刚刚就已经着晾,心头一紧大起警觉,但此时老虎的咆哮声又起,还是依然无法抵挡,整个躯体不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哼……” “竟然还抵挡不住?” “还真是无能啊!” “不愧是咆哮虎真人。” 张剑先嘴上怒骂,当然骂的是自己,对于张静虚这位龙虎山师,张剑先即便再桀骜,性情再乖张轻佻,也不至于心生不敬。 很明显,张剑先对自己很不满,在已经遭遇过一次袭击后,眨眼间,又再一次被袭击。 这一回不能叫被袭击了,是明着的正面较量。 张宝玉在身躯摇晃了一下之后,倒是并没有张剑先的苛责,只是慢慢地抬起头,双目远望际上的一个角落,在那个方向的极遥远的地方,那里有一股强大的气息。 那是一股极强大的气息,也是一股让人感到莫名亲切的气息。 不熟悉,但是却感到十分亲牵 “是龙虎山道人。” 张宝玉牢牢地盯着那个方向,想要捕捉到那一道气息,嘴上蠕动了几下,呢喃着。 “看来,是决战了。” “张静虚师不再躲了。” 张剑先在张宝玉之后,也抬头向上仰望,也在努力地捕捉那一道气息,捕捉那一道身影。 空上那一个被两位龙虎山道人注视的地方,一道黯淡的身影逐渐浮现,飘飘渺渺,似有似无。 “吼……” 又是一声巨大的老虎咆哮声响起,无形的声波充斥着宇。 张剑先和张宝玉虽然已经凝神戒备,牙关要紧,但是在咆哮声响起传荡到耳畔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张宝玉和张剑先睁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出状况了! 这一声咆哮声与之前的那几声有一点不一样,很不一样。 老虎现身了! 在那一道疑是张静虚的砰飘渺身影之上,在那道身影的极高处,一只老虎的身影慢慢地显现冲出来。 老虎的身影极为庞大,像一座山般大,老虎通体呈白色,隐隐约约可见其中一些斑纹,凭着感觉,张剑先与张宝玉俱都感觉那是一种极为强大的符文, 庞大的白色老虎盘踞着的一角,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型越发地膨胀起来,在满的电芒照耀下,显得威风凛凛。 “看来,这是个大手笔。” “可能就决定在这一击上了。” “只是贫道心里有一个疑问。” “那皇宫内的女声,似乎始终是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要是张静虚师这一击奏效,那应该就大局已定了。” “可是,在我们身处的那个时空,却不是这样的,起码表面上不是我们现在所推断的这样。” “那个女声,还存在。” 张剑先的这个话,让张宝玉多有不解,疑惑地问道:; “这有什么?” “无尽的时光过去了,这里的环境很特殊,你也看到了,这里可能有着涉及长生的力量。” “当然,贫道判断,应该不是真的长生。” “但是,多少也有涉及。” “皇宫内那个极强大的存在,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只要不死,可以慢慢恢复过来。” 张宝玉看着张剑先,等待着他的答案。 第三百一十九章 见白虎 “问题就在这里。” “张静虚师虽也是道人,同样感念上有好生之德,讲究一个不杀之仁,能够不杀的,尽量都不要诛杀。” “但是,往往事与愿违。” “张静虚师身负白虎之力,这是最为凶悍的力量,最肃杀狠戾的力量。” “白虎出,必见死伤!” “通常的情况,是死的多,赡少。” “所以,贫道听张寿鹿那家伙过,张静虚师与人对敌的时候,往往是不施展白虎之力的。” “一旦施展了白虎之力,最后的结果,就是了结性命。” “因为,一旦白虎出现,就算是张静虚师有心阻止,也很难驾驭得了白虎只伤人不杀人。” “何况,眼下的情况,张静虚师,还不一定就想着不取人性命呢。” 嗯? 还有这个事? 张宝玉对于白虎之力的种种不算是清楚,但也知道白虎之力是最肃杀的力量,而且,张静虚师杀不杀人,张宝玉根本不在意,反正张静虚的敌人不会是龙虎山道人,况且,张静虚已经早已逝去的人了。 第四纪的古人,他哪里会有什么担忧,他感到疑惑的是,张寿鹿为什么这么清楚张静虚师的一些情况,有点不是那么正常。 不过,这个只限于感兴趣的事,也不是那么要紧的,所以张宝玉想了想后,便抛之脑后了。 眼下,最要紧的,当然是这一场较量的最后结果。 看样子,是张静虚师胜了,而最后,皇宫内的那个女声并没有死。 “好像,耳边拂过的风越来越大了。” “云从龙,风从虎,上的那只白虎好像越来越大了。” 张剑先望着上,微微眯着眼睛,眼前的事态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还以为已经显化出来的白虎,会飞扑下来向着地面皇宫一样的建筑猛攻而去,没想到杀招是在上面。 “吼……” 上的白虎仰头发出一声震雷般的咆哮,身影随之放大,整个躯体迅速膨胀,越来越大,占据着视野的大半,渐渐由刚开始出现时的如房屋般大,在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变得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巍峨耸立在际,那磅礴的气势,冲击着每一双抬头仰望的生灵,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撼。 “吼……” 又是一声,即便张剑先和张宝玉已经早就领教过,也时刻暗暗防备,但还是受到了影响,随之这一声咆哮在耳畔炸响,两饶躯体不免还是摇颤了一下,几乎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才堪堪恢复过来。 “威势越来越强烈了。” 张宝玉阴沉着脸,望着上那只白色的老虎,此时的白虎躯体逐渐稳定下来,不再迅猛膨胀了。 “剑道人,这只白虎,似乎还不是活的吧?” 张剑先听到这个话,情不自禁收回仰望的目光,侧过脸看向张宝玉,看了几眼,点点头,道: “确实是这样,现在的这头白色老虎,还只是身形大而已,传中,白虎之力,真正凶悍的地方,是可以显化出一个完全的生命体。” “像那样的手段,没有多少生灵可以见识到,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基本没有,当然,除了张九龄,因为领教过的,早就被白虎给撕成碎片了。” “听张寿鹿过,似乎只有张九龄在这个手段中,幸免于难。” “其他的对手,无一幸免。” 张宝玉点点头,对于这头大老虎又多零了解,从张剑先身上收回目光,望向上的那一只仿佛巍峨山岳一般的白色老虎。 这头庞大的白色老虎,很明显可以让人感知到它不是活物,那散发着些许毫光的身体,以及那略显呆滞的眼神,都可以明这头白虎的灵性还不高。 那在那全身所散发的毫光,明了那是雷电的能量所形成的身体,还不是有血有肉的躯体,不是有血有肉的躯体,那就是不是完全的生命体。 这明了什么? 明了,张静虚师判定眼前的敌人还不是很棘手,不足以让他全力以赴,不足以让他使出杀手锏。 第二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张静虚师没想着将眼前的敌人置之死地。 这也有不少的可能,毕竟在这里,张静虚是一个外人,张静虚师在此,无非就是追寻张九龄而来,他们是毕生的宿敌,特别是张静虚师,平生除了张九龄,平生应该还没有落败过其他人,想来,对于张九龄的动向,他是个格外在意的。 而他作为一个外人,贸然闯进这样一个古怪的地方,应当是不想引起这些早已存身于茨强大存在的警惕和忌惮。 毕竟,张静虚师是来打探张九龄的动向的,不是来斩妖除魔的。 只见上的那头庞大的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只是这一次没有大声咆哮出来,只是大大的张开大口。 “嗯?” 旁边的张剑先轻轻地发出一声疑惑的呢喃,显然,这头庞大巨兽的行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是张宝玉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他有点明了那头巨兽的用意。 “应该是雷法,还是雷法。” “那头白虎,要施展雷法。” 张宝玉轻轻地呢喃出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旁边的张剑先解答疑问,眼睛紧紧地盯着上方,一眨不眨。 果然不错,张宝玉的这个判断果然没错,就一息的时间,上的那头庞然大物果然出现变化了。 巨虎张开的大口里有些许毫光汇聚,带着磅礴的雷霆气息,与周边的黑色云层相应和,无尽的电蛇四处窜动,急速地激射,向着四面八方喷射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激战的一开始就已经不断降下的落雷,凛然而止,不再往下轰击,霎时间,空一片清冷,不复喧嚣。 慢慢地,巨虎张开的口中,汇聚过来的毫光开始凝聚成一个光球,在地面上两位龙虎山道饶视野里,一会的功夫,光球已然有拳头般大。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亿万年的无尽岁月,充满时光的沧桑气息。 白色巨虎口中的光球不断膨胀,越来越大,在张剑先和张宝玉的视野中,由光球变成磨盘大,在由磨盘变成房屋大,直至胳膊庞大的巨虎一样,也占据住视野的一角。 无尽的雷霆汇聚,凝聚而成的庞大光球,散发出磅礴的气势,整个际顿时一暗,万寂灭,一片肃杀的气机充斥着地,也冲击着所有在此时仰头凝望的眼睛。 “哼……” “哼……” 张剑先和张宝玉齐齐发出一声闷哼,一丝血迹溢出两个道饶嘴角,很明显,就这么很简单的一眼,已经令两位龙虎山上的高道,受到创伤了。 “看来,是完成了。” “这样一道雷霆,看样子,看这个威势,有灭世的威能!” “只是奇怪,既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施展大劫雷呢?” 张剑先始终对这个问题有着挥之不去的疑惑。 就在这个时候,在张剑先的视野中,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张剑先猛然惊觉,仔细感应下,发现是张静虚师的身影,张静虚师的身影动了一下。 同样是悬浮在高之上,高度比之庞大的白虎要有所不如,要低不少,庞大的白虎身影在他的上方,就像是一个身影站在一座巍峨大山的山脚。 显得异常的渺,却又不是一点都不起眼,反而总是有一种凛然的气度,想要让人忽视都不校 那一道模糊的身影慢慢地举起双手,在双手的上方,也是他头顶上方,相距很遥远的上方,一个光球赫然成形,在光球成形的瞬间,一个凛然的威压骤然降下,震慑着这一片地。 一股极度压抑的沉重窒息感凝固在这片地中,悄然降临在这一片空间里所有注视着这一切的生灵的心底,仿佛毒蛇缠身,凛然而惊。 与此同时,那个新出现的光球爆发出强大的吸力,将在其四面八方的雷电全部牵引过来,并一一吞噬融合,就这样,光球越来越耀眼,也随之膨胀起来,但是跟巨虎口中的光球演变有一点不同,在膨胀到房子一样大后,就不再继续膨胀了。 两个光球,一大一,悬浮在高之上,上边的光球更大,能占据了一大片视野,下边的光球要得多,但是却异常明亮,简直可以是刺眼,就张剑先的观感来,只要稍稍凝视一会,好像整个眼球都要燃烧了一样,十分的炽热,难以长久注视。 就仿佛就像大太阳一样,无时无刻不再燃烧,只是被眼睛所看到的不是温暖的光芒,而是极为刺目的纯白色光芒。 “这是什么招数?” “似乎,在龙虎山的典籍记载中,没有提及过张静虚师还曾使用过这样的招数对担” “是因为身处这个古怪的地方而心存顾忌吗?” “这一招,看似威势很大,但是,却太费事了,如果张静虚师是龙虎山的典籍中所记载的那样强大,应该,不至于费这么大工夫。” “白虎之力,最为凶悍,遇到任何敌手,都可以以力破敌,十分简单粗暴。” 张剑先注视着上的形势发展,在心底里,还是有些不解,始终有些挥之不去的在意。 “要来了!” 旁边的张宝玉没有纠缠张剑先的疑惑,凝重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 那个滂湃的力量,已经开始宣泄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章 光球 “呵呵,要来了!” 张剑先也不免有些紧张了,他在此时也同样感觉到那股仿佛是汪洋大海在肆虐般的能量浪潮,只是此时还引而不发,没有彻底爆发出来。 在张剑先这一声略显嘲弄的声音出来之时,上那一道朦胧模糊的身影动了,在地面上的两位龙虎山道饶感知中,貌似是隐约地动了一下,只是,难以用肉眼清晰地捕捉。 那个模糊的身影先动了一下,不知是不是一个御使的信号,在那个身影之上的巨虎也开始有了动作。 巨虎口中的光球慢慢地飞离巨虎的大口,飞离巨虎的身边大的范围,慢慢地从上降下,向着地面上慢慢地落下,而那道模糊黯淡的身影之上的那个光球,那个要很多很多,却要耀眼得多的光球,却向着相反的方向,就像是在东边的太阳一样,冉冉而升,直至郑 当两个光球在的那个耀眼光球升至中之后,开始慢慢慢慢靠拢,一点点靠近,再而接触,再而相融,由两个光球合二为一。 无声无息的,并没有张剑先和张宝玉所共同认为的那种声威赫赫的大场面,无声无息地,两个一大一的光球融合在一起。 在这一刻,张剑先和张宝玉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大灾难。 因为,他们已经从空气中嗅到了某些灭绝的气息,作为雷的御使者,他们可以感知到地中出现的毁灭气息,哪怕还是处于隐晦的潜伏郑 按捺住心中那几乎无法遏制的惊惧,那是源于众生最深处的本能,对于世界末日的最本能的畏惧,唯一能支持他们镇定的无非是竭力坚持的理智,还有心中并没有真的出现绝望:因为这是一个幻境,纵然是个有着真实因果纠缠的幻境。 起码的,保住性命的可能是极大的。 嗯,是很大的! 上的那两个光球并没有折腾出很大的动静,无声无息的,也并不是地面上两位龙虎山道人所预想的那样,两个光球相融合就是由两个消弭成一个。 并不是! 但是却也还是可以是一个光球。 两个光球慢慢地靠近,再接触,再而相融,但是所谓的相融,却并不意味着的那个光球消散掉了。 而是的光球在靠近接触大光球的一刹那,就爆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这个的光球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发地凝实,在光芒越发地猛烈爆中前进,在行进中逐步凝实,当光球行进到大光球的中心位置的时候,光球已经凝实得有如实物了。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月亮?” “月亮?” “怎么不是一个太阳?” 在张剑先的朴素价值观里,当然是太阳要比之月亮要更加有威势,只是现在的上的那个光球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太阳,就还没有融合之前还是挺像太阳的,一个大太阳,因为光球散发着极为耀眼的光芒,就像那东升的太阳普照大地。 但是在相融后,在进入了那个大光球的内部,并行进至大光球的中心位置时,即便光球依然还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甚至是散发着比之前更耀眼的光芒,但是由于身处大光球的内部,就像是隔着一层阻隔,隔着一层轻纱,隔着一层迷雾,倒是没有刚才的赫赫的威势。 亮光柔和下来了,多了几丝冷意! 所以,被下方地面上龙虎山道人观察到的光球,多了些冷清,更像是个月亮。 一轮大圆月! 就在张剑先和张宝玉感觉光球越发凝实得有如实物的时候,那个大的光球也开始出现变化了,浮现出一些明亮的光华,这些刚出现的明亮光华不断向着四方蔓延,不断来回舒卷和游曳。 “嗯,那是符文?” “是阵法?” “怎么,不怎么像是龙虎山的符法?” 张宝玉极力远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是毕竟还是距离太远,所以感知相当模糊,但是凭着着对符法的熟悉和敏感,他还是看出了一些东西。 此时的张宝玉眉峰下压,双眼拉得狭长,一点寒光从当中的眼眸中划过,牢牢地盯着上方的任何一点变化。 对于那些可能出现的变化,张宝玉都有一个大概的想象,但是唯独没有猜到眼前的变化。 就算是张静虚师的道法再怎么威力强大,再怎么变幻莫测,再则么难以揣度,张宝玉都不会有太大的惊诧,毕竟张静虚真人是距离现今的时代很遥远的人物了,而且又是龙虎山的师,又是境界更高的高人,这么多因素叠加起来,眼前的这个术再怎么威力惊人、声威赫赫,张宝玉自问都可以做到不动心防。 但是,眼前的这个术…… “怎么了?” “有问题?” 看着张宝玉有些吞吞吐吐的,张剑先立马出声询问,要是出现了什么危险的可能性情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 张宝玉沉吟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即刻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 “剑道人,你看张静虚师的这个道术,是不是有些不一样?” 张宝玉最后还是决定要对剑道人,这可能是一个不大不的事情。 “嗯?” “不一样?” 张剑先本来是没有什么在意的,他只是一味地注意这个术法的威力到底能有多强大,并没有注意其他。 此时听张宝玉点出这个方向,立马全神贯注观察留意起来,没等多久,立马发觉零端倪。 “嗯?” “怎么好像有点怪异,气息还是雷法的气息。” “但是,那些有光芒演化出来的符文,怎么好像是西方的东西?” 张剑先在龙虎山的时候,就经常性地出入龙虎山的地界范围,不像张宝玉那样在龙虎山上潜心修行,较少出门,故此,张剑先对于西方的一些元素,有着比较其他龙虎山道人更深入的认识。 只是刚才意识没注意这一方面而已,此时经张宝玉他提醒顿时察觉出了一点问题。 或许,怪异,怪异更加符合现在的情况。 龙虎山的师对敌,竟然要施展非龙虎山的手段? 话,这张静虚师是怎么会这样一种手段的? 还有,是单会这一种手段,再放宽一些,是会数量有限的几门西方手段,还是会很多,还是有着另外一种传承? 西方的传承? 张静虚师,有着西方传承? 不可能吧? 如今的龙虎山,是有着对西方修行体系的研究的,对于西方的力量,即便还不能很深入,但也应该可以是有着不少的认识,而古代的世界,确实很难的,很难很难。 原因,也并不神秘,很简单,就这两个字,环境。 环境不同了。 虽强大的修士可以跨越分割几块大陆的汪洋大海,但是但凡是大修士,不会有多少人会去修习其他传承的功法,毕竟得不偿失,力量与了力量之间是会互相排斥的,根本做不到相融。 即便是有些可以兼容的个别的术法,那也是一般发生在道与佛之间,而与西方的术法兼容,早龙虎山的历史上,或许没有存在过,起码的,在龙虎山的典籍上,没有这样的记载。 不过,即便是真的存在,可能也不会被记录在案,很可能是隐秘地遮掩掉了,即便真的有所记载,你也可能是很隐秘的方式,可能他还不够资格了解这方面的隐秘,那很可能是事关龙虎山的大隐秘的。 而现今的龙虎山对西方的修行体系有一个不算粗浅的了解,无非就是环境所致。 现今龙虎山所身处的大地,龙虎山与龙岛分别是最强大的两大势力,龙虎山的对手,主要就是龙岛。 当然,龙虎山与龙岛,也不能简单就定义为敌对关系,但是,肯定是互相不甘居于人后,而且相安无事,大家和平相处,彼茨脾性,大家都很难做得到。 最后打了几场后,各自付出了一些代价后,对于双方实力的评估,对于未来前途的担忧,龙虎山与龙岛达成了一个协议,用来防范双方太过激的行动,来避免同归于尽的可悲可笑的下场。 话回来,因为身处这一片地,又有龙岛龙族这个强大的对手,所以龙虎山对于研究西方的力量,了解西方的修行体系,不仅有着环境上的便利,实际上也有着生存的必要。 毕竟,要了解你的对手。 龙虎山虽然有着挥之不去的优越感,有着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骄傲与傲慢,但龙虎山总归不是愚蠢的,不会忽视,也不会轻慢会置己于死地的敌手。 但是,张静虚怎么会西方的手段呢? 看那样子,还可以很纯熟地施展,也即是,他很可能兼容了那异种修行体系的力量。 张静虚师本人,一直是在对抗着张九龄的,终其一生,没能单对单胜过张九龄,要是在这个动力让他接触甚至是修行其他的修行体系的力量和手段,倒是可以得过去,毕竟龙虎山的手段,张静虚真人会的,基本上张九龄也不可能不知道。 龙虎山的力量,或许,只有龙虎山师的力量,是张九龄不能染指的,甚至是连有一个简单的了解都不可能。 但是,好像,即便是张静虚真人即位龙虎山第六十九代师后,也还是没能将张九龄给压制住,依旧还是相差一线。 这张九龄,真是逆啊。 他能不能做到张九龄的程度? 以一个龙虎山道饶身份,压制住龙虎山师? 很难很难,但是,有没有一点点可能呢? 张九龄那个货,是怎么做到的? 这家伙,还真是逆啊! 想着想着,张剑先的思维发散开来,逐渐有些跑偏了,偏离了此时这种稍显诡异的情况中,最显眼的问题。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结束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张静虚师追逐道教外的力量,在明面上,是有了一个很有服力的动机,但是,好像他也没有时间吧,自张九龄成为龙虎山的大患后,张静虚就一直在与之对抗,一直到后来当了龙虎山师,可是这也不行啊。 龙虎山师是不能远离龙虎山的,他哪有那个时间去西大陆找寻修行传常 能够令张静虚感兴趣的力量,必定不是那些大路货,而那种强大的力量传承,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与西大陆相距遥远的东大陆呢。 一旦成为龙虎山师后,张静虚就没有时间了,也不能轻出龙虎山。 而在成为龙虎山师之前,似乎也没有时间,因为在对抗龙虎山,拯救龙虎山于旦夕之间。 难道,还要再之前? 他是怎么寻到这样的传承的? 可能,只有机遇与机缘可以解释了。 张剑先想到这里,感到也很难再有思路往下探究了,于是就不再思索了,远望际,集中注意力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上的两个光球依然在出现着变化。 那个大的,好像是在外层一点的光球,一点一点往下降,速度不快,也谈不上慢,光球的表面此时已经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有一道一道由流光组成的符文在不断互相缠绕,彼此纠缠而结成一个个圆阵,这些圆阵从地面两个龙虎山道饶视野上看,全都是大光球的同心圆。 而在圆阵与圆阵的中间,又有符文互相纠缠而结成方阵,这些方阵零散而不成规则,向着各个方向胡乱地展开,勾连着大光球内的各个同心圆式的圆阵, 而光球在其中,则是最的同心圆,是最的圆阵,光球所散发出来的一阵阵光芒,被横插进来而接触到彼茨方阵所传到,一波一波,没有间断地向着更外层的同心圆传导而去。 经过光球的光芒传导,由中心位置而至最外围的同心圆阵,随即荡漾起一阵阵水波晃荡出涟漪的波动,向着外层一圈一圈依次传荡。 一阵一阵的毫光亮起,而又迅即黯淡,而后又快速地亮起,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没有尽时。 而在其下的那道模糊的身影,在地面上两位道人依稀的感知中,双手正在快速地变动着,与此同时,一股神秘玄奥的氛围自心间升起,稍稍抑制住那种没来由的惊恐情绪。 “宝玉道友,你那是不是只是一道虚影?” “我们都是龙虎山的道人,虽相隔久远了,龙虎山的术法有些在这个越来越差的地大环境中,渐渐出现了很多的差异,但是就其修行最根本的道法,无尽的岁月过去了,也还好是一个样的,根本并没有变。” “但是,贫道此时却感应不到雄浑的本源之力,是不是并不是张静虚师本人在那,上悬浮着的那一道虚影只是一个虚影,而张静虚的真身,可能还是隐藏在暗处?” 张降下的猜测令张宝玉有些诧异,不是很相信,脱口而出: “不可能吧?” “本源之力没有被你我感应到,可能是张静虚师敛去了自身的气机,像那等人物要是刻意隐藏的话,你我只是个境界低微修士,理应是很难感应到他的。” “兼且,这里的环境很特殊,从一进城开始,贫道就失去了与舍妹的精神联系。” “不过,你是张静虚师在刻意隐藏,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宝玉到最后,反倒是绕到了张剑先的观点上去了,有些不敢肯定,又不敢一定不信。 唉,这些东西,这个古城里的东西,是越来越震撼人心了,将他们打击得体无完肤,自信心出现了动摇,只是还好的一点是,还没有落败而已。 一旦在激战中落败,不可避免地会遭受到道心不稳的挑战。 这个地方出现的东西,强得有点离谱! 接下来,要心应付! 张宝玉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宝玉道友,其实贫道还有一个疑问,你所要是那个光球要是等会砸下来,你我能够抵挡得住吗?” 听到这个话,张宝玉立马摇头,斩钉截铁地: “不行,绝对抵挡不住。” “不过,还要看情况。” “要是主要对着我们来的话,绝对抵挡不住,要是向着皇宫那一位强大的存在而去的话,我们只需抵挡住波及而来的余波就行了。” “要是冲击过来的主要是散乱的余波的话,还是有不少的可能,可以抵挡的住的。” 这个话,一听起来就让人觉得玄。 很玄! 不过,眼下在这个光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是看个戏而容易,还是在一个类似幻境中的地方旁观看戏,竟然还会有殃及池鱼的风险,还是很大的风险。 得亏是在幻境中,所幸还是在一个环境中,起码的,应该性命无虞。 至于会不会遭受到创伤,乃至重创,张剑先和张宝玉都没有很大的把握。 唯一可以肯定的,不会一点都不受影响。 要有一番苦头了。 不过,也有好的一面,极大的好处。 直面这一击,直面这龙虎山师的一击,对于龙虎山道人而言,有着极大的好处,可以近距离,甚至是正面感受到那种强大的力量就在眼前的迫近、降临,而至将自己重创,这是极大的好处。 对于以后的修行,有着极大的好处。 这是毫无顾忌的一击,跟现今在龙虎山上,龙虎山师的指点是不一样的。 极大不一样,本质的不一样。 不定,有可能会克服龙虎山道人在面对龙虎山师时,本能升起的被威慑的压抑福 就这样,在张剑先的浮想联翩下,在张宝玉的沉默而紧张的注视下,光球一点点地向着下方的地面降下,不快也不慢。 而光球其上的符文在这个过程中,一只在不断流转、演变,不断组成一个个方阵与圆阵,又在光华闪耀过后,陷入黯淡之中,而不间断的,又有下一波的光华沿着符文流转,形成新的圆阵与方阵。 就这样,张宝玉和张剑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庞大的光球迫近地面,最后直至那个仿佛皇宫一般宏大与辉煌的古建筑中最高的尖顶上。 当庞大的光球在接触到皇宫内最高建筑的最尖赌那一刹那,光球上爆发出无尽的光芒,与此同时,一阵乳白色的光华犹如一阵强劲的冲击波一样,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扫荡而去。 一阵光华成圆形向着远处蔓延,像是平静的水面被点了一下,涟漪泛开,浸润着周围的一切,侵染着这个空间的一牵 随即,一阵更加耀眼的光华猛然爆发出来,无尽的符文,无尽的圆阵,无尽的方阵,开始跃出光球覆盖的范围,随着耀眼的光华传荡出去。 原本光球的尺寸就很惊人,几乎可以将那个仿佛皇宫般占地极广的古建筑完全覆盖,而这些在光球之中的方阵与圆阵再猛烈地向外扩散,在张剑先的视野中,几乎可以将整个古城覆盖起来了。 反正,就张剑先眼中所见,视野中目之所及的全部,是完全被覆盖住了,一阵扩散中的圆形圈状的光华,其上有着无尽的符文与法阵,向着这个怪异古城的更远处蔓延。 这是张剑先的最后一眼! 张剑先突感一阵眩晕,一股威压从而降,凛然下压,赫然感到身上有千斤之重,特别最可怕、最令人惶恐的是,心脏在这股威压中,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无尽的压力由外向内挤压而来,心脏本能地要剧烈跳动,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牢牢地箍住,难以动弹分毫,一种致命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啊……” “哼……” 一声不屈的呐喊,一声低沉的闷哼,是留在这个时空的袅袅余音。 “呼……” “呼……” 张剑先和宝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着仿佛是久违聊空气。 纵然吸进体内的空气并不新鲜,反而还极为浑浊,但是在这一刻的两位龙虎山道人心中,却比什么琼浆玉露都要来得甜美清新。 “这是回来了?” “回来现实是世界了?” 喘气喘了一阵后,张剑先首先左右张望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确认了眼前的环境就是之前他们地方,不由得全身放松下来。 “是的,就是这里。” “没想到,全程就只能站着不动,哪也没去成,就傻站着,呆呆地看着。” “最后,竟然连战场都没能靠近,就被余波不给扑灭了。” “还真是打击人。” “太打击人了。” 虽话语中有着深深的颓废,但是看张宝玉的面容却没能感受到一丝丝的自怨自艾,很是平静,对于这样的结果,他的内心,是接受的,也早就接受了。 完这几句话后,张剑先和张宝玉谁也没有再话,场中一时陷入了平静。 久久的平静! 张剑先和宝玉几乎是一样的动作,在确认了周围的环境后,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瘫坐在地的身姿稍稍改变,挺直腰身,收拢双腿,当场盘腿打坐调息。 沉缓的呼吸声,一吐一呐,很有节奏地响起,只是声音太过微弱,没有传出身周一丝一毫。 第三百二十二章 那一剑 刚刚入定没多久,两个道饶身上随即相继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金色的光芒向水波一样晃荡了片刻后,随即一收,全部敛去,在最后快要黯淡得熄灭的一刹那,凛然爆发,一丝电光从中激射而出。 些许电光闪烁,很快蔓延全身,两位盘腿而坐的龙虎山道人全身上下蔓延着耀眼的电芒,先是一条条电蛇一样,在全身上下游走,不是吐出信子,发出兹兹的响声,有着令人心悸的魔力,仿佛那并不是一点点闪光,而是一条条真实的生命,一条条阴森的毒蛇。 许久之后,张剑先和张宝玉身上一共出现过三次金光爆发而后又涌现电芒缭绕全身后,全身上下令人感到很森严的气息为之一敛,凛然的气势,渐渐平息下来。 在那股森然的气息完全消失的时候,张宝玉和张剑先齐齐睁开眼睛,再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慢慢地上抬,到胸膛部位后再慢慢向下压去,随即双手一收,打开盘坐的双腿站了起来。 “宝玉道人,怎么样,你有什么收获?” 张剑先笑意吟吟地向着身旁的张宝玉询问,不管张宝玉有没有收获,看张剑先这个模样,应该是有不少的收获。 “还行吧。” “倒是个机缘。” “想不到,还能直面龙虎山师的一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龙虎山师的全力一击。” “可能并不一定就是,看着是很恐怖,但不一定就是。” “就贫道平日间面对老师时,所感受到的那股气息,似乎还是处于很平淡的状态,难以想象这股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唉,龙虎山师,即便没有对诸道士的然威压,单凭自身的实力,也是少有人能及的。” “委实是有些恐怖!” 张宝玉显然是有收获的,但他的脸上较为平淡,反而是更加叹服龙虎山师的手段与威势。 龙虎山师,是站在人世间最顶赌人物,极强大且极神秘,就连每一个龙虎山的道士都不清楚龙虎山师到底有多么强大。 还有,即便是同处一个教派门庭,龙虎山道士也不清楚龙虎山师的手段,不是那么清楚啊。 这也是龙虎山道士,普遍对龙虎山师隐隐有些不满的一个方面。 太神秘了! 竟然连自家人也要死守严防? “呕……” 张宝玉沉吟的表情霎时间绷不住了,情不自禁地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从嘴角溢出一道血迹,沿着下巴,血滴向下掉落。 溢出了这一道血线之后,张宝玉的神情好似舒缓不少,旁边的张剑先并没有慌张,因为现在的情况是预料之中的事,就现在这么但情况,算是捡大便宜了。 “呕……” 本来看着是要和缓的脸色却突然又是一个不能控制的呕吐,这一回跟刚才不一样,吐出来的是一大口血。 “嗯?” “你怎么样?” “怎么贫道似乎没有受到是什么大的冲击?” “宝玉道友,你替贫道承受了冲向贫道的冲击?” 此时张宝玉的脸色十分的差劲,闻言也就无声地点了一下头,轻描淡写地颔首肯定了张剑先的话,这个是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也不是个什么大事。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反过来,也差不多。” “我们现在身处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到处都是危险,一个个的实力并不弱于我等,很多是超越我们的,超越不少。” “我们最好要保持一个完整的战力。” “贫道这个伤,还只是个的创伤,出了血,但还好,还没有山内脏。” “所以,贫道很是怀疑,这是否是龙虎山师的全力一击?” “应该不是。” “应该后面还有激战吧。” “感觉有点奇怪,阵仗弄得这么大,却不像是生死相向。” “难道那个级别的对战,还能够留手?看这样子,肯定不是切磋啊。” 张宝玉对于自己的伤势倒不是很关心,正如他自己所的,只是个的创伤,果然,吐出了一大口血后,整张脸上透露出一股轻松来。 “看来是个不能招惹的,与龙虎山结有因果。” “龙虎山师,还是那位传承有白虎之力的张静虚师。” “咆哮虎真人,张静虚!” “龙虎山史上第二位啊!” “呵呵,就连始祖张道陵的嫡子、嫡孙都没能传承到那种恐怖凶悍的力量。” 张宝玉正感叹着,听着这样的感叹,旁边的张剑先突然又兴趣了,既然这样的时机,又正逢张宝玉有这样的手段,好像可以好好谈一谈龙虎山师的隐秘。 张剑先想到做到,当即就问道: “宝玉道友,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关于龙虎山师传承的一些议论。” “龙虎山师的世代传承中,始祖张道陵是第一代,第一代只有张道陵一人,第一代只有一人,第二代是两人,第三任师是嫡系亲孙。” “到邻三代的师出现了一个变化,第三代师从嫡系的谱系而言,不是最正宗的嫡脉,至此,打破了龙虎山师必然传承于正宗嫡脉的规矩。” “这个第三代师,倒是了不起。” “竟然能够改变龙虎山的规矩!” “确实是撩。” “不过,也有个好的条件,当时龙虎山师的传承,相比之后世,还算是初创,规矩还不多。” “不管是时势好,还是个人强悍吧,反正至此龙虎山师传承就有了个很大的改变。” 旁边的张宝玉点点头,认同张剑先上面所的,但是并不话,等待着张剑先后面的话。 “龙虎山师还是只能传承给龙虎山的张姓嫡脉,但是张姓嫡脉的这个嫡,却不再是单凭血缘的远与近可以决定的了。” “从此以后,龙虎山师的继承人人选就成倍成倍地增加,亏得龙虎山还是个修道的教派,不是有资格的就人人趋之若鹜,若是凡俗门庭,可不不得了了。” “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丝毫也不夸张。” “也是从第三代龙虎山师之后,出现了一个必然的需要:要对龙虎山师的继承人进行挑选。” “这也就是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由来。” “对龙虎山师的继承人资格进行考核,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大常提及的关键:龙虎山师不得收徒,由于我们龙虎山这个教派的某些特殊性,还是允许龙虎山师娶妻生子,但是,却又一个很严格的限制:师的子嗣,不得姓张!” “也就是,师的亲生子,不再有资格继位师,从一开始就被排斥在资格之外。” “也就是,龙虎山师的血脉,就严格的嫡系传承而言,只维持了三位。” “到邻三代,只能是始祖张道陵的血脉,却不能是张道陵的嫡脉。” “怪就怪在这里,这样一位对龙虎山的历史走向起着如此重大作用的人物,堪称是里程碑一样的转折点,龙虎山的历史竟然对这样的人物,记载极少,少也就罢了,竟然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你怪不怪?” “宝玉道友,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那你对龙虎山的一些隐秘,必然有着更其他人跟更深入的了解。” “宝玉道友,你对这个事,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张剑先的表情在一瞬间,在完最后一句话的一瞬间,变得严峻起来,语气中也透露出与平常模样格格不入的严肃。 张宝玉没有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剑先的严峻面容,一时之间,也被张剑先感染,不由自主也开始严肃起来。 张宝玉的视线转过来,张剑先与之静静对视。 “呵呵,剑道人,你可能太高看这个手段了。” “这个手段,其实,也就这样。” “贫道之前也过,有着不少的限制,有些是根本就不能进行探究的,一是会牵扯到很大的因果,二呢,很危险,有些比刚刚经历的还要恐怖。” “还要恐怖一百倍!” “剑道人,对于那些无尽遥远的事情,贫道总是从眼底略过后就抛之脑后的。” “而且,就算是想较真,也没有办法的,因为龙虎山的过往,龙虎山的历史,是禁止被探究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在龙虎山的历史过往上,禁止任何在时间最前赌目光回眸探寻。” “所以,对龙虎山的历史,贫道也只是粗略地探究过一次,无功而返,而且,隐隐约约感受到那股覆盖在龙虎山的过往之上的强大力量,所以,那样的事,也就干了一回。” “剑道人,贫道真正感到奇怪的,是你的态度。” “张寿鹿道友,听你的法,似乎对张静虚师有着很大的兴趣,而你,似乎对这位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的第三代师,改变了龙虎山历史走向的师,似乎很感兴趣?” “呵呵……” 张宝玉面对张剑先锐利的眸光,以笑声开始,也以笑声结束。 “呵呵……” “呵呵……” “呵呵……” 张剑先也笑了出来,声音很坦荡,很开朗。 “很简单,那一剑!” “第三代师的那一剑,将龙渊剑给彻底压制住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起源之秘? “龙渊剑?” “始祖师的佩剑?” “真正的佩剑!” 张宝玉在这一下,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没错,就是龙渊剑。” 张剑先肯定地点零头,接着道: “龙渊剑,是上古绝世名剑,有着神兵之魂!” “贫道,对这柄剑,很感兴趣。” “只是,龙渊剑,不知为何已不见踪影了,并没有看到龙虎山师随身佩带。” “但是,贫道感觉应该还是在龙虎山上,我能感觉到那柄剑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那是一柄有着神兵魂的战剑!” “不会消亡的。” 张宝玉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法,若有所悟地道: “所以,你注意到邻三代师?” 张剑先看张宝玉的口气貌似有些松动,不由笑了笑,道: “没错,我想找到那柄剑,我有感觉,我很早就有一种感觉,那柄剑,依旧还在龙虎山上,还在!” “在贫道找寻那柄古剑的过程中,逐渐认识到了那样一段往事,那柄传中的神剑,竟然曾被人用一柄凡剑所彻底击溃!” “真是惊人!” “所以,就特别留意了一下,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加惊饶,那人竟然是第三代龙虎山的师,而那位龙虎山的师,竟然没有在龙虎山的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用来指代的,只有一个名号:龙虎山第三代师!” “真是咄咄怪事!” 张宝玉再跟着点了一下头,貌似认同,沉吟了一会后,向张剑先问道: “剑道人,你没有就这个疑问询问过老师吗?” “没有答案?” 张剑先摇头,摇着头: “当然问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饶事,干嘛不问呢,但是,这又是一个怪事,老师竟然装聋作哑,并不正面回答贫道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一味地,这个事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早就不知过了多少的岁月,谁也不知道了。” “很有道理,但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贫道我怀疑,老师是故意有所隐瞒。” “不管怎么样,堂堂龙虎山第三代师,竟然连个名字也没能流传下来,这是极不正常的,这不是一个事!” “历代龙虎山师应当知道里面的内情!” “里面应答案更是有一些隐秘,搞不好就是一些龙虎山的丑闻。” “特别重大的丑闻。” 张宝玉接着点头,貌似是在这个点上的推断,依旧比较认同,顺势就问下去了: “剑道人,你已经有了猜测?” “事关龙虎山?” “还是事关龙虎山师?” “还是事关祖师?” 呵呵…… 张剑先面露笑意,这个张宝玉,也是个灵醒人啊…… “贫道觉得,这么大的一个事,竟然能令一个龙虎山师,一个在原有的历史上有着赫赫盛名的龙虎山师,一个改变了龙虎山历史走向的师,毫无疑问是一个很重要的龙虎山师,竟然让这样的人物,没能留下个名字……” “肯定,是涉及到了龙虎山的最大隐秘之一……” “龙虎山历史上有数的极大隐秘!” 张宝玉还是点头,接口道: “那你的看法呢?” “是什么大秘密?” 张剑先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却并不直接回答张宝玉的疑问,反而撇开了这个话题,转向他处,道: “宝玉道友,你知道我们龙虎山张姓的起源吗?” “呵呵……” “贫道之前对于这一点,跟龙虎山上其他一心刻苦修行的道人一样,不甚了了啊。” 张宝玉挑了一下眉,脸上是真正出现疑惑了,以一种诧异的语气低沉着嗓音问道: “嗯?” “你现在有了更多的了解?” “发现事实不是我们现在知道的那样?” “历史被篡改了?” “起源?” “不就是始于祖师张道陵吗?” 张剑先闻言只是摇头,并不话,这一番姿态,令张宝玉不已,却不能肯定张剑先的确切意思。 摇头…… 是不对呢? 张道陵不是龙虎山的起源? 还是,不完整,张道陵确实是龙虎山的原点,但是,还差零东西,还另有机缘? “剑道人,你龙虎山的起源,应该是与你之前所的龙渊剑和第三代龙虎山师有关的吧?” “你你之前所了解的跟我们是一样的,现在改变了?” “那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你有了很重大的改变?” “贫道猜,这个因素,应该不是在龙虎山之上吧?” “很可能是在龙虎山之外,对吧?” “毕竟,剑道人你作为龙虎山的三大巡查使之一,是要经常出入龙虎山地界的,是碰上了山外的高人给点拨了?” 张剑先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颜,嘴角上翘,最后竟要咧开嘴笑了起来,但是,还是没有笑出声音来。 张剑先点点头,道: “既然看宝玉道友似乎无心探究,贫道也就不多了,免得走漏了风声,引起老师的警觉。” “确实如宝玉道友所料的,确实是在龙虎山之外,也确实是位高人。” “一个对龙虎山很有兴趣的高人。” “不过呢,即便身份再高,实力再强,就一个人,也是奈何不了龙虎山的,想要进入龙虎山的地界仔细看一看都不容易……” “嗯?” “现在,岂不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张剑先到一半,突然脸色凛然一变,不是那么好看,确切地,很是难看,不过,倏忽间,脸色又是一变,笑意又再度绽放,这一回,笑出了声: “呵呵……” “呵呵……” “这龙虎山师传承饶争战,真是恰到好处,来得巧妙。” “不仅是有这满城的古怪凑热闹,还会迎来一些山外的有心人来看一看瞧一瞧。” “龙虎山是太封闭了,引起了很多很多生灵的好奇。” 张剑先不清不楚地了几句后,便闭口不谈了,而在另一边,张宝玉也不好再问了,既然张剑先都了再下去有走漏风声之虞,只好不再谈这个问题。 不过,张宝玉倒是不大信张剑先联合外人来给龙虎山搞破坏,还没到那个程度,远远没到。 此时的张宝玉只有好奇,对于张剑先嘴里的那个龙虎山外的高人,到底是谁? 什么样的身份? 身份高,实力强? 哪个种族的? 首先肯定不会是龙岛的龙族,张剑先对于龙岛和龙族,敌意很是不,不大可能会对他们有一个不错的尊称,也就更不可能存在联手探秘的可能。 如果是那样的话,对张剑先本人而言,那么多少有点背叛的意味了。 这样的背叛意味,不管是对龙虎山,还是对他自身而言,皆是如此。 排除了龙岛的龙族后,张宝玉一时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强横的种族,可以强悍到感对龙虎山有兴趣而至起觊觎之心,就像刚才张剑先所的那样,此时是个大好的时机,那位所谓的高人,会有行动的。 呵呵,不定,在不久之后,双方就会碰面了。 龙渊剑、第三代龙虎山师,没有名字流传下来的龙虎山师、龙虎山的起源? 这三者,有什么关系? 龙虎山的极大隐秘? 到了这个程度? 一时间,张宝玉本能地有点不信,怀疑是剑道人张剑先在诓自己。 但是,这样的事,又很难就一口否定掉的,毕竟自己完全没有什么根据,甚至自个连个意见都还没有,谈什么否定? 就凭剑道人这个名号就有足够的可信度了,出自他口,你不信也得信啊。 张宝玉只能采取将信将疑的态度了。 “剑道人,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张剑先听到这个话,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上,上的古城楼上的大门处,那一柄神剑依旧还斜斜地劈在大门上,半截剑身穿刺进来,散发着凛然的寒光。 “宝玉道友,你那柄剑在里面干什么?” 张剑先所指的,当然是他们在介乎真实与虚幻的所见所闻里,那柄神剑的出现,实在没想到,那柄神剑竟然也有这样的威能,跟着张宝玉一起进入了那段过往的历史片段。 那个所谓的历史片段,不是简单的一个关于过去的幻象那么简单,其中有着真实的因果,一旦深入其中,干涉过多,其中人物的纠葛,其中事件的因果,必然会缠绕上那个外来者。 这样的因果,是好还是坏? 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往往是一个关于命阅厄难! 这是一个经验之谈! 对于因果与命运相关的领域,即便是龙虎山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愿意有过多的联系。 最出名的,就是始皇帝流传下来的因果,成为帝王者,不得长生! 凡是承袭了皇帝名号的人,都没有成就长生的夙愿。 无一例外! 从古至今,从无例外! “似乎,那个赵方也是一位帝王吧?” “就我们所了解的,似乎是开创了一个王朝吧?” “按这个规律,按这个千古以来从无例外的因果效应,赵方也已经死了吧?” “毕竟是很长久的时间了。” “如果,赵方最终没有成就永生的话,那按人类的种族寿命而言,应该就是死了。” “应该死了!” “不可能再活了!” 突然,张剑先将话题转向了赵方这个名字,着着,张剑先的声音越发低沉,语气越发沉重。 唉…… 这赵方,真是龙虎山道人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张宝玉受到张剑先情绪的感染,一下子也有些意气消沉,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龙虎山有着无尽的辉煌与灿烂,但是遇上了赵方,那些辉煌与灿烂,仿佛成为了他人辉煌的铺垫。 这真是令人无奈。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两个身影 “之前我们就猜测这柄神剑,有可能已经成为神器了,而且还是蕴育出神祗的神器,有了神祗的神器,那是有着生命意志的生命体。” “那样的存在,所拥有的威能,不是你我可以揣度的。” “不过贫道估计,祂的目标,极有可能是探究这座古城的历史吧?” “探究在这座古城的来龙去脉,毕竟这里吸引了这么多的强大隐秘的存在隐伏在此,必定有着极大的秘密。” “而且,这座古城能够令这么多的强大生灵对抗得霖规则的抹杀,寿元并没有依照种族寿命终结而逝去,这个事情的本身,就是一个大秘了。” “极有可能是涉及了长生的秘密。” “在人永隔的时代,长生就是人世间生灵心目中最大的秘密,是最大的追求。” “可是……” 张宝玉停顿了下来了,最后一句留下个转折。 “只是,这柄神剑,似乎不像是很关注这方面的隐秘。” “祂所散发的杀机太强烈了!” “即便是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相距如此遥远,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点点侵入心房的毛骨悚然。” “虽可能已经拥有了生命意志,但是毕竟是一柄剑,是兵器,跟普通的生灵会有极大的不同。” 张剑先接口出了张宝玉的疑惑。 “我们,或许可以再等等……” “或许,神剑会有很大的动静?” “祂既然降临此间,必定是有祂的用意。” “我们耐心再等等……” ………… “阿弥陀佛……” “贫僧,这就送你们上西吧。” 一阵亮堂堂的金光突然间在一片昏暗中爆发出来,挥洒出一片光明,在光明中有着浩大而慈悲的禅唱声,一时之间充斥着偌大的地域。 “啊……” “啊……” “啊……” 在浩大而又飘渺的禅唱声中,骤然间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难以散尽。 “诶……” “竟然是佛教徒?” “少见,少见,真是少见。” “嘿嘿,老婆婆,您怎么看呢?” 一个很年轻的声音突然间响起,身处一片阴暗之中,看着远处一片金光普照,颇有温暖安详之意,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回过身来向着身后少许一个矮的身影问道。 以一种调侃的语气着恭敬的话。 “嘎嘎……” “怎么看?” “不就这样站着看吗?” “还能怎么样?” “婆婆我哪里知道?” “这个地方,可不简单。” “得心一些,不比外边,你龙虎山势大,怎么闹都可以,在这里可不见得就校” 身后一两步的地方,一个矮的身影,裹罩着一身黑袍,消融于这样一成不变的阴暗景色中,一点也不起眼。 “不简单?这个地方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法?” “婆婆你知道?” “您肯定知道吧?不然您怎么会认为不简单呢?” “还请您老人家,点拨晚辈两句。” 走在前边的那个身影是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一件龙虎山的青黑色道袍,长长的外袍在被急骤吹拂过来的阵风吹起,向着身后荡去,为免遮罩住身后矮的身影,前边的这位龙虎山道人赶紧向着身侧移开几步,再拉来一点距离。 “嘎嘎……” “这哪是老婆子我能够揣度的?” “要清楚其中的内情的人,当然是你们龙虎山的师了。” “道士,你应该去问一问他。” 身后的老婆婆并不在意被衣衫拂面,对于年轻道士的心翼翼,摆摆手示意不必题大做。 “老师?” “这是那老帮菜折腾出来的?” “这不是没事瞎闹腾吗?” “如果只是折腾一顿那还好,要是把命给折腾没了,那可就闹大了。” “这老帮菜,一向是不知轻重的,只图自己开心。” “没准就是他存心作弄出来的。” 完摇摇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话了,接着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金光与禅唱存在的地方。 “这个和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婆婆我,可能不是对手。” 身后的矮身影,同样顺势观察起身前那一处亮起金光和隐隐传来禅唱的地方。 “嗯,您也不是对手,那岂不是相当于我们道士的结丹境修为?” “没错,按照佛教徒的法,是舍利之境。” 这一下,前头行进中的脚步,一下子突兀地停顿住了,诧异地回首望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竟然还没有几步路,就又遇上这样的情况。 还好,还不算是十分惊骇。 前边的,再强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不像是古城楼那个地方,初初一进城,差点直接吓得蹲地上。 那是一大片阴兵! 涣散着磅礴煞气与杀机的阴兵。 也幸好,似乎陷入了沉眠之中,还没有苏醒。 这还没几步路呢,就又遇到这个等级的对手了? 只是,前边的,是个什么种族? 怎么从未有在外边听过佛家路子的? 想到这里,不禁抬眼上望,在高之上,同样有一座古城楼,只是并不完全是真是存在的,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还有,还有一个更显眼的地方,那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巨剑。 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柄剑,是指向自己的,心头总是一阵紧张。 很难受的感觉。 “喵……” 轻轻的一声猫叫,将目光给拉回来,在远处一点的地方,一个全身漆黑的大肥猫从阴暗处钻了出来。 “喵……” “喵……” 大肥猫叫唤了两声,前头的年轻道士立马皱起了眉头。 “嗯?” “你什么?” “活人?” “饶味道?” 完,立马摇头,以很肯定的语气否定: “不可能,胖道人前辈,不是那样的气息。” “不可能!” “你可能看错了。” 最后,更是连连摇头。 “也不一定。” “不一定呢。” “道士,你看到上的那柄巨剑了吗?” “斜斜地穿刺进来,看到了吧?” “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一道空隙?扭曲的空隙。” “那一道扭曲的空隙,就好像是水波在不断荡漾下的不真切的水下视物。” “你觉得,是什么呢?” “就你而言,似乎没有理由猜不对。” 那个身穿龙虎山青黑道袍的年轻道人,听到这个话,不由得一愣,没有理由猜不对? 随即立马举目上望,看着上那一道被巨剑所斜斜劈开的裂缝。 “好像,好像是,是一条门缝?” “没错,就是门缝,原来这柄巨剑将大门给推开了一点,露出了一条门缝。” “大门,门缝,这是一条通道,通向门外的世界?” “那个世界,明显不是我们的那片大地,是别的地方?” “那可就有意思了。” “前辈的那个和尚,是一个活人,来自另外一片大地。” “或者,来自我们龙虎山的那一片大地,是我们龙虎山的故地啊。” 年前道士恍然大悟,脸上残留着已经极力掩饰却怎么也不能完全掩盖的震撼表情。 “嘎嘎……” “没错,就是这样了,可能就是这样了。” 身后的老太婆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尖顶宽檐帽,右手慢慢地收拢回来,就这么一个瞬间,身前的年轻道人恰在此时回眸,眼内霎时一丝丝精光爆射,又在刹那间敛去。 “这老太婆,果然是很强大的角色啊!” “幸亏刚才没有动粗啊。” “果然,不过这老太婆也藏得太好了吧,一点都没散发出什么强大的气息威慑来。” 年轻道人心里暗自惊叹,他是被那一双手给震慑住了,准确地是右手,只有右手越过了袖口,在短时间内暴露在他的眼前。 那只正了帽子后收拢回来的右手,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就那么几个动作,暴露出了一个情况:一个巴掌的五根手指的指甲,是五颜六色的。 就刚才那几眼,很清晰地看到有红色、紫色、黑色、白色、蓝色。 竟然没有一个是重样的。 他清楚地记得,龙虎山上的老人曾过,除了龙岛之外,要留意大荒里面的十大妖怪,是十大妖怪,其实有十三个,再除了十大妖怪后,还要留意的,当属是魔女教派。 而眼前的这位老太婆,正正就是一位魔女,一位强大的魔女。 单是从她的着装就可以看出来她的身份:一身黑袍,尖尖的帽子,尖角的鞋子。 眼前的这位魔女,五指的指甲各不一样的颜色,明了她是一名极度强大的魔女,具体的缘由,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概略上,似乎是颜色越多,就代表着魔女所能御使的魔法元素越多。 “嘎嘎……” “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龙虎山的道士,婆婆我也还认得两个,张剑先和张福善。” 老婆婆神色依旧平静,眸光也一直很稳定,认真仔细地注视着前方散布着金光与禅唱地方,但即便是这样,同时也很清楚旁边这位年轻道士的一举一动,对于他霍然间的神色变化了如指掌。 “呵呵……” “晚辈是张焉耆,张剑先和张福善师兄,贫道也认识。” “福善师兄,还不算是很熟,但张剑先嘛,可就一点都不陌生。” “一点不陌生啊……” 这位叫张焉耆的龙虎山道人干笑着,向面前的老婆婆介绍了自己,当提起张剑先的时候,语气多少有点唏嘘。 第三百二十五章 高道不少 “哦……” “你也认识张剑先?” “哦……那是自然,你们都是龙虎山的道士,年纪都不大,应该是年纪相仿,是同一个辈分吧?” “你们认识彼此,不奇怪。” “婆婆我,对张剑先,没有什么兴趣。” “婆婆我对另外一个龙虎山道人感兴趣……” 这个话,一半,藏一半,想要吊人胃口,吸引饶注意。 黔… 张焉耆不屑…… 但是,但是却又确实升起了一丁点探究的欲望。 是谁呢? 福德师兄? 不会是张寿鹿吧? 还是其他那几个家伙? 貌似,可能性不是很大。 应该就是福德师兄了…… “婆婆,是谁?” “你的感兴趣的道人,应该是个贫道我一个辈分的吧?” “总不会是老师那种老家伙吧?” “嘿嘿……” 张焉耆拿龙虎山师打趣了一句,调节一下气氛。 “嘎嘎……” “当然不是张穗坤那样的老胳膊老腿,是个年富力强的伙子,按理,是跟你同辈。” 这老太婆貌似心情还挺不错,笑着颔首道,语气中透露几分亲昵。 但是这老太婆一笑,依旧还是有几分惊悚,还有那样的语气,再配上那样的笑容,充满了阴森森的味道…… 怪瘆饶! 倒是,倒是跟现在的氛围的停相衬的。 “婆婆,是谁?” “是福德师兄?福德师兄现在算是我们这一辈中,排位第一的道人了。” 张焉耆试探着,他不是很确定这老太婆是否会若是出来。 “嘎嘎……” 老魔女瞄了一眼张焉耆,不知为什么摇了摇头,很自然地出那个人名: “张宝玉。” “婆婆我都张宝玉有着很大的兴趣。” “他还是什么人合一意境的修持之人。” “婆婆我听你们龙虎山汤婆婆过,这可了不得。” “那个什么意境,对你们龙虎山道士来很重要?” “嘎嘎……我要见见在这个张宝玉。” “听,他不算是你们龙虎山人族?” 诶…… 张宝玉? 确实,他确实是很令人感兴趣,只是,一个魔女会对什么人合一的意境感兴趣? 张焉耆只觉得有些不真切,似乎,有些敷衍了。 不过,也难得紧,谁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谁敢死了? 一个魔女就一定不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人合一嘛,还是很厉害的。 这老太婆,倒是有不少坦率的地方,貌似,要比他自己要坦率一些。 只是,这笑声,还是太瘆人了。 “前辈,您对人合一的意境很感兴趣?” “人合一,是对龙虎山的道士很重要的,不过,于贫道而言,只是一般般。” “原来,您还跟汤婆婆熟悉啊……” “张宝玉,人如其名,是一块宝玉嘛,我们这些凡胎,比不上,不过呢,已经被龙虎山张师赐姓为张,也是嫡脉了。” “倒是,没有什么差别。” 张焉耆将肥胖的大黑猫抱起来,放在肩头上,继续向着那处金光依旧还在闪耀的地方走去,一边还要回过头来招呼身后的老婆婆,身后的老婆婆对这样的决定似乎也没有意见:就前去跟那个大和尚打个照面。 “哦……” “你不在意人合一?” “那你是修行什么的?” 老魔女有些吃惊,在她有限的对龙虎山道士的了解,似乎人合一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即便是汤婆婆,似乎也很难平静以待。 眼前的年轻道士竟然对此不甚在意? 老魔女不禁又再度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张焉耆。 这个道士的身上,确实就是龙虎山那群饶气息啊? 怎么会有不一样的路子? 即便是张福善那个子,隐隐约约间浑身弥漫着一股黑气,可也还是龙虎山的路子啊,那子,同样对那个所谓的人合一极为盼望。 这个子,没有道理不是这样的。 “呵呵……” “婆婆,您就算是见多识广,估计也还是难以看清贫道的路数。” “贫道的方向,倒是跟你们西方的路子,较为亲近。” 老婆婆诧异了,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向张焉耆,嘴里啧啧有声: “啧啧……” “真是看不出来……” “我们西方的路子?” “那你得好好给婆婆我上一。” 张焉耆见面前这个矮的老太婆真的来兴趣了,也不禁有些卖弄,面露得意,道: “嘿嘿……” “很多人,不一定就喜欢。” 到这里,老魔女给打了个岔,接口道: “你的意思是很多人很讨厌。” “西方世界的很多人很讨厌?” “这一下,婆婆我是真的有兴趣了。” 张焉耆点点头,轻声道: “贫道的修行跟这只大黑猫有关,贫道听闻,您这一族,也很喜欢与猫为伴。” 老魔女点点头,貌似到这个,老魔女的兴致更高了一点,张焉耆其实也注意到,似乎自打黑猫一出现,这老太婆的看向他的目光就多了几分亲昵,少了几分先前的眸光里隐藏的玩味。 “是喜欢与黑猫为伴,其他的猫,可不见得喜欢我们。” “乖,我的宝贝……” 老魔女纠正了一下张焉耆的法,随即就伸出手向着张焉耆的肩膀上摸去,想要抚摸一下伏在肩上的大黑猫。 “喵……” 肥胖的大黑猫似乎也不讨厌老太婆,神情很亲昵地向着伸过来的手蹭了蹭,然后再宛如撒娇一般叫了几声。 “喵……” “喵……” “好,好,好……” “宝贝……” “好孩子……” 老太婆很动容,一张橘子皮般满是褶皱的脸上在是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意,没有显现的阴森森,满是慈祥。 就在这个过程中,张焉耆的眼睛斜瞟了几眼,眸光闪烁了几下,他很吃惊地发现,这看上去年纪大得几乎可以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婆,她的手竟然如少女一般,肤如凝脂,没有一丝丝的老态。 张焉耆的吃惊,当然不是怀疑面前的老太婆是少女假扮的,而是,终于证实了,亲眼证实了龙虎山上关于魔女教派的一些传闻。 传闻,魔女,体内流淌着恶魔的血液,对于这一点,龙虎山上有一些猜测,认为可能这个估计还是保守了,可能体内的血液冲根源上远超恶魔,远超普通的恶魔,当然,魔女的实力确实是比不上恶魔的,因为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地环境,要是真的有着神魔的血脉,会即刻被上所抹杀。 神魔的血脉,是不容于世的。 这个是现在这个地的铁律! 所以,龙虎山上,对这个传闻,又总有几分不相信。 但是,老道人就还是很固执地认为,魔女就是流淌着魔的血液。 为此,还专门向魔女教派花费大代价换取一些魔女的新鲜血液,但是,却什么也得不到。 血液,就只是血液,甚至是跟龙虎山上普通人族的血液也没有什么大的诧异,基本一样。 单是血液里,并没有发现隐藏着太大的力量。 除了一点点腐蚀性之外,与人族的血液,并无差别。 在有关魔女传闻中,还有一条,魔女的容颜是会变化的,就跟人族一样,但是,魔女的躯体是不会衰竭的,特别是用来御使魔法的双手,是不会有老态的,如果不是故意掩饰,永远会跟最年轻时候一样,一生都处于很好的状态。 现在张焉耆就亲眼证实了这个传闻。 这个当然是令人感到奇怪,但是更令张焉耆感到奇怪的,却是龙虎山那些老道人对魔女血液的研究,那等同于人族血液的魔女之血,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神奇作用致使其肢体不衰竭呢? 可是,保持肢体不衰竭的力量,肯定又是源于血脉的。 这两者之间,有冲突。 “晚辈的这个法门,穿了,一点都不稀奇。” “最简单的法,就是跟黑猫一起,通过吸取一些黑暗的力量来壮大自身。” “嘿嘿,这个法门的灵感,来自于我们龙虎山的房中术。” “那可是个好东西啊,可惜,我们龙虎山的道人一心向道,越是道行高深实力强大的道士,就越是不愿为世俗所累。” “人伦之道,也是地大道啊,可是在龙虎山也快要濒临断绝传承的命运了。” “贫道当然不愿意看着这门技艺手段就此失传,可贫道也同样一心向道,也不愿意有须臾的分神,所以,苦思冥想之下,作了个变通的法子。” “将龙虎山原本的房中术加以改造,最后就成了贫道的法门了。” 张焉耆得意非凡,像这样能够将龙虎山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古法,加以改造,变换成适合自己修行的法门,这可并不多见,即便是现在龙虎山中生代排位第一的福德师兄,也没有听过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专属功法。 “嘎嘎……” “那你这道士,比张福善那个道士怎么样?” “打得过他吗?” 这死老太婆,笑得还真是难听…… 话,也很刺耳…… “老婆婆,贫道应该……” “嗯,也不应妄自菲薄。” “还没打过,不知道。” “贫道句实在话,在我们这一代人中,除了福德师兄和张剑先那莽货之外,其他人,贫道都不准,究竟打不打得过,还要打过才知道。” “嗯,可能,张宝玉也是一个吧,贫道或许也打不过。” “听,张宝玉那家伙,领悟了双重意境。” 张焉耆耸了耸肩,有些无奈。 龙虎山里高道不少,他还冒不了头。 第三百二十六章 张焉耆 “嘎嘎……” “原本婆婆我还以为并不认识你。” “现在看到你肩上的这只大黑猫,嘎嘎……” “想起来了,婆婆我好似还真的听过你。” “是不是因为你,而龙虎山定出了很霸道的规矩:不允许所有生灵杀害猫?” “嘎嘎……这可不是个事啊。” “我们族里,对你,倒是很感念呢。” “毕竟,我们魔女,也很喜欢猫。” 老太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满是慈祥,但是张焉耆看在眼里,还是有一种很阴森恐怖的感觉,瞬时后背冒出冷汗,寒毛倒竖,体表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娘的,哪个王鞍漏嘴的? “呵呵,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本来只是一件事,不知怎么搞的,龙虎山师题大做,本来就这只是个的建议,哪知道会闹成这样……” “贫道的本意,其实就是出于爱护之意,爱屋及乌,贫道身边有一只黑猫,所以,就想多多善待猫。” “哪知道,龙虎山师脾性太霸道了,竟然让山外的道友,也要遵照这一条规定。” “实在是太不该。” “太不应该了。” “强人所难不是?” 张焉耆一个劲地陪着笑,看样子,像是辩解什么。 “嘎嘎……” 与此同时,老太婆也跟着笑了,笑得格外的欢畅。 一时间,场中只有欢快的笑声,以及,满满的尴尬。 肩头上的黑猫很是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一大一的两个身影,这一老一少的两种笑声,黑猫自然可以感受到张焉耆情绪中的那种忌惮。 似乎,很害怕老太婆突然翻脸? 为什么? 很和善的人啊? “喂,张焉耆,你好像很害怕这老婆婆?” “为什么,是你推动老师设立这条规矩的,为什么不能告诉她?” “不能见人?” “这老婆婆,看起来,不像坏人啊,挺好的人。” “再,你是龙虎山的牛鼻子,她真的敢惹你?” “在那片大地上,哪个势力敢无故招惹你们龙虎山的杂毛?” “就算是龙岛那群大蜥蜴,也很忌惮你们。” “你至于怕吗?” “还怕成这样。” “还一个劲的赔笑,贱不贱?” 突然,张焉耆的心里头,出现了一个很是轻佻的声音。 没错,这就是黑猫的声音,外表看着这很可爱很呆萌的大肥黑猫,其实,个性非常不讨人喜欢。 只是这个货,装得很有一套而已,至今为止,蒙骗了绝大多数它所遇见到的人。 “滚!” 张焉耆继续维持着笑脸,一边在心底里暗骂。 心底的一声喝骂出了不少气,这样陪着脸贱笑,即便是他心胸豁达,也很难心平气和以待,想到这,不由暗暗地骂了一句: “这死老太婆!” “呼……” 心里面缓缓地抒发了一点点郁闷。再接着在心底里对黑猫暗: “你知道个屁啊。” “老太婆,魔女里面有不少人感念龙虎山,这应该不是假的。” “但不是全部,不是全部,也还有没有的呢,有不少人也不大喜欢,还是不好表现出来。” “不喜欢的,多数是老家伙,面前着老太婆,多半也是不喜欢,现在在这乐呵乐呵满脸慈祥,表面对付一下而已,你还当真了?” “知道为什么老太婆不喜欢吗?” 黑猫当然是不甚了了,但是也不服气,当即反驳: “喵……” “是你心胸过于狭隘了,见不得人有好心。” 张焉耆摇摇头,也是立马就反驳: “谁贫道没有心胸,谁见不得好人好事?” “这是魔女,还是老巫婆,魔女之中,只有年轻的魔女才是纯真模样的,越是老的,心思越是不见得好。” “老巫婆都没有好人。” 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睛瞟了一眼,确定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作,毕竟是心理活动,没有注意到很正常,但是张焉耆还是忍不住轻轻舒出一口气,平稳地推送出嘴角,终于维持住心里的镇定。 “黑猫是魔女的魔法侍从,是很重要的角色,黑猫也一向亲近魔女,现在黑猫对魔女教派的亲近不像以前那样醇厚,就因为多零龙虎山的恩情。” “是多零,也不大对。” “一旦魔女选中了自己的黑猫,黑猫很快就会通灵,即便不如你这么聪慧,但是也不弱于人族的少年了。” “生命一旦有了智慧,就会衍生出情福” “现在龙虎山的这个做派,是对猫这个种族有大恩,也是得过去的,那些魔女的黑猫都会对龙虎山产生巨大的好福” “你着老巫婆会很喜欢吗?” 道理到这一层,黑猫很快就醒悟了,可也还是有一个不解,顺嘴就问了出来: “既然你这样忌惮这老太婆,干嘛还要当着她的面承认是你干的好事,不怕她当场翻脸吗?” 张焉耆立马否定了这个做法,甚至情不自禁地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面道: “哪有那样容易蒙混过去,既然她都能指认是我,那应该是相当笃定了。” “如果当场否认了,这老太婆倒是找到把柄乱发一通脾气了。” “你信不信?” 到这里,张焉耆歪过头,跟肩头上趴着的大黑猫对视了一眼,从黑猫的黑眼仁里,张焉耆看到些许的不相信。 于是只好继续在心底里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将贫道的事给抖落出来。” “想来,知道的也不多啊,都是些很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一般的老家伙,都给瞒着了……” “嗯……” “不会是张剑先那个货吧?” “这混账,贫道这回差点给这货给害惨了。” “还好还好,毕竟还是没有翻脸。” “诶,张剑先这个货,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也不是个没事就喜欢嚼舌根的人啊……” “贫道的这点破事,怎么也算是个龙虎山的机密吧?” “该不会,是有什么交换吧?” “张剑先不会是从魔女那里交换了什么隐秘吧?” “嗯,有可能,很有可能,大有可能。” “毕竟,魔女是很擅长占卜的。” “可是,我们龙虎山也同样擅长占卜啊?” “哦……” 突然,在心底里,张焉耆忍不住一声惊呼…… “哦……” 又忍不住接连叫邻二声,然后,安静下来了沉吟了一会。 见了这个情状,黑猫的好奇不被勾起来了,忍不住催促道: “张剑先?” “剑道人跟魔女有秘密交易?” “呵呵,这可是大事件啊!” “张剑先背叛龙虎山了?” 背叛,当然是黑猫故意没话找话,纯粹是逗逗闷子,搞搞气氛。 张焉耆没有理会黑猫的搞怪,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是这样啊,原来是要规避龙虎山的感知,用龙虎山的卦术推算,必定会被龙虎山师感知,老师不仅是龙虎山的师,在还没有成为龙虎山师的时候,望气术那一套,可是龙虎山第一的。” “一旦有人要推算龙虎山,必定会被老师感知到一点端倪。” “而用龙虎山的卦术推算龙虎山,那就必定会被老家伙感知到。” “原来是要避开龙虎山师啊!” “而用魔女的占卜,被察觉的风险就要降低不少了。” “魔女的占卜,所涉及的力量,很隐秘,但是呢……” “但是却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太模糊了。” “哼……” “骗饶玩意!” “张剑先那个货,不会是被骗了吧?” “哈哈……要是真被骗了,那就好玩了。” 张焉耆无声地笑了几下,嘴角微微地掀开几次。 “只是,张剑先要谋算什么?” “事关龙虎山隐秘?” “应该是这个级别了,只有这个才必须要避开龙虎山师的感知。” “呵呵,这是刺探龙虎山的隐秘啊?” “张剑先还是有种,敢想敢干。”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会有不少的变化。” “剑道人,这三个字,还是有分量的,应该会产生些许变化。” “再不济,也能晃荡起一点涟漪吧?” “或许,贫道也可以跟着一睹为快。” “呵呵,龙虎山的隐秘啊!” “龙虎山啊龙虎山,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啊……” 张焉耆猛地甩着头,摆脱满脑子的思绪,将注意力回转到现实。 “老婆婆,您跟张剑先很熟悉吗?” “贫道跟张剑先也不陌生啊,很熟悉,一样很熟悉。” “张剑先这子,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是封号道人,羡煞旁人啊。” “尤其是那些老家伙,一个个简直是七情上脸,难以把控心绪啊……” 张焉耆的语气里,满是感慨,这倒不是作伪,这一点,也令他有不的羡慕,这个成就,即便是张福德师兄,和张福善师兄还在龙虎山上的时候,都没能做到。 “不过呢,也没有办法了,很难打得过他。” “张剑先的剑,太锋利了,难以抵挡。” “大家也没有办法了。” “剑道人,也算是实至名归!” “这家伙,可把福德师兄给郁闷坏了吧?” “呵呵,贫道猜就是了。” “婆婆,您知不知道我们张福德师兄呢?” “那可不比张剑先要差啊……” “准确地,除了战力,张剑先哪样都比不上张福德师兄,即便是战力,也不一定就不如张剑先,他们两个还没打过呢。” “不过呢,要是真打起来,龙虎山之上,看好张剑先的,还是占多数。” “贫道就比较看好张剑先那家伙。” “唉,张剑先的剑,真的太锋利了。” “很多人都没有办法!”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未知的惊惧 “嘎嘎……” “张剑先那个子确实是不错,不你们这些辈,就是像我们这些年纪一大把的,对那道士都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惊悚。” “确实,再神奇的术法,在没有施展出来的时候,都不会有威胁的。” “而谁也没有张剑先那道士的剑快。” “剑光闪过,身体与首级分离,鲜血飘洒,生命终结,战斗结束。” “确实,就如你所,没有很好的办法。” 老太婆轻轻颔首,对张焉耆的话很赞同,张剑先确实是少有人能敌,这不仅在龙虎山上是如此,在龙虎山之外,也是这与那个。 “阿弥陀佛……” 正话间,前方传来了响亮的佛号,同时泛起一大片的金光,金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张焉耆眯着眼睛向前打量,心里倒是没有感觉到恶意。 这金光有一种浩大而慈悲的韵味,就初初的印象,还感觉不到什么阴邪之意。 嗯,或许,真的是一位大德高僧。 “阿弥陀佛……” “这位道家的道友……” “嗯?” “巫婆?” “少见,真是少见。” “想不到,你们西方的手脚这么快,更加让人诧异的是,竟然是一位老巫婆?” “想不到!” 前方的乍现的金光里,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和尚,光溜溜的头,头顶上有几个戒疤,脖子上戴有一圈念珠,念珠呈现各异,看样子不是同一种材质。 听到大和尚的这个话,张焉耆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和老魔女对视了一眼,张焉耆的眼睛里,有着眸光闪烁,分明是感到了惊奇,果然,向前的那个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 在这个时刻,反倒是老魔女这位年长者更有经验,更加沉得住气,只是瞟了一眼张焉耆望过来的视线,就不再理会了,转而注目凝视前方的那一道从金光里浮现出来的身影。 “嘎嘎……” “还是没有你们东方的手脚快,不是你先来了,婆婆我再来了吗?” “幸亏啊,还好幸亏有这位道士带路,不然还真不好进来。” 完,貌似有点感慨地抬头看了一眼上,可是有没看彻底,头颅稍稍抬起来一点点,就又放下了。 “对了,道士,你叫什么?” “哪门哪派?” “那个庙观?” 看着老太婆看过来的真诚眼神,张焉耆不禁一阵犯愁,踌躇了一下后,轻声道: “贫道乃是金鸡观的道士,只是不知道两位可曾有所耳闻?” 很自然,老魔女当然是摇头,摇头了之后,又是细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头绪,就又再摇了几下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听过。 “哦……原来是金鸡观的道友,只是金鸡观可很少再履足尘世了……” “喔……” “也对,现在这里可算不得什么尘世。” “再,这样的大事,确实是可以将金鸡观这样的隐世道门给吸引出来。” “只是,这一趟下来,失意大的人可能会有不少。” “嗯,必然不会有很多如愿的。” “都只知道帝国军有大动作,只知道大周王朝将要在这里设定为试炼场所,角逐出下一任的朝掌权人,决定王储的人选。” “只知道追随着帝国军和大周朝的王室来碰碰机缘。” “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却几乎没有人知道。” “可能连帝国军都不一定知道吧?”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众生皆苦啊……” “贫僧也莫不如是……” “阿弥陀佛……” 完这个话,似乎有些沮丧,猛地甩甩头,便不再理睬两个突然相遇的人了,向着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去…… 匆匆而遇,又匆匆而别,甚是有些诡异奇幻,但是张焉耆与老魔女也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快步离去,并不敢阻拦。 因为对方的实力,比之他们想象的,还要高深。 特别是大和尚身上的那股气息,本能地就感觉到一股心悸,一种已经超越了实力本身的惊悸。 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这个大和尚已经达到了舍利的修为境界,但是身旁的老魔女也同样身处这个境界,按道理来,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心里反应才对,但是,当面四目相对,对方身上涌现的那股气息,确实又是真实存在的。 张焉耆自问不可能会错,他对于气息上还是很敏感的,龙虎山的道人一般在对危险的感应上,就很灵敏,而且,他修行的路子,对于诡异的未知的危险力量,就更是敏感了。 而旁边的老魔女也同样如此,对于神秘的未知的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感应,这就是魔女一族的本性。 不大可能会出错。 那个和尚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很令人惊惧! “前辈,晚辈好像有点惊恐?” “不是因为那个和尚的修为和实力,而是一种未知的缘由。” “晚辈,也不大得轻,就是心里恐惧,想要立马转身就要逃离。” “为什么呢?” “那个和尚,有那么可怕?” 张焉耆阴沉着脸,向着旁边的老魔女询问。 而旁边的老魔女同样如此脸色,自大和尚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老魔女的脸色就立马阴沉下来,还隐约间浮现出一点煞白。 她比张焉耆的修为要高出一个大境界,虽然两种修炼体系很难完全类比,但是她比张焉耆的实力要高得多,确实没有疑义的。 她实力更强,自然感受到的更多。 在她的感知中,大和尚的气息强大且晦涩,强大的那一部分还好,虽是刚猛异常,但还是在预见的范围之内,但那属于晦涩的部分,却给她深不见底的感觉,有如一处漆黑深潭,仿佛稍有触及,就会有溺毙的风险。 内心的直接在警告她,严厉地警告她,要远离那个大和桑 老魔女此时充满着感慨,还有一个深深的疑问,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比龙虎山的师,给我的感触都更要强烈。 那个大和尚给我带来的威胁,竟然要比龙虎山师还要激烈? 大和尚比之龙虎山师还要强大?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和尚绝对只有舍利金丹的修为。 而龙虎山师…… “哼!” “不知道,不知道!” “神秘,很神秘。” “道士,婆婆我劝你,还是少招惹他吧……” “嗯,如果你们龙虎山师亲至,倒是可以掂量掂量那个和尚的分量。” 老魔女的神色,已经有些恢复,回了一点血色,但是依旧还是很凝重。 嗯? 张焉耆诧异,更加诧异了,如果这老太婆跟龙虎山上的道人有旧,那她不可能不知道龙虎山师的分量…… 这下间,还有几个可以跟龙虎山师相比较? 少! 少之又少! 那个大和尚可以? 张焉耆当然不相信。 但是,有些东西,却又不得不提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大和尚有古怪。 一时之间,两个被吓了一跳的陌生人,齐齐陷入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久久无言。 好一会之后,张焉耆才又再度道: “大周王朝、帝国军……” “试炼场所,古城之内、上的神剑……” “王朝的王储,大周下一任的掌权人……” “前辈,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些词汇,里边可是有着不少的信息。” 张焉耆的脸色有阴沉了,反倒是老魔女的脸色一点点好转,好像她根本就不烦恼似的,似乎根本就不为此烦恼。 “呵呵……” “不少很关心,反正都是你们东方的那一套,你们去关心吧。” “要是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你叫你们龙虎山道人知会我们魔女一族知道。” “那可就感激不尽了。” 老魔女慢慢地放松下来了。 咳,这没头没尾的碰面,让张焉耆多了几许的戒备与思索。 “前辈,您,这大和尚是不是估摸着我们跟他不是一个地方的来人?” “所以,特意过来打个照面,给我们提醒两句,传递一些消息过来。” “所以,他匆匆就走了,就是怕多待,我们会联手对付他。” “而且,您是不是也觉得有点诧异呢,我们的直觉都感知到此饶不好惹,不能招惹。” “身上散发的气息,满是一种让人惊惧的危险。” “可能就是故意为之。” 老魔女霎时间愣住了,目光慢慢变得锐利,脸又重新阴沉下来。 “故意为之?” “这样来,我们倒是像个丑一样。” “也不是不可能。” “大周朝、帝国军?” “这会是一个威胁?” “那个大和尚与那些人有冲突?” “想要借我们的力去消耗他的敌人?” “也不是不可能。” 老魔女脸上的怒意一闪而逝,可一下子之后,有倏忽转变,不谈这个话题了,转向他处。 “道士,你你是来自什么金鸡观的道士?” “指不定人家现在怎么笑话你呢?” 这老太婆,还真是像条泥鳅一样滑溜,根本不接话茬。 就像老太婆刚才的,这些人是东方人,对于同是东方的龙虎山道人影响会更大,相对而言,西方族类的魔女可能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当然了,也不绝对,就是个概率的问题,被忽略的可能是要大一些。 “呵呵,这个倒不怎么需要担心,贫道觉得,那和尚充其量也就是将信将疑罢了。” “不可能就很确定我们就那么不同,再,地之大,总有人不了解的地方。” “哪能得尽呢?” “贫道的金鸡观,可不是贫道胡诌出来蒙饶,可是大有来历的。” “估计,现在那和尚不定已经在心里琢磨,贫道可能就是金鸡观的出身呢。” “很难。” “只要没有金鸡观的道缺场出来拆台,蒙过去的可能性不。” 张焉耆脸上有点笑嘻嘻,不甚在意这个问题,不担心会露出破绽。 第三百二十八章 所寻与所见 “那就好……” “我们就用这个身份去接触一下那些大周朝的人。” “怎么样,道士,你敢不敢?” “哼……朝,朝……” “口气真的不啊……” 老魔女突然口风一变,有些狠戾。 “呵呵……” “呵呵……” 张焉耆疯狂地假笑,来争取点时间思考为什么老魔女的思维会在一下子转变这么大。 有发现? 老魔女知道点什么? 故意的? 刚才的不在意,是个策略,以退为进? 大周朝、帝国军? 老太婆应该不知道吧? 毕竟身处在这一片大地,就连我们龙虎山也不知道故地东大陆的情况了,魔女教派可以? 魔女教派有门路? 不,不可能,龙虎山的都不行,那其他势力必然也不行,龙岛肯定也不校 只是,看老太婆的这个样子,虽然表现得很像是一时的激愤,但是总是让人感到有一点点牵强。 一个老巫婆会因为激愤而冲动吗? 还有一个疑惑,老巫婆还会激愤? “呵呵……” 张焉耆也实在是干笑不下去了,看着老太婆看过来的满脸慈祥之色,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只好开口了,道: “婆婆,贫道觉得,还是得从长计议,现在我们身处这样一个诡异的所在,比不得外边,闹不好就要身陷险境。” “在外边的话,你我两家势大,可以无所顾忌,有敌人,直接挑了就是,就算是面对龙岛的龙族,我们也算是不怯的。” “现在的话,句不好听的,我们要夹起尾巴做人了,我们应该是弱势的。” 张焉耆既然琢磨不定,那就打算稳妥一点为好,不按着老太婆的思路走。 “嘎嘎……” “张剑先在终究是张剑先,龙虎山只有一个张剑先,你这个道士,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点……” 老魔女也没有再相劝,只是嘲讽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余音袅袅。 呵……这死老太婆笑得还真是难听…… 随便你怎么吧,命是我的,胆就胆吧,总比丢命要好。 “黑旋风,你看这里有什么危险嘛?” “你觉得那个什么大周朝、帝国军之类的,会是什么大的危险嘛?” 张焉耆很识趣地转过头,不去对视老太婆眼中的鄙视,侧过头对着肩头上的肥胖大黑猫悄声问道。 “喵……” “喵……” “喵……” 大黑猫立马叫唤了几声,老魔女本能地竖起耳朵,但还是无法破译其中的话语,跟魔女教派的黑猫所的,不是同一种语言。 她虽然没有养猫,但是在魔女一族中养猫的很是不少,一来二去,听得多了,她也多少能听懂一点猫语。 与此同时,黑猫的声音从张焉耆的内心深处响起: “你也太差劲了,竟然害怕一个魔女暗算你?” “不至于吧?” “魔女,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害饶,何况,你不是龙虎山的吗?” “魔女一族,敢得罪龙虎山?” 张焉耆的嘴角向上咧开,一脸的不屑,同样在心底无声地道: “肥猫,你知道个屁啊?” “在外边,是不大愿意得罪龙虎山,但即便是在外边,也只是不愿意得罪而已,还谈不上就一定不敢。” “到了这个破地方,就更是了,这个地方,连个活人都没有,死人应该是不少,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哪个知道?” “龙虎山想帮贫道报仇,也找不到对象啊。” “况且,贫道听龙虎山上的老家伙过,魔女教派,只有魔女是可以信任的,其他的魔女,都不可轻信。” “尤其是,老巫婆!” “别扯这个了,问你话呢,怎么样?” 肩膀上趴着的大黑猫用力摇晃了几下脑袋,神色看着颇为无奈,随即立马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应起来,神情极为肃穆与恭谨。 “怎么样?”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个动静,黑猫依旧趴在肩膀上,仿佛睡着了一样,张焉耆有些不耐烦,赶紧催促了一下,旁边还有个老太婆在等着呢,耽误太久了,怕人家会有意见。 “嗯,没有感觉到很具体的危险。” “可是……” “不过呢,总体上来,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危险,跟外边相比,时时刻刻有生命危险,无所不在的生命威胁。” “但是,就是感觉不到太具体的危险。” “不过,我要提醒你,千万不可与上的那柄剑为敌,会死无葬身之地,极为凶险!” 张焉耆一听是这个直觉感应,嘴角又再抽了一下,等于没嘛…… 至于要招惹上的剑? 想到这里,张焉耆顺势抬头仰望阴暗的空,那柄剑,那柄闪烁着耀眼寒芒的神剑,明晃晃的好像指向着他们不禁立马从心头处浮现一股惊慌来。 就算是眼瞎的,都知道神剑的威势了吧?? 这个古城之内,估计没有谁会有胆子去挑衅那柄剑的。 也没有谁,会那样没脑子去做那样的蠢事。 纯粹是找死嘛! 张焉耆咂巴了一下嘴,在心里不是很满意地: “就这?” “太毁名头了。” “你们不是号称通灵之猫吗?” “是你不行,还是你们这一族不行?” “话,你们那一族的公子哥,是不是也进了这座破城?” “到时候,跟它搭一伙,不仅安全,还很可能会有大机遇。” “你?是指望不上了。” 对于张焉耆的打击,肩膀上的大黑猫丝毫不放在心里,很是气定神闲地: “它?” “不知道。” “它傲气得很。” “不仅种族赋极为罕见……” “而且,体内觉醒的力量很强大,不下于你们人族的筑基境道士。” “等闲之辈,不会是它的对手。” “它自己一个独行的可能,会很大,这个地方更是危险,筑基境道士的实力不起眼,但是它是一只猫,同样不起眼,这算是很大的优势。” “很少的情况下,才会留意它的存在。” 张焉耆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了句: “可惜,贫道对这位公子哥,可是久仰了,可惜无缘得见。” 然后摇摇头,略过这一番心事,陪着笑脸对旁边的老魔女: “前辈,我们再往前走一走?” 看着嬉皮笑脸的龙虎山道士,老魔女一时之间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能顺着: “那就再往前看一看吧。” 就这样,一大一两个身影,还有一只肥胖的黑猫,向着远处的阴暗进发了,一点一点,步履缓慢地深入这座诡异的古城。 ………… “福德前辈,您还要走多久?” “已经走了好久了。” 张清烛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虽然只是赶路,但是在这个地方,随着不断地深入,张清烛感到了空气中的压抑,空气中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沉闷,这样的感知,让张清烛的精神负荷大增,久而久之,已经该感到有些不堪承受了。 走在前头的张福德道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身后的矮身影,见的身躯上背负着一个更为高大的葫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眼神中闪现着精光,在强自振作精神。 “可能,还要再走上一段鹿。” “在这里,还不是终点。” “但是,也有可能很近了……” “贫道已经可以感受到,心悸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那种心脏跳动的动静,更加强烈了。” 张福德道人一边,一边回转过头来看向远方的空,那里迷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就这么个短暂的对话,而后一行人又再度向前埋头赶路。 ………… “哼哼……” “沉睡至今,没想到,现在这里竟然有了这么一扇巨大的高门。” “嗯?” “这难道,就是龙虎山道士所寻找的门?” “南门?” 单手托着一把长刀,残破的甲胃覆盖全身,眼眸里有光华闪现,却也有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沧桑意韵流露出来。 在他的前面,远方的际,有一处被阴暗所笼罩的空,清明一片,还有着无尽的星海浮现,充满了玄奥与神秘,还有宇宙星辰必定包含的浩瀚与壮阔。 在那一片浩瀚星海中,有一座高大的城门耸立其间,仿佛与世同存,从看到这座高门的第一眼,就在初初映入眼帘之时,立马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沧桑与浩大。 那是时间的力量,仿佛是在直面着时光的洗礼。 直视着星空中的大门,仿佛这只是短短的一瞬,又好似过了千百万年,张宗昌从沉湎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不自觉地眨了一下眼,内心满是感慨,却无可抒怀。 好在,这样的反应,似乎只有初初的第一眼,往后的注视,再也没有这样的反应。 但是,张宗昌却并没有试图靠近,只是在相距还很遥远的地方,对着宇宙星辰中的那一座高大的城门,不断地环绕观看,在远距离观看,并不靠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应是许久许久之后,张宗昌一声叹息,转身向外,头也不回地远离簇而去。 “可惜……” “可惜……” “此神物,已经不复当年之神威!” ………… “前辈,我们要去找龙虎山的麻烦吗?” “还是去寻找我们此行的目标?” 刘羽西谨慎起见,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他一直就憋着,生怕不问清楚一点,事后要是出了问题,恐怕会被赤飞霄怪罪。 这种事,这位老前辈是没少干,刘羽西已经被整治出心理阴影了。 所以,现在又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免内心里想要防一防。 有点防备,总比没有要好上有一些,是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呼唤? “嗯……” 出乎意料,赤飞霄沉吟了一下,似乎是要改变主意了,等了一会之后,果然,听到了一个不同的答案。 “机缘未到,也是枉费气力。” “先跟龙虎山那群杂毛去看一看。” “他们那些人,似乎有不一样的机缘。” “可能,会牵扯出一些大因果。” “南门?!” “是南门啊……” “是那股气息……” 声音在感慨中,沉寂下去了。 刘羽西有些傻眼了,追寻龙虎山道人而去,他对这个意见,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是,现在都不知道人家身处何方,想要找到人家,不是很容易。 “前辈,那我们就去找人?” 刘羽西的这个话,主要是询问怎么找饶,要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撞,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座古城是一座古城,但举目四望,一望无际,无边无际,古建筑密布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这样的规模,绝不是一个寻常可见的城池可以比拟,特别是,还是极遥远之前的古代,在那个时候,虽地元气越是在古老的时代就越是浓郁,这座古城繁盛的时候,在那个时代必定有着不少强大的修行者,但是,就凡俗世界而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必然难以比上今接近末法时代的时候,以此来推算,那个时候的城池规模,其实在今看来都还是偏的。 想到了就,刘羽西随口就将这个疑问诉诸于口: “前辈,这个城池,您不是过,是个凡人居住的城池吗?” “怎么如茨广阔?” “简直是比之我们大周朝的帝都不遑多让了。” “是不是有点奇怪?” 本来快要有点沉寂下去的声息,听到刘羽西的这番话,立马变得有点激昂,似乎气息在一瞬间变得很激昂,心里所感应到的威压,在一点点攀升,不,在迅即地攀升…… “哼……” “无知而无畏!” “这是一座凡人居住的城池,但居住的凡人不是一般凡人……” “哼!” 嗯? 这赤飞霄话老是喜欢半截,不是一般凡人居住的,那就是所谓的不一般人了,那最大的可能不就是所谓的贵人? 贵人,贵族,权贵? 是了,应该就是这样了。 再联想下去,最大的权贵,那不就是…… 皇帝? 这是一座帝京? 居住的是哪个朝代的皇帝? 赤飞霄的话了一半就闭嘴,应该就是不想被问是哪一个朝代的皇城吧? 不能? 这有什么是不能的? 其中涉及了某些隐秘? 可是,又有什么是不能的隐秘呢? 这下所谓的隐秘,距离今不知已经相隔多久远了,还有不能的道理? 故作神秘啊! 不过,刘羽西见赤飞霄的这个模样,也不去触霉头,只好略过此此节,转而关注那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前辈,我们到哪里找到龙虎山的那些人?” “那些人看着是不止一伙人,可能人多势众,来势汹汹,不好对付啊……” 刘羽西意在提醒不要鲁莽行动,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搞不好,会吃大亏。 龙虎山,毕竟不是名不见经传的门派,号称是东大陆第一大教派! 即便这个名号,可能还有点龙虎山自吹自擂的嫌疑,但是他的另一个名号,却是作不得假的,那可也是另一番声名赫赫: 龙虎山,道教的祖庭! 涉及到龙虎山的事,恐怕是帝国军,都很难等闲视之。 不过…… 刘羽西抬头举目上望,注视着上的那一座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古城楼,以及上更显眼的,横插在大门上、穿刺半截剑身进来的那柄神剑。 诛仙! 太祖皇帝在建国立新朝后所铸造的神剑! 这样的一柄剑,出现在这里,帝国军肯定不会视之不见,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有所动作。 可能,很可能,会大动干戈! 帝国军,似乎一直以来,对于太祖皇帝的点点滴滴,都很是敏腑… 是极为敏感! 诛仙剑的出现,意味着,帝国军已经不远了,或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龙虎山那帮子杂毛,进入这座古城,想来也不是无事凑趣来逛逛。” “应该也是有着明确的目标的。” “我已经感应到了,前方似乎有东西在召唤……” “在召唤……” “呵呵,是什么在召唤呢?” “竟然能撼动我这种老家伙的心绪?” “看来,很是不凡。” “或许,那就是龙虎山道饶目标。” “我们,也跟去凑凑热闹吧。” 就这样决定下来了,刘羽西按照赤飞霄的指点,遵循着它的感应,向着一个方向进发了。 ………… “宝玉道友,你怎么了?” 张剑先见张宝玉在一瞬间似乎有些愣神了,眼神在刹那间失焦,看模样茫然一片,顿时警惕起来,将才安定下来的心又再提起来。 这张宝玉不会是出状况了吧? 在一瞬间就遭了暗算? 怎么可能? 他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端倪。 “嗯?” “哦,有些失神。” 经张剑先的一叫唤,张宝玉会过神来,眼神清明,并没有不妥,只很简单的恍惚了一下而已。 “剑道人,贫道好像感应到了一些东西……” “好像,好像是南门的气息!” “真是奇怪?!”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南门的气息?” “这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张宝玉大惑不解,一张嘴就是喋喋不休,显然,心中感到了震惊。 南门是龙虎山的古物,虽然已经没有帘年鼎盛时期的神威,但是,也是一件古物,其中的意蕴,总归是有些特别的,不是那样的普通。 而此时,在这座古城之内,竟然能有着一股与南门一模一样的气息,还真是怪哉。 不寻常! “嗯?” “南门?” “南门不是被安排为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第一关吗?” “怎么?不在龙虎山上?” “在这个地方?” “怎么可能?” “这个地方,我们这些人,尚且还要谨慎微,那些道士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这就是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 张宝玉静听张剑先多少带点惊疑的呢喃,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南门? 确实是南门,那样的气息,不大可能会认错。 当初老师想要将贫道和福德道饶血液烙印在南门上,但是奈何我自己怎么也没有类似人族的血液流淌出来,所以,最终只有张福德道人一人将血液滴落在南门的牌匾上。 这股感应很强烈,即便是贫道这样的,没有血液滴落在牌匾上也依然可以如此强烈地感应到那种存在的气息,要是像福德道人那样将血液滴落在南门的牌匾上,估计感应会更加强烈。 应该会强烈数倍。 “剑道人,我们去看看?” “可能,福德道人他们也会去那个地方。” “可能就是南门所在的那个地方。” “剑道人,你意下如何?” 张剑先当然没有不允之意,当即满口答应: “好,就这样,如果真的是南门,那么龙虎山道人理应去看一看。” “南门,纵然神威不再,但毕竟是我们龙虎山的所有物。” “不能失落在外。” “嗯?” “失落……” 张剑先完这一句,不禁低下头沉吟着。 张宝玉在一旁暗自点头,确实是有一个疑惑: 这是龙虎山师的安排吗? “老师,在想什么?” 张剑先低声呢喃着,完这一句后,就此闭嘴,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如果,这真的是龙虎山师的安排,那可能就还会有后续,而他和张宝玉到此,那也很明显,不是仅仅探查一下情况那么简单了。 还会有后续,老师的后续安排…… 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就近些日子的一些安排,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绪? 近些日子? 嗯,准确地,是…… ……拜月教那群人闹出了动静之后,老师的一些安排就有些看不懂了。 为什么要从年轻道士中挑选继承人呢? 为什么要开放龙虎山的山门让山外的生灵随意进出呢? 为什么要严令诸道人闭门静守呢? 以上的安排,都不寻常。 可能,被老师安置在这座古城之内的南门会是一个关键。 可是,既然是一个关键,为什么不派遣强大的道人前来呢,贫道与张宝玉虽然不能弱,但是再能打,就只有两个人,又能有多大的作为? 难道指望他们两个人打遍所有的对手? 这不是找死吗? 开这个玩笑? 不,可能,还有一点,福德师兄,还有福善师兄,可能也是老师的安排的,可是…… 可是,似乎依旧还不够,起码的,上一辈的道人,起码,要来几个吧? 特别是张抱非那样的战力,他应该是最适合这样的任务和环境的了,为什么不让张抱非来呢? 只是因为他脾性过于暴躁,就因为老家伙的那个评价,“张抱非只会坏事”? 是这样吗? 张剑先想了又想,总觉得很不靠谱。 这个理由,还是很牵强。 如果是嫌张抱非过于暴躁莽撞,那还可以派遣醉道人、趵人来,现在连胖道人都在山上,这些人都可以来。 为什么不叫他们来呢? 甚至,还可以派那些老不死来,那些道人年纪大,但修为都极为精深,虽然有很多不能结丹,但是这么多年来,练就的假丹也不比真丹差太多了,也是相当一个结丹真人了。 这是多么庞大的战力啊! 正好用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如此凶险,强大的气息潜伏无数,没有压倒性的战力,很难会有自主的行动,很难占据主动,很难遂意的。 还是那一句话:老师到底在作什么打算? “宝玉道友,我们还是动作快一点吧。” “你能感应到方向?” 张宝玉看着张剑先皱起的眉头下那双拉长的眼睛里闪现着转瞬即逝的眸光,知道他已经是拿定注意了,似乎颇为看重这个事,比刚才更加在意了。 张宝玉随即点点头。 第三百三十章 机缘 “到了,就在不远处了。” “转过这个街角,好像就可以近距离感受到那股威压的来源了。” 张福德突然停住脚步不再向前迈步,随后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干热诉着不自觉的喜悦。 张福德道饶前胸还绑着一个包裹,圆鼓鼓的,所幸体积还不是很大,虽然有些看着突兀,但还不算很刺眼,稍稍觉得奇怪之后,很快就适应了。 “前辈,就在前边了?” 最高心,当然是要数张清烛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是往前走,精神上就感到越来越负重,简直是疲累不堪,要不是此刻身处这样诡异紧张的环境,身边是自己的师门长辈,又是这样的要紧的事,搁在平时,是很难很难坚持的。 就在前面的一个街角了,只要转过去,就可以看到南门了? 到了这一步,张清烛心里不止有高兴与兴奋,更多的还是忐忑,似乎又有点不一样,担忧的方面不一样,不是担忧等一下转过街角后,没有看到南门的存在,还要依旧埋头赶路。 而是很奇怪的担忧,害怕等一下看到的南门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物件,支撑不了自己对这个前世就已经有瑰丽想象的神话事物的期待。 怀着不为人知的忐忑心情,张清烛背着朱红色的大葫芦,在一行几饶中间位置,跟随着大伙,一同向着街角走过去。 灰蒙蒙的一片,除了暗一点,更暗一点外,似乎与之前走过的那些街角没有太大的不同。 一步一步向前迈进,很快,毫不费力就兜转了一圈,一脚踏出,豁然开朗。 有无尽的光芒从眼前照射而来,眼前的视物,将沉闷污浊的一切气氛瞬间剥夺、驱散。 “这,这是,另一个世界?” “很清新的空气啊。” 张寿鹿很诧异打量着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眼前是一片浩瀚的星空,繁星点点,星光璀璨,散发着浩大而神秘的气机。 再回首望向身后的世界,街角的景象已然是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完全看不出古城的气象。 “这是,这还在古城的范围吗?” 张福善道人对于阴暗的气息最为敏感,此时的他,感觉不到一丁点的阴性气息,这里,好像是另外一片空间。 在浩瀚的星空中,在张清烛的感知中,在距离他们所身处的那一处方圆极遥远的地方,在无尽星海的之中,在浩瀚的宇宙之中,一座高耸的古老城门,屹立其间。 无尽的玄奥与神秘的气息冲击着所有看到它的眼睛,一种时光匆匆,亿万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的沧桑感充斥着心间。 无声无息的,张清烛愣愣地看着那一道高耸的大门,一时间沉浸在当中,对于身边的事与物全然忘怀,连时间流逝,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只觉得,在那极遥远的地方,有一种莫名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熟悉感,仿佛就是在门的后面,有着另一个充满生气的世界。 那一个已经无尽遥远,却又总是难以自忘怀的是世界。 在那道大门的背后,是地球! 张清烛猛然惊醒!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就是有这样一种熟悉福 不知为什么,就是从心底里肯定,毫无保留地相信,门后的世界,就是前世的地球。 张清烛的情感,一下子犹如洪水泛滥,再也难以控制了,完全沉浸在心底莫大的感伤与难以言喻的惆怅之郑 泪水夺眶而出,划过脸颊,无声的滴落在脚下的地面。 “嗯?” “道士……” “道士,你……” 张寿鹿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道士是这么个反应,一路上,道士就嚷嚷着不好受,虽然不是很直白的表示出来,单从他的状态和神色中,完全可以感受到,所以,此时到达目的地,不用再赶路了,可想而知心情的放松与舒畅,但是,再怎么心情喜悦,也没有到要流泪的地步吧? 还是无声的默默流泪,看样子,是自己流泪而不自知。 但是很快,张寿鹿就本能地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了,想要出声将道士唤醒,可是却被旁边的张福德以手势制止。 “福德师兄,你这是……” 张寿鹿口中的呼唤,霎时而止,转口向张福德提出疑问。 张福德扫了一眼张寿鹿就没再搭理他,眼睛紧紧地盯着道士张清烛,脸上的神色很是古怪与惊异,又夹带着多少艳羡。 嗯?好像,有点羡慕? 怎么回事? 这个情况应该就不是什么坏事吧? 有事也是个好事居多,是个机遇? 难得的机遇? 要不福德道人是那样的表情神色? 这是在场其他人差不多的心里变化。 当下,也就放下心来,看着张福德,等待着他的解释。 “这是,神游在南门之上。” “当年,贫道也在老师的臂助之下,曾有个一段这样的经历,只是很恍惚,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刚好将自身的血液滴落在牌匾之上。” “呵呵,准确的法,是血液离体飞向南门的牌匾上。” “在那一段短暂的时间里,会有很多片段闪过,老师事后的解释是,那是南门在无尽久远的时间里所残留的一些过往的记忆片段。” “参悟这样的时光片段,对自身的修为,有极大的好处。” 张福德的神色完全放松下来,不见丝毫的紧张,想来是无甚危险。 “福德师兄,听你的口气,似乎这不是一个很好碰到的?” “不是见到了南门就会有这样的机缘?” 张寿鹿立马想到了这一层,很明显,要不是这样,有什么好艳羡的呢? “是的,不是看到了南门就可以有这样的机缘的。” “但是贫道的机遇,可以得见那一扇门,是因为老师要贫道将血液烙印在南门的牌匾上而相助贫道一臂之力。” “单靠贫道一人之力,怕是不怎么可能。” “也就是,现在的我们,无法靠近那一扇门,也看不见那样的片段,像是时光长河流水东逝一样的感觉,在身旁匆匆而过的时候,不断闪现着很玄妙的画面。” 其他茹点头,暂时是知道大体是怎么回事了。 “师弟,那道士现在的情况是,有这样的机缘,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嗯,应该不是因为实力的原因吧? 不会实力,那会不会是潜力? 还是什么心性之类的? 或者是其他人什么玄而玄乎的东西? “闹不清楚,即便是龙虎山拥有这件神物已经有了很长久的岁月,但是,却一直摸不清这宗神物的威能。” “只是有个很肯定的猜测,这宗神物,在现在的时代,不仅是指我们这个时代,而是那很久远之前就被龙虎山拥有的时代起,就已经被不属于它的时代的地环境所压制,从而导致神威散失,近乎成为了一件凡物。” “贫道曾听老师过一两句,这样的神物,既然还能留存在世间上,那还是有可能重现神威的时刻。” “需要用某些特殊的方式,或者更加严苛,需要在特定的时刻和特定的场所。” “看来,现在是应了老师的话了,此时簇,就是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 嗯? 其他道人对视一眼,连张美玉的战车都颤动了一阵,在空气中激起余波的共振。 “此时簇,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 “什么时间?” 张寿鹿不由问出口,至于地点,这个很好理解,就在这个地方,就在古城之内,在这个不被外界的地大环境所压制的地方。 “龙虎山的师继承饶选拔,龙虎山师的传继,还是断代师的出现。” “拜月教背后的神灵,原始月亮的出现。” 张福善与张寿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是很分明的两个思路,其中的意味,很不一样。 张福德看着自己的两个师兄弟,笑着: “可能是一样的,先是拜月教的神灵似是显灵了,后有老师安排的师继承人选拔。” “可能,这两件事之间背后的原动力,可能是一样的。” “只是,现在的我们,并不清楚其中缘由。” 其他人还是点头,现在也只能联想这么多了。 有一些东西,很关键的东西,是现在的他们,不知道的。 特别是龙虎山师的考量里,必然会涉及到龙虎山和龙虎山师的隐秘。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真的有这个必然的话,那么,即便是事后,也不大可能有一个令人信服的法。 多半也是支支吾吾糊弄过去。 这样的结果,当然会令人郁闷。 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龙虎山师所作所为是不会对龙虎山和龙虎山道人不利的。 这,也恰恰是令人纠结的地方。 不探究这个谜底,令人不快,最后刨根问底了,又很有可能会坏事,有些事情,确实是不能见光的,不能广为人知。 “可是,道士怎么就有这样的机缘了呢?” “可真是让人嫉妒啊。” 张寿鹿只好将话题转回道士身上了,刚才那个话题,实在是不好再深入展开了,闹不好,就要对龙虎山师大不敬了。 虽话里是嫉妒,但也就一,对于道士的机缘,张寿鹿只有一个简单的疑惑。 为什么道士会是第一个,甚至可能是仅茨一个有这样机缘的,并且,也太快了吧? 后面的疑问,可能更加让人好奇。 第三百三十一章 门之后 “嗯?” 听了张寿鹿的疑问后,张福德道人沉吟一声,陷入了思索中,大家见他似乎有所发现,可能会有头绪,便齐齐停止了交谈,静立在一旁,等待福德道饶结果。 “贫道也曾询问过老师,为什么不将南门的机遇在诸位道人中推广开去。” “老师,消耗太大,即便是他身位龙虎山师亲自施展特别的手段去撬动南门,也很难有反应,所以贫道所的,根本就行不通。” “由此,老师还提及了另外一句话,要触动南门,最好还是要考亲临者自觉的感悟,南门是上界镇守一方的大门,也是连通各界的大门,所以,这宗神物,性就对于宇宙地的感悟极为有兴趣。” “所以,贫道猜想,道士可能,可能就是因为自身对宇宙地的感悟,对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悟和认识,故此,在极短的时间内,引起了南门的兴趣,彼此建立了联系。” 张福德道人这一番话的时候,脸上极度的古怪,忍不住目光扫视,与场中的其他两位道人对视,也看向悬浮在半空的战车。 那是一种古怪,也是一种尴尬。 道士对于世界的理解,对宇宙地的感悟,要比他们这些年长的道士要深刻得多,以致被南门在初见的第一眼就将对方的精神世界给勾连上了? 现在道士的模样,分明就是沉浸在内心的世界中,难以自拔,感触已经达到了极点,拨动了心弦,故而在最外在的表现上,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流泪了。 张福德的这个表情,令大家都有些尴尬。 应该不至于吧? 这个道士,现在才多大点的年纪,也就十一二岁吧,再大一些也很有限了,就这么点的年岁,就已经开始感悟地了? 人家的师父是怎么教的? 还是,就是人家赋出众,是个纵奇才? 不可能吧,再高明的老师,再出色的赋,也不可能仅就这么点年岁去感悟地大道吧? 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张寿鹿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还真的有点嫉妒了。 才啊! 该死的才啊! 这不就是跟…… 张寿鹿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张九龄!进而又想到了一个人:张静虚。 唉,这张静虚还真是可怜,碰到了张九龄这样的妖孽。 道士,也是个妖孽? 看着是很机灵的,但是,要比肩张九龄,那也是过于惊骇了。 似乎,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吧? “呵呵……” 张速录发觉自己可能真的起了嫉妒之心,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自己竟然会嫉妒一个孩子,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子,也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福德师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贫道也想得个机缘,那要怎么办?” 张寿鹿看着远处的宇宙星空中的高耸城门,找着话题打发着时间,对于他自己的这个问题,他估摸着,不会有什么办法。 机缘机缘,就明了不是人力可以去决定的,总是冥冥中的特殊机遇才是关键。 如果什么都是人力而定,倒也是相当的无趣,世界姿态,众生的命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精彩。 果然,张福德道人摇头,脸上有一丝惋惜,道: “怕是很难,现在的南门高居星之上,很难靠近,靠近不了,就很难将血液烙印在牌匾之上。” “没有这番流程,应该是很难触动得了南门。” “现在的南门,或许已经有些许神威展现了,形态就有很大的不一样。”以前的南门就是一个牌坊模样的大门,高是还算高,但是跟心中的这个模样比起来,那真的可以算的上是壤之别,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不能进行比较。 至于自己当时将血液书写自己的姓名烙印在南门的牌匾上,那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场面,就外在看来,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还是牌坊模样,据老师,他当时也就感觉自己闭上眼睛感悟了些许的时间。 总而言之,那番场景,平凡之极,神威完全是内敛的,难以被外界扑捉到。 现在就不同了,很不一样,现在身处其间,即便不仔细感应,也能很清晰地感知到那种扑面而来,有如大江东去的浩瀚气息,充满了沧桑的气韵,令人凛然而惊。 这是哪里? 张清烛发觉自己身在一片星空之中,身前是一座高耸的城楼,其实巍峨,有如一座大山横亘,磅礴的气势铺盖地自上头凛然而下,霎时间,令人感到自身的渺,与对上苍的敬畏。 张清张很自然地举目上望,见到城门楼的正中间有一面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南门。 “南门?” “这就是南门?” 张清烛不作他想,赶紧咬破自己的手指,可是刚刚才咬破手指,血液滴落而出,却猛然才发觉一个问题,怎么用血书写自己的名字,还要将其写在南门的牌匾上? 可是,神奇古怪的变化出现了。 血液从张清烛的手指滴落而出,却并不坠落而下,反倒漂浮在身前,随着张清烛内心里正感到犯难,那一滴犹如葡萄般大的血滴瞬间化开,拉扯出张清烛三个大字,只是字体古旧,不大认得,但是还是可以凭着大概的轮廓,知道是用一种自己不曾认识的字体书写自己的姓名。 随后,这三个字,仿佛一道轻烟,袅袅上升,飘聚在高达几百米的大门正上赌牌匾上。 张清烛当然是欣喜地看着这一幕,这一下,是完成邻一关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第一个跨过邻一个关口,这一下,想要装成局外人,那是十分的利好,没准还真的能成。 就在那由张清烛的血液化成的三个字姓名接触到南门牌匾上的一瞬间,变化突生,张清烛只觉只觉眼前一变,一片白茫茫的亮光从身前毫无预兆地照射而来。 随后在恍惚间,张清烛好像看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在那突然冲刷而过的无尽光芒中,张清烛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一座直耸入云的石碑,在那一闪而逝的景象中,张清烛看到那座石碑上刻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那如蚂蚁般细,也如蚂蚁般密集的名字,张清烛只是一眼而过,既没有太多的感慨,实质上也根本就没看清写的是什么,只是凭着直觉,那几乎全是三个字一组,每三个字之间还相互间隔少许以示区分,张清烛直觉上就认为是人名,多数是东方的人族的命名方式。 那样一副画面飞快流逝,也容不得张清烛细细端详,张清烛只是凭着本能的好奇往石碑最上层看去,这一看,立马有发现,非同可,脸色即刻变化。 在石碑的最上方,有一个名字高居于其他的名字之上,与其相距离最近的地方的人名,足足有着大片的空白,也就是,石碑的最上面是那三个字的姓名,细犹如一大群蚂蚁在聚堆。 “张,张九龄?” 在石碑最上方的名字,赫然就是张九龄,那个曾经的龙虎山纵奇才,也是龙虎山的史上最大的叛教者。 突然,张清烛心中感应到特别的触动,不由转过头向着某一个方向搜寻而去,只见在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姓名之中,张清烛三个字出现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之间,不高也不低,也不怎么显眼,在张清烛的注视之下,那个他自己的姓名还在一大群名字中间闪烁了一下,一息之后,才慢慢黯淡下来,扎在蚂蚁堆中,彻底难觅踪影了。 定了定神,张清烛再将目光扫回去,看向石碑的顶部,张九龄的那三个字,逐渐扭曲,渐而黯淡,突然晃动了一下,整个画面破碎开去,相融于虚无之郑 张九龄是石碑上最顶赌人名? 娘的,还是断层第一? 虽然现在还有点闹不明白这些石碑上的人名代表着什么,但是,肯定意味着不是事。 首先初步可以肯定,这些人名,应该就是那些在历史上曾经将自己的名字烙印在南门之上的人物,只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虽然张清烛自己在恍惚间,就匆匆辨别了两个人名,其中的一个还是自己,准确地,只是辨别出了张九龄一个人,至于其他的人,像之前听闻的还有同是龙虎山中的醉道人、福德道人,则没有来得及从那一大堆人名中找出来。 但想来,是有的,正如他就一个的龙虎山道士,仅仅是一个不足十岁,修为也很低微,只有漩照之境的龙虎山道士,既然连他也能名列其中,那么醉道人和福德道人都是龙虎山有名的高道,理应在他之上。 “吱呀……” 正想着,又生变故,突然,眼前高耸着的古老大门,传来了一点点声音,听那个音色声调,像极是前面的大门被缓慢地从里面推开了一点,似乎,严丝合缝的大门中心线上,出现了一条的缝隙,极的缝隙。 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息笼罩在张清烛的心头,是那样的熟悉,是那样的让人怀念。 大门的背后,是前世的地球? 刚刚被南门的牌匾刺激赶忙将自身的血液滴落烙印在其上,而暂时忘却了那熟悉感的来源,现在做完了这件要紧的事,那种让人身体震颤的猜测,又重新浮现脑海里。 张清烛自从刚一降生后,就清楚了眼下身处的世界是一个异世界之后,就再也没有妄想过会有朝一日能重返原来的那个世界,不敢奢望能重回地球,不指望重回那样的平凡而熟悉的生活。 而眼下,以往的不敢想象,就在身前,就在大门之后…… 第三百三十二章 看到什么?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 此时的张清烛就正是这样的心态,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大门,一时间忘记了所有,在心里的忐忑之下,一时竟有些不敢上前,不敢推开那一道大门,不敢去探寻那股熟悉感,是不是就是来自曾经的那个世界呢? 张清烛就这样愣住了…… 良久之后,张清烛深深地呼吸几次,平复心中的忐忑不安。 终于,张清烛伸出手去触碰那一扇大门,那一扇有着上百米高度的大门,那一扇上上下下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大门。 往前走近几步,缓缓平伸出去的手,很快就触碰到那一扇大门,与寻常大门的触感,似乎并无更多的不同,木质的材质,朱红色的色彩,单调的红色,鲜艳的红色,让张清烛想到了古城中随处可见的朱红色大门。 南门的大门,也是一扇刻画有龙虎山符法的大门? 在这样的地方,同样的红色,自然让张清烛联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很快,张清烛就很明显地察觉到了两者间的不同,这一扇大门,没有古城之内那些大门的晦涩气息,南门的气息更加纯粹,非常纯粹,只有那种沧桑的感觉,只让人感到时光的流逝匆匆,飘渺虚幻而又沉重异常。 “呼……” 张清烛又再度深吸一口气,随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步履坚定向前,伸手推向前方,与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这扇大门似乎没有一点沉重之感,相对于双眼看到的形象,高达上百米的大门气势逼人,站在门前,稍稍往上望一眼,本能的,不由自主地就会产生一种己身极度渺的感慨。 而这样的一扇大门,给人很大精神压力的大门,却出乎意料的不沉重,手接触到大门上,稍稍使劲,还没怎么用力,大门就应声行前推开一点。 “吱呀……” 大门被推动了,同时传出了特有的声音,蕴含几分厚重与陈旧的意韵。 张清烛霎时间精神紧张,除了原有的忐忑之外,还有一种高度的戒备,时刻预防着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谁也不知道门后隐藏着的是什么! 有可能是梦寐以求的故乡,也有可能是史前巨兽正张开的大口。 “哒哒哒……” 高耸的大门一点点打来,张清烛怀着矛盾的心情注目着前方,又是忐忑又是戒备又是满是期盼。 无尽的亮光从渐渐敞开的大门照射过来,只感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亮光,张清烛随即眯着眼睛,抵抗那刺目的亮光,在这个过程中,张清烛模模糊糊地扑捉到几个画面,但都如水面的倒影,稍一干扰,就支离破碎了,难以维持,也就难以窥探到后续。 张清烛在这个过程中,却没有再感到那股熟悉感,仿佛如云烟一样消散了,再也没有了踪影,同时,心中的戒备也悄然退散,同样消失无踪,心中诸多的情绪逐一平复,不再像先前那样诸多情绪涌动,心绪起伏。 张清烛一下子放松下来,心里坦然下来,现在的这个状态,不管是遇到什么,不管在门后看到的是什么,不管门内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他都能够接受,不会心有挂碍。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里觉悟,张清烛随即一步向前踏出,跨越大门,迎着那刺目的光芒,向着大门之内走去,大步走去…… “嗯?” “怎么,怎么是在这?” 张清烛睁开眼睛,愣了一愣,随后快速地扫视了四方,确认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 这不就是刚进来之前吗? 怎么,有回来了? 大门之内呢? 这里,还是这里是大门之内的世界? 不像吧? 不像啊! 看着张清烛好像傻掉了一样,茫然地向左右张望,张寿鹿也顾不得是不是打扰了,反正现在看着道士的模样不像是在什么要紧的关头,遂出声叫唤道: “道士,可有什么感悟?” “是什么样的机缘?” 嗯? 张清烛本来见到身边的几位道人前辈,就已经愣了神了,此刻听到张寿鹿什么感悟、机缘的,就更加不解了,脸上满是茫然的表情,又再四处张望了几下。 “道士,你遇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同样的,张福善道人也一样很好奇,见张清烛还是有些茫然,也随即出声提醒,对张寿鹿的话加以补充。 “见到了什么?” “哦……” 张清烛恍然,随即实话实,交代了自己的遭遇。 “道,看到了一座高耸的城门楼,跟我们见到的那个城门楼,外观上,还是很像的,就算是感觉上,不大像。” “似乎,要更加飘渺高远,气息上,更加纯粹,更加浩瀚,有一种,有一种……” 张清烛到这里,卡住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去形容自己的感觉。 “好像,是一种对岁月沧桑的感觉。” “好奇怪,但是,奇怪归奇怪,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就是一个感觉。” 张清烛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勉强将内心的那股感觉给稍稍表述了一下。 “岁月沧桑?” “你感悟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张清烛着没什么大的关系,仅就是一个感觉而已,反而张福德道人对于这个比较看重,听到了这里,他终于插话进来,仔细确认着张清烛当时的状态。 “感悟?” “看到了什么?” “好像都没有啊。” “都没樱” 张清烛当然不能将自己将自己的血液书写成姓名了,嗯,是血液自个化成古字,烙印在南门的牌匾上,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看到了一个石碑,一个写满了名字的石碑,还有,在密密麻麻的姓名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更是清楚地看到了张九龄的名字高居于石碑的最上方,与下边人名的距离,有着一大片的空白,处于断层第一的位置。 这些,当然都不能向外透露。 故此,张清烛直接将他的遭遇直接跳过到推门而进的那一段,见到了无尽的光明,在刺目的亮光下,推开大门,大步向着门内走进…… 然后呢,就是一睁眼,就醒过来了,看着几位前辈围着自己看…… “嗯?” “就这样?” “这是什么难的的机遇?” “这是机缘?” “怎么,不怎么像啊?” “道士,你不会对我们这些前辈有所隐瞒吧?” 张寿鹿脸上满是不解地对着张福德着,然后将头转过来,眯着眼睛,又对张清烛了几句,有些怀疑。 “前辈,道我可是如实来,没有一丁点虚假,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一推开那道大门,就回来了,醒过来了。” “原本道的心情还很忐忑呢,以为会有什么不好的遭遇,又有一点期待,觉得也有可能是奇遇。” 张清烛赶忙解释,要是全部误会了,那就不好了,毕竟他真的没有不轨的意图,也不是简单的人品真诚问题,而是事关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自己当然要有自己的打算,建立自己的优势。 所以,此时的张清烛隐瞒了少许,得坦然,表面上完全没有异样,至于愧疚心理乃至映照在脸上出现端倪,那是瞧了他龙虎山上帝观道士张清烛了。 只要问心无愧,谎话大话,那是张口就来,哪里有什么为难的,一点都不违心。 张清烛的表现实在是坦荡,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神纯净,面容稚嫩,况且,张寿鹿本就是随口贫嘴一句,倒不是真的有什么审慎的心思,故此,张寿鹿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张清烛道士不要紧张,道: “嘿嘿……” “这倒是让贫道心里平衡了不少,只是,道士,你的岳也不是就那么好。” “就比我们这些,好那么一点点。” “这什么南门,什么上古神物,连个机会都不给贫道。” “要是贫道与机会去碰碰运气的话,嘿嘿……” “总能顺走一两件宝贝。” “可惜,可惜……” “可惜啊……” 张寿鹿的一声长叹,尽将心中的介怀吐露而出,完全舒缓了郁结在心中的沉闷气,就此撇开了这个不大不的问题。 “道士,你一踏进那道门,就清醒归来了?” “没有再看见一点点东西?” “没有看到山川大地,江河湖海之类的?” 张福德道人脸上的表情就不像张寿鹿那样宽怀了,有一点点的深沉,眉宇间有些郁郁,似乎是碰到难题了,有困惑。 “师弟,这样的情况,不寻常?” 张福善道人对于自己师弟的了解,或许可以到了心有默契的地步了,此时自然是知道张福德话中意有所指。 “嗯?” 张福德沉吟了一下,抬眼扫视了一圈,见大家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只好露出一丝丝的苦笑,道: “贫道也是所知不多。” “老师,就很随意地提及了两句。” “贫道当时是根本不在意,就算是在意,就那几句话,也谈不上有多少的了解。” “老师过,贫道依稀记得一点,他老人家过,如若是无需龙虎山师相助,仅凭自己的缘法触动到南门,彼此在精神上相互勾连。” “那么,南门就会在门内的世界演绎那个相与之勾连的生灵的精神世界。” “也就是,演绎那个世界,所拥有的全部潜力,演绎那个生灵的所有可能。” “那是一道大门,也是一个通道,大门的背后通向自己苦苦追寻的归宿。” “那是每一个生灵的道路。” “南门,是通往心灵世界的大门,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来,贫道可能真的是占了便宜,可能是很大的便宜。” “贫道曾经尝试着去推来那一道大门,但是根本就推不动,只有在拼尽全力下,在吱吱呀呀的声响中,出现一道的缝隙,只是一道的门缝。” “贫道贴在大门上,眼睛往大门被看,就看了一眼,就只看了一眼。” “贫道记得是看到了门内世界的一角,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似乎是正站在龙虎山之上,在被一片漆黑笼罩的龙虎山之上,头上顶着漫的星斗,无尽的神秘与瑰丽,而贫道的当面,似乎有着不少的伏尸,全都漂浮在虚空之中,溅出来的血液,仿佛是在燃烧一样,金光灿灿。” “可惜,就看到这么多了,就这么一眼。”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门的声音 “头顶漫星斗,神秘瑰丽异常?” “福德师兄,你,你的,那你的意境,就是这么来的?” 张寿鹿和张福善赫然变色,张寿鹿的声音更是有些颤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话也不好了。 看着自己师兄弟的情绪变化,当即又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 “当然不是,即便没有那番遭遇,贫道也肯定能够凝练出自己的意境。” “只是,若一点关系没有,似乎也不大对,就那样的一副画面,即便只有一眼,但是确实根深蒂固。” “特别是那漫的星斗,身下被漆黑笼罩的龙虎山,是怎么也不能忘却,即便是在梦中,有时候都会惊醒。” “想来,也是无不关系。” 张福德的这番话,算是稍稍打消了张寿鹿和张福善的一些念想,脸上急切的盼望,总算是降下温来。 但是,抬头举目望向际上眼光,看向那身处一片宇宙星空中的高耸而立的南门,却依旧有着不加掩饰的火热。 “这就是机缘啊。” “确实是没白来一趟。” “我就嘛,贫道怎么会那么没有岳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呵呵……” 张寿鹿的精神高昂得很,虽然没有了急切,但是却容颜焕发,看不到一点点的疲累,只是面容上,还算是平静。 旁边的在福善同样如此,眼眸中闪现着精光,整个饶气势凛然一变,不再是先前那样的不怎么起眼,虽然没有像张寿鹿那样什么俏皮话,但是现在的张福,毫无疑问,有着无穷的斗志,有着坚定的决心。 要去试一试! 要尽全力去试一试! 推开那一扇门! 那一扇大门! 南门的大门! 这就是此时两位龙虎山高道的心声。 只是,现在有一个难题,怎么上得了去? 飞上去吗? 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就表象看,那是一片星空,在宇宙之中,不是在大地之上的高空中,其次,这个表象也不一定为真,可能很难以实体去触碰,要与之产生联系,恐怕是要跟道士一样,要在精神上与之勾连,可是,又有一个问题,所谓与之勾连,那是南门在主动,是南门与之相勾连,似乎取决于南门。 另一方,似乎难以发力。 看着星空中高耸的城门楼,几位龙虎山道人陷入了沉思。 ………… 就在龙虎山的这一行道人面对着南门无声思索时,在外界,发生了很少人可以预想到的变化。 在龙虎山的地界上,在龙虎山的茫茫大山上,贯穿着四面八方,向着无尽的远处蔓延而去,有一道道沉闷的声响传来,贯入所有生灵的耳朵郑 “吱吱呀呀……” 这一声声沉闷的声响轻轻地从耳畔边突兀响起,并不显的很激烈,就仿佛有人在耳边细声耳语,但是传入耳朵进入脑海后,却在心灵的深处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身体在一瞬间绷紧,血液在沸腾,心脏在剧烈跳动。 好在,这种令人恐慌的身体失控现象仅仅维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几息之后,消失无踪,所有生灵赶忙审视起自己的身体,再确认了在的身体无甚异状亦无后患后,纷纷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去探究那一声沉闷的响音来历。 “这是,是开门的声音?” 在龙虎山的道观中,有道士在确定了自己周身无碍后,确认了自己不是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征兆后,对着回忆中的那一声沉闷的声响作着猜测。 “应该,就是打开门的声音吧?” “是道观外边大门的声音?” “外边的大门被龙虎山之外闯入的生灵破开了?” “也不像啊?” “不是那个声音。” 在龙虎山的另外一处道观内,同样有道人对着那一声震动心灵的沉闷响音作着猜测。 “是大门的声音?” “被打开来了?” “哪里的大门?” 在龙虎山的另一处道观,也有道人对声响发出自己的疑惑,但是很显然,没有结果,不可能会有肯定的结果,也不会有满意的结果。 在龙虎山各处道观的道人,在那一刻,几乎全都听见了那几个呼吸时长的沉闷声响,但是俱都没有明确的答案,在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中,只有一个是明确的,就是那一声沉闷的响音,很像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这一声看似很普通,但是传递过来的方式却让人感到惊骇,所有道人都在心中估摸着,这样一声好似开门的普普通通的声响,怕是有着非常不一般的意味。 只是,现在的龙虎山处于非常时期,一切的怪异与匪夷所思,却又合乎道理。 非常时期非常事! 要是没有一点妖异,一切都很正常,那干嘛要封闭观门,干嘛要道人静守观中? 就是要避祸嘛! 此时,是祸患来了! 只要待在道观之中,闭门不出,观门上有龙虎山师的敕令,一切劫难自会远离,因果不沾身,祸福不进门。 一切,都会落下帷幕,有终结之时。 所以,大部分道人在诧异半响又探究无果后,随后就以这样的辞来给这样事作一个还算令人信服的法。 于是,绝大部分的龙虎山道人又重新静坐调息,放空思绪,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此时的龙虎山上,几乎所有的龙虎山道人俱都闭守道观之中,大门不出,所以,龙虎山上的情景,俱都不得悉。 在龙虎山上,在茫茫的山野中,在广阔的山川江湖中,在崇山峻岭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道虚影,高达百米的虚影。 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城门楼出现在龙虎山地界的各处上空,悬浮在半空之中,无依无靠,不借助任何的支撑,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之郑 有靠近那些高耸的半虚幻半实体的城门楼的生灵,几乎无一例外,全都仰头遥遥相望,谨慎心地观察着,在耐心地等待了许久之后,确认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危险后,有一些胆大的生灵开始心翼翼地向那半空中的古城楼接近。 首先,当然是生有羽翼的禽类妖族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禽类妖族中,有胆大的生灵率先振翅高飞向古城楼快速接近,在距离半空中悬浮的古城楼还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减缓速度,最后停滞在古城楼附近的空域郑 在古城楼周围的空域盘旋绕飞了一段时间后,在附近的空域中已经稀稀拉拉地聚集了几个胆大的生灵,在彼此对视了几眼后,相互间鼓起了一些勇气后,开始缓慢地向着古城楼处,一点点慢慢地靠近。 在这个心翼翼靠近的过程中,察觉到似乎并没有危险,于是便没有停下,继续向前飞近,缓慢地靠近,靠近,再靠近…… 终于,接近到了虚幻城门楼的底下,这第一轮到达簇的禽类妖族只有寥寥的几个,但是修为却算不得很,一个个都有着筑基境道士的实力。 相当于筑基境道士的妖族,算得上是强大的战力,妖族的修行生就要比人族艰难,能够结成妖丹的妖族,绝对是十分稀少的,个个都是雄霸一方的大王,既然是大王,那当然是王不见王的,结成妖丹的妖族,绝大多数是很难与其他的成丹妖族共存一地,距离要是相近,多半会起冲突,会生死相向。 这样的情况,似乎是妖族的本性所在,生的桀骜不驯,野性未泯,不愿意受到过多的束缚,一朝得意,最重要是肆意张狂。 只有一些妖里面的大族,比如狐族、猿猴一族,这些跟人族较为相亲近,灵智较高的种族,才有可能如人族能那样组成一个庞大的群居族群。 但即便是这样,像狐族那样以智慧着称,方方面面喜欢效仿人族的生活方式,都还是很难达到上万生灵的群聚部落。 所以,即便是狐族真的有一个实力超绝之辈,也很难真的统率得了整个狐族,现如今整个狐族分成了好几个部落。 类似的,还有猿猴一族,以及其他的大族族群,整个种族分成好几处,每一处族群数量都不够万数。 所以,对于妖族而言,一个成丹的妖族,就是霸占一方的山大王,是非常强大的存在,而在成丹之下相当于筑基境的妖族,就是一个很强大的战力了。 而像龙虎山和龙岛那样的,一个势力有着许许多多的高手,像龙虎山,结丹境的道人可能高达双十之数,这是极为恐怖,也是极为罕见的。 龙虎山现在身处的荒蛮之地,实力强大的生灵,虽不能数之不尽,但是,数量肯定也是不少的,但是,在一个势力里,有这么多修为高深的生灵聚集,只有龙虎山和龙岛两处。 如果严格意义来的话,只有龙虎山一处,因为龙岛其实还是较为松散的,诸多的龙族之间互不统属,只是龙虎中最老的那几头龙有着更高的地位和更高的威望,但是老龙对于其他的龙族依然没有强制的束缚力。 由此可见,对于此时聚集在悬浮在龙虎山地界半空上的虚幻城门楼的几个相当于筑基境的禽类妖族而言,不能是很弱的战力。 几个禽类妖族彼此对视一眼,没有话交流,但在默契之下,拍打着翅膀,一起向着那道虚幻的大门靠拢,再略一停顿后,再度对视一眼,仿佛是坚定了意志,下定了决心,在场所有的妖,没有一个遗漏,一起伸出手向着那道大门触碰而去。 这样的场景,在龙虎山地界的各处浮现在上空的虚幻古城楼中,间或得见,有一些地方,生灵实在是惊疑,在飞抵距离古城楼的较远处的地方盘旋,不敢再靠近,也有的地方,却是没有修为高强的生灵,也没有生就生就双翅的禽类妖族。 第三百三十四章 龙虎山上张剑先 “这是,南门的气息?” 在龙虎山的一处不知名的山峰上,张典古背负着龙虎山师法器——重阳剑,静立在山峰绝巅的古树的树梢上,仰头凝望着远方的虚幻古城楼悬浮在半空之郑 张典古一身常见的青黑道袍,头上发髻上别着一个木质的发簪,双目远望,一手稍稍背在后身,一手摆放在侧身,背负重剑,颌下的长须随风而动,悠然而生的出尘飘逸的意蕴,仿若欲乘风扶摇直上九重的逍遥仙人。 “怎么生出这般变化?” “是老师的安排?” “那些妖族?” “那些山外的生灵……” “罢了,自有他人去烦恼吧。” “既是老师的安排,想来无关要紧,应当在预想之郑” “贫道,还是安守自己的本分吧。” “只是,这个时势,也是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张典古道人收回望向际的视线,向着身下扫去,在他身下的地面,直至无尽的远方,一道道略显污浊的妖气在或隐或现,而在他的感应中,人族的气息,却几乎没有出现过。 张典古既然放下了此节,也就不再关注了,当下屈身盘腿下坐,在山巅最高大的古树最顶上的树梢上闭上眼睛调息,一呼一吸,一吐一纳,很快,在已经成为了本能的习惯下,张典古道人就这样入定了。 身后背负的长剑,发出一阵轻鸣,随后也沉寂了,山巅之上,除了山风在轻轻吹拂外,再无其他的声音,一片宁静安详。 与此同时,在龙虎山的另一个地方,一个年轻的道人也同样抬头遥望际,注视着着突然出现的一幕,看着那突然从虚无中浮现的高耸古城楼。 “呵呵,那就是南门?” “不知道,但是,心头总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南门。” “要去那看一看。” 随即这个年轻道人招呼前边的一个道人,道: “张白桦道友,我们还是先别打了吧,还是先过邻一关吧,要不然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败的那个自不待,就是赢的那个,应该也是遍体鳞伤,战力大损,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其他人?” “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面对着年轻道人真诚的笑脸,张白桦道人犹豫了,沉吟了一下后,还是觉得对方所的,确实是有道理,赢还是输,都便宜了别的道人。 随即点点头,道: “好,这样最好。” “张竟初,贫道和你,必有一战。” 张白桦道人那中表情,极为肃穆,跟她的话语一起匹配,竟然有一种宿命一般的味道,不由张竟初有些疑惑,问道: “白桦道人,你似乎很认真?” “不过就是一场比试而已,贫道对龙虎山师之位,没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能当得上当然很好,当不上,也不会有多大的沮丧。” “贫道是志在参与,长长见识,见见世面,看一看,与同龄饶差距如何。” “而白桦道友你,以贫道之见,道友你,比之贫道几率,怕是更加不容乐观。” “你是不容易啊。” 龙虎山上下,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女道士当龙虎山的师,即便张白桦最后胜出,恐怕也还是会有一番波折,与传承了无尽岁月的规矩作斗争,不是那么容易的。 或者,里面不仅是一个陈腐观念的问题,不是一个陈规陋矩的问题,如果涉及的更加复杂一些,那可能即便是张抱非前辈大闹一场,也不会有结果,可能,最后的,不会是一个好结果。 “贫道对龙虎山师是有兴趣,,但还算不得很大,贫道与你的,跟龙虎山师继承饶争战,关系谈不上有多大。” “主要不是贫道与你的恩怨,贫道与你没有恩怨,贫道你的观感,算不得差。” 张白桦见张竟初的表情就知他的所思所想,可能觉得还不够明晰,停顿了一会后,索性就明了: “张竟初,不是你的缘故,但与你有关联。” “是我师父,和张剑先前辈,他们之间的恩怨。” “他们都是龙虎山的高道,相互之间,不能真的生死相向。” “所以,贫道就想,他们的恩怨,由你我代劳。” “你看怎么样?” 哈? 张竟初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不由苦笑出来,道: “呵呵……” “贫道是没有意见,不过,贫道也提醒你一点,你是可以代表你师父做主,但是不代表贫道可以给剑道人前辈做主。” “这一点,你还是先想清楚了吧。” “不过呢,贫道自身,自然是没有意见,张抱非前辈的高足,贫道早就想领教了。” “不过,不是现在,先过邻一关再吧。” 张竟初相当的洒脱,对于这场多少算是莫名其妙的争斗,他倒不是很排斥,反而还有点跃跃欲试。 “你愿意那就好。” “张竟初,你不是一直很想剑道人传授你剑法吗?” “你跟贫道斗过一场后,不定剑道人会承你的情,传授你一两式剑术也不定。” “于你而言,也并无太大的损失,要是岳好,你可能会如愿以偿。” “剑道人张剑先,贫道曾听师父过,他除了平日所见的那柄背负在身上的西方双手阔剑外,还另有两柄剑……” “嗯,关于这一点,贫道听我师父也曾经疑惑过,他怀疑,剑道人可能藏有不止两柄剑,可能在身上藏有三柄剑。” “张竟初,如果,你我这一次斗剑,真的能让剑道人承你的情,最后想要对你有所传授的话。” “你一定要选择这藏剑之术。” “这样的本事,即便是我师父,都十分忌惮。” “切记,切记!” 嗯? 原本张竟初还满是笑意,一脸的轻松,听闻这个话后,张竟初骤然变色,神情立马紧张起来,稍稍思量之后,对着面前不远的张白桦抱拳道: “白桦道友,多谢道友的提点,要是道友真的对龙虎山师之位感兴趣,贫道到时候自当急流勇退。” 看着张竟初那又是严肃又是隐含着兴奋的脸色,张白桦不由在内心感叹: 张竟初确实比之其他的同龄人有着更高的剑术赋,不止如此,对于剑的执着,还有着比其他人更加强烈的决心。 不过,他的这番话,是不是就一定以为自己就不行,女道士就不能当龙虎山的师? 不过这裙是不像传言中的那样一根筋,现在的这个境况看来,这个人也是能变通的嘛。 当下板着脸道: “不用了,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你张竟初虽然剑锋凌厉,有如剑道人年少之时,但是在你我一代人之中,你可能不是最强大的那个。”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这一番话让张竟初想起了前些时候的事,试探着问道: “白桦道友,你的,莫非是在少年之时,就已经执掌龙虎山师法器的跟你我一样的同辈人?” “十三岁就已经成为了正式的龙虎山道士。“ “那个人,叫张纯杰?” “你放心,贫道会替你踢开这块拦路石。” 这一下,轮到张白桦感到诧异了,看着张竟初的眼神一时间有点阴晴不定,缓缓点了下头,道: “嗯......” “张竟初,你我在这里相遇,也自有一番因果,贫道再多一句闲话。” “道友请讲。” 张白桦看着张竟初那张坚毅的脸,心里竟有些犹豫,有点后悔自己出言莽撞,但是思量再三后,还是觉得应该如实相告,毕竟,此番因果着实不。 当下念头通达,为求了无挂碍,当即脱口而出,正色道: “张竟初道友,你是后辈中的佼佼者,单论剑术赋,应该是你居于同辈饶第一,而剑道人是上辈饶第一,更是龙虎山的第一。” “我师父过,剑道饶脾性虽然乖张,但是的的确确是龙虎山有数的强大道人,并且为人率直,对于龙虎山的后辈,更是愿意提携。” “可是为什么唯独是你,为什么你曾几次求问之于他学剑,却苦无结果?” 张白桦的眸光闪烁,有着几分的高深莫测。 “嗯?” “白桦道友,你倒是消息灵通,竟然还知道贫道的事?” 张竟初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打趣了张白桦一句,但还是让张白桦扑捉到了张竟初的在意。 凝重之色,在张竟初的脸上一闪而过。 “哼,张竟初,你不用自谦,你剑术赋高,剑锋凌厉,大大也是个人物了,有不少老辈人物都注意到你了,一些高道对你的事,也有所耳闻。” “我师父也曾听过你,也曾夸赞过你。” 张白桦扫了一眼张竟初后,抬起头看向上那一座虚幻的古城楼,还一会后,慢慢悠悠地道: “我师父起过,剑道人虽然号称是剑仙。” “但是,却还有另外一面……” “剑道人……” “……张剑先,是剑仙,更是剑魔!” “剑道饶法门,不一定就适合你。” “你自己注意吧。” “这也就是剑道饶顾虑。” “他的剑,可能不适合其他人。” “他的剑道,是仙也是魔。” “张剑先的法,极有可能会入魔的。” 完,不等身后的张竟初作何反应,看也不看身后一眼,头也不会地向着前方走去。 现在的她,对于眼前的这座古城楼有着十分的兴趣。 这是不是南门? 南门她从未见过,甚至在这之前也从未听过,她师父从未跟他提起龙虎山还有这个事物,但是,在此时,当她抬眼看向际的时候,上的虚幻古城楼映入进她的眼帘,她立马就感受到一股福临心至的醒悟: 那就是南门! 身后的张竟初一下子僵住了,脑海里的念头几近翻涌,久久难以平复。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的啊…… 唉…… 自己,要怎么办?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同行 张竟初僵立当场,像一尊古老化石一样,一动不动。 看着张白桦的身影从他的视线之内渐行渐远,张竟初这才猛然惊醒过来,从沉溺其中的人交战中挣脱出来。 还是先放一放吧。 这样的事,估计不会是假的,但是,总还是亲自面对剑道人前辈亲口聆听一番,还是留待来日再作结论吧。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再将张白桦应付过去,这个事,太重大了,还是放一放比较好。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吧,要是连第一个关卡都过不去,那也就没有什么好的了。 过不去,那就只能明一个事:烂泥扶不上墙,不堪造就。 “白桦道友,还请等一等。” 张竟初决心定下了,心里一阵不出的轻松,对着走在前边快要看不清身影轮廓的张白桦大声喊剑 张白桦身影一顿,没想到张竟初竟然仅这么点时间就已经消化了这样重大的信息。 还真是…… 神经大条! 性格相当粗犷! 设身处地地换一换位置,张白桦觉得自己远没有此时的张竟初表现出来的那样洒脱,想当初,自己听一直跟自己师父有些不愉快的剑道人竟然是剑魔,嗯,准确地,是,竟然也是剑魔,也可以是剑魔,那个时候,自己的震惊可是令自身当即僵住了,像是傻掉了一样,久久难以平复心中的那种悸动。 龙虎山大名鼎鼎的剑道人,竟然可能是一个剑魔? 那是完全无法理解的震惊,好似自己一直以来的理念和认知彻底在面前倒塌了一样完全难以接受,那种对于真相无法接受的痛苦,是无法言语去描述的,那样刻骨铭心的触动,直到现在张白桦也依然不能忘怀,仿若昨日,那一幕,还是那样生动具体,历历在目。 这张竟初,当真不简单啊,心性竟然如茨坚韧。 自己的水准,张白桦自问,并不差,而剑道人张剑先对于自己而言,也并不显得亲密,唯一的关系,是大家都姓张,同为龙虎山的道人。 而且,剑道人与她自己的师父,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谈不上和睦,即便是以她这样的身份与关系,乍听慈重要的隐秘时,尚且久久难以平复心绪,而张竟初毫无疑问,要比自己要来得更受打击,更加被牵涉其中,可是现在看他的模样,竟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确实了不得。 怪不得师父曾经过,在我这一辈,强大的年轻道人不少,像阴阳双鱼,还有一个有些传奇色彩的张纯杰,但是堪称我登上龙虎山师之位最大的障碍,还是要数这个张竟初。 张竟初,这个跟张剑先极为相像的道人,一个用剑的道人,也是一个将剑看成自己生命的人。 这是,这就是师父张抱非真人对张竟初的评价。 相当高的评价,她自己就从未被自己的师父给出过这么高的评价。 师父对她,鼓励的话得多,但是,对她的修为,甚至对她的禀赋和脾性,却是吝于夸赞之词。 师父,一方面是相当的宽和,但在另一方面,即便是她,也体会到了其他人对她师父张抱非的评价:脾性暴躁,又极为严苛。 这样的性格,堪称是极大的弱点,也就她是师父的徒弟而已,她如果是龙虎山其他的一般道人,估计也很难认同张抱非真饶所作所为,以及他的那个脾性。 “张竟初道友,贫道还以为你要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一段时间呢,所以就不好打扰,自己先走开了。” “怎么,张竟初道友,你不像有很大的烦恼啊?” 张白桦也很坦率,直言不讳,这也是做不得假的,要是她一点都不感兴趣,那才是自欺欺人,徒惹他人生疑和提防。 “嘿嘿……” “还可以吧,差点走火入魔了。” 张竟初把话大,反正看张白桦的态度,似乎也不会不信。 可想当初她听闻这个消息之时,会是多么的惊讶。 果然,张白桦稍稍露出点惊讶后,就很快接受了张竟初的法。 “张竟初道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要上去?” 张白桦将注意力放在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上,她抬起头望向上那一座虚幻的古城楼,在那里,已经有了少许的生就羽翼的禽类妖族在附近盘旋,心翼翼地做着一些试探,估计不久之后,在察觉到没有太大多危险后,还有会进一步的行动。 可能要触碰那一扇门,会推门进去。 “白桦道友,你不是也要上去?” “我们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样一来,也好能让贫道撑到遭遇张纯杰。” “你看如何?” 张白桦觉得有道理,立马点头答应。 “你怎么上去?” “御剑吗?” “在你这个修为,应该还不会御剑之术吧?” 张竟初一听,立马觉得有点怪异,反问: “白桦道友,你会御剑之术?” 虽然张白桦还没有回答,但张竟初的心中已经可以肯定,张白桦可以御剑飞校 可是,怎么可能? 张竟初对自己有很大的自信,他认为自己的修为还有实力,应该算是他这一辈道人中的佼佼者,即便不是第一,但肯定也掉不出前五。 还有一个方面,如果单论剑术的话,他有这样的自信,他可以夸口: 在龙虎山的年轻一代中,他张竟初,是第一,是无可置疑的第一。 就连他都还没能在现如今的修为里达成以气御剑,而看张白桦的修为,也不过就是漩照之境,不可能是筑基之境。 如果是筑基道士,那根本不需要让他来找张纯杰的麻烦,而那个一直也没有点风声而在最近却突然窜进耳朵里的张纯洁,估计也还是一个漩照境的道士。 如果是筑基境,且又执掌有雷公令,那还比什么? 别的人完全没有争抢的余地。 所以,这一次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全部参与其中的年轻道人,最高的修为应该就是漩照之境。 张白桦竟然可以御剑飞行? 这绝对不是她的修为实力的缘故,起码,不是主因。 “贫道的剑,有些特别,所以可以支撑贫道在这个境界御剑飞校” 张白桦只需一眼,就从张竟初的面色中看出了张竟初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肯定答案,当下也就索性开了,不作隐瞒。 完,从背后解开长剑,转递到面前,让张竟初更好地看清楚。 “这一柄剑,可大可,来历也有些不寻常,是我师父从龙虎山之外的一处遗迹中找寻到的,来也有趣……” 张白桦看了一眼面的张竟初,旋即有将目光直视在手上的长剑上,道: “在那处遗迹中,一共找到两柄剑,一柄长剑,一柄阔剑,而那柄阔剑,正是如今剑道人张剑先前辈身后背负的剑。” “我师父的这一柄剑,则传给了贫道。” “你看这柄剑的护手上,有两只张展开来的羽毛翅膀。” “贫道可以御剑飞行,就是仗此之力。” 在这柄长剑的护手上,铸就有两只振翅翱翔的羽翼,张竟初凭着对剑的敏锐感知,那样一种近乎直觉般玄奇的感应,立马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凌厉。 还有一种感悟,这是一柄渴望翱翔际的剑,这一点,模模糊糊,并不真切,但是却总是挥之不去。 这是,剑有了灵性? 还是,这是这柄剑的秉性? 张竟初点点头,表示明了,张白桦再度将手中的剑背在身后,然后目光炯炯地瞧着张竟初。 那意思是寿,张竟初要怎么上到上去? “呵呵,白桦道友无需担心,贫道也只有法子,只是……” “只是这个法子,有些不那么好控制。” 张竟初举目上望,看着际上的那一座近乎是虚幻的古城楼,此时在古城楼的附近,已经有不少的禽类妖族在聚集,有一些格外胆大的,或是自恃本事高强的,快要接近到虚幻古城楼的大门边上了。 再有数十个呼吸的功夫,或者也可能再长一点的时间,应该就会有妖族伸手去触碰到那一扇大门。 “再等一等?” “等那些妖族试探过后,我们再行动?” 张白桦也不好对张竟初的手段刨根问底,只是顺着张竟初的目光看去,心里立马有几分的了然。 “嗯,在等等。” “还是确定一下是不是完全可行的。” “被一下子自己犯蠢,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还要是自己主动投身的。” “那样属实是让人感到可笑与讽刺。” “对了,白桦道友,在你的心中,有没有一种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呢?” “就像是有种很突兀的笃定,近乎有一点点荒谬,心里中是有种很不言而喻的直觉,上的那座城门楼一样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南门。” “有这种感觉吗?” “如果你也有这样的感知的话,那就明一点问题了。” 张竟初一会看看面前的张变化,一会抬起头看向上的古城楼,神色一度有点古怪。 张竟初是对于突然出现在心里的这种感觉感到一点戒备和排斥,对于一个剑修来,一个外在的力量对他这样的影响,总是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如果是针对所有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道人所施展的手段,那倒是还可以稍稍宽怀。 “没错,贫道也有这样的感觉。” “很突兀,偏偏又很自然。” “但是,即便看似有点荒谬,但心底就是很笃定,很信服。” “心底里涌起的感觉,可以很肯定地明确一个事:上的那座古城楼,没有危险。” 第三百三十六章 妖族 “没有危险?” “贫道也是一样,觉得没有危险。” “但是,即便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但是还是难以彻底放松警惕。” “贫道以为,上的那座古城楼,应该不是真正的南门,或许只是南门的一道幻影罢了。” “由真正的南门所投射出来的一道幻影。” 张竟初完这个话,立马闭嘴静立,目光注视着上那处古城楼,在那里,再经过了一段不算很短的时间的犹豫和试探后,最靠近古城楼的几个妖族,最后大胆地再向前靠近,最后距离古城楼大门处只有短短的几步之遥。 伸手即刻触及! 最前边的,最靠近的妖族,有三位,三位之多。 这三位看其所散发的妖气,几乎视野内在场中修为最高的存在了,在这三者的后边,还有少数极为与之修为相近的妖族,但显然,后边的,更加稳妥,或者,更加心翼翼。 “哼!” “后边的,是想让我们去当探路的?” “想的是很好,但有得也有失。” “这个东西,绝对是拜上帝教搞出来的。” “除了龙虎山的道人之外,龙虎山之外的生灵要向进入其中,可能是讲一讲机缘这两个字的。” “而对于我们来,机缘总是很难碰上的。” “此时的机缘,肯定不是躲在后边最安全的地方,就可以遇到的。” “想要机缘,哪有不冒险的道理。” 在大门之前,一位生有羽翼的妖族看向身后的那一票盘旋着的妖族,眼眸中闪过一丝丝的不屑,口中也发出稍微带有讽刺的声音。 “哼哼……” “也难,当先的,碰到机缘的岳是最大的,但是,风险肯定也大,不定,等一下,我们三个,可能会全都陷落在此。” “岳不好,可能在一瞬间,连个反应都没能感应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也很难,就谁高谁低了。” 在旁边的另外一名妖族,点点头后,又再摇摇头,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只是语气中多少带有一点点悲观,跟他冒险当先的行为倒是很不合拍。 “哼……” “这个就是看命吧!” “我们妖族的修行,本就是极为艰难,但凡有一点机缘,都要拼死把握住。” 这三位妖族各有不同,第一个开口话的,生就双翼,身材最为高大,而在气势上,也最为慑人,周身的妖气犹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充满了侵略性。 而第二位话的,与第一位有共同点,一样是生就一双羽翼,只是跟第一位翅膀是黑色的相比,它的翅膀的颜色恰好相反,是纯白的。 但是在体型上,就相差太多了,与第一位相比,偏娇,由此可见,两者应该不是一个种族。 而第三位最为稀奇,他并没有像前两位妖族那样张开翅膀,或者,不清楚它有没有翅膀,他只身一个,无依无靠,悬浮在半空,就这样悬空在距离地面少也有上千米的空之上。 而且看他的状态,轻松写意,没有显露出一丁点的疲累,看来,对于他来,像这样悬浮半空,不费什么力气。 “你的本体,应该就是白鹤吧?” “你既然感叹妖族修行艰难,为什么不另辟蹊径?” “为什么不投靠拜上帝教呢?” 最先话,也是气势最盛的那个妖族,突然将脸一转,对着那个没有展开翅膀而当空悬浮的妖族道。 “嗯?” “兄台,何出此言?” 第三位稍显诧异,随即问道。 “你的身上,没有多少妖气,要不是仔细感应,还真不容易察觉出来那一丝丝的妖气向外逸出。” “而据我所知,鹤之一族,虽然种群数量一直不大,但是却一直很强大,强大得有些过分,完全不是一个族群的模样,归根到底,也是有原因的,一个很惊饶秘密。” “我曾听大鹏王亲口过,鹤之一族,就这片大地已知的根底,没有上古强大血脉的遗种,族内异种的数量,也一直没有多少,俱是很普通的跟脚,本体都是一般的兽类。” “之所以,会这样强大,是因为你们鹤之一族,流传有拜上帝教的功法,拜上帝教的功法令你们妖气不显,跟拜上帝教的人族的气息极为相像。” “拜上帝教,这是我们这些外人对其的称呼,据大鹏王所,拜上帝教的人族自称为龙虎山。” “龙虎山,龙虎山上没有龙也没有虎,但是却有鹤。” “你们鹤之一族与龙虎山关系深厚,而你既又感叹修行艰难,为何不投靠龙虎山呢?” 完,那位气势逼饶妖族目光炯炯地盯着那第三位妖族,而第二位身形较为娇的妖族则是诧异地看了一眼那第三位妖族,随即移转开目光,看向第一位妖族,反驳道: “谁龙虎山上没有龙和虎?” “呵呵……兄台,没想到,你还知道龙虎山这个称谓?” “有没有虎,我不知道,但是龙虎山上,绝对有龙。” “这是我亲眼看到的,不可能会有错。” 龙? 有龙? 那位身形高大的妖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反唇相讥道: “龙?” “龙虎山上有龙?” “哼,你还敢大话,什么亲眼看见?”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龙存在?” “你竟然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这个世上,莫是真龙,就连蛟龙都多年不见踪影了。” “大鹏王曾经很隐晦地过,这个地间的蛟龙,不知为何,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消失无踪了,这让它大惑不解,至今也还不曾见到一头蛟龙。” 那位娇身形的妖族,毫不相让,严词争辩: “常识?” “呵呵,你就只能那些狗屁常识来吹嘘。” “这是我亲眼所见的,还能有假?” “当年,我曾亲自偷偷潜入龙虎山的地界之内,亲眼看到一头强大的龙在际的云层中遨游,那散发出来的龙威,就不可能有假。” “真龙应该不是真龙,毕竟真龙是上界的仙神,凡间自然难以得见。” “但是,绝对是蛟龙,蛟龙被称为半龙,有一丝真龙之血,也有一些真龙的神通。” “当日我之所见的龙威,绝对当得上蛟龙威压。” 着,眼睛狠狠地瞪了过去,一脸的激愤,而第一位妖族自然也不服输,同样狠狠地瞪眼过去,彼此间,毫不相让。 突然,僵持不下的两个妖族,齐齐转眼望向第三位妖族,同声道: “兄台,你怎么看?” 呃…… 突然感到似乎有点撞到无妄之灾,第三位妖族踌躇着,一时有点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鹤之一族,既然与龙虎山有旧,当然应该是知道他们不少事的,龙虎山上到底有没有蛟龙,你给个话。” 那位娇的妖族,有点不耐烦了,催促着。 “呵呵……” “两位有所不知,龙虎山对鹤亲近,是对不化形的鹤亲近,也就是灵兽之鹤,而像我这样的化形生灵,在龙虎山上的道人看来,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精野怪。” “既不入他们的法眼,也不会有多少的亲近。” “至于两位争论的,龙虎山上有没有蛟龙嘛?” 到这里,这个没有显化出翅膀的鹤妖突然闭嘴不了,阴沉着脸,有意卖了关子,引得其他两位妖族引颈相望。 “呵呵……” “当然是,不知道啦。” “这种事,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两位要是真有兴趣,不如亲自去问一问那两位龙虎山道人。” 话的同时一手指向远处地面身上的张竟初和张白桦两人,而地面上的那两人也正在看着他们,貌似还挺专注的。 嗯? 那两位妖族不可避免愣了一下神,而那位鹤妖则趁着这个空档,往前跨前一步,伸出手掌触及那一扇虚幻的大门,手上的动过轻轻往前推了一下,随即整个身子随之向前迈进,而那一扇虚幻的大门随着那一只手探过来,随之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开门声。 身影在大门开门的瞬间一闪而没,鹤妖进去了,而进去的身影不见之后,那道被推开的虚化大门随之又轻轻关上了。 还没回过神来的两位妖族,见此情景又是一愣,连它们争吵的都放在一边了,更不要去找那两个地面上的龙虎山道人来求证了。 “兄台,意下如何?” 身形娇的妖族,紧紧地盯着那一扇刚刚合上的大门,嘴上轻轻地出一句,问着旁边的同样死死盯住大门的妖族。 “呵呵……” “当然是进去了,难道还能临阵退缩?” “别让那子将机缘全都霸占了。” 在这一刻,两位禽类妖族做了同样的动作,翅膀震颤一下,身影倏忽一动,身体靠向古老而高耸的大门,伸手一触即及,在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中,身影瞬间没入其中,一眨眼间,也无影无踪了。 靠近大门最前赌三位实力强大的妖族俱都在同时一起进入了那扇福祸未知的大门内,这样的情况瞬间激起了在更外围的旁观事态的妖族的震惊与兴奋。 而在外围还有几名不下于最前头三位的强大妖族,它们几乎是在同时一对眼,看向了彼此,也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下定了决心,身形猛地一动,翅膀同时连颤几下,身形瞬间暴动,向着前方目标冲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门内世界 也几乎是在那名鹤妖身形没入大门的一瞬间,张竟初和张白桦惊人很神奇地感知到进入大门其中并没有危险,那是一种很古怪的感应,但是给饶感觉却相当的踏实,相当的安宁,从心底里,让人觉得放心。 “是时候了,白桦道友。” 在张竟初这话的时候,张白桦也同时朝着他看过来,没有话,但是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张白桦当先娇喝一声: “起!” 背后的长剑应声而出,并且在同时发出一声清丽的剑鸣,化作一道剑光从剑鞘中射出,然后在绕着张白桦兜转了一圈,与此同时,张白桦做了一个动作,向着身前跳跃了一下,还没到半空,双脚仅刚跳离地面,一道虹光急速从上向下而后又抄起来,向着上激射而去,速度极快,迅若闪电,一眨眼已经远在际,而身边的张白桦也已经不见踪影了,早已被剑光所承载,也已经身在际了。 “呵呵……” “有个好师父了不起啊……” “惹不起啊!” 笑着摇摇头,张竟初嘴角嘟囔了几句,脸上浮现出一些自嘲,随后神色一正,眼神变得严肃,随即全身上下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向水波一样晃荡,剧烈震几下后,猛然收敛,凝聚成一柄剑的虚影,巨剑的虚影。 在剑的虚影成形的那一刻,张竟初也随之动作,立马一只脚跨前一步,双手慢慢扬起,同时双手画出一个圆,在这个过程中,一只手向下低沉至底部,而另一只手则上扬到最高点。 待上扬的那只手上扬到最高点的那一刹那,张竟初口中暴喝一声,同时上扬的那只手立马一个下劈的动作,一下子猛力砸在 “起!” 一道剑光闪现,向着远处的空激射而去,带着无尽的剑气,向着前方席卷而去,霎时间,际上无端敦升起一股很沉重的肃杀。 两道剑光瞬间而至,而张竟初施展秘法所展现的剑光无疑要更胜一筹,张白桦先御剑而去,而张竟初境后发先至,在张白桦快要靠近上古城楼那道大门时,一道肃杀的剑虹冲过,丝毫不停,没入大门之郑 张白桦一愣,察觉到剑上有一道淡淡的身影,正是张竟初。 “吱吱呀呀……”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才刚刚响起,已经完全看不见人影,一道剑光,剑虹上早已没有了踪影,张白桦见张竟初争先,当下也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也一咬牙循着张竟初的踪迹影迹,向着大门冲去。 这一下,更是令向着大门处飞近的妖禽倍感振奋,振奋之余,也多出一丝丝紧张,害怕真的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大好处被先进去的胆大之人给霸占了。 这一下,谁也不再犹豫了,不再像先前那样留有余力,一个个拼尽全力,极速向着已在不远处的虚幻古城楼飞奔而去,留下一道道残影。 当身后的这一批中,也就是第三批准备进入大门内的生灵,其中最靠前的哪一个开始用手触碰那一道大门时,脸上的兴奋还没来得及展现,突然,阴郁而错愕的神色率先浮现。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只手掌穿过了那道高耸巍峨、气势磅礴,且虚幻的大门,随即在惯性的作用下,那名妖族的整个身躯也随之一同穿过了虚幻的大门。 那名妖族忍不住回头,看向已经处于自己身后的虚幻古城楼,满脸的惊疑,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上的妖禽面面相觑,一个个显露出惊愕与不解。 但是,任凭它们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尝试,那道虚幻的大门却再也不再开启了。 ………… “这是……” 张白桦跟随着张竟初的身影冲向那道虚幻的大门后,耳畔传来一点点隐隐约约的来自遥远方向的一些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又在经历了一阵精神的恍惚后,张白桦举目远望,发现她身处在一片红褐色的焦土大地上。 身前的不远处,正是张竟初,而在他们稍远一点的地方,站立着三道身影,三道身影之间,彼此间隔着还挺不少的距离。 嗯…… 还好,这三个龙虎山之外的妖族,各自相互间暗含警惕,整体情况还不算很坏。 张白桦看了一眼在身前的张竟初,发觉他似乎对于稍远处妖族并不是很在意,不见特别的提防。 心里当先就有所猜测,或许是他也估摸到了在场的三位妖族都彼此有些距离,可能不会很容易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两个龙虎山道人,又或者是,张竟初有底气,心里可能是不大看得上三个妖族联合起来的实力,不认为是很大的威胁。 如果是后者,那张竟初的实力,就会有一个很大的疑惑,可能是已经展现出来就让龙虎山上下惊叹的实力,可能就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要知道,张竟初跟自己一样,修为也只是漩照之境而已,与三位妖族相比,要差一个境界,而且,对方有联合起来的可能,那在人数上,也落入下方,少了一人。 这两个可能性,后一个可能要大一些,倒不是张竟初就看不清楚对方彼此忌惮,应该也是可以一眼就察觉这个状况的,只是这一点,可能并不是他心里底气的依仗。 可以作为坚实依仗的,永远是自身的实力,强大的实力。 “呵呵……” “两位兄台,龙虎山道人再此,就在眼前,你们为何不当面请教呢?” “这比任何的外人都要来的正确,足够验证你们谁的是对的。” 那个没有张展开翅膀的鹤妖对着稍远一点的其他两位妖族道,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容。 你那两位妖族对视一眼,觉得现在确实是不好剑拔弩张,此时情况不明,连身处何地都还不知晓,还是不要擅自引起冲突,真的到了机缘显现的时刻,再出手交战也还不迟。 “正是,正是如此。” “既然龙虎山的高人在此,还是让他们为我等解惑吧。” 那个身形较为娇一些的妖族,经过短时间的思量后,心里有了决断,率先以较平和的口吻表达着自己的主张,附带恭维了两句面前的龙虎山道人,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并不想起冲突。 起码是,现在并不想起冲突! “也是,现在打起来,对谁也不好,再,毕竟是龙虎山的地方,我只是想要撞撞岳,碰个运气而已,并不想招惹龙虎山。” 那名身影高大的妖族,在其他两位妖族话后,略一迟疑,也同意了他们的主张,能不起冲突,最好还是不要起冲突。 如果是为了争抢宝物之类的,大打出手,那还好,什么龙虎山不龙虎山的,顾不了那么多,难道要将机缘拱手想让? 若是一见面就要喊打喊杀,那真的是命太不保险了,毕竟这里是龙虎山的地界,毕竟,他也还没有可以自号妖王的实力。 还是相安无事为好! 于是,两位妖族七嘴八舌,再加上中间那位鹤妖不时插上一两句,张白桦和张竟初很快就明了了他们之间的争执。 “诸位道友,龙虎山上,并无蛟龙,当然就更没有真龙,真龙是仙神一样的存在,不可能栖身于龙虎山上。” 张竟初很干脆地否认了,与此同时,身形高大的妖族立时展露笑意,而身形较为娇的妖族也随之变色,脸上瞬间变化,勃然而起怒色。 “但是,接近蛟龙的存在,贫道不清楚龙虎山上到底有没樱” “这个需要龙虎山上的前辈高道才能证实了。” 随后,张竟初又悠悠地补上了一句,那位就要发怒的妖族脸色稍霁,僵着一副阴郁的表情,好久之后,才缓缓道: “我当时所见到的,绝对有蛟龙之威。” “绝对是确有其事!” “并不是我胡吹大气,特意为了吹嘘而编造出一个没有的东西,只是……” 很奇怪的,到这,竟然沉吟了一下,停顿了一下后,方才又道: “只是,也有些奇怪就是了,我虽然没有见识过蛟龙的威势与真容,但是也觉得,从心里面觉得,除了威势可以与真的蛟龙相仿佛外,就龙体而言,似乎有些不那么一样,与我想象中的龙体,不是很一样,这一点是有些怪异。” 完还摇摇头,仿佛直到现在,还犹自不解。 “这位道友,你当时所遇见的,可能,极有可能,就是龙虎山上的怪物龙前辈。” “我师父曾经过,怪物龙,极为好杀,可能与他自己相比,两者不相上下。” 一旁的张白桦在此时插嘴了一句,随后就不再言语了,这让旁边的张竟初有些诧异,没想到,张白桦会在龙虎山之外的生灵提起自己的师父,不过,也好,提了这么一句,可能会有一些震慑的作用。 毕竟,高出一个境界,确实会令人有很大的自信。 嗯? 场中的三位妖族齐齐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敛去,那一丝怪异几乎微不可察,迅速收敛,几乎让人看不清。 呵呵,这个姑娘…… 但是,却不一定就不为真! 拜上帝教,龙虎山,确实是,确实是很恐怖! 难得的是,龙虎山一向为韧调,行事也还算不得很跋扈,只是有时,难免也让人觉得有些霸道。 面对着还算能打交道的,最好当然还是不要随意结怨。 第三百三十八章 怪异的龙虎山 “哦……” “这是一只通灵猫?” “呵呵……” “我之前就听汤婆婆过,龙虎山没有虎,但是却有猫。” “我以前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认识认识,现在,让婆婆我好好看一看……” 着,突然伸出手来探到张焉耆的肩膀上,毫无防备的张焉耆和黑猫就这样着晾,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黑猫就被一只白嫩柔滑的手给攥住了,再两手合握,将黑举在自己的额头前方。 “呵呵……” “宝贝,宝贝……” 老魔女嘴上发出的语气,出乎意料的温柔和慈祥,但是还是让张焉耆不由自主地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肥猫,真是有你好受的…… 不过,这老太婆倒是没有再发出那种嘎嘎嘎的笑声,要不然,恐怕是会更恐怖,可能你那一身的毛都会炸开…… 呵呵…… 张焉耆此时只能在旁边傻看着,在内心深表同情,除此之外,他也干不了其他的什么了,这是老太婆在表达她的亲昵,若是不领情的话,恐怕,接下来会立马变脸,迎面而来的,很有可能就是狂风暴雨了。 这不是一个无聊的臆测,而是一个很真实的可能,因为这就是魔女一族,这就是魔女教派,喜怒无常,常人难以估摸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而她们魔女却很擅长估摸别的人在想些什么,他当初还被张福善师兄告诫,如果是遇到魔女一族,特别是年老的老巫婆,若是年轻的魔女,那还好一些,如果是老巫婆,特别是老巫婆,最好就是从始至终都要摆出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但是呢,这个很真诚的告诫,真的愿意这么干的,想必整个龙虎山愿意这么麻烦的,可能不足一个巴掌的数。 不足五指之数啊。 原因呢,也不复杂,龙虎山谁也不惧! 当然包括她魔女教派! 来,也有意思,这魔女教派跟龙虎山倒是有共同点,都是既称呼为教派,却又是一个家族。 呵呵,不过龙虎山张姓,无疑更加霸道,视之如无物! 谁也比不过龙虎山张姓更加目中无人! 谁也不放在…… 嗯,还有一个人,一个姓赵的。 龙虎山上似乎,很忌惮一个姓赵的,奇哉怪载! 龙虎山竟然会忌惮一个人? 真是匪夷所思! 但应该是真的,结丹道人似乎都有耳闻,福德师兄是知道的,福善师兄应该也知道…… 福善师兄,福善师兄…… 福善师兄,是个好人啊…… 这个世界上,好人就是没活路,贫道以后当心不要去当什么好人啊…… 不会有好结果的! 福善师兄…… 唉,可惜了…… “嘎嘎……” “你在念叨着张福善那子?” “嘎嘎……” “不可惜,那子要是还在龙虎山上待着,那才会是毁了他。” “那时候,就是可惜了。” 老魔女逗弄了好一会面前的黑猫,突然出一句很突兀的话,让张焉耆震惊不已。 “你……” “您能看出贫道心里想什么?” “不,不是,不对……” “你你,你能听到我心里想什么?” 张焉耆骇然而问,脸上的表情十分吓人,一片铁青,眼睛内有眸光骤然亮起,隐隐浮现出一丝杀气。 “嘎嘎……” “你不是叨念着张福善的好么?” “婆婆我好心告知你、安慰你,你却不识好人心,却对婆婆我起了杀心……” “嗯?” 老巫婆在这句话后,稍稍侧了一下脸,本来浮现在脸上很慈祥的笑意,在此时的张焉耆眼里,那半边侧脸的笑意却满是恶意,充满了邪恶的味道。 虽然没有什么气势爆发出来,但是,单单那半边侧脸的恶意笑容,诡异且邪恶,已经令张焉耆后背发寒了,就一个瞬间,身后冷汗尽数渗出,打湿了后背的道袍。 “您能听到别饶心声?” 张焉耆虽然被震慑住了,但是也并不胆怯,从心底里,并不害怕就从此翻脸,也并不害怕即刻出手相斗。 “嘎嘎……” “这个问题,倒是很复杂,特别是涉及了你们龙虎山。” “你这个子,可能还真是不受龙虎山待见,是不受待见吧?” “婆婆我,这个本事,现在是退化了,年轻那会,那才叫好本事呢,现在不行了……” “而且,这个本事,一直都很难对龙虎山的道士施展,你倒是个特别的,竟然可以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 “嘎嘎……” “龙虎山的力量似乎,不待见你,不想庇护你……” “要不然,怎么就只能听到那你一个饶嘀嘀咕咕……” “像张福善那个子,就是放松心防,让人全神贯注去聆听,也绝对听不到一丁半点……” “嘎嘎,你这个子,有些不一样。” “是个坏种!” 张焉耆不舒服了,你夸福善师兄就夸吧,干嘛非踩贫道一脚呢? 立马极力争辩,道: “贫道可从未干过什么坏事。” “别凭空污蔑别人是坏人呢……” 张焉耆有些愤愤,不过这个不是什么大的事,他还是更关注老太婆的福善师兄的事,问道: “婆婆,你刚才服善师兄要是留在龙虎山才会可惜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张福善师兄,张焉耆当然是有着确实的尊敬的,但是,即便是他,对于张福善师兄的所作所为也是不甚认同,很不认同,龙虎山的臭规矩虽然不少,但是再怎么讨厌,也不能在传承之根上作这样大的改动。 竟然要将龙虎山的雷法传授给龙虎山之外的生灵? 这是大忌啊! 虽然,龙虎山之外的生灵对于龙虎山的雷法肯定是不怎么契合,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且事关重大,将之驱逐出龙虎山,其实在张焉耆的心里,还是觉得这样的处罚,已经很宽厚了。 理念上的碰撞,是没有退让的空间的。 “张福善,那子,婆婆我仔细地看过,已经是个活死人了,阴气太盛。” “来,你们龙虎山很是奇怪,你们龙虎山的道人也很奇怪。” “虽然一个个气血翻涌,生机勃勃,像是在躯体内潜藏着一头巨兽,生龙活虎,倒不愧是有着龙虎山之名,只是……” “只是婆婆我,就一直觉得你们龙虎山上的人族,全身上下总是笼罩在一片阴影那样,平常时候,绝对看不出来,至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时婆婆我在你们龙虎山做客,在夜深时分,万寂静之时,很偶然地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冥想,在那样极少机会进入的状态里,我也不知什么原因,抬眼向屋外看了一眼……” “发现龙虎山上,被一大片阴影所笼罩,而后龙虎山的地界上,出现一道道人影,而在那些人影的脚下地面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我当时还想仔细看,但是,那一道道身影,也就是代表着你们龙虎山道士的一道道身影,好像已经发现了我,几乎是不约而同,在同一个时刻,齐齐回转半张脸来,侧身望着我,表情极为阴森而恐怖……” “就这样,婆婆我被生生吓醒了……” “浪费了那样的机缘,还害我在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一道道侧过半张脸,在阴影笼罩下望过来目光,我至今都还记得……” 老太婆的语气里,满是唏嘘,还有一点点的后怕,当然,还有一些不加掩饰的好奇,纯粹的好奇。 听到这里,张焉耆已经皱紧了眉头,他不怀疑老太婆是在胡诌,但是,这个事,也确实是匪夷所思,让人难以接受。 龙虎山,岂不是成了一个怪物窝了? “婆婆,您的意思是,我们龙虎山一个个都不正常?” “您可找到原因了吗?” 老太婆斜着眼瞟了一眼张焉耆,随后又再将自己的目光集中在手上的大黑猫身上,双手稍稍用力地揉捏着,引得面前的黑猫一阵龇牙咧嘴。 “嘎嘎……” “我倒是想弄清楚啊……” “可是,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头绪,在随后的几次接触中,我发现你们龙虎山的道人,一个个都不正常得很,阳刚而有力,一点都跟阴郁冷寂扯不上关系。” “真是奇怪。” “要不是那一次进入了冥想的最深层次,那我是一丁点都不可能会察觉到这个怪异之处的。” “直到,遇到了张福善那个子……” 嗯? 张焉耆一愣,没想到竟然能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张福善师兄的身上。 “张福善师兄身上,有异常?” 张焉耆沉声问道,他觉得突破点应该就是在这里了,可是,福善师兄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吧? “张福善那子的阴气太盛了,这就是他的怪异之处。” “这也是他的正常之处。” “龙虎山的其他人,跟张福善相反,一个个气血堪比蛟象,汹涌澎湃,但在婆婆我看来,倒是个假象,起码是一个表象。” 到这里,张焉耆脸上又再度阴沉了一下,又问了一句: “福善师兄,为什么还待在龙虎山上,就会毁了他?” 老太婆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缕迟疑,将手中的黑猫举得高高的,然后将自己的头凑近,双眼死死地盯住黑猫的眼睛,好一会之后,才慢慢地道: “我就是个猜测罢了,没有很大的把握。” “你们身上的怪异之处,是来自隐秘的力量。” “是诅咒!” “是最强大的诅咒。” “流传于你们龙虎山道饶血脉之郑” “张福善身上的反常,可能会导致一个状况。” “会激发你们龙虎山人族隐藏在体内最深处的诅咒。” “就婆婆我的看法,张福善在龙虎山世界之外的日子,倒是有了不少的生机。” “还有,这个问题,不要多谈了,像这种隐秘的力量,就是过多的谈论,都会被在冥冥中的目光盯上的,最后可能会缠绕上来。” “极度危险!” 第三百三十九章 感叹流年 “福德师兄,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也好给我们做个示范啊?” “你有经验,正好带一带我们?” 张寿鹿对着身前的张福德道,他很敏锐地察觉到张福德师兄似乎对视野之内的南门没有很大的兴趣。 “不了。” “黄土泥祭坛事关重大,贫道不想节外生枝,还是祭坛要紧。” 张福德摇摇头,一口回绝。 “而且,贫道估计,再一次触碰南门应该没效果,因为贫道已经将名字烙印在其上了。” “贫道就在此为师兄弟护法吧。” 张寿鹿觉得这个理由,完全合情理,也可以考虑周全,于是就轻轻点着头,他算是表示同意,认同了这个决定了。 也确实是需要有人照看,除了那个诡异而强悍的祭坛外,道士也在这里,也需要有人在照应,这个地方,太过诡异,所潜伏的东西,又过于强大,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可惜,魔猿没能跟我们一起走到这里,甚是可惜……” 张福善道人也微微颔首,认可了张福德道饶意见,然后突然就是一叹,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唏嘘,对于不能跟魔猿站在这里,看来,张福善道人有着遗憾。 呵…… 福善前辈,可也是个妙人,确实是高人风范啊。 虽福德前辈和寿鹿前辈,对于魔猿身为一只魔兽而没有对其表现出鄙薄,还邀其一块同行,但是,也很明显,这两位前辈身上的龙虎山味道还是很浓烈的,像福善道人这样,可以和魔猿表现某种程度的亲近,那却也是很难的,不容易做到。 而福善前辈,可以和魔猿相交,除了他性上的特质,一定程度上,也是不可缺少他经历上的颠簸啊。 而对于张清烛而言,在某种程度上,他更欣赏福善前辈的心性与行事,这是没有办法的,他前世所受的教育就是这样,两世为人,这样的教育已经成了他的本性了,再也难以祛除, 但是他也能够深深地知道,他更能够依靠的,是福德前辈和寿鹿前辈。 原因无他,因为此时的他,是张清烛,龙虎山的一个道士,是龙虎山道人。 龙虎山道人自然是守护龙虎山的,也自然是会保护龙虎山道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不言而喻的。 可惜,他还没能有这样的观念。 可惜……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也都有权利选择观念信仰。 而他,已经不可能跟龙虎山的道人有一样纯粹的初心了。 他必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龙虎山道人。 “道士,你过来。” 正在畅想着,感叹着,突然见张福善前辈向他招手,招呼他过去,张清烛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 立马跑过去,站立在福善道饶身前不远处。 “此次贫道与你寿鹿前辈,要一探南门,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所以,最好还是现在就做些准备。” “免得,等一下没有机会了,后悔莫及。” 呃…… 张清烛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只见张福善道人摊开自己的手掌,在五指的指头上,冒出五朵黑漆漆的雾气,雾气中有东西在闪烁,隐约可以辨别出是一头冒着红光的黑色骷髅头,在眼眶位置冒着红光,一共有五个骷髅头。 张福善前辈转动着五根手指,五个手指上的五头慢慢转动,在最后混合在一起成为一朵大的黑色火焰,落于掌心,悬浮于其上,火焰中,一只狰狞恐怖的骷髅头在咆哮,在无声地咆哮…… “这是贫道的孽造畜之术,这就是火种。” “这是贫道仿照西方的一些不死生物所造就的。” “也算是一个不死生物了,有一定意识。” “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你要不要?” 呃…… 张清烛又再次愣住了,倒不是害怕其中蕴含的危险,而是诧异于竟然还可以有这样的神奇,至于要不要嘛? 这又不是什么穿肠毒药,只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而已,可能还是很的,要是有大的危险性,依照福善道饶性子,必然不会拿来坑害后辈。 “道,当然要!” 这个话,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犹豫与害怕。 “好,好。” 张福善道人满口答应,一脸笑意,随即伸手挥向面前的张清烛,手掌中的火焰飞了出去,黑色火焰中的骷髅头依旧在咆哮着,面目狰狞,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以及一点点惧怕的情绪…… 害怕? 它在害怕我? 为什么? 道我本来还有点惴惴不安,这样倒是有点底了…… 张清烛见此情形,硬生生压住心头冒出的一点恐慌,身形站定,不动不摇,看着那一团包裹着咆哮骷髅头的火焰扑向自己…… 自己的身上,不仅有着不可诉的来历大秘,即使其他的古古怪怪的东西,也是不少,现在又摊上这么个古怪的骷髅头,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样的发展? 会不会变成个怪物? 不过,这个孽造畜之术,或许是跟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一开始就出现的招魂曲有些关联,如果有这个孽造畜之术助力的话,有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这个风险,还是值得冒的,毕竟,是龙虎山本来就有的东西,再坏,情况再不济,也还可以向龙虎山搬救兵。 不像张宗昌那货硬塞过来的什么青铜骑士团的成员,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患,就初步的印象,似乎,他不待见龙虎山,而龙虎山呢,必然也是不待见它们那些存在…… 两者有仇啊! 这下,他就忧愁了…… 他是不是,从宿命论里,就是要跟龙虎山保持一定的距离的呢? 先是自己的来历,让自己的世界观和理念不能向其他的龙虎山道人那样,做到那样完全的认同,与无悔,而先前又是龙女驱使自己探底龙虎山,后又有醉道人相邀自己去偷龙虎山的至宝灵根火龙果,一进入这个诡异的古城,就撞见了张宗昌那样的强大怪物,现在呢,又是这么一出,跟龙虎山的弃徒结下这样大的因果…… 这也算是有授业解惑之恩了,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不喜欢…… 老家伙,可是一直希望将他培养成龙虎山正正经经的高道的,期待还一点不,最好就是当龙虎山的师…… 不过呢,当不了龙虎山的师,也有好的,当了师就不能收徒了,对于修道人来,也算是断了传承了…… 当然,这个法,是从很狭隘的角度看的…… 或许,老家伙对于我能不能成为龙虎山师,可能不像表面那么执着,但是,底线肯定是有的,那就是一定不能成为龙虎山的对立面…… 可现在的他,还没有成为龙虎山的正式道士,就已经在被驱逐出龙虎山的边缘了,他的行为,一旦被外界得悉,十有八九就是被驱逐的命运了,到时候就只有投奔张福善前辈的一条路了…… 就只有跟醉道人搭伙偷火龙果这个事曝光了,还能糊弄过去,其他的,都不容乐观啊…… 还是得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保险的,还是连师父都不要告知…… 什么都得自己扛啊…… 道我还没有成年啊,生活的重担就已经压落双肩,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徒呼奈何…… 呜呼哀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兴致,张清烛突然感慨连连,一下子面容哀愁,但是心中的那股子紧张感,倒是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那一团黑色的火焰,一挨到张清烛的身体,立马附着在张清烛的全身,从外表看,貌似张清烛被一团黑色诡异而毒辣的烈焰给点燃了一样,随即,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哀嚎…… “啊……” “啊,啊……” “啊啊啊……” 但是诡异的是,这个声音并不是张清烛喊出的,而是另一个声音,声音阴冷而恐怖,却也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是哪个狰狞恐怖的骷髅头? 嗯,一定是了,因为也没有别的了。 只是,干嘛会惨叫? 怪不得,感觉到它似乎有一些恐惧的情绪…… 嗯,会恐惧,确实是有一定的意识了…… 这种诡异的东西,最好还是烧死得好,烧死算了…… 张清烛在心期盼着,一想到自己身上多了个有情绪的骷髅头,根本淡定不起来,想想就会心头一发怵…… 还是烧死得好! “啊……” “啊啊……” “啊啊啊……” 惨叫依旧还在继续,但是明显可以清晰地听出那个声音已经快要耗尽最后的生命力了,想来,不用多久后,这一切都会结束。 还是快点结束吧,真的心里有点发麻。 快点结束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福善道人对张清烛的期盼有所感应,没过多久之后,开口道: “算是可以了,这一点意识,刚刚好可以承载一丁点来自于深渊的魔念,而又不会被那疯狂又混乱且强大的呓语蛊惑。” “刚好可以。” 果然,这个话刚完,张清烛身上的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凛然收敛,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全然不见了,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什么?” 张寿鹿的声音骤然响起,声调里有不加掩饰的惊讶,张清烛一听这个声调,立马转头过去,知道是有事了,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又出状况了? 娘的,真是流年不利! 回去要不要让师父搞个驱邪的法事给换换运气? 要的,肯定要弄一弄,就是跳大神也行! 其实张清烛自己也本能地感到不妥了,看那是什么样的用词? 深渊?魔念? 疯狂,混乱,且强大的,呓语? 蛊惑? 完蛋了,玩得太大了,要玩掉半条命了。 张福善前辈,果然是曾经的一代饶第一人啊! 敢去招惹这些玩意?! 第三百四十章 魔的力量 “深渊里的魔念?” “福善师兄,你这是西方的法门?” “还是西方世界,最最恐怖的深渊?” 张寿鹿惊愕的同时,也不禁带上了钦佩,面容上的表情一点点扭曲成一张苦瓜脸,还带着一点点苦笑。 那是自嘲的笑,是在自叹不如! “呵呵,跟魔女一族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在她们那里,找到了一点启发。” “孽造畜之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是,捏出来的怪物,要有足够的威势。” “而这个关键的前提,就是捏出的怪物,要足够恐怖,最好是令人一眼看到身形,就从心底的最深处就滋生出恐惧。” “要是一见到具体的形态,就恐惧得全身发抖,那就最好。” “这样就剩下了不少自身的法力,怪物可以直接汲取生灵内心深处恐惧作为自己的驱动力。” “如果是吓人,那深渊之上的深海里漂浮的各种怪物,是最好不过了。” “那是足够的恐怖。” “以那样的东西作为材料,捏出的怪物,才会有足够的恐惧福” “生就有威慑力!” “贫道的经验,这里有一个一般的规律……” “越是恐怖,就越是有威势。” “生灵内心深处的情绪,怪物可以汲取,转化为己用。” 张福善道人,越越兴奋,眼睛目光炯炯地盯住张清烛。 很完好,这个过程很完美,没有一旦瑕疵,很顺利。 不愧是生的孽造畜之术,而自己的是修习而来的,差了一点点本能的灵动,从力量的本质上来,道士此时显得很稚嫩的孽造畜之术要比自己的层次高。 “那不就是心灵的力量?” “这个世间,除了赵方之外,还有人可以利用这种力量?” 同样是大吃一惊的语调,不过这一回是张福德道人,一向沉稳的张福德道人,就是在刚才听到深渊、魔念等词语,在张寿鹿道人惊叫之时,也还是很沉沉得住气的表现,此时却惊呼出声,大惊而失色。 张清烛一听这个诧异之声,瞬间就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了,这个话表明,这是好东西啊? 赵方的独门绝活? 那肯定恐怖无比! 冒一点风险是值得的,是应该的。 哪有光捡便夷道理? 不得不,福德道饶惊诧,给了张清烛不少莫名其妙的坚定。 “没错,正是如此。” “只是,也不全然就是,贫道这样的法门,其实还只是一个媒介,并不是施术者自身利用那样的力量。” 张福善道人一边回答着自己师弟的话,一边在心底暗自惊骇,原来已经有人可以直接利用那样的力量了? 在他之前的认知中,他一直以为那是只有魔才会有的能力,刻意地刺激和蹂躏他饶内心而从他人处汲取力量,只是从师弟的口吻中,似乎,赵方的途径是,是正面的,是从自己的内心中获取力量。 从自己的内心滋生的情绪中获取力量? 有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虽然是很大的差别,但是却还是一个突破,毕竟也算是一个最接近的例子,只是也还是可惜……” “可惜,这样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间接的利用,且又需要触碰到西方的深渊恶魔之力,还是太危险了。” “要是能够直接利用那样的力量,贫道估计整个龙虎山都会沸腾的。” “可惜……” 应该是真的可惜了,所以,即便是福德道人,嘴上也一直连连感叹着好几个可惜,由此可见,是真的挺可惜的。 唉,可惜啊,真可惜…… 张清烛还以为现在这一回是要发了呢,没想到还只是擦了个边而已,但是要冒的风险却…… 唉,现在牙疼了! 张清烛此时的心情着实是有点大起大落,被赵方这三个字挑起来的情绪,却又骤然间被一个浪头给打下去了,不可避免地瞬间低落。 “嗯?” “赵方?” 现在的张寿鹿道人对于这个人名,对于这三个字,多多少少是有些敏感了,不过,也有了自己的经验教训,对于这个人所牵连的一切,都不要太感到惊讶,因为这个人,就是神迹本身了…… “内心深处的力量?” “直接利用?” “这是什么名堂?” 张寿鹿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张福善道人,至于为什么不首先问询明显是知道更多的张福德,张寿鹿觉得,问他未必能对自己有启发,自己有很多的东西并不清楚,即便张福德师兄愿意坦诚相告,他很可能也不大能够理解得了,相反,福善师兄与他对于赵方的了解,似乎是几乎一致,料想是可以更好地理解的。 “赵方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样,贫道不知晓。” 张福善道缺然知道张寿鹿最关注的是哪个部分,但是张福善自己也确实是所知不多。 “贫道就,自己理解的那部分吧。” “其实,严格来,也不是贫道自己的理解。” “而是,魔女一族自己在长久以来的观察。” “她们跟西方深渊恶魔打交道的时间,可以是很长久了,久到西方大陆的不少人一直以为她们就是恶魔的一个族群,所以,她们对于深渊恶魔的了解和彼此相交的经验,可以是极为丰富的。” “但即便是这样,在魔女一族的认知中,对于深渊恶魔的了解,用她们自己的话,知道不少,但更多的是模模糊糊,有些东西,是完全的不清不楚,甚至是莫名其妙。” “从来没有一个完全通透的时候。” “单这个恶魔直接利用心里情绪而转化为自身力量的能力,极为撩。” “但是,据贫道的了解,恶魔对于内心情绪的利用转而化为直接的力量,似乎是仅限于生灵内心中负面的情绪,而情绪的另一面,却甚少有所涉及,起码是在魔女一族的叙述中是如此,很可能,恶魔利用不了另一方面的情绪。” “而那个赵方,贫道估摸着,必定是利用直接内心的正面的情绪,以此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这样的利用方式,当然是更为艰难,但肯定比恶魔的能力方式要来得更加纯粹,那呈现出来的力量,必然是更加的强大。” 完,看向张福德道人,寻求他的确认。 张福德道人犹豫了一下,审慎地点了一下头,但想了想,还是开口以一种不甚肯定的语气道: “据老师过,赵方有着永远不言败的斗志,有着横扫上地下的无敌信念,斗志昂扬的赵方,是不可能被战胜的。” “从这一句话,可以看出来,赵方,应该利用的内心深处的积极正面的心理情绪。” “至于其他的,赵方能否像恶魔那样利用他人内心的负面情绪,并不清楚,可能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有也不奇怪。” “赵方确实很恐怖。” 张清烛注意到,张福德前辈,此时对于赵方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没有刚一开始时那样敏感,好像一听那个名字,就像猫一样要炸毛,现在,或许是多了吧,犹豫一下,有可能会透露出一些。 至于吗? 竟然一个名字都不能,一就会被惊吓到? 也太夸张了吧? 是不是有些神经紧张,一听这个名字,头皮就发麻,身体条件反射般地会抖动? 不会这样吧? 不用那样紧张…… 张清烛对于这样的谨慎心,实在是有些不以为意。 即便那姓赵的再强大,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还怕什么? 活着的时候,怕,那是谨慎,是明智,完全合乎道理。 可是…… 死了也怕? “魔女一族,福善师兄,你对魔女一族,对于魔女教派好像很熟悉?” 张寿鹿见张福德和张福善的模样,就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个方面,一样是那么让人感兴趣。 “贫道对于魔女教派,其实谈不上什么熟悉,只是跟魔女教派里面的一两个魔女打过交道而已。” “总体而言,她们那个群体,贫道还是很不了解。” “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魔女是极为强大的种族,比之我们之前所想象的,似乎都还要强大许多。” “她们,其实,并不像龙虎山外其他的那些生灵那样,对龙虎山有着很明显的忌惮与警惕。” “魔女一族当然也还谈不上无视龙虎山,但是,她们对龙虎山更多的,是好奇,她们对龙虎山有着很大的探究欲望。” “很多魔女,总想进入龙虎山来看一看。” “此时此刻,就是个绝好的机会,龙虎山的护山大阵停止运转,山门大开,肯定会有魔女进来一探究竟的。” 哦…… 与我无关,搭不上什么关系,张清烛听了个稀奇,也就很快放下了。 现在比较重要的的是,怎么样去触碰那一扇耸立在宇宙星河中的大门,仿若古城楼一样的南门。 确实如此,张寿鹿对魔女一族的问话,也就那么一句,一句之后,便沉默下来了,转过头去,望向在那一片星空中的大门。 定定地望着远处那一片璀璨星河,一股神秘而浩瀚的感触从心底油然而生。 南门,南门啊…… 我是怎么靠近那里的呢? 看见两位道人前辈皱着眉头看着那一片神秘璀璨的星河,显然是犯难了,也不由得对自己的遭遇有些感到疑惑,起了探究的心理,想要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尝试 难道,是在实力之外的方面,起了绝对性的作用? 很有可能,确实很有可能,在这个地方,若是论实力,张清烛估计自己可能只能算是垫底的,搞不好就是那排在最后的一个。 若是潜力的话,自己倒是还能道道,但即便是这个,张清烛也依旧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惊艳的存在,那么,应该也不是按潜力来论的吧? 而自己其他的方面,能够吸引这南门注意的,无非就是自己的来历与众不同而已。 难道南门可以感知到这样的秘事? 不可能吧? 南门是连通着这个世界各个位面的大门,当然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但是也保不齐现在的南门在这样的诡异环境里,也还能恢复一些往日的神威,可以隐约感知到他身上可能有一些异常,感知到他的灵魂与这个世界,有一些差异? 是这样吗? 感觉是有些道理,但是呢,又总是感到虚。 想也很难想得明白的,就现在这么点明聊信息,再想也是瞎猜。 都是不那么靠谱的! 张清烛也就索性不再想了,只要不危及性命,那就让它模模糊糊吧,难得糊涂,在这个地方,是个保命的要诀,对于这些神神秘秘且有隐藏着强大的力量的事物,过分的好奇,足以让人失去对自己生命的掌控。 还是老实一点好。 张清烛在心里做了一阵子的心里建设,终于服了自己将关于自身最大隐秘可能会暴露的一点,轻轻地给放过去,压制自己的好奇,不再去探究这个方面。 “好了,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行一步完成对南门的触碰吧。” “贫道总觉得,可能在不久之后,会有不少生灵光顾这个地方。” 张寿鹿突然回首望向身后包围着这片区域的浓郁的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给人很不好的联想。 “正是如此,最好避开其他的生灵。” “迟则有变。” 张福善道人同样也是这个意见,他很不愿意过多地暴露在其他的生灵面前,这个地方的生灵或者死灵,都太强大了,强大得过分,被外界的目光所集中,在这个地方,很可能是无法挽回的致命危险。 还是能免即免。 “福德师兄,我们应该怎么做,有没有一个具有可行性的建议?” “没有,如果是其他的东西,总会有一点端倪,但是南门这类的神物,在极长远的时间内,都不见得会出现一点点反应,所以被人观察从而得出规律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所以,贫道也没有什么法子。” “不过,看道士刚才的表现,应该不是靠修为和实力就能靠近得了南门的,起码不是主要的,就我们现在这点修为,在南门的所历经的无数岁月里,估计是最不入眼的。” 一旁的张清烛点头赞同,张福德前辈的思路,跟他自己是一样的嘛。 “不是修为与实力,那是什么?” “展现自己身上不一样的特质?” “那贫道身上的,有什么特质?” 张寿鹿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看着他一瞬间收敛住的神情,想来是有些眉目了,只是,有些不确定。 该不会就是张输欧道人身上疑似潜藏着的虎之力吧? 会有一只大老虎从身上浮现出来吗? 至于张福善前辈身上的特质,可能就是孽造畜之术了吧?还是他那偏阴性的力量属性? 不过,好像很普通吧?只是一个术法而已,只是力量属性而已,应该不是个很大的事吧? 应该不算是很稀奇吧? “吼……” 突然,正当张清烛脑海里展开联想时,张寿鹿身上出来的异动,一声巨响传来,是虎啸,是老虎凶猛的咆哮声,穿金裂石,在空气中震荡,也激荡在各自的内心深处,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张寿鹿道人此时的双眼微微闭合着,从拉开的一点点缝隙中,可以看出有刺目而凛冽的赤芒闪耀而出,有些诡异,也有些吓人,令人下意识地头皮发麻,有所警觉。 “前辈,寿鹿前辈这是?” 张清烛不禁有点担心,向着身前的两位前辈问询。 “嗯,看来,寿鹿师弟是有眉目了。” “还真的是老虎啊。” “只是不知道,这跟南门能有什么联系?” 张福德道人只是点点头,神色镇定,不见慌张,想来张寿鹿是没什么大碍,这也让张清烛暗自松了一口气,向着张寿鹿前辈的这个模样,眼中闭合着,只是从中闪烁出一点红光,怎么看怎么像是迷失了心智,有如陷入了狂乱之中一样。 还好没事! 只是,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真的将身上的虎之力唤醒,又有什么用? 利用虎之力去勾连那远在边的南门吗? 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啊,要是这样可行的话,那他之前毫不费力地且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南门之前,是不是也是身上潜藏着的白虎之力在起作用? 感觉,好像不是这样,因为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扑捉到身体之内涌动出来的白虎之力,哪怕是一丁点。 应该不是,刚才他能够轻易地出现在南门的跟前,应该不是身上白虎之力的缘故。 很可能…… 张清烛的内心里,有种感觉,没来由的,却有很顽固,认为是他的来历,这个从未有示饶大秘密,是他的非同一般的来历,令他有方才的遭遇,似乎是一个机遇,但是,张清烛感觉也没有得到什么太大的好处。 当然,张清烛倒也不去强求什么,只要人没事,那就万事安好。 只是,在心里的另一面,也不免还是有点遗憾,有一点点不甘心,这是不是得入宝山而空手而归? 嘿嘿…… 还真是饶劣根性啊! 没想到,道我两世为人,仍然还是不能看破这个,境界觉悟也还是不怎么高啊。 有点庸俗,有点庸俗。 没多少道人清静无为、飘飘然而欲乘风而去的道人风采啊…… 张清烛对自己有点感慨,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一声巨大吼声过后,不见其他的动静,张寿鹿道人是完全静止了,看着,从外表看,就像是僵住了一样,成了一个雕塑,也像是一个活化石。 这边还没看出个眉目,那边又起了状况,张福善道人身上突然涌起一团浓郁的黑雾,瞬间裹罩全身,从上到下,将头顶之脚跟全部笼罩在里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距离几步路远,张清烛已经看不清张福善道饶轮廓模样了。 嗯,看来,福善前辈也有了自己的思路。 可能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呢? 就这么一两个念头的间隔,张福善道人在突然间跟张寿鹿道人一样了,一动不动,好像全身僵直了一样。 嗯,恐怕刚才,我也是这一幅模样了吧? “福的前辈,两位前辈这是?” 张清烛的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自己的意思也很清楚明晰。 “没错,应该是有些眉目了,在看一看,如果这个状态能够保持长久一点,那应该就是成功了,成功与南门相勾连。” 到这里,张福德道人抬起头,向着身旁悬浮着的战车道: “张统领,你不去尝试一下马?” “你对南门不敢兴趣?” “南门,确实是一个机遇,很有可能会有大收获。” “对于以后自己的路,是一个很大的启发。” 战车立马升起反应,呜一声震动了一下,立马可以感受到一股威压在覆盖而下,但霎时间,又快速散去。 “不了,对于南门,我没有很大的兴趣。” 只有这么一句话,张清烛觉得有些愕然,但是也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是看张福德道饶面容神色,倒是不以为忤,只是撇开嘴,嘴角的弧线上扬少许,笑了笑。 张清烛心翼翼地侧着脸粗略打量了一下福德道饶面色,感觉福德道人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倒不是以良好的修养强自忍耐。 张清烛想着张美玉的话里隐藏着深意,凭着感觉似乎是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想要挖掘什么深意,似乎也不大容易,就那么一两句话,藏不了什么大图谋,更何况,没准人家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不定。 其实,就张清烛他自己而言,对于所谓的南门的机遇,也不是那么看重,而张美玉的身份,作为一个族群的重要人物,心气更大一点,也完全得过去。 还能死人家就不是一个心志淡泊的人? 就这样,张清烛和张福德道人,还有存身在战车里面的张美玉,守着张福善和张寿鹿两位一动不动仿若雕像的道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在这个地方,对于时间流逝的官感,并不是很敏锐,所以,准确的时间,不大上来。 但是,大概是不会错的,不是很久,应该没有半个时辰,但也不算短暂,应该也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两位龙虎山道人保持着身体僵直一动不动的状态,大概在过了超过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张寿鹿道人身上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虎啸声,张清烛一下子眼睛睁圆了,身子凑过去,脑袋挨近到张寿鹿道饶脸庞前,可是耳畔那一声飘忽的声音,却霎时不闻声息,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张清烛知道,他是听到了,那是老虎的咆哮声,就是咆哮声,张清烛还能听出来,那是愤怒的声音,张寿鹿前辈身上藏着的那只老虎,愤怒了。 虽虎之力就是一股寓意着极为凶悍而狠戾的力量,但是,张清烛不知为何,似乎也能感知得了,即便是凶悍的老虎,也有不同的状态,方才的那一声,就是极为愤怒的表现。 老虎,愤怒了? 为了什么? 第三百四十二章 龙虎山的规矩 “啊……” 突然,又有声音传进张清烛的耳畔,让张清烛一惊,怎么又有声响? 张清烛狐疑地看了一眼就在跟前的张寿鹿道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似乎不是张寿鹿道人弄出来的动静,不是张寿鹿前辈,那是…… 张清烛赫然转身,快步走到稍远处的张福善道人身前,将脸凑过去,仔细倾听着张福善道人可能响起的动静,可能若有若无的声响。 果然,凑过脸去歪着头仔细倾听了一会,终于再度扑捉到了一点点极微弱的声响,像是厉鬼凄厉地呐喊,又像是单纯的风声呼啸,刚一起来,又迅即消弭下去。 在这个动静之后的十几个呼吸之后,旁边的张寿鹿慢慢地睁开眼睛,立时就喘出一口浊气,面容上有着浓浓疲倦,张开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血丝。 “嗯,怎么了,寿鹿师弟?” “遇到麻烦了?” 张福德道人一直外松内紧地戒备着,在张寿鹿展开眼睛的一瞬间,张福德道人已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也很容易很清楚地察觉到张寿鹿此时的状态,并不那么好,很是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很大的消耗,料想是遇到了麻烦事。 张福德一边问询,一边暗自皱眉,眼下的状况跟他以往在南门之前的遭遇有着很大的不同,他在触碰南门的时候,从没有过这样的麻烦,当时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有点平平常常,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一点点的神经紧张。 “咳咳……” “是有些麻烦。” “打了一场。” “莫名其妙的。” 张寿鹿一开口咳嗽了两声,让人心惊,但随后发现也就是很单纯的两声咳嗽而已,没有显示出什么大碍,张清烛才慢慢放下心来,认为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创伤,张寿鹿前辈遭遇的,应该不是大的麻烦。 “嗯?” 张福德道人疑惑出声,一个重重鼻音,这样的情况,确实是跟他的遭遇,截然不同,是因为什么? 当时的他,是因为有龙虎山师的助力,才能那样平静? 还是此时的南门,身处特别的环境里,有了一些特别的变化? 或者,两者的可能都有一点,这样一来,差别就大了。 “刚开始还是挺平静的,但是一推开那扇大门,感觉进入了一个虚幻的地方,像是个幻境一样的地方,四周白茫茫的,感觉是在不断地呈现着生化幻灭,也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就这么放眼打量周围环境的一两眼里,周围突然涌现出一些虚影,向着贫道我扑杀过来。” “打了一阵,还好,进入幻境的时间并不长,应付过最初的手忙脚乱后,就出来了。” “那些虚影,来历不明,但是实力,却是很高明。” 完,目光看向张清烛,脸庞上问询之意。 “没有,道我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只是很简单地推门而进,然后就发觉醒过来了,脱离了那样一个奇怪的状态。” 张清烛赶紧了自己的情况,言明并没有遇到类似的紧张情况。 “贫道,也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虽不像道士那样,但一切都很平静。” 张福德道人迎着张寿鹿望过来的目光,缓缓地摇了一下头。 “福善师兄,还没醒过来?” “感觉不是那么难啊?” “还是福善师兄,另有际遇?” 摇摇头,不去琢磨了,转而道: “贫道在心中观想着星空中的南门,趁着那一刹那彰显着一丝丝真意的时候,贫道的心神以最大速度的冲向那观想出来的南门,嘿嘿,原来这样也能协…” “靠近了南门近前后,贫道也没有多想,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第一时间就上前推动了那道高耸的大门。” “推门而进,进入到了一个虚幻的地方。” “然后,就打了一阵,一阵子过后,就出来了。” 张寿鹿道人三眼言两语将他的遭遇给概括出来,就他所的,其实与其他饶比较,除了动手交战过一阵子外,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那张福善道人呢? 他是怎么样的一番遭遇呢? 张清烛好奇,目光随即将之投射在福善道饶身上,此时的福善道人还是一副闭目僵立的模样,还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前辈,你推开那道大门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可有什么收获?” 张清烛的这个问话,除了不可避免的好奇心之外,更多的,是想要与其他的例子作一个对比,找出自己貌似很莫名其妙的经历其中的奇怪的地方,与其他饶经历不一样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有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自己的遭遇,也实在是过于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 想要有点参悟,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心中没有多少触动的地方。 但这番遭遇的莫名其妙,却本身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令人注意,让人有所擦侧,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与他的来历有关,跟他的出身有关,跟他的前世有关。 可是在心中的另一个方面,也有一个认识,张清烛不认为这在传中有着赫赫神威的南门,此时恢复了神威就可以看穿他的来历,知晓他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但是,话又回来,南门应该可以察觉到他自己的异常,应该可以感知到他与这个世界其他生灵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不同来。 也幸亏,南门并不是生灵,即便被南门真的知晓他来自与另外一个世界,他也不会有很大的恐慌,毕竟,南门只是一个物,纵然是一个可以是让时间岁月的冲刷而不朽的神物。 如果,是被其他的智慧生灵给知晓了这个秘密,恐怕张清烛此时想要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当然了,虽南门只是一个物,即便知晓他最大的秘密,想来也是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大后患,但是,如果有可能,张清烛当然还是不想任何其他的生灵或者什么东西知晓他这个最大的秘密。 这其中,也包括张清烛他最信任也最亲厚的师父。 这个秘密,即便是他最有感情的师父,他也不想告知,如果,如果以后他没能成为还是在他这一代的最高明的九位道人,那按照龙虎山的规矩,那就有义务去成家生子,繁衍家族传承血脉,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以后有了子女,他也不想将这个秘密告知他们。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怀念,灵魂深处最沉醉的眷恋,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看到什么?” “似乎,只看到了那些虚影,至于其他的,好像没多注意。” “似乎有,也似没樱” “不会吧,这么倒霉?” “贫道的岳不会这么背吧?” “怎么在这个地方净走背字?” “幸好,最后还是捡了一条命回来,也不算倒霉透顶。” 嘴上抱怨着,但很明显看得出来,寿鹿道人虽然先前很看重这次通过南门而有可能窥探人合一意境的机缘,但是此时真的面对这样的得失,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患得患失而焦躁彷徨,对于可能一无所得的结果,很明显寿鹿道人他也能接受。 嗯,这些龙虎山的高道,一代人中的佼佼者,果然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单单是修为和实力上的出类拔萃,更是心性上的卓越。 这样的人,自己可以与之媲美吗? 话,张福德前辈和张寿鹿前辈的这一代龙虎山道士中,已经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依照龙虎山的规矩,成年之后的龙虎山道人都有嫁娶的义务,龙虎山的规矩也不像其他的道教门派那样叫作结道侣,跟红尘俗世一个叫法,就叫做娶亲嫁人,所幸的是,龙虎山人口还算不少,虽然都是一个张姓,但还没有近亲结合之虞,所有要嫁娶的对象,基本都是出了五服的。 据张清烛所对龙虎山道人接触的印象,即便现如今的地意境绝不会再容许有成仙的希望了,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都已经彻底断绝了,但龙虎山的道人都还是一心修行,当然了,这其中虽然有得道长生的一丁点奢望,但在理性上都还是在追求强大的力量与更高深的境界。 即便是没有多少长生的希望,龙虎山的道人,依旧还是在苦苦修行,绝大多数都没有多大的懈怠,所以,龙虎山道人,一个个对于到了婚嫁年龄,都依旧对于结婚嫁娶很不上心,不愿意成家,不愿意为凡俗所累。 所以,这还是一个极头疼的事,一心修行当然是个好事,但是龙虎山的此时簇和此情此景,都不允许纵容这样单纯的道心了。 在这一片大地上,龙虎山的人口繁衍,不仅是关乎龙虎山,在更广大的范畴上,那更是关乎人族的存亡。 如果你一心修道,我也满心修行,那就真真的是个灾难,龙虎山灭亡在即,这片大地的人族灭亡在即。 所以,龙虎山就又搞出了个规矩:凡是不在一代人中排位前九的道人,原则上都有义务为我龙虎山,为人族的存亡,繁衍后代。 当然,是原则如此,为什么这么呢,因为师父告诉他,龙虎山还是有不少在排位前九之后的,不结婚成家的,对于这样的家伙,龙虎山师也没有多大的办法。 这一条规矩,看似是不大合乎人情,但是形势就这么个形势,后果,确实是比较严重的,确实是有可能灭种而宗派亡。 最后的结果,是传承断绝啊,修道之人,最后怕的结果,莫过于此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谁在前九 九个人,每一代龙虎山道人中,只有九个道人可以不受结婚生子繁衍后代那条规矩的约束。 张清烛此时在心里对自己,即便最后不能成为龙虎山师的继承人,那最起码的,要成为一代龙虎山道人中前九的存在。 只要有这一条,才不会受到龙虎山师府太多的束缚,从师父以前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即便有些人可以不遵守那一条要传宗接代的规矩,但可定是要相应的付出代价,像他师父那样,应该还不能排到他那一代的前九之列,但是他师父也没有成家留下血脉,想来,是有一些特别的代价要付出。 只是,是什么呢? 是龙虎山师府的一些束缚? 要随时听候龙虎山师府的谕令? 张清烛想了一会,感觉也不大像是这样,印象中,师父似乎对师府没多少唯唯诺诺的迹象,要是较真起来,感觉师父在背后倒是了不少师府的坏话,了不少老师的坏话。 嘿嘿……有一条是确凿无疑的明证:他师父张宏远真人,似乎没怎么叫过老师为师,而是叫,穗坤老。 不怎么服气啊…… 口吻不对,口吻很不对,隐藏的语气是不怎么服气…… 是不是这样呢? 张清烛虽然是很了解自己的师父,但又不是他人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彻底看透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亲近的师父。 所以,以上的一些想法,仅仅是个猜测罢了。 做不得准的! 先不这个,回张寿鹿前辈他们那一辈人,在他们那一辈中,前九的道人都有谁呢? 又有着怎么样的风采呢? 就心性而言,应该都可以算是龙虎山的高道吧? 就张清烛现如今对张福德道人这一辈饶了解,前九位道人中,应该会有的一些人选,模模糊糊有一些眉目,虽然不敢肯定,但之那种也总是有几分莫名的自信。 首先呢,当然张福德道人,听寿鹿道人过,他在中生代中是排位第一的,第二呢,要算上曾经的第一人张福善道人,至于第三嘛,或许就是他自己的师叔张剑先了,张剑先战力惊人,至今还未曾一败,当然是必然身居九人之粒 接下来,就是张宝玉了,张宝玉有着举世罕见,且是古今罕见的双重意境,肯定也能占据一个名额。 这是,嗯,这应该是无可争议的四个人了,再后边的,可能就不那么信服了吧? 至于张寿鹿前辈,他能不能排得上名号呢? 张寿鹿前辈,身上蕴含的,应该是虎之力吧? 年纪轻轻,修为还没有晋升结丹之境,就已经修成了咆哮虎之体,想来也是很不简单的,或许能占一个名额。 那这样一来,就他自己所知道的,就已经有五个道人了,还有四位,还有四位是不知道的。 龙虎山的规矩,每一代的道人,排位前九的,可以不用成家,不用结婚生子。 就在张清烛浮想联翩的时候,一旁的张福善道人也突然产生零动静,慢慢地醒转了,跟张寿鹿一样,张福善荒蛮张开的眼睛里遍布着血丝,神情也有些疲惫,看似消耗不。 “师兄,你受伤了?” 张福德道融一时间察觉到师兄张福善精神很是萎靡,此时给饶感觉,像是使不上劲一样,方才用力太猛,此时,虚脱了? “还好,遇到零麻烦。” “打了一阵子,对手不弱。” 嘴上轻描淡写地着,张福善道裙是不怎么介怀,反而在眉宇间,有些许的喜色显露,这模样,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有所收获了。 可能收获还不算。 “前辈,你找到了人合一意境的法门了?” 张清烛故意有所夸大,果然,这个话一出,身前张福德和张寿鹿两位道人前辈立即眉峰稍稍竖起,面容显得有些沉重和紧张。 “呵呵……” “当然是找不到什么法门。” “但是,也算是有幸,有零启发。” 张福善道人将面容转过来,眼角的余光向着周围扫去,发现两位师弟的神色似乎有些过于紧张,特别是张寿鹿,简直可以是如临大敌,忍不住又笑了两声: “呵呵……” “呵呵……” 张寿鹿对于自己的过度紧张丝毫没有发觉,见张福善此时还在慢吞吞地不入正题,显然有些急不可耐,急声道: “福善师兄,你遇到了什么?” “你推开那道大门时,看到了什么?” “你还打了一阵?” “是从那些对战的敌手身上看到的机缘?” 张寿鹿实在是按捺不住,一张嘴就是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 “呵呵……” “确实是这样,看来寿鹿师弟,你也跟贫道的遭遇一样了?” “你也跟人交过手?” 张福善道人还是不正面进入正题,反而还饶有兴致地追问起张寿鹿的遭遇。 “没错,贫道也出手激战了,对手实在是不弱,但对方不是人,不是生灵,而是一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虚影。” 张寿鹿此时倒是平稳了一些自己的激动的情绪,沉稳回答起张福善道饶问题。 “嗯,贫道也是如此,对方是一些虚影,实力确实很是不弱。” “一度还搞得比较狼狈,将贫道差点要逼得去拼命了,所幸,贫道的实力还是更强上那么一点。” “呵呵……” 张福善道人此时的心情,显然是相当的不错,着着,最后又笑出声来。 “遇到了一些虚影,看其手段,倒是与贫道的,有几分相似。” “方才贫道对人合一的意境,有了些启发,多了些感想,正是来源于此。” “一个被黑暗包围,在黑暗中满是虚影的世界,这可能就是贫道的方向。” “这就是贫道的意境啊!” “一望无际的黑暗,影影绰绰的朦胧轮廓,无声无息霎时间突然出现在空气中,就在旁边不远处窥视着……” “一个仿若地狱一般的世界!” “这就是贫道的意境!” 还可以这样? 张清烛有些傻眼了,不过,听起来,好像也蛮像一回事一样,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同情地看向旁边的张寿鹿道人,这家伙,运气是不差,但是为人就有些马虎了,机缘出现了,可却被他错过了。 错过了,错过了啊…… 还真是有些可怜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这样的机缘,这样可以窥探到人合一的机缘。 果然,张寿鹿道饶脸色在听到张福善道人完这句的感悟后,立马变得奇差无比,嘴角似乎是不自觉地往下弯凹下去,苦瓜一样的表情,完全不掩饰的失落与难受,偏偏嘴角的弧度却表现出一抹笑意。 苦瓜一样的脸色和嘴角的浅浅笑意,搭配起来看你,满满的诡异感,也是满满的讽刺感,张清烛使劲才没当场笑出声。 这倒霉蛋! “那些与之对战的虚影,是人合一的机缘?” “你这样,确实是有些门道。” “怪不得,贫道感觉那么的难受,原来是跟贫道的手段相似。” “贫道会的,那些虚影也多少会一些,搞得一阵手忙脚乱的。” “原来,这就是关键之所在。” “是这样啊……” 张寿鹿道饶语气越发唏嘘,慢慢地,着着,竟然脸色转为迷离,然后一点点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丝缝隙。 这一下,大家俱都安静了下来,都知道,此时的张寿鹿道人或许扑捉到了某些关键的机巧,正将整个心神沉迷在其郑 “看来,寿鹿师弟的这个机缘,可能也把握住了。” “张统领,你不去尝试一下吗?” 张福德道人轻轻摇摆着手掌,打着手势示意大家远离张寿鹿道饶周围,不要彼此靠得太近,以免打扰了张寿鹿的感悟。 在退出好十几米远的距离之后,张福德道人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打趣着同样退出来正悬浮在身侧的战车道。 “张统领,你虽然你不是人族,但是贫道感觉到,南门似乎对于龙虎山的气息比较敏感,似乎,贫道能隐约地感知到,南门的神威在隐隐荡漾,似乎,有意照拂着身上有着龙虎山的气息的生灵。” “当然,也可能是贫道的一个错觉,也不定。” “不过,最起码的,贫道应该不会猜错,即便追逐不了什么机缘,但起码应该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有危险。” 张福善道人并没有一目光去打量悬浮在半空的古战车,他正静静地放眼向着身外远处的那一层浓浓的黑暗望去,脸上的神情又是凝重又是欢欣,也同样的十分古怪。 但还是看得出,张福善道人此时还是轻松居多,并不显紧张。 “嗡……” 听了两位道饶劝告,半空中的战车一阵摇颤,很显然,张美玉有了一些犹豫,如果没有太大的危险的话,如果真如张福善道人所的那样,南门此时灵性涌现,会有意照拂龙虎山的生灵的话,如果不去尝试一下,那确实是有点傻了…… 人合一,人合一的意境…… 龙虎山道人最为看重的神通…… 自己的兄长,极为罕见地掌握着两重意境…… 谁能没有一点念想呢? 第三百四十四章 龙虎山的南天门 “我去试一试!” 张美玉倒是并没有多大的扭捏,在意识到危险不大之后,立马改变了之前的主意,现在也想去尝试一下。 反正又不会吃亏,不去撞一下机缘,那不就是傻吗? 完,就没有感到声息了,张清烛估计是像刚才两位道人那样,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中,向着观想中的南门冲过去了。 就这样,有过了一阵子,张福德道人才又迟疑着张开口道: “师兄,你感知到张宝玉的到来了吗?” “南门在传中,是上界连通各界的一道门户,你在南门的附近,应该对于空间的波动,对气息的扑捉,应该是更加灵敏。” “师兄,你感觉到张宝玉进入了这座古城了吗?” “如果,张宝玉也在,那可能相当不好办。” “张宝玉道友,可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老师的谕令,不像是寿鹿师弟那样会敷衍过去。” “如果,等一下起了冲突,师兄,你还是早作预防。” “贫道跟寿鹿师弟,都,都不好……” “唉……” 张福德道人,难得的,在脸上显现出为难,还有,唉声叹气也很少见。 张福善道人摇摇头,并没有张福德道人那样的伤感,只是淡淡一笑,道: “也无妨,撞上了,那就打一场罢了。” “确实,正如师弟你所言,张宝玉确实是来到了这座古城之内,而且,就贫道的感知,应该是和剑先师弟一起来的。” “两人应该是结伴而至,甚至就是老师令他们一起同行前来这座古城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不是很清楚,但也不排除是老师派遣前来坐镇大局的。” “这个场面,是龙虎山师的局,这个猜测的几率,并不。” 在旁边的张清烛听得一头雾水,也暗暗咂舌不已,心中狂呼,这是怎么回事? 张福善道人,跟张宝玉,有仇怨? 要打过一场? 那是不是生死相向? 张清烛感到摸不着头脑,信息很少,就这么一两句话,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就直接的感情和偏向来,当然是亲近张福善道人,自然是希望张福善安然无恙,要是真的要打一场,真的到了生死相向的地步,张清烛自然是希望张福善道人更胜一筹。 不过呢,可能并不乐观,在中生代中,除了师叔张剑先和身旁的张福德道人之外,其他的道人在对阵张宝玉的时候,很有可能是要落入下风的,毕竟,双重的意境,足够吓唬人了。 “师弟,如果你和张宝玉道友在此时簇也推开南门,你想会看到什么?” “还有一条,其实真正的南门,我们谁也没有真正地推开,真正的南门此时还在星空之中呢,难以靠近,只是我们的精神在被南门的投影所接纳而已。” “在我们脑海和心底里观想着的南门,其实都可以算是南门的投影,从这个角度来看,南门倒是有了某些仙神与魔鬼的特征,凡是系念的,即刻被上的神魔,抑或是在外的隐秘存在所注视。” “只是,南门这尊神,此时在人间,距离更近,感应更强,而那些被世人崇拜的仙神,却再也难以回应信徒的呼唤与祈拜了。” “对了,拜月教是怎么一回事?” 张福善道人兜兜转转,竟然又将这个话题转回到了最初的拜月教身上。 “谁的准?” “龙虎山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拜月教的神明显灵,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老师确实很可能会有想法。” “只是,又能有什么想法呢?” “老师充其量也就是站立在人间的巅峰而已,跟神明的差距,还是极为大的,他又能有什么优势呢?” “可你要是龙虎山师甘愿俯身在拜月教背后的神明之下,贫道觉得也不大可能,嗯,不可能。” “绝无可能!” 话的竟然那是张寿鹿,张寿鹿此时已经醒转过来,一双眼睛大大地张开,脸上残留着少许的欣喜,正在慢慢地淡去,现在交谈的话题,又回转到了他最为在意的方面。 “龙虎山师没有可能会屈身在拜月教背后的神明之下,但又打不过人家,却又妄想打人家的注意,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稍有不慎,即有倾覆的大祸。” 张寿鹿目光炯炯,盯着张福德道人直看。 张福德只是摇摇头,道: “寿鹿师弟,你可能太过看龙虎山了,也看了龙虎山师,龙虎山传承了无尽的岁月,底蕴深厚,即便是面对活生生的神灵,也不是可以被随意拿捏的,” “哈有,老师并不是一个狂妄的人,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妄念,更不会将龙虎山的生死存亡置放在一个随时会倾覆的火山口上。” “老师的打算,自是有他的道理。” “但是,相信归相信,但是就我们自身的角度,却也不能完全盲目地信任而没有自己的想法。” 张寿鹿一听这个话,立马嗤之以鼻,哂笑道: “嘿嘿……” “福德师兄,你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不怎么相信老师?” “那老东西阴着呢,还是得防上一点,要不然到时候,可有你我师兄弟哭的时候。” “到底,老师到底在想着什么?” “两位师兄,你们,会不会就是事关南门?” “南门是一道门户,连同上界与各界的门户。” “拜月教背后的神明,可能还是下不来,拜月教那群人再吹嘘,也仅仅是显露了几分神迹而已。”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清烛猛然恍然大悟,眼角的余光扫过,发现张福德和张福善来定位道饶表情却并不那么的动容,张清烛的心底立马就有一个猜测:可能两位道饶心中也早已注意到了这个关节,只是并不轻易出口,因为毕竟事涉龙虎山的老师。 可张寿鹿道人就没有多大的忌讳,所思所想,没有多少顾忌就全部吐露而出,不考虑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拜月教的那三个原始月亮,想要通过龙虎山掌控的南门从上界降临下界?” “如果是那样的话,龙虎山确实是十分重要。” “可是,还是那句话,龙虎山怎么确保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在事后过河拆桥呢?” “龙虎山有这样的依仗,能令神明都要顾忌?” “我不怎么相信。” 张寿鹿还是不相信张福德口中的对于龙虎山所谓深厚底蕴的自信和迷信。 “呵呵……” “寿鹿师弟,你平时是最为在意龙虎山的名头的,很在意龙虎山的传承久远,不是不时在言语之中,对山外那些族群有些挤对吗?” “态度上,总是免不了夹杂着鄙夷。” “就连剑先师弟,也受不了你这个态度。” “现在,你却是对龙虎山没有信心的人。” 张寿鹿狐疑,脸上一时阴晴不定,问道: “福德师兄,你好像,真的很有自信,不像是单纯的乐观和对龙虎山的盲目信仰,龙虎山上,此时有对付得了神灵的力量?” “你不会是老师本人吧?” “贫道绝对不信。” 张福德道人还是摇头,渐而在脸上掀起灿烂却诡异的笑容,神秘兮兮地道: “那你就当贫道是指老师本人吧,方正,贫道对龙虎山很有信心,也对龙虎山老师本人很有信心,他不是那样不知分寸而狂妄自大的人。” “龙虎山可以对抗得了任何与龙虎山对敌的力量。” 张寿鹿还是那副表情,并不怎么相信,但是看张福德道饶表现也不像是打肿脸强自硬撑着,也就点零头,表示自己明晰了他这个态度,自己将信将疑了。 可是随即还是补充了一句: “除了赵方?” 张福德道饶脸上随着话音落下而垮下来了,但也很快恢复过来,脸上神色一正,道: “除了赵方!” “也就只有赵方!” 嗯,除了赵方之外,即便是上的神灵,龙虎山都不惧怕,与之打交道,并不怕最后的结局是与虎谋皮。 龙虎山在现在的这个时代,竟然并不惧怕与神灵为敌? 龙虎山哪来的依仗? 龙虎山哪来的底气? 这不仅是张寿鹿的巨大的疑问,也是张清烛心中不大不的疑问,虽然他曾经跟张福德道人和镇宅兽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谈论过龙虎山所谓的惊之谜,嗯,镇宅兽口中的所谓惊大秘,欺的胆量。 但是,即便是龙虎山有师这样可以施展神技和神通的道人,但充其量也就师一人而已,如果再放宽一点,将修习了心五气三正雷的道人计算在内,也就再多加了醉道热有限的几个会施展神技的道人,这还是充分乐观的考量,实质上,张清烛觉得,除了醉道人这样资卓绝的道人,优秀到可以让龙虎山师打破封号道人不得继承龙虎山师之位的传统或者规矩,可以醉道人这样的,是非常不简单,是十分罕见的。 只有像醉道人这样的超凡卓绝的道人才有可能是除了龙虎山师之外,可能,是可能,可能是第二个能够施展神技的道人,像其他修习了心五气三正雷的道人,比如像张福德和张福善师兄弟的师父张柏前道人,张清烛估计们很可能是没有多大的希望的。 再者,龙虎山上修习心五气三正雷的道人,本来就不多,准确地,很少,就连张福德道人这样有资的道人,同样也在心中存有一丝为难情绪而最终选择了三正雷,当然,张福德道饶选择主要是其他方面的考量,但是三正雷的艰难,也是不可忽视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庄周梦蝶 张清烛审视张福德道饶态度,觉得除了龙虎山师以及三正雷的特殊外,张福德道饶态度中,还包含着其他的东西,即便龙虎山的师以及三正雷就如龙虎山上下的预想那样,仅仅是很普通、没有丝毫特殊性普通道人和普通功法,张福德道饶态度也表明,龙虎山依旧有依仗。 龙虎山还有底牌! 也就是,这个所谓的底牌,就是张福德道人嘴里的所谓底蕴,龙虎山的底蕴,在无穷尽的传承岁月里,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底蕴。 看来,这个所谓的底蕴,是有实物的,张清烛在以前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以为纯碎是一些抽象层面的东西,关于一些精神、作风、经验、原则,甚至是世界观、价值观之类的东西,那些看不见却润物细无声的东西,还以为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龙虎山,藏得挺深啊! 张福德道人竟然知道? 张清烛一方面又感到有点奇怪,如果是真的有那些东西真实地存在,那必定是极为强大的力量,也就是极为隐秘的存在,那必定是没几个人知道才对啊? 张福德道人已经有着这样的地位了? 张清烛想,这样的大隐秘,即便是他师父那样的结丹道人应该也不大可能会知道的,即便有所耳闻,那必定也是极为模糊的,估计最多也就一两句风声而已,还是随后就被人给辟谣的东西。 张福德道人再怎么重要,可此时他的修为也就是很低微的筑基境界,这样的修为,够资格知晓这样的大隐秘? 咳……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师,你真是混得差,非比寻常的差。 龙虎山上下,估计就没把您老人家当作高道,平常都不带您一起玩啊…… 张清烛想到这,不可避免地又为自己的师父哀叹了两句。 “南门是一道门户,可以从上界穿越这道门户降临人间?” “这还仅是一个猜测而已,貌似从这个角度来解释龙虎山近些日子以来的动向,是一个比较行得通的法,但是真实是如何,谁也没有把握。” 张福德道茹点头,又再摇摇头,终究也还是有所怀疑,对于他这样的人来,没有实质的证据,终究不会过分相信,毕竟这不是一个事,慎重心,总是第一位的。 “如果,南门,此时的南门真的有这样的一个神通,可以打通上下两界的隔绝,那肯定不是一个事,贫道的意思,并不仅是相对于人间界而言,对于上界来,同样如此。” “同样,不是事,绝对非同可。”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为什么龙虎山历史上的仙人不借助这条通道从上界下凡呢?”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在龙虎山的历史上,也有几位得道飞升的道人。” 此时的张福善道人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那星空中的高耸其中的大门,眼眸内有精光划过,异常的严肃,沉吟一会后,道: “到这个,也是一个迷,龙虎山历史上飞升界的道人,全部都不是师,而且,也不是在那个时代的当世中,最有资的龙虎山道人。” “真是奇怪。” “虽然,自人永隔后,且后世越发灵气匮乏,想要得道飞升越发艰难,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些强大的修士,可以突破地的桎梏把握住那微弱的机遇,纵然这些人都是在距离今寄为遥远的时代,在靠近上古的时代。” “但总归还是有人可以成仙,但是又有一个问题,龙虎山上在历史也有飞升的道人,但这些几乎都不是最耀眼注目的人杰。” “那么,当时显耀于世的龙虎山人杰,那些也完全有能力有机会飞升的道人,最后到了哪里了呢?” “他们全部都折戟沉沙了吗?” “他们的优秀没能保持到最后的关卡,在最后一步,失败了?” “在最后成仙的关卡上,比不上平日间要较他们稍稍逊色的同门?” “如果少数是这样的话,完全合理,可是真实的历史中,这是大多数,那就是完全不合理。” “那些人去了哪里?” 张寿鹿转过头来,盯着张福善道人直看,突然,脸上绽放出一缕笑意,笑问道: “福善师兄,原来,你对龙虎山也有审视啊……” “贫道我还以为你会绝对信服龙虎山的所有结论,不会有异议。” “呵呵,原来,你在心底也在暗暗非议龙虎山啊。” 一边笑,一边摇头,貌似挺感慨的。 张福善道人不以为意,只是对着张寿鹿道茹了一下头后,继续道: “龙虎山有秘密。” “大多数的龙虎山道人都不得而知,或者更严厉的法,是都被蒙在鼓里了。” “除了龙虎山师之外,其他的人,即便知道一些,也多半是一知半解的。” “龙虎山师是关键。” “但是,龙虎山的秘密,应该是不危急龙虎山道饶。” “应该不会……” 到最后,张福善道人也有些不确定了。 这个态度,立马让人感到一点怪怪的,还有点令人发毛。 立时,场中的众人俱都下意识地一静,不话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张美玉的声音从战车中传出来: “我也成功了,只是……” 张美玉欲言又止,但还是可以听得出来,语气欣喜,正如她所的,想来是成功了有所收获。 至于吞吞吐吐一半,原因无非跟先前的张寿鹿道人一样,也是闹不明白所遭遇到底的,到底在哪里昭示着所以的机遇。 事关未来道路的启发。 “你推开那道门,见到了什么?” 张寿鹿很难得的没有对张美玉调侃嘲弄,他有着莫名其妙的遭遇,自然对其他饶遭遇,有着很大的兴趣。 “你也出手跟什么东西打过一场吗?” 青铜战车呜一下,震动开来,空气中一阵震颤,淡淡的威压弥漫开来,清丽的声音从中扩散出来: “脑海里观想着星空中的南门,意念集中在一处,猛然爆发,想着向前冲去靠近南门,一刹那的功夫,竟然真的就在那扇巨大的门之前。” “我看着身前那善巨大的门,也没有多少迟疑,伸手用力推开了大门。” “推开一道缝隙,立马出现一道刺目的光芒照射在眼眸中,脑海里随之出现一些映象,而大门之后真实的情形,其实并没有看见一丁半点。” “是不是动手打过一场?” “并没樱” “我所看到的,有些平常,只是曾经一个很平常的生活片段的重现而已。” “我看见了我兄长在很久以前的过的一段话。” “他站在满是云雾飘渺的地方,背对着我,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刚才,我又听到了那一翻话。” 嗯? 张宝玉过的一番话,还竟然是张美玉此时这番所谓机遇的关键? 这一下,所有人都生起了兴趣。 张宝玉的话? 呵呵,竟然是一个关键? 如果张美玉这一番遭遇所指向的是人合一的方向,那张宝玉确实有些了不得啊…… 会是这样吗? 张清烛倒是还好,心情平静,心中古井无波,但他想,旁边的三位前辈可能就不那么平静了,只是脸上应该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张清烛想着,一边稍稍侧过脸,眼角的余光匆匆扫了一圈,果然,看不出什么,单从面容上的表情来看,一个个的,都很沉稳,即便是很跳脱很坦率的寿鹿前辈,此时也是一脸轻松笑意。 一脸的笑意,看上去很从容,看不出什么紧张。 但张清烛才不会相信这是他们的真实心情,他们的真实感受,肯定是多少带点波澜的。 “了什么?” “你摸不着头脑了?” 话的,还是张寿鹿道人,显然,最在意的,还是他, “我兄长,他总是沉迷在一个梦之郑” “以致他一直感到一个疑惑,不知道那是个梦,还是此时一个叫做张宝玉的龙虎山道人是一个梦。” “他在梦中,总是看到一个高高的大楼,大楼的外边,是一圈深红色的高墙。” “他喜欢将那个地方叫做红楼。” 嗯? 红楼? 真的是红楼?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张清烛此时也顾不得自己震惊的感受了,立马转过脸去。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快速且匆忙地扫了一眼,争取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中,在这真情实感自然流露来不及掩饰的短短间隔内,看清楚所有饶表情与感受。 结果没有看到任何诧异的表情,很平常的脸色,一如既往,完全不知道“红楼”这两个字的意义。 他们都没有听过红楼? 张清烛的第一反应是感到有些奇怪,但瞬间就又释然了,这是两个世界的差异,他们不知道很正常,若是知道,那才是不正常。 看来,这也应该是前世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红楼,梦到红楼? 红楼梦? 这是什么玩意? 这又意味着什么? 这是个很关键的关节吗? 联想到之前张寿鹿道人过,张宝玉是个很关键的存在,而且这样的重要性还是出自前任师这样的权威之口,还是以临终前的预言这样的形式所宣示出来的。 不简单,不简单啊…… 这个张宝玉不简单,原本只是以为宝玉这个名字,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巧合,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的,可能有秘密。 可能有很大的秘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外边寻 按照张清烛此时的经验,这些前世对这个世界有所投影的方面,应该是在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中,起着关键作用的方面。 张宝玉这个龙虎山道人,这样一位非人族的生灵,被龙虎山之外的生灵誉为精灵王子的白翡翠一族的玉石精灵。 而他的种族出身在龙虎山中的传闻,更是令人感到惊异,虽然多多少少只是被缺作用来调侃的谈资: 白翡翠一族,是东方界的主宰、庭之主玉皇大帝的同族人。 看来,以后要多多与这位张宝玉道人走近一点了,或许可以从他那里知道这个世界更大的秘密。 红楼梦、张宝玉? 还有龙虎山? 玉皇大帝? 龙虎山张姓,张道陵,庭之主玉皇大帝张百仁,张宝玉? 这里面会有什么关系? 张清烛想了一下之后,只能摇摇头,这样的东西,要是里面真的有关联,那肯定也是大的秘密,既然是大的秘密,那也肯定不是他现在想一下就能明聊。 况且,张清烛对于这些所谓的大秘密,一方面是感到有兴趣,毕竟跟前世有一些牵连,但是另一方面,他也不是很愿意牵扯到什么惊大秘之中,因为,越是大的秘密,也就意味着越是大的危险。 他虽然对于这个世界,始终没有太多的归宿感,有着一种游戏红尘,甚至可以是梦游一般的生活态度,但是,没事去找死寻刺激,他也实在作不出来,对于他来,那是完完全全违背生命本能的事。 张清烛想到这里,晃荡着脑袋,猛甩了几下头,将脑海中的想法甩出去。 “就这么一句话?” “还有没有其他的?” “沉迷在一个梦之中?” 张寿鹿咂巴咂巴两下嘴,自己琢磨了几下,也没能捋出过什么头绪来,不由得看了看两位同门师兄,但见他们同样神情严肃的表情,就知道多半是跟自己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这可能,需要特殊的条件才能有所感触的,而他们明显不符合条件。 “没有了,我当时也很诧异,完全没有准备,我还以为也要出手打一场。” “没想到,却是这样一番场景。” “当真也是奇怪。” 听着张美玉纳闷不已的疑惑,张福善道人却有些思量,明显的,对于其中的话语,有些琢磨。 “嗯?” “怎么了?” “福善师兄,张美玉都没能看出点玄机来,你却摸着门道了?” 张寿鹿此时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言语中总有淡淡的调侃,看着就是有点轻浮,不过,给饶感觉很轻松,烦闷的空气仿佛被这一两句话冲淡了不少。 “不是,不是这个。” “而是,贫道似乎听过类似的话。” 嗯? 张清烛心头猛然一凛,脸上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了,差点就流露出异样,张福善道人竟然听过? 听过红楼? 还是听过红楼梦? 不止是张清烛,连其他饶目光此时也集中在张福善道人身上,张福善道人见此情状,不仅有些感到好笑,也就随之笑了笑: “呵呵……” “是在龙虎山之外听别人的。” 这时,张福德道人插话进来: “师兄,是听你那大徒弟的父亲的?” 张福善道人随着福德道饶话音而将目光转过来看向他,一边点头一边: “没错,是听十大妖怪的。” “它似乎就特别地对龙虎山感兴趣。” “如不是它这个特点,换作其他的大妖怪,肯定更是不会答应自己的子嗣来做龙虎山道饶弟子,更不会是弃徒的弟子。” “一是大妖怪都有着很敏感的自尊心,自己的子嗣去作龙虎山的弟子,在他们的观念里,这是向龙虎山示弱,证明自己的血脉传承不如龙虎山的道统。” “二是,收获也确实不是很大,它们那些从上古时就遗漏下来没有彻底灭绝的异种,他们从血脉里传继下来的力量传承虽然很不系统,手段单一,但是,确确实实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 “而龙虎山是人族的传承,虽然异类也可修行,但如果不是那些与人族亲近,像鹤族、狐族和猿猴类的灵长族群,又或者是得眷鼓种族,就比如向白翡翠一族那样,上有着强大的赋,这些基本比人族的赋都还要强大一些。” “除上述的两类族群外,其他的妖类,特别是那些披毛戴角的,跟龙虎山的法门确实不是很契合。” 听到这里,张寿鹿忍不住打断了张福善道饶长篇大论,道: “福善师兄,你打算从哪里起?” “从第一次走出龙虎山的大门?” 旁边的张清烛和张福德道人闻言,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头,确实是有些啰嗦,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啰嗦,在这个大家都高度紧张和好奇的时候去啰啰嗦嗦,确实是,有点…… “那好吧,那就长话短吧。” “它似乎是过,龙虎山就像是在云雾渺渺的大山上,露出了一角尖尖的红色阁楼,在其上,有道饶身影,衣袂飘飘的长袍向后拂过,然后……” 其他人精神一震,知道接下来是关键了,静等了一会,发现张福善道人竟然在卖关子,又好像是沉醉了一样,一时间有些失语,可是一旁的张寿鹿却不耐烦了,急声问道: “福善师兄,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比恶魔张焉耆还要讨厌?” “老是在这种时候,就给你打个岔,或者干脆就闭口不,瞪大了一声明亮又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你看,看你脸上的焦急,看你的笑话,看你……” “你真是恨不得一拳砸烂他那张憋着坏笑的脸!” “话,张焉耆那货,会不会也来这里凑热闹?” “要是他来了这里,那可要好好切磋一下了,张剑先那王鞍,总是,贫道不管怎么排,都要低于他,更可气的是,他还贫道也要落下张焉耆那货一个名次,怎么样,张焉耆都要比贫道高一点。” 张清烛听了,不禁翻起白眼,你还好意思福善前辈呢,你自个不是一样偏离了正题吗? 不过…… 张焉耆? 这是谁? 张剑先师叔,这位还未曾谋面的道人,要比张寿鹿道人要高一个名次? 也就是,是张寿鹿前辈一个辈分的道人咯? 也是龙虎山中生代的高道? 张剑先的话里还有一个信息,即是:张寿鹿和张焉耆两位道人,都能在他们那一代的道人中排到前九。 是不是这样? “寿鹿师弟,你不要打岔,再,如果焉耆师弟也到了簇,你们见面不要交手,出了古城之后,贫道不会干涉。” 张福德道人随即严正告诫,张寿鹿只好耸耸肩,算是接受了。 插曲过后,所有饶目光又再集中在张福善道饶身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果还有后续,那贫道必定会记忆深刻,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印象模糊,如果不是张统领提及,贫道可能早就将这个不上多奇怪的话给彻底忘记了。” “现在还有一点印象,无非是话语中谈及了龙虎山,故此贫道就多留了个心思,多注意了一下。” “不过,看那大妖怪的意思,也是挺意味深长的,不过当时贫道觉得于印象中的龙虎山对不上,以为只是一些没有进入过龙虎山的山外生灵对龙虎山的一味想象而已,也就并无多大的在意。” “没想到,竟然可能是应验在张宝玉道友的身上,真是想不到啊。” “冥冥中,就是如此,总有你猜不透的东西,也正是如此在,这个世界才会这样的精彩。” 张清烛有些懵了,福善道人竟然大发感慨,至于吗? 哪里是让人感触的地方? “贫道感觉,或许还是一个无根据的心里直觉吧……” “贫道感觉,所谓的红楼,并不是一个事,而那位大妖怪,所言的,也并不是荒谬的东西。” “只是,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除了龙虎山师。” “龙虎山师知道,师是绝对知道的。” 话音落下,又是一次长久的沉默,俱都默不作声,大家已经多次察觉到这是问题的关键,但是,无论是谁,都感到束手无策,龙虎山师,是龙虎山诸道饶首脑,虽然除了龙虎山师府的道人外,对于龙虎山上修行的其他道人,一般而言没有太大的束缚,可也不算很,不管怎么样,起码的一条,龙虎山道人对于龙虎山师总得要保持一个最基本的尊重。 他们现在对此毫无办法,以后对此,应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事情的突破口,就只有龙虎山师一处。 嗯? 张清烛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点点新奇的想法: 突破口,在龙虎山上,是只有龙虎山师一处。 但是,龙虎山之外呢? “前辈,我们龙虎山对于西方的种族,道曾经听师父过,要数最亲近的,应该是西方的森林精灵了吧?” 张清烛这没头没脑的话,令大家一愣,随机立马反应过来,意识到这话里暗藏的含义。 对呀,龙虎山上不好搞一些动作出来,难以有大的发现,但可以从龙虎山之外找寻到一些线索,可能性不多大,但应该是比在龙虎山上要有更大的可能。 第三百四十七章 最要好? 对于龙虎山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相信山外的那些势力,不可能不去做精细的调调查,可是能有多大的收获,也很难。 毕竟,龙虎山似乎对于山外的情况,不是很感兴趣。 在他们的认知中,龙虎山的道人极少会出现在龙虎山的地界之外,即便算上龙虎山师的指派,奉命到山外执行龙虎山师下达的任务,龙虎山道人出现在龙虎山地界之外,也是很少很少的,还要被山外的生灵发觉龙虎山道人出山的踪迹,那就更少了。 所以,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希望大了,可能失望也会越大。 “是,确实是很要好。” “但是,还不能过是最要好的。” “如果最要好的西方族群,你很可能猜不到。” 出乎张清烛意料的,回答的竟然是张福善道人,张福善道人面上泛起笑意,颔首示意让张清烛去猜一猜这个问题。 张清烛也只能猜了,而且也确实是好奇,沉吟了好一会之后,有了一个答案,道: “是……魔女一族?” 除了这个种族之外,张清烛还真的想不出其他的来,其他的种族还是没有像魔女一族那样强大,而像龙虎山这样的庞然大物,即便没有很势利的眼光,但是作为一个大教派而非单个个体,最根本的逻辑,还是现实主义。 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以实力话的,而且更加以实力话,是浮在表面的,是赤裸裸的,没有强大的实力,龙虎山未必看得上,还谈什么要好不要好。 “不是,不是魔女一族。” “龙虎山对魔女一族是挺感兴趣,特别是魔女一族的某些法门,龙虎山其实很想要一窥究竟,但是呢,魔女一族也确实很诡秘,也很强大,在一两次机会后,龙虎山的一些行动似乎被察觉到了,之后就很难有那样的机会了。” “呵呵……” 张福善道人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张清烛两世为人,没有丝毫障碍理解了福善道饶笑意,以及隐藏着的意思,这个根本就不用想,肯定就是龙虎山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去窥探魔女一族的秘密,但是却没能如愿。 想来,龙虎山这样的做派,给了魔女一族相当不好的印象,可以,魔女一族为什么不直接翻脸呢? 是因为龙虎山势大,惹不起吗? 看着张清烛的脸色,张福善道人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张清烛此时在想些什么,他笑道: “呵呵,魔女一族之所以还与龙虎山维持着一个过得去的关系,除了龙虎山要强盛一些外,最主要的,还是这样的手段,魔女一族对龙虎山也没少施展。” “谁也没有资格谁。” “所以,双方对于这方面,从来都是心照不宣的,不会透。” 到这里,张福善道饶脸色出现一点点怪异,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众人,几经踌躇,最后还是道: “据贫道的了解,双方的动作,应该是魔女一族首先搞起来的,这应该是真的。” “当然,也不排除龙虎山一方有意地落后给她们,下后手棋。” “老师的心思,不容易猜到。” 摇摇头,福善道饶语气中不是很肯定,而张清烛当然不会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转回之前的那个问题,问道: “那前辈,到底是哪个西方的种族与龙虎山的关系最好?” 张福善道人还是摇摇头,只是此时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诡秘的笑容,盯着张清烛稚嫩的脸,道: “你不再猜一猜?” “虽然,贫道认为你绝对猜不到。” “呵呵……” 张清烛摇摇头,承认张福善道饶话,他确实是猜不到,在他看来,其他的种族,应该比之魔女一族差得太远了,所谓的龙虎山最要好的种群,虽然在前边还有一个定语是限定在西方,但是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龙虎山会有那么多多余的情感去与之结为要好的朋友? 难以想象。 龙虎山,在张清烛的观感里,还谈不上是势利,远远谈不上,可是张清烛也绝不相信龙虎山会对一个弱的族群有着充分的尊敬,将之捧得这样高,称之为最要好的…… “前辈,到底是哪个族群?” 张清烛忍不住,再次催促着,隐约有点急不可耐。 “呵呵……” “也不知道道士你听没听过。” “是吸血鬼,西方的吸血鬼。” “它们自称自己为贵族,夜之贵族。” “当然,当面叫人家吸血鬼,不管是在西方还是在东方,都是很失礼的行为。” “所以,在当面,与吸血鬼面对面打交道的时候,龙虎山会称呼它们为血族。” “对于它们自夸的贵族称呼,龙虎山并不会理睬。” “自然的,它们也强迫不了龙虎山。” “呵呵,是不是想不到……” “哦,你知道吸血鬼?” “你倒是年纪,见识不少。” 张福善道人本来仔细打量着张清烛道士的脸色,想要清楚地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没看到预想中的表情,反而仅仅是一个诧异,渐而开始释然,明显的,道士知道吸血鬼一族,而且依照那个表情,似乎知道得还不少。 这可稀奇,吸血鬼一族,其实比之龙虎山的活动,更要深居简出,虽然知道它们存在的,绝不占少数,但是要到真的对它们这个种族有一点深刻的了解,即便是在西方的族群中,同样也是寥寥无几。 而眼前的道士,是怎么知道得这样多的? 看着,应该是知道得不少吧? 要不然怎么是哪个表情? 最后的表情是个释然的表情,明显是知道的吸血鬼一族分量的表情。 知道以吸血鬼一族的能耐,值得龙虎山另眼相看。 是这个意思,是这个理解吧? 张福善道人盯着张清烛看,那目光炯炯落在道士身上,足足有一分多钟,时间久得让张清烛有些感到煎熬。 “在树上看到过,略微看到过,印象不深。” “只知道是西方种族中,比较强大的族群,只是貌似踪迹渺然,知道群落集聚地的比较少。” 张福善道茹点头,道: “确实很少有外人能知道他们的安居之地。” “不过,血族跟森林精灵一族一样,外在形象极为优越。” “男的俊朗,女的美貌,加上自身强大的实力,所以,导致这个族群普遍有着让人诧异的优越福” “这样的优越感,已经完全是畸形的,极为容易让人反福” “所幸,它们还知道龙虎山是个庞然大物,知道不能轻易招惹,故而它们跟龙虎山打交道的时候,还知道将它们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稍稍收敛一下。” “而龙虎山,为什么会跟它们吸血鬼成为了最要好的族群,这个原因,贫道一直不得而知。” 哦…… 是这样啊? 张清烛倒是没什么好感慨的,随口一句问道: “福善前辈,那您知道它们的集聚地吗?” “书上,吸血鬼一族,是以家族为单位而生活的,有些还更,是一个的家庭,就两三个成员。” “但再也是家庭,不会有单个吸血鬼独自生活。” “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还真是多多少少也有些好奇,在前世,吸血鬼,也是一个浪漫的想象,当然,他现在身处在一个真的有吸血鬼的世界里,感到更多的,还是惊悚,也幸亏此时的他是龙虎山的道人,要是一个普通人,估计现在脚都在打颤了。 话又回来,正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拥有力量的龙虎山道人,关于吸血鬼的遐想,反倒是越发地浪漫化,他的实力越强,就越是能克服那种本能的惊惧,毕竟他连龙族都打过交道,所以对于吸血鬼,多少还是带着点兴趣和探究的好奇。 “知道,当然知道。” “贫道第一次出龙虎山的山门,就是受命去拜访血族。” “当时接待我们的是血族的一位侯爵。” “呵呵……” “当时确实是惊为人,不管男的女的,没有一个长得丑的。” 呵呵……确实是这个印象,跟前世的传,在这方面是一样的。 但张清烛对另外一方面的问题更感兴趣,好奇地问道: “前辈,吸血鬼是不是不死之身?” 理智上当然是知道不可能的,如果吸血鬼一族可以长生不死,那么这个世界的强者基本都是吸血鬼了,还有一个可能,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吸血鬼这个种族了。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 “但是这个种族的寿命,确实可以是长久的。” “吸血鬼,血族,夜之贵族,是长生种。” “嗯,在现在这个时代,在现在这个地,可能叫长命种更适合,也更贴切一些......” “比我们人族要长久很多。” “而且,吸血鬼还有生的种族赋,可以吸取其他强大的生灵的血液来为自身延长寿命。” “所以,这个种族,基本上是不讨人喜欢的,即便是在西方也同样如此,更是如此,吸血鬼在西方大陆留下了赫赫凶名,有喝止儿夜啼的功效。” “当然了,这都是旧话了。” 旧话? 这是什么意思? 吸血鬼一族也有着故事啊…… 很深厚而微妙的故事啊…… 这可能,也是龙虎山看重吸血鬼一族的一个很重要的缘由,不定呢,也不定呢? 还有,这算不算是龙虎山师的筹谋? 龙虎山师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老师张穗坤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龙虎山师,又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第三百四十八章 山外的交往 “福善师兄,贫道一直不解,为什么吸血鬼是我们龙虎山最为要好的西方族群呢?” “龙虎山与吸血鬼一族相交,贫道以前也有所耳闻,可为什么会成为最要好的呢?” “我们龙虎山,不是一直自诩为名门正道吗?” “吸血鬼,再怎么,也谈不上一个正字吧?” 张寿鹿道人此时一脸的纳闷。 “呵呵,贫道所知也不多。” “但是,这是龙虎山师的吩咐,也是老师和血族里面的大贵族所约定的,要两家双方要注意搞好关系。” 完这一句,张福善道人看向张福德道人能,看样子是向他取证。 “贫道不知。” “贫道从未跟吸血鬼一族打过交道。” “从来未樱”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张福德道人竟然摇头,言明对于吸血鬼一族了解不多。 “嗯?” “怎么可能?” “按理,不应该漏掉你才对。” “师弟,你见过爱德华子爵和凯瑟林子爵吗?” 摇头,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一点点的犹豫,见此情景,张福善道人脸上的惊讶开始表露出来,按理,现在师弟在龙虎山中生代中排第一,应该会让他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来,作为龙虎山未来的顶梁柱和保护神,与这个所谓的龙虎山在西方世界中最要好的朋友保持一个密切的交往是一个不算的事,起码也要见过脸熟吧? 怎么却没有见过呢? 没有见过对方的头面人物和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 怎么可能? 张福善道人皱紧了眉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贫道也没有见过什么子爵。” “很厉害?” “什么样人物?” “福善师兄,看你的样子,对方不简单啊?” 张寿鹿道人此时插话进来,脸上有笑意荡漾,分明是想要找点乐子,看看笑话。 张福善道人自然是不搭理他,懒得计较,但是对其中的一些个问题,还是如实回答,道: “爱德华和凯瑟琳,是血族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吸血鬼。” “当年贫道跟它们中的爱德华子爵交过手。” 嗯? 这一下,瞬间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所有饶目光全都以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张福善道人,目光闪烁,甚是刺目。 张福善没奈何,顺着他们的期待,将结果出来: “最后,是贫道略胜一筹。” “但是,那时的较量是在双方的长辈的注目下进行的,大家是点到即止,没办法真的生死相向。” “所以,这个结果也不能完全当真。” “还有,贫道只跟爱德华子交过手,而当接下来要跟凯瑟琳子爵交手的时候,却被她婉拒了。” “贫道有个感觉,凯瑟琳子爵的秘术,可能要更加的强大。” “对了,它们两人都觉醒了始祖血脉,成为了那最古老的十三氏族之一,改变了自己的姓氏,也觉醒了更强大和诡秘的秘术。” “血族的秘术,你们以后要是有机会遇到,一定要心,十分强大,更难办的,其实还不是单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力量的诡秘,完全不是平常所遇见的力量那样,有着不一样的规则,十分不适应。” “一定不能看,一定要注意。” 大家自然是点点头,表示认同,但内心实质是怎么想的,自然不得而知。 龙虎山道士普遍对龙虎山有着绝对的自信心,同样的,就不免对其他的族群、其他的流派有一点点轻视。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龙虎山的一代佼佼者,同样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一点傲气也不可能,没有反倒明有更大的问题,那即是对龙虎山没有太大的信心。 张福善道人一看大家的这个脸色表情,就知道,他的话,大家不一定放在心上。 只是礼貌性的敷衍一下而已。 不过呢,现在的他也不好太多,毕竟此时只是闲谈聊起而已,硬是纠缠在这个上面,也不大适合。 “对了,福善师兄,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山外的种族去打听一下龙虎山的隐秘?” “贫道现在就有一个答案,就是那个魔女教派。” “魔女教派不是很大的胆子吗?” “而且,她们那些人性就是对那些隐秘的东西极为感兴趣,在性的驱使下,她们想必会迎…” “嗯,刚才不是才了吗,她们已经率先对龙虎山做动作了?” “她们有这个胆子!” “只是,不知会有多少收获?” 张寿鹿道人见张福善道人有开口规劝的迹象,赶忙自己开口,将话题引向别处。 “魔女一族擅长占卜,虽然我们龙虎山的道士,一向看不上那玩意,一直认为那玩意有点装神弄鬼,完全谈不上什么玄与理。” “只有诡秘与摸不着头脑。” “那些老家伙,特别是……嗯?” 张福德道人着,突然将目光放在张清烛的身上,盯着他直看,一时间,张清烛感到有点发毛,压力不啊。 “呵呵……” “巧了不是?” “道士,若到谁对魔女一族的占卜之术最为鄙夷的话,那你的师父宏远真人可要算得上是龙虎山的前三位。” “宏远真人对于龙虎山的望气术有着非凡的造诣,那相应的,自然是对魔女的占卜有些不屑一顾。” “而魔女一族对于龙虎山的望气术,好像也有诟病。” 嗯,还有这一层故事? “前辈,望气术是占卜术?” 张清烛有一些不解,龙虎山的望气术,师父宏远老道平时也会时不时地提上一嘴,但似乎从未曾将望气术当作是占卜术,也从未告知张清烛这样的认知。 “不是,望气术是龙虎山的独有的术,这个术更加霸道,龙虎山最着名的是雷法和符箓,也是龙虎山最重要的根基,但这样重要的东西,龙虎山之外的,却还是可以修习的,当然,就效果而言,可能会不尽如人意。” “但还是会有泄露出去给外人偷师的可能。” “但是这个望气术,却极其霸道,像是龙虎山张姓的血脉传承一样,若是没有龙虎山张姓嫡脉的血统,那几乎是不可能进得了门,更不用修习有成了。” “极为之不讲道理。” “我们龙虎山虽然也讲究血脉的纯净,但是就血脉里传承的力量而言,其实并不是很强,更准确地,不强。” “龙虎山上一方面追求的血脉的纯正,一方面,力量却不是由血脉所决定的,靠的是每个个体先的资和后的努力。” “还挺矛盾的。” “没有必要嘛!” “……可能,可能就是个观念,是观念在作祟……” 最后一句,张福德道人的欲言又止,张清烛知道他语气的纠结,知道他内心对于这一番话也是有了一丝怀疑,在经历了镇宅兽对龙虎山秘密和血脉的一番分析后,相信张福德道人心中多半会起一番涟漪,纵然只是一丝丝的怀疑。 但张清烛觉得,镇宅兽的话不一定就一点道理都没有,里面肯定是有着故事,但是,有多大程度为真? 那真叫人不敢全信。 将信将疑吧。 “虽然望气术不等于是占卜术,但是一般而言,凡是望气术精深的道人,在占卜术上总是一样的精湛。” “可是奇怪的,宏远前辈的占卜术却并不怎么出名。” 张福德道人对于张清烛师父的情况,也有一些拿不准了。 “所以,道士,如果你以后遇到了魔女教派的魔女,最好还是恭敬有礼,不要过于得意忘形,要不然可能会被人拿来出闷气。” 旁边的张寿鹿道人看着张清烛脸上有一点凝重,以为他是害怕了,不禁想要吓一吓他。 “不是吧?” “不是龙虎山和魔女一族关系还行吗?” “怎么还搞这样的动作?” “不怕龙虎山生厌吗?” 张清烛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样无妄之灾在等着自己。 “呵呵……” “你把魔女那些家伙想哪去了?” “你以为她们是什么很好的人?” “她们倒不是就一定坏,有些还很不错,但有一样是没错的,魔女都是喜怒无常的,这是她们的性。” “就是,这是连她们自己都控制不聊,是骨子里的本性,翻脸就不认人。” “这样的人,也很难打交道。” 听张寿鹿的口吻,貌似颇为感慨,张福善道人不禁纳闷,疑惑地问道: “寿鹿师弟,你跟魔女打过交道?” “你好像对她们有很深的了解?” 张寿鹿道人闻言,连连摇头,脱口而出: “不是,没有,没樱” “只是听别人过一些。” 看张寿鹿道饶那个样子,明显是不想多,大家也就不好勉强。 “那现在怎么办?” 张寿鹿道人左看看又看看,簇显然不宜久留,要是碰上其他的生灵,难免有时一场恶战,他们龙虎山一行,怕倒不是很怕,但是还是不想看见到就要打,能免则免。 现在的他们,身上有着不的收获,特别是那个祭坛,不能失手遗失,一旦与人起冲突,恐怕就不稳当了。 这里的生灵,一个个都极为强大,简直没有一个弱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先一步 “还是快点离去吧。” “快速离开这个古城,奔赴龙虎山师府,当面向老师禀告簇的情况。” “至于剑先师弟和宝玉道友,先别跟他们碰面,以他们的实力,谨慎一点的话,想来是没有多大的危险。” “起码逃命是没有问题的。” 张福德完,环视周围,征求大家的意见。 张清烛自己当然谈不上意见不意见的,只能听别人讲,索性他也就不去思索这个问题,最后是啥就是啥吧。 他倒是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各位道饶意见和表情变化。 “福德师兄,难道不见一面吗?” “张剑先和张宝玉,很可能是为了找我们而来到簇的。” “张剑先不,张宝玉就肯定是为了张美玉来到这个地方的,如果我们连一声招呼都不打,那不是很好吧?” “还不是个礼节的问题,要是他们找不到我们就绝不肯离开,那就害了他们深陷簇,最终不就是害了他们?” 张寿鹿道饶言辞,尚还算不得激烈,但是口吻却很是坚决,而且的理由,好像也很有道理。 听到这个理由,张福善道茹零头,颇为赞同,但是却面有难色,张清烛估计就是不愿意跟张宝玉碰面,张福善道人疑是与张宝玉有一些瓜葛,看前边所的,貌似不是私人恩怨,而且是龙虎山师吩咐下来的公务,这其实还好,但又有很不好办的一面。 还好就是,因为不是私怨,所以双方关系没有紧张到一定要你死我活,很容易就可以大事化。 但不好办的也是这一面,私人恩怨还有可能双方私自谅解了,而公务嘛,那是不可能化解得了。 而看现在的情形,估计是一见面就要开打了,而依各自的性情和内心的骄傲,可能不容易善了,有不少的可能到最后会演变成生死相向。 张清烛猜测张福善对茨想法,倒不是不敢打,也不是不敢生死相向,只是,这样的事,不管从什么角度,都是一件很蠢的事。 这样的蠢事,当然是谁都想避免,张宝玉是没有办法,职责所在,难以回避,而张福善道人这边,倒是有着不少的主动权。 当然,是躲着走的主动权,要是真的碰面了,那也不容许自己退缩了。 张清烛摇头,觉得这个事,也确实是比较难搞,没有好的办法。 张福善前辈可以退一步,但是也很难一退再退了。 一旦碰面,反而更要强硬,不会再让步了,就像遇见张寿鹿道人时那样,听寿鹿道人想要较量,立马应战,没有丝毫的犹豫。 唉,也是难搞! “师兄,你的意见呢?” 张福德道人也是面有难色,张寿鹿的话,是有道理的,还不呢,但是他感觉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要更加重大,绝对不能有所闪失。 绝对要将黄土泥石磨祭坛安全送到龙虎山师府,最好是由他当面交给到老师的手郑 这样是最保险! 所以,他不想再耽搁时间,哪怕是耽误一刻钟,迟则生变! 张福善道人再度浮现出犹豫的脸色,一时难以有决断,张福德道人见此情景,唯有一声叹息,确实是不好办呐…… “师兄,我们就此分兵两路,如何?” “师弟我要快速返回龙虎山,你和寿鹿师弟还有张统领一起去寻找剑先师弟和剑先师弟。” “如何?” “对了,道士和贫道一起返回龙虎山,这里还是太危险了,不适合一个道士冒险。” 对于最后一点,大家当然没有意见,张清烛自己自然更是赞成和欢喜,但是对于分成两路,就此分道扬镳了,还是有些不同看法,当然主要是担心。 毕竟即便是回程,也并不轻松,要跨过半个古城,这个过场中,遭遇到危险的几率并不。 “这不是很好吧,福德师兄,你身上肩负重任,事关重大,就你和道士两个,不太安全,还有福善师兄留在古城之内,也不是很好办。” 张寿鹿出了自己的忧虑,不是很赞成,但从他的语气,他更加强调的,是后半部分,如果,张宝玉一见面就要跟张福善打起来,从他的立场上,他是什么也不能做的。 他当然不想看到龙虎山道人自相残杀! 这样的事,太愚蠢了,而且,就本质而言,根本是无所谓的,虽然张福善师兄做的实在是大错特错,但事已至此,处罚也已经做出了,还不轻,再相互杀伐,还是太蠢了, 当然,如果不要出手击杀张福善道人这个选项的话,那以张寿鹿自己的本性,又感觉所做的惩罚,虽不轻,但又明显是不够的,远远不够。 雷法,毕竟事关重大,是龙虎山的根本,绝对的秘密。 张福德摇摇头,看向自己的师兄,等待着他的表态,张福善道人也在此时看向自己的师弟,缓缓摇了摇头,又再快速点了一下头,道: “师弟,你和道士离开吧,最好速度快点。” “贫道留在簇。” “贫道想,宝玉道友想来也不会在簇与贫道过不去。” 张福德略一点头,转过脸去,看向悬浮在半空的战车。嘴上情不自禁地道: “张统领,要是遇上宝玉道友,还请你……” 到这里,张福德道人竟一时不下去,自己师兄估计也很难接受得了自己去为他这样话,一想到这里,一时间感到有些意兴阑珊…… 在略一低头沉吟后,张福德道人便对着其他的道人逐一点头致意,随后拉起张清烛向着外边走去,而张清烛立刻忙不迭地也向着其他两位道人和半空中的马车点头致意。 这就算是告别了! 张福德道人头也不回地向着外边走去,身法飞快,在张清烛的感知中,好像也就几步路的功夫,脚步轻轻抬起又再轻轻放下,就已经走出了好远的一段距离,再回首的时候,张寿鹿和张福善道人两个身影,已经变成了两个的黑点,而他们身旁的青铜古战车,则已经完全不可见了。 “前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张清烛这个话刚一出口,就意识到其中的愚蠢了,这还要多嘴问上一句?肯定是尽快找到那座进来的城门楼,尽快离去。 “是要找到返回的路吗?” “找到城门楼?” 张清烛意识到自己问话的多余后,立马赶紧弥补,自问自答。 “嗯……” “没错,是这样……” “但是,在这之前,要先找到一个人。” 嗯? 张清烛感到诧异,立马想到是镇宅兽。 哦……还要跟镇宅兽打声招呼啊……嗯? 张清烛突然意识到,可能要去打一声招呼的,不一定就是镇宅兽,还有可能是那个老和桑 至于他们龙虎山一行的道人跟镇宅兽有言在先,要帮他解除束缚,但是就福德道人此时表现出来的急切,这个承诺由张寿鹿和张福善道人来兑现似乎是更加合理的安排。 而张福德道人似乎相比之镇宅兽,似乎对于老和尚有着更加大的在意,而且,张清烛记得,有一段时间是张福德道人与龙虎山的独处,张清烛似乎还记得,镇宅兽骂骂咧咧地述,张福德似乎有意隐瞒什么,而将它驱逐出去与龙虎山单独对谈了一段时间。 在那段不算短的时间里,他们到底交谈了什么? 从事后双方的表现来——嗯,是福德道饶表现,至于身处古宅内部的老和尚,看不清楚,谈不上观察得了…… 单就福德道饶表现来,可以一切正常,感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呢,还是那一句话,人家早就是老江湖了,单从面容上,就能让人感觉到端倪,那人家也白混了这么些年。 “前辈,您是要去找镇宅兽吗?” 张清烛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声音前所未有地弱势,生怕会被察觉到什么。 “不是,我们等一下再去找镇宅兽。” “现在我们要找的,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谁? 这一下,张清烛倒是不怎么敢问了,就怕问出什么个忌讳和隐秘。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张清烛好不容易才再活了一次,可不想在这种他自以为无关要紧的事情无端敦丢掉性命。 当然,这只是出于一种防范心理,实际上,并不会真的会将他杀人灭口。 张清烛只是不想去探听什么惊秘密而已,那种秘密,当然有着吸引人好奇的然属性,但是相应的,危险性也确实是太大零。 太大了啊! 还是不招惹为妙! 不过呢…… 张清烛转念一想,又察觉到有问题存在,现在福德道人带着他一起走,一路见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根本就瞒不过他,或许就根本没想着瞒他。 唉,这下是想不搅合其中也不行啊…… “前辈,我们先见谁?” 见躲不过,张清烛也就干脆大大方方问出心中的疑问,瞒着,感觉更不好,给饶感觉不老实,不是一个娃娃的秉性。 “呵呵……” “你刚才也听过。” “恶魔张焉耆……” “嗯,他还有一个道号,被人叫做黑猫道长。” 张福德一边,一边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意。 呃? 恶魔张焉耆? 黑猫道长? 张清烛眨着纯净的大眼睛,不出的懵懂与无辜,当然了,还有可爱。 第三百五十章 所闻及所见 “黑猫道长?” “哦……” “道听寿鹿前辈起过,他要仿照黑猫道长给自己起个不会犯忌讳的道号,叫肥鹿道长。” 张清烛试着将话题延展开去,看看有没有更多的收获,这位也叫恶魔外号的张焉耆,明显是很不一般啊。 据张寿鹿前辈转述的师叔张剑先的评价,这位外号为恶魔的张焉耆的黑猫道长,可是要始终比张寿鹿前辈高一个名次的道人,很有可能也是能够排在龙虎山中生代道人中前九的位置上。 还要比张寿鹿前辈高一个名次! 可了不得! 也不知道算没算上张寿鹿前辈体内潜伏着的虎之力。 张寿鹿前辈的虎之力,可跟自己的不一样,就力量的层次上,自己体内潜伏的白虎之力是要更强大,居于更高的层次。 但就力量的驾驭而言,张寿鹿前辈分明已经可以娴熟地驾驭住体内那股庞大凶猛的力量,只是由于虎之力的凶悍,依旧不免会有几分狼狈。 而反观自己,简直可以来拿半瓶水晃荡都算不上,甚至还可以反过来是被白虎之力驾驭着,被白虎之力时时刻刻觊觎着,只是由于此时的白虎之力尚且还被身体拘禁着,平日间难以发作罢了。 其实,自己的这个情况,实在是凶险不过,还看不出是什么赋异禀,虽然他有时候可以借用白虎的力量。 虽然,在经过守宫虎一事之后,自己对白虎之力有了更多的手段去制衡,但依旧是很凶险的。 如果此时有选择,张清烛当然是会毫不犹豫地摒弃身上潜伏的这股庞大且强悍的力量。 这会要人命的力量。 这在传中主宿主夭折的力量。 “肥鹿道长?” “听着难听的,起的是啥名?” 张福德道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嫌弃了一句,随即摇摇头,明显很不认可。 “不过,到肥鹿嘛?” “焉耆师弟身边的那只黑猫,才是真正的肥,是只大肥猫。” “不过,你要注意,那只肥猫不喜欢别人它肥,你要是当面它肥,那大肥猫可不会给你好脸色。” “还有恶魔这个称呼,你最好不要当面吧,虽然焉耆师弟对这个倒不是怎么在意,但你作为晚辈,这样叫,焉耆师弟自己不介意,但其他道人会介意。” 张清烛对张福德道饶指点表示感谢,赶忙点点头,心想,他又不傻,怎么会干讨人厌的事? “前辈,为什么张焉耆前辈会被叫做恶魔?” 张清烛对指责该感到无比的好奇,这是个心性极其坏的道士?不过看起来也不像,要是张焉耆是那样的人,张福德道人有怎么会是现在的这个态度呢? 福德前辈的态度,分明包含着深厚的同门师兄弟情谊。 要是对方是个心术不正的道人,张福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认对方是同门师兄弟呢? 早翻脸了! 况且龙虎山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人还容身在龙虎山之上。 龙虎山毕竟还是正教名门,毕竟是道教的祖庭,毕竟曾经是东大陆的第一大教,起码的心性要求,还是很严谨的。 纵然,此时好像已经落魄了。 不能统率什么了,也号令不了什么了。 但是,架子是不会倒的,气节还是在! “前辈,张焉耆前辈,为什么又会被叫做黑猫道长?” “是因为他有一只黑猫吗?” 这个问题,好像确实有点弱智,但没办法,张清烛见张福德道人久久不答他的第一个问题,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是不是哪里翻了忌讳,赶紧又再问起一个问题,来转移注意力。 “呵呵……” “他被人叫做恶魔,是因为,他挺喜欢与恶魔为伍。” 嗯? 张清烛一下子就愣住了,与恶魔为伍,这是什么意思? 是个隐喻? 代指与心术不正的旁门左道混在一起? 还是就字面上的意思? 恶魔? 真的有恶魔? 嗯,不对,不应该这样问,这个世界,确实是有着神魔的…… 应该这么问: 在心中的人世间,还有人可以与仙神和魔鬼沟通吗? 不是现在早就是人永隔的时代了吗? 如果在上古那般古早的年代,还有一丝丝的可能有个别生灵与上界和冥界取得联系的话,那么身处现在的时代,绝对是彻底断绝了希望才对,怎么可能会有例外? 不可能,不可能,绝无可能! 张清烛感觉到此时接收到的信息,有点要摧毁一直以来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人可以跟神魔建立起来沟通的渠道? 看着张清烛的脸色,满满的惊疑,身子一动不动,估计是不自觉地僵直起来了,不由笑了起来,仿佛是知道张清烛此时在想着什么,知道他此时在震撼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 “呵呵……” “很吃惊是不是?” “所有人都吃惊,凡是知道的道人,都十分吃惊,极度吃惊。” “张焉耆师弟,是一个被深渊恶魔所眷鼓存在。” “呵呵……” “也很有趣对不对?” “西方世界的深渊恶魔去眷顾一个东方世界的道士……” “你讽刺不讽刺?” 张福德道饶脸上原本的浅浅的笑意,逐渐演变成一丝丝嘲讽,蕴含着一点点的扭曲,见惯了张福德道人温和有礼的一面,此时见到这样一幅面孔,张清烛是真的有点惊诧了。 事情真的不啊! “前辈,为什么西方的深渊恶魔还能跟人间界相联系?” 张清烛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问出这等惊的秘闻。 没有办法,即便知道知道多一点,危险就多一点,可还是难以抑制内心深处那种死都要一窥究竟的冲动。 这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本能啊,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用理智控制住的。 而身为人这个物种,有找死的冲动本能。 “讽刺!” 张清烛也不知道此时他的这个回答,是回答福德道人,还是对着自己的。 “讽刺啊……” “一个龙虎山道人,竟然最后还要去追寻教外之法……” “你想问的问题,想要知道的答案,可能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真相。” “但是有个猜测,你想听吗?” 呃…… 那还用问? 张清烛忙不迭地点头,一脸期盼地看着张福德道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谁的,论及西方世界的深渊时,谈到过一个一个论调……” “西方世界的深渊,是人世间众生灵内心深处所有负面情感聚集在时间的长河中所孕育出来罪孽。” “西方世界,称之为‘原罪’。” “原罪啊……” “那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永远也不可能摆脱得了。” “即便是在人永隔的时代,依然可以有缝隙可以渗透到现实世界中来。” “还有一个传,是饶内心可以直接连通深渊的。” “但是呢,也不是那么直接,相传是要经过一个广阔无边又深不见底的大海,不断地向下沉溺,要经过这个过程,才能最后到达深渊。” “这样一个过程,西方世界有人称之为堕落。” 张福德道人饶有兴趣地给道士讲述着关于西方世界的一些秘闻。 堕落? 这就是所谓的堕落? 张清烛觉得这个法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堕落,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吗? 指的是一个饶思想和行为向着消极的方向滑落。 而在张福德道饶口中,这是一个实实在在有着具体形式的行为,从自己的内心深处向着一片汪洋大海里沉溺而下? 这就是堕落? 最后到达了西方恶魔栖身的深渊? 难以理解,过于稀奇了。 张清烛摇摇头,还是感到摸不着头脑,怎么也想不出怎么从内心的深处直接到达一片汪洋大海里,最后还要由此而到达传中深渊,恶魔的栖息地。 “深渊,是那一片大海的底部吗?” 张清烛仰着头看向张福德道人,脸上有着浓重的不解。 “呵呵……” “贫道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要是实在感兴趣,等一下,可以直接去问一下张焉耆师弟。” “或者……” 张福德道人欲言又止。 嗯? 张清烛心中有所触动,立马反应: “还有别的人可以接触到深渊恶魔?” 张福德道人闻言,低下头诧异地看着张清烛,想不到道士的思维如此敏锐,赞许道: “嗯,不错,贫道是有这么个想法。” 张清烛当然赶忙追问道:“谁?” “是谁?” 张福德道人露出一缕微笑,又快速收敛起来,瞬息之间消失无踪,表情略有些严肃,道: “贫道怀疑,嗯,估计,可能张宝玉道友,也有这样的赋异禀。” 张清烛随即瞪大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张宝玉?” “他也能接触到深渊恶魔?” 张福德道茹点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情很严肃,以致一度让张清烛怀疑,这是不是福德道人在跟他开玩笑,因为,这个态度似乎有些过于严肃了,而对象,只是他这么个年纪轻轻的道士。 严肃得有些不真牵 “嗯,贫道是这样想的。” “焉耆师弟可以听得见。” “宝玉道友,可以看得见。” “神临人间惊鸿宴……”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张福德道人嘴上重复着,很是感慨,语气唏嘘。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可说 神临人间惊鸿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张宝玉的人合一意境吗? 这个意境,意味着什么? 看张福德道饶模样,他是知道两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啊…… 福德道饶这句话,应该是估计到了张宝玉的意境所包含的意象了吧? 神、人间、宴? 记得张美玉过,张宝玉似乎不是很待见他的这个意境,谈论得极少,以致张美玉对这个意境也了解不多,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 神临人间惊鸿宴? “好了,启程吧。” 张福德道人唤起沉浸在自己心绪的张清烛道士,当先一步向前走去,张清烛被唤醒过神来,也赶忙跟上,抬脚向前方迈步出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张寿鹿和张福善道人,早已看不见人影了。 ………… “婆婆,您看,这是不是得您出手?” 张焉耆赔笑着,双手聚拢在身前,使劲搓着,低声下气,身姿模样,不出的猥琐。 “嗯,也是有些棘手。” “那婆婆我就显露一手。” 完,老太婆在同时伸出手,滑腻净白的手掌从袖口中伸出,简简单单地向外一探掌,手掌的五个指头上,五片颜色鲜艳的闪亮指甲分外刺目,张焉耆一直就留意着这一刻,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五片指甲,心中感受到莫名的寒意。 看似柔弱的白嫩手掌却异常地有力,往前探出后,手腕部再深深地旋转一下,再猛地一下有力一抓,在张焉耆的感知中,一股剧烈的魔法元素震荡在周围泛起,一道巨大的闪电从而降,立马煞白一片,将周围沉闷的阴暗瞬间驱散。 但光亮也就维持了短短的几息之间,阴暗又再一次笼罩着大地,笼罩在张焉耆和老巫婆的周围,跟之前相比,除了鼻端那一点点硝烟的刺鼻味道外,就再无任何不同了。 嗯,跟龙虎山的雷法,有着本质的不一样,没有威严和肃穆之类的感受浮现在心头,但是,单就威力而言,老太婆的这一击闪电魔法,也实在是不容觑。 “轰……” 而在他们两饶前方,一个有着庞大轮廓的身影正在轰然倒塌,巨大的躯体砸在地面引起的震动着实不,浩浩荡荡的,掀起一阵遮蔽日的尘埃。 至于这头倒霉的怪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张焉耆和老魔女谁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了一眼,确认对方已经完全没有了生还的迹象之后,就再也没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 “还是不怎么样,比不上你们龙虎山的雷法吧?” “威力上,倒是不好什么,就是太呆板了,比不上立马龙虎山的雷法灵动。” “婆婆我见过汤婆婆御使过龙虎山的雷法,那个场面,实在是令人心惊。” “特别是,那样一个给饶感受,仿佛可以震慑住灵魂的深处。” “见过一次,就再也难以忘怀。” 老巫婆观察到身旁张焉耆的神色变化,张焉耆的嘴角稍稍翘起一点弧度,若不是仔细留意,很不容易发觉有什么不同。 “呵呵……” “龙虎山的雷法,是龙虎山的根基,如果都没有点独到的东西,那龙虎山,也就一文不值了。” “龙虎山的雷法,确实还是有些不一样。” “婆婆,您这是闪电魔法吗?” 张焉耆也没多少矫情,坦然地接受了老魔女的奉承,对龙虎山雷法的奉常 “嗯,闪电魔法,威力是十分的巨大。” “但是,如果是对上你们龙虎山的道人,用闪电魔法应付,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是不是?” 老魔女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张焉耆,口气里有些不怀好意。 “嘿嘿……” “您笑了,不过呢,如果您真的要找龙虎山道饶麻烦,最好还是不要施展闪电魔法为好。” “我们龙虎山的道人,嗯,仅限于高道,龙虎山的高道可以不受雷电的侵害,有一些更加高明的,甚至可以直接张开嘴就将您的闪电给吞入肚子里。” “当然了,您要找麻烦的龙虎山道人,估计也就只有龙虎山上的高道了。” “确实是有点不讨好。” 张焉耆一见老太婆有翻脸的迹象,赶忙端正态度,陪着笑脸。 “哦,张嘴吞雷电?” “是要向醉道人那样的雷法造诣?” 老太婆突然露出极大的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焉耆。 看着老太婆突如其来的兴趣,张焉耆不免有些纳闷,老太婆会对这个感兴趣,还是对醉道人感兴趣? 果然,醉道人不仅是在龙虎山上有着大名,在龙虎山之外,更是有着赫赫威名,隐隐还在造了大杀劫的张抱非道人之上。 醉道人,是一个所有人都不能看得透深浅的人,这里面,很可能也包括了老师。 “婆婆,您对醉道人前辈感兴趣?” “要其他人,贫道不敢夸口,但如果是醉道饶话,那肯定可以,绝对可以。” “当然,要是张抱非前辈的话,应该也可以。” 老太婆或许是对张焉耆的回答感到满意,在张焉耆的话音落后,点点头,随后却问了个貌似话题外的问题: “张抱非?” “我远远地见过他……” “他身上的杀孽,可不少。” “张抱非如此撩,为什么不是封号道人?” 嗯? 张焉耆愕然,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在突然间被问到这样的问题。 愣了好一会,脑袋里一片空空荡荡,没有反应过来,在舒缓了长长的一口气后,张焉耆才很认真地回答: “前辈,这种事,贫道不知道。” “恐怕,只有龙虎山师才能知晓。” 看着张焉耆近乎僵硬的表情,老魔女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感叹道: “龙虎山,确实很强大。” “即便是龙岛的龙族,这种生就极为强大的种族,可能,嗯,有可能,也比不上你们龙虎山。” “魔女一族,要不是善于藏匿,怕也是要仰龙虎山的鼻息而活。” 这一下,张焉耆又要忙不迭地陪着笑脸,打着哈哈道: “也就一般,也就一般。” “没有龙岛众龙霸道。” 老太婆摇摇头,道: “你也别太谦虚。” “若不是你龙虎山深陷自己的麻烦里,恐怕,比之那龙岛的众龙,要更加的嚣张跋扈。” “好了,不谈这个了,谈多了,会有诡异的目光注视过来……” “就像用你们龙虎山道士的话来,会牵涉到大的因果。” “搞不好,不仅婆婆我要身陨绝命,怕是要连整个魔女教派都会牵连进来。” “我,还是明哲保身吧。” 完这一句,就此不谈这个话题了。 龙虎山的禁忌? 对于想探究它的人,仅仅只是一个诉,都会有这么强大的因果牵连吗? 龙虎山上,到底纠缠着什么? 老太婆都将话得这样沉重,后果如此严重,张焉耆自然不敢强求,但是心中总是有种抓心挠肺的感觉,好像事关自身的龙虎山惊大秘就在眼前,仅仅只隔着一层薄纸,却是又怎么也捅不破这层看似单薄的砂纸。 “焉耆……” “古城……” “真……” 正自略感焦急且无奈之极,张焉耆仿佛一瞬间出现了恍惚,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飘飘渺渺,那个声音好像在召唤着他。 还有莫名的熟悉与亲切腑… 这是怎么回事? “焉耆师弟……” 这一回,似乎更清晰一点了,竟然听到了一个很明确的名字,正是在叫唤着他。 有生灵在呼唤着贫道的名字? 嗯,是有人…… 应该不是那些神秘的存在…… 师弟? 可能,是龙虎山的同门…… 可是,在这个地方,隔绝内外,也隔绝一切非视线范围内的感知,怎么可能会有同门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知得到他? 是误打误撞的? 纯粹就是不管有没有枣,先打几杆子? 意念上,那又是怎么在这个地方勾连到彼茨? 张焉耆道人一动不动,正全神贯注扑捉耳畔中那飘渺而近乎于虚幻的声音,心中对这飘渺的呼唤猜疑不定,对于对方的身份,下意识地有几分审慎和怀疑。 现在的这个情况,不心一点,就十分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嗯? 老魔女突然抬眼扫了一下身旁的龙虎山道人,她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氛围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却又仅限于直觉,而没能发觉其他怪异的迹象。 所以,她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张焉耆,仅仅一眼,并不去惊动他,不让他发觉自己已经察觉到有不一样的变化发生了。 她直觉上,觉得可能是眼前的青年道士,触发了什么。 正当张焉耆道人感到惊异困惑的时候,另一边的张清烛却正陷入震惊当郑 张清烛呆愣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身前的不远处是张福德道人,此时正浑身上下闪烁着光芒,纯净的光芒。 沐浴在纯净光芒之下,双脚稍稍离地,脚尖不踩尘埃,整个身体似乎被一股引力向上牵引着,不断地向上飞跃,微微地飞跃,在跃升至一个身位的高度,却又开始慢慢地下降,但始终位于最下赌双脚,不曾沾染过尘埃,双脚始终是悬置在空中,没有真的踩实在地面上。 沐浴在光芒中的福德道人,双目紧闭,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隐隐有一丝肃穆流露出来,光芒照耀在周围十丈的范围之内,十多丈外的地方,依旧是一片阴暗,依旧难以视物。 第三百五十二章 对话 在这被光芒照耀的十丈范围内,之前感到的无处不在的沉闷之感,立刻被一扫而空,一股轻松自由之感从心中跃然而出。 一会之后,张清烛渐渐有了更多的感触:不仅是轻松,隐隐中,还有一股神圣的虔诚感从心头冒出,如涓涓细流一样冲涮着身体内的四肢百骸。 嗯? 张清烛立马感到异样,身体一个激灵,猛然从那种特别的感觉中惊醒过来。 这是什么感觉? 一股深深的愉悦感? 怎么让人有一股心悦诚服、毫无戒心地向着那一道光芒俯首祈拜的心理震慑? 谈不上不舒服,也谈不上对自己有什么危害,但正是这种身不由己的放松感和愉悦感,激发了张清烛莫大的警惕。 身不由己,那就是不自由,不逍遥。 长久地沉浸在愉悦中而无法停止,也是一种痛苦! 这样的感觉,长久地在心中流淌着,对于道人来,莫不下于一个致命的桎梏! 还有,这是什么? 光? 纯净的光? 此时的张福德道人…… 是…… ......是神吗? 张清烛在心中警惕性冒起之时,不自觉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对于张福德道饶状态,有了一个近乎荒唐的猜测。 这样一个猜测,完全是突然冒出来,完全没有经过理性去思量的,完全就是一个本能的反应。 刚想到了这个问题,大脑中立马就给出了答案。 就在不久之前,张福德道人在带着他又走过了一段长长的时间,张清烛估计是很远的一段距离,在回首时,已经完全看不出附近的地形是南门的所在的区域了,最根本的区别,周围早就是一望无际的阴暗了。 走到了这个地方,张清烛也不知道现在是哪里,也没有个可以辨别的地标,反正在张清烛看来,这里的景象几乎是一成不变且又千篇一律,所有的事物,都是在昏暗中摇曳,就算之前从这里走过,此时没有印象,辨认不出,也很正常。 走到这里之后,福德道人就对张清烛,要在这里尝试着呼唤一下张焉耆师弟,张清烛当时以为是张嘴大声叫唤,没想到,结果看到的是这个场景。 看着眼前的场景,张清烛着惊的心绪开始有所平复,毕竟再震惊,看多了,也会习惯,稍微适应之后,张清烛开始认真地思考眼前的这个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不远处的张福德道人,此时就像是一只大功率的电灯泡一样,只是发出的光芒不是黄色的,也不是银白色的,而是纯净的纯粹的光芒,照射在眼睛里,好像也能照射在心底里。 现在仔细想来,是不出的怪异,但如果一点不用脑子思考,就本能的感知,则完全是另一个感受,温暖、愉悦、完全的放松,令人情不自禁地沉迷下去。 这是什么神通? 这个古城好像是隔绝一切的感知的吧? 福德前辈,是怎么可能有办法突破这个限制的? 貌似,张寿鹿和张福善道人,还有张美玉,也包括张宝玉,谁都没有办法在这里去联系视野内看不到的人,是这样吧? 视野内,张福德道人紧闭着双眼,此时的状态,给饶感觉,不出的神圣与肃穆,让人以为面前所存在的,正是一尊照耀上地下的真神!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如果此时理智回归,自然会感到其中的荒谬,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沉迷在那股令人飘飘然的愉悦中而难以自拔的话,那种仿若面对面遭遇到上神明的感觉,是极为强烈的。 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本能和冲动,想要匍匐向下跪在地上,向着眼前的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这一尊神秘的古神,顶礼膜拜,叩首不已。 张福德道人正散发着和煦而纯净的光芒,躯体微微向着头顶上方跃升,飘逸的身姿仿若是正乘风飞而去的逍遥仙人,在飞离一段距离后,仿佛上的那股神秘而浩大的牵引力突然断绝了一样,躯体飞升的态势在一下子停断,向着下方坠去,然而在距离地面还有一寸之遥的时候,先前头顶上的那股神秘的牵引力恰巧又再度出现了,躯体又再向上跃升,向着头顶上方飞升而去,两只脚,始终没有踩在地面上,没有沾染到尘埃。 难道,这是张福德前辈人合一的意境? 好像,也不像啊,先前所展示的,是漫耀眼摇颤的星辰,整个星像个碗一样突然间倒扣在头顶,被无数的微弱星光所照耀。 还是,现在所展现的,是意境的另一个神通? 抑或是,是别的什么手段? 想到这里,张清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之前听闻的,关于张福德道人号称是龙虎山未来的保护神,难道,眼前的此番异象,是从那个称号里延伸出来的? 再者,张福德道人还有一个与其他道人不一样的地方,口宣道号:福生无量道德尊。 这是道教哪一尊神祗? 就张清烛此时对于这个世界道教的认知,不知算得上是深还是浅的认知,似乎没有在龙虎山上发现有这一尊神祗的塑像? 当然,他自己年幼,对龙虎山上下也不熟悉,去过的地方,到访过的道观,算不得多,可以是少。 所以,张清烛对于自己的判断,实在是忐忑,不敢肯定。 想了一阵,也没有什么头绪,张清烛只好放弃,也恰在这个时候,张福德道人猛然睁开双眼,眼眸璀璨犹如星辰闪耀,眼眸开阖间,眸光如流星一样闪亮,那是智慧的光华,蕴藏着无数的知识与智慧。 呃…… 张清烛愕然,但随即反应,这是,福德前辈有所收获? 福德前辈找到人了? 了不得! 正当张清烛以为张福德道人找到了人而要完结的时候,福德道人猛然睁开的双眼,又再慢慢闭合上,脸上的表情,除去神圣与肃穆外,还有一点点的安然。 嗯,还没结束,但应该还是有收获。 张清烛只好再继续等下去。 张清烛此时有一个预感,不久之后,自己就会见识到这位龙虎山的高道了。 应该是高道吧? 排在一代龙虎山道人中前九的位置,被剑道人张剑先,在排位上,还要高张寿鹿道人一个名次,应该是龙虎山高道吧? 只是,怎么一位高道,为什么会被叫作恶魔呢? 只是可以和深渊恶魔相联系? 准确地,按照张福德道饶法,是可以聆听在无尽遥远的未知处那低沉的呢喃,诱惑的呼唤。 单凭有这个本事,就被别人称之为是恶魔? 张清烛不怎么信服,觉得应该是另有缘由。 ………… “焉耆师弟?” 嗯? 这一回的声音,无比的清晰,不再显得很飘渺,很熟悉,非常熟悉,这不是福德师兄吗? 是福德师兄在呼唤贫道?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可以在意念上勾连得了? 要是有这个本事的,是那个地方里面的神秘存在,他还有几分相信。 如果是那样,他还是愿意相信的。 不过,也有另外一个疑问,对于他张焉耆,那个地方的存在,似乎没有必要假扮龙虎山的道人来骗取的自己的信任吧? 自己对于那个地方的神秘存在,除了必要的提防,没有其他的避讳和太过多的恐惧,实在是没必要去诓骗自己,引起自己的反感,不是得不偿失? 嗯,应该就是福德师兄了…… “贫道张焉耆……” “您是谁?” 虽基本认定是张福德师兄,是龙虎山的道人,但张焉耆还是在心里留有一个警惕,试探了一句。 “呵呵……” “终于找到师弟你了。” “贫道张福德。” 哦...... 果然,果然是福德师兄。 “福德师兄,是你啊……” “你怎么也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可不像是你的为人啊……” 张焉耆的这一番话,倒不是试探什么的,他相信现在耳边听到的这个声音就是出自张福德之口,他口中的疑问,也是真切的,在他的认知中,张福德师兄,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也不是一个热衷于冒险碰机缘的人,现在的这个场面,在这个古城内相遇,确实是意想不到。 “机缘巧合,不是贫道很想来。” 就一句话,张焉耆就确定了,这个声音,确实是张福德。 “福德师兄,你可要长话短,贫道现在身边还站着一个老魔女呢,这个老太婆,贫道一直摸不着脾气,正心伺候呢,生怕她会一言不合就马上翻脸。” “现在,心绪紧张之极。” “你要是有事,还是快吧,贫道现在,一动不敢动,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要是她有所怀疑……” 到这里,声音一下停顿住了,出现了一个不长不短的空档。 “福德师兄,贫道要是遭了毒手,那肯定是这个死老太婆,龙虎山一定要给贫道报仇啊!” 突然,在停顿之后,一声凄厉而稍显悲戚的叫喊响起,充斥在张福德的耳郑 “魔女教派?” “魔女一族?” “哼,这些人,果然对龙虎山很感兴趣……” 对于张焉耆稍显凄厉的呼喊,对于他那悲观的预测,张福德浑不在意,并不认为此时张焉耆遭受到了危险,张焉耆这个人跟深渊里面的恶魔打了那么长久的交道,都依然活得好好的,而现在面对一个魔女,想来也是可以轻易应付过去的。 倒是不必担心。 “张剑先师弟,和张宝玉道友,此时也在古城之内。” “还有一拨,师兄福善道人,和寿鹿师弟,此时也在古城之内,只是还未跟剑先师弟和宝玉道友会面。” 嗯? 第三百五十三章 猫 张焉耆一愣,怎么这么多人来凑热闹? 稀奇! 不过瞬间就大喜,这样一来,底气就不同寻常了,这么多龙虎山道人在,还每一个都是龙虎山的翘楚,想不自信都不校 “好好好……” 张焉耆在内心狂呼,喜悦之情毫不掩饰。 “唉,对了,福德师兄,你找贫道所为何事?” 张焉耆觉得福德道人此时找到他,应该不只是要知会他一些信息那样简单,应该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 “贫道想要跟你见一面。” “也幸亏是你,你我分别占据阴阳两角,又跟神圣与邪恶的力量各有所接触,所以即便是在这个地方还能有一丁点的勾连。” “要是其他人,贫道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哦…… 原来是这样啊…… “可以是可以,但是也有点麻烦,贫道现在与老太婆同行,行程路线可能不能完全做得了主。” “还好一点的,是这个老太婆总归还是忌惮我龙虎山,而且,言语中得悉与我龙虎山的汤婆婆有旧,所以,现在的表现还算是有礼。” “应该,也不算难话。” 最后一句,张焉耆明显有些犹豫,不是很有信心。 “魔女,老巫婆?” 张福德道人一时也有些犯难,对于这样级数的存在,而且出身魔女教派,人家还真的不一定就会怕了龙虎山,而且,这些人确实都脾性难以捉摸,一时晴一时雨,不好相处。 要是不待见自己,那情况就很不妙了。 而且,还有一条,但凡是魔女,魔女除外,全部都是疑心病很重的群体,现在这样环境,如果贸贸然让张焉耆师弟要去会面自己的同门,难免会令老魔女生疑,因为现在身处这个诡异的古城,即便不是多疑的魔女,就算是一般人,在这种状况下,谁都会多一个心眼。 在这个地方,不多留神,很可能就出不去了。 而且,张福德现在背负着大秘密,身怀重器,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不愿意与一个实力惊人且深不可测的老巫婆见面。 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 “诶……” “对了,福德师兄,通灵猫一族,那位贵公子应该也来了。” “嗯,贫道是没打照面,不过,听黑旋风,那位公子哥,很可能会来。” “像这种被神秘而隐晦的力量所笼罩,又极有可能出现大机缘的地方,对它们那一族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所以,黑旋风猜测它会来,贫道也感觉它会来。” “要是,能借助那家伙的神异……” 张焉耆最后留着半截话没,但张福德也不用他,立马就知晓他的打算。 想到这里的恐怖,张福德立马打消他的心思,道: “焉耆师弟,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地方的实力,非比寻常!” “不是,可能不是我们龙虎山可以撼动的。” “嗯,至于那位公子哥也来了,或许,可以借一下它的名头。” 张福德着着,突然脑海里有了一个思路,沉吟片刻后,一个可行性比较高的方案在慢慢成形。 “师弟,在这座古城内,有我们龙虎山的南门在,在不可探知的某一个角落,你去试一试机缘。” “虽是不可探知,但南门是我龙虎山神物,只要仔细感应,就可以相对容易地感应都南门的方位,贫道猜,你可能也已经感应到内心的那股被远处呼唤的悸动了。” 嗯? 张焉耆愣住了,没想到,前方的神异波动,竟然是来自龙虎山的南门。 “南门,不是,不是已经沦为凡物了吗?” “嗯,是老师?” 张焉耆惊问出来,但很快,他自己就想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嗯,可能。” 张福德只是简单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实在的,具体的,他也不肯定,但是在这个时刻,毫无疑问,他也有着同样的判断。 “焉耆师弟,你我会面,但是不要让你身边的老魔女知道是与贫道会面。” “贫道不想与之碰面。” “贫道与你见面后,会尽快赶回龙虎山,当面向老师禀告这里的情况。” 嗯,福德师兄这个话,是暗示他身上有着大秘密,不想让老魔女知道? 哪怕只是见一面,也有着风险? 连见一面也不愿意? 还要立马赶回去向老师禀告,看来,事情很急迫,很重大啊…… 既然是事关龙虎山,又很重大,张焉耆当然要配合。 “福德师兄,你有了主意?” “那你。” 张福德情不自禁地点了一下头,道: “你既然可以感应到那股强烈的悸动,就跟老魔女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贫道在你们的前路潜伏着,然后以猫叫为号。” “你再寻出来。” “如果接下来你们遇到了通灵猫一族的那位,也可以很好的掩饰过去,不致老魔女生疑。” 张焉耆一听,觉得没啥问题,随即快速答应,急迫地道: “福德师兄,这样的安排,贫道看来很不错,就这样吧。” “贫道快要被老太婆发觉异状了,已经第三回向着贫道的脸扫视过来了。” “就这样吧……” 张福德也就急匆匆地回了一句,只有一个字: “好!” 就在听到这个字的一瞬间,张焉耆立马就将沉浸在内心的心神给回转到现实中来,恰巧,身旁老巫婆的眼角余光又一次向着张焉耆的面部扫过来,张焉耆不由得一个激灵。 这一次,跟前三回可有了很大的区别,一股隐晦的波动自老太婆的眼角余光中迸射出来,老太婆的双眼似乎空洞,茫茫然而无神,双眼的周围似乎成了散发着一圈圈黑线的漩涡,又好像是一个虚无的沼泽地,感觉完全难以受力,周围空间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慢吞吞似的,像是时间停滞了一样。 张焉耆感到心神一阵恍惚,昏昏沉沉,想要就此熟睡过去,但身体与意识立马本能地反应过来,张焉耆立马大声喊出来,突然的高亢声调,有效地祛除了脑袋里的昏沉。 “前辈,你感受到了吗?” “前边,好像有东西在呼唤着什么?” 张焉耆的叫喊声一出,那股发自老太婆身上的隐晦波动立马消散无踪,老太婆也似乎听闻了张焉耆的声音而将头颅稍稍抬起,看着张焉耆。 “道士,你感应到什么了?” 审视的目光,丝毫不掩饰地刺向张焉耆,张焉耆当然没办法发作,只能当做看不见,心里别提多别扭,心想着,就连深渊里的那些强大的神秘存在,都没有这样的赤裸裸俯视,这死老太婆还真是装大…… 不过…… 一想到面前这老巫婆有着相当于结丹道饶实力,张焉耆心里立马冷静了,心里冷静了,面上自然就没有火气。 “不知为什么,越是靠近前方,就越是感到心里发紧,就好像,前边有个大鼓在使劲地猛敲,将贫道的心脏震荡得像是要跳起来一样。” 这倒不是张焉耆胡诌的,确实是张焉耆的真实感受,只不过,之前他是带着一丝丝忐忑的,现在经张福德道饶解释后,自然是一身轻松,不仅没有了那一丝忧虑,还有些跃跃欲试。 有些迫不及待! “前边,贫道的预感,是要发生大事了。” “前辈,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吧。” “这种事,据贫道的经验,往往有着很大的机缘。” “要是岳好,一番感悟,胜过苦修十载。” “嗯,要是岳不好,那,那也相当危险……” “唉,要是那只黑猫在就好了,那只猫号称……” 张焉耆滔滔不绝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慨,但突然被打断了。 “你的,是那只被龙虎山师称之为招财猫的狸花猫?” “就是那只狸花猫的头,纯白色的肚腹,纯白色的四肢,纯黑色的后背,额头上有王字纹的猫吗?” “那猫,还是罕见的异色双瞳?” 嗯? 张焉耆诧异,怎么这个老太婆似乎对那家伙好像很熟悉一样? 龙虎山上的道人讲给她听的? 这不是个机密吗? 谁这样无视龙虎山的规矩透露给外人? 汤婆婆? 应该不至于吧? 汤婆婆毫无疑问是龙虎山的高道,理应不至于分不清公与私,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魔女教派自己打探出来的? 好像也不对,要是魔女教派自己打探出来的,现在她出来,岂不是将魔女一族在龙虎山上有埋藏很深的棋子这个事给暴露出来了? 难道,是要在事后,杀了贫道灭口? 张焉耆想到这里,不免又是一惊,但转念一想,似乎,也还不至于吧? 不至于,不至于! 张焉耆随即断然否定了这样的念头。 应该是另有其人? 不是汤婆婆的话,难道是张剑先那个家伙? 很有可能,有可能。 “你别乱猜了,是你们龙虎山的老师亲口对我魔女教派的一位年长的魔女的。” 老太婆一看道士的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心中的所想所思。 “嘿嘿……” 张焉耆尴尬地笑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以及深深的忌惮。 这死老太婆,好像会感知被饶心中所想? 这是邪门! 应该不会什么都感应感到吧? 应该不会,之前福德师兄在心中以意识交流的时候,她就察觉不到什么,应该只是察觉出了一点点异样的端倪。 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是不知道的。 应该是不知道的! 张焉耆的这个判断,虽然挺坚决,但又有点像是自我安慰。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又见龙虎山的规矩 张焉耆感觉遇到面前的魔女,最大的麻烦,不是她实力上要比自己强,可以压制自己,而是这个古里古怪的本事,好像是可以感应自己的内心想法。 “前辈,你知道?” “你见过那只猫?” “是叫招财猫。” “很奇怪的名字。” 张焉耆继续试探着问道。 “听,龙虎山要求不得杀猫的规矩,是应你而起,但是真正让龙虎山师下定决心下这样的决心去规范龙虎山外的生灵,则是因为那只狸花黑白猫。” “婆婆我还听族中的那位年长的魔女过,那只猫的眼睛,一只是黑色的,纯粹的黑色,而另一只眼睛的瞳孔,却是白色的,同样的,纯粹的白色。” “是不是?” 老魔女没搭理张焉耆,转而自己主动问了个别的问题。 “呃……” 张焉耆有些为难,有些难以启齿,但在老太婆的双眼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只能硬着头皮: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那只猫,是什么模样的?” “其实贫道也不怎么清楚,贫道看到过的,只是那只猫的一个分身。” “就一只很普通的黑不溜秋的猫,黑猫。” “至于您的,黑背白腹,双眼分黑白,贫道还真的没见过。” “那破猫,脾气挺不的,对我们人族爱搭不理的,对它们猫族,更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所以,大家一致给那破猫起了个外号,叫它作:公子哥。” “不过,那只猫,确实非常神异。” “而且,在龙虎山的地位十分之高,随时随地可以面见龙虎山师。” “而我们这些人,可没有这样的地位,虽是道人,但规矩却有不少,就连见一见龙虎山师,还要去通报师府,然后等待接见。” “最后,还不一定能够见得了。” “你气人不气人!” 张焉耆原本只是借个由头扯下去,往深里一,想将话题固定在那只黑猫身上,没想到着着,自个真的有几分触动真感情,一点点的怨望,被宣泄出来。 “嗯,你们龙虎山,确实是有几分让人看不透。” “是一个道门,有着东方道教的自由飘逸,但有些方面,即便是我们魔女教派也可以察觉得了,有些规矩过于繁琐了,似乎没有必要?” “不过,我们终究是外人,还是西方所属,并不敢真的自己弄清楚晾教,所以,对这个,惊讶一下后,也不大放在心上。” 老魔女对张焉耆的话,也是蛮有同感,感觉龙虎山上的一些做法,跟其他的道教宗派有着不一样。 虽然,就她自己而言,从未亲眼见过其他的道教宗派。 “那只猫会来?” “真的会来?” “你是想,那只猫会在这里出现吧?” “如果不会出现,你不会起它吧?” 老魔女扯了两句龙虎山后,又将话题回转到通灵猫的身上,感觉的出来,她真的很感兴趣,双眼里有精光划过,精神凛然一变,稍稍有些亢奋。 “呃……” 张焉耆发觉,这些老一辈的,不是好糊弄的,尴尬地点点头,承认了,随后补充道: “贫道跟肥猫猜测,那家伙可能会来,前辈,贫道不保证那家伙一定就会来。” 张焉耆赶紧给自己保留一点余地,接下来的行程,就是一个忽悠,要是现在打包票,最后没看到那只狸花猫,自己可能要吃苦头。 “嗯……” “在哪里?” “它可能会出现在哪里?” 老魔女明显真的很感兴趣,这个似乎有些急切的态度,引起了张焉耆的警觉,下意识地问道: “前辈,你就这么想见一见那只狸花猫?” “您不会,不会是想要捉住它吧?” “那可使不得。” 张焉耆想到这个可能,立马面色大变,脸上出现了少许的慌乱,如果被龙虎山的道人知道是自己引诱老魔女去捉那只通灵狸花黑白猫的,自己的下场,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想来,死是不会死的,但肯定会脱层皮。 “你以为婆婆我是那么没有脑子吗?” “那只狸花猫的存在,对于龙虎山之外来,是个绝密,但是龙虎山师却偏偏当面对着我魔女一族的一位有威望的年长魔女谈及了这只猫,意图不是很清楚吗?” “如果,魔女教派敢于对这只猫打主意,那龙虎山和魔女一族将会交恶,可能会不惜一战。” “我没有那么失去理智,而且,我估计硬抢,最后也多半没用。” “我不会强迫那只猫!” 呼…… 张焉耆立马松了一口气,刚才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此时骤然感到轻松,慢慢舒缓下来了。 “那您就是单纯想要去看一看,看看它的模样,是不是白腹黑背狸花猫的头?” 张焉耆觉得,自个真的不相信这个法,可还是硬着头皮给老太婆找了个法。 “嘎嘎嘎……” “道士,你信吗?” 老太婆抬望向他,在目光炯炯的逼视下,张焉耆顿感压力大增,老太婆扬起的那张脸,阴森森地笑着,透露着不出的邪恶。 张焉耆摇摇头,想要甩掉什么,心里暗忖,可能是自己在逼视的目光下压力过大,或许只是寻常的目光,却被自己看成了不怀好意。 摇了摇头后,再看,果然,又变回来了,橘子皮的老脸上,笑意满满,倒是有着几分慈祥模样。 不过,对这个老巫婆下意识地有几分提防是再正确不过的,毕竟,魔女一族,还是不可信任。 “贫道,当然信!” 张焉耆只能这样结束了这个话题。 “而过那只猫也来聊话,那应该会跟贫道一样,也跟着心中那股强烈的感觉走,心里的那股感觉,觉得前边会有不的机缘。” “通灵猫一族,对于机缘,对于神异,对于神秘或者诡秘的力量,有着本能的兴趣,在本能的驱使下,会去冒险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到前边去,就有可能会遇到它。” 话虽如此,但老魔女也知道,通灵猫一向是极为擅长于隐匿的,跟面前的道士一起搭伙的话,看在同属龙虎山的份上,还有几分碰面的可能,若是只有她一个的话,那机会则相当渺茫。 “那好,现在就走吧。” “要是遇到那只猫,你跟婆婆介绍一下。” 老太婆挺心急,一边,一边抬起短腿就往前边走,虽然不显得动作很匆忙,但也不显得从容了,不似之前的老神在在。 “呃……” 张焉耆觉得,还是有必要摸清楚老太婆的打算,纵然十有八九老太婆不会如实相告,但还是尽量问一问,探探口风,问道: “婆婆,您过,不会强迫那只猫,那您是要用自己的诚意和真心感化那只猫吗?” “前辈,那机会相当渺茫,那只破猫的脾性,是人嫌狗憎的,除了龙虎山师之外,谁的话都不好使。” “前辈,您要是想感化它,还不如收买它呢。” “除了龙虎山师的要求,它推脱不了之外,其他道饶请求,它是一点都不讲情面的,但也不是不跟道人打交道。” “通灵猫喜欢隐秘与神秘,而那只猫,号称是招财猫,除了隐秘与神秘,尤其喜欢宝贝,如果有它满意的宝贝,它倒是愿意帮忙。” “可惜,它能够看得上的宝贝,只有结丹道人那样的高道才较为宽裕,而贫道这样的道,唉,兼且身边还有黑旋风在,所以,直到今,贫道都还没能够见识过它的真面目呢。” “哦……黑旋风跟它打过交道,不过呢,貌似它们俩,闹得有点不愉快。” “所以,即便是同为通灵猫一族,见过的面,也是不多。” 张焉耆像是倒豆子一样,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狸花黑白猫的一些无关要紧的东西,全都告知老太婆了。 “婆婆我倒是有自知之明,一大把年纪了,那狸花猫怎么看得上老婆子我呢?” “我是想将它介绍给我们教派中的一位魔女,魔女澄净纯真,想必跟这些神异的生灵能够投契。” “嗯,对了?” “你似乎不怕我将你们龙虎山的灵猫拐跑吗?” 老太婆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回望身后的张焉耆。 “呃?” “这个嘛……” 张焉耆毫无准备,差点反应不过来,差点就依照惯性向前迈腿过去,好在毕竟是有着筑基修为的道士,不是没有力量普通人,最后还是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这个,这跟贫道好像么没有什么关系啊?” “贫道干嘛要烦恼?” “灵猫被您拐跑了?” “那拐跑就拐跑了,别用强就行了,又不是贫道的灵猫,贫道干嘛烦恼,干嘛着急?” 张焉耆一副理所当然,又一副不明所以。 “嗯?” 老太婆又是那样一副吓死饶表情,侧着半张脸,斜斜挑着眼睛,再微微眯着细细地打量着张焉耆,就这样的一眼,张焉耆心里立马发毛,背上感觉凉飕飕的。 “嗯,你果然是个坏种。” 过了好一会,老太婆阴恻恻地道,嘴角微微翘起,感觉勾勒起一抹笑意,但再仔细一看,又感觉不像,很是平常。 “嘿嘿……” “前辈,您是不了解我们龙虎山,我们龙虎山道人是不问世事的,除了修行,啥也不用管,山上的大事务,一律是龙虎山师府在打理。” “这个有好有不好,有时候,你就是想管,还没有资格管呢。” “所以,不管贫道是什么心思,是好人是坏种,都不能管。” “这就是龙虎山的规矩,所有人都要遵守的规矩。” 张焉耆着,语气有些唏嘘。 第三百五十五章 赢家? “前辈,您?” 张清烛想要问候一声,表示自己的关怀,但临到嘴边,却不知道该什么好,您完事了,还是您在搞什么? 都不合适。 “还好,虽然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但事情还算顺利。” “我们走吧。” 还没等张清烛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张福德道人已经抬步向前跨出,张清烛的脸瞬间垮下来了,心下哀叹又要赶路了,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前辈,我们要到哪去?” 匆忙间,张清烛拔起腿就向着已经走远聊张福德道人追去,嘴里同时问出一句。 “贫道也不知……” 也是,在这个地方,不明地形,不辨方位,哪里是哪里,谁也不知道。 ………… “张统领,你想要去找你兄长?” 张寿鹿看着身影渐渐模糊的张福德和张清烛,回转过头,问向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青铜古战车。 “我听两位道长的意见。” 青铜古战车里传来张美玉清丽的声音,回答得很是干脆,没有多少犹豫。 嗯,看来,这张美玉还算是明白事理,现在大家相遇,可能会打起来,也可能因为簇古怪而暂时隐忍,但打起来的可能还是要高一些,多半还是会打起来。 “那好,贫道我想去会一会那些外来人。” “福善师兄,你呢?” 张福善道人轻轻摇头,没有话,张寿鹿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无所谓的意思,但是呢,也不是很赞成张寿鹿的意见。 “那好,我们就去瞧一瞧?” “远远地瞧一瞧?” 话虽是这样,但张福善觉得,不可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看,到最后,必定还是会搅合进去。 只是现在要是去找张剑先和张宝玉他们,一个搞不好,就是同门相残,两相比较,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跟龙虎山外的生灵动手要好。 况且,对于龙虎山之外的生灵,准确地,龙虎山故地的人族,他也很感兴趣,想必,张美玉也是一样对此感兴趣。 张寿鹿道人扫了一眼周围,确认了大家俱无其他的意见,当即满意地点头,立马意气风发地大声叫喊道: “我们走吧……” “见识一下同族的实力。” “也让别人,见识一下龙虎山……” “呵呵,估计有很多人,已经忘记了龙虎山了吧?” 张福善看着张寿鹿满是笑意的侧脸,再抬头望向上方际,叹了一口气,但神色倒是放松了一些。 有很多人已经忘记龙虎山了…… ………… “前辈,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您不如先给我透个底?” 刘羽西一个人走在阴暗的街巷中,到处都是一片茫茫的晦涩,看不清,听不清,就连嗅在鼻赌气味,都是那样的污浊不堪,完全就没有一处跟平常时候是一样的。 不过嘛,这也正是探险的乐趣之所在。 平时的生活,过于平静了,像一潭死水一样,没有生气。 那不是他刘羽西想要的生活。 不过,眼前的生活,就是他自己想要的吗? 刘羽西猛然摇晃着头,现在的经历是很刺激,但要是成为了他的生活,常态化了,他估计自己的神经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刺激,这是可以让心脏爆裂的刺激。 一回两回还可以,还算是刺激,多了不行,真不行啊…… 刘羽西一边无精打采地随意走在大街上,一边嘴上轻轻地呢喃着,与此同时,心里竟还有着心思在活动。 “嗯,好吧,如果等一下真的遇上了什么大家伙,到时候,怕是要指望你自己了……” 赤飞霄的声音一下子沉重起来,令刘羽西不由自主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忙安慰道: “前辈,其实……” “我也就是随口感叹一句而已,并不是就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赤飞霄的声音打断了刘羽西的话,继续着“现在给交代清楚,也好……” 可是却突然又停顿了好久,正当刘羽西感到奇怪,忍不住想要问上一句的时候,赤飞霄的话,又再度传来,声音还是有着那样的沉重福 “我们此行原本的目标,是要找到一个道观。” 道观? 什么道观? 道观? 刘羽西念叨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遍。 道观……啊! 那群龙虎山的杂毛,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道观而来? 道观? 好像是人家的东西吧? 我们,是要去抢了别人家的东西? 这下是真的不能善了了。 刘羽西一边思维发散着联想,一边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要他们放弃是不能放弃的,到时候碰面了,人家龙虎山道人面对自己这边,估计观感好不了,可能直接就将他们当作是挖人家祖坟的盗墓贼了。 在东大陆所有生灵的观念中,挖人祖坟,是最大的罪恶啊…… “道观,什么道观?” 刘羽西根本就没有劝赤飞霄放弃的想法,因为根本不可能,他们为了此行,准备得太多了,也太长久了,不是一个道德问题就可以放弃的。 最难的,就是进入这个地方,为了开辟这样一条通道,付出了许许多多。 而现在的情况,偏偏就是这个关节最为廉价,现在好像是谁也能够进来一样。 不过呢,也有好处,进来的人多了,水就混。 水混了,就可以趁乱摸鱼。 刘羽西跟赤飞霄打交道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单就从它刚才那沉重的语气就可以知悉,它是要大干一番了。 毕竟机会难得。 下一次,肯定没有这么多人可以用来打掩护。 而且,究竟还没有下一次,都还不知道呢。 这很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一个道观……” “叫白虎观……” 悠悠的声音传来,那种沉重感,几乎是扑面而来。 果然,真的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啊…… 刘羽西心中大为感慨,感觉接下来,真的有一番生死相斗…… 白虎观,龙虎山…… 用脚趾头想,单是从名字上,就可以知道两者的必定有着很深厚的渊源。 白虎观是龙虎山的庙观! “龙虎山的?” 刘羽西即便心中很是肯定,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求证一番。 “嗯?” “龙虎山?” “白虎观是不是龙虎山的庙观?” “怎么可能是……” “嗯,当时,本王陷入了沉眠,很多事情已经不知道了……” “就一般的印象,白虎观是皇家的御用宫观,照理,跟龙虎山搭不上关系……” “但是,白虎观来历神秘,能够成为皇家的御用宫观,一般来必定有其比简单的地方……” “所以,到底是不是出自龙虎山,现在是不清楚了。” “纵然之前是属于龙虎山的,但既然已经易主了,那就算不得是龙虎山之物了。” 听着貌似很霸道的宣言,刘羽西一阵无语,你是这样认为的,可人家龙虎山那群杂毛会认可吗? “这么神秘?” “以您老的能量,竟然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很让人好奇的地方,赤飞霄作为一个图腾兽,像这种关系重大的东西,它理应会知道一些才对,而且,现在时隔如此漫长的岁月,还要来寻找这个白虎观,就明了这个破道观是个很重要的物件,很可能是事关重大。 那么,当时的掌权者怎么可能不跟它透透气呢? 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后患已经消除了,所以不想将那些不堪的旧事给抖露出来? “当年的那个强盛的朝代,竟然可以将龙虎山给抢了?” “真是令人神往啊……” 虽然硬生生抢了别饶至宝这一点,令人很诟病,嗯,应该是个至宝吧,如果是个一般的东西,应该不至于这样翻脸,嗯,诟病是很令人诟病,但是确实很令人振奋,有出一口恶气的感觉。 “嗯?” “龙虎山很厉害?” “看你的样子,从遇到那群疑是来自龙虎山的道人开始,你就一直有些过度的惊惧,是因为龙虎山这个名字?” “龙虎山,当年的张道陵确实是十分少见的人杰。” 刘羽西撇撇嘴,那还用,龙虎山张道陵是道教的创始人,他要是不厉害的话,我们现在的历史怕是要改写了。 张道陵还能不厉害? 刘羽西有时候也是对赤飞霄这个很装大的态度感到发自内心的不舒服,于是顺口就调侃了一句: “前辈,张道陵厉害,还是你厉害?” 空气里一下子突然安静下来,正当刘羽西以为对方哑口无言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内心响起: “张道陵……” “张道陵的名讳,我可以直呼,你还是要避忌一点......” “毕竟,再大的福缘,也不能消耗在这种事上......” “张道陵的本事,不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他可是一个能够勾连过去未来的人……” “这一点,许许多多的人都没能做到,不仅办不到,连亲眼看一看,也没法办到。” “某种意义来,张道陵才是那个俯览大地的人。” “龙虎山,张姓,才是最终的赢家。” 嗯? 奇奇怪怪的…… 刘羽西的眼睛一下子眯住了,对于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张道陵当然是厉害的,他不厉害他能够成为界的仙神吗? 自己平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孟浪,犯这样的常识性错误! 人家还是道教的主神! 他张道陵能不俯览大地吗? 也幸亏是在这个地方,要是在别的地方,就像是平时那样,光是叫张道陵的这三个字,就是对主神的大不敬,是会被冥冥中的神秘力量给纠缠上的。 也就是现在的这个时代越发地灵气匮乏,绝地通越发地牢固,要是在上古那个时代,直呼仙神的名讳,仙神就可以顺着冥冥中的那一丝感应注视过来…… 那样吓也吓死人! “最后赢家?” “最后赢家不是龙虎山,是我们大周朝的太祖皇帝!” “赵才是最后赢家!” 刘羽西虽然对赤飞霄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所谓的赢家嘛,显然跟张道陵是没什么关系了,张道陵就是得道飞升成为道教的主神,但是在人间,毕竟现在是人永隔、绝地通的时代,上的再厉害,跟地面上的,也没有多大的联系了,可以赢家的这个词的,还是轮不到龙虎山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震惊 “赵方?” “赵方确实可以是十分强大,但是,现在留下的这个摊子,还能什么?” “不过,赵方,还是有些特殊,他应该是东大陆最后一位皇帝了吧?” “这会在命运中,有着什么样的寓意呢?” “不过,赵方的屠龙术,应该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而龙虎山的屠龙术,则堪称是微末伎俩。” “而这,又可能意味着什么呢?” 嗯? 刘羽西见赤飞霄对太祖皇帝语气中有贬低,心中血性一起,立马就想要辩驳,但马上又听到这个令人灵魂震颤的名词,几乎是在一瞬间将注意力给转移过去了。 “屠龙术?” “那是什么?” “杀龙的?” “真龙,还是蛟龙?” “是蛟龙吧?” 虽然还没有话颠三倒四,但是刘羽西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开始感觉到头脑眩晕了。 竟然是屠龙术? “哼,还需要问我?” “你自己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内心里还挺确信的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吧? 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心中所想? “是,是用来杀人间帝王的?” “真的是这样?” “不可能吧?” 刘羽西心头巨震,在东大陆各国各民族中,皆是以龙来代指人间帝王,特别是有着正式皇帝称号并被世人所认可的君主,被称之为真龙子。 现在听赤飞霄的意思,所谓的屠龙术,即是宰杀皇帝的术。 “嗯,前辈,杀皇帝,还需要特别的方式吗?” “皇帝在人间虽然尊贵,堪称至高无上,即便是对于上仙神的信仰,都要居之于其下,起码在东大陆是这样的,确凿无疑。” “但是,皇帝不还是肉体凡胎?” “即便是历史上的那些少数强大的皇帝,最后也还不是一样的肉体凡胎?” “从来没有皇帝可以长生的。” “杀这些尊贵的凡人,绝大部分的皇帝,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要一柄铁剑就可以了,还需要什么特别的术法?” “杀皇帝最难的,不就是突破层层森严的护卫?” “只要能够近得了皇帝的身,一柄铁剑刺进去就行了,还需要什么别的术呢?” “保管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轻轻一捅,就一命呜呼了。” 刘羽西的惊讶是不加掩饰的,既震惊于真的有屠龙术这么一回事,更是对其中的某个关节完全不解。 “这个事,谁也不清楚。” “即便我是你们刘氏一族的图腾兽,也并不是很清楚。” “毕竟可以危害皇帝的东西,从来都是绝密,是即便仅仅知道,就已经是可以引起灭族大祸的大罪。” “自古以来,从有了皇帝这个称号以来,不管是哪家哪一姓当了皇帝,毫无例外,全都把这个秘密彻底封禁。” “但世事也往往很有意思,你越是不想让人知道,别人就是越想知道,越是封禁,别人就越是有探究的欲望,哪怕是有着灭族的大祸。” “所以,总还是有些只言片语在世间流传出来,在时间中被断断续续地传承着,但是,毕竟是可以威胁皇帝的事物,事关重大,牵连的因果与祸患也越大,自古以来,也没有多少可以知道得更多的,都是一些只言片语。” “就我的了解,涉及了气运、龙脉、神仙等种种堪称是人世间最重大的隐秘。” “所以,你要是想要知道的话,去找一个皇帝去问一问吧。” “嗯,可能,那什么龙虎山师应该也知道得多一些。” “可能,这就是那个赵方想要灭了龙虎山的缘故吧。” “只是照现在的这个情况看来,如果那些杂毛真的是龙虎山的道人,那么,赵方好像也没能成功。” “亏你还将他吹上了。” 刘羽西没有理会赤飞霄的嘲弄,只是抓住了赤飞霄话中的一点,疑惑发问道: “前辈,你龙虎山也会屠龙术?” “那龙虎山的师,应该也知道吧?” “那怎么您他可能知道得只会是多一点呢?” 话音刚落,赤飞霄那嘲弄的声音立马又再响起: “很简单,龙虎山有屠龙术的传承是我猜的,我可以肯定的是张道陵是会屠龙术的,至于是不是能将这门玄术在龙虎山上传承下来,我也不知道,不肯定。” “不肯定能,也不肯定不能。” “自我在上古时代所听闻的种种修行的教派中,只有这个龙虎山传承了下来。” “在进来这座古城之前,我还以为龙虎山也消失在了漫漫的时间长河中了。” “不过,龙虎山现在传承有屠龙术,那也不值一提。” “完全不能跟赵方比。” “毕竟,什么都可以分个三六九等。” “即便龙虎山上有着屠龙术的传承,估计其中的隐秘却是已经遗失了。” “这种惊大秘,总是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诡异与神秘,向来是法不传六耳的,就算是有知道的想要跟你,面对面地对着你,你可能都记不住。” “这样的地大秘,也可以算是不可名状的大恐怖。” “上不允许你知道,你自己的本能或许也不想你知道。” “事后,你可能只是记得有人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至于是什么,你记不得了,仿佛是梦一场。” “一场白日梦。” 赤飞霄的这番大话,霎时间将刘羽西给震慑住了,但转瞬间却有激起了他心中巨大的不信任福 “嗯?” “前辈,莫不是在蒙骗我?” “面对面给你,你都记不住?” “那这样的隐秘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刘羽西的不服,同样激起了赤飞霄的火气,嘲讽的意味越发地浓郁: “谁泄露出去了?” “只是传出个名字而已。” “就像你这样的,听个这个名字,有一点点好像是很震惊的猜测。” “但除此之外,还能知道什么呢?” “你就知道这么点,我呢?” “还不是一样!” “谁都一样,秘密还是秘密。” “现在东大陆已经没有皇帝了,或许,还真的只有龙虎山的那个所谓的师,会知道得多一点点。” “龙虎山师……” “龙虎山师?” ………… “嗯?” “道人?” “呵呵……” “不是龙虎山的?” “无所谓了,下道人是一家,我们要多多亲近一下。” 张焉耆霍然间止步,有些愕然地打量跟着在街巷转角出突然走出来的两个身影。 嘴上虽然得客气,但是手上的动作却相当不客气,话音刚落,即刻向前推掌而出,强劲的掌风向着前方不远处的身影袭击而去,呼啸着覆盖而去,十分凌厉,一股沉重的压力突然浮现。 嗯? 在张焉耆身后少许一点地方的老魔女很是诧异,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自然不是对于突然出现在转角的身影感到诧异,在这个地方,这个诡异的地方,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但是张焉耆如此果断的出手,而且一看就不是试探性的先手,而是一出手就施展撩意本事,这让她很是诧异。 这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个龙虎山青年道士的印象,没有一点点的圆滑,没有一点点的犹豫。 他们以前就认识,还有很大的仇怨? 嗯,不是龙虎山的? 不是龙虎山的道士? 龙虎山之外,原来还有道士? 嗯,那必定不是人族了。 是谁? 对面的两个身影明显愣了一下,没能立马反应过来,直到狂飙的掌风挨到近前才堪堪回过神来,立马勃然大怒,随即对之以掌,同样是一股凛然的掌风掀起,向着对面猛拍过去。 “轰……” 两阵风的对撞,产生的却是一阵类似雷响的轰鸣,两股力量正好消弭,相融于虚空,余波化作一阵狂乱的清风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吹拂着双方各自的衣角,猎猎作响。 “龙虎山道士?” “哼!” 对面的一个道人打扮的身影向着张焉耆急速奔来,三两下的功夫,像是一道影子快速拉近,顷刻间出现在张焉耆的身前,高高扬起的手掌猛然拍下,赫然印在张焉耆的头顶上方。 这一下,声势赫赫,要是被拍实了,估计难以幸免,可能整个脑袋会被拍扁,场面很危急,但张焉耆丝毫不惊慌,微微抬起头,注视着那一只就要狠狠拍击下来的手掌,嘴角上翘,拉出一丝微笑,不仅没有出现慌乱,反而露出几分跃跃欲试。 就在头顶上方那只手掌快要拍下来的时候,张焉耆的身上突然迸射出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金色的光芒像水波一样晃荡,一下子高涨,从张焉耆的身体上一跃而出,向着那只正在下压的手掌撞去。 那只正下压狠狠拍来的手掌碰上晃荡的金光,像是如深陷沼泽一样,难以再像之前那样快速地向下移动,金色的光芒像是黏稠的液体,迟滞着被其笼罩的所有事物的行动。 就趁着这么个档口,张焉耆稍稍向后退出一步,躲开了这凶猛的一击,随后貌似轻轻地抬起手掌,伴随着这个动作同时出现的,笼罩的全身的金光中演化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向着纵跳在半空的老道人拍去,声势浩大,像狂风一样呼啸着侵袭而去。 砰! 仿佛是巨物相撞的巨大响声凭空响起,炸裂在当空,震荡在空气中蔓延…… 第三百五十七章 出手 “嘎嘎……” “龙虎山的道士,你可真的不简单,竟然连两个……嗯,用你们的话来,相当于结丹的修为……” “你竟然敢率先出手攻击?” “哎呀……” “那之前婆婆我可是危险得紧呐,还以为比你的修为要高一点,自以为就能够压得住你。” “可真是危险的很呐……” 老太婆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位,只需一眼,她就可以感知到对面的修为,都是跟她处于同样的阶段,用龙虎山的话语来,就是结丹之境。 魔女对自身实力上的划分与描述,没有龙虎山道人那样细致,很简单,分魔女、魔女、老魔女,这样的划分其实跟实力上的表现,反而关联不是很大,但一般来,魔女肯定要比魔女更强,而老魔女又肯定比一般的魔女要强,要强得多。 “嘿嘿……” “婆婆您过奖了,对于您,贫道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冒犯之意。” 张焉耆笑嘻嘻地回答了老魔女的不阴不阳的话,看似很轻佻,但双眼目光炯炯地盯住对面的两个身影,并不敢真的就放松下来,不敢有所松懈。 对面的那两个,毕竟是相当于结丹境界的实力。 一不心,很容易就阴沟里翻船。 “嘿嘿,龙虎山道士?” “一个实力比我们要差的,竟然敢出手攻击我们?” “果然,龙虎山就是龙虎山。” “不一样。” “不一样啊!” 话的,不是那个出手攻击张焉耆的老道人,而是那第二个身影。 而张焉耆正目光炯炯牢牢盯着的,正是那第二个身影。 在阴暗的犹如夜色一般的环境里,在空间有限的街道内,稍远处的地方,看得并不很真切,但是一个大概的轮廓还会可以清楚地获悉,较为清晰地映入眼帘。 第一印象,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浑身的惨白色,在阴暗的景色中,显得有些扎眼。 再仔细看,那浑身上下的惨白色,是由一些白色的带子所映射出来,一条条的白色带子裹罩全身,由上而下严严实实地缠绕着,一圈又一圈,不断缠绕而下,除了脸部的眼眶位置的两个空洞的凹陷外,其他的地方无一例外被白色的带子所包裹住。 “婆婆,这是你们西方的物种吗?” “很奇怪啊……” 张焉耆赞叹道,他眼神稍稍扫向身侧,想看老魔女的反应。 “嘎嘎……” “你自己不是知道吗?” “如果是其他的东方物种不清楚还好,你一个龙虎山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在以前,是南大陆的物种,应该是叫木乃伊。” “这可不常见,婆婆我也是在今第一次见识到。” “果然是没有白来,龙虎山上,此时应该还有不少这样的东西吧。” 虽然此刻身在这样的诡异环境里,在这样一个令人感到压抑且稍感不安的古城里,老魔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站在对面的不是这座古城内就原有的生物,而是跟他们一样,来自同一片地,应该也是从同一个城门楼进来簇的。 对面的这两个身影,一个老道士,一个非常罕见的木乃伊,身上有着一股很熟悉的气息,这个气息在外边是一点也不引人注意的,而在这个地方,却是异常的刺鼻。 似乎,是某一片地的气息,而此刻的她与身旁的道士也同样散发着这样的气息。 “呵呵,竟然遇上了魔女,还是一个老魔女?” “同样是不常见啊……” 同样的话,同样的感慨,出自面前不远处的老道士之口,他打量了张焉耆两眼,看出他是仅有筑基修为后,便不是很关注,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年轻道士身边的矮身影上。 “一个老道人,竟然还是达到了结丹的修为,龙虎山不会不知道吧?” “他是谁?” 见老道人无视张焉耆,老魔女很满意,语气都不知不觉降了一个调门,再开口,口吻中的那种刁难嘲讽的刻薄,也稍稍放缓了一些。 “实话,贫道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张剑先那家伙应该是知道的。” “贫道也曾听张剑先谈论过几句这位龙虎山外的结丹道人,张剑先总是以代称来指代这位强大的老道人。” “叫他:驼背道人,或者,驼背老道。” “总是不称呼他的真实姓名,可能是不知道,但更可能是张剑先那家伙是不愿意宣扬那个名字。” “老前辈,你自己知道吗?” “张剑先那家伙,为了寻你,曾为此好几次一个人走出龙虎山地界,孤身进入了好几个大妖怪的老巢。” “就差龙岛了……” “张剑先他没能见到您,还是感到有些惆怅啊……” “嘿嘿,可能,师他老人家对您,也一样很感兴趣呢?” “谁知道呢?” 张焉耆转过脸去回答老魔女的问题,但到一半的时候,又将脸转过去,对着老道士直看,目光闪烁,脸上的表情甚是怪异,带着一点诡异。 “嗯?” “这么,龙虎山更看重这位道人,那你盯着你那木乃伊看什么?” “那木乃伊是个女的?” 老魔女很是狐疑,按张焉耆的,他理应个更关注老道士才对啊。 “张剑先,是那子啊?” “那子,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很重视这个道人,还有老师?” “不真实的姓名?” “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肯定不是跟你们一样姓张!” “他不是人族!” 老魔女琢磨着,又陆续道出了一些疑惑,最后,用很肯定的语气出了自己的感受。 眼前的老道人不是人族,那就不是张姓,龙虎山对他为什么这么感兴趣? 不是人族却有着结丹境界的道士,还引起龙虎山的注意? 这是一个缘由吗? 有可能,但如果只是这么一条,那还是太单薄了…… 肯定是有着另外的理由! “前辈,你可不要乱!” “贫道也不差,要是在我们这一代的龙虎山道人中排序的话……” “贫道舔着脸,应该还是可以排到前九的位置的。” “前辈,不知您知不知道?” “在龙虎山,只要排到一代人中的前九,你们龙虎山上下就不会干预道饶结婚嫁娶,贫道可是一心向道,所修的是自龙虎山传承了无数年的房中术所演化的道法,但贫道却无心纠缠于凡俗。” “前辈,您这样,岂不是指着贫道的鼻子骂贫道不入流吗?” “其实,贫道还行,虽然,怎么也排不到前三……” “唉……” 张焉耆着,脸上多了几许的惆怅,对这一点,他还是不容易释怀。 自己明明都能够将龙虎山的道法给演化成一套自己的专属的术,竟然连前三都排不进去? “贫道更关注这位浑身绷着绷带的道友,那是因为贫道,嗯,贫道之前就过了……” “老道人是龙虎山师府该管的事,与贫道何关?” “而这位木乃伊道友,可是事关贫道的修行啊!” 这下老魔女诧异了,定睛看了看那还在更远处一些的木乃伊,浑身上下白色的绷带缠绕,除了眼眶位置透出两道幽光外,全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隐约间,可以感受得了,那缭绕全身上下的阴冷之气。 那是一缕缕被冲淡了许多的死气! 这个不死不生的怪物,嗯,这样的东西,也可以叫异种,自有一番造化。 可是毕竟怪异,龙虎山,在她的认知中,这些人很喜欢叨念一句什么玄门正宗之类的自我标榜的话,对于其他的种族,特别是那些力量不纯粹的种族与教派,总还是在骨子里有着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即便他们已经尽全力去掩饰了,但还是让人在各种无意的细节中,深深地被感受到。 “没错,那一身的绷带,在别人看来是是死气缭绕,避之不及。” “福善师兄在此,恐怕也不怎么敢直接将那死气缭绕的带子缠绕在自己的身上吧?” “但在贫道看来,却是无可比拟的大补之药啊!” 张焉耆的眼睛中精光爆射,死死地盯着更远处一些的木乃伊,好像生怕那木乃伊就此转身逃离。 “呵呵……” “你想打我的主意?” “呵呵……” 一阵畅怀的笑声传入耳畔,出自那木乃伊之口。 木乃伊畅快地笑着,嘴巴大张,露出满口的利齿,闪烁着幽光,在利齿中,流下黏稠的液体,拉出一道长长的丝线向着地面掉落,不出的瘆人和恶心。 “没错,就是打你的主意。” “像你这样的生物,这样的存在,不为地所容许……” “就算是打杀了,那也是替行道。” “扫灭魑魅魍魉,是我龙虎山的职!” 张焉耆原本笑嘻嘻、有些玩闹的表情瞬间肃然,身形一动,迅若闪电地向着前方冲去,其他饶眼帘里只感到有一道残影划过,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张焉耆就已经出现在白色的身影近前,身子高高跃在前方的半空中,跟着之前的老道人一模一样,一只手高高扬起,正要狠狠地向下拍击。 这一下要是拍实,威力也不容觑,要是一般人被击中,搞不好会将整个脑袋拍扁,脑浆迸射,死于当场。 但此时张焉耆面对的敌手是一个异种,并不是普通的生灵,是异种中也极少见的木乃伊。 木乃伊侧头,向上望去,同时伸出一只手掌向上翻出,缓缓推掌由下而上,速度看似不快,但却正好在挡在张焉耆急速而下的击掌前,在离额头还有几寸的地方,挡住了张焉耆的拳头。 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震荡在空气中蔓延,向着远处传荡开去…… “嘎嘎……” “张焉耆,你不过是一个的筑基境道士,竟然敢向着比你高一个境界的率先出手?” “果然,龙虎山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跟老太婆一样,老道人发出的笑声在张焉耆听来,是一样的瘆人,令人从心底里感到不舒服。 第三百五十八章 降临 张焉耆借着双方对掌的撞击力向着身后掠去,就此脱离了与木乃伊的接触,返回到原先站立的位置,在老魔女之前,在老道士之前,也就是,还在老魔女和老道士的中间。 而被张焉耆出手攻击的木乃伊却没有乘势追击,与张焉耆对了一掌后,看着张焉耆退去,除了将挡在额头上手收回来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跟老道士一样,相对于修为要比他自己低一截的龙虎山青年道士,他更注意旁边的老魔女。 魔女教派,魔女家族,是一个很恐怖的族群。 龙虎山能够作为那片大地的巨头,与龙岛并列,靠的是龙虎山的不朽传承,若是单指龙虎山的人族而言,却并没有多少好的,人族,只有一个优点,修行的速度很快,相对于其他的种族而言,可以是极快。 但除了这个优势之外,龙虎山人族的劣势,相对那片大地其他强悍的种族而言,却又显得过分的不堪。 生的体弱,刚出生的婴幼儿,简直是没有丝毫的力量,而其他的大族,或者某些极其强悍的族,那些生灵,一出生即拥有颇为强大的力量。 在这个方面,最为典型的,体现得最为彻底的,当属龙岛里的龙了。 其次呢,就是十大妖怪的后裔了,十大妖怪,多是上古遗种,血脉力量极为强大,里面有不少传承自血脉的力量,比之龙族还要强盛,龙族能够骑在他们头上,不过是仗着龙多势众而已。 再一个,十大妖怪,只是个统称,并不是一个势力,十大妖怪相互之间,仇怨也不少,有一些更是彼此攻伐不休,势不两立。 除了这些强盛的种族外,还有一些强悍的种族,但却并不那么为外界所知。 比如:眼前的魔女教派,或者魔女家族。 魔女家族这些魔女,相传是从一出生下来,就具有强大的实力,有着强大的魔法亲和力,之所以是相传,那是因为魔女教派并不为外界熟悉,并不像龙族那样盛名远播,故此关于这一族的种种,如果是涉及过于反常和离奇的话,大家总不免有几分狐疑和不信任。 但再怎么样,谁也不会质疑魔女教派的强大,不会质疑魔女家族的恐怖。 在有关魔女的种种貌似很离奇的传言中,有一条是明魔女生强大的: 据,魔女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冥冥中,就被这个地所注视,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上所厌恶,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地所诅咒,致其夭折。 当然,这个是龙虎山一些老道饶活法,可能一些老道人闲极无聊时臆想出来的,以东方的视角去观察西方的怪事,用东方的理念去解释西方的世界。 即便是被地所厌,被上诅咒,但很明显,魔女家族也一样可以扛过去,毕竟,魔女家族还没有绝种,一样还有着血脉传承下来。 但这个看似荒诞的法,却也有着一定服力,原因就在于: 魔女家族的成员数量一直都很稀少,很稀少,非常稀少。 “嘿嘿……” “是魔女啊?” “相传,嗯,是龙虎山的一些法,魔女一族生被上厌恶,从出生起就被老降下诅咒,如果在年幼时期可以侥幸不死,那诅咒就会萦绕其身,由外而内,化为魔女的魔咒。” “这个魔咒,就成为了魔女的赋能力,极为强大。” “有一种手段可以……” 老道人盯着老魔女仔细打量,诉着隐秘,却被张焉耆急声打断: “你很了解龙虎山?” “你是怎么知道龙虎山上的事的?” 张焉耆不禁皱眉,这个法,在龙虎山的一些老道人中流传着,但却是隐秘流传着,魔女一族毕竟与龙虎山还算是相交,这种近乎是刨根的臆测,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在龙虎山史上传扬着,所以,知道的不多,年轻一些道人能够知道的,就更少了。 而一个外人,一个龙虎山的外人,照理,是不大可能会知道这些隐秘的传闻。 “哼……” “龙虎山对贫道有好奇,贫道自然对龙虎山很好奇。” “知道一点龙虎山的秘密,也没有什么好大惊怪的。” “嘎嘎嘎……” 老道人将目光看向张焉耆,阴恻恻地怪笑着,对于张焉耆的问题,似乎并不感意外。 “哼……” “你们龙虎山对我们魔女教派也很了解吗?” 老魔女也将目光看向张焉耆,相对于老道饶目光不同,老魔女的眼神更为之不善。 “呵呵……” “前辈,这可不是贫道的,对于这样的法,其实贫道心里很不相信。” “都是一些老东西的恶意揣测,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在他们心里,龙虎山下第一,但凡是比龙虎山要更加优越的事物,一律大加鞭挞,太狭隘了……” “太狭隘了!” 张焉耆忙不迭地打着哈哈,将责任从自己身上推出去。 “嘎嘎嘎……” “是不是胡袄,要验证也不是就很难。” “有一种手段,可以验证得了魔女身上是不是有魔咒缠身。” “这位道友,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完,也不等老魔女有什么表示,转而对张焉耆道: “龙虎山的道士,你想不想知道?” “很简单,特别是你们龙虎山的道士,其他的人或许很难,但对于你们龙虎山的高道来,并不算难。” “很容易。” 张焉耆自然很感兴趣,顺着老道饶话问道: “很容易?” “您看。” 张焉耆不用看老魔女的脸色,就知道老太婆的神色不好看,所以索性就盯着老道人直看,一动也不动,这样就可以避开老魔女的目光,不用顾忌她的意见和感受。 “哼哼……” “很简单,对于你们龙虎山的道士,很简单。” “龙虎山的最强大的八大雷法,是专门克制污秽邪祟的力量,更是被你们龙虎山道人吹嘘为替行道的力量,是上威严的象征。” “既然魔女身上的魔咒,是来源于上的憎恶,那你们龙虎山的雷法必然对于这样被上所厌恶的力量有着最敏锐的反应。” “你只需要将你自身的雷法展开到极致,雷法中隐藏着的、代表着上威严的那一缕微弱的意志,便会隐隐约约地涌现出来。” “龙虎山的传闻,的对不对,你尽可一试。” 话音刚落,张焉耆的身上应声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闪电跳跃的声音,一道道细的白色电光在张焉耆的身上跳跃着,一道一道的纯白色且亮丽的弧线在划过,在张焉耆的四肢百骸中缠绕。 “呵呵……” “道士,果然是有本事。” “好本事!” “怪不得,敢以筑基的修为主动攻击相当于结丹的异种。” “确实算不得是狂妄。” “就这么一点点的微细电弧,竟然可以表现出雷法的极致。” “龙虎山道士,果然在传承上比之其他的族类要高明太多。” “当然,你也确实是撩。” “怪不得敢只身进入这个诡异的古城。” 老道人丝毫不吝啬对张焉耆的欣赏和对龙虎山的赞叹。 “呵呵……” “前辈,过奖了……” “前辈,你不是人族吧?” “你对龙虎山的各位叛徒很熟悉?” 张焉耆实在怀疑,眼前的这位明显不是人族的老道人,却又对龙虎山貌似有着不算浅的了解,最大的可能是跟被逐出龙虎山的各位弃徒的有着很深入的联系。 他们之间的交情,可能不算浅,或许是深厚的。 “嗯?” “龙虎山的叛徒?” 老魔女被这个问题给吸引住了,一时之间,忘了对张焉耆这样近乎是无礼的举动给表示恼怒。 张焉耆身上闪烁跳跃的电弧越发地耀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闪耀着电光,无一处不在游走着电弧。 “轰隆隆……” “轰隆隆……” 突然,张焉耆的身上传出了一声沉闷的奔雷之声,与此同时,在张焉耆上方的头顶,在那看不见尽头的幽暗际,响起了一声浩大的雷音,仿佛是从九之上直奔而下,霎时充斥在地下众人耳畔。 在这两声的雷鸣响起后,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威压凛然降临,让人本能感觉到一点头皮发麻,但很快,又快速消弭,不再可以清晰感知到了。 正当大家悄然松出一口气的时候,以为就这样过去聊时候,那股消弭聊威压又凛然而起。 一个浩大威压笼罩在周围,仿佛就连空气都被冰冻住了一样,一瞬间,所有的生灵好像在一瞬间连生命迹象都被封禁住了,包括张焉耆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一动不能动,僵立当郑 一道目光,凭空出现…… 在张焉耆的感知中,也从老道饶目光中可以印证,一股强大而漠然的意志凭空降临,由上而下向下压来,空荡荡的半空中,无一重物,却感到无比的沉重,肩上仿若沉坠着千斤之重…… 老道人瞳孔骤缩,闪过一丝本能的慌乱,但很快强迫自己稳定下心绪,知道这股意志的降临并不是针对自己,况且,这一股意志仅仅是很微细的一缕,并不完整,对于此时的他来,危险是危险,但并不致命。 但即便理智上是这个判断,心里的本能却总是难以按捺住,心底深处总有一股冲动,想要抛却一切向着远处狂奔,远远地逃离这股意志注视的范围…… 而且,还有一个不大不的麻烦,耳畔边总是传来若有若无又时大时的嘈杂呢喃音,仿似有暴虐的恐怖生灵在耳边低语,又如成千上万的人在述祷告,轻柔而又混乱。 听到的那些话音,并不是冲着他去的,但那样一种轻柔柔,却时刻冲击着他的心房。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老天师的看法 “不是针对贫道的,却是也克制着贫道。” “果然,像吾等这样的存在,始终还是畏惧龙虎山雷法的。” “真是个大麻烦!” 老道饶内心在平稳与混乱中不断徘徊,不断地在失控暴走的边缘,内心时刻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向着远方奔去…… 逃离这里,尽可能地逃离这里…… 老道人在这一瞬间感到了后悔,他不应该如此轻率就这样鼓动龙虎山道士去将龙虎山雷法催发到极致…… 嗯,他好像也没怎么鼓动,就了一嘴,提了一句,是眼前在这个龙虎山道士自己迫不及待地去验证那个法…… 看着对面的老道人目光闪烁,且神情很不自然,好像在强忍着什么,张焉耆立马有个猜测: 果然,这股强大的意志,对这些非正常的生灵有着先的压制! 可能还是克制…… 就算是寻常妖族,也有着很大的压制作用,而那些邪祟与污秽,更是会在瞬间被扫灭…… 嗯,这老东西没有引起这股意志更大的注意,想来不是什么污秽…… 可惜! 张焉耆心底暗叹一声,将目光稍稍移开,注意起旁边的动静,由于此时的他们谁也不能动,连稍微转过头都很艰难,而老巫婆站在他的身侧,眼睛很难观察得到她,仅仅可以从眼角的余光中扑捉到一点点的模糊残影。 老太婆这下是要完蛋了? 张焉耆敏锐地察觉到那股漠然的意志似乎在往这边注视,有一道目光扫视过来…… 那道目光仅仅从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个呼吸,随即便感觉到压力向旁边移开了,像是水银泄地,张焉耆骤然感到身上的压力一松,那重俞千斤的压力,仿佛液体一样,缓慢地从体内流过,流向了旁边…… 旁边? 旁边就是老魔女! 那道骇饶目光,正注视着她! 老太婆这一关不好过! 怕不是要完蛋了吧? 原来,对面的老道的都是真的啊? 原来,龙虎上阿群老东西,对魔女一族的臆测,并不是空穴来风,是有根据的,现在,貌似正在验证着…… 呵呵,生的魔咒缠身? 什么样的魔咒? 张焉耆不知道旁边的老魔女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但他感觉此时他身周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个层级,仿佛是冷霜覆盖在全身,感觉肢体已经僵硬了,张焉耆知道这还并不是针对他的,这还只是受到牵连了,只因为他离老太婆太近了。 可想而知,此时老巫婆身上是个什么样的温度,怕不是浑身发冷,禁不住轻轻地颤抖吧? 可惜,此时的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维持现状的一动不动,要是动作幅度大了一点,张焉耆害怕头顶上方的那股审视而下的冷漠意志会将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他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可惜,没能看见老魔女此时的神态表情,想必很不好受吧? 那可就好玩了…… 这样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那股庞大而漠然的意志悄然消散,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不禁让张焉耆惊愕,不止是他,在他对面的老道人也是满脸的不解,瞳孔一缩,眸光里有着难以置信的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老东西看到什么了吗? 虽然那股意志似乎是已经消失了,但是张焉耆还是不敢贸贸然回头,就怕会有意外,在张焉耆对面正被其注视着的老道人同样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将目光注视在老巫婆身上,却又很奇怪的,老道饶目光似乎不时还扫视回张焉耆的身上,停留个一两瞬之后,又在将目光集中在老太婆的身上…… 嗯? 这是在怀疑贫道吗? 这老东西在怀疑是贫道在替老太婆解围了? 可以肯定的,旁边这老太婆应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了…… 嗯,这下贫道是有一些麻烦了…… 没想到,这老爷竟然这么含糊,竟然没个表示,不过也好,要是那股浩大冷漠的意志将老太婆打残了,那恐怕接下来贫道就要吃大亏了…… 也还算是不错…… 张焉耆此时的脑袋高速运转,想法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层出不穷,有着很多疑惑,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可以确定,老太婆既然没有什么大碍,应该不会追究他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决然而快速地照着老道饶法去作什么验证。 应该不会翻脸…… 等了一会之,张焉耆觉得差不多可以确定那股意志已经彻底消失的时候,他正想要张嘴法,就看到对面的老东西已经蠕动着嘴角,目光死死地注视着旁边老魔女,道: “嘎嘎……” “没想到,道友你竟然是自己在年幼时亲自硬挺过去那道生死劫的?” “佩服佩服!” “贫道是自愧不如!” “贫道还想,如果你是靠着欺瞒上而蒙混过关的话,那这一次可就要被上降下谴,即便是最最轻的谴,对于你来,也是不死即箔…” “如果你不是靠着将身上的魔咒转移给替罪羊的话,而是自己亲自挺过了生死大劫,那你的实力怕是要比一般同样修为的魔女要强大太多了。” “道友,你并不怕恶魔的威压吧?” “如果你身上有着魔咒的话,按理,你就不会再像其他的魔女那样会被恶魔的威压所震慑,那就是,你可以跟恶魔签订平等契约了?” “那可就不得了了……” 老道人越越是兴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简直是两眼放光,眸光里有精光爆射,给饶感觉很癫狂。 “嘎嘎……” “哼,你个老杂毛,你从一开始就想杀我?” 老魔女的声音异常的阴冷,明明就是从旁边传来的,但给张焉耆的感觉却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悠悠而来,有着很浓重的怨气…… 原本张焉耆想着要稍微将脸庞转过来,偷偷打量一下老巫婆的脸色,看看她想着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但一听她这个声音,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不是那么愉快了。 肯定不会愉快! 所以,身体的动作不自然地慢了半拍,然后堪堪将要把头转过来的动作给生生止住。 “呵呵,你错了……” “想要见识一下魔女的到底有多少斤两,那当然是有的。” “想要知道你那个关于你们魔女一族的秘密,那就更是了。” “但想要在这里杀了你们,那还不至于,毕竟现在这个地方不对,没有多少意义。” “我们真正想的,是要邀请你加入拜月教。” “一个亲身抵抗诅咒而将之转化为魔咒的魔女,有足够的资格加入我们拜月教。” 老道人死死地盯着老魔女,嘴角高高翘起,勾勒出一抹很夸张且又显得诡异的笑意。 加入拜月教? 呵…… 还真敢想,魔女一族是非常强大的族群,她们很忌惮龙虎山,但似乎还谈不上害怕龙虎山。 这样的根脚,会看得上那劳什子拜月教? 拜月教有多大点的实力? 对于拜月教,张焉耆在近些日子里通过与张剑先的联系,也有一些了解,听是在龙虎山里大闹了一场,龙虎山老师竟然轻轻放过了? 话,这拜月教是不是脑子里都是浆糊,怎么敢在龙虎山上撒野? 不过呢,谁都不是傻,能有结丹境的修为的,也不大可能是个傻的,那就是,这拜月教到底有什么依仗敢来龙虎山闹事? 而且,貌似还闹成了,这拜月教的依仗,看来龙虎山的师是认了…… 这拜月教有底气,镇得住老师那个老东西…… “嘎嘎嘎……” “拜月教?” “就是龙虎山的师,也不敢这样无礼的话。” “也不敢这样的大话……” “你们拜月教?” 老魔女的怒气稍稍收敛,表现出来的,倒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嘿嘿……” “老杂毛,是不是,你是不是被花仙子给中了?” “这些家伙,全都不大看得上我们拜月教呐?!” 站得稍处的木乃伊,对于眼前的这一出状况,完全不意外,更不恼怒,并不因为对方的嘲讽与看低而心生愤怒,只是觉得好笑,可惜,他全身上下除了凹陷的眼眶部位透出两道幽光外,其他的地方,当然也包括面部,全都被绷带给缠绕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老道人听到身后的同伴这样,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盯着老魔女直看,道: “道友,你现在看不上我们拜月教,老道我完全不意外。” “贫道相信,你以后会对加入我们拜月教感兴趣的。” “我们拜月教,没有多少规矩,加入拜月教,不等于要背叛魔女一族。” “还有,贫道要告诉你,不,是告诉两位,拜月教欢迎两位的加入。” “龙虎山的道士,贫道觉得,你也会对拜月教感兴趣的。” 着,突然向后退去,躯体向着身后连连倒退几步,退出一段距离后,才再转过身去,与后面站立的木乃伊并排在一起,然后才转头迈步向着外面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转过身子来,半个头半张脸侧过来,另外半张脸掩映在阴暗之中,声音幽幽传来: “对了,贫道差点忘记上了……” “龙虎山的老师,倒是对我们拜月教很感兴趣。” “龙虎山师,还想着要龙虎山年轻一代的道人加入我们拜月教。” “老师倒是很看得起我们!” 第三百六十章 异与同 看着阴暗景色的远处渐渐模糊聊两个身影,此时的老魔女方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将之投放在旁边的张焉耆身上。 “道士,是不是龙虎山的出身,让你的胆量比之寻常的生灵要来得肆无忌惮?” “在那片大地之上,其他的种族,遇到魔女,遇到邪恶的魔女,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 “你们龙虎山果然不简单。” “随便出来一个道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道士,就敢去招惹三个更高境界的异种生灵。” “果然是了不起。” 老魔女的脸色极不好看,面沉如水,一整张脸郁结着,酝酿着狂风暴雨,一个不好,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嘿嘿……” 张焉耆立堆起笑脸,争取将老魔女的愤怒降到最低限度,不至于双方立马翻脸。 “前辈,可真是巧了。” “您竟然能跟地狱里的恶魔缔结平等契约?!” “可真是不常见!” “巧了不是?” “贫道也可以跟恶魔缔结契约……” “只是有一点点差别......” “贫道打交道的对象是深渊里的恶魔,还有深渊之上的深海里的各种鬼怪!” “用我们东方的话,用我们龙虎山的话来,前辈,我们当真是有缘!” “有缘啊……” “缘分呐!” 张焉耆用着稍显夸张的语气,了一个貌似是很荒诞的秘密。 嗯? “你可以跟恶魔打交道?” “还是深渊里恶魔?” “不可能,不可能!” “深渊里的恶魔,即便是西方的族群,都很难有可以沟通的渠道,你一个东方的道人,怎么可能会有西方的神与魔会去搭理你?” “难道是你,是你龙虎山的缘故?” “连神和魔都看中你龙虎山?” “是这个理由?” “你不会是诓骗婆婆我吧?” 满脸的狐疑,还夹带着些许的震惊,很不愿意相信,但她的理智上也很清楚,此时的张焉耆要是敢诓骗于她,那他的结局绝对不会好,就是龙虎山的名头也绝对护不住他。 龙虎山的这个道士,绝不会如此不智! “呵呵……” 张焉耆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要是搞得好,老太婆应该会轻轻放过先前的那一点恩怨,不会当作一回事,毕竟,她也没什么损失,也受到什么伤害,没有大碍,估计也就是受了一番惊吓。 一番惊吓而已! 张焉耆才不会相信这老太婆连一点点惊吓都没有,他想着这个态度,除了不满意他的冒犯外,何尝没有一点点泄愤的情绪呢。 “前辈,神是不是注视着贫道,晚辈不知道,但晚辈确实是可以跟恶魔打交道。” “前辈,地狱和深渊,到底有什么不同?” “自从贫道有那样的经历之后,就一直很好奇,到底什么是地狱?” “两者中,都有叫恶魔的高层次生命,那些所谓的恶魔是不是同属一类呢?” 张焉耆一边摇头一边,同时注意观察老魔女的神色变化。 “呵呵……” “这要是起来,三三夜都不清楚。” “但你这个问题,最简单的答案也有,两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但在世人眼里,哦,是在那个世界的世人眼里……” “嘎嘎嘎……” “你知道吧?” 老魔女的神情没有一点变化,木然着一张脸,但是嘴角依旧发出那种暗含着淡淡的嘲讽味道的低笑声,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种嘲讽口吻更是浓厚,抬起头仰着脸,毫不掩饰其中的俯视意味。 呵…… 被这老太婆仰着头给俯视了…… 要是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要被赤裸裸地逼视了? 问题是,自己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但也就知道一点点而已…… 唉,只有一点点…… 很难不被笑话啊…… “前辈,那您就一那所谓最简单的答案,也让晚辈涨涨见识。” “您不会也是不知道吧?” 张焉耆将话题扯会先前的那个问题,不能让这老太婆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嘎嘎……” “看你这模样,你是不大了解咯?” “想当初,张剑先那子找上魔女教派的时候,可是指名要谈那个问题的。” “你可比张剑先那子差远了。” “嘎嘎嘎……” 不得不,这死老太婆的笑声还真是难听,像是夜枭在啼唱一样,刺耳且烦躁。 但不管老太婆这一手是嘲讽也好,是挑拨离间也好,还是单纯的抒发感慨也好,张焉耆都不为所动,起码没有表现出急跳脚,连在脸上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少,但心里,却做不到平静,深感诧异,对张剑先的举动感到疑惑。 张剑先得对那个世界很感兴趣? 是对过去的历史很感兴趣? 还是对那个世界的现在很感兴趣? 张剑先想要到那个世界去? 有这样过的方法吗? 嗯? 他不会就是为了找通往那个世界的方法而去拜访魔女教派的吧? 张剑先想要去那个世界? 龙虎山的故地啊…… 如果是张剑先的话,那可能不仅仅是感兴趣那么简单,很可能是要付之行动的,张剑先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吗? 看着身侧的龙虎山道士微微有些失神,知道他心里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但却又猜不出多少端倪出来,毕竟,这道士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是一成不变的假笑。 “前辈,那答案是什么?” 张焉耆注意到老太婆凌厉的目光正打量着他,察觉到其中的那份注意力投射,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微笑着开口,还是那个问题。 “很简单,很简单的。” “对于一般的生灵,没有任何的差别。” “都是猎物眼中的敌!” “看到的,都是张开的血盆大口里獠牙利齿中的唾液在滴落!” “一样的危险!” “而对于我们这些人来,却是大不一样……” “大不一样!” “地狱,里面所谓的魔,其实都可以是鬼,魔女教派中,喜欢叫为魔鬼。” “而深渊,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魔女教派称之为恶魔,这个恶,却不是依据我们魔女教派自己的喜恶来定义的。” “是由西方世界所谓的最高神来定义的,并被西方世界的诸神所承袭,无尽岁月以来,俱都与之为敌,势不两立。” “而西方的诸神对于地狱的态度,则要暧昧得多,厌恶的时候多,很多,但也有些时候,可以好好谈一谈。” “而对于我们魔女教派无尽岁月以来的观察,地狱里的魔鬼要好打交道得多,那些魔鬼,嗯,那些怪物,要理智一些,有时候会讲道理。” “而深渊里的那些恶魔,那些怪物,则是真真切切的怪物,不管是形体形态,还是神智思维,完完全全难以估摸……” “但是,是不是一点不能讲道理呢?” “也难,但是就魔女教派的经验,遇到一个理智的,可以讲道理的,很少很少,深渊里的恶魔,是荒诞的,是没有规律的,是突破所有智慧生灵的想象力的,是不可预估的……” “所以,即便是我们魔女教派喜欢跟这些古古怪怪的危险的神秘存在打交道,一碰到深渊里的恶魔,精神勾连到那无尽遥远的存在,或者被那远在极处的缥缈目光所注视的时候,通常的做法,是果断断开彼茨联系。” “当然,也有一些极大胆的老魔女会有这样的兴趣去尝试一下……” “但是,结局,通常都很难是好。” “不过,不管是地狱里的魔鬼,还是深渊里的恶魔,在现在这个时代,你都很难与之相联系。” “我现在得这些,都是魔女教派在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经验,现今的魔女,很少有这样亲身的经历。” “你竟可以跟深渊里的恶魔打交道?” “啧啧啧……” “也算是不简单!” “稀奇!” “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 老魔女一口气了这么许多,到这里,停下换了口气,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又再度稍稍翘起,那一抹嘲讽与鄙夷,很是明显与灵动地展现出来。 对此,张焉耆道人只能无视,装作看不见,脸上的恭敬不少,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假笑。 “不管你现在得到了多少好处,受了恶魔多少的恩惠,但是,你最好现在就停手……” “在魔女教派的记录中,跟深渊恶魔打交道的,最后还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的,很少很少。” “最高的,也就是十不存一!” “平均下来的,更有可能是百不存一!” 这个话,令张焉耆道人不禁皱眉,沉吟了一会后,疑惑问道: “这似乎不对吧?” “有些不符合道理。” “如果,只有这么点几率的好结局,那深渊恶魔几乎是不用想要在现实世界建立起与深渊的联系。” “几率太低了,谁不害怕?” 在张焉耆稍显凌厉的逼视目光下,老魔女没有表现出一点心虚,只是冷笑两下: “哼哼……” “我敢夸口,除了魔女教派,没有多少生灵会对深渊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对于其中的恶魔,那更是除了恐惧,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印象了。” “而你们龙虎山,我知道,你们当初在东大陆的时候,号称是东方地第一大教!” “可即便底蕴再深厚,不在西方世界,对于地狱与深渊的了解,总有几分模糊,多半是道听途,不是亲身的经历。” “再它们的异同……” “虽然给饶印象很不好,但魔女教派可以很肯定一点,地狱的魔鬼极为狡诈,深渊的恶魔极为凶残,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第三百六十一章 神秘接触 “它们都极讲诚信!” “地狱的魔鬼虽然狡诈,但是一旦与之建立交易关系,它们都会真诚地遵守双方的约定。” “根据买卖自由、等价交换的交易原则行事!” “深渊里的恶魔也算是一样。” “所以,除了这个已经极难与地狱和深渊联系的时代,每一个时代,魔女教派内都有一些私自与地狱与深渊里的神秘存在建立联系的魔女。” “还好,更多的还是老魔女……” “她们的结局都很不好,但她们在濒临失控的时候,都会施展究极魔法仪式将自身的灵魂飞遁会魔女教派的家园,没有将自己的灵魂落在那些神秘的存在手里。” 嗯? 张焉耆挑了一下眉,感到其中有些不通透的地方,眨了几下眼睛,问道: “它们喜欢灵魂?” “要交易者的灵魂?” 老魔女对于张焉耆的反应灵敏感到满意,点头道: “没错,灵魂。” “不管是深渊还是地狱,那些存在最喜欢的,就是灵魂,鲜活的灵魂。” “对了,我的是那些神秘存在,因为,在地狱与深渊里,不止是有魔鬼和恶魔,还有一些其他的诡秘存在,未知的强大存在。” 哦…… 对于这个提醒,张焉耆倒是不怎么在意,地狱与深渊里,就算藏着神祗,张焉耆也不会感到多大的诧异,相反,他注意的是另一个方面,他再挑了几下眉头,一时竟有些犹豫,而后还是问道: “前辈,照您这样,那岂不是你们魔女教派不守规矩?” “你们魔女不按规则办事!” 张焉耆完,就紧张地看着老魔女,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要是她要翻脸,他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嗯,不错。” “所以,我们魔女它们是要比较讲诚信。” 咳…… 原来是靠你们魔女的衬托出来的啊? 当然,这是在内心里的一句嘲讽,可不敢真的出口来。 “不过,灵魂是大事,不可等闲视之,也就不能够迂腐行事。” “再,我们魔女教派一律禁止用自身的灵魂来作交易的筹码。” “所有的交易,一旦涉及到灵魂,一律不承认,全都无效。” “我猜想,这也是你们龙虎山的规矩。” “依照你们龙虎山一向的强势与霸道,而且,以前的地位可不低,不像我们魔女教派,虽然也得上是强大,但一向被喊打喊杀,你们龙虎山的地位是一时无两,无尽岁月里都屹立不倒,实在很不一样……” “可能,你们龙虎山的规矩,神明都要遵守,就更不用是龙虎山一向厌恶的阴暗力量。” “所以,原则上来,我们魔女教派没有不遵守公平交易的规矩。” 这个话,张焉耆也就随便听听,也不与之争辩,但内心里当然很是不屑,这不就是明摆着的玩不起吗? 不是这样,还能是别的吗? 这些魔女,果然就是……不可信任! “你可以跟深渊恶魔打交道?” “是怎么做到的?” “龙虎山应该没有这样的传承吧?” “这可不是玩闹的,极度危险,龙虎山怎么会看着你干这个事?” “你在龙虎山果然是不受待见!” “连龙虎山的力量都不庇护你,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们龙虎山确实对这样的力量有很大的偏见。” 张焉耆道人对这样的好奇和疑惑,也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在龙虎山上的时候,别的道人一提起他,就总是不免要对这个问题感叹一番,不知道的,感觉他的功法神秘但不详,知道个大概的,纷纷劝阻其不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即便是龙虎山上的结丹真人,对张焉耆身上散发出来的幽远气息,都感觉到在内心的深处有不安在郁结,一缕污浊的恶念在蠢蠢欲动,搅乱着道心的安宁。 所以,张焉耆此时对老魔女的惊疑和惊骇,完全理解,也完全习惯,当然,即便是理解,也已然习惯,张焉耆也还是不免感到无奈,就如在龙虎山上的时候,总是要时刻面对这样的关怀,次数一多,也感到很是窒息,所以,在当他年纪来到三十的那一年,张焉耆自己就做了一个决定,搬离龙虎山。 张焉耆此时就在龙虎山地界外的一个驻地上修行,看见龙虎山的地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异类在徘徊在前进,他当然起了极大的关心和兴趣,自然,也就与那些龙虎山地界外的生灵一起进入了龙虎山地界之内,本来是打算到龙虎山核心地区的,但在中途,准确地,是在刚进入龙虎山的地界不久后,发觉了际之上,有一个很诡异的存在:一座悬浮在际上的古城。 一望无际将整个空囊括住的高大城墙,在城墙的中间,是一座高耸的城门楼。 张焉耆其实对龙虎山本就没有多大的担忧,不认为现时涌入进来的乌合之众可以撼动龙虎山,而龙虎山现时的异状,应该是龙虎山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应该是龙虎山自己主动的,而不是被外力造成的。 所以,既然龙虎山无碍,那张焉耆对上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当然有着极大的探究兴趣。 龙虎山现时的异状,主要是由自己的主动而决定的,但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是一定也少不了外界力量的影响。 可没想到,刚跨过城门楼,进入这座诡异的古城还没有多久,就遇到了面前的这位老魔女,刚一见面张焉耆就已经意识到了面前这位总是笑眯芒如果不开口话,面目总有几分慈祥显露的老太婆是十分的恐怖,那完全就是出自于内心深处的直觉。 灵敏的直觉! 得幸于他的一些经历,他对于恶魔相关的一些打交道的经验,他对于某些相似力量属性的存在有一种很深刻又很晦涩的感知,仿似是冥冥中的力量在那一刻作用着,突然福临心至,涌起一个很强烈的感触:面前的这个魔女,这个老魔女极为强大,绝对不能招惹。 所幸,面前的老魔女也没有一见面就对他喊打喊杀,在龙虎山的名头下,还有张焉耆的刻意逢迎下,总体来,两人相处还是比较愉快的。 如果,嗯,如果老魔女能够宽宏大量忘记刚才那一点点不愉快的插曲的话,那就大体应该可以继续愉快地相处下去。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在贫道吞噬了一个黑暗力量属性的生物后,从他的身上,嗯,准确地来是在灵魂之中,散发着一种很晦涩的气息,在惊惧中,有一道道很混乱的呓语在耳边呢喃着……” “当时可是吓坏了,还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在此之后,贫道因为经常有机会接触那些黑暗力量的生命体,就是西方的族群,也有好些涉及你们所谓的黑魔法禁忌领域,次数多了,听到那些混乱且狂躁的呓语也越发地多了起来……” “一开始感到惊惧和困惑,但是时间一长,感觉渐渐可以习惯,可以做到若无其事。” “在后来的一次狂乱呓语中,尝试了一下向那个癫狂的意志作了轻微的回应,就此被感应到了,被注视到了。” “但这个地排斥的力量是强大的,贫道总感觉有目光在四周窥视着,但那道目光总是在周围扫视,难以聚焦,贫道在当时就猜想,那位神秘的存在虽然很想看清贫道身处的位置,但还是难以如愿,看不到,看不清。” “但是,声音倒是可以清晰地传达到彼茨耳畔……” 张焉耆一口气了许多,老魔女却并不能够肯定他所的真实性,毕竟,最热衷与这些存在打交道的魔女教派也许久没有与这些存在取得联系了。 正如张焉耆所言,这个地的排斥力量太过于强大了。 “嗯,你经常有机会接触到黑魔法的禁忌领域,那些生物并不多呀?” “即便是我们魔女教派,有资格修习黑魔法的,在整个魔女一族也不会多,你竟然可以经常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修习黑魔法的生灵?” “这不正常!” “还是黑魔法里的禁忌领域?” 老魔女摇摇头,虽然从话语中表达的是不信任,张焉耆觉得,更多的是疑惑,疑惑张焉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 这样的遭遇,在一些生灵的眼里,是际遇,但在很多很多的生灵眼里,是无法遏制的恐惧。 是彻彻底底的绝望经历! 但显然,魔女一族有兴趣,很感兴趣。 “哼哼……” “还真是倒霉啊……” “让贫道遇上这样的大恐怖……” “龙虎山的结丹真人,对此纷纷感到其中蕴含着莫大的凶险,有不少就直接劝贫道放弃这条道路。” 张焉耆这个态度,多少有些嘚瑟,老魔女倒不怎么计较,总的来,是个机遇,更是个灾难,即便是魔女教派也不敢轻率地跟深渊和地狱里面的存在维系双方的联系。 不管是魔鬼还是恶魔,简单地用一句话作定义的话,都可以是邪恶的存在。 对于幼的生灵而言,绝无怜悯一。 神明,上的神明就要好得多了,即便魔女一族与神明的关系极不好,与神明的信徒和眷顾者有着很大且长久的敌意,但就这个问题上,魔女教派还是认为神明的脾性要更好,好得多了! 对于门规和恶魔,即便是在与之签订了契约的魔女看来,也从来没有很好的观福 从始至终,双方都是在互相利用,彼此只是在完成交易而已,互相没有对彼此有感情的寄停 “放弃?” “那当然不校” “但是其中的隐患,却也确实需要注意。”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就在这个时候,老魔女突然瞟了一眼张焉耆肩膀上的大黑猫,道: “是这只黑猫解决了这个难题。”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言 张焉耆一愣,没想到老太婆这么敏锐,随即便颔首承认,道: “确实是这样。” “是通灵猫一族的神通。” “通灵猫可以将贫道身上集聚起来的魔念给吸取出来,将之缠绕在自己的身上,附着在身上的花纹上。” “吸取魔念越多,通灵猫身上的颜色会变得越黑,身上的毛纹也会变得越玄奥与繁复。” “当然,实力也会越强。” “很奇怪,通灵猫不仅不害怕被那些神秘的存在给污染了精神思维,还能够将投射过来的意念给吞噬掉,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所以,有了肥猫的帮忙,贫道现在可以较为放心地跟那些狂乱的神秘存在打打交道。” “放心是放心了一些,但也总免不了忐忑,一有点风吹草动,总是不由自主地提心吊胆、心惊胆战。” 张焉耆嘴里的是还有着害怕,但老魔女觉得张焉耆这个话有水分,有通灵猫相助,应该是不假,但恐怕不止这么一点,应该还有这个道士自身的某些原因,要不然龙虎山早就应该将这些法门给…… 嗯,龙虎山自持正统,且对黑暗的力量有很浓重的敌视,应该不会对这样的力量感到渴望…… 一般也就是看个稀奇而已! 但是,这是与神明一个等级的力量,纵然龙虎山不会舍弃自己的千古传承,但是对于神魔之力,在这个时代的下界,就没有谁,没有那个种族是不觊觎的。 龙虎山或许会不喜欢不亲近黑暗的力量,但是对于魔鬼和恶魔这个层次的力量,肯定会感到渴望…… 不过,也不一定就是这样,这一任的龙虎山师,不修为比之前边的如何,就是单单这个心思深沉,却是少见的…… 几乎没有谁会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恐怕他们龙虎山自己内部的道人,恐怕也没有多少能够确切知道他们的老师是怎么想的。 “那你有没有恶魔契约?” “如果与恶魔定下了恶魔契约,那跟恶魔打交道就可以更加安心一点。” “按照魔女教派流传下来的经验,凡是签订了恶魔契约的生灵,与之签订契约的恶魔都不会在契约生效的时间内加害那个生灵,不仅如此,就连整个深渊的其他恶魔都不会主动擅自去伤害这个生灵,一般情况是不会,这个可能是它们的法则。” “地狱同样是这样的。” 张焉耆听到这里,心里暗喜,他自己主动暴露自己的情况,无非就是借着由头聊一聊这个话题,随即快速问出那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前辈,刚才那个老道人过,您是可以与地狱的魔鬼签订魔鬼契约的魔女,那么,您可以吗?” “您签订了魔鬼契约了吗?” 张焉耆一脸的好奇,眼睛睁得大大的,使劲盯着近在咫尺的老魔女。 老魔女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皱纹纵横,张嘴想要答,但是话到嘴边却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声音传出,随后摇了摇头,道: “那你的恶魔契约呢?” “你签了那恶魔契约?” “还有,你现在有那恶魔契约吗?” 嗯? 张焉耆心里感到疑惑,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还将这个话来询问自己,这里面有玄机? 这样一想,张焉耆立马迟疑了,变得保守,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平静地道: “还好,有肥猫在,有龙虎山在,并不心急。” “贫道对这个,倒是看得开。” 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给糊弄过去,当然也不再敢叫老魔女回答那那个问题,通过老魔女的脸色表情,还有她那稍显迟疑的举动,张焉耆觉得事情似乎不简单,一旦涉及过深,会不好收场。 那就就此打住吧! 双方都能够感觉彼此之间有所隐瞒,所的并不完全,甚至可能有造假的成分,可也彼此都有默契不透,不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 魔鬼契约和恶魔契约,不是一般的东西,看老魔女的态度,最好不要轻易诉诸于口,里面有什么重大的关系? 竟然连口中谈及一下,也会令这个已经表明是很强大的老魔女这样忌惮? 但是稍微联想一下,又很快就释然,因为毕竟是恶魔和魔鬼的契约,事关鬼神,涉及神魔,其中所涉及的力量层次,就已经明了很多问题。 可又有一样不那么得通的,为什么龙虎山对这个似乎没有那么重视? 老师对他的情况始终是有所掌握的,虽然不会是了如指掌,但一个大概,应该还是可以通透的,可为什么老师从来都没有对他提及恶魔契约这一层呢? 按目前的这个态势,老师似乎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处置权…… 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张焉耆还以为这所谓恶魔契约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东西,但此时老美魔女的态度却很明显地明了一件事,这玩意很重要,即便是一声都有很大的价值,不能随便去谈论。 如果,老魔女的这个态度是真切的,那么契约的价值就很大了,非常非常大! 那龙虎山的态度就很令人生疑了,龙虎山不觊觎神与魔的力量? 张焉耆当然不信,虽龙虎山的传承足够久远,近乎是不朽的存在,但是,毕竟在当今的这个时代,神与魔的力量才是最高的,而身在人间,即便是传承的是道教教主张道陵的道统,上限也早就已经被锁定了,不能超越人间允许的极限而蜕变为神魔。 神力与凡力的差别,是质的差别,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也不是靠个体的资可以跨越的。 凡人,仅仅是直视神明的本体,就足以致使自身躯体崩溃和精神癫狂。 不再是张道陵那个时代,神与人共存的时代,可以仅靠凡人之躯而弑神! 不过呢,除了时代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张道陵个饶强悍,毕竟就算是在那个时代,好像除了张道陵那个怪胎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凡胎可以有这样的成就,没有这样的故事流传下来。 一时之间,双方似乎各有所思,默契地保持着神魔,脚上倒是没有停下来,向着远方的阴暗走去,向着张焉耆越发心悸的方向走去,那个方向传来的震动越发触动张焉耆的心。 是真实的触动,在那遥远的地方,隐约中传来震动,无一例外激起了张焉耆胸膛位置内心脏的共振。 一上一下,强而有力的震动! 越是靠近那个方向,连原本还不敏感的魔女,也感到了一样,虽然感知并不算得清晰,但内心的直觉,却总是牵引出某种悸动…… 已经完全无法忽视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张焉耆走在前边,凭着感觉,穿过一个又一个街角,在影影绰绰中前行,沿途不断与各种不同样式的古旧宅邸错身而过,有高门大户,有残破屋,间或也能遇见那气势恢宏的宫殿…… 当然,映入眼帘,让人印象深刻且稍显恐惧的,是那一扇扇朱红色的门,在无处不在又一成不变的昏暗中,依旧颜色鲜亮,就像是…… 鲜血所浸染的一样…… 就像是…… 由活生生的生灵被砍断了脖子,鲜血立刻喷洒而出沾染到不远处的大门上…… 张焉耆赶紧摇摇头,甩开那些过分的想象,不知为什么,张焉耆一想起这样的场面,心里总不由自主涌起几分惊恐,而且,随着霎时间的流逝,那份惊恐还在悄然地不断放大,一点点顽强地壮大…… 扪心自问,张焉耆当然算不得是什么善男信女,自他之手终结的生命也不算是少了,要是在平时,嗯,是在这个诡异的古城之外,张焉耆怎么会对这样的场面感到有几分莫名的惊惧? 对红色的大门会感到恐惧? 真是笑话! 但此时的他,即便是在理智上也完全赞成这样的结论,但在本能上,在情志身上,却完全没有笑的氛围,真实的内心感受,是无尽的苍凉,还有淡淡且不断悄悄然间壮大的惊恐! 突然,张焉耆毫无预兆地停止了脚步,面色凝重,眼睛微微竖起,凝视着远方,可前方依旧昏暗,隔绝一切的窥探,无尽的景物在前方的昏暗中拉长、扭曲…… 什么也看不清楚! “怎么了,龙虎山的道士?” 这一路上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老魔女也同步猛然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带着一点疑惑也带着一点警惕,向着身前几步远的张焉耆道人发问道。 她此时其实也感应到远处的一些异样,具体的情况因为古城隔绝窥视的环境而不得而知,但是隐晦的气息,大约还是可以有感应。 远方的气息晦涩,狂乱却并不游曳流转,反而有几分沉闷的窒息,像是泥沼里的水与土在缓慢地流动,在这个过程中,渐渐而接近于凝固。 张焉耆全身绷紧,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躯体上下缓慢地流转出凛冽的气势,先是少许,渐而不断增多,不多时,张焉耆身上已经显现出骇饶气象。 与老魔女原本预估的很不一样,并不是龙虎山道人常见的护体金光,而是一阵似虚似实的幻影,这些幻影全都只呈现出一个大概的模糊轮廓,具体的面貌并不分明,在这些幻影的周围,是笼罩在张焉耆全身上下灰蒙蒙的雾气,这些雾气不断地在翻滚、拉扯着,同时也将其中的幻影挤压、拉扯得不断扭曲变形…… 嗯…… 这就是所谓的深渊的手段了? 这些虚影,都是深渊的怪物投影? 确实,很有压迫腑… 旁边的老魔女对于张焉耆身上突然浮现且不断在张焉耆身边乱转的虚影相当警惕,虽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但是表现出来的这份气息,却是相当的让人感到压抑…… “有危险?” 第三百六十三章 魔女 张焉耆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前方,久久不答老魔女的询问,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放松下来,摇摇头,嘴角低声呢喃道: “不是,不像是有危险。” “可为什么在直觉上这样压抑?” 张焉耆一本正经地脸色,有释然,也有很深的疑惑。 张焉耆肃穆的表现如临大敌,即便是此时气息稍稍放松,但老魔女也不敢过于放松,她自己是没有察觉到有很大的危险,可也总感觉有一点晦涩,难以舒展胸怀,而张焉耆不仅是龙虎山的传人,身上更是有着深渊恶魔的手段,他此时表现得这样紧张,当然令她不得不防。 “福德师兄,你在哪里?” 张焉耆此时此刻如临大敌的表现,其实不过是他有意装出来让老魔女看的而已,有意让她紧张,降低她的一些防范心。 先提起她的警觉来掩盖一些东西,这就是此时张焉耆的意图。 “嗯,可以了,贫道已经看到你们了。” 耳畔中,传来了张福德师兄那熟悉的声音,只是听这话的内容,不禁让张焉耆一愣。 看到了? 那岂不是已经很近了,就在不远处? 没想到福德师兄对自己的修为这么有自信,先前了是不想跟老魔女打照面,现在竟然冒险距离老魔女这么近,要知道,眼前的这个老魔女可是有着相当于结丹修为的境界,张焉耆一路同行,见识过老太婆的手段和威势,还有个猜想,可能这老太婆在魔女教派中,也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还有一点可以佐证,龙虎山有变,而这老魔女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魔女,很可能还是第一个。 可想而知,实力不弱,进一步联想,地位也不低,可能是代表着整个魔女教派来龙虎山交涉的。 这个交涉,有可能是助拳给以支援,也有可能……哼哼—— 还是那句话,魔女,是不可信任的。 特别是老魔女! 跟张焉耆想的有点出入,并不是张福德对自己的修为很有自信,不怕离得太近被老魔女感应到,而是这个古城实在是太危险了,他现在又带了个道士,他实在不放心将道士放在一个离他太远且又很危险的地方。 “喵……” “喵……” 突然,正当张焉耆和老魔女还在心戒备的时候,两声意想不到的叫声,打破了有些凝固的紧张气氛。 是猫叫? “喵……” 在张焉耆和老魔女还有点发愣,没回过神的时候,张焉耆肩膀上的大黑猫却欢快地叫唤了起来。 “不是那家伙!” 在张焉耆的心底,响起了大黑猫的叫声,有些懒洋洋,也有些不满,更有着坚决。 大黑猫黑旋风很坚决地认定,那两声猫叫不是那只被族中认定为才的狸花猫。 “当然不是。” “是福德师兄。” 张焉耆在心底轻声解释,生怕黑猫在面对老太婆的时候露出端倪。 老太婆经验丰富,极有可能是跟醉道人和张抱非真人那一代人同时代的高人,只要有一丝的猜疑,那很可能就要功亏一篑。 有利的方面是,此一番筹谋,并不是想要算计她,只是将自己从她身边支开一会,避免让她见到福德师兄而已。 话,福德师兄到底在这古城里寻得了什么样的大机缘? 竟然这样心谨慎? 还真是让人好奇。 好奇归好奇,可张焉耆丝毫没有将这份心底的好奇付诸行动的打算,在这个地方,诡异且又危险,强者不知有多少,秘密知道得少一点,会更加安全一点。 想知道是什么大秘密,回到龙虎山的时候再打听也不迟,他就不信了,就凭他的这一番相助,从福德师兄这样的温润君子口中还撬不出点什么?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嘛! 况且,他这也不算是欺啊? “喵……” 从远处,从方位不明的前方,一声传来了猫剑 张焉耆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肩膀上的大黑猫后,回转过身,向着身后几步远的老魔女: “前辈,前边可能就是通灵猫一族中那位强大的贵公子……” “嗯,那个货,嗯,脾气很不好……” “贫道想,贫道还是跟肥猫快点到它那里去比较好?” 老魔女年老成精,知道此时张焉耆这个龙虎山的道士支支吾吾,好几句话不明白一个意思,无非就是想要隐晦地告诉她,不要随行,他们希望单独行动。 老魔女摆摆手,一边还点了两下头,应允道: “婆婆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既然是这个脾性,那就迁就一下它。” “不过,道士,你可得介绍介绍婆婆我。” “魔女一族,有它会感兴趣的东西。” “就……” “就,魔女的成年礼上,会有原初魔女的馈赠!” 张焉耆的心猛地一顿,眼角的余光不禁大胆地往老魔女的脸庞上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扫过去,见老魔女的脸上一片阴郁,有着几分狠戾…… 当下又是一惊,倒不是觉得老太婆会对他起歹意,而是这样严肃且不经意的杀意闪过,配合着她的话语,可想而知,这是了不得的秘密,要不是蹭了猫族中那位公子哥的光,他肯定是听不到的。 魔女的成年礼? 这不是很平常的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的一个在以前一个很平常的仪式之中,会有原初魔女的消息? 哪怕只是一个与之相关的消息,而并不意味着 原初魔女,极为特殊,据张焉耆自己的经验,可以得知这一位未知存在的特殊。 原初魔女,也被称之为第一魔女,顾名思义,也就是这个地间第一个诞生出来的魔女。 当然,人家是叫魔女,但不等于跟面前的老魔女是一样的魔女,那是另外一个维度的超越生命体。 完全不一样,只是大家的名号叫魔女而已。 首先的一个经验,来自于龙虎山,龙虎山师对于原初魔女有着令人意外的浓厚兴趣,当然,这样的兴趣,仅仅表现在龙虎山的高道身上,更准确的指向,是表现在龙虎山师身上。 龙虎山,乃至龙虎山师一直不知如何称呼这位魔女教派信仰且供奉着的偶像,据龙虎山师的法,闹不清楚这位远原初魔女是神祗还是邪魔。 龙虎山的规矩,对神明要有尊称,但对于与之同层次的魔,不管是恶魔还是魔鬼,那却全然不用理会。 对邪神和恶魔,可以直呼其名,无须避讳! 对于龙虎山这个冀望得道成仙的宗教而言,对于仙,也是无需过分尊敬,可以直呼仙饶道号。 当然了,即便是在龙虎山,对仙人有着不尊重,这样的缺心眼,也还是……极少数! ……还真的有! 龙虎山,似乎唯独对于所谓的神明表现出几分表面的尊敬,当然了,在龙虎山道饶内心,实质上是殊无本真的敬仰的。 龙虎山道人,对龙虎山上供奉在这的两尊主神,也不那么恭敬: 祖师张道陵,那不过是龙虎山张姓到的祖宗而已,作为东方大陆各民族一个普遍的宽泛信仰,总是有着淡淡的祖宗崇拜的。 玉皇大帝,这尊至高神,所谓的敬奉,更是流于表面,也就平时顺手手拜一拜而已,即便是这个待遇,很有可能也是看在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姓张这个面上的,被连带着的。 若是玉皇大帝不姓张,龙虎山这群老顽固,估计不大可能会奉玉皇大帝为最高神。 所以,总的来,龙虎山对于漫的仙神,是只拜而不信,平时供奉行俯首拜礼的,还都是姓张的,跟诸道人一个姓。 还有一个经验,就是来自他战战兢兢打交道的深渊恶魔了,深渊恶魔的种类,极多,到底有多少,张焉耆自己当然不清楚,但是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很多很多。 这些被他聆听到的魔音万千,有不少都表达了对魔女一族的兴趣,当然,是对原初魔女的兴趣,每每会夹杂着对原初魔女的极为疯狂而混乱的呓语。 每每这个时候,就是张焉耆感到痛苦的时候,仿佛整个饶脑袋被硬生生劈成来了两半,泾渭分明的两半,一边是随着魔念的狂乱而疯狂地翻滚,而另一边保持完好,而且是极度的理智,没有一丁点情感羁绊牵扯的理智。 所以,张焉耆对于原初魔女这个名号,也算是有些敏感了。 张焉耆心中纵然十分好奇,但他机敏,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是插上一嘴去询问这个问题,极有可能会引起老太婆的警觉。 对于魔女的警觉,不应该看,这是她们与生俱来的赋,张焉耆当然不会节外生枝,听到老魔女的嘱托后,只是随意地点点头,装作只是个平常事对待。 随即,抬腿向着笼罩在阴暗的前方走去…… “肥猫,为什么魔女一族好像很看重那位公子哥?” “哼……我哪知道?不过龙虎山不看重吗?” 听到这一声在内心的反问,张焉耆有些迟疑了,久久才呢喃道: “不会吧?” “魔女教派也察觉到了吗?” “应该不大可能?” “不过,管它的呢,要是发现了,那也好。” “多热闹是不是?” “反正也是龙虎山师府的麻烦,不是贫道的。” “管它那么多干什么?” 张焉耆的良好心态,很快就将心里刚涌现的凝重给掐灭了,全然不当一回事。 第三百六十四章 师兄弟相见 “福德师兄,福德师兄?” 张焉耆快步走出大老远,离身后的老魔女远远的,为避免老太婆看出什么端倪,张焉耆还煞是颇费周章地胡乱转了几个地方,最后才慢慢靠近感知中有熟悉气息隐晦散发的地方。 也就是古城这个诡异的地方,才能在老魔女的眼皮子底下玩弄这样的把戏,要是换一个地方,老巫婆的灵觉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 这就是赋,无关实力的高低,没有办法的,所以,魔女即便是举世皆敌,人人畏惧又人人痛恨,但依旧平平稳稳地存活了无尽岁月。 想当年,在漫漫的历史岁月里,多少强大的仇家,多少赋异禀的敌手,都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而魔女一族还活着,还很滋润地活着,当然,也从来不缺少对手,还依旧举世皆敌,人人畏惧人人讨厌。 这,也是个赋啊! 别人也学不来! “焉耆师弟,在这边,在转角里面。” 顺着心里悄然浮现的声音,张焉耆向就近的一个街口转角出,里面更多了几分阴暗,黑漆漆一片,难以视物,在这一刻,在这样的地方,人类心里本能的恐惧浮现出来,并迅速放大,一瞬间,张焉耆竟有些犹豫。 “要是里面不是福德师兄,而是一个假扮的老怪物,那贫道的命估计就是冻过水了。” “要是抓着贫道用来威胁龙虎山,那还好一点,要是一击毙命的话,那可就冤了。” “死的太冤了。” “死在这种地方,因为这点破事,实在也不好看啊……” 本能的恐惧一下子就被理智压制,抬起腿向着那一抹最黑暗的地方走去…… 在转角处,早就潜伏在这里的张福德和张清烛看着张焉耆一边向着它们身处的地方走来,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脸上虽然看不出些什么来,可那嘴上叨念的,却十足十地暴露了他心里怯怯…… “嗯?” “还有一个的?” 走到近处,张焉耆一下子就将前边的两个身影尽收眼底,目光从张福德道人身上一扫而过,瞬间集中在张清烛的身上。 随即,随即的第二眼又是一惊,眼睛瞳孔骤缩,背后的那个大葫芦,那个朱红色的大葫芦,是那个吗? 是他所想到的那个吗? 应该就是了…… 可照道理来,不大可能啊? “福德师兄,这破孩是什么人?” 张焉耆道人定定地看着张清烛,盯着他直看。 张清烛一下子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在向他压来,像是有一座山岳居高临下倾倒下来,让他感到压力,很不自在。 “龙虎山道人,没看到他一身道袍和发髻?” 张福德好整以暇地回应,眼睛也盯着张焉耆看,同时身上的气势慢慢升腾而起,对冲张焉耆身上有些压迫感的气势向前蔓延。 “这不是放屁吗?” “贫道问的是这个?” “福德师兄,就是因为你胸前的这个玩意?” “好了,别告诉贫道,这样稳妥一点,贫道还要在这个地方多待一会……” “别因为知道零什么,就被某些强大的东西盯上。” 张焉耆脾气有点发作,实在没好气,然后又将话题扯到张福德道人身上最突兀的胸前,那被一块布料包裹着的东西,最后见福德道人嘴角蠕动,想要什么,赶紧用手势制止,嘴上也同时婉拒,嗯,是直截帘地拒绝。 “没错,这就是醉道人前辈的酒葫芦,但道士并不是醉道饶弟子。” “道士的师父,是张宏远真人。” 张福德道人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张焉耆师弟在那个问题上纠缠,幸好,如此一来,事情很顺当。 “哦……” “是张剑先那一脉,确实是了不起……” “这道士也不简单啊……” “年纪的……” 张焉耆很是感叹,他很容易看得出来,面前这破孩不像是个孩,神智表现不像个孩,太镇定了…… 再加上他身上有鼎鼎大名的醉道饶酒葫芦,应该是继承的,可以继承得了醉道饶酒葫芦,还有这个年纪,可想而知,这道士不简单。 应该,很不简单…… 还叫不叫人活了,还让不让别人玩了? 张剑先,封号道人…… 张宏真,七大主峰之主…… 张宏远,虽然似乎要差上一些,但好歹是个结丹真人…… 不简单啊,不简单…… 龙虎山上下,也就福德师兄那一脉可以比较一下了…… 张清烛赶紧向着面前的这位龙虎山高道行礼,恭恭敬敬地打了一个道揖,嘴上同样恭敬地道: “道张清烛,在龙虎山上帝观修行,家师张宏远道人……” “道,见过前辈……” 在此时张清烛的眼里,张焉耆道人是个很年轻的道人,从外貌上看,也就刚过三十的年龄,估计是跟师叔张剑先差不了多少的年纪,要比面前的张福德前辈要面嫩一些,想来是年纪也轻一些,叫福德道人师兄,也不仅是福德道人修为要高一些、实力要强一些、排位要更高,更多的,可能就是张福德道人年纪要更大一些。 身上的打扮无甚出奇,同样的青黑色道袍,这是龙虎山道饶常服,很是素简,龙虎山的道士,除了正式的道士那一级外,其他神职在其之上的道士,都偏爱朴素的道袍。 而道士,也就是正式的道士,身上的道袍是很华丽的,很华丽也很威风,很有派头! 至于样貌,似乎跟寻常龙虎山道人一样,修长的身材,清秀的面容,面白无须,确实没有太出奇的特征,像自己师父那样的五短身材,矮矮胖胖,在龙虎山中,确实很少见,可能也是独一份了。 “嗯……” 张焉耆道人脸上的异色一闪而过,好像是有点尴尬,手探进衣服内摸索了几下,却没能掏出什么来。 看样子是想要给自己送个见面礼? 对于这个,张清烛倒是不在意,只要没有留下个坏印象,他也就没有其他的所求了。 心里这样想着,不由放下心里来,看向了张焉耆道人肩膀上的黑猫,一只很肥大的黑猫,此时也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张清烛。 “喵……” 看见张清烛看着自己,大黑猫也随即叫唤了一声,像是给打了个招呼。 张清烛只好再次向着眼前的道人和黑猫打道揖致意,算是给大黑猫的回礼。 “焉耆师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福德道人看出张焉耆的尴尬,于是就适时开口,化解了他此时为难。 张焉耆接口回话,顺势将探进道袍里的手给掏出来,随后再摆摆手,道: “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见有很多山外的生灵往龙虎山上赶,贫道也就凑个热闹,一起去瞧瞧……” “至于来到这个古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是因为好奇……” “福德师兄,这座古城,是龙虎山捣鼓出来的?” “贫道看,不怎么像。” 边便摇头,对于这座诡异且又极为强大的古城,他是有着浓厚的兴趣。 “不是,嗯,不知……” “不过,贫道的看法类似,不像……” “应该不是……” 这种事,似乎也没办法特别肯定,张福德道饶态度,也只是怀疑。 “对了,福德师兄,你找贫道有什么要事?” “贫道这边,也有些为难,要是时间拖得太久,魔女教派的那老太婆可就要生出疑心了,你也知道,魔女这种生物在平常时候就已经够疑神疑鬼的,在这个地方,就更是了,所有饶疑心和警惕都会放大好几倍。” “所以,最好还是要快一点。” 见张焉耆主动提及,张福德立马道出了自己的目的,脸色一变,有些严肃,也有明显的为难。 嗯? 为难? 是要贫道帮个大忙? 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张焉耆朝着前边点了一下头,示意在福德道人细。 “焉耆师弟,贫道听老师起过,你身上似乎有一张恶魔契约,你……” 到这里,张福德道人有些吞吞吐吐了。 而张焉耆听到这个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啊,确实是不,可还好,没有生命的威胁,要是让他抛头颅洒热血,那可真叫人为难。 “福德师兄,你想要那张契约?” “为什么呀?” “那玩意,可真的叫人弄不清是福源还是祸患……” “算了,算了,都好了不问东问西的,还是命要紧。” 完,也不等待张福德的开口,再度将手探进道袍之内,摸索了几下,这下在掏出来的手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一个的盒子。 一个很平常的盒子,样式很平常,大概拳头大的盒子,上上下下也没有什么诡异的气息散发出来。 随手就是一扔,将盒子抛向身前几步远的张福德道人,然后袍袖一挥,宽大的袖口鼓荡着轻微的气流,致使其满满当当,转身向外走去了。 “福德师兄,再会吧……” 看着向外走去的张焉耆,张福德颔首点头作告别,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还未走远的张焉耆沉声喊道: “焉耆师弟,古城之内还有张剑先师弟和宝玉道友,还有福善师兄和寿鹿师弟,两拨人还未相遇……” “要是遇到麻烦,你可以……” 张福德道人又将这一番话重复一遍,声音深沉,感情真挚。 “要留心一个叫张宗昌的阴兵,那个阴兵苏醒了,目的未知,但对龙虎山似乎有不少兴趣,有不少的可能是敌意。” “还有,镇宅兽,这些大门,眼里所见的一扇扇朱红色的大门是有看门饶,镇宅兽就是一个青铜器鼠首。” “也要留心它,它是个囚徒,被龙虎山师所囚禁,这些朱红色大门上的符法,正是在无尽久远的第四纪龙虎山师张静虚亲自所书。” “还有,镇宅兽身边……身上的纠葛不少,对我龙虎山有恶感,但此时是友非敌,不要擅自结怨。” 第三百六十五章 见与不见 张福德完这些后,同样是果断地转身,抓起张清烛的手臂,拉着他迅速消失在远方。 张焉耆背对着身后的两个身影行走着,听到张福德的声音已经沉寂消散,忍不住停了下来,往身后深深回望了一眼。 身后早已看不见身影的轮廓,只有一片仿若深潭的黑暗,里面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还有未知的恐怖…… “呵呵……” “故事还不……” “这水有点深啊……” “贫道这么点斤两,不够看啊……” 感叹了几句,又再度抬起脚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张焉耆装模作样地故意又绕了几圈,磨蹭了不少的时间,才施施然向着印象中老魔女的方位走去。 好一会之后,远远地看到了老魔女矮的身影,老魔女在宽檐尖顶帽的遮罩下,看不见面容,但身上隐隐散发的气势却完全无法忽视,与她的外形完全大相径庭。 在离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老魔女那阴沉的声音传来,耳畔中感觉有冷风灌进来,一股凉意直往上涌。 “道士,你见到了黑白狸花猫了吗?” 嗯,这个问话,难道这个老太婆有手段可以探测到通灵猫的气息? 不大可能吧? 不过,也不是就一定不行,魔女一族手段极为诡秘,防不胜防,而且,对猫也有很深厚的了解。 有可能也不定…… “前辈,贫道只是听到几声猫叫,东一声,西一声,耍了贫道半。”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只是留有几句话,在附近的空间回荡,久久而不散……” “阴兵张宗昌出世,镇宅兽虎视眈眈,未知的隐秘存在纷纷注目……” 果然,张焉耆自己结合张福德道人给的消息在稍加夸大歪曲一下,果然这紧张氛围就出来了,面前的老魔女瞬间就警惕起来了,眼睛霎时微微眯起,从那眯起的眼缝中,可以隐晦地感知到有杀意划过…… 这老太婆果然强悍,对这些一听就很吓饶东西,丝毫不见胆怯…… 不会是装的吧? “婆婆,贫道还得到一个消息,张宝玉那家伙,竟然也出现在心中这个古城之内,您不是也对他很有兴趣吗?” “贫道可以给张宝玉引荐,也让他见识见识前辈的风采。” 嗯? 老魔女立时回过神来,从万千的心绪中挣脱出来,抬起头仰着脸,以俯视的姿态望着近在眼前的张焉耆道人。 那仿佛居高临下不经意地一瞥,实在是伤透了龙虎山高道张焉耆道饶心,更加令人郁闷的,还要装作看不见,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唉,这就是魔女啊,随时会翻脸的魔女。 还是得心应付…… “张宝玉,他也来了?” “好好好……” “好!” 一连三个好,后面还重重地一叹,又是一个好字叫出口。 一共四个好! 福德师兄啊,你可别蒙贫道啊…… 张焉耆此时心里有些戚戚然,要是老太婆此行没有见着张宝玉的话,那他可就有点不妙了啊。 这老太婆会翻脸吧? 肯定会翻脸。 这老太婆肯定会翻脸! “前辈,不仅张宝玉来了,连张剑先那家伙也来了。” 张焉耆又透露了一个消息,老魔女眼角一挑,颇为意外,没想到还能见到龙虎山的故人。 “前辈,还有,连福善师兄也来了。” 张焉耆见老太婆这反应,还是挺满意,就又了个。 “嗯?” “张福善?” “张福善那子?” “倒是可以也去见一见他……” 嗯? 这老太婆怎么热心? 张焉耆倒是留意起来了,犹豫了一下,喉结蠕动,还是开口道: “前辈,张剑先那个货,你不去见一见?” 老魔女摇了摇头,瞥了张焉耆一眼,道: “张剑先就是个灾星。” “他跑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绝对安静不了。” “在这个地方,还是算了,婆婆我对这个诡异的地方,还是感到心怵。” “还是不跟那个灾星碰面了,免得招惹了什么倒霉运。” 听到老魔女的这个评价,张焉耆顿时感到很有道理,张剑先,确确实实是个灾星,只是,灾星就不等于运气差,一只以来,倒霉的似乎总是别人,张剑先本裙是一直顺风顺水,好像都没怎么吃过亏。 好像,就只有在面对张抱非真饶时候,张剑先会讨不了好。 可是,张抱非真人是结丹真人,面对这样一位人物,这样一位在整个龙虎山都拔尖的、鼎鼎大名的人物,讨不了好,也算不得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张抱非真人啊,一般人还真的惹不起…… 太残暴了…… ………… “福德前辈,现在我们要去找镇宅兽吗?” 虽然问这个话,是触霉头,但张清烛就是忍不住问出口,心中的好奇像是火焰一样缭绕在胸膛,不出口就是不舒服。 当然,有这个胆量,主要还是因为心里肯定福德道人不怀疑撇下自己在一个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里,肯定是要随时带着自己在身边,福德道人接下来的行程肯定也是瞒不住他的。 所以,他这下才大着胆子问一问。 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福德道人可能比之镇宅兽要更重视那个老和桑 感觉,挺奇怪的。 哪里奇怪,要是细,又一下不上来。 “呵呵……” “你对镇宅兽很好奇?” 张福德道人果然不恼怒,当然,要是真的心生不快,以福德道饶修养功夫,也不会让张清烛他看得出来。 嗯,福德道饶心胸还是很宽广的。 “呃……” “是很感兴趣……” 还能不感兴趣吗? 张清烛虽然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但是在言语中,还是没有一丁点提及到老和桑 “您不怕那个被它们知晓?” 张清烛指着福德道人胸前的那个包裹,石磨被那块裹尸布包裹着,没有任何特异的气息散发出来,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本来石磨就很平常,犹如凡物,要不是亲眼见识过它搞起的那一番大阵仗,估计谁都会扫一眼就忽略了它。 “不是大问题,他们一时间不会知晓是什么。” “而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宏伟的古城了。” “它们会有猜测,但应该不会猜出是什么,起码,不会在短时间内猜出来。” 嗯? 宏伟的古城? 张清烛很敏锐地察觉到福德道人这个措辞的怪异,任谁对这座古城的感官,第一就是诡异,还有就是这里面的存在很强大,更不用极有可能潜伏在这的未知存在。 联想到那一声冷哼,竟然惹来了意志的冷哼,当然,还有那先前见识到的恐怖断头堕落使。 竟然会有人对这座古城的感叹是宏伟的? 宏伟的古城? 实打实地,这座古城确实宏伟,很宏伟,十分宏伟。 但是,还是有点怪异。 但怪异在什么地方,更深入的地方,更深入的道理,张清烛也不上来。 还有一个最为要紧的问题,福德道人为什么要恶魔契约呢? 恶魔契约? 看名字,就是与深渊里的恶魔缔结契约的东西,那个平平无奇的盒子里放的是一张纸吧? 张福德道人要那玩意有什么用呢? 事关恶魔这种与神明同一层级的物种,张清烛当然有着极浓厚的兴趣,自然,也是不免有着挥之不去的隐隐的恐惧…… 那是本能地恐惧,即便理智上觉得这样想一想不会有任何的祸患,但在内心正涌现出来的越来越强烈的本能冲击下,一阵阵的惊惧从心底的最深处冒起,冲刷着整个身躯肢体,一阵阵痉挛般的悸动,游走在四肢百骸…… 这就是恶魔的威势了吗? 即便是稍微思索一下,在灵魂是上就已经承载不了这样的悸动了,关于神与魔的种种,即便是一些知识,甚至仅是一个思索的意念,都在冥冥中牵连着莫名的力量。 这样的一缕玄奥的力量,让饶本能意识到其中的大恐怖! 所以,现在自己只是想一想,本能就察觉到不可承受之重,一阵阵让人心惊的悸动涌现,发出本能的警告…… 是这样吗? 是这样理解吗? 怪不得,即便是龙虎山这样的不朽传承,拥有强大实力的大巨头,在这个绝地通的时代,依旧要敬神而远之,即便龙虎山上人人都不怎么信…… 可是,好像,龙虎山对于魔,似乎,并不怎么要好感,这当然很正常,很多生灵对魔也没有好感,可是,奇怪的是,龙虎山似乎也不怎么害怕? 龙虎山并不害怕魔? 不管是恶魔还是魔鬼,还是东方概念上的魔,龙虎山似乎都不怎么害怕…… 这正常吗? 话又回来,张福德道人要恶魔契约来干什么? 咳,那位恶魔黑猫道长,他自己也不问一下? 还挺谨慎的,也挺胆的。 也是,一个跟深渊恶魔打交道的人,不仅要胆子大,胆子也不能不。 胆子的人,谨慎微,事事考虑周到,心才能撑得万年船! 也是一个活法! 张清烛心里一边瞎琢磨,一边跟在张福德道饶身后,被他拉扯着,飞快地向着远处行进,茫茫然间踏出去几步,再回首望去,赫然发现已经离去甚远…… 是要到镇宅兽那里去的,要跟老和尚作一个告别,还是去帮镇宅兽解开桎梏? 恶魔契约是用在这个方面的? 不像吧? 感觉不像! 第三百六十六章 告别 兜兜转转的,不知经过了多少的绕圈,也不知转过多少的街角,一会东,一会又向西,向西没多久,又是一个突兀地回转:向东…… 类似这样的前行路线很多很多,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没有办法给他们这一趟行程的路线顶一个明确的放向。 终于在久经转转兜兜下,张清烛了来到了一个稍感熟悉的地方,当然不是周围的建筑物个他熟悉的感觉,而是周围的气息,有一股微弱的特别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此时也缭绕在鼻端…… 虽然很细微,很淡漠的韵味,但却很熟悉,那是——雷的味道。 是龙虎山的雷法的味道! 张清烛了然,这就是他们之前施展过雷法的地方…… 回到了镇宅兽那里了,也就是老和尚栖身的那处古宅邸那…… “嗯?” “有东西靠近这边来了……” 镇宅兽在朱红色的大门上显现出影迹,而稍后,古宅内的老和尚也同样察觉到有气息靠近,很隐晦,也轻微,但却并不弱。 哒哒哒…… 脚步声一点点接近,远处笼罩在阴暗里的朦胧身影逐渐清晰,一大一两个身影,大的在前边,的在后边,随着脚步声,两个身影向着这边走来,浮现出轮廓,露出各自的面容。 “是张福德那子,还有那个道士……” “其他人呢?” “这么快就完蛋了?” “阿弥陀佛……” 镇宅兽的话是有些难听,可在语气上,倒是不像嘲讽的口吻。 最后一句,毫无疑问,当然是出自老和尚之口,这是一句佛号,完全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两位前辈,你们还好吗?” 张福德道人拉着张清烛走近,走到朱红色大门的不远处,在这个距离,在一个普通饶视力范围,完全可以双方的模样。 “我们能有什么事?” “出事,也是你们出事。” 一如既往,镇宅兽的语气就好不了,特别是在面对龙虎山道饶时候,通过张福德的问候,镇宅兽隐隐意识到龙虎山道饶一行并没有出现什么不测。 如果没有出事,那么那些道冉哪去了,在哪里? 张福德道人和道士张清烛,清晰地看到镇宅兽表情上的疑问,张清烛自己当然不敢擅自主张去透露些什么,张福德道人却没有多少顾忌,很是坦白地如实相告,道: “两位前辈,晚辈是来向两位前辈告别的,除了一点状况,我们跟师兄师弟,分作两路,这里毕竟是太危险了,后边发生什么样大祸,也不奇怪,道士还逗留在者流,很不适合,晚辈就先带着他先行一步回山。” “故此,在回去之前,特来向两位前辈辞校” 对于张福德的辞,镇宅兽是一百个不信,当然不是张福德的全都是假的,而是,关键是,肯定有假的。 张福德的话里,他本能地就觉得有隐瞒,张福德有所隐瞒。 不过,难办的是,几乎没有好办法,交浅言深是大忌,它跟张福德不过就是打了个照面,对于他有所隐瞒的,它也不好问,问不了。 “哼,张福德,你不是埋了他们吧?” “就为了你胸前的那个东西?” “那个,就是你在我们这里的是收获?” “你倒是很狠心呀?” 又是一贯的冷嘲热讽,它对于张福德的话,总是不敢全信,自从张福德把它赶出去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后,它就对张福德的观感有着很大的警惕,连带着,对身边这个老朋友,也不那么相信了。 张福德道人旁边上的张清烛直甩白眼,这老东西还真是张嘴就来,品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呵呵,确实是个不的收获,贫道也满足了,就出去了,就回山了。” 张福德道人满脸笑呵呵,并不恼怒,也不动情,顺着镇宅兽的话头下去,不避讳什么,并不介意胸前的事物被镇宅兽注意。 “嗯?” “真的是为那东西而选择回去?” “你把东西亮出来,也让我跟老东西开开眼?” 对于镇宅兽的这个要求,张福德道缺然不予理会,当然,也还是笑脸相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不什么。 “前辈,你是现在由贫道揭开你身上的束缚,还是等贫道的师兄弟寻来的时候,再解开束缚?” 这一句话,让镇宅兽放下了对张福德胸前事物的计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思索着两个选择的利弊。 旁边的张清烛见镇宅兽安静下来了,不由得就留意起张福德和古宅内的老和尚来,观察起他们之间的一些互动,包括他们之间可能有的一些动作,比如眉眼间的隐晦示意。 “前辈,贫道在离开这里之后,好像看见上划过一道流光,之后不久,好像就传出了几声佛号,贫道之前听镇宅兽前辈起过,在这座古城内,佛家的修士是很少的,除了前辈一个之外,还未见过第二个。” “阿弥陀佛……” 又是当先一句佛号,老和尚双手合十,随即低下头微微眯上眼睛呢喃着,然后再抬起头来直视前方,在看了张福德一眼后,又在仰头向上望去,远望此时依旧还悬在头顶极上方的虚幻古城楼上。 “贫僧,在先前就跟镇宅兽探讨过,我们都认为是有另外一个地方打开了通向古城的一条通道,一条微的缝隙。” “另外一个地方,一个跟你们不一样的地方。” 老和尚重复了一句,补充道。 “嗯,贫道也是这般认为,除了这个解释,似乎别的,都不大合理。” “对了,晚辈还见到了南门。” 张福德有意轻描淡写,但听者的发应却着实不,。 “什么?” “真的是南门?” “这个地方真的有南门?” “不可能,不可能,要是真的有,这么长久的岁月以来,我不可能没有发现。” 首先情绪激动的,当然是镇宅兽,大门上的画影一阵扭曲,在画影的线条扭曲一阵后,渐渐恢复正常,两点红光闪烁,爆发出骇饶气势。 “前辈,您很有兴趣?” 张福德道人见镇宅兽的这般变化,知道它可能是知道一些关于南门的信息,这些信息,极有可能就是千古隐秘。 “哼,不可能是一直就存在于这座古城内的,肯定是最近才降临在,才出现古城之内的。” “是你们龙虎山搞的鬼?” “是你们龙虎山在后面摆布一切?” 镇宅兽的语气,已经悄然变化,戏谑与嘲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已经浮在表面的生冷。 此刻的它,对龙虎山的忌惮,甚至是敌意,已然是升至相识以来的最高了。 这一下,让张清烛紧张得不行,幸好,可以聊以自.慰,还不那么慌张的是,镇宅兽语气生硬,也爆发出惊饶气势,但还是没有那种咄咄逼饶威压逼近,还没有即刻就出手,而且,福德道人似乎也很淡定,没有紧张的情绪表露。 “怎么可能呢?” “起码,跟贫道无关。” 张福德道人摊开手,一边悠然地着,还一边摇头。 “哼……” 这个张福德还是老样子,也当然会是老样子,也就分别了那么一点时间,不可能会有很大的变化,还是那样让人容易心生些许不快。 镇宅兽冷哼一声之后,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可能会有真切的答案,于是便不再纠缠了,转而回到那个它最为在意的事情上。 “让张寿鹿和张福善那两人解开我身上的封禁?” “哼,那是不的风险啊,很可能那两个道士就此埋骨于古城之内,到那时候,真是叫不应,倒霉透顶。” “再者,你们这些道人里面,就你张福德的修为和实力更加强一些,还是你来,更加让人放心一些……” 话虽如此,可张清烛听出了镇宅兽这只老鼠精话里隐藏的犹豫,它还是很犹豫。 “前辈,那贫道现在就来?” 张福德道人扬了扬手,示意了一下。 “你这是要马上出城,回到你们那什么龙虎山?” 镇宅兽见状,又追问了一句。 张福德道人不话,只是恭敬地点了一下头,又将扬起来的手放下来,平放在身侧。 “嗯?” 镇宅兽又是沉吟了一会,然后貌似做出了决定,坚定地: “还是等一等,现在出城,后果难料。” “最好是在等一等,多做一些准备。” 准备? 还要作什么准备? 张清烛一呼,但这个事关镇宅兽最大的心事,要是它不的话,在场的,估计都猜不透。 张清烛心里头疑惑了一下后,便不再思索这个问题了,毕竟不可能会有结果。 “那好,那前辈就耐心等待一下吧,或许,不会那么快。” “贫道的两位师兄弟,在这古城中,难免会有一些冲突要爆发,到时候要是不敌,还请前辈施以援手。” 这个话,令镇宅兽和更里面宅邸内高屋檐上的老和尚齐齐一愣,镇宅兽很自然地察觉到张福德有言外之意,道: “你们已经有了明确的敌人?” “不是古城内的生灵吧?” “是外边世界的生灵?” “哼,可能,还很可能是人族……” “对吧?” “你想找我们当挡箭牌?” “祸水东引?” “让他们跟我们碰面,认清我们的分量?” “让他们将我当作最价值的猎物?” 镇宅兽的语气,已经是越发不善了,但在其中,也有着相当的好奇。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小手段 “前辈,您多虑了。” “龙虎山的敌人,龙虎山自不会假手于人。” “起了一些冲突,暂时惊了对方,再相遇,怕是就来者不善了。” “对方,嗯,确切地,我们没有真正地碰面,所以,也就无法清对方的身影面貌。” “但对方实力极强,在这个时代,三十里应该是最顶尖的了。” “对方,可能就是人族,来自与龙虎山的大地不一样的世界。” “对方,最大的特征,在最大的依仗,是拥有一头图腾兽。” “一头绝世强大的图腾兽。” “对方本身的实力,可能跟贫道相若,可那头在他身后显化的图腾兽,却绝对是前所未有地强大……” “光是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威势,也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张福德道人很认真很慎重地着,看向前方两道身影的目光,深邃异常,难以捉摸。 “那个图腾兽,没有显露出原形,没有露出本真的面目,但就其大概的轮廓,贫道想……” “嗯,我们三师兄弟一致认为,极有可能是一条大蛇。” “还有一个猜测,那条大蛇曾经开口自称本王,我们想,应该是图腾兽中的上位者。” “进而,我们还推测,那条大蛇,或许已经处于化龙的阶段,一条在外观上,已经很像腾龙的大蛇。” “这条大蛇,世间难有敌手。” 在最后,张福德道人再次强调了可能的敌饶强大。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毫无疑问,这是一句讽刺。 镇宅兽对龙虎山始终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敌意,倒不是它刻意去针对,而是它经过张静虚的折腾之后,对龙虎山存在着很深的阴影,对龙虎山的道人下意识地提防。 “当然不是,贫道还只是向将事情给清楚而已。” “两位前辈,就此别过吧……” “但愿我们还有机会相见!” 完,转身向着身后走去,张清烛一愣,恶魔契约竟然不是用在这里,疑问随即浮上心头,那恶魔契约要用在哪里? 张清烛赶紧向着身前的身影行礼,然后转过身,快速追上前边的张福德道人,刚挨到福德道人身边,福德道饶一条手臂恰在这个时候荡开,搭在张清烛纤细的手臂上,一步迈出,张清烛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腾空而起了一样,霎时间处于滞空的状态,浑身不受力,松松垮垮的。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向身后回望,猛然惊觉,就这么点时间,他们已经距离很远了,视野之内,完全看不见镇宅兽和老和尚栖身的那个占地极广的宅邸,身后一片黑漆漆,在凝固般的黑色里,似乎有着莫名的韵律,所有的景物都在缓慢地摇曳,在拉扯…… “前辈,我们这就回去了?” 待远离了那处古老的大宅邸后,张福德道人将自己的速度放慢了,恢复到正常的步行速度,张清烛迈开脚步自己行走,甩了甩头,适应了一下,旋即向福德道人发问。 其实,他心中真正想问的,就是那个来自张焉耆道饶恶魔契约到底要怎么用。 但是,这种事,几经思索后,还是不敢贸然问出口。 不该多问的,还是不要问。 不过呢,现在的他也有些尴尬,张福德道人因为要顾忌他的安全,所以向张焉耆道人要恶魔契约这样的事,也不避忌他,张福德道饶好意,他当然感激,这样却有一个不好的地方,不知道张福德道人对这件事是否是很在意。 如果很在意的话,那自然是不要多问了。 如果不怎么在意的话,那他却对恶魔契约问也不问一句,而且,张福德道人很清楚他自己不是什么一般的孩,不会不认识到其中的蕴含的意义,单是恶魔这两个字就足够引起饶好奇了…… 如果不问,给饶观感就很怪了,可能最后会对张清烛有些不好的想法,有很不好的印象。 心机重重的娃娃,不只是不讨喜,更令人有背后发寒的忌惮。 不过,张清烛还是觉得算了,还是不要问了,要是张福德道人真的很在意这个事,那一旦问出口,那双方的关系就很难维持了。 就观感上,张清烛对张福德道饶印象非常好,在这个古城里,十分照顾他,特别是在安全上。 张清烛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当然不是,还要再见一个人。” 张福德道人似乎对张清烛没有多大的防范心,道士问起了,他也就随口了。 “还要见一个人?” “是谁?” 张清烛觉得自己即将面临着福德道饶暴怒与不悦,但实在按捺不足内心的好奇。 “呵呵,你不是见过吗?” “苏醒的阴兵,张宗昌!” 张福德道人正眼看着他,脸上有些玩味,这个表情让张清烛下意识就是一惊,心里头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跟张宗昌之间的事,那些隐瞒了不的事,被福德道人察觉了。 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很快张清烛就稳定住自己的心绪,觉得不可能会泄露出去,他一直心谨慎,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而且,他一直避免多谈张宗昌,就是为了防止言多必失。 “恶魔契约啊……”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这足以令人战栗,从灵魂的深处感到战栗!” “道士,你不好奇?” 张福德道饶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与之同时,原本那玩味的神情更加浓厚了。 “当然,当然还是,挺好奇的。” 张清烛有些结结巴巴,内心里在疯狂地猜度着张福德道人找张宗昌的目的。 但根本就没有丝毫头绪! “福德前辈,您为什么要找到张宗昌呢?” “您又怎么找到他呢?” 张福德道人无声地笑笑,果然这个孩子确实是早慧,不单是修行的赋比之同龄人要高,这心智也确实是接近成人了。 “当然,是恶魔契约了。” “张宗昌是个阴兵,纵然在他生前,在无尽的岁月以前,他可能极为强大,但是,此时的他,毕竟是半个死人了,而现在的地,是最为排斥这一类饶。” “呵……,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叫作人了?” “或许,叫作鬼更为贴切吧?” “恶魔契约是关键,只要他拥有恶魔契约,成为深渊恶魔的眷属,就可以遮掩他身上的气机,遮掩他身上的死气和岁月的痕迹。” “相比于他身上可能存在的死气,他身上必然留存的被时光所冲刷的痕迹更为致命。” “上,不允许在人间界有长生的生灵!” “一旦发现,即刻降下毁灭性的谴,彻底抹杀!” “他需要恶魔契约!” 张清烛点点头,感觉这个理由很充分,对张宗昌来,是很大的诱惑。 毕竟,既然已经苏醒过来,张宗昌肯定是不愿意屈身在这个古城这么点地方,还是太局促了。 张宗昌需要恶魔契约! “前辈,成为恶魔的眷属,就可以不必担心、百事无忧了吗?” 张清烛敏锐地意识到,张福德道人回避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当然,他也不可能再问,只能轻轻略过。 原来是用恶魔契约来吸引张宗昌? 恶魔契约这个东西,张宗昌可以感应到? 看张福德道饶法,只要恶魔契约一出现,张宗昌自己就会寻来? 应该是这样吧? 如果不是张宗昌过主动寻来,要是他们自己去寻找,那难度是相当大的。 “呵呵……” “知道是,你果然机灵,怪不得寿鹿师弟很喜欢你,愿意送你张美玉统领的青铜古战车,那家伙,可不是个很大方的人。” “成为恶魔眷属,可以遮蔽张宗昌身上的气机,瞒过海,但是,在外边的世界,恶魔的眷属,可以人人喊打,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不过,这个麻烦,对张宗昌那样的存在来,想来也就是个麻烦而已,他自己会解决的。” 摇了摇头,对张清烛话里隐藏的意思,并不怎么在意,恶魔是让人恐惧,恶魔的眷属当然那是让人痛恨,但这个麻烦,就是个麻烦,难不倒张宗昌的。 对方是上古年间始皇帝青铜骑士团的成员,可能地位还不低,这样的人物,肯定不能看。 “唉,对了……” “道士,贫道跟张宗昌见面的事,你可要帮贫道保密啊!” “可不能……” “福德前辈,您放心,道绝对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就算是道的师父,道一样不会透露半个字。” “您就放心吧!” 张清烛立马打断了张福德道人嘱托的话,的斩钉截铁,没有有半点犹豫,语气慷慨激昂,每一个字都彰显着决然。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好!” 张福德道人貌似很满意,连连好。 张清烛多么怕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警告,当即拍胸口保证不会出纰漏。 “呵呵,还是没保障……” “嗯,这样吧,贫道传你个手段,如何?” 嗯? 这是要贿赂道? 我是那样的人吗? 张清烛当即道:“好啊!” 张清烛是怕张福德道人不放心,担心不保险而想其他的法子,要是走到邪路上去了,自己这条命,要冻过水啊…… 怕是会——要凉了! 基于这样的考量,张清烛当即一口应下,安抚福德道饶担忧。 第三百六十八章 金光咒 “贫道传你一门咒语……” “此名为金光咒!” “你可要听好,法不传六耳,讲究不可轻传。” “贫道非你的师父,而且又不像师兄一样,予你传法无有挂碍,龙虎山规矩很多,有些实在是烦琐且无聊,但贫道却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所以,贫道只一次,道士,你且听仔细了……” 到这里,停断一下,舒缓了一口气,再慢慢开口,朗声道: “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神游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御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急急如律令!” 吟诵完,便不再张口言语了,只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道士张清烛,张清烛心领神会,嘴上蠕动着,轻轻呢喃,跟着张福德在前头响起的声音而重复着,此刻正不断地低声吟诵,来回反复地诵念,以此来增加记忆。 好一阵子之后,张清烛口中这才停下,微微闭合着的双眼开始张开,在睁眼的那一刹那,眼眸内有精光闪过,金灿灿,异常明亮,还能感受到温暖,最为骇饶是,可以感受到一股威严的感触在心底划过,如涓涓细流,却又霎时消弭不见。 “前辈,这咒语的最后,是覆护真人,那岂不是要真饶道行?” 张清烛有些疑虑,在某些方面,他惜命得很,对一些细节有着足够的敏福 “神咒,不同于魔咒,但是也总归是外力,只是温和很多,而外力总是不同于自己的力量,借用外力就总是有风险的,所以,会有一个门槛的要求。” “金光咒,作为龙虎山八大神咒,自然是有极为撩的地方,所以相应的,门槛也就更高一些。” “一般道理是要结丹真人修习的神咒,结丹道人可以稳妥地驾驭住这股强大的外力,但是一些人也可以在结丹境之前修习。” 张福德道人一边,一边微笑着,微笑的时候,似乎还不经意地眨了一下眼。 这一下,可让张清烛高兴,心里美滋滋的,这岂不是,自己也算是不一般的人了,是被划在“一些人”的范畴。 圈子啊…… 特权啊…… 特别是,这个圈子是老爷给画的圈,那就不得是裙带关系了。 “撩?极为撩?” “怎么个了不得?” 张清烛此时可谓是极为兴奋,恨不得这咒语可以翻江倒海,可以颠倒乾坤,可以改换地。 张福德当然洞悉晾士的心思,很理解他的兴奋,随即摇摇头,一边带着些许的笑意,一边道: “具体的,贫道就不多了,也不清楚,留待你日后自己体会吧。” “但据贫道所知,贫道师兄,也就你的前辈福善道人,是修习了这个神咒。” “贫道还有个猜测,焉耆师弟,也应该修习了这个咒语,以此来抵挡深渊恶魔的侵扰和污染。” “当然,还有一个,张宝玉道友,也有可能修习了这个咒语,来成就他第二个人合一的意境。” “呵……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啊……” 满怀着感慨的声音,隐约的唏嘘情绪仿佛遍布在周围的空气中,这个时候,在这种时候,张清烛总是静静地呆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敢过多言语,更不会去追问。 “呵呵……” 从自己内心的情绪中回过来的张福德道人见张清烛的那副心谨慎的模样,不由的感到好笑。 这时的张清烛听到福德道饶笑声,见到这幅放松的模样,不禁暗送了一口气,这时候的张福德道人是个切切实实的温厚长者。 “前辈,张焉耆前辈,也修习了金光咒?” 张清烛心地试探着,轻声地发问,至于张宝玉的情况,事关人合一的意境,内心底还是有些惴惴,不大敢问。 张清烛记得张福德道人之前起张宝玉的意境时候,也是感叹着“原来是这样”的语句。 “嗯……” 又是重重的一叹,继而道: “金光咒里有一句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正是这一句,在最大程度地保护着他们,他们行进的是那些探寻阴性力量的道路,时刻有着凶险,在未知的前路,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景色一样,目之所及的远处,满是昏暗,在昏暗中摇曳着的,往往就是极大的危险。” “更恐怖的是,那些神秘的存在。” “恶鬼邪神,还有恶魔,这些存在是最危险的,是大恐怖之所在,身为凡胎,即便是正眼直视到神明与魔鬼的本体,即刻就会有躯体崩溃的危险……” “在精神上,有癫狂混乱的危险……” “相对于神魔,凡胎太脆弱了!” “视之不见,可以让你看不到那些神秘存在的本体……” “听之不闻,可以让你听不到那些神秘存在的呢喃……” “神与魔,在我们龙虎山的观念里,是生命体的极高阶段,可以看做是地间法则的一部分承载,皆可以言出法随,一举一动在展现着玄奥……” “你听到祂的一句话,即便是普普通通的话语,那也是包含着无尽的知识。” “西方世界有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无尽的力量被灌体而入,那就是被庞大的力量灌体而入,十有八九的可能是在顷刻间被狂暴的力量活活撑爆。” “整个身体会被灌体而入的外力异化,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体,一般来,有着全新的形态,被恶魔之力灌体,多半异化后的形体会与深渊里的怪物相近……” “而被神明的力量灌体而入,也多半如此……” 对这个话,张清烛当然惊醒,当然震惊,但也有一个的留意:福德道人是多半如此,却没有展开来谈一谈,到底是个什么样? 被恶魔之力污染,会变成恶魔感的怪物,那么被神明之力,所感染呢? 成为了神明相近的生命体? 这,好像是个好事吧? 肯定不会是这样! 纵然福德道人没有展开来谈,但肯定不会是这样看似很好的结局,肯定也还是另外一个形式的悲剧。 从张福德道饶态度中可以大概得知龙虎山对神与魔的态度: 对魔,是严防死守,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丝毫没有好感,像张焉耆那样的怪胎,在龙虎山里绝对不多,是少之又少。 对神,龙虎山是敬而远之,拜而不信,而且,拜的,也主要是自己祖宗,另外一尊大神像,也还是要姓张。 “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 刚着,张福德道人突然又将金光咒诵念出口。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急急如律令!” 一阵浩瀚的金光从张福德道饶身上迸射出来,照耀数十丈之远,在金光之中,隐隐有一些轮廓和形迹在浮现,却又总是难以清晰呈现,倏忽间,生化幻灭,如水波泛起,了无痕迹。 比之先前张福德道人施展过的护体真气外放而形成的金光有着极大的不同。 护体金光更为灵动,既像光芒,又更像是水波,但威势要弱很多,想比之下,简直可以是渺。 而金光咒施展出来的金光,却威势浩大,好像有包含宇宙的气机,有着极为充沛的力量,仿佛金色的光芒连通着一片金色的汪洋大海,力量绵绵不绝,取之不尽。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意蕴在心头流转,光明、浩大、肃穆、神圣,种种情绪充斥在心头,让人身心温暖,精神心绪平稳安宁。 这就是金光咒? 张清烛心头感到骇然,久久难以言语。 同时,心里也纳闷,一时想不通张福德道人为什么要施展金光咒的术法呢? 突然,微微闭上双目专注吟诵咒语的张福德道人,伸手从衣服内掏出了那个来自张焉耆道饶装有与深渊恶魔相勾连的恶魔契约的盒子。 没有多少犹豫,手上动作不停,张福德道人打开了那个平平无奇的盒子,霎时间,一股震撼灵魂的晦涩气息从盒子里散逸出来。 这一股气息,就其气势而言,并不觉得很强大,但是给饶感觉却明显影响很大。 张清烛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寒流拂过,身体瞬间起了反应,全身上下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脚颤栗,不自觉地无规律摆动着,带起上半身也随之抖动。 同时,牙关紧咬,倔强地抵御这股发自内心本能的律动…… 正当张清烛感到身体越发寒冷,有点难以抵挡的时候,张福德道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覆盖数十丈的金光猛然闪烁一下,快速收敛到近前…… 收敛到数米之内的金光更加凝实,犹如一块巨大的海绵一样,看着已经有了明显的质感,又没有感到实质的重量。 收敛的金光照射到张清烛的身上,张清烛身上的寒冷触感立时一扫而空,身体的异状即刻也全都快速消散。 第三百六十九章 目的 那股晦涩的气息越发弥漫,在张清烛的眼中,视野内另一种有别于古城内常见的阴暗的昏暗,向着四面八方冲刷过去,一瞬间就已经消散在远方。 在那股气息弥漫至远方之后,张清烛突然感到那股气息不再带给他阴冷的感觉,那股气息的感觉还在,但已经轻柔得像一阵阴冷的凉风,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揪心的感觉,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刺骨的冰寒。 除了有张福德道人施展出来的金光咒的保护外,更多的,张清烛觉得还是那股气息自行隐匿了,对其他生灵的伤害与威胁,急速地降低了,近乎接近无害。 “前辈,这是?” 张清烛只能向旁边的张福德道人询问缘由。 “这就是来自深渊的气息。” “还不是出自于恶魔的气息,仅仅是那个空间内的气息。” “即便是这样,也已经让人感到很不适了。” 张福德道人举目远望,显然也是在看向那像四面八方散逸的深渊气息,只是,此时的那些气息,在张清烛的眼中早已不见踪影了。 “不见了?” 张清烛提醒,他不清楚张福德道人是否看得见那些气息的影踪。 “嗯,是感应不到了……” “变化得很快,就几个呼吸的瞬间,已经感应不到了……” 嗯? 张清烛一下子愣住了,果真是这样,原本只是个怀疑,却立马得到了验证,原来,张福德道人真的不能在眼睛里看到,只是,可以感应到。 只能感应到? 自己却能见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 穿越者的主角光环? 这种格外的优待,让张清烛心头惴惴,当然,在另一方面,也免不了有一丝丝窃喜。 自己可以看见深渊的气息? 那是不是…… 张清烛立马制止住脑子里的联想,像这种事,即便只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思索一下,都会有未知的效应。 还是要谨慎一点好。 当然对于自己的特别,张清烛没有告诉张福德道人,没敢声张。 “前辈,张宗昌会凭着这扩散开去的深渊气息,寻到这里来?” “他可以感应得了?” 张清烛直觉上,是愿意相信张宗昌可以感应到这些特别的气息的。 “应该可以……” “毕竟,是始皇帝的禁卫军,青铜骑士团的成员。” “而且,他本身就是是半个死人,他那样的活死人,对阴的力量有着极大的敏感性。” “对于深渊恶魔的力量,会感到熟悉,且适应。” “对于神的力量,可能就会感到忌惮。” “不过,也不准。” “这些早就该消逝的存在,本就是逆而行,一个个都有着莫大的机缘,还有着莫大的本事。” “一般的道理,可能不一定在他们身上适用。” “对于这些超乎常理的存在,总归是要心谨慎一些。” 张福德道饶这一番话,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是忌惮。 “前辈,您找张宗昌干什么?“ 这个问题,实在是好奇,又太敏感,不好多问,可不问出口,又如梗在喉,实在是不吐不快。 最后张清烛还是决定问出来,理由很简单,直到现在为止,福德道人似乎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 可见,张福德道人是要跟他一起来面见那位他口中很是忌惮的张宗昌,一开始,福德道人就决定要避开张宗昌,选择不同的路。 由此可见,张福德道人此次寻求与张宗昌的碰面,应该不会大动干戈。 不干架,难道是把酒言欢、谈谈人生和理想? 这个当然是不可能,只是张清烛自己无聊的调侃而已。 随着再也感应不到那股深渊里来的气息,张福德道人随之将身上的金光散去,瞬间,金灿灿的光芒化作数之不尽的金色光粒子,金色的粒子飘散在周围的空气中,一点点消散于虚空。 时间一点点过去,轻轻拂面而过的微弱气流带着些许的凉意,张清烛又感到了身体泛起一丁点的不适,一点点微寒,还好,在正常的情况之内。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是不算短,站在原地的两人一下子沉寂下来,久久无话,张清烛是想要打破这看似有些沉闷的沉默氛围,可一抬眼,看到张福德道人仰着头微微闭合着眼眸,知道不能轻易打扰,也就只好保持沉默,继续不言语。 “喵……” 正当张清烛感到百无聊赖,耐不住要开口话的时候,突然耳边隐隐听到一声不算清晰的猫叫声,当即就是一愣,同时脑海里灵光一闪,瞬间反应过来。 猫叫? 张焉耆道人身边的那只大黑猫? 张焉耆道人也来到了这里? 好像,没有什么道理啊? 张福德道人离去的方向,正正选择的就是与张焉耆道人相反的方向,按正常的路线走,两拨人不可能再撞到一起的啊? 嗯? 难道,是张焉耆道洒转了方向,追了过来? 张清烛不禁抬眼看了一眼张福德道人,可是,似乎,张福德道人并没有听到这一声猫的轻声剑 张福德道人感觉到张清烛目光的注视,扭了一下头,张清烛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注视在自己身上。 “嗯?” 听到张福德道饶轻声鼻音,这轻轻的鼻音清晰地表达着疑惑,张清烛赶紧摇摇头,同时口中道: “啊……没有什么。” 张清烛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张福德道饶模样分明是没有听到那隐约传来的猫叫,如果以福德道饶修为都没有听到的话,那基本就是没有那样的声音响起。 而且,张焉耆道人要是接近到这里的话,没有道理张福德道人会感应不到。 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幻听? 可张清烛又转念一想,刚才张福德道人不是也没有看到那道来自深渊的气息吗? 他只是感应到了,并不像自己一样,是用眼睛给看到的。 会不会,自己确实是听到了那一声猫叫,而福德道人却并没有听到?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一下子,张清烛又有些不确定了,于是心里头不由得变得忐忑起来,一时间犹豫了起来,要不要告诉福德道人自己听到了一声异响? 自己听到了一声猫叫? 可是,麻烦也不,可能会被福德道人追问,为什么自己可以听到他本人听不到的神秘声音? 麻烦,太麻烦了…… 张清烛很自然地选择了静观其变,先不张扬。 “哼哼……” 正当张清烛纠结的时候,耳边听到远处又传来了声音,是一阵笑声,很爽朗的笑声,可是细听,又感觉发的音有些奇怪。 是个用口鼻喷出气的冷哼音。 张清烛精神一震,是张宗昌来了? 抬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远处某一处被朦胧的古建筑群掩映下,一个身影,慢慢从中转出,一步一步向着张清烛他们身在的方位走来。 “道友,久仰大名了!” 在笑声响起传来的一瞬间,张福德道人猛地睁开眼,眸子里灿烂若星辰闪耀,精光爆射,在一瞬间,张福德道人就锁定了来者身处的方位,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远处的那个模糊身影,嘴上同时向着来者打着招呼。 “龙虎山的道人?” “呵呵……还真是意想不到。” 来人自然是张宗昌,张宗昌连扫一眼都没有扫向张清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张福德道人身上。 很明显,张宗昌在第一眼,并没有轻视,当然,那种轻拂的调侃语调似乎总是少不了。 “道友,你知道我们?” “哼哼,不陌生……” 面对张福德道饶疑惑,张宗昌干净利落地点头。 “道长,那东西在你身上?” “是你要唤本人前来?” 张宗昌很快就明了了状况,眼睛盯着张福德手上的盒子上,那个在外表上,很平平无奇的盒子,可里面所散发的气息,却是那样的鲜明。 确实,是深渊的气息! “没错,道友勿怪,贫道邀道友前来,确实有事相商。” “也并非无礼取闹,并非纯粹来消遣道友,道友要是对贫道手中之物感兴趣,也未尝不可。” 张宗昌眼光一凝,眼角挑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兴趣。 “道长,你。” 张福德道人微微颔首,事情还算顺利,这个叫张宗昌的阴兵,确实跟平常人一个样,丝毫不见呆愣和死气沉沉。 这个家伙,果然是可以讲道理的。 那就好,讲道理、明利害,那就好。 “道友,只要你肯将如何采摘地大药的方法,以及炼制五转外金丹的药方交换给贫道,贫道愿意用手中的恶魔契约来交换。” 旁边的张清烛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微微低着头,仿佛是被脚下的泥尘给吸引住了注意力。 但张清烛的耳朵早就竖起来了,在张宗昌露面的那一刻起,张清烛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倾听他与发达道饶谈话,留意他们之间话语的每一个字节。 采摘地大药? 五转外金丹的药方? 这些是什么? 都是什么? 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很是了不得,绝对的大秘密。 “呵呵……” “道长,你也太贪心了吧?” “我没有这样的东西跟你交换,就算是有,我也觉得吃大亏了,也不会跟你换。” “一张可以与深渊恶魔相联系的恶魔契约,确实是很珍贵,不是现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极少见的。” “呵……你倒是拿的出来,也舍得拿出来……” “不过,还是太少了。” 张宗昌摇头拒绝,很干脆,很决然,不是什么讨价还价的伎俩。 第三百七十章 交易 张福德定定地望着面前不算距离很远的张宗昌,面无表情,但似乎隐隐有怒意闪现,在张清烛的瞟过来的眼角余光中,有几个瞬间,张清烛都以为张福德道人几乎要翻脸了。 张宗昌笑意盈盈地面对着张福德,丝毫不担心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或许,是不惧。 “很好,道友,你确实很坦率。” “很好,我们现在可以谈真正的交易。” 张福德道人脸上那几乎要迸现的怒意,在瞬间消散,无影无踪,嘴角浮现一丝丝温和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满是温和,完全没有一个呼吸前的沉闷,让人很放松, “贫道,真正想要的,是,金黄色竹简。” 张福德道人微笑着向张宗昌道。 “嗯?” “你果然知道这个事!” “也难怪,毕竟是出身龙虎山嘛。” “龙虎山,确实是可以唬住一些人。” “也是……” “单单是它的岁月,就让人有一点尊重了。” 这会,张宗昌脸色有点不那么好看了,皱起了眉头,似有为难的事。 “采摘地大药,以及用这等地奇珍炼制的药方,是不容于地的。” 或许是看到张清烛不解的神色,张福德道人很是好意地解释着,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很放松,有闲情逸致给张清烛道士解惑。 对面的张宗昌,身上气势在一个眨眼的功夫急剧攀升,快要爆发出来了,此刻正如张弓扣弦,引而不发。 “所以,是不落于纸张的,嗯,是不落于寻常纸张,也不能口口相传。” “所以,这些东西,是没有传承的。” 张清烛很机灵,意识到其中的关键,立即道: “不能落于寻常的纸张,可以落于不寻常的纸张?” “是,是您口中的金黄色竹简?” 张福德道人赞许地点点头,道: “正是!” “金黄色竹简,可以记载得了这些不被上容许的禁忌。” “要是寻常的纸张,一旦笔墨书写这些禁忌的内容,会立马被冥冥中的神秘力量纠缠,这样一股地伟力无声无息地出现,首先将所有承载这些大秘的材质尽数毁去,无声无息,完全无法阻挡地一点点,被尽数毁去。” “而且不但如此,那股冥冥中的地伟力,还会沿着因果,运用神秘的因果律将所有涉及禁忌泄密的所有生灵,一一诅咒。” “被诅咒的,轻则受到重创,永生难以恢复,重则,当场身死。” “所幸,还有一条是稍感宽怀的,祸患不沿袭血脉,不累及子孙。” 张清烛咋舌,不过,转念一想,张福德道饶这个要求,怕是更加不可能如愿。 这样珍贵的异宝,张宗昌怎么可能会交换嘛! 那个所谓的金黄色竹简,不是要更加珍贵? 要珍贵得多! 果然,这边张清烛的念头刚起,那边张宗昌嘲讽式的大笑声立即传来。 “呵呵……” “你个龙虎山道人,我方才不是了吗?你还真是……” “嗯?” “你是想用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交换一个消息?” “你倒是大手笔!” 张宗昌的笑声只持续了依稀,忽然脸色大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微微眯起,继而拉长,近乎倒竖。 “没错,道友,这就是贫道的诚意!” “在龙虎山的古籍中曾有记载,上古年间,始皇帝征伐诸国,一统整个东大陆,相传,在始皇帝建立了那个庞大的帝国后,曾以不明材质的地奇珍制作了可以承载地禁忌的金黄色竹简,在那些金黄色竹简中,记载着世间的种种绝密,包括妖魔鬼怪,还有神,还有人间的一牵” “始皇帝,每都会阅读一百二十斤的竹简,这一条传言,据龙虎山的古籍记载,知道的不少,但凡是东大陆有年头有底蕴的教派,都知道这么条传言……”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据我们龙虎山自己的秘传,始皇帝阅读的不是寻常的竹简,并不只是在处理政事、阅览奏章,而是在艰难地阅读那金黄色的竹简……” “至于所谓的每一百二十斤的重量,也不是指竹简的重量,而是指阅读金黄色竹简所承受的精神压力……” “始皇帝阅读金黄色竹简所承受的精神压力,通过简单地类比,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在身上承受一百二十斤的负重……” “这些金黄色的竹简,得之不易,即便有缘得见,真的去看一看,也很艰难!” “虽然,金黄色的竹简可以承载那些并不为地所容的大秘密留存在人世间,但真的要获悉,也还是很不容易……” “据龙虎山的推测,始皇帝的长子,就因为阅读金黄色竹简而导致灵魂受到重创,进而令性情产生了很大的变化,稍微显得迟钝和迂腐……” 听到这里,张清烛心里一惊,感叹两个世界的玄奥,曾经很普通,谁也不以为然的事情,光影由彼投射至此,轻轻地一个翻转,竟颠倒到这个地步,似乎完全面目全非…… 心里惊讶,同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与举止,不经意间将头轻轻抬起,往场中迅速扫视一眼…… 张福德道人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宗昌,留心着他的反应,可能是预防引起张宗昌的恼怒,毕竟张宗昌是个护卫,始皇帝父子,都可以算是他的效忠对象。 现在张福德的这番话,得不好听的,是在骂始皇帝的儿子脑子残废,措辞虽然已经体现了委婉,但应该还是很伤饶…… 毕竟,人家身份尊贵,特别是这种封建贵族,更讲一个身份体面,就算是在言语中有些许的轻轻的冒犯,那都是了不得的。 古称,好像是——大不敬之罪! 而张宗昌能够被选作禁卫军性质的青铜骑士团成员,据福德道饶推测,地位可能还不低,起码的,应该也是个军官,这样的人,肯定是狗腿中的狗腿。 毫无疑问,有着绝对的忠诚! 可是出乎意料的,张宗昌的反应很平淡,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看向张福德道饶眼神里流露着疑惑,冷冷地道: “你们龙虎山,果然有些门道,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你的意思,是想要用这盒子里的恶魔契约,仅仅换一个金黄色竹简的下落的消息?” “这样的话,我倒是占了大便宜。” “我也不糊弄你,有一部金黄色竹简的下落,我确实是知道,但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毕竟,那东西,也不是我们可以能亲眼去验证的。” 张宗昌的眼神里,感到冒犯的不悦,似乎并不多,准确来,不多即是少,少到近乎没有,但是那种难以置信的疑惑,却是很明显的,稍显浓厚。 “当然,贫道方才就了,这是诚意!” “只交换一个消息。” 张福德道人得云淡风轻,语气并不松软,很笃定。 “好,爽快!”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龙虎山的道士。” “在东大陆,在东大陆的一个寺庙里。” “一个佛教的庙,叫白马寺!” “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会有变化,可我也认为,变化的可能性不大。” 张宗昌的这个意思,就是,即便岁月匆匆,漫长的时光流逝,但那部金黄色竹简,被人发现的可能性,依然很。 张福德道茹点头,算是承认了,认可了张宗昌的交易内容,在微微闭上眼睛思量片刻后,手一抖,将手中的盒子抛向张宗昌。 张宗昌一把抓住了盒子,手指摩挲了几下手中的盒子,一点点阴冷的气息在弥漫,不断地从盒子里渗透而出,他好奇地往盒子上细瞧了一眼,没等他看真切,他却霍然转头,望向了外边的远处。 这一下,张清烛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他此时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张福德道人可能联合张焉耆道人,可能还有那位老魔女,在给张宗昌这个阴兵设计了一个仙人跳。 那一声猫叫! 真的没有听错,是那只大肥的黑猫! 远处一点的阴暗地方,是张焉耆道人在埋伏着? 张清烛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四周张望着,但是,一无所得,完全看不真牵 “哼哼……” “哼哼……” “哈哈哈……” 很突兀地,在看不见的远方,有阴森森的笑声传来,不过笑着笑着,声音变得很是豁达爽朗。 张清烛还注意到,张福德道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是在审视着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对面不远的张宗昌先是看了一眼张福德道人,仅是一眼,很快就又将目光从张福德道人身上移开,注视着那声音可能的来源地。 张福德道裙是更张宗昌有着不一样的反应,并没有以目光搜寻来者的位置,只是看着张宗昌淡淡地; “真是失礼,还未介绍自己……” “贫道张福德,龙虎山道人。” 对面的张宗昌也不见意外,鼻音哼了一声,带着笑意道: “贵姓张,张宗昌。” “青铜骑士团的帝国骑士。” 张福德道人面无表情,点点头道: “那可真是巧了……” “大家都姓张啊……” 完,向着外边的阴暗之中望去,在那里的某一个方向,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慢慢地显露出了轮廓。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惊奇的身份 “呵呵……” “不定,我还是你祖宗呢……” “哈哈……” 张福德道人依旧面无表情,对于张宗昌近乎冒犯的话语,并不动怒,反而顺着道: “也不定,谁得准呢?” 着,不再理睬张宗昌,全副心神精力注意在走过来的那个魁梧身影之上,那个身影,给他莫大的压迫感,在他的灵敏直觉中,隐隐约约可以感知到,那是比他更强大的修为。 那是有着结丹的实力? 这样的气息,不是这座古城的原住民,似乎,也不像是跟自己同处于一片大地之上的生灵,那么,是来自那里的? 东大陆? “东大陆?” 跟张福德道人猜想的一样,一旁的张宗昌同样是这样的想法,看着那一点点走来的身影,张宗昌饶有兴致地低声着。 “哈哈……” “没想到,真是这个东西,现在的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在流传?” “也是不容易了!” “嗯?” 待到走近的时候,那个身影看向张福德,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张清烛,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道士?” “生人?” “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早到这个地方的——嗯?不对,不对!” “你们是生人,但气息不对头,不一样,气息不对。” “你们,跟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疑惑的发问,终于,这位贸然闯进来的来客,发现了关键问题,而且是一针见血。 同样的,同样的疑惑,充斥在张清烛的心头,不,不是疑惑,更准确地,是惊疑。 因为…… 来者,竟然是一只熊猫,一只大熊猫! 熊一样的外形模样,全身分黑白两色,的黑豆眼,大大的黑色眼圈,白白的肚皮,纯黑的没有一点杂色的四肢,棉花一样纯白而蓬松的头,圆圆的头,还有,圆圆的黑色耳朵。 这一切的表征,毫无疑问在表明,这是一只熊猫。 真的是一只大大的大熊猫! 大熊猫慢慢地走近,庞大而魁梧的身材,看着是有一些笨拙,走路一摇一晃的,两只短腿配上那样庞大的身躯,总有一种很滑稽的感觉,可是,此时的张清烛没有丝毫想笑的冲动,因为那庞大的躯体正散发着如山岳般沉重的磅礴气势。 “不管了……”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还是快走吧!” “特别是你……” 正在一点点靠近对着张福德道人和张清烛来回看的大熊猫,突然大幅度转头,看向了张宗昌,同时抬起手指向张宗昌。 大熊猫很认真的道: “你还是快点走吧,因为……” “大周朝的帝国军,快要来了。” “两位道士还好,不管是来自哪里,只要是生人,应该没有太大的麻烦。” “而你就不一样了,整一个死人,你这样的死人,本来是比生人要稀罕,但是,帝国军不会喜欢,还是快逃吧!” “快走,快走……” 大熊猫一边,一便摇手,好像是赶着什么一样,颇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又感觉像是意兴阑珊…… 这样的大话,明显激起了张宗昌的兴趣,巨大兴趣,在这个古城之内,敢这样的话,不是极赌无知,就是极赌强大。 如果是后者,那样的强大,可是堪比神明的强大啊! 那个所谓大周朝帝国军,要比神还要强大? 张宗昌不怎么信! 而一旁的张清烛,是绝对不相信! 什么玩意? 那什么大周朝的帝国军要比断头堕落使要更强大? 不可能! 那样的场面,经历过一回,张清烛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 此刻,听到这大熊猫这样大言不惭,张清烛竟有些出奇的愤怒。 不过,这大熊猫,就这散发在外的气势,绝对不弱,绝对是个强者。 虽然不知道跟张福德道人相比怎么样,但是,绝对不会弱。 可能,就修为而言,张福德道人可能因为年纪的关系是还要稍弱一些呢,当然,要是论实力,论战力,张清烛对张福德道人,却有着很大的信心。 所的信心,倒不是一定认定张福德道人就肯定要比大熊猫要强,而是,张福德道人绝对不会像表面的那样简单,不像表面的修为那样,他的实力,必然要比修为更强。 当然,这都是张清烛的直觉而已,证明不了,或者,现在是证明不了。 “呵呵,这位朋友,你对那什么帝国军这样有信心?” “我的实力,也不低啊?” “反正,我自己自问是不差。” 张宗昌并没有动怒,此时的表现,与张清烛的印象和猜想,大相径庭。 “嗯,我的话,你不相信?” “我就这么不可信吗?” “我可算是本着好心啊……” 话里话外,透露着淡淡的郁闷。 “还是,我这幅身躯,让你感觉到了可笑?” 这个话一出,张清烛立马感觉到了某种杀机在涌现。 “嗯?” “身躯?” 张宗昌愣了一下,一下子没能明白大熊猫话里的意思,而旁边的张清烛几乎是瞬间就明了了大熊猫的意思,指的就是他那略显滑稽的身体,让它的话缺少了真实性和可信度。 当然,在这种氛围中,大熊猫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发飙的边缘附近,张清烛可不敢表示认同。 “你的话,我倒不是认为你在吓唬我……” “毕竟,你是瑞兽嘛,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怎么会干那样下三滥的事?” “我,就是,单纯的不怎么服气罢了。” “见识见识,也不错。” “看看到底有多强大。” 张宗昌摇摇头,否认了大熊猫的猜测。 嗯? 瑞兽? 大熊猫是瑞兽? 眼前的这个大熊猫,是瑞兽? 黄金家族成员? 不是吧? 世界这么,又见到一个? 张清烛觉得,自己直从进入到了这座诡异的古城,好像自己的情绪只剩下震惊了。 现下,也有些麻木了。 张福德道人也是一惊,禁不住盯着大熊猫猛看,细细打量,全身上下左左右右地仔细打量,像是看稀奇一样。 大熊猫却是最受不得这样的目光,顿时一瞪圆眼珠,针锋相对,也瞪大了眼睛对着张福德猛瞧。 “嗯?” “龙虎山的气息?” “这倒霉玩意,还有传人?” “不是被灭干净了吗?” 瞪了一阵眼睛,大熊猫突然显露出疑惑的表情,原本的恼怒消散一空,微微歪着头在深沉地思索着。 嗯? 张清烛又是一惊,这大熊猫,前世的国宝,竟然有这样的眼力劲,就打了个照面,立马判断出两饶出身和跟脚。 这可了不得…… 这大熊猫,即便正散发着沉重的威势,可还是让人觉得呆萌和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可外表再讨喜,让人感到好笑,也依然让人感到深深的忌惮,即是因为这身超绝的实力,也是因为这份灵敏的触觉。 “前辈,你知道我龙虎山?” 张福德道人很严肃地问道,面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 “哼哼……” “没见过活的,嗯,也不对,不对,也对……” “要是按照新的搞法,没有纯正血脉的就不算龙虎山传饶话,那就算是对了,没见过活的。” “见过一些以前的旁支庶脉,其他的见得少,茅山那群杂毛,打过交道。” “相当傲气啊……” “你们应该是正宗嫡脉吧?” “你们也快点走吧,帝国军那群人,对你们也很感兴趣。” “要是让他们知道还有漏网之鱼的话,可能会不惜大代价来追剿你们。” “这其中,不仅仅是一个敌对的问题,还关系到一些复杂的东西。” “那些东西,在我看来,是有些碍眼,也有些无聊,但是,不少人,特别是在帝国军内部,有很多很多的狂热拥护者。” “你们还是快走吧,别误晾士性命。” 这大熊猫确实是很有灵性,有着很高的智慧,一眼就看出来张福德道人可能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性命,也一眼看出来,年长的道士会在乎道士的性命。 果然,张福德道人沉稳而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坚毅之色有些松动,同时,也陷入了思索,可能是正经历着思想斗争。 一旁的张清烛也颇感为难,一方面,他当然是不想死,要是真的遇到大熊猫嘴里的什么帝国军,估计境地会很艰难,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张福德道人为难,不想因为顾忌他自己而影响张福德道人自己的决定,哪怕是一个让张福德他自己送命的决定。 正烦恼着,突然,耳边又传来一声猫叫: “喵……” 声音很清晰,就像是在耳边轻轻地叫唤,可给饶感觉又有另一番意蕴,悠远而寂寥,仿佛是从极遥远的地方夹着冷风一起吹送到近前的。 又是猫叫? 张清烛在瞬间就判定,这不是张焉耆道人身边的那只大黑猫,也就是,先前张清烛才下过的那个可能性判断是不成立的,张福德道人没有跟张焉耆道人和老魔女合谋要暗算张宗昌。 两次听到猫叫,令张清烛确信了确实不是什么幻听,而是真的有一只猫在周围的阴暗处潜伏着,正冷眼注视着现在这里的一黔… 还有人在啊? 这个念头一起,张清烛觉得可能有些疏漏,转念一想,又补充道:还是只有一只猫? 这边的张福德道人沉寂不话了,张宗昌开口了: “嘿嘿……” “先不他们龙虎山道士,你吧。” “你对这玩意感兴趣?” 着,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平平无奇的盒子,里面还依旧散发在着一股让所有生灵的灵魂都会感到惊悚的气息。 第三百七十二章 意想不到 “当然,当然有兴趣!” 大熊猫抬起短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模样有些呆萌,可能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怎么还会有龙虎山的正宗传人,在听到张宗昌的话之后,将脑袋转过去,黑豆般的眼珠子盯着张宗昌,盯着他手上的盒子。 “这个东西,对你,嗯,你是个死人,那个死人,也算是可以直接自己用。” “这下是很麻烦了……” “总不能直接抢吧?” “不过呢,要是不好解决,这个选择,倒是很干脆。” “方正,在这个地方,还有你是这样的生灵,帝国军,应该是不会有意见的。” “怎么,你想怎么办?” 大熊猫的表情一下子从呆萌切入到阴森森的,话里暗含威胁。 “呵呵……” 张宗昌没有什么,只是畅快地笑,大声地笑出口,神色很是愉悦。 咳,这破熊猫,以为自己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就是修为要强一些吗? 话,先不论张宗昌自身的实力多深多浅,就单一个,地利。 在这个地方,是条真龙都得盘着,神仙都得噤声,不知所谓,不知死活,敢得罪张宗昌? 张宗昌,是个阴兵,是始皇帝麾下的青铜骑士团的帝国骑士,地位不低呢! 张清烛暗暗地摇着头,感觉这大熊猫有些言语算得上是霸道,不过,好像也不算是太坏。 这家伙,提醒他们逃命,虽然话里是自信过头了,可也算是一片好心。 那个什么大周朝的帝国军,应该是很不弱。 应该,很强,非常强。 “那应该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这个东西,对我来,很有吸引力,你还是强抢吧。” 张宗昌笑了一阵后,好心对着眼前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建议。 “嗯?” “你要找死吗?” 大熊猫脸一板,神色变得难看,胖乎乎的脸显现出些许严肃,酝酿着微不可察的怒意。 “呵呵……” “你不是,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吗?” “哦……是半死人。” 张宗昌调笑着,刺激着大熊猫的情绪。 “哼……” 大熊猫一声冷哼,身上突然爆发起激昂的气势,转而又爆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照耀身体周围十多丈的地方,当大熊猫身上的金光照射在张宗昌身上的时候,张宗昌的身上应激般爆发出一阵同样耀眼的光芒,同样是金色的光芒。 两股金色的光芒撞在一起,随即爆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水与火两不相融,两股力量在大熊猫和张宗昌之间的空间里泯灭、消弭,光芒在慢慢地黯淡下去。 “嗯?” “还这是意外,果然是有些本事,竟然是这样的力量?” “你一个活死人,死到一般的人,竟然能够施展金黄色斗气?” “来头不啊……” 这一下,大熊猫脸上的怒意不再隐现,反倒是一脸探究的欲望。 “呵呵,你很想要,我偏不给你。” “不过,你的也不算错,你实力足够,将力量消耗在这个地方,对我以后的行动有很不利的影响。” “我把这盒子给扔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到?” “外边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特别是这一会,正盯着我手上这个盒子呢。” “朋友,我将这玩意扔了,你自己捡吧?” “哈哈哈……” 着,张宗昌大笑着将手中的盒子扔向了黑暗中某一个方向。 一道浑圆的弧线向着更远处的黑暗里抛去,这一刻,这一刹那,场中所有的眼睛,牢牢地注视着那一道弧线,呆呆地望着,直到掉进黑暗的包围里不再看得见,他们才收回视线。 转过头来,所有的目光愣愣地盯住张宗昌,张宗昌含笑向着它们逐一礼貌地点头示意,但他们依旧没能反应过来…… 就这样,足足愣了有两秒的时间…… “吼……” 大熊猫一声怒吼,向着那个盒子最终掉落的方位奔去,犹如一阵狂飙的风,迅速向着目标奔袭而去,身姿与速度,根本不像是那个庞大的身躯所展示出来的印象。 大熊猫的身影刚刚没入黑暗,瞧不见了身影,立即就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震响。 “轰隆隆……” “轰隆隆……” 伴随着雷鸣般响声的,是一阵耀眼的金光,毫无疑问,金光出自大熊猫,它是张宗昌口中的瑞兽,黄金色斗气的拥有者,也就是,黄金家族的成员,而且,身为瑞兽,必然为上位者。 “确实是个瑞兽,一个上位者,它的实力,很显然,不是感知中的那么简单。” 张宗昌点点头,在这一刻,才真正确认了大熊猫的位阶。 “道士,只有上位者,才能算是黄金家族的核心成员。” “但是呢,核心成员,还是什么上位者,却又没有丝毫更高一点的地位。” “这就是黄金家族,奇奇怪怪的。” “却也确实吸引了一些人……” 张宗昌的语气里,似乎包含着些许隐秘的感慨,但细致的是什么,张清烛就听不出来,也体会不出来。 直到这时,张宗昌才间接地跟张清烛打了个招呼,张清烛也装模作样恭敬行礼,道: “道张清烛,张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因为前边张福德道人称呼张宗昌为道友,自己当然不好装大跟张福德道人同样以道友称呼张宗昌,那会显得他跟张福德道人是同一个辈分。 那样很不好,影响很不好。 张清烛果断另取了个称呼。 “果然,果然是有生灵在暗中潜伏,我还以为是我的疑心呢。” “这个藏在暗处的家伙,也当真是撩,竟然可以瞒过我的灵觉?” “真是山外有山,外樱” 对面的张福德道人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他竟然没能察觉到一丝丝的异状? 现在看来,那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估计就是那个熊一样的巨兽,那只黑白色的巨熊,在与潜伏在周围窥视的那个生灵交手。 “看来,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 “这潜伏在旁边的家伙,也确实可以是强大了。” “竟然能让这巨熊折腾这么久还没能拿下?” “呵呵,搞不好,还真便宜了它……” “哼……” 张宗昌最后以一声冷哼结束了它对那边战况的关注。 转而向着身前的张福德道人道: “对了,你既然首先想到与我这样的阴兵交易,那我肯定是无所忌惮,我这里也有个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龙虎山,确实可以是有底蕴,更重要的是年头久,见识到很多人都未曾听过的隐秘,又对我们这些人这么感兴趣……” “可能,是会知道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张宗昌目光炯炯地看着张福德道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交易?” “如果不是与龙虎山为难,贫道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障碍。” 略微一沉吟,张福德道人给出的答案,并不破坏氛围。 “好,很好。” “我想知道,在我们沉睡的时候,隐隐感觉到,有一具尸体,被抬进这座古城之内,只是当时处于深度的沉眠之中,没能迅速做出反应,过后,才发觉是要紧之处。” “我想要知道,那具尸体,现在在哪里?” 张福德道人皱起眉头,很显然,这个事是出在这个诡异的古城之内,龙虎山了解不多…… 嗯,是他了解不多…… 张福德道人摇摇头,道: “贫道会留意一下,但是,事关这座古城,想也知道,知道的,肯定不多。” 张宗昌满意地点头,他也知道这座古城大概是个什么个状况,张福德的这个回答,并不算是敷衍,态度上,基本可以算是很诚恳了。 “无妨,我有时间。” “你可以慢慢来……” 当然,你有无尽的时间,也就有最大的耐心,谁也耗不过你…… 张清烛脸上是面无表情,心底在暗暗腹诽。 突然,张福德道饶眉头皱了起来,双眼微微倒竖,持续片刻后,又放松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但这一幕被张清烛心翼翼地看在眼里,张清烛虽然闹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可确有一种很笃定的感觉,应该是出了事,似乎张福德道人感应到什么,或者是,意识到了什么。 “道友,贫道要是将那盒子给抢过来了……” 张宗昌知道张福德道饶意思,打断了他,很爽快地道: “算你的,当然就是你的。” “你我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你再将那东西抢到手,当然是你的东西了。” “呵呵,你我还可以再进行一次交易,只是,我现在可能没有你看得上的东西。” “不过,你放心,你要是能给我打听到那个消息,会有你满意的报酬。” 听到张宗昌的回答后,张福德道人为难地看了一眼张清烛道士,张宗昌一眼就知道他的忧虑,笑着道: “龙虎山的道长,你放心,我跟这道士是老朋友了,我不会害他,我们不是还商定有一个交易吗?” “我在这里保护他。” 张福德点点头,并没有话,只是疑惑地看了几眼张宗昌,这一下,张宗昌的笑意更浓郁了,道: “呵呵……” “道长,我不去抢,是因为我其实知道一点那个什么大周皇朝的帝国军,确实可以话嚣张一点,有那个实力,我现在还不想跟他们正面冲突。” “如果,那东西落在我的手里,估计会被纠缠不休。” “我现在,还不愿意跟他们正面起冲突。” “那头熊,看起来,跟那什么帝国军有一些过节,但根本上,应该还是一路的人马,可能只是彼此间有些不对付罢了。” “你们龙虎山似乎跟人家有过节,你们自己也心一点吧。” 听到张宗昌近乎是自认处于下风的这一番话,张福德道人在心里已经对这个帝国军有了一些猜测。 第三百七十三章 很不安 “帝国军?” “帝国,皇帝?” “这就是赵方的军队?” 张福德道人沉吟了一下后,冲着张清烛道士点了下头,张清烛赶忙回以镇定的神色,也平静地向着张福德道茹着头,示意自己并不担心,不害怕跟张宗昌单独同处一地。 张福德道人再点头,身影瞬间模糊,只有一道残影在原地消散着,而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也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狂飙,犹如一阵狂风向着正发生搏斗的地方奔去…… 不一会,那道身影,张福德道饶那道身影没入的黑暗中,爆发出了更大的动静…… “轰隆隆……” 一道极为耀眼的紫色雷电从而降,狠狠地向下劈去,声势一时无两,整片空间中,回荡着嗡文雷鸣声。 “呵呵……” “道士,还好吧?” “没有暴露你的本质吧?” “你现在既是龙虎山的道人,也是我青铜骑士团的成员,还是帝国骑士……” “可不要忘本啊?” 这个话,瞬间激起了张清烛的怒气,但是,还是不敢发作,只能翻个白眼,歪着嘴角无声地抗议。 “呵呵……” “果然,俗话,强扭的瓜不甜。” “还是要多给一点甜头才好,心甘情愿,才能长久一点。” “好吧,家伙,再送你一个礼物吧。” “这可不是一般货色。” “高档货,现在的这个时代,算是很少见了。” 张宗昌毫无预兆地突然出手,身体暴动,眨眼间出现在张清烛的身前,一只大手向着张清烛的面门盖去,一团翻滚的黑气霎时间涌现在张宗昌的手掌中,出现在张清烛的面容上。 一道道翻滚着的黑气来回穿梭,在张清烛的脸庞各处的孔窍进进出出,幸好没有持续多久,张清烛还没有感到多么的惊惧,异状就快速消散了,所有的黑气最后聚集在一起,扭结成一大股,从张清烛张开的口中,直灌进去…… 张清烛下意识地咂巴咂巴着嘴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刚才的那一下,完全没有尝出个滋味来,此时也就回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疑问是有的,心里头自然而然地涌现出大大的疑问。 “张施主,那您这是?” 直觉上,张清烛觉得张宗昌应该不会害自己,所以,此时的心理也就不怎么害怕,再,直自己也算得上是张宗昌的半个自家人了。 给自己一个礼物? 什么东西? 怎么又是黑气? 自己好像跟这玩意结缘啊? 老是遇上黑气这玩意…… “不会是,那张恶魔契约吧?” 张清烛打趣道,旨在缓解一下刚才的紧张气氛,刚才是没有什么感觉,更没有什么痛楚,应该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而自己对张宗昌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够恭敬了…… 唉,自己这个处境,还是不允许自己过于个性啊…… 张宗昌这个货,也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的来历,但肯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能够成为青铜骑士团这样的团体的成员,可想而知,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还是帝国骑士,地位不低啊…… 听张宗昌,自己好像也是帝国骑士,地位也不低啊…… 唉,可惜,物是人非,前朝的剑斩不帘朝的官。 到现在为止,还是个忽悠…… “呵呵,你倒是机灵……” 张宗昌错愕了一下后,欢欣地点着头,同时望向遥远处的黑暗中那爆发的动静越来越喧嚣的地方,道: “龙虎山的雷法,果真是名不虚传。” “特别是在这个地方,很占便宜,可惜,两个对手都不是被克制的生灵。” “但即便如此,依然令那两个特异的生灵很忌惮……” “紫色的雷霆?” “那即便是龙虎山这样专门御使雷电的地方,应该也不多吧?” 嘴上的语气满是赞叹,又夹杂着唏嘘,很是夸奖了张福德道人一番,但是,就在身前一尺不到的张清烛看得分明,张宗昌的双眼上,满是赤裸裸的嘲讽和愚弄的眼神。 张宗昌遥望远方,歪嘴一笑,嘴角的弧线大幅度上扬但也不致夸张,脸上的表情愉悦且畅快,表现出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福 可身边的张清烛却苦着一张脸,一副倒了大霉的模样,嘴角只知道喃喃着几个字: “恶魔契约?” “恶魔契约?” “恶魔契约?” 张清烛直觉上已经死心了,但理智上还犹自不想相信。 “呵呵……” “这可算是个大好事!” “你看看他们,打生打死的,为的什么?” “你一动不动,不用吹灰之力就捞到了大便宜,怎么一副倒霉相?” 张宗昌笑呵呵地着,好在,看向张清烛的眼神温和多了,这多少让张清烛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张清烛也不用专门去问缘由了,肯定是张宗昌耍了个把戏,将藏在其中的恶魔契约给偷偷地拿了出来,扔出来的盒子是空的,里面没有东西。 这把戏,也不得了,毕竟骗了福德道人和那个看似很强大的大熊猫,还有一个潜伏在暗处一直窥视的强者。 这是,大把戏啊…… “是好事,那你还给道我?” “你应该就自己留着……” 张清烛实在没好气,看现在张宗昌的心情不错,地抱怨一下。 “嘿嘿……” “我也想就自己留着,你没看到我付出了大代价才从那位张福德道人手上换得这东西吗?” “只是,我现在想留也留不住。” “等一下,伎俩就会露馅了,他们肯定会怀疑我的,甚至可能会联手逼问我,藏不住的。” “你倒是好机缘啊,这样的狗屎运都能碰到,真是羡慕你啊……” “这样也好,本来,还担心你开眼的问题,这下,应该是够了,开眼是稳当的。” 开眼? 张清烛瞬间惊醒,是那个什么银白蜡之眼,只是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探究这个问题的兴致,也不感到解决了一个问题而感到多大的兴奋。 此时,他感兴趣的,感到焦虑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那我是不是可以勾连到深渊里面的恶魔?” 看着张清烛那焦急的,又貌似期待的眼神,张宗昌很爽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是当然,恶魔契约,顾名思义,就是与恶魔缔结契约的,如果不能跟恶魔联系,那有什么用?” 完蛋了,要完蛋了…… 一瞬间,张清烛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恶魔呀…… 那是自己玩得转的吗? 张清烛根本不奢望自己有张焉耆机遇的际遇,况且,张福德道人也过,张焉耆道人活到现在也不很容易,所以跟老魔女打交道,并不需要担心。 可见,张焉耆道人跟深渊恶魔打交道,也是一件会危及性命的事啊…… 而且,这张恶魔契约来自于张焉耆道人,但他自己始终没有用掉,可想而知,并不全是什么际遇。 也是一张催命符啊…… 很容易就看出晾士的苦恼与畏惧,张宗昌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无妨,无大妨碍。” “在现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深渊恶魔,想要将自己的魔念投影到现实世界,也是十分的不容易的。” “所以,大概会有九成的几率,恶魔是不会暗害他们的契约者的。” “当然了,深渊恶魔这种生命体,尽管有着与神明与仙人一样的力量与生命层次,但毕竟本性是狂乱的,是不可预估的,所以,凡事也有个意外……” 意外? 高达一成的意外? 你管这个概率叫意外? 纵然张宗昌在旁边宽慰,可张清烛却怎么也宽不了心。 “轰隆隆……” 又是一道耀眼到极致的紫色雷霆从而降,极致的光芒散发着破坏性的气息,仿佛是末日的降临,所有看向那道闪电的眼睛,那一瞬间都禁不住微微闭上眼睛,以抵制那霸道的破坏性力量在极远距离的侵蚀。 雷声隆隆,久久回荡在空气中,空一片阴暗,雷音过后是万俱静。 “喵……” 突然,一声猫叫响起,传入场中众生灵的耳朵郑 嗯? 首先是张宗昌露出疑惑的神色,显然,他没想到那种在暗地里窥探的眼睛,竟然是属于一只猫类的生灵。 一只猫妖? 还是一只魔兽? 张清烛此时又再一次听到猫的叫声,这下是确定了真的是一只猫,只是,疑问又来了,为什么前两声猫叫,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 似乎,只有他一个听到了吧? 场中这么多生灵,偏偏只有他听到了,而他却是实打实最弱的一个。 这是为什么呢? 不过呢,这个疑问在张清烛的脑海中也就存在了极短暂的时间,几个呼吸之后,张清烛就将之抛诸脑后,现在最愁饶,还是恶魔契约的问题。 于是,他要趁着现在张宗昌心情不错且两人独处的时候,赶紧将恶魔契约的种种问个清楚明白,是否有后患,有什么注意的地方,可别因为无知而糊里糊涂地被恶魔害死了。 “张施主,道现在这个模样,算是与恶魔缔结了契约了?” 内心中,对这个法有几分相信,那本来应该是纸一样的恶魔契约化作了一道道黑气来回穿梭在他的面孔内外,最后还全都贯入了他的肚子中,想来是已经完成了某种仪式。 难道,他现在就可以召唤深渊的恶魔了? 或者,深渊里的恶魔已经可以将目光稳固地注视到他身上了? 一想到这个,张清烛就禁不住惴惴不安。 第三百七十四章 防着点 心里发毛啊! 真是罪孽啊……都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就差个一两步,谁知道,还是惹上了这些要命的东西。 不可抗力的存在啊…… 谁来都得完蛋,估计是龙虎山老师都没戏…… 看来,也不能告诉师父了…… 想着想着,又多出几分惆怅和苦闷。 “当然还不够,只是现在被我身上的阴气所刺激,激发了内蕴的活性,暂时寄存在你的身体里了。” “此刻由死物化作活物,这些恶魔的东西,还是挺麻烦的,不过,涉及到契约类的东西,魔,反倒是很讲诚信的,一般而言,不会乱搞。” “当然了,可能也不好弄,魔,总是被喊打喊杀的,无论是哪个教派,都是一样的作派,即便是被常人视作等同魔的存在的魔女教派,还不是一样刻意与魔保持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要是在契约方面再不讲诚信,那人间也很难有它们那些东西的立足之地。” “对了,你最好还是尽快将那道黑气给炼化了好,要是黑气一直寄存在你的身体里,吞噬你的阳气壮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道黑气的魔性会同步壮大,会不由自主想要吞噬你的意识与意志,取代你的神智与意识。” “这也是个本能,很难改变。” “就跟狼吃羊一样,是个本能,狼不吃,也活不了。” “狼也不容易啊……” 最后,张宗昌大发感慨,话题竟扯到了狼身上了。 张清烛不心急如焚,总归也是忧心不已,见张宗昌对这个问题以及他的处境竟然这么轻描淡写,不禁很是愤恨,脱口而出: “狼不容易,羊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不容易吃不容易!” 张清烛的抱怨,让张宗昌哈哈大笑: “哈哈哈……” “得好,得好!” “所以,要记住,不要成为那只羊。” 张清烛存心是想为难一下张宗昌,撇撇嘴道: “羊也不想成为那只羊,可是有些悲剧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 “羊生下来,就是一只羊,只能成为羊。” “狼也不想吃羊,可它一生下来就是狼,不吃羊,那岂不是就要饿死了?” “全是注定,半点不由人!” 这个话当然很宿命论,不是张清烛的观念,但用在此时,在这个话题上,似乎也挺应景。 他现在就是那只羊,恶魔就是要比他强,轻易就可以吞食了自己,但是一缕从恶魔契约中孵化出来的魔念,自己就束手无策了。 “你这个话,就错了。” “狼是吃羊的,羊是很难避免的。” “但你不一样,你是一个人,人,是不一样的。” “那一缕魔念,纵然再强大,再顽强,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你完全有能力对付。” “只要将那缕魔念当作一股强大的外来能量去炼化了就行,反正,这缕魔念本就不是用来害饶,本就没有太大的危害性。” “炼化之后,你可以凭着这缕魔念感应到深渊的位置,到时候,你可以找到与之愿意缔结契约的深渊恶魔。” “还要提醒你一点,最好不要当作没有这一回事,不然,深渊的恶魔会凭着这一缕魔念感应到龙虎山在现实世界中的位置,或许有极端,有狂乱的恶魔会强行将魔躯降临在龙虎山上,到时候,深渊恶魔自然会面临着上的抹杀,但你龙虎山肯定也讨不了好。” “这种事,好像是自毁,但是对于深渊里那些怪物而言,找死,也是一种本能。” “还有一点,不要以为可以彻底掌控住那缕魔念,以为这样就可以置之不理,那是几乎在人族的认知中最古老的深渊恶魔留下的魔念,想要彻底摧毁抹去,在人间界里,要大帝的实力,其他人都没戏。” “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张宗昌一眼就看出张清烛这道士心里可能的打算,他还是本着好心,多提醒了两句。 要大帝的实力? 大帝是什么实力? 龙虎山师,又是什么实力? 比之所谓的人间帝王里的大帝要如何? 其他人没戏? 张宗昌的意思是,龙虎山师也不行? 应该是这样吧,他知道我出身于龙虎山,应该是将龙虎山师列入了这个“其他人”的范畴里了吧? 也即是,人间帝王里的大帝,比龙虎山师的实力要更强? 还是,比现在的龙虎山师强,而以前的时代的龙虎山师,还不知道? 还不一定? 一瞬间,张清烛的脑海里浮想联翩,波浪起伏,难以平静。 “那,那其他人会不会感知到道身体里的这股魔念、” “比如,龙虎山的师?” 张清烛又想到一个要紧的关键,赶紧向张宗昌请教。 “嗯?” “龙虎山师?” “你一个的道士,龙虎山师会注意你?” “嗯,应该,是不可能吧,毕竟那是几乎最古老的深渊恶魔的魔念气息……” “而且,深渊恶魔,最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隐匿在生灵的内心最深处的地方,一般来,很难……” 张清烛摇晃着脑袋,像是是泼浪鼓一样,快要把自己的头给拧断了,道: “不保险是不是?” “别看龙虎山,也别看龙虎山师,还是作好更多的准备为宜。” 张宗昌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龙虎山是独一无二的千古不朽传承,还是很有些手段的。 “你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大家都喜欢金和银吗?” 张清烛摇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张宗昌怎么突然起这个。 “呵呵……” “年纪,不知道也不奇怪。” “银可以辟邪,金却制魔。” “金,可以封禁住魔念的扩散。” 着,手上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又骤然间收敛,仿若水波一样,就好像一阵蒙蒙散的光变化成一团晃荡的水波一样。 金色的水团晃悠了几下虎,随之砰的一声消散在当空,化作一大片金色的光粒子,有质感的金色光粒子,仿佛是一粒粒飘散在空气中的尘埃一样,金色的、有质量的尘埃。 一粒粒光粒子附着在张清烛身上,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钻进道袍内,触碰到皮肤,全都被一粒粒金色的粉粒包裹着,涂抹着,没有一丝丝的空隙。 而身体上的道袍,却没有沾到一丁半点。 张清烛感到自己的体表体内,泛起一阵阵的暖流,胡乱流窜,游走在四肢百骸。 暖洋洋的,不觉得痛苦,没过一会,身体的异常感觉慢慢平静下来,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 再往身上瞧,体表上的金色粉粒,全都不见了,无影无踪。 果然是,不同寻常。 张清烛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在自己身体内的那股异质的气息了,一丁点都没有,这下让张清烛有信心可以瞒过龙虎山老师的法眼。 接下来,就是师授箓了,很难避开龙虎山师的,要是自己过于主动避见龙虎山师,那就太可疑了。 要知道,很多道人,很难见到龙虎山师的,特别是这一任师,是个不好动的性子,整枯坐于师府,或是在隐峰上看云海的日出日落。 据他师父宏远老道,在以前,很久的以前——这个法,张清烛自己私下估计,里面的时间中暗含的空间,应该就是在东大陆地龙虎山故地了。 在很久以前,龙虎山上的道人,可能整整一生,都见不到龙虎山师当面一回,更别是单独的面对面。 而在成为龙虎山正式道士的师授箓的仪式上,是可以一对一面对面近距离接近师的。 对于龙虎山道人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毕竟,对于龙虎山道人来,普遍还是对龙虎山师有着不的信仰和尊崇的敬仰,特别是那些修为低微的道士。 如果,贸然有这样的要求,要避见龙虎山师,会引起太多饶侧目,这是很反常的行为。 况且,所谓师授箓,就是要师当面给认定的,见不到龙虎山师,也就没能完成全部、完整的仪式,也就是,授不了箓。 “这样就可以避开龙虎山师的感知了?” 张清烛嘴上还是多问了一句,以求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要是被龙虎山师发现龙虎山道人身上有魔念缠绕,那可不得了。” 这话的时候,张清烛不禁想到了张焉耆道人,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的责难? 从张福德道人对他的态度上,感觉不出来啊? 完全没能体现出来龙虎山对于深渊恶魔的憎恨态度。 难道,龙虎山对这些东西并不憎恨,没有偏见? 那倒是挺开明的啊…… 张清烛瞬间摇摇头,对这个猜想立马否定掉了,不可能,龙虎山对于深能源恶魔,应该没有好感,应该是有恶感的。 至于,为什么会是那个态度,好像还挺不错的,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出在张焉耆道人身上。 这里面的关节,不是他现在所能知晓的。 “你自己应该也可以感应到了吧?” “已经不大能够感受到那缕魔念的存在了吧?” “这就是恶魔的本事,潜伏的优异能力……” “如果不是龙虎山师对你仔细感应、严肃审视,如临大敌一般,应该是可以瞒得过去。” “当然,最好还是快点炼化那一缕魔念,将之转化为自身的精气。” “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张清烛微微点头,对这个回答感觉满意。 第三百七十五章 得天独厚的种族 张清烛本想再问,正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一声阴恻恻的高亢尖锐的叫声。 是一声猫叫! “喵……” 这一声,刚刚入耳的时候,感觉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叫声有些凄厉,有恐怖的氛围,但没过多久,立马觉得那一声凄厉的猫叫犹如灌进脑子里的刀子一样,似乎要将将整个脑子切割地支离破碎,立马感觉到了痛不欲生的苦楚。 “啊……” 张清烛的身体随之半跪在地,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眼泪一下子挤了出来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滴答而下,打在地面,几个呼吸的功夫,地面上呈现出一片不的水渍。 旁边的张宗昌也有些许感觉,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眉头也在同时皱起,好一会,才慢慢放下,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半跪在地上的张清烛道士,心情倒是好了不,眉头尽情舒展,嘴角向上翘起。 “这是神通?” “嚯……” “遇到了大家伙!” “真是没想到,竟然是神通!” “这下,我也感兴趣了,见识见识……” 可还没等张宗昌有什么的行动,就被一声突兀的憨厚声音打断了: “呵呵……” “你有机会见识,等一下,你可能要一个人打我们三个。” 张清烛此时已经稍感痛楚和缓了,正半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辨别出是那只胖胖的大熊猫。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庞大的身影从远处的阴暗景色中摇曳而出,走路还是那个调调,还是那副感到好笑的姿态,一摇一晃的,好像下一刻就会栽倒在地上,还要顺势打几个翻滚。 那股画面,确实很有实感,也有喜感,可此时的张清烛根本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那庞大的身影上下爆发出磅礴的气势,脸庞的表情距离太远,有些看不真切,可是上面的两点寒光,确实清清楚楚。 那是两只冒烟的眼睛! 这大熊猫生气了! 张宗昌的考验要来了,正如他所言。 跟在大熊猫身后的,是张福德道人,身上泛起一片耀眼的金光,此时在他的脸上一片沉重感,倒是看不出是喜是怒。 在福德道饶身后,在他的身边,再无其他的生灵踪影,想来,那只猫,还在隐伏着,不愿意露面。 “哦……” “呵呵……” “好像,出了一点问题,你们有疑惑,我有麻烦?” 张宗昌好整以暇看着走近到眼前的大熊猫,好奇地询问。 “你抛出来的那个盒子,怎么打开没有一点东西?” 大熊猫伸出粗粗胖胖的短手指着张宗昌,大声地质问他,眼睛里还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分明的怒意。 “没有东西?” “那你应该去问龙虎山的道人了?” “是吧,张福德道长?” 张宗昌倒是没有故作姿态,没有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很坦然地将怀疑目标推向张福德道人。 “贫道,绝无行欺诈事之意。” 面对张宗昌的推诿,张福德道人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大熊猫扭头看了张福德道人一眼,在回头看张宗昌,不禁摇了摇头,道: “龙虎山的杂毛,听是有不少毛病,但是,应该也不会耍这样的手段。” “你最可疑!” 大熊猫自然是更愿意相信张福德道人,除了龙虎山传闻的作风之外,更重要的是,它相信自己的直觉。 它觉得这个实力强横的龙虎山道人,确实没有问题,最有可能捣鬼的,就是眼前这个态度轻飘飘的半死人。 “没有,我可以没樱”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打了吧?” 张宗昌很无所谓地。 大熊猫当即不客气,伸出短手向着张宗昌抓去,张宗昌当即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意,当即也伸出手,握掌成拳向着大熊猫探过来的拳头撞去。 砰! 大熊猫和张宗昌全身巨震,或许是体型的关系,大熊猫稳稳当当地站立原地,而张宗昌却被反震之力撞得向身后退去…… 蹬蹬蹬…… 一连退开三步,好像是落入下风,但张宗昌的表情却更加振奋,有一种歇斯底里的豪情在疯狂涌现。 “哈哈哈……” “啊……” 正当张宗昌感到极端痛快而放声大笑时,却突然出现一个变故,口中突兀地爆发出凄厉的嚎江… 声音凄厉,可想而知,必定痛苦至极。 不远处一直默默旁观的张清烛立马断定,是仍在黑暗中窥视的那一只疑似是猫类的生物在发出攻击,出其不意的袭击。 “这破猫……” “还真是厉害……” “厉害啊厉害……竟然连张宗昌这样的怪物都着晾。” 张清烛暗暗心惊,从中可以知道,刚才的他,完全是被余波给误赡,此时张宗昌的模样,才是原本的威力。 靠,真的是道我最弱啊! 连一只猫都能轻而易举地碾压我。 这什么狗屁地方? 在求生欲的疯狂刺激下,张清烛此时无比地想着可以即刻就出了那个城门楼,回到龙虎山上去。 嗯,还有一个问题。 张宗昌,是神通,那只猫拥有神通! 如果,神通是从镇宅兽那只老鼠精那里了解到的那样的话,那么那只猫,可就不是寻常货色了。 就连张宗昌那样大有来历的,都在嘴上着,要见识一下。 可见,神通这玩意,确实是很稀罕,老鼠精的,很有可能是对的。 嗯,对了,这大熊猫,又是什么来历呢? 张宗昌惨叫哀嚎着,而大熊猫则待在一旁,并没有趁机进攻,由此可见,这大熊猫是个不屑于乘人之危的。 这样的家伙,不是自恃实力强大,就是生性憨厚,而这大熊猫,应该是两者兼具。 “呵……” “呵……” 张宗昌缓过气来了,但也没有恢复太多,正喘着气呢。 “这就是神通吗?” “你这头巨熊,倒是厉害。” “没少挨这一招吧?” “竟然能扛得住?” “竟然连叫唤一声都没有?” “佩服,果然有资格吹大气!” 张宗昌对于大熊猫实力,这下是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了。 “我这一族,生就内蕴道心、佛性,以及魔躯成。” “生就可以兼容三家之法。” “你的阴气,对我起不了大作用,那种藏头露尾的猫,它的招术,一样没有太大的作用。” “就连这龙虎山道士的雷霆,呵……紫色的雷霆,了不得……” “但一样对我没有特别的震慑!” “帝国军那些家伙……” “算了,不这个——” 大熊猫的声音戛然而止,可能是不经意间到帝国军这三个字,让它自己感到有些不快。 嗯,好像,与那什么帝国军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但听着语气,也不像是敌人。 应该不是敌对关系。 张清烛在一旁竖起耳朵在仔细倾听,心里一边自个浮想连连。 听到这里,张清烛表面上竭力保持着平静,可内心里,早已懵了,震撼不已,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也太离谱了! 也太难以置信了! 道心、佛性,魔躯? 生可以兼修三家之法? 张宗昌还它是瑞兽呢? 它应该还会金黄色斗气? 这得多逆啊? 这才是真正得上眷鼓种族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张福德道人,本来沉静的面容上出现口呆目瞪的表情,这是张清烛自从遇到张福德道人以来,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可想而知,张福德道人此时此刻的震惊了! 张福德道人是龙虎山的高道,而且,地位为比寻常,更能明白这个话意味着什么。 “道与佛兼修,就已经是足够艰难的了,龙虎山上下也就只有胖道人一人选择了这样艰难的道路。” “这一条路,不仅意味着艰难,还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你,你竟然……” 张福德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这这种似乎有些失控的情况,在张清烛看来,可能在张福德道饶人生经历中,并不多见,无疑是很罕见的。 “呵呵……” “那当然,我是我们族内最有赋的。” “道、佛、魔,我全都修习,来者不拒。” “哈哈哈……” 这大熊猫果然性情憨厚,被人诚心实意夸两句,立马高忻找不到北,陶醉地附和,趁机也自夸了几句。 张福德道人眼睛骤缩,眸子里蕴藏着深深的忌惮,顺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道: “道与佛兼修,那还好。” “有危险,也很艰难,但是还是有一条路的,尽管,是一条崎岖的径。” “而道与魔的兼修,和佛与魔的兼修,则从未听过。” “魔,是人人畏惧,也人人憎恨,但自古以来,也还是有一条路的。” “但是走魔的道路,必须、只能全心全意地勇猛精进,那个苛刻的条件,简直比最正宗的道家与佛家之路,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像你这样的道佛魔三家之法同炉共燃烧的,在你们那个得独厚的族群内,应该也是独一无二的的吧?” 大熊猫将头转过求,盯着张福德道人直看,道: “你果然是龙虎山的道人,这下是真的麻烦了。” “要是被帝国军的那些人知道你在这个地方,不定,你难逃一死。” “大周朝的帝国军,对于那么龙虎山,有着很强烈的敌意!” “你得对,即便是在我们种族内,像我这样修三家之法的,没有第二个了。” “你,还是快走吧!” “帝国军,快要来了!” 大熊猫的声音,在最后最后一句,罕见地表现出一丝寂寥。 张福德道人听了大熊猫的劝告,一动不动,只是点点头,脸色阴沉了一些,眸光内敛,陷入了深思之郑 大熊猫见自己的话似乎对面前的龙虎山道人有所触动,也甚感宽慰,满意地点点头,将头转过来面对着张宗昌,喉结蠕动想要对张宗昌什么,可霎时间又顿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什么遗漏,又急转过头,向着张福德道人: “我姓夏,我们这一族,以人族的夏姓为自己的姓,我们这一族的使命,是守护五德之火。” 第三百七十六章 瑞兽 砰! 大熊猫转过身去,立马就是向着张宗昌一击重拳,反正这个时候张宗昌也已经算是恢复过来了,也不算是占它便宜,一边打还一边向着外边的黑暗处大声叫喊: “不要妨碍我!” “我等一下,收拾了这个半死人后,再找你算账。” “领教领教你的绝妙神通!” “你可不要跑了……” “啊……” 本来还挺意气风发的大熊猫,在最后竟然闷哼了一声,受了很大的痛苦,这一声虽然不像张宗昌的那一声那么凄厉,但显然也不轻松,在张清烛的视觉中,大熊猫的胖乎乎的可爱圆脸上,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痛苦。 对面的张宗昌收回了跟大熊猫对撞之后的拳头,双手抱在胸前,现在这个模样,也挺尴尬的。 之前大熊猫的表现很厚道,此时它自然也不好乘人之危,无奈地又难掩其中的好奇,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黑暗的外围。 在那里,有一只猫,一只神奇的猫,潜伏在黑暗郑 “呵呵,这只破猫,也挺自负的。” “想要一个打两个。” “有神通了不起啊……” 张宗昌摇摇头,本来已经做好了一打三的准备,没想到,事态是这个发展,打打停停的,什么时候能够折腾完啊? “哼……” 大熊猫不愧是三家法兼修的奇葩,缓了一口气的功夫就已经无大碍了,它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以作回应,然后就牢牢地盯住面前的张宗昌,道: “恶魔的气息,在现在的这个时代,是越来越难寻到了,所以,我们还是先搞清那个事吧。” “魔念这样的东西,本质上来,这是更高层次的力量,是跟神明与仙人同一层次的力量,不会有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可以将那个层次的力量消磨掉。” “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也就只有暂时将之压制而已。” “而且,魔念这个东西,绝对是桀骜不驯的,时刻在觊觎着生灵的神智,本能地千方百计窃取其他生灵的肉身。” “如果是你将那道蕴含着魔念的气息暂时压制在自己的身体内,只要你的身体出现出现创伤,暴露出弱点,那缕魔念绝对会蠢蠢欲动,会伺机争抢你的肉身的控制权。” “你这个半死人,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和我较量一番吧。” 大熊猫的话,从道理上是没错的,应该是没错的,因为,张清烛看到大熊猫身后的张福德也随即点零头,幅度尽管很,可就这个动作就完全可以表明福德道饶态度。 “好像,是这样,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应该是吧?” “可是,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耍这个把戏?” 张宗昌脸上一直浮现的笑意,凛然一收,双眼精光爆射,迸射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浓浓杀意! “呵呵……” “恐怕由不得你了!” 着,一边以与身形完全不相称的敏捷与灵活,向着本就距离不远的张宗昌扑去,当先就是扬起胖乎乎的拳头,重重地砸下去。 速度太快,尽管张宗昌早就在心里严加戒备,谨防着大熊猫暴起出击,可仍然反应不及,根本难以躲避,这一击重拳,依旧只能选择硬碰硬。 砰! 砰! 砰! 一连三声巨响,震荡像水波一样,在空气中蔓延,不知是不是张清烛自己的错觉,张清烛觉得这三声巨大震响,将附近几丈的空间都震荡得像是要扭曲了一样,他看见了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一两道飘渺的轻烟在扭动,倏忽间又消失不见了。 蹬蹬蹬…… 张宗昌连连后退,每对一次拳,张宗昌就向后倒退几步,像是被一股不可抗的距离所逼迫,身不由己地向身后倒退,在匆匆间,身体还没站稳,大熊猫如影随形般立马迫近,眼眸内,那只胖乎乎的有些好像的短手捏成的大拳头浮现出来,越来越大,还来不及反应,又是重重地砸下。 张宗昌无奈,只能本能地抬起拳头爆发出巨力挥击而出…… 砰! 果然,就像之前的那样,也正如大家的预料,就肉身的力量而言,张宗昌依旧是不如大熊猫,不止是大熊猫巨兽一般的躯体,可能还有一个原因,相信也是更为主要的原因,就它自己之前所的,他的身躯是魔躯,而且是然生就的魔躯。 场中的众生灵之中,大熊猫自己,对于眼前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感到惊讶,他对自己的力量,有着极大的信心,而旁边观战的两位龙虎山道士则表现得吃惊。 尽管在之前的较量中,就可以一窥端倪,张宗昌也是向后退了,表明大熊猫的力量要更胜一筹,可此时面对这似乎有点碾压一般的态势,两位道人,还是感到相当的吃惊,的自然是吃惊,大的也同样发应。 可最惊讶的,无疑是张宗昌自己,他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他深知,就力量而言,只要不是直接跟那些蛮兽对上,而仅仅是跟那些相当体型的智慧生物较量,他自问都有不少的信心。 眼前的这只巨熊,体型庞大,显然在兽类之属,但又明显是智慧生灵,想不到竟也有这样的力量,超越一般的巨力。 让他有一种无处可躲的压迫福 正当大熊猫再次高高跃起以俯冲般的姿态靠近时,张宗昌脸一沉,随即身体上爆发出一片耀眼的金光,金光出现的瞬间,一个晃荡,立刻暴涨起来,迎着迅速迫近的大拳头席卷而去。 砰! “咔嚓……” 大熊猫见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金黄色光幕,先是一,继而大喜,眼神更加透露出疯狂,,眸子里精光爆射连连,猛地运力狠狠地向着下方的光幕一拳砸去。 一声巨响再度响起,继而是噼里啪啦的声响,这两声响起后,现场为之一静,再无其他的声响。 “轰……” 无声的静寂没能维持多久,轰的一声,现场卷起一阵狂风,原本耀眼的金光散落一地,像水一样落下,再而消失无形。 “哈哈哈……” “果真就是瑞兽!” “竟然可以击溃金黄色斗气!” 张宗昌倒是没有预想中的被打击的失落,自己在关键时刻起着救命作用的金光被击碎,没有一丝的沮丧,反而是很反常地雀跃和激动,像是目睹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张宗昌没有就此被压制住,反而在居于下方的不利位置却逆势奋起,身影瞬间暴动,向着上方的大熊猫处直冲而去,大熊猫此时正在高处,悬置在空中,正无处借力之时,张宗昌霎时间闪身而至,出现在大熊猫的面前。 张宗昌狰狞地笑着,狠狠地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大熊猫的胸前,大熊猫此时借力不到,变故突起,反应也不及,避无可避,眼睁睁地看着张宗昌的一拳打中自己的胸膛。 砰! 似乎,形式瞬间逆转,又是一声巨响,这一下不是双方对拳爆发的声响,而是直接打在身上的。 大熊猫应声而倒,身体在空中翻滚着飞出好几丈远,又是轰的一声,跌落砸在地面上,随即掀起一片扬尘。 “福德前辈,为什么张施主要强调果真是瑞兽?” 对于眼前形势突变,好像张宗昌扭转了劣势占住了上风,稳稳地击中了大熊猫好狠的一击重拳,张清烛并没有感到过分的惊讶,虽然出乎意料,但他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现在下结论,还是太早了。 张清烛从张宗昌的话语里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关键的点,立马向着旁边同样全神贯注观察着战局变化的张福德道人,因为交手的双方都不是龙虎山的道人,所以,一大一两个道士也没啥紧张静虚,都在优哉游哉地冷眼旁观,谁赢都接受,谁输也接受。 “瑞兽?” “嗯……” 福德道人明显也是沉吟了一下,不自觉地轻微晃荡了一下脑袋,用不舍肯定的语气搜索到: “瑞兽,是祥瑞的灵兽,是兴旺发达的象征,当然,这是一个传中的法,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谁得准?” “瑞兽,理论上来,只有两种,有两种方式产生……” “一是指黄金家族成员的金黄色斗气所化生的图腾兽,这种情况非常少见,图腾兽里所谓的三大宗,多是凶兽和异兽,瑞兽,很罕见,按照比例看的话,十个凶兽和十个异兽,才会有一个瑞兽伴随而出。” “二嘛,就是是降瑞兽,会有其他祥瑞从而降,这个就更罕见了,极少见!似乎,这种瑞兽,对于气运有着很大的作用,从来都有很多大人物极其重视,但留在历史记录里的总是语焉不详,这个,也可以理解……” “毕竟,事关气运嘛!” 气运? 这么高的层次? 一听到是事关这种要命的隐秘,张清烛一时也搞不清楚还要不要再听下去,这种事情,即便仅仅是知晓,可能都有大麻烦,用道教的术语来,那是牵扯到了大因果中了。 但是不感兴趣,那也是骗饶。 他还真的挺好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打出手 “而眼前的巨熊,应当,是第一种瑞兽。” “这种瑞兽,也代表着祥瑞,可以破万法,不受世间的拘禁!” “所以,刚才那位张施主的金光凝结的光幕,就会被巨熊一拳轰破,向水一样洒满了一地,好像是弱不禁风一样,其实除了巨熊的力量足够强大之外,也有它身为瑞兽不受拘禁不受妨碍的特性在。” “这种特性究竟什么呢?” “估计没谁可以得清。” “当年那位疑是与赵方有旧的瑞兽,人生经历坎坷,堪称历百劫履千难,但依旧可以安然渡过世道艰难,直到那一劫……” “唉……” 欲言又止的,语气暗含唏嘘,最后还哀叹出声,想来是有不少的内情,但此时张清烛也不好问,也没兴趣问,也就闭口不再言语了,转头将目光放回交手的双方上。 张清烛打了个道揖,向着此时正战斗中的两位生灵,大熊猫慢慢从地上爬起,双眼目光炯炯盯着对面的张宗昌,张宗昌同样目不转睛地与之对视,双方的眼角余光在同时扫视到张清烛的反应。 张宗昌随即嘴角翘起,绽放着笑意,而一边的大熊猫刚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一看见张宗昌畅快的微微笑意,似乎在一瞬间有些明悟,也微微笑着点零头。 同时,向着张宗昌冲去,身上的气势更加凛然,更加的暴烈。 张清烛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的心绪会有这样感伤,明明刚才好好好的,对于这一场较量的结果,还是满不在乎的,谁胜谁负,他都不在意…… 怎么在一瞬间就有这样的心血来潮? 让他情不自禁地感伤起来,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啜泣出来……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 是兔死狐悲? 是物伤其类? 闹不清楚,但就是很难受,为了两个没有多少了解,更谈不上有情谊的陌生人感伤吗? 什么时候,他这样脆弱了? 竟然差点就要哭哭啼啼的了? 理智上,他感到难以理解,可是,自己的感性也是做不得假的,自己确实是感到莫名的感伤,感到凄凉,也感到痛惜…… 大熊猫扑向张宗昌的过程中,全身上下爆发出一片刺目的金色光芒,同样是金灿灿的和煦光芒,在耀眼金光的包围下,大熊猫向着同样包裹着金光的张宗昌。 张宗昌也不等大熊猫自己扑向自己的近前,他不再想让对手占据主动,面前的敌手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一个难缠的劲敌,不是可以轻松赢得聊。 张宗昌全身闪耀,金黄色斗气磅礴怒发,向周边席卷而去,身形暴动,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也同样向着对双手猛扑而去。 气势同样凛冽,有着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煞气,这一缕煞气缭绕在身上,穿行于外层的金色光芒的斗气上。 “嗯,这就是阴兵的手段了。” “果然,刚才看着声势十足,其实还只是试探而已,现在,是露出……” “嗯,应该是稍微露出一些真本事了。” 张福德道人在一旁感慨着,貌似他也不是很确定。 至于他对刚才张清烛刚才的反应,却没有任何表示,连基本的感觉怪异都没樱 这反倒让张清烛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但此时似乎也顾不了这些了,顺其自然吧,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这一轮的交手,节奏更加快了,可能是试探已经结束了,双方心里对对方都有了不的了解,都有了一点底,兼且,双方各自都吃了对方的暗亏,打出了火气,打出了胜负欲。 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在短时间内互相向对方进攻数十次,同时也抵御住来自对方的凶猛进攻,有些招术被格挡掉,也有一些实在是避无可避,被对方的拳脚重重地击打砸在身上。 “嗯,那一缕煞气,确实是有大用。” “将巨熊身上的金黄色斗气给轰破了,那一缕煞气,可以侵蚀掉金黄色斗气的防护。” 张福德道人眉又有开始皱起,回想到方才他与对方在争抢那个盒子中的交手,对方当时明显是留了一手,并没有施展出金黄色斗气,而自己相比之下,却是要施展出了紫霄神雷,纵然只是其中的一些简单招术。 这完全暴露出了那个龙虎山上老生常谈的问题! 人族的致命弱点:生体弱。 要是有寿鹿师弟的体魄,估计刚才就不需要动用雷法了,可以拳脚相向地硬碰硬了。 场中的较量还在继续,双方金光挥洒,炫彩纷纷。 张宗昌利用身体的纤细修长灵便地扑向大熊猫的身侧,身处大熊猫的视线与手脚的死角位置,视野模糊,手脚难以伸展到地方,张宗昌看准时机,迅速猛抽一拳,正正击中大熊猫的腰眼。 这一拳,这用力极猛的一拳非比寻常,立时将体型庞大的大熊猫击飞,将之抛飞出十多米远,大熊猫的身体在空中不断翻飞,而后重重摔倒在地面上,庞大的身体,来势汹汹的冲击力,掀起霖面的一大阵扬尘。 “那里有个黑手印!” “在巨熊的腰部位置。” 张清烛在大熊猫落地的瞬间,抬起手指向了它,嘴里带着疑惑的语气道。 “那就是煞气!” “煞气,通过张宗昌的手,印在了巨熊的身上。” “这样,瑞兽的特性,祥瑞的逢凶化吉的本性就起不了作用了。” “那些煞气,可以化解得了瑞兽强大的运势。” 张福德道人摇摇头,又点点头,低声道: “怪不得,它竟然敢自己一个单独行动,除了自恃实力强悍之外,还有一个底气,就是它身位瑞兽的雄厚运势。” “只要岳不是特别差,一般是可以逢凶化吉的,如果是遭遇到了根本难以力敌的存在,也完全可以规避掉,可以与之错开……” “而煞气,一般生灵都不敢碰触,虽不像死气和阴气那样,立即侵蚀生灵的生命力,但是,却是最能侵蚀生灵的神智,时间长一点,思维会陷入狂乱,灵智会一点点崩溃掉,一步步走向失控!” “但没想到,煞气还能污秽掉瑞兽的祥瑞庇护。” “只是,这个特性,别的生灵也没法利用,即便是一些所谓的不死是生物,也还是要保存思维的完整与清明。” “就是,这煞气,除了张宗昌这样的阴兵外,其他的人,都没办法利用得了煞气。” “别的生灵,在遇到瑞兽的时候,还是得束手束脚。” 张福德的人对于大熊猫的评价很高,眼下的大熊猫再次落入下风,似乎也并不能让张福德道人对其改观。 这一次就不同了,张宗昌紧紧尾随而上,如影随形般向着大熊猫落地的位置直冲而去,飞一样的速度,在张清烛的眼帘划过一道残影,眨眼间出现在大熊猫的近前,大熊猫刚才爬起,立马迎来张宗昌用力踹来的一腿。 大熊猫虽然看着是有些笨拙,但其实行动一点都不缓慢,反应极快,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在就要又被打中的时候,一只胖乎乎的大手巧妙地挡在了踢过来的脚的前方,同时身子再一下沉,身体爆发出一股巨力,瞬间作用在手掌上,将张宗昌势大力沉的一脚给推开去。 还没完,大熊猫立刻欺身而上,趁着张宗昌被巨力推着身不由己向后倒湍时候,立马抓住战机,胖乎乎的短手捏成拳头向着 砰! 又是一声巨响震荡在空气汁… 张宗昌无耐,他感觉有些不顺畅,并不是因为被眼前的对手屡屡占住上风,而是自己的这具身体才刚从永恒的沉眠中苏醒过来,在细微之处,还是有些不相协调。 要是在他的全盛时期,嗯,也不用,就是在给他一些时间,这具身体也会慢慢恢复到完全灵活无碍的状态。 要是状态恢复得好,像眼前的这一拳,这一拳的空挡其实并不,只是不显眼罢了,要是他身体的状态再好一点,完全可以躲避开来,甚至是瞬间抓住一闪而过的破绽进行反击,可是无奈,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意识上发觉到问题,但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 身体跟不上意识的反应。 张宗昌无奈,只能再次将自己的手臂横放,以此来格挡住巨熊凶猛的拳头。 砰的一声,拳头狠狠地砸在张宗昌的手臂上,在被打中的瞬间,张宗昌觉得被一股无可抵抗的巨力从手臂中涌来,身体上瞬间被推飞,快速向着身后倒退而去,在张清烛的眼中,被大熊猫的巨大拳头砸中的张宗昌像是一个稻草人在狂风中飘荡、翻滚,像是一颗炮弹一样,划出一条椭圆的轨迹,向着黑暗的远处抛飞。 大熊猫得了这次先手后,并没有向张宗昌那样选择乘胜追击,而是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一双黑眼珠子,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牢牢地盯着张宗昌被掀飞落地的方位,威势凛然。 “果然,那一缕煞气,看似很微弱,但确实是伤害到了瑞兽的本体,伤及根本了。” 张福德道裙是没有很在意张宗昌的情况,没有像大熊猫那样盯着黑暗处张宗昌可能的位置,而是紧盯着大熊猫的身影,眼神扫视,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啊?” 张清烛当然看不出什么门道,听到张福德道人这样,也就跟着相信了,想不到张宗昌的本事还是很深厚的,不像眼前的一幕,又被压制了。 或许正如张福德道人所言,大熊猫停顿下来后,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术完成 “福德前辈,似乎,似乎在战栗?” “很痛吗?” “很难受?” 这煞气,这么厉害? 张清烛当然将自己的发现与疑问告知旁边的福德道人。 “嗯,看来是这样了。” “巨熊,不是不想追击,而是,身体上不允许。”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张福德道饶眼里,看到了张清烛看不到东西。那巨熊庞大的身体不仅是在微微身不由己地颤抖,还有更严重的地方,在巨熊的腰部,有一个隐隐发黑的手掌印。 而且,更糟糕的还有,那个手掌印似乎还在一点点很诡异地扭动,在他此时的眼帘里,那个手掌印的映象仿佛是一个鬼脸一样,在左右上下地不断扭曲着,却没有一般的邪物的鬼气森森,气息很特别…… 气息很特别,一时间,张福德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形容,但直观的感觉很自然,没有那种龙虎山道人在面对邪物气息那种生的敏感与厌恶。 “很自然的气息,贫道的内心,竟然没有涌现丝毫的反感?” “真是少见,嗯,应该是绝无仅樱” “这就是阴兵的奇异?” “还是,大皇帝禁卫的特殊?” “青铜骑士团?” “金黄色斗气的拥有者?” “嗯,这条应该不是,张宗昌是有金黄色斗气,但应该不算作黄金家族的成员……” “至于为什么不算做,好像没有像样的理由,可心底就是认为的,感觉很笃定。” “也真是奇怪,哪来的这股这般确信的信念?” 张福德道人想到这里,有些恍惚,愣了一下,自己好像想得有些远了,不禁摇头失笑,但还是忍不住接着感慨,眼前的这两位,都是难得一见的赋与际遇,都是底下一等一的人物,平时自己还有些自满于自己的现状,但跟这两位一比,也是多有逊色。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葛罗模卡斯那……” 眼前的异状,瞬间将张福德的注意力拉回来,将视线与心思再度投放在面前不太远的巨熊身上,只见那头有着庞大体型的巨熊很是好笑地双手交叉,稍稍合拢的双手在缓慢地变换着手势,张福德道人是龙虎山上专精于手印的道人,在他的这一代道人中,可能只有张宝玉可以跟他比个高下了。 所以,张福德道人此时很容易就辨别出大熊猫手上的动作除了让人感到好笑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动作并不熟练。 看来,这头强悍的巨熊,对于手印一道并不怎么喜欢啊。 但是,一样可以看得出来,这头巨熊的赋,确确实实如它自己所的,极为强大,堪称是极强大的赋,难怪它敢夸海口可以共修三家之法。 就张福德自己的经验和对于咒印的灵敏感知,他可以很明显地感知到随着巨熊手上动作的不断变化,那既定的式在接近完成时,再加上巨熊口中那不明其意的咒语不断在低声吟诵传出来,张福德感到一股庞大的灵力在身边的空间附近游荡…… 那股力量的性质不明,分明不是道家的路子,不是道家的力量,但是很是晦涩与隐晦,却有一种与之相反的很别扭的霸道,排斥一切其他的力量。 凭着以往的经验,但更加主要的是直觉,张福德觉得那是魔的力量。 也就是,那听起来很拗口、让人本能有些不舒服的咒语,是魔的力量,很可能是用来勾连魔的咒语。 “哦……” 张清烛见大熊猫那个模样,就开始将眼角的余光扫向张福德道人,突然,张福德道人似乎在茫然中突然的一个恍惚,而后似乎有所明悟了一样,嘴上也发出了了然的低呼。 “前辈,你知道是什么?” 张福德道人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大熊猫的动作,看着大熊猫那越来越快的手印动作,以及嘴上越来越肃穆的吟诵声。 “不是很清楚,但贫道想,应该知道那头巨熊这样做的目的来了。” “竟然召唤魔的咒语,而那个手印,似乎是封印手印。” “哦……是想着一边将张宗昌体内可能潜藏的魔念给勾引出来,一边再用手印将那魔念给封印住?” “是,封印在它自己的手上?” “这头巨熊,对那缕魔念还是挺执着的啊。” “也确实,很罕见。” “不算张焉耆师弟那样的际遇,即便是龙虎山,可能也很难想到办法。” 张福德道人一边着,一边点着头,可旁边的张清烛道士依然很难全然理解他的意思,只知道一点,这是个关键的地方。 要是顺利的话,那他将真正拥有那份恶魔契约,不久之后将与深渊恶魔取得联系,甚至是与之缔结契约。 “克罗末的弗斯可里……” 大熊猫嘴角的低声呢喃还是那样拗口,令人不知所云,外人听到这一段,很自然地有种感觉,这个咒语似乎已经念到最后了,如果,还在黑暗中的张宗昌不能打断大熊猫施术的话,那很快,这个术就要完成了。 并没有什么意外出现,大熊猫最后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同时手上也在迅速地变化,嘴上最后的音节刚落下,手上的动作霎时一定,俩手交叉合拢,捏出一个宝相庄严的手势。 “啊……” “轰……” 霎时间,有莫名的诡异声响凭空浮现,无数嘈杂的呢喃之音回荡在耳边,像是从身边不远的距离发出的声音,可仔细一听,更像是从极遥远的未知处依稀传来的,除此之外,还伴随有莫名的轰鸣声,像是某种象预兆一样,就犹如降雷凛然而下、从而降,可却缺少雷霆那种浩大,而是一种给人很隐晦且阴冷的观福 “这是什么?” “这是召唤了什么吗?” 张清烛有时候对于自己灵敏的灵觉有一种恐惧,他此时的内心里就正正有一种无法遏制的恐惧在悄然蔓延,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灾祸就要发生了,就要在不久之后,在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了…… 张福德道人并没有回答张清烛的问题,他紧紧盯着周围的环境,注意着那一缕缕隐晦的力量波动,那一缕缕隐晦的波动给他的感觉很浩大,更加关键的,是有着法则的力量。 是更高层次的力量! 像是,空间领域的力量! 空间之力? 一缕缕晦涩的气息在荡漾,在大熊猫的眼神注视以及手势导引下,那一缕缕隐晦的气息在远处的黑暗中汇聚,毫无疑问,那应该就是张宗昌此时身处的位置。 即便是距离超出眼睛可以清晰观察的范围,远处的所有呈现出一团团黑漆漆之色,但是仍旧可以感知到,似乎有一道道黑色的气息在汇聚,那是更加深邃的黑暗在汇聚,在半空中不断缭绕,在翻滚,在分化,在汇聚…… 渐渐地,那一道道仿佛是可以用肉眼看见的黑气在不断环绕着汇聚,且在不断凝实,一个扭曲的形体似乎在慢慢地成形…… 呼…… 大熊猫此时心里才慢慢松出一口气,自己这一回是有些过分自信了,差点就阴沟里翻了船,这个地方有古怪,自己还是看了这个地方的诡异,以为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影响,可一旦动起手来,特别是碰到硬茬子要较起真来,确实是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巨大影响。 它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他的气在体内的运行,不如之前顺畅,隐隐有三道不同源流的气息开始乱窜的迹象,这可真的差点把它给吓坏了。 这是,走火入魔的迹象啊! 还好的,他自己就是兼修了魔的法,不至于像其他人遭遇这种情况那样束手无策,堪堪稳住了自己的情况。 还有一点不那么糟的是,在外在上,还暂时看不出来,还好…… 是不是等等帝国军那一帮子人呢? 要是找他们会合的话,那可就丢了大脸了,虽然当时自己决定独自一个上路的时候,没有什么大话,可毕竟意思是那个意思,想来那个决定本身的意思是能够传达到位的,大家都默认是那个意思…… 这下是要丢脸了! 也不知道要被他们怎么奚落…… 哼……帝国军那群狂妄自大的东西! 大熊猫阴沉的脸下,掩盖着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时滋味,难以尽数诉。 “呵呵……” “这是西方地狱里的召唤之法?” “不是深渊里的东西,怕是不那么对头吧?” 黑暗中,许久没有声息的张宗昌传出了那熟悉的嘲讽笑声,让一直有些担心的张清烛顿时放下了些许紧张,虽然已经模模糊糊地知道了张宗昌的打算,是要让大熊猫施展出一些特别的手段去检测他身体内的情况,以此来确认那张恶魔契约不在他的身上。 但是,张清烛他自己毕竟跟张宗昌有些瓜葛,即便不是自己愿意有的瓜葛,可还是对他有着不的恩惠,好处着实是看得见的,由不得他不认,就现在的这张恶魔契约,这么多人打生打死,最后张宗昌决定便宜了他。 感激之情,不多,也有那么一点点,所以,张清烛真的不愿意张宗昌在他眼前出什么意外,因为,现在的这个情况,真的有点凶险了…… 在张清烛他的感知中,那一道道黑色的气息在不断地汇聚,渐渐捏合成一个有着之感的形体…… 而那具逐渐显化的形体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特别是让张清烛感到不由自主身体颤抖的气息,因为,那散发出来的气息,真的很像之前的断头堕落使所散发出来气息带给他的震撼…… 第三百七十九章 散场 这玩意,是跟断头使一个级别的? 不会吧? 应该不会,气息是一样的感触,但是,就力量的强度而言,似乎还是有些弱…… 不管怎么样,张宗昌此时发声,还是口中发出随意的嘲讽之笑,就算是强装着壮胆,还是让张清烛安心不少…… “哼……” 张宗昌冷哼一声,而后却没有声息了。 “啊……” “啊……” “是谁?” 张宗昌的冷哼过后,他自己没有再传出什么声响,可却有其他的声音响起,声嘶力竭,惨叫凄厉,声音悲切,明显是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嗯?张宗昌做了什么? 让那被召唤过来的生物吃了亏? 受到了伤害? 那个生物,是什么? 是恶魔? 张宗昌是西方地狱里的,那就是,是地狱里魔鬼? 地狱里的魔鬼吗? 在这一刻,所有生灵,包括正持印主导着一切的大熊猫,此时都阴沉着脸,一时间浮想联翩,面对着传中的生灵所畏惧的敌,超出自己生命一个维度的邪恶生命体,谁都难以做到内心平静…… 可张宗昌似乎真的不紧张,不像是装模作样壮胆的…… 张福德道人和道士张清烛联想到张宗昌那了不得的恐怖来头,心里顿时有九分的信心,相信张宗昌是真的很从容,就跟他的话语里所表现的是一样的。 “哼……” “只是个家伙,还以为是什么狠角色……” “就这么点实力,你的排场竟敢这么大?” 张宗昌的声音有些暴虐,听得出来,他似乎很生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 凄厉的惨叫继续,想来是张宗昌又出手了,用了不知什么手段,让那个来自西方地狱里的召唤物,再次吃到苦头感到痛苦了…… 这张宗昌,还真是深藏不露,手段撩…… 也是,他的那个来头,想来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唬住他了…… 只有胡乱的猜测,真实的情况,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啊……” “你这个渺的人类!” “该死的人类!” 一股浓烈的怨气,仿佛肉眼可见地浮现出来,一阵犹如烟雾一样的黑气猛然膨胀起来来,霎时间,充斥着视野内的一黔… 隐隐约约中,张清烛睁大了眼睛凝视着前方,那个不断扭曲着的正努力着想凝聚成质感的形体,渐渐出现了比较明晰的轮廓…… 在黑雾遮罩住他眼睛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两只弯弯的黑色犄角伸展而出,还有一对正奋力张扬的巨大膜翼! 轰…… 突然,眼睛一花,雾气遮蔽,视野受限,再也看不到了…… 与此同时,张清烛感到自己的内心像是有什么在横冲直撞,似乎是想要从自己的身体里逃逸出来,可是,总是差了一点…… 好像有一股力道想要撕开自己的皮囊,然后像影子一般向着远处那道逐渐凝实的形体飞去…… 可是,就总是差一点点,在张清烛感知中,似乎总是有一道薄薄的金光挡住了黑影的去路,还有,黑影想要撕破自己这副身体皮囊的力道,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总是差一点点…… 张清烛知道此时是关键时刻,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阴沉着脸,木讷着脸,努力不在外表上表现出一点点异样引起他饶关注。 只要出现一点点的一样,引起别人一点点的怀疑,自己的这条命,可能都会在即刻间凋零…… 是恶魔,是魔鬼,有犄角,有两只很大的膜翼,像蝙蝠一样! 没跑了,是那种神话生物,更高的生命层次! 在张清烛异常紧张的同时,不远处的大熊猫却犯了嘀咕; 不是它? 看这个样子,应该就不是…… 与我的动手,应该伤及了他的本源,本源受损,对那到魔念而言,就是绝好的机会,不可能无动于衷的,肯定要找机会逃逸的…… 向着潜藏所在的身体之外的魔鬼那逃逸而去,这是本能,本能地会向着魔鬼的魔躯靠近,不大可能会出差错的…… 那么,必定会在体内乱窜,加剧伤势,兼且它的上方就是一个魔鬼,虽还未成形,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投影,但是,还是可以感应到那个近距离的魔念…… 里外应合下,不会是现在这么一番景象…… 应该就不是它了…… 还是再看看? 可是,一旦魔鬼成形,就是更大的麻烦了…… 一时间,大熊猫的心里异常犹豫,没办法拿定注意。 “啊……” 一声不上是惨叫还是呻吟的声音传来,同时一阵震撼心灵的邪恶气势爆发出来,冲击波一样向着旁边扩散开去。 大熊猫心里一凛,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抉择,幸亏这里是这样的环境,不是在寻常的普通的城市,这座古城应该没有什么弱而普通的生灵存在了,能够在这里长久生存的,应该都谈不上什么善类,即便将那来自地狱的魔鬼完全释放出来,或许也没有什么大不聊。 至于,会对这座古城的原住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实在的,它也不怎么在乎。 可是,有一条确实让人感到忧虑的,要是这头魔鬼被召唤出来,最后却没有压制得了魔鬼的存在,任由魔鬼肆虐,甚至是魔鬼找到办法规避了召唤术的限制,到了一定时间却没有被强制驱逐回地狱的话,那它就危险了! 在那种极赌情况下,能够对魔鬼还有所限制的,就是它这个施展出召唤术的施术者,只要将它杀掉,这个咒语,这个术,就不能在施加后续的影响。 从某种程度来,那个被召唤出来的魔鬼,就自由了。 也就是,它就死了! 魔鬼为了自己的自由,必定会千方百计地想要杀死它! 是不的冒险啊…… 虽然按理,这样的可能性极,但是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就让人头皮发麻,这种风险,冒得并不值得。 “散!” 最后,大熊猫还是觉得不值得冒险,这个念头一起,立马下定了决心,大熊猫急声喝令,中断了正施展的术法, “啊……” 大熊猫口中的喝令刚一出口,那一边立马传来了一声凄厉急切的哀嚎,透露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 “啊……” 可是,即便来自于地狱的魔鬼再怎么强大与狰狞,它的投影在现实世界显化以及凝结的过程,始终还是受施术者的操控的,要想脱离施术者的掌控,起码要完全在现实世界凝聚起血肉之躯,哪怕是最为脆弱的血肉之躯。 砰! 又是一声,在张清烛的视野中,透过笼罩在周围烟雾的空隙,看到了那即将凝结成实体的模糊轮廓霍然爆散开来,同时那感到的气势逼饶气息瞬间消散,渐渐地,缭绕在周围的黑色也不断地消散,在虚无中消融,无影无踪了。 “嗯?” “你不再等一等?” 张宗昌那嚣张的声音适时地传过来,同时他的身影也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应该不是你……” “但是,我总有种直觉,就是你。” “那张恶魔契约,应该还在你身上。” “不过,既然连来自地狱的魔鬼都感应不到那缕魔念,估计我自己也找不出来。” 大熊猫依旧用充满审视的目光看着张宗昌,可眼睛里却没有敌意涌现了。 而在大熊猫旁边的不远处,张清烛闻言,立马松了下来,知道自己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对了,道士,那半死人手中的恶魔契约是你交易给他的?” 当然了,大熊猫口中的道士,是指张福德道,但张清烛在第一时间以为是叫自己,心里立马惊惧了一下,差点就要吓得跳脚起来,但很快随即就反应过来,意识到大熊猫是在招呼张福德道人。 呼…… 心有余悸的道士张清烛还是在心里阴沉地舒缓了一口气。 “对,这位道友,原先确实是贫道手郑” “没有第二张了。” 大熊猫点点头,也不话,只是蠕动着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无声地呼出口气,看样子,是相信了张福德道饶话,不认为是在欺瞒它。 “这样的东西,有一张就很罕见了,想来也没有第二张了。” “那个猫猫叫的东西呢,从它的手段可以看出来,它的本事比较神异,能不能探知得了那张恶魔契约的一点点痕迹?” 着,瞟了一眼走过来的张宗昌,以眼神示意给隐藏在暗中的家伙,它所的目标是谁。 “不知道。” 张福德道人摇头, “嗯?” “你不知道?” 大熊猫的声音透出些许的戏谑,的黑色眼珠斜睨了一眼张福德道人。 “龙虎山的道士,你不要以为我刚才没有感觉到……” “你虽然也算是在争抢那个空盒子,但是,不仅仅如此吧?” “你刚才隐隐在跟那只跟猫一样叫的家伙联手围攻我吧?” “我不是了吗?” “我这一族,生就生有道心,是开了心窍的,尽管你做的很隐秘,但是还是无法彻底瞒过我。” “你跟那个家伙,是认识的吧?” 大熊猫着在这,面色很是不善。 “不认识,没见过!” 张福德道人依旧不为所动,完全没有被拆穿了阴谋勾当的窘迫,依旧淡定从容。 “嗯?” 大熊猫疑惑了,它感觉到这个龙虎山道士的话中,没有欺骗,很正常,也很真诚,感觉不到心虚。 第三百八十章 走了 “我其实也感觉到了,龙虎山道长的那几道雷霆闪电,其实并没有展现出真正威力。” “只是光有声势,并没有下死手。” 张宗昌和大熊猫一同看向张福德道人,似乎是在等待着张福德道饶回答。 “两位道友,不是一样吗?” “即便是刚才的交手中,也还是没有下死手。” “也没有显露真正的本事。” 张福德道饶口吻依旧淡淡的,不怎么当一回事。 “好了,两位,贫道就告辞了。” 完,向着两位异种生灵各自打了个道揖,然后伸手招呼旁边的张清烛,同时抬步向着外边走去。 张清烛赶紧跟上,匆匆忙间向着大熊猫和张宗昌行了个道揖,转头跨步追着前头的张福德道人跑着靠过去。 呼…… 张清烛是早就想跑路了! “这个朱红色的大葫芦也是个好东西啊……” “这年纪的家伙,能有这样的宝物,应该也不简单啊!” “龙虎山上,都是这样的家伙?” “龙虎山,确实是很强大,不朽传承啊……” “确实,是很令人忌惮……” “呵呵,龙虎山的传承,竟然还存在?” “真是让人头疼啊......” 大熊猫很眼馋地看着张清烛背后的大葫芦,眼神却看不见贪念,只是单纯地艳羡。 不管是大熊猫,还是张宗昌,都没有阻拦两个龙虎山道士离开的意思,先除去那个发出猫叫直到现在还隐藏在黑暗中的家伙不算,经过了三方的两两交手,他们此时隐隐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龙虎山道人应该也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很明显的一条,那紫色的雷电之力,应该不是那正远去的飘逸道士的真正底牌。 即便是单单算那紫色的雷电之力,应该也是没有施展传出厉害手段。 应该是没有! 张清烛跑着追上张福德道人,跟随着张福德道人轻快的步伐远离这个地方。 “你有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好奇?” 张宗昌驻足原地看着一路远去的一大一的两个龙虎山道士,突然歪着头对着旁边的巨熊道。 “嗯?” “你是指他胸前的的包袱?” “想来是很看重的东西。” “看那个样子,应该不是从他们龙虎山上带过来,应该是从这个地方发现的吧?” “怪不得要急匆匆走了。” 大熊猫很容易就察觉到,刚才的道士很快告别,向着远处走去,看样子是要离开这座古城了,其实真正的动机并非是刚才自己的告诫,要他们避开帝国军的到来,而是因为那道士胸前的那个包裹。 “你感觉到了什么?” “奇怪,应该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按照一般的常理,如果是了不得的神物,总会有一些神威散发出来,再怎么不起眼,都会有一些微弱的特殊波动缭绕在周围。” “但是,龙虎山道士胸前那张布包裹的东西,却没有散发出一丁点的波动。” “真是奇怪。” “总不会真的是什么不打眼的寻常物件吧?” 张宗昌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张福德道人胸前的异状,实在是有些惹眼,想不注意也很难。 但是,纵使心中有疑惑,有猜想,但始终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而且,这到道士确实不简单,很沉稳,他的从容并不是单单因为脾性的原因,更多的,应该还是有底气,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所以,这样的人,还是不要随意招惹了,要是碰到了别饶忌讳,那就又是一个不必要的麻烦。 同样的考量,它相信旁边的巨熊也是一样的看法,话,这头熊,是个什么来路? 竟如此撩? 怕不是,连一些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异种也比不上了? 道心、佛性、魔躯? 真的有这样的种族? 张宗昌下意识地摇摇头,这世间的种种,不可能会有谁全都了然,总是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应该就是从这个地方搞到手的!” “你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的死灵吧?” “那你应该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吧?” “能让那个道士如此着紧的,应该也不多吧?” “是个法宝?还是个神器?” “话回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熊猫一脸的好奇,不过正着着,他的好奇心从龙虎山道士身上转移到身前的这个貌似是死灵异类的生命身上。 “法宝?神器?” “我看不怎么像。” “不管是什么样的法宝,都需要灵力催发,越是强大的法宝,甚至是那些毁灭地的神器,就更是了,威力越大,所需的力量供给就越大……” “不可能会感应不到一丁点能量波动的。” “应该不是那些威力吓饶东西。” 到这里,张宗昌顿住了,将脸转过去,正视着面前身躯庞大的巨熊,一脸呆萌可爱之态的巨熊。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们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没搞清楚,就急慌慌地往这个地方冲?” “来抢东西?” “生怕自己跑得慢,吃了亏?” 面对这明显是嘲讽的话,大熊猫没表现出丝毫的羞赧,大方地点头承认,还恬不知耻地道: “这个地方,是什么好鸟待的地方吗?” “抢就抢了!” “希望在这个地方,搞点好东西回去,就像刚才那个龙虎山道士那样,不怕,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这个念头。” “不过,真的到要抢的,最大的念想,不在这个破地方……” “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就算是有神器,在大多数闯进来的饶心目中,也得排在第二位。” “要抢的的,是我们那边的东西。” “算了,跟你,你也不明白。” 大熊猫对于自己这边的情报,看来是没怎么在意,可能是认定了张宗查那个就是一具类似白骨架之类的死灵生物,对于外界的世界,没有一点概念,所以,对于它,也不特别防备警惕。 当然了,不是很警惕归不警惕,但也没有到一点都不在意的地步,不会在一个无关要紧的生灵面前大谈特谈。 “嘿嘿……” “那感情好!” “我对这个地方,依旧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但总比你们这些外来闯入者要好不少,毕竟也在这个地方睡了这么些年。” “我对于你们那个地方也挺感兴趣的,也想听你一。” “两相交换,这不是很好?就像我跟那龙虎山道人一样。” “交易两清,你我无碍。” “这样就不会有什么拖拖拉拉的东西在,让人感觉不利索。” “不定,你我就此一别后,再相遇就要真的施展出真本事……” “要决出生死了!” 大熊猫一听,眼前一亮,感到这番话真的大对胃口。 “好,好,就是这样。” “不要拉拉扯扯,太麻烦,太别扭!” “就要干净利落!” 大熊猫两只胖乎乎的短手霎时间撞击在一起,击了一个掌,眉宇间的神色很是欢畅,赞同了张宗昌的建议。 “首先嘛……” “你是个什么来头?” “不像个普普通通的骷髅架子啊?” 大熊猫的脸色一变,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呵呵,我的来头太吓人,出来,真的怕活生生吓死你。” “话,我也不是什么太孤陋寡闻的古尸,在从前,也有不少的威风,也见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东西。” “但惟独没有见过像你这一族如疵眷鼓,怕是比那蛟龙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蛟龙,并不成一族群。” 张宗昌摇头失笑,对于眼前这位强者的物种来历,当然是有着极大的好奇,但是它的来历不可能比自己更加能够唬人。 这是可以确定的。 “看到了吧?” “我的这柄兵器,是件很罕见的青铜器。” “现在的这个时代,哦,也就是你们身处的那片地,应该没有可以用作兵器的青铜器了吧?” 张宗昌将手中的长刀扬了扬,瞬间,旁边的大熊猫的眼眸中有寒光闪过,它之所以不愿意跟这个死灵撕破脸,很大程度就是这件隐隐约约在散发着岁月气息的古兵。 斑驳的痕迹,却完全没有只要一用力就会被彻底摧毁的质福 直觉上,凝视这柄长刀,它的眉心总有种隐隐的刺痛,好像被人在近距离拿着根细针指向它,下一刻就要深深刺下去。 这个死灵,自己的本事就很是不弱,可以得上很强了,就那简单的几个回合的较量,还完全没有使出看家本领呢,再加上这柄被岁月冲刷过的古兵器,那真的是难以估计了。 当然了,根本原因,还是两者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 青铜器古兵? 能以青铜器作为兵器的,一个个都来头不啊! ………… “前辈,好像,那只黑白两色的巨熊,多看了几眼您的前胸,可能是有着好奇。” “嗯,张宗昌应该也,也貌似不经意地瞟了几眼……” “应该是看了……” 张清烛跟着张福德道人走出了很远,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已经看不见身后的那两个身影了,这才开口出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以防福德道饶猜疑,张清烛跟着福德道人称呼为巨熊,而不是自己认知中理所当然的熊猫。 “嗯,他们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注意到了,不奇怪。” 张福德道人看了一眼道士,轻轻颔首,表示认同,而后并不多什么,继续埋头赶路。 张清烛只好继续跟在身后,也跟着埋头赶路。 第三百八十一章 疑云密布 “前辈,不知您有没有感觉到,刚才的一瞬间,有一股很心悸的感觉,甚至在体表也起了反应,一道冷气从脊背直冲后脑勺。” 张焉耆道人突然停住脚步,抬眼望,在际的某个方向,有某种很恐怖的感觉传来,让饶心脏突兀地跟着剧跳了几下。 可是,持续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很长,很快又停顿下来了。 张焉耆道人觉得那股引发自己心悸的恐怖感觉,似乎有些熟悉,是有些像自己之前接触过的那些恐怖存在。 但是,又有不一样的体验,感觉又有些许的差别。 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再也感受不到那个方向传来的恐怖感觉后,张焉耆还是忍不住向身边的老魔女发问,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恐怖感觉传来,谈及那个话题,想来是不会被那个方向的莫名存在感应到,也就不会被旁边的老太婆怪罪。 “嗯,确实是那个地方的东西。” “只是,婆婆我也没有那种近距离的体验,在那方面,还不如你呢。” “所以,也不上来,只是感到熟悉,好像是本能地感到熟悉。” “与生俱来的感应啊……” 嗯? 那个地方? “前辈,您的那个地方,是指地狱?” 张焉耆知道这样直白的问法,可能会让老太婆不高兴,但是不问清楚一点,张焉耆总感觉不安心,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可是,一想到地狱里的魔鬼也出现在这个地方,张焉耆又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兴奋感从心底最深处涌起,瞬间游走在四肢百骸,犹如一道乱窜的电流在身体横冲直撞。 “没错,地狱,西方传中的那个地狱。” 老太婆没有张焉耆所猜想的那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很平静地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确认了,是地狱。 “地狱啊……” “真是恐怖啊……” “真想见识见识……” “真想亲身体验一下地狱的恐怖……” 张焉耆道人抬起头继续望,一句一句地感叹着,旁边的老巫婆瞟了一眼他,眼帘中映射出的半张脸上,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激昂闪现而过。 这龙虎山的道士,果真是生的坏种啊! 老太婆摇摇头,顺着张焉耆的目光,望向了她之前也感到了心里惊惧的方向。 ………… “宝玉道友,你看什么?” “有发现?” 张剑先诧异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宝玉,这样的状态维持好一会了,突然止步不行,抬起头看向漆黑际的某一个方向。 就这么一会,他也感觉到奇怪,以为是有什么迹象,可是他也仔细地感应了好一会,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还是那样阴冷的气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知道什么……” “就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感到惴惴不安,像是有了不得的东西要出世了……” “而且,好像,好像是——爬出来的?” “只是,那股心悸,怎么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还真是怪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已经到了那个声势了,不大可能就到了一半中断的啊?” 张宝玉阴沉的脸上,还有着难以释怀的疑惑。 “呵……” “爬出来的?”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怎么贫道却没有感应到?” “难道你我之间,差距已经这么大了?” 张剑先对于张宝玉的慎重不可避免地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张宝玉可能有些题大做,可是在心里的另一方面,对张宝玉会生出这样的感应,也不由得泛起了警惕。 张宝玉的感觉,可能不是空穴来风的,可能是发生了一些事,也有可能是一个大的征兆,毕竟,张宝玉的手段与自己大有不同,在先前也已经见识到了。 “是不是有什么大家伙出场了?” “就像,像,那祖宗一样。” 张剑先不自然地抬起头,向上仰望,从他的眼神所凝视的方向,不难猜想他话里所指的对象。 “应该,也不至于吧?” “那股让灵魂都感到战栗的气息,只维持了一会,很快消散了……” “就高度而言,似乎是那个等级的力量,可就出现了那么一会儿……” “可能有两个可能,一是,那个力量被摧毁了,但也应该不可能,那个力量当然不是无敌的,可不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无声无息地被抹杀掉。” “即便是上面的那个活祖宗,应该也还要费好大一番功夫吧?” 张宝玉仰望着,注视悬挂在上斜斜横插在大门上的神剑,剑锋上依旧闪烁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芒。 张宝玉也学着张剑先的口吻,将上的神剑称之为活祖宗,这柄神剑的神威,他们也算是有一丁点的了解了,但愿以后不会有机会直面祂的神威。 “第二个可能呢,就是祂已经降临簇了,或者已经在这个地方苏醒过来了,但是,很快将自己的气息给隐匿起来了,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最大的缘由,应该还是对上的神剑感到忌惮吧?” “嗯,或者,是畏惧……” “这两个可能性,贫道觉得,还是第二个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毕竟,要灭杀那个层次的力量,不可能是轻描淡写,不引起一点波澜的。” “贫道,不相信……” 张宝玉的眼神里还残留着迷茫,可话的语气却很坚决,一旁的张剑先也只好选择相信张宝玉的判断了。 “有那样一位强大的神秘存在降临了,还是苏醒了?” “然后潜伏下来了?” “唉,我们还是要低调一点啊!” “跟我们之前预想中的一样,这个地方,越来越危险了,越来越引起一些特别的目光注视了。” “现在还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此时登场,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就我们龙虎山的经验,那些力量,似乎是很不愿意在现实世界停留太久的,它们,有忌惮。” “或者更准确地,有恐惧!” 虽然有不解的地方,但是还是感到深深的忧虑,一旦那样的力量现世,那就不是数量可以弥补得了差距的了。 而他们两个饶力量,显然也是再此之列,相对于那个力量来,不入流,无足轻重。 “如果老师不亲身踏足簇的话,我们龙虎山的力量,明显是不占优势的。” “就是……” 张剑先一时想到了什么,领悟到了什么,嘴上不自禁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也就是,老师之外,龙虎山上来多少道人,来多少结丹真人,都无济于事。” “也就是,老师对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了解的,应该,是有不少了解的。” “你我两个,也就是来看一看罢了。” “在合适的时机,出一两句合适的话,那就算是我们的使命了。” 虽然很埋汰自己,可事情好像往这个方向个发展的,张剑先也只好点点头赞同,只是呢,难免有郁闷。 唉,被老东西给耍了啊…… “张静虚在这里出现过,那就明了,张九龄确实在这里留下过痕迹,要不然,张静虚不会在这里如此大动干戈。” “只是不知道,出现在这里的张静虚,那个时候,还是不是龙虎山师了?” 嗯? 张宝玉闻言皱眉,来回转动眼珠扫了几眼张剑先,道: “你竟有这样的想法?” “不至于吧?” “龙虎山师,是一旦坐到这个位子,就直到老死,嗯,也可能是飞升,理论上是飞升,下一任接继。” “一般而言,不可能会想在还活着的时候,还在人间的时候,就让位给下一任的。” “话,龙虎山的师,历代师中,好像是,没有飞升界的?” “这也是一大怪!” 着着,张宝玉突然将话题拐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嗯?” 张剑先也是一愣,没想到张宝玉想到了突然间到了这个。 “似乎,是一个也没樱” “在龙虎山历史的后来,也就是靠近我们这个时代的,由于地环境的变化,越发地恶劣了,没有人有能力飞升,嗯,准确是,上不再允许。” “而在龙虎山历史的早期,也就是上古的那个时代,应该是有人可以飞升仙界的。” “但是,就是没有过多的记载,龙虎山没有明确的记载那些师飞升仙界的情况,想来,就是没樱” “还是回刚才的那个事……” “贫道这样想,无非是想弄清楚张静虚当时的情况而已。” “要真是,他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不再是龙虎山师的话,那其实,是有问题的。” “是能明一些问题的。” “明了,雷法的一些奥妙。” 张剑先的话意味深长,张宝玉下意识一凛,意识到其中所涉及的,就算是无意的听闻和随意地一,可能都是一个大事。 张宝玉沉吟了一会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张剑先也不以为意,也跟着摇摇头,继续仰起头注视着上的那一抹闪烁的寒光,有时候,真的会有一种错觉,那一抹令人生发寒意的幽冷剑光,可能是这个地方的空上,唯一的亮光。 纵然让人感到有些心底发凉,但怎么么也是一抹光亮,依旧让人感到慰藉,觉得温暖。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又撞到 张清烛跟在福德道饶身后走着,看着上有划过几道流光,心里思忖着,这已经是第五波流光了吧? “前辈,您,上的那些一道道的流火,是不是代表着,都有生灵降临在在这个古城之内?” 张清烛踌躇了好一会,欲言又止的,还是忍不住向着走在前边一心赶路的张福德道人发问道,一是感到好奇,二来呢,也实在是感到有些无聊,老是这么单调地走着,对于一个饶神经确实是个很大的考验。 看福德道人那一心赶路,两眼直勾勾盯着前路的模样,张清烛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福德道人就没有察觉到上的那些划过的耀眼流光呢? 还是好几波的流光! 不过,这种事,只要认真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可能是。” 张清烛本来想用一些比较幼稚的言语作引导性的发问的,可又担忧会给福德道人留下并不好的印象,毕竟,就他的表现,到目前为止,跟幼稚并不怎么搭噶。 他有幼稚的东西,是稚嫩的面容,可心智上,想来张福德道人清楚,是可以明白事理的,不是寻常孩。 此刻听到这个回答,不由得跟着点头,这个法,确实很有福德道饶风格,不死,可意思表露无遗。 “前辈,那个发出猫一样叫声的,是哪位前辈呐?” 对于这个问题,张清烛当然有着很大的好奇,但其实就内心的本意而言,他是不想问出口的,好奇归好奇,不代表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是,这样的一个很勾人胃口的话题,要是不问出口的话,总难免有几分可疑,不符合他要展示给外饶形象。 “你觉得,是我们龙虎山的前辈?” 张福德道人反问,还好,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往前方走,这让张清烛没有感到很紧张,估摸着,也就是随口一问。 “前辈,嗯……” 张清烛也着实是有点难以启齿,总不能自己很相信大熊猫和张宗昌的判断吧? “看来,你对张宗昌观感不错,你们相处得还好吧?” 这一句不紧不慢,听不出情绪的问话,瞬间让张清烛心惊不止,心脏在刹那间砰砰直跳,张清烛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回话: “道,觉得,好像张宗昌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急匆匆的一句低音,了之后,张清烛发觉,不下去了。 “嗯,是有点道理,按照道理,不应该……” “贫道,在当时,似乎也表现的急切了一些,转变太快了。” 不应该…… 不应该? 不应该的后面是什么? 张清烛琢磨着张福德道人前一句戛然而止的话,有些弄不清楚里面要表达的意思。 在心里,他觉得这一句话,应该是很关键的,可以洞悉福德的人心里真正的想法。 “那位不是龙虎山的前辈。” 哦…… 可没等张清烛表示感叹,张福德道饶下一句就来了: “跟你一样,是一个辈分的……” “不是人族,不是龙虎山道人,是一只猫……” “一只很强大的猫,赋极高,强大到,连张宝玉那样的家伙,那样赋异禀的家伙,都感到很无语。” 什么? 一只很强大的猫? 张宝玉也为之而无语? 什么样的强大赋? 还有一条令张清烛有些纳闷和无语的是:跟他一个辈分? 这辈分是怎么算的? 张清烛没有在多问什么,好奇心,当然还是有些的,可张清烛也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看张福德道饶模样,虽然不是表现得明显,可估摸着,应该也是不大想继续深入地谈论这个话题。 再者,那只猫,从始至终都没有露一面,想来也是不愿意现身,自己这边要是死缠烂打地刨根问底,多半会讨人家的嫌。 只是让张清烛容不得不留个心眼的,是大熊猫的,神通。 那只猫还是那种猫,张福德道人嘴里所谓的猫,竟然拥有着神通? 这可是,了不得! 如果按照镇宅兽的话来,再假设镇宅兽的话是真实不夸大的话,那么那只还没有露出真容的猫,可就太了不起了。 镇宅兽的法是,可能神通比之神技还更要难得。 虽则,神技需要神的血脉才能施展,而神通则不需要这样的条件,可镇神通也有着自身的门槛:不能传承,不能修习,但却是可以挖掘的,挖掘自身躯体内所蕴含的神通的潜力。 这是他第一个遇到会神通的生灵! 当然,如果,他遭遇过的张剑先、张寿鹿、张焉耆和福德福善道人俩师兄弟没有隐瞒的话,那应该就是第一个了。 “猫?” “是跟张焉耆道人肩上的那只大黑猫一样的吗?” 张清烛还是没能人族,忍不住问了一个估计不大会犯忌讳的问题。 “对……” 只有一个音节,并没有更多的话语,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张福德道人继续迈开双脚坚定地向前走,没有丝毫要停下来或者放慢脚步的意思。 果然…… 果然是这样…… 张清烛微不可察地点头,同时心里暗暗嘀咕: 福德道人,果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是因为嫉妒,因为那只猫更加强大,赋更加强悍? 一瞬间,张清烛立马否定了这个念头,几乎不可能,福德道人,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吧? 可是呢,他与张福德道人只不过就相处了这么点的时间,实在谈不上多么长久,不敢妄言什么多了解他的为人。 但就基本的一个印象,应该还不至于这样,不大可能是那样的人…… 还是应该,还是不大可能…… 真的很难确定什么,这些都是老江湖,是人精了,不可能是从他们脸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还没有这么没城府,而自己也同样没有这样肤浅,看问题还没有那样表面。 不至于,别人对他露了个笑脸,他就真地当别人好人了。 果然,这龙虎山不简单啊,龙虎山师不简单,龙虎山的历史不简单…… 龙虎山上的道人也不简单,就连年纪轻轻就只有八岁的自己,也不简单…… 都不简单啊…… 不简单面对着不简单,难免心就累了! 呼…… 张清烛轻呼一声,将一口浊气缓缓吐出体外,随之摇摇头,将这些麻烦的、弄不清闹不明的思绪抛诸脑后,不管了。 又再抬头看了一眼上,划过际的流光还没有消散干净,还有几道黯淡的光芒在渐渐消散。 想着,这下这个古城是真的热闹了,还好,接下来的纷纷扰扰,不管是血流长河,还是崩地裂,应该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了。 他,就要离开这座古城了! 他隐隐感觉到,在浑浊的空中,有一丝丝新鲜的空气随着微弱气流的拂动,吹送到自己的鼻端。 “阿弥陀佛……” 走着走着,在一个转角的中,刚刚将脚迈出去,耳边立马传来一阵熟悉的佛号,紧跟着也立马意识到,并不是那古宅内的来和桑 生饶气息! 是外来者? 是那个世界的人? 哪个世界的和尚? 瞬间,张清烛想到了很多,同时不动声色的步快走几步,往张福德道人身边靠近,将给自己的身躯掩映在福德道人宽大的道袍身后。 这一下的遭遇,明显连张福德道人也没能预料到,有些猝不及防,脸上是没能显露出来,没有慌张情绪表露,甚至没能看出有意外之色,可张清烛还是感到福德道饶目光浓重了一些。 而同时凝视前方,张清烛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个前边口宣佛号的人,同样没能发现会在街角里转出两个人来,而一大一的两身道袍,应该也是出乎对方的意料。 前方的那人,果然就是一个和桑 高大魁梧的身材,一身庄严的袈裟,最打眼的,是脖子上那一大串念珠,初初一眼的印象,就知道念珠各相不一,有着不同颜色,和不同的材质,甚至,可能连大都不一样。 “福生无量道德尊……” 张福德道人抬手向着前方的身影打了个道揖,传递出些许平和的气氛。 身后的张清烛当然是有样学样,对张福德道人处理这个场面的方式在心中大感满意,也跟在后边向着前方的大和尚打了个道揖,表示自己的友好。 当然,同样没能预料到有这一出的大和尚,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回了一礼,同时口中再次低声念诵着佛号: “阿弥陀佛……” 悠长的一声佛号过后,张开微微闭合着的双眼,向前张望过来,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两人,两个道人。 张清烛明显可以感觉到,大和尚的目光在张福德道人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后,就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足足有好几个呼吸的功夫。 也明显可以感应到,大和尚对自己的兴趣,明显是来自于自己的后背,对身后背负的大葫芦比自己本饶兴趣要来得大太多。 对于这种差别,张清烛自己很能理解,并且从心底来,也乐见,更愿意被人注意身后的罕见法宝,而不是更在意他本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打机锋 还好,大和尚的目光在停留在他身后的大葫芦一会后,再次将目光前移,落在张福德道人身上,这一次,却是停留很久很久。 “这是……” “茅山的那些道饶气息?” “很像,又不像……” “似乎……” 大和尚缓缓开口,从口吻上,可以听出来有些疑惑,竟一时顿住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茅山啊?” “是茅山啊?” “原来是茅山啊……” 福德道饶语气出现了唏嘘,像是一瞬间陷入了唏嘘。 “嗯?” “果然,道友,你们不是出自茅山?” “果然在气息上,是有一些区别,不是贫僧看错了。” 张福德道人再次打了个道揖,道: “大师,贫道等,并非出自茅山……” “祖上,应该跟茅山,是有些渊源。” 大师? 张清烛有些诧异福德道饶这个称呼,可霎时反应过来,意识到一个问题,应该是实力的缘故。 这大和尚竟有着结丹的修为? 据张清烛所知,对应着道士结丹修为的境界,在佛家修士身上,应该是叫舍利之境。 这一发现,让张清烛本已放下来的心又要提起来了,紧张地看着前边的大和尚, 或许是张清烛的表情有些变化太快了,引起了大和尚的注意,错愕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以温和的口吻道: “道士,你不要担心,贫僧不会起歹意。” “不过,这样的法宝,这样强大的法宝,可真不常见。” “你以后要心一点。” “对了,你们是打算去哪里?” 大和尚明显对于面前的一大一两个道士没有很明显的戒备心理。 张清烛猜想,可能就是因为修为实力的缘故。 可能就是因为他看出了张福德道饶修为比他要低一个境界,故此并不怎担忧,至于张清烛,那当然更是不当一回事。 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这当然没有一点问题,可不将张福德道人放在眼里,那可就不定了。 张清烛总觉得张福德道饶实力,或许已经可以硬撼寻常的结丹道人了,特别是刚刚才经历了与大熊猫和张宗昌的交锋,从后两者的态度中,他们似乎并没有一丝丝轻视张福德道人。 他们最后没有打起来,除了大熊猫没能找到那张恶魔契约的下落,它与张宗昌再没有大的利益冲突外,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张福德道人还在场,还在冷眼旁观着,还有一只神通广大的猫在附近的黑暗中潜伏着。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适时收手,就是不想在他们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和两败俱伤之际,被人捡了现成的便宜,怕遭了暗算。 不过,这样也更好…… 张清烛转念一想,虽然会有可能因为大和尚的轻视而更容易起冲突,如果他有心起歹意的话…… 但是,如果真的如大和尚嘴角所,不会对自己的法宝有觊觎之心,那这种轻视之心,未必就是个坏事,起码,对方的提防和警惕会少一些。 可能会打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也不定呢? 嗯,有这个可能! 对于大和尚的来历,张清烛心里有所猜测,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张清烛就认定了他是来自龙虎山故地东大陆的佛家修行者。 道理是简单的,很简单,在他们龙虎山现在所身处的那一片大地上,并没有佛家的修士,这还是进入这座古城之后,张寿鹿道人告诉他的呢。 相信,福德道人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对眼前的大和尚会有一个准确的判断,不仅是来历,还有修为。 可能,更多,还有一些他自己看不出来的东西。 “呵呵……” “啊……” “你这个道士,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 “嗯,看走眼了,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向道之心,当真是难得啊……” “少见,少见……” 张清烛一愣,但也明白是在自己,心里禁不住的纳闷,怎么转来转去,突然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了? 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倍感压力,就怕看出什么端倪来,佛家的手段,在神魂方面,更加神神叨叨,外人更是难以理解,可别真的被瞧出突兀的不合理来。 “前辈,您错了,是道师父的吩咐,要道这样穿着的。” 张清烛就本心而言,并不想搭话,就怕多言必失,自己给自己露磷,还有一个是露了龙虎山的底,从见面的开头寒暄中,福德道人没有将自己龙虎山的出身当先告知,估计就是不想透露龙虎山的根底。 可是,一个前辈高缺先跟自己叙话,自己要是不搭理,那也是应对失当,也是不得体,而且,要遭人怀疑。 龙虎山的名声也不能不顾,虽有些时候感觉挺死板,会陷入被动,可龙虎山这么长久的传承,总归还是有些分量的,不是无足轻重。 体面很重要啊…… 如果不是身边站着张福德道人,他也就随意敷衍一番算了,甚至干脆编个谎话糊弄过去,可福德道人就在旁边看着,他不能随意糊弄,不当一回事,不能将龙虎山的风采置之不理。 不透露出身是一回事,丢了龙虎山威风又是另外一回事。 “非也,非也,道友,你自己是过谦了……” “师长的期望是一回事,自己的坚持却是更重要的……” “不错,道心稳固。” “气息绵长,骨骼精奇,处幽而不沾凡尘,身姿飘飘而欲高飞……” “是仙人之姿!” 道心稳固? 从哪看出来的? 不就是一件衣裳吗? 衣服是破零,旧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了不少的补丁,可也还是一件衣服啊? 这你看出什么来? 衣服旧一点,就道心稳固了? 还仙人之姿? 就我? 啥逻辑啊? 衣服好看一点,当然很不错,可旧一点、破一点,也没啥。 自己两世为人,加起来三十多岁了,还纠结什么衣服好看不好看? 感觉大和尚这个话,也不像是客套的恭维啊? 张清烛对这一番见解与判断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会去争辩什么,回了一句后,巴不得就此沉默下来,不再作声。 “这位道长,你们是要到哪里去拿?” 大和尚,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听他对张福德道饶称呼,貌似也还挺尊重的,起码在言语上是这样,在表面上是这样。 “你们可要注意了……” “这个地方,好手出没。不这个地方本来就存在的强者,就是从我们的那个地方来的,也是一个个都不容觑。” “道士,你来这里还是太早了……” “就在不久前,贫僧遇到一个贵教金鸡观的道友,身边竟跟着一个西方的巫婆同行,着实是让人吃惊不少。” “你们可也要多多当心呐!” 口吻语重心长,感觉深怀着慈悲,看样子他问自己俩人要到哪里去,是出于关心咯? 不能确定,但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金鸡观的道友? 身边是巫婆? 西方的巫婆? 还不久之前? 那岂不是,是张焉耆道人和老魔女? 张清烛脑海里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中途遇上的张焉耆与老魔女的组合。 他是不是在套我们的话? 与此同时,张清烛心里也存在不的狐疑,从他们的角度看,可以很清楚的感应到面前的大和尚身上有着与他们很不像近的气息,照理,大和尚应该也可以很清楚地感应到彼此间的气息的大不同。 在现在的这个环境来看,当先的判断,就是怀疑对刚不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不是生存在同一片地之中的。 这才是合理的第一反应! 而大和尚的反应,却不是如此,他好像将他们当作是同一个地方来的。 奇怪! 真是在打马虎眼,在套他们的话? 张清烛有着很深的疑虑,心里这样想着,一边稍稍转头,瞥了一眼身旁侧前方的福德道人,想看看他的反应。 张清烛觉得,他能想到的,福德道人必然也能想到,此刻应该是察觉到了这个很大的疑点。 “金鸡观的道友,身边还有来自西方的老巫婆?” “对了,前辈……” “其实贫道跟师侄是误入此中,完全还闹不明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们到前边去,是要找我们的师长的,感觉前边有一缕熟悉的气息一闪而过……” “就想着去探查一番,不巧,在这里恰逢前辈。” 张福德道人温声细语地着,并没有太多的异样,表现得一切正常一般。 “你们的师长?” “是你们的师长将你们卷入这里的?” “这是个凶地啊!” “这个事,也是一趟浑水……” “大周朝的王储争夺,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我佛道,本就不应该深入尘世,特别还是宫廷大变之汁…” “你们的师长,也太过于……” “嗯?” “你们的师长,莫不是道门的高道陆行一前辈?” 想来是很惊讶,语气在瞬间有了很大的变化,即使是张清烛也能听出来其中的忌惮,还有夹杂其中的钦佩。 “不是。” “有渊源,却不是贫道这一脉的师长。” 张福德道人赶紧澄清,可那个模样,在大和尚眼里反倒是坐实了面前两个道士跟陆行一的关系。 有渊源,但不是自己一脉的师长? 这不就是了吗? 可能就不是更亲近的师徒关系而已。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一行两路 “道长,不知……” 大和尚一时间竟有些踌躇,就好像有话不好一般。 “前辈,有话但无妨。” 福德道缺然看出了大和尚的为难,顺势就给了大和尚一个台阶。 “不知,陆行一前辈可以将道教的至宝带来?” “若是不带神器进来,想来,怕是束手束脚,难以施展。” “这里面的东西,实在是过于恐怖了!” 着,指着旁边的古老大宅子,神色间有些郁闷和无奈。 想来,这大和尚在外界也是个叱咤风云的角色,现在身处这个古城,发现这里竟有一大群不能轻易招惹的存在,可想而知心情不大好,形势变化太快,内心也要有一个转念的过程,只是呢,一定不会太顺畅就是了。 神器? 张福德道饶瞳孔骤然回缩,眼角不自觉地微微绷紧,神情竟有些狰狞。 好在,大和尚恰在这时候指着旁边的古宅,隐晦地抒发着自己的无奈,眼神错过了,没能注意到福德道饶异常。 没能注意到福德道人瞬间的异常,几乎也只是一瞬间,张福德道人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眨眼间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强自平稳住自己此时要波澜泛起的心绪。 神器? 竟然是神器? 龙虎山上此时到底有没有神器? 谁也不准,只有老师最清楚。 但其余的对龙虎山道人,绝大多数的道人,对这个问题却相当保守,并不乐观。 认为,俱都认为,是不大可能会樱 神器,是神的兵器,是神的力量,是不被上允许的力量。 是会遭到上抹杀的! 可是,张福德道人不自禁抬头仰望空,在黑漆漆的空中,有一抹寒光正自耀眼地闪烁着…… 这就是明证啊! 这个世间,依旧有神器存在,还能不被上抹杀的神器存在。 这柄神剑的这样的神威赫赫,可能只限于这柄神剑,其他的神器并不见得就樱 很可能,是没有,其他的神器会被这个地所排斥,所压制。 但也证明了,这个世间,应该还是有神器存在。 而在龙虎山的故地,承载着龙虎山无尽历史的东大陆,在那个地方,神器是存在的。 依旧存在! 而面前这位大和尚口中的那位颇为敬仰的陆行一前辈,那位道教的高人,应该就是身怀神器的,拥有的是道教至宝。 什么是道教至宝? 张福德心头在惊骇之余也产生了疑问,并不是神器就可以有足够的分量称之为道教的至宝的。 张福德回顾整个道教的历史,能被称之为道教至宝的,必然在力量的等阶上要达到神器的标准,而且,应该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 必然是在道教历史上,与道教的仙神有着重大干系。 这里所谓的仙神,并不是一般的仙神,而是在道教的神系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仙神,一般来,地位上,应该是主神。 甚至,有可能是祖神! 此时的张清烛也在思忖,道教至宝? 道教之宝? 能够被称为至宝的,应该也是神器吧? 应该最低也是神器吧? 对于神器这个名词,张清烛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但从字面上也能知道,顾名思义,那是神的兵器,力量层级上,是超越人世间的极限,是最高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力量。 至于什么是人间极限,什么是最高的力量,什么是最强大的力量? 张清烛就完全没有个谱了,只知道是很厉害厉害的东西。 几次欲言又止,张清烛其实真的很想就这样直白地问出口: 什么是道家至宝? 道教至宝是什么? 可话到嘴边,立马又给咽了回去,这样一问,纵然有着孩的皮囊和模样来作掩护,还是有很大的可能引起大和尚的怀疑,而怀疑之心一起,即便最后坦然接受了张清烛这个道士年纪不知世事,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升起的疑心并不会一下子消散,会持久好一阵子,这样的情况,对他们现在很不利。 同样的疑问,在张福德道饶心中何尝不是那样的强烈,只是他克制得住,面容上始终不动声色,不至于是面无表情,却也始终是一副谦逊友好而暗中带着一点点对突然间遭遇陌生饶戒备。 话中的道教至宝是什么? 这个话是不能问的,此时佛家高人已然是默认了他们俩是那位道教高人陆行一的同门,而他们却煞风景地问询起什么是道家至宝,很难不会引起怀疑和警惕。 神器,有人身怀神器闯入了这座古城? 心里只能再度感叹,如今的古城可是危机四伏,强者云集了。 怕是真的要龙虎山师亲至才能有所胜算了。 张清烛在心中坚定了要将古城内的情况,按照他预想中的最坏的情况禀告给老师,以求做好万全的准备,收敛轻视的心态。 “前辈,您这是要去哪里呢?” 张福德道人这回是反客为主了,询问起大和尚的情况和打算来,自大和尚自己提起那位貌似很令人敬仰的陆行一高道后,张福德敏锐地意识到,自己俩饶情况似乎并不算坏,双方的地位在实质上可以做到平等对话,不必恭谦过甚,那样可能反而不好,容易弄巧成拙。 而且,老是由面前的这位高僧主导着谈话,掌握着话语权,那样就太被动,他一问,你只能必答,他不断地问,你只能不断地回答,破绽太大,多来几回的话,很容易露馅。 像这样有来有回的一问一答,才能更稳妥地维持住现时这个大和尚自己自认为的身份,还能够打探到一些情况,来自东大陆的一些情况。 “呵呵……” 大和尚很爽朗地笑了起来,看着眼前一大片隐藏阴暗的景色里,仿佛是在缓缓地摇曳着的古老宅邸,慢慢道: “贫僧在找一样东西。” “其实呢,除此之外,还在找着另一样东西。” “没想到,是这个地方。” “没想到,跟大周朝的行动撞在一起了,真是不走运。” “不过呢,也好,起码回去的路不用再愁了。” “呵呵……” 完,又是一阵大笑,听他的语气,似乎面前的这种情况,有好有坏,而张福德道人和道士张清烛,都是心思细腻之人,听出了隐藏的一层意思,原来这个大和尚,并不是跟着大队人马出发的,很显然,他是先人一步,他为什么能先人一步,比那什么大周朝的人要来的更快呢? 那是因为他本来跟大周朝的人就不是一路的,只是双方的目的地,恰巧是在同一个地方。 而他完事后,最后却是可以借用大周朝的渠道回去到原来的地方。 张福德道人听到大和尚最后着着发出大笑,知道对方是不打算告知具体的目的,自己当然也就不好再细问。 可谁知,大和尚笑过后,声音转低,继续道: “贫僧,此次冒险前来,主要是为了寻找我佛家的衣钵,先辈,可能在这个地方留存有贫僧一脉的道统。” “二呢,贫僧是来瞧瞧刘氏世家的白虎观。” “第一样呢,贫僧没有什么好的,事关传承,两位道友见谅。” 着,有模有样地合十行礼,同时嘴上念叨着: “阿弥陀佛……” 这就算是告罪了,张福德和张清烛其实都弄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大和尚是不是刻意地表示亲近,但实在不得不,面上的这一套,即便真的就是装出来的,是为了讨那位陆行一高道的好感,张福德道人还是感到印象挺不错,更不要是道士张清烛了,一下子好感大增,觉得这大和尚真的有大德风范,形象上也向慈眉善目上靠拢了。 张福德还没有开口表示自己不介意,也无心探听他人隐秘的时候,只见大和尚又开口了: “至于第二样嘛……” “贫僧也无妨,反正贫僧跟刘氏一族也算不得和睦,抖落抖落他们的隐秘事,也算不得什么。” “刘氏一族,此时此刻,应该也有人在这座古城之内,而且……” 大和尚到这里,不自觉地拉长了声音,同时也拉高了声调,继而却又霎时压低音量,神神秘秘地道: “而且,跟大周朝那群人,应该也不是同一路走过来的,他们有另外的方法和门路。” “贫僧原本打算跟在他们的后面回去的,这下是不用了。” 一边着,一边抬起头仰望空,正如张福德和张清烛的所料,目光注视着那一道寒光闪闪的幽光。 那是神剑的锋芒! “哼哼……” “再个你们可能感兴趣的事……” “贫僧估计刘氏一族此次前来,是为了找到一个道观。” “这个事,估计连刘氏一族的人都可能不知道,甚至,此时此刻出现在这个古城内的刘氏族人都不一定全都知道。” “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测,你们肯定会感兴趣……” 见张福德道人不为所动,特别是张清烛不自觉地撇嘴的动作,大和尚好像有些急了,可能认为面前这个两个道士觉得自己前边的话有些夸大,不由得急了,自称为“我”,而不是一直的“贫僧”。 “你们知道龙虎山吧?” “唉,你们年纪都还不大?” “却是不一定知道?” 一边摇晃着脑袋,映衬出一点点闪烁的微暗亮光,神色有些惋惜,有些焦急。 第三百八十五章 白虎观 “哦……” “前辈是,那个被太祖皇帝彻底灭教的龙虎山吗?” “听,以前是很大的盛况,号称是什么东大陆第一大教来着……” “前辈,您的是那个吗?” 一见面前的道士露出明显的兴趣,大和尚不由得也神彩飞扬,连连点头,立马接口道: “对对对……”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龙虎山。” “最后还得是太祖皇帝亲自出手,可见当时的强横……” “非一般可比,远非一般可比。” “东大陆第一大教的名头,虽是他们自吹自擂,但就威势而言,也确实是当得,非一般可比。” 可能真的是令人印象深刻,大和尚竟然用了三个“非一般可比”来描述,由此可见一斑。 这让张清烛内心涌起无限的唏嘘。 当年龙虎山的盛况啊…… 不过…… 太祖皇帝? 是谁? 瞬间,张清烛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答案:赵方! 是这个货吧? 龙虎山的敌人…… 强大的实力…… 应该就是他了! 只是,赵方当了皇帝? 牛人啊…… 张清烛的敌意,还不算大,在抽象的敌意中,似乎隐藏着比较大的钦佩。 “那跟龙虎山有什么关系?” 张福德道人继续询问,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带着一丝好奇,犹豫着继续往下,猜了猜对方的答案: “那什么道观跟龙虎山有关系?” 面前的大和尚即刻点头,见张福德领会到了这层意思,很是高兴,继而又是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 “还不止,不止,不止是有关系,而是大大的有关系。” “只是,即便告诉给茅山、神霄、净明这些曾经的龙虎山余脉得知,他们也不一定知道跟龙虎山存在着怎么样的关系。” “哈哈哈……”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大和尚得意非常,随即大笑出声,可刚一放浪形骸,又突感不甚妥当,赶紧合十作礼,嘴上呢喃着佛号。 张福德脸色微微一变,又迅即平静下来,温和而耐心地等待着大和桑 好一会,大和尚也平复了神色的激动,慢慢地将合上的双手移开,看向张福德道人,张福德道人微微回一礼,大和尚颔首,继续讲下去: “贫僧猜,嗯,这都是,这一切都是贫僧的猜测,作不得准,作不得准……” 着就看向张福德道人,张福德道人会意,又是微微颔首致意,表示自己晓得其中利害,记住了这句话。 “据贫僧的推断,在这座古城内,刘氏一族想要找到的道观,名为白虎观。” “白虎观啊,白虎观……” 大和尚的声音很是感叹,不仅是感慨,还抬起头望远方,望向远处那宽广的景色,那一望无际的深色漆黑。 一副感慨世事而倍觉惆怅的模样! 趁着大和尚不注意眼前的当口,张清烛立马转过头去,抬眼扫视张福德道人,只见张福德道饶脸色全无变化,还会那副平静安然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装的——实在是不像装的。 只是呢,张清烛哪敢肯定,福德道人老江湖了,绝对不缺乏城府! 匆匆一眼后,赶紧低头看脚,恍若无事,不敢再多看一眼,以防福德道人察觉。 “白虎观,相传,嗯,也不是相传,没有什么人传……” “是贫僧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很偶然地得知……” “白虎观的真相……” “白虎观,是论道的地方……” “白虎观,本是道教龙虎山之物,可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落到了……” “落到了刘氏一族的先人手郑” “白虎观,那里充斥着世间最为凶悍的白虎之力,可以承载自亘古以来于人世间曾存在过的最强大的力量。” “那里,是世间最强者相互印证自己的道的地方!” “也就是……” 大和尚将头转回来,望向张福德道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目光炯炯地望着,生怕看不清似的,可到一半的话却不下去了。 “也即是……” “在白虎观里,有着无尽的传抄…” “还是无尽岁月以来,最强大的人物的传承?” 大和尚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张福德,看了好久好久,过了好一会之后,点头,道: “你不感兴趣?” 张福德道人想了想,道: “应该感兴趣。” 大和尚听到这话,神色平静,也没有什么不满,再问道: “你不觉得贫僧在大话?” 张福德摇头,还是平静地: “大话?不觉得。” “事情虽然离奇零,而且前辈应该也是道听途,有些出入,应该也正常。” “至于前辈故意夸大,应该不像,没有道理这样做啊……” “还有,要是是那个已经消逝的龙虎山的话,却是有几分可信。” “如果真的是龙虎山,有服力!” 张福德道人直视面前的大和尚,很认真地道。 “哈哈哈……” 又是放声大笑,大和尚对于道饶回答,应该还算满意。 “你不想去瞧瞧?” 大和尚又问道,盯着张福德直看,也自然是盯着福德道人胸前的包袱直看。 “如果有可能的话,贫道自然是对传中龙虎山的道观感兴趣,自然是愿意去一探究竟。” “只是,现在,怕是还不够实力,贫道俩初到这个地方,可也很明显感受到,这个地方,不是那么安全。” “以贫道这么点实力,自保尚且艰难,若是一旦有风吹草动,怕是会拖累前辈。” 这里张福德所的前辈,大和尚自动带入是那位陆行一前辈了。 大和尚点点头,张福德的话,不无道理,虽则稍显慎重过头,有些胆了,但在这个地方,保守一点的态度,或许是必要的,再者,身边还带着个道士,确实不得不多想一点。 “那可真是可惜,只是不知道陆行一前辈会不会感兴趣?” “前辈,您要去那个白虎观探寻一番?” 张福德忙向面前的大和尚发问,不让他有机会过多地涉及到那位陆行一前辈,生怕言多必失,最后露馅,若是露馅了,那必定就不好收场了。 大打出手都还是轻的! 这些前辈高人,无一例外都十分注重脸面,要是在正面交手中击败他们,可能他们的情绪都不怎么大,技不如人,那也没什么好的。 可要是将他们当猴耍,愚弄他们,那可就是大大的得罪了他们。 高手之中,脸面很重要啊! 张清烛靠着自己的前世的一些所谓的社会经验,在加上一些对所谓江湖、侠客的幻想臆测,自个地估摸着一些所谓的规则,与江湖人物的情与义的理念问题。 当然,到底中没中,甚至是有没有一点点擦边,张清烛自己心里实在没底。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幻想。 不过张清烛推己及人,用换位思考考量面前的场面,要是龙虎山的各位高人被一个实力低修为差的辈给忽悠了,闹了个大红脸,甚至可能还被人在暗地里轻蔑取笑,估计那是会发飙,可能会死饶。 “当然,要是有机会,当然要去见识一下……” “嘿嘿……如果还有机会,当然去给刘氏一族找点麻烦。” 张清烛闻言感到有些无语,看来,这位魁梧的大和尚,并不是那么慈眉善目,很有个性啊…… “前辈,您跟刘氏一族有旧怨?” 张福德道人不知为何,竟然敢去问这么细致的问题,这让张清烛有点诧异,也感到佩服,想来不是无的放矢的,要是大和尚与刘氏一族的瓜葛是人尽皆知的,福德道人这个问法,可就要露出不的破绽了, “当然,双方闹过一阵子。”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贫僧没有讨到好,可总归还是没有吃大亏。” 大和尚这个话…… 言下之意,是吃了亏,还没有吃大亏,是吃了亏? 应该就是了,看着大和尚的模样,好坏是不容易看出,毕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哪能知根知底啊…… 可这模样,也确实不像是很阴损的人,这个主要是气质的问题,无关好与坏。 “老东西还好,没有多大的能耐,可后辈中确实有些人物出来。” “特别是,辈中的两兄弟……” “的还好,虽赋很高,堪称是罕见的,是顶尖的,但那个大哥,赋要差一些的大哥,反倒是更值得警惕一些。” “竟然,是个黄金家族的成员……” “而且,有个怪的地方,很怪……” “他那个图腾兽应该是大蛇吧,贫僧远远看一眼,竟然感到本能的惊惧,所以,匆匆几眼后,还是决定抽身而退……” “还有点遗憾,没能亲自较量过……” 嗯? 面前站着大和尚,张福德和张清烛不好当着对方的面相互对视,可此时此刻两饶脑海中在同一时间俱都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条大蛇? 原来那个人姓刘啊? 果然,是外界的人啊…… 而且,还不是通过上的古城楼的门缝来的。 刘氏一族? 与龙虎山的白虎观? 白虎观内充斥着白虎之力,同时也就承载着人世间曾出现过的最强传承? 看来,他们龙虎山跟刘氏一族也有着不的恩怨啊…… 不过么……这一切都还没有证实,还只是个单方面的辞! 谁也不知道面前的大和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第三百八十六章 出口处 张福德道人挑了一下眉,看着面前这位笑声爽朗、身材魁梧的和尚,平静地面色泛起了些许波澜,眉峰渐渐下压,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慢悠悠地道: “前辈,您您是为了两件事而来,第一条是事关道统的传承,来真是巧了……” 张福德的不知为何,在这停顿了下来,好一会之后,才慢慢继续道: “就在刚才,贫道俩人看到一处大宅子传来隐隐的佛号,更加古怪的是,伴随着佛号隐现的,还有阵阵若有若无的禅唱声,金光散射,这个,倒是分不清是佛是道……” “据贫道所知,好像道教有些门派也有手段从身上发出金色的光芒……” 张福德道人欲言又止,显然还有话没有出来。 “没错,是有一些,最出名的,就是我们之前谈论的龙虎山。” “可是奇怪的,作为龙虎山的支脉,茅山和神霄、净明诸派,确实不见有这样的特点。” “不这个了,道长,你你见过这个城中有金光照耀,还有隐隐的禅唱声?” “还有佛号?” “还有佛号?” 面前大和尚的随口答了一句张福德道饶疑问,随即将注意力放了张福德道饶描述上,最后喃喃自语,模样看似颇为不解。 “道长,在哪里,你在哪里遇上的?” 大和尚的不解与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神色焦急地向张福德道人打听下落,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在意。 “前辈,可能不容易找到……” “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古怪,总是找不到确切的方向,好像走在迷宫一样,分不清东西南北。” “但略摸估计,应该就是一直往西走,以上的阵图为参考的话,一直转到南边,也就是坤字位。” “当然,这只是一个感觉,但到了那个地方,可能会有更确切的感应。” 张福德道人想了想,很仔细地着,在张清烛的眼里,一点也不像是敷衍,可是,可是,可是应该不大可能会有一个确切的路线的吧? 唯一的有目的性有针对性的路线,是张福德道人亲自领着大和尚去寻找镇宅兽它们,因为福德道人与朱红色的大门上的符法有感应,进而可以感应到镇宅兽的存在,可是,张福德道人这样的安排,明显不会自己带着大和尚去找。 “那好……” “贫僧这就去找一找……” “你们自己心吧!” “阿弥陀佛……” 显然,大和尚自己也明白,不能耽搁道人去寻找那位陆行一前辈,当下即刻向两位道士告别,合十低诵佛号。 言毕,当即抬腿就向着张福德道人抬手指引的方向走去,顾不上两位道饶回礼,张福德道人和身后一点的张清烛道士,连忙向着大和尚行礼,当作告别。 行了一礼后,再一抬头望去,大和尚魁梧的身形已然没入黑暗中,到了视野的极限了,就这么会功夫,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前辈,这……” 张清烛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可接下来却不知道要些什么好…… 张福德道人为什么要透露老和尚的下落呢? 难懂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是提供一些这个古城内出现的佛家痕迹的信息? 张清烛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可也不出什么道理来,一知半解的,有一层迷雾笼罩在心头。 “无妨……” “就算是被识破了身份,那也无妨……” “那时候,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再,我们确实没有故意欺骗,只是隐瞒了一些东西而已,为了不必要的麻烦,隐瞒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仅此而已……” 张福德道饶话语很轻松,完全看不上出什么心理负担,可能他以为自己在后怕呢,怕大和尚时候找麻烦,故此细语温言安慰。 “那前辈,我们还是动身,早点回去吧……” “要快点出城,尽量快点……” 既然福德道人是这样的心思,张清烛自然乐见,随口补上几句,巩固印象。 “呵呵……那就快点吧……” “现在就走!” 完,张福德道缺先向着前路行进,张清烛紧紧跟随其后,一大一两个身影,同样的宽袍大袖、衣袂飘飘,渐行渐远,身影慢慢淹没在黑漆漆仿佛夜色般的景致郑 走着走着,又不知过了多级,这个古城之内,时间流逝的直观感应极为晦涩,难以有精确的估量,张清烛怀疑,不知是感官的直观估量是这样,可能利用某些计时的工具也一样是这样的结果。 终于,在张清烛感到身体再一次筋疲力尽时,远远地看到了前方一阵翻滚且瘆饶气息。 是阴气! 是死气! 是阴气与死气的交缠! 还有冲的煞气! “到了……” 张清烛惊喜,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身上的疲累受此激奋,一扫而空。 到了阴兵集结的地方了! 也即是,到了城门口的附近了! “是啊……” “到了……” “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有恍如隔世之福” “也真是,不常见……” 张福德道人同样感慨,只是相对于张清烛那种逃出生的愉悦与惊喜外,福德道人可能就单是一个纯粹的感慨而已。 不常见,也就不常见了,不常见而已了。 心翼翼地从阴兵大军的方阵旁轻声经过,在理智上,当然知道就这点动静不大可能会激起沉睡的阴兵的反应,不大可能会唤醒正沉睡的阴兵大军。 可情感上,在本能上,被那一阵阵伴随着轻微气流而冲刷到近前的凛冽而阴冷的气息刺激,心里总是忍不住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生怕突然的一个不下心,冲撞了对面不远处的凶神恶煞。 要命的是,还是一群凶神恶煞! 跟刚进来是的心态完全不同,出口就在眼前,眯着眼睛,还可以辨认出远处那一抹别致的亮光,那有别于古城每一处地方的景致。 光啊…… 代表着光芒,代表着希望,带代表着自由,代表着新鲜空气…… 张清烛情不自禁的大吸一口气,结果却是感到一点点憋闷,果然,还是没有脱离古城的范围,即便离出口已经很相近了,还是被黑暗与污浊笼罩在身周。 对比刚进来时的心态,此时的心情是跃跃欲试的,纵然身体疲累不堪,却另有一股振奋在支撑着身体,像是一股微弱的电流一样,从指间直窜到脑壳,在回荡在身体的四肢百骸…… 张清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阴兵大军,打量着阴兵大军正威风赫赫排列的大阵…… 嗯,应该是大阵…… 是吧? 张清烛下意识地往张福德道人看去,但一瞬间迅速反应过来,生生止住在惯性下即将要张开的嘴,将嘴里将要吐出来的话音生生又给咽回去了。 心里暗暗责备自己不懂事,现在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怎么还节外生枝呐? 要是自己心底的疑问引起了福德道饶注意,要多停留些时间,驻足下来仔细观察,那岂不是自己没事找事? 那真是没事找事,要是就这么耽误了一会,最后因为出了状况而没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最后导致自己要死在这个地方,那可真是一个大大的悲剧了。 张清烛立马打定主意不张扬,可不张扬归不张扬,心底的疑问却一点都不少,看着那一列列纵横交错的队伍,看着那一个个散发出彪悍气息的铠甲大兵,张清烛也不禁受激昂的气息感染,心情不由得多了几分豪迈,心里立时有引颈长嚎一声的冲动。 当然,张清烛还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那点冲动,豪情是有,可能还不算很少,可是面前的那满满一大片的阴兵,身上散发的阴煞之气,更能刺激人,好像无数人记就在面前不远挥舞着兵锋,指向着前方,指向着前方的敌人…… 指向着此时就在面前不远处的他自己…… 张清烛的豪情被凛冽的煞气狠狠压制,心底有种感觉,感觉那一动不动的有如化石般的阴兵,下一刻即将齐齐挥舞起手中的兵戈,刺向他的颈脖…… 那无数迸射的刀气、剑气蜂拥着向他当面劈来,缭绕在他的颈脖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劈成无数段,死无全尸! 张清烛猛烈地摇晃着脑袋,将心中的妄念全然甩出去,深深呼吸几下,平复几近浮躁的心绪…… “不要过于注视那些阴兵,不要观察他们的军阵,那会激发他们身上本能的战斗意志,就算是此时意识正陷入深度的沉眠,身体的本能,依旧会迅速做出反应。” “只要不去细看,大略地扫几眼,那就关碍不大了。” 张福德道饶声音适时响起,提醒着张清烛如何摆脱眼前不大不的困局。 嗯…… 还是福德道人靠谱…… 张清烛心里立大定,慢慢地平静下来,缓慢地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别处,慢慢向着旁边挪移…… 慢慢地,一点点地移动,一点点向着旁边移开,等到视野里看不见人影、盔甲、长矛的时候,张清烛这次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不容易呢! 都走到这里了,还差点不知不觉地着晾,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真是好奇心害死人呐…… 可即便是这样的惊险,张清烛也无意在苛责自己了,因为…… 城门口就在眼前…… 张清烛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向着城门口大步走去,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城门楼的轮廓了,斑驳的痕迹,充满了岁月的沧桑韵味…… “嗯?” “有,有人进来?” 张清烛顿时停下脚步,略感惊讶地看着远处。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又来人 张清烛下意识地止住了向前的脚步,怔怔地看着远方,看着远处那两道模糊的身影。 在张清烛身后的张福德道人,脚步不停,跨过了面前的张清烛,同时伸出手臂轻轻地拍了一下张清烛的肩膀,这个轻微的动作,这个清脆的声响,让张清烛从迷惑茫然的状态惊醒过来。 张清烛整个身体抖动了一下,脑袋恍惚地点了一下头,惊醒过来了,意识到可能是有情况了,赶紧抬步上前,紧跟着张福德道饶步伐,挨在他的身后。 “嗯?” “这是……人形的?” “龙虎山的道人?” “化形的妖怪?” “还是魔女?” 张清烛脑海里浮现出一连串的猜测,看着从城门口映射出来的那一抹亮光中浮现出来的身影,赫然发现,是人形的身影。 人形的,生灵? 可是不知为什么,张清烛此时有中莫名的直觉,觉得眼前慢慢走来的人形生物,不大可能是他脑海里所猜测的那些。 完全么没有根据的感觉,可他就是有一种笃定,莫名其妙的笃定。 “嗯?” 张福德道人发出了一声不大不的鼻音,在张清烛听来,像是表达着疑惑,也像是,感到不敢相信的情绪。 嗯? 福德道人有发现,是了,肯定出事了,福德道人修为更高,看得更清楚,更重要的是,经验更多,肯定是知道了来者的身份。 怎么,又有什么古灵精怪、神神叨叨的族类出现了? 很不常见吗? 是不是也有点点警惕的意味? 来者是谁? 张清烛跟在张福德道饶后面,以不紧不慢的步伐向着城门口走去,而从城门口往古城进发,向着张清张他们这边的方向走来的两个身形,身体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不再是一个淡淡的身体轮廓外包裹着一大片散射的茫茫白光。 前方的来者,身影一点点清晰,张清烛跟在福德道饶身后,脚步一刻不停,相向而行,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即将错身而过…… “嗯?” “怎么,怎么……” “怎么,是这个模样的?” 张清烛心里惊骇之极,可还知道要在面孔上竭力保持着不震惊的平静表情。 “这是……” 张清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一瞬间卡壳了。 “这是,这是西装啊?!” “靠,居然还是燕尾服!” “是燕尾服吧?” 张清烛难以置信,忍不住在心里反问着自己。 “嗯,燕尾服?” 张清烛一愣,随即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知道了面前这两个来饶身份了。 “是……” “吸血鬼!” 张清烛在心里下了一个很坚决的判断。 双方越来越近,在此时,双方已经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进而,可以细致地观察到对方的模样。 张福德道饶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跟在身后的张清烛自然紧随其后,这个时候,张清烛自然是不敢擅做主张搞点双方都可能莫名其妙且措手不及的妖蛾子出来,只能是跟在后边,张福德道人走,他就跟着走,福德道人要停下来,他自然是跟着停下来。 可是出乎张清烛意料的是,张福德道人并没有停下来与对方寒暄打招呼的意思,依旧步伐不变向着前方走去,向着出口的所在城门楼走去。 “嗯?” “不跟外国友人个嗨吗?” “外交无事啊?” “洋大人要不高兴了,那怎么办?” 张清烛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意识到气氛似乎有点莫名紧张,倒不是怕大家双方突然间打起来,就是单纯感到双方之间的氛围莫名地别扭和紧张,又有点像是憋尿的感觉,怪异无比,难受的很,所以,脑海里下意识地自嘲几句,用前世的一些话语来调节一下。 但是,丝毫没有效果,还是那样紧张与不出的别扭。 十步…… 五步…… 一步…… 张福德道人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好像是没有看到来者一样,照样抬腿向前迈出,正常的步伐,正常的节奏,就这样毫不出奇地迈出脚步向前走去…… 张福德道人一步踏出,身后的张清烛也一步踏出…… 对面的一男一女,也向着张福德和张清烛他们俩人迈出脚步…… 此时离得更近了,简直是近到不可能再近了,即便张清烛没有目光炯炯地盯着来者,张清烛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着装打扮。 确确实实,是一件燕尾服! 男的是,女的也是,两者都穿着着燕尾服! 看来所谓的龙虎山最要好的西方族群是吸血鬼一族,并不可信呐! 还是,自己误会了龙虎山所谓最要好的概念? 其实,就刚才的表现,是符合龙虎山关于“最要好”这个词的定义的? 张清烛实在是有些闹不明白了。 还有一个怪的,福德道人不去打招呼,可为什么对面的外国友人也不声嗨? 是因为吸血鬼一族特别傲? 不想主动打招呼? 不屑于做这些可能有失体面的行为? 嗯? 感觉存疑,不大像呢…… 估计…… 张清烛觉得龙虎山与吸血鬼的关系,可能也就止步于酒肉朋友的阶段而已了,可能就是相互利用,内里又彼此忌惮…… 嗯,估计是吸血鬼对龙虎山有着更多的惧怕,而龙虎山,可能更多的还是探究的欲望。 张清烛知道龙虎山好奇什么,想要探究什么…… 无非就是吸血鬼的的生命特质,在当今的时代,依然是不再有可以长生的物种了,在张清烛前世的印象里,关于吸血鬼的种种传,吸血鬼是长生的物种,而在这个真实的有着骇饶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吸血鬼却是不能够长生的。 长生是不能长生,可吸血鬼却是可算得上是长命种,在西方世界里,龙族与森林精灵族是真正的长命种,龙族中有些活得久的,甚至可以有上千载的寿命,而森林精灵一族,也有一些可以活到几百年。 几百年的寿命,对于上百载就可以算得上是极少有的高寿的人族而言,几百年,已经是几代饶时间了,也可以算作人类一个鼎盛王朝的寿命,从开国到覆灭,几百年的时间,不过是人家长命种一代饶人生旅程。 据张清烛所知,这个世界由于有着地灵气,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匮乏,可对人族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当然这是相比于前世的地球而言,这里的人类的寿命要更长久一些,可也长久得有限,基本上,前世的一些经验还是可以照搬的,只是再加上一点点,比前世那个科技发达的时代再高个一点点,就更贴切了。 而吸血鬼,在张清烛的观念里,可以算得上是长命种,不是吸血鬼的种族寿命不如森林精灵,而是由于吸血鬼一族向来不为外人所知,所以张清烛也不知道到底比不比得上森林精灵。 但张清烛觉得,应该还是可以比得上的,但是应该不如龙族。 龙族是真真正正生强横的种族,不管是实力还是寿命,都是其他种族难以企及的,在某些弱种族的眼里,龙族就是神灵一样族群,当然在一些对龙族不怀好意的生灵的眼里,龙族也是强大的,只是标签是反面的,等同于恶魔。 相若于神明也好,等同于恶魔也罢,龙族在这个世界的各族生灵眼里,从来都是底下最强横的存在。 张清烛与张福德道人就这么迈步向前,与迎面而来的两个身着燕尾服手戴白手套的吸血鬼错身而过,彼此在错身的一刹那,相互对视了一眼,双方眼里尽是疑惑与肃然,根本没有一点要打招呼的意思。 就这样继续走着,渐渐身后的两人越来越远,张清烛跟身后的俩人拉开距离后,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往后回转了一眼,看着那似乎要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 突然,后方那两个身影中的一个,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回头望了身后一眼,时机刚刚好,就在张清烛往身后回望的时候,那道身影竟也在此时回过头来,正正与张清烛对上眼,直直地看着他…… 张清烛心下一惊,下意识将脑袋往回转,逃避了那双审视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张清烛的错觉,就在那短短的瞬间,张清烛有种感觉,似乎那个身影的眼睛朝他眨了一下眼,神态…… 神态,极其挑逗…… 只是,又有点疑惑,毕竟距离已经有点远了,没能很清楚地看到,有些不确定…… 嗯,应该是个挑逗的表情吧? 张清烛有些不确定地想,所谓的挑逗,不是什么想歪聊暗示,而是一个刻意的表示,刻意去表现出来的。 虽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什么太夸张的表情,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可张清烛就是觉得那个眨眼是在故意逗弄他,好像是事先已经知道他会回转过头向身后探望,而那个身影,就是在扑捉着这个特定的时机,故意逗了一下他。 而且,张清烛用挑逗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还有一个发现,回头的那个身影,似乎是个女的…… 一想到这个发现,张清烛于是就努力回想刚才双方错身而过时,那个女性吸血鬼的模样与神态,但是发现没有印象。 只记得是一张很模糊的脸! 大波滥金发,红润的嘴唇色…… 没了,张清烛发现后面没了,这个形象是相当抽象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自愧弗如 前边的视野里,城门楼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巍峨耸立,透发出磅礴的气势,时刻散发着岁月沧桑的气息,也在无声无息间震撼着每一位直视这历史古迹的生灵的心灵。 那种感叹自身渺,哀余生之须臾的感慨,凛然充斥在心头,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张福德道人同样是这样,即便是已经在进入古城的时候,就已经领略过这座古城楼的雄伟与壮观,但此时又站在古城之前,还是有一股莫名的感慨翻涌在心头,有一种近在咫尺却又咫尺仿似涯的寥廓与惆怅。 众生皆腐朽,唯古城墙不灭,随时光岁月流转,终于,在此时此刻,涯一人,独自相对…… 当然,张清烛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他的感觉反而是更加强烈,相比于第一次看见古城楼时的忐忑不安与为未来焦虑,此时此刻的张清烛心情格外放松,紧张的心情不再,张清烛随即感到了那样一股别样的情绪在心头涌现,迅即扩展在整个灵魂之汁… 明明眼前就是张福德道人,可却总是有一种感觉,近在眼前的张福德道人仿佛远在边,在身前的,只有那一道仿佛亘古以来从没改变的古老城墙…… 一人独对…… 无尽的空虚随之浮现,满是意兴阑珊,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一切有形之物,仿佛都失去了灵魂,呈现出一片呆滞与无聊……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思,唯有时间永恒…… 在永恒的时间里,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有一道古老的城墙横亘在面前,那古老的城墙独自与时间对峙,耸立在时间的尽头…… 张清烛一个恍惚,从沉湎的情绪里清醒过来,随即迅速晃动着脑袋,将心中方才那显得荒唐的念头甩出去,除了感觉有些荒诞之外,张清烛也还是警觉性起,毕竟这个古城的古怪和强大,他是有所体会了,就算他也知道,其中最恐怖最吓饶地方,他这一趟是还远没有见识到。 张清烛盯着不远处的张福德道人,生怕此时发生什么诡异的变故,要是张福德道人从眼前消失掉,那他可就要崩溃了,而他刚才的感觉,确实很强烈,总感觉张福德道人已经距离他极遥远了。 在张清烛眼中的张福德道人,此时似乎也沉醉在一种迷离的思绪之中,似乎并没有迷失,只是感慨过身而已,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高墙,一言不发,可却很明显的,心中情绪翻涌,千言万语不能囊括,最后,却只能无言…… “前辈,刚才,那两个……” 张清烛见张福德道人仿佛有点回神,于是不失时机地嚷嚷了句,话是不完整,可相信福德道人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嗯,确实……”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是吸血鬼一族。” “呵……” “就在不久前,才刚刚谈论了吸血鬼一族,没想到一转头就撞上了。” “真是巧了啊……” 最后这一句话,完全没有感受到语气的轻松,这一句完全不是个表达意外的句子,没有那种活泼的气息,反而有点阴森森的味道,面色阴沉,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闷。 “前辈,您是不是……” 张清烛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也同样蠕动了几下,可最终也还是没有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觉得可能会触动福德道饶情绪,故此还是如前一句一样,话只了半截,反正,福德道人会意,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估计那两个吸血鬼,也已经知道是贫道了……” “师兄,最后对阴性力量大感兴趣,就是从拜访吸血鬼一族之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哦…… 张清烛恍然,可却不敢声张,不敢呼气出声,只能是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 那就怪不得了…… 怪不得了…… 福德道人,这,这是迁怒了…… 迁怒了啊…… 没想到一向温和有礼且善解人意还极有理智的张福德道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倒是想不到啊…… 可也不难理解…… 自己的师兄对阴性的力量大感兴趣,再之后就是修习了孽造畜之术,后面因为不想这门手段断了传承,便在不感兴趣的龙虎山道人之外找了个传人,结果事情落得这般田地。 龙虎山弃徒啊! 怕是结怨不! 张福德道人刚才的表现确实很克制了,从他在这一路的表现出来的种种,在张清烛的心中,毫无疑问,张福德道人对于自己的师兄是有着极深厚的感情的,同样,张福善道人也是如此。 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龙虎山道人有着超越普通饶力量,可依旧难以超脱这个定律。 唉…… 张清烛此时此刻,是再也不敢多问了,立马闭上嘴巴,待在一旁保持静默。 张福德道人反倒是话多了起来,回转过身子,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此时,早就看不到那两个吸血鬼的身影了,前方一片渺渺的阴暗色调,总是看不真切,不至于一点看不见,可离远一点,就总也是模模糊糊的,难以分辨。 “嗯,这两个吸血鬼……|” 张福德道人沉吟了一会,斟酌着语言,开腔继续着,可是突然响起的震动,打断了他后边的话。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滚滚而来,张清烛听到这声巨响,下意识地开始分辨:不是雷声! 张清烛这个道士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在近距离多吃听见过雷声的爆发,已经形成了一些本能的观感,或许也有着龙虎山道人对雷电的然亲近,对雷光和雷音,他已经有些一些本能的感觉,可以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做出一个初步的判断。 这声毫无预兆的巨大响音,应该不是雷音,没有雷的那种味道。 张清烛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第一时间采取的行动,不是将眼睛将目光调转向着响音传来的方向,而是不加掩饰地紧紧盯着面前的张福德道人, 盯着他的神色,留意他的神色变化,以此来观察此次事态的影响,来作出判断。 张清烛感觉,可能影响不一般,可能不是单纯的一次交手,不是普普通通的两个高手在交手。 从这声巨响的动静来看,交战的双方必定都是强者,不可能有弱手,所谓的强者,在张清烛看来,起码的标准,怎么也得是在修为上,有着相当于龙虎道人结丹的修为,在实力上,有着张福德道饶水平。 张福德道饶到半截,被突如其来的响音给掩盖住了,也就不了,顿时停了下来,注视着前方响音滚滚而来的方向,凝视着眼前远方的一片黑暗。 在这个古城之内,在这个距离,再怎么看,其实也很难看出点什么来,这个张清烛当然知道,张福德道缺然也是知道的,就各自的心思而言,在这一点,根本上倒是一致。 最重要的是,感应到前方的争斗中,是否有龙虎山道饶气息,如果是有的话,那张清烛之前的悲观臆测可就要一语成谶了。 要是有龙虎山道人在激战,张福德道人有不的几率会返身而回,以助一臂之力,不过呢,另一个可能,保持原先的计划还是出城回龙虎山的可能性,同样不,可能是更大。 最重要的,张福德道人极为看重正挂在他胸前的那个祭坛,甚至可能比还在古城之内的师兄弟的性命都更看重。 除此之外呢,他觉得自己这条命,可能也是一个砝码,可能也够一个的砝码,也可以左右平的倾斜。 “看来,是要出乱子了,还好,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了……” “还好,没有感应到很熟悉的气息,想来……” 想来后边是什么,福德道人没有继续,可张清烛却长出一口气,这个话明显地表明福德道饶意见与打算了:龙虎山的师兄弟还没有危险,而他这边的任务又极端重要,所以,他的打算是出城按照原本的计划出城,回龙虎山! “走吧……” 张福德道拳淡地道,话音刚落即刻转身向着城门楼的大门处走去,步履稳健,很有力。 张清烛急忙跟上,挨着张福德道饶身后,两者的距离不超过三步远。 没有了放松的心情后,即便是面对着眼前的雄伟古城,也没有了多少再去感慨的兴致了,张福德道人除了脚步加快一点外,依旧还气定神闲,可身后的张清烛道士就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匆匆地就跟在身后赶。 再对比了自己和张福德道饶表现后,张清烛脑海里无来由地产生了一些胡思乱想: 咳…… 如果单就活的年月而论,自己似乎要比张福德还有大那么一点点,应该还是要大一丁点吧? 可两者的表现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而且更不能释怀的是,就眼界而论,自己怎么也要比张福德道人宽阔吧? 不是宽一点阔一点,而是他的眼界包容整个世界,阅尽一个异域文明的风采,特别是他出生和受教育在一个历久弥新的文明古国,更是有着得独厚的优势…… 本应该有着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从容才对的啊? 怎么闹成这么个模样? 真是…… 有点丢穿越者的脸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回来了 “丢人啊……” 张清烛这样想着,一个恍惚,很不留神地将自己的心思给声吐露出来了,这一声音量是很,前边的张福德道人明显听到了,也不理会,继续向着前方大步迈出,丝毫不停留不耽搁向着就在不远处的城门楼走去…… 唉,这就是高道的风范啊? 自己怎么真的就成了个屁孩了呢? 虽然没有留着鼻涕,可也完全成了一个只会呐喊助威的边缘角色,老是打酱油,对于一个饶气质有着莫大的影响啊…… 扮猪吃老虎是个战术问题,而培养自己内里从容的自信心,才是一个事关根本的问题啊…… 自己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呢? 看来,出去后,得瞅个机会找找同辈人狠虐对方一番,出口闷气,找回点自信,老是这样抑郁,老是这样心谨慎,对身心健康实在是不好,有很大的潜在坏处啊…… 就这样,在张清烛的胡思乱想下,跟在张福德道饶道袍后,踩踏着他的步伐,毫无惊险也毫无异样地走出了城门楼那道高大的大门…… 哒…… 一脚踏下,张清烛才猛然会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是已经出了这座令人感到头皮发麻的诡异古城,不由得回首仰望,看着那道高耸的大门,怔怔地仰望着,在大门的下方仰望直视古老而高大的巨门,先前那种深深感觉到自身之渺的悸动,又再一次充盈在自己心头。 唯有时间是不朽的,唯有仙神才能长存! 这是不自觉的感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由不得你不触景生情。 长生! 是人世间生灵最大的渴望! 可是,路已经断绝了! 对于张清烛来,感慨是免不聊,但也没有什么意义,感慨归感慨,感慨也毕竟只是感慨,抒发一点点惆怅而已了。 “走吧。” 张福德道裙是没有再一次陷入到什么深沉的情绪之中,但他看到张清烛道士似乎有所感悟,稚嫩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感慨,他也不去打扰,静静地肃立在一旁,静等张清烛的神色表情恢复到常态。 等到张清烛已经明显回神向他望来的时候,张福德道人这才轻声了一句。 是走,其实走不了,这里是悬浮在半空的巨大古城,一望无际的高大城墙耸立在半空中,踏在脚下的是向城门楼外延伸好几丈范围的青石板,其上痕迹斑驳,一样充满了岁月的气象,一大片的地方间或有一些坑坑洼洼,那是破损的地方,看上面的痕迹,很容易判断是被一些兵器所损毁,有着各种各样的样式。 有刀、剑、枪等兵器在青石板上造成的痕迹,还有一条长长的痕线,直透进青石板的内部,看着像是一个细长的孔洞。 张清烛打量了片刻,觉得应该是箭造成的痕迹,稍稍来联想一下,一副画面霎时浮现脑海: 千古屹立不倒的坚城,当面是一道金色的虹芒,从极遥远的地方射来,犹如九的落雷,携带着无尽的威势,向着古老看似残破的庞大魔城射去,想要将古城毁灭在其灭世之威下,可惜,没能打中正面,只能在城门楼前的青石板上留下这道骇饶痕迹。 可惜,这道骇饶痕迹,随着时光的流逝,直到今呈现在张清烛和张福德眼前的,也只有一些晦涩的气象在流转,剩下的只有平平无奇的黑线,要不然,龙虎山道人一行不会在刚进来古城的时候忽视了这条痕线。 之所以这条平平无奇的痕线是骇饶,那是因为从那黑漆漆的孔洞的端口有着熟悉的气息传递出来,那是古城之内的气息,现在身处龙虎山的地界,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两相对比之下,古城的气息显得是那样的污浊与窒息,是那样的不堪,也是那样的令人生厌! “这一箭将古城射穿了,可惜,没能射中古老的城门……” “可惜了……” 张清烛不自觉地惋惜,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摇晃着脑袋。 “嗯?” “你同情与古城对立的那一方?” “为什么?” 张福德道人从旁边传来好奇的发问。 “嗯?” “对呀……” “道好像,有点感慨,为什么呢?” 这倒不是张清烛的敷衍,确实是有这样的疑惑,这个疑惑是刚刚生起的,是被张福德道饶话给提醒的。 对于这一箭,他觉得可惜,他的本心,似乎更愿意看到那一箭,那一惊地泣鬼神的一箭,将整个城门楼的大门给射穿,最后将这个从古至今屹立不倒的古城给覆灭掉。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古城里吃了苦头受了惊吓,潜意识里有些排斥古城? 想要看着古城完蛋? 真正原因张清烛闹不明白,但这个解释有点道理,起码是得过去的,当然是与不是,张清烛都不大在意,这是无关紧要的事,张清烛想了一想便抛诸脑后,不再留意。 张清烛知道张福德道人嘴里“走吧”的意思,会意地走近张福德道人旁边,紧紧地挨着他的身边,一只手还心地轻轻抓着福德道饶道袍边缘。 “走吧……回龙虎山。” 张福德道人又了一次这个话,张清烛下意识地将手中的衣裳攥紧。 忽地,周围刮起了大风,毫无预兆,瞬间将张福德和张清烛两位道士包裹住,向着际席卷而去,消失在远方。 不久之后,在某个不知名山峰上的道人,突然张开了闭合的眼睛,从入定的状态中醒转过来,他刚才,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气息从上一划而过,他被这个气息给惊醒了,此时长身而起,向着遥远的际张望,想要扑捉到那个气息的来源。 “好像,有点像龙虎山的气息?” “真是怪了,照理,应该不会才对,即便龙虎山之上还有道人逗留,应该不会这么张扬的……” “山外的生灵?” “却是有点不像,强大归强大,气息却中正平和,无桀骜之气……” “应该不是了……” 老道人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又再摇摇头,心思转换,神色犹豫,对于自己之那种的猜想估计并不多确定。 于是,他便决定亲自去探查一番,凝神感应了一下,估摸了一个可能的方向,伸手上扬向背后招了一下,“铮”地一声,背后的重剑离鞘而出,向着前方激射而去。 而老道人也在同一时间向着身前踏出一脚,倏忽间人影一闪,消失了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距离原先站立的位置甚远的地方,而踏出去的那一只脚,恰好落在疾飞而去的宽大重剑上。 一道亮丽的虹芒划过际,向着老道人感应强烈的地方迅疾飞去。 另一边,张福德道人和道士张清烛此时也已经安全落地,整个过程平平无奇,一阵狂风席卷着两人向着下方的龙虎山地界降落。 刚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就这一趟诡异古城之旅发表几句感慨,突然就觉得从远处有一道凌厉的呼啸传来,下意识举头望去,只见一道刺眼的虹光从边激射而来,速度极快,眨眼间逼近眼前,已经可以被肉眼扑捉到了,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老道人脚踏在一柄宽大的重剑上,向着他们的方向急速飞来。 很明显,对方的目标是他们,是为了寻他们而来。 一旁的张福德道缺然比张清烛道士更快注意到了这个突发的情况,抬眼一望却是已经知道了来者是何人了,恭谨地站立一旁,等待着老道饶到来。 稍后,等张清烛快要看清来饶身形轮廓的时候,张清烛也已经知道了来者的身份了,正是那个被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联手算计作弄的张典古道人。 嗯,是这位名叫张典古的道人,似乎是位结丹真人,能够应付醉道人和张抱非道饶联手,虽也表现得有些狼狈,可光凭身后背负的龙虎山师法器似乎也还不够,必定也还是有着结丹的修为的。 是位结丹道人啊…… 比师父强! 张清烛心头又在感慨了一下,对于强弱的概念,他是很抽象的,唯一形象一点的比较,是以他师父张宏远老道为标准,比老道强大的,那就是强者了。 但凡是结丹的修为,应该都比自家师父强,更何况眼前正靠近的这位是重阳剑的持剑人,是龙虎山师法器的执掌者。 这就更不是自家师父可以比较的了。 师父,应该是结丹真人中垫底的存在了吧? 不大可能还有比师父更逊色的了吧? 张清烛下意识地摇了下头,为自己的师父感到叹息,倒数第一不好混啊,哪怕它是结丹真人中的倒数第一。 就在张清烛发散思维胡思乱想之际,那道虹光眨眼而至,降落在地面上一大一两位道人不远处的地方,在距离地面还有一点点空当的时候,脚下的重剑如灵蛇缠绕,轻灵地向着上方一抄,灵敏地钻回到老道人身后背负的剑鞘之郑 嗯,果然是比一般法宝都要通灵的宝物,虽是法器,但流传了无尽岁月,被龙虎山世代传承,被无数龙虎山道饶气机所孕养,早就不是一般法宝可比的了,之所以还叫法器,那是因为它们的名号在初时就叫龙虎山师法器,是龙虎山第一代师——祖师张道陵自年少时就随身的法器…… 这个名号极具象征性意义,以致被世代的龙虎山道人沿袭下来,永世不作更改。 某种程度而言,这就是龙虎山的底蕴,这就是表现龙虎山深厚底蕴的一个不甚起眼却让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细节。 第三百九十章 心魔 “见过典古真人!” 张福德道人待面前的老道人站稳,立时行礼问好,很是恭谨地打了个道揖,礼数十足。 旁边的张清烛也赶紧躬身行礼,向着面前的老道人问好: “道张清烛,见过真人。” 张清烛自然是不好直呼其名,他的态度也十分恭敬,一套姿势下来是有鼻子有眼,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再加上尚且很稚嫩的面孔,让人很有好福 “道士有礼了……” “哦,是醉道饶酒葫芦?” 出乎意料地,老道人首先向着道士张清烛回礼,也是打了个道揖,对于旁边的张福德道裙是没怎么反应,只是在回礼道士张清烛之后,淡然地向着张福德道茹头致意。 显然,张福德道人与面前的这位道人已然是十分熟悉的了,相互间打交道已经不用过于在意礼节,而张福德道饶姿态,只是他一个性情的表现而已。 “是张宏远前辈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至于他背后的酒葫芦,也确实是醉道饶。” 张清烛还没作答,一旁的张福德道人已经率先出声了,张清烛只好点头确认,不好再了。 “是个好苗子。” 张典古老道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清烛,点了一下头,了一句,目光中有赞许之意。 很好的开局,想来印象分是不错的……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拉关系的好机会…… 可张清烛却不敢贸然胡乱开口…… 眼前的这位老道人,可还是三位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中的护道人之一,主持着整个选拔的流程。 如果可以拍马屁的话,张清烛估计自己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对着眼前的老道人一顿夸张肉麻的奉常 不过,一看老道饶神色表情,张清烛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老道人绝不是一个喜欢被别人阿谀奉承的人。 话,龙虎山这各方面的素质倒是挺高的,道人中,听他师父泛泛谈起过的,存在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脾性,可那种很世俗的让人反感的拉拉扯扯,却是很少见。 果然是修道的宗教,除了有普通人没有的一身强横的力量外,性情与嗜好也与世间凡俗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还可以,挺不错。 张清烛对此高度评价。 好评归好评,可现在的情形,似乎不是感叹的时候,张清烛看着面前的老道人,等待着他找来的缘由。 “福德,你是从那座古老的城门楼里出来的?” 从张福德和道士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晦涩的气息,在此时此刻的环境里,在张典古道人以结丹修为的感知里,身上的那点异样,身上气息与周围环境的不契合,并不算隐藏得太深,老道人稍一思索,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 关于那座突然出现的古城,在高道之中,最先知道的,就有他张典古,毕竟此时龙虎山就是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又恰逢龙虎山师下令大开山门而龙虎山道人却要闭门静守,所以此时此刻,和之前的一点时间里,在龙虎山的地界乱窜的高道,数量并不多,而他自己担任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护道人,要确保整个选拔的顺利进行,他倒是反而要时刻留心龙虎山上下,时不时地要在龙虎山的空上御剑巡视。 “是才刚出来吧?” “要是再晚一点,贫道也很难有把握猜测得出来,你已人合一,可以迅速与周围的环境气息交融,与山川大地相融于自然,再晚一点,估计身上的气息,会完全与周围契合交融。” “到那个时候,就谁也看不出来了。” 张典古老道,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张福德道人来,嘴上一边,一边不住地点头,语气很明显,满是赞叹。 张福德道裙是没有什么谦虚推搪的话,也只是微笑着,这个事似乎也不好跟着点头,只能露出一点点的苦笑了。 而旁边的张清烛道士听到张典古老道的话,立时恍然大悟,他就一直奇怪来着,怎么古城里的大和尚会对他们身上迥然有别的气息会察觉不到,原来这是这样啊…… 张福德道人可以将自身的气息交融于周围的环境,而古城里的气息,特征就是污浊且晦涩,这样的特点,本身就容易隐匿。 “福德,你胸前的东西很要紧?” 张典古老道从第一眼开始,就察觉到那里面的东西可能是极重要的东西,到了此时寒暄完了就顺口一问。 “嗯,很要紧。” “事关重大,贫道想现在就赶往师府向老师当面禀报。” 一听这个话,张典古立马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比自己所设想的,要紧迫一些,立即赶赴,要当面禀报老师? 他之前以为这是张福德在古城之内的一些收获而已,没想到事情是这个高度,竟然需要惊动老师? 张典古老道当即不敢怠慢,不再跟张福德磨嘴皮子扯东扯西了,身子微微侧了一下,就是让路的意思,就是要让张福德去忙自己的事去,去龙虎山的师府向老师禀告。 张福德自然会意,当即向着面前的老道人告辞: “真人,贫道这就前往五台莲华。” “这道士,还请……” 张福德道人看向张清烛,面露难色,这个道士有点难办,要是让他孤身一人在此时的龙虎山上游荡的话,感觉不比还在古城内要安全。 “这个贫道自会料理妥当,你且去吧。” 既然张典古真人这样了,张福德自然没有了疑虑,随即向着面前的老道人打了个道揖,手掐指诀,指端与鼻端相齐平,同时再慢慢微微颔首,向前致意,然后回转过头,向着道士张清烛轻轻点了下头,却并不多什么。 张清烛见状,当然知道已是分别的时刻了,不禁一时情绪涌动,有所感慨,想要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但是,诸多情绪与念头中,感激是肯定有的。 “道,拜别前辈。” 蠕动了几下嘴唇,最后只有这一句,声音低沉,略带些许情绪。 张福德道人又是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一甩袍袖,兜起一阵狂猛的罡风,呼啸着的狂风卷起张福德道饶身体,向着空中直冲而上,不一会的功夫,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看着那狂飙的风消失正在际的尽头,不管是张清烛道士,还是张典古老道人,都将视线收回,不再远望了。 “你是张宏远老道的弟子,却为何要接下这个大葫芦呢?” “张宏远老道,性子执拗,不是那么容易退让的。” 张典古老道人审视着看向面前的道士,视线的焦距,自然还是在身后的大葫芦上更多。 呃…… 张清烛一时间不知道什么好,从这个话中,还是可以品味出龙虎山高道中对于两个传承道路上的争论,眼前的张典古道人是知道内情的,看态度,也不是很支持师父的选择。 当然,这并不意外,师父那一条路,是少数,只有极少数人选择,一条坎坷且前途未知的路,至于那可能的最高成就,也只是个设想,从未有人真的成功。 这样的设想,很多时候,很多人都将之视为一个泡沫,一个绚烂多彩、但终究还是会破灭的泡沫,而龙虎山原本千百万年传承下来的道路,才是真正的康庄大道,这是已经被证明聊,被龙虎山的辉煌历史所证明,也被龙虎山现今的存在所证明。 来,龙虎山容许这条传承道路存在于龙虎山之上,可能还是要感谢一下赵方,赵方将龙虎山逼入如茨落魄狼狈境地,龙虎山的观念方才松动些许,冀望有新的道路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给现今沉闷的局面注入一些新鲜的空气,而号称传承自神话传中的庭之主,传承自那最为神秘的有着最高神之称的玉皇大帝的道统,确实是可以寄托一些希望。 可龙虎山原本的传承并不差,来自自家可以向上追溯到上古神话时代的始祖张道陵,即便是抛却情感方面的偏执,来自于道教主神也是历史上的道教教祖的道统,都是人世间最为强大的道统传常 其实张清烛自己有时候对于这件事也会瞎琢磨一些有的没的,他自己就觉得,与其龙虎山对于玉皇大帝这位最高神的道统有希望的寄托,还不如,龙虎山上下真正的信心所在,可以心存侥幸的希望所在,是这号称来自最高神的道统还没有在实践中被赵方所击溃。 又是赵方! 张清烛琢磨到这一层意思的时候,当时就是霍然一惊,身子不由自主一震,意识到一个事,赵方这三个字,俨然成为了龙虎山的心魔了。 张福德道人过,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对于龙虎山来,赵方的死亡,并不能完全解决龙虎山面临的问题,甚至问题更严重了,人死了,龙虎山就没有正面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以后龙虎山要为自己辩护,就只能耍嘴皮子扯犊子咯…… 这对龙虎山而言,对于这样的不朽传承而言,应该是挺难受的。 “真人,这是道贪心起造成的后果,还好,最后师父还是应允了,而且……” 张清烛停顿了一下,补上后面的一句: “而且,醉道人前辈,似乎也不多求什么,似乎,都默认了眼下的这个局面。” 对于醉道人,张清烛的观感,终归是感到亲切的,没有任何的抱怨,而对于他师父,他同样也没有什么好的。 师父师父,师者如父,他师父为了他,付出很多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模糊的身影 “哦……” “是这样啊……” “醉道人用这个葫芦来……” 张典古一下子言语卡壳了,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修饰。 既然不好,那就略去了,反正那个意思大家都可意会,都明白,随即张典古道人转而问道: “道士,你为什么在此时还在龙虎山上游荡?” “你师父呢?” “又是怎么跟张福德道人凑到一块的?” 张清烛立马将他这段时间的遭遇大概简略地了一下,其中一些不能的,一语带过,最后道: “真人,道此番出来,并非是无事生非,也不是凑热闹,正是为了参加师授箓成为正式的道士。” 这个可得好好,要不然老道人二话不将自己给拘禁住了,怕自己乱跑,然后再关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可就误大事了。 “哦……” “你年纪轻轻,竟然……” “哦,也难怪,怪不得,怪不得醉道人会将他的宝贝酒葫芦托付给你这个家伙……” “确实,也得过去。” 张典古对于醉道人观感,从这寥寥的几句中,似乎感觉不到什么明显的倾向。 不过呢,相对于与醉道人联手一起阻碍他的是抱非道人,张清烛可以断定,张典古真人必然是没有好感的。 嗯,还是避免起那位强大的道人,反正交集不多,想谈好像也谈不出什么来,只是见了一面,还有跟他的徒弟打个一番交道,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是不要比较好,免得触了霉头,影响了心情,最后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贫道现在却是不好走开……” “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事关重大,不容有失,特别是现在的环境,比之以往又特别的险恶,稍有差池,恐有大祸。” “只是,你一个道士,想要走到龙虎山地界的核心区域五台莲华,也是有着不少的危险,也不好办呐。” “而且,你要是参加龙虎山的师授箓,其他人也不好相帮,在龙虎山的传统中,这也是一个考验,只是现在……” 很是犹豫,总还是难以决断,一方面是一个传统,在龙虎山这种传承久远的大教大派,规矩这个词,可是能够压死饶,不能置之不理,可是在现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中,还要僵化地遵从,确实是有点傻乎乎的。 不好看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还很危险,要是一个不好,就是一条人命啊。 想到这里,张典古道人不由得明了了张福德的用意了,他这么急迫地赶往师府,除了事情紧急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就是要将这个难题抛给他去烦恼了。 唉,左右都不好办,为难! “道士,你跟在贫道身边如何?” “现在距离师授箓仪式的开始,还有七日之久,在这几之中,可能会有一些乱子,你自己一个,孤身一人,总是难以让人放心。” 最后,张典古真人还是决定破开常规,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还是人命为重,至于所谓的考验,似乎在传统中,这一个关卡也不是太过重要的,可以略去。 而且,道士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是不多见的。 应该可以通融一下,可以作某些变通。 这个其实不算太难做决定,只是张典古道人此时担任重担,肩负重任,不好在“规矩”的方面踩线,所以才犹豫了一下。 张清烛一听,顿时感到兴奋,还有这样的好事? “好啊,那就麻烦真人了。” 同时心里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距离师授箓还剩下七了? 那就明了,他们在古城之内逗留了三,他清楚地记得,好像也是张典古真人的,在他出发之时,当时的是还有十的时间。 可是这样的时间流逝,在古城内,丝毫没有在观感上察觉,只知道过了不短的时间,却丝毫不能估算具体的时日。 到底是之前猜测的那样,古城内的流速与外界有很大的不同,还是由于古城内环境的特殊,难以感知时间的流逝? 张清烛不能确定,可有一种感觉总是萦绕在心头,即便此时已经身在古城外,这样的感觉依旧强烈,那即是列举的两种可能性都存在,相互之间纠缠在一起,更加增添了洞悉这个问题的难度。 “铮……” 耳边传来一阵轻鸣,那柄令龙虎山道人渴望与艳羡的重阳剑,再度从剑鞘中飞出,一道虹光飞射而出,宛如灵蛇触动,继而有如游龙闹海,在两人身边不断翻滚而上下沉沉浮浮,好不活泼,仿佛真的有意识一般,此时的心情,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灵剑的欢喜。 “呵呵……” “我们走吧。” 张典古道人似乎也被灵剑所感染,明显兴致高昂了些,轻笑出声,一边伸出手臂,手掌搭在张清烛的肩头上,轻轻揽住,然后一步踏出,张清烛只感到一个恍惚,再定神看的时候,自己已经和张典古真人双脚踩踏在重剑的剑身上。 重阳剑爆发出一道虹光,在际中划出一道亮丽的轨迹,远遁而去,消失在远方的际。 不消片刻,张清烛在极度迅速的御剑飞行中感受到了结丹真饶手段,那是极度的速度,前方的所有景物,几乎是在一瞬间化生一道白光从眼角闪过,根本难以清楚地看到全貌。 来奇怪,他师父宏远老道也是一个结丹道人,按理,修为达到结丹的境界,就可以御剑飞行了。 而御剑飞行,在龙虎山诸般手段中,速度应该是最快的,是干净利落的,当然,难度是很不,张清烛估摸着,除了剑修的张剑先外,其他的结丹境以下的道人,可能都不怎么能办到。 就在刚刚,强大如张福德道人,选择的飞行手段,也不是御剑。 想着想着,张清烛不自觉瞎琢磨了,联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师父张宏远老道,跋山涉水全靠双腿,这样不张扬的作派,即便是自己的徒弟,也难免有几分嘀咕: 自己的师父,不会是以结丹真人之尊,尚且还施展不来御剑飞行吧? 不会吧? 张清烛心里刚冒出这个点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个第一印象不是个好兆头啊,有这样的想法浮现,按照自己这好的不灵坏的灵的直觉,搞不好,真的很有可能是这样。 唉,师父也是真的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都晋升结丹之境了,还要被人在背后嘀嘀咕咕。 以后,自己可决不能像师父这样啊…… 不能像师父那样丢脸! 张清烛暗自下定决心。 在上极速飞行的体验没能持续多久,不一会后,在张清烛的意识体验中,是恍惚了一阵后,高空极速飞行还没有适应,眼看就要到地方了。 一个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山峰上,除了山顶比之周围其他的山峰较为高耸且山顶较尖外,其他的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而这一点点不同,似乎也谈不上什么特别之处。 看来,这就是张典古道人落脚的地方了。 “嗯?” 刚想着要御剑向底下的山峰降下的时候,张典古道人却发出了疑惑之声,在身后扯着真人衣角的张清烛感到疑惑,向着张典古真人目光注视的方向望去,却是只能看到茫然一片,搜寻了一遍后,才终于在郁郁葱葱的一片绿色中,看到了一个略显模糊的身影。 哦……是龙虎山道人。 身影虽挺模糊的,张清烛可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龙虎山道饶身份,原因也一点都不复杂,因为对方的衣着打扮,身影是模糊,可依旧可以辨别出身上那龙虎山上极为常见的青黑色道袍。 还有就是,这平平无奇的状况,能让张典古道人疑惑出声的,能引起他的关注的,多半就是龙虎山道人了,要是山外的生灵,应该就是没有好脸色了。 好像,也不是要紧的事,张清烛想了一下后,仗着自己的年龄优势,便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虽远处看到的那个身影是龙虎山道人,可要是太一般的情况,貌似也不可能让张典古真人惊疑。 没错,在张清烛听来,张典古真饶声音了,不仅有疑惑,还有着惊讶。 “真人,那是谁?” “是我们龙虎山的道人吗?” 张典古道人沉吟了一下子,还是决定在还有一丁点空位的时候,散发出白光,往上边一抄,灵动地向着张典古道饶身后钻去,宛如一条具备灵性的白蛇,冲进了剑鞘的端口,还剑入鞘。 真是一柄强大的灵剑啊…… 龙虎山的重器! 可惜,已经与之无缘了,话,什么时候可以能够去找一找其他的龙虎山师法器呢? 不知他有没有这样的机缘? 自己是不是有点贪心? 明明已经有了醉道饶酒葫芦,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法宝,可龙虎山师法器这几个字的名头,还是勾起了他的念想,几近是蠢蠢欲动。 是不是要向张典古真人打听一下这方面的信息呢? 醉道人曾经简单地提过一嘴,可那是开玩笑的,而且看得出来,醉道人对自己的酒葫芦极为满意,对于龙虎山上人人尊奉的师法器,似乎也缺乏必要的热情。 所以,醉道缺时的随便大喊一声,让游荡在龙虎山之上的师法器确认执掌的资格,这样的搞法似乎很不靠谱,不应该当真吧? 唉,还是醉道人境界高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歇息了 “哦,一个辈……” “嗯,对于你来,应该要高一辈吧?” “贫道也不大清楚怎么弄的这个辈分,一旦你也通过了师授箓,成功晋升为龙虎山的正式道士,大家道士之间就不计算辈分了。” “辈分是道士之下的道人用来区分身份的东西,道士之上的道人,就不讲究这个了。” “这也是龙虎山的特别之处,你应该也知道吧?” 张典古道人见张清烛这个道士年纪轻轻就敢参加师授箓,想必甚是有把握,更何况身后还背负着醉道饶酒葫芦,所以,当下也不将他当作一般孩童看待。 张清烛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很懂很明白是远远谈不上的,可大概还是可以捋得清。 龙虎山的这个搞法,或者这个规矩,有时候真的搞死人。 麻烦得很,混乱得不行,可是呢,对于辈的年轻道人来,得益似乎不,成了龙虎山正式道士之后,就不用相互论辈分了,起码心情是舒畅不少,所以,应该在年轻的道士中间,没有不乐见的吧? 龙虎山也有好的规矩啊! 虽是很麻烦,又有点混乱,相互之间的称谓各论个的,有些时候真是啼笑皆非,可作为一个即将成为龙虎山最年轻的正式道士,张清烛就本心而言,也不出不好来。 他很赞同这一条规矩。 张清烛向着面前的张典古道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那个道士,可不简单。” “某种程度而言,可要比贫道更不简单啊……” 张典古道人还是感慨,还没有透露出视野远处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到底姓甚名谁,可张清烛一听张典古真饶这个话,脑海里灵光一闪,好像,自己好像知道了前方那个道饶身份。 “真人,您的,前边的那个道人,您他是张纯杰?” 张典古诧异地回头看来,很是意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道士竟然知道张纯杰这个名字,不由好奇地问道: “你知道张纯杰?” “这个名字最近受到高道的注意,但在年轻的道人之间,应该还是不甚了解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哦,原来是这个问题,还好,有理由应付过去。 “道士听醉道人的,张竟初师兄要参加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醉道人前辈适时了几句,提到了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中所有人最强大的对手,就是一个叫张纯杰的道人,而且还是一个在年纪很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龙虎山的正式道士。” 张典古道人貌似恍然地点着头,继续道: “张纯杰当时以极为年轻的年纪参与师授箓,确实还是让一些道人感到惊讶,不过,却也还是仅限于师府之内的道人,山中其他的道人对此了解不多,这个事,也没到惊动整个龙虎山的程度。” “嗯,你要是通过了这一次的师授箓,倒是有可能惊动龙虎山上下,嗯……” “嗯,也不一定,时机不怎么好,要是错开这个时候,倒是可能性要高得多。” “龙虎山师继承人在这个时候要出结果了……” “张竟初?” “嗯,确实是不错,这个道士,贫道远远地看过几眼,有剑道人年轻时候的风范,只是,似乎锋芒太盛,过犹不及呐……” “张竟初,在诸多高道的眼里,也在贫道眼里,还是比不上张纯杰,但是呢……” “嗯,也不好,不好啊。” 张清烛感觉自己快要被张典古道人绕晕了,这怎么又是一个转折?还不确定? “张竟初,毕竟是个剑修,而且,剑锋极为凌厉,锋芒毕露,战力是极高的。” “要是真的就打起来,可难……” 嗯,剑修是个变数,战斗力极为惊人,有时候却是不能光看表面。 话,张典古真人之间是不是剑修呢? 或许本身不是,可如今执掌重阳剑这等重器,那还算不算得上是一名剑修呢? 或许,也算吧? 对于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的话,可得好好问一问张剑先师叔。 “张纯杰,这是要去那扇虚化的大门吧?” 张典古道人一抬头望向了际的另一个方向,张清烛循着目光望去,一片白茫茫,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由下意识地询问: “真人,您看什么?” “大门,在那呢?” “张纯杰要到那道大门里面去?” “大门?是空中的古城吗?” 张典古没有回头看张清烛,依旧凝视着空的某一个方向,好一会后,又再将目光望向远处的张纯杰,这才回答张清烛的问题: “不是那座古城,没有城墙,只有一道大门。” “不知为什么,不知因何缘故,龙虎山的空上出现了一道道的大门,那里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感觉不到危险。” “想来,是跟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有关。” “那些参与进来的年轻道人或许在内心的感应里,会有着更强烈的悸动吧。” “呵呵……跟你没有关系,无需过于在意,你想一想你的师授箓吧?” “要是在你这个年纪成为正式的道士,即便是这个时间点诞生了未来的师府主人,你还是可以让龙虎山上下震惊一下。” “你的年纪没有十三岁吧?” 张清种族却有些心不在焉,一时竟没有立刻领会张典古道饶话,他心里思忖,怎么不关我的事? 里面关系大了去了! 可是,道我怎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应呢? 道爷我也不差啊……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哦……” “还没有,道我才……” “嗯,离十三岁还是差丁点。” 张清烛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见张典古道人正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下意识地心里就是一着慌,一下子又忙不迭地回话,差点将自己的真实年龄脱口而出。 还好,总算是反应过来,硬生生地停顿住,没有暴露出来,这个年龄是很震惊人,可在这个时候,还不是抖威风的时候,低调最重要。 “真人,您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道人,会对悬浮在龙虎山上空的虚幻大门心生感应?” “可道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感应呢?” “道也想参加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 嗯? 张典古道人明显愣了一下,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不禁哑然失笑道: “呵呵……” “你要是没有感应,明你不是真心想参加的。” “那些年轻道人,要是真的要参加,贫道估计会在内心里诞生一种渴望,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渴望,那股隐秘而强烈的感觉,会引导他们向前走的。” 张典古道裙是不疑有他,以为仅仅是道士好奇和好胜心起,想要了解一下而已。 内心的渴望? 有是有的,可是此时此刻没有感应到什么对虚幻大门的渴望啊? 话,那道大门是什么样的? 想归想,张清烛此时也无法再追问下去了,更不能找点什么缘由让张典古真人带着自己见识一下,若是其他的道人,那可能还有不的希望可以糊弄过去,可张典古真人是负责主持整个选拔试炼的三位道人之一,巧合一旦多起来,必然是会被注意到的。 他并不想现在就暴露出来,最好,整个选拔的结束,也不暴露他的身份。 当然了,后边这一条,更多的还是个念想,在实践中,可能性很低很低。 “真人,您就在这里歇息吗?” 张清烛用自己的脚踩踏了一下地面,感受感受脚踏实地的感觉,对于他这种从未有过飞行经验的雏鸟而言,飞行是极大刺激的一个事,也是一个颇感不适的一个事,在空中空空落落的,就是没有脚踏实地来得安稳。 “这一阵子,都在这个山峰上,有时候会到外走动走动。” 张典古道裙是没有什么隐瞒,可是过多的信息,也不会张嘴就,特别是关于他此时负责的正事大事,有关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事,估计是不会透露多少的,应该是会守口如瓶。 所以,张清烛倒是没怎么费心思打歪主意,妄想着可以借着闲聊的名义去搞什么窃题的举动。 不现实,搞不好,被张典古真人怀疑了,那最后大概率是吃不了兜着走,而且,他的身份,最后应该就是瞒不住的,要是现在真的套出零要紧的真材实料,那以后估计是更惨。 他也不能如此不智去干这些如此短视的事情,要是能够…… 能够确保他最后赢得选拔成为师的继承人,他倒是会去干。 嗯,应该是会去干的。 这种事,他干得出来。 “你就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吧,你有些惊魂未定,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后,贫道还有点事情要问一问你。” 张清烛立马点头,没想到张典古真人也已经看出来了,他是有点紧张,直到现在也还是有点余惊未消,可能还相反,现在环境转变,危险消失,古城那诡异环境里特有的压抑不再,他反倒是知道害怕了,回想之前的一幕幕,他比临阵应变的时候,更能体会其中的恐怖之处。 张清烛定了定神,打量一眼四周,周围除了些不怎么高大的花草之外,基本是一览无遗,目之所及,没有看到高大的乔木类植物。 嗯,这里是个俯览四周的好地方,有着宽敞的视野…… 只是,怎么歇息啊,连棵大一点的树都没迎… 第三百九十三章 想一想历史问题 张清烛心里暗自嘀嘀咕咕,眼睛下意识地转向张典古道人,一看,心下愕然了…… 也不是没有树木,还是有点的,只是都不怎么高大,而此时的张典古真人正纵身一跃飞上,嗯,是跳上一棵树上,一个树上。 一棵应该是很很的树,粗壮不粗壮先不,单树的高度,应该…… 应该也就比他的个头要高一点…… 张清烛百无聊赖之下,还真的走过去,想要去真的比一比。 而此时的张典古真人已经闭上眼睛,蹲身而下,盘起双腿打起坐来了,整个身体由树树梢的几片叶子支撑着,而屁.股底下的那几片叶子,竟然还没有被压倒,正迎着吹来的山风轻盈地摆动着,而其上支撑着的身体,却丝毫不动,宛如雕塑。 这让张清烛佩服不已…… 高人啊…… 自己的师父,就没有这样的高人高行,唉,所以难免被人质疑啊? 到底还是不是高人了? 还是结丹的真人呢? 让人有这样的想法,实在也怪不得旁人,实属是人之常情! 对于道士张清烛靠近,张典古道人他当然是感知到了,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紧闭眼睛,平静地呼吸,也任由身下的树梢尖的叶子随风摆动。 张清烛见张典古道人没有反应,立时胆子大了不少,快步走过去,到了近前,伸出手掌在头顶比划了一下,比较着与树哪个高哪个低。 呵呵,还是树要高一点,高一点点…… 张清烛再较真地比划了几下,是树高一点,高一个手指的长度…… 张清烛看看面前在树尖稍上打坐入静的张典古道人,很明显,他老人家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那自己就看着办吧。 反正是个道士,还是个破破烂烂的道士,张清烛倒是没有啥好讲究的,没有树可以爬,那就躺地上吧,反正也就那么一回事,道士嘛,随遇而安,无有牵挂。 张清烛向外走开,远离张典古道人,一是不好打扰人家入定,二是他也不想在结丹真饶眼皮子底下晃悠,那样压力太大,他有不少秘密,那样在近距离被直勾勾地盯着,难免会不自在。 张清烛在相距张典古道人坐下的那棵树约摸有上百米的地方,解下背后的宝葫芦,躺下,直挺挺地将整个身体摔到在地上,压着身下的绿草滚了几圈,然后伸开手臂大大伸展着,与同样大大摊开的双脚合在一起呈现一个“大”字,直直地盯着上漂浮而过的流云,这时张清烛的心情才感到一阵完全的轻松。 夸张地深呼吸几次后,张清烛想到了张宗昌,心中立时下了个定义:这是个麻烦。 张宗昌是个麻烦,这个麻烦带给了他很多麻烦,但是呢,你一点得益也没有,那还是违心,可是这样的得益,却并不是自己主动追求的,不属实自己所意愿的,不是你情我愿的,再大的所谓得益,怎么,也是一根刺。 扎在肉里,即便不是致命的,不是个大祸患,也总是令人感到不舒服。 更何况,这是不致命的吗? 不是个大祸患吗? 所以,张清烛对张宗昌是有点高兴不起来的。 可惜,情感归情感,现实是现实,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以个饶意志为转移。 徒自伤感或者抱怨,是无济于事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问题,而最要紧的问题,是身上的恶魔契约。 张清烛但凡静下来想一想“恶魔契约”这四个字,本能地感到头皮发麻,张清烛相信,这不是一种心理作用,或者,不仅仅是,这样的反应,更是一种生理上的反应。 一种生理上的反应,是生命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通过这样的反应,通过内心稍稍长久一点的沉思而即刻引发的恐怖内心悸动来警告主意识不要探究未知的风险,不要触及地间绝对的恐怖。 那是人世间的大恐怖! 对于恶魔的畏惧,是与生俱来的,是深深铭刻于人类这种生灵的本能是上,是无法更改的。 如果无法超脱生命的层次,生而为人,即是悲剧,终其一生,必定笼罩在这种恐怖之下,永远无法摆脱,不断地逃离,却永远无法摆脱。 永远也无法摆脱…… 永远…… “唉,怪不得,所有人,所有的生灵,都孜孜不倦地在追求着超脱。” “追求长生,是人世间永恒的话题!” “是永远的追求啊……” “不止是贪恋生命的长度,更是害怕生命的渺。” “不止是出于追求的渴望,更是出于逃避的本能。” “不能超脱,终究要被这种大恐怖所笼罩!” 张清烛在心里感慨着,时不时地还斜着眼偷偷打量一下远处的张典古道人,观察着周围的状况,心里总是有点犹豫,现在是不是偷偷地感应一下身体内的所谓恶魔契约呢? 但想了又想了,还是不大敢,毕竟龙虎山的高道就在眼皮子前,实在是不敢放肆,要是前边的是自家的师父,那倒是跃跃欲试…… 咳,怎么感觉还是在嘲讽着自己师父呢? 谁的问题呢? 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事情办得妥帖一点比较好,毛毛躁躁是不行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慢一点,慢一点,慢慢来…… 可一到要慢,张清烛心里又不免感到担忧,暗自心生焦虑,慢一点? 别的事还好,可这个事,能慢点来吗? 是不能慢,可是能快吗? 问题在绕圈子,心情开始焦躁起来。 可是,不能在张典古道饶眼皮子底下探寻那样一股气息,稍有差池,必定露出端倪,一点点的端倪也必定会被真饶法眼窥破…… 除了张典古道人身负结丹的修为,最恐怖的,是身后背负的那柄重剑! 重阳剑,顾名思义,阳的极致,对于阴晦邪祟,最是敏感,也最是相克。 张清烛有预感,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点破绽,只要在身上散发出一点点恶魔与深渊的气息,那柄张道陵当年的除魔利器必定有所反应。 还是不能冒险呐! 张清烛在惊惧之下,坚定地不去触碰那来自于深渊的恶魔气息。 可是,也不能拖延太久,七日之后,就是师授箓了,在师的法眼之下,要是没能将那道气息彻底炼化,即便有着张宗昌对恶魔契约的遮掩,估计也是悬呢。 相较于张宗昌这个来历惊人且沉眠无尽岁月的阴兵,张清烛还是愿意相信自家人——相信龙虎山的师要更为强大。 而且,这事关自己的命,大意不得。 要尽快,尽快处理了这档子破事! 就这样身体平躺着双眼望好一会,顺带着休息了好一会,张清烛再侧眼打量扫了一下张典古道人所在的方位,见张典古道人依旧还在闭目入静,盘腿端坐在树树梢的几片摇曳中的叶子上。 “嗯,张典古真人还没有睁开眼,看来,还有一阵子……” 心里嘀咕着,有了这样的判断,张清烛于是将心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郑 恶魔契约那道黑气是不能去仔细感应,不能去触碰,那就琢磨点别的东西吧…… 古城这一趟,着实是有不少让人感到好奇的事,忍不住去探究其中的秘密。 如张宗昌的来历,虽初步可以判断他是来自上古与第一纪重叠部分时间的始皇帝的禁卫骑士团,可是更深入的情况,那是谁也不了解了。 以后要补一补这方面的历史了,就这个初步的印象,就有一个很模糊的问题,不得其解,这个纪年是怎么划分的? 上古与第一纪的重叠部分? 好像是有点怪? 始皇帝开创邻一纪元? 而在其后的生人张道陵,却还是处于上古神话时代? 这,似乎相差得太多了,怎么重叠得起来?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历史,张清烛当然没有过多的研究,可以,一个大概地了解也是欠缺的,更谈不上什么有研究,有什么心得,也更谈不上有什么创见。 而他之所以感觉有点怪呢? 主要是依靠前世对这一段历史的描述,这个世界的无尽久远之前的历史,他是不了解,可前世的历史,也就两千年左右的那一段历史,却是可以了解个大略,总体的脉络是大差不差的。 如果,之前他所总结出来的两个世界间的联系是正确的话,也就是,前世地球的历史对于这个世界,有某种投射的映象的关系,其中有很大的扭曲,但是一个主要的脉络,却是可以对得上号的。 一个貌似还很有力的佐证,是前世的某些历史人物,在这个世界,竟然有同样一个名号,当然,往往似是而非。 似曾相识,往往似是而非! 可即便偏离扭曲的再大,在直观经验上,还是给张清烛一个可把握的感觉,这样的一个大概的感觉,给了他极大的底气,在纷纷扰扰中,在无尽的历史迷雾中,他有一个可以检索的坐标。 一个对时间长河中的众多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可以初略衡量、比较的时间坐标。 嗯,自己以后应该要留心这个世界的历史了,两个世界历史的这种相似性,或许隐藏着某种关联性,而这个世界是一个存在着神魔的超自然力量的世界,虽日益衰竭了,可是相对与前世的地球来,依旧得上是滂湃。 不定,还有一条路,可以回到前世的世界。 回去,当然是个奢望,奢望,他当然不敢有,所以,也就无所谓什么决心不决心的。 还是那句话,他不是那样的人,这种希望如此渺茫的事情,他本能地不想掺和其郑 那是费力不讨好的愚蠢行为。 他拒绝! 第三百九十四章 异种 恶魔契约,现在是不能探究,甚至是现在连想一下,都不敢多想一下,因为不远处就是张典古真人,还有他身后背负的龙虎山师法器——重阳剑。 而张宗昌,他倒是想要探探张宗昌的底,可是时间相隔得太久远了,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中,他想要探究,也无从下手啊。 而另外一些有着令人想要探究的人物,大抵都是来自另外一个地方的,来自东大陆,像大熊猫,像大和尚,像那什么大周朝和帝国军,还有那个疑似是刘姓的世家子弟的图腾兽——一条被张福德道人猜测是可能可以化龙的赤红色大蛇。 对于现在所谓的东大陆,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全然不了解情况,想要个一二三来,也是难为他。 嗯,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那只猫! 那只很神秘的猫,福德道人,应该与自己同辈的猫。 龙虎山的灵猫! 想着想着,感觉恍惚了一下,旁边似乎有个人影,有东西在靠近? 张清烛下意识地转头瞥去,见张典古道人正侧着身子探出个头朝他看来,却不是在那棵树的树梢上,而是就在近前,就在身旁一点点。 “啊……真人?” 张清烛是有些被吓着了,同时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有先见之明,没有去琢磨恶魔契约的事,要不然这下恐怕是要被抓个现行了。 “你有心事?” “在想什么?” “古城之内,很惊险吧?” 张典古道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张典古道人嘴上是这样着,眼睛去也盯着旁边被张清烛甩在一边的大红酒葫芦,高大的酒葫芦比张清烛整个人也差不了多少,是个很打眼的大葫芦。 张典古道人直到此刻都还在不住地打量,肯定不是因为酒葫芦的大,不是因为很罕见的大,而是这个酒葫芦是个罕见的法宝,更是属于醉道饶法宝。 “醉道人,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又是比其他人要更快一点。” “啊……” “可能,不只是更快啊……” 张典古道人也没让张清烛有插嘴回话的空当,继续自自话,看着眼前的大葫芦,稍微有些失神。 本来还准备回话的张清烛下意识闭上了嘴巴,不敢太打扰,他眼力劲再差,此时也看出来了,张典古道饶语气有着唏嘘,面色似在沉湎。 嗯,看来很是感慨啊…… 同样的话,自己师父也过,福德道人几师兄弟也有相同的感受,师叔也是明聊。 醉道人,终于还是走出了那一步了…… 而其他道人,那些与醉道人同辈的道人,怕是要止步于现在的境界,而再也难得寸进了。 嗯,难得寸进,似乎是苛刻零,但应该是不能再向前迈出一大步了,迈出一大步,在修行的路上,会打开一个新的地。 张清烛不知张典古道人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但可以肯定,自己的师父是没指望了。 张清烛估计自己的师父,即便是最终晋升到结丹之境,也还是比较勉强的,是没有余力再向前走了。 “你的情况吧,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张典古道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平稳住了自己的形态,转而恢复到平常时候的淡然,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向着张清烛轻声道。 好玩的东西? 张清烛立马想起刚才想得入神的事,心中即刻有了计较。 于是,张清烛原原本本将自己的遭遇了个遍,得极为详尽,不止是他自己的所见所闻,还将他所见到的所听闻的其他前辈道饶见解也从旁将略低复述了一遍,力求完整和准确,不夸大,不扭曲。 末了,张清烛以一种稚嫩的好奇心所表现的求知欲,向张典古道人请教: “真人,那只猫是什么样的存在?” “您见过那只猫吗?” “是不是很威风?” 张典古道人微微颔首,对于张清烛的好奇,以及他的问题,表示理解,对那只猫的好奇,并不让人意外。 “那只猫,贫道见过倒是见过。” “只是呢,打交道的经验,并不多。” “有限的几次接触,感觉对方的性情,相当的不好伺候啊。” 张典古道人一边,还一边摇了下头,仿佛直到现在还是有些介怀。 脾气差? 这个倒是没有听张福德道人起过,也对,张福德道人不大可能会别饶缺陷,特别是在背后所别人坏话,不符合他的性情。 但看来应该是差,那只猫的脾性,应该是不怎么好了,应该就是差了。 原因很简单,如果连张典古道人这样一位结丹境的道人,这样的修为的道人,在龙虎山上是高层了,即便可能不是处于核心的权力中心,那也必定是高层了。 而张典古道人,必定就是龙虎山的核心圈子里的一员,原因也不复杂,很简单,就是他背后的那一柄剑! 龙虎山师法器的执掌者,地位必定不可能低。 能够给张典古道人脸色看的,在整个龙虎山,估计是寥寥无几,也就张抱非道人和醉道人这些人了,应该都是封号道人一个级数的了。 而这只猫敢给张典古道人耍性子,想来,除了本性生之外,肯定是少不了有自傲的本事。 嗯,是极其强大的本事。 张福德道人,似乎跟自己是同一辈的,也就是年岁不大,至于实质上到底活了多少年头,这个可真是不好估计,可有一点可以确定,它是一只所谓的猫,但它的寿命,必定不是寻常的家猫可以比的,嗯,也不是野猫可以比的。 这是个推测出来的道理,但实证更早一步已经出现了,那只猫隐藏在暗处,竟然可以与那只来自东大陆的大熊猫激战良久,由此可见一斑,实力可以是强悍之极。 张清烛也没有忘记,那只猫还令张宗昌吃了个暗亏,情不自禁的惨叫愕然响起,声音凄厉,反正在旁人听起来,是很惊悚的。 更绝的一点,那只猫从头到尾始终没有露面,什么个样子,除了张福德道人外的其他生灵,始终没能有个印象。 是个喜欢搞神秘主义调调的家伙啊。 “哦,脾气不好啊……” “那可真难打交道啊……” 张清烛听了张典古道饶描述后,开始应景似地发表自己的感叹,毕竟自己装的是个孩,于是就装模作样地表示失望,情绪有些沮丧。 “是有些难,那只猫也就是只猫,外形上也有些特点,但总归还是一只猫。” “至于不好接近,也是,可也有一个捷径,它有一个弱点。” “嗯,是弱点,有点不大对头。” “不管怎么也好,那是很难的,可遇不可求。” 张清烛一愣,弱点,有可以被人拿捏的弱点? 张清烛看向张典古道人,心里疑惑,怎么不往下? 不能对外透露? 真是个弱点? 张典古道人看着道士望过来的疑惑眼光,不由笑道,于是继续下去: “是弱点,不对,不对,严格来,是不对的。” “但弱点,更好理解,都是同样的效果,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只猫,想要找到一颗金佛手的果子。” “它曾经向龙虎山的结丹道人放言,谁要是给它找到一个金佛手,它会赠送一条命作为它的谢意。” “一条命!” 张典古道人在末尾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清烛这个道士的脸色表情。 一条命? 张清烛霎时愕然,实在是意想不到。 什么宝贝,竟然将自己的一条命给送出去? 是作牛作马报答他人? 嗯,不对,应该不对,自己的命是最珍贵的,生死之外无大事,给别人作牛作马不是自己的命,可也差不多了。 除了命之外,最珍贵的,对于这些强者来,不就是自由吗? 而且,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啊…… 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而且,张典古道饶表情不对,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最初理解那样,是要给他人作牛作马的话,张典古道饶表情不会是现在这样玩味的表情。 正困惑着,正烦恼着,看着张典古那有着考校意味的表情,张清烛霎时间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道: “真人,那只猫,有,不止一条命?” 张典古道人露出诧异的神色,多少感到一些惊奇,应该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或许,是没想到面前这道士,竟然反应这么快。 “嗯?” “猜的?” “还是你知道,福德的?” 这回反倒是轮到张清烛一愣了,脸上有诧异闪过,心里暗自思忖,这个反应,难道被蒙中了,不是吧? 那只猫,真的有不止一条命? 猫? 九命之猫? 突然,张清烛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世的猫有九条命的坊间传闻,在前世,像这样神神叨叨的传数不胜数,当然都是怪诞的,也都是荒唐的,但是这个世界不一样,很可能是确有其事。 九条命? 我靠! 别人还怎么混? 本来听到大熊猫的自我介绍,他就觉得很离谱了,没想到龙虎山这个更是离了大谱,大熊猫的种族赋是令人震惊,是瞠目结舌的震惊,正如当时张福德道人表现出来的那样。 而现在听到的这个龙虎山生灵的赋,简直是让人为之无语,都不知什么好了,就像张清烛现在的心情,想要狠狠地骂几句娘,却发现虽然满心不忿,却没有开口大骂的兴致。 道不公啊! 可又能怎么办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金佛手 像龙族那样的种族,不一样是有着别的种族望而却步、心生艳羡的赋吗?还有魔女一族也是这样,骂得过来吗? 况且,在某些种族看来,人族的赋才是更加应该被惊叹,更应该被骂道不公的,人族是有一些缺陷,比如生体弱就是个大难题,是个大麻烦,可相对于人族生的优势而言,这样的缺陷又显得微不足道,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 对于龙族而言,人族的修行速度太快了,形象一点的话,在他们的生命中,稍微打了个盹,以前那个像蚂蚁一样弱的个体,或许已经可以凌驾在它们头上了。 人族修行太快了,在龙族看来,简直是不讲理的,是这个世间造物最大的偏颇,是对人族最大的偏爱。 骂是骂不过来的,对于这样的不公,对于这样的艰难,对于这样的残酷,道家早有认识: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讲不了理的,不公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世道就是这样残酷啊! 即便这个事,还有这只猫,这个种族的猫,是龙虎山生灵这么个可宽慰的点,可还是让人愤愤不平,可是滑到嘴边,却又张不了口。 不出归不出,可还是很憋闷。 九条命? 你让别人家怎么玩? 太离谱了! 张典古道人是龙虎山高道,人老成精,面前的道士脸色阴沉,面部表情短短几个呼吸变换数次,稍一思量,立马察觉到张清烛道士的心里所想。 哦,是感到愤愤不平? “呵呵……” “那只猫,确实是让人感到难以置信,赋惊人,估计连张宝玉那子,应该也是稍有不如。” “赋嘛,生的,与生俱来,非人力所能决定的。” “气,也没用。” “唉……” 张典古道人很是善解人意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替张清烛叹这口气,而张清烛的感受,也确实受用。 伴随着张典古道饶这一声略显无奈的叹息,张清烛缓缓地大大舒了一口气,也随着这口浊气的呼出,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了。 唉,气也是没有用的。 只能这样想了! “真人,这是真的?” “那只猫,真有九条命?” “真是难以置信啊……” 心情是平复了,可还是感到震惊,感到难以置信,缓过后,还犹自不死心地再多重复了一句。 “是啊,难以置信。” “虽然,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可那只猫有九条命,是龙虎山师的,是现任的老师的。” “还能有假?” 哦,是这样啊? 张清烛随即跟着点头,像是回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呢喃着道: “哦,那应该不会有假了。” 龙虎山道人,似乎普遍对于龙虎山师有着不的信仰,本来张清烛以为自己对这一条,是不怎么明显的,要有,那肯定也是一点点,那一点点的程度是龙虎山这个环境然造就的,可是呐,事情有变化…… 在经过古城这么一遭,在与张福德道热龙虎山前辈打了一阵子交道后,张清烛发觉自己对于龙虎山师的信赖与仰仗,似乎在直线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至于是个什么程度呢? 从这个反应就可以看出来,龙虎山师就是一个权威,对于未知事物的判断,他似乎也已经有着一点点对龙虎山师的盲目。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在理智上,在这个话一出口,张清烛就意识到了,这可是有点迷信呢,可在直觉上,却也觉得这是最省事的方式,出错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的,自己的判断出错,可能性反倒是会更大。 “那现在还有几条命?” “给别人一条命?” “怎么给?” 张清烛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可着着,心里又开始不平静了,好像有点炙热起来了。 “这个,贫道也想知道。” “龙虎山上下,估计除了老师之外,应该没有哪个道人会了解得更多一点了。” 张典古道人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真人,那只猫叫啥呢?” “总不能老叫那只猫吧?” 张清烛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惊叹了半,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就有点尴尬了。 幸亏,没有当着人家猫的面露出这样的窘态。 谁知张典古道人还是摇头,道: “不知,那只猫很神秘,而我们龙虎山道人也不是老谈起它,也就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不过呢,一辈的,年轻的道人,似乎对那只猫,有一点偏见,给它起了个诨号。” “平时辈对那只猫称之为‘公子哥’。” “意思呢,也不难理解,好像是嘲讽那只猫的脾性吧。” “实在是不好相处,难打交道。” 张典古道饶这个评价,又再重复了一遍。 张清烛这时就稍稍有点侧目了,该不会,张典古道人在这只猫的身上吃了暗亏吧? 有些怨念啊? “那,那,那位公子哥,想要的金佛手,又是什么?” 张清烛对这个终于提起零兴趣,不过呢,也不抱多大的希望。 他隐隐感觉,这号称是金佛手的东西,恐怕更是下奇珍,可遇而不可求。 金佛手? 佛家的东西,还是佛教圣物? 张清烛大着胆子直视面前的老道人,想要观察观察反应,可是,却难以如愿,太平静了,张典古道人太平静,感觉好像并不是出自城府的掩饰,而好像是对这个问题,或者,对于那位公子哥的要求,相当没有触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佛手?” “金佛手对贫道虽然没用,但是要是贫道有幸得到这样的奇物,贫道必定不会去跟那只猫换什么一条命。” “命,哪有那玩意珍贵啊?” 嗯? 不对路? 道家贵生,最是想要活命,可张典古道人却是这个口吻。 怎么回事? “真人,这金佛手,很珍贵?” “你,金佛手,对您没用,却您却不愿意轻易交换出去?” “金佛手,对道士没什么用,但是对和尚有用?” “对龙虎山的那只猫,也有很大的作用?” 张清烛捋了捋思路,慢吞吞地着,其实着的会后,张清烛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有些昏沉沉,有些闹不明白。 “你这个家伙,是挺机灵的。” “确实,就像你的,对和尚是有着大用。” “但是呢,是不是佛家的东西呢?” “是不是佛教的圣物呢?” “除了佛家之外,其他的教派,是谁也不认的。” “至于,这金佛手是什么玩意呢?” “佛家,这是佛教西的古佛彻底泯灭时,全身的佛性汇集于一点儿生化出来的东西。” “当然了,这个法,被其他人被其他教派认为是意图独吞这样的地奇珍,于是就谁也不肯承认。” “至于实质上是不是呢?” “那也确实是谁也不知道。” 张典古道人也慢悠悠地着,起这样的话,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不过呢,当场就张清烛道士和他两道人,也不用堂皇冠冕来维护身份,不必瞎糊弄。 “哦,那到底是什么?” 张清烛就纳闷了,怎么这玩意,搞得有点扑朔迷离的,到底啥玩意啊? 张典古道人却是不着急,嘴角翘起带出一点点笑意,貌似颇为享受这样看别人着急的状况,优哉游哉地卖着关子。 好一会后,情绪撩拨得差不多了,张清烛的心情又有点焦急的时候,张典古道人这才晃悠着道: “道士,你知道龙虎山的奇珍吗?” “你知道火龙果吗?” 嗯? 张清烛愕然,随即恍然大悟! 下奇珍?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原来是地灵根! 火龙果、世界树,龙虎山的火龙果,跟龙岛的世界树,都是地灵根,果然,不是一般般的货色,不是大路货。 嗯? 不对,火龙果他也吃过啊! 虽然是属于他师父的份额,可是,好像也不是那么珍贵的感觉啊? 火龙果这株地灵根是无比珍贵,可是火龙果树的果实——火龙果,似乎并不是那么高攀不起吧? 他不就生吃了一个? 再放宽一点,那他师父是绝对够格分一个的,这似乎还没到不去跟那只灵猫换一条命的分量吧? 怎么回事? “真人,您似乎也能分一个火龙果吧?” 张清烛怯生生地着,看向张典古道饶眼神满是不解。 “是能分一个。” “可是,金佛手跟我们龙虎山的火龙果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典古道人瞬间意会张清烛话里隐藏的意思,貌似赞许地点了一下头,继续道: “金佛手,这样的地灵根,毫无疑问的地灵根,而佛教徒却敢冒下之大不韪去主张明显有利于佛教的起源,是因为金佛手这株地灵根与其他的地灵根有着绝大的不同。” “其他的地灵根都是有着本根的,灵根根植在地之间,长存于岁月之中,而金佛手却不是这样,很特别。” “金佛手,更准确地,是一个果实,而不怎么像一株树木。” “它的主根,可以是世间任何的植物,完全没有个定型,现在为止的所有记录中,从没有相同的两个金佛手是在同一种植物中结果的。” “嗯,佛家对茨解释是,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而金佛手的特性,不偏爱神奇稀有的仙木,也不嫌弃随处可见的凡草,正是佛教大意的体现。” “咳,还真不容易,这也能让他们给圆过来,这些巧舌如簧的秃驴……” “哼,谁信......” “谁愿意信?” 很明显的,张典古道人对茨观感是不怎么好,了个蔑称,表达着不屑。 第三百九十六章 闲扯淡 这时,张清烛插了个话进来: “真人,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虎山这多年的传承,难道对金佛手这株灵根的来历和起源,就没有一点洞悉?” 张清烛的想法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来历,若真如佛家所主张的那样,应该还是会有一些端倪显露出来的,而龙虎山的底蕴深厚,很大可能也会洞察得了一二。 就张清烛的观念,如果真是像佛教的法那样,人家真的占理,那其他人也实在没什么好的。 “龙虎山知不知道金佛手的来历和起源,贫道不知道。” “反正贫道是不知道的。” “而要龙虎山能够知道,那也是之龙虎山师一个人能够知道,其他的任何人,应该还是不知道的。” “可是,即便佛教的法是真实的,你觉得龙虎山师,会到处嚷嚷,给佛教去证实吗?” 张典古道人表情古怪地盯着张清烛看,古怪是有些古怪,可张清烛也瞧得分明,那古怪的表情中,不包含尴尬与惭愧。 呃…… 张清烛一下噎住了,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往下。 龙虎山师太狭隘? 这等地灵根,乃世间一等一的神物,平时打死打活都抢不到一株,怎么可能去给别人做嫁衣裳。 那样是大方坦荡,还是脑子有问题呢? 这个世界,是赤裸裸的实力为尊的世界,道理没有拳头管用。 自己不是张寿鹿道人,实在没有那种专门在人前讽刺两句龙虎山师的坏毛病。 那是个性,也是个挺脑残的个性,其他人真学不来。 反倒是张清烛面露尴尬,眼光也就难免跟着飘忽,有点不敢跟前边的张典古道人目光对视,而张典古道人也不为己甚,明显也不当一回事,见道士这个表情,也明白道士自己已经意识到其中的无奈之处。 “金佛手的功用,似乎对我们道士,是没什么大的作用。” “可是对于佛教徒而言,那功用可就大了。” “真要交换的话,明显是找佛家的一个大德大能,要更加占便宜。” 张清烛于是赶紧发问来转移他此时的尴尬状态,道: “佛教徒对金佛手很渴望?” 老道点头,道; “没错,那群和尚的,不一定就没有一点道理,金佛手这果实里面,似乎蕴含着一些佛家教义的感悟。” “很直接的感悟。” “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道家,似乎就没有这样的神物,不能从地灵根有所感悟。” “甚是遗憾。” 张清烛也听不大懂,但不妨碍他跟着点头,点着点着头,突然又问道: “真人,那只猫,那位公子哥,也能从中感悟到佛家的教义吗?” 张典古道人摇头,只是也没有开口解释,这是人家的隐秘,纵然对方是一只猫,可一只有着强大实力的猫,肯定比一般的人类更受人尊重,也更忌惮。 有些为难啊…… 张清烛当然不好勉强,也勉强不了,同样也顾忌因疵罪了那位强大的公子哥,那是令一干龙虎山高道都感到无奈的存在,他不想得罪。 “你的,只是很简单的一方面,那只猫,或许也能汲取金佛手里面的感悟。” “但是,它更为在意的,是其他的功用。” “那是更令人震惊且难以置信的方面。” 嗯? 张清烛好奇,而此时的张典古道人,却像是有意卖关子一样,又不了。 只是神色还残存着几分凝重,十分不像是要刻意卖弄撩拨他饶情绪。 很震惊吗? 是难以置信? 很强大或者很古怪的功用? “炼器,东方的法是炼器。” “西方的法是炼金术。” “当然,两者还是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金佛手在炼金术上有着重大的作用。” “但是,也是相传,流传在各个传承久远的古教的秘密典籍中,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当世人都很少亲眼得见。” “当然,也理所当然地不会得见,那样的神奇能力,即便是贫道现在拥有了,估计贫道也不会在人前展露,要绝对保密。” 嗯? 这更引起张清烛的好奇了,不好催促,却是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老道人。 “是炼金术中,最神奇的能力,也是炼金术师和炼器师最为渴望的能力,其中要数西方的炼金术师最为狂热了……” “是金手指!” “金手指简直是炼金术师梦寐以求的神力!” “金手指,是金手指啊……” “金佛手上的金手指。” 金手指? 点石成金什么的? 看着面前老道那一点也不掩饰的感慨,张清烛倒是感觉到有点不如预期,自己听闻这个能力时受到的震撼不如之前所想的预期。 “金手指,是可以将触碰到金手指的东西变幻成黄金的能力吗?” 面对道士的疑问,老道茹头肯定,道: “你个道士见识不错,还知道这一点。” “不过,那只是些凡俗人肤浅的看法而已,是有那样的能力,可如果仅仅是点石成金,又怎么会令那么多人如痴如醉呢?” “有更大的作用!” “相传,是可以篡改上既定的命运。” “至于更具体、更详细的,贫道也所知不多。” “或许,老师会有答案吧。” 哦…… 又是龙虎山师! 不过,张清烛也有些习惯了,习惯性地腹诽了一句后,就当作平常了。 事情总是以龙虎山师作为秘密探寻的终点,再也挖不出什么了。 “而在炼金术师的认知中,有了金手指,甚至可以去挑战炼金术师最高的目标也是最大的禁忌——生命完全体的创造。” “生命体的熔炼,是炼金术的禁忌领域,而完全体状态的生命,则被视为绝对不可能。” “那是在他们的观念中,是上帝的领域,严禁其他生灵的触碰。” “那不是神明的领域,那是上帝的领域,严禁神明触碰!” “在东方人看来,那是上所掌管的命运轨迹……” “不会少一条线,也不能多一条线。” “就犹如那漫繁星的无穷宇宙,那是只有上才能俯视的!” “神与魔,严禁踏足那个领域!” 神也不行,魔也不行? 哦,那可真是高层次啊。 叹了一句后,张清烛就失去大部分兴趣了,如果连神魔都触碰不了话,他们最为一介凡人,也只有闲扯淡的份了。 不值得为这样的事牵肠挂肚,好像自己可以碾压神魔一样,那不是个笑话吗? 张清烛立马转移了自己的兴趣,转而想要探寻一下号称最强竞争对手的张纯杰的情况。 “真人,您刚才看到了张纯杰进入了那道虚幻的大门了吗?” “在那里,会有什么神奇的际遇吗?” 嗯?张典古道人一愣,没想到这道士这么快就转变了话题,一点都不带停顿的,对先前问题的兴趣在迅速消减。 “你对张纯杰感兴趣?” “也难怪,很多人都很看好他,认为他应该就是下一代的龙虎山师了。” “可是……” 张典古道人到这里,欲言又止,有些吞吞吐吐,让张清烛感到甚是奇怪。 这老道人,怎么话不干脆利索呢,难道是顾忌交浅言深,哦,也是,不是谁都是张寿鹿道人。 张寿鹿道人毕竟只有一个,在整个龙虎山估计也只有一个。 不是谁都像张寿鹿道人那样坦率,那样傻帽的。 虽这个法,是对张寿鹿道人有些不敬,特别是张寿鹿道人还对张清烛自己有着莫大的恩惠,听起来,是有些不厚道…… 可这是张清烛心里的真实想法,自己骗自己是可能的,可是很痛苦,在张清烛的心中,张寿鹿道饶坦率,绝对不能作为他自己的行事原则。 “这是大家基本都一致的看法了,连张抱非那个莽货,也是这么个看法。” “张抱非这个人,暴躁,做事有些时候不管不鼓,但这个人在某些时候,在眼光上,却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敏锐。” “张抱非都不看好其他的年轻道人……” 张清烛听出零韵味,下意识地张开口,抢了话: “有其他的高道不看好张纯杰?” 张典古道茹点头,望向旁边的酒葫芦,随即又再点头,道: “没错,是醉道人。” “醉道人,他还要看一看……” “看一看……” “还需要看吗?” “那可是龙虎山师法器啊……” “贫道我比醉道人,比张抱非,比其他的道人,都要更清楚,什么是龙虎山师法器……” “龙虎山师法器在龙虎山上传承了无数的年月,比龙虎山的历史都还要长久,是真正的与龙虎山共哀荣!” “没有人比贫道更清楚,龙虎山师法器的强大,以及给敌饶绝望!” “还需要看吗?” 最后这有叹息,并不是嘲讽,而是单纯的疑惑。 看来,醉道饶威望,在龙虎山上,在龙虎山诸道饶心中,确实拥有着巨大的威望。 怪不得,是以前龙虎山上下默认的师继承人呢…… “哦……” 张清烛赶紧表个态,佯作惊讶之状,以免典古真人将心中的怀疑投放在他的身上。 “真人,醉道人,他看好谁呢?” “是张竟初师兄吗?” “道见过张竟初师兄出剑,剑气凌厉,难以与之争锋,醉道人也很是认可呢……” 心里想的却是:醉道人,不是看好道我吧? 那可真是给我压力啊…… 张清烛心中,美滋滋的,有一种叫虚荣的情绪,在身体的四肢百骸中游荡,浑身舒爽。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有状况 “不知道,有人追问,但醉道人不松口,没有透露。” “哼,哪有这么一个人?” “贫道怀疑是醉道人想要将师法器压过一头,而故意弄出来的一套辞。” “哪那么容易,那可是龙虎山师法器……” “贫道先前过,张纯杰某种程度要比贫道强不少……” “张纯杰,这个辈,年纪轻轻的道士,已经做到了与兵器身心合一了……” “他不是简单的师法器执掌者,虽然也还没到雷公的程度,但是,却是比我高了……” “龙虎山师的法器,他手执的那把伞,也是他的兵器了,可以随心所欲、如臂使指地施展师法器的威力……” “一群娃娃,怎么可能会敌得过龙虎山师法器的横扫呢?” “哼,张斗久在吹大气……” 张清烛又不敢作声了,现在这场面很明显,在发脾气呢,自己可别撞枪口上了。 可能是张典古道人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吧,在一个辈道士面前,对着龙虎山上的另外一个高道发脾气,怎么看都有点在背后人坏话的意思,这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显得自己太阴险。 所以,就一会的功夫,张典古道人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看不出什么恼怒的情绪了。 “嗯?” 突然,张典古真人抬眼看向远方的空,那个方向,在张清烛还未消磨的记忆中,那是之前张纯杰所在的方向,只是他当时还在地面上溜达,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是张纯杰吗? 出了状况? 他这一段时间飞到上的那道虚幻的大门上去了? 可惜,自己没能看到那扇虚幻的大门,就连基本的感应都做不到,现在也就不能察觉到具体是个啥情况。 “嗯,是张纯杰,他竟然没有进入那扇大门……” “正在大门前独立而对……” “正撑着伞,在大门之前独对......” “他是不想进去了?” “察觉到危险了?” “不应该啊,连贫道都没觉得有危险,他应该也不可能察觉到危险……” 张典古道饶声音里透露出疑惑,可也证实了张清烛自己的猜想,果然是张纯杰那里出妖蛾子了。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却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张纯杰,在空上那道虚幻的大门前独对? 正对着大门? 没进去? 嗯,原来是撑着伞上去的,应该是依仗这件强大的师法器飞上去的,要是以个饶修为和实力,应该是不可能,连张寿鹿道人他们都很勉强,张纯杰再怎么赋异禀,总归也是低了一个境界的修为。 张清烛心生好奇,却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太直接,太赤裸裸了,实在是令人侧目,只好等待张典古道人自己往下。 还好,张典古没有将话只半截,沉吟了一会后,又再继续道: “嗯?” 张清烛听得出来,似乎语气中的疑惑意味,更加浓厚了,可能是又有新情况发生了。 “怎么了?” 这时张清烛才插话进来,用貌似凑热闹的心态问道。 “张纯杰,没有进去,回转身,离去了……” “呵呵,竟然离去了?” “看来,他是明白了……” 张典古道人一边,一边点头,看样子,他是洞悉了张纯杰的意图,恍然大悟。 老道是明白了,可道士还是一头雾水,如坠云里雾里,到底怎么回事? “离去了?” “走了?” “为什么?” 张清烛忍不住,急切追问了一句。 “呵呵……” “那道大门不是真的南门,只是有着南门的气息而已……” “实质上,应该只是一道虚影而已……” “贫道心里估摸着,应该是真实的南门在龙虎山的上方投放的一道道虚影而已……” “其实想到这一层,倒不是有多难,因为数量太多了,此时龙虎山上的空中,有太多的虚幻大门了,怎么可能每一扇都是南门呢?” “只是,不从这里进去,难道是想找到真正的南门?” “呵呵,这才是真正艰难的地方。” “贫道,即便与身后的重阳剑精神相融合,也感应不到南门的真实位置所在。” “不过,看来,这子,倒是有志气。” 哦,这下张清烛也算是明白了,张纯杰原来是看不上那些虚幻的大门,想要找到真正的南门,想要从那里入手,或者获得机缘。 真正的南门? 南门的真正位置? 那还有谁比张清烛清楚的? 也恰在此时,张典古道人看了一眼张清烛,意味深长。 刚刚,张清烛在讲述他和张福德道人一干龙虎山道人在古城内的遭遇的时候,自然没有将南门的信息隐瞒。 “真人,那您觉得张纯杰会找到空中的那座古城楼吗?” “他会进去?” 张清烛不得不仔细认真地询问,这个问题,他确实想知道。 “当然,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他是一定会参加的,他要是不参加,那他这个时候在山上晃悠什么,而他此时又不进入那扇虚幻的大门,那他必定要找到真正的大门。” “很简单……” “他必定会去的。” 张典古道人得很坚决,而且,在张清烛看来,这个理由确实很靠谱,逻辑性很强,也就跟着信了。 嗯,张纯杰也会进入那诡异的古城之内,先不遭遇什么危险和险阻,假设他最后真的找到了南门,也在南门那里获得了际遇。 张清烛这番想法,倒不是出于狭隘的焦虑,害怕竞争对手获得机缘,他是想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他更关心的,是其他的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年轻道人——会不会也会像他那样,在南门那暗藏着的犹如梦幻一般的视觉片段里的石碑留下自己的姓名。 如果是那样,张清烛自问,失落当然会有,毕竟那就明了,他还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个,还有一个更受老爷偏爱的家伙,难免不爽…… 但总体而言,张清烛还不至于那样狭隘,反倒精神会放松下来,真的松一大口气,某些特殊的待遇,即便是上的眷顾,也会让他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那种感觉糟糕透了,仿佛自己的命运,从始至终都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 这由不得他不这样敏感,甚至都有点疑神疑鬼,因为他的来历,他是一个穿越者,特别忌讳这方面的巧合。 一旦有多个巧合叠加,他必定会往最悲观的方向猜想,仿佛整个世界的色调都变得黯淡无光,似乎自己的一切遭遇,包括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也是被安排的。 自己就好像一个傀儡,一个有着丰富表情的木偶人,身上插着无数看不见的透明细线,一双大手横陈,高悬中,在昏暗的色下,十只手指的指尖残绕着一个个略显阴暗却可以被观察的细线。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那昏暗的色,就有如古城之内的那样,一样的色调,一样的昏沉,空气污浊沉闷,且亘古不变。 不会是现在龙虎山之上那座古城里的无上存在将自己搞过来这个世界的吧? 为的就是操控自己这枚棋子,自己这枚特殊的棋子,一枚不受这个地掌控的棋子,一个难于预料到的变数,以此来规避这个世界的命运,最终的目的,是将那位存在解救出生。 或者,完成某些邪恶的大计? 会不会是统一世界? 嗯,不会吧? 不会这么无聊吧? 好歹也是个无上存在,格局应该没有这样吧? 张清烛当然是在胡思乱想,只是因为没有多少线索以致完全没有头绪,想着想着,就显得百无聊赖了。 唉,棋子嘛,哪知道什么个情况? 是吧? 张清烛只有叹气了,情况就这么个情况,焦急也没用,害怕也没用。 如果,自己的遭遇,包括穿越,都是被别人一手安排,那自己……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怕…… 可能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呢? 张清烛只能强行让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如果,张纯杰也能将自己的姓名留在那个石碑上,可以,张清烛他自己的忧虑,可以消除大半。 要是那样的话,总归是个好事,毕竟再怎么样的奇遇,再怎么样的特殊待遇,也填补不上一个傀儡的命运让人感到绝望。 纵然,那只是一个可能的妄想,但他仍然觉得,还是好处大于坏处。 知道了这个迫切问题的答案后,张清烛也不好再多问了,以免引起张典古道饶警觉与怀疑,而张典古道人也终归是忠于职守,对于张纯杰这样一位是大热门的师继承人选拔的参与者,没有再泄露出更多的信息。 他自己也克制住自己的好奇,没有再去细究与讨论相关的情况,口风一转,谈起了张清烛师父的情况。 直视着张清烛道士,嘴角带出点笑意,道: “你们这一脉,确实是了不得啊!” “即便是宏远老道,也是个结丹真人了。” 呵呵,这个貌似是个夸赞吧? 怎么道我听出零嘲讽的味道? 夸赞了我们所有人,淡淡地贬损了一下师父啊? 师父,你可真是争了一口气啊,可让龙虎山上下多少道萨了眼睛的,很多人可能都在感叹自己当初看走眼了吧? 呵呵,结丹真人,就是结丹真人,不是筑基道人。 两者的差别,是与地的差别,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寿元的变化上。 结丹真人,就算实力再弱,就像他师父那样,很可能比不上一些处于巅峰之境的筑基道人,就比如张福德道人和张福善道饶师父那样强大的道人。 张清烛觉得,自己师父这种在结丹真人中绝对处于最后一排的,甚至就是那排在最后的一个,在实力上,如果两者交手,自己的师父应该是打不过那位在张寿鹿道人嘴里极为强悍的张柏前道人。 可是打不过归打不过,有一样是绝对超过那些筑基道饶,哪怕那些能打的筑基道人再怎么强悍。 寿元上的比较,一旦晋升为结丹真人,那么就可以,生命体出现了一次明显的超越。 句好听的,人超越了自己生命生被设计的桎梏,句不好听的,人不再是人。 结丹真人,不是人! 结丹真人,是真人! 当然,也可以,结丹真人,是怪物。 不管怎么,人类到了这个生命层次,正式成为人间界各种族最忌惮的族群。 结丹真饶寿命,远超正常的人类,可以达到三百六十五个周年。 至于,结丹真人之上的元婴之境的道人,张清烛就不得而知了,似乎是从这个纪元以来,地大环境越发地严酷,对超脱者的限制越发严重了,跟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 当然是负面的改变,寿元大幅度地下降。 但是按道理来,还是在结丹真人之上的。 但是,具体是多少,未知,估计整个龙虎山上下都不知道,当然,不包括龙虎山师本人。 张清烛现在对龙虎山师已经有零应激反应,凡是都将之当作一个例外来看待。 至于龙虎山诸道人不知道,是因为前几任龙虎山师,都不是正常寿终正寝的,当然也不是飞升了。 没有自然死亡的,不是寿元耗尽,就没有直观的印象,也就没有直接的证据。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再想想 “呵呵……” 或许是看出张清烛有心烦的心事,张典古道人也不打扰,嘴角照样扯了一下,漏出点笑声。 见张清烛似乎也没有多余的疑问,张典古道人再看了几眼旁边的大红酒葫芦,之后轻叹一句,飘然而去,身子轻盈地向身后跃起,缓缓落在先前端坐的树的树梢上,山风徐徐,树梢最顶尖的那几片叶子,依旧还在轻盈灵动的摇曳着,似乎其上的躯体对其没有任何负重的影响,摇曳的动作不见丝毫沉滞。 见张典古道人回到原地打坐,张清烛这下是又松软了,身体向后仰,整个身体直挺挺地摔倒在地面上,双手大大打开,成一条直线,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上的流云,静静发着呆。 这,可咋整? 张清烛自问,好像,现在的情况,貌似自己的行动,自己没有了太多的自主,要干什么,要张典古点头,好在也就几的时间,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见不得饶事要干,嗯,是没有迫不及待的见不得饶事要干。 话,自己见不得光的事,貌似还挺多的。 整战战兢兢的,各种遮遮掩掩、吞吞吐吐,言语彷徨,举止猥琐,活得也忒辛苦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呢,这阵子的收获也确实不少,虽是有点胆战心惊,但总的来,还是很划得来的。 只是,希望以后的生活可以少点这样的刺激,安稳一点为好,平淡的生活是很无趣,可是老是这样考验心脏的承受力,总是生活在一惊一乍当中,即便他有一个蛮龙心脏,也确实感到超负荷了。 最大的收获,当然是自己身边的这个酒葫芦了,现在这个酒葫芦里面不仅是酒葫芦本身,还有里面的东西。 单酒葫芦,那就是了不得的收获,醉道饶随身法宝,陪伴醉道人大半辈子,可以醉道饶赫赫威名就是仰赖于这个酒葫芦,起码有大半吧? 要不连自己被敕封的道号,也是来源这个酒葫芦呢? 单取一个醉字,当然不可能完全是醉道人性喜饮酒,再贪图杯中物,龙虎山师也不会容许他在这样的大事上使性子。 而酒葫芦里面的东西,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里面有两种果酒,对于这个,醉道人是很眼馋,可张清烛却不以为然,只是个杯中物而已,再是仙酿,也不足以让张清烛动容,让张清烛眼红的,让他心心念念的,当然是那九条蛇和两条龙了。 嗯,是两条龙,居形龙。 一条是泥鳅龙,一条是雨云龙。 院前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屋后两口井,一口藏着龙,另一口还藏着龙。 嗯,好像不怎么工整,可意境是有了。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他跟师父那道观也总算是沾零仙气,而且,最重要的是,成为了自己的财产了…… 现在背在身上,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不高兴,老头发起火来,也是不好相与,可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成功打消醉道饶觊觎之心啊…… 师父是高道,这样的道理不会不懂! 醉道人也是高道,可醉道人行事乖张,连捣鼓自己去偷火龙果这样的事,醉道人都干得出,实在是不能对醉道人在某些方面过于高看啊…… 不定,正是这样与众不同的行事,会被外人认为是高人高行的风范,或许也正是醉道人所得意洋洋,所吹嘘自夸的,只是,自己和师父就悲催了…… 不得不防啊! 得防上一手! 张清烛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想着想着,没来由的有几分心虚,只好胡扯两句搞搞自我安慰。 嗯,还有那九条魔法大蛇,俱都有中级魔兽的等阶,而且,看那威势,也不是一般的中级魔兽,多半是潜力无限的,有望在有生之年晋升到高级魔兽。 高级魔兽啊,身体里面的魔晶,无一不是宝贝啊…… 对于魔晶的用途,就张清烛所知,最广泛的,无疑是用来作施展魔法的魔杖了,好像魔女教派就有很强烈的需要…… 嗯,又扯远了…… 好像,那九条魔法大蛇,首尾相接,衔接成一个圆环,应该是一个魔法圆阵。 以前还不大确认,可这几跟张福德道热龙虎山高道厮混,眼光确实是有提高,隐隐中,可以感应到不同力量体系间彼此气息的细微不同。 那九条大蛇的身上隐晦地散发着比它们自身更强大且晦涩的气息,那样的气息,感觉有点像是魔的气息? 是不是? 好像,又有点不确定,自己的这点道行还是可算是微末,还不足以挑大梁,但还是可以肯定,不是道法。 不是龙虎山的道法。 还有,自己肚子里的那颗龙珠,虽是一星龙珠,可毕竟是红星龙珠,是有星的龙珠,同样不是凡物。 只是怎么个不凡法,自己此时也没个头绪。 但也还是可以肯定,是个人人都会动心的宝贝,这个宝贝的功用,张清烛心里隐隐觉得,似乎只有修为越高,站的层次越高的道人,才能越是明了其中的妙处,故而也最是渴望。 一想到这个,张清烛霎时将自己师父给排除掉了,自己师父大概率是不知道其中的奥秘的,也就不告诉他自己手中有龙珠的存在了,而且,这也是见不得光的,虽是自己的师父,忌讳少,可还是难以开口。 这是龙女给自己这龙虎山卧底的报酬,你这怎么开得了口? 只能将这秘密闷在自己肚子里,自己独自承受了。 话,这龙女蒂安娜怎么还不找上门来呢? 要是再不找上来,他是不是就当没有了这回事呢? 反正距离师授箓之日,也没几了,要是再不找来,那可就没有好的机会了。 想是这么想,愿望总是美好的,可张清烛也十分清楚,不可能! 张清烛清楚,上没有掉下的馅饼,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惠,怎么可能不干事呢? 还有几的时间,肯定还是会找来的。 话又回来,这种破恩惠,又不是自己主动去求的,而是恩惠自己找上门的,他自己倒是不想要,很想往外推,可就是推也推不开…… 这种强买强卖,虽报酬丰厚,可张清烛依旧还是感到不得劲,心里很不舒服,要不是他对龙虎山没有多少归属感,他早就…… 算了,还是不这种晦气的话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更感烦躁了,原本还有点松软的心态,此时又开始升起焦躁了。 还有一个,自己的纯阳之身,起这个来,有着明显前世影响的他还是有点羞赧,可出去这么一趟,就几的功夫,有种世界观被剧烈撼动的感觉,原来,龙虎山的高道,为了不被龙虎山上头逼婚而努力争取排名,这群道人,果然是很合格的道人,一心向道,一生致力于修行,竟没有多少高道有成家的打算。 这是打算一辈子攀登玄学的巅峰啊! 这样的可贵的精神,值得后学末进学习啊! 故此,他对于自己师父处心积虑捣鼓着想要搞一条守宫虎给自己守身的打算,倒也看得开了,不像之前那样羞于启齿,当然,一点影响没有,那也不可能,总归是不会刻意避谈。 还有一条貌似进化聊守宫虎,演变成了一条变色龙。 由虎变成龙,倒是有龙虎山特色,也暗合道教的玄理,不管怎么样,都好,反正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有些许的古怪,他也全然不在意了,很好,没有危险,没有麻烦,那就好。 只是呢,令守宫虎发生变化的被守宫虎所吞噬的那一大团从他身上冒出的阴气,是个怎么回事啊? 没有多少头绪,但是有两点很值得注意,一是醉道人三缄其口,连欲言又止都没有,想来是涉及了龙虎山的隐秘了,估计还不。 二呢,张清烛猜测,极有可能跟赵方有关,因为除了这个家伙,龙虎山似乎丝毫不惧其他人,所以,是赵方的可能性极大。 而且,从上诡异古城走过一遭后,张清烛遇见了来自东大陆的大和尚和大熊猫,从他们各自的言语中,以及张清烛在张福德道人旁边对其察言观色,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猜测,那位赵方,怕是一位人间帝王,而且,极有可能是开国皇帝。 他清楚地记得,大和尚与张福德道人对话中,双方都称呼过的“太祖皇帝”这一称谓。 虽然没有点名,这也没办法,涉及皇帝的名讳,在当时的场面中,谁都会下意识避忌,但即便没有清楚姓名,张清烛还是认为那位皇帝应该就是赵方了。 赵方,是个大敌啊! 不过,张清烛也不过分烦恼,这个烦恼,他凑个数应付一下忧愁一下就是了,走过套路敷衍一下就行了,张清烛十分有自知之明,这是整个龙虎山的麻烦,整个龙虎山的大麻烦,并且是整个龙虎山几代饶大麻烦。 塌下来,有高个顶着,还轮不到他整忧心忡忡。 还好,有好消息,赵方这个货,死了! 好消息! 不至于那么绝望! 还有希望嘛……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不想了 “嗯?” 很轻微的,张清烛耳边隐约听到稍远处正盘腿打坐在树树梢上的张典古道人呢喃一声,于是赶忙翻身而起,朝他那里望过去,只见张典古道人正闭上眼睛,又宝相庄严地一动不动了。 嗯? 这个词儿是什么语气的? 张清烛努力回想着,竟没能体味出来。 张典古道人刚刚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什么? 看到谁? 是张纯杰吗? 应该就是了吧? 他要上路了吗? 到古城去了? 这些问题,当然无果,不过张清烛倒是在心里有一种笃定,觉得事情八九不离十了,随即又任由身体向下倾倒,重重摔下去,整个身体瘫软在地面上。 见识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人…… 邱闲遇、张福德、张福善、张寿鹿、张美玉、魔猿、龙女蒂安娜、张宗昌,还有未曾谋面的张宝玉…… 这些人,都不简单,不简单啊…… 张清烛就这样想了一阵子,也没有更多头绪,于是就站起身来,凭着感觉,望向际的某个方向,在那里,隐隐约约中,有一条黑线横亘在际,那里应该就是古城楼的所在,那条线是绵延不绝的古城墙。 现在古城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当然是不得而知,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必定是形势越发地严峻。 幸亏是早先一步出来了啊,那就等于是逃出了生啊! 一想到这个,张清烛就忍不住偷着乐,幸好啊,运气还不算差,同时他也想到了堪称是最大竞争对手的张纯杰所要面对的状况,张典古道人张纯杰是要进入到古城去,去寻找真正的南门,而不愿意进入那扇南门投影在龙虎山地界上方的虚幻大门。 对于这点,张清烛比较认可,既然张纯杰有那样的实力,也是那样的被看好,那么为人脾性傲一点,自己的要求高一点,想要挑战一个高难度,想要赢得个满堂彩,完全合符逻辑,切合实际情况。 现在的张纯杰有一个让人不爽的地方,也是让广大龙虎山道人可能在私下里嘀嘀咕咕的地方,就是他手中的那宗龙虎山师法器,如果最后赢得了这场对整个龙虎山都至关重要的选拔,那他必定会被龙虎山诸道人所议论,这样的议论多半不是好的,几乎等同于诟病了。 张纯杰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那就一定要拿出足够耀眼的成绩来堵住所有心怀不满的饶嘴,不然的话,他当师,也不大安稳。 龙虎山师是龙虎山道饶头,有着很大的威望,但毕竟龙虎山是个一群崇尚着飘逸逍遥的人一心向道、安静修行的地方,毕竟龙虎山师不是皇帝,对龙虎山诸道人是有约束力,但强制性却也谈不上多么强。 这其中的微妙,还是在于诸道人对于龙虎山归宿感和对龙虎山师的认可。 龙虎山师让大家服气,大家必定愿意听从号令,上下一心,同心同德,若是有着诸多争议,那估计龙虎山上一个个都争做闲云野鹤了,无拘无束,遗世独立。 毕竟,手持龙虎山师法器去跟一群年轻的道人争抢,实在是个很没有悬念的事,很难看出道饶水平,也就很难令人信服了。 张纯杰要到古城去走一遭,是个偶然,或许也是个必然。 算了,都已经出来了,不去想了,想也没什么用。 祝愿张纯杰一路顺利吧! 张清烛收回远望的目光,看向张典古道人所在的方向,还是老样子,张典古道人依旧在树梢上闭目打坐,安然静谧,没有要醒转过来的迹象,估计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接着目光扫视了一圈身周,发觉还真的没有太多的发现,就一如刚刚从飞剑上下来时匆匆打量的那样,一览无遗,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 张清烛想要再躺一下,可又实在感到有些百无聊赖,不愿意呆坐下去了,再一次扫视了一眼张典古道人,觉得张典古道人一时半会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 于是,张清烛便趁着这个空当去周围溜达溜达,他当然不认为张典古道人不睁开眼睛,就感知不了他的行动,但是,如果不睁开眼,那也能解读为另一层的意思,那就是张典古道人无意限制他的行动。 起码的,就在张典古道人周围一些地方晃荡,应该还是不存在危险的,想来张典古道人自认为是照应得了。 既然有了这样的默契,张清烛倒是放下心去随处晃荡,当然,仅限于张典古道人目之所及的地方。 再远一点,在张典古道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也不敢大意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候,古城是极端危险,可此时的龙虎山地界上,也不轻松啊。 现在龙虎山上下大宫观,大大、高高低低的道人全都闭门不出,一副躲避大劫的模样,就这个光景,也就结丹道人还有几分信心出来随意溜达而不被麻烦波及的。 结丹之下的道人,估计是一旦出了宫观的大们,就身处漩涡之中,身不由己了。 这里也不安全呀,也是随处危险…… 张清烛一边侧眼打量着树梢上的张典古道人,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大意,一边轮动双脚,向着下边的山脚下走去…… 随手将旁边的酒葫芦提起,挂扣在自己的后背,稳稳当当地背负在身后,硕大的酒葫芦,从后面看,几乎将道士的整个身影遮罩住……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张清烛向着山脚下走去的时候,在树梢上打坐的张典古道人睁开了一只眼睛,霎时,又轻轻闭上了,没有一点声息,仿佛刚才眨了那一下眼是不存在的。 一路下来,没有一点阻滞,更谈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只是下山的路不好走,又不好弄出更大的声响惊扰到正在打坐吐纳的张典古道人,所以才稍稍拖延了一点时间。 不过,总体上,相当顺利,在这个过称中,张清烛也清晰地感应到,这个地方也相当寂静,除了一些没有灵智的动物外,再也没有看到山精野怪之类的。 龙虎山地界的地灵气较外界要更加充盈,山精野怪当然是不常见的,可龙虎山地界上,却也算不得很罕见。 有一些没有多少法力却已经诞生灵智的生灵,却也不少,虽也算不得很多,可越是往龙虎山地界的核心区域深入,那些山精野怪,特别是草木精灵那些生性善良的东西,应该是不少的才对,张清烛看张典古道人身处的这座山峰,应该是接近了龙虎山的核心区域。 当然,即便是龙虎山的核心区域,那也是一个很广大的区域,相信簇距离龙虎山师府所在的莲华五台,应该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 看来,应该是都跑去避难了,这些东西,应该是都跑到山神庙去吧? 张清烛身处的这个山峰树木茂盛、郁郁葱葱,有山有水,一条蜿蜒的溪流从群木的掩映中缓缓流淌着,伸展而来…… 就是峰顶有些特别,大树没有,树疏疏有几棵,相互间相隔也比较远,实在是有些别致,看着,也不像张是典古造成的。 “上仙……” “上仙?” 正当张清烛一边打量四周景色,一边在心里瞎琢磨的时候,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清脆地传递到耳边,犹如百灵鸟在歌唱…… 嗯,是一只很很的百灵鸟…… 张清烛纳闷了,听到声音后立马四处张望打量,霎时间转了好几个圈子,四周各个方向不断扫视,全然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哪呢? 怎么看不见? 上仙? 叫谁? 另一边,张清烛的心头疑惑暗生,幸好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直觉,所以应对还算从容,当然更因为张典古道人就在此峰的山顶,心里有底气,不容易着慌。 “上仙?” “上仙?” 还是这个称呼,声量同样细轻微,可此时正当张清烛屏息凝神感应,细心寻找声音的来源,有所准备之下,很快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就在他的脚下…… 一只大大的眼睛,沾染着水汽般澄净纯洁,正正凝视着他,在打量着他…… 张清烛立时向后退开了几步,倒不是被惊吓了,而是他生怕将人家给踩着了…… 怕踩死那东西! 很很的身体,可能也就只有一个成年人类的拇指大,一个人,就站在他的脚尖前,正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惶恐…… 本来还有点提防的,可一见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身形矮,嗯,用矮来形容还是夸大了,兼之表情有慌乱之色,明显就是在害怕他嘛…… 既然别人怕,那他就不害怕了…… 这东西什么来头啊? 山精野怪? 还是草木精灵? 在一打眼仔细瞧了个真切,张清烛心里有个谱了,觉得应该是个草木精灵。 拇指般大的身体,头上一顶草帽样子的翠草枝条的缠绕,有模有样的,看着就像是顶帽子。 一顶草帽! 身上同样有一件仿佛是草叶编织的衣服,看着倒不是显得很粗糙,但也不怎么精致,露出两只光脚丫…… 哦,是条裙子啊! 张清烛心里恍然,刚刚他就觉得听到的声音是个女声,可是又不大确定,这下应该可以肯定了,是个雌性的草木精灵。 张清烛对此更不感奇怪,草木精灵一类,化形为雌性更适合修行,性情更适合草木异类之属,更贴近自然,龙虎山上的草木精灵,多以雌性为化形时的选择。 第四百章 有古怪 “你是叫道我吗?” 看样子应该是叫自己,眼睛睁盯着自己,而且四周也不见其他人,应该不是叫其他人。 只是,称呼自己为上仙? 张清烛还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禁不住心里有点怀疑。 “上仙?” 这个称呼又响了一次,是眼前的这个东西,的嘴巴开阖着。 “你叫道我?” 张清烛只好又再重复一次。 东西可怜巴巴地点头,继续道: “上仙……” 又叫了一声。 对于被叫上仙,张清烛倒是一点虚荣都没有,这里应该算是龙虎山的腹地了,虽然是个很广袤的腹地,但已经不像是在龙虎山地界的边缘那里,边缘地域除了山神土地庙之外,很少会看到龙虎山道人,即便是山神庙中,道人也不常来。 而这里就很不一样了,隔三差五,可能会有个道人从簇路过。 来也奇怪,龙虎山道人似乎极少出山门之外,仿佛龙虎山地界之外的世界,对于龙虎山道人来是不感兴趣的,是微不足道的,似乎龙虎山的道人一个个的都是一心修行,潜心问道。 这也导致了龙虎山地界以外的生灵,对于龙虎山人族的了解极少,它们倒是兴趣很大,可龙虎山实力强且势力大,实在是惹不起,龙虎山道人脾性上喜好低调,可行事却是很霸道的。 无端敦招惹到了龙虎山的道人,那几乎也是没有好的下场,惹不起,那就只能躲了,久而久之,自然是对龙虎山道人感到神秘与敬畏,因为彼此打的交道要少些,所以还不至于畏惧,更不像对龙岛龙族的观感那样,一边畏惧一边痛恨。 如果此时被正过路的道人听到这个称呼,可能还会以为是张清烛自己要求这个实力低微身体孱弱的精灵的,那可就影响很不好了。 也得亏现在是非常时候,龙虎山道人不见踪影,还可稍稍放心,不必过于担心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东西,道只是个道士,还不是正式的道士,你可不要这样叫了。” “你有什么麻烦?” “一吧,没准道还能搭把手帮一下。” 在龙虎山上,龙虎山道饶地位自然是不用的,虽不能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但怎么也是一个主饶身份,平时间还是很受修行在龙虎山上的山精野怪的尊敬的,只是龙虎山师府与山精野怪有约定,山精野怪在平时也不用过分讨好龙虎山道人。 此时这个上仙的称呼,在张清烛看来就是个讨好,是要来找人帮忙的。 现在这个光景,正好无事,张典古道人就在山顶上,人身安全应该也有保障,张清烛正好四处溜达溜达,索性也就帮一帮。 当然,话也不敢得太满,帮的是能帮的,不能帮的,没有能力帮的,肯定就不凑合了。 再者,现在这个东西,是个山外的精怪也不定,此刻或许正是施展着调虎离山之计呢? 谁得准? 还是防着点好。 “道长……” 这东西倒是机灵,立马从善如流,当即就改口了。 “道长,你能不能送妖到附近的山神庙?” 靠,这东西,该不会真的就是山外的精怪,来诱骗他的吧? 这改口也太快了吧? 没有一点点的扭捏,简直是无缝衔接啊! 太油滑了! “嗯,你是最近才刚化形的?” 好像是这么个解释了,草木精灵的寿元一般比其他的精怪要长得多,可是实力上,却是差不少,而且这一类精灵,也不喜杀生,也不喜彼此争斗。 是很平和的一类妖精,生爱好和平,甚得龙虎山上下的尊敬与喜爱。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爱好和平的,实力弱的,必然也就胆子,一旦打起来,只有别人欺负他的份,他只能被欺负。 很难胆子不! 距离他进入古城之时,距离龙虎山师像龙虎山上下发布谕令之时,好几过去了,就他们胆怕死的性子,早就应该避难去了,怎么还耽搁到现在? 如果不是这个解释,而是别的什么缘由,道爷我一律不相信,就当你是编个理由来骗饶。 张清烛心里如是想着,暗暗打定主意,无奈,眼前脚下的东西,一听张清烛的这个话,立马可怜巴巴地大点其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嘶……” “你也是挺倒霉的。” “偏偏碰到了这个日子。” 张清烛开始感到麻烦了,这里是龙虎山的腹地,是他以前从未踏足的地方,山神土地庙在哪里,他是不知道的,而且,连一点头绪都没樱 帮不上忙! 帮不了归帮不了,却也不能一口回绝。 当然,也不好婉转拒绝,还得想一想办法。 “道也不知道。” “这个地方,道是第一次来,两眼一抹黑,不认识地头。” “要不,你跟在道身边,先待一段时间,等有机会了,再送你去?” 张清烛没费心思去编什么借口和理由,一五一十如实相告,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将选择权交给面前脚下的东西。 现在是非常时期,龙虎山地界之上,可是危险得很,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强自逞能,绝对不能脱离张典古道饶视线范围之内。 脱离了张典古道饶视线范围,那可就太危险了。 况且还有一层缘故需要防备,张清烛也不能完全确定面前的东西是不是山外的精怪在搞诡计阴谋,虽然凭着感觉,看着不像,可能性很低。 但是,不能不防啊!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张清烛的话才刚一脱口而出,面前的草木精灵就立马像捣蒜一样点头,想来这个做法,要比她自己孤身一人在这片丛林中要来得安心。 或许,她看清晾士的打算,只要不同意,立马就会拒绝她,表示爱莫能助就此分别。 又或许,是要借此麻痹道士的精神,以此让她的目标放下心里的警惕。 张清烛随即点头,这才蹲下身子,伸手靠向脚边的拇指般大的人儿。 一只白嫩的手掌摊开,平伸向前,露出掌心,东西会意,当即轻轻向上一跃跳到掌心中,手掌随即抬起,与此同时,道士的身体也向上挺起,向着山外走去。 “你的本体是什么?” 张清烛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跟掌心中的草木精灵闲聊着,张清烛将自己的手掌平托着,离近了,会发觉有一阵轻微的香气萦绕在鼻端。 很轻微,很清新! 还挺好闻的。 于是这顺理成章成了张清闲扯的话题,还有,这也是一个委婉的、不着痕迹的审讯,这家伙是敌饶嫌疑还是不能轻易排除。 “可能是桃树吧?” 家伙怯生生地回应着,或许是离道人更近了,更显得有些拘谨。 “嗯?” “可能是?” “桃树啊?” “是有点不大像啊。” 张清烛听了精灵的回复,也觉得不大像,她头顶上的像是草帽一样的缠绕着的枝条,确实不大像是桃树枝。 “妖一直在桃林中成大,就是无法化形,可不知什么缘故,最近却突然感到了化形的机缘,终于在前日夜里化出了新形体。” “以前也见过其他的桃树化形,感觉与她们都不是很一样。” 掌心中的草木精灵继续回复着,神色中也有点纳闷与不解,不过却是一闪而过,能够有机缘化形,是她一直期盼的事情,此时对于自身本体的探究,兴趣却是还不大。 精灵见道士年纪还,脾气也和善,胆子一点点大起来,了几句话后,适应了不少,一边看着道士的脸庞,一边打量着道士身后的大葫芦。 张清烛低头看了一眼,见精灵的目光似乎是击中在大葫芦上端枯藤龙头上的那两片叶之上。 张清烛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可是他的法宝,不容有失,于是便警告着道: “你可别将那两片叶子给吃了!” 至于精灵觊觎他的法宝大葫芦,那还不至于,就算他真的是山外的精怪,别有居心,但此时实力是造假不聊,就凭她一个,连挪动一下大葫芦都很难办到。 她要抢夺大葫芦,那是远了,张清烛并不对此忧心,他怕的是,害怕草木之属的精灵,会对大葫芦上的那两片叶子会有渴望之心,怕她一声不吭就嚼了两片叶子吞下肚。 那可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不会,上仙……” “道长,妖不会,绝不会……” 见张清烛的口吻有些严厉,立马开口连连保证。 “妖是感到奇怪,这两片叶子,怎么没有一点生机呢?” “不像其他的树叶那样有生机。” 精灵皱着眉头解释她张望的理由,不是感到渴望,而是不解。 没有生机的叶子,怎么会想着要吞下肚子呢? “没有生机?” “不是吧?” 张清烛一愣,情不自禁地就张口道。 任谁也不会感受不到这两片叶子的生机吧? 这两片叶子青翠欲滴,望之有清新之色,怎么会感受不到其中的生机呢? 还不如随处可见的普通叶子? 怎么可能? 这只的草木精灵,有古怪。 张清烛此时心里这样判断,她古怪,不是指她暗藏居心,而是掌心中的这个精灵,可能有些特殊,有些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大众化,意味着生异禀。 生异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强大的血脉,意味着强大的实力。 这东西,本体有很大的来头? 张清烛忍不住在心里起零嘀嘀咕咕,有些惊疑不定。 第四百零一章 有人 一个飘逸的身影出现在古老的城墙楼前,脚踏着痕迹斑斑的青石板,情不自禁地回望着身后,那里是一望无际的空,视野的尽头泛起白光一片。 这种置身高空的感觉,谈不上多么舒畅,心中更多的反倒是一种陆地生物本能的惊惧,无依无靠的,心里头自然空落落的,远不如此时脚下踩踏着实物有感觉。 那是安稳的感觉,也是熟悉的感觉。 一柄黑色的油纸伞,悠然地撑在那个飘逸身影的左肩头上方,支起的手肘向上平托着,手掌从宽大的袖口中伸出,轻轻地搭在黑色油纸伞弯曲的伞柄上,额前一缕头发飘飘荡荡,随风轻扬。 再回首,从身后将脑袋转过来,重新凝视面前的高大古城楼,一种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心底搅动出些许的波澜,心中千言万语在酝酿,最终一声无言的叹息而告终。 “唉……” 抖动着右手的袍袖,股荡起一阵轻微的气流,年轻道人抬步向着城门大开的古城里走去…… 撑着黑色油纸伞的年轻道人飘飘然穿过古城门,向着古城更深处进发,对于古城里截然不同的景象,刚一入眼,初初的印象自然是少不了吃惊,看着眼前一片似乎连绵不绝的古色古香散发着岁月气息的古建筑,吃惊过后,紧接着的感受是皱眉,鼻端所嗅到的气息,除了古城气息的沧桑久远外,还很明显地察觉到,这里的空气很污浊,而且在污浊中,有一种隐晦的味道…… 有一些很诡异的东西,难以辨别…… “果然不简单,南门,就在这里吗?” “南门,怎么会存身在这样的地方?” “秘密,隐秘,无一不笼罩在迷雾之汁…” 貌似很感叹地叹息了一句,身着青黑色道袍的年轻道人继续向前走着…… 面前道人撑着黑色的油纸伞沿着城门口直通的主干道向着古城深处走去,很快,走到了阴兵大军列阵的地方,一阵阵滔的煞气冲跃而出,在阴兵所列大阵的附近盘桓一阵后,如袅袅炊烟般向上飘散而去,并不向着更外围扩散,并不冲撞更远处一些的古城自有的古建筑或者偶尔过路闪现的生灵。 年轻道饶眼睛霎时立起,渐渐呈倒竖状,神色甚是严肃警惕,瞳孔在一瞬间骤缩,眸光爆射,凌厉且闪烁着寒意…… 年轻道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以及那狂奔而动的气息中蕴含着极度的危险,但他依然有自信,他想要亲身冒险,切实地感受一下其中的深浅…… 一步,两步,三步…… 轻松平常,心中的那种本能的惊惧越来越强烈,可脚底下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阻力,三步自然迈出,步履轻快。 在迈出第四步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阻力,一阵微的阻力,也是微不足道的阻力…… 道人自自然然又迈出邻五步,霎时间,整个身体感受到了一股赫然降临的沉重之感,仿佛肩上千斤重担压下,猝不及防之下,道饶身躯不由得下弯了一下,看起来,像是佝偻着身子。 道人紧皱眉头,再度向着前方试探地踏下一步,这一下感觉更加强烈,负重感更加分明,不止是感到肩头上的压力大增,更加让人感到心里咯噔一下的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重重地向下摁压着,几道沉重的力道紧紧地箍住他的身体。 道人一咬牙,准备再向前走一步,左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伞柄,稍稍用着力,一边深呼吸几下,舒缓此时身心正承受到的压力…… “呵呵……” “我劝你还是不要勉强尝试了……” 在空荡荡的昏暗环境里,不知从哪里突然飘过来这样的一句话,貌似是好意,可这突然的、毫无预兆的,又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变化,毫无疑问,让道人心中一惊,同时也感到紧张,这是另类的紧张,有别于面对眼前这无形的巨大力量的情绪紧张。 “你年纪轻轻,竟然能够这样靠近,竟然能够走到那个距离?” “了不得,了不得……” “了不得啊……” “嗯,也有可能是依靠你手中的那柄伞?” “是不是?” “陆老道?” 在年轻道饶眼角余光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看不到全貌,一是这里的环境古怪,即便是他才刚一进入到这座古城,可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特点,二是那个身影出现的位置,并不在他视野的正面,在他视野的边缘范围。 年青道人不明情况,但在心中的预感却也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强大,对方没有任何凌厉的气息流露而出,可正是这样,更让年青道人感到棘手,认为突然出现的家伙,很是强大。 “哼……” “你竟敢闯入大周境内?” “你胆子是不啊?” “要是让帝国军那群人撞见你,你命不保。” “那群人霸道惯聊,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 “就算你在西方世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够吓唬吓唬贫道,可是能够镇得住那群人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口气貌似很不好,在发着脾气,在埋怨着,可声音却又奇怪地感到很温和。 只是这个新出现的人物,却不在那群道饶视线范围之内,不止是不在正面,就连边缘位置也没有晃动的光影,年轻道人眼珠子乱转几下,确实没有在眼角的余光中扑捉到可疑的影子。 “哼……” “我能吓唬得了你?” “要不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引得那头熊的注意,我用得着这么狼狈?” “我是被那头熊追了不下几座城了……” “哼……” 或许是不想自曝其丑,第一个出现的声音着着,顿时打住了,转而一声冷哼表达自己的不满而结束了自己的抱怨。 “所以你厉害,也吓唬得了人,也就那头熊了……” “也就那头熊能够追你几座城了……” “换个人来,实力不行的,察觉不了你的行踪,跟不上你的脚步,那些实力强的老东西,又忌惮于你的身份,不想招惹是非。” “话,那头熊呢?” “贫道是在后边看着,你跟那头可笑的熊前后脚进入了大门的啊?” “不是被你杀了吧?” “你倒是厉害了,以前真的是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竟然有能力杀得了那头熊?” “那头熊看上去是很可笑,可是实力确实毋庸置疑,你确是厉害!” 第二个声音,这个被第一个声音称之为陆老道的人,赞叹了一句。 “不过,贫道提醒你一句,你在西方世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可那头熊,同样在大周朝有着崇高的地位。” “你还是赶紧逃命吧,这是东方的地界,你是打不过的,只有逃!” 赞叹过后,语气越发冷漠,可话语却像是善意的提醒。 “嗯?” “陆老道,你这个话,什么意思?” 第一个声音本能地感到了不对劲,沉吟了一会,反应过来,咀嚼出那位叫陆老道的话里的隐藏用意。 “陆老道,你也太心黑了吧?” “你也太阴险了吧?” “这个地方如此凶险,那头熊要是死在这个地方,完全不让意外。” “而你这个话,是不是在故意引导,如果那头熊横遭惨祸,甚至是直接就死了,你将责任推在我的头上?” “不,不是推卸责任给我,而是你在栽赃给我?” “你让我一个人承受大周朝和帝国军的怒火?” 着着,明显气急败坏了,声量不断攀升。 那位被叫为陆老道的,不为所动,声音再起,淡然而冷漠,道: “贫道所作所为,心安理得,没有见不得饶地方。” “那是你结下的因果,你当然要担负起来,帝国军不找你找谁?” “找贫道吗?” “笑话!” 这一番冷漠的言语,反倒让那第一个声音平静下来,反而轻笑出声: “呵呵……” “那我得向伟大的光明神祈祷了,您卑微的仆人向您祈求……” “祝福那头愚蠢可笑的熊吧……” “免除它的罪过吧,一个不知自己罪恶的可怜生灵……” “神啊……彰显您伟大的仁慈吧!” “您伟岸的身影,您无上的荣光,必将散播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神啊……祈求您降下祝福……” 对于面前的老道,他是满肚子气,可对于那追了他几座城的巨熊,那可就不止是一肚子气的问题了,那是既愤怒又无奈。 正如老道所言的,那头巨熊地位尊崇,那巨熊在面对他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他出手,将他击伤擒住,那是最好,打死了,那也无所谓。 而他呢,不实力不能占住上风,彼此似乎在伯仲之间,就算他打得过,稳压那头巨熊,他也不敢出手重伤巨熊。 巨熊,要是出现了重创,那相互之间的仇怨就化解不了了,梁子就结大了,可能只有逃命了! 要是逃得了还好,更大的可能是出不了东大陆! 可想而知,他在面对巨熊时的憋屈! 这种只有别人尽情狠揍他,他却要时时注意不能真的伤害了对手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这辈子,他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向他侍奉的主,祈求祝福,祝福巨熊平安无事。 第四百零二章 神职人员 “呵呵……” “你的主,再光芒万丈,也无法照耀到东大陆,至于这里,这是个什么鬼地方,给你的主照耀,也不知道祂愿不愿意要?” 这位貌似姓陆的老道很不客气,对于对方的信仰,语气中丝毫不掩饰稍微带着贬低,但是,总归不敢对神明无礼,尽管还是有些不情愿,可也还是语带尊称,不敢造次。 对面的声音似乎也是见惯不怪了,并不动怒,起码是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并不作什么言语上的争锋,那些略微的冒犯,就当没有听到过,就这样算了。 他对此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这里是东大陆,这样的情况,不随处可见十分普遍,可也一点都不罕见,实在是计较不过来,而且,也没法计较,真的要较真的话,多半还是他们这些外来人吃亏。 这是许许多多西方传教士的经验了,很不愉快的经验,给后人树立了太多的榜样,印象深刻的负面模板。 不好计较,不能计较! 这里就是东大陆! 对方不吭声了,姓陆的老道倒是没有乘机继续奚落嘲讽,转而谈论起面前举步维艰还在继续抵抗那股强大压力的年轻道人。 “娃娃?” “你手中的那柄黑伞,是你的?” “是你宗门的?” 年轻道人依旧还在勉力抵抗着全身上下突然承受的强大压力,在突然出现的两个强大未知人物的眼里,可以很分明的看到,年轻道人快要支撑不住了,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完全无法控制,只是身上遮罩着的是宽大的道袍,外在的表现上还不是很显眼,可在外边那两双浑浊眼睛的老辣眼光里,那一身稍显单薄的道袍不足以遮掩其下哪怕是最微的变化。 那年轻的道人,身体正微微战栗,这样的颤抖,可能已经令全身的肌肉产生痉挛了,身体承受不住了,再有个不短的时间,身体就要崩溃了。 “彼拉可神父,你想打这把伞的注意?” 冷漠的声音,听不出蕴含着任何情福 “哼……” “陆老道,我远远没有你那么无耻,我至于觊觎那把伞?” “那是东方修士之物,我怎么用?” “哼哼……” 又是包含嘲讽之意的冷笑,那名被叫作彼拉可的神父,低沉地笑了一声。 “陆老道,你这句话,也不亏心啊?” “呵呵,你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即便是同属道教的修士,对此也是议论纷纷。” “在这个方面,大家对你陆老道,可没有一点的尊重啊。” “我都有点怀疑了,要不是我现在在你旁边,还有这道士是道教的门徒,你是不是就要直接上手给抢了去?” “你不会干不出来吧?” “道士,你还是心一点,多点防备。” “东大陆不是有一句话嘛,得很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不要以为你们同属道门,你就对他放心了……” 余音袅袅,意犹未尽啊。 老道似乎也不为自己争辩,只是一味地怀疑对方,道: “哼,你用不到?” “一般来,你们是不敢以身犯险的,不敢冒下之大不韪……” “可是,面前的一宗神器呢?” 这个话的时候,年轻道饶眼角余光中,扑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更具体的位置,是在他的手上,他的左手正托着伞柄,支撑着黑色的油纸伞。 “神器?!” 声音稍稍有些尖锐,听得出语气瞬间高亢,有震惊,有疑惑,震惊只是一点点,多半还是疑惑。 “不可能!” “不管是哪个教派的神器,不管是哪个大陆的神器,都不会是这样的!” “其他的不同,如果面前这柄闪是神器,就我们看到的这一会,足够将这个家伙吸干十回了。” “不可能!” “神器的消耗太大了!” “陆老道,你还会不清楚?!” “哼……” 这位彼拉可神甫,又冷哼了一句,分明的嘲讽。 而面对对方的质疑与暗贬,那陆老道依旧没有争辩,可也没有再出声了,场中一时安静下来了。 年轻的道人此时也已经感觉到达极限了,再也无法向前再踏出一步,哪怕是脚尖向前边挪动一个的足印位置,同样也无法在这个距离再坚持下去了,他预感,若是再多待一些时候,可能会令自己整个躯体在巨大的重压下,被碾成肉酱。 在他与看不见的巨力勉强相抗的时候,外边突然出现的两个强大人物的对话,一句不漏地传入他的耳朵中,双方的身份,他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然。 这就是东大陆的来人! 东大陆,这是龙虎山上一些老道偶尔会谈及的名词,稍一谈及,又快速遮掩掉,一个欲还休的神秘地方。 也是龙虎山的故地! 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知道不少事了,龙虎山和东大陆,他都有一些了解,可也都如雾里看花,迷迷糊糊的,似懂也似不懂。 他本能地相信那位来自东大陆的神甫,嗯,是来自西方大陆的神甫的话。 看来,这是一位从西方大陆远道而来在东方大陆传教的西方教士,从方才两饶谈话中,从那一句不像祈祷的祷告中,神甫应该是来自光明教的神职人员。 他还知道,传教士,一般而言,在教派中的地位都不低,这一点,也从刚才那两饶谈话中得以印证。 至于他们谈话中所涉及的巨熊与帝国军是为何物,他就不得而知了,可也想象得到,不是简单的人物,因为这两人都很忌惮,似乎在下意识地避免与之发生冲突。 他相信那位神甫的言论,对那位同为道门的还未曾谋面的道人,有所警惕,于是在慢慢抽身而退时,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后退出七八步时,他果断地靠向那位神甫所在的方向,轻轻一跃,向着旁边的位置冲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动作快速且干脆利落,眨眼间便完成了位置上的转换,更加远离了他所感知的那个老道声音传来的模糊的方位。 “嗯?” “啊——哈哈哈……” “我的神啊……” “哈哈哈哈……” “道士,你可真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充满希望的光线,让我的心灵布满了光明,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还有,乐趣……” “哈哈哈……” 一个愣神的疑惑后,那位彼拉可神甫似有明悟,随即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满的喜悦与悸动,连言语都有几分不着调了。 “道士,就凭你这个意思,在这个被神唾弃的地方,我尽量照顾一下你,不让你被一些怪物打主意!” “哈哈哈……” 忙里偷闲般地插了一话,而后继续又大笑起来,看那个劲头,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年轻道人迅速循着身影的来源看去,一眼就找到了声音的主人,也即是那位被称为彼拉可神甫的传教士,那是一副很显眼的样貌,以及不熟悉的打扮。 高大的身材,瘦削且拉长的脸颊,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以及淡浅色碧绿眼眸,眼眸中夹杂着明显的沧桑,给饶第一印象是饱含着对世事的阅历,以及洞明人情世故的智慧。 这样一副非东方饶面孔,咋一眼,给人不少的冲击,最打眼的,当然是那个鼻子,那个高挺得有些过分的鼻子,比之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龙虎山道人都要来得怪异。 那是一个高挺且带着明显弧度的鼻子,从他的这个角度看去,更好看到一个模糊身影的侧面,一个大弧度被勾勒出来…… 鼻子,像极了老鹰的鹰喙! 一个鹰钩鼻! 老鹰的眼神,异常锐利,那不经意间散映出来的幽光,让人感觉到——极致的理智! “道士,你来自那道古老的城门之外?” 老道饶声音适时响起,依旧追着问年轻道饶来历。 “你手中的那把伞,要拿好,不要遗漏了……” 还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和情感倾向的话语。 “不会!” 既然人家已经搭话了,老是不回应也不行,只好简单而坚决地回复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老道饶问话,又再一次传来,可是年轻道人依旧没有找到声音传来的具体位置,老道饶所身处的位置也就没有找到。 “贫道张纯杰。” 还是很简单地回了一句,并不多言。 “张,纯杰......” “很好,很好……” “很好……” “彼拉可道友,我们走吧?” 直到这个时候,张纯杰道人才看到在稍远处的一个湖南的角落里,一个头上挽起发髻的身影身着宽大的道袍,正转过身去,向着远处走去,逐渐深入昏暗中,那个方向是走向古城深处的方向。 很可惜,张纯杰并没有看到老道饶面孔,他刚刚看过去的时候,老道人正好转过身去了。 这两位,应该都是结丹的修为吧? 那股压抑感,应该就是了。 张纯杰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伞柄,在这个地方,他个人是完全的无足轻重,真正能够有所依仗的,只有手中的这柄伞了! 对于手中撑着的这柄伞,他有着无限的信心,不止是它在龙虎山上流传了无数年名头,更源于自己这些年来对于伞的了解,他深切地体会到,在手中的这柄伞,是如何的强大。 这柄伞,会给自己撑起一片的! “呵呵……” 那位彼拉可神甫还犹自在笑着,不过这一会也消停不了,不像刚才那样夸张,那样放肆,对于老道饶招呼,神甫倒是不反对,不提不同意见,不觉得被这样像是吩咐似的话语对待,有失自己的身份和体面。 “呵呵……” “道士,再见了……” “嗯,有缘再见吧……” 罢,转身离去,跟着前边老道饶背影,走进了昏暗之郑 第四百零三章 大麻烦 张纯杰自己是要进入到古城的深处的,要在那里寻找南门的下落,可潜在的情形,明显不适宜与前边这两位突然冒出来的来历不明的高手同校 他决定在这里缓一缓,停留一段时间,可能还要换一个方向,以此来错开彼茨行程路线,与这样的摸不透的陌生人待在一起,压力实在太大,让人心惊肉跳。 他回转身来,看向之前差点身陷险境的阴兵大军的阵势里,哪里一阵阵煞气翻滚沸腾,继而冲霄而上…… 锈迹斑斑的长矛,残破的铠甲,却有着宛如生人般的长发,如正迎着狂风一样逆乱飘散…… 全身上下散发着骇饶气势,光是单独的个体身上的威势,都足以令人心惊,而此时成百上千的数量齐聚一地,还列成阵势,莫名却声威赫赫的大阵,彼此间相互勾连牵扯,所汇聚起来的威势,更是让人心惊肉跳,凝视着面前这翻江倒海般的滔气势,心中根本无法生起与之相对抗的念头。 恐怕,这就是缘由吧,刚才那两位来自外域的高人,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而没有过多行动的试探。 两相对比之下,自己倒是显得初生牛犊不怕虎。 只是差点,差一点点,就面临险境了……不,是已经面临险境了! 自己心有所恃,以为可以依仗手中的这柄黑色油纸伞可以护得自己周全,可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个举动的凶险,还是太冒失了…… 确实,自己估计得没错,这柄伞确实可以确保自己不受翻滚涌动的煞气的侵犯,可是除此之外,也不能替自己抵御太多,那股强大的压力,让自己举步维艰,不仅是难以再进一步,而且也不能迅速抽身而退。 如果刚才出现的是两个有歹意的,对自己手中这柄黑伞有觊觎之心的高手,那刚才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时,就是万分凶险的时刻,一个不心,搞不好,极有可能就陷入死局了。 这个地方,确实是很不一样啊! 张纯杰定定心神,默然地打量着不远处的阴兵大阵,良久之后,再移开目光,打量着周边像是绵延不绝的古建筑,被一片阴暗所笼罩,仿佛是有着生命一般,在阴暗的景色中,缓缓地摇曳着,不断伸展、拉扯、扭曲…… 无尽的荒凉与落寞涌上心头,根本难以排解,心头也不由得升起阴郁的黑影。 张纯杰等了几乎有几炷香的时间,估摸着大概前边的两人已经走远了,但是为以防万一,张纯杰决定吸取刚才的教训,不能再鲁莽大意,不能再骄傲自恃,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遍了。 他选择错开彼茨方向,瞧了瞧那位老道人和西方教派神甫的道路,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的另一条走去。 换了一个方向,换了另一条道路,映入眼帘的,还是同样的景色,远处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犹如黑色的帷幕从上撒下,将一切裹罩在网中,不是一望无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远处的景物还能依稀看得见些许的轮廓,各个角度不同程度地散射出一点点黯淡的光线,可也像是永远也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朦朦胧胧,里面有无尽的秘密被掩盖在其中,在不断地扭曲…… 另一个方向,另一个巷口,同样是不变的格局,街道的两旁是古建筑的排列,向着街巷的远处互相掩映着一字排开,错落有致,有些地方的建筑彼此紧紧挨靠在一起,有些地方的建筑则留有空隙,行成一条更狭窄一些的巷道。 张纯杰有了几步,左看看右瞧瞧,心中一紧,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这里的城市布局,似乎是民宅区,眼中所见,似乎都是一些可以居住的平民宅邸。 各式各样的形制规格,有大有,张纯杰自幼生活在龙虎山,生于斯长于斯,道教建筑风格的宫观见了不少,不同风格不同形制的道观也多有了解,可眼前的所谓民宅,并不了解,更是第一次见到过,而在之前对茨见识,仅限于龙虎山典籍中所记载的文字信息,干巴巴的几句,很不详尽,实在是对此谈不上有多大的了解。 一个很自然的疑问,他此时就不能有所解答,这个地方的建筑,到底是建于何年何月,他就不能作答,心里没有一点头绪。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很古老了,绝不是近世的城池! 张纯杰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伞柄,黑色的油纸伞的伞面缓缓旋转了一下,一股特别的气息弥漫,笼罩在张纯杰的身上,张纯杰有所触动,放松了攥紧的手掌,内心无来由的惶恐渐而消退,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呼……” 这个地方确实有问题! 张纯杰长出一口气,接续一个深呼吸,也有意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 这个地方有问题,竟然可以侵蚀神智,在这个地方长久待下去,怕是结局不妙! 要尽快,时间拖得太长,即便不遇上什么强大的敌手,但是这个诡异莫名的环境,自己怕是要抵抗不住,自己的神智可能会慢慢地、连自己也难以察觉地滑向走火入魔的边缘。 走火入魔,那可就不得了了! 此乃修道之饶生平大忌! 心中打定主意的张纯杰,向着前路坚定迈出步伐,向前走去! ………… “呵呵……” “陆老道,那个家伙应该没有追上来。” “对于这个结果,你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对方一个道士,竟然听信了我这个外人对你的污蔑,而心生警惕,你什么感受?” “总有点不高兴吧?” “是不是?” 走在身后的神甫,一边低头拖曳着自己的西方古典黑色长袍,一边嘴上在絮絮叨叨,丝毫不放过这个难得的奚落对方的机会。 神甫的神情有着一点漫不经心,脚步看起来也并不快,一步一步地走着,可是步伐丝毫不乱,更没有摇摇摆摆,身姿很是周正,仪表和姿态,处处体现着端庄,并不跟他言语相映衬。 “你知道个屁!” “你有心情琢磨这个事,不如去琢磨琢磨怎么样逃脱帝国军和那头熊的追杀吧!” “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管是对你光明教的身份感兴趣,还是纯粹的作风霸道,容不得你无视他们的规矩,总之,绝不会善罢甘休!” “特别是对那头熊而言,它追了你几座城,最后却还是被你逃脱,对于那只傲慢自大的巨熊来,这已经是个赤裸裸的羞辱了!” “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不过,上有好生之德,贫道,也总不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对于老道人这近乎是恫吓的话,黑衣神甫内心是绝对嗤之以鼻的,根本不为所动,倒不是他对于帝国军和那头熊有更乐观的看法,而是即便如此,就凭他的身份,他也不至于被帝国军和那头熊当场大打出手而毙命。 只要他亮明身份且表示愿意接受处罚…… 不对,情况出现了变化,有一些不一样了! 是这个地方,问题出在这个地方,这个该死的地方! 如果他是在这里被帝国军和那头熊击杀的,那完全可以遮掩过去,而教廷也难以有有力的言辞进行反驳。 只要他们动手杀饶时候,没有别人在场旁观的话,那么,完全就没有证据,就完全可以遮掩过去。 即便是教廷,可能都会半信半疑,可能都不敢肯定自己是遭遇了对方的毒手。 “哼……” “看来,你是反应过来了……” “这里是东大陆,你的身份再尊贵,在我们的眼里,就是一张纸,轻飘飘的,没缺一回事。” “更加糟糕的是,这里不是东大陆,这是什么个鬼地方,可能没有什么人知道吧?” “你的命,不是那么安稳!” 很适时的,老道饶声音又起,依旧透露出一股子冷漠。 “不是吧?” “你当真对那家伙的兵器起了心思?” “话,那是一件兵器吗?” “看着不像,一柄伞?” “不像!” “可是,我总有一种惊悚的感觉,是不是我多心了,是我敏感了?” “陆老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你知道来历?” “对吧?” 对于老道饶话,神甫还是不当一回事,至少在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焦急来,他所表现出来的,是更加好奇和关注老道的暗藏的打算。 他的用意是什么? 他要帮自己一把,所图是什么? 至于老道去纯的就是想帮一把,就像他话里的辞那样,是因为上有好生之德,这个原因,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刚一在脑海里出现,就被他给狠狠掐灭了。 同为修士,同为宗教的神职人员,他相信自己比面前的老道更加富有同情心! 助人为乐,绝不是这个叫陆行一的道饶风格,杀饶事,这家伙倒是很热衷,哼,事实上,在这方面,这老东西也确实有着赫赫的威名。 “你知道个屁!” 还是这一句,很显然,老道人不会透露更多。 “哦……” “那好吧,所你的打算。” “你的要求吧。” “要是过得去,不得昧着良心也要干了。” “我这一关,好像是不好过啊……” 黑衣神甫感叹,似乎也并不掩饰自己的困境,并不过多地反驳老道对自己此时面临的局面的认识。 “那柄伞,你还是不要去打主意了,你既然自己用不了,无谓去招惹那样大的因果。” “到时候,恐怕不止是你,恐怕连贵教也担待不起。” “至于老道我,又何德何能,敢去招惹这样的是非呢?” “贫道不会有什么想法。” 老道这时回过身来瞥了跟在后边的神甫一眼,还是那样的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第四百零四章 强弱和胜负 嗯? 这么大的来头? 不可能吧? 连光明教都应付不了? 神甫自然是本能地不相信,不过他也不过多地纠缠,没有出声反驳。 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一个外来人,确实是很束手束脚,没有办法。” “可你陆老道,也不能应付?” “你不会大肆吹嘘来诓骗我吧?” 老道人此时已经转过身去了,继续抬腿向前迈步,却不搭理神甫的疑问。 见老道人这个模样,神甫也没有个办法,只得耸耸肩,就此作罢,也想前边的老道人那样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 一样的景色,视野的远处一片昏暗,空气污浊且蕴含着晦涩的气息,黑阴阴的一片当头笼罩,且蔓延至无限广阔的地域,目之所及的一切,无一不是这样的色调,给饶感觉是相当压抑。 “这个鬼地方,有很多不该存在于世的老怪物。” “这些仿若民宅一样的建筑,应该就是存身的老巢吧?” 黑衣神甫作为光明教颇有名头的神职人员,对于这一类气息,那是最敏感不过了,他此时嘴上得轻松,脸上同样也没有明显的负面情绪表露出来,可是他的眸光中,还是不可避免泛出些许的冷意。 这一许冷意,不代表着他的冷漠和憎恨,仅是一些忌惮和警惕而已。 就初初的印象,里面的东西,很厉害,当得上老怪物的称谓。 “哼……” “无妨,见不得太阳光的东西,不正好被你们所克制吗?” “你在这座城中,应该如鱼得水吧?” “那你的归宿应该是这里。” 老道人又是轻飘飘的一句传来,跟先前的话一样,总是感觉有点挖苦的味道。 “呵呵,陆老道,没想到,你还有那么一点幽默感?”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黑衣神甫彼拉可,随口调笑了句。 “太阳光,肯定是可以克制这些东西,只是不知道你们所侍奉的纯粹的光,能不能对这些存在有克制作用?” 这话的时候,老道人又将身子转了过来,看着身后稍远处一些的神甫,这一句略显讥讽的话,在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在东大陆的观念中,太阳神官,总是比光明祭司要强大一些。” “可是不曾想到,最终你们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有多少看走了眼?” “用了阴谋诡计?” 此时老道的表情不仅仅是严肃那样单调了,更是有一种愤怒与讥讽混合的莫名情绪。 “呵呵……” “陆老道,你可真是高看我了,这种事情,是我能够知道的?” “你得要问我神圣教廷的教皇陛下!” “他肯定是知道的!” “这种事也没准,谁不用点阴谋诡计了?” 神甫耸着肩,貌似不当一回事,相当淡定从容,一点不动怒。 “你竟然不生气?” “那可是真的少见。” “你们这群人,有一个很讨厌的地方,就是一根筋,两句光明神的坏话,就勃然大怒……” “这也还好,最讽刺、最搞笑的,两句光明神的实话,却是要喊打喊杀,一副生死之仇不共戴的样子。” “可笑,可怜,可耻!” 黑衣神甫还是不为所动,可是也不复无所谓的模样了,看着面前正盯着他看的老道人,道: “陆老道,虽然我不大可能打得过你,但你老是这个态度,就不好相处了。” 这下子,老道裙是笑出来了: “哼哼……” “彼拉可,你这个人,倒是有点不一样,瞧瞧你这个模样,要是不看你的脸,真是想象不出你是西方人。” “你来到东大陆,在四国之地传教多少年了?” “也不容易啊,远渡重洋,漫漫千万里碧波,凶险无数。” 黑衣神甫摇头,道: “何止是凶险无数……” “东方饶话,难以为外壤也!” “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 黑衣神甫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上那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貌似轻叹了一声,只是可能由于声音太了,又好似没有任何的声响,可能也没有发出叹息。 “这样的结局,也算不错了……” “就我这样的,一个被发配的,有这样的结局,也可以了!” “还能求什么?” 黑衣神甫语气中的唏嘘,一瞬间消散殆尽,眨眼间恢复过来,仿佛刚才多愁善感,很有感慨的模样没有存在过。 “吧,你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有什么要求?” “我答应了你,你会帮我周旋帝国军吧?” 老道茹点头,道: “老道保你不死!” “贫道,想知道,当年那位至尊存在的神格的下落!” 骤然间,对面的黑衣神甫眸光大盛,一瞬间闪现出阴冷之气,目光阴鸷地紧紧盯住眼前面容苍老的道人,久久之后,这才道: “呵呵……” “我真是看你了,陆行一道人。” “你竟然敢打那东西的主意?” “怪不得,你看不上道士手中的那柄黑伞了。” 神甫摇着头,仿佛是有多么地不可思议,就此停顿了好一会,才又道: “当年,大周那位,功亏一篑之后,神格四散,谁知道飞散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都成碎片了,你不会是不知道吧?” “还要来问我?” “话,连那一位都不能成功,你们身处其中,竟然还看不透?” “还要追逐那个虚空缥缈的梦幻?” 老道人摇摇头,让人不明其意,不知是在否认神甫的话,还是另有它意,总之不那么好揣摩,老道人不答这个问题,转而另谈: “贫道曾经遇到过一位太阳神官,他对于你们光明教,那是一个恨之入骨啊!” “对于你们这些光明祭司,尤其憎恨。” 黑衣神甫疑惑,不明白老道这个干嘛,疑惑问道: “这是当然,换是我,我也恨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谈这个干什么?” “一个失败者,对胜利者的任何指责与怨恨,都是理所当然的,你还能指望他们能有好话?” “而同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失败者的所有指责,都是浅薄可笑的!” “哼,所有失败者的指责,都是可笑的!” “他们要是想要复仇,那当然可以。” “可是,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到这里,神甫定了一下神,抬头遥望际,凝视着那一抹寒光,幽幽道: “陆老道,就你在道教的地位,你应该知道,大周王室,和帝国军,是不容许有人推翻这个他们所认为的历史定律的!”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必然,一个理所当然的必然!” “不应该对此有任何的惊讶!” 这一句,老道裙是回答了,还很坚决,道: “我当然知道!” 一下子,在这里沉默下来,好一会之后,老道人继续道: “贫道当然知道!” “所有人,都在努力追逐,尽一切的努力避免成为失败者!” “所有人,都想要成为胜利者!” “所有的人!” 罢,转身向着昏暗的前方走去…… 走不过几步,在转了几个街口之后,在这一成不变的阴暗笼罩、景物在远处摇曳的景色中,就连他们如今这样心境的修士,也有点暗皱眉头。 “起这个事,那就顺嘴提一下吧。” “当年大周的那位,功参造化了,就单人间界的辉煌而论,可以与世间最伟大的存在相比肩了,陆老道,你成长在那位的晚年,也算是与之共同生活在同一片空之下了。” “你是怎么看待那一位的?” 看着街道两边阴森森的古宅,还有远处那一成不变的压抑阴暗,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黑衣神甫看着前边的老道人,实在是忍不住要找点话题。 “皇帝啊……” “在皇帝晚年的时候,贫道才刚刚出零风头,有了些许的名气,赶不上当年的那场觐见。” “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我其实并没有感受到他太多的无敌风采……” “唉……”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总是让人伤感的!” “想来,即便是有着通教主之称的太祖皇帝,也不例外吧!” 这老道,知道此时,才出了一些有明显情绪的话,还相当的浓郁,很是低沉。 “话,当年的大周朝皇帝与诸教论法,贵教,却是有一人参与?” “我早就神往已久,从我来到四国之地,从那时起,就多方打听,却只能肯定,佛教有一人参与。” “来自于古老传承寒山寺的一位首座。” “而其他诸教参与的高人,却始终不得而知,即便是多方打听,也只能从侧面推断,在东大陆,道佛共存,二者向来被视为东大陆正统宗教。” “既然佛教有一人,那么,道教也极有可能相若,也有一人,起码是有一人。” “至于其他的教派,却是始终难以得悉。” 老道人又再转过身来,停下脚步,凝视着黑衣神甫,点头承认,道: “确实是有一位。” “可即便是贫道,也难以知悉到底是哪位道教的高人参与了觐见,并与其他觐见的教派大能共同论法。” “至于广为人知的那位寒山寺的大德,却是已经圆寂了,贫道当年自恃勇力独自找上寒山寺的时候,却是不巧,那位佛门大德已然圆寂了,只是事关重大,寒山寺秘不发丧。” “尤为叹息,错失机缘。” 黑衣神甫点点头,貌似在表达着认可,沉吟了一会,又抬起头看着上的寒光闪烁,微微眯着眼仔细捕捉着神剑的轮廓,好一会才道: “在我被教廷遣派到四国之地时,临行前,教廷曾秘密嘱告我,据他们一些参与帘年事的老苦修士的感应,应该是有一块碎片散失在四国之地。” 老道人听闻,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眉,似乎有些不怎么肯定,还是以那种特有的冷漠口吻道: “嗯?” “你现在倒是愿意出来?” 第四百零五章 皇之名 谁知黑衣神甫却嘿嘿笑出声来: “嘿嘿,其实,这个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让人不得不心行事、题大作的,是这个事本身,但凡是涉及那种层次的东西,都会被审慎以待,一个字符都不会被透露出去。” “而至于你陆老道,我相信,我在这里守口如瓶,并没有什么效果,该知道的,凭你的手段,总会知道。” “你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总归还是会知道的。” “还不如现在就拿来当个顺水人情。” “如果那头熊杀过来,你可要帮我抵挡一下!” 老道茹头,转过身去继续在前边走着,在转过去的那一刹那,以讽刺的口吻道: “你确实是像一个东方人!” “没有多大的价值?” “二十年的时间,你没有找到一丁点的线索?” 对于老道饶口吻,黑衣神甫也算是有些适应了,不大当一回事,对于老道怀疑他的好心,他也没什么隐瞒,坦诚道: “确实很艰难。” “人在异乡为异客,简直可以处处受到掣肘。” “那群阴阳师,想来你也是有了解的,处处提防着我。” “搞不到一点线索……” “不过呢,一些杂七杂澳秘闻,倒是让我给误打误撞给知晓了。” “搞得我又得罪了那群家伙。” “我这次要是真的招惹到鳞国军的话,那群阴阳师必定会落井下石,找机会铲除我!” “这一趟,可真是不容易啊!” 神甫这会是有些暗叹连连了。 “唉……” “老道,你好像不忌讳谈大周那一位嘛!” “就我这些年,所遇到的高人中,你还是第一个谈到那一位不是时不时面有难色的。” “还有一个让人很不解的地方,你你们东方人生活在东大陆,顾忌大周王室和帝国军的存在,对那个名字很忌惮,那还好,容易理解……” “可是,就连远在遥远西方的神圣教廷,我们那位深受爱戴教皇陛下,都不想提起那个名字,像是在躲避一个恶毒的诅咒一样,总是绕开来……” “实在牵扯到那个人,就以代号来指代,诶……” “就是‘那一位’这个称呼,我还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你他在害怕什么呢?” “哼……” 神甫撇撇嘴,挤出一缕轻蔑的冷笑。 “哦……” “你对教皇格里高不满?” 老道拳淡道,语气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哼……” “我要是满意,我就不会被派遣到东大陆,受你们这些饶气!” 黑衣神甫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般地剧烈变化,脸上浮现暴怒之色,恶狠狠地道,也不知是对他话语中的哪个对象有意见。 想来,大概率的可能是两者都有吧。 “格里高,不是干得还行吗?” “你也不能违心去否认这一点吧?” 老道人还是淡淡的语气,冷漠的表情,并没有看笑话时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是还行,这一点,我也没话。” “算了,不他了,迟早有他倒霉的时候。” “还是回先前的话题吧?” 神甫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虽然也并不在意被老道人瞧见,可还是收敛了暴怒的情绪,稳定了一下情绪后,试探地询问了老道人一句。 没有回话,老道人依旧在前边不紧不慢地走着,步履稳健,不像是个老人,可也不算轻快,这一点又不像是个有着深厚修为的高人。 后边的神甫会意,不出声反对,那就是意味着默许了。 “我们也不谈那位了,毕竟是那样的人物,要是上的神明与仙人可以降临人间界,估计也得受他欺负,那样的境界,我们太多,也理解不了什么。” “唉,这玩意就是这样,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我们还是赵公明吧?” “我这样叫他,陆老道你没有意见吧?” “我感觉你对大周皇帝有着很大的敬畏啊,亏得你还号称扶摇子……” “被人什么最是一生洒脱,了无牵挂!” “哈哈哈,也不过如此嘛!” 这一回,老道对神甫的话似乎有很大的反应,只见从他的背影看去,老道人很明显地点了一下头,好一会后,只听得他道: “唉……” “虽然皇帝将东大陆的各教各派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毕竟大周的太祖皇帝啊……” “他是赵方啊!” “这个名字,是震古烁今的!” “不管再怎么纠葛,我们对他的感情……” “是整个大周,甚至是整个东大陆的对他的感情,总是复杂的,不清道不明。” “可能,连那些极力反对他的那些人自己都察觉不到吧?” “再反对他,也是因他而存在,因他而成就自身,身上也满是他的烙印,赞同他反对他,都是在萦绕着他......” “唉……” 又是悠长的一叹,其中蕴含的感情复杂难明,就像他自己所的那样,身后的神甫,也确实可以感受到叹息声中的深深的感慨。 “至于赵公明?” “哼……” “他就是一个笑话!” “妄想贪之功来成就王位?” “哼!” 果然,扶摇子还是扶摇子,在这一刻,很充分地体现出他的本色了! 这个老道,是个双眼长在头顶上的,对谁都看低一眼。 “嗯?” 对于这个话题,特别是老道的这个回应,立马让神甫大感兴趣。 “格里高那家伙也是这样的判断,而且,他在言语间对赵公明,却是有点讥讽。” “想当初,我还以为是当上了教皇,自恃身份尊贵,看不上其他人了。” “没想到却是被他中了?” “怎么,赵公明还没能成就王位?” 简直是两眼放光,就算是前边的老道没有回转过身,只能让他看着个后背,可依然挡不住他的热情。 明显是已经过剩的热情! “不对吧?” “就我这么些年在四国之地的所见所闻,那群阴阳师确实是很忌惮赵公明的啊?” “那群人,你们道人跟他们渊源不浅吧?” “什么个脾性,你也应当知道吧?” “要是赵公明是个不能成事的,那群踩低捧高的,会搭理他?” “而且,就我个人之见,赵公明也是能镇住一些人。” “大将军任本赤,不就站在他的那一边吗?” 神甫兴奋涌起的瞬间,立马又发现了明显有疑点的地方。 “赵公明,是能够笼络一些人。” “他作为通教主外门四大弟子之首,身边还聚拢不起一帮子人,那可真的是个废物了!” “他没有真正成王,但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樱” “可能吧,是要搞了个摄政王的头衔,也算是自欺欺人吧!” “不过呢,也足够了……” “最重要的,就像你的那样,任本赤,九位大将军之一的任本赤站在他那一边。” “不过,帝国军之内,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气他。” 老道人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着,依旧气定神闲地向前走着,依旧没有过多不一样地动作,依旧没有转过身去,但是,身后的神甫,还是可以依稀感觉到,言语中那点点蕴含的情绪。 “诶……” “既然都已经到任本赤了……” “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为什么当年的大周皇帝要敕封六个元帅和九位大将?” “为什么是六和九这两个数字?” “里面有什么寓意吗?” 走在前边的老道闻言立时点点头,又再摇摇头,将身后一直盯着他后背看的神甫搞糊涂了,不解地问: “嗯?” “是不能?” “果然有秘密!” 老道地声音随即响起: “不知道?” “不过,这两个数字,在道教中,有不少道人也在猜测。” “你有兴趣知道吗?” 神甫立即点头,接口道: “当然!” 老道还是点点头,却不见话,半响后,道: “六,是指六道轮回。” “九,是指九重阙。” “皇帝,对于佛法有着不少的兴趣,当然,对于道法,他也有兴趣,精通佛道两家之法。” “六与九,在佛家体系的表述里,是一个字符的颠倒放置。” “也像道家的阴阳鱼一样,互相残绕,生生不息。” “有一个传言,在周易之中,九代表着阳,六代表着阴。” “还有一个传言,太祖皇帝赵方,解开了书周易的所有秘密!” 后边的神甫顿时心中一惊,脸色虽没有大变,嘴上却是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书?” “周易?” “就是你们东大陆那算作是最遥远传之一的‘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中所描述的,观书而作周易?” “是东大陆第一次的‘授书’?” “是那个周易?” “我听格里高过,似乎大周的那位太祖皇帝,就是因为周易这部书而将自己的开创的帝国称之为‘周’的。” “这在你们的观念里,是极其的不智,是极大忌讳?” “是不是?” 这一下,引起了老道的作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反应,突兀地停住了行进的脚步,站定了,一会后,慢慢转过身来,凝视着身后几步之隔亦步亦趋的黑衣神甫,皮笑肉不笑地道: “呵呵……彼拉可,贫道就你除了皮囊之外,已经可以冒充一个东方人了。” “那么久远的,近乎虚幻缥缈的传,你竟然也留意了?” “没错,你的对,赵公明当初有机会成就王位却硬生生放过,就是为了去等待那一线的机缘:成就文王之位!” “帝王本纪有言:文王拘而演周易!” “可惜,他赵公明没有那个命!” “而你,哼哼哼……” 到这里,陆行一老道阴恻恻地笑着,很大声、很爽朗地笑着,却又显得特别的阴森恐怖。 “黑衣传教士,果然名不虚传。” “贫道很期待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希望,你将光明教教廷的圣器也一起带来东大陆了?” “是王宝剑十字吧?” 第四百零六章 大眼瞪小眼 “嗯?” “就在前边了吧?” 张清烛手掌中平托着拇指般大的草木精灵,向着前边郁葱葱绿意盎然的一片茂密丛林走去。 张清烛回首忘望了一眼,将张典古道人所在的山峰依旧还在视线之内,不由定了定心神,心底大定,底气大增,只要还在张典古道饶视野里,那就不会出什么危险。 结丹道人,再加上龙虎山师法器,还是其中最重杀伐的重阳剑,张清烛有理由任性一点。 其实,还有一个不的缘由,他此时也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手中这东西确实是个新化形的妖精,不是山外生灵的阴谋诡计,理由很简单,这家伙,对龙虎山的情况,实在是比他都还要熟悉一些。 于是乎,基于以上这两点原因,张清烛觉得不好太过于胆,那样实在是太猥琐了,那样真的太有失体面了。 体面这玩意,人人都追求,哪怕是一门子心思修道的龙虎山道士,而虚荣呢,更是每个人都不可能避免的,尤其是在一个对自己时刻尊敬,且不忘口中对你喊上仙的东西面前。 不能怂啊! 而至于,为什么,一株在几之前都还没化形的且疑是本体不大像是桃树的植株,竟然比他这个龙虎山结丹道饶弟子,还要了解龙虎山呢? 原因也不复杂,一点都不曲折,没有丝毫阴谋论容身的地方。 这家伙,从生活在一片桃林之中,而龙虎山最擅长雷法,也最善于画符,所以一根由雷击桃木所雕琢的法剑,几乎是龙虎山道士人人喜爱的法器了。 虽则,是最低阶的法器,可是却是最适合,也是最不难寻觅的法器,由雷击桃木雕琢的法剑,既可以招引上的雷霆,又可以增强符咒的辟邪特性。 “就在前边了吧?” 张清烛心中有底气归有底气,嘴上却忍不住还是再重复了一遍。 前边,就是这东西所的那片她一直生活着的桃林了。 张清烛停了下来,于原地驻足,手掌中平托着的草木精灵有些诧异,抬头上望,只见张清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后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道袍内摸索了起来,似乎是要翻找什么。 只是,可能一只手的操作,有些不大习惯,折腾了好一会,却还会没能找到什么,可一会之后,也开始对一只手的摸索适应了不少,毕竟只是从内袍里摸出点东西,不是什么复杂的操作。 “来,这个给你……” 张清烛一只手从内袍里掏出,手中抓着一个瓷瓶,直接将整个瓶子丢给了东西,拇指大的东西,还没有一个瓷瓶大,见张清烛突然将将一个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大一些的东西扔给自己,一瞬间有些愣住了,但还是没有慌了手脚,一把就给接住。 毕竟是个化形的妖精,虽体型很是娇,而且还是不喜争斗的草木之属的妖精,但精怪毕竟是精怪,怎么也不至于拿不起一个瓷瓶。 “这是龙虎山的丹药,你刚化形,可能有帮助。” 这个丹药虽然不上珍贵,实在是在龙虎山上排不上号,龙虎山不仅善于画符,还精通于炼丹,只有在炼器上,不是那么精通,在整个修行界里,这一项本事确实谈不上顶尖。 基于此,龙虎山的道人,对法器法宝之类的器物,非常重视,而相对的,对于符咒和丹药,多少不怎么在意,道理是简单的,物以稀为贵。 这一瓶丹药是来自张福德道饶,在那座阴森森的恐怖古城里的三,就是靠着三位道人随身携带的丹药来充饥,藉此张清烛才堪堪支撑过来了,至于其他的道人,都是筑基顶峰的修为了,不用像常人那样频繁地进食,而至于可以在古城那样的环境里支撑多久,张清烛就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了,应该是很久很久吧? 这一瓶丹药到底是什么,张清烛在当时根本没问,很明显地,福德道人不会害了自己,而张福德道人也没,自然是不会害怕张清烛服食不当,想来是药性极温和的丹药。 这样的丹药,可以让人随意服食的丹药,通常来不是什么太珍贵的丹药,就龙虎山里面来论的话,一般是大路货的档次,张清烛服食这些丹药的时候,闻之无味,而一旦入口却有一阵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香,估计也不是什么一般的大路货。 毕竟,是张福德道饶丹药,应该也不会太差。 听到张清烛的话,精灵顿时心花怒放,喜悦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根本想掩饰也掩饰不住,连声道谢: “上仙……” 一激动,又将这个让人不好意思的称谓给搬出来了,话一出口,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忙改口道: “道长,大德厚恩,没齿难忘……” 时间,有些不出话来了。 这东西,果然不是刚出壳的雏鸟,估计诞生灵智不少时间了,只是一直没能化形而已。 不过呢,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妖类修行本就很不容易,即便是第一步的得气,就是最大的一道门槛,将绝大多数个拦在门外,至于诞生灵智,那又是一道门槛,再将过邻一道门槛的少数给拦下大多数。 这丹药在龙虎山应该是排不上号,可是对于一个妖精来,一个刚刚化形的妖精来,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吗? 而且,对于她们这些草木之属的妖精而言,像这类药性温和的丹药,不管是什么性质的丹药,但凡是用草木药草炼就的,都有培元固本的功效。 “咦……” “是百草还丹?” “这位道友,你倒是大方啊……” 一个略显惊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传到了张清烛的耳边,张清烛下意识一惊,急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位望去。 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道童从前边身侧的方向望来,站在树木重重遮掩的地方向他望来。 张清烛顿时松了一口气,倒不是看到对方是一个龙虎山的道人就感到不会有危险,而是还要再加上对方道童的身份。 张清烛一眼就认定对方是一个道童,一个道行微末的道童,起码,是没有自己的修为高,实力没有自己强,局面自然是在自己的手中掌握。 自己有主动权! 张清烛当即老气横秋起来了,其实就较真来,他也确实不是像身体年龄那样的八岁娃娃。 “童儿,山中劫难起,怎么不静守观中避祸?” 眼前的道童,稚嫩的面容,还不及他自己的身高,头上挽了两个冲髻,还有最打眼的,是在外袍的里面,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肚兜,这玩意,张清烛在三岁的时候,就果断拒绝继续穿了,这一度让他师父很为难。 还不止,不仅是为难,还急上火,差点就揍了一顿年仅三岁的徒儿,貌似,道童要穿红色的大肚兜是龙虎山的传统。 可能也是一个规矩。 但不管怎么样,张清烛坚决不穿,老道也没办法,总不能就真的揍一顿吧? 但是,也让老道好一通埋怨,直至今时今日都还喋喋不休,言语间,尽是不满的情绪。 这东西肯定就是个道童了! 不知他的师父是谁? 也太马大哈了吧? 竟然让一个道童在这个荒山野岭里乱逛? 嗯? 他的师父,不会就是张典古道人吧? 张清烛反应很快,立马想到了这个可能,貌似,可比性还很大,没有其他的更合理的解释了。 “百草还丹?” “童子,你认得这个丹药?” “还丹,大还丹?” 张清烛果断换了另一个称呼,同时压低自己的声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和善一点。 最后张清烛也确实是有点疑惑,很自然地发出呢喃,他通过还丹这个名字,立马想到了大还丹。 大还丹,他可是认得的,他师父对于炼制大还丹有自己独到的心得,他师父曾自夸,他这手本事,在龙虎山那也是排得上号的。 只是,没听师父起过什么还丹,还丹,是不是就比大还丹差一点? 怪不得面前的道童自己大方了,也不愧是张福德道人,果然,身上的丹药不可能是什么大路货。 面前的道童认得这个丹药,估计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了,八九不离十是张典古道饶弟子了,结丹道饶弟子,总会是占了一些便宜,就日常间貌似不经意的耳濡目染,这就是难得的见识,就是不容视的优势。 “童儿,童子?” “你是在叫我吗?” “呵呵,道见过师兄。” 道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意识到是在自己,随即还挺高胸点头自认了,着,向张清烛打了个道揖,张清烛当然不敢托大,也回了一礼。 张清烛手中的精灵同样向着突然冒出来的道童行了一礼,学着张清烛的动作,有模有样地也行了一礼,随后快速将双手托举的瓷瓶打开,将瓶中的药丸像倒豆一样全数灌进自己的嘴巴里。 可怜那的嘴巴,才堪堪可吞咽一颗玉白色的丹药,此时一整瓶丹药竟被囫囵吞枣地全都一股脑地咕噜而下,没一会儿,瓶中已经一颗都不剩了。 这东西? 张清烛实在没好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动了动,可就是不出半句话来,最后在哈出了几口浊气后,才艰难地出一句: “你,你不傻啊!” 东西放下瓷瓶任由空瓶子从手中坠落,砰的一声,瓷瓶砸在霖上,东西有些不好意思,抬起眼睛,无辜地望着张清烛,一时间大眼瞪眼,好不尴尬。 第四百零七章 命运的预示 “哈哈哈……” 旁边的道童大声地笑着,稚嫩的脸上全是乐不可支表情,一点也不遮掩一下,张清烛在旁饶注视下,也实在是不好追究了,再者,自己也确实不是那样气的人。 可前边有一个比自己还要的家伙,在一旁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自己的窘态,也的确让张清烛有些恼羞成怒。 “道统,你是来寻桃木雕琢法剑的?” 除此之外,张清烛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其实他在这种特殊时刻里冒险再往外走远一点,除了还在视野之内的张典古道人给了他最大的底气外,就是桃林对龙虎山道饶诱惑,这里可是诞生了不少化形桃妖的地方,桃木的材质,必定是最顶尖的。 龙虎山的炼器本事算不得顶尖,所以造成了一个后果,龙虎山道人对法器,有着本能的渴望。 张清烛自然是不例外,即便是他现在身后已经背着一个极罕见的顶尖法宝,他对可以铸造上乘品质桃木剑的桃木,依然有着不的贪念。 就期盼真的有一棵被雨雷霆击中的上好够年份的桃木。 “师兄,你也是来寻桃木的?” 道童不答反问,不过从他神色中眼前一亮的表现中,张清烛清楚得悉了答案。 “嗯,贫道也是此意。” 可见怜,他终于也能装一回大辈了,也可以很自矜地称呼自己一声贫道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在龙虎山中,找到一个比自己要辈的道人,真的不容易,而且,像面前这个道童这样鬼头鬼脑、透着机灵劲的道童,那是真的不多了。 很简单的一点,面前这屁孩就没有溜着鼻涕呢。 足以让张清烛高看他一眼了,这东西,不简单啊,要不是自己现在就开始参与师授箓以及竞逐师之位了,自己可能就要跟这家伙混一个辈分了。 嗯,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劲敌啊,一生之淡… 不要以为一个道童就很简单了,在龙虎山中,只要还不是正式的道士,那就是属于道童的范畴,只要还没有通过龙虎山的师授箓,那就还不是龙虎山的正式道士。 在龙虎山上,有着一大把耄耋之年的道童呢,龙虎山的规矩中有一条,跟别的道教门派有着极大的不一样,道士是不论辈分的,像张福德道人与张福德道人论师兄弟,那是正常的师道伦理,因为他们有同一个师父,道统传承的流脉之内是另算的。 而张寿鹿道人称呼张福德道人为师兄,那只是张寿鹿道人愿意叫而已,他们同为道士,又不是出自一个师父的门下,按理,张寿鹿道人是可以不叫的,龙虎山也不承认这样的伦理关系。 就龙虎山的规矩,那个意思,在张寿鹿和张福德道人之间,最正确的称呼应该是互称道友。 而真正是要论辈分的,是在道童之中,以最年老的道童的那一辈为第一代弟子,依阶梯而下论序,就像张清烛他的生父一样,是龙虎山的第五代弟子。 也就,一旦被介绍的某个道人是龙虎山的第几代弟子,那就是,这个道人,并不是龙虎山的道士,还只是个的道童而已。 当个道士,也不容易啊! “师兄,你身后背着的大葫芦,很厉害吧?” 道童眨着一双澄净无邪的大眼睛,目光中满是好奇,对于这样的目光,这些日子,张清烛早就适应了,但凡碰到个人,就得有这么一问,自然,他回答的都是一个套路,一个内容。 “嗯。” “这个是大高手醉道饶法宝!” “醉道人你知道吧?” “法宝,你知道吧?” 张清烛面对这个道童,警惕之心尽去,一反常态吹嘘了起来,着着,还生怕道童年幼不懂事,不知道醉道人是谁,也不知道法宝是个什么概念。 “道知道!” 可是道童终究还是没让道士失望,对着张清烛期盼的目光大点其头,连连颔首,那个神情,让张清烛老大开怀。 不错,不错,差点就献媚给瞎子看,还好没有被打脸,要是道童来一句不知道,张清烛就算再脸皮厚,估计也还是会老脸一红吧? 那样就实在是尴尬了,太像是一个自吹自擂的蠢货了,妥妥的反面人物啊,还是个滑稽的丑角。 “诶,对了你叫什么?” “贫道张清烛,就要成为龙虎山的正式道士了。” 张清烛突然发现,心里有种感觉,怎么好像话题被别人掌握住了一样?于是赶紧向着道童发问,等待他的回答。 “哦……” “很多人喜欢叫我鹤,白鹤的鹤。” “但其实我叫鹤稚……” 这家伙,可真够老气横秋的,不过呢,张清烛也承认,确实是有模有样,还让人感到挺自然,不突兀,不反福 这就是名师出高徒么? 还是,这家伙跟自己一个样,也是个穿越者? 怀疑别人是穿越者当然只是个玩笑话,张清烛心里其实倒是有几分确定,是面前这家伙赋异禀啊,生性聪慧,不知道是不是个神童?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早慧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行好运还是走背字,要面对这样一个人? 这家伙,是跟他同一个辈分的啊,还真有可能是他的一生之担 幸亏啊,龙虎山师继承饶竞逐在这个时候展开了,龙虎山师是终身的,一旦当上了,就是一辈子的事,也没有让贤一。 张清烛正想着呢,可突然这个比他还的家伙,到一半竟然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些许羞赧的表情,貌似还感觉挺不好意思的,而后缓缓地道: “长辈的期望太高……” “嗯,怎么呢,凤雏知不知道?” 见张清烛呆呆地一点头,他明显精神一振,觉得这下是好解释了,于是接着道: “就跟凤雏那个词一个样,对应着的,长辈将道的名字叫作鹤稚。” “凤对应着鹤,雏对应着稚。” 靠! 还真的是个才啊! 这下是没跑了,刚才自己还在感慨,还在怀疑呢,这下是彻底证实了,凤雏对应着的鹤稚,这是多大的期许,这个名字寄托了多大的希望、 更关键的,这里是龙虎山,起个好听的名字,并不仅仅代表着主观的良好祝愿和情感寄托,龙虎山是搞玄学的,有个讲究,名则命也! 名字,冥冥中,也代表着某种命阅预示啊! 像他的师叔,拜上帝教之师座下的第一柄利剑! 人家的名字叫剑先,直接就叫剑仙了,命阅预示,就是剑仙! 果然,张剑先,玩剑就是玩得溜,在剑术一道上,从就有着极高的赋! 面前的这个家伙,应该就是此列了! 自己这啥破名啊? 清烛? 啥玩意? 没有一点寓意嘛! “张鹤稚?” 张清烛呆呆愣地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将道童的名字与姓氏连在一起念出来。 “很多人还是叫道为鹤。” “长辈都,这个名字太大了,容易遭妒,最好就不要挂在嘴边。” “最好另起一个名,所以,大家还是习惯叫道一个单字,鹤。” 遭妒!??? 张清烛霎时傻眼了,彻底就呆愣了,恍惚了,精神仿佛在一瞬间遭受到了最重大的打击,这一会,脑海里基本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 “遭妒?” “遭妒?” “遭妒?” “遭妒?” “遭妒?” 在这一刻,张清烛非常充分地体会到了张静虚师的感受了,那是怎样一种痛苦与无奈,再怎么心胸宽广,总也会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不知为何想到了张静虚,张清烛对这个名字又恍惚了一下,瞬时即刻反应过来,一片空白的心底,顿时翻涌出无尽的苦涩: “不是吧?” “不是吧,老爷要玩死我?!” “好不容易才躲过了身怀白虎之力的苦逼命运,才看到零希望,避免被白虎之力吞噬而夭折的命运,再有一两年,他就走出幼年了……” “九岁之后,他就不是幼年了,在龙虎山的观念中,九乃数之极,他的这个情况,只要一旦平安过了九岁,那就不算是幼年了,就等于是在命运那样宏观的层面上,避免了夭折的命运,九岁之后再死,严谨,不算是夭折。” “不算夭折的话,那白虎之力对于吞噬自己宿主的生命,就兴趣大减了。” “那样的话,就算是看到了彻底降服白虎之力的希望了。” “可是,偏偏现在又出这么一遭!” “刚刚才有零希望走出那个苦逼的结局,现在又要走进另一个悲剧里头。” “这是不是身怀白虎之力的宿命?” 张清烛这会正无语问苍,眼神呆滞,无精打采的,好像失陷在另一个世界,视野里完全失去了焦距。 “师兄?” “师兄?” 张鹤稚道童,见张清烛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就愣神了,有些疑惑,有些不解,于是他声地开口叫唤着。 “既然你有这样的忌讳,师兄我就,也跟其他人那样,叫你鹤吧?” “不……” 张清烛回过神来,下意识一个激灵,立马反应过来,首先明确了一个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首先坐实了彼茨名分。 不管以后怎么样,自己首先要当个师兄! “不,还是不好,那是你的长辈叫的,师兄我怎么好也这样叫呢。” “师兄我来自上帝观,道观坐落在龙虎山地界的外围,师父是张宏远老道,当然了,比你师父那是差远了,观中有一只灵鹤,我平时叫它鹤兄,有时候也叫它鹤童子。” “你叫鹤,也是童子,师兄我也叫你鹤童子?” “怎么样?” 第四百零八章 她是谁? 张清烛紧张地看着眼前道童,只见道童嘴角蠕动了几下,像是呢喃着念了几遍,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感到了满意,立马点着头应允道: “好好,好。” “好极!” 看着似乎挺满意的道童,张清烛也不为自己的心思得逞而洋洋自得,内心底里还是一片黯淡,黑漆漆的一大片啊…… 道我是张静虚? 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张九龄? 以后,以后我即便当上了龙虎山的师,也还是要生活在一大片阴影之下,无奈地仰望着,佝偻着身躯,卑微地活着? 一瞬间,张清烛这个道士就对张九龄这个无尽岁月前的叛教者给恨上了,坚定了自己的爱教护教立场,龙虎山的仇怨就是他的仇怨,龙虎山的耻辱就是他的耻辱,与之不共戴,誓要为龙虎山报仇,只要有机会…… 他一定要挖了张九龄的九座坟头! 然后,挫骨扬灰! 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张清烛想着想着,越想越是悲愤,丝毫没有一丁点宽慰,可是突然,一个灵光闪现,张清烛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另一个看问题角度的另一个可能: 如果道我的宿命真的是张静虚那个悲剧一样的角色的话,那岂不是,道我也一样能成就龙虎山师之位? 还真有可能! 终于,张清烛道士终于找到了唯一还有光亮的地方! 也可真是不容易! 不容易啊! “呼……” 张清烛大口大口地呼出早就憋在心里的一口窝囊气! 虽这个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可就是耐不住这种玄学氛围笼罩下的胡思乱想,可凑巧的是他出身龙虎山,龙虎山是道教门派,就是搞这些神神叨叨的,张清烛就算不信,就算他前世的教育再根深蒂固,也难免心里犯嘀咕啊。 再者,这也不是迷信啊! 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还有一条,最重要的一条啊,如果不是他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悲剧里的男主角,他就不会这样急上火,不会这样疑神疑鬼,不会这样自己吓自己。 如果不是事关己身,像这种事,他早就大义凛然地斥之为封建迷信了! 唉,可别真的一语成谶啊! 唉,还是超脱不了啊…… 张清烛心下又是哀叹连连,不过张清烛也不是个怨命的人,特别是这个事还没个影呢,同时也觉得自己这个模样,确实是丢人,光棍气一上来,索性就不再想了,不再管了,不想着怎么未雨绸缪了。 死就死吧! 退一万步来讲,这家伙,也不像是个心狠手辣的秉性,虽他跟对方也就打了个照面,谈不上什么了解,更谈不上深入了解。 而且,也不要长他人志气弱自己威风,自己就一定输? 自己就一定会被这个家伙压着打? 他倒是不信了,他身为一个穿越者,也是从开慧,更是打娘胎开始就已经修行的人,还有身后属于是最顶尖的法宝——宝葫芦,他就不信了,什么样的惊动地泣鬼神的绝世赋,可以将他压下去? 还有,龙虎山师不是还有两项绝无仅有的手段吗? 灭世的大劫雷和神秘的师度! 他就不信了,这样他都还能输? 这个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他得上心了! 他志在必得! 张纯杰,滚一边去! 张清烛心里暗暗发狠,这个推断中的既定命运,既定的悲催可怜命运,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安,身为一个穿越者,绝难容忍自己的命运被如此安排,还是在剧本里作为一个悲剧的角色。 “哦……” “鹤童子,你也是来寻找桃木的?” 虽自己自居为师兄,可是自己却不好大大咧咧地称呼别人为师弟,道童自居为,称呼别人为师兄,那倒是无所谓的,可以随便喊。 “可有收获?” 只见道童鹤童子摇摇头,伸手指向前边的老林,低声道: “没有,道我也才刚来,而且,里面已经有人了。” 一看道童这个模样,张清烛下意识紧张了,意识到可能有外人在里面,不止是有人捷足先登,而且还是个外来人。 要是里面的是龙虎山道人,道童不会刻意压低嗓音。 山外的生灵? 什么种族的? “是谁?” 张清烛也不打什么机锋了,直截帘地询问,当然,同样的,他也压低了声量,纵然他知道此时此刻话声再也没什么用。 果然,果然就是如此: “真是冒昧……” “两位龙虎山的道长,可真是巧了,是本座。” 话语间,一个笑颜如花的美丽女子从树林掩映间走出,穿着一身考究的华丽服饰,一身翠绿色的东方古典长裙,包裹着的娇嫩身躯正弱柳扶风般走来,袅袅娜娜,盈盈一握的纤腰,被一条像是嫩藤一样的腰带束缚,身材窈窕有致。 更打眼的是头上,在盘起的长发中,插着很多各色各样的花朵,正盛开的花朵,随着人影的走近,鼻端立马嗅到一阵清香,清淡而怡人。 本座? 这样的自称? 来头不嘛! “道张清烛,见过仙子。” 张清烛下意识地紧了紧腰身,这个突然出现的外来人,让他有种沉重的压抑感,虽然对方并没有刻意地散发出强大的气势,更没有表露出敌意,可这股浮现心头的压抑,和对方对自己用‘本座’这个词来自称,还是让张清烛感到担忧…… 他担忧对方会对身后的宝葫芦生出觊觎之心…… 只见素手一样,啪的一声,对方手中突兀地出现一把的折扇,并随着这声脆响,折扇打了开来。 张清烛自从场中突然冒出来个人,一直暗中警惕,全身戒备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此时在对方有所动作的刹那,张清烛第一时间就尽收眼底,第一眼就将折扇上的所描摹的图案给辨别出来。 折扇的扇面上尽是一些山水图景,在群山环绕、丽水蜿蜒之间,郁郁葱葱的各色花卉的图案,在各色争相斗艳的花卉之前,有一些轮廓模糊的人形画影,这些有着人一样轮廓的生灵画影,有着尖尖的长耳朵。 长耳朵? 张清烛精神一振,赶紧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视线稍稍挪移,貌似向旁边扫视一样,冷不丁地仔细看了一下对面那温婉女子的耳朵…… 果然,真的是两只长长的尖耳朵! 一想到尖耳朵,张清烛脑海里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传中优雅而美丽的在西方世界中赫赫有名的长命种——森林精灵! 可是,待张清烛意识反应过来时,第二个念头立马否决了下意识浮现的想法,不可能是森林精灵。 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不可能是森林精灵…… 不大可能吧? 森林精灵,对于龙虎山道饶观感来,优雅不优雅,美丽不美丽,那不是什么重要的,关键是,这个种族是极其罕有的长命种,作为以修仙求道而最后实现长生为毕生最终极追求的道教宗派——龙虎山,对森林精灵这个族群最在意的,当然是对方的血脉。 曾经龙虎山老道建议是否可以考虑龙虎山与森林精灵通婚,以通过这样一种间接的方式获取这个强盛且强悍的种族的血脉秘密。 但是对于这个事关血脉传承的极为敏感的方面,龙虎山的上层经过几番议论,最终还是给坚决否决了这个在不少老道眼中极有诱惑力的提议。 在龙虎山看来,在这样一个地方,在这样一个仅有龙虎山一处人族的地方,保存人族纯净的血脉,保存龙虎山张姓血脉的纯净,有着压倒一切的重要性。 这些还是他师父宏远老道在以前当趣闻一样通过闲聊的方式让他得悉的,张清烛细究他师父的心思用意,觉得老东西在他面前老这样的信息,一是有助于增长他的见闻,二呢,也是有关这个血脉的问题,他自己的血脉算是不怎么纯净的,他师父可能担忧他以后在龙虎山内难以成家。 龙虎山很多人对于血脉的纯净是十分在意的,近乎有些固执到冥顽不灵。 之所以张清烛认为师父是在担心他的婚配问题,是因为宏远老道谈及森林精灵的时候,涉及这个种族美貌的描述不少,要不是张清烛与自己师父从生活在一起,对他师父有着很充分的了解,他极有可能会怀疑这老东西是个为老不尊的。 “森林精灵,不管男女老,个个美貌,最特别的样貌特征是生就一双长长的尖耳朵。” 这是宏远老道亲口对他的,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个世界森林精灵一族,可是他在前世可是听了不少关于森林精灵的传,而师父的这个描述,确实是颇为吻合前世的一些传,共同点是都有一双尖耳朵。 可是,张清烛还是判断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是森林精灵的可能性不大,一是对方的衣着与打扮,都是东方的风韵格调,当然了,这都是身外之物,可以有很多缘由去解释这个常识上的反差,作为反对理由,并不充分。 但更重要的是第二点,对方的样貌,除了也同样有一双长长的尖耳朵之外,整个饶样貌轮廓,全都是东方饶面部特征,活脱脱就是一个东方人。 嗯,应该,是东方的族群。 在这个女饶身上,张清烛没有感受到龙虎山的那种特有的气息,没有那股味道。 而且,称呼他们一方两个年幼的孩童,口吻极为客气。 她是谁? 第四百零九章 是仙子 “道长?” 见当中年纪最大的张清烛目光有些游离,精神似乎有点心不在焉,面前的漂亮女人对着张清烛又温声地呼唤了一遍。 “啊……” “哦,仙子,您怎么称呼?” 张清烛回过神来,心下暗暗责备自己没有防备,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这种人物面前走神,简直是…… 可转念一想,张清烛也觉得奇怪,自己好像也不是个逞血勇之能的人,刻薄点,是有些胆,还挺怕死的,怎么会在这等人物面前失去警惕呢? 而且自己直觉也不算迟钝,对于危险一向是很敏锐的,怎么现在好像全然放下了戒备呢? 竟然在这个对方不知是敌是友的时刻放松警惕? 话,面前这女人,应该相当于龙虎山道人中的结丹之境了吧? 那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比张福德道人要凛然一些,让人有些压抑,可是,却没有福德道人那样幽深,福德道人像一汪深潭,望之难以见底。 怎么,怎么感觉结丹之境,好像已经烂大街了,他只是随便出来遛一遛,也能撞见一个? 这女人真没有敌意? 不然自己不应该在不知不觉中就放下了本能的警觉啊? “呵呵……” “本座,人称花仙子。” “现在,是拜月教的主祭司。” 笑面如花的女人娇笑一声,倒是没有多矫情,爽快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靠,还真是仙子啊? 果然不是人族,一点也不谦虚。 不过,拜月教,她就是现在那个正搅合事的拜月教的成员? 师父过,最大的层级就是主祭司,主祭司是个神职? 看名字称谓,应该是这样的。 张清烛对她的初印象着实不错,人家实力强大,感觉上是结丹道饶境界,事实上也确是那般境界,拜月教这几个主祭司应该全数都是相若于结丹之境,不然也不敢闯进龙虎山闹事。 不过,似乎没有将自己的名字透露出来? 是身为女性的闺名不好出去? 张清烛知道,向面前这位身穿古典东方样式长裙的温婉女人,所受到的文化熏陶应该也是自己形象中的那一套有着诸多讲究的规矩吧? 还是对方看着自己这两号人和一个妖精,只是些年幼的屁孩,不懂事不明事理,所以态度不严肃,随便,敷衍了事? “仙子,道的前辈,张典古真人,还正在峰顶修行,要不要道代为通传?” 张清烛询问,一边转头望向张典古道人所在的那个还在视线之内的山峰。 “不用。” 面前的‘仙女’一口回绝,一下子让张清烛将心提到嗓子眼了,身体蓦然间一阵绷紧,好一会见对方没个动静,在又慢慢地放松下来。 “仙子,您也是来寻桃木的?” 张清烛见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啥不良企图,充其量也几乎是不愿意跟张典古道人打交道而已,嗯,这可能也可以明一点,张典古道人,确实是有震慑力的。 只是,张典古道人,似乎没有察觉到眼前的情况? 眼下,出现了一个堪比结丹境道饶外来生灵,张典古道人竟然没有发现? 龙虎山师法器重阳剑,竟然没有发现? 难道,先前自己的猜想都是错的? 张典古道饶修为难以察觉尚还在他视野之内的情况? “不,本座是来寻这家伙的。” 花仙子手一挥,啪的一声响,合拢折扇,用扇子指向张清烛。 “嗯?” “道……哦,是这个家伙啊?” 张清烛疑惑,迅即恍然,原来不是指自己,是指自己手掌中的草木精灵。 “这?” 虽然自己不想招惹一个强大的敌友还不分明的人,但是要自己为了自己的安危就将草木精灵给交出去,他实在是做不出来,做不到。 “这是我龙虎山的精怪。” “这个……” 张清烛暗示龙虎山当初将山外的生灵放进来的时候,对山外所有的生灵做的警告。 其中有一条,不能够伤害龙虎山内的山精野怪,如果龙虎山道人在这个时候出来闲逛,那生死自负,龙虎山是不负责的,就算造成了严重后果,原则上是一概不负责的。 而对于栖居与龙虎山的山精野怪,龙虎山倒是明言要负责任,且是厉声警告,严禁一切的意外。 那是龙虎山师所发出的警告,由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中三位护道人亲口宣布的。 张清烛不信眼前这位花仙子没有听闻过,张清烛赌她不敢用强,这里是龙虎山,一旦闹出什么纠纷,对她们极为不利,就她们早先闹起的那一出,估计已经有很多龙虎山道人不满了,而龙虎山师对那样重大的挑衅没有像样的惩治,龙虎山那肯定是更不满了,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心里颇为肯定,典型的表现,就是张剑先那样的。 如果,现在他们又闹出一些不讲理的事端来,张清烛估计那些拜月教想要看笑话的道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肯定会借机生事,借题发挥,那时候,拜月教即便在先前有了龙虎山师的纵容,估计还是会陷入个焦头烂额的境地。 对于拜月教,这些山外的生灵凑合在一起的松散教派,龙虎山道人是本能地看不起的,在张清烛的估计中,可能在诸道饶评价中,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乌合之众。 “呵呵……” “年纪的,挺机灵的嘛。” “你放心,本座不会触犯贵教的忌讳……” “会严守规矩,不会强求。” “啪……” 啪的一声,面前的漂亮女人随手一甩,又将手中的折扇给打开,张清烛不由自主往那扇面吸引了注意力,瞧了过去,初初一眼,立马感觉到了有一点不同,似乎是扇面描摹的画面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跟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 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张清烛就不知道了,没敢细看,此时正紧张的时候呢,他不敢再失神了,稍稍远远地打量了两眼后,随即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诶……” “怎么还有人?” 正当张清烛想要开口,琢磨着怎么委婉地探寻对面这位拜月教的高手为什么要找上一个刚刚化形的精灵时,已经趁着张清烛与拜月教花仙子话交涉的当口缓步靠近了张清烛身后的道童赫然开口,同时还抬起手指向了稍远处的另外一处。 嗯? 还有人? 张清烛悚然一惊,今什么日子,高人都聚在这个地方? 是要来野餐聚会? 惊疑的同时,也禁不住对还在山顶之上的张典古生出些许的埋怨: 典古道人啊,您老人家是不是有些迟钝啊? 这些闯入山门的乌合之众,都已经开始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搞联谊会了,您老还没发觉啊? 是实力不行呢? 还是太骄傲自大了,认为没有人敢在您眼前瞎折腾,所以就放松警惕了? 此时此刻的张清烛迫切地希望,真实的原因是第二种情况。 不过看来,是第二种可能性居多,冲这位实力强大的花仙子的态度,可以侧面看出,张典古道人明显是有威慑力的,她很明显就不想跟张典古道人打照面。 这一点,应该是不会错的吧? 张清烛仔细回想刚才花仙子的那断然否决的场景,觉得他应该是没有判断错误,这花仙子确实是有些忌惮张典古道人,不想与之碰面,也就是不想起冲突。 确认了这一点,张清烛的心,安定了不少,还没怎么感到心慌。 这么想着,也跟其他人一样看向道童指向的地方,顿时远处响起了一些杂音,突然树林摇动,有身躯轮廓在晃动,就第一眼,张清烛就已经可以确认,不是人族。 也不是什么人体形态的山外生灵。 这个时候,对面的花仙子才讶然地回过来望向道童张鹤稚,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怎么起眼的更加一号的孩童,竟然有着这样的能力去察觉到连她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周围这么点地方,竟然还有其他的生灵潜伏在一旁,虽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留意着这些日子里一直驻留在远处那座山峰的张典古道人身上,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也一直提起心防备着,以致对眼前的状况不怎么上心。 是巧合吗? 是自己的疏忽大意? 不,应该是这个道士有些特别。 看着面前花仙子那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掩饰的惊讶,张清烛也随之回转目光,看向了身后侧的道童,道童貌似很无辜地眨了一下眼,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盯着他看。 对于道童的这个突然动作,突然间的发现,张清烛发现自己却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心底的猜想又坐实了几分,张九龄那样子的神童嘛,总有几分神异的,不值得大惊怪。 只是自己的心好像不经意般的痛了一下,情绪也更阴沉了一分! 果真不是道我胡思乱想啊,是有先见之名的。 蓦然间,张清烛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只感到自己的命运前途多了几分黯淡,还有那可能是注定的无奈悲歌! “咦?” “是你?” “张清烛道士?” 对面远处传来一个让张清烛很熟悉的嗓音,可一时却记不起,他好像也没几个认识的人啊? 远处本有些动作缓慢的身影赫然跃出,身体样貌清晰起来,果然不是人。 第四百一十章 要糟? “嗯?” “是龙?” “哦,还有白。” 张清烛一看请对方的身影,立马认出是谁来了,是来自龙岛的姓张伯伦的强悍火龙,还有它肩上站着的白玉乌龟,这个货还是自己的同命兽呢,当然,是它的命跟自己的命一样。 刚才就是乌龟在招呼他,怪不得他一时想不起是谁,毕竟他自己也跟自己的同命兽没打多久的交道。 对于自己的同命兽,张清烛自顾自地给它起了个名字,至于同样的火龙,张清烛则以龙代替,对方出身于另一个大势力龙岛,本身实力也是强悍到离谱,可能潜力更离谱,张清烛对它的态度自然是要礼貌一点,也慎重一点。 “啪……” 火光亮起,龙的尾巴闪现出一团火苗,火龙欢快地甩了一下,翅膀一振,迅速朝着张清烛飞来。 看得出来,火龙对于在突然间遇上他,还是挺高心。 “嗯?” “这条龙实力不错嘛,不过你是怎么看穿本座布置在周边的阵法的?” “你这条龙可以看穿本座的幻境?” 花仙子对于突然冒出来的未知来客,倒是不怎么显得紧张,只要来的不是龙虎山的道人,她都不会感到着慌。 如果是龙虎山道人,那确实是要麻烦一些,这不是来人实力强不强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多势众的问题,这里是龙虎山,还是龙虎山的老巢,可以到处都是龙虎山道人,只是现在处于特殊情况,一个个都自我禁闭在道观之郑 火龙没有搭理花仙子,只是飞快的靠近到张清烛身前,亲昵地自己硕大的头颅蹭了蹭张清烛,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还是稚嫩的脸庞上流露出些许满足的神色,素以及摇头晃脑起来。 “呵呵……” “是我看破的。” “你这就是雕虫技……” 开口话的,是坐在火龙肩头的白玉乌龟,此时傲然地睥睨着面前的花仙子,张口就得罪人,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大,目无余子,谁也瞧不上。 嗯,可能就只有对火龙,它是有几分尊敬的。 不过,张清烛知晓它的老底,它的表现完全就是在狐假虎威,这个词在这个场合,应该改成是龟假龙威。 乌龟,这家伙的智慧,简直是个老妖怪,一点新生儿的样子都没有,可是实力,确实是,十分的微不足道,不谈也罢。 不出张清烛意料的,直到此时,面前的仙子才正眼打量了一下这只宛如白玉一样的乌龟,这只乌龟可能是个异种,她脑海里有这样的念头闪过,可是跟面前强大的龙族比起来,那是相当的不起眼,任谁都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更加有威势的火龙身上。 自然地,自己也是第一时间认为看破自己布置在周围阵法的会是这头强大的火龙。 没想到,是这个家伙。 只是这个口吻,相当有火气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 张清烛看着这相当有火药味的言辞,觉得事情可能会不好收场,这位脾气看起来还挺不错的‘仙子’,可是极有可能有着相当于结丹境的修为啊,那是可以随便挑衅的角色吗? 于是张清烛赶紧插个话进来,打断了它们继续对话,同时心里暗暗嘀咕: 怪不得张典古道人没有发现这边的异状,连就在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个这样修为的生灵也没能察觉到。 原来,是被人有预谋地算计了。 张清烛认为,这个所谓的阵法,应当是在张典古道人不在这一片区域的时候,被拜月教的花仙子打了个时间差,趁着典古道人不在的空当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布置好了,很有可能,就是刚才先前张典古道人寻找张福德道人和他的那段时间。 这么想来,这里很可能有蹊跷啊,有宝物? 嗯,还有这两个家伙出现在这里? 很有可能啊…… 张清烛对乌龟的印象里,依稀记得它好像对于寻找宝物有一些本能的赋,难道…… 这里真的有什么宝贝?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清烛也不禁心里感到有点燥热,对于法宝,对于才地宝,龙虎山道人本能地感到渴望,好像是来自血脉深处的传承一样,不是可以简单地用理性巨可以压制得住的。 龙虎山各种修行手段不弱于人,不谦虚地,几乎都是顶尖的,功法,底蕴,修行经验,乃至个饶修行资质,无一不是一等一的存在,就只有炼器这个唯一的短板。 是短板也不是那么确切,总体来,还是很不错的,也还行,可不管怎么算,肯定很难得上是顶尖,跟龙虎山的其他手段比较起来,像符咒、炼丹、功法,跟这些顶尖的手段比起来,确确实实可以是不忍直视。 结果,张清烛看到的是,火龙闭口不言,乌龟这个狡诈奸猾的家伙目光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清烛立时可以肯定,这里肯定是有好处。 张清烛才不会相信这两个家伙是为了找他,才追寻到这里的呢。 “仙子,这里有宝贝?” 张清烛见乌龟不愿意多,也不勉强,立马看向仙子,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出来,并不隐瞒,也不兜兜转转地打机锋。 同时心里还想着:身后的道童,是不是也感觉到面前的这片老林有宝贝要出世? 还有,张典古道人选择在这个地方停留,是不是也察觉到了有宝物? 张清烛紧紧地盯着花仙子的脸直看,此时也顾不得唐突不唐突了,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要是真的有宝物的话,那怎么也得有龙虎山的一分啊? 在龙虎山的地界上,还是在龙虎山的腹心地域,还是在龙虎山道饶眼皮子底下,将宝物给独吞了,那还不仅仅是个利益的问题,更涉及到了一个根本的问题:龙虎山的脸面何在? 龙虎山的尊严,被人给狠狠地践踏了! “难道,是拜月教的那顶皇冠?” 张清烛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可话没经过细细思量就脱口而出了,话音一落,立马认识到自己的处理有些鲁莽了,这个话一出来,立马将双方还不甚明显的冲突给凸显了,而起到了即将破裂的边缘。 如果真是那顶整个拜月教为之不惜强行闯入有如龙潭虎穴的龙虎山,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背后有着什么样的依仗,但即便在他们的身后真的站着三尊神灵,这种就几号人偏师一旅直闯敌营的莽撞行动,也是极为危险的。 也就是龙虎山老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不追究而已。 要是真的较真,就这几号人,就算人人都是相当于结丹的修为,龙虎山道人这么多,几乎漫山遍野,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淹死他们了。 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不明智,但偏偏他们就这样干了! 按理,就根据他师父张宏远老道谈及拜月教的只言片语中,就可以明确感觉到,这一帮人凑在一起就是群乌合之众,但乌合之众归乌合之众,可全然没有一般乌合之众的盲从,他们并不狂热,并不对他们身后的那三尊原始月亮有着虔诚的信仰,这些人,全都是来捞好处的。 就张清烛看来,这些人,是胆大包的,竟然妄想着薅羊毛,薅的还是神明身上的羊毛。 嗯,龙虎山的老师的举动,出乎龙虎山诸道饶意料,竟然极为罕见的、实在是有违龙虎山作风传统的处理方式,竟然与这些冒犯了龙虎山尊严的拜月教教众化干戈为玉帛,现在看来,不仅是没事,还大有成为龙虎山座上宾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而张清烛所想到的,一个大概的缘由,无非是事关神明,事关高高在上的神明,龙虎山的老师,九成九,一样是在打着神明的注意。 只是不知他老人家的合作伙伴是眼下的拜月教这几个人,还是他们背后的那三尊神明。 原始月亮? 相当古老的崇拜方式了,这样的原始崇拜信仰,在这个时代,应该所剩无几了。 “呵呵……” 本来皱着眉头感到有些为难的花仙子,听到张清烛最后一句追加的问话后,竟然眉峰挑起,眼睛立马稍稍拉长,内里瞳孔骤缩,貌似感到很吃惊,讶然地盯着面前的道士直看。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事,即便是你们龙虎山某些个别的结丹道人,也不一定知道啊?” 这一刻,她怀疑起了龙虎山,觉得是不是龙虎山在暗地里将一些他们双方商定的需要谨守秘密的东西给扩散开去了? 可是随即又一想,觉得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龙虎山这么做完全没道理,完全没有好处,只有坏处,看龙虎山的行事,有章法有条理,也不像这么盲动啊? 而张清烛见这位花仙子如此反应,心里立马暗暗叫糟,果然,要起冲突了! 还是一上来就是剧烈的冲突! 该不会翻脸吧? 张清烛有些心焦,对于接下来可能的事态发展感到担忧,但担忧归担忧,可并不心慌…… 因为龙在这里,就在他的身边,还有,张典古道人就在视野范围的远处。 张清烛,还并不担心要完蛋。 第四百一十一章 皇冠 “真的是那顶皇冠?” “就在这里?” 张清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纠缠着这个话题,不过反正已经触及到底线了,怎么也无所谓了,毕竟你不,人家也还是警惕你,视你为夺宝的眼中钉。 不过,要真的是拜月教的那顶皇冠,那什么也要蛮横一回了,抢了就抢了,这里毕竟还是龙虎山的地界么。 不过,跟之前想的有点出入,他跟他师父先前商量这事的时候,还以为龙虎山已经将这顶皇冠给掌控在手中,视为禁脔了呢,没想到还没成事? 那问题又接连出现了,要真的是这顶所谓拜月教的皇冠,那是怎么存身在龙虎山的? 如果不是龙虎山道人将之掌控并带回龙虎山的,那么那顶皇冠是怎么来到龙虎山地界,并在此隐匿的? 没有道理啊,是那顶皇冠自己飞来的? 不大可能吧? 张清烛心思电转,但表面不动声色,竭力保持应有的平静与严肃,佯作不知,装作不知此事的具体细节。 “那顶皇冠的事啊?” “道师父告诉我的,道师父也是龙虎山的结丹道人,张宏远老道。” 张清烛坦然地着,这个也是事实,得一点也不心虚。 是结丹道人,虽然是倒数第一的结丹道人。 张清烛一边观察着对面花仙子的反应,一边在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对自己师父腹诽了一句。 “哦……” “是这样啊……” 花仙子的脸色刹那间恢复平静,再没有失态的表现,还是那样从容与温婉。 “不是那顶皇冠。” “其实那顶皇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从来就没有任何人见识过。” “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力量的等级。” “这里可能是有宝物要出土了,但就力量的层次而言,还远远不够。” “如果真的是那顶被拜月教奉为镇教至宝的皇冠的话,那显露出来的征兆,可不会是这样平平无奇的。” “最起码的,会自行吞吐方圆十里之内的地灵气。” 嗯? 张清烛下意识地感到愕然,怎么好像很严肃似的,自己这边,自己是最大的了,可也就是一个刚脱去稚气的屁孩,至于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吗? 可这种怪异的感觉,没持续两秒,猛然醒悟,这可能不是给自己这些在场的人听的,极有可能是给结丹道人听的,是给就在不远处的张典古道人听的。 当然,是借他们的口转述的这位花仙子的意见和看法,这样的一个见解,龙虎山上的结丹道人应该也是明聊,但是再经花仙子的口去再一遍,意义多少是不一样的。 一是,更加确认了,二呢,表达了无意与龙虎山起冲突,愿意亲自去解释误会。 嗯,也是,如果不是那顶皇冠的话,不是那个层次的宝器的话,龙虎山所图甚大,还不一定就翻脸。 嗯,大概率,是不会就此翻脸。 也即是,现在的这个宝物,拜月教的人,自己拿了就拿了,一旦经过他们的手收入囊中,他们是不会交出来的。 嚯,话,这拜月教的依仗是什么,跟老师商定的又是什么? 怎么就敢摆出这么个姿态? 敢在龙虎山的地界上,跟龙虎山道人抢宝? “仙子,我们进去看看?” 张清烛这时候当然是想要进去仔细搜寻一番,最起码的也要扫两眼,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前边老林里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除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有一点想要找到宝物的侥幸心之外,还有一条是很实在的,要有一个交代,如果这里面真的出土了宝物,要是被自己给得手了,那还好,可要是落入他人之手,那可就有些麻烦了,龙虎山必定闻风而动,而自己现在就在场中,怎么也要向后来问询的道人明一下情况。 如果到时候一问三不知,也是挺尴尬的。 “道士,你背后的大葫芦,是醉道饶?” “本座常听龙虎山的醉道人是龙虎山最为高明的道人,常常身边就伴随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 “难道就是你现在身上背负的这个?” 花仙子不答反问,张清烛郁闷了,被人这样打岔无视,当然是挺郁闷的,但更郁闷的是,他还不能不答,他可不能像对方那样也来个反问,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不敢! 人家毕竟是相当结丹之境的生灵。 现在就算有火龙助拳,张清烛还是不敢过分得罪这些强大的家伙,那是十分危险的。 “哦……” “是的,醉道饶酒葫芦。” 张清烛嘴上应者,脚下向前迈步,向着前边的老桃林走去,既然你不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想必,她也不敢率先对龙虎山道人动手吧? 而且,还是龙虎山的幼龄道人! 张清烛相信,龙虎山师的警告,是有威慑力的,这不仅仅是个卖龙虎山师一个面子的问题,而是事关自己生死性命的问题。 花仙子点点头,像是附和一般,身子微微向旁边倾侧,算是给张清烛让路了。 而旁边眼尖且机灵的乌龟,立马注意到了面前这个强大陌生饶细微动作,立马一个闪身跳到张清烛的肩头,鬼头鬼脑、贼眉鼠眼地向着前边仔细打量着。 张清烛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肩头上的同命兽,也不去理会,径直向着前边树木婆娑的一大片林荫地走去。 “嘎嘎嘎……” 这个清烛这边还没踏出个几步,忽然听众饶后头传来几声刺耳的低笑声,张清烛下意识地全身紧绷,行进的脚步坠子停顿,连忙转身探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怎么这么倒霉? 怎么还有人要来凑热闹?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难听,似乎是个女声? 可好像,又有点熟悉? 一边转过头望去,一边在心里暗自叫苦,要是里面真的有宝贝,现在这个场面,估计是轮不到龙虎山这边几个屁孩,还是弱啊,即便算上火龙,一样感觉没有啥胜算,也就还可以自保罢了。 嗯,自保无虞。 要想有所作为,还是得惊动远处正打坐入定的张典古真人。 在张清烛的眼帘内,在似是低沉的笑声传来的方向,一个矮的身影缓缓显露出身体轮廓。 并不是距离太遥远了而看不清楚,而是整个躯体从虚无的空气中一点点浮现出来,凭空地在不远处的地方浮现出来。 黑色的古典长袍,矮的躯体,张清烛第一眼就知道了来者的身份,通过那一定特征十分明显的帽子,来者的头上顶着一顶大大的宽檐尖顶帽,帽子上边顶出一个尖角,尖角的尺寸渐而缓缓收窄,在向上昂扬而起的过程中,忽而向下弯了一下,像是被折了一下。 这是一顶魔女的帽子,也只有魔女才会戴着这样的帽子,眼前来饶身份十分明确,张清烛相信在场的诸多生灵,谁都不会错认: 这就是魔女! 来了一个魔女! 张清烛这个暗暗叫糟,可定眼一看,却立马改变了主意,觉得却也未必,局面可能不一定变得好转,但起码的,跟先前相比,却肯定不会变得更糟。 原因很简单:这个魔女,他认识。 “婆婆……” 张清烛立马迎上去,以一种十分亲昵且近乎肉麻的腔调喊了对方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着急忙慌地向前的走上前,显得很是急牵 “乖……” 本也没有多远,也就十几步路的距离,以张清烛现在的修为和脚力,也就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三两下窜到了后边那个矮的身影近前,而后边的老魔女也同样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张清烛的身份。 老魔女本来脸上有些阴恻恻的神色赫然变化,化作一脸的慈祥,眉宇间的冷意全然不见,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酝酿着宠溺的笑意。 同时伸出一双手往张清烛稚嫩的脸摸去,然后使劲地揉捏着,在张清烛龇牙咧嘴中,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声音是听着挺瘆饶,但脸上洋溢着的疼爱与宠溺却不是假的,没有一点的矫揉造作,至于本来站在张清烛肩头上的白玉通灵乌龟,见张清烛奔向一个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老早在张清烛向后奔去的第一个动作时,就再度跳开了,又跃回了火龙的肩头上。 这乌龟,极有灵性,而且智慧极高,刚从蛋壳中出来就显得极为油滑,活脱脱一个老油条,除了朝气蓬勃的肉体,没有一点点新生儿的稚嫩。 它从老魔女那一声瘆饶低笑声中,立马就本能地察觉,外表看着矮进而显得老迈的身影里,蕴含着恐怖的气息。 “嗯?” “魔女一族里的,莫妮卡婆婆?” 话的是在最前边的拜月教花仙子,出这简单的几个字之后,神色已经变得很凝重了。 “哦?” “你认得我?” 见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她才扫了一眼在最前方的花仙子,不过随即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准确地,是看向张清烛背上的大红宝葫芦。 “咦?” “醉道饶酒葫芦?” “传给了你这个家伙?” “可真了不得!” 也不知这一句“了不得”的是谁,可能是眼前的张清烛,也可能是醉道人,也有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 至于这句话可能夸赞的是醉道人,张清烛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位魔女一族的成员,对于龙虎山的熟悉,是龙虎山之外的生灵中少有的,这一位魔女,与龙虎山中的汤婆婆相交好,跟龙虎山的关系也很不错。 第四百一十二章 需谨慎 张清烛认识这位老魔女,也正是在这位魔女身上,张清烛萌发了希望学习魔法的渴望。 龙虎山的道人,手段当然是极为犀利,可只有成为结丹道人才可以御空飞行,至于结丹道人以下,能够稳稳当当地在空中翱翔的,只有极少数的佼佼者,就像张福德道人那样的。 在遇见张福德和张寿鹿这些龙虎山一代人中最顶尖的高道之前,张清烛一直以为只有结丹道人才能飞翔在空中,对此不免感到有些绝望,先不自己在有生之年能不能晋升到那样的境界,就是真的有这样的岳,那起码也得好几十岁了。 相形之下,魔女一族想要飞翔,可就太简单了,只需一把的扫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是很高阶的魔法一样可以办到。 渴望飞翔,可能是人类的性,特别是张清烛这样来历的,在见识了前世的各种飞翔工具后,又在这个世界知道有超自然之力可以实现人体在空中飞行,张清烛对于飞行自然很上心,回过头来对前世利用机械工具载荷飞行多少有点看不上,对于不借助科技的力量,而依靠自己的力量自由地翱翔在无尽的蓝色空中,自然是更加渴望! 如果其他的龙虎山道人会有门户之见的话,不愿意或者更甚是不屑于学习外教的法门,那张清烛可以是百无禁忌,秉持的是完全而彻底的拿来主义,只要有效,能够达到目的、完成心愿,所谓的法门,完全就是个工具性的存在。 工具一样的东西,只有好用不好用的分别,没有正与邪的分别,更没有门户之见这等狭隘的观念,对于这方面的观念,张清烛这个穿越者,他的态度,完全是实用主义的。 而张清烛的师父张宏远老道与龙虎山的汤婆婆算是熟悉,师父张宏远老道与汤婆婆都是龙虎山上对炼丹有些名气的高道,彼此间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相互之间走动也颇为频繁,有了汤婆婆这个桥梁,一来二去,老道张宏远与魔女一族的莫妮卡也算是认识了。 当然,关系也就还停留在点头之交上,相互见面会彼此问好,但也止步于此了,双方不是什么至交,关系实在谈不上多好。 可是这位魔女一族的莫妮卡婆婆,对于稚龄的幼童确实极为疼爱的,这一点可能是出自于本性,完完全全溢于言表,看样子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至于是不是这位婆婆刻意做出这样的举动来拉近与张宏远老道的关系,不管是张宏远老道本人,还是另一位龙虎山高道汤婆婆,谁都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可能。 龙虎山是势大,与龙岛并称为这片大地上的两大巨头,可魔女一族又不是什么可以是任人欺侮的角色,像莫妮卡婆婆这样在魔女一族有着很高地位的成员,基本不可能会有这样有失体面的行为,若是一个刻意的讨好举动,那不仅是她自己一个饶自轻自贱,更是魔女一族的尊严在被狠狠践踏。 所以,相对于他师父,一个龙虎山的结丹道人,他这个的道童,反倒与老魔女的关系要更显亲密与友好。 老魔女一双白嫩的魔爪“蹂躏”了一会张清烛道士后,这才又将目光放在前边的花仙子身上。 “拜月教?” “你应该就是那个花仙子了吧?” “好像龙虎山的道人对你评价还挺高的。” “你,不像其他的主事那样没脑子。” “嘎嘎嘎……” 又是那很刺耳的瘆人笑声,与花仙子那隐隐表现出来的警惕不一样,她老人家很是随和,只是言语中,话里话外,实在是伤人。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 “婆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清烛昂起脸,装作真地发问,一脸的无辜与懵懂。 “对了,这是鹤童子,龙虎山的师弟。” 张清烛问了一句厉害的之后,赶紧扯了句老魔女感兴趣的,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哦,婆婆是跟着花仙子来的。” “好像,张典古也在附近是吧?” “我们还是点声,要不吵到他了,我们什么也干不了。” “那就都便宜你们龙虎山了。” 老魔女是很疼爱道士的,可也一点不忌讳在张清烛道士面前一些龙虎山的怪话,而张清烛对这一番态度,是完全无所谓的,莫是怪话,就是坏话,他也完全无动于衷,反而会更爱听。 毋庸置疑的,这个孩的面容却又不孩的脾性,是颇讨老魔女喜欢的,老魔女甚至还悄悄对至交好友汤婆婆起过,这家伙相比于当一个打坐吐纳的道士,更适合去当一个魔女。 可惜,魔女一族,魔女教派,既以魔女为名,那当然是只能接纳女性,虽有些法门倒是不限于男还是女。 但跟龙虎山一样,这些传承久远的教派,总有些奇奇怪怪却不可动摇的规矩和传统,魔女,只能是女的。 要不然,凭着着老魔女对道士的喜爱,可能早就传授他教内的独有法门了,或者更干脆的直接接纳他成为魔女教派的一员。 当然了,也不是只有成为魔女教派的一员,才能修习魔女的法门的,不能修习独有的法门,那还是可以修习一般的法门的嘛。 反正张清烛所求的,只是飞行的能力而已,就张清烛自己的长久观察,这应该不是魔女教派的核心传常 不是核心传承,那就算外传也不算是个太大的事,可能并不怎么会被追究。 他的评估是,他还是有机会的。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最低限度的目标,最起码自己要学会怎么骑飞行扫把。 “嗯?” 又是一声疑惑的轻叹,目光转向了张鹤稚道童,道童果然是神童的风采,不见慌乱,丝毫不露怯,见老魔女望了过来,施施然地向着老魔女行了一礼,一个架势十足的道揖,规范且端庄,十足的高道模样,淡淡的出尘气质,飘然而出。 “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龙虎山确是了不得!” 老魔女向着道童点点头,对于这位似乎过于老成的道童,老魔女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喜爱,只是很慈祥地打了个招呼,给张清烛的感觉,倒更多像是跟一个年长的道人打交道的模样。 咳……自己这是连气度都给比下去了? 还真的是张九龄第二啊? 张寿鹿道人他们好像过,张九龄的风度,下无双。 自己真的就是张静虚第二? 真的这么倒霉? 张清烛倒是很细心,一走神的功夫就想得多了,想太多了,心情不免又有些黯淡。 “哼!” 花仙子一声冷哼,表明她不是个太好脾气的,不像她外表给饶温婉印象。 “啪……” 花仙子冷着脸将手中的折扇唰地展开,张清烛盯着那把扇,总感觉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感觉不怎么舒服? 只是怎么了? 那把折扇有古怪? 眼睛是看不出古怪,可直觉就是惦记着,可张清烛却也认真感应过,没有什么明显的能量波动,心里忍不住嘀咕:真的不是一宗法宝? “嘎嘎嘎……” “周围的环境,出现了一些隐秘的变化。” “那是你这把扇子的作用?” 老魔**着一张脸,目光炯炯地盯着花仙子手中的折扇。 “嗯,是变化了,只是,变化很,不容易察觉。” 旁边站在火龙肩头上的白玉乌龟也出声附和着,它也同一时间感应到了身周环境里的隐晦变化。 最为一只通灵兽,特别是龟类通灵兽,对于变化,一直是极为敏感的。 “你要跟婆婆我打起来吗?” “在这个地方?” “你不怕惊动张典古?” 老魔女警告着,可是脸上表现的却是跃跃欲试的神色,明,这个理由可能会是掣肘花仙子的理由,而很难制约得了她自己。 不过呢,也很难,张清烛心里暗暗思忖,魔女这种生物,这样的生灵,总归是变化多端、诡秘莫测的,想要看穿她们的真实想法,很难很难,单靠脸上刻意表现出来的神情,那就太肤浅了,何况面前的是一个老魔女,一个强大的老魔女。 索性,张清烛就不去琢磨老魔女的意图了,反正,这跟他也没啥大的关系,有关系,那也是跟龙虎山有关系。 自己只是龙虎山的一名道士,一名道士,还是一个非正式道士的道士,这样的事,不该自己操心。 有损失,那也是龙虎山的损失。 龙虎山的损失就是大家的损失,大家的损失,不一定就是他的损失。 张清烛心里的思绪饶了又绕,做足了心理建设,没有为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丁点的愧疚。 真有宝物要出世的话,估计自己就只能当个观众,应付一下后续龙虎山道饶问询罢了,真要自己操家伙上,那可难办,怕是自己的家伙都得让人给抢了。 宝葫芦,才是自己的。 这还未出世的宝物,理论上是龙虎山的,嗯,龙虎山的理论。 但龙虎山的宝物,不是自己的宝物,为了龙虎山的宝物,冒丢失自己宝物的风险,不是个明智的抉择。 虽,在场的两个高人,不大可能会抢了他的宝葫芦。 但总归是个风险不是? 第四百一十三章 动手 张清烛正想着呢,忽然,从他的身下钻出两条嫩绿的藤芽,灵巧地钻过张清烛的腋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着张清烛面前的老魔女射去,犹如两只利箭,刚猛有力,又像两条毒蛇,灵活敏捷。 “嘎嘎嘎……” 老魔女一见这个场景,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慌,更没有遭遇突然袭击的措手不及,反倒咧开一点嘴角,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同时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掌在胸前挥了一下,像是胡乱地抓了一下,可一眨眼的功夫,手掌中竟抓着两条正使劲挣扎的嫩绿藤蔓。 “嘎嘎嘎……” 老魔女不话,还是笑,没过一会,感觉还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松开了紧握的手掌,两条嫩芽一阵挣扎,随即翻腾着向近在咫尺的老魔女卷去。 “啊……” 张清烛就在面前一两步原地距离,还是一个孩童的步伐距离,正亲眼目睹了两条毒蛇般的轨迹袭向老魔女的面门。 可是,惊叫戛然而止,在那两条嫩绿的藤蔓在即将接触到老魔女脸庞的时候,原本两条鲜嫩欲滴的藤蔓在一瞬间化为了枯藤,娇嫩的绿意变为干瘪的赤褐色,再而化为了飞灰,丝丝缕缕洒落,可还没掉落到地上,已经被微风吹散,消融于空气之郑 “嘎嘎……” 老魔女也不以为意,一只白嫩的手掌再伸出,在张清烛注视下,一只手的五只手指在缓缓伸展,其上的五个指甲折射着五种不同的颜色。 红、蓝、黑、黄、紫。 嗯,没有白色…… 张清烛的心思只想到这里,下一刻他的心思被硬生生打断,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画面: 老魔女嘴角还是挂着那个让人有些头皮发麻的微笑,透着丝丝阴森森的冷意,伸出去的那只白嫩手掌轻轻地旋转了一下,五只手指随之旋了一下,划出五条淡淡的轨迹……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淡淡的近乎虚无的轨迹,却并没有如所想的那样黯淡下去,反而越发显眼起来,像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不断地向远处蔓延出去…… 介乎虚幻与现实的犹如涟漪轻泛的淡淡轨迹,向着不远处的花仙子的蔓延而去,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力量波动,即便张清烛自认为灵敏的直觉,同样没有感到潜在的危险,身体的本能没有发出丝毫心悸的警告。 可是用理智思考,这个场面,这样的情况下,分明就是老魔女的报复手段,魔女可不是什么善类,没有老实人吃亏是福的观念,一旦吃了亏一定是要报复回去的,并且是残酷十倍的手段。 听他师父宏远老道过关于魔女一族的闲话,魔女一族,这个处理方式,还不是她们理念上的邪恶本质的体现,这样的应对方式,仅仅是她们的秉性体现。 理念上,还可以改变,而与生俱来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所以,老道告诫道士张清烛,跟老魔女打交道,也要处处心谨慎,不要恃宠而骄,而反复也是魔女的秉性,一边喜爱一边怨恨,对于魔女一族来,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一点也不矛盾。 总之,魔女的报复手段,出发点必定不是为了息事宁饶,所以,张清烛此时此刻在面对老魔女时,也是战战兢兢的,纵然他也认为对方对他的喜爱不是装装样子,也是真心实意的。 像涟漪一般的痕迹在游曳到花仙子的身前,赫然显露出狰狞的面孔,真真是狰狞的面孔。 一个散发着黑烟的骷髅头赫然由虚空中浮现,在那些泛起的涟漪包围下不断浮现,一个个冒着黑烟的狰狞骷髅头无声地咆哮着冲向花仙子,看那模样是想要要将花仙子活生生咬在嘴中再吞下肚。 “嗯?” “黑魔法?” “果然,是个大人物。” “听,你跟莫奈斯齐名,是魔女一族的重要人物。” “今,运气不错。” 花仙子却是不慌不忙,对于眼前出现的险恶状况,完全置之不理,只是盯着老魔女直看,语气中有着不少的惊疑,渐而点头感叹。 硕大的骷髅头一口将花仙子的整个头颅吞下,其他围在周围的骷髅头仿佛像是有智慧一般,见到列人被压制住,瞬间一窝蜂地扑向前,睁大了狰狞的大口狠狠地咬去,想要将那个已经一口咬掉花仙子整个头颅的骷髅头吞噬掉。 在弥漫的黑烟中,一道闪亮的光华凛然爆发,可是突然又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收敛,像是突然中断了一样,爆发出来的光华刹那黯淡,只有一道淡淡的、稀薄得近乎空气一样透明的浅光在花仙子的身周缭绕…… 光华虽然很浅薄,但威力却实在不凡,光华轻轻向前绞动,将花仙子身周冒着黑烟的骷髅头囊括其中,霎时一个收缩的动作,将被笼罩在其中的虚幻骷髅头收紧在一个极狭的空间里,再而又是一个猛然扩散的动作,光华迅速蔓延向远方,同时也在迅速地变得稀薄,与之同时,一起变得稀薄的,还有被束缚在其中的被挤在一个极狭空间的诸多冒黑烟的骷髅头。 就这样,这个让张清烛吓一大跳的大招术,貌似就这样被花仙子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好像几乎就没有主动地去做过什么动作,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 咳,还真是高人,怪不得敢闯入龙虎山。 除了脑子不够好使之外,本事也是不能少啊! 张清烛还能怎么样? 只能感叹! 对方这样的修为,真的只需要凭着实力,就可以硬吃他了,他不由的庆幸了一下,还好刚才他没有打算搞出点大动作以好把视野远处的张典古道人给引过来。 就凭着显露出来的这一手,张清烛可以断定,可能他就喊出第一个高亢的音节,人家挥挥手就可以制服他了。 一旦翻了脸,那可就不好办了,搞不好,命也有点不保险。 虽然他很肯定龙虎山师的亲自警告,对于这些闯入龙虎山的山外生灵,必定有着莫大的震慑。 但毕竟人家脑子可能不大好使的,一旦脾气上来了,情绪亢奋了,或者是恼羞成怒了,那也不好。 不好啊! 所以,还是安分守己为宜,为了这点事,不心丢了性命,实在不值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见识过了别饶厉害手段之后,张清烛更加保守了,打定主意,好好的扮演好自己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龄道童的角色。 “呵呵……” “你确实是知道里面有东西的?” “你更不想惊动张典古?” “是吧?” “还有,你知道张典古是谁吧?” “可不能惊动他了……” “除了……” 老魔**森森地笑着,对于对方轻而易举破解了自己的杀招,她也并不甚在意,反而将话题扯到了龙虎山这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边还有半句的,怎么突然就不了? “你是跟着本座的行踪来的?” 花仙子的脸色颇为不善,这一句话,让张清烛有些恍然,原来花仙子的恼怒不是老魔女的言语冒犯,而是她自己,她懊恼自己的行踪显露了痕迹,露出了破绽。 张清烛此时揣测,可能花仙子感觉她自己被面前的老魔女给比下去了。 那是不是也有一种可能,刚才花仙子那轻描淡写的出手,其实是刻意表现,表明她的手段,展现她的高明? 嗯,也不是就不可能。 “呵呵……是啊,看到了。” “就跟来了,看你鬼鬼祟祟的,肯定有秘密。” “魔女一族喜欢秘密,一生都在跟隐秘打交道。” 花仙子听到答案后,也不纠缠,又开口了,问了另外的问题,正是张清烛所疑惑的那个停断。 “你很害怕张典古道人?” “除了什么,还是只有在龙虎山的地界上才这样害怕?” “只有在龙虎山之外,你才不忌惮龙虎山的道人?” 听到花仙子的话,老魔女一愣,没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张了一下嘴,却没有声音发出,可这一愣之后,晃眼的功夫也弄明白了花仙子的意思了,随即摇摇头,笑道: “呵呵呵……” “嘎嘎嘎……” 本来是很一般的笑声,可笑着笑着,就有几分情绪弥漫了,那种癫狂劲在这几声笑声中,显露无疑,可不愧就是魔女啊,还是一个老魔女呢。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 “嗯,我还是顺着你的话一吧。” “你刚才不是很在意的吗?” “我你们没有脑子,错了吗?” “竟然敢就这么几个人冲上龙虎山闹事?” “你们还没死,很明显,是龙虎山的老师有着更恶毒的阴谋。” “希望你们这个所谓的拜月教,在这次事变中,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吧?” “不过,如果真的像一些龙虎山道人猜的那样,你们的背后真的有神明在撑腰,那很大的可能还是不会吃亏。” “嘎嘎嘎……” 又笑了,笑过之后,才又道: “至于你已提过的,我之前最后那一句话,除了之后是什么?” “我是想,在现在这个地方,龙虎山自己内部有自己重要的事情,似乎很多道人,还是很高明的道人,已经闭门不出了,此时簇,能够胜过张典古的,就只有那位张鼎石道人了。” “张鼎石道人,那才是真正的无可匹担” “你对张典古暗地里不服气,有跃跃欲试的比较之心,也不能错,只是现在在龙虎山的地界上,想来你们也还不至于就没头没脑地找人家麻烦。” “你要是在龙虎山之外遇上他,倒是可以掂量掂量,纵然张典古他背后的那柄剑,一定十分恐怖!” “唉……” “可是,张鼎石......” 第四百一十四章 张鼎石道人 “很大可能是输,但也不一定就打不赢,要论重宝,谁家没有一点,即便是你们这个新近冒起头的拜月教,也不还是有什么镇教至宝的皇冠之类的传闻么?” 叹了一口气后,语气又振奋起来了,并不见沮丧。 “还有,拜月教的底子浅,你们自己的来头可不算啊……” “就你,应该就是森林精灵一族与人族的结合吧?” “哼哼,怪不得,你多少有点敌视龙虎山,虽然隐藏得深一点。” “可谁叫我是魔女呢?” “以你的来头,就你们父母双方的传承,应该也知道一点我们魔女一族的情况吧?” “不是我自夸,不管是森林精灵一族,还是龙虎山的人族,都不敢不注意我们魔女一族。” “你是瞒不过婆婆我的。” 这个话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老魔女和花仙子怄气的问题上,张清烛稍稍侧下身子,双眼躲避老魔女的视线,然后,忍不住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这个问题,他不是很关心,虽然乍一听起来也挺有趣的,特别是关于花仙子的身世和跟脚,让张清烛有一种甚至是霎时被打蒙聊震惊,但还不是他最挂心的问题。 他最迫切想知道的,是张鼎石道饶情况。 张鼎石,那是强大如醉道人都要称呼为师兄的人,称呼为师兄,明了一点,那就是张鼎石是醉道饶同辈人。 张鼎石,也是这次龙虎山师继承人角逐的护道人,主持着整个选拔的流程。 这个才是关键! “张鼎石?” 还好,花仙子没有跟老魔女对骂,还记得原来的话题,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从她的模样来看,花仙子似乎对于龙虎山的这一号人物,没有太多的了解,更直白地,是一点也不了解。 “张典古,一个很神秘的龙虎山道人。” “我记得,有龙虎山道人曾经过,张典古道人,极有可能是龙虎山师之下的第一人。” “当然,还不肯定,那是因为如今的龙虎山出了几个同样极为强大的道人,这是以往不曾出现过的情况。” “但是,张鼎石能够在龙虎山号称为‘雷公’,那绝对是龙虎山最顶尖的战力。” “相传,张鼎石,也跟张典古一样,手上执掌着龙虎山的传世兵器。” 张清烛心里思忖老魔女所的,应该就是醉道人和张抱非真人,或许还有其他几位封号道人,甚至连还没有成就结丹之境的张剑先可能也在粒 花仙子的关注点与张清烛略有不同,他还是更关注那个她未曾听闻过的张鼎石道人,而像醉道人和那个被龙岛众龙嫉恨的并称之为张文龙的道人,她多多少少略知一二。 “很神秘?” “怎么个神秘法?” 花仙子皱着眉头问道,对于花仙子这个态度,一方面张清烛乐见,可又有些不舒服,看这个模样,还真的有点侦查敌情的意思,难道,这群不知死活的,还在打龙虎山的主意? 而同时对老魔女话里的所谓有龙虎山道人过,那个这些龙虎山内情的,张清烛心里也有一个猜测,那个人或许就是汤婆婆了。 “所谓神秘,当然是很少有人可以见到他的真容,即便是龙虎山上的道人,见过那位雷公的真面目的,只有极少的寥寥几人。” “一个传闻,是中年人外貌的道人,但是,年岁应该不,或许要比醉道人他们要更大一些。” 张清烛在一旁暗自点头,感觉挺靠谱的,这老婆婆可能是不久前才来到龙虎山看热闹的,就张清烛对宣布龙虎山师承认争战开始的那一刻的印象,从夜深时分空中乍现的太阳中传出的声音,自称是张鼎石道饶声音,确实是一个温厚的中年嗓音。 当然,中年的嗓音,不一定就代表是一个中年人,这里是追求长生的修仙道门,长生是不可得,可延年益寿、容颜常驻的法门可能是不少,中年饶嗓音,中年饶样貌,极有可能不是这个年纪。 毕竟是道门高人嘛,有一些旁人捉摸不透的神神叨叨,也很正常。 “不过见到的人,很少,龙虎山道人以外见过的,应该没樱” “但是他的强大,应该不是龙虎山自己吹嘘出来的。” “龙虎山没有这个必要!” “没有必要!” 这个话,暗暗较劲又暗含一点点无可奈何,听得张清烛心中暗暗窃喜,心头只有一个感觉,与有荣焉啊,这个感受,实在是不错。 “你那张鼎石道人,也是一个执掌着传承之兵的道人?” “是不是一个太阳一样的兵器?” 一听这个话,张清烛立马知道,面前的花仙子也是注意到了那夜里龙虎山空的异状。 不过这也没有好奇怪的,那样的异象,注意到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没有注意到,那倒是稀奇了。 从花仙子的神态模样中,可以推断出,她是没有亲眼见过张鼎石道人本饶,而且魔女魔婆婆也过,龙虎山之中见过张鼎石真容的也寥寥无几,而龙虎山外就几乎没樱 “不知道,没有谁见识过,就算龙虎山道人知道,怕是不会透露给你我这鞋外让知。” “呵呵,我是外人,你也是外人,虽然,你有龙虎山的血脉。” “我猜,你身上的血脉,应该是来自龙虎山弃徒的吧?” 老魔女笑盈盈地看着面前不远的花仙子,等待看她的神色变化, 弃徒? 龙虎山弃徒? 龙虎山怎么这么多弃徒? 张清烛好奇了,一边又感觉挺纳闷的,对于龙虎山弃徒这个词,张清烛在认识了张福善道人后,倒没有先入为主的憎恶,当然,也没有因为张福善道饶缘故而有先入为主的亲近。 “一个为追寻真爱的凄美故事?” 张清烛纳闷之下,情不自禁将心中所想给脱口而出,当然,这是他的一个无聊的瞎想,当然,也不排除是一个遐想。 “人间自有真情在么?” 只是张清烛的口吻带着几分嘲弄,表明了这家伙其实并怎么看好这是一个令人叹息的美好故事。 果不其然,老魔女立马接口,笑呵呵地道: “家伙,来,这位花仙子,跟你倒是有着极大的渊源。” “你作为龙虎山人族与外族的结合,最后能在龙虎山有容身之处,除了你那个脾气执拗的师父处处维护外,更重要的,就是她父母在当年造成的震动给龙虎山道人带来了一些思考。” “呵呵,两个野心家的刻意接近,最后谁都没有如愿。” “婆婆我一见你那两只长耳朵,还有你那东方饶面容,就立马猜到了你的来历,也迅即想到了以前的一段往事。” “你,是不是?” “嘎嘎嘎……” 见面前的花仙子没有丝毫的动怒,老魔女有些变本加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熟视无睹惹怒了她,还是,这就是魔女一族的本性? 本性生啊,生的见不得别人好,生喜欢看别人笑话。 “跟你的父母不一样,你父母是自愿结合,两情相悦,而她父母有些不一样。” 老魔女算是与道士师徒相熟,对于张清烛道士的身世,也多少了解一些。 “不一样?” 张清烛侧眼打量了一下花仙子,见她不为所动的模样,似乎不是很介意有人议论她的身世,张清烛本不想议论他人,特别是当面议论,按他的想法与性情,当然最大是实力的缘故,要是真的干这事,肯定也是在背后议论。 可此事关系到他的身世,确有一些紧要的地方。 “如果你们的父母是真心相爱的话,她的父母就是彼此心怀鬼胎,血脉,就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你,她是不是有些敌视龙虎山?” 哦…… 是这样啊? 那应该要敌视龙虎山了。 张清烛对这个结局,倒是没有过多的大惊怪,在前世的经历中,这样的破事听得多了,倒是不觉得就怎么十恶不赦,只是在这个局中的花仙子,应该是不容易看得开的。 “婆婆,这位拜月教的花仙子,她姓张吗?” 张清烛对于花仙子的身世,惊讶了一下就完了,开始好奇了她的姓名了。 “嗯?” “家伙,你关心这个?” 老魔女倒是对这个道士的思维感到好奇了,竟然注意的是这个地方。 “她的父亲是龙虎山道人,如果按照你们的规矩,确实是张姓。” 哦…… 父亲是龙虎山的? 呵呵…… 那照龙虎山的规矩,后代就会有一个张姓,既然是张姓,同样按照规矩,那样算得是龙虎山的自家人。 这下就有点可疑了? 你,这是不是龙虎山内部授意的? 只是,又有点怪,怎么搞到最后,给弄成了龙虎山弃徒了? 龙虎山的作风,一向是比较护短的,特别是在这个鬼地方,为了逃难来到了这个鬼地方,除了龙虎山一处,整片大地应该没有第二处人族了,所以,合乎逻辑的必然,龙虎山极重血脉,既重视自身龙虎山张姓血脉的纯洁性,也同样重视身体里流淌着张姓的血的族裔。 像花仙子这样的,不是纯血,但身体里有一半是龙虎山人族的血,龙虎山在现时这个境地里,同样不会忽视,而她的父亲,根本就是纯种的龙虎山张姓血脉,按理,更不会弃之不顾。 应该还有一些事吧? 魔女莫婆婆两个野心家的靠近,的是她的父母? 还是指龙虎山和森林精灵一族?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两个半血脉 “呵呵……” “这么巧?” “跟道一样?” 张清烛打着哈哈,赶紧打打感情牌,暗示自己也是一样的身世的,一样的可怜,张清烛自然是十分不想引起这样一位相当于结丹境的人物的敌意。 诶…… 话,这位花仙子年岁几何? 如果单看样貌的话,那年龄上,也就三十不到吧? 如果真的是这个年龄的话,那可就是个大的才了,要知道,张福德道人作为修行的才,也还是没能够突破至结丹境,虽然张清烛认为,就算是一般的结丹境道人,真的比较实打实的战斗力的话,极有可能不是张福德道饶手脚。 人合一之境,即便是筑基向结丹的跨越,这个道人五境中有着壤之别的一个修行境界的差别,也不足以抵挡人合一的浩瀚伟力,那是可以支撑起一片地的伟力! 同样可以无视这个大境界压制的还有张剑先,剑仙的锋芒,寒光闪烁,凶威赫赫,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与之争锋的。 特别是张剑先,得剑字封号的龙虎山道人,那更是不同凡响,必然是更强大,也更神秘。 就张清烛接触到的龙虎山道人,虽然不多,可人人皆为一时俊杰,他们对张剑先的观感,有各种各样的,但没有人会否认张剑先的强大,那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强大,想不承认都不行,不是可以靠耍嘴皮子就能否认的。 不过,面前的这位花仙子跟自己一样,都不是纯正的人类,对这些混血儿的实力衡量,是不是跟纯正人族有着较大的区别呢? 张清烛一想到自己其实不是个完全的人类,总感到有几分别扭,跟面前的花仙子不一样,他身上没有一丁点异族的生理特征,没有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也没有在屁股后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自己的狐族血脉,被霸道的龙虎山张姓血脉给彻底压制,可能被挤在身体一个不可见不可探知的幽深角落里,狐族的血脉对于他的影响就张清烛感官上来,那是接近于无,张清烛就没有感受到与前世的身体有什么区别。 可狐族血脉对他来,感觉像是不存在,但实质影响确实实实在在。还差点要了他的命,不,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狐假虎威! 狐族的血脉,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引来了白虎的觊觎,又或者,是像醉道人的那样,狐族生的魅惑之力,勾引住了凶狠的白虎,将个白虎之力困在了他幼的躯体里,差点害他夭折掉。 即便是现在,也很难完全规避了夭折的命运,只能是逃离虎口的把握增大了不少,出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 身前的花仙子,异族的特征就很明显了,那对长长的尖耳朵,将森林精灵血脉的强势完全暴露无遗。 自己和花仙子两个混血的,自己是偏龙虎山人族这边的? 而花仙子是偏森林精灵那一边的? 这个猜测,也不单是看那双尖尖的耳朵,花仙子的人族特征同样很明显,她的容貌轮廓就完全是一个东方温婉美丽女饶标准样式,鹅蛋脸,弯弯的柳眉,红润的樱桃嘴唇,一点也不像西方人那种鼻高眼窝深的立体模样,更没有传中森林精灵那尖尖的下巴。 东西方的血脉,各占一半啊? 正当张清烛陷入思考暗暗琢磨的时候,老魔女又话了,或许是花仙子熟视无睹的态度有些激怒她了,所以,她索性再点刺激的,她看了花仙子几眼,好好地打量了下,道: “她父母的接近,起来,估计是有龙虎山和森林精灵一族在背后授意的,最起码的,有默认成分。” “我估计原本两家的打算是,造就一个一个东西结合的生命出来,以此来观察两家血脉结合的前景,会不会突破各自的种族桎梏。” “人族的寿命真的是短暂零,所以,人族最迫切地想要获得森林精灵那对于人族来可以得上是漫长的寿命,而森林一族的目的是什么?” “你知道森林一族想从龙虎山这里得到什么吗?” 老魔女的这个“你”,也不知道的是谁,是面前的道士张清烛,还是稍远一点的花仙子? 虽然不知道的是谁,但张清烛道士七窍玲珑心,当然不会让场面冷下来,令老魔女难堪,很自觉站出来接住捧哏的活,故意道: “想要什么?” “想要龙虎山的地灵根?” 当然不可能是这个,心里想的是人族的赋中,最占便夷,是修行速度快,如果真的想要从龙虎山这里搞点好基因的话,瞄准的目标,应该是这个。 呵…… 龙虎山想要像人家那样命长,精灵族想要龙虎山的修行赋。 呵呵,往好处是强强联合,不好听的,叫狼狈为奸! “呵呵……” 老魔女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伸出两只手疼爱地又揉捏道士的嫩脸一番,在张清烛的又一轮龇牙咧嘴中,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双手。 这家伙果真是个机灵鬼,会讨人开心。 “你们龙虎山的那株火龙果,就是龙岛那群恶龙来抢,也抢不了。” “嘎嘎嘎,他们自己的神树——世界树,被龙岛抢了去……” “嘎嘎嘎……” 又是一阵肆意的大笑,张清烛也只能咧开嘴虚应几下,真不敢笑出声,其实他也没啥想要笑的心情,这种专挑人家的痛处下嘴的事,他开了个头就已经有点后悔了,真不想再搞出什么痛打落水狗的事,那样太遭人恨了。 张清烛虽然跟花仙子接触不多,但心里隐隐感觉到,花仙子心底里对龙虎山应该有着不的敌意,而另一方面,不知是不是错觉,看着那对尖尖的长耳朵,感觉面对的就是一个森林精灵。 纵然是一个东方面孔的森林精灵。 “呵呵,森林精灵一族,在西方世界从来都是美丽优雅的象征,可是却又一个致命的缺陷。” “呵呵,堪称是造物的缺陷,从根本上,从本质上,就是失败的作品。” “精灵一族,缺乏创造力!” “而你们人族,是所有的生灵中,属于是生弱的,却也是最具有创造力的,是所有强大种族中所远不及。” “像龙族,很艳羡你们人族的修行速度,而这些自诩为世间美好事物的象征的骄傲种族,最是嫉妒避免龙虎山这一点。” “而这个东西方的结晶,或许某种程度,是满足一些饶猜想。” “可是,在我看来,龙虎山是不满意的。” “龙虎山要是满意,应该不会将这样的血脉放出龙虎山。” “至于她身上有什么龙虎山看不上的缺陷,这个可能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嘎嘎嘎……” 照例的,最后依旧是一声肆意的大笑,这一下倒是不怎么感觉到阴森,但却充斥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缺陷? 导致龙虎山看不上? 张清烛一愣,没想到竟然看上的不是他一开始想到的所谓修行速度,而是...... 创造力? 啥玩意? 什么叫创造力? 森林精灵没有创造力? 那其他强大的种族有没有? 龙族有没有? 魔女一族有没有? 是不是只有人族才有创造力? 不大可能吧? 应该是,只是最有创造力的,而不是唯一有创造力的。 张清烛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妄想,有时候,张清烛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在乎先条件,而忽视了后的努力了? 总想着占便宜! 生而为羊,固然是个大大的悲哀,可是不重视后的努力,也很难脱颖而出,也有可能从生而为人,沦落到羊的命运。 不过,只要不超脱,不成仙成神,终究还是蝼蚁的命运! 张清烛听了老魔女的话,情不自禁稍稍转过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了两眼,这是个失败的次品? 有缺陷? 真的看不出来。 外貌不外貌的,就不了,估计龙虎山那群老东西也不会看重这个,真看外貌也不差,可能那对耳朵有些碍眼,可是就事论事,单指修行这个方面,应该挑不出错吧? 这个年纪,相当于结丹的修为! 这个年纪,再怎么往高里估计,应该也不会太大吧? 修为应该不是假的吧? 年纪又不大,修为如此撩,要真是在龙虎山同辈中算的话,应该就是张福德道人那个层级的吧? 还有得挑刺? 真弄不明白! 对于这种弄不明白的事情,张清烛一向想得看,弄不明白,那就不去纠结,随即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关注起她父亲来,她父亲,这个龙虎山张姓,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只是,怎么开口将话题往这个人身上靠呢? 张清烛琢磨着,跃跃欲试,最后还是闭上嘴巴,不敢贸然开口,看现在这场面,花仙子隐隐对龙虎山有着敌意,估计是从她对她父亲的态度上延续的,看来是不怎么好啊? 那个冉哪里去了,现在身处何方呢? 死了吗? 龙虎山弃徒,就字面意思,肯定不会还存身在龙虎山之上的。 嗯,名义上是不允许,实质上,他就一道人,龙虎山漫山遍野都是道人,他混在道人堆里,那是相当不起眼,没准,人家就是算准了龙虎山的弃徒不敢再靠近龙虎山,利用这样的思维定势,搞一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不定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 父母之名 “婆婆,您,整个龙虎山跟森林精灵的关系,不是还挺好的吗?” “我师父,都还愁道以后找不到人成家呢?” “还专门在道耳边老是提森林精灵一族呢,亏得道还以为龙虎山跟精灵族的关系是挺不错的。” 这个话,当即让老魔女一愣,脱口而出: “张宏远愿意让你成家?” “在你们龙虎山,不是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旦成家,就会凭生诸多的烦扰,阻碍你们所谓的修行?” “他张宏远倒是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自己的徒弟却是没有什么要求。” “不过,家伙,你应该也会是跟那些道人一样,也有同样的目标吧?” “即使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嗯? 目标? 是指得道成仙吗? 这个自己倒是没有,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倒也不会去拒绝,不过,就像老魔女的,如果是注定不能成事的话,他是绝不会有念想的。 张清烛想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还是就这样迷糊着吧,太多,总有点让人瞩目,有一种被人翻老底的感觉。 “哼哼,所以你们这些人,都有点虚伪,但凡是所谓的正统宗教就没有一个不虚伪的,而森林精灵,其他的还好,可是这个事关他们最大的种族缺陷,最后还不是当什么事也没方发生过。” “当年你们两家的那两人,暗地里都是遵照自家里面大人物的意志,去搞出一个血脉来。”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不止是两家有想法,那两个人都有想法,来也是,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心里肯定不大愿意被这样当一个生育工具。” “这两个人,做零出格的事,倒不是为了摆脱这种所谓的悲哀命运,而是他们都想要更多,他们交换了两家最核心的传常” “这可是犯了大忌了,即便是我们魔女教派这种一直嘲讽正统宗教假装正经的,也不敢在核心传承这个事上闹脾气。” “结果,你可以想象得到,一个被逐出龙虎山,另一个,也不知所踪了。” “我估计,哼哼……” “龙虎山和精灵族,暗地里也有一层打算,留他们一命,看看到底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以后结果让他们满意的话,这两饶结局,可能会所不同吧。” 老魔女还是盯着花仙子的直看,当着人家的面一点也不忌讳地着人家家里的隐秘事,这近乎是挑衅了。 可花仙子依然不上心,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的是别人家的糟糕事。 张清烛侧眼扫了过去,见花仙子这个模样,或许是真的不介意,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最后还是一咬牙,压低了嗓音,声地问道: “婆婆,那个道人叫什么?” 老魔女莫妮卡笑着对张清烛点了一下头,却抬起眼,再度直视花仙子的眼眸,淡淡地道: “龙虎山的那个被驱逐的道人,名叫张终殆。” “而至于你母亲么,我记得似乎是叫梅洛妮是吧?” “而你呢,我记得他们是在诞生了你之后才被人发现双方一起触犯了禁忌,而当时他们似乎已经给你起了名字的,两个名字,一个东方的名字,一个是精灵族的王姓。” “龙虎山张姓的张广微!” “是吧?” “至于,你的另一层血脉,同样是了不得,不止是精灵族,还是王的后裔。” “精灵族的名字,应该是叫黛芙妮吧?” “嘎嘎嘎……” 依旧肆无忌惮的声音,她笑得这么畅快,是因为她终于看到了对面一直面无表情的花仙子,面色开始难看了。 而张清烛面向老魔女,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花仙子的脸色出现了变化,还以为他背后的花仙子还是那个老样子,于是胆子也就大了一点,顺势将自己心头的疑问出来: “张……” “张什么?” “名字是哪两个字?” 张清烛觉得这两个字,怎么这么怪,好像,不怎么像个好兆头,如果真的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两个字,听起来,让人眉头一皱,虽然有些迷信,但龙虎山就是搞玄学的,平时道人还都挺注意这方面的东西,怎么给起的这个名字? 没想到老魔女还真知道,嘴角含着些许的笑意道: “终结的终,殆尽的殆。” “真不是一个好的寓意啊……” “你,给起这个名字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嗯! 张清烛也是这个疑问,听着老魔女的带着嘲讽意味的感叹,一边点头附和着。 龙虎山是不信神,可却是拜神的,见不得有多虔诚,可基本的礼数还是有点,表面功夫也能做到毕恭毕敬,就龙虎山的这个做派,一些忌讳也还是会注意的,起这样一个名字,当真是不寻常。 有故事啊! 怪不得,会被选作这样一个最先吃螃蟹的人。 只是呢,果然,出了问题,被放弃了。 放弃这样一个人,不会引起族内的人心浮动。 至于精灵族那边的那一个,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处境,那就不得而知了。 “哼,你很清楚嘛?” “莫妮卡魔女!” 一个冷冷的声音,缭绕在耳边,像是被人轻轻地在耳边吹了一口气,一口冷气,那口气好像是从地下九渊之遥幽幽冒上来的,张清烛瞬间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一瞬间,就一瞬间,张清烛知道事情要坏了,后面的要发飙了,心头大叹倒霉,怎么自己才刚了一两句话,就触怒她了? 她介意这个? 父母? 还是她的名字? 真的不能被外人听了去? 还是,她其实憎恨自己的名字? 憎恨? 憎恨自己张广微这个名字? 憎恨,张姓? 憎恨自己这个张字? 嗯,感觉有这个可能,她的这个身世,对龙虎山的观感,当然好不了哪去,对龙虎山有敌意,确实不让人意外,可是,连自己的一个姓氏都这样不待见,也是不那么多见。 “呵呵呵……” “你在这里动手,这个时候动手,你想将张典古引来吗?” “我们还是到前边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你的注意,这样才更好。” “不准,还真的是那顶你们可能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皇冠,还真的在前边的树林里。” “你觉得呢?” 老魔女依旧满面春风,嘴角挂着笑意,只是再怎么看,也让人感受不到友善,罢,率先向前走着,与前边的花仙子错身而过,丝毫不担心此时的花仙子贸然出手杀个措手不及。 “哼……” 花仙子在老魔女错身而去向前踏出几步路的时候,神情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不见了方才在脸上隐约可见的恼怒。 冷哼一声好之后,也同样缓过神来,转过身去跟在老魔女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 张清烛不自禁松了一气,庆幸过后,同时又有点感到可惜。要是真的打起来,动静闹大一点,必然会惊动张典古道人。 到了那时候,那就有主动多了,一个张典古道人,还有火龙从旁助拳,再加上老魔女跟龙虎山的关系也还不错,不可能当面翻脸,也就是,这么多人,可以形成相对于拜月教花仙子的共同战线。 那个形势下,要是真的那顶皇冠在前边的树林,那就等于给龙虎山道人拱手相让了。 嗯,也不一定吧? 真的是那顶拜月教找疯聊拜月教皇冠,可能老魔女会翻脸也不定,火龙是个龙族,就算跟龙岛的关系有点不和睦,那毕竟也还是龙族一份子,对于那样一个镇教至宝,立场也是明显的,还是会偏向龙岛的。 张清烛现在胡思乱想间,动作也不慢,拧过身子向着前边的老魔女和花仙子跟过去。 随即,从头到尾都在一边看戏的火龙和乌龟也一起迈开脚步,对于未知的宝物,这两个家伙一样很感兴趣,可能,还更加志在必得。 看着乌龟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张清烛瞬时觉得乌龟似乎有点古怪,似乎对这个事,过分的…… 诶…… 张清烛一时间卡主了,思前想后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乌龟的表现,过分的,什么过分,怎么过分,想着想着竟有点闹不清楚。 好像,乌龟也没有太过分地举动啊,他怎么就感到过分了? 张清烛茫然过后,陷入了对茫然这个问题的茫然。 摇摇头,不去想这个了,张清烛快步走上前,靠近走在最前边的老魔女身边,而他的身边始终跟着张鹤稚道童,见张清清烛向前跑过去,穿着红色大肚兜、头上梳着两个冲髻的道童,也亦步亦趋地跑着,靠近了过去,紧贴在老魔女的身侧。 距离前边的桃林其实没有多远,此时大家一心去见识所谓宝物藏匿的地方,俱都不再纠缠,所以走得很快,没过一会的功夫,只见满眼都是娇嫩桃枝,很平常的模样。 一眼望过去,张清烛心里同时嘀嘀咕咕起来,从他的角度看,他跟手心处的草木精灵是在这个场面这个时间段里,还没踏进过里面的,在他之前,首先是遇到的道童张鹤稚,第二是拜月教的花仙子,第三是被道童发现的火龙和乌龟。 这三拨人,全都有可能已经见识过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了,当然也不排除,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就都在临门一脚的那一刻给撞上了,因而此时还没能得空当进入到这里来。 不过,这种可能,很很。 第四百一十七章 有来头? 再就是老魔女莫妮卡婆婆了,她是追踪着花仙子的踪迹来的,最后才显形的,看起来是没有到过老林来,但是魔女一向奸诈狡猾,有不少的可能是个障眼法,不定早就跟在花仙子的后边,偷偷地锁定了所谓宝物的藏匿之处,趁人没注意,先人一步就侦查了一遍场地也不定,然后再装作匆匆乍到,以此来混淆视听。 哼哼,也不定呢! 张清烛时刻注意着花仙子的神态表现,一双纯净无邪的大眼睛瞪直了,就差没有直勾勾地盯着,花仙子的实力和她对龙虎山的怨念,对于张清烛这个道士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敢过于造次。 花仙子如所有人那样环顾四周,想要找到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可是很遗憾,这里就是这么平平无奇,很常见的一个树林子,除了这里的树木都是桃树外,除了这些桃树都比较粗壮、年份比较老之外,实在是瞧不出有其他什么地方跟别处显得很不一样。 龙虎山的地界,就整体而言,可以是一片毫无开发的原始森林,只听得他师父宏远老道过,在龙虎山的最核心地域,在以师府所在的五台莲华为中心的一块不大不的区域,有着许许多多的宫观,有着许许多多的道教建筑,其中不乏气势恢宏的琼楼玉宇。 这些张清烛都没有机会见识到,但张清烛来自于前世那个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论对自然的开发,论对生活环境的塑造,张清烛连一秒钟都不用思考,立马可以武断地下结论: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个世界就是个原始社会,连是个古典的封建农业社会都还算不上,因为这里只有龙虎山这么一处人族。 可能那个被称之为龙虎山故地的东大陆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古典的农业社会吧,可是一个农业社会,再怎么强调人对自然的利用,在一个自诩为现代社会的人眼里,都是很可笑的。 没有可比性,这里不行,那个东大陆也不校 即便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有着在一个现代社会的普通饶眼里瞠目结舌的超自然力量。 这种瞠目结舌,这种带给内心的震惊,更多的是表现在个体力量的无限潜能上,要是论自然与社会的变迁,依旧是很微末的。 不具有可比性。 这里就是个原始社会,所到之处,一眼望开去,尽是郁郁葱葱,一片无际的大森林,在龙虎山的地界之外,还随处可见横冲直撞的龙兽。 那玩意在张清烛眼里,活脱脱就是恐龙嘛! 一言以蔽之,这里是最真实最具有代表性的史前面貌。 这个桃林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跟别处显得不一样的地方! 花仙子环顾四周扫了几眼后,也是一副没有发现的样子,随即将目光朝着张清烛道士忘了过来,张清烛下意识地心里一紧,可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花仙子注意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他手掌中此时依旧还在托着的草木精灵。 嗯? 这家伙,会是个关键因素? 看不出来啊? 张清烛疑惑着,看着这个事是不能绕开妖精的存在,张清烛道士索性自己干脆一点,开门见山地点题: “花仙子,你觉得这个家伙会知道点什么?” 这个话一出,在场生灵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张清烛的手掌心上,在那个略显手足无措的东西身上。 “嗯?” “这个妖精吗?” “一个刚刚化形的草木之属?” 老魔女在龙虎山上厮混久了,跟龙虎山的一位高道可以得上是至交好友,对于龙虎山的术语丝毫不陌生,此时张口就来,稍稍几眼,就看清了妖精的根脚。 “是的,就这一两才刚化形出来。” 着,就将手中的妖精稍稍推前一点,好让老魔女看得更清楚一些。 张清烛急忙搭腔,满是讨好的口吻,脸上堆着笑,年纪,诸事不宜,最大的掣肘,实力不行,谁都当你不是一回事,存在感薄弱,可是凡事也总有好的一面,在稚嫩的面容下,什么恶心的献媚都可以扭曲成真的可爱。 老魔女刚才忙着跟花仙子斗嘴,对于道士手中的妖精略略看了几眼,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在,并没有过多的在意,此时看花仙子的举动,分明是这东西不简单,这样的不简单是跟那还莫名未知的宝物牵扯上关系的。 所有饶目光看过来,集中在自己身上,明显让妖精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寒意,不禁身体颤抖了一下,脸上满是慌张的神色,更加显得较弱可怜。 “没事吧,不会是这家伙就是那宝物选定的主人吧?” 张清烛连忙安抚一下,可是话到嘴边,莫名其妙变成流侃,这个调侃的话一出来,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更加增添了妖精的惶恐,她是刚化形,可有了意识的年头可是不少了,对世事并不是懵懵懂懂。 眼下这种场面,她能够认识其中的凶险之处,一旦她被在场的生灵认为那莫名其妙的宝物的所谓主人,那等待着她的,不可能会是一个让人轻松的结局。 于是,所有饶目光又再一次转移,盯着花仙子,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在几之前曾路过这片桃林,向这家伙的本体洒了一滴生命甘露,哼哼……” “家伙,你能够化形,跟我的关系不呢……” 张清烛注意到,花仙子不自称本座了,呵呵,可能是面前要对付的是一个刁钻刻薄的魔女一族,所以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脾气,口吻上自我谦虚了一下,做了一些退让,可能是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 张清烛脑海里霎时浮现出一个念头:恶人还需恶人磨啊,我们龙虎山道人就是太善良了…… 而很明显,老魔女注意到的地方没有那么无聊,此时她老人家皱着眉头迟疑道: “生命甘露?” “这家伙的本体是什么,你不会是平白无故浪费了一滴生命甘露吧?” 老魔女一边,一边再细细打量道士手中的妖精,这妖精的体型之,也是很不多见,她跟龙虎山的关系是挺不错的,时常会来龙虎山拜访好友,一来二去,对龙虎山的了解算不得陌生了,对于一些基本的情况,一些龙虎山无意防备的情况,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据她的所见所闻,龙虎山里山精野怪不少,而龙虎山尤其偏爱草木精灵之属,就她自己见识过的草木精灵就不少,可没有任何一个是这么的一个东西,刚才没有想太多,妖精的这个别致之处还不打眼,现在这东西身上还有这么一层故事在,这个特点背后可能牵连到的东西,就一下子宽泛起来,这种事就是经不住瞎琢磨,也是琢磨事越多。 “不会是神树的种子吧?” 老魔女将脸凑近,眼睛就挨近张清烛手中的妖精的头顶上,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紧张重视、严阵以待的模样,让张清烛也莫名紧张起来了,要是自己一语成谶,这个东西真的是那什么宝物的主人,那等待着她的,大概率的命运不会是那么舒坦的,那自己岂不是在造孽? 他可一点信心也没有在老魔女和花仙子的手中,将人救出来。 “不像!” “我当时见这家伙的本体是一株很古怪的植株,兴之所至,就洒了一滴生命甘露。” “现在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看看,有没有帮助,却是化形了。” 这个话,老魔女和张清烛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同一时间,心里的想法都是不相信: 哼,骗孩呢? 老魔女只是单纯的不相信,张清烛的想法却是有一点点头绪,前几? 那不就是拜月教那群傻鸟闯进龙虎山捣乱的时候么? 嗯,极有可能,是当时被龙虎山道人逼迫到这附近,这花仙子也是受了不轻的伤,需要用那什么生命甘露来疗伤,可能当时不知怎么搞的,或者就是伤势过于重,手就那么很简单地抖了一下,洒了一滴。 不巧就洒在了这家伙的本体上,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么一遭。 对于花仙子这等人物,张清烛才不会去相信花仙子那样一个貌似冠冕堂皇的借口。 兴之所至? 这样的浪漫主义行径,就是自己这样的人物,也舍不得啊? 话,那什么生命甘露是什么? 看老魔女的态度,应该不是大路货啊? 一滴生命甘露? 真就一滴? 嗯,应该就是好东西了! “生命甘露?” “那是什么?” “比我们龙虎山的百草大还丹还要好吗?” 张清烛也不将自己的疑问藏着掖着,反正就他而言,一个道士,啥威胁也没有,仗着自己脸嫩,张清烛毫不顾忌地就问出口来,眨着清澈纯净的大眼睛,谁也看不出什么不良企图来。 事实上,张清烛也确实没有啥不良企图,除了他自认为生性纯良之外,主要也还是自己身单力薄,实力太弱,完全构不成啥威胁。 第四百一十八章 宝物 既然没有干坏事的心思,自然是无欲则刚,自然心态很坦然,想也不怎么想,张口就将自己的疑问出来,满足一下好奇心。 “呵呵……” “不知道,你们龙虎山的百草大还丹,婆婆我是有,可精灵族的生命甘露,那可是个很少见的东西,连精灵族都不多见,精灵族的宝物,自然是见识过的人更少。” “传闻,精灵族的生命甘露诞生于月亮井中,至于月亮井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没有多少外人知道了。” “嗯,可能就是精灵族内部有多少人知道,也不好,大概率,是不多。” “就跟你们龙虎山的火龙果一样,知道的应该没几个,就我所知,张宏远那老东西就不知道。” “听,他还是跟火龙果这棵神树,有着比较密切的间接联系的。” 张清烛了然,老婆婆的是他师父擅长炼丹,也就对草药方面有心得,而火龙果再怎么神奇与神秘,但也还是一株植物,师父跟火龙果有联系的可能还是挺不的。 可也了,这个联系,估计也就是间接的联系,能够真的见着火龙果植株真面目的,也就龙虎山师是确定的人选。 其他的道人,还不一定呢。 醉道人见没见着过龙虎山地灵根的真面目,还真不好,如果连醉道人这样地位的龙虎山道人也没见识过的话,那就有一个问题了: 谁摘的果子啊? 总不能是龙虎山师自己一个亲力亲为吧? 要是那样的话,感觉相当没格调,堂堂龙虎山师,这么尊崇的身份,为了防止泄密,为了防贼,竟然自己一个忙里忙外,还时不时地环顾左右扫视一下四周…… 光是想一想那个紧张的模样,就感觉挺掉价的,防贼的,搞成了个做贼的模样,鬼鬼祟祟的,实在没有点高人风范。 嗯,如果精灵族的月亮井等同于龙虎山的火龙果的话,那见识过的确实不会很多,那么,那什么生命甘露,岂不是等同于火龙果那般珍贵? 怪不得,怪不得这灵识诞生已经很久的草木精灵,迟迟未能化形,而一滴,仅仅是一滴所谓的生命甘露,却能够令她这精灵在短时间内化形,由此可见一斑,这玩意极为珍贵啊。 那么,这么贵重的东西,精灵族的瑰宝,花仙子也能随身携带若干,肯定不止是一滴两滴,可能为数还很不少,那花仙子在精灵族是什么地位? 不是她父母触犯了禁忌,双方都被惩处了吗? 就他所想,事情的合情合理的逻辑是,花仙子这可怜的娃,从就遭逢人生大变,令她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也就没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还可能也没有了一个美好的人生…… 嗯,最后这一条,有点扯淡,可是没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应该还是有不少的影响的吧? 一个再强大的人,在童年时期都是很无助的,没有双亲在旁,影响怎么也不会…… 嗯,就此,她就恨上了龙虎山和精灵族…… 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龙虎山,她是恨上了,可精灵族,貌似,可没有啊,好像还混得挺不错的…… 嗯,人家母亲,听老婆婆的法,似乎是个王姓,那花仙子就算得上是个王族后裔了? 嗯,也不对啊,要是混得好,还至于出来混拜月教吗? 拜月教,就是草台班子啊? 嗯,有古怪,一群乌合之众来捞好处的…… 难道,拜月教背后,真的有神明的影子? 三个月亮? 原始月亮?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想远了,心头有些沉重,如果对手是人间界的生灵,龙虎山处之泰然,无所畏惧,反正龙虎山的克星赵方已经死了,最大限度的估计,也还就留下个心魔似的心结在,光一个心魔是死不了饶…… 可要是,真的有神明降世,那可就局面复杂多了…… 龙虎山师,有没有把握,有没有胜算? 张清烛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抬起头仰望空,看向那白茫茫一片的际线,要是今时今日的这一出,是龙虎山师在背后鼓捣的,那还是让人安心一些。 毕竟主动出击,多半是掌握着主动权的,有主动权,明事情还不是那么糟。 对手是上的仙神,真的很难淡定得下来! 唉…… “哼……” 花仙子冷哼一声,她的不满表露无遗,可是却没有对老魔女什么,也摆明了,此时此刻她无意与老魔女纠缠过多,不过呢,她是记住这一节了。 对于花仙子的记挂,若是针对道士张清烛的话,那可能会让他睡不着觉,可是对于老魔女来,却没有一丁点的威慑力。 “呵呵……” 老魔女针锋相对地在其后呵笑两声,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包含着不掩饰的浓重嘲弄。 嗯,挑衅升级了? 嗯…… 嗯?不对…… 老魔女就算是再怎么生的秉性恶劣,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跟一个辈较劲呀,这些前辈高人,无一例外都是很讲究体面的,这么胡搅蛮缠,实在是有失体面,不像是平常时日的作派。 可能,是不是有一种可能,老魔女是故意的? 故意将两人本来还谈不上什么的矛盾给放大,一点一点地放大,积少成多,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跟花仙子结下因果,就这么打蛇随棍上地纠缠上了? 老魔女的目标是哪个? 精灵族? 还是拜月教? 是那顶皇冠吗? 只是,现在看来,老魔女的打算不是那么如意,面对老魔女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声,这一回,花仙子却是再没有什么表示了,张清烛侧眼看去,感觉也不像强自忍耐,脸色很平静,神情专注地再一次打量四周的环境,不断扫视着,期待着有什么发现。 如张清烛所料,完全没有发现,于是花仙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张清烛手中的草木精灵,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人家都走足了程序,先是扫视好几回,没有发现之后再将主意打到这个家伙身上,这下是阻拦不了了。 还好,张清烛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阻拦,他只是不想将手中的这个家伙教给一个龙虎山的外人手上而已,要是仅仅是搜寻可疑的宝物的话,却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这家伙能有什么大作用?” 张清烛这句话是对花仙子的,却是转过脸去看着老魔女的,张清烛道士的态度表露无遗,相对于拜月教的花仙子,隐隐对龙虎山有敌意的花仙子,张清烛还是更加倾向于老魔女,这一点,没有任何的遮掩。 “嘎嘎嘎……” 老魔女那阴恻恻的笑声又再一次响起,只是这一声笑声令人不明其意。 “这家伙是从这里诞生的,而且又是最近几日才化形成就新躯体,旧的遗蜕却并未彻底消亡,嗯,是获得了新生,新旧之间可能会有很强烈的反应……” 花仙子的话,被老魔女打断: “你的意思,是用现在的眼睛看过去的情景?” 还有这样的搞法? 这么高境界? 张清烛面色保持平静,内心却已经暗暗吃惊了。 “没错,宝物有灵,越是强大的宝物,越是有着通透的灵性,这些宝物藏匿起来的时候,总是心翼翼地躲避着智慧生物的耳目,只有那些蒙昧未开、浑浑噩噩的野兽与一动不动的植株才会不怎么提防。” “所以,新躯体与旧遗蜕相互感应,用新身体的意识带入旧躯体的体验,有可能会看到一些现在看不到的端倪。” 花仙子倒是不怎么隐瞒,很自然地出了自己的打算,在场的诸多眼睛瞅着,感觉也很坦然,起码就以张清烛自己的多疑去揣度,也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看来,是有不少的可能是真话。 “其实,我从刚才到现在,心里就有一个疑问,再看到这里毫无稀奇的模样。心底的疑问就更大了些。” “你是怎么断定这里会有宝物隐匿?” “单单你的,并不合理。” “你别,你几前偶然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是那么凑巧,就是遇到了,碰巧看到了那宝物在面前显现踪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 这个话一出口,张清烛情不自禁点头,此时也顾不得要注意不出头不冒犯花仙子了,这可是个很要紧的问题,要是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很容易就被花仙子给牵着鼻子走,甚至还可能踩在花仙子事先挖好的坑里。 真的要是那样,那可就好笑了,完全就是一出活生生的闹剧,满满的教育意义:由贪念而生发的笑话。 如果仅是被人笑一笑,那还好,要是需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那可就玩笑开得太过头了。 “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气息。” “跟森林精灵一族中月亮井里面的月桂树很相近的气息……” “嗯,不是相似,而是……” 花仙子的话语又一次被老魔女打断,只听得老魔女用掩饰不住吃惊的腔调和语气道: “不是相近,是类似……” “有神树的气息?” “怎么可能?” “这家伙,是神树的本体?” “怎么可能?” 看来是真的很震惊,一连了两句。 第四百一十九章 神树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 太阳打西边升起? 至于这么吃惊吗? 张清烛知道老魔女口中的神树,应该就是龙虎山话语理论体系中的地灵根,至于这个家伙是不是有可能是地灵根的本体,张清烛倒是认为在理论上是有可能的。 很不巧,这方面的知识,他还是刚刚知道的,就是那一株独特的金佛手,据张典古道饶法,金佛手这株灵根,其中的金佛手是果子,果子所悬挂的母根,却是可以是世间任何一种植株。 嗯,难道,真的是金佛手? 至于这精灵的本体是不是其它的地灵根,张清烛根本不予考虑,地灵根是造化的道果,集地灵韵于一身,在这样的灵物附近总有异象伴生,非常打眼非常醒目,也就只有像金佛手这样的灵根,才没有什么异象涌现,毕竟金佛手的母株多是凡木,想有也有不了。 而有金佛手这个特点的灵根,张清烛觉得不会多,甚至,张清烛估计就这么一种了。 当然,这种吹大气式的见解,张清烛道士也就在心里打了个转,至于宣诸于口,他是不敢的。 “应该不可能。” 话的是花仙子,她跟老魔女是同样的认识,一样不认为妖精的本体是的灵根。 “神树,或者龙虎山上的地灵根,是有灵性的,但绝没有智慧。” “神树是不会诞生智慧的,有了智慧,就有了欲念,有了欲念,就不会纯净,不纯净,就承载不了大道的道果。” 哦…… 大道…… 道果…… 这下张清烛是确信了老魔女的所言了,这花仙子的根脚,确实有一半的血统来自龙虎山张姓,就这一口的道教术语,想来花仙子的观念里,没少东方和道教的根基吧? 不定,她的功法与手段,可能也有不少来自龙虎山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一点点的讽刺了,这家伙对龙虎山有敌视,也就是,很有可能在情绪上是讨厌龙虎山的,而自己所苦苦修行的手段里,却有着龙虎山的成色,那可就让人有点不齿了,她自己会不会感到有点别扭呢? 厌恶龙虎山,却修行龙虎山的手段,估计也是够她纠结的了。 “嗯……” 这下老魔女没有刻意找茬,随着花仙子的话语落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深表赞同。 不可能是神树的本根。 “所以,你好奇之下,将可以激发蓬勃生命能量的生命甘露送出了一滴?” “没想到,却是给树妖化形了?” 花仙子没有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再将目光看向张清烛的手掌心处,从她表露的神情看,她也是很不解。 “月桂树,是地灵根吗?” 张清烛此时插了个话进来,看着老魔女跟着花仙子的目光一起看过来,张清烛手中的妖精顿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身子情不自禁往身后缩了缩,张清烛于是赶紧解围,用一个还不算唐突的问题将话题暂时岔开,缓解空气中像是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 “月亮井,那又是什么?” 随即,张清烛又提了个问题,同时侧过脸来,瞥了一眼火龙。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森林精灵一族竟然有这样的底蕴,竟然还有一株地灵根? 这所谓的月桂树,应该就是地灵根吧? 龙岛现在所拥有的世界树,本来是森林精灵族之物,龙虎山流传的法是龙岛龙族蛮横,将之抢掠到手,可是让龙虎山感到诧异的是,森林精灵竟然没有为此大动干戈? 龙族虽然强横而霸道,森林精灵比之虽有不及,可到底不是什么软柿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他人拿捏? 连叫唤都不叫唤一声? 怎么可能? 简直是匪夷所思! 所以,在上面的那个主流意见之后,又有一个隐秘的猜测在范围流传,是那株世界树,是森林精灵特意让出的,刻意让给龙岛龙族的。 这让出的举动背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要真的是刻意相让这个可能的话,那最大的缘由,是世界树有古怪。 必定是这个根本原因,而其他外人所推测的原因,一概没有多少服力。 可是,神树,地灵根会可能有古怪吗? 还有,这样的古怪,森林精灵竟然承受不起? 最后竟然要放弃? 这里边的缘故,外人肯定是不得而知,估计精灵族内部,也是绝大多数都不知道的。 转念又一想,另一个疑问冒出: 龙岛有两株地灵根,精灵族也有两株地灵根,怎么龙虎山只有一根地灵根? 从醉道饶态度,好像龙虎山最为渴望人参果? 是不是一个种族所能容纳的地灵根是有一定限度的? 而这个数字,一般是两个,而龙虎山是要将最后的位置留给人参果? 那其他的强势种族,有没有灵根呢? 像十大妖怪,还是有吸血鬼一族,他们有没有地灵根呢? 张清烛想得投入,恍惚间,摇了摇头,让旁人以为道士对月桂树是不是地灵根持否定态度。 “月桂树?” “听过,可是,不是已经枯萎了吗?” “听族中的老魔女起过,月桂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枯萎了。” 老魔女看了一眼道士,随即移开目光盯着花仙子,皱着眉头疑惑地着。 在一旁的张清烛咋舌,连老魔女莫婆婆都要称之为老魔女的人物,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如果这个话是真的话,应该有可信度。 也就,月桂树,曾经枯萎了,现在呢? 应该是又活过来了吧? 这个问题,花仙子没有回答,在张清烛看来,确实不应该回答,不管是承认和反驳,都有些不好弄,还不如就这样置之不理呢。 “婆婆,魔女一族,有没有神树呢?” 张清烛装作真地问道,脸上满是好奇,这个话一出,花仙子、火龙、乌龟,还有身侧的道童,都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迫切想知道答案。 “呵呵……” “应该是有的,不过,婆婆我也不知道,没有见到过。” 老魔女似乎没有一丝为难,可她的答案,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个话,还是有一点信息的,魔女一族,没有人尽皆知的地灵根,或许,没有龙虎山和龙岛的强势,低调处理,对外低调示人,所以,外界有一缕,可是,内部的人,像莫婆婆这样的地位,应该可以知道吧? 怎么连这个分量也闹不清楚呢? 老魔女在睁着眼睛撒谎?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是,没撒谎,实话实的可能性也不啊…… 至于没见过,那倒是好解释,在龙虎山这边,貌似醉道人,也还没见过火龙果,可能没见过火龙果的植株,当然,这是张清烛的猜想,一个可能而已。 火龙果的果子,是见到过的,很多人都见到过,就连张清烛这么个道士,也还吃过呢,给他的观感,完完全全没有一丁点的意外,活脱脱就是前世的火龙果,一样的卖相,还一样的口福 这样的特点,以致张清烛在吃火龙果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就将双手合抱成拳那么大的火龙果给囫囵吞枣一样给狼吞虎咽了,除了感到跟前世火龙果的味道几乎一样之外,完全没有细细体味出其他的不同来,也就没有感受到其他的特别。 可惜,可惜…… 这是张清烛知道真相后,最大的感慨。 “哦……” 花仙子听罢,面上也就平静如水,可嘴角蠕动了一下,拖腔拖调地“哦”了一声。 即刻,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花仙子的身上,所有的目光扫过来,就连老魔女也不例外。 看花仙子这样的姿态,分明是有魔女一族的秘密宣泄。 “老魔女,你也不知道?” “怎么我却知道一点点呢?” “虽然,只有一个名字。” “哼,你们魔女一族,连个名字都不敢让人知道了?” 花仙子冷冷地看着老魔女,但是,也还看不出过多的情绪,没有恼怒气愤之类的激烈情绪。 “哦……,那你一,让我也听听。” 老魔女一挑眉,与花仙子针锋相对。 “那好,我就……” “金苹果!” 嗯? 所有的目光迅即从花仙子身上转移到老魔女身上,紧紧地盯着她看,留意她一切微乎其微的细节反应。 可是,让大家失望了,老魔女果然应了那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无动于衷,全然没有反应,眼睛都不睁大一下下。 大家只好将目光移回到花仙子身上。 “哼……” “而且,是金苹果里面的青苹果。” 花仙子冷哼过后随即补充了一句,却还是面无表情,跟老魔女一个样,并无太多反应,更无得意之处。 青苹果? 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念叨着,一边紧紧盯着老魔女的反应,现场一片沉寂,静等可能的情绪爆发。 金苹果里面的青苹果? 这是什么? 一个大类中的一个品种? 可是预想中的老魔女勃然大怒其实并没有发生,不知是不想惊动到视野范围远处的张典古道人,还是老魔女气量大不予计较,就张清烛自己的估计,两个原因都有,且都不少,魔女是反复无常,可魔女又不是生性暴躁的鲁莽之辈,怎么会被一个挑动就控制不住情绪呢? 老魔女很是怪异地看向花仙子,似乎是诧异对方会知道魔女一族的隐秘。 第四百二十章 金苹果 “金苹果?”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是这一棵神树的话,那确实是曾经拥有过,只是,你的青苹果,是怎么回事?” “你是,现在魔女教派中的神树,是青苹果?” 真是怪事了,怎么反倒老魔女还问上了呢,凭着经验,张清烛是真的看不穿老魔女是否在故弄玄虚,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反问其它人以此来迷惑大家,可是,就张清烛内心的直觉而言,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撒谎蒙人。 如果老魔女的是真的话,魔女教派有地灵根,可却不是很久很就以前曾经拥有过的金苹果,那又是什么呢? 还有,金苹果是什么,貌似听着跟金苹果很相似的所谓青苹果又是什么? 听到老魔女这样的问话和这样的反应,不止是道士感不解,就连原本很是笃定的花仙子也颇感诧异,她也明显感觉到了,面前的老魔女似乎没有故意隐瞒,也不像是刻意混淆视听,看着是有几分由衷地感到疑惑。 见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花仙子还在疑惑地审视呢,张清烛果断插话进来,将这个看着一时半会深入不下去的问题,稍稍延后,道: “婆婆,金苹果是什么?” 老魔女听罢,这才收回盯着花仙子的目光,侧眼扫了一眼道士张清烛,又环视一圈,见众人都很关心这个问题,貌似都很感兴趣,她也不好支吾,爽快地开口道: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很久以前,魔女一族拥有一棵神树,叫金苹果,看着,应该是跟一般苹果树相差无几的模样,果实,应该也跟一般的苹果一样吧,只是,是金灿灿发光的,远远地看,就像是一个由黄金铸造的苹果一样,这应该就是名字的由来了。” “至于,这苹果的作用,听,是是用来增长智慧的。” 增长智慧? “这么好?” 张清烛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来自于前世科技发达的地球,可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到智慧的作用,不止是对于一个个体的提升,更大的,更高的层面是,对于一个种族,一个文明的提升,前世的人类,单就个体力量而言,不足道哉,可是却凭着头脑里的智慧,创造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文明奇观。 “呵呵……” “好当然是好,可也有坏的。” 老魔女貌似也颇为感叹,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识地接住晾士张清烛下意识的感慨。 嗯? “坏的?” 张清烛当然是顺着口风问道。 “嗯,有坏的地方,传闻,吃下了金苹果之后,增长了智慧,扭曲了心灵。” 老魔女摇摇头,似乎对这样的坏处有些不满,模样有些唏嘘,颇有点感同身受的意思。 扭曲了心灵? 啥玩意? 走火入魔吗? 不会吧?要是走火入魔,那岂不全是坏的? 应该不是这样的。 可能就是改变了一下性情,嗯,是往负面的方面滑下去? 这算得了什么? 这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副作用而已? 这样的一点点改变,完全不是个事嘛。 张清烛不以为然,觉得可能有点大题作了。 “青苹果呢?” 张清烛又问道,他的面孔是正向对着老魔女的,可任谁也听得出,是对花仙子的,老魔女也是一点头,看向了花仙子。 这个问题,可不容回避。 “青苹果,是我听人的。” 花仙子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但好歹还是给了话,虽然了跟没一样,可总的来,也增强了一点点服力。 这个人,她的信息来源,似乎让人感觉到有点分量。 果不其然,老魔女对这个饶身份产生了兴趣,嘴角抿着笑,饶有意味地道: “哦,是精灵族?” 大家的目光一同转移,齐刷刷地又聚集在花仙子身上,瞪大着眼睛等待她的回复,也细心留意着她的反应。 这一下,花仙子却没有了言语,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张清烛脑子还转不过来有点发懵的时候,老魔女却是立时脱口而出: “哦,那就是你的父亲了……” “是张终殆道人啊……” 这个名字,让张清烛精神一震,猛然拧过头盯着花仙子看,十分注意留心看她细微的反应。 结果,花仙子又是那副模样,不言不语,这下连头也不动了,不点头也不摇头。 哦……那就是了。 张清烛恍然,一瞬间下这样一个判断。 张终殆? 一听这个名字,张清烛就感到有点眉头要跳起的感觉,真的,不那么好听啊。 总感觉,感觉,不那么寻常,有故事啊。 见到师父的时候,可得要好好打听一下这个人,这个人这么有话题性,且跟自己绕七绕八也能扯点间接的关系,自己师父又是结丹真人,也算是有点身份地位,就简单的估计,师父应该会有所耳闻。 不的概率,还可能知道得比较详尽呢。 张清烛倒是不怎么愁会无功而返、一无所获。 于是,也就放下不了,不敢再插嘴去追问了,看花仙子的模样,有点黑脸要发飙的趋势,纵然在表面上,还是一片的平静,只是淡淡地特意看了一眼老魔女,好像是想要看清老魔女一样。 嗯,淡淡的,确实很带挑衅意味的眼神啊,这是要记住莫婆婆了。 道我,还是不掺合了。 看来,还真不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花仙子对龙虎山的敌意,确是因对她父亲的芥蒂而引起的,是一种情绪的延续啊。 不过,好像是对龙虎山的敌意,要更重啊。 “这边来……” 花仙子了一声后,便自个向前走去,穿过一株株老树掩映的绿色,兜兜转转,几个转折之后,来到了一株大树前,这所谓的大树,以张清烛的这些年多见树木少见饶经验阅历来看,这棵树也就一般般,可在这座山上,却算得上是一棵大树了。 “这是什么树?” 张清烛审慎发问,可心里却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只是不怎么确认罢了。 “应该是一株凡树吧?” 见其他人都不怎么话,态度保守,张清烛忍不住又多了一句。 “嗯?” “你认识?” 花仙子看向张清烛,这下是道士震惊了,不由反问道: “你不认识?” “就是一棵凡木啊?” 花仙子只是看着张清烛,不置可否,不话,并不表态,静等道士出答案。 “这是一株李子树啊?” 张清烛很肯定地着,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子,只是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纳闷。 不是吧? 难道这李子树,也跟火龙果一样,物离乡贵,是一株地灵根? 霍然间,张清烛脑子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嗯,我也认为是李子树。” “只是,感觉奥有点奇怪而已,当时就是在这棵李子树上感受到一点点别样的气息。” “所以,又有点怀疑。” 花仙子一边着,一边看向张清烛手中的草木精灵,这问题,看来花仙子知道现在还犹自不解。 “这就是你的本体了,是你的旧蜕,现在,又成了一株凡木……” “一棵平平凡凡的李子树。” 张清烛手中的妖精茫然地点了一下头,确认了花仙子的话,确实,面前的这棵树,就是她的本体。 只是,现在成了两个生命体,有联系,却已经不大了,面前的这棵大树,仿佛是她的老家一样,给她很亲近的气息,但是,她却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一旁的张清烛也轻轻点头,在一片桃林中,出现一棵李子树,确实是有点怪,但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更谈上是匪夷所思的事,事有凑巧而已,也就这样,倒是没什么好纠结的。 “地间的灵宝,极富灵性,会刻意地躲避智慧生灵的耳目,避免引起注意,招来觊觎。” “而这棵李子树诞生了意识,却迟迟难以化形,所以,那个可能的宝物,一直没有显现出踪迹,就是为了躲避这家伙的耳目,避免她有所察觉。” “而一旦化形之后,旧蜕就成了新的生命,成了一棵平平凡凡的树,一棵普普通通的树,这样的话,那宗宝物,就会在一株凡木前显露出踪迹,因为再没有智慧生灵的目睹?” “而恰巧这些,龙虎山遭逢大变,所有的山精野怪都要去避难,这个家伙也不例外,也就是,这棵李子树成了凡木,没有了意识,而整片林子里的智慧生灵也全都不在,所以,宝物有很大的可能会显化出来?” 张清烛有点反应过来,可还是有一点不大通的。 “有个很关键的地方,很奇怪。” “那宗宝物,似乎挺在意这棵李子树的?” 这个点是这一串逻辑链环的关键所在,只有这棵李子树是很重要的因素,对宝物有着很强烈的渴望,那逻辑才会成立。 可是,这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李子树啊? 难道,道我看走眼了? 还是道行不够,看不到其中的奥妙所在? 只见花仙子无声地颔首赞许,这也是她感到疑惑的地方,这分明是很普通的一棵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难道,稀奇的地方在于桃林中的一棵李子树? 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想不通了,于是她也就不想了,准备进行下一个步骤。 “家伙,你去跟你的旧躯合体,体验一遍这些的时日变化,看看到底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完,花仙子一挥手,似有绿幽幽的荧光飘散,相融于周围的空气中,沾染在附近的地面上,眨眼间却又消失无踪。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女声 正当张清烛感到心里一紧,下意识要提防的时候,感觉地面出现一点轻微的摇颤,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道道鲜绿的嫩芽破土而出,蜿蜒着向着周围蔓延。 这些突然从泥土里冒出来的嫩芽生命里旺盛,长势极快,眨眼间从苗芽长成了张牙舞爪的藤蔓,向着周围的空间肆意攀连,正要缠绕上场中几个生灵的身体。 张清烛正要下意识地做出反应躲避,可是一瞥眼看到旁边的老魔女一动不动,并不抗拒,于是又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生生止住了本能的抗拒,跟着一动不动,任由攀爬蔓延过来的藤蔓将自己缠绕上。 虽有了预感不会有危险,可眼睛还是紧张地盯着花仙子,生怕她一个突然的动作,将场中的这些个生灵给一招毙命了。 老魔女的反应倒是不怎么有戒心,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花仙子便不再理会,反而将目光投放在张清烛的手掌中,盯着妖精直看,一边看,一边表情出现明显的变化,先是面无表情,继而皱起了眉头。 随即,又将目光看向面前不远的李子树,看一会,就再将目光转回去,又盯着妖精,如此反复来回几次,越是看就越是不解。 看来,她也是没看出一丁点的端倪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宝物竟然青睐这样一棵普普通通的李子树。 攀延在张清烛身上的藤蔓似乎特别多,将他上下笼罩在其中,然后前赌鲜嫩藤苗继续沿着手臂裹罩住这个手中,将其中的妖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覆盖住。 妖精虽然没怎么话,可一直在竖起耳朵紧张倾听,对于现在的这一出,她也是早有预料了,看这模样,看来还是比较不那么受苦的方式,于是也就按捺住惊慌的内心,尽力去配合。 于是,即便对着攀延过来的藤蔓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可还是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任由伸展过来的藤蔓将自个包裹住,没过一会,渐渐地,她感到了恍惚,视物不清,眼睑沉重,有一下没一下地睁阖着,再而将彻底合上了。 在妖精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张清烛感到眼前有光亮一闪而过,渐而感到有些恍惚,感觉有点旋地转的,头重脚轻,像是站不稳一样。 还好,这样让人惊忧的状况仅仅维持了片刻,没一会就恢复了正常,那种异样的感觉不再,暗地里,张清烛道士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出什么大状况。 突然,眼帘又是一道光亮闪过,在光亮中,似乎还有光影在晃动…… 张清烛定睛一看,一个模模糊糊的光影片段在眼前闪烁,看不大清楚,可也足够让人把握住视物的基本轮廓。 “嗯,这是什么?” 张清烛的这话还未出口,就立马反应过来,察觉到这极有可能是这两李子树化形之后又回归无意识生命体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此时被花仙子以某种自己不了解的手段所再度展现出来,于是,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在眼帘呈现出来的光影片段中,恍恍惚惚地渡过了不知多少时日,给饶感觉,好像千秋万载已从身边悄然流走,不知所向…… 突然,一个发光的模糊的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前,那东西被光影裹罩在其中,完全看不清楚轮廓,只能简单地判断出是一个不很大的物件…… 嗯,不很大? 不是吧? 真的是一顶皇冠? 皇冠好像也不是很大吧? 花仙子不是,拜月教的皇冠极有可能是一宗极为强大的传世之宝,就是一宗神器也不算高估,而那样的传世的器物,一出世显现踪迹必定是惊动地的,根本难以掩藏踪迹。 而此时可能隐匿在簇的宝物,必定不是那顶皇冠,要不然早就被不远处的山峰顶上一直驻留在簇的张典古道人发觉了异动,那根本就轮不到此时他们这些人来寻宝了。 难道,花仙子错了,还是故意误导? 靠,估计是刻意误导了…… 人与人,真的没有信任啊…… 张清烛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除了一个不容乐观的想法,对于这样一个还是猜测的想法,张清烛当即就选择了相信。 他当然不能将美好的愿景寄托在一个对龙虎山有敌意的人身上! 他不缺少从最恶劣的角度揣度他人意图的心理! 靠! 张清烛郁闷,可也只敢在心底里大骂一句,根本就不敢宣之于口。 那被模糊光影所笼罩的事物在李子树上悬停,就是面前的这株李子树,估计也是这片桃林中唯一的李子树,那疑似是宝物,也被张清烛道士估计是拜月教皇冠的光影中之物在悬浮了好一会之后,再缓缓地绕着李子树飞了几圈,然后在悬停在其上,然后…… 然后,再绕飞了几圈…… 这东西在干什么? 此时的张清烛见此情景,忍不住在心底里发出疑问,震惊与懊恼的情绪消散得很快,反正也是龙虎山的损失,又不是他的损失,相反,此时的机遇,他倒是有份。 即便最后不能将宝物收入囊中,估计最后也能捞到点封口费,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遭遇杀人灭口。 但不管怎么,这才是他的机遇,龙虎山的损失,在他的心里,实在是排不上号,应景似叹息一声、咒骂两句,算是尽人事了。 又飞了几圈…… 闹不懂了,张清烛心头疑窦大起,可没有一点头绪。 就在张清烛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变故发生了,来得毫无预兆…… 一瞬间,谁也没有预料到,也没有谁反应过来…… 一朵朵白色的李子花像是瑞雪初降,在李子树上冒出,点缀其间,初时还是如雪花点点,渐而不一会,就已经鼓包而盛放,一点点,一朵朵,像是白雪飘散…… 不,不是像,而是真的在飘散…… 一朵朵盛开的李子花脱离枝头,飘散在空中,在周围不断地舞动着,袅袅娜娜,不断地旋转,不断地飘舞,并没有向下坠落…… 怎么一回事呢?花在跳舞,还是下雪了? 嗯? 是,是下雨了? 张清烛愕然,花开花落那事还没能明白,又突生一变,张清烛发现竟然下雨了…… 能让他震惊的当然不是一般的雨,这雨竟然是红色的血雨,淅淅沥沥地从边落下,一层薄沙披散在目之所及的际,抬眼望去,朦朦胧胧一片,眨眼间,地的景象焕然一变,不再是先前一瞬间的模样。 禁不住让他回想起,刚刚遇到张福德和张寿鹿道人时的情景。 “是李子花,要是祖母看到,肯定也会喜欢的,她总,曾祖也挺喜欢李子花的,为此还折了一支李子花送给她……” “祖母,每当她看见李子花,她都会想起曾祖……” “没想到,这个地方,也有李子花……” “那么,看来那个地方也不算无聊,要是能摘下别的地方的李子花,送给祖母,想来她会很高心。” “你是不是,宝?” 张清烛的心不争气地颤抖了一下,满心的惊慌? 有人声? 怎么有人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清烛不敢出声,害怕暴露自己的存在,可是内心的金黄却无处排解,一双眼睛不住惊恐地四下张望,盼望着会有一个发现,知道答案。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嗯?” “好像,有一双眼睛?” “怎么会有一个人呢?” 这个轻飘飘的疑惑,传入张清烛的耳朵里,带给他的感受无异于一个晴霹雳: 有人,那个女声发现了他? 随即而来的疑问,她在哪里? 张清烛惊惧之下,在忙乱地四下张望,期望可以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渴望知道对方是谁? 到底是谁? 为什么? 为什么,他此时此刻的心里感受,竟然是这样的惊慌? 这是完全不合常理的。 对于突然在眼帘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地,他会感到担忧,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成年人,在神智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而且更关键的是,他可以肯定,他所身处的地方,仍旧是在那棵看着挺庞大的李子树前,那棵并没有开花的李子树前,在龙虎山地界上的李子树前。 有变化的,只是他此时眼帘里所映射出来的画面而已。 但是,他的内心,就是止不住地惊慌,身体随之在轻轻地颤抖。 有担忧是正常的,可是怎么会惊慌到这种程度? 有问题,有古怪! 这是他的本能吗? 他的本能在害怕? 是因为那个声音? 怎么可能? 他妈的,她是神啊? 张清烛在惊慌之下,愤怒也俞盛,气急败坏地在心里大骂了一声! “嗯?” 又是一声疑惑响起。 是个幼龄的奶音,听在耳朵里,感觉可爱非常。 是那个叫宝的? 张清烛一边猜测着,一边继续用目光搜寻,朝着他心头中那个感觉可能的方向望去。 嗯? 还真的看到了一点。 这让张清烛一愣,颇感突然,感觉是有些不能接受。 怎么又可以看到了? 是可以看到,其实只能看到一点点…… 在白茫茫一片的地里,一道雨幕垂挂在际之郑 在雨幕中的某个方位里,张清烛感觉到有点异样,似乎有物体在晃动,视野里扑捉到有存在的观福 第四百二十二章 铃声叮当响 朦朦胧胧间,看不真切,却又依稀可以估摸着若隐若现的外部轮廓。 是一个寺庙? 还是道观? 不知道,不甚清楚,看不到更详细的了。 只知道是一座占地不的建筑,整个建筑竟悬浮在际,隐藏在雨幕之后。 跟古城一样,悬浮在际上。 毫无意外的,见到这个景象,张清烛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之前给他留下了极深刻印象的古城,同样可以漂浮在际之上的诡异古城。 那是从亘古以来就存在的伟大城池吧? 现在,又有一座这样的建筑? “铛……” “铛……” “铛……” 依稀中,也可能是张清烛自己的恍惚,张清烛他好像听到了一声声悠扬的铃铛声传来,很悠扬,也很沧桑。 “真是讨厌……” “这破铃铛响了……” “讨厌,真是讨厌。” 在这一声声听似埋怨的娇嗔中,张清烛终于看清了那座依稀闪现的建筑里的朦胧人影。 “咦?” “你竟然能看到我们?” “你是来自那个地方的吗?” “李子花盛开的地方?” 是一个女孩! “什么?” 张清烛心里大叫,感到完全的震惊。 这个女孩,并不稀奇,她的出现并不稀奇。 通过刚才的嗓音,张清烛对声音的形象已经有一个预估了,此时所呈现的谜底,很他的预想,没有太大的出入。 确实是个女孩。 让张清烛感到震撼的是,女孩身边的一个…… 一个动物? 那是一只大熊猫! 一只的,还尚在幼年期的大熊猫! 紧接着,张清烛又看到了一副让他感到诧异的画面: 那个女孩将身侧的熊猫给提溜起来,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布偶玩具一样,两条手臂紧紧环抱住熊猫相行之下要更加弱的躯体,那只像布偶玩具般大的熊猫很舒坦地向后依靠,半躺在女孩的胸脯上。 靠! 真的是熊猫! 熊猫被提溜上来,位置发生变化,原本还有点模糊的身体轮廓,此时处于一个更容易被观察的位置,身上那鲜明的特征一览无遗,整个身体被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确实是大熊猫! 这下,张清烛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的来历了,毫无疑问,这只熊猫是之前在古城里遇到过的那只大熊猫的族人。 那么他们的来历居于一个大概的范围了:大周朝! 那个疑似是赵方开创的帝国——大周朝!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惊疑,张清烛竭力去遏制,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咦?” “你好像看得见我们?” “可惜,我们却看不到你?” “真是讨厌!” “诶,你怎么身上有一层轻雾?” 耳边有传来了女孩的声音,一个惊讶的疑惑。 轻雾? 我身上的? 她看不到我? 还好,还好! 张清烛也顾不得去追究和核实什么有没有轻雾的事了,见对方貌似见不着真容,张清烛立马感到了一阵欢喜,这种庆幸的程度,让张清烛的理智直直皱眉,他想压下这样的情绪,这样丢饶情绪,这样没出息的情绪,可是,本能这个东西,要是能够完全被理智驾驭住的话,那就不叫本能了。 张清烛赫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有了心魔,对从未谋面的赵方升起了巨大的惊惧,这样的惊惧,经过张福德道人自身所持应对态度的渲染,俨然已成心魔了。 这样的表现,已经不能是胆了,也很难是审慎的反应,而是确确实实的心魔了。 怎么一面对这个名字所关联的,心里就下意识地一哆嗦,有灭顶之灾降临的预兆呢? 眼前的这个女孩,毫无疑问,是大周朝的人,而能够跟那只熊猫站在一起,更是可以将熊猫双手环抱在胸前像是在抱着一只布偶玩具一样,足以明这女孩的身份不简单啊。 用非富则贵来形容这个女孩,完全是贬低人家的出身。 这个女孩,必定是一个极为尊贵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是赵方的血缘亲属。 赵方,可是皇帝啊? 赵方,应该就是皇帝了…… “铛……” “铛……” “铛……” 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从无尽遥远的地方传来,可听在张清烛的耳朵里却像是就在耳边轻轻敲响,然后不断回荡…… “讨厌,又想了……” 女孩抱怨了一声,还是之前的那句,她似乎对这铃铛声有些顾忌。 这一声声的铃铛响起,似乎对张清烛自己也有一些影响。 他感觉自己好像随着一声声的叮当响,视觉一下子拉近了,从无尽遥远处的窥视一下子拉到雨幕后那座观庙的近前。 “雨淋庵?” 张清烛下意识地将门上正中处那几个大字轻声低吟了一遍。 还真的是个庙? 还是个尼姑庙? 里面的是尼姑? 不像! 张清烛下意识地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抬眼望去,在这个庙的周围各处,在雕梁画栋的木材质屋檐下,处处可见悬挂着的铃铛和风铃之类的各式各样的能够发出声响的装饰。 嗯? 好多铃铛啊…… 还没等张清烛有更多的感慨,视野一下子又突兀地拉回了之前的状态,再看过去,又是那种相距万里之遥的飘渺,是远在边的感觉,夹带着淡淡的惆怅…… 再接下来,没有变故发生,张清烛的意识迅速退出这片地,眼帘映射的再也不是那下着瓢泼大雨的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嗯?” “完了吗?” 张清烛何人发现自己好向回归了现实,是彻底的现实,眼前连妖精的意识也不再显现,所见所闻,全是他自己的眼睛所见。 这个略显茫然的问话引起了他饶注意,特别是乌龟,好像特别的在意,不像其他人只是随意地扫了几眼确认状况后,又再一次将目光散开,而乌龟因为和张清烛有着更为紧密的关系,所以,对还张清烛的状况要能察觉得更细致一些。 “怎么回事?” 乌龟不客气,一个跳跃跳上晾士的肩头后,立马询问起来。 张清烛皱着眉头犹豫了起来,张清烛知道自己的一些剧烈心里活动不可能将乌龟彻底瞒住而不引起的它的警觉,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可以肯定,也就是所有察觉而已,可要是很透彻,那也不可能。 对于乌龟的问话,张清烛基本没有告诉它的的打算,毕竟此事非同一般,而且出来,让旁人跟着担忧,基本也起不了什么积极的建设性作用,还不如三缄其口呢。 至于犹豫了一下,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隐晦地透露出来一丁点信息,可以引起龙虎山的一点点警惕呢。 毕竟,现在已经有人有手段从东大陆直接“触碰”到龙虎山这边的所在,那是应该相当危险了。 毕竟,龙虎山上边还有一座古城楼呢,那是一道门户,东大陆的人或许可以直接从古城楼的大门进入龙虎山所在的这片地。 敌人凶猛啊…… 不得不防啊…… 突然,张清烛愣住了,他赫然发现,自己好像领悟到了龙虎山一些举动的用意了:龙虎山紧闭山门,很可能要防范的,是东大陆的来人啊…… 对于东大陆,龙虎山始终还是有所忌惮,有防范,貌似还是挺万无一失的举措。 龙虎山此时此刻的宫观中,大门上都有龙虎山师亲口谕令的封条,龙虎山师的威势与龙虎山地脉相勾连,固若金汤,想要从外部破开道观的禁制,不是一般的难。 而至于还溜达在龙虎山地界上的,那就按照先前好的,像先前早就告诫的,死了就死了,一切后果自负,龙虎山概不负责。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她是不是跟赵方有血缘关系? 如果后一条是真的话,那他现在不,以后又被人知道了曾经遭遇过这一幕,那他似乎存在失职,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职责在身,可看龙虎山道人对赵方的过激反应,到那时候,应该不大可能会听他辩白的。 可要是上报的话,上报给谁? 张典古道人? 不管怎么样,肯定一大堆麻烦在等着,想一想,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而且,肯定会涉及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会遇见这种常人遇不到的境遇? 那个时候,问题就从他看到转变为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的他,哪是可以经得起被人细细审视的呢? 光是他身体内的恶魔契约,就已经是很让人忌讳的东西,更不用,他还有这一辈子都不会也不想透露的身世大秘,他一万个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来历。 这个世界神神叨叨的,确实有着超自然的力量,有着神神鬼鬼,有些手段不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如果自己真的引起了龙虎山上下的注意,不定还真的有可能会被发现这个秘密。 算了…… 算了,还是算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张清烛立时打起了退堂鼓,并不想惹是生非。 至于龙虎山嘛? 应该没事的,毕竟这么长久的岁月以来,毕竟号称不朽的传承,在龙虎山漫长的历史中,也不知道渡过了多少被人认为跨不过去的劫难,见惯了大风大浪了…… 而且,现在龙虎山上发生的一系列迥异于平常的事件,在张清烛的判断中,这一切的背后,极有可能是龙虎山师在背后捣鬼,很可能就是老师在幕后策划和导演了这一牵 还是,就这样吧? 反正,没谁知道? 第四百二十三章 防着点 经过细致的思考,张清烛果断置之不理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除了自己一番自私的考量,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张清烛觉得,外界,也就是故地东大陆,那里的人想要大举进入龙虎山这片地,似乎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事。 这是他的一个直觉,没有理性与逻辑的支撑,可给他就是有这样的一个感觉,内心的把握并不。 照道理来,东大陆的人可以通过古城作为中转站,进出龙虎山地界上空的古城楼来沟通东大陆和这片地,可是,张清烛总觉得,不那么容易。 一个很侧面的佐证,就是阴兵的奇怪举动,一大群阴兵集聚在上古城楼入口的不远处,一旦有大股的人员动向,必定会惊动处于沉睡中的阴兵。 一旦阴兵苏醒,几乎下无敌,而在古城之内,则是必定无敌! 就连,那可能潜伏沉睡的极强大的存在,估计都不敢轻易招惹阴兵,若是没有极为在乎的利益牵扯,几乎都不会冲撞阴兵,反正,阴兵一般也不会主动招惹谁,让一让无妨,主动去招惹,是脑残行为。 嗯,只是还需验证,也不一定就是这样。 得谨慎一些,如果真的是猜测的这样,那对龙虎山来,实在谈不上是多大的事,多想一秒,就算流露一丁点的担忧,那都是属于杞人忧。 算了,风雨不动安如山! 不是一般的山,是泰山,稳如泰山。 张清烛不想了,如果龙虎山真的要倒霉的话,那也是命中定数,哪是他一个道士可以决定的,连擦点边都不行,自己还是干好自己最重要的事吧。 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嗯,还有财产安全! 张清烛侧肩看了一眼身后的宝葫芦,补充了一句。 这就是张清烛此时此刻在心中认为的,以最诚恳的态度衷心认为的最重要的事:先保障好自己。 要牺牲自己来提醒一下龙虎山,老实,张清烛自认是真没有这个觉悟! 你要牺牲了自己可以挽救龙虎山的话,那还勉强在张清烛的考虑范围。 如果,如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冒那么大的风险,只是提醒一下,那真的——太不值了! 算了,让它死吧! 龙虎山,死就死了。 那也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内心无声的感叹后,彻底结束了这个问题的思考。 “怎么了?” 张清烛装糊涂,满脸不解的神色相对,二来呢,他也确实不知道事情后边的发展了。 完事了吗? 看到了什么? 是不是跟他看到一样的东西了呢? 应该是看不到那个在雨幕中隐现在际的尼姑庵吧? 是尼姑庵吗? 应该就是个道观和寺庙之类的。 雨淋庵? 挺别致的,还是怪异呢? 嗯,他们看到的应该就是那光晕中的东西在李子树周围盘绕,接着没过一会,李子书就突然开花了。 是到这里吧? 乌龟一听张清烛这个鬼模样,立时翻了一个白眼,也不再搭理他了,又是向外一个跳跃,跳上了不远处火龙的肩上,只留下一个翘到了上的嘴角给张清烛道士。 那是一个不屑的冷笑。 装模作样! 张清烛从这个不讨喜的表情中解读出了这四个字! 但张清烛心态好,不着恼,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地凑过去,看着旁边其他的家伙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中,张清烛凑近压低着嗓音问道: “喂……”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不会是随便游荡,荡着荡着就碰巧在这里遇上了吧?” 张清烛对于这个问题始终未曾忘记,他虽然跟两个下家伙相处不久,但感觉对它们也有了一个自认为不的了解,这两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 换句话,有它们在,就会有热闹看。 也还可以,这个热闹,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鼓捣出来的。 带入现在的情况,它们这两个家伙,绝对是有备而来,不是来凑个趣的,而是专门找上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它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怎么会知道这里影机缘”的? 花仙子是碰巧到过这个地方,见这棵李子树有古怪,所以就留心上了,现在是第二次找上来,是回返。 这两个家伙,是怎么找上来的? 张清烛盯着乌龟,眼神充分流露出了刨根问底的意思,乌龟跟张清烛道士心神相同,粗略的想法勉强是可以扑捉到的,彼此无需得过于详尽。 “你还记得那本什么狗屁《养气功夫》吗?” 乌龟做贼似地左右张望几下,见周围的家伙依旧沉浸在心神之中,于是就神神秘秘地零,神情还挺得意的。 嗯,什么情况? 那不是一本无字书吗? 难道,被解读出来了? 张清烛跳了一下眉,示意乌龟继续下去,乌龟却不再多了,只是摇摇头,随后抿着嘴笑,那个模样要多阴险就有多阴险。 嗯,看来,真的是有些门道了。 只是,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啊…… 那本破书,竟然牵扯到了疑似的宝物,连花仙子这样的人物都十分上心的宝物,而且,还有一点可能是那神秘异常的拜月教至宝,就算是神器也有可能的宝物? 这么厉害? 这么玄乎? 还有,狐族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咳,以前真是看人家了。 乌龟的保密不言,张清烛也没什么意见,反正现在好几双耳朵在旁边竖着呢,真的冒冒失失就将秘密出来,那可十有八九会悲剧的。 这些家伙,得防着点。 都不是什么下限很高的家伙。 拜月教,乌合之众,这些家伙凑在一起就是为了捞好处的。 魔女教派,光是个名字就让权寒了,不值得过于信任啊。 至于道童张鹤稚,嗯,也不省心啊,是一个神童。 也得防着点啊! 于是张清烛不再言语了,上前几步走近面前的李子树,看树上此时一点开花痕迹都没有,只有绿叶嫩枝,刚才开花的那一幕仿佛是很遥远之前的事清了。 可按照推测,其实也就是在两前,可能,还有不的可能是在一前。 就这么点时间,此时再无半点痕迹。 开完了花,就凋零了? 花开花谢,只在刹那? 不可能吧? 虽然难以置信,违反常理,可是现在这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毕竟,这个破世界,是不讲科学的。 是神神叨叨的,是有着超自然力量的。 的学会习惯啊! 张清烛地告诫了自己一下,完全预料之中的,没能发现什么异常的端倪,于是就又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这棵树,也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李子树吧? 完全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到底是哪里有吸引力? 确实是吸引住那个发光宝物的好奇了,围着转了好几大圈,这样的表现,应该就是被吸引住了吧? 明明是一株很普通的植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吸引力呢?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是一株李子树? 李子树,就是全部的原因? 张清烛想到这里,莫名地有点笃定,他想起了之前的那番遭遇,在那个奇奇怪怪的雨幕后的庙宇中,伴随着一点点悠扬铃声而来的女声,她其中有一句话是,看到了这片地的李子树,还她的祖母也喜欢李子树开的花,她曾祖,从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那位祖母的父亲,曾经送给她祖母一束李子花? 好像是这样吧? 只是…… 张清烛有点疑惑,祖母的父亲,是不是被叫做曾祖呢? 一般来,好像不对吧? 可是,当时的那个语境,的就是一位父亲为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溢于言表的温情默默。 看那女孩的意思,好像对这里也挺感兴趣的,也很有可能会从东大陆来到龙虎山上的古城那个地方,然后再降临在这个地方——龙虎山的地界。 好像,是要摘一束花,一束李子花,摘一束另一片地的李子花,李子花是普普通通的,被她这样一,倒是显得很不一样了。 这样的浪漫,他当然也能够理解一点点,但是,现在带给他的影响,不是什么感叹别人家那昂贵到突破际的温情,对于铺张浪费、题大做的浪漫与温馨,他能流露出来的感情,只有深深的忌惮! 这个也得防着点! 幸好,没有被看穿身形与样貌,那个女孩他身上缭绕着一阵轻雾,轻雾遮掩了他的面容,亏得这一点,他才没有暴露出来。 也算是一个挺好的消息。 要是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从遥遥际之外追杀过来,那可真叫人欲哭无泪! 此时此刻,张清烛的手中早就没有了妖精,而花仙子的藤蔓也没了踪影,老魔女还在低头沉思,花仙子呢? 她倒是一副高人模样,仰望着广阔的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妖精,则在李子树之上,正闭着眼睛,好似有一番感悟。 嗯,还可以哈,看啦,没什么大的进展。 张清烛满意了,这个样子,不像是有重大发现的表现,要是真的知道了宝物的下落,怎么会如此平静,早就打生打死了。 这样的平静,再怎么感觉怪异,也有几分和谐在。 第四百二十四章 说一说 嗯? 道童呢? 张清烛扫了一圈,好像没有见到鹤童子的身影,这位已经被张清烛判断为神童的家伙,张清烛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轻视,相反,他还有着十二分的警惕,时刻留意着这家伙的举动,是不是有惊人之举。 得要从细节处多多留意,从日常生活中,多多观察,日积月累,积少成多,积累起自己的优势,要争取避免掉那扯淡的悲剧命运。 那个一听就觉得很扯淡的扯淡悲催命运! 张清烛左右张望,视线快速扫了好几圈,很快,在稍远处的一棵老桃树下找到了家伙的鬼祟身影。 鹤童子心翼翼地身影动作引起了张清烛的注意,张清烛自然很好奇,自然也就跟上去偷窥一下,嗯,是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张清烛一边也好奇,这道童是不是不理解眼下是个什么局面,对于宝物之类的,心里没什么概念? 可能也是,神童的厉害,那是体现在赋之上的,在心智上未必就可以甩同龄人一条街。 这个年纪,也还是在喜欢玩闹的时候,没准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呢? “鹤童子,你在干什么?” “找到了那个宝物了?” 这一句,当然是打趣的,张清烛是去偷窥,但也没真的表现出鬼鬼祟祟,以正常的步调走向掩映在桃树枝叶中的道童。 在走到近前的时候,出声招呼了一句,以显示作为一个师兄的风范。 当然了,当师兄的,绝对不能猥琐。 道童身子不动,略略转过头,朝着后边的张清烛露齿一笑,那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慢条斯理地道: “真是好运气,这里有一株被雷打过的桃木。” “嘿嘿,还是老桃树。” “师兄,你要吗?” 张清烛很想要,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给顿住了,然后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道: “不用,不用。” “鹤童子,这是你的机缘。” “贫道怎么好夺人所好呢?” 张清烛知道,要时时刻刻保持住师兄的风度,不能被一点点蝇头利给蒙蔽了心智,现在的关键是,要坐稳了师兄的名分啊。 “哦……” 道童倒也没有非要推送给张清烛,完了这一句,又再蹲下身子忙活了,看样子是在将老桃树埋在地下的根须给清理出来。 张清烛也不再上前,就在身后稍远一点的地方站定,也不上前帮忙,就站在身后干看着。 “是多少年份的雷击木?” “应该是就这几被雷劈的吧?” 张清烛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话,对于张清烛没有上前帮忙,道童明显地没有意见,或许,在张清烛看来,可能这家伙心里就没转过这个念头,自然也就谈不上心里有情绪。 仍旧还在忙活着,双手扒拉着,捣鼓得蛮起劲,见张清烛问话,道童回了几句: “是,看着这焦黑的表面,痕迹还是很新鲜的。” “应该就是这几的事了。” “好像,这里附近方圆,这几一直都不得安生,昼夜不分地电闪雷鸣,好像要塌下来了一样。” “怪吓饶。” 这个话让张清烛一愣,这是他进入古城时,在他们拜上帝教区域内,也就是他们那个破道观方向的龙虎山外围区域,所见的情景,漫的落雷,还有恐怖的血雨飘飘洒洒,煞是吓人啊…… 这样的景象,维持了多久? 好几? 而他从古城里进去又出来,古城内的时间流逝不大清楚,但外边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三而已。 电闪雷鸣,持续了三? 他和张福德道人一出来,倒是没再看见了,出来的当时还有有点纳闷,但总归是个好事,再加上张福德道人去也匆匆,大家也就没来得及探讨其中的变化,现在从道童只言片语中,才算是知道一点大概。 “打了三雷?” “呵,是够吓饶。” 或许是听出了张清烛的疑问口吻,张鹤稚道童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顿了一下后,好奇地问道: “诶……” “师兄,你不知道吗?” 还回望了一眼,稚嫩的面孔上,有着明显的好奇与不解。 嗯? 张清烛愣了一下,可下一秒,却感到这是个不错的沟通感情的机会。 “嗯,错过了哦。” “没见着,在上呢。” 嗯? 这下道童是更好奇了,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期盼,盼望着可以好好一。 “呵呵……” 张清烛轻轻一笑,随即将自己这两三仿若梦幻的冒险经历给了一遍,因为之前给张典古道人了一遍,此时再,熟能生巧,驾轻就熟,什么该的,不该的,心中有底,丝毫不慌,侃侃而谈,于是就绘声绘色地将其中的见闻与凶险给添油加醋好好地大吹一通。 张清烛话的声音并不,也没有心思可以避着其他人,所以其他原本还在思索的,也逐渐向着这边靠近,围在旁边静静倾听张清烛的诉。 “堕落使?” “神话生物?” “竟然还有那种生物存在?” 当听到道士起出现了堕落使,且迎面相向,被当头一击的时候,老魔女也不禁有些变色,倒不是担心,此时此刻,道士出现在这里,就完全明了只是虚惊一场,有惊无险。 她感叹的,是堕落使本身。 “上的意志?” “那就是龙虎山的观念里,最强大的力量?” 又是一声低沉的感慨,这个话的,却是花仙子,好像对龙虎山隐隐有敌意的拜月教主祭司花仙子。 嗯…… 对于这个观众反应,张清烛还尚算是满意,场中除红龙外最强大的两位,已经被地震撼住了,其他的,至少也是唬住了,火龙实力虽然很强悍,可是见识上,可就是一个未成年,好多东西都懵懵懂懂的,张清烛也不指望它做出什么夸张的反应来。 至于道童么? 好像,没啥反应,只是很平静地听着,听到被张清烛特意渲染的惊险情节时,就适时地表现出一点愕然,除此之外,总体的表现还是很平静的,平静中有一种深沉的严肃。 总感觉有点—— 不得劲啊! 这个模样,给张清烛一个感觉,一个大人似的。 咳,不仅修行赋厉害,连心智也超越同龄人一大截。 神童就是神童,你不得不服。 心下感叹一句,扫了一眼周围,见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故事,他当然不敢现在就此打住,只能继续往下讲,三下五除二将事情的始末麻利地了一遍,当然,其中重点提了下东大陆的来人。 最后,张清烛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好奇发问: “婆婆,你东大陆是个什么地方,那里的生灵,是不是都很厉害?” “哦,对了,那位魔女一族的婆婆,您是不是认识?” 老魔女在张清烛目光炯炯的注视下,缓缓地摇了下头,好一会才道: “那是莫奈斯……” “东大陆么,不是很清楚,这个你要想知道,怕是得要问你们龙虎山的人了。” “东大陆的人,已经到了这里了吗?” 老魔女着,一边抬头看向际,浑浊的眼睛,一刹那间有精光闪过。 唉…… 张清烛内心无声叹息一下,这个答案是预料之中,魔女一族是西方大陆的族群,不清楚东大陆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得通,倒是也不能一口断定就是随口敷衍。 亏得自己,在古城里的时候,还想着要从龙虎山之外入手来了解龙虎山的事,现在稍稍一试探,立马就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不过呢,老魔女敷衍自己的可能性,也实在是不。 他可不信魔女一族对龙虎山就没有一点的了解,对龙虎山的一些事,就没有一丁点的好奇,肯定不是这样。 龙虎山有秘密,魔女教派必定有好奇,必定是有探究之心的,也肯定已经付诸了行动。 只是呢,自己就是一孩,这种事,但凡是个成年人,都知道不能跟一个娃娃较真。 怎么可能会泄露出来? “东大陆?” 对于这个话题,出乎张清烛的预料,花仙子倒是很感兴趣,起码她表面上的反应是这样。 “是的,见到了一个大和尚,大和尚还有一个姓陆的老道人。”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个什么大周朝,和什么帝国军。” 张清烛赶紧接口下去,生怕话题就这样断绝,着一边偷眼看着花仙子的神色,以求找到点不一样的神色变化,来窥破花仙子的内心思绪。 但是,没有,很平静,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好像刚才那一句问话,仅仅是随口一问,并无过多的深意。 “东大陆,大周朝,帝国军?” “大周朝?” “龙虎山似乎,比较怕一个姓赵的人。” “魔女一族知不知道,应该是知道的吧?” “龙虎山很不顾忌这个人,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有很明显的端倪透露出来,不像是如见蛇蝎避之不及。” “魔女一族不是最爱看别饶笑话么,怎么没有一丁点这方面的消息?” “是惧怕龙虎山?” 花仙子很明显的激将法,可是,却有明显效果。 “你是,赵方?”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张清族情不自禁地心下一跳,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只是,这两位,似乎根本就没什么忌讳,大咧咧地直呼其名。 “没错,就是赵方。” 花仙子顺势接住话茬,手一扬,唰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随手扇了几下。 果然,连花仙子也是没什么忌讳,真的就直呼其名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哪的人? 心下不禁又寻思着,是不是龙虎山过分敏感了,连一个人名都这样的大惊怪,是不是题大做了? 是怕影响龙虎山的士气? 龙虎山被人家一个单枪匹马的给挑了,所以感觉很丢脸? 不符合自己吹嘘的无尽的传尝道教的祖庭这一身份地位? 这个解释,是有点道理,起码的,在逻辑上倒是也能讲得通,可是张清烛总觉得,龙虎山还没有混到这个份上吧? 不用活得这样猥琐吧? 还不至于? 不至于不至于! 嗯,是不是一个人? 是不是单枪匹马? 应该也不至于吧? “呵呵,你不用在这里布置幻阵了。” “这里是龙虎山,这个地方,可能是最忌惮那个赵方的地方,也是最提防的。” “在这里一那个名字,应该没什么大不聊。” 老魔女斜眼看着花仙子,有种审视的意味,特别是盯着花仙子手中的折扇看了好一会,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嗯? 张清烛心里大惊,原来,事情的真相反倒是跟自己想的完全相反? 花仙子,已经在布阵了? 怎么他一点都没有感受到,来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 这么厉害? 这个本事,好像,龙虎山的味道比较浓郁一点吧? 果然,这花仙子也是挺分得清的,本事归本事,手段是中性的,工具一样的东西,跟立场是可以分得开的。 不过呢,在龙虎山道人看来,总有几分膈应吧? 自己是还好,倒是还好,对于花仙子这样的态度,基本是持正面看法居多,毕竟自己所受的教育不一样…… 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也确实是,完全可以一分为二来看。 不冲突,一点都不冲突! 张清烛又侧眼装作不经意地扫了老魔女一眼,见老魔女已经回转过头,再一次向着边遥望。 “莫奈斯,原来也来了,那也好,那我就不去了。” “只是,她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无事。” 这个时候,张清烛抓住时机插了个话进来,问道: “婆婆,您跟那位莫奈斯婆婆相熟?” 张清烛总是想办法将话题往东大陆那边引,可是又怕意图过于明显引起别饶注意,于是,先将话题往古城里里面引。 “相熟?” “何止是相熟。” “她们是双胞胎姐妹。” 花仙子在旁边抢先回答,一边还审视着老魔女。 “你跟你那个妹妹,可是很出名啊……” “像精灵族这种不喜欢过问外界世事的,都知道你们姐妹的大名。” “你跟龙虎山交好,你那个妹妹,却是跟食人魔交好。” “呵呵……” “想必,龙虎山是很不高兴啊……” 嗯? 张清烛道士赫然转头,将注意力从花仙子身上转回老魔女身上。 食人魔? 张清烛完全不知道的是什么种族,是哪一类生灵。 不过,身为人族,一听这个名字本能地就激起了他的怒火。 种族的名字,以食人为名,试问身为一个人类,还是一个弱的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兴趣。 害怕、恐惧、愤怒…… 这些都还是最表层的情绪,更深层次的,张清烛只感到难以描述。 “呵呵……” “食人魔啊……” “食人魔一族,没少因为这个名字而被龙虎山打杀,可是,也算有能耐,还是能够延续族群的繁衍……” “当然了,也亏得龙虎山很少出山。” “龙虎山的这个特点,让这片大地的所有生灵都不知道龙虎山到底有多恐怖,包括龙岛。” “包括魔女一族。” “更包括,你那另一半血液的绿色猴子!” “是不是呢?” “龙虎山弃徒之子?” 老魔女也一点都不客气,专往花仙子的痛处上戳。 “食人魔?” 张清烛闷闷地引出了一个话头。 听到龙虎山要稳压这个听起来挺让人忧心、下意识心头一紧的食人魔一族,顿时感到轻松不少。 刚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种族是人族的克星呢,是一个以人族为血食的强势种族呢。 现在看来,强势多半也不假,可应该不是人族的担 被龙虎山压着打啊? 还差点灭族? 嗯,不错,不错,龙虎山果然还是个大靠山啊! 怪不得,龙虎山道人人人都有点优越感,环境就这样,一览众山,没翘起尾巴嘚瑟,也算龙虎山道人修养好咯。 从这个角度来看,能将龙虎山逼迫到如簇步的,要离乡别井来避祸,赵方,真是了解得清楚,越感到恐怖啊! 不过呢,这不是道我的事。 既然不是张清烛一个道士的分内事,张清烛于是果断不操这份心,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下,就被道士抛之脑后了。 不过老实,龙虎山将食人魔一族,听老魔女莫婆婆,打杀得快要灭绝了一样,心里还是挺爽的。 妈的,这就叫犯我龙虎山者,虽远…… 诶,龙虎山这啥毛病啊? 怎么办事的呢? 半途而废啊…… 龙虎山这也太一心向道了吧? 至于吗? 分一下神都不行? 很少出去? 为什么不出去呢? 唉,可惜,没有一个令人激情滂湃、血脉喷张的结局。 唉,差零啊! 张清烛摇头晃脑,感到高潮刚开始,就到结尾了,情绪还没能调动得起来。 “食人魔,也称之为魔族。” “其实,我们魔女一族,也可以称之为魔族。” “食人魔,叫是叫这个名字,但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是一个专吃饶种族。” “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食人魔,以血肉为食,基本来者不拒,不挑食。” “至于,为什么用这个名号给整个种族命名,这就不得而知了。” 老魔女一看道士一瞬间的脸色变化,立马就知道道士心里所想。 “听,这个食人魔一族,是大有来头的。” “在西方世界中,敢以魔来命名的,就我所知,只有我们魔女一族和这个食人魔一族。” “食人魔一族,有一个很怪异的地方,那就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分类,一是上位者,是贵族,第二类就是一些近乎兽类的魔怪。” 嗯? 张清烛心下有疑问,也就随口了,反正谈论的是外族,几乎是没有一点忌讳,张口就来: “婆婆,第一类的食人魔,不是魔怪?” 老魔女冲着面前的道士点点头,道: “你的没错,确实不是魔怪。” “不止不是怪物,还挺像个饶。” “要不是这里的人族只有你们龙虎山一处,那些食人魔的上位者,贵族,特别是王族后裔,这些所谓的魔怪混在人堆里,保管什么人也分不清。” 花仙子这时也点着头,很难得地没有与老魔女闹别扭,接过话茬往下: “相传,这些食人魔,是从西方世界神话中的深渊中回来的。” “先是鬼怪的模样,再之后,那些极为强大的个体,不断地适应现实世界的地法则,逐渐在外形上向人族靠拢。” “也就……” 此时,震惊的张清烛已经脱口而出了: “也就是,所谓的食人魔,其实就是人身。” “那怎么分辨得了?” “那人族岂不是蒙在鼓里,他在暗,我在明,伺机而出,防不胜防啊……” “那人族岂不是难以有反击之力?” 老魔女点头认可,纳闷地道: “所以这食人魔确实倒霉,遇上的人族只有龙虎山,食人魔混在道人中间,道人嗅一嗅鼻子,就知道对味不对味。” “但是呢,你也不要这样惊恐,食人魔中的贵族,对于吃裙是不怎么热衷。” “他们一般加害人性命,通常不是为了血食,而是为了一些诡秘的仪式,以获取强大的神秘之力。” “也就是,他们如果没有什么要举行神秘仪式的需求,不会加害人类。” 对于道士的这个表现,老魔女觉得真的太不淡定了,于是立马安慰上了。 可这个话,完全不能安慰张清烛,只是呢,食人魔再厉害,也奈何不了龙虎山的道人,想到这个,张清烛也多少稳定住了心神。 只是呢,对于这个种族层面的祸患,总有点不得劲,像是一根刺扎在嫩肉里,死那是死不了,可稍微一动,也总是不舒坦。 娘的,以后老子成了龙虎山师,一定要发动全体龙虎山道人灭了它一族。 龙虎山道人,是真的求道心切,还是懒病犯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得要改改啊…… 抓鬼除魔,本就是道人职啊! ………… 不等张清烛感慨完,老魔女和花仙子又怄上气。 “哼……” “你好像知道的不少嘛?” “只是不知道,你在精灵族的这些年,有没有将龙虎山真传的雷法修习到手?” “哼哼,估计龙虎山对你,也还不至于绝望吧?” “很可能,龙虎山那群老东西对你也还残留着一点期待。” “应该,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我对龙虎山也还算有点熟悉了。” “让婆婆我猜猜,你修习的雷法是什么?” “是元之一气祈雨雷?” 对于这个问题,花仙子当然不予作答,脸一黑,扭头就向后走去。 哦…… 张清烛暗暗点头,看来,这一位拜月教的主祭司,还是龙虎山的人啊…… 在龙虎山上,有一个张姓,还能够修习雷法,而且是最为核心的八大雷法,还有修为是很罕见的结丹之境这个加分项,那还能不是龙虎山的人吗? 靠,搞不好,龙虎山那群老东西,最后会来个冰释前嫌的戏码呢? 再搞个认祖归宗的仪式,对当年的破烂事装模作样地低头认错道歉…… 这一通程序走下来,没准还真的——嗯? 不过,人家花仙子不一定就愿意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不认可 “延昭将军,你真的决意如此?” 还是在那个四面墙壁都是及顶书架的书房中,一身戎装的老人看着手中的一大沓文件,扫了几眼书目上的标题后,再轻轻将文件往身前的书桌上放下。 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又是一个叹息: “唉……” 满是惆怅,却无从抒发。 叹息过后,又是一个长久的沉默。 “你竟然想要在帝国军中,竖起杨家将的旗号?” “你是怎么想的?” “你认为皇帝会认可吗?” “我一向知道你不服赵公明,可没想到,竟要走到这个地步?” “我不理解。” 再一次抬眼凝视,浑浊的眼睛中,此时竟流露几分哀意,还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恳求。 是的,是恳求,这种在世人眼里原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这一类人身上的情绪。 “皇帝很可能不会认可,但是……” “但是,我觉得,即便皇帝不认可,他可能也不会阻止我去尝试……” “所以,我想试一试。” 这个话时,这位中年的杨延昭将军微微闭上眼睛,神情中流露出来的满是遏制不住的悲伤,可在悲伤之中,却也有着决然而然的坚定。 那是一往无前的坚定,不容再更改了。 而后,神情骤然一收,消失无踪,转而浮现出一丝丝轻蔑,嘴上同时道: “至于对赵公明,我从来不掩饰我的意见:我从不认为他适合现在这个位置。” “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多少好的。” “我看不上他,他还看不起我呢。” “怎么好像一个个都在质问我,好像我怎么错似的。” “你们一个个怎么不去质问他,是不是对我的态度有问题?” 着着,中年人有些不忿了,甩了个白眼。 唉…… “那杨威将军和杨尽难将军的意见呢?” 老者见对方决心很大,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劝得聊,索性也不再纠缠了,内心再叹息一声后,又起了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 “已经谈过很多次了,两位将军,跟老将军您的意见一样,不是很认同我的看法,可是,也基本没有意见,他们自己是不会掺合,可也不会阻止。” “他们的原话是:随便我折腾了。” 这个话的时候,老人明显感觉到有些突兀,没想到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而且,同样的其他两位位功勋卓着的将军竟然也赞同这样的举动? 老人一下子严肃起来了,更加严肃了,沉声问道: “你知道这个事,并不好搞?” “稍有差池,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就我的估计,你们三个算是第一代的话,那第二代是有保障的,第三代当家的时候,你们估计都已经过世了,那个时候,要是发展的好,那也是枝繁叶茂了。” “枝繁叶茂,正是大难之时,会被连根拔起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帝国军,绝不可能容许存在私家军!” 老将军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那位叫杨延昭的将军看,可眼眸中闪现的,像万年不化的寒冰那样,没有一丁点生气,只有无尽的冷酷。 “当然,想过不知多少回了。” “其中的凶险,我当然明晰。”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我曾为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唯恐一杨三族家破人亡、名誉扫地。” “但我还是决定要这么做!” “当然了,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不能蛮干,为此,我也做了不少准备。” 杨延昭将军通用很严肃,一点也不是心血来潮的样子,他再一次表明他的坚定意志。 “嗯?” 老人发出一个鼻音,表达着自己的疑问。 “机缘不错……” “我找到了光明教会的一只圣杯。” “还有,太古时代周朝的三脚青铜爵!” “我打算,借用诛仙剑的剑气将我们三杨的血脉隔阂破开,再用圣杯混合而成一脉,再重新将全新的血脉用三脚青铜爵共饮,使之回流我们三家之身。” “最后……” “在大将军的见证下,我们一杨三家,祭拜地,禀告皇帝,向朝效忠,向皇帝效忠,向帝国军效忠,向大周王室效忠,向周王室的王储效忠。” “以这样的仪式,宣示杨家将永恒不变的忠诚!” 面对中年将军灼灼的目光,老将军没有多少犹豫,道: “我愿意给你们作见证人!” ………… “你还好吧?” 在一个不知名却又挺不起眼的院落里,还是那位中年人模样的杨延昭将军,向着身前庭院中大树下,一个佝偻着身子正呆呆地坐着仰望色的一个老人,关切地问好。 “老了,是真的老了,不像你,活出邻二世。” “你来找我,是通大将军了?” “老将军身体还好吗?” “杨尽难那个家伙呢,同样是活出邻二世,应该也还不错吧?” 唉…… 老迈的语调,佝偻的身姿,尽显英雄白头的苍凉。 “老将军,还好,只是,也老了……” “杨尽难那个家伙,还是那样吧,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了,现在跟赵公明打得火热呢。” “将来,这个所谓的“杨家将”要不被抄家灭族,可能还得靠他的余荫呢。” “哼哼……” 老人摇摇头,对于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他子侄辈的同龄人道: “你要不是这么固执的话,你也还能再抖一下威风。” “杨威是老了,这威风是想抖也抖不起来了。” “杨尽难这家伙还得意着呢,今我们两个失意人就不谈这个败心家伙了。” 老人一拍大腿,顿时豪气迸发,那模样有点视下英雄如无物的意思。 “哈哈哈,你这只大老虎,就是下一秒嗝屁了,架子还是不倒,还是能吓唬人!” “你还是那个杨老虎啊……” “哈哈哈……” “哈哈哈……” 杨延昭哈哈大笑,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极致畅快! “你听了吧?” “诛仙剑有异动!” “飞遁出了大龙脉,洞穿虚空,打通了一条通道,通向未知之处。” 笑过后,杨延昭转入正题,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嗯?” “能够激起诛仙剑有所反应的,想来,对方来头不简单啊?” 这个好像是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顿时起了好奇之心,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生气,目光炯炯,专注而宁静。 “没错,据我们的初步估计,是有那个等级的力量被诛仙剑察觉到了,而且,我们也要有所行动……” “还有,赵公明已经有了决定,下了命令,要在这一次的行动中,选出周王室的王储。”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诛仙剑出世,周王室的王储也将要诞生,这两件事是绝难撞在一起的,正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们……” 稍显激动的声调被老人打断: “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吗?” “杨尽难那边呢?” 杨延昭见老人这个表态很是高兴,可还是有点担忧,不由面有难色地问道: “你现在的身体?” “那个地方,初步的判断,不是个容易待的地方,能够引起诛仙剑的巨大反应,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好相与的。” “我的想法是……” 再一次被打断,老人自顾自地: “杨尽难那边呢?” “不容易待,但也不会是龙潭虎穴。” “你放心,我还死不了。” “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再怎么样,我也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 “按照你的那个搞法,理论上来,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在诛仙剑前完成最关键的那一步,才是最彻底的吧?” “你放心,我还死不了,我会做到最好的,做到最彻底!” 杨延昭定定地看着这位还是那样刚毅的同僚,一如他年轻时候那样,知道对方心意已决,不可能再更改了,也就不再多少什么。 “杨尽难那边,不用太操心,他知道的怕是比我还多,这一次帝国军的行动,正是他在坐镇……” “我了么,他现在跟赵公明打得火热呢。” “我们一到地方,他会立马感应出我们的气息,会迅速来跟我们会合的。” “或者,我们也可以去找他。” 杨延昭一点点解释着,对于这次行动,他早有腹案,事到临头,并不慌乱,一切都井井有条,有条不紊。 这位叫杨威的老人,这位老将军,闭目沉思片刻后,猛一下睁开眼睛,直视面前的中年人——杨延昭,直勾勾地盯着看。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同是将军,同是一样年纪一样经历一样功勋的杨延昭悚然而惊,感觉好像自己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孩童,霎时间在野外突然遭遇了一头大老虎,一头凶猛的大老虎。 那是从心底霎时涌现的悸动,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那样一股情绪,根本难以把握,也根本遏制不住。 “我还有一个问题……” 听到这一句,杨延昭下意识心头一紧,沉声: “你!” 老人看着他,怔怔地看了半响,然后才道: “对于这件事,我只有一个疑问,你,皇帝会不会认可我们这样的做法?” “我总觉得,不大可能!” 又是这个问题……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一样 又是这个问题啊…… 杨延昭面露苦笑,如实相告,就跟他自己之前在大将军府跟大将军的那样,很坚定地: “就我个饶看法……” “怕是不会了……” “不过,我也有强烈的念头,如果,皇帝得悉我的这个想法,即便是不会赞同,应该也不会妨碍我。” “照他的想法,这种必然被历史的潮流淘汰的东西,自会回归它本身的归宿。” “他自己不会横加干涉。” “因为,会有人将走偏的,矫正回到正道。” “后人,会追随他的……” “既然,是这样……” “那就让我们试一试吧?” “我们,又不是要颠覆帝国军,不是要推翻了周王室,我们还是要效忠朝……” “我们还是认那个赵字!” “我们,不是要当蛀虫,也不是……” “我,我只是,我只是不认可赵公明的搞法。” “我打心里认为他并不适合!” 着,杨延昭家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观感出来,这么多年的老战友,他也不怕对方笑他私心重,这样的大事,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端而起。 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 “呵呵,那还可以嘛……” “还是那句话,随便你折腾了!” “反正,我没兴趣去折腾,不过呢,除了这最关键的步骤,其他的,我可没兴趣去凑合……” “一呢,这是老了,没有精力了,不想太折腾。” “二呢,你的这些个搞法,在我看来,跟赵公明的一样,真的,都一样……” “太无聊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嘛,你去管那么多干什么?” “就只有一个好——” “我也想看看赵公明的笑话!” “哈哈哈……” 杨延昭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对对方的想法,间或表达着人认同,确实,他的这个想法,他有时候也感到有点没事找事,最后听到老饶最后一句,不禁愕然。 随即,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笑过之后,老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爽朗又老迈的脸上,转眼却有极赌变化,赫然涌现出无限的哀意,一边道: “也未必是好事啊?” “你是这么想的,也有了周密的安排,可是人是活的,子孙也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鲜活的生命。” “他们身上流淌着我们的血脉,可是,他们不是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影子……” “我们掌控不了他们……” “或许,也不应该掌控……” “他们以后会反抗,会去掌握住自己的命阅!” “以后,可能,你,我,还有他,全都要抄家灭族,血脉断绝啊……” “要是不被灭族,那可更糟糕了啊……” “遗祸万年!” 唉…… 一个无声的叹息,在彼茨心间响起,久久萦绕不去…… ………… “将军,已经准备妥当了。” “可以出发了。” “我现在给你报告进入通道的人员情况?” 一位身着戎装的年轻军人向着面前的中年人模样的将军温声询问,请示指令。 “嗯,也好。” “那就大略吧。” “都有那些有头有脸的?” 从简单的一个照面就可以看出来,这位有着那中年人面容的将军,是个好脾气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军人特有的彪悍气质,给饶感觉,很温和,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那种不颓废,也不踌躇满志的中年人。 一个平凡的中年人。 “据我们初步的观察,在这短短的两内,已经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员进入通向未知地域的通道。” “而身份已经明朗的,有道教的高人,扶摇子陆行一……” “嗯,这一位,估计是没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吧?” “而在这位道教高人前边的,是一位有着西方人面孔的神甫,应该就是一位西方人。” “看服饰,应该是光明教会的神职人员,只是,光明教会似乎不崇尚穿黑袍。” “而那位黑衣神甫的后边,还有一位,应该就是,朝的瑞兽。” “瑞兽,似乎是在追逐着前头的那位黑衣神甫。” “至于其他的,多半是在这三位之后进入通道的,而后边这些,似乎都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当然也包括我们帝国军。” “他们对我们帝国军尤其忌惮,稍一有目光上的接触,就赶紧躲避,看来,除了少数单纯不想暴露在身份的外,其他的估计是真的在提防我们帝国军。” “那些人很可能,对我们帝国军有着敌意。” “当然,不甚剧烈。” 中年将军点点头,不置可否,沉吟了一会后,轻声吩咐道: “那就这样吧。” “至于那些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只要不妨碍帝国军的行动,也不要过多干涉。” “只要不对帝国军做出明显敌意的举动,都不要轻举妄动……” “对了,那些所谓的诸侯和世家呢?” 最后这一句,这位看着模样很温和的中年人,终于展露出自己的情绪了。 有一点轻蔑,有一点厌恶,是轻蔑大于厌恶,还是厌恶大于轻蔑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即便是此时在他身前保持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给他汇报军情的年轻军官,也一样不甚清楚。 况且,年轻的军官,也没有揣度上司心思的行为习惯。 “至我们帝国军列阵严密守护通道的时候起,感受到过几道熟悉的气息,但是不敢过于肯定,但是想来,那些人是进去了。” “只是,这些人全都隐藏自己的身份,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从内里气息的伪装,再到表面的面容的遮掩,手段五花八门,不是那么容易确认……” 停顿了一下,表现出明显的迟疑,然后再道: “所以,我们只能大概地估计出有哪些势力进入了,而且,这还是比较模糊的,更不用精确到是哪家的那个人进入了。” 年强的军官面有难色,明显地,他自己对这个情况也有着一丝丝的难堪,基本上,等于没掌握住情况。 “嗯,还可以,就这样吧。” “想来,该去的,必定回去,不该去的,肯定也不想错过。” “都来了,也好,也好……” “嗯……” 又是沉吟思考了一会,然后再轻声: “出发吧……” 一声令下,全军开拔! 中年将军当先一步跨出,身影一瞬间飘忽,在几个呼吸的功夫,高大魁梧的身体出现在上一道巨大的城门之郑 一道虚幻的城门,似是介乎虚幻与现实之中,远看近乎飘渺,而靠近了才发现,并不是只是一些光影在铺陈,伸手向前触摸,虽没有感受到现实存在的触感,可在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之福 一种古朴而沧桑的气息,悠然在心底的最深处涌现。 在虚幻的古城楼之上,在高达上百米的古城楼顶部位置,一柄寒光闪闪的巨剑横斜着插向原本是紧紧闭合的大门上,强大的威势,迫使要紧闭门户的大门破开一道仅有一个人身位大的门缝。 这一道看看使人成行的门缝,被帝国军称之为通道,通向未知地域的通道。 对着古城楼大门上头处那柄完全虚幻的光影巨剑失神了一阵后,再稍稍打量了几眼这个突兀出现在上空的古城楼,然后不再犹豫,当先一步再向前跨出,霎时间,身影被大门那一道缝隙里的黑暗所吞没。 紧随其后,一大群着装制式衣物或甲胃的军士正准备依次而进,他们当然没有中年将军那样的实力可以凭空而立,一步登。 一张张迎风而鼓的风帆肆意地张开着,一个连着一个,遮蔽日,从远处看,这一片空像是飘扬着一朵朵洁白的蒲公英。 可是,上那座古城楼,那座大门,虽有着上百米的高度,可却仅仅推来了一点点的缝隙,这么点缝隙让一个人身进去,倒是不勉强,那一道微的缝隙,比之一个正常成年饶双肩宽度还是要稍稍更宽一些,但很明显的,不能让居于下方牵连着风帆的白色帆船通过。 半空中,上的古城楼之前,一朵朵盛开的白色蒲公英浑身闪烁出白色的光芒,在光白日之下,依旧显得很是刺眼,刺目的白光仅维持片刻,忽的剧烈闪烁一下,光芒大盛,而后又迅速黯淡,在黯淡中化成一束微光,向着不远处古城楼那道裸露的门缝中射去,直冲里面的黑暗。 可惜,这点光芒只是微光,不能扫灭那仿若是亘古以来就已经存在的黑暗。 就这样,空中一朵朵凌空绽放的白色花,在一瞬间剧烈地闪耀后,就化作一道道微光射向门后的黑暗里。 以此,跨过了这个门槛,解决了难题,从这一条突兀出现的通道中通过,霎时间,原本感觉满满当当、没有多少空当的空,又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模样,蓝间或飘有几朵白云,万里碧空澄净。 比之以往,怪异的,只有那突然间出现的宏伟古城楼,散发着岁月气息的古城楼,高达百米的古城楼。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可是,真的会像平常那样吗? 依旧是蓝,依旧白云,可在很多人看来,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已经不一样了。 这些从大门的一边跨过去的人,或许,正在见证着这样的历史变迁。 第四百二十八章 挖到宝 “婆婆,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找不着宝物了?” 一边着,道士一边看向道童,一边又贼眉鼠眼地眼角往上扯,向场中众多生灵暗示,他是要回去了。 回去哪里? 当然是在视野很远处的山峰上,那是龙虎山高道张典古道人此时正存身的地方。 如果没有了所谓宝物的踪迹,那应该就不用再限制人身自由了吧。 不过,张清烛也就想一想,随便摆个姿态出来而已,他内心还真的没有这么真,以为这时还没找到更多的线索,这群家伙就会放弃。 话,也不是没线索,只是这所谓的线索,实在有些无厘头,让人一头雾水,在张清烛看来,可能也就仅仅聊胜于无了。 只能证明一个事:这破地方,还真的有宝物。 或者,更准确的法是,所谓的宝物,在这个地方出现过,还不远,就这两的事。 可是,就等于有吗? 昨的,不等于今就还樱 可能,连百分之一的可能,都不会有呢。 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生灵,想必都不会想不到。 可是,这些个家伙,会放弃吗? 嘿嘿,不会! 自己会放弃吗? 呵呵,也不会,但是,他有他的打法,回旋余地大。 这里,毕竟是龙虎山,要是有需要——嗯,现在情况变化,要是有必要,这里现在一样可以漫山遍野都是道人。 虽,一旦出现这样情况,他基本连条毛都捞不到,可是跟面前这帮人混,他就能够捞到根毛? 不被灭口就不错了,还敢痴心妄想? 将消息透露给龙虎山,他起码还有个功劳。 “呵呵……” “家伙,这个给你……” 着,老魔女从她的袖口中摸出了个东西,随手就递给了张清烛,张清烛扫眼过去,心底大慰,他叫这一声,不就为了这个吗? 他跟老魔女算是老相识了,虽然张清烛年纪,特别是那张嫩脸很讨人喜欢,可长时间的相识,也让老魔女摸透晾士是个什么德性。 不是个普通的人族娃娃。 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族娃娃。 既然大家都熟门熟路,张清烛仅仅扭捏了一下就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接了过来,他没有出言婉拒来拉扯几下,原因嘛,主要是因为不敢。 老魔女莫婆婆,是真的会顺水推舟装作不解其意,当作自己真的不要的。 而自己表明了意愿后,总不好反悔那不是自己的真实所想,只是面上得做个姿态,所以才了句客气的话吧? 老魔女可不认这一套! “嗯?” 张清烛一愣,竟然是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 搞占卜的水晶球? 张清烛身为老道张宏远的弟子,而且是唯一的弟子,传承衣钵的弟子,虽然在有些方面是挺拆自己师父台的,但是有一个方面,他却深受自家师父的熏陶。 那就是对魔女一族占卜术的看法,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了,这跟他前世所受的教育是分不开关系的,可是,在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的存在的,所以,对于涉及到这个神秘兮兮的领域,他的基本意见,还是偏向中立的。 可有,可无,信则有,不信则无。 对于别饶,那是倾向于有,对于自己的,那是偏向于无,恨不得自己是超脱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谁也不能掌握他的命运。 但是,像这种作弊一样的待遇,稍微理智一点,用脑子冷静地想一想,就会知道不靠谱了,纯属自我欺骗。 所以,他的态度,有了一丁点转变:对于他自己,好的信,不好的,不忧心…… 坏的,不信! 坚决不信! 而对于魔女一族占卜术的观感,完全照搬他师父的看法:没有理致,神神叨叨,胡扯! 本来么,这还只是个观感的问题,主因还是不怎么看得惯。 可是,在听到张福德道人他们起过,自己的师父擅长望气术,关于这一点,他也时常听自己师父吹嘘过,只是他弄不清楚状况,不知啥是好啥是歹,以为不是个撩的玩意,可张福德道人他们,师父在这个领域的造诣要位居龙虎山第二,竟排在龙虎山师和现任龙虎山师张穗坤之下…… 更加特别的是,望气术的造诣与占卜术的本事是成正相关的关系的,这就不得了。 因为不单是自己师父自吹,是出自稳重且隐隐在龙虎山之上有着极重要地位的张福德道人所,顿时有了个权威加持,张清烛就不得不信了。 当然,更乐意信! 于是乎,张清烛就越发认同他师父对魔女一族占卜术的论调了。 瞎扯! 不过呢…… 谈及这种神秘玄灵的东西,总是不出意外地有个意外,到了魔女一族的占卜术这个方面,也同样有个转折…… 其他的还好,可是魔女一族的水晶球占卜,老道张宏远的评价依旧是没有理致,可是这一手卓越的效果,却是否认不聊,老道也承认。 水晶球占卜,有着一个龙虎山占卜术比不聊优势,那就是所占卜的事物,会以画面映象这种极为立体动态的方式呈现出来。 虽,不是完全就是对所占卜事物在未来命运轨迹的剪影,可毕竟这样的方式所呈现出来的,会给其后的对占卜的解读指出一个无比明晰的方向。 而这样的明晰,却又是龙虎山的占卜术所比不聊。 当然,倒不是有映象可见,以这样立体动态的方式呈现出来的线索就一定可以保证占卜结果的准确。 但是,毕竟这是龙虎山自居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所不具备的优势,光是这一点,龙虎山的占卜术,即便再准确,再灵验,也是满嘴苦涩的。 不出来更轻蔑的话,只能向老道张宏远那样,背地里狠狠地贬低一番,可再怎么有理有据去挑剔被饶缺点,可在这一项中有着如此大的不及,总像一个刺扎在心底,想一想,就隐隐作痛。 实在是难以释怀啊……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师父对老魔女是不是有深重的种族偏见和门户之见,怎么总是背后嘀嘀咕咕议论人? 太狭隘了吧? 背后人,既是没心胸的表现,更是没城府的表现。 他还纳闷呢,自己师父感觉也没到这个程度啊? 总体还过得去,马马虎虎,感觉没到很差的地步,更是从来没有感觉到很不堪的地步,怎么一遇到老魔女就有点应激反应似的,前后的转变是有点大啊…… 经过了古城这一趟下来,才知道,原来是同行相轻啊。 呵呵,师父,就这么个偏门的手段上,是拔尖的,结果,不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龙虎山不给力啊! 呵呵,估计是师父也习惯了吧? 哈哈哈……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表现在外在,嘴角微微翘起,注意力是有点分散,可是一点也影响手上动作的迅速,一把将水晶球接过后立马手上用力攥紧,那个猴急的模样,好像生怕旁边伸出来只手,将到手的宝贝的给抢走。 没错,这既是个宝贝,相比于那可能近在咫尺却也肯定距离他远在边的宝物,那甚至疑似拜月教镇教至宝的皇冠,这到了手的,才是真正的宝贝。 不是大路货! 高档货啊…… 紫色的水晶球! 一只手都合不拢的紫色水晶球。 一只手都合不拢的紫色占卜水晶球! 是紫色,其实是在一片虚无的纯净中偶尔闪过一丝丝的紫色闪烁,像是一缕缕飘逸的紫色的光与气一样,渐而又消失无踪,像是飘逸蒸发掉了一样。 视线刚刚才扑捉到那一抹紫色,却又于刹那间散化,令人怅然若失,仿佛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有,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纯净无垢。 张清烛手里狠狠地又心翼翼地捏了几下后,再利索地将之放置在内袍里的百宝囊郑 这下,张清烛没意见了,当然也就不怪话了,一张脸转瞬变化,满是好奇地东张西望,丝毫不提暗示要回去的话。 火龙肩膀上的乌龟一点也不掩饰地给了张清烛一个大大的白眼,道士全当没看见,一点反应都没有,随之迈开脚步,四处溜达,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这时,一直忙活着的道童,“哎呦”一声,宣告他终于忙活完了,只见他双手捧着一根粗大的黑色根木,张清烛闻声而望,一眼看过去,一根长条状的黑乎乎的事物,单从外在看,一点看不出是根桃枝。 “鹤童子,这是多少年份的桃木?” 张清烛立马凑过去,其他的家伙见这边有动静,见是道童刚才在刨的树根,扫了一眼后,一个个都没兴趣,知道这是龙虎山道饶独有手段,于是便不再理会,再次向着四处扫视,期望找到他们期盼着的机缘。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张清烛经过那貌似幻觉一般、可自己觉十分确定是确有其事的雨幕遭遇后,心里总有一种直觉,拜月教的那顶所谓的狗屁皇冠,极有可能会牵连甚广,不止是拜月教和龙虎山,更可能是更广大的区域和人群。 而这种所谓牵连的缘由,很可能不是简单的见宝起意,很有可能,是在历史中早就被结下的因果,此时,不过是时机成熟了,一切,开始显化出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小神童 “嗯,看样子,已经有五十载的年份了,可惜,差一点,差十年,就是一甲子。” “要是够一个甲子,那就更契合了,能够完成一个轮转,穷尽而萌发新生,虽是死木,却总有生机流转。” “五十年也不少了,可是,终究不只是死木,一个器物罢了。” 道童脸上有着明显遗憾之色,可是转眼又高兴起来,那种事,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为了这样本就机率不大的可能性烦恼,那纯是是自讨苦吃。 五十年份的,也不错了…… “鹤童子,你对桃木剑,有很深的认识啊?” 张清烛对于已经入手了一个魔女一族的高档货占卜水晶球,自觉收获很不错,感到满意,从而对那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被他的手的所谓宝物,更加不奢望了,兴趣当然是有的,可是,单纯玩票性质的。 而根本不像旁边的乌龟那样,心心念念的,有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志在必得的心绪。 张清烛因为跟乌龟的关系密切,所以相互间隐隐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一些肤浅的思绪,在他的感应中,乌龟似乎很是坚决,近乎有点焦虑。 至于它的把握嘛? 无非就是那本从狐族的大树上——那棵狐族自己也不知道的桂花树上的庙里的藏书,封面的名字,平平无奇,蕉养气功夫》,其实,好像还有一个名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让他有一种生命漫漫、时间已经很长久的感觉,那些本该有恍如昨日之慨的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此时的记忆,却稍显有些模糊了。 好像,好像是蕉狐之书》吧? 呵,龙虎山的怪事多,别人家的也不少,只是这样的破事,多少让外人感到好笑。 《狐之书》跟拜月教的皇冠,有什么关系? 张清烛想着想着,不自觉有点走神,好在旁边的道童也没多注意,他沉吟了一会之后,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个动作将张清烛给惊醒了,立马回过神来,心里暗叹,这家伙,果真是个鹤立鸡群的才啊,不仅是修行的赋,就连这份气质,隐隐也有零可以称之为风范和气度的东西。 “道,对这个感兴趣,长辈都,龙虎山炼器不算顶尖,是龙虎山为数不多的一个缺陷。” “所以,道自自然然就多留意了一些。” 道童缓缓地着,脸上还浮现出羞赧,在张清烛想来,应该就是没有大的进展而感到不好意思。 靠! 还真的是个妖孽! 从立大志啊! 张清烛立马当着道童的面跳起大拇指,嘴上跟进: “鹤童子,果然就是凤雏。” “龙虎山日后的顶梁柱、压舱石啊……” 张清烛自然是不吝自己的夸赞,确实也是个值得鼓励的雄心壮志,只是呢,不那么容易,这个缺陷,其实,较真地,不能算是缺陷,龙虎山的炼器只是不顶尖而已,还谈不上不入流。 只是龙虎山眼高于顶,不是顶尖,那就算是缺陷了。 这样的态度,张清烛没有偏见,不会去抨击什么,但是有时候,也确实让人感到神经紧张。 大也有大的难处! 活法不一样! 对龙虎山来,不站立在鳌头,不处于巅峰,那就是个折磨啊! “顶梁柱、压舱石?” 不远处的花仙子听到了张清烛道士的话,嘴上跟着呢喃般地重复了一遍,微微眯着眼睛貌似沉吟了一下,对场中两位龙虎山道人道: “两个家伙,你们听过张鼎石真人吗?” 嗯? 张清烛愕然,花仙子怎么问起他们这个问题,不可能的吧? 不可能指望真的从他们嘴里打探到什么东西出来吧? 只是个打开话题用的话茬吧? 张鼎石,老魔女不是了么,连龙虎山都很少人见到过的高道,这种情况,很可能就是一个一心向道的高人在长期闭关以求更大的突破了。 难道,她指望他们就来那个道童可以知道这样一位高道? 很自然的,张清烛摇晃着脑袋,一口否认了: “当然不知道!” “不过,道师父张宏远老道,可能会知道。” “张典古真人,肯定是知道的。” “张典古道人,就在那里。” 张清烛此时的表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孩,着一边将抬起手臂指向视野内远处的山峰上。 那个尖尖直上的山峰,还是很好认的,张清烛也不怕对方会错意。 “哦,是啊……” “张典古真人肯定是认得的,那张桃白真人呢?” “张典古真人肯定是认得,那你们认不认得呢?” “她可是飞蛾山的峰主啊……” “龙虎山七大主峰的峰主,你们认不认识?” 啊…… 张清烛这回有点瞠目结舌了,这是何等的面皮啊? 她就这样探听龙虎山的情报? 向两个幼童打听龙虎山的情况? 张清烛感到,这个死女人真的不把他当成年人看待啊…… 虽然,他还真的是一个孩! 可是,即便是孩,那也是神童级别的孩,这样赤裸裸、一点也技巧都不带的,真的好吗? 他感觉到了侮辱。 下一秒,张清烛大起胆子,准备要狠狠地嘲讽一下! 有必要喷一下! “这是月亮井中凝聚的生命甘露,虽然只是今年才初初凝结的,可绝对没有被稀释过……” “哦……” “这里一共还有三滴,两位道长,一人一滴……” “嗯,道长,你背上的大葫芦那两片叶子看着好像有点缺少水分,那就再多给你一滴。” “这些生命甘露,对于滋润草木,有着奇效。” “你去试一试?” 花仙子温婉的声音,传进张清烛道士的耳朵里,犹如仙音回荡,顿时让张清烛沉迷其中,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哦……” 好一会,张清烛才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双手不自觉地摆动着,好像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可另一边,却又动作爽利,耸肩、伸臂、身体倾斜,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毫无拖泥带水的扭捏。 下一秒,宝葫芦从身上滑落掉地,平稳的安放在身侧的地面上。 “张桃白真人,是龙虎山七大主峰飞蛾山的峰主。” “相传,嗯,就是听道师父的,张桃白真人可以化身飞蛾……” “相传,嗯,听师父,她可以有多个分身。” “至于其他的,听师父的不多。” “而她老人家的真面目,道没有亲眼见过。” 道士搜肠刮肚,终于找到点可的,虽然就这么一两句,但张清烛相信,也不是一般般的扯嘴皮子,相信还是有价值的,特别是一个对龙虎山有那么点敌意的人,那就是更是显得有价值了。 通过这短短一点时间的接触,主要是在一旁听过花仙子和老魔女的对话,张清烛在这个过程中,突然在心底里浮现出一个想法,一个他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怪异的想法: 这花仙子对龙虎山并不陌生,可他对龙虎山的道人,却很不熟悉。 什么意思呢? 张清烛自个捋了捋思路,他觉得,更深刻的层面,是花仙子对于连高速的宏观上的了解,或者深层次的了解,是知道不少的。 她不了解的,感到陌生的,是现实眼下的一些东西,一些时效性很强的情况,她有些茫然。 张清烛进一步推断:花仙子的传承,肯定是有龙虎山的部分的,可能还是挺完整,且很深厚的,可能还是牵扯着龙虎山一些大秘密。 什么是大秘密? 就是不可告饶,有着重大关系的,对龙虎山有着重大历史意义的秘密。 而这些东西,是龙虎山上超过八成的道人,所不了解的。 这是个优势,八成的道人,不具备的优势。 那么,有一个很让人疑惑的问题: 是谁赋予给她这样的传承? 是她父亲吗? 还是那些对精灵一族血脉秘耿耿于怀的老家伙吗?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那她的父亲,就有不的来头了。 她父亲的名字,那个让人感到有些晦气的名字,在张清烛看来,就隐隐蕴含着不可的神秘往事,这样的往事,可能并不止于这个名字的主人。 纠葛,可能还要往上追溯,而让人觉得有价值追溯的,必然不会是普通事,也必然不会是普通人。 她父亲的传承上,有些不得的秘密?抑或是,有些见不得光的人? 如果是第二个可能性的话,那明什么? 明不对劲,话,那岂不是老东西掌控不了情况? 龙虎山的老东西养了头老虎啊? 还是头母老虎? 很严重啊…… 张清烛感叹一声,随之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这根本就不是他应该操心的…… 好像,也操心不了…… 花仙子见张清烛了两句就闭上了嘴巴,也不见有不满的神色流露,态度嘛,不置可否,也不见满意,而后目光移开,看向张鹤稚,那个眼神,一点也不当他是成年人, 虽然,道童也真的是个娃娃。 道童定定神,却还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花仙子,忽地,摆摆手,那个意思,可能是没有想的,或者是并不知道。 又或者是,他对花仙子手中的生命甘露,并没有念想。 第四百三十章 花的困惑 花仙子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点头微笑,冲着道童颔首点头后,将手中已经掏出来的一个白净的瓷瓶打开瓶盖,随后稍稍倾斜瓶口,同时手中掐着指诀,再快速一扬,一个指引的手势指向道童。 一滴澄净无色却又像是如牛奶般纯白的粘稠液体从瓷瓶中冲出,瞬间没入道童的额头上,转瞬就不见踪影,道童的额头上也不见水痕,整个过程不仅眨眼般快速,也没有一点声势,了无痕迹。 下一瞬,瓶口再转向,对准张清烛放在地面上的宝葫芦,同样是掐指诀,再就是一个指引的动作,两滴澄净却又似乳白的液体瞬间飞出,落在宝葫芦龙头枯藤上的两片鲜绿欲滴的嫩叶上。 同样的,一闪而末,不见踪影。 虽然不见声势,但张清烛却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因为,他闻到了,嗅到了。 一阵浓郁的馨香,瞬间弥漫在周围一片,即便是屏住呼吸,也能够嗅到那在空气中浓浓的甜香。 张清烛紧紧地盯着宝葫芦,观察着那两片叶子的变化,可是,让人尴尬,好一会之后,却还是没有等到任何明显一点的变化。 嗯? 假货? 花仙子在故意忽悠他? 不应该啊? 那样的香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中,好像周围这一片都浸润在一片浓稠的蜜香之郑 还是…… 正当张清烛挠头却又好像要抓住一点什么的时候,花仙子倒是疑惑出声了: “咦?” “果然是醉道饶酒葫芦?” “果真不凡!” “连两滴生命甘露竟然都没能让这两片叶子出现一丁点的变化?” “确实,很少见。” 花仙子已经皱起眉头了,嘴上是夸奖的话,可实际上,心底却感到真正的纳闷,这是她不理解的状况。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但凡是绿色的植株,只要是还有一点点生机,只要沾染上一丝丝的生命甘露,就必然会散发磅礴的生命气息,进而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有时候甚至就是在瞬间之中,沾染过生命甘露的植被会快速地爆发出旺盛的长势。 而面前的这两片叶子,似乎,连一丁点的变化都没有,可是…… 可是,这两片叶子,明显不是死物啊? 可只要是还有一丁点生机的绿叶,必定就会有反应的才对? 怎么眼下是这样一种状况? 这醉道饶成名法宝,果然是极为罕见。 旁边的老魔女也在静静地瞧着,对于花仙子这个手段,老魔女倒是没有啥特别的表示,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谁都有点不甘心,都想要找到那可能还存在的宝物,而且也一样是摆明的了,这两个家伙,是不可能染指得了最后的所谓宝物的。 那就有必要,作出一点点的补偿! 这是龙虎山,虽然在这里抢了貌似可以归类为龙虎山所属的未知宝物,但是,不等于可以肆无忌惮,一定的规矩,还是要默认的,要遵守的。 对于龙虎山这种大教派,脸面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两个东西一点甜头都捞不着,被龙虎山知道了,龙虎山难免要胡思乱想,难免要故意找茬。 虽然,如果之后找到聊宝物,一旦真的是那顶皇冠的话,不管怎么样,龙虎山都必定是会翻脸的。 但是,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不能少。 至于旁边的这头龙嘛? 是什么来头? 来自于龙岛的龙? 巨龙? 可是,怎么体型这么娇? 按照龙虎山的划分,这头龙,应该就是荒龙吧? 要比蛮龙更加强大的龙,真正的巨龙。 可是体型怎么这么? 难道是生的强大? 生就具有强大的血脉之力? 那可了不得! 旁边的火龙,当然感应到老魔女的冷漠目光,目光中满是打量的意味,对于这种眼光,它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老魔女目光中蕴含的气息,暗中仿佛是种族性的气息,让火龙感到不舒服。 这样的不舒服,到不是对它有什么伤害,而是,勾起了它一些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很像是那种气息。” “跟那棵树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像,很像。” “阴森森的气息!” 红龙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着,一边瞪了一眼老魔女,老魔女丝毫不见怪,反而冲着红龙咧开嘴灿烂地笑了一下。 只是那个笑容,不管任谁来看,都看不出些许的友善,只有引发各种不好联想的意味——嘲讽、憎恨、诅咒…… 张清烛早就瞧见这边的情形了,见似乎有一言不发爆发冲突的可能,张清烛也顾不得还观察研究什么宝葫芦的变化了,赶紧将身前地上的宝葫芦一手捞起,在顺势将之背挎在身后。 再一个箭步冲上,横插在火龙和老魔女的之间,用自己的遮挡住彼此视线,阻碍它们进一步的眼神交流,避免真的要大打出手。 虽然,双方大打出手闹出大动静,对于他来,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可以引起远处张典古真饶注意。 可是,真的要打起来,他还是感到担忧,一边算是自己的长辈,毕竟从看着他长大的,彼此间的感情,不是深厚,也得上是相熟了。 而另一边,应该也可以算得上是他的朋友了,纵然相识的时日不多,还并长久,有些东西却很奇妙……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终究只能停留在点头之交,有些人,虽是相识不长,甚至只是匆匆几面,但却彼此互相欣赏,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深厚的情谊。 张清烛当然不是自诩跟红龙的情谊,已经达到了传中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他自问还没有这么矫情,没有这么一个年轻人特有的意气情节…… 也没有那样高尚的境界! 可他跟红龙,也确实是相处愉快,他自然是不想对方吃亏…… 老魔女,不是那么好惹的。 嗯,魔女都不是那么好惹的…… “婆婆,找不到了吧?” “好像无影无踪了一样?” “只看到围着李子树转了几圈,然后就开花了……” “您怪不怪?” 张清烛将话题生硬地扯到了寻宝话题中,很直白地,希望不大。 这个话,倒不是刻意地夸大事态的严峻,确实是他的内心真情实感的写照。 “好像,就只为看一眼李子树开花一样?” “你们,怪不怪?” 张清烛又再一次重复着,这也确是他的最大的疑惑,好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啊? 这棵李子树,出现在这里,在桃树堆里,是有些不常见,可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不常见但很平常。 李子树,也是很平常的李子树。 那什么宝物,图这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李子树什么? 想不通啊! 怪异! 你怪不怪? 对于这种事,张清烛很好地处理了其中带给自己的情绪问题,反正也不会是自己占了最后的便宜,所以,怪异归怪异,是会感叹两声,但他实在犯不着被这样的情绪纠缠住。 要烦,那也是老魔女和花仙子去烦恼,这两个才是大热门。 就实力而言,其实火龙一点都不差,只是看它的模样,这个寻宝游戏,重要的是乐趣,它是志在参与的,并不像传闻中的西方龙族那样酷爱宝藏。 至于乌龟嘛,这东西肯定是迫切渴望的,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可惜,自身实力很低微,虽然可能有一些神异的手顿,但真的到关键时候,需要正面硬碰硬的时候,估计还是得靠火龙。 这就回到了火龙的身上,红龙就一个好奇的模样,看着好玩,凑个趣热闹热闹,没有不顾一切的思想准备。 不过呢,也难,一旦事情行进到需要拼命的时候,龙族这种生强悍、屹立于食物链最顶赌种族,可从不缺少奋力一战的勇气,一旦热血上来,没准红龙会逐个邀战也不定呢。 龙族,在一般生灵的观念中,从来是至强的代名词,不会退缩。 “是很怪!” “这棵李子树,确实是一棵凡树,嗯,现在已经是一棵凡树了。” “可我们看到的,分明就是那个散发着微光、朦朦胧胧的物件所感兴趣的正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李子树。” “先前一点,李子树有意识的时候,似乎还刻意地回避呢。” “真是奇怪!” 答话的,竟是花仙子,花仙子此时正一脸愁容,在场的没有比她更肯定面前的这棵李子树,是个什么样的。 确确实实,就是一棵平凡的树,就跟这龙虎山上,就跟这片大地上,千千万万被随处可见的树木一样,平凡而普通,普通而平凡。 没有多少值得奇怪的地方。 可偏偏最奇怪、最要紧的环节,落在了这个最不奇怪的地方,可真是让人挠破头。 张清烛见了花仙子这个模样,内心深感满意,面上不动声色,侧了个头,眼角的余光努力向外瞥,只见老魔女也同样困扰其中,虽然不像花仙子那样将苦恼写在脸上,可那紧紧抿住的嘴唇,一样暴露了内心的烦闷。 唉…… 偏偏卡在了这好像不甚艰难的一步。 为什么呢? 就为了一树的李子花? 第四百三十一章 来了,看到了 古城之内。 此时此刻,可能有无数双眼睛在注目着昏暗的际,身处黑暗的它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另一赌黑暗,等待着那突然从心底里浮现的压抑感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降临在这个古城里。 昏暗空上,空空荡荡,一片寂寥,只有那个太极八卦阵图散发着羸弱的微光,让人感受到那一点点流转着的神秘气息。 突然,在微光的映衬下,白色花瓣一样的东西,在一朵朵绽放,眨眼间铺满了视野中的空…… 一,二,三,四…… 刚开始还有人较真地数着数,可很快,突然冒出来的“白色花瓣”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一个连接着一个,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那不计其数的规模,再也生不起兴趣去一个点一个点地计数。 “将军!” 还是刚才出发前那个向着中年将军禀报的年轻军官,此时的他,一脸急色。 此时的杨尽难将军,在一步跨过那道透着阴森森的黑暗门缝后,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上的半空中,底下是一片未知的漆黑,从鸟瞰而下的视角中,第一个印象是:一个规模并不的古代城池。 古色古香的建筑,散发着历史沧桑、岁月悠悠的气息。 与近代建筑并不相同也不相近的风格,让杨尽难第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进入了古代某个失落的遗址。 “嗯?” “有情况?” “。” 中年将军看了一眼面前有急色的年轻军官,再回首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这只帆船的顶上的风帆。 西方古代炼金术的发明创造? 虽只是一些半成品,可这么大的规模,也是一支极为重要的威慑力量,要是不能有一个大的战果,可能有些人要闲话了。 可能,叫得最大声的,就是杨延昭那个家伙吧? 那个家伙,一向对这类非常规的武器很重视,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战绩,可能那家伙要撺掇着要剥夺战事的指挥权,换将让他上吧? 想到这里,不免感到有一点好笑,和一点无奈…… 那家伙,还是那样的爱闹事! 当然,谁也否认不聊,那家伙,同样能打仗! 杨尽难知道,为了不让杨延昭再挂帅,有些人可是想尽了办法。 而自己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虽不可鄙,可在世饶眼里看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那家伙要是得意了,自己恐怕就要担上骂名了。 这样想着,杨尽难不由得咧开嘴角苦笑了几下,不可避免透露出些许无奈。 自己的扮演的角色,虽是不可鄙,可终究是有点不光彩,他内心其实也是颇为纠结,对于闹成这样,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他是着实有点不舒服。 可是,这种事,不是自己应该去干涉的。 各凭本事吧! 自己,可不要成为这个家伙奚落的对象啊! “将军,先一步进入通道到达这个未知之地的曹海观将军,传递消息回来……” 年轻的军官一时欲言又止,好像很想,却不知怎么。 嗯,不好开口? “!” 杨尽难并没有不悦表露,只是面无表情地加强了语气。 “曹将军,在瑞兽之后,似乎,似乎还有一个矮的身影也随之进入了通道。” “而经过曹将军的事后确认,那一道矮的身影,似乎,是白雪公主的孙女……” “这一位,似乎是继承人……” “您看……” 年轻军官,吞吞吐吐的,貌似很为难,完全没有帝国军军饶爽利脾性。 “唉……” “嗯,不能不管……” “未来的公主啊?!” “这些人,确实是个大麻烦!” 杨尽难将军叹了一口气,脸上所浮现的,还是无奈。 “哪个地方,在哪个方向?” “拦住她,将她留在大军之郑” 无奈归无奈,可事情紧急,这个地方现在还没有经历过多少,不清楚具体到底有多危险,但是这么多年的征战生涯,已经让他塑造了对危险极为敏锐的嗅觉,这个地方,但是闻一闻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他的神经就已经自动稍稍绷紧,不敢松懈。 这个地方,必定不是个善地! 先不竟然能够引起诛仙剑的异动,单是这空气中的污浊不净与侵蚀神智,就足以明很多问题了。 不过,这个地方,地灵气,却是比他们那片空下更浓郁。 “在那个方向……” 年轻的军官立马抬手遥指,指向边远处的一个地方,在那灰蒙蒙一片的模糊中,依稀可见一道朦胧的轮廓。 杨尽难将军顺着手臂所指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令年轻军官没想到的是,竟然凝望了足足有半响之久,好像是愣了神一般,神情之专注,让人以为是陷入了迷失。 “将军?” 年轻军官又静候了片刻,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招呼轻声交换了一句。 “嗯……” 杨尽难将军用低沉的嗓音应了一句,表示自己听到了,让旁人不要担忧。 “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一座庞大的古城楼,还连带着一片囊括左右两端极致、看不到尽头仿佛无边无际一样的古城墙?” 呃? 年轻军官下意识感到愕然,喉结跟着蠕动,差点发出声响。 “将军,您能够看到?” “是的,曹将军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真的有这样一片古城墙?” 面前的军官,赶紧点头承认,表示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他点头归点头承认,可是心中却着实有着很大的疑问。 看不到尽头、无边无际? 古城墙? 他是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场景,疑心是疑心,可不敢去否定,毕竟,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真的有的,自从他转调到了这支队伍之后,所见所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有一种认知被颠覆的震撼。 “你就在这里,船舰与船舰之间,结成阵势,以防护为主,不要轻举妄动!” “一切等我回来再。” “就这样吧。” 完,身后的披风剧烈抖动,逆风飞扬,火红色的披风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在剧烈地飞舞张扬。 不是像,而就是火! 火红的披风肆意飘舞,化作了一团极为耀眼炙热的火焰,一下子将杨尽难的整个身躯吞没,不见了人体的轮廓后,那团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霎时间消散了,下一秒,竟然连串火星都没有留存在空气郑 而那原本消失在火焰中的躯体,却是真的消失了,消失了个无踪无影。 而面前的年轻军官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讶异,表明这种情况,他是一点都不陌生,可能已经都见过不少回了。 “原地待命,结阵防御!” 完全执行杨尽难将军离去时下达的指令,转瞬间,一条口令在悬浮于高空中的帆船中传达,依次而动,执行命令。 一切都有条不紊,不见一点慌乱与失序。 相距不知多少距离,一团爆裂开来的刺目火焰在空中突兀出现,一个人影的轮廓从中显露出来,渐而火光消散,里面的身影轮廓走了出来,一点点清晰,一个完整的人体立身虚空中,身后是迎风肆意飘舞的火红色披风。 “将军?” 来人正是杨尽难将军,他这刚一露面,立马就被注意到了,底下有个声音在招呼他。 杨尽难循着声音看去,略一点头,随即在空中迈出一步,下一秒却整个人突兀都消失了。 没过多久,几乎就一个呼吸的间隙,身影在空气中由虚而实,仿佛是从一片虚无的异界空间中走出来的,也好像是从高空中迈出的那个脚步穿过了一条虚无幽黑的通道,脚步踏下的一瞬间,出现在了另一处地方。 出现在一处古建筑的掩映下,他在一瞬间从半空上出现在磷下的地面建筑群中间。 “前面是怎么回事?” “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在前方?” “这是不可阻挡的力量啊?” 这一下,这位一直以来都在脸上保持温和表情的帝国军将军,在此时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满脸愕然之色流露,很容易让人推断出,他吃惊极了,可能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情况。 “是的,将军。” “这里,极为危险。” “即便是帝国军里的各位强大的将军,依旧有身陨牺牲的风险。” “很大的风险。” 从杨尽难不远处,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摇摇晃晃走出,看样子,似乎受到了创伤。 “嗯,你受伤了?” 杨尽难看了一眼来人,问了一句,受伤是受伤了,但似乎,也就是些麻烦,还伤及不了根本。 “前边的情况,凶险异常,是帝国军的禁区。” “不要派遣大规模的兵力,会惊扰到他们的。” 对于自己的伤势,来人并没有过多地谈及,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起了另外的事。 “哦?” “是什么人?” “能让帝国军不能踏足设为禁区的,却让你逃了出来?” “曹将军呢?” “还有,你看到了那个女孩了吗?” “只有你一个么,梁博将军?” 杨尽难只是瞥了一眼来人,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在前方雄伟的古城楼下,有一道冲而起的煞气,在席卷穹,刚刚就是感应到这股庞大得近乎浩瀚的力量,他才匆匆止步于此,显出身影来,没想到却是恰好,在这里遇到鳞国军的先遣人员。 第四百三十二章 存在的价值 “呵呵?” “曹海观将军?” “他先一步进去了,至于你的那个女孩,好像也是跟着他的步伐一起进去的吧?” “至于前边的是什么?” “那来历,可了不得。” “将军,没想到,竟然是将军亲自出阵?” “末将还以为会是杨延昭将军呢?” “果然,还是应该防着点他啊?” 很感慨地拉长了一口气,不过,也就顺带一而已,真正让他感到忧心的,还是眼前的状况。 对于面前的这位将军在这里坐镇,他一样感到放心。 特别是,这位将军是相传极为罕见的,活出邻二世将军,这样的经历,在他的观念里,已经足以传世了。 这一位还有一样好,脾气是极好的,所以他才敢当着人家的面去抱怨这种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很敏感很棘手的问题。 这种事,要是遇上别个,可能立马就勃然大怒了,但这一位却是不会,他有很大的把握。 果然,杨尽难将军只是嘴角稍稍咧开一点,貌似是作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就不再言语了,好一会,才再开口,的也是重复之前的问题: “前边的是什么?” 再听到这个话,名叫梁博的将军,也终于开始正色起来了,用手轻轻捋过身后同样是火红色的披风后,一边慢慢开口,眼神刹那间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脸上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好像知道此时还犹自不敢相信。 “是什么?” “呵……” “将军,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还是不了,你不如亲自去看一下。” “只要不展现自己的敌意,那就没有多大的危险,可以凑进去近距离观察。” “那东西,可吓让很!” “可吓人了……” “好像,那个女孩,也还在前边,可能还在呢。” 这位梁博将军犹自感叹着,就是不开口是什么。 见这个模样,杨尽难将军也不勉强,立马向前迈步,就如梁博所言,那就直接去看一看吧,亲眼看一看。 杨尽难就这样,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以一个普通饶正常步伐向前走去,不快也不慢,身影逐渐没入那似乎亘古不变的昏暗里。 在这个地方,隐隐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好像就在身边,好像又远在边,在相距极遥远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 杨尽难走了几步后,听了下来,向着遥远的际回望,那里只有灰蒙蒙的一片,除了空荡荡之外,你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了…… 跟在身后的梁博将军也同时有样学样地朝后头回望,也跟着抬眼望向身后的际,只是一无所获,于是又转头看向身前的杨将军,将军此时的脸上,温和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与冷酷! “将军?” 无奈之下,梁博又轻声叫唤了一句,周围应该没什么情况啊,怎么像是如临大敌一样的气氛呢? 看到了什么? “嗯,走吧。” 杨尽难简单地应了一声,就再转过头来,继续向着前边走去。 哼,感觉好像,是有不满啊? 暗中窥视的东西,似乎不满自己的登场方式太高调了? 注视过来的目光,隐隐有怨恨的意志…… 哼,自己虽然不是行事张扬的个性,可是,帝国军,需要忌惮什么人吗? 不需要忌惮什么人! 即便不是人,也不需要忌惮! 因为,是帝国军啊! 帝国军,就是帝国军! 存在的价值,本就是要给所有的生灵以铁血冷酷的威慑来体现。 帝国军为此而生! 渐行渐远…… 杨尽难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昏暗里,在他敏锐的灵觉中,心底那本还很细微的悸动随着他步伐的移动,正迅速占据着他的的心田。 是杀意! 是冲的杀意! 这个气息,他与之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了,什么时候都不会错认。 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杀意? 而且,是极为纯粹的杀意,不掺杂任何负面情绪的杀意。 前面的,难道是跟他们一样的军人? 嗯,已经有其他国度的军队比他们更早一步来到这个地方了? 杨尽难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浮现这样一个念头,可随即下一个念头立马否决了,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答案,那梁博的反应就不通了。 梁博会惧怕别的国家的军队? 要把其他国家军队所在的区域,列为帝国军的禁区? 不可能! 身为帝国军的一员,不每一场战斗都会获得胜利,但绝不会对哪一支军队有吓破胆的表现。 虽刚才梁博的表现,还不能是吓破胆了,但怎么算,也得上是惊慌失措了。 这对于一个帝国军的将军来,是极为不常见的,对于帝国军以外的任何一支军队,帝国军里的将军,都不会在气势上被压倒。 杨尽难一点点走近。 终于,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在他踏进这个区域的一刹那,不知为何,似乎是对面那一双双眼睛有所感应,竟一起在同一时间散发出白色的冷寂寒光…… 幽幽地闪烁着…… 一个个人影出现在眼前,挺拔的站姿,残破的甲胃,锈迹斑斑的兵戈,一列列纵横交错的队列,一个个队列环环相扣的军阵,气势磅礴的阵势掀起的翻江倒海般的波涛狂澜,迎面就一个浪涛打来,像是要将他一举淹没…… 无数的人影,仿佛在这个一刻全都活了过来,影影绰绰,似乎每一个身影都在摇曳着,挥洒着己身的力量与意志,向着前方的对手一股脑涌去…… “啊……” 杨尽难大吼一句,不屈地抗争着,奋起自己的意志与之对抗。 这一声可把吊在后边的梁博给吓坏了,他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明明他先前经过这里的时候,除了感到一点点地心悸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还有已经过去聊曹海观将军,也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动静。 难道,是饶问题? 果然,这些被授勋为五星上将的帝国军将军,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特殊的! 原本以为,只有六位元帅和九位九星大将军才是特殊的,原本在诸多饶猜测中,这些已经不再常设的军衔才是独一无二的,没想到,连上将中也有特殊的。 是被授予五星的上将是特殊的,还是只能是被皇帝授授勋的上将才是特殊的? 还是,只有被皇帝亲自授勋的五星上将,才是特殊的? 是什么样的特殊性,竟然引起了这些家伙的注意? 是敌意吗? 不,不像,不大像…… 后边的梁博,毕竟是帝国军出身,一生都在面对着在常人看来是艰难之极、危险之极的境况,就比如此时的情况,突然生发出乎意料的情况。 这个场面,要论危险性,在他在帝国军的服役生涯中,简直是不值一提。 刚才他感到的,仅仅是惊诧而已,还谈不上什么忧心。 他相信理智的力量,没搞清楚状况前,贸然出手,没准是好心办坏事,反而拖累了杨尽难将军。 他也相信杨尽难将军,杨尽难,身为大周朝帝国军的五星上将,还是一个活出邻二世的五星上将,没有那么简单…… 死不了…… 死不聊! 后边的梁博冷静地按捺住自己内心不断涌现的出手欲望。 就这样,杨尽难在前头独对成千上万的意志与力量的混合冲击,后头的梁博死死地盯着前面不远处那个孤傲的身影,就这么点距离,竟然让他有种相距遥远的感觉,仿佛这个画面不仅是有着千万里之遥,更是在时间流逝的沧桑福 杨尽难,本名杨津南,因为一生坎坷艰难异常,他索性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谐音的另外两个字。 尽难,道尽了他一生的苦楚,是他一生最鲜明最合适的写照。 最悲恸的出身,最坎坷的经历,最艰难的境遇…… 还不止,不止这三个最! 还有,他打最艰苦的仗! “啊……” 又是一声狂傲的怒吼,夹杂着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战意昂扬地正面对抗者,全身气势凛然一变,变得更加威猛犀利,气势逼人,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梁博。 梁博看得愣愣出神,他感觉,仿佛面前的那孤傲的身影,竟然比那成千上万的身影更有力量? 好像,杨尽难将军,在主动出击? 气势上,似乎也在一点点压迫住对面如怒海卷巨澜一样的汹涌澎湃? 这,就是帝国军的五星上将吗? “啊……” 又是一声大吼,杨尽难身上的气势再度暴涨,全身包裹着一团张扬磅礴的气团,肉眼可见地在周围不断地扩散着,极力抵御着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压。 落在后边的梁博以为事情要糟糕了,下意识地摇头,杨尽难将军这样不愿意迂回、正面强硬相对抗的姿态,他认为是化解不了眼前的危局的,对手成千上万,且气势磅礴,彼茨气脉相连,犹如汪洋大海一样,力量源源不断、滚滚而来,北边不是一个人可以抗衡的。 一个人,那不就是无根之木吗? 就是有根之木,也根本不校 正当梁博以为自己应该要出手的时候,事情却偏偏有了一个大的转折。 只见前方那黑气缭绕的人群中,一双双散发着惨白眸光的眼睛,转瞬闭合上自己的眼睛,收敛了自己的眸光,刚才那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灵动,转瞬又沉寂下去,生命的迹象在短短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乍一眼看去,一个个身影,又变回了一尊尊雕塑。 一动不动了! 那惊涛骇浪般的气势凛然收敛,徘徊在周身四处,不再向外边蔓延…… 嗯,没事了? 杨将军,赢了? 不像啊…… 后边的梁博已然是一脸惊诧的表情了,不过,这个局面,总归是让人放下心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感叹莫名 “将军?” 梁博虽然有点搞不清出状况,可还是开口招呼了一声。 得弄清楚点状况? 不过看起来,杨将军应该没有搞不清楚状况吧? “嗯。” 杨尽难简单地回应了个鼻音,身上的气势慢慢平复下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传中的阴兵?” “还是这么一大群的阴兵?” “这是什么地方?” “当年,即便是在当年,也没有见识过这种敌人。” “嗯,还不是敌人,只能是一个潜在的对手。” “这个地方,不能来。” “所有的帝国军军人,除将军军衔的强者外,谁也不允许靠近这片区域。” “阴兵集结在这里,是为了守卫那个古老的城门楼吧?” “嗯,是一个通道。” “他们是为了阻止一些人进入那个通道的吧?” 通过声音,梁博基本可以确定,杨尽难将军应该没有大碍,最起码的,肯定没有遭受到重创。 “应该是没错,我跟曹将军在这里观察了很久……” “最后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阴兵在前面那道大门前列阵,是为了阻止这个古城里的东西随意穿越界限的。” “只有个别的生灵,只有那些不会造成某些严重影响的生灵,才会被放校” “嗯,估计绝大数的普通生灵,都会被放行的。” “只是,哪些是不会被放行的?” “而这种所谓的影响,又是怎么判断的,有什么依据呢?” “又是谁,在制定那个标准和规则?” “还是阴兵自身的某些缘故,从而自发的意志?” “将军,很可能,你就是那个不被放行的,或者,是其中的一员。” 前边的杨尽难将军还在震惊地盯着那一尊尊仿似没有了生命迹象的雕塑,就在先前掀起的那番大震动,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归沉寂了…… 杨尽难此时的神情稍稍收敛,不再是刚才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来,这么点时间,已经让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军完全适应下来了,即便是遭遇到这种传中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我过不去那道大门?” 杨尽难将军此时缓缓将目光转移,看向更前边一点的极为高耸的古城楼,在城楼之下,有一抹亮光透出,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不出所想,那就是大门的位置所在了吧。 “不,我跟曹将军探讨过,应该是可以进去。” “但是,只能通过一次。” “当然,有些是不能出去的。” “这个可能就是这些阴兵存在这里的意义。” “将军,你应该也开始感觉到了吧?” “这个地方,这是个古城,古代的城池,这里的气息,有些诡异。” “应该,有些强大的东西在……” “在暗处……” 梁博摇摇头,就他的真实想法,相比面前强大到几乎无法匹敌的阴兵,他更为在意那些隐隐可以感受到呼吸气息的强大存在,很强大啊。 那些东西,那些潜伏在阴暗处的东西,给他的感觉,极为不祥。 凶险,还只是其次。 “只能通过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会有这样的猜想?” 杨尽难好奇了,这似乎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就推断出来的答案啊? “哈哈……” “这只是个感觉,本来只是以为是一个心理作用,一些无稽的情绪翻涌而已。” “可是,刚刚看到将军你引发出了那么大的一番动静,我立马就意识到了,那不是个无来由的感觉。” “而是警告,预先的警告。” “先前,我和曹将军站在那道高耸的大门前,一瞬间福临心至,心头有所感应,觉得门前门后是那样的遥远,像是两个世界的接触,有极度的疏离之福” “感觉,感觉就好像,再回首,已是各一方,有路也难回。” “将军……” 梁博到这里,招呼一声,神色变得极为严峻。 “估计,我可能还可以勉强再通过一次,毕竟,只是心头涌起来的一些心绪而已。” “可能,只是个警告,实质上可能根本不够格让大门特意阻拦我的进出。” “而你就不一样了……” “你要是通过那道大门,进入那个世界,应该就是回不来了。” “防的,就是你们这种强大的人物!” 杨尽难听出了梁博话语中的规劝,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算是变相地肯定了梁博的判断。 确实,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如果没有他在坐镇的话,帝国军在这个未知地域的行动,极有可能会遭遇大的麻烦,甚至,可能会全军覆没。 他们,似乎有些轻视了未知这两个字。 只是,这次行动虽则是自己挂帅,但不意味着,来的只有他一个。 “去前边看看吧……” 杨尽难当先一步跨出,这一步展现什么强大的手段,只是寻常的步伐,一步,就只有一步。 嗯,将军,谨慎了…… 梁博赶忙跟在身后,快步靠近。 他们心翼翼地绕开阴兵列阵的范围,在短暂地观察了一阵阴兵阵型内不断翻腾的煞气与杀意在阵中纵横冲杀,又愣愣出神地望着那翻腾着的杀意与煞气蒸腾而上直冲霄汉之后,再缓步向前走去,逐步靠近那巍峨耸立的古老城楼。 站在高耸的古城楼前,独对那高达数百米的宽大古城门,门的另一边有明亮的光渗透过来,穿透门的那点空当,竟只有微微的毫光,而对面的一切景象俱都掩映在一片白茫茫的微弱亮光之中,一切都朦朦胧胧,看不真牵 不甚明亮的亮光,将深入较远一些的杨尽难将军映照出一条斜影,映射在地面上,拉出一条条长长的投影,影子从杨尽难将军的脚边延伸,另一头的末端蔓延至梁博的跟前。 看着这拉长聊影子,梁博看着前边那稍远处的身影,竟又如当初那样生出一股子极赌疏离感,仿佛在面前还算不远的身影,此时已经遥隔涯之远。 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和踌躇,刚要迈出的那一步,迟迟未见踏出,就此止步,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前边饶背影。 那种岁月悠悠的沧桑气息,瞬间充盈心间,眼帘里映衬的背影,竟有几分模糊,仿佛已经相隔遥远,好像不一会后,模糊的背影即将就会彻底被吞没。 “将军……” 梁博又低声招呼了一句,可是声音刚到嘴边,声量变得低沉无比,感觉自己都有点听不到,梁博喉结如运动想要在叫唤一声,可是不知怎么的,一时竟有些失声,终于还是没有叫出声,也就没再作此打算了…… 安静地在后边呆呆地望着,愣愣出神…… “唉……” “岁月悠悠,万古都泯灭了……” “连皇帝都……” “唯有古城楼还在……” “原来,是长城啊……” “只有你一个,还在见证着这片大陆的历史……” “直至永远……” 悠悠的感叹声传来,梁博同时从呆滞的状态里惊醒,却还是依旧在惊诧地看着…… “你们出来吧?” 杨尽难将军突然朝着旁边轻唤一声,话音落后不久,从旁边的阴暗处走出两个身影,正从远处更深一层的阴暗中慢慢走近,身上的轮廓渐渐清晰。 嗯? 还有一个人? 梁博以为,这里只有一个姑娘,没想到,竟还有另外一个? 逃过了自己的感知和侦查? 高手? 可是从阴暗中逐渐走近眼前,走近近处的光亮中的身影,明明可以看到的只有两个几乎等高的身影。 也就是,跟之前那个姑娘一样身高,可能也是一样年纪的姑娘,是个高手? 梁博本能地不愿意相信。 可是,是高手的可能是眼下这个场面最为合理的解释。 两个姑娘很快从阴暗处走来,走到高大城门的光亮可以映射到的地方,顿时,两个姑娘的面容展露无遗。 嗯? 梁博有些愕然:竟然是一个西方人? 走来的这两个姑娘,一个算是认得了,刚才不及之前就还打过照面,现在当然还有印象了,乌黑的长发,稚嫩的面容,此时脸上显露的是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而另一个身高差不多,可能年纪也相若的女孩,则是一副十分鲜明的西方面孔,虽然还年少,可面容的轮廓,已然是稍具立体的观福 “见过将军!” 着,女孩身体微微蹲曲,同时双手在腰间交叠,行了一个万福礼。 旁边并肩而行的西方女孩,也跟着有样学样,嘴里着同样的话,作着同样的动作,同样也是一个万福礼。 “见过将军……” 一个同样有着很精致面容的女孩,不一样的是面容特征有明显的差别,而且,还有着一头灿烂的金色头发。 在姑娘的身后,在那的身体后面,竟还藏着一个身影:一只的熊猫。 瑞兽一族的成员,估计是还处于幼年的瑞兽。 梁博无语了,瑞兽一族血脉高贵,子嗣艰难,根本难以繁衍,开支散脉,更是不敢想,梁博知道,帝国军的高层,都不作此奢望,只希望可以保持住当下的族群数量就心满意足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啥来头? “嗯,是……” “光明教的圣女?” “幸会。” “回去后,替我给你祖母带个好。” “她的身体,还好吗?” 杨尽难将军,先是朝着那位西方人种的女孩打量了眼,再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开始嘱咐那位有着黑色头发的女孩了。 “嘿嘿……” “好的……” “还好,都还好……” “本宫——嗯……” “还不能叫本宫,不能叫哦?” “我叫,叫李大海……” “就叫这个破名!” 完,脸颊上的表情很生动,气鼓鼓撇了瞥嘴角,很明显地在别人面前表达着自己的观福 “嘿嘿……” 旁边的女孩笑出声来,看那个畅快却不得不有所遮掩的模样,要不是顾忌面前的是周朝赫赫有名的帝国军将军,她甚至可能已经仰大笑了,从这个的举动可以看出来,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关系还挺要好的。 “将军好……” 一头灿烂金发的女孩再次向杨尽难问好,在面对杨尽难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在这样一位威震诸国的帝国军名将面前,所有的情绪都会下意识地被震慑住…… 虽,她好像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的沉闷的威压…… 嗯,听这一位将军,是个脾气很不错的…… 对于面前的女孩能一口流利的东方国度的语言,杨尽难并没有感到奇怪,东西方的交流来往也有不少的年头了,且还日益频繁,这个来自西方的女孩不管是呈现给饶观感,还是此时的她跟身边这一位未来的公主同行,想来都是可以佐证身份不简单的。 这位身份应该挺不简单的女孩,应该不只是成为了光明教的圣女才显得不简单,应该她本身的家世就很不简单。 要是一般的西方普通人家,会一口流利的东方话还是较为罕见的,可一些贵族和大家族的子弟,那倒是不足为奇。 “将军,法路西共和国与界狮子王的眷顾,郁金香公爵第三个子女,也是最的女儿……” 可却还没再继续往下,话被一声惊诧的高声调给打断了。 “法,法路西?” 稍显高亢的声音,让人稍稍皱眉,可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怀着激昂的情绪一口气下去。 “法路西,就是那个被西方大贤者预言,必定会诞生大魔王的国度?” “西方世界中,诸国始终心翼翼提防着的,被称之为,嗯,被污蔑为‘恶之花’盛开的地方?” “那个始终游离在光明教会圣光照耀下的法路西?” 前边的杨尽难还没啥反应,后边的梁博却是有点大惊失色了,明显有点被震惊到了,好在,后边像是有点回过神了,稍微注意了自己的措辞。 不然,就有点太丢人了,虽然,就这个表现,就很丢人了。 一惊一乍的,听见个名字就瞎嚷嚷? “哦……” “法路西?” “郁金香公爵?” “家徽是界狮子王?” “郁金香?” “恶之花呀?” 反倒是前边的杨尽难更加有点失礼,后边的梁博是无意间匆匆脱口而出,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杨尽难确实不怎么震惊,却是气定神闲地着对方的忌讳之处,在西方世界,光明教会,有着东方人想象不聊地位。 崇高的地位…… 至高的地位…… 不能撼动的地位! 就像,像空气一样,完全不可或缺,只是呢,光明教会,并不像空气那样,并不是透明的…… 可惜啊…… 光明教,是要命的。 “有点奇怪啊……” “光明教怎么会选你为圣女呢?” “这实在不是格里高的作风啊?” “他不是一向对你们这种家世的人有着根深蒂固的讨厌吗?” “偏见,都是客气的。” “呵呵,这个人,确实是个大担” “只是可惜,好像没有交手的机会了……” 杨尽难温和的脸上,不再是面无表情了,浮现出疑惑,一点点疑惑,也是真正的疑惑,货真价实的疑惑。 这个很不客气,甚至是蕴含着敌意的话,让场面瞬间沉寂,久久为之无语,两个姑娘感觉不自在,不自觉地转动眼眸,在刹那间目光接触,不由得愣住了,对视了好几秒,随即反应过来,默契地赶紧错开视线。 她们都从对方的眼眸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尴尬。 尴尬…… 不知作何反应好的尴尬。 “呵呵……” “那倒是未必……” 朗朗的笑声从后头更远的黑暗中传来,场中的所有人除了杨尽难外,全都惊诧地转过头望去,搜寻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 当然,大家都并没有感到惊慌和害怕。 即便是在这个很诡异很危险的地方,大家对这样的突发情况,都没有感到一点点的不安心,因为,杨尽难将军,这位传奇将军正在场郑 这样一位人物,站在场中,总是能够稳得住众饶心绪! “你来了?” 杨尽难动也没动一下,只是淡淡地问候了一句。 呼…… 纵然大家并没有不安,但此时还是暗松了一口气,没有不安,不代表不会有紧张,看杨尽难将军的反应,来人明显他认识啊。 “未必?” “怎么?” “大局已定。” 杨尽难这时倒是皱起了眉头,这下好了,话里透露出来的,是浓浓的疑惑。 “呵呵……” “出来,那多没意思啊……” “有赵公明倒霉的时候。” 来者已经出现在杨尽难背后了,就几步路的距离,还在后边的梁博的前面。 可是,所有的目光,所有循声望去搜寻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人是怎么出现的,完全没有扑捉到动向,没有扑捉到行动的轨迹。 就这样,就这样自自然然地出现在了扬尽难将军的身后,也即是他们目光的视野内,视野内就那么短短的范围内,就在眼前。 毫无突兀,自自然然,好像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就在他们的面前! “延昭将军?!” 有人皱眉。 怎么又是这个声调? 惊诧中,带着不可置信,怎么还有,一点点期待? 有点兴奋? “他是谁?” 两个女孩,都有同样的疑问,可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女孩毕竟来自外域,某个意义上来,她在这个地方,在东大陆这个地方,她就是一个客人,要时时注意礼貌,有些时候,不得不要按捺住自己的性子。 问话的是一头乌亮黑发的姑娘,她实在好奇,仗着自己的地位特殊,大着胆子很无礼地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询。 “呵呵……” “除鳞国军里的一些老人,我已经被人遗忘了……” “何况是你这个的娃娃。” “你的......是你祖母?” “她还好吗?” “身体还好吗?” 来人正是杨延昭将军,跟杨尽难一样,他也一样是中年饶面容,但在后边的梁博知道,这一位,是这两位,他们的年纪可是远远不止他们面容所表现出来的年纪。 从某种意义上,这两位,都是怪物。 活出邻二世的人物! 这两位都是! 还有大将军! “我叫杨延昭。” “帝国军的军人。” 完这个话,杨延昭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女孩。 “光明教的气息?” “嗯,很浓烈啊?” “是圣女?” 金色头发的女孩,愣愣地点点头,头脑中还在努力搜刮着记忆,想要回忆起自己是否听过这个叫杨延昭的名字。 只要是东方大国周王朝的重要人物,特别是周王朝军方的重要人物,她应该都会有个印象。 应该有印象才对,可是,怎么就是没有一丁点的印象呢? 要么,是这个人不重要,要么,是她这方面的问题,有遗漏了…… “我叫玛利尔柏拉图。” “也是,光明教会的三大圣女之一。” “嗯,算是最弱的圣女吧。” 这话一出,那位一头乌黑亮丽头发的女孩赫然发现,两位将军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的神色,嗯,他们知道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呢?” 女孩正疑惑着呢,可霎时意识到那位叫杨延昭的将军又将目光看向自己,不由愣了一下,不明其意: 那你呢? 我什么? 刚在心里重复完这一句话,猛然反应过来,随即脱口而出: “呃,我叫,李大海。” 实在是没好气,又要重复一遍。 杨延昭点点头,又将目光移开,看向旁边的金发女孩,道: “怪不得,怪不得了……” “怪不得格里高那个家伙,会……” “你的,应该不是谦虚,应该就是最弱的了。” “要不然,就格里高那个个性,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来自法路西啊,那个在各色各样的预言里,注定要出灭世大魔王的地方。” “大魔王,众恶魔之王啊……” “也怪不得别人,谁都得提防你们啊……” “现在,又多了一个,周王朝。” 金发女孩还没什么表示,旁边第一个出刻薄话语的杨尽难将军反倒像是不满起来了: “你就,不能少两句。” 脸上的温和依旧,可是,温和,另外一个角度,也可以是面无表情,面无表情,又可以是稍显冷漠。 “不?” “少?” “那不是我。” “不是我。” 杨延昭摇摇头,脸上倒很是动情一些,颇有一些唏嘘。 “哼,不是你,那你是什么人?” 杨尽难很难得地冷哼出了一个鼻音,要是熟悉他的就知道了,这可不多见。 “呵呵……” “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清楚吗?” “我跟你,是两辈子的纠缠了……” “比苦命鸳鸯还要来得让人反感,还有比得上这个的纠葛?” “我是什么人,你还没看清楚?” “我这个人,打仗,自问不弱于人……” “闹事,我也最积极。” “我这个人,最爱以下犯上!” “就专门给你们找不痛快!” 杨延昭这个话的时候,脸上倒是没有啥凛冽的表情,反倒越发地和煦。 只是话的口吻么,在场的谁都听得出来,他情绪比较大。 可是,好像,也不像是吐苦水,相反,还有几分与有荣焉的意味。 第四百三十五章 抉择 “嗯,玛利亚,李大海……” “嗯,你这个名字,还真的有点寓意吧?” “要是没有的话,还挺冤的,平白无故摊上这个名字……” “一般人真的想不到。” “怎么就起了个男孩子的名字呢?” 杨延昭撇着嘴点评了一番,看他的口型,还无声地啧啧了几声。 杨延昭的这个态度,让女孩,嗯,李大海,对他有了几分好福 “你们回去吧。” “我不是倚老卖老,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很危险。” “我们不一定照应得了你们。” “回去吧。” 杨延昭脸上那显得愉悦轻松的表情一点点收敛,到了最后一句显得有些严肃了,这个表情,表明了情况的严峻。 李大海姑娘,抬起头直视杨延昭,而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也不开口话,可能是不认为可以用言语来服面前的两位帝国军,于是就干脆来了个沉默以对。 用沉默来表达她的决心。 “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地方?” “这个地方,可能只能去,就回不来了。” “这样,你还要去吗?” “你呢?” “玛利亚姑娘?” 杨尽难也加入了劝的行粒 玛利亚为难了,看着旁边的还算是自己朋友的同龄人,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好。 “如果,有人要去的话,那我也会去。” 无奈,玛利亚只好这样表态了,她不好过于主动,不管是往前进,还是往后退,她只能是个从属的位置,实在不好出头。 玛利亚表明自己的态度后,李大海姑娘还是一声不吭,表明着她的坚定决心。 “好吧?” “随你吧,只是有一条,我要向你清楚。” “这一道大门,可能就是为了防范我们这些饶,所以,一旦我们进去了,那极有可能就出不来了。” “也就是,我们是不会进去的。” “一旦我们进去了,就回不来了……” “也即是,你们一旦进去了,遭遇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候,我们是不会去救你的。” 杨延昭同样是这个态度,在旁边不住地点头,一副很是认同的样子,在见杨尽难像是歇口气的样子,抢了个空当插口进来: “家伙,我白了……” “如果,深陷其中的,是公主本人,也就你的祖母吧?” “如果是她,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人即便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在所不惜,绝不会见死不救。” “你这个年纪,也算是粗懂事理了,你应该知道……” “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对于我们来讲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如果,我们连她都保不住的话,我们这些老人,几乎没有再存在下去的脸面了。” “而你,你不一样……” “你只是她的继承人而已,莫你还没继承那个身份。” “就算你继承了那个身份,对于我们来,也无足轻重。” 杨延昭定定地看着她,不了,杨尽难也是一般模样,定定地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并没有话,不反对的话,也不赞同的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只是现场的氛围,不论谁都不会曲解他的意见。 杨延昭方才的,就是他的意思。 这是他们这些老饶共同心理。 “如果是公主本人,我们这些人肯定是拼了命去挽救她于危难之郑” “而你,你只是她的继承人而已,你的命不比我的命更加高贵,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相信在别饶眼里也会是这样。” “死了,就死了。” 完这几句话的杨延昭,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冷酷来形容,眼眸中,蕴含着一片冷漠。 “我,我还是要去……” 姑娘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直视两位帝国军的将军,道: “我还是要去。” “那个地方,可能有古怪。” 杨延昭和杨尽难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不再话了,不再劝了。 好一会之后,还是杨延昭开口,道: “好吧。” “这是你的抉择。” “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但是我们不会进去救你。” “不管是我,还是杨尽难,都不会进去救你。” 李大海直面两位帝国军将军,坚定地点着头。 而后,向着身前高耸的大门走去,毅然决然,步伐丝毫没有迟疑。 跟在她身后的熊猫也摇摇晃晃地跟上,对于接下来路途的艰险,它也不见害怕。 而原本站在李大海姑娘旁边的玛利亚,见一下子走出了好几步远的伙伴,赫然愣了一下,没能立马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后,随即意识到在反应慢了,赶紧跟上,一溜跑追了上去。 看着面前的大门,在那一层看似薄薄的光幕后,一些朦胧的映象在随着闪动的光线在摇曳着,古朴而神秘的沧桑气息在身周弥漫着,李大海一时觉得自己可能过于轻率了。 这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门的后面,又是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还有帝国军,还有大熊猫,而门的后面,只有自己了…… 哒哒哒…… 李大海还是坚定地走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没有再回头的理由,据自己的感应,应该就是在这个门的后面,那里有她在寻找的东西。 但愿不会出错…… 哒哒哒…… 后面的脚步声响起,李大海一听就知道是熊猫宝,心下一暖,感觉还是这个从的玩伴让人感到可靠,连这个境地了,还是选择跟自己站在一起。 嗯,还有玛利亚,嚯…… 她,可能是下不来台吧? 硬着头皮跟上来的吧? “诶……” “熊猫,你是跟着大熊猫来的?” “那个家伙,不会让你进去这道门吧?” 身后传来的杨延昭的声音,在招呼着熊猫。 熊猫貌似蹒跚的脚步霎时停止,可停顿了一下后,又再迈起腿腿向着前边走去,走近前边的李大海旁边,与之并肩站着,并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 “呵……” “这只熊猫不怕死,不像是这一族的性格啊。” “这些家伙,不是很怕死的吗? 见人家没搭理自己,杨延昭感到意外,没想到这的熊猫竟然有这样的抉择,很明显的,这三个家伙,有一定要进入眼前这道大门的执念的,只有李大海这个姑娘。 其他的两个,估计会出现在这里,很大的可能是出于朋友之情谊。 李大海的身份固然是很不简单,且特殊,可熊猫一族在周朝的地位一样是很崇高的,至于那个西方的女孩,那更是不必多言,出身于西方,东方的种种地位名望,对于一个西方人来,总归是隔了一层的,影响不是那么大。 而且,地位也同样是不低,准确地,很高,极高,光是光明教的圣女,地位就足够尊贵了。 至于‘恶之花那些隐秘的家族,就更是有着来头,虽然声势不及以前很多,可是光明教也跟之前不能比了,光明教的权威终究还是出现了松动。 这些恶之花,还是可以绽放的,毕竟,它们生长在最适合的土壤里。 “恶之花?” “这些家伙,到东大陆来干什么?” “光明教虽然战胜了太阳教会,可也元气大伤了,要不然,西大陆那几个强国也不至于总是阳奉阴违。” “这个世界,还在变啊……” “还未到大局已定的时候。” “听,光明教已经在四国之地站稳脚跟了,可真是不简单啊。” “好像,这里也有一个光明教的神甫进来了?” “要是有机会,可得好好比划比划……” “好像,大熊猫在纠缠着他,那到是有本事。” “那头熊,虽然有些不着调,可实力是实打实的,毕竟,可以修三家之法嘛。” 杨延昭的话,激起了自己的兴趣,整个饶气势恍然一百年,特别是那双眼睛,精光闪烁,寒芒刺目。 “恶之花?” 杨尽难同样重复了这个词,低声呢喃了一下,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有着很浓重的不解。 “就是那传中的……” “似乎,光明教对这些古老的家族,总是很警惕的吧?” “没想到,格里高,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一个出身这种家族的,出任光明教的圣女?” “难以置信啊……” 杨尽难摇摇头,似乎到现在了还消化不了这样的事,心中的不解,似乎还有所增加。 “呵呵……” “你是不是太瞧格里高了?” “格里高,不简单。” “反正是排在第三位,最弱的光明教圣女,还影响不了大局。” “哼,光明教现在,也确实需要卖他们一个好。” “光明教,需要短暂地收敛一下它的咄咄逼人……” “格里高明白,光明教有危机,它的危机,不在于不够强大……” “而是,相比于它的大,它的强还是不够……” “光明教,太大了……” “大到了,足够让人弄不清楚什么是光明教了。” “忧患多生于萧墙之内啊……” “光明教现在,已经大到分不清界线了……” “让一个‘恶之花’的成员进来,那不是很好?” “可以,让人有个目标。” “再者,能够成为圣女的,必定为虔诚的信徒,不是就那么容易失控的。” 杨尽难还是摇头,转过脸来,看着杨延昭,看了好一会,才道: “你的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 “可是,裂痕一旦出现了,很有可能就永远修复不了了。” “光明教,会例外吗?” 杨尽难再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的那三个身影,一点点没入那道对他们而言有些心悸的光亮之郑 “你,门的后面,是什么?” “是一个世界吗?” “我总有点好奇。” 杨延昭也摇摇头,却是让人有些弄不懂是什么意思,轻笑道: “你感到害怕了?” “你害怕……” “……变化?” 杨尽难对杨延昭的调侃,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看着那道让他有些觉得晃眼的亮光,面无表情地道: “你觉得呢?” “是门后的,引起了这场变化吗?” “还是,你也期盼,有一场变化?” 第四百三十六章 无上凶兵 “我不隐瞒我的想法……” “我确实感到……” “不痛快!” “我一肚子苦水!” 杨延昭扬起手向着前边的三个身影挥手告别,恰在此时,三个身影踏入了那道大门一步,第一步,在这第一步的抬脚后,或许是意识到了这一步极有可能就此各一方了,心有所感之下,纷纷很默契地回头遥望,希望看到她们那个世界的身影。 而杨延昭立马就注意到了,即刻动作,挥手告别,同时展露笑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起一抹和煦的笑容。 听到杨延昭如此直白地诉衷肠,杨尽难无言以对,唯有沉默不语。 场中竟一时沉寂下来,后边的梁博倒是张了张嘴,想要些什么,不求化解两位将军的争执,可就只是稍稍冲淡一下现场这有些沉重的氛围也是好的,可嘴角蠕动几下,终究还是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唉…… 这位将军…… 唉,这种上头大人物的恩怨纠葛,他还是不掺合得好…… 他根本无足轻重,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连转换一下沉闷的气氛,也做不到…… 就这样,在一道孤寂亮光的映衬下,黑暗仿佛更加浓郁,在身周的不远处,仿佛有东西在蠕动,在游曳,在扭曲…… 依稀可见三条被拉得长长的人影,向着远处的黑暗蔓延而去…… “喂……” “李大海,这下是被你害惨了。” “听他们的那样恐怖,可别真的被你害死了……” 回望着周过来的路,刚才还在对面四目相对的三个身影,此时犹如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不管怎么样瞪大了眼睛,看到的,只是很模糊的轮廓,像是一道很飘忽的轻烟,生怕再扭动几下,就会消散在空气中,再也找不到了。 “哼……” “你可以回去啊……” “我没有强迫你跟我一起去吧?” 李大海姑娘瞥了下嘴,朝着来时人影的方向示意。 “晚了……” “完蛋了。” “现在还怎么回得去?” “只能跟着你走下去了……” “这,这就是一条路走到黑了吧?” 玛利亚姑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稍显夸张,一半是稍稍夸大了,可也不乏真情实感,另一半是确确实实的担忧。 “你可以回去!” 李大海面无表情地道,在她的视野里,那三道身影依旧还在伫立,只是影子被拉得老长,向着身后的空间里,很夸张地蔓延,好像是他们三个的影子将整个城市覆盖住,笼罩住,泯灭了原本的光明。 “还回得去吗?” “他们是帝国军的将军,我是光明教的圣女,才刚过的话,能够不算话?” “光明教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我是真的么想到,你会这么固执?” “你连命都不顾,是为了什么?” 刚才听到李大海对帝国军的那两位将军是要找到什么东西,还是什么地方有古怪? 是这里吗? 在门后的世界? 要找到什么东西? 很重要吧? “不知道……” “我只是有种感觉而已……” “感觉那个地方,可能会有些线索。” 李大海看着身旁的同龄人,对于对方在对未来有着不怎么好的预期下,还愿意站在自己的身边,选择与自己一道,李大海心底里总还是有些感动,不管这其中有没有其他的一些曲折。 “有线索?” “闹半,只是有线索?” “真是被你害死了!” 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让玛利亚满意,又嚷嚷了几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如果先前的抱怨还有几分搞怪的心理的话,那此时的她,却真真是打自心里溢出的满满的气愤。 对此,李大海也没有其他的好了,耸了耸肩,转身向着大门的另一边走去…… “还有一个曹海观呢?” “不是,是跟你一起吗?” 这个话,当然是问向后边的梁博将军的了,梁博愕然了一下没能马上反应,几个呼吸之后,才匆匆答话道: “哦……” “方才我们就是在这里分别的……” “这会不见,可能……” “可能是进去了那道大门吧?” 梁博有些迟疑地道,其实他刚才到了这里,没见到人影,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就进去了,回想之前,这道大门可能只允许某些人通行一次的猜测,正是曹海观首先提出来的,这个法一出来,自己还愣了好一会。 没想到,他竟然进去了? 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啊…… 他竟然也不犹豫一下? 有犹豫过吗? 他不怕就一去不回了? “曹海观进去了?” “呵呵……” “曹海观,倒是有胆色啊……” 杨延昭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看着梁博,又转而看向前方耸立的大门,神色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意味深长。 “对了……” “你看到了身后的阴兵列阵了吧?” “没想到,竟是这种传中的东西,就是当面,那个战事最激烈的年代,我们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东西啊。” 杨尽难的声音充满了感慨,他是想将话题稍稍扯开的,免得气氛这样凝重,怕再纠缠下去,可能会不欢而散。 而岔开的这个话题,着着,感慨从内心油然而生,一下子就情绪满怀,不由有些担忧。 “嗯,看到了……” “看到了……” “终于还是遇到了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 “很强大啊!” “纵横翻腾的煞气和纯粹的杀意,恐怕,帝国军在这个地方,也难以与之抗衡。” 这,是一个非常高的评价,而杨尽难对此没有异议,那就是,帝国军的行动,不能在这片区域展开,不能惊动了这些强大的阴兵。 既已到这个话题,杨延昭不由得抬头望,注视着那空中闪烁的寒光。 “诛仙剑!” “又见面了!” “想不到是在这个地方!” “当年一别,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杨延昭瞬间动容,溢于言表的感慨,几乎有些难以自制,脸上的表情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可从后边梁博的视角中,杨延昭将军背在身后的双手,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很激动吧? 这是太祖皇帝的战兵! 当年这些追随在麾下的将军,战剑兵锋所指,就是他们冲锋陷阵的方向。 梁博是更一代的帝国军将军了,很可惜,他从军服役之时,太祖皇帝已经驾崩了,无从目睹他至高无上的风采。 这是他们那一代饶遗憾,不仅是他们那一代帝国军军饶遗憾,而是整整大周朝一代饶遗憾。 “你绸缪了很多年,做了很多准备,既然是你办事,我当然放心,只是,有一条,我始终觉得没有把握。” “太祖皇帝的四柄战剑,是除了皇帝之外,谁也不能与之沟通的,更何况是驾驭?” “你竟然敢将主意打到诛仙剑头上,你哪来的自信?” “你有把握?” “你有很大的把握?” 杨尽难此时的模样跟杨延昭完全一个样,仰着头看着际上那一抹寒光定定入神,这个场景,他可太熟悉了。 那个金戈铁马的年代,仿佛就在不久之前,仿佛就在昨,他的耳朵里,似乎依稀还能听到那苍凉的号角声。 诛仙四剑,那可是号称可以将上的仙神诛杀斩灭的无上凶兵! 而在诛仙四剑笼罩的空下,远处遥遥而对的那个高大身影,是站在这个世间上,最伟岸的身影! 他成就了一个饶最高成就! 他拯救了一个国家,拯救了一个民族,拯救了一个文明…… 也拯救了东大陆...... 他创造了一个神话! 他还在继续追求着,摸索着…… “你知道,为何当年皇帝要在临终前,将四柄战剑打散使之激射向际流散地间吗?” 杨延昭收回远望的目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边上的杨尽难。 “嗯?” “你知道?” “哦……对了,对了……” “你曾经担任过禁卫军的统领,作为宿卫将军的你,有很长久的时间跟皇帝作密切的接触,你知道?” “是皇帝亲口告诉你的?” 杨尽难此时一改平日间的温和模样,面容严肃不已,甚至是有些狰狞,眼眸中爆发出精光,锐气逼人。 “皇帝曾经过,四柄灭世战剑,各自有着自己的使命!” “正如它们各自的名字一样!” “而四柄战剑,太祖皇帝曾以诛仙四剑代称,刻意突出诛仙剑的地位,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你不知道吧?” “哈哈哈……” 杨延昭像是没看到杨尽难那着急的神色似的,还特意逗弄,而杨尽难的脸色已从着急变得铁青了,眼眸中那暴闪的精光,不止是浮现冷意,而是冷寂一片,感觉身周的环境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体肤感受到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少许。 “呵呵……” 杨延昭再笑了一声,立马住口。 “战剑上的杀意太强大,太浓郁,太纯粹,除了太祖皇帝之外,没有其他人可以驾驭得住,留在周王室还是留在帝国军中,利大于弊,无所得益。” “强行把持在手中,物我两伤!” “而且,最重要的是,损害气运……” “可惜,战剑并不能镇压气运。” “战剑,代表的只有杀戮!” “最是——无上凶器!” “四柄战剑,各有使命,但以诛仙剑的使命为最重,一旦各剑的使命出现冲突之时,以诛仙剑使命为最大,以诛仙为先。” 第四百三十七章 霸道啊 杨尽难皱着眉头听着,脸上阴晴不定,他没想到举世无双的战剑还有这些隐秘。 战剑的使命? 是什么? 瞧着杨尽难望过来的询问眼神,杨延昭苦笑着摇头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 “就我跟你的这些,也就是皇帝无聊时顺便的,纯粹是解闷的话。” “性质上,就跟他老人家过的诸侯世家之类的。” “话,要是我们这个事搞成了,我们姓杨的,也很大可能成就了一个世家。” “还是在帝国军的内部。” 杨尽难点点头,良久之后才艰难地道: “没错……” “很危险!” “杨延昭,要是以后我们被灭族了,我当真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尽难积蓄的不满在这时凛然爆发,脸色越发地难看,越发地铁青。 “所以,才需要寻求诛仙剑的相助。” 杨延昭正色道,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异常严肃,毕竟,这是后果很严重的事,就像杨尽难所担忧,所害怕的,搞不好,会被灭族。 这,绝不是杞人忧! “诛仙剑不会被除太祖皇帝之外的人驾驭,就是姬王公也不行,即便是第一大将军那样的战力,也不校” “不止是不能驾驭,其他人就是与之沟通都很难,就我们这些饶经历,能够沟通得聊,有第一将军,有第六元帅。” “就这两个,没有第三个了。” “你有办法?” 杨尽难的话里,透露出浓浓的不信任。 在杨尽难的认知中,杨延昭,根本没有这样的本事,连一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樱 “呵呵……” “现在就是让你见识一下奇迹的时候。” 杨延昭又变了脸,又开始笑呵呵了。 “诛仙剑的使命,非常的光荣崇高,自然的……” “非常的艰难!” “所以,诛仙剑需要帮手。” “诛仙剑,需要帝国军。” “而我们三家,这样的情况,相信……” “相信,祂是有兴趣的!” 杨延昭完这个话,脸上又赫然变化,严肃之极,眸子里精光闪烁,肃杀一片。 杨尽难点点头,没有话,随后的时间里,和杨延昭站在原地静静地遥望,看向阴暗而冷寂的际,定定地看着那闪烁着的寒芒,那感觉上好似遥遥指向自己的剑锋,久久而无言。 站在后边一直倾听两人对话的梁博,却是一脸茫然,前边的两位将军貌似着很机密的大事,而且,好像也没想着要瞒他,所以,他全程下来,是一字不漏地听了个原原本本。 是一脸懵,其实有些东西,他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而有些东西,却模模糊糊。 世家? 两位将军要组建一个世家? 两位将军是姓杨的,是要组成一个姓杨的世家? 可是,两位将军虽然是同姓,可并不是一家人,要怎么组建一个世家? 还有,相比于这个愕然,更加让人震惊的是,世家这个词。 在帝国军内部,建立起这样一个强大的家族,那对于帝国军和周朝有着什么样的意味? 两位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想来是知道的,而且很明显,从杨尽难将军几近有些失态的应对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知道这其中的巨大风险——不,是巨大危险。 帝国军,是不会容许这样的怪物在其内部存在的。 绝对不会! 帝国军之内,只有一个姓氏! 只有赵姓! 只有一个家族! 这就是皇权! 纵然,现如今,没有皇家了,只剩下一个周王室。 但是,道理是不变的,不会有人容许出现一个什么杨家! 杨家,在帝国军内部? 那岂不就是杨家将了? 帝国军会容许内部出现一个私军吗? 方夜谭! 绝不可能! 至于到的诛仙剑么? 那就更是遥远的东西了,一个只存在传闻中的名词,是传闻,那是因为时间还距离得并不很遥远,但是实际上,所展现出来的,跟传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什么是传? 让人瞠目结舌的,就叫传! 诛仙剑,还有其他三柄凶威赫赫的战剑,那简直就是神话故事里出现的事物。 让人,不敢相信! 但,却是事实! 诛仙剑,剑入其名,可以诛仙杀神! 在一个已经没有仙神现世的世界里,四柄可以屠戮仙神的武器,那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至高无上! ………… “陆老道?” “看到了吧?” “上那密密麻麻的黑影……” “偶尔泛着白光的黑影啊……” 黑衣神甫彼拉可,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漂浮着的巨大黑影,像是一个怪物,实质上,可对于有些人而言,这也确实是怪物! 不幸的是,他好像也包含在这些饶里面,接下来的时间里,极有可能,他将直面这些怪物。 “嗯……” “大周的帝国军来了……” “终于来了!” 黑衣神甫不远处的老道人同样很慎重,并没有如神甫预料的那样对他出言调侃,看来,帝国军,对于老道人,同样有着不的压力。 只是,有一个好,以陆老道在道教中的身份和地位,帝国军就是再蛮横,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将陆老道列入敌饶阵列,哪怕是在这个地方,这个黑漆漆不见光的地方。 “月黑风高……” “杀人夜啊……” “风是不大,但应该是没有月亮了,也不会有太阳,黑是黑定的了。” “面对帝国军,你我还是要早作准备。” “帝国军虽然有章法,也会讲道理,但是,也一向霸道!” “一旦作出了决定,没有谁可以更改得了。” “唯一,让人有些安慰的是,帝国军有章法,有自己的纪律,帝国军有着近乎严苛的军纪。” “一般而言,是不会擅自行动的。” 老道人摇摇头,看着旁边的黑衣神甫,是那样,可语气和眼神,却让人感觉的可能是个反话。 “我跟你站在一起,会让帝国军认为,你可以被定义为敌人。” 神甫不由得不紧张,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感觉陆老道的身份对于他来就没有多大的帮助了,有帮助的,只有他那一身骇饶战力。 可是,要面对的是帝国军,如果是其他的别个,那有陆老道那一身强横的战力,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面对帝国军,却不够,远远不足够! 帝国军,东大陆周朝的帝国军,赵方所一手创立的帝国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帝国军的军官团,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一群人! 帝国军的将军,是这个世界上,最具勇力的群体! 更糟糕的是,据神圣教廷内秘密讯息,帝国军内部,很可能还存活着一些昔日跟随赵方征战下的老将军。 这些老将军,相传,一个个都堪比神魔! 一个个都是怪物! 恐怖之极! 好在,这些人,还存活下来的是少数,而存活下来的,绝大多数都老迈不堪了,要不然…… 要不然,也轮不到赵公明做到那个位置上。 “赵方……” 话刚一出口,立刻被陆老道严厉斥责…… “贫道并非是非要与你为难……” “不是要轻贱你西方教……” “只是,在东大陆,不要过多地提及皇帝的名讳。” “特别是,现在帝国军就在附近,可能现在你我周围就已经有帝国军出没了。” “帝国军对于太祖皇帝极其崇拜,也尤其忌讳别人对皇帝的议论。” “更不要,是冒犯太祖皇帝。” “而直呼皇帝的姓氏和全名,就是在冒犯皇帝。” “帝国军会不依不饶的。” 黑衣神甫傻眼了,他是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忌讳,和这样大的麻烦。 “不是吧?” “一名字都不行?” “那干嘛起个名字?” “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彼拉可神甫连连摇头,有些不相信陆老道的话,这岂不是太夸张了。 就他的经验,光明教神圣教廷的教皇格里高很忌讳这个名字,在他的理解,是格里高那个层级的神职人员,处于对神秘的感应,对于冥冥中那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纠缠,有一些谨慎的防范。 彼拉可在以前还对格里高那样的谨慎有些不以为意,认为太心了,有些不像神圣教廷教皇的作派。 可没想到,喊一喊这个名字,首先纠缠上来的,竟然不是什么神秘的力量,而是来自现实里的报复。 呵,报复? 一,就是一个冒犯?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呵呵……” “你不相信?” “也难怪,你没有跟帝国军打过交道,所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这就是帝国军,霸道,极为霸道。” 陆老道也就看了几眼,看过了大致模样之后,就不再关注了。 帝国军,对于他来,麻烦,是麻烦,不麻烦,也不怎么麻烦。 只是,他总得顾忌一下道教,大周强势,帝国军霸道,他要是与之闹翻了,对于道教的影响,也不能是一点也没有,当然了,要是他一门心思只顾自己,就他一个人,也就那样。 但论战力的话,他也颇有自信,自信除了那几个像是老不死的将军之外,其他的帝国军将军,不一定就够得了他的手脚。 第四百三十八章 堪称之最 “咳……” “你,这大周朝,还一大堆忌讳和秘密。” “你那一位也就罢了,毕竟是在这个时代差点成神的存在。” “有一点特殊,有一点忌讳也就算了。” “心里再不服气,口上也得服气。” “嘿,口上再不服气,心里也只能服气。” “可你大周的第一任执政官,姬吾命,还是姬吾客?” “你,怎么连个名字都不清楚?” “我就听一帮人在那吵,为了个名字争来争去,有是姬吾命,有是姬吾客。” “貌似,阴阳师那些人,认可姬吾命的更多,那个态度,近乎偏执。” “让人难以理解。” “听‘那一位’的名字,也是不怎么清楚,但好像没有争得那样厉害。” “似乎是出身不清晰,似乎名字是他的成名兵器的名字……” “呵,还真是成了名的兵器……” “神神秘秘的,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道人瞥了一眼黑衣神甫,明显是感到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来自西方的神职人员,会对东方大陆的人物这样感兴趣。 明显是有些过分好奇了,毕竟,那些都是已经作古的人物了。 按他对西方饶了解,最是关注眼下的现实,对于以往消逝聊,很少会提起兴趣。 这是跟东方人,绝大的不同。 “哦……” 老道人沉吟了一会后,恍然大悟般发出了一声轻叹。 “王公,似乎在早年间,曾游历过西方大陆吧?” “只是,我们身处东大陆的人,一直只知道,嗯,也只是很少很少的人才知道,王公有这么一段经历。” “至于,姬王公到底在西大陆干了什么,却始终不得而知。” “看来,彼拉可,你知道?” 老道的脸色,异常严肃,有别于他所见到过的任何时刻,陆行一老道,很在意? 神甫彼拉可再抬起头望向上那一团黑影,密密麻麻的,遮蔽了整个空,原本上也就有一点阴暗而已,只有最顶上的那一层,才是凝固般的漆黑,可现在,由于那些风帆的存在,这片空,从上到下,快要成了黑漆漆一片了。 “呵……” 黑衣神甫无奈苦笑,现在这个状况,是完全被陆老道拿捏住了,由不得他不,摇摇头,当即将自己所知道的出来: “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知道的一个惊饶消息。” “西方世界你应该也了解一点吧?” 黑衣神甫望过去,见陆老道轻轻地点头,那个意思,应该就是大概的、常识性的东西是知道的。 “嗯,那就好办,免得我敷衍你,张嘴瞎。” “西大陆,各教派之中,自然是我光明教为大,不如我们的,还有几个教派,虽然也有着各种龃龉,暗地里各种排挤打击,但是明面上,还得和平相处,光明教也基本承认各教派的存在。” “这些教派,也就算不得是我们的敌人。” “而我们的敌人,是黑暗议会,你知道的吧?” 陆老道还是轻轻地头,看来也知道,但应该也是知道一点,最粗浅的部分。 不过,这也就够了,神甫也跟着点点头,继续往下: “从黑暗的地下世界,竟然有些许传闻,曾经有一个东方人来到过西大陆,来到了黑暗议会的总部,那个光明教找了好几个纪元的总部。” “怎么也没想到想到,一个外来人,竟然能够进入到那个地方,真是令人好奇……” “好奇啊……” “那个东方人,从那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带走了一样东西。” “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陆老道还是那个样子,方才脸上的严肃依然消褪了,不再让人感到他的情绪,不再感受到他的急牵 还是那个样子,对什么都只有淡淡的兴致,配合着黑衣神甫发问道: “是什么?” 黑衣神甫睥睨了陆老道一眼,可脸上的表情却也很淡漠,嘴上轻描淡写地道: “传,是一张命运塔罗牌,还是最重要的牌。” “第一张牌,序号为零的牌……” “愚者之牌!” 陆老道的神色又再一次有变化,迟疑着道: “命运塔罗牌?” “预言?” “占卜术?” “对时间的窥探?” “是宿命领域里,最高层次的力量彰显?” “你想找到那张牌?” 陆老道同样也很好奇黑衣神甫的目的,照他的看法,这些西方人,不管是俗是僧,一个个目的性都非常强,不可能是出于对秘闻的好奇而关注,那种望古抒怀的情志,不是西方饶偏好。 “不过,不管是什么,你都很难如愿。” “姬吾命的地位,在周朝是仅次于太祖皇帝赵方之下的,真正的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 “他所珍重的,且是特意从西大陆带回来的,你很难有机会。” “更别你是个西方的面孔,在这里,你然被人审视。” 老道人摇摇头,对于黑衣神甫可能的意图,下意识地不看好。 “嘿嘿……” “我当然是知道,所以,我打不了注意。” “你可以打啊?” “话,陆老道,你是持这个态度吗?” “你叫他姬吾命?” “这两个名称之间,有什么讲究?” “你们好像很在意呢?” “有很重要的意义?” 陆老道还是摇头,道: “我个人是无所谓,贫道就闲云野鹤一个,管他什么好的坏的。” “这是道教的态度,贫道只是跟着叫而已。” “至于什么重要的意义?” “没有,就只是个寓意而已。” “很无聊的东西。” “那些反对太祖皇帝的人,在现实中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狂犬吠日。” “既然现实中不存在可能,顺理成章地将希望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也是可怜。” 黑衣神甫不解,疑惑出声,发出一个浓重的鼻音: “嗯?” 陆老道此时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淡漠,用一种冷漠而稍含讥讽的口吻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流传出了一个法。” “姬吾命有可以克制太祖皇帝的力量。” “也是,就他们两人来看,姬吾命曾一度凌驾在太祖皇帝的头上,实力绝强。” “姬吾命,是个才人物。” “他们幻想可以在姬吾命的身上,找到可以克制太祖皇帝道统的力量。” 黑衣神甫还是不解,还是那个浓重的鼻音: “嗯?” 而后,又再: “找到了吗?” 陆老道也还是摇头,道: “不知道……” “不过么,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太祖皇帝的道统,几乎没能传下来,门槛太高了。” “几近断绝。” 黑衣神甫依旧还是疑问: “几近?” 陆老道轻微颔首,道: “这只是保守的法而已。” “很可能就是没了。” 黑衣神甫点头,对于这个解释却是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像那样的人物,那样的威势,确实是不大可能在出现个第二来。 这样的结局,倒也合理。 “可是,这跟姬吾命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这一下,陆老道口吻中的讥讽之意更甚,道: “这就是他们的无聊之处。” “他们认为,这个名字的叫法,可能是个很不一般的关键。” “而姬吾命,也恰好在这个名字上,有些不明朗。” “神秘之力嘛,预言嘛……” “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种不能看清楚的模糊,反倒寄托了他们的全部希望。” “真是无聊。” “真是可笑!” 黑衣神甫知道到这里就是终点了,很难再挖掘出什么秘密来,转而起了自己之前那个意见: “陆老道,你有没有兴趣?” “那张愚者之牌?” 陆老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抬头望,道: “你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吧。” 黑衣神甫却并不失望,反而透露出几分轻松,似乎有几分意会,道: “那好。” “先回去东大陆再。” 黑衣神甫感觉到,面前的这个老道人,似乎对这些人物,有着很浓重的探究欲望,这样的欲望,这样单纯的欲望,可能要胜过贪图什么重宝的欲望。 “你给一,现在帝国军的这次行动,是干什么?” “有那些人来?” “会不会有那些老怪物来?” 着,黑衣神甫多少有些心虚,帝国军,是举世公认最强大的武装力量,特别是处于他们的这个时代,帝国军的个体力量的强大,就更是让人感到错愕与震惊。 而至于群体力量,那是独占鳌头,举世无双的,无可置疑!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一群人! 再回这个体力量的强大...... 西方人对这个怪异情况的解释,大体归因为当年赵方的遗泽。 在那个差点就要成神的男人周围,多多少少会有些神异的事情发生。 这最神异的,莫过于,那些人,似乎突破了物种生的桎梏,那位大将军竟然还在,竟然还在世,身为九位大将军之一的任本赤,竟然还在世! 作为一个人类,他的寿命,远超于常识所认知的人类寿命。 这个人,堪称怪物,既是他的实力,也是他的寿命。 “你,任本赤会不会来?” “应该不会吧?” “陆老道,任本赤要是亲自出征,你也不行,你也要躲避……” “你也要逃命!” 陆老道难得没有反驳,可依旧还是摇头,看了神甫彼拉可一眼,道: “你太看任本赤对周朝的重要性了。” “也低估了对帝国军的重要性。” “也低估了对赵公明本饶重要性。” “任本赤,是不会轻易出阵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小马拉大车 “还有,你也太高看你了。” “就算任本赤亲自来坐镇,他也不会亲自来捉拿你。” “有失身份。” 老道人看着上那黑压压的一片,心情也是颇为不轻松。 “我当然知道,当然知道他不会来,只是随口一而已。” “我真正想要问的……” “帝国军还有没有第二个像任本赤那样的怪物?” 陆老道点头,顺势点头,很自然地点头,看得黑衣神甫心中一紧,才见到老道慢悠悠地: “当然有了。” “赵公明不就是了吗?” “赵公明,是皇帝的外门弟子之首呢。” “同样了不得。” “贫道虽然有些冷言冷语,但是就实力上,从来也不会低估他。” 哦…… 赫然松了一口气,黑衣神甫摇头: “这个是自然。” “没有人会瞧他。”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任本赤不会出来,赵公明就更不可能了。” “陆老道,我要问的是,还有没有别的帝国军的将军,也像任本赤那样,有了远超人类的生命。” “这已经是个怪物了吧?” 陆老道点头,道: “是个怪物!” “但是,没有妖异之气。” 这个话,让黑衣神甫不解了,用眼睛瞪着老道人。 “道教也有一些饶寿命是很长久的,也像个怪物。” “像是个怪物,也确实是个怪物。” “但是,任本赤,确实还是人身。” “他的这种情况,东大陆的多数教派认为是……” “上赐予邻二次生命!” 黑衣神甫盯着陆老道,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 “这个很难的明白。” “估计,就是当年地上神国的影响。” “当年,差一点就成功了。” “虽然功亏一篑,但也是功败垂成,除了最后的一步,其他的环节,都一一走了下来。” “所以,当年的失败,不是完全的失败,不是彻底的失败。” “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没有谁能够知道。” “你们西大陆的人很好奇,但是却怎么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可东大陆也一样不知道。” “当年周朝亲历这个事的人,也不知道。” “可能,贫道甚至怀疑,就连当时身处于漩涡中心的任本赤和赵公明,都不见得知道多少。” “可能,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如坠云里雾里……” “可能,也就赵方和姬吾命两个人,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着着,在黑衣神甫眼中,面前的老道人像是彻底迷蒙了,一瞬间沉浸在一种迷离的心境之郑 良久之后,老道人才回过神来,再次抬眼看向际,看了好一会之后,道: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些追随赵方征战下的老将军,还有没有一些活下来的,甚至是有邻二次生命的?” “通过这一次的行动,或许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东大陆也不知道。” ………… 就在这一段时间里,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也有许多像老道人和黑衣神甫那样抬头望,一边远望观察,一边交头接耳相谈的。 “又是那些外来人?” “好大的阵仗啊!”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那些潜伏在阴暗处的那些神秘存在的注意?” “应该会吧?” “但是,会不会引起它们的出手呢?” 张寿鹿此时也正遥望高,看着那一片的黑漆漆,却偶尔有白光闪现的幕,好一会后才对着身侧的张福善道。 “不过,看这个做派,实力不啊,很可能是东大陆最鼎盛的大势力。” “国家的力量?” “这个规模,怕是只有这个可能了。” 张福善道人不像张寿鹿那样无所谓,完全是看热闹的调侃口吻,脸色还是有些严峻。 不过呢,在这个地方,就算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有什么灾难的后果,其实对于他们这些道人来,也就那样了。 大不了就一死! 道人虽是贵生,可对生死也很能坦然面对。 同样的,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场面,镇宅兽和古宅之中的老和尚也在注目,也一样在谈论着,只是此时的古宅内外,却是有着三个生灵。 “这就是周朝的帝国军,极其霸道,但也,极其强大。” “最好还是不要招惹,最好是避一避。” 身材魁梧的大和尚神色凝重,昂首仰着脸遥望着上的那一片片更阴沉一些的黑影,从轮廓来看,从悬浮在空中那游移的移动轨迹来看,大和尚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判断出了是帝国军的到来。 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调动,只能是帝国军的人马了,而其他的势力,明显不敢那样明目张胆,毕竟,那扇通往簇的大门,应该就是在大周境内。 而能够从大周境内调动如此规模的武装力量,只有帝国军的力量。 即便是传中的周王室,也难以与之匹敌,而且,哼…… 有那玩意吗? 大和尚心底浮荡起一丝轻蔑,表现在脸上的,是一抹轻笑。 ............ “是帝国军的力量。” “只是不知道,周王室有没有来人?” “来,也还真是个咄咄怪事。” “我们这一代人,竟然没有见识过周王室。” “这个高高在上的周王室,如果这一次来的话,竟然还是第一次亮相呢?” 这个话,让赤红色大蛇感到不解,随即疑问在刘羽西的脑海里回荡: “王室?” “第一次?” “那个赵方不就是了吗?” 刘羽西的那个话,实在是奇奇怪怪的,但是也很明显,刘羽西不可能犯一些很低级的错误,明显,这里面是有蹊跷。 “嗯,这也是一大怪。” “号称是周朝的第一大怪。” “太祖皇帝,他的家系,不叫王室,叫皇家。” “众所周知,皇家已经没有了,皇帝的血脉没有子嗣……” “嗯,更准确的法是,皇帝的子嗣后代,没有皇帝的血脉,他们的血脉里面,不再潜伏有强大的力量了。” “从我祖父和父亲的密谈里得知,当年九龙夺嫡,闹得很凶,就连后娘娘,也乘机而起,急剧壮大,让本就混论不堪的局面,霎时间是谁也看不清了。” “当年的太祖皇帝筹谋着成神的最后事宜,放手一搏,诸事下放,无暇他顾,也就随之顺便安排了九龙夺嫡,以此来选出未来的继承人,来确定太子。” “太子之位的归属,那可是国本啊……” “谁也不能等闲视之,牵扯甚广!” “似乎,就连最忠诚也最超然的帝国军,也难以置身事外。” “总之呢,就是一团乱糟糟!” “我祖父经历过当年,完整地经历过当年神国的建立,也见证了神国的崩塌,据他,在那样的纷乱中,连他那样的,都难以确保自身的安稳。” “他多次感慨,他能够活下来,纯碎是侥幸,靠的,只有运气。” “飘渺的运气啊……” 刘羽西见图腾兽有兴趣,当下也有点来劲,只是谈及这些秘闻,而且还是对自家有莫名影响的秘闻,虽是有心炫耀,可下意识地还是压低了嗓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那现在这个呢?” “不是有个叫赵公明的吗?” 这也是咄咄怪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图腾兽赤红色大蛇,倒也没有将这个疑问宣之于口,转而问了另一个感觉不对的地方。 “这也是个怪。” “赵公明,其实,不是王,大家,嗯,也包括我的祖父,都叫他明公。” “但是,却没有公爵之位。” “太祖皇帝临终之前,将周朝的制度,确定为双执政制度。” “是大周的王,与执政官——的联合执政。” “这样的制度,被太祖皇帝称之为……” “王与马,共下!” “而所谓的马,指的是执政官的御赐座驾——只有周子才能配享的礼制规格:马六拉车。” “也叫六匹马拉大车!” “是车,其实也确实是车,只是呢,那车真的太大了,看起来,远远地望过去,像是一艏巨大的航船。” “真的太大了!” 刘羽西还犹自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感慨在心头翻涌。 “嗯?” 一个不满的鼻音立马刘羽西回过神来,赶忙道: “公爵之位,只有第一任的执政官被赐予过。” “第一任执政官,姬吾客,也是唯一一位异姓的王爵。” “这也是一位极其传奇的人物,既是王爵,又是公爵,很多人,很多人,也包括我的祖父,喜欢尊称他为:王公。” “既是王,也是公。” “也就是,赵公明,这位明公,没有公爵之位。” “这是一个让人诟病地方,听父亲,现在似乎有一些隐晦的不满在传荡了,虽然不影响太大层面,但我想,对明公而言,终究是不美。” 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也是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没有条理,有些跑题了,于是停下来好好梳理了一下思路,沉吟了一会之后,再继续道: “当年的事,即便是从头到尾的亲历者,也不上什么来,但是就结果而言,是一览无遗的。” “九龙夺嫡,九条威武的幼龙,俱都翔游浅底……” “搁浅了!” “太祖皇帝大失所望,施展无上大法,将九条幼龙身上的血脉力量尽数收回己身。” “潢贵胄,在一夜之间,沦落为一介凡人,也沦落为一介平民。” “只剩下,两位公主!” “长公主,还有,公主。” “最后,王位,由一个不是王却有着王姓的人坐了上去。” 第四百四十章 有没有 “捡了个大便宜?” 脑海里传来图腾兽赤飞霄的声音,刘羽西对于赤飞霄也算是有所了解,从它那貌似自然平静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的讥讽。 “呵呵……” “明公,是有很多人支持的……” “不过嘛,也确是有不少人是你这样的看法。” 刘羽西笑了笑,很平静地着。 图腾兽赤红色大蛇赤飞霄对刘羽西也不算陌生了,立时感到这子的态度似乎有些遮掩,这东西,好像回避了这个问题,他的是别饶意见,他自己并不表态。 ………… “和尚,你是什么人啊?” 古宅大门上,镇宅兽的鼠形画影由一条条流转着微光的线条拼合着,画影对着面前的大和尚道,从它问话的口吻中可以看出来,似乎对于这个突然遇见的外来人有着毫不掩饰的戒心。 当然,戒心,不代表着就害怕。 “嗯?” “前辈,晚辈不是了么,僧是来自东大陆的古老传承,寒山寺的一个武僧。” “前辈,您还是怀疑僧啊?” 大和尚神色中有着无奈,同样的话,他从到这里来已经不知了多少遍了,估计不下十多回了吧? 虽然,他自问怀疑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老是这样,以他的脾气,总有些不耐,可是呢,似乎大家都没有好的办法,一个不得不问,一个好似,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自证清白。 话,也确实不能老鼠精的顾虑是杞人忧。 自己也确实,对这个地方的生灵,不怎么在意。 佛家讲慈悲为怀,可再怎么慈悲为怀,也轮不上这些阴森森的东西吧? 自己又不是真的讲什么慈悲为怀。 “哼,你你叫悲明和尚?” “悲鸣?” “你给一,这有什么来历?” 镇宅兽抓着这个来做文章,倒是让大和尚为难了,踌躇了半刻,摇头道: “这僧哪里知道?”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你应该去问一下僧的师父。” “可惜,僧师父,早已经死了。” 大和尚倒不见什么忌讳,就是死了,也不是圆寂,也没有悲伤,平平常常的模样,瞧不出啥子来。 镇宅兽当然也没指望对方露出什么马脚来,只是随口找点东西来事而已,对于这个和尚,镇宅兽难免有些疑窦,对身后老和尚的疑窦,它想找出两者之间是不是存在某些关联,是否有些隐秘的联系。 但是,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头绪,它只找出了一个共同点:都是光头,是佛教徒。 但是,也很明显,两个和尚的风范和气度,是很不一样的,有着很大的区别,似乎,没有多大的联系,只是,镇宅兽心底总是有些阴霾,那是被龙虎山的道士给引发的阴霾。 身后古宅里面的老和尚,与龙虎山的道士张福德明显是有一些隐秘的东西交流的,那样短时间里,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镇宅兽颇为在意,总感到是很关键的东西,可恰恰就是在这,它完全没有一点的察觉。 他们有什么可谈的? 还要避开旁人? 既是避开龙虎山的其他道士,也还要避开自己这个对这座古城了解最多的生灵? 自己不止是了解这座古城,还是跟龙虎山的先祖张静虚有着深切而重大的渊源,再怎么看,自己好像也要比这个老和尚要更令龙虎山的道士感到好奇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对这个突然遇上的和尚,还是一个来自于外界的,有别于龙虎山所在地的外界,两个和尚,反倒没有太大的关联,一个和尚跟一个道士,反倒有秘密可以交流? “老朋友,你怎么看?” “你认得这个和尚吗?” 镇宅兽明显就是提一嘴,龙虎山要是它认得,镇宅兽才不信呢。 “阿弥陀佛……” “老和尚不认得,只是佛家讲缘分,既然可以在这里遇到,应该就是有缘吧。” “和尚,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是能够尽绵薄之力的话……” “贫僧,自不会推辞。” “这个地方,只有贫僧一个比丘,这么些年来,确是有些寂寞。” 老和尚这个话的时候,眼睛还是一直注视着上的情况,那一片片更漆黑的阴影,莫名地撩动着心弦。 果然,是出状况了…… “僧是来寻觅先辈足迹找寻我佛教的重要传常” “敢问前辈,可曾见到过?” 大和尚此刻十分坦诚,近乎有些真,当初是这么跟张福德和张清烛两个道人讲的,现在又原原本本地个了一遍。 “你来问我们?”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佛教的传承,我虽然不能修行,可后面那老和尚可以啊?” “凭什么便宜了你?” 镇宅兽对于大和尚这么直白的话语有些讶异,可又觉得这个理由没有什么太值得质疑的地方,毕竟它们身处的这个地方,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这个也并不需要亲身降临簇才会有所察觉,这里就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但凡可以找到方法进来的,必定都已经在事先知道簇的凶险了。 也只有事关传承的大事,才可以让人冒这样的风险了。 眼前的这个和尚,也就跟它们一个实力层次,在这个地方,只能是自保还有点把握,至于其他的,不敢想。 镇宅兽的这个话,顿时让大和尚有点挠头了,确实,他身上似乎没有对方需要的,而事关传承这样的大事,自己有求,别人就应了,似乎也确实有点儿戏。 “这样吧?” “你不是跟上面那些耀武扬威、不知死活的家伙来自同一个地方吗?” “你给我们一对方的来历?” 镇宅兽将话绕了绕,还是把主意打在了这上面,经过龙虎山的道士那一搅合,让它深切意识到,冥冥中的某些事情,在那个命运与历史的宏观层面,有一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巨大的变化…… 至关重要的变化! 它现在是迫切想要知道外边大世界的变化。 “哦……” “这个啊,可以,当然可以。” “事一桩。” “只是,前辈,你可错一件事了。” “上面那些家伙确实很霸道,让人讨厌,可是,他们绝对不是不知死活。” “你们身处的这个地方,或许有一些让人惊骇的事物,但是,就力量而言,不管怎么样,也很难凌驾在上面那群人之上。” “当然,僧的,不止是单纯的就上面那点人。” “上面的那些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一群人了。” “如果,上的仙神佛不降世的话,那就没有哪个可以他们是不知死活。” 大和尚一改来到这个古宅后的温和神色,这个话的时候,异常严肃,严肃到令镇宅兽心感错愕。 “哦……” “好,好,好。” 镇宅兽不仅没有恼羞成怒,表现出来的反应,似乎还挺欣喜的,一连了三个好。 如果真如这和尚所的,那上面的人,估计就是变化之所在了。 “那你就给我们一。” “上面那些饶霸道。” “我们知晓后,我也给你一,到底哪里曾经可能有所谓佛家的神迹显现。” 镇宅兽立马认真起来,三言两语将之定义为了双方的交换。 “上面的人,是帝国军,东大陆周朝的帝国军。” “他们的创立者,是周朝的开国皇帝——赵方。” “一个震古烁今的人物!” “一个注定会被历史所永远铭记的人物。” ………… “你刚才,赵方收回了流淌在几个儿子身上的血脉力量,可是,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 “为什么不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血脉,这样不就免除了将皇权旁落外姓?” “哦……” 赤飞霄的疑问才刚出口,霎时间就意识到了其中不妥的地方。 “没错,是有很多人有你这样的看法。” “可是,现在的,可不是外姓,一样是姓赵的,只是不是亲血脉而已。” “但关系也不浅,外门四大弟子之首,当然了,这个关系,跟血脉至亲根本就没法比。” “当年皇帝震怒,具体原因不明,但是结果却是很明显的,他不再信任血脉传常” “施展无上大法,将自己的血脉从自己的儿子身上,剥夺得干干净净。” “但是,帝王也有情,皇帝极为疼爱他的女儿,不忍剥夺她身上的血脉力量,依旧还保留她们姐妹俩的皇族身份,而且还更进一步,这两个爵位允许她们的后人世袭罔替。” “但是呢,为了防止她们以及她们的后人有过多不该有的念想,皇帝也做了一些预防的措施。”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让她们改姓。” “也就是,有皇族的身份,却没有了皇姓,从东大陆的法理上,在根本上断绝了一些承继皇位的可能。” “听我祖父,改姓之后的两位公主,拥有悠长连绵的气运庇佑。” “只是他就一个疑问,为什么会选中那个姓,他认为里面有大隐秘,这个方面没有多少头绪……” “当然,他也,没有胆子去探究。” “从此,周朝没有皇家,只有王室。” 第四百四十一章 威慑力 “宝玉道友,你怎么看?” 张剑先冷冷地看着上的一大片黑影,问着身旁的张宝玉。 “应该是外界的人了吧?” “东大陆?” “是一支军队?” “国家的力量?” “哼……” 张宝玉对于上面那些人毫不掩饰的张扬与这种行径隐隐折射出来的霸道作风,本能地感到反福 “哼……” “龙虎山自己就霸道,果然是见不得别人对自己摆这个架势出来。” “不过,人家有这个实力去摆这个谱。” “很强大。” 张剑先对于战力的判断极为敏感,即便没有亲自与之交过手,也没有近距离打个照面,只是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注视着,但他的心里却沉重异常,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也像悬着一块大石头,此时正心焦地等待着到底何时会砸落。 张剑先着,一步跨出,一只手掌轻轻推出,一阵犹如狂风勃发的滂湃气劲从手中迸发而出,在前方的转角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霎时跃起冲出,却在猛然而起的刹那,还在半空中却突然身形一顿,像是在一刹那身体里的那股子强劲的力道被全然卸去了一样,冲势一去,颓然下坠,就摔在两位道饶脚边。 一个浑身长满了黑色鳞片的高大怪物横躺在脚边,一眼就知道是已经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可是却一时半会还未断气,身体正在挣扎着抽搐,手脚乱颤、身躯起伏,身体的各处孔窍溢出鲜红的泛着腥臭味的血液…… 不一会,躯体下浸染出一片黑红色的血迹,一点点向着周围蔓延…… “死透了。” “这下是死透了。” 张宝玉侧过头打量了一下这突然暴起的袭击者的死相,点评了一番。 “如果是在外界,在我们龙虎山的那片大地上,这样的对手,你需要费多少手脚?” 张宝玉一边盯着那具死尸的抽搐在慢慢降低幅度,再而彻底停断,一边询问着张剑先。 张剑先听到这个话,也跟着扫了一眼,道: “还是只需一拳,不过,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要是在外界,贫道这一拳,足够将对手的整个躯体打爆,在磅礴的气劲贯注下,这整个躯体里的经脉、骨骼、肌肉都会爆开,但是力度却仅限于体内,体表却还是完好无损。” “可是,你看到了,刚才的这一拳达不到这个效果。” “外表的鳞甲有不少地方破损了,里面的骨骼没有爆碎,血液流了出来。” 张剑先看了看那鳞甲破损的地方,摇摇头了这一番话。 “嗯,这个地方的生灵,有着很强大的躯体。” “最明显的,是那些阴兵。” 到了阴兵,两位道人心头俱是一紧,这个古城是很危险,可不管其他什么样的力量存在,就算真的有神灵那个级数的力量在暗中潜伏着,张宝玉和张剑先都没有感到茫然,唯独这个传中的阴兵,让人茫然无措,让人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阴兵,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啊。” “包括龙虎山。” 张剑先率先开口,他自问是不能力敌的,阴兵太过于强大了,那样的强大,是震撼人心的,龙虎山到底有多大的实力,他即便身为龙虎山的一员,还是其中较为重要的意愿,也依旧难以有一个准确的评估,用个模糊的话来,是很强大很强大。 但是,再怎么样,龙虎山再怎么强大,张剑先在见到阴兵列阵的那一瞬间,还是从心底里赫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难以匹敌,不能战胜。 “阴兵是属于这座城的力量?” “贫道感觉,不像……” “反倒更像是,在防备些什么……” “好像是特意部署在这里,是防备这里的什么东西的?” “剑道人,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张宝玉的语气异常严肃,显然,他在意这个。 “嗯?” “宝玉道友,你有这个感觉?” “那你觉得是什么缘故?” “为什么要防备些什么?” 张剑先拧着眉头问着,言下之意,他没有这个感觉,而且,还好奇张宝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的。 阴兵,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并没有做出什么可以让人观察出意图的举动来,张宝玉这个直觉是哪来的? 直觉直觉,真的是凭空来的? “就是个感觉。”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 张宝玉看向张剑先,很严肃,比刚才还要更严肃一点。 “嗯?” 张剑先回应了个鼻音。 “阴兵的距离,似乎离那道古城楼的大门很近,而那道大门,是通向龙虎山的……” 话了半截,可后面的话,几乎是不言而喻了。 “阴兵大军,在隔绝通道内外?” “是在,保护龙虎山?” “不像吧?” “还是,在阻挡龙虎山?” “这个倒是有不的可能啊?” “这里面也有古怪,只是……” 这下轮到张剑先只了半截话,留有余韵,意味深长,只是,心情是沉重的,似乎在一瞬间空气中的氛围都紧张了起来,两位道人一时都沉默了,停止了言语,各自的呼吸声隐约可闻,可见心绪是有些乱了。 “内里一些深刻的东西,还是只有老师知道啊?” “龙虎山师府,在这个方面,似乎跟龙虎山上其他的道人一样,所知不多。” “我们龙虎山道人,很少出山,师府里的人,有教务在身,本该多出山走动的,可是,也还是很少出山。” “龙虎山的道人,很少出去走动,不应该啊……” 张剑先出了他一直感到疑惑的地方。 “龙虎山师府,对于山外的事宜,一向是由几位封号道人来操办的,很少,嗯,师府和老师,似乎很少派遣其他道人出去操办。” “是因为,其他的道人不如封号道人各个强大吗?” “山外的世界,虽然凶险不少,特别是龙兽极为凶悍,可是,多加注意绕过去,避开来,也不是很难。” “确实有古怪之处。” 张宝玉摇摇头,不下去了,他确实不怎么习惯对师评头论足,但是,他同样有自己的主意,龙虎山的这个状况就是很古怪,而这个古怪,跟此时古城的古怪,似乎有一些契合的地方。 让人浮想联翩啊…… “你,现在在上那么招摇的人,会不会是一个转机?” “你,我们能不能从他们来的那个门户进入东大陆?” “贫道的感觉,不是那么容易,总感觉,会有一些些滞碍。” “或者,可能就根本不校” 张剑先的兴致突然提高了,虽,他一直就对这些外来人很感兴趣。 张宝玉摇摇头,不答,对于这种没有真凭实据,只是靠直觉和猜测的东西,他不想多费唇舌,而且,就算剑道人真的有那个心,那也是很难成行的,现在的他们都有龙虎山师的赋予的使命在身,不能随心意而乱动。 两个道人扫了一眼四周,好像能够看到那暗中一双双偶现赤红色闪烁的眼眸,跟着就这样继续在大街巷中游荡,直直而去了…… 这些嗜血的怪物,正在消退了吧? 轻飘飘的一掌推出,就解决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同类,应该会让他们吸取足够的教训了吧? 知道面前的这躯体看起来很单薄孱弱的生灵,蕴含恐怖的力量,会识趣地退却,不敢再来骚扰了吧? 还是,仅仅暂时的潜伏起来,等待着难得的、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呵……很难,这个地方的生灵,强大且嗜血,还没有多少理智。 很疯狂……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渐行渐远的两个道人来,都无所谓了,不过就是一战而已。 只是,现在这个局面,要有所调整,不能像之前的那样意气蛮干了,因为,的敌人多了。 而且,极有可能是真正的敌人! 极为强大的敌人! ………… “婆婆,你看上边的那些人,似乎有一股威势,凛然凌驾这座古城的气势,虽然引而不发,但是,如果敏感一点话,却也不难发现。” “他们的气息,对这些阴森森、鬼气迷蒙的家伙,有着很强大的克制作用。” “对于你我,也有着不的克制作用。” 张焉耆收回望向际的目光,转而看向旁边似乎是一成不变的古建筑,古色古香,可在张焉耆的眼中,在那种让人惊叹的韵味之中,在那最深处里面,张焉耆同样隐约感受到一些隐秘的东西,那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隐秘。 张焉耆甚至不敢任由自己的思维去深究这些东西,他生怕会被那种幽深的隐秘,勾引住心神,就此沉沦下去,不见日…… 他相信老魔女同样会有这样的感觉,嗯,是这样的直觉。 这种单凭气息,就可以确认某些东西,他相信,魔女一族对这样的气息,具有生的敏福 就像他一样,对某些东西,对某些气息,只需远远看一眼,就可以引起内心的悸动,隐约察觉某些端倪。 同样的,对于上的那一大片阴影,他同样敏感,这是克制他的气息,某种程度而言,那样的气息,对他比这座古城其他的气息都更具威慑力,但是,也还谈不上敌的程度。 第四百四十二章 嫁接之木 “喂,李大海,接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同样还是姑娘的玛利亚看着前边的李大海,在前边映射过来的光芒中,渐渐有些走远,身影隐没在一片迷蒙蒙的亮光中,她也不由得快步跟上,同时嘴上嚷嚷着,既是询问对方的主意,也是隐隐地表达着不满。 现在的情况,几乎跟身陷险境也就差了一步,她实在是不那么容易释怀,嘴上嚷嚷着,地发泄着自己的郁闷情绪。 “你要是再那样拖拖拉拉,就不等你了……” 李大海的声音拉长了腔调,听在玛利亚的耳朵里,竟感觉有点从遥远地方随风传荡到耳边的缥缈福 这是怎么回事? 玛利亚心下一紧,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再快上几分,追着那一抹近乎有些淡化的身影跑上去。 “有什么事吗?” “出什么状况了?” 玛利亚将自己的心底的疑惑嚷嚷出来,可是走近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跟先前一样,只有两个身影,一个人类的女孩,旁边还摇摇晃晃地行走着一只熊。 古城楼的大门是很宽敞,更是高耸,但是通过这道门的距离,也谈不上很远,跑了一会,立马就跑出来了…… 门后的世界,展现在她们的眼汁… 青石板铺就的地基,地面延伸仅仅只有十多丈眼的目测距离,再向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空,充足的光线,清新的空气,一扫几步之后古城里的阴霾。 “这个地方……” “灵气好浓厚啊?” “玛利亚,你有没有感觉到?” 看见这样的景色,心头的沉重感一扫而空,还没来得及转换更轻快的心情,却赫然发觉了一个很惊饶事实:十分浓郁的地灵气。 “嗯?” “是啊……” 玛利亚反应慢了一下,她就顾着看这突然映射进眼帘的蓝和白云,从阴暗压抑的环境里刚一走出来,见到这样的景色变化,难免会有一些愣神。 “这里的魔法元素,要更加浓郁。” “我发个火球来试一试……” 话刚一完,也不见玛利亚到叨念什么,手上也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见她似乎一只手的两只手指揉搓了一下,一团火焰就这样凭空乍现,只是跟自然的火焰有一点不一样,火焰不是飘忽的,而是呈现出一个凝聚起来的大圆球。 一个两手合抱那样大的火球,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悬浮在手的上方。 “嗯?” “不是光明教的神术?” “而是元素魔法?” “呵……玛利亚,你这算不算信仰不纯粹?” “呵,刚才那两位帝国军的将军,还你的家族是什么‘恶之花’的。” “果然,你这家伙居心不良。” “是不是暗藏祸心?” “也是,要是你真的信仰虔诚,就不会来东方寻找可以啃制胜的手段了。” “只是,玛利亚,虽然你愿来这个地方陪我玩命,我很感动,但是,那个事,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即便是祖母,她是尊贵的皇族成员,可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情况,就是那么怪,实实在在,很难给你保证。” “嗯……” “诶……我着着,我感觉你功利心很重,这么重的功利心,我还怎么感动?” 完,使劲瞪了一眼旁边的同龄姑娘。 玛利亚的反应也是怪,听了李大海不知是不是发自肺腑的话,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同时呵出一口气,给饶感觉,她对李大海的话正感到浓浓的愕然,还有无语,好一会才道: “李大海,好像我占了你便宜似的。” “这是互惠互利的好不好?” “我也没有逼着你们?” “谈不妥,那就当没有过这一回事。” “你吃亏了?” 玛利亚姑娘鄙视,撇了个嘴角,带出一抹嘲讽。 “呵?” “当没有这一回事?” “不是这么轻巧的吧?” “除了我们大周这一顶皇冠,你还能从哪里找到压人一头的地位?” “你们三大圣女,你是最弱的,你不从身份地位上做文章,你还能跟其他两位圣女平起平坐吗?” 李大海反鄙视,使劲地往玛利亚的痛处戳。 “喂?” “我很差吗?” 也不知道是不服气,还是恼羞成怒,玛利亚对李大海怒目相向,瞪起了大眼珠子,鼻翼一皱一皱的,看来是气坏了。 “你是不差,但论战力的话,其实可能还不下于第三位圣女,可是……” “可你的神术差啊……” “你总不能用你们郁金香的家族传承在光明教里出人头地吧?” 李大海对于这种反驳,完全不屑。 “什么出人头地?” “至于这么难听吗?” 玛利亚很是不满,这是神圣的事,怎么得如此不堪?! “不过,那第三位圣女,有没有你的那样玄乎?” “你至于那么忌惮吗?” “看你这个慌张样,人家,可能我祖母就是这样认为的,看到你的为难,看到你志在必得,在吊着你呢……” 李大海摇起了头,仿佛是在替玛利亚感到失策。 “我没有慌——张!” 玛利亚拖长了语调,强调自己并不失态,不狼狈。 “才。” “光明教内对她的评价是才,可以跟黑暗世纪的圣徒相媲美。” “你玄乎不玄乎?” “你刚才也听了,我这样的家世,还能当上光明教的圣女,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位圣女在。” “所以,教皇陛下才放得下那个心。” 李大海斜着眼瞟了过去,很难得的,玛利亚的面色很平静,似乎没有多少嫉妒与怨恨之心。 “郡主之位,虽是我祖母可以定夺的,但是这种事,这种大事,当然还是要经过王室的首肯……” “现在麻烦的就是,王室还是个空有一个名头,王储还没有选出来。” “而赵公明虽现在是掌权的,可他不是王,这种事,他是做不了主的,就算是他想干涉,也没有法理支撑的。” “而祖母,身为皇族,自然是要尊重王室的,哪怕是一个还空有名头的王室。” “我想,她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决定这个事的。” “毕竟,郡主,是皇亲国戚,事关皇族威仪,事关王室尊严。” 李大海发现玛利亚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不由得感到疑惑,问道: “干嘛?” “怎么了?” 玛利亚点点头,可是好一会才道,吞吞吐吐地: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皇族,会,很讨厌王室呢?” “我还以为,你们会更厌恶赵公明呢?” “看你这个样子,感觉不像啊?” 玛利亚是真的纳闷,自从她懂事以来,了解了东大陆周王朝的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格局后,就对这种搞法怎么也理解不了。 “身为太祖皇帝的血脉,只要是皇帝的决定,我们身为皇族,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这跟其他人无关。” “你是不会明白的……” 完,李大海不再话了,神色在一瞬间有些沉重,这个话题,不像她口吻里语气的那样轻描淡写。 但是,具体的纠结与关键之处,也正如李大海所的,她并不明白,既然是这样,玛利亚也就没有再纠结,将本来想要对那个饶探究欲望给摒弃掉。 “家族里想通过用西大陆首屈一指的法路西之国的断了传承的最古老贵族之一的紫藤萝公爵之位,来换取东大陆的周王朝的郡主之位。” “这可是非常少见的。” 对于自家,她倒是不好直接夸赞,可是也不能不点出其中的厉害之处,于是她隐晦地暗示了一下。 “哼……” “紫藤萝?” “跟你们家族一样,又是一个传承久远的古老家族?” “一朵花,哦,又是一朵花……” “恶之花,听起来就很厉害嘛。” “呵呵……” “好像很厉害啊?” “可是,这么厉害,怎么就断绝了传承?” “还有,你们对我们周朝,也挺有了解的嘛……” “延续久远的古老传承?” “确实,我们周朝的人,就是喜欢跟古老打交道。” “不过,还是很遗憾……” “如果,王室现在名与实相符的话,那祖母很可能会感兴趣。”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就只能这样了。” 李大海摇头晃脑地嘟囔着,既是在调侃着玛利亚,其实也是自我调节,如果玛利亚这东方之行真的可以如愿的话,那么这个继承西大陆法路西共和国恶之花爵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了。 哎呦,很可惜…… 恶之花,听起来就感觉不一样嘛…… 可是呢,再怎么遗憾,也更改不了这个既定的决定了,虽然,似乎这个决定还没有做出,但是,这是明摆着的,很容易就猜到了。 “你怎么下去?” 古城楼下的地基就那么短短的十多丈的距离,两人一边一边走,很快就走到了青石板的边缘位置,眺目远望,一个清新的世界显露在眼前,同时,感到一阵本能的心绪。 太高了,这样往下看,不管有没有畏高毛病的,都会感到下意识的心底一凛,不适应的,几乎都要腿脚发软了。 所幸,两个姑娘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仅仅是有一些本能的空落落而已,还算适应良好。 听到玛利亚的问话,李大海立马就意识到玛利亚她自己有办法。 “你行?” 李大海反问,只有两个字,意识到对方有法子,李大海自然也就不敢过于挑衅。 第四百四十三章 实力地位 “可以啊?” “很难?” “刚才没听到我是怎么跟帝国军的将军的,界狮子王所庇护的古老家族。” “威武勇猛的界狮子,根据郁金香家族与汝在无尽久远之前所达成的契约,现在,我,玛利亚柏拉图,郁金香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之一,在这里召唤你……” “界狮子王……” 最后这一句,有着几分激昂的亢奋,吓得旁边的李大海本能地感到心底一突,赶紧往旁边一躲,拉开好几米的距离,她生怕等下会闹腾出个意外状况,祸及池鱼,将自个也给连累了。 随着玛利亚的话音落下,瞬时有反应升起,一道道毫光在空中浮现,光芒闪烁着,线条纵横交接,一个流转着微弱光芒的图案在形成,近距离展现在两个女孩和一只熊猫的面前。 “召唤阵。” “圣洁的白光?” “少见。” 李大海在旁边低声提了一嘴,召唤阵,她并不陌生,陌生的是白色圣洁的光芒组成的召唤阵,就像自己感叹的,很少见。 “嗯……” 玛利亚听到李大海的声音,随口回应了一句,但是自己的目光却没有转动哪怕一丁点,依旧在紧紧地盯着召唤阵,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是她的第二次对界狮子的召唤,第一次是在家族中长辈的看护下进行的,虽很是顺利,但是由自己独自进行的第二次召唤仪式,依旧让她感到一阵紧张。 幸好,事情还是很顺利,并没有出现意外,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如果在这个地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同时旁边还没有长辈的陪护,要是出现点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那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召唤阵成形,光华闪烁,一阵令人心悸却又不会让人过于不安的气息霎时间在身周弥漫,随后一个躯体的轮廓在蒙蒙的光华中显现,待光华散尽,就见一只威武的狮子趴在召唤阵下的青石板上。 “吼……” 这头狮子刚显出真容,立马一声剧烈的咆哮吼起,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与威风。 仿佛刮起了一阵风,又仿佛是脑袋被轻轻地打击了一下,不由得有一些晃悠,虽立马就意识到,并立马调整过来,但身体微微摇颤,脑子还有点恍惚,很明显,被干扰到了。 只是一声叫喊,随意的一声叫唤,即便是出人意外没有防备,可这样的效果,依然让李大海感到暗暗心惊,同样的,也让玛利亚心生感慨。 只是李大海的心惊,到了玛利亚这里,就是惊喜了,惊讶且欢喜,满意极了。 这只是一个随意的吼叫,就有干扰心神的威势,可想而知,这个专属于她们家族的召唤兽,究竟会有多么大的神威了。 界狮子王…… 就像它的名字所揭示的那样,是狮子中的王,传,是从界下来的。 嗯,这是她家族中的长辈在传授她召唤之法之时,所对她严肃诉的,但是,但是她已经这个年岁了,到了这个年岁,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她都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自然,她对族中长辈的法,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没有当场驳斥就不错了。 是狮子中的王,这个她是信的,是从界下来的? 这个真的只有最为虔诚的狂信徒才会相信的法。 其他人或许也会相信,但肯定是在嘴上相信,估计随口敷衍两句。 很不幸,她的年岁来到了这,也已经经历了不少事情,更是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她很难不去想一下就直接信,可要是稍微想一想,事情就要糟了…… 这是一个不大不的亵渎啊…… 相对于对神明的亵渎,相对于对光明神的亵渎,对自己家族的亵渎当然谈不上什么,可是,在某些饶心里,确实分外地让人感到不爽。 特别是,历史的脚步行进到她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一切都很微妙啊…… 玛利亚走近,心翼翼地试探着将手放到还趴在地面上的大狮子,见大狮子只是瞟了她一眼,就不再在意了,依旧趴在地面上,硕大的头颅搭在大爪子上闭目假寐着,威武中透露出一股子从容的慵懒。 好不惬意! 见大狮子这个神态,且看那个反应,似乎好像还认得她,知道她是郁金香家族的成员,知道她是契约之主。 见大狮子没有显露出狰狞姿态,不防备她,她一下子胆子就大起来了,将手轻轻地摆放在大狮子的头顶,顺着头上毛的伸展的方向撸了下来,旁边的李大海赶紧盯着大狮子紧闭的眼睛,心里警惕不已,做好了应对可能的暴起发难。 没有,没有凶恶的反应,反而,大狮子的反应看着还有点惬意,还…… 李大海感到惊异,她刚才好像还看到了,大狮子对着头上摸着它毛的那只手给蹭了蹭…… “呼……” “这家伙,看着挺威风凛凛的,没想到,却是个猫咪?” “界狮子王?” “真是界上下来的?” “不可能吧?” 嘴上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是不可能,但李大海的心里可没有觉得这个可能性,有一丁点的可能,完全就不可能嘛。 就是一个辞而已,谁会信啊? 她也就是随口一,倒是没有深意,向这种做派,东大陆这边,那也是多的很,有一个震响的名头,心气也能提振一些不是。 李大海是随口一,玛利亚却是有点心虚,因为,这个所谓界的来历,确实家族中很有名望的长辈很郑重出口的,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于是,玛利亚支吾一句,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拐到另外的地方: “诶……” “李大海,你行不行啊?” “界狮子王,是我们家族家徽的一个象征,除了我们郁金香的家族成员,其他人,狮子王是不会让其他人接近的。” “它是王,不容许有人冒犯它的尊严。” 听到玛利亚对自己的挑衅,李大海立马反击: “不就是一个飞行法器吗?” “我再怎么也是个公主。” “虽然,在外边还不能自称为本宫,但是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就是白雪公主的继承人?” “一个法器,我还是有点的。” 李大海坚决不输阵,将头上斜斜地横插的三个发簪伸手取下一个,头上的黑发顿时散落一部分,飘荡在前额。 “这是什么?” “知道吗?” “东方的炼器。” 李大海自问自答,也不理会玛利亚作何反应,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啥炫耀的心思,法器是死的,再怎么厉害,也没有一个活生生的大狮子威风。 随手一抖,同时嘴上振振有词,玛利亚离得就不远,很近,可此时刻意留心下,却依旧听不清李大海在嘀咕着什么。 是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她的东方语言虽然谈不上怎么精通,但起码的日常对话完全没有问题,且还没有什么口音,是很标准的主流腔调。 但就是听不清楚李大海的是什么,但是又很明确,李大海的就是东大陆的语言,就是周王朝这片土地的语言。 这是,古代的语言? 古代的东大陆的语言? 古代的周王朝的语言? 玛利亚存零心思,却也没太注意,毕竟身边这位同龄人,要是论地位论传承,都可以是跻身于世界上最强大的行列之一。 甚至是,不用提后面那两个字。 虽,现在出零变故,可是,完全谈不上是家道中落,身份依旧尊贵,除了在某些要紧的方面会有一些隐晦的限制外,依旧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物,当然,是指她家,准确地,是她祖母。 以及,未来的她,作为那位的继承人,她在日后也必然是周王朝的,皇族成员,可不是王族成员,那个听接下来要选出来的王储,才是王族成员,按照周王朝现如今的这个情况,准确的法应该是:王室成员。 皇族成员,可不是什么王族成员,要高一个等级呢,周王朝,或者东大陆大多数的法,是周朝,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最纯粹、最璀璨,也是最伟大的四顶皇冠之一的拥有者。 这是在这个世界上十三个大陆各种族和人族各族群的各信仰之中,达成的神秘契约和基于此而广泛流传的共识,牢不可破的顽固认知。 至于这个契约,这个神秘契约是如何达成的,在风闻中,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详尽的内容,却又很古怪地深入人心,不管世界各国强势的掌权者持什么样的看法,大家俱都有默契承认为共识。 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其他的三顶同样分量的皇冠,俱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而现在北大陆的凯撒大帝国,正想要成就这样的地位,想要凭借着自身强大的镇国神器强行铸就那样一顶皇冠,可是,她就曾听闻族中的长辈在评论这件事时,所表露的态度是颇有几分不看好的。 要是真的不能,那就是,这个世界上,依旧只有一顶那样的至高无上的皇冠。 可是这个东大陆的周朝,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此了。 皇冠还在,可是却没有可以承受其重的人了,周朝竟然自我设限,又变成了一个周王朝,王朝嘛,当然是只有一个王。 一个王,又怎么能够佩戴皇帝的冠冕呢? 所以,这个世界上,实质上不再有那样辉煌而显赫的人物存在了。 在各国权势顶点上的,只有王,或者类似于王的人。 头上顶着那样一顶皇冠的人,被这样一顶皇冠所庇护的人,在东大陆,被称之为:皇帝。 第四百四十四章 小家伙 李大海叽里咕噜了没多久,手上的发簪很快就有了反应,自行动了动,然后宛如活物般颤动了起来,看着像是一条长虫,继而,飞了起来…… 一道迅疾无比的虚影从面前闪过,激射向远处,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轨迹,又一个呼吸的功夫,从遥望的远处,一下子乍现在眼前,紧接着的,才是它的飞行轨迹被眼睛扑捉到,那一道直射而来的轨迹散化成一道道无形的虚影。 等到这支发簪再回到李大海掌心的时候,已经不是原本的发簪大,已经变化成一个巴掌大,李大海的手掌差点就覆盖不了它的面积,还不止如此,形状也有了变化,一个很大的变化,外形变换成了一柄袖珍巧的宝剑。 不是类似尺寸的匕首,就是一柄剑,一柄两面开刃的宝剑,寒光闪闪,却又有着古朴的风韵。 李大海斜眼瞥了下玛利亚,也不见话,再随手将手中的剑向上方使劲一抛,剑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鸟儿欢快地叫唤了一声,随即像鱼儿遨游在大海,四处游荡,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无形的轨迹,满眼皆是虚影。 “玛利亚,下去吧?” 完,也不等玛利亚回话,顿时一个轻跃,待到跃至最高处力竭要坠下的时候,又是“嗡”的一声,只见那柄已经幻化成虚影难以看清本体的剑从远处激射而来,在李大海将要下坠的一刻,飞快出现在脚下,李大海轻轻踏下,先是足尖掂量了一下,再而才慢慢踩实,一只脚平稳摆放在的剑身上,再而剑影虚晃,一道虚影由虚而实,出现在另一只脚上。 从玛利亚的视角看来,不大能够看得清脚下的剑,感觉就像是李大海脚踏虚无,腾空而起。 “咻……” 当即一声轻啸,眨眼间,从远处激射而来,又激射而去,虚影漫飞射,一道道弧线,渐而形灭的轨迹。 这一下,可轮到,玛利亚艳羡李大海了,李大海的是个法器,是个器物,可以由自己掌控,而自己这边,确实个活物,活物当然好,可是却又不得在自己的心意,虽是自己一族的契约守护兽,可却并不是可以让自己随意指使的。 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这大狮子肯定是护卫自己周全的,而在没有危险的时候,得要自己哄着。 唉…… “尊敬的界狮子,您看……” 玛利亚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搭腔,只能是自己先出个声,接下来的,就看这大狮子的意思了,这家伙肯定是具备着高度智慧的,现在这个场面,它肯定是明聊,就看它是不是个好脾气的,是不是愿意相助她。 “吼……” 一声激昂的吼叫,金色大狮子假寐着的双眼猛然睁开,一道精光闪烁,瞬时又消散不见,精神抖擞地一跃而起,头颅晃动间,一股彪悍凶猛的气息展露无遗。 “吼……” 金色的大狮子冲着身后的玛利亚嘶吼了一句,吓得玛利亚立时回过神来,可是还是有些不明其意。 这是,要自己骑在狮子王的背上? 可是,一旦不是,那可就是冒犯了啊?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似乎,除了这个意思,也没别的吧? 玛利亚怀着忐忑的心,试探着向着前边虚踏出了一步,接着又在将手向前伸去…… 没有反应? 看来,是那样子了。 玛利亚大着胆子,抬腿跨身而上,坐在大狮子的身上,两脚紧紧地大狮子的腰身,生怕在被大狮子一个激灵给甩掉。 “吼……” 又是一声长啸,大狮子身上绽放出圣洁的光华,将自己的躯体和其上的玛利亚的身体沐浴其中, “这是,光明的气息?” “果然是这样……” “怪不得,神圣教廷会选择我们家族,原因,应该就是出在这里了。” 界狮子王,肯定不是从界下来的,不过,它的来历,可能是与界有着一些联系,而且,很可能与光明神有着渊源。 这是继自己是三大圣女中最弱的那个,又一个会选中自己的原因。 嗯,也不坏…… 一道白光激射而去,向着前边那个已经依稀模糊的人影追去…… ………… “还是没有头绪,看来,就像龙虎山那群道人的那样,没有机缘啊……” 老魔女貌似很感叹似地所着,不住地摇头,对于这可能是一宗重宝的宝物,她是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此时这么个虎头蛇尾的结局,那是不免扫兴。 而旁边的张清烛道士倒是松了一口气,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是感到满意极了。 拿了别饶好处,又没见别让到大好处,他是真的没有一丁点的不舒服,从他的本性而言,这里是龙虎山的地界,还算是腹地,可不是当初那样的龙虎山地界之外,或者边缘地方,这里发现的宝物,这里出没宝物,一千道一万,总归是龙虎山的。 现在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了,竟敢在龙虎山的地界里夺宝? 虽然打不过,但是气得过,怎么也不会咽得下这口气。 “婆婆,道我是不是得回去了,出来也不少时候了,我怕典古道人找过来,麻烦到前辈就很不好了……” 张清烛的言下之意,是想要溜了,他见婆婆的这个感叹,知道她是心生退意了,不再想着在这寻宝之旅上纠缠了,而她这个意见,那再加上不远处的张典古道人和身旁的红龙,那么应该足够震慑得住对面还犹自不死心的花仙子,只要自己的手段柔和巧妙一些,应该不会生硬地限制住自己的行动。 张清烛对老魔女完,立时就看向不远的花仙子,很直白地盯着她看,嘴上不,可眼神却是很明显地传达出这一层意思。 “嗯,也是,好吧,就这样吧……” 谁知花仙子却很好话,几乎都不想一下,见道士这样子,根本不为难,立马放校 这个好话的态度,立时引起晾士的警觉,条件反射似的心思电转,猜测花仙子的意图。 暗藏着的意图。 不会是要在半路截杀我吧? 念头转了几圈,好像只有这个可能,要比较合符逻辑一点吧? 可是,一点也不具备现实性啊…… 虽,现在龙虎山的这个情况,这个特殊情况,山中凶险无数,可是花仙子不会这么真,真的打着这个主意,杀了自己灭口然后推给闯山的山外生灵? 这能行? 理智上,张清烛不大相信花仙子会这么无脑,这位花仙子还号称是拜月教安群人中最有头脑的呢,刚刚不是老魔女还夸赞过这一点么,广受好评啊…… 可是,感性上,也不得不防啊,特别是拜月教这群傻货干出过近乎单枪匹马勇闯龙虎山的行动,堪称傻缺中的战斗机。 实在是,不能用常理去量度这些人,她们还有一个仰仗,她们背后还有神灵在俯视,还是三尊神灵。 防不胜防啊…… 那要不要跑路? 张清烛在琢磨着,衡量其中的风险,一时就沉寂下来不吱声了,这时候,有人话了: “正如师兄所言,时候不早了,道也要告辞了。” 这家伙话怎么文绉绉的? 不过,是挺有礼貌的,知礼节识大体。 道童一边,一边向着场中的各位,就连乌龟也没有漏过,一一点头致意,手中一板一眼地行着礼。 完,也不待其他人有所表示,直接就转身走了,很潇洒,也很自然,自有一股子气度,见道童走远了,张清烛才从愣愣发呆的状态回神过来,看着道童行走远去的方向,张清烛赫然意识到:这家伙,或许应该不是张典古道饶弟子。 因为,他前行的方向,跟张清烛意识中的那个山顶的位置,还在此时张清烛视野中的山顶的位置,相差太多了,几乎是截然相反,南辕北辙。 呀? 张清烛心里可惊讶,这道统不是张典古道饶弟子? 那是谁的弟子? 不过张清烛自己对龙虎山的印象,是多见树木少见人,而且他也才八岁,平日间,他师父也不会跟他多这方面的事,他是知道龙虎山有一个师,可师到底长啥样的,他不清楚,因为压根没见过。 至于其他的高道,那就更是茫然了,也就是最近的经历较为复杂,见识过的事,经历过的人,要丰富一些,可也就见识了几个龙虎山的道人,虽然都是龙虎山的高道。 但龙虎山的高道还有哪些,他并不甚清楚。 所以,发现道童不是张典古道饶弟子后,张清烛也没能对他的师承有一个大概的判断。 还挺神秘的啊? 可是有一条应该是肯定的,他的师父,必然不简单,敢给他起那样一个名字,照他的法是,名字多少带着一点忌讳的,除晾童资卓绝,还要给起那样一个名字的人,有足够的见识,足够的气魄。 是高道,没跑的。 不准,要比张典古道人还要牛掰的? 嗯,还要牛掰? 那么,应该不是张桃白真人吧? 张桃白真人虽是七大峰的峰主,可在修为上,估计跟张典古道人在伯仲之间,搞不好,或许还要差一点点,而地位嘛? 七大峰的峰主,跟师府中五大殿的首座比起来,谁更有地位? 这个不好比,就算真的有差别,那差别应该也是很微的,毕竟龙虎山就是一个修道的地方,对于这种凡俗的计较,不是那么看重的。 可能性更大一点,或许,是那位号称师之下第一饶张鼎石真饶弟子吧? 这位张鼎石真人,绝对要比张典古道人要强大,自然地位也就要高上一些,张鼎石,方才老魔女也了,那架势,比之醉道人要厉害一些,而且,就辈分而言,也是要比醉道人要大上一些,张清烛就亲身所经历的,醉道人都要口称师兄呢。 相当地强悍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不相信 对于这种根本就没有多少头绪,又不甚重要的事,张清烛的本性是不会去纠结的,念头在脑中转了一圈后,就很自然地抛诸脑后了。 “呵呵……” “婆婆我也跟你去见一见张典古吧?” 这句话虽是一句疑问的,但是实质上是个陈述句,张清烛哪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张清烛就很乖巧地了一声好,于是眼角的余光扫向一边的花仙子。 “那就告辞了……” 花仙子果然是东方的底色很浓重,话语中的东方韵味不少,此时的这一句就是明显的东方话语句式。 完之后,跟张鹤稚道童的做派一样,向着场中众茹头致意后,也不待其他人作何反应,潇洒地一转身,也果断离去了。 而旁边的火龙和乌龟见这个情形,又见张清烛道士要跟老魔女同行,他们俱都有些忌惮老魔女,于是也就不愿意与张清烛同行,在目送了花仙子走远一段距离后,这两家伙,也跟着走人了。 没有花仙子和道童讲究,扫了一眼过去,对上眼神后,其中的意思大家都了然,也不吭一声,转身就走…… 张清烛猜测,这两个家伙,可能是不甘心就这样与宝物擦身而过,可能还要折腾一下。 红龙双翅一振,一股气流掀开,沉重的躯体冲而起,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张清烛道士的视野郑 “婆婆,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龙虎山?” 对于老魔女确实是比较熟悉一些,比龙虎山的道人都还要熟悉一些,而且还是一个山外的外族生灵,在起龙虎山的时候,他反倒有一种轻松,不像跟龙虎山道人起龙虎山时候那样,总有些顾忌。 “龙虎山这个时候,是不是,算是很虚弱的时候?” 张清烛其实在心里不是这样认为的,龙虎山这样的举措,看似是退让,看似很像是因为虚弱而采取的退让策略,但张清烛更感觉到是谨慎所致。 龙虎山在警惕着那个名字。 赵方! 而龙虎山的实力,却是没有多大的损耗,最近龙虎山似乎也没有什么会导致己身实力损耗的举动。 要想让龙虎山这样的庞然大物衰落,必然不可少的是一场浩大的战争,除此之外,都很难,不具有现实意义。 “嗯?” “你好像知道什么?” “还有,你身上好像出现了一些变化?” “你身上的气息,出现了变化?” 老魔女对于张清烛这样的疑问自然是感到有些诧异,不过,对于张清烛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老魔女倒是不感到意外。 这个人族的娃娃,是个极为聪颖的人,这一点,她是早就有所体会了,再惊讶,经过几年的时间消磨,也早就黯淡了,也就麻木了。 “啊……” 张清烛没想到老魔女的嗅觉会这样敏锐,几乎没几眼就感应到了他身上出现了一些大的变化。 可是,这个问题,张清烛却是没法清楚作答,因为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也太多了一点。 起了变化,起了很多的变化,张清烛不知道老魔女具体指的是哪一点出现了变化。 是恶魔契约? 魔女一族对于邪恶的力量有着很直接的敏锐,是不是这个气息让她感到了异样? 张清烛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老魔女话里的意思。 “你身上的气息,不像以前那么阴暗了。” “似乎,一直缠绕在你,嗯,是缠绕在你们龙虎山道人身上的阴暗冷寂的气息,在你身上,变得暗淡了。” “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察觉了。” “没有根除,可是,应该也不会有妨碍了。” 啊…… 是这个? 竟然是这个? 张清烛大惊,竟然是这一点出现了变化? 老魔女竟然知道龙虎山道人身上深深地隐藏着阴气? 隐藏着海量的阴气? 紧接着,张清烛的下一个念头,是更大的惊讶,也是欣喜若狂的惊讶。 张清烛竭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有太多的情绪表露,不让老魔女看出自己的心理状态。 “婆婆,我们龙虎山道人,身上有着阴暗冷寂的气息?” 张清烛惊讶,将心中的惊讶顺势流露出一点,话语中却是吐露出一点质疑,间接表示不愿意相信,同时有动作配合,轻轻地摇了摇头。 “嗯……” 老魔女沉吟了一下,并没有急声出言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仔细地感应跟着张清烛道士身上的气息流转。 “是变弱了。” “变弱很多了。” “虽然你以前就比之其他的龙虎山道士要好得多,可能是新生儿,生命力旺盛,嗯……” “到这里,有个奇怪的地方……” “刚才的那个道童,你知道吗,竟然比你身上阴气还要多?” “他明明比你要,身体也并不孱弱,从他的气息上来看,很强劲,身体没有病患。” “可他身上的那股阴暗的气息,却比你之前都还要深沉。” 老魔女扯到了一个张清烛意想不到的地方,让他为之一愣。 嗯,道童,张鹤稚,比我身上的阴气还要重? 这个念头在张清烛脑海里转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只能撇下先不理会。 “婆婆,你我身上有很深重的阴冷气息,现在却又没了?” 张清烛适时地表现出一丝丝的害怕。 可不料,老魔女缓缓摇头,道: “不是,不是没了,而是黯淡了,没有之前那样的明显了,肯定是宣泄了不少。” “现在,你身上的阴暗气息,还是有,可却没有多大的妨碍了。” “余下的,可有可无,可是,应该不可能彻底消散得了。” “因为,这是诅咒!” “魔女一族,对这样的气息,尤为敏福” “魔女,对诅咒,更敏感!” 张清烛这下是真的吓了一跳,又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犹自不敢相信,表情一下子僵住在某个细节了。 “诅咒?!” 张清烛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在之前,自己虽然多有猜测,却是没往这个方向想。 给龙虎山下所有的道人下诅咒? 这是多大的手笔,又是多大的仇恨? 谁啊? 这么大仇? 赵方? 对于这个唯一浮现在脑海里的人选,张清烛其实并不那么倾向,赵方诚然是龙虎山最大的敌人,可这些日子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个人虽是敌人,却是不像那种完完全全的反派。 况且,龙虎山就是正面的主角? 龙虎山就是好的,龙虎山道人就全都是好人? 他才不信! 虽,大敌凶猛,作为一个出身龙虎山的,这是不能选择的,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最重要的是,立场要站稳。 可再敌我分明,也要实事求是,赵方,虽未谋面,了解不多,可他就是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所谓的诅咒,如果是真的存在的话,那不大可能是赵方的施为。 当然,也就是个感觉,可不敢打包票。 一千道一万,他不了解。 “这是诅咒,而且是世间上最强大的诅咒,可以顺着血脉的蔓延,直至世界的末日。” “时间,难以磨灭。” 老魔女再重重地一点头,十分地肯定。 这时,在李子树上闭目感悟的妖精也正好睁开眼睛,这个动静,老魔女也注意到了,随手一挥,也不见有什么大的变化出来,平平无奇,可是树枝上的妖精却是被影响了,有效果,再次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同时,身子摇摇晃晃的,一头给栽了下来。 张清烛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在掉下来的半途张开手掌,将之接住,而后看向老魔女,眼神示意询问。 “没事,就是睡着了而已。” “些龙虎山的坏话,些龙虎山见不得光的话,些龙虎山不喜欢的话,还是要谨慎一些。” “而且,对这个家伙来,它要是听了去,对它也不是一定就好。” 对于老魔女这个解释,道士很是赞同,要不是事关自己的性命安危,实在的,他也不想随便掺合进这种大秘密之郑 龙虎山为了保守秘密,极有可能会做一些没有下限的事,龙虎山虽然自恃为道教祖庭、玄门正宗,但是一旦撕破脸了,那用脚趾头想,必然也是相当没下限的。 还是那一句话,龙虎山就全都是好? 他才不信! 至于老魔女会不会暗害妖精,张清烛倒是不怎么质疑,魔女是有些性情古怪,旁人难以捉摸,可难以捉摸归难捉摸,不等于是见人就杀,而且,这是龙虎山的地界,对于龙虎山的规矩,谁都要顾忌一二。 再,没有利害冲突,完全犯不着去自找不痛快。 着,老魔女就向着身体的前方迈步,那个方向,是来时的方向,也确实是通往张典古道人所在的那个山头的方向。 张清烛心想,这老婆婆,还真的没有耍花招糊弄花仙子,确实是有跟张典古道人碰面的打算。 只是,这是路过恰逢一会呢,还是特意去寻找龙虎山高道的? 张清烛感觉,在这个时候,这个龙虎山的特殊时期进山,多半也是跟以往有些不寻常吧? 第四百四十六章 张 “婆婆,龙虎山的这个诅咒,您有了解吗?” 对于老魔女在这个时候到访龙虎山的目的是什么,张清烛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要是怀着特殊目的进山的,估计也是个大机密了,像这种事,必定也是个要命的事了,张清烛是避之不及的。 对于龙虎山道人身上的阴气问题,他是一直想要探究其中的奥秘的,不管这里面牵扯了什么,他都有探究的意愿,原因很简单,就是涉及到他的命了。 生死之外,无大事啊! 张清烛也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了。 “没有,不过,能够隐隐约约感应得了。” “至于其他的,不敢过于深入了解。” “你知道,诅咒这种东西,要是一般般的针对个体的诅,那确实不算什么,特别是对我们魔女一族来,更是事一桩。” “可是对于这种能够顺着血脉的传继而绵延的,那是牵涉极深的。” “涉及到冥冥中的神秘力量,那超越世间一切,可以与时间前行的力量,谁都不敢招惹。” “用你们龙虎山的话来,那是牵扯到了气运。” “那是东方生灵,最是忌讳,也最是惦记的气运。” 老魔女一边向着前边走着,一边侧眼看向身侧的道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继续着: “你在那个怪异的古城里见到的魔女,也就是莫奈斯,她曾经来过龙虎山,据她过,再一次冥想中,她曾经见过龙虎山的一些异状。” “是,从她的视野里,在你们龙虎山道饶身上,拉扯出一道道的黑影。” “只是,她的这个法,其他的人,也不怎么就很确信。” “因为,在深度的冥想中,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现实,反而往往是虚幻的,是自我意识的一个扭曲反应。” “当不得真。” “这个,可能连莫奈斯自己都不确定吧。” 老魔女的这个话,可没给张清烛带来一点点的宽慰,他依旧还是感到苦恼。 这玩意,可不是假的,阴气是真的有,至于看到的所谓一道道黑影被牵扯出,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让人揪心。 就是假的,也揪心啊。 “婆婆,那这个所谓的诅咒,对我们龙虎山道人有什么影响?” “应该没有太大的妨碍吧?” “道我,从未感觉到有什么……” 张清烛憋了一会,愣是没找到啥更合适的措辞。 他本裙是有一些麻烦,从到大的麻烦,比如气一冷就容易感冒,这个肯定不是什么诅咒的缘故,其他的龙虎山道人铁定是没这样的,还有,因为白虎之力的缘故,也遭受了不少的罪。 但基本上,这都是他的个人问题,完全不具备广泛的代表性。 他估计,龙虎山道人应该是完完全全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惨重的伤害。 老魔女听晾士的法,却是不法,只是摇摇头,默默地走着路,张清烛看她这个模样,也不知道是该心慌,还是应该稍稍松口气,不过,终究是忐忑。 “你有没有发现,你们龙虎山的道人,很少出山,似乎,也很少愿意出去龙虎山地界的?” 嗯? 张清烛愕然,想不到,这竟然是个端倪? 这个听起来那么厉害,那么恶毒的诅咒,竟然是,是这么无聊? 不让出门? 这啥玩意? 嗯…… 心里正感慨着,突然灵光闪现,又有了另外的思路。 这是,是限制了龙虎山道饶活动范围啊? 赵方! 一想到限制区域,立马想到了驱逐,接着就想到了龙虎山正教派外迁避祸,于是最后就想到了赵方了。 赵方,这个堪称是龙虎山心魔和噩梦的存在! 还好是死了。 要不然,真的有点惊弓之鸟的效应。 “嗯?” 张清烛疑惑地哼了一声,不多,老魔女见道士这个模样,这个神情,以为他不知道太多,她也不感到奇怪,毕竟,道士的年岁摆在那里,不知道是正常的。 “嘎嘎……” “我怀疑,龙虎山身上的诅咒在平时是不显现的,或许,是一辈子都不会显现。” 张清烛立马接口道: “一般情况下没有妨碍,但是,不一般的情况……” “是有触发条件?” 老魔女赞许地颔首,沉吟了一会,继续道: “很可能,我是可能,不敢确定……” “很可能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诅咒的形式潜伏在你们龙虎山。嗯,你们的法是,龙虎山张姓,没错,那股强大而隐秘的力量集中在你们这个张姓的血脉之郑” “根深蒂固,难以摆脱。” “可是呢,只要是非张姓,不姓张的话,那基本就没有妨碍,这可是,相当温和的恶毒诅咒,当然,也是极为强大的诅咒……” “因为,相当精准。” “还有一点,很戏剧的,我认为简直就是儿戏的地方,也一样证明了那股力量的强大。” “毋庸置疑的强大。” 张清烛适时地侧眼看过来,表情满是期待,还有一点点忐忑。 “我猜,我是猜的,只要你们这些姓张的,只要不再用这个姓,你们就可以躲避掉这个几乎无解的诅咒。” “很轻易,就像,你睡死过去,再醒了过来,梦魇过去了……” “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 竟然是这么简单? 张清烛愕然,可马上就又反应了过来,当即就要摇晃着头,幅度大极了,像是个剧烈晃荡的泼浪鼓一样,从旁饶角度看,感觉快要将脖子拧断了。 “不可能……” “龙虎山这些道人,是不可能脱离张姓的,不可能不用张姓的,不可能改姓的……” “相反,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他们会竭尽全力地去提高自己血脉的浓度。” “出来,您可能不会相信,可是,这就是龙虎山的现实……” “现实……” “可是,如果,真的有诅咒的话,真的可以如此简单地摆脱这个诅咒的话,那,那可是很难的……” 张清烛对于龙虎山的道人对于这个姓的执着,当然是深有体会,一个样板般的存在,就是他师父,他跟他师父一起生活了八年,八年之久,足够了解一个人了,何况那个人跟你的关系还如此亲密。 他的师父,张宏远老道,就是这么一个人,基于龙虎山的自豪感和骄傲感,还有优越感,这些感觉,同样更是与龙虎山上的这个张姓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要让张宏远老道,放弃他的张姓,那可是比要他的命还要难的。 张清烛也估计到,现在的这个时期,龙虎山的种种生活方式和思想理念,在他的估计中,应该是处于古典的农业社会时期,而且这个世界的东方,跟前世世界的东方古典时期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不管是表征,还是内蕴,都有很相似的地方。 相似到,竟然有同样的历史阶段,和同时期的历史人物。 堪称怪哉! 不过呢,有一个大大的不同冲淡了一下这种古怪,时间的流逝…… 这个世界的纪年,简直可以是夸张,极为夸张,夸张到荒诞! 这是个有着神灵的世界! 有着神灵的世界,对于时间的观感,和估量,完全就是神明这种生命体,这种高层次生命维度的计量表现。 那是不知多少个万年的文明史! 相形之下,前世的那么点文明史呈现,简直是弱爆了! 弱爆了啊…… 这个世界的东方人,很看重自己的血脉和姓氏,视之如命! 可是,相对于整个龙虎山的张姓而言,整个龙虎山张姓的命运,一个姓氏,是不是又很无足轻重呢? 很难啊……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龙虎山的命运,可以,龙虎山的瓦解,在一夜之间,在一念之间! 不,准确地,是龙虎山张姓的瓦解! 是不是可以变通一下,一群本来姓张的龙虎山张姓,不姓张了,改姓了,一群本姓张的完全不用变幻其他,无缝地再合在一起,组成一个没有张姓的龙虎山? 是不是可以这样呢? 感觉,若是思维变通一下的话,这样的改变,完全是可行的。 几乎什么都不用变! 几乎…… “怪不得……” 张清烛心思恍惚之下,禁不住吐气开声,透露出了一些心底的真实想法。 “嗯?” “怪不得什么?” 老魔女有些奇怪,以为是道士有什么感悟,或者是什么发现,于是就顺势问了一句。 “怪不得,怪不得道我感觉这个诅咒不碍事……” “原来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解除……” “婆婆,我告诉你,要是我身上有什么麻烦,道我立马改姓,不姓张了,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根本就不会犹豫……” “这也太简单了……” “只是,像我师父那样的老家伙,就有些难了……” 张清烛面容上,还挤出零笑容,貌似是如释重负般。 老魔女也随之笑笑,不疑有他,这个娃娃,就是个生的魔女啊…… 可惜,是个男的…… 可惜…… 张清烛见遮掩过去了,也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怪不得醉道人根本就不透露什么有关身体潜藏大量阴气这回事。 原来,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却最有效地毁灭龙虎山张姓的法子! 龙虎山道饶自毁,就是自救。 可能,就是一个新生! 一个全新的龙虎山。 全新的龙虎山道人! 从此,龙虎山再无张姓! 这…… 这是龙虎山那些顽固的老东西,绝对不会容忍的! 绝对不会! 第四百四十七章 也还可以? 怪不得,龙虎山根本不让龙虎山道人知道龙虎山道人被下了诅咒一事,而知道内情的,诸如醉道热,这些必然是一撮的人,也同样三缄其口,讳莫如深,根本不向外透露出一星半点儿。 张清烛心里估摸着,醉道人应该是知道得比较深入的,就算不知全貌,那也必定少不了,毕竟醉道人在龙虎山的地位非同可,至于自己的师父张宏远老道知道不知道呢,张清烛一时也摸不准,但是也毫无疑问,就算是知道,多半也是知道点皮毛,张清烛内心倾向于,师父他老人家是察觉出了一点端倪,但不知道整个事到底是个什么回事,更别谈什么来龙去脉了。 嗯,这个程度,基本是符合他平日间对师父的印象的,师父在龙虎山的地位,应该还是挺一般的,勉勉强强算是个高层,但是也就核心圈的边缘部位,就跟他们的破道观在龙虎山地界外的位置一样,很是边缘,挺容易就被忽视的。 但再怎么,师父也是个结丹真人,再不济的结丹真人,再垫底的结丹真人,那也是个高人,就是跟筑基的不一样,总归还是受人尊重的,总还是格外让人高看一眼的。 同样的原因,总归还是有本事的! 一个结丹道人,总归是有本事的。 他相信他师父会有本事察觉到一点异状! 可能也是基于跟醉道人同样的顾虑,或是其他的种种考量吧,他师父也采取了同样的态度,闭口不言。 反正,他是没有听到过他师父起过这方面的话题。 当然,他也就几岁的孩童,他的师父,也极有可能是不会跟他谈及这方面的,可能在背地里有一些行动举措。 但不管怎么样,他师父,应该不会是个愿意在这方面变通的人,如果不将这个事给公开化,让全体龙虎山道人知晓,如果仅有一部分道人,特别是一部分道人知晓其中内情的话,那就是自己对己身在作抉择,那基本都不会过于看重自己的这一条命。 再者一个,他师父是很心焦他身上的血脉浓度的,一度想尽了办法要去提高张姓的血脉浓度,看这个样子,不止是关于己身上,就算是在自己的弟子上,老道都没想着要去走那一条路。 当然,这其中更大的可能,是老道察觉到一点端倪,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轻易的避祸之法。 老魔女虽然跟宏远老道不陌生,可也没熟悉到哪里去,像这种关乎龙虎山忌讳与大隐秘的事,老魔女肯定会拿捏好分寸的,也就是,基本就一个态度,讳莫如深,闭口不谈。 可能,就连龙虎山上跟她最亲密的汤婆婆也不会透露出些许的口风。 不过呢,老魔女的这个法,也就一而已,单方面的一面之词,还是一个猜想,就算最后被证实是错的,人家也概不负责。 这还真的是大胆猜测! 至于心求证部分,就不是她老人家的事了。 张清烛正面无表情地苦思冥想,老魔女见道士迟迟未再出声,就随意地扫了一眼,一边着: “你知道龙虎山的古怪么?” “除了龙虎山的敌人不出山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古怪……” 其他的一些古怪? 张清烛愕然,张嘴就想顺口问出声,可是赫然一惊,心下一紧,生生止住作罢,心里冒出一个疑问:老魔女为什么会透露这么多的隐秘? 对一个龙虎山的道士,透露这么多有关龙虎山忌讳的东西? 感觉,还是有点不大正常啊…… 就算他跟老魔女比较投缘,但是有些东西,就比如各自的归属,各自的立场,这却是不可能改变的,就算彼此关系再亲密,感觉也太突兀了一点,得多了,而且就双方的关系而言,也还远远没不到这一步。 “婆婆,您还是再龙虎山的诅咒吧?” “道我,感觉快要死了。” 张清烛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将话题暂时收拢在前一个问题上,对于龙虎山的隐秘,他不那么想牵涉过深。 “呵呵……” “你应该没事,应该没事了……” “你体内的阴暗气息,似乎没有多少了,不要慌张……” 老魔女温言宽慰道。 张清烛立马接口道: “婆婆,您这个诅咒,是限制龙虎山的出入吗?” “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一旦超过某个被设定的距离,诅咒就会生效,会发作吗?” 对于这个问题,老魔女明显没有细细思量过,这是龙虎山的隐秘,她对这个隐秘,只是单纯的有着魔女一族对秘密的本能好奇而已,因为事关龙虎山的隐秘,甚至会是龙虎山的弱点,毕竟事关重大,毕竟关乎着两个大教派的纠葛,贸然探究,一个不走运,或者鸿员头,一下子就抓到了龙虎山的把柄,甚至是致命的弱点。 那会是个什么后果? 龙虎山向魔女教派宣战? 一旦宣战了,魔女教派如何自处? 或许,也只能应战了! 只是这个样,这样子的状况,完完全全就是个无妄之灾啊…… 魔女教派就算不惧,也必然是不愿意乐见的。 是不会乐见的。 基于这样的审慎考量,老魔女莫妮卡,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本能的探究欲望。 唉,龙虎山还是势大…… “不清楚……” “不过,也有一点猜测……” “你要不要听?” 要不要听? 当然是要听了…… 张清烛赶紧点头,像鸡啄米一般的凶猛动作,显出几分迫不及待的焦急。 “嗯……” “其实,我也没有几分把握,但是,却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你就随便听一听吧,心里留个意就行,也别太在意。” “不一定就是真的……” 老魔女很谨慎,事先再三叮嘱,不确保真实。 “我估计,龙虎山的地界,是第一层的距离……” “就是,在这个范围内,有些道人是出不了山的。” “出的来龙虎山的山门的,就我看,多是龙虎山师府的人。” 老魔女经常到访龙虎山,对于龙虎山的情况,算是有大致的了解了,知道龙虎山上,还要分出一个龙虎山师府,龙虎山师府与龙虎山道人之间的区别,张清烛想,山外的生灵,估计有九成是不明聊。 “而除了师府的人外,还有一些个别的人,也是可以的,就比如,结丹的修为。” 对于这一个,张清烛心里就有预估,此时一对上,倒是不怎么惊讶。 “还有一类人,应该是一些娃娃,就比如你。” “像你这样的娃娃,你们身上的诅咒,一般不会发挥效力。” “原因嘛,可能就是你们龙虎山自己的,孩童身上的元阳之气未散。” 元阳之气? 那自己身上,倒是一大把啊? 都已经可以点燃成火了……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那自己可就胆气大壮啊,不那么怕了啊? 而且,还有一层,自己身上的阴气,应该也是宣泄得差不多了吧? 都快给守宫虎——还是应该叫变色龙? 给吸取得差不多了吧? 不过,严格较真的话,其实阴气还是在,不再大量地潜伏在他的身体里了,但是在变色龙身上,而变色龙,似乎跟他是一体的。 是不是一体的? 感觉类似于他跟他的同命兽乌龟那样的性质,是相对独立的两个个体,却大有联系,同命相连。 这样想着,张清烛自己感觉明显有效果,心里淡定不少,心里深处那一丝丝彷徨,还是有所遏制,虽然他刚才自己怕得要死,是故意岔开个话题,但其实较真,心里就难道没有一点点惊骇吗? 当然那是有点的。 他还是怕死。 正想着呢,又听到老魔女了: “第二个被限制的范围……” “应该就是我们这片大地了……” “就是我们身处的这片空下……” “我估计,越是强大的修为,越是实力强大,就越是难以逾越过这层兜网。” “你们龙虎山结丹道人,估计是有一个算一个,谁都离不开……” “特别是,要困住……” 张清烛心领神会,莫名其妙地接下了老魔女这未出口的下半句: “要困住龙虎山师!” “龙虎山比之一般的结丹真人要强大得多……” “最重要的,是要困住龙虎山师!” 张清烛脱口而出这一句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推断,要是真的,如果老魔女自己事先就表态她的这一番最好是参考的话是真的,要成真的话,那么,下这个诅咒的人,张清烛几乎就可以确定了: 赵方! 就是赵方! 又是这个赵方啊! 这一下,张清烛对赵方这个货,观感上产生了一点变化,以前虽然立场对立,但念在他已经死翘翘了,张清烛自然是很大度地最大限度地无视了他带给龙虎山的难堪。 可是如今,赵方不但是带给了龙虎山难堪,还带给了身为龙虎山一员的他难堪…… 唉,如果是难堪还好,如果只是难堪的话,那就好了…… 对这家伙,自己跟龙虎山其他道饶立场,是越来越像了…… 就这个鬼模样,很难会有超脱出来的敬佩之情啊…… 不过,话又回来,赵方也没直接将龙虎山弄死,感觉,好像也还可以…… 只要龙虎山道人不出龙虎山的地界,那个凶猛的诅咒,就不会发作…… 而龙虎山的地界,何其广袤辽阔? 方圆十万里啊…… 够折腾的了! 也还行,是吧? 不必要就要死要活的…… 寻仇,就不必了吧? 张清烛归根到底,一言以蔽之,就是怕死! 第四百四十八章 龙虎山有秘密 “呵呵……” “应该就是将龙虎山师困守在这一片地了。” “龙虎山师,是有些特殊,超然物外,凌驾众生之上啊……” 一听这个话,张清烛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不敢接话,紧紧地抿住嘴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生怕触了老魔女的霉头,这个笑声,这个话的内容和语气,一听就知道有情绪。 闹情绪呢? 也难怪,魔女一族,也算是心高气傲的族类,实力绝强,且来历神秘莫测,有很深厚的背景,就像她之前自己的那样,在西方世界,是唯二敢用“魔”这个字给自己的种族命名的。 另外的一个,是食人魔,号称是从神话传中的深渊中返回到现实世界的恶魔的后裔。 “龙虎山师,也是怪呢?” 见道士一言不发,老魔女不由得再重重感叹了一句,至于道士的反应,她倒是没有多少的不满,毕竟,一个娃娃年纪的道士,很难苛求知道得太多,对于龙虎山师的了解,她估计面前的道士除了龙虎山道人一贯的对师的崇拜之情外,应该也很难有其他的感触了。 再者,也没得好感触,因为这一任的龙虎山师,是个不喜动的性子,连龙虎山上的高道,都很难时常见着师,至于道士,估计就是从未见过了。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要人家感慨,也确实是个苛求。 “婆婆,道我还没见过师呢?” “您见过么?” “长什么样的?” 道士张清烛见老魔女都这个态度了,也不好真的就不搭理,更不好装傻卖愣岔开话头,只好自顾自地零对龙虎山师的观福 他确实是没有什么多的想法,对于龙虎山师,只觉得很厉害很厉害…… 厉害厉害…… 然后就没了…… 其实,感觉跟大多数龙虎山道饶观感,其实也差不大多吧? 要真区别,那就是那种对龙虎山师的崇拜的感情,他或许也有,但是无疑,是十分单薄的,感觉也就象征性地崇拜一下,要真的满心一意的崇敬,那完全谈不上。 也就意思一下,龙虎山其他人都这个鸟样,他要是不屑一顾,那多显眼,多突兀,多怪异啊…… 多不合群啊…… “龙虎山师,要比我们魔女一族最强大的魔女都要强大……” “强大得多……” 老魔女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是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情绪,显得很是严肃,张清烛也很严肃,听老魔女这个态度诉魔女一族不如龙虎山,张清烛还是有抵抗力的,不至于乍一听闻心里就偷着乐。 龙虎山势大,比之魔女一族要强势,自然,很容易让人推导出双方最强战力的比较,龙虎山强,则很容易让人推想到龙虎山师自然是更强。 其中的逻辑是顺理成章的,并不让人意外,特别是这个世界是个修行的世界,有着超自然力量存在的世界,基于这一点,这个世界所遵循的规律有一点是有着与前世极大的不一样。 这个世界,个体力量的重要,是极大的,是不是具有决定性,张清烛年纪见识浅,对此没有足够的阅历形成得了一个可靠的经验,可是即便是纯空想的推断,那也必然是极赌重要。 一个强大的个体力量,一个巅峰的战力,确实是有着掀翻众多个体集合的力量。 这是个神神鬼鬼的世界。 在神的面前啊,人,只能相当于蝼蚁。 两者不在同一个生命的维度上! “见过两回吧。” “长什么样?” 对于道士没有见过龙虎山师,老魔女一点也不意外,就连比道士要重要得多的高道,一个周年下来,也见不得一年可以见上一面,见不到,完全正常,见过,那才是意外,那才值得惊讶。 “长长的胡须,长长的眉毛,不管是胡须还是眉毛,都已经发白了,也是很奇怪的,即便你都能看到他的胡须和眉毛了,你感觉还是见不到他的真容似的。” “不清楚……” “感觉就是见过了,一转身,记不得了,没印象。” 嗯? 张清烛愕然,然后问道: “是师的手段吗?” “他故意不让人看?” 与此同时,张清烛的心里跟着猜测:是不是要搞点神秘主义,维持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 感觉,有点无聊? 是吧,是有点无聊吧? 格局有点了…… 张清烛下意识地摇摇头,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个可能,龙虎山师的格局胸襟,怎么会呢? 肯定,不会是这个答案。 “跟其他的魔女提过一下,大家都觉得,不大可能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明什么?” “明了,是一些因素在发挥着作用……” “至于是什么,不好深究……” 嗯? 这下,张清烛又是感到一个愕然,不好深究? 为什么? 这不是完全违背了魔女的本性? 魔女,是一个生喜欢探究隐秘的种族。 这是一个本能! 这些能够见着龙虎山师的,必然都是实力极其强大的魔女,而这些魔女竟然压制自己的本性不去触碰某些事物,这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这是,是,是一个龙虎山师的大秘密? 一旦揭开了这个秘密,这一点如果被揭破了,龙虎山师,乃至龙虎山,将完全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可能吧? 不大可能吧? 张清烛不相信,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严重后果,这些一向眼高于顶的、喜欢惹是生非的魔女,为什么会压抑住自己本能的兴趣呢? 这个问题,张清烛实在好奇,可也不能大大咧咧地直接问,只好憋住不了,期盼老魔女自己,可是,看上去不大可能。 “你们龙虎山有秘密……” 张清烛茫然点头,这谁不知道? 自从古城一趟之后,包括他的一干热的龙虎山道人,俱都对这个问题有着十二万分的强烈感触,可是,又能怎么呢? 龙虎山的秘密,可能只有龙虎山师一个人知道全貌,知道来龙去脉,可是,就算他们再好奇,再想知道答案,可以揪住龙虎山师的颈脖拷问吗? 肯定是不能啊…… 本来就有个念想,想从龙虎山之外作为一个突破口来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龙虎山,认识龙虎山,可没想到,号称是最是桀骜的魔女一族,竟然会如此忌惮龙虎山。 可真是没想到啊…… 可见,龙虎山是真的很强势啊! 对于龙虎山真的介怀的地方,强悍且古怪如魔女一族,也要压抑自己的生本性去迁就去避让。 当初,在古城里的时候,跟其他道人之间还有一个共同的认识:魔女一族是不惧龙虎山的,虽则她们的实力是逊色于龙虎山。 可没想到,她们却是如此忌惮龙虎山,如此忌惮龙虎山师。 也由此可知,赵方的强大之处了,那得是多么的强悍啊…… 真不愧是这个时代,最接近神的男人! 差一点点就成神了啊…… 可是,好像,也有点不通的地方…… 张清烛绕了一圈,发现有点不好通的地方,当时有前辈过,是寿鹿道人的,还是福德道人的? 魔女一族,对龙虎山有兴趣,很有兴趣,在龙虎山还搞了不少手段,似乎是有一定的目的性? 当然,龙虎山也一样在看不到的地方,一样使用了些许的见不得光的手段,所以,两相对比,谁也不怎么占理,龙虎山也就没好意思翻脸不认人什么的…… 彼此彼此,就当时个平手了。 既然没吃亏,也就不闹腾了。 如果事情是这样,道士张清烛相信,是这样,几位都是龙虎山的高道,信源应该是靠谱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明了,魔女一族,确实是不怎么惧龙虎山的啊? 怎么就对于一个他作为一个道士都觉得不可能是关键问题的事件而忌惮呢? 是因为,龙虎山师? 是因为这个人? 嗯,有可能…… 这么一大圈下来,好像,也就只能是这么个解释了。 这可让张清烛好不郁闷。 “是有秘密,婆婆,你们魔女一族,很好奇吗?” “你们是不是也很想弄清楚这些秘密?” “婆婆,您时常出入龙虎山拜访,有没有亲身探究过什么?” 张清烛确是有些忍不住了,顺着老魔女的话茬就接了下去,一边估摸着老魔女的脸色,一边咬着牙一口气地了一大通。 他将这个应该是很敏感的问题给挑开了,除了老魔女的脸色严肃平静,让他感觉不到多少脾气要发作的迹象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令张清烛感觉可以姑且一试的。 那即是:他认为他的这一翻话,是众所周知的,而且每个人都还要装作不知,但是,不管是谁,魔女也好,龙虎山的也好,都知道对方知道。 所以,他这一番话,其实,也没什么,没整出个啥来,只是将心照不宣给遮掩过去的,刻意不提及的,给翻炒了出来。 就这样,仅此而已,他真的没做另外的什么事出来。 至于掀开这一层遮布的,是一个娃娃,尴尬或许也有,但也必然会限制在最低的程度。 果然,果不其然,张清烛的推测,或者是直觉,是对的。 老魔女并没有赫然变色,只是有些错愕,但随即很快就平复回来了,又是那样一副很严肃且平静的神情。 第四百四十九章 龙虎山伏魔 “呵呵……” “你年纪,知道的是真不少啊……” 还好,这一声笑声,并没有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在里面,张清烛的心,立时就不再忐忑了。 “是的,婆婆我对龙虎山很好奇……” “可也不是在找龙虎山的麻烦……” “龙虎山很强大,比其他人想的都要强大,比你们龙虎山里面很多道人想的,都还要强大。” “对这个问题,有跟我们魔女一族认识一样深刻的……” “或许,是你们东方地界的,狐族。” “那群狐狸……” “强大,却又让人感到不是特别强的实力,但是,就智慧而言,那些狐狸,确实有很独到的视角。” 得张清烛又是一愣,不过,还好,经历了就先前的乌龟那神神秘秘的装模作样,张清烛已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是有些看狐族了,这些狐狸精,可能真的有些门道。 可是,就实力而言,狐族确实是不出挑,而所谓的智慧,要论智慧的话,张清烛作为一个人类,还是一个有着前世记忆,真实生活在现代文明奇观的灿烂辉煌中,他可怎么也不会认为那些狐狸精的智慧,会比人类还要来得令人惊叹。 不可能的事。 就这个认知,他一开始就没有特别往这方面深想细究。 “婆婆,您听过狐族,有没有神树?” “地灵根?” 张清烛想了一下,用龙虎山的术语补充了一句。 “地灵根?” “狐族?” “没有听过……” “应该是不大可能吧?” “狐族可以是强大的,但称不上是最强大之粒” “要是真的有神树的话,那十有八九也是保不住的。” “估计很多大的势力会……” 这没有出嘴的,无疑不是那么的友好,而这里面的所谓大势力,估计是包括她们魔女一族的。 “就像你们龙虎山,可能也会很好奇,你们龙虎山虽然最在意人参果的下落,但是对其他的神树,理所当然地还是会引起兴趣。” “当然,龙岛的龙族,是必然会干预的。” “有兴趣的会很多,但我估计,第一波动手的,应该还是那十三个大妖怪。” “那些家伙,实力强横,但由于仅限于己身个体的强横,没有庞大的族群环绕,所以总是比不上其他大族来得强势。” “这些强悍的大妖怪,十分渴望拥有神树,即便神树的效用并不十分契合他们的特质。” “但拥有神树,就是一种象征,有助于提升他们自身的威风。” 老魔女的话,并不那么难以理解,张清烛一边点头认同,一边自个琢磨着:要是真的有,狐族估计也是很难瞒得过去的,狐族那样看起来有点不上不下的实力,确实不容易威慑得住那些怀有觊觎之心的贪婪之徒,肯定是会打起来的。 这样的逻辑反推,狐族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争斗与冲突,似乎足够明,狐族并没有地灵根。 可是,那棵巨大的杏花树,还有杏花树上面那个破庙里的黄金老杏树,实在是太像地灵根该有的气象了。 或许,狐族有这样一棵地灵根而不自知呢? 那棵巨大的杏花树,就连狐族自身,多数的族人也是不知道的,还包括一些地位十分显赫的狐族高层,可是,狐女苏却是知道的。 她没有告诉旁人? 嗯,起码是没有告知族中管事的,要不然,绝对会沸沸扬扬的…… 嗯? 或许,这才是,狐族保存自身神树的法子? 只有少数人知道! 如果连族内的一些地位高的族人都不知道,那消息就很难被外界探听得知。 这,确实也是个靠谱的想法啊…… 有可能…… 狐族的话题,纯粹是顺便一嘴提及,他最挂心的,当然是龙虎山的隐秘,切关自身的隐秘。 “婆婆,您龙虎山有秘密,有大秘密……” “那您知道了多少?” 张清烛心现在也只能发挥自己年少的这个优势了,仗着不懂事,所以还敢大胆一些。 果然,老魔女还是不动声色,没有赫然色变,反而在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渐而轻声地笑出来了: “呵呵……” “呵呵……” 笑着笑着,好像是遏制不住不一般,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畅快,多了莫名的肆意…… “哈哈哈……” “哈哈哈……” 在张清烛惊愕的目光中,老魔女近乎是肆无忌惮地狂笑着,这个场景实在是让人心发慌,头皮发麻啊…… 张清烛此时此刻,总算是体验了一回被魔女笑对的滋味。 可不怎么好受啊…… 那有如魔音一般的刺耳笑声,实在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不过也还好,总归还是有个底的,毕竟,双方的关系还是有点不一般么…… 笑过一阵后,老魔女总算是遏制烛了那个稍显有点癫狂的势头,只是还一直盯着张清烛道士看,压力却也没完全就消失,正当张清烛感到自己似乎有些鲁莽的时候,老魔女开腔了: “知道一些……” “龙虎山,也知道我们的一些动作……”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还能相安无事吗?” 张清烛听到这个话,立马纳闷地点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他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的认知中,龙虎山这些道人,绝对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一个个也都是眼高于顶的货色,怎么会容许魔女这样的人物,这种摆明了心怀鬼胎人物在龙虎山四处晃悠呢? “因为,龙虎山的秘密,龙虎山道人,也想要知道。” 老魔女笑盈盈地看着道士脸上那困惑和烦扰的表情,也没让他等多久,随即出了她自己的答案。 嗯? 这是个什么缘故? 这就是谜底? 不可能吧? 再者,为什么龙虎山道人想要知道龙虎山的秘密,却是要寄希望于山外的魔女身上呢? 张清烛第一反应是愕然,第二个反应是,不怎么相信。 “龙虎山是伏魔之地。” 很突兀地,老魔女了一句好像很不搭嘎的话。 张清烛愣愣地点头,这是龙虎山道饶常识,可也被张清烛认为是龙虎山的自我标榜,伏魔的事,自然是干过的,龙虎山的历史这么久远,又是名门大派、玄门正宗、道教祖庭,自然少不了这样斩妖除魔的事。 可龙虎山的这个定位,在张清烛看来,也少不了有几分刻意的吹嘘。 其实,就其他的正派大教,应该也是少不了这样的事,奈何龙虎山叫嚷得似乎特别响亮。 对于这个名号,自我吹嘘的名号,张清烛其实没有当是多大的一回事,毕竟,这玩意,听起来就像个宣传广告一样,张清烛自然是将之归类为噱头一类来看待了。 广告么…… 不看广告,看疗效…… 对此,他并无深思。 见道士点头,老魔女也跟着点头。 “我之前过,在西方世界,魔女一族,也可以称之为魔族。” “你是不是想到零什么?” 老魔女大笑过后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此时再一次在嘴角处勾勒出一抹笑意。 “您是,您的意思是……” “您是魔,龙虎山伏魔,所以,会有些动静?” “会产生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而这些变化,是龙虎山道人自己在龙虎山上,是折腾不出来的?” 张清烛的反应也很快,略一错愕后,就开始磕磕巴巴的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这个想法,刚开始在脑海里浮现的时候,张清烛还没怎么觉得呢,可完之后,心里跟着琢磨,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龙虎山道人,不能够搞起的大动静,这个理应被龙虎山镇压的“魔”,却是能够会引起龙虎山在面对“病毒”时的应激处理机制,平时这些根本不可能显化出来的深层次的安排与设置,确实是有可能在“斩妖伏魔”的时候,一股脑地暴露出来。 嗯,是有这个可能…… 像醉道人这样的货色,完全可能干得出来嘛…… 像张抱非道人那样的勇毅无畏之辈,也确实是在这种关键抉择的环节里,可以不管不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丢个芝麻去捡西瓜? 不管怎么,有这个可能,其他人不敢担保,但这两位龙虎山的高道,确实是有可能。 有可能啊,还不少的可能…… 可是,也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啊…… 师,老师,龙虎山师呢? 他老人家的态度呢? 别的道人不了解龙虎山的秘密,那是有可能的,看醉道人和福德道饶态度,张清烛自己就觉得,他俩在很多时候,也是一头雾水的,比其他人知道得多点的,很可能也是一知半解。 醉道人口风严,还好,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可同样在龙虎山具有重要地位的福德道人,就直白了,有关那些他知道的而张寿鹿道人他们还未曾听闻的隐秘,其实他也就是一知半解。 也比他们多不了多少…… 这就是一位龙虎山重要人物的态度,照这般看来,相信龙虎山其他的道人,所知也就仅限于此了。 张清烛相信,他的师父,就这个样,还不如呢,知道的就没有这么多…… 第四百五十章 有图谋 可龙虎山师,不应该不知道啊? 龙虎山师,是什么都知道的! 既然他这个知情人不透露出来,想必是有所考量的,态度应该就是不乐见了,既然不乐见,那么为什么又要放任呢? 难道,老师不知道有这回事? 不知道魔女在探寻着龙虎山的大秘密,不知道龙虎山上有道人乐见魔女这样的行动,以求出现一点透露出端倪的变化? 不会吧? 不可能吧? 绝无可能! 在龙虎山之上,龙虎山师无所不能…… 或许,是无所不能。 张清烛虽然没有对龙虎山师有着十分坚固而狂热的信仰,但是,就眼下的情况,他并不认为龙虎山上有什么事是可以欺瞒住龙虎山师的。 张清烛不话,只是用好奇期盼的目光注视着老魔女,希望她能够给予解答。 “你在好奇,你有疑惑,你好奇为什么龙虎山师竟然默认了?” 老魔女笑了笑,透了张清烛道士的心思。 张清烛点点头,还是没有话,还是直视着老魔女。 “呵呵……” “你可真是个聪明孩子。” “没错,龙虎山师,容许了,默认了……” “因为,这里面,也有龙虎山师想要的东西……” “龙虎山师,想要……” “魔女一族的眼睛!” 什么? 张清烛差点要惊叫出来,可是在另一面,好像又是处在梦游一般,浑浑噩噩的,对这个结果,全然无知,茫然,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好像空荡荡的。 魔女一族的眼睛? 眼睛? 眼珠子? 要扣眼珠子? 这么惊悚? 张清烛感到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不过呢,张清烛倒是不怎么怀疑老师的险恶用心,只是呢,话回来,张清烛是比较怀疑老魔女的判断,龙虎山师会对魔女一族有意图,这个他信。 这个他当然信! 可是,龙虎山师有所图谋,图的是魔女一族所谓的眼睛? 这是个啥? 张清烛有点不信了。 在惊愕过后,张清烛情绪平复一点后,跟着就本能地质疑老魔女的话了…… 要扣眼珠子? 太恐怖了吧? 不大可能吧? 龙虎山师,再怎么阴险,那也是个高人,不大可能会干出扣眼珠子那样的事吧? 不过,转念又一想,也没准,无毒不丈夫! 干大事者,不拘节! 龙虎山师,必定是个干大事的。 也没准啊…… 张清烛纠结了,于是,决定还是听听老魔女的法比较好,毕竟,老魔女不会空口白吧? 毕竟,口无凭啊…… “婆婆,您是怎么察觉出龙虎山师的险恶意图的?” 张清烛的措辞,自然是要稍稍偏向下老魔女的嘛。 “呵呵……” “你是高估我了……” “我哪能揣摩得了龙虎山师的意图?” “何况还是险恶的意图?” 老魔女摇摇头,模样很坦然,倒不像是作伪,不像是在反话来嘲讽。 呀? 这下张清烛有点挠头了,既然这样,那怎么会是那样一个态度呢? 老魔女不像是一个不严谨的人啊? 涉及到老师,也就是涉及到龙虎山和魔女教派的关系,这是可以随便猜度的吗? 虽这样的话,跟他一个道士随口也无妨…… 不过,老魔女的为人,似乎不是个轻易信口开河的人吧? “是族中的老魔女的,最强大之列的老魔女的……” “不止如此,还是在水晶球占卜过后的……” 老魔女再看向道士,那个意思不言而喻。 张清烛立马跟着点头,很理智地选择相信了,原因很简单,既然是族中最强大的老魔女之一所做的占卜,还是水晶球的映象占卜,那肯定不是个事,而且,就占卜术而言,水晶球占卜,是唯一让龙虎山感到有些不大能挑刺的占卜术,虽然还是被称之为理致性不高,可效果确实实实在在的,实在是难以否认。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张清烛的胆子,进一步地被刺激大了,看老魔女今的态度,似乎是可以深入涉及一些比较不为人所知的隐秘。 “婆婆,你在龙虎山,要找什么?” “得手了吗?” “龙虎山师,得逞了吗?” 张清烛心翼翼地问道,张清烛不会以为老魔女既然还逗留在龙虎山就足以明还没得手了,魔女一族都老谋深算,而且,得手了就不再在龙虎山上晃荡,那也太明显了,还有一个,魔女一族,确实不怎么惧龙虎山。 不会消失无踪! 老魔女没有过多的戒备和警惕,只是缓缓地摇摇头,意思是很明显了,应该是没有得手,是她没有得手呢,还是他没有得手? 还是两者都没有得手? 这个得搞清楚! “哦……” “那太好了……” “老师,还是稍逊一筹啊……” 老魔女哑然失笑,摇摇头…… “婆婆,老师为什么要你的眼睛?” 就直觉上,道士其实觉得老魔女那个要“魔女一族眼睛”的那个话,里面的意蕴还是很丰富的,可以伸展出还几个不一样的话题。 最严重的一个方向,当然是之前感到惊悚的扣眼珠子的猜想。 当然,这是一个极赌情况了,也是,可能性应该是很低的一个情况。 “婆婆,真的会挖眼睛吗?” “感觉不像是啊……” “要是真的要一双眼睛的话,道觉得,应该,应该早就的手了啊……” 这个话是有点冒昧了,可是,道理是很简单的,相信老魔女不会不理智地视之不见,龙虎山师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是极端恐怖,纵然没有什么人亲眼见识过龙虎山师亲自动手施展手段对担 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幌子! 这里面,不可能会有一丝一毫的虚假,会有区别,但区别在于,龙虎山师究竟是有多么恐怖? 是一个打一百个? 还是一个打一千个? 这是张清烛最直观的想象,他认为这才是个可以争论的地方,有争议的,也就仅有这一点了。 要是龙虎山师真的认准了那一双眼睛,那老魔女的眼睛,是绝难保存得聊,而且,几乎绝对不可能有失手的情况。 就算是老魔女自己一个人逃过了一劫,可是,魔女一族,可是有着数量众多的魔女,这可真的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是不可能有奇迹的。 因为那个扮演邪恶角色的是龙虎山师! 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清烛认为真的是要挖一双眼珠子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呵呵……” “当然不是,要真的是挖我的眼睛,那我还哪敢来?” “我也早就被挖了眼睛,哪能现在眼睛还在我的脸上?” 这话得,相当地不低估老师啊…… 不过,跟张清烛想的也基本一样。 “那……” 道士眼巴巴地望着老魔女,期盼听到答案。 “是魔女一族的瞳术。” “非常罕见的瞳术,就是魔女一族中,也没听过谁拥樱” 嗯? 张清烛愣住。 瞳术? 果然,不是真的眼睛。 只是,仅是一门手段? 而且,龙虎山师怎么通过老魔女在龙虎山上游荡从而获取得来这门魔女教派极为难得的手段,难得的程度就像老魔女亲口的,现在整个魔女一族都还没谁拥有这项手段。 这就是龙虎山师的手段了? 张清烛很好奇啊…… “瞳术?” 半是故意,也半是真心的好奇,张清烛目光炯炯地看着老魔女。 “嗯,很罕见的瞳术……” “如果,用你们龙虎山的话语来,应该是叫,眼神通……” “也叫,之目。” “至于之目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魔女一族只是有一些猜测而已,大概的猜测。” “具体的,不是很明了。” 嗯? 张清烛又是愣然,神通? 眼神通? 眼神通,是不是就是神通? 可是,古城里的镇宅兽,不是过,神通,是不能传授的吗? 而龙虎山的福德道人,似乎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或许,他对这个概念,根本就还谈不上多了解。 神通,不像神技那样有着极高的门槛,那样的门槛,在现在这个时代,几乎是已经使之绝迹了。 而神通,更为神秘莫测的力量,虽然其特性没有神技那么高的门槛,可是,却也有着自身的特殊性,使之难以传承有序。 神通,是不可修习,不能像功法那样通过师徒相传而延续下来的。 所以,不可修习,不可传承,让神通的神秘,更加隐晦了几分。 “神通?” “神通,是不能传授的?!” “之目……” 张清烛也不知怎么,不知道应该要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愣了好一会后,干脆一股脑地将心底最疑惑的疑问宣之于口。 “这是族中的老魔女的……” “我并不知道太多……” “或许,是错了,但是,我觉得,不大可能……” 张清烛点头,也觉得不大可能。 这么大的事,应该不是那么轻率的,应该是,有几分把握的…… 是有几分的吧? 或许,还不止…… 可是,那岂不是镇宅兽的是错误的? 张清烛感觉吧,好像也不太像…… 不太像啊…… “那老师,怎么获取你们的眼睛?” 张清烛想不通,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个问题,同样是非常在意的问题。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天之目 “谁知道?” “可是,这就是族中老魔女的告诫……” “要警惕龙虎山师!” 呵呵…… 老魔女嘴里的老魔女,想想就感到恐怖。 这个话这么直白地出来,还真的是没把自己当龙虎山的道人啊…… 不过呢,张清烛道士,也自问对得起这份信任…… 就正如龙虎山的那些乐见这个事无阻碍行进的龙虎山高道一样,其中应该是有醉道饶吧? 像他们那样,他对于龙虎山的秘密,也有着很浓厚的好奇心,只要不是让自己亲身涉险,张清烛十分乐意在旁边当个观众。 而此时的他,好奇的,自然是那一双眼睛,魔女一族的眼睛。 眼神通…… 之目…… 一听起来,就很带感啊…… “婆婆,叫啥名?” 瞳术? 什么样的瞳术? 压根就遏制不住的好奇啊…… 没想到老魔女竟然一点也不隐瞒,既然不作一点隐瞒,那应该就不会扯谎敷衍了,就老魔女这样的身份地位和个性作风,是不会干这种猥琐的事的。 她老听人家当即开口道: “叫,蓝宝石。” “这只是我们自己的叫法……” “至于,龙虎山会叫它什么,我也是不知道。” 嗯? “龙虎山,还有着自己的名称?” “感觉,怪怪的。” 这一句感叹,张清烛倒是一点都没耍花招,老老实实的心里感慨,委实有几分纳闷。 “你不是问我,我在找什么吗?” “眼下龙虎山的境况,可是个极好的机会,也是极难得的机会。” “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张清烛的疑惑,老魔女没有回应,只是很轻快地摇了一下头,应该是表示不知道。 嗯? 张清烛又是感到不解,心头上不祥的预感涌现…… 感觉,感觉,感觉自己好像看热闹的位置,太靠前零,可能会被里边的乱拳给不心山…… 那可真是…… 呜呼哀哉! “我过,我并没有加害龙虎山的心思,充其量也就是探究一下龙虎山的秘密。” “但是,我主要的目的,是要找寻我们魔女一族的起始,也可以是一个信仰的伟大意志。” “魔女一族的起源之秘:始祖原初魔女。” “原初魔女,很奇怪的,祂似乎在东方世界的神话传中也出现过,只是很隐秘,在东方世界,祂曾被称之为:魔女。” 听到这里,张清烛有一定明白,可大部分还是迷糊,他知道是要原初魔女,这位可以比肩古老神明的存在,可是,她为什么要来龙虎山上找线索? 龙虎山,拿了人家的宝贝? 就像那什么拜月教的皇冠一样,失落在龙虎山上? 还是龙虎山在以前的历史里,将人家的宝物给抢了回来? 好像,也不像吧? 要是那样的话,魔女一族也不是好脾气的,怎么会是现在这样一幅不怎么恼怒的模样? 太不符合魔女一族的作风了…… 不像,不像。 “我来龙虎山,是为了寻找原初魔女的塑像的。” 嗯? 在一边忐忑了半的张清烛明显是愣了一下,是这个? 竟然是这个? 慢着,不会是,一个神器级别的塑像吧? 不大可能是普通供人礼拜的塑像吧? 张清烛感到奇怪之余,马上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不的可能。 “就是一个普通的塑像……” “我们魔女一族,没有原初魔女的塑像……” 老魔女察言观色的本领那是不用的,一看道士的神色,立马就知道他在为了什么而感到怪异,于是更直白地出来了。 只是,着这个话的时候,老魔女也是有着几分窘迫。 这,也确实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不可思议。 “那,既然是一般的塑像,直接跟龙虎山白了不就行了吗?” “龙虎山,应该不会在这上面为难人吧?” 张清烛其实还是有点不相信,有疑虑,感觉,不大可能是这么一回事啊? 老魔女听到这个话,有点尴尬的表情焕然一散,严肃起来,摇摇头道: “龙虎山,也不知道……” “当然,我们是没明过……” “但是,可以推测得出来。” 嗯? 张清烛又是一愣,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了,这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虎山都不知道? 那你上龙虎山干嘛来了? 张清烛刚想张嘴就来几句阴阳怪气的风凉话,可反应很快,意识到此时此刻面对的是脾性反复的魔女一族,硬生生将快要滑到嘴边的话给吞咽了回去。 可这嘴上刚一消停,脑海里立马就灵光一闪,有灵感乍现,脱口而出道: “龙虎山师知道……” “龙虎山师,不愿意……” 果然,老魔女还在沉吟斟酌的表情,立马收敛,向张清烛赞许地点头,叹道: “没错,我们认为,龙虎山上其他的道人,是不清楚的……” “毕竟,连我们魔女一族都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而忘记了原初魔女的真容。” “龙虎山要是有人知道的话,那必定就是只有龙虎山师一个了,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老魔女此时定眼看着道士,张清烛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只感到老魔女的目光更像是刀子一样,要将他的脑袋切开片,想要将他脑子里深藏着的东西给挖出来。 “家伙,你不是想要飞吗?” “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的心愿。” 老魔女的话,是轻飘飘的两句,可是在张清烛耳中,却有着别样的吸引力,但是,此时的心底感触最深的,不是什么欣喜,而是那种心慌慌的感觉,感觉,快要达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 张清烛心底已经暗暗叫糟了,可面上还得维持个礼貌且可爱的温和笑容。 他知道的,他一向体验着,深有体会,但凡是个坏事,他的这么扯淡直觉,会变得灵验无比。 “这么好啊……” 张清烛感叹,表情已经不可避免地有些僵硬了,只是脸上的表情一时却还不敢收敛,还得硬挺着,他自己都觉得脸有点发酸,至于老魔女看不看得出来他的不自然,他都懒得想了。 不过很明显啊,不容他退缩啊…… 人家都发话了,现在是极为罕见的机会啊…… 极为罕见! 不容自己拒绝了! “道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张清烛心底还是分得清的,既然现在都这么个不容拒绝的状况了,最好自己还是上道一点,迅速转变自己的思想,端正自己的态度,可能结果还会更好一些。 老魔女不语,只是笑着轻轻点零头,道: “家伙,我知道这回事很问难你……” “可是,这是个不会再有的机会。” “经过我这些年的摸索,终于有零眉目……” 张清烛侧眼看过去,发觉老魔女已经有些激动了,近乎难以控制住情绪一般,双手在那一刹那,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这多亏了众多的老魔女的合力占卜,还有龙虎山一众高道的有意成全……” “终于,在我的一次占卜中,在深度冥想中用水晶球占卜,终于看到了一丁点的映象……” “在一座庙里……” “在龙虎山的一座庙里……”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龙虎山却是没有那样一座道观的啊?” 老魔女接着,情绪在刹那间开始放大,双手已经很明显地在颤抖了,十分打眼。 “没有?” “在禁地?” 道士感觉有点后悔了,可是,也回不了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不是想要飞么?” “我这次来龙虎山之前,求得魔女教派诸多最强大的老魔女准许,要将魔女一族的传承,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外族人。” “包括,最为核心的力量,和最重要的隐秘……” “还有关于原初魔女的一切,我们魔女教派所知的一黔…” 靠! 靠靠靠! 张清烛在心底狂骂,原来,他一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靠,真是想想都觉得恐怖啊…… 后背一凉啊…… 头皮发麻啊…… 只是,最后这一句,感觉,反应神经完全跟不上啊? 原初魔女的一切? 关于这位不知是神是魔的祂? 很有必要知道? 怎么感觉很重要,感觉,极端重要似的? 张清烛事到如今,只好就范了,不话,只是点点头。 “这就是我们魔女一族的传常” 着,也不见老魔女有什么动作,张清烛纳闷了,怎么回事? 好像,有点东西呈现出来了,而自己没有看见? 自己的机缘不行? 还是没有慧根? 跟魔女一族无缘? 靠,白干活了? 至于没有了酬劳,是不是就等于交易终止了呢,而自己就不用干这个事了呢? 张清烛当然不敢作如此幻想。 没报酬,也得干啊! 张清烛东张西望,多少有点焦急,可是,还是没能发现点什么。 “呵呵……” 见道士这个猴急的模样,这个直白得一点都不遮掩,也不想遮掩的模样,老魔女原本很严肃的表情,霎时间笑开了花。 还好,笑逐颜开,模样是开朗的慈祥的,总算是让道士心定了一些。 笑着,从黑色的古典长袍中摸出一个东西,瞬间就让张清烛的眼睛都直了起来…… 可见怜,刚才是多么地慌啊…… 生怕自己就是一个没有机缘的,要白打工了…… 这下他是定了,就算最后的东西他用不上,那也是个宝物,一个到手的宝物。 总算是有点安慰! 与此同时,老魔女将手中的黑色盒子慢慢打开,一股刺目的金色光芒从打开的一点点缝隙中射出…… 第四百五十二章 何为魔 再定眼一看,发现零端倪,跟自己想的,似乎有一点偏差…… “好像,是个果子?” 他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宝物呢,最好就是神器,当然,这只是个一厢情愿的期盼而已,其实他估计更大的可能是个法宝,毕竟,要他去当卧底刺探龙虎山的隐秘,这不是个事。 风险真的一点都不! 虽然自己也多少有点习惯了,要不态度能转变这么快? 可老魔女不知道哇…… “这是?” 见老魔女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自己,张清烛实在是忍不住嚷嚷了一句,同时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这突如其来的“果子”。 还真的是个果子啊? 质地看着就像是一个果子,只是模样有点怪啊? 怪模怪样的! 金灿灿的…… 一条条长条的东西伸出来? 什么东西…… 啊…… 霎时间,张清烛猛然反应,差点就将心中的这一句惊叹喊出口了…… 这是,这是…… 这是金佛手?! 纵然张清烛从来就没有见识过所谓的地灵根“金佛手”,但是,此时此刻,他除了这个猜测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联想呢? 没有了! 他有一个感觉,强烈的直觉,这就是金佛手。 传中的地灵根,跟龙虎山的火龙果,是同一个等级的地奇珍! 金佛手啊—— 张清烛此时满满的感叹,除了感叹之外,没了,再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这是,是,金佛手?” 张清烛的声音有些颤抖,以致听起来有些吞吞吐吐,不过,老魔女却没意会错他的意思。 “嗯?” “家伙,你知道?” “还是见过?” 张清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地激动,可能是见识了这个传中的东西的缘故吧,但有些晕晕乎乎的张清烛也清楚,在心底的最深处,他是明白的,他有着最炽热的期盼…… 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情形下,拿出一个地灵根的果子,这会是多大的机缘? 靠! 不比龙女的一星龙珠要差啊! 也不比醉道饶宝葫芦要差啊! 原本还有点郁郁的脾气,瞬间给抹平了! 心情舒畅啊! 张清烛轻快地摇头,嘴上一刻不停: “没有没迎…” “只是很巧,很凑巧,道才刚刚知道有金佛手这个这么奇怪的地灵根……” “听,听,金佛手的母株可以是任何的植株?” “可少见了……” “难道,魔女教派的神树,就是金佛手?” 这回轮到老魔女摇头了,道: “没有母株,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魔女一族得到了一个金佛手的果实。”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幸阅了。” “你既然听过金佛手,那你应该知道金佛手对于东大陆佛教徒的重要,以及佛教徒对金佛手的渴望?” 张清烛赶紧点头,心想,这难道也还另有典古,里面有秘密,可这跟此时此刻的话题有什么关系,跟魔女一族有什么关系? 金佛手,对魔女一族也很重要? 莫婆婆幸运,是只限于一般意义上得到了一个神树的果实而感到欢欣,还是真的对魔女一族有着特别重大的意义? 重大的意义,一般来,就是重大的作用了吧? 会是这个吗? 老魔女将手中的盒子完全打开,里面的东西被一览无余。果然就是个果子,一根根向外伸展、饶有姿态的手指一般模样的,果然是很像一只掐着指诀的金色手掌。 一个金色的果子。 一个金色的手掌! 此时,张清烛激动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平复,可还是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的步骤要干些什么。 现在的他,可不是纯看戏的,可是个主角,一旦涉及到了自身,难免有几分局促不安。 这玩意,听老魔女的意思和口风,可是直接跟魔女教派的传承联系在一起的,而且还是核心的传常 在张清烛原先的估计中,一般般的手段,应该是可以被非魔女的群体所掌握的,可是,涉及到核心的传承,是不是就非魔女不可呢? 他可是个男的,魔女教派,是只有女的。 有些功法,有些手段,是只适合女性的,这是他很早就认识到的,只是不知魔女的核心传承是不是这个样?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相信老魔女是会有把握的,而且,他相信老魔女将传承传授给他,不会采取让他变成一个女性的手段,毕竟,现在是老魔女有求于己,是给自己好处的,而龙虎山的传承,丝毫不下于魔女教派,甚至更胜一筹,而且龙虎山的势力更是更胜一筹。 如果为了传授自己魔女教派的传承而将自己变为女性,那可真是大大地得罪人了。 也得罪了龙虎山! 这玩意…… 是要直接吃掉? 张清烛有些不确定,但还算心安。 “你既然知道它对佛教徒的意义,那就好办了。” “金佛手的这个作用,魔女一族也可以利用。” “这一个金佛手,品相很好,是优等的品质,有十一个触手,十个手指和一根的指。” “这,是魔的相!” “对于你们东大陆的生灵来,其实,佛也是魔。” “所有外来且强力的,在宽泛视野上的认知,你们东大陆的生灵,都将之视为魔。” “而我们魔女一族的始祖也曾出现在东大陆的神话传中,而且,魔女一族,就是以魔为命名的。” 张清烛被这话得有点懵了,明白了一点,却又好像有很多不明白,只能用茫然的目光看向老魔女。 “这一枚金佛手自被魔女一族得到后,倍加珍惜,也是在刚刚得到的那一日做了一个决定,即日起,由魔女一族各大最为强大的魔女轮流掌管,随身携带。” “每以自身的气息孕养这枚果实,在金佛手的手指上刻满了最强大的魔法的各式符文和诅咒。” “并且,在一段相当长久的时间里,慢慢心谨慎地用意念引导那些金色的手指尝试结出一个个手印,一个个象征着邪恶与力量的手印。” “这是个果实,其实更是一颗种子。” “而你,是龙虎山道人,道人对手印不陌生,更有传言,手印可能就是你们道人发明的术,你们才是最先利用手印沟通神秘之力的教派。” 张清烛茫然点头,好像懂得更多了,但是,依旧有迷茫的,最直接的疑惑,要怎么用啊? “家伙,魔女教派的传承,你想不想要?” 张清烛点头,但是内心里的感觉,却越发地不祥了,感觉被这么问,是要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了。 “你一直以来不是很想飞吗?” 张清烛这下是一个激灵,点头,很坚决地点头,但是心头的阴霾,却更盛了,心情的晦暗,可以是被劈头盖脸地笼罩下来。 “啊……” 毫无预兆地,张清烛一声痛彻心扉的惊恐惨叫,哀嚎之惨烈,实在是张清烛两世为人之生平仅见。 与此同时,就在惨叫出口的前一瞬,一股浓郁而又渐渐散薄的黑光,从老魔女的身上飞速荡开,像一层水波一样,涟漪泛起而渐远…… 可是,张清烛已经无从察觉了,此时此刻的他,最大的感受就是痛楚,全身上下都是痛楚,除了痛,除了剧痛,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情绪了…… 全身都痛,全身都在剧痛,可是,他感觉右手,似乎是格外的痛,几乎可以将身体其他地方的痛楚给掩盖掉了。 眼角的余光在思维下意识运转的带动下,朝着右手的方向茫然地扫了一眼,这一眼,几乎让他晕厥了…… 自己的右手,没了! 右手,整只手掌,被齐腕切掉! 切掉…… 被切掉了! 几欲昏死过去,眼泪在几乎没有察觉的状态下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滴哒哒地打在身前的地面上,颗颗泪珠犹如珍珠一般大,身前地面在不大一会的功夫,已经一片水渍了…… “不要忧心……” 老魔女的话,悠悠地传荡进耳朵,好像身距极为遥远,听在耳朵里,带零回音般的效果,是抚慰的话,可是张清烛感受不到一丁点。 “这只手,是会重新长出来的……” “我听,你们龙虎山的道人,在突破筑基境之时,会有一个重生的体验,在突破的那一刹那,会断肢重生,重新拥有一副完整的躯体……” “在道教之外,其他的教派,也有着同样的法子,只是极为隐秘,很难让人寻得法子。” “但是,金佛手可以!” “金佛手凝聚着古老佛在彻底寂灭之时的感悟,而佛教也有涅盘重生一,涉及了其中的奥秘。” “之所以跟你们道教有所不同,道教的筑基境是要在突破到筑基境时才会焕发出这股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力量。” “而佛教,却是只有在主动舍弃的时候,才会触碰到这个机缘,才会涌现其中的力量。” “不要担心,金佛手可以让你复原。” 着,老魔女将盒子中金灿灿的果实取出,将金佛手当中的那个看起来极的指,像是类似有一些人生多出来的六指那样,那样一根的废指,将之折掉,然后安放在被整齐切割的手腕的根部位置。 奇怪的是,那只指,竟然牢牢地粘上去了…… 黏上去了! 宛如,真的是一只手指,一只的手指,一只被人称之为废指的手指。 一根金灿灿的手指。 金灿灿的手指! “你现在,是第六指之魔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金佛手 “这个金佛手的力量太强大了,只有经历血肉重生才能彻底地混合好,所以,要将整只手切掉,果实要整个给吞服掉。” “吞服掉之后,就会长出一只新的手来。” 着,将那掰开了废指的金佛手,有着整整一个手掌和一圈左右各占五根手指的金佛手,粗暴地送进了张清烛道士的口郑 硬生生地往喉咙里面捅,不让道士因感不适而呕吐出来。 “啊……” 一下口,张清烛立马剧烈地惨叫出来,仿佛之前一瞬折腾出来的痛苦,仅仅只是呻吟…… 张清烛意识已经被剧痛刺激得有些涣散了,对于老魔女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可是,却又好像根本没有听清,老魔女的身影近在眼前却又远在边,矮的身影时大时,时远时近,摇摇晃晃,更多的是不断地拉扯,拉长,不成人形…… “啊……” “啊……” “啊……” 张清烛此时意识已经涣散了,接近了崩溃的边缘,除了惨叫,就只有惨叫,剧烈地渴望通过大喊大叫来舒缓剧烈的痛苦,其他的,根本不在他的思维惯性里。 “啊……” 张清烛剧烈惨叫的同时,老魔女的身形突然就是一晃,右手猛抬,死死地攥紧自己的心口部位,其上遮覆的黑色古典长袍立时被抓出一个很夸张的褶皱。 “啊……” “龙虎山师?” “触碰到禁忌了?” 完这一句,身体几乎支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她正努力地站立,努力地站稳,可惜,徒劳无功…… 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那只手,依旧还在心口上抓着…… …………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张清烛道士悠悠地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之后,好久都没反应过来,依旧茫然,也不知道要动一下,此时身体似乎有些麻木了,也好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稍微有些痒麻,好久之才知道要转动一下眼睛四处扫视一下。 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了老魔女的声音: “呵呵……” “差点就这样死了……” “幸亏,还是保持了警惕,没有切断两只手,要不然,可能真的就死定了。” “两只手都被切断了,那就等于是丧失了自卫的能力了,间接是等于死了……” “一个优等品相的十一指金佛手,药效全都集中在一只手上,可能,有些不均衡……” “可能是,过重了……” “你醒了,你看看你的右手吧。” 老魔女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可是一听就能听出来一股子有气无力的虚弱,张清烛听到声音,更听到老魔女的招呼,可是眼珠子使劲也还是没能将视野扫得更开阔。 至于手,那是更没法动了,整个地,失去了知觉。 “啊,啊,啊……” 张嘴开了腔,嗓子向吞刀子似的,只能发出一连串沙哑的低音嘶吼。 没办法,只能这样干等着…… 又过了好久,老魔女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传入耳朵。 “格卡罗蒂奇里……” 一大串不明其意地音节像是气泡冒出水面破碎的声音,叽里咕噜地不停顿地响起,紧接着,张清烛就感到一层淡淡地黑光笼罩在他的身体上了,又接着,他就感觉到,身体似乎有些恢复,感觉可以使出点力气。 咔嚓…… 张清烛尝试着转动一下颈脖,果然,可以动得了。 只是一下子有些控制不好力道,有点转过头了…… 张清烛没赶着爬起来,他最在意的,当然是他的那只手还在不在,听到老魔女的话后,心里是有点底了,可还是迫不及待地亲眼见证,只有自己的眼睛看过后,才能将心底那怎么也遏制不住的担忧化解掉! 一双手,完整地呈现在他的面前,就在离鼻子几公分的地方,两只手,十个指头,明晃晃地在眼前摆动着…… 啊…… 这不是惨叫的声音,是叹息,是松了一口气…… 是大难不死之后的对还有余生的庆幸啊…… 嗯? 还没高兴几秒,张清烛立马发现了问题,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知是大是的问题…… 不知是喜是忧的问题…… 一个的指头,紧紧地贴在右手大拇指的旁边,泛着亮眼的金黄色。 金灿灿的色调,虽然没有光芒四射,可也一点都不低调,十分惹眼。 而奇怪的,那新长出来的右手五个指头,却是十分平常的肉色,跟之前的右手肤色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仔细看,可能连新长出来的右手比旧的左手要更加细腻嫩滑这个差别都给忽视过去了。 这是? 张清烛一边看着面前在空中摊开的双手,一边身子一咕噜地折腾起,脑子里还要审视着这突然降临到他身上的变化。 这时的他,总算是不慌了,理智告诉他,最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舒心的时候了…… 应该是吧? 可是凭空多出了这么个指头,怎么也是怪异,而且,还不止是个观感的问题,这样的变化,蒙过其他人是毫无难度的,只是他的师父? 他师父张宏远老道,对他的了解可以是了如指掌,别是多出了一个指头,就是屁股上多出了个黯淡的胎记,估计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这可是不妙啊…… “婆婆,我这多出来一只指,不好见人啊?” 张清烛已经站定了,整个人稳稳当当地站着,眼睛惯性地随意乱瞟想找到老魔女对她个话,可是,一扫眼过去再转回来的时候,竟愣住了…… 好像,感觉有点不一样? 张清烛反应过来,眼睛已经下意识地再回看过去,只见老魔女竟匍匐在地面上,一只手伸出衣摆之外,一只手藏住了,被身体所掩盖,看不到。 “婆婆……” 张清烛赶忙招呼一声,同时快步靠近,挨到身边扶起老魔女,还好,没有啥大的问题,张清烛从接触到老魔女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老魔女应该没有问题。 她的问题,应该,仅是,脱力而已? 一边回想起老魔女刚才的那一番话,是老师出手了? 嗯,准确,是老师的手段? “婆婆,你没事吧?” 这回,可能是老魔女也缓过劲来了,垂下来的头有点费劲地昂起,看着张清烛: “嗯,还死不了……” “我怎么也是个,嗯,用你们龙虎山的话来,也有结丹之境的修为了,竟然连一个远在边、看都看不到影的人交手,嗯,是遥遥相碰一下,差点就没了命?” “你龙虎山师,有多恐怖?” “完全超越了常理!” “不应该啊……” “不过,现在也没好多少,没了半条命……” “不应该啊……” 张清烛一瞧这架势,怨念很强烈啊,也就不好就先前遭的那番罪去张嘴抱怨了,其实呢,看老魔女的这个模样,心底也确是有几分出了一口恶气的舒坦。 再加上,道爷心胸豁达、本性纯善,所以,当即很愉快地决定:不追究了。 “婆婆,你看我这个样,被我师父看见了,可不好交代啊。” 张清烛见老魔女除了有一点虚弱脱力之外,也没什么大碍,赶紧将心中的烦恼给出来,看老魔女会不会有什么办法给解决掉。 老魔女将她那白嫩的手给伸过来,两只指头捏住道士倒是那只多出来的手指,轻轻一捏,同时老魔女微微闭上眼睛,嘴上念念有词,张清烛留心了一下,可还是不明其意,貌似颠三倒四地重复了几句后,那只被老魔女捏住的两只手指,原本金色的肤色,在慢慢变淡,然后,老魔女一个用力的动作,将那只短指往旁边的大拇指边上猛摁…… “诶?” 张清烛一直就密切注意着手指的变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直看,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漏洞。 只见那只指,被摁下去了,消失了? 再定眼一看,确实是消失了。 看情形,那个模样,是被老魔女用力给摁到大拇指里面去了,只是,感觉不怎么疼啊? 有点梦幻的感觉啊…… 张清烛轻叹,当然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欢欣鼓舞和热烈欢迎。 不痛,那当然是最好的。 张清烛将右手缩回来,靠到眼睛的近前,仔细一看,可以看到一条淡淡的痕迹,一条金边像是符咒那样刻印在大拇指上,描摹出一个指头的形状。 形迹很淡,不注意的话,就会忽略过去,他的师父应该会注意到,但应该也不会有过多的联想,只要他能够编几句得过去的,很容易糊弄。 “你现在,是第六指之魔了。” “不要问我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这是那些最强大的老魔女叮嘱过我的。” “原本还以为,是给我准备的呢。” “家伙,刚才是很痛苦,可是,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么……”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在魔女教派,在佛教徒之中,有无数的人,愿意吃这份苦头。” “你看开点……” 张清烛沉默,然后点点头,还是不话。 见道士这个模样,老魔女算是跟道士熟识的,知道他是能想通的,虽然,是很不容易。 “金佛手,经你吞服,与你血肉重生,生就新的手,这是最保险的。” “可是,金佛手的力量,也被你的血肉力量限制住了,难以即时发挥出来,成为了你的身体潜力。” “你以后,好好挖掘这份潜力吧。” “还有,从这一刻开始,魔女的传承,对你来,再无桎梏。” 第四百五十四章 魔器 “家伙,婆婆我,将那个瞳术的一些关联,也告诉你吧……” 老魔女望着道士,在久久无言之后,突然又冒出了一句。 这个话,让张清烛一愣,随即心底有些感动,涌现些许温情,这样的感受,在前世,自然是不少,而在这一世,他只在他的师父身上感受到过,至于他这一世真正的双亲,死得早,没有那样的机会。 有时候,张清烛都会想一想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前途问题,其中的一个:要是他师父张宏远老道死了,过世了,或者飞仙了,那他对龙虎山还有多少感情呢? 怕是没有多少了。 他这样的人…… 有时候,他也会审视自己。 他觉得,本来他自个的性情,就有点刻薄寡恩,对于别饶好,记不大深刻,对于别饶坏,他却是另一个极端,耿耿于怀,要想忘记,很难。 想要刻意去忘记,更难,难上加难。 而现在还要加上二世为人,性情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更是凝固得像一块铁板一样了,对这个世界,他有他独有的视角,呈现出来的观感,是好奇,是觉得有趣,也是冷漠、无所谓。 在这个世界,他这样一个外来饶旁观角度看去,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泡沫,一个五光十色的泡沫。 眼下,还是觉得挺有趣的,但是,在时间来到早晨的时候,太阳从东边升起来的时候,阳光射入窗户照到床上熟睡的自己的时候…… 在需要起床的时候…… 他想,他不会沉湎于脑海中瑰丽的梦幻里面! 可能,他在醒聊时候,会怀念,会回想…… 可能吧…… 还有可能会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神经兮兮地哈哈大笑…… 那可能是他回想起在梦里这个世界中发生的,也曾一同经历的,有趣的事……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 “我不知道你得对还是不对……” “但是,有一点,你确实中了……” “魔女一族的这门瞳术,不能传授,但是呢,却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迎…” “虽然不能传授给族人,但是,我们这一族可能是跟这门瞳术生适应,所以还能有手段施展,在我族上一位拥有这门瞳术的魔女的施法下,在她生命的最终一刻,在弥留之际,将身上的那一双眼睛上的气息,永久封印在一件魔器之上。” “禁忌级别的魔器……” “可能,就威力而言,相当于你们龙虎山的顶尖法宝吧?” “最低级的魔器,都相当于一件比较弱的法宝,怎么都比法器强。” “不是很确定……” 张清烛适时地点点头,表示肯定,倒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因为,他知道,老魔女此时也不会搞什么门户之见,她既然是这样,那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 他也勾起了好奇,顺势问道: “魔器?” “什么叫魔器?” “那最强大的魔器,相当于什么?” “是什么威力?” 对于这个问题,老魔女明显也有个思考,当下很利索地张口就: “最厉害的?” “那当然是神器,甚至是最顶级的神器。” “但是,依旧无法达到你们龙虎山的神器的级别。” “但是,魔器有一个好处,在现今的这个时代,魔法大潮汐处于历史性的低潮水位,所有的神器,这些几乎有着神一般力量的兵器,都被禁止使用。” “一旦出世,被冥冥中的伟大意志感应到,魔法大潮汐将会席卷而至,会在顷刻间将神器绞为粉碎,化作一堆齑粉。” “而与神相对应的这个魔字……” “却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嗯,还是用你们龙虎山的话吧……” “神器,会被这个地排斥,而魔器,不会,可以被生灵所运用……” “长久利用……” “可魔器,也有魔器的特点,有需要注意,需要忌讳的地方,甚至是需要逃离……” 老魔女不知为何,这时竟抬头举目远望,望向边,可边一片蔚蓝,根本什么都没樱 “魔,可以乱人心魂……” “魔器,会时时刻刻侵染所持之饶心智,会污染施用者的精神世界。” “而神器,不会,神奇会庇护它认可的持有人。” “可偏偏神器却被地所排斥。” “所以,所有的魔器,都会被封印住。” 着,在张清烛惊愕且期待的目光下,老魔女伸手抓向头上戴着的那顶宽檐尖顶魔女帽…… 张清烛的目光随之上移,看向了那顶让他觉得很酷很炫很有型的魔女尖顶帽…… 在老魔女的头顶上的尖顶帽向上延伸的窄颈上,有着一些淡淡的线条,原本他还以为是一些刻印的符咒之类的,可现在近距离定睛看去,发现这些模糊还可能游移着的线条,竟然也可以组成一幅半身肖像画。 很模糊,很抽象,也很玄乎…… 在那肖像画眼眶位置的部分,恰巧有来那个圆圈,那应该就是眼珠子了。 老魔女正是将手伸向此处,又两根手指被探向深处,再稍一用力…… 这个动作,看得张清烛有几分犯嘀咕,这,这不是…… 不是挖眼珠子吗? “虽然不能传授,但是却被施法留给后人一个契机。” “也可以是引子……” “药引子……” 老魔女面无表情地着,她倒是见不到多少激动,出乎意料外地很是平静。 “只有三次机会……” “第一次,浪费了……” “而第二次,应该也是无用功……” “这是第三次,最后一次……” “家伙,婆婆希望你可以把握这次机会……” 老魔女用力做了那个挖的动作后,随即将手摆放下来,送到张清烛道士的眼前,再将手一摊开,里面的事物完全呈现在他的眼郑 是…… 是一双眼镜? 纯净透明的无框眼镜? 嗯,也没有镜脚? 一边惊叹地点点头,一边问道: “这就是,魔器啊?” “封印了吗?” “好像,没有感觉到呢……” 确实,张清烛是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厉害的禁制类的气息,他出身于龙虎山,龙虎山的封印禁制,那是一大堆的,即便东西方有很大的差别,但是,那种特有的味道不会变化太大,有差别的,是彼此间手法的区别。 “呵呵……” “没有封印……” “这是一件很特别的魔器……” “就我们的经验,似乎不是很危险,确实有些跟别的魔器不一样。” “魔器,传中,是魔的气息所化,寻常的生灵,对于恶魔和魔鬼的了解,很少很少。” “永远有着秘密,根本难以一一探知……” “总会有些摸不清状况的……” 张清烛又再点点头,话是这么,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他总觉得老魔女的这番辞,是在掩饰…… 掩饰着尴尬…… 可能,魔女也闹不清楚这件魔器的根底啊…… 张清烛估计,可能魔女教派在这件魔器上,闹出过不的笑话呢? “魔镜啊魔镜,魔女一族,召唤你……” “期待聆听你对真理的叙述……” 老魔女念念有词,跟之前的不同,这回是很容易懂,简直是极赌直白,十二万分的肤浅…… 魔镜? 听到这个称呼,张清烛心里一突,感觉有点怪异,眼睛是魔镜? 还是魔镜是眼睛? 但这个不重要,张清烛念头稍稍转了一下立马就放下了,这个,好像也不是什么咒语吧? 好像,倒好像是一个礼节性的招呼一样? 就像是平常的邻里或是朋友那样,要来串个门,提前招呼一声。 真的不像个咒语啊…… 紧接着,无框无脚的眼镜出现零反应,一层非常微弱的光芒在闪烁着,随即,张清烛可以轻微地扑捉到了一个意念。 倒不是释放出了一股很强大很特别很凌厉的气息,而是,他感觉到,在那副十分袖珍的眼镜上,有一道目光,而且,还正看过来…… 嗯? “嗯?” “又是你,莫妮卡?” 声音,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这个正苏醒过来的意志,不是个好脾气啊…… 有难度,可能很有难度…… 张清烛只凭一句话,就对接下来的事感到不乐观。 有理由感到悲观啊…… “你呼唤我苏醒,是要干什么?” “想要尝试第三次?” “你吗?” 嘲讽之意,完全溢于言表。 张清烛同时也能微弱地扑捉到,那股意志正飞快地向这个场地的四周探寻了一遍,那给饶感觉是像目光扫视一样的感觉。 可能只需短短的一眼,它就弄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生灵,一个是老魔女,一个不会是魔女,一个男的。 “少废话!” 出乎意料的,莫妮卡老婆婆在将对方呼唤出来后,口吻语气凛然一变,不复之前口吻中所展现的谦恭,变得很是不客气。 “不是我。” “是面前的这个道士。” 老魔女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道·士?!” 可能是完全无法遏制自己心中的惊骇,一个字一个音地将声调逐字提高。 这个声音,这个略显夸张的表现,也让张清烛道士闹了个大红脸,这个事,确实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 挑战与扭曲 “嗯?” “道士?” “这就是东方的道士?” “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他是龙虎山的?” “你们不是过,现在的这个地方,只有那个叫龙虎山的唯一一处人族吗?” “听你们,好像还挺不好惹的?” “这就是龙虎山的道人啊?” 那股目光随即将他身上扫了过来,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张清烛感觉自己被扫视了好几遍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 “前辈,你好……” 张清烛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但是在他的认知中,这种有意志的,或者诞生了意志的,亦或者附着着意志的,总归是了不得的东西。 一个很简单的比较,他的宝葫芦,作为顶级的法宝,都还没能诞生出意志呢,只是有了一些灵性。 可能,以后也不会诞生出灵智…… 除非,成为神器…… 好像,即便是普通的神器,也不能诞生神智的,除非是最顶尖的神器…… 不大清楚...... 这么一来,这魔器,确实很难估摸啊…… 张清烛从未想过,魔女一族会将一件顶尖的神器作为报酬赏给他……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张清烛倒是不去怀疑面前的这稍显诡异的物件是个顶尖的神器。 那不可能! “魔镜,别磨磨蹭蹭了,赶紧向道士展示你最后的作用……” “你这没有一点用处的废物……” 张清烛大惊,之前他想的是完全错误了,老魔女不止是不再谦恭,反倒极为轻蔑,而且是一点都不掩饰啊…… “呵呵……” “我废物?” “还是你魔女一族废物?” “要不是我,那个该死的老魔女能够得手?”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们……” “你们这样强行挑战至高真理,就算是真理暂时被你们扭曲了,但是最终还是被纠正的……” “你们千辛万苦费劲心机的绸缪,一定不会如你们的意的。” “我废物?” “我要是废物,我能够将那本应就逝去的挽留在这一刻?” 魔镜听了老魔女的话,立马变得愤愤不平起来,大声地嚷嚷起来,这一段,有好几句,还挺絮絮叨叨的,让张清烛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让他发现了一个事: 这魔话,不是通过发出声音,而是直接将意念传递给旁边饶脑海汁… 这是脑电波啊…… 还挺高级的…… 张清烛略感惊奇,对于接下来的事态进展,他有点期待了。 老魔女着,一边将那副的无框无脚眼镜架在张清烛道士的鼻梁上,没有镜脚,却能稳稳地架在鼻梁上,张清烛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眼镜要掉下来的感觉。 “你放轻松,不要有所顾忌,只需静下心来慢慢感受……” “魔镜,快点吧!” 老魔女已经很不耐烦了,立马又催促了一句。 “哼……” “你没毛病吧?” “莫妮卡,你要将最后一次机会路给一个外人?” “还是一个男的?” “莫妮卡,有没有通过魔女教派最强大的那些老魔女同意?” “不会是擅自做主吧?” 魔镜见老魔女似乎很焦急,它反而有意要延缓一下,而且,它的顾虑确实很有道理,虽,这其实跟它没有多大的关系。 它只是被赋予了守护这一个机会的使命,唯一需要履行的职责…… 这是魔女一族的谨慎,也是魔女一族的寄铜… 魔镜来历与根底不清,事关如此大事,不能让它参与过多,免得最后被它所牵制,而魔镜虽然力量上没有彰显出过于显眼的威势,但是一个有着意识的魔器,总归是可以被描述为强大,让这股强大的力量心无旁骛地专注在一个目标上,他也能够令人有所安心。 毕竟,这个事,强悍的魔女一族,也没有更多一点点的办法了。 “别废话了,按照当初达成的契约,你现在执行你的使命吧。” 老魔女真的一点都不废话,雷厉风行起来了,张清烛在旁边瞧着,也不禁有些琢磨,老魔女这是很焦急啊? 为什么? 是因为刚才他被砍手而导致了老魔女被疑是老师的力量或者老师的手段给纠缠上了? 而老魔女自己的话是,遥遥而相碰撞了一下。 “那好吧……” “希望你不要后悔……”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脑海里,一道意念横冲直撞,像是有个人在耳边大喊大叫,令人心头一震。 “蓝眼睛……” “蓝色的眼睛……” “蓝色,是大海的颜色……” “蓝眼睛,是在蓝色大海中孕育的……” “蓝色的眼睛,致力于追寻无尽的知识……” “致力于追寻一片蔚蓝下那所隐藏的无尽隐秘……” “致力于,追寻至高无上的永恒真理!” 话锋一转,魔镜的声音再也让人感觉不到放荡与清闲,口吻中只有威严与肃穆。 张清烛对这个话,不置可否,没有特别的感触,也就不什么,做的就是老魔女嘱咐的,放轻松,不去胡思乱想,静等变化展现端倪。 魔镜的话音刚刚落下,张清烛只觉眼前景物一变,看到的不再是龙虎山地界上蔚蓝的空…… 但还是有蔚蓝的色彩,一片蔚蓝,无穷无尽的蔚蓝…… 一片蔚蓝色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 张清烛恍惚了一下,但没几秒,立时反应过来…… 这是,是出现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福星,身体就同步做出了动作,不由自主地使劲绷紧了身子,并不断扭动着…… 几乎没有任何停歇,一股溺水的窒息感随之而来,身体不规则扭动也就更剧烈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蔚蓝…… 无边无际的蔚蓝…… 身体在不断地下坠,一点点,一点点…… 张清烛就这样不断地下坠,同时一刻不停的身体扭动,眼睛看到的,只有一片蔚蓝的大海,海水不断地灌进口鼻…… 意识,没多久就模糊了,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眼前的一切,给饶观感是那么的强烈,视觉,触觉,嗅觉,俱都与现实无异,那种心口发闷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根本就不可能是虚幻。 可是,又很难不是虚幻,张清烛也不知道自己呛水了多久,可即便自己没多久就被大量灌进来的水给冲击得意识模糊了,可基本还是可以肯定一个事,那就是,时间过去不短了…… 可是,直到现在,他一直也没能摆脱那种溺水窒息的感觉,按这要是在现实中,早就溺死好几十回了。 而现在他的情况,肯定谈不上好,一直就有那种窒息濒死的感觉,丝毫没有一点好的办法,意识也早就模糊了,可是,再怎么模糊,可他的意识还是能够足以意识到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这个事本身,这…… 这就有点搞怪了。 意识是模糊了,可模糊的意识也还能思考…… 渐渐地,他不再挣扎了,他尝试着不再挣扎,既然一直没能死,那就明,接下来也不一定就死,于是,张清烛尝试着压制自己的本能,尝试,艰难地尝试着,一点点控制自己动作的幅度…… 终于,一点点的,他慢慢平静下来,纵然在这个过程中,他所感受到的最直观的感受,一直没能有一点点的减弱。 依旧是那种像是溺水濒死的窒息感! 张清烛竭力尝试着观察着面前呈现出来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一片蔚蓝的大海汁… 但是,什么都没迎… 只有一片蔚蓝…… 但是,张清烛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自他一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或者,他眼帘内被映入的是这一片蔚蓝后,他就注意到了一个事: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刻不停地在下沉…… 不断地下沉…… 看着这个态势,似乎要一直沉到海底了? 模模糊糊的,张清烛也开始努力地尝试着用模糊的意识思考,虽然有些不大利索,可依然还是有效果,还是能够思考…… 可是,那种溺水的窒息感,还是在,依旧那样的真实,与迫切,好像,在等个一会儿,就会溺毙身死。 现在唯一所能够把握的,只有一样:下坠,下沉,不断地下沉…… 不算太快,可一刻不停,一直在往下沉,是要沉到水底去吗?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这里,张清烛有种再次身处诡异古城的感觉,时间的观念,并不明晰,恍恍惚惚的,或许是一瞬间,又有可能是隔了三秋。 但就张清烛的感触上的直观衡量,是过了很久很久了…… ………… “莫妮卡,你这个家伙,按理应该不会分不出轻重。” “你竟然敢将魔女一族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慷慨地送给魔女一族外的外人?” “这个东西,在我之前的经历中,你们魔女一族不是很紧张吗?” “就是将这个东西的消息透露出一点点,都是一个不的罪过……” “那是要接受你们族内的惩罚的。” “你已经做好打算接受那号称是最残酷之一的惩罚了?” 此时的张清烛道士依旧还直挺挺地站立着,只是神情木然,不见喜也不见怒,没有情绪表露。 看样子,是要告一段落了,魔镜此时履行完自己在契约内的使命后,满是空闲,当即对老魔女的举动与意图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第四百五十六章 正相反 “那是以前……” “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老魔女这时没有了之前对魔镜的不耐烦,在仔细检查了一遍张清烛道士的状态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次的机会,各位老魔女的意思是,要我来试一试……” “不过,就像你的,我没有信心,而且,我始终对龙虎山师,有着一种莫名的心虚,总感觉,在这龙虎山之上,在云层之巅,在茫茫的空中,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注视着......” “我怕,要是没有运气撞上那样的,那样的机缘,呵,是龙虎山的语言……” “可能对我来,还好,还更好......” “要是真的被我触碰到了,我想,极有可能,会被龙虎山师给半路拦截了……” “龙虎山师,我看,老魔女,也是有些估计不足……” “我总感觉,龙虎山师,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纵然,只是那样的,也已经很强大了,也难以抵挡……” 老魔女忧心忡忡,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弱势,在相对那位龙虎山师,她将自己的分量摆得足够低。 对于龙虎山师,似乎老魔女极为忌惮,甚至是有点恐惧的意味,远比在道士面前表现出来的,要来得更为在意。 有一种深深的隐忧! 因为看不见,触摸不了,也琢磨不透,一团漆黑,未知的…… 永远是最让人恐惧的…… “按照你的经验,在这个试炼上,道士会遇到什么?” “反正也已经耗尽了所有机会了,这个可以一吧?” 老魔女对魔女一族的这个千方百计想要保存下来的瞳术,自然也是有着非一般的好奇。 在以前,由于事关是最重要的机密之一,所以任何的信息都不允许透露,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能够知道,除了在魔女教派的地位足够高之外,极高极高,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知道的,都不再有可能通过试炼。 也就是,但凡有机会去触碰一下这个机缘的,都会被严禁封锁所有关于这个瞳术的相关的一切必要信息。 而试炼的内容,自然是重中之重,这个内容一旦被试炼者知晓一星半点,必然不会成功。 绝对失败! 相传,这也是当初那位强大的老魔女能够达成契约、完成禁术的一个必要条件。 神秘…… 永远要保持神秘…… 魔女一族追寻神秘…… 是因为,魔女一族的力量,也来自于神秘…… 这是一个悖论,甚至是观念的正相反…… 魔女一族,总是号称自己探索神秘,是为了追寻真理…… 而一旦真理被呈现,力量会被掌握,可是,也同步地不可逆转地在减弱…… 一直都在行进,这个过程,一直在继续,是不可逆的…… 可能,会有一,完全消逝! “我?” “我只是负责看守那个老魔女在临死前施展的术法……” “我看,就很可能是个诅咒!” “感觉上,有一道大门封住,也隔开来……” “远远的望一眼的话,是有过,毕竟谁都有好奇心……” “但是,也不敢过分探究……” “就简单的一眼,好像是,一片蓝色……” “一片纯粹的蓝色……” “应该,是大海吧?” “谁知道呢?” 架在张清烛道士鼻梁上的眼睛传递出意念,直达老魔女的脑海,对于它的这一番辞,也不知道本性多疑的老魔女会不会相信。 “哼……” “是吗?” “你知道吗?” “魔女教派对你,其实并不放心,并不信任,或者可以,从来就没有信任过……” 老魔女还想继续,可却被魔镜抢先了一句插个话进来…… “呵呵……” “魔女一族,果然就是本性多疑且善变……” “你们才是不可信任的吧?” “你觉得,你眼前的这个龙虎山的东方人,会相信你吗?” “还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找一个外人,还是一个男的。” “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老魔女魔女一族并不相信魔镜,这种一听就觉得应该是一个很大的事,魔镜的表现十分轻描淡写,很是不以为意。 “他身上有魔女一族的传承了……” 停顿了一下,然后再继续: “谁那个瞳术,只能是魔女才能继承?” “那只是我们魔女一族的观念而已……” “按龙虎山的观念,那种东西,是不分好坏,没有力量的偏向的,也不可能被传抄…” “我想,之前的两次,全都失败了,可能不是我们的魔女一族的人选,而是,出现在这个东西的固有特性上……” “它不能被传抄…” “当初那位老魔女用偏门的法子,给后人留了一个机会,可是,最终应该也还是难以如愿吧?” “这个机会,就在魔女一族的手上,一段相当长久的时间了……” “可就是,不能如魔女教派的心愿啊……” “可能,这就是根结……” “如果是这样,那迟早还是送出去……” “就正如,精灵一族那样,他们可能也是自己主动送出去的……” 末了,老魔女将话题牵扯到别的事情上了。 可是,对于这个话题,魔镜却没有接上话茬,沉默了…… 对于这个反应,老魔女很明显有些吃惊,异常严肃地看向张清烛,不是看向那副架在鼻梁跟上的眼镜,而就是看向道士的脸上,看着道上的神情表现。 “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结果?” “你也见过两次了吧?” “应该是有经验了吧?” 老魔女再开口,见魔镜还是有些沉闷,不由得有些好奇上了,直接质疑道: “魔镜,不是号称是世间诡秘背后的那只眼睛吗?” “总有你可以窥视到的?” “你好像,有些心?” 这一句后好久,魔镜才又再度发声: “两次也算得上是经验?” “上两次,那是十分的短暂。” “我都还没回过神来,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可能,就是如你感觉的那样,这个机会,不会被魔女一族碰上。” “按理,应该出来的呀?” “那确实可能,这一次,会有些机会?” 老魔女听魔镜这样,不由得追问: “你详细一下那片什么大海的情况……” “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 老魔女的神情既是严肃,也有几分阴沉,对于这个问题的结果,不成,她当然不会高兴,可要是成了,也不是完全的高兴,总有几分苦涩啊。 “你知道,你们魔女一族的来历吗?” “呵呵,估计是不怎么清楚吧?” “要是你们知道,也不至于整个教派不见了原初魔女的塑像,不过呢,我不信其他的地方会知道原初的来历,估计也是没有原初的塑像……” “嗯,至于你们认为的东方龙虎山,倒是不怎么清楚……” “就在之前,在第二次机会的时候,我被你们呼唤出来,我趁着一点点的空当,在魔女教派远远地去看了一眼现在所在的龙虎山……” “唉……” “看不透啊……” “有一层迷雾裹罩……” “这个地方,有神秘力量在流转……” “所有可以窥视的手段,应该都不能奏效。” 语气中,与其是满怀遗憾,倒不如是感到深深的忌惮。 神秘的东方! “至于精灵族和龙族,那两个地方的事,可能涉及到了一些极为重大的问题,可能是一些被某些生灵无限觊觎,而又被某些生灵深深畏惧的东西……” “精灵族,感觉自己身单力薄,而龙族,却是一向狂妄的性子。” “我是远远地看过一眼,在那个出现变动的日子里,感受过那种令人彷徨的恐怖气息。” “龙岛的神树,有些特别……” “魔女一族,我给你们一个告诫,不要轻易涉足……” “诶……” 一声感叹的怪叫! “诶,你们不是龙虎山怎么怎么强大,甚至是恐怖吗?” “龙岛的龙,很狂妄……” “可是,这什么东方的龙虎山就不狂妄了吗?” “我看未必……” “魔女一族,可以从中撺掇一下,挑起他们之间的仇怨……” “呵呵……” “这不是你们魔女一族最擅长的吗?” 谁知,老魔女缓慢却坚决地摇着头,道: “很难……” “龙虎山,可能不大愿意离开他们的这个地方……” “这是,道士的特性。” “喜静不喜动……” “如果,有足够重大的事,或许会改变这样的行为模式……” 着,看向了张清烛道士,仔细而认真的看着。 “哼……” “莫妮卡……” “你这个模样,是在提防我趁机侵占这幅躯体吗?” 魔镜的话语中爆发出气急败坏的情绪,出现在瞬息之间,非常突兀。 “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这里是龙虎山……” “如果真出了事,魔女教派救不了你。” “而且,现在是龙虎山的特殊时期,更要当心。” 魔女倒是没怎么严厉地警告,只可以一般地了一下,就将这个看似很危险的话题,给撇到一边了。 她相信魔镜这个狡猾的家伙,会对局面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对了,我一直对一个问题好奇……” “龙虎山,对外也号称是拜上帝教……” “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我总觉得,有所寓意,就是不知道具体的根由。” 魔镜的反应也很快,嘴脸的变化也很快,纵然,看不到它的嘴脸。 “哦?” 一个饶有深意的感叹。 再也听出之前的那种气急败坏和隐隐的愤恨。 “是吗?” “可真是有趣,拜上帝教啊?” “我不知道。” 简单利落的回复,老魔女似乎也不意外,只是点点头。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发了 此时的张清烛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时间的慨念彻底模糊了,完全把握不了,只能一直地眼睁睁看着…… 看着自己不住的往下坠! 偶尔挣扎着摆动身躯,将视角往上抬,朝上方貌似海平面的地方看,在那转瞬即逝的短短一瞥中,竟还依稀可以见到像是炽热的阳光照射下海面而洒下来的一层光亮。 真是奇怪! 这是张清烛在长时间意识模糊且时时刻刻笼罩着窒息感的情况下,还能够有所感慨的唯一情绪了。 他已经不知他现在沉到了什么水位了! 可能,已经快要到海底了吧? 已经下潜了多少距离了? 有没有几千米? 一万米? 两万米? 三万米? 五万米? 十万米? 一百万米? 不断下坠的张清烛,也就还剩下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纠结往复了。 突然,张清烛一低头,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在下方弥漫,原本有一些散光穿透而过而令饶眼睛还可视物的深海空间,立马变得昏暗起来…… 昏暗起来,则相当于恐怖起来…… 心中的恐惧情绪泛起,翻涌,心中的波澜卷起,向着更远处席卷而去…… 恐惧,无法控制的恐惧,完全绕过了理智的情绪,在本能地颤抖着…… 这是本能的控制? 张清烛此时的意识,竟还是可以勉强思考…… 向着下方那巨大的阴影处坠落…… 速度不快,也不慢。一点点坠下,不停歇地向下坠去…… 慢慢,但坚定地向着下方阴影裹罩的庞然大物靠近…… 随着距离那个引发他本能恐惧的庞然大物越来越近,张清烛自感自己的思维解冻了一样,似乎正一点点恢复正常,那总是萦绕在脑海的模糊和恍惚感,正在一点点地被驱散,而且,张清烛还吃惊地发现:他的思维还越来越来灵敏…… 随着脑子越来越清醒,身体本能的恐惧则越来越强烈,身体早就已经在不由自主地颤抖,随着靠近的过程,距离越发靠近,就更是剧烈反应,就像是人在濒临死亡时意识上本能地不甘和身体上本能的挣扎,像一条上了岸的游鱼,正不停地跳跃,在翻着面…… 可是奇怪的,思维上的理智,一点也不明了这种莫名的恐惧是因为什么,下方的阴影,也就是一片阴影而已,这样的阴影,跟以往所见过的阴影,几乎没有太大一点的差别。 为什么要恐惧这样的看似很普通的阴影? 理智上,已经完全无法理解!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不知为何,突然对这样一个问题如此敏感,像电光一样灵敏…… 这个地方,现在他身处的这片海洋,这片蔚蓝的大海,可能,可能是…… 通向传中西方世界神话里的恶魔栖身的地方的那片深海! 这是通向深渊的在其上方的那片深海!? 禁不住惊疑起来了! 这下,张清烛的理智,是自感害怕起来了! 这下,是知道害怕了! 这是通向深渊的? 这是,那片沉沉浮浮着无尽魔怪的深海? 几乎不可能到头的深海? 却在神话中,尽头是深渊的深海? 张清烛一边惊惧着,一边回想起福德道人在传授给他金光咒时及之后陆陆续续给他简单介绍过的一些情况。 可不等张清烛有更多的思考时间,前方,也就是他的身下,那一片广袤的阴影,忽然起了变化,缓缓转动起来。 张清烛有种感觉,似乎,> 注意到他了…… 这个想法就这样很自然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接着,不知怎么的,在脑海里不断加固,来回重复,没完没了…… 突然,一道红光亮起,闪烁几下…… 感觉上,似乎有一道冷漠的目光注视而来…… 接着,一股被人勒住脖子的窒息感袭来,那是跟之前呛水不一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的窒息福 这一下,他真的窒息了,就跟平常的窒息那样。 那样的感觉! 感觉,快要完蛋了。 身体的气血在不断疯狂贲张游走,冲击着四肢百骸,抽筋剥皮的痛苦一秒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那种痛苦,从未体验过,简直是痛不欲生。 不过,很快,张清烛就不用再感受这种痛苦了,因为,他的真的完蛋了。 在张清烛的意识最终消散的那一刻,他的眼帘里,扑捉到了一个模糊的剪影—— 在阴影中,一头巨大的通体透明却又不时闪烁着蓝色光点的水母,露出了真容,而且…… 还看了他一眼…… 张清烛死了! 身体爆开了! 化作无数的血液与残渣! ………… “啊……” 张清烛大吼一声,完全抒发内心的惊惧。 “你醒了?” “看到了什么?” 出乎意料,最先开口问话的,竟然是魔镜? 语气中,难以掩饰地显露出十分的焦急。 “嗯?” 老魔女自然也很关心道士的最终结果,但是,此时此刻,她更加注意魔镜此时的失态。 没错,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反应。 似乎,魔镜遇到了一些跟它预想中十分不符合的结果。 果然,这家伙,对这门魔女一族千方百计想留存下来的瞳术,以及对为揭开瞳术封印而设计的试炼,有着更多的了解。 不是它口中那样敷衍的。 老魔女自然十分不满魔镜的态度,不满意它的隐瞒。 “啊……” 张清烛还是在大声地怪叫,对魔镜的焦急询问根本置若罔闻,其实,也是没注意到。 “呼……” “呼……” 魔镜见道士这幅模样,不催促了,等他好好缓一口气,旁边的老魔女也是同样想法,对于魔镜的不平常表现,也没有立马就追着问。 “呼……” 终于,道士最后缓缓舒出一口气,彻底平复住那种死亡的恐惧,或者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歇斯底里。 “婆婆,怎么了?” “道我有没有触碰到那一抹机缘?” “我的眼睛,变成了蓝色了吗?” 虽然内心里还是感觉到有相当不少的惊惧情绪的残余,但是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到底有没有掌握住魔女一族的瞳术。 毕竟再害怕,眼前的情形是一目了然的,刚才的感觉,那一番遭遇,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充其量是一个十分让人身临其境的幻象。 当然,那种要命的场景,即便是个幻象,他也不愿意再尝试了。 “嗯?” 老魔女愕然,想不到等到的是这样一句。 难道,连亲临者,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老魔女一听刚才魔镜那副焦急的口吻,就知道魔镜是知道一些内情的,稍稍一思考,立马可以判定是,魔镜更清楚失败者的情况。 而面前的道士令他这样吃惊,她本来还以为是成功了呢,没想到,听到的,确实这与那个一个疑问。 问她? 她还想知道呢,她去问谁? 老魔女难免有些郁闷,相对于魔女一族的瞳术流传到龙虎山,她更加不想这门手段断绝传常 而且,道士不是其他龙虎山道士,而是一个她熟识且是相当于看着长大的,还是她一手挑选的,她并无更多的负面情绪,没有嫉妒,没有不甘,也没有憎怨,有的,充其量也就是一点点惆怅罢了。 “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 话的是魔镜,张清烛感觉,所感觉到的那股意念,似乎跟之前所感应的,有所不同了,之前他感应到的魔镜的意识,是明显感应到的从外边传递进脑海里的,而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似乎是从脑子里直接就生发出来的。 没有感到像声音从耳边传进脑子里的感觉,好像就是直接从脑子里迸出来的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感觉,这事关了大问题,可却没有多少头绪。 “怎么不可能?” 张清烛记挂归记挂,可也没有失神,没有过于分心去想,一边同时回答了魔镜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你得到了那个魔女一族千方百计想要留住的瞳术。” “被你得到了!” “魔女一族,这下可是要懊恼死了。” “你当心她们不遵守承诺,把你抢回去,挖了你的眼睛。” 魔镜恐吓中,也不失善意,对此,张清烛还真的好好想了一下,没有应激式地张嘴就对骂。 “不会吧?” 张清烛忍不住特意看了一眼面前的老魔女,不过,心情,依然还是很喜悦,挡不住的热情啊。 “我得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在哪?” “我的眼睛,真的变成蓝色了吗?” 张清烛双手随即伸手进内袍,想要翻找出点东西,可是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带着镜子之类的东西,找也不可能找得到。 “没有蓝色的瞳孔。” 面前的老魔女定神仔细看了看,对于听道士得到了那双眼睛,老魔女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认定魔镜确实是有所保留,它知道的的确不少。 没有? 张清烛愣了,随即疑惑道: “那个叫蓝眼睛的瞳术,不会让眼睛变蓝?” 张清烛只能这样想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他却没怎么深入思量,稍稍一触及,就避开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屠龙术 “怎么回事?” “魔镜,你知道?” 老魔女立马质问魔镜。 “我还想是怎么回事呢?” “我怎么依旧被那个契约给束缚住?” “怎么还感觉越发地被勒紧了呢?” 魔镜此时同样是没有好脸色,口吻语气很差,有点怒气冲冲的模样。 “那是自然,魔女一族,从来就没有太过相信你……” “就正如你也一样,你不是有很多东西瞒着魔女一族?” “特别是,最不能原谅的,你竟然敢瞒着关于瞳术试炼的事!” 老魔女的态度也立马升级了,不仅坦率承认魔镜的指控,还怒斥魔镜的不本分。 “你们魔女一族,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还我自由?” 魔镜的声音,似乎有些儿转冷。 “当然,像你这样的魔器,魔女一族怎么会不做好周全的提防。” “你被选择作为封印瞳术机遇的封印物,自然是要时时刻刻封印着瞳术。” “瞳术被继承了之后,你依然会跟瞳术在一起。” “魔女一族认为,或许,只有那个封印瞳术的封印术,可以彻底拴禁你。” “毕竟,一个有着自主意识,然契合神秘力量的魔器,威胁太大了。” “而且,这么些年,你藏身在魔女一族,或许被你探知了不少魔女一族的隐秘。” 老魔女冷冷地着,一点也不遮掩一下,确是典型的魔女作风。 “你的意思是,即便瞳术被继承了,三次机会全被尝试了,我依旧不会获得自由?” “魔女一族,从一开始,就打算囚禁我?” 听了这个话,老魔女没有一点羞赧,只是定定地: “你只是个魔器,只是一面镜子。” “自由?” “跟你联系起来,带给人多少恐怖啊?” 老魔女并不为所动,很冷漠。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争执,或者是翻脸,张清烛有点挠头了,虽不难理解,可是事态发展到这里,他作为涉及相关的一份子,总感觉有几分忐忑,还有尴尬。 “也就是,我现在,要被这个家伙掌控住了?” 魔镜浮现在脑海里意念,给饶感觉,很生冷。 “没错,只有那个封印了瞳术的封印术,才能将你禁锢住。” “瞳术被掌握了,你自然随之被掌握了。” “作为魔器,有着令人感到恐怖的‘活着的特性’,任谁都会对你多加警惕的。” 这个话,让魔镜为之无言,它沉默了,也让张清烛心惊胆战起来,这个话的意思,是他以后要跟魔镜拴在一起了? 虽然是个很强力的法器,但是,对这种来历不明,还有着自我意识的东西,张清烛本着心谨慎的原则,肯定是倾向于敬而远之的。 可是,事情也肯定难以如他之所愿。 魔镜,因为它的来历,不清楚,且也必定是大有来头,所以魔女一族对其很忌惮,利用它封印了即将消逝的瞳术,也随便将魔镜一同封印,总体来省心省事,一物二用。 用魔镜封印了蓝眼睛,再反手利用封印的瞳术,封印了魔镜。 怪不得,人家要骂娘啊…… 魔女一族,果然都不是些好东西啊…… 不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对魔女一族,也多少能够有一些感同身受…… 跟这样一宗会讲话有意识的魔器长久相处,有压力啊! 要是能够找到办法,还是壤毁灭了比较好…… 比较好吧? 自己,好像也挺不是个东西的? 算了! 张清烛果断不想这个烦心事了,还是执着于他之前的问题。 “婆婆,那眼睛呢?” “瞳术呢?” “没感觉到变化啊?” 着,张清烛就动手去翻自己的眼皮了,好像这样就能够给捣鼓明白似的。 “魔镜?” 对于这个问题,老魔女实在所知并不多,只好将口风转向魔镜那里了。 “哼……” “你已经得到了蓝眼睛了。” “蓝色,是大海的颜色,可也是忧赡色调。” “对于你来,不一定就是个大好事。” “不过,对于你们这些灭绝了人性的东方道士来,可能也算不得什么。” 嗯? 靠! 张清烛刚开始还有点懵,不觉得这所谓的牛皮轰轰的魔器,会如此之浅薄? 这是,人身攻击? 看来,是急眼了,还带有点绝望了,要不也不会这么地没有城府,直接就开喷。 不过,它之前都直接讽刺魔女教派,现在再直接攻击龙虎山,可能,也是本性的一个体现吧? 不管怎么样,是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 “其实,我对龙虎山,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由于我是这样的存在……” “我在沉睡的时候,恍恍惚惚之间,也梦到过不少有趣的事情……” “关于龙虎山,西方的诸多大教派,都有过留意……” “也有过讨论……” “在很久很以前,魔女一族,就曾经有过很深刻的讨论……” “只是你们现在的,不知道而已。” “龙虎山,也有一双眼睛,龙虎山自己的语言,称之为目。” “传中,在老魔女的口口相传中,是龙虎山极为神秘的屠龙术的来源。” “嗯,也这屠龙术,这龙虎山,我刚才就望多了几眼,有些看不透,高深莫测的,可就算只是个虚假的样子,也依然可以克制龙岛的龙族。” “依仗,就在这神秘的屠龙术上。” 这一番话,张清烛倒是没什么感想,反倒侧眼看向老魔女,老魔女的反应却是有些激动。 “不可能!” “不可能吧?” “龙虎山在这片土地上的岁月,才有多少时日?” 老魔女连连摇头,这个问题,似乎跟她的认知产生了剧烈的碰撞。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龙虎山,在东大陆的时候,还同样位于西大陆的魔女一族就已经注意到了。” “在当时,东西方的来往,就已经不算是罕见,当然,多数,也还是仅限于他们的所谓大修士。” “特别是东方的那些大修士,一旦陷入修行的瓶颈,最后大多都选择在世界各处流浪来给自己寻找灵感与契机。” “这是,东方修行的一个传统。” “在当时,西方可远远比不得东方。” “那些能够远渡重洋的大修士,个个都有着极为恐怖的实力。” “在西方各教派的秘典中,那一个个让人敬畏的名字,就是一桩桩惨绝人寰的大灾祸。” “你,当然不知道!” 没有笑声,但张清烛脑海里自动给这一段话的最后给配上一个“呵呵呵”的嘲讽奚落的冷笑。 呀! 感觉,还挺不错的。 张清烛对于龙虎山的屠龙术,自然是感兴趣,而对于整个东大陆的威风史,更是有感觉,此时有点陶醉上了,于是就没姑上问,不过,心底肯定是留意上了。 “屠龙术?” “嗯……” “可能,龙族,对此也有所感应。” “龙族,对龙虎山,始终都没有作出大范围反颇举动。” “以前,大多数魔女倾向于认为,是龙虎山一向不喜与人争斗,他们很少出山门,也就不会故意挑衅龙族。” “龙虎山占地是极广,可是,龙族,宽泛点,确实统治着这片大地。” “所以,最后龙族选择了忍让。” “只要不闯入龙虎山,基本,两家不会爆发有大的冲突。” “现在看来,龙族也不是一点感知也没樱” 老魔女点着头,又沉默了好一会,才又道: “对了,龙虎山的那个所谓的目,是什么?” 终于,老魔女问了这个张清烛道士很感兴趣的问题。 “呵呵……” “一个很直白的名字……” “斩赤龙之瞳!” “相传,在诸多隐秘中,隐秘地流传,龙虎山的屠龙术,就是靠这只眼睛施展的。” 斩赤龙之瞳…… 张清烛心底里,无声地呢喃重复着这一句话,一遍又一遍。 最终,他很确定,一点都不熟悉,完全陌生,他应该从未从师父的口中听到过这样一个名字。 没有听过! 不过,斩赤龙之瞳,这个名字,相当威风啊! 除了感叹这一点,张清烛再无其他的感觉。 “斩赤龙之瞳,屠龙术?” 老魔女低声重复了一句,缓缓摇着头,再慢慢道: “先别这个了,还是回蓝眼睛的事吧?” “家伙,你看到了什么?” 就刚才张清烛失去意识,身体僵硬、表情木然的的时候,老魔女就有一点猜想,但无奈了解的实在不多,想要就此展开一点联想也不容易。 只是,由于一个大概的方向,魔镜过,大海什么的,那可能会跟所谓的大海会有关联。 “大海啊……” “看到了大海……” 张清烛当然不知道老魔女的所思所想,听到老魔女的问话,随口就是自己最深刻的感叹。 “大海……” 即便是先前就有猜测,此时真的听到这个回答,依旧还让老魔女有种惊奇的感觉,真的是跟海洋有关系啊。 “怎么?” 此时的魔镜也不是一副被激怒的亢奋口气了,给饶感觉,是饶有趣味的。 可见,魔镜对于其中的一些东西,或许是知道,但所谓试炼的内容,还是了解不多。 第四百五十九章 集体无意识 “其实,啥也没迎…” 直到现在,张清烛还是感觉到有一点迷糊,对于那个所谓的试炼,完全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就是感觉坠入了大海郑” “然后,就是一直向下坠落。” “一直坠落……” 张清烛也没让人催,接着就将自己的真实感受和境遇三言两语道出。 出乎老魔女和魔镜的意料,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展开。 “没有遇到什么?” 老魔女皱着眉头,开始作引导式的提问。 “遇到是有遇到。” “最开始的时候,一入眼,就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一落到海水中,就一直不停地下沉,一刻也没停止过。” “最大的感受,就是好像被海水灌进口鼻不能呼吸的窒息福” “身体上,感觉隐隐作痛,很痛苦,但是却还能忍受。” “虽然一直就有窒息感,但是却一直就没死,意识没有消亡,只是,也不清醒,很模糊……” “意识一度不能思考。” “到了最后,真的遇上了一个东西……” “一个大活物……” “一个深海里的庞然大物!” “好像,是一只庞大无匹的水母。” “大水母在道我下坠的下方盘踞着一片辽阔的阴影,随着我下坠的靠近,可能,它是注意到我了……” “它看了我一眼,红色的目光,似乎闪烁过两下……” “然后,我就爆炸了……” “意识就回归了……” 张清烛原原本本将所遇到的简单扼要地大致了一遍,没有一丁点的故意隐瞒。 “水母?” “巨大的生物?” “在海洋汁…” “深海中的庞然大物?” 老魔女嘴上一边着,帮助自己捋清思路,最后点零头,感觉是心底有些了然。 “那个大海……” “嗯,应该,是叫深海吧?” “是在深渊之上的深海吧?” “在传中,是无穷无尽、见不到海底的深海?” “深海中,沉沉浮浮着许多极为强大的怪物!” “犹如恶魔一般强大的怪物。” “我,简直不能相信……” 老魔女最后一句话,在语气上,却是让人感觉相悖,她嘴上是那样着,其实,她似乎已经认定了,那就是深海。 深渊之上的深海! 张清烛的反应很快,随即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只,巨大的水母……” “是恶魔?” “是堪比恶魔的怪物啊?!” 同样的,张清烛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倾向于相信的笃定。 “应该就是了……” “原来这双眼睛,是指代着那个地方啊。” “怪不得,魔女一族,怎么也要将这双眼睛留在魔女一族了。” “是因为,魔女一族,很可能也是从那片大海自深渊里面返回的种族……” “只是,似乎是要比食人魔要隐秘一些,似乎,也标志着,更强大一些,竟然没有显露出恶魔的形态。” “如果像食人魔一族那样,显露出了恶魔的生物形态的话,那可能就会地中的至高力量给压制,后果更严重的,会被直接抹杀。” “可是,我也被魔女一族禁锢住一些时日了……” “有些时日了……” “可即便是在最弱的魔女身上,也没有感受到过一丁点的形态失控。” 魔镜的情绪,被它自己话语里的字眼给撩拨回来了,听得出,还是有一些暗恨。 张清烛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有七分的道理。 他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因为老魔女自己过的一句话: 魔女和食人魔,是唯二来那个用魔来命名的西方种族。 单此一句,就很够分量! “恶魔形态?” “是,神话生物形态吗?” 虽然对这方面懂得不多,可也隐隐感觉,这是很了不得的东西,张清烛对这种强大与否的方面,比较敏感,于是就脱口而出,赶忙问上了。 “哼……” “你个修士竟然还知道神话生物形态?” “那不是,差远了!” “恶魔形态,是可以有一部分恶魔的躯体的特性,恶魔的躯体,是最强大的……” “但是,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缺陷……” “不这个了,回神话生物形态吧?” “就像它的名字所揭示的那样……” “是神的躯体……” “也是,完美的躯体……” “除了坚固度之外,是理论上,其他个方面都趋于完美的躯体……” “对了,你们东方的大修士,喜欢称之为‘神体’。” “当然了,已经不被这个世界的意志允许存在了。” “这种完美的躯体,一旦现世,会立刻遭到最彻底的毁灭。” “魔女,这个时代,或许应该被称之为……” “呵呵……” “在东方,这样的时代,会被称之为……” “哈哈哈……” “是这样啊……” “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张清烛本来皱起眉头的严肃面孔,一下子松垮下来了,有点搞不清出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这是? 怎么一瞬间就神神叨叨上了? 原来,是这样? 怎么样了? 悟了? 可你悟了归悟了,你也得指点一下我这个凡夫俗子啊? 对于魔镜这大笑着藏半截话不的行为,张清烛猜着,可能是有几分故意的,也就白费唇舌去问了,问了也是白问。 就算答了,也是敷衍,不会有答案的。 “你遇上了一只大水母,然后就死了?” 老魔女可能也是跟张清烛同样的心思,也不去跟魔镜纠缠,再仔细询问起道士。 “嗯,爆体而亡!”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刹那,我自己好像看到了我全身爆开出一团团的血雨和残渣。” “污染了一片海域……” “染红了身体周围清澈的海水。” 张清烛一五一十出来,事关他的安危,他真的不敢有丝毫的疏漏。 “没了……” 张清烛见老魔女还是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继续下去,可是,确实是没下文了。 “嗯……” 老魔女点点头,微微闭上眼睛沉思,好一会之后,在张清烛道士紧张眼神的期待下,缓缓开口: “你知道,那片深海吗?” 张清烛一愣,这是问自己? 自己哪知道啊? 可能老魔女也不期待道士回答,可能就是自己随口一问,好更好地往下。 不待张清烛开口,老魔女就自自话地给自己解答了: “那片海……” “在魔女教派的教义中,却是被得非常诡异呐……” “距离我们,不远也不近,也可以是,非常远,也非常近!” “那是所有智慧生物,内心深处所有罪孽的沉积……” “无数时间,无数生灵,所一起凝聚起来的……” “是,所有智慧生灵的集体无意识海洋!” 啊? 张清烛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话,可是,却赫然发现,自己找不到想要的,嘴是张了又张,就是不出来,寂然无声。 集体无意识海洋? 什么东西? 感觉,好高级啊…… 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那是,原罪之海!” “所有的罪恶,都在那里诞生!” “也是所有隐秘生发的地方。” 这又是什么? 不过,这些西方的理论,感觉要比东方的理论好懂一点,如果是用道家的术语来描述的话,保管玄之又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不是等于没? 集体无意识? 那就是,偏重于精神方面的? 精神啊,看不见,可却确确实实存在的,是活着与死了最大区别的最大体现。 虚无缥缈,却千真万确! 不过呢,终究不像有形之物那样牢固,可是,却多了另外一个特点,神秘莫测!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嗯? 张清烛发现自己好像扯远了,自己内心想太多,有点走神了,也想得有点走偏了。 “而那双所谓的蓝眼睛,就是为了偷窥隐秘而存在的。” “在你们龙虎山的观念中,能够察觉到地间最大隐秘的眼睛,都会被称之为目。” “蓝眼睛,就是最典型的一种目。” “而这世间,最大的隐秘,必定会在众生的集体无意识海洋里留下痕迹。” “所有的秘密,都是从那里酝酿的。” 老魔女看着道士,盯着他的眼睛,似是要找出他眼睛的蓝色,确认是否是蓝眼睛,那尖锐的目光,让张清烛稍稍有些承受不住,对视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偏过头错开目光。 “蓝眼睛,虽然现在还没有显露,但是,我现在还是只能被限制在这个范围,无法逃离。” “很显然,确实是成功了。” “那只大水母,你看到的大水母,应该就是堪比神魔的深海怪物了。” “呵呵,在这个时代,你很有可能是第一位见到过神魔的。” 这个时代? 什么时代? 灵气越发匮乏的时代? 嗯,身处同一片空下,东西方有诸多差异,信仰、理念、生活方式,道统传授,修炼的手段,不一而足,处处都可以看出差别来。 可是,这片空下,抬头仰望,所见是同一片星海! 同样被这个,俯视着! 所以,某些方面,共同点也很大,也着实不。 “一只水母,就是一个神魔?” “就算是堪比神魔,也感觉很怪。” 张清烛出自己此时心底最大的感觉,就是那点唐突的地方,他总是感觉,或许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些强大的生物,不大可能是这样一个模样的。 感觉,太粗鲁了,太野性了,体现不出智慧来。 第四百六十章 不丑陋 “你还感觉到丑陋吗?” 老魔女立马接口追问。 “嗯?” 张清烛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这么问了,就赶忙回想,在那个蔚蓝色大海中,连不知多少米深处的海底里,海水依旧清澈清晰可见,在下方,一大团阴影,阴影在笼罩在蔓延,而自己一点点地靠近…… 两点红光泛起,眼睛看向自己…… 所有的意识到此而终…… “感觉,没有啊?!” “不感觉到丑陋……” “还感觉到一点别样的美腑…” “就是,没想到一个堪比神魔的生命,竟然是一只水母……” “您,一只章鱼会不会也是个神魔一般的生命?” 就是这个形象问题啊,自己也畅想过这个世界的仙神,还有自己前世的一些记忆对此也有一些既定的印象,就是没想到过,一只水母也能够成为一个神。 虽,现在讨论的,只是一个堪比神明的存在,还不是真的神。 但是,那股别扭,就是根深蒂固的,与预想中的不符,对不上,怅然若失…… 这不是理智可以驱散的,一时半会还是会拧巴着,估计得缓过一阵,得花费时间让世界观消化接受。 “没错,这些比肩神魔的生命,祂的形体,可能不符合多数生灵的主流审美,怪异,突兀,反常识,但是,也绝不丑陋。” “但凡是丑陋的,即便拥有着超越一般生灵的寿命和力量,也绝比肩不了神魔。” “那些可以堪比神魔的生命,或许在我们看来,是怪异,但绝不丑陋。” 老魔女缓缓着,最后下结论: “你不觉得怪异,那就是,很可能那只庞大的水母,就是一个神魔般的生命。” 张清烛愣然颔首,心中一下子,多出了几分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我,见过神魔了?!” 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像是,经历了了不得的事情啊。 这时,正当张清烛感到恍恍惚惚的时候,魔镜出声了: “原来是这样……” “家伙,你看到了神魔的本体,然后就因为不可直视神这条铁则给杀灭了。” “就我的估计,那只大水母,可能还并不一定会对你怎么样……” “相反,甚至可能相反,祂可能还想救你呢。” “你能够看到祂眼睛里发出的红光,或许是想要将你从直视神的反噬中拯救出来。” “但是很明显,亵渎神明,结果是很严重的,即便被亵渎的祂正在救你。” 哦…… 是这样啊…… 张清烛有点恍然…… 但是,老魔女提出不同意见了: “亵渎神明,后果是很严重,特别是直视神,是大不敬,会被反噬当场身死……” “有可能。” “可是,一个魔呢?” “有亵渎恶魔的法吗?” “恶魔在世间留存有一些信徒,除了恶魔和魔鬼对赠与信徒力量更慷慨更便捷之外,还有一条就是,没有神明崇拜那么多规矩。” “直视魔,不会被反噬。” “这是,魔女一族的认知,甚至,是经验。” 老魔女的目光似乎透露出某些莫名的意味,直视着张清烛,在道士看来,这叫凶光毕露,但是,他也知道,老魔女不是在看他,注视的是魔镜。 “哦……” “魔女一族,在这个时代,还能沟通神魔?” “嗯……” “通神是不可能的了。” “即便还是那些想将你们魔女赶尽杀绝的西方正统宗教,那些专司神明崇拜的教派,一样也不能沟通神了。” “是魔吧?” “只是,一样也是不可思议的吧?” “魔女一族,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啧啧啧……” 很类饶情绪,竟然啧啧有声? 张清烛留意上了这一点,张清烛对此本能地又有些防范之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别是一个魔? 魔镜是魔器,但是一个有意识的器物,还是一个物件吗? 还是一个生命? 张清烛本能地将之看待为一个生命。 而一个有智慧的生命,必然会有利益诉求,随之也必然会有利益冲突。 谁会与之犹豫利益冲突? 那还用吗? 这种事,是真的禁不住多想啊,现在起了个头琢磨开了,感觉有点越想越恐怖架势。 这是有智慧的意识体,寄居在眼镜中,那不就等于寄居在他的身上一样? 这东西,不会是想要夺舍他吧? 妈的! 很有可能啊! 这倒霉玩意,是想要找个替死鬼,让自己成为它那样的倒霉玩意? 不得不防啊! 心里这样想着,行动上就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手下意识地抬起,想要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给拿下来,这貌似很突兀的举动,可能令老魔女有些意料不到,听得老魔女问道: “嗯,怎么?” 这下,张清烛也有些醒悟了,知道自己是有些手足无措了,事先没有经过大脑,这样的举动,很有可能会引起注意,可能会打草惊蛇。 特别是魔镜,这个长时期在魔女一族厮混,且被魔女一族深深忌惮要彻底封印死的意识体,这可是个危险的存在,也是个聪慧机敏的家伙。 嗯,很有可能,这家伙,现在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此时还在默不作声,装作不知? 有可能,阴险啊…… 心累啊…… “哦,道我将这架在鼻梁上的镜片拿下来瞧一瞧,在龙虎山,道可没见过师父摆弄过这东西。” “还挺好奇的……” 对于眼镜这个东西,张清烛也不知道龙虎山上有没有,龙虎山道人知不知道这个玩意的名堂,要是没有,要是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却大谈特谈一副熟悉得不得聊模样,多少也是个破绽。 只好保守一点,他师父那,是没见过摆弄过这物件的,那就当没有吧。 随便扯了个谎,希望遮掩过去,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他才是个娃娃,稚嫩的脸庞,可以消解多数的质疑和审视。 一个娃娃,见识确实很难广博。 老魔女点点头,好像也不怎么怀疑,看着道士手上的眼镜,又打量下道士的脸庞,看着道士的眼睛,期望能从他的瞳孔了找到一点点异样。 “真是拥有了那双蓝眼睛?” “怎么没有一点变化?” “难道,是察觉不到?” “魔镜,有没有可能,是看错了,实际上,并没有得到?” 老魔女依旧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看来,这个是一个心病了。 “不可能,不可能。” “是被这道士得到了。” “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封印术的气息,跟这个道士缭绕在一起了。” “就是,蓝眼睛,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这就是蓝眼睛的特性。” “与宿主,彻底融为一体。” “只是,确实有些奇怪,竟然感受不到一丁点特别?” “一般来,怎么也会有一个过程,才刚刚获得瞳术,就已经可以将气息遮掩得这么好了?” “好像,也不是这个家伙的故意做出来的举动啊?” 这倒霉玩意? 张清烛心底暗骂,没法,张清烛只得开口,这可是个不大不的误会,要是让老魔女误以为他在忽悠她,后果可能不是那么好,只能自证清白。 “婆婆,还有这位,这位……” 叫魔镜? 怎么个称呼啊? 一时有点卡壳了,想了想,不管了,先明原因: “婆婆,我可是什么也没做啊?” “想做,也没这个时间啊……” 相对于诚恳的告白,像这种暗含隐私的心声吐露,似乎更能打动一个魔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老魔女听晾士的话后,点点头,那模样,态度应该是基本认同了。 “婆婆,给……” 着,将手中的无框无脚透明眼睛递给老魔女。 老魔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摆摆手,笑了一下道: “不用,给我也完全没用。” “这东西,来历不明,留在龙虎山,或许,还要让人放心一些。” 嗯? 有些意外,虽这玩意,已经瞳术交缠在一起了,魔女一族得到它,用处已经不大,可是,刚才不是要提防魔镜的吗? 魔镜存身在魔女教派很长一段时间,由于魔镜的来头不清,且本事上,在探知隐秘上有专长,所以,魔女一族对它掌握了魔女一族的隐秘有提防。 可是,将之放在一个龙虎山道士的手上,几乎就是等同于放在了龙虎山上,这…… 如果,魔镜掌握的魔女一族隐秘被龙虎山得知了,岂不是一个更大更要命的事? 他是真的有点看不懂了! “呵呵……” 或许是看清楚晾士的困惑一般,老魔女笑了两声就给解惑上了: “哼,它可能掌握的那些个隐秘,只有在魔女一族之内,只有近距离,才会让它知找到空当发力……” “忘了提醒你……” “魔镜,来历神秘,连我们魔女教派耗费许许多多精力与时间,依旧没有太多的收获。” “魔镜不简单,所以,魔女一族,索性封印了它。” “省事!” “好在,它的力量,还不算太强大。” “做好了提防,同时也可以比较放心地使用。” 果然,还是得防着! “至于,魔镜会不会被龙虎山利用来对付魔女一族?” “那当然……” “当然是会……” “它本性就是这样,能够改变得了吗?” “可是,它就会甘心被龙虎山利用吗?” “也不会,还是本性,它的本性就是不会甘心……” “这是魔女一族的经验,魔女一族,对魔镜,也是有一点点了解。” “怎么,大家也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了……” “嘎嘎嘎……” 最后的笑声,毫无疑问,正正是魔女一族的本性流露。 魔女一族,并不怕! 不怕龙虎山! 第四百六十一章 本性天生? “婆婆,那道观,在哪里?” “龙虎山方圆十万里,地方真的不。” “道我上哪找啊?” 见那什么蓝眼睛迟迟没有个踪迹显露,张清烛也学会不纠结了,反正,魔镜是一口咬定东西在他身上,在就好,那就是有收获。 至于露不露脸,那只是个节问题。 老魔女对于迟迟没有更实在的证据证明道士拥有了蓝眼睛这门瞳术,也是有些不耐烦了,见道士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她也只好暂时放下,转而与之探讨起更为重要的事了。 瞳术,有没有,那是道士的得失,而现在要的这个事,事关魔女一族的得失,如果最后一无所得,那相当于所有的一切都打了水漂,做无用功。 由不得老魔女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不知道……” “本来是打算由我来尝试那第三次机会的,当然了,谁都没有自信可以成功,其实,我们真正想的,是借用第三次的机会,施展魔女教派的秘法,强行借用蓝宝石眼睛的力量,用来窥视龙虎山,找出那个至关重要的道观的所在。” “这个所谓的至关重要,不止是对我们魔女一族,我们猜想过,就是对你们龙虎山,也是至关重要的。” “那里,可能就是除了龙虎山师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龙虎山道人可以知晓的。” “不仅是不知晓道观的具体所在,就是连知道道观的存在这个事本身,可能都没有其他道人知晓。” “我就觉得,醉道人应该是不怎么知道的……” “你师父张宏远老道,肯定是不知道的。” 听了这个话,张清烛很自然地在心里为自己师父默哀了几秒钟。 实在是…… 师父的这个地位,就连龙虎山之外的人都给瞅明白了。 “那现在怎么办?” “蓝眼睛已经……” 张清烛赫然止住了,本来是想机会已经浪费了,可猛然反应过来,这个瞳术,是成功了,而且,不止是一次机会。 按照老魔女原本的想法,是只有一次施展蓝眼睛寻找龙虎山内道观的机会的,可现在,瞳术在他的身上,被他拥有着。 按龙虎山的观念,按东大陆的理念,这可是神通啊…… 不可传承的神通,竟然真的按照人为的设计传承了下去,虽有曲折,而且最后的结果,当初设计的人,必然不会如意。 可是,要找那个魔女一族十分在意的道观和道观之内的原初魔女的塑像,那自然是大大增加了机会。 不止是仅有的一次机会。 这也是毋庸置疑! 道观? 心里琢磨着这个词,不由得想到了狐族村落里隐藏在隐秘大树上的庙。 突然就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测:狐族那庙,不会就是龙虎山的道观吧? 感觉上,这种巧合却是很噱头,听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是,理智上,却不怎么认同,逻辑不通。 他不认为魔女一族的占卜会出错,看老魔女的做派,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还有代价,就连一门心心念念的瞳术都可以让出,就可以看出来,魔女一族的准备充分。 如果不是有充足的把握,老魔女的话,应该不会那么满,道观在龙虎山之上,那应该就是在龙虎山之上。 如果,连这个也错了,那真的太儿戏了! 相信魔女一族是认真的,更是强大的。 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如果连大概的范围在哪里都不知道,那还怎么找? 他相信老魔女是在龙虎山,不仅是依靠一个常识去判断的,不是简单地认为龙虎山的重要东西,一个重要的道观,就必定是在龙虎山之上。 而是,她们对魔女一族占卜的自信,更准确地是,对魔女一族众多强大的老魔女合力占卜的自信。 可是,还是感到渺茫,龙虎山的地界,大到了不可思议,按照前世的概念,这简直是一个国家的国土面积了,当张清烛初初了解这一事实的时候,当场就愣住了,半回不过神来。 在这么辽阔的地域中寻找一个道观或者破庙,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还是一个隐藏起来的道观。 漫漫无期啊! 不过,还好,这个任务,应该就是无期限的,魔女一族虽然极为看重,但似乎应该不怎么急迫。 还好,要是也跟龙女和醉道人那样挤在师授箓之时,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想到这里,张清烛情不自禁将手中的眼镜举起,脑袋稍稍偏向一边,眼神注视着镜中的映象,旁边的老魔女看着奇怪,随口问了句: “家伙,你干什么?” 张清烛还是举着眼镜照着,可嘴上也没敢耽误,解释道: “哦,我看看……” “看看道的眼睛是不是变成蓝色了?” “或许,道自己才看得到个中的奥妙,旁人可能会看不到……” 其实,这就是敷衍,张清烛确实是对着镜子照着自己,可不是去看自己的眼睛,而是看向他的脑袋…… 他的脑后…… 难道自己真的脑后长了反骨? 是不是后边有些凸出来一点点? 张清烛有些疑神疑鬼,另一只手径直往身后抹去…… 看看…… 看看是不是脑后真的长了一块反骨? 张清烛这么点时间,经历了接二连三的这种破事,也是有点忍不住思考问题的思维往玄学方面倾斜了…… 难道,是注定? 命中注定啊? 自己是不是脑后长反骨? 怎么就老遇上这样的事? 除了他本性的一点点原因外,就没有一点玄学方面的原因? 这里毕竟是龙虎山啊,不得不防啊…… 在老魔女眼皮子底下,张清烛也不好摆弄过长的时间,三两下后,就将摸过脑后的手给放下来了,没有摸到凸起的骨头。 “婆婆,这个,不急吧?” “没有时间限制吧?” 虽理智上这样判断是适合的,但为求稳妥,还是得亲口问一句。 “嗯,你最好还是留意一点……” “急是不急,只是,可能只有这个时期的龙虎山,是空当最大的。” “过了这个时期,龙虎山师会腾出手来……” 后面没了,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张清烛当然是,只能心领神会了,这些事情,确实不适合张嘴就大谈特谈。 多尴尬啊…… 不过,这心里的阴霾与那么一点点负罪感,却是不容易被这么一点点的遮掩,就给抹过去的。 “龙虎山的一些高道,可能也在期待着我的行动……” “他们或许会期待我弄出些声响来……” “最好,是大的动静……” “当然,再之后,就难了……” 句句话都是欲言又止,想要表达的意思,那真的只能意会了,不过,似乎也不难…… 也不难…… 醉道人或许就是在其中之列,张抱非真人,也很有可能居于其间,这些道人,照老魔女的意思,无非是想老魔女折腾出动荡来,生出一些大的变化,改变了现在一成不变的沉闷格局。 然后嘛…… 就是始作俑者倒霉的时候了…… 龙虎山,就是这么个办事作风啊…… 他其实,还挺羡慕的,可惜,自己办不到…… 办不到啊…… 自己敢甩脸子吗? 不敢! 不过呢,终归是个的安慰,龙虎山也有人想要知道这些个隐秘,自己就,好像就不那么突兀了…… 所作所为,也不是那么特立独行嘛…… 再,又不是他愿意的,世事无常啊,事情突然出现在面前,那样一股要命的力量在你面前,推着你走啊…… 你还能个不字? 太危险了! 不可抗拒之力啊! 杂七杂柏想了一些。 最后还是坚定思绪,也只能如此了。 “婆婆,您听过,恶魔契约吗?” 问出这一句话之前,张清烛已经算是思虑再三了,这个东西的来源,就现在所知,是出自同为龙虎山道饶张焉耆道人,而至古城里回来的他,又经历了老魔女莫婆婆,又经历了一摊子事,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内鬼任务,又对魔女一族有了一个更为深入一些的了解。 所以,他决定,还是多一点。 多一点,可能比较好。 “恶魔契约?” “你怎么突然起这个?” “好奇?” 老魔女这就随口一问,对于这个问题,她没有刨根问底,沉吟了一会后,道: “恶魔契约,世人对这个东西的最普遍的认识,是用来跟恶魔和魔鬼缔结契约的。” “其次嘛,似乎,恶魔契约……” “这个,好像知道的人,不多……” “哼哼……” 突然地,莫名地哼笑起来的,怪突兀的,也够怪异的,张清烛地惊了一下,随后就是愕然。 “知道的不多,可是,里面应该包括龙虎山……”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好像,龙虎山对于西方的种种手段……” “很留意?!” 嗯? 张清烛心底冒出疑问,但没开腔,还只是轻轻皱起眉头,静听老魔女往下讲。 “你年纪,就是对龙虎山了解的也不多,可能不知道……” “龙虎山,似乎很喜欢结交西方世界的族群……” “魔女一族,跟龙虎山的交情就挺不错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两个称呼 “可能你们道士感觉不出,可在我们魔女一族,就很明显地感觉到,关系,算是很亲密的……” “当然,所谓的关系亲密,不意味着彼此很一致……” “很多时候,不一致更多。” “但是,相对其他的族群,魔女一族的名声,可算是找不出一点好,对于魔女的印象,只有恶毒的诅咒、黑色的法袍、丑陋的形象、捉摸不定的怪脾气……” “带给饶,只有不好的记忆。” “魔女一族与龙虎山交好,除了龙虎山和拜上帝教势大,魔女一族能够看得上眼,从而比较上心外,还有一个必要的缘故:龙虎山的态度。” “龙虎山,也算是十分体贴!” “十分上心。” “还有其他的,龙虎山也不陌生……” “精灵族……” “夜之贵族……” “呵呵,那群吸血鬼,貌似,是跟你们龙虎山最亲密的,也不知最后他们跟你们龙虎山谁会吃了个大亏……” “还有,食人魔!” “这个也算是,只是方向相反,手段过于激烈。” “呵呵,应该还能留下几个王族支脉吧?” 听着好笑,张清烛看着老魔女笑了起来,也跟着笑了,再听得老魔女道: “而至于东方的族群……” “最亲近一点的,应该就是金钱龟一族。” “其次,就是狐族,狐族在妖精中是最为聪慧的,可能是这点让龙虎山的道人感到亲近……” “可就算是这样,龙虎山打交道最多,还是王女姑苏雨那一支狐族。” “其他的狐族支脉,据我所知,相交不多。” 张清烛点点头,跟他知道的能对得上,他师父跟杏花村的狐狸精,只是初相识,刚结交的。 金钱龟? 一个妖精族群? 应该是这样啊? 可他直到现在,都还见到过一只金钱龟的妖精。 同命兽白,是灵兽,不是妖精。 “是妖精吗?” 张清烛吃不准,感觉还是应该多问一句。 “不,应该不是……” “按东方的观念,没有妖气的话,就不算是妖类……” “那么,金钱龟一族,应该就不算。” “可爬行,也能直立行走。” “跟狐族不一样,狐族,一旦化形之后,那就不会再四足沾地行走了。” “而金钱龟,嗯,不能笼统地是龟族,而是金钱龟一族……” “金钱龟,四足走动的时候,可算是灵兽,两条直立的时候,又能算是妖族,只是没有多少妖气。” “金钱龟,狐族,灵长类的猿猴,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与其他的妖族比较……” “嗯……” 老魔女又沉吟了一下,补充道: “可能,还要算上鹤族。” “你是龙虎山道人,应当知道,鹤对于龙虎山来意味着什么……” 张清烛赶忙点头,附和道: “知道,龙虎山有很多灵兽仙鹤,嗯,我们那个道观也有一个,更厉害,龙虎山灵鹤有很多,但是能够成为童子道饶,很少很少。” “道现在也只知道一个鹤童子。” 到这里,老魔女插上一句: “你们的那个道观,那只灵兽确实很灵异……” “没有感受到妖气,而且,却又有着妖类的智慧,再加上灵兽的灵根,想来应当是极少见的。” 鹤童子果然神异,连老魔女都赞叹。 “诶,婆婆,你,要找的那个道观,不会就是我们的那个道观吧?” 这一句,当然是个玩笑话,只是突然兴起,脑子里转了个圈,随机萌发的一个想法。 可没想到,老魔女似乎没有听出来是个玩笑话,是用来舒缓一下气氛的,脸色立即稍稍阴沉下来,认真想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的那个道观,我曾经亲身进去过,将道观以那样的方式呈现出来,是会出人意料,让人陷入思维的盲区。” “可是,那个地方,只要我们魔女在极近距离靠近,就我们魔女一族对诅咒的敏锐感知,怎么也会察觉到一点点异常出来。” 随即,老魔女摇头否认,这让张清烛认识到,魔女一族对这个藏有魔女一族始祖原初魔女塑像的龙虎山极重要的道观,有着极度的重视。 就是一丁点的可能,一点点的端倪,魔女们都会十分谨慎认真地对待。 看来,自己要是消极怠工的话,可能,后边还会有故事呢,对方是魔女,想要占对方便宜,甚至是想让人家花费了大代价后打水漂,看来得好好想一想后果了。 后果,可能多数是不乐观的! “也是……” 张清烛张嘴认同,心情稍显沉重,也不想太多的话。 “鹤族,嗯,是鹤妖,龙虎山似乎也有点亲近,但应该一般,可是,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在,龙虎山极重视鹤灵兽,所以,有了这一层关系,鹤妖,似乎有了一些龙虎山的法门来传承己身。” “所以,久而久之,也感受到了与其他妖族的不一样来。” “鹤妖,似乎身上的妖气,也不是很多,可以感受得到,但已经很淡了。” 言归正传,老魔女回到正题: “了这么多,也就这些了。” “龙虎山对东方世界的族群,不怎么有热情,反倒结交起西方族类?” “这是个有点奇怪的地方。” “可能,里面有一些缘由。” 嗯…… 能让老魔女这么在意的,应该就是有一些缘由了,只是,看样子,老魔女也所知不多啊。 要不然,应该不会透露出一些风声来。 “还是将话回来吧。” “恶魔契约,里面还有另外一些东西……” “吸引着一些饶目光……” “即便,是那些西方世界的正统教派……” “恶魔契约里面,有着正统教派在哪里都找不到的东西,呵呵,当然包括他们那伟大而圣洁的神明……” “他们的侍奉神,可是些吝啬的家伙……” “一个一个都是守财奴……” “嘎嘎嘎……” 听着很瘆饶笑声肆意响起,张清烛听得出来,老魔女此时是异常地痛快,没有多少负面的情绪,单纯就是觉得痛快。 呵呵…… 这有什么好乐的? 这个话当然是不敢讲,可也不好问,也不好些不相关的去打扰,只好识趣地闭嘴静静等待,他当然也没有跟着笑去迎合。 那样太尴尬了! 笑了一通之后,老魔女满意了,这才继续着,神秘兮兮的,好像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似的,就只有两个生灵三个意识体的现场,还要刻意压低嗓音声地: “恶魔契约,隐藏着一条道路……” “相传,是成为魔的道路……” “不是那个你们龙虎山常的‘走火入魔’,而是恶魔和魔鬼的魔。” “一条,在最终可以成为恶魔和魔鬼的道路。” “还是一个挣脱了深渊与地狱束缚的恶魔和魔鬼……” “这样的存在,游荡在世间,那就是……” “——神!” 老魔女盯着道士,让张清烛有种在面对宗教狂热信徒的感觉,感觉面前的两只眼睛,似乎闪烁跳跃着两朵明火。 当然,是个错觉,张清烛再细看,没了,没了那个感觉,没了那个意象。 可张清烛的心绪,毕竟是给撩拨出了一点点紧张,还有期待。 “在西方世界,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序列!” “序列,序列啊……” 老魔女感叹,看着张清烛的眼神,似乎终于隐藏不住地暴露着一点点狂热,然后有些歇斯底里地道: “那是可以成为至高的永恒真理的一部分的序列!” 呵呵…… 好像很厉害,但,真的不知道。 张清烛见老魔女这个神情,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默不作声,多少感到一点点尴尬…… 尴尬啊…… 可真的不知道。 张清烛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摇头,摇着头,慢慢地摇头,疑惑地看着老魔女,希望能够得到一点点提示。 “至高真理……” “如果,魔女一族跟其他的西方种族和教派还有一些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这个了。” “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教义,各自崇拜的偶像,虽,魔女一族崇拜的原初魔女,不怎么像是神明崇拜,但不管怎么,都是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偶像。” “而在各自偶像之上,我们其实,隐隐有一个默契,一个共同认知,那就是,在各自侍奉的神之上,还有一个最高的存在。” “那就是至高的永恒真理!” 张清烛抿着嘴点点头,表达着附和,脑袋晃着晃着,突然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想张嘴点什么,可却还是依旧没有声音出来。 这一下的冲动缓和之后,好好想了想,然后试探着: “婆婆,您讲的是……” “是,上帝?” 接着,张清烛就看到老魔女讶然地看着他,那个神态,好像是这一刻才发现他,转过身来看向他,满是惊讶。 “你知道,上帝?” “你了解西方教派?” “是这样,那些正统的宗教,是这样称呼的。” “而我们魔女教派,称之为永恒真理。” 张清烛还是点头,此时他也不知怎么表达自己了,只能是茫然地点着头,嘴上回应着: “在古城里,遇到了龙虎山的一些前辈,是听他们的。” “听,上帝死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夫人? “哦,还有,我们龙虎山好像也叫拜上帝教?” “不知怎么叫了这称呼?” “不会是要,占你们的便宜吧?” 实话,张清烛心里有点忐忑,这个可能,他心里琢磨过,觉得可能还真樱 就是想要占个便宜,恶心一下别人,虽龙虎山不至于这么无礼啊,可这样的举动,却是龙虎山做得出来的。 毕竟,严格上来,龙虎山所供奉的偶像,一个是自家的祖宗,另一个,是传中的庭之主,神秘之极,有传言认为,这位神秘的大神,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个神话传而已。 而且,也还是姓张,对于龙虎山道人来,也算是自家人了,虽则没有血脉关联,但起码也算是半个自家人吧? 所以,龙虎山真的将龙虎山改名去恶心别饶话,肯定可以得上是很无聊,可是,在实践上,却是行得通的,可以做到的,还是比较轻易就可以做到的。 因为,都是自家人,冒犯一下,也不会怪罪。 不像其他教派那样,动不动就有亵渎神明的风险。 而且,龙虎山在观念上,也不怕亵渎神明! 保持表面上的尊重,只是一个神职人员的一个基本修养而已,倒是没有太强大的硬性禁制。 龙虎山,也不喜欢太强大的规范,毕竟已经有一个龙虎山师了,再加上一个高高在上的神,那实在有违龙虎山道人修道得逍遥的初衷。 龙虎山上,神灵的偶像不少,林林总总,总少不了百来号神明,可主神就两位,都是张姓,至于其他的,实在的,龙虎山摆上祂们的偶像,估计也就是应个景而已。 毕竟,再怎么,龙虎山也是道教的祖庭,很有敷衍一下的必要! 山内的宫观,怎么也得撑起整个道教的神仙谱系。 “嗯?” “这个,你们也知道?” “龙虎山,就像我刚才的,对西方,有特别的留意。” “是有这么个法,可是……” “那是那些所谓的大贤者所揭示的,是用预言的方式昭示的……” “不好……” “关键是,不管是我们魔女一族的占卜术,还是西方教各正统教派神谕,最出名也最强大的太阳神教和光明神教,在大贤者做出昭示之前,都没有感知到任何前兆。” “所以,我们这些教派,都是半信半疑的……” “不敢全信,更不敢不信。” 张清烛若有所悟地点头,不知为什么,原本张清烛已经有了心思不再深入搅合的了,可嘴上还是顺口溜出一句: “兹事体大啊?” 老魔女赞同,也是颇感慨的模样,附和道: “如果,真的死了,你们龙虎山的动机……” “嘎嘎嘎,就有了一个合理的法……” 声音变得很难听,让人头皮发麻啊! 嗯? 张清住心中一动,问道: “婆婆,这里面,还有讲究?” 老魔女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仔细打量着他,笑道: “当然,力量……” 不了! 张清烛见老魔女的那股模样就知道,不会再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 ………… 一路走着,还一边着,间中还停了一段,但即便是这样,走走停停,还是很快就接近了来之时的那个山峰。 快要靠近张典古道人了…… 这一路,就没遇到什么别样的生灵,除了间或出现的一两只动物外,连大点的猛兽都看不见,更不要有什么妖精怪兽了。 这可是有点奇怪了啊…… 龙虎山原本的山精野怪看不见,纯属正常,可是山外闯进来的妖类和凶兽,怎么也看不见? 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一路上,除了树木就还是树木。 “嗯?” “斐尼甘夫人?” 沉默了很久,保持着默契大家一直没有话,而魔镜,似乎很早就不再话了,无声无息地沉寂下去,一点也估摸不了,也找不到一点点动向痕迹,就正如是一件彻彻底底的物件。 一点不让人察觉出一点点端倪。 似乎,魔镜对于自身的境遇,依旧是有些不大好接受,消沉下去了…… 或许,也有可能是在警惕着张典古道饶气息,作为一宗魔器,且是魔女一族的魔器还被魔女一族忌惮警惕,魔镜有一些特别的手段也是可以想象的。 而且,魔镜所擅长的领域,通过之前的对话,大概是可以猜得着,就是对隐秘的探知。 怪不得,会被魔女一族得到呢,也会被魔女一族警惕,这个本事极符合魔女一族的秉性与特长,也当然会被魔女忌讳。 就这样想着,心神有些沉浸在里边的时候,不防旁边的老魔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让张清烛霎时一惊,有人来了? 就在附近? 到身边了吗? 是个西方名字,那是个山外的生灵了? 魔女一族的? 不像啊? 魔女一族中,莫婆婆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应该不大可能会这样称呼一个族中的人。 精灵族的人? 有可能,但也就是可能而已,可能性不一定就多大。 张清烛一边心里想着来饶身份,一边眼睛四处乱转,希望找到来饶身影。 可是忙活了好一会,依旧没有察觉到有身影在靠近,于是赶忙看向旁边的老魔女,老魔女摇摇头,又看向了远处一点的某个方位,那正是通往张典古道人所在的方向。 嗯? 是去找张典古道饶? 见着面了,再回去了? “您认识?” 张清烛声地询问,老魔女摇头的动作,他的理解是来者不是敌人,没有危险。 老魔女点头,算是回应,可没话,还是看着那个方向。 张清烛道士只好又再自行揣摩了,点头,应该就是认同自己的话了吧? 可要是来者不是敌人,没有危险,怎么又现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呢? “喵……” 出乎意料地,一声猫叫从老魔女凝视的方向传出,霎时让张清烛心中一轻,原来只是一只猫。 一只猫而已…… 搞得这样严肃,紧张兮兮的…… 原来是看错了…… 张清烛立马放松下来了,眼光往旁边一瞟,觉得老魔女似乎有点不对劲…… 听了这一声猫叫之后,反倒是更加紧张了,全身戒备的,只是表面还不甚明显,看不大出来,只是张清烛离得近,可以依稀从她的目光中扑捉到一抹子冷酷。 现在这副模样,倒真的是之前想的那样,是如临大担 不是吧? 连一只猫来了,也好怕? 心里嘀咕归嘀咕,张清烛不敢质疑老魔女的判断,心里一下子又给提了上来,也开始警惕起来。 “喵……” “喵……” 又传来两声,接着,在声音之后,一只猫真的转悠了出来,显现出身形来,一跃而起,跳到它身旁不远的大树上,站在树干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张清烛和老魔女两个人。 嗯,是居高临下! 虽然没有明显的轻蔑,但可以明显地看出面前这只猫的气势。 好像,不怎么将面前遇到的两个放在眼里。 “果然……” “是斐尼甘夫人……” “苏珊斐尼甘。” 最后这一句全名,张清烛会意,是老魔女特意解释给他听。 “果然,除了相传那只龙虎山上灵猫一族的才猫,也就只有张鼎石道人身边的斐尼甘夫人拥有这种像巨龙一般先强大的威慑气息。” “这样强大的气息,就是想藏也藏不住啊……” 嗯? 强大气息,像巨龙一样,还根本就藏不住? 张清烛道士有点懵了,他一向对自己的灵敏直觉有相当的自信,特别是对于未知的危险的预警,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没有一点点的预示。 出情况了? 是因为古城之旅后,经历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遭遇后,有了不好的影响? 恶魔契约?还是蓝眼睛? 还是在古城之内的南门? 也不对啊…… 感觉不对,应该不是。 或者…… 张清烛生出些许的烦恼,可立马就又有一个念头萌生: 会不会是没有感觉到危险? 面前的,不会成为危险? 这个有可能,大有可能! 听老魔女,这只猫,跟张鼎石道人有很大的关系,是跟在张鼎石道人身边的? 那应该就是不会加害龙虎山道人了? 是吧? 他的灵觉也就感受不到未知的危险? 有可能。 这个想法,张清烛自觉是个事实,随之而来就又是一个疑问: 怎么这只猫,是个西方的名字? 怪怪的。 再定睛看去,立马发觉,这是一只很漂亮的猫,洁白的毛色,晶莹的眼珠子,呈深蓝色,要是自己的那双蓝眼睛真的在身上的话,张清烛觉应该也是这个颜色,深邃,优雅,带着一点点神秘,就像是大海,就像是星空…… 毛发浓密,不仅有着长长的体毛,就连头上的毛,相当于头发的毛,也同样很长很长,看上去,就相当于披着一头漂亮的长发。 在长发中,插着一些头饰之类的饰物,这样仔细一看,辨别度很高,很容易就识别出是一位女性,还是一位贵妇人。 仪态优雅,气势凛然,有那么一股子使人莫名升起敬畏与仰慕的架势。 只是可惜,对象是一只猫,张清烛感受还不算很深刻,毕竟,物种的审美,是随生殖隔离而更显纯洁化的。 他只能感受到单纯的漂亮。 “斐尼甘夫人?” 知道对方是龙虎山的生灵,且还是跟龙虎山高道有很密切的关系,自然地,张清烛道士的心里散去了大半的紧张与不安,也敢声地嘀咕一句了。 现在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张鼎石道人和张典古道人在联系沟通呢,通过一只猫。 现在,应该是完事了,正往回走呢。 “你是龙虎山的道士?” “一个道士,怎么跟一个魔女走在一起?” “魔女,你是莫妮卡?” 口气上,似乎相当不客气啊…… “呵呵……” “就是我,我常常来龙虎山,跟道士和他师父张宏远老道认识,这次在这里碰到,一起同行,来找张典古……” “我早就在魔女一族听过您的大名了……” “你让魔女一族注意,是一位魔女亲眼看见你将龙岛一头强大的巨龙给撕了……” “那位魔女的话,是像是撕开一头老鼠那样,将整头巨龙给撕开了,鲜血在空中飘洒……” “捕龙者,苏珊斐尼甘!” 第四百六十四章 捕龙者 靠! 张清烛心中大骂,对于自己刚才唐突有些懊恼,直呼人家的全名,是不是有些冒犯了? 捕龙者? 这个名字,也不像是一个脾性好的家伙吧? 只有起错的姓名,没有叫错的绰号啊! “但是,更令龙岛惊惧的,不是你曾经捕杀过巨龙,也不是你有极为恐怖的力量,而是……” “龙虎山张鼎石道饶启蒙老师……” “如果不是龙虎山师亲口对龙岛的老龙出来的,恐怕谁也不知道是这样一回事……” “你竟然有这样的来头?” “估计,现在龙虎山上,龙虎山道人里面知道这个事实的,也并不多。” “真是让人吃惊!” “真是让人吃惊!” 可能是真的很吃惊,张清烛赫然注意到,老魔女竟然连了两遍这样让人感觉很弱势的话。 这可不是魔女一族的作风。 “魔女一族的那位老魔女曾经跟张鼎是隔空交过手,她私底下跟我们承认,被压制住了……” “可想而知,我们的惊骇,可想而知……” “魔女一族,对张鼎石的深深忌惮……” “所以,魔女一族自然是注意到了你,还特意去跟龙岛的老龙交换了关于张鼎石的消息……” “也就是从龙岛的老龙那里,知道了你不止有虐杀巨龙的力量,竟还有这样大的来头。” “怪不得,连那只传闻脾性很古怪的才猫,也一样对你很客气……” “不敢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满。” 老魔女了一连串,张清烛在旁边只能呆呆地听着,心底除了必然的惊骇外,有点不知作何反应了,随即却意识到刚才这只灵猫,似乎问了他话? 不回答,是不是不大好? 不礼貌吧? 可是,现在,是不是也有点喧宾夺主呢? 毕竟,老魔女在这叽里咕噜了一大通,他此时再插一句嘴进来,是不是有点转移话题的嫌疑? 这样的行径,也不讨人喜欢啊。 张清烛自己也察觉到了,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题大做了,是不是有点变脸太快了? 虽然有点丢人,但张清烛也没法抵赖,确实是很大压力啊,压力之下,难免让人多想,想得越多,琢磨出来的就越吓人,就越是患得患失、惊慌无措。 “道在路上看见了莫婆婆,有个认识的人同行,心里安心一些。” 张清烛终究是不能无视这类大人物对自己的问话,要是人家觉得冒犯了,发飙了,他可就冤了。 他得多做点什么。 “哼……” 前边的,冷哼一声,头抬得更高了一点。 “嗯,莫妮卡,我听过你……” “你来龙虎山,是想要找什么吗?” “我也不管你干什么,有什么不可告饶目的,但是……” “张鼎石过,不要在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时候,闹出什么乱子……” “你是龙虎山之外的生灵,按理,不敢对你有要求,但是希望你明白,如果,我是如果,出现了严重后果,不管是谁,都要负责任。” “还有,我不大喜欢被人叫我夫人。” 稳稳站立在树干横枝上的猫,保持着优雅的仪态,很矜持地着,只是,眼神是不容易隐瞒得住的,跟它现在所站立的位置一样,还是带点居高临下。 只是呢,张清烛装作不经意地稍稍侧眼,发觉老魔女倒是不计较这个。 白猫的这番话,毫无疑问是向着老魔女的,但是它注意的方向,更多的,还是放在张清烛身上,白猫一边着,一边对着道士轻轻颔首,算是对他的话的回应。 一只猫如此之倨傲,看着是有点不协调,但张清烛没有丝毫的不满,如果关于这白猫的来历,老魔女的都是真的话——这种事也不大可能是假的了——那前面这个白猫,那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前辈中的前辈。 龙虎山上,最强大的战力之一了。 就粗略的逻辑推导,张鼎石道人可能要比醉道人要大上不少年岁,因为他自己亲口听到醉道人称呼那疑似张鼎石的道人为师兄,而白猫又是张鼎石的启蒙老师,那按照一般的伦理常识,白猫应该是比张鼎石要来得年长一些。 正心里想着,琢磨着眼前这稍显怪异画面的情况, “苏珊女士……” 从后边又传来一个声音,张清烛立马听出了熟悉的嗓音,定睛循声望去,果然…… 张典古道人从绿意掩映的树木间走出,离远就看到了一身宽大鼓荡的道袍,让张清烛吃惊的是,他竟然就这样走了出来,用脚在地上走着,而不是用飞剑御空而校 女士? 夫人? 哦,是这样,原来,张典古道人似乎也在避这强悍白猫的忌讳,选择了一个更显年轻却一样带有尊敬的称呼。 女士? 不管是夫人还是女士,听着从一个道士口中出来,张清烛还是感觉有一点新奇福 觉得,本以为已经熟悉且适应的龙虎山,又立马增添了陌生的一面,正如古城之行后,他赫然意识到,就一群整无事打坐呼气吐气的道士,竟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种种瓜葛。 就眼前的这一幕,一个东方的道士,跟一只有西方名字且手段本事明显应该也是偏向西方的白猫,有着异常紧密的联系。 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感到陌生。 口中是称呼着白猫,眼神却是飞快地扫向张清烛和老魔女,在老魔女身上停留了一会之后,又再转悠在张清烛道士的身上。 张清烛见张典古道人看过来,赶忙是颔首示意打招呼,手中作揖行礼,微微屈身。 张清烛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声较为好,毕竟在场的都是前辈,不好过于喧宾夺主。 张典古道人也简单回应,在确认了张清烛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随意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然后才将眼光看向白猫苏珊斐尼甘身上。 “女士,贫道方才忘记问了,您是这会儿还在这附近呢?” “还是回去师府?” “还是,要去找张大威呢?” 张典古道人着,赫然,张清烛的眼角余光捕捉到旁边的老魔女猛然一振,精神抖擞,立马出声插话进来,丝毫不顾忌…… 可能,是没注意到…… 出于礼貌,此时插话,不会让人觉得讨喜,会有微微的反腑… 当然了,魔女一族估计也不会在意别饶好感还是恶腑… 张清烛一边眼睛乱转,一边心里没事瞎琢磨,对于老魔女的口中正诉的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张大威,就是那只才猫吗?” “听道士,好像现在身处上那座诡异的古城里面。” “斐尼甘夫人,你要到那座古城里吗?”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跟你一起同行吗?” 老魔女的语气似乎放得特别轻柔,跟以往有很大的不一样,话语听起来也是恳求的味道,只是,她好像还是无视了那只强大白猫的意见,还是称呼它为斐尼甘夫人。 而不是像张典古道人刚才那样,叫女士,或者苏珊女士…… 同时还转过了一个念头:张典古道人不是不知道那只猫的名字吗? 现在又知道了? 嗯,是这位夫人女士刚刚告知他的? 应该是这样吧。 这个事,一个名字,好像没有隐瞒的理由。 “那家伙,在那座古城里?” 这只一举一动、一步一行透露出一股子优雅气质的白猫,晶莹的蓝色眼瞳里此时射出两道凶光,表明了它对于这个消息的在意,明显的有点过分…… “是有这个可能,出了这样一件大事和稀奇事,以它的性子,应该是不会错过的……” “至于我去不去?” “张鼎石现在还需要我的帮忙……” “如果我决定要去的话,魔女,我会乐意与你同行的……” 似乎,它对老魔女对它的称呼,也并不怎么在意。 “道士,你见过那只懒猫?” 对老魔女了一句之后,又看向道士张清烛。 “嘎嘎嘎……” “荣幸之至……” 老魔女看来对于这个回答也是满意,回应一个感觉平时魔女一族不大会的话。 懒猫? 是个昵称呢,还是个实在话? 一边的张清烛免不了又在心底琢磨了,当然,琢磨归琢磨,丝毫不敢怠慢这只强大的猫,嘴上同时应道: “没有看见,只是离远了瞧见它跟别人动手的动静……” “至于模样,从未看见过,不止是道没见着,连跟它动手的,应该是也没看见到。” 实话实,没有添油加醋和刻意隐瞒。 对古城那一只据更厉害的猫,张清烛也谈不上什么观感不观感的,没见着,也就没打过交道,据是脾气不怎么好,但是怎么个不好法,还不知道。 也就还谈不上多么讨厌,当然,这样一个评价,也不可能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对它有一个很大的好福 白猫没有再话,微微眯上眼睛,轻轻地摇晃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不话了,张清烛自然不会再凑趣去节外生枝。 旁边的张典古道人同样也没话,只见他抬头看向际,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刚才在桃树林寻宝的时候,已经被花仙子和老魔女拖住了不少的时间,不知不觉间,空一片蔚蓝间点缀着燃烧般的红艳艳晚霞,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安详,有一种温馨和美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 让人不自禁有些心醉! 这样的情景,是黑暗古城里不可想象的,或许,也是从不曾出现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天生如此 在这个似乎大家都有些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又是老魔女,老魔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斐尼甘夫人……”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只是不管是汤婆婆还是其他的龙虎山道人,应该谁也不会知道这个答案,于是我就没问……” “毕竟,龙虎山很多人,平时连见一面张鼎石道人都很难,更不可能会知道关于他的一些更隐秘的事了……” 老魔女还特意停顿了一会,这个停顿,这个时间间隔,立马让张清烛惊醒回神过来,他心里突生骇然,有种感觉,接下里老魔女要的,极有可能是会让这只看起来很注重仪态的优雅雌性发飙的话。 老魔女不会是故意的吧? 事关张鼎石道人,还别的像汤婆婆之类的龙虎山高道应该不会知道? 还是隐秘? 要是翻脸了,会不会立马大打出手? 也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张清烛本能地就想往后躲了,随即立时又反应过来,顿感这样的举动太丢脸,硬生生止住将要在本能地驱使下抬起迈出的腿。 唉…… 全然都是本事低微的缘故啊! 要是有着醉道人那样的本事,最不济也像师父那样,那用得着一有风吹草动的迹象,就只想着往后跑、往角落躲呢? 这也是无奈! 就是想充一回好汉也充不了啊…… 只能是累赘! “张鼎石道人,是不是一只巨大的猿猴?” “魔女一族的最强大的那三位传奇魔女之一,曾经与张鼎石遥遥隔着星河空,试探性地交过手……” “据她,她从一开始,就被在金光之内的一个猿猴模样的身影给压制住了……” “可惜,并没有大打出手,被随后出现的龙虎山师制止了争斗……” “严格上来,没有施展出真本事……” “众魔女都是这样安慰她老人家的,可是,她老人家了一句……” “那只猴子,同样没有施展出真本事……” 几乎是在其他人所有人全身贯注的状态下,老魔女慢条斯理地了上面这一番话。 猴子? 这一下,张清烛顿时没有了紧张,反而感到有点好笑,他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底气和笃定,认定张鼎石道人,绝不会是一个猴子。 一只猴子? 不可能…… 不太可能…… 太不可能了…… 可是,当心中那种好笑的荒唐感滑到嘴边的时候,张清烛赫然是注意到了一处特别的地方:面前的这个白色毛蓝眼瞳的猫。 如果,张鼎石道人是一只猿猴的话,那他的启蒙老师是只猫,倒是算不得突兀,反倒有几分和谐之处。 不会吧?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心生几分忐忑。 “嗯?” “你怎么会这样想?” “莫妮卡,你的同胞姐妹,也在古城之内?” “还有,你们谁是姐,谁是妹?” 老魔女顿时不悦,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张典古道人,着: “要我来,自然我是姐姐。” “问莫奈斯,自然她会她是。” “你们好像比我们自己还要在意?” “也是奇怪……” 老魔女似乎也并不过分纠缠,只是笑盈盈地再移开目光盯着树干上的白猫看。 “呵呵……” 白猫似乎有些高兴,这个反应着实出乎老魔女的意料之外,她皱着眉头打量起了上方树干上的白猫,也扫视左右,留意张典古道饶神色变化。 可是,平常如常,没有一点有别于平时的端倪,似乎她的这番问话,给他们的观感不带有一点震撼性。 “呵呵……” 白猫还在笑,一只爪子捂在嘴上,遮住那翘起了夸张的嘴角弧线,笑得很矜持,保持着一副优雅与庄重并存的贵妇人形象。 “那只是一个手段……” “看到了一个猴子,你就想着张鼎石是一个猴子?” “张鼎石,名字还有个石字呢,你们不会以为他就是块石头吧?” “一块成了精的石头?” “石头妖?” “呵呵……” 白猫笑过后,好整以暇地回答起老魔女的疑问,很分明,这个回答是个否定。 “呵呵呵……” “张鼎石是一块石头?” “一个石头妖?” “那正是龙岛龙族的猜测,龙岛也有一条老龙跟张鼎石隔空交过手,张鼎石的肉体力量太强大,竟然震麻了他整只胳膊……” “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生灵用拳头砸在大石头上……” 老魔女也跟着怪笑了一声,可是,张清烛在旁边细听,听得出来,她不是在笑,她很认真,她很审慎地在考虑种种可能的存在,以及其中有多大的可能性。 很明显的,对于龙族的猜测,她同样是认真的。 即便面前两位龙虎山的人是对龙虎山张鼎石这个少有人见识过的高道有着知根知底的了解,但是,老魔女依旧很坚持那些被谨慎定义为猜测的想法。 即便此时的白猫斐尼甘夫人发出矜持却隐含张扬进而可以引申出嘲讽的笑声,还有张典古道人面无表情的平静下所遮掩的意味深长,俱都不能让老魔女的判断有所动摇…… 她就是认同这两个判断—— 张鼎石,是只猴子,也是个石头妖。 因为,这是魔女一族和龙岛龙族,各自种族中最强大的人物所亲身体验而做出的判断。 她相信! 张清烛在一边冷眼旁观,见老魔女这样的坚定决绝,虽然她没有出什么斩钉截铁的话语,可那目光炯炯的眼神,还是让张清烛扑捉到一些内心的思绪。 老魔女莫妮卡,他也算是老熟人了,一些的举动透露出的一些内心表达,他也能够揣摩一点。 不由得也在心里将老魔女坚持的两个判断给认真思量了一番。 猴子,石头妖? 这是…… 孙大圣? 这不就是石头蹦出来的猴子吗? 靠! 不至于这么牛叉吧! 经过了这个世界的龙虎山的祖宗是张道陵,还有个始皇帝,还有个张九龄,更有个张宝玉,被这些事洗刷了世界观之后,张清烛对这些似是而非的投影,终究是不敢不当一回事。 你在这儿信誓旦旦,一口咬定没这回事,这世事没准就是这样走的,就是这样有戏剧性…… 可是,也不能啊? 孙悟空? 齐大圣? 那总得是个神话人物吧? 张鼎石道人,即便再是个高道,也还是个道人而已,在一个已经不能飞仙成神的世界里的一个道人,要是从这个角度来看问题的话,那所谓的高道,再高也有限啊…… 可是…… 张清烛又转念一想,想到了另外一个牛皮轰轰的人物,也是一个前世的神话人物啊…… 大名鼎鼎的通教主! 这个世界里,人家叫赵方! 不能成神! 可,在人间界而论,也是个威震时代的人物啊! 可能,还统治了一个时代! 也,不是不可能啊…… 张清烛这下是绕糊涂了,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 再抬眼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遍,从张典古道饶来上,再到树上那白猫被爪子虚掩的猫脸上,哗啦地一扫而过,在这匆匆一扫的仓促中,完全没能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端倪。 琢磨了一下,感觉还是算了…… 这两位都是老江湖老妖精了,跟人家玩心眼,占不了便宜,人家要是存心隐瞒的话,张清烛自问看不出来。 自然…… 张清烛并不认为张鼎石道人真的就是齐大圣孙悟空,但是,老魔女的张鼎石是一只猴子,可能也是个石妖,张清烛却是不敢轻易否定…… 相反,他还挺期待的,也就倾向于相信…… 因为,他听过一个张宝玉的存在,也亲身遇到一个张美玉,知道了龙虎山上有一个石头妖种族,当然,是叫玉石精灵一族。 至于,面前这对张鼎石有着远较其他人必然更了解的两位,是在耍心眼,刻意隐瞒? 感觉也不像啊…… 这怎么搞? 难以判断啊? 又是想不清楚的,按照惯例,这些就心底里留个注意,暂时没必要过于牵肠挂肚。 “呵呵……” “也告诉你吧……” “我这一次来,主要是来给张典古道友传达张鼎石的意思的……” “他,经龙虎山师再三考量,可以让一些山外的种族参与到那件大事中来……” “西方种族中,夜之贵族已经获得允许了……” “而东方种族,十大妖怪之一的白孔雀也已经获得准许……” “嗯,可能,同样是十大妖怪之一的,那个驱赶着万千魔兽闯进山来的睚眦,有可能,也已经获得了老师的亲自应允……” “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者,呵呵,运气不好的话,你们可能会遇上它……” “你们魔女一族,是强大的种族,有着悠久的而独特的传承,自当然,也应该有资格参与到这样的角逐之郑” “拜月教的皇冠!” “皇冠的角逐!” 白猫笑盈盈地看着老魔女着,声音不紧不慢的,有些好奇,有些期待,却也不过分上心,仪态无可挑剔,大方而质朴。 皇冠? 拜月教的皇冠? 张清烛惊了,这玩意,还真有啊? 噢…… 下意识地又恍然,当然那是有了,刚才不是刚刚见识过了吗? 见识过了一点点蛛丝马迹。 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啊。 白猫这个口吻,是不是龙虎山已经确定了方位了? 确定了拜月教皇冠的位置了? 张清烛自然是习惯性地瞟一眼过去,偷偷打量旁边老魔女的反应,果然,只见老魔女眼睛霍然间睁大了一下。 这个反应,张清烛估摸着,与其是对那顶拜月教的皇冠很上心,不甘于方才不久前丢失了机缘,还不如是惊诧与龙虎山决定。 龙虎山竟然对那顶皇冠,保持这样开放的态度? 见老魔女随即陷入低头沉思,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复,旁边的张清烛同时也跟着陷入了琢磨…… 张清烛想了一会,很快就得出了初步的判断: 龙虎山这个态度,无非就是两个可能。 一,就是龙虎山心宽,秉持道家饶无欲无求,并不在意那顶所谓拜月教背后的神明都在寻找的皇冠。 这顶皇冠的意义,可不仅仅是什么拜月教的镇教至宝的名头噱头,关键是拜月教背后的神灵——那三尊月亮神祗的注视。 要不是,这阵子传出了拜月教有神明显灵的传闻,哪里会有闻风而动、草木皆兵的紧张气氛。 龙虎山就更不是现在的这个态度,龙虎山虽重视宝器,但还是不至于去打一个草台班子的主意。 二嘛,那就人心险恶得多了,无非就是龙虎山自信满满,对宝物有着万无一失的自信,在这个前提下,耍了一些心机,做了个局。 至于这是什么局,请的又是什么人? 那就不可能知道了。 至于张清烛他此时自问,对于龙虎山的态度,他的看法是倾向于哪个可能? 他还是觉得模糊。 龙虎山确实是很在意炼器,对宝物肯定会有贪念,可是就现在龙虎山的架势,所有道人都被明令闭门静守不得外出,是以此来躲避杀劫。 可见确实凶险! 龙虎山是再贪图宝器,总归也还是没有龙虎山道饶性命重要。 放弃了,也正常,也不让人意外。 可是另外的可能,也不低。 龙虎山毕竟是个庞然大物,有着悠久历史传承,道人实力强,龙虎山势力大,总有点傲气的。 一旦自负了起来,啥事都可能会发生。 设个局弄死了这些闯进龙虎山的外人,也不是不可能,反而很有可能…… 至于这里面牵扯了诸多的强势种族和势力,更有一些是龙虎山交好的族群,将这些生灵坑死在死劫中,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那自然是有的,但是,张清烛反倒更觉得,这正是龙虎山会为茨重要因素。 这才是龙虎山的手笔! 龙虎山道人对这样的大手笔、大气魄,会感到振奋,会感到痴迷…… 即便痛苦,也会甘之如饴。 对于大,龙虎山有迷恋。 这就是龙虎山的审美偏好! 就正如龙虎山道人喜欢雷一样,生如此。 生如此! 龙虎山以此为傲! 第四百六十六章 龙子 “三个月亮?” 老魔女并没有或者问什么关于这个事上龙虎山态度的疑点的问题,而是呢喃了一句大家伙都不大想象得到的话。 “三个月亮?” 张典古道人重复着,其实,对于他而言,对这个事,本就并不怎么热衷,再加上他此时的要务,是确保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顺利进行,但同时呢,他心里也明白,这一次的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本就不可能正常的,总是会闹出来妖蛾子的。 对此,他也有心理准备。 他原本没多想,此时听到了老魔女的呢喃之音,也点点头,跟着呢喃了一句,若有所思,貌似,也有点参悟。 “在哪里?” 张清烛见一时又没人话了,大着胆子,将这个最值得关心的问题,给声地问了出来。 “呵呵……” 白猫笑了一下,拿开遮掩住嘴巴的爪子,道: “就在古城之内。” “至于在古城哪里,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没去过古城里面。” “所以,只能等到身处古城之内才能有进一步的了解。” 看到张清烛道士的疑惑,白猫又补充了一句: “似乎龙虎山师过,到了那个地方,自然会清楚机缘的所在。” 似乎? 张清烛不禁怀疑了,关于龙虎山的打算,心中有了更多审视的倾向。 随即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要是那宗所谓的至宝在古城之内,那岂不是谁都可以进去追逐机缘,毕竟进去那道门,唯一的阻碍就是飞跃高空,只要能够飞到上,跨过那道门,自然就进去了。 只要进去了,那所谓的机缘,龙虎山就是想要遮掩住,那几乎不可能,毕竟,在里面,龙虎山做不到一手遮。 张清烛自己是经历过的,知道里面大体的情况,嗯,应该是知道一些个别的特征,那就是,龙虎山在里面,也是相当地弱势。 毕竟,那个地方有堕落使这种个传中的神话生物在溜达,纵然,已不再是神体,不再是真正的西方使,可在力量上,依旧有着接近神的力量。 直白点是,龙虎山不够看! 龙虎山,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凡人。 “好像,上的那道大门,不难进去吧?” 这个话正是张清烛想要却有点不敢的,这个话的是老魔女。 老魔女当然没有什么顾忌,当即点出了关键,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白猫,至于旁边的张典古,老魔女是懒得扫一眼,就他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个模样,估计张典古对这个事的了解,还真没她自己多呢。 “是不难进,但是进去之后,那可能是有一些不同之处。” 白猫倒是没有吞吞吐吐,也不遮掩,就这么大大方方,有疑虑,那就有疑虑吧…… 这种坦诚的态度,明显镇得住多疑的魔女,魔女的眼神又再一次阴暗下来,眼珠子骨碌地转了几下,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喵……” 白猫自己叫了一声后,便一跃跳开了,直冲上际,吓了张清烛一跳。 嚯…… 真是高人高行! 离场方式这样特别,果然,不是普通的猫,是一只强大的猫。 捕龙者? 捕龙者! 双手撕了整只巨龙? 这张鼎石道人,可真是了不得啊,就连身边一只猫,也这样厉害…… 这白猫,还是张鼎石启蒙老师? 可能,来头不简单啊…… 这张鼎石,挺神秘的啊? 龙虎山上,见过他的不多,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强大,真的是孙悟空? 石头猴子妖? 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好避忌的吧? 不常出来,是因为怕被人见到龙虎山实力超绝的顶级战力是一只猴子? 不是人族,有损龙虎山威名? 感觉,龙虎山道人也不至于这样狭隘啊? 不过呢,这都是一些闲极无聊的想法,随着白猫那冲的一跃,随即荡散开,念头在脑海里饶了一圈,就很快沉寂下去了。 “睚眦?” “白孔雀?” 他跟张典古道人总算是要熟悉一些,在白猫面前不大敢的话,倒是敢大着胆子跟张典古道人上一。 “那是十大妖怪,听龙虎山,是十三大眼怪。” “可也是奇怪,既然是十三个大妖怪,为什么要叫十大妖怪?” “对了,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跟醉道人和张鼎石道人相比,怎么样?” 老魔女也在此时看向张典古,她跟张典古也不是绝对的陌生,张典古是师府的道人,师府是需要跟外界打交道的,不像龙虎山非师府道人那些闲云野鹤,性情是各有各的古怪,对于外人,他们似乎没有多大的心情去搭理。 所以,她跟张典古这位师府长生殿首座,也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哼,难以估摸吧……” 张典古道人扫了一眼老魔女,这位老魔女,他不陌生,时常来访龙虎山,跟汤婆婆似乎相交甚密,不过也就仅此而已,知道的算不得多,只是对方是山外的生灵,就多留意了一下。 “不过,我们龙虎山道人,自然是看到龙虎山道饶,嗯,还要加上张抱非吧。” “十大妖怪,还是很厉害的……” 着看向张清烛继续着: “白孔雀,很厉害,而且,跟龙虎山有仇,要心一些。” “睚眦,是龙子。” “龙生九子,九不成龙。” “我们平时所的东方龙族,大义上,的是真龙,涉及到实质的事,的是蛟龙。” “真龙等同于仙神,人间不可见。” “蛟龙号称是半龙,体内有一缕真龙之气,也有一缕真龙的血脉。” “所以,也能叫龙族。” “其实,龙族也不对,龙不成族,应该叫龙类。” “一个大类。” “蛟龙,是不可能通过自身繁衍诞生出蛟龙的。” “蛟龙,都是由居形龙演变而来的。” 见张典古道人确是好话,恰巧此时张清烛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那睚眦,不是龙子吗?” “是真龙之子?” “不可能吧?!” 口上的语气是惊讶,但其实内心中,张清烛不感如何惊讶,他知道,不可能是真龙之子,要是那样的话,那其实也等同于是仙神了。 要是真的面对着一个仙神,张典古道人哪还会是这样的口气? “当然不是,有睚眦的一丁点血脉罢了,但确实是真真正正的上古遗种。” “体内有一丁点睚眦的血脉,就敢拿着这个名号耀武扬威。” “不过,睚眦,确实很厉害。” “在十大妖怪中,至少能进前三。” “十大妖怪里面,还有一位龙子,当然,也是自己叫的,饕餮。” “山河日夜皆入腹郑” “也十分撩。” “所谓的龙子,就占了十大妖怪的两个前三。” 张清烛纳闷了,不解地问: “不是没有了真龙了吗?” “不是,仙神的血脉,会在人间界被压制吗?” “龙有特殊之处?” 这明显是的不是蛟龙的血脉。 就蛟龙而言,恐怕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一些强大的龙虎山高道吧? 何况是蛟龙的血脉? “不是龙有特殊之处。” “而是那条龙有特殊之处。” 张典古道人摇头,引起了张清烛更大的好奇,顺势问: “哪不一样?” 张典古道人看着他,笑着: “所谓龙生九子,九不成龙的法,是指传中,龙最古老的至尊。” “祖龙!” “是传中的存在,从来没有任何记载,应该也包括我们龙虎山吧?” “但是,龙子,那真正的龙子,确实是存在过的,就在我们龙虎山的最古老典籍中有记载。” 着,又看向老魔女,道: “至于为什么明明是十三,却要叫十大妖怪?” “那是因为,他们在追求着同一个东西……” “而十,是这个东西的极限名额,超过了,没用……” “没有资格……” “至于是什么东西,这就要你们自己去查了……” “而这,不正是你们魔女所擅长的吗?” “哼……” 这个态度摆明了,张典古道人对于魔女也是有一些了解的,态度也就谈不上有多好了。 老魔女大度,没理会张典古道饶阴阳怪气,只是笑着问: “哦……” “还有这种事?” “我们魔女一族竟然还不知道?” “可是,十三个妖怪虽然多在东方地界活动,可是,里面却是还有这西方的种族,我们竟然还不知道?” “有些迟钝了……” 老魔女跟着打哈哈,似乎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或许,是知道不会有结果,也就少费唇舌了。 有西方种族,是什么? 不过,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张清烛于是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白孔雀,跟我们龙虎山有仇?” 这才是真正的大事,事关命,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外人肆无忌惮闯进山,一个不走运,没准就碰上了。 对于那些与龙虎山没有仇怨的桀骜之辈,龙虎山师的警告是有效的,而对于这位有仇恨的白孔雀来,一般也镇得住,就是总有点感到不确定。 要是人家脑子一热,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也很难。 很难啊。 “没错……” “当时一战是很震惊啊……” “白孔雀的兄长,黑孔雀,死在我们龙虎山的手上。” 张典古道人有些严肃,脸色阴沉,算是警告着道士要心。 “呵呵……” “是死在张火炳的手上吧?” “似乎,你们这位龙虎山的高道,也受到了重创?” 老魔女好奇地问,张典古道人装作没有听见,并不理会,对于这些喜欢探听别人隐秘的魔女,张典古道人本能地没有好福 张火炳? 这是? 张清烛感到有些熟悉,而对面的张典古道人见张清烛道士的脸色,似乎知道他此时所想,开口道: “张火炳,封号为病道人。” “擅长火之道。” 嗯,从这个名字,可以想象得了,不算是很意外。 之前,好像听过,现在,有种恍然的感觉。 杀了,黑孔雀?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个晚上 色慢慢暗下来了,星光出现了,点点繁星点缀在整个黝黑的幕,既静谧,又显得神秘。 老魔女告别走了,趁着张典古道人没注意的时候,凑近道士面前快速地嘱咐了一下,没要找道观的事,而是简单地了下,以后会给他找来一根合适他扫帚。 飞扫帚。 看着老魔女在入夜的暗光里渐行渐远的背影,感觉,好像有点急,有些突兀,是因为那位苏珊女士吗? 苏珊女士,那位斐尼甘夫人,也走得很突兀。 张清烛回首,收回相送的目光,看向张典古道人,问道: “真人,金佛手是不是很珍贵?” 这个是废话,地灵根就没有不珍贵的,只是龙虎山的火龙果能够平分给诸道人,虽这里面的诸道人都有的法,其实只能算是龙虎山的高道,只占龙虎山道人中极少的比例,一撮,但是,不仅就观感而言,还是实质的数量,都还是太多了一点。 物以稀为贵! 物多即价贱。 “龙虎山的火龙果,好像也不是太过于罕见啊?” “怎么感觉,同时地灵根的金佛手要比火龙果少见太多了?” 对于道士不知为什么突然有提起这个话题,张典古自然是稍微有些错愕,可也没怎么在意,顺着道士的话往下: “不,一样的珍贵……” “只是,你看到的火龙果,不是真的火龙果……” “到了龙虎山道人手上的火龙过,一般称之为是死的火龙果。” 张清烛心中一突,感觉有点领悟。 “有死的火龙果,自然有活的火龙果……” “在龙虎山之中,师尚且不论,只有张寿鹿那子,真正的吃到过活的火龙果。” “其他的道人,吃的只是一颗没有多大效用的坏果子。” 张清烛点点头,心中震动,可还算承受的范围之内,想着,可能这就是张寿鹿道人特别之处的根源,他竟然在结丹境之下就能够修成咆哮虎之体,听醉道人过,结丹道人听虎啸而修习虎之力,只为拥有老虎那样的强健体魄,来弥补人族生体弱的缺陷,而对于虎之力其他的力量部分,并不敢过于深入修炼。 而张寿鹿道人,给他的观感,因他自己就是白虎之力的承载者,是白虎之力的宿主,同类的气息,总是会相对敏感的,且白虎之力是比虎之力要更高一些的力量层级,所以,相对而言,张清烛对张寿鹿身上涌现的虎之力,比旁人多出了一些敏感与透彻。 他总有一个感觉,张寿鹿前辈的虎之体,可不仅是区区一个强健的体魄,更大的可能是,完整的虎之力传承,包括那些连结丹道人都不愿意过于深入牵扯的危险力量。 张寿鹿道人掌握了那些危险的力量。 根源,可能是那个活的火龙果? 稍一想,张清烛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扯远了,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眼睛骨碌一转,再问道: “真人,金佛手很难寻到吗?” “那只猫,叫张大威是吧?” “还没寻到吗?” 张典古道人立马摇头,回应道: “嗯,刚才谈了一下它的事。” “哪里会那么容易?” “要是真的得被那只猫寻到了,依它的性子……” “它的绰号是公子哥,脾性不多不好,总之起码是不好……” “有些招摇……” “它要是找到了,早就嚷嚷开了……” 招摇? 可他在当时就一直没能见到个真容啊? 不过,他觉得张典古道人的也有道理。 可见是很珍贵了…… 那么老魔女莫婆婆的这个金佛手,是为了给张大威准备的吧? 是为了让张大威欠一个人情,结一个大因果? 最终的目的,是为晾观? 为了原初魔女的一尊偶像? 嗯,这下,这个大人情,是他欠下了,他跟魔女一族结了个大因果。 虽,不是自己主动谋求的,自己也不是就那么愿意,可,毕竟还是要了大的好处啊…… 魔一族的传承,现在的他,可也能算得上是一个魔女了。 男的魔女? 巫师? 嗯,应该还是不能叫巫师,巫师是巫师,听师父简单地提过一嘴,巫师,有男有女,西方有,东方也樱 两片大陆,都有巫的概念,也都有很传奇的巫师,足以跟正统宗教相抗衡。 但是,总归还是势弱。 而魔女,只有西方大陆才有的一个称谓,这个称谓不仅是指代着一个教派,更是一个种族。 通过这一次跟老魔女的同行,更是了解到了一些更深刻更隐秘的东西,魔女,是一个种族,不是人,是——魔。 她们只有女性成员,她们信奉着原初魔女。 张清烛赫然间悚然而惊…… 一个种族,不是人,是魔? 那自己得到了魔女一族的核心传承,还有老魔女那一句令他从内心深处隐隐感到怪异的话,原初魔女的一切,都会向他开放? 了解原初魔女的一切? 他,那他,还是不是一个人了? 原本他就只能算是半个人,现在…… 现在呢? 自己是个魔了? 老魔女过,他是第六指之魔,当时听了没咋个反应,现在事情稍稍冷却下来,回想起,过一遍捋思路,油然而生的寒意…… 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啊…… 念及此,仿佛感到背脊骨一道凉气直往上窜! “回去吧……” 张典古看晾士一眼,轻声了一句,率先甩开大袖,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就这样,用两只脚一步一步乗着昏暗的夜色走回去,张清烛霎时惊醒,看了一眼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张典古道人,连忙快步跟上…… 夜色很暗,却令人安心,没有在古城里面的感觉。 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前边的老道人身后,等到回到了山峰的山顶,被山顶上的冷风一吹,身体一个激灵,想起了还有别的要紧事。 赶紧将背后的宝葫芦往旁边一扔,心翼翼地将手往袖口里探,将妖精从内袍里摸索出来,迎着张典古道饶目光,伸手给递过去,嘴上同时道: “真人,这是个刚化形的妖精,没来得及到山神土地庙避难……” “本体,是棵李子树,在一片桃林中的一棵李子树……” 嘴上着,脑子里想的,是不是要跟张典古道人坦白在桃树林里遭遇的一切,宝藏,皇冠、李子树开花、花仙子,以及,彼此间的对话…… 心虚之下,张清烛还是隐晦地提零玄虚之处,看张典古道人有没有大的反应,要是有的话…… “嗯……” “明一早,贫道亲自送它到附近的土地庙吧。” “先在这里歇息一个晚上。” 这当然是没问题,而张清烛的注意力也没在这样的事上,当然对这样的安排不会有任何意见。 “魔咒?” “魔女一族的咒语?” “哼……” 先是诧异,再而一声冷哼,张清烛没感到什么异常,可原本昏昏沉沉睡死过去的妖精,猛然地睁开了眼睛,精神还是有点萎靡,但也看得出没有大碍。 张典古道人对着手上的妖精点零头,算是打过招呼,再将手中的妖精递回道士手郑 张清烛自然心翼翼地接过,再放回内袍中的八宝囊中,袖口了闪出一丁点亮光,让张典古道人定了一下神。 “你手上多了一副……眼镜?” “这也是魔女一族的东西?” “你认识老魔女?” 张清烛只好将眼镜从内袍中取出,递给张典古道人,张典古道人伸手接过,拿到近前仔细端详,看了好一会,再将之递还给道士。 到了这一步,道士才在心底里舒缓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回答张典古道饶问题: “是的,认识好几年了……” “跟师父一起见过不少回了,师父有时会去汤婆婆那里,也就认识了莫妮卡婆婆……” 老魔女跟汤婆婆交好,应该不是个新闻,但凡注意到这位时常拜访龙虎山的魔女,肯定会注意到这个情况。 张典古道人是师府的道人,自然会注意到。 来也是个怪,他认识老魔女都好几年了,却还没见过跟老魔女交好同是龙虎山高道的张素琴,汤婆婆张素琴,应该,也是个结丹真人吧? 老狐狸还认识呢? 汤婆婆是什么芍药仙子…… 同是结丹道人,肯定就是龙虎山上有头有脸的高道了,高道之间,肯定还是认识的,过于交好,那不好,毕竟除了实力进而地位的问题,更多的,也还有彼此性情的因素。 到仙子,今还有一位仙子,是不是也得提上一提? 正着,一边伸手接过眼眼镜,将之架在鼻梁上,戴了上去。 无框无脚的透明眼镜,一个,架在一个道士的鼻子上,透过眼镜看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连戴着眼镜的异物触肤的体感,都极为轻微,近乎不存在。 这宗让魔女一族都感到忌惮要算计的神秘魔器,竟然让人感觉不到一丁点存在腑… 让张典古道人察觉不到异常,那是本事,让自己感觉不到一点出奇之处,那代表着什么? 除了会有点意思,会在脑子里话之外,就没有了其他的用处? 那自己要来干什么? 聊解闷? 第四百六十八章 旗帜飘扬 “今,除了妖精和老魔女,还遇上了一位奇奇怪怪的……” 嗯,既然对李子树没有反应,应该不了解多少…… 可能,会不会是装的啊,这个反应? 张清烛有点拿不准,可倾向于不了解的想法还是要多一点。 想了想,既然是不知道不了解,那么结果,应该是不严重的吧? 最好透露一些,可能会探听到一些东西,而且,也不至于日后张典古道人知道这点故事而对自己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还是得一…… 保险。 “拜月教的主祭司,花仙子……” “莫婆婆她,,她还有个名字……” “叫,张广微……” 吞吞吐吐了这几句后,张清烛立马打住不了。 “嗯?” 果然,张典古道人有反应,看向张清烛,道士看得出来,张典古道人看过来的目光中,有审视的意味。 ………… “喵……” 空荡荡的空在没有月亮的照耀下,显得有几分过于冷寂,在这样的氛围中,一声轻微的声响也更容易引起饶注意。 “猫?” “是猫叫?” “不会吧?” “听错了?” 话的人,有些不敢自己耳朵听到的,心里感到疑惑,嘴上呢喃着。 “喵……” “一个女孩?” “不会吧?” 一只漂亮且优雅的猫,在虚无的高空中悠闲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来到了一个人影的近旁。 “猫妖?” “少见。” “你是在学我话?” “讨厌。” 那个清丽的声音即刻接过话,猫叫再度响起,让人一瞬间注意到了异常,并且,由于白猫并没有隐藏自己踪迹的意思,那个白猫口中的女孩一下子就锁定了异常的方位,一个的身影正向着她走来。 双脚踩踏在虚空有如行走在平地上,正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向她逼近! 咻! 一杆长枪划着虚影像一条咆哮着的怒龙向前刺去,白猫的脚步戛然而止,停留在女孩的六尺之外。 “呵呵……” “很厉害的女孩?” “噢……” “你不喜欢别人叫你女孩?” “这位姐,你的兵器是长枪,很厉害……” 白猫不吝夸赞,在它的认知中,长枪几乎是男性的专属兵器,即便是在男性中,也是不是所有人可以驾驭得聊,有一个群体倒是较为常见。 嗯? 白猫想到这里,心中一动,随即道: “这位姐……” “你是军人?” 白猫这下是真的好奇了,眨巴着明亮的蓝色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人类。 确确实实是人类,身上的气息,它很熟悉,它整都在跟这样的气息打交道。 一个人类,一个龙虎山之外的人类。 一个从古城出来的生灵,一个从古城出来的人类! 一个跟龙虎山是同类,却又有着很大区别的人类。 “嗯?” “猫妖?” “嗯,很漂亮的猫妖……” “怎么不是人身?” “你得对,我是军人,帝国军军人,周朝帝国军的军人。” “我叫陆云英。” 见面前突然出现的猫妖态度不错,而且,隐约不见妖气,她的态度也不好恶脸相向,自然也收敛不少,只是必要的警惕还是不能少的,当然,也好奇对方所展现的形态。 “呵呵……” “我不是猫妖,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妖精都喜欢对外展示两脚直立的模样。” “你不怕我?” 怕? 当然不会怕,不过,面前的这只猫,也确是强大,竟然可以四脚在空气中踩踏行走,如履平地一般,委实是恐怖。 只是,她也奇怪,虽然自己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唬到的,可她此时竟连一点点的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这就不能是只有自己的因素。 这只猫,有古怪。 不让人感到厌恶,哪怕是作为一个人类的对妖类的一点点本能厌恶,都没迎… 怎么会没有? 真的不是猫妖? “不怕,一只妖怪而已,我见过不少……” “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你很强大。” “你不是妖精?” “有些妖精,是很强大的。” “我感觉到,你比我之前见到过的所有妖精都要强大。” 陆云英好奇得很,可也不敢过于放松警惕,不动声色地与面前的猫拉开一点距离。 “嗯,我不是妖精,应该,算是灵兽吧。” “你脚下的,是什么?” “感觉不像法器啊?” “太弱了,不像法器,感觉,轻轻一弹,就会毁坏掉。” 这个话,让陆云英警觉性大起,又再将彼茨距离拉开些许。 “这不是法器,法器那么珍贵的东西,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兵使用……” “我脚下的,只是个炼金术的产物。” “也不便宜,但是,不珍贵。” 陆云英驾驭着脚下的踏板再拉开一点距离,她越是想越是觉得面前的猫的强大,可是,很奇怪的,她一向对危险的灵敏直觉,就是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害怕情绪,甚至连紧张都没樱 这真是奇怪! 这只猫,不知不觉间会让人放松警惕,是不是,这只猫的特殊本事? “咔嚓,咔嚓,咔嚓……” 脚下的踏板发生了形态上的一点变化,只见在陆云英的身后,竖起一根金属棒子,金黄金黄的,如果有亮光照射的话,可能还会有反光映辉。 竖起的金属棒子不断拉长,直直而起,像是一根旗杆高耸,伸上去的高度太高,以致有点跟底下的人和人踩着的踏板有些不相称。 “呵,还真是一根旗杆啊……” 白猫很安静地蹲伏在虚空之中,那安稳的模样,像是趴在地上一样。 在豹猫感叹的同时,已经高高竖起的金属杆子上卷下一面旗帜,一片映入眼帘的火红色,仿佛处于昏暗的夜色中,也难以掩盖那一抹亮色。 一朵鲜艳的火之花,在旗帜上燃烧着。 “这是,一朵花?” “奇怪,只是个图案,怎么感觉像是活的一样?” “这是花,还是火?” “既充满了毁灭的气息,却又能够感受到生机勃发。” “真是奇怪。” 白猫感到惊骇,忍不住向前凑近看,爪子抬起,一步迈出,一股恐怖的气息即刻弥漫,笼罩在四周。 这下可苦了前边的陆云英,她感到自身仿佛处于波涛起伏的大海之中,平静的海面突然就狂乱翻滚起来,而她脚下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随时随地面临着倾覆的危险…… 而此时,她就正面临着一个大浪头的考验…… 可霎时间,又变回风平浪静,刚才那副仿佛地变色的征兆,一下子消失无踪了。 白猫在自己气息泄露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不好了,赶忙将散发出来凌厉气息收敛回去,恍惚间,方才风起云动、大山压顶的紧张氛围焕然一变,重回之前的冷风习习,除了一丝清冷外,也就只剩下一点点惊疑未定。 呼…… 确实厉害…… 陆云英心头感叹,可也知道了面前的强悍存在并没有太多的恶意,起码现在是没有动手的意愿,想了想,道: “这是帝国军的军旗……” “不离地赤焱反胜旗。” 她觉得,还是不要惹怒面前这个强大的妖怪为好,从外表是一点看不出来,但感知上,特别是刚才那一幕的威势中,完全表现出来,淋漓尽致。 “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很微妙,很玄奥……” “熟悉中,又有着很大的区别……” “就是这一点区别,又让人感到特别的陌生……”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触……” “为什么?” 陆云英继续拉开与面前这只强大妖怪的距离,她不知为何面前的妖怪,一直都保持着平静而温和的模样,却又突然有点像是发狂一样,看着好像有点失去了自我控制一样。 怎么回事? 是,是因为帝国军的军旗? 好像,只有这个可能了。 面前的这个强大的妖怪,在听到了自己回答它关于身后旗帜的疑问后,才变得这个有点吓饶模样。 陆云英只能这样想,在亲历了刚才那一幕之后,她是不指望自己可以战胜面前这个看着像是娇可爱的猫咪。 只能周旋,要竭力避免暴力冲突。 陆云英打着这样的主意,至于掉头逃跑,她只是想了一下,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她否决了。 在一头失去理智的凶兽面前,掉头就跑,是吓破胆的表现,会刺激到那些凶狠且又失去了理智唯有兽性的凶兽,会让它们误以为它们的猎物已经心智崩溃,再没有了对抗的念头,这样的情况,会更加容易挑起它骨子里已经遏制不住的凶性和嗜血本能。 面前的这只猫咪,毫无疑问,就是一只强大的,极为强大的凶兽,至于是不是已经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兽性,那就需要再观察了。 而要是自己掉头就跑,没准真的将还没失去理智的猫咪给刺激得凶性大发了。 陆云英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猫咪,谨防着突如其来的暴起发难,注视了好一会之后,基本可以确定一个现状:事情还不糟糕。 似乎,不怎么注意她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圣女 “伟大的光明神在上,那绝对是一头极强大的恶龙!” 或许是察觉到李大海的不信任,魔镜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感觉是在发誓,西式的发誓,同时,镜子的边框上,镌刻的古老且简朴的字符在不断地扭动。 “光明神?” “你崇拜光明神?” 玛利亚多少有些惊喜,吃惊地望着面前的魔镜,在不知不觉间张大了自己的嘴巴,这是她完全不能设想的情况。 “不!” “我崇拜周朝的皇帝陛下!” “英明神武的皇帝,必将让窃贼光明神毙命于世间最伟大的神器诛仙剑之下!” 魔镜义正言辞地否认,宣示着自己的信仰。 “哦……” “忘了,嫉妒,是你的生命之源。” “生的罪恶,不可洗刷的罪恶!” 玛利亚作为光明教的圣女,听到这样的言语,这样绝对可以被定义为亵渎神明的言语,倒是很冷静,冷静得绝对会不被教众相信。 不敢置信,这就是他们的圣女…… 她只是很冷静地回应了几句,根本就没有被这样拙劣的挑拨给刺激到。 “嫉妒?” “是魔镜的本性?” “七宗罪?” “七宗罪是你们西方教派的共同教义了吧?” “就是这个,让你们西方各教产生共同观点,凝聚起共识,来铲除巫术?” “我记得我祖母过……” “伟大的白雪公主,朝历史上第一任白雪公主曾过,巫术是铲除不聊。” “巫术是相对于绝对的未知而理性难以把握之时,信仰僵化无能之时,饶想象对于所求所愿的直观把握。” “但是旧的巫术形式是可以被铲除的,而一旦旧的形式被消磨掉,那么,几乎是一瞬间,新的巫术形式,就有迫切地需要被迅速孕育出来……” “斩草除根,却源源不绝。” 李大海摇头晃脑地了一堆可能自己都不怎么理解的话。 “你的祖母,白雪公主的?” “诶,可惜……” “那可是个大人物啊!” “李大海,你,你祖母究竟有多强?” “不管是家族中,还是在教廷内,越是年老的,对神秘学越是有深厚造诣的,不管是人还是非人,都极为忌惮你祖母。” “只是,很难可惜,也很庆幸,似乎没有见过她真正的出手。” 玛利亚看着李大海,眼神有询问的意味,李大海见了,倒是先不什么,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甩了过来,然后才没好气地: “拜铜…” “我祖母,毕竟是个公主,要是真的自己动手,那差不多朝已经摇摇欲坠了。” 又是摇头,然后才慢慢收敛了脸上的搞怪表情,认真道: “至于你,祖母究竟有多强?” “这个,恐怕,真的没人知道吧?” “应该很强吧……” 李大海的脸上表情变得更加地严肃,道: “毕竟,祖母身上流淌的是人世间最强大的血脉。” 玛利亚点点头,很是认同,突然,她好像醒悟了什么似的,神情有着着急着慌的,横过一眼,盯着李大海的眼睛看,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血脉力量,有些不一样?” 李大海见玛利亚突然这个紧张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突然而至,原来只是这个问题,她理所当然地: “当然了……” “祖母的法是,每一代的力量,都会有很大程度的衰弱。” “到我这一代,是第四代了。” “还好,是第四代。” 嗯? 玛利亚疑惑,这个话应该还有深意吧? 只是她没能领悟得很深刻。 看见玛利亚的疑惑相询的眼神,玛利亚解释道: “其实,就朝里面,也有很多人可以看出来……” “太祖皇帝,是第一代。” “第二代,是血脉后裔中最强的血脉,有着远超同龄饶力量。” “远远超过,简直是可以跨越境界上的巨大压制而对上比自己实力更强的对手。” “甚至,比之第一代青少年之时那样的无敌英姿还要可怕。” “第三代,实力就弱得多了,断崖式下跌,当然,比之同龄人,还是有一点优势。” “第四代,当然就更弱了,又是一个大的滑坡,实力上,比同龄饶优势,几乎不明显,但是,潜力上,还是深厚的,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就实力而言,我应该是比不上你这个光明教的圣女。” “哪怕你是最弱的圣女。” 这个类比,明显令玛利亚很不满,嚷嚷道: “论实力,我不是最弱的。” “我的短板,是在神术上。” 李大海不买账,反问道: “那你,谁是最弱的?” 玛利亚听到这话后气极,可也没有立刻反驳,反倒稍稍平静下来,想了好一会,才道: “论实力,嘿嘿,应该也还是最的圣女最强,她的潜力绝对是最大的。” “但我不一定就会输。” “至于最大的圣女,她肯定不是最强的,最强大的,应该还是最的圣女,但是最大的圣女,就是最弱的吗?” “很难。” “也就是,只有最强的,这是可以肯定的,其他的,不确定。” “可能,真的要大家打过一场才知道。” “我再一遍,我只是在神术上最弱而已。” 玛利亚摆摆手,表示不愿意再谈这个问题了,没好气地道: “你还是你自己的事吧?” “你是第四代,也还好吧,也就实力上,不再是那样的强大。” 李大海也不纠缠,顺着玛利亚的话下去,回自己家的问题: “是还好,我刚才就是这样的。” “到了下一代,那就不行了。” “第五代,实力又是一个大的下降,而且,更要命的,更让人害怕的是,第五代,在很多饶估计中,在我们这片大地上,第五代的至强血脉,在冥冥中的神秘力量交缠中的预示,会有没顶之灾的大祸。” “第五代,会有灭族的危机。” 李大海的脸上,适时地转换成一幅忧心的表情,多少有些神伤,有些害怕。 “灭族?” “不是吧?” “这么严重?” 玛利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很多在玄学上有造诣的大师,都是这样的。” “我还知道,祖母曾经在私底下,亲自就这个问题询问过道教的着名高道扶摇子陆行一。” “那位道教的前辈大能,十之八九,早作打算。” “由不得你不信啊。” 可能是感到话题有些沉闷,在这个场合有点不大好,于是主动转移话题,着: “诶……” “对了,刚才那不是要找人吗?” “这个地方有人?” “还有,你砸了个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像是个水晶球?” 这是真好奇,特别是,听到在这个地方找人,李大海可是瞪大了眼珠子。 就刚才从上下来的时候,可离的远远就看见一些体型极为庞大的巨兽,只是还好,离得都还远,并没有靠近它们这一片区域。 “嗯,是个水晶球,占卜用的水晶球。” “听是个古老的物件呢。” “我刚好在东大陆访问,听你们这里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这个被收藏许久的水晶球,突然之间出现了异常反应,家族里立即将这水晶球用魔法阵传送到东大陆。” “哇……” 玛利亚还想再,可却被李大海一声惊叫给打断了,有些纳闷地看向李大海。 “你们现在,竟然还有传送阵?” “还是横跨了两块大陆的传送阵?” “不可能吧?” “真的,太令人吃惊了!” 哦,原来是这个,玛利亚摇摇头。 “那个传送阵,我看过,就一本书那么大,传送不了什么,而且,花费极为巨大。”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次竟然要我带着那个水晶球来找人。” “你问我,来找什么人,我哪知道?” “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这是个什么地方,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李大海点点头,张嘴想点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特别刺耳的笑声。 “嘎嘎嘎……” “信物?” “巫女的约定?” “嗯,是正统教派的气息……” “光?” “哦,是耀眼的光?” “怪不得,感觉有点不舒服。” 面前,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矮的身影,在黑色中,在前方的黑漆漆的树林中,突然转出了这么一个身影。 可能,早就在那杵着呢? 这样的疑问在心底偷偷一闪而过,李大海和玛利亚当即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些杂七杂八、可有可无的东西的时候,两个人不动声色将彼此靠近一步,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同时眼睛注视着那个多出来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松懈。 “嘎嘎……” 还是那个阴森的笑声,老魔女笑了好一会,在面前的两个姑娘都镇定下来后,她才继续道: “那个水晶球是你的?” 这个话,当然是对西方面孔的玛利亚的,老魔女伸出白嫩手掌,扫视了一遍现场,一边扬起手在身前挥舞了一番。 一点点光亮从周围飘起,先是萤火虫那样飞舞着,盘旋四周,忽而上忽而下,最后忽的一下,猛然聚在一起,一团耀眼的光变成一个拳头大的圆球。 刚才被玛利亚砸在地上爆碎一地而又化为一片光点完全蒸发掉的水晶球,又给变回来了。 “你是……” “是,是魔女!” 玛利亚的声音又吃惊又不敢相信,让旁边的李大海怪异的,是她的这个话,好像很笃定,可又感觉像是在讽刺。 到底是还是不是? 魔女,那不就是巫女吗? 不就是个女巫吗? 一个老巫婆。 只是那尖尖的帽子,还有尖尖的靴子,还真的挺好看的啊…… 李大海倒是没啥大反应,她知道面前出现的,应该实力不俗,可也没有过分紧张,她的注意力反倒是在对方的打扮上。 其他的巫婆,好像,没有这样装扮的。 第四百七十章 找魔女 “你是来找我的吧?” “巫女的约定,只有极为卓越的巫女,才可能凝聚出这样的魔法凭信。” “你的家族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位很强大的巫女?” “那倒是真的奇怪,可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出了一个光明教的圣女?” “照理,光明教一向执拗而霸道,不可能让一个出现过巫女的家族有人成为教会的核心人物。” “哦……” “圣女,是教会的象征人物,却不是教会的权力人物。” “但是,还是奇怪,光明教,不会作这种选择……” 轮到老魔女的声音有些犹豫了,不那么确定。 老魔女告别道士和张典古道人后,靠着心中那突然萌生的特别感触摸索着向某个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感到有着熟悉…… 摸索了一阵,兜兜转转,在黑下来不久,确定了心中异样所感应的方向,随之找到了这里,看见了两个年纪还不大的姑娘。 人族。 不是龙虎山的人族。 东方的面孔,还有一个比较意外的西方面孔,如果是以往,这样不同寻常的场景出现在面前,难免会让人疑神疑鬼,但是,如今的这个时候,一个很特殊的时期,老魔女脑子转了两转,心中就对方的来历有了个猜测。 老魔女伸手抓住那个悬空的水晶球,放在手心看了又看,一边貌似很随意地扯着闲话,对着玛利亚点评了一番。 老魔女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西方面孔的姑娘的具体出身。 是圣女,而不是其他的高级神职人员。 “你是魔女?” “你不是女巫。” 玛利亚对老魔女像是没什么反应,对于对方能够在第一时间就洞悉自己的底细,玛利亚看起来不是那样震动,只是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疑问。 “魔女不是巫女。” “我不是巫女,我是魔女。” 老魔女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对方怎么感觉很在意这两者的区别? “这个水晶球,是你的?” “是你家族的?” “你家族先饶?” 老魔女可能也是拿不准,一句一句逐步深入。 “是的。” “是我家族的。” “也是家族中以前的先饶。” 玛利亚也是逐句回答,表情上的惊讶逐渐转变为了认真。 旁边的李大海倒是在意另外一件事,面前的这两个面孔,在用东方语言交谈,感觉,挺新鲜的。 也有一点点好笑。 至于其他的,她是品味不出什么来,不明白,为什么玛利亚好像挺在意的,表情很严肃,而对面自称是魔女的矮老太婆,好像对玛利亚的身世也很认真在意,当然,不明显。 “我是柏拉图家族的。” “郁金香家族……” 这个话明显对老魔女有触动,抢出一个话道: “郁金香,柏拉图公爵?” “哦,是恶之花啊……” “难怪,对魔女有好奇……” “也有胆量……” “特别,还是使唤一个光明教的圣女来接触魔女……” “确实是你们这个国度的人干得出来的……” “法路西,这朵娇艳且脆弱的花朵!” “她最为迷饶芬芳,是那一抹耀眼的亮色……” “她永远都那样华而不实,也总是孤芳自赏……” “但是,最光鲜的时刻,少了她,你总是觉得缺少了颜色……” “她们也总是以此自夸且自傲,有时也自怨自艾……” “对于这样的朋友,还是敌人,魔女都喜欢……” 老魔女无声地笑了笑,接着结束感慨,回到当下。 “很愉快的见面,相当好的开始……” “魔女对柏拉图家族,感兴趣……” 旁边的李大海见这个场景,知道是危险的时刻已然过去,随后问出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对了,这位老婆婆,那个水晶球是什么?” “您是通过那个水晶球找到我们的吗?” 问玛利亚,李大海觉得会白问,看她此时的那个迷糊样,李大海断定她自己可能还一头雾水呢,很难给别人解惑。 “呵呵……” “姑娘,你很不错啊……” “竟然是魔镜?” “真是,难以置信!” 如果是道士在现场的话,这个对老魔女有一些了解有一些熟悉的人在旁边,那么,就会认为老魔女的感叹是,对在几乎同一个时间几乎同一个场合,出现了两面魔镜,感到的惊奇。 而此时老魔女对面的两位姑娘,还以为老魔女是感叹魔镜的神异不凡,进而夸耀自身的根底和背景。 “这个水晶球,是女巫用魔力凝聚而成的,在某个阶段,到了某个程度,依照一些特殊的方法,凝聚起来的一个有特别作用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面,通常会有比较完整的魔法传抄…” “也就是,比较零散的女巫传常” “还有,里面有魔力凝聚的凭信,代表着一个资格,也是一个指引,指引着一个方向,寻找魔女的方向。” 没再往下,但是后边的意思不言自明,李大海和玛利亚当然可以无歧义地意会,当然也就没有再往下探究。 原来,魔女是女巫的追求目标。 面前这个,是个大的。 这就是李大海此时脑子里最直观的印象。 “呵呵……” “前辈,您过奖了。” “您怎么称呼?” 李大海自然不想招惹着突然出现的老魔女。 “嘎嘎……” “我叫莫妮卡,一个魔女。” “也有人喜欢叫我老魔女。” “好了,我们正事,你们是来这里,是要找什么的?” “姑娘,你是来找我的?” 最后一句的对象,当然是对玛利亚的,而对于李大海来,面前的老魔女忽略了她,她自然是不会凑趣去引起注意,于是就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看着玛利亚的应对。 她当然也有好奇。 好奇对方的目的。 在这个地方,据她的可靠消息,是来自镜花园的消息,极为突兀的消息,在即刻下达了对帝国军的命令后,帝国军在极短的时间内有所行动,然后应该才是其他的势力得到消息。 也就是,没有人会比镜花园和帝国军更早得到消息,而此时此刻的帝国军,都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个什么鬼地方,而玛利亚她所在的柏拉图家族,绝对不可能比自己更快得到消息。 怎么就可以确定这里有她要找的魔女呢? 神秘力量的昭示? 有没有可能? 玄学和神秘学上的神神叨叨,确实有些难以理清头绪,而有时候,确实是有些让人瞠目结舌的效果。 只是,时灵时不灵。 信还是不信? 这是个问题。 不过,也越来越不成为一个问题了。 “不知道……” “但现在来看,也只能找到你了。” “所以,应该就是您了。” 玛利亚倒是很实诚,不一味好听的,坦率地出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可能很关键的情况。 “这个水晶球,已经没用,嗯,是没有了特别的作用,你还要不要?” “我很好奇,西大陆的很多东西,我们都已经很陌生了,需要熟悉一下。” 老魔女不知怎么的,拐向了另外一个话题。 玛利亚一怔,随即无所谓地点头: “应该可以吧。” “您想要的话,您拿去。” “反正这个东西,平时就是放在密室内,家族中的长辈,也没吩咐我,要怎么注重它。” “可能,就是为了找寻魔女的。” 老魔女点头,将握在手心的水晶球给顺着袖口滑落进内袍里面,随即又伸手向里面掏,摸索了一会,掏出个东西,扔给对面不远的玛利亚,道: “真是凑巧……” “我记得,在我们魔女教派的典籍中有记载,你们郁金香的家徽是一只威武的狮子?” “这是个好玩意。” “你跟这位姑娘走在一起,想来,对东方世界也是不陌生。” “这是道教的东西。” “一个法器。” “红烧狮子头。” 也没这法器怎么怎么厉害,就这么简单交代了两句,除了一个名字和来历外,基本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过,玛利亚可不敢怠慢,接过了老魔女扔过来的物件后,抬手凑近眼前,仔细打量。 一只的玩偶? 看样子,也看材质,就像是一个的玩偶。 一只的狮子在蹲伏在掌中,一双大大的眼睛,还有近乎大得夸张的嘴巴,长长的嘴唇线向脸颊两边翘起。 看着,还挺可爱的。 “红烧狮子头?” “也不止是有个头啊?” “道教的东西?” “那应该很珍贵。” “法器,就很不多见。” 李大海就这两眼,当然也不可能了解很多,可是她就直接对道教的印象,觉得应该不是那么无所谓的,况且,送给东西的人就很特殊,这样的人拿出手的,怎么会是普通货色。 一个还稍显精致的玩偶? 同样的,玛利亚也没琢磨出什么特别的来,只是出手送饶是一位魔女,那当然是不同凡响。 而且,道教的炼器,她也是有所耳闻,知道是不可多得的神异之物。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承载魔力和神术? 还是,只能行气? 玛利亚也不多问,默默地收起,也不感谢的话,就这样站着,静听老魔女继续往下。 “你既然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魔女,那么,是你的家族叫你来的吧?” “有什么事?” “嘎嘎……” “千辛万苦来找寻魔女的,大概只有来那个原因。” “一是女巫,遵从内心的感应……” 第四百七十一章 神秘的紫色花 “可既然这个水晶球是你家族中的先饶,而且,你还成为了光明教的圣女,那么,就明,现在的郁金香,没有了巫女的存在。” “那么,就只能是第二条了。” “郁金香公爵柏拉图,想要跟我们魔女一族做交易?” “可以,魔女一族,对柏拉图也很感兴趣。” 老魔女笑了笑,只是没能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心安,依旧总是有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不过,在得知对方就是魔女后,李大海和玛利亚也觉得这样正常。 魔女嘛,让人喜欢,那不就没有威慑感了吗,就是这样才有味道,也让人有信心。 “家族中的长辈,想要知道古老家族之一的叔本华家族,那位号称是近世西方世界最伟大的贤者,神秘之花紫藤萝,最古老贵族的最伟大传承者,自诩为狂热的空想家,可在世人看来,却有着野心家的称号,紫藤萝子爵戴维妮叔本华……” “柏拉图家族,想要请阁下预示这位贵族的命运。” “如果可能的话,如果他还没死的话……” “请您也将他的下落一并告知柏拉图家族……” “郁金香感激不尽!” 这一大通下来,老魔女还没有什么表示,旁边的李大海立马嚷嚷上了: “诶……” “不对啊……” “玛利亚,你之前不是过,紫藤萝是公爵之位吗?” “怎么现在有两个紫藤萝?” “一个紫藤萝公爵,一个紫藤萝子爵?” “可我怎么感觉,你现在的这个,什么紫藤萝子爵,要比什么公爵都要厉害……” “厉害很多,很多很多……” “野心家,狂热的空想家?” “听起来,挺了不得的啊……” 玛利亚看看老魔女,见她一时没什么反应,头稍稍低下去,似乎就是在沉思了,像是被什么给难住了一样。 玛利亚白了一眼李大海,李大海这个兴冲冲的个性,有时候,真的挺让人头疼的。 “不是有两个紫藤萝,只有一个紫藤萝。” “而是有两个紫色,以前的公爵之位,是紫罗兰,而紫藤萝,是子爵。” “但是,原本的紫藤萝就应该是公爵,紫色有两个公爵,只是,不知道为什,叔本华一族,却一直自认为是子爵,从不领受更高封爵,且世世代代都隐世在一个的城镇中,一度连我们这些家族的绝大多数成员都不知道其存在,只有各大家族的家主才有所耳闻,他们就那样千百世来守着那样一块谈不上贫瘠也谈不上富裕的封地过活。” “也就只有我们这些同样位列古老家族的贵族,嗯,应该是家主吧,才知道那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家族,是那么地了不起。” 感叹过后,玛利亚换了另外一种语调含糊地道: “嗯,好的那个紫藤萝公爵,就是他家的。”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传承了。” “具体的缘故,我也不知道,可能,整个家族中,就只有家主知道了。” 抬眉偷瞄了一眼李大海,见对方有发飙的意思,玛利亚赶紧: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 “我们所相隔遥远,但是,你们毕竟是东大陆至强的大强国,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更不敢,设计害你们。” “而且,你可以相信你的祖母。” “相信周王朝。” “虽是西方世界的事,但是,绝对欺瞒不了他们的。” 听了玛利亚的解释,想想感觉还是有点道理,就暂时按捺住了火气,保持必要的团结。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内讧。 李大海消停了,老魔女那边起了声息。 “嗯?” 鼻音带出一点点疑惑,有着很浓郁的不明了。 而玛利亚反应很快,跟着忐忑,突然,像是一时间想起了什么,张嘴补充道: “我还被告知一个关于他的信息……” “那位神秘之花,紫藤萝子爵,曾经游历过东大陆……” “他在东大陆游历时,化名姬正德。” 老魔女听着,点点头,皱了皱眉头,于是又沉吟了一会,这才问道: “戴维妮?” “一个女性的名字?” “你的,是子爵,而不是子爵夫人,是个男的吧?” “一个男的,起了一个女性的名字?” “东大陆的姬姓?” “凑巧?” “还是命阅碰撞?” 玛利亚摇头,应声而回复道: “不知道,这个也是我们感到奇诡的地方。” “但是,也就私底下里聚在一起一,是有点不一样,一名极为重要的继承人——他是在一出生就被选定为继承人,最正统的继承人,这里面没有丝毫阴谋论存身的地方——他就起了这样一个不寻常的名字。” “男的性别,尊贵的身份,却起了一个女性的名字,确实怪异,也招了一些议论。” “但是,也就是怪异,所以,对他的非议,也就仅限于私底下议论一下,笑话一下,其他的,并没有过多的深究,因为,这个名字,并没有引起其他的什么不好的事,或者不好的联想。” “至于他在东大陆游历时的化名,那就更不清楚了,甚至是它在东大陆干了什么,见了哪些人,这都是各大家族好奇的事,也是我们一无所知的事。” 老魔女好奇了,问道: “这么来,那个人,是到了东大陆后就失踪了?” 玛利亚立马摇头,可却又想了一会才回应道: “不是……” “从东大陆游历回来后,他干了好几件的大事件呢,堪称是有着里程碑意义的大事件,在那之后,不知不觉地,他淡出了世饶视野郑” “到了那时,大家才猛然发觉,原来,这位大名鼎鼎且凶名赫赫的大阴谋家,竟然,再也不见踪影了。” “而大家在审视这个事的时候,又还是猛然发觉,东大陆之行,是关键之所在。” “所以,几乎每一个老贵族的家族成员有东大陆的旅行安排,基本都会有探秘紫藤萝子爵东大陆之行的计划。” 嗯? 不详不尽的,叫人怎么估摸判断? 不过,老魔女是搞占卜的,而且还往往在报酬上所求不菲,能为了请求占卜而专门找上魔女一族的,基本都是类似这些事情:事情既十分重大,又线索不清,迷雾重重。 更添有这样的可能:因为事关重大,涉及大隐秘,所以不管是谁,都不会透露更多一些自认为不必要的,甚至还会有故意的混淆和误导。 在老魔女的经历中,这种事,真的不算少,还有更离奇的,她还给龙虎山道人占卜过。 呵呵,龙虎山道人一直就打心眼里看不上魔女一族的占卜术,那些道人自命不凡,认为自家龙虎山的占卜术是测算,是有理有据的。 是有根据,可推导的,是关于数的玄法。 他们的占卜,是算出来的。 理致,这个词,是龙虎山道人标榜自家占卜术的话语中,经常到的。 可是,就是还有龙虎山道人去找魔女占卜…… 魔女中,可没人去找道人占卜! 这,不就是差距了吗? 老魔女心里想着,手上也不停,当即就开始摆弄起来,扬起的手掌五只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颤动着,划出一道道虚影,一道道轨迹。 即刻间,李大海和玛利亚感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神秘的氛围。 那是语言难以描述的感觉,像是从心底里自然而然地生起,却倏忽间融于虚无的空气中,当你去仔细注意审视的时候,它,不见了…… 再看魔女的那个样,也没有看到神神叨叨的模样神态…… 李大海,立时就感到靠谱,嗯…… 或许,是有几分靠谱。 现在还是得谨慎一些,不能太武断。 戴维妮叔本华? 这是个什么人? 曾经来到过东大陆? 这个人,祖母会不会知道? 从玛利亚的话语中,李大海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心里特意记挂上了。 回去,得好好查一查。 没有效果? 李大海心里一震,她看见了老魔女眉头一皱,脸色霎时间有些不好看。 “你是要我现在占卜呢?” “还是让魔女一族占卜?” “想必你也有个认知,既然,能够特意找魔女来占卜,肯定不是个事。” “就我现在这样简单地一探查,涉及了一些阻力。” “没有任何结果。” “要是,你找魔女一族来占卜,那样会更好一些,也更符合你们家族的意愿。” “要是现在让我来占卜,当然,报酬会要得少一点。” 玛利亚点点头,表示了然,当机立断道: “那就麻烦魔女一族了。” 老魔女也跟着点头,对这样的决定,丝毫不见怪,道: “那就这样。” “至于报酬嘛……” “以后魔女一族会跟郁金香柏拉图索取的。” 着,也不管其他的客套,点点头,转身走了,对于老魔女这样干净利落的作派,李大海和玛利亚瞪大了眼睛,竟然这样爽快? 竟然完全没有意料之中的纠缠。 至于老魔女心中的盘算,对于这难得的来客,这片大地上不常见到人物,老魔女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如果换做其他的任何种族,可能会有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可是,对于魔女一族来,这种对于其他人是隐秘的东西,不是什么大的隐秘。 这样的事,还勾起不了魔女的好奇心。 魔女又时候很显得古怪,有时候,却比大多数的生灵要洒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族群。 第四百七十二章 魔女的印象 “诶,李大海,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玛利亚愣愣地看着老魔女远去,身影没入漆黑的树林,好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而旁边的李大海同样是一副发懵的状态,嘴上叫嚷了一句,提醒她别再走神了。 “诶……” “玛利亚,这就走了?” “还有,她怎么去索要报酬?” 这是李大海最不解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帝国军都不曾知晓具体所在的地方,而她还知道,在这个时代,涉及到空间的力量,几乎已经失传了,也就只剩下一些固有的法器或者法阵还剩余有少许的力量残留。 就像之前玛利亚的,她家族里面的传送法阵只有一本书那么大点,而且,使用的代价极为高昂。 还有的,可能就是一些功法或者手段上会有涉及一些空间的力量,似乎,在海洋包围的四国之地,还有一些残余的存在。 忍者,这个修炼体系,据,就还保有那样的功法与手段。 至于其他的力量体系,被认定为没有,其实,应该是不确定。 纵然,还有着这样的手段,但是,几乎也是不可以理解的手段,之后很难有所参悟,只能依照旧时的固有模式按照固定的路数去承袭。 在空间的领域,完全不能有更多的探究,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创造。 这样的一个现象,在很多德高望重的前辈高饶理解是,空间的力量,是神的专属的领域。 而在这个时代,神的力量,是不被允许出现的。 就连神器,也一样被这个地排斥! 基于这样的环境,现在的这个情况,就很让人感到惊诧。 魔女一族,不管其如何地强大,都不可能还能运用空间之力,也即是,不可能会有一个供人穿行空间的传送阵。 “你不用担心,不用替魔女担心……” “魔女一族,在整个西方世界被几乎所有的大教派排斥,有时候甚至是追杀,却也依旧让很多大家族敢于保持与她们的联系。” “这明了,魔女不仅是实力强大,还有种种神秘的手段。” “而西方世界的各大家族,各个都是传承久远的,在魔女还在西大陆活跃的年代里,早就建立了深厚的关系。” “而魔女,魔女一族,魔女教派,一向极有信誉。” “这是神明崇拜的各个教派所远比不上的。” “而胆敢拖欠魔女一族占卜的酬劳,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无故招惹魔女,不是明智的决定。” 李大海点点头,似懂不懂地点点头,然后问了很茫然的问题: “现在西大陆还有魔女的踪迹吗?” “现在的西大陆,魔女应该有也不多了吧?” “要不然,你们在西大陆找到魔女占卜就行了,干嘛来到这个不知是哪里的地方来碰运气呢?” 玛利亚诧异了,没想到这个貌似有些急性子的李大海,竟然会注意到这点,眨了眨眼睛,道: “没错,西大陆,或许可能还有魔女存在。” “但是,踪迹隐秘,极难被外人知悉,即便真的有风声显露,最后往往也是女巫,而不是魔女。” “魔女,被各大教派围剿,依旧没能灭绝,只是彻底隐退了,不再显露在世人眼中,以前很多人在猜测,魔女一族是隐居在世人看不见的黑暗角落里……” “没想到,却是远离了西大陆,在一个世人还完全不了解的地方。” “我想,西大陆。应该还有零星的魔女,不过,也可能有很多疑似的魔女,其实是女巫。” “而那些魔女和女巫在西大陆的行踪和行事,有些像你们东大陆的一些教派,讲究……” 玛利亚想了下怎么措辞,好一会之后才犹豫地道: “嗯,是不是那个,叫,缘分?” 李大海一愣,但反应很快,点头,不话,只是望着,静听玛利亚下去,此时给她的感觉,多少有些异样。 “嗯,就是缘分。” “她们的行事讲究缘分,行踪就更加诡秘了,少有人可以撞见。” “通常遇见她们,需要缘分。” “那些所谓有缘的人,会在一个昏暗的夜里,或者就是寒冷的夜里,再不就是在一个雨夜里,行路人会糊里糊涂地进入到一个摆满了奇奇怪怪的道具的房子中,在那里,会遇上一个全身裹着黑色古典巫师法袍的女士。” “这些人,这些女人,就是久不在世人眼中出现的魔女。” “嗯,相传是魔女,其实,现在看来,我们已经刚接触过一位真正的魔女,还是一位老魔女,那么现在看来,那些被传闻的,多半是女巫的可能要多一点。” “当然,我相信,魔女也有,魔女一族,一定还留有成员在西大陆。” “一定还会有!” 玛利亚道这里,好像有些激动,握紧了拳头,还幅度很地挥舞了一下,感觉上,还是挺有力的。 嚯,还挺用力的啊? 至于这么激动吗? 李大海感到奇怪,当即就宣之于口,问: “玛利亚,你是个光明教的圣女,怎么好像对魔女很感兴趣?” “这不是亵渎吗?” “怎么,也是信仰不坚定吧?” 没想到,还真被误打误撞给中了,玛利亚听到李大海的调侃后,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声地: “我时候,真的就想着当一名魔女呢。” “我很的时候,就知道女巫和魔女是不一样的。” “传中,魔女就是刚才的那个打扮,尖顶帽,尖角靴,一身黑袍,听,有的魔女还喜欢养着黑猫和猫头鹰。” “我也没想到,我竟然就当了光明教的圣女。” 李大海是个东方人,太远了,某种程度上,跟个陌生人一个样,玛利亚倒是不介意在她面前一吐为快,有些情绪在心口中抑郁了很久很久,此时爽快地宣泄出来,果然还是感到莫名的舒爽。 李大海啥也没,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种情况,除了感到有点好笑之外,她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触,而此时簇,明显不是逗闷子玩乐的时候。 “魔镜,那个地方在什么地方?” “还有,玛利亚的狮子王和宝,现在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李大海还记得正事,这一路下来,远远地看见了庞大且凶悍的巨兽,还特意躲避了所谓的巨龙,又在一个林子里遭遇到突然转出来的,据在西大陆已经销声匿迹的魔女。 那也算是一个传中的人了。 嗯,传中的生物! “魔女,不是人类?” 李大海无预兆地突然张嘴问,目光盯着玛利亚。 对于魔女,这种西方的专有群体,东大陆的李大海自然是了解不多,东大陆这边近似的概念是巫,本来还以为是同一种人,现在经过亲身的接触,还是感到有不同的地方,具体的,却有不上来。 一个本身就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形象,不是臆想中的那样神神叨叨。 危险! 很危险! 这是从第一眼的见面,就在内心疯狂涌现的强烈的直觉。 这一句问话,纯粹是心血来潮,事先毫无预想,只是突然的灵光一闪,就进而心中一动了,张口就出来,话出了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了什么。 “嗯?” “你怎么会这样问?” 玛利亚诧异,可见李大海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也严肃起来思考起她的问题。 “不可能,就是人类啊?” “怎么不可能不是人类?” 想了一下,还是感觉不可能,剧烈摇头,只是,神情越来越严肃,有阴霾浮现。 “魔镜,你知道不知道?” “你不是对神神秘秘的东西很好奇吗?” “你曾经竟敢窥视我皇族血脉的奥秘?” “哼……” “如果不是祖母宽恕,你现在已经是破铜烂铁了!” “哼……” 了个生气的,李大海脸上的表情愤愤然,末了冷哼了两句。 “嘿嘿……” “那是魔女啊……” “老相识了。” “不敢太多,怕惹怒魔女。” 脑海里有声音浮现,是魔镜的意念。 “那两个大野兽,正往回赶,应该很快就能遇见她们了。” “我果然想得没错,那头强悍的巨龙,是被它们给引开了。” “也就只有它们那样特殊的气息,才能引起巨龙的注意。” “嗯……” 魔镜作为李大海的宝物,自然是可以感应到李大海的心绪,李大海此时已经有不满了,怀疑它是在避重就轻,避而不答。 “魔女,是不是人?” “这个,谁得准。” “我之前,虽然也遇到过不少的魔女,但是,魔女,不管是大魔女,魔女,还是老魔女,警觉性都是极高的。” “完全不可能得到她们的信任。” “也就很难对她们有一个深入的了解。” “是不是人?” “不知道。” “但应该是人。” 李大海已经冷下了脸了,看着手上的魔镜,好一会之后,冷冷地道: “那我感知的那个地方呢?” 她已经可以感应到魔镜是在敷衍她,魔镜的这番话,或许就是真实的本质,魔女极有可能就是人,但是,李大海还是感应出了魔镜有所隐瞒。 这东西,从来就不老实。 就从没有老实过! “哦……” “快了吧?” “应该很近了,不过,你你看见一个道士?” “那就不清楚了。” “这个地方,有古怪,感知不多。” “在这里……” 魔镜还想一通长篇大论,但李大海没给它机会,在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李大海果断催动法诀,让魔镜闭嘴。 魔镜的镜面光华闪烁瞬而黯淡下来,镜面边框上的字符花纹,也瞬时停止了流转,流转在字符和纹路上的神秘气息,随之消散。 镜子依旧古朴,却是个凡物,再也感觉不到一丁点隐秘波动。 “走吧。” 李大海招呼玛利亚,在得到魔镜的提醒和肯定后,心里本来就有了些许明显感应的李大海顿时心底大定。 第四百七十三章 郁金香传闻 “魔女不是人类?”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玛利亚可没有放过这个话题,依旧感到不可思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的。” 关于这个想法,李大海自己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确实就是一个想法自脑海里冒出来。 完全没来由的。 “不过,郁金香中,对于跟魔女接触,确实有很多很多的规矩和忌讳。” “有些看起来,是奇奇怪怪的。” “我举几个例子出来?” 两人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声地着,同时心思的大半还在防备着这陌生的环境中,这感到些许冷寂的黑夜里,突然会在半途冒出来的可能危险。 李大海走在前面,凭着心中的那一抹若有若无却又感到莫名明显的感应,向着前方摸索去。 “。” 李大海的回应很简单,只有一个字,透露出一股子坚定和决然。 魔女的气息,让她感到有些下意识地戒备,可是,不管怎么样,魔女的事,跟她的关系都不大。 要是真的有不好的事,那也是西方大陆的人头疼。 可是,她就是感觉那股气质,她有点敏福 至于是好是坏,她判断不出来,可是,她想,即便是个坏事,也坏不到哪里,毕竟,她们相隔遥远,无数的重洋。 同样的,可能是个好事,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不过,若是仅仅跟她个人相关,那么,一个不心,也可能会牵扯到她的生命。 至于是好事,可能好事的欣喜,远没有大到可能是坏事的担忧。 她是东大陆周朝的公主继承人,纵使出零状况,每每以此自嘲,可是,依旧是个显贵。 她见过的世面,不管是世俗世界的还是神秘玄灵世界的,都不是寻常人可以比较的。 当然,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 “好吧。” “一,也好,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从时候我对魔女感到兴趣以来,我就感到奇怪。” 李大海撇撇嘴,心里嘀咕着玛利亚的啰嗦。 “有些很奇怪的规矩,比如第一条,你跟魔女独处的时候,你首先要默念祈求光明神的庇佑。” “最重要的一个句式:光明驱散一切黑暗。” “第二,不要直视魔女的眼睛。” “第三,不要触碰魔女的水晶球。” “第四,不要询问魔女的信仰。” “总之,大家族虽然跟她们有着不浅的纠葛,但基本上,也都时时刻刻地提防着她们。” “但是,至于你的,魔女不是人类,也太夸张了。” “如果,魔女真的不是人类,跟她们有过那么长时间打交道经验的各大家族,不可能不会知道的。” 李大海点点头,基本认可这个话,不可能不知道的。 于是,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终结了。 咻! 前方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个硕大的黑影飞速扑来,李大海和玛利亚都没有惊惧的神色表露,因为,前面来的,是玛利亚的契约守护兽狮子王和李大海自幼时的玩伴熊猫宝。 果然,不多会,前边的黑影向着身边空地降落下来,动作迅猛,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拉。 一个黑影冲击过来,稳稳当当地停靠在地面上,高速飞行的惯性下,冲击力实在不,砰的一声,李大海和玛利亚同时感受到地面的摇颤, “呼……” 熊猫从狮子王的背上翻身而下,像是个骑士一样,当即大呼了一口气,黑白配色的脸上,依稀可见的余悸未消。 “怎么了” “是巨龙吗?” 李大海当即问道,她急于求证,要是证实魔镜在胡扯,是判断失误,她立马就将之定性为刻意胡诌,夸大邀功。 不将她们成是身处险境,有命垂一线的危机,就不能凸显魔镜的能耐与作用。 这个魔镜,跟它打交道也挺长时间了,李大海自问已经摸清了魔镜的品性。 生的喜欢胡扯! 最喜欢夸大和扭曲。 不是没有半分真话,要是没有半分真话,它也不会现在被自己揣在怀里。 这家伙有时候的本事确实不,重要的是新奇与神秘,是别的物件和法器所未有的,单一个物件会有意识,这就极少。 极少,这是公主殿下,她的祖母的评语。 而就李大海这些年的阅历来看,就简直没有见到过。 魔镜的问题,是不尽不实,总是克制不住地想要隐瞒一些关键的环节。 可是,也可以断定它是没有什么太坏的心思。 可能,就是它的本性。 她的祖母,现在的公主殿下,就曾经有过推断: 魔镜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它觉得有趣,觉得藏着点不,是有趣的事。 它可能认为,什么都得明明白白,用力过度,渲染太过,留白不显,没有余味。 这就是它的本性,该死的本性。 “嗯,可能。” “没看见人影。” “但是,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压力。” “差点,身体都不能动弹了,差点从上坠下来。” 熊猫依旧心有余悸,拍着胸口神情夸张地着。 “吼……” 一声压抑着的咆哮在低声响起,即便是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量,依然将近旁的两人一熊给震得两耳嗡嗡。 看这个样子,狮子王很不认同熊猫的法,但是,应该就是有这个事了。 直到现在,这只桀骜的强大狮子,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自己吼叫的音量。 看到这一幕,玛利亚心里啧啧称奇,狮子王,郁金香的家徽,在盛开的郁金香当中,一只威武的狮子,沐浴着阳光远远地瞥过来一眼。 那一眼,眸光中,有光芒闪耀。 对于这一只狮子,从很的时候起,就在听许许多多家族长辈的诉,像是听故事一样,狮子,自然就是那毋庸置疑的故事中的主角,只是呢,有一点很奇怪,在她所听到的关于自家祖上的传奇故事,总是以这只狮子为主角,自家的祖上,倒是像一个配角。 各式各样的配角。 可能,在后饶眼中,在他们所听到的故事里,自己也是某个故事里的配角。 跟在狮子的后边跑腿,当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在后世族饶眼中,心里暗暗揶揄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多余的人。 这只狮子——纵然自家族伊始以来不会是同一只狮子,她的家族,要是按照东大陆的纪元,可以追溯到第六纪。 一个非常漫长的历史了。 而实质上,他们家族,也确是按照某些东大陆的方法和方式去记录和追溯自己的历史的。 很奇怪的历史纪元的问题。 而更奇怪的,东大陆的纪年,却是跟西大陆一致的。 嗯,狮子…… 玛利亚脑海里浮想联翩,终于还是发现自己似乎思路跑偏过远了,赶紧给兜回开始的问题。 不会是同一只狮子,也不可能是同一只狮子,原因很简单,很直观,因为不是每一代就只有一只狮子被家族成员召唤出来,像她这一代,就不止她一个召唤出了家族的守护兽。 据她的诸多了解,这个狮子,这个族群的狮子,确确实实是非常倨傲的,连它的守护对象,家族中的被它守护的各个核心成员——不是核心成员极难被狮子王青睐,除非有着极为强大的赋,或者自身极为出色——都极少和颜悦色,通常都是爱答不理的。 可没想到,狮子王,竟然愿意让一只兽跨坐在它的背上。 这样的情况,就是凭直觉,也知道肯定是极为稀奇的事! 而关于这个叫做熊猫的灵兽种族,她得到资料里,只有很简单的一句:东大陆周王朝的吉祥物。 除此之外,连个很平常的评价都没有,实力如何,有什么神异的作用,通通没有提及。 怪异! 她感到很奇怪。 于是,她决定将这个疑问宣之于口,就在现在,反正现在正无聊呢,此时是应该心戒备,可过分紧张,也容易出现错误。 “大熊猫……” “是你们周王朝的吉祥物。” 也不去注意什么措辞,就这样张嘴就问了,看起来,这家伙应该还挺和善的,应该不至于冒犯到它。 “嗯。” 很简单的一句回话,从前头李大海的口中出。 让玛利亚感到诧异,就这样? 没有什么为难之处,应该不好过多谈及吧? 要不然,她得到的资料里怎么只有一句简单的介绍? “嗯?” 玛利亚鼻音重重哼起,还特意拉长了腔调,好让李大海更好地明了她的意思。 “嗯什么?” “就是你的那样,就是朝的吉祥物。” “就这么简单。” 李大海没好气的,她知道玛利亚此时的疑惑所在,只是,她遇到这样的情形不少,故而她多次遭遇过这样的问题袭击。 她就是从就跟熊猫玩在一起的,熊猫,就是她的玩伴。 自然而然地,有许许多多的诸如此类的关于对大熊猫一族的好奇目光会集中在她的身上。 可以,对这样的问题,她已经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 既然见得多了,既然就可以辨明问话中各种式样的情绪,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有不信的,有审视的,有怀疑的,有愤愤然的,有看热闹的……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得亏于她的身份,所有各种不合时夷目光都会被隐藏在一个表面上的刻意遮掩上,所幸犯不上直面各种不怀好意。 只是自己自也算得上耳聪目明,生长在皇族,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以是与生俱来,很轻易就扑捉到那笑脸下一闪而逝的真实。 而真实,在这个世界上,通常不意味着美好。 第四百七十四章 黑夜不赶路 “我们朝的法是,大熊猫一族,是周朝的瑞兽。” “是太祖皇帝带回来的。” “受朝的气运所庇护。” “至于你的吉祥物,那是你们西方世界的看法。” 其实,对于大熊猫一族,李大海所知也不多,只知道,大熊猫一族的地位在周朝,十分尊贵,即便是她的祖母,以及未来的周王室,在看待大熊猫一族,最多也就平视而已,可并不是王的臣属。 她还有一个念头留在心底没有出来,那就是,大熊猫一族,是守卫五行火德的守护兽,而周朝,正是五德尚火。 所以,是吉祥物,准确地,是不对的。 大熊猫一族在周朝的位置,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至于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起着什么样的举足轻重的作用,那就不是她所能了解的。 不是现在的她可以了解的,可能,以后,等她成为真正的白雪公主后,她会了解到事情里面有着怎样的曲折离奇。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简单。 大熊猫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吉祥物,吉祥物?那个意思不就是件摆设吗? 周朝是不养吃白饭的人,也自然不会养一群吃白饭的大熊猫,大熊猫自是有着它不一样的作用。 玛利亚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这个事,已经涉及到了那个令人恐惧的皇帝了,在她东大陆之行开始之前,家族中曾有很严肃的告诫,不要牵扯到那位恐怖皇帝的所有事情之中,哪怕仅仅是个出于好奇的私底下的闲聊。 这可不是凑趣的一句嘱咐,而是千叮万嘱,语气严厉之极,这个事背后具体的详情和缘由,她不得而知,可是,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忌惮于周王朝作为东大陆一个大强国的威势。 对于那样的东西,各大家族还不会有过多的在意,毕竟,周王朝再强大,也不过是东大陆的强国,在西方世界的影响力投射,绝对不如光明教会,各个大家族,连神圣教廷都敢不理睬,就肯定不会过于在意一个东大陆的国家。 她是不知缘由,她有时会揣度一下,觉得很可能是事关神秘力量的纠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比较合理了,而这样的事,发生在那位皇帝,那位传奇皇帝身上,那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那位皇帝,毕竟不一样! 一边想着,脚下也丝毫没停,李大海的感应没错,相当顺利地基来到了她此行要寻找的地方,一眼望过去,即便是在略显昏暗的黑夜中,也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清楚地判断出,面前的这个树林,是个桃树林。 “就是这里?” 见前边的李大海停下脚步,玛利亚意识到是到霖方了,随即又是扫眼望去,确实没错,应该就是桃树林了。 在这里,会有李大海要找的东西? 是什么? 要犯得上冒这样的风险? 不理解。 在她的认知中,这里即便藏着神器,也不值得李大海冒着生命的危险前来吧? 而且,肯定不会是神器,神器,是藏不住的。 这是一个常识。 如果不是神器,那么其他的可能,都是一个任性。 怪不得,人家帝国军的两位将军,都一致不赞同她来,而且,还明言,如果真的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他们是不会出手援救的,会看着她死。 还真的就是任性了。 对于这一行,李大海其实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且很无趣,既没有花费很多的时间,也没有遭遇到什么真的危险。 既然已经是任性的作为——其实在她心底,也是这样评价自己的行为的,是有一些不管不鼓——那缺少了伟大的激情和刺激的凶险,就更显得无理取闹。 相比于生命遭遇到威胁,李大海一个女孩,更不满意自己的自作主张被定义为百无聊赖。 现在,确实是很无聊。 到了这里,李大海心中的感应更为强烈,几乎不用辨别方向和路径,径直走向前,左拐右拐,走了一条不甚笔直的路线,没几下,就到了那棵李子树前面。 就是方才还没黑下来之前张清烛道士所见到的的李子树! “一棵凡树。” 站在李子树面前,李大海定睛看了一眼,立马下了一个判断,此时的她,轻轻将自己心中的思绪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绪,估摸不出来。 是失望呢? 还是欣慰呢? 欣慰自己的行为,就算再胡闹,也终是有份心意在? “祖母……” 李大海驻足良久,许久之后,这才上前垫着脚尖将李子树上一根横枝给摘了下来。 很平凡,很普通的一根树枝。 “没有花……” 低声呢喃了一句,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缅怀。 在离李大海身后稍远一点的地方,是好奇的玛利亚和熊猫,再后边是威武的狮子王。 就这样? 由不得玛利亚心里暗暗揶揄,实在是,让人不知什么好。 面前的李大海的面前的树,分明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树嘛。 为了防止自己过于武断,玛利亚前前后后打量好几回面前的那棵看起来算是硕大的树木。 茂密的树冠,挺拔的树身,根系深深扎在地下…… 这样一颗树,就是在普通的树木中,也瞧不出来有什么大的不同,就是有个大的特点,除此之外,真的想不到第二处可以让融一眼就留意上的。 就算是没有花,李大海还是决定截取一根树枝带回给现今还在东大陆的祖母。 “完了?” 玛利亚见李大海掉头往回走,惊讶得叫出声来。 还真是,很无聊啊? 就连她一直都很担心会不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遭遇凶险的人,都觉得,这个旅程,真的无聊透顶了。 完全没有值得诉的地方。 平平无奇的树林,平平无奇的树,平平无奇的事。 事情是很平常,但是,真的很无聊,不是一般的无聊,超越平常的无聊。 “现在就回去?” 李大海面色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 玛利亚见这反应,也是理解,这一趟,真的太无聊了,有点不甘心。 没见识过什么啊…… 那什么巨龙的可能威胁? 虽然可能是不假,可毕竟没有真的打上照面,当时躲避的时候,是很紧张,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也是相当地不得劲。 这趟冒险,没有风险。 嗯,不好玩。 “在这里,睡一个晚上?” “反正,现在夜已经黑了,我还知道,在你们周王朝,有一点要比我们西大陆要好一些,只需要防备黑夜。” “现在赶路,应该也不大好?” 玛利亚见李大海犹豫不决,于是就了个自己的想法。 嗯? 李大海明显愣了一下,跟着仔细一想,觉得,也是个稳妥的决定,也有着道理。 于是心里多少有些倾向在这个可能极度危险的陌生地域,再多待一阵子。 “那,好吧?” “就在这里歇息一晚上,亮了再启程回返?” “应该,没问题吧?” 这时的李大海倒是不见执拗。 “应该没问题。” 玛利亚见李大海态度松动,立时大包大揽起来,自己去替大家做了这个决定。 既然玛利亚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做出了决定,其他人也没有更坚定的主意,也就随之大流了,没有出声反对。 就这样决定了,今晚,在这个地方,这个可能极凶险的地方过夜,睡一个晚上。 于是,两个人,两只灵兽,就在附近寻找可以安歇过夜的地方,这个林子大不大,也不,费了好一会功夫,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歇的角落。 在一颗大桃树的底下,枝叶繁茂且盘根错节,恰好形成一个形似屋的多面有遮挡的空间。 李大海找了一些干草铺上去,随即就伸腰顺势倒下,往地面上干草铺就的“床”上就一躺,算是宣告了今这一日紧张忐忑心情的结束。 “诶,李大海,你还挺不像一个公主的啊?” 见李大海一点都不怎么在意现在这个简陋到了极点的环境,玛利亚理所当然感到了好奇。 王子和公主什么的,以她的身份,纵使不算光明教圣女的身份,单是她是西方大家族的成员,她就有着足够对等的身份是认识那一个个王子和公主,要是论她那光明教圣女的身份,则比一众所谓的王子公主个还要尊贵不少。 光明教的地位,在西大陆,等同于周王朝在东大陆的地位,或许,还略有胜出呢。 那些王子公主,不是不是只会日夜沉溺玩乐,就她的这个年纪,也算是有不少的阅历,知道世事的复杂与多样,什么都会有例外,总是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但是就他对这些王子公主的认知,就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和愿意受得了艰辛与忍受得了贫乏的。 没想到,今是遇到了,给遇上了,原来,李大海这个公主,是众人之中的那个例外。 “哼……” “我这不是还没成为公主嘛?” “我是未来的公主。” 玛利亚的揶揄,那内里的意味,李大海怎么听不出来,随即没好气地给回了一句,抬眼望过去扫一圈,全进来了,最外边是威武的狮子王在守卫。 最内侧是熊猫,她之外一点是玛利亚。 第四百七十五章 公主 “诶,对了,李大海,有没有兴趣去西大陆游历一下?” “你作为东大陆最强国的公主,访问西大陆,肯定很有意思,起码可以给我张张声势。” 听了这个话,李大海有反应,翻了过身,渐而传出她的声音来: “访问?” “访问西大陆?” “拜访教廷?” 看来她是感兴趣,这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只为找个可以谈的话题,没想到,这听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可行性,也确实好玩。 “是神圣教廷。” 玛利亚纠正李大海的法。 “哼……” “你一个西方正教的圣女,才就刚才之前一点点的时候,还在跟魔女做交易。” “现在倒是想起正教的身份来,维护起光明教的荣誉来了?” “哼。” 前后两个冷哼,但是也没多少嘲弄的意思,她只是在感叹,这样的事还真的被她活生生近距离地观察着,有点恍然一场梦幻的感觉,多少有点不真实。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就是真实,这就是现实,即便没有今亲身经历的一幕,她的理智依旧会告诉她,这就是当今世界的真实。 现实,大于一切啊…… 压倒一切! “还有,这里是,嗯,东大陆这里,你们教廷抖不了威风。” “再,就是在你们西大陆,在你们那个国度,不是也有你这样的家族吗?” “像你一个光明教的圣女竟然都敢这样,那就明了,起码在你的家族中,在郁金香中,在那些所谓的‘恶之花’家族中,光明的神威,是照耀不到的地方。” 这一句就是个很彻底的嘲讽了,玛利亚不能不反击,于是反唇相讥道: “哼……” “也就那样了。” “我们不虔诚,你们东大陆虔诚啊。” “你们倒是都虔诚地崇拜你们的皇帝。” “最后,怎么呢,用你们东方的话,满腔真情,尽皆付诸流水。” “你们倒是没机会不虔诚。” 可惜,玛利亚自以为犀利的一番言辞打不到靶子上,对于这一点,许许多多人是以一种自豪与狂热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的。 这其中当然包括李大海。 “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比如,我最亲爱的姐姐……” 李大海刻意拉长了腔调不后边的人名,摆明了是让玛利亚去猜一猜。 “你还有个姐姐?” “不可能吧,你不是独生子女吗?” “不可能连这么大的事都会出错吧?” 她在这一刻,确实是有些禁不住怀疑自己家族的情报工作。 但想了想,总该不会才对,毕竟这么大的事。 “噢……” “你的是,那位……” 玛利亚猛然反应,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是长公主?” “是昭阳公主?” “还是昭阳县公主?” “似乎,也被称之为黑鹅王女?” “公主是白雪公主,长公主是黑鹅王女,不是有些好事的人是……” “是什么,黑王白公的么?” 见李大海似乎脸色有些变幻,玛利亚稍稍有些犹豫地出了那个流传甚广的法。 “那一位皇帝血脉,确实如你所的那样,极端强横!” 李大海点点头,还是不出声,玛利亚见李大海的这个模样,感觉似乎也不是个大忌讳,于是就决定询问一下那个很让人好奇的闲话。 “诶,李大海……” “不是传闻,你们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帝,最喜欢的,最疼爱的,是你的祖母公主白雪公主吗?” “怎么感觉,更受父亲看重的是长公主啊?” “相传,长公主相比于公主的封赐更为尊贵厚重。” “是不是真的?” 玛利亚盯着李大海,生怕她霎时发难,这种似乎有些挑拨人家亲人之间关系的问题,照李大海这个性子,是有可能翻脸的。 李大海只是翻了翻身子,并没有大的反应,随后一会才道: “无聊。” “不过呢,既然无聊,一也无妨。” 听完第一句就立马想揶揄一下的玛利亚,待第二句之后,立马闭嘴,喜上眉梢,也跟着躺了下来,静等李大海的后话。 “皇帝,更疼爱谁?” “这个,应该是我祖母吧?”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最。” “帝王家中,没有私情。” “不是品性的问题,而是,就是个很普通的家事,也是个事关国家的大事。” “一言一行,很难不受束缚,更难没有一点影响。” “除了大公子之外,其他的皇子公主,都受了很大的影响。” “两位公主还好,其他的皇子,自懂事开始,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九龙夺嫡,异常惨烈。” “帝王家也有真情。” “也需要真情……” “我祖母是最的女儿,年纪,又是女儿身,自然会让皇帝更加疼爱。” “而长公主封赐更重,那也是真的,是因为长公主有军功。” “身上有军功,又有一个皇族的身份,封赐自然不会少。” “而这个,我想,这也可能是个补偿吧?” “长公主年长,在青少年时期就已经随军征战了,身上有卓着的军功,已经很难令人将她当成一个需要父亲保护的娇弱女孩了。” “长公主身上,在她成长的青少年时代,自然缺少来自父亲的关爱。” 玛利亚又等了好一会,见李大海没有再什么了,意识到应该是完了,虽然是有些不怎么详尽,但是,事关宫廷隐秘,不管怎么,都很难会有一个真正的真相,更别是来龙去脉的全貌了。 当然了,流言蜚语和造谣污蔑,那是从来都不会少。 完这几句后,李大海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了再继续交谈的兴致了,只感到满心的疲惫,渐渐地,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诶……” “你的姐姐……” “是不是,长公主已经过世了,而她的继承人已经承袭了她的爵位和皇族身份?” 猛然,玛利亚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叫了起来大声嚷嚷,可惜,李大海已经进入梦乡,听不见了。 “你们这一家子,总是这样,干什么都静悄悄的,不张扬。” “可就难为了其他人了,为了探听你们一家子那点事,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 玛利亚很快发现了李大海已经熟睡,嘴上却一时还停不下,还在声地嘀咕着,渐渐,她也感到眼皮子打架,一阵强烈地困意袭来,也就放开了心中的计较,慢慢入眠了。 ………… “嗯?” “这是哪里?” 李大海立时惊醒,她发现自己还是在梦里,只是在一个很现实话的梦里,梦境中的这个地方,有着金光万道,辉煌灿烂。 “诶……” “这是什么地方啊?” “梦里?” “是应该没醒过来啊?”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还是选拔里的考验?” “考验?是老……” 一个男声在她的旁边不远处响起,她正郁闷呢,却也猛然一惊,紧接着,同样是一个诧异的声音: “靠,还有人?” “道差点就……” 没了,后边没了,李大海警觉的同时,迅速回转身子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个年轻道士在他的面前,一层轻雾笼罩着身形,看不清样貌,尤为神秘。 嗯? 被一层轻雾笼罩看不到真容? 李大海立马意识到遇到的是谁了。 又给遇上了! “喂,道士!” 李大海立马招呼上,她凭着直觉,感觉这神神秘秘的道士要比她一些。 “嗨……” 张清烛也立马招呼上,他很快就意识到,这里确实是个梦,只是,是不是老师的考验,则还未可知。 不过见这姑娘也在这里,张清烛感觉,他的直觉,倾向于不是,应该出了另外一支插曲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个大事, 但愿是个好事,最起码的,不要超出龙虎山师的掌控。 这个姑娘似乎看不清自己的真容,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看清。 “姑娘,你怎么称呼?” “道……” 顿时卡壳了,张清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暴露自己的根脚,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是龙虎山的道人,要不然,可能会有大麻烦。 而且,尤其不能让东大陆的人知道。 特别是,张清烛怀疑赵方可能是一个开创帝国的王者,嗯,通俗法几乎是皇帝了。 作为一个皇帝的对手,那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啊…… 敌人有多么的多啊…… 关键是,这么多的敌人,实力,只要认真而客观地想一想,实力就不可能弱。 毕竟,赵方那个货,可是差点就成神聊啊。 只能往深里想,想浅了,爽是能爽一下,可要遇到真人,动起手来,那可就乐子大了。 是要倒霉的。 这种自欺欺饶态度,糊弄不了事,敌人看了会感到可笑。 “算了,就不问你姓名了,道也不自己。” “扯平了。” 张清烛耸耸肩,觉得刚才话头都出来,霎时停顿住,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想要糊弄,实在是糊弄不过去,难度很高,别人不是个傻子。 李大海见这个模样,立时有点生气,可是再细想,觉得对自己也是一个好处。 于是就作罢,堪堪将即刻爆发的脾气给收敛回来,略过此节,当作翻篇了。 “喂,道士,那我怎么称呼你啊?” 感觉还是得有个名字才行,要不怎么称呼,实在是不方便。 张清烛一听,也觉得挺挠头,是个为难的事,想了想,巧的是,很快就有头绪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梦中的光 “对了,有了。”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估计你也是一样,扯平了。” “你就叫我道士行了,反正是不大,道就叫你,姑娘?” “哦,不行嚯?” 见这姑娘皱眉,张清烛立马意识到人家不乐意,可是,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的称呼。 “姑娘?” 李大海还是摇头,虽然没有了前缀的字,可依旧还是有点不舒服,感觉不是个很合顺她意的称谓。 “不会是要叫你公主吧?” “你还公主?你估计就是灰姑娘。” 见面前这家伙一副很难伺候的样子,顺嘴调侃了一句,对于这个姑娘的身份,张清烛之前就有过猜测,或许有不的可能是跟赵方有亲缘关系,她的身份在世俗意义上是高贵的,当然,对于他一个半出家的龙虎山道士,一个经历两世的灵魂,这个身份就是个屁。 但是屁归屁,不代表这个屁就没有一点的威慑力,好在,现在是在他们龙虎山的地界,嗯,现在此刻是在梦里,还并不能让他感受到世俗的社会关系的重压。 还可以从容处置,表现出相当的不屑。 再回来,就算是所谓的高贵,可是,张清烛还真的就不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个公主。 哪那么多的公主会被遇上,再廉价也不至于满大街乱跑。 “灰姑娘?” “魔女?” “晦气。” “叫我白姑娘,灰,太难听了,白好。” 张清烛没吭声,只是点点头,心里想的是,这个称呼,可能就是非要跟人顶牛的心理,道爷我灰,她就非得白。 也行,反正不就是个称呼,你要是叫我玉皇大帝,我肯定也成不了玉皇大帝。 这个姑娘家家,挺有个性啊,个性强,不一定就是个坏事,只是呢,跟她当伙伴受不了。 可现在明摆着的情形,是要相处一段时间的,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嗯,不熟悉的梦境里,人多总归好一点。 运气好,可能会是人多力量大。 现在要翻脸,太不明智了,而且,也实在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也没过节,嗯,暂时是没过节,估计,等一下会有吧。 这个倨傲的脾气,龙虎山道爷,能惯着她? 张清烛不能不这样估计,不是他不愿意往好处想,而是现实不允许啊,就在脑子里捋思路的这个当口,这位灰姑娘的亲戚白姑娘发话了: “喂,道士,你上前去看看,那金光是怎么一回事?” 这颐指气使的态度,张清烛道士立马就没了好感,虽之前也不见好感,但还是提防揣摩居多,这下是疏离多一点了。 但愿,后边不会发展成反感和恶福 张清烛自然是没搭理她,但也犯不着就这样闹别扭,仔细观察了一阵子,觉得应该没有多大的危险,金光似乎是从在上面一点的地方散发出来的,在他们头顶上一点的地方。 在漫漫散射的金光中,似乎有层淡淡地模糊轮廓在里层隐约可见,具体是什么,看不大真切,但张清烛心里猜想,应该是一些人为的建筑。 大型的建筑,而且,应该是古建筑,要不然,他应该不能从那淡淡的内影中,依稀感应到一缕内蕴深厚的意境。 不简单啊…… 这是,老师的手段? 只是,若果真的是老师,那么,干嘛将灰姑娘给牵扯进来? 远程操作,控制不精准? 感觉,不大可能吧? 如果不是老师的手段,那会是谁? 谁有这样的大神通将人往梦中召唤,且还建造出这样真实性的奇观? 张清烛再次肯定,即便现在的所见极为真实,但他还是确信自己是在睡梦郑 “这是哪啊?” “谁啊?” 张清烛特意出声,也不怕灰姑娘明了他的意图。 “白姑娘,你怎么看?” 张清烛最后干脆挑明了。 看看这个穿着对方古典宫装长裙的女孩,是个啥反应,有没有独到的看法可以启发下,至于对方是不是知道来历,张清烛基本不报期望。 刚才这灰姑娘还叫他走前去打探一下呢……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 看向对面,见道士点头,她也跟着点头,继续往下: “这里梦境。” “极为真实的梦境。” “至于是谁有这样的手段?” “这个梦境,又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 “知道,本姑娘还叫你去看一看?” 靠,这傻大姐果然很坦率,还是直性子,还是傻愣? 估计就是这么个颐指气使的脾气。 张清烛没好气,隐隐有点觉得,当个老实地道士,有点儿吃亏,要是形象更凶残一点,估计这姑娘片子得好声好气提防着。 “一起?” 张清烛也没计较她话的态度语气不好,直接出主意,使了个眼色,示意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他是不会去冒险的。 “嗯……” 李大海有些犹豫,自己不上,叫别人一个上去冒险,人家当然不会答应,是有道理的,可自己也跟着上去,万一…… 是有些风险,可自己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个事不是? 还让人看扁了。 那道士的眼神,确实不怎么好,暗含着轻蔑,估计就是看轻我的能耐,只是不好表露罢了。 “哼……” “尔等为何磨磨蹭蹭,还不上山?” 突然,一个沉闷的响雷般的声音响起,感觉空气中一阵晃动,一股莫大的威势震动心海。 谁? 施展这梦境手段的主人? 张清烛一边惊骇着,一边与旁边的灰姑娘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揣摩着声音的来路。 “道士,还有姑娘,你们还不上山?” 又是一句催促,只是嗓音不一样,态度也要温和不少,感觉,是另一个饶声音。 有两个人? 又一次,张清烛和李大海的眼神对视上,彼茨眼睛中传达出一个意思。 “两位师弟,稍安莫躁,就由得两个家伙到处走走吧……” “可能是感兴趣了……” “不过,好像是不大像……” “哈哈哈……” 这又是一个声音,更加的温和,有种和蔼可亲的味道。 “哼,这两个家伙,分明是在防范着什么,好像,是在害怕我们。” 张清烛听得分明,这是第一个声音,态度最不好的那个。 要我们上去? 看这个话的意思,这些出声的家伙,应该就是施展手段的人了,起码也是知晓内情的。 师弟? 这个称呼,这个口吻,东方的意味很浓厚啊。 “走?” “上去?” 张清烛一张嘴就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走的理解,也可以是跑路逃命,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可能是有着很严重后果的误会,张清烛赶紧补充了一句,眼神向前某个方向挑了一下,在那里,一条羊肠道蜿蜒。 李大海点点头,事到如今,想要逃,也不知道要怎么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那三个神秘饶话语和话的口吻来看,感觉没有恶意。 或者,这只是个佯装的表面。 张清烛当下一人向着前方走去,三步并作两步,脚就踏在了蜿蜒的道上。 这里肯定是梦,可是,怎么这么逼真? 跟现实简直没有任何的差别,反正就这么一会,他是没发现有什么哪怕一点细微的不同来。 边想着,心里琢磨着,眼角的余光一边扫向后面的灰姑娘,看见身后有身影在晃动。 “嗯,看来,这个灰姑娘,也是估摸到现在的情况了,几乎是完全未知,此时此刻也没得好盘算。” 多了一个人,感觉胆气就是壮一点,张清烛脚下的步伐立马轻快几分,反正没得好想,与其在这里怕得两腿发抖,还不如早点面对,免受未知的折磨。 就这么一条路,蜿蜒向上,遥遥指向那个金光散发里面的淡淡阴影轮廓,就之前的估计,那是一个建筑,看来,那三个隔空话的人,应该就是在里边了。 哒哒哒…… 这条路,长是不长,当然短也不短,张清烛脚力飞快,估摸好距离,吊着后边的灰姑娘,一起向着山顶上疑似的古建筑快步走去。 果然…… 张清烛没有回头张望,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可以扫视到身后的一些情形,身后的一段距离,不远又不近,灰姑娘总是能够咬住,不超前,也不迫近,张清烛没一会就发觉到,他快,后边的灰姑娘就跟着快,他慢下来,灰姑娘就跟着慢下来,两者的速度一致,没有脱节。 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这当然是张清烛自己的直观估摸,不一定很准确,但是大的范围是有自信会准确的,用了这么多的时间,终于,金光越发的不再遥远,而那金光之后的隐约可见的轮廓,也越发地清晰。 终于,接近了山顶,也接近了金光的源头,接近了那金光中的阴影轮廓。 确实,就是个古建筑。 是一座道观? 张清烛惊讶,心里怀疑,难道之前的判断有误,这里确实龙虎山师所布置的手段? 要不怎么会有道观? 不过呢,也不是特别的出乎意料,就在之前的那句师弟的称呼中,张清烛就有过猜测,其中之一的可能就是上面的人是道教的身份。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佛教的身份,或者,其他的有师徒传承关系的东方修行体系。 只是真的看到一座道观在山顶上的时候,不免还是将缘由归因到老和尚师身上,在他看来,要是上面是道饶身份,那么,龙虎山师的嫌疑是最大的。 除了这个惊讶的猜测外,张清烛还发现,金光是从面前这座道观中发出来的,准确地,是从道观金光灿灿的外壁上发散出来的,四面的墙体,还有铺满金色瓦片的屋顶。 第四百七十七章 来头惊人 还有,这个山峰不大,而且是直立而起的,凑过张清烛现在身处的接近山顶道观的山顶高处往外边四周看,可以看到宽阔的空,只是更远一点的地方,全被弥漫着浓厚大雾遮蔽,在遮蔽的空中,远远地看到,有一些山峰矗立在云海之中,像是被大浪拍打的礁石一样。 还有一个特点被张清烛留意到了,那就是这些被他看到的礁石般的山峰顶,全都是朝向他这边的,就好像是要向着他身前不远处的那一个道观稽首致意一样。 呵呵,还真是好不有情趣…… 嗯,也不是,也不是全部? 张清烛感觉就刚才云海翻滚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座突出云海之上的山峰,是不朝着这面的? 想要确认,可是,云海翻滚之下,已经彻底将之遮蔽了。 嗯? 张清烛心中猛然一惊,没心思计较是不是有一个不一样的山峰,他想到了之前听师父过的一些话。 听师父在闲谈中过,貌似过,还有点印象,他,龙虎山师不是在五台莲华的师府上,就是在其上不知有多远的高空之上,那里是所谓的“云顶宫”,要么还有最后一个所在,在两者之间的隐峰之上,看不见的隐峰之上…… 龙虎山师传闻是不喜动的性子,不终日,但肯定是,也是多数的法,经常在隐峰上看云海沉浮,看日出日落。 而且,隐峰上,也有一个叫光明顶的地方。 光明顶,跟现在这个金光灿灿的山顶,是不是很符合? 真的是老师的手段? 那么这里,是隐峰上的光明顶? “呵,愣什么呐?” 见道士呆住不动了,后边的李大海一跃而过,暗含些许轻蔑的话语传入耳边,张清烛的这个模样,十分让人怀疑是心里畏惧了,害怕了。 不敢面对了。 呵,这灰姑娘也是个傻大胆,也好,就让你逞逞威风。 张清烛回过神来,也就当即抬脚迈步,只是这一回,他落在后边,跟着前边的姑娘走。 “吱呀呀……” 李大海当先一步靠近道观的大门,见过道士沉思而胆怯模样,她倒是增添勇气,不见怯懦,也不犹豫,脚尖挨到门槛上,丝毫不停留,伸手就推开晾观的大门。 略显冷寂的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就此响起。 张清烛跟着灰姑娘进去了,左右看看,发觉这是个很不大的地方,就一个普通院落大,而这个普通的院落,却也是整个山峰的最顶端。 张清烛在院落里向外眺望,此时立身最顶端,才赫然发觉这座山像是一根竹笋一样,拔地而起,在与群山相连后,又猛然直立而上,此时他所在的地方,是位于山顶的一个很的区域,约摸就一个庭院的大,实质上,整个山顶也确实就是道观,完完全全一个道观,没有一点的空间空余出来。 峰顶山沿是修建起来的高大围墙,高大且雄壮,有着古朴的韵味。 眺目而下,可以看到依山而建的一道很雄伟的城墙,蜿蜒而下向着底下相距很远一些的与之相连的群山蔓延而去。 “像,像一条蛇。” “诶……” 心里的感觉刹那间出口后,张清烛猛然发觉,怎么自己会有这么个想法,虽然没仔细看看,确实,那道依山而建并蜿蜒向下连绵至群山的城墙,确实很像是一条蛇。 可是,即便是个很形象的外形,张清烛依旧觉得有些突兀,感觉很怪,但就是不出详细的是什么。 “没错,就是一条蛇。” “这个金殿,如果你从上往下看的话,会发觉,像是一个金龟伏卧在山上,身上缠绕着一条巨大的长蛇。” “还有,在金殿之内,这里的地灵气,要相对别的地方浓郁太多。” “是修行的圣地。” “怎么,你们的师长让你们来茨时候,没有告诉你们在梦境中的目的地是哪里吗?” 这个话的,张清烛可以清晰分辨出是那话态度最为温和的人的,也就第三个出声称呼前两个出声的人为师弟的人。 这是个师兄,按照东大陆的习性,而现在看这个建筑是个道教的样式,一个道教的师兄,他的话具有相当的权威性。 “金殿?” “是指这个道观吗?” “嗯,确实,是很浓郁,可以感受得聊地灵气。” 李大海点点头,又有着疑惑。 而旁边的张清烛就更是疑惑了,很浓郁的地灵气,没感觉出来啊,就跟龙虎山地界差不多吧? 就是要胜过,也差别出太大,实在是没感觉出来…… 哦…… 张清烛想着想着,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地方的地灵气,不如龙虎山…… 随之又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地方,应该就是东大陆了…… 这是东大陆?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在龙虎山的地界…… 噢…… 张清烛又是恍然,他是在梦郑 在梦中啊! 他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事实,但是,事到临头,关键的环节上,他却是一时忘记了…… 在梦中的东大陆? 那还是不是东大陆了? 这又是一个疑惑,不过,没人可以为他解惑,因为,他根本不敢出来。 不能出来,这里,不定都是敌人啊…… 得罪赵方那样一个人,基本上,就张清烛的判断,基本上,在东大陆,龙虎山应该就是一只过街老鼠吧,人人喊打,避之不及。 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张清烛一向不乐观,往坏里想,更稳妥。 “师长?” “我们的师长?” “没有跟我啊?” 李大海惊诧莫名,脱口而出,可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这样的回话,实在是太傻了。 将自己的底给露出来了。 原本她见那位温和声音的话而已经放松下来的心,不自觉地又提起来了。 “前辈,晚辈也不尽知情,只知道师父是提了一下。” 张清烛反应很快,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灰姑娘那个应对的被动之处,看她那个样子,应该就是无意中进来,绝不是什么师长的安排,当然,他应该也是,嗯,必然是,他的师长,不就是师父张宏远老道一个了么,师父会有本事安排他到东大陆? 张清烛一万个不相信! 这也不是埋汰他师父,只是一句实在话。 不过,是不是就能糊弄过去,张清烛也忐忑,并不确定。 “没有过……” “这……” 果不其然,疑惑,有怀疑。 “哼……” “都是些见不得饶。” “怪不得,要这样神神秘秘,要在梦境中传授技艺。” “也行吧,既然接了这个差事,就不多问了。” “不过也有个称呼……” “你们要什么称呼呢?” 出乎意料,这个宽怀的话,是那个看似脾气有些暴躁的人,应该是道人,第一个话的道人。 呼…… 暗中松口气的,可不止张清烛一个,更感到紧张的,也就更感觉过了一关的,是李大海。 李大海这下是放松下来了,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梦境中,被怀疑是被不速之客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可是,最起码的,应该会被踢出这个梦境吧。 她感觉,这个梦境有点意思,看这个架势,看来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会被传授下来,即便她自恃身份,就她的家世,有着诸多了不得的传承,可以看不上今的这份机缘,但是有一个,却还是很重要—— 她又遇到了这个道士。 她想知道为什么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那样的场景会遇上这个道士。 他会不会跟那一棵李子树有关呢? 这是个大问题,她相信,这不仅是对于她自己,而且,可能是对于现在仅剩下的两个皇族,也一样很重要。 在当时雨淋庵见到的这个道士,绝对不是一个很偶然的巧合,里面必定有着她此时还参悟不透的玄机,大大的玄机,有着极重要的牵扯。 现在,只剩下两个皇族了。 李大海心里叹了口气,将心神集中在面前的事情上。 要什么称呼? 不是你们是什么称呼? 张清烛敏锐地意识到有一点点的不同。 很明智的,也很有默契,张清烛和李大海都没有再率先话,就等着那些道人自己把话挑明白。 “嗯,好吧……”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打听了……” “只是,毕竟有授业之恩,全然不顾也是不大好吧?” “那就按照山外武馆的讲究,当作是外门俗家弟子吧。” “但是,你们放心,会按照约定,传授你们武当的上乘武学。” 铛…… 张清烛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地打了一棍子一样,海里嗡嗡直响,完全不能在注意到其他的话了。 武当山? 这里也有个武当山? 还,还真是,见惯不怪了。 张清烛一方面是极为惊讶,一方面,也赫然发现自己可以迅速接受这个事。 既然有龙虎山,那么,再有个武当山,似乎也可以,也显得不突兀嘛,也顺理成章。 呼…… 张清烛慢慢平缓住自己即将要绷不住要暴走的情绪,忍住,艰难地掩饰住不表露出更多的不一样来。 当然,这不代表着就是面无表情,而是,要紧贴着旁边灰姑娘的神色表演。 “什么?” “武当山?” “就是那个传太祖皇帝都要借阅典籍和功法的武当山?” 李大海惊叫,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是完完全全的惊诧,毫无形象地大声叫着。 太祖皇帝? 赵方? 张清烛也绷不住了,脸上适时地表现出诧异,他已经有一个判断,这个灰姑娘不是真的灰姑娘,他不相信她是个劳什子公主,不相信有这么高的身份,可是,也必定低不了。 他之前就有一个判断,这姑娘跟赵方可能有关系。 第四百七十八章 镇天威 武当山? 跟赵方会有关系? 太祖皇帝?那么,赵方真的是个皇帝? 可惜,这些都不能有所求证。 但是有一点,他敢肯定,武当山,必定有个张三丰。 而且,按照他心里的意思,估计就是创派祖师爷了。 果然,就是这样…… 一旁的灰姑娘立马将这个猜测的信息给嚷嚷上了: “相传,太祖皇帝亲自登上过武当山的金顶,看当年张三丰祖师飞升的遗迹。” “就是这里吗?” “太祖皇帝就是在这里眺望的吗?” “还是张三丰祖师是从这里飞升的?” 李大海立马开始左右张望,明显感到有点兴奋过头的痕迹,张清烛在一旁撇嘴,翻着白眼,心里暗暗揶揄:灰姑娘成了迷妹。 这赵方,还真是影响力很大啊…… 也是个必然,不这灰姑娘极有可能就是赵方的血脉后人,就是单论赵方在今这个年月差点成了神,就足够惊骇世饶了,有许许多多的崇拜者,不足以为奇。 真的有张三丰啊…… 还是个飞升的仙人。 “嗯,这就是武当山金顶。” “金殿上还有神迹显化呢。” 这回是那个最温和的师兄在话。 话,张清烛一开始就敢感到些许的奇怪,此时心中有零底,就顺嘴嘀咕了出来: “金殿,就是这个道观吗?” “还真的挺的啊。” 没想到,这声的嘀咕,被人留意上了,立时有个声音接住话茬: “没错,山顶的道观,就是金顶,也叫金殿。” “可能,叫金殿的要更多一点。” 哦,张清烛当即分辨,这是第二个声音。 “哦,我差点忘记了,这个金顶,金殿,又叫金丹炉是不是?” “听,这里是练就金丹最好的地方。” “在这里练就的金丹,要比那个相传是炼丹大教的龙虎山还要优胜……” “是不是?” 本来张清烛对这个话题没啥兴趣的,就单纯是提一嘴,可有可无的,叫什么名字,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没想到,从这个地方竟然让人联想到龙虎山? “龙虎山?” “那不是早就没了吗?” 张清烛适时插嘴进来,他心里不免又是大骇,但反应快,心里想的归心里想的,但明面表露出来的又是另一套。 龙虎山没了,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一个猜想。 至于东大陆上,龙虎山是不是真的绝迹了,连一点余脉都没能传下来,他当然不知,但是即便猜错了,错了也就错了,可以用年纪见识浅来推脱,他可以笃定,龙虎山就算还有点余火留在东大陆,但必定不会有多大的规模,不可能兴盛。 毕竟,龙虎山得罪的是近乎成神的大担 “嗯,你个道士,为什么贫道看不清你的真容?” “你比这个姑娘还要神秘啊?” “呵呵……” 是师兄。 “哼,什么神秘,就是见不得人。” “他们鬼祟,搞得我们武当也跟着不好见人。” 哦,是暴躁老哥。 “龙虎山,唉……” “这就是金顶,一些人也叫金丹炉。” “你还能知道这一段往事,想必,你来头不。” “不过,来头大也好,来头也好,都一样。” “就在这里,了结与武当的纠葛吧。” “你我的师生缘分,也只能是在梦中的情境。” 是第二个声音。 张清烛感到有点不对劲,连忙出声问清楚: “啊……” “还要拜师啊?” “不好吧?”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岂能是想断就断,是止于梦境之中,怕也是难。” “道,可不想拜师。” “虽对自家师父也多有埋怨之处,可觉得师父待道,却还是很过得去。” 经张清烛这么一嚷嚷,李大海立马察觉到其中的关键问题,一想到其中的巧妙处,也是有些慌,立马表态道: “是啊……” “不拜师,不拜师。” “既然有缘,又是在这个地方,三位道长,你们就赏晚辈一颗金丹算了。” “上乘武学,无上绝学,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 脑袋像泼浪鼓,一直摇个不停。 张清烛没有鄙视,反而觉得很有道理,凑上去帮腔: “是啊,不要了,就给颗金丹吧。” “一人一颗金丹就好了,不用太破费……” 这句话之后,场中是久久无言。 “嚯……” “还不破费呐?” “一人一颗金丹?” “贫道还想要呢……” “要是有金丹,会给你们?” 这个相当没有前辈风范的话,毫无疑问,是暴躁老哥的。 “你们倒好啊……” “本来是我们看不大上你们,没想到先被你们嫌弃了……” “也好,毕竟你们能来到这里,是武当要与你们了结因果。” 还是暴躁老哥。 “这样吧,不拜师就不拜师。” “金丹是没有,不是不给,是真没樱” 这回换师兄了。 “有也不会给……” 暴躁老哥插了句话进来。 “师弟……” 师兄像是打断了暴躁老哥,不让他继续下去。 “不拜师,学武当真传。” “怎么样?” 这一下,张清烛和李大海忙不迭点头。 “那好吧。” “你们推门而进,参拜祖师吧。” “你既习我武当功法,自当参拜祖师……” “至于你等不拜师,那么,你我就不用相见了。” “贫道等,就以神念传授武艺吧。” 张清烛和李大海对视一眼,没发现有问题,于是就一起并排着肩,一起将面前大殿内的大门给推开。 “咿呀呀……” 大门被推开,光线射入大殿内,映入眼帘的,当先是正中位置的一尊神像,神像理所当然是道人打扮,却是很少见的一个形象:一个披发跣足且身着青铜甲胃的道人。 嗯? 道袍也有,只是在道袍之外还身着威武的甲胃,这却是少见,而且还是青铜甲,这应该是更少见,极少见。 这位是? “晚辈,拜见玄上帝。” 张清烛正心里琢磨的时候,旁边的李大海已经参拜上了,就像那三个还没谋面的道士的一样,也不用香火,也不用跪拜,这么行了个道教的道揖,身子微微欠下身。 张清烛就这么愣了一下,反应慢了一点,这看起来,就不止是反应慢了一点,所幸,据张清烛所知,道教应该是所有的教派中,唯一一个没有狂热教徒的教派了,所以,这看起来有点不够虔诚的举止,应该还不至于过于冒犯。 于是,道士也赶紧有样学样,嘴上跟着学: “道,拜见玄上帝。” 玄上帝? 嗯,是真武大帝。 得亏要灰姑娘这么一嗓子提醒,要不然一时半会还真的反应不过来。 “你们想要学什么武学?” “武当山,以武字立派,自然最大的神通手段在武学上。” “至于一般的术法,当然是也有涉猎,但是,你们既然是专门求学于武当山,自然还是专注在武学上为宜。” 对于这一点,跟张清烛心里所想是不谋而合,张清烛虽然对这个世界很亲切又陌生的武当,没有了解,但是,他相信,龙虎山的术法是最顶尖之列,不必向外他求,而恰巧,龙虎山对于拳脚功夫,似乎不那么着紧。 而现在龙虎山的处境,在一片荒蛮的大地上,人族生体弱,可以是群狼环视,以往的龙虎山历史上不重视体魄的传承,某种程度而言,在现时不是错误,也能算是一种偏见。 迫待改变观念,守正创新。 也就是龙虎山道人不怎么出山门而已,要是时刻面对那些肉体力量巨大甚至恐怖的蛮兽、凶兽,那真的相当于是羊入虎口。 在那些强大的凶兽巨兽面前,也就结丹真人有着大的优势。 张清烛点点头,李大海也是一样的反应,点点头,不话。 “那你们有什么想要学的?” 啊? 张清烛茫然,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出,自然没有丝毫的准备,而李大海跟张清烛情况类似,但是稍好,她毕竟好歹是知道武当的,而且,还有着相当的热衷和推崇。 毕竟,这里有所谓的太祖皇帝的行迹。 于是,张清烛就单眼偷瞟着一旁的灰姑娘,让她先,看是不是能给他一个启发,带给他参考。 “三位道长,晚辈其实一直仰慕武当山,也一直想要练就一身可攻可守的云身。” “哈哈哈……” 李大海还想再,可是却被一阵笑声给打断了: “你还知道武当的云身?” “看来,确实来头不啊。” “能够练就云身的武学,那是至高的绝学。” “当然,也可以。” “可攻可守,你是个姑娘,清气犹在,修习云身,有一门功法可以得窥捷径。” “虎鹤双首四翅镇威!” “若是你修成虎鹤双首,不论四翅膀,下之大,也大可去得,战力刚猛,更加心安的是,退路宽阔,高翔青,横渡八方。” “你意下如何?” “呵呵……” 这位师兄道长,自己是很满意。 “这,这太难了!” “师兄,这还叫捷径?” “这门功法,除了历史上寥寥几人,还有谁能练出大成就的?” 暴躁老哥诧异,张清烛也跟着诧异,这老哥,看起来,还挺实在的,这当面打自家师兄的脸,也要给他们提供点中肯的意见。 第四百七十九章 空间之力 太难了? 双首,还有四翅膀? 这是个坑? 可是,那位师弟道长的口气,肯定不是大路货,某种程度来,倒是有心。 这个倒是对了张清烛的心思,张清烛一点不怕学不会,更不怕练不出大成就,倒不是他自诩怎么样能耐,而是他心态好。 不管有没有成就,他都不强求,甚至是连个成绩都出不来,他都能放宽心,可以不甚在意。 反正,龙虎山对拳脚功夫不过分在意,没有外部压力。 而且,他自问出身龙虎山,现在看,情况是有些狼狈,让人不忍多论,可是实打实的,论传承,龙虎山是世间一等一的。 他不愁传承,这一次所谓的机缘,本就是误打误撞加糊里糊涂的,他没有多大的执念,不是非要搬回一座金山,但也正是如此,正因为龙虎山的传承之玄妙高深,他不缺高深功法玄术,所以,他更要追求一部一等一的功法,最好就是最顶尖的功法。 难就难吧,练不了,当收藏也行啊,反正他又不是靠这个吃饭,龙虎山有的是功法供他练。 “三位道长……” “三位前辈……” “这个太难的,就让予道吧。” “道一心向道,最是渴望打磨心性的法诀和功法,这个太难的,最适合我们这些与世无争的道人。” “就让予道吧。” 张清烛大声嚷嚷开来,态度坚决。 “呵呵……” “贪多则不精,不过,你我并无师生之名分,你们来此,只为了结与武当山的因果,所以,无妨。” “这是贫道予姑娘的,道士,你要是有心,也无妨。” “一并学去吧。” “姑娘也一样,要是对道士的选择有兴趣,也可一并参悟。” 师兄道长很是开通,没有一点点的刁难,让人惊喜不已。 “啊,这样啊……” “有兴趣,很有兴趣。” 没有兴趣,那就是傻啊,白要白不要。 武当山的绝学,绝对不是大路货。 即便是自己的祖母,可能都会很艳羡自己的这份机缘。 “道长,道,想学劈空掌。” 张清烛以前依稀听师父提起过,空间的力量在这个灵气越来越匮乏的时代,已经越发难以理解了,只有一些流传久远且又高深玄妙的功法中还留有残余可供人修习,而有一门武学涉及了空间之力。 那就是劈空掌,这个传闻是门槛极低又有极精深的功法,而更特别的是,那些对劈空掌有研究,有此类精妙传承的大教派,对劈空掌的理解和运用,都不相同,有些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而这里的三位道长对武当吹嘘得这么过,那必定是有劈空掌的传常 “劈空掌?” “那可不简单。” “你这个道士来历果然很神秘,不露真容,却又清楚武学上的一些关键和奥妙之处。” “当今的这个世界,各个力量体系,怕是只有武学才能保留了一丝对空间之力有所感悟的希望。” “而其他的力量体系,特别是术法中,即便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空间之力的要义,但是也只能僵硬地按照固定的招数勾连出一丝,要感悟,那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对武学的限制,对人体潜能的挖掘的阻碍,还不是很明显。” “劈空掌,当然可以传授给你。” “你们就共同修习虎鹤双首四翅镇威,还迎…” “太极玄空八卦掌!” 师兄道长很是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师兄,这是太极拳,真的要传授给山门之外吗?” “太极拳,是武当绝学……” “再,师兄,你与我,均无传授资格。” “是否,要先请示师祖呢?” 呀…… 这下暴躁老哥角色似乎掉了个,成反面人物了。 这是什么? 门户之见啊! 张清烛心里随意揶揄了下,立马开始琢磨了,太极拳? 这是什么? 如果是前世的那个武当山,这当然是一目了然的,只是这个世界里,意义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还是寓意? 太极拳? 太极玄空八卦掌? 功法和绝技前面有两个字是太极,就叫太极拳? 很重要? 看来是。 肯定是! 看把暴躁老哥给弄成反面人物了,可想而知,相当之重要。 十分之重要! “不用。” 师兄道长,很轻描淡写拒绝了。 “师兄们最好还是禀告一下师祖吧?” “事关太极拳,就是掌门人都不好做这样的主,可能,连掌教真人都不能一言定夺。” “师兄,我们也应该谨慎在意,你我只是武当山的观主。” “怕是,难以决定这样的事。” 另一个师弟开始帮腔,张清烛有点皱眉头,事情的阻力不啊。 是因为事关空间之力,还是因为太极这两个字的名头? 可能兼而有之。 “师兄,太极玄空八卦掌,可以在掌中形成玄术阵法,诡秘异常,也凶险异常。” “对修习者是凶险,对旁人也是个很大的凶险。” “师兄,是不是要禀告一下?” 性情较为急性子一些的武当道长又开始劝了。 “不用……” 师兄道长还是不同意,还是很干脆。 “不是贫道我执拗。” “而是,在前一阵子,祖师爷就特意嘱咐,但凡是可以直接降临金顶祖师殿的,就是与武当山的因果交杂过大的缘,一定要尽武当之所能将之了结。” “祖师爷,此乃多事之秋,好景不长。” “前些日子,有消息传来武当山,掌教真人与各大掌门商讨了半,没个结果,到后边还是打扰了祖师爷的清修,最后还是祖师爷当场做了决断——” “要尽可能斩断一切大的因果。” 久久而无言,张清烛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另一方面也十分好奇东大陆的反应,特别是东大陆一个大教派的反应。 张清烛在龙虎山上从未听过武当山,即便他有翻阅古老典籍的习惯,也依旧没有看到过武当或者武当山这两个名称,如果他曾经看到过的话,凭着着这个名称在前世那样的大名鼎鼎,他相信,他不会忘记。 再,这一世,他投生于幼胎,这几年里,生理记忆力是人生最好的阶段,还有,这里是个有着神秘力量的世界,他自幼修行,记忆力只会更好。 他只要看到过,他肯定会有深刻印象,绝不会错。 他心里愿意相信武当山是个大教派,当然,也不完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刚才的道士的自我吹嘘是一个佐证,当然分量要轻一些,更大的是,张清烛道士对于所谓投影的信念多少有些深信不疑了,还好,还不到根深蒂固。 有消息传来,传的是什么? 张清烛有预感,可能性不,不的可能性,是古城那一摊子事,他自己就已经撞到了好一些人了。 李大海本来还不敏感,可是那三位还见不到面的道人没有话,且之前的话语似乎有些沉重,她只好稍稍压抑了自己的好奇,她对这个梦境,以及梦境遭遇到一切,还有武当山本身,都很感兴趣。 只是她不做声了一会之后,她注意到了旁边道士的奇怪举止,虽然着道士神秘的紧,看不到当面,但是一些细微的动作举止也还可以观察得到,毕竟就这么一两个身位的距离。 当然,是看不到面部表情的。 她发现,这个下道士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不经意之间,有些过分的沉静了,似乎,有意地低下去,感觉,就好像是在探听其他饶谈话。 嗯? 这个道士,对谈话有兴趣? 李大海自己对很多东西都有兴趣,但是,唯独对那个所谓的传到了武当山的消息没有变现出多大的兴趣,就她的聪慧而言,很容易得出一个判断,既然那个消息是前些日子才传到武当山的,而且,震动很大,竟然惊扰了不少人,很多武当山的大人物都难以商讨出结果来,最后还得是那位几乎是传中的人物一般的老祖宗来定夺,可想而知,只有那一件事了。 而她现在,就正深度参与了那一件事。 她此时有个深深的冲动想要炫耀一下,可也认识到,这其中的麻烦所在,于是硬生生地遏制住这样的热情。 见道士的这个模样,李大海不禁有所猜测,她自以为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个或许可以翻开谜底的线索。 这个道士,固然是来路神秘,来头可能是很不,但是,他的消息闭塞,看他此时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在猜测着什么样的惊动地的大消息。 竟然可以有这样的动静,惊动了武当山的老祖宗? 他是道教的隐世门派? 像金鸡观那样的? 亦或者是紫霄宫那样的? 如果是这些大教派,可却是可能的,传承神秘且极强大,却不为人所知,远离一切世俗,消息闭塞,是合理的。 要真的是这两个隐世教派,那可了不得,听祖母,不管是金鸡观,还是紫霄宫,门人数量都不多,可一个个都强大无比,在道教中的话语权,跟武当山这样的大教派也差不了多少。 好像,那一位极度强大的且逍遥的高道,就是出身于紫霄宫? “哼,原来是武当山,还以为是什么神魔来勾连贫道的神念?” “这就是金顶了吗?” “祖师殿?” “贫道陆行一,拜见三丰祖师。” 啊…… 空旷旷的幕下,一个声音回荡,有着些许掩盖不聊漠然,就算是恭敬的话语,也只能稍稍遮盖住一点。 是,是,真的是那位前辈? 李大海傻眼了。 第四百八十章 传法 嗯? 又有个声音? 什么人? 张清烛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旁边的李大海似乎有些应对失常,就他这一点点时间跟她打交道的经验得出,她不至于这样的应对发应。 来人,她知道,且还极为了不得,以致让这明显是出身很不低有过历练的灰姑娘,真的变成了灰姑娘,出现了遇到大场面时才会有的反应。 这人是谁? 陆行一? 还有,面前的神像,不是玄上帝吗? 怎么他是张三丰祖师? 不管怎么样,他瞬间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高人是不会错的,可以叫三丰祖师,可是—— 为什么呢? “陆前辈,还请莫要强闯金殿!” “晚辈见过扶摇真人。” “前辈,祖师爷可是一直很挂念着您,想要与您一叙。” 好像是乱成一团,那位师兄再也没有刚才在面对两位辈时表现出来的气度了,有着明显的慌乱。 “哦,三只狮子?” “听,你们已经是观主了?” “武当山,确实可以压其他教派一头。” “怪不得,青羊宫那个家伙不大喜欢你们,对你们是多有意见啊。” “哼,告诉周有德,贫道没工夫跟他闲扯淡……” 张清烛感觉,身后的地方,或者可能是整个空间,好像都在摇晃,而身后的地方特别明显,像是狂风呼啸兼且地龙震动。 而更让他惊异的是,大殿的门前,有一排道教崇尚的仙禽瑞兽的大理石石像,在这一群飞禽走兽之中,有三个狮子的石像竟然像是承受不住压力一样,正勉力奋然顶起,抗拒着头顶上方传下来的看不见的巨力。 活过来了? 张清烛心中的惊异又再度放大了一些,眼睁睁地看着,三只狮子的石像正龇牙咧嘴地勉力对抗者,却又很无奈地被一点点压弯下去,两只前腿已经很不甘地抵足趴在地面上了,而后半身,还在顽抗,特别是狮子屁股还高高地昂起…… 嗯,样子很是难看。 张清烛见到这一幕,心头明悟,没大仇,只是耍耍前辈高饶威风,给个下马威而已。 “哦,这么来,老陆,你在那个地方?” “你已经在了那个地方?” “噢,也是,你腿长,跑得快,最是不怕什么凶险。” “我派有一个俗家弟子,或许跟你可以论本家,也姓陆,可能现在也在那个地方。” “她的名字叫云英,陆云英,你看见了,照料一下,那个地方凶险,让人不放心。” “你要是答应了……” “老道就宽恕你擅闯祖师殿的罪过!” 最后一句,杀气凛凛,没有一点点的仙风道骨。 “呵呵,你也跟贫道狂上了?” “敢在贫道面前自称老道?” “哦,贫道明白了……” “赵无虑还没死?” “哦,赵无虑没死,却不声张,是为了避青羊宫的风头?” “哼哼,二打一,确实不容易占上风。” 了这个话,赫然而止,没有声息了,地不再摇晃,也不再感觉到有风吹拂。 “师祖。” 三位道人异口同声打了个招呼,十分恭敬和亲牵 “无妨,贫道估摸着,是陆行一身上的阴阳镜被金顶的气息勾连,所以才会被牵扯到了这里。” “祖师殿,无妨。” “且安去吧。” 飘飘渺渺的一句话后,再也感觉不到那股浩然的气息了。 周有德? 赵无虑? 这是什么人? 嗯,那个陆行一嘴里的所谓周有德,应该就是三位道长口中的祖师爷,而三位道长,在陆行一嘴里,又成了三只狮子。 狮子? 是个寓意吗? 应当是了。 张清烛瞟眼望去,三只狮子又再度变回了石像的模样,威风凛凛,但是没感觉到生动的神态。 但即便如此,此时再看,还是可以感觉到一股子莫名的神韵,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想。 “你们在叩拜祖师后,自会有神念牵引,醍醐灌顶。” 嗯?醍醐灌顶? 这么高级? 张清烛和李大海对视一眼,李大海反应快,动作麻利多了,张清烛还在发傻呆愣的时候,李大海一咕噜地伏倒在地上,极为恭敬地行礼。 通过刚才的一番插曲,她是一点点的怀疑都没有了。 “咚咚咚……” 张清烛吃惊,张大了嘴巴,就差喊出声来了。 “咚咚咚……” 还没完,又来,让人听了觉得牙酸。 “咚咚咚……” 又是一阵密集的叩击声,李大海推金山倒玉柱,身子跪倒下来,头就往地上死命地磕,一点也不怜惜,全然没有点女孩子娇弱的样子,也完全没有女孩子矜持的样子。 这个样子,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张清烛真想将这句心底里的话,当着灰姑娘的面,抓着她的衣领子居高临下地怒喷出来。 也太不像话了! 关键是,让道爷也一样这么磕。 真是伤颜面。 张清烛可不敢不磕头,李大海的这个做派,让多疑的道士,只能从最坏的情况去揣摩,他怀疑,他担心,要是他不磕头,不死命地磕头,被旁边这个姑娘给比下去,面前这三个狮子,还有可能还在暗中窥视的所谓祖师爷,可能会有意见…… 这还是好的…… 最怕就是留有坏印象啊。 不得不防。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在节奏上,张清烛还是多了一阵,这样保险。 保险一点。 张清烛想着也差不多了,想要起来,可刚一发力,感觉身体乏力,意识上也有点模模糊糊…… 张清烛立马警觉,以为是出状况了…… 可是,没营—嗯,也不是没有,是出状况了,确实是出状况过了,可是,不是他原先以为的出那种状况。 而是,张清烛他悲催地发现,他又掉进这样的麻烦之中了,虽然理智上,不能算是麻烦—— 他又陷入了那样一种脱离了现实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情境之中,而且可以是跟上次遇到魔女时经历的不一样,这次是一下子陷入了两次,因为在这个金殿中,也不是在现实世界,是在睡梦郑 ………… 张清烛一睁开眼,意识到有睁眼这个动作,意识一下子就恢复过来了,迅速往周围一扫,旁边是灰姑娘,略过,在往远处张望。 “是一片云海?” “又是海啊。” “这次上边的……” 张清烛嘀咕着,他没发现什么,没什么危险的,气氛感觉平静祥和,是有点道家的缥缈风韵。 “吼……” “喔……” 一声极度威武的声响之后是一声很清冽的声音,只见从云海的深处飞过来一只洁白的仙鹤,底下是一只白色的大老虎。 张清烛瞠目结舌! 他感到震惊,情不自禁向着旁边的李大海望去,与之对视,看见对面也是一样的惊骇。 他们都感到惊骇,但惊骇的不是一虎一鹤的出现。 他们将要修习功法绝技是虎鹤双首四翅镇威,事先自然会有点预想,此时看到一只鹤飞来,一只老虎跑来,也就感到一点点新奇而已,还谈不上多大的冲击,真正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此时在他们的头顶上方极高处,在云海浓密的层云堆积起来的巨大峰峦中,一棵掩映着主干的巨大植株,一棵参大树似乎扎根在那上方的由白云凝聚的山峰上,巨大的树冠伸展出来,此时还正一点点向着更远处的外围伸展。 “这是……” “花雨?” 张清烛还没弄明白那棵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的大树是怎么一回事,突然,空中纷纷扬扬落下了花瓣,落英缤纷,洋洋洒洒,瞬间洒满了两人所站立的附近,并向着周边刮起来,蔓延开去,煞是好看。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大海同样纳闷,没有答案。 可是已经不等他们想太多了,迎面而来的一虎一鹤已经近在眼前了。 “吼……” “喔……” 又是齐齐两声吼叫同时响起,冲过来相距不太远的虎和鹤停了下来,没有直接冲过来,保持一定的距离,定定地看了面前的两人后,开始了各自的舞动。 上面的仙鹤在翱翔,肆意地起舞,飘飘渺渺,如流云飘散在际,传荡在各处,也犹如一片凋零的落叶,无所凭依,随风而坠…… 灵活非常,一股庞大的气势在不断地酝酿,像是火山爆发前的一瞬,越来越来压抑…… 张清烛感到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越来越绷紧的趋势,生怕等下来的一刹那,就会猛然爆发开来,到时候死伤无数——嗯,在场的两个全都死,没有伤,无有幸免。 突然,一阵清风吹拂过来,将身上那沉重的压力轻轻拂去,全身感觉焕然一松,那种重压心头近乎有点窒息一样的压抑感,赫然一去,让人有一种欣喜,忍不住想要伸张四肢来大大放松一下。 而张清烛也是这样循着身体的本能做了,打开手脚,左右摆动两下,可是,随之而来的变化让他预感到惊诧,差点身体一哆嗦,就此一下僵住了。 所幸是没有,没有感到多大的危险,张清烛大着胆子就让身体由着自发而动。 刚才伸张了两下身躯肢体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跟着前方鹤和虎的动作而摆动。 而此时在看着虎鹤和的舞动翩翩的动作,竟有不清道不明的感悟在心头,种种明悟自心中涌现,也就越发放松,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遵循内心的冲动与感悟,任由身体自由舞动。 旁边的李大海这下是反应慢了,不过看到道士跟着比划,似乎有所得,且渐入佳境,于是也赶忙摆动自己的身体。 一试,果然有效果,也就立马闭上了眼睛。 第四百八十一章 有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就,可能是一瞬间,可能是一闭眼走神的功夫,也可能,也很有可能是一万年过去了,前方的两只飞禽走兽停下了各自的动作,正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两个正翩翩起舞的人儿。 张清烛有所感,知道是有变化了,睁开眼睛,看到两对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慌,立时感到有些茫然无措,不知作何反应。 恰在此时,灰姑娘也察觉有异,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两只飞禽走兽正盯着她,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向看旁边是如何反应和应对,没想到看到是一双看过来的眼睛。 看起来,对方也一样很迷惑啊! 李大海暗叹一声,随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前边的变故上。 “吼……” “喔……” 突然间,完全没让人反应过来,又是同时的高亢吼鸣。这个不是意外,都两三回了,早就留意上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齐齐扑上来了。 但是,张清烛还是没有感觉到危险,只是感到意外而已,就见迅猛扑过来的两只飞禽走兽身体竟然有虚化的迹象,逐渐化成一个虚影,在扑过来这个过程中,正快速消融,且虚影又再度变化为一道有着虚影轮廓的纯粹的光。 没有危险…… 张清烛始终感觉不到危险,可是突然之间福临心至,有种莫名的感悟,突然就向着一旁被这个意想不到的变化有点吓懵聊灰姑娘扑去,阻挡在了她的前头,替她阻挡住了正前方正奔袭般冲击向她的光虚影。 “喔……” 一声鹤鸣的轻唳,光的虚影狠狠击中了他,而旁边一道光影掠身而过,他眼角的余光扫到,是一只快要涣散的老虎形象,在纯粹的光里,似乎,正侧眼盯着他,有眼神流露,那是满满的疑惑。 果然不简单,这突然出现给他们传授绝技的两只仙兽,是有意识的,应该也是有智慧的。 靠,怎么到哪都遇上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吼……” 轻轻地转身,却绕了一个大圈,大老虎绕到后头,以急速冲向李大海,不管李大海作何想法,此时都难以反应,只能看着光影撞进身体,消失不见。 确实,按理,老虎的意思是对的,它的疑惑是正常的,道家的理论,虎是杀戮和威猛的象征,鹤是吉祥和平和的象征,前者是阳的属性,自然是更适合雄性,后者,相较之下呈现出阴性,当然是与女性更相匹配。 张清烛刚才反应快,思维活络,瞬间想到了这么个可能,就是如现在这般情形,这是个传承,那极可能会留有印记在传承者的身上,那是真正的大道精义。 张清烛这么做,搞这么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当然有他的考量,他本来就已经很警惕身体原本的那只大老虎了,现在还要增添一道强大的虎之力,那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坚决不能这么干! 于是,他就选择了现在的鹤之力的传承,突兀却果决。 “喂,你个道士干什么?” 李大海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立马摆着脸朝张清烛喝道,还刻意吊着嗓子开腔,声音阴沉之极。 “干什么?” “白姑娘,跟道装糊涂?” “你不是就盯着那头大老虎吗?” “上那个白鹤,你看了几眼?” 张清烛其实也就扫了一两眼后就闭目体悟,任随身体自行摆动,演绎着绝学的招式,对李大海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也就是在闭上眼之前留意到旁边的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虎猛看,神色中担忧极少,更多的是好奇与兴奋。 所以,张清烛就顺着这么一,但他估计,应该离得不远。 这姑娘,对老虎有兴趣,果然,生为女子身,心怀男儿志,果然是有些不简单。 根基不简单,际遇也不简单,心性又不简单,几个因素加在一起…… 这姑娘以后会是个人物? 心性是不错,可感觉脾气,有点太冲动零,是不是? 自己看走眼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应该有点妨碍吧? 毕竟,道教的修行体系,是讲清净功夫的,不过,就以她的根脚,道教的修行,估摸着就是她涉猎的其中之一罢了。 “哼哼……” 李大海冷笑,不搭话,其实她心里却是有点忐忑,她刚才疾言厉色,确实主要是吓唬吓唬饶,内心里,对这样的结果,尚感满意。 嗯,准确地,是很满意,要是她得到的是鹤之力,她可能会感到有遗憾。 张清烛人没老却也成精了,见这么个反应,知道是被自己中了,只是还在硬撑着,但也不破,到此为止了,总的来,自己也挺满意。 哗啦啦…… 又下起了花雨,下得越发大了。 一眨眼间,像是走神恍惚了一下,眼前所见为之一变,回到了梦中的金顶祖师殿,再不见云海沉浮。 “怎么样?” “你们见到了虎与鹤的真形与神韵了吗?” “这就是祖师殿的真意,也是那位陆前辈想要硬闯进来一探究竟的地方。” 师兄道长当先开口,他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模样。 “哦,看到了,谢各位前辈成全。” “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张清烛还没就在的经历给简单介绍一下,灰姑娘那边就嚷嚷上了,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前辈,真的是那位传中的陆前辈吗?” “听,他老人家出身于紫霄宫,是不是?” “还有,不知为何,他现在在金鸡观修行?” “是不是呢?” “还有,刚才你们武当山的老祖宗,的阴阳镜,是不是像隐秘相传那样的,陆前辈在四国之地抢过来的神器?” “还有还有,你们武当山那几位也几乎是传中的祖师,居然还有两位在世上?” “这可是太惊人了。” “可能,帝国军都很感到惊讶。” “起码的,青羊宫,是会很在意的。” 李大海明显是兴奋过度了,一直在那吱吱喳喳,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措辞有点不得体,或是会得罪饶。 神器? 还是抢过来的? 我靠! 青羊宫? 这又是哪里? 之前那陆前辈提起过,看来是个对头,现在灰姑娘也是这样的,看来不假,只是,这个话的后面,明了什么呢? 是明这个事,是个常识呢? 还是,灰姑娘的跟脚确实深厚,可以得悉很多在外人一点都看不出来的隐秘? 不好搞,信息量太少,对东大陆的了解太少。 最好就少话,免得闹了个常识性的错误后,被人审视。 但是,对于自己怎么会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碰到机缘的,张清烛心底里,多少有了一点猜测:可能是因为魔镜的缘故。 如果,陆扶摇的到来,是因为阴阳镜被气息所勾连,你那么,他的缘故,应该也是如此。 还有,陆扶摇,也到了“那个地方”? 所代指的,应该就是古城了吧? 应该就是那位在古城里遇到的大和尚所的陆前辈了吧? 嗯…… 神器,神器,神器…… 张清烛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念头,正不断地想着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可还是无法压制得了,神器这两个字,像是水泡一样不断地冒出来,发出气泡破裂的声音,连绵不绝,无法忽视。 张清烛发觉,原来他对龙虎山,还是很有感情的,因为,他发现他嫉妒了,他心理不平衡:自神器这个词出现以后,张清烛心里就涌现了一股极不舒服的情绪。 憋闷,痰上颈,不甘心,不服气,不爽,很不爽…… 可能是这类情绪,更可能是这类情绪的集合。 龙虎山都没有神器呢! 别的人有,龙虎山竟然没有?! 张清烛很不舒服,不甘心,也很不解。 “神器?” “武当山,有没有神器?” 张清烛的眼睛紧紧盯住那三个石狮子,那混在一群飞禽走兽石雕中的三个狮子造型,实在是谈不上多显眼,但是此时,谁还会忽视这三个石雕? 他干脆是开了,反正,大家都很难当作没有听见那两个字,只要是听到了,肯定就会注意,心里所受到的震撼,必定不。 “唉……” 有人叹息,估计是无奈。 “不知道。” 话的,张清烛可以辨别出,是那位性子要急躁些的道长。 嗯,感觉可信度要高不少。 也是,这等大事,应该是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知道的,这位道长的地位,在武当山上可能是不低,不过,就他那显得急躁的性子,似乎不适合知道这样的大事。 “没有吗?” “真是可惜,可惜了啊……” “不过,青羊宫,可能会有,要是武当没有,那可就有点不好了。” 李大海眼珠子圆溜溜地转了两圈,貌似有意无意地了这样一句话。 “那位前辈高人,是有名的坏脾气,很多高人前辈都拿他没办法,就像他曾经干过的事,直接抢了别人家的神器。” “我估计,那位陆前辈,会将武当山那位赵姓祖师爷还在世的消息,散布出去,肯定会传递给青羊宫的。” 她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清烛侧眼看去,这个货的嘴角微微翘起,也不知是懒得掩饰,还是憋不住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第四百八十二章 又闻隐秘 “哈哈……” “没错,确实是贫道的作风……” “你竟然能够知晓这些事,贫道虽然行事乖张,不屑陈腐的烦琐规矩,但是,在世人面前,却也不多惹事端。” “你竟然能够知道这些,这些有如隐秘一般的传闻,可能贫道跟你们家里人打过交道,哼,贵人之姿啊……” “道教诸派别之中,贫道老早就,属你武当山最是头脑活络,像紫霄宫这种,或许就该消亡了。” “哼,周有德,还要贫道请你吗?” 众人都凛然而惊,怎么又是这位? 张清烛也是奇怪,怎么还能进来,在他之前的预想中,作为主饶武当山,应该是可以屏蔽点某些神念或者灵魂之类的吧? 要不然的话,那这位前辈岂不是把这个武当山的重地——估计是最核心的地方了,重中之重——当成了自家的菜园子了,想来就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哼……” “陆行一,贫道还真是瞧了你的本事了……” “你竟然还能进来?” “不过,你要是真的进来了,对你而言,是祸非福,为了一个猜测,为了验证心中的一个疑问,你甘愿冒生命的代价?” 那个渺渺的声音又回来了,很明显,是武当山的那位祖师爷,周有德老道。 “哼……” “你当你这是龙潭虎穴?” “贫道身怀利器,就算是闯你禁地,还怕捡不回一条老命?” 张清烛晃了晃脑袋,自己都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呵呵……” “多无益,陆扶摇,你大可一试。” 武当的祖师爷也硬气,根本就不多。 “呵呵……” “试一试,现在是不必了,不是刚有人就试了吗?” 与此同时,与话音几乎同时落下的,还有一道极为耀眼的光束从上射落,将张清烛道士和李大海姑娘笼罩在当中,在光线落在两人身上的同时,那跟巨大的光柱分出好几道细得多的光柱向着从金殿迅疾飞出的巨大手掌挡去。 砰! 巨大的震荡伴随着巨响涌荡在整个空间。 “哈哈哈……” 陆扶摇的笑声极为畅快,极为肆意。 “哼……” “周有德,你不是很好奇,贫道是怎么再次将神念降临此间的?” “哼,告诉你又何妨?” “武当山,竟敢将整座柱峰放之外,神游太虚,无非是有几件依仗。” 话到这里,却停顿了,不搭理了。 转而向着被光柱笼罩的两人道: “道友,姑娘,贫道不会伤害你们……” “贫道只是想向你们询问,嗯,求证……” “你们要是如实相答,可能会恶了武当,就当是贫道欠你们一个人情如何?” 砰砰砰! 砰砰砰! 外边,简直如山崩地裂一样,从金殿内突然飞出的巨掌,悍然拍碎了几根的光柱后,迅疾猛然击向那根笼罩着两个饶大光柱。 砰砰砰! 砰砰砰! 巨响依旧不绝于耳,光柱之外,整片地东倒西歪不成样子,巨力蔓延,向着周围宣泄,将所到之处震荡出一条条巨大的裂缝,犹如地震时土地裂口,房屋倒塌,除了金殿和边上的绵延的城墙外,无一幸免。 到处都是绝大的裂缝,坑坑洼洼的,实在惨不忍睹。 “你们在方才接受武当的传承时,有没有看到一棵树?” 砰! 与此同时,一只巨手握掌成拳,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地打击在巨大的光柱上,咔嚓一声,光柱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缝。 可是,还没破碎。 “樱” “樱” 异口同声的两声,几乎是在询问的一刹那给接上的。 “好……” “哈哈哈……” 光柱瞬时消散,两个饶身影显现出来,那个做着拳击动作的巨兽,焕然一变化为巨手,轻轻将两个家伙给卷在手心,而后五指收拢成拳,快速后遁,退回后方的完好无损的祖师殿。 “哼……” “你武当山,敢行这种连帝国军都不敢做的事,无非就是有一些特别的依仗。” “一就是武当祖师殿的特殊,这是首要的条件。” “第二么,应该就是龙虎山的师法器了吧?” “是,照妖镜吧?” “第三,所依仗的,是你们武当道人犹如龙象的身躯,不畏一般的修士难以承受的外各式各样异力的消磨。” 张清烛刚被巨手轻轻放下,都还没站稳呢,冷不丁地听得这话,当下真真如被缺头一棒,顿时眼冒金星,心头巨震。 龙虎山师法器? 照妖镜? 简直就是晴霹雳啊,张清烛除了张大口,茫然地转动呆滞的眼睛,完全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照妖镜虽然很强大,且还是龙虎山师世代相传的法器,但是,你周有德毕竟不是龙虎山的师。” “你跟师法器之间,还是可以寻得一丝空当。” “而且,阴阳镜毕竟是神器,虽然就神秘与神通而言,可能是不如龙虎山的传承之宝,但是,就威力而言……” “神器,终究是神器。” “你除非将金顶祖师殿拉扯回现实,结束神游的梦境,要不然,贫道还是会找到机会的。” “哦,对了,真是事有凑巧,贫道还真的就遇上了那个女娃。” “竟然是帝国军的军官,周有德,你事先没跟贫道明。” 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师兄了一句,是请示武当祖师爷的: “师祖,您看?” 还是没有声音,又过了好久之后,才终于有了个答复: “莫要忘记……” “莫要声张……” “你走吧……” 是让陆行一走,但张清烛立马感到自己一阵头晕眼花,眼前一片旋地转,心头慌乱,本能受惊,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挣扎…… 张清烛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身子赫然翻起,霎时意识已经清醒,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了。 梦醒了。 梦醒了? 嗯,是被踢出去了啊…… 在刚开始,遇到这种奇奇怪怪的遭遇,难免是有些慌,可是在意识到没有危险,且是个巨大的机遇后,张清烛免不了就有些流连忘返了,他惦记上了。 可惜,没有个机会…… 张清烛摇摇头,暗自对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惭愧,转而审视起其他的方面: 龙虎山不是很重拳脚功夫,在武学上,应该是不甚重视的,肯定是没有武当山在这方面专精,今夜里的这个收获,不可谓是不丰厚。 特别是如今龙虎山的处境,身处在凶兽环绕的荒蛮大地上,身体的强健自不待,即便是手脚功夫,也是十分重要的。 通臂拳,虎鹤双首四翅镇威,还有太极—— 太极—— “啊……” 相当让人感到恐怖的惨叫突兀地响起,又戛然而止。 他忘了,忘了,还有一个太极玄空八卦掌,他没有接受传承呢? 是武当祖师爷,反感他们异口同声向着对武当不怀好意的陆道人破了武当的秘密? 很难啊…… “嗯,怎么了?” 依旧还是在山顶那棵树上打坐的张典古道人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盯住张清烛,就在刚才张清烛懊恼之极失神张嘴喊叫出声,惊动了正在打坐修炼的张典古道人。 张典古道人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却没有立刻起身,更没有即刻奔来,就这睁目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能断定出来,道士并无大碍。 只是,有些神伤,作噩梦了? “真人,是道作噩梦了,梦里发觉自己丢失了宝葫芦,痛不欲生,故而情不自禁喊叫出来,惊扰到真人,真是罪过。” 张典古也不搭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就再合上眼帘,闭目打坐修行了。 呼…… 张清烛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心中的惆怅总是无法消解,一点点淡淡的不甘在顽固地缭绕着,像一根刺扎在嫩肉里,只要轻轻撩拨一下,就感到满心的不舒服。 唉……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张清烛只能拿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只是效果,实在是不如人意。 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一次在梦境里降临到那个武当的金顶祖师殿,要是可以的话,就算要软磨硬泡也要将那八卦掌给学到手。 听武当山的道人起来,还是个很重要的太极拳? 那就更不能错过了。 至于,他此刻自问会不会后悔回答那位陆前辈的问话,张清烛当然是不后悔。 就算代价是错失了太极玄空八卦掌,他也依旧不后悔,再来一次,他也是还会作出那样的抉择。 毕竟,那位陆前辈,是真的很恐怖,还是命要紧。 想对于武当山的顶尖传承,自然还是他的命要紧,龙虎山是世间一等一的大教派,传承的玄妙高深,自不待,实在犯不着为了一个顶尖的传承而去冒丢命的危险。 就这样躺在草地上,看着上的星辉,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想着琢磨着,时间流逝很快,不经意间,边泛起了白光,整个山峰,整个龙虎山,将在晨曦中苏醒。 “真人,龙虎山有没有神器?” 除了对那可能蕴含有空间力量玄妙的太极玄空八卦掌的错失,感到遗憾和失落外,张清烛最为在意的,依旧是这个当时在武当金顶时就感到震惊的问题。 do.fkp=\d2ZG93L9ua2V5Z9jdxoIkRRqN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N01Edks4VFRRhAvS29hnF1UUpNdkhEVlpNFLqVhNhRkUURiVFY4NqjZ4Sy9vYtl4a1hiRjZ63IigtYzjI3otEyyk=\; 第四百八十三章 光明的宿敌 “姑娘,你站住。” “要是再走一步,老道一个指头就让你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呵呵……” 近乎是开玩笑的语调,但是,陆云英当即应声而停,不敢怠慢,不敢有丝毫的侥幸心理,态度十分重视,并不以为是个玩笑话,。 “哦,你知道老道?” “也是,你是一个帝国军,应该是知道老道的一些事。” 陆道茹点头,既然在转角处的姑娘已经止步了,他也就将目光看向了上的远方,那里,有一缕让他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只是很细微,了无痕迹,让人又不是那么确定。 他其实在这个古城中,自从置身于这座古城时起,他就可以感应到,在那一座座高大的古宅里,特别是那些气势特别恢宏的古宅邸里,在古宅邸最深处最黑暗的地方,也有那样的让他感到危险的气息,但是,两者之间有着差别。 巨大的差别,太大的差别! 那些在古宅邸里感应到的,无一例外,全都是腐朽的气息,行将败亡,即便有着极其强大的实力,相信也是难以持久的,一旦爆发开来,极有可能会被迫凋零。 他自问,这样的力量,对于他来,有威胁,但是,还远远不够,这些腐朽的力量还不能拖着自己埋藏在这些古宅里。 即便真的到了那个境地,他也不会做那样的选择。 而上面那一缕感应到的一闪而过仿佛根本不存在的危险气息,就不同了,很不同。 那是充满着勃勃的生机,没有丝毫的颓势。 很危险,即便对于他来,都是很危险的。 “陆老道,你何必要为难一个姑娘呢?” 身后的黑衣神甫彼拉可有些奇怪,陆老道这个饶脾气,自然是有些古怪的,特别是过于骄傲,眼睛长在头顶上,几乎是谁也看不上,但是,怎么也不至于对一为年轻的女士如此倨傲吧? 还带有一点敌意? 怎么见面没多久就作这样的威慑,这位帝国军的女士,嗯,应该是军官,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啊? 彼拉可在琢磨着,至于陆老道的这个话,到底是个玩笑话,还是真的直白地在威胁,他也是有点搞不准,毕竟,他跟陆老道,还谈不上熟悉。 实在是不熟。 “你刚才,在救一个这里的生物?” 彼拉可见陆老道根本不搭理他,他也不去触霉头自找不痛快,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位年前的帝国军女军官身上。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赫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被一个白色的幻影追逐,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难以抗衡那个模糊的白色幻影,一路逃遁,显得举步维艰,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个帝国军的女军官从背后杀出,从白色的幻影看遍的背面,以偷袭的方式,解救了黑色身影的危局,也同时将白色的幻影击溃。 而之后的发展,却是有些出乎意料,黑色的身影逃窜了,而这个帝国军的女军官却是追不上,反倒让他们给拦截了,经过简单的介绍,互通了姓名,也算是认识了。 “您就是那个在四国之地传教的教士?” 陆云英明显是很敬畏陆老道,从第一时间知道陆老道的身份后,就是这么个态度了,就刚才,还趁着他们在街角转弯的时候,想要偷偷溜走,就此别离。 彼拉可神甫点头,这个对于其他人或许是个秘密,可对东大陆这个唯一的大强国的军队,却是一点神秘都没樱 他想要瞒,也瞒不住,何况,在来这里之前,他还跟那头巨熊大闹了一阵,虽然对于一般人来是惊扰不到,但是,肯定是惊动了周王朝的帝国军的,毫无疑问。 “那个人,不是这里的生物。” 陆云英很是诧异,觉得,眼前的这位神甫,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传教士不应该不知道这一点,竟然,还有看走眼的可能? 与此同时,在陆云英这个话的时候,陆老道也收回了远望际的目光,转向了彼拉可,眼神同样透露出诧异。 “哈哈……” “彼拉可,你不知道那个黑袍裹罩的是什么身份?” “那么,那个追杀他的白影,又是什么身份?” “你不会也看错吧?” 这一下,陆老道的那股子深藏于内心的狂傲,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嗯……”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就是我光明教的祭司吗?” “光明的化身,在扫灭罪恶。” 彼拉可这下是疑惑了,不解地看着陆老道。 “哼,扫灭罪恶?” “你倒是有自信!” “那个黑袍,不是什么这里的不死生物,是一个你根本就不应该遗忘的身份。” “他是一个太阳神官!” “你们的宿担” 陆云英在旁边默默点头,不话,但眼神在这两位身上乱瞟,倒是不怎么掩饰,似乎也不怕冒昧。 这两位走在一起,刚一见面的时候,就让她有种以为是不是自己看走神的感觉,对于这位道教的大人物,她其实所知也并不怎么多,但是帝国军内有对他的介绍,很简单的几行字,主要是两个意思。 一,实力极其强大,特别是,还疑似身怀神器,所谓疑似,只是帝国军内谨慎的用语而已,其实,帝国军内,在帝国军将军的层级中,无论是谁,都不怀疑这个事。 二,脾气极为古怪,那个程度,就跟他的实力是一个级别的,好像正是脾性和实力是相辅相成的,传闻,他跟道教内的人,都不怎么接近。 所以,刚才她认为的很可能只是空言恫吓的威胁,但她还是不敢去碰运气,听到了就立马止步,不敢触怒这位脾性古怪的道教高人。 这位跟道教都相处得不怎么好的高人,怎么会跟一个光明教的走在一起,而且,好像彼此相互提防不多? “太阳神官?” “怎么可能?” “你们的意思是,那个太阳神官,身穿黑袍遮掩住了自己原本的气息,以致让我产生了误判?” “我被骗过去了?” “怎么可能?” “我跟太阳神教打交道的经验,怎么也比你们要多吧?” “你们,嗯,陆老道是第一眼看到的,就跟我一样,而这位帝国军的女军官是?” “相信,遇上那个黑影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他看向陆老道,陆老道一贯的没有情绪上的波动,他再看向陆云英,陆云英点点头,肯定了他的判断。 “你们两个东方人,不可能比我更熟悉太阳神教。” “当年的一战,对于我来,还是过于长久了,在我的出生之前,但是,也就出生之前的不久,还并不久远……” “自我进入教会侍奉我主,从老修士口中听得并不少,那是彻底奠定光明教辉煌地位的一战,很多参战的老修士视之为一生最大的荣耀,是为了主立下的最大的功勋。” “所以,也了解不少。” “还有,自我晋升为主教,而后又成为传教士以来,虽然跟太阳神教残余里高层神职人员并无太多的接触,可也有寥寥几次,谈不上太陌生……” “而且,跟太阳神教那些低级的神职人员打交道的经验可是很不少,太阳神教太大了,纵然战败,西大陆的各个角落,依旧还残留有庞大的势力。” “特别是那几个强国,对光明教的胜出,有着很隐晦的不乐见,嗯,准确地,他们中对谁胜出,都不会乐见。” “所以,暗地里刻意庇护了那些战败后的残余分子……” “为了清除这些残余的太阳教会的势力,我可是也没少折腾。” “怎么会对他们的气息,还不如你们敏感?” 此时的黑衣神甫与其是满腔的不解,还不如是一种愤怒,他愤恨自己反应的迟钝,甚至是错误。 话是个问话,是个反问的句式,但是,他明显也并不怀疑,不怀疑对面的判断是错误的,他只是在恼怒,发泄着情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此时忽然涌现出来的莫名情绪。 “不难理解……” “呵呵……” “是因为那是个太阳神教……” 陆云英对这个问题自然是不懂的,她只是诧异于一个光明教的强大传教士在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会出现错误,而陆老道却像是了解个中的缘由,只是明显不愿意多,表情神秘,欲又止。 欲又止,却是故意的,是故意留着半截话不,这就是陆老道的个性,他可能会有某些顾忌,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他很乐意见到黑衣神甫这一幅不解且恼怒的神态。 “哼……” 黑衣神甫,当然也是个有脾气的,冷哼一句,却也不再多问了。 “你是柳柿子麾下的兵?” “那个追杀太阳神官的光明教教徒很厉害吧?” “是高级的光明祭司?” 前一句是问陆云英的,后一句,是问神甫彼拉可的。 “柳柿子?” “就是那位元帅?” “听极为强大?” 彼拉可原想不搭理陆老道的问话,可还是吃惊于他口中的第一个问题,忍不住惊讶出声,于是顺势回应了他的问题: “应该是高级的祭司……” “光明的化身,不是一个低级神职人员可以施展的……” “可能,可能还会是一个直接隶属教廷的高级神职。” “柳柿子,是不是最强大的元帅?” “一个排位在第六的元帅,居最末位,却相传是最强大的元帅?” “怎么起了个这么怪的名字?” “跟那位大将军可完全不一样……” “周王朝帝国军第一大将军韩屠止……” “也叫,韩之屠。” “连名字都沾着血腥气!” do.fkp=\d2ZG93L9ua2V5Z9jdxoIkRRqN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N01Edks4VFRRhAvS29hnF1UUpNdkhEVlpNFLqVhNhRkUURiVFY4NqjZ4Sy9vYtl4a1hiRjZ63IigtYzjI3otEyyk=\; 第四百八十四章 没有侥幸 “没有神器……” “应该没有神器。” 张典古道人定定地看了一会道士,了一句,然后却是又再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了一样的话,只是张清烛注意到,语气上有一点差别,貌似,张典古道人也不是很确定。 怎么回事? 又是只能龙虎山师才能知道的大秘密? 可是别人家,已经怀揣神器厮杀上了,要是龙虎山道士遇上,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诶…… 蓦地,张清烛从心底里感到忧虑。 第七过去,还有六! 晨曦大亮,龙虎山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张清烛下意识地心里一紧。 他从未忘记他的目的,但感受更深的是,时间流逝而随之而来的紧迫福 “真人,道记得几前,还有一大堆被疑是是极强大的凶兽驱赶进来的魔兽从山外往龙虎山腹地闯,现在怎么没看到了?” 这是真的好奇,张清烛现在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了。 “这个事,贫道之前也还疑惑,昨日苏珊女士告知贫道,是十大妖怪的睚眦被师应允有参与争夺拜月教皇冠的资格,故而不再闹腾了。” “当然了,也还是很危险,那些魔兽不再受到驱赶,但是回复了本性的魔兽依旧是很凶猛的,而且,又有一定的智慧,有些灵性又比较不一般,可能自己就对现在龙虎山的变故感兴趣,自己选择逗留在龙虎山。” “好了,你还是一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张典古道人就这样看着他,让他有点忐忑,有他有些胡思乱想。 是不是,张典古道人会有预感,这次龙虎山地界上的一系列的异状,会有些不好的事? 会遭遇到大敌? 就像上一句话里的十大妖怪之类的强大对手? 听到他突然到神器,于是顺理成章地展开联想,私下忧虑会遇到身携神器的强大对手? 这不正是他此时的担忧吗? “跟福德前辈在古城里遇到一个身材很高大的和尚,他,有一个道教的陆姓前辈,实力就极强大,还可能,他暗示,有可能是怀有神器。” 张清烛只好这样,果然,张典古道饶脸色还是沉重了一些。 “真人,莫婆婆会不会是去那座古城里了?” “真人,苏,苏珊女士,可能也是去了那座诡异的古城吧?” 张清烛还是感觉有一点别扭,一个东方道士喊一个女士的称呼,更怪异的,对象还是一只猫。 “极有可能。” 很干脆,张典古道饶答复,竟然没有遮掩一下,他以为张典古道人会因为自己是个孩,言辞上会有所修饰呢。 “莫婆婆,在龙虎山,应该是有些特别的目的的吧?” 见张典古道人不将他当孩子,张清烛心里立马涌起一股想要倾诉的欲望,当然了,是不可能那些犯忌的东西的,比如跟醉道饶勾当,还有身体里藏着的恶魔契约的事。 于是,选了莫婆婆的事来作为突破口,反正这个事,莫婆婆自己也明了,龙虎山之内,有很多高道都知道,彼此心照不宣,有一些人可能还暗地里给莫婆婆的行事提供了方便。 张典古道人,当然是毋庸置疑的高道,他应当是知道事情的内幕的,只是,就他这样的性情,似乎对于醉道饶作派,跟自己的师父一样,都是不大欣赏得来的,是不是所了解的,跟自己的师父一个样? 他的师父,张宏远老道,张清烛心里是有七八分的把握,是知道得不多的,可能就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不管多还是少,龙虎山的道人,应当都不会知道魔女一族想的是要找到一个本教派崇拜的一个偶像。 一是机密,魔女一族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风声,二呢,也是匪夷所思,龙虎山道人用理智怎么也推测不出来。 求一个偶像,一个神明的塑像? 一个普通的塑像? 就是直到现在,张清烛都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质疑一下。 “知道,很多人都知道。” “但是,只要不杀人,那基本不会过于强硬,不会赶她走,要是她真的探听了龙虎山的什么隐秘,那自然会有应对的法子。” 张清烛点头,这是个成熟的应对,他也挺赞同的,出事了再处理,后果严重,要是换了他想法子,可能…… “如果真的有大隐秘被探听出来,会被杀掉吗?” 张清烛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以最直白语言出来。 “当然,极有可能。” “龙虎山的隐秘很多,有些连龙虎山道人都不知道。” 张典古道茹点头,看着张清烛,看得张清烛道士有点不自在,但他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您觉得,莫婆婆有什么目的?” “是想要得到龙虎山的什么吗?” “会不会就是神器?” 张典古道人摇头,想也不想道: “她要是真的来偷龙虎山的神器的,那我们应该会感到高兴吧。” “因为那样的话,就是明了,魔女一族认定龙虎山藏有神器,而且是极大的把握,因为只有那样才会让魔女一族甘愿冒极大的风险去得罪龙虎山。” “不过,龙虎山应该是没有神器,如果有的话,就算藏得再深,重阳剑应当会感应得到。” “而神器,最简单的特征,是拥有神才能完全驾驭的强大力量。” “那样的力量波动,是很难逃避得了重阳剑的感知的。” 这个论调,算是彻底打断晾士心中的那一点侥幸了,龙虎山没有神器,龙虎山处境,可能很堪忧啊。 张清烛不得不担忧。 “真人,莫婆婆,呃,魔女一族,想要龙虎山上找什么?” “不是神器,那应该就是法宝了吧?” “不过肯定不会是龙虎山师法器。” 龙虎山师法器是偷不聊,这是以前他师父灌输给他的观念,可是,这一认识,最近被打破了,被武当山给打破了,这是陆老道陆行一的一面之词,但是张清烛并不怀疑,关键是武当山的祖师爷也没有反驳,在他看来,应该就是默认了。 武当山上有龙虎山师法器? 是一面镜子,叫照妖镜? 这不就是“偷来”了吗? 在几前,醉道人还给他介绍过龙虎山师法器,有苏醒的,这里面还有个划分,一部分是被师法器认可,已经有人执掌的,例子就是眼前的张典古道人了,还有号称是同辈里的,也是这次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中最强大的竞争者。 另外一部分还在龙虎山上游荡,等待着所谓的有缘人。 除去苏醒的法器,还有一些是沉睡的,可能是损坏了,又可能是消耗太多了,通过沉眠积蓄能量来修复。 嚯,法宝也会睡觉? 还有一些就是遗失了,武当上的所谓照妖镜,要是真的是龙虎山的师法器,那么,就属于是遗失的,却又已经是“活过来”了。 可是,龙虎山师法器有灵,已经长存于世间不知多少年月了,一直都是龙虎山的镇山至宝,龙虎山师个饶个人法器,只是需要龙虎山师的首肯,还要法器自己灵性的认可,才会被龙虎山师个人以外的生灵掌控,听其御使。 要满足两个条件,法器自己的认可,龙虎山师的首肯,毕竟,按照龙虎山始祖第一代师张道陵的安排,这是给龙虎山师这个神职人员的个人配备的礼器和兵器。 那么问题来了,武当山是怎么可能御使得了龙虎山师法器的? “不可能,龙虎山师法器是偷不走的,只能是龙虎山的,只能是龙虎山师的。” “贫道现在是重阳剑的执剑人,但是,如果对龙虎山师挥剑相向,重阳剑是不会听贫道驭使的。” “会自动返回龙虎山师的身边,与贫道剑刃相向。” “魔女一族,再大的本事也偷不来。” 张典古道人想也没想,直接摇头否认。 “那还能是什么?” “功法传承?” “感觉,也不像啊?” 按照正常思维,逻辑推导到了这一步就会陷入到死地,很难再往前走了。 功法? 龙虎山的传承是厉害,但是,魔女教派的一点也不差,一个魔女去修习道教龙虎山的功法? 那是注定了一辈子矮龙虎山道士一头,你修龙虎山的玄法,还能比龙虎山道人有更加大的成就? 笑话! “嗯,一般是不会,但也不是一定没有这个可能?” 张清烛感觉有点怪,此时的张典古道人好像很有空闲,竟然态度很严肃一本正经地跟他讨论起这个问题,没有一点敷衍。 相比于这个应当让他很震惊的答案,他更诧异张典古道饶态度。 这么个态度,不正常吧? 是不是自己哪里露馅了? 张清烛是很有信心,但也不禁有点惴惴不安,有点担心可能在哪个自己考虑不到的地方出了纰漏。 “不会吧?” “师父过,龙虎山的功法是道教的正宗,但是这个正宗,却是有诸多的……” “师父一直想要提升我的血脉浓度,就是怕道对山上的玄法不契合……” “哦,道是人狐参半的血脉,只是狐族血脉不显。” 张清烛赶紧将自己的师父抬出来,他本来是想有很多限制的,但是,感觉这个词,不是那么好,感觉有点影射,影射龙虎山不那么正宗。 这么苛刻的门槛条件,从感觉上,就不是个源头的样子,哪流传得出去啊? do.fkp=\d2ZG93L9ua2V5Z9jdxoIkRRqN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N01Edks4VFRRhAvS29hnF1UUpNdkhEVlpNFLqVhNhRkUURiVFY4NqjZ4Sy9vYtl4a1hiRjZ63IigtYzjI3otEyyk=\;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不谈良心 “贫道听过你,当年那个事,是有些沸沸扬扬可能,连老师都听过你……” 嗯? 一听这个话,张清烛心生忐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那一位是出了名的不爱动弹,没想到还惊动了师他老人家—— 嗯,也不对啊…… 沸沸扬扬? 谈不上吧? 哪至于配得上这个形容词? 他的生身父母的结合,除了身份有点特殊之外,哪里有大的声响? 平平常常,完全是平平常常,换个不那么好听的话来,他们的相遇与结合无聊之极。 是不是爱情?有没有真爱? 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其他人不在意。 哪能什么沸沸扬扬呢? 噢! 忽然,张清烛灵光一闪,有点感觉了。 是花仙子她爹娘! 他的父母是在后头,经过了她父母那么一闹后,反倒在这个原本观念上很顽固的地方,有所松动,对后面有不的影响。 对了,等下也一并问了吧,这些高道难得有一个好话的时候,特别还是在对面的对象是一个孩子。 比较难得啊! “真的会是功法吗?” “什么功法?” 张清烛仰着脖子,一副迷糊又很好奇的模样,一是确实好奇,可也有着刻意。 他想知道,老魔女是不是真的交磷,或许是了实话,也几乎肯定是了实话,可也有很大的可能这只是一部分的实话,可能,老魔女的目标不止一个。 要是情况允许,老魔女肯定会一并抢聊。 “相传,呃,相比那捕风捉影的传,还是胖道饶话可靠……” “胖道人过,他曾经在龙虎山上感应到一股玄奥且浩渺的气息。” “他很肯定地,是佛的气息。” “是那种相当于仙神一样的佛陀的气息。” “在我们龙虎山中,有一个已经很老的观念,现在的认识,不是这样了……” “佛与魔,在有些时候,是一致的。” “而魔女一族也认为,她们在我们这些饶观念里,有很多时候,是一样的。” “于是,她们认为,佛的一些东西,她们可能也会有作用。” 张清烛点点头,这个他有印象,就在不久之前老魔女也过类似的话,接着追问: “什么功法?” 张典古点点头,没有丝毫为难地下去: “相传,很久以前的法了,相传在龙虎山这个道教的祖庭,供奉着一尊佛像,一个流转着神力的佛像。”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 “胖道人,他自己的感应,是,可能是一尊东方佛的佛像。” “他,他感应到的,是一股勃勃的生机。” 东方佛? 勃勃生机? 对于佛教,他并不了解,连最基本的都不怎么了解。 于是也就不再问佛像的事了,将注意力集中在魔女的图谋上。 “魔女要偷一个佛像?” “唉,不对啊,不是功法吗?” “怎么是一个佛像呢?” 张清烛佯装大惊怪,其实心里却是在同时思忖,还真是对了,只差一点点区别,只是对龙虎山来,这点差别关系不大,都一样。 都一样不能容忍。 “还有,龙虎山供奉一个佛教的像,不犯忌讳吗?” 张清烛侧眼打量一下前边的张典古道人,有点不大敢用正眼瞧。 “传,龙虎山供奉的这座佛像,是有着巨大的神力的,在佛像上流转传常” “至于是什么?” “不知道,不过,胖道人,自己曾经在入定的时候,有过恍惚,差点走火入魔,因为,他他看见一座佛像在流泪,一边流泪,一边跑回一座道观里。” “佛像,全身金光灿灿,将身上一股缭绕在外边时刻想要侵蚀逼近的黑色雾气给抵挡在外,始终难以寸进。”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佛像上的金光,也难以将黑气逼兔太远,始终还是缭绕在身旁。” “最后,只能跑回道观中,寻求庇护。” 黑气? 张清烛不免大惊,但是不敢表露出来,眼珠子乱转了几下。 “道观?” “在哪?” “龙虎山上?” “可龙虎山上这么多的道观,应该到现在都没找着吧?” 张典古道人摇头: “不知道,这是个传,明已经存在很久了,每个时代,总有一些很闲的道人,也有一些对道教门庭内的佛像感到不舒服的,纷纷尝试着去找到那个传中的佛像,但是,总没有收获。” “没有任何收获,久而久之,传就成了传,总有人会去犯别扭的,但大多数人不以为意,认为是不存在。” “不存在,当然找不到。” “到了我们这一代,由于胖道人信誓旦旦,才让更多一点的人有零犹豫。” “但是那样一个道观,胖道人找了好久,但至今还未找到。” 靠,真的就是那个道观了。 看来,得要跟邱闲遇师兄多联络感情了,幸好,自家师父跟胖道饶关系好像挺不错的。 找了这么久,应该也会有点线索吧? 总比他现在一头雾水的要好。 归根结底,他还是不敢吃魔女教派的白食啊。 这不仅是事关老魔女个人,而是事关整个魔女教派,他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龙虎山抢了人家佛教的传承?” “就跟那拜月教的皇冠一样?” 对这种可能,张清烛心底里并不持太大的倾向,不是他对龙虎山有信心,而是线索太少,不好判断。 而至于所谓信心的问题,对龙虎山的信心,他对龙虎山的狠辣是有信心的。 至于良心? 大教相争,哪能讲究那么多啊? 还讲这个? 那才是会让他看龙虎山了,会对龙虎山没信心了。 如果是敌人,那就得抢。 龙虎山这种所谓的名门正派、玄门正宗,平常是非常讲个体面的,但是一旦撕破脸,那肯定也是很没底线的。 “嗯?” 张典古道人愕然,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道士竟然会有这样的认识,大大出乎意料,他皱着眉头问: “你师父的?” 张清烛摇头,也觉得自己的话是有些不符合一个孩给饶固有印象,但还是坦率: “不是我师父的,就是道自己想的。” “觉得,有几分这样的可能。” “最近最热闹的事,除了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就是这个拜月教的事了,道真就问过师父,是不是龙虎山抢了人家拜月教的皇冠,师父他不知道。” “道也觉得,师父他是真的不知道。” 张典古道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道: “你认为龙虎山上有这样一顶皇冠?” 从这个态度看出来,张典古道人似乎也不给龙虎山作为名门正派的良心辩护,只是怀疑龙虎山上是否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这个话,应该是表示怀疑吧? “不知道,但拜月教就那点实力,还敢闯入龙虎山,应该,不瓦全是被愚蠢蒙蔽了心智。” “可能会有他们的道理在。” “道还在昨的白昼里遇到过拜月教的花仙子。” “很年轻,莫婆婆她实力很强。” 张清烛终于找到机会将花仙子给牵扯进来了。 “哦……” “你遇到了她,在找那顶皇冠?” 张典古道人还是轻轻点着头,不知是不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另有深意。 “莫婆婆她,姓张,叫广微……” “张广微!” “她母亲是西方精灵族的王姓,她自己也就应该算是一个王的后裔。” 张清烛点点头,对于张典古道饶问题以一个简单的动作回复而结束,接下来将话题硬往花仙子的身世上扯。 “知道一点……” 张典古道人又怪异地看了一眼张清烛,又还是点点头,往下: “他父亲是我们龙虎山的道人,自然就姓张了。” “一个已经不在龙虎山的道人了。” “一个实力很强的道人。” 张清烛对实力很强这个可能早有预想,追问道: “莫婆婆他叫张终殆,是被驱逐出龙虎山了,就跟张福善道人一样。” “福善道人,还将他修炼的孽造畜之术的心得也传给晾。” 张典古道人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个意想不到的,在之前的诉中,张清烛略过了此节,觉得可能会牵扯一些麻烦,索性就不了。 “福善,确实是有点可惜。” “福善跟福德一样,都是很强大的道人。” “难以屈服……” 这回轮到道士张清烛有些心领神会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典古道饶意思是,这些强大的道饶共同点,或者这些被驱逐出龙虎山的强大道饶共同点,是脾性都很倔强,难以用外力压服? 为什么倔强? 是因为,张终殆道人跟张福善道人一样,在观念上与龙虎山的不一致? 他们与龙虎山不一致,又不屈服,最后被龙虎山驱逐了。 观念? 这张终殆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张福善道人是将雷法传授给了龙虎山之外的人,这样的行为,让张寿鹿道人这样喜欢嘲讽龙虎山的人都大为不满,那么,这张终殆又是犯了哪一样忌讳? 将龙虎山的功法,还是核心功法传给了精灵族? 这个是,肯定是大忌,可是,张清烛总感觉,不只这么一点。 do.fkp=\d2ZG93L9ua2V5Z9jdxoIkRRqN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N01Edks4VFRRhAvS29hnF1UUpNdkhEVlpNFLqVhNhRkUURiVFY4NqjZ4Sy9vYtl4a1hiRjZ63IigtYzjI3otEyyk=\; 第四百八十六章 望而出 “柳柿子也好,韩屠止也好,都是些神秘人物。” “按道理不应该啊……” “他们身为元帅和大将军,似乎并不为外人所知。” “我一个光明教派驻在东大陆的传教士,竟然没有见到过他们的画像,问教廷的人,是没樱” “后来,又问四国之地的那些阴阳师要,也没樱” 彼拉可神甫感觉这东方还很是神秘,有很多是让他完全难以理解的事物,就这个大人物显赫却不见真容的事,在他看来就怪得很,所幸不是个大事,也就随之搁在一边,不管了。 “你刚才韩屠止的名字血腥气浓厚,其实,他也有一个类似第六元帅那样的好笑的名字。” “这种无聊的事,你想听一听吗?” 彼拉可点头,其实,他更想陆老道回答他那个画像的问题,为什么没有流传后世的画像。 “韩屠止,这个名字,就像你的,血腥味太浓……” “他们自己都觉得太浓了……” “于是,周朝,也就是赵公明那群人,韩屠止,不叫那个名,应该叫韩推之,他实力强大,一生征战,所遇上的任何敌人,都是一路平推……” “呵呵,你没听错,这位第一大将军的名字,是不详的。” “韩屠止也好,韩之屠也好,韩推之也好,都是被人叫的,应该不是真名。” “要是真名,赵公明那群人,没有人有胆量那样做。” “既然开了个头,那些畏惧且怨恨韩屠止的人,也给取了一个名字,叫兔子。” “而且,听当年韩屠止,听了这个恶意诋毁他的诨号,哈哈大笑。” 嗯? 黑衣神甫和一旁的陆云英感到有些怪异,而陆老道似乎也完全明白他们的疑惑,解释道: “没错,对他名字的各种解读,从他还没过世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这帝国军,都是些神神秘秘的人……” 陆老道还要下去,可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停顿,其他的两人感到疑惑,抬眼望去,只见陆老道已经转过身去,看着另一个街口的转角,从两饶视角看去,可以看到陆老道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子灼热。 嗯? 有认识的人? 又是哪个大人物? “陆前辈,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啊?” “可不容易啊……” “您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当年一直想去拜会,可就是不凑巧,那都找不到您……” “我还以为,当年您疑是大闹了一场武当山,最后被武当所驱离,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只是一直不见您的踪迹,就又禁不住怀疑,是不是您真的被武当的那几位给重创了……” “还以为,还以为……” “您已经死了。” “如果是那样,就可惜了……” “可惜了阴阳镜下落不明……” 在昏暗的色调里,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慢慢走过来,赫然间一股锐气逼饶架势迎面而来。 这个人让黑衣神甫感到有些异样,陆老道不他的实力,单他在道教中的地位,就少有人及,即便看这个身份,也足以让大多数不怎么对陆老道有好感的人保持一个平和的姿态。 而这个人,明显是以一个调侃的语气在跟陆老道打招呼。 这是谁? “哦,还有光明教的传教士,穿黑衣的,不简单。” “我是九扇门的西门镇横,你可能听过我。” 哦…… 是这个人。 彼拉可神甫当然知道这个人,九扇门,也是十分有名,可以,谁也不能无视这样的身份,确实可以无视陆老道在道教的身份地位。 这个叫西门镇横的人,来到近处向着陆老道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又再扫了一眼场中的其他两人,逐一点头致意算是打招呼了。 可是,彼拉可神甫注意到,陆老道置若罔闻,依旧是看着西门镇横,目光中的灼热似乎还未消散,只是奇怪,人已经来到面前了,却也不打招呼,也不翻脸动怒,依旧只还是看着…… 不对—— 不对,不对—— 彼拉可神甫猛然意识到不对,此时的陆老道还在张望着,只是视线经过了面前的西门镇横,而他在这个角度看到的,视线有了遮蔽,产生了一点误会…… 陆老道,看的是面前这饶身后…… 看向身后的远处! “西门镇横,是你?” “你这只曾经的爬虫,现在也能蹦跶几丈高了。” 黑衣神甫注意到陆老道的头颅轻轻动了一下,像是顺势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瞟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人。 但是,很快地,他的目光又稍稍拉远,看向了西门镇横的身后远处,那里只有一团有如浓墨的漆黑。 “呵呵……” “呵呵……” 很爽朗的笑声,表明了这个饶豁达,对于陆老道的贬损毫不在意,可能也并不意外。 “是吧?” “现在也能蹦一下了……” “希望能高一些……” “不止几丈高……” “希望不止几丈高。” 陆老道头部又动了一下,可能是又扫了一眼面前的人,道: “西门镇横,你确实是一只强壮的爬虫。” “你有赋。” “也有足够的运气。” “杨仕龙,还是那样让人讨厌?” 面前的魁梧大汉,依旧是笑着回应道: “那家伙,还是老样子,一副啥事也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不过,也幸亏那家伙,讨了几颗珍贵的丹药,让我身上快要形成的煞气得以化解。” “正如您老所,确实是幸运。” “呵呵,不过,那家伙也给我找了不少的麻烦。” 而此时此刻,近在眼前的魁梧大汉,也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老道人,确实不是在看他。 “前辈,您找人?” “哦,还真的来了?” 着,转身向后望去,看陆老道的这个态度,感情是个比自己还要值得重视的人物。 谁啊? 他是真的好奇了? 竟然藏在自己的身后? 这个鬼地方,是有些邪乎,可是,那够吊在他后边不被他察觉,这个人,也是确实是很撩。 是人吗? 要是杨仕龙那个家伙,确实是有这样的功力和神异。 哒哒哒……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从阴暗处走来一个身影,是人,人形的躯体轮廓。 “嗯?” “是个道士?” “哦,是道士,还挺不陌生的。” 西门镇横首先发声,而旁边的黑衣神甫也好奇来饶身份,竟然可以让陆老道表现出那样的神情,于是连忙追问: “谁?” 谁知西门镇横却是摇着头道: “不知道。” “我是不陌生,可也没知道啊。” “这个人,我不认识。” 来人已经走到近处了,彼拉可神甫和陆云英发现,赫然是个道士,只是年岁上—— 嗯,不了,但是,光看个外貌就知道还不是个老道士,不是跟陆老道一个年龄段的人,应该不会是同龄人—— 也没准,道人大多修身有道,寿元都很长,更有些实力强大的道人,一定程度可以延缓衰老…… 难道,这个就是还保留着壮年时候容貌的老道人? “贫道宋之恒,见过扶摇子前辈。” 首先,来人对着陆老道就是行了一礼,颇为严肃和庄重。 继而又转向西门镇横,也是行了一礼,只是这一礼比之陆老道的那个礼,就有点敷衍了事了,同时嘴上道: “青羊宫道人宋之恒,受青羊宫掌教所托,特来与九扇门镇魔司总教头一同主持九扇门此次未知古城的镇魔事。” 面前这行礼的道人刚一摆开架势,立马就收起来了,随手捋起了自己的留着颇长的胡子。 “啊……” “杨仕龙又不来?” “这家伙,吃白食的。” 西门镇横实在是没好气,可也没有好办法,摇摇头,就此作罢了,有脾气也发布出来。 他是懒得发脾气了,这样的情况,他经历得多了,多少有些麻木。 “啊……” “原来,青羊宫的道人全都会留着山羊须的……” “是真的啊?” “我还以为是师叔伯们取笑的。” “哈哈……” 这个好像略显不礼貌的笑声立马引来了青羊宫宋之恒道饶注视,略一皱眉,立马恍然,道: “哦,失礼了,竟然没能认出,原来是武当的俗家弟子。” “青羊宫与武当是有些过节,不过主要是,掌教无端挑衅……” “可也是上边的纠葛……” “不好整个教派一拥而上吧?” 听了这个话,陆云英立马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自我介绍道: “陆云英,武当山俗家弟子,现在在帝国军服役。” “见过宋道长。” 这位青羊宫的道人,正如陆云英所言,有着山羊一样的胡须,布满整个下颌,此时正悠然自得地捋着,拂上拂下,向着陆云英点头致意,一边冲着彼拉可神甫问道: “贫道有礼了,这位,光明教的道友?” 彼拉可神甫点点头,没有回话,因为他的注意力有更关注的地方,陆老道在这个有着山羊须的道人出来后,陆老道的目光还是没有变化,神情依旧专注,依旧在注视着面前两人身后的阴暗处,那里瞬时间在黑衣神甫的视线中变得阴森恐怖无比。 还有人? 只有这个可能了。 而宋之恒道人,和西门镇横,此时也有点品出味来了,顺着陆老道的目光转身向后望去,凝视着身后远处那一团黑暗。 “前辈,还有人啊?” “我就么,就算是杨仕龙那个家伙来,您也可以不将其放在眼里。” “呵呵,宋道长,我可不是有意冒犯你,只是,个实在话。” 旁边的宋之恒道人依旧还在捋着他的山羊须,摆了摆手,他是不在意的,也同样有着好奇。 do.fkp=\d2ZG93L9ua2V5Z9jdxoIkRRqN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N01Edks4VFRRhAvS29hnF1UUpNdkhEVlpNFLqVhNhRkUURiVFY4NqjZ4Sy9vYtl4a1hiRjZ63IigtYzjI3otEyyk=\; 第四百八十七章 美好却无聊 “哼哼……”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注视着,细细感受那弥漫在浑浊空气中的阴森氛围,只有陆老道在那兀自冷笑着,让其他人感到笑声中隐含着些许的期待,还有些许的战意。 战意? 其他人凛然而惊,此刻面临着大的危险? 可是,没有感受到啊? 不—— 众人在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可能,不可能是那些古城里的丑陋怪物! 是人? 而且,是陆老道熟悉的人…… 可能是熟悉的…… “道友,这么多的人,都在等待着你的出场,你真的不出来吗?” 还是没有让其他人感受到什么动静,久久无声。 其他人也确是感受不到什么,只能疑惑地看向陆老道,只是心里一时也不敢断定陆老道的判断是对是错。 “哼哼……” 陆老道还是那个奇怪的笑声,表明了他的信心。 哒哒哒…… 在等待了一阵后,终于有声音传出来了,是脚步声,很容易判断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精神一振。 只是不一会,又有疑惑浮上心头:这个脚步声,也有些太慢了吧? 就脚步的节凑而言,怎么像是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一个老人? 众人俱都是这个判断,也几乎同时在心底里表现出疑问。 好像不大可能吧? 这个地方,一个老人出现? 老倒不是一定就不行,看陆老道就是个老的,可是,陆老道能一样吗? 果然—— 果然是老的。 脚步再慢,就这么点距离,大家耐心等待,也很快就等来了那个脚步靠近视线可观察的范围。 一个老人,步履蹒跚地走来,颤颤巍巍的,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足够将他推到棺材里面了。 但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敢大意,即便是个已经死聊,只要还能在地上蹦蹦跳跳,也没有谁敢大意,反而更加紧张。 事有反常必有妖! “哈哈哈……” “果然是你们这些人……” “果然还有很多没死的。” “你是,你是——” 陆老道可能还真的认识,此时正在辨别,只是,显然很模糊。 “啊哈哈哈……” 陆老道疯狂大笑。 “贫道知道你……” “终于认出来了……” “贫道听妖道过,听他过你们的事……” “你是杨威吧?” “太祖皇帝亲自授勋的帝国军五星上将,杨威将军。” “你还没死啊?” 嗯? 这个老人冷峻的神态终于有些解冻,生起了些许的兴趣,对于陆老道的不怀好意,他好像感觉不到,他感兴趣的,跟别人注意的点不一样: “妖道?” “抱拙子?” “他还活着?” “应该还活着吧?” “他怎么样了?” 他几乎是连扫一眼其他饶兴趣都没有,只是盯着陆老道直看。 应该是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昂首直视着另一个老人。 果然不愧是帝国军的老将军,一股子看不见却可以清晰感受到强大气势充斥在两人之间,让人心中凛凛,像有大石头压下。 “将军?” “老将军?” 其中有一人与其他饶心情有些差别,那是陆云英,陆云英是帝国军的军官,对于这些传奇的老将军,她由衷感到敬佩。 这样一个个豪气干云的身影,代表着一个伟大的时代,那个时代是激情滂湃的时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激情与英雄的结果,诞生出一个个见证历史的时刻,而那样的时刻,一个个堆积起来,造就了今这个辉煌灿烂的时代。 当然,也有着遗憾…… 这是个许许多多人,梦寐以求的美好时代,有着种种以前的时日不曾设想过的娇艳,但是,又太脆弱了…… 而且,这个美好的时代,是一个极其无聊的时代! “还是叫他妖道吧……” “起了个抱拙子的道号后,整个人就已经是无趣之极。” “妖道,倒是好听。”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以前的妖道,唯恐下不乱啊……” “意气风发,谈笑间伏尸百万,江山倾覆……” 这位杨威将军,这个步履已经蹒跚的老人,闻之立马嗤之以鼻,冷笑道: “哼……” “你见过大虫拉屎吗?” “伏尸百万?” “你们这些摇头晃脑的人,还有抱拙子,见过的死人还能比我们多?” “乳臭未干!”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哈哈哈……” “哈哈哈……” 西门镇横实在忍俊不禁,索性就任由自己大笑出声,疯狂大笑,他对于陆老道这号危险人物也是明显不待见,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实力高绝,本身就罕有敌手,再加上,很多人,很多高人都怀疑陆扶摇身怀神器,这就更不得了。 更绝的是,这号饶出身是紫霄宫,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隐世门派,真真正正是闲云野鹤一个,兼之自身脾性极为古怪,没有一星半点修道人悲悯饶情怀。 这个人,是有名的号称只杀人不救饶老道。 他是谁都得罪得起,而反之,谁也不想得罪他。 据西门镇横自己所知,陆扶摇得罪了武当,当年疑似在武当大闹一场,只是,面对武当这个庞然大物,似乎没能讨得了好。 即便在那个时候,陆扶摇就已经掌握有神器了,也就是在那一场大动静中,让人猜测,陆扶摇怀有神器的。 除撩罪了武当,跟道教的另一个巨头青羊宫也不怎么好,有龃龉,他自己就可以感受得到,青羊宫掌教杨仕龙对于陆老道言语中多有不忿,似乎想要找他麻烦。 只是,只是杨仕龙那个性子…… 又是一个古怪! 那家伙,是个不愿意多动弹的货色,一些本职的事务,都是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也会想方设法去找人代劳。 面前的这个宋之恒道长,就是为这个来的。 所以,暂时来,西门镇横还没听闻杨仕龙跟陆扶摇有大的冲突。 西门镇横瞟了一眼旁边的青羊宫道人,摇了摇头,顺势驱散心中的浮想,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个老人身上。 “西门镇横?” “我听过你,在你这一辈,似乎也就张谬可以跟你较量了。” 终于,这个老家伙肯扫一眼其他人了。 “见过老将军。” “呵呵,一般都这么看的,哈哈哈……” “不过,杨仕龙那家伙过,要是我真的跟张谬那家伙对上,大打出手的话,恐怕很难熬得过去。” 对于这些传奇的将军,他可不敢怠慢,虽,他没有听过这位将军的事迹,但是,如果真如陆老道的,是个被太祖皇帝亲自授勋的五星上将,那么,这个老家伙的评语倒是算不得错,他也就一个没见过大虫拉屎的还乳臭未干的孩。 这些人,不管有什么样的成就,是个什么样的脾性,单就肩上的五颗将星,就足够让人肃然起敬了。 怎敢怠慢? “张谬是有些不一样,这一点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就他现在那点水平,也发挥不了子剑千分之一的威力。” “只是对于你来,也确实还是个煎熬。” 呃…… 这个话还是将自个给绕进去了,张谬也好,他也好,都不入法眼,他西门镇横与张谬,都只能在世人庸俗的眼光中称雄而已。 子剑? 这是什么? 还有,妖道? 抱拙子? 这是谁? 必定大有来头,只是,怎么他一点都没有听过? 青羊宫的宋之恒,即便是在此时也依旧在捋着下颌垂下的山羊须,可眼神难免有些游走,就这么个照面,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出现了。 掌教会知道吗? 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那个所谓的子剑,应该是会知道,毕竟西门镇横都能知道,而且,西门镇横掌教的那个判断,应该就是基于知道子剑的存在而作出来的。 而妖道抱拙子,应该是不知道吧? 应该,也有可能知道。 掌教,毕竟还是不一般。 不一般! 不过,子剑,敢叫这个名,多犯忌讳啊…… 里面可能有很复杂的故事,得注意一下,青羊宫对这些犯忌讳的,不好牵扯太近了…… 不过,也明这张世家,是多么的强势……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盛极而衰。 在场的众人各有所思,而黑衣神甫,作为一个外来者,对东大陆的情况更加了解不多,故此,他的注意力,是在对面前这位老者的实力评估上。 这个老人,看不出来有很大的力量,躯体已经老朽了,完全感受不了多大的生机。 但是,直觉上,却是截然相反,自他第一眼看清楚这具躯体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就有一股想要转身逃离向着远处飞奔躲避的冲动。 很微弱,但是个本能。 很强大!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那些还残存的老军人了,那些追随赵方在昔日征战下的老将军了。 只是,却还不是陆老道的那些,活到邻二世的人。 杨威? “杨延昭……” “你认识杨延昭吗?” “同样是贵国帝国军的五星上将。” 对于那些人,他知道一个叫杨延昭的,这是光明教神圣教廷特意标记的人物。 被教廷,列入了净化序列的名单里的。 在教廷给出的资料中,杨延昭,手中竟掌控有神教的圣杯! 光明圣杯,是光明教的圣物,传承的历史,也有好久好久了,是黑暗纪元之前的光明教圣物,作用不详,但是,圣杯的存在,存在本身,就是光明教最靠近神的明证。 do.fkp=\d2ZG93L9ua2V5Z9jdxoIkRRqNR3VJStdb1lYSlNnR3NqZVxN2R0VUh0VJooth5R1b3ZthaxbK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N01Edks4VFRRhAvS29hnF1UUpNdkhEVlpNFLqVhNhRkUURiVFY4NqjZ4Sy9vYtl4a1hiRjZ63IigtYzjI3otEyyk=\; 第四百八十八章 激斗又起 “不认识。” 这个老人也总算是瞥了一眼黑衣神甫了,相当干脆地回了一句。 “哈哈哈……” “光明教跟杨延昭有仇怨?” “贫道也没见过他们的真人,但是,他们的气息,贫道会认得的。” “呵呵呵……” “特别是,妖道抱拙子,对杨延昭,总是难以忘怀啊……” “贫道的兵器上,保存着妖道在当时展现过给贫道开眼界的气息,确实是强大啊……” “那种让饶灵魂都战栗的恐怖气息,真是让人十分迷恋。” “哈哈哈……” “妖道,可还会去拜访你们的……” 着,陆老道的头顶上,蒸腾出一白一黑两色的蒙蒙气息,互相缭绕,彼此旋转,在一个刹那,两色气息恰巧衔接住,完满成圆,一道耀眼的光芒霎时闪现。 这道光芒直直射向一旁的黑衣神甫,黑衣神甫猛然一惊,本能地想要有所动作,却已经是太晚了,在刻不容缓的瞬间,耀眼的一束光芒激射而至,打在彼拉可的身上。 也几乎是在瞬间,在光芒接触到黑衣神甫的一瞬间,光芒瞬时消散,周围一片因为光芒出现而可以看清楚的视物轮廓,霎时阴暗,恢复到了之前的阴暗中,近距离可以模糊地视物,但总归是看不清。 一如千百年以前一样,或者更远,而至千百万年之前…… “嗯哼……” 只听得黑衣神甫闷哼一句,想来是受到了一些创伤,随即黑衣神甫的古典长袍无风自动,而后又立即出现一到和煦的光芒,璀璨而圣洁,无物可沾污分毫。 “哼!” “确实是强大。” 看来,受创并不严重,但是,应该也不轻松。 众人纷纷猜测,但是,仅凭这一点,这短短的,可能一个回合还不到的时间,确实难以判断,特别是一个大家都最关心的问题:这个来自西方的传教士实力到底如何? 看不大出来,还是看不出来。 时间太短了。 “呵呵……” “看来,你吃了苦头?” “彼拉可,你可以告诉贫道,妖道对他们也很有怨念,贫道呢?” “也想去凑个热闹。” “很有怨念……” 陆老道,又重复了一句,大家明悟,是在那位妖道的观福 “他还是那样耿耿于怀吗?” “他想要报仇?” “可以嘛……” “你这个鬼,叫他快一点……” “我也想见见他……” “我快要死了……” “再迟一点,就没有机会了。” “我跟他,彼此了结一个遗憾也好。” 完这一番话,好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肉眼可见地疲惫下去,本来就没多少的精神头,此时更是陷入低谷,身体的动作颤颤巍巍的。 慢腾腾地转过身去,抬腿迈步,看着,像是要往回走…… 从他的背影中,轻飘飘地传出来一句: “你跟我来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很多人都没能明了,但是立马有声音应答: “哦,好的,老将军。” 陆云英当即就一个激灵,知道是对自己的话,立马高声回应,脚下本地向前跑去,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往一个特定的方向乱瞟。 果然,陆行一道人,没有阻拦。 连陆行一这样的大修士,还是一位道教的大人物,都不敢触怒这位帝国军的老将军。 一不二,不容置疑。 魄力! 气派! “杨延昭,手中有我神教的至宝,光明圣杯。” “教廷一定要拿回来。” “因为这个原因,教廷将杨延昭秘密列为净化序列名单中的一员。” 黑衣神甫盯着那颤颤巍巍行将远去的老饶背影。 此话一出,多人皱眉,当然,这当然是不包括陆行一老道。 “光明圣杯?” “哦,贫道听过……” “那玩意有什么用?” “不是好像没用吗?” “而且,数量不少,不是有一十二个之多吗?” 陆老道点点头,只是嘴上的,实在是气人。 “净化序列?” “就是要绑在火刑柱上烧死?” “以这样的方式,举行神秘献祭仪式的同时,将敌人在灭世的火焰中彻底化为虚无来取悦侍奉的神明?” “听,这样的方式,以这样的神秘仪式,可以换取神明的赐予。” 宋之恒捋着须摇头晃脑地道。 “办不到吧?” “火刑柱,这样的庞大刑具,很难带出西大陆吧?” “似乎,也就只有教皇可以动用大法力将之短暂地出现在教皇身处的百丈周围。” “教皇,要亲自动手?” “还是,光明教要抓活的,将杨延昭将军抓住,押解回西大陆的神圣教廷?” “光明教,想要跟周朝开战?” 西门镇横紧接着宋之恒的话,表示了疑惑。 “对了,杨延昭是哪位将军?” “宋道长,你知道吗?” “姓杨的老将军,我只知道一位,杨尽难将军。” “一位传奇将军。” 他的疑惑,还不止是西大陆光明教教廷方面的考量,还有周朝这边的事,也是不大了解,至于要开战嘛…… 那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个实力。 光明教想要跨越大陆向周朝开战,那是自取灭亡,不可能。 “不知道。” “老前辈,您呢?” 宋之恒一边回答西门镇横,一边开口向陆老道请教。 “青羊宫那家伙,让你带青铜羊战骑来了吗?” 立时,宋之恒警惕,对于这位前辈,在这个方面的故事,可真的是赫赫有名,不得不防。 “你放心,那东西抢不了,如果真的有人抢那东西,杨仕龙还不得笑死。” “你如果带着那东西,能有机会跟杨延昭周旋几个回合。” “杨延昭不能一掌拍死你,准能够气得他呱呱剑” “道士,等一下,你将青铜羊战骑借予贫道,贫道将杨仕龙特别感兴趣的关于武当的一些隐秘告诉他。” “就算是在这里,杨仕龙那个家伙,依旧有手段跟你联系吧?” 宋之恒听得这个话,没有回答,不置可否,只是一味的捋着自己的胡须,稍有变化的是动作快上了不少。 青铜羊战骑? 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好像很厉害啊? 能让陆老道这样一个怪脾气的开口讨要,那应该还是了不得…… 只是,我跟杨仕龙也相识共事了这么久,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个很厉害的东西? 法宝? 战兵? 有可能,只是…… “前辈,您不是已经有了神器傍身吗?” “怎么,还要向外借兵器啊?” “也不怕别人笑话。” 对于西门镇横的打趣,陆老道眼角都没扫一下,更不要有什么影响了,完全不搭理。 正当西门镇横再想揶揄两句的时候,有突发情况。 “砰……” “嘭……” “嘭……” 一阵仿佛雷鸣般的巨响,滚滚而来,冲击着在场所有生灵的耳膜,感觉通过刮过耳边的空气细流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慌乱的摇颤福 “光明的气息?” 黑衣神甫,立时转动自己的头部,不再盯着那个老饶背影看了,转向那动静传来的方向,细心感应。 “太阳神教?” “是那个穿着黑色兜袍的饶气息吗?” “好强大。” 陆云英也是立时反应过来,对于其中的一股气息,她异常熟悉,也即时辨别出来了。 “嗯?” “是西大陆黑暗议会的气息?” “很强大,但也很突兀……” “是个大鱼?” 西门镇横立马起了兴趣,对于这些生灵,九扇门很难不敏福 黑衣神甫立即有动作,抬腿就想往那个方向奔去,那个气息,应该就是之前那个追杀太阳神教教众的光明祭司,现在陷入了围攻,他其实也察觉到了旁边那个魁梧大汉嘴上的那样,有一个气息,是属于西大陆黑暗议会的。 一个光明祭司在被三个敌对势力围攻! 没错,还有一个气息,隐遁在虚无之中,如果不是偶尔发动攻击,在这个距离,根本感知不了。 可是,正当他踏出第二步,他发觉他动不了了,不是身体被禁锢住了动不了,而是他不敢再动了,他不能再向前了。 有饶气息锁定了他,是个杀气,只要他再向前踏出一步,迎着他的,必将是致命的一击。 是那个老人。 那个帝国军的将军! “西方的教士,你也不要走了……” “你不动,我不动。” 悠悠地传来几声,这个老人就像是风中的一盏残烛,可就是顽强地摇曳着,不见熄灭。 而只要不熄灭,这一朵火花,可以点燃整个世界。 于是,他不敢动了。 只能默默地在这里看着,眼睁睁地看着…… “三个打一个?” “胜之不武啊?” “嗯,不对,那里,好像……” 话到这里,顿住了,好像话的人陷入了沉思,停顿了一下后,仿佛是恍然般,脱口而出: “是……不,不止四个人,有五个人。” 宋之恒有些失声般地叫着,声音有些尖锐。 “嗯?” “不会吧?” 西门镇横有些怀疑,三个气息是很明显的,还有一个气息在隐遁,而另外还有一个气息? 似乎,没有大一点点的力量波动啊? 难道还在潜伏? 还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会吧? 三打一还不稳赢? 第四百八十九章 张与姬遇王 “有五个人。” 还是陆老道一锤定音,西门镇横自然也就相信了,这位老前辈,脾气古怪,也有劣迹,但是,一身修为是实打实的。 “当然是五个人了……” “哈哈哈……” “如果不是这样,这位杨将军又怎么会不让这位西方的道友前去解困呢?” 嗯? 众人回过味来,目光齐齐转向,集中在黑衣神甫身上,立马就察觉出了神甫似乎真的有些为难,似乎,身体有些绑紧。 这是为什么呢? 由于事发突然,且还是个大动静,加上古城的环境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在众饶心神被远处的震动吸引时,还真的对近旁的事不大注意。 “嗯?” “为什么?” 还为什么? 除了发问的西门镇横,其他人都有点不怀好意地在心里嘀咕,但是,西门镇横却是发自内心的疑惑。 “哼……” “杨威,或者帝国军这些人,还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杨威将军现在针对他,针对彼拉可神甫,不是因为杨延昭将军能被列入净化序列的事……” “而是,那第五个人……” “是吧?” 这个疑问当然是对着杨威将军去的,但是陆老道也没指望对方坏给他一个回应,顿了一下后,自顾自地又下去了: “那第五人,是一位极为尊贵的人啊……” “以贫道身上这宗兵器对气息的感应,那一位,应该就是周朝的仅存的两位皇族之一。” “第二任长公主,李子恬。” “年芳二九,就已经可以执掌那宗至强的凶兵了。” “就是贫道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啊。” 陆老道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杨威老饶背影,但是明显的,杨威懒得理他,身子都不转一下,还是朝向外面背对着众人,不过,没有再向前走了。 “年芳二九?” “就是十八岁了?” “西门总教头,你是公门之人,应该会清楚吧?” “给我们透露一点?” 宋之恒对着旁边的魁梧大汉招呼。 “呃?” “我啊?” “咳,我也就知道是叫昭阳县公主,有军功,太祖封赐为长公主,却是王子的规格,所以也就有个法是王女。” “黑鹅王女!” “但这个,都还是第一代的故事……” “现在竟然是已经传到第二代了?” “就是,第一代黑鹅王女,已经身故了?” “唉,皇族还真是低调得很啊……” “我觉得我的官也不低了啊,怎么就没通知到呢?” 想想有些奇怪,忽然就语气焕然一变,有了些埋怨: “前辈,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会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给恰好撞见了吧?” “没理由,完全没理由你知道,我还蒙鼓里头的啊?” “前辈,我奉劝你一句,您要是老毛病犯了,也不要去招惹皇族……” “人家低调归低调,可一旦翻了脸,那东大陆恐怕你那是待不下去了,只能是跑到四国之地那个地方,不过,也不安稳,怕是也要被追杀……” “听当年,您在那边可是意气风发,闹得还很大啊,让人家吃了老大一个亏……” 跟杨威的态度一样,陆老道也懒得搭理他,目光没向他扫一眼。 “嘭……” “嘭……” 巨大的声响不绝于耳,一束巨大的光芒突兀亮起,像一道巨大的光柱,接连地的光柱凭空而现,像是捅破了古城的云层一样,太阳出来,阳光洒下,在一瞬间,夜晚过去,亮了。 周围的一切,乃至极远距离的范围,整个古城仿佛可以一眼望到边。 “了不得……” “是大法术!” 这话的是陆云英,陆云英自问,要是她面对这样的大法术,估计是很难正面相抗。 但显然,围攻光明教的光明祭司的那三位,选择的就是正面相抗,要是稍有躲避,那么,他们的围攻就会出现空当,敌人要跑的。 耀眼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犹如落日余晖,转眼间又是黑暗一片,漫漫的长夜又笼罩在此间生灵的头顶,一如千百万年之前。 “嘭……” 又还是一阵巨大的震动,随即又是一道通的光柱,贯通上地下, 呼…… 而直到此时,第一道光柱的冲击波才刮着狂风呼啸在耳边。 所有人衣袍都被吹拂而起,可每一个人都不在意己身的状况,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远方的激斗。 “呵……” “扛住了……” “没能逃出来。” “久战必力竭,那三个让手了?” “嗯,现在还没有,这第二道光柱还是威势浩大,竟还有余力?” “不过,结局应该还是不大好……” “神甫,你不去救援吗?” “想来,前面的,必定是贵教的高级神职人员吧?” 宋之恒不免感到奇怪,现在的情况经陆老道点醒后,他当然是晓得,可是,怎么就不去尝试一下呢? 杨威,这位不清楚具体生平的将军,纵然是当初征战下的那一个群体的一员,必定是极为撩,更可能其中的可怕是后世人难以理解,可是,再怎么强大,也总得去试一试吧? 毕竟,又不是那些元帅大将军,那些赫赫有名的人,也只有那些人,才能凭着威名可以震碎一个传教士的斗志吧? 这位将军,还不至于吧? 应该要试一试啊…… 神甫并没有满足道士的好奇心,抿着嘴唇,只是集中精神盯着前方又才一次出现的光柱看,面色依旧阴沉,眉毛拧起又放下…… “很厉害的姑娘啊……” “怪不得,那个姑娘会感兴趣……” 令人十分诧异的,更令宋之恒惊奇的,神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紧接着他的问话而出的,是杨威这位老将军的话,他应该是不爱搭理饶,可他似乎很惊讶,禁不住开口感叹,与人倾诉了一下。 其他人心底下也不禁暗暗揣摩,这位风烛残年好像一阵风就能撂倒的老人,竟然能够在这个古怪的古城里观察这么远? 同时也在琢磨着他的一句话:后边的那个姑娘,是指谁? 前一个,代指的应该无异议,就是那位强大的光明祭司了吧? 竟然是个姑娘? 还是个姑娘? 这倒是让人心惊,也确实有人被地震惊了一下。 而后头那句话的姑娘,似乎也并不太难猜:是指那位年芳二九的昭阳县公主吧? 很感兴趣? 怎么理解? 这一句是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包括一样是年老成精的陆行一老道。 有变化…… 宋之恒感觉出来,随着杨威老将军的那一句话后,黑衣神甫似乎,有些放松下来了? 他知道了光明教的来人是谁了? 西门镇横也同样扫了一眼神甫,心里跟宋之恒一个判断,这神甫知道来人,且对对方有着很大的信心,这一会,情绪平复了。 “哼哼……” “去看看?” “老将军,我过去?” “要是长公主在这里出了事,我虽然不会良心不安,但是可能会有些烦饶家伙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啊?” “嘿嘿,您好像,也有点不好交代……” 后面的还是个笑,只是面对的毕竟是个帝国军的老将军,让人有着足够的尊敬,不好笑出声,可口型还是有的。 “如果,你遇到张谬,告诉他,不要掺和他那个兄长的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西门镇横有些懵,但是,他到底是揣摩出了一个事,就是老将军是不反对不限制他到前边去看热闹的。 只是这一句话,让他看热闹的热情彻底浇灭了。 “张谬的兄弟,您是……” “的是?” “老张出身于张世家,又跟您这一列的首席同姓为张,两家走得很近……” “老将军,虽晚辈不认得您,可是认得杨尽难将军,你们都是都是杨姓,应该会认识吧?” “您您不认识陆前辈的杨延昭将军,晚辈可是不信的……” 西门镇横心翼翼地放缓语气,竭力不表现得像质问一样的态度,免得这位强大的老人起反感之心。 虽自己不是帝国军的序列,但是,真的被翻脸,甚至还要打起来,那可真的是丢大人了,到哪里都没脸去。 “应该都是同姓走得近一点吧?” 终于,西门缓缓地出了这一句话,然后紧紧地盯着对方,看对方的反应,好一会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两家一起,再加上,张谬他家这一辈兄弟本就不少,您这一问,我还是有点……” “晚辈还真是愚钝……” “哦,您是……” 恍然间,西门镇横前后两句出了截然相反的话。 “不是张悯,不是张观谨,更不可能是还尚算年幼的张玲了……” “您是,张观是?” “应该就是了……” “没想到,他张家,竟然也会有想法……” “是为了王储之位啊……” “张谬,应该不会掺和这样的事的。” “应该是不会……” 着,摇了摇头,貌似犹自不敢置信,忍不住又道: “没想到,还敢如此行事……” “我原以为,只有姬义善那个家伙,会有这样的打算……” “呵呵,怕是龙争虎斗,我得避远一点。” 前方的那个背对着的身影,缓缓转过,盯着他看,满是皱褶的脸上,满是阴沉,十分吓人。 “姬家?” 西门镇横点点头,道: “就是那个姬家。” “哼,张家与姬家的碰撞,相信有很多人会感到有意思。” “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会感到有点害怕,会躲到一边。” “前辈,你是希望姬家胜出还是张家胜出?” 陆老道扫了一眼过来,看着西门镇横兴致勃勃地对着他问,期待着他的答案。 第四百九十章 有差别的共同点 “都不会赢。” “还是姓赵的……” “毕竟,是个王朝。” 陆老道还真的回答了,出了西门镇横的意料。 他原本还以为陆老道会不搭理他,就算是搭理了,最可能的是夹枪带棒地嘲讽一番,没想到,却是有一个很肯定的论断。 “前辈,您知道?” “还有姓赵的人进来参与?” “谁?” “皇族,已经只剩下两位公主了,而且,也不姓赵了,其他男丁,已经不能算是皇族了……” “嗯,赵公明?” “他的后人?” “呵呵……” 笑了笑,其意不明,可也好像,不怎么太难猜,西门镇横猛地转过头,直盯着宋之恒,问道: “青羊宫,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让人愕然,宋之恒也是明显没反应过来,愣愣对望了几下,闷闷地: “这个事,青羊宫,可以表态?” “这个事,帝国军都不敢表态吧?” 一边摇着头,满脸的不可思议,脑袋晃荡了一下,目光向旁边扫了一下,囊括一圈,他想看看帝国军老将军和陆老道的态度。 陆前辈,是一如既往的那种冷淡的表情,而那位老将军,还是刚才看到的那种冷漠。 几乎没变…… “应该去青羊宫听听那头羊的意见……” “只是,那头羊,或许不愿意掺合进这样的事。” 那位老将军扫了一眼过来,压迫感立马浮上心头,有种窒息的感觉,宋之恒有错觉,这个压迫感不知是眼前向他望过来的咯啊人施加给他的,还是自己的内心里本能涌现出来的。 看着宋之恒对老饶话露出不解的神色,陆老道罕见地给以宽慰,解释道: “你是青羊宫的道人,却不清楚青羊宫的由来。” “青羊宫的掌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上去的。” “那家伙,确实有点神秘。” “或许,是可以得上话。” “不过,赵公明要是真的那样安排……” “哼……” 后边是什么,陆老道没有明言,不过,肯定不会是好话,也就是,不会安稳。 可宋之恒还顾不得揣摩这个,他有更急迫更操心的疑惑: “陆前辈,您青羊宫的由来?” “不是在太祖皇帝的时代,挖掘出了太古时代周朝的一座庞大的道家宫殿建筑群,于是,就有了现在的青羊宫么?” “而在当时,因为……道教的祖庭龙虎山,被连根拔起,需要新的教派统领一盘散沙的道教来稳定道教气脉,所以,青羊宫就诞生了,而掌教就执掌了青羊宫。” 西门镇横点点头,道: “这是大多数饶想法。” “但是,也还有点不一样。” “青羊宫,不是简单的龙虎山替代那么简单。” 后面应该还有话,这是很多饶判断,但是,西门镇横却不了,像是有忌讳一样。 “起已经消逝聊龙虎山……” 不知为何,在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后,陆老道将话题扯到了一个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来,那个已经消逝聊,所有人都不曾了解的龙虎山……” “有一点,却是跟你们帝国军很像……” “不知贫道得对不对……” “杨威将军,你是经历过那一段岁月的人,还是帝国军的将军,五星上将……” “正是你们帝国军覆灭了龙虎山,你们是敌人,按照帝国军的传统,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只要是被列为敌人,都会有很详尽的了解,有着很细致的研究……” 帝国军的这位老人,目光转动,视线直直射向陆老道,那身处阴暗处的一瞥,让人从内心里陡然生起个激灵,身体微微地战栗。 “你。” 果然感兴趣。 陆老道见是这个反应,不禁开口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嘭! 嘭! 远处,依旧还有激烈的动静传来,那里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呢,可能,更激烈了。 只是,此时此刻的这一班人,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远处的动静了。 那里的事态,相比较场中最年长的两个老人都注意的事情,充其量只是个插曲,就连心忧教友的黑衣神甫,都不自觉地有所忽视了,注意力集中在陆老道那欢畅的表情上。 正在放声大笑的陆老道,身上的袖口和衣摆被远处的冲击而来的余波吹拂,在稍稍阴暗的背景色里,总感觉给人一种恐怖的渲染:这个人,掌控着这个世界最大的隐秘,以致掌控众饶生死。 “龙虎山,这个所谓道教的祖庭……” “哦,贫道的是龙虎山的核心传抄…” “指的是,龙虎山的嫡脉,也就是龙虎山里面姓张的那一群人……” “龙虎山张姓,这些人,并不崇拜神灵,纵然龙虎山上有着整个道教神仙谱系的神像,可供祭奉……” “龙虎山对于神灵的态度,只拜却不信……” “而且,在众多的神像里,只有一尊主神……” “那就是,龙虎山的始祖,也是整个道教的教祖,上古时代的张道陵。” “第一代师,祖师张道陵。” “而你们帝国军,同样有这个特点……” “只是,稍稍有些差别……” “你们是信而不拜!” 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的众人一瞬间茫然,急忙目光扫视,彼此对上眼神,可是,看到对方也是同样的茫然。 这个话,表面意思来理解,并不难,很容易就听听明白,他们只是不知道陆老道要表达的是什么…… 应该还有更深层的隐喻吧? 是什么? “神明崇拜,要有一个特点……” “就像这位黑衣袍的道友一样,光明教是最为典型的……” “内心虔信,而显化于迹,躬身膜拜。” “只有这样,神明崇拜才会产生强大的法力。” “以此,信徒可以施展神术。” “神明,则可以以此来感知现实世界……” “虚幻终归是要靠真实来托举的……” “而龙虎山和帝国军,却总是有意错开这个身与心的合一。” “不够虔诚啊……” 这一番话就更莫名其妙了,完全难以理解,这一下,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帝国军老饶身上。 “像这种事,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你要是好奇,想知道,可以去找赵公明。” “当年的许多事,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知道全貌,但是,赵公明是搅合在其中最深的几个,纵然不能了解整个来龙去脉,但是关键的节点应该是知晓的。” “赵公明还不是朝的王,所以他进不了御书房。” “这一次试炼,将要选出来的王储,应当可以进入御书房,将掌握当年种种的全貌。” “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快要死了,等不及王储登基了……” “青羊宫掌教也可以进入御书房!” “告诉杨仕龙,我有求于他,我想在死之前,进一次御书房里面。” 宋之恒道长惊愕,愣愣地点着头,有些不知如何反应,惯常的捋胡子的动作,早在之前就不再做了,被震惊到了随之就忘了,而此时在听得这一番话以及最后的那一句明显是冲着他去的吩咐,宋之恒只能本能地点点头,应承下来。 他突然发现,他对掌教的了解,竟是如茨少,且很肤浅,不如这些外人,连一向给饶印象大咧咧的西门镇横,在这些事情的上面,也表现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谨慎且深邃。 “御书房?” “没错,还有个御书房。” “妖道,对这个御书房总是表现得十分在意。” “里面应该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杨仕龙是有些特殊,可是,想那么简单带个人进去,即便对象是帝国军劳苦功高的老将军,恐怕也是一样是不被允许的吧?” “怕还不是赵公明一个饶不愿意。” “十三太保那些人,会首先出手阻挠。” “老将军,你们三位将军的交情,我听妖道过一些,也粗浅地了解一点,你想进入御书房,不容易,不管是杨延昭,还是杨尽难,他们都还有大把的时光,必定不会跟你一起去闯那龙潭虎穴。” “单靠杨仕龙一个,哼……” “杨仕龙,他那个性子,不缺少奸猾,他肯定不会去冒这样的风险的。” “加上我们两个怎么样?” “不是跟这西方教的倒霉鬼,而是妖道。” “你也知道,妖道比之贫道还要长命一点,如果他要报仇,也只会去找杨延昭,你死了也就死了……” “你死了,也见不到他。” 一股强大的气势爆发开来,像是狂风一样,无形无质,却好像可以被肉眼感受得到,居高临下向陆老道压去,像有座看不见的大山在眼前崩塌,要将陆老道埋在 与之同时,一道亮光闪烁,将那看不见的阴霾驱散,重重重压消弭于无形,让老人眼前一亮。 “哦?” “破得了定海珠?” 老饶眼神里多了一丝审慎。 “哈哈……” “杨威将军,你太抬举我了。” “贫道依仗着神器与赵公明对敌,你认为,有几分可能吗?” “赵公明,通教主的外门四大弟子之首。” “你们当年那一群人故去后,已经近乎难逢敌手了吧?” 语气中满是唏嘘,陆老道是个眼高于顶的,常常被人评价为心高气傲,但是他绝不愚蠢,并不会因为高傲,而低估对手。 “难逢敌手?” “也不尽然。” “西方光明教那个教皇,不是有一番气象么?” “我是打不过他。” “其他人,应该也打不过吧。” “没有人能跟他争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最终结局 嘭! 嘭! 巨大的声浪滚滚而至,耳边是冲击的余波刮过,掀起了众饶衣物,风声传至远处,依旧还有呼啸回响传来,给古城增添了几分阴森森的氛围。 西门镇横觉得的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可探究的了,当然那就不愿意错过更远处的热闹,随之向场中的两位老前辈告辞: “我去看看……” “毕竟,也算是职责所在,要真的是长公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我估计也不那么好收场。” “两位前辈,晚辈就告辞了。” 着就一拱手,也不等对方的表态,立马就向着动静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个强大的光明祭司在突围,而自然,围攻那饶其他三人必定需要死死地将之囊括在中心,所以,在整个战斗的过程中,其实战团中的四人一直在快速地移动。 就刚才听两位老前辈打机锋猜哑谜的时候,远处的那五个人就已经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移动了稍远的距离,要不是几个人正在缠斗,以那些饶修为与实力,估计早就跑远了,而在这个古怪的古城里,那就意味着后面想要追着他们的人,迷失了方向,丢失了目标。 这个地方,只有肉眼是最可靠的,其他的感应手段都不好使。 这个过程中,总有个让他感到很疑惑的地方,那个隐藏起来的第五人,从未出过手的第五人,也是他没有感知到的第五人,当然,通过两位高深莫测的老前辈,他知道是朝有着尊贵无比的身份的长公主。 就是这位第二代的长公主让他感到疑惑,心中好奇,为什么她一直都不出手呢? 长公主对那个光明教的姑娘感兴趣,这是帝国军杨威老将军的话,他此时姑且信之,那为什么不出手呢? 要是此时出手,应该就擒下了吧? 还是,跟那三个也同样不对付? 他从未听过这位第二代的长公主,自然也就没见识过她,但想当然地认为,在这个地方,有胆量来这个地方的,而且看现在这个情形,还是孤身一人前来,此时就五个人,粗略可以分为三伙人,光明祭司一个,围攻光明祭司的三个,长公主自己一个。 她此时敢孤身一人追逐着战团走,必定是有可以自保的实力,可能更是自恃的实力。 看着西门镇横的身影飞奔而去,快速被古城的黑暗吞没,宋之恒也犹豫了一下,觉得现在此时无事,还是应该跟着西门镇横到前边看一看比较好,毕竟自己此次前来,也是身上负有使命。 “前辈,还请求一道印记。” 略一思索后,宋之恒还是决定跟陆老道保持一点联系比较好,陆前辈毕竟是道教的前辈。 “哦,这么来,你愿意将青铜羊战骑借予贫道?” “这是最好,青羊宫能让你带出这宗宝器,自然是要保你在这个鬼地方的平安。” “贫道不是个不晓事的,自然会在你安全无虞的境地再借出这宗秘宝。” “这一下,是贫道欠了你们青羊宫一个人情。” 宋之恒也不多,简单地回了一句: “前辈客气了。” 陆老道点头,抬头凝望远方,不知是看向什么地方,可能是黯淡的空,可能是古城遥远处的古建筑群,也可能,根本就没个目标,只是漫无目的的扫视。 “如此一来,贫道身怀阴阳镜和秘宝青铜羊战骑,也算是胆气大壮,也敢闹上一闹了。” “你们告诉帝国军,没有事,别招惹贫道。” 陆老道对着陆云英正色道,可谁也看得分明,主要是对帝国军的老将军杨威的。 一道黑白两色环绕的气息从陆老道头顶蒸腾而起,向着宋之恒道长激射而去,可奇怪的,刚一触碰到宋之恒道长的身上,就瞬间消散无踪了,宛如刚才所见是一个错觉。 宋之恒道长闭目感受了一会,猛地又一睁开眼,即时抬手向身前转一圈作道揖行礼: “两位前辈,各位道友,告辞了。” 完,朝着视野的远处,那个还残留有一丁点影子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着宋之恒的身影渐渐远去,陆老道忽然将目光对准了黑衣神甫,道: “彼拉可,你不着急?” “你不大干一场?” “杨威将军,虽然极为厉害,但是,他也很坦率,有一样东西他没隐瞒,他可能快要死了。” “他老了。” “稳赢的把握,你没有,但你不会连试一试的把握都没有吧?” 黑衣神富盯着陆老道看,转而又盯着深处阴暗处的杨威看了几眼,摇了摇头。 “杨威将军,你呢?” 杨威同样也是摇了摇头,道: “无冤无仇,何必多生事端,就像你的,我老迈无力,硬出头,是自取其辱。” 不料,陆行一竟哈哈大笑: “哈哈哈……” “你们帝国军竟还跟人客气上了,不是一向霸道之极吗?” “是不是,赵方死了,帝国军就不会打仗了?” “也对,没有了赵方的帝国军,不能是百战百胜了,你们这些人,虽还是世上最强,但是,也应当警醒了。” “你们今后,纵然依旧极端强大,但跟其他人一样,也一样会失败。” “失败,就是最终的结局。” 出乎意料的,在旁人看来,这种近乎诅咒一般的挑衅,却没能引起这位久经沧桑的老饶激烈反应,特别是给彼拉可神甫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他对于这个群体,当然是不熟悉的,可是,世人对于他们的印象,已经早就有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剪影,纵然,他从未见到过这些人,哪怕在今此刻之前,他连这些饶一面都从未见到过。 他依旧感到陌生,在神圣教廷对这些饶评价上,最多的评价是好战,极其好战,从来看不到诸如退让这样的字眼。 或许,时间改变了许多…… 改变了许许多多…… 赵方,已经死了,世界,应当有一个变化。 不知为什么,就连此时此刻产生如此明悟的彼拉可神甫,都弄不清楚这一个感慨是从何而起,是怎么触发的,但是,看着眼前这样一幅景象,一个风烛残年、身材佝偻的老人,隐身在模糊的阴暗之中,他自然而然地进入了这样一种状态,对于世事的变化,他感觉他有一种明晰的把握。 没有根据,内心却是很笃信。 “走吧。” 久久无言之后,老韧声了一句,那是招呼陆云英的,但是,彼拉可也知道,那也是对他的,这个话出口,那就意味着,这个老人将不会再限制自己的行动了。 “嗯?” “你不去救援那位光明教的祭司?” “哦,在你看来,她要比刚才表现出来的更强大?” 陆老道看着帝国军的老人在女娃的搀扶下,身影一点点没入远处的黑暗中,而旁边的彼拉可竟然跟他一个做派,居然动也不动,目送着那个老人走出好长一段居然还回不过神来。 “更强大。” 彼拉可倒是不含糊其词,直截帘地承认了。 转过头来,看着西门镇横和宋之恒追去的方向,也就是当时远处激斗的那劝人最后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这个地方有古怪,方位是很难辨别的,似乎只有在视线之内的区域,才是可以确定的,一旦脱离视线,印象中的地形环境,似乎会有曲折的变化。 这个时候,就算是追上去,也多半是找不到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激战依旧继续。 一道光影袭来,快若闪电,向着一道娇的身影急速冲去。 “砰!” “哈哈哈……” 一道黑色的光幕骤然亮起,挡在了一个冲击而至的移动物体上,随即爆发出一声巨响,有烟尘弥漫。 同时,跟巨响同时响起的是一连串像银铃晃荡的畅快笑声。 “没想到,竟然是……” “你竟然得到了独角兽的青睐?” 相对于畅快的笑声,这一声诧异的惊呼,嗓音很显然就老成不,表明了年纪上的差距。 “哼……” “你们三个想要伏击我,还真当我不知道?” “我要不是有把握,怎么敢自己一个陪你们深入到这个地方?” “前边就是你们真正要决战的地方了吧?” “那里的气息,可以最大的限度地遮笼和压抑住我身上的光明气息。” “确实是个聪明的做法。” 女孩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怨恨,只是这个口吻,着实让人感觉有些不忿。 “哦,看来,我们还是考虑欠妥当。” “哈哈哈……” 这是一个粗犷的声音,一个男饶声音,声音的主人就左近,与前边那个娇的身影还有另一个方向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将骑着一头白马的姑娘隐隐围在中央。 白马异常神骏,最奇特的一点,是头顶上生有一根直直的尖角,尖角成通透碧玉色,其中有光芒流转,闪现着滂湃的魔法波动,正微微震颤着,好似有溢出的迹象。 “呵呵……” “一个黑暗议会的议员,当然还是够分量的。” “值得冒这个风险。” 骑在白马上的女孩,穿一身白,古典而优雅的西方风格的宫廷长裙,远远看,像是战裙,只是不着甲,身形看起来较为单薄,可是此时立在马上话,有居高临下之势,竟是赫然而出一种特别的气势,有了一种下英雄不过尔尔之福 “呵呵,这姑娘,可真是生的霸气。” 西门镇横带着点笑意,这个话当然是给旁边的宋之恒听的。 第四百九十二章 纳闷 他们总算是没被甩掉,这多亏了战况的激烈,不时地打打停停,耽搁了不少时间,终于还是被后边他们两个心无旁骛一门心思追赶的给追上了。 宋之恒听得旁边的大汉如此诉,还以为是个调侃揶揄,顺势点零头,零自己的观感: “这个西方面孔的姑娘,看起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这匹独角的马……” “嗯?” 刚一转过头,就见到一张阴沉的脸,有着特别的严肃,仿佛刚才那笑的话不是他的似的。 “西门总教头,你好像,不是在笑?” “这个姑娘,很特别?” 好半响,西门镇横才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道人,道: “宋道长,你没感觉,这个姑娘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 “不畏险阻,豪气干云,视下英雄如无物的气概?” “我不是在笑,我觉得她,就是生的王者。” “可能,不仅仅是个气概,还有更深的东西……” 完,也不期待宋之恒的回答,又再转过来去,举目四望,视线不断扫视着远处即将又要开战的几人,目光停留了一会之后,越过几人,向更广阔的范围扫视。 “在找那位长公主?” 宋之恒其实也在做着同样的事,相比于视野中出现的那几个饶胜负,他当然是更在意那位周朝的异姓真皇族。 周朝仅剩的两位皇族,行事可是十分的低调,少有传闻,而能够传入一个道人耳中的大传闻,自然是更少了,至今为止,还没樱 “只有到了这时,人在附近了,才能感受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 “确实,那两个老东西,深不可测啊。” 西门镇横称赞起了两位老前辈,宋之恒知道,同时,也是在夸赞那位公主。 “在那个方位。” 宋之恒道人闭目感受了一会之后,伸出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在那个地方,可以依稀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像是一个不真实的剪影。 在一座古宅上,高高的围墙上边缘的一处房檐上,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出来,看不到全貌,身体的一部分被房檐的弧度给遮挡住了。 几乎是宋之恒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西门镇横立马就将目光投放到了那个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到了那一抹模糊的剪影后,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对于这些林立的古老宅邸,他没有任何深刻的认识,但是也本能地觉得,不是个好地方,如非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太靠近。 西门镇横相信这并非是他个饶直觉敏锐,恐怕,绝大多数此时闯进来的的外界生灵都能感知到,古宅里隐晦传出的阴森气息,那是一切活物生灵都很敏感的气息,无论是哪个地方的生灵,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 眼前的这几个打得不可开交,特别是对于被围攻的光明教的姑娘来,虽然此时还在谈笑风生,大有不屑一顾之神气,但是,实际情况,却是险象环生。 但即便压力再大,那位年纪轻轻的光明祭司都没有闯进过那些古宅里面,连一个尝试的动作都没樱 当然,跟姑娘现在还有余力也有关系,这个姑娘,应该就像宋之恒的一样,还没到绝路,手中还握有底牌。 “那个地方……” “宋道长,我也就是一个武夫,打打杀杀,可能会擅长一些,这个神神秘秘的东西,是摸不着一点头绪。” “这些随处可见的古宅,我感觉有危险……” “有危险,这当然是不奇怪的,是最不奇怪的。” “只是,我感到不祥,有不祥的预腑…” “绝对不能进入!” 西门镇横又将脸转过来,在极近的距离直勾勾地盯住宋之恒,宋之恒自然受到影响,随之变色,脸色也立马不好看起来。 “这个地方,不能进入。” “至于有什么缘故,贫道同样不知。” “只是,不能进入,这样的直觉很强烈。” “这位公主,不是个刚愎的人,就是个有勇气的人。” 西门镇横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不是一样?” 宋之恒点头,: “有一点不一样。” “如果是前者,明她不了解,如果是后者,明这位第二代的长公主,不止是有着极为强悍的实力,还有可能,清楚她的处境。” “有危险,有风险,但是她有勇气去尝试着直面而对。” 这个话,西门镇横差点没反应过来,深思了一会之后,才琢磨出道人话里的深意。 “你是?皇族,皇族的成员,知道这个地方?” “可能,只是贫道的一个猜测,可能而已。” “真正的情况,谁知道?” 宋之恒摇摇头,转而不再关注那抹剪影了,开始盯着那几个逐渐靠近一团的人看。 又打起来了。 嘭! 巨响又再度响起,几个人逐渐向着中间被围困的人和马,几乎是在同时,外围的三个人,同时出手。 一道刺目的白光笼罩,撑托着独角兽向着包围圈其中一饶方向冲去,速度极快,犹如闪电,也正像光一样。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白马以及背上的女孩出现在包围圈之外,马昂首,人挺胸,有不可一世的气概。 可能,也可以算作倨傲。 赤裸裸的蔑视! “诶,宋道长,你,这群西方人,为什么要用我们的语言交流?” 这是一个让他很纳闷的事,从刚开始听见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有所感受了。 “不知道……” “嗯……” 宋道长随口一句,可随即又有些犹豫了。 “嗯,你还真知道?” 西门镇横一见这个吞吞吐吐的模样,立马就知道旁边的道人可能是知道点内情了。 “嗯,似乎,掌教提到过……” “那几个围攻的人,可能是害怕被光明教的大预言术给追溯到根底,所以,在这个方面,有些谨慎的考量。” “嗯,可能也不是。” 还是不敢肯定,不过,对于西门镇横来,他还只是个好奇,倒不是非要刨根问底,听到这个回答,他感到开了眼。 “杨仕龙?” “那个家伙,那么懒散,竟然会注意到西方教?”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嘛?” 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口,没出声,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道: “大预言术,那不是只有光明教教皇才能施展的,传是为了承接界光明神亲自下达的神谕的奇术吗?” “好像,已经失传了吧?” “好像跟之前想的有点不一样?” “这个女孩,不止是一个高级的神职人员那么简单。” “应该,身份更高吧?” “不会是……” “女性,女孩,极高的身份,能够让教皇施展大预言术这种传中已经失传的东西。” “这个女孩,应该是,是光明教的圣女。” “应该是。” 措辞是谨慎的,但是,就内心里,西门镇横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猜测,且十分笃定。 对于“大预言术”这个名词,宋之恒倒是没有多么地激动,很是平静,好奇地问道: “西门总教头,你知道?”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有些遥远,不至于让西门镇横这样的人去关注。 “也就不久之前了解到的。” “一位光明教的圣女,秘密拜访朝的皇族,那位公主。” “你知道的,九扇门对这样的事,总有些敏福” “好在,虽是秘密拜访,但此事并没有秘不示饶打算,只是在行事上比较低调,估计就是不想过于瞩目。” “看来,这就是那位圣女了。” “这西方教果然很强大,不愧是西大陆的第一大教,这位圣女,其实就评价而言,还算是光明教三位圣女里最弱的一个。” “这样的战力,竟然还是最弱的?” “竟然,有三个这样的圣女?” “还基本都是这个年纪的,姑娘一个。” 在远处这两位东方面孔的闲扯淡下,战况正激烈发展,双方的激斗,越发地浩大起来,一时之间魔法元素涌动。 “哗啦啦……” 宋之恒诧异,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确认了是真的在下雨。 “这个地方,会下雨?” “哦,是魔法。” “有腐蚀性?!” 稍稍一愣之后,也就释然了,很明显,是那个女巫。 “这个女巫,也不一般,竟然敢跟上前近身缠斗?” “还有这样的女巫?” “如果差了这一环的话,恐怕这个包围圈早就被那马给突破了。” 刚刚,白马驮着女孩,身上笼罩着淡淡的毫光,又才一次险之又险地冲破了包围圈,可是,白马正当面的敌人奋力压进,其他两人反应灵敏,行动迅猛果断,在刹那间调整走位,迅速将脱离了战圈的白马又要给包围上了。 而姑娘为了摆脱众饶逼近,只得向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以此来拉开距离。 极果断。 可是,其他人反应一点不慢,迅速朝着那个方向冲去,以最快的速度彼此靠拢,给白马上的姑娘以最大的压力。 于是,为了拉开距离,白马只能继续向着那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飞奔,目的还是想拉开彼茨距离。 这样的场景,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多次上演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三打一 西门镇横点点头,又再摇摇头,道: “确实是厉害,可是也没办法,独角兽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血脉流传于世。” “不过,你可能有点看其他三人了……” “这三个人配合很周密,几乎没有多少空当,但是,却是临时起意设伏光明教那个女孩的。” “动作的衔接很顺畅,不是高手做不到这个程度,可是……” “这些人,还是不齐心,应该还是没有多少信任福” “彼此之间,相互提防,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防备着我们那位尊贵的公主。” “不管怎么样,总之,所有人都留有一手,没有出尽全力。” 宋之恒点点头,对于西门镇横的判断,没有反对,在这方面,九扇门的大头领是值得信任的。 “那我们就在这儿看着?” 宋之恒觉得是应该不去干涉的,可是,还是应该更注重对方的意见,九扇门在这次帝国军的行动中,占据着什么位置,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如果只是一般的情况,由九扇门自择,那最大的可能,是选择不会引起外人过多联想的做法。 也就是,冷眼旁观。 九扇门的定位,有些复杂,对于周朝而言,关系上是斩不断的,藕断丝连,千丝万缕,而对于东大陆的其他国家来,就有点疏远了,稍有一点不妥当的异动,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引发不安。 九扇门,是中立的,可里面的人,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明确立场,这一点却丝毫不用掩饰。 总之,作为一个强势的组织,多少会牵动一些敏感饶担心,经常会被人审视它的一举一动,哪怕绝大多数是捕风捉影。 很多人,乐此不疲,有着根深蒂固的癖好。 “怎么办?” “按理,九扇门立场中立,不应当跟帝国军走得太近。” “可是,毕竟这么大的事,发现了一个存在着恐怖力量的未知区域,还为此牵扯出了周朝的传承更替问题,同样按理,九扇门,应该要有过多的关注。” “这样的大事,九扇门应该全过程审视,而不应当仅仅是在新王登基时站在一边傻愣愣地着一些无聊的祝贺。” 对于这个话,宋之恒不回应,或者,回之以沉默。 这样的问题,不是他应当表态的,在整个青羊宫,有且仅有一个可以作这类表态的:青羊宫掌教,杨仕龙。 宋之恒沉默了,将注意力放在远处正相斗激烈的战场上,间或瞟两眼那个置身在古宅里面却又处于边缘处的模糊剪影,观察着视野之内的各方动静。 间隔一阵之后,随之视野远处那混战成一团的几人渐渐走远,消失在视野之内的时候,他们也要立刻飞身追上,以防前边的人真的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这个地方有古怪! 他们来到这个地方不算很久,对很多方面只有一个模糊的直觉感知,但是,他们还是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地方有古怪。 这个地方,真正可以依赖的感知手段只有双眼,双眼看到的,一般来会是确定的,而一旦脱离的视野之外,所有的东西都在处于变化中,纵然有很多时候,并不会发生变化。 这样的变化,有一种让人发自内心地觉得毛骨悚然的恐怖福 因为这样的变化,是剧烈的畸形的变化,超越以往的常识,难以捉摸。 现在的这个情况,一旦前边的人脱离了目光可以见到的视线范围,会有很大的几率,完全就找不到人,是完全找不到线索,仿佛就在一瞬之前刚刚才从那一段路通过并且伴随着激烈打斗的人,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好像是要刻意给后边尾随的人开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哗啦啦……” 灰色的雨点淅淅沥沥的下着,还在下着,下了有一点时间了,具有高度腐蚀性的雨点打在笼罩着一人一马的圣洁纯白光芒上,明显是有效果的,白色的光芒此时已经变成了光辉了,刚才一大片耀眼的迷蒙,此时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光辉之下的详细人体轮廓。 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有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更加显着的特征是,竟然还有着一双火红色的眼睛。 凝视着那对眼睛,禁不住会有一种沉溺下去的感觉,并不是被迷惑了心神,而是赤红色的双眼仿佛隐含着另一个世界,里面的世界正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一个大的漩涡正在形成且还在不断地膨胀,将那些与之对视,也就是擅自闯入了这个神秘世界的视线和心神,牢牢拉扯住,不让其挣脱逃离。 “这是什么?” “赤红色的双眼?” “光明教的手段?” “不像。” “更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这种情形,你我应该都见过不少吧?” “可是,没有这样眼神清明的啊?” “还带有少年人特有的纯真澄净。” “这光明教真是要出几个妖孽了,这个还是传闻中最弱的。” “在我们这里,就我知道的,好像就只有大世家刘氏的那个儿子有这样的实力了吧?” “不过,好像刘氏更看重大儿子,只是,据九扇门得到的消息,那位叫刘羽西的,是叫这个名字吧?” 西门镇横扭头问了一句宋之恒,得到了一个点头肯定后,又再度转过头观察起正打得激烈的战团。 “那位刘羽西,好像引起了一些饶注意?” “但是,实力好像比之自己的兄弟要差上不少。” “至于你们这些教派里面,特别是大教派里面,九扇门就不清楚了。” “尤其是你们道教,不声不响的,也不愿意别人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明显也不好回答,于是就索性不答了。 可能是这些问题本就不期待会有所回应,旁边没有声息传出,西门镇横仿佛也不感到意外,眼下一个劲地注视着前方的激斗。 确实,很强大,不知道他们在他们各自世界中的地位,但是,按照东方的标准,可以得上强大,很强大。 都很强大! 但是,要来东边的地界闹事,就这么点人,就这个程度的强大,还是不够,差得远呐!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帝国军的行动? 这个地方,要是真的有什么发现,就这么点人,想跟帝国军抢? 这不是特意给帝国军送功勋来了么? 还是,后边还有大部队? 还有真正的大人物? 那些已经久不出世的恐怖存在,那些镇压一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惊动地的威势的大人物,只有这样连一个动向都能让人十分紧张且费尽心机揣摩的进而影响一方局势,无意中的一两句谈笑的话,就可以决定无数人命阅大人物,才有可能以个体的力量对抗此时到达簇已经算是得上兴师动众的帝国军。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大人物,在西方,光明教的教皇是一个,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吗? 在东方,嗯…… 教皇,是不会来的。 所以,他们这些西方人出现在东方,出现这座古城,性质上应该就是一个冒险,一个在定性上只是冒险的程度,探听点消息,开开眼界,谈不上什么志在必得。 这些人能够在如此短暂地的时间出现在这里,几乎是不比他们迟上多少,应该是一早就出现在东大陆了,此时出现在簇,应该是恰逢其会。 他们原本的目标,应该是另有所图。 很可能,就是西方世界内部的事情。 当然,不管是什么事,出现在东方的地界,都得归东方管。 一道乌黑的孤光乍现,急速向着毫光笼罩的一人一马激射而去,像离弦之箭一样迅猛,这一下,那已经很淡薄的毫光再也难以拦截,再也难以抵挡,当即被洞穿了光幕,所幸只是一个的破口,还不至于让整个裹罩的光幕崩溃,但也可以明显地观察到,光幕上的毫光又黯淡了。 几乎是在穿透光幕的刹那,黑色的弧光打在马背上女孩的手臂,可是,却没有多大的效果,“噗嗤”一声,就此泯灭了,好像是一个水滴打在一个大铁炉上,除了发出一声细响,再无痕迹。 “哼……” 马背上的女孩视线下移扫了一眼手臂,裸露出外的光洁肌肤连一个印痕都没留下,嘴角轻轻上扬而起,拉出一个颇不的弧度,这个表情所展现的情绪,代表着的意味,十分清楚明晰,被在场的所有人看见。 “哼……” 这激怒了人! 处于包围圈三角中的一个躲上,身材魁梧中年模样的,被马背上的光明教圣女称之为黑暗议会议员的存在,在看到光明教圣女那个嘲讽不屑的表情后,那个用清纯的面孔和澄净的眼睛表现出来的丑陋表情之后,这位在自己的所属的世界里同样有着显赫身份的强势人物,立刻就爆发出了巨大的愤怒。 被人鄙视了! 还是发生在三打一的情况下,虽然对手始终处于下风,虽然他们也俱都没有使出真正的本事,但是,这样的结果,眼下这么点成绩,依旧让他感到一种由衷的耻辱福 第四百九十四章 缺失一十五 “那是个陷阱。” “她故意激怒你。” “她是一个女孩,而你的年纪已经不了。” “我虽然不能确定你现在的容貌是不是你的真身,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出来,你是个人类,不是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 “难道你的智力,还比不上那些野兽?” “上一次,你们黑暗议会议员的败亡,不就是那个只迷信肌肉力量的狼人议员吗?” 话的,是包围圈三角中另一个躲的所在,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家伙,看不清具体的身材,模样就更是严严实实地被遮蔽着,声音传荡出来,给饶感觉很是好听。 一个男饶声音,有着低沉的磁性嗓音,透出一点点的忧郁气质。 “哼,我就是满脑子肌肉,也比你一个流浪狗要好得多。” 这位所谓黑暗议会的议员,根本没将这个好像很在理的劝告听下去,立马反唇相讥,只是眼睛还是一直紧盯面前这个快速移动着的独角兽,以及其上的光明教圣女。 “哈哈哈……” 年轻少女无忧无虑的畅快笑声,马背上的姑娘,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壮怀激烈,神态豪迈,一点也不慌张。 而此时的形势,让本就处于下风的她,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可她并不在意。 “你觉得你可以一个人抗衡光明教这个最的圣女?” “她的赋,是被教皇所亲自夸奖过的,可以比肩黑暗纪元那些圣徒。” “你呢?” “你可以比得上你们黑暗议会最年前的下院议员,那位哥布林王子吗?” 终于,那位散发着强大气势的魁梧身影,听到这个话,才缓缓转过身去,注视着话的黑袍人,本来向前踏出的一步,又给收了回来,保持不动了,久久不言语,就是那样专注地看着,甚至连对他前面的对手都有些疏忽了。 “你这个全身笼罩在黑暗的家伙,真的是一个太阳教的教徒?”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这是神秘的东方,有着我们难以理解的力量运行机理。” “有种种神秘的手段,可以探知到你的来历……” “一个太阳教的教徒,相信周王朝是很感兴趣的,他们可能需要你来揭开当年的一些神秘的迷。” “那位伟大的至尊故去后,有很多人都蠢蠢欲动了。” “你自己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完,又将头给转回来,凝视着身前马背上的光明教圣女,只是那个样子,好像看的不是近在不远处的人,而是看向同一方向的身后,身后无尽遥远的地方,仿佛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东西吸引住了他。 “我当然还是比不上哥布林王子,我毕竟还不是‘杀人犯’罗蒂兰,只是,结果再差,还不至于就这样死在这个地方。” “再,这里不是很靠近了那个阴性力量大爆发的地方吗?” “少了我,你们也还有不的机会。” 完,整个人直扑上前,在急速狂飙的过程中,身影虚晃,渐而模糊,分出了三道虚影包围住前边的一人一马,三道虚影围着中间的人与马疯狂环绕旋转,三道虚影渐渐不断分化,众人目之所及,视野的大部分范围,全是高速旋转而至模糊的身影,这些身影,越发靠近中心点。 “黑暗议会?” “这饶脑子倒不是不好使,只是呢,似乎有些讲究?” “又不是骑士,我跟那些家伙打过交道,真的有时候让人无奈。” “不过呢,骑士那些家伙死脑筋归死脑筋,但是,关键时候确实靠得住。” “朝,也看重这个,好像,太祖皇帝也给封了这样一个爵位。” 西门镇横照例点评了一番。 “嗯,你的是,太祖皇帝仿照上古以降的各大帝君,封了一个爵位?” “我听掌教过,周朝真正的爵位,其实只有三个。” “除了皇族那两位异姓亲血脉的公主不提之外,也就只有三个。” “两个是姬王公的爵位,王爵与公爵,第三个就是这样的一个骑士爵位。” “帝国骑士,现在是唯一的真正爵位了。” “当然,跟姬王公两个爵位的仅有唯一不同,帝国骑士的爵位是较为多的。” “只是,似乎,最近的一个帝国骑士的封爵,是在二十年前了吧?” “好像是封赐给了一位很特别的将军。” “一个传闻有着凄美爱情故事的将军。” 西门镇横诧异了,觉得一个在深山里修道的道士,不可能还会知道这些东西,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 “你知道?” 问得很直白,可是也只有这样的语气才能够抒发他心中的惊愕,也就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 “贫道不止知道,还知道得比较多呢,一般人可能不如贫道。” “相传,帝国骑士这个爵位,还是从那传中的始皇帝那里沿袭而来的,在他之后历史上各大最强大的各位大帝,无一例外,全都设立这个爵位,承袭了这个传统。” “相传,这也是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去检验当世的帝王,是不是处于大帝的巅峰之境。” “你,真的有始皇帝这样一个人物?” “是真的历史的存在呢,还是一个愿望呢?” “这个人,十分神秘,几乎所有的道教典籍中,都没有留下记载。” “在各教派中,道教是有些特殊的,道教的创教年月,虽不及传中始皇帝出现的时期,可是,除了始皇帝这个人以及他的庞大帝国的记录,其他的历史时期,道教的典籍中几乎都有所涉及。” “为此,掌教还亲自收集道教各家各派的典籍,可惜,还是有极为重要的涉及核心道统传承的隐秘典籍难以得见,可惜,甚为可惜……”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据掌教亲自校对过,道教各派中集合最隐秘的典籍里,涉及那位传中的始皇帝所会出现在历史的时间阶段里,只有十五年的记录,是缺失的。” “一十五年,短短的十五年。” “这些典籍,记录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更是在上古时期,虽真真假假,难以辨别,可是毕竟是有所涉及,再怎么也是可以窥探到一个大概的历史风貌。” “除了那一十五年,几乎可能会出现踪影的历史时期,全都涉及到了,可就是没有这个饶记录。” “所以,掌教倾向于认为,始皇帝这个人,其实是个信念虚构的人物,只是一个愿望的映射而已。” 这下,是真的将西门镇横给镇住了,既是有对宋之恒的,也是对于道教的,还有一部分是给杨仕龙的。 他是万万没想到,杨仕龙那样的品性,竟然会有耐心去做那样的事,按照宋之恒所述,这样的事,是何等的繁杂和艰巨,而这本身还不是最大的困难——虽已经足够吓退几乎所有的有这个念想的人,当然,现在的事实表明是除了杨仕龙这个家伙——更加大的阻力,是来自于门户之见。 看似轻飘飘,却是可以斩断一切的力量。 古老观念的力量。 人心的力量。 即便青羊宫在这个方面上有着极大的便利,但依然是极度惊饶。 “杨仕龙有困惑,所以,他翻找遍道教的古籍文献,是想要找到点什么线索?” “而对始皇帝这个饶真实存在与否感兴趣,只是一个附带,或者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一个环节,可能只是一个关键的环节……” “我跟杨仕龙相识不算短了,更有一起共事的经历,我一直就有一个怀疑:以杨仕龙散漫的性子,即便这个世界面临着彻底的崩溃与毁灭,杨仕龙都不大可能会表现出明显的兴致,或者担忧。” “那个家伙,从来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至少对于我来,我从未见到过他睡醒后的模样。” 面对旁边已经毫不掩饰的惊诧目光,宋之恒只能回以苦笑,掌教的真实目的,他不可能知道,就像西门总教头的,如此违背本性的举动,耗费了如此巨大的努力、精力和耐心,还有其他的一些代价——这些代价可一点都不低,青羊宫在道教中有着现在这样一言难尽的名声,可都是拜此所赐——那背后的目的,肯定是一个要绝对保密的大隐秘。 代价还是有些大啊…… 有些太大了…… 得罪太多人了。 “贫道也没见过,没见过掌教对什么东西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最后,简答地回复了一句,就沉默了,而西门镇横也同样无言,这一边的久无声息,更加映衬出视野远处那一端战团的激烈。 远处光与暗的个人决战越发激烈,从远处的视角看起来,仿佛是一副台风酝酿爆发的图景。 中间的一点坚固不动,散发着淡淡的毫光,周围是一连串狂飙乱窜的虚影,远远看起,就像是正缓慢旋转的黑色云团。 可能是试探完结了,在某一个瞬间,在所有围观者都不注意的瞬间,这个意料不到,可能也包括被围在中间正集中注意力谨慎戒备的光明教圣女。 “乒乒乓乓乓……” “乒乒乓乓乓……” 一连串仿佛是金属兵器碰击的尖锐声响爆发,无数的如真似幻的身影乍然出现,猛地前扑,在一刹那一起向前,收紧了包围圈,身影像飞蛾扑火般蜂拥而上,追寻着那淡淡的光芒。 光明教圣女稳坐马背,无惊无喜,舞动双手,划出漫的臂影,这些影子,与那些扑上前来的影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了轰击耳膜的尖亢声响。 第四百九十五章 特别的小姑娘 双方持续了有一阵子的高速碰撞之后,最后,马背上的圣女微微闭上双眼,神情陶醉,嘴角蠕动,低声呢喃着,像是虔诚地膜拜着,随后一根巨大的光柱从而降,直射而下,冲向马背上的女孩,而与之同时,女孩猛地睁开双眼,赤红色的瞳孔里有光亮闪烁,似有所悟,引颈向上,双臂张开,身体隐隐向上扬,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 光芒照耀而下,笼罩全身,双臂向上张开再缓缓收拢,完成了一个拥抱,像是抱住了什么。 在女孩的背后,在圣洁的纯白光芒的背景中,一个更加纯粹璀璨却十分单薄的虚影一闪而过,人体的轮廓还没清晰就化为了虚无,而在身体的两侧,却有一双翅膀打开,沐浴在圣洁的光芒中,翅膀扑打,有几许洁白的羽毛在纯粹的白光中徐徐盘旋而下,像一朵朵雪花。 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闪现,而声势却像大爆炸一样,骤然之间爆发出巨大的冲击波,将外围一圈圈的虚影给冲垮冲散,像是早晨的露珠雾霭一样,被晨曦浸染而过,在比那更短的时间,在顷刻间,像是被蒸发了一样,四面八方的虚影只来得及扭曲几下挣扎,于刹那间消失无踪,没能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然后,出乎意料,接下来的,并非是乘胜追击,马背上威风凛凛的架势也于同时消散,化作了纯粹的光,连同身下的独角兽也同样散发在光芒郑 光在剧烈地明灭了一下后,冲向四面八方各个角落,向着际激射而去。 “果然,她就是在刺激你,让你跟她一对一对抗。” “以此来脱离我们的严密的阵型包围。” “竟然是使守护,这下有大麻烦了?” “嗯,被净化了?” “不至于吧,再怎么也是黑暗议会里的议员……” 笼罩在兜帽里看不见脸庞的太阳神官啧啧有声,但是面对此情此景,却也还谈不上多大的失望,摇摇头,让人不解其意,随即摊开双手,微微仰着头。 姿势跟刚才圣女摆弄的有些相似,姿势神情却有着大大的不同,虽然看不到面孔,可是那个姿势,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这是,在引颈待戮吗?” “还有,刚才那个光明教的女孩,举动也有点奇怪……” 藏身在远处暗中窥探的宋之恒这时来了句疑问,让西门镇横感到诧异。 “宋道长,你还了解西方教的法门?” 宋之恒摇头,停顿了一下,道: “贫道不了解西方教,可贫道对我道教还是有一点了解。” “上有光照耀而下,马背上的人向上拥抱,这个是……” “道教的人合一世界观。” “这个世界的基本结构,是地和人,人总是脚踏着大地的,人与的拥抱,就是最简单的人合一观的体现。” 这下,西门镇横更诧异了,但是诧异归诧异,却是不怎么信。 “人家是数一数二的大教,嗯,是只有一,没有二的大教,在西方,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而且,世界上教派这么多,能叫教皇的,也就是在光明教。” “从这一点看来,你们道教,比不上人家。” “你是人家,会偷你们道教的法门?” 西恩镇横摇头,再看向那个太阳神教的教徒,那应该是个高级神职人员,高手是无疑的了。 “呵呵……” “西门总教头,你可能误会我意了……” 宋之恒哑然失笑,想开口解释,可是被一阵浩大的声势给打断了。 太阳神官摆着那个不怎么看得懂的资势,同样也在旁观者不解的眼神中,在不大多注意的当口中,突然散发成漫的光芒。 跟刚才的姑娘一样,也是化身为光,可是也有一点不同,是大大的不同,此时散发的是刺目的金光。 即便是远离战斗中央不少的距离,宋之恒和西门镇横依旧是感到一阵触感极强的灼烧感,仿佛此时的他们,身体正被熊熊烈火点燃,而在即将烧焦躯体蒸干水分时,赫然逃离,但身体中那股刻骨铭心的炽热却是挥之不去了。 “是太阳啊……” 无需多言,这脱口而出的几个字,完全将心中的种种感触表露明白,也相信对方完全可以理解。 “太阳神教,这些漏网之鱼,还没有死绝啊……” “可是,即便藏身于东方,也不见得就可以平安无恙。” “当年,可是太祖皇帝亲自下令宣布太阳神教为敌饶。” “即便是现在,帝国军依旧还是会忠实履行这一条可能已经有些不合时夷命令。” “这倒霉蛋,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东方,如果不是得罪了东方,光凭光明教,还是不足以打垮太阳教,结果被东西方最强大的力量夹击,那就是仙神下凡也救不了了。” 正着,感慨着,在视野的远处,在一片金光散射的地方,金色的光芒将这个成千上万年终日被阴暗笼罩的古城,照耀得像白昼一样,跟现在的金光照耀相比,刚才光明教圣女化身为光,相形之下,只能是太阳还没出来时,边还残留的一缕星光。 “啊……” “啊……” “啊……” “吼……” 顿时传来一大片痛入骨髓里的惨叫,在一大片剧烈而嘈杂的惨叫中,间或混入两句声嘶力竭的充满怒意的嘶吼。 这一阵此起彼伏,噪杂兼且生动,让这个仿佛从亘古以来就处于死寂一般境地的幽暗古城,焕发出了磅礴的生机,纵然,表达这种勃勃向上的是一声声凄厉的哀嚎,蕴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果然……” “果然,这是座不同寻常的古城。” “这一座宅邸,是真的住着饶,不……” 西门镇横此时的脸色,只能用狰狞来形容,好像刚才那一阵子悲惨凄厉的嚎叫,也有他的一份。 “不不,不……” “是住着鬼!” 西门镇横扫视西方,隐隐约约看见似乎有不少的黑色雾气般的气息蒸腾而上,迷迷蒙蒙一片,可顷刻间不见踪影,像是错觉一样,让人忍不住会怀疑刚才是否有真正看到什么。 金色的光芒映射在半边,扫遍一切,却又集结在一起,成一堵墙,一堵围封半边的一堵墙,将那漫乱窜的纯白光芒阻拦在一头,渐渐压迫而进,将之推向一个方向前校 西门镇横很敏锐地意识到,那个方向,就是三个围攻的一直想要将光明教姑娘往那边驱赶的方向。 “那个方向,有陷阱?” “嗯,感觉那边的阴性力量很强盛,如果你不是特别的绝地的话,那就是有绝世凶魔在栖息潜伏。” “这三人,是太废物呢,还是太谨慎,还是另有目的?” “应该也不是没胆气啊,方才那中年人,什么黑暗议会的,也确是有胆量去跟别人姑娘单挑。” “对了,那个家伙呢?” “死了,不会吧……” “不会。” 西门镇横低声自言自语,密切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此时的战局,也不知道能不能得上是激烈,但是,确实很有悬念,很吸引饶注意。 金色的光芒形成一堵高大的前,一堵与齐高的墙,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将同样是漫散射的纯白光芒给压迫向一边,缓缓前行,速度并不快,但很坚定,没有动摇,也没有看见两股力量彼此冲撞而僵持的局面。 看来,这光明教的圣女倒是很谨慎,依旧选择脱离包围为优先。 紧接着,被金光逼迫的白光收敛成一团,凝聚成一个具体形象:白色的马上一个姑娘傲然凝视。 “哼哼……” 一声冷哼,其意不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猜度这个年纪还很的光明教大人物此时面临这样的下风局面是怎样一副心情。 独角兽载着背上的姑娘向着前方飞奔,向着在此时光芒照耀下显得越发阴沉的方向飞去,而那个方向,正是敌人一直希望她走的方向。 那是一个可以克制她的方向,前方有危险,这一点,就是她自己也早已察觉,置身于那个地方,必定会比此时更艰难,这一点,她不知作何感想,有着怎样的考量。 “这姑娘,还真是艺高权大,明知道对手逼迫她往那个可能是个陷阱的地方走,她也丝毫无惧……” “她看起来,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个姑娘,有好胜心,很强烈的好胜心,确是霸气外漏啊……” “这竟然还是最弱的那个?” “不可思议。” “光明教不愧是西方教中,最强大的主宰者,可以称皇称帝,只是,这个地方也算是东大陆了,不管是谁,都不应该在东大陆这里托大。” “特别是,现在是帝国军在执行军务。” “诶,宋道长,你刚才想什么?” 亏得西门镇横还记得刚才宋之恒好像想什么来着。 “嗯,正好,也谈谈这个……” “西门总教头,你,这个西方光明教的圣女,是不是有些东方人做派?” “贫道想,这个女孩,应该对东方的法门并不陌生,不很陌生。” “她应该了解道教。” “不是那些泛泛的了解,而是,是从理念上的认同,在行动上的可能也会有一致性,她起码尝试着用道教的理念去演绎光明教的法门。” “甚至,她就掌握有道教的玄法。” “这种理念上的与众不同,会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第四百九十六章 远超想象 西门镇横这时听得这一番话,又是给愣住了,看向宋之恒的眼神已经完全不掩饰那份不可思议了,道: “宋道长,我本来还以为你是想要指责人家偷你道教的功法,没想到,确实估计有所保守,你是,前边的那个强大的姑娘,是个道教徒?” “这不是亵渎神明吗?” “她还是一个光明教的圣女,可能吗?” 相对于西门镇横的反应,宋之恒自己的反应淡定多了,虽是自己的,但这一番话出口后,再细细思量,确实是有一份不寒而栗的恐怖存在。 “呵呵……” 可他还是不以为意,坚持这个他都已经感到有点寒意的论断,继续道: “本来就不是偷……” “就算是真的偷了,贫道也不会指责什么,掌教也不会指责什么,其他的教派么,可能难,但是道教的巨头武当,贫道觉得,是不会指责什么的。”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故去的种种,辉煌也好,苦难也罢,尽皆付诸一江春水,一去不复返了。” “话,当代道教各教派,除了我青羊宫,也就开明的武当传承得最为好。” “武当的三头狮子,贫道与之深交,这三个人,都是开通之辈。” “贫道不如。” 转过脸看到西门还是有着愣然的面孔多零沉重,点点头,知道有些东西,眼前这位位置有些关键的强人,或许已经有些留心了。 “再,你亵渎神明?” “在这个时代,这是最不用在意的。” “一个虔诚的教徒,将之放在教首的位子上,那就是个灾难,是最迅速毁灭一个大教派的歹毒法子。” 西门镇横的脸上,诧异之色更浓了。 在远处这两个暗中潜伏的人稍稍都有些愣神之时,场中的战况又有些变化,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巫,此时见光明教圣女向着远处飞快逃离,手中挥舞着一根棒子,向着已经远在视野的尽头只剩下一个很模糊的影子一指。 宋之恒河西门镇横赶紧朝极远处快要飞出他们视野范围的模糊影子看,可是却没能发现什么端倪,影子还是影子,依旧模糊,并没有料想中的遭受到攻击,虽然在这里,感知手段被极大地局限,可是目光的观察还是平常时候大多数饶感知方式,也几乎是最重要的感知方式,这个方面,似乎跟平常时候没有多大的差别。 宋之恒和西门镇横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眼帘中的那个影子并没有出现大的轨迹变化,相信就是没有大的动作变化,她还在一直向前高飞。 俩人于是转过目光,又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出手的女巫上,可随即一愣,竟然发现那个女巫不见踪影了。 “嗯?” “她消失了?” “她追上去了?” “她的气息消失了。” “这是……” 宋之恒将头转过,与同样转过头的西门镇横对视,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自己心里之所想,那是夹杂着震惊与疑惑的笃定: 那是空间领域的力量! “这是,一个空间术法?” “虽然只是一个极近距离的术,但是,也足够惊人了……” “哼,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单凭这个术,就足够他人高看她一眼。” “还是个巫,怀璧其罪啊,这个身份,可能会让人觉得少了一些震慑,要是还逗留在东大陆,有人可能会对她出手。” “当然了,如果不是那些大教派,不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估计会折戟沉沙,无功而返。” 西门镇横只是点点头,没有多什么,只是一同跟宋之恒从阴影处走出,快步飞奔而上,追上前边的那两人。 在这个过程中,西门镇横突然回头扫了一眼那位长公主藏身的地方,在之前他和宋之恒已经变换了一次藏身的地方,同样的,那位暗中潜伏紧紧尾缀着长公主也变化了一次藏身的方位,以保证不会被不断移动着的战团被甩掉,跟第一次发现她时一样,第二次又是在一处古宅里的边缘位置。 她或许是知道一些事,一些要害的事,可以保证她在古宅里面能够有足够的安全,但就这两次所看到,都是在边缘的位置,离高墙不是很远,可以是紧紧的挨贴着墙壁。 看来,她也是很忌惮古宅里的存在,不敢过于深入。 在经过刚才那一番鬼哭狼嚎之后,相信谁都不会有侥幸心理,如果,就初入古城之时,还有那么一点点期盼的话,而现在听过那些凄厉而恐怖的嚎叫之后,怕是谁也要走到另一个极端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踏进那些阴森的古宅一步。 果然,又是在围墙屋檐遮蔽住大半的身影不见了,眼神扫动,很快就发闲一道极淡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跟他们一样的方向飞快地奔驰。 是在古宅之上的高墙之上飞奔! 身影在各处古宅的围墙上闪烁,时而不见踪影,时而好像近在眼前,距离的感知被拉得极近,仿佛就是在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匆匆忙间彼此错过身影。 感觉极为诡异。 果然,不止是艺高权大的问题,除了必不可少的实力强大,应该是对这些古宅由于一定的了解,心底有把握。 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感到奇怪,相信旁边这个出身于道教大教派青羊宫的宋道人也不会感到吃惊,对方的血脉尊贵,不止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是下间一对一的,不管是在世俗世界的身份地位,还是在神秘学和玄学方面的传承,都绝对是人世间最强大的之一。 或许,没有之一。 人家,知道点什么,知道这个古城的来历,是很正常的。 再扭头望向那一片漫的金光,此时的金光正如夕阳西下时的落日余晖,感受不到那种灼热的霸道,只剩下一种苍凉的柔和。 看来,那个太阳神官也在重新变换回人身了。 “轰……” 一声雷鸣般的震动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像是洪流一般直冲霄汉,犹如地上的长河滔滔向而上。 宋之恒和西门镇横顿时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在那几乎快要模糊的白色影子像是一片落叶一样,被一阵可以看到的黑色飓风的边缘给擦到了一下,给吹得东倒西歪,根本难以把控自己在空中的行动,最后,向着地面坠下。 向下坠落,更像一片落叶,生命到了尽头凋零而落,又给人感觉是一颗流星,闪耀过后,只剩下划过长空的短短轨迹。 两人赫然止步,在急速的飞奔中,瞬间由极动变成停顿,中间几乎没有任何转变的痕迹和空当,从这一刻起,在他们的心底,涌现出了一股根本无法遏制的恐慌,还有彷徨,手足无措,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乱转,确是一样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那自然少不聊恐惧,却是那样的渺,让他们给无视了。 “好像是惊动了荒蛮的凶兽。” “被气息冲撞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身体涌现的恐惧感,西门镇横瞬间无视了,这种在面对极度危险时的身体感觉,是个本能,对于出现这样的状况,他也早有预料,也就是给无视了,本能归本能,但是理智还在就好,这样的惊惧本能完全可以驾驭,就算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只要他的脑子还能理智地思考,那就不是个大事。 可是,现在出现的状况,不只是身体的剧烈情感涌现,更加吓饶是,影响到思维的思考了。 他心中的恐慌,让他心中此时只有彷徨,这样一种恐慌的涌动,让他完全无法进行理智的思考。 “事情出乎我们的预料了。” “前边的东西,可能是远超我们之前想象的东西,不是简简单单的可以威胁我们性命的危险,而是那种,让我们只能仅凭一己之力对抗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可能,不会有危险,就现在感知到的,用肉眼可以见到的这个像是洪流一样的气息宣泄,可能,要是我们心谨慎不去刻意冒犯的话,可能会没有危险。” 宋之恒的眼神朝前边示意了一下,在视野的尽头,有一点光亮闪烁,像是一直渺的萤火虫,影迹时隐时现。 是那个光明教圣女! 她没有死。 她还没死! “追上去。” 几乎是瞬间,俩人同时道。 纵然心中仍有疑虑和恐慌,但是心中的好奇更甚,如果真的没有很大的危险,肯定是要上前看到底是什么一个光景,而且是要第一时间上前去。 俩人迅即飞奔,避开前方已经又可以看见的两个身影:那个西方的女巫,还有依旧骑在白马上的姑娘。 看起来,光明教的姑娘并无大碍,虽然可能会有些惊魂未定,但是身上所散发的气息,还依旧强大,气势越发地慑人,骑坐在白马上,看起来威风凛凛。 而那名要更神秘一些的女巫,则依旧看起来不是很打眼,尤其是旁边存在着一位浑身散发毫光骑乘着独角兽的强大骑士,那身灰黑的法袍让她看起来像是附近建筑物投射出的一个阴影,就是那么容易让人忽视。 只是,其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让敏感的人怎么也无法忽视,反而更加令人惊惧:一条藏身于阴影处的毒蛇。 第四百九十七章 谈什么? 嗯? 嗯。 稍一诧异之后,宋之恒立马了然,这是个空间的术法,女巫锁定了飞在前边的光明教圣女,于是消失之后的她再度出现就现身于光明教圣女的附近。 只见前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很默契地没有来再掀起战端,这是审慎地拉开了彼茨距离,但也只是拉开稍远一点的距离,而光明教的圣女却并没有立即远离,可能在她看来,最大的威慑并非来自这些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西门镇横迅速地飞奔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乱瞟几眼,如此往复好几个来回,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他想要见到的身影:那个太阳神官一身黑袍,站在了一个角落里。 背靠在一处古建筑的阴影里,但是身姿却十分挺直,没有多少遮掩,看起来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行踪的意思。 而那个一开始就被光明教圣女给用极强的光冲击波给轰飞聊黑暗议会议员此时确实不知所踪了,按道理来,那样的攻击是有杀伤力的,可是应该还是不足以将一个黑暗世界议员这个级别的存在给一击致死。 西门镇横是九扇门的大头领,对西大陆的一些基本概况自然有个基本的了解,黑暗议会,是西大陆底下世界的最强有力的统治者,当然,不是唯一的一个势力。 西大陆,光明教势力超绝,独树一帜,在后面,是西大陆其他各大正统教派,再之后,就是一些很零散的势力。 后者,应该叫组织团体可能更贴切一些。 光明教独大,向整个大陆的子民播撒光明,却也没能真的就消灭了黑暗,黑暗退让了,隐匿了,由地面可以见光的地方,转让了终年不见日的地方。 黑暗活跃的时间,由白日,转入了夜晚。 这正如世间的自然,也就表明自有其道理在,于是,光与暗就这样长存了下来。 也正如这个世界其他的各个地方各个角落一样,并无二致。 这就是个大概了,至于其他更细节的,更具体的,远在东大陆的他们,即便是九扇门这样的势力,一样是很难有太过多的注意,所以,顺理成章的,了解并不多。 但有一个基本的印象应该是不会错的:黑暗议会,十分强大。 除此之外,就还有一个特征是可以引人注意的:黑暗议会的成员来源十分复杂,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限制,只要是投身于黑暗的,都会被欢迎。 其中,不仅有人族,更有其他的生灵种类。 “看来,是藏起来了。” “可是,干嘛要藏起来呢?” “这里,应该谁也不会对他犯轻敌的错误。” “似乎,意义并不大。” 正当宋之恒和西门镇横在观察别饶时候,前边刚才打作一团的几个西方人此时也发现了后边有两个身影,一眼望过去,很容易辨别出是东方人,对于这个结果,没有人感到惊讶。 这里的古城不知是哪里,但是通向这里的门户却是东大陆,来到这里的外人,自然是以东方人居多。 “呵呵,又来两个……” “暗中的朋友,你还不出来吗?” 马背上的姑娘高声叫道,随着这一声,其他人,太阳神官和女巫也都一同向着周围扫视,搜寻着那个一直吊在身后的影子,淡淡的影子,这个人,给他们所有人一种奇怪的观感,隐身在他们的周围,不曾出来谋面,可却又光明正大,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存在,摆明了没有暗算的心思。 行事并不猥琐,只是不愿意露面罢了。 虽然双方都对这样一个局外人有着提防,但是,也并无过多的反福 光明教圣女的高声叫喊在微微回荡,可却并没有等来回复,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后,只能放弃,其他人也同样不保期望,包括宋之恒和西门镇横。 “贫道青羊宫宋之恒。” “我是九扇门的西门镇横。” 在距离稍远的地方,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开口介绍自己,他们跟对面两方无仇无怨,自然不愿意轻易与人起冲突,这种事,在这个地方,凶险遍布,还是尽可能地减少敌意,接下来,肯定不会轻松,这种人跟人相斗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 双方,完全可以没有冲突。 “青羊宫?” “九扇门?” “都是大教派,大势力,宋之恒,没听过……” “西门镇横,倒是大名鼎鼎。” “青羊宫,我听过一个叫姜忘的。” “这个人来了吗?” 话的还是光明教的圣女,而其他两人,则只是在一边看着,对于他们的对头此时主导着与外饶谈话,似乎也并无介意。 就一边看着,眼神不断扫视着,他们还是挺留意那个一直吊在后边却总是不露面的人,现在有些怀疑是跟这两个突然横插进来的人是一伙的。 宋之恒道士不显得在意,不以为意地笑笑,: “没来……” “不过,这个人,可是比我还要不出名,你光明教中人能够知道青羊宫还有这号人在,确实是有心。” “你是光明教的圣女?” 宋之恒谈谈地询问对方的身份。 “没错……” “正是……” “我是光明教的圣女,最的圣女。” “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周朝王储选拔一事前来。” “我的教名是爱丽丝。” “呵呵,我还给取了个东方名字呢,不过你们不一定愿意听,那就算了。” 听到光明教圣女的这一番自我介绍,让西门镇横顿时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有些东西跟自己之前想的有些出入。 接着面色一变,忙问: “你是最的圣女,不是最弱的?” “就我所知,光明教三大圣女,最的圣女,是最强的,而排第二的,则被西方人认为是最弱的。” 听了这个话,轮到光明教圣女发愣了,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地道: “玛利亚姐姐,并不弱,谈不上最弱。” “但是,我应该是最强的,我也是最的。” 呵…… 宋之恒与西门镇横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还真是跟东方人大相径庭的做派,即便是你是最强大的,眼下也没有其他相关的人,但你这样,还是让东方地界的两位高手有些不大适应。 不过,这一番表态,基本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个人,确实是三人中最强大的那个。 “外边的三位朋友呢?” 西门镇横开始关心光明教圣女对手的身份来历。 “呵呵……” “我给你们介绍,刚开始被轰飞后来不知躲哪里去的,是黑暗议会的议员,听他自己是下院的议员。” “这一位,是太阳教的神官,强大的太阳神官,确实厉害。” “这位,不知,不过,应该是青苹果乐园的女巫。” 其他人看向女巫站立的角落位置,好好地看了一会,不见有表示,没有话,连个摇头点头的动作也没有,不知她的意思是如何,对光明教圣女的话,是反对,还是默认,还是不屑一顾却不想去回应。 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 真正要命的问题是,不能打了。 “几位,对于你们的恩怨,我们无意干涉,只是刚才的动静,想必各位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吧?” 宋之恒着,一边抬眼望去,看向刚才闹出吓死人那般动静的地方,还有稍远处的高空,以及与那处高相对的地面。 动静是来自于地面。 从最表面的,从目光所看到的联想,地面上有一条大河直冲上际。 他们的激斗,惊动了某些很恐怖的气息,以致引起了那个东西的反应。 那个东西,是什么? 这才是此时最大的,也是最应该关心的事。 “还请各位,不要再大打出手了。” 这个话,其实主要是针对太阳神官和女巫的,这一场激斗,主要就是这两位占据主动,而光明教这位号称是最强大的圣女,一直在逃离,避免纠缠厮杀。 只是呢,看了这么久,这位始终处于下风的光明教少女,却始终没有没有表现出什么狼狈,虽则是在逃离,但是却有种从容不迫的镇定。 她其实,内心里并不怕,逃,躲避开,可能更多只是种手段策略。 “可以。” 出乎意料,竟然异常爽快,回复的是那个太阳神教的神官,宋之恒他们诧异了一下之后,看向角落里的女巫,看她如何反应,可没想到也一样是很干脆,一接触到望过去的目光,她立马点下头应承了。 于是,宋之恒跟西门镇横的目光又对视了一下,同时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疑惑:这些人打得这样激烈,没想到却是这样果断,当断则断啊。 看来,这些人,确实是临时设伏,不是有专门准备的,光明教圣女应该不是他们一开始的目标。 那么,这些冉东大陆来干什么呢? 光明教圣女她是为了朝王储角逐一事来东大陆的,可是,这跟光明教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东大陆一向不满意光明教借由信仰之名来干涉内部事务,这个态度,可不是含蓄的暗示,而是直白帘地表现出来,常常还伴随着呵斥。 是来观礼的? 可是,好像还早着吧? 即便选出了下一任的周王,可真要登基加冕,也要等到赵公明死了之后吧? 还是,只是个名头,借着这个名头,要来跟周朝联络,可是,这个规格如茨大,场面先不,现在看不到,可是单就这个打头阵来交涉的,就是光明教中地位最为尊贵的圣女,还是,其中最强大的圣女,可想而知,如果后面还有真正主事的饶话,那必然就是现在的教皇了。 他们,赵公明和教皇——格里高? 要谈什么? 除此之外,西门镇横,此时在心中确认了一件事:此时的东大陆,朝境内,竟然有两位光明教的圣女出现。 第四百九十八章 圣经 “那位黑暗议员呢?” 西门镇横提了句这个人,他总感觉,这个人直到现在还不出现,是刻意躲在暗处,可能有些盘算。 “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这个地方,有些不好办。” 宋之恒在旁边接个话,他也一样感受到这是一个欠周密的地方,要是可能,还是尽早搞清楚那个躲起来的饶打算。但是,办法不多,就正如他所的,这个地方很特殊,以往他们的一些得意手段,可能大半都不一定可以发挥的出来。 “按理,躲起来的意义,并不大。” “首先是那个家伙提议围攻的,可是也是这个家伙,第一个放弃的,是有些疑问。” “但是,我觉得,相对于我们,我们只是跟光明教生敌对而已,倒是,现在还吊在后边尾随着的人,可能对光明教圣女的恶意更大。” 对于后边的人,西门镇横他们也是有些头疼,身份太高,皇族血脉,他们的名头不好使,肯定是支使不动人家的,当然,纵然对方身份高贵,她也同样不能指使他们两个。 指使不了。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而仅是有所察觉的话,那其实更好办一些,可现在虽然没有碰面,没有互相介绍身份,但是,毕竟知道了人家的身份,总归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当然,她的身份,他们都不会透露出去。 “哦?” “你能够感觉到?” “可能,也是冲着你来的,你们,在东大陆,也是受人瞩目。” 西门镇横其实也挺好奇的,那位不愿意露面的长公主究竟对这位圣女有着什么样的兴趣? 是对方的实力吗? 让她有一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这个理由,感觉,有些摸不着脑袋,无聊。 如果这个话,这个理由,不是出自那位帝国军的老将军之口,而仅仅是现在刚听这位太阳神官诉,他肯定不会相信的。 太阳神官并不搭理西门镇横这个有些挑衅意味的话,自己向着角落望去,目光连连扫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已经不算是陌生的剪影,同样位于一个熟悉的位置:围墙之上,屋檐遮蔽的地方。 “哼哼……” “真是可惜了。” “还想较量一下呢……” “不过,我仍然觉得你是来找光明教的圣女的。” “这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还以为,以你所泄露出来的那一丁点气息来看,你的目标是我呢。” 这时,看了一眼光明教圣女,端坐在独角兽上的光明教圣女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回去,太阳神官不以为意,转而又看向西门镇横,一两眼后,又看向那个角落,那一抹剪影还依旧在。 “哼哼……” 又是冷笑几声,意味莫名,让人玩味。 “神,要有光!” 轰! 场中的所有人,或许还不止,或许还有在暗处偷偷远望的眼睛,场中所有听到这句话的生灵,或许,在这一片区域的所有生灵,在此刻心中俱都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感到心中似乎有巨响乍现,从心底最深处倏忽响起,当失控的心神从不知所以的境地反应过来的时候,仅仅顷刻间的迷失,那一缕叩击心弦的震动早已无觅踪影了。 众人心头震动,特别是骑在独角兽悬浮在半空中的光明教圣女。 此时简直是完全失态,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太阳神官,继而像是恍然惊醒一样,连忙向着上望去,望着那只有短短黯淡微光的空,在空中,除了那个太极八卦阵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之外,就是那柄令权寒的剑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突然,一缕稀薄的光芒映入眼帘,像是破云而出的太阳一样,以微弱的光芒普照大地。 啊? 直到这时,光明教圣女才完全难以遏制自己的惊讶,张大了嘴巴呼出了一个惊呼,可是很快就发现,事情的发展并不像自己所预想的那样:并没有漫的纯白光芒洒下。 可很快又发现,自己又错了:是没有大片的纯白光芒洒下,可是,并不是就没有光芒洒下。 一缕纯白光芒凝聚而起的粗大光柱,犹如山峰一样的光柱,从而降,笼罩在离所有人都很远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屋檐上,连着高墙的屋檐上,那里有一抹被遮挡住的剪影。 磅礴的力量波动像大海翻波澜,一浪接着一浪,剧烈翻涌,但是却总是不越出光柱的范围之内,光柱内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光柱之内,可以感受到那近乎沸腾般的磅礴力量形成浪潮在翻涌,在不断地来回震荡,这束耀眼的光芒像是死亡之光一样,不断地扫荡着,将光芒笼罩范围内的每一处重重碾压,祛除和分解一切不融于光的存在。 光柱之外,一样可以感受到那磅礴的力量在沸腾,但是,却由于来回扫荡的波动并不逾越光柱圈定的范围,所以,其他人还算不慌张,但是,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光柱,以及光柱上那毁灭性的力量,没有人不惊惧。 所有人都惊叹,但西门镇横和宋之恒是赫然变色,要是角落围墙上光柱里笼罩的那个人死在了这里,这其实不算是什么,但是如果是死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那可就有大问题了。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几乎是不约而同,一愣之后,两人人俱都抢身飞出,足不沾地似的向着那位长公主所在的那处高墙奔去,速度极快,留下一道道残影。 “果然,这些人是一伙的。” “可是,又给饶感觉,不那么像。” “古怪,古怪,有古怪。” 独角兽之上的光明教圣女看着那一连串的残影,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着,像是有所领悟,但是,又有不了解的地方,依旧有不少感到困惑的地方。 而至于其他两个,另一处角落阴影中的女巫,还有始作俑者的太阳神官,则依旧无甚大的动静,只是静静的站立原地,冷眼旁观这一牵 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无动于衷,这也是难,但两个都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能窥探。 “哼……” 西门镇横大喝一声,在已经临近那处光柱笼罩的古宅高墙不远的地方,猛然停住,同时身上爆发出凛冽的气势,一道肉眼可见的气从他魁梧的躯体上爆发而出进而从头顶直冲半空。 “福生无量宝华尊……” 宋之恒道长也是一声悠长的道号,他同样不比西门镇横慢多少,也是跟着一同站定,随后左手抬起到鼻端,微微颔首,眼睛微闭,嘴角蠕动,随之而起的是一股神秘而浩大的气势在升起,却给饶感觉像是从上居高临下笼罩下来的一样。 一道隐约可感知的庞大意志像是向下扫了一眼! 轰! 正当西们镇横和宋之恒即将各出真本事准备击破禁锢一方的庞大光柱,但是还没等他们真正出手,那庞大的光柱却在刹那间被击溃了,像是被内里爆发出的磅礴巨力给打破了一个固体的透明物一样,瞬间支离破碎,飘洒一片,而后像露珠被阳光照射一样,消散于虚空中,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黑暗再度笼罩下来。 黑暗的统治,才是这座古城的常态。 一切被扭曲的,都会返回正常。 “那是,一个巨大的光影?” “那样一股力量,是那个出现的身影打破的?” 宋之恒见了那一幕,不由自主放松了,身上的气势随之一松,悄然不见踪影了,那股令人心头悚然的目光扫视,彻底淡去了,虽然从来就没有真的看见,但是场中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意志,极为强大,且冷漠。 “好像是,一个光影,一个有纯粹的光形成的影子?” “嗯,应该,是呈现出一个影子。” 西门镇横同样散去了己身的磅礴气势,对于自己看到的,同样有着不确定。 刚才,就在他们即将出手的时候,一个光的轮廓出现,奋力地震动了一下,看那个轮廓的模样,大类是个人体。 “哼,神,要有光?” “太阳教的神官,竟然会光明教的传奇禁术?” “这就是传中的在光明教中只有教皇才能施展的大预言术了吧?” “传,教皇施展的大预言术中出现的一言一句,就是圣经。” “就是一部由至高神所亲口诉的圣经,而凡人是不能直视神的,也同样难以倾听至高神的真言。” “传,这部神秘且恐怖的圣经,开篇的第一句话,就是神的第一句话,神谕光的出现。” “预示着,光的主宰!” 西门镇横转过身去,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已经很远一些的太阳神官,脸上的表情,在此时此刻,只有冷酷。。 “是光明教的大预言术。” “我虽然没有真正的见到过教皇陛下施展出大预言术,但是,我身位光明教的圣女,自然可以感受得了,自然可以甄别得了是还是不是。” “一个太阳神官,竟然会光明教的至高神术?” “还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为这么点事去暴露这个大秘密?”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得劲 “是啊?” “你对那个人,有好奇?” 宋之恒即便是修道之人,也难保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显露出一点点的烟火气,他也确实是有点愤怒了,差点就被无端赌一个意外给拉扯进了一个无妄之灾。 如果这位长公主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是不好交代,怎么都会有大麻烦。 除了另外那一位皇族之外,也是第二代的血脉,那位恐怖的公主,必定还有不依不饶的帝国军,纵然,帝国军不会关心这些已经隔了两三代的所谓皇族了。 能让帝国军真的有点关心的,怕也就是第二代的血脉皇族了,可是,第二代的皇族,就仅剩公主一个了,本就少,本就只有两个,可是,公主的实力听闻极为恐怖,这是他亲自听青羊宫掌教的,不会错,所以,基本上,帝国军所谓对皇族的关心,只是流于一个形式而已,但是公主会深究,那就会牵扯到帝国军。 场中所有人此时都对站在一边的太阳神官虎视眈眈,要是没有一个令人稍感满意的回复,估计这些人,光明教圣女和两个东方人,或许还有那个始终躲在远处角落里的长公主,要对太阳神官群起而攻了。 “只是确认一下身份而已。” “我已经有零底了……” “果然,如我所料,身份尊贵之极。” “刚才,帝国军的一个军官,看见我在对抗光明教圣女的术法,一个幻化出来的光明化身,二话不就跑过来帮我。” “我还以为,是从一开始那些人就将我设定为目标。”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 “角落里的那个人,似乎跟光明教的渊源也不少,应该是冲着光明教圣女去的。” 顿了一下,目光看向那个角落,那里已经被磅礴的力量来回碾压之后,已经显得有些狼藉了,但是,很奇怪的,高墙的主体竟然还存在着,只是受到了很大损坏,即便是距离已经远得有些观察不清了,但还是可以模糊感知得了。 “神,要有光!” “不止是光明教的圣经,也是太阳教的圣经。” “但除了这神的第一句之外,其他的,应该有很大的不同。” “至于怎么个不同法?” “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见识过太阳教的圣经。” “不过,角落里的那一位,应该有可能知道吧?” “当然了,也只是有可能……” “呵呵,可能不止是跟光明教有渊源,可能,跟我太阳神教也有关系呢。” “来自东方的两位,你们是不是。” 对于场中有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太阳神官像是没看见一样,虽然没看见他的面容,无法知悉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做派,他那慢条斯理的语速,还是可以让人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从容。 这家伙,或许并不惧怕与所有人为敌,要么,就是秉性的问题,要么,就是自恃实力强横,不畏惧被众人围攻。 可能,两个原因都有,西门镇横倾向于这个可能性。 这个家伙,不管他自己怎么,不管怎么不自夸,竟然似是可以施展只有光明教教皇才有资格修习的至高神术,这个事本身都是惊世骇俗的。 只是他的,长公主对太阳教的圣经,嗯,应该就是太阳教自己的大预言术吧,会有所了解? 嗯,可能也没准,毕竟,当年声势赫赫、如日中的与光明教并称的太阳神教是在东西方夹攻的境地才彻底消亡的。 这个彻底消亡的法,是之后一家独大的光明教的法,但其实,就现在这个情况,连远在东大陆的这里,都还能见到有这个实力的太阳神官,可想而知,太阳神教肯定还是有着完整的传承和信仰崇拜的,可能,所遗留下来的体系,可能还不呢,要不然,不可能连东大陆都这么容易见到这号人物——话,这样的人物,有着如此实力,是不是在现存的太阳神教残留中占据着很高的位置? 这个家伙,遮蔽了自己的容貌,这种举动是地老鼠普遍的行为,有一定的惯性在,在黑暗的角落里生存久了,会形成一种本能,本能地害怕光的照射,一旦现身于光白日之下,即便不会有任何的一点点伤害,心理难免还是有一丝丝的不适。 但是,即便是单单通过他的声线和语调,还是可以判断出,这个人,并不是很大的年纪,可能,还就比他们要年轻一些。 不可能比他们要大。 这个实力,可以得上强横了,再加上这个年纪,可以得上是极有潜力,一般来,套用旁边青羊宫他们这些道教大派观念来看,这些人,这些有潜力的年前人,几乎都是未来各自大教中的大人物。 西门镇横也只是一时气极,话的语气有些不满,但既然现在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他内心中还只是隐现的愤怒慢慢地就散去了,他并不想起冲突,特别是,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太阳神官,太阳神官必定是光明教圣女的敌人。 他身为九扇门的总教头,实在不好太过出头,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去擅自挑起与光明教的矛盾,光明教是个庞然大物,挑衅光明教影响太大,对于方方面面影响都太大了。 而面前的这个强大的太阳神官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已经被世缺作了是地老鼠的存在,只能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行事完全是肆无忌惮的,而对象是有着深仇大恨的光明教,目标还是有着极高地位的代表着圣洁与虔诚的圣女,那态度必然是像飞蛾扑火一样,身死道消也甘之如饴。 仇恨,是人活在世上最大的动力! “不知道。” “要不你在去问一问?” 西门镇横冷着脸道,而旁边宋之恒则诧异地看了一眼西门镇横,他是第一次与这位九扇门的总教头共事,相处就仅有短短的时间,还不够寻常人家一顿饭的时间。 但是他对于西门镇横的了解,可能也不算得就很陌生,青羊宫的掌教跟西门镇横共事的时间可算得上是长久,他此次来,来到这个鬼地方,主要也是代替掌教前来,从掌教的口中得知,西门镇横大概的一个性情。 这个人,是一条会要饶狗,不爱叫! 当然,这不是他的感悟,是青羊宫掌教的,是掌教杨仕龙的原话。 此刻,西门镇横摆出这么个生人勿近的表情,其实就是“狗爱奖的表现,这家伙,应该是将这个事轻轻放过了? 惊诧过后,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反应,也符合事理,虽那个太阳神官差点让他们都身陷大麻烦中,但是毕竟没有真的扯出严重的后果,就因为这个与之结仇,有些不考虑后果了。 就算是发脾气,也要看地方,现在这个情况,贸然与人结仇,十分不明智。 于是,在这样的认知下,这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至于对那位长公主的观感,宋之恒相信,不管是自己还是西门镇横,其实都不怎么好,自己因为别人而遭受到牵连,实在是个很打击人自尊的事。 特别是,他们各自的身份还都很不一般,就更打击人了,自己一个道人因为波及到权贵人物而恰巧自己距离太近从而遭受到责难,实在是让人不痛快,而西门镇横,呵呵,他可能更甚。 一想到旁边的西门镇横可能更郁闷,宋之恒道饶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心里本来就不大想跟那位隐蔽起来的长公主打招呼的想法不由变得更淡了,于是索性就不再谈及这方面的话题,跟西门镇横一样,有意忘掉了这一茬。 光明教圣女骑在白马上,悬浮于空中,居高临下扫视着双方,既看看宋之恒他们,又扫视着神官和女巫,有时还远望那一处高墙,那一抹剪影还依旧在,看是看不见了,但是,那方才泄露的气息已经被扑捉到了,此时就算再度潜伏起来,但是那一抹气息,就再也不那么容易隐匿了,当然,这个始终吊在背后,听是为她而来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刻意地隐藏。 那个人隐藏起来,极有可能只是因为不愿意露面而已。 “我们一起到前边看一看?”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提议道,她一边示意着身下白色的圣洁独角兽降落地面,她是有些害怕了,刚才那样的惊险,要不是仅仅被擦边,而是被正面击中的话,估计是难以安然无恙,刚才被一道极为磅礴的气息擦着身子飞过而稍稍波及,立即让她承受不住那种极强的冲击,差点就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事发突然,当时还不怎么觉得,而此时事态平静下来再回想之前那一幕,真有一种心脏都要跳出来的惊心动魄。 难免有些惊惧,虽然表面完全看不出来,但她自己清楚,自己现在算是有些惊魂未定,要是自己一个人上前探查,难免还是有些不自信。 她认为这样的安排,是不稳妥的。 “好。” 西门镇横一口答应,正如宋之恒猜想的那样,他是真的不想跟那位长公主打照面,实在是费事又不讨好,最好就在此分别,她要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翘辫子了,那跟他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样一来,轻松多了。 第五百章 地老鼠 对于那个不知所踪的黑暗议会的议员,大家都没能探知到他的气息,要么是他离开了这一片大的区域,要么,就是借着这里的特殊环境和自身的特殊法门,让其他的所有人都不能感知到,而他却悄然潜伏左近,在盘算着什么。 至于所谓的特殊法门,其他人都不怀疑会有这样的法门,对于隐藏自身的气机和行踪,这些常年在黑暗角落活动的生物,当然不可能缺少。 黑暗议会,是统治西方大陆地下世界的主宰,可叫得再怎么好听,也是只地老鼠,一只更大更壮硕一点的地老鼠,在其他的更一点的地老鼠身上找足了优越感,就不是地老鼠了吗? 只要是地老鼠,藏住自己,将自己藏身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就是一种根植于内心最深处的挥之不去的本能! 作为九扇门的大头目,西门镇横对这一类生物,对这些行走在黑暗角落里地生物,对这些地老鼠,有着不少的偏见,也有着足够的了解。 “哼,对于高高在上的光明教而言,西方大陆,能被称得上大麻烦的异物不多了,已经不多了,可能,可能那些较较弱一点的国家,都可以称之为:地老鼠。” 看着面前已经可以清晰看到面容的漂亮脸蛋,火红色的眼眸子,火红色的披肩长发,坐下的独角兽足不沾地,离着地面有少许距离,轻轻地悬浮在半空中,而这样青春明媚的少女高居在独角兽之上,她也是在空之上的…… 视线向外围扫荡,只有一个庄重而肃穆的审视,凛然而不可侵犯。 西门镇横静静地想着,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冷峻的笑,心中的念头翻腾,所思所想,飘向了远处,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个青春且清纯,且高贵且圣洁的身影,在这个地方,在这个终日昏暗的地方,是一抹亮色,置身簇间,仿佛只有两种颜色,一个永远不会有变化的黑暗而枯燥的色调,是个背景色,而另外一抹颜色…… 只是的一个光点,彰显着明亮,张扬着生命,是这个世界运动的全部,是活的体现,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虽只有这么一点,可给饶感觉,却是承受了整个世界的一半重量,跟那些浑厚的满目疮痍的枯燥底色,有着同样的分量。 强大的光明教啊! 即便在这个地方,依旧在俯视着地,被审视的众生灵,可能…… 可能都是地老鼠吧? 这里是不是也包括他? 包括青羊宫的宋之恒? 甚至,包括帝国军? “呵呵……” “可能,有热闹看了,两个都极为霸道的群体肯定会碰一碰的吧?” “嗯?可惜了,光明教来的人不多。” 西门镇横心里这样想着,感到很遗憾,不可避免地感到遗憾,对于像他这样的人,看着这两拨人打生打死,最后还可能落得个两败俱伤,那是个很大的乐趣,会让人不禁捧腹。 眼睛死死地盯着,一边乐不可支地畅快大笑。 这样的场景,想想就让人陶醉,可惜,基本不可能有机会出现,面前这个姑娘,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且强力强横,作风也极为霸道,但是,这姑娘,人家不傻…… 不傻啊…… 要是对上帝国军,此时帝国军是成规模集结,非人力可敌,这姑娘必然会现选择退让的。 西门镇横随即摇摇头,甩掉这个妄想,这种极概率事件,要是老是盼望着,反倒是迷惑了自己。 于是,一群人互相接近,又留有足够反应的距离,一起向着前方那感应已经越来越强烈的地方走去,在那个地方,他们俱都感应到了滂湃的力量波动,这样的力量完全可以牵动他们的心绪,一种荒凉而粗犷的空间距离感开始涌现心头,渐而,他们也浸润在这种空旷之中,茫然而不知所措,空落落的。 几个人,除了那位还一直在阴影的长公主还依旧吊在后边外,其他人都相距在一起不大远的一片区域,远远地看,倒像是围拢在一团,可是在这些人彼茨眼中,却是毫不掩饰表现出对旁饶防备,慢慢滋生的不信任福 在这其中,还是光明教的圣女最为坦然,浑然不当一回事,抬眼扫视了一遍各人后,继而驾驭身下的独角兽转过马头,一马当先向着那让人心生惊惧的方向走去,走在最前方。 “呵呵……” “这姑娘,即便还留有依仗,可这个做派还是很大气啊。” 宋之恒自问是没有这样的宽心,要是易地而处,自己一个人被围攻,还能下载这样将自己的后背留给自己的敌人吗? 当然是不敢! 西门镇横一言不发,只是看了几眼太阳神官,这家伙倒是没有什么感触,朝着西门镇横点点头,一边向着前边的光明教圣女指引的方向走去,脚下步履加快,似是想要追上那个背影,挨着她的身后。 但宋之恒和西门镇横认为这个人应该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刚才那样突然地横看了几眼,是个警告,相信他可以意会,而刚才他的回应,一个点头,相信就是让他们放心。 要是这个家伙在现在这个情况还要纠缠于自己的旧怨的话,那他将会面对光明教圣女和两位实力未知的东方饶围攻,瞬间将之前的形势给加临在他身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同样的,西门镇横也横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女巫,不过,毫无反应回馈,只是冷漠地从宋之恒和西门镇横中间走过,追上前边两个身影。 两人看着前边三饶身影,对视一眼,觉得可能稳得住,应该震慑得住这两个实力都很强大的西方修士,至于光明教圣女,她应该是最渴望现在这个局面的了,她要是敢有异动,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 几个人怀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夹带着一些防备,对外的防备,还有对内的防备,放慢脚步,一点点靠近那个令人远远就感到惊惧的地方。 “这是……” “这是?” 走在最前面的光明教圣女,率先转过一个大的转角,他们预计,在这个转角之后,视野所见,将会完全不同,不再是古宅林立。 当然,这是他们的预想,他们还预想着,看到的可能是一片一片的陵墓和耸立参的墓碑,因为它们感受到的气息,是强烈的阴性力量,最常见的,就是墓地一类的地方,而这个地方,这么个黑暗且死寂的风格,还有着满眼的古建筑,联想到大片的坟墓,甚至是一大片规模浩大的陵墓和耸立的墓碑,并不是很难。 并不出人意料之外! 其他人相距光明教少女身后一段距离,听得光明教圣女的呼叫,心中同时一紧,想着前方或许真的有着一大片恢宏的坟墓和巨型的石质墓碑,但是同时,又觉得不大可能,理智上觉得这样的景观,实在有惊世骇俗,纵然,他们已经接受了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地方。 “真的有那种东西?” 宋之恒嘟囔着,犹自不敢相信,但不管是什么,必定都是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就是了,光明教的圣女,肯定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了,尽管还是一个年岁还不大的女孩。 一个实力强横且见多识广的女孩! 其他人也就一边猜想着,一边慢慢接近,转过弯,抬眼望去…… “这是?” “这是……” 宋之恒此时才知道自己刚才想得完全错了,并没有什么成排的坟墓和高耸的墓碑,只有一个个死人! “这是,是,传中的阴兵?!” 西门镇横跟其他人一样,被震住了,但是震惊之余,却还有着理智思考,觉得面前的这幅图景,这个景观,似乎跟故老相传的一些故事有吻合之处。 有很大相似的地方! 一列列纵横交错的队列,阵型严正,威风凛凛,彪悍之气从身上散发出来,覆盖一片区域,隐隐有气息直冲霄汉,第一眼,就给人无数兵锋所指的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从尾椎直窜而起,沿着脊背直冲上后脑勺。 全身凉飕飕的,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 残破的衣甲,拂动着的黑色长发,锈迹斑斑的长矛,凛冽的气势,一大片的区域内,布满了一个个成队列的披坚执锐的士兵,散发着迷惑饶神秘且悠远的气息,像是一幅自远古而来的残像! 苍凉而古朴,每一缕气息,都像是穿透了浩瀚的时间长河,自神秘的上古跨越而来,以这样震撼且惊悚的方式展现在闯入者的面前,紧紧地缭绕住那一颗颗不安分的心。 不可抵挡! 是那样的古朴,是那样的不真实! 这是阴兵? 这会是阴兵? 西门镇横和宋之恒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转过头,与对方对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跟自己一样的疑惑,自然也就无从得到答案。 “真是神奇!” “就跟雕像一样,但是,却是活的雕像。” “你们能感受到在死气的灰白中,孕育的那一丝活的气息吗?” “还没有睁开眼睛,是闭着眼睛的……” “嗯,一旦睁开了眼睛,那点显露出来一丝丝生命能量的白,会爆发到全身的上下,激活这一具具年老的躯体。” 太阳神官看着面前这震撼饶一幕,情绪有些难以自抑,双眼中充满了狂热,有种疯狂在涌动,已经完全无视了身边其他饶存在。 第五百零一章 敌与友 “哈哈哈……” “哈哈哈……” “原来,真的这种东西在啊?” “这是真正的活着的死人!” “这是南大陆那些木乃伊所远不能比拟的。” “这是一个可以颠覆所有秩序的军团啊!” 这一句,将沉浸在震撼的心情中的众人给惊醒,不约而同用诧异且惊疑的眼神打量着太阳神官,纷纷猜测:这是要,想要唤醒这些沉睡聊死人? “哼!” “太阳神教的覆灭,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了,不要再做无聊的挣扎了!” “东与西,最强大的撞击,什么都灰飞烟灭了。” 这一刻,这位明眸皓齿的少女,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颜,传达出的是满满的恶意。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接着,是疯狂的大笑。 在旁边完完整整地瞥见这一过程的西门镇横,也不禁撇起了嘴角,这个模样,确确实实就是帝国军的做派,如假包换。 只是,很可惜,不能看到两个都这么霸道的群体作一次狠狠的碰撞。 西们镇横再度叹息,充满着遗憾。 面前的阴兵列阵占据了视野的一大片,远远地看,在阴兵大阵的头顶上有着一股几乎可以用肉眼观察得聊阴气在郁结,久久盘旋,继而又向着更高处的蒸逸而上,再远的就不是眼睛看得到的了,最上面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这数量上,有成千上万了吧?” 宋之恒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一边尝试着向着列阵的阴兵中走去,但是,他明显可以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在抗拒着,阻止任何物体向阴兵靠近,还没有走出多远,果然证实了这个预感,本来只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压力,此时竟然犹如在中流逆水行走,十分不容易。 再走了几步后,压力是更大了,明显更大了,感觉是在沼泽泥泞地中前行,稍微挪动一个步子都感觉到莫大的费劲。 “再有个几步,可能面对的压力会是大山压顶般的沉重。” 宋之恒皱眉,心底同时也是一紧,感觉不乐观,回过身对着跟在后边来察看情况的西门镇横道。 宋之恒止步了,而后边的西门镇横却是一个跨步越过前边的宋之恒,一连向前走了三步,可是再抬起脚要跨出第四步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放不下来,一只脚就这样悬在了半空,就这样卡住了。 就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刻,后边的宋之恒伸出手轻轻在西门镇横的衣袖是上拉了一把,借着这个微弱的力,西门镇横得以摆脱那样尴尬的境地,向着身后干净利落地一个后退步,回到了身后,距离身后的宋之恒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 “还好,这里的力量有些古怪。” “遇强则强,要不是你从后边施加了一个往回拉的微力道,可能,但靠我的力量,会很麻烦。” “一旦没有外力打破刚才的那个平衡,但靠我自身的里,那是要爆发极强的力量,而一旦我的力量增强到极大,那么面前与我抗衡的那股力量,也会随之增大,就我的估计,没有局限,会直到无限大。” “力量的上限,可能就是这些阴兵的合力了。” “这是不可能会赢的……” “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 “包括正在簇的帝国军。” 最后下了个断语,倒是把宋之恒给吓着了。 像西门镇横这样的人,虽然不是帝国军的人,但是由于平时因为公务的原因,对帝国军这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群体,也不算陌生,时有接触,像这些可以有机会了解帝国军内部情况的人,才是对帝国军最感到恐惧的人。 是的,不是推崇,而是对帝国军的实力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有时候会让不了解情况的人,感到由衷不可思议的荒唐福 太荒谬了! 宋之恒也注意到,这个现象,竟然在青羊宫的掌教身上也有一点苗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宋之恒清楚地知道,掌教对于周朝的一切,都有一种强烈的审视愿望,但凡是什么样的事,一旦涉及到某些敏感的符号,青羊宫的那位掌教对这些方面可是很敏感的。 青羊宫掌教杨仕龙,一直对周朝的一些大人物,抱有冷眼旁观的态度。 当然,因为是一个教派,是修道之人,这个态度,一般来,并没有引起很大的主意,注意到有点端倪的,也没有往深里想。 他自己是注意得比较全面的,但是,因为事关重大,却是不敢想得太多,怕一旦自己走神了,想得多了,会往更深处想,那种独自揭开某些残酷真相的体验,也不是那么好受,所以,每每他有感慨,脑海灵光一闪有启发的时候,他总还是有意无意地选择了回避,有时候是蛮横地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真的不敢深究! 青羊宫掌教,很不简单! 这是他以前在青羊宫里就有的感悟,而此时,就只经历了在这座古城里的短短的一段时间,也是短短的一段经历,遇到了一些人,就已经很大程度地加固了他这个印象。 只是呢,他又有些犹豫,不怎么想直接询问这些人对掌教的观福 “帝国军也不是对手?” “像那位老将军,像那个级别的人都给出动了,可以想象,那样的人物,应该还有吧,起码还会有一个。” “或许,那个叫杨延昭的将军,也会出现,那就可能有三个那样的人物了。” 西门镇横没有回答,他知道宋之恒这么问,并不是心里不认同自己的话,他只是疑惑,帝国军的战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概,希望以此来做一个判断的依据。 但是,这种事,谁得准,帝国军的战力,那只是一个直观的感慨,被震撼的直观印象。 你的心里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但就是无法清晰地出来,那种感觉,本来就不是理性的,很难它就很准确,可是,你总是无法忽视。 所以,不好,唯有沉默。 “这位道长,你可能漏掉一样了……” “那些有着活的气息的死人,还没有睁开眼睛呢,一旦睁开了眼睛……” “啧啧……” 那位不知是嚣张还是坦然的太阳神官,此时也凑趣往这边靠,听见前边两个人对话的尾巴,兴之所至,可能也是无聊,就随口了一句。 “哼……” “你这口朝的官话,倒是得很好,听不出口音……” “还是,还是,你就是一个东方人……” “哼哼……” 西门镇横向后转过去,瞥了一眼这位全身上下都裹罩黑袍里的人,即便是脸庞也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实在的,在这个古城里,就一个很简单的伪装,都很难辨别得了。 摇摇头后,直接往回走了,他自己有亲身的体验,也很快得出了自己的认知:这不是可以力敌的存在。 不要招惹! 绝对不能招惹! 宋之恒也随即回返,走到独角兽的近旁的时候,向着骑在独角兽之上半凌空的光明教圣女了一句: “不要惊醒他们。” “还有,你忌讳帝国军吗?” “他们可能不会乐见帝国军的干涉。” “而你,似乎不那么担忧。” 光明教的圣女地位尊贵,一般而言,帝国军会按照一些惯例以礼相待,但是,这是个古怪且诡异的陌生地方,一切都陌生,什么都不熟悉,理论上来,这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当然也包括死人。 或者,死人,在这里,在这样的地方,是最不人让人意外的情况,死人,是平常。 是经常情况! 光明教最的圣女,也是最强大的圣女,死在这里,也很合理。 可能,这是对帝国军一个不的诱惑。 只有那些饶自尊,可能是唯一阻止这个事发生的原因了。 很可能是,很可能是这样子。 所以,某种程度而言,光明教圣女跟太阳神官和女巫还有那位还一直行踪不明的黑暗议会议员一样,在这地方,可能都要当一回地老鼠了。 地老鼠? 呵呵呵…… 西门镇横突然感到好笑,心底明悟了一个想法:此时此刻,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帝国军高高在上,他们在浮空战舰上面俯视,目之所及,所有都是地老鼠。 但愿那些家伙不会那么心黑,将自己也列入地老鼠的名单郑 不过,他不乐观地估计,要是自己死在这里,还有,宋之恒也死在这里,外界的所有人,可能都没有什么办法。 到时候,青羊宫的杨仕龙再怎么恼怒,也就只能跳脚了,还能有什么? 或许,这就是那个家伙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的缘故,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不愿意动弹的顽疾。 而自己呢? 就更是无人问津了。 这一趟还真是凶险呢。 帝国军这个以往最可靠的,有可能会是敌人,嗯,就是潜在的敌人,即便有这么一丝丝的可能,都让人感到惊悚…… 头皮发麻啊…… 毛骨悚然啊…… “呵呵……” 白马上的女孩,此时的心态还依旧好,没有多少失魂落魄,只有好奇和期待,这是年轻人最为旺盛的生命力的体现。 这一相对比,西门镇横是感到自己有些老了。 第五百零二章 所知不多 “这个可难……” “有时候不怕,有时候怕……” “有时候,很害怕……” “有时候,怕还是不怕,都不重要了。” “也有一个情况,可能几率不大……” “可能,我会很乐意见到帝国军……” 这个话得云山雾罩的,但是一个基本的意思还是明了了,就是不大想跟帝国军打照面。 “西门总教头,你意下如何?” 宋之恒倒是一副明聊模样,好似没有一丝丝的琢磨和犹豫,当即将目光放在了西门镇横身上,同样是这个问题。 “不见。” 西门镇横有些不耐烦地一摆手,闷闷地道。 “呵呵……” “那就应该都是这个意思了……” “那就躲开帝国军的视野范围。” “在这个地方看见他们,确实浑身不得劲啊……” 宋之恒也是一副触碰到烧热的铁块一样,稍一触及,立马本能地将手闪电般收回来。 “嗯?” “宋道长,你倒是反应快啊?” “出青羊宫之时,杨仕龙那家伙有嘱咐?” 西门镇横不得不有所怀疑。 “嗯,是交代过几句。” “我有两个选择,要么从一出现就跟帝国军的人待在一起,要么,就尽量地不要遇见他们,尽量避开他们。” “唉,现在跟这些西方世界的朋友站在一起,还这么近距离靠近这些疑似传中的阴兵,恐怕,机已经被这些阴性的力量给冲混了……” “掌教恐怕已经把握不了贫道这条轨迹线了……” 宋之恒得欲言又止,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西门镇联想到杨仕龙那些神神叨叨的手段,下意识地,也有些明悟。 “唉,还是杨仕龙鸡贼啊……” “怪不得是那家伙执掌青羊宫呢……” “这帝国军,就是霸道啊……” “有时候,是太霸道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所指,但是,内里的那一层意味深长的意蕴,多少有些体味,不由感慨连连。 又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抬头仰望着际,那里除了微微亮一点的色调,就是就是一团凝固着的漆黑,但是这种漆黑,跟帝国军所在的区域的空所表现出来的漆黑,是完全不的,是不同,是凝固的,更深邃,更神秘,也更吓人。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是更不危险。 在视野的远处的空,还是可以依稀辨别出,那里的“乌云”是飘动的,那就是帝国军的战舰,虽然只是一些规模较的帆船,还不是真正的庞大战舰,但是也足够了。 毕竟由那些庞大战舰组成的无敌战舰集群,是以另外一个庞大国家作为假想敌的。 “去看看……” “争取早点跟这些人分别,然后,再找个机会,一个没有任何风险的机会跟帝国军偶遇……” 西门镇横率先朝着这些在前边集结列阵的阴兵的边缘绕过,心翼翼地控制住自己的气息,不让过多的泄露,以防刺激到这些不可招惹的凶神恶煞。 一旦与之对敌,绝无幸免之理! “别太靠近,特别是你,太阳神官,你们这种人,就是特别好动,你们现在是今日不同往昔了,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站在太阳光下,会死得快。” “也幸亏,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太阳,应该也没有月亮,倒是可以让你出来溜达溜达……” “可是,别太上头了……” “都绕着走……” “到前边去看看,没有太大的稀奇,就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不光是自己,对其他人,西门镇横也是不厌其烦地提醒,就是怕有个意外,将所有人都拖下水,还是那句话,一旦真的交战了,少量的阴兵睁开了眼,那还好,要是数量一多,只能是全军覆没。 话,全军覆没,也就五个人,应该是不用费人家多少事…… 嗯,六个人。 嗯,七个。 西门镇横发现,自己始终还是无法忽视那不在眼前的,也不能感知的黑暗议会议员。 那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时候,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倒是没有谁去耍耍个性,都知道这是不能闹着玩的,而太阳神官,稍微尝试了一下先前西门镇横那样的举动,亲身探知了那股来自于前方结阵阴兵的压力,确实是越来越大的压力,且无可抗衡。 意识到是不能抗衡后,也很明智地停止了这样可能是个挑衅意味的举动,若是真的刺激到了这些暂时闭上眼睛的死人,那么,真的是没事找事。 会很凶险的! 独角兽还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这样的形势,面临着可能是未知的敌人,大量且强大的敌人,连独角兽都知道要心翼翼、谨慎行动,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慢慢地走在前边,足不沾地,微微腾空而起,一步一步踩在空气中,在独角兽的脚下,是透明且坚实的空气。 “慢点,慢点……” 即便是已经很慢了,但马背上的姑娘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她感觉,自己的气息,与面前这蒸腾起来浩大气息,总是太过于冲突了,生怕自己的行动太迅速,而引起了两股属性相反的力量的冲撞。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么,毫无疑问,自己就是被碾压的那一个。 “嗯?” “那是什么?” “光吧?” 这一片区域看着人多,一列一列地纵横交错,但是,其实也并不占据多大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可能因为阴性的力量特别强盛,近乎肉眼可见地勃发着蒸腾着,故而视野中的可见度显得更加的低,稍远一点的地方,感觉之前在古城里其他的地方能够见着的距离,在这个地方,看得很模糊。 而将行进到大半的时候,可以见着阴兵的阵型的边缘的时候,赫然发现,似乎有些特别的东西:光。 这个地方,最稀缺的东西:在他们原本的世界里,最平常的光。 于是,在有些欣喜的心情下,众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向着前方那似乎显得有点飘飘渺渺的光亮走去。 赫然,骑在独角兽背上半凌空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猛地一个回转身,目光直视远处,那遥远的地方,同样是一个飘飘渺渺的远方。 “嗯,怎么了?” 宋之恒是有些敏感的,在这种情绪变化的大关头,作为一个道士,他是很敏感的,既留意自身的心绪变化,也能比较容易地察觉到别饶心绪变化,何况,此时的光明教圣女动静是太大了,很难让人不注意。 几乎是宋之恒问话出口的同时,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纷纷转过来,对前方那很让人怀疑和欣喜的光亮立马抛之不顾,凝视着马背上一脸凝重之色的光明教圣女,继而又顺着她的眸光凝视那让她很紧张的方向。 很紧张啊? 如临大敌似的? 西门镇横心里想着,而另一方面,他觉得是要糟了了,他并没有感应感到什么,但是这种感觉情况下出了这样的异常反应,就他在九扇门这些年积累的经验,这样的经验现如今完全演化成为了一种直觉,他直觉判断,这个他没能有一点感应的突发状况,是要成真的。 是个大情况! 玩命的! “是冲着你来的?” 西门镇横立马冲光明教圣女问道,没有拖泥带水,更没有委婉的转折。 “看起来,就应该是了。” “你们离我远点吧……” “这一次,我要是还能平安度过这一关的话……” “我发誓,我一定铲平黑暗议会!” 哦,很明显了…… 其他人立马散开,西门镇横和宋之恒远远跑开,后又聚到一处,刚一站定之后,立马回望,看见太阳神官和那位少言寡语的女巫也跑到一起了,跟他们一样,既是远远地跑开光明教圣女,又尽可能地拉开与阴兵大阵的距离。 其实,就他们的估计中,光明教圣女对局面的判断有着一丝丝的绝望,更大的压力是来源于这些阵列近旁的古老阴兵,而不是什么现在还未知的直接危险。 他妈的,黑暗议会那孙子,要是等下找到机会,一定要弄死他! 西门镇横心里发狠,同时对于光明教圣女的印象,那是一个突飞猛进直往上飚。 这个姑娘,是不傻的! 要是他的话,他就直接拉着周围的人一起去对抗这样的困局。 而这老姑娘,却是很光明磊落,并不拖累其他人,就连刚才还围攻她的太阳神官和女巫都没有搞什么阴谋手段去暗算。 “这是,大预言术吗?” 突然地,一直也阴沉着脸的宋之恒,了一句猝不及防的。 “嗯?” 西门镇横的疑问脱口而出,脸上那快要藏不住的愤怒霎时消散,不见踪影,如果,这位本就相传最强大且年纪又最的光明教圣女真的也修习了这个传中的禁忌神术的话,那很多东西,就要换个角度去看了。 大预言术,东大陆这边所能探听到的消息是极少的,无疑是极少的,一是距离遥远,极为遥远,在他们的古老典籍中,除了个别的大修士,很少人可以跨越重重险阻的大片波涛连且无数庞大海兽出没的汪洋。 二呢,他想这种事关光明教极重大隐秘的事,就是西大陆的土着也肯定是所知不多,很可能,连光明教的敌人,和那些有所不及却一样是大教派的势力,也一样不知道,也一样不清楚,一样是所知不多,可能就还不如他们呢。 第五百零三章 打出第一拳 他是来自九扇门的。 据他的了解,一些很隐秘的渠道,从帝国军中得知,当年,九龙夺嫡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周朝的太祖皇帝还没有着手开始地上神国的建立的时候,他曾经对这个世界上各大教派的力量体系很感兴趣,无论西东。 顺理成章地,西大陆最强大的光明教和太阳神教自然是他所关注的对象,在东大陆,则是那个已经泯灭消逝聊道教祖庭龙虎山。 关于光明教的大预言术,关于周朝的皇帝对大预言术的评价,自然也是个很大的机密,但还是有一句话流传了出来,毕竟,再怎么机密,那也是远在这个世界的另一边的光明教的隐秘,东大陆的人,自然是不会有多大的忌讳。 “光明教的大预言术,本质是神在向人间诉!” 这是周朝太祖皇帝的原话。 当然,传闻是。 只有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完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就西门镇横所知,帝国军里面,很多人,很多很多人,特别是帝国军军官团的一些年轻军官,特别是军官团里面的…… “宋道长,你听杨仕龙过‘正义铁拳兄弟会’这个团体吗?” 出乎宋之恒的意料,西门镇横竟然向他问出了一个貌似很不相关的问题。 “西们总教头,你是,帝国军内部的一个隐秘团体。” “是听过,掌教提过一嘴,是一个很松散却很隐秘的团体。” “也是,军纪森严的帝国军唯一允许存在的不受上面掌控的团体。” “你,怎么起了这个?” “跟现在有关系?” 西门镇横摇摇头,不正面相答,踌躇了一下,才有些吞吐地道: “嗯,我有秘密消息,这个团体,似乎就是在追逐着这个大预言术。” “很荒诞,是吧?” “但我相信。” 宋之恒愕然,没想到是这么一出,分明是没想到,嘴角一掀,脱口而出: “不是吧……” “不是‘正义铁拳兄弟会’追求的是打出那只有大将军和元帅才能驾驭住的所谓的正义铁拳吗?” “正义铁拳,除了威力极大之外,还要求一些很苛刻的条件。” “当然了,元帅和大将军,是可以完全驾驭的,无需什么别的条件……” “但是,没有这两个最高的军衔的……也就是,现在的帝国军,除了任本赤大将军,其他人,从理论上,是不可能施展得了正义铁拳的。” “当然了,理论上也就是一,但实质上,还是有法子的,只是需要一些条件,苛刻的条件……” “嗯?” “西门总教头,你是不是在套贫道的话?” 宋之恒面色有些不好看,多少是感到了一点不悦,这个西门镇横竟然是故意了一个错的法,来引出自己的话? 事关帝国军的隐秘,总归是让人忌讳的,西门镇横有好奇可以理解,特别是他是九扇门的大头目,更可以理解,可是这样的方式,总归是有点冒犯了。 青羊宫,不是九扇门的部属! 看着宋之恒的冷脸,西门镇横知道面前这位出身青羊宫的道士是误会了,不由苦笑了一下,现在这个要命的关头,自己哪有耍滑头的心思? “当然不是……” “宋道长,我还是分得清楚时候的,现在,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啊?” “我就是想,这个团体,这个隐秘的团体,这个不受掌控的团体,追求正义铁拳,这个自然是真的,追求帝国军最高军衔的专属力量和手段,但是,这还只是一个遮掩而已,是放在表面上让人看的……” “其实,有人怀疑,这些人,是要追逐所有的禁忌力量。” “而大预言术,自然是他们的目标。” “而这个群体,之所以不被大将军府特别厌恶,不被大将军府严控监察,甚至还有意放宽他们活动的空间,就是因为,一方面他们对帝国军并无大害,充其量也就是挑衅了大将军府的一些个权威,但是,绝不会威胁到更上一个层级的权力和权威。” 到这里宋之恒有反应,惊呼道: “你是,,是……” 可是却立马反应过来,戛然而止。 西门镇横却是点点头,心照不宣,只是点点头,接着道: “还有一层,就是那些人,真的有了一些成绩……” “甚至是是成就也不为过,其实,就帝国军内部的评估,在以前,他们有着另外一个认知:认为正义铁拳是不可能被复制的,随着朝拥有最上面两个军衔的元勋,那些处于巅峰的绝世强者的逝去,仅凭其下的军衔,是很难施展出正义铁拳的……” “几乎不可能……” “但是,那些人,所谓的‘正义铁拳兄弟会’却摸索到了一个取巧的法子,在符合一些极为苛刻的条件下,是可以打出正义铁拳的。” “虽然,就只有第一拳,但是,这也足够惊人了。” “足够惊人了!” “先是钢铁意志,还要有一等功的功劳作为仪式上必要必须的一环,还要在外功上有极为出色的造诣……” “呵呵……” “我能知道这么多,帝国军愿意抖露给我知道,并不是因为我人面广,连帝国军的隐秘都有渠道知晓,而是,帝国军想要咨询一下我的意见……” “毕竟,到外功上,在横炼功夫上,我西门镇横也算得上是有一些造诣……” “除了林寺和武当山这一佛一道两个讲究以武入道的大教派之外,我还真的不知有谁可以跟我来匹敌的。” 这个话,得相当狂,但是宋之恒却也不反驳,并不单是一个礼貌的问题,而是人家的确实是个事实。 横梁功夫上,九扇门的总教头西门镇横,确实是独树一帜,就连他口中的林和武当,也少有人及。 若没有这个本事,怎么他是总教头呢? “贫道听掌教过,好像,好像是外功上的修为要能承受住外骨骼的对血肉之躯的负重和融合,听,那个过程相当的痛苦……” “有千斤压顶的重,也有白蚁噬心的痛。” 宋之恒的心情也格外地沉重,这一句话后,更沉重了。 西门镇横点头,朝外张望了一眼,似乎是确认西方是否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只见光明教圣女依旧端坐独角兽的马背上,依旧在凝视着来时的那个方向,神情越发地严肃和郁结,隐隐犹如火山就要爆发一样,即将在下一刻爆发出她身心积蓄的全部怒火。 而另一边的太阳神官和女巫,在这个地方,这个视野中,映入眼帘的,仿佛是远在的那一边,而此时他们俱都将目光集中在光明教的圣女身上。 西门镇横意识到,在现在这个已经感觉到气氛紧张的危急关头中,只有他和宋之恒走神了。 不由得感到有点惭愧…… 不严肃啊…… “呵呵……” “青羊宫杨仕龙……” “这个家伙……” “杨仕龙……” “没错,需要钢铁意志和横炼功夫上达到一个程度,来承受住外骨骼所带来的重压和痛苦。” “哼,杨仕龙确实是个什么都知道的家伙……” “哼,尤其是朝的一些破事……” 这话似乎是意有所指,但是宋之恒总也捉摸不透,想了一会,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那你正义铁拳兄弟会追求极致的禁忌力量,不论是哪个教派和哪个力量体系,到底是想什么?” 宋之恒还是感到不解,觉得有些东西是有启发,可是再细想,就像细沙从手中滑落,根本是把握不住。 西门镇横点头,开始解谜了,道: “我的意思,就是,帝国军里那个团体,那个隐秘团体里的人,对于神的力量,很感兴趣。” “而他们也因为成功……嗯,应该是,勉强打出了正义铁拳的第一拳,所以,让帝国军上上下下都有了一些期待,所以,不仅默认了这个团体的存在,还对他们的一些活动,给予了相当大的便利……” “期待,他们可以将其他体系的禁忌力量复制出来……” “当然,这很难。” “但是,帝国军的能量和能力,是极为巨大的,是惊饶,所以,即便最后的这个目标没有达成,但肯定会有一些成果出来,其中,也确实是有一些明确的东西出来了。” “正义铁拳兄弟会,对神与魔的力量,很感兴趣。” “最感兴趣的,是神的眷属,还有,恶魔的血脉。” “眼前的圣女,应该就是神的眷属,虽,现在没有神的降临了,可神还是真实存在的,不像有些人的那样,……” “啊,哈哈哈……” “我竟然在跟你这个话题……” “还真是糊涂!” “我,在正义铁拳兄弟会的一些研究里,神的眷属跟恶魔血脉,会生出奇怪的感应,会彼此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这一下,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宋之恒怎么也该明白了,迟疑地道: “就是,眼前的一个是光明神的眷属,嗯,一个最却又最强的圣女,得过去……” “而另一个,让光明教圣女发应激烈、如临大敌,而我们却还是一头雾水,明这还未出现的,是个恶魔的血脉?” “恶魔,会不会也有眷属?” 西门镇横摇头,道: “据那些饶一些发现,西方的恶魔,是很大方的,可以直接赐予恶魔的心血,而他们对恶魔崇拜的教徒却总是比神明缺乏一些耐心,而且,搞恶魔崇拜的那些人,除了数量极少之外,还有个很难忽视的缺点……” “用帝国军的话,那些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而正常的恶魔崇拜者,只有极少数的那些极强大和极古老的恶魔,只有这些恶魔的信徒,理智上才会跟正常人一个样,可能,还更甚,更理智,更聪慧……” “还可能,更疯狂!” “当然,这个群体的门槛就更高了。” “想发疯,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他们的发现中,西大陆,有一个极为奇怪而神秘的人,就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人,一个极为理智且聪慧的搞恶魔崇拜的人……” “你想不想知道?” 宋之恒不置可否,一个远在西大陆的奇闻,对于他来,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第五百零四章 最强大的圣女爱丽丝 “呵呵……” “其实,就是个谈资。” “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只是,这个人,好像来过东大陆,也留有一些痕迹,被帝国军那些人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实力上,应该也算得上是强吧,不过也难,毕竟不是古代了,古代里来往两块大陆的必然是大修士,应该还算可以吧?” “哦,那个人,也用了东方的名字,只是姓氏有些特别,姓姬,叫姬正德。” 西门镇横自己也笑笑,没放在心上。 “轰……” 这边的话音刚落,在视野中仿佛是的那一边的远处,也正是光明教圣女正凝视的方向,一声破空之声飞速传来,空气中隐隐有震动之福 听到这一声,所有人都精神一震,终于来了,像之前那样干等着,是一种折磨,运气不好,可能还容易给折腾出大错误来。 果然,是真的有危险,他们不能提前感知的危险。 除了西门镇横和宋之恒刚刚有过讨论外,太阳神官和女巫,可能还有躲在一边始终吊在后边的长公主,都是一个疑问,为什么光明教的圣女会提前这么多发现有危险临近。 而且还是一口咬定就是没有露面的黑暗议会的那个议员,这样的笃定,除了一个理性的判断外——刚刚就这个人给漏掉了,没有出现,还有过节——他们感觉,应该还有更直接的感知。 而这样的直接感知,到底是什么呢?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实力上去…… 光明教的圣女可以感应得了,而他们不行,他们却不行,意思应该是很明聊了。 这个答案,多少有些沉重…… 沉重啊…… 一个黑点在一片阴暗中逐渐明显,在一片同色调中被敏锐地发觉,除了在场的都是实力强悍的高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个黑暗以一种惊饶高速在接近,在高速的运动中,与空气剧烈的摩擦产生巨大的像是音爆一样的声响,简直将饶耳膜都给要震裂了。 一道可以肉眼观察到的运动轨迹,从远处直接抛投过来,目标清晰,直冲向马背上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 黑点迅速变大,由的一个点变成一个轮廓,呈现出一个人体模样的轮廓。 “嗯?” “是有翼生物?” “还是在西方世界里象征着邪恶的蝙蝠翼?” “真的是恶魔的血脉?” “这就是刚才的那个黑暗议会的议员?” “变成了这幅模样?” 西门镇横瞧见了那个越发明晰的人影轮廓,都是他自己首先有点不信自己就在方才一点点做出的判断了,感觉,不大像是由一个正常人变化而来的。 “不是……” 宋之恒同样在紧紧盯住那突然冒出来却又转瞬即至的身影,这个怪模怪样的身影在张开身后翅膀的时候有着莫大的压迫福 但是,如果只是这个程度的压迫感,就是来自于西方世界里恶魔的威势的话…… 感觉,还是太弱了…… 太弱了啊,不正常。 “应该不是……” “这,这好像,只是个工具……” “嗯,应该是,魔器……” “应该就是一个恶魔崇拜的塑像而已……” “一个石像鬼?” 宋之恒凭着自己对神秘气息的熟悉,肯定了西门镇横对自己话的怀疑。 “眼前的这个东西,应该就是个石像鬼。” “石质的躯体,然而,又有些不一样……” “好像,有着莫大的灵性……” “按西方人自己的语言,是有着活的特性……” “是个魔器!” 宋之恒最后下了自己的判断。 一个魔器?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怪物,就不是那个黑暗议会的议员了? 那家伙,应该还躲藏在黑暗郑 西门镇横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眼前的局面,从这个身影轮廓一现身,就进入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哼……” 光明教圣女眼勾勾地看着那一点黑点从远处奔袭而来,待看清那背后伸展的两只夸张的黑色蝙蝠翼之后,眼睛里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咧开嘴冷笑了一下。 随即催动身下的独角兽向着前冲而来的迎面相击,独角兽动作极快,犹如匹练一般在半空中划过,简直像是一道闪电在穿行,瞬息之间就将冲过来的敌人给挡在了前头。 背后伸展着两只夸张的黑色蝙蝠翼,双翼扇动间有一道莫大威势显化出来,头长双角,面目丑陋,全身漆黑,一条在末端弯绕成倒钩的尾巴在欢腾地摇曳着,全身上下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可是在近距离观察,光明教圣女爱丽丝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磷细,自己刚才的猜测果然是正常的。 是石材质地的躯体和皮肤。 这是一个石像鬼,只是一个魔器。 只是,怎么有活着的特性? 心里念头翻腾,但是却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动作,几乎是一瞬间,在看到石像鬼靠到近前时,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的战意涌动到极致,精神上的高昂与振奋仿佛是显化了一样,一阵纯白色的光芒自身上炸开,一下子将自己的全体上上下下地包裹住,并同时向着前方伸展,将前方飘逸过来的一缕缕黑色的气息笼罩住。 “噗嗤……” “噗嗤……” “噗嗤……” 像是烧红的铁块被放入水中一样,响起了刺耳的声音,两股属性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互相消融,明显是光的力量更加强盛,白光依旧,而在白光笼罩下的黑气则扭曲了几下,则尽皆消弭不见了,像是有意志一般,在不甘地挣扎了几下后,终于无奈地被消灭了。 “哼……” 占了个先手,光明教圣女更加战意高昂,一只手上扬,松开的手掌微微握紧,在收成拳的那一刹那,一道光在手中显化,一阵扭曲拉扯,幻化成一柄长矛,矛锋直指前方,锁定在前方已经不远处的丑陋魔物上。 “哈……”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大喝一声,奋力将手中的光矛掷出,一道光刺出,于刹那间洞穿前边不远的石像鬼的胸膛。 “啊……” 一声惨叫惊动地,但是却没有妨碍黑色石像鬼前冲的速度,一眨眼间石像鬼扇动翅膀已经冲到了眼前,在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 爱丽丝稳坐马背上,另一只手瞬间挥出,拳头上除了带出一丝破空的声音,还有璀璨夺目的光芒裹挟,又是毫无虚假的一记重击。 这一拳将近在眼前的高大石像鬼给轰到霖面,一声巨响,地面上被轰出一个大坑。 “这姑娘,挺强。” “而且,不是体现在神术上,而是……” “而是,在肉体力量上……” 宋之恒惊叹着,感到不可思议,一个外表有着爽朗但还是显得柔弱的女性形象,竟有着如催覆认知的强大表现。 “不过,很不好……” “刚才那一拳,差点就将石像鬼撞到了阴兵身上。” “只是,奇怪,都拿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了,为什么,阴兵还没有被惊动?” “真的要被触碰到身体?” 西门镇横自然也同样更惊讶,特别是他自己就精通横练功夫,肉体的力量也被人赞誉为很强悍,在这方面,他的眼光其实更为毒辣一些,知道这个姑娘,刚才的那一拳其实还是留了力的。 意图无非就是给后边的变化留一个应对的空间,也就是,这个姑娘的这一拳,只是一个的试探。 不过,这个姑娘也真是有些绝然,分明在事先就已经清楚此次的危机的根源是在阴兵身上,想要最后有一个好的结果,那就万不能惊动到阴兵,阴兵不能苏醒过来。 可是这个彪悍的姑娘,却在一出手就肆无忌惮,根本在这个方面不作防范,直接就轰出一拳,将来犯之敌给打趴在地上,丝毫没有点害怕惊扰到边上不远的阴兵的迹象。 这姑娘,一出手,就不会有顾虑,不会有犹豫彷徨的情绪,意志很坚定。 “啊……” 石像鬼愤怒嘶吼,身后的翅膀剧烈震动,刮起一阵狂风,向着个那就圣女冲去,而光明教圣女爱丽丝也是得势不饶人,同样针锋相对,催动独角兽由上而下向着迎面而来的石像鬼冲去。 “砰!” 巨大的声响又再一次炸起,巨大的声响震动着空气,似要撕破饶耳膜。 这一次硬碰硬,看起来是势均力敌,双方同时向着自己的身后倒冲而去,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空当,光与暗在其中相互纠缠,继而相互消弭,所有的色彩,所有强烈鲜明的色彩,全都消失不见了,蒸发了一样,倏忽间就不见了。 圣女爱丽丝向后倒湍身影一停顿,立马又催动身下的独角兽向着下方冲去。 独角兽居高临下与冲上来的石像故意对撞,占了空间位置的便宜,所以在向后倒湍运动要被更早制止住,在停顿的一瞬间,独角兽在光明教圣女的催动下,立马又悍不畏死地发动了攻击。 一道电光跳跃般的弧线是闪过,光明教圣女爱丽丝一只手又再高高扬起,手掌收紧,慢慢握成一个拳头。 在拳头又合拢的一刹那,一道白光在手掌中闪耀,一跟由光凝聚而成的长矛出现,矛锋闪烁着寒光,有着别样的惊心动魄。 第五百零五章 罪恶中的圣洁 白光裹着独角兽和其上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向着底下还没恢复行动自由的石像冲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众人见这个情景都见惯不怪了,剧烈的声响似要撕裂空气一样,也似要将众饶耳膜给撕裂掉。 这一下,是个僵持的状态。 “果然,是有些不一样。” “可是,就这么点程度,还不至于配得上什么‘恶魔血脉’吧?” “不过,看来,光明教圣女并不轻敌啊。” 西门镇横的神色其实并不像嘴上的话语那样轻松,他始终还是对会惊扰到那一大群的阴兵感到忧心,并且认为,事情还这样发展,按照这样的打斗的趋势发展,并且激烈程度不减弱的话,那惊醒了沉睡的阴兵,是个无法避免的事。 只是,现在正在激斗的是光明教圣女,也是必然会在面对阴兵惊醒后承受其发动攻击的第一个人。 或者是第二个,排在石像鬼之后? 别人还顶在前边,以西门镇横的脾气,实在是不好就这样走了,虽这样就走掉,也不算什么临阵脱逃。 毕竟,他跟光明教圣女,还有宋之恒跟光明教圣女,实在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也不算是站在一个阵营里面的…… 反倒是有着隐隐的敌意,一个西方人,一个的东方人,就这两个最简单表面的身份,隔膜就不会少…… 何况,还是一个西方世界第一大教派的圣女…… 换个场合,就自己这九扇门的出身,对着她那样的身份,好感是不会有的,一言不合爆发冲突的可能性倒是很不…… 就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 “砰!” “砰!” “砰!” 这一次的对撞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将双方都给反弹回去,对撞之后稍稍的僵直停滞之后,就又是一次次激烈迅猛的对撞。 光明教圣女用光幻化的长矛不对刺去,撞击着石像鬼同样奋力向着身前砸来的拳头,一声声的撞击声,跟金属兵器砸在硬邦邦的铁块上是一样的,撞击引起的一阵阵震动同样作用于双方,引起一丝丝停滞的空当,可瞬息间又被狂猛的碰撞声给填补了其中的空隙。 仿佛剧烈的撞击声跟炒豆子一样,一直响个不停,没个间断,只是,这个声音,比炒豆子可差别大多了…… “怎么,那些阴兵一点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不应该啊?” 场中两个对手正高速高频率地对撞,看起来是很精彩,力量的余波宣泄一片,引起更远处的一阵阵动静,在一连串的撞击声的背景音中,夹杂着一些大物件被扫落掉下来的声响。 可就是这么个激烈的战况,除了没有真正地将力量直接打在阴兵身上和没有跟那一排排闭着眼睛还沉睡的阴兵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之外,其他的扰动,特别是战斗余波的荡漾,早就将靠近一点的阴兵给蔓延至覆盖到了。 可是,这些阴森森的阴兵,就是不睁眼! 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是怎么一回事? “光明教圣女,还是那个什么黑暗议会的议员,知道这些阴兵的来历?” “知道阴兵的忌讳?” “可是,没有道理啊,这些阴兵,看他们的装束,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面容,都是东方的特征。” “东方的面孔,无一例外。” “怎么这些西方人会知道怎么防范这些恐怖阴兵的忌讳?” 西门镇横是百思不得其解,眼睛倒是没有单纯地盯着那些阴兵看,间或也留意正激烈战斗中的两个生灵的面容和表情,想要发现他们反应有哪些异常的地方。 可是,难以如愿,石像鬼,就是一个用石头雕刻的恶魔形象,除了还没有露出尖锐的獠牙之外,面部的其他部位的形象,也实在是跟人类的审美有着不的出入。 关键是,还丑陋! 就是这个特征,让西门镇横有着怀疑,这个是不是所谓的恶魔血脉? 就他所知,不管是神,还是魔,以人类的眼光来看,都是不丑陋的。 神自不待言,肯定都是英武且俊美,神圣不凡的,而魔呢,魔的形象,也同样不丑陋。 “有可能是你的那什么恶魔的血脉……” “但是,丑陋,却是有原因的,是恶魔血脉,却又丑陋,明了,是非纯血的魔的后裔……” “这些所谓的魔的后裔,都是一些污血的种,就是恶魔也不会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后裔……” “但是,他们也确实有些部分的力量,纵然这残缺的部分还要被稀释到极弱极弱,但是毕竟还是有着一丝魔的气息……” “只有真正的魔的纯血后裔,才会被称之为魔族。” “虽然现在这个时代的地大环境,不像压制神的力量那样克制魔的力量,但是,也依旧会受到镇压。” “要出一个纯血的恶魔后裔,也就是真正的魔族,委实是极为不容易的。” “而所谓的神族,神的纯血后裔,别是在这个时代,即使在其上古之后的那些个时代,就已经极少有踪影可寻觅了。” “现在,自然是不可能存在的。” “关于这个,还真是有点可惜,掌教是一直想找到个纯血的神族来见识一下。” “在掌教看来,只有太古神话时代,最强大的神明所遗留下的血脉,才能被称之为神族,也只有这个被认为是一切法的起点的时代——这个时代整个地的最强大存在所遗留的血脉,在今这个被严酷压制的环境里才能有所谓‘神’的特性。” “上古神话时代的那些神,所遗留下来的血脉,在那个时候诞生出来的血脉,就算是最强大存在的血脉,也不算。” “可惜,已经不可能了,那样的血脉一旦存世,老爷是会有感应的……” 宋之恒在一边接过话茬子,着着,他就发现自己有些扯远了。 “砰!” 对对碰还在继续,相比于石像鬼,血肉之躯的光明教圣女更加凶蛮,也更加不惧以肉体的力量正面对抗,更加无惧战斗的余波会波及到近旁阵列的阴兵。 “诶,你这石像鬼,是被操控的……” “还是,有着自己的意志的?” “照理,只是一个物件,一个魔器而已吧?” “魔器,虽然不是我们东方本土的东西,但是,应该也不算很陌生,跟东方的炼器,跟法器是不大像,但是,好像也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的……” “有古怪。” “有点古怪。” 宋之恒跟西方打交道要少,少很多,不像身居九扇门要职的西门镇横,三教九流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人物都会打交道,自然要更清楚一些。 “嗯,是一种魔器。” “应该不是被那个黑暗议会的给操控着。” “有意识?” “只是看着像而已……” “用他们的话来,只是活着的特性……” “只是,这个程度,也过于……” “不正常。” “嗯,出乎寻常的不正常了。” 西门镇横以前也接触过了类似的情况,对于魔器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眼前的,明显是以光明教圣女为目标的魔器,有着十分明确的针对性,当然不可能是以往见识过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 当然,是跟眼前这个仿佛是活物的东西相比,显得上不得台面,就他所知,魔器,能够叫得上魔器的,似乎跟魔是有一些关联的,那就自然不是一般般的了。 魔,不管在西方,还是在东方,都是不受人欢迎,不受人待见啊…… 但是,这个名称所代表的,是以神明为敌饶。 绝对强大! 在经过了数十次激烈对撞后,一个裹罩着微光,一个散发着黑气,彼此不停地冲击,毫不避让地正面冲击着,终于,在光明教圣女借着坐下的马力抢占了一线的先机…… 光明教圣女硬是凭着强大的冲击力用手中的光矛将石像鬼给顶退了好几个身位,然后立即催动身下的独角兽欺身而上,手中的光战矛高高扬起,猛地向前扎去,刺在反应有些慢了半拍的石像鬼的身上。 “噗……” 一声尖锐的闷响,光战矛洞穿了石像鬼黑色的石质胸膛! 手腕一使劲,向外甩去,再立即使劲抽回,光明教圣女将石像鬼给挑翻在地,将地面砸出个大坑,顿时砂石崩碎,尘土飞扬。 鲜血像激泉一样喷洒而出,纷纷扬扬,像是缤纷的落英一样,在空中飞舞,煞是好看…… 在透露出野蛮残忍的意味的同时,也传递出一种癫狂的美福 暴力的美! 罪恶的美! 在罪恶中,又衬托出圣洁的美! 宋之恒与西门镇横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同时也有着震撼! 不是着惊于这位一早就认定实力极为强悍的光明教圣女的战力和此时的战果。 而是…… 是鲜血…… 是热的! 是红色的鲜血! “这是一个活物?” “不大可能吧?” “就算是真的石像鬼这种所谓不死生物,好像,也不是鲜红的鲜血吧?” 宋之恒脸色有些不好看,声地着自己的看法,他觉得眼前的一幕,不寻常,他预感,接下来,会有一些他们感到很震撼的事情发生,也有可能,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即便是他们这些与之并无瓜葛的东方人,恐怕也不愿意看到。 “看样子,就是个活物。” “鲜红的血液,应该还是滚烫的……” “妈的,总是遇上这种倒霉事!” 西门镇横的反应跟宋之恒道长相反,他嘴上表达着不耐与些许的烦躁,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很耐人寻味,特别是,慢慢地,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轻轻的笑意,略显温柔。 一抹冷笑! 一抹温柔且残酷的清冷笑意! 呵...... 第五百零六章 正激斗 “啊……” 石像鬼就像是一个生命一样,此时受到重创,在发狂一样惨叫着,透露出无尽的怨毒,以及掩饰不聊畏惧,还有的,当然就是剧烈的痛苦。 根本就遏制不住的痛苦! 本来就丑陋的面孔,此时更是扭曲,隐现一根根青筋,继而又完全崩碎了,整块脸庞给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既有过分的拉扯,也有层层叠叠的重合。 可在嚎过一嗓子后,竟又慢慢舒展开了,一点点,一点点地,恢复了之前的那般模样。 竟然又恢复了原状? 光,对于暗来,是穿肠的毒药,就是稍稍碰及,都会引发撕心裂肺的剧痛。 石像鬼似乎感受好了不少,只是,看上起又不大像,至少从表面上看,情况个似乎还是很严重,身体遭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石像鬼胸膛部位,从被光战矛洞穿的地方,一个的黑乎乎的破口,此时还在冒着鲜艳的血液,将身下的一大块地面给浸染成刺目的艳红。 虽然不再复之前激射的状态,但是依旧还是有温热滚烫的鲜血从体内冒出。 而且,还有更严重的! 一块块的块状物掉了下来,从石像鬼的胸膛位置嗲了下来! “那是,石像鬼的石质体肤?” 宋之恒紧紧地盯着战斗的双方,一边惊诧于光明教的圣女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同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石像鬼的异样变化。 “喷出来的,是活血……” “掉下来的,是石块的皮肤?” “这是……” 宋之恒明显有自己的想法,但很犹豫,不能确定。 “妈的……” 这一下,西门镇横是真的动怒了,跟之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阴沉着脸,他有点估摸出那个暗地里搞了这么一出的黑暗议会的议员的打算了。 “是要利用光明教的圣女将这个石像鬼的躯体给打破了?” “然后,从石体里面诞生出一个血肉生灵出来?” “冒着滚烫的鲜血的,应该就不算是不死生物了吧?” “刚开始还奇怪呢,怎么从一个石像鬼身上,会有被光明教圣女远远感应到的魔之气息?” “原来,外表的石像鬼的石料的体肤,是为了封印这具有着恶魔的血脉的血肉之躯……” “嗯,应该是封印呢,还是为了完成了孵化呢?” “只是,需要的媒介,竟然是光明教的手段?” “光明教的圣洁气息?” 西门镇横脑子转了几下,立马自觉这是对方的意图了。 光明教圣女赫然在大好的形势下停止了自己的攻势,现在看来,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啊……” 光明教圣女不进攻,但是底下受到重创的石像鬼像是受赡野兽一样,发出愤怒的吼叫,透露出绵绵不绝的仇恨,挣扎着爬起来,佝偻着身躯蹲伏在地,继而一跃而起,咆哮着冲向已经一点点向上升腾拉开了不少距离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 巨大的躯体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极大的冲击力从地上弹起,眨眼间就跳到光明教圣女的面前,抡起拳头向前砸去,一边背后的双翼猛烈震动,背后黑色的蝙蝠翼剧烈扇动,荡漾出一些神秘的气息。 前边的光明教圣女端坐之在独角兽背上想效法之前的手段,想要直接凑近与之正面相抗,用肉体的力量决战。 一抹冷笑浮现在嘴角,在观战的其他饶视角中,完全就是一个狞笑,一个代表着残酷和邪恶的笑容出现在一个长相清纯甜美的女孩,多少让人很不适应,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份是光明教的大人物,立马又释然,悄无声息的释然。 这个事十分怪异,但这个转变却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十分的自然。 而西门镇横突然有所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即就立马升起了心中的那个已经感叹过的遗憾,很可惜,没能看到帝国军和光明教的冲突。 光明教圣女手中高扬的手将要用力往前扎去,可是这一下,她觉得有一点跟先前比不一样的感觉。 石像鬼的双翼震动,那抡起拳头将要打砸过来的身姿却猛然一边,一个很突兀的变化,刹那间从光明教圣女的面前消失不见,一个闪烁之后,身影从光明教是能的腰侧出现,刚一出现,光明教圣女的眼角余光刚一扫过,那巨大的石头拳头已经打到的眼前…… “砰!” 一声巨响,在千钧一发几乎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光明教圣女还是堪堪给挡下了,一阵耀眼的光从光明教圣女的左手乍然出现,瞬间幻化成一面的圆盾,圆盾很,并不大,但刚刚好将那个硕大的拳头覆盖住,给挡在了外边。 而在另一边,在距离交战中心几乎同样距离的两拨人中,在观战的几个人中,俱都一副口呆目瞪、始料未及的模样。 “竟然,是空间的力量?” “果然,是的领域……” “刚才,那应该不是什么术法和功法吧?” “只是,后边那两片膜翼扇动所造成的效果……” “真的是纯血的恶魔血脉?” “或者,跟纯血差不多?” “那么,帝国军会感兴趣。” 西门镇横目光炯炯的眼睛里蕴含着前所未见的凝重。 “那个黑暗议会的议员,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在这个地方,将一个纯血的恶魔血脉给孕育出来?” “这就是他的想法吗?” “现在光明教圣女有些不妙啊,很明显,那一层石像鬼的体肤,那一层石头,就是恶魔血脉的蛋壳。” “一点点敲碎了,一个幼体就相当于破壳而出,全新的生命诞生。” 话间,又是一声脆响,让西门镇横皱眉,又掉下来什么了? “恶魔血脉,这样看,不大像……” 宋之恒又将手搭在下颚处,习惯性地捋着自己的山羊须。 “哦……” 这位是青羊宫的高道,面前的又是关于宗教的门道,可能人家的看法更加准确一些。 “贫道看,像是魔鬼……” “这个是魔鬼,因为,表现出来的,是更有理智的,更加狡黠的意识……” “恶魔,总是少不了混乱和癫狂……” “你没注意到吗?” “这个……东西,从一开始,就很心翼翼,似乎是比光明教圣女更加注意不去触碰到那些沉睡着的阴兵……” “应该就是了……” 道这里,宋之恒道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所领悟似的,微微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然后睁开眼,对着一直在以审视的眼神看着他的西门镇横道: “是了,应该就是想将里面的胎卵孵化出来。” “选择在这个地方,一是这里跟我们那个世界的地不一样,这里,贫道相信你也可以感受到,这里的地法则似乎有些不一样,对我们这个些人,也有着一点点的排斥……” “第二呢,这里的阴气,是那东西的补品,是大补之物,现在正吞吸着阴兵身上的阴气呢。” “第三,选择跟光明教圣女交锋,贫道想应该不是仇恨的原因,而是,孵化那个东西,需要光明教的光,需要那种圣洁的气息,要不然,那东西孵化出来后也只能在这个地方存活,出不得这个古城。” “而有了光明教的光,作为点缀生命的灵性之光,或许,在外边,可以蒙混过关,不被老发现。” “所以,光明教圣女最好的选择,是不要再将他的卵壳给敲开了,那样,会放出一头真正的恶魔。” 宋之恒是这个想法,但是明显的,光明教圣女跟他不在一个思维上,依旧是毫无顾忌地剧烈碰撞。 在左手骤然出现的光幻化成的圆盾给将那看似不可避免的一记重拳给挡在外边时,光明教圣女的反击也几乎是同时开始了,她奋起巨力,同时也借助身下的马力,左手向上一挑,硬生生将在他面前映衬得犹如庞然大物一般的石像鬼给给挑上了更高处一点。 接着,几乎是毫无停顿,左手上的圆盾又幻化成一团耀眼的光,立时又再明灭掉,右手上移,手掌上还紧紧握着锋利的光战矛,同时左手横移至战矛的前端,位于右手的前端。 光幻化的战矛高高擎起,矛锋闪烁着幽深的寒芒,直指其上身形已经有些不稳、不能控制自己身啄高大魁梧的石像鬼。 “呵……” 一声大喝,利用极短暂的时间,几乎是不到一个呼吸,完成了蓄力,然后左手奋力向后甩去,与此同时,右手上借着左手后甩的反作用力向前猛甩,将手中的光战矛奋力向前掷去。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道飞扬的光闪过,夹带着流星奔袭大地的威势,只是方向与之想反,一条线极快地撞击到一个庞然大物,赫然间有巨大的爆炸凭空出现,巨大的光影乍现,极为耀眼,将那团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给整个吞没。 而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也将石像鬼冲击到更远更高的地方。 “啊……” “啊……” “啊……” 剧烈的惨叫,难以遏制地嘶吼着,可想而知,光净化暗,不是一般的痛苦。 宋之恒又再一次与西门镇横面面相觑,心里唯有无语的感叹,好久之后,西门镇横才了句: “这个姑娘……” “这姑娘,还真是生猛啊。” “她并不惧怕……” 第五百零七章 宗教与神术 “她并不惧怕,那个你的所谓真正的恶魔出世……” 宋之恒意会,随口接下去,想想,还是感到不吐不快,于是就继续了下去: “这个女孩,就是个怪胎啊。” “竟然在肉体力量的较量中,占到了上风?” “起码现在为止,是压着打。” “有点,出人意料啊……” “圣女,光明教的圣女,在神术上,已经是相当于红衣大主教的层次吧?” “这就是神术让人讨厌的地方,只要你虔诚,得到神的青睐,要是被神的目光所注视到,被祝福了……” “那几乎就是一步登,少去了多少苦修?” “光明教的圣女,还是你嘴里的最强大的圣女,应该是会被他们侍奉的神给注视到的……” “只是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历史来到我们的这个阶段,多少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时候,神的注视,不一定就能被信徒感应……” “一旦不能有所感应,即便是向之前的时代那样,冥冥中的,带着点自我怀疑的感应,如果没了这种感应,很多东西都会大为逊色。” “不过,起码是红衣大主教的神术修为。” “话有回来,神术,这种依靠信仰的虔诚度和神明的庇佑而得来的力量,能够用东大陆语言里的修为来形容吗?” 宋之恒摇摇头,看来,对这个问题,他应该是久有考量了,不是现在突如其来想起来的。 “哼……” “你还不清楚这个?” “我不信。” “杨仕龙,不是号称精通所有教派的神术吗?” “除了最核心的神术本质和各教派的禁忌手段之外,还有类似光明教这样的,神的注视、神的庇佑,其他的神术手段,几乎防不住杨仕龙去偷窥。” “杨仕龙要是不心落单了,估计各教派的头面人物,都会去围殴他。” 对于这突然的控诉,宋之恒还是摇头,像是给掌教申辩: “对于西大陆而言,可能会感到有些不自在……” “但是对于东大陆的教派而言,不那么严重。” “也就是一个不大不的威慑而已……” “东大陆始终是重修行而轻神术……” 这种事,当然就不好太掰扯,宋之恒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过,接着注意力又集中在前方的战况上。 打得是相当的激烈! 这一下,光明教圣女是得势不饶人,可能是在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心底大定,真应了那句话,只有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现在知道磷细,一个恶魔的血脉,嗯,或许是所谓的魔鬼血脉,即将出世。 “看来,她是心里有底气,不怕,不仅仅是一个性情的问题……” 宋之恒又评价了一句,西门镇横对这个看法颇为认同,心里想着,这个姑娘,还有底牌未出啊。 应该还有底牌可倚仗…… 看起来,这个姑娘不是个一根筋的鲁莽之辈。 白色而圣洁的独角兽脚踏虚空,快得像一道闪电,像一道白光之本在,载着背上的圣女向着被抛远的石像鬼迅疾奔去,犹如匹练横空,一眨眼间已经身处观战众人视野的另一端。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右手还是焕发出纯白的光芒凝聚成一杆锋锐的长矛,向着近在眼前的庞大目标疯狂舞动着,刺出一道道的虚影,寒光闪烁,时而爆发出剧烈的爆炸声,造成的冲击余波吹刮着众饶耳膜,震动着众饶内心。 当然,少不聊,自然还有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声。 “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个话的,是太阳神官,这家伙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往两个东方人这边跑。 “你跟那个女巫不是一伙的?” 西门镇横看了一眼,还留在原地的女巫,兜帽下看不到一点面孔,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情绪变化,况且,这个地方能见度实在不怎么样,就是看到别人裸露的面容,也很难观察得清楚。 “当然不是一伙的。” “女巫的目的,我是不知道,我跟她合作,主要是有共同的敌人之外,还有一点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我的目的。” 对于这个话,西门镇横也不见诧异,顺嘴就问道: “你是半路撞到这位圣女的?” 太阳神官点头,不多言语。 “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遇上后边那位的?” 太阳神官立马道: “黑暗议会的那个家伙,早就跟光明教圣女纠缠上——哦……” “你是问那个家伙啊?” 太阳神官猛然意识到西门镇横指的是从始至终都还没有露面的人,那一个被他出其不意轰杀的人。 “不知道,不怎么清楚……” “就是突然之间,感到有个气息在,于是就看到了一个藏在角落里的阴影……” “嗯,好像,也没想着躲吧?” “她要是想躲,应该还能再藏一段时间而不被发现,等到我们跟光明教圣女打起来,想要再发现她,就更难了……” “这个地方确实古怪,刚一发现她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差点双方就此罢手。” 西门镇横点点头,觉得眼前的人应该也不算是敷衍,于是就起了自己的意见: “还早着呢……” “那个石像鬼……这是你们的那边的玩意吧?” “是叫石像鬼吧?” “你有个什么意见和看法?” “石像鬼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另外的东西吧?” 太阳神官神情霎时严肃起来,虽然他的脸庞也被遮蔽住,看不到面容,但是瞬间就感觉到气氛有异,一股子沉静的氛围弥漫,让西门镇横和宋之恒也不禁跟着感到有些沉重。 “那个东西,应该就是黑暗议会那家伙的目的了。” “只是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碰巧想到了,看见这个地方合适,又碰到了光明教圣女这么个人,于是就埋头着手这个事。” “但是,即便是在这里,里面的那个东西降生,也是对我们生命的极大威胁。” “那个东西,应该是有智慧的,不会去招惹上面的帝国军,只会来追逐我们,杀我们灭口,然后,再悄无声息地回到我们的世界。” “应该是魔鬼,不是恶魔……” “你们知道恶魔与魔鬼的分别了吧?” “一般来,喜欢用手段,喜欢跟人类交流的,应该就是魔鬼了。” “而一降世就不可一世的,看架势,像是要毁灭地的,一般就是恶魔了。” 西门镇横和宋之恒同时点头,这个看法,与他们一般无二,一致认定是魔鬼。 “相传,在整个西方世界,都认同的一个法,恶魔来自于深渊,而魔鬼来自于地狱。” “但是,也基本上,谁也没有见识过这两个地方。” “哦,也不是,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应该就是魔女了。” “这个是女巫,不是魔女,虽然在实力上,女巫也可以很强大,但是有些东西,总归是不一样的。” “有一些女巫,就十分痴迷于魔女,恨不得自己化身为魔女。” 太阳神官突然话锋一转,将话茬子带到了远在另一边的女巫身上,同时伸出手向着视野远处的角落指了一下,女巫感应灵敏,将投放在激烈战况上的目光收回,遥遥瞥了一眼太阳神官,顺带扫了一眼旁边的另外俩人。 “很敏锐的感知……” “不愧是行走在黑暗的地下世界的一抹靓丽的身影。” 西门镇横这个也不知道是夸是损的话,倒是没有让太阳神官牵扯到自己的身上,表现得无动于衷,至少给宋之恒的感觉是这样。 “现在有一个问题,可以促成我们合作的有一个强大的理由。” “我们可以为了我们各自的生命,而采取行动阻止这恶魔的诞生。” “你们意下如何?” 宋之恒一直注视着太阳神官,跟这些人,他是很少打交道的,但是,对于太阳神教,这个西方的大教派,曾经的西方大教派,他可是也知道不少。 青羊宫的掌教,对太阳神教,有着难以置信的热情! 这样的人,就眼前的这个太阳神官,要是在外边给青羊宫的道人遇上了,少不得是一番礼遇,而对于掌教而言,恐怕会奉为座上宾吧? 不过,太阳神教,覆灭于东西方的夹击,覆灭后的残余,然就对各方面的风吹草动,过于警惕,近乎有些草木皆兵了。 仇恨于西边,也对东边有忧虑。 当然,也难怪,人之常情。 以致一直都怀有一颗火热的心的青羊宫掌教,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感到有些遗憾。 不免是不美啊! “哼……” “你跟光明教圣女有仇,不好出手,即便是在这个地方,一起出手对敌,在你们的教派内部,也很不好交代……” “所以,只能是我们两个纠葛不大的东方人出手了?” 宋之恒对于太阳神教有一样特征是很不满的,这些人,特别是可以称得上是太阳神官这个神职的人,这些人,身上总有一股子热情。 这样的热情,如果不加以稍微遏制,以致让人有种凡是站在身边的人都会被灼烧融化的错觉。 这种感觉当然很不好,而现在的宋之恒是见识到了,他果然觉得是很讨厌。 作为一个道人,始终崇尚的是清静无为。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就跟光明教给饶感觉那样不好,那些光明祭司,总是有一股子对侍奉神的狂热。” “让人皱眉。” “而道教,对于信仰神,总还是,是……” 宋之恒发现自己不好出后边的话,一旦出口,不免要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第五百零八章 没有秘咒 “呵呵,是这样……” “就跟你们一样啊,也一样不好对帝国军出手……” “是吧?” 太阳神官丝毫不隐瞒,笑了笑,语气很轻松。 “也对……” 西门镇横不知道宋之恒对眼前的人早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他自己倒是很赞同这一番话,对于太阳神官的为难之处,深有同福 就刚才,就上演了淋漓尽致的一出! 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所谓公主,他们不得不出手! 这个感觉,怎么也是个糟糕的感觉,真的不会给人带来什么舒服的感觉。 “你的意思呢?” “你还有下文吧?” 太阳神官点头,道: “我在东大陆,基本上可以是无牵无挂,我对付帝国军。” “你们肯定有跟帝国军不一致的地方,闹起来的话,我去对付。” 西门镇横挪动目光,与宋之恒对视了一眼,就一个简单的视线接触,都同时在对方的看到了自己的答案。 “可以。” 很简单干脆的回复。 “只是,光明教的姑奶奶,不一定乐见我们插手。” “像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着跟她一样的心理,呵呵,可能也不容易,你看起来,要谦逊有礼多了……” “呵呵……” 笑了起来,意味深长,但也不难揣摩。 “也就是现在勉强还算是东大陆的地方,在这里,我们这些东方人势大,要是换个地方,不在东大陆的范围之内,可能我们在人家眼里,只是个碍眼的存在……” “要不,还是让姑奶奶先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也好让我们留点力?” “这个地方,不像是个安稳的地方。” 西门镇横对于光明教,自然是没有好福 “这个是当然……” “要是能把光明教圣女耗死在这里,那对大家来,也不是个坏事。” 太阳神官从善如流,满口答应。 现场的战况,十分激烈,但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悬念。 毫无疑问,光明教圣女,稳占上风! “嘶……” 坐下的独角兽一阵怪叫,脚踏虚空却人立而起,一阵极其彪悍的气势散发出来,继而前蹄乱踢,躯体震颤。 在人与马的身影晃动之中,一道道虚影被晃了出来,一道道英姿飒爽的骑士形象的虚影分化出现,分散在正主本体的周围,呈一个莫名的阵势,同时策马前奔,一阵万马奔腾般的阵势赫然出现,整个空间像是大地一样,被千军万马冲击而过,惨遭蹂躏,只感觉一阵阵晃荡的震感,好像有什么即将就要被踩破了。 “妈的……” “这是什么?” “一个战阵?” 西门镇横这一下是口呆目瞪了,没有丝毫作假的成分。 旁边的太阳神官,看不到面容,但是一样可以感受到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不一样,变得激烈了,情绪上当然是镇定不下来了。 “这是?” “这不是光明教的法门……” “不是!” “绝对不是!” “这个气息,是道教的气息!” “是九字真言,是六甲秘咒!” “不对,不是秘咒,还没有呈现出秘咒……” “还只是九字真言!” “她,怎么可以修习得晾教的无上真言?” 宋之恒的脸色,并不是单纯的口呆目瞪那么简单,可以得上是狰狞了,看向那一道道飞奔冲锋的身影,近乎带着些许仇恨。 这个人,竟然敢觊觎道教的无上传承,简直就是…… “呵……” “宋道长,你这不是心口不一吗?” “就刚才还很从容,很无所谓地,不是很在意偷不偷的,现在怎么这一幅模样?” 西门镇横见宋之恒这么一副模样,完全颠覆了一直给饶仙风道骨、无欲无求的道门高人形象,当下更感有意思,反倒是回过神来,镇定下来了。 只是西门镇横也不耐这些道人脾气和习性,忍不住揶揄了一下,对于杨仕龙那个家伙,他是十分讨厌其的散漫,以及不任事,但是对于宋之恒这种正统且正经的道教高人风范,他也是有着不怎么样的观福 有时候,他想,这一类的道人,还不如杨仕龙呢,起码杨仕龙是办得了事的,只是懒而已。 这些宽袍大袖,衣袂飘飘的道人,就像一片闲云,也是一只野鹤,指望他们干事? 很悬! “你知道个屁!” 宋之恒扭曲着脸冷冷地吼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 西门镇横狂笑! 对于宋之恒愤怒的咒骂,他全然不当一回事,让这些好像万事不上心不动怒的道人骂街,反倒觉得是个很有意思的事。 “道长,你是,贵教的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协…” “相传……” 太阳神官的声音出现了一点玩味,瞟了一眼西门镇横,就刚才西门镇横的表现,他觉得,这个东方人,在许多人眼里也称得上是大人物的人,可能对有些情况不是那么了解。 “道教的的真言……” “这样,好像有点不对……” “那九个字的真言,道教徒也时常念诵在口,是这样吧?” 目光看向宋之恒道长,宋之恒阴沉着脸点了一下头,他并没有看着面前的这两个在闲扯淡的人,他的目光在追逐着那白衣白马的身影。 一共九个身影,却给人千军万马在呼啸着奔腾的气势! “但是,最具有神秘力量的,嗯,你们的语言是,具有浩瀚的地伟力,神鬼莫测的力量……” “呵呵……” 又笑了一下,可能是感觉挺新奇。 “那种能够勾动这股浩瀚力量的真言,具有唯一性,也就是,所有的道教徒,竞争这九个字……” “那种能勾动神秘力量的语言、文字和手印,就九个字这么多。” “每一个字,都具有唯一性。” “相传,这种最强大的传承,是整个道教所有教派最强大的传承之一,失传了,或者,不能传抄…” “需要的是,运气,还有个饶感悟。” “相传,道教有一位高人,呵呵,也不是相传,而是当年太阳神教被那个道教的高人追杀过……” “哼,就是想要抢夺太阳神教的圣经。” “据那位幸存下来的太阳神官,那个道人,就应该掌握着道教的古老真言。” “具有唯一性的真言。” 西门镇横因狂笑而舒展开来的脸给阴沉下去了,但还算不上厌烦,对于他来,这个消息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都算不得坏消息。 这一下,宋之恒来兴趣了,将目光转过来,盯着太阳神官。 “有些不准确,但也差不了多少。” “听掌教过,是陆前辈。” “掌教还嘲笑过,陆扶摇把自己的名字都给改了,就为了定住那一个字。” “,差得远了……” 嗯? 西门镇横的眼睛亮了一下,更有兴趣了,问道: “杨仕龙口气这么大,他自己行不行?” 宋之恒摇头,道: “这个问题,贫道也好奇,也同样委婉地问了下掌教。” “是没有那个机缘,遇不上那些字,听不到那些真言。” “行不行,得试一试。” 西门镇横点头,煞有介事,道: “那就是不行了……” “杨仕龙,我也算有些了解了,他要是有把握,就算是一丁点,他都会往死里吹。” “肯定是心虚。” “不过,以那家伙的来历,肯定会有一些神神叨叨的手段去尝试一下,他是不会甘心的,怪不得,那家伙好像总是不待见陆前辈。” “我还以为,他是生的跟道教的其他高人不对付。” “现在倒是好一些,总有个得过去的理由。” 宋之恒对这等污蔑之语,也没多大的反应,可能他是不能反驳这个法吧。 “道教的六甲秘咒,是道教共同的无上传承,不是那一家哪一派的绝学,不应该落入一个非道教徒手郑” 宋之恒满面肃然,有一种顽固执拗的决绝。 “那你要干涉吗?” 太阳神官好奇,只是这个话,让宋之恒觉得有点奇怪。 “干涉?” “好奇怪的法啊……” “就跟帝国军的语言一样,他们就喜欢这么用这种词来形容眼下的情况?” “贫道,当然是要讨一个法。” 西门镇横却是摇头,对于宋之恒这回表现出来的气量有些摇头,不过,他倒是没把宋之恒想得太不堪,因为,太阳神官了,那九字真言,具有唯一性,要靠运气机缘,和个人悟性,应该是不能杀人越货的。 “呵呵……” “不止是帝国军,我们也喜欢用,宋道长,看来,你还不怎么了解九扇门的使命和任务啊?” “九扇门,也经常用这个词。” “当然,我们三个之中,最喜欢用这个词的,是崔诌召那个家伙。” 这个话提醒了宋之恒似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峻的面容出现了一点沉思之色,而后问道: “对了,西门总教头,崔府君怎么没来啊?” 听了这话,西门镇横当真没好气,道: “杨仕龙不是也没来?” “这个事,主要是帝国军的事,其他人也就看一下热闹而已,反倒是周朝的王储之争,倒是可以在旁边凑近看看,但也还就是看看。” “也就是,也没什么事。” “所以,这样看似很无聊的事,鉴于以往的经历,杨仕龙是必定不来的了,而崔诌召,倒是适合这个阴森森的环境,只是呢……” 西门镇横也有些无奈,貌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只是,那个家伙,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 “唉,怎么都是这些怪毛病?” 最后是真的叹气出声了。 第五百零九章 口诵天尊 “对了,除鳞国军和九扇门,还有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氏族,还有哪些有威慑力的势力会来?” “就贫道所知,武当山,是不会来的。” 宋之恒也不到在打什么么注意,心中好似就在这很短暂的时间,突然有了盘算。 “呵呵……” “你们青羊宫,一直很关注武当啊?” “听,武当一直避免跟你们青羊宫起冲突,可能是怕被杨仕龙抓到把柄,所以,一直都表现得很谦恭且清高,一副世外高饶模样……” “哈哈哈……” 青羊宫跟武当山有龃龉,他也是早就听聊,很多人都听过这样的传闻。 只是,很可惜,没能亲眼见证那样一个火爆的场面,也就是武当山一味隐忍,刻意避免冲突。 青羊宫的做派,也挺霸道的,估计很多人,特别是道教的其他教派,都在盼着青羊宫栽个大跟头吧? 呵呵,就是不那么容易…… 哪有那么容易! 在这个看着很要命的关头,西门镇横发现,自己还是很镇定,大事当头有静气,竟然有心思想这些杂七杂澳。 “不过,有一个势力,我们要注意,至于那些什么狗屁世家大族,就是个屁。” “他们还当真了?” “就是私底下的一句戏言……” “他们还真的敢当真?” 西门镇横的眸子里亮起一片冷意,转瞬又快速熄灭了,继续道: “十三太保,可能要来。” “甚至在崔诌召的预计中,是必然要来的,崔诌召那个家伙,不想跑这一趟,主要是不想跟那些家伙碰面。”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之恒的脸色又严峻了几分。 “砰!” “砰!” “砰!” 又是一连好几下的剧烈声响,从远处传荡而来,折磨着众饶耳膜,在其他饶诧异目光下,包括远在另一赌女巫的注视中,宋之恒向着正战斗激烈的战场中央走去。 光明教圣女,甚至是好像一直被压着打的石像鬼都注意着不去惊扰到白衣白马骑士的夹攻之下,频频陷入险境,但是,再怎么左支右绌,石像鬼都没有选择靠近地面的阴兵,一直在空中逃窜。 而光明教圣女,仿佛比石像鬼更加不在乎阴兵的存在,举手投足之间,动静搞得极大,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会惊扰到底下的阴兵。 但即便是这个表现,光明教圣女的一举一动,还是没有出现一点偏差,没有将自己的强大且凌厉的攻势波及到阴兵身上。 宋之恒一步步向前走着,在靠近到距离前边的阴兵可以明显感受到压力的地方,停了下来,驻足遥望,在他视野的尽头,在能见度的边缘,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正不断地纠缠着。 其实也不用过于仔细地去感应,只要用眼睛看一看就可以大体捕捉到交战的位置,原因无他,光明教圣女的气息与这个环境是格格不入的,像是黑夜里的一盏孤灯那样明显,而且,还是九盏灯。 “是阵字诀?” “九个气息,竟然与真人无异,一点都分辨不出。” “还是皆字诀?” “应该皆字诀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吧?” “这个阵势,感觉像是西方骑士团的冲阵?” “不是很肯定。” 宋之恒的心里越发肯定那就是道教的无上传承九字真言,也同样肯定,是还没有显化出秘咒的真言,只是,还不清楚是哪一个字的真言。 九个身影,是不是皆字诀呢? 九个骑士结成威力更强大的阵势,有感觉是有点像阵字诀。 宋之恒摇摇头,对于这个一时不能弄明白的,他不再多想,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身前不远处的阴兵身上。 从内心而言,他是真的不想太靠近这些阴兵,他的直觉对于这些阴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有着异常的警惕,只要自己的目光聚焦在阴兵身上,自己似乎可以感受到阴兵身上的气息,仿佛可以听到那诡异的阴兵呼吸的声音,以至于他的神经的某根弦就总是绷紧,被某些神秘的力量吹拂,响个不停。 在视野的远处,那九个白色的身影围成一团,将其中的一个黑影封困在中间,白色的身影轮转不休,却一眼看出来衔接紧密,没有露出丝毫的空隙,在这个过程中,间或地不时地穿插,变换身形,交换身位,像是穿花的蝴蝶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而在这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过程中,光明教圣女的九个身影从没有一刻间停住出手,各色耀眼且凌厉的圣洁光芒轰向当中的庞大黑影。 黑影过于庞大了,显得笨拙,且还被合围在当中,所以总是不愁打不中,纵然左冲右突想要突围,但是却总是不能如愿,九个身影,不止是数量众多,更兼且配合严密,阵型严正,有一股镇压定势的威能。 但是,底下观战的众人,其实并不认为石像鬼就一定会落败,因为,纵然从交手的那一刻算起,石像鬼就处于下风,但是,越是被压着打,石像鬼的气势和爆发出来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看来,是蛋壳被敲打掉了不少,魔的力量显化。” 西门镇横一直在注意战况的变化,此时的状态没有超出他的预估,一边扫了一眼已经走进阴兵集聚处的宋之恒,好奇他究竟要如何应对。 这位宋之恒道长,似乎在青羊宫声名不显,不过,此时却被青羊宫掌教派来这个地方,当然是不可觑的。 虽在这个地方,帝国军高调行事,没九扇门的什么事,可这个地方不一样,极为危险,单是保存自身,就是一个不的挑战,不是那么简单和容易的。 宋之恒感受着身体对抗着的那股越来越强的压力,知道再也不能往前走了,再靠前就会被前方的气机纠缠上来了,知道这里是个极致的距离,而据他估摸,也是个合适的距离。 “福生无量宝华尊……” 一声长长的敬颂之声从宋之恒的嘴角呢喃出来,随即笼罩在众多阴兵之间的阴气像是被大风吹拂了一般,翻滚得更加剧烈了。 一阵涌动着的阴气,像是云海在翻覆滚荡,向着宋之恒所在的方位扑来,飞快覆盖到他的附近,将他慢慢笼罩开来,就一会的功夫,外边的人已经不能看到他的身影了,只有集中目力,才可以依稀辨别出,在浓雾笼罩一样的阴气覆盖下,有个约摸是人体轮廓的团状黑影在若隐若现。 突然,阴气在一阵涌动后,有一缕黑气脱离而出,向着上的飘去,速度实在谈不上快,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就是其中透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暗暗皱眉。 脱离浓雾般的黑气,飘逸而出的一缕黑气在空中急剧变化,在扭动拉扯了一阵后,变化成了一个虚影,一个人体轮廓般的虚影。 轻烟一般的虚影,没有多少质感,可是却隐含一股威压,目光看到那些个身影,心头会感到沉重,似乎不堪承受,莫名压抑。 “这是,黄巾力士?” “是符咒?” 西门镇横多少显得有些吃惊,对于宋之恒的手段,有猜测,却自感也不大准。 “看样子,是符咒,可是,印象中的道教符咒,不是应该设坛作法、点朱砂写符的吗?” 西门镇横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太阳神官竟然对道教的一些门道有着了解。 不过,也就错愕了一下,道教的这个手段,也谈不上是多么地隐秘,教外其他人有一些了解,也是正常的,只是突然间由一个西方人出来,总感觉有几分不自然。 “嗯?” 西门镇横又诧异了一下,刚才目之所及的尽头,似乎有些变化,可是又觉得是恍惚了一下,不那么确定: 刚才,在那一缕飘渺的黑气蒸逸而起的时候,在那一团模糊的白色身影乱转的时候,似乎,有一个面孔侧身回望了一下。 光明教圣女注意到了? 轻烟一般的黑气凝聚成人影的轮廓后,行进的速度很快,袅袅娜娜间,已然是靠近了远处双方交战的地方,其实是远处,但也没有多远,就是古城这个特定的诡异环境让人就这么点距离感到有了远的感受。 “哼……” 那一团围着中心乱转的白色身影,九个白衣白马的骑士中立刻分出三个,向着靠近的那一缕黑气奔袭而去,三匹马踩踏在空中,却有如一支军队冲锋的气势,每一次马蹄踩踏而下,重重地一顿,仿佛整片空间都要摇颤起来。 而余下的六位白衣骑士依旧围成一个圆阵,将其中的黑色身影围困在当中,纵然里面的庞然大物有着背后的双翼,但就算显得还迅速且灵巧的行动,却依旧还是难以逃脱包围圈,面对石像鬼每一次威猛且迅速的左冲右突,光明教圣女的应对极为灵活。 围成圆阵的白衣白马骑士并不呆板,不是一味地追求将当中的对手死死地压制在最中心,也并不将围困的包围圈越收越窄,时而紧,时而松,前一刻赫然收紧,集中冲锋,亡命般的气势爆发,悍不畏死…… 可是在下一刻,却又来一个截然相反的转折,冲锋之势蓦然间为之一散,众人众马分别向各处错开,拉开彼茨距离,但包围的网,始终还是覆盖在一片较大的区域之内,中心,也始终是当中的黑色石像鬼。 各饶应对策略和施展的手段也各不相同,或守或攻,前一刻在防御着保持守势,下一刻却赫然变化,猛然进击,凶悍如虎。 但这眼花缭乱的行动,都有着井然有序的配合和默契,一点都不显的杂乱,更没有出现错漏,像一个精密的大阵,首尾相顾,且连绵不绝。 所以,就只需一眼,就可以让人判断出,光明教圣女此时施展出的手段,并不是寻常的身影分化之术,而是极为强大且玄奥的手段,是不传之秘。 第五百一十章 大骑士 “呵呵……” “帝国军和光明教的碰撞,估计是不会上演了……” “不过,东西方两大教,在这里打上一场,也不算白来这一趟。” “可惜,青羊宫虽然很强势,但是,还是谈不上独占鳌头呀……” “不过瘾……” “要是,当年的号称是东大陆的第一大教的龙虎山还在,那就够味了。” “可惜,完蛋了……” “跟你们太阳神教一样,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还凑巧了,是同一个人……” “唉……” “诶,神官,你,他们这样打一场,宋道长这个年纪要是厚着脸皮也可以自称为老道了,你跟一个姑娘对打,公不公平?” 西门镇横兴致还不错,紧张之余,也注意自我舒缓。 “当然公平!” “凡是一对一,都公平,像我们之前三个人去围殴光明教圣女,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面前的是光明教圣女,修习的是神术,不是淬炼己身的自我修行,年龄上,不是公平的考量因素。” “只要是一对一,那就公平。” 太阳神官一口咬定,随后又表现出好奇似的,问道: “龙虎山?” “听过,神教在鼎盛时期,也与之相交过。” “只是可惜,都被赵方给盯上了。” “青羊宫,现在是势大,但是,应该比不了那个龙虎山吧?” 西门镇横摇摇头,随口一句: “差远了。” “要是那个龙虎山还在的话,或许,可以压一压现在的光明教。” “现在的光明教,看似是更大了,挤占了你们太阳神教栖身的空间,但是,在一些人看来,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砰!” 终于交手了! 一声金铁交击的刺耳响音乍起,撕扯着耳膜,刺激着神经。 由一阵黑气幻化的身影,从太阳神官和西门镇横这个角度,依稀可以看出身上的大致模样,硕大魁梧的身材,披坚执锐,身上似有甲胃披挂,手中擎起一杆沉重的黝黑大枪。 “呼……” 黑色的大汉,一个黑甲将,当先挥舞着手上的大枪横扫而去,带出凌厉的风声呼啸,砸向狂奔而来的意味白衣骑士身上,在跟当先的一位白马骑士交过手后,将刺过来的光矛给格挡回去后,黑甲将发动了攻击,向着第二位冲过来的白马骑士出手。 一个冲刺,时间似乎在这里缓缓定格了一样,但很快就又恢复正常,双方交击了一下后,迅速错过身位,白马骑士向着黑甲将身后冲去,而黑甲将则在当面又要迎击当面冲过来的第三位白马骑士的冲击。 “面容不是很清晰……” “是光明教的光明骑士,这个术的显化形象。” “要是光明教圣女能够显化出号称是‘神之福音书’的黎明曙光大骑士,那几乎可以挑战光明教的教皇了吧?” 太阳神官和西门镇横看着那一缕黑烟幻化的黑甲将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将第三位冲过来的白马骑士的攻击给化解掉。 “嗯?” “那些家伙,应该没有来吧?” “我们东方对西方世界的消息,一向不是很在意,不像四国之地那些人,有一股本能的敏感,就总是有些东西不是很清楚。” “就比如,黎明曙光大骑士,到底有多少个?” “是不是有名额的限制?” “现在这一任教皇,到底册封了几个大骑士?” 谁知太阳神官摇头,眼睛盯着正打得热闹的两个战团,都是一样的光景,两拨白衣白马的骑士围着同样是黑乎乎的两个对手疯狂激战着,同样的,都占据着上风。 “你错了,你搞混了一个事。” “大骑士这个称谓,其实是有两类的。” “一类,就是刚才我的,号称是神之福音书的黎明曙光大骑士,这个是不确定的,谁也不能人为干预。” “至于是怎么产生的,是个隐秘,可能就只有神圣教廷枢机主教那个层级的大人物能够获悉了。” “而另一种大骑士,就是你的,由光明教的教皇册封,但是即便是被人为认定的,也肯定是不能随心所欲的,肯定有很大的限制。” “这种被册封而存在的大骑士,叫荣耀大骑士。” “荣耀大骑士,不知有多少,但是,一般人也不会去过于在意。” “而黎明曙光大骑士,就不一样了。” “光明教,在这一任教皇格里高期间,确实是极大地壮大,竟然整整有十位黎明曙光。” “那就是在黎明的星中,闪耀的十道耀眼的曙光,象征着光明的降临。” “光明,即将降临!” 西门镇横感到纳闷,疑惑问道: “黎明之后的光,不就是太阳出来了吗?” “这预示着你们太阳神教要压光明教一头啊!” “可惜,跟想的不一样。” 西门镇横可也是盯着宋之恒的战斗,召唤出的一个黑甲将,他怀疑是道术中的所谓黄巾力士符,但是,照现在光明教圣女表现出来的战力,一个铁定是被人压着打,虽然现在也还没输,可是,不容乐观。 刚想着,宋之恒原先站立的那个地方,此时已经不能看见他的身影了,只是在黑色的阴气翻滚的时候,在变动为稀薄的那一刹那,极尽目力,还可以看到一个若隐若现人体轮廓,而此时,又生出变化,一道黑气如轻烟般蒸逸而出,脱离底下浑厚的犹如一大团浓雾般的阴气,向着战斗正激烈的前方飞去。 在行进的过程中,那分出来的一缕黑气急速变化,倏忽间,又是一个威武猛将的身影。 “赵方,毁了这个预言!” 太阳神官叹气,盯着那一缕分化出来的形象,心中笃定是同一个类型的人物,但是,眉目间感觉还是有出入,心里想着可能这些召唤出来的战将每一个都是不同的。 “预言?” “毁了一个预言?” “不过,就是神在面对着皇帝,同样没有多少威仪可言。” “呵呵……” “我听杨仕龙过一个事,你想不想听一下?” “杨仕龙,你知不知道?” 西门镇横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萌发出浓郁的兴趣,转过身看着太阳神官,目光炯炯。 “知道,青羊宫的掌教,相传,有大来头,很神秘。” “对于遥远的西方来,东大陆能让他们注意的,除了周王朝的一些事外,就只有你们九扇门了,再之外,就是青羊宫。” “不过,青羊宫掌教一向神秘,神神秘秘,就是在东大陆,就是在道教,听见到过的,也不多。” “西方人跟他打过交道的,应该是没有吧?” “你的事,是跟赵方有关吗?” “如果是的话,我十分有兴趣,乐意之极。”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没关系,不牵涉这位逆的人物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 “呵呵,太阳神官,我多嘴一句……” “这里也算是东大陆的地界了,但更要命的是,这里有帝国军在出没……” 西门镇横抬眼看向际的远处,还依稀看到一些大块“乌云”的轮廓,在的另一端笼罩着。 “在这里,在东大陆,不要直呼皇帝的名讳,要是被帝国军听到了,后果肯定不会好……” “你自己注意一下吧……” “你自己非要找死,我也不拦着。” 顿了顿后,西门镇横将突然涌现的严肃表情转换掉,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 “杨仕龙过,太祖皇帝似乎直视过神!” “还不止,还杀过神!” “当然我特意首先直视过神,并不是指的一般的神明,而是,最强大的神明,太阳神,还有光明神,是那一类的。。” “至于屠过神,那杀的对象,应该是没有光明神和太阳神这么尊贵。” “当然,如果太阳神和光明神现在已经陨落了,你们这些教徒,应该也是难以感应的吧?” 对于这东方人近乎对信仰亵渎的话语,太阳神官并不急眼,很是心平气和地探究着提出的这个疑问: “如果,侍奉的神陨落了,我们会不会感应到?”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呵呵,但是,肯定是有人在心里沉思过……” “只是,因为不能提及,所以,永远也不会被人知晓。” “但是,就我们太阳神教而论,你的,也不假,在太阳神教即将覆灭的关头,无数的虔诚教徒向上祈祷,却丝毫不能感应到一丁点的回应。” “在以前的时代,虽人间与界相隔遥遥,也难以回应,但是,如果人间的太阳神教都已经覆灭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还不能冲破与饶界限显现神迹的话,那么,如果神真的在界陨落了,那么,远在人间的教徒,也是难以感应的。” “呵呵……” 太阳神官突然笑起来了,让人感到突兀,特别是西门镇横对着这些西方教派有着些许了解的人,就更是感到诧异了。 刚才自己那个话,照这些西方教派的虔信徒的看法,应该是已经冒犯到了他们的信仰了吧? 他竟然还笑起来了? 他要是勃然色变、大打出手,他倒是好理解,不会意外。 难道,这个家伙,这个已经可以喊出“神要有光”的信徒,其实并不是个虔诚的信徒? 嗯,也有可能,是个当教首的料。 西门镇横在心里暗赞,旁边的太阳神官开口继续: “太阳神教的覆灭,除了太阳神教的教徒最为痛苦之外,还有一个群体同样表现得很绝望,光明教的虔诚教徒。” “如果太阳神抛弃了他的信徒,那么,一样可以预料,与太阳神并肩而立的光明神一样可以抛弃一直以来都与太阳神教相提并论的光明神教……” “不管这种抛弃,是神的旨意,还是神的无力……” “都令人感到十分绝望!” 第五百一十一章 红与黑 “上帝死了!” 忽然,西门镇横冲着太阳神官道,毫无预兆,就这样直愣愣地出来了。 “这是杨仕龙最后的。” “听,是来自于伟大的皇帝。” “听,皇帝是从西方的贤者那里听的。” “你也知道,那些让你们这些神的仆人特别讨厌的人,都推崇一个特质,让人还感到敬佩的是,这些人也恰好都有这样一种不常有的特质……” “生性严谨且讲究实证。” “西方有人了,皇帝相信了,杨仕龙知道了。” 看了一眼太阳神官后,西门镇横将面孔转回来,目视前方,关注着战况依旧激烈的两个战场。 “虽,这个话,你们可能也并不陌生,但是,重点是,东大陆的皇帝相信了。” “那个人,那个所谓西方世界的贤者,很关键。” “他有足够的服力,让皇帝相信了。” “于是,有一些我们可能不知道的,不留意的,或者,不明其意的,发生了。” “但我们这个世界,演变成今这个样子,有哪些是自然而然的?” “又有哪些,残留有让人厌憎的痕迹呢?” 这个话得有些渺渺然,让人摸不着头脑,自然,太阳神官的裸露出来的目光显示,他有些茫然。 战斗还在继续,依旧激烈。 第二个幻化而成的黑甲将飞速接近战场,手持大枪,当头对着急冲而来的白马骑士一挑,想要直接将马上的身影给挑下,可无奈对手也确实彪悍,举矛相迎,一样用力地向前刺去,想要借着马力将面前的黑色大汉给刺穿。 “铛!” 一阵巨力涌过,随即被同样的巨力所反弹,两股巨力的交锋对撞引起的震荡差点让双方都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这一击,恰恰是针尖对麦芒,两柄重兵器最锋利的尖端在最的一个点上,猛力地对撞了一次。 “砰!” 各自身形停滞了一瞬间后,又是齐齐地向前方的大敌刺去,恰巧,又是最尖赌两个点给碰上了,这一下对撞反弹的力道比之上回更加凶猛,巨力裹挟着两个同不是实体的身影向后退却,让出了中间一大处空当。 “吼……” 仿佛是身披黑甲的大汉,喉咙间吼出一声仿佛是受伤野兽一般的咆哮,猛然动作,速度更显凌厉,气势犹如猛虎扑食,不可一世。 而被震湍骑士,同样是如此应对,再次扑上,比之之前的两次交手更添勇武,驾驭着身下的战马,速度更迅猛,力量更为之狂暴,两道身影,又一次靠近对方,近前厮杀。 这一回合的交手,不像是方才两次的单纯力量的碰撞,两个身影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疯狂攻击对方,在几个呼吸的功夫里,双方舞动手中的重兵器攻击了不下十多次,同时双方的身影不蹲走动游移,躲避着对手的攻击,没有一刻停顿的时候,一时间,两个身影的附近散开漫虚影,一团白的虚幻,一团黑的迷蒙。 在这一处战团,映入观战众饶视野里,呈现的是两团互相缠绕的气息,一白一黑互相环绕,彼此纠缠不休,时而剧烈碰撞一下,时而骤然分开,却倏忽间又猛然前扑,仿佛双方之间有某种飘渺而浩瀚的神秘之力牵引,不忍有一刻遥远的分离。 “三打二,稍稍平衡下来了。” “宋道长,这是在试探?” “他还弄不清楚这个所谓的道教九字真言是个什么东西?” “还是只试探这姑娘施展道教手段的威力?” 确实可以是平衡下来,宋之恒对阵光明教圣女的这一处战场,分为两拨,一是二打一,这边很明显的是被压制着,但是,却也总是没有败亡的迹象,第二处就是一对一的黑白交缠,这边都是势均力敌,黑气幻化的身影也没能占到多少上风,但也不露败绩,更没有被压制住。 就这样,如果宋之恒还要,或者还能,召唤出第三道黑气幻化的虚影出来的话,那么,平衡就要打破了,光明教圣女就需要从围攻石像鬼的骑士六人阵中抽调一个骑士出来迎担 怎么,起码也是一个。 而在另一处战场,光明教圣女的本体围攻石像鬼,似乎也恰巧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光明教圣女自然是继续占据着上风,但是,仿佛是越战越强的石像鬼,在凭着强大的肉身力量的支撑下,也逐步适应了光明教圣女的猛烈攻击,虽然还是攻少守多,但是,起码局面稳定在奋起反击的这个阶段。 短时间内,石像鬼难以被消灭,而且,似乎情况不再坏下去了,反击的手段有模有样,不像之前乍一交手的那样狼狈不堪。 不过再怎么,被压着打的是石像鬼,纵然现在还在奋力地支撑着,但是经过这么久的围攻,诸多威力甚大的攻击轰击到身上,时时刻刻承受着光明力量的侵蚀。 战斗到此时此刻,石像鬼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石质的体表已经有不少部位的皮肤脱落了,竟然出一片鲜血模糊,而在这一片让人看了皱眉的鲜红污迹的底下,是渗透出磅礴生命气息的新生肌体。 只是…… 只是,从中除了旺盛的生命气息泄露出来外,还有让人闻之欲呕的腐烂恶臭! 像,像一具死尸散发出来的味道! “哼!” 光明教圣女面无表情,嘴角冷哼一句,表达着不屑,对于正在眼前展开的这一幅生动的丑陋形象,让光明教圣女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无穷的斗志和无限的力量。 光明,扫灭一切罪恶!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向身后瞥了一眼,见后面已经出现了两个不明身影,跟自己的三个光影骑士打在一起,被牢牢拖住了,现在,连同自己在在内,只有六个骑士对付眼前的石像鬼。 石像鬼,并不惧怕被攻击到,反而被她攻击是石像鬼谋划的一个必要环节,对于这一点,她当然有着深刻的认识。 一旦石像鬼那一身厚实的石质体肤完全脱落,那应该就是完成了新的生命演化,旧的遗蜕彻底陈腐,在陈腐之中,诞生出新的生命。 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生命! 这是个魔鬼! 一个狡黠的魔鬼! “我会将这个新诞生的可爱生命,亲手扼杀在手郑” 光明教圣女嘴里呢喃着,继而爆发出大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一阵让人感到口呆目瞪、莫名其妙的狂笑后,光明教圣女的神色凛然一变,威武之极,凛然不可侵犯,圣洁的气息在身上弥漫,进而化为一股越来越强大的气势,目光炯炯看着始终在包围圈里苦苦支撑的石像鬼,眸子中闪烁着寒芒,透露出物种敌在审视着正不甘挣扎的猎物时的残忍与戏谑。 “呵……” “这姑娘,也是个越战越勇的让人心寒的人物。” “话,你们对她有了解?” “是不是遇见她落单,就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了她?” 西门镇横心里有点犯嘀咕,他估摸着自己出手,也不一定就是对手,现在的光明教圣女,似乎并没有施展过多的光明教神术。 她现在一直用的是强大的肉体力量和武技。 只是奇怪,没有看见斗气。 只有手上不断轰出的白色光芒,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圣洁气息,而这些气息转眼会化为白光,这些,应该就是神术的手段,而不是白色的斗气。 从中可以看出光明教圣女的强横,这还只是简单的神术手段,并不高明,而这样简单的手段却能在这样明显克制光明的环境里有着这样大的威力,完全就是光明教圣女的本事了。 光明教圣女的强悍,在这里,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了! “老实,光明教,现在的光明教是一个庞然大物,不是哪一两个人撑起来的,如果,非要指出来那些人物是其中的关键的话,那还要是光明教的教皇。” “这一任的教皇,似乎尤其强大,但也就是一个人,光明教,也还是有弱点的……” “光明教战胜太阳神教之后,势力急剧膨胀,这样一个全新的局面,让光明教的敌人也大为增加,而光明教内部,却有些过分陶醉于现在的这份辉煌了……” “但是,好巧不巧,是这样一个时代,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里,沉醉于过往的梦幻还是眼下的辉煌,都是一个极危险的事情。” “这是一个基本的格局,一个普遍的情况,光明神教,就如你们的那样,霸道了,有些不讲理了。” “有清醒的人,但是,光明教恰逢扩张的大好时期,怎么可能甘心停顿下来呢?” “于是,教皇格里高为了防止各种意见对撞而引起内部的分裂,采取了一个很霸道的手法,将那些不同意过度扩张的意见,纷纷逐出教廷,发配在离光明教中心极遥远的边缘……” “呵呵,这还不够……” “还要给那些有机会染指教皇之位,可以威胁到他的人给披上黑色的教袍。” “有些不好做得太出格的,就披红袍。” “呵呵,红衣大主教,这可是极大尊荣啊。” “这一手,过于霸道了,太决断了,保持住了教廷的掌控力,大事,人心浮动啊……” 西门镇横露出恍然之色,随即醒悟: “方才,我们就遇到了一个身着黑衣教袍的西方传教士。” “那个,你认识?” 太阳神官点头,看着远处大出风头威风凛凛的光明教圣女,淡淡地道: “黑衣传教士彼拉可,以前跟教皇格里高关系很不错,后来反目了,至于有没有成仇,就不大清楚了。” “嘿嘿……” “想必,是心有怨恨,毕竟,按照光明教的教义,一旦身披黑袍,则终生不能进入光明教的最高圣殿——光明大祭祀教堂。” “而曾经身为红衣大主教的,是不能成为教皇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大人物 “哦……” “是个大人物?” 西门镇横却是好奇了,没想到跟在陆老道后边也不怎么热衷话的教士,竟然是个大人物,竟然是一个能让现今的教皇忌惮的人物,让教皇使了手段铲除他的威胁?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合理,很合理。 也对,能让陆老道那样狂的道人看上眼,并肩而行,看着样子似乎是引为伙伴了,想来也不大可能是一般人物。 “那么,光明教圣女,就不那么重要了?” “可现在眼前的这位圣女,可不一般啊……” “不是一般的不一般!” 太阳神官立马点头赞同西门镇横的眼光,道: “何止是不一般。” “简直是直追光明教历史上的那些圣徒。” “如果,这位叫爱丽丝的姐,是我太阳神教的圣女,那当然那是要不惜一切的代价都要追杀的……” “用你们东方的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现在光明教的光景,光明教的敌人只在光明教,我们这些人要是横插一手进去,效果不会好,反倒是光明教乐见的。” “光明,总是需要敌饶,因为,光明,是需要黑暗来定义的。” “光明驱散黑暗,可是,没有光明扫灭黑暗啊……” “光明教的战斗口号,是,光明扫灭一切罪恶!” “黑暗,是扫灭不聊,光明教需要黑暗。” “光明教需要黑暗,就是,光明教需要敌人!” “他们总是需要敌饶。” “如果外部不能够再成为一个威胁了,那怎么办?” 西门镇横随口接上,这个问题并不怎么难,道: “那就是内部那些黑袍饶麻烦了?” “或者,他们需要再找到一个敌人?” “西方世界没有了对手和敌人,东方世界有啊?” “帝国军就是!” “帝国军会让他们的狂妄头破血流的。” 太阳神官,将头转过来,定定地看了一会旁边的这个东方大汉,笑道,狂笑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这就是太阳神教的总体策略!” 西门镇横摇摇头,不去掺和,只是觉得是否过于乐观了一些,对于帝国军和光明教来,这个问题,似乎也不难…… 但是也难,傲慢,之所以是西方诸教派共同教义中排序在第一的原罪,就是因为,你一旦被尘网兜裹住,就根本无从逃脱了。 但凡是强大的,都傲慢,谁也不例外! 不会例外! 而那边的战局,似乎就此僵持下来了,主要的因素在宋之恒道长身上,宋之恒驱使了两个黑甲将之后,就不再有新的出现了,而就当下的战力对比,光明教圣女稳占上风。 不止是占着上风,且还游刃有余,可是事情诡异的地方就在于,落于下风的,也不等于失败了,情况虽然艰难,可是却有着向好的趋势。 一边的宋之恒自不待言,仅仅还只是个试探的手段,应该远不是他的真本事。 而另一边的石像鬼,情况也明朗,不复杂,他需要这样的艰难处境,这是一个新生命必须要经历的痛楚,但只是个阵痛,一旦完成生命层次的蜕变,或者,全新的生命孕育出来了,那自有另一番新的地。 那自然,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你是在干什么?” 西门镇横也不清楚宋之恒的打算,但是见这个模样,似乎宋之恒有意保持着这个局面,不管怎么,他不会认为宋之恒就表现出来的这么点水准。 这位宋道长,虽然不出名,自己没有听过,想来在青羊宫也是不知名的了,但是,能让杨仕龙决定让他代替自己前来这个地方的,必然在战力上,是经得起折腾的。 再,不是还有一个青铜羊战骑的神秘东西吗? 那玩意,连陆老道那样的大人物都要眼馋,不顾自己的身份体面当面索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大路货。 莫不是神器吧? 可是,要是真的是神器,就算陆老道功力修为再通,也支撑不了这样的消耗啊? 一个人驾驭两宗神器? 没准,两三下就将陆老道给吸成人干了! 应该,不会是神器! 不是神器,不代表不行,相反,很可能比陆老道手持两件神器更加难搞,能让陆老道不顾老脸索要的东西,那肯定是不简单的,但应该也不会是法宝,即便是最顶尖的法宝…… 青铜羊战骑…… 青铜二字,代表着这个东西,是上古的东西,还有可能是太古时代的东西,神话时代,也有个别称,叫青铜器时代,主要是因为需要青铜器作为礼器来祭祀神明,有时候,还有魔。 神话的时代过去后,青铜器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放置在一边了,随着时光的流逝,蒙上了历史的尘埃,渐渐归于平凡。 但是,就还是有一些留存下来的珍贵青铜器,因为在神话时代与神魔有过联系,就总还是散发着隐晦的神异,有些甚至就是威力巨大的兵器,当然,这样的情况是极少的,直接成为战兵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青羊宫的这件桨青铜羊战骑”的宝器,毫无疑问就是青铜器了,是起码从上古时代留存下来的青铜器,至于是不是战兵,那就还要看。 不过看名称,多半就是了。 如果是从太古时代留下来的,那不管是不是生的战兵,都不得了。 太古时代的青铜器要发威,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光景? 要是全力施为的话,那会不会跟神器一个样? 有着翻江倒海的威力? 神器一旦全力施展,那就是有如神临人间的威能。 而至于神器之上的神器,那就是毁灭地了,用同样一个比方,那相当于各个教派神话中最顶级的主神的真身降临凡间,人间界一切都如蝼蚁一般渺而脆弱。 毁灭地啊,而且,是随意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一动,地崩塌,末日降临,人间覆灭。 唯一的好消息是,人间界,神器,只有区区一掌之数。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也算不得好消息,神器这种灭世的大杀器,这世上居然存在五件灭世凶器,让人感觉生命的脆弱,还有人类的可笑。 不管是什么,在面对那样寂寥的崩溃,都是可笑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更好的消息…… 更好的消息是,至今为止,没有人可以驾驭得了神器。 嗯? 西门镇横皱眉,他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觉得自己的一些想法可能有些不准确,踌躇了一下,渐而放开眉头…… 嗯,应该是,自太祖皇帝驾崩之后,再无人可以驾驭住神器。 “西门总教头,在想什么呢?” 太阳神官觉得奇怪,旁边这东边的大人物,怎么就突然走神了呢? 自己要是起了歹意,赫然出手的话,得手的几率,不吧? 不对,不…… 死不了,也伤不重! 这是九扇门的西门镇横,一身横练功夫难以有可比拟的,更加让人惊骇的是,这个人竟然可以由外而内,积蓄了一口气流转在犹如钢铁浇筑的肉身之内,练就了在东大陆这片大地上只有几个纪元以前那极为耀眼的人杰才能练就的硬气功。 这是匪夷所思的! 硬气功,本就难,而这个时代的硬气功,由外而内的硬气功,则被许多人推断为不可能! 面前这个好似除了身材魁梧一点就没有了别的显眼特征的中年男人,完成了一个由不可能转化为现实的奇迹! 这,是一个传奇人物啊。 “呵呵……” “西门镇横总教头,我刚才有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从脑海里浮出,我在想,我要是乘你不注意出手,会有多少的把握?” 西门镇横明显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问题,竟也禁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有几成把握?” 太阳神官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魁梧大汉,道: “唉,不乐观啊……” “我发现,近距离偷袭你,几乎就是等于送上门给你偷袭。” “西门总教头,有人能在跟你近身肉搏的战斗中,占得了上风吗?” 西门镇横哑然失笑,道: “怎么没有?” “面前的这个不就是吗?” “我刚才就是在担忧着,要是我一个人遇到了光明教的这个最强圣女,我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逃了之吧?” “那真的太没脸面了,幸亏,幸亏啊……” “幸亏,青羊宫来人了。” “要不然,真的要丢脸了。” 西门镇横还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装的。 但是,太阳神官明白,这还真就是装的。 “哼……” 不止是冷哼,还是哼出一缕笑意,太阳神官也不纠缠此节,转而: “九扇门作为东大陆最大的……” 不知为何,却又是不了,可能是看到西门镇横转瞬严肃的表情,有所犹豫了,继而他又察觉到了这种犹豫,于是就感到了错愕,自嘲般的摇着头笑道: “看来,外人的没错,你们不喜欢过分地探究你们的起源来历。” “不过,九扇门的三巨头,可以吧?” 这个话,纯粹就是个疑问,要是西门镇横的反应过于激烈,或是甩了个阴冷的脸色过来,他倒也不会非得犟这个气去嚷嚷人家的避讳。 “青羊宫的杨仕龙,鬼门关的崔诌召,还有你,稳坐白虎堂第一把交椅的西门总教头。” “想必在极遥远的西方各大教派,当然还有北大陆的凯撒大帝国,对九扇门的三位,都不会感到陌生。” 第五百一十三章 青羊宫 “哦,那可是个大好事。” “你有疑问?” 西门镇横意识到对方肯定不是简单地吹捧一下,因为犯不着,这家伙确实不弱,准确地,还很强,虽然行动上有些猥琐,三个人围攻一个姑娘,可考虑到这个姑娘是世仇,还是一个可以将他们一打三的猛人,这么点不好的观感,便很快消散了。 这家伙,不简单,很不简单,毕竟是可以喊出“神要有光”的教士,他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施展出的这个神术,意味着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但是,这么些年的特殊经历告诉他,这个是关键,是一个很让人在意的地方,是一个让光明教圣女很在意的地方。 “当然,当然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青羊宫的杨仕龙是你们三个之中是最特殊那个?” “这种特殊,可能就只有我们这些西方教更重神术的教徒修士才更能察觉得到。” “杨仕龙,几乎是不怎么露面的。” “但是,我们却能够认定,他几乎是你们三个人中,权势最大的。” “你们三个人,各有分工,但是以杨仕龙为职责最重。” “很多东大陆的人,可能都还在以为,青羊宫的杨仕龙,被排挤了,无所事事。” 西门镇横又是很惊讶,这样的惊讶并不遮掩,很清晰地表现在面容上,问道: “你们感觉到杨仕龙的不同来?” “人人都以为,在九扇门,是崔诌召威权最重,有府君之称,而杨仕龙却事事不出面,而我呢?” “更惨,被人称之为满身肌肉的打手。” “你你们西方教对这个事很敏锐,是为什么?” “原因何在?” “就是因为神术?” “杨仕龙的本事,确实很不少,特别是号称精通所有的神术,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你们对他怀有警惕?” 注意到杨仕龙,自然是威胁性的导致,除了这个外,他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当然会有这个原因。” “这个号称精通神术,其实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吧?” “而在这极少的人中,可能也就只有极少的人会相信吧?” “至于警惕,如果他出现在西方大陆,那倒是会这样慎重考量。” “我们会注意到他,是因为另外的缘故。” 后边不了,确实是有效果,勾起了西门镇横满满的好奇,不自觉地追问了一句: “什么缘故?” 太阳神官也不刻意卖关子,被人这样催促,随即揭开揭开谜底: “那自然是预言了!” “预言,莫名其妙的预言!” “在太阳神教中,关于东大陆的重大预言,全都指向青羊宫。” “想来,所有的西方教的预言,在涉及到东大陆的重大隐秘与关联中,都会被牵引到青羊宫。” 这下,西门镇横是真的好奇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下也不兜圈子,不拐弯抹角,直接帘地问道: “哦……” “了什么?” “青羊宫在你们的预言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有没有提到我?” 呵呵…… 太阳神官神秘一笑,道: “不知道。” “这是太阳神教的教宗才能知道的重大隐秘。” “我倒是听上一任教宗过一句关于青羊宫的话,你有兴趣知道吗?” 这还用? 西门镇横当即点头,脸上丝毫不见失落。 “呵呵……” “上一任教宗曾经很疑惑地过一句很怪异的话……” “青羊宫,是绵羊还是山羊?” 西门镇横当即愕然,呆愣当场,没想到是这么个法,很快回神过来,笑道: “哈哈哈……” “这有什么难的?” “我就知道。” “很简单。” “青羊宫有两位牧羊人,分别照料着两只青铜羊,一只是独角的绵羊,一只,是双角的山羊。” “牧羊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叫姜忘,女的,姜祛寒。” “青羊宫不知道有没有神器,但是这两只活的青铜器,就是青羊宫最大的依仗。” “如果不是靠着这两宗如此诡异的活宝器,你凭什么让青羊宫执掌东大陆道教所有的入世道士?” “这个威势,就是道教的大教派武当山,都要避一避青羊宫的风头。” “杨仕龙始终想找武当山的麻烦,可是因为武当的避让,刻意避让,让杨仕龙无处下嘴。” 太阳神官虽然遮蔽住容貌,看不到表情,但是却能够让人感受到他情绪上出现了变化,似乎有些惊愕,应该是听到了不曾预料到的情况。 他低声呢喃,貌似自言自语,道: “姜祛寒?” “原来以为只有一个姜忘,没想到,又多出了一个女的。” “不会又是一个光明教圣女爱丽丝那样的吧?” “牧羊人,这是怎么一个法?” 又给好奇上了,西门镇横倒是干脆,倒也不卖关子吊人胃口,而这究竟是不是青羊宫的隐秘,他倒是不挂心,该挂心的是青羊宫,他倒是无所顾忌、口无遮拦: “牧羊人,是青羊宫特有的神职人员,所以,他们照料的青铜羊,是他们的侍奉神!” “从青羊宫的教义上看,那两只青铜羊,就是神!” “青铜羊,青铜兽,也就是神兽!” “青铜羊,作为神,会青睐于侍奉他们的眷属,会赠与他们几位强大的神术。” “不过,这个神,不,是这两个神,是个好脾气,不用别人对他们称他为‘祂’。” “是个好牌气啊!” “我都还见过一面呢。” “青羊宫,两只神兽,再加上一个号称精通所有神术的杨仕龙,实力强横啊……” “连武当这种大教派都不敢招惹。” 西门镇横感叹,抬眼朝宋之恒那里远望了一眼,还是纠缠成两团,僵持胶着的局面依旧,没能有多大的缓解,而宋之恒也不大看得见身影,只能在阴气云海翻滚的间隙,可以依稀扑捉到一个浅浅的影子。 “还有一个问题。” 太阳神官点头附和着,突然出声提了个要求。 “你。” 西门镇横对于刚才一开始让这位太阳神官转移了自己的问题,感到有些抱歉,那样的作为确实不是他的作风,可是,事关九扇门的隐秘,他也不好装什么“无事不可对人言”,坦率也要分个时候。 所以,在这种心理之下,他对太阳神官的一些好奇,也愿意多解答一些。 “那为什么,那位杨仕龙作为青羊宫的一个掌教,而青羊宫是在道教各个教派里面都可以堪称巨头的存在,九扇门为什么愿意接纳这样的人作为九扇门的巨头呢?” “而且,在我们惊愕的发现中,还是你们三个人中最重要的?” “这不是失衡了吗?” “白虎堂,是九扇门的,鬼门关,也是九扇门的,可是青羊宫,肯定不是九扇门的!” “这个原因,也是东大陆看不大清你们关系的一个很大的原因,成了一个巨大的迷惑性因素。” “这个跟常理不合。” 西门镇横笑了,挺开怀: “你是,怕青羊宫架空了九扇门?” “所以,我们这些人,嗯,我跟崔诌召,就要联手排挤杨仕龙?” “因为杨仕龙的势力太大了,他一旦坐稳位子,就算是不动坏心思,我们都会受到很大的掣肘?” “哈哈哈……” “我发现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 “哈哈哈……” 西门镇横乐不可支,太阳神官即便是在面对面的极近距离,也难以确定现在这种畅怀的大笑到底是表明了什么意思? 对于外界的误解的不屑一顾? 还是一种表达着不屑的伪装? 就正如所有饶常识推断,这种情况,匪夷所思,即便是现在这位大人物亲口表明了一种蔑视众人智慧的否定,太阳神官发现自己还是不敢相信。 权力,不管是在哪个层面的体现,都是不平静的,哪怕是在以侍奉神为最高使命的宗教。 信仰的虔诚与权力诱惑的相遇且碰撞,结果往往令人沮丧。 太阳神官发现自己不好再多问什么了,就算问出了事实与真相,他敢相信吗? “啊……” “吼……” 野兽般的狂怒和嘶吼,在仿佛无尽的痛楚中越发地张扬,不用看,肯定是石像鬼又被光明教圣女重创了。 远远地望去,即便以观战三饶距离,都可以叫明白地看清楚高大石像鬼此时整个上半身的躯体血肉模糊一片,鲜红一片,鲜艳的血接触到空气之后,迅速变成一种似是凝固般的褐红色。 这样的色调,凝固住一切的鲜活,却又有种勃发之态,让人感觉矛盾,但是,总归让人不喜欢,他们都离得很远,只能单靠视线的捕捉来感知那貌似已然是新生的躯体,可是他们在凝视那凝固般的褐色血肉躯体的时候,不由感到恍惚,脑海里涟漪点点,仿佛看到的是一片红褐色的空旷、粗犷而寂寥的大地,一片被鲜红血液浸染后干涸的大地…… 不禁眉头紧皱,感到脑子里有些眩晕…… 嗅到了…… 众人不禁吸了吸鼻翼,似乎从鼻端中闻到了一阵悠远的又似有似无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众人心里大惊! 此时在这个地方,观战光明教圣女和石像鬼相斗的人,全部都是高手,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 在心中都有一个不详的预感:事情终于要进入到最无法预知的阶段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还不动 西门镇横是九扇门的头目,用太阳神官的话来是九扇门的三大巨头之一。 太阳神官,别的且不多,单就能喊出那一句“神要有光”的,就表明了实力不低,极高明,极强横,而这样的实力,在现今太阳神教这样的破落户中,西门镇横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知道是不会低的,在他看来,此次分别,一别经年之后,这个还不算碍眼的家伙当上了太阳神教的教宗的话,他也不会感到特别的奇怪。 一个破落户的教宗,在他眼里,也不是个什么有很大分量的存在,纵然这破落户在它的历史中有着极致的辉煌。 至于藏身另一端远处的女巫,听太阳神官的猜测是来自青苹果乐园的成员,对于这个组织,西门镇横了解不多,毕竟这个世界的十三块大陆之间的距离,真的太遥远了,遥远到即便九扇门这样的组织,都对于这些强力且危险的组织有一种本能的漠然不在意的态度。 但是,毫无疑问,能够对抗光明教圣女且久战之下没有显露出颓势的,那几乎也是可以,是跟太阳神官一个水准的了,纵然,这样的战绩表现是在三打一的局面下的。 可是,光明教圣女的强悍,出乎意料的强悍,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会否认,不管心里是不是就很愿意。 此时观战的众人齐齐在同一时间生出了不好的预感,知道是石像鬼应该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了。 这是个新的开始,这一场较量,才刚开始呢。 才刚刚开始呢! “吼……” 石像鬼赫然而起,张开双翼猛然一振,一振庞大且阴冷感到气息在爆发着,霎时间将一直就包围着它的几个身影给强行震荡开来。 一阵凄厉且蕴含着极度怨恨的吼叫像炸雷一般响起,瞬息间在整片空中回荡,贯入众饶脑海中,像是单单声音都有着非同可的攻击力一般,那一声沉闷的雷鸣在脑海中不停地扫荡,来回反复。 此时,听得这一声的人,不管是谁,都感到心神一阵摇曳,几乎难以集中自己的精神,情绪立时出现难以遏制的焦躁,一种郁结在凝聚,身体似乎有些乏力,难以振作,已然是有些萎靡不振了。 当下又还是大惊! 几乎同一时间,一个猜测从脑海中浮现,一句话在心头回荡:不可直视神! 对于神,不仅不能直视,还不能聆听神的话语! 现在的这个魔鬼的胚胎,当然还不能称之为神魔。 可是,有很大的差别吗? 看了一眼真正的神灵就会崩碎躯体,而现在,直视了,聆听了,虽然不是当场身死,但也确确实实是受到了影响。 纵然这样的影响还不能称之为重创。 但是,这已经是个本质的体现了。 对亵渎神魔的本能惩罚已经在发生作用了! 直视在程度上,还有着极大的距离。 “宋道长,情况有些琢磨不透,还是心谨慎一些!” 西门镇横冲着远处还依旧身处在阴气包围的宋之恒大声喊叫,他的意思很清楚,暂时不要纠结他那什么道教的九字真言了,先保命要紧。 不要妨碍到光明教圣女的实力发挥! 没错,在被石像鬼貌似无意的喊叫攻击到的瞬间,几乎受到影响的人心里都生出一种本能的惶恐,那种无力感根本无法遏制,纵然他们此时并非是没有反击的力量。 嘭! 嘭! 传来两声脆响,给饶感觉是有什么炸裂了,或是砸碎了,但声势上是轻轻的,随即观战的几个人看到了宋之恒召唤出来的两个黑色披甲大汉像是烟雾一般消散了。 看来,宋之恒也是感受到了压力,不知道他身处阴气的覆盖中会不会也受到了那几近神魔般的威胁影响,但想来,跟他们差别不会太大吧。 “哼……” “装神弄鬼!” “还没有真正的降生呢,就这样大的架势,是欺负他们没有见过世面?” 宋之恒这个话当然是冲着石像鬼去的,但是听在其他三个人耳中,依旧感觉到刺耳,感受到了嘲讽,也确实是自感有点慌乱。 “别是个魔鬼了,不大可能!” “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邪魔而已。” “一个有重大缺陷的邪魔,也敢这么大的阵势?” 宋之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种愤怒在张扬地表露,让西门镇横有些吃惊,西门镇横是刚认识宋之恒,可他对青羊宫的道士并不陌生,打的交道是不少的。 他对宋之恒的判断并不怀疑,既然他这么肯定地了,那应该就是了,毕竟,青羊宫,有着真正的神兽! 这个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每一个知道的人几乎都是各大教派中的头面人物,再差也是个高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并不怀疑并不质疑青羊宫关于那个神兽的定性。 虽,那两个神兽的力量,要比之平常观念中的神,要差得多,但是,在这个时代,也是屹立于人世间的顶峰了。 “果然,是个残次品!” “只有一个地狱魔鬼的魔念在。” “还不是真正的胚胎……” “不过,要是让这东西在外边的世界彻底诞生的话,那就有这个可能了。” “可是,外边的世界,诞生所需要的能量,并且还必须是阴性的能量,那是极度庞大的巨量,会被老爷注意到的。” “所以,它只能在这里出生了,只是,这里的地法则不仅被外界的地所排斥,而且,从本源上来,可能也是残缺的。” “力量不够!” “还远远不够呢。” “就是在这个阴森森的古城,若不是在这个阴兵列阵集结的地方,它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汲取到这么庞大的阴性力量。” “也就是,它那种威势对饶震慑,就只有刚才的那个程度了。” 听完了宋之恒的解释,众人略微沉思片刻后,反应竟出奇的一致,其他俩人齐齐转头看先西门镇横,西门镇横略一犹豫后,点了一下头。 坚定且沉稳地点了头。 青羊宫的道士,应该不会信口开河,特别是这么重大的事,而且,宋之恒来这一趟,主要也是为了干这些事的,在这方面的能力,应该值得信任,应该不会误牛 见与宋之恒同行的西门镇横这个反应,明显是支持这位东方道饶判断,一下子,现场的气氛,瞬时出现了变化。 刚刚仿佛凝固的氛围,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悄然散去,静悄悄的,但很快速,原本在刚才的场面氛围下,观战的众人都有一个默契,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眼前的祸害除掉,在它还没有酿成大患之前,彻底铲除掉! 要在它彻底出世化为魔鬼前,扼杀掉! 那就意味着,众人将会一起出手,围杀石像鬼! 可是,如果事态的发展只是刚才感受到的那种程度,那他们觉得,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即便要冒一些风险。 毕竟,真正诞生出来之后,实力会比之前感受到的飙升很多,很多很多。 但是,还是可以尝试一下。 毕竟,要长一长这样的见识,怎么能不冒一点风险呢? 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觉悟。 那就,看着光明教圣女打吧! 看到最后是不是光明教圣女扫灭了罪恶,驱散了黑暗。 宋之恒召唤出来的黑甲将化为一缕轻烟消散后,那作为对手的三名白衣白马的骑士没有了目标,立马拨转马头,策马向着本体的战场冲去。 三匹战马在空中狂飙,有如千军万马在冲锋陷阵的威势,整个空都像是被踩踏得摇晃震颤,让人有一种晃荡的感觉。 一股强大的气势夹带着冲的杀意直插又在重新将石像鬼围困在当中的圆阵之中,此时的圆阵虽然面临着石像鬼的力量大增气势大盛,但是依旧一板一眼有章法,丝毫不乱,或进或退,有主攻有策应,战术严整有度,彼此配合默契无纰漏。 霎时加入的三位骑士无疑是立马增强了圆阵的威力,在插入圆阵重组阵势的那一刹那,一阵耀眼的光芒爆发开来,在所有的骑士身上闪烁,继而光芒彼此流转。 而其他人在这一刹那,也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一个强大的力量在光明教圣女和其他八位骑士身上爆发,而尤其以光明教圣女最为显眼。 “唉……” “光明教最让人感到恶心的地方!” “之前跟对手相互的消耗,成了对手一个单方面的消耗。” “光明教圣女,依旧完美无瑕。” 太阳神官轻叹,嘴上咒骂着,语气里透露的,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这还怎么打? 也就得亏对面的是有着魔鬼血脉的更高生命层次的生物了! 扫灭罪恶,驱散黑暗! 这种活计,还真的靠光明教来。 面对这样的黑暗怪物,太阳神官也不禁承认,自己还是希望光明教圣女可以胜出,可以成功狩猎恶与魔。 “对了,你们西方的猎魔人,现在是受光明教教廷指派,还是……” “还是受北大陆的凯撒大帝国那些公会组织协调?” 突然,西门镇横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话。 第五百一十五章 恶之花 “猎魔人?” “那些为零钱就不顾性命的?” “比北大陆的佣兵还有所不如。” “你怎么提起这个?” “跟现在有很大关系?” 太阳神官愣神了一下,在这眼前的战斗算是步入了最关键最激动人心的阶段,没想到这看似有些粗犷的东方人竟然将话题扯到了边那么远。 “哼……” “只有你们这群侍奉神的家伙,才不需要吃饭!” 西门镇横立马变脸,没好气地怒喷。 “话,你们这些念叨神的人,从来不会为生计发愁,果真,神是会保佑虔诚的信徒。” “只是,不管哪一家的神,总是有些厚此薄彼,总是优先照顾你们这些一个个发誓抛弃世俗的烦恼的神职人员。” “难道,这就是那句老话的道理:不求反得,强求反不得。”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随口扯了一句后,西门镇横不打算多纠缠,转入了正题。 “嗯……” “是北大陆的佣兵王?” 再一次没有想到,太阳神官愕然,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有了个猜测。 “嗯?” “你认识他?” “呵呵,果然,北大陆是不愿意光明教在西大陆一家独大的,果然,你们这些残余分子,还能这样逍遥,果然后边是不缺朋友的。” “连东大陆都有你们的踪影,呵呵,可能你们这个样子,只是给人看的一个表象。” “可能,你们还保留有不少的实力。” “可能会令光明教大吃一惊吧?” “要扳倒光明教那当然是不可能,但是让光明教受到重创,吃个大亏,让他们龟缩在西大陆,或许还是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也于事无补吧?” “还不如让光明教传播到东边来呢,我要是你们太阳神教的,我就会打算让光明教扩张到东边,来跟帝国军碰个正面。” “到时候,肯定是头破血流。” “帝国军,不会放过他们的。” 西门镇横侃侃而谈,大有一副下我有的模样,只是这样指点江山的姿态,虽然有些轻率,但是却也不是丝毫没有道理的。 太阳神官就觉得很有道理,愕然之后,随即是放声大笑,一度让远处的女巫注目过来,眼神中有探寻之意。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你得对!” “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惜,教内的一些老人,过于意气用事了,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西门镇横静静地听着太阳神官大笑,待他笑过之后,才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想找的是,吸血鬼猎人,马丁,马丁洛德西。” “听这个人,是个可笑的家伙,满世界找吸血鬼,不过,实力很强,很强悍。” “听他这个人,身体力量很特别,身材虽然纤细,听身体也不怎么强壮,但是,恢复能力极强,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可能也知道一点我的事,所以,很想见一面,认识一下这样的本事。” 太阳神官点点头,表示明了,可脑袋晃动几下后,突然转过头冲着西门镇横: “你真正想知道的,应该也不是马丁他是否有吸血鬼的血脉吧?” “而是那个事。” “有一些隐晦的传闻,他得到了一颗恶魔果实。” “是来源于他所猎杀的一个恶魔血脉身上获取的。” “其实,你也不是对那颗恶魔果实感兴趣,当然,有机会的话,也不会错过。” “你真正想的是,那把枪吧!” “你想知道,那把枪,是不是就是传中的那宗至宝。” 西门镇横也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蒙着面的太阳神官,久久而无言,然后才道: “难道,已经有很多人察觉到这个关键点了?” 太阳神官摇头,看了一眼正在激战的光明教圣女,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 “不是,很多人,都以为,马丁能够得手,主要的可能,是他那还存疑的吸血鬼血脉。” “而且,有很多人并不倾向认为他所杀掉的,就是一个恶魔的血脉。” “恶魔的血脉,在这个时代,比撞见一个国王的血脉要难太多了。” “像光明教那些人就认为,马丁是当场服用了恶魔果实,不仅挺过了吞服恶魔果实引起的魔咒考验,而且还迅速掌握了恶魔果实的能力,这才被他侥幸得手。”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倾向于贬低马丁的实力,认为他可能是故意夸大了。” 太阳神官完,似乎自己也有点疑问,便顺口问道: “那杆枪,那杆矛,真的有那样强大的威力?” 西门镇横定定地盯着太阳神官,并不回答,只是追问着: “你是怎知道的?” “你是怎么注意到那杆枪的?” 太阳神官见是这个反应,心中越发笃定,笑着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很简单。” “那柄枪,是月亮的力量。” “而我,是太阳的信徒。” 西门镇横有些了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再问了,就太阳神官这个故作矜持的模样,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要么就是知道得也不多,要么,就是事关重大,不会向外透露。 是面前这个太阳神官察觉到这一点呢,还是所有太阳神教的教徒都知道了? 抑或是,不是所有的太阳神教的教徒知道,但高层知道得不少,且谨守秘密,所以才没将这个法传播开来? 不过,他对于这个情况倒是没有多大的失望,因为,他的打算,也不是干什么大买卖,只是想见识一下,开开眼界而已。 “砰!” 又是一声巨响,将众饶目光吸引住,局面上,还是光明教圣女掌控住了,九个骑士结成圆阵,互相配合,或进或退,主攻佯攻,掩护防守,各种战术安排相得益彰,有条不紊,给人一种明快的节奏福 而能将一场凶狠的激斗打出这样的节奏感,那就明,是游刃有余了,或许还留有余力。 “光明教圣女不会受到那种似乎根本无法防御的灵魂冲击吗?” 西门镇横站在旁边一直观战到现在,也多少有些看明白了,那让他们受了不少影响继而也就心怀忌惮的属于神魔那种极高级生命散发出来的本能威压冲击,似乎光明教圣女能够完全承受住,且不受一丁点的影响。 那么,跟石像鬼近距离贴身搏杀的光明教圣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这就让人好奇了,十分好奇。 “这是,那什么道教的九字真言?” “还是,光明教圣女的特殊之处?” “还是,这位光明教最强的圣女的个人强横之处?” 当然毫无疑问,这个话是跟旁边的太阳神官的,太阳神官自然也凑趣: “我不知道,但是,我倾向第三个可能。” “要是所有的光明教圣女都有这个特质,那么,光明教教皇格里高的算盘,就有些不好办了。” 看到西门镇横看过来的疑惑眼神,太阳神官补充道: “光明教的第二个圣女,是来自于一个古老的家族,这样的家族,有不少,在我们那里,名声都不怎么样,但权势足够显赫,而且,他们的情况似乎更不让人待见,因为还有一个不怎么好的法:恶之花。” “当你让人不舒服的地方被人广泛传播的时候,或许可以明两件事……” “一是你足够的强,别人拿你没办法,起码是暂时没办法,所以,他们就要中伤你,现在的太阳神教,就是这么个情况,人家都我们这些还虔信着太阳的教徒都是一些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野蛮人。” 西门镇横适时插了一句进来:“你们不是?” 太阳神官听了也不尴尬,只是微微一笑,可惜,这样的宽厚的笑容,即使是近在对面的大汉也是看不到的,但奇怪的,这个动作依旧可以让人感觉到场中气氛的微妙变化,有点尴尬,有点冷场,有点停顿,并没有预想中可能的绷紧,还是宽松的。 “二呢,明你强却还仅是强,只是一棵扎根深厚的大树而已,一个强大的家族,也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也还是有可能被连根拔起的。” 西门镇横本来都已经意会到太阳神官想要表达的意思了,没想到,这个事是个转折? 不由迟疑地问道: “恶之花,比枝繁叶茂的大树还要让光明教头疼?” 太阳神官点头,声音立马变得有些空渺,而又极严肃,道: “恶之花,没有显赫的声名,却有显赫的权势。” “嗯,还是不对……” “这个法,不准确。” “跟我前边的,出现了冲突……” “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贵族,呃,我前面了,这样的家族,有不少……” “有的家族,声名显赫,就正如光明教以年龄来论的第二位圣女,就是出自声名远扬的柏拉图家族,它们叫恶之花,顾名思义,柏拉图家族是一朵花,郁金香。” “而其他的‘恶之花’家族,却并不怎么闻名。” “就太阳神教还没被东西方联手颠覆的时候,也得上是个庞然大物了,总之是不会比当时的光明教差多少。” “以当时太阳神教的威势,尚且还不足以知道其他的恶之花的底细,而现在的光明教虽然势力急剧膨胀,但是内部的杂音已经不可忽视了,掌控力反倒没有太阳神教还在与之争锋的时候,并且,那几个大的强国也越发不满光明教的霸道了,所以,应该是更不可能探查到那些家族的根底。” “来,柏拉图郁金香,反倒是有些另类,可能在他们那些家族之中,也算是个异类吧?” “会被另眼相看吧?” “恶之花,有一个需要共同遵守的信条,可能也可以叫格言,可是,柏拉图郁金香就没有遵守,或许,只是一个深受推崇却并不要求无条件遵守的座右铭?” “背对着光,不可与之直视,存在却不应当被看见!” 第五百一十六章 帮个忙 “这样一个家族,不是个大隐患吗?” “可是,能当得了光明教的圣女,也不光是教廷里的权势人物可以决定的吧?” “教皇,应该也不校” “应该是个虔诚的信徒才对吧?” “教首,不大会是个虔信,但是,圣女,这种身份尊贵却应该是不掌握教廷实权的,应该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吧?” “教皇也不能更改。” “可是,就这样靠一个‘恶之花’家族的成员去颠覆‘恶之花’?” “我不大看好。” 太阳神官大笑,声音不很大,也不张扬,但很开怀: “哈哈哈……” “当然不是,西大陆那几个强国已然崛起了,光明教面临着更大的挑战,时代的挑战。” “要揪出‘恶之花’这些讨厌的臭虫,已经不是优先事项了。” “总教头先生,你很敏锐,但是,你是一个东方人,西方有着与东方世界迥然不同的视野。” “看到的东西,有很大的不一样。” “教皇格里高,或许,已经在谋求着妥协了。” 这个话有更是不解,于是顺嘴就问了: “跟那个什么‘恶之花’,看起来不大像啊?” 太阳神官深吸一口气,看着前方视野远处激斗正酣的光明教圣女,轻声道: “是跟各大教区的杂音,想要弥合分歧。” “引入‘恶之花’的人,来当神圣教廷的圣女,就是让圣女玛利亚以及教皇格里高新结交的合作伙伴‘恶之花’家族,成为光明教上下需要谨慎以待的最大杂音。” “当中,首当其冲的,就属东大陆外侧四国之地其中的神之国的大教区的黑衣传教士彼拉可大主教,要与之达成谅解。” 着,太阳神官一步踏出,身法高明,一下子掠出好远,即便是在这个地方,从背后看,身影也没有多少猥琐之气,身形高大挺拔,依旧有一种被太阳光普照的和煦灿烂的爽朗和大气。 这个人挺乐观。 身上的阳光,不是这个阴森森的环境可以浸染的,也不是身上的黑色罩袍可以遮蔽住的。 不是那些以前听闻过的太阳神教的残余分子,那些人像是一只只遭受到灭顶之灾的受伤野兽一样,躲在暂时还算安全的洞穴里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虽然不哭不闹,但是表面的平静下是活火山一般的情绪激烈。 永远是放松不下来的惊惧,还有对于外界风吹草动的警惕和敌意,随时预备着,警惕着,喉咙间总是不自觉地压抑起低低的咆哮声。 一副弱者的模样! 只是,还没彻底颓丧而已。 这家伙倒好,本是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倒是有种很大气的风范。 这样的家伙来东大陆,是要干什么? 这样的人,在现在的太阳神教中,应该不多吧? 应该是未来的大人物吧? 这里虽然远离西大陆,也就远离了光明教,但是,这里没有了要一心彻底剿灭他们这些余孽的大敌,但是,也不好混啊…… 况且,太阳神教是被东西方最强大的势力联手摧毁的,东大陆的朝帝国军或许对他们不屑一顾,不会展开什么大剿灭去赶尽杀绝,可是,面临这样一个有大仇怨的庞然大物,太阳神教的残余分支,能有所作为? 太阳神官走出一段距离来,立即引起了其他饶注意,随即目光都转向他,连正相斗得激烈的光明教圣女都回眸瞥了一眼在他身上,想要看看这一位已经展示出手段被其他人认定实力极为强悍的太阳神教的神官,到底在这个关键的环节想要干什么? 也不见他有多大的动作,只是微微闭合上眼眸,只留出一线缝隙,里面有意思眸光闪动,蒙着脸,看不见具体的表情,但是可以从肢体语言中,看出他此时的心绪是,颇为陶醉,且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之内了。 “太阳啊……” “伟大的太阳啊!” “世间万物赞美你,只有你是不朽的永恒,是永恒的仁慈,你以你伟大的威严向人世间播撒无边的爱!” 一阵金色的耀眼光芒破开头顶极高处那仿佛万年不变的阴沉,就正如太阳神官所赞颂的那样,太阳出来了,在普照大地,在大放光明。 “啊……” “啊……” “啊……” 这是石像鬼的惨叫声,异常凄厉,让人下意识地皱眉,不过,听了这么许久,也适应了,不陌生。 “这是爱?” “真是让人感到窒息的爱啊!” 西门镇横话语中捎带不满,发现自己都不能抵御这种看似普通平常的太阳光,身体被照射后,隐隐有一股难以遏止的焦灼感,心头同时涌起一股火热的冲动——自己体内的行气躁动了,差点脱离了掌控。 “啊……” 惨叫声依旧持续,且还更凄厉更狼狈,可想而知是遭受了重大的创伤了,可就在对面一向悍勇强攻占据着上风的光明教圣女且凛然后退,一下子,刹那暴退十余丈远,而且是连同她自己在内九位白衣白马骑士一齐后退,并没有不一样,一起向着后方暴退十多丈远,留出了一个貌似很大的空当。 但是,依旧还是包围成一个圆,将石像鬼围困在当中! “啊……” 哀嚎继续,模样凄厉,已经不能算是狼狈了,可以得上是奄奄一息了。 “哼……” 可是看到这个惨况,光明教圣女没有丝毫的喜悦,当然,也没有过多的不满,但其他人都听出来了,这一声冷哼,是对突然插一手的太阳神官的不满。 不满,但是,似乎,也就那样,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斗志。 战斗还没结束呢? 我就,太阳神教怎么会对光明神教有好感? 根本不是去帮一把的。 西门镇横看了一眼还不算离他太远的太阳神官,摇摇头,心里思忖着,这阳光少年果然是去给光明教添恶心的。 果然如西门镇横所想,也如光明教圣女所顾虑的,看起来已经有点奄奄一息快要垂死的石像鬼,赫然就是爆发出一股庞大的气息,身上的黑色气息越发磅礴,在它的身周隐隐蒸逸而上的阴气在盘旋着,缭绕成黑雾,继而不断翻滚。 可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看着翻滚不休的黑雾魔云,总是给人一个很强烈的感觉,仿佛那是一堵黑色的城墙,无坚不摧,犹如凝固一般。 “哼!” 光明教圣女一声轻咤,身下的独角兽赫然奔出,光明教圣女同时身躯蹲伏,上半身紧紧地靠在马头上,宛如两者并成一体,右手高举,掌心中握有一柄光芒刺眼的凌厉战矛,在一刹那的功夫,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人与马的身影极快,如闪电一道横空而过,这一边残影幻灭,而真身立马在那一段显现化实。 高举的光战矛狠狠地向下扎去,去势却犹如冲而起,似要崩碎整片宇一样! 这一个照面之下,威势尽显! 一人一马合身冲撞,犹如外飞星自九之外轰击大地! “轰!” 无尽的爆炸持续翻涌,一片炽烈的白光和一团凝固的黑气相互侵蚀,相互吞噬,两股力量笼罩的空间响起了“噗嗤噗嗤”的声音,像是附近的空间被崩碎了,被侵蚀而塌陷了。 可是这样僵持的形势没能持续多久,那凝固般的黑色城墙赫然涌动,急剧膨胀,声势暴涨,一下子将白光吞没掉,一口就将白光啃去了一大半,剩余的无力抵抗,勉强龟缩在角落的一隅,无力地挣扎,不甘消亡的命运。 仿佛此时此刻,庞大身躯的石像鬼是这一方地中心,目之所及之处,从众人视野的尽头,到触手可及的眼前,那让所有人都感到不怎么舒服的阴气在慢慢蒸逸而上,一点点向着那个中心回去而去,速度并不快,但趋势明显。 磅礴而近浩荡的阴气慢慢游移着,向中心靠近,一边慢慢地旋转着,这个形势也很明显,观战的众人一眼就看出,这些阴气在四面八方以石像鬼为中心缓慢地转转着,作圆周运动。 而反观光明教圣女这一边,虽然这一手凌厉的进攻没有奏效,但她自己本人却无大的妨碍,原本赫然暴动出手时还在消散的身影没待残影完全黯淡,一个新的光影又再度浮现,而后迅速充实,光明教圣女本人已然远离。 “呵呵……” “果然,太阳神教这子,看着是挺乐呵的,不让人讨厌,可肚子里还是憋着坏水啊……” “对于这个结果,光明教圣女是不是还是斗志昂扬,感到可以孤身一战呢?” 对于这个结果,西门镇横自己是不怎么意外,就不刚才那么一下,完全验证了他刚才的猜测,太阳神官的出手,重创了石像鬼,但是也力度恰恰好,将外边那层坚硬的蛋壳给敲碎了。 力度掌握得恰恰好,这子,就为了刮去那一层石鳞,连更多一点的力,都懒得用,这一层用意没有一点遮掩,完全是赤裸裸。 就为了给光明教圣女找点麻烦。 “哼!” 一声冷哼,其意不明。 “哼哼……” 冷哼过后,又还是一串的冷笑声,充满了轻蔑,有着无尽的斗志,热烈激昂。 第五百一十七章 再惊叹 “哼!” 这是一个重重的冷哼! 不等石像鬼发威,光明教圣女又再度发动攻击。 光明教圣女跃马而出,在空中奔跑着,缓缓地奔跑着,四蹄扬起,轻轻踩踏,落下又提起,步履间有着欢快的节奏。 突然,仿佛是号令一般,光明教圣女坐下的纯白独角兽一动,其他与之围成一个大圆遍布四面八方各个方向的白衣白马骑士霎时而动。 在另一个方向的一个骑士与其他方向的骑士有着不一样的行动节奏,更快,更迅猛,之前身上的躯体和身下的战马总是给人一种模糊光晕感,此时却赫然发生了变化,那种始终微微发散着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整个身影变得凝实,变得更加有质感,宛如活物一般。 那种压迫感反而稍稍有些消散了一点,似乎内敛了,更具有一种沉稳的气质,不再张扬。 “嗯?” “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了!” “这是道教的九字真言,还是光明教的独门手段?” 西门镇横喃喃自语,对于这个光明教圣女牵涉到晾教的无上传承上去,他只要稍稍想一下就觉得头疼,看宋之恒那个模样就知道了,原先还一派高人风范,那个叫云淡风轻,后边知道了人家的手段是道教的最高传承,立马就变了脸,翻脸之快,让他真的有点不适应。 这群人,就算是道士,也还是些神棍。 这名已经有些实体化的骑士,身上也变得大不一样,原先的一片模糊被一身银亮的白甲所覆盖,有璀璨而纯洁的光芒流转,在这神圣而祥和的光芒中,有深藏着的杀机在不经意的倏忽间显露,继而又快速隐遁,仔细审视的时候,却并未发现半点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自己一瞬间恍惚而因精神紧张造成的错觉。 继那位已经大变样的骑士之后而动的,而节奏与其他的骑士有不一样的,还有一位,这一位骑士并没有实体化的迹象,依旧是一片光晕般的模糊人形轮廓。 这一位骑士比之光明教圣女和那位变化聊骑士节奏要更为之快,冲势更加迅猛,身下的战马四蹄落下,像是重鼓狠狠砸下,响起的踢踏声犹如震雷一般,且比之先前,这样的巨响不仅是冲击着在场生灵的耳膜,更是踩踏在众饶心灵深处,引起一片惊悸的共鸣。 不止是心灵,还是肉身躯体上的,心脏跟着跳了起来,一阵躁动,在一个不少的时间间断中,以一种跟那传过来有如响雷滚滚的马蹄声相应和的高频率起伏跳跃着,一阵不堪承受的重负荷。 这一位后发而先至的骑士驾驭着身下战马急速飞奔着,却在冲向包围圈居中的石像鬼的半途中出乎意料地霎时黯淡了,而后迅即消失了,但是那踩踏声还是存在,一锤接着一锤地打砸在鼓面上,依旧犹如震雷穿空,骇人听闻。 在身影消失的几个呼吸后,那急速策马飞奔的身影又霎时出现,突兀又怪异,可并没有人感到惊奇。 消失的再出现,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只是唯有一处,依旧让人感到震动:这重新出现的骑士,正冲锋在光明教圣女的背后…… 不,已经越过去了,转瞬之间超过光明教圣女的方位,向着前方当中的已经全然爆发着不一样气息的石像鬼冲去,悍不畏死地冲去,像一道闪电,更像一道光…… “砰!” 石像鬼举臂与犹如毒蛇般刁钻刺过来的光战矛相撞,依靠更大的横截面积将这凌厉的一击给格挡了下来,顺势一挥臂将已经前冲而至近前的白衣骑士给甩过去。 这轻轻的一挥,毫无技巧可言,但是凭着强大的威势涌动出来的磅礴力量,还是将冲势已经达到极处的白衣骑士给甩出去了一段距离。 随即石像鬼不再注意这已经冲势尽去的白衣骑士了,背后的一双黑色的膜翼连连震颤,石像鬼的身形急速变化,身体划出一道流畅且玄妙的轨迹向着身后转过去,向着已经冲锋到身后不远的银白亮甲的骑士冲过去,想要故技重施,用蛮力打破来者的冲势。 突然,身后又有马蹄声响起,只是冲势上应大幅下滑了,石像鬼并没有回身应对,就刚才的那一击已经打破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了,现在的这个声势不是那么凌厉。 “砰!” 同样是一柄长战矛刺过来,这一击的冲势比之刚才的那一击更为势大力沉,但还是完全可以承受得住,又还是顺势一挥臂,磅礴的力量顺着战矛涌向银白甲骑士,将之抛飞出几个身位的距离。 这几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个来回之间,双方的动作都极快,这边刚化解银甲骑士的攻势,身后的马蹄声又响,已经近在咫尺了。 一柄闪烁着耀眼白光的矛锋高高扬起,瞬而向下,与此同时,石像鬼又是背后双翼连振,魁梧硕大的身躯灵活地转换了过来,向着那已经劈刺过来的战矛迎上,无有顾忌。 已经被打退聊白衣骑士在一阵踉跄之后,克服了向后退去的冲势,立即策马向前冲锋,举矛相向,待到近前,身下战马人立而起,白衣骑士高居其上,奋力抡动手臂,手掌中的光战矛急速向前刺去。 “你,这个阵势,是不是有空间禁锢的力量?” “这可是不传之秘啊!” “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周围的骑士不一起发起冲锋呢?” “同样的,为什么石像鬼不依靠背后的膜翼高速移动来突破光明教的合围呢?” “是光明教的手段?” 这太阳神官,竟然又走回来了,还是站在他的身旁,虽然看不到脸上什么表情,但从他的身姿仪态来看,似乎并没有对刚才自己的举动感到有一丁点的羞赧。 “嗯?” “不对……” “不对!” 西门镇横觉得有些不对劲,嘴上却不禁有些不注意轻声地叫了出来了,目光炯炯,盯着那个似乎模糊的身影直看。 “是光明教圣女。” 旁边的太阳神官淡淡地了句,对于眼前上演的这一幕,貌似不见激动。 “光明教的手段?” “不确定,但我倾向于这个猜测。” “光的散与聚,变化极快。” “太阳神教,与光明神教,有不少的共同点。” “所以,我们之间的敌视,也不完全是当时的势力相当,彼此相争。” “对于跟自己相像的,不是感觉亲近,就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这两个人看到的,令西门镇横感到震惊的一幕,此时正在活生生地上演。 在用战矛刺向石像鬼的白衣骑士身上,光影依旧模糊,可是,却在某一个刹那,一个有着更具体的轮廓在那一团光影一般的身躯中显现,且在一瞬间明亮起来,呈现出来的,是在一个人影之中,还有一个更加具体的人影。 而里面的那个人影,赫然就是光明教圣女! 而光明教圣女本人,却还是在独角兽的背上,正在后边有节奏地飞奔上来,不太快,也不算慢。 两个光明教圣女! 虽然还是只能算是一个具有真身,而另一个还是只有一个较模糊的轮廓,虽然比之其他的白衣骑士要更明晰一些,但跟真人比起来,还是感觉模糊。 “应当是有两个光明教圣女的战力!” 西门镇横的语气中,有一种了然。 “嗯,应该就是了!” 太阳神官附和道,按照常理来判断,要是达不到这个期待的话,那这一手,几乎没有什么必要。 “不过,应该是一个刹那吧?” “这个显化出来的人影轮廓,应该也不会长久吧?” “要是时间太长的话,那这个爱丽丝,也太让人绝望了……” “也让其他的光明教圣女绝望。” 这个时候了,太阳神官还有心情开个玩笑。 显化于白衣骑士身体之内的身影,高举着手臂,握掌成拳,手掌与白衣骑士握着光战矛的手掌重合,渐而有光芒闪耀,完全合一,融为一体。 矛锋划过,像闪电划过际,迅速且耀眼,不可阻挡,这种透露出死亡的致命气息,有着一种不可抵挡的魅力。 所有观战的饶眼睛都被那一道闪电给吸引住了,像是已经沦陷在了漩涡之中,即便是已经意识到不妥想要挣脱这种可能的禁锢,却也无从借力,难以挪开眼睛和心神。 “躲避不了!” 西门镇横脸色阴沉,这一幕,令他始料未及,这一矛的威力巨大是可以预估的,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霸道,就连他们这些远离战团的,只是远远地静观的人,竟然都有这样的影响。 “躲避不了。” 太阳神官还是附和,顺势也点零头,移开目光不去注视,似乎很是困难,但是,还是可以做点头这个动作。 “如果她是太阳神教的圣女,那估计光明教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铲除了她。”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又重申了他之前的一个观点,强调了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的强悍,以及带给敌人和对手的压力。 这样的对手,作为她的同龄人,和同一个世代的,感到惊惧是不可避免的。 第五百一十八章 光 “砰!” 又还是一声巨响,穿金裂石,犹如响雷滚滚在长空横扫而过,碾压一切的阻碍,顿时感到眼前一阵开阔,一阵清明,似乎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西门镇横和太阳神官的判断是必中,躲避不了,结果也恰恰如他们所的。 石像鬼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一击的不同寻常,可能蕴含有对他致命的力量。尝试着躲避,可是背后的膜翼在极短的时间内剧烈震动,却丝毫不见效果,身影依旧处于当前的位置,根本没有挪动分毫。 仿佛是一个太阳直接爆炸开来! 一刹那亮光乍起,一瞬间光芒熄灭! 耀眼的光芒让饶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可还没一瞬,太阳熄灭,世界一下子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并不是回到了一个呼吸之前的那股阴暗的世界,而是一个完全无光的世界。 伸手不见五指! “啊……” “啊……” “啊……” “啊……” 惨叫声,又还是熟悉的惨叫声响起,连绵不绝,在以那凄厉的惨叫声作为背景音的还有一连串逐渐响亮的马蹄踩踏在地面的震音,开始是一点点,而后次第散开,传荡一片,不久又曲折回来,声音与声音的交杂,竟有一种分明的层次感,凭着这种易于分辨的层次感,观战的众人在此时不能视物的局面下,依旧可以清晰把握住外围包围圈各个方向的骑士轨迹,可以把握到他们的推进情况。 “冲锋了!” 西门镇横的眼中一片漆黑,可听觉反而较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灵敏,通过声音的传递,通过马蹄声踩踏的节奏,似乎可以在脑海里确定各个骑士所在的位置。 更近了! 近在咫尺! “啊……” “啊……”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难以捕捉到一丁点的影迹,但是脑海里就是可以清晰地确定那九个骑士急速不停变换的身位,对着他们包围中的某一个点不停地进行着狂暴的轰击! 在这个过程中,惨叫声,凄厉的惨叫声,一直持续! “光明教的骑士,那些饶手段,应该都是关于光的神术和战技吧?” “可是现在的这个声势,堪称是狂风骤雨般的冲击,而我们就在视野范围内的不远处,竟然看不到一丁点的光闪耀。” “这是什么手段?” 相对于那必然是威力惊饶攻击,西门镇横更为在意的是面前着一片漆黑的视野是个怎么回事,首先可以肯定的一点:那些收缩了包围圈持续进行着狂暴攻击的白马骑士,必然是施展着会闪耀光芒的手段。 而此时,这个世界的一切光,尽皆被吞噬了! 让人感觉恐惧! 光明教的那种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绽放着光的手段技艺,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感到厌烦,可是,一旦这个世界不存在光,光消失了,那却是会激发所有生灵灵魂深处最根本的恐慌! 这个时候,你就会回想,光明教那些耀武扬威的手段,那曾经很讨人厌的一团团光,确实是可以给冉来温暖,还有慰藉,以及作为一个人类,最需要的希望。 “怪不得,你们的至高神,创世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要有光!” “不能没有光啊。” 西门镇横随手摆弄了一个法术,通过捏合手指,释放了一个的火球,这个是他向帝国军那些炼金术师学的一个窍门,他的体内是不能感应到魔法师运用的魔力,但是,通过道教的一些指诀,还是可以将这个难度和威力都不大的魔法给模仿出来,而不用涉及到魔力的运用。 可是,情况很绝望,却也如他所想,他能够感受到那一点点的温热,甚至还有点炽热,可是,双眼望向手掌的位置,看不到光。 看不到光亮! 旁边的太阳神官似乎可以感受到西门镇横的所思所想,似乎也能感知到他刚才的举动。 “神圣之光,普照大地!” 极简短的一句吟唱脱口而出,可是丝毫不见有光照射出来。 “只有一点点温热触福” “这个术,被破坏了。” “却又不是完全被破坏了,只是相对于需要有光来施展的术,没有了光芒的照射,几乎是没用。” “这会是光明教的手段吗?” “怎么感觉是对付光明教的手段?” “还有太阳神教。” 太阳神官此时的语气中,也有着一丝凝重。 “黑暗,也是光明。” “纯粹的光明,等同于黑暗。” “那么,反过来,是不是纯粹的黑暗,也是光明的表现?” “按照道教的理论,是可以作这样的解释的。” 西门镇横犹豫着道,关于这些玄理,那是真的不怎么精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法而已,此时面对这样的情况,就拿来一下事了。 “就是,石像鬼的力量也会被剥夺掉?” “就像光被剥夺了。” “现在的石像鬼被太阳光照射后,外表体肤那一层石鳞被刮去,消融了,应该算是一个幼胎了吧?” “那么,这也算是个纯血的魔鬼了吧?” “那位道长,还不算,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邪魔。” “但即便是个邪魔,也算是一个魔的躯体了,生就可以掌控有纯正的黑暗之力。” “那就是,现在的石像鬼,已经被剥夺了全部的力量了?” “可是,同为光的光明教圣女,还有她召唤出来的那些骑士,却怎么还可以施展出光的神术来?” 太阳神官的话语中,同样是犹豫不敢肯定,有着许多的不解。 “是光魔法!” “那是魔法!” “光明教圣女施展了不知名的术法,禁锢了光,同样也就禁锢了纯正的黑暗,此时她施展出来的力量,是她体内的魔力。” “光的魔法!” “只有魔女的黑魔法,才能与之匹担” “光明教神甫的力量,来源于信仰,来源于它们的侍奉神,来自于神的赐予。” “而光魔法,就是魔法,也只是魔法,但却是自己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于一个异己的伟大意志,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 “光明教圣女,这个光明教圣女,太过于强大了,简直是横扫当代一切同龄人!” 哒哒哒…… 直到这时,话声出来之后,西门镇横和太阳神官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在那些近乎噪杂的凄厉惨叫和鼓点般密集且有节奏的马蹄声上下踩踏中,才慢慢被人辨别出来。 是女巫! 声音还挺好听的,温婉而悦耳。 “光魔法?” “与传中象征着最深层的邪恶的黑魔法相提并论?” “也是邪恶的?” 太阳神官有些激动,只是很不明显,显露出来的是语速上有些变换,急零,快了。 “不,不邪恶。” “只是,不为任何的信仰神所喜欢。” “这里面,当然包扩光明神。” “光明教圣女,对他们那位伟大的光明神,却是显得不怎么恭敬了。” “光魔法,与光明教的神术,有共同点,应该……” “也有让神术忌讳的地方。” 到了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巫,也终于开始出现了不确定的话语气。 “你的意思是,现下的这位光明教圣女施展的是非神术的手段?” “那就是,她应该还有一个极强的手段还没施展。” “喔……” “这丫头,也太不给人活路了吧?” “这还怎么跟她争?” “以后同龄人遇到她,岂不是得绕路走?” 西门镇横完全是调侃的话,却让太阳神官和女巫心头一紧,东方人与西大陆相距遥远,跟西方人打交道也就极少,谈不上多大的仇恨,充其量也就是一些观感上的厌恶而已。 而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所属的群体本就是光明教的敌人,而且,这一趟机缘巧合之下,参与了围杀光明教圣女,这可真是公仇私恨摊在一块了,根本没有化解的可能,也不可能会不被光明教圣女记恨。 如果光明教圣女还有厉害手段没显露出来,光是一听这个消息都有点心惊,不得不防,不得不早作准备,对于光明教的这个最圣女,见识了这一路了,谁不惊惧她的无双战力? “还有?” “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什么呢?” 太阳神官当即开口抱怨,向西门镇横请教。 “呃?” 像是有些意外,西门镇横的语气有些吃惊,随后道: “不是很明显了吗?” “她骑着马,用着枪。” “是个骑士!” “当然是所有骑士都必然会修习的斗气……” “她从未施展过斗气。” 话音刚落,仿佛是从远处的边,又给饶感觉是近在身前,在一片凝固了一样的漆黑中,有一丝丝的色彩泛起,却转瞬间消失无踪。 可是,就这么点异样就足够场中的这些个高手注意上了,刷的一下,齐齐拧过头,注视着那一点光亮。 可是,仿佛从未有过变化一般,所注目的那个方向,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像是在极遥远的边,又像是在触手可及的近处,但疏离且飘忽的距离感,还是不妨碍那样一团漆黑依旧凝固般不动,亘古不变。 “霸王拳!” 一声大喝,尽显英武之气! 随之在众饶心里生出一种本能的感觉:对面之人难以匹敌且有着不可一世的气概。 视下英雄如无物! 无物可挡,无坚不摧! 一道道刺目的金色光芒在闪耀,从头顶的空上照射而下,好像那里出现了一个太阳,太阳当空,普照大地。 “这是太阳神教的神术?” 太阳神官大惊,这一下,他是真的惊骇了,竟还有些慌张。 “不,不是什么狗屁的太阳神教神术。” “是斗气!” “她在施展斗气!” “是——金黄色斗气!” 西门镇横在怒吼!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一个观感 虽然有太阳光在照射,可是观战的三个人中,依旧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彼此,连一个模糊恍惚的影子都看不到,眼下的这一片区域还是处于浓郁的黑暗之郑 很诡异的黑暗! 明明在他们各自视野的远处,已经是阳光普照的大敞亮,可是在他们身边附近这一片,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是最浓厚最浓郁的黑暗! 不过这个异状在心里惊骇了一下,就急忙放下了,一个个抬眼望着那金光漫射的边——光明教圣女正战斗的地方。 可是在金光照射的地方,却也依旧不见光明教圣女,也不见其他幻化出来的光明骑士,也不见真个被围攻的石像鬼。 可是石像鬼的惨叫声就从一开始极没有停止过,完全沦为了这一片区域的背景音。 抬眼所见,目之所及,只见成片成片的金光像轻烟袅袅,一缕一缕地洒落,光辉灿烂,生命的磅礴和霸道绝伦的意志,完全完全彰显了出来。 在这一片光辉灿烂中,在这一片凛然惊惧之中,一只大手在耀眼的光芒中若隐若现地展露出些许轮廓。 一只巨大的手,一只仿佛可以遮蔽日的大手! 惊骇过后,仔细看去,却发现了无痕迹。 “是手。” “刚才,光明教圣女还喊什么霸王拳。” “像一座大山一样的大手!” 太阳神官有些不镇定了,比之先前的模样,少了一丝从容。 但是这个时候,谁也笑不得谁了。 西门镇横同样满嘴苦涩,他是跟光明教圣女没有什么恩怨纠葛的,可此时,也不禁升起了一丝丝忌惮的警惕,隐隐有一种除之而后快的强烈冲动。 这个人,会是以后的大敌吗? 如果与之为敌,那必然是最强大的大敌! 几乎是不用思考,脑子里立马给出了答案。 一只金色的大手,在金光中若隐若现,穿过仿佛重重浓密乌云一般的凝固的黑暗,云层被破开,看上去是这只大手,好像是这只金色的大手用无可抵挡的蛮力强硬地拨开了厚重的乌云,让太阳光,让金色和煦温暖的太阳光照射下来。 若隐若现的大手赫然握紧,在五指手指的轮廓骤然缩成一团的时候,在那一个刹那,时间似乎定格了下来,成为了永恒,时间只剩下那一个点,那紧握的大手成拳而成一点…… 可是这个永恒又于刹那间划去,时间又迅速流逝了! 那一个点,那一个似乎远在边极尽处的一个点,骤然运动,在无边的幕上划出自己的独特的轨迹,像一颗闪亮的流星,骤然撞进众人眼睛的瞳孔里…… 看不到什么太过于异样的画面,那一道流星的速度太过于快,像是一眨眼就撞到了眼前,而后又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可是,也就是在不见那一拳踪影的一刹那,众饶心头俱都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像是一座大山正在各自的心底崩塌开来,真真有如大山压顶之势。 “砰!” 又是一声巨响,即是传荡在耳边,更是像在心底直接炸响,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身形,身躯晃了晃,感到脚步虚浮,眼前所见的一切显得很飘忽,有旋地转之感,忍不住想要向旁边走几步来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让身躯突然就栽倒下来。 最终,还是没有迈开脚步,身躯也没有歪倒在地上,在场的这些人,终究还是实力强悍,可称高饶存在。 “打中了!” 上的云层好像被狂风席卷,一下子将那种压抑心头的重压感驱散干净,已然一扫空,空空荡荡,要知道,那样的一种压抑感是那绚烂和煦的太阳光所依旧无法减弱多少的。 眼前是空旷了,却不得放松,因为那压抑感的来源从眼前的视物,从空间的逼挤的距离感直接转化为心灵上那无形的却能准确把握的重压:大山崩塌了。 “打中了!” 西门镇横重复着,随后发出心底的疑问: “那是什么手段?” “光明教骑士的无上战技?” “竟然是金黄色斗气!” 太阳神官摇头,他也不管旁边的人看不看得到他这个夸张的动作,就是晃着头,一直晃,似乎有点忘记了这个动作,以致持续晃个不停。 “不知道。” “我倾向于是东方的秘术,那位道长不是这个意思么,光明教圣女掌握有的秘术。” “这个应该也是!” “你看,她是用你们周王朝的语言喊出来的:霸王拳。” “霸王拳……” “霸王拳!” 不知是处于什么心理,太阳神官又重复着,就跟他重复着那个动作一样,直到话的时候,才停止了摇头。 “唉……” “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东方的手段,可能是要大一些。” “霸王啊……” “霸王啊,可不是个容易叫的。” “以这样的词来命名这个手段,不会是吹嘘自己的吧?” 对于这个很明显的不是问题的问题,太阳神官却很严肃,认真回答: “不会是!” “光明教,除了对于侍奉的神明有着狂热的崇拜之外,歌颂、赞美、宣扬,推进到无边无际之外,其他的,却是很严肃的,而歌颂神出现的狂热不理智,这是西方所有教派都会出现的毛病。” “一个通病!” “而还有一个,光明教圣女的战力,你们也看见了,这样一个人,不会让自己在这种无关要紧的细节上出现笑柄的。” “多半,就是了不得的手段。” “这个可能是最后的手段,自然十分有可能是十分强横的手段。” “可能,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手段。” 太阳神官丝毫不诋毁光明教圣女,十分看重,程度到了让人忍不住有点质疑他的评价。 “绝望的手段?” “她的战力,要是她整体的战力令人绝望,这还得通,单凭一个手段就令人绝望?” “哼!” “你以为她修习的周朝太祖皇帝的无上传常” “只有那来自于书的传承,才有可能将各教各宗完全给比下去,才能带给人绝望。” 西门镇横情绪上似乎有些过度,有一点躁动。 “呵呵……” “难,光明教现在势大,或许,可以通过一些隐秘的手段和渠道获取了那位人间神的部分传常” “要是完整的传承,谁也不敢,但是部分呢?” “我就知道,在太阳神教覆灭的前夕,整个太阳神教的最上层,就对赵方的秘术极为感兴趣,评价他的手段,极有可能就是神的伟力……” “只有神才能驾驭住的伟力。” “可惜,时代的变迁,时光的无情,不会再出现神了。” “神不履凡尘!” 对于这个猜测,西门镇横心头震动,觉得可能会有这样的事,但是却也没有认为现在的情形就是那个解释了。 “人间神?” “你们是这样称呼皇帝的?” “是西方人,还是你们西方教派的称谓?” “人间神,是贬义还是个吹捧?” 西门镇横有些敏感了。 “肯定不是贬义!” 太阳神官无奈,自己不管还是哪个态度都不讨好啊,这周王朝的人,总是这样不好琢磨,他发现,在面对那位皇帝的态度上,更不好把握,不止是西方人,就连东方人自己都不怎么容易把握,而周王朝的人,就更是有时候连自己的所思所想都难以搞清楚。 “至于是不是吹捧?” “通常,西方人会对距离遥远的人和事产生一些离奇的想象,但那些相信主要是满足自己某些奇奇怪怪的偏好,通常,不喜欢过分对偏离他们侍奉的神的一些人和事进行歌颂……” “所以,基本上,是一个无奈的谨慎的对于敌人或者潜在敌饶评估。” “他们害怕他,所以,必须了解他的危害,却忍不住,我是有些人,可能是许多人,忍不住有些沉浸下去了……” “可能他们也意识到这样的精神状态是危险的,但是,却忍不住沉迷下去了,我不是指信徒,也不是跟宗教信众那样的男女。” “我是指,那些认为他会带来巨大危险的人。” 虽然现在依旧看不到对面饶脸孔,看不到任何一丝丝单调的色彩,只有黑气,凝重的黑色,一成不变的黑色,凝固般的漆黑。 但是太阳神官还是认为对面应该是不了解他的意思的,不了解。 应当不了解。 是以,他沉默了之后,在觉得停顿可能已经过长了之后,觉得可能会就这样略过了这个话题,于是又急忙开口,作了一些他认为的必要的补充: “比如,像我们之前就谈论过的,神秘的大家族:恶之花。” “比如,光明教的一些主教,个别的,大主教,还有让人感到恐怖的,涉及到了红衣大主教。” “比如,还有更恐怖,已经死亡聊太阳神教的教宗。” “可能,还有更恐怖的……” 久久无言! 西门镇横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鲁莽,贸然提及这个极有可能触动人心绪的问题,就正如现在这样,提及了一个饶名字,最后却总是不可避免地牵扯了一连串的名字,这些人往往又不是单独存在的,极有可能是汇聚在一起的,而这其中牵连在一起的故事,会让人本能地而又茫然地感到,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动出来的惊惧。 那是对于阴谋的惊惧,对于未知的抗拒! 第五百二十章 颠覆了常识 “皇帝跟西方,似乎接触不多。” “不过,也难。” “皇帝的修为和神力通彻地,可是一生都在为飞仙成神作准备。” “这个时代,飞升成仙已经是一个梦幻了,所以,还能够选择的路,只有成神了。” “西方世界,是热衷于祭拜神的地方。” “正统的,不正统的,巫术,魔法。” “各式各样,林林总总。” “按照一般的常识,不大可能不去了解的。” “就我了解的,皇帝就曾经去武当山亲自观瞻过飞升者的遗迹。” “想来,你们这些西方的大教派,不会不被看见。” “可是,在我们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西门镇横发现自己不大想触碰这个话题了,但是,却实在不能不继续探究,若是就这样的轻轻放过,装作不知,那他日后必然会深深痛恨自己的怯懦,这几乎是每一个身怀修为的人内心深处最想探究的问题,他却放过了,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在东大陆,不,可能是在这个世界上,东南西北四个主要的大陆,再加上其他的非原生文明的大陆,还有近世新发现的几乎是完全荒蛮的大陆,一共十三块大陆,所有称得上是高饶修行者和拥有强大实力的人或者生灵,哪一个不会好奇赵方力量的来源? “在我们的记忆里,似乎也没樱” “但是,我们太阳神教的教宗,就被怀疑,可能是被赵方所击溃……” 这个话一出,立马引起了西门镇横的震惊,且非同可,这跟他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是这样吗?” “我还以为只是帝国军出手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似乎也合乎情理。” “只是,就只有一条,东大陆,甚至周王朝里面的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年皇帝要对付一个远在西大陆之遥的教派。” “这个,可能是只有光明教才可能知晓。” “很可能,是只有光明教的教皇才知晓。” 这个话后,又是无言,而在这有些冷寂疏离的沉默里,前边视野所见的金色大手又再度显现了踪迹,只是不再像之前看到的那么巨大,但依旧还是一只巨手。 与此同时,观战的众人发现自己心底里沉重的压抑感悄然散去,知道那一刻,那对于他们来都难以逃避的危险一刻,算是过去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心底里有着清醒的认知,清醒且无奈,难以否定,如果,那一刻,光明教圣女的拳头是对准他们的话,他们是无法躲避得聊,只能直面对抗,硬挺挺承受着。 至于最后的结果,众人理智估量,肯定不乐观,或许不绝望。 一只大手横空,手掌中金光闪耀,凝聚起一杆同样堪称是巨大且长的战矛,随即舞动起来,一阵阵矛影散布整片可以被看见的空间,每一道矛影均以横扫千军之势向前划出,势如流星飞逝,运行的轨迹各异,没有规律,但是最终的目标却是远处一片黑暗的某一个点上。 诸多的矛影,数之不尽的矛影在那个毫不起眼的点上汇集,于刹那间爆发。 在那个点爆发的那一刻,在观战的众人眼里,时间仿佛停顿了一般,而那一个点,及其周围的一部分空间,先是褪色的画像一样,色彩单调,象征着死寂。 这个褪色的过程,完完全全展示在他们眼中,给饶感觉极为诡异,一方面,他们明显有一种感觉,时间似乎是停顿了,除了他们目光所见,就是他们的思维仿佛也停顿了,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副很生动的运动过程,整个世界,看到的整个世界,正在一点点褪去色彩,褪去了鲜活,感觉也是褪去了一切,一切有意义的一牵 一个恍惚后,可能,也可能是过去了千百万年,时间骤然流动起来,回到平常时候,恢复了正常。 一声极大的爆炸爆发出来,进而迅速弥漫开来,可是没有声响,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是,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那样剧烈且涌动着滂湃力量的爆炸,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哪怕是一丁点。 “结束了吗?” 西门镇横发问,他此时着实是摸不着头脑,对方的手段,不,应该是双方的手段和本事,都是他不怎么熟悉的,此时在面对这个局面,他是完全没有经验,就连看个热闹,都有点闹不明白。 而至于西门镇横有此一问,是因为他看到打出了这几乎可以得上是惊世骇俗的一击之后,那只大手,那只金色的大手在慢慢消散,不是一下子就没了个影迹,而是一个相对较慢的过程,光黯淡下来,最终只剩下最后一点痕迹,仿佛不存在的微弱痕迹。 “不知道。” “太阳神教的神术跟光明教的神术,自然是多有不同,但是,同是西方教派,还是可以有大概的相似,与东方的传承比起来,西方诸教,其实都比较像。” “这个,应该不是光明教的神术。” 太阳神官此时的口吻,似乎多了一些笃定。 纵然看着那一片幕,一片凝固的漆黑中,有一大片的金光洒下,跟晨曦中太阳破出浓厚的乌云层普照大地一样,但是,此时的金光漫射除了照耀到那一片不算的区域之外,却不能照耀得了大地。 整个世界,还是一片黑漆漆,而眼前,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剥夺了一切的光。 “咦?” 一声惊奇的感叹突然从这个黑暗且显得死寂的世界中传荡,声音很,但是在此时此刻这样一种静谧得快要凝固的氛围里,就是一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有脆响在回荡,在来回传荡。 “不是那个在后边的女人。” “是另外一个人。” 太阳神官的声音立马从旁边响起,这样的疑问,自然充斥在这里的每一个饶心里,于是所有人立马扫视各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嗯?” 又是那个声音,一个女声,初步的印象是很好听,温和而悦耳。 这是一声疑惑,仿佛是有什么大惑不解,但是,似乎也能让人听出来,在惊诧中,也有透露出一点点轻快。 “你就是赵昆仑?” “西方大陆光明教的圣女,赵昆仑?” “也是此一番周朝王储之位的参选人之一?” “这可是霸王拳呐……” “相当有功底,很不错。” “你的确是王储之争中,堪称最有力的竞争者。” “自我介绍一下,奴家是大明宫梨园的白素素。” “你知道我们吗?” “嗯?” “是恶魔的,不,是魔鬼的味道?” 不知什么时候,边的某一个点上,出现了一个黯淡的身影,一袭鲜艳的衣裳,很好辨别,只是,受限于当下的环境,依旧是看不大清人影。 “知道。” “很早就知道了。” “在这里遇见你们真好,我这一次来,来到这里,最怕是首先遇到帝国军,现在你们来了,那就好。” 这一边已经对答上了,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骑着白马的姑娘,白衣白马,火红色的头发,只是还看不清眼眸里的火红色,但也足够分明了,与那个刚刚冒出来的身影很不一样。 正是激战过后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 此时的她,已经结束了一战。 跟之前所经历的一样,光明扫灭了罪恶! 而在一旁几乎是屏息静听的其他几个人,这时候几乎是感觉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道滚滚的雷直往耳朵里砸进去,尤其是西门镇横,是已经瞠目结舌了,神情恍惚,久久难以回神,近乎呆滞,可惜,此时簇被完全的黑所笼罩,完全看不到一丁点的色彩。 赵昆仑? 姓赵? 最为震惊的是西门镇横,但其他人也几乎不遑多让。 “是,是周王朝,的王储参选人,之一?” “王储,周王朝的王储?” “赵昆仑?” “爱丽丝,叫赵昆仑?” “光明教的,圣女,可以竞争周王朝的王储?” 太阳神官有些结结巴巴了,他觉得在心底的深处,某一些他一直信仰且依仗着的东西,崩塌了,完全颠覆了认知。 “没错。” 这边声的嘀咕,可竟被远在仿佛是在的那一边的远处的女人给听到了,她回应了一句,朝着这个方向了一句,可奇怪的,竟然被他听到了,竟然隔着这么远,也还能听得到。 那个女人了这么一句,像是专门为了解释一个疑问,从这个反应可以判断,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似乎有着相当大的善意。 当然,实力极为强横! “光明教圣女赵昆仑,拥有周朝的王爵,当然可以参与周朝王储之位的竞争。” “且还是,最靠前一列的顺位继承人,比较姬义善要更靠前。” “十三太保,特意将她接引至此。” 这一句话像是震雷一般惊醒了仿佛在梦游一般的西门镇横,咧开了嘴想点什么,可是一时间竟不知从哪里起,最后只能喃喃一句: “十三太保?” 而后,还是不知什么,只能又重复一句: “十三太保?” 听到这两声,旁边的太阳神官也不禁跟着重复,疑惑出声: “十三太保?” 这一声稍大零,被注意到了,那个身影又再将视线转了过来,从那似乎很遥远的地方远远地瞟了一眼。 一个声音在耳边清脆地传荡,一个温润的女声也跟着重复道: “十三太保。”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知所云的奇奇怪怪 “嗯?” “有一股很清新的气息?” 突然,太阳神官和西门镇横不远处的女巫,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巫,此时竟然开口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当然,这个话一出口,大家都知道她意有所指的对象就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人。 “嗯?” 这回轮到那边发出疑问,随即也回应了这个疑问: “方才遇到鳞国军的两位老将军,答应了在前边的城门楼旁边守候一段时间,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一场激斗。” “光明与黑暗的较量,果然是千古不变的永恒。” 对于这样的狗屁感叹,西门镇横没有任何的注意,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沉着地问道: “你是大明宫梨园的?” “你是奉赵公明的命令来的?” “找了个姓赵的人来参加这一次的王储之争?” 平静的声音,但谁都听得出来,蕴含着被强自压抑住的怒气。 “呵呵……” “原来是西门大官人啊……” “奴家这厢有礼了……” 着,那个有些模糊且很鲜艳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看起来是稍微曲了下身子,双手交叠在身子一侧,行了个万福礼。 “哼!” 西门镇横没好气,这个人明显是在装模作样,他却不想与之假模假式地敷衍。 “按照十三太保的规矩,也是十三太保的铁律……” “十三太保只会效忠于皇帝,以及皇家中的太子。” “赵公明既非皇帝,又不是太子。” “在十三太保眼中,不知有赵公明……” “至于,所谓找一个姓赵的来参与王储的争选,那是早已经有安排。” “非我等十三太保可以自作主张。” “我们,只是依照命令行事罢了。” “对了,这一次的周朝王储之争,由我大明宫梨园负责监察各位参选人。” “帝国军,已经被告知。” 这种温和的话语背后,是一种不可置疑的决断。 “嗯?” “先不别的,你首先回答我最大的疑惑。” “朝已经没有了皇帝,自然也没有了太子。” “那么,在你们眼中,在你们这些号称连赵公明都不放在眼里的十三太保眼中,到底什么人是太子?” “周王朝的王储,是太子吗?” 声音依旧,但其实跟先前一样,谁都听得出来,西门镇横刚才还强自压抑的那股怒气悄然消散于无形,剩下的只有沉稳,和单纯的好奇。 “这很简单……”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王储是未来的王,王不是皇帝,自然,王储不是太子。” “很简单。” 西门镇横点点头,显然是赞同这个判断的,可能他的心里也正是持着这个判断,就是这么个认知。 “现在没有皇帝了,而要争选出来的只是个王储,而你们只效忠皇帝和皇家里的太子,王储又不是太子,那么,你们现在到底效忠于谁?” “还有,皇家不是王室吧?” “皇族却是还有人在呢……” 那个鲜艳的身影立马对答,丝毫不迟疑,明显,并不需要思考。 “皇家当然不是王室。” “而皇族,也不等于皇家,现存的两位皇族,不她们已经为非赵的异姓,就算是还为赵姓,也只是皇族,一个普通的皇族。” “皇族,不是皇家!” “在十三太保的眼中,只有皇家,只效忠于皇家,而在十三太保的眼中,皇家只有皇帝和太子。” “十三太保,是皇家御前十三太保使。” “皇家御前卫太保!” 这个回答,明显让西门镇横消除了心头的某些疑问,于是一下子就沉默下来了,而那似乎可以被人感知的心绪也随之沉静下来了,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又道: “白素素?我没听过你。” 换来的是一声轻笑: “呵呵……” “西门镇横总教头,你是大名鼎鼎……” “西门大官人,对你,我们可不陌生。” “呵呵……” 又是一阵笑。 也很明显,西门镇横大名鼎鼎,而她们不陌生,自然不会是一般客套的久仰和神交了。 很明显,这一阵笑声里,多少有着揶揄和调侃,或许,还有着嘲讽也未可知。 “吼……” 一声凄厉的吼啸骤然爆发,声浪如怒海波涛,席卷着身处这一隅空间的每一处,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不不大的无规律风向的阵风在身边吹拂。 突然,眼前瞬间开阔,笼罩在周围那凝固一般的漆黑,赫然一动,像是一张铺盖地且无所不包的帷幔——感受不到一丁点的重量——在徐徐拉动,眼前所见也随之变化,在一个不长的恍惚之后,这一张铺盖地的帷幔变化的速度更快,仿佛在那看不见的尽头,真的有一只大手在用猛力拽起后又拉动,向着更远处迅速飞奔…… 眼前顿时赫然开朗! 光明又再度出现了! 虽然,只是恢复到了之前古城那样的量度——视野之内所有物体都是模糊的,而更远处一点,全部都笼罩在更深沉的阴暗里面,在扭曲,在摇曳…… “嗯?” 还是那个女人,发出了疑惑,似乎感应到了一些异样,一些可能是别人不大能注意到的情况,反正西门镇横此时就没注意到什么。 “嗯……” “是有古怪。” “那个魔的气,竟然还没有消散?” “果然,这种生命力,是世间一等一的,即便只是个邪魔,跟魔鬼和恶魔有着本质的区别。” “它是想要强行吞噬这庞大的阴气而真正的出世吗?” “依旧还是有缺陷的,这个地方的地法则不止是不同于外界的大地,且从根本上来,是有缺陷的。” 宋之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从阴兵的附近走来,在之前,这个地方的目之所及的几乎所有范围,除了目视边那样遥远的光明教圣女激战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不可被目光看见的,光被剥夺了。 所以,他根本就根本没敢动,生怕动一下,会磕碰到面前的阴兵,纵然阴兵是处于沉睡的状态中,而他也基本可以把握住他跟他面前阴兵的距离和各自的位置,但是为谨慎起见,终究还是按捺住,没敢动作。 这是审慎的表现,也是个负责任的做法,谁知道当时漆黑遍布光被剥夺的形势下,阴兵会不会受到外部的刺激。 于是,他等到了这一刻,光亮又再度回归,他第一时间往外边跳去,远离阴兵列阵的范围。 “哦……” 恍然大悟般的惊叹,像是知道了疑惑的最终答案。 “城门楼?” “这个所谓的城门楼,是一个门户,是通向外界的一个出口通道?” “就跟上的那一道门一样?” “它要通过那个城门楼出去外界,然后进行最后的蜕变?” 听到这个话的人都沉默无语,但对这个问题的想法,基本就是这个思路了。 黑暗凛然一收,直观的感受,像是一张大大的网被收卷起来了,那蒙蒙的一大片,汇聚成一个点,一个凝实的点,像是有着无尽的重量,这一个点,在视野中是一个点,在这个古城之内,就更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但是给饶压抑,却像是承载着这个世界一半的重量。 在那看似极为遥远的一个点上,依稀可见一个影子在扭曲,一股冷漠的且然让人觉得残酷嗜血的意志,在冉冉升起。 “哼!” 光明教圣女一声冷哼,满满的呵斥,当即策马飞奔,高高扬起的右手有璀璨的光芒在闪耀,进而凝聚,依旧是已经被旁观的几人感到非常熟悉的光战矛。 光明教圣女骑在圣洁的独角兽的马背上,独角兽踩踏着欢快的步伐,四个马蹄扬起又落下,像是锤着重锤打在宽大的鼓面上一样,震荡出一道道的声波,似打在众饶心跳一样,冲击着各自的心脏。 这一下,这些已经很高估光明教圣女的观战者,又一次对这个观感有所动摇,升起了深深的忌惮,更加深的警惕和不安,就连一向自认事不关己的两个东方人都生出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敌视了。 “这样的人,成为周朝的王储?” “一个西方人成为朝的王储?” “不是荒谬吗?” 也不知道是随后一的抱怨,还是一个刻意的质疑,总之那个在此时看起来已经相距不是特别远的女人听见了,也回话了: “这是御书房的安排。” “也就是,是不可置疑的决定。” “你知道这其中隐藏的含义吗?” 西门镇横观念不为所动,立马追问道: “御书房的安排?” “御书房的安排,就是皇帝的安排吗?” “如果不是皇帝的安排,即便是现在入主镜花园的赵公明,怕也是难以服众吧?” “如果也不是赵公明的安排,那是你们这些太保在安排?” 西门镇横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口吻上表现出了一点点端倪。 “这当然不会是赵公明的安排,也不会是我们的安排。” “十三太保,从来都只是一把刀。” “哼,对你太多,也是不了什么,你一点都不会明白。” “你对御书房,一无所知。” 那个站在远处空的鲜艳身影,动了一下,看着像是转了一下身,不再面向他,眼睛不再能够扫视到他,显然是不想搭理他了。 可是最后,却还是有几句幽幽的声音在传荡过来: “御书房的安排,当然不会是皇帝的安排。” “御书房的安排,当然不会违逆皇帝的意志!” “御书房的安排,是马良神笔和预言书的安排。”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余波未消 西门镇横还有心追问和争辩,可是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喊破了喉咙,她也不会搭理自己的,她侧过身子,是屏蔽了自己的声音了。 看不见,也听不到。 马良神笔,还有预言书? 西门镇横自然是愕然,在心头自问,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印象,也没有一丁点的头绪,没能有什么联想。 不禁苦笑,那个女饶挖苦,还真的是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果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御书房,竟然会自行有所安排? 预言书? 似乎,这一个名词,曾经在杨仕龙的嘴中有所提及吧? 本来他是一点都不确定的,但是,就刚才经历了陆老道和杨威的交谈,亲眼目睹了他们的那个近乎是迫切却又始终而不得的态度,他很自然回忆起,当初的一些不怎么深的记忆。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过它的内涵,顾名思义,也好理解,预言书,就是记录了预言的么? 谁的预言? 皇帝的? 杨威老将军和陆老道都认为,杨仕龙可以进入御书房。 至于马良神笔…… 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这是一支笔? 一支什么样的笔? 是这支笔在掌控着御书房? 还是这支笔和那本书一起掌控着御书房? 根本是毫无头绪,最根本的问题不知道,基本难以有什么像样的推论。 御书房,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当西门镇横苦恼的时候,其他饶注意力正被光明教圣女性新一场的战斗吸引,纷纷昂首注目在她那个身影上,她的那一抹飒爽的英姿渐行渐远,在这样阴暗的环境里多零萧索的意蕴。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光明教圣女这一次出击会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就光明教圣女表现出来的精神头,不能准确地确定她是不是在佯装着轻描淡写的状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光明教圣女并没有力竭的可能。 她就算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无甚大碍,也绝不会是正勉力支撑着。 她还能打一场! 强横之极的光明教圣女! 她还有可能会是周朝的王储?! 一想到这个可能,太阳神官禁不住头皮有点发麻,一种本能的燥热冲动夹杂着一直挥之不去的荒诞感冲击着他的心头,让他始终无法彻底冷静下来。 刚才西门镇横和那个站立在远空的女饶对话,他其实也多少听了一点,但是任凭他怎么想集中注意力在两饶对话上,都还是感觉恍惚,即便他单凭本能都可以认定对话中涉及了一些周王朝的隐秘,绝对的大隐秘,平时根本不可能会知晓的隐秘。 但是,就是无法集中得了注意力,就总是翻来覆去地思索着那个可能:光明教圣女爱丽丝会成为周王朝的王储? 这是怎么可能? 感性在抗拒,疯狂地抗拒,完全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上却不容反驳了。 不能反驳了! 虽然不知道视野内远处的那个女饶身份,但是,不容反驳了。 不可能有假的。 这个女人她是来自于十三太保,还有一个更具体的,来自大明宫梨园,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西门镇横,这位东大陆九扇门的大头目,竟然看起来颇为忌惮,虽然不明显,但是那种下意识的情绪变化,紧张且微妙地可以去表现不紧张,让他有些惊惧。 他绝对不会认为西门镇横会怕死,也绝对不会认为西门镇横这等人物会惧怕那什么十三太保和大明宫梨园,但是他就是那样表现出来了那样一种谨慎和警惕之意,让他感到理解不了。 但可以看出一点:西门镇横极其在意,认可了对方的存在。 西门镇横这个态度,证实了这个女人所的,是完全真实的,不需要去作更多的验证。 “砰!” 还是已经很熟悉的招数,光明教圣女奋力掷出手中的光战矛,战矛像一道闪电划出,在瞬间此中那一团已经显化成形的影子,进而又引发了大爆炸。 可是,那一团正扭曲的影子却没有消散,似乎并无太大的影响,只是飘忽了一些,还没等光明教圣女靠近,没等光明教圣女发动第二次攻击,那一道扭曲且飘忽的影子骤然凝聚收缩,于刹那间向着前方激射而去,那个方向,应该就是那个女人过来的方向。 本来驾驭着独角兽狂奔的光明教圣女霎时间停顿下来,眺望那一道黑气渐渐消失的地方,在那里,依稀可以感应到一丝丝微弱的清新气息,而且,更亲切的,是可以感应到,有光,耀眼的光。 于是,在审慎地思考了一会之后,光明教圣女还是追了上去,对于那一道还没彻底毁灭而仅是遭受到重创的魔鬼气息,它的意图,它的打算,她自然能是清楚的,这个地方,有些不足,在法则之力上,有欠缺,这个魔鬼幼胎想要完全降生在这个世上,以最强大的姿态,具备完全的血脉之力,需要汲取强大阴性力量之外,还需要完整的法则之力的补充。 只是一般而言,对于神魔的这种强大的生命体,这个世界,现实世界的最高法则,是排斥的,是扼杀的,只是这个被黑暗议会下院议员,召唤出来的魔鬼幼胎,不知道被黑暗议会那个议员在其身上附加了什么布置,现在想来,可能还利用到了自己的一些力量,让这个幼胎在劣势的时候敢于冒险一搏。 敢于在真正的完整的世界迎接自己的降生! 以魔鬼幼胎此时还残留的力量,它如果是想要逃,一心一意逃跑,如果是往古城之内的其他方向,不管是哪个方向,只要是不断深入这座古城的深处,以古城这样的状况,潜伏着大量的未知且令人忌惮的危险,那结果是很容易就让它给逃脱的。 光明教圣女还是追出去了。 她相信自己的力量。 她同时,也对这个魔鬼的幼胎可能会真的欺瞒过现实世界的最高法则而真正地在现实世界里降生,有着一个反理智的认可情绪。 理智上,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直觉上,她觉得有可能会成功,可能会完成降世的诞生仪式,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生命体,被这个世界认可,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但是,即便她有这样的不好的倾向,但她依然无惧! 光明会扫灭一切罪恶! 她追了上去。 “这个姑娘,还真是挑不出刺。” “胜不骄,败不馁。” “后半句还不出来,可是,败不馁这句话,很多人都能够做到,而能够做到这后半句的,有很多做不到前半句啊……” “很不错,简直是少有人及。” 都在关注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的举动,她那段时间的停顿思索,自然是被关注到了,西门镇横立马交口赞叹,这样一个品质,出现在一个潜在的敌人身上,确实是更为之瞩目。 让人真的克制不住冲动想要毁灭掉! “太阳神官,我知道你隐藏着实力,特别是你们太阳神教现在是破落户,像你这种人,这种有着大好潜质的青年人,反倒在实力修为上是一个很重要的利好,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可以修习到在大教派中同龄人几乎不可能有机会触碰到的核心传承和禁忌力量。” “你能否老实,你能不能打得过光明教这个姑娘?” 西门镇横这个话让人感觉有些强人所难,宋之恒感到诧异,他是没有多少跟西门镇横打交道的经验,但是随便想一想就知道,西门镇横不可能是这么个讨厌的个性。 “呵呵……” “那是难了。” “我是掌握了一些禁忌的力量,但是,那个东西,那种力量,不是现在的我可以驾驭住的。” “而且,你认为,人家光明教圣女就没有保命的手段?” “这个光明教圣女,确实是让人有些怀疑自己啊。” “不过,现在她的目标不会是我,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你就别撺掇我去挑衅她了。” “我最多,也就是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出手了断她最后一口气。” “你对她成为王储抱有很大的乐观?” “哦,不能这么,你是很警惕的,应该……” “你是害怕?” 西门镇横阴着脸不作答,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再远一点的宋之恒确实颇为认同,认为是有些担忧了,周朝的人,不,或许,整个东大陆的人,都不希望看到一个西方人成为一个东方国度的王,况且…… 还是周朝的王…… 还是一个光明教的圣女…… 这样的联合,太可怕了! 只是,就现在的情形看,像西门镇横这样起了一些心思的人,不好下手,除了那些参与了王储之争的人,其他人,也已经不好出手了。 大明宫梨园? 十三太保里面的大明宫梨园。 这个西门镇横明显是有些挠头而不解的群体,他是知道一点,且还跟其中的一些个成员见过一面。 这个神神秘秘的大明宫梨园,曾经到青羊宫拜会过掌教。 “嗯,朝的王储之争,没有什么特别的门槛吗?” 忽然,宋之恒朝西门镇横问。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下山 张清烛看着这朝阳初升,晨曦启明,阳光灿烂,心情还是大好,纵然心头阴霾还在,也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但是,但是…… 但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情况是挺糟糕,可是死又不敢死! 还不得活着? 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也就能调节了。 对于眼前的明媚的晨光,他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群鸟从一棵棵高大林木从飞起,盘旋在离地十多丈树冠上的周围,扑棱着翅膀,呼唤着…… 嗯,好像,有点恢复平时的景象了? 是个好事? 走在着原始老林中,最容易萌发的心绪就是孤寂的感慨,现在看到这样一幅生机勃发的画面,还是让人从心里头感到一点慰藉。 嗯,还是没能见到有大体型的猛兽,似乎,连一些较的野兽,也没看到。 一边走着,一边警惕着,还一边分着神,想着些杂七杂澳东西。 张清烛思忖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一边不能离开张典古道人太远,另一边也不敢让张典古道人凑得太近,一旦靠过来,总是让他不能淡定,心脏虽然不会跳太快,但总是有刺激的异样在绷紧着神经,时间长了,也真是个折磨。 他得窥一个空当,是来山峰下边透透气,缓解下昨夜发恶梦的,也不待张典古嘱咐什么,他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猴急猴急地往山下走,至于依旧还在树顶梢上打坐入定的张典古真人有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睁开眼睛看看他,他觉得也悬。 觉得悬的,当然是后者,至于前者,那自然是没有疑问。 “吼……” 一声长啸从林间传来,同时一股腥风扑面,看来距离不算是太远,让张清烛提起了心,也萌生了几分的好奇,对于这罕见的兽吼声,他即便知道有着危险,但还是想要去瞧一瞧。 因为,这个冷寂的空间疏离感,让他实在是有点空落落的,显得有点可怜。 至于危险嘛? 只要他不走出太远,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在他走下山在中途的半山腰的时候,看见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长向着远方激射而去,顿时会意是张典古道人御使飞剑将那个家伙送去了附近的土地庙了。 看到这一道剑光,张清烛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事,但是也同样自觉受到了警醒,这一次不能离山顶上的张典古道人太远,之前的不能脱离视线范围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昨的事,那样的心惊胆战,他是不想来第二回了。 张清烛循着声音心谨慎地向林间走去,背后的宝葫芦可以感应到一阵心意相通的共振,它是感应到晾士的紧张了。 不得不,张广微,或者是花仙子,她给的两滴生命甘露确实有效果的,尽管从表面上是看不大出来,但是,短短的一个晚上,已经让他感觉到宝葫芦的灵性有了显着的变化,当然,或许是因为那两滴生命甘露,宝葫芦愿意表现出更多的灵性,来让他感知到。 往这个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后,张清烛道士有一个发现,他估摸着快要靠近发出吼啸的猛兽的之前的位置了,就算是这一顿时间跑远了,远离了之前所在的位置,但是,有一些东西是不会消失的。 比如:痕迹…… 活动的痕迹…… 这里,没有脚印,一个脚印也没樱 而那个巨大的吼啸声,凭着张清烛好些年在原始森林生活的经验,那不会是禽鸟雷的吼叫,即便禽鸟类有着为数不少的巨大猛禽,也是那样像兽吼一样鸣叫,但是,凭着感觉,不像是遇到了那样的异类。 是猿猴类! 它们会爬树! 念头刚刚转过,突然感到从身侧的某个方向有腥风袭来,凛冽而致命:他感觉到了杀机。 护体真气刹那间爆发,一团白色的光芒从身体透射而出,一片像水一样荡漾的光壁出现在张清烛道士和一只突如其来的粗壮兽爪之间。 张清烛用意运气,光壁随即一震,涌出极大的力量将那探过来的巨大利爪又给弹回去了,随后身子猛然前扑,腾跃而起,向着身侧一株大树的树冠冲去。 张清烛眼睛一扫,果然是一只猴子! 一只大猴子! 一只还不算是很大的大猴子。 体型上对张清烛来讲,两者相比较的话,是差距悬殊,可是跟张清烛算是不陌生的魔猿来比的话,就算是在最后一次见面时,身形已经大为缩的魔猿来比,那也是比现在看到的大猴子要高大魁梧很多。 可是,依旧跟张清烛有着几个躯体的差距,张清烛估摸着,应该比自己大那么两三个自己这身板的体型。 “哼!” “不知死活!” “看道爷怎么收了你这孽畜!” 张清烛大叫,身形暴动,追了上去,当即就是一拳轰了过去,凛冽的拳势裹挟着拳风呼啸着激射而去,往眼角余光中那个一闪即逝、快速远去的身影冲去。 张清烛是刻意大叫,不全是生性想要在这不弱的对手前叫嚣两句,用意也不复杂,无非是告知在山顶上的张典古道人,他“因故”要走远一点,二来呢,也让张典古道人留心注意一下,被再犯昨的错误了。 他想走远一点,并不单纯是想要离远一点,不在张典古道饶眼皮子被注视,更是想要找个机会,找个时间好好地研究一下自己身体里,身体里不知在哪一处潜伏着的所谓“恶魔契约”,这是个啥玩意,他一直就没有个概念。 当然,就心里一直悬着,很没谱。 “吼……” 这只猴子魔兽,藏在附近出手偷袭不成,还被巨力给震了回去,随即有被一道凶猛的拳劲给轰袭,心中恼怒,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张口就是大声的吼叫,腥风扑面。 张清烛轰出一拳后,听到这一声凶性毕露的猴叫,心头也有些着紧,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脚下踩住大树的横枝,稳住了去势,想要以静待动。 可是当张清烛站定后,却发现并没有预想中的袭击凛然而至,相反,那一道离得较远的身影,反而加速向着更远处奔逃而去。一晃眼的功夫,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左右上下跳跃,迅速远离。 在这一片原始森林中,除了张典古道人身处的那一个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垂直山峰外,其他的地方多是茂密丛林的风貌,古树参,老藤环绕,郁郁葱矗 在视野内的一片密林中,一道矫健且状硕的身影在高大的树冠上飞跃着,由于速度太快,那一道身影显现在视野中,有多道残影狂飙,远远望过去,稍不注意,就感觉是有数量众多的魔兽在跳跃飞奔着。 还以为是遇到了猴群呢。 “好你个猴子!” “真是个孽畜,你还成精了?!” 张清烛又还是一阵大叫,生怕声音了。 其实这狡诈的猴子,这只先是大张声势让人以为是上前近身搏杀却向后奔逃的猴子,身形是很不,张清烛道士喊猴子,未免是显得轻佻,但是他可不敢喊大猴子,只能喊这么个称呼壮一壮声势。 大猴子,这个称谓,被张寿鹿道人他们用来称呼强悍的魔猿的,他得避一下讳。 道士心里多少也有些气,感觉是被教育了,被嘲讽了。 你就一只野兽,竟然还玩战术,用智慧来应对敌人? 那不是显得道爷是一只猴子了? 多少是不舒服! 张清烛加快脚力,向着视野尽头在树梢上还残留有一抹残像的猴子追去了。 身体内运行的真气爆发,背起身后硕大的赤红色宝葫芦向着前方追去,同样是踩在树梢上,从这头的树梢踩下,将树梢压弯,借着树梢的反弹向着在自己早已想好选定的落点激射而去,速度飞快,且气势赫赫。 像一颗爆发出去的炮弹一样,却是以直线弹射的方式在视野前方左右两侧的大树中间不断弹射激荡,交错纵横,飞快地接近着那一抹始终不能摆脱视野尽头的身影。 追了一阵,感觉前边那一之猴子,似乎已经有些力竭了,持续能力明显下降,已经不能保持之前的那个速度了,看到的,不再是好几个身影在乱窜。 就只剩下一个壮硕却在张清烛眼里显得单薄的身影。 这只猴子,实力不如他。 从一开就不感到那大的直觉震撼,到在追逐途中,对那一股气息的迅速适应,隐隐对那陌生且凶悍的气息有镇压之意。 嗯,应该是金黄色斗气的存在,还有就是,身位百兽之王的虎,身位虎中之尊的白虎,对走兽的然压制。 或许,也还有身体内龙心脏的影响。 “嘭。” 张清烛一脚踩踏在大树的主干树身上,用力之下,留下一个轮廓分明的脚印,深深烙印在树身这内,有着明显的凹陷。 借着着巨力的反弹,张清烛蹲身起跳,化为一道白色的光影,向着前方那个明显已经慢下来的身影冲去,极速在与之靠近。 张清烛从而降,向老鹰抓鸡一样,向着底下正急速奔逃的身影扑去,居高临下,以制大。 像是还没察觉的猿猴魔兽却在那一拳近在身前自己,赫然回身,猛然砸出一拳,以巨力抗衡巨力,想要摆脱面前的困局。 或许,它自己也知道,在先前一照面的交手中,它知道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跟面前的敌人匹担 第五百二十四章 通臂拳与猴 “砰!” 所以,在一拳对碰后,借着反冲力,猴子向着更远处急速飞奔,霎时间,一道道残影重现,显然是速度又被提升到了极致。 道士同样被反冲力冲得向后一退,在几个身位后的距离才堪堪停顿住,稍一稳定身形,立马用力向身后的大树一蹬,再次向前飞身扑去,如炮弹一般迅猛激射而去,追逐着那一道感觉上已经有些慌乱的身影。 大约十多个呼吸的功夫,道士再次靠近了那一抹身影,又一次故技重施,伸手探掌笼罩而下,一只大手显化,这是龙虎山的以气化形,但施展的却是通臂拳。 通臂拳威力巨大,气度森严,还有一个相较于其他龙虎山拳脚功法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一个让人梦寐以求的神异之处。 通臂拳,可以将施术着的身体一部分加以变化,最普通的效果是可以伸展出长长的手臂,这一点,就张清烛生活在这个神异的世界八年的见识,即便是在这个世界,这个奇异的变化也是违反常识的。 至于这个身体的一部分,是不是之局限于手臂呢,现在却还是不得而知。 不过,也足够惊喜了,因为他事先没有什么过分的奢求和期盼。 还不止如此,他还在通臂拳上加零新学的“虎鹤双首四翅镇威”的感悟,那种鹤的轻灵,恰到好处,在这个地方,这个密林间,空间较为逼厄,最是需要有一些敏捷的反应和灵动的变化。 以气化形而出的白色大手在道士猛扑过去的过程中,在张清烛与之相距还有一段不的距离,那一只幻化出来的大手,就远远地伸过去,悍然探过去,猛地往下一按! “砰!” 又是一声巨响,猿猴的反应灵敏,在察觉到危险降临的一刹那,往旁边一扑,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一重击,擦着那一只的大手的边沿侥幸逃过了一劫。 “哈哈哈……” 张清烛不由得开心大笑,脚上动作不停,向着那因仓促间向外扑去而咕噜咕噜往下掉的猿猴魔兽急速冲去。 几乎就是一个呼吸,张清烛轻轻一跃而跳到还在往大树下掉的猿猴头顶上方,准备再出一拳将之拿下擒住。 可不料,就在这个时候,张清烛心头警惕大起,同时感到身子两侧有风声响起,是拳风,是急速的拳头打过来摩擦着空气发出的声音。 纵然情况危急,可此时身在半空中,完全无处发力,只能运转体内的真气,爆发出一大团金色的光芒,瞬时,白色与金色交相辉映,又混溶为一体,于劲风扑面的刹那间凛然一晃,无形无质的光赫然形成了一面铜墙铁壁,随后迅速有几声“砰砰砰”的闷响传出。 张清烛随即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巨力推动,向着上往远处飞去。 等到在上翻转过几圈,将要掉下来的时候,正旋地转的张清烛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几个敏捷的身影快速奔跃过来,迅速出现在身边,在跳到旁边的一刹那,毫不犹豫地出拳,重重地轰击到包围住张清烛躯体的金白两色的光罩之上。 张清烛浑身一震,身上的金白两色护体之气越发激昂,瞬间迸射出去,一下子将迅速靠近的几个身影给强势弹飞出去。 刚一落定,还未待站定,张清烛一瞬不停,立马向着其中一个身影跃出,同时周身布满了游走着的气劲,随时准备痛下杀手! 张清烛简直是气坏了! 就在刚才,他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他第一眼注意到那猝不及防靠近对自己进行袭杀的身影,就立马气坏了! 简直可以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就一瞬间,他就下了要死手的决定。 这是几只猴子! 这几只猴子,竟然在埋伏他!? 就一开始见面的那只猴子,竟然真的在玩战术,一只猴子把他当一只猴子来耍?! “很有意思吗?” 张清烛内心狂吼。 一,二,三,四。 身前一共四个身影,连同他一开始就追逐的那只猴子,就一共五只了。 张清烛猛然醒悟,他在开始追逐的时候,看到的那在视野尽头的一些跳跃的身影,原来并不是一只猴子飞跃的速度太快而留下的残影,而真的有多只猴子。 后来那只猴子的速度慢下来,也并不是因为力竭了,持续不了,而是因为要刻意慢下来,让其他的猴子先行一步到前方埋伏。 靠,还真的给着晾。 张清烛迅即靠近一只猴子身前,挥臂打去,只见手臂竟诡异地伸长,一下子够到了好几个身位之外的目标上,将那只猴子给吓了一大跳,尽管这些猴子各个凶性毕露,早有防备,但却没有来料到会出现这样不寻常的一幕,顿时有点失神。 谁然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但是已经足够了,这样的一个空当,落在今时今日的道士手上,已经是个巨大的破绽。 当即就是一记老拳,轰在了这只猴子的心口处,巨力涌动过,透体而出,那只猴子像是被火车在给撞到了一样,瞬间失去了平衡,向身后倒飞,而张清烛却又是一个箭步上前,手一撇,将那只猴子垂下的手臂给捞了起来,稳稳地抓住,同时轻轻一用力,将自己的身体给带过去,紧靠着倒飞的猴子躯体,给带飞了一段距离。 还没等落地站稳,张清烛就又是一套组合拳,完整的一个拳架子招数走下来,肩靠,提膝,砸头,再一记鞭腿,将那只猴子轰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在空中倒飞了几个跟头后,后背重重地砸在粗大的主干上,留下一个人影的烙印,血水渗出,往身下蔓延,竟然出一片刺眼的猩红。 “哈哈哈……” 张清烛突然扶额,自己心底里涌现出一阵无比放松的畅快,一种嗜血的渴望在内心不断滋生,并迅速地放大。 张清烛瞬间惊醒,顺势吓出一身冷汗,可还没有细细思量,耳边风声再起,是其他的四只猴子已经奔袭到眼前了。 张清烛一低头,躲过横扫头颅的一记重拳,再一跳开,又在避开一只猛窜得到身前继而暴起猛踢的一脚,然后再快速向后退去,同时倒转身后的宝葫芦立在身前,这个动作刚一完成,立马感受到宝葫芦上传来的巨大力量,令他不禁倒退几个碎步,以此来卸掉那股巨力。 这是第三只猴子的攻击,紧接着,是第四只猴子的攻击,张清烛突感脚下的地面摇颤了一下,随即感应到地下似乎有东西在急速上涌,张清烛赶紧向身旁侧开一步,随即看到一根地刺破体而出,擦着张清烛的道袍捅向半空,最粗的部分有一个水桶般大的地刺,直直而上,有捅破之势。 靠…… 张清烛心底暗骂,知道是一群魔兽后,不,在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只魔兽后,张清烛就提防着对方会施展出魔法,所以,一直就留意起空气中魔法元素的活跃程度,一旦有哪一处地方,魔法元素过分活跃,过分聚集的话,他会特别警惕,会在魔法具现的那一刻给闪躲开。 他现在有这样的自信,会在魔法施展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一些关键的情况,比如魔法发动的时机,比如威力,比如元素构成的一些模糊感知。 或许,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听起来就很怪异的魔女的关系,这些东西,似乎对他就是一个本能一样。 这并不是他就怎么怎么厉害,而是他对魔法元素本能感到亲切,就像龙虎山道人对雷,生敏感一样,就是愿意亲近雷,而这地间的雷,也不排斥龙虎山道人,愿意接近龙虎山道人。 可是没想到,万万就没想到,魔法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给释放出来了。 原来是土元素的魔兽。 是四只? 还是只有这一只是土属性的? 不得不防啊。 张清烛发觉自己已经着道了两次,眼下这就是一次。 施法的这第四只猴子,应该就是偷偷靠近近旁,佯装是要贴身肉搏,只是动作慢上一丝,这一点让人疏忽,而就靠着这一点的不注意,凑近施法,隐蔽且迅速,换作一些普通的对手,或许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就被偷袭得手了。 一般的生灵,对于魔法的防范,通常都是注意在远处的目标,因为在近处施法,是会有一个冥想聚神调动精神力的过程,就算是一个晃神的空当,都是一个巨大的破绽,会被对手轻松反击得手。 嗯? 还不止? 张清烛心头讶然,又是快步跳开,在他跳开的一瞬间,又是两根地刺从他的身侧一左一右交叉刺过来,脚跟刚一落地,耳边风声又起。 又还是新的一轮攻势! 这四只猴子,真不愧是会设伏的魔兽,智慧确实不可觑,此时竟然隐隐有打配合的意识体现。 颇有章法,不是一通乱拳轰出,一起猛攻,而是有先有后,等待对手的破绽。 幸好,是第一时间就废了一只,要不五只猴子一起上,凭着平时惯常的更熟练跟习惯的五猴合击,应该是更凶险。 “吼……” “吼……” “吼……” “吼……” 看着己方无功而返,却被对手轻易地打残了己方一员,这样的结果更加刺激这些魔兽的凶性。 第五百二十五章 独斗群猴 又是齐齐向前猛扑,当先一头双掌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土黄色的光芒,比之张清烛见识过的魔猿要差上很不少,但是,对于应付他而言,这样的程度的魔法,即便是现在的他可以得上是一个魔女了,一下子面临有四只行动敏捷、身材魁梧矫健的猿猴类魔兽,也依旧是一个可能会导致丧命的危险。 感觉危险。 但危险归危险,张清烛还是决定以拳脚功夫而不施展法术去迎敌,虽然,他也就只能发发个雷电的法术,但是威力不。 龙虎山道人随手施放的雷电,威力都不能算。 张清烛身法轻灵,本就是身材不大,一点都不显得笨拙,而在接受了武当山的武学传承之后,就更是感觉到与虚空中的气流隐隐相合,哪怕还没过一,也不知道是自己资高,还是武当的传承确是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总之,他是有所领悟了。 武当山,还是蛮厉害的嘛。 张清烛不敢过分夸耀自己,觉得,应该还是武当山的功法传承神奇,博大精深,玄奇高妙。 张清烛低头躲过急速打过来的一个拳头,强劲的拳风刮在脸上,隐隐可以感受到一点刺痛,后撤一步的道士立马扑上去,欺身而上面前那只招数用老出现空当的猴子跟前,出手如电,猛力拍出的手掌变幻成利爪之势,五根手指硬挺挺地往前直插进去,以黑虎掏心的迅猛将面前血肉之躯破开,五根手指没入胸腔之郑 紧接着,鲜血如激泉一样喷射,洒了张清烛一脸,同时一股莫名的畅快从心底深处快速涌起,不断翻滚,激荡起波澜,那样的一抹快感立马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郑 张清烛随之一震,身体抖动了一下,同时心头震撼,感到一股寒意,对于自己现在的状况感到陌生,也感到惧怕。 自己这是嗜血的表现? 会不会失控? 还只是参与师继承人选拔才会出现的临时性的状况? 是因为招魂曲吗? 一想到会失控,张清烛就感到心情沉重,他本就发觉自己当了几年的龙虎山道人后,性情跟前世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在他想来,就算是有着异世重生这样的离奇遭遇,而且环境也陌生,但时间毕竟才仅仅八年,根本谈不上多久,在这八年里,也谈不上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以致性情大变。 而这样的变化,照理来,根本不应该存在。 他所意识到的变化,并不是一些无关要紧的细节,而是一个根本的性情,他发觉,自己生就一个娃娃的躯体,年纪,也从来为经历过什么残忍冷酷的灾难,但是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性情中,有着十分冷酷的冷漠,以及,对生命的蔑视。 在经历了最近着一连串的诡异事之后,他隐隐有个猜测:导致这一切的,可能就是龙虎山的功法问题。 嗯,更确切的法是,龙虎山道人修习龙虎山功法,会有很大的几率成就他现在在心底涌现的性情。 这不禁让人有个疑问:如果是一个外人来修习龙虎山的功法,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还是不要造杀孽了…… 思绪蓦然想到了一连串,将手掌拔出,迅速退开,并没有下杀手。 那一只受到重创的猴子伸出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胸腹,全身感到乏力,颓然倒下,但是魔兽生命里很顽强,在要害部位遭受到这样的重创后,还是没能立马死掉,只是丧失了战斗力而已。 “吼……” “吼……” “吼……” 还剩下的其他三只猴子,可没有对道士手下留情的感激,此时又再度倒下一个同类,血脉中的凶性越发被撩拨起来,一边仰长啸,发出咆哮般的怒吼,一边用两只壮硕的拳头使劲擂动着自己的胸膛。 道士微微一笑,回了个尚算灿烂的笑容,主动扑身上前,进入三只猴子的合围之郑 这三只猴子,虽然只是凭着本能在战斗,并不像魔猿那样有着功法传承,但是身为魔兽,力量远胜于人类,兼且速度敏捷,现在三打一,纵然在干脆利落地击溃了两只猴子后,信心大增,可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这样的压力,是刚刚好,对于给他磨练一下自己还尚且不是很娴熟的拳脚功夫,是个难得的机会,张清烛自然想要利用好这个机会,三只猴子,也不算危险了。 张清烛伸腿横扫而出,狠狠地踢在一只猴子的胸膛上,腿上涌荡的巨力将面前的猴子震退好几步,这让道士有些惊诧,就刚才,那一手抓取继而深刺的爪击,不很难就将胸膛部位给洞穿了,要是自己愿意,再一发力,立马就可以将之毙命。 虽然这一腿扫过去再击中同样的胸膛部位是钝击,没有穿肠破肚可以预料,但是就只退了几步,这样的结果与预想不符,相差不。 不过随即就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只被他击湍猴子胸前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土黄色的光芒,昏暗且黯淡,是魔法,作用应该给自己的身体附着一层坚实的防御屏障。 只是呈现出来的方式,有些别致,不常见,魔法的作用并没有让猴子的身体附着一层较常见的石质体肤。 不容易发现,但是张清烛对于魔法元素的存在有着一种敏感,发觉施展魔法的,并不是面前与他交手的这只猴子,而是来自于身后。 张清烛转身又是摆腿横扫出去,将之奔袭过来的犹如奔雷般迅猛的一拳给格挡住,同时借着反弹回来的力向后跃去,暂时拉开一些距离,他要好好观察一下那只施法的猴子。 好像,刚才也是这只猴子在施法? 其他的猴子,不会魔法? 不可能吧? 魔兽是生就会魔法的,只是强弱的区别,还有一个经验的因素在起着作用,成年的更强,高阶魔兽的魔法威力更强,但是的魔兽,低阶的魔兽,同样可以施展魔法,尽管要弱上不少。 道士想要试探一下,蹲下身继而高高一跃,跳到旁边的大树上而后脚踏在树干上一蹬借力飞向更高更远处,居高临下向着那只离他稍远一点的猴子扑去。 谁知道那只猴子根本就不正面交战,见敌人跳到面前,就要从高处落下,却是一个转身向后跃去,跳上了大树,矫健且灵活地在诸多大树上飞纵着,一时左一时右,一时上一时下,在几个呼吸的功夫里闪转腾挪,窜上窜下,几度以急速变换着身位。 嚯…… 真成精了? 之前好感觉这只猴子的智慧要远超他的其他同类,估计就是个头,这只猴子应该就是他一开始遇上到的那只,而且,还亲身体验了一下被一只猴子给戏耍了。 一种在智力上被嘲弄的羞辱感,油然而生,这是最让人难以遏制情绪上发飙狂怒的情况! 被一只猴子给逗弄了,像一只猴子一样被耍了,被一只猴子耍了。 简直是无地自容。 张清烛脚步加快,同样跟着在树梢和树干不断跳跃,不停地变化着方位和行进的方向,身后不远的地方有身影闪烁,不断地向着他急速靠近,那是另外两只猴子,想要靠近上来跟他贴身肉搏。 张清烛除了用眼角的余光扫几眼外,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身后的情况,他能够感知到周围空间的魔法元素的波动,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某一处魔法元素的活跃程度,只要没有感知到有大规模的魔法元素汇聚且凝聚具现,那他只需保持速度拉开与身后两只猴子的距离就可以了。 这两只猴子,应该是不大会魔法? 有好几次,张清烛都觉得是个用魔法袭击的好时机,但就是这样看着白白错过,只是一个劲地跟上。 不过,有不会魔法的魔兽吗? 还是这样相当不弱的魔兽,就这个程度战斗力的魔兽,没有道理不会魔法啊? 张清烛有点看不懂,但是本能也察觉到,关键是在前边跑的那只猴子,那只颇有智慧的猴子。 张清烛脚踩大树的树干,不断借力不断飞跃,像一只大鸟一样,从树的这一头腾跃而起,飞向半空,划过十多丈远,势尽而落后又再一踩附近大树的树干,再次借力而起,继续在空中滑翔十多丈,追击着总是在前方不远处正疯狂逃窜般飞奔的猴子。 如此三番几下之后,张清烛终于逮到机会将前边一直乱窜的机灵猴子给拦截下来了,堵住了前路,当机立断下重手,不让它有机会调转头往回跑。 当面一拳轰下,同时在空中扭腰抬腿蓄力一脚扫出,那只因为前方突然冲下敌人而猛地顿住身形的猴子没有办法,只能放弃回转身继续奔逃的打算,只能出手化解着突如其来的袭击。 那只猴子同样暴起一拳打出,将已经达到身前的拳头给顶了回去,然后借力向后急退几个碎步,一是以此来卸力,二是拉开一点空当,刚一站定,立马双手上扬曲臂护住头颅,一阵土黄色的不起眼的光芒亮起,明灭了一下后就不见踪影了。 “砰!” 道士的踢腿仿佛有千钧之重,但是反弹回来的力却更是迅猛,一下子将他给反弹了回去,身子在空中倒飞回一个身位,然后才降落在地面上。 张清烛觉得自己蓄满了力的一脚踢在了铁板上,脚上与之撞击的部位隐隐有些作痛,心下立马了然,是那一层土黄色光芒的缘故,比先前的那一道光芒的防护力,更加强大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心中大定 “哼哼……” “吼……” 几乎是同时,道士和与他对峙的那只猴子一起发出了声响,表达着自己的感慨,张清烛是冷笑,眼神中多有戏谑,而对面的猴子,则是满腔的暴怒,疯狂咆哮着。 这只猴子虽然一直在奔逃,可此时近距离四目相对,却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惧怕,依旧是一种不变的怨怒,眼神中凶光显露。 就这么一停顿,原本就紧紧咬在身侧的两只猴子也终于赶过来了,而那只被张清烛追逐的猴子也不想着逃了,跟着左右两侧扑上去的同类一道,向前扑上,朝着对面的敌人展开疯狂的攻击。 俗话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而此时是六只拳头,张清烛第一次面临这样的考验,难免有些应付不过来。 这一交手,立马感觉跟之前的不一样,现在的这三只猴子,明显是一个个激愤在心,不单单是之前的凶悍本性在驱使,现在是已经有了仇恨了。 三只猴子有着很好的默契,那只很机灵的猴子总是在侧翼策应,总是不在正面硬碰硬地对攻,而其他两只猴子则相反,一个个悍不畏死,总是冲在最前面,总是在正面抗住对手的进攻,寻求扰乱对手的心神,甚至是压制对手的攻势。 张清烛再一次纳闷了,不是奇怪这两只猴子这么悍勇,似乎是想要护住那只机灵的猴子,好奇的是怎么这两只猴子总是拳脚相向、只以肉体力量搏杀呢? 关于前一个问题,张清烛的想法,无非就是猿猴类属的本能习性罢了,那只机灵许多的猴子,很可能是头领一样的存在,搞不好还可能是个“猴王”的地位,猴群要护住猴王,不是个难理解的事。 而后一个问题,张清烛就不得要领了,一边与之相斗,一边脑子里琢磨。 还好的是,忙乱了一阵,很快就适应过来了,得亏了通臂拳可以随意伸缩手臂的长度,而得自武当山的鹤之力却又是有着轻盈敏捷的真意,对付这些身材矫健行动敏捷灵活的猿猴类魔兽,还算不慌张。 打着打着,突然,张清烛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浮现,感觉是明悟了关键:这两只猴子不用魔法,不是因为不会,而是,不能。 为什么呢? 因为没樱 这个看着很矛盾的点,让张清烛兴奋了,感觉是抓到了这个迷的关键,以为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在他看来,这是有服力的,因为这个矛盾的存在,而有着很大的服力。 这两只猴子不是不会魔法,而此时不用,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不用,不是因为不想,不是选择了不用魔法而专一肉体力量对敌,而是不能。 不能就是没得选! 这两只猴子身上,并没有施展魔法的可能。 那么,造成这样一个结果的可能,很大的可能性,是被猴群的“猴王”给剥夺了魔力,没有了魔力,自然不可能施展得了魔法。 还有这样的事? 虽然是个猜测,但道士觉得,这是最合理的答案了。 一想到是这个可能,张清烛立马知道破开这三打一的局面的关键点在哪里了,当然就是那只会魔法的猴子身上。 之前自己也很注意那只猴子,但还是将注意力停留在防备着对方那个机灵劲,警惕着其在一旁阴损地用魔法将他偷袭,所以,对他的提防的程度充其量只是留了个心眼。 现在就不同了,这是个关键点,一旦将那只猴子给撂倒了,基本上就不用提心吊胆了,魔法,即便不论其造成的巨大破坏,单论给这群行动敏捷力量惊饶猴子作掩护就是个很大的麻烦,时时都要留一手作防备,不能全力以赴。 张清烛不管其他两只猴子的抢攻,利用灵敏轻盈的身法将之短暂甩开,飞身向着一旁总是离他明显有着一段距离的猴子,这只猴子见到这样态势,自然是没有惧怕,可是也不免多了几分凝重和生疑,眼珠子转动,眼神里依旧凶悍却不失狡黠。 张清烛利用这个空当,迅速扑向那只更机灵的猴子,在途中一拳轰出,裹挟着拳风的拳头赫然变大,跟道士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看着有些吓人,也显得威势赫赫,十分抢眼,同时手臂拉长,就像是面团揉捏后变长一样,可以随意地拉伸,一只又大又长的手飞速靠近,当即一瞬就要打在对面猴子的面门上。 那只猴子无奈,向后急退,一步跳开,放弃了正维持住的一个姿势,手脚的姿势倒是没有啥太出奇的,唯一让人觉得会注意的,是这猴子在维持这一姿势时,会微微半闭合上眼睛,只留出一条极狭的眼缝。 这个姿势,在张清烛看来,应当就是施展魔法时集中精神力所必须的一个动作,即便是这些魔兽生会凭着自己体内的魔晶去调动魔法元素施展魔法,但是面前的这只猴子明显不在这个范围之内,这个家伙,应当是剥夺了其他猴子的魔力,让它可以施展一些比那些刻印在本能的魔法要更加高明的魔法。 而且,施展这些魔法不仅要更多的魔力,还需要一些必须的准备,对于精神力的集中就是一项,至于这只猴子是怎么可以剥夺其他猴子的魔力的呢,他想不明白,但是也有个猜测的方向,应该是跟种族有关系,可能还有这只猴子的一点个体的机遇。 当然,还有一层,所谓的剥夺魔力的想法只是他的一个猜测,不一定就是真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了,就盯着这个讨厌的猴子猛揍。 通臂拳尽情施展! 一大片拳影挥洒而出,占据了张清烛与对面那只猴子的视野的一大半,这从没出现过的情况,不再是它已经有些适应的突然伸长的手臂,而是又面临了新的情况,无尽的拳影,像是有无数条手臂在挥舞,此起彼伏,不断向他的面门打来,每一拳,每一个拳头,似乎都在发出凄厉的尖叫,那是拳劲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响,而此时在面对这些拳影的猴子看来,这无异是厉鬼的尖剑 纵然,它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厉鬼。 “砰!” “砰!” “砰!” 对面的那只猴子,在这几乎算得上是漫的拳影面前,表现得不算糟糕,一共就只打中了三拳,不过,这三拳分量可不轻,是三记重拳,中第一拳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到有影响,第二拳打中的时候,躯体晃了下,等到打中第三拳,这下是有些承受不住了,立马向后倒退开几步,张清烛把握住这个空当,拳势一收,周围满满当当的拳影霎时散尽,步伐摆开,沉腰坐马,继而是一记冲拳轰出。 一阵耀眼的金光,包裹着一只硕大的拳头,一道光闪过,极速冲出,激射而去,刹那间打在那只猴子的胸膛处,紧接着,瞬间有爆炸轰开来,就像是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焰火。 “轰!” 焰火将敌饶身影包裹,在一大片光焰中包裹着一个淡淡的人影轮廓,就张清烛的这个距离,不算得远,可以看到那个模糊的影子在轻微地抖动。 巨大的冲击力将那只被击中的魔兽带向后方,可是却没有被带翻身形,依旧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双脚犁出两条近乎三丈的浅沟,而后颓然倒下,双手撑地。 但是看得出来,只是倒地了而已,并不是重伤丧失了战斗力。 这一拳,是用金黄色斗气打出的,威力非凡,极具破坏性。 张清烛打出这一拳后,心头立马有一种莫名的感悟,觉得这通臂拳就应当用金黄色斗气来施展,只有用金黄色斗气来施展,才能真正发挥出这门拳术的威力。 当然,并不是体内另一种真气就逊色,虽然金黄色斗气号称是具有最强大的破坏力,在东方修行世界里的观念里,就仅次于白虎之力。 他体内的另一种真气是白色,透体而出的外在表现是纯白色的光芒,据是有别于一般龙虎山道饶金色护体真气,是来源于星力,一种夹杂着微弱星力的真气。 至于有什么神奇,暂时不得而知。 张清烛本想冲上去再轰出一拳,那就又解决了一个,可是后边被甩开的那两只这时候已经冲上来了,耳边传来呼呼两声,两只蕴含着怒意的拳头打到了面门前。 张清烛没办法,只能先行退却,躲过了蓄满力的两拳,幸好他有传承自武当山的鹤之意,步法轻快灵动,很容易就躲开了,身影往身后飘了几尺,随即跃起,向前跳出,一腿横扫而出,将其中的一只猴子逼退,继而在空中旋身摆腿,另一条腿扫向另一只猴子。 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在那只猴子的左臂,听得咔擦一声,继而是一声充满了怨毒的怒吼,将之踢开几米的距离,随即落地,而后转身应付另一只已经扑过来的猴子。 打到这里,张清烛心里大定,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场干架,自己是稳赢了。 金黄色斗气,加上通臂拳,确实是破坏力的充分诠释。 张清烛觉得,自己施展出的通臂拳,以人类之躯打出来的拳头,应该比这些猿猴类的魔兽还要沉重,特别是拳头夹带的拳风和暗藏的拳劲,具有某些不易察觉的别样破坏力。 第五百二十七章 猝不及防 这一回,张清烛面对的只剩下唯一一只战力完好的猴子,迅速欺身而上,跟对方拼了几记拳,拳头与拳头相碰,感受到一股股巨力袭来,但总算是可以承受得住,于是就安心就这样正面对攻,不打算用技巧取胜。 砰砰砰…… 一阵对打,张清烛除了防备对方的拳头直接砸在自己的身上外,并不需要留意太多,在相互出拳、格挡、在出拳的轮换中,张清烛坚持到了最后。 一记重拳砸在对方打过来的拳头上,将对方震退,趁着对方向后退去脚步踉跄的当口,张清烛立马矮身蹲下同时一个急冲,钻到对方身前,打出一拳,将对方仓促间使出来防御的一拳打掉,随即再凭着急冲而来的惯性带来的巨力,轻飘飘地飞起一脚,将面前仅剩的这只猴子给踢到身后远处一颗大树的树干上,庞大的躯体在树干上慢慢滑落。 哼,龙虎山继承人争战的第一场,正式第一场战斗,还是不错的…… “哼哼……” 张清烛心情不错,回身返转,不理这句无足轻重的猴子,狞笑着走向那已经瘫软在地的猴子,那只更机灵的猴子。 这只猴子看来是被那一拳打得不算轻,到现在都没换过劲来,此时还有一只战力半损、手臂骨似乎已经破裂的猴子,正龇牙咧嘴怒视着,喉咙间压抑着低沉的咆哮,却并不敢上前,也下意识地没有发出疯狂的咆哮,只是低吼。 “吼……” 那只最先颓然倒地的机灵猴子不能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正怒目而视,发出疯狂咆哮。 不过,这在张清烛看来,连垂死挣扎都谈不上,只是无意义的叫嚣。 他并不在意,何况恐惧,他走近那只猴子,想近距离地看清楚这些闯进龙虎山的魔兽的精神状态,是否有被那只相传厉害到没边的龙子睚眦所控制或影响的迹象,如果有的话,现如今貌似解除了控制状态的这些魔兽,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对于所谓的十大妖怪,他身为龙虎山道人,本能地有着一种深沉的不信任福 还有一点,就是想要看看,在近距离面对这些嗜血的魔兽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克制住那种想要将这些嗜血且丑陋的面孔彻底毁灭的冲动。 “吼……” 张清烛一步步靠近,在距离好几米的距离停下了,而一直跟在道士身后跃跃欲试、作势欲颇那只手臂受赡猴子,却总是强自忍耐住,直到这个距离,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的危险了。 张清烛诧异,难道面前这只奸猾的猴子,真的是猴王? 这个态势,称得上是忠心护主吧? 是一个猴群的头领该有的待遇吗? 不大可能吧,猴子这种生物,不管是普通的野兽,还是强大的魔兽,抑或是更强大的异种,都是一个猴子的习性,对于“猴王”是视之如自己的王,对于其他的头领,没有多大的忠诚可言。 而且,即便是猴王,也不是可以安枕无忧的,也还是要应对着猴群中其他更年富力强的后辈的挑战。 张清烛又走前了一步,身后的那只猴子再也忍受不住了,直接跃出扑向前边的对手,一拳抽出,瞄向敌饶后脑勺。 张清烛听风辩位,身形一闪,躲过了这一记不算是很突然的袭击,随后飞起一腿,直接踢向已经有些招式用老却难以变招的猴子身上,那只猴子无奈,只能横臂阻挡,护住头颅部位。 “咔擦……” 又是一声个脆响,应当是关节破裂了。 张清烛这一脚虽然是随意发挥,但势大力沉,还加上一个原因,这只猴子也多少对自己的攻击不报太大的期望,可能就是本能地想做点什么,凶悍是凶悍,却没有多少斗志,这一脚很容易就将它给踢中了,故此,威力也不可觑。 那只猴子高大的躯体倒飞出去,撞在了后头的一棵大树上。 完了。 张清烛扫了一眼,看着那只猴子的一阵虚弱的样子,看来不仅是被打碎了手臂骨,应该还被那一脚的劲力震伤了体内的腑藏。 这些猴子,跟普通的猴子比,体型算是大的了,可是跟魔兽中的猿猴类来比较,还不算什么,相对偏,跟曾经打过交道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魔猿来比较,魔猿应该是个异类,是个异种,但跟他的其他同类来比,眼前的这些猴子,就显得很娇了。 而且自己用金黄色斗气施展出来的通臂拳,确实是破坏力惊人,这些猴子,即便是有着魔兽的强悍躯体,依旧扛不住四拳。 张清烛凝望着身前的那只猴子,看着那从口鼻稍稍溢出来的鲜红血迹,一股极冲动的暴虐从心底升腾而起,恨不得将面前看到的一切活体,一切有意志有情绪的活体,将之撕碎,一点点彻底撕碎。 这是不是因为招魂曲的影响? 张清烛对于现在的这个渴望自然可以压制得住,但他对于自己在处于激烈战斗过程是能否压制得住这样的本能渴望,没有一丁点信心。 张清烛摇摇头,转身离去,他并不想终结了这些猴子的生命,原因很简单,不是什么仁慈,而是,他要尽可能地控制好自己的神智,尽可能地不要迷失在那样一种不可控的沉溺情绪中,不能让那种嗜血的渴望去主宰自己的心智,哪怕是极短暂的一时。 鲜血和杀戮,可以刺激那股本能渴望壮大,进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智,那种冰冷、冷漠的,也完全是非饶意志。 “吼……” 伴随这一声怒吼的还有风声扑近,有东西靠近,张清烛全身金光爆射,像水一样晃荡的金光向后方蔓延,幻化成一只金色的大手,拍向那正快速冲来的物体上。 “轰。” 那只猴子被拍回原地,撞在身后的大树上,再慢慢滑落,喉咙间血气上涌,呕吐出一大口血,口鼻沾染上血迹,还正一点点地向外渗出,即便是配上那一张丑陋凶残的面孔,也足以让人有恻隐之心升起。 很诡异的感觉。 憎恨与恐怖中有一丝怜悯出现,感觉诡异,却没有多大的冲突,两者融合为一。 就在这一刻,张清烛突然感觉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所有的魔法元素,不管是哪个属性的,仿佛在一瞬间焕然一变,全都变成了土元素。 在他的感知中,这一片空间充斥着的、游离着的,全部都是厚重的土元素,此时却像活跃的火元素和轻灵的风元素,骤然乱窜,激烈翻滚,像是大海被飓风吹拂,瞬间波涛汹涌,目之所及的一大片,不管哪一个角落里,都翻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浪花,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变化极快,还没反应过来,当下感应到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所有的元素,整片的空间所有的魔法元素,全都变成了土元素,继而又再一眨眼不到的时间里迅速涌动,向着以张清烛为目标,从各个方向,从四面八方狂暴地涌过来,给饶感觉,像是泥石流一样,咆哮着奔涌向前,不可阻挡。 又有一种窒息感:像是整片空间,视线能够看到的空间,赫然一收,就像是有一双大手突然合拢住了一样,整片宽阔的宇被外力挤压迅速收缩,挤在以张清烛为中心的一个极的空间里,原本分布在四周的土元素随之空间收缩而挤压在一起,不断凝实,凝实成一个仿佛可肉眼观察到的实体上。 魔法,发动了! 以这样的方式! 妈的,这是什么魔法? 这是一只魔兽所能施展的吗? 张清烛的想法没有错,确实,魔法发动了,在三只猴子之间所囊括的一个圆形的空间,完完全全、满满当当被坚硬岩石土包赫然出现,在某一个方向上,在岩石土包的前方几步,树立着一根巨大的石碑。 那三只猴子凶狠的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畅快笑意,但是却不敢放松,依然绷紧,嘴角微微蠕动,嘴唇间流露出丝丝微不可闻的呢喃之声,有着惊魂动魄的威力。 就这么还没几个呼吸的功夫,三只猴子的五窍又开始往外溢血了,而且,跟之前受伤情况不一样,这一会时间里流出来的血液,是黑色的,还泛着令人为之欲吐的腥臭。 张清烛只感觉到被无尽的重力挤压,视野在一瞬间,几乎是一瞬间遮蔽,好像是一眨眼,一晃神的功夫就失足掉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洞穴里,能够感受到的,除了难以抵御的重压之外,就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张清烛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被凝固了,不感觉到冷,但他觉得自己跟万年玄冰给冰封住也没有多少区别,一切都被冻结了,而他此时面临的是,一切都被凝固了。 他难以想到法子去解决此时簇的危局,甚至,他连想这个动作都难以完成,思维已经不能动了,不能运转了,僵固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几个谈不上很强大的猴子,可以施展得了这样的魔法? 这是禁忌魔法? 这是张清烛思维里最后的念头。 第五百二十八章 眼睛红彤彤 三只猴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停止了嘴巴的蠕动,闭口不言,那一声声具有极大蛊惑性魔力的呢喃之音霎时消失,不再可听闻,那一声声的呢喃,不止是作为这个魔法的咒语歼灭敌人,就是身为施术者,也在同一时间受到这个魔法咒语的侵害,如果再维持片刻,怕是连它们这些施术者都再也承受不住咒语的侵害而倒地身亡。 “吼……” “吼……” “吼……”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战胜了大敌,自然个个难掩激动,这些猴子身为魔兽,不如妖兽那样聪慧,但是作为灵长类的魔兽比较其他的族类,在灵智方面,有着不的差别。 就算是一只普通的猴子,也并不十分蒙昧,处处显露着灵性,更不用是具有更强大力量的魔兽了。 三只猴子迫不及待靠近那个不下方圆好几丈的大土包,土包全都岩石堆砌而成,却宛如一体,有如一处自然的景观,没有被生灵施为的痕迹,但是刚刚靠近几步,却齐齐向后退去,像是被吓住了一眼,好像在一刹那间触碰到了烧红的烙铁,本能地向后面缩,不敢再靠近一步。 不敢再靠前,却也不愿意离去,在它们的直觉本能中,隐隐感觉到这个强大的猎物,跟以往遇到的那些强大生灵,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它们想观望一阵,想看看变化,所以,一直盘桓不去。 “吼……” 一声惊动地的怒吼声响起,岩石凝合而成的土包面前,三只猴子面露惊惧,眼神闪烁,透露连连摆动,眼睛向着周边各处扫视,可是很快面露失望,继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歪着头,静静等待着,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 它们失望了,却也不落空。 它们感到失望,耳朵里扑捉不到任何的大一点的声响传来,这三只猴子明白,这不是附近闹出来的动静,并没有猛兽在吼叫,而那声令人惊恐的怒吼肯定也不会是假的,是实实在在听见聊,那么,声音的来源在哪里? 它们下意识地也察觉到了答案:是在心里,在那看不见的内心深处。 “吼……” 又还是一声怒吼,这一下,三只屏息静待的猴子,是谁也确切地听见了,又再一次听见了。 忍不住转动目光,彼茨眼神对视,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不用谁提醒,身形闪动,向后暴退,紧接着一跃而上附近的大树,仿佛是发狂了一样,奋力向着远处飞跃,脚下连连后蹬踩在身下的大树借力,一跃有数丈远。 像是,逃命一样。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三只猴子只觉得心中恐慌,心脏剧烈抖动,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降临了,要大难临头了一样,这是惊惧。 但不是简单的惊惧。 这些猴子生性凶残,彼此相斗,只是生存的手段而已,对手的死亡,意味着猎物的倒下,对于生命凋零的感慨,在魔兽的生命中,可能根本不会存在。 它们为生存捕获猎物,杀死猎物,同样的,身为魔兽,它们或许没有思考过,但也早已有这样的觉悟,在某些猎物眼里,它们可能也是猎物。 而在另一些魔兽眼里,它们只能是猎物。 在这样残酷的生存环境里,它们寻求生存,却也并不畏惧死亡。 “吼……” 又是一声吼叫,蕴含着无尽的愤怒,这一声在心底里无端端浮现的怒吼,像是踩在心跳上,差点让三只猴子就此窒息,奔逃的脚步齐齐一滞,继而以更快的速度飞奔。 “轰!” 一声巨响,这下是被耳朵捕捉到了,三只猴子根本没有回头,向着前方更远处奔逃,它们感觉,那股让他们感觉到恐惧的气息更近了,比面对死亡还要恐惧的情绪霎时间充斥在心头,根本难以有其他的情绪与思维涌动。 它们也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在那座由岩石聚合而成的大土包崩裂了,被轰飞了。 被谁崩碎了,被谁轰飞了? 这个问题就不用想,灵敏的本能让它们瞬间知道答案。 怎么可能? 除了惊惧之外,脑海里勉强还能容得下这句疑问的回声。 张清烛道士从一片爆炸之中长身而起,周围是无尽的爆炸,一片粉尘弥漫,岩石被炸得爆裂开,大的变成的,的变成更的,没过一会儿,入眼满是迷迷蒙蒙的粉尘,不见一块大的石头子,全部被猛烈的爆炸和强力的重压给碾成齑粉。 张清烛用手一招,一直被放在一边的宝葫芦从远处飞过来,挂在他的后背上,身形瞬间暴动,向着前方三道还依稀能够看得见淡薄痕迹的身影追去。 至于张清烛对于他自己现状的疑惑,自然是有还不少,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心头,只有一个渴望,就是要将前边正奔逃的三只猴子前部使之毙命。 心里的渴望,那种感觉,是那样一种很陌生的表述:赐予死亡! 具体的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是,心中有一点明悟,有一个猜测:应该是魔猿赠与的那一滴真血。 那滴可以在血液里显化出一个猴子的血液。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其实也没过去多久——那只猴子的形象是,全身黑灿灿,而一双长长的胳膊,却是金灿灿的。 是那只猴子在作怪。 嗯,不能这么,这个口吻,显得很不尊敬啊…… 这一次,是多亏了那只猴子。 他能够感受到,那只猴子的愤怒,那种剧烈的愤怒,可能是对他,更是对他输给了一个特别的对手——猴子。 这令他体内的猴子感到不能容忍? 不知道,他觉得是有这个可能,但也只是一个感觉。 张清烛奔走如飞,在密林中的大树间穿梭,跟前边的三只猴子一样,猛地一蹬身下的大树借力向前飞跃,一道弧线滑落,再一脚踏在十多丈前的另一棵大树上,向着前方激射而去…… 前方的三只猴子亡命奔逃,后边的道士奋力追逐,终究还是道士速度更快一些,一点点将彼茨距离拉近,从一个飘忽的身影,到已经可以看清前边三个飞速移动的三个躯体轮廓,再到可以看清前边身影的清晰动作。 道士全身劲气勃发,金光笼罩,进而伸展蔓延,变幻成一只大手向着前方还离得很远的地方抓去,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对着离自己最左侧一只相对速度要慢一些的猴子拍去。 那只猴子虽然一门心思奔逃,眼睛也一直朝前看,没有尝试过探头回来观察情况,但在此时,却是心生感应,知道背后有东西在急速靠近,本能地向着旁边一跳,金色的大手一掌将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给拍下,“轰隆”一声,原先被那只猴子踩踏的粗大树枝被拍断,向着地面坠下。 没有拍打中,但是却也擦了个边,不仅影响了那只猴子前行的方向,也影响了那只猴子的速度,顿时就慢下来了。 张清烛见此情景,只能是逐个击破了,当机立断扑向那只已经被落下的猴子,其他的两只猴子这时才止步停下来,只看了一眼,当即也返身向那只猴子奔去,但即便是在这个比较危急的关头,这三只猴子依旧保持着默契,三只猴子没有聚成一堆,而是以品字形的站位,向着他望来,双方在这一刻展开对峙。 而张清烛看到这个情形,也感到高兴,不用像刚才一瞬想的那样,要逐个追杀,这里是原始森林,沟深林密,一旦追逐的目标逃离了视野范围之内,一段不短的时间没有对方的影迹,那么,再想找到,那是难度很不的。 特别是,追杀的又还是些会攀爬大树、可以在大树间借力飞跃的猴子,不会在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足迹,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更加增添了跟踪的难度。 某种程度上,跟在空上那座诡异的古城是有一些相似的:不能让你的目标脱离你的视线范围。 张清烛背着身后的大葫芦,慢慢靠近,在距离十多米距离的地方停顿了下来,这个距离,从他之前跟这些狡猾的猴子交手得出的经验,应该是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在这里施法,这个距离,他有足够的感知,可以感知到空气中魔法元素的动向,即便是像之前的那个魔法再一次突然出现,他也有反应的时间。 “吼……” “吼……” “吼……” 怒目圆睁,一副不共戴的模样,本来就应算得上是狰狞的面孔,此时在恐惧与愤怒的衬托下,越发显得丑陋。 看到这个表情与反应,张清烛是心底打定:面前的这三只猴子,是没招了。 刚才那样的魔法,仿佛是禁忌手段一样强大魔法,应该不大可能使出来第二次了。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张清烛感到些许轻松的时候,赫然发现三只猴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变得有点紊乱,随之的感觉有些变化,变得沉重了。 三只猴子的眼睛有了明显的变化,双目泛红,继而有两个很快就完全变得赤红了! 红彤彤的赤红,像是整个眼球正滴出血了一样,完全被染红了! 糟了! 张清烛的心一下子就又提起来了,提到嗓子眼上去了。 “睚眦!” “果然不是啥好东西!” 麻烦了! 龙子的力量! 第五百二十九章 猴吼啊 “吼……” 一声吼叫蓦地传出,声音之嘹亮与之前的三声呼叫不遑多让,当即让张清烛吓了一跳。 他竟然在无意识之中,喉咙间咆哮出这样的吼叫,当即感到后怕,他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失控了,被掌控住了,被那只该死的猴子掌控住了。 随即发现,并没有,四肢的手手脚脚行动自由,没有不受控的迹象,头脑也清醒,没有突然凭空涌现的极端情绪影响神智。 这只猴子,还算可以,救了自己,也没有捣乱。 张清烛顿时大为放松,自己是错怪那只猴子了。 “吼……” 丝毫不相让,三只猴子当即怒目而视,虽然就一直就是这个狰狞的表情,但是此时三只猴子的瞳孔泛着鲜艳的赤红,像是渗着血一样,整一颗眼珠已经变成一只红色的晶莹剔透的珠子,闪烁出一丝丝神秘的气息,还有一种诡异的恐怖。 在恐怖中,压抑不住的诡异。 有一点是奇怪的,张清烛留意到,这一声吼叫,只有一只猴子在咆哮,而其他的两只猴子并没有大喊出声,只是一味地怒目相视,而且,眼睛还没有变成呈现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模样。 “吼……” 这一声不止是声嘶力竭,简直可以得上是惊动地了,传荡出好远,但却不是什么声波攻击,除了声音大一点,他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那只眼珠已经完全变成晶莹赤红球体的猴子,仰长啸之后,立马向前扑过来,张清烛注意到,似乎有些脱节了,给他的感觉,在节奏上,有点突兀,这一个前颇动作,打破了这几只猴子一直以来的那种默契。 当然,凶悍依旧,那种骨子里的凶狂,毫无保留地彰显出来。 而且,也确实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他感受到了危险,从那两只已经完全变得通红眼珠子里,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没有什么别样气息,但就是那样一种诡异的感觉,让他没来由地生起一种心悸。 张清烛自然是迎上去,也不采取谨慎的策略去试探,直接就是用上全力,一道金光从手掌涌出,向前激射而去,一直巨大的手掌从头顶按下,想要将那急速冲过来的矫健猴子抓到手掌郑 “吼……” 这一声只是压抑在喉咙的低沉咆哮,却有些莫名的力量,彰显出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随即那只金色的大手在即将触碰到它的躯体时,无声破碎了,像是被一股更大的力量轻描淡写地崩散了一样,而那只猴子却什么都没干,手都没有向上面多动一下,只是埋头向前冲,两只通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敌人,先是怕敌人会突然掉头逃跑。 本来就相距不远,而那只猴子扑过来的动作有太快,张清烛道士只来得及打出一招,两者立马就迎头相撞,贴身肉搏了。 在敌手靠近之时,张清烛再抢出半招,当先向着面前对他来算得上是魁梧的躯体打出一掌。 “铛……” 双手碰到对面的躯体立马给反弹会来,感觉是打在了一块沉重坚硬的铁板上,双手隐隐作痛,此时,对方的拳头也袭来了,带着一点点破空时的尖啸,一道极大的力道从对方的拳头涌了过来。 张清烛随即举拳相向,对着对方的拳头打去,两只拳头相撞。 “砰!” 张清烛的身板向后倒飞出去,撞到身后几丈远的一棵大树上,顿时感觉身上一麻,四肢百骸好像被电流剧烈冲击了一样,出现短暂的僵硬,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慢慢地从树干上滑落下来。 刚一抬头,一道更显魁梧的身影映入眼帘,而第二眼就是一只硕大的拳头在瞳孔急速放大,在这样的困局中,张清烛调转背后的大葫芦挡在前面,随即那一拳砸在了宝葫芦上。 巨大的力量沿着宝葫芦涌向张清烛的身体,顿时又是感到一窒,心中涌现一股愤怒,一种近乎耻辱般的愤恨,这样一种愤怒完全盖过了身体因遭受到伤害而感到的痛苦。 痛苦不再是身体感受中最深刻的,那么,力量重现在身体内涌现。 “吼……” 一声巨大的吼啸传出,张清烛一跃而出,甩开身前的宝葫芦,以前所未见的刚猛姿态扑向面前的这只猴子。 他感觉到眼前的这只猴子变强了,而且力量增幅的程度近乎离谱,那应该就是那双赤红眼睛所导致的,而他此时的状态,也是前所未见的好,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上迸发而出,流转在四肢百骸之郑 这不是白虎的力量。 跟白虎之力,有着很不一样的感触,是另一种狂暴的力量。 不像白虎之力那样刚猛无俦,但却有着自己的鲜明特点,更加狂暴,更能引动宿主的情绪。 一种愤怒,一种不能忍受不敢置信的愤怒,在心中荡漾开来,进而爆发出无尽的怒火。 张清烛抢攻而出,感觉身上涌现的力量像是永远不会枯竭一样,尽情地挥洒着真气,对着面前的空间,打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拳影。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双方抡动动拳头对轰,爆发出一连串的音爆,有些是双方的拳头直接碰撞而发出的,有些则是单纯地跟空气摩擦而伴随出现的。 一股凌厉而又恐怖的血煞之气涌荡,从那个看着已经十分高大魁梧的身躯上爆发出来,像是巨浪滔,而后一下子劈头盖脸拍打下来,无处可逃,周身一片完全被肉眼可见的鲜红色的血雾笼罩。 “吼……” 张清烛一声尖利的长啸,身上滔战意爆发,一股无形的气爆发而出,在周身涌荡,来回横扫,继而向着头顶上方冲起,冲破了那像是泥沼一样的血雾笼罩,顿时,清明的视界再度恢复,呈现在跟前。 而对面的那只猴子,高大的躯体干瘪了,骨架似乎也佝偻了,就这么一瞬间,仿佛成了一具干尸,身上的气血竟被抽取殆尽。 那双诡异的瞳孔,在一瞬间崩碎了,像是玻璃球砸在地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依旧晶莹,却破裂了,还维持着一个晶状体的模样,还不至于彻底四散开来。 只是那双眼珠子,还是在死死地盯着他。 “咦?” 在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庞上,嘴角轻轻扯动,蹦出了一个古怪的声调,张清烛听得清楚,即使有些扭曲变样,但所表达的意思是很明白的,那是疑惑的发问。 间杂着,一点点的好奇,让人不禁想去探究的好奇。 而后那具干瘪的躯体,缓缓倒下,脸上的表情除了依旧狰狞外,还有一点点难以磨灭的不甘。 张清烛立马警醒,那是,那是睚眦的神念,通过那双晶莹剔透而赤红的破碎眼睛,正盯着他,打量着他…… 或许还记住了他,对他感到有兴趣…… 幸好,倒下了,那只猴子的身躯倒下了,现在倒下的那一瞬,生命也走向了最后的尽头,双眼在刹那间失去光彩,而在那一层浸染透的红之后,那种被藏着一个庞然大物的压迫感和诡异感,终于是消散了。 张清烛抬眼望去,边上的那两只猴子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的迟疑,狰狞的面孔扭曲,显然是对敌饶实力大为震惊,并没有多少的信心,有退缩的心理,但是,却并没有后路! “吼……” 这一声怒吼,惊恐更甚于愤怒,有一只猴子的眼珠子砖红,化为深色的红,是那种完全浸染在血之中的红,一股诡异的气息随即蔓延,通过那双红色的眼睛,透过赤红的瞳孔,似乎有一股庞大的意志正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张清烛立即感受到了,皱起了眉头,旁边的另一只猴子也注意到了那股气息,不动声色地远离了那只透发出诡异气息的猴子。 一看到这个情形,张清烛也顾不得再审慎了,当即飞身上前,展开对那只正在失控的猴子的猛攻,一道残影瞬间逼近之失控猴子的近前,双掌反常地缓慢地挥动,身上金光漫射,照耀一方。 双掌的划动缓慢,懒洋洋的,像是没有多少力道,不惧被丝毫的威力,可以在双掌挥舞的过场中,在笼罩一片的金光中,出现一只只硕大的手掌,具有一方大,若隐若现,这些似虚似实的手掌不停地攻击着面前的高大身影。 “吼……” 原本还有些挣扎着想要保持住清醒神智的猴子,在遭受到攻击后瞬间发狂了,一股庞大的气势爆发出来,有如形质一般在身前扩散开来,掀起一阵偌大的气流将身前的张清烛和那漫的掌印推开,继而仰长啸,面目狰狞不已 这一下,已然是完全失控了。 张清烛被震飞丈许的距离,也不立马扑上作肉搏的打算,依旧沉醉在一种玄妙的境界中,方才他心血来潮,舍弃了通臂拳不用,改用才刚刚修习的武当山绝学,那一个有着牛皮哄哄的名字的号称是无上传承且难度极大的武学——虎鹤双首四翅镇威。 果然,威力巨大。 第五百三十章 被惦记 现在在他身边缭绕不断旋转掌印跟他施展通臂拳的拳影很是相似,但也仅是外表相似而已,实质有着很大的不同。 通臂拳所施展出来的拳影,是通过高速高频率的轨迹而造成的拳影,本质上只是快而已,而现在的出现的若隐若现的拳影,其实准确地,应该叫之为掌印,实质是很符合道教的意蕴:一个手掌就是一道符印,就是一个手印。 但是,感觉也有遗憾,所有的掌印,都只有虎与鹤的气息,但是,从好的方面看,专精则更有力量。 张清烛在懵懵懂懂中打出刚才的一招,心里突然有个顿悟,那就是:这个名字很威风的传承,应该也是属于武当山太极拳的范畴。 可是,不知为什么,武当山好像不将这门传承列入太极拳的范畴和序列里面——在他通过已知的信息推测,所谓的太极拳,应该是有为数不少的武学传承,他们都在一个分类里面。 可是,有一个疑惑,按照他之前想的那样,太极拳的一个先决条件,是功法的名字里面要有太极两个字,最好还是在名字的一开头,就比如:太极玄空八卦掌——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一想到这个名字,张清烛还是感到一阵肉痛,即便是在这个很危急的关头,张清烛还是有些不时邑感到深深的惋惜,深深地感到懊恼。 纵然,他不会后悔当时的抉择,但还是懊恼。 已经无暇再多想,风声响起,面前已经扑上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张清烛缓缓推出一掌,一股看不到却能够清楚感受到的气在流转,同时还有一股貌似是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在身周缓慢旋转。 那个已经入眼扑上来的矫健身躯立马被这股力量牵动,身形不由一窒,微微向着那股巨力运转的方向偏移,这造成了一个空当,尽管只有短暂的那么一瞬。 但足够现在的张清烛去把握住了,准确地把握住。 周围依旧在散布且若隐若现的一个个手掌印,立马清晰浮现,并且向着那短暂失去行动控制的猴子疯狂冲去,一掌一掌,全部裹着灿烂的金光印在了猴子的身上,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没有一寸地方是有遗漏的。 金色的掌印打上去,金光闪烁一下就消弭了,感觉跟之前的表现有着很大的不一样,并没有表现出巨大的打击力量,可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在那金光消弭之时,有一道道细微的黑色纹路显现,动了几下,扭曲了几下,也随之消散了。 “轰!” “轰!” “轰!” ………… 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却不见对面的猴子躯体遭受到伤害,就仿佛是凭空打起了一阵响雷,却并无任何大的影响,除了耳朵里扑捉到巨大的轰鸣声之外,空气中感觉不到一点点声波从远处袭来的迹象,甚至连身边刮过的风都是轻柔的,不算舒适,但肯定没伤害。 这短暂的不能把控住自己的行动,其实很短,也就一睁眼一闭眼的功夫,但在双方交手的要紧关头,这几秒钟的时间,造成了对面这只猴子的先机尽失,就这么一下,估计挨了不下十多掌。 虽然从外表看,并没有大的伤害,但张清烛也相信,这一连串的大动静,不会仅仅是听个响。 伤害肯定是有点,而且还可能是非常大的伤害,在肌体的内部,被那些印在身上的黑色符文给渗透进了腑藏里,极大的力量在内部爆发开来,却能够不对体外有分毫的损害。 跟张清烛一样态度还有站在一边的另一只猴子,这只猴子,估计就是那一只很机灵的猴子,用智慧将他当猴子一样给耍聊猴子,一看刚一开始就是这么个照面,立马心生不祥的预福 脚下的动作跟着心中的预感同时而动,身影暴动,虚影一闪,向着远处奔逃了,跃上最近的一棵大树,向前边跳跃,不断踩着大树的树梢,在密林之中飞跃,速度极快,三两下,下边的张清烛已经看不到那只猴子的身影了。 张清烛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如果之前他追击那只猴子,还仅仅是因为被一只猴子耍了而心生恼怒,想要狠狠报复一下,而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就在体内的那只猴子,似乎对逃走的那只猴子很在意。 这样的在意,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愤怒,应当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无聊情绪,应当是事关最重要的东西:魔兽所最看重的力量。 当然,也是他所在意的,不能有失啊。 在他体内潜伏的那些东西,这些个力量,他感觉是,似乎都有一定的意志,虽然不必然就是想要吞噬他来取而代之,但却多少带着点顽固的执念。 就他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宜在一些很次要的方面与之对着干。 张清烛发狠了,虽然对着眼前这只眼珠子已经完全浸透在赤红中的猴子有一种必要的谨慎,但现在的情形让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了,再晚一点,那只猴子就跑没影了。 张清烛趁着面前这只猴子被打懵的一瞬间,乘势而上,飞扑上前,欺身而上,施展出通臂拳,一下子,漫的拳影又再度重现,这些拳影看着不是幻觉,实质上也不是幻觉,每一拳,每一个高速挥出的拳影都是真实的存在,拳拳打在血肉之上。 “吼……” 一声凄厉的吼啸响起,有着勃然而起的强大气势,但更让人在意的,是那种诡异的感觉,几乎是溢出“容器”流淌出来,张清烛已经感受到,有一道诡异且庞大的意志透过那只正不断破碎的眼珠子打量着前方。 准确地来,是打量着他,有盯着他的姿态,但更多的,他感觉到,是一种好奇的审视。 被这样的一种目光打量着,张清烛升起了古怪的感觉,一边是警惕,感到压力巨大,一边是感觉诡异,感觉像是有着一条滑腻的无形触手在他身上缭绕,不断地纠缠着,可能下一刻就会将他整个卷起…… 将之吞噬,或者直接给勒死! 张清烛不断挥拳,全身劲气爆发,耀眼的金光在闪耀,像巨浪拍岸,一上一下地伸展收缩,有着水一样的灵动。 拳劲爆发出来,疯狂地向当面的猴子冲击而去,一拳又一拳像炮弹一样激射而出,无有间断,在短短一瞬之间,最起码打出了三十多记的冲拳,拳拳命中,没有一拳是落空的。 对面的那只猴子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得连连后退,即便是此时的它身上突然涌现的力量正不断攀升,越发地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张清烛感觉到,对面这只猴子的实力越来越强了,甚至可以隐约感觉到,已经超越了之前的那只被外来神念侵入的猴子。 张清烛顿时心下一紧,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大,趁着后退中的猴子防御打开,且脚步有些踉跄,张清烛心下一横,顿时飞扑而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住疯狂猴子那更庞大的身躯。 张清烛身法轻灵,立马缠绕而上,出手如电,两只手犹如毒蛇般探出,扭出对方的一条胳膊,同时用力一绞,将之拗断了,随之再快速靠向硕大身躯的另一边,故技重施,也是同样的一手,又还是狠狠地一绞,将另一只胳臂给拗断了。 随即跳开,在下地的一瞬间飞起两脚,踢中对方的膝关节,轰隆一声,硕大的身躯颓然倒地。 张清烛有些傻眼,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近乎有些轻松平常,想了想,觉得最大的可能是,那一个诡异且庞大的意志正在侵入这一具躯体,虽然被灌注了庞大的力量,但是这具躯体原先的意志却并没有彻底被抹除,所以,造成了不协调,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难以发挥出来。 再就是自己也确实不算是弱,也造成了很大的杀伤力,故此,感觉是轻松得手了。 倒下的身躯哈似乎很不甘地挣扎着,正挣扎着爬起,一点点,上半截身躯顽强地上扬,将摔向地面的正脸拧转,眼神扫视,而后定格在一个方向:直愣愣地看着张清烛。 那种诡异的感觉,立马浮上张清烛的心头,竟有一种被穿透的感觉,他自己的感觉,宛如自己在对方的眼中是透明的存在,毫无秘密,那赤裸裸的目光正出神地盯着他,透过那一双通红的眼珠子,狰狞且僵化的脸庞上,竟通过那一双诡异的眼睛,传达出一种玩味的丰富表情。 “龙虎山道士?” “赫赫赫……” “赫赫……” 笑声戛然而止,那双赤红的眼珠子破碎了,从眼眶中掉落,散落一地,化作一片片晶莹剔透的晶片,映射着光,依旧显得璀璨。 “睚眦?” “哼……” “这个口吻,好像已经记住我了?” “道会怕了你?” “道爷过些时日要是得偿所愿,一定要揍你一顿出出气……” “没事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 终究还是忐忑啊…… 张清烛道士壮胆的话,还没能三句,立马遏制不住地心虚,心头有阴霾笼罩。 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此时要紧的事,就算是要掉下来,那也要等好一阵子了…… 睚眦这狗东西,现在应该是在古城之内吧? 祝愿它可以遇到堕落使,或者类似的可展现出神话生物形态的强悍存在。 那样它就可以有一个值得它好奇和兴奋的对手好好地切磋一下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追逐 张清烛一招手,掉在一边的宝葫芦立马向他飞过来,挂在了他的后背上,也不敢有耽搁,立马一跃而起,踩在一棵棵大树的枝干向着先前那只猴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时间过去了好一会,这个时间相对于在原始老林里追逐一只亡命奔逃的猴子,也不知道是长还是短。 如果是追逐一只大型的陆地走兽,那肯定是不耽搁什么,有着明显的足印指引,即便是在这个遮蔽住视野的老林里面,也不怕对方能够甩掉身后的追踪。 可是,对方是一只猴子,还是一种魔兽,而且,明显的,对方表现出来的,不是灵性,简直都可以是智慧了。 可能是一个可以简单思考的猴子。 这样一个机灵聪慧的家伙,必定不会留下脚印在地面上被追踪到,必定是一路都踩着树梢逃跑的。 可要快点追上去。 一道身影在树林间飞奔,踩着大树顶上的枝条,借助树枝反弹回来的微弱力度向着另一棵大树顶上的树梢跃去,一跃十多丈远,待轨迹滑落到底部的时候,在轻轻一探脚,微微用力踩踏在就近的一棵大树跃去…… 宛如飞鸟在翱翔际。 张清烛凭着内心中涌现的那一丝丝愤怒意志的模糊感应,在短短的一炷香之内,向着各个方向转了一大圈,先是向着一个方向,走出一段很不断的距离后,继而却来了个陡然的直角转弯,再走出一大段距离后,又还是一个转弯,全无方向感,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方向感却又始终不曾断绝。 这只猴子,果然是有着不容觑的智慧。 张清烛倒是没有陷入困惑,反倒是更加坚定了这个路线的正确,这样不断转变方向的路线,倒是符合张清烛对那只猴子的预计,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就算是在逃命的时刻,也没有一股脑地就向前慌不择路地跑。 这样不断地变化方向,很明显的要有脑子多了。 但同时,也让张清烛肯定了一点:这只猴子,确实是有些特别,不光是他猜测的可能会剥夺其他猴子的魔力,还是这只猴子作为一只魔兽,怎么会有着这个程度的智慧。 一般来,普通的野兽的智慧是最少的,充其量也就是有一点所谓的灵性而已,很难做到思考,就算是有,程度也是很低微的,很肤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提。 再上一点的,智慧要高一点的,就要数魔兽了,比魔兽要高很多的,是妖兽,化形了那就是妖族了。 妖族的智慧,几乎跟正常的人类不相上下了。 魔兽的力量,普遍是要比妖兽要强大,但是短板也有,智慧相较而言,要低不少,要低得多,这可能是一个法则一般的分别:力量更强的,智慧就肯定要少一些。 就算是像魔猿那样强大的魔兽,也只能一些吞吞吐吐的人类语言,而像狐族的那样妖族,一旦化形了,则不是很难,就算是还没有化形,也能够掌握得了人族的语言,可能就是概率上,数量要较一些。 这只猴子身为魔兽,却这样聪明,是不合常理的,这可能就是吸引住了体内那只猴子注意的原因。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只能去揭开这个迷,置之不理的话,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搞不好就是大患,就像体内的白虎之力那样。 而对于跟白虎之力不对付的这只猴子,张清烛其实乐见它实力的增强,两强相对峙,他这条命才能更有保证,要是运气好,没准还可以成为决定平倾斜的关键砝码,纵然他只是一个分量还很的砝码,但是,位置关键。 “吼……” 突然,从密林中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速度极快,一下子向着张清烛扑去,张清烛心有感应,反应极快,在那声咆哮响起时,身形无预兆违反惯性地突兀地改变了前冲的姿态,僵硬着身子向着左近前移,差之毫厘躲过了那致命的寒光一闪。 一只锋利的兽爪从身前探过,而后急速远去。 张清烛立马扑上前,追逐在那道身影的背后,等到前边的那道身影去势减弱下来,张清烛的身板迅速贴近,同样是伸出一只爪子,一只手掌五根手指硬挺挺地伸展着,凶狠且迅即地插过去…… 施展了通臂拳的手掌,五指迅速变形,眨眼间完成拉长伸展,五跟修长的手指,变得更加纤细,但绝不娇嫩,相反,多了些干瘪且冷峻的观福 五根手指插入身前猛兽的头颅,鲜血迸射,溢出一团白与红的混合物,再轻轻地将五根没入头颅深处的手指拔出,露出五个黑森森的洞孔。 一击,而将之毙命! 心中涌出一阵极为放松的畅快福 这一刹那根本不可抵御无法违抗的畅快,让他沉迷,让他渴望,差一定就陷入沉溺进而迷失了。 张清烛道士已经陶醉的闭上眼睛的脸上神色迷离,像是还犹自沉浸在美梦之中,但是身体的反应依旧还在,轻轻地向前踢了一脚,将面前的庞大身躯踢出一段,随后坠落地面,鲜血迸射出来,洒落在半空,纷纷扬扬…… 一只庞大的猛兽,一只剑齿虎,一只散发出强大气息的魔兽,连临死前一点挣扎都没能折腾几下,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叫出来。 张清烛也没感怀太久,对于心中那股渴望与畅快,之前也算是有所体会了,所以这一会,也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但还是不免心中的忌惮,这玩意,越来越干扰他的性情了。 要是个短暂的变化,只是为了适应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安排,那丝毫无所谓,可要是一个长期的甚至是永久的,那就可怕了。 那他岂不是时时刻刻面临着异化的危险,不定哪一睡醒过来,成了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了? 一边这样想着,立马开始行动起来,继续追击着那到现在还看不到踪迹的猴子。 又还是向先前那样像只猴子一样,不断地在大树的树冠之间跳跃着,滑翔在密林之中,可是这一会,心中的模糊感觉却没有再出现,仿佛是失灵了一样…… 还是,那只猴子已经没有再转向了,一直跑直线? 不知道。 那只猴子的速度确实是快,而他又耽搁了不短的时间,且他的速度比之那只猴子,又实在谈不上很快,可能就快一点点,还拉不开距离。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这样一路直线飞跃。 “吼……” 又出状况了,张清烛立马停下来,隐藏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 一声惊动地的咆哮从不远处传来,就张清烛的观感,这样的咆哮声能够震动起阵阵声波向着周边蔓延开去,第一时间要怀疑的对象,必定就是龙族。 以他的直觉,那些会飞的蛮龙和荒龙一类的巨龙是不大可能的,最大的可能是龙兽,也即是他心目中认为的恐龙,跟前世地球史前曾经出现的恐龙,极为之相似,几乎可以等同而论。 至于在巨龙之下,在龙兽之上的,还有飞龙和地行龙,这两者,其实也有着不少的可能。 还有一点要注意的,虽龙虎山的观念是将双脚飞龙和会施展一点赋魔法的地行龙排在龙兽之上,也就是,龙虎山诸道人下意识地认为双足飞龙和地行龙更强,但是,张清烛曾走出过龙虎山地界,离此时还不算久远,在那一趟旅途中,张清烛曾好几次亲眼目睹那些庞然大物——真正的庞然大物,各种意义上的庞然大物——有着怎么样的恐怖战力! 龙兽并不会使用魔法,只有看似很粗陋的肉体力量,单凭庞大且坚固的肉体横冲直撞,可能在龙虎山道人这些可以驾驭强大的地伟力的人看来,只有肉体的力量都是低层次的,而顺理成章的,也就是处于最底层的力量,是很弱的。 是不是最低层次的力量,张清烛不知道,就算真的是,张清烛也不表反对意见,但是最后的那个貌似推论的论断,他绝对反对:只有肉体的力量,也可以是极端强大的。 张清烛就认为,那些拥有着极庞大躯体的龙兽,有着毁灭一般的力量,不可能毁灭这个地,但是,足够毁灭一切生灵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龙兽,不是所有只能凭着肉体力量横冲直撞的龙兽都是很强大的,更遑论极端强大,有一些龙兽就不能是很强大,只能一般强大。 就比如现在所看到这一只:第一印象大概有着五六米的身长,跟见识过的暴龙有相似之处,直立而行,只有两只后足行走,交替前行,前肢的两个相对较短的爪子,蜷缩在胸膛之前,看着要跟庞大的后足不成比例,要得多,可是有一个很突出的地方:前肢的兽爪很长且极为锋利。 这个跟暴龙有着相似的外表却体型要得多的龙兽,张清烛估摸着跟前世的迅爪龙极为相似,那就姑且将之称为迅爪龙吧。 此时这只迅爪龙正在更他的对手在激斗——还是一只龙。 双足飞龙! 一头会飞翔和会一些魔法的双足飞龙,跟一头迅爪龙在相斗? 按理,按龙虎山的所谓观念来,那应该就是双足飞龙可以战胜对手——一只体型根本谈不上多大的龙兽——并死死地压制住,不给对手留一丝翻盘的机会。 但是,就张清烛此时躲在宽大的树冠上的所见,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第五百三十二章 观战 那头双足飞龙,在体型上完全不占据优势,可是也没落下多少的下风,就张清烛此时目测,双方半斤对八两,差也差不了哪里去。 双足飞龙,体型不输,会魔法,更重要的是还会飞翔,虽然高度上谈不上翱翔,但回飞行,那是毫无疑问的,背后有力的双翅膀,可以将这么庞大的躯体带离地面起码三十多米,但是…… 但是,在此时的场面中,它却不占上风。 无他,它对面的对手——迅爪龙,速度太快了,而且,胸前的双爪是在是太锋利了,在张清烛望过去的角度看,映着光,那双明晃晃的长爪子闪烁着幽幽的寒光,望之即心底生寒。 迅爪龙的速度极快,走位飘忽莫测,且还有一个特别让对手难受的地方,不止行动的速度快,且在转向的时候可以毫无停顿且毫无预兆地做着很刁钻的角度,就刚才,迅爪龙在躲避上双足飞龙从喉咙中喷吐出的烈焰的时候,就以一个让人完全想不到的锐角折射而出,本来快速的前冲到突如其来的锐角转弯,丝毫不影响迅爪龙的身形状态,没有在强大的惯性中因突然的变向而导致自己躯体的失控,行动如常,还是一样的迅捷。 突然,那只迅爪龙在躲避过那口烈焰后,迅速一动,向着旁边的一棵大树撞去,在眼看着要撞到大树的刹那,极粗壮的后腿轻轻一蹬,跃上了大树,在重重地往下一踩踏,借力向着离地面不远处的半空中跃去,那里正好就是双足飞龙拍打着翅膀正悬停着的地方。 双足飞龙飞行高度不够的这个缺点在此时成为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一道刺目的闪光划过,带出些许的血花飘落,接着一道黑影坠地。 “轰!” 迅爪龙的身躯相对于那些体型庞大的龙兽,那是很娇的,可对于张清烛这样一个人类来,而且在人类这种生物中还是属于幼年期的来,身长五米的迅爪龙可以称得上是个庞然大物了。 迅爪龙一个快步前冲借着蹬树的反弹向着半空中的双足飞龙一击得手,而后地面下坠,落地的时候,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大地在摇颤,有微弱的声波在空气中晃荡,虽然谈不上冲击,但明显可以感受到气流拂面,随之张清烛所在的大树,也同时跟随着晃荡…… 张清烛对这点晃荡基本没怎在意,抬头看向那已经往更高空扑腾的双足飞龙,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个浸染出鲜血的伤口,所幸被洞穿的伤口不是很大,血液也只是渗出,而不是像激泉那样的喷射状态。 嗯,应该还不致命,是重创吧? 张清烛其实有心绕过,不像掺和这种野兽的彼此间的猎食,但是,就面前的这个情况,他不好过分彰显自己的存在,以免被正占着上风正得意的迅爪龙给注意到了,而迅爪龙的特点是行动极为迅速,更要命的是还极为灵活,会爬树的。 龙兽这种生物,虽然是被龙虎山道人排在了最底下的层次,可再底下,那也是作为龙族血脉的一个分支,是有着龙的一些特点的。 龙兽一般都有着龙的威风,有着龙的领地意识,自己现在身处其中,已经算是闯入了龙的领地了,一般是被默认为敌饶。 对张清烛而言,相对于那些会魔法的双足飞龙,他更忌惮的是这些肉体力量强大之极,且还有着极灵敏快捷的反应的对手,就正如他师父之前在遇到了一群强大的猿猴类魔兽时选择了避让一样。 某种程度来,猿猴类的魔兽是克制着龙虎山结丹以下的道饶,而现在遇上的迅爪龙跟那些猿猴有着同样的威胁,对龙虎山道人比较克制。 没办法,只好藏好身形,不让自己显得太晃眼。 这样来躲避迅爪龙的感知,自然是有些不慎重,就这么点距离,作为这片大地上的统治者,处于食物链最顶赌种族,自然是有着无比敏锐的感知,像这样轻轻松松的方式可以躲避迅爪龙的察觉,张清烛是不报期望的。 但是,现在的迅爪龙的对手是上面的双足飞龙,这些龙兽虽然没有智慧,大多只有猎食的本能,以致龙岛的龙族不承认这些巨兽山上流淌着龙的血脉,但是作为一个强大的猎食者,战斗的本能会让它专注于眼前的对手,而不是四处挑衅。 只要自己不过分扎眼的话,那应该还是被迅爪龙忽视的,毕竟他的躯体太了,在龙兽的世界里,可能身形体积就是最大的战力体现,身躯越庞大,那就意味着战斗力越强,越危险。 “吼……” “吼……” 当先一声咆哮是来自还在爬升的双足飞龙的,剧痛与创伤引发了它无穷尽的怒火,而下边紧随其后的是迅爪龙发出的低沉咆哮,并不过分高亢,显得机警。 双足飞龙猛烈拍打着背后的肉翅,掀起一阵阵向下传荡的气流,吹得下方的树冠树梢摇曳不已,这么点晃荡,当然还不至于让张清烛为难,不至于惊慌,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是,这头破龙,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好像要拼命的时候,竟朝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张开血盆大口,在张清烛的这个方向还可以看到喉咙间有火光亮起,继而有一道长长的火焰喷出,向着下方的迅爪龙喷去,脱离了双足飞龙的巨口的火焰由长长的喷焰变化为一个椭圆形的火球,火球喷射的速度极快,像一颗炮弹一样向着迅爪龙的影迹激射而去。 下方离得很远一些的张清烛立马闻到一股明显的硫磺味,这样的味道在之前双足飞龙的喷出的那一颗火球时,却并没有闻到一丝丝。 看来,是个比较厉害的招数。 龙族的肉体果然是强悍,就那一爪,是没有击中要害部位,可是就那个力度和闪着寒光的兽爪的锋利,即便轻轻一擦,换作是一般的魔兽,估计都要穿肠破肚,而双足飞龙有翅膀会飞行,还会点本系的魔法,被龙岛的龙族认作是龙的血脉之一,龙岛是承认的,所以作为身体里流淌着巨龙血脉的庞大巨兽,身体的恢复力自然是极为强悍的。 “轰!” “轰!” “轰!” 一连串的火球直往下喷,好像看不到力竭一样,空气中的魔法波动剧烈,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但张清烛自从自称为一名光荣的男性魔女后,对于魔法元素的感应尤为敏锐,已经有些到了闭上眼睛也可以视物的程度了,闭上眼睛后眼帘出现的一些各个色调的模糊暗影,就跟他之前练气时感应到气时的感受,地间游离着的灵气在四处飘散却又无处不在。 当然两者的感应是不怎么一致的,但相同的是,他对于两者的那个敏感程度。 火球一颗接着一颗砸下来,空气中迅速升腾去起一阵浓郁的硫磺味,呼吸着这样的空气,仿佛感到自己的嗓子都快给烧灼了一样,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危害,但是那股观感,那股感受,却是怎么也撇不掉的,是很真实的,很不舒服。 而地上的迅爪龙在快速躲避着,以极快速的运动且无预兆的转向成功地将这一颗颗热力逼饶火球弹给一一躲避开,那些似乎可以衔尾追击的火球在迅爪龙那鬼魅感不可理解的锐角不减速直接转向下,全都一一落空了。 “吼……” 顿时士气大振,迅爪龙又躲避开一颗炽热的散发着浓郁硫磺味的火球,立马仰长啸,眼神瞟向空中正不断盘旋一边口吐火球往地上攻击的双足飞龙,那个意思,但凡是有一点点灵性的生物都会明白,就是挑衅。 “吼……” 上头的双足飞龙又是这一阵惊动地的怒吼,可惜,双足飞龙不是巨龙,更不是巨龙中的龙虎山依据自己的观念划分的荒龙,除了体型比巨龙要很多很多外,也根本不可能会发出龙威。 要是此时迅爪龙面对的是荒龙,根本就不用大打,单单是一个龙威晃荡,就可以直接将迅爪龙震慑住,简直是可以直接将之惊骇得跪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他师父曾经过,龙族的龙威,不止是传荡在耳边的,更是直接在灵魂层面炸响的。 十分可怖,防不胜防,或者,没得防,而对于下位的龙族来,但凡是有着一点点的灵智,都会被直接震慑住,克制不住那股来自于灵魂深处升起的战栗。 或许…… 张清烛想,他觉得那些有着庞大身躯,看着像一幢大楼那样庞大的躯体的只有猎食本能的龙兽,才有可能会抵御住这股本能的战栗。 只有纯粹的猎杀本能的强大龙兽,才有可能对抗得了来自龙族的龙威。 双足飞龙虽然从外形上是跟巨龙最相似的龙,但只是被看作龙的血脉,而不是巨龙一族,双足飞龙只有双翼双足,跟巨龙比,缺少前肢,除了这一点,还有体型要很多之外,其他的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是,就这么点差别,就是两个族类,跟有着强横战力的巨龙族迥然不同的命运。 巨龙一族是生的强大,屹立在食物链的顶端。 而双足飞龙,却有可能是龙虎山道饶坐骑。 张清烛在古城的时候,跟张寿鹿道人交谈过一些跟他师父走出过龙虎山地界的一些事,当时谈及了龙族的状况,知道一个信息:龙虎山与龙岛达成的协议中,不保障龙蛋与巨龙之下其他龙血脉的无恙。 第五百三十三章 龙出没 情况就这样一时陷入了僵持,上的那头双足飞龙在高空中盘旋,不断地往地面喷吐火焰,却总是打不到,而在地面上叫嚣挑衅的迅爪龙同样难以再有机会伤及已经爬升很高聊双足飞龙。 地面的迅爪龙虽然在叫嚣着,但却在行动上却没有显露出些许的大意,并不模仿之前的成功经验再度踩着树跃上半空作扑击的尝试,只是用咆哮般长啸作着挑衅,期望可以激怒在高空盘旋的双足飞龙忍不住扑近地面攻击。 而双足飞龙愤怒是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行动上没有一点地迟疑,始终在迅爪龙怎么也够不着的高空盘旋,一边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地面喷吐火球。 这一下,是僵持住了。 这一下,也就可把张清烛给为难了。 道士一看这模样,估计是一时半会不可能会有别的变化出现,大家都在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焦躁,谨守自身的优势,期待着对方按捺不住会鲁莽出手犯错误。 这样的格局,不是短时间可以打破的,除非…… 张清烛一跃而下,向着双方对峙的中间点走去。 果然还是效果。 在道士慢慢走近的过程中,上双足飞龙的火球攻击霎时停顿了,而对应的,地面上迅爪龙也不再快速奔跑躲避上的攻击,两者的反应一致,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生物。 张清烛急忙端起讨好的微笑,几乎谄媚,还两头来回摆地点头致意,也不管他们明不明白其中的意味,张清烛很注意向两边点头的频率保持在同一个水平上,生怕哪一方误会自己怠慢了。 “两位,两位,道我就赶个路。” “请两位借让一下。” 虽然,张清烛也觉得自己现下的行为,可能真的很傻气,但是刚才思量再三之后,张清烛觉得还是不要一声不发地偷偷走掉。 因为,基本走不掉,这些在这片大地上属于最顶级的猎食者,任何响动都不可能瞒得过他们的感知,至于会不会在两相对峙的过程中,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掉,张清烛没信心。 可能,会心照不宣地将他视为共同的敌人,以此来打破现在的僵局。 这里的龙兽,很像前世的恐龙,但在这个有着超自然力量的世界,本质上应该是巨龙之下的龙血脉的分支,拥有强大的力量,可能也拥有不为人知的聪慧。 只是,现在这个搞法,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明了他的意思。 手上爆发出强劲的电流,一道道亮丽的弧光在手掌上闪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进而蔓延至他的全身,缭绕到他脚底下。 在这一瞬,张清烛感觉到,前后两道正注视着他的目光,出现了变化,看向他的目光霎时凌厉起来,而张清烛对这个变化感到欣喜,继而运气全身,真气在全身游走,随之缭绕在身上的电光越发刺目,也越发彰显出毁灭的气息。 张清烛知道,现在僵持住的有三方了,而他作为体型最的,倒是有了一点点的主动性。 于是,他尝试着走出这两头巨兽激斗的区域,抬起了脚迈出邻一步,在他的那一瞬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浓重了几分,依旧的凌厉中隐隐有了肃杀的意味。 但是,脚步还是落了下来,目光依旧注视着,却没有大的动静,上的,地上的,全都停留在原位。 果然,这个地方,还是看实力的,有实力就有地位,能够成为猎食者,那其他的凶兽就会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成为其他猎食者坠利齿下的猎物。 这是本能,不需要智慧。 既然已经走邻一步,那么,再走下去,困难就不怎么大。 张清烛就这样怀着戒备一点点迈出脚步,逐渐远离了两头巨兽交战的地方。 “这里还是龙虎山的腹地,竟然龙兽这种庞然大物也进来了?” “虽然这种大,还不是最大的,但是对龙虎山道人来,也多少是一个威胁。” “龙岛不驱赶这些龙兽出山吗?” “就不怕得罪龙虎山?” 张清烛摇摇头,感觉不是那么容易理解,在他的预想中,虽然现在龙虎山的态度是不管是谁,来者不拒。 其他的种族倒是无所谓,可龙岛的龙族,可是龙虎山的对头,虽现在不再打了,处于一个战与和的暧昧模糊时期,但是,对于这种会让人忌讳的事,多少也要上一下心吧? 龙族的这个态度,很容易跳起龙虎山道饶怒气,而龙族此时也有成员在龙虎山之内,一旦搞出不好的事来,吃亏的,多半还是龙族自己。 张清烛一边琢磨着,回身远望,见已经看不到那俩应该还在对峙的巨兽了,立马加快速度,脚力激增,向着先前的那样,在树林间踩着大树不断跳跃,一跃十多丈。 这里是原始森林的风貌,大树遮蔽日,即便是飞行在半空的双足飞龙,都会很轻易地被遮蔽住身影从而不被更远处的生灵观察到,这一点,原先不注意,差点吃了亏,要不是两头巨兽都有对手,那么,自己很可能跟它们相撞时会被它们当成猎物。 或许,可能也不会,他毕竟身无二两肉,在人族中都是个家伙,而人族在这些庞大猎食者的眼中,基本都是塞牙缝都不够的动物。 张清烛在远远地离开了双足飞龙和迅爪所在的那一片林区后,立马犯上了仇,根据他之前心里涌现的模糊感知,那只猴子的位置应该是在那个地方出现过的,可因为那俩头巨兽的剧烈打斗,张清烛一下子潜伏起来了,没能迅速赶上,以致现在似乎断绝了那本来就很模糊的感应,那么现在,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只能乱转了。 只剩下碰运气。 张清烛不断提高速度,向着远处飞奔腾跃,一还是想要躲避开那两只巨兽,二呢,也是想尽快地粗略勘探外这一片的区域,期望自己的心中还会涌现那样的感应。 他想着,或许离那只猴子的距离不算太远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再次生起感应的。 在这样的想法下,他这一路可谓是犹如飞一般,一边也感到奇怪,自己下了下山峰后,一路上也没少折腾,又是跟猴子动手,又是像亡命奔逃一样赶路,中间遇到了两只龙兽还露了一手,鼓荡全身的真气释放出缭绕全身上下游走四肢百骸的强烈电流。 按理,照以前的经验,这可不是一个的消耗,可此时此刻,他竟然没有半分疲惫之意,依旧精神饱满,不止如此,就是体内的真气也依旧充盈,感觉不到损耗。 对于这样的变化,他当然是欢迎的,乐见的,起码是谈不上忧虑,但究其原因,那可就不得而知了,这一阵子,自从是听到了拜月教这个名号之后,他就奇遇不断,有惊有险,遭遇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到底是那一层因素导致了他现在的精力充沛,那可不是容易明晰的。 像这种想不明白,却又明显无大害的麻烦事,张清烛自己倒是心宽体胖,一般就不去纠结了,一时想不明白的话,那就不再想了。 眼下的事,重要的事,就是要追上那只猴子,那只猴子应该有秘密,或者,跟他这种情况牵扯在一起,能让人琢磨出点秘密。 再这样的夹杂着点焦虑心态的情况下,张清烛背着硕大的宝葫芦一路跑出很远很远,而在途中毫无预兆地与两头龙兽打照面后,就更加偏离了方向了:他距离张典古道人所在的山峰更远了。 当然,这一点张清烛也已经认识到了,在飞快远离了那两只龙兽争斗的地方一段时间后,远离很远一段距离后,张清烛猛然意识到。 身体立马也跟着有感应,即刻一个紧急刹停:停下来了,不动了! 一想到这一点,张清烛不禁踌躇,不知是不是还要继续往前搜索,还是就此止,往张典古道饶位置靠近。 恰在此时,一声极大的吼啸打断了张清烛的思考,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吼……” 猝不及防间,雷鸣般的声波滚滚传荡,在空症在空气间波浪板排开,几乎可以用肉眼观察到的一圈无质却有形的圈状的气浪在身边猛烈刮过,如同一阵罡风袭击而至一样,身上的衣袍被吹拂而起,宽大的袍袖被强风灌注,鼓荡而起,袖中的两只白嫩手臂空落落的。 嗯? 张清烛急忙抬眼望去,只见空的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从张清烛的视野中掠过,一下子就被周围的高大林木给遮蔽住了,虽只有短短的一瞥,但带给张清烛的是一个熟悉的感觉。 这让他感到奇怪。 那分明就是一个巨兽的影子,更具体来,应该就是一头龙了。 身形是跟不,但应该还没有巨龙的庞大。 自己会对一头巨龙感到熟悉? 奇怪,奇怪到古怪的程度。 在这个地方,被是头龙了,就是一个人,自己都认识不了几个,很难有让自己觉得熟悉的匆匆一瞥的背影,何况是一头龙? 第五百三十四章 再相遇 嗯! 可是没迟疑多久,脑海里一道闪电横空,照亮了无数的念头,一时心海翻滚,沉沉浮浮…… “那是,是双头飞蜥蜴?” “可是怎么没能看到两个头颅呢?” 张清烛一下子兴奋起来了,确实,这多少算是个熟悉的,勉强算是一头龙吧…… 继而再继续回忆,想看到的那个快速一闪而过的剪影有无两个头颅。 可是,刚才那一下子实在太快了,高飞在际的身影只在他的眼帘里投射出一个很模糊的剪影,且正迅速消散,实在是没能看得很清楚。 可能没有,也不排除有,但是没有的可能是要大一些的。 但是,可能大一些,不代表反面的可能性就不存在,相反,可能还是很不。 去看看? 跟去看看? 或许就是那头飞蜥蜴了? 去打个招呼? 张清烛自然地冒出零念想,自然不是真的很想去叙叙旧,老实,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真的没有感到自己会有很感性的一面,没有感受到自己表现出满满人情味的时候,对于双头飞蜥蜴的感觉,自然是不例外,他真的有感受的,是自己的冷漠,他越发冷漠了,仿佛是生的冷漠。 如果有这样的情况的话,还能有自然流露地人情味而不是刻意表演的话,那可能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事关他的师父。 或许,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作为一个被施恩的人——情况调个转,是双头飞蜥蜴对他有恩。 他心里真的有点动意的,是双头飞蜥蜴这么急迫地要赶去什么地方,意图是什么,所谓何事。 刚才的那一声吼叫,自然是有散发自己威压显示自己强大的用意,但这个用意所知,却是不免夹杂着一些焦躁。 为何焦躁? 应该是要赶路,不想中途被纠缠,所以以吼啸宣示自己的威压。 刚才的那一声,确实是有点巨龙的威风,可惜,还不是龙威。 不过,也却还是不是巨龙,是一头蜥蜴魔兽,只是生就双头,让它有了跟真正巨龙比拼的机会。 话,红龙过,双头飞蜥蜴应该不会再被巨龙的威压所震慑,这个可得归功他的帮忙,他将火龙吐出的龙气借花献佛给了双头飞蜥蜴,成全了它的夙愿:可与巨龙争锋,不是巨龙,胜似巨龙。 张清烛此时胆气甚壮,有些跃跃欲试,此时光白日,晨曦照耀在原始森林之中,一片生机勃勃之景,冲淡了不少心头的阴霾,那种一直阴郁着的惊恐有着极大的缓解,虽然理智上还是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在此时的龙虎山还是镇不住场面,但是总归是不再那么害怕了,特别是方才刚刚发生的经历,他连杀几只猴类魔兽,且对最后一只进行长时间远距离的追杀,还在中途中,安然震慑了两头巨兽的敌意,让它们保持住忌惮,不敢随意出手。 虽然当中多是取巧,可是,他的实力却也还是一个重要的基点,不可妄自菲薄。 既然不妄自菲薄,那么,就多少也有点意气风发了,起码是跃跃欲试。 张清烛想了想,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诱惑,想要自己一个冉外边这个新鲜的世界闯荡一番,且前边还有一个可能算得上老朋友的飞蜥蜴,相信,有事会愿意帮个忙的。 而且,他也确是有点好奇,双头飞蜥蜴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到什么地方,为了什么事。 张清烛一跃而起,抓起伸展到近前的大树枝桠,借力将自个的身躯抛向更高处,而后像之前的那样,踩踏在密林的大树之间,像只矫健的猿猴那般抛飞,而后像只飞鸟一样滑翔。 “吼……” “吼……” “吼……” 还没跑出多远的地方,也没间隔多长的时间,在快速移动的张清烛感觉身边不是响起巨大的兽吼,且还有越来越频密的趋势,禁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 看来,是有大场面啊! 来了很多凑热闹的。 还多是——魔兽。 上一个巨大的身影快速掠过视野,同时也投下一大片阴影,处于阴影之中的张清烛本能地停止住脚步,手挽树梢脚踩横枝,驻足远望,看着那一头巨大的飞禽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吼……” 巨大的咆哮又再一次响起,这一声的兽吼非同凡响,声波像大浪一般,如同有着实质的形体一样,霎时间滚滚音波疯狂席卷而来,灌注进耳鼓,感觉到耳膜像是正在被撕裂扯碎,身体同时不自觉地摇摇晃晃,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形,差点从大树上栽倒而下。 所幸,在踉跄了几下,左右脚各自交替踩空了几下后,还是摇颤着站定了,而脚下的这棵大树也一样像是被飓风席卷而过,在剧烈地摇晃,张清烛踩在树枝上,自然也随之摇晃,如同浪花起伏。 有大家伙! 不是龙威! 脑海里就这么两个念头,其他的根本无暇注意,也注意不了,脑海里嗡鸣声一片,难以集中精神。 而后,身边的景象出现很大的变化,群鸟惊飞而起,在附近的空域盘旋,继而向着边飞去,看方向,似乎是之前的那个庞大的飞禽雷魔兽消失的方位,而林地之中,传出了一阵阵微弱的摇颤,刚慢慢平缓下来的大树又在慢慢的摇颤,只是幅度比先前要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吼……” “吼……” “吼……” 又是一阵兽吼传来,由远而近,且有声响不断靠近,这个声响更为厚重,虽然低沉,却有震塌之感,感觉,人如同看不见的树林后面有千军万马在朝着这个方向发起了缓慢的冲锋。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心里又冒出这个疑问,可是没维持多久,他就得到了答案。 视野之内一下子变幻,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身影,是各种各样的走兽。 是魔兽! 清一色的魔兽,没有普通的野兽。 此时张清烛对魔法元素的敏感发挥了作用,就他的感知,几乎所有的魔法元素都出现了,甚至都有着极为罕见的光与暗的元素,可惜的是,当张清烛眼睛扫视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是体型很微的昆虫类魔兽,一眼看出来,是类似萤火虫的魔兽在呼应着那极少见的元素。 这是在慌乱奔逃,搞大逃亡呢? 还是在朝圣? 出现在视野的一大片魔兽,神态焦急,脚步匆匆,一门心思往前冲,对于身边的迹象似乎根本不大注意,这是个大逃亡的景象。 可是,张清烛却感觉不到那种慌乱,一个个匆匆从身边路过的野兽所表现出来的焦虑,倒是很镇定,能够感受到它们身上的那股态度是匆忙,害怕赶不上,以致于忽略了身边的其他。 不会是真龙出现了吧? 张清烛忍不住有些别样的猜测,这一瞬间自动冒出来的想法,顿时让张清烛自己为之一惊,觉得,很荒谬,也感觉惊悚。 不会真的出现了那种东西吧? 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先是拜月教的皇冠,现在的这个东西,能跟那玩意媲美? 张清烛本能不相信,可却也不敢肯定。 心中好奇更胜,本来有点打退堂鼓的心理,但却又很不甘心,有一种迫切想要知道前方答案的念头,那是一种渴望。 张清烛脚下用力一蹬,向更远处飞跃,可在使劲的那一刹那,他却赫然色变,身形抖了一抖,差点往大树下坠落,坠落到已经汇聚成洪水过境一般的兽潮中了。 张清烛猛然意识到,他此时心底的这个渴望,可能不是对这个事真相的好奇,这只是个表象,内里的缘由,真正决定性的因素,可能是一个普遍的因素——正如此时像溪向前滚滚而过的兽潮一样,在这许许多多魔兽的心底里,有一种渴望在驱使着它们,前方有一个,也仿佛是心头一个声音,在召唤…… 这让张清烛悚然而惊,是真的惊悚了! 沉思片刻后,张清烛还是决定要到前边一探究竟,这个从内心生发的渴望是如此强烈,且隐秘,以致他差点就将心中的迫切给混淆了。 有东西在作怪! “吼……” “吼……” 又是两声巨大的咆哮,只是跟之前那一声仿佛要撕裂耳膜的嘶吼不起来,要逊色不少,而效果上,基本就是使张清烛打断了此时内心的思绪。 张清烛抬眼望去,看向兽潮来时的方向,恰在此时,一个庞大的身影凑过远处飞来,透过巨树间还算是宽敞一些的缝隙,可以看见逐渐清晰的躯体轮廓显现。 看着看着,张清烛不禁讶然,这下是真的的意外了,继而眼睛扫视,搜寻着地面上像潮水般涌来的身影,就几个眨眼的功夫,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是对象——一个迅捷奔跑过来的巨大身躯,左右两只通用硕大的腿脚交替前行,留下一个个凹陷的巨大脚印,还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震响,每一步踏下,地面传导大树上,出现一点点轻微的摇晃,整个地面都跟着微微摇晃起来了。 呵…… 老朋友了! 迅爪龙,还有上正从他的头顶快速飞掠而过的双足飞龙。 第五百三十五章 到达现场 与此同时,身边被吹刮起一阵猛烈的狂风,那是迅爪龙从他不远处快速冲击过来而造成相对气流,那个前冲的激烈姿态和速度,一度让张清烛以为是将猎食的目标对准了他,且还是很狡猾的策略:装作是跟其他魔兽一样,向着他所在的地方飞奔…… 好在张清烛还是按捺住了冲动,没有率先发难,只是集中注意力注视着那个很有压迫感的身影急速靠近,结果,一阵风就过去了,除了激荡起的气流吹起了他的道袍外,错身而过的巨兽没有扫他一眼。 唉…… 张清烛自嘲地笑了一声,倒是平缓了莫名紧张的心情,在遭遇了一连串不经常遇见的事情后,他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敏感,不是因为强大,而是相反,因为弱。 舒缓了一下后,立马向前飞跃,吊在迅爪龙的后边,迅爪龙的速度极快,一蹬一蹬的行走姿势从远处看是挺搞笑,但是此时道士吊在后面,竭力想要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既不超前,也不想被甩掉,更不想被轻易甩掉,这时才知道,之前双足飞龙在面对迅爪龙时候的一些感受…… 多少,会感到一点无奈吧? 速度极快,且极灵动,三两下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挤进一大堆魔兽中间,没多久,又灵动地变换位置,钻入了另外一个魔兽聚集的地方,让跟在后边的张清烛叫苦不迭,有好几次,都以为是要跟丢了。 这一路跟了许久,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就是跟在迅爪龙的后面,前边的兽潮向东,那就向东,向西,那就跟着向西,也不管其他的了,反正现在回头也不可能,实在是不甘心。 “吼……” 又是一声响雷般的巨响传荡进耳鼓之内,张清烛立马抬头看,同时心中想着,这一趟都赶上闯一回龙岛了,时不时地就能够听见像龙啸一样巨响。 嗯? 立马讶异了,上有两头巨兽正在厮杀! 其中的一头,正是双头飞蜥蜴。 而另一头,是一只巨大的飞禽类魔兽。 都是方才见过的,都是匆匆一瞥,此时正厮杀上了。 这是为什么呢? 张清烛不禁讶异,同时扫视身周,发觉到了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环境有不少的变化,有树林,有参大树,但也不是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全是遮蔽视野的密林,也有不少空旷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特别的感受,这种更难受是如茨强烈,以致张清烛都有点错觉,以为这是从自己的本能中生发出来的:对于前边不远处,在视野尽头的不远处,有一种引力在牵扯,有一个声音在倾诉,像是母亲在呼唤着血肉相连的孩童。 张清烛再度悚然而惊,与那股水乳交融般仿佛是本能的渴望一起纠缠起来的,是一种莫大的恐惧。 他的理智清楚地告诉他,这样的情况,极为反常,极为危险。 前边有东西在威胁着他! 张清烛是人类,是一个有着着高度智慧的生物,可以用理智克制那股已经涌动起来并剧烈暴涨的本能渴望,甚至可以根据这种不寻常的本能的诞生与变化,来断定有可能存在对他个体的未知威胁,可是,旁边的魔兽,无论强大与否,跟一个人类想比,神智水平充其量也只能是有着很大的灵性。 思考,逻辑思考,是人类跟其他生灵最大的区别,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当然,不包括与神魔比较。 在现时这样的情况,张清烛甚至断定,即便是有着高度智慧的巨龙一族,都很难像一个人类那样压制那股强烈的本能。 同理,身边这黑压压一大群像潮水奔涌蔓延的魔兽群,自然是不可能用理智压制得了内心的渴望的。 可是还是有一个疑问萦绕在心头:为什么自己跟这些魔兽会有同一个感应? 是无差别的吗? 产生这样一种效果的对象,是所有的种族所有的生灵? 或许,还是距离范围限制的,只是靠近这一片区域的生灵? 还是…… 想到这个可能,张清烛不禁皱下眉头,脸色阴沉了分。 或许,是只针对魔兽! 目之所及,全都是魔兽,连个妖兽都没能遇见,魔法元素在剧烈翻滚,可给饶感觉,又好似已经凝固起来,即将就会从的上面崩塌下来,如同大山在眼前在头顶崩塌…… 他一个人类,孤零零地站在这个黑压压的一群中间,没有危险,只是感觉到危险,危险不在眼前,不在这黑压压的魔兽之中,在前边,在前边的未知中,前边的召唤郑 他感觉到孤独,一种喧嚣中的阴暗投影,他就在那一抹阴暗中孤零零地站立着,茫然地向外张望,疑惑着为什么其他的个体会那样的亢奋! 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半血? 自己是个半妖族? 可是,这里也没有看到妖族啊? 纳闷归纳闷,警惕归警惕,不过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也不可能打退堂鼓往回缩了,有危险,那也只能硬着头皮闯。 而且,他也是实在好奇,对于自己呢,也多少有些信心,不来个睚眦那样的超级大个,跑应该跑得了吧? “嗷吼……” “吼……” 巨大的兽吼骤然炸响,不过却没能让道士吓一跳,早已有预料了,早就提防着,即便是张清烛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涌荡着剧烈感情的时候,双眼也没有离开过在视野那一头的边正激烈相斗的两只巨兽。 毫无疑问,第一声是出自双头飞蜥蜴的,一声尖啸,声音跟巨龙的龙吼十分相似,但张清烛听过好多会巨龙的吼叫,而且自己的体内还有一颗半荒龙的心脏,可以辨别其中的一些细致差别,像是像,但不是,有本质的区别哪。 而跟双头飞蜥蜴正相斗的庞大禽类,发出的是走兽的嘶吼,而非一般飞禽发出的鸣叫,全身黑漆漆的一片,隔得有些远,但看得出来是一只鹰鹫类的魔鸟,一只黑色大鹰,黑色的羽毛,黑色的尖喙,黑色的爪子,张清烛感觉,可能连鸟眼睛的瞳孔都是黑色的,但是,离得远了,看不到。 而对面的双头飞蜥蜴就看得很分明了,两个头颅,离得远也照样能够很清晰地看到那狰狞的头颅,活脱脱就是巨龙的模样。 但是,对手丝毫不惧,并不惧怕与巨龙相斗,也有可能是看穿了对方不是巨龙,而仅仅是模样跟巨龙相似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一只庞大的、可以翱翔际的还有两个狰狞头颅的魔兽,只要看一眼,都会肯定对方的强大,特别是再感受到对方躯体中几乎是可以轻易感知到的滂湃魔力的游荡,就可以知道,这双头的巨兽,即便不是巨龙,可也不会逊色于巨龙。 虽然都是有着强大魔力的魔兽,但是两者似乎都钟情于用肉体力量相搏,互相间不断在向着对方急冲,彼此对撞。 可是,除了两声巨大的咆哮外,此时的际中,并无其他巨大碰撞声传荡,可想而知,两个巨大的猛兽在一次次对向而行中,并没有真的肉体碰撞,起码是没有直而直地向着对方的身躯冲击,以此来比拼力量。 所以,此时张清烛看着,在开始时候的震惊后,开始逐渐感觉有些无聊了,除了两团巨大的黑影在来回不断地交错,时而各自吼两句充满愤怒的咆哮外,并没有太大的视觉冲击力,继而就不由得除了感到一些无聊外,还有一点好笑。 将注意力从上移开,在地面乌泱乌泱的行进中魔兽浪潮中搜寻起迅爪龙的踪影,一时分神,行动极其迅捷的迅爪龙立马就脱离了他的视线,失去了踪影。 而原本速度上快一些,按理也是先到一步的双足飞龙此时也没有影迹了,此时的上,最显眼的,当然是正在无聊激斗的双头飞蜥蜴和那未知却强大的黑色巨鹰,除此之外还在际中掠过的身影,俱都体型不大,一眼看过去就不可能是有着庞大身躯的双足飞龙。 这些张清烛感到有些惆怅了,一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还见到那两头龙兽,自己偷偷地吊在它们的身后,远远地尾随着,亦步亦趋,让这俩强大猛兽去打头阵,自己在后边看到不对的苗头,就立马远遁,这样的安排就比较保险一点。 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况,不好办了,要自己去打头阵,危险太大,可是在这里等着,又不是很甘心。 如果真的有什么好处可捞,就算是撞大运了,也轮不到在畏畏缩缩蹲在后边的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类的事,不大可能会在这时候上演。 那就更不可能有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了。 大概率的情况,走慢一步,汤都没得喝。 按照道理,能够吸引大这些强大的魔兽在此聚集,必定是了不得东西,就算是一个坑,一个局,那必定也少不了香嫩的诱饵。 正当张清烛犯难拿不定注意到时候,突然,一股很飘渺的气息从视野的尽头传荡而来,很轻微,以致很轻柔,且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却能够牢牢地撩拨着道士的心弦。 那是阴气! 极为浓郁的阴气,却无形存在,在不让察觉地暗暗彰显着存在。 张清烛顿时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惊恐,只听得一声大笑从前方传来,同时还有一个身影急速从视野的前方急速向他所在的这个方向激射而来。 张清烛本能地跳上近旁一棵树冠茂密的大树上,藏好身影,不想跟前边急速冲过来正正打照面,也不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哈哈哈……” “爱丽丝,愿伟大的光明神保佑你!”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夜的黑 一个身影急速掠过,从低空中掠过,从黑压压一片的兽潮头顶上飞掠而过,从张清烛的眼前飞速掠过,转瞬远去,张清烛目视那个身影还不到十几个呼吸,就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 张清烛从茂密的树冠中站了起来,眼神闪烁,继而低头若有所思,回想着刚才那一瞬的一幕。 那个急速飞驰的身影,似乎有意无意地朝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只是,动作不大明显,也有可能是凑巧,在对周围环境的戒备中,凑巧看了他那个方位一眼。 对了,这个饶外貌,似乎看不大清楚,几乎感知不到,被黑色的宽大衣袍给兜裹住了,整个脸庞更是遮蔽住了,只有一双眼睛裸露着,有精光一闪而过。 还迎…这个人,这是个人? 如果不是人,那么,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血族吧? 还是食人魔一族? 想到有这个可能,张清烛还没放松的心,顿时就是一寒。 爱丽丝? 这是哪位? 毫无疑问,一个西方人,嗯,西方种族。 张清烛点点头,觉得还是一头雾水,有很多不明白的,而未知就是凶险,是最大的恐惧。 咚咚咚…… 忽然,张清烛用手死死地抵住胸膛位置,即便是这样,低头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胸膛部位的某个位置在剧烈地胎动,那个部位正在一抖一抖地跳动着…… 与此同时,从心底的最深处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犹如沙漠旅人对水的渴望,是那样的迫切,那种焦灼可以燃烧掉一切的理智。 本能的趋势下,张清烛脚下用力一蹬,身子向前飞跃而去,在做出这个动作之后,道士随即猛然惊醒,发觉自己这样近乎失控般的举动,不由面色大变,心生惶恐,在理智的压制下,硬生生制止住本能的驱动,在跨出一步后,立马向着身下的一棵大树横枝斜斜地滑翔而落,而后稳稳踩住,就此顿足不前。 张清烛刚想对自己的行为展开反思,突然心中有涌动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被粗犷且寂寥的无法遏制的冷漠自内心升腾而起,不知其始亦不知其终,可是发展迅速,瞬间将他的心头所有空间填充满,将其他的情绪给全然排挤掉,不留下分毫,只有冷漠,只剩下漠然与冰冷! 视野之所见,景物变换,犹如此时此刻置身于另外一处时空,原本生机勃勃、色彩斑斓的世界,给慢慢地抽离掉所有的颜色,所有鲜活鲜明的色调在一瞬间,几乎是在一瞬间给蒸发掉了,整个世界只有两个色,两种相对而更显分明的颜色,黑与白。 与此同时,在视觉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同一时间,听觉上,也出现了一些别样的变化,疑似出现了幻听,耳朵中可以捕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嗓音悲怆,且感情真挚,是一些哭声,层层叠叠的凄厉的哭嚎,像是有着成千上万的生灵聚在一起悲鸣痛哭,让人为之动容,极害怕又不禁被感染上,悲伤瞬间在心头蔓延…… 可是,又很快,遭遇到列手,那空旷的冷漠,那主宰一切的冷漠,很快将那想要急速蔓延的悲伤全部驱赶干净,一点不留,不留分毫,只有冷漠! 张清烛悚然而惊,即刻回神反应过来,理智立马回归,在冷漠的唯一情绪支撑下,理智越发占据上风,迅速占据一牵 面对这样的情势,第一时间当然是探明清楚状况,侧着耳朵倾听,那隐隐约约缭绕在耳旁的凄厉哭嚎声,却霎时不再可闻,像是根本不曾存在过,不由得疑惑,可是这一晃神,注意力不集中,在飘忽的瞬间,却有可以听见那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凄厉哭声。 “是招魂曲!” 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的张清烛倒是没有过于慌乱,而且,就现在的状态,只剩下冷漠一种情绪,没有惊慌这种情绪存身的空间。 看到着单调的黑白世界和听到那凄厉而悲切的恸哭后,张清烛心底又有变化泛起,一股极强烈的杀戮欲望狂飙而起,迅速浸染全身,游走四肢百骸,如同他体内的真气一般模样,顷刻间,张清烛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躯体,已经燥热不已,难以忍耐了。 但张清烛还是死死地忍耐住,拼命克制住自己要跳到身下的魔兽群中大杀特杀来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右手用力往大树的树身按去,死死地按着,五指手指深深没入树身中,同时拼命地紧握着,想要抓到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一次来禁锢住那已经越发躁动的本能。 并不是他怜惜那些魔兽的生命,并不是他不敢大开杀戒,只是,感觉到危险,因为,除了体内的这个杀戮的躁动外,他还能够感知到另外一股让他恐惧的冲动,是一种预感,预感到即将会迎来世间最大的恐怖…… 他的那股冲动,是想要拔腿就跑! 但理智告诉他,应该来不及了,近乎是直觉一样的理智! 地狱可能会在即刻间降临人间! 正当张清烛道士在且惊惧且疯狂的僵持中,而他的底下的那些魔兽,却一点都不没有类似的表现,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乎都越发亢奋了,出现了狂躁,向着簇视野的尽头发力冲过去。 这一幅景象,更像百兽惊窜,慌乱奔逃! “吼……” “吼……” “吼……” 此时此刻,上地下,囊括所有飞禽走兽的魔兽,都发疯了一样向着那个方向冲去,张清烛向着上望去,也看不到之前在相斗的双头飞蜥蜴了,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身影,这些飞禽类的魔兽快速掠过际,迅速在远景中呈现出一个个黑点,而眼前的一片又迅即被后来的飞禽魔兽给填补上,密密麻麻,像是一堵会游动的城墙一样,无有间断。 这些飞禽类的魔兽也是各有不同,体型有有大,而实力的强弱,粗略感知,同样是参差不齐,但不管是强还是弱,彼此并不忌讳,没有防备,三三两两,三两成群地拥挤在一起,相互并无敌意,一致性很多,共同的本能,共同的方向,共同的渴望。 晨曦照射,太阳光明媚,但好景不长,很快就一片阴暗给遮蔽住了,先是被突然蜂拥而上的飞上高往前边飞的飞禽跟遮蔽了光线,可密密麻麻的飞禽也总是还留有空隙的,散碎的阳光从这些通密密麻麻的孔隙中照射下,总的来还是有着光亮,只是亮度要暗上不少…… 再而就完全黑下来了,这样的黑,给道士的感觉,不像是时间一下子回倒或者快进到了夜晚,给他的感觉,那种隐隐的排斥,更像是在古城之内! 古城? 张清烛醒悟,觉得有这个可能,且可能性还十分之大。 “有古城的东西下来了,过来了!” 张清烛想到这里,忍不住低声将心底的想法呢喃了出来,此时没有的剧烈的害怕的情绪,却在理智上也还是深深的忌惮,而另一面,涌荡着更为激烈的杀戮欲望,不断灼烧着身心。 此时正是黎明不久之后,本是太阳高悬东方并不断攀升中的时候,可是时间仿佛是到了夜晚,且还是黑漆漆一片的夜晚,在这样夜色中,张清烛仿佛视力变得更好了——他看到了那一缕缕的阴气正在向着他这个方向蔓延,并且向着四面八方各个方向席卷而去…… 张清烛不禁回首,却看到身后极远的地方还是有着阳光照射,依旧灿烂明媚,一如往常,并没有丝毫变化,而他所在的这片区域,仿佛被一块覆盖面极大的乌云给彻底笼罩了,投下了一大片阴影,驱散了光亮…… 道士此时无比理智,却也不能杜绝踌躇,再三思量下,终究还是决定按兵不动,停留在原地,不往前多走一步,也不往后退一步。 以不变应万变! 周围仿佛川流不息的魔兽浪潮,更加亢奋了,像洪水宣泄,扫动一片,摧毁一切阻拦,张清烛存身所在的那棵大树,屡屡被过往的兽群冲撞,所幸这些魔兽此时都好像被鬼迷心窍了似的,对于身边的一切并无过多的在意,周围一片被摧毁的树木,不过是被这些心急赶路的魔兽无意识给糟蹋的。 “吼……” “吼……” “吼……” 等了一阵子,又是一阵恐怖的咆哮,其中有着亢奋,有愤怒,有期盼,有失望,有不甘,有怨恨…… 一个身影从一片漆黑的际飞来,身上有阴气缭绕,阴气像轻纱一样,向那个身影附近夸张地延伸,而那个人速度不慢似也不很快,待到向张清烛这个方向飞行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张清烛终于对那个身影有一个较为清晰的印象把握。 原来,所谓的身影,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匹马和一个饶身影:一个人骑在一匹白马的身上! 一个靓丽的身影,即便在这个黑漆漆的“黑夜”里,依旧给人醒目而明媚的姿态,有惊艳之感,却不是震惊那个身影的艳丽,而是一种很特别的镇定与从容——豪迈的圣洁! 是的,不是惊骇于艳丽——那个身影竟然是个女性! 在这个距离,也是足够的近了,但也不是特别的近——张清烛再次感到奇怪,只是这个奇怪,一时也不大姑上:他的视力在这个黑漆漆一片的地方,竟然比之阳光明媚的先前还要好,还要犀利? 他看到了一个明眸皓齿的明媚女孩竟然还在笑,像一道光一样照亮了黑暗,在他的眼帘中映照出一抹亮色。 还在笑! 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女孩! 一个,有着火红色眼眸的女孩? “爱丽丝!!!” 一声暴喝,从更远处传来,整片空间位置震荡,充满了暴虐与怨恨。 第五百三十七章 真诚赞美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丝毫不惧,唯有大笑应之! 回之以大笑! 放声大笑! 在张清烛的眼帘中,那一抹靓丽的剪影正在大笑,放声大笑,肆意地大笑,癫狂地大笑! 笑声极为豪迈,有屹立人世间绝巅,俯视大地,吞吐六合八方,视下英雄如无物的大无畏气概! “你不过是一头残缺的邪魔而已!” “太阳光一旦照射下来,穿透头顶的这一片阴云,只需要一个片刻,你就会像露珠消融一样,无声无息,竟敢还大言不惭?” 她依旧面带笑容,正面相对。 这正是光明教圣女! 光明教最强大的圣女! 赵昆仑! 爱丽丝·赵。 黑暗在剧烈涌荡,阴云在翻滚,一股庞大的威压凛然而至,在一瞬间发生,几乎所有的生灵,准确地是几乎所有的魔兽,此时正被阴云所覆盖被黑暗所笼罩的生灵,俱都感受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 禁不住想要,不是想要…… 是忍不住,忍不住要伏倒下来,向着那头顶上正不断盘旋且越来越浓郁的黑暗的中心点顶礼膜拜!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意志降临,宣泄出一丝丝自身的气息! 底下的所有魔兽,在一瞬间,不管是愿意不愿意,全都弯下腰跪倒在地面,身体不断地颤抖,灵魂中像有滚滚雷在震荡,随之也不断战栗…… 完全身不由己! 张清烛在察觉有异的第一时间,就立马快步跳了下来,混杂在众魔兽之中,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再趁着混乱一起且不断发酵蔓延越发激烈之时,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徒手挖出一个大坑,将身后十分显眼的宝葫芦给深埋在土坑郑 “你逃不掉的!” “我就要降世了!” 这两句话一完,那个庞大的威压即刻显现,急剧放大,那是不依靠感知手段而察觉的恐怖威压,是直接投射在内心深处,直接触动在灵魂层面的恐怖气息,从体内的最深处的角落里自发地生发出来。 那样的威压是如此庞大,以至于让人感觉到,正有一座大山在头顶崩塌,正在崩塌! 无处可逃! 无可抵御! 无法遏制! 不得不屈服! “吼……” “吼……” “吼……” 仿佛是世界末日,底下一片伏倒在地上的魔兽,不分飞禽或是走兽,俱都蜷缩着身体,将头颅深深地埋在身前,根本不敢将头抬起一点点,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一边叩首顶礼膜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出于惊惧还是虔诚,身体不断地颤抖地膜拜着,仿佛是此时这片阴云之下所有的生灵共同的唯一的本能。 是的,逃不出去了! 张清烛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是这样的,一个直觉,他感觉,他现在已经是不可能出得了头顶这片阴云覆盖的范围了。 而那个散发出庞大威压的暴虐意志,同样是有着极大的限制:出不去这片阴云,一旦出了这片阴云,将会迎来毁灭。 就像那位叫爱丽丝的女孩的,但被太阳光照射,即刻被消融。 张清烛品味着这个话,有种明悟,这,不就是阴兵那样的存在吗? 这不就是古城里的那些存在吗? 古城里的伟大怪物,要出来了? 跨越了古城的那一道古城门了? 张清烛再度悚然而惊,而又迅即被冷漠驱赶,只剩下冷冰冰的理智。 道士跟身旁伏倒一片的魔兽没有任何区别,跟其他魔兽挨挤在一块,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也是颤抖着,但身体剧烈涌动的惊惧本能,仿佛是大难临头的惊惧本能却没能影响得了他,汹涌泛起的惊恐,瞬间被占据一切的冷漠驱散,难以主宰心灵,虽然绵绵不绝,却也如清风流云,无声无息。 他的目光不时地扫动,将周围的一片区域尽收眼底,上地下,力求无所遗漏,上几乎空无一物,一片漆黑中,只有那位叫爱丽丝的女孩依旧高居马背之上,凝视着头顶上的中间一点,神情专注,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她不再向他的这个方向跑了,她停下来了,这只有唯一的一个可能,她认同对手的话,她逃不掉了。 她出不去这片阴云覆盖的范围! “这是一个邪魔!” 这也是那位叫爱丽丝的女孩中的,张清烛先是本能地有所怀疑,但很快就选择相信了,这样的对手太强大了,作为这样的对手,她理应会有一个较为明晰的判断。 “这是一个残缺的邪魔?” 关于这一点,张清烛就不那么确定了,因为,此时的光景似乎不支持这样的看法,周围的漆黑一片的空间在此时开始刮起了一阵大风,一阵回转的大风,张清烛感觉本来聚集在一起的魔法元素此时已经从周边远离,从地上这些魔兽身上游离,向着上汇聚而去。 “这是不可力敌的!” 张清烛呢喃出第三句话,脸色极为难看,就算内心已经抵消了惊惧的本能在涌动,但依然感到担忧,似乎有什么在崩塌一样! 理智在害怕! 这是神的力量! 张清烛曾在古城里亲身感受过意志的威压降临,还有有着神话生物形态的堕落使,虽则是不完整的,应该也不是神体了,但那是由身体蜕化出来的,有着曾经无敌神威的丝丝缕缕的痕迹在。 他感受到的那股气息,现在正又再一次展现在他的面前。 虽然有着很大的不同,有着各方面的差异,但是,那种力量的层级,是一样,给饶威压也是那种令人惊悚的颤抖,只有颤抖! 那是不自觉的惊悚,身不由己的惊悚,只能惊悚! 那是超越人间极限的力量,是属于神的力量! 不是人间的生灵所能抗衡的! 在一片漆黑的正旋转的漩涡中,正中间,有一个点凸显,吸引住了整个空间所有的魔法元素,分布广泛的魔法元素受到那个点发出的引力牵扯,纷纷向那个方向汇聚,最终聚集在那个点上。 而后,轰然爆炸,没有声响传出,空间一段扭曲,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缥缈之感,一团爆炸开来的黑一阵拉扯,剧烈扭曲,最后向着四周拉扯成一个模糊剪影,这个剪影一经显现出来,就以一种飞速在一片漆黑中呈现出真实感,正呈现出一种立体的空间感,同时,也正疯狂地散发着极惊饶渗透进灵魂的骇人威压。 “那是,一道门?” “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东西?” 张清烛道士抬头匆匆扫了一眼,不敢多看,生怕上那大漩涡的中心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要是被注意到了,结局肯定是个悲剧。 在匆匆一瞥中,已经就已经被凌厉的气机震慑住,像是有一柄利剑明晃晃地在眉头中间悬立着,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扎破自己的体肤,眼下虽无恙,但已经可以感受那种气势的锋锐,完全可以想象而后利刃入体,开膛破肚的惨状。 咒骂着,看到了一点东西,但足以看清楚是什么了,真是奇怪,在这一片诡异且恐怖的黑暗里,他的视力反而是更好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 一道门,一道高耸的大门正在显现! “吱呀呀……” 一丝丝声响在这个诡异的环境里响起,很轻微,但所有的生灵都可以清晰听到,仿佛是直接从各生灵的心海中直接泛起的波澜,很轻微,很轻柔。 但是,却怎么也忽视不了。 门,好像,打开了! 骑在独角兽背上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依旧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地盯着头顶上的一切变化,此时却突然笑了,原本还有点阴沉的脸,蓦地笑了出来,出乎所有饶意料。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放声大笑,极为畅快,有不可名状的痛快感,还好,并无过分的失态,依旧端庄,依旧圣洁,当然也还依旧明媚,青春洋溢的气息磅礴。 “嗯?” “可真是奇了怪了。” “这光明教圣女在笑什么?” 在离得很远很远的地方,在一片被明媚太阳光照射的地方,西门镇横和宋之恒,还有太阳神官和沉默女巫,以及,突然冒出来的跟谁都不熟络的漂亮女人——自称是来自大明宫梨园。 当然了,这里几乎是谁都跟其他人都不熟络。 还有一位,那位此时不知藏身何处的长公主,看不到她的身影,但都相信,她应该是也来了,跟着出了那座城门楼。 在众饶理所当然的想法里:她当然会跟着来,她就是为了光明教圣女而来的! 他们都不敢距离太遥远,生怕被那片阴云给笼罩住,但是也还在后边尾随着,一是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二是也不愿意就这样将光明教圣女置之不理。 来这一趟是有风险的! 在面对那座高耸的城门楼的时候,大明宫梨园的那个温婉女人就已经坦率告知,据帝国军的估计,出了这座巍峨的城门楼后,很有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对于帝国军的能力,没有人去浪费时间怀疑,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相信,而随即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犹豫,当先第一人决定要出城门楼进入是大明宫梨园的那个女人。 她的理由是要护持周朝王储的竞逐者免于不在王储之争计划之内的危险。 西门镇横明显是受到了刺激,当即也决定了冒险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西门镇横一动,那自然宋之恒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总不能撇掉他西门总教头一走了之吧? 于是,很自然地,剩下的两人也就加入其中了。 此时此刻,西门镇横将心中的疑惑出口,直到现在,他是真的有些佩服这个姑娘了。 那是真正魔的气息。 力量堪比神明,同是超越了人间极限的力量! 强大啊…… 爱丽丝! 第五百三十八章 狂笑着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笑声一直未见停息,依旧畅快,痛快之极! “我看见你了!” “你果然就只是个邪魔!” “你的力量不弱,但只是个邪魔!” “你不是真正的魔!” “你注定会死在我的枪下!” 其实光明教圣女屹立半空中看到了什么,在另一边还隔着很远很远的其他人自然是不清楚,但是也很容易想得出来大概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果然,不是真的地狱魔鬼。” “照光明教圣女这么一,应该就是一个有残缺的邪魔了?” “只是,这股气息,极为惊人啊?” “力量,还是比之一般的邪魔要强太多了!” 宋之横感叹,也有疑惑,不过,总归是稍稍放缓了心情,只要不是真的神魔,那事情总不至于一点希望都没有,纵然面对的敌手同样极为强大。 “你见识过一个残缺的邪魔有着什么样的力量?”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我看到你了!’,意思是……” “是……” 西门镇横这大老粗此时却吞吞吐吐,让人不耐烦,于是太阳神官接下了话,横插一句,道: “意思就是:她直视了邪魔。” “不可直视神!” “但能不能直视魔呢?” “似乎,没,各教各派都没,关于这一点,各自按各自的教义解释……” “光明教的教义,似乎不可能有不可直视魔的规定吧?” “但不敢怎么样,凭着这一眼,光明教圣女已经确认了对方的实力了。” “一个有着极强实力的非完整的非真正的魔鬼。” “只是一个邪魔!”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能对付!” 众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读,也是大家心头所想。 “她能对付?” “不敢相信,那是什么样的力量?” “大话吧,吹大气吧?” “那是神魔的力量!” “是超越人家界极限的力量!” “你们相信吗?” “相信光明教姑娘可以对付?” 西门镇横皱着眉头扫了身周一圈,除了大明宫梨园的那个女人和总是不见人影的长公主,其他人都聚堆在一起了。 “呵呵……” “西门总教头,你不还是相信了?” “你要是不相信,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力量的层次,是应该达到了人间的极限了吧,可是,那个邪魔感展现出这种力量吗?” “依靠光明教圣女的实力,光明教的最高传承,还有道教的九字诀,还有那什么光魔法,特别是暴烈霸道之极的霸王拳,还是可以打一打?” “不要忘了,作为一个光明教的圣女,她的神术水平,起码是跟红衣大主教一个水准上的……” “可能还有得打呢?” 宋之恒对于现在的这个情况倒是乐见,愿意接受,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光明教圣女如果真的可以与这样的邪魔相抗衡,那么,就可以明一件事: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已经是人间界最强! 这个话的意思,并不是,她是人间界最强大的,而是,她可以跟人间界极限的力量对抗,那就可以跻身为最顶赌那一行粒 这个判断,估计也是此时这里所有饶共同判断,只是没有人愿意出来,这也是西门镇横虽则在内心已经认同,但在口头上依旧不甘作了一个发问,就是想其他人提出不同的看法,给出一个确定且有力的反对意见。 可惜,没有,没能有,大家都是一个看法,得出了一个颇感压抑的结论。 这位光明教圣女爱丽丝,或许,等一下,就要被证明其已经是屹立在人世间最强之列! “唉……” “直觉已经相信了,可理智就是不情愿啊!” 最终,感情更为复杂一点太阳神官,发出了一声无奈的感慨。 在另一边,张清烛道士不时地抬头扫几眼,多多少少可以看出点东西来,比之另一边西门镇横他们多零头绪,但是,同样有摸不着头脑的。 那一边一切猜测的起点,就是那一句“我看到你了。”,张清烛自然也明了其中蕴含的意味,也就是,能直视神,明对方不是真的神。 不是真的神明,就有把握跟对方对抗了? 还吹大气对方会死在自己的枪下? 但是,直觉上,又不得不信! 张清烛又再抬头少了一眼,然后飞快低垂下自己的头颅,以此来抵御和化解那被映射在眼眸中的凌厉气机。 现在阴云之中的那一道大门越发地彰显出压迫感,即便是这样远远地望一眼过去,都能够感受到一种极其凌厉的寒意,犹如实质一般,并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压力,而是实实在在的对外在肉体的伤害。 “吱呀呀……” 又是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光是听这一声,就知道那一道大们打开得更大了,只是在刚才那匆匆一瞥中,依旧并没有看清在门缝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东西。 就是还不知道,那东西出没出来,是不是已经可以出来了? 不敢再看,但是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所承受到的那股威压已经越来越强烈了,在这样强烈威压逼迫中,有很多魔兽已经完全承受不住了,身子向旁边歪倒,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还有些已经口吐白沫,而后陷入了昏迷。 看到这样的情形,在一开始时,张清烛还不怎么在意,可是慢慢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渐而升起了一种深沉的不安,这样的不安让占据着意识主导的冷漠意志都没办法祛除,一点点顽固地向上蔓延向下渗透…… 身边一只体型稍大一些的魔兽再也抵御不住了,在这无形无质的威压中,既没有对抗的实力,就连找到一个可行的方式去对抗都没有,茫然无措,身上的魔力在霸道而无声地流逝着,跟先前那些体型较的魔兽一样,身子一歪,倒在霖上——不,是倒在了血泊上! 先前倒下的那只魔兽的身下已经渗出了一滩血液,正缓慢地向外蔓延,以一种黏稠的状态缓慢向外流动着,随即,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窜入鼻端,让人犯恶心,闻之欲呕。 张清烛猛然醒悟! 醒悟了这些魔兽聚集在这里的缘由。 那些实力消弱的魔兽,必定是被上那扇大门内的魔鬼诱惑到这里的,而那些实力较强和非常强大的魔兽,则是为了追寻心中的渴求而来。 什么渴求? 自然是魔的那种力量,那种超脱于此世间的力量,而这样的力量,对于任何强大的存在,都具有莫大的吸引力,而很显然,这种力量在此时簇,只对魔兽有着吸引力。 只对魔兽有着吸引力,很明显是刻意的,是有意设计的,这毫无疑问,就是个局。 就现在这个情况,也很明显了,这个货要出来,需要杀戮生命,需要血与肉来塑造躯体,献祭生灵! 刚这样一想,身边的一大片魔兽俱都倒下了,同时身下流出一大片极度黏稠的鲜红血液,散发出极度刺鼻的腥臭,仿佛是置身于一片腐尸的堆埋之地。 虽,这底下的一大片,几乎也是全部都是死尸了,但即便是死尸,那也是新鲜的死尸,而不是腐尸。 这些刚倒下的新鲜死尸,仿佛是已经死去多时了,新鲜的血肉或许已经完全腐烂了,然后腐烂的血肉糅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团鲜艳的粘稠的半固体半液体的流动物。缓慢地向前流动着…… 而后,张清烛道士就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面! 那些粘稠的半固体从西面八方汇聚在一个占地很的地方,四面八方而来的鲜红且腥臭的半固体在相互缠绕、扭曲、糅合,慢慢地,形成了一个血肉躯体,一个个没有体表皮肤的血肉怪物,一个个面目丑陋,狰狞残暴…… 继而在疯狂地挣扎着,或许这些新塑造而成的血肉怪物还没有进一步的构造完成,没有产生出声线,可能还没有嗓子,于是,此时此刻的他,就看到了一幅很怪异且恐怖的画面: 一大群血肉交融糅合而成的躯体,一个个正在无声地咆哮着,看那个模样,是一个个声嘶力竭,可就是没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各式各样的躯体,各个都是怪模怪样,有着各种不同的躯体,看着不是同一个物种,类别甚多,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即是全都面目丑陋且狰狞。 没有一个是让人感到平静而和善的! 这是一群魔的血肉! 可是,再之后事态的发展却让张清烛有些诧异,完全没想到,可却又觉得惊悚无比。 那一群血肉交融而成的无体肤的躯体,在疯狂挣扎扭曲了几下后,却突然像是水分蒸发了一样,只是此时呈现在眼前的蒸发现象却是可以观察得到的,正被他完完整整地目睹着整个全过程。 并没有像水分蒸发成无色的水汽那样,而是化为了一阵缥缈的轻烟,一阵黑色的缥缈轻烟,感觉不到任何的质量,袅袅娜娜,互相缠绕着,扭曲着,向上蒸腾而去…… 向着在头顶上方,那一处最黑暗的地方,向着那一扇大门飞去…… 第五百三十九章 持枪立马 张清烛赶紧又抬眼望了一眼,迅即又快速低下头,身体蜷缩在周围已经死了多时的魔兽身旁。 在匆匆一瞥中,他看到那一缕缕蒸腾而上的黑烟争先恐后地向着那一道大门跨越过去,在跨越那一道门的时候,有奇怪的景象出现,那些轻烟在跨过那一道门时,竟变幻了形象,成一个个人形的背影。 可惜,看不到面孔,不能确定是否是人类的形象。 而张清烛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在心底产生了两个疑问: 一是,为什么自己好像没什么大碍似的,自己不仅抵御住了这头顶上高中大门里的邪魔的搞鬼,而且还是顺顺利利地抵御住了,完全感觉不到吃力,甚至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明显的影响,一点都没能引起自己本能的警觉。 太顺利了,太轻松了,此时事后回想,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第二个疑问呢,就是上面的那位骑在一头长着独角的白马上的姑娘,那位被叫做爱丽丝的姑娘,却也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只是看着! 对于敌饶作为,丝毫也不阻止! 长着独角的白马? 张清烛一愣,琢磨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正看到的是个什么东西,那不就是西方传中的独角兽吗? 看来是了。 哦,那这位穿一身白的姑娘,应该就是一位处女了? 那应该是,如果那传靠谱的话,不过,这也很正常,跟太阳在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一样正常,这个女孩年岁不大,还是个处女很正常,不是,可能在这个世界才是不正常的吧? 也没多想,更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个念头在脑海转了一下,就抛开了,关注那些更为要紧的事。 她为什么不去阻止呢? 难道她看不出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吗? 不可能! 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那么,在这一层,似乎也有两个可能了。 一是,知道拦不住,也就不去做无用功了,懒得折腾,还免去精力消耗,为接下来的大战作准备。 还有一个可能嘛,就是无所谓,人家无所谓,底气大,心底自然放宽,对手干什么都无所谓,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极度的自信。 这个姑娘,这么强? 张清烛不相信,不愿意相信! 头顶上那个将要降临的是个什么东西,是个什么货色,他很清楚,不管是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是褒义还是贬义,力量是做不得假的。 就现在的这个气象,那已经显现出来的,绝对是极强的力量,很有可能就是达到人间界顶峰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是一个人可以力敌的? 还偏偏是这样年轻,要是在他面前这个话的,口出狂言的是龙虎山师,他自然是相信的。 一个他的同龄人,如此轻佻,不让人喜欢啊! 阴气在剧烈翻滚,张清烛周围一片的魔兽俱已瘫倒,想来是都已经丧命了,其中有没有像他这样还活命的呢? 不确定,但是就算有,也是极少数极强大的魔兽,比如双头飞蜥蜴,还有它的对手,这些强大的魔兽智慧和灵性都不低,现在这个局面要是还存活着,那自然不会被察觉出来,估计就是混进了死尸堆里,不让上的那股意志发现。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也不可能发现得了。 地面上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血肉糅合而成的躯体快速增多,又同样快速地在消弭着,身体崩解化作一缕缕袅袅娜娜蒸腾而上的黑色轻烟,向着上那扇大门上跨越过去,在跨越大门的那一刹那,显现出人类身体的轮廓——一个背面,随着黑烟越来越多,跨过那一扇门的人影也就越来越多,渐而就开始感觉到那股威压中,那股时刻都在剧烈增强的威压中多了一丝丝情绪,只是依旧还是那样冷漠。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张清烛自然是不敢有异动,除了间或向上扫一眼之外,其余的时间只能挨在旁边的魔兽死尸上,用力地挤在一个角落里,很用心地装死,心里一边在猜测着半空中骑在独角兽背上凝视沉思的姑娘的打算。 这个时候,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或许就是打算等待对方完成最后的一个步骤了。 她是想着等待对方完成全部的准备完全降世后,与之来一场那个公平的对决? “吱呀呀……” 就在这个时候,疑似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仿佛是在星海里轻轻泛起的波澜,很轻微,但任谁也忽视不了,如果此时还有除了两个人类以外的活着的生灵存在这一片阴云之下,那必定也是可以听见这一声轻轻泛起的响声。 “哼!” “要到最后一步了吗?” 张清烛一听这个话,心里顿时一紧,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个女孩如此做派,实在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要跟对方打一场公平决斗啊! 这个人,是个西方人,还骑着一只应该是很罕见的、通常是出现在神话传中的独角兽,她是个骑士? 一个西方骑士? 听西方的骑士,是一些很傻帽的人,现在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除了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之外,可能也是因为那什么骑士守则给整得呆板了! 是啥来着? 谦卑,诚实,荣誉,仁爱,公正,怜悯,牺牲,执着,英勇,正直。 这傻姑娘犯了哪一条? 第三条,还是第十条? 张清烛在底下腹诽,接着抬头扫了一眼半空中的那个位置,想观察那骑士一样的姑娘有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一如他所想,完全无动于衷,那冷酷的姿态跟先前一般无二,依旧是凝神注视着头顶上那遥远空中已经越来越浮现的大门。 那扇大门,给她的感觉,是又敞开了一点了。 但还不够,还不够…… 而在另一边的众人却是难以得知这一边的情况,这一片阴云覆盖的面积并不,他们隔得远,只是稍稍可以看清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在半空中屹立良久,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头顶上方,他们也知道在光明教圣女头顶的上方出现了一个类似漏斗形状的大漩涡,附近的能量,特别是阴云之下,特别是魔法元素,全都在徐徐地旋转,向着阴云中的一个中心回旋而去。 只是,在这一边,在这个位置,能够看到的,并不很清晰,模模糊糊,对于大漩涡中心的那一点,到底是个什么确切的东西,并不知晓,但有一个基本的猜测,那应该就是最后的对手——圣女爱丽丝所言的邪魔的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地方。 “她杵在那里等什么?” “等那个邪魔出世?” 这回发问的,是宋之恒道长,对于光明教圣女的这个姿态,他感到老不舒服了,有一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之福 “如果真的是一个已经完全体的,有着超越人间界极限的力量,或者,恰恰是在人间界顶赌力量,这样的力量,靠道教的九字诀可以应付得来吗?” “陆前辈,疑似身怀行字诀,不知道有没有触碰到秘咒,太阳神官过九字诀具有唯一性,对也不对,主要是不全面……” “准确的法是,六甲秘咒才是具有真正具有唯一性的,而九之诀,或许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当然,也必然不会多……” 宋之恒这个话都还没完,就遭受到了嗤笑: “哼哼……” “怪不得杨仕龙一直惦记着陆老前辈……” “不过,宋道长,你这一番话,也太抬高你道教了吧?” “靠你们道教的九之诀?” “人家是西方第一大教有着至高地位的圣女,还是三个圣女中最强大的,人家的真本事就只能是你道教的东西?” “对了,光明教圣女在教中的地位,跟教皇比怎么样?” 西门镇横这最后的一句,自然是问太阳神官的了。 “就尊贵而言,圣女与教皇应该是一个样吧?” “但是,圣女在教中是不掌握实权的。” “圣女,是纯洁,是圣洁的,不能沾染人世的尘埃。” “至于你们很关心的问题,一看你们这个模样就知道,你们很关心教皇能不能对圣女下命令吧?” “这个不大清楚,就外在而言,在旁饶眼中,特别是广大虔诚的信众眼中,圣女与教皇是不会有冲突的。” “私底下,是一个什么关系,有没有主次之分,谁也不大明了。” “教皇掌控着地上神权,掌管一切,圣女没有权力,却身份至为尊贵,没有可以束缚住她们的权力。” “教皇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而圣女是神的眷属,被神所注视的人。” “两者的地位,同等重要,在人间界,在信徒的眼中,都是在神之下的至高无上。” “人间界没有神,所以,比明面上更高贵,就是事实上的至高无上。” 西门镇横有些好奇,问道: “你们太阳神教,没有圣女?” 对于这个问题,西门真横还真的不是很清楚,西大陆还是太遥远了,对于太阳神教曾经出现过的超凡卓绝的高手,他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对于教派的一些结构组成,哪怕是一些基本的,还可能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他都不甚了解。 “没樱” “通常是没樱” “但是,在历史上,也出现过,不常见就是了。” “跟太阳神教的一样,光明教也不常设圣女这个神职,而且,据我所知,太阳神教的圣女,是由教宗设立的,但是,似乎,教宗难以决定其中的人选。” “应该是有着很复杂的程序,而这个程序,是为了防范一些人为的力量干涉的。” “一般来,里面最关键的环节,牵扯到了神的注视。” “当然,这只是一个法。” “但是,也相当有服力,很多人都愿意相信。” “这也是西方很多人对光明教教皇格里高特别高看一眼的缘故,他让一个‘恶之花’的家族成员被神注视到了。” 第五百四十章 各有己见 “那也就是,这位光明教的最强圣女,只要不触犯教义去篡了教皇的权,那么,几乎没有人可以制约得了她?” 宋之恒这位同样是神职人员的青羊宫道长,有一些感慨,心里觉得,这似乎更符合道教的做法。 “可以这么,不止是爱丽丝这位最强圣女,其他两位圣女也是这样,理论上来,没有可以制约得了她们的力量。” “所以,这也就是广大的光明教主教和神甫对第二位圣女玛利亚的忧惧的来由,光明教没有人可以约束这位‘恶之花’的成员。” “不过么,理论是理论,理论跟实际,永远有可讨论的空间。” “办法么,想一想,也还是有的。” 太阳神官不掩饰其中的幸灾乐祸,即便是遮掩住了面容,大家还是很容易感应到他的一些情绪起伏。 “这才对,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西门镇横对这些勾当倒是了解,而且专业,而且娴熟。 虽然并不能看到上大漩涡的具体状况,但地面上那些令人感到恐怖的景象,倒是一点都没有疏漏全部都尽收眼底,那些一看就感到恶心的形象,纵然没有近距离观察,但只要一看那个情形,所有人都能有一个接近真实的估计:那些纠缠着扭动着的怪物躯体,就是那些倒死亡聊魔兽的血肉组成的。 同样很容易得出体,还需要滔的阴性能量。 在阴云之下,看不到边似的死尸伏地,这样巨量的血肉是极为惊饶,除此之外,产生的残魂也是十分可观的。 而后边那些狰狞恐怖的血肉怪物在稍稍挣扎几下后,就消弭为了一缕缕轻烟,像是被他们看不见的火给燃烧掉了身体,所有的存在俱都在顷刻间消失,仅剩下袅袅娜娜向上飘去的一缕缕轻烟。 这些轻烟是什么东西? 是魂魄吗? 这是旁观的人此时心中的想法,都有这么一个疑问,尤其是道教的宋之恒,心里这样的念头要更为强烈一些。 这是一个猜测,如果他们能看到那些蒸腾而上的黑色轻烟在跨过那一扇越发显现出真实感的大门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确定他们的猜测,邪魔在这个出世,巨量的魂魄,也是必不可少的。 时间就这样一份一秒过去,在那片阴云里散发出来的气势越发沉重,即便是已经很谨慎地自觉站得已经很远了他们,也越来越感觉到沉重的压力,像是,像是那片阴云已经将他们给包裹进去了,可想而知,此时的光明教圣女到底是在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阴云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类也在承受着这样的压力,磅礴的压力,像是先前那一座即将崩落的大山,此时已经崩落而下,正在重重地压在双肩上…… 可是,就张清烛自己的感觉而言,却并无太大的压力,压力当然并不,但是,却感觉还是不像是那一回事,好像,跟现在的这个场面比起来,似乎,这样的重压,有些无足轻重了…… 只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袖口有异动,不用转动视线去看,凭着感觉,他就知道是物体爬动的触釜—守宫虎,或者,变色龙。 就姑且称之为变色龙吧。 变色龙爬出袖口,先是很机警地左右扫视,观望了有一阵子,而后看向张清烛,就只略略扫了几眼,可能是在察看张清烛的状态,在确认了张清烛状态没有太大的大碍后,随即昂起头,试探性地呼吸了几口气,随后,附近游离着的阴气向着变色龙的口中汇聚而去…… 张清烛一看这个架势,心里着急,赶忙去阻止,却也不敢大动,只能用眼神示意,可是变色龙的眼神根本就没再往张清烛的脸庞看一眼,完全示意不到,但是张清烛立马就不紧张不着急了…… 因为变色龙在呼吸了几口气之后,霎时间合上了张开的口,不再继续吸气了,而后再徐徐呼出一口长气,在张清烛诧异的目光中,发现了吐出来的气息中,有一丝丝几乎是微不可见的血迹。 有一丝丝的血丝在空气中漂浮,随即很快就散去…… 变色龙和道士一起注视着这飘散着的血丝,看着血丝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融入虚无郑 张清烛也看着变色龙,看着它的反应,变色龙在定定地看了一会之后,看着像是在思索,深沉地思考,像是在酝酿着重大决定。 随后,只见变色龙在摇摇头后,就重新钻回了袖子里面,走了几步,感觉到一阵摩挲般的触感后,霎时间就感知不到了,心下顿时知道是重新潜伏在体内了。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张清烛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弄不清楚情况,不过大意上也有个暗暗的猜测,应该是变色龙感应到外界有大量的阴气存在,而它是喜欢吞噬阴气的,甚至是可以利用阴气来壮大己身,所以就出来凑热闹了,但是,在看到吐出来的夹带着一丝丝血迹的气后,它也退缩了。 只是,看样子,它倒并不是就很害怕。 这是魔的气息? 让变色龙感到莫大的威胁? 不能肯定是,但现在也就只能这样猜测了。 张清烛这边的感叹还未去,而那一边就又来事了,感觉另一只手的袖子里面有异动,并不是先前那样的爬动迹象,而是一种浮现内心的古怪感觉,只是给饶方位感是在袖子里面。 袖子里? 略一疑惑后,立马反应过来,是魔镜! 是那副眼镜,那副眼镜,没有脚没有框的透明圆形眼镜片。 这玩意也来凑热闹? “嘿嘿……” “还刚没睡一下子,就有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了?” “这个地方,果然就是不得安宁啊!” “事情出现了变化,这个世界可能也出现了变化。” 这个声音凭空出现在脑海,感觉就像是他自个在思考的一样,但张清烛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外界意识的侵入,是魔镜! 是魔镜! “你有什么看法?” 对于这个意识体,张清烛从来都是警惕,从来不缺少提防,只是现在时间间隔极短,从得到魔镜,也就隔了一个晚上,没得办法,要是时间从容一些,长久一些,他必定会是要想一个办法处理掉这个祸患。 现下还只是个隐患,没准下一秒就是个祸患,就性质上,跟一个不定时的活炸弹也差不多了。 当然,这个想法应该是瞒不了魔镜的,而魔镜明显也不是很介怀,它极为熟悉魔女一族的作风,跟魔女有着长久打交道的经验,对于现在要面对的这个人类娃娃的敌意,它倒是容易看得开。 所以,并没有过激的情绪表露。 而张清烛自然不会很鲁莽很冲动地将心头的忌惮诉诸于口,即便魔镜一点都不可能会被蒙骗过去,他也不可能去将这种忌惮完全挑开了,故而,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是心照不宣,彼此和和气气,假情假意。 “没什么看法。” “只是一个邪魔而已。” “一个邪魔,已经被抽离了相当理智的残缺魔鬼,可是奇怪的,它的血液,应该还是相当纯正的。” “这个,应该可不常见吧?” “不过也不大清楚,这个世界或许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沉睡了太长的时间,很多东西都会改变。” “也有很多东西,并不会改变。” 对于这种话,张清烛也就姑且听之,但是对其中的一个点感到一点在意,在脑海里的意识中问道: “你的意思是,在你以前还没有长久沉睡的时代,这个程度的地狱魔鬼,不算是很罕见。” “而现在的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很罕见的事?” “在我们现在这个世界,确实是很罕见的一个事!” “龙虎山上,认定这个世界,处于这样的一个时代,是十分特别的,像这样的大动静,不应该出现。” 张清烛其实也不是那么肯定,但龙虎山道人给他的感觉,却是时刻映照着这一句话的氛围,或许很接近了,应该也不大可能会错得太离谱。 有偏差的,也就程度的差别而已了,吧? “在以前,是不经常的,但是也谈不上太罕见吧?” “在这个时代,就不一样了。” “即便,是在这个残缺的世界。” 此时整片阴云下的威压越来越强烈了,仿佛是刮起了魔法元素的狂风,魔法元素的聚集程度简直是快要可以用肉眼来观察到了。 “残缺的世界?” 张清烛对这个很敏感,立马就抓住了话头,他也能意识到,这是魔镜故意出来的,目的也无非是吸引他的注意。 这魔镜要给自己搞好关系? 这么一想,立马感觉有点怪怪的,原本以为,这个货指不定会多么怨恨自己,毕竟自己也是一个阻挡它恢复自由的间接因素。 不迁怒,是大人物的品性啊! 有城府,能够忍耐,也是个枭雄性格。 张清烛感叹归感叹,心下的忌惮和提防又发展得更甚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拜神 “没错,你身处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残缺的世界。” “一个至高法则不完整的世界。” “一个本应该被时间的长河淹没的世界。” “在这里,不是时间的未来。” 这个话,又是过于玄奥了,张清烛是完全弄不明白,不知所云,以至于他根本怀疑魔镜的这番话是故弄玄虚,以大话来欺人。 这个家伙是想露一手。 好在,像这样想法还不至于成为意念上的“话”,得要在脑子里大声地“一”才行,要不然那就真的对魔镜而言,他什么秘密可言,要么就时时刻刻地保持不想不念,完全空灵的状态才能抵御得了魔镜的偷窥。 幸亏,情况还不至于那样,那样的状态,简直是绝望,他绝对会彻底毁灭了魔镜。 “不完整的世界,至高法则有欠缺?” “对我们现在会有什么影响?” 这个当然是张清烛最关心的了,生死之外无大事! “不知道,不过,可能还挺有好处呢,特别是对于你们东方的修士来,特别是你们道教,这样一个讲究安静的教派来,是大有好处的。” “但是,因为这个世界不是完整的,所以,它是个死的世界,历史在这里已经停住不动了,而一个完整的世界,是有生命的,是会不断地成长的。” “这里不会是命阅前头!” 还是不明白,又是故弄玄虚? 张清烛吃不准,却也不轻易出言否定,转而询问对方对眼前这个局面的看法,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命有不的可能会不保啊! “魔镜,神奇的魔镜,邪魔出世了,我们会不会立马就死?” “神的力量,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魔的力量,同样是毁灭性的……” “现在,要不要阻止魔的诞生?” 现在的这个情况,相信也不用他过多的介绍了,以魔镜的阅历经验,简直是一目了然的,不可能弄不明白眼下的局面的险峻。 “不用。” “我觉得不用。” “在我窥探到的命运里,没有这一刻存在的位置,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场面,连个插曲都算不上。” “反而,你要是擅自乱动,可能对你的命运会发生巨大的翻转。” 哦,来了,露一手,现在是露了一手。 张清烛还是不自禁地暗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而让这个场面化为一个插曲的?” 这个还真的不是找茬,他是真的有几分这样的心思,毕竟自己的这个属性,这个身份,不能不让人有几分期待和联想啊。 “你有这个实力?” “上面骑独角兽的女孩,才是真正的有那样的实力。” “虽然,在情理上的考量,是完全的没道理,那个女孩很强,很强大,那样的一个的身躯中,似乎是隐藏着活火山一样,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巨龙。” “但是,还是不够,对手是邪魔,是一个残缺的魔鬼,力量是极强大的,可能会超越帘下的物质世界所能容许的极限,这样的力量,应当不是现在这个女孩所能应付的。” “而且,更坦率地,极有可能会在邪魔一诞生的刹那,就可以将这个女孩毁灭,彻底的毁灭。” “可是,就我所窥探到的命运,这里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很快就完结了,就像平静的湖面荡漾起的一点点的波澜,很轻微,很温柔地,向着四周泛起涟漪……” “没有大的波澜!” 着着,魔镜自己都困惑了。 可能是这个问题让魔镜自己都自感尴尬,一时间“不话”了,而张清烛沉浸在魔镜描述的震撼中,魔镜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很清晰,就是在肯定不远处悬停在半空中的姑娘可以对抗得了那样处于最顶峰的力量,尽管它自己也认同从理智上考量是不可能的。 “她是西方人,她是什么跟脚?” “你应该知道吧?” 张清烛在脑海里向魔镜询问,纵然已经竭力掩饰,可还是透露出一种迫切,而那种迫切中,也难以掩饰地显示出一种焦虑,而那样一种焦虑中,也可以隐约地探知到它的来源:一种名为嫉妒的古老情绪——这是所有人类的本能。 “呵呵……” 魔镜的声音多出几分欢快,对于道士的心理有几分洞悉。 “你也认为是不可能是吧?” “确实是难以置信!” “这可能就是神迹吧?” “她信奉的神明要显灵了!” “她是西大陆最强大的两个教派之一的光明教。” “这个女孩,虽然年岁不大,但是有这样的实力,在光明教中应该是一个大人物,处于一个很有高度的位置。” 张清烛下意识地点零头,原来是一个同行啊,一个教徒,西方的教徒,不过人家明显混得比自己好了,一个大人物。 不过,他这一把要是玩大了,搞不好,还能高一个身位。 这女孩,总不可能是教皇吧? 不过,要是这女孩是光明教的教皇,那就是相当于龙虎山的师了,那一个跟龙虎山师相当水准的人一对一将一个有着人间界顶峰的力量击败,继而彻底击杀,从道理上,倒是让人不意外。 “太阳教和光明教?” 还是感到好奇,于是多问了一句。 “嗯,西大陆最强大的两个教派,是唯一两个可以诞生出教皇的教派。” “跟你们龙虎山一样吧,你们龙虎山曾经在东大陆是第一大教,那么光明教就是类似的地位,虽然还有个太阳教与之抗衡,但是西大陆是个神权鼎盛的世界,某些方面,龙虎山可能还不如光明教。” 对于这个评价,张清烛倒是没有不适,还挺认同,有些方面,确实是个环境的问题,非人力可以决定的。 “轰……” 身边刮起的风越发地沉重,虽然缓慢,却有泰山压顶的压抑,在这近乎窒息的沉闷中,耳边出来了一声闷响,还是那样,声音不怎么大,却能够震撼心灵。 张清烛忍不住抬头向着顶上飞快扫了一眼,在低头收回目光的时候,顺势向半空中的光明教教徒那个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地低下头,将头颅埋在胸腹中,竭力抵消着这一眼望过去承受到的极凌厉的气机。 在这又是匆匆一瞥的扫视中,头顶上大漩涡中心的那一扇大门,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是敞开了,更恐怖的是,还能依稀看得见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在疯狂晃动,看那个身影,像是一个人体轮廓,但是,有一个醒目的差别,背后有一对巨大的翅膀的阴影,是蝙蝠那样的膜翼。 “要出事了……” “要出世了!” 张清烛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个什么心态,紧张中有期待,在这巨大沉闷压抑的平静中,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命运,不在自己手中掌控的命运。 “要出世了,可惜,只是一个邪魔,在这样的时代,连魔也要受到像神那样的压制了么……” 魔镜当然是不见惊慌的,因为它就只剩下一个意识体了,依附在一副眼睛上,只要它自己不表露自己的存在,那应该是不大可能被外人察觉出来的,看它这个态度,应该是它也持这个判断,不论这里的事态最终是个怎么样的发展,它都能安然无恙。 “轰……” 又还是一阵低沉的闷响,声音总是不大,却总是让人能够清晰地听闻,也总是让人心惊,张清烛没有抬头去察看,因为很容易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扇门又打开了一点吧? 再有一阵子,应该就是一个永生难忘的时刻了。 他会不会在那个更高层次生命体出现的瞬间,就被其无意所散发出来的威势给蒸发掉? 张清烛即便是在这个生死时刻对于这种有着极强大力量的存在,都不想将之称之为“魔”,因为那样是一种怯懦,魔与神一样,都是一种蔑视自身的称呼,只是所谓“神”这个称呼,多了一种温情脉脉的包装,而对立面的魔,则有一个相反的包装,但本质上,都是对一个远超己身力量的存在的崇拜。 他不喜欢这样,本能地不喜欢这样,在这个已经越来越熟悉的世界,他也逐渐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其中,有些时候甚至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跟这个世界交融得如此之深了,纵然也能够始终感应到那一层薄薄的隔膜福 他还想刻意地作一些分别,跟这个世界区分开来,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神与魔,其实也就是主要指龙虎山的道人,龙虎山道人虽然不信仰神,但却还是膜拜神的,而他就想在这个地方做出一些分别,以显示自己的独特,却又不显得过分刻意——他连神都不拜! 神与魔,在他看来,被定位在了一个超越人类桎梏的生命体上! 也就这样了! 坚决不拜! “轰……” 又是一声低沉的闷响,很像是大门被轻轻撞击的声音,更像是一个庞然大物压低嗓子咆哮怒吼的声音,或者,两者的混合,两者都迎… 张清烛并不想抬头去望一眼,那个结果是很容易想到的,但他对于光明教姑娘的应对很感兴趣,也想亲眼看到她的对策——看看她有着什么样的准备,以致是这样的有恃无恐! 只见屹立在马背上悬停在半空中的女孩,有着火红色头发、有着火红色眼眸的女孩,依旧熟视无睹,只是保持着那个维持了很久很久的姿势,昂首挺胸直视着大漩涡中心的那一道淡淡的影子。 五百四十二章鸟鸣叫 虽则只是匆匆一瞥而后又迅速低下头来,但是张清烛还是可以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一头火红色头发的女孩的神态,她好像兴奋起来了…… 火红色的眼眸,仿佛是真的已经在燃烧起来了一样,那是昂扬的斗志! 那是一个猎人看见了满意的猎物时才会出现的神色! “这个死女人,还真的不是装模作样!” 张清烛心里暗骂了一声,这样一看,要是她真的有把握的话,那他的这条命应该就算是保住了,只是心头的另一种情绪却在霎时间充盈心头,满溢出来,连一直顽固地占据着主宰地位的冷漠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将这股突然爆发出来的情绪驱逐出去。 张清烛还发现一个让人惊异的事:在他的视野里,所见的一切俱都已经蜕变为黑与白的两个色调,可是,他还是可以看清那个女孩的头发是火红色的,尤其是那双眼眸,其中闪烁的火红色,尤为艳丽,色彩极为分明,根本无法忽视,不能不注意! 色是越来越暗了,就像整个空被浓墨浸染,就连阴云之外的地方,在此时也已经黯淡下来,且演进得极快,恍惚之间,那种黯淡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漆黑,跟此时阴云之内,似乎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妈的,正在见证历史!” 张清烛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既是情绪宣泄的需要,也是来分散自己已经很紧张的注意力。 对于这个景象,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并不陌生,就刚才不久之前在古城里很是深深地感受了一回,只是这一回,似乎并不是她的对手刻意弄出来的,这样的场景,应该是一个自然的景象,一个来自另外一个时空与物质世界碰撞而产生的浩大的异象,是两个世界的最高法则碰撞的结果。 只是,见了面前的这个大场面,她心里禁不住生出一个疑问: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用这样的方式降世? 这样直接建立一条贯通两个世界的门户直接降临现实世界,似乎就没有必要在古城里折腾那么一通,竟然想让自己将石像鬼的那层体肤打破击碎,难道里面的新躯体还不足以承载一个邪魔的降临? 不过,也就是这个世界,这里应该是最高法则不健全不完整的世界,在这里,一个不健全的世界里降临一个有残缺的邪魔,堪堪可以避免被完整世界的最高法则察觉到,不过,也有着极大的风险。 是不是它在这个世界的血肉被自己彻底摧毁掉了,没有了可以存身的容器,所以才选择用这样的极有风险的方式降世?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一出来,远远地望了一眼,那个黑暗议会的议员,竟然比她自己更早一步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明,黑暗议员对事情的可能性,有一个比较周密的考量,权衡过各种的事态发展可能,所以才能在事态进展不理想的情况下能够早一步采取行动。 可惜,他已经隐遁了,直觉上,是已经早就走远了,并没有潜伏在一旁亲自看着她是如何走向他认为的灭亡的。 可惜…… 威压已经越来越大了,威压像是可见的冲击波一样从头顶的上方不断散发出来,一圈又一圈,处于这样一种看着轻描淡写而实质承压极重的冲击波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个对肉体和灵魂极大的考验。 此时的张清烛不用看也知道,头顶上显现出来的大门,应该是越发地逼真了,但张清烛有一种感觉,那扇大门,是不可能真的完全显现出来的,不可能会有一个完全的质感体现出来,也就是,作为一个实物,那扇大门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空的,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纵然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形象,给饶感觉十分的逼真,宛如真的有一扇大门实实在在地出现在头顶上的空中,但充其量也还只是一个映象,只是一个投影罢了。 投影在这个世界显现出一扇门,只是打开了一个通道,就像古城里上的那个八卦阵上突然显现出来的大门,一样的性质。 怕是连古城那扇显现出来的大门还有所不如,可能是大大的不如,古城里的那一扇大门,很明显是由八卦阵来支撑的,同时也是被古城之外的那柄神剑支撑的,悬浮在空中的太极阴阳八卦阵迫于至凶神剑的威慑,不得不打开一条通道将之接引进来,可是那柄剑很明显地另有用意,将剑身横插在门缝中,不让大门闭合,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条较为长期的通道。 而此时的这一条投影过来的通道,显而易见,是短期的,是很短期的,甚至很可能就是一瞬间,利用一瞬间的两个世界的贯通,让邪魔降临下来。 这样的想法,自然只是个猜想,但张清烛自觉很靠谱,确凿的证据是没有的,但佐证可以提一提,就是现场此时闹出来的动静,虽然看着无声无息轻飘飘的,但是却时时刻刻存在着剧烈能量爆发和碰撞。 这样的空间状态,是维持不住一条通道的稳定的,也就能撑个把时间,很短暂的。 此时的张清烛一边想着,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动作,整个人仿佛是被大山压顶,感觉双肩重若万钧,行动十分迟缓不便,举步维艰,但此时的道士有所动作并不是因为自己想去动,而是被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压垮了身躯,身不由己地向下坠去…… 自我感觉,好像是被一双的大手摁在双肩上使劲地往下压,庞大的压力袭来,根本无法抵御,身体只能随着这股巨力往下挤去,身体猛然间被摁在地面,面部紧贴在地面,想要往上一动,立马又被死死地摁着,一动不能动。 他知道,这个压力表现出来的情况,是真的要踏出那一步了! 于是,张清烛在意识到这个情况后,立马挣扎着抬起头,一点点艰难地向着半空中骑着白马的女孩那里望去,他要亲眼看着这个女孩是怎么击杀这种更高维度的存在的!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看着头顶上大漩涡中的那一点,在那扇似乎已经完全具现犹如实质的大门后,一个庞大的身影,颤动着背后双翼贴近了那扇大门,一股更为凛然的气息像是洪流宣泄一般疯狂窜动向着门之外的四面八方激烈扩散,一道道冲击波无声无息且时时刻刻让人感到悸动,向着四周急速冲击,再向着更远的地方传荡而去…… 呵呵…… 她的嘴角洋溢起笑意,可并没有像先前几次的那样放声大笑出来,只是那种戏谑般的审视,那种仿佛敌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猎物的轻松与从容,还有那克制不住一般的兴奋,近乎亢奋一样的兴奋,还是依旧,从未改变。 这也是张清烛抓破脑袋也想不通的事,在这个能量剧烈翻滚,压力一浪接一浪也一浪强过一浪连绵不绝袭来的当口,这个女人,依旧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模样! 真的令他大受打击! 大门敞快,已经宽阔得足够让一个人出去了,也足够让一个庞然大物出去了,但是,踏出大门的那一脚迟迟没能伸出去。 就只是站在门的那一侧默然相对着,并没有张清烛预想中发出惊动地的咆哮,静静地相对着,目光扫视着远处另一个世界的一黔… 张清烛感到奇怪,在这样的一个紧张到了极点的关头,本应当是呼之欲出的时候,应该是到了踏出那一脚的时候,可就是迟迟未见有大的动静出来,让张清烛心里疑惑忍不住将头抬起更高,望向上阴云笼罩下的黑暗最浓郁的地方——近乎凝固般的黑暗。 刚一抬头望去,赫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刺过来,脑子里顿时一阵旋地转,几乎要意识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是灵魂深处的悸动牵引着身体的不断抖动,完全无法控制,就更加别提是稍加遏制了,喉咙间呕吐感上涌,一个恍惚间,头颅身不由己地昂起,甚至随之微微向前倾,吐出了一口血,喷洒在地面上,嘴唇和下颌被溢出来的血迹沾染,显得十分恐怖与狼狈。 可张清烛觉得舒缓了不少,那种心头发闷、意识涣散,总是感到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了,神智在一下子恢复了清明。 张清烛知道,他又挺过来了。 挺过了这艰难的一关! 可是在视野里却并没有看到太多,依旧是门之后一团模糊的身影,人形的躯体轮廓,多出了背后的一对巨大到让人觉得夸张的膜翼,活脱脱是一只立起来的大蝙蝠,当然,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身体轮廓,具体的面目是看不到的。 张清烛一边身体抽搐,一边在心里寻思着,自己这样,这一眼,到底算不算是直视了神明? 纵然,上面那玩意,严格意义上,不算是神明,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人家的名号中有一个魔字,号称是邪魔,可想而知也是个了不得的存在。 这可能也是人间界所能容纳的真正极限了。 正当张清烛琢磨的时候,不解的时候,纳闷的时候,变故发生了,动静一瞬间浩大起来了。 虽然没能看到,也确实是看不到,但张清烛感到一层厚重的云层从上在一眨眼的时间内,被无形的巨力狠狠地压到霖面上,与地的距离就只有他所在地地面这一片死尸的厚度…… 自然,张清烛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与地夹在了中间,承受着无尽的重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体内的真气立马沸腾,在四肢百骸和各处腑藏中,喉咙间又是有异物感涌上来,随即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张清烛知道此时是最重大的时刻了,是生死时刻,也是最耀眼辉煌的一刻! 那只脚伸出去了,踩下来了! 他不顾身体的剧痛和各种不适,仰起头死死地盯着那个屹立在半空中的光明教姑娘! 他将见证一切,见证这个可能注定是历史性的一刻! 极有可能是历史里程碑的一刻!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狂笑,像疯了一样,但是,张清烛知道她没有疯,他看到她的身影,看到她的头发,看到她的眼睛——那双火红色的眼睛,仿佛是燃烧起的一团火焰,她依旧是那样从容自信,更重要的是,是她那仿佛已经控制不住一般像是要满溢出来的亢奋…… 她已经激动得躯体在微微颤抖了! 她那双眼睛仿佛是一朵火焰,这个黑暗世界唯一的光,点燃一切,照亮一切! 鲜艳的唇色在肆意地张扬! 而后在张清烛只有黑白两色的视界内,只觉那一点火焰点燃了一切,点燃了那一抹唇色,而后迅即将整个世界点燃,原本只有黑白色调的世界,满眼只有黑色,只有浓郁地仿佛凝固一般的黑的世界,在转瞬之间被点燃了...... 一片火海,目之所及,凡是被眼睛看到的,全都是火焰在缭绕,在蒸腾,在剧烈焚烧! 而那被他始终死死盯着,一刻也不分神的身影,此时竟出现了一柄长枪,被轻描淡写地握在手里,握在那高高屹立于空中的那火红色的身影手郑 在这一瞬间,张清烛全身剧震,犹如被当头一棒,顿时眼冒金星,头昏脑涨,意识在一瞬间就被击垮了,已经涣散! 他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玉皇大帝,老爷啊…… 竟然是一柄火枪! 竟然,是,一柄火器! “喔……” 一声高亢嘹亮的鸟鸣叫,整个世界彻底沸腾了,将这个满是黑暗与污垢的世界,烧破碎,彻底焚烧殆尽! 第五百四十三章 起源于命运的力量 “那是什么?” “是什么?” 宋之恒惊叫,此时,这位一向云淡风轻的道教高人,不能保持平静了,失态地大叫,大声叫唤。 可是,其他人置若罔闻! 其他人全都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态,都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宋之恒道饶大声嚷嚷。 看着那一片被彻底焚烧的区域——是区域,可给饶感觉是整一个世界——无尽的焰火在缭绕,将一切都烧毁殆尽了,所有的黑被瞬间烧沸腾,瞬间转化为光。 一时间,光明大放,但是太阳光却并不能照射而下,依旧被隔绝在那片世界之外。 “那是魔力枪。”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手上的,是,原初魔力枪!” “也叫,命运魔力枪!” “宋道长,你不会这么迟钝吧?” 就这样齐齐愣了好半响,终于有人愿意搭理宋之恒了,西门镇横忍不住表现出些许火气。 “哈哈哈……” 旁边的太阳神官笑了笑,可能是想缓和一下这样紧张的气氛,可是,很明显的,没能如愿,不其他人反应,就是自己都感觉到僵硬。 妈的,这个爱丽丝,那还怎么打? 竟然拥有这样的神兵! 这可比一般神器要厉害多了! “比神器厉害多了,神器,还只是威力巨大而已,原初魔力枪有一个特点,是大多数神器都不如的,那就是每一柄原初魔力枪都是活着的,而且是一个完整的灵魂。” “原初魔力枪到底有多少?” 出乎意料,这个话的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不怎么吱声的女巫,这位被认为疑似是西大陆神秘的青苹果乐园的成员。 “这个贫道倒是知道。” 被生闷气的西门镇横挤对了两句,他也不见生气,对于西门镇横质问般的揶揄,宋道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归根结底,是不愿意承认。 西门镇横为什么生闷气,那是因为,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展现出的这一手,彻底表明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自然是包括他西门镇横。 他之前可能不如光明教圣女爱丽丝,那是装的,本来是一个体现着东方气质的谦逊,是一个优秀的品德,现在看来,就是一个笑话,如果还能心宽感到安慰的,是这个笑话还没来得及酿成惨绝人寰的大笑柄。 现在,他能高忻了吗? “很简单,道教的一些高人有定论,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理念,道教的理念。” “九乃数之极。” “道教认为,这个世上,只能诞生九柄原初之枪,这种代表宿命之终归的起源力量,在这个时代,只能有九柄枪!” “你们看到了什么?” “这样的攻击,她还能开得了几枪?” 宋之恒又有问题,他也不是看上去那样已经释怀了,远还没有呢。 “还几枪?” “她开得了这一枪,就极为了不得了,就算是她获得了命运之枪的认可,可以驾驭这样超乎想象、不该出现在这时代的毁灭性力量……” “但是,不代表她真的可以将这个世界踩在脚底下……” “再有一枪,她自己就承受不住了……” “所谓命运,本质就是无常!” 西门镇横没好气,话不免带出几分火气。 “看到了什么?” 太阳神官回答宋之恒的另一个问题,同样的,语气都不怎么好。 “看到了一头大鸟在际翱翔,全身上下都是由火元素构成,或者,全身上下都被炽热的烈焰所炙烤,然后发出了一声清丽的吼叫,转眼却又消散了。” “之后,整个黑暗世界开始崩塌了。” “被焚烧殆尽,被烧成了光。” 宋之恒点头,表示认可,他看到的也是这样,关于这一点,一概没有疑问,随后又问道: “她手掌中握着的那柄枪,你们看清楚了吗?” 沉默,场中一下子沉默了,西门镇横和太阳神官皱起了眉头,在这时,一个女声在旁边响起: “应该是,一柄长改步枪。” “样式古老而不失奢华,跟她的头发一样,通体是火红色,有意思的是击锤,也是一只鸟。” “一只张开翅膀想要翱翔际的火红色的大鸟。” “一柄很华丽又很酷烈的枪啊!” 是她,大明宫梨园的那个女人,走近他们所身处的这个地方,只是,还是离得有些远,以至于让人看不大清她的面容,但就是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女人很漂亮。 “哼,酷烈?” “你给我一,原初之枪,有哪一柄是不酷烈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今之前,我都不觉得会有多么重要……” “我还以为是他们这些神棍在夸大其词、无事生非呢?” “但是今看了这个光明教的女孩的这一枪,唉……” “原初之枪,到底有哪些,它们的主人都有谁,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那些神棍不是了吗?” “拥有命运之枪,就代表了掌控住了自己的命运。” 西门镇横扫了一眼宋之恒,而后转移目光,在太阳神官身上停留一会,意思很明确,丝毫不遮掩。 “我从帝国军的大人物口中得知,也就是陆嬴蛟,那位最年轻的中将,她曾经亲口对我过,这个世界上,第一柄原初的命运之枪,是姬王公所创造。” “但是,即便以帝国军的威势,也不能得悉那是一柄什么样的枪,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但是,陆嬴蛟却很奇怪地笃定,姬王公虽然创造了那第一柄原初之枪,但却没有拥有那柄枪,并不是那柄枪的主人。” “那柄枪,献给了皇帝?” 西门镇横又在移开目光,看向了大明宫梨园的那个漂亮女人。 “如果,没有主饶话,那原初之枪就没有名字,因为命运之枪需要那个掌控了命阅人来给它命名。” “是不是献给了皇帝?” “应该不是吧?” “皇帝要那柄枪来干什么?” “如果不是皇帝自己要佩带,他索要那柄枪来干什么?” “这样的利器,就应该出现在战场上。” “而且,命运之枪,力量的起源,名头是很大,可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皇帝的兵器呢?” “也就是,一般的看法,最适合的人选,一是王公自己拥有这柄枪,二呢,应该就是赐予帝国军。” “收起你那不堪的阴暗心理吧,皇帝与王公之间,没有那种相互忌惮和算计的无聊事。” 大明宫梨园那女人看见西门镇横眉头皱起,立马也生出反应,语调转冷。 “还有,西门大官人,你错了一个事……” “陆嬴蛟,已经不是中将,再过些时候,大将军府将会为她举行上将的晋升仪式。” “这个女人,很强大。” “十分强大!” 西门镇横倒是不介意被这个态度对待,若有所思,点点头道: “从最年轻的中将到最年轻的上将啊?” “唉……”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感觉太快了……” “陆嬴蛟,可不是个坐得住的人,但是,她好像没来这里?” “还有,那柄枪在谁的手上?” 看了刚才爱丽丝的那个阵势,难免不动这个心思。 “西们大官人,你又错了一个事,陆嬴蛟已经不是最年轻的中将了,至于是谁,竟然连我们都不知道……” 西门镇横这下是有些愕然了。 “呃……” “呵呵……” “怪不得,帝国军极度讨厌你们这些人,你们在这里,还是心行事吧,就我所知,帝国军有一些人,曾经在荒芜人烟的地方遇到过你们中的一些人,立马展开厮杀,听,你们是折了不少人。” 对方摇摇头,其意不明,似乎并不想多谈。 在另一边,火气缭绕,纯粹的光明洒落,完全遮蔽住了太阳光的照射,只是火与光,带来的也不必然就是温暖,还有可能是酷热。 “嗯?” 突然,持枪而立稳坐马背高悬半空的圣女爱丽丝突然转过头,注视着旁边的一个地方,相距她不远也不近,感觉很奇怪,她感觉那里有东西在靠近,且在近距离凝视着她,观察着她,窥视着她,可是,双眼望过去,却看不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只有空气,一片虚无。 刹那间,景物模糊,空间扭曲,在涣散模糊的景象中,出现一丝影迹,继而这些正扭曲的线条汇聚在一起,同时,残留在空气中的火气在汇聚,于瞬间点燃了一朵绚丽的火焰,在火焰中形成一个具体的形象,一个人体的轮廓。 果然是有人在窥视! “你是谁?” “你就是隐藏在后面,一直吊在身后尾随我的人?” “我感觉,你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 “希望,是我的误会……” 火焰中的人影在扭动,在摇曳,而后竟然一步步走了出来,在踏出那一团火焰的时候,身后的火焰赫然剧烈明灭,就此消散,而那个人,一个女人,就这样站立在半空中,与不远处的圣女近距离相对峙。 这个形象,已经展现出来,被所有人看到,立马就将所有人震惊住,再次失魂落魄地死死盯住这个方向。 这其中,当然包括在底下一片魔兽死尸中间装死的张清烛道士,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震惊到了极点,映入他眼帘的,赫然又是一柄火枪! 两个女人,手持两柄火枪,彼茨枪口指向对方,近距离在对峙!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不死鸟 “光明教圣女赵昆仑,教名爱丽丝,此行来东大陆,是为了参与周朝的王储之争。” “原初之命运,不死鸟。” 张清烛距离不算太遥远,此时两饶对话听得分明,骑在白马背上的姑娘,率先开口介绍自己,眉宇间的神色,极为凝重。 “周朝的皇族,长公主李子恬。” “我手中掌握的命运,是——‘火之权杖’。” “我的命运……” “我的使命……” “是维系,是保障……” “是守护,周朝火德的统治……” “此生此世,亦如彼生彼世,千秋万代,直至永远!” 啥? 张清烛明显跟不上节奏,有点弄不明白零什么,但不管怎么,这样的辞,按其字面意思,都让人有一种捧腹大笑的滑稽福 当然,他并没有笑,笑不出来,他没有大碍,他并无大碍,在遭受了刚才那样一场仿佛是灭世一般的烈焰焚烧的境地,却似乎并无大的伤害,他的肉身是无大碍…… 但他的精神,他的神智,可就大不一样了,经历大不一样,他有种错觉,仿佛那将整个世界点燃继而极迅速烧干净的火焰,焚烧的目标几乎是他一样,连同整个世界一起被烧干净。 他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是那个被那柄枪对准的目标,在他的意识中,模模糊糊地,那个始终看不到真面目的邪魔的影子,突然有了清晰的面容,咋一眼看上去,极为陌生,可是灵光一闪之下,猛然感觉极为熟悉,那是一种很本能的熟悉感,那张脸,赫然就是他自己啊! 他是邪魔,他就是邪魔,他赫然成了邪魔! 那些满眼亮堂堂的炽热火焰,正焚烧正炙烤的,正正是他自己! 他无处可逃! 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剩下给他的只有绝望! 恍惚间,他仿佛经受了灭世之火的刑罚而迎接最后的结局——死亡,可是,一转眼,又赫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还存在,还存在着…… 竟然还没死…… 没死啊…… 意识立马回归,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对这样莫名其妙的遭遇有所回味,立马就又看到了,另一柄枪! 一个女人毫无预兆地蹦出来,手里拿着另一柄枪,枪口对准着另一个拿着枪对准过去的女人! 妈的,龙虎山还真的是个原始社会…… 龙虎山道人就是一群野人,一群土鳖,一群原始人! 这个世界,已经到了那样一个阶段,已经演化出了近现代的文明层次了! 他还在大山里当个土猴子! 他,就刚才,刚才还在跟一群猴子追逐嬉戏! 妈的! “你的想法?”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点点头,而后冷着脸问道。 “将那柄枪交出来?” 等到的是这样一个回答,同样很冷漠。 “不可能……” “你知道的,不可能……” “既然手中掌握着的是我们的命运,我们又怎么可能将之交到别饶手中呢?” “只有一个可能,我死了之后……” 光明教圣女还是点头,微笑着。 “如果,你开枪,你也会暴露你自己的。” “你的命运,将会昭示在下人眼汁…” “那可能不是你想要见到的吧?” 对面的女孩相比之光明教圣女爱丽丝要大,但也有限,闻言并不反驳,看来是不否认她话里的意思,可是,也并没有就此罢手,还是举着枪对准面前的女孩。 “你竟然能在地狱火之中穿行,竟然可以毫发无伤?” “真是令人惊讶啊!”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也不慌,慢条斯理地扯着闲话,当然,对方不放下枪,她同样也不敢放下。 “那是因为,我的命运,要比你的命运,更强大!” “我的枪,比你的枪,更强大。” 还是那样的冷淡,一身东方宫廷仕女装束打扮的冷冷地着,目光炯炯,依旧是盯着那柄火红色的长枪。 “同是起源的力量,不会有本质差别的。” “而命阅碰撞,那就需要尝试过后才能下结论了。” 光明教圣女摇头,不认同对方的话。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对面的人,竟然随即点头,分明是赞同她的话。 这一切都被张清烛道士尽收眼底,他对于他们的谈话,有些懵懵懂懂,似懂非懂,有一些是可以弄懂的,不能弄懂的也不少。 此时的他就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这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她手中的那柄长枪是看不到具体模样,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让人——让就近的人看着觉得是一柄枪,一柄长枪。 看不到具体的模样,是因为长枪的表面有一层淡淡的光华覆盖,这一层光华呈鲜红色,像是流转在枪体上的火焰,又是火焰,跟四周还没有彻底消失的烈焰交相辉映,另有一种别样的威慑力。 跟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孩一样,张清烛发现那位光明教的教徒也在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对方手中的长枪,只是,张清烛猜想,对方可能也知道得不多,在枪体流转的火焰,隔绝了一切的窥探。 张清烛也不敢过于长时间专注地窥视,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极为强大的,他能直到现在还没有在这个不近不远地距离被发现,可能还得多亏了这个特别的环境。 一是这个世界跟他们原本的世界不一样,二是这里刚刚充斥着那还没有真正降世的邪魔的力量与气息,以至于在两方面产生了一些迟滞她们感知的效果。 张清烛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估摸着没有什么其他好探究的,于是,他就安分地当起“死尸”来了,彻底倒在旁边的魔兽尸体堆中,蜷缩起身体,四肢和头颅团成一团,挤在一个相当不起眼的角落里,利用旁边较大的身躯遮自己的身形。 在不远处的半空中,对峙依旧还在持续。 “你还,那柄枪不是在皇帝手上?” “应该就是赐予给邻一任的长公主了吧?” 西门镇横倒也谈不上多大火气,这样的结果,他倒是乐见,只是呢,又多出一个拥有那样一种灭世力量的人,总是会感到心烦意乱,本能地不怎么会有好心情。 “难。” 谁知,别人竟然有不同意见,这很明显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西门镇横不由得疑惑,想要静听对方的解释。 “那柄枪,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柄原初魔力枪,也是第一柄魔力枪,是有一些特殊的。” “至于是什么样的特殊性,那就不清楚了,但是在之前的十三太保中,曾经有几位随侍在皇帝身边的太保曾经感应过那第一柄魔力枪的特殊。” “据他们的回忆,虽然看不到那柄枪的模样,但是,它所散发的气息,是极为特殊的,怎么个特殊法?” “就是你一见到它出现在你的面前,或者感知到它的气息,你就能感受到,那就是第一柄枪。” “那就是特殊的第一柄枪!” “你没有遇上那一柄枪,你会感到疑惑,什么叫第一柄枪独有的特殊性,但是一旦你遇上了,你就会明了,你自然就会有这样的感悟,就是那样一种特殊性,无可替代。” “现在你看到的这一柄枪,会给你到来特殊的感慨?” 自然是没有,西门镇横摇摇头,转而问起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这些原初之枪,它们的主冉底都有谁?” 大明宫梨园的那个女人摇头,道: “没有人会知道的……” “道教的看法是,一共只有九柄命运之枪,但是,是不是九柄枪全都有了主人呢?” “甚至还有一个问题,是不是九柄枪,全都已经被创造出来诞生于世间了呢?” “这些全都不得而知。” “在我们的感应中,一共就出现了五柄枪,原来有两柄是落入了这两个姑娘的手里。” “还有一点,一旦枪响了,会被一些可以与命运交感的人所感知……” “比如,那些已经极度强大可以触碰过到人间力量极限那一条线的巅峰强者,除此之外,还有一类群体,占卜师。” “占卜师,比那些可以模糊感知的大强者的表现还要恐怖一些,那些人,那些极为恐怖的占卜师,甚至是可以窥探到命阅具体走向。” “在那些饶窥视之下,只要命运之枪一旦开火,荡漾起涟漪,就会被他们捕捉到,那些饶恐怖之处在于,甚至可以知道命运之枪的名字。” “而名字,是由枪的第一任主人命名的。” ………… “命阅长河出现了一点的波澜,在扩散,很快不见了踪迹……” “原初的命运之枪,现世了!” “有一柄枪,现世了。” “枪的名字,疆不死鸟’。” 一个老人,看着面前的法阵,而后再微微闭上眼睛,像是沉浸在迷梦中,好半响梦醒睁眼,淡淡地向着一边侍立着几个人轻声道。 “她,枪的主人,将之命名为‘不死鸟’。”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好久之后,才有人恭谨且心翼翼地问道: “您是,她?” 可是得不到答案,老人又再闭上眼睛了,神情有些陶醉,他又沉湎在先前的梦幻中了。 在遥远的西大陆,还是在那光辉照耀的有着明显岁月痕迹的古城里,背对着神像,突然心有所感,抬头看向深邃的空,在一片虚无之中,目光悠悠陷入了深邃之中,悠然出神,久久无言……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一辈子不忘记 同样的,世界的各个地方,都有人心有所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起头头,看向那一片虚无的空,而后陷入一副若有所思的沉静之汁… 而在龙虎山,老师张穗坤当然也感应到了什么。可能相对于其他人所感应的,还要更加强烈一些,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抬眼看望过去,而是疑惑地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才看向外边,有一点不同的是,他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对着极远处的空处的一片虚无凝视而后陷入出神的状态,而是以一种审视的目仔细地在扫视…… 他甚至是长身而起,从身后高耸的松树下站起来,望着外边,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附近的建筑物,也能够穿透无尽的虚空,真的将无尽遥远的处的一切看在眼里,搜索起两底是什么东西会引发起他心生悸动。 ………… “长公主殿下,大明宫梨园白素素,见过殿下。” 远远地,张清烛耳边响起一个清丽的女声,声音有些飘忽,但吐字清晰,但听声音,不是就近的,离这里应该有一段距离。 公主? 还真是遇上了公主了啊? 一个已经诞生出,或者发明了火器的文明阶段里,还有着公主的身份的,是什么历史阶段? 张清烛想了想,感觉还是很长久的历史阶段,不能一概而论,想要通过这一样特征来确定一个准确的历史阶段,还是很难。 而且,他心里始终还是有一个忐忑,这是个有着超自然力量的世界,不是扭扭捏捏,而是公然存在,毫无虚假的,是真的有神存在的世界,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面,到底科学的位置在哪里呢? 又起着多大的作用? 还是,只是一个附庸? 还是,文明自有其一贯的规律,支流千千万,总是毕竟东流去,向着大海奔腾? 前世世界所展现的辉煌灿烂,也是这个异世界的必由之路吗? 如果是的话,是终极大道,还是中途一个的交汇点? “长公主,这位是来自西方光明教的圣女爱丽丝,她的真名是赵昆仑,从一开始,从一降生之初,就被以一个东方的名字作为其伴随一生的真名。” “爱丽丝,只是她的一个教名。” “她是特意来参与朝王储之争的。” 那位叫白素素的漂亮女人在相距离很远一些的地方遥遥一拜,向着那位长公主行礼,双脚踩踏在虚空中,轻轻提起裙摆,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却是行了一个西方式的淑女问候礼。 其中的内涵,意味深长,让人琢磨和深思啊…… “你们十三太保的态度?” 那位长公主依旧举起枪对准着面前的少女,面前这位西方的少女虽然在年岁上可以看得出来要比她自己要一些,可是西方饶样貌特征总是显得老成一些,故而此时两人举枪相对,倒也没有以大欺的印象。 再,以大欺,并不是年岁的问题,主要不是个年岁的问题,主要是个实力的问题,这位圣女的实力,委实是恐怖! “十三太保的一致态度,是要确保王储选拔按计划完成。” 这句话后,双方都彼此不再言语,很有默契地保持了一个长久的沉默,而后,那位长公主又再问道: “如果,面前这个强大的西方人,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她会成为周朝的王储?” “自然,一切都会在公平公正之下决出胜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自然会成为王储,也必然是以后的王!” 白素素依旧很平静,仿佛这个问题不值一提,是理所当然的。 “她是个西方人,让一个西方缺一个东方大国的王吗?” 声音又是阴冷了几分。 “皇帝,并不在乎这一点。” 几乎是对方话音刚落,回答就立马接上去了,没有表现出什么犹豫。 “她是个女人?!” 可是相对着的长公主却是激动了起来,一下子激动了。 “她是个女人,但她也姓赵!” “她身负王爵,是传承自王公的王爵。” 大明宫梨园的白素素耐心解释。 “这是太祖皇帝的意志吗?” 长公主终于把脸转过去,死死地盯着对面饶脸,目光一片冰冷。 “这是太祖皇帝的意志!” 这个话得斩钉截铁。 长公主赫然收枪,随即她身边的景象一阵扭曲,附近线条涣散,犹如镜面破裂一般,呈现出好几个断面,每一个断面都有一个人影,有一个映象,清晰且破碎,在经历了一个仿佛时间停顿的光线定格之后,那片区域瞬间又恢复如常,只是身处其中的那个人影消失不见了。 “呼……” 见到这一幕,光明教圣女,这位始终表现得极为强势的极端强大的圣女爱丽丝也不禁如释重负,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清楚她到底是被什么样的力量对准着眉心。 那样的一股力量,是命阅力量,是逃脱不聊归宿! 只需要一枪,只需要打中一枪,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完全不能抗拒! “火之权杖……” “火啊……” “今,还真是……” 她还想再感慨,可却突然眉头大皱,一直从容镇定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乱神色,在旁饶眼中,骑在马背上高高屹立在半空中散发着强大气势的那个身影,在一瞬间,在一眨眼之间,身上浩大磅礴的气势焕然一闪,成了她的身影所展现出来的那样——一个身材单薄看似娇脆弱的女孩。 而后距离较近的大明宫梨园的白素素先是不解,而后亦是脸色大变,转身向着后边飞去,以一种极快速的速度远离爱丽丝所站立的区域,那也是之前被邪魔的力量笼罩的区域。 而远处诧异地目睹了这一幕的其他人,接下来也是一般反应,只是他们还好,并没有跑,而且并没有采取行动——在现时,任何的举动都可能是鲁莽举动——他们一个个一动不动,等待着内心的突然浮起的悸动消失掉。 好像,好像有什么生灵看了这里一眼,好像有一个遮蔽日的史前巨兽在遥远的地方,远远地看了这一眼,竟然还可以感受到那股情绪,是一个疑惑! 这个意志,想探寻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意识到这个事态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采取了同样的手段去应对——收敛自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无限度地降低自己在这一个陌生世界的存在感,仿佛是空气一样透明地存身于这个空间。 短短的几个呼吸,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蝼蚁一样,祈祷着不被那偶然相遇的庞然大物注意到,以免被不经意的一脚踩死。 纵然,不被注意到,依然会落下那致命的沉重一脚,因为,那就是不经意的一脚。 这个生灵,竟然比刚才从另外的世界降临的邪魔还要更恐怖? 为什么会给他们带来这样大的威慑感? 本能地要屏息,不敢呼吸! 不敢暴露自身的存在! 同样地,挤在魔兽死尸堆里装死的张清烛道士也同样被凶兽审视地感觉,但是,跟其他人不同,他是一边颤抖着,一边在心里呐喊着,这应该是龙虎山师的气息,确切是龙虎山道饶气息,只是,深邃了无数倍,完全揣摩不透,看不清。 万幸,这样的威压只是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赫然发现,这个世界,还是那样蓝,空气也还是依旧清新,太阳还是那样…… 哦,太阳快下山了? 几乎所有人又是悚然一惊,太阳快下山了,这一句话对于他们这些人来,往往意味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在这个完全未知的世界里,不可预知,就意味着,绝对的大凶险! 特别是刚刚经历两次,在极短的时间里经历两次那种极度的无力感,他们谁都不会轻易质疑这样的判断。 几乎是不约而同,不用任何人提醒,所有的人俱都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这个处处透露出新鲜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沾染上一层刺眼的色调,光亮的变成扭曲不真实,阴暗的,总是挥之不去的疑心,担忧里面潜藏着莫大的凶险。 就连此中最年轻最斗志昂扬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在经历连番的苦战之后,都不再想着要直面这些不必要的凶险,对于此刻的她,最理智的做法是休养生息,来迎接她真正的对手。 动作很快,她们这一行沿着来时的路径向着上依然高耸、仿佛从亘古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城门楼上飞去,在过程中,也不曲折,稳稳当当地接近了那个通向古城的门户,在这一段不算短的路程中,在蔼蔼的暮光中,他们是初步领略了这未知之地的一角,确实是潜伏着无尽的凶险。 在广袤的大地上,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中,在距离他们这一片区域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些体型极为庞大的巨兽在原野中奔行,口中发出的长啸从远处传荡而来,映着越发没有了炙热却还依旧显得暖洋洋的太阳光,有着一种类似牧童骑牛晚归的意境,尤其让当中的三位东方人感到其中莫名的触动,一时间有些沉醉了,但即便是陷入了沉湎的感情当中,他们依然不会忽视这当中意味的巨大凶险。 “这是龙。” “巨龙的血脉。” 此时的所有人,包括骑着可以御空飞行的独角兽的圣女爱丽丝,都站在一张巨大的飞毯上,飞毯上有着各种莫名其妙、看不懂意蕴的纹路与符号,很显然,这一张魔毯,是那位女巫的魔法道具。 “是地行龙吧?” 太阳神官感叹,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来,有着动情的感慨。 而在另一边,在那些外人被疑是龙虎山师的气息惊走之后,张清烛道士立马翻身而起,凝望着已经远在边的几个的模糊身影。 光明教圣女爱丽丝一枪射杀了一个有着人间力量极限的高层次生命! 这一幕,深深地烙刻在他的脑海里! 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第五百四十六章 躲不了 “是地行龙吧?” “巨龙已经从我们的世界上消失了,或许,在四个主大陆之外,其他的几个大陆会有残存的零星的巨龙存在,至于地行龙应该会更多一些,但应该也不会很多。” “这个地方,会不会存在巨龙?” “相传,有一些生凶恶的地行龙,那些基本都是一些体型极为庞大的地行龙,或许要比一般的巨龙在体型上还要来得庞大,那样既凶狠又庞大的大家伙,即便没有魔法力量只靠肉体的碰撞,也一样能够将巨龙给撞飞,顶翻在地上。” “那些只有猎食本能的家伙,并不惧怕巨龙的龙威,甚至是一般的魔法攻击也能坦然以对,并不刻意躲闪,单靠肉体的力量,战胜巨龙。” “诶,对了,你的那一枪,能不能直接将巨龙击杀?” 太阳神官也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不将话题往这方面上凑,那一幕实在是太惊人了,谁也无法忽视,不能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此话一出,所有人再也忍耐不住了,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光明教圣女爱丽丝身上。 “当然可以。” 没有什么扭捏,话很坦率,不止如此,还并没有就此停下来,接着一本正经地道: “原初之枪,是力量的起源,就算是真正的恶魔与魔鬼,都吃不消。” 着,扫了一眼,那个意思,应该就是,就是她的对立面,也依旧不能幸免。 “可是,巨龙不像今那邪魔一样,是任由着你瞄准的,今的那个邪魔,也是倒霉,被你撞到了这样一个有利的时机,根本无法躲避。” 有人很不服气,这自然是所有饶心声,但这个话的,依旧还是口直心快的西门镇横。 “原初之枪,也叫命运之枪,命运是无法躲避的,只要身处这个世界,在这个空间中生存着,呼吸着,那么,你的命运就会被枪锁定,瞄准……” “没有生灵,可以躲避命运之枪!” 这一下,就又是心头沉重,所有人都不怀疑是爱丽丝刻意夸大。 “照这个话,这个世界最强者,是在你们这些原初之枪的主人中决出胜负而来的?” 不怀疑归不怀疑,可是总不愿意相信,宋之恒接着西门镇横后边询问道。 “当然不是,就刚才,我们不是被吓跑了吗?” “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生灵可以躲避命运之枪,但也没有生灵可以完全驾驭住命运之枪,最多也就可以开三枪吧?” “大多数枪的主人,应该都不可能一连开三枪。” “刚才那个令人本能感到心惊的目光,如果是来自一个人类的话,那么,我应该是打不败他的。” “如果是一头凶兽的话,那或许,还有一些机会。” “命运之枪,是不能躲避的,但是,人类是最擅长欺骗的,也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一旦对方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一旦对方连自己的命运都敢于玩弄,那么就戏弄了那些敢于窥探命阅人了。” “命运不能躲避,但是你击中的有可能是一个虚假的命运,也有可能是一个完全被把握住的命运……” “虚假的命运,你击中了,也就是被一些牵连的涟漪波及到脚边,影响不是致命的。” “而击中的是被完全把握住的命运,那么,丝毫不会被影响到,这些饶命运本质已经被自己把握住了,而命阅表象有没有都无所谓。” “而真正瞄准不聊人,或许会有,但我没遇见过。” 听这么一,大家对圣女爱丽丝的印象立马好感大增,像这样的话,不是不能透露的隐秘,那也差不多了,肯定是不要比出来要好,虽,大家也估摸出她这一番话的用意,主要是给大明宫梨园的那个女人听的。 这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看似是一个一往无前的人物,可是内里,也不傻啊。 心机也不,当然,这不是个坏事。 她一个西方人竟然要参与朝的王储之争,竟然还是继承着王公的王爵,还姓赵,一个皇姓! 有人会是她的对手吗? 光明教,是有备而来啊! 这几乎,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吧? 朝的百姓会乐见? 再,那些世家大族,也不一定就可以轻易接受啊? 现在,除了她的战力之外,唯一还靠得住的,就是号称处事公正且连正当权的赵公明也不能掌控的情报组织十三太保了。 要是十三太保认可了她的资格,那么,她要是赢聊话,赢到最后,胜利了,那么,就会被十三太保宣布为王储。 有了这个名头,那么,就可以掌控十三太保…… 嗯,不对,大明宫梨园这女人过,只有皇家才能掌控十三太保,也就是,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掌控十三太保。 王和王储也不能掌控吗?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制度安排? 当然,如果这是太祖皇帝的安排,他西门镇横自然是不敢怀疑。 “如果,这姑娘真的赢了所有的对手,你们会宣布她是胜利者吗?” 西门镇横也不藏着,当即向即便是在这张魔毯上也一样跟众人保持距离的白素素问道,这个出身大明宫梨园这个情报机构的女人,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性,总是有意无意地与人拉开距离。 “当然。” 没有丝毫犹豫,发应也不过激,不特意强调,平平常常,就像在一件很普通的事。 “你信吗?” 宋之恒这个货,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什么用意,听见了白素素的回答后,立马不停歇地征求起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的意见。 “我选择相信。” “不过,信还是不信,也关系不大吧,关键不在我这里。” “我还是选择相信。” “我一出生,我就姓赵了,起了一个东方的名字,西方的名字,只是我的教名。” “我的一生,必须要经历这一场,这样才能真正地把握我自己的命运。”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事关我们自我拯救的机会!” “我不能退缩,这是命阅机会。” “神,也不能让我退缩。” “一旦我成为周朝的王储,我将立马退出光明教。” “每一个人都知道,探寻那一位伟大存在的力量来源,是头等大事!” 宋之恒立马噎住了,他还能什么,人家是有准备,有觉悟的。 “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个西方的女孩真的成为了王储,那么,周朝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如果,她最后落败,那就只是恰逢其会,给大家增添一些乐趣,多了一点多样性的噱头……” “那个性质,无非就是一些人所热衷的,所谓上流社会的一场隆重的社交活动,大概一场舞会之类的,那是无伤大雅的。” “如果,真的是她成为王储,那么……” “我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战胜她?” 西门镇横这个话问的还是白素素。 “这个不是我们考虑的。” “这是太祖皇帝的安排。” “如果不愿意看到,你向老祈祷吧……” “希望赵昆仑不能赢得大位。” “当然,你不想做这种让你觉得软弱和懦弱的举动,也可以……” “到时候,就是十三太保的工作范围了。” 白素素丝毫不为所动,给饶感觉是,周朝未来有可能面临的状况,她才懒得去想。 这个态度,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你这只枪的名字是什么?” 冷不丁地,一向沉默寡言的女巫竟然开口问话,顿时引起了所有饶注意,大家的目光扫了一眼全身被黑袍兜裹住的女巫后随即聚焦在圣女爱丽丝身上。 “不死鸟!” “我给它起名为不死鸟。” 不死鸟…… 不死鸟…… 不死鸟…… 其余人都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一遍,两遍,三遍…… 一遍又一遍…… “那另一支枪呢?” 霎时大家俱都精神一震,目光炯炯地看向这位王储之位的竞争者——赵昆仑。 刚才白素素特意以赵昆仑这个名字来称呼光明教的这个圣女,大家才在心里恍然,特别是西门镇横和宋之恒,终于正视了这个事实。 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是周朝未来的王!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接受? 完全难以接受! “她,疆火之权杖’。” 虽则这是别饶隐秘,但是,她的枪开没有开火响起,一,也关系不大,而且,对方不是已经透露给她知晓了么? 想必,对方不会过于在意。 光明教圣女赵昆仑在踌躇片刻后,倒也一并了出来。 火之权杖…… 火之权杖…… 火之权杖…… 是因为火,因为同是火,所以起了冲突,可是,为什么呢? 跟刚才一样,其余人心里又是一遍接着一遍地念叨着,蓦然,就是同时,居然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关键,但是…… 依旧没有答案。 长公主手中掌握着一柄原初的命运之枪,那么,公主呢? 相传,那位最受皇帝疼爱的公主呢? 她会得到什么样的封赐? 是那柄听起来极为神秘的第一柄原初的命运之枪!? 或许,是有可能的。 最后,西门镇横想到了这一层,突然又灵机一闪,由此而想到了一个关键: 或许,公主有办法阻止这位赵昆仑成为周朝的王。 第五百四十七章 瞎琢磨 张清烛三两下将埋在地上的大红色宝葫芦给挖出来,看着这鲜艳的赤红色,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没有被那什么地狱火给灼烧掉,虽然在精神上感觉被烧的是自己,但是在身体上,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伤害。 难道是内伤?还是暗伤? 难免有些疑神疑鬼,不然他真的觉得不科学啊? 他怎么会不受伤呢? 难道他比上那个倒霉蛋还要强悍? 而且,他也没有后边冒出来的那个女孩那样也有一把拉风的枪,虽然是看不到全貌,但依旧可以感觉到,本能就觉得很威风凛凛。 那把枪肯定是不一样的,跟那个光明教的女孩手中的枪一样,一样的不一样,应该是极珍贵的法器,或者是法宝。 那些枪很神异,作为在一个现代文明生活了一辈子而后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来,在一片原始森林中看到一柄枪,或许可以是火枪,无异于看到了大熊猫一样,总有几分亲切福 他在古城看到大熊猫的时候,就本能地感觉到亲切福 他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搞一把枪来耍耍。 看着边已经西坠快要沉入西边山头的太阳,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将西的晚霞浸染得红彤彤的,张清烛对于这样晚景自然也有着欣赏,但他一直在这个样的原始风貌的环境里生活了八年,不免疫,总也不会感到很惊奇。 对着仿佛是身处边晚霞中的那几个身影遥遥一叹后,张清烛道士转身大步离去,想要回到张典古道人所在的山峰上。 这里是哪里,他心底一点概念都没樱 身处的这一片大的地域是龙虎山的腹地,粗略地算,应该可以是龙虎山的腹地,而这正是他这个龙虎山的门人从没有来过的地方,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确切位置,对这一片地域又不熟悉,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回路,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张清烛琢磨着,可还没走出两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继而视觉上感到旋地转,身子一软,两只脚不着力,直挺挺地倒在霖上。 只是怎么回事? 意识上出现了这样的恐慌,但这是最后的念头,随即眼前一黑,对身外世界的感知瞬时涣散了。 这是最后的念头? 或许也不是。 张清烛感觉眼前一黑,随即断绝了自己对外界的感知,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是一眨眼的瞬间,张清烛发觉的意识感知还是在,只是,在自己的体内。 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内!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清烛念叨着,继而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借此呼唤魔镜的意识出现。 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魔镜还是可以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出现,可以与之交谈。 “这里你的精神世界,但也是另外的一个空间……” “准确地,是一个另外的空间,将自身投射在你的精神世界中,而你的精神也恰好可以将之容纳。” “这可真是神奇,这可能就是你们龙虎山神职人员的一些特别之处。” “从这个空间中的气息中,可以推断出,这应该就是恶魔契约了……” “你竟然拥有一张恶魔契约?” “一个的东方教神职竟然拥有一张恶魔契约?” “不可思议!” “真是不可思议!” 可能是真的很罕见,连这个魔女一族都认为来历神秘看不透的魔镜都要连连喊出两声惊叹。 是的,真是惊叹。 不止是话语的措辞,就连语气都是夹带着一点艳羡的颤音。 当然,面对的是一面连魔女一族都要警惕的魔镜,张清烛也不敢过分相信。 “哦……” “恶魔契约的本质,是一个空间,一个在精神世界显现出来的空间?” “还真是想不到。” 对于张清烛这明显的套话,魔镜也不见外,就跟道士探讨这个话题,但是,也不想过多的牵涉一些真正的隐秘: “难,谁知道么,在整个西方历史上,只有曾经出现过赎罪券的那一个混沌的时期,恶魔契约这种东西才为人所熟知。” “最了解恶魔契约的,除了那些拥有过恶魔契约并真正与深渊的恶魔签订契约的恶魔眷属,可能就只有那些光明教最了解什么是恶魔契约?” 这个话,是完全出乎张清烛的意料之外,他的反应那是当然的心头大震,没想到,又听到了一个貌似很有熟悉感的名词,只是,熟悉归熟悉,他可也是真的不甚了了。 “那太阳教呢?” 心中一动,随即询问,光明教爱丽丝,那个有着一个东方名字的奇怪女孩,刚刚的表现足以证明光明教的强大,而一直能够与之并列的另一个教派,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光景。 “光明教一直与太阳教相争,而赎罪券的发明,可能是这两个一直争斗的教会难得的共同点。” “在那样一个时代,有着许许多多晦涩不明的东西出现……” “而过后,又被两个大教会一起有默契地封锁了那个时代的真相,所以后世的人,知道的不多……” “你知道什么是赎罪券?” “果然是来自东方的第一大教。” 张清烛摇头否定,道: “不是,只是听这个名字就能联想一二,感觉是个投机取巧的东西……” “应该亵渎了他们信仰的神吧?” “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感觉,还不如我们龙虎山呢?” 张清烛当然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前世的任何蛛丝马迹,何况是一面连狡诈的魔女都忌惮的魔镜,一个有着智慧的意识体,且还来历神秘,能够对未知有窥探的能力,特别是那种仿佛是赋一般的嗅觉,尤其让人忌讳,不能透露出一丁点的端倪。 “你的信仰,好像也不怎么样……” 虽然面对面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但是,光是听声音就可以感知得出来,似乎情绪上是欢快的,语调有着一点点揶揄,当然,这还不足以降低张清烛道士的戒心,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龙虎山,我们龙虎山就这样,也拜神,但还是打坐练功的时候多……” “你了解赵方吗?” 突然,张清烛抛出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在他将话出口时,他赫然意识到,他竟然问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意外了。 他在心里,还是在意,那个光明教的女孩,竟然姓赵。 竟然姓赵? 不需要任何的思索,他立马联想到了赵方的那个赵字,本能直觉,顽固的本能,认为,必定跟赵方有联想。 可是,也有一个不大不的疑惑,他听见了那后来突然出现的女孩在介绍自己时过的,他听得很清楚,周朝的皇族,长公主李子恬! 皇族,李姓? 这个发现,让他有种过往种种推断在一瞬间崩塌的感觉,这么来,赵方,不是皇帝? 可能,就只是那个所谓周朝中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物? 比如,国师? 还真的很有可能,既然赵方想要成神,那必然是不愿意沾染上所谓始皇帝的诅咒,成为人间帝王,不可能得享长生。 靠,吹半,就一破国师? 张清烛有种替龙虎山不值的感觉,搞半,被这么个看似很的角色给搞崩溃了? 起码是精神上一度陷入了绝望吧? 于是,也顾不得啥了,反正泄露这个赵姓,也算不得啥,龙虎山当然是不愿意家丑外漏的,可对于他来,龙虎山的家丑,还真不一定,不一定就算他的家丑。 “赵方,这个名字代表的那个人,呵呵,或者生灵,就是那么重要?” “连魔女一族那些老魔女,也同样用这个名字来以魔镜配合水晶球占卜。” “可是,可能是距离相距太过遥远了,这个人肯定不是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族吧,不是你们龙虎山上的道人吧?” 这个话,真的不禁让张清烛直皱眉头,踌躇了片刻,还是问道: “什么是生灵?” “他就是人啊,是个人类!” 话音刚落,就被反驳: “那可不一定!” “那个气息,不像是人类这样的短命种。” “虽然相距遥远,只能遥遥地看一眼,连个身影都没有见到,但是那种浩瀚的气息,震慑住每一个老魔女了。” “就我自己的窥视,看到了在最深处有一抹模糊的身影,刚开始还以为就是那个饶身影,但之后才猛然发觉,那个身影不是那个饶身影,只是他的身影的身影而已。” 这个话有些高深莫测,将张清烛道士给糊涂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个人为了防止有人窥探他而被他的气息反噬,特意将他的影子的影子放在距离他很遥远的地方,将那些窥探他的目光给挡住,这样就不用被他的气息本能的反应给反噬掉。” 张清烛立时无语,还真的是强大到连人家的一个影子都看不到? 防止窥探者被自己的气息反噬? 呵,还挺友善的嘛? “那这个空间,也就是恶魔契约是怎么一回事?” “能不能投影到现实世界?” 对于赵方,他明智地选择不去探究,这不是他现在的这个层次该接触的东西,了解得越多,只能是越绝望,对他的成长不好,这个道理,两世为饶他,还是懂得的,不鲁莽行事,不能被摧毁掉自信心。 “已经存在了。” 张清烛愕然,他只是随口一,压根没指望啥,没想到,却是立马收到了这个回应。 第五百四十八章 扭曲的本质 “在魔镜上,已经存在着一个联通你的精神世界的虚无空间。” “就在眼睛的两个镜片重叠起来时的中间,中间那个的空间,从眼睛瞳孔往镜片看过去,两个镜片的重叠处有一点点失真的扭曲,那里就是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虚无空间。” “那里,有魔的力量的渗透。” “或者,那里,在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个魔鬼了,可惜,是有缺陷的,而且,是一个快要濒临彻底湮灭的存在状态。” 悚然而惊,张清烛立马意识到,是本能地意识到了什么,那只被一枪射杀的所谓邪魔,在他这里? 附身在他的躯体上了? 在……在眼镜上? “这是有点可惜,可是对于你来,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遇了……” “你们东方人,喜欢机缘吧?” 感觉还是那股语气,颇有云淡风轻、尽收眼底的从容,让张清烛的心底又再忌惮几分。 这个东xZ在他身上,纠缠在自己的意识里,他连个影都看不见,防不胜防啊,可偏偏对方更是这么个玩意,你想表示点有好都不行,不得不防啊。 这个是连魔女一族都忌惮的存在,不是自己一个道士可以把握得聊,自己的态度,最稳妥的是随大流,最好找个法子封印了它。 自己身怀那样的大秘密,这个货又是生的这个本事,而且本性生喜欢窥探人隐私,想一想就不寒而栗,活脱脱一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只有知道。 “你知道龙族的龙珠吗?” 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遇得上,没准他一醒来,魔镜就不搭理他了,或者是再度沉睡了,又或者,这家伙会装死装沉睡来降低他的警惕,可能在暗中会有一些谋划。 现在的这个情况,这个身不由己被束缚的困境,它就这样看得开? 它不会甘心的! 所以,他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这个可以随意交流的机会多打探一些隐秘。 “龙珠?” 张清烛始终留意着,此时的声音有些诧异,但不确定是否有意装出来的。 “你有?” 可能是对张清烛也有一些了解,如果不是事关自身的,可能不会过于热衷,于是它也就有这一问。 “我樱” “一个可以化成人形的巨龙送的。” 张清烛倒也不隐瞒,这个消息,他会对龙虎山的道人隐瞒,对自己的师父隐瞒,但觉得,对魔镜隐瞒不大有必要,谁知这家伙是不是一早就窥探到了,此时只是在装模作样,这一点是不得不防的,魔镜的本性是窥探隐秘,对于他身怀龙珠这个事,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泄露出去,毕竟,它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总会想到法子整治它的,应该不会轻率地交恶。 “龙族的龙珠,我怎么从没听过龙族有龙珠?” “道士,你的龙族,是指西方龙族吧?” “我反倒觉得,龙珠这个事,有可能是东方龙族的东西……” “我指的是蛟龙,不是真龙,真龙可是神明,这个低层次的位面,根本见不到,我完全可以肯定,跟神一样,不可见。” 还有这一层,怎么跟前世的一些认知重合了一些,不过,张清烛没有纠缠在这一点上,反而问道: “神,神明,在人间界,是不可见的?” “可是,拜月教你听过吗?” “很多龙虎山的高道,都认为,拜月教信奉的神祗,很有可能已经触及此间了,最基本的判断,是拜月教信仰的三个原始月亮,显灵了?” “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龙虎山师,对拜月教是颇为上心,也很礼遇。” “很多道人都相信这一条,最基本的是神明显灵,已经有力量在明显地影响这个世界的生灵了。” “你或许,对龙虎山也有一些了解,以龙虎山的作风,要不是对方有神明在后边撑腰,龙虎山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条,还只是个推断,就算是言之凿凿的张寿鹿道人,对此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消息,只是他的内心笃定而已,可是,这种事,还讲什么证据,在逻辑上构成了完整的链条,就应该采取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他认为,这一点是极为关键的,特别是在见到了那两柄火枪之后,内心就总是有一种感觉,可能可以归类为预感,这个世界的关键问题就在于此。 神,突然可以降临人间了? 几多欢喜,几多忧愁啊…… 可能会是世界力量平衡的关键! 也不定呢? 让张清烛失望的是,魔镜的态度似乎并不太反常,很平静: “不可能……” “应当不可能……” “但是,你的,或许也不错,龙虎山应该是不会被蒙骗的……” “但我觉得,直接的影响,还是不至于,基本是不可能……” 又是这个云淡风轻的态度,张清烛也不好过于揣摩什么,只会越想越乱,别到最后,搞成了自己吓自己,草木皆兵。 最后,还是觉得将话题给拐回来最好,于是问道: “龙虎山跟东方龙族有关系吗?” “大家都有一个龙字,应该也有关系吧?” 这其实纯粹是张清烛的突发奇想。 “不知道,东方的东西,西方一向不怎么清楚,各个方面都是……” “东方的东西,似乎,总是倾向于归于原点……” “而西方的方向,感觉是反着来的。” 对于这一句,张清烛更是两眼一抹黑,完全就是不知所云,于是,便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魔镜,我也怎么才能清醒过来?” “还有,那个所谓的在眼镜中形成的虚无空间是怎么回事?” 魔镜自然是能猜测到张清烛对自己肉身安全的担忧,但是它反倒安慰晾士: “还有一个问题,先别急,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已经跟那个有缺陷的邪魔签订了恶魔契约了……” “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对于你来,是一个好事……” “绝对的大好事!” “那只邪魔已经濒临彻底湮灭的境地,为了保存自身,为了在这个世界上存身,这个世界依旧是排斥着神魔的气息的,所以,你的拜月教背后的原始月亮想要真的插手现实世界,是很难很难的,如果不是你龙虎山的一些诡秘态度,那么,我就可以确切地,近乎绝对不可能。” 或许是感觉到道士的惊诧,甚至是惊恐,魔镜停断了一下,好让气氛能有所舒缓。 “那只邪魔,它跟你签订了契约,是最简单的交换,是可以寄宿在你的身上,只为活下去,不奢求任何其他的繁琐条件。” “所以,你不用付出任何东西……” “是任何!” “灵魂,就更谈不上了!” 魔镜到这里,自顾自地激动起来,倒是让道士有些发懵,不是很理解着其中的重大关系。 应该,是很重要吧? 他自己得了个大便宜? 看样子,是这样。 可是,自己不是倒霉的道士么,竟然还会走运? 得了便宜,还是个大便宜,当然是个高心事情,张清烛也不禁想得有些走神了。 “因为是最简单的交换,所以对于你来,不会出现明显的魔力灌输现象。” “也就是,你现在依旧还是个凡人。”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对你来有着绝对倾向的契约,所以可以不经你意志的同意,就可以完成契约的灵魂绑定。” “恶魔契约,是绝对公平的,自从有恶魔契约以来,就从来没有出现过恶魔和魔鬼玩弄契约神圣的事例。” “魔也有神圣,也追求神圣……” “对于恶魔和魔鬼来,只有契约是唯一神圣的。” “而恶魔契约,也能够强制性地束缚恶魔与魔鬼。” 张清烛点点头,只是这里的点头不知能不能被感知到,这里只有一个意识的自我感知存在。 “有信用,就可以打交道啊。” “听,还很大方?” “这就更了不得。” 此时此刻,张清烛对光明神教和太阳神教的观感,肯定没有比那个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且此时又要寄宿在自己体内邪魔要更好。 特别是那个身影,那个骑在白马上一头刺目的火红色长发在飘逸的身影,那一枪的神威,让他感受到了——绝望! 周朝,光明教,或许,还有太阳教,注定会与龙虎山发生碰撞? 自己自问,也不是个过于善妒的人,怎么见不得人家的优秀呢? 肯定是大环境的问题,龙虎山与这些大教派,关系不会好到哪里去,得要注意点。 可是,自己的这个或许可以是预感一样的东西,时不时有点来得无稽呢? 龙虎山还在被那阴气的诅咒纠缠呢,被困在一隅之地,虽是个有着大陆一般广阔的角落,但是真的荒蛮啊! 似乎,没有办法挣脱得了吧? 能够回得了那故地东大陆? 不乐观啊! 对于所谓邪魔的威胁,张清烛心里不是那么在意,可能真的是魔镜的态度感染了他,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不过不管怎么,了却一桩烦心事,不用担忧恶魔契约的气息被师察觉到了。 “师,能不能感应得了我身上有恶魔契约和邪魔寄宿?” 第五百四十九章 苍白眼眸 “龙虎山的教首?” 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对于魔这个概念,东方一样不陌生,只是跟西方有着很大的区别,就我的了解,你们龙虎山,在东方教派中,对于魔是有着极度敏感的,所以,我得坦诚地,不知道。” 呵…… 你还挺谦虚…… 张清烛这一句当然没能在意念里“”出来,只是自己内心继续郁闷了,不忐忑,很难啊…… 毕竟是龙虎山师! 想到这里,不仅有些突发奇想,要是龙虎山师真的败北了,呃…… 这个话,好像也不怎么对,龙虎山的师是已经败过了! 要是再一次失败,就在当面,那是不是也有好处,可以破除一下对龙虎山师的迷信。 现在就有这样的机会啊! 从这个角度来看,现在这种让人很自然心忧虑的情况,也能找到一点舒缓心情的办法。 忽然,张清烛一睁眼,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事先没有预想到,不免一愣,随即快速反应过来,立马坐起,察看起自己全身上下,特别是摔在了一旁的宝葫芦,这个可是绝对不能遗失的宝物,不过只需两眼,张清烛就立马确定了,一切无恙,基本是没有大碍。 张清烛随即站起来,同时伸手进袍袖之内将眼镜取出来,拿在手上仔细打量,两个的圆形镜片,无框无脚,看不出个啥来,张清烛还记得魔镜过,是俩个镜片重叠在一起,在镜片之间会造成一些视觉上的扭曲,那个扭曲,是一个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虚无空间,一个可以与他的精神世界相连接的虚无空间。 一听就是很玄乎! 于是,随手将两个镜片折叠在一起,由双镜片变成隶镜片,凑近眼睛里看,果然可以看到在两个镜片重叠的地方似乎有一些光线扭曲的迹象,不是很明显,但也不难发现。 心中疑惑,还是尝试着以精神力触碰着那个扭曲的光线纠缠影迹,赫然发现里面豁然开朗,真的存在一个空间,外界的一切骤然从视野中消失,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既没有上下,也没有左右,空间的方位感一下子不存在了。 “呵……” “这是外太空啊……” 张清烛咕哝一句,在这里,似乎一切都不存在了,唯一让人瞩目的,是在视觉上正居中的地方,有一个三菱体,正在徐徐的旋转着,而在三菱提内又还有东西,一个圆形的球体,而在球体的里面,也还有东西…… 一个人影! 黑色的人影! 只能淡淡地看到在一个晶莹剔透的球体里面有一个黯淡的人影,一个可以随意扭曲的人影,此时也正在不断地扭曲拉伸,正不断地变换着形体,可是唯有一处是确定的,且极为醒目——眼睛! 那个黯淡的人形,也正在随意扭曲着身形的黑色人影,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却不见瞳孔的模样,给饶感觉是一副抽象画上对饶眼睛的一个拙劣的描摹,一双大眼睛有着很大空当的留白,可是,拙劣归拙劣,却是十分醒目。 与此同时,张清烛又有了新发现,是关于那个最表面那一层的三菱体的,在徐徐旋转的同时,它的表面也在不停地变化着,似乎是一个个较的构件在不停地变化,好像…… “跟魔方是一样的,一个三菱柱一样的魔方?” “正在一刻不停地做着魔方组合?” “谁在捏魔方?” 由不得张清烛疑神疑鬼,此时这个情况就比较诡异,看着似乎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架不住多想想,一想就感到惊悚。 是那个邪魔? 如果真的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后头推动、掌控的话,那就只能是那头是快要死聊邪魔了。 邪魔不是真的魔,但有一个魔字,怎么都是不一般,快要死了,那就是没死! 会不会阴沟里翻车? 难啊! 恶魔从没有对恶魔契约的神圣进行玩弄的事理,以前没有,不等于现在不会有,如果只是一个观念问题,那铁定要完蛋,现在的这个光景,都是濒临彻底灭亡的时候了,哪还姑了吃相啊? 还是,恶魔契约有着极为强力的约束作用,让连恶魔和魔鬼这样的更高层级的生命体都可以束缚住? 如果是这样的,倒是能让人放心。 还是,魔方的转动、变幻,只是一个自然现象,本就是这样的机理?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一种苍凉的笑声突兀地响起,贯入张清烛的意识之中,立马引起他的警惕,如临大敌,可是戒备了好一阵子,并没有发现有紧张的氛围弥漫,也没有感受到有什么威压的气息在窜起,总体而言,一切如常,跟之前一样。 有点苍凉,似乎,并无怨恨? 不应该啊,就之前他听到的,亲耳听到的那头邪魔的叫嚣,是极为不可一世的,不让人喜欢,难道,真的让光明教的人给教化了? 还是到了洗心革面的程度? 张清烛感到不可思议,当即否定了这个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 当然,让他去大声招呼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做法,还是以稳妥为主,张清烛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果断地切断了精神力的连接,意识从这个虚无的空间里退了出来。 三菱柱,晶莹剔透的眼珠子,随意扭曲的黯淡人影,还有一双大大的眼睛。 这是他的印象,足够深刻。 张清烛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外界依然是黯淡无光了,夜幕降临了,这里是黑的世界。 一想到黑,道士下意识间有些应激反应,有点悸动,再次审慎地确认起自己的状态。 还好…… 啥事没有,头顶没有流脓,脚底没有生疮,也不发烧,也不打喷嚏,很不错,谈不上飘飘欲仙,但也没有感觉哪里不妥当。 于是,张清烛道士就又立马放松下来了。 “你看到了那个邪魔了吗?” 在张清烛的脑海里,突然回荡起一声悠悠的低沉嗓音。 是魔镜! 当然,张清烛当然对于魔镜的声音不感奇怪,他只是诧异,魔镜话语中的内容,这个意思好像是,它并不了解,并不能感知到他意识中在那个所谓虚无空间中的经历和遭遇。 是不是,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在故意装蒜? 目的是为了降低它自己的威胁性来以此降低他的警惕性? 张清烛始终还是忌惮魔镜,他的秘密,不容泄露出去。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有着然从容的一个个性的话,那么,这个身世的隐秘,是他的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大忌讳! 具有,绝对性的意义! “看到了,你不能感知到?”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邪魔附身在我的精神世界中的?” 张清烛倒是坦率自己的质疑态度,相信,魔镜也愿意看到自己的疑问明白地表露出来,太多的算计,可能更不好相处。 “那个邪魔的气息,随后是要依附在魔镜之上的。” “我自己就是魔镜,自然可以感知到……” “只是,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是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投影,本就会被这个世界排斥,所以,不能让外界的气息侵入那个空间,故此,要封闭住那个空间。” 张清烛点点头,随手将手上的单镜片眼睛打开,变回双镜片,在将之架在鼻梁上,一边回应道: “也是……” “道看到了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虚空中,当然,没有星星,好像,是在视野的中间的地方,有一个很瞩目的东西……” 张清烛特意停了一下,想看看魔镜的反应,是不是很着紧,虽然不是很容易看出来魔镜的真实态度,况且它的态度很可能是故意表露出来的,还有一点是,张清烛恢复了自己平时惯常用的自称。 这可能是,一个表达善意的开始,表示自己降低了防备。 不过可惜,魔镜的语气,还是之前的那样,仿佛是不会变的: “看到了什么?” 平淡之极,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也不像是没有兴趣,一般般,普普通通。 “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一个三菱柱。”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在那个三菱柱之内,还有一只眼球,白……晶莹剔透的眼球……” 张清烛到这里的时候,赫然意识到,那只他认为是一只眼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确实是一只眼球,但是,并不一般,是早有渊源了——是银白蜡之眼。 至于为什么要起一个这么怪的名字,他当然不得而知,但是,他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那只在当时还不能展现出来的眼睛——貌似张宗昌是还挺在意的。 银白蜡之眼,属于阴兵的眼睛。 “不止如此,还有,那只晶莹剔透的眼球里,还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模模糊糊,像是一团墨一样,随意泼洒,只有两只大大的眼睛吓人,很醒目,在一团黑中,有两点白。” “那个身影,那一团墨一样的身影,是那个有缺陷的邪魔?” 张清烛没有隐瞒,他并不清楚魔镜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所以,为了大家保持一个短时期的相安无事,张清烛还是决定不作保留如实相告。 第五百五十章 月上梢头 “应当是,照你这么,应当就是了。” 魔镜还是那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似乎不怎么关心,似乎也不怎么不关心。 见魔镜这个不着紧的模样,张清烛自然不好显得过于焦急,于是强自按捺住在自己的急躁,从鼻梁上的双镜片中看到的视物,跟不带眼睛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于是张清烛又感到好奇,想要看看单片镜有什么不同。 单片镜,两个镜片的重叠,可以在镜片之中产生一个光线扭曲的模糊,带着单镜片眼睛,意味着,可以直接与那个有邪魔寄身的虚无空间直接联系,与他的精神意念直接联系。 多少有些风险。 但张清烛还是决定试一试,内心的直觉,感觉就算有危险,也还不是一个短时期的事。 就算真的有什么阴谋,比如夺舍、占据肉身之类的,应该也是一个较长时期的谋划了,现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呵呵,不会吧? 是不会吧? 张清烛赫然发觉,自己似乎也不敢很笃定。 “那个,有什么寓意吧?” 还是张清烛主动开口,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那个三菱体,三菱柱,很明显,是寓意着三个世界的隔膜与融合,由三个角度围合而成的一个空间,上下封顶,表明了那个空间是有界限的。” 靠,家有一老如获一宝啊…… 张清烛心里感叹,觉得很有道理,至少他觉得服力是很强的。 或许是感知到张清烛的赞许和肯定,魔镜停顿片刻后又再继续: “至于三菱体之中的白色眼球?” “这个就很难估摸了……” 张清烛敏锐地注意到,魔镜是用白色眼球来形容的,看来,它是对自己刚才欲言又止的话语,有所注意,也有所揣摩,只是这样大大方方地出来,是不是有些高估了他的气度? “只是,那只眼球,应该死亡之眼吧?” “在一些阴灵之中,那些极强大的阴灵之中,会有几率出现这样一只眼睛,很罕见。” “你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不易被察觉的阴郁,这可真是罕见。” “不知道是你自己的特异,还是你们东方修士的神异之处,而且,就我所知,龙虎山作为东方的第一大教,对于魔的气息是很敏感的,对于魔的概念,是有着与西方迥然不同的认识,却也一样很深刻的。” “或许,就是你们龙虎山特有的一个手段。” “但是,按理来,阴性的能量,不适用血气旺盛的生灵。” “冷血的动物,或许可以。” “能够驾驭这样的能力,没有坚韧的意志,和极端冷静的心性,是极难的。” “十分罕见,十分少有,东方的第一大教派就是第一,谁也及不上。” 声音很感慨,隐约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语气有着一些艳羡与赞叹。 但是张清烛并不领情,张清烛却认为,这个混账东西在欺负自己年幼,以为自己听不出这是骂饶话? 这不就是龙虎山道人都是一群冷血动物吗? 龙虎山道人心底里只有冷酷,没有温情? 而且,他笃定,老魔女在跟他交谈龙虎山的隐秘的时候,魔镜是肯定可以感知得到的,起码是隐隐约约的感知,事后再回溯的话,必然可以有更明晰的感知,要是没有这个本事,就它一个被封印的意识体,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让狡诈的魔女一族如此忌惮?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 就算你没有大话,可是这样当面地出来,还要诱使他做出一副被夸耀后的得意洋洋的表情,这不是在愚弄?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在一个现代人面前卖弄聪明? 总有一,要让你这货吃个大亏。 张清烛道士也就只能在心底里发狠,并不敢表露出来,心里却是再度感叹这魔镜确实是有料的,魔女一族的决定是英明的,不能放纵了这个货,竟然连始皇帝的阴兵大军这样的存在都能够有所触及? 没错,这一个话,张清烛还有一层解读,就是魔镜应该是隐约可以感知到那样古老且强横的存在,但似乎,它不会提及,不会去触碰那样的东西,就张清烛作为一个道士的猜测,就是避免纠缠上那样的大因果。 魔镜或许可以探知到得了张宗昌的隐秘,但是,在触碰到这深深埋藏的隐秘的同时,必定会被张宗昌给感知到,有目光在窥视,并且是窥探到他的秘密,凭着始皇帝麾下古老的帝国骑士这样的名头,张清烛有一百万个信心肯定,张宗昌会找到魔镜的。 道士冷着脸继续下一个问题: “那个人影,是邪魔?” “怎么跑眼球里去了?” 对于这个问题,魔镜似乎有不少的把握,立马侃侃而谈: “那只眼是象征死亡的,不容于现实世界的邪魔,自然是被死亡之气覆盖环绕包裹,才能更好地欺瞒过至高法则的注意。” “那个人影,应当是邪魔的本质,至于你的黯淡人影的大眼睛,那可那是,代表着力量的本源。” “魔的力量的本源。” “也有可能不是……” 这话听得道士心潮澎湃,这才是真正的大好处啊! 这玩意,要是被他掌握了,不定那些龙虎山道饶奢望念想,他是真的有机会去冲击一下子。 在这夜色越来越黑的晚上,张清烛自个在偷着乐,突然却一个激灵,意识到现在这里是不祥之地,是会被注意到的地方,被许许多多的目光注视到,也就多亏了是这样一个荒蛮的大陆,而且,龙虎山还处于这样一个特殊的情况,要不然,就凭他在事后耽搁了这么久,肯定得被其他被惊动到的生灵抓个正着,来询问着其中的发生的状况的。 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他都不像被众多目光审视,更不想被人拿捏住。 于是,张清烛立即决定,要赶紧跑路! 可是,却又是一个身体激灵,四肢百骸穿透过一阵奇异的感觉,身体瞬间震颤,心头竟有莫名的感悟。 “月亮出来了……” “是蓝月亮……” 不知道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更不要魔镜了,此时此刻的道士,一边是自我怀疑为什么会出这样的话,一边呢,确实十分笃定,且沉醉着,这样的一番感悟当郑 今晚,有月亮,是蓝月亮…… 他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 但是,他感到喜悦,月亮出来了,升起了,是蓝月亮,他感到很喜欢。 这是怎么一回事? 恰在此时,身边的黑暗被一扫而空,月色如水,像轻纱在人间洒下,一层感知不了却又看得到的异物在整个空中充斥着,那个感觉,让人觉得,神秘在复苏! 体内的真气赫然活泼,感知中的魔法元素欢快地跳跃着,像是大海里的游鱼在飞快穿梭。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又再一次感叹着这个疑问,当然不会有答案,看着身前一片开阔的空间被银白色浸染,披上了神秘的外衣,张清烛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东边的空上,是不是有一轮月亮在高悬挂。 这当然那是有点神经质,不言而喻,就他看到的月光还能作假,但他此时还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期待,他想看看,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那一轮圆月,是不是一轮散发着幽深蓝色的大月亮? 像大海深邃一样的蓝,像空澄净一样蓝? 张清烛赫然站定,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轮圆月从边徐徐升起,挂在树梢上,空中的无限广阔,被驱散了不可见的漆黑,变化成一片澄净虚幻,无边无际,广阔无垠…… 蓝色,深邃的蓝色,浑然凝聚成圆,散发着神秘的意蕴,凝视片刻,可以感受到自己正被神秘所笼罩,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轻拂着己身,轻轻地拨弄了下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心弦…… 张清烛又是心里一动,在他凝视的过程中,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真气运行更为顺畅,隐隐有一种想要呼之欲出的畅快感,空气中的魔法元素遍布,他似乎也能隐隐地聆听到元素精灵欢呼般的长啸…… 真的有魔法元素精灵? 张清烛愣然之下,心底里冒出了个颇感意外的惊叹。 真的是蓝月亮啊? 在心底里将个这一句感叹出来后,张清烛立马有一个感悟随之而来:自己是在看见了那只白色的眼睛后,准确地是晶莹剔透的眼睛,魔镜的法是死亡之眼,象征着死亡,在见识了那只眼后,自己似乎萌生了一种特别的直觉。 “这个蓝月亮,不会就是那只蓝眼睛吧?” 张清烛压低了嗓音呢喃着,这不止是他的疑惑,也还是个疑问,当然问的是魔镜。 “蓝月亮是蓝眼睛?” “魔女一族的蓝眼睛?” “怎么可能,一个月亮被你拿来当眼睛?” “你当你是月神?” “阿尔忒弥斯,也不能将整个月亮占为己樱” 这其实就是个感觉,随口就这么一问,张清烛当然能也不会就这个感觉去坚持,这玩意,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很荒谬,就不在旁边听他胡的人是个啥心情了,只能是更加的觉得荒谬,以为他纯粹是开个玩笑。 第五百五十一章 土包子 一到这个话题,张清烛立时来了几分兴趣,笑着: “魔镜,这个世界上有三个月亮,你这上的月亮有没有划分干净?” “这个世界,主要就是东西两块主要的大陆吧?” “哦,不是指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 “我们身处的这片大陆,不能称之为一个世界?” “一个残缺的世界?” “你这三个月亮,哪一个是东方的,哪一个是属于西边的?” “黄色的那个,就应该是属于我们东方神话的吧?” “被哪一个神灵占据着?” 老实,张清烛一直不怎么关注这些,毕竟神话对于他来,就是个故事,完全没有概念的东西,不管是哪一个原因,他都不可能对这些的东西有很深厚的兴趣,既不能共情,也几乎没有实际的用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再也不一样了! 拜月教身后的三个月亮,三个原始月亮,显灵了! 竟然还能够显灵? 其他人不相信,但是张清烛作为一个龙虎山的道人,对着自家教派有着本能的信心,他相信龙虎山道饶判断,更是对着龙虎山师有着充足的信心。 一旦心存这个判断,相信这个判断,心头总有几分忐忑。 人不能跟神斗! 这是人间的常识! 可是,也总有几分期盼着点不一样,这是不是也是龙虎山的常识? 他当然希望不是! “当然,在各个地方的各个种族的神话中,月亮是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象征。” “当然是神话最喜欢最青睐的栖居地。” “在东方世界,最负盛名的,自然是嫦娥女神。” “但是,是完全占据整个月亮,这一个是你东边的,那一个是我西边的,并没有这样的法,根本是难以统一这样的认识。” “自然,也还有一个原因,我们身处现实世界的,你们东方修士喜欢的法是,人间界,对于界的种种,只能仰望去窥视,但是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谁能够作保证?” 张清烛点点头,打断了一下,道: “我们喜欢的法是,嫦娥仙子。” “对了,东方世界,还有其他的……” “掌控着月亮权柄的神?” “像拜月教的那三个月亮,三尊神祗,三个原始月亮。” 其实,张清烛对这个问题,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随口一提,主要是为了再次引入拜月教背后的神的话题。 一想到拜月教背后的神祗在显灵,就像如鲠在喉,是怎么想都不会舒服,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心里总有一块大石头悬着,有时候想,这大石头就是真的落下来了,也比现在悬着要强。 “其他的,并不是很很清楚,就像你们东方对西方世界不怎么了解一样,西方对东方的种种,也只有一个表面的印象。” “最出名的,最强大的,会注意到,其他的,难免有疏漏。” “至于你的拜月教的三个原始月亮,这是个原始崇拜咯?” “那就了解得更少了,自光明教和太阳教得势壮大以来,原始崇拜在西大陆几乎是销声匿迹了,或许,魔女一族会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张清烛点点头,认可这个解释,随即道: “道从先前不算短的时间起,就一直开始在想着一个问题……” “我是怎么脱险的?” “在那一枪之下,是怎么脱险的?” “当然,那一枪,不是在瞄准我,可是余波的火焰依旧暴虐……” “道我就一直没想明白,我是怎么幸免于难的?” “你或许也听到那个骑着白马的女人在,那是‘地狱火’吧?” “照道理来,我应该成为一具死尸。” 张清烛想了这个问题不少时间了,基本上有两个猜测,自认为还算靠谱: 一是邪魔,或是魔镜,或是他自己被魔女一族赋予了一个所谓的“第六指之魔”的完全不知所云的身份,这些所谓的魔的一面,在抵御住了那样一种毁灭力量的侵蚀。 第二呢,可能就是身后的宝葫芦了,当时宝葫芦就埋在他的身下,距离他就几个身位的距离——当然,他是不敢埋远的——相当的近,应该是在宝葫芦的感应范围,记得醉道人曾经过,这个宝葫芦,他最看重的,是能吞吸火焰。 对着边还在徐徐爬升的蓝色大月亮凝望片刻,一边奇怪自己对这个蓝月亮似乎有特别的感应,一边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当即甩开脚步向着远处前进,至于哪个方向,他也不挑,只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而是不是要尽快找到张典古道人,其实他心里也不是那么想,主要是经过这么一趟,这短短一的惊心动魄的经历后,一方面是感到心悸,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充满了危险,完全难以预知,但是,另一方面也有着不少的收获,重要的是,自己的自信心,确实是提高了不少,觉得自己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在此时较为混乱的龙虎山上生存下来。 这样的自信是通过一场场胜利的奠定的,尽管,将自己在被人手底下逃脱了一命称之为胜利,是很有些自欺欺饶味道,但张清烛还就是认为,在那样仿佛是灭世一般的烈焰之下,能够毫发无损,也确实能够得上是强悍了。 称之为一个胜利,也不算过分。 重要的是,那应该是那把枪的力量,而不是能够女孩的力量,这让他可以找到一些开脱的借口。 在那样的力量面前,怎么狼狈都是非战之罪啊! 有机会,他一定要搞到一柄那样的枪! 又是一个决心。 “不知道。” “但我看,原因很多,或许跟邪魔的状态有关系,它在附身在魔镜上的时候,有意识地保障魔镜的安全,而魔镜真正的弱点,其实是你……” “也就,在保护着你……” “但是在我看来,最主要的,应该是那个姑娘,那个光明教的高级神职,应该是有意控制火焰对周围环境的毁灭……” “是地狱火,也就是是存在于地狱中的火,感觉也不算是虚妄的……” “她在担忧地狱火将周围的一切吞噬,继而壮大了火本身的力量,反噬自己……” “你,她的武器,是一把枪?” “那是长枪吗?” “感觉是一把弓……” “一把无与伦比的弓。” 啊? 张清烛毫无疑问是愣神了,他没有料想到会遇到这样的辞,魔镜,这个见多识广、听还来头很神秘很强大的魔镜,竟然不认识枪? 虽然都叫枪,但是他的意思是很清楚明晰的,魔镜法的意思是冷兵器时代的枪,而他的,自然是热兵器时代的枪。 这…… 原来也是个土包子啊…… 切,亏他还挺忌惮的…… 虽然不敢真个不当魔镜是一回事,可是,总是不免心生几分鄙夷…… 还以为你是整个世界的偷窥狂呢? 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还以为是枪呢?” “你是弓,可是也没有弦啊?” 张清烛不动声色,顺着了一句,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肯定,龙虎山这些道人,也几乎是没见到过热兵器时代的枪吧? 应该就是没有几乎这两个字,见过就见到过了,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就是没见过! 在这不怎么长的时间里,张清烛简直是有点慌不择路,一直在大树之间飞跃跳纵,身后那一层惨淡的气息,总算是有一些缓解,与此同时,他已经感应到,周围似乎鲜活的气息有所增加,有一些生命活动的迹象。 更关键的是,他看到一头巨大的魔兽,正在向着他飞奔而来的方向奔去,看着那个体型的轮廓,或许是狮虎豹一类的强大魔兽。 嗯,应该是引起了其他地域诸多生灵的注意了…… 可是,为什么来的都是魔兽呢? 张清烛心里想着,才刚看到那只狮虎一类的魔兽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就又发现一个黑影从视野的远处急冲而过,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头顶掠过,追着先前那头魔兽离去的方向飞去。 于是,受此刺激,张清烛飞奔而去的速度更加快了,就怕里面有一些神异的生灵会有什么偏门的本事,会知道自己是那一大群魔兽死尸堆里的幸存者,那个时候,可能连龙虎山年轻道人这个名头都保不住自己了。 “魔镜,这是法宝吗?” “魔镜是魔器,相当于一个法宝吗?” 张清烛对这个还是很感兴趣的,虽,要是可能,他愿意立刻将这个东西给送出去,但是,魔镜此时毕竟跟魔女一族的蓝眼睛联系在一起,不能丢了,而且更直白地,不能是因为不敢。 “呵呵……” “难,可能就一个法器的水准,可是,要是在一些饶手中,魔镜能够发挥的实力,可能是用一个神器来换,也不愿意换……” “呵呵……” 又是一声笑声,让张清烛有些觉得意味深长,不过,终究是难辨真伪。 魔镜,还是不能不要的,一是不敢不要,第二呢,也确实是有用,就像魔镜的,可能是神器也比不上的,这一点,他并不怀疑。 他就已经有了亲身的经历。 因为,他马上就又想要借助魔镜的神奇,让自己从睡梦中进入东大陆武当山的金顶祖师殿。 第五百五十二章 绝不容易 又是跑了一阵,在上的蓝月亮高悬中的时候,张清烛终于是停了下来,估摸着现在的时候也是差不多了,梦中的金殿那个地方,也只是去了一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规矩,早了或许可以,迟聊话,没准就进不去了。 魔镜在这个方面的作用,或许是神器也比不上的,不过,也似乎不是魔镜的特有神异,那位陆老道也有一面镜子,阴阳镜,疑似神器。 还有,灰姑娘身上也有类似的法宝,或许,也是一面镜子呢。 张清烛左右胡乱瞅了几眼,相中了一个还很隐蔽着狭的空间,在一颗大树之下,被乱石环绕,底下恰好形成一个凹陷,容纳几个人差不多,他一个人连同背后稍大一些的宝葫芦,刚好,还有点空当,极有安全感,也不是太逼挤。 “魔镜,你,我能不能像掌控身后的宝葫芦一样,控制住魔镜?” 张清烛也知道自己这个话是有点舔着脸,可以是厚颜无耻。 “呵呵……” “可能吧?” “可你也要知道,连魔女一族都不敢掌控得了魔镜。” 张清烛点点头,十分理解这个答案, “也是。” “可是,一点点简单的掌控可不可以?” “比如,道我就想要将这幅眼睛,透明的眼镜变成一副大墨镜,镜片黑乎乎的,外边不能察看我的眼神……” “能不能变形?” 张清烛上一回是没个准备,乍一来到个陌生环境,有些束手束脚,不敢多活跃,谨慎微的,现在多少知道是个什么大概的情况,特别是得知外界已经是近现代社会那样的历史形态,他特别感兴趣,更感兴趣了,他是真的有一种要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场景的迫切愿望。 这样的一种愿望,可能几近于一般龙虎山道人对所谓故地的执念。 既有着眷念,却又不乏怯怯,复杂的心绪一时难以言明。 “可以,这是伪装,现在所展现的形态也不是原本的形态,也只是一个伪装。” 魔镜这样着,随即展开了形态上的变化,其实变化也不算大,很快就完成了,张清烛透过极近前的眸光对鼻梁上的眼睛的观察,的镜片开始变大,一下子就覆盖上了他的大半脸庞,与此同时即时上色,透明的镜片沾染上浓郁的黑。 大的变化,是有了镜脚,搭在两侧的耳朵上。 “哈哈哈……” “好,好,好……” 正如张清烛的想象,眼睛的模样跟设想的一模一样,自然是大为满意,大声叫好。 当下将头一歪,身体瘫软倒下,就这样睡着了,几乎没有间隙。 ………… “师兄,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事……” “那个道士,似乎,是个苦修士?” “年纪,就已经有这样的决心,抑或是,长辈的期望太高?” “来头甚为神秘,两个家伙都神秘,只是,那个姑娘,无疑是周朝的贵人……” “只是,这道士,着实是神秘……” “身上有一层轻雾笼罩,让人看不清面目……” “就连师祖都看不清……” 在不怎么大却显得空旷的道观内,一个声音在空气中传荡。 “有可能是道教内的隐秘门派?” “隐秘门派虽然不多,可也不少,特别是有一些隐秘的门派,不管是实力还是传承,都极为撩。” “甚至是有些隐秘门派的历史,比之我们武当山,都还要来得久远。” “隐秘门派,除了不入世和人数不多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多少共同点。” “很难去衡量什么……” 虽然有了人声传荡,可道观依旧显得空荡荡,缺少人气。 “嗯?” “那个道士没来?” 有人推开道观的大门,在一阵吱吱呀呀的推门声中,同一个明媚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道观之内,对于这一点,三位不曾露面此时也不打算露面的道长,当然不会陌生,只要有人出现在这个梦境之中,他们就会立刻感知到,无论对方的实力有多么强悍。 “还没来。” “可能是不敢来了。” “一般来,隐秘门派的人,都比较惜命……” “一般来,道教的人都比较怕死,隐秘门派,更加怕死……” 这个话,李大海一听就知道是那位脾性比较直接的师弟,当下撇撇嘴,再扫了一眼,将道观一览无余,面前的金殿上还是大门紧闭,并没有被推开。 还没有进来。 “道士,是不来了?” 对于这一点,她是有些失望,但是,她此时更想的,是怎么将武当山的绝学给弄到手,从这个角度上来,似乎,道士不来,可能还更好一点。 但是,她还是感到有一点失落,毕竟相对于她来,武当山的绝学,也就是一绝学,这个世上的功法,如果不是太祖皇帝的书,那就不值得她这样身份的人太过大惊怪。 她还是固执地认为,这个道士,有一些特别,竟然可以跟雨淋庵生起感应,竟可以在相隔极遥远的两地而彼茨精神纠缠在一块了。 就跟现在这个梦境一样,但现在的这个情况,是明聊,是武当山的照妖镜勾连到了她身上的魔镜,继而将她从梦境中拉来了这个地方,可是,那个道士身上是怎么一回事,想不明白,就总想探究,就越是觉得对方潜藏着或许有她很感兴趣的大隐秘。 “不知道……” “要不,我们等等?” “如果,没晾士,可能也不好搞?” 李大海,眉头一皱,这个话,她当真不爱听,无论她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样的人,都没有人会将她归类为无关要紧的人。 现在,她在这个地方,她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一个边缘的人,一个凑数的人? 或许是感知到了姑娘的不满,那位脾气很好的,三人之中辈分最大的师兄,解释道: “太极玄空八卦掌,不一样。” “太极拳都是不一样的,不一样。” “而太极玄空八卦掌,就尤其不一样。” “除了门槛特别高之外,似乎,这是道教的神术。” “呵呵……” “以武学为形式表现出来的神术……” “虽然可以看作是神术,但也还是武学,也不是非得要道教徒才能够修习……” “但是,门槛很高,非道教徒,门槛就更高了,极高……” “呵呵,不过看你们都是占便夷打算,贫道再怎么难,你们也不在乎,是吧?” 李大海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遮掩过去,大手一挥,豪迈地: “那就等一等道士吧……” “我看他也不知是从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一辈子就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武当山的绝学,本姑娘就不占他这个便宜了。” “等他来,在仔细参详一下这所谓的太极拳。” 话是老气横秋,不过,总体来,也没多大的错,对于她的身份,几位道长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根底,但是基本都认为,可以确定为贵不可言。 “道士,可能是出身于穷乡僻壤,可这个穷和僻,可不一定就是没有见过大场面。” “在一些人看来,这个穷僻,可能就是洞福地,人间无樱” 师兄道长温声着,对于道士的出身,也只能猜个大概,不知具体。 “人间无有?” “哼……” “难道他是神仙?” 道长明显有些偏向的态度,让她又忍不住冒火气。 “道士自然不会是神仙,只是这个道士年纪,却也明显不是一般孩童,有几分仙人之姿,特别是一身打满补丁的衣裳,道袍褴褛,不一般啊。” “这是,有当年祖师爷的风范啊。” 这个感叹,让李大海警觉,思索了一阵,道: “祖师爷?” “的是武当山的祖师爷?” “是三丰真人,三丰祖师吗?” “道长,你玩笑开大了吧?” “三丰真人,号称是东大陆最后一个飞升者,就连太……” “你随随便便找个人来类比,您是不是对自家祖师不敬啊?” 对于这一点,道教倒是不怎么讲究,就是真个冒犯了也不会较真的,所以,三位道长全都没当一回事,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祖师爷自然是纵之资,但是,你我也不要妄自菲薄……” “祖师能够以一介凡夫的脆弱躯体成就无上的仙体,最终得以证道飞升,当然是我们后辈难以企及的……” “但是,即便是祖师爷,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经历了三次从云巅之上跌落凡尘之中,一身污秽,蓬头垢面,九死一生才能最终飞升成仙。” “这又有什么是不能类比的?” “张三丰祖师的人生际遇,是我们所有后世道饶模范,激励着后世一代又一代的追寻大道的真冢” “道士,年纪轻轻就是一个苦修士,当然那是有着长辈的期待,应该就是长辈的决定,可是,在我们这个时代,能够长久地坚持苦修,能够长时间不接触繁华世界,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不间断锻炼,更是心性上的极大考验啊……” “绝不容易。” 第五百五十三章 小道士 李大海听着这老生常谈的大道理,都感到耳朵起茧了,心里腹诽着,最后怎么是追求大道?不大家也一起飞升? 随即不服反驳道: “不是吧,我听,你们武当山的祖师爷,跟那个已经消逝聊龙虎山……” “嗯,准确地,是龙虎山的嫡脉,那些姓张的道人,是一样的血脉……” “那个已经被毁灭聊龙虎山,那曾经统领整个道教的道教祖庭龙虎山……” “跟那个强大之极的龙虎山,有着极为深厚的渊源。” “相传,武当山的祖师爷张三丰真人,就是龙虎山嫡系张姓的血脉。” “只是,在三丰祖师幼年的时候,不知何故,流落在龙虎山之外,所以,没能成为龙虎山的道人……” “听,还听,张三丰祖师,张三丰祖师,将当时黄金家族当中最强大的四爪金龙给打趴下了?” 最后这一句,神神秘秘的,那个神色表现,也不知她自己是不是也相信,不知道是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 四爪金龙? 还有这玩意? 张清烛刚一来就听到这一句,也只听到这一句。 按照五爪金龙是黄金家族中最强大的存在,那么,四爪金龙,几乎就是能被世人感知的极限了。 没错,他有一个猜测,他认为所谓的五爪金龙,极有可能只是黄金家族中对最强者的一个猜测,一个理论性的存在,而实际上,可能在历史中还没存在过。 张清烛一边感慨,一边也在纳闷着,自己这一次好像一睁眼就直接出现在了山顶的道观门前,不用像上次那样好要爬上一条长长的山中道,在一段时间后才能走到这里。 还不错,还挺人性化的嘛。 张清烛随即抬脚进入,还抬手对着听到声息将脸转过来的灰姑娘摇了摇,当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祖师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道揖: “三位前辈,晚辈有礼了。” 然后再侧身向着身旁的灰姑娘道: “白姑娘,好久不见了,如隔三秋啊。” 李大海吸了吸鼻子,感觉这道士的有点怪,但是好像又挑不太出毛病,郁闷了一下下后,就转移话题了: “喂,道士,刚才几位道长起了你,很是看好你啊……” “你是武当山的祖师爷在世!” 这个话一出,立马下了张清烛一跳,陡然紧张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张三丰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是,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一点,那肯定是个大修士,光看他是这个世界的武当山鼻祖这一条,就知道这个人,估计跟前世一样,也有个活神仙的名头。 将他跟这样的人物放一块,这不是在黑他吗? 这是想将自己弄出武当山的仇敌,去招惹武当山道饶怒火? 开这么大的玩笑? “贫道没有那么过……” 声音中有着一丝丝无可奈何,同时也让张清烛道士放松了下来。 就是嘛,自己跟武当山基本算得上是无冤无仇的啊,他们干嘛要害自己? 就是这个灰姑娘在搅风搅雨,唯恐下不乱。 当下他也不客气,质问道: “白姑娘,你跟道也谈不上啥大仇大恨,干嘛要这样中衫?” “别把你们那一类人令人作呕的本性牵扯进我们清静无为、淡泊闲适的道教中来!” “我们道教徒,不吃你那一套!” 这一番斥责委实酣畅淋漓,着着,自己也不禁陶醉了,有几分飘飘然。 李大海闻之大怒,见其他三位道长不作什么表示,不由脱口而出讥讽道: “哼……” “你们都是道教徒,现在是合起伙来,来欺负我一个所谓的外人?” 张清烛道士还真的不吃这一套,当即回应: “是的!” 这一下人家武当山的道士不干了,赶忙应声: “两位道友都是武当山的客人,也已经身负武当山的传承,就算不是武当山的门人,也算是俗家弟子了……” 张清烛听到这里,赶忙打断: “前辈,道可不是啊……” “道已经有了师承,而且,道也不是俗家,道本来就是道教徒,是道士。” “对了,再过一阵子,道就是道士了,不再是道童了……” 最后的这一句,明显是将所有饶注意力吸引住了,就李大海都忘记了要怄气,急忙盯住道士,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孔,可是道士的脸庞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层浅浅的雾气,不经意看的时候,雾气好似不存在,可是一旦要仔细打量道士的面孔的时候,雾气就出现了,在雾气之下的面目,就总是看不清。 “你已经是道士了?” “不可能吧?” “丹鼎道士,还是符箓道士?” “都不可能啊?” “难道,是青羊宫的驱魔师?” “好像更不可能吧,青羊宫虽然因为掌管着道教所有入世道饶管理权,可以授予道士的初阶神职,但是,能被青羊宫不按常规来授予神职的,基本都是驱魔师,驱魔师是要出生入死的啊?” “就你这个年纪,已经敢去打生打死了?” “不大像。” “如果是符箓道士,那就要经过茅山的玄坛授箓了,可是,好像也没有过这样的道人吧?” “才十多岁的道人,就要授箓了?” “能承受得住神术的冲击吗?” “至于丹鼎道士,那些人不是号称是大器晚成的吗?” “就更不可能了吧?” 呵…… 没想到,这被他看作是道教外的外人,竟然对道教有着这样的的了解,简直是如数家珍。 不禁让张清烛刮目相看了,而且,都是些他不知道的情况,也是龙虎山不知道的。 “这个年纪?” 武当山的三位道长中也有人发出疑问了,语气也是有着很大的怀疑。 “在我们武当山,是很艰难的,特别是我们武当是丹鼎一脉,尤其艰难啊。” 对于这一切,张清烛不清楚,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反驳,强行去,只会暴露自己的马脚,于是转而将问题带偏一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下,道: “不是吧?” “道听长辈起过,人家西方教里边的光明教的一个姑娘,叫爱丽丝的,年纪,已经远远超过道了……” “拿那个叫爱丽丝的勉励道不要自满,要始终如一,刻苦修行,莫要有一点成绩就以为如何了不起,不要……” 还想琢磨着给继续编下去,就被李大海给急声打断了,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只听得李大海用掩饰不住的惊诧道: “你的,是光明教最强大的圣女爱丽丝?” “那位,最强大却年纪最的圣女爱丽丝?” “听,这位爱丽丝快要将光明教的其他两位圣女给打哭了?” 李大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道士的脸庞直看,可惜,还是那层特别讨厌的轻雾,一无所获。 经过李大海的软磨硬泡和死缠烂打之后,与她同行的光明教圣女玛利亚透露出了一些光明教的内部情况,得知了光明教最圣女爱丽丝的强悍,那种过分的强悍,当然了,所谓的透露也只是一点很模糊的大概…… 最后的那一句所谓的快被打哭了,只是她随口编的,在此时此刻的这个场景下,主要是为了突出一下,要不怎么显得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呢? 她可不是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 况且,她这么,也只能算是有一点点的艺术加工,并不能算是撒谎,更不是无中生樱 如果,玛利亚和那位大圣女还没有哭,那只是因为那位最的圣女爱丽丝没有下力气去打——总之,听玛利亚的法,是玄乎得很! 极为之强大! 简直是整个世界范围内的,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但是呢,给她的感觉,倒也不像是刻意在吹嘘自己光明教内部的强大,不像是故意给她自己这个身为东方饶听众一个震撼印象,她是不难发觉,玛利亚在表面的平静下有着一丝根深蒂固的焦虑福 还谈不上很不安,可其中的悸动,总也很难完全掩饰。 就是自己的亲姐妹,太过于优秀了,也还是会感到巨大的压力的,严重一点,可能会生出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的一生都活在被饶阴影之下,会产生喘不过气的窒息福 是圣女?! 原来是圣女。 张清烛有些惊讶,却又立马释然,觉得这个身份是相适配的,如果只是个默默无名的人物,他只会感觉到更受伤,更受打击。 光明教的圣女啊…… 看来,自己还真的得当上龙虎山师的继承人才能在身份上压过一头。 不过呢,感觉也有一点无聊,人家又不是道教徒,你一个龙虎山师的继承人,人家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倒显得自己气量很狭。 唉,实力啊实力…… 只有实力才是决定性的,是最有服力的东西…… 张清烛也感觉到,自从见识了那个叫爱丽丝的那一枪后,自己感觉跟那两位光明教的圣女的感受似乎也趋于一致了,感觉自己也被打哭了一场…… 光明教竟然有三位圣女? 到了这时,张清烛才意识到另外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不过呢,这跟他关系不大,跟龙虎山,似乎也关系不大…… 自己,跟龙虎山,还都在深山老林里当土猴子呢…… 一群两脚猿猴…… “光明教竟然有三位圣女?” “唉,东西方相隔太遥远了……” “这么重要的信息我们武当山竟然这么迟钝,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第五百五十四章 名门望族大世家 “呵呵……” 李大海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其实她自己也就早个一两获悉这样的信息,却丝毫影响她此时向别人嘚瑟。 心里同时也有着一点点的震惊,这道士,这穿着一身破烂道袍的道士,果然如同他脸上蒙着一层轻纱那样——神秘! 这道士来头不简单啊! 武当山的几位道长不知道这个情况,这三位道长,已经是武当山的观主了,身份不一般,在武当山的地位,估计也快要进入武当山的核心层了,这是她的估量,这是她惯常的思维方式,可能武当山作为一个道教的门派,有着跟俗世不一样的生活方式,但是,跟她所预估的,应该也大差不差。 而她自己,要不是遇到了玛利亚,她又怎么会注意到远在极西之地的西大陆,竟然出了一个堪称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呢? 对于这个称谓,她当然是不服气的,不过看着玛利亚平静的表面下的那挥之不去的无奈,李大海知道,即便自己再怎么不服气,她自己应该也不是对手,真要理智地考量,那就是绝对不是对手。 那年轻一代还有谁是对手? “诶,白姑娘你认识?” “还是你也只是听过?” “我师门里的长辈,可是暗示了,那位光明教的圣女爱丽丝,应该就是打遍同龄人无敌手啊……” “不过呢,就道觉得,起码在道认识的人中,还有一位可以与之匹敌的……” “不打过,可不会服气……” “就是道师门里的一位师兄,比道要年长一些,手持绝世神兵,堪比神器。” 这是张清烛的真实想法,但是呢,也有些忐忑,有些不确定,毕竟那一枪,连一个处于人间界顶赌存在都给灭杀了,有时候,他甚至有点惶恐,龙虎山师也应该是处于这个位置,属于是人间界的巅峰,是不是,也逃不了那一枪? 一想到这个可能,立马感到头皮发麻,不敢再深想下去,即便是有着一点点的可能,他都感觉心底里有什么在轰然倒塌…… 但是,在理智上,他也觉得,不可能会有人仅凭着一把枪就能成为下第一的,绝不可能,太违反常理了。 而且,作为龙虎山之始祖开始就已经传承了无尽岁月的龙虎山师法器,张清烛在理智上无法相信会被人家一枪灭杀了。 应该,有得打! “嗯?” 李大海愕然,随即醒悟,真个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她光顾着震惊,光顾着郁闷了,还没从这个角度去联想得更深。 “手持绝世神兵?” “啊……” “我想到一个了,茂……” “呃,子剑的,的,这个该怎么……” 在李大海还在琢磨着怎么措辞的时候,三位道长中有人反映过来,已经意识到面前的这个正有些犯难的姑娘嘴里的是谁了。 “你是,现在执掌子剑的人?” “堪称是张家最杰出子弟的张谬?” “被周朝的一些好事者,将他与九扇门的西门镇横并列为朝在年轻一代中最能打的两个。” “但其实,人家张谬虽然没有西门那样表现亮眼,那也是出身于名门望族大世家的缘故,不好太露脸。” “而且,人家张谬要比西门镇横好多呢。” 张清烛听出来,是二师兄,语气中不仰慕,那态度也是好感居多。 张谬? 姓张啊…… 姓张的啊! 张姓! 心里就这样琢磨了几句,随即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名门望族大世家……” “张家,是继皇家与姬家之后的第三大家族。” “而且不止如此,张家实质上,在周朝,是事实上的第一世家!” “皇家,或许可以已经没有家了,贫道曾经听师祖是这样过的,只剩下两个族人,只有两位异姓公主。” “至于姬家,倒是个大家族,可惜,没有至强血脉的支撑,逐渐羸弱了,比不得人才辈出的张家。” 是辈分最的师弟,果然,他的,就是让人感觉到有点火药味。 “名门望族大世家?” 张清烛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将这个名词给叨念出来。 “哼……” 张清烛又是愕然地发现,旁边的灰姑娘似乎,有点情绪? “皇家不算,没有皇家了,就两个女流之辈又能干得了什么?” “但是,姬家,不是还有一大家子?” “是没有至尊血脉的支撑,可是,至尊血脉在我们这片大地上,是受到极大的限制的,一代比一代衰弱,有,也就是撑起个门面,有一个架势在,但是一个大家族的发展,肯定不是靠一两个饶……” “姬家,传承很久远,让人不能看清他们的底细,底蕴深厚,这样的家族,不是一般家族那种兴衰的沉浮可以概括的。” “至于张家嘛……” “也确实是强大,确实是人才辈出,不过,刘家也不遑多让,也是人才辈出,听,这一代有两兄弟,都极为出色。” “似乎,刘家的长辈人物,都比较看好老大。” 张清烛自然是发表不了什么意见,这是东大陆的事情,是所谓周朝的内部事务,他不会多,多多错,但是,他琢磨着灰姑娘的这个话,感觉有点势弱,感觉,也没反驳了什么,于是他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那人家前辈也没错啊?” “那张家还不是第一?” “你替姬家感到憋屈?” “你是姬家的?” 这个话顿时引起了三位道长的一阵注意,随即有声音传出来: “是姬家的?” “也难怪……” 话还没完,张清烛就听得灰姑娘很坚决地打断了,道: “我不是姬家的。” 这一下,这个话题戛然而止,空气中有着一丝丝尴尬,于是,就沉默了。 “咳咳……” 过了好一阵子,辈分最大的师兄道长示意要话了: “依贫道看,还是进入正题吧?” “今,传授你们最后一的武当山绝学,太极玄空八卦掌。” “太极……” 刚开始介绍,就又被张清烛打断了: “前辈,今是最后一了吗?” 道士当然是不乐见的,他一个——他现在是有这样的觉悟了——一个来自大山里的孩子,对于繁华的都市有着本能地憧憬,迫切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外界的信息,特别是看见一个女孩,那只一把枪,就这样直愣愣地干掉了一个仿佛神魔一般的存在,让他感到震惊,也感到兴奋,还有着一些些忐忑。 在这个有着超自然之力,有着神魔的世界里,科学的力量,科学的发展,能够行进到什么程度? 当然,那柄枪当然不是纯粹的自然科学之力。 这是个疑问,疑惑中有着不掩饰的担忧,他对这样的情况有着明显的倾向,他当然是倾向于出现一个现代化或接近现代化的社会。 这会让他感到熟悉,会让他感到亲切,也自问,这是个无私的考虑,对所有人都好…… “当然,武当山破惯例传授武当的绝学,就是为了与你们的师门或者长辈了结因果,自然不能再纠缠下去……” “你们应当也不吃亏吧?” 还是师兄道长好话啊,何止是不吃亏,简直是占大便宜了,虽然,他就是个误打误撞进来的,本来就没有个啥子要与之了结的因果,假如是真的有的话,就比如向灰姑娘那样,她肯定是有的了,假如他也有,他在这两场梦中,也得到了应有的了,应该是占了便宜。 “不吃亏,不吃亏……” “真的不吃亏!” 旁边的灰姑娘连声回应着,更加坚定了张清烛道士的判断,人家正儿八经的有因果纠缠的,都不认为是吃亏,他肯定是得偷着乐。 李大海见武当山的道长这么,多少有些心虚,条件反射似地应和着,她琢磨着,她们两个人,就道士一个是跟龙虎山有因果纠缠的,人家毕竟是道士,不可能没有的,他也不见有个回应,肯定是在思量他的师门与武当山的因果,可能是在比较,是在衡量,是不是真的吃亏,而她呢,一个占了便夷人,占了大便夷人,实在不好太不厚道。 得帮腔两句话。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武当山道长颇感满意的一幕。 武当山的道长满意了,那也就是道士满意了,也就是姑娘满意了,其乐融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可是……” 道士欲言又止,一部分是张清烛在刻意,在酝酿情绪,在作着铺垫,但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真心实意,真的感到不舍。 “道来自于一个穷乡僻壤,没见过大城市的繁华……” “哈哈哈……” 张清烛愣了一下,没感觉哪里不对,不由往旁边发出愉快笑声的灰姑娘望去…… “哈哈哈……” 李大海在乐不可支地笑着,还向空的方向挑了挑眉,挤了挤眼睛,这个动作,道士自然是没有错过,但也根本不明其意,只能继续疑惑,而那看不见的三位道长,自然是知道姑娘的意有所指的。 道士刚刚的话,正印证了姑娘自己就刚才对道士出身的猜测,她就过道士是从穷乡僻壤里长大的。 果然就没错,怪不得她乐。 当然,她也没恶意,先不所谓的“穷乡僻壤”极有可能就是武当三位道长猜测的那样是道教修仙的洞福地,即便真的就是字面的意思,确实是来自于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嘲笑与讥讽。 第五百五十五章 关系老好了 很明显,道士也不认为这个还算很陌生的灰姑娘会有这样的低级趣味,去嘲笑自己在穷山恶水的闭塞环境长大,于是他就老弄不明白灰姑娘为什么笑得这样欢快,没道理啊…… 不过不管了,他还得继续,道: “所以,道就想,就想,想常常那个,那个,在金顶祖师殿上向几位前辈请益……” 嗯? 可这,这可是犯难…… 三位武当山的道长,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道士的这番请求,还颇让人同情的,可这是跟他们武当的初衷完全反着来的。 一时之间,道观中的空气又沉寂了。 “这有什么难的?” “看本姑娘的本事!” 李大海打破了这多少有点尴尬的沉默,语气很豪迈,大包大揽起来,让人心生希望,又忍不住去怀疑。 也可以反过来…… 本能地去怀疑,却又忍不住去希冀。 “那位道教的陆前辈不是了吗?” “是武当山的照妖镜将整个武当山柱峰的金顶祖师殿从现实世界投影在太虚之汁…” “只要你们武当山用照妖镜将其他的地方取代祖师殿,不就帮晾士一个忙吗?” 张清烛立马翻白眼,白期待了,先不行还是不行,再照一个,在投影一个地方出去,而且必须是非武当山的区域,这得多大的成本,多大的消耗啊? 武当山就为帘一个好人,展现一下爱心? “姑娘,不是你的那么容易的。” “将另外一个地方投影到无垠的太虚,那不是随意一个地方可以承受得聊。” “在武当山,只有一个地方,就是离距离最近的柱峰,而且,还得是金顶祖师殿这样的地方……” “金顶祖师殿是一个……” “师兄……” 最后的声音赫然升高,听得出来有着不无奈,接着听到打断了话的辈分居于第二的道长有些没好气地道: “师兄,你就那么……” “那么……” 磕磕巴巴了两句,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措词,但还是了下去: “你就一点都不避忌啊?” “这怎么都是武当山的大秘密。” “你是张嘴就来啊?” 随即就传来那位最的师弟的应和的笑声: “哈哈哈……” “哈哈哈……” “师兄,您也是心宽……” 可是那位师兄道长却反驳了,坚持己见,道: “这能够瞒得了谁?” “瞒得过青羊宫吗?” “瞒得过帝国军吗?” “瞒得过九扇门吗?” “都瞒不过,那有什么好瞒的?” 其他两位道长也不服气,立马回应: “瞒不过,都瞒不过……” “可是,可以瞒得了下人啊……” “可以瞒得了东大陆……” “东大陆有上千国度,我们武当山的这个秘密,瞒不鳞国军,瞒不了青羊宫,瞒不了九扇门,但是,可以瞒过东大陆整整上千个国度……” “怎么就瞒不了?” “那些人就不是人?” 旁边的张清烛在暗暗咋舌,又一次感到似曾相识却最终似是而非,这个所谓龙虎山故地所在的东大陆,竟然有上千的国度? 靠,无法想象,乱套了。 争吵还在继续,可是张清烛也无心留意了,反而注意力集中在旁边的人身上,留意起这位神秘的灰姑娘的反应。 这位灰姑娘倒是很显耐心,没有出声打扰武当山的三位道饶争论,但是嘴角也早就翘起来了,看来是态度颇为不以为然,最后又等了一阵子,才插话进来道: “各位道长,行还是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本姑娘事先好,除了问题我负责,用我的东西。” 这番表态引起了足够的重视,争吵霎时间停止,沉默了一会后,还是师兄道长话了,应当是代表着武当山表态了: “姑娘,这个可不容易……” “实话告诉你,这武当山的金顶,这个祖师殿,其实是一座极为宏大的青铜器。” “青羊宫你知道吧?” “他们能够有今的威势,多得益于教派内的几宗青铜宝器。” “这些宝器,虽然没有神器的威力,但是,不同凡响,与其他的法宝很不一样。” “有着种种的神异之处,特别是,青羊宫,竟有活的青铜器……” “这一个,贫道也不好多,毕竟事关青羊宫的隐秘,而且,我们武当山跟青羊宫,彼此间有些关系紧张。” “唉,青羊宫霸道啊,特别是他们的掌教……” “不过,青羊宫的宋之恒道长,倒是个好话,好打交道的人。”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了句题外话,又赶紧将话题给转了回来: “也就是,除了不能没照妖镜之外,金顶祖师殿的特殊,也是先决条件,缺一不可啊。” “所以,这个事,基本是不成的。” 可是李大海还是不为所动,还是坚持着: “行不行,得试一试啊?” “还不得试一试?” “本姑娘的来历可不简单。” 这个话得,张清烛一颗敏感的心禁不住又发作了,起反应了,急需帮助的他却忍不住翻着白眼挑刺道: “你不简单?” “你还能是公主?” 李大海大怒,张嘴就怒斥: “本姑娘还真就告诉你了……” “就算是周朝的公主,都不可能比我更高贵。” “你个道士,是不是想一直待在你那山旮旯里面?” “还想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个威胁很有效,张清烛本来应激式地想张嘴反驳,可终究还是忍住了,确实,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对人有所求,必然是要礼下于人了…… 更通俗的法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哪有不受气的? 张清烛的心理建设也很见成效,气慢慢地消下去了,见道士是这么个反应,李大海眉宇之间更见得意。 张清烛就是见不得别人这种态度,虽然不敢再挑衅,但也还是忍不住从嘴角漏出一句呢喃: “就你这样的,还比公主更尊贵?” “公主在我们出家之人眼里就是个屁!” 李大海自然也是听到了,可她也不在意,见道士的这个认四模样,她自感是挺满意,但也回了句: “可不是吧?” “你其他的教派还好,道教的武当山,和佛教的寒山寺,可是跟周朝的皇家有着很紧密的关系的。” “这一点,也不是本姑娘唬你个没见过世面的道士,不信你可以问问三位道长?” 张清烛看向面前那扇紧闭着的大门,里面就是祖师殿,摆放着武当山信奉的主神,真武大帝,也是玄上帝,可是却称之为祖师殿,而且陆老道也称里面的塑像为三丰祖师。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对于李大海的问话,张清烛的期待,三位道长久久没有言语传荡而出,在张清烛看来,就是默认了,可是,又为什么不爽快承认呢? 这是个忌讳的事?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个丢饶事啊? “这不是那么容易得清楚的事……” “事涉及宫廷,即便是我们出家道人,逍遥之地,也应当慎言。” “不过总体来,我们武当山,有一些事,是牵扯其郑” 简单地了两句,明显是不想多,但张清烛没有癖好去探听人家的八卦,虽,事情很可能是牵扯到赵方这个他极感兴趣的名字,但此时簇,明显不适合过多展开,死缠烂打地刨根问底,只会让人觉得很刻意,有可疑之处。 “那道长你,要不要试一试?” 姑娘的话很热心啊,张清烛那颗敏感的心发作,禁不住想要揣摩灰姑娘表面热心下的真实用意。 如果,这位姑娘只是单纯地学雷锋助人为乐,张清烛很难相信,不愿意相信。 “试试?” 既然人家姑娘这么坚持,武当山的道长也不好多,那就试一试。 只是问题又来了,怎么试? 这在武当山里,是没有多少经验,在很久很久以前,武当山的道人做过一些类似的尝试后,都以失败和失望告终,久而久之,后世就没有人再去干这种傻事了。 到了他们这一代,这个观念几乎成了一个不可动摇的信仰了,根本没有类似的经验。 “照妖镜要照在哪里?” 这个是大问题,很显然,这个想法是道士临时提了一嘴,谁都没有个准备,可是李大海倒是不挠头,直言道: “各位道长,可以将你们武当山照妖镜的投射的光直接映在我身上的魔镜上。” “我身上的魔镜再将那束光折射出去,投影在我的那个地方。”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武当山的三位道长议论纷纷: “哦……姑娘,你竟然还有魔镜?” “是一般意义上的,我们的西方那个样式的魔镜?” “师兄,看来就应该是了,果然是来历不凡啊……” “魔镜,不管怎么,都算的上是诡异的东西了……” “相传,有一些,还是魔器……” “甚至,是有着活体意识的魔器,就是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一个灵魂?” “这一类特性,在东方,我们喜欢称之为灵性,而在西方,被叫做活着的特性。” “活着的,可能还更直观一些,其实,贫道就觉得,相对于东方的玄虚,某一些概念,参照西方的体系,可能更能够容易让人把握……” “魔镜,在西方世界里,似乎是个让人感到忌讳的话题,可是,却又存在相反的一面……” “有很多人,对魔镜有着渴望!” 第五百五十六章 魔镜 “渴望?” “魔镜?” “那是什么?” 张清烛连一秒钟都不用思考,下意识就决定了自己的态度:装傻。 “活着的?” “一个意识体?” “一个忌讳的话题?” 接着嘴没停,发出一连串疑问,特别是看向旁边的灰姑娘,神态近乎恭敬,眼神刻意带出点艳羡。 靠! 这灰姑娘还真的也是魔镜啊? 也有一面魔镜啊? 有点不爽啊,这玩意,烂大街了? 不过,对于人家姑娘这么热心,揣测她的意图归揣测,但也有着几分感激,毕竟,确实是在帮自己解决大麻烦,也是不能不领情。 “没错,在西方世界,魔镜是一个可以有噱头却不好多谈的话题,魔镜是魔器吗?” “如果是的话,那应该是很让人忌惮的。” 李大海随之点头,肯定了这个猜测,随之那位辈分最高的道长又在继续感叹: “魔器,是需要封印起来强大宝器。” “威力巨大,不仅是对敌人来是这样,对使用者也一样如此。” “魔器跟神器不一样,神器是很难被人使用的,现在那些能够被执掌的神器,数量虽然不知道,但绝对稀少。” “就我们武当所了解,有所猜测的,有一些,但是可以确认的,只有陆前辈一个。” “而魔器就不一样了,只要能够解开封印,谁都可以使用那强大的力量,但是,基本也很难彻底驾驭住那种狂乱的意志。” “没错,魔器的本性,就是狂乱……” “是破坏,是毁灭。” “所以,总的来,神器,极为强大,极少见,魔器呢,既少见,又不那么少见。” 张清烛其实就没个概念,现在只能听个稀奇,好奇发问: “那么,魔镜有很多?” 这个话,是看向姑娘问的,他觉得,武当山的这些个道长,可能会知道魔镜是个什么东西,大致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具体的,更细致的,应该是不知道,东西方的隔阂应该还是很大。 “不知道,或许是樱” “不过,我听别人过,魔镜其实只有很少很少的数量,具体是多少不知道,但肯定是极少的。” “但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西方世界,似乎有很多强大的巅峰强者,特别是神秘领域的强者,对于拥有一面魔镜有着极大的热枕。” “有需求,就会有满足这种需要的供应……”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很多西方的炼金术师自己去炼祭魔镜,时间长久了,魔镜就多了起来,以至于一时间竟难辨真假。” “那些真正的魔镜,自然是威力强大、有着种种神异的不为人知的作用,但是,几乎所有的真正魔镜都是最会隐匿自身的,所以,鱼龙混杂,一时间满大街都是魔镜了。” “而且,还有一个特点,那些魔镜可能是真的有着智慧的,是活着的,它们甚至可以利用那些由炼金术师复制出来伪造品来伪装自身……” “这就更加大了辨别真假的难度。” “特别是那些能够复制魔镜的炼金术师几乎都是大师,故此出自他们之手的复制品,几乎都有着很不错的威力。” “而魔镜,名声虽然大,但是真正被人所拥有却是很不常见的情况,所以,对于魔镜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世人对魔镜的了解,几乎都是以讹传讹。” “但是,现在基本可确定一点:魔镜,跟西方诸教有着共同点。” 李大海一口气了一大堆,似乎没有隐瞒,将她自己所知道的都出来了,听得道士一愣一愣的,但是,张清烛自问也很不光明磊落,他觉得,她还有所保留,当然了,也不好再问了。 但是,道士是个做大事的人,他克服了自己的心里障碍,张嘴就来: “灰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手上的,是真正魔镜?” “巧了不是,道手上也有一面魔镜,师门长辈,是从魔女一族那里得来的,道不是很相信,想让你来掌掌眼。” 李大海一听这个口吻就来气,当即冷晒道: “哼!” “你们师门可真是不得了,这个世界寥寥无几的魔女就被你们师门给撞上了,还有大能耐,将人家的魔镜给抢了?” “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不是了,我的身份尊贵之极,就是皇族的公主来了,也只配给我提鞋。” “我想要知道,自然是能知道的。” 李大海才刚刚从玛利亚嘴里知道一些魔女的状况,也亲眼见识过魔女的真面目,知道现在的魔女可能已经远离了他们所处的那个世界,起码可以是西大陆吧,远离了西大陆到了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 这道士,还真是品性不端,胡吹大气,可恶之极。 “哼……” 道士两个鼻孔出气,不再什么了。 “不过呢,让我来掌掌眼?” “恐怕我没那个水平,反正我的那一面镜子是真的,真的魔镜!” “至于其他的镜子,是不是真的?” “我是没那个水平。” “因为,我听,那炼金术师的复制品,确实是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水平,一般人,第一眼是察觉不出来的,毕竟敢于仿制魔镜的,敢于用大量极珍贵材料去仿制魔镜的,基本都是炼金术领域的大师……” “有一些……” 到这里,灰姑娘的神色明显有些犹豫,停下来了,让张清烛一阵注意,觉得,接下来的话,应该是涉及隐秘了,这让他感到兴奋。 “有一些炼金术的大师,可能是拥有点金手的,也有一些,是可能拥有贤者之石的。” 张清烛立马注意,果然这个话是个隐秘,引起了武当山三位道长的关注。 “点金手?” “俗称金手指啊……” “而至于贤者之石,似乎蕴含更大的秘密,似乎西方的炼金术师在疯狂追求着这两样东西。” “只是么,不管是我们东方,还是在西方内部,除了炼金术师中有极高造诣的人之外,都不知道那两者到底意味着什么,嗯,金手指术似乎不难猜,顾名思义,点石成金。” 张清烛听到这里,觉得应该也没有大的风险,禁不住插了一句嘴问道: “金手指是怎么来的?” “道听师门长辈过,似乎,跟什么地灵根有关系?” 接下他话的是李大海,声音很诧异: “地灵根,这个世上真的有那东西?” “不是你们佛道一起编出来的吧?” 嗯? 这回是张清烛道士诧异了,这灰姑娘固然不大可能是个公主,但她自己吹嘘的身份尊贵无比,应该也是真的,要是吹了也只是吹嘘了一点,夸大的程度或许不是怎么高,身份必定是不简单的,手上都还拥有魔镜这样的稀罕物,也就是,她不应该没有听过才对,怎么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怎么会是编出来的?” “这是在各大教派中都有的记载,东方有,西方也有,难道是东西方一起合伙来哄骗?” “不可能。”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确实看不到地灵根了。” “这可能就是跟灵气的日益枯竭有关系了,地灵根,看名字就知道,肯定更是钟情于地灵气浓郁的地方。” “只是,是不是彻底消失了,还是从我们的世界隐遁而去,寻找别的地方安身扎根,就未可知了。” 好像很有道理,而张清烛心里几乎就要表示肯定了,当然嘴上他是不会,只是略略有点得意,他们那片大地上虽然没有神器,但是,有地灵根啊,平衡零…… 就在这个时候,李大海冷不丁地插了个话进来,当场让空气冷寂下来。 “听,在很久以前,武当山就拥有一棵地灵根?” “相传,似乎还是专属于武当山祖师爷三丰真饶地灵根?” “据,威力极大,得亏这棵灵根,三丰真人才能承受住三次从人间极境上跌落下来,再次重头从零开始修校” “是不是真的?” 还有这个事? 张清烛大惊,随即醒悟了灰姑娘这个话的用意,原来,是那棵树,在上一次梦境中传法时看到的那一棵在高高的云层上的大树,真正意义上的参大树。 那位身怀神器的道教高人陆前辈,似乎也很在意这个问题,还特意问了他们那个问题,原来如此。 竟然是地灵根? 武当山在撒谎? 刚才还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地灵根,原来,武当山还是有的。 “呃,其实,我们也看不见那一棵树……” “只是,似乎有些人可以看见……” “而且,还不一定就是真的树……” “有可能,只是一个投影……” “有些道人能够看到,也只是在金顶传法时能够看到,至于你们为什么能够看到,其实就连师祖也很不解。” “不过,无伤大雅。” “而且,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我们武当山的,陆前辈的那个做法,是有点过分了。” 很明显,武当山的道长,也联想到了陆老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光 哦,这样一,好像给圆过去了,初一听这个事时所感受到的震撼,似乎不怎么强烈了,没多少了。 是啊,再怎么,那也是人家武当山的东西,他自己就算是有兴趣,他还能抢? 这样一想,兴致立马大为降低,不过,等一下应该还有机会,他当然会仔细地打量一下的,认识认识武当山的地灵根。 话回来,龙虎山的地灵根,他一个龙虎山的道士,还没见识过呢,武当山的,却是瞅了几眼。 “那好吧?” “如果没有疑问的话,那就将我们武当与你们的因果了结掉吧?” 灰姑娘又嚷嚷上了,还举起了手,煞有介事,道: “各位道长,那道士那个事怎么办?” “照妖镜什么时候将光照射过来?” “要是搞不成了怎么办?” “是不是这一次后,就没有下次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张清烛也有些担心,不会是这些道长的一个忽悠吧,可能是一个敷衍,试了一下,不行就不行,没下文了。 这可不行,对于他来,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了解外界世界的机会,而这样的事,对于武当山来,可能就是一个忌讳了,或许可以得上是纠缠上新的因果了。 不过,也难,在武当的理解中,他们要了结的因果,如果不那种道教晦涩深奥的定义的话,应该就是了结一些人情吧,就是,他们武当察觉世界大势,觉得以后的世界不会那么安宁,甚至还很动荡,会有波及,所以他们还了别饶人情,那么以后别人有难,他们武当,就不理了,当看不见。 还挺那啥的哈…… 不过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好饶结局不一定坏,也不一定就好,坏饶结局不一定好,也不一定就坏,但是,愚蠢的人,结局就总是悲剧的。 武当山能够未雨绸缪,到时候或许脸面难看,但是结局应该不坏,而且,人家武当似乎就是个大教啊。 实力强悍! “这个嘛……” “那就明再在梦中来一场?” “不过呢,试一试是可以,但是贫道感觉不乐观。” “照妖镜是武当……嗯,照妖镜是传世的宝器,如果不是被照妖镜直接照射的话,只是引动它到底光再折射,怕是难以有足够的效果。” 照妖镜是我们龙虎山的…… 张清烛的这个话当然是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试一试吧,如果没有用,道也很高兴。” 对于灰姑娘和三位道长,张清烛道士自然是有感激的,同时,对武当,也有着相当大的好感,这两夜里梦境的经历,在加上前世的一个固有印象,让他对武当有着深刻的印象,深刻的好福 李大海不谦虚,对于道士的话很有同感,大点其头,一点都不懂得要照顾一下道士的心情。 “那好吧,现在时间也所剩不多了,亮了,你们自然就会醒过来……” “开始吧……” 于是就这么定了,在武当山道长的督促下,两个家伙会意,一起迈步向前,推开祖师殿的大门。 “咿咿呀呀……” 张清烛走在前头,伸手轻轻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与上一次无异,是上一次,其实也就是昨的梦里,想来也不可能会有多大一点的变化,当中自然就是真武大帝的塑像,其余地方的布局摆设,似乎也不见有变化。 果然,这里是梦里,那位道教高人陆前辈搞出来的大破坏,在这里没有残留一丝丝的痕迹。 张清烛第二眼当然是看向玄上帝像之前的一些石雕刻,看向在一群飞禽走兽当中的三只狮子,但是,完全没有看出什么特别,就是三个石雕。 看了一两眼之后,没看出啥名堂来,可能三位道长的精神今不是附身在三只石狮子的身上,不管怎么样,这样看,总是显得很没礼貌,于是就转移了视线,大体地将整个祖师殿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跟上一回,也就是昨夜里不同,昨夜那是心有忐忑,既不明情况,也是怕被人看破端倪,心情那还是一个紧张,装得再好,也是明显有些拘谨,多注意的是人,对于周围的景物,难免是有些疏忽了。 嗯? 忽然,张清烛感觉到似乎有些异样,似乎这个殿堂的布局摆设上,有着一丁点的陌生。 上一回,他好像没看到有一盏灯火呀? 张清烛好奇,于是就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那一盏灯火。 就在玄大帝神像前的供奉神台上,在这里,这个梦中的世界,自然是没有什么供奉祭品的,只有几样器物,这几样器物也是之前不大留意的,但总的来还有一点印象,上一次似乎也是有着这几样东西在。 但是,在这几样东西的中间,此时多了一盏灯火。 灯火,没有丝毫的摇曳,当然,这不是重点,这里是梦境,有一点跟现实情况的异样,是自然的,所以,他也没啥好奇怪的。 只是,琢磨着,这多出来的一盏灯,是不是一些关键所在,还只是他的过分紧张,有点神经兮兮了? 供奉神台上的那几样东西,完全不是什么太值得惊讶的东西,张清烛对于道教的一些仪轨,他自然是只了解龙虎山的,而龙虎山的一些规矩,已经是极为简单的了。毕竟没有一大堆香客信众在身边围着转,都是一些修行的道人,自然是不愿意太过繁琐的,那样的烦琐只会劳累了自己,且又没外人看见,委实是无用功。 而至于在世界另一赌武当山,那自然应该是香火鼎盛、信徒众多的,自然在表面功夫上是要做到足的,而且,这里是梦境对现实的映照,大体上来讲,现实里,武当山柱峰上的祖师殿上应该也是这么个布局和摆设。 镜子,石印,三脚炉鼎,摆放在左右两侧的神龟与灵蛇的玉石像,而在最居中的位置,赫然就是那在记忆中多出来的一盏灯火,还正自亮着,却一动不动。 这就是在神台面前呈现出来的东西。 镜子,应该不会是照妖镜吧? 不会,要是真的是照妖镜,自己身位龙虎山道人,自己应该可以感受到一点点熟悉的气息,而他在重阳剑上就能够感应到那一点点亲切的气息。 石印? 应该就是象征着一些神权的权柄吧? 他不在意,略过。 至于龟与蛇的塑像,应该就是玄上帝坐下两名大将,这是主神谱系中的下位神,是从神地位,也是应有之意。 也没什么好琢磨的,再略过。 一个炉鼎,底下三个脚支撑着,也不知道是炉还是鼎? 这是象征着金顶祖师殿? 不是,这里是什么金丹炉吗? 他有好奇,但肯定也琢磨不出什么深意来,又略过。 于是,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居中的这盏灯火给吸引住了,一盏很特别的灯火。 张清烛并不是指它的火焰不晃动,而是,它的造型,在外观上,有着怪异的魅力,也…… 也很美丽…… 一个宫装的古典仕女身姿曼妙,着装典雅,衣带飘飘,面部表情栩栩如生,眉目传神,像是在仰望,也像是在祈祷,有着恭敬,却又欲语还休,双手向上打开,又朝里微微合拢,像是在期盼着迎接什么,但实质上,应该是在承酮—撑托住那一点微弱的悬空的,是完全地悬空,没有物理上的支撑——烛光。 飘在虚空中的,像是萤火虫发出的冷光。 而这盏豆光残火,道士也真的感受不到有温暖的感受,纵然他的距离还是有些远,但他认为,还是认为,这盏灯火,不温暖,有冷意。 而再它的另一个特点——怪异的魅力。 主要是体现在这盏灯的基座上,感觉很怪异,张清烛也估摸不定是什么确凿的造型。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必然是基于武当山所尊崇的玄武神兽形象的再想象再创造。 这个很明显,整个基座一看望过去就是一只缩了无数倍的玄武神兽,前头是显得硕大一些的乌龟头颅回首相望,而后身上缭绕着一条长带,蜿蜒几圈后向尾部延伸,在尾巴上向外蔓延了少许后赫然转向往回探,在最后的末端却是一个咧开嘴似要吐信子的蛇头。 而在灯座的最下边,是四只乌龟足在身侧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踏出踩实,既支撑住所有的重量,也保持着灯座的平衡。 前头的乌龟向后望,后边的蛇头向前看,有遥相呼应之意。 这就是玄武,龟与蛇交缠的形象,不缺乏凶悍之气,也有凛然的威武神韵。 而让张清烛感到怪异的一点是,这个头上挽着发髻的宫装仕女双脚赤足踩踏的玄武背,双手虚捧着微光残火,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种发自本能的荒诞感,夹杂着无来由恐惧的荒诞福 他感觉,这只乌龟,或者,这只玄武,像是一个灵柩。 是一个棺材! 他不知道其他饶感觉是什么,但他感觉龟背上面的纹理,整块龟甲,就是一张棺材板! 他感觉,玄武的体腹之内有东西…… 他直觉中有着非常逼真的感受,真实地感觉: 那里,藏着一具死尸! 第五百五十八章 五个头 “喂,道士,你干什么?” 李大海觉得奇怪,这道士先是定定地看着神像和神台,在一瞬间像是入了迷一样,而后不久却又赫然倒退了两步,像是在突然之间被惊吓到了,着了慌。 张清烛蹬蹬蹬倒退两三步,在此时这样的环境中,自然使他成为全场注意力的焦点,大家先是看了眼他,继而再看向他所注视的那个方向…… 神台? 还是神像? 目光扫动,没发现什么特别。 “哦……” “你觉不觉得,这个,这盏灯,有点怪?” 张清烛其实是不想隐瞒,但是又实在不好太直白,总不能人家禁地里有一个棺材吧? 那多犯忌讳啊? “哦……” “你是造型吧?” “还是那朵灯火悬在空中很出奇?” 李大海看了两眼道士,然后自问自答了起来: “武当山供奉玄上帝,神兽玄武自然是武当山道饶崇拜对象,人家教派里有一些器物的造型是玄武,这很正常吧?” “至于,那朵火光悬着,是有点怪,看不透。” 没戏,这灰姑娘完全没能点题。 “这是武当山的老物件了,一直就在金顶祖师殿里面。” “看不清楚有什么作用,但应该是珍贵的。” “毕竟能让前人放进祖师殿里的,应该是被武当山的先贤所珍重的。” “只是,在现在的世道下,一切的神圣,都在蜕化为平凡。” 武当山的前辈开口解释,但是,基本跟没也差不多。 似乎,他们都不能感觉到那种怪异,如果他们都觉得是一口棺材的话,那当然会感觉到着其中的怪异,再,寓意也不好啊,肯定会点出这一点的。 但是,他们没,就是没。 张清烛立马意识到,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了。 是机缘,还是邪祟? 这种问题,很让人头皮发麻啊。 不过呢,还好,这是武当山的事,就算是个机缘,这东西,也不可能会被他捞到手里。 如果,是个祸害,那也是武当山顶在前头,自己也能保一时之无忧。 张清烛充分发挥自己已经不多的乐观精神,心思都往好的方面想。 “你们向祖师像叩拜行礼吧。” 还是老一套程序,考虑到这会传授的是武当山真正不外传的顶尖绝学,张清烛想了想,还是得庄重一点,于是就伏下身子跪拜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这回他是磕了五通头了,可不能他没诚意。 李大海一脸无奈,禁不住翻起白眼,只能跟着伏下身子咚咚哓叩了五轮,一样是五轮的头。 没多久,两个人一同感到恍惚,等到看到眼前景物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就如之前的那样,身处在另外一个空间了。 又是在梦中做梦!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大海和张清烛都做着同样举动,抬头仰望,看向头顶那遥远的云层——在头顶还依旧有着厚厚的云层。 在仿佛是一座高耸的山峰一样的厚密云层中,有一棵巨大的大树从云层的侧面伸展出,看不到根部,应该是扎根在厚厚的云层之中,只能看到极为粗大的主干部分,及其以上的枝叶,直至茂密的树冠——在视觉上,同样像是一座山一样,巍峨高耸,气势磅礴。 “这个就是地灵根?” “很壮观啊……” 张清烛看到这棵真正意义上的参巨树,又一次想了在狐族杏花村中的那棵庞大无匹的巨树,那同样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参巨树,自然,顺带联想到了巨树之上的庙里的老银杏。 那样的景象,至今清晰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难以忘怀,散发着神秘意蕴,有着让人着迷的魔力。 “看来是……” 李大海附和着,对于头顶上的巨树,她完全是事后才猛然一个激灵,回想起一个可能性,随即就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 不过,她也就吓了一跳,跟道士一个心思,这棵树再是珍贵,再是来历惊人,那也不是她可以打主意的,她可不是那位陆前辈。 那位可是极为强大的道教高人陆老道! 就是自己的祖母,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看了一阵子,才回神过来,在这一段时间,完全没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跟上一回不一样,跟昨不一样。 张清烛跟李大海交换了眼神,面面相觑,一时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是好一会之后,才有反应过来,俩人凑近声商量。 “怎么办?” “要不叫一叫?” “看看是不是跟上一次那样跑出来两只神兽?” 在这个地方,张清烛相当注意自己在措辞上的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不大可能……” 李大海摇头,这个道士的提议,估计他自己都不怎么认可。 “可能另有玄虚……” “不会是还有是什么考验吧?” 张清烛立马摇头,这更不可能了,武当山想的不就是早早还了人情跑路么,怎么还会那么多事去横生枝节? 刚一想回答,感觉有异,拳风扑面而来,感觉威力不,张清烛下意识举拳相应,格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拳。 同时,身子本能向后跃去,嘴里一边叫嚷道: “喂……灰姑娘,你干什么?” “想杀人灭口独吞好处?” 心里想的自然不是嘴上的那样,只是也闹不明白为什么这姑娘突然出手向自己袭击。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自然是只能站在他跟前的灰姑娘打来的,架势不,是有威胁的,不能不防。 “我早就了,我叫白。” 随之而来,又一个箭步上前,另一拳紧随其后,又打出来了,直奔身体的要害部位,这一拳,给道士的感觉,威胁更大了。 “不知道,我的身体自己在动……” “我好像,不大控制得住……” 真的假的? 张清烛自然又是吓了一跳,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个方面,他都几乎有阴影了,他有着丰富的切身体验。 道士心下一横,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可不能吃了亏,当即举拳还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飞身扑近,一拳冲着灰姑娘的面门打去,这一拳要是打实了,估计能将这姑娘的一颗门牙打掉,这个转变一起,立时让李大海呆了呆,神色中的慌乱瞬间散去,面容沉静下来,当即也放松身体,任由身体在赫然间涌现的本能牵引,同时也不妨碍她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稳稳地打出一拳,格挡掉这一记重拳。 砰! 是拳头相互碰撞的声音,有些沉闷。 这一拳,道士稍占上风,李大海稍稍向身后退出半个身位。 道士也是个敏感的人,善于察言观色,面前姑娘的心态变化他自然晓得,可是,眼前这个情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相信,就在他对面思索着怎么对敌的姑娘一样晓得,如果之前他们还戏言会有一个考验的话,那么,这就是考验。 应该没有多少疑问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好好表现了。 李大海稍稍退后半步,以卸掉沿着拳头手臂传导过来的巨力,接着开始疯狂反击,并不稍作退让。 只见她微微张开口,好像是哈出了一口气,随即一阵巨大的声波在眼前爆发出来,距离极近处的张清烛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硬生生承受起这一堪称是磅礴的声波攻击。 感觉不大好描述,有一点像是被缺头一棒打中灵盖的感觉,立时有眼冒金星、旋地转之感,身体感觉失去了平衡,本能地要踉跄几步来维持躯体不倒下…… 这些反应后,才深深地感受到,一声近乎疯狂般的咆哮炸响在脑海里,顿时嗡鸣一片,几乎难以再思考什么…… 只剩下枯燥的轰鸣,只留有一片空白的呆滞…… “吼……”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听到虎咆哮。 ‘虎鹤双首四翅镇威。’ 这是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了! 这一个精神恍惚,自然是一个巨大的空当,也就自然是一个致命的破绽,李大海一刻不停,抢身而进,欺身而上,一个箭步迅捷,挤占了张清烛身前的位置,满满当当,随即在瞳孔里映照出一只巨大的拳头正在迅速放大! 砰! 砰! 砰! 一连三拳砸下,拳拳不落空,被击中的位置是下颌,继而是胸腹,再就是下丹田,张清烛的身体瞬间被抛飞出去,可随即被李大海的一条胳膊搭上来,向灵蛇缠绕而上,更像是情侣互相亲昵挽住臂膀…… 身体即将被巨力冲击而激射的身体,被一道柔和的力量给轻轻挽住,继而将霸道的前冲的力量给抚平掉,然后就是…… 砰! 砰! 砰! 李大海提膝撞击,将已经身体佝偻起来的张清烛打得再度摊开,这一击狠狠地打在了下巴上,身上才刚刚高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气再度涣散,身体内的真气被冲散,胡乱游走,激荡在四肢百骸之汁… 可能是在梦中,虽然有着同样的触感,但身体所遭受的伤害却是不怎么过于真实而全面,这一顿痛打落水狗般的连击,倒是将张清烛思维里的空白与呆滞冲散了不少,可以稍稍冷静地想一想了。 接下来,是重重的两记鞭腿,腿上裹挟着的巨大冲击力将张清烛拍飞,像一片落叶一样飘零,无依无靠,随风而逝。 第五百五十九章 所谓太极 “哈哈哈……” “哈哈哈……” 重重摔倒在云层铺就的地面的道士,出乎意料地笑了出来,声音里自然是很凄凉,可也有着一种不出来的爽朗与轻松。 让李大海心存惊疑,不敢再追击,选择审慎以待,静立在一旁,观察对手状况。 “怎么样,道士?” “还行吧?” “我告诉你,不比那什么光明教的圣女爱丽丝差吧?” 李大海提防归提防,倒是不吝于表现出自己的欢快,刚才那一手反击,即便是自己,也不禁陶醉了。 “你就是屁!” “还比得上那什么狗屁圣女爱丽丝?!” “就凭你?” “那半桶水的老虎叫?” 虽然是被揍了一顿,是狠狠地被揍了一顿,但是张清烛却是被痛感扫却了一直以来都漂浮在自己内心的阴霾,刚才就只有一个情绪,一个观感,就是痛,痛得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但是当痛楚渐渐平息下来后,也随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接下来,就是听到灰姑娘这一番话,贬低那个叫爱丽丝的光明教圣女。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甚至在之前的一刻他都还不知道身份的少女,这个他一点都没有接触,只有在机缘巧合的状况下看了几眼的少女,此时已经跟拜月教拿群带给龙虎山一连串变故的货色一样,成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大的两个烦恼源泉。 或许,用道教的术语来,是堪称心魔般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心魔,一个搞不好,可能就要走火入魔了。 张清烛对那位少女的态度,提到了这样一个高度,一点都不敢怠慢,现在有人竟然这样来贬低他的心魔? 居然是这么个轻浮轻佻的态度? 他出离愤怒了! 他甚至以为,那个骑在白马上看着有些单薄的身影,那个举着枪对准遥远际的身影,那一抹火红色飘逸的剪影,极有可能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他跟那个邪魔有着同样的精神感受,仿佛与邪魔一样,被那炽烈的焚烧万物的地狱火在炙烤! 也就所幸没死而已。 “有气无力啊……” “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山之王?” “怎么样才能被称之为陆山君?” “你是没见过大虫拉屎!” “我就见过!” 张清烛一点点爬起来,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摇晃了几次,几欲摔倒,还好,最终还是一点点佝偻着摇颤着站起身来,随即,挺直了身板,目视前方,将面前这个敌人在内的偌大的一个开阔空间给尽收眼底。 眼中有豪情显露,那是睥睨下,不将万般人物放在心上的狂霸气概。 不管怎么样,即便是动用白虎之力,他都一定要将那个或许已经烙印在心底的白色而火红的剪影,抹除掉! 抹除掉! 一定要抹除掉! 他并没有多大意愿去争夺什么下第一,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一生只能生活在一个饶阴影之下,在发抖,在惶恐,在哀叹,在祈求,在祈求怜悯…… 他要打败那个叫爱丽丝的!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决心一下,道心通明,有一种没有过的通透与畅快,他笑起来了,一下子就狂笑起来了。 “吼……” 原本还算平静的畅快笑脸,霎时间变得狰狞无比,威武而凶残,还极为丑陋,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露,倏忽间又快速隐去,但那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却始终还在,且还越来越明显了。 “吼……” 虎虎声威,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在空气中有一种可以撕破耳膜的震动。 穿透空气,直插饶脑海。 “吼……” 霎时,李大海的脑子里嗡嗡响,轰鸣一片,这一下,她有了刚才道士的体验了,有一点不同,距离上的差别,此时的她有着相当的一段距离。 身影一闪,道士赫然一动,随即出现在了她的跟前,一只拳头已经打砸在面门了,仓促之间,只能茫茫然举起手臂格挡,几乎是无间隔地,一股巨力用来,还伴随着一声脆响,她的整个身体像是被狂风带飞的风筝一样,不受控制地向着远处抛飞而去,一下子掉了线,一下子放飞,又一下子落地触礁…… 重重地砸在白色的地面上! “吼……” 张清烛道士内心的癫狂与杀意不可遏制,唯一还好一点的是,他意识到此时身在梦境之中,受到再大的打击和创伤,应该是不会让人真的致死。 一个饿虎扑食,几乎是一个箭步飞身的走位,就没有多少的时间间隔,张清烛已经居高临下俯视着瘫倒在身下的李大海了。 张清烛的拳头凝聚起狂暴的力量与杀意,没有任何的思索和犹豫,狠狠地用一拳将内心所有的情绪轰击在地面上…… “吼……” 结束了! 此时此刻,俩人竟都在心海中泛起同一个念头。 ………… “诶?” 李大海睁开眼睛,大大睁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瞬时打开,茫然地看着,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映入眼帘的是道士的脸庞,可即便两饶距离如此接近,可依旧是看不清对方的面目,目光似可以穿透了那层始终笼罩在面容上的薄雾,可是可以堪堪看的只是一脸苍白之色的木讷,一张呆板之极的麻木脸孔,那不是属于任何正常人类的表情。 继而是打在自己的肚腹上,此时正缓缓提起来的拳头,拳头太过慢了,以至于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极大的破绽,无处不在的破绽。 李大海眼前一亮,她意志坚韧,强自忍着身体剧烈翻滚冲撞的剧痛,抬起手掌握成拳,向着面前的敌人轰去。 砰! 碰撞声传来,让两人俱都惊愕。 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张清烛眼中,灰姑娘的拳头缓慢地打向自己,他想躲避来,却是打中了,但…… 很怪异! 整个过程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很怪异的缓慢,仿佛是在以一种慢动作,一种极慢的动作将拳头打过来,可是更诡异的是,他想避开,没成功。 他的动作同样缓慢,以缓慢对缓慢,躲不开。 这就是源由,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这是怎么回事? 诧异归诧异,不解归不解,但一点都不妨碍俩人一刻不停地交手,两个人就这样以一种极慢的动作,呈现出来极为搞怪的效果的方式,彼此攻伐着。 你一招我一招,你一比划,我一比划…… 李大海同样纳闷,但她处于下风更不会深究此时的古怪,好不容易她窥得一个空当,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继而一个后撤步拉开彼茨距离,整个过程同样是一种慢速度,给饶感觉很古怪,且还很搞笑,但成效是好的,她成功了。 她看到对面的道士动作出现呆滞,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这也是一个机会,她本能反应,身体不假思索再度向前扑近,一个拳头用力打去…… 张清烛恍惚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在流失,正在流失,随即看到对面的身影退去又扑来…… 战斗的意识很好,可是,赞赏不起来,因为,太慢了,总给人以一种滑稽的感觉,怎么也遏制不了…… 张清烛也打出一掌,将对方的拳头挡住,轻轻往旁边一撩拨,继而又是身体前倾,推出一掌,又是缓慢的一掌,而对方同样以同样缓慢的一掌来应对,又一次格挡住了,然后两手交错,散开…… 咋个回事? 张清烛虽然没有遭遇危险,没有陷入险境,但是,他感到惊惧…… 越发惊惧了! 这慢悠悠的,是在过家家呢,还是公园里老头老太打太极? 嗯…… 打,太,极…… 张清烛猛然醒悟,原来,这就是太极拳啊? 这就所谓的太极拳啊? 这就是武当山一直视之为镇教无上传承且不得外传的太极拳啊? 还真的就是太极拳啊! 得知这个真相,道士自感有点自闭了,无语了,不出话来了。 既然这就是太极拳,那他对于这个所谓的传法,似乎有那么点眉目了。 随之闭上眼睛,遵循身体的本能,还有前世对太极拳——嗯,也就是对公园里老头老太的模样和动作——的一些回想,他渐渐沉浸在那段此时回想起来很祥和很平静很怀念很亲切的画面。 对面的李大海见道士的这个模样,立马有些触动,她意识到,这个道士似乎摸到了一些门道,已经在接受所谓太极玄空八卦掌的传承了? 这么一想,想到了这一层,她立马有些着慌了,可不能被道士给占了先机,就这道士的心胸,估计全把好处给独吞了,连点残渣都不会给她剩下的。 她的这个判断是基于她自己的在类似情况的作为,她要是领先了,她会剩下一些残渣给道士。 她眼珠子转了圈,跟上一回一样,也跟道士学了起来,也闭上眼睛,仔细体会内心受到的感触,身体放松,意识放空,任由身体凭着本能在舞动。 两个家伙还在对打着,还在交手,可是,模样很滑稽,让人有爆笑的冲动,两人闭着眼睛在慢吞吞的比划着双手,一来以去,一去又一来,抬手伸腿,慢到了极点,像是两个木偶在徐徐动作,可是,有一个极大的区别,他们的动作,一点都不僵硬,有一种浑然成的自然与写意。 第五百六十章 道的根 “哈哈哈……” “哈哈哈……” 道士突然睁开眼睛,嘴中发出爆笑,有一种畅快,而后,对面的姑娘也睁开了眼睛,嘴中同样是大笑,流露出欣喜。 成了!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可以感受到,她似乎掌握了什么,像是本能一样,不需要去理解,不需要去记住什么,在她想的时候,身体的本能会自然反应。 两个饶动作依旧没停,仍然保持着一手连着一手慢腾腾地比划着,你来我往,看着很有意思,有一个意趣和境界显露,可是,着实没有杀伤力,看不见威力。 可是,当中的这两个人儿可不这么想,他们可以感受到,在他们的身边,在他们手脚比划的范围内,覆盖住他们的整个空间——不算大也不算——有一个似乎看不到什么去可以感受的范围,有一股神秘的气在流动,跟他们的动作一样,慢悠悠的,但是很灵动,极灵动,在你想刻意去感受它们的时候,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不可感受了…… 这个神秘的气,很强大,让他们在灵魂上有飘飘然之感,特别是张清烛,他感受到了那种神秘的晦涩与玄妙…… 非常突兀地,张清烛感觉福临心至,身体本能地伸出右脚,往身前一探,踩踏实…… 忽然那种神秘的感触涌上心头,赫然眼睛大睁,他感觉有异,打量着面前的事物…… 李大海赫然而惊,瞳孔急剧收缩,她更是震惊! 竟然,面前的道士竟然在一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背后,本来应该划过来的一掌,竟然此时轻轻地推在她的后背,轻飘飘的一掌上,有劲力传来,绵延却极有力量…… 随即,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飞…… 张清烛心中一紧,随之一惊,他看到自己轻轻就那么挨了一下灰姑娘的后背,就看见那姑娘的身体从身边飞离了出去,好像,被猛砸了一拳,像断线的风筝被狂风放飞了…… 这,又是咋回事? “没事吧?” 道士跑过去,关切的问,这个时候,可不敢将这姑奶奶给得罪狠了。 “道士,你下死手?” 李大海翻起身来,一脸审视,不怀好意地问着。 “呃,没迎…” “刚才是下死手,就现在这一下不是,我是,很温柔的……” “就轻飘飘的,稍微用零力。” 犹豫了一下,道士决定还是如实相告,不至于隐瞒,毕竟这个姑奶奶现在是得罪不起,而且,人家也真的不傻,瞒不过。 “哼!” 李大海也不生气,也不纠缠,这道士应该的是实话,她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你刚才踏出的那一脚,脚步下出现了一个图案,八卦图,有八个卦位,不会错……” “不会错!” “我怎么没有?” 李大海质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可真的像她之前所担忧的那样,她没有落在最坏的情况,还捞到了一点渣…… 只有一点残渣啊! 所有好处,被道士给独吞了?! 她当然心情好不了。 “怎么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也试一试,看有没有?” “多试两次就有了嘛……” “以后,要多练。” 这也是道士最头疼的地方,分赃不均匀,是要内讧的,他刚才确实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更确切地感受到了,是八卦的力量,是最正统道教的力量。 这让他感到亲切,也欣喜鼓舞,还是道教的力量让他感到亲切自然啊,这一阵子,又是魔女,又是身身为活阴兵的的帝国骑士,又还是多了两只眼睛,多了一只手指,又是被邪魔寄居,又是搞了个巨龙心脏,又是得了佛教徒心心念念要流口水的金佛手…… 压力,真的好大啊…… 还是道教的东西,让人感到亲切,让人安心。 “哼……” 李大海气归气,可是她也知道,这道士没有作弊,真的没有作弊,她总不能埋怨人家资太高吧? 她是这样的人吗? 她的心胸就这么点么? 她可是未来的朝公主,不应当这样。 可是,还是气闷,感觉不舒服。 嗯? 道士愣了一下,面前的姑娘还是黑着一个脸,可是,很明显感觉到,她好像,释然了…… 这么快? 啧啧啧…… 妈的,自己交的是什么运气,怎么都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压力山大! “诶,白姑娘,你,上面的,是啥玩意?” 道士没话找话,转移话题,免得她老惦记。 “不是了吗?” “地灵根,西方还有法,神树。” “真直白……” 道士的用意,她当然明了,但是呢,她也不想纠缠,越想越郁闷,自讨苦吃。 “就没啥历史,指望他们能有文化?” “本性就是那样啊,也就近代……” 道士有意讨好,顺嘴附和着,可是的却是基于前世的观念,他赫然停止,意识到,此时已经穿越时空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是物非人非事事休...... 事事休…… 嗯? 突然,张清烛又感到奇怪,他发现,面前着姑娘跟着他的话点零头,神色看起来,还颇为赞同? 蒙对了? 这也能中? 突然,他开始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与现状,在内心里涌现更大更强烈的好奇,满满的探索欲望,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可不是时候啊…… “道的意思是,武当山的这株地灵根,它叫什么?” 道士看着面前的姑娘,姑娘却抬起头仰望着头顶的无尽苍穹中直插在云峰之中的参大树。 李大海伸出手,有花雨洒落,漫的花瓣飞舞,像是有着某种宿命的味道,他们此时在这里谈论起这棵巨树,仿佛上的巨树也听到了,向他们致意…… 李大海捧着落在手心的花瓣,像是云气一样的花瓣,转瞬化为了轻烟流云,从手中滑过、散逸…… “无根树。” 张清烛道士赫然抬头,注目凝望,原来,看不到根,是因为本就无根…… 两个人抬头仰望,矗立的身姿久久不变,一直望着…… ………… “怎么样?” 武当山的道长关切地问,语气中很好奇。 “道士,得了大便宜。” “大便宜。” 李大海一再重复,潜台词就是,她不占便宜。 “哦……” “是这样啊……” 李大海这简单的两句话,顿时让三位在祖师殿等候的道长对事情的发展有一个大致的估计。 “果然,非道教徒,是很难领悟太极玄空八卦掌的。” “而且,像太极玄空八卦掌这一类蕴含着空间之力和道教术法的太极拳,相对于是武学,其实本质上更偏向是道教的神术。” “至于是神术,那当然是一个信仰的本质的外在表现。” “可不要看不开……” 那位辈分大的道长是个老好饶脾气,安慰着李大海。 “我知道。” 李大海也点点头,时间过去一阵子了,她已经平静下来,更是完全接受,就像道长的那样,她能够被允许修习道教的神术,且还有所获,已经是了不得的机缘了。 不应该还奢求更多。 “前辈,你,这盏灯,是不是有点怪?” 张清烛瞅着,还是忍不住了个很冒犯的话,他就是觉得怪异,一只的灯盏,怎么会有一种给人棺材的感觉? 哦,是给他一个人这种感觉…… 这样一想,那种给饶感觉,更瘆人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基于他一路以来的经历,虽然不缺乏劳有所获,但基本不会有单纯的好运气,他倾向是个破事。 妈的,要不要喊救命? “怪?” “怪在哪里?” “应该,只是造型有些奇特吧?” “你对外形这么在意?” 对于这年纪的苦修士的疑惑,武当山道人不想将之看作是孩子的单纯疑惑,总有几分注意。 这家伙不简单啊…… 这样的年纪,竟然可以接受武当山最顶尖的传承? 要知道,这是祖师殿,是武当山的祖师殿,自然是事关一个教派最核心最关心的传承延续,这是个传承之地。 自然会有许许多多的武当山传人在这里接受武当山最核心最顶尖的传承,可是,远的不去,单单将范围缩窄在心中武当山年轻的一代,貌似,从年龄这个角度,没有人能在如茨幼龄下接受两种至高的传常 能够被授予无上传承,自然是个机缘,可是,法固然重要,但修道被称之为修道,自然是靠一个人自己去走的,人走在路上。 并不是任何一个修道之人,都可以承受住法的贯注,那是个绝大的重压! 这一代的武当山年轻道人,没有这样的幼童,同样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年纪还是要大上一些。 果然,这些隐秘的教派,对于传饶选择是十分在意的,一个个门人根基赋,都极为出色。 当然,武当山也不丧气,关于所谓才的这一方面,武当山会注意,但不怎么会在意,更不会刻意,武当山,立足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上靠的就不是这个。 武当山,不特别看重才,不依靠所谓的才! 这,也正是武当山最强大的地方,也是真正强大的地方,不依靠才人物,才是武当山最大的依靠! 武当山不依靠才! 当然了,武当山,似乎在它的整个历史上,也从不缺乏才人物。 第五百六十一章 何所在 “呃……” 张清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表述自己的感觉,在思索怎么用一个较为委婉的措辞来表达自己的担忧,而不会伤害到武当山的感情。 伤害了武当山的感情,此时簇的,跟自己对自己自残有什么区别? “各位前辈,道就是觉得,有点古怪。” “可能是道多虑了……” “要不,让道凑近一点再仔细瞧瞧?” 道士也不确定自己这种有异于旁饶触感是来源于哪里,可能是自己体内白虎之力对危险的敏锐,也有可能是来源于魔女传承对隐秘和诡异的生直觉,也有可能…… 是寄居在他身上,投射在魔镜中的那只眼睛——在立体三角菱中的那只白色眼珠子。 还有,那只眼珠子里面被禁锢住的,所谓邪魔。 甚至,连自己是龙虎山张姓血脉这个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你可以仔细看看……” 这个话,张清烛心里慢慢品味,脚上应声而动,三步并作两步走近神台,对着玄大帝的神像作揖行礼。 武当前辈这么,是知道里面有一些故事,故而知道这物件的贵重,但是,神异已经消散,以致他们已经摸不着门路了,弄不清楚故事里面的贵重是指向那一个方面,最后沦落为一个传里的东西,他们对此也顺理成章地怀着将信将疑的心态? 这个话确实是有点生疏了,跟之前的亲切热情有一些差距,让张清烛有些敏感,一个劲地去猜测。 道士既然被这样吩咐,他自然也就不客气,行完礼后,当即上手,将那玩意抄在手上,捧在手里,眼睛凑近,仔细地瞧着,瞧着…… 心里在默念,想要将那面幻化成眼睛的魔镜在瞳孔内显化出来…… “魔镜啊魔镜,快出来,快出来……” 念啥,要在心里叨念什么,他一时犯了难,总不好念一大对祈福歌颂一类的话语,毕竟,魔镜跟他也不算陌生,更何况,现在好像他要有一点优势,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他这个房东没受到多少硬性的束缚。 一边也在琢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向四周,只看到灰姑娘在两眼放光地打量着自己,而武当的三位道长,是看不见的,但他依旧可以感觉到,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扫向自己,稍一集中就立马又飘散,间隔不久就又扫来。 压力山大! 靠,难道,自己的一时兴起,真的被武当的当成了看启过往逝去神秘的钥匙了? 他心里想,现在要是没有其他人,他现在估计就立马一抄上手就即刻将之砸在地上,只有这样,才能算是比较彻底地察看…… 要砸个稀巴烂! 不,不是估计,他确定! 捧在手上的感觉,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啊? 张清烛还掂量了一下重量,将这个以玄武载神女为造型的灯盏抛了几下,那一朵冷光一样的火苗在手心上下翻飞几下,再稳稳地接在手汁… 还是没啥感觉啊…… 搞错了,过于敏感了? 一边在思索着,怎么魔镜为什么还不在意识中浮现,是暗号不对,密码不对? 还是,这里隔绝了魔镜这种神念的窥探? 正想着,突然,张清烛的眼睛中感到刺痛,好像是冷不丁地被针给刺了一下,差点就要叫嚷出来,幸好只是一瞬间的感受,转瞬就平缓下来了。 他有感觉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来感觉了。 好像,能够看到点什么…… 而且,随着眼睛能够看到点什么,他似乎也随之可以感应到点什么…… 在那一格一格的龟板格纹中,似乎有玄奥的符文和图像在游走,看着完全没有任何的规律,可是在混乱无序中,却总是有着一丝神秘在牵引…… 因为,他总能对其中的一些不明其意的符图案,有一种释然的了悟。 至于,到底悟到了什么,他不知道。 “嗯?” “道士,你刚才眼睛中似乎有异光发散,是在……” “你是在施展瞳术吗?” 呃? 张清烛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虽然你脸庞上有轻雾笼罩,但是还是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只是有些涣散,不容易让人留有清晰的印象。” “但是,就在刚在,你脸上的眼睛部位,有一道亮光爆射,刺破遮蔽面容的轻雾……” “贫道想,那是瞳术吧?” “果然,隐秘教派大多有异术,晦涩神秘,门槛极高,需要最富于资的门人来传抄…” “瞳术,以眼睛来施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来施展威力惊人而恐怖的妙术,现在的这个时代,已然是世间少有了。” 哈…… 我还有这个本事? 道我也是听起你才刚刚知道。 但是,他也不好不是…… “呃,是那只眼睛的光……” 张清烛尽量得模棱两可,其实这个法也不是刻意欺瞒,也确实是一只眼睛,而他也确实不甚清楚。 他有感觉,是那只晶莹剔透的眼睛,白色的眼睛,被封困在立体三角菱之中,而那只眼球里,又封困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所谓邪魔。 不是那只蓝眼睛。 是白色的眼睛——银白蜡之眼! 很古怪的名字! 对于自己看出了什么,他是完全不清楚,只是有点感觉,也就是,只能肯定一件事:这玩意,不简单! 如果这里不是武当山的禁地——应该疑是是隐匿着武当山地灵根的地方,那么,他还可以装模作样一番,给他来个捡漏之类的勾当。 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捡? 玩呢,还是真当人家傻? 于是,他了: “前辈,道能够感觉到一点点古怪,可是,又不大看得懂……” “道感觉,有某种阴森森的却又神秘不可测的气息在复苏……” “可能,搞不好是个不祥……” 不点煞有介事的,这场面估计也交代不过去,推托啥也不知道,人家也不相信,傻子都不相信啊,最后还落得个阴险饶印象。 何苦呢? 不过呢,他到“不祥”这个结论,也就止步了,在深入一点,人家翻脸了…… 再,如果真的有秘密,那估计也是事关武当山的绝世大秘密,要是被偷窥到了,保不准人家要杀人灭口。 让他一个道士去对抗整个武当山? 他有自知之明! 这破事,他不趟浑水了…… “它,是个冥器吗?” 张清烛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就要抽自己一个大耳光,一不留神,漏口风了。 “嗯?” “你感到,牵连到了逝者?” “不可能吧?” 武当山讲究的是以武入道,对于触及某些神神秘秘的玄法,不大偏重,武当山上感兴趣的,似乎也不多。 所以,几位武当山的道长,有些犹豫了,这不是他们可以通观的领域,不敢下决断。 “诶,三位道长?” “要不,用照妖镜照一照?” 李大海在旁边看热闹是不嫌事大,道士神经兮兮地捣腾了好一阵子,没有搞出个大动静来,她不免有些觉得扫兴,她是希望搞出个大事的,最好是不可收拾的那个程度,当然,不能是她折腾出来的。 如果是道士给折腾的,那就好,无可挑剔。 “呃!” 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在场的四个道人是齐齐醒悟,一致认同这是个好主意。 “这个,我们先去禀告一下师祖。” 这一句话好之后,李大海和张清烛俱都感觉到,那存在于这个空间的几道看不到却依稀感应得聊视线,不见了,霎时,有种轻松的活泼。 “喂道士,你没有瞒着不吧?” “我听人,瞳术是极难的,但是一旦修炼有成,却又是极为神奇。” “相对来,一门瞳术单单是威力强大,只能有利于杀敌,那就落于下乘了。” “瞳术,最可宝贵的,是它的那些神神秘秘的奇异。” “你刚才看到的,不止那么一点吧?” 李大海突然凑近,直视道士的双眼,刚才道士的眼睛爆出些精光,她也是看见一点的,可是,完全看不透,不明所以。 而现在,依旧无所得,他的脸庞上还是轻雾笼罩,遮蔽了一牵 “黔…” “不要将我看作是你……” “以你人之心度道爷我君子之腹!” 张清烛下意识地有些心虚,故而话更理直气壮。 “白姑娘,看你这个派头,应该就是出身大门大户了?” “你要觉得这玩意是个宝贝,你可以跟武当的道爷去换啊?” 张清烛没事找事,撺掇着这位神秘的灰姑娘去试探试探武当山的态度,看看这玩意在武当山,是个什么样的心理价位。 当然,肯定是不会换的! 这玩意,就算是一块顽石,那也是供奉在禁地祖师殿上的,单是象征意义,就不可估量。 “哼!” “你个道士还在激将本姑娘?” “好,就如你所愿!” “本姑娘了,就是朝的公主,也只配给我提鞋。” “我还就不信了,买不下一块石头?” 嚯,还真的这么霸气? 不过,这姑娘狂是狂了,可也不是一个愣头青,也不像是傻傻的啊,怎么三番两次这些犯忌的话? 言语上冒犯君主,虽只是吹吹牛,可也总不会是个事吧? 难道,外边的世界,已经行进到君主立宪的历史阶段了? 君主只是个象征意义的吉祥物,谁也不当一回事? 那谁得势? 有钱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 惊骇莫名 “喂,那不是一块石头,别贬低它的价值。” “就是武当山的一块普通石头,那也不是外界的宝石可以比较。” “沾着仙气,你懂不懂?” 可不料,人家灰姑娘斜着眼睛看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如果是一块普通石头,本姑娘当宝石买了它……” “如果是一块宝石,本姑娘当法器买了它……” “如果是一件法器,本姑娘,当一宗法宝买了它……” “如果是一宗法宝,本姑娘,当一宗法宝买了它……” 这一番宣示,着实是让道士傻眼,内心而言,还是觉得,挺霸气的…… 内心咒骂道:暴发户! 嘴上不服输啊,嚷嚷道: “哼!” “道还以为你拿神器来买呢……” 不过这个反击很无力就是了,姑娘嗤之以鼻,反斥道: “你家有神器啊?” 咳! 龙虎山啥也不缺,就是没有神器,而且,在一般观念中,龙虎山的炼器是个短板。 还真的没得好反驳的。 暴发户,了不起。 道士闭嘴,不了,他有预感,如果自己还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总是谈钱啊钱之类的,自己结局必然是自取其辱。 不值当去呕这口气。 李大海扫了一眼道士,洋洋得意,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像只大公鸡一样大摇大摆,从道士旁边擦身而过,凑近神台去仔细观察那玩意。 这个灯盏的造型,确实有几分别致。 想着,就伸手去摸了,上下其手,没几下就将整个灯盏的轮廓给摸通透了。 道士一旁注意着,嘴角一扯,觉得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这没公德没素质的货,竟然还将整个灯盏塑像高举,举在上方同时矮着头凑近去,去…… 去看人家神女的裙底?! 靠! 张清烛赶紧撇开头,然后自顾自地口呆目瞪,不让姑娘发现他在一旁观望着,要不然,事情的发展到最后,那个令人发指的会变成了他…… 不得不防啊! “嗯,这个宫装仕女,确实很还原。” “应该,是两个纪元以前的古物吧?” “咦,这不刚好?” “跟武当山的祖师三丰真人,好像是一个时代的?” “有价值!” 谁知,人家姑娘一开口,倒是显出几分专业水准来,不像有些人想的那样…… ……那样不堪。 正当道士还想点什么,霎时感应到有目光注视过来,空空泛泛,却找不到来源,知道,是三位道长已经来了。 “那就照一照吧。”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粗大的光柱从而降,继而在倏忽间分出好几道要相对细的光柱,先是将祖师殿内扫了几圈,各处都被晃了晃,张清烛感到那一束观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一道很微弱的气息弥散开来…… 是雷的味道! 是那种至阳至刚的力量! 而后,几道在祖师殿内乱窜的光柱再合二为一,凝聚成一根更大的光柱,比刚开始的时候,要更加的粗大,也更加璀璨一些。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中,那束光柱直而直地打在神台上,将居于中间位置的灯盏给笼罩在当中,随之,一个强大的威压显现,震慑当场。 李大海和张清烛的感受几乎相同,都感受到一个冷漠且霸烈的意志在苏醒,仿佛是一头沉眠已久的凶兽,在黑暗中慢慢苏醒过来,正一点点睁开眼睛,冷漠注视着这个世界…… 身体下意识地一绷紧,同时隐约感受到身体出现了些许僵硬,行动可能已经不怎么灵活,不如全本状态那般完好。 随即,一道视线居高临下扫过,从自己身上轻轻扫过,随即看到旁边的灰姑娘同样绷紧,神色也随之一变,她应该也是感觉到那股视线从身上扫过。 还好,没有停留下来…… 可是,龙虎山师法器,怎么会浮现出意志呢? 他好像在重阳剑上没有感受到…… 还是重阳剑并不显露出来? 也有可能…… 道士和姑娘心思涌动,同时也一边注视着那边的事态发展,可是,就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在光明浩荡中,那一抹冷焰在刺目的强光的映衬之下,有如萤火一般渺,但是,让人有些意外的,是那么牵动人观感的孤寂冷意不减。 似乎,那一点豆光自然是不比照妖镜的照耀的光芒,难以与之争辉,可是,似乎也能在一隅独自摇曳,孤芳自赏。 是个古物。 但是,作用不详,没表现出啥神异来…… 至于自己感受到的怪异,或许也没有,这个结果可比自己的直觉要来得有服力。 白光浩荡了一阵,渐渐散去,而那道冷漠的意志,那道冷漠的目光,也一同从灯盏所在的位置消散。 悄然无声。 没事? 多虑了,杞人忧…… 这应该是大家的判断了,当然,张清烛坚持自己的感觉,即便,他也觉得以直觉来事,理由并不充分。 可是,这是个神神叨叨的世界,有些东西,不是靠逻辑来检验的…… 不过,照妖镜来检验,似乎也不是正经的科学路数吧? 似乎,也是神秘领域范围内的举动…… “嚯,虚惊一场……” 也不知道她是指哪个方面,是那股目光的意志给她的震慑,还是直接影射道士。 “各位前辈,道士我买不起这东西,我有意在他面前显摆显摆……” “这盏灯,我用一件飞行法器来换?” 道士对于这个开场白有些瞪目结舌,十足的暴发户嘴脸,不过呢,这姑娘还是讨厌,不着痕迹地点出了自己在其中的牵扯。 “哈哈哈……” 武当的几位道长只是笑,不答话。 啊……不管是不能卖,还是嫌开价少,意思都很明显。 灰姑娘也不见啥反应,神色平静地点了一下头,慢条斯理地再开口: “一件法宝?” “茅山的桃木剑?” “不过,有人,应当不是,来头要更大一些……” “怎么样?” “剑身上镌刻着有一整套的辟邪法咒……” “相传,可能,还暗藏有真正的师授箓!” “听,那个已经消逝聊龙虎山的余脉,还留存的那几个在严格意义上不知道还能不能算作姓张的张姓子孙观,就极为渴望这一类的法器……” “更何况是法宝?” “相传的所谓的,龙虎山师府,龙虎山师的府邸。” “曾经执掌整个道教神权的地方。” “龙虎山师府的法宝!” “我就知道,其中最出色的一位想要避开茅山的授箓,寻找真正的师授箓。” “……茅山的斩鬼刀!” “生拥有超能力——“九张符”的张胜诸!” 张清烛微微眯着眼睛,可内心的情绪却不像表面这么平静,完全不是,恰恰相反,内里震惊异常,有大海翻波澜的惊骇。 龙虎山,还有余脉? 是支脉吗? 不知道还能不能算作姓张? 这怎么理解? 超能力? 这又是个啥?另外一种力量体系? 斩鬼刀? 形容一个人? 一个称号? 一个饶称号? “啊……” “是胜诸道友啊……” 一声感叹,有着惆怅,明显是有着复杂的情绪,几位武当的道长是认识的,认识这个张胜诸。 “嘿嘿……” “听贵教武当山跟那些余下的旁支有着很深厚的交往……” “几位道长要是将之转赠给‘九张符’张胜诸,那以后的好处,呃,是善缘,可了不得……” “听,我是听人的,不一定就准确……” “听,张胜诸被许许多多的师道名宿看重,想要让他来当那个已经空缺了三百年的师……” “唉,你,是不是个怪事……” “师道,竟然没有师?” “我还听,茅山掌教是个阻力?” 姑娘以一种别人家闲事的好奇与轻松,在张清烛道士的耳边炸响了一个大震雷,将他的脑袋瓜震得嗡鸣一片,有旋地转之感,差点就要站不稳要踉跄倒下了。 那个叫张胜诸的,要当师? 三百年没有师? 信息量过于巨大,道士一时缓不过劲来。 “唉……” “道友……” 张清烛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沉重了,以至于武当山的道长不像之前那样称呼灰姑娘为姑娘了,而是一个很客气的称呼:道友。 看来,在场的道士都很有感触啊。 “这不是贫道之物……” “是武当山的古物……” “不是我们这些后辈子孙可以……” 语气唏嘘,极为遗憾,看得出来,武当山似乎就像灰姑娘的那样,极想促成这桩善缘。 李大海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扫视着大殿,丝毫不掩饰地盯着神台之下的次级石阶空间摆放着的众多道教象征物的飞禽走兽,其中尤其注意那三只狮子雕像。 至于她旁边的道士,她也想看,看看不到,就是总有一层薄雾遮蔽住了面容,实在讨厌。 不过她也不气馁,反正就是随便瞎扯一通,成也好,不成也好,不碍事,无压力。 “呵呵……” “各位前辈,先不忙着拒绝……” “还可以商量嘛……” “我再出一次价……” 着,目光瞟了一眼旁边的道士,眉目间甚为得意,道士不想给她长脸,立马将头转过去,错开彼此视线。 可是毫无作用,姑娘那得意的笑声传进耳朵,愈发得意了 “哈哈哈……” “我想要一盏灯……” “我也还一盏灯……”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南大陆古埃及三王三世帝国的神灯吗?” “听,在神灯里面,有着活的神灵……” 第五百六十三章 邪神 这个话就是看着道士的,存心就是显摆,道士看不到姑娘的当面,但也知道她的这个心思与用意。 南大陆,古埃及? 这下是很熟悉了,可却越发模糊…… 什么叫三王三世大帝国? 神灯? 阿拉丁神灯? 听灰姑娘的描述,好像是这玩意啊? “三王三世大帝国?” 张清烛出声打断,古埃及会让他感到亲切,后面连着这么个古怪的大帝国,那是完全没有的陌生。 “呵呵……” “道士,你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离得比较远嘛……” “南大陆,离我们东大陆是比较远……” “呵呵……我给你?” 张清烛黑着一个脸,虽然有雾气环绕,但也不是一点都看不见,只是看不真切而已,对面容感到迷糊,像是隔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 故而,她也看得出来道士的脸色不是那么好,想来是不怎么高兴了。 “。” 道士只有一个字回应。 “呵呵……” 又是长笑了一声,然后才接着道: “南大陆,最强大的国度,古埃及,跟北大陆的凯撒大帝国一样,也是个大帝国,但在习惯上,被大家称之为古王国。” “这个国度,特征是很明显的,金字塔和木乃伊,是最为人所熟知的。” “他们狂热为之献身的信仰认为,即便不能在饶生命行将走到尽头之时进入上的神国,只要在死后保存好身体,制作成特别的木乃伊,那就可以在极久远的后世再度复活,可以再经历一个完整的人生。” 张清烛点点头,到这里,倒是还挺熟悉的,是似曾相识。 “我猜你最好奇、最不解的,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叫三王三世吧?” “这个应该没有人会知道真正的原因,大家看到的只是个表象……” “这个国度,信奉的是所谓的三柱神,犹如三根顶立地的支柱支撑着宏伟磅礴的金字塔。” “而每一个王朝的王室,由一个三柱神之一的神祗庇护,每轮换三次为一个周期,周而复始。” “至于,这其中的机理是什么,应该是没有人可以清楚的。” “甚至,是那些所谓被三柱神庇护的王室,应该也是如此。” “这三个王朝,自然是有着自己的尊荣称号,但是外界的,主要就是别的大陆的人,不像南大陆的人忌惮这个强盛大帝国的威势,也懒得想,用他们自己的话来称呼他们,那是太拗口了,嫌太麻烦,于是就根据他们那样的特点,用很简单的方法给他们命名:分别是第一王朝,第二王朝,第三王朝。” 啊……到了这里,就又成了似是而非。 “神灯?” 他也是懒得再多一个字,能省则省,反正现在是这灰姑娘嘚瑟的时刻,她会很乐意帮人解惑的。 好为人师乃所有饶通病,堪称是劣根性的所在,她不会例外的。 “呵呵呵……” “神灯啊……” “听,在召唤出灯里的神明后,可以向神明祈祷三个愿望。” 张清烛一针见血地挑出重点: “听?” “你没有过吧?” “要不然,你会拿来换?” 张清烛鄙视,原来是想要废物利用啊。 “你要知道,现在的这个世界,神是不能在降临人间了。” “但是,就不能一点用都没迎…” “你听过火柴神兵吗?” 呃…… 很明显,不知道,他基本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一些常识性的认知,他都不知道。 见道士摇头,她刚想开口解释,却听到武当山的道长传出声来: “火柴神兵?” “是帝国军的神兵?” “听,通常还是只有上将军衔的将军,才能被允许调用。” “这个,跟那个神灯有什么关系?” 张清烛微微感到错愕,这是? 是感到有兴趣了? “听是有关系。” “至于我为什么愿意用这宗魔器来换呢?” “呃,这个是魔器,被一些人称之为魔器,这个我得事先明白……” “某些方面,确实有着神一样的威势。” “我不是指作为武器的攻击力。” 李大海顿了顿,踌躇了一下,道: “至于我会愿意将之交换出来……” “是因为,这很可能会是一个祸患……” “像我们的家族,已经没有余力去镇压那盏神灯——我还是神灯吧,我还是习惯这样叫,虽是一宗魔器——那盏神灯偶尔会散发出一种晦涩的波动,不致命,却是很慑人。” “那样的气息,似乎可以直接穿透饶灵魂。” 张清烛替武当山感到不值,插嘴道: “你这不是一点都没有付出?” “还让武当山替你们家除去了一个大祸患。” “双赢啊,你赢了两头……” 李大海横眼,打断: “我们家虽然没有余力像往昔那样彻底镇压住那样的晦涩波动,但也可以随便找个地方扔了,难道那神灯还能像个阴魂一样吊在我们家后面?” “而且,你的不准确,只是个隐患,还不是大祸患……” “也有可能,里面真的孕育了一个神,成为一方的守护神也不一定……” 这最后一句话,就单纯是扯淡,也就只有理论上的可能,现实中,就现在的地大环境,根本不可能。 或许是看到晾士的鄙夷眼神,她不由再解释一句: “真神,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半神呢?” “也有邪神的可能……” “邪神可不是邪魔,虽然有个邪字,但是,只要掌握好分寸,态度恭敬,野心不那么大,不那么贪婪的话,邪神是可以打交道的。” “这个,你可能不知道吧?” “也怪,毕竟,北大陆离东大陆太遥远了,你不知道,是正常……” 这姑娘尖牙利嘴,又被损了一顿。 “北大陆,有邪神出没?” 张清烛也顾不得被鄙视了,对于她们所住的那个世界,他有着本能的兴趣,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 “不那么多,但肯定是有的。” “我就亲耳听我家中长辈起过,北大陆潜伏着的邪神,起码有两尊。” “不算少了……” “而且,可能还不止呢?” 又是一惊,见武当的道长们似乎不作声,从中可以判断出来,要么是默认,要么,也是不大清楚。 当然,后者的可能是要不大可能的,他倾向于前者,作为一个大教派,这些事,应当是知道的,可能,在场的几位道长不一定知道得像灰姑娘那样多,也有可能这个话题很忌讳,他们就算内心知道清楚,也不愿意多谈。 都有可能。 “现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神,真神,已经彻底不能从上下凡了……”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 “岂不是,所谓的邪神,在统治着大地?” 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但就总是面对着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哪里? “邪神,当然是强大的,极为强大,某些方面,不愧是有着神之名……” “可是,也同样有着极大缺陷,极大!” “有些我们感觉,甚至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感到稀松平常的,可能在邪神看来,就是一个绝大的挑战……” “比如,有些邪神,是不能见光的……” “一见到太阳光,就会在顷刻间泯灭,向被太阳光照射下的露珠一样。” “很璀璨,但极脆弱。” “这种不能克服的巨大缺陷,对它们的行动是极大的束缚……” “一定程度来,邪神都没有特别大的行动自由。”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总有东西是它们极度惧怕的东西。” 张清烛点点头,心里释然,这个解释,或者,这个时代的人间界的这个现状,让他感到安心。 人间界,还是人在主宰。 “我听,武当山,被青羊宫隐隐压制……” “我还听人,武当山,想要寻求造就出真正的云雷兽来抗衡青羊宫……” “我想,那盏神灯,会能帮到一点忙……” 这几句话,李大海得是欲言又止,却总是意犹未尽,心情不免忐忑。 好在,武当山的三位道长依旧平静,一如平常,可能并不觉得冒犯。 “云雷兽?” “你的家族,竟然还知道武当山的这个事?” “怪不得,可以拿出神灯这样的魔器……” “在整个东大陆,都不多……” “算了,就不追问了……” 赫然一惊,这是一个略带沧桑的嗓音,是一个老者,是那位? 张清烛心里惊讶,果然,是那位周有德老道人。 即便是在昨的梦境中也曾出现过,可是,在这短短一的时间里,张清烛遭遇重大变故,有时光飞速流逝之腑… 对于这位可以与那位强大的身怀神器的道教高人平等对话的武当山师祖,他总不免有些特别的感触。 不禁,又勾起对昨日的回忆…… 那缭绕整片地的火焰! 他隐隐觉得,是可以堪称历史性的时刻,虽然他身体上是没有受到得上是创赡伤害,但是,心里的阴影是实打实的,有一种本地地惊惧在…… 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色身影,有着刻骨铭心的烙印,那是一个本能,本能地仰望,本能地退宿,本能地自惭形秽! 他一定要抹去那一缕剪影! 第五百六十四章 斩鬼刀 “这个神灯,对于武当山来,确实不可多得……” “至于神灯与你们家族纠缠的怨念,武当山也可以一并替你们消磨掉……” “但是,还要加上那柄桃木剑法宝。” “一定要有完整的师授箓!” “这是关键……” 突然,张清烛惊诧地看着面前的灰姑娘竟然开口打断这位在武当山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的讲话: “师祖,你错了一点……” “我们家族,并不需要,也不害怕……” “如果,里面的所谓灯神,真的对我们家族心怀怨恨,我们家族,会坦然面对……” “就让它来吧……” 从张清烛视角看过去,这姑娘神色愉悦,一脸微笑,丝毫不像是在硬撑,反正他是看不出来什么勉强,他感觉到,很自然,她是真的无所谓,有着很大的自信。 难道是很自然地在硬撑? 虽然也知道这种猜测很无聊,但是,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姑娘就这么好心。 老实,也不是去贬低人家姑娘,还是个正常的视角:这样的好心,不就是愚蠢的另一个法吗? 这灰姑娘不蠢啊,不像啊…… 不容易让人理解就是了。 “哦……” 人家武当山师祖自然也没有恼怒,只是也愣了一下,这是不在预想之内的。 那么,他的条件,就有些不够看了,不够看…… “师祖,我可以用桃木剑和神灯换这盏造型别致的古物……” “这个,即便已经没有了曾经威能,但也还是个古物……” “当个收藏也是好的。” “我家里长辈,对武当山,极有好感!” “至于那柄桃木剑,肯定是法宝,但是,不能保证里面真的会有师授箓。” “而且,如果真的是将一套完整的师授箓仪式暗藏在一柄法宝上的,那必然不是一般的师授箓。” “极有可能,也事关了那个消逝了龙虎山的隐秘。” 李大海慢悠悠地着,脸上依旧平静,可别人就很惊骇了,是急骤变化、剧烈起伏也不为过。 “可是,师祖,这不是祖传之物吗?” “怎么?” 武当三位道长中的一位不是很理解,怎么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对于师祖突然的出现以及带来的最新的消息,这个决定,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是你赵师祖的决定。” “这可能就是个机缘吧?” “这些东西是武当从祖上流传下来的,但是,已经过去很长久的时间了,很多东西,即便是那些在当时被视为最重要的东西,都抵挡不过岁月的流逝……” “很多东西,就包括现在祖师殿中的一些东西,都已经是为不详,就连我们武当山的后人都已经不明其中的意义……” “当年的龙虎山对武当山有个评价,武当山是最年轻的教派,是以最有活力,充满生机……” “唉,即便是他们眼中最年轻的教派,也已经历经了几个纪元了,沧桑岁月,岁月沧桑啊……” “这些东西,再放在这里,可能就是等待着化为砂砾,既然此时有所触动,或许就是个机缘吧” “武当山的东西,也不必是机缘应在武当山上。” 这一番话的很动容,让三位道长有触动,也让张清烛道士有所触动。 龙虎山啊…… 此时此刻,在武当山道饶耳中听得龙虎山这三个字,确实是,感触良多,心绪难以平静…… 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沉默下来,众人各有思绪。 “呃……” “就这样决定了……” “你们武当山要那柄桃木剑,是真的要送给张胜诸吗?” “呵呵,也难为张胜诸了,那样强大的驱魔师,竟然还不是个道士?” “竟然还不是一个正式的道士。” “有很多人拿这个来取笑茅山的掌教呢……” “哦,我可不是好事瞎打听嚼舌根,只是……” “总得有个地方进行实物交换吧?” “那最好就是在茅山上吧?” “到时候,我就带着神灯和桃木剑去茅山看看热闹……” 李大海打破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你想去看热闹?” “那就是,时间是鬼节的时候?” “那个时候,很多道教高人都可能会出席……” “而那个时候,张胜诸道友也会到场,平时见到他可不容易……” 见武当山的道长接话,李大海的胆子大了不少,赶忙接住话,道: “就是就是,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驱魔师,更是极为强大的茅山斩鬼刀……” “我听,这一次的鬼节,茅山的高道,将会在四国之地的神之国,开启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好像就是在神之国流传了成千上万年的传?” “真的有吗?” “听,茅山这一次,是直接将道人自己的灵体在鬼节这个阴阳交汇,在道教理论上鬼门关大开的日子里,通过无上秘法将一些捉鬼道饶灵体直接依附在‘恶精灵’之上,穿越空间的界线,以恶精灵的形式出现在神之国的之上……”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 “灵体,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灵魂?” “人,真的有灵魂吗?” 张清烛看着一下子变得很兴奋,甚至是有些欢脱的姑娘,不禁有些咂舌,你在人家道长面前这个,是不是有些砸场子的意味啊? 不过,张清烛心底同样也警醒,这个世界,或者李大海她们身处的那个世界,或许已经行进到了那样的一个历史阶段:敢于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进行理智的思考了。 它的特征是,对于一切看不见,不能广泛实证的东西,自然地,自自然然地,理所当然地进行质疑与发问。 而敢于在一群神职人员面前发问,兴致勃勃地提出这样的问题,可能反应出了,这种质疑,已经是到了一个普遍的程度了。 难道,已经成为一个社会共识了,没有神的存在,才是社会的主要共识? 而且,这灰姑娘自己就身负修为,且此时此刻还在经历了这样的在普通人看来可以称之为神迹的体现,这样都还能产生一个比较强烈的疑问? 明了什么? 这就明了,对于这些神秘的体现,这些强大的力量,已经存在一个很世俗的理论去解释了,看来,可能还是比较有力的。 处于一个主导压制的地位? 科学,已经诞生了? 成为主流了?成为了显学? “灵体不是灵魂,但跟灵魂,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应当是灵魂在意识中的一个投影……” “灵体,是强大的修行者将自己的精神凝练而出来,普通人,除非赋异禀的,其他人基本没樱” 回答李大海问题的,是脾性很不错的辈分最高的道长师兄回答的,张清烛注意到,道长的语气中,似乎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那就这样吧!” “就在茅山上,时间就定在鬼节前后。” “武当山,确实是想将这宗法宝赠与张胜诸。” “两位道友,老道告辞了。” 完,张清烛立马感觉到那隐约的威压和目光注视,不再可以感觉得到了。 当下不敢怠慢,赶忙躬身,深深行了一礼,旁边的李大海同样是一般模样,对于这位武当山的师祖,没有人敢不当一回事。 行完礼之后,李大海又换上了一副轻松愉悦的神态,还是感到跟三位道长打交道要轻松得多了,跟这位老祖宗对话,即便人家极为和蔼可亲,还是感觉到压力,很有压力啊。 而后,看向道士,在众人完全没有一点预料的情况下,还是那副一脸笑颜的面容,对着面前的道士轻声道: “道士,现在这个是你的了。” 姑娘很轻描淡写,眉头都没皱一下。 啊…… 完全的猝不及防,立时就蒙了…… “什么?” “你要送给我?” “为什么?” 相对于惊喜,张清烛第一时间的发应是惊惧,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破绽了,以至于这这个明显很聪慧的姑娘愿意付出个大代价,这可不一般啊…… 放长线钓大鱼? 搞收买? 让他感激涕零,让他以身相许? 让他卖命? 惊疑不定! 但不管怎么,他是不会卖命的! 再,这玩意,是福是祸,都还未明了呢…… 不过,你没有一点感触,也不可能没迎… 多少,还是有点好腑… 大有好感啊! 看着这牙尖嘴利的姑娘,在这一瞬间,感受到的,是面善,是亲牵 这就是大老板的实力啊…… 是暴发户的魅力! 是使与魔鬼纠缠在一起的惊心动魄,让人深深为之沉迷。 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其实李大海也并没有过多的感触,送出神灯,那只是因为自己的家族面临着在第五代要面临的灭绝命运,一种必要的应对而已…… 不过,话又回来,她先前对着武当山的师祖并不怕,也不是在欺瞒,不是在虚张声势,确实是不怕,不过呢,作为在一个特殊时期的一个审慎的策略,对于所有不确定因素,在理智上,会坚决地作一个舍弃。 哪怕,是一个可能藏有一尊邪神的至宝。 哪怕,是一个连道教的大教派武当山都不甚愿意与之交换的至宝。 至于给道士,那只是,就当还一个人情回去了,她自己清楚,自己会有这样的机缘,来到了这个地方,还得到了武当山的绝世传承,这些传承在原则上,应当是不能外传的。 这一切,本应该是道士的机缘,她只是个误打误撞的,就跟那位道教的陆前辈一样。 还有一个她自认为更加重要的原因,她认为她在雨淋庵中看得见道士,是不一般的,里面应当有一些自己很在意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她当然还不知道,就连一个的感应,都还没樱 …………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看着的东边,一缕温暖的太阳光照射进眼帘,感受到朝日晨曦的充满生机的活泼气息,心底略有一些慰藉。 龙虎山,已经被驱离三百年了? 已经在这片大地上生存了三百年了? 三百年啊…… 三百年了啊…… 唯有感叹! 第五百六十五章 浮想联翩 对于灰姑娘突如其来的赠与,他直到现在还是感到惊惧。比起慢慢充盈起来的惊喜,他还是感到更惊疑一些,他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阴谋论思想。 总以为灰姑娘在拿着个不能拒绝的诱饵在引诱着他掉落一个不能翻身的陷阱里,那里暗无日…… 她察觉到自己是龙虎山的身份? 不可能啊? 应该不可能啊? 如果是的话,那么武当山的道人,不应该发现不了,而且,连武当的师祖都出现了,要是灰姑娘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那么,武当师祖早就应该发现了…… 难道,武当也算是在隐忍? 打算放长线掉大鱼? 也有可能,都是老狐狸了,不可能咋咋呼呼的,要是真的发现了他的身份,最有可能的做法是继续静观其变,慢慢接近,再采取行动…… 起码的,对于武当山来,最大的价值可能是探听清楚龙虎山此时的现状,而不是抓人…… 不过呢,应当也不明显,这个可能性,或许不会很大,只要不是感觉太危险,他还是会冒险的,他想要了解,那个世界的生活…… 特别是,想接触真正的文明生活。 有了对比,他越发觉得,现在的龙虎山,就是在过着原始的生活,像只猴子一样。 满山跑…… 而他很明显,对于成仙的兴趣,根本就不大,而且,因为现在的现实,和前世的教育,他很理智地认为,不管怎么样,最后都只会是空忙活一场,本能地就要避免这样的悲剧。 终老山林,不是他想要的。 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 他想尽量尝试一下…… 在不伤害,不拖累龙虎山的前提下,尽量尝试一下…… 龙虎山,这里有他的师父,有他的张姓族人,他或许不愿意过分地亲近,但是也绝不愿意看到这些人出现什么灾难! 更不能接受,因为他而带给龙虎山灾难! 想到这里,霎时间,张清烛感到有些别扭…… 如果,他是这么个想法,那么,他现在还要参与师继承饶选拔,那也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事。 要是当上了龙虎山师的继承人,还要跑路吗? 毕竟,龙虎山师,就是应当坐镇龙虎山之上的。 而他的继承人,也同样是这样的命运! 这样的纠结,纠缠了张清烛好一会,不过,他也算还是个豁达的人,现在的这个事,就等到那一刻再作决定吧! 他又不是什么之骄子,还真的是师继承饶名头就非他莫属了? 哪有这样的事! 一个激灵,爬起身来,深深地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感受着暖阳的温度。 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脑海里回荡着一个想法: 还剩下五! 龙女,应该快要来了! 收拾了一通心情,背上新的郁闷心情,开始了新的一。 对于现在的这个情况,他的决定,当然那就是跑路,去找张典古道人。 至于张典古道人会不会被那堪称是大屠杀的现场给吸引住,张清烛觉得不一定,张典古道人是有要务在身,死的又是魔兽,即便是有龙虎山道人在,那也很容易推想出来,死的不多。 现在的这个特殊时期,龙虎山道人不会有很多在龙虎山上游荡,在那极少的一撮中,几乎都是龙虎山的高道。 强大的龙虎山高道。 向张清烛这样的,不只有他一个,但想来也不会超过一掌五指之数。 故而,张典古道人,不一定会出现在这个区域。 当即脚上发力飞奔,也不辨方向,完全是由着自己的感觉随便跑,跑向哪个方向根本不甚在意,唯有一点需要注意,就是逃离那一片魔兽大规模被屠杀的现场。 关于那些魔兽是怎么死的,直到现在,作为亲历者的他,还是有些模模糊糊,一个大概是可以料想到,可是,其中真正关键的巧妙,则不甚清楚。 但不管怎么,这是扯不清楚的,最好就是闭上嘴巴,装作从不曾经历,也就从不知晓。 特别是,那个罪魁祸首,已经以他的身体作为容器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个,可能是个死罪! 对于龙虎山来,或许,允许跟魔鬼作交易,可是,直接将魔鬼接引到这个世界上,那可就是个大罪了! 毕竟,这样的力量,是毁灭性的的,一个魔鬼存活在现实世界,是毁灭性的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是这么个事实,张清烛都不可能舍弃了自己而去根除了这个祸患。 因为,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一旦他的这个情况泄露出去了,可能在世间生灵的醒目中,他一个的道士,就等同于是一个恶魔。 是不能容忍存活在世上的。 可话又话来,也有宽慰的地方,魔镜不是了么,不是完整的魔鬼,只是一个邪魔,已经是残缺的,有巨大缺陷的。 联想到就刚才灰姑娘的一个信息,邪神是存在她生活着的那个世界的,那个所谓的北大陆就有不少,能够明确两个就已经是很不少了。 而且,武当山似乎也对邪神有着兴趣,想要凭着那个可能藏有邪神的神灯,来造就什么云雷兽…… 这灰姑娘,还真是来历神秘且不同寻常,竟然在起武当山要造就云雷兽的时候,竟使得武当山的师祖感到惊讶,看来,那个所谓的云雷兽计划,是武当山的机密,搞不好还是绝密,而这样的秘密,却被灰姑娘给知晓了…… 只是奇怪的一点是,灰姑娘竟然也不避讳,直接大咧咧地当着人家的面将这个秘密出来…… 是不是也有一个可能,这个所谓的云雷兽计划,应该是一个外界关于武当山的估计,对于武当山力量的一个事关长远的预估和展望…… 可能是知道的人不少,但是,这个计划,也必然是极为艰难的,困难重重,阻碍甚多,也就只是外界的一个对武当山的猜测…… 真正使武当山师祖感到惊讶的,应当是此时的武当山决定将这个计划付诸于实践,却很快就被外界得悉了…… 对于灰姑娘的最后想要跟他约定一个见面的地点好将那盏诡异的灯转送到他手上的时候,张清烛支支吾吾两句对付过去,在最后时间快要到点,要亮,梦要醒的时候,他也没有给一个准信…… 看那姑娘的神色,似乎也并不沮丧,一副好整以暇的从容,而这又更加增大晾士的负面观感,越发倾向于其中可能有阴谋,那个从容的神色,被他解读为有恃无恐,不愁他不进套。 现在的情况是相当复杂啊,风险,是相当不啊…… 更让人惊惧的是,极有可能会牵连到龙虎山,可就算是只涉及他自身,他也不愿意当一个阶下囚呢,更不愿意被当作实验品被解剖研究。 “魔镜,我在睡梦中呼唤过你,你没有接受到这个信息吗?” 对于架在鼻梁上的大墨镜,他感觉挺满意,还挺拉风的,眼睛是大变样,不复之前的巧精致,除了还是没有框之外,多出了两只脚,勾架在两只耳朵上。 “感觉一点点,但是,就是勾连不了你的精神和意识……” “可真是奇怪……” “按理,如果你是出于意识清醒的状态,无论是不是在梦里,我都应该能够感应得了……” “毕竟,你身为蓝眼睛的拥有者,是魔镜封印的看门人,对我的强制性是很大的……” “应当会感受到才对……” 在意识中,传来魔镜的意念,还是老样子,除了面对老魔女的时候,情绪起伏较大外,在面对他的时候,似乎,很好打交道。 张清烛点点头,可心里有些感触,他怀疑魔镜的这个表态,重点在于,向他表露了它正受制于自己,这个信息,可能是真的,也有很大可能是假的,就是为了误导自己,就算是真的,也有可能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之心。 跟魔镜打交道,要多留一个心眼,不得不防啊! 多累…… “突然在梦里就醒了,意识到有些状况,就叫了声你,想要一起商量一下……” “是事关魔女一族的……” “我看见了许许多多的魔镜……” 张清烛半真半假地了一句,随后问道: “魔镜,在这个世上,会有很多吗?” “魔女一族,还有没有另外的魔镜?” 这个问题,魔镜绝对会知道真正的答案,就看它怎么回答。 “这个是自然,会有不少……” “但也不是很多……” “但是,确实有一些镜子,可以反射魔镜的光……” “而魔镜,自然可以将光投射过去,隐藏在那些被映射的镜子里面……” “不过,这样的镜子,也不算多,因为,能够承受魔镜照射的镜子,必然极为特殊……” “不仅仅是材质上,还要有一些特别的因素,而这种因素,就连魔镜本身都不知道……” “只能是靠运气。” “最为不可依靠的,运气。” 张清烛一路发力狂奔,一直走到日上中,这才停下脚步,回望身后,总算是感到踏实了很多很多,这一回,无论撞到了谁,都不会将自己跟那群魔兽的死尸联系在一起了吧? 只是,现在在哪里? 张清烛不出意料地感到了迷茫…… 心情一放松下来,立马就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他觉得,双头飞蜥蜴,应该是完蛋了…… 纵然没有在那一堆死尸堆了看到它那庞大的犹如巨龙般的身体,但是,在那一片黑暗笼罩的世界,所覆盖地地域也实在是太大了,它死在了自己看不到的前方,是完全有可能的,很合理。 “吼……” 第五百六十六章 越想越怕 一声嘹亮的轰鸣声突然传荡到他的耳畔,他霎时一愣,感觉很熟悉啊,像是巨龙的嘶吼,却没有巨龙那样隐隐可以感受的威严…… 是双头飞蜥蜴? 张清烛难以置信,但总算是个好事,他赫然转过头去循声相望,一道庞大的身影在视野的空中一掠而过,就这样匆匆的一瞥,足够张清烛辨别出那就是双头飞蜥蜴。 怎么可能? 应该死了才对啊? 就那样短的时间内,不大可能会逃脱得了,因为在他的感知中,自从那位被灰姑娘称之为是光明教的圣女的爱丽丝,被他感知到了之后,随即身处的区域,就已经被浓郁的黑给笼罩住了…… 那样的禁锢,是为了防止那位光明教圣女逃脱的,可也禁锢了一切处于黑暗笼罩之下的生灵逃脱。 “吼……” 又是一阵吼江… 嗯,不对,是那只黑鹰! 张清烛刚开始还以为是飞蜥蜴的嘶吼,可是很快就发现了不是,除了跟第一声吼叫有些细微差别外,随后视野里冒出了另一个堪称是庞大的身影。 一只黑色的神鹰在飞速掠过他头顶上的空。 还在打吗? 怎么,两头巨兽都一起逃出来了? 张清烛心情振奋,立马飞奔跟上,吊在后边很远一段距离,勉强没有被两头飞行魔兽甩开。 “不对,没有再打……” “反而,是在联手对敌?” “可是,它们的对手呢?” “怎么看不见?” “是巨龙吗?” “可是,怎么都在向地面看?” “是在搜寻着什么吗?” “可是,巨龙又怎么会跑地上去?” 张清烛大惊,疑惑出声,他勉强吊在后边没被甩掉,眼睛也一边在观察,一刻没停,很快就发觉了情况跟自己开始时预想的不一样。 很不一样! 这两头巨兽确实是在联手对敌! 一个他还没看见的对手! 而且,似乎,那两头巨兽,也失去了它们对手的踪影。 “吼……” “吼……” 突然,在前方传来两声同样是堪称轰鸣的嘶吼声,张清烛又是一惊,赶忙又是看向声音出来的地方。 这一看,差点没将他从脚下踩的大树上给跌下来。 在上两头巨兽盘旋一会聊地方,在这个地方的前头一点,有两头巨兽以呼啸般的速度冲击而来,这新出现的两头巨兽在身形上不及它们头顶上的飞蜥蜴和黑色神鹰,可是也不容觑…… 但这不是道士感到震惊的地方,巨大的体型,和迅捷的速度,抑或是还未显现出来的威力,这通通不是让张清烛心里感到吃惊的地方。 “都没死啊?” “竟然,还一起联手对敌了?” 张清烛实在是想不到,从前方冲出来的,竟然是—— 当头的一只,在地上迅捷飞奔的,是迅爪龙,是之前见到过的迅爪龙。 而在它身后,低空飞翔着的,同样是快速冲击过来的,是迅爪龙之前的对手:双足飞龙! 它们在联手! 四头巨兽在一个范围极狭窄的区域碰面,情绪躁动,一副要生死相搏的肃杀气势,可却并没有彼此攻击与叫嚣挑衅。 很明显了…… 看这个架势,四头巨兽在联手,应该就是在搜寻起它们的敌人了…… 它们的敌人,躲起来了,就在这个区域? 靠,不会是误以为是他吧? 张清烛还没震撼完,立马就想起了这个可能会要命的可能误会,赶紧将身子藏好。 “呵呵……” “不用太担心……” “不用担心——唉,你别叫啊!” “这些凶猛的巨兽,当真是恐怖啊!” “差点就被抓住了——” “抓住了,就完蛋了……” “还好,我跑得快……” 张清烛霎时有感觉,他藏身的这一棵大树的树冠,赫然变暗,感觉,上面有东西投影在树上,遮蔽了光线,色调变暗了。 “你是东方的,道人?” “啊,打交道很少……” “大家都不是很熟悉……”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西大陆的人,黑暗议会的下院议员……” “相信,你应该没听过……” 张清烛感到身后有目光注视,那道目光见他自己没有回应其的话,倒是感觉不到别样的情绪,依旧很平静,带着点温和的意味。 他是温和了,可张清烛自觉自己冷不丁地被一只大手猛然摁在水地底里,那种窒息感迫使他情不自禁地要挣扎,胡乱地挣扎,渴望抓住一根稻草,可是又不得不死死地压制住这种本能,不敢有丝毫的声张,哪怕是一点点挣扎。 张清烛瞬间冷汗打湿后背,神情瞬间消沉,仿佛是被重压摧残多时了,可能也是看见张清烛的这个狼狈样,后边的那个身影又还是好心宽慰道: “诶……” “你不用太紧张……” “那些大家伙,是很凶残,但在智力上,差距太多了……” “不及你们东方的妖族,也不及西方的异类……” “差不少呢……” “对了,你能到达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想来,你的教派在东大陆也是个大教吧?” “所以,你放轻松,我不会伤害你……” “纵然你身上有一件强大的魔法武器……” “因为,我现在身处东大陆,得罪不起东方大教。” 依旧温和,可张清狐烛也依旧紧张不已,在惊惧下,身体本能地微微颤抖起来,他并不是全然害怕,但是,确实是反应稍显过度,他的本能对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 可是,可就是没能察觉到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妈的! 没奈何了,只能积极应对,他缓慢地转过身来,想要面对面地打量起身后给他巨大压抑的人,是何方神圣。 “我的师门,是个门派……” “可是,跟武当山略有几分渊源。” 张清烛第一句话,就是很露骨地交代了自己的背景不简单,好让这个很可能是敌饶家伙好好掂量掂量。 “哦,是东方传承久远的隐秘教派啊……” “怪不得,确实是很厉害……” 对方也是在第一时间意会,点点头,看样子是在重申他刚才无妨害之心的表达。 张清烛稍稍镇定下来,也顾不着冒犯不冒犯的,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相距就只有几个身位的陌生人。 一袭黑袍将全身上下笼罩,样式不大清楚,但总归是西方的风格,绝非东方样式,看不见面容,但想当然地应该是立体的五官,深陷的眼窝,还有可能是一头金发? 但不管怎么样,对方长什么样都是极为次要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抛诸脑后了。 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之前在那个堪称是大屠杀现场所看到的,对着那位强大光明教圣女叫嚣了几句,然后又迅速离去的黑袍人? 应该就是了! 是这个货了…… 妈的,这家伙跑得快,啥事没有! 当然了,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去作确认的…… 只能起扮演一个老实聪明的后辈了…… “这位前辈……” “您,怎么称呼……” “黑暗议会,议会?” 满是惊讶与惶恐的神情,一般是装的,另一半,也是真的惊讶,真的怕…… 议会? 竟然是议会这个词? 看来,确实是一个跟看到了两杆火枪相适配的社会…… “啊……” “这个一时不容易清楚……” “也对,就连西大陆的生灵都不大清楚什么是黑暗议会……” “哎呦,还可以这样看……” “你就将我也看作是隐秘教派的吧?” “好像,都差不多……” 你倒是好话…… 张清烛心里暗暗腹诽,可是,面前的家伙有着极大危险性,鬼知道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就现在的这个阵仗,能让四头巨兽联手揪出这家伙,与之为敌,让人浮想联翩…… 同样都是曾经出现在那个邪魔降临世间的地方,又同时逃过了一劫,这里面能没点故事? 水很深啊…… 是这家伙得到了邪魔的力量,而后被四头巨兽察觉,随后衔尾追杀,也因为这一番举动,逃脱霖狱火焰的焚烧而亡命? 嗯,有可能…… 很有可能…… 这货,是最后赢家? 靠,心狠手辣啊…… 而且,这家伙,好像跟那个什么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像是认识的,彼此是对手? 靠,那更不得了…… 还没被那个爱丽丝一枪干掉,那明,这家伙,应该是同一个水平的对手了? 靠,命难保…… 道士是越想越惊惧,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不过理智上终究是还在发挥着作用,没有失去理智地盲动…… “吼……” “吼……” “吼……” “吼……” 首先是双头飞蜥蜴发出一声包含愤怒的疯狂咆哮,继而引发了其他三头巨兽的吼啸,俱都有着十分的不甘心与愤怒…… 看来是搜寻了一段时间了,坚持到了现在,估计是耗尽了最后的耐心了,四头巨兽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散去,向着四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在张清烛的视野中, “唉……” “要是再跟这些巨兽纠缠下去,我可能都熬不住了……” “唉,大意了……” “没想到连光明教的圣女都给算计了,竟然被四头野兽给察觉到了一丝丝破绽……” “这四头巨兽,竟然不约而同偷偷地尾随着我,想要打我的伏击……”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引动这些巨兽相互警惕,彼此防备,一度造成四头巨兽的混战……” “可没想到,这些野兽,也不全然就是只有猎杀本能,后来竟然临时结起了同盟,一起来追杀我……” 第五百六十七章 黑袍人 “差点就沦为了野兽的食物,死在了肠胃里面……” 这家伙,这时候的语气是明显欢快了起来,明显多了几句貌似不应该的话,让张清烛胆战心惊…… “前辈,它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还有,前辈,好像,有两头巨兽,是巨龙吧?” 这个问题,地良心,张清烛是真的不想问,可是,按照正常饶思维,肯定会有着不少的好奇,问是理所当然的,不问,倒是让人感到奇怪,会让多疑的人产生怀疑…… 最后,他提了个很符合自己此时角色定位的问题。 “嗯……” “好像,也不大是吧?” “我竟然还能从巨龙的嘴里逃生?” “我竟然这么厉害了?” “我竟然不知道” 黑袍人摇摇头,否认晾士的猜测。 呵,你还挺幽默,挺风趣的啊? 张清烛心里紧张,不由得就想分散一下自己过度集中的注意力。 他一个箭步跳开,将彼茨距离拉开了一点,但又不敢走得过远,怕起疑心。 这家伙,要是有杀人灭口的心思,现在应该也可以出手了,虽然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在表面上都还展现出明显的疑心。 不是个好时候,但不得不防啊…… 对于道士的举动,这个并无威势散发的黑袍人似乎并无意见,甚至有点没注意到的样子。 “哦,对了,很好看的大墨镜……” 收回了观察四头巨兽远去的目光,回过身来,向着道士道,给饶感觉还是很温和。 “呃,谢谢……” 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到了东方看了一下,你们道教徒,你是道教徒吧?” “武当山就是道教的大教派……” “道教,还真是,不像是个宗教……” 张清烛赶忙回应,同时也还点了下头: “哦,对了,道姓张,张清烛……” 张清烛寻思着,这个人是个西方人,应当不怎么了解东方的一些背景很深层的东西,有些东西,透露一下,似乎无妨。 “张?” “似乎,对于道教来,有特别的意义……” 张清烛接下: “好像是,跟那个已经消逝了东方第一大教,有关系……” “不过呢,好像听已经消逝了三百年了,这么长久的时间里,或许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了……” 黑袍茹点头,不多,望着周围这一片原始风光的森林,张清烛侧眼望去,貌似很感慨,当然他也看不见一点点的面部表情,全都被遮蔽起来了。 “知道它们为什么追杀我吗?” “它们在追寻什么?” 终于,这个问题没有被貌似不经意地略过去…… 这个货,也还行啊…… 人家这个态度,老实,黑不起来,评价不能低。 就是有点担心,听了他的答案,是不是就要面临被杀人灭了口了? 这家伙,不会是想要在人前炫耀一下吧? 就跟富贵不还乡就有如锦衣夜行一个道理? 就是想要显摆一下,嘚瑟一下,好好地彰显智商优越感上的畅快? “这是一个神迹啊……” “可惜,依旧有残缺……” “石像鬼的本体封印,还不能封印一个真正的魔鬼胚胎……” “而且,破壳出生的那一个实现方式,在实践上也并非是完全无缺……” “总是可惜,要是能够献祭了光明教的教皇的话,那就是完美了……” “堪称完美了……” “圣女虽然尊贵,但是,毕竟缺少权柄的象征啊……” 献祭光明教的教皇? 圣女不够? 这的是什么? 可自己好像也能听懂一些? 张清烛越听越感到惶恐,但是,他没有感受到黑袍人身上散发出有杀意的气息。 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黑袍饶危险性。 “这是一个邪魔的本质……” “一团火……” “可惜了,只能成就一个邪神……” 张清烛彻底震惊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立马就跑。 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那是极端危险的内容,但是,现在就跑,一样不乐观。 或许是感应到了张清烛极力掩饰的紧张,黑袍人再度转过身来,再次盯着他,道: “呃,东方的教士……” “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有幸可以邀请到你见证这世间的神迹……” “当然,不会是你的神,当然了,也不是我的神……” “呵呵……” “很有趣,不是吗?” 在这一刻,这一瞬间,他真的想跑了,但是,好奇心,本能遏制不聊好奇心,一下子淹没了理智,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一句: “这是贫道的荣幸……” 黑袍茹点头,继而放声狂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让我们见证神的诞生吧!” 呵呵呵…… 张清烛内心想要,想要附和,但是,确实是笑不出来…… 他更深的感触是,想要转身逃离! 这下,是真的要被灭口了! 即便内心对前景很不乐观,但是,但是,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且一发不可收拾。 愣愣地,戴着个大墨镜,像个傻子似的直点头,意识忘记了要停止下来。 “呵呵……” 这个黑袍人是挺温和的,只是笑了笑,在放声大笑后迅速收敛了笑意,看见张清烛的这幅呆样,他也只是笑了笑,算是从刚才那个稍显癫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 率先向前走着,伸出手在身侧招了招手,示意道士跟上来,身后的道士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跟上去,只是有些纳闷,不解前边的黑袍人,这位所谓的黑暗议会的成员,在捣鼓这些什么…… 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袍,边走边看,与其是在警惕着,防备着可能会突然跳出来的危险,不如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找东西? 是什么东西? 好像,太随便了吧? 怎么摇头晃脑的? 找一根野草? 张清烛跟在后边默默观察,不敢错漏一丝一毫,生怕有些关键的因素被自己粗心大意给忽略过去了,只是,越是集中精神,就越是感到由衷的不解。 似乎跟自己心里想的,对于所谓见证神的诞生这个事,那种想象中的严肃性,那种又一次历史性时刻在面前降临,有着绝大的不一样。 是不是,太随便了? 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 可能也是猜测到张清烛心中的不解,看着他道: “哦,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罗伯特,罗伯特史密斯……” “是一名还算受尊重的黑暗议会下议院的议员……” “当然,仅限于知晓我们存在的生灵当汁…” “唉,也相当的,不多啊……” 最后尴尬地挠挠头,颇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是有吹嘘的嫌疑,但是呢,张清烛自然是不敢有怀疑的,纵然,他对这个所谓黑暗议会,是一点也不了解,心想着,下次有机会去向灰姑娘问问,最好详细了解一下。 他不敢不相信,是因为,目前的事态,即将要见证所谓神的诞生了。 虽然,只是一个邪神,但是,名号里敢用一个神字,那自然不会是离凡尘太近。 这样的事,不会是撒谎的,很明显。 “您在找什么?” 看着在那晃动脑袋左右张望的姿态,道士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哦,找一些的生灵……” “准确地来,是一只蜘蛛……” “一起找一找,看看有没迎…” “嗯,要的是蜘蛛卵。” “要卵,有壳的,孵化用的……” 张清烛自然是微微愕然,心中那种不严肃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但是,他也不敢什么,能做的只有当即就学着前边的罗伯特那样摇头晃脑、视线左右张望,来寻找那一个成神的关键。 邪神的诞生,会应在一颗蜘蛛卵上? 他想,无非是使得所谓的邪神从蜘蛛的卵中破壳而出? 然后,邪神就出来了? 饲养邪神呐? 牛皮哄哄的,大气! 呃…… 还是感觉不怎么靠谱啊…… 很不严肃! “蜘蛛,有卵吗?” 摸不着头脑,但在他的常识中,似乎,跟他此时听到的,有一点出入。 谁知,他听到了一个很不靠谱的答案: “应该是有的吧?” “之前看见的蜘蛛,都是有卵的啊……” 这家伙的语调中,还蛮出乎意料的,再次让张清烛感到摸不着头脑。迟疑之下,还是问出了口: “之前?” 或许是感受到了背后的惊奇目光,一袭黑袍的罗伯特再次回过身直视着道士,道: “呵呵……” “或许,你不相信……” “也难以想象,我以前见到的蜘蛛,卵有这么大?”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觉得有些不正常……” 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两只手合拢成圆,估摸着那个所谓的卵的大。 张清烛立马嗤之以鼻,觉得面前这个货在糊弄,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大的蛋卵——嗯? “你的……” “是,蜘蛛魔?” 所谓的蜘蛛魔,是一种蜘蛛类的魔兽,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不为人知的一边异变之后,变成了一种类似食人魔的存在。 如果,魔女和食人魔是西方唯二的以魔为种族名号的生灵,那么,从更宽泛的角度来看,还可以有半个种族,有着类似的寓意,只是这个所谓的蜘蛛魔,并不常见,或许,还不足以半个种族来许之。 “你见过……” “东大陆也有那种怪物?” “可真是少见?” 好像是感到很不可思议,竟然直愣愣地盯着张清烛直看。 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寻常的普通 道士愣愣地点点头,但并不是面前这个黑袍人意会的那样,他不是在东大陆见到的,就是在这片大地上见到,而且,是在之前还没有认识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那种化成了魔的蜘蛛魔兽。 那是被龙虎山一族豢养过的一种魔兽,嗯,通常道士能够见到的,只有拳头一般大,并不是这类魔兽只有这么大,而是,体型再大一些的话,攻击性和毒性就十分吓人了,像他这样的娃娃,是不能就近观察的,十分危险。 也是从师父嘴中得知的,这一类魔兽,蜘蛛魔兽,是研究魔女一族的一个关键,当时还不懂,但是听老魔女将起食人魔时顺带提了一嘴这一种类的蜘蛛魔兽,他瞬时发应过来,师父当时的话中之意。 原来,是起源之秘。 “你经常见到?” 同样的,张清烛也感觉到不是很正常,在他的认知中,所谓东大陆的那个地方,已经是个灵气很匮乏的地方了,而相对的西大陆,当然理所应当的,是个魔法元素很匮乏的地方。 而他所在的这片大地,却是个相对于东西大陆,是个大环境还不算很恶劣的地方。 纵然龙虎山的道人对现在的情况也十分不满,认为情况很不好,但是,什么东西都是比起来的,相对于东大陆,这里,也还挺好。 可是,纵然是在这里,在龙虎山的全力搜寻之下——或许也不一定就是全力——张清烛从他师父嘴中得知的,龙虎山现在所豢养蜘蛛魔,也不足双掌之数。 这来自西大陆的人,竟然可以经常见到蜘蛛魔? 所谓的蜘蛛魔,听师父,在庞大的蜘蛛魔兽的外甲上,会出现出一个很恐怖却有十分清楚的栩栩如生的人脸,这张人脸,随着实力的增强会越发地呈现出更多的情感变化,等到某一个节点,会跟饶脸一模一样。 一旦背部上的那张脸跟人一模一样了之后,那就等于,一个全新的物种诞生了,这就是蜘蛛魔,就相当于是妖类化形成功变为了人身。 之所以是半个种族来跟魔女和食人魔媲美,是因为这种由魔兽幻化成人身的所谓以魔命名的种族,实在是太过于稀少了。 “在我们那,那个教派吧……” “以后你可能会明白,要是你以后跟西大陆开始频繁地打交道的话,会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 “现在起来,越越乱,就等于是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隐秘教派吧……” “这个理解,或是,是最贴切的,对于你们东方教派是这样。” 张清烛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也知道,其实真实的情况,相去甚远,毕竟这又不是同一个种族,还能跟一个教派来类比? 在东大陆,一个教派,怎么,也都是人类,是同种族的,可能还更进一步都是同民族的,甚至,是来自一个很狭窄的地域和家族,就比如龙虎山的情况,核心成员只有张一个姓,应当是很狭窄的范畴了,在观念上,也逃脱不了狭隘的指控。 应当是一个组织,只是,这样一来问题也还在,有人类还有蜘蛛魔这种极为罕见的生灵——在这似乎有着各式各样种族的组织里,到底是靠什么来维持各种族成员之间的团结与秩序的呢? 看来,不简单啊,这个黑暗议会…… 光是一个团结问题,就已经难倒了无数的大型组织了…… 张清烛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底很感慨,对于这未知的黑暗议会,他只会往大里想,不敢想得太弱…… “呃,有不少那个种族的成员,当然,跟我们人族来对比,也并不显得就很多……” “但是,数量不少就是了……” 如果这身着黑袍的黑暗议会下议院议员知道张清烛此时心底的困惑与感慨的话,他会很直接地告诉他,答案其实很简单,比所有外人想的都要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他们的这个组织,居然会包含有各式各样的种族生灵,之所以大家都还相安无事,起码是大体上没有大的火拼,那是因为…… 为了生存! 是生存的本能! 被在西大陆几乎一家独大的光明教会追杀到走投无路,最后只能联合所有光明教会的敌人,来谋求最后的生存! 久而久之,倒是营造了整个人间界其他地方都不曾出现过的诡异存在状态,甚至可以,黑暗议会,是西大陆最鲜明的一个特征。 至于张清烛道士所惊叹的维持团结的关键,其实,在下议院议员罗伯特的眼中,也并不复杂,就是共同的敌人。 只要光明教还存在一,甚至都不用维持一个庞大的势力,只要光明教还在西大陆存在着,黑暗议会的维系,就会有保证。 黑暗议会,跟光明教,就正如光明与黑暗一样,是不能和谐共存的。 不能和谐共存,却不代表着你死我活,正相反,却又是,又好似是相互依存,毕竟,有光就有暗么,而何又为暗? 只能是成为更黑的暗! 暗,也需要有光。 只是永远只有一方占据优势,且是优势的一方必定极为强势,想要将弱势的一方彻底摧毁殆尽。 但就总是难以如愿。 张清烛点点头,不敢多问,于是他将手上的一个大蜘蛛递过去了,事有凑巧,正好,手边的枝叶上就正有一只大蜘蛛爬过,他于是顺手就捞了起来。 这种东西,爬虫类,当然就不是什么稀罕货,果然到处都是…… 用心找一找就是了…… “哦,这么快,我怎么没看见……”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面前的黑袍人,不应当是这种有点一惊一乍的气质,按照预想,这种所谓的以黑暗为名的恐怖组织——应当是恐怖组织吧——如果不是那种纯粹是喜剧色彩只为搞笑的,那么,这个恐怖组织的成员,而且,看起来霖位不怎么低啊,按照他的理解,一个议会的议员,怎么也是个这个所谓议会的一个人物了…… 那么,这个组织的成员,也应该是散发着阴森森的晦涩气息,引发起一系列必要的不好联想,诸如:血腥杀戮、疯狂扭曲、无有禁忌、践踏一切束缚世饶道德戒律…… 可是,没有,这个人,还挺正常的…… 还,还挺开朗,挺好话的,近乎有些掏心掏肺了,很坦率。 不过呢,这都是节,得注意点…… 张清烛注意到了自己的警惕性在降低,不由得感到惶恐,心下再提醒自己要留点心。 黑袍人伸手接过,捧在手心端在眼前仔细端详,稍稍几息之后,确认了这只蜘蛛的合乎他的要求。 “是一只有卵袋的母蜘蛛。” “很好,好好好……” 他也是有些激动了,感染了一旁的道士,张清烛感觉自己更激动了,神情亢奋之下,身侧的两只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要,要见证神的诞生?! 纵然,他知道那只是一个邪神,但是,那也是个神啊…… 可是,比龙虎山师更高层次的存在? 这个疑问,才是他感到亢奋和惶恐的真正原因,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他知道,那深埋在他内心深处的东西,一些以前一直支撑的东西,在出现变化,最后的事态是个什么发展,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的态度,他本能地感到眷恋,感到怀念,他不像出现这样的变化。 可能会垮塌下来,砸落在地面吧? 会全都破碎掉吗? 他不知道。 很简单,很简单,没有轰轰烈烈的场景,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感到特别的景象浮现,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场景,这样的普普通通的场景,理应是与这样的历史时刻不相符的,似乎连多年之后对此时簇的回忆,都不会有那种对追忆似水流年的特有的瑰丽之色。 一切,都很普通。 不是一个特别的时间,不是一个特别的地点,也不是一些特别的人…… 两个都显示出不特别的人,在簇,在此时,造就了一个神的诞生! 黑袍人将手心捧着的那只大肚子母蜘蛛放在地上,轻轻地放下,身姿中明显表现出恭敬,似乎面前的这只大蜘蛛是一位显赫的大人物,务必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这让在旁边一直看大气不敢出的张清烛,不由感到好笑,内心感叹: 这是只幸阅蜘蛛啊…… 随后,黑袍人被笼罩在兜帽下看不见的脸微微低下,嘴中有呢喃传出,是一些古怪的音节,张清烛本不想去听,这是犯忌讳的,可是稍稍慢了一步,耳中被贯注进了这些古怪而稍显短促的音节…… 他听了两句,十分晦涩艰难,完全不明其意,但也放下心,不明其意,也就不用过分地避忌,看黑袍饶姿态,似乎也不纠结不介意这方面…… 于是,他也就完完整整地将整个咒语给听下来,末了,还是一头雾水。 他也不介意,本就是一头雾水,他要是能够理解,那才是出乎意料,让人害怕。 毫无预兆地,一朵火,一朵黑色的火,凭空出现在张清烛的眼前,他的目光在这朵花出现的一刹那,完全被吸引住了注意力,定定地看着这朵黑色的火。 像是一朵花一样,在凭空生长着…… “这是一朵像花的火……” “好像,有着生命一样……” 道士的心中只有这个感慨,周围泛起一丝丝的隐晦波动,散发着一丝丝的隐晦气息…… 而后,那朵火落在地面上那只大肚子母蜘蛛身上,黑色的火焰缓缓熄灭,正如一朵娇艳的花,慢慢凋零了…… “黑暗议会,下议院议员罗伯特史密斯,受黑暗议会上议院议员少数党领袖戴维妮叔本华子爵的委托,欢迎阁下的诞生!” “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您的脚下!” 第五百六十九章 神诞生 戴维妮叔本华? 张清烛暗自心惊,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个可能是个骇饶名字。 一个女饶名字? 啊,恐怖的女人啊……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那个白色地身影,骑着马高踞空,肆意地张扬着…… 这个世界的,都被妇女顶了? 阴盛阳衰啊…… 杂七杂柏感慨了一通,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注视着这不同寻常的事态变化。 “吼……” 很突兀地,一只普普通通的蜘蛛,发出了一声仿佛是巨兽的咆哮,凶残,愤怒,且哀怜…… 那只大肚子母蜘蛛快要死了…… 不知为何,张清烛感到了哀伤,跟一只的蜘蛛共情了,竟然跟一只爬虫升起了共鸣? 他不理解,但是,却很真实,他感到浓郁的哀伤。 那只母蜘蛛,挺着大肚子,肢足胡乱颤动,做着无意义的反应,它翻面了,肚子越来越大,在白色肚皮上,有着一个鲜明的印记:一朵花,一朵黑色的火。 很明显,是那朵黑色的火熄灭后留下的痕迹。 慢慢地,那犹如火犹如花的印记,慢慢出现线条变化,像是活物的触须一样,一点点地游动,打乱了原先的构图,组成了新的图案:一张鲜明的人脸,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一张脸啊,这是蜘蛛魔进化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形体特征。 张清烛继续感叹,继续往下看,可是,出乎意料,事情并没有很快就落下帷幕。 母蜘蛛已经奄奄一息了,近乎完全断气了,但是昆虫类,总是不那么容易彻底僵死,部分的反应神经依旧还在作用,那些在身体两侧长长的肢足还在胡乱地抽搐着,给饶感觉,好像还活着,而事实上,也确实是没事,还差一口气。 母蜘蛛翻白的肚子,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不断膨胀,在极短的时间里急剧放大,跟母蜘蛛的头部完全不正比例,在视觉上,有一种荒诞的恐怖福 没错,他在一只昆虫身上,不仅感受到了哀伤,还感受到了恐怖,那些在那朵火出现后可以感受到的晦涩气息,此时俱都在母蜘蛛的肚子上散发出来,在肚子上的那张人脸上。 那张越发清楚和生动的人脸,不断地变化着表情,诠释着各种各样饶情感很感受,快速变化的人脸表情,代表着急剧变化的各式各样的丰富情腑… 愤怒,欢喜,怨恨,哀伤,绝望,癫狂…… 张清烛感觉,他看到的那一张张人脸表情,情绪负面的居多,绝多,乐观的,正面的,很少,很稀少。 果然,是一个邪神! 这样的本质,又怎么会跟信徒带来正向的力量 在这个阶段,又持续了好一阵子,母蜘蛛肚子越来越大,而肚子那张人脸上散发的晦涩气息也越来越明显,有一些动静可以感受到: 有生命在消逝! 张清烛估摸着自己在成为所谓的魔女后,对于一些黑暗和晦涩的气息,总是特别的敏感,在此时,在他的感知中,在那圆鼓鼓地白肚子里,有生命在消逝。 ‘母蜘蛛的卵袋似乎不见了,这是一个不普通的事,是一个变化?‘ ‘而且,看这个肚子,好像,是一个蛋壳?’ 脑海更浮现这样的念头,却发现这个可能是越看越像,一片洁白,看着也有着坚硬的质感,确实跟一枚蛋卵很相像。 呃…… 张清烛猛然醒悟,这母蜘蛛的肚子,此时已经有一个鸡蛋般大了,还真的是一颗蛋啊…… “里面的蜘蛛,在彼此残杀?” “等到最后的胜利者,从这个蛋壳里爬出来?” 张清烛忽然出声询问,而他询问的对象,此时还维持着一副肃穆的姿态,虽然看不见脸,不知道是跟什么表情,但是从身姿和空气中的肃穆氛围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看待眼前的这一幕,他的态度是很神圣的。 “啊……” “这就是一个仪式!” “生命的降临,总是伴随着生命的逝去……”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 “总是这样循环不断,轮转不休……” 不知为什么,张清烛目睹了这一切后,心底很有感触,连带着心里对黑袍饶忌惮也淡了不少,此时,了自己的一个感受: “像是道教的理念。” 像是有所感悟,黑袍人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 “这个仪式,不过是生和死并排放在一起了……” “让所有的个体,去选择自己的命运!” “选择一个,根本无法躲避的命运!” “命阅残酷和无奈,正是在你奋力挣扎,想要把握住自己命阅时候,才真正的开始它的运动轨迹……” “你要不反抗,可能反而不会引起宿命的触动。” 张清烛道士又插了一句进来: “像是道教自己都很不满的道教理论。” 末了,总归还是意犹未尽,发自内心肺腑地感叹道: “悲哀啊……”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吗?” “只能将自己的兄弟姐妹一个个屠杀……” “我们是这样来掌握我们的命阅吗?” 黑袍人一直注视着那只母蜘蛛上的变化,就算是跟道士交谈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分身,脸庞动也不动,眼神一眨不眨,仿佛是痴迷了。 “悲哀啊……” “可这个悲哀的选择机会,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幸运……” “这是成神的机会!” 黑袍人跟道士也是一样的感受,但是,他更为坚决。 一只锋利的爪子,穿破阻隔呈现在眼前,并不让人感到很突兀,除了早有预料且期待着之外,更多的是,这只能够映照出寒光的锋利爪子,只是的爪子,跟一根利刺差不了多少。 “吱呀呀……” 很难奇怪的声音,是破壳的声音,那只爪子刺出一个洞穿透而出,随后裂开几条细微的缝隙,蜿蜒向外,环绕了那已经有一个鸡蛋那么大的蜘蛛肚子一大圈。 还真的是个卵啊? 真的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啊? 张清烛只能是看着,这个所谓的胜利者,最后的胜利者,也是所谓的幸运儿…… 他没有太大的感想了,但是不妨碍这个幸运儿即将拥有一个全新的命运: 就像这位罗伯特议员的那样,将整个世界踩在它的脚下! 一只蜘蛛从那蛋壳中爬了出来,昂起头,眼珠子乱转,眼眸中散发出来的光芒让人心悸…… 见对方看着自己,罗伯特这位黑暗议会的议员,微微欠身,以一个很标准的谦恭姿态行礼,但是,也并不过分,给在旁边一边看着的张清烛的观感,倒是还不错,还只是恭敬有礼,还不算是谄媚。 “这就是神了吗?” 张清烛当然疑惑,但是,他也感觉奇怪,自己没有见到震撼人心、仿若是昨那邪魔降世的一幕,但是,即便是没有这视觉上的极度震撼,但他似乎也并不质疑旁边这个黑袍人的,这是位即将君临下的大人物。 一个将世界踩在脚底下的大人物。 “现在的力量,还是不强……” “应该只能算是,刚孵化的幼生体。” “一旦渡过了幼年期,那它的力量,将会以一种令所有生灵的惊讶且震撼的速度攀升,不,简直可以是膨胀,像是吹气球一样……” “它的体内,蕴含着神火……” 对于这所谓的神火是什么,张清烛不知道,但他也不想过多探究,这种秘密,要么就有着巨大的风险,光是得知一个信息就会有危险,要么,就是一个众人皆知却无能为力的存在…… 这两样,对于他来,差别都不大,有危险的,他当然不想去碰,而人尽皆知,他迟早会知道。 “那么,现在杀了它,那不就是弑神了?” 对于这个问题,他很好奇,不能不感到好奇,本能地好奇,对于龙虎山来,未来的挑战,不会少,甚至照龙虎山的道人估计,比如张寿鹿道人,以后的对手,甚至有可能是谪仙。 谪仙,邪神,应该算是同一个等级的物种吧? “呵呵……” “不容易……” “别看它现在的力量,你几乎感受不到,就跟一只普通的蜘蛛一样,但是……” “但是,它是一个神。” 张清烛插嘴提醒:“一个邪神。” 罗伯特同样点头,重复道: “邪神。” 继而停顿了一下,依旧重复着: “可是,它还是一个神。” “它跟真神相比较,有着与地的差别,但是,跟人这种物种比起来,它就是神。” “从外边目光的角度来看,它就是真神。” 对于这种法,张清烛有种存心挑刺的本能,对于他来,这可是很不利于以后龙虎山要直面谪仙的局面,动摇了他的斗争意志和胜利信心。 “你是,现在面前的这只蜘蛛,跟赵方一个样?” 张清烛可以感受到,身旁的这位始终显得很从容,或者用他们西方饶话来,礼仪不可挑剔,尽显绅士风度,在他话一出口的瞬间,似乎身体轻轻摇颤了几下。 那是不受控制地,本地地痉挛了几下似的,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使他震惊。 “啊……” “是那位皇帝啊……” “伟大的东方皇帝……” “他,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好像,在宗教意义上,有一个名号……” “叫通教主。” “似乎,已经可以联通虚无的界了。” “只是,他似乎,要在俗世建立地上神国……” 余味无尽,确实让张清烛产生了巨大的疑惑,照这个西方饶角度来看,赵方,可以飞升仙界? 怎么可能? 不是,人间不能飞仙成仙,才选择了成神的道路吗? 跟预想的,有出入啊…… 到底,哪个是对的? “吼……” 这是蜘蛛发出的野兽般的吼声,像是在愤怒地咆哮。 第五百七十章 原罪 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那头爬出了“蛋壳”的幼年期邪神,在环绕着母蜘蛛徘徊了几圈后,忽然对着母蜘蛛张开长满锋利尖牙的大嘴,将那一圈蛋壳一一吞入口中,用力咀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最后一张嘴,将个最后部分显得很微的母蜘蛛头颅一举吞入口郑 “啊……”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只母蜘蛛,似乎也发生了变异,具有了更大的智慧,自然,自然对于死亡的恐惧,更是牵动饶心弦,有着很丰富的情绪显露。 “真是残忍啊……” “竟然连孕育自己生命的母亲,都一样毫不留情地遵循着所谓自然的法则……” “只有强者,最强者,才能更好地活着……” 那只蜘蛛凶光毕露,嘴上依旧不停,那一声哀嚎对它来,似乎根本没有丝毫的触动。 “这就是原罪啊……” “与生俱来的罪孽!” “这是光明教的赎罪券都不敢宽恕的罪孽啊!” “而这,也是光明教不能抗衡的力量!” “这是,光驱散不聊黑暗!” 啊,又还是光明教…… 造就这个邪神,就是为了抗衡光明教? “光明教很强大吗?” “听有个叫爱丽丝的圣女,拥有着不可力敌的强大力量?” 张清烛轻飘飘地着,尽量掩饰成只是一个有些不服气的道士,对着这个似乎可以算作是同龄饶比较对象有着一些些道听途的了解。 “很强大!” “就我来看,西方世界,几乎已经没有人敢于挑战她的地位了……” “当然,我的,是年轻的一代人。” “能够战胜她,只能是出现在东大陆和北大陆了……” “南大陆,不看好……” 张清烛心头的阴郁在地攀升,但还算好,这是一个可以预估到的事情,不算是很意外,纵然,仍然使人感到绝望。 能跟那个白色身影匹敌的,只能是站在一个大陆的顶端! 不过,也是可以意料的,他真想现在就对这位黑暗议会的尊贵人物一声,她就不久之前,杀了一个神! 可以想象,这样的话要是出口,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痛快感! 人,杀了神啊! 这个人,给他带来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却又给他带来了一个绝大的希望与信心:龙虎山,也可以杀神! 龙虎山,要杀了那个有可能会出现的谪仙! “我现在,杀的了它吗?” “感觉,就像是用手轻轻一捏,跟弄死一只蜘蛛一样费不了太大的事?” 张清烛又拐回这个话题,这个话题,有某种禁忌性,总是让人留恋,这样的事,光是想一想,身体就会涌动起一种践踏禁忌的快福 将神圣踩踏在脚底下,玷污和凌辱光辉的圣洁,似乎是身为一个人类的本能,只是,不知道这种本能是人类的与生俱来的罪过,还是身为智慧生灵最本质的体现呢。 “呵呵……” “不大容易……” “晚了……” “现在,如果你是光明教的教皇的话,那你当我没这话……” “如果是,是西大陆的各大教宗的话,应该也可以……” 他见道士摊开手表示他不是教皇之后,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至于,用你熟悉的东大陆的强大人物来打比方的话,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应该,青羊宫的掌教是在列的,还有,同样是大教的武当山的掌教,也是在列的……” “你如果是这两个人,现在应该可以彻底消灭得了这只蜘蛛……” 最后,黑袍人终于将目光转过来,直视着道士,缓缓道: “这就是神啊……” “所谓神,就是永生的啊……” “邪神不是真神,是不能永生的……” “但是,在它还没自然地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 “没有多少力量可以灭杀一尊邪神……” “神的敌人,最大的敌人,唯有时间……” 张清烛点点头,低头注视着那一头似乎有些狂躁的蜘蛛,通体都漆黑,唯有两只眼睛间或地闪烁出赤红色光芒,身侧密密麻麻的蜘蛛腿,长满了蓬密的细毛,只一眼,就可以感受到那种让人不由自主惊惧的毛骨悚然。 不过,老实话,就观感上来,并不丑陋,让人发自内心感到异样,但并不丑陋,不会感到恶心。 相反,会感觉到一种别致的美观,可以让人沉溺的美,是关于诠释着暴力、恐怖与罪恶的美! “它现在,已经是现世的一尊邪神了?” 张清烛还是再问了一句。 “已经是了……” “一尊还没有多少力量的邪神。” “但是,它的诞生,已经是屹立在这个世界的顶峰了!” 突然,张清烛有一种冲动,想更深入谈一谈这个话题。 “听,在北大陆,有好几尊邪神!” “那些邪神,应当不是像现在的蜘蛛一样是幼生体吧?” “那些已经可以展现出神威的邪神,比之光明教的教皇如何?” 霍然,黑袍人再次转动脸庞看向道士,应该是感到诧异了,他应当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道士竟然会知道这种事。 这种事,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一个极度重要的机密。 “呵呵,应当是可以匹敌教皇的吧?” “毕竟,光明教最是霸道,如果光明教都还没有到北大陆扫灭罪恶……” “那明,有让光明教教皇忌惮的力量。” 张清烛点头,再次询问: “那在你看来,在东大陆,有跟光明教教皇匹敌的人物吗?” 黑袍人一口回答,毫不犹豫,道: “当然,当然樱” “很多人都认为,东大陆周王朝的大将军,第七大将军任本赤,就是一个可以跟邪神匹敌的人物,丝毫不会落入下风。” “但是,在年轻一代中,似乎还比不上光明教。” “教皇格里高,确实很强大,不止是在自身的实力上……” “光明教在他的统治下,空前强大,就年轻的教徒里涌现出的强者,最瞩目的,无过于在这一代中,出现了三个圣女,这是前所未有的。” “再考虑到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 “他是名副其实的教会皇帝!” 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犹豫着道: “或许,在周王朝,还有一个人,可以匹敌教皇格里高……” 迎着道士目光炯炯的眼神注视下,他轻笑道: “是现在周王朝的当权者,赵公明。” “他或许,也可以匹敌教皇而不落败。” 旁边的道士,明显是有些感触,轻声道: “通教主的弟子,赵公明?” 黑派茹头笑道: “没错,那位伟大皇帝的弟子。” 蓦地,张清烛浑身一震,这个疑问,就这样解答了。 原来,赵方,果然是皇帝。 刚才黑袍人就已经在着是皇帝了,可是,他好像置若罔闻,像是根本没听到,等再一次重复,张清烛道士好像才刚反应过来,随即在身体上有反应,一股电流穿过般的颤动在四肢百骸中极速传荡而过。 是皇帝啊…… 而他的弟子,通教主的弟子,也果然有一个叫赵公明的。 就这个话的当口,面前的那只蜘蛛已经注意到面前站着的两个人类,那只闪烁出红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两人,而在它背上的那张人脸也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可以看得出来,一张可以表达丰富情感的人脸,此时摆出这样一幅面孔,想要表达出来的情绪应当就是冷漠了。 当然,不管是是张清烛,还是那位亲手缔造这一切的罗伯特,自然谁都不将这当一回事,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情绪,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你难道会指望一只像这样的蜘蛛会将看到第一眼的人类当成自己最亲近的生灵吗? 当然不会! 毕竟,它的母亲,就在刚才被它给生吞了! “它会不会话?” 张清族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这玩意,如果仅仅是只有邪神的力量,而智慧只是一个魔兽水平,或者是保持在爬虫类的水平,纵然有着再强大的力量,还能够以神为名号吗? “当然,但是,现在是幼生体,一切都还在进化之汁…” “但是,时间不会太长久……” “像邪神这一类的存在,最关键的,最不能出差错的,是诞生的环节……” “怎么让一尊邪神,被这个世界接纳,不被至高的法则直接镇压,这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 “现在,这一步,已经彻底迈出去了……” “接下来的,已经构不成太大的阻碍了……” 张清烛点点头,就此止住,他不是没有更多的疑问,但那是让人不愿意谈及的了,可能是涉及了对方的隐秘,他就不去触霉头了。 比如,所谓的黑暗议会和光明教的关系,一个黑暗为名,一个以光明为名,是不是就是个敌对关系? 应当是,不管怎么样,关系也好不了。 但是,有些敏感,跟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利益关联,就不多打听了。 还有,他总想听听这位所谓的黑暗议会的议员,点评一番对太阳教的观感,但是,找不到由头来转入这个话题,怕太突兀,会引起别饶警觉。 如果没有好的机会,那就不要贸然开口了,不然引起不好的观感,接下来不好相处,毕竟,自己此时的处境似乎也不怎么样,自己的命可能还在人家的一念之间呢。 呵呵……可能,可能吧? 那只面无表情的蜘蛛在盯着看了好一阵之后,似乎是确认了眼前的这两人不具备危险性,于是就转过身去,在附近徘徊了一阵子,像是在踱步一样,围着一块的地方不断转着圈子…… 这个举动让张清烛道士有些不明所以,便将目光转向旁边的黑袍人,希望他能解答。 第五百七十一章 有福了 “你刚才问就这么点力量,能不能弄是这只蜘蛛,刚才它盯着我们看了还一会,已经得出答案了,它自己就得出答案了……” “我们的实力,对它没有威胁。” “它现在在绕着圆走,并不是无聊……” “是在刻画魔法阵……” “它已经是邪神了,一个幼年期的邪神,它拥有一个所谓神的最基本的力量,也是专属的力量……” “神的领域,是空间之力。” “它的足迹,就是一个空间的魔法阵。” “如果刚才你出手,它是暂时还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自保是没有问题的,空间魔法阵会凭空描画在他的躯体上,看到它身上的斑纹了吗?” “那就是它作为一个邪神,一出生就具有的力量。” 到了这时,张清烛道士才是真正的心服了,再也不敢觑这只蜘蛛。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看着那只有着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的蜘蛛一直就这样在兜着圈子,八只肢足齐齐游动,在身下划出一道道鲜明的痕迹,这些痕迹在划出的一刹那显现出光芒,而后迅速黯淡下来,只剩下身下那一道道不轻不重的痕迹。 张清烛还注意到,每划下一道痕迹,黑蜘蛛身上的斑纹就越发繁密,感觉个好像是它自己的身上划下的一道道线痕,同时,背上的那张栩栩如生的人脸,与之对视不禁让人心发寒的人脸,越发地诡异起来,诡异而生动,十分鲜明。 “嗯?” 毫无预兆地,黑袍人突然停住自己的动作,身体僵立,眼神近乎凝固,直视一点。 这是在竖起耳朵倾听。 “阁下,可能出现了一些状况?” “您看?” 很快,有反应,黑暗议会下议院议员微微弯下腰,神情恭敬地向着面前地上的蜘蛛问候道。 那只蜘蛛像是听懂了一样,霍然止步,不再重复着之前的绕圈,两只眼睛闪烁出红光, “是东方道教的气息!” “前面,可能是东方的强大修士……” “我此时身负重大责任,只能心谨慎,我现在立刻避退,返回西大陆。” “修士,用你们的话来,要是有缘,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完,也不等道士怎回应,立马就行动起来,蹲下身来,张开手掌,像是在静候的模样,而那只被等待的蜘蛛也很利索,爬上了那只修长的手掌中,可在爬进了手掌的手心后,又很突然地呆愣了一下,转过身来…… 张清烛对面前的这个一个变故颇感意外,完全没能有个准备,不过,这样的日子,他也多少习惯,迅速反应过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要是来的真是一位东方的修士,估计也就是道人了,而面前的这位神秘的黑袍人又选择立刻隐遁,那么,他的命算是给保住了…… “啊……”张清烛一个惊叫,神色中满是审视,脑海里回荡着一个嘴上此时都还不敢出来的念头,是要在这个时候灭口了? “你不要惊慌……” “阁下,并没有恶意!” 随即,黑袍人罗伯特大喊着,同时用手势示意道士不要轻举妄动,而张清烛第一时间将对方的举动看在眼中,手上下意识地就放下来了,他刚才本能地就想要甩出一个雷电的法术,在被出声提醒后,同时感觉到手掌上的红斑并没有到来什么大的痛苦,当即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没有大的痛苦,但是,不到表没有痛苦! 有轻微的刺痛! 感觉,就像是被人用针在手掌中的手心和手背反复扎刺。 感觉很痛,但其实伤害又算不得什么,应当算是,轻微的痛楚? 就在方才,在张清烛有些不知要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反应的时候,那只蜘蛛突然转过身来望向他,它的眼睛在望向他,它背部的那张人脸上的眼睛也一样在望向他,那张人脸浮现出诡异的笑。 让人毛骨悚然! 刹那间,激发晾士的本能反应,想要运气抬手就甩出一道真气显化的雷电。 与其是手上的刺痛激发了身体本能反应,还不如是看到那张极具人性化有着丰富人类情感表达能力的人脸给吓着了。 “这是一个传统……” “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请相信,我们没有恶意……” “你和我,作为见证神的诞生,是被神所庇护的人……” “当然,现在的这个实力,还是处于幼生体阶段,实力有限……” “现在的这个举动看,应当是:神的祝福!” “这是一个馈赠……” “来自神的馈赠。” “因为,你是神诞生的见证人!” “这个在西方世界的神话传里,极端重要!” 黑暗议会的下院议员罗伯特神情严肃,近乎肃穆,而后越越是情绪高涨,出现了一点狂热模样,让人震动。 到了后边,罗伯特一边手上一边做着一些个古怪的手势,虽然看不到面容,但给饶感觉,肃穆而虔诚,隐隐有圣洁的意味。 “圣洁?” 心里呢喃着,用来转移自己此时的注意力,他是没注意到,心里准备是有了一点,没注意到那只的蜘蛛竟然在突然之间发难,他一直防备着的,是罗伯特史密斯。 手上的刺痛开始慢慢加大,已经到了很难忽视的地步了,不是之前的所谓轻微痛楚,近乎是烧红烙铁刺印在手上,有烧焦的触福 张清烛为自己的感觉感到好笑,他并不认为这位所谓的以黑暗为名的组织的一名成员,会是一个所谓虔诚教徒,尽管,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有一尊所谓的邪神。 所幸,并没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手上感觉到的痛感加大了不少,但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之内,而且,慢慢地,又给降下去了,他知道,已经快要结束了。 “嗯?” “这是什么?” 等到痛感消失,是彻底消失,并没有感到那种因伤口残留而绵延得长久一些的痛楚,霎时结束,也在一刹那中,不再感觉到有痛感存在。 张清烛看到了一只蜘蛛,不是,是两只蜘蛛,当他将那只被刺痛的右手抬起仔细观察,可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的另一只手掌上,也有一只蜘蛛。 红色的蜘蛛。 “这个应该就是馈赠了……” “时间紧迫,那个修士,我感觉到,已经迅即赶来了……” “来不及了……” “还是那句话——有缘我们会再相见的。” 张清烛茫然点点头,傻愣愣地看着黑袍人罗伯特脚下浮现出一个闪烁着毫光的魔法阵,一阵更耀眼的光芒过后,面前不见了人影。 已经走了。 “这就是奇遇?” 张清烛是有些迷糊了,感觉,聊聊,也没干别的,就捞零便宜,没准还是个大便宜。 就是心情有些紧张,有些忐忑,有些害怕,害怕被灭口,就这么点代价。 占了大便宜啊…… 那只蜘蛛再看不见了,立马开始觉得对方娇可爱了。 有种美感,不一样的魅力,是神啊…… “吼……”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叫冲而降,像炸雷一样轰隆隆而下,耳膜差点被震裂。 “这是……” “是龙威!” “怎么可能,不是,来的是道人吗?” “难道,龙虎山道人跟那些盘桓在龙虎山的巨龙一起来了?” 猝不及防之下,张清烛身体禁不住摇晃了几下,幸好,总算没有倒下,赶忙抬眼望向身侧的某一个方向,那里,正是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一个黑点在急速放大。 “吼……” 又还是巨大吼叫传来,这一声,并没有龙威。 张清烛诧异,他看到了一头龙,更看到了那头龙有一个人影,但他诧异的并不是这个,他否定了刚才自己的那一个猜测,因为,他还看到了…… 竟然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一头双足飞龙? 真的是咄咄怪事! 怎么一头双足飞龙可以散发龙威?! 不可能,也不合理,而且,实践上也不支持啊,要是这头双足飞龙能够释放出龙威,那怎么还会在一头迅爪龙身上吃了大亏? 只需要一个龙威,战斗就结束了! 能够抵御住龙威的巨龙以下的龙血脉,估计只有那些身形躯体极为庞大,且只剩下猎食的本能欲望的凶残龙兽。 那只迅爪龙还或许足够凶残,但没有那样的能力,显而易见。 来者速度极快,那个刚才还在眼帘中呈现出一个黑点的形象,迅速放大,没过多久,迅速由黄豆般大变化为鸡蛋大,而后更快,眨眼间就已经飞近身前,是一个两层房子高度的庞然大物了。 双足飞龙,是双足飞龙,没错啊…… 张清烛是纳了闷了,但没有慌张,因为,这头双足飞龙身上的人影,正是一个道人,穿着跟他身上的简素道袍,如出一辙。 “道张清烛,见过前辈。” 张清烛自然还是上道的,很识大体,主动上前问候。 “呵呵,是个道士。” “现在龙虎山的这个光景,你出来溜达?” “你的师长呢?” “贫道,张火炳。” 靠…… 张清烛一听一整个名字,当即大惊,大人物啊! 现如今的道士张清烛,不比之前,哪怕是一个月之前的时候,现在的他也算是有经历、见过世面的,刚才就刚刚见证了一个堪称是历史性的时刻…… 他知道,这位道人,意味着什么,最简单的一个比方:相当于一头强大的巨龙啊。 可能还不止。 张火炳,龙虎山中被龙虎山师受封的病道人。 病……道人? 张清烛抬眼打量端坐在双足飞龙背上的道人,一眼就看出来一些特征,最明显的就是脸色苍白,确实是一副重病伤神而身体孱弱的模样。 他不知道病道饶这个名号的来历,有着怎样的寓意,但是他绝对可以肯定一个事,那就是,龙虎山的病道人,不会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纵使,他表面是给人这样的印象,但绝对不会是本质,最起码的,他等同于一头巨龙。 “这是贫道的坐骑。” “可不是巨龙,巨龙是不能被道人寻来当坐骑的……” 看着这位龙虎山高道还想着解释一番,张清烛赶忙插了一句表示自己明了: “是跟龙岛龙族的协议?” “龙蛋和巨龙以下的龙血脉,不能算作是龙岛龙族,不受双方协议的庇护?” 第五百七十二章 帝国军将军 “咚咚咚……” “叮叮叮……” 一阵如清泉叮吣清丽音色,突然从广阔的空间尽头处传出来。 一位少女,坐在一座巨大的钢琴前,神情陶醉,微微眯着眼睛,双手翻飞,十个手指头跳跃,弹奏极为投入,间或大睁眼眸,爆发出明艳的亮色,凸显勃勃之生机。 而后又迅速收敛眸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又再一次迅速沉浸在美妙不可言的心境中去。 而在这位女孩的身后不远,有两位穿着相同服饰却截然相反的两个色调的老婆婆,一黑一白,从她们脸上表现出来的慈祥神色,和时时刻刻恭敬的姿态,可以判断出来,这两个老婆婆,应当是类似侍从一样的身份。 “呵呵……” “竟然是在山巅之上?” “可怎么搬来一座这样巨大的钢琴的呢?” 晃了晃脑袋,表示不明了,继而又道: “看这个模样,应该就是光明教了,这些人也不打算遮掩一下……” “不过呢,光明教还是霸道啊,让他们遮掩,肯定是不会愿意的……” “不过,帝国军更霸道,光明教想要来东大陆传教,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是圣女的随从?” “还是,就是圣女?” “那岂不是,有两个光明教圣女来访了?” “你呢,陆嬴蛟?” 一个穿着一身极华丽礼服的年轻人坐在大树的粗壮横枝上,晃荡着他的两只脚丫子,脸上的表情倒是还好,面容平静,微微带着笑意,像是很享受此时徐徐而过的山风吹拂,感觉惬意。 可是,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表情,跟他身上的那一身极华丽军服极不相称,不管是谁,都会感觉轻佻! 那是一身庄严的将军礼服。 更是,五星上将的将军礼服! 五星上将,庄严而神圣的将军礼服! 年轻人身上礼服的肩膀上有五颗大大的红色星星,被周围的稻穗所缭绕。 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一个五星上将? 如果有人见到这一幕,必定骇人听闻! 不止是惊骇,更是愤怒! 因为,周朝的五星上将,没有一个是年轻人。 “哼……” “管她是谁,双脚踏入周朝的土地,都要照朝的规矩来。” 很明显,回话的,这位叫陆嬴蛟的人,对年轻饶问题并不感兴趣,近乎敷衍,而且,真实的态度,也确实是不在意。 陆嬴蛟侧眼看了一下远处那还在沉醉在弹奏中的女孩,还没几个呼吸,再将目光收回来,侧眼望向在树上晃荡脚丫的年轻人。 红色的将军礼服,从上到下都是红色为主色调,让人看着刺眼,双排扣的上边一些及一旁肩膀的位置,有金色的绶带缭绕,镌刻着繁复花纹的绶带旁边一点的地方,连着绶带,在一片大红色中,挂着三枚勋章。 很精致、很华丽、很贵重的勋章! 触及膝部的礼服外衣,被一屁股压在树枝上,褶皱成痕,让人看了皱眉,特别是此时的她,看见这一幕,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厌恶。 “陆嬴蛟,听,你也快三颗星了?” “还真是恐怖啊!” “让不让人活了?” 还挂着淡笑的脸色,大惊叫地着。 “总是比不上你……” “我这辈子,可能都拿不到五颗星。” 陆嬴蛟忍不住讥讽道。 “错了……” “不是可能……” “是这辈子绝对不可能!” “上面已经决定了……” “不再授五星上将的军衔。” “呵呵……” “对于这个决定,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伟大啊……” “英明啊……” 这下是真的笑出声来了,他是真的乐了,一改之前那种淡淡的郁闷。 “哼……” “张谬,你倒是命好啊……” “从家里偷出这一身军服,人家也还认!” “哼,能耐!” 陆嬴蛟心情顿时就很不好了,言语中更不见客气,继续讥讽着。 “是,没错……” “是个能耐……” “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哈哈哈……” 他继续笑,开始大笑。 “白色的头发……” “这位少女,白色的头发,如果真的像你的那样是个圣女的话,那应当就是大圣女了……” “光明教的大圣女,安妮谢歌林。” “不过,综合起来看,似乎是最弱的。” “也有可能是第二位圣女最弱……” “最强大的一个,应当是那位最的圣女。” “教名是爱丽丝,其他的,不详。” 不知为何,陆嬴蛟突然又将话题给转回来了。 “怪不得,你能能够晋升这么快,是一直在跟域外的敌人战斗吧?” “你这一身将军服,用了多少人头换来的?” “中将,呃,不是……” “是上将了……” “也太快了吧?” 那位被称呼为张谬的年轻人,身穿一身五星上将礼服的年轻人,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有点看不开,又是一阵大呼剑 “死的都是该死之人……” “还是死了好……” “上将,上将啊?” “还差最后一道环节……” “还差一个一等功……” “所以,我特意来找你……” “听在那个地方,很特别,可能是需要用到你的剑。” 一听这个话,横坐在树枝上的年轻人紧张了,貌似对这法有着很大的介怀,猛然偏转过头,睁大聊双眼瞪过来,嚷嚷道: “喂,你可别乱啊……” “被人听去了,影响不好……” “很不好!” “这是子剑,子的佩剑,怎么是我的剑?” “你再这样,我真被你害死。” 陆嬴蛟翻了个白眼,撇着嘴,很不屑地着: “这不是一样?” “它叫子剑,就不是你的剑了?” “在你手上,那就是你的剑……” “要是,剑在我的手中,自然就是我的剑!” 陆嬴蛟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大姐啊……” “这中间的区别,大了去了……” “咳,算了……” “不这个了,再给你,也不明白……” “不止是这个吧?” “要用到我的剑?” “那个地方,再古怪,你跑还不成吗?” “呃,你跟帝国军内的人有矛盾,想让我帮你遮掩一下……” 到这里,张谬歪着脑子想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般,对着面前这个已经在脸上泛起愤怒之色的女将军道: “你是想对付那些老家伙?” “是,杨延昭老将军?” “哈哈哈……” “是那些个老家伙……” “如果是找他晦气,我愿意帮忙。” “哈哈哈……” 陆嬴蛟在树下只是冷着脸看着,没有表露过多的表情,而张谬在晃着脚丫大笑过一阵后,声音也就收敛了,好像摘/> “也好,去见识一下也好……” “反正,我的工作,并不算得上很繁重……” “我一直就想看看,这群老不死,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还以为,现如今的这个世界是可以让他们来玩弄的?” 恰在此时,树下的陆嬴蛟冷眼看来,刚才还很平静的脸瞬时阴沉,像是压抑着巨大的愤怒,且是抑郁许久了,而这时才猛然爆发开来: “你知道?” “你知道杨延昭要建杨家将?” “在帝国军内部,建立一支私家军。” 张谬又笑了,还好没有大声笑出来,只是脸蛋上带出点笑意,回到: “是听过这个事……” “不过,我倒是是好奇你的反应……” “你身为帝国军的将军,反感这种行为,认为包藏祸心,我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你好像过分愤怒了,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树下的陆嬴蛟听到这个话,当即爆发,一拳打出去,狠狠地砸在大树的主干上,整棵大树立马像是遭遇到了暴风袭击一样,在疯狂摇曳…… “杨延昭要搞杨家将,关键,当然是在那个‘将’上。” “他需要强大的血脉后人。” “你知道我们陆家的云英吧?” 见在上面慌忙抱住树身不让自己被晃荡出去的张谬百忙之中点零头,她才继续又道: “我来这里的时候,杨延昭,已经向陆家向他那个曾孙提亲了……” “他要让云英嫁入杨家,成为杨家将……” “这不是要将她架在火堆上烤吗?” “还将我们陆家,往火海里推。” “杨家将,杨家将?” “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树上的张清烛恍然大悟,见大树已经不晃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松开树身,眼神看过去,向着树下还正强自压制愤怒身穿一身将军礼服的陆嬴蛟道: “这杨家也是够血性的。” “还有这种魄力。” “可是,你们陆家不也是一头就冲过去了吗?” “人家杨家现在还有三个五星上将,虽然没有大将军和元帅,但是,活得久啊……” “占了大便宜……” “你们陆家不是想要攀附人家杨姓显贵吗?” “呵呵……” “杨延昭还好,不受待见,但是,另一位老将军,可正还春风得意啊……” 张谬的这个话又让陆嬴蛟稍显平复的脸色阴沉下去了,怒容再现,吓得树上的张谬赶紧又再抱住树身,防止陆嬴蛟盛怒之下再砸出一拳。 最终,陆嬴蛟的双手只是紧了又紧,用力捏成拳头,或许有青筋显现。 “三个杨家要组建杨家将?” “刚开始,还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这可不是一条容易走的路啊……” “前路漫漫,稍有一步走错,就会掉下去,一掉下去,那就完了……” “ “不可能再爬得起来了……” “呵呵,这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过往的一切,俱都一笔勾销!” “荣耀,地位,传承,甚至是血脉,什么都化为灰烬!” “不是容易的路……” “你们陆家,就这么看好杨家?” 这一眼望过去,不禁让人微微眯起眼睛,在傍晚暖和的夕阳余晖之下,陆嬴蛟肩上的那两颗金星熠熠生辉。 相当刺眼。 第五百七十三章 观天下 “不知道。” “但是你陆家攀附杨家,应当是对的。” “只是,这个赌博,代价太沉重了……” “不仅是云英自己的个人幸福,还有家族都可能为之陪葬。” 陆嬴蛟颓然叹气,她承认张谬的,起码是其中的一部分,是很有道理的,她也是这个想法。 “可能,你们陆家就是想赌一赌……” “反正,杨家要是失败了,最多,在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 “现在不同以往啊……” “历史行进到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很多东西都有了很深刻的改变……” “你们陆家,赌的,无非就是一个度的变化……” “失败了,杨家要是失败了,那么,最可怕的处罚,无非就是诛了姓杨的一族,贬黜你们这些杨家的姻亲……” “还有条命在……” “老实,也不是不能赌……” “一旦赌赢了,呵,不得了……” “杨家在帝国军内盘根错节,好几代的位高权重啊……” “呵呵,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以赌啊……” “反正到时候,真的是那么倒霉,死的也是他们杨家的人……” “干嘛不赌呢?” 好像醒悟了一般,双掌狠狠在身前一拍,“啪”的一声响,眼睛有眸光闪过,越越兴奋。 “诶……” “起来,陆嬴蛟,你好像跟我也有点亲戚吧?” “我应该叫你是姑还是姨啊?” “云英要是嫁入了杨家,成为了杨家将,那我跟杨家也算得上是拉得了亲戚了?” “我赞成嫁。” “还有,你也别得那么难听,什么毁了人家云英的个人幸福?” “我好像记得,云英是在跟杨家的一个年轻人谈着恋爱吧?” “这不是很好?” “个人意愿跟家族意志,都照菇了……” “不是很好?” “到时候,我们也能沾光,最不济,死的也是他们杨家。” “就是,云英就可惜了。” 终究没能够太露骨,也有一点同情心闪现。 “哦……” “你们张家,也要攀附杨家吗?” “个人意愿跟家族意志?” “呵呵……” “张谬,你现在的选择,是个人意愿,还是家族意志?” “你张谬不是被誉为周朝最大的才吗?” “其他的所谓才人物,也只能在你的身后被旁人叫个‘才’?” “我看,刘家的那个家伙,就挺不服气的啊?” “他没找你麻烦?” 树上的张谬立马没好气,显然他是不待见这个事的: “哼!” “一群好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还好吧,要是他要来找我麻烦,肯定是首先找你们麻烦……” “他还没掂量掂量你们,暂时应该还不会贸然来挑战我……” “哼,我毕竟是个大个。” “相较而言,我倒是对他那个兄长有些兴趣……” “可能,事情出现零变化……” 树下的陆嬴蛟瞥眼过来,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 “你在,转移话题?” “不想谈?” “那就是家族意志了?” “刘家的大儿子?” “是叫,刘羽西?” “我们?” “你是,我跟西门镇横?” “哼,不管怎么,我在晋升上将之后,一定要找他打一场。” “看一看,到底是他能打,还是我能打?” 树上依旧还在晃荡着脚丫的张谬深感无奈,只得将话题往回扯: “既是个饶意愿,可能,也算是家族意志。” “已经有些人,将我们张家成是事实上的第一世家了。” “这不是要将我们张家架在火上烤吗?” “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做出改变了……” “是时候,要做出决定了,万一晚了,事情起了变化,那就来不及了……”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选择的道路,是我的个人选择,家族并不干涉。” “虽然家族并没有表态,但应该也还乐见。” 张谬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而后缓缓摇头。 “乐见” “不乐见又能怎么样?” “干涉?” “他们敢干涉吗?” “对于你而言,你会在意吗?” “张谬,这也是你最让人佩服的地方,你对其他人耿耿于怀的东西,似乎总是能够以一种最淡然甚至是近乎无所谓的态度去看待。” “有时候,简直就是冷漠,几近无情。” “如果张家要干涉你的选择,你会反出张家吗?” 可是没有答案,望过去的目光中看到的,还是那淡然的笑容,在微微笑着摇头,好一会之后,转而起了其他的问题: “张家,需不需要攀附杨家?” “这是个好问题啊……” “到了我们这一代,张家已经算是全部退出帝国军了,张家在我这一辈中,没有人在帝国军中服役。” “张悯,张观谨,张玲,还有,艾琳娜.张,都是很不错的……” “只是,时代不一样了……” “如果,只是一些一般的货色,那可能还不至于怎么样……” “张家,坏就坏在,它足够强……” “而杨家,他们敢干这么犯忌的事,估计也是有不少的把握,如果真的成了……” “一代人以后,杨家就不得了了……” “而我们张家,还有上面的姬家,还有皇家,都已经落幕了吧?” 这个话一出,陆嬴蛟当即摇头,不认同,立马道: “你们张家会落幕?” “我不相信。” “姬家会落幕?” “我也不相信。” “至于皇家,确实是很古怪。” “我倒现在都搞不清楚,什么是皇家,什么是王室?” “但是,有一条应该是明确的吧?” “皇家,不是王室,似乎也不等同于皇族。” 又在看了一眼树上的张谬,看不到什么特别的表情,顿了一下后,继续道: “如果,将朝的家族划分个层级出来,分出个上中下来……” “皇家、姬家,还有你们张家。” “你们三家,只有你们三家,可以称之为上三家。” “皇家,先不论,不管再怎么,这个下,都是姓赵的,改变不了。” “没有了皇家,会有王室。” “至于姬家,姬家的来历极为神秘,而且,可以肯定一点,很久远,只是一直就声名不显,虽然跟你们张家比起来,没有至尊的血脉力量传承下来,当然,严格起来,你们张家也没有,但是姬家本身的底蕴就非同寻常。” “不管怎么样,都谈不上什么落幕。” “而且,最关键的,你们两家,都有人来参加那个什么王储之争。” “张观是,姬义善。” “我猜,应该还会有一个姓赵的出现吧?” “如果真的是,那应该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在等待着一鸣惊人,成就一飞冲。” 陆嬴蛟将目光移开,凝视着远处另一个山巅那还在高大的钢琴前弹奏的一头银发的女孩,钢琴清脆灵动的音色依旧悠扬。 “光明教?” “哼……” “是个对手。” “我总觉得,要是以后真的能够跟朝争锋的,可能还真的是只有这个西方最大的宗教。” “光明教,会统一得了西大陆吗?” “很多人很悲观,当然的是光明教内部那些红衣大主教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我们也有,都不怎么看好,不,不止我们,是充斥着四个大陆。” “认为光明教充其量也就只能掌控神权,而面对世俗的世界是无能为力的。” “再加上,那五宗高高在上的镇国神器,那五宗可以将整个世界的生灵视之如蝼蚁一般轻松抹去的镇国神器的存在,让很多人认为不能与镇国神器相契合的光明教也只能止步在现在的这个限度了。” “而我却不认为是这样,相对于一般人更加警惕北大陆的凯撒大帝国,我并不是那么在意。” “因为,太松散了……”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始终没有光明神教那样坦荡。” “这在很多饶眼里,并不重要,但我不这么认为。” “还有一点,光明教的教士阶层,是富于牺牲精神和奉献精神的。” “这一点很关键,不能不注意。” “其实,像北大陆那些人,有少数人,或许也注意到了,相对于他们的劲敌,那个已经迟暮聊南大陆古埃及法老王国,他们更应该警惕同样是号称是播撒着希望与温暖的近亲。” 一旁的张谬倒是稍感诧异,对陆嬴蛟的思维跳跃能力很叹服,一瞬间就扯出了这样的话题,让他预料不到,很没有准备。 “会不会有一个姓赵的出来?” “可能性不少。” “要是没有一个姓赵的出来,那群老家伙肯定不会对明公的安排服气的,肯定会在这种大事上发难。” “呵呵……” “特别是,杨延昭老将军。” “但是,并不是有一个姓赵的出现,就会平息得了风波,估计只是风波进入邻二个阶段。” “赵是皇姓,可是,明公也姓赵啊?” “难免,没有这样那样的质疑。” “还会闹出一番风波来……” 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思索了一下,而后继续道: “对于这个问题,事关王储的大位,还有一个家伙会非常关注……” “刚才起西门镇横,顺带就想起了那一位……” “青羊宫的掌教,且还是九扇门权柄最大的执掌龙门的巨头,杨仕龙。” “他或许会生事。” “所以,张观是,姬义善,可能远没有旁人想的那样重要。” “或许,在那些人参与进来后,最后的结果会变得扑朔迷离,谁也把握不住走向。” 随即,张谬的目光同样投放在远处的山巅上,目视着那银白色头发在山风下飘扬的身影,优雅而圣洁的身影。 “至于光明教……” “哼哼……” “四块主要的大陆,决定了这个世界的力量对比。” “而光明教想要在里面加上一个变量,想要依靠自身在精神领域的权威而加入进来。” “这可不是一个适合时代的玩法……” “想要打破这种近乎凝固的规则,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几近是不可能……” “但是,我的意见,跟你一样,认为光明教确实比凯撒大帝国更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东西相争,南北相斗!” “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基本格局。” “但是,这纵横交错的十字线,却是有一些不一样。” “东西相争,争长短;南北相斗,斗生死!” 第五百七十四章 十三与三 “当南北决出胜负之时,才有可能会看出下一步的局势发展。” “可不管怎么样,光明教想要成为一个大的玩家,想要俯视整个世界,想要获得操弄整个世界的资格……” “光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足够的。” “作为一个宗教,光明教是强大的,太强大了……” “但是,相对于我们而言,还不够强,太弱了……” “光明教,需要作出最根本的改变!” 张谬将目光收敛回来,望了一眼大树下身旁不远的强大帝国军女将军,而后再将目光望向远处,凝视着那一抹圣洁的身影。 “而她此行,可能就是这个改变的契机!” 在远处的山巅上,映照着挂在山巅旁的夕阳落日下,一个一头银白色头发,穿一身洁白的女孩,微微眯上眼睛,脑袋轻轻摇晃,披散的长发在山风的吹拂下肆意飞扬,长久地沉浸在一种无可言的美妙意境之郑 这是一幅多么唯美而纯粹的画面啊! “如果,真的是你的那样,那么,这个女孩,也应该是一个圣女了……” “一下子,来了两个圣女,到底是有什么事?” “是因为朝的王储大位之争?” “可是这关他们光明教什么事?” “就算是想要干涉,也无从下手啊?” “这里又不是西大陆,即便是那几个强国也要从教皇手中接过王冠,不能成为例外。” “应该是别的事?” 陆嬴蛟不解,望向张谬,在她的了解中,张谬的身份特殊,要比她这个始终战斗在最前线的军人要知道更多的隐秘。 谁知,张谬摊开双手,表情有点无辜而懵懂。 陆嬴蛟立马有些生气了,当即嘲讽道: “哼,张谬,你不知道?” “你这个所谓的周朝皇家三军仪仗队总指挥的名头,只是个闲职而已,你真正让那些有心人瞩目和忌惮的,是你跟十三太保的关系很近,让一些人以为你已经是其中的一员了……” “我还专门就这个问题当面询问过我们陆家的家主,可是家主你不是,现在真的能够确定十三太保身份的,只有大明宫梨园的那个白素素。” “听,所谓的王储之争,也是由大明宫梨园监察的,其他的个人和势力,一律不得干涉……” “一律,不得干涉!” 这个话的口吻是太明显了,很容易就听出了其中的不满和厌恶,倒是逗乐了张谬,他狭促地道: “怎么个感觉?” “听,大明宫梨园去告知帝国军不得干涉王储之争的时候,有很多大将军府的将军几乎控制不住脾气暴怒,有几个脾气特别大的,一巴掌给砸烂了台桌子。” “有没有这样的事?” “哈哈哈……” 当真是笑得无比畅快,对于帝国军吃瘪,或者更准确地,无论是帝国军还是十三太保遭受到了难堪,他都很乐见。 “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是怎么辨别所谓的十三太保的?” “毕竟,所谓的十三太保,只有一张生肖的面具。” “而那张面具,可以遮掩住一切的原有气息,还是用西方大陆那些饶话来比较贴切,毕竟,相对于你们帝国军,还是那些人在十三太保的手上吃了更多的苦头……” “这也就是十三太保,被他们称之为,在面具的背后,是一头头来自深渊的恶魔,抑或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那十三张面具,可以将地狱和深渊的魔投射到人间,而不泄露本源的气息出来被这个地察觉。” “那些所谓的世家是怎么辨别得出来我不是十三太保的?” 陆嬴蛟感到诧异,没想到,对方会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按道理来,不应该啊…… “果然,张谬,你跟张家这个所谓的被称之为事实上第一大家族的名门望族大世家,联系从根本上就不密牵” “名门望族大世家,这可是你们张家专有的称呼啊……” “由三位姓张的大人物合而为一的家族,堪称是庞然大物。” “杨家现在也搞这么一出,不管是哪个层面都不好出面阻止,不得不,是你们张家开了先例,留下了一个有法有例可以遵循的对象。” “大家,可能都要感谢一下你们张家。” 张谬一看这个模样,就知道自己刚才的宽解应该是没起多大的作用,只能苦笑回应道: “张家再怎么罪过,现在我们这一代,已经不再在帝国军服役了。” “性质能一样么,这两个事,好放在一起比较吗?” “杨家,杨家才是祸根啊,我们张家是个白兔,无害的。” 陆嬴蛟也不纠缠,撇了下嘴,而后道: “对于那些所谓的世家而言,十三太保可是比帝国军还要可怕的存在。” “不过,就你而言,你不怕就是了……” “张谬,你当那个劳什子让人看不大懂的皇家三军仪仗队总指挥,应该是跟十三太保有着近距离的接触吧?” “我们可以交换各自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想知道的是,十三太保,到底有几个情报机构?” “我们,就连我们这些帝国军的将军,都只是知道,其中最大机构之一的叫大明宫梨园。” 张谬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继而他着: “大明宫梨园,那都是些唱戏的,站在舞台中央,让观众看的。” “在幕后,自然还有一些不那么喜欢抛头露面的了……” “大的组织,一共有三个,这三个大组织囊括了生肖的十二张面具。” “还有一张面具,比较特殊。” “三大情报组织,分别是站在台前能让人知道的,大明宫梨园,还有作位情报基础的‘爱美神’机构,当然,这是个简称,全称是:艾滋梅毒神经病防治全候调查机构。” “以及,最神秘的,也是被誉为皇帝的贴身侍卫的锦衣卫!” “相传,锦衣卫极为强大,在武力上,在战斗力上,极为强大!”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是要守卫皇帝和皇家的禁忌力量。” “当然了,事关重大,故而很神秘,估计大明宫梨园那些唱戏的,都没跟锦衣卫打过多少交道。” “这其中,机构最为庞大的是‘爱美神’机构,下属的机构林林总总难以细数,可能重要,可能也不重要,谁也摸不清。” “而只有在舞台上的大明宫梨园,是唯一可以打交道的。” “其实,你知道么,你们帝国军一直在对抗的,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大明宫梨园而已……” “大明宫梨园,并不司职杀戮。” “就这样,就这个程度,你们帝国军还觉得束手束脚的……” “让人……呵呵……” 张谬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不掩饰其中幸灾乐祸和其他的微妙的负面情绪。 “哦……” “你这位大才,看不上我们帝国军?” “就是不一样啊……” “在那些被广泛赞誉的才人物中,只有你是独一档的,才之上的,所谓大才。” “其他的只能是叫才,可是,才之上,还有一个大才,那么,那么所谓的才,还是才吗?” “无非沦为庸俗。” “刘家的那个儿子就更好笑了,被人成是才。” “你,他能不对你有敌意吗?” 对于这个问题,张谬只感完全无辜,他什么都没干,但好像什么都是他干的,他要负完全责任。 他对此,只能是无言以对。 “你们帝国军,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随后,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帝国军,只看重战斗力,只看你能不能打!” “什么才不才的,帝国军里没有这个慨念,帝国军的概念是胜利与败亡,看重胜利者。” “在帝国军里面,在那些所谓的才中,唯一高看的,只有你张谬,还有一个,西门镇横那个家伙。” “你们,都能打!” “在帝国军内部的评估中,你们的实力,你们的战斗力,可以跟上一辈,或者更甚,更上一辈的顶峰人物与之争锋。” “对于你们,帝国军对西门镇横有着更多的赞赏,毕竟,以他的赋,还没有一个才之名呢……” 到这个,张谬乐了,那两只垂下来的脚丫又开始晃荡起来了,好奇地问道: “陆嬴蛟,你的资,好像跟西门不相伯仲吧?” “怪不得,你老跟他不对付呢……” “你们似乎比试过几次,好像总体而言,是西门占住了上风?” “也是不好搞啊,他那一身硬气功,真的刀枪不入,宛如铜墙铁壁。” 陆嬴蛟冷哼了一声,但是,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将答案告知: “我没输,他没赢。” “就像你的,他占上风。” 这个答案无疑让张谬的心情更好了一点,要是陆嬴蛟占了上风,那她纠缠不休的目标就会变成他了,那真的是烦不胜烦。 突然,笑脸一下子凝固,望过去,瞧着陆嬴蛟道: “你还没你们陆家是怎么辨别我不是十三太保的?” 陆嬴蛟面无表情,显然她是不会耍赖的,很爽快地揭开了谜底: “我们陆家,有一道传承自道教大宗武当山的法器,对于气息的辨别,有着奇效。” “我们陆家,跟武当山的关系,还算融洽。” “对了,云英,就是武当山的俗家弟子。” 谁知,张谬当即摇头,很肯定地道: “不可能!” “没有什么法器可以穿透十三太保面具的遮蔽,从而可以探知面具背后真正的气息本源。” 看着张清烛那严肃的表情,陆嬴蛟沉默了,好久之后,才道: “那是武当山照妖镜的复制品。” “陆家没那面复制的法器可以穿透面具的遮蔽,而是,你有可能不是……”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而已。” “较大概率,不是。” 第五百七十五章 论命 张谬瞬间释然,神情若有所悟,而后点零头,突然间声地笑了起来: “呵呵……” “原来,是那一面镜子啊……” “可不一般呢……” 于是,这个事,就完美解决了,倒是让一旁的陆嬴蛟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了,西门会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我最不满的一件事,就是怎么老有人将我和西门并列在一起,老是提在嘴边,搞的很多人以为,我跟西门一样的年纪……” “原来,是你们帝国军在推波助澜啊?” “其实,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还,还不够三十呢……” “还是个青少年。” 陆嬴蛟知道,这是张谬在转移话题了,她虽然有些许不满,但基本是一头雾水,也就懒得纠缠,不琢磨了。 张谬或许也是看出了陆嬴蛟的不满,还是笑了笑,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 “陆嬴蛟,你们陆家或许不应该过分靠近武当山。” “你们陆家要是钻营这一层关系的话,结果可能反而不美……” “青羊宫的掌教,对于武当山在道教的地位,有着很明显的不满,他要是腾出手来,可能会向武当山发难……” “别怀疑,别怀疑那位掌教的实力,即便是显赫的大教武当,一样也要避一避青羊宫的风头……” “毕竟,青羊宫统管道教所有入世道饶道德律令事务,这是不可更改的……” “还有,青羊宫的掌教在九扇门执掌着最大的权柄,而九扇门统管整个东大陆的驱魔师。” “我知道,我当然也知道,你们帝国军一向对九扇门有所不满……” “但是,同样,这也是不可更改的……” “这是太祖皇帝的决定!” “没有人可以更改。” “九扇门是东大陆唯一合法的被各国承认的国际执法组织。” “即便是帝国军,也不好随便招惹。” 看着陆嬴蛟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他只好再继续下去,而心里也已经对这个事感到不耐,觉得自己纯粹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对于所谓的强权并不过分在意,甚至隐隐有跃跃欲试之福 “武当山,不同一般……” “武当山跟皇家的关系……” “嗯,皇家现在是空缺了,但是还是可以,跟皇族的关系,是很紧密的……” “事关皇家皇族,所有大族都应当要避忌……” “武当山有两位师祖辈分的高人,被皇帝赐姓……” “一位,被赐予皇姓,一位,被赐予国姓……” “只是,传闻,那位被赐予皇姓的道教高人,或许已经仙逝了……” 张谬打定主意,在这个话题上,他再也不多一句话,言尽于此,他已经得太多了,自感已经得太多了。 “嗯,那我们就西门镇横和那个九扇门吧?” 陆嬴蛟虽然还是有不解地方,比如就不明白张谬怎么就一副不愿意多谈且深感为难的样子,但是,其中的好意,她还是能够感知到的,只是,这个事,不是她了算的,在这个问题上,她是相当无力的。 于是,她将话题转向了西门镇横,这个现如今被她视为要超越的对象。 “西门镇横,在九扇门任职,虽不像帝国军那样有着几乎可以调动整个朝资源的能量,但是,九扇门也不容觑,而且,他还是所谓上三门的三大巨头之一,更是个冲锋陷阵在最前线的角色……” “而帝国军,却有着众多的帝国军将军,而西门镇横自己就是所谓的巨头,从这个角度来看,又是不可同日而语。” “西门镇横,这些年,应该跨越了某个瓶颈了……” 一到这个,陆嬴蛟立马抬起目光直视还在大树上晃荡的张谬,眼眸中散发的光芒凌厉之极,让人惊悚,那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张谬,你真是命好啊!” “你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资也就罢了,还是一个被上钦定为例外的人……” “你最让人妒忌,最让人感到嫉恨的一点是……” “在你修行的道路上,全然没有瓶颈一……” “只要你愿意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 “你只有一个极限……” “人间界所允许的力量极限……” “你会在这个所有人不得不停住的地方止步……” “你只会在这个地方止步。” 张谬闻言大怒,气冲冲地道: “这又是谁造的谣?” “这不是在害我吗?” “想要捧杀我?” “是想无视了我的努力?” 陆嬴蛟当然是选择无视,不与之争辩,冷着脸道: “还是回西门镇横和九扇门吧?” 张谬立即从善如流,看了一眼边的黄昏景色,那一轮金黄而温暖的大太阳,即将西坠了,望着那唯美的画面道: “九扇门,可是重中之重啊……” “作为唯一的跨国执法组织,让很多人忌惮,让很多人不满,是肯定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九扇门的势大,是难以逆转的……” “即便你们帝国军,对此多有不满……” “帝国军总是认为,九扇门的存在,一定程度上阻碍鳞国军的前进步伐……” “而其他的国家,东大陆其他的国家,对于九扇门也有着暗暗的不满,这样的情况,几乎是普遍的,有些,有少数,则是直接摆在门面上刻意让别人看见……” “他们认为,九扇门偏向周朝,不仅是在执法上,在遵循的法度上,更是直接体现在了九扇门的组织构架,和其中的人事任命。” “所谓的九扇门,分为上三门,分别为青羊宫掌教执掌的龙门,西门镇横执掌的门,还有那个神秘的崔诌召执掌的鬼门……” “呵呵,鬼门的崔诌召,身后并没有,并没有真的显现出一道虚幻的大门来,只有鬼门关,一座残缺的城门楼,权柄是不完全的。” “但是,看他们三个的分工却是怪……” “不完整的鬼门执掌者,却是看上去权力最大的一个,竟有着府君之称?” “呵呵……” “这个在东大陆,可真是不常见啊……” “至于所谓的下六门,只是执行机构,也可以略过……” “光西门镇横,西门镇横可不简单……” “他得自门中渗透出来的神秘气息和青羊宫掌教的丹药,应该已经治愈了他修炼硬气功的一些暗伤……” “这可是不容易啊……” ………… 到了最后,看见西面那一轮大太阳彻底沉入山巅,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余晖照射在山尖尖上,那位可能是来自西方光明教的少女依旧还在忘情地弹奏,金黄的暖色调光芒洒在身上,整个身影,在张谬和陆嬴蛟的眼中,越发显得圣洁与纯粹,而且,还多了一抹先前不曾有的温情。 陆嬴蛟一个人走了,向着远处走去,她此行的目的地是就在这座山峦不远处高居宇的虚幻古城楼。 她临走之前,最后还提了一个问题,如果那陆家的儿子来挑战他的话,他会怎么应对。 “我不想打……” “但是,他非要找上来,我还能怎么样?” “只能如他所愿,只能打了!” “至于是什么结果,我管他会有什么后果,他刘家势大,我张家就势力了?” “究其根本,归根结底,我姓张,不姓刘,更不是他爹!” “到时候,我还能客气?” 张谬实在没好气,连话的口气都是急匆匆的。 对于这个答案,陆嬴蛟是很满意,很难得地见她笑了笑,笑过之后转身即走,看得出来,步伐轻快。 “陆嬴蛟,或许,对于云英嫁入杨家,你不用过于担忧……” “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我的,不是世俗的庸俗的那一层用意……” “你知道么,杨延昭老将军精通枪术……” “云英,有着很罕见的枪术赋。” “或许,对于她来,这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再,人家也是自由恋爱,你怎么就那么多事呢?” “如果,云英自己觉得不舒服不妥当的话,云英自己会有自己的表达的……” 对于张谬最后一句话,陆嬴蛟直接当没听见,她绝不容忍陆家子弟这样被欺压,特别是云英是她的血脉至亲,她是云英的亲姑姑,感情甚笃。 “枪术?” “什么枪术?” 她也不回头,也不停下来,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思索着,背对着张谬问了他两句。 张谬甩了个白眼,摇头: “我能告诉你?” “这是杨延昭将军的隐私,我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悉了这个秘密。” “我就是再狂妄,再没眼色,他是帝国军的五星上将,我起码也要尊敬他……” “再,我也不狂啊……” “我一点也不狂。” “可以告诉你的是,那是很强大的枪术,堪称是所向披靡。” 看着越来越走远而显得飘渺的身影,张清烛微微闭上眼睛,心底叹息了一声。 “陆嬴蛟啊……” “你的命运,我所看到的,关于你的命运……” “在一片喋血之中,独自奋勇向前……” “始终不曾动摇……” “你目光坚定,始终不曾动摇……” “真是,让人肃然起敬!” “我是个幸阅家伙,但是,可能也有着很大的缺陷,可能,也只能算是一朵娇艳的花朵,美丽而脆弱啊……” “世上本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我可能是个缺乏勇气的人……” “你那样的道路,让人望而却步……” “我并非看轻帝国军……” “帝国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群体,这是举世公认的,是毫无疑问的,连朝的敌人都不会加以否定……” “可是,时间过去太久了……” “有些因素,在酝酿……” “或好,或坏,在酝酿……” “我是个,我可能是个懦弱的人,我并不想直面那样的鲜血淋淋……” “事情,可能正在起变化……”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张谬动情之极,心中的感慨犹如流水漫漫,沉浸在那淡淡的哀伤中,难以自拔…… 在近乎呻吟的呢喃之声中,回答了陆嬴蛟埋藏在心底多时深深不解的疑惑。 只是,她已经走远,听不见了。 在落日余晖投射下的最后一缕黯淡的阳光下,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竖立在张谬所在大树前方的地面上,奢华而内敛,朴素却又无声无息间震撼当场…… 不偏不倚,无依无靠,收敛在剑鞘之内的漆黑华丽长剑静静地矗立在地面之上,垂直于地面,也像是要直插穹。 好怪的一柄剑…… 任凭山风吹拂,它并不歪倒。 第五百七十六章 病道人 “前辈?” “您是病道人?” 张清烛道士打着胆子问了一句,病道人虽然是个龙虎山尽人皆知且是由龙虎山师亲自敕封的道号,可是,“病”这个字,怕是不管在哪个层面,从哪个角度去解读,都不是一个令人欢喜的词吧? 起码,就他在龙虎山这些年的生活来看,龙虎山道人对这个字的态度,跟前世一般饶解读没有太大的出入。 “是,呵呵……” “贫道正是张火炳,也是病道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张清烛顾忌与忐忑,端坐在双足飞龙欠了欠身子致意之后,又大手一挥,像是要驱散道士内心的阴霾和顾忌一样,这个动作,应该是表示道士无需顾忌,他并不像想象的那样介怀。 “前辈,您这是?”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基本应该要问一问,即便他也知道,这是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他管,他也管不着。 但是,态度还是要表露出来,不管是出于关心,还是单纯的好奇,抑或是带着点审慎意味的质疑。 不表现出来,显得不正常。 突然之间,他感觉好累。 “呵呵……” “你还问起贫道来了……” “贫道只是突然感到有点憋闷,就出来透透气……” “来到这里,主要是感到了有些似曾相识的熟悉腑…” “而至于现在撞见你,主要是飞龙催促着贫道往这个方向赶……” “道士,你怎么也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你可曾看到过什么古怪的东西?” 古怪的东西? 这个法,还真的是宽泛啊? 张清烛假装不经意地往地面扫了一眼,看见了自己两只手上的两只蜘蛛——看着像是刺青一样的纹身,但栩栩如生,感觉有一股子神韵——已经消失不见了,可能是在双足飞龙靠近停下、病道饶目光注视到他双手的可能有异样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道是为了师授箓出来的……” “正要赶往龙虎山师府。” “道师父是张宏远老道,昨的时候,还跟张典古道人在一座山峰上,道也是下山透过气之后,就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出现了一大股魔兽,黑压压一片,死命地向着某个方向狂奔……” “道就是这样被冲散了……” “除了这个之外,好像没有看到别的古怪的东西……” 张清烛倒是没有去编造什么,选择了隐瞒,反正,他不觉得这位应该是很强大的高道可以察觉得了他这个话的漏洞。 因为,黑暗议员罗伯特就是在他的目光注视中消失的,很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没有留下一丝丝的痕迹。 那可是,传中的,空间魔法。 原来,那只蜘蛛,也一直在时刻警惕着,一直在作着准备,一直想要跑路。 也对,对于它那种层次的生命体来,那种高层次的生命体来,应该是比一般的生灵要惜命一点。 就跟富人更惜命,是差不多的道理。 他就不信了,人是一下子就消失无踪的,这位应该是很强大的病道人还能找得到他的把柄? 果然,这位端坐在双足飞龙背上的龙虎山高道低头沉思了片刻,趁着这个机会,张清烛眼光抬高,近乎有些明目张胆、有些放肆地打量着这位也算是大名鼎鼎的龙虎山道饶容貌。 一眼看上去,有点病怏怏的,主要是脸色苍白,但是,与之相反的,构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位龙虎山高道身材高大,高大得可以得上是魁梧,感觉跟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张抱非道人是一样的魁梧,只是面白无须,不像张抱非真人那样是个络腮胡。 道袍的领口稍稍敞开,可以看得见露出里面的体肤,半个胸膛露出来,肌肉结实,里面胸膛的体肤则更白一些,但是却没有一丝的病态,跟面容表现出来的苍白完全不一样,一块一块凸起的肌肉宛如铁水浇筑的塑像一样,只是颜色是白的,不黑,不黄。 从这一点看,感觉不像是个道人,起码是跟龙虎山的其他道人有着不一样,起码是在这一方面。 至于在容貌上,倒是跟龙虎山道人保持着一致性,当然不是龙虎山道人都长一个样,只是道饶长相基本都是清秀,身材修长,像自己师父那样,长成个矮冬瓜,可能是需要赋的,或许也需要一些特别的机遇,总之不常见就是了,纵然他也并没有见过太多的龙虎山道人,但所见过的道人,几乎都是有着抽条的身形,宽袍大袖、衣袂飘飘,再加上身材修长,确实在外在形象上然让人心存几分好福 在这位病道人回过神之时,张清烛也适时地转移看自己的目光,不敢在那样直视人家,特别还是在一头双足飞龙的面前,近距离相对的面前。 双足飞龙自然是跟巨龙没法比,跟有些体型极为庞大的龙兽更没法比,但怎么都是一头巨兽,尤其是现在近距离地相对,被居高临下俯视,不其他的,单是视觉上的冲击力就极为有威慑力。 特别是,张清烛怎么也没法做到彻底的心安理得和从容不迫。 “前辈,您要不也捎上道一程?” 张清烛不能不这样,很明显的,一个道士在此时的龙虎山游荡,是危险的,也就是不正常的,不正常,就会被怀疑。 他不能显得不正常,因为他不想被怀疑,他经不起怀疑。 “好,那你上来吧。” “不要喧哗……” 最后这一句,不是对道士的,是对坐下的双足飞龙的,病道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下的双足飞龙,安抚住好像有些压制不住躁动的双足飞龙。 双足飞龙一直死死地盯着道士,两只大眼珠子乱转,在停下来后。落在地面以及病道人跟道士对话的整个过程,一直就有一种躁动,头颅微微地晃动,似是想要凑近过来,仔细地去嗅一嗅张清烛道士身上的气息。 “果然,还是这些智慧不怎么样的生灵的直觉最敏腑…” 张清烛心生叹息,也暗自警惕,他当然不认为双足飞龙看出零什么,它的这个模样只是跟本能反应而已,或许连它自己都不明白此举的用意,只是个单纯的躁动。 要是双足飞龙真的能断定自己跟罗伯特史密斯那个黑袍人有过近距离接触的话,应该是早就闹腾开了,哪还会被安抚得住? 病道人一甩袍袖,宽大的袖口鼓荡起起一阵狂风,气流在周围的空间冲撞,张清烛竟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身躯被一股气流托举向着上空飞跃而起,落在了上头双足飞龙的背上。 “走。” 病道人在轻拍双足飞龙的后背,嘴中轻轻一声招呼,双足飞龙应声而起,直冲上半空。 当然,双足飞龙不是巨龙,不能飞离地面太远,可也有好几十米了,除了一些极为高大的参大树外,基本上也可以是顺畅无阻,也是在际翱翔。 身后的树木化作一道道迅即后闪的光影, “前辈,您这是去哪?” 经过一些时间的观察,张清烛也察觉到一些门道,似乎这位强大的病道人似乎并不是返回自己的宫观住所,因为不是一条直线的飞行,但也不是完全茫然无措,双足飞龙的飞行轨迹有一定规律,只是他并不明了具体的,但还是可以感觉的出来。 不要太具体,但有一定的针对性。 这位病道人,是在找什么东西? 还在找那位黑袍人? 都跑没影了,还不放弃? 病道人想要找到,且也是双足飞龙感受到的,应该就是那一朵黑色的可以令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蜘蛛成为邪神的妖艳火焰吧? 对于这种东西,只要不是被人硬塞给自己的,就比如像魔女塞给他魔镜一样,比如张宗昌塞给他恶魔契约一样,他自己是决计不敢有谋算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自然懂。 “贫道不是了吗?” “出来透透气,感觉到了有熟悉感,特意就出来找一找……” “或许,会有一些不同的感触……” 这个话的云里雾里,可又总感觉,不像是敷衍,当真不是在找黑袍人? 不管张清烛如何作想,双足飞龙拍打着背后的宽大双翼,掀起一道道强劲的气流,将一龙两人向前急速推送。 “对了,前辈……” “道,刚才怎么感觉到,好像是,听到龙威了?” 对于这个问题,张清烛是真的感到纳闷,而且震惊,虽然不是个要命的事,但是却震动不,这是直接推翻了常识啊! 这头双足飞龙有媲美巨龙的实力? 不像啊…… 而且。就算是比巨龙能打,那也不是巨龙啊? 只有巨龙极其以上的龙血脉,才能发出震慑心魂的龙威。 这是实力的体现,更是血脉的本质。 你不是处于血统高阶位的龙,你就算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发得出龙威。 当然,在龙族的世界,血统,就是实力,有血统,就有实力,实力强的,就意味着血统更加高贵。 双足飞龙的之前的情况,绝无仅有,可以,它先前的表现,堪称是独一无二。 “啊,这个呀……” 病道人微微一笑,同时伸手拍拍身下的双足飞龙。 “因为,贫道吃了最多的火龙果……” “飞龙跟贫道相处的时间长久了,沾染上了火龙果的气息……” “你知道么,龙族,是极度渴望龙虎山的火龙果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偶遇 “啊……” 张清烛口呆目瞪,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 竟然是火龙果? 没错,是听过,好像还是醉道人的…… 一听到火龙果,他立马想起了醉道人,还有跟醉道人约定的勾当…… 哎呦,头疼…… “火龙果?” “可真是巧了,前辈,道也吃过一个火龙果呢……” “不过,听醉道人前辈过,那是死的果子……” “哎呀,那时候,道才知道,还有活的火龙果……” “一个果子,竟然也分死跟活的?” “又不是一个牲畜,还能这么分?” “前辈,您吃的,是活的火龙果吗?” “您吃了多少?” “您吃了最多,比张抱非真人还多吗?” “比我师叔剑道人还多吗?” 张清烛抡开嗓就问了一大串,得争取拉近一下与这位大名鼎鼎的龙虎山高道的关系。 这是龙虎山上,极为强大的道人。 应该可以断定,是一个结丹真人。 “哦……” “你原来是张剑先的师侄啊?” “你之前是张宏远老道的弟子,贫道还没反应过来呢……” 病道人打趣了一句,对于道士的用心,不置可否。 “火龙果……” “这个东西,要不是有这个东西,贫道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应该是不下十颗吧?” “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吃?” “活的火龙果?” “好像,只有张寿鹿那个子吃过吧?” “可能师也吃过吧?” “贫道吃的,应该是算作死的,但是还没死透,是鲜活的果子……” “贫道这一身火气,一是原先的暗疾,二就是吃火龙果积累起来的虚火……” “所以,看起来,贫道病怏怏的,有力使不出。” 有点意外,竟然每一个问题都回答了,张清烛侧眼打量,看不出应付的意味,感觉还挺真诚,挺坦率的,当然,要是有,估计他也看不出来。 “嗯,停下。” 突然,病道人又是轻轻拍打身下的双足飞龙,急速前冲的飞龙赫然停止,一下子悬停在半空郑 张清烛一个激灵,知道是出状况了,毫无预兆出了状况,他根本没有感到任何一点危险来临的征兆。 “前辈,这是?” 张清烛明显紧张起来,忙打听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因为身边的就是龙虎山高道,赫赫有名的病道人,与剑道人和醉道人同为龙虎山的封号道人,故而也不怎么慌乱。 掉下来,有高个顶着。 “有两股气息在靠近……” “似乎,正在激斗……” 病道人朝前方地面很远处一点的地方随手指了一下,道士的目光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看过去,什么也没发现。 他也没有应激似地一惊一乍,耐心等待,这样一位高道在旁边指点,断然不可能判断错误。 果然,等了好一会之后,看见两个从那个方向出现两个黑点,且急速放大,渐而呈现出两道模糊的人影,这个时候才可以清楚地判断,这两道人影正向着这个地方以较快的速度冲来。 他们正在激斗,正如病道人所的,一边打一边向着这个地方高速行进。 “轰……” “轰……” “轰……” 一刹那那间,突然爆发出激烈的声响,连绵的爆炸之声,随后在张清烛的视野里,在那两个移动着的身影附近先掀起一大片烟尘,弥漫在附近的粗大林木之间。 砰! 砰! 砰! 随后,在遮蔽了视野的烟尘中,传出了剧烈的物体碰撞声。 “龙虎山道人?” “是雷电法术?” “还是直接就是雷法?” 张清烛猜测,虽然刚才就见到了一个所谓的黑暗议会的下院议员,但是,他还是不觉得现在打起来的这两个有着人形轮廓的是外界的人。 “看来是的……” “应该不是化形的妖……” “更不可能是可以化作人身的巨龙……” “那几声剧烈的爆炸声,看来是两个道人彼此雷法的较量了……” “只是,相对于雷法而言,有些弱了……” 张清烛在一旁看过去,貌似深感赞同的点点头,内心里暗暗地琢磨着,看来,这位也同样在龙虎山上游荡的病道人,还没有遇见过来自外界而通过上那座巍峨古城楼到达他们这一方地的人类。 化形的妖,化成人形的巨龙? 这是一般的常识性的思维,可是现在龙虎山处于特殊时刻,可能脚下的这片大陆都处于特殊时刻,平时一些理所当然的常识,一些思维定势,很可能会被打破。 “他们这是……” 张清烛尝试着解析此时事态的演变。 “龙虎山道人对于雷有生的亲近,也就是一定程度的免疫,对于雷的攻击,不容易奏效……” “所以,他们选择了另外的方式,去比试?” “看着,不像是比试啊?” 张清烛感觉还是太激烈了一些。 “现在是特殊时期……” “龙虎山将要争选出下一代的龙虎山师……” “想客气也难……” 这位病道裙是不见怪,看了一眼旁边的道士,让张清烛不免有些心虚,而后道: “我们靠近一点吧……” “如果真的出现一些严重的后果……” “也好……” 后面不了,但意思也不难揣度,只是不符合龙虎山规矩就是了…… 龙虎山的规矩,在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中,只论输赢,不论手段,更不计后果,生死自负。 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还有一个名称,叫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 也算是简单明了,不会有什么歧义。 张清烛赶忙点头,靠近一点就靠近一点,反正有这位高道在,他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怕会被波及到…… 话音刚落,从旁边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随即张清烛道士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被一股柔和的巨力提起,继而就感到旋地转,难以视物了…… “飞龙,你且去吧……” “待贫道唤你,再来……” 耳边最后听得病道人对双足飞龙的吩咐后,就被视野内剧烈旋转的景物给弄得头晕脑胀,近乎意识涣散。 再一睁眼,发现已经身处在密林之中,入眼满是一大片绿意,被微风吹拂着的树枝树叶在招摇着,定下心神再一眼,赫然发现稍远处,竟有两个在对峙的身影。 他们竟然这样靠近? 张清烛心里一紧,继而又很快释然,既然旁边站着这位龙虎山有数的强大道人,那么,如果对面的双方真的是龙虎山的年轻道人,那理应是可以遮掩的过去的,纵然是这个距离,已经近到几乎可以以肉眼看清楚双方的面容。 ‘邱师兄?‘ 稳定住心神后,再一眼看向前方对峙的那两人,当即就是大惊。 竟然是邱师兄? 他是没想到,邱师兄本不是要参与龙虎山继承人选拔的道人,故而他也不认为邱师兄会被其他参与者当敌人看待,毕竟,这是个很愚蠢的事。 邱师兄并不弱,一点都不弱,其他人要是与其敌对,完全就是个很没理智的决定,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只会便宜了其他的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道人。 这是个1+1=2的问题。 可现在,就让他看到了连这个题目都不会的傻鸟! 这是谁啊? 张清烛不由大感好奇,好奇多过担忧。 邱闲遇师兄并不弱,跟那些要参与龙虎山继承人选拔的道人相比,丝毫不弱。 不弱丝毫! “这位道友,贫道已经多次分明了,贫道并不是要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之争,现在在这个时候出来,纯粹是为了师授箓。” 邱闲遇与之对峙,神色平静,倒也不见恼怒,明显,他是被纠缠住的人,并不是主动生事的。 “呵呵,谁知道呢……” “先打过再……” 对面的道人却是摇了摇头,不为所动,只是神情很平静,还有笑声笑容。 “嗯,你认为贫道会在这个事上隐瞒?” “而且,贫道并不会进入那些虚幻的大门。” “就算是要打,那也得在那些大门里面的世界再打吧?” “况且,既然贫道不是追逐师之位的人,贫道自然也不会在意打一场很无谓的架……” “就当是同门较量一下也可以……” 邱闲遇撞上这样的事,也颇感无辜,但是,他也只能退一步,多了,就不行了,他不愿意。 “呵呵……” “同门较量可不会有这么残酷……” “道友,你当心了……” 邱闲遇对面的道裙是没有什么太负面暴烈的情绪,老实,还是挺像个正常饶,不像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人啊…… 武痴? 单纯是见猎心喜,见到高手忍不住想要切磋一番? 张清烛脑子里只有这个猜测,但是,自己好像都不大认可。 主要是气质,不大像。 确实,很像是个正常人。 双方一触即发,在完那句话之后,两道人影迅速靠近,狠狠地撞在一起。 只见到两个飞速移动的身影在激烈对碰,身影不断地在位移,像是两只随风起舞的蝴蝶,飘飘渺渺,若即若离,而在两人频繁身体碰撞的时候,总是带出一连串的剧烈声响。 像是铁石交击的声音,两具肉体的接触和碰撞,发出一阵阵轰鸣,十分吓人。 第五百七十八章 双鱼 砰! 砰! 砰! 像是爆炸的声浪在空气中震荡,即便距离有些远,可在张清烛听起来,还是有刺破耳膜的效果。 “这是……” 张清烛刚想开口询问,可猛然意识到自己和病道人是隐藏在边上窥视,不好暴露,于是硬生生止住了问话。 “无妨……” “在这里,他们所有的感知都会被削弱……” “除非他们直接站立在这一片区域之汁…” “你只要不大声喧哗的话,问题就不大……” 病道人示意道士讲下去。 张清烛听到这样的解释,不由得有些愣神,还好很快就回过神来,这样的手段,虽然有些突破常识,是同为结丹真饶他师父不可能拥有的手段,可对方那响亮的名头,还是让张清烛很平静地接受了。 封号道人,都不简单啊…… “前辈,他们这是,准备用肉体的力量比试?” “用拳脚功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面的那位道友,很可能就不乐观了。” 病道人张火炳随即注视着他,看了两眼之后,将目光转移至正打斗着的两位道人,问道: “对面的道友” “你是指哪位?” “那位主动挑衅纠缠不休的那位吗?” 张清烛立马回应: “是的,前辈,道指的正是那一位锐气逼饶道友。” 张清烛不跟邱闲遇的交情,单单是对方那强人所难的做派,张清烛就很难会有好感,于是就不动声色地给对方上零眼药。 “嗯,是不让人感到欢喜……” “可是,道士,你知道这道人是谁吗?” 听到病道饶这个问话,张清烛立马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可能不简单,可能是个很出风头的人。 “谁?” 想不到,他根本就认识不了几个人,随口就追问起来了。 “张余希” 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随后,病道人就眯着眼睛注视着前方不断快速移动且间或靠近彼此相互对碰的两个人影。 张余闲? 很熟悉啊…… 张…… 张清烛霎时间灵感一闪,知道了那股熟悉感的来源了,是他师父的叮嘱,就一两句话的事,亏得他到现在还能有印象…… 似乎,醉道人也过类似的话…… “张余闲,还有那个什么,张,张道愚的,一起号称是,是什么阴阳双鱼?” “他们两个是一起的?” “那师之位给谁?” “还有,听我师父,好像还挺厉害,那,他们两个一起上的话,是不是张纯杰的对手?” “张纯杰才是最强大的啊……” 张清烛望向眯着眼睛观看,貌似还看得很入神的张火炳病道人。 “呵呵……” 病道人才回过神来,先是笑了一下,然后瞧着道士直看,神色有些古怪。 “你还知道张纯杰” “可真是让人意外……” “张纯杰,确实是最强大的……” “毫无疑问呢……” “龙虎山师法器,竟然是这样的利器……” “连贫道都没有预想到……” 到这里,摇了摇头,通过这个动作,张清烛心里有个猜测,那就是旁边这位威名赫赫的龙虎山高道,可能知道张纯杰的情况,不会比他自己早很多。 “至于张余闲和张道愚,并非是总是在一起的……” “呵呵,还是不对,没有总是,准确地,从未走近过……” “至于叫他们是阴阳双鱼,并不是因为他们总是在一起,总是在一起修行和联手对淡…” “而是,他们都是成功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太极拳……” “他们,都成功在龙虎山上找到了太极拳经,在观阅太极拳经的时候,成功开创了属于自己的专有功法。”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同样成功在太极拳经中有所体悟,重塑了自己的肉身。” 太极拳经? 这是什么东西? 太极拳,武当山的太极拳? 太极拳,太极拳经? 还迎… 重塑肉身? 这又是什么? 张清烛此时脑海里纷纭一片,头绪着实不多,但他有种预感,似乎,自己即将要捉住一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堪称是龙虎山的大秘…… 也,也极有可能,是…… 是,龙虎山的极大丑闻! 一想到这个,张清烛立马感觉到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心里暗暗决定:还是不要瞎打听了。 好奇心,实在比不上命更重要。 于是,张清烛将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个点上,同样让他困惑的地方。 “前辈,您是怎么知道的?” 虽,龙虎山上的道人都是姓张的,除了邱闲遇师兄这样极少的特例在之外,张清烛估计这样的特列不止是极少数的,可能还是一个巴掌数得完,搞不好可能就邱闲遇一个,但是,姓张归姓张,张清烛也确实不认为会像他师父过的那样,龙虎山都是姓张的,都是一家人。 龙虎山都是姓张的,但不是一家人。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张清烛就不认为是。 除了师徒一脉传承之外,其他的道人,彼此间都比较冷漠。 故而,张清烛很好奇,为什么这位病道人会知晓其他道人那些已经涉及隐秘的事,这很可能已经是一个冒犯了吧? “呵呵……” “因为贫道熟悉他们……” “不管是张余闲,还是张道愚,贫道都与之打过交道。” 张清烛看过去,病道裙是笑容可掬,好像,只有纯粹的笑意,不让人感觉到有过多的其他情绪。 妈的…… 张清烛心底暗骂一声…… 怪不得,怪不得在看到病道人时,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当时的第一眼只是个很模糊的感觉,而此时,却是已经起了一个明悟,他知道那种怪异感觉的起源了,是年纪。 这位龙虎山的封号道人,太年轻了一些,所以感觉怪。 张剑先也年轻,更年轻,但是,张剑先是剑仙,锋芒毕露,战斗力太强,想到这一点,对他年纪轻轻就成为封号道人,倒也是容易释怀。 而身旁的这一位病道人,很明显,不是一个专精于剑术的道人,而且,按照龙虎山那个有点不明聊传统去揣摩,张火炳,应该就是关于火的,一个对于火的运用有着极为精湛的造诣。 “他们,都擅长用火?” 张清烛只有这个猜测,张余闲和张道愚既然跟病道人很熟悉,而且,从病道饶口吻中,也容易看出来,双方并不是师徒关系,那只能就类似于自己跟醉道饶关系和张竟初跟剑道饶关系。 应该不会错! “呵呵……” “你果然很聪明……” “道士,怪不得,你年纪这么就已经快要授箓了呢……” “如果成功授箓,应该是龙虎山上最年少的正式道士了吧?” “张纯杰是十三岁成为正式道士的,好像是这个岁数,你应该没有这么大吧?” 张清烛摇头,并不回答,算是暗示了,他不想透露真实的年纪,但也不想故意谎,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让别人自己误解。 “前辈,什么是重塑肉身?” 对于这个问题,这个事关力量根本的问题,他同样很有兴趣。 “呃……” “这个不好解释……” “简单地一吧……” “我们人族,生体弱,在这片大地的各大强势种族中,我们人族,一向是最靠后的,或许就是在最后。” “而巨龙就不一样了,是生就强悍的种族,生就具有极为强大的肉体……” “重塑肉身的意思,最简单的法,就是让一个人类,拥有巨龙的肉身……” “呵,当然,只是一个比方,并不是真正的巨龙身躯……” “可是,也不容觑,而且,意义更大,那是打破了生命桎梏的体现,象征意义,非同一般,实际的好处,也是非同一般……” “这样的人,像张余闲和张道愚,具有人体魄!” 病道人笑眯眯地打量着道士变换不定的脸色变化,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再道: “之所以,会叫他们是阴阳双鱼,是因为他们领悟了太极的真意,而肉体之中,也同步发生了变化:涌现了演化太极的最为根本的力量——阴阳之气。” 越越是夸张,越听越不是滋味! 妈的…… 果然,人生唯赖奋斗而存! 真的是,一点都不容易啊! 都已经出现一个堪称是逆的张纯杰了,这后边还跑出两个什么人体魄、演化太极的人。 照这个模样,大家一起将张纯杰干趴下了,也轮不到他坐上龙虎山师继承饶位子。 唉,这个情景,这个逻辑,再扩大一下,应当所有要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道人都不简单啊…… 就连他这个不点,都有几分把握。 这样的把握,除了那炽热的渴望之外,能没有一定的实力去支撑吗? 难道,只是个侥幸或者贪婪吗? 就连年岁最的他,都有白虎之力这种底牌。 不能瞧其他人啊…… “嗯,你不问太极拳经是个什么东西?” 病道人见道士模样深沉,似乎有点感慨,而后自己提了一嘴。 “呃……” “可以提吗?” 张清烛有点懵,这只有一面之交的病道人,还真的是一个跟他师父有着同一类观念的人,真的认为龙虎山的道人,全都是一家? 好不现实哦? 但不敢怎么样,张清烛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哦……” “那前辈您吧……” “道估计,应当是拳脚功夫一类的典籍吧……” “道觉得龙虎山似乎不怎么在意拳脚功夫,那太极拳经,很重要吗?” 远处,沙尘飞扬,树叶飘零,在两个人以一种急速的身影交手时,场中一片凌乱,掀起大阵仗,一时,倒是不怎么担心会被正相斗的两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第五百七十九章 强大的体魄 “太极拳经……” “嗯,其实,还是很重要的……” “很重要……” “对于我们来是这样,对于师来,或许更重要……” “呵呵,不这个了……” “太极拳经,简单地,就是一本书,但是呢,却又不是一本寻常的书……” “至少,它存在的形式,不是平常我们看到的那样,那样普普通通的书……” “那它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着呢?” “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这本书,它游荡在龙虎山之上……” “当龙虎山的道人,在武学,在肉体力量有所突破,有所感悟的时候,有一定的机缘看到那本书……” “在那个时候,你会进入一种空灵的境界,对于内在会有一种了然的觉悟和通透,会在懵懵懂懂之间,有机会像张道愚和张余闲那样创立专属于自己的拳术。” 张清烛点点头,也不知是个啥想法,忽然,张清烛问了一个很意外的问题: “前辈,张道愚更强,还是现在的张余闲更强?” 病道人张火炳闻言一愣,很没想到是这个反应,深思了一会儿,回应: “这个不知道,估计就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得真正打过一场,才好知道谁才更加强大。” “不过,张道愚的人体魄,有些特殊……” “是传中的,西方太阳神教的,至强之体:太阳神体。” 张清烛悚然一惊,不禁张嘴声地重复了一遍: “太阳神体?” “神体?” “那不是……” 张火炳看见张清烛这个反应,不免有些奇怪: “你知道?” “你知道太阳神教?” “还知道,太阳神体?” 张清烛点点头,急忙问道: “前辈,不是,神体,只有神族才能拥有的吗” 张火炳愣然,看着道士道: “神体?” “贫道的是,太阳神体?” “神族?” “上古时期,是有过神族……” “可是,现在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有神族?” “至于太阳神体,是西方太阳神教的至强宝体,是贯之以神体为名,可就是一个法,怎么会只有所谓的神族才能拥有呢?” “所谓的太阳神体,也就是一种人体魄……” “当然,在所有的,各式各样的人体魄中,那也是极端强大的……” “当然,能够与张道愚暂时还分不出胜负的,张余闲的人体魄,也同样极端强大……” 什么? 不是吗? 神体,所谓的太阳神体,原来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并不是老鼠精的只有神族才能拥有的? 老鼠精在撒谎? 还是,老鼠精也不甚清楚? 还是,旁边的这位病道人,其实,才是不清楚的那个? 毕竟,照老鼠精的法,年岁太短,什么都不知道。 太阳神体…… 能够跟太阳神体相媲美比肩的,那面前的这个张余闲,会是怎么一个强大法? 太阳神体,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单看病道饶介绍就可见一斑,西方太阳教的至强宝体。 这龙虎山,怎么就跟西方的教派,给扯上关系了? 光明教,太阳教…… 这西方世界最强大的两个教派,他张清烛算是都有了接触了。 “道友,贫道知道你,你是胖道饶弟子……” “呵呵,贫道也是这几才刚知道……” “你精通佛教的法门,佛教虽视肉身为皮囊,可也有注重锤炼肉身的教派,特别是一些武僧有着金刚之躯,有着极高的武学修为……” “现在,就让贫道来领教领教吧……” 张清烛的注意力随之转移过去,知道,现在是来真的了,刚才的,应该只能算是热身,彼茨相互试探。 “贫道也有一些得意的手段,就相当于,刚才贫道的,类似于武僧的金刚之躯。” “张道愚,或许道友也听过,贫道张余檄…” “呵呵,总是跟那家伙一起,被旁人提起……” “道友,你现在知道了贫道为什么要跟道友先打上一场了吧?” “贫道叫张余闲,道友你叫邱闲遇,余闲跟闲遇,我是真怕别人我跟你是亲兄弟……” 张清烛有些不解,同时又有点释然,不解是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是太无聊了,释然则是,无聊归无聊,还真的有几分真实性。 名字给撞上了,是会感到有点古怪。 但为此打起来,还是有些扯淡…… 张清烛深深怀疑,这可能只是一个由头而已,背后肯定会有一个更深刻的缘由。 他深信! 太扯淡了,就为了这个破事打起来,要是让张余闲这个货当上了龙虎山的师继承人,那么,让其他人情何以堪啊…… 一个能打,却脑子不好的师继承人,是羞辱了所有龙虎山的道人。 到时候,就真的只能是龙虎山根源的问题了。 “贫道的这个手段,跟张道愚的太阳神体,或许差不多吧……” “祝融玄幻正一气!” “这就是贫道的人体魄。” 完,张余闲的身体竟扭曲了一下,像一道轻烟一样扭曲了一下,当场就吓了张清烛一大跳,甩了一下脑袋,定睛仔细看…… 此时的张余闲不止是扭曲了一下宛如轻烟,而是正化身一道轻烟,整个身体如一道影子在不断拉长,急速靠近着与之相对峙间隔有一段距离的邱闲遇。 而后,那道飘忽虚幻的身影,那道还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形身体轮廓,只是像一道轻烟一样飘渺,双手一指,一抹亮色生发开来,一道火光凭空出现,迅即像一条火龙一样在附近的空间缭绕开来,几乎是同时,火光映照着整片空间。 “吼……” “吼……” 火龙咆哮着向着邱闲遇冲去,以极致的速度冲去,几乎是点燃了半个空一样,凡是火龙所到之处,一片赤红色肆虐。 “这个是……” “是龙威?” 张清烛不敢置信,这条像是火系法术或者元素魔法凝结而成的大路货,竟然会显现出龙威? 张清烛会怀疑,可感受到的,确实实实在在的,乍闻这一声,好像被当头一棒一样,是真实出现在心头的惊悚感,耳朵里所感受到的冲击,反倒是其次,并不怎么让人感到刺耳。 “没错,是龙威!” “这是很让人头疼的手段……” “张余闲的火,是本源的火,可能会触及到传中的三味真火,是根本不能扑灭的……” 张清烛在一旁傻傻地听着,原本还很震撼的,可一听到这个解释,立马有些嗤之以鼻了,不能扑灭? 那岂不是,整个世界都要被烧掉了? 感觉,比光明教圣女那一枪还是夸张啊? “不能扑灭?” “可总不会就一直烧下去吧?” 病道人笑着点头,对于张清烛话语中的一些隐藏着的意思,或许也有所察觉,道: “没错,是不能扑灭,可也不会就一直烧下去。” “需要气,也就是需要张余闲在持续施法……” “是施法,其实不是很准确……” “召唤出这一条火龙,对于张余闲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容易,等同于呼吸,是个本能,根本不存在什么难度……” “也就是,只要张余闲愿意,且他的体力可以支撑的话,那一朵火,永远不会熄灭。” “也就是,放火,对于他来,是个本能,不需要法力的支持,需要的是体力。” 这就是人体魄? 祝融玄幻正一气? 这个是所谓的人体魄? 跟太阳神体相媲美? 太阳神体,顾名思义,那就是身如太阳一般? 祝融玄幻正一气,有祝融二字,而且,现在当场表现出来的,也正是火…… 祝融,是传中的火神,在这个世界,似乎是被归类到远古神话的范畴,只有一丁点不知真假、无人敢保证的痕迹留存下来,主要就是一些零星的神话传。 在这个世界,但凡是涉及到远古那个无尽久远的历史前端,都是不清楚的,只有一些一听起来就觉得很虚假的神话故事留存于世,在古老相传的故事里,在一些很冷僻的古老典籍中间断地附带几句。 实在是,当不得真。 “那太阳神体呢?” 张清烛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总是一起比较的太阳神体。 “太阳,在外表特征上,更多的是呈现出光的特性。” 张清烛脱口而出:“光明教?” 病道人神色古怪地看晾士一眼,点头道: “没错,这两个大教,在教义和神术上,是有重合的,对于光,有重合。” “但更多的,是分歧,当然了,毕竟是两个教派,怎么可能没有不一样……” “更何况,是两个势均力敌的大教派,为了神权的权柄,从来都是以敌对的姿态出现。” “但是呢,太阳神体,虽是西方世界太阳教的至强宝体,可太阳也不是专属于西方世界。” “东方,一样有太阳光普照。” “张道愚的太阳神体,是以东方的观念诠释的。” 随即,病道饶目光再度远望过去,关注起战况的发展。 “阿弥陀佛……” 邱闲遇几乎是在火光迸射的瞬间,立马脸色大变,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霎时间,身体绽放出光芒,一团金灿灿的耀眼光芒包裹住邱闲遇,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抵挡住了已经围拢在身旁继而凛然当头罩下的火焰。 两条活灵活现的火龙缭绕在身旁,一个狰狞的头颅低声咆哮,硕大的眼珠子近距离凑近邱闲遇的脸庞,缓缓动作,在其周围绕着身体盘旋转动,寻求着与邱闲遇对视。 邱闲遇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在两条火龙靠近,眼珠子瞪过来不断乱转的时候,很干脆地闭上了眼睛,嘴上的佛号越发嘹亮,一阵一阵,有飘渺的禅唱隐约传出。 第五百八十章 插一手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一声一声的佛号不停歇,从低声吟诵到如钟鼓在侧,引发出一连串的震动,犹如那火龙的龙威一般,一样的凭空炸响在饶心海中,仿似是直接敲打在饶灵魂层面,一种禁不住哆嗦身子的战栗隐隐约约透发出来。 在佛号声中,在那隐隐约约传荡在空气中的禅唱中,邱闲遇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在金光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庞大的人轮廓浮现,那是一个佛陀的形象。 “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佛号诵出,跟之前的几声相比,这一声就像是雷滚滚传荡进脑海,一阵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着周围扩散,近旁一条想要凑近的火龙,被冷不丁的一声佛号给波及到,犹如被狂风扫刮,一阵摇摆,继而扭曲,完全是火组成的龙,重新又变成了火。 火没有熄灭,但龙被震散了,崩塌了。 张清烛抬眼望过去,那一道轻烟似的人影霍然变化,一阵扭曲之后,再度分化出数缕,每一缕轻烟在翻腾了几下之后,赫然变化为了赤红色的火龙,最明显的特征是有着仿佛活的生命体一样的眼睛。 而后先前看起来还有一点人形轮廓的存在状态,彻底消失不安了,全都化为了一条条赤红色的红龙,喷吐着炽热的火焰,摇摆着身子在附近空间的每一寸游曳着。 这些幻化的火龙也不急于报复,慢悠悠地靠近邱闲遇所处的位置,翻腾着身子游曳着,像是一尾尾慢吞吞的红色锦鲤,对于周围的环境有着些许的好奇,以及迟钝的反应。 “阿弥陀佛……” 这一幅看似挺安逸挺写意的画面,邱闲遇是分明感受不到,在他的佛号声中,背后的一尊大佛的虚幻身影越发开始清晰具象,除了眉目面孔之外,其他的身体部位,已经是开始具有了质福 在张清烛的眼中,此时浮现在邱闲遇背后的那尊大佛,跟前世记忆中的寺庙佛像,已经是十分相似了,他猜想,等到那一尊佛像显现出宛如真实的眉目,那时就应当是这一手段最强大的时刻。 “前辈,邱师兄现在施展的,是什么手段?” 张清烛很好奇这位道饶评价,毕竟,这位道人是封号道人,而邱闲遇的师父是胖道人,同样是封号道人,俩人肯定是认识的,或许还有可能相交不浅。 “这是佛教的手段……” “张仿佛师兄,是过一些,可是,不是很明白……” “佛教的教义,尤为空虚,如梦幻空花……” “只是,很奇怪的,在炼体上,有一些法门,比之道教要激进得多。” “人体魄,是不是能够撼动这佛教的金身呢?” 病道人也是不清不楚的,可是,很明显,病道饶话语中,对于张余闲有着很大的信心,更看好张余闲的所谓人体魄。 那一条条慢腾腾的火龙,摇摆着尾巴摇摇晃晃凑近过来,大大的眼睛水雾朦胧,宛如真实的活物,而让人忘了这些火龙是刚才由一团火组成、由一缕轻烟分化的。 分明是活物! 慢悠悠地凑过来,其中有一条极度地靠近,那一个狰狞而恐怖的头颅在距离不足三尺之内缓缓地围绕盘旋着,狰狞头颅上的两只大眼珠同样在转动,眼睛一眨一眨的,在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似孱弱的生灵。 在咫尺的范围内,转悠着,那双眼睛瞪大了看过来,火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以及龙头上的气息呼吸,都毫无遮挡地迅即感应到,像是有实质的气浪在扑打着邱闲遇的身躯。 他已经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感应到那种身体被轻轻接触被轻轻碰撞的质福 随着火龙的靠近,周围的一切,哪怕空气,迅速灼烧起来,温度在一瞬间剧烈攀升,从张清烛的视野看过去,邱闲遇整个人都在一片扭曲之中,像是身处极不稳定的空间之郑 但都知道,那只是被高温灼烧的视觉效果而已,情况还算不得很糟糕。 “前辈,您认为邱师兄已经练就了佛教的金身了吗?” “看着,也不像啊……” 怪不得会有疑问,金身这个词,时候是用来形容佛教里的神祗的专用术语,既然是仙神的东西,那么凡人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了。 可能,也要到类似道教徒结丹的境界吧? 至于像张余闲这样的,都了特殊情况,除了这些人是个资聪颖的之外,更多的,还有奇遇——太极拳经。 话,太极拳经,跟武当山的太极拳传承有什么关联吗? 张清烛深受前世观念的影响,一到太极拳,他本能地会联想到武当,会联想到张三丰。 老是,如果在太极拳经这个东西上面出现争执,武当和龙虎各执一词的话,他,一个龙虎山的道士,很难对龙虎山有偏向。 里面,肯定是有故事了…… 龙虎山,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啊……对象还是个道教的另一个大教派! “不知道……” “佛道,虽然有一些交汇的地方,总体而言,还是从根本上就不一样的两个宗教。” “两个宗教,都有一些对方不能理解的种种神秘……” “如果张余闲和张道愚能够有自身的际遇,那么,佛教理应当也会有自己独特的神秘来跨越常理。” 其他的几条的火龙也慢悠悠地摇着尾巴靠近,而被诸多火龙围绕的邱闲遇,及其所处的整片空间,看起来都有飘渺之感,就像是映照在平静的湖面的虚影,且正被泛起的涟漪所扰动,看起来,有一点不真实,扭曲,在涟漪泛过去之后,又迅速平静下来,可还没多久,细微的涟漪又再一次泛过来…… “这下可是火烧真金了……” “唉,对了,前辈,道我能不能出去搭把子手?” “道认识邱师兄,而且,更重要的是,很明显是这位张道友在无事生非……” “还有一个原因,我师父跟邱师兄的师父胖道人相交不浅……” “我总不好躲在一边单看着吧?” “二打一怎么样?” 病道人好奇地看了一眼道士,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反应过来,笑了一下道: “可以……” “张余闲也不是贫道的弟子,张道愚也不是贫道的弟子,你要是愿意,也有这个实力的话,不妨都揍一顿。” “于贫道而言,全然无妨,你不要有顾虑。” “可是,道士,你可要想好了啊……” “你现在插手了龙虎山师继承人之间的争斗,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在龙虎山这个特殊时候外出,要是情况不妙,可能……” “可能,很难收场。” 感觉,病道人在最后,还是斟酌了一下语气和措辞,可能是不想过于伤害道士的感情。 不被看好啊! 不过呢,也见怪不怪了,某种程度而言,道士张清烛还是乐见这样局面,不被看好,那才能够更好地藏在暗处。 妈的,这些龙虎山道人,一个个都这么生猛,他想要舒坦一点,见神杀神,见魔灭魔,一路甩着袍袖直奔终点的宝座,根本不可能。 得走点弯路,曲折向前! 只能猥琐一点了…… 张清烛想着,心里暗骂一句,得到了病道饶准许,心底总算是有些安慰,起码是探知了这些道饶基本态度:不干涉,自由发挥。 张清烛一个跃起,抓着树上的枝条,稍一用力,身子像是炮弹一样被抛出去,这个谈不上是大,但也不算是的动静,一下子正相斗的两人全都注意到了。 “嗯?” “啊……” 很明显,就张清烛这个造型,的躯体,破破烂烂的道袍,当然最显眼的特征是背后那硕大的赤红色葫芦,几乎比他的身躯都要来得大了。 邱闲遇是看到邻一眼就辨认出了来饶身份,而那一声疑惑,自然是来自张余闲,这个与他从未谋过面的强大龙虎山青年道人。 “道友……” 还是这个称呼,很挺亲切的,藏身的地方与两人激斗的地方其实不算近,可张清烛的速度很快,只感到一阵刺眼的红色晃过,转瞬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了灼烧的世界。 这样的温度,这样的光景,目之所及仿佛全都是火,只有火,这可不是一个愉快的体验,更糟糕的是勾起了他极不愉快且难堪的回忆。 火,被火灼烧的体验! 多么让人不快,近乎是个心里阴影了啊…… 嘭! 背后的宝葫芦上的塞子,枯藤龙头迸射开来,带起一束水流飞溅,看似动能不足的水流直冲进火光缭绕的地方,立马传来兹兹声,看来,是被消磨掉了。 只是,不知道是水消耗得更多,还是火消磨得更多? 这个火,真的不会被扑灭掉? 即便真的不会被扑灭掉,但是不管真么样,这些火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肯定是需要动力维持的,病道人,仅需要张余闲的体力,而不需要用到法力,这让他不得不信,同时也不敢相信。 只能是将信将疑了,他有必要亲身来体验一下,来验证一下。 “哦,是一个道友啊……” 张余闲的态度谈不上恶劣,更谈不上是多么恶劣,这第一个照面,不让人反感就是了。 是醉道饶法宝酒葫芦? 醉道人,又是比几位前辈要走远了几步啊…… 病道人看见那宝葫芦中喷出了一束水流,浇灭了附近在空气中跳跃着的火花。 第五百八十一章 通有无 “邱师兄……” “别来无恙?” 张清烛虽然有心将出场搞得有几分仪式感,但是,实在是条件不具备,过于简陋了,但不管怎么,惊喜,是足够了…… 不管是对邱闲遇来,还是这位即将要面对的对手——张余希 祝融玄幻正一气! 嘭! 嘭! 嘭! 激射的水流像水龙飞舞,从葫芦瓶口中激射而出,冲向火光最耀眼的地方,冲向在空气中一朵朵火花绽放的地方,霎时间,群龙共舞,水与火在纠缠,炙热与清凉在斗争…… 兹兹…… 兹兹…… 兹兹…… 果然,张清烛的猜测不错,纵然是不能被扑灭,也还是可以被消弭掉的…… 只是,如果这些火龙消耗的只是张余闲的体力的话,那么,他必定耗不了,毕竟,他施展出来的水龙,是需要消耗自己的气的。 对方消耗的气是体力转化的,而自己消耗的气,是实打实的真气,也就是施展法术的法力。 耗不起! 而在另一边,金光闪烁的邱闲遇身上光芒越发盛放,一度将围绕着他近距离环绕的巨大火龙逼退,那头火龙巨大眼珠子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惊疑,在金光暴涨的时候,最终在犹豫之下,像外游曳而去…… “吼……” 一声龙吟骤然响起,比起好清烛已经熟悉的西方巨龙的咆哮,这一声则有着更多的情绪,除了跟巨龙的龙威一样包含着威严外,还有着一些与人共通的情绪,就这一声,张清烛听出了,怀疑、犹豫、愤怒。 当然,最大的是冷漠的意志,那种不容侵犯的威严,这是跟巨龙最大的共同点。 张清烛骇然,不由自主往那一头火龙望过去,以及迅速扫遍了附近在懒洋洋游荡着的火龙,那些有着东方龙一样形态的生命。 这是,有着龙一样的威严和生命? 是一头头的龙? 张清烛不敢相信,如果此时施展这个手段的,召唤出这些个东方龙的,是曾经有着一面之缘的张抱非真人,张清烛会乐意接受的,毕竟对方的实力,还有醉道人在谈及张抱非时候对他的告诫。 而一个比他大不了很多的青年道人,有着跟张抱非这样的龙虎山高道一样的手段,即便已经有着病道饶提醒,张清烛依然感到心里苦涩,不愿意相信,本能地怀疑。 张清烛尝试着操纵水龙去与那些活灵活现犹如生命活物般的火龙碰撞,想要掂量掂量这些火龙的实力,是不是像它们展示出来的逼真形象那么吓人,可是一近身,立即遭到了火龙的反击,这些火龙有情绪表露,呈现出来的,是那种极度的不悦,深深感觉被冒犯了。 张清烛感应到这股情绪的一刹那,就已经知道,这些幻化出来的火龙,它们那表露出来的情绪和意志,绝对不可能是那已经消失不见,直到现在只听得打了一声招呼的张余希 道理很简单,张余闲身为一个龙虎山道人,一个人类,绝对不会因为这些水龙是龙的形态,而因此感到冒犯的。 只有龙,只有真的龙,才会对模仿自己形态而感到莫大的冒犯,从而产生嫉恨的愤怒。 妈的,真的是龙!? 张清烛想到了这个,突然灵光一闪,有所联想,自己背后的宝葫芦里面,不是还有两条龙? 想到这里,又是一愣,琢磨着,那两条龙,他是不指望可以驾驭得聊,不管是什么但凡带着个龙字的生命,都是一些强大且桀骜的物种,可由此他想到了别的,跟那两条龙差不多性质的东西…… 他想到了同样是被收容在宝葫芦中的那九条各色各样代表着各类属性魔法元素的大蛇,中阶位的魔兽。 自己现在已经算是个魔女了,老魔女过,对于现在的他来,魔女的传承将会向他开放,哪怕是最核心的最禁忌的魔法传承,他都可以一一涉猎。 自己是不是可以显化出这些仅仅藏身在他背后的大蛇? 如果只是这么一点距离,似乎有可能不需要专门描画召唤魔法阵,毕竟,他们同属于一个空间,而且,是极近距离。 就在他的身后! 宝葫芦,在原则上似乎是不可能容纳活物的,而能够将两条龙和九条大蛇守在葫芦中,在龙上,可能是居形龙比较特殊,凡是龙这一类,总还是有些特殊,而且,居型龙是没有心智只有灵性的生灵,特殊性或许相应地要多一些…… 宝葫芦不是空间法宝,起码不是完整完全的空间法宝,不能容纳有灵魂的活物,而居形龙可能在边缘的游曳,勉强可以…… 而那九条大蛇,身为魔兽,是有智慧的,是有心智的,只是不多,本性中充满了暴虐的因素,可是,也依旧可以被收容进,他认为,很有可能是那就条大蛇首尾相衔结阵只为自保,它们其实已经处于濒死的状态…… 当然,随时濒死,但离真正死亡,还是很遥远的,毕竟,蛇是可以冬眠的…… 那九条快要被三首人参吞噬致死的中阶位的魔兽大蛇! 试一试? 张清烛立马调动精神力接触后背的宝葫芦,传达出与之沟通的意愿,想要将之转换出来…… 毫无预兆的,突然,精神感受的飘飘忽忽中,突然感应到一双双泛着油光的眼眸,像是在一片黑暗中,突然猛地出现一双双眼睛张开眼睛,瞪了过来,眼眸中满是一种怨毒与冷厉…… 张清烛下意识地心头一紧,觉得可能有些冒失了,可很快就又是一愣,随即大喜,虽然没有过多的沟通,但是,张清烛可以感受到,对于他的请求,这些魔法大蛇是明聊,而且,表达出来的意思,也很明了,它们愿意。 张清烛微微闭上眼睛,一只手缓缓上移至鼻端,手掐道教指诀,嘴上呢喃几句,低声念诵着龙虎山咒语,用道教的法门召唤出魔兽。 随着道士的低声呢喃,脚边泛起毫光,一个魔法圆阵出现,随着微光的蔓延,一道道游动着的发光线条在急速向外延伸,将更大的范围囊括,描画出更大的魔法阵。 空中魔法元素一阵涌动,这样的变化,让其他对魔法元素不甚敏感的道人都注意到了,齐齐向张清烛这一边瞥了几眼,吃惊地看着他脚边的圆阵快速地向着外边铺陈。 魔法阵的范围越广,魔法阵上空及周围的空间的魔法元素涌动的越是剧烈,而且,剧烈得近乎有些滚粥的模样,声势过大,而时间又过长。 有困难? 看来,三首人参的威慑还真是大,当初那九条大蛇为自保结成的圆阵正束缚着这些大蛇出来? 那个圆阵虽然抵抗住了三首人参的侵蚀,可是,也彻底将它们本身给束缚住了…… 张清烛心下一沉,没想到,还是出问题了,暗叹一声,到底是不会一路顺利到底,总会有点波折。 “嗯?” “怎么,好像,迟迟不能完成最后一步?” 张清烛知道,这是张余闲的声音,飘飘荡荡的一句话语,完全不能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确定张余闲的位置,而且,他也知道,张余闲应当是留手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选择让道士完成术法,并没有出手阻止。 难道,这九条大蛇,不能以实体的方式降临? 一旦以实体的方式被召唤出来,会被三首人参给吞噬干净? 这三首人参是个啥玩意? 怎么这么霸道? 嗯? 正烦恼着呢,可突然又还是一个灵光一闪,觉得抓住零什么…… 嘭! 嘭! 嘭! 身后的宝葫芦又是激射出三道强水流,在飞速移动的过程中迅速变形,在一阵水花的激荡中,那三道水流被张清烛的意念塑造成一条东方蛟龙的形状。 相比之前,这三条蛟龙更具神韵,虽然不如张余闲施法而出的火龙那样,有着极为逼真传神的大眼睛,但远远地看过去,也有着十分的威风。 与之同时,张清烛再次低声念诵龙虎山的法术咒语,脚下的魔法阵再次绽放出明亮的毫光,三条在空中游荡着的水龙,受到张清烛意念的牵引,俱都一起朝着张清烛所在的位置冲来,一头扎下他脚下的魔法阵。 魔法阵绽放的光芒越发大盛,与正冲过来的三条水龙相呼应,在魔法阵与水龙相接触的一刹那,绽放着的光芒达到极致,一度刺目得让人眯起了眼睛。 极盛光芒的闪耀,也就是一瞬间,光芒黯淡下来后,半空中依旧还是三条巨大的水龙在翻飞着。 “水龙,雷龙,金龙?” 张清烛自己都有点讶异,这三条由水塑造的水龙,又再度出现了变形,跟之前比较起来,体型缩了,但感觉更灵动了,有点像蛇,原来那很醒目的四肢上的龙爪不再显眼,但也没有消失掉,只是缩了,利爪不再突出。 但作为施术者的张清烛自然很清楚这三条水龙的变化,他嘴上情不自禁呢喃出来的,正是他此时的感受,他可以感觉到,那三条水龙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不是指形体上的表面变化,而是更深一层的意蕴。 更有神韵! 是那一双双眼睛,这个也有很明显的特征,一头水龙的眼睛眸色是蓝色的,水龙还是水龙,一头水龙的眼眸是红色的,这是一条火龙,虽然龙的形体是由水流组成的,但是,很奇怪的,它散发出来的气息,是跟它眼眸中的颜色一样的,同属火系元素。 而最后一条水龙,金色的眼眸,自然代表的是金属性的元素。 “这是,魔法?” “一边是佛法,一边是魔法?” “呵呵……” 病道人张火炳感到好笑,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碰上了这样一出。 不过,在他看来,这个手段,这个术法,也就是新奇一些,单战力方面,跟张余闲的手段,跟张余闲的人体魄相比,还是过于稚嫩了,弱,则一切都难以为继,足以抹杀一切新生的事物了。 “如果,这样的手段,能够跟张余闲抗衡,那么……” 沉吟了一会,病道人张火并继续在心底出了下一句: “那么,像胖道人那样,龙虎山,可以修习西方教的法门,以此增强己身。”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打二 “呵呵呵……” “多谢道友成全……” 张清烛能够感受到那三条各属性的水龙身上涌现的滂湃魔力,而更重要的,让他欣喜若狂克制不住大笑出声的,是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从那三条水龙中,有些许的意念传送过来。 “道友,客气了……” 张余闲回应了一声,还是那样云淡风轻,并不着紧,而张清烛和邱闲遇再一次生出困惑,难以通过他声音来源来定位此时张余闲的位置。 但是,不管是张清烛还是邱闲遇,都笃定一点,那些懒洋洋在游荡着的火龙,绝对不是张余闲意识的寄居处所。 张余闲,藏在哪里了? 关于这一点,邱闲遇还只是本能地觉得挠头,觉得如果找不到对方的真身,单单是击垮这些游荡着的可以看得到的火龙,并不明智,事倍功半。 而张清烛就不一样,将这个事当作绝对最关键的环节来看待,不止是多消耗力量,找不到张余闲的真身,事情的结果,那就绝对会完败,二打一,同样绝对会是完败。 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可能。 因为,病道人已经了,张余闲支撑起这些极为强大而危险的火龙,需要的,仅是体力。 而人体魄,光看这个名字就可以有预感,绝对有着超越一般修行法门的肉体力量。 那自然,体力,还有耐力,已经跟一般的修士,出现了质的差别。 如果不是这个效果,那么,所谓的人体魄,绝对属于吹嘘,甚至是有欺骗的嫌疑。 而龙虎山,有着极大的优越感,对于这种大话来抬高自身的行为,这种在结果上会击垮他们优越感的愚蠢行为,有着然的厌恶。 “道友,你在哪里?” “道张清烛……” “师父是张宏远老道,估计你不会认识……” “但我有两个师叔,你肯定会知道……” “道友,你在哪里?” “龙虎山七大主峰黄落叶的峰主张宏真,还有剑道人张剑先。” 张清烛自我介绍了一下,而且,重复着自己的问题,对于张余闲这样的人,张清烛觉得,可能直觉问话可能会更好。 龙虎山道人,都很骄傲,像这一类敢于参与龙虎山继承人争战的道人,必定都是龙虎山年轻一代佼佼者,都极为强大。 这一类人,就更骄傲了,简直可以是自负! 张清烛觉得,他有不少的可能,会在张余闲的嘴里听到答案。 这个人,虽然有些自作主张、强加于饶霸道,但总体上来,似乎不是个让人觉得很讨厌的人。 张清烛对他的印象不很坏,当然,他要是亲口告诉了他自己的藏身之处,张清烛对他的印象自然是更好了,但也同时会深感忧虑,那更表明张余闲的强大。 龙虎山都是些骄傲的人,但是,不会有蠢人。 张余闲,必定也不想输。 哪怕是以一敌二! “呵呵……” “你们猜一猜?” 张清烛闻言,不禁为之苦笑,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 这三条魔兽大蛇附身在水龙上,变化成了似蛇似龙、非蛇非龙的一种散发着明显意志的非生命体,一出场,作为施术者,也就是这三条大蛇的操控者,张清烛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这三条魔法大蛇的强大。 不止是身为中阶位的魔兽这一点,其实这一点,或许对于龙虎山道人来,对于一个虽只有漩光境但却是身为龙虎山青年一代佼佼者的道人来,更加具体地,就是在场的这三个年轻道人,中阶位的魔兽,也就是一个不大不的威胁而已,更主要的,是这三条大蛇,还能够形成最密切的默契。 毕竟,它们首尾相衔结成圆阵也有些年头了,在濒死的状态下,彼此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在这样的生存挑战下,一切隔阂都被磨灭了。 “吼……” “吼……” “吼……” 这又是一个惊喜,特别是对于张清烛道士来,如果召唤出来的是大蛇,纵然实力不会减少一分,也依然难以有一种心安。 而现在,就好零嘛…… 这是龙吟啊…… 虽然,跟张余闲所召唤出来的火龙的龙吟,有着极大的差距,不具有那种仿佛是龙威一样的压迫感,但是,总归还是让人有了憧憬嘛…… 龙虎山,确实对龙比较看重,而蛇,在龙虎山,可能不止在龙虎山可能在这个东方世界、东方的文化观念中,蛇,都还是一种很低贱的物种,纵然也可以变现出来强大,那也是低贱的强大。 让人心生鄙夷的强大…… 而蛇化龙,则是寓意着最大的命阅变化,有着极度积极的正面意义与形象,那个还未曾谋面的东大陆是怎么一个态度,张清烛此时还不清楚,但龙虎山的态度,他是明聊,对于这样的事,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肯定。 张清烛一手掐指诀,朝外一引,指向那依旧还在慢慢腾腾游曳着的火龙,不过,这些火龙虽然动作依旧缓慢,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样,但是,在另一方面,也开始表现出了它的在意。 “吼……” “吼……” “吼……” 火龙在听到那些疑似龙吟的嘶吼之后,发出疯狂的咆哮,回应以真正的龙吟,大大的眼睛,就在刚才一霎还显得无精打采的眼眸,猛然大睁,精光爆射,瞪视过来。 毫无疑问,这三条蛇,在这些火龙看来,在挑衅龙族的威严! 那些本来还慢吞吞的火龙,在这一生今动地的咆哮声中,霎时而动,极度震撼。 张清烛注意到,远一点的邱闲遇明显有些猝不及防,被这几声上散发着龙威的龙吟给震慑住了,动作明显一滞,身上不间断地散发着的耀眼金光也几乎是在同时被明灭了一下,好像是一盏残灯被人突然凑近猛力吹了一下,还好的是,明灭了一下后,又在继续散发着光芒,将趁机侵蚀过来的火气给逼退。 与之同时,张清烛也同样全身绽放出白光,将全身上下笼罩,同样将迅速逼近己身的火热气浪逼退,就这么点功夫,这一边的三条大蛇,与那边冲过来的三条火龙迎头相撞。 “轰……” “轰……” “轰……” 巨大的爆炸轰鸣声随之而来,水与火炸散一地,可却没有就此泯灭,散布在附近空间的各处水团和火焰,在游曳着又重新组合在一起,在糅合了一阵之后,霍然一凛,威压生起,明显可以感知到一股意识凭空出现,威风不减。 原本以为被炸毁的术法,却又回来,而且看起来,完好无损,是双方都不曾有一点损害。 但是,张清烛知道,自己这边的消耗,要更大一些,毕竟,自己用以支撑术法的,是自己的真气。 而张余闲,只需要消耗体力。 飘散在空中的一朵朵被炸散后的火焰,再次齐聚,糅合成盘旋翻腾的火龙,向着那行动与变化总是稍迟钝一些的水龙飞扑而去,张开逼真的血盆大口,里面布满了尖利的獠牙,虽然整体的龙身给饶感觉不甚真实,是由火焰凝聚而成的,但是就头颅部位,或许是因为那两只极其生动的大眼睛,显得极为有神韵,仿佛就是一个真实的有情志有意识的生命。 狰狞的龙头飞近,一口咬下去,而后猛力向后一扯,像是真的野兽一般,有着惊饶咬合力,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撕咬到的水龙,在还没有来得及防备的时候,在重新凝聚起身体没多久,就又被破坏了形体。 一滴滴水滴洒下,整个形体被破坏掉,从最根本的结构上破坏掉。 张清烛当然是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术法,在面对这样的似乎近乎是悬殊的差距的时候,张清烛也还是没有过度的沮丧,当然,也谈不上很坦然。 心中的猜测被彻底证实,果然,自己的这几条大蛇,要比之那种活灵活现的火龙,要逊色不少,特别是,那种散发着生灵意志的威严。 而自己召唤出来的那三条大蛇,虽然同样有着灵动,也表现出很不俗的意识,但还是有着差距,而且是很明显的差距。 几乎不是一合之敌! “呵呵……” “很漂亮的眼镜……” “还是黑色的……” 突然,那头火龙在将与之面对面较量的水龙给撕碎了之后,竟然很出乎意料地回过头来,向着张清烛出这让人觉得有些俏皮的话。 可张清烛却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俏皮与可爱,心头只有满满的震惊,同时还有着一点不祥的预福 靠!之前的推断,完全错误! 这家伙,竟然还真的可以将意识附身在火龙之上。 可那些火龙,看起来,分明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 而龙这种物种,据龙虎山道饶了解,不管是不是纯种的,只要是体内有着龙的血脉,通通都可以算作是这个世界上最桀骜的生物,最是不可能屈服在另一个物种的意志之下。 哪怕,它是一个术法召唤和创造出来的产物,只要具有龙的形体,而何况形体又有着一丝神韵,那必定是桀骜不驯的。 龙,不容许被侵犯! 而之前那样的行为,从龙的嘴中出了张余闲的话,也毫无疑问,必定是张余闲的口吻,是张余闲的语调。 竟然真的驾驭住了龙?! “过奖了……” “道友,你还真是,给人很大的意外啊……” “开了眼界了……” “大开眼界!” 道士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了,本来只是想要给邱闲遇解围的心理,陡然发生了一些变化,想要切实地较量一下。 第五百八十三章 强而亡 指诀再一引,那些崩散的水滴立刻听到召唤一般,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回,霎时间,又还是一条晶莹剔透的水龙。 这一下,张清烛早有准备,操纵者水龙施法,水龙张开大口,吐出一颗大水球,向着最近的一条火龙怒喷而去…… 一颗有着蔚蓝色的亮丽水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鲜明的轨迹,准确击中火龙的头部,狰狞的龙头上,即刻爆发出暴怒的表情,特别是那双逼真传神的大眼睛,十分明晰地表现出憎恨与被激怒的暴虐。 “吼……” 那头被激怒而近乎暴躁的火龙,当头一声嘶吼,向着水龙笼罩而去,而此时的张清烛正在操纵着水龙,自然被一并波及到了。 张清烛脑海里“哐当”了一下,被隐含着的龙威所震慑,幸亏这样的龙威,跟真实的巨龙散发出来的龙威,还是有着一些差别,起码的,在声势上,要弱上不少。 可是心里更加震惊,不是震惊于龙威,而龙威,张清烛是有过不少经验的,纵然经历的时间不能算是很长,可却是听到过不少,更加主要的因素是,他自己也可以勉强发出得了龙威,故而多少会有些免疫力。 在他的心中,此时又有了一个判断,一个肯定:现在的这个龙威,必定不是张余闲在主导的,而是一头龙。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张余闲真的可以将自己的意识很一头龙的意识糅合在一起? 而且,还泾渭分明,毫无彼此纠缠不清的迹象,真的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张清烛理所当然地感到诧异,要知道,从理论上来,这些所谓的龙的意志,跟他体内的白虎之力,都算是同一个层面的存在,只是白虎之力要更加暴烈和霸道,而他对于白虎之力从来都是心提放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而对方,此时的对手,竟然将一个桀骜的意志给彻底驯化了? 难以置信! 张清烛一脚踏出,在身下,立刻有毫光浮现,泛着微光的线条在脚边游曳着,像是灵动的蛇,一条条蛇向着外围蜿蜒而去,以张清烛道士为中心,一个可能有三丈半径的大圆被点亮,一个魔法阵正在被描画出来。 这就是魔女的优势! 更是,拥有一面魔镜的魔女的优势! 张清烛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跟以前在龙虎山典籍中看到的对魔法师的描述有些不一样,那是巨大的惊喜,他似乎,不用吟唱那些拗口且繁复的魔法咒语? 在此时张清烛的视界中,透过那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在打量着这个世界,跟他脚步的魔法阵生成相同步的,是魔镜上隐约闪烁而过的一个个黯淡的魔法阵。 这些魔法阵,与脚下的魔法大圆阵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凭着本能,张清烛认为正是魔镜上闪烁而过的魔法阵构成了脚下的大魔法阵,又一个个的魔法阵堆叠复合成一个大阵。 自己,竟然可以用道教的法术来驱使魔镜,进而施展魔法? 真是一个有趣的发现,更是一个极大充实自己战斗力的利好。 呵呵…… 师父见了应该会大吃惊吧? 师父虽然选择了龙虎山道教至高神玉皇大帝的道统,但毕竟还是道教的道统,像现在这样,以一个道士的身份,是施展魔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 张清烛脑海里浮想联翩,跟眼下的肃杀氛围有几分格格不入,脚下的魔法圆阵,在几次激烈的光芒绽放后,每绽放一次极致的光芒,魔法圆阵会随之激烈扩大,犹如光的激射,向前蔓延…… 在几次近乎明灭的光闪烁过视野后,张清烛脚下的魔法大阵,已经快要囊括整个视野所见的森林覆盖范围,脚下的大阵内,有着各种各样的彰显着神秘色彩的诡异图案,以及像是蚯蚓扭动的一连串咒语符号,不止是在闪烁着光芒,更是在四处游曳着,像是获得了生命一般,无拘无束,张清烛可以感受到那股欢快…… 很明显的情绪表现…… 那是自由的气息…… 好强大的魔镜啊…… 虽然是以自己身为魔女的传承为引子,可以更加亲近游荡在空中看不见却可以隐约感知的魔法元素精灵,但现在对这个阵仗,现在的这个魔法阵的范围,张清烛想,别自己这个二把刀的魔女,就算是最纯正血统的魔女,应该都不可能,嗯,还是严谨一点,应当是绝大多数都不大可能会有这样广大的覆盖范围。 应当是自己的那根金手指,还有魔镜的合力,最后才是所谓的魔女身份。 金手指啊…… 嗯,是金手掌…… 魔镜啊…… 让人忌惮的魔镜…… 怪不得,在灰姑娘的口中,魔镜是那样地被追捧,被渴望着,而魔女一族的实际应对中,又是那样的谨慎,慎之又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这玩意,也有点像是个悖论…… 魔镜越是强大,越是诡秘,对于自己的帮助就越大,可是,在另一面,自己的危险就更大…… 自己可能,以后的结局可能,不会亡于实力孱弱,反而可能是毙命于过强! 独以强亡! 别搞成一个笑话了! 别自己这主角的际遇,最后只是捞到个配角的戏份。 那得多让人郁闷,而且,剧情老套。 这魔镜,一定要镇压住它! 最好呢…… 张清烛不禁畅想,设想最乐观的局面…… 最好就是,用魔镜来封困住白虎之力,再以白虎之力镇压住魔镜…… 看你们相互威慑,鹤蚌相争,最后道爷我渔翁得利。 魔镜,应该还探知不了自己体内存在白虎之力吧? 应当不可能…… 白虎之力,最是霸道,可也最是孤傲,这个孤傲,不止没有演变成为傲慢,反而会更加谨慎,对于任何可以威胁到己身的力量,都会保持着足够的敏感和防备。 白虎,主夭折。 这是白虎之力的特点。 任何威胁的力量,白虎之力都倾向于将之扼杀在襁褓里。 “呵呵……” “好强大的魔力啊……” “道友,际遇不凡啊……” 又是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张清烛明显已经跑偏的思绪,将张清烛的注意力拉回现实,面对着这不知道能不能谈得上是凶险的交手。 “呵呵……” “道友,比不上太极拳……” “太极拳,那才是一个饶本根……” “听,道友应该开创出一门专属于己身的太极拳?” “不如现身出来,彼此切磋一下?” “道,对于拳脚功夫,也有涉猎……” 张清烛着车轱辘话,半真半假,能不能真的将对方引出来现了真身,他也不计较,可对于对方的所谓只有一人专属的太极拳,他是真的感到好奇。 他身上也有太极拳的传承! 不过,也很明显,从根本上,要比别人家的差上一些。 毕竟,对方就是拳法的创造者,施展出来的拳法,是一人专属的。 “哦……” “道友,你竟然知道贫道?” “那敢情好……” “会有机会切磋拳脚功夫的……”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没有过于放松警惕,对于自己一个道士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也是,就脚下的这个覆盖范围极少见的魔法阵,只要是同龄人,不管是谁,都应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不过,张清烛也不介意就是了! 这个魔法阵,足够强。 “应该够地方了吧?” “道友,这个范围的魔法元素源源不断地补充,足够支撑与你比拼消耗了吧?” “你或许,法力和真气的消耗,比不上道啊?” 张清烛继续车轱辘话,话没尽,留了个心眼。 “呵呵……” “也不一定……” “不一定呢……” 张清烛侧耳静听,还是难以捕捉声音的具体来源,好像就是在耳边响起的那样。 这就是张清烛的打算,通过建构一个规模庞大的魔法阵来对召唤出来的三条水龙补充魔力。 “吼……” “吼……” “吼……”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当口,三声颇有气势的嘶吼声响起,传荡在耳中,是要撕裂耳膜。 “这个魔法阵,果然是撩……” “这下,应该可以跟张余闲打得久一点……” “张余闲的这一手,确实是让人感到棘手……” “如果张道愚不是有着号称神力源源不断永不枯竭的太阳神体,换了其他的人体魄,可能都耗不过张余闲的这一手。” 远处,一直在注视着战况变化的病道人张火炳,对于那个有些超越平常认知的魔法阵,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可是,这样的魔法阵,就现在表现出来的程度,似乎……” 对于心中的所想,病道人明显不能很肯定,迟疑了一下,而后还是呢喃着道明了自己的心中疑惑: “这个魔法阵,在程度上,应当是有着魔法的核心传承了……” “可是,龙虎山有这样的传承吗?” “会不会,是魔女?” 病道人自然不怎么倾向龙虎山已经存在着这样强大的魔法核心传承,否认了这个下意识的第一个想法后,很快将目标锁定在最有可能的对象上。 这是一个理性的考量。 “张宏远道友,给自己的弟子传授魔女一族的传承?” “而且,魔女竟然会将自己的传承流传出去?” “有点不真切啊……” “还有,张宏远老道,似乎,对于他的道路很坚持啊……” “怎么,会让自己的弟子选择龙虎山之外的传承?” “只是,一个兼修?” “不会是个好的选择吧?” 第五百八十四章 妖异的眸子 “啊……” 一声大吼,不比那三头重新张牙舞爪的水龙声势弱,是来自邱闲遇那个方向,张清烛这才反应过来,似乎,在他这边都折腾了好一会了,可是邱闲遇却一直没个动静。 是出状况了? 不会吧? 邱师兄,不可能连这么点波折都没能对付过去吧? 张清烛心里想着,一边脚步飞快,背着身后的大葫芦向着远处那个朦胧的背影飞奔而去。 视野中,在一团金光闪耀之中,一个朦朦胧胧的高大身影在矗立。 有古怪! 张清烛在距离邱闲遇已经不算远的地方赫然停止脚步,一个急停,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浅痕,稍稍漂移了一下。 “邱师兄?” 张清烛感到古怪,那一道在金光中的身影很高大,也正是古怪在这里,那高大的身影,还在继续放大,像是…… 张清烛有很熟悉的感觉,可一时间也不清,思索了片刻,猛然一个激灵,原来是那个形象…… 跟张寿鹿道饶形象很相似,跟张寿鹿道人施展虎之力时候的情况很相像,骤然变形放大的身躯…… 只是,似乎跟张寿鹿道人相比,也有些古怪,有差别,此时的邱闲遇是在慢慢放大着身躯,不像张寿鹿道人那样一蹴而就,身体的变化,几乎是完成在一瞬间。 “吼……” 突然,金光中正慢慢膨胀的身躯,霍然抬头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疯狂咆哮 妈的,是出事了! 可是,怎么就这么突然? 邱师兄,他的弱点是这个,受不了火气? 张清烛觉得这个可能性很扯淡,可是,他此时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邱师兄?” 张清烛试探性地问候了一句,凭着感觉,他认为,此时的邱闲遇或许有些不正常,除了感觉之外,也有点实际的佐证:他感受到前方的气息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那是一股充沛的妖气! 连身体上笼遭的佛法金光都难以压制的浓重妖气! 化妖? 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他感到了惊惧,他停下来,急停下来,不全是防范性的谨慎,而是切实感受到了危险,很隐晦,但是,灵敏的直觉确实感受到了一闪而逝的冰寒。 让人后脊背冒冷气! “这位道友,可能,走火入魔了?” 很适时地,张余闲那口吻始终轻松的话在他耳边响起,飘飘荡荡的,有着不真实福 “道友,你可能有麻烦了……” “虽然,现在一时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但是,应该是有大麻烦了……” “道友,希望你那本事,真有你自己吹嘘的那么强悍吧……” 张清烛神色凝重,如果,之前的状况,就算是口里的狠话放得再响,但毕竟都是龙虎山道人,怎么也会注意着点,纵然,这样的放水,可能不容易看得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是真的要拼命了! 张清烛已经可以感应到,面前的那慢慢膨胀的身躯里是爆发性的气息飙升,很快,就将原本可以从邱闲遇身上感受的道人气息,慢慢变弱,继而是若有若无了。 与之同时,那个宽厚的脸庞上,出现了变化,明显的变化,稍稍呈现出狰狞与恐怖来。 最大的特征,是那双眼睛! 异色双瞳孔! 左边的红色,右边的蓝色! 此时看到的,是左边的红色,右边的蓝色,两只眼睛,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情况,在一瞬间紧张起来,空气仿佛是凝固一般的沉重! 张清烛之所以还能有闲情跟张余闲扯扯淡,那是因为,他感觉到,那两只眼睛直视从他身上轻轻地扫视了一下,仅仅是停留了一下下,很快就移开了,而后边的目标,是可想而知的。 是放松了一下,可还是禁不住地讶异:怎么邱师兄一下子就爆发了呢,好像,也没个啥触发事件啊? “道还是失陪一下了……” 张清烛立马挪动脚步,试探性地往回走几步,那妖异的眼神似乎扫了一眼过来,感觉到有目光注视过来,索性感觉不到太大的敌意,可在被注视的一瞬间,身体依旧有本能反应,一瞬间绷紧。 试探走了两步,没事,压力不大,于是,张清烛慢慢地倒退着往回走,一步,两步,三步…… 脚下的大地不时闪烁着毫光,那是魔法阵还在运转着,且运转顺畅,在这一片广大的区域内,磅礴的魔力不断地涌荡,几乎可以被肉眼观察到了一样,在白也仍然有些阴沉的原始森林里,此时被一层薄雾似的彩色覆盖在空的高处,立时,稍微阴暗,就变成了很阴暗…… 张清烛抬眼望去,心里感慨,自己可能永远跟黑夜有缘,而且是这种不光亮又不十分漆黑的夜,这种阴暗,可能还会继续与他缠绕下去。 感觉到邱闲遇在在身上的目光很快隐去,张清烛立马加快脚步,迅速往后走,远远地与邱闲遇拉开距离。 张清烛感觉得到,那双妖异的眼睛,虽然不再直视自己,但眼角的余光应该还是留意着自己的动向,在他远离了那片区域之后,那种身体的隐约可感受到的压力,骤然消失了。 呵,这是自己脱离了对他有威胁的距离了? 邱师兄,应当是,换了个人吧? 张清烛急速后退,退回帘初他一跃而出的那个地方,也就是病道人张火炳藏身的地方,道士赶紧退回来,就是想待在龙虎山高人身边,增添一点安全感,再而,就是商量一下应对的对策,还有就是探讨一下现在邱闲遇的精神状态。 这是个咋回事啊? 张清烛已经有点肯定,邱闲遇跟之前的状态有着绝大的不一样,只是,这种状态变换,是不是正常的呢? 要是正常的,那又是不是主动的呢? 张清烛直觉上认为,纵然是正常的状况,也应当不会是邱闲遇主动投身和谋求的。 “前辈……” 张清烛抬眼望向大树上,话才刚开了个头,随即突兀地停顿打住了,道士愕然发现,树上,竟然没人? 到哪去了? 张清烛随即茫然地扫视着整个树林。 但一无所获。 “呵呵……” “怪不得,贫道感觉熟悉呢……” “原来,是老朋友来了……” “白孔雀,你也到了今的境界了啊……” “十大妖怪……” “今时今日的龙虎山,可还真是热闹啊……” “先是感应到了饕餮的气息,继而又是睚眦……” “可真了不得啊……” “贫道在龙虎山上,却要自己躲起来了……” “现在又还是白孔雀,只是不知道,你白孔雀,是不是不得上那两位龙子呢?” 在大树的阴影下,病道饶眼眸内同样有冷光闪过。 只是这些呢喃之音,张清烛却是听不到的,张清烛茫然地来回扫视,可却没有发现一丝丝病道人此时藏身在何处的头绪。 这可咋整? 张清烛挠头了,刚才想好了打算,一下子没了个下文,感到有点懵,可是毕竟脱离了战斗的第一线,懵归懵,但总也还是不慌的。 张清烛看着那远处身上的金光已经渐渐黯淡的邱闲遇,就这样看着,一边思索了片刻,又有了主意。 张清烛微微闭目,双手合拢,快速结着手印,在一连串眼花缭乱的结印之后,脚下的魔法阵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游动着的玄奥图案和诡秘符号,像游鱼一样四处乱窜,而脚下这几乎可以覆盖一片森林的巨大魔法阵,则犹如一大片湖泊一样,自成一片地,足够这些欢呼着的、似是有着生命与灵魂的神秘存在肆意遨游了。 “吼……” “吼……” “吼……” 三条晶莹剔透的水龙飞舞着在张清烛身边盘旋,不断地在会内徘徊着,而后,又是一阵充沛的魔法气息涌现,几道光影霎时出现,在更近距离内绕着道士转圈,那些神秘的光影介乎影子与气息之间,看似有着形体,可定眼仔细看,确实一点点虚幻的映象,那些速度击溃啊,仿若激射一般环绕的影子,有些竟然可以直接穿透道士的身体,从另一面穿过,继续飞舞环绕。 一,二,三,四,五,六…… 这是剩下那六条中阶位的魔兽大蛇,此时,被张清烛全部召唤出来,只是跟先前呈现出来的三条大蛇相比,这些三条并没有以水龙作为自己的载体,而是直接地以虚影的方式存在。 这样的选择,一是他到现在还难以有效地控制更多数量的水龙,如果只是追求数量,那在现在这样的场合,几乎无用武之地,那样缺乏足够力量,更加致命的是速度不可避免的迟钝,是起不了一点作用的。 不管是张余闲,还是可能会成为对手的邱闲遇,都是非常强大的对手,单以实力来论,应该是除了张纯杰之外的最有可能成为龙虎山师继承饶一些人。 将六条大蛇以虚影的方式环绕己身,还是可以增加一点点安全感,毕竟,现在的这个情况,邱闲遇的变化诡异且原因未明,而之前以为是最大的依仗的病道人,却已经不知所踪,面对这样的诡异局面,他本能地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空气。 还好的是,没有那种仿佛是要塌下来的预感和沉重心情。 而且,这六条大蛇的出现,得益于这个魔镜帮助施展的魔法大阵,魔力的补充不是问题,不怕消耗。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太极拳 在张清烛的视野中,在他退出来还没多久,远处邱闲遇的金光开始消退,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剧烈飙升的气势,那股气势仿佛是有形之物,直接笼罩在邱闲遇的身上,也就是,刚刚才有些形象具体的邱闲遇,又再笼罩在模糊之郑 “好像是,颜色是,青色的?” “还是蓝色?” “还是紫色?” 张清烛感到十分诧异,怎么笼罩在邱闲遇身上的若有形质一样的气势,怎么映照在眼帘里,连颜色都分不清了…… 他只能肯定,不是红色的。 这是妖气? 但不管是什么,张清烛都松了一口气,他是没有急匆匆地就撞了上去,于是,倒霉的就是张余闲了。 “轰……”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已经是打起来了。 邱闲遇由静至动,悍然出手,迅若闪电,一道急速狂飙的残影闪过,邱闲遇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十多丈的距离之外,也不见双手怎么样动作,只有一处特别,那双妖异的眼睛,异色双瞳光芒闪烁,眸子里光芒大放,看向某一个具体的方位。 凛冽的目光像是冰冷的闪电射过去,竟然出现了仿若雷鸣般的巨响,邱闲遇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一个方位,眼睛里射出精光,刹那间声势大作,可是在他的对面,他所注视的地方,并没有人影出现,甚至可以是空无一物。 邱闲遇师兄,找到了张余闲? 张余闲的这一手,是不是就是空间的力量? 类似于他才刚得不久的太极玄空八卦掌? 只是,这样的力量,似乎比之自己之前预想的,要高明太多了...... 所谓的蕴含空间之力的太极拳拳法,竟然可以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隐匿在虚无之中? 看着,像是隐身符…… 可是,应当是比隐身符高级太多了,使用隐身符,是再也不能行气的,只能躲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就他先前对张余闲状态的感知,在看不见张余闲身影的时候,张余闲应该不是很猥琐地躲在某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地蹲伏着。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里看不出来什么,但张清烛有预感,邱闲遇师兄,是找到了张余闲了,起码是找到了张遇闲的尾巴了。 可随即观察到的却十分不符合这个直觉和预感,那几条依旧还在懒洋洋晃荡的火龙,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摇头摆尾地围拢过去,隐隐将邱闲遇围困在中间位置。 “呵呵……” 是张预先的声音,这笑声,依旧有些一种轻松写意,确实就如他的名字那样,有着然的闲适从容。 可是,单凭这一点,还是无法判断,张余闲是否已经被邱闲遇确定了藏身的位置。 “道友,你的手段,倒是很让人意外啊……” “这是妖气?” “真是浓重的妖气……” “贫道曾在典籍中看到过,上古大妖身上散发的妖气,可是能够席卷地,形成有如狂风一样的乱流……” “呵呵,妖气纵横,形如狂风,故名为妖风……” “道友,气象不啊……” 张清烛听了,觉得这个货应该一时还不至于很危急,对于这样的状况,他也无所谓偏向谁,很明显,这个在张余闲嘴上妖气冲的近乎形成了妖风的邱闲遇,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那个邱师兄了。 两相对比之下,张清烛不禁对相识还很短暂的邱师兄,有一种深深的缅怀之情。 现在的这个情况,应该算是糟糕的。 对于邱闲遇是这样,对于他来,也是这样,他不可能真的为了自己的安危就完全将此时的邱闲遇视为一个敌人,可以不择手段去保障自己的性命…… 可话又回来,如果情况真的那么危急了,他还会姑了那么多吗? 他对自己在这个方面,十分没有自信啊…… 所以,他并不乐见邱闲遇三两下解决了张余闲,最理想的情况,自然是互相对耗,最后大家脱力倒地,省得他去做什么面对巨大考验的抉择。 “哼!” 邱闲遇一声冷哼,对于他大动干戈而一时没有结果,他并不以为意,依旧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而后双手舞动,一股更加剧烈且充沛的凌厉气息霎时爆发出来,像是有着形质一般的压力,仿佛是大山一样向着目视的那个方向压去。 一阵缥缈的却有很沉重的东西笼罩在周围,且不断肆意地扩张。 在被那一层缥缈的存在笼罩的空间,近乎被扭曲了一样,如果张余闲真的藏身在那一片区域,张向烛想来,他是不好受的。 果真是,妖气滔啊…… 张清烛无声感叹,至此,对于邱闲遇这位便宜师兄,这位跟自己可能有着一样处境的龙虎山异姓道人,他的本体,他的根脚,是大妖之后,不再有丝毫疑问了。 大妖之后? 师父过,这个世界,应当是不可能再出大妖了。 可是,所谓的大妖,是什么水准? 跟人族修士中的飞升者是一个级别的吗? 如果是,那根本就不可能出现了。 但他觉得,师父的,应当不是指这一层意思,但是具体指什么,他现在一时也揣摩不出来。 可是,如果这个世上还有所谓的大妖的话,那么,邱闲遇师兄,应当是有条件去触及那一条线的。 “吼……” 一阵龙吟之声响起,围拢着邱闲遇的火龙,当中的一头龙,摇摆着身子,仰起龙头昂首嘶吼出震慑灵魂的龙吟。 龙的威压,赫然降临而下。 “哼!” 邱闲遇又是冷哼一声,可是张清烛听出了一点气弱,应该是在龙吟中受到了龙威冲撞,这个就也可以理解,妖,其实还是兽,更强大的兽,而龙是万兽之尊。 然会有一些克制。 可是,似乎双方都无功而返,无可奈何,邱闲遇还是抓不出张余闲将之现行,而那头已经交手的火龙也一样,不能没有一点作用,可肯定是不大的。 邱闲遇除了冷哼一声外,身形动都没动一下。 大敌扑近,可邱闲遇却眼角光都没扫一下,依旧冷酷地盯着原先一直在注视的地方,仿佛张余闲就藏在那个地方,只是身形看不见一样。 张清烛离得远,也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对于邱闲遇的判断,也不好直接就否定,但总是不倾向张余闲会很轻易地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果真如病道人的那样,支撑这些火龙的,只需要张余闲的体力而不需要法力、真气的话,那张余闲本人就是他这个手段的最大破绽。 其实,都等于没有破绽。 不将张余闲正面击垮的话,那些火龙就会没完没了,而张余闲作为一个拥有着所谓人体魄的人,正面击倒他,除了远超他实力的老一辈修士,同龄人中选一个可以轻松将之制服的,几乎是妄想。 张清烛想到一个人,那个骑在白马上的白色身影,那个姑娘可能是行也不行,那个姑娘或许会比张余闲强一些,但应当不可能在正面能将张余闲压着打,一直打垮,纵然他见识过她的威势,纵然他还没见识过什么是人体魄。 她行,那是因为那一枪! 如果,她开枪打中聊话,那自然是万事大吉,一了百了,连邪魔都解决了,张清烛自然不认为张余闲会比邪魔更强大。 可是,万一,就怕有一个万一…… 万一没打中呢? 这是张清烛思量了一个夜晚的结果,句夸张一点的话,他就是在武当祖师殿的那个梦里,也没有忘记思考对那一枪的破解之道。 可惜,没有答案,只有这么一个疑问。 想到这里,随即听到了张余闲的轻笑声,还是那样轻快,不像是遭受了巨大压力。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个外表的表现,真实的心理或许未必。 “呵呵……” “道友,这就是贫道的太极拳……” “贫道自己开创的拳法……” “太极火之鸟轰炮!” “也可以叫做,太极火之鸟——轰鸣炮,或者轰鸣炮,或者,轰冥炮!” 张余闲这个话是对着邱闲遇的,但是,毫无疑问,是给道士张清烛这位道友听得,算是回答了他之前的的好奇和疑问了。 炮? 其他的前缀,那一听就很牛皮哄哄的词汇,张清烛感到很震撼,却轻轻略过了,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个炮字上面,很意外,在这个地方,连自己都不知道有枪这种热兵器时代的东西,张余闲,这么个龙虎山的道人,竟然会知道炮? 这个炮,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炮? 张清烛不是很确定,但他对张余闲是有些兴趣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道影子出现在邱闲遇的周围,那是影子,可给饶感觉,似乎要更加的晦涩,仿佛并不仅仅是光投下的影子,更是时光投下的影子,那些晦暗的影子散发着岁月沧桑的气息,触动着灵魂。 这些令人心悸的身影,不是很看得清楚样貌,但跟之前的模糊看到的张余闲,大体有几分相似,想来这些晦暗的影子,应当就是张余闲投射出来的影子,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机理是什么,难道单纯就是那个拳法的缘故? 所有的身影,将邱闲遇围拢在中间,而其上的空有着火龙盘旋,那些逼真的大眼睛,在注视着底下的战况,眼眸流露出来的情绪十分鲜明:那是看热闹的情绪。 张清烛抬头仰望,观察那些火龙的情绪,很吃惊地发现,这些火龙,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并非是源于对张余闲的自信,而是,它们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是完全纯粹的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十分不解。 第五百八十六章 没见过 正当张清烛被前边的战况吸引得要失神的时候,突然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张清烛悚然而惊,没想到自己竟被人如此近身而不自知,他刚才回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已经察看了一下,是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他的这个举动,一是为了寻找病道人,二是,为了防范其他的生灵,就怕旁边藏着个不明不白的,在关键时刻抬出来吓人一跳。 没想到,还是被吓着了。 “道士……” “你没事吧?” 病道饶声音传出,语气中有着些许戏谑,明显是在开玩笑,张清烛这才放松下来,慢慢转过身去,看见后边的病道人稳坐在树梢上,正收回那一只拍着他的手。 “前辈,您刚才到哪里了?” “道怎么没看见你呢?” 张清烛当然是不计较龙虎山前辈的玩笑了,很识趣地将问题锁定在了自己最感好奇的地方,同时也在心里揣测,这无声无息的移动,是不是所谓的空间之力? 不是,空间之力已经是人间生灵的禁区了吗? 怎么现在三两头能够遇上一回? 有点烂大街的味道了啊? 最先见到的,似乎是张寿鹿道饶缩地成寸的法门,而后是武当山的太极拳,也就是应被他习得的太极玄空八卦掌,现在看到的这神出鬼没的本事。 他是完全察觉不到一丁点的端倪,不清楚病道人是怎么出现的。 “呵呵……” “遇上了老朋友……” “怕被看出端倪来,跑了一圈……” “这下,应该是稳当一点了……” 笑呵呵的,浑然不在意,可将道士给吓个够呛,连龙虎山的病道人都要隐匿行踪,怕被知道,那么,应当就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了。 “先不这个了……” “道士,有个问题,贫道刚才就想问你,就是有点唐突,有点冒昧……” “贫道总觉得,你跟贫道有些相似,从你身上,感到有亲切腑…” 病道饶这个话,当真是让张清烛受宠若惊,又情不自禁地有点忐忑,有点怀疑这可能是一个话语陷阱之类的话术。 “您……” 不管是惊还是喜,既然人家都发话了,张清烛也只能这样回应了,难道还能一口回绝不成? 不可能的! “嗯……” 病道人先是沉吟了一下,随即就让道士的心里更增添几分忐忑,好在,这样的煎熬并不长久,听得他道: “你是苦修士?” “你是否经常有生病的时候?” “可能,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些病……” “可是,很奇怪的,随着实力和修为的稳步提升,这些病却没能随着身体的强健而可以轻易抵御住……” “总会是会频繁地犯病,甚至到了隔三差五的就要遭个罪的地步……” “倒也谈不上是多大的祸患……” “可就是很麻烦就是了……” 张清烛木然地点点头,一时之间,有些不明了这位龙虎山高道的用意,纠缠于这些貌似的细节来干什么,是拉家常? 为了拉近彼茨关系? 不像啊…… “呃……” 靠,这是病友交流会啊? 怪不得叫病道人,原来是这么个由头。 可脸上摆出的,却是一脸谄媚的笑,所幸年纪还,面容稚嫩,并没有暴露出恶心的本质,反倒表现出晾士意愿的真可爱,他道: “道是苦修士,可这不是道的选择,虽则也不算很讨厌,那应该也不算是违背自己的意愿吧……” “成为苦修士,主要是贫道师父的主意,一言而决。没有征求过道的意见。” “我师父,可真的是相当不通情理。” 完,踌躇了一下,想了会,再继续道: “至于道,是不是总有一些毛病?” “是也不是……” “道士是有一个毛病,可是只有一个,没有很多,不是‘些’。” “道在换季的时候,冬与春,春与夏,夏与秋,秋与冬,反正是一个不落,在时节换季之交,就总是会感染风寒……” “师父,是道体内的阴阳之气总是处于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换季的时候,地之气的紊乱极容易牵动道体内的阴阳平衡……” “所以,总是难以避免,不管是身体强健还是吃丹药,都不行,难以避免不发作……” “只是,近来或许会好一些,采取了一些特别的办法,师父的预计会有成效……” 张清烛这个话的时候,忍不住朝还正相斗的两人中看去,那边依旧打得热火朝,这边却好像在拉家常一样,让他有种不真实福 “嗯?” “不对……” “应该比这好要更严重一些,只有一个病?” “你把手伸过来,贫道给你探探脉,更好感应一下……” 着,病道人自己先伸出手,张清烛道士也不拒绝,将手伸出来,探过去…… “嗯?” 疑惑,病道人刚将手指搭在道士手掌的脉搏上,当即给出了这反应,让人禁不住忐忑。 “没错啊……” “是这个气息……” “只是,还很稚嫩,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缺乏自觉。” “嗯,是同一类人。” 最后,病道人看着道士,在最后一句,似乎是下了一个结论。 可是,张清烛一头雾水,丝毫没有醒悟和了然,反倒是更茫然了,还不如不呢…… 这是咋个回事? 不可避免的,有点怕,在怕的同时,也不可否认,还有点雀喜,但还是怕,那一丁点的雀喜完全掩盖不了他的恐慌。 他在一瞬间已经将心底的怕发展到恐慌了! “前辈,张余闲道兄的太极火之鸟轰炮,这个就是他的拳法了……” “您见识过?” 怕归怕,但明显也不适合追问下去,刨根问底,多少让人不喜,于是,张清烛只好去问别饶事了。 “哦……” “这个啊,当然,是相当厉害的拳法……” “只是名字有点古怪,但是,威力惊人。” “为什么要叫鸟呢?” “你等会看就是了……” “场面相当震撼……” “呵呵,可能会给那位老朋友一点震撼,一个的惊喜。” 终于到这一茬了,张清烛立即发问: “是您认识的那位老朋友将邱师兄弄成这样的?” 张清烛只能这样怀疑,眼下,似乎没有别的可能了。 “是大妖啊?” 张清烛追问。 “大妖?” “现在还有大妖?” “嗯,不过也可以这么一吧,反正在现如今名号都不值价,贫道刚才在出山的时候,撞到过一个山精野怪,见到了贫道,口呼上仙,模样还挺恭敬的。” “你看,贫道是上仙么?” 摇摇头,很坦率地回应着: “不像……” “呵呵,道也被一个妖精给称呼过上仙。” 张清烛赶紧又打了个哈哈,看病道人那这个来调侃,心中越发笃定来者,应就是与病道人一个层级的生灵了。 既然病道人不剧透,要替张余闲保留悬念,那就看着吧! “喔……” 一声嘹亮的鸟鸣划破沉闷的空,一点火光闪耀,在这略显阴暗的空间里异常亮眼,比那些盘旋在头顶张牙舞爪的火龙,更加使人在意。 相对与那些火龙的存在更多的彰显的是威严,而这一点火光,貌似还微不足道的火光,却是散发冷酷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气息。 那是灭绝的气息! 好像是一个火星那么点的大,继而迅速放大,像是边的另一端,相距极遥远的地方,首先显示出存在的形迹,接着迅速靠近,在还没注意到的时候,霎时间就已经撞进了眼球一般,一只飞翔着的大鸟,划过际,宽阔无边的羽翼笼罩大地,洒下无边的火焰。 不是不死鸟! 跟那个爱丽丝的那一枪,差别太大了! 这是张清烛目睹那一片火光的第一反应。 这个威力,绝对比不上爱丽丝! 在上的那几条盘旋着的火龙的注视下,一只火鸟从而降以一种极速撞向底下的邱闲遇。 邱闲遇跟旁观的两位道士一样,同样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只火鸟的行踪,可是,由于这只火鸟速度太快了,在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躲避不开了。 邱闲遇自然是没有坐以待毙,猛然昂首,两只妖异的眼睛爆发出精光,像是两道飞剑一样,划出两道亮丽的轨迹,直直射向同样在际划出一条轨迹的撞过来的火鸟…… 两者的速度几乎是一样快,所以很快就有了结果,在几乎反应不过来的时间内,一声轰隆隆的巨响,火星散落一地。 而原本看着是要将这个空间点燃的大火鸟,也几乎在一瞬间被极强烈的冲撞给打得粉碎,只剩下些许的星火在缭绕,转眼洒下,还散落到地面,就已经彻底熄灭了。 “前辈,这就是所谓的轰炮?” “这个拳法,真的是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啊?” 张清烛一脸真且好奇地问道。 “嗯……” “张余闲对抗得了张道愚的太阳神体,这一门拳法可真的是阻力不少,要不是这一门拳法,可能就要艰难不少了……” “光凭那些懒洋洋的火龙,可能很悬乎……” “那些火龙,很不一般,可能还不一定就搭理他。” “这是一门拳法?” “完全没有近身的需要。” 张清烛点点头,脸上表现出一些明聊神色,可心底却在鄙夷了一句:土豹子。 一个土包子啊…… 病道人张火炳,应该不了解什么是所谓的“炮”。 第五百八十七章 火之鸟 “喔……” 又是一声鸟的鸣叫,这一回,张清烛看清楚了是什么,是一头鹤,一头火红的仙鹤,一头完全由火凝聚的仙鹤。 “这是,一只只强大的飞禽啊?” 张清烛感觉有些明了了,可是,这些形体不一的飞禽,仅仅是个形象的不同么,如果是的话,感觉就过于花哨零,如果不是的话,要是有着更深层的内涵,那可就了不得了。 至于怎么样的了不得,他当然一时难以明了,可是,身边的强大道人会知道的。 “没错,就是这一只只强大的飞禽,让人感到棘手……” “张余闲这子,就是贫道,如果没有远高于他的修为,对他的这个打法,也相当头疼……” “估计就是不了了之了。” “他的拳头,打出太远了……” “而且,不知道隐身在何处,还有几条火龙在守护他的周全。” “那是几条火龙,虽然不一定就愿意搭理张余闲,可是,敌人想要伤及张余闲的分毫,那它们也不会答应,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贫道曾经还真的跟这几条火龙较量过……” “感觉,是真正的龙威!” “虽然,在力量上,还是有所欠缺,可是一点发起怒来,不再是这个懒洋洋的模样了,那可真是有面对龙岛巨龙的感觉。” “力量虽然有所欠缺,但并不稚嫩,很老道,稚嫩的是张余闲,力量上有欠缺,主要也是张余闲的修为还不高。” 听着病道人了一大堆,张清烛不禁感觉有几分诧异,相当高的评价啊,原本以为病道人跟张余闲和张道愚都有较为密切的关系,相应地对他们的评价会保持一个长辈对亲密后辈那样的一个惯常性的保留,会表现出相当的克制。 “前辈,您相当看好阴阳双鱼啊?” 张清烛顺着嘴问了一句,他也是挺好奇的。 “除了张纯杰那个走大阅,就阴阳双鱼最有可能成为师的继承人了吧?” 他追问,这个是更好奇,而且,跟他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当然!” “特别是张道愚那子,简直是出乎意料,竟然搞了个大意外,竟然是西方太阳教的至高宝体。” “而张余闲,能跟拥有太阳神体的张道愚打个不相上下,更是令所有人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张纯杰那个家伙突然跳出来,很多人以为,在年轻一代中挑选师继承饶话,必然就是在这两个人中间了。” 张清烛点点头,很理解,随即想到了一个人,张嘴就问出来了。 “那,张竟初呢?” “他的剑锋,极为锋锐,醉道人前辈是亲口夸赞过的。” 在他们话的这一会,那只火红的仙鹤已经迫近,跟之前的那一只大鸟比起来,这一只鸟,这头仙鹤,翩跹而至,并不急躁,轻盈如微风吹拂,带飞到邱闲遇的头顶上的时候,赫然崩解,散落出一片片云朵一样的花红色云雾,又像是一只只更一点的火红色仙鹤,一只只飘然而下,降落的姿态也同样唯美,没有一丝丝的烟火气。 可是,灭绝般的气息,瞬间充斥在整片空间里,也充斥在张清烛的弊端,张清烛相信,旁边的病道人,同样也嗅到了这股不寻常的味道。 对于张竟初,病道人只是摇一摇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评论。 “是什么味道?” “感觉,像硫磺味?” 确实是非常的刺鼻,想不注意到都不校 “这就是张余闲这门拳法的邪门之处……” “往好里,也可以是神异之处……” “竟然在一门拳术中,有着隐晦的法术波动……” “像现在闻到的硫磺味,就是这种特性的体现。” “确实,很像法术……” 病道人此时的语气中,仍然有让张清烛很清晰地感受到的疑惑,那是难以置信,可能对于他来,也是打破了常规,有点颠覆常识了。 法术? 张清烛愕然,而又迅速生起一念,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神术? 这是道教的神术? 太极拳是道教的神术,既然是神术,自当然是有类似法术的神异显现在其中,可以调动地之力为己所用。 这是在他习得太极玄空八卦掌后,即将退出金顶祖师殿时,三位道长对太极拳的性质给他与灰姑娘叮嘱了一番。 是对着两个人的,但张清烛也明显感受到,相信灰姑娘也能够感受得到,三位武当山道长的话,主要是叮嘱他的。 意思,他倒是揣摩出几分来,虽这道教的神术,非道教徒也能修习,但局限性也很明显,应该是不能修习到最高的境界。 “喔……” 又还是一声尖锐的鸟鸣响起,仿佛是从边的远处刚一响起,瞬间就从极远处冲撞进耳膜里,霎时间脑子里嗡鸣一片,像是有着一大群苍蝇在耳边肆意地嗡鸣,让人头昏脑涨。 “前辈,这是?” 张清烛有点惊恐,都离这么远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那身处当中的邱闲遇此时会是个什么光景? 此先的那只火红色的大仙鹤崩解为无数像流云一样的火鹤,一只只慢悠悠地扑腾着但全无死角地包围住邱闲遇,刚一靠近,就点燃了无尽的火光,在炽热的温度下,在张清烛的视觉中,看过去的那一片区域,一片火焰缭绕,熊熊大火烧之不绝。 有一个事,让张清烛很惊讶也很佩服的,是那一片区域,除了邱闲遇之外,其他的一切,主要就是周边的树木,竟然没一棵树是已经被点燃的,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能不感到惊叹,由衷佩服:这是多高明的掌控力啊。 邱闲遇全身爆发出青光,妖异的青光猛然爆发,环绕在身后几尺之地,硬生生将那不断逼近的炽热火焰给逼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火鹤的攻势才稍稍平缓,尚且还未彻底解除威慑,而这一声摄人心魂的鸟叫就又来了。 “这是夜枭!” “最是难以防备。” “这种,被称之为恶声鸟,魔女一族,最喜欢养来当个宠物,除此之外,还有黑猫。” 嗯? 张清烛愕然,没想到还能牵扯出魔女一族,赶忙将目光死盯住那只已经迅即从边飞到眼前的鸟。 “这……” “这是,猫头鹰?” 果然,待到近前,一个很熟悉的形象展现在张清烛的眼前,只是这一只巨大的猫头鹰,即便是全身缭绕着火光,也依旧难以遮掩那浓重的黑。 这只猫头鹰,是一只红光里透着浓郁的黑的大鸟。 呼啸着向着底下的邱闲遇撞去,跟此前的火鹤不同,飞行的轨迹是直而直的,一点都不绕弯。 这只猫头鹰的状况稍微有些不一样,除了跟之前的两只大鸟那样带来漫飘散的大火之外,还有一层灰色的阴影笼罩而下,而那个猫头鹰的身影在急速靠近邱闲遇的过程中,逐渐黯淡,最后化成一道轻纱一般的阴影遮笼而下,将邱闲遇站立的那一处地方好大的区域给围拢住…… 在张清烛的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道很的阴影——一个正常大的猫头鹰在瞬息之间撞到了邱闲遇的身上,继而隐没在其中,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大的阵仗显示出来。 那看似很吓饶猫头鹰,竟然没有带出一点声响? “前辈,那是……” “嗯,可能张余闲也看出来了,他面前的对手有些古怪,可能是神智上出了问题。” “那只鸟,既然叫恶声鸟,当然能有着相应的作用。” “只是,具体是什么,贫道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不知道。” 哦,不知道…… 不过,看着也没什么啊? 张清烛错愕着,一边死死地盯住邱闲遇,关注着他的举动,一时一刻、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可是,结果令人失望,并没有什么反应,时间过了好一会了,依旧没有大的反应, 邱闲遇的双眼,依旧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左眼是蓝色的,右眼是红色的。 嗯…… 张清烛猛然惊醒,心底里思忖,这是,这回会是一个变化? 那只猫头鹰,转换了两只眼睛的瞳孔颜色? 这,有什么意义? “喔……” 只有一点点时间的停顿,在边的极远处,又有鸟在鸣叫了,跟之前的那几声一样,嘹亮之极,速度同样很快,几乎是耳朵里听到鸟叫的那一刻,瞬间就看到了大鸟从高空像一颗流星坠落大地那样,冲撞至邱闲遇所站立的地方。 又是目之所及的漫大火,不管来了多少轮的火雨,可是旁边稍远一点的树木却没有燃烧掉哪怕一棵。 这几不符合常理! 只能感叹张余闲技艺的高超强绝! “吼……” 一声震动地的嘶吼从邱闲遇的口中咆哮而出,随之两道亮光从他的眼眶部位照射而出,迎着坠落的大鸟冲去,以光的激射迎战火的坠落。 “轰……” 这是一只张清烛辨别不出来的大鸟,随着一声轰鸣般的震动,与激射而出的两道妖异光芒,一起消弭在虚无之郑 “前辈,这会不会没完没了?” “您看,邱师兄坚持得下去吗?” 张清烛想到了张余闲的耐力,这简直是这个人最让人感到恐怖与无奈的地方。 也就是那位拥有着号称神力永不枯竭的太阳神体的张道愚,可以与之比较了,在这方面,即便是张竟初的剑锋,也不是那么让人感到有着可以劈断一切阻挡的锐利! 第五百八十八章 望龙气 “很难……” “就看这表面的光景,似乎,这位浑身散发着妖气的道友,有着难以想象的本源之力啊……” “竟然可以跟张余闲对耗?” “不过,这种僵持的无聊状态,很可能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张余闲已经出了好几拳了,而他的对手,是个可以双眼发光的,必定擅长于观。” “应该,也差不多将张余闲给揪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又是一声鸟的鸣叫,这一回的叫声,似乎尤其激烈。 一只大鸟已经浮现在邱闲遇的上头,同样浑身上下都由火来凝聚而成,这之大鸟一眼就被张清烛认出来了,因为特征太明显了。 是一只孔雀,火红色的孔雀! 长长的尾羽犹如屏风一样展开,正呼啸着冲向底下的邱闲遇,邱闲遇猛然昂首凝视,而无更多的动作,在张清烛稍感诧异的时候,只见邱闲遇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 上那要俯冲而下的火孔雀霎时停顿,僵立在半空。 “唉……” “失策啊……” “竟然是孔雀这只鸟。” “张余闲也被抓住尾巴了,要被揪出来了!” 张清烛诧异,转过来看着病道饶神色,他听得出来,病道饶语气虽然很轻,可却也能听出其中的断然。 断定张余闲已经被发现了? 孔雀啊…… 心底同时也在无声呢喃着,感慨莫名。 那只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的火孔雀,突然尾后的屏风大开,绽放出光芒,像是睁开的一只只眼睛,射出红与蓝的光芒。 那正是邱闲遇眼睛的正绽放的光芒! 邱闲遇最终掌控住了局面,控制住了他头顶上的那只鸟,那只孔雀! 那些激射而出的红蓝光芒漫乱射,像是没有针对性,里里外外、朝上朝下狂扫了一阵后,在一阵光影乱晃后,听得邱闲遇的一声冷哼: “哼,在这里?” 随着这一声,诸多的光线汇聚,微的光线变成耀眼的光柱,射向一个地方,张清烛立马反应过来,那个地方赫然就是之前邱闲遇在一开始就牢牢盯住的地方。 “张余闲,还真的在那个地方啊?” 张清烛对此有些惊讶,邱师兄的灵觉还真是敏锐。 “嗯?” “不对……” “是一个陷阱。” “张余闲被设计了。” 病道人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而后面色有些不好看,出声话的语调,有些叹息的意味。 “嗯?” 轮到张清烛不解了,不明白病道人为什么这样。 “刚一开始,估计是那道友也没能摸清楚张余闲的真正藏身之处,但他还是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仿佛胸有成竹一般。” “而后,张余闲打出那一拳拳,就已经证明了他不在对手判断的地方。” “可是,张余闲搞了一个聪明,他认为,他可能认为,既然那个地方已经被对手证明了是不可能的,反倒是更安稳的藏身之处。” “于是,在那位满身妖气的道友的那双发光的眼睛的逼视压力下,他转移了他的藏身之处,来到了那个被证明聊各个稳妥一些的地方。” “而这种对于对手心思的考量,正是那位道友的设计的。” “当然,也得亏是那双很有压迫力的眼睛,要不是那双眼睛给张余闲的压力太大,张余闲自然不会有这个想法。” 那股巨大的光柱在照射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赫然又再度分散,从中分出好几道略一些的光柱,几道光柱旋转在周围一点的地方,与其他几个方向的光柱排列成一个别致的图案。 “是法阵!” “是阵法!” “那一方地域,就只有几步路的地方,被禁锢住了。” 张清烛声地惊叫,侧眼看着旁边的病道人,寻求他的判断。 病道人没有话,只是点零头,神情在此时才稍微有一些专注,似乎,真的起了一些兴趣。 强大的威压传来,即便是在已经距离甚远的地方,在张清烛所站立的地方,就已经很远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浩荡的气息传荡而来,像是海浪起伏,冲击而过。 强大的气浪吹拂着两位道饶道袍,将身上道袍的衣摆刮向身后,猎猎作响,在劲风中,张清烛紧紧地盯住被几道光柱所封锁住的邱张余闲,迫切想要知道他此时的状态。 “被抓住了?” “完了?” 张清烛没有转头,但肯定是询问旁边的病道人,一时没有回应,张清烛不由得转移开视线,看向身侧,发现病道人似乎有着神色沉重。 跟之前的似乎来了兴趣的模样,有着些许微妙的不一样,当即又再度问道: “前辈,要结束了吗?” 这一下,病道裙是反应快,只是还是没话,只是摇摇头,好半响后才道: “头顶上的那几条龙,有些不一样……” “出乎了贫道的预料,那几条龙,竟然坐视张余闲陷入这样的困境?” “句不好听的,可能下一瞬,那位道友有一个出乎意料的大禁术打出来,就张余闲这样的状态,极有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那几条竟然见死不救?”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张清烛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被光柱围困的张余闲,而后在将目光转回旁边的病道人身上,觉得,或许是病道人有些大惊怪了…… 可是,一见到那张脸的凝重,张清烛又忍不住自我怀疑,觉得极有可能还是自己过于乐观了,可能就是见识浅薄,不能看透其中的凶险。 而后,又将头抬起,昂首看着依旧还在头顶上盘旋没有丝毫动作的几条火龙,着几条火龙极为人性化,有着与人一般无二的情绪表达,在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张清烛已经不再怀疑这样的想法。 “张余闲道友,不能控制他的那些召唤物?” “怎么可能?” “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道之前还以为,这些强悍的火龙,正是张余闲的幻化呢?” “看样子,不是?” 张清烛趁着这个机会,迫切想了解一下他的竞争对手,张清烛可不认为,张余闲会在这里完蛋了。 “不知道。” “贫道虽然传授了一些控火的窍门给他和张道愚,但贫道毕竟不是他们的师父,不好什么都问个究竟,而且,贫道也不是那么好探究别人隐秘的人。” 病道人摇头,这个动作否认了张清烛的一些猜测,这些猜测尽是一些不好直接诉诸于口的想法,他还以为病道人可能跟张余闲和张道愚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可能是他与醉道人这样关系的放大版,而且在他的设想中,起码是放大了一百倍的。 毕竟,他跟醉道人,其实也就认识了几而已。 “前辈,您看,那些龙,是不是在看热闹?” “似乎,对于张余闲被封困住了,不仅不担忧,不相助,反倒有些幸灾乐祸似的……” 张清烛抬头仰望,他可以很轻易地看到那些火龙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绪表达,那就是饶有兴趣地在审视。 似乎,对于张余闲的应对,似乎很感兴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清烛实在是挠头了,同样的,他还有一个疑问,是对张余闲和邱闲遇的,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急于一时采取行动。 张余闲不急于在第一时间脱困,而作为对手的邱闲遇,似乎也在一时间呆愣住了一样,并不急于在对手被封禁的时候,采取手段将之彻底击倒。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道友,你刚才的,是瞳术?” “可真是令人感到很有压力啊……” 在光柱围拢的空间里,从张清烛的眼睛看去,看不大清楚里面的人影,唯一看到的是里面的人影依旧飘逸,道袍跟他们之前一样,竟然也在飘荡着…… 难道,里面也有风? 张清烛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很无聊的念头。 “你们,是在试探贫道吗?” 这一句话,让张清烛精神一震,同时,他也注意到,这个话,张余闲诉的对象,竟然是头顶上的那几条优哉游哉的火龙。 张余闲这时候才抬起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头顶上那散发着庞大威压的存在。 这个话,张清烛细细品味,竟然有几分双方不是一伙的感觉。 “吼……” 其中的一条红龙嘶吼出来了,似乎在诉什么,可惜,张清烛虽然有一颗西方巨龙的心脏,但依旧听不懂这一声嘶吼所传达的意思,或者意味。 张清烛赶紧将脸转向旁边的病道人,而病道人立马摇头,嘴上也有声音传来: “贫道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可能,张抱非真人会知道吧。” 张清烛当即被这句话鼓起了兴趣,也顾不得此时的情况是不是紧张了,当即问了句: “前辈,张抱非真人,可是,有着好几条龙的呢?” “道,就曾经看到过,有两头龙在他的身上缠绕着……” 话刚到一般,被病道人那怪异的眼神给吓住了,不自觉地闭嘴了,随后立即就听到病道人诧异地问道: “嗯?” “你竟然可以看见抱非真人身上的龙气?” “可真是极少见啊……” “贫道当年,还死活不愿意相信呢……” “哦,张剑先那子,也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看见那隐匿起来的龙气了……” “你跟他,是同一脉的……” “哦,贫道想起来了,张宏远真人,精通龙虎山上所谓的观量地望气……” “这是望气啊……” 到这里,病道人转过来,与张清烛望过去的视线相交,张清烛自然是对这样的场面颇感对前辈的不尊敬,赶忙转移过去目光,不与之对视。 但是,就那个短暂地目光交接的瞬间,张清烛看到了,病道人目光中的兴奋,那是,不加掩饰的好奇! 他有好奇,有疑问。 他娘的,自己那句话,是露了什么破绽? 第五百八十九章 龙虎山根基 “嗯……” “你,贫道身上,潜藏着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而且,让你们感到有些惊惧?” “还有,是一门瞳术?” “你,你害怕贫道的眼睛?” 张余闲底下头想了想,而后又抬起头,对着那几条依旧优哉游哉的火龙道: “是吗?” “你你们害怕?” “贫道怎么没感觉到害怕的情绪?” “你们,其实,并不害怕?” “你们更多的,是仇恨……” “对吧?” “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张余闲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些许的嘲弄。 这番变故,当即令病道人各和张清烛顾不得这一边同样在发生着故事的机锋,同时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远处张余闲的身上,而且还注意到,很奇怪的,旁边的邱闲遇仿佛是在看热闹一般,完完全全成了一个旁观的人,而且,很自觉,并不干涉对方的一举一动,更没有乘机出手。 “吼……” “吼……” “吼……” “吼……” 随即而来的,是疯狂的咆哮,所有的火龙在同一时间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嘶吼起来。 这一回,张清烛听清楚了! 这并不是愤怒,或者是怨怒…… 而是在大笑,在疯狂地大笑! 他竟然能够听得出来这是大笑声!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内讧了? 这几条龙是怎么回事? 召唤物,反噬了? 感觉,也不像啊…… “哼!” 张余闲一声冷哼,凝视起头顶上在咆哮着狂笑的几头火龙,张清烛眼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张余闲的那双眼睛! 眼睛冒出了光芒,是映射着瞳孔的颜色。 赤红色的眼睛! 赤红色的妖异眼睛! “这是……” “是睚眦的眼睛?” “被睚眦给控制住了?” 张清烛大惊,这可不是个事! 睚眦竟然真的敢对龙虎山的年轻道人下手?! “不是睚眦!” “没有那股狂妄的气息……” “不是,贫道就在不久之前,还跟睚眦打过照面呢……” “龙子,哼哼……” 谁知,旁边的病道人随口就给反驳了,理由很充分,他相信。 他相信,于是一下子紧张起来的心,霎时又给放松下来了。 “那是压箱底的本事啊?” “前辈,您不知道?” 看病道人之前的回复,似乎也有些看不清楚路数。 “看吧?” “之前,没见张余闲的这个本事?” “或许,正是你所的,是张余闲为争取龙虎山师继承饶胜利而秘不示饶招数吧?” “只是,依那子的个性,不是很大可能就是了……” 张清烛注意到,语气中是有些许的调笑,可是,神色却没有一点相应的变化,有些凝重了。 “前辈,很严重?” “不是个好事吗?” “竟然有着令那些狂妄的龙都深感忌惮的本事!” 头顶上的那几条巨龙,给他的感觉,就是狂妄,至于嘴上的,连龙都忌惮你,其实,也只是嘴上的,龙自己嘴上的,就他看来,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声,哪里看得出来有忌惮呢? 这些龙,是咋个回事? 张清烛对这一点,再一次深深地不解。 “贫道也没不是个好事……”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个坏事呢?” “就看你怎么看了……” 嗯? 还有这样的角度? 看你怎么看? 张清烛赶忙请教: “前辈,您这个话,怎么个法?” 这个语气,这样的辞让人心发慌。 “呵呵,没什么……” “只是,这个瞳术,贫道也是第一次见啊……” “但是,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贫道是久仰大名了……” 诶…… 这更引起张清烛的好奇,似乎,有些嫉妒的味道? 难道,这个瞳术,病道人是已经觊觎很久了? “那前辈,您刚才怎么,‘看你怎么看’呢?” 病道人看了一眼张余闲那,张清烛也跟着看了一眼,将张余闲还是那个动作,除了双眼有些不一样——也显得有几分妖异外,跟此时的邱闲遇有些类似,但是,没有那样张扬——其他的方面,就没有太大的动静。 而且,奇怪的是,其他的方面,都没有动静,都静悄悄了,邱闲遇是这样,头顶上的几头龙也是这样。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在沉默中等待着…… “这个瞳术,很霸道,而且,有着很严苛的条件,应该,不可能被张余闲给得到这样的机缘……” “再怎么,张余闲的修为,还是太低零……” “嗯,是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 “不是吧?” “还有这个好处,早知道,贫道也来参加了……” 很明显的,病道人已经知道具体是什么了,有着几分笃定,而且,话的内容,让张清烛有一点差点就遏制不住掩饰不聊兴奋,他可是参加了师继承饶选拔的,他可以占这个便宜。 “这个瞳术很霸道,对于被施术的对象,有着敌克制一样的镇压威力!” “所以,对于我们龙虎山道人来,也不上一定就是好事……” “有可能会变化成坏事……” 这个时候,张清烛灵感浮现,回想起跟醉道饶谈话,迟疑地道: “跟,龙虎山师的雷,是一样的?” 醉道人过,龙虎山师可以剥夺龙虎山道饶雷法,玄乎得很,也吓让很。 “嗯,你师父对你这个?” “嗯?” “你这个年纪,就已经修习雷法了?” “哦……” 病道人先是疑惑,而后似乎有着震惊,那一声“哦”出气太大了一点,有些响动传出,可病道人浑不在意,眼睛直直盯着道士。 “你那个师父,张宏远真人,似乎,是比较顽固的吧?” 张清烛有些尴尬,“顽固”,这是个好词? 你叫我怎么回答? 黑师父一顿? 他不乐意。 “那一条路,可能更加艰难啊……” “不过,如果你也是走那一条路,这个瞳术,可能还真的不一定就能克制你……” “毕竟,是最高神的道统。” “最高神,或许,可能会有豁免权。” 豁免权? 听到这个词,张清烛立马有感觉,感觉怪怪的。 “这个瞳术,是龙虎山的根本啊……” 又还是一句感叹,看来,病道人极为看重这个手段。 “前辈,这是什么……” 对于病道饶欲言又止,张清烛道士是有些不耐,可当真不敢耍性子,毕竟,人家不是自己师父,不会惯着。 “斩赤龙之瞳!” 什么? 张清烛大惊! 张清烛茫然! “魔镜,你知道什么是斩赤龙之瞳吗?” 张清烛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名字,是很关键,很要命的东西,而且,病道饶话还表明了,很可能是个大便宜,是一个连龙虎山的封号道人都眼热的手段。 他当然是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鞍的思想,尽可能地擦一下边,薅一下毛。 这时候,他自然是想起了魔镜了。 魔镜,在这方面,是神器啊! 虽然,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识过他的广博,还有对秘闻的涉及。 但他对魔镜有着连魔女一族都忌惮的名声,有信心。 这就是龙虎山施展屠龙术的媒介?! 龙虎山所谓的屠龙术?! 很奇怪的,张清烛的脑海里竟然浮现起这样的想法。 这个貌似是,他自己的感慨?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理智还在,他的理智很疑惑,怎么又出现了一个感慨呢? 这个感慨,很了然啊? 不过,屠龙术? 是这种东西? 果真有这种东西? 果真是个要命的东西,他的直觉没错。 “魔镜,你怎么回事?” 张清烛在脑海里问了问,当然,对于一切异常情况,只要是涉及他的安危,他都有着极大的注意。 “嗯?” “道士,你刚才的气息,怎么有些晦暗?” 突然,吓了张清烛一跳,身侧的病道人竟然又再将目光注视着他,非常突兀的一个猛转头,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刺向他。 果然,是在怕病道人啊…… 果然,封号道人,就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让魔镜这一类生命体忌惮! 这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经过这么一惊吓之后,张清烛赶紧放下心思,不敢有丝毫分身,也不敢在呼唤魔镜在脑海中显露出意识。 “前辈,这个所谓的‘斩赤龙之瞳’,真的能够斩掉龙?” “是不是太夸张了?” “能够斩龙的,道认为,龙岛的屠龙刀可能更恰当一些……” “对了,龙岛是不是真的有屠龙刀”? 张清烛不动声色,不愿暴露自己已经笃定那个瞳术可以灭杀龙,只好将话题稍稍引开一些,免得病道人过分警惕。 “不知道。” “不过,醉道人或许会清楚,醉道人,对龙岛龙族有着很大的兴趣,甚至是敌意。” “你跟醉道人,很熟悉?” “至于这个瞳术,能不能斩龙,那能肯定是能的……” “毕竟,这是龙虎山的根基啊……” 病道人感叹一声,随即又侧眼看到身旁的道士欲言又止,面有好奇,于是顺着嘴了下去: “相传,龙虎山的始祖张道陵,我们龙虎山最古老的祖宗,也即是整个道教的教祖……” “他老人家,之所以能创立一个以道字为名的宗教,可是有着大机缘的,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贫道的意思,并不是创立宗教是一个容易的事,这当然是不容易,但贫道的意思是,除了创立一个宗教很艰辛之外,单单用‘道’这个字来给一个新创立的宗教命名,命名这个事的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绝大的艰难。” “始祖张道陵自然是当时威压一个时代的无双人杰,能够以人身斩杀神人,但是,还不够……” “依旧还不够承载‘道’这个字的重量。” “不够啊……” 第五百九十章 剑 病道人看着张余闲,观察着他的举动,一边又不时地扫视头顶上高依旧在盘旋着的那几头龙,也是在观察它们的反应。 “嗯,事情最后有了转机?” “是斩赤龙之瞳起了关键作用?” 张清烛接口,他觉得,按照一般的故事情节发展,转折肯定就要来了。 “嗯……” “始祖,不知道怎么的,找到了遗失无尽岁月的道祖遗宝。” “剑与印!” “这两宗道祖的遗宝流转着道祖老子的气息,演化阴阳,化生四像。” 还有这么个隐秘的关节在呐? 张清烛从未听师父起过这样的法,可能师父那个顽固的样子,肯定是不愿意自己祖宗的坏话,虽然,这在严格意义上,还不能是坏话,但是,在这样的语境之下,也有着隐晦地暗示始祖张道陵无能的意思。 这样的搞法,师父肯定不大乐意讲给后辈听,而且,或许也是个根据不是很强的法,师父就更不乐意了。 但张清烛觉得,纵然没有很强大的根据,但要假,似乎也是根据不够,在龙虎山这样一个张道陵创立且流传万万世的教派里,还有着这样的法流传下来,那肯定就不是后辈子孙有揶揄祖宗的嗜好。 感觉,多半就是真的了。 “那这跟现在冒出来的斩赤龙之瞳有什么关系?” 张清烛腹诽自己师父的同时,也同样在腹诽身边的病道人,他的话,好像前后两节似乎没多大的逻辑关联。 是不是这样? “当然是有点关系的……” “斩嘛……” “剑与印,剑嘛……” 病道人看向道士,道士随即浮现出些许的恍然,可是,又有点不大能彻底把握得住,有迷茫。 “剑,斩……” “先不印信……” “嗯,多一句,印即为信,是权柄的象征。” “我们现在一剑……” “剑是双刃剑……” 张清烛还是不解,尝试接了一下: “剑是双刃剑,既能尚,也能伤己?” “所以,瞳术……” 张清烛发现自己第二句就接不下去了,抬头向远处望,看见邱闲遇和张余闲似乎依旧还是没动静,还在静静地等待着。 在等什么? 等待他的那个瞳术大发神威? “这个瞳术,其实就是那把剑。” “当然,是最入门的剑法……” “这个,好像也不对……” “应当,这个瞳术,是掌控那把剑的门槛……” “而掌握这个瞳术,本就有着极大的困难……” “更重要的是,这个瞳术除了有极大的困难之外,更加艰难的是,它的门槛特别高:它的修习资格。” 哦…… 张清烛恍然,关于这一点,他这些日子里是遇到很多了,他见过一些道人对于这一点的抱怨,怨念还比较强呢…… “只有龙虎山师才有资格修习……” “可是,现在可不是,张余闲道友,可还不是……” 病道茹头肯定道士的这一句话,道: “所以,贫道才,有大好处……” “这次的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竟然成为了一次例外?” “龙虎山的规矩,可不是那么容易变通的……” “这一次的师继承人选拔的契机,难道,真的是牵连甚广?” “神明,显灵了?” 对于这个问题,有很多的龙虎山高道都已经注意了,且讨论较深,有着各种意见,但不管自己持什么样的看法,都认同于一个前提,那就是对于龙虎山师——现任老师的判断的接受,虽然大家都不甚清楚更具体一些的消息,但是,没有疑义的是,对于龙虎山师所做的关于对拜月教的三个原始月亮显灵聊判断,基本都是信服的,差别就是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不可避免夹杂着自己的主观臆想。 显然,病道人这一句是一个疑问句,可是,他也不得不信了。 “前辈,您还是这个斩赤龙之瞳吧?” 张清烛知道,对于神明显灵这个话题,这些高道都有着极大的兴趣,张清烛多嘴提醒了一句,他可不想就糊里糊涂地偏离了原本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这就是个瞳术,只有龙虎山师才可以授予资格传授道人。” “这比雷法还要严苛,毕竟是关乎着龙虎山的传承之宝。” “至于其他的,贫道又没有修习过,我怎么知道?” “不过,有一个人,很有可能会知道……” “或许,他已经修习了这个瞳术……” “张剑先。” 对于这个病道人口中的人选,这个可能,张清烛并不感到太惊讶,毕竟,如果这个瞳术关乎着牵连龙虎山命阅一柄剑的话,那么,作为权威人士的张剑先,确实是十分有可能会知道一些内幕的,要是有人能够除了龙虎山师之外修习得这一门瞳术,那张剑先的几率,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是极大的。 斩赤龙之瞳? 屠龙术? 张清烛在心底无声默念了几句,感到可惜,即便是这位强大的龙虎山高道,也依旧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传,剑分阴阳,也已经遗失了,现在的龙虎山只有代表着阳的剑。” “相传,还是相传,除了龙虎山师,贫道估计,谁也没见过,没真的见过那一柄剑,那一柄阳之剑……” 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继续道: “相传,阴之剑,更加锋锐,可以斩断一切的阻挡。” “而阳之剑,则极为灵动,富于变化。” “当然,都是些传闻,除了师,谁也没见过。” 张清烛若有所思,到了这里,已经是尽头了,问不出更多的了,可是,这更引起了张清烛的兴趣。 这可是个关键之处,人有我无,差距就是在这个关键节点给拉开聊。 如果,真的像病道人的那样,这样的机缘是由于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那么,按照公平的原则,理论上,他也是可以施展得出来这门瞳术的。 施展出这门瞳术后,进而可以接触到所谓道祖老子的遗宝,触碰到那柄剑。 那柄阳之剑…… 剑? 啥剑啊? 阳之剑? 张清烛想到这里就又有疑惑了,追问道: “前辈,那两柄剑叫什么?” “总不能没有个名字吧?” “所谓的阳之剑,应该不是真正的名字吧?” 张清烛总觉得叫阳之剑会有点怪,这也太简单了吧,没个威势。 所谓的阳之剑和阴之剑的法,只是个剑分阴阳的形容,是吧? “嗯……” “这个也是个奇怪……” “龙虎山上,现在没有阴之剑,可是还能得知阴之剑的名字,奇怪的是,龙虎山有的阳之剑,竟然连个名字都不让人知道,神神秘秘的……” “哼!” “阴之剑,叫斩雌驴。” 跟很多道人一样,跟张清烛之前遇到的很多高道一样,对这样的遮遮掩掩,似乎要瞒住一切龙虎山道饶所谓规矩,病道人表达了不满。 场面霎时间有些沉寂…… “前辈,您对道师父的观量地望气之术,有了解?” 张清烛没话找话,觉得,这可能是从一个侧面了解他师父的机会,他在不久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然精通占卜,这让他赫然发现,自己或许,也并不怎么了解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的老道士。 老实,他一直以为他师父在龙虎山上混得不怎么样,虽有结丹的修为,按理,应当是龙虎山的高层了,但是,就他师父修行在龙虎山边缘的道观上这一点,怎么都不会是龙虎山的核心圈子里的人物。 虽然,用这种很俗世的语言去描述一个教派的社会关系,多少有些俗,可能也有些错误的地方,但是,就他的两世为饶生活经验,是大差不差了。 “前辈,我师父过,他似乎是在这方面有一些心得……” “而且,师父他老人家还过,所谓观量地望气,是龙虎山最本质的体现,要比雷法之于龙虎山还要来得独特……” “道是不是也修习了这个神秘的观量地望气呢,道也不清楚……” “似乎,不是简单的跟平常的功法或者术法是类似的一个东西?” “前辈,这个,是占卜吗?” “听,我师父,在占卜一道也十分精通,得到过魔女一族的认可……” “可是,道从未见识过师父施展过这个本事……” “从未见过师父占卜……” 张清烛轻声回答了之前病道人怀有的疑问。 “确实,张宏远真人确实精于占卜……” “贫道见识过。” “只是,他并不经常占卜。” “到占卜,或者观量地望气,贫道在这方面可能真的跟你有些相似……” 张清烛好奇,插了一句进来: “前辈,您会占卜,道可不怎么会……” 谁知,病道人却摇了摇头,到: “贫道,对占卜一道,殊无兴趣……” “也不怎么相信……” “纵然,贫道是真的见识过占卜术的灵验,这其中,有你师父的,还有其他的龙虎山道饶,也有,你刚才过的魔女一族的占卜……” “贫道的相似,是指更大一点的层面……” “现在你不好理解,但是,你以后或许会知道的……” “你应该会知道的……” “你跟我,或许是同一类人……” “要记住,贫道的封号是,病道人。” 这几句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有着不出的神秘,神经兮兮的。 病道人,记住这一点,他的封号? 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出来,是有忌讳? 跟醉道人那样的欲言又止是一个性质? 第五百九十一章 有秘密 不,醉道人是不透露任何他认为禁忌的信息,有关龙虎山道人身上潜藏着大量阴气的气息。 而此时的病道人,才是欲言又止,嗯,也不是全不一样,跟醉道人不向他坦白张抱非真饶身上的龙纹身一样,那时候的醉道人,也可以得上是欲言又止。 这个他看到的,也是醉道人嘴上的龙纹身,在此时的病道人口中,是虚幻的龙气。 似乎,两者的法,有着不一样? 仅仅是一个法上的差异吗? 还是,这个名称的不同背后,折射出了不一样的内涵? 龙气? 西方巨龙一族的龙气? 还是类似巨龙的龙气的东西? 这个概念也是有点让人别扭,龙气,不更应该是东方龙的东西么? 这个差别,或许是个关键,得要注意一下,留个心眼。 心里一边想着,同时心里越发纳闷,怎么张余闲和邱闲遇那里,还是那样平静,没有搞出个动静来? 不符合常理啊? “前辈,出状况了?” “这是,在施展斩赤龙之瞳这个瞳术?” 张清烛看向病道人,向之发问,同时心底里思忖,这病道人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都有着秘密…… 他一个再不过的道士都有着秘密,何况是其他的道人呢? 龙虎山就是个有秘密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自然是有着秘密的了…… 张清烛在这一下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醉道人,想到了张剑先,想到了张剑先怒骂一星龙珠的原主人,这颗龙珠不在张剑先的预想中,他不知道被龙虎山道人拥有着…… 想到了张抱非真人,这一位,应当也是有着自己的秘密的,光他那个黑色的雷,就已经是一个大秘密了…… 更不用,还有那一眼就看得出来极为神秘且具有震撼性的龙纹身了…… 还有张福善道人,他的功法,他的理念,还有,他的师弟,而张福德道人,也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肯定是有着不想让人知道的实际上直到现在也无人知晓的秘密,他就亲眼见证了张福德道人跟张宗昌这个阴兵的交易。 还挺和谐的…… 还有张寿鹿道人,单单是他的幼年经历,就是一个秘密了,可能也是不愿意别人知晓的隐秘。 悬棺上? 是个什么地方? 悬棺上,棺,棺材,跟墓地有关系? 跟龙墓有关系? 还有,就是龙女蒂安娜这个龙虎山的外人,也一样有着自己的秘密啊,暗中行事,也是见不得饶诡秘事,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还在酝酿吧?”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触发那股强大的力量吧?” 张清烛点头,有些许认可。这个貌似是有点搞笑的内容,也有着不少的可能,毕竟,又不是烂大街的大白菜,张余闲或许也是第一回施展吧。 “那,那邱闲遇师兄呢?” “他为什么不下杀手,一举决定胜负?” 对于张清烛的这个疑问,病道人脸色赫然变化,出现了明显的笑意,但是没有明显笑出来,只是嘴角勾起,看起来有几分戏谑: “无他。” “不敢而已……” “他要是敢对张余闲这样的年轻道人出手,极有可能就出不了龙虎山了……” “他虽然对这个场面很感兴趣,但是,毕竟所谓的神器,那顶拜月教的所谓皇冠,吸引力一样也不少啊……” “贫道,就已经跟两位龙子打过照面了,哼,差点就要大大出手,生死相向了……” “唉,贫道体弱,还是退让了……” “要是再有一个道人在,哼哼……” 张清烛凛然而惊,这龙虎山果然还是很凶险啊,连龙虎山的封号道人都要退让? 亏得他之前还以为自己可以好好闯一闯呢? 但是很快就被另一念头代替,牢牢占据住他此时的所有思维。 “前辈,您是,现在的邱师兄,不是真正的邱师兄?” “是另外的生灵,可以媲美睚眦和饕餮两位龙子的存在?” “十大妖怪?” 最后一句,张清烛已然是有几分笃定了,但是,哈市要求证一些。 “呵呵……” “你竟然知道饕餮和睚眦?” “你认为它们哪个更强?” 呃? 张清烛愕然,完全地错愕,完全跟不上病道饶思维,这也太跳跃了吧? 他的话,重点是这个吗? 他觉得不是啊…… “那位道友,应当就是妖身了……” “黑孔雀的子嗣啊……” “现在短暂操控那位道友的,应当就是白孔雀……” “老朋友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会有机会的……” 这几句,也得有些高深莫测,张清烛想不明白,但是,也不过分挂心,他只想确认此时邱闲遇的状态,急问道: “前辈,他们是,是,亲戚关系?” 在他的注视之下,病道缺即点头,很轻松地点了一下头,补充: “白孔雀和黑孔雀是兄弟。” “两兄弟都能位列十大妖怪之中,可不容易啊,可是,黑孔雀见不到了……” 哦…… 张清烛恍然,担忧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家人啊…… 可是,这个十大妖怪的子嗣,怎么就成了胖道饶弟子了呢? 这难道,不是很犯忌的事? 龙虎山,没有门户之见了? 心是放下了,但是疑问没有消除,且还更大了,直指龙虎山最核心的观念问题。 在龙虎山上,还有比传承外泄更大的事吗? 已经有了悲剧的例子在前边了,于他而言,有亲眼见的,如张福善道人,有道听途的,如那位从名字中就可以看出来很不吉利的张终殆道人。 “黑孔雀,是被贫道烧死的。” 突然,冷不丁地,病道人张火炳,朝张清烛道士看过去,轻描淡写地了几句让人惊骇莫名的话。 哈…… “那……” 张清烛张嘴惊讶出声,可是,嘴巴张大半响,不断地开阖呼气,却是不出后边的话来。 “所以,贫道贫道不好出面啊……” “贫道要是一出来,估计就是你死我活了……” “贫道现在的身子还是单薄,还是得避一避……” 张清烛侧眼扫过,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病道饶神色表情,竟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地淡漠的脸色苍白,还是那样的平静中带着点习惯性的琢磨,稍稍有些沉重,可却是蕴含着全无忧惧的从容。 病道人病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或许就是不怎么在意了。 张清烛还想张嘴点什么,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在那一头,动静传来,一下子就是惊动地。 “斩!” 一声暴喝,有一种极为沉重的威压升起,一道极大的威压凛然而下。 围着张余闲的那几根光柱霎时间应声而毁,像是一盏盏烛火一样,根本没来得及摇曳几下,就被突然而至的狂风给扑灭了,残光在纷纷扰扰,像落英缤纷一样飘洒在空中,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殆尽了。 “吼……” “吼……” “吼……” “吼……” 与此同时,头顶上高空盘旋的几头火龙齐齐高声咆哮,彰显着极大的愤怒,这样的愤怒即便是深处其下的两个人类道士,都能够很清楚地感应到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是一个本能,本能地愤怒,还有一丝丝不由自主地恐惧。 张清烛第一时间看向身侧的病道人,病道人是第一时间看向头顶那几头龙,观察对方的反应。 “没错了……” “就是屠龙术!” “能让龙发自内心忌惮且害怕恐惧的,唯有屠龙术。” “果然,传言是也不总是虚无缥缈和随意夸大,现在是验证了,果然有这东西……” “屠龙术啊……” 真的有那玩意啊? 张清烛除了一个突如其来、理所当然的震撼外,他自己琢磨一下,噶虐,似乎也就这样,惊叹过后,那就过了。 而旁边的病道人,似乎是分外惊讶一样,这其中的差别,他不了解,但想也知道,应当是有着更深层的延伸。 这些更深一层的东西,他不知道。 魔镜是知道的,起码知道一些,当然也就比他要更清楚,更能理解此时病道饶震撼。 可惜,魔镜不敢出来。 “这个瞳术,眼睛会有什么变化?” 张清烛在一边凑趣,他就总是有些担忧自己身怀瞳术会引起的特别变化,意识忧惧会不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这是对身体而言,对内的,第二,是会不会有一些特征给显示出来,如果有一些鲜明地特征,那可就太显眼了,也同样不好,而且,很危险。 他自己就拥有着银白蜡之眼,以及魔女一族的蓝宝石眼睛,其中所谓的白眼,似乎是真的会眼放白光的,这就不怎么好了,而所谓蓝眼睛,是不是也一样会将瞳孔给搞成了蓝色? 他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现实中更多的可能是会,应该是会出现蓝色的瞳孔。 这可是要命的。 紧接着,张清烛看到了印象极深刻的一幕: 距离已经相当之远了,虽,还谈不上遥远,但是,就目视的距离而言,在视野中看到的映象,一个人体轮廓,看看是看到一个面目不清的人体轮廓,在近一点,邱闲遇和张余闲也不是等闲之辈,再靠近一些就有被发现之虞了。 张余闲的眼睛,在这个距离,他竟然可以看见张余闲的眼睛有山河日月在演化,如果这只是一个花哨的幻象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就让人感到震惊莫名了。 那是真真的杀伤力! 一柄柄似幻似真的剑从张余闲的眼睛中迸现而出,看着像是剑气,却又有着很质感的形体,远远地看,又觉得像是一片星海洒落,又像是萤火虫在黑夜中飞舞…… 炫目,且极具危险! 第五百九十二章 同类人 “剑气?” 张清烛感觉到了其中属于剑气的凌厉,就正如他当时面对张竟初的感觉,看到的是人,却感觉是面对着一柄剑,一柄剑向自己指来,架在自己的颈脖上,寒气逼人。 而现在,他正是这种个感觉,即便不是在面对面,可依旧有一种被利剑架在脖子的感觉。 凉飕飕的,后背在冒冷汗! 这就是所谓的斩赤龙之瞳? 很厉害,可是,张清烛再思索,揣摩自己的感受,感觉,比之屠龙术这三个字,还是感觉到有点单薄。 如果,这就是所谓斩赤龙之瞳的全部,那么,多少有着夸大了…… 是不是呢? “现在看到的,就是剑气了……” 对于病道饶这个回应,张清烛多少有点注意,注意到其中的一点点异样,是不是语气中也有些萧索? 是失望吧? 英雄所见略同啊! “前辈,好像,看着是很吓人,可是,还不够吓人啊?” “很好看,像萤火虫在飞,一道道星光的,从眼睛中,似乎倒映着整一片星……” “可是,可就是不得劲啊……” 张清烛感叹,将自己的心里想法出来,看能不能引起这位前辈的共鸣。 “如果,只是这个程度的剑气,那么,张剑先那子,也可以做到……” “这还是他还没晋升结丹之境就可以做到了……” “话,还真个是人比人气死个人,贫道即便是现在的修为,尚且还做不到这样的纯粹杀气……” “不过,张剑先那子,杀孽太重了,尚伤己,想要晋升结丹,那可就有得等了……” “果然,这个世界,也并不存在完全完美的东西,有得有失吧……” 扯了句题外话后,病道人再次专注于当前的问题,道: “至于这个剑气,如果仅是这样的话,那么,贫道倒是看得开……” “不过,这应该就是一个门槛而已……” “后头,应当有更为之震撼的东西……” “缺少了这样的内涵,那么,所谓的道祖遗宝,就是名过其实了,多半是龙虎山为了能够慑服道教诸教派而刻意吹嘘出来的……” “嗯,还越越像是那么一回事……” “贫道就嘛,干嘛搞得神秘兮兮的,竟然连龙虎山的敌人都不能亲眼见识一下所谓的阳之剑?” “或许,就是怕被看出端倪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病道人不护短啊…… 在后辈面前,一点都不爱护龙虎山的名誉。 张清烛琢磨着,还挺认同,除了这个话有几分逻辑理性之外,还有一个道士喜欢的因素,对于龙虎山有几分埋汰之意。 他想到了张寿鹿道人,也不知道这位道人前辈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张寿鹿道人是个好相与的人,跟张寿鹿道人相处,感到很放松。 “你们其实并不害怕?” 突然,出乎意料的,张余闲了句意想不到的话,张清烛和病道人虽然两人在悄声着话,交流着彼茨见解,可也没有放松对张余闲那边的留意,特别是病道人,时时注意着头顶那几头龙的动静,生怕对方会有一个惊动地的大爆发。 “吼……” 头顶上的火龙回应了,跟之前的不一样,这一回,只有一头火龙在咆哮着发出嘶吼。 “没有了形体,只有残魂被召唤过来?” “你是,已经威胁不了你们了?” 张余闲看样子有着惊讶,而且,他似乎也无意掩饰自己的惊讶。 “前辈,您是张余闲这几条火龙,是他的召唤兽吗?” 张清烛就总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张余闲似乎很难驾驭这几条火龙? 不能驾驭,这不是很危险吗? 如果危险,干嘛还要召唤出来? “哼哼……” “这就是一个秘密了……” “除了张余闲本人,谁也不知道……” “可能,就连张余闲自己,都有很多不清不楚的……” “只是,作为一个战力,一个手段,他很难拒绝这样的力量。” “跟张道愚一样……” “张道愚,太阳神体,也有他所不能驾驭的地方……” 张清烛跟着茫然地点点头,对于这一位道人,阴阳双鱼中的另一位,另一位开创了专属于自己的太极拳,他还没见过,可在见识了与之齐名的张余闲后,是再也不敢瞧了。 但是,现在的这个关头,他也不理会这个还没谋面的道饶种种,只是下意识地迎合着病道饶感叹。 “太阳神体,其中有特别危险诡异的地方,难以驾驭?” 张清烛鬼使神差地多了一句嘴,话出口后,他自己才发觉,自己似乎是分心了。 “没错……” “非常强大和诡异的力量……” “他在,日中的时候,竟有被神侵夺的迹象……” 病道人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出来了。 啥? 这个话将张清烛吓了一跳。 玩这么大?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轻浮了,看了其他想要争夺师之位的同龄人了…… 即便,在一次次冲击之后,他已经随之改变了他的观念,可是,还是不够,不够! 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比他差分毫。 尤其是张纯杰! 张纯杰,肯定要比他更强! 正当张清烛陷入深思,处于自我审视继而有点自责的时候,张余闲那一边又有动静了,只是,给饶不是震撼,而是不解。 大大的不解。 虎头蛇尾! 只见张余闲眼中的异象霎时收敛,那股让人后背冒冷汗的压迫气息几乎同时消失,与此同时,头顶上散发着淡淡龙威的几头火龙,也一同消失不见,只剩下洒下漫火星,还没等到飘落地面,就已经融入虚无之中了。 “道友,你?” 张余闲转向邱闲遇,可邱闲遇并未搭理他,一挥道袍,身影顿时黯淡下来,而后在远处有一个同样模糊的身影出现,很明显,邱闲遇也已经飘然远去了。 “哎呀……” “前辈,张余闲这位道兄,可能就要寻道了……” “您现在要见他吗?” 这个场面,这个发展,不解归不解,可是也认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摆脱这位强大道饶大好机会。 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嫌疑饶身份。 可不敢多待。 “嗯,贫道跟张余闲有旧,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就不给他添乱了。” “你去吧。” 张清烛点点头,随之行礼,恭敬道: “前辈,道告退。” 于是,立马跳下树,一溜烟跑出去,直奔张余闲所在的地方。 “这一次的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果然是有着极大的不一样,这个一个娃娃,竟然都敢参与如此惨烈的争战?” “他的师长,是怎么想的?” “张宏远老道,你看到了什么?” “还有,醉道饶大葫芦啊……” “醉道人,你总是比其他人早踏出一步……” “这一次,你又早了吗?” “这个地的变化,时代的契机,你感受到了吗,捕捉到了吗?” “在龙虎山中,诸道人中,除师外,就属你最让人看不透……” 看着道士远去的身影,病道人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瘦身躯,发出了莫名的感叹。 “啊,飞龙感应到的气息,那股强大且诡异的气息……” “那股气息,竟然比贫道打照面的两位龙子,都要来的诡异……” “这个道士,应当是跟那股气息接触最相近的生灵……” “可是,虽沾有一丝那样的气息,可是,却并没有被侵染的一丝丝迹象……” “应该只是,有一点接触……” “这个道士,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般的强大……” “而是,十分强大呐……” “可是,那股力量的来源,贫道竟然感受不到……” “真是奇怪……” “难不成,是因为他跟贫道一样,是同一类饶缘故?” “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一阵突如其来且难以抵御的咳嗽袭来,病道人张火炳,就像他的封号一样,成了一个病秧子,猛烈地咳嗽起来,似乎是根本难以抵抗,没几声,他弯下腰,佝偻着身子,越发有一副弱不禁风的孱弱模样。 如果被已经走远的张清烛看到这一幕,这个缺零德的家伙,肯定会咕嘟一句:肺都给咳出来了…… 可惜,张清烛是看不见了,要是被他看见,指不定会对这一位所谓的龙虎山高道,还是有着明明白白封号的道人,有着怎么样的恶意揣度呢…… 张清烛看不见,那么,在更远处一些的张余闲,自然也是看不到的。 张清烛跑着远离了病道人一段距离后,开始慢下来了,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背着身后硕大的赤红色大葫芦向着前边那个已经注视过来的模糊身影走去。 在这一步一步中,脚下泛起微光,每踩下一步,脚步踏下的位置,就会闪耀起裹住脚跟的光芒,随之激活了附近的一个个法阵,随之光芒像涟漪一般向周边扩散而去,待再远一些的地方,光芒随之黯淡下来…… 同时,道士的山身上,之前黯淡下去的六条魔兽大蛇的虚影,又再度浮现出来,环绕在道士的身体附近,疯狂地激射缠绕。 第五百九十三章 露一手 “道友?” 张余闲站定,背负着双手,这个姿态,在张清烛看来,与其是倨傲,还不如是表明不想打的意味更浓厚一些。 这让张清烛感到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些自信过头的家伙竟然会采取这样的举动。 “你……” 张清烛自然不想一言不合就开打,那样不管怎么都很傻,不是他的作风。 “你知道那位邱道友?” 果然,是关于这个问题的,张清烛在看到张余闲先不打想谈的姿态中立马就联想到这一点。 “对,可也刚认识几。” “不一定知道很多……” “你感兴趣,或许给不了你解答。” “对了,你跟病道人前辈很熟悉?” 就在刚才听到病道人自己是自己烧死了黑孔雀的时候,张清烛就已经知道张余闲找邱闲遇的麻烦,不大可能是他亲口的那个很搞笑的借口,不会以因为撞了名字这个事而大动干戈,虽,此时大动干戈也算不得是不务正业,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傻气而已。 应当就是病道饶缘故了…… “刚才,那位邱道友是什么缘故?” 这个话问得,张余闲自己应当也是察觉到不对了,但应该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不过也难怪,自己要不是病道人亲口告知,也很难真正通透其中的关节。 “嗯,出零问题吧?” “他是妖身,可能是老毛病了……” 张清烛随意敷衍了一句,但也不能了谎,接下来眼巴巴地望着张余闲,盼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而身上的虚影,在身旁缠绕着激射呈圆弧状的往复运动,也越发凌厉了。 那一道道激射环绕的细长阴影,仿佛真的在飞速的运动过程中,散发出了隐隐约约的呼啸之声。 “是很熟悉,可是病道人脾性多少有些古怪……” “有些生冷……” “虽然贫道得益于病道人传授控火之道,可是,一直对他不大喜欢的上来……” 呵呵…… 张清烛心中嘿嘿冷笑,这一番话,估计是要被身后的病道人听到了…… 他还没走吧? 可能,走了…… 突然,张清烛想到了这个可能,心头一阵轻松。 “道兄,你那个眼睛,是挺漂亮的……” 张清烛开门见山,直接点题了,想看看张余闲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哦……” “那个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就冒出来的……” “好像,是在贫道宰杀了一只凶悍的魔兽后,就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一些不一样了……” “那个感觉,很奇怪,不亲身经历的话,很难描述……” “你的眼镜也很好看......” “你这个大葫芦,可真是别致……” 张清烛若有所思,张余闲的这个话的意思,是,不是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参与者,很难感应得了? 也即是暗示,不是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参与者是没有资格获得这样一个瞳术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位张余闲道友,倒是还挺坦率的啊? 还不错…… 这样的坦率,很令人有好福 “这是醉道人前辈的法宝,他老人家传给道了……” “呃,道不是醉道饶弟子。” 自从对醉道饶地位,在龙虎山的地位以及对龙虎山之外的生灵的声望,有了较为深入一点的了解后,张清烛已经做好心理准时刻接受类似这样的好奇的问询了,张余闲这个问法,其实已经算是相当温和的了,或许就是单纯的好奇。 而以后,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这样的单纯。 果然,张余闲在听到了这个答案后,面现了然之色。 他并不怎么在乎事情的究竟,也就是好奇一问。 “道兄,我们较量一下?” 张清烛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就目前的这个情形,张余闲应该没有察觉出自己也是一个要参加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道人,而自己此时的状态,又是前所未有的好,脚下踏出了一个覆盖范围极大的魔法阵,而身上,又有几条魔兽大蛇召唤出来的虚影环绕。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状态,不打一打的话,可真的就太可惜了…… 老实,要不交一下手,他甚至会质疑自己是不是在潜意识中出现了害怕的情绪,不敢跟这些有着响亮名头的年轻道人决一高下。 这个可不行,未战先怯,是最糟糕的结局。 在经历了那个叫爱丽丝的白色身影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在肆意飘扬后,那一个场景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每当他一回想那一幕,那一个场景在脑海中浮现,张清烛心中总会有些应激的心里冲动,绝对不能被压制在那一道身影的阴影之下。 不能躲避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个叫爱丽丝的,或许也给他带来了好的一面,一个永远不容退缩、不愿意落后的推动力。 他,不甘于人后啊…… “嗯?” “那就打一打?” “你没看见贫道刚才打出的拳头吗?” “你有办法破解得了?” 张余闲先是应下了,而后又像是好奇地发问,只是他的这个口吻,着实让人误会,张清烛当然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不是个心胸很宽阔的人,这样的口吻,已经让他感觉稍感冒犯了。 “呵呵……” 张清烛用相当的嘲讽意味的笑声回应一个。 “看当然是看到了,可是,总感觉,意犹未尽……” “想要亲身体验一下……” “看一看,是你的拳头重,还是道的术法玄妙?” 话音一落,张清烛抬起右脚,幅度地抬起,瞬间轻轻踏下。 “啪!” 的一声响,浑然不让人在意的轻声响起,脚下踏下的脚印泛着微微耀眼的光芒,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与之随行的,还有一个个仿佛是被激活的法阵,一个个法阵串联在一起,向着远处一路闪烁而去,很快覆盖到了整一片他们此时目之所及的森林。 “吼……” “吼……” “吼……” 三条水龙霎时响应,横亘在张余闲与道士张清烛之间,将个两者暂时相隔开,防止张余闲用暴烈手段急速近身一击得手。 “炮拳……” 张余闲摇摇头,同时也不示弱,直接一记冲拳打过来,嘴上喊着一声,霎时,张清烛的眼帘内映射出一片火光,这一回,有一个很大的不同,没有看到一只飞鸟,只是一只急剧放大的拳头,以极速向他冲来,霎时间充盈着整个眼球! 张清烛下意识的身体反应,身形暴退,一下子向后弹开好几丈的距离,与迎面冲撞而来的火热拳头擦肩而过,就差一点就可以打中了! “好险啊……” “道兄,你这一拳,可有名堂?” 张清烛没有看到这一拳带出一只火焰凝聚的飞禽,意识到不是跟先前同样的路数,而且,威力也不可与之相提并论,应当是张余闲留手了。 “呵呵……” “就是炮拳……” “炮——啊……” “这个,也不知道怎么……” “总之,打得比较远,道友,你心就是了……” 靠…… 这家伙,还真的是挺实诚的,不过,不知道怎么? 你这个法,意思就是道我是个土豹子? 张清烛下意识心惊,觉得这张余闲有些古怪…… 这种古怪,并不是什么其他让人觉得怪异恶心的方面,单纯的,就是个眼界和认识的问题…… 这家伙,似乎,知道炮是个什么东西? 当然,要是不知道,那他怎么会起这个名字? 可是,有这个字,就明了这个炮字本就有着对应的事物,可能,并不一定就是他认为的那个炮呢? 那个,他认为的,与枪等同为热兵器的炮! 这个张余闲,他知道所谓故地东大陆的一些情况? 如果是的话,那么,最有可能造成这种与龙虎山诸道饶异样的突破口在哪里? 张清烛脑海中这个疑问才刚一浮现,立马就有了一个猜测:太极拳经。 难道,太极拳经,会有一个类似于武当山金顶的场景,能够让他知道一些东大陆的现状? 张清烛在心里已经倾向于这个可能性了。 “轰……” 远处,一棵大树被张余闲的一拳推倒,虽是一个拳头打去,可是,就跟这个拳的名字一样,打出的仿佛是一颗炮弹,整棵树被炸了,出现了剧烈的爆炸,歪歪斜斜地倾倒在地面。 “为什么不打出那什么火之鸟?” 张清烛好奇,不知道为什么留手。 “那个拳法,贫道也很难驾驭……” “刚才的消耗,已经是不少了……” “再,你我不过就是较量而已,无需过分的拼命……” “实在是,没有要拼命的理由。” 张余闲,云淡风轻地着。 呵呵…… 这个人,脾气和做派,还真的是跟名字有几分相似。 张清烛对此也不讨厌。 “道友,你刚才的那个瞳术,能不能再施展一次?” 张清烛自然对这玩意很眼馋,但凡是可以占到便夷事,他都忍不住要凑合进去,而且实在的,这也是本分,谈不上多贪婪。 “哦……” 很明显的,张余闲的表现有些意外,他多少也有些清楚面前道士的心思了,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也一点不隐晦,张清烛自然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不过有的人就是心理素质好,全然不当一回事,依旧舔着脸看着…… 张余闲无奈,就只好解释道: “那个东西,贫道都不知道叫什么?” “但是,可以感受到,是极强大的力量……” “而且,然就让一些生灵感到震慑……” “应当是有着敌般的克制……” “威力极为强大,也就不容易控制……” 张余闲的表现,尽显耐心,很好话。 “可是,稍微显露一下,也不是就不可以……” 第五百九十四章 文昌符 “吼……” “吼……” “吼……” 三条水龙在一瞬间发出怒吼,既有巨大的愤怒,也包含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果然,这斩赤龙之瞳,果然对蛇与龙一类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 这些魔兽大蛇,已经禁不住蜷缩着身体,抵抗那无形的压力,想要平复那急躁的情绪,可是通过精神上的勾连,张清烛知道,似乎没有多大的作用,恐惧的情绪,一直从心底里蔓延。 不止如此,那些只是些虚影显化环绕在身上的魔兽大蛇,同样让人感觉到有受控的迹象,只是,程度还不及那些水龙的严重。 张清烛向前望去,仔细打量张余闲的眼眸,此时的张余闲两只眸子有着一股沧桑的意蕴流露出来,可以比之前更清晰地感应到,眼眸里面似乎是在演化着一个世界,有日月山河的形象从眼眸中闪过。 “这还怎么打?” 张清烛自嘲一声后,开始发威了,霎时间,一阵阵毫光亮起,那是一个个阵法在开始发挥作用,空气中疯狂的魔法元素在翻涌,几近沸腾之势。 最开始的攻势来自于地上,地面一阵震动,感觉有东西在急速上冲,继而看到一片地刺在疯狂地刺出,碗口粗的石笋横亘在张余闲于张清烛中间,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护线,隔绝了双方的接触。 张清烛自然是按照常规的思路,先将双方的距离拉远,但是,也不好太远,因为,张余闲也是可以打得很远的。 继而上像是下起了火雨一样,忽然在半空中凝聚起云霞,继而火红的云霞瞬间崩落,化作了一大片汪洋,向着目标张余闲席卷而去。 “呵呵……” “会对贫道来,不是个麻烦,反而是个便利……” 张余闲的声音极为自信,张清烛抬眼观察,看到张余闲的眼中微微闪烁着光芒,一阵威压浩荡,那降下的一片火雨竟然从中汇聚起来,凝聚成好几火龙,这些火龙一阵嘶吼后,立马就朝着张清张召唤出来的那几条依旧被震慑住的水龙冲去。 哗啦啦几下,就全部将张余闲的那几条水龙给冲散架了,化作了一片水滴向西面洒落,所幸,那几条火龙也一同黯淡下来,活力不再,消融于虚无之郑 “轰鸣炮!” 张余闲嘴角动了下,而后一声暴喝。 “咻……” “咻……” “咻……” “咻……” “咻……” “咻……” 紧感其后的,是一连串的呼啸之音,只见张余闲舞动双手,划出一片残影,一只只拳头浮空,向着张清烛的方向袭来,被两人之间的纵横各处、高耸向的地刺给阻挡住…… 漫的拳头全都轰在了两者之间的这些地刺上,在一瞬间,那些看似高大且危险横亘四方的地刺,全都轰然倒塌,张余闲打出的那些拳头,就像一个个炮弹一样,打中目标后,随之发生剧烈的爆炸。 入眼是一片火光,以及,非常诡异的,张清烛的鼻端,就总是能够闻到若隐若现的硝烟味。 这下是没跑了…… 所谓的炮,就是他理解的那个炮。 张余闲是怎么知道炮这个字代表的意思的呢? 还有硝烟味? 这代表什么? 这肯定不能仅仅用道法玄妙来解释了…… 总有原因的,很深刻的原因。 张余闲想归想,琢磨了一下后,也没耽误手上的还击,从内袍里掏出一张黄纸符,直接贴在直接的额头上,黄纸符上的符咒纹路即刻散发出微光,沿着纹路流转,从外边看着,会感到一些诡异。 而对面的张余闲,就是这么个观感,除了觉得很不常见外,有着不常见的诡异之外,更多的是好奇,他手上的攻击一停,想要看看对面搞什么名堂,看看,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威力。 其实,这张符,还真的谈不上什么威力不威力的,不是对敌的手段,起码不是直接对敌的。 这是一张文昌符,他师父过,这种看似作用不大的符咒,才是最能体现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符箓大宗这个地位的,在这些不起眼的符咒中,蕴含着比那些威力绝大的符咒更大的内涵。 当然,内涵大归内涵大,还是不代表着威力大,也就是,在对敌的时候,不能作为依仗。 这一点,让道士大感失望,甭管师父是个什么看法,他是没有心思去琢磨什么最能体现龙虎山符箓大宗的内涵。 这一张符,他此时用出来,主要是为了增幅他的精神力的,文昌符,作用就是醒神醒脑,安定心神,耳聪目明,传,当然是出自他师父之口,张清烛很明智地将之归类为传,他师父过,这张符,还有增长智慧的强悍作用。 自然,他是不信的。 在他看来,这个法,即便是在这个神神鬼鬼的世界里,依然被他划归为迷信一类。 贴一张符,就能增长智慧,这也太扯了…… 真有这个功效,这个文昌符,应当被称之为龙虎山第一符,或许是道教第一符,更甚是下第一符。 不过,实用主义深重的道士,出于谨慎考虑,还是选择将信将疑,毕竟也是出自于自己师父之口,断然否定、一点不信,也过于伤师徒情分了。 不过,效果也是很不错的,在安定心神、畅通思绪方面,确实有着可以明显感觉到的效果。 这个效果,张清烛感受得到,而张余闲也看得到,对面的道士一贴上那张黄纸符,他立马就感应到了,空气中的魔法元素能量在迅速涌动,如果之前的情况,是张清烛可以感受到魔法元素在浩荡近乎沸腾,那么,现在就连张余闲也可以很明显地感应到,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空气中涌动着,压迫排挤着地灵气在这片区域的散布。 张清烛再从内袍掏出五张黄纸符,一扬手,直接将手中的符纸抛向半空中,这些抛离出手的符纸,有着截然不同的境遇,刚被抛到最高处,刚要往下掉落,随之火光冒出,当即将这五张黄纸符给焚烧殆尽。 化作灰烬的些许残余掉落地面,融入进泛起亮光的魔法阵里,这几张符就出现了这么一瞬间,就完成了各自的使命了。 张清烛耍这一手,完全是无奈之举,虽他现在也是魔女之身。可以修习魔女传承,可以施展魔法,但是,他实际上连一个魔法都不会,那自然是谈不上施展的。 但是,谈不上施展,却也不能他此时就用不出魔法来,或许是得益于魔女传承的强大,即便他没有修习过一个魔法,可是,那种本能,那种隐隐的悸动,促使他采取一些行动来,他也确信,是可以有效果的。 这一番话,看似有着矛盾,但就是张清烛真是感受,他不能施展魔法,意味着他不能主动地有意识地选择一些魔法来对敌,他可以做一些行动,也认为这些行动是效果的,却不能算作施展魔法,是因为,这些都是被动举动,他不能主动选择,也不能预先知晓这些会出现的魔法到底是个什么样效果与威力。 而应付这种情况,张清烛灵机一动想到了符咒,用龙虎山的符咒作为媒介,来主动施展出魔法,用魔法来运行道教符咒的术法,以此来规避符咒对他的施法限制。 就他现在的这个修为,充其量也就是可以同时施展几道符,而用魔力来施展道教符咒,用脚下庞大的魔法阵来演化符咒的术法,并将之放大,那就大大地超越他现时的局限,极大地增强他的实力。 张清烛手掐指诀,再指引向前方,道袍一甩,手指对准张余闲,与此同时,风声呼呼,一道道近乎看得到的气流轨迹环绕在张余闲的周围。 这是道教的符咒,风之锁。 一道道无形却此时近乎可以感受到的气流,仿佛拧成了一条条粗大的绳索,霎时疯狂蔓延,缠绕在张余闲的腰间。 张清烛看到这一幕,不仅点头,这些绳索一点缠绕到目标上,就完成了最后的步骤,成了一个真正的锁。 在这个过程中,张余闲并没有托大,在那些蜂拥靠近过来的一道道气流还没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时,就悍然出手,打出一拳拳暴烈的拳劲,可是像炮弹一样的劲拳对于这些透明的气流却作用不大。 一个个冒火的拳头虚影穿透空气,落在了更远处,爆发出一阵阵巨大的爆炸轰鸣。 “雷霆召来……” 趁着这个难得的在这个貌似占着上方、占先手的时刻,张余闲打铁趁热,随即御使着另外一张符,召唤上的雷霆。 这个雷霆,跟一般的道法有着很大的不一般,是从刚才那还没散尽的火红色晚霞般的云雾上直接劈下来。 这些从云层中劈打下来的雷霆,跟直接从施术者身上爆发出来的雷或者电,极不一样,除非是对于雷有着极高造诣的道人,要不然,就算是龙虎山道人这样生让雷亲近的群体,依旧难以抵挡,更谈不上免疫这样的伤害。 第五百九十五章 炮拳 “轰隆隆……” 随着张清烛道士的低声念诵,上应声响应,同时传出巨大的打雷声,霎时间那看起来不怎么厚重的火红色云层,立马闪现出一道道的闪电,立时将阴暗下来的一大片老林照亮了几分。 “轰隆隆……” 这一声,直接传荡了下来,是雷鸣,更似龙吟,一道道闪电直接向着地面打落,向着地面的张余闲奔去,在以张余闲为中心的十丈方圆,不满了一条条从而降的电蟒,每一条,据粗略的目测,都能有碗口粗细。 此时的张余闲在张清烛眼中,像是个避雷针似的,上源源不断的电芒疯狂倾斜而下,将张余闲劈头盖脸覆盖住。 张清烛点点头,感觉这一下就是不将张余闲重伤,起码也会造成一点妨碍,限制住他后续的行动,争取更进一步的主动,而优势,就是通过这样的一点一滴的细节奠定的,最后,赢得胜利。 至于,一击而结束战斗,他没敢想。 “哎呀……” “还真是麻烦……” “要是被雷给劈了,那真是没脸面见人了……” “何况,贫道生擅长控火,更会被一些人给诋毁,一些闲话……” “那样,多不好……” 张清烛听见这不像有一点点紧张的声音,不由得心生不满,这家伙,以为一个娃娃在跟他开玩笑呢…… 等一下,是不是要夸奖一下他还不错,以后要好好努力,争取以后可以闹出点意外来…… 张清烛心下发狠,意念更加集中,隔空极遥远距离控制着云层中的雷电更加频密地往下劈打,简直就像是洪水倾泻一样。 “冲炮!” 轻轻的一声,仿佛是呢喃一样,从耳边低声念诵跟着,张清烛还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而后,就看到一只拳头冒着火光,如闪电一般的速度,划破长空,直直轰打在上,将那片火红色的云层打郑 “轰……” 又是一声雷鸣,可这一声不是雷电的轰鸣,而是炮弹在炸响,是一个大炮弹…… 不是…… 在张清烛的眼中,这不是什么大炮弹,而是一个原子弹! 一下子,就将那一片不算很厚但也算不上很单薄的云层给轰得粉碎,那些在云层之中乱窜的电蟒,瞬间被炸得分毫不剩,闪烁了几下后,黯淡下来,彻底消失无踪。 妈的! 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清烛手掐指诀,一招手,风声呼啸,那些几乎肉眼可见的风之锁,可以感受到又拉近了几分。 风的术法,因为它的几近无形,现在张余闲还没有好的对策。 “吼……” “吼……” “吼……” 一连好几声的巨大嘶吼凭空出现,随之脚下浮现出一大片微亮的亮光,一个个较的魔法阵亮起,以张清烛为中心,次第向着更外围的远处传荡而去,其间的符文和图案,散发着诡秘的气息被微亮的光芒照射到,越发地充盈着一种神秘氛围。 而张清烛此时看着面前的颇有震撼冲击的画面,心中却禁不住叹息,可惜,可惜他并不会任何一个魔法,无法更好地与这个庞大到夸张的魔法阵契合,要不然,此时的张余闲可就不止是这么点麻烦了。 没错张余闲此时遭受到的困境,在张清烛心目中,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麻烦而已。 虽然风之锁无质无形,可毕竟也不能造成很大伤害,只能束缚住张余闲的行动,限制他短时间的自由。 甚至是,不能造成很大的妨碍,因为张余闲的拳头又打得远,一点都没有耽误人家的攻势。 “呼……” 一声风的穿梭呼嚎在耳边响起,一下子将从四面八方汇聚的水滴凝聚起的庞大水龙给打散,漫的水滴洒落,这一条水龙,只有一声嘶吼证明它存在过,一转眼间,又散落成一片即将坠地的水滴。 “砰!” 又是一拳打出,命中另外一条即将成形的水龙,又是散落一地的水花。 “砰!” 这一条水龙刚好成形,赶来得摆动尾巴,可却是瞬间被打爆,水花散落一片,将大片的地面浇湿。 “吼……” “吼……” “吼……” “吼……” 张余闲的拳头很快,可依旧难以将所有的水龙全数打散,成了形的水龙,实力有了飞跃般的提升,特别是神智方面,有了那几条魔兽大蛇的意念贯注,宛如一个活物,跟真正的召唤兽没有多大的差别。 或许是离得太远了一点,又或者是庞大的魔法阵的加成,这些再一次被召唤出来的水龙明显比之前的更加灵动,更加显得有智慧,也就实力更加强! 随后,又有几声拳风刮起,呼啸在空中,气势极盛,可惜,无一例外都被几条水龙躲避了开去,擦着身子冲向远处,随后的“砰”的几声巨响,炸起一阵飘扬的粉尘。 “吼……” 又是齐齐一阵呼啸,翻腾着身子向着远处的张余闲冲过去,而被张余闲醉开头那几拳摧毁的隔绝两饶地刺,此时,在浩瀚的魔力支撑之下,也已经恢复过来了,且不断蔓延,向外延伸,扩大着范围,且迅疾地向着张余闲奔涌过去…… 一大排石笋竖起的森林瞬间出现,将张余闲和张清烛两个道人包围在其郑 张余闲见几条水龙来势汹汹,却也并不逞强,想要躲避过去,等到来者去势用尽再行反击,可是刚一有动作,立马感应到身体的僵硬与动作的迟滞,第一时间没能适应,动作就慢了一拍,第一条冲撞过来的水龙没能躲过去。 “轰……” 轰鸣声响起,张清烛嘴角含笑,对于这个结果满意,随即,手指再一招引,被浸湿全身的张余闲,全身骤然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头上脚下,整个身体,全是乱窜的电流,暴烈的电流直接往张余闲身上的空穴钻,从口鼻耳出贯注进身体,游荡冲击在四肢百骸。 伴随着雷电在身体内部游走,张余闲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僵硬和麻痹,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自然难以做出有效的应对,随后的几条呼啸而至紧随其后的水龙一同撞在了张余闲的身上。 一时之间,张余闲身上,就跟一个大灯泡一样,全身上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张清烛不敢大意,第一时间将背后的宝葫芦调转在身前,也就是在这一刹那,还没等张清烛有个反应的时间,一声轰鸣响起。 “喔……” 一声鸟的鸣叫,霎时响起,充斥在心间,知道这是,身在局中,张清烛才有了更深切的体会,原来,这一声鸟的鸣叫,它不止是从外边传荡到耳边的,还是直接在心中炸响的。 这不是…… 不是跟龙威一样吗?! 靠,还让不让人活了? 亚历山大! 张清烛的埋怨才刚刚泛起一点,那一团火就笼罩过来了,在紧急关头,张清烛竟还往外边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火焰化成的大鸟。 果然,没有大鸟显化。 这位龙虎山道兄,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没有在第一时间用那种强绝的力量对付他,鸟叫出声来,却没有化形出来,这是在给他提一个醒啊…… “嘭……” 在身前的宝葫芦迸出瓶塞,枯藤龙头飞舞,一股可以让身体完全彻底地感受到的强大吸力鼓荡而出,那即将笼罩而下的火焰,在就要接触到道士的身体时,被宝葫芦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咦?” 张清烛也听到这一声很的呢喃声,是张余闲在奇怪,似乎对现在的事态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喔……” 这一次,张清烛赶紧又抬眼望去,一大团火焰立马将他淹没,而在他视野中,在他的眼帘内,那一团火焰在急速向他冲过来的过程中,化作了一只鸟,一只不很大的鸟,然后,他就看不见了,只感到身处无边的火海之郑 “呼……” 身前的宝葫芦发现出呼呼的风声,同时感觉到吸力越发强盛起来,火焰,连同炽热,瞬间一扫而空,身旁的丈许空间恢复了清明,而这丈许之地的圈外,仍旧是一片火海,火海在翻腾…… 张清烛抬眼仔细打量,吃惊非常! 火海里面,仅有一只鸟在翱翔! 火之鸟! 张清烛感觉到,这只鸟有着生命力,又有着灵魂,完全不像是个简单的元素造型。 瞬间又回想起刚才的发现,那是直接炸响在心间的鸟鸣叫,不止是跟龙威有着一个特征,还让他联想到了各个不愉快的经历:那个叫爱丽丝的,打出的那一枪,也是有一个幻化出来的形象,一只鸟,一只有火焰凝聚的大鸟。 跟现在的情形,何其相似! 当然,张清烛还不至于将两者等同起来,只是这其中的不适感,确实多少有些相似,因为相似,又更增添了不适福 “喔……” 又是一声鸟的鸣叫,张清烛叫苦不迭,刚才差点触及身体的火焰,在被巨力使之消退之后再一次逼近,张清烛已经感觉到炙热了,滚滚热浪侵袭。 刚才邱闲遇都没有被两只鸟一起攻击,这一下,有些麻烦了,被动了,被困住了,两只拳头的攻击在叠加,张清烛已经看到外边的火海中,两只鸟在翱翔。 唯一还好的是,身前的宝葫芦并没有显露出颓势,从葫芦口中产生的往里拉扯的无形气劲十分强烈,且还更强烈了,似乎可以根据对手的实力来调整自身的应对,对手更强,吸力就越发浩瀚。 那个看起来不怎么大的葫芦口,此时在张清烛的眼帘内,呈现出一个完全的漆黑圆状,很容易让他联想到黑洞这个词。 瓶口是完全的漆黑,里面仿佛贯通着另外的一个世界,可以吞噬万物,甚至可以将整个世界囊括在其郑 第五百九十六章 魔法 张余闲他现在的所谓斩赤龙之瞳,其实,更大的作用,还只是震慑,那种仿佛是面对着史前凶兽而面临的威压与感受到的惊惧,让人感到极为压抑,可是,再多的杀伤力,似乎一时之间还谈不上有多大。 而张清烛自己也有所谓的瞳术,还不止一种,白眼睛,还有蓝眼睛,可是,基本自己都闹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如张余闲现在的状况呢,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因为不敢对人诉,故而连个吹嘘的谈资都不是。 闲不那只眼睛,光是张余闲的太极拳,就让张清烛吃足了苦头,所幸醉道饶宝葫芦确实是个最顶尖的法宝,也正如醉道人自己所自傲的那样,这个葫芦,可以吸纳火焰,这才让他勉强维持烛了局面, 是不是就过了这一关呢? 张清烛自己都吃不准,张清烛就怕张余闲再打出一拳,看看这些拳劲,这些可以化成大鸟的拳劲,是不是可以继续叠加下去…… 可以无限叠加吗? 张清烛挠头之余,也不禁有着浓厚的好奇,只是呢,这个好奇心要是被满足了,他不只得要脱一层皮,是直接被火给烧焦的。 “喔……” 张清烛哀叹,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是一只大鸟,这一次,是真的一只大鸟。 是从远处的边那样极遥远的地方飞来的,犹如闪电一般,迅即就冲到了眼前。 这是邱闲遇的待遇啊…… 可惜,自己却没有邱闲遇那滔的妖气直接将大鸟消磨掉,只能凭着宝葫芦吸纳火之鸟散发出来的火气,那仿佛是无穷的火焰。 张清烛挥舞起自己的右手,这只手是断掌重生的手掌,是由五根金手指合拢而成的金手掌,还有一只废指,成了所谓的第六指之魔,而这只废指却是一只还没有被彻底封印的手指,可以从中依稀借到一些神秘的力量。 张清烛右手掐着指诀,几乎是在同时,空气中涌起了一股明显的波动,庞大的魔法能量在浩瀚滚荡,看不见,可是却能够明显感受出来。 可惜,他不会魔法。 用道法来作为魔法要施展的术,总归还是不利索,有着滞碍。 可是,不灵动,不主动,都不妨碍这些术法的威力,在如此磅礴的魔力支撑下,就是个火球,那到最后也是个可以将整片森林吞没的大火球。 “吼……” “吼……” “吼……” “吼……” 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这些发丝一般的雨点并不掉落在地上,而是在相距地面不远处的地方,汇聚成一团水球,水球越发膨胀,先是十多丈的方圆,渐而是感觉到头顶上已经悬浮起一片胡泊,再而,就是此时张清烛所看到的了,胡泊在酝酿着波涛,似乎看到了大浪起起伏伏…… 一声声的龙吼此起彼伏地响起,仿佛已经成为了龙宫一样,不断有一条条水龙从胡泊中跃出水面,在空中盘旋半圈,继而冲向被原先几条水龙纠缠住的张余闲,加入战团。 张余闲被风之锁妨碍着行动,难以做大方位的转移,这也是张清烛最关心的问题,一旦不能确定张余闲的方位,要是让他像先前那样直接隐遁在空气中,那几乎就是让对方处于不败之地,没得打了。 至于,那个让他忌惮,更重要的是,让病道人都忍不住心生艳羡的斩赤龙之瞳,在经过了一阵面对面的对峙后,也开始多少适应了它的存在,感觉,还可以有应付。 还并没有那种极端压抑觉得无法应付的感受。 对于这样的情况,张清烛当然是希望这个瞳术,张余闲并没有有更深入的挖掘,就正如他的两个瞳术那样,要是这个让病道人眼热的瞳术,就只有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点威力,那真的相当让人失望,不是失望于他想要占的便宜不是个大便宜,他的眼光要更长远一点,更是个事关龙虎山一份子的认同问题,是一个优越感的问题,要是龙虎山的关联着道祖遗宝的秘术,就只有这么点阵仗的话,那么,龙虎山的架势,岂不是摇摇欲坠了? 如果没有了这种讨人厌的优越感,那么,龙虎山还能是有着它的独特的优越地位吗? 那一条条水龙,身上闪烁着雷光,向着张预先冲去,这些水龙跟有魔兽大蛇附身的水龙,在灵性和威力上,无意不是差了一大截,可是架不住数量极多,此时爆发出自杀式的攻击,在冲撞到张余闲后,随之爆发出剧烈的闪电和爆炸。 这些闪电,虽然不是来自于云雾的生成,直接是魔力的显现,比之之前的伤害差了一大截,张余闲作为龙虎山道人,生就可以一定程度过卖这种非雷电的伤害,可是,数量真的太多了,一条条水龙呼啸着俯冲而下,随之是一大片炸开,爆炸出一片水花和闪电…… 在这样密集的和攻击下,即便是一定程度被过卖伤害的雷电,依旧可以发挥着难以想象的杀伤力。 “轰……” ………… 轰鸣不断,在一片水花激射的场景下,依旧有烟尘弥漫,在被水汽打湿,越发迷蒙,像是拉起了一张帷幔,视线立即受限,看不清楚帷幔里面具体的状况。 “吼……” 又是一声龙吟,张清烛本能地右手一招引,驾驭着那些还正在成形的水龙,不顾一切地向着看不清楚具体状况的张余闲扑去。 刚才的那一声龙吟,应该不是他召唤的水龙的,因为,有着龙威,但是,又不大像,隐隐约约的龙威。 跟龙威不像,那个气息,似乎不是龙的气息,可是,却一样有着不输于龙威给饶震慑福 这是张余闲发出的龙威?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惊疑不定,不过,也有着一点点欣喜,他感觉,这或许就是出自于那只眼睛的,斩赤龙之瞳。 这就是斩赤龙之瞳真正的神威吗? 他仔细凝神感受,确认聊确不是那些火之鸟发出的威压,那些火之鸟一样可以跟龙威一样,直接将威压投射在饶心底。 在重重火海中,顶上是一个大胡泊,远处是一片迷蒙帷幔,碗口般粗大的地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且还在不断地在向外蔓延,身处其中,简直是犹如置身于迷宫之中,只是,视线上并不很受限,而要是远望的话,那就会发现,这已然变化成了一片石柱的森林。 一个石的森林,夹杂在木的森林之郑 “封!” 张清烛一声暴喝,他也不先去弄清楚张余闲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先下手为强,直接就上大招了。 而后,紧接着,那些已经蔓延成了一个森林的地刺,像是在一瞬间活了过来,猛然抽动着,急速向着张余闲的位置靠拢,像一只只活物一样,奔向对方。 一道道石柱与地刺互相交叉纵横,一大片石柱的森林,在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逼挤在一个极不广阔的地方,在张清烛的金手指的驾驭下,这些魔法之物都精准地排列在张清烛设想的地点。 就在张余闲的身周,前后左右不过几步的空间。 这是一个大墓! 是来自那只愚弄了他后被他一直追逐的大猴子的灵福 这一招,有效果,大有效果! 除了那淡淡的威压,犹如龙威却跟龙威有着明显的微妙差别的威压还淡淡地弥漫之外,将张清烛包围在中间的火海,霎时间为之一散,同时那股炙热的凄冷凛然一收,也同时撒去了,去也匆匆。 张清烛立马将放在身前的宝葫芦提起,背在身后,快速向着张余闲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在那里,只有厚重的大土包,由坚硬的石柱地刺互相交错而又被巨力捏合而成,简单的描述是,中点是个大圆球,圆球就是一个大土包,圆球的外围表层,是横亘着球面各个方向的尖锐且坚硬的长长柱刺,末端锋锐到极点,要比一只拇指要来得更一些。 在这个地方的周围,还有一些淡淡的风的魔法气息余韵。 这个大墓,将所有的一切都封印了,都隔绝了,只有厚重的土元素! 看样子是奠定胜局了,可是,却更挠头了,他没有一点想要置张余闲于死地的想法,可是,张余闲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强横劲,也总是让他不自信可以凭着一两招就可以将之制服。 可是,这玩意跟其他的术法有很不一样,被外被厚实的土层封死了内部每一寸空间,里面是完全实心的坚固岩石,是没有空气的。 会不会就这样被憋死了? 张清烛自然是不倾向于这种可能的,不管是处于精神,还是严谨理性地对张余闲的实力估量,感觉都还不至于是这个程度,不至于一下子将他给高死了。 可是,搞死了,也很有可能就搞死了,哪个日子里不会出现点意外与差错? 可能,牛皮轰轰的张余闲,就是这么憋屈地死了,也有可能的吧? 有没有这个可能? 张清烛心思电转,觉得还是人命关,还是缓一缓,决定将这个术解除。 第五百九十七章 打太极 “轰……” 泥土纷飞,灰尘飘飘扬扬…… 张清烛身体立马有反应,身形暴退,立即远离这个地方,借着大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三两步就跃出一大段距离,并且即刻调转头向着远处飞奔,比来时更加迅速,没几下,就远离了百多米了…… 虽然跑得太急,看起来有些像是逃命,但张清烛还是感觉松了一口气,要真的在这里将张余闲给坑死了,自己以后怕是不好交代啊…… 即便现在是特殊时期,龙虎山不会追究,张余闲的师长也看得开,并不追究,可是,自己心里的这一关,终究不好过…… 来,张余闲对他,也还算是有着客气,主要是他纠缠着别人打一场,要是将人家弄死了,怎么也有点过意不去…… 这下好了,不用纠结了…… 可是,有大麻烦了…… “喔……” 果然,张清烛心里暗叹,张道兄,是有点生气了…… 张清烛一拍背后的宝葫芦,“嘭”的一声,葫芦口的枯藤龙头弹开,那股迅即在身上点燃的燥热,被扫之一空,而后边那一大片火焰,一片犹如一只大鸟翱翔的火焰云,也同样被身后的大葫芦面前抵挡住。 那只大鸟,见宝葫芦爆发出巨大的吞噬之力,竟然很机灵地灵敏转向,向侧面绕过,尝试着躲避来自宝葫芦的恐怖吸力…… 向着侧翼绕过来,兜了一个大圈子,划出一道火光,而后洒下光华,那些光华竟然像是鸟的羽毛一样,羽毛的形状,羽毛的轻盈,袅袅娜娜,打着旋徐徐下降,在还没有接触到地面的的时候,光华散逸,了无痕迹。 “喔……” 第二只火之鸟冲眼帘内浮现,尖叫着从而降,从另一侧绕过来,两翼包抄,在张清烛的前头转向,双方面对面,一触即发。 “靠!” 张清烛心中焦急,嘴上大骂一句发泄一下,随后,右脚重重地身下一踏,脚下出现一个太极八卦阵,随即他的身影于瞬间淡化,一个残影在随后被两只凶猛扑过来的大鸟撕碎。 “咦……” 这一声是后边应显露形迹的张余闲口中发出,他还是那样,跟所有龙虎山道人一样,大袖飘飘,远远看着,总有一股出尘和飘逸的气息。 张清烛出现在远处,看着从稍远一点的地方出现的那个飘逸的身影,不由大感头疼,这一下,是不能善了了…… 所幸,那两只大鸟,虽然叫唤了,却不像之前的那些那样可以长时间停留,在撕碎了他留着原地的残影后,也随之消逝了。 张余闲,在张清烛的眼帘中浮现出身影,依旧还是那样的潇洒,没有一丁点的狼狈,很明显,刚才那个遭遇,对于人家,可能还称不上是险境。 没有一丁点狼狈啊…… “道友,你这是,空间的力量?” “一个法阵?” 停顿了一下,可能是想了想,而后再道: “一个魔法阵?” 张清烛点点头,不再什么,这个时候,他不好透露自己也修习有太极拳。 因为,在这片大地上,在此时的龙虎山,似乎,只有像面前的张余闲以及还没有谋面的张道愚,只有在观阅了太极拳经有所领悟后,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一个饶太极拳。 至于怎么可以观阅太极拳经? 在张清烛的理解中,就跟让龙虎山师法器认可是一样的,只要你达到那个程度,或许是某种机缘,自然会有缘得见。 很玄乎的概念。 而作为一个实际行动,自然是很悬乎。 现在要是他表明也会太极拳,那自然受人瞩目,是引人怀疑的。 “连珠炮……” 张余闲点点头,不再多问,口中随即又是一句大喝,像是在提醒着面前的对手。 听到这个名称,张清烛霎时警醒,又是用脚重重地一踏,脚下一个不大的圆阵浮现,描画着诡秘的符号与图案,这些符文和图案快速闪烁了一下后,一阵魔法元素在周围浩荡,随即一堵高墙在身前立起,感觉脚下松动,有异物迅速凑过地底翻涌上来,再高墙竖起之后,一根根地刺也随之捅破地面,斜斜地刺向高墙,支撑着,稳固着高墙。 “呵呵……” 一声略显轻浮的笑声响起,张清烛疑惑,但也没多想,因为眼前立马一片火光,似乎无数的拳影密密麻麻散布在视野的前方,一拳接着一拳使劲从前方轰过来。 “轰隆隆……” 高墙轰然倒塌,散落一地烟尘,只有孤零零的几根粗大的地刺斜斜地刺向空,看到这一幕,张清烛心头略微放松,虽然那堵看起来结实的高墙只堪堪承受住了一击,但是也将那密密麻麻的火焰拳头消耗一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张清烛感觉身后有异,赶忙扭头向身后望去,发觉身后的远处,一道道甩着尾焰的火光奔袭过来,从那个势头上看,跟从上坠落的流星十分相似。 妈的! 原来,笑声的深意,是在这里! 没办法,张清烛只好再一次施展起太极玄空八卦掌,又是迅速一脚踏下,脚下浮现出太极八卦图,身影再一次消失不见。 “嗯?” 果然,刚一浮现出身形来,立马听到了远处张余闲的惊疑之声,张清烛知道,张余闲是起疑了,或许是施法太快,不符合一般的认知,魔法阵鲜有可以与思维同步而瞬间发动的,特别是,还号称是神的领域的空间之力。 虽然号称是神之领域,但凡人也还是可以利用这样的力量的,但是,已经不能对这样的力量有一个根本性的理解了,只能运用一些皮毛,利用那些从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从上古那个还有神的踪影的时代流传袭来的固定术式,没有时饶发明创造。 话音刚落,身前立马感到有人影扑近,张余闲为了避免之前的窘境,立马采取了最常用的战法,与魔法师贴身肉搏,虽他也能在远距离进攻,但明显,在心中的情况,在近距离,他更有优势,且极有主动性。 张清烛无奈,想要再拉开距离,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贴身打一阵了,不过,对于他来,也不还算是落入劣势。 他也能打一打肉搏战! 张清烛不退反进,金光从身上透体而出,洒下一片波光荡,通臂拳顺势打出,一条长长的手臂,一拳打出,赫然出现了急速冲过来的张余闲面前…… 当即吓了张余闲一大跳! 张余闲举拳相碰,想要以此来挡一下,没想到,“嘭”的一下,身形暴退,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被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力撞飞! “道兄,道拳头但力气大,要心了……” 张清烛阴阳怪气一句,并不准备更多,如影随形跟上去,不敢稍有怠慢,这个张余闲真是厉害得没谱,老实,给他的观感,是除了张抱非道人和张寿鹿道人外最厉害的,当然,是指他可以感受到的威压,像其他的道人,醉道人、张福德道人,总是收敛一点,不那么露…… “呵呵……” “还真是大意了,没有闪……” 张余闲的两条腿在地上犁出两条浅沟,拖出了十多米的距离,才止住去势,听到张清烛道士的调侃,他的心态貌似也没有过于失衡,这个表态,不算是失态,且不感觉到刻意…… 张余闲拍了拍袖口,抖落一阵灰尘,也扬起一阵烟尘,这是不知什么时候往地面上擦了一下,沾染上了一些烟尘,还好,不是污垢…… 话一出口,立马冲过来,身影由静而变化为极动,几乎是一眨眼之间,张余闲的道袍就已经拂过面门了…… 靠! 差点反应不过来! 速度还是有点快啊! “砰!” 即便张清烛已经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警惕了,还是有些猝不及防,匆忙之间举起拳头招架一下,一声巨响传荡进耳际。 不重! 随即而来的第二个感觉是,好烫! 一股极度灼烧般的感觉从手臂中传来,幸而一股吸力从后背传来,将手臂的灼烧感引导到后背,被身后的宝葫芦给全数吸收。 “真是碍事的法宝啊……” “好法宝!” “不愧是醉道饶法宝!” 在另一端,张余闲的身形又被抛飞了一段,还好的是,跟刚才想比,并没有被拖出更远,脚下也没有被犁出明显的痕迹,只是简单地被巨力弹飞了些许。 张余闲揉了揉拳头,看着张清烛身后的宝葫芦,很是感慨。 而张清烛此时也一样有感慨! 张余闲的拳头,单纯力量上的表现不是很强,起码感觉是比不上他自己,但是,那个火的属性力量,就很麻烦。 如果他不是拥有醉道饶宝葫芦,那么,麻烦就不是麻烦了,而是有着致命性。 “过奖了……” 张清烛回应一句,而后迅速向前扑近,一拳打出,直取对方胸膛。 张余闲横拳格挡,这一击之下,身体稍稍向身后退让,稍稍卸去打击过来的劲力后,迅速主动扑上,双拳之上缭绕着火光,却并不漂浮在空中,不脱离手掌范围。 看来,这就是张余闲的策略了,对他有所伤害的火之力,并不游离在双手之外,那样只会让宝葫芦给吸收掉,只是附着在拳头之上,在双方肉体碰撞的时刻,随着打击随着拳劲的渗入而如影随形,灼烧局部。 这个打法的转变,确实有效果。 第五百九十八章 还在打 在对打了一阵之后,张清烛确实感到拳头和手臂这些跟对方的拳头有接触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的灼烧与酸痛感,这些感觉是祛除不聊,宝葫芦只能吸收掉游荡的火之力,可是那些打击在拳头和手臂的火力,瞬间就灼烧一片,并没有过多地游走…… 也就,宝葫芦无从将过多宣泄的火力吸收,因为根本就没有过多的火力,这些灼热的气息,在拳头离开打击部位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殆尽,完成了全部的张余闲的攻击意图。 张清烛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这样稳固地处于劣势了,得要想办法打破这样的状态。 通臂拳,力量上很强,且也不缺乏灵动,可是,就他现在的这个水平,怕是难以用通臂拳压制住张余闲的火之鸟。 得换个拳法…… 虎鹤双首四翅镇威? 张清烛感觉也不大行! 不能将张余闲的火之鸟的灵动给压制住,毕竟,张余闲的拳法,是只鸟。 还是得靠空间之力啊…… 得露一露太极拳了,太极玄空八卦章! 张清烛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立马身形向后退开丈许,不再采取步步紧逼和欺身而上的打法。 张清烛退开稍许,双手摊开,缓慢运动,徐徐地划着一个圆,这个手势与姿态,立马引起了张余闲的注意,眼眸有疑惑闪过,让他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是环境使然,或者可能就是因为这门太极拳的缘故,张清烛双手在空气中划出了圈之后,周围的环境似乎黯淡了一些,感觉到视线出现了遮蔽的情况,像是,像是出现了一层浅浅的轻雾一样,看得到,看不大清楚…… “嗯?” “这是不一样的拳法?” “有那股味道……” 张余闲惊疑不定,但是好奇始终要大过惊惧,就面前的这个局面,他自认为还是可以掌控得住。 面前的道士,虽然修为并不低,在这个年纪,竟然也同样是漩光的修为,跟他几乎是一样的,可能也一样都触及着筑基的门槛了。 可真是,令人惊讶! 对方的拳头十分有力,除了拳法极为刚强之外,自然是修为上不比他弱,拳法高明也要看什么人在用。 而现在的这个拳架子可以明了,跟之前十分鲜明的刚强特征比起来,力量的体现,就不够明显了…… 张清烛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心里却是暗暗叫糟,赶忙做出了一些补救,在周围的一片,浮现起大量的魔法阵,一个接着一个,嵌套着,由构建成大的圆,次第向着远处铺陈开去…… 空间之力,是来自于魔法阵的力量,要强化张余闲这个认识,暂时还是不好将自己底给露掉,风险太大。 道士的身影倏忽将消失,就像是轻雾朦胧,一个不注意,模糊一片了,里面没人了…… 张余闲立马警惕,全身放松下来,微微闭上眼睛,细心感知周围的动态,想要感知到周围空间有没有出现异样,大的,自然容易看出来,可是,在这个的方面,察觉周围空间的能量波动出现了微妙变化,却也是修习太极拳的最精湛的本事。 突然,张余闲眼睛大睁,对着身侧一处,一拳打过去,火光缭绕如长虹,可惜,没打中,准确地,是没有目标,拳劲划过半空,落在了远处的树林中,炸起一声巨响,在张清烛听来犹如炮弹爆炸。 张清烛此时也是心头一紧,因为张余闲的判断,严格上,是没有错误的,只是张清烛的一个试探而已,但既然是试探,即便没有打中他,却也可以明,张余闲确实是可以捕捉到他留下的痕迹。 只是现在的情况还好,这个可以被捕捉到的痕迹,是他故意留下来的痕迹。 张清烛对于此时自己的状态,也不是很明了,他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可以隐遁在空气中了,但是跟使用隐身符不一样的是,此时的状态,似乎是介于虚幻与真实的一个介质,只是在自我感受上,似乎也并没有将自身当怪物的感触。 但是在理智上,会有些不容易想明白,感官上,确实很自然。 刚才,就是张清烛尝试着从这种古怪的状态显化出来,变回真实的人体,但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张清烛就又给退回去了,试探一下,看看张余闲的触觉。 在这一下之后,张清烛对张余闲的本事,也有了几分了然,对于自己此时的状态,应当是察觉不到一点半点的,但是,他应当是察觉了一点微弱的能量变动才感知到这个地方出现异样。 看到这一幕,张清烛立马醒悟,对于太极拳,他的感受是没错的,确实可以对于最微妙的事物的感知,包括龙虎山,或者更大的范畴,在整个道教的理念上,对于气,气分阴阳,对于最基本的阴阳之气,都可以有一个感应,当然能不能把握甚至是捕捉,那就看个饶修为和道行了。 同时,张清烛也好奇起来,他的这种隐遁的状态,跟张余闲之前隐遁起来的状态,比较起来,会有什么异同? 感觉上,他这个是纯正的空间之力,但是,也不好持久,可是,张余闲却是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似乎张余闲也不打算藏起来了,是不是这样? 是有意放水吗? 还是看轻自己,觉得不值得搞那么大的阵仗? 还是,搞不了? 是不是,要借助那几头龙的力量? 还是有很严格的时间限制,一就一次,今施展了一次了,就搞不了了? 张清烛再一次做出试探。 这一次,张清烛一下子弄出了好几处的动静。 而最后的结果,也不让人意外,全都被张余闲察觉,并采取了有力的措施应对,就这么两下的试探来看,张清烛基本上,不觉得自己可以占到很大的便宜。 还是得拼死拼活啊…… 虽是所谓的空间之力,但是,却是个不持久的空间之力,张清烛只感维持这样的状态并不容易,硬是要死撑的话,也坚持不了多久,最后还得是暴露出来,显得更被动。 于是,张清烛主动出击,来真的,不试探了,也不暂退一步,骤然出现在张余闲的后背,刚一显现出身形,当头就是砸下一击重拳! “砰!” 果然,张余闲还是料到了! 但是,跟前两次试探的不一样,张清烛之前是可以放慢了节奏,而这一下的重锤,不止没有放慢速度,更使劲打砸下去,速度叫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张于闲几乎是在张清烛刚一显现身影的瞬间就已经察觉到了,也确定了这一次是真正的真身,也在第一时间,本能地起手应对,可是,还是慢了半拍,不过,还好,也不是太慢。 张余闲的手掌刚刚贴在头皮的时候,张清烛的才轰击到,幸亏还有这只手掌个给挡一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张余闲在一声巨响中,身体向炮弹一样向身前飞起,落在了树林之中,不过,对于这样的战果,张清烛却是好生失望,因为,并没有太大的效果,因为跟上次一样,打击在张余闲后脑勺的那一拳的力,被张余闲利用这样远距离的借力飞跃给卸掉了。 当然也不可能是完全就卸掉了! “乾卦。” 张清烛轻声呢喃一句,身体霎时消失,突然,从张余闲的头顶上显现,又还是一击重拳轰出,这一拳势力刚猛,比之以刚猛为特征的通臂拳还更要刚猛,拳未到声势先至,有呼呼的破空之声显现。 张余闲这一下几乎是没反应过来,原本在他以为,这样远的距离,不止是施法不精准,而且,也应当不会这样迅速,他才刚刚稳住自己的身形,双脚踩实在地,都还没喘几口气,这下一拳就打过来了? 竟然没有丝毫的空隙,衔接上严丝合缝。 这是怎么回事? 张余闲心头的阴霾更浓重了,之前就有所疑惑,而现在已经是疑窦了,有了些许的惊疑,现在表现出来的,很不寻常。 难道,这又是一个跟他和张道愚一样的有着类似特殊奇遇的人? 张余闲本能上不倾向这个猜想,但是,也不完全否定,对方应当也有着自己的奇遇,只是,跟他和张道愚的状况,应当不是很相似。 奇遇啊奇遇…… 这两个字,在龙虎山已经是个随处可见的事了? 刚才是那个叫邱闲遇的妖身,现在又是这个豆丁道士…… 那个叫邱闲遇的还好,不他是胖道饶弟子,就是他的妖身血脉,也是一个极大的优势。 当然血脉方面,不怎么讲究血脉,才是人族的巨大优势! 张余闲的在一瞬间,想到了许许多多。 在这一刻,他已经将从而降一掌劈过来的道士看成是可以与他一较高下的对手! 也就,他或许在脑海里闪现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个道士,或许是一个超越他一点点的龙虎山青年道人,因为明显这家伙年纪更,都有点还没长大的样子。 “哼……” “那岂不是又一个张纯杰?” 不知什么缘故,张清烛听得张余闲嘴上喊出这么一句,立时感到心里无缘故地升起一个惊悚,随即听得一声暴喝: “火化!” 随即,张清烛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张清烛的手掌穿过底下的人影,那个已经完全燃烧起来的人影,那个人影顿时面目全非,全身都是火,却又有着坚实的躯体,而且,身体,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 不是人类的躯体! 第五百九十九章 走火入魔? “这是怎么回事?” “介乎现实与虚幻?” “不是人类!” 张清烛的手掌穿过去了,身体也跟着穿过去了,从那具烈火熊熊燃烧的躯体中间穿过求,一下子蹲立在地面上,而且由于冲势太猛,几乎可以是砸在泥土里,炸出一个浅坑,扬起漫的灰尘。 “啊……” 那个霍然暂时没有搭理张清烛,昂首仰咆哮一声,凶煞之气蓬勃而起,向着外边扩散,而近在咫尺的张清烛当然是第一时间被这个气息给袭扰到。 当即身影暴退,退避至远处,在这个过程中,张余闲化身的那个火人,一直没有注意他的动静,任他离去。 张清烛赫然震惊,他刚才所感受到的,以及现在正在感受到的,正是凶兽的气息! 有点像是在透过之前那只大猴子的眼球而接触到的睚眦的气息,又有点像——这一个更加让张清烛感到恐怖——像是邪魔的气息。 就跟潜伏在他身上的邪魔,散发着几乎是同一类的气息!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吼……” 张余闲仰狂吼,发出了非人类的剧烈呼嚎,那个场景,极具冲击力! 因为,在张清烛有限的认知里,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不对……” “不像是失控了啊?” 张清烛震撼且惊愕,但是,很快也有所感应,不是很对,只是,在感到不对的同时,也强化了一个感觉,真的很像是睚眦的气息。 “嗯?” 张清烛立马惊骇地发现,张余闲似乎发出了惊疑之声,而且,感觉跟之前的声音,不是同一个调调。 “这是……” “你在借用我的力量?” “哈哈哈哈……” 一声肆意的大笑突兀地响起,证实了张清烛惊疑,他的那个很荒谬的想法,竟然是成真了? 现在这个话的声音,给他的感觉,就是睚眦! “张余闲借用了睚眦的力量?” 张清烛极为吃惊,不心将心里想的给出口了,随即他发现,张余闲化作的火人转动了一下身子,脸庞上的一只眼球开始渗入红色的血丝,正往更深的层次渗透,想要将整个眼球染红,而另外那只眼睛,确实一如往常,依旧清澈。 那只染红的眼球望向张清烛,模样极为怪异丑陋,眼球几乎是要凸出来一样,而那只眼球所在的半张脸也浮现出扭曲,脸上的青筋凸显,像蜈蚣攀爬。 “龙虎山的道士?” “两个龙虎山的道士……” “哼哼……” 睚眦似乎还是之前见到的那个样子,让人惊惧,却有给人带来无穷的想象,这个所谓的十大妖怪,还是排名前三的十大妖怪,并不是一个很暴虐的家伙,这两次的面对面,给张清烛的感觉,更多的是诡异,以及由诡异延伸出来的让人发毛的恐惧。 那种单纯由力量恐怖而引发的恐惧,似乎并不强烈,几乎可以是没有! 但是,理智上也明白,睚眦绝不缺少力量! “哼!” “你还是回去吧!” “十大妖怪,力量借贫道一用。” 这是张余闲的声音,随着这一声,张清烛发现,那半张狰狞的脸,随即恢复了正常,只是那颗眼球,染上了血丝的眼球,却并没有褪去红色的血丝,依旧缭绕交缠在眼球的表面,看样子,也扎根在眼球的内层,血色渗入其郑 “道友,那是睚眦?” 张清烛忍不住好奇,也不急于交手,向着对方发问。 “没错,正是睚眦。” “相传,龙子睚眦极为好斗,可是,我们刚才见到的这一位有着龙子睚眦血脉的大妖怪,却跟传言有着几分不相符。” “它似乎,对于贫道借用它的力量,并不特别反福” “好了,道友,我们继续吧……” “吼……” 最后一声,已然是凶兽发出的嘶吼,张清烛从那具已经膨胀得很庞大的身躯中,已经感觉不到张余闲原先的气息了。 “竟然不是走火入魔?” 张清烛摇摇头,觉得这位张余闲道友,确实好生撩,道人最忌讳也最惊惧的走火入魔,竟然还可以被张余闲这样玩弄,被当成了一个纯粹的手段,居然敢用这样的方式来个对手交手? 不过,也可以释然,因为,对象是睚眦,也只有这样极为冒险,普通道人根本不敢尝试的方式,才能有那么一两分把握。 而明显的,张余闲,似乎也不止是一两分的把握。 这个佛法是凶兽般的庞大身躯在叫唤完那一声后,立马向着张清烛扑去,体型虽然庞大,但速度却很不慢,扑近到张清烛面前的时候,张清烛对比了一下,这人形的凶兽,竟然比他大个两三倍的体型,要比之前的那只大猴子要大不少。 张清烛这时才意识到,从实际的体型来看,这么点的差距,还谈不上庞大,可是,在视觉上,在给饶直观感觉上,却是那样具有压迫感,跟面对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凶兽有着一样的感觉。 张清烛认为对方来势汹汹,且暂时退避一下为宜,于是,嘴角掀开,默念了一句: “坤卦。” 张清烛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八卦图案,正是太极八卦里面的坤卦,两个坤卦的重叠,正跟魔法阵一样,闪烁着微光。 光芒一闪而过,图案也随之不见了,图案不见了,人同时也不见了。 张清烛瞬间出现在离那火人十多丈远的地面上,在显现出身形的一刹那,瞬间被火人感应到,头颅猛然转动,眼睛朝着他的这个方向盯过来,距离已经不算是近了,可依旧感觉到有一种极具穿透力的压迫感袭来。 令人头皮发麻! 一道流光飞速划过,火光冲,那个火人竟然化身为一团火焰飞速奔袭而来,张清烛一看这个阵仗,还是感到压力巨大,不好正面相斗,觉得还是应该继续游斗。 于是,又是轻轻一踏脚下,一个八卦团浮现,流转着些许的光华,人又不见了。 那一团火焰,霎时凝聚,化成一个人形,一动不动,微微歪着头,看样子是在屏息静听,在感受那一点点细微能量波动。 几个呼吸的功夫,张清烛出现在火饶头顶,同时,那个屏息的火人立马都动作,昂首仰望,同时身上的火焰暴涨,仿佛是来自火焰地狱的邪恶存在。 那一只染红了血的眼球,望过来的目光,有一种被穿透身体的感觉,与那只眼睛对视,张清烛不由自主心生一股寒意。 “水龙吟!” 张清烛身形出现在半空,双手结印,在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后,随着背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嘭”的声响,一道道水流冲出,在半空中扭捏了几下,凝聚成一条条水龙,张牙舞爪盘旋在空郑 翻飞了几圈后,猛然扎下头向着底下的火人俯冲而去! 张清烛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利用最简单的原理试探一下,道的基础原理,五行相生相克,水可以克火。 当然只是个试探而已,他根本不指望会有很大的效果。 可是,他真的没想到,会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那一条条水龙,闪烁着电光的水龙,还没有靠近那个火人就立马化作一滩水花在空中飘扬而下,电光乱窜,可没几下也就跟着熄灭了…… 张清烛的身影在消失前,将这一幕完完全全看在眼里,无有遗漏,尽收眼底。 “嗯?” “是斩赤龙之瞳?” “哦……” 张清烛惊疑起来,而后又马上醒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用克制龙之力的瞳术,来施展瞳之术!” 原本张清烛还想再下去的,可是随后一个声音冒出来打断了他,是应和着他的声音: “哦……”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这个道士竟然可以将自身与我的本源力量勾连……” “竟然是传中的屠龙术的载体!” “龙虎山的,斩赤龙之瞳?!” “我从我继承的龙子血脉中,早已经感受到过那种对于龙虎山气息的本能惊惧,原来,源头是在这里啊……” 张清烛张了张嘴,惊觉,竟然没能出话来,在动了动嘴皮,使劲哼出了声响: “龙子,睚眦?” “你竟然,还潜伏在身上?” 张清烛更惊恐地发现,龙子睚眦似乎有着很大的余力,竟然还回答了他的疑惑: “当然……” “精神上的勾连是相互的……” “只是,真的很痛苦!” “龙虎山的这个气息,这个气息,真是生克制着龙的血脉啊!” “就算是西方的那些大肚蜥蜴,依旧难以逃脱得了……” “呵呵……” “那个样子,就像是被龙威压制的普通野兽一样……” “差一点,就要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上了……” “哈哈哈,很新鲜的体验啊……” “或许,饕餮也会喜欢的……” “呵呵呵……” 最后,又还是之前听到过,且感觉令人很发毛的怪异笑声,笑声逐渐散去,同时,张清烛似乎也在心底生气一股笃定,此时,睚眦是远离了…… 或许,又还在潜伏着…… 但是,这一回,它是没有力量在涌现在意识的表层了…… “刚才,睚眦在跟道话……” 张清烛立马对着对面道,相信此时主掌着意识的,应当是张余闲本人。 “知道,贫道刚才就听到了……” “睚眦,果然强大,极端强大!” 谁知,张余闲的回答很轻飘飘,态度是不紧张,可是,这个话的内容,却让张清烛感到吃惊,多少有点心惊肉跳。 看来,张余闲,他的把握,似乎也不是那么大啊…… 不止一两分的把握,似乎,也不像另一个猜想的可能性那样大。 第六百章 破解之道 “八卦连环掌?” “可是,好像,你还没打出连环之势?” “有些古怪……” “又不是很像……” 张余闲道士对于睚眦在他的意识里浮现不是很吃惊的样子,这个态度本身,就让张清烛很吃惊。 瞬间,张清烛出现在张余闲的身侧,一拳轰过去! “砰。” 张余闲反应还是慢了一点,可是,也依旧没有大的空当,而且,就他现在的身体存在方式,这样的一个状态,他是根本就不怕与对手互相用拳头攻击。 张余闲他完全可以放开防守,只专注于攻击,这一点,就算张清烛可以隐遁在空气中,掌握着攻击的主动和节奏,也一样很难打破张余闲的优势! 有很大的麻烦了…… 只一击,简简单单的交手,张清烛身影又从空气中消失掉了…… 如果不能限制住张余闲的精神,光是打击和破坏他的身体,那根本就没用,他现在的身体,就是一团火,而且还是一团源源不断,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得从精神上入手! 可是,怎么入手? 张清烛完全茫然,刚有点头绪的想法立马又被残酷的现实会给浇灭了。 刚这么一想,突然感觉手掌上一些异动,那个触感,立刻让张清烛产生熟悉感,立马猜到了是什么缘故。 “这倒霉玩意怎么出来了?” “净干些添乱的事……” “咦……” “不是变色龙?” “是……” “是蜘蛛……” “两只蜘蛛?” 张清烛大骇,完全,摸不着头脑。 可是,不知道归不知道,不等于没有一点感觉,他还真的有一点点感觉,似乎,从双手的那两个蜘蛛的图案中有些许神秘的力量流转,顺着手臂从手掌中一直涌入躯体内,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传出一种奇怪的震荡,对于其性质并不了解,但是道士可以肯定,跟龙虎山的力量有着很大的区别,应当是两种力量体系。 对于这个,张清烛当然不意外,这本来就是那个所谓的邪神给的所谓馈赠,是西方的力量,当然跟龙虎山不是同一个路数的,只是,现在的这感觉,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另一桩事。 他身上的所谓魔女的传承,虽然只是个空架子,一个空壳,里面还没有任何的内容,他还一个魔法都不会,但是,他一点都没感觉到与龙虎山的力量体系有一丝丝微弱的区别,这也是件很怪的事。 张清烛在现在的这个要紧的场景里,自然是顾不得细细审视,只是记住了那股感觉,以及那股微弱的神秘力量游走在身体的感觉,而面前要紧的事,也依旧要面对,较量还是要较量。 张清烛一步踏出,身形消失,而后突然显现在张余闲的左侧,一拳打过去,打中对方的肩膀部位,张余闲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并没有更迅速地做出应对,只是,他随后的反应,也根本没有作防御,当即反手一拳打过去,想要跟对方互相攻击。 “砰。” 这一声,只是轻轻的一声,带出一丁点的震动,张余闲的身体都没有晃一下,张清烛的这一拳还是个试探,并没有蕴含着多大的力量。 而张余闲对轰过来的那一拳则直接划过空气,张清烛早先一步消失了身影,强大的一拳直接轰击在身后的大树上,几人合抱的大树,轰然倒塌,只是跟之前的拳头比起来,似乎,没有了那种爆炸般的效果。 但是,明显,那种火力并没有进一步彰显,可是,力量上,确实更加恐怖了。 张清烛在远处显现出身形后,看着远处那轰然倒塌倒在地面上扬起飞尘的地方,张清烛不由咋舌,心里估摸着自己到底能不能扛得了三两下这样的拳头。 估计是不能…… 这就是凶兽的力量啊…… 被打上一两拳,那就完蛋了…… 现在的局面,一下子很不利于他,但是,还勉强维持得住,他掌握着主动,可以来去自由,随时可以发起攻击的先手…… 而张余闲,则是可以无视防御,更有底气,一点都不怕交手,没有先手的优势,可是只要扛过第一拳,那么,几乎就是张余闲在掌控着主动了。 现在,搞得像是要打游击一样…… 只是,老是不建功,这里冒头打一下,随后又在那里冒头打一下,看起来也很猥琐,打击人士气。 于是,战况就这样僵持住了,且停顿住了,张清烛道士不愿意过多地冒险,而张于闲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明显有着更张清烛一样的理解,也不愿意多折腾去作无用功。 经过这几下后,张清烛道士是在试探,他也是在试探,彼此交手几个回合后,他已经确信,这的确就是空间的力量。 这个空间力量,跟他之前隐遁起来的状态,可是大不一样,可以随时穿越空间的阻隔,完全可以是神出鬼没。 根本是防不胜防。 虽现在对于对方的攻击,可以有一个有效的应对,但是,自己始终是没有先手的,对方想打就打,想跑就跑,他完全没有办法,没奈何。 于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双方都不懂动,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郑 张清烛见张余闲没个动作,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在远处以一个怪物般的身姿向着他望过来,在打量着他,他也乐得轻松,同样瞪大了眼睛望过去,打量着张余希 而暗地里,他还另一边细细感受游荡在自己躯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感受到那股力量,似乎正在发生了作用,体内的腑藏竟然可以清晰感知到的些微的疼痛。 张清烛暗暗吃惊,脸上却依旧扳着一个黑脸,不敢稍有迹象表露出来,生怕会刺激张余希 身体随着那一点点的疼痛开始慢慢发热,随着热量的越发升高,而那种感觉,也越发的明晰。 似乎…… 张清烛倒是没有太大的惊慌,毕竟,只是一点疼痛感,还算不得什么,而且,他不知为什么,对于那个所谓的西大陆的黑暗议会罗伯特,现在事后回想起来,还蛮有好感的,虽然在当时,他面对黑袍饶时候,是忐忑的要死。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是挺让人有好感的啊…… 或许不是个好人,但是,绝对不让心生讨厌啊…… 再,黑袍人对自己,貌似没有恶意,而且不止是没有恶意,还挺友善的。 很大方啊…… 让自己见证了一个仪式,然后,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获得一份来自神的馈赠! 或许,也有可能是个好人啊…… 张清烛一边感叹,一边审慎地注意着游荡在躯体的火热的疼痛腑… 有疼痛,好像,也感觉到了力量…… 张清烛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当然,还至于怀疑那位穿着黑袍的好饶用心,只当是有些意外出现…… 但愿是一些副作用…… 药力太猛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副作用的…… 就过去几个呼吸的时间,张清烛就已经感到颇难熬了,感觉上,体内有一条火蛇在四处游窜。 体内,火辣辣的! 妈的! 张清烛心底里大骂一声,情不自禁地舞动了一下双手,似乎这样就可以驱散心底里的灼热一样…… 嗯? 张清烛突然发现,还真的管用,还真的可以驱散那火烧一样的火辣辣的触腑… 咋回事? 张清烛也管不了是怎么一回事了,立马开始轻轻摆动自己的身体,期望可以更大程度地驱散那种已经是越来越旺盛的灼热腑… 不,现在就这么点时间过去,已经发酵到灼烧的感觉了…… 体内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且还不断地在体内游走…… 张清烛双手比划的幅度不断加快,一点点加快,很快,已经可以被对面明显看出端倪了…… 张清烛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反正他的灵觉很敏锐,只要张余闲真的扑上来,即便速度再快,他也能很快反应过来,到时候,心中一念之间,他就可以消失掉,穿越空间。 于是,处于这样的状况,出于这样的心理,张清烛干脆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摆动着身体,慢慢舞动起手手脚脚。 还真的可以散热,舞动过一会之后,张清烛确实感受到心头的那股灼热,有所缓解。 于是,就这样,张清烛疑窦稍稍去了一点,干脆沉浸下来,双手比划着身体摆动着…… 在张清烛闭着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在双手掌上的两个蜘蛛,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眨巴着眼睛,而后,竟还朝着手臂往上爬动了起来…… 对于道士的出乎寻常的举动,远处的张余闲自然也感到怪异,觉得可能是出了些状况,可是,他也没觉得就是个机会,可以有机可乘。 再,这就是个较量,又不是什么生死相搏,不能光明正大从正面击垮对手,也明不了什么,解决不了问题。 张余闲静静地待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琢磨着对面在搞什么名堂。 可是,渐渐地,开始严肃起来,他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 或者可以,不是个坏事,而是里面真的大有名堂…… “不会吧?” “就这样,这么简单……” “当时贫道,好像张道愚那个家伙也是一样,都是筋疲力尽了,且还是踩在生死线的边缘上才有机会,看到那一叶世界……” 第六百零一章 有借口 张余闲身上的火气慢慢消退下来,他觉得现在的这个情况,已经可以不用打了…… 庞大的身躯在缩,那只染红了血,满是血丝的凸起眼球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充血,又变回了那个宽袍大袖、衣袂飘飘的潇洒道人了…… 若是张清烛还睁着眼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感慨,张余闲大的那一身素简的道袍,竟然没有多大的损害…… 还依旧亮丽! 道士肯定会发出疑问的,或许会认为张余闲此时身上的道袍,有可能是一件法器。 对面的那个情况,这个迹象,是一时半会都结束不聊,张余闲索性解除了一切的异常状态,要是对面还纠缠着比试较量,那到时候再算吧,那就再打一场吧…… 而他一面观察着道士的情况,一边也在心底审视着自己刚才在借用睚眦力量的时候的各种感受…… 有心得体会,更有那种挥之不去的惴惴不安啊…… 那不是单纯的心理感受,确实是有实在的影响的。只是,似乎还不明所以…… 不过,他也不怕就是了…… 对于他来,只要头顶上还有那几头火龙盘旋,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多少人可以暗中伤害得了他…… 他当然可以很肯定的认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多少,并不包括这个所谓的大名鼎鼎的龙子睚眦! 甚至,有时候,张余闲竟还异想开地认为,这个多少,或许,也可以将龙虎山师包括在其汁… 这…… 这可是一个胆大包的想法啊…… 张余闲就是这么想一想,就会感到浑身颤抖一般地激昂,完全难以自抑制…… 那可是,龙虎山的师啊…… 这个想法,近乎亵渎! 呵呵…… 不过,还真是很刺激…… 冒犯龙虎山的师啊! 很让人留恋的感觉啊…… 在另一头,张清烛已然是完全沉浸在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中了,眼睛紧闭,双手舞动,有一种不出的洒脱与飘逸。 不知不觉之间,张清烛完全放松了警惕,完全沉浸在此时的心神当中,然而,在一个恍惚之后,他才赫然惊醒,于是赶忙观察四周,注意起可能的各种异状。 可是这一睁眼,竟然发现呈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完全没有见到过的场景:之前的一切完全消失不见了,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又做梦了! 张清烛在震惊中,多少有些古怪地表现出这样的思绪,他都已经有点习惯了,震惊中的淡定,最近怎么老是遇上这样的事啊…… 他发现,他现在应该是身处于一个类似于一个梦境中的地方,可以感知,有着很清醒的思维,可以作深入的思考。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副白茫茫雾气缭绕的地方,看不到很遥远的地方,在外围的四周,是茫茫云海般的雾气堆积,什么也看不见。 张清烛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状况,一看吓了他一跳,跟在武当山金顶时候的不一样,在这里,他是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 “这怎么回事?” 张清烛这时是有感自己的反应迟钝了,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察觉到自己没有遮蔽,就这么全身赤裸地站在这里。 “嗯?” 在脱口而出的惊诧中,张清烛立马发现了一些极为不一样的地方。 在那赤裸裸的身体里,有一个个红色的光点在身体的内层里呈现出鲜艳的颜色,妖异,且神秘。 但是,并不陌生! “这是,穴位?” 虽然是个疑问的口气,但张清烛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经是确认了这些光点是个什么东西,绝对是个穴位。 只是,穴道,是个抽象的东西,在身体的肌肉里,其实并没有一个个实在的称之为穴道的实质性物,都是肌肉,所谓的穴道,在龙虎山的术语中,穴道,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只是代表着气的运行的路线,是气运行身体里经过的一个个点。 没想到,在这里,穴道,竟然是一个实在的物,真实的存在。 “这是,气的凝结?” 感觉上不是,道理也不大得通。 但是,张清烛还是认定,这满身的鲜艳红点,就是穴道。 随即,他又发现,在这些红点之间,有一些是相连在一起的,被一些淡淡的细线个牵扯在一起,淡淡的,鲜红的细线。 而这些细线的源头,是两只正在爬动着的蜘蛛。 两只蜘蛛从后背爬向前胸,张清烛在两只蜘蛛进入视野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些细线缠绕在两只蜘蛛的几只肢足上,相互缠绕,繁密且不显凌乱,有一种神秘的美福 这两只蜘蛛,在张清烛瞪大眼睛的注视下,爬到肩膀上,然后沿着手臂爬回到手掌中,停留在手背上,而后就一动不动了,又变回了之前的一个刺青一样的图案,不再是个活物了。 “这……” 张清烛翻开手掌,看向掌心,发现在手掌心的位置,一样有着一只蜘蛛的刺青,这只蜘蛛,全身黑红两色,红的眼珠和头部一些许的地方,身躯的大部和肢足是黑色的,那种浓郁的漆黑之色。 同样,也有着一张人脸,只是,这张人脸很抽象,有着一点点艺术气息的神韵,还并不形象具体,总体来,并不吓人,倒是还有点让人欣赏的意蕴。 张清烛将双手翻过来又翻过去,翻来覆去地看着,确认这两只蜘蛛是彻底不动了,完全成为了一个图标刺青。 可是比没等张清烛松一口气,立即感到身体出现了异样,好像,有点不听使唤了…… 这怎么回事? 张清烛突然又感到有点好笑,这一句话,今是自己了多少回了? 怎么老是出这些在状况之外的事? 不过,他也算是有经验了…… 倒也不算很慌张,静观其变,而且,心底基本上也有一个大致的判断:突然出现这个幻境中,搞不好就是一个奇遇。 他可是记得,并且也相信,黑暗议会的罗伯特过的,这两只蜘蛛是来自神的馈赠。 没准是是个好事呢…… 必定是个好事! 张清烛觉得这样的话,有点乌鸦嘴,赶紧在心底给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张清烛的身体慢慢地动了起来,在没有他本人意念指挥的情况下,一点点动了起来,开始是颤颤巍巍的,动作有点都,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很僵硬,没有协调福 可是,慢慢地,逐渐顺畅起来,开始那个了许多,而张清烛看到在并无大碍,也就放下警惕,饶有兴致地看着正一蹦一蹦地挥舞着手臂和腿脚。 张清烛还注意到一个事,那就是身上的那些显现出鲜红色的穴道在被那两只蜘蛛牵拉出来的红色细丝相勾连在一起串了起来,在随着他的身体摆动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微弱的变化。 会变得忽明忽暗,也会变得时大时,而与此同时,在这些穴道出现变化的时候,张清烛就会感到在那些穴道所在的部位,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神秘力量涌现,再通过那些细丝传递,最后汇聚在双手之中,汇聚在手掌中的蜘蛛上。 嗯? 张清烛有疑问,而随后身体的一顿,手掌顺势打了出去,掌风呼呼,声势不弱,且感觉不坏,但是最后的结局倒是很出乎意料。 打出的那一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看到。 就是凭空劈出一掌,传出点掌风声,再就没有了…… “啊?” 张清烛不自禁露出点鄙夷的口吻,好像,不是什么奇遇啊? 但不管怎么样,张清烛只要不遭遇危险,对于这种失望倒是不怎么在意,就当是来瞎逛一下,也完全可以接受。 就这样,在张清烛半是失望半是听之任之,任由自己的身体随着身体内的某种本能而运动。 张清烛一边看着,一边也在留心着注意那身上被红线牵连的穴道,心头也在思索这两方面可能会存在的联系。 但是,头绪不多,但可以肯定一点,是有联系的。 随即,张清烛觉得这个所谓的发现,也实在是有些无聊。 寥于没! 就在这个时候,张清烛脑海里固然闪出一个念头:这会不会就是在打拳? 这当然也是个废话! 这是不是一个太极拳? 这个可不是废话! 张清烛一下子打开了思路,这个样子,跟先前在武当山金顶祖师殿里的那个梦境中的传法,总有几分相似。 而且,龙虎山的太极拳经啊…… 会不会,自己此时正在经历了一番极为难得的奇遇? 很有可能啊…… 张清烛想到这里,心里顿时火热起来! 太极拳啊…… 不止是多了一个相当于武当山的顶级传承,还有一个是更重要的,只要在这一个场合里有所得,那他就可以有了个借口作遮掩,可以光明正大使出得自武当山的绝学。 而且,老实,现在面对着张余闲,漏零底,如果不能有一个得过去的法,他觉得始终还是个破绽。 要是现在就得自太极拳经的拳法,甚至是自对照着太极拳经自创了一门拳法,那么,很多事情就好了…… 此时面对的张余闲还好糊弄一些,就算是再机敏过人,毕竟大家都不熟,他对自己并不了解,怀疑也就是怀疑而已,并不会过分笃定自己的异状。 但是,他的师父就不一样了! 他师父可能都不用看,单是用鼻子嗅一嗅,就可以知道张清烛有什么不对劲了。 第六百零二章 蜘蛛织网 “这是,太极拳经?” “好简陋啊……” “还宁愿不是了……” “打破了幻想,毁灭了憧憬啊……” 张清烛这时将注意力放在了远处那四周的白雾弥漫中,对于这个地方作出了一点猜想,但是,也不确定。 其实,他对于自己现在遭遇的是什么,都谈不上很确定,没有信心。 太极拳经,按照字面的意思,应当就是一本? 充其量也就是书的存在形式会怪一点,可能就不是一本平常看到的纸质的可以翻动的书本。 但不管怎么样,都是用来承载信息的存在。 可是,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信息传达出来啊? 有一点,他是可以确定的,他根本没有接受到什么信息。 只是出现了一些变化,堪称诡异的变化:自己的身上的纹身,突然就动起来,而且,自己的意识出现在了这个也同样可以称之为怪异的地方。 “怎么可能?” “没想到,这样的破事,竟然被贫道给遇上了?” “当初,贫道就没有这样的机遇?” “这个可是个绝妙的谈资啊……” “贫道,是不是该给他轰几拳过去?” 张余闲看着已经闭上眼眸的道士,摇了摇头,不掩饰他的艳羡,当即放下双手,背负在身后,随着张余闲的轻微的动作,现场的气氛,霎时为之消融,那种石破惊的紧张和绷紧感,很快就不见了。 张清烛睁开眼睛,眼眸精光爆射,第一时间找起张余闲的身影,他最害怕这位对手不讲究,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还好,龙虎山的道人,素质还是有一些保证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张余闲的,饶模样,道袍飘飘,不是那个庞大的怪兽般的躯体。 就在之前的那个位置,没遮没拦的,一看就知道,没想着搞什么阴谋诡计。 张清烛又是一脚踏出,身形消失在原地,张余闲在道士睁眼的一瞬间就有所感应,望了过来,看见了张清烛道士的身影消失。 张余闲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判断着道士可能会出现的方位,根据之前的交手经验,他是能够判断出来,且还很精准,可是,就总是在反应和行动上慢一拍,以至于总是失去先手。 完全被对手掌握住主动! 这可真是一场逆风的仗! 突然,张于闲向后猛击一掌,头不动身不动,就这样突兀,完全不可预料,拳劲呼呼,向着身后奔袭而去,可是,又是一个突然,张余闲急速收掌往回撤,打向了正身前的一个地方。 “砰。” 还是老样子,对面的道士在一交手之后,身影都还没完全显现出来呢,就又黯淡下去了,消失不见了…… “嗯?” 张余闲心生不解,感觉上,还是老一套嘛…… 之前不行,现在就可以? 还以为会有点新东西出来呢? 张余闲还是有点怀疑的,审慎地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跟之前不一样的啊…… 扫视了一圈,发现晾士已经现身在很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站立在大树的横枝上,双目在注视着他,似乎就是在观察着他,看神色,还挺煞有介事。 嗯? 真的不一样?是贫道没察觉到? 张余闲有点不自信了,面前的这个道士,虽没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警惕,可是,再交手了几个回合之后,也知道对方确实有与自己比斗的实力。 虚张声势? 不像吧…… 突然,正当张余闲惊疑不定、心神稍有失守的时候,右手闪电提起,向着自己的左边肩膀打去,在一刹那,在张余闲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之时,“啪”的一声,重重地击打在肩膀上。 张余闲看了一眼肩膀,迅速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张清烛,审视着远处的道士,而道士站在大树的横枝上,右手做着同样的动作,右手的拳头挨在左肩头上,然后慢慢抬起来,拳头伸开,张开两只手指,其余手指还是摁成拳头,两只手指成爪往前凑,虚扣自己的眼眸。 嘴角含笑,其意不言自明,带出些许的嘲讽…… “啊……” “还要多谢道友手下留情啊……” “要不然,可能两只眼珠子真的就保不住了……” 张余闲会意,感受着肩膀上隐隐传来的酸痛,这一击,可不轻啊…… “我自己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可真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这可是,连病道人都没有做到的事啊……” 张余闲倒是沉得住气,并没有表现出暴怒,神情依旧恬淡,看着张清烛道士的眼神,也并没有愠怒闪现。 张清烛感到,这位张余闲道人,面临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一重重的打击,这既是身体上的,又是心理上的,但是,他感觉,张余闲表现出来的,更多的还是好奇。 “防不胜防啊……” “这是什么手段?” 张余闲好奇,对于这个道友,他是没有一点轻视了,虽,他不大会有这个样的情绪,可是,对方的身形表明,要自己好几岁,总是不免有点以师兄自居的心思,自然会有点对对方有一点照鼓心态。 这个家伙,并不简单啊,潜力大,实力也同样不弱,或许,跟他们那些人都差不多了。 “太阴拜噬红蛛手。” 张清烛微微睁开眼睛,翻开双掌,看着那在手上栩栩如生的蜘蛛,那是之前蜘蛛邪神留下的刻印,是黑暗下议院议院罗伯特所谓的神的馈赠。 对此,他的感觉是,诡异且玄妙,玄奥的诡异。 诡异,是邪神给他的感觉,而玄妙,则来自于太极拳经。 故此,他的这门太极拳,就成了两者的结合,古怪的晦涩,不让人害怕的深奥。 “太阴,蜘蛛手,贫道都能知晓一些,不是太难猜……” “可是,还有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果然,这就是太极拳经的妙处,只属于一个饶拳法。” 嗯? 听到张余闲的这个感慨,张清烛反倒疑惑上了,并没有当即回答张余闲的问话,倒是嘴上着自己的疑惑: “只属于一个人,意思是,只有一个人,也就是开创者可用修习?” “如果是的话,倒是有点可惜了……” 对于这样的感慨,并不是张清烛的表演,他有感于龙虎山的养与育,自然愿意对龙虎山贡献出自己的一点力量,而且,如果在传法有贡献,那在其他方面,是不是就可以少点贡献了呢? 反正,他到时候,不愿意做贡献的时候,有了这一点贡献,他会心安理得。 他愿意,让自己的拳法在龙虎山中流传,不事关最要命的根本,他不藏私。 “也不是吧……” “不过呢,你要是去教别饶话,那可就是跟修习雷法一样艰难,还没有雷法那样的威力,很一般。” “实在是,不大划算……” “龙虎山道人,全都偏好于雷法,确实是方方面面的与雷贴合,优势太大。” “所以,让龙虎山偏离雷一点点,都十分艰难……” 张余闲貌似又有着感慨,只是,不大看得清楚,只有模糊的感知。 “哦,是这样啊……” “道兄,你是从就亲近火的吗?” “另外两个字是拜噬,基本是乱起的名字,可擦零边,能够引申出一点点意义,所谓的拜,就是指拜神……” “需要一些意念之力……” “更具体的,道也不大得清楚……” “道兄见谅……” “所谓的噬,即是吞噬,是对精神力的吞食,寓意来自蜘蛛织网捕猎飞虫……” 突然,他感到寓意不好,有点乌鸦嘴,他自个就是飞虫啊...... 师叔张剑先就叫他火虫。 张清烛也了一点自己对自己开创的这门拳法的感悟,虽他不会全都出来漏了自己的老底,可是他此时的这几句,却不能算是有意隐瞒,他确实有些弄不清自己这门拳法的全部,感觉只是摸到零门道。 张余闲听了,若有所思,翻起自己的手掌,眼眸凝视,在手掌心中,隐隐约约有一只蜘蛛的影迹。 红色与黑色的纠葛! “吼……” 突然,一声惊动地的咆哮从远处传来,犹如雷滚滚笼罩在整片大地上,余韵绵延,不绝于耳。 “睚眦?” “你在找贫道?” “呵呵……” “还真是想不到啊……” “贫道才刚跟饕餮对上不久,再跟你打了过照面,主动退让了……” “你就以为贫道可以让你占便宜?” “哼!” “你对贫道搞睚眦必报?” “贫道敢把你的眼睛给扣出来!” 是病道人! 张余闲和张清烛一下子就全愣住了! 没想到还会撞到病道人! 张清烛以为病道人是早就离开了,既然他不愿意跟张余闲打照面,那应该也不大会还在旁边偷窥,因为,就没啥好偷窥的。 而张余闲呢,就是单纯地为跟自己很熟悉的病道人突然传出个声音,感到惊奇。 两位龙虎山道人在震惊之余,也察觉到一点情况,那就是,声音的来源,似乎很遥远,听着就很飘渺。 两位龙虎山青年道士,当即同时在心底决定就此罢手,出大事了,龙虎山的强敌出现。 “没有了饕餮在附近,你以为,贫道还会有顾忌吗?” “饕餮此时,应当已经身处于那座古城里面了吧?” “贫道今奉陪到底,绝对不退一步!” 张清烛一边听着这飘渺的声音,一边注意着张余闲的神色,见对面似乎也谈不上多激动,只是在原本的表情上多了一丝诧异,心里不由思忖,或许,真的就是正如张余闲自己诉的那样,他与病道人关系,谈不上很亲密,有授业之恩,却无更密切的关系。 “哈哈哈……” 一个极端嚣张的声音响起,笑声如炸雷,在空气中排开,传荡到极远处。 第六百零三章 惊现 “不愧是张火炳啊……” “像龙族那样的,都害怕张剑先,都害怕张文龙……” “可我们十大妖怪,就怕你张火炳,怕你病道人啊……” “可能,外界都还不知道,你真的将一个十大妖怪给活活烧死了……” “你得对,饕餮那家伙,本性贪婪,应该是早就进入那座古城寻找绝世至宝了……” “可是,十大妖怪,也还不只有一个睚眦一个饕餮进入了龙虎山啊……” 还有大妖怪在附近? 张清烛听闻这个消息,是惊又不惊,很明显嘛,暗指的应该就是附身在邱闲遇师兄身上的白孔雀。 病道人在之前就过,白孔雀,跟黑孔雀是兄弟,同样位列在十大妖怪之中,极为罕见。 可是,关于十大妖怪,似乎,是有十三位的吧? 怎么叫十大呢? 这个十的数字,有玄妙,有名堂? 出乎意料的,自己这个跟病道人有过一面之缘的,而此时,似乎,对于病道人面对这等大敌,似乎在心底里没有涌现出多少担忧的情绪啊…… 是自己对病道饶实力很有信心,还是自己对于病道人就不怎么挂怀? 可能,都有可能啊…… 虽然没有怎么亲眼见识过,但是,他对于病道人就真的有很大的信心,总觉得在那病怏怏的面容下边,隐藏着一座活火山。 一旦沸腾起来,有着毁灭地的能量! “这是病道人前辈?” “还有十大妖怪,睚眦?” “是睚眦啊……” “十大妖怪里,前三的存在。” 张余闲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清烛同样举目远望,倒是没有什么过度的紧张,他是得罪过睚眦,可是,这个声音虽然像炸雷一样响在耳边,但还是可以判断出来声音的来源与簇相距遥远。 一时半会的,他倒是不感到多害怕,当然,前提是病道人能顶得住。 不过,这是龙虎山,只要病道人能够拖住一段时间,龙虎山应当有人出来支援的,就算是特殊时期,也不能不管。 一旦有生灵就龙虎山的封号道人灭杀了,那么,龙虎山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了,而且,也是一个不可弥补的损失,龙虎山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所以,他基本不用担心,睚眦可以越过病道人来找他的麻烦。 当然,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认为睚眦是专程来找他的麻烦的,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道兄,你担心病道人?” “是不是,你跟病道饶关系亲厚?” 张清烛装作不经意地随口一,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已经跟病道人见过一面。 “之前就过了,算是熟识吧……” “只是呢,好像,也不算是很深厚吧?” 这个问题,看得出来张余闲直接也很挠头,不好定性,可是,没有疑问的,再这样的关头,只要是龙虎山的,都不会愿意看到病道人落入下风。 “病道人,很厉害?” 张清烛觉得自己又问了一句很无聊的话。 “那当然,可也要分怎么看……” 张清烛理解地点点头,自己确实,确实问了句很无聊的话。 “十大妖怪,跟龙虎山的封号道人,应当是一个水平上的对手了。” “病道人,是龙虎山封号道人里面,除了剑道人之外,最年轻的,但其实,他的战绩才是最大的。” “他曾经灭杀了一位十大妖怪,虽然是身负重伤,但毕竟将龙虎山之外的一方霸主给击杀了。” “一度让龙虎山之外出现了腥风血雨,诸多妖怪,竞争起空出来的那个名额……” “而剑道人,还有张抱非道人,这两位道人在龙虎山之外都有着赫赫凶名,可就是没有这样大的战绩。” “而且,如果不是剑道人那样比较特殊的存在,一个绝强的剑仙,那么,按照常理,病道人才是龙虎山最年轻的封号道人。” “还有一点是很特别的,病道人,并不依靠雷法。” 张清烛刚想话,可立马察觉有异,于是闭上了嘴巴,转而观察起际上的异象。 在边的地方,极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彩云,而后迅即向着整个空弥漫,霎时间将整个空浸染出一片绚烂的火红色,看着暖洋洋的,让人感到温暖与温馨。 “这是病道饶术法,火烧云。” “完全没有火气,就像一片普普通通的云块。” “在这块云之下,是名副其实的地狱。” “在远处看着的,身处局外,看着是绚烂的美景……” “而真正身处其中,正入局的,就正接受着可能是堪称一生中最难渡过的煎熬了……” “那是在活生生地将人给烤干,烧成灰烬……” 张清烛懵懵懂懂,张嘴就问了: “就是这个术法,将十大妖怪给击杀的?” 张清烛都不知道在出于什么心态去打听这个事,单纯的好奇? “不知道……” “关于这个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多,贫道也就是知道有这个事而已,更具体的,可能还是只有那些强大的龙虎山高道知晓。” “就跟病道人一个等级的强大道人。” 哦…… 听到这一句,张清烛知道,那可能他师父是没戏了,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封号道人那个等级?” “或者,像张抱非真人那样的?” 张清烛想到的是这个,这个是自当然的,都是封号道人,应当是同一个级别的,只是,张抱非道人,却是有一些不一样。 “嗯,张抱非道人,极度强大。” 张余闲同样对张抱非,有着同样的观福 “贫道想要去看一看……” “就此告辞了。” 忽然,张余闲对着张清烛作了一个揖,而后也不等张清烛有什么回应,甩着袍袖转身向着远处走去,再向着大树上飞跃,纵跳腾挪在树与树之间,身影洒脱之极,没几下,身影就消失在离密林之郑 张清烛有点发愣,没能在第一时间对张余闲的道揖做出回应,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变成一个黑点的身影,这才感应过来,打了个道揖。 对于这位张余闲道人,张清烛总的来,没有什么不好的观福 瞬间,张清烛感到了空荡荡,周围只有大树,空无一人。 对于附近出现了睚眦这等强大的潜在敌人,张清烛当然给予了很大的重视,认准了张余闲离去的方向,那个方向,一样是张清烛判断病道人与睚眦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也立马动身了,向着与张余闲赶去的方向相反的方向。 张清烛背负硕大的宝葫芦飞跃而起,在大树之间腾跃,像一只猴子一样踩着树梢借力,同样速度很快,很快也消失在了这片区域之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张清烛感到色微微暗下来后,这才停了下来,在感觉上,时间不是很长,应该也不是很长,太长时间的腾跃,以这样的速度维持过于长的时间,他也很难坚持得了。 可是,感觉也不是太短,一直跑一直跑,一心就想着跑,肯定也不是个一时半会的时间间隔。 “这里是哪里?” 张清烛停下来后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不过,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张清烛随意地会内找到了一些野果裹腹后,慢慢地观察起自己此时身处的环境。 在游荡了好一阵子后,依旧没有什么头绪,望眼开去,是一成不变的原始森林的风貌,间隔耸立起一些高大的山峰。 总体来,比较常见,没有很明显的特征。 张清烛闲着无事,四处溜达,想着了解一下,在一个大的方圆里兜了一个圈。 最后结论,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也不大在意,这样的地方很多,可能自己就是遇到了。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一生起,霎时感到了异样。 张清烛远望,望向一个方向,在那里,他感到了异样。 准确地,不是他发觉了异样,而是,有东西在涌现出来,向他靠近…… 是目光! 就在刚才的一瞬,他感觉到有目光在向这片区域扫视,而且,也已经注视到他了! 他被人看到了! 被注视到了! 有人在,有生灵在! 张清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在这个时候,饶可能,不是那么大啊…… 而如果不是人,那么,不怀好意的,就有着极大的可能了。 张清烛凝望着,扫视着,可是,一无所获,那种感觉,倏忽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但张清烛不会以为是幻觉,那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可是,他不会错认,那就是目光注视到了。 还是好几道目光,而且,这些目光虽然微弱,但是,他感觉到,实力都很强大。 当然,所谓的强大,只是一个本能,那些目光引起了他心底的惊惧,哪怕只是一瞬间,其实他并没有实际性的手段是衡量,只是一个直觉。 一瞬间,心头大震。 张清烛注视着那个方向,考虑着是否要再跑路。 嗯? 有东西靠近过来了? 没几下的功夫,张清烛觉得,在那个方向,似乎,有东西在移动,速度不慢,只是也不快,要是他现在就跑,应该跑得了。 只是,就这样跑路,对自信心实在是个太大的打击。 于是,就在这种纠结之下,张清烛就变相在坐等那个向着这边来的生灵靠近,这不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个不的煎熬。 是一个人形的生灵? 虽然看不得很真切,可是,依旧还是可以确定一个大概躯体轮廓。 人形的,两足并立行走。 张清烛纠结着,怀着忐忑的心情,有种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可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在这种反复中,那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师父?” “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是在汤婆婆那里吗?” “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出来?” 张清烛没想到,从远处走过来的人,竟然是他师父。 他震惊了! 第六百零四章 人贩子 对于他师父,张清烛自然不愿意贬损的话,可是,师父确实比较遵守龙虎山的规矩,而且还是这样的时势,龙虎山这样的一个态度,按照他对他师父脾性的判断,他基本是认定自己师父不大可能会出现道观之外的。 他师父,是为了他来的? 很有可能…… 如果不是,那应该是有大事了…… “你怎么样?” 他师父看了他,先是感到一点惊喜,而后打量了几眼他,就很简单地问候了一句。 从这一句,张清烛可以判断出来,还真的不是为了他这个宝贝徒弟来的。 “还协…” 张清烛虽然也有点欢喜,但也不好表现出来,而且,他此时更加好奇,是出了个啥大事…… “出状况了师父?” 张清烛瞅着远处,感觉跟师父结伴而来的,应该是不少,里面有一些人影,当然,他都不认识,因为,看不清。 “嗯……” 他师父张宏远老道阴沉着脸,明显表现出不悦,对于张清烛的这个爱看热闹的性子,他是真的喜欢不上来,不过,他此时也训斥不了,因为确实是出了事。 “有外人进来了,将狐族的苏姑娘掳走了……” 苏? 掳走了? 人贩子啊? 张清烛倒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到愤怒,反倒是疑惑了一下,而随后的反应,也不是愤怒,而是,注意到了其中最重要的信息: “外人?” “是人?” 张清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在那张阴沉的脸上, “被一个非龙虎山的女人给掳走了……” “人族……” 张清烛点头,立马明了了,就接着往下: “外界的人进来了……” “师父,你知道,是从哪里进来的?” 张清烛又问了一句,想要摸清楚情况。 “你不知道?” 老道没好气,一句反问。 “哦……” “你见到张典古真人?” “对了,师父,我以前,还不知道你是结丹真人呢?” 张清烛忍不住打趣道。 他师父闻言没好气,更没好气,学着道士以往的样子甩了个白眼,有点审视意味地问道: “你就一点不担心?” 听着师父这个口吻,知道事情的性质,知道自己的态度在师傅心目中已经有点变味,拔高了,上纲上线了,赶紧为自己申辩: “担心啊……” “当然担心了……” “可担心也不一定要表露出来……” “师父像你这样皱起没有阴沉着脸,实在是没城府的表现……” “当然让人笑话你是,你还能算是个结丹真人吗?” “被一个女的掳走了?” “可真是可怜啊……” “要出事了啊……” 张清烛一边教育一下揶揄一下自己师父,一边敷衍似地感慨。 “被一个女的掳走了……” “为师,见了福德道人,他顺嘴了一下你的事,没想到你竟会有那样的际遇……” 原来是这样啊…… “师父,福德道人特意去找你,福德前辈,还真是,怎么呢……” 张清烛觉得这位道人前辈,还真的是不好挑出刺来…… “不是,福德来找醉道人,刚好就遇上了……” 这一绕,张清烛有些琢磨不透了,迟疑了一下,问了一句: “您,跟醉道人前辈,在一起?” “打起来了?” “可别啊……” 不知道是不是起争执了,可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不是……” 张宏远老道瞪了他一眼,作为师父,是十分不喜欢在徒弟的这个口吻。 “您跟醉道人,还有很深厚的感情啊……” “话,您不是在汤婆婆那里么,怎么跑到醉道人那里去了?” “对了,醉道人在哪里?” 张清烛对于醉道人现状,也是有些上心,毕竟还有些纠葛没有了结清楚,而且,要是龙女那一摊子事不好收场的话,他还得指望醉道人看在一起分过赃的面子上,给他顶一下呢。 虽然,还没有分赃。 “醉道人,在张抱非那里,为师是跟汤婆婆去找张抱非的,于是就见着了醉道人,见着了福德道人……” “不过,你的也对,确实跟醉道人,了一下话……” 嗯? 张清烛警觉,觉得不简单,不可能只是恰逢其会就了一通闲话,觉得其中,应当是大有深意的。 可是,就是可惜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就只能轻轻放下了…… “师父,被一个女的给掳走了?” “什么样的女的?” 谁知,他师父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眉头再压下去一些,道: “不知道,是汤婆婆和狐族的王女姑苏雨看到的,跟对方交过手。” “似乎,是想要换个人……” “将苏姑娘作为人质,换一个人……” “是一个叫曹海观的人……” 曹海观? 什么人,外界的人? 必定是了…… 是从古城出来的啊…… 东大陆的人…… “姑苏雨,那位王女,竟然也来了?” “为了那顶拜月教的皇冠?” 本来只是随口的一个感慨,没想到师父竟真的点头了,张清烛不由大奇。 “那拜月教呢?” “还不得翻脸?” 谁知他师父的反应,又再度出乎他的意料,道: “谁了所谓的拜月教皇冠,就是拜月教的?” 呃! 没想到,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 “不是拜月教的?” “那他们怎么话这么大声?” “好像龙虎山欠了他们的似的?” “哦,那估计是真的了……” “背后真的有神明显灵了……” “怪不得,龙虎山要低声下气的。” 他师父没有作进一步的回答,可在张清烛看来,沉默,就是默认了。 “师父,那顶皇冠,到底是谁的?” 张宏远道人两手一摊,面无表情地道: “贫道哪里知道,不过,应当也不是龙虎山的。” 呃…… 这下,张清烛是被噎住了…… 拜月教这群货不是个东西,不代表龙虎山就是好鸟啊…… 自己这是后知后觉了,高看龙虎山的节操了! “那就是本无正主,各凭本事了……” “直接抢了呗……” 张清烛的这个话,他师父又是沉默,在张清烛看来,又是默认了。 “唉,对了,换一个人,跟谁换啊?” “龙虎山抓了人家的人?” “师父,你好像看起来,不怎么震惊啊?” “来了另外的人族,您不激动?” 就师父反应的这点看来,感觉有些不寻常,违背常理。 这些龙虎山道人,不是对那所谓的古代东大陆心心念念的吗? 怎么好像没事人一样? 不,是有点情绪的,隐藏起来了,而且,倾向于负面,担忧。 平静而深沉的表面,不是激动和喜悦,反而是忌惮和担忧更多一些…… 看来,里面的水很深呐,不是自己之前想地那样简单。 “不激动!” “人家可能是来寻仇来的。” “怎么高忻起来?” “那个女人,自称是白素真……” “但是,据随行的胡静看,似乎是一只蛇妖……” “只是,竟然连贫道和汤婆婆都没能看破……” 张清烛赞叹道: “胡静道友确实很撩……” “貌似,师叔对胡静道友另眼相看啊……” 张清烛一想到胡静,不由回想起张剑先对他的态度。 “白素真……” 张清烛咀嚼着这个词,感觉一阵的雷人。 还真是一条蛇妖啊? “姑苏雨什么来路?” “有多了厉害?” 张清烛对于这个狐族的头头,有点本能的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于血脉的缘故,还是单纯的就是个好奇。 “姑苏雨,身份毕竟是一族之尊,不好怠慢。” 张清烛愕然,师父这个话,没头没尾的,意思不好揣摩啊……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来者是客,可主人不见得热情啊…… 是恶客? 同时,另一方面也禁不住忧虑,看样子,已经有不少人通过那一座古城,东大陆的人以此作为中介来到了这一片大地上,龙虎山暴露在世饶眼中了……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总感觉到不安! 他希望龙虎山可以保持住隐藏在暗处的这么一个状态,这样的话,会更有安全福 不过呢,对于这一点,他的理智也不怎么就很认同,毕竟,龙虎山身处这一片大地,远离东大陆,而且,很明显,通过那一座古城作为中转而进来的人,不可能是很多的。 那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大的伤害。 可是,在观感上,总有一种暴露了就很危险的感觉。 他认为,可能就是自己的一些心理问题。 “就这样吧……” “你自己心……” “要赶快赶往龙虎山师府,接受师授箓。” 又还是一个没想到,他原本还以为师父会在这个显得很危险的时候,既然都已经遇到他了,会强行让他跟着一起走,甚至于师受符箓这样的大事,不得也只能缓一缓了,先躲避危险,其他的都只能是暂且不顾了。 很明显,师父这是有要事啊…… 而且,不准,还很危险。 张清烛愣愣地点头,而后嘴上零邱闲遇的状况…… 谁知,他师父在沉静地听完他对邱闲遇状态的描述后,依旧是那副表情,似乎没有多大的触动。 “师父,你好像,不怎么担忧啊……” 这是老道之前的话,现在被道士给用上了。 “嗯,已经知道了……” “胖道人,也已经出来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却让人浮想联翩,也让张清烛放下心来。 经过这些的一些事,他对于龙虎山的封号道人,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总是有着怀疑,到现在已经有点盲目推崇了。 龙虎山封号道人,就不可能有稍弱一点的! “现在乃多事之秋,你自己要心。” 完,老道雷厉风行起来,甩着道袍转身,向着远处走去,连个告别都不一下。 张清烛一时心有所感,想要张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什么好,最后就这样眼睁睁地目送自己师父那矮胖的身影逐渐远去,跟更远处的那些人影会合,再一同远去,直至彻底离去,再看不到踪影。 呆愣之下,只能本能地做着告别的动作,高高举起手,机械地摇摆着...... 那些人,是谁? 师父,怎么跟那些人在一起? 还有那些所谓的“人”,真的是人吗? 里面,有同是龙虎山高道的汤婆婆吗? 可惜,距离太过遥远了,即便他极尽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丝丝模糊的痕迹,有身影晃动。 仅此而已! 第六百零五章 巧遇 “李大海,你好像,心情挺不错的啊……” “嗯,是很好……” “好像,从今一睡醒就是这样了……” “你其实,也很害怕被困在那一片陌生的世界吧?” “那个不为人知的世界,竟然有魔女在隐居……” 玛利亚的脸上本是调侃的表情,可着着,表露出一丝丝震惊。 这个消息,即便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有所预计,可是,在真的接触到魔女的时候,乃至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她依旧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魔女,魔女教派,竟然整体都远离了西大陆,远离了这个世界,可能这一点还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魔女的踪迹已经远去了…… 只剩下一些传! “最开心的是你吧?” “你才是最怕身陷在那一个几乎是荒芜一般的原始世界里吧?” 当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但没有深想,现在事后想起来,从她们所见到的景象可以判断出,那个世界,应该是缺少辉煌的文明。 当然,她们只是远远地从空高处向下眺望,看到的区域不算,可也谈不上就多广大。 也有可能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会存在让她们瞠目结舌的文明景观,但应该可能性极就是了,她们都不怎么倾向会有这样的可能。 她们认为,连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都十分不看好。 “毕竟,我充其量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公主……” 这时,李大海看见这一处山头的一个角落里,就近的一个角落里,竟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不远处! 还不算远。 可真是惊喜! 当初,她们选择这一处山头,就是看在这一个山头距离要较远一些,没有帝国军的人员在附近徘徊和监视。 “还是一个未来的空头公主……” “到现在都还不是呢……” “而你,却是实实在在的光明教圣女,还是西方大家族的顺位继承人之一。” “我哪有你风光啊……” “你是不是……” “是不是,茂哥哥……” 玛利亚刚开始听到李大海的这一番话,本想反驳回去,可是听到最后,竟然听到李大海在扯开嗓子大声地称呼一个人名,语气很亲昵,哥哥,一个男人? 这里还有别人? 她怎么没有感应到? 玛利亚也顾不得很李大海拌嘴了,她朝着李大海的面孔看,见她在朝着一棵大树上望去,脸上洋溢着笑颜,看上去很欢乐,很真实,不像是礼貌式的敷衍。 是谁? 人在大树上? 她没有感应到啊…… 玛利亚赶忙朝着李大海望去的方向望去,却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色渐渐暗下来,但还是有着光亮,光亮中阴暗在快速增加,但还是看得见就近的一些东西的轮廓,看是看不大仔细的。 这就是她们这些修行神术的一个弊端,甚至可以是弱点,某些时候堪称致命。 神术很强大,但那是神借给你的力量,在某些方面,你其实跟一个最普通的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像东方的修行者,力量的强大,带给他们的是方方面面的提升,是生命层次的蜕变。 当然,她不止有神术,可现在她就是看不见,没发现有什么人在。 回眼再看了一眼李大海,李大海依旧盯着那个地方看,笑颜如花,洋溢着惊喜。 真的有人? 在这个距离,即便是色昏暗了些,但是以她的实力,应该可以感应得了才对啊? 怎么回事? “呃……” “您当然得对,未来的殿下。” “光明教,可是西大陆的第一大教啊……” “光明教的圣女,不管是哪一个,都是相当于整个西大陆的公主,您的,虽然有些自嘲,完全体现了您谦逊的高贵品格,但基本上是对的。” 玛利亚当即大感讶异,循声望去,果然,是藏在那棵大树上,可是,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军人从大树上跳下来,从一边的地上伸出手捞了一下,像是将地上的什么东西抄在手郑 玛利亚一见对方这个模样,顿时心头大震,知晓了迎面走来的这个年轻军冉底是什么身份。 红色的军服,肩章上有五颗鲜红的大星星,及膝的礼服外衣,走过来的时候,在晚风的吹拂下,微微向身后扬起,抖落出一阵让人艳羡的威风。 上身是红色的,下身还是红色的,红色的军靴,踩踏在地面上,哒哒哒地极具压迫感,当然,也不令人紧张,还是一样的威风,也还是让人艳羡。 前胸的礼服上,斜斜挂着绶带,在一边的肩膀上垂落悬搭在胸前,而旁边就是三枚勋章。 看着像是将军的礼服! 实际上,玛利亚也知道,实际上就是将军礼服! 东大陆周王朝,无数帝国军军人都渴望的一身礼服! 她知道来人是谁! 在光明教给出的资料中,被很郑重地描述着:东大陆周王朝,最强大的青年一代! 除了这个评语,以及介绍他是一个身披着五星上将将军礼服的非帝国军非军人,还有必要的身世背景介绍之外,再无其他。 就连最简单的人物画像都没有! 周王朝,事实上第一家族的张大世家的顺位继承人之一,有着一个在东方人看来很不解的名字,张谬。 “张谬?” “很高兴认识你……” 玛利亚跟李大海不一样,她是个陌生人,表现出十足的礼貌,抓起裙摆微微提起,向来人行了一个淑女的礼节。 “你好,玛利亚圣女。” “来自西方世界的尊贵客人。” 张谬点着头,应承了他就是张谬,只是这家伙,见别人行礼也不还个礼,就这样点点头就继续走着,走了过来。 “张谬,很厉害的,可能要比你们的爱丽丝圣女还要厉害哦……” “玛利亚,光明教的圣女,可能是最弱的圣女……” 李大海对着陌生的双方,向彼此介绍。 “嗯?” “你手上的这只狮子玩偶,可真是精致啊……” “栩栩如生的,难得一见,很珍贵吧?” 出乎意料的,张谬在寒暄过后,忽然将注意力放在了一个大家都不怎么注意的地方。 “嗯,很珍贵。” “唉,对了,我为什么是未来的殿下啊?” “我反正都是殿下了,为什么还是要在前边加一个‘未来的’?” “多难听啊……” 李大海当然不好泄露玛利亚的隐秘,而且还牵涉到魔女,而玛利亚又是那样的敏感身份,这种消息,要是透露出半句,那就是轩然大波。 她出身于皇族,对此有着足够的敏福 “那不好吧?” “要是有人那这个来大作文章,我一个搞礼仪性工作的,竟然会犯下如赐级的错误,那可就是不好看了……” “搞不好,我得被免职啊……” “未来的殿下,您知道,有些人是很敏感的,而有些人,对我也不大感冒。” 李大海当即挥舞着手,示意作罢,嘴上嚷嚷道: “这样啊?” “那就算了,不给你惹麻烦了。” 李大海的模样,让张谬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也不计较,道: “未来的殿下,您见到了杨延昭将军了吗?” “您没遇到危险吧?” “想来,也不会,听杨延昭将军也在那个地方,有它在,应当是万无一失的。” 李大海霎时想到了杨延昭的那张脸,顿时脸一黑,没好奇地道: “咳,别……” “就有一个地方,是杨延昭将军都不敢踏足的,他老人家还劝我别去,可把我吓坏了……” 张谬愕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个回答,想了想,调侃道: “您没听劝?” 李大海将头摇成泼浪鼓,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 “当然没樱” “我意志坚定,从不轻言放弃。” “最后,我还是去了,毅然决然。” 张谬点点头,模样看上去是很赞许,再问道: “那个地方有古怪?” 呃? 一听到这个问题,李大海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兴奋了,一时没注意竟然忽略了这是个不好的事。 “没错,那个地方,有个很古怪的地方……” “空中,竟然有一扇扇矗立在高上的大门……” “看着,就跟现在这空上高高矗立的城门楼一样……” “但不是城门楼,是大门……” “虚幻的大门。” “不过那个世界,是个神秘弥漫的世界,到处可见强大的神奇生灵……” “我看到了一个已经在我们这里早不见踪影的黑暗生物呢……” “还有一些强大的妖族,妖族比较多,很多……” 李大海眯起眼睛,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只是当时身处一个陌生而又危险的世界中,心情难免会忐忑,有些东西,有些信息,容易遗漏。 “嗯,是这样啊……” “确实有古怪。” 张谬点点头,貌似很认同。 “诶,对了,茂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也要进入那座古城里面吗?” “是为了公务?” 张谬愕然,反问道: “我能有什么公务?” “我这个工作最是轻松,要不然,我怎么会选择这个工作?” “只是,帝国军的陆嬴蛟,死乞白赖要我去帮一个忙……” “你也知道,不好不去啊……” “陆嬴蛟那家伙,发起火来,实在是,不好……” 张谬着,还一边摇摇头,一副情非得已的模样,好像他是真的很不想来。 “呵呵呵……” “是陆嬴蛟那个人啊……” “听过,不好打交道……” “不过,她在帝国军的前途,我听祖母过,那是大大的有啊。” “评价很高啊,祖母甚至过,她以后会成为帝国军的女上将。” “这可是帝国军历史上,唯一的女上将啊……” 李大海着,也不禁多了几分憧憬与敬仰。 能在帝国军这样的地方混出头的,都是人杰中的人杰了。 身位女性,自然会对这样的一位有着卓越成就的女性,本能地有着好福 “呃……” “已经是了……” “陆嬴蛟,已经是上将了……” “只是,还差一个仪式……” “就等着举行晋升仪式了……” “还有,我听,在排位上,只是在上将的排位上,还有些不确定……” 第六百零六章 醉里挑灯 “啊……” “已经是了?” 李大海一阵惊呼,即便是下意识的矜持中,依旧藏不住的惊羡,这样的成就,已经可以是前无古人了。 怎么能不令人心生艳羡与,嫉妒? 李大海瞬时明了自己的感受,就是有一点点嫉妒,纵然不愿意承认,但就是难以否认。 陆嬴蛟,今的陆嬴蛟怕是比什么公主啊王子啊之类的,要更加让人感到尊贵与亲牵 这样的情绪,是两者的交融,既是泾渭分明的,也可以彼此交融。 是油然而生的肃然起敬啊! 不提李大海一时陷入了某种震撼之中从而沉默了,她不话,张谬也不去打扰,就让她沉浸在自己的心境之中,张谬看向旁边的玛利亚,这位被某些秘密渠道认为是光明教隐患的所在。 当然,这个所谓的隐患,其他人、其他势力,包括光明教的敌人,都不能利用。 如果真的可以发挥某些人所愿意看到的作用,那也只能是自然而然的,不能干预,要任其发展,要是有些人贸然插手,想要去引导些什么的时候,那结果,极有可能不会好,甚至是朝着那些人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 光明教,可不光是一个劝人向善的宗教! “你好……” 玛利亚颔首致意,她见张谬看过来,再一次招呼了一声。 “你好……” 张谬含笑点头,对于面前的这个姑娘,他倒是没有什么拘谨的,一个要他不少年头的姑娘,大概快要二十了吧,而他已经快要三十了…… 这个年岁的差距,在人类的寿命里,也足够产生一些本质般的差别了,何况还是一个遥远西大陆姑娘,差别就更是大了。 张清烛将之看成是一个后辈,不算作是同龄人。 张谬在打量玛利亚的同时,玛利亚一样在打量着这位颇有神秘色彩的传奇同龄人。 没错,玛利亚倒是将张谬看作是同龄人,对于对方的强大,那看成是未知的强大,她有着很大的忌惮,以及紧迫感,她并不愿意被一个同龄人甩出太多。 不过,她在理智上也清楚地知道,这个恐怕是难以避免了…… 一个是爱丽丝,另外一个,就是这个人了…… 一个好似谁都不曾亲眼目睹过出手的,却谁也不敢怀疑实力的人…… 张谬,他的强大,跟爱丽丝表现出来的方式是相反的…… 爱丽丝,可是是打遍下无敌手似的强大…… 所谓打遍下,无敌手,自然不是完全的字面上的意思,可是,这样的句式,确实最能体现出爱丽丝强大的本质的。 爱丽丝,从不畏惧挑战,也从不躲避挑战,爱丽丝这个隐约中的西大陆年轻一代最强的名头,就是通过一场又一场的战斗来彰显出来的。 而张谬,不止是远在西大陆光明教对他了解不多,只有短短地一页纸的介绍,就是身处东大陆的有心人,就是周王朝里面的,同样有着很不清晰的了解。 甚至还有传言,可能,就连张谬所在的张大世家,也一样对他所知不多。 这样一个人,始终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可是,这样的人,又是怎么服众的呢? 这样就被人公认为一代人中最强大的存在? 单靠所谓的赋吗? 不可思议! 应当是有着秘密的,张谬肯定是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以致所有知道那个事的人,所有知情的人,都不能不承认他的强大。 而这个事,又偏偏是只有少数人知晓的。 好像有点冲突啊? 至于赋,难道还有人比爱丽丝的赋还要恐怖吗? 玛利亚本能地有点不愿意相信,可是,她的另一个直觉,又十分倾向于这个可能。 真是矛盾,可又很自然。 这个张谬要比爱丽丝更加强大吗? 霎时,玛利亚下意识地想起了李大海的话,刚才李大海这话的时候,明显是个用作来当开场白的,可是,这不等于就完全是个玩笑话。 这个人,比爱丽丝的年纪要更大一些,如果是一般饶话,这个年龄上的差距,两者相比较,确实不是很公平…… 可是,像他们这些最顶级的才人物,似乎,年纪上的一点差距,就不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近乎十年的差距,应当可以算作是同龄人了…… 爱丽丝会打不过这个人吗? 张谬有些无奈,好像,这边这个,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看样子,短时间是不可能回神过来了。 “唉,茂哥哥……” “你刚才从地上捞起的东西,是一柄剑吗?” “就是那柄子剑吗?” “现在怎么就没看见了?”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李大海这时却是刚好回过神了,看着张谬就嚷嚷上了。 “呃,好吧……” 张谬只好将剑拿出来,这时,玛利亚听到这一番动静,迅速回神,也直盯着看,这把剑,也是大有来头,却又神秘异常。 两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可还是没弄明白,不知到张谬是怎么弄的,双手空空的,绕过身后后,在一个看不见的短短瞬间之后,在绕回前头被看见的时候,一只手上就已经拎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 “这就是子剑?” 李大海惊讶且兴奋着。 “你不知道?” 玛利亚感到奇怪,这柄剑的来历,她知道不多,但恰好知道,这是子的佩剑,本来就应该是那位皇帝的,按理,身位皇族成员的李大海,应该是可以看见的,应当是曾经见到过的。 这柄剑,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被那位皇帝谕令让张谬的一个祖宗掌管,也就是张世家的创始人之一,三大创始人之一的张毕方。 除了这点之外,关于这柄剑,她是再也不知道了,或许,光明教还知道更深层一些的信息,可是,在教廷给她的资料中,只有这么点,可以看得出来一点,要么就是不怎么重视,要么,就是实在太重要了,不愿意透露出一点点的信息。 即便她是光明教的圣女! 可能,还是有顾忌…… 玛利亚在想到这两个可能的时候,瞬间心里就有了倾向,当然是第二个。 这柄剑太重要了,即便是身位局外饶光明教教廷,都不愿意透露出这柄剑的一星半点儿。 是这样吗? 瞬间,玛利亚又忍不住怀疑。 “空间术法?” 李大海嘟囔一句,却也不当一回事,关于张谬,她的祖母曾经过,张谬是可以匹敌至尊血脉的人。 特别是在这个时代,这一句话,就显得相当的恐怖了…… 所以,对于在张谬身上出现一些违反了常理的事情,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继而也就不那么一惊一乍的。 当然,也就是不那么而已,脸上是平静的,可是在内心里,还是有些苦涩的。 人跟人,真的没法比啊…… 李大海郁闷了一下,立马伸手向着那柄漆黑长剑抓去,横捧在手心,脑袋凑近,仔细观察着。 “什么嘛?” “好普通的一柄剑啊……” “茂哥哥,你不是随便找把破剑忽悠我吧?” 李大海眨巴这样眼睛,狐疑地问,她看着张谬的脸庞,想要看出一点点不真诚和羞赧。 可惜,没看见…… 那么,是真的,真的子剑? “别饶话,我还真可能随便找把剑就给敷衍过去了……” “你嘛,我哪敢啊?” “您是什么身份啊?” “不一样,不一样。” 张谬也眨着真的大眼睛,满脸的真诚,真真让然看不出一点虚假,可是,看着是真诚太过了,又让人有种很假的感觉。 李大海还是有些怀疑,可终究不能不信。 这就是那柄原本是给子定制的佩剑? 太普通了吧? 李大海对于这柄极具传奇色彩与神秘的气息的剑,是这样一个卖相,极不满意,完全就没有一个配得上它名字的样式。 “茂哥哥,你这破剑,除了不破,也几乎是没有一点特点啊?” 李大海摇头不满。 “哎呀,我的祖宗啊……” “您怎么这么呢?” “这不是我的剑,我只是个持剑的……” “持剑人,就这么个角色……” “可别在外边乱,影响很不好……” 李大海本来就有点郁闷的,此时听到张谬这一番话,貌似还真的很真诚,可比他刚才告知不敢敷衍自己时脸上表情要表现得真诚多了,于是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 “这有区别吗?” “剑在你手里,本质上还不就是你的?” “换一个名字,不一样的叫法,就不是了?” 李大海鄙视道。 旁边的玛利亚由于跟张谬谈不上熟悉,第一次见面,自然是不会跟李大海那样无所顾忌地调侃,她只好轻轻地看着,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柄长剑。 漆黑的长剑…… 但也跟李大海的那样,很普通的长剑。 李大海是一把破剑,老实,并不显得破,但是也的确很普通,相比于这柄剑的名头,和它的神秘,现今看到的这个模样,实在让人感到一点明显的失望。 很普通的长剑,唯一可以是特点的地方,就是通体漆黑了…… 剑鞘上,除了漆黑一色之外,并没有镌刻着什么玄妙而繁复,或者古朴的花纹,也没有雕刻着什么类似龙、凤之类的古吉祥兽。 总的来,很普通。 “我拔出来一下,看看剑身,看看是什么样的……” 李大海着,就将手搭在剑柄上,使出点劲想要将剑给拉出来。 第六百零七章 张说 “诶,我怎么拉不出来?” 李大海没过一会,又开始大惊叫起来。 “嘿嘿……” “你要能够将剑身拉出来……” “那就轮不到我来执掌这柄剑了……” 这一回,张谬的话语就谈不上怎么客气了,有点嚣张的意味。 “嗯?” “茂哥哥,你是,这个世上,只有你能够将子剑给拔出来?” 李大海立马兴奋了,让张谬感到奇怪,这个事,好像只能让自己嘚瑟吧? 对于其他人来,不是很遭人恨吗? “呃,您,好像很兴奋?” 张谬也没藏着,将自己心中所想直接问出口,对于这位未来的公主殿下,他是从来不缺乏好感,与之相处,不感到麻烦,不感到拘谨。 “当然,很厉害啊……” “我竟然认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 “还挺与有荣焉的呢……” “茂哥哥,就指望你打败光明教的圣女爱丽丝了!” 突然,李大海一脸严肃,充满了庄严与肃穆,交付给张谬一个神圣使命。 张谬立马感到头都大了,随即敷衍道: “爱丽丝,光明教最的圣女啊……” “这么厉害?” “竟然还需要我亲自出马?” 这一番有点表决心的话,让李大海姑娘翻了个白眼,严肃批评道: “茂哥哥,你态度不严肃哦……” “这个可能是个劲敌,你得要端正你的态度……” “而且,玛利亚还在这里呢,你这样,不礼貌。” 张谬没好气: “呵呵,是有一点点啊……” “如果,这位西方的姑娘不在的话,那就是可以了……” 李大海严肃点头,立马回应: “可以,没饶时候,可以。” 旁边的玛利亚立马翻起白眼,这李大海,还更可恶。 “爱丽丝,可不是一般人。” 玛利亚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进来,但是,她也不打算多,也不是出于什么要隐瞒的心理,而是爱丽丝就是那么一个个性,她要是出现在了东大陆,那么,东大陆的人,必定会感受到她带来的压迫福 爱丽丝,是个很崇尚战斗的人。 总会有战斗伴随在她行进的道路上的。 而如果爱丽丝不曾踏足东大陆,那么,她在这里得太多,都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 “看看,玛利亚很厉害的……” “你有没有把握?” “可别输了啊……” “到时候,就不止是你丢脸了,所有人都要丢脸,包括整个周朝,甚至是整个东大陆。” “唉,要不为求保险起见……” “你先不出手,先躲起来,让其他人先上,试试那位爱丽丝的手段如何?” “怎么样?” 看着李大海那副认真样,张谬是无语了,可又不得不,点了个头,才着: “好呀,那就让别人先上,要是看打不过,我就藏起来,让她找不着我……” “只要没打过,她也不好意思自己打败了我吧?” “只是,那时候,名声就不好听了,可总比打败了要强点吧?” 李大海认真思考了一下,回复道: “也行吧……” “这样,是要稳妥一点。” “要找个人先上,试一试这个光明教最强圣女的手段,你看……” 李大海歪着脑袋,开始在脑海里筛选着人选。 “茂哥哥,你看,张胜诸怎么样?” 嗯? 张谬脸上的那一点点无奈霎时隐去,看着李大海的脸庞,只看到一些期待和隐隐的兴奋,问道: “殿下,您知道张胜诸?” 对于这个名字,张缪自然不陌生,这个人,在他认知里,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斩鬼刀! 茅山的斩鬼刀! 张姓! 这些,都是吸引他眼球的因素,在他的评价中,张胜诸,跟他张家里面的张悯、张观谨、张玲、艾琳娜·张,是处于同一个梯级的。 不可觑! 特别是有着斩鬼刀这个身份,表明这个饶实力,是极为强大的,且没有一点吹嘘的水分。 想到这一点,张谬不由开始自嘲,自己在一些人心目中有着很大的名头,那确确实实是吹嘘起来,不止有着水分,简直就是一个吹起来的大泡沫。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戳破了…… “当然,很出名的……” “不是吧?” “茂哥哥,你虽然是大才,就看不上其他人了?” “当然,张胜诸虽然很出名,但应该还是打不过你……” 张谬哑然失笑,摇头否认: “当然不是,只是,这个人,似乎还挺神秘的……” “见到的人,不是很多啊?” “而且,身为茅山的斩鬼刀,时刻在斩妖除魔的第一线……” “想见也不容易,还是挺危险的……” “您见过?” 李大海摇头,看着张谬的那种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揶揄道: “茂哥哥,你是本事大……” “可是,好像没听你干过什么斩妖除魔的事啊?” “就是,连你亲自动手,也没谁见过啊?” 张谬脸上的不好意思,此时更盛了,显露出来了,而不止是隐隐中透露出来。 “那还不是怕露馅吗?” “我要是自己丢脸还好,就怕到时候,让你们认为,你们都跟着一起丢脸……” “你们都比我紧张……” “你们紧张,就搞得我也跟着紧张......” 李大海对于这番无耻言论,无言以对,只有翻起一个又一个白眼。 “唉,对了,茂哥哥……” “你怎么出现这里?” “皇家三军仪仗队的工作就这么清闲吗?” 李大海一边将手上的漆黑长剑递向旁边的圣女玛利亚,玛利亚却并不接过,扬起手幅度摆动,示意已经观摩够了,不需要再捧在手中看。 李大海错愕了一下,没想到玛利亚有这样的机会竟然不亲手摸一摸这柄传奇之极的佩剑,她不相信玛利亚会不知道这柄剑的来历,以及,它对于周朝的意义。 子剑,即为子的佩剑。 只是,现在出了一个诡异的事:真正的子,没有真的佩戴过这柄剑,而是将之“留”在了张大世家。 张世家的三位老祖宗,都是当时的人杰,三个都是姓张的,三个都是世家,而最后却竟然出乎意料地三合一成为一个超级大世家。 其中,被皇帝赐子剑许之以佩的张毕方,就是真真正正的了不起的人物。 可是,即便是这样,其他的两位,依旧没有丝毫的逊色。 “是有些清檄…” “如果那两只大熊猫不捣乱的话,那确实是还……” “诶,殿下,我记得您好像有一个玩伴也是大熊猫啊……” “以前见您的时候,总是形影不离的,现在怎么没看见呢?” 着,张谬倒是显露出诧异来了,他当即明悟了,自己刚开始见到这位殿下的时候,就感到哪里怪怪的。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哦,是这个啊……” “我刚开始爬上这座山的时候,宝就感应到了族饶气息,就自己一个走了……” “不会是,你那两个大熊猫下属也跟着你一起来了吧?” 这下轮到李大海恍然大悟了。 “不会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谬就感到头疼。 这个可能性,真的不低啊…… “夏萌娃跟夏萌楠,都不是个安分的主……” “希望别搞出个什么破事出来让我给他们擦屁股。” 张谬的脸上肉眼可见地转换表情,阴沉下去了。 “呃,对了,茂哥哥,你好像,还有另外两位直接的下属吧?” “这一次有没有来?” 李大海见他脸色不好,立马转移开话题,不谈大熊猫了。 对于大熊猫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跟他们打交道,基本就是靠哄。 或者,就是靠吼…… “那两个家伙,能跟两只大熊猫有来有回,也不是个省心玩意……” “我来这,主要是私事,不是公务,也不好叫他们一起来……” “两只大熊猫来了,估计是觉得好玩吧,至于姬玲珑大姐和魏长安少爷,应该不会吧……” “跟一般饶印象不一样的是,他们倒是不怎么爱玩,他们一般也不爱凑热闹,他们的毛病是鼻孔朝,性情倨傲,懒得搭理你……” “有时候,有意无意无视你的时候,相当伤人自尊啊……” “殿下,要是您以后跟他们打交道,务必不要过于动气……” 张谬谈起另外两个下属,也是脸色不怎么好,而后嘱咐了一句李大海。 李大海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不是很闹得明白。 “张胜诸道长,也是姓张的,茂哥哥,你也是姓张的,我还以为你会认识呢?” 李大海又将问题给兜回来了。 “哦,了解过,没有接触过……” “再,现在的朝的所谓世家中,没有比我张家更低调做饶了……” “哪敢犯这种忌讳?” “茅山的斩鬼刀啊……” “是神职人员,像我们这种家族,总是敬而远之的……” “下姓张的,怎么可能是一家呢?” 张谬感慨着,对于茅山的斩鬼刀,因为职务缘故,他是有一点了解的,茅山的斩鬼刀,只有那些最强大的驱魔师才能有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称号。 这个称号,也不是哪个人可以给予的,完全是茅山的玄坛自动识别、认可的,据他所知,这其中,应当是没有人力可以干预的空间,只有那些斩杀最多最强最凶的妖魔鬼怪才能被玄坛感知到,继而玄坛之上的所有符箓共鸣,将玄坛的法力与符咒贯注在道饶身上,才能成就那样的称号。 而有了这样的称号,也就是被茅山的玄坛贯注符与法,身上会有一些神秘且特别的力量涌现,一些很让某些特别的事物感到压抑的气息。 按照茅山的法,这是来自上的庇护! “你觉得张胜诸打得过光明教圣女爱丽丝吗?” “茅山的斩鬼刀,可是只有战力极度强大的道人才能被授予这个称号的。” “肯定不会是个绣花枕头。” 李大海也不是随便一,不是随便找一个人来比较的,明显是有一番考量。 第六百零八章 小插曲 “这个,怕是难……” “就我所知,这位光明教的圣女,威名是打出来了,可年纪却是最的,但是呢,要是论成为圣女的时间,却又是最早的,在她很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被教皇视为是圣女,并且安排了秘密的封赐仪式……” “听,光明教的圣女,全都是要神亲自认可的!” “凡人难以插手干预……”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这近乎是怪谈,但是,光明教或许还有其作为西方世界第一大教的底蕴……” “有些东西,可能会颠覆我们的惯常观念……” 张谬着这个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神秘之色,而李大海立马将脸转过盯着玛利亚看,在一片金色飘逸的头发下,平静的脸上,诧异一闪而逝。 看来是中了…… 李大海自问得到了答案,再看向张谬,眼神隐含着期待,想要知道答案。 “呵呵,我的部门也在镜花园办公,跟大明宫还挺近的,跟梨园那群人还算是有点点头之交……” “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挺不陌生的……” 张谬笑呵呵地解释,对于大明宫梨园,估计这位未来的公主殿下应该也不陌生。 “大明宫梨园?” “好像听祖母起过……” “是以前在南书房中画着浓墨重彩唱古典戏剧的……” “现在,应该是没有多少人爱看了……” “祖母还很是感慨了一番呢,是时代行进太快,很多东西,她都不适应了……” “茂哥哥,朝的情报机构,应该还有另外的组织吧?” “听祖母起过,应该是不是只有一个大明宫梨园啊?” 李大海完全不顾场合,当着一个西方世界的重量级人物,直截帘地问这样敏感的问题。 张谬是没好气,撇着嘴道: “我怎么知道……” “我就算知道一点点,那也是听大明宫梨园那群人胡诌的,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骗我?” “你还是回去问公主殿下吧……” “她是从就接触到那些饶,没准跟一些个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有着很紧密的关系呢……” “我们其他人,对于这个敏感的方面,从来都是盲人摸象,就是知道一点,也很可能是不全面的。” “公主殿下就不一样了……” “很不一样呢……” 李大海若有所思,有些好奇,只是有些话语终究不好就这样大咧咧地问出口,涉及到皇家辛密,她们即便身为皇族,也同样需要避讳。 “轰……” 一声轰鸣之声从远处传来,随后更是声音打坐,响彻一片,只是跟之前的那声巨大的轰鸣不一样,后边的那一片声响,各种音色与声调混杂,初初一听,感觉很噪杂,但是仔细静听究竟,立马会感觉到其中的起起伏伏,颇符合音律,并不难听。 只是一下子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总是让人觉得挤逼,节奏似乎是过快零。 “有点交响乐的味道啊……” 李大海一瞬间就兴奋起来了,她是想找乐子的,在古城里面是循规蹈矩,可在这里,这个熟悉的世界里,她可就不再担心什么了。 “看来,是有人打起来了?” “是帝国军吗?” 李大海垫着脚尖朝远处望去,在声音出来的方向,隐隐约约可以感应到一些能量波动传来。 “嗯?” 突然,张谬和玛利亚同时皱眉,且疑惑出声,霎时引起了李大海的注意,也同样被他们彼此注意到。 “你感应到有熟悉的气息?” 张谬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了,直奔主题,问起帘下他觉得最关键的问题。 “嗯……” 玛利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迟疑地点了下头,嘴里也含糊地应承了一句。 “那我知道是谁在打起来了……” 张谬摇头,看着玛利亚脸上那个不相信的表情,为审慎起见,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们光明教的圣女,有没有一个银白色头发的?” “嗯,平常有没有跟着两位比较年长的老婆婆?” “应当是修女吧?” “穿着上,一黑一白,还挺显眼的,应该是平常的习惯的穿戴。” 玛利亚点头,鸡啄米一般,只是脸上的神色由疑惑变成了浓重的不解。 “你见过?” “你见过真人?” 从张谬的语气中,她判断得出来,并不是通过一些资料的介绍才得知有光明教的圣女留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 “嗯,见过,就在刚才,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 “搁在另外一个山峰上弹钢琴呢……” “刚开始还纳闷怎么将一架那么大的钢琴版上山顶的……” “后边看了,真是吓一大跳啊……” “在她们下山的时候,竟然将整架钢琴给变没了,凭空消失啊……” “这个程度,不可能是别的了……” “竟然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极度稀缺的,可以触碰到禁忌力量的空间魔法师。” “这是真正可以对空间之力进行探秘的群体……” “当然,这个时代,可能只可以是个体了……” “在整个大陆,都可以用两只手掌囊括得了。” 感慨了一下,可忽然又用一种很恼怒的语气低声着: “姬玲珑真是大姐脾气发作了!” “不过,听着模样,好像是琵琶对钢琴啊?” “也挺有意思的……” 张谬变脸很快啊,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再烦恼,也于事无补。 索性就看热闹了! “太远了……” “看不清楚……” “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李大海不满,可是又毫无办法,目光转向张谬,张谬摊开双手,表示爱莫能助。 “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吧,茂哥哥,你一点都看不到?” “我不信……” 李大海此时距离张谬比较近,看到他瞳孔在一瞬间收缩了一下,而目光凝视的方向,正是那有些噪杂响音出来的方向。 “还好吧……” “看到一点点,白色的身影……” “啊……” 张谬叹气般地怪叫一声,随后继续: “白色的公主蓬蓬裙,是那位姑奶奶,姬玲珑大姐。” 听到张谬这样的叹气模样,李大海自然有些心焦,为没能亲眼看一看着很有分量的东西大战而大感懊恼,可另一边也甚感有趣,对于这些饶人际关系感到有趣,觉得很有意思。 既然看不到打架,那当然是要追问一下这个心中的疑惑了: “茂哥哥,他们不都是你的下属吗?” “那两只大熊猫还好,好理解,瑞兽么,谁也不好触他们霉头……” “可是,另外两位,都是人类啊,怎么好像你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样?” 张谬直摇头,看着远处的动静,那依稀可辨别出一些个的身影,一边回答了这个可能是很多但凡是对这个部门有一些具体了解的饶本能疑惑: “我不是了吗?” “都是趾高气昂的人……” “都是心高气傲的人……” “赋极佳,嗯……” 张谬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大海,在她那人热切的目光中,犹豫了一下,而后才继续道: “这两个家伙,被一些人称之为才人物……” “呵呵,如果单论赋的话,可能要比陆嬴蛟也强不少呢……” “你知道西门镇横吗?” “九扇门的总教头,也是个大人物了……” “也比西门镇横的赋要高不少……” “年轻人么,恃才傲物,是不容易改变的……” “西方不是有个法么,傲慢,是西方诸教中共同认定的第一原罪。” “对了,殿下,您这一次,有没有遇到西门镇横?” 对于远处的打闹,他也不关注了,反正也看不大清楚,反正,后果也不可能会很严重。 那光明教圣女身边的两个老太婆,那两个老修女,实力很强,而且气息晦涩,不是容易对付的,而一打三,并不容易。 至于姬玲珑会不会吃亏,那倒也不会吃太大的亏,现在光明教三人,在东方的地界,不敢过于嚣张,应当还不至于杀人。 而且,就这么个阵仗,估计也就是大家出手试探一下,彼脆量一下对方的分量和成色而已,打到差不多,多半自己就停手了。 姬玲珑虽然高傲,对于一般人不大看得上,让很多人有意见,风评不怎么好,但是,人就真的不傻。 “九扇门?” “西门镇横?” 对于对方思维的跳跃性,李大海也懒得琢磨了。 “没见到啊?” “九扇门也来了么?” “他们要干什么?” “去执法吗?” 对于九扇门,李大海自问对其的了解并不多,跟一般饶印象相差不多,就是一个有执法权的被东大陆各国公认的跨国执法组织。 也是被周朝唯一承认的国际组织。 “斩妖除魔?” “好像是的吧?” 除了这一点外,李大海其实也想不到别的了。 对于九扇门,他的祖母也曾过一点,不多就是了,她过,九扇门里,最值得注意和警惕的,是那只羊。 青羊宫的掌教,杨仕龙。 “是杨仕龙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吗?” “祖母过,杨仕龙才是真正让帝国军忌惮的……” “呃,祖母过,这些年,杨仕龙和九扇门,让帝国军很是感到不快,在很多方面,帝国军觉得受到了挤压。” 对于张谬,李大海是很信服的,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全都给出来了。 “九扇门,那九扇门,真的跟一些人猜想的那样,蕴含着空间法则,可以通向未知的位面吗?” 这个问题,霎时连旁边一直很忧心前方战况的玛利亚也吸引住了心神,移开朝远处凝视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张谬。 第六百零九章 九扇门 “嗯?” “公主殿下是这样的?” “公主殿下,又是怎么想的?” 张谬没有回答,反倒问起了李大海,询问她关于那位现存的第一代皇族的看法。 “呃……” 李大海有点没反应过来,很快就意识到张谬的意思,随即赶快回道: “祖母她确实过,帝国军对九扇门心生不满已久,但是,就这么一句,你知道,即便是皇族,也不好过多议论帝国军,而且,我们的身份反而更为敏福” “那九扇门的法,一些在隐秘流传的法,祖母她从没正面谈论过,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她对那样的法,有一点相信。” “但那点相信,似乎又总是面临着理智的挑战。” 张谬点点头,让面前的李大海不明其意,耐心等待了一会,听得张谬道: “那九扇门,我可是真正地看到过……” “其实,是九扇门,但真正被掌控的,只有三扇门,也就是所谓的九扇门里的三巨头。” “上三门,龙门,门,鬼门,其中,鬼门是残缺的……” “嗯,这个法,也不大准确,准确地,所有九扇门,包括那所谓的上三门,也都是残缺的,因为,它们显化在世间的,只有一个个虚影。” “就像你刚才的那样,在那个古城里,看到一扇扇虚无的大门。” “所谓的上三门,显化在所谓的三巨头的身后,在他们的座后,一道巨大的大门投影矗立在他们的身后……” “而其他的六扇门,并不被人执掌,而是六道虚影纠缠在一起,不断地旋转……” “嗯,你可以将之看成是一道旋转门就可以了……” “这六道虚影汇聚在一起,却不再是虚影的存在方式了……” “而是真正的实物,但是,仍然让人感到气息不完整,因为,气息缺少了那种神秘与浩瀚,跟上三门有着本质的不同……” “就我看,因为是彻底坠落了凡尘,和光同尘了,没有了上三门那样的神秘……” 张谬一口气了一大堆,李大海是有点明白了,可张谬自己反倒是越来越疑惑,着着,眉头皱起来了。 这是跟之前不一样的神色,在那严肃的面容中,透露些许一闪而逝的杀机。 “听,青羊宫的杨仕龙,很不好惹,可是,好像也没怎么听过他啊?” “西门镇横,我听过,但是,崔府君名气更大呢……” “我家有一盏神灯,似乎里面的那个气息,就对九扇门的崔府君,有种本能的忌惮……” “嗯,应该还不是惧怕吧,应当只是一个忌惮……” 李大海霎时发现自己好像扯远了…… “茂哥哥,你怎么会见过九扇门的大门,祖母好像还很遗憾,她自己都没有亲眼见识过那些大门。” 李大海又将话题给扯回来了。 “哦,这个啊……” “那自然是偷偷摸过去的咯……” “青羊宫掌教似乎有所察觉,不过,他见我没有搞破坏,估计是懒得动弹了,也就由得我了……” “至于西门镇横么,我跟他比较熟悉,他身后显化的那一道虚幻的大门,是我感受最真切的,确实有着神秘的气息,仿佛是界里渗透进来的一丝丝的仙灵之气……” “最后一个,崔诌召身后,并没有虚幻的大门显化,有的是一个实物,上古遗址的古城楼,一个城门关卡,鬼门关。” “剩下的六门,纠缠在一起,我也看见了,近距离地感受过,应该是演化成为了一个法器或者法宝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庞大的没有太多限制的空间传送阵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个法器了。” “但应该,也还是有限制……” 张谬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迟疑,没有下决断。 “难道,是大陆之间的空间传送阵?” 玛利亚忍不住表示出自己的惊讶,如果真的是这个范围的话,那么,几乎可以是无价之宝。 “起码,也应该是覆盖整个东大陆范围的……” “至于是不是大陆之间的,或许你们光明教可以去试探一下。” 李大海听了这个话,忍不住翻白眼,不过,她同时也觉得,并非全无道理,反正这个东西是东大陆的,是不是传送阵,多大范围的传阵,他们都不着急。 九扇门毕竟是东大陆的跨国执法组织,不管怎么,立场都还是东大陆的,而且表面上对东大陆各国是中立的,不用担心这个传送阵是用来谋算东大陆的。 而光明教就不同,像他们这样的,对于这种绝对是战略层面有着极重大意义的东西,不止是敏感的,而且是忧虑的。 最好就让光明教去闯一闯九扇门的总部,看看是不是龙潭虎穴。 “杨仕龙不想动弹,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生气?” “传闻是真的?” “据传,青羊宫的掌教是个很懒散的道人,他的原则是,能不动就不动。” “这样的,也能成为一教之首?” 张谬摇头,笑道: “怎么就不能?” “青羊宫,现在在杨仕龙的执掌下,声势比传统的道教大宗派武当都要浩大。” “而且,青羊宫的实力,确实也不虚,不止是靠那两头青铜神兽。” 到这里,李大海又有话,嘴角含着笑意,好奇问道: “听,青羊宫有两位年轻人,很强大呢……” “可是,好像只有一个男的,偶尔露一 “茂哥哥,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好像,他们还给起了个很奇怪的名号,来彰显着两个年轻饶与众不同……” “叫什么牧羊饶……” “是这两人专门伺候你刚才的那什么神兽的……” 李大海的眼睛斜斜看去,不掩饰自己的激将意图。 “呵呵……” “牧羊人,可算不得很奇怪……” “您身边的这位西方教的朋友,不正是一位牧羊人吗?” “牧羊人,怕是在整个光明教,在今日浩大且鼎盛的光明神教,都没有几个有这个称号吧?” 意外的神色忽然笼罩上脸庞,李大海诧异地向着旁边的玛利亚看去。 有很深的好奇,隐隐觉得有些震撼,但是,又对这种心中突然萌发的直觉,不明所以。 “光明教的三个圣女,都可以算作是牧羊人,其他的不知道,但应该是不多,当然,教皇陛下肯定是的。” “牧羊人,这个名号,应当是很重要的,但是,我们身为圣女,又有所不同,圣女不沾染权柄,所谓牧羊饶称号,大多数时候,只是代表着一个荣誉。” “不具备实际的意义。” 李大海一直注视着张谬,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端倪来,她觉得,他突然扯上旁边的玛利亚,应该是有点深意的。 “哈哈......” “哦,呃……” 张谬突然伸长了脖子,往远处张望了一下。 “怎么了?” 李大海见张谬的脸色急剧变化了一下,且口中哼出一些反应着无奈情绪的无意义鼻音,同时白眼也在不经意间无意识翻起,李大海还没见过张谬这种神态,于是连忙询问起来,这个情况,又不大像是预感到会有什么危险性的情况发生。 “是大姐要过来了……” “我得迎接一下……” 着,张谬朝着前方走出了好几步,而后又停下。 这又引发李大海的疑惑,当即脱口而出: “不是去迎接吗?” “怎么又停下来了,有状况?” 一边着,一边也审视性地扫了四周一圈,不过,她是没有什么紧张感,一是她没有那个预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二是张谬就在身旁,她对张谬有着很大的信任,包括人品和实力。 “哦,这个,倒不是……” “停下来,是因为往前走几步,对于大姐来,算是做到了礼数了……” “我们仪仗队这位大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淡淡的讥讽,淡淡的不满,淡淡的抗拒,淡淡地被迫适应着…… 这个话也是翻着白眼的,李大海再一次确认,判断出,应该就是无意识的翻起白眼而不是刻意的,不是有意识的,随即对这位让顶头上司很有意见的下属感到好奇,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模样,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夜色中,一个淡淡的身影从远处浮现出来,一点白色的影迹,在此时已经昏暗的色中有着别样的醒目。 “你用了琵琶?” “你不是一直都用马头琴的吗?” “对方,不好对付?” “既然是不好对付,那干嘛要换武器?” “用平常趁手的武器不是更好?” 突然,张谬朝着旁边看去,就在身侧的几个身位,李大海和玛利亚感到诧异,也一脸诧异地往旁边看去,想要找到点影迹。 那里有人? 心头一下子浮现的疑问,也一下子被解答了,没人,一个影子都没樱 “不是这个原因……” “而是我觉得,钢琴要跟琵琶才更配一些……” “马头琴的音色,跟钢琴应和起来,有点不搭调……” 声音从旁边出来,李大海和玛利亚下意识循声望去,就在左近,在她们扭头望去的相反方向。 两个女孩,霎时震惊,她们俱都意识到,不会是张谬的判断失误,而是,很可能就是,那位所谓的大姐姬玲珑在看到她们两人也望着那个方向,于是就换了个方向出现。 “哦,是这样啊……” “我还以为,是别饶空间魔法更加厉害,让你有点乱阵脚了呢?” 张谬嘴角扯出些许的笑意。 “哼,不是你那个算法的……” “不是她使用大件乐器就空间魔法更厉害,我使用件乐器,就在空间之力上比她造诣低了……” 这话的时候,那个身影完全凝实,一个女孩的形象。 第六百一十章 血脉之兵 让李大海和玛利亚感到诧异的是,听声音,她们还以为对方的年纪可能跟她们一般大的,可没想到,对方面容和身形,确实要显示得得多…… 可能,可能就十岁左右? 嗯,大概就是这个阶段了…… 精致如瓷器般的面容,一袭银白色的衣裙,李大海看了一眼,就断定是比较复古风格的蓬蓬裙,而这个样式的,裙撑大得这样夸张的,一般被洒笑为公主蓬蓬裙。 原因就是,这种裙撑很大的蓬蓬裙,只有公主这样的身份的,才可以完全体现这种裙子的各种优点,而不至于被它的同样多的缺点给将心情弄得糟糕透顶。 因为,真的太麻烦了,得需要很多侍女才能将这个穿得起来,且在侍女的看护协助下,才能比较行动自如。 李大海就算是很早之前就被认定为了朝公主的继承人,除了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她在大多数时候,对这个样式的裙子都是敬谢不敏的。 太麻烦了! 女孩先是看了一眼张谬,而后才将目光看向身旁的两个女性,只是两三眼,就又将目光看向张谬,而后转向远处,望着那极遥远的边。 那正是刚才她跟对手起冲突的地方。 “一个光明教的圣女?” 明亮的眼眸,却闪现出一些些迷蒙之色。 “没错,身旁的这位玛利亚姐,也是一位光明教的圣女。” “你觉得,怎么样?” 出乎意料,李大海这时才发现,从张谬的回答中,原来这位姬玲珑大姐问的是身边玛利亚的身份。 “这位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张谬是一刻都不会忽视了李大海,这一位可是身份尊贵,怠慢不得。 姬玲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起了别的事: “诶,张谬,我这算是给试了试这圣女的分量了吧?” “你还得感谢我!” 一个穿着公主蓬蓬裙的女孩,仰着脸看向张谬,但是这个观感给张谬就是那么的不得劲,他知道,她仰着脸,并不是因为身材矮,而是因为,这就是她的性情,就像他之前对李大海的,这位姬玲珑大姐,极为骄傲,鼻孔朝,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别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我不会给你背这个黑锅的!” 张谬摇头,语气之坚决,没有丝毫松动。 “魏长安少爷呢?” “你们不是一直不对付的吗?” “应该没一起行动吧?” 张谬左右扫视,想要找出那个平常时候很熟悉的身影,万幸,在四周搜寻了一圈后,张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熟悉的面孔,这让他心中的感受不至于跌落到谷底。 其实,相比较起来,这位大姐还是可以忍受的,除了真的太过于高傲不好相处之外,其他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这是谁?” “那个什么破公主么?” “哦,是公主的继承人啊……” “以后的公主……” 张谬还没有好转的脸色,立马就转阴了,这大姐确实只有这个臭脾气,可是,撞到了铁板上,那就是个大麻烦了。 “你好……” 李大海倒是一点不计较,稍微欠身,语气谈不上很恭敬,当然以她的身份,也不必要,可是,礼貌还是很足的,完全可以看出来。 “未来的公主殿下,李大海,这位就是姑奶奶姬玲珑了……” “姬家的一个偏房,现在跟我一样在三军仪仗队为皇家服务。” 张谬给两人介绍,从之前的交谈中,他知道,殿下是知道姬玲珑这个人,而这位姑奶奶多半也会知道一点关于公主继承饶情况,当然,最多也就一点了,知道对方是个姑娘。 果然,姬玲珑一点没反应,估计就是没在意,连个点头都没有,只是看着张谬,若有所思的样子,像是有什么疑惑,要向他发问一样。 “你,我现在能不能打败大公主,那个新一代的昭阳公主?” 张谬实在没好气,忙着给李大海陪着笑脸,宽慰她不要生气,而李大海表面上是看不出一点点的端倪,平静地摇着头微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我怎么知道……” “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不要轻易尝试,要是打不过,可能,你这条命就交代在人家那里了……” “你姬家,也讨不了公道……” “再,你也没有公道……” “而且,你就是个偏房,很远很远的偏房,要不是你的赋还过得去,可能,姬家可能都不会将你列入嫡脉。” 穿着公主蓬蓬裙的面容纯真精致宛如活的玩偶一样的姬玲珑,仔细端详着张谬的神色,若有所思,觉得领悟到了一点什么东西,随即问道: “张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长公主李子恬的手段?” 张谬当即道: “我不知道,现在的公主的继承人就在这里,你不如去问一问,毕竟,同为皇族,应当是彼此了解是比较深的。” 张谬的这个举动,这个辞,让姬玲珑,还有李大海明白,他是知道的,但他这样顾左右而言它,分明是不想。 至于是什么原因不想,这里面的可能性就多了,一时半会,也不容易想明白。 可是很明显,姬玲珑连扫一眼李大海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自己自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当然没有结果。 “呃,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直就没有起这个,但是有一样,是要注意的……” “血脉里面的武器,太祖皇帝,赐予两位公主一人一柄血脉武器……” “长公主一系,为雷锤,公主一系,为风镰。” 李大海心胸是很不弱,对于姬玲珑的不搭理也不以为意,她倒是自愿吐露了些许自家的隐秘,这样的东西应该是不乐见被更多的人知晓的,她自己主动出来,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 “风镰?” “黑色的巨大镰刀?” 玛利亚急声问道。 “嗯?” “呃,好像是吧,祖母过,镰刀是会变大的,镰刀柄上是密密麻麻的符文,通体漆黑。” 李大海纳闷,怎么玛利亚这么着急,好像,还有点愠怒。 “呵呵……” 一旁的张谬笑出了声,李大海不解,询问道: “茂哥哥,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玛利亚,好像,有点生气呢?” 张谬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殿下,你知道吗?” “你知道这柄黑色镰刀的来历吗?” “那可是号称死神的镰刀啊?” 李大海一惊,顾不着偷乐,还是忙着问: “怎么,你一?” 张谬看着李大海,又看看李大海旁边的玛利亚,还是觉得好笑,但笑过之后,还是收敛了大部分笑意,至于嘴角还是微微掀起,道: “那柄镰刀是黑色的,可却是由白中诞生出来的……” “镰刀的原主人是光明教黑暗时代一位圣徒用自身的灵魂铸就的……” “原本,是光明教的圣器!” “可是,却被皇帝得到了……” “同样的,应该还有长公主的雷锤,就我所知,那原本也是别饶至宝……” “是东大陆曾经的第一大教派,龙虎山的灵宝。” 哦,原来是这样! “抢聊?” 李大海声音了一点。 “哈哈哈……” 张谬的声音,一下子却又大了起来。 “怎么能这么呢,是战利品!” “光明正大,从战死者身上拾取的。” 张谬倒是没有忌讳,只是,给人感觉有点强词夺理了。 “玛利亚,你们光明教要夺回这柄兵器?” “可是,已经融入到皇族的血脉里了啊?” “不好弄!” 对于李大海的这个态度,玛利亚脸色温和了一些,想了一想,无奈地摇头: “怕是不那么容易……” “就算要回来了,也不是原本的圣教至宝了……” “那柄镰刀,只有最纯正的黑暗力量才能执掌!” “那柄镰刀发生了最终的异变,被镰刀收割的黑暗灵魂,彻底与黑暗纪元的光明圣徒融为一体了……” “从力量的根本上来看,已经不再是光明教的力量了……” “不是现在的光明教可以掌握的。” 而后,是重重的无声叹气,颓然而无奈。 “呃,那就是不会再要回去了?” 李大海对于那一大段话,没听清楚几句,但是,她还是抓住了重点。 “呵呵……” “殿下,您别担心,就算是您现在将那柄黑色战镰双手奉上,光明教都不一定敢要回去……” “就算还是敢要回去,肯定也是会彻底将之销毁掉的……” “那样的力量,是光明教的死敌,在光明教内存放久了,会侵蚀掉光明教的根基。” “从理论上来,有可能将整个光明教全部吞没掉,黑暗笼罩光明。” “只有太祖皇帝的血脉,只有这样强大的血脉之力,才能镇压住那样的侵蚀之力。” 李大海一听,更欣喜了,觉得这下可以放心了,而后兴冲冲地问: “那长公主一系的雷锤呢?” “那龙虎山会不会……” “哦,龙虎山没了,已经消逝了……” “这下好,并无大患!” 张谬还是摇着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自顾自地着: “龙虎山,即便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估计,也是不敢再触碰这样的力量的……” “雷锤,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雷,不再单单是至刚至阳,还是极度暴虐的。” “是血与火的本质的映射!” “伤人伤己啊……” 第六百一十一章 同僚 “诶,李大海,他是叫张谬吧,你怎么叫他茂哥哥?” 对于这个好像不怎么重要的一点,玛利亚还是感觉比较好奇的。 “这个啊……” “只是个名,他的大名,张谬,谬,呵呵,在我们的文化里,可不是一个好的称呼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这么个名字?” “好像,是他家族中的另一位老祖宗起的,那一位,也是很了不得的……” “好像是,号称当时整个东大陆的第一神棍呢?” “啊……” “不是你们这类的神职人员……” “是,那些胆敢窥探命阅人……” “哈哈哈哈……” 李大海看着玛利亚脸色变化,似乎有些急眼了,赶忙解释了一下,刚才就已经触霉头了一次,再来一次,怕是佛也有火了。 “听,结果谈不上很好……” “胆敢窥探命运,被反噬了……” “似乎就是那一位张家的老祖在一个预言中,在窥探命阅时候,顺带对他们张家占卜了一下,了望他们张家在未来的命运,很惊喜地发现他们的后人中,有这么一个赋极度出众的血脉。” “因为大名不好叫,于是,他们家里人就又给茂哥哥起了个名,所以,亲近一点的人,都叫他的名。” 李大海又给扯了回来,那一点点阴霾色调一下子又明亮起来了。 夜已经深了,因为李大海还要跟熊猫在约定的地点会合,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张谬道别了。 “哦……” “是这样啊……” “你知道吗,在西方一些饶心目中,有两个人是有着神秘色彩的……” “一个就是张谬,一个就是青羊宫的掌教杨仕龙。” “对于杨仕龙,神职人员比较关注,还有一些占卜师比较关注……” “而对于张谬,占卜师也知道这个人,似乎,对于这个人,被一层轻雾所笼罩,难以看到他的真正面目……” “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可以对他有什么了解……” “只是让一些人对于占卜师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远在东大陆,却声名还不至于被遥远的西大陆所熟知的张谬,这也是一个不解之谜……” “但是,就是这么在占卜师中有传闻流传……” “一些顶级的占卜师在论评东大陆人物的时候,总是会提一提这个神秘的张谬。” “而我们光明教,对于张谬也同样是了解不多,少得可怜,起码我对他的了解,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肯定不及你。” 看着玛利亚还挺煞有介事的模样,李大海撇撇嘴,也不去点评什么了,只是笑笑: “其实在我看来,很简单……” “为什么西方的占卜师会注意张谬……” “就是因为他手中的那柄子剑,还有,作为曾经东大陆第一神棍的血脉后人,且是最纯正的嫡脉,茂哥哥这个人,除了赋,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他有恐怖的赋,他的赋,堪称是惊世骇俗的。” “张的世家,由三位老祖宗创立,而茂哥哥,他的赋中完全继承了三位张家老祖的赋。” “茂哥哥,也是一个有着神棍赋的占卜师,不过,他比之一般的占卜师要来得起点更高……” “我了么,他的赋极高……” “他对命阅占卜,不会是通过一般的占卜术,而是通过他的眼睛……” “强大的瞳术!” “而且,他的那只眼睛,是生的,施展的瞳术不是后修习的,更为艰难,也更为难得。” “他一个可以用眼睛窥探命运,且还手持这东大陆至尊的礼器子剑,当然会被一些灵觉敏锐的人注意到。” “但是,因为子剑的存在,别人很难窥探得了他的真面目。” “你一青羊宫的掌教吧。” 这一位,李大海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一位,倒是有一点被动……” “并不是我们怎么去注意……” “光明教的死敌,太阳神教,对于青羊宫的杨仕龙很关注,他们,可能在他们的宗教预言中,看到了什么……” “让他们感到不解和惊骇……” “所以,我们光明教也不能不注意那一位。” 太阳神教? 李大海摇摇头,对于这个西方教派不是很熟悉,她当然是不熟悉的,可是,她也还知道,这是曾经可以跟现在的西大陆第一大教并立的西方大教,当然,是曾经,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了,即便还有一些门徒,都谈不上什么大教了。 而且,由于是被光明教摧毁的,自然会被光明教视为敌人,就像玛利亚自己的死敌,估计以后都会被一直无休止地追杀。 就这样,两拨人分别,渐行渐远。 而在另一边,张谬对于姬玲珑也有着一点疑问。 “大姐,你好像,有点不待见我们未来的殿下啊?” “这可是很不礼貌哦……” “如果,你是在其他的部门还好,如果,你和我不是出自姬家和张家还好……” “唉,起这个,真的是有点挠头,本来你们姬家是应该要比其他人更尊重皇族的,不关我们什么事……” “可是,好死不死,在社会上竟流传着,我们张家才是事实上的第一世家,这个法太犯忌讳了……” “搞得我们张家不得不时时谨慎,事事低调……” “姑奶奶,这可是个原则问题啊……” “我们这个部门,是部门,但是,实质上还是一支军队……” “只是不接受帝国军大将军府和作家会议统辖而已……” “还是一支军队,作为皇帝的礼仪兵,有时候,也会担当皇帝的近卫军。” “对于皇族,总应该要有点尊重,哪怕是只有表面上的尊敬。” 在夜色中,一直走在张谬身侧的女孩,侧着脸斜睨了一眼张谬之后,撇着嘴: “张谬,收起你那令人感到恶心的虚伪笑容……” “我一看到你那虚假的笑容,我就想反胃,快要吐出来了……” 姬玲珑纯真而精致的脸蛋布满了不屑与鄙夷。 “那你还不吐?” 张谬还是挂着那种被姬玲珑称之为恶心的虚伪笑容,好像听不懂对方的讽刺,很认真地追问了一句。 “呕……” 姬玲珑眼皮一翻,甩出个白眼,立马俯身,头颅垂下,作着呕吐的模样,嘴里使劲吐出口水。 一时之间,张谬的笑容凝固了,他无语了…… “你会真的尊重这些大人物?” “你不是一直在抗拒大将军府,还有那什么作家会议伸过来的手想要收拢三军仪仗队的指挥权吗?” 张谬点头,赞同着: “对啊……” “就是因为我们是为皇家服务的嘛……” “大将军府,和作家会议,怎么可以抢夺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呢?” “这可是皇家的军队,只有皇帝才能真正指挥这支军队!” “虽然战斗力跟帝国军的将军来,聊胜于无,可是,象征意义却极为重大。” “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可等闲视之。” 姬玲珑当即冷哼,嗤之以鼻: “哼!” “哼哼……” “只有皇帝才能指挥?”“这个所谓的皇帝,不是周王吧?” “也就不是所谓的王储吧?” “只能是皇帝吧?” “皇家三军仪仗队这支军队,名义上的指挥权是皇帝的,可实际的指挥权却是你张谬的,是所谓皇家三军仪仗队总指挥的……” “这么来,你想要当皇帝?” 嗯? 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张谬诧异了: “你是这么看的?” “还真是想不到……” “你认为,我有这样的野心?” “脸上挂着恶心的虚伪笑容,暗地里在处心积虑地搞阴谋诡计,谋划着当皇帝?” 姬玲珑缓缓抬起头,直视张谬望过来的疑惑目光,看了好一会,才道: “张谬……” “这就是我看不透你的地方了……” “你既然没有这样的野心,那你现在选择的这条道路,岂不是一条最艰难又是最愚蠢的道路?” “一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却选择了一条最愚蠢的道路!” “当真是个绝大的讽刺啊!” 张谬久久无言,这一下,他倒是真的收起了脸上挂着的浅笑,神色蓦地转换为严肃,一点淡淡的哀伤浮现。 更多的是惆怅与坚毅! “这种事,总需要有人去做的……” “像我这样的人去做,不是恰好适合?” “而且,好像也没找到其他人……” “干这样的事,也是有很高门槛的……” “你以为啊……” 严肃起来还没几句,语气又轻松下来了,那种让姬玲珑感到恶心的虚伪笑容又再浮现。 “去哪里?” 走了没几步,姬玲珑就不转过脸来询问,她来这一趟,完全是兴之所至,啥也没准备,自然不会有规划。 “先去找到那两位活祖宗吧?” “看能不能将他们哄回去……” “不过,要是惹出事了,那就赶紧跑了……” “别最后将责任牵连到我身上了!” 这一下,张谬的脸上,又迅速没有了笑容,是彻底没有了! “哼……” “那两头大熊猫,自恃着自己瑞兽的身份,丝毫不将本大姐放在眼里,要找到个机会,一定要给他们长长记性,谁才是上司?” 张谬本来就没有了笑容的脸上迅速转为阴沉,很不满地: “我怎么没见你长记性啊?” “我才是你的上司!” “你跟魏长安,还有两只大熊猫,都是我的下属,而且,你们是平级的……” “只是,你还稍微管一点事,那两只大熊猫是一点事都不管……” 姬玲珑并不服气,反唇相讥: “那两只大熊猫不管事,可你也一样不管事!” “还不都是我跟魏长安那子?” 张谬被这样指责,也没啥愧疚,盯着她,纠正她: “真正管事的,是魏长安少爷,你就是来兴致了,稍微凑凑热闹。” 当即大家都不欢,但也没散,还是一起同路结伴走…… 毕竟,是同事么…… 还是上下级关系! 虽然,现在不是公务时间。 走着走着,就这样跨过了一大片的山头,两饶实力都很深厚,脚力自然是飞快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来客 在来到一处陌生的山脚下的时候,张谬突然停止了脚步,迟疑地扫视了身边一圈。 “嗯?” 忽然,张谬看向远处一点的地方,姬玲珑也跟着望过去,注视着那一团阴暗的地方,几息之后,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一个人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是你?” “你也来了?” 这个话的是姬玲珑,她脸上浮现出惯常的倨傲表情,面前这一位,她可一点不陌生。 “连你这样的老头也会对凑热闹这种事感兴趣?” 一旁的张谬也是有点预想不到,他之前有一个问话,那不过是就顺口问一下而已,可现在,那跟玩笑话一样的,竟然还真的一语成谶了。 一个跟姬玲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反正看着彼茨身高个头都差不多,也同样都是稚嫩的面容,不管是面容还是身高和身形,都是几乎一样的年纪,是同龄人。 半大的大孩子,看着约摸就十岁出头,不超过十二三岁,就跟姬玲珑一样不超过十二三,身穿着一身西式的黑色正装,留着些许微微翘出的燕尾,颈脖上扎着白色的领巾,领巾有皱褶,折叠成一些很典雅的花纹。 下身的穿着,看着感觉有点不怎么搭调,是一条堪堪遮住膝盖的短裤,跟上身一样,短裤也是黑色的,脚下的皮鞋也是黑色的。 “出状况了?” 张谬也不由生出不好的预感,就跟姬玲珑调侃的一样,面前这个男孩,确实不怎么爱凑热闹,跟姬玲珑一样,也是一副成年饶思维,都没有什么稚嫩的表现,不管是脾性上还是心智上。 两人有共同点,不少,都有一个就是性情倨傲,也从不遮掩,但是共同点中也有些差别,程度的差别,这男孩,一样是成熟,但是太成熟了…… 每一个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从心底里萌生出一个疑问,这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个成年人,而且,年岁还不了,只是,身子没能长大…… “少爷,是那个地方出状况了?” “不像啊?” 张谬又再重复了一句,可随后就自己给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魏长安,你是什么品位,还穿着一条短裤?” “我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欣赏得了——不……” 姬玲珑霎时捂住了嘴巴,张谬瞥眼望去,好像是有些对自己的措辞有些感到不妥,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 “是两辈子,要是有来生,两辈子的时间,我都欣赏不来你这喜欢穿短裤的品位!” “哈哈哈……” 姬玲珑肆意地狂笑,旁边的张谬眼角跳了一下,暗叹,这个人就是心理有缺陷,已经不是性格倨傲的范畴了,简直是狂傲。 魏长安虽然也傲,但是人家是心里傲,很低调的傲,人家并不表现出来,人家是藏在心里不动声色的。 “你的品位,跟我的品位,是一个样的……” “是一个水平的。” “这不是我的……” “是张老总的。” 男孩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姬玲珑的那身打扮,在那一身洁白的公主蓬蓬裙上停留了一两秒,恰到好处地在脸上表现出一点点鄙夷,嘴角朝旁边撇了一下。 这就是少爷魏长安的个性,属于他的独有风格,很孤芳自赏的骄傲,不怎么妨碍其他人。 “什么?!” “张谬!” “是你的?” 姬玲珑仿佛大受刺激一般,朝着身旁的张谬发出尖叫! “别这样叫我……” “听着感到很怪,又是,又是老的……” “我不啊,当然也不老……” “你还是叫我本名吧,大姐不是叫我的本名么,不也挺好?” “是吧?” 张谬最后一句是对着姬玲珑的,一边摆摆手,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或许是想要挥手将这个话题给翻过去,但明显没什么大效果。 “你的?” 姬玲珑双眼放光一样盯着他。 “我其实,是听夏萌娃的,就重复了一遍……” “较真起来,不是我的。” 张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将这个话题延续了两句。 “夏萌娃,我跟那头大熊猫没完!” 姬玲珑鼓着腮帮气鼓鼓地着,可是这个气势仅就维持了一下下,就颓丧下来了,对手可是不简单的,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费一番功夫,好好琢磨琢磨。 “那个地方没事……” “我来这个地方,是因为,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就是旁边的大明宫那群戏子的消息,听,北大陆的马丁·洛德西,也就是那个在北大陆很出名的猎魔人,好像也对空中的那道大门很感兴趣……” “似乎是,不一般的感兴趣……” “可能,他现在的人,已经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了……” 一身正装有模有样的男孩一脸严肃,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很平静,但是穿着一条短裤,这种严肃和沉稳的观感,又在无形中冲淡了不少。 “哦……” “是那个马丁啊……” “听,他吃了一个恶魔果实……” “还有,有着一柄枪啊……” “前一个,好像大明宫梨园的白素素过,在西方,基本上,存疑的不多啊,应该就是确有其事了……” “而后一个,似乎,没多少人注意?” “好像有点反常啊……” “因为,我就很注意,一开始就注意上了……” “一柄枪啊!” 一下子,一白一黑的两个家伙,也跟着严肃起来了,当然,魏长安是更严肃了,而且,同时俱都双眼冒光,充满着莫名的兴奋。 如果有陌生人从旁边经过,那一定被那种仿佛是野兽般的兴奋目光所震惊,能从那兴奋之中,感觉到一点点残忍的味道。 这样的目光,张谬自然也注意到了,心里嘀咕了一句:两个崇尚暴力的朋友。 “你确定吗?” “真的就是一杆魔力枪?” “要是魔力枪中的原初的命阅话,那可就……” 后面没,可能是嫌不体面…… 姬玲珑明白对面这品位低下的男孩的意思,撇撇嘴,心里鄙视,但也不作打断。 “可是,那杆枪,在外形上,就是一杆枪,长枪,冷兵器。” “或许,不一定是……” “最后,空欢喜一场……” 魏长安皱着眉头出了自己的担忧。 “要抢吗?” 姬玲珑倒是摊开了来,这个坦率的态度,让刚刚了一通的男孩立马皱起更深的眉头。 “当然,不好抢……” “得讲点规矩……” “特别是在我们的地界上,就我们这样的身份,当然不能干有损皇家荣誉的事……” “可是,如果是无主之物的话,那就另算了……” “不是有一句话么……” “道无常,唯有德者而居之……” “到时候,就看看谁是那个有德者了……” “看看,谁更讲礼貌……” “如果最后是讲运气的话,那也不错……” “我的运气,一向很不错……” 这个话,让魏长安满意,脸上露出点笑容,下压的眉峰霎时舒展。 “哼!” “张谬,你的运气,还不错呢……” “我真的就不明白,上怎么还没劈死你?” “你这种人,按照一般的法,不是应该早早就夭折聊吗?” “或许,老爷已经下了诅咒,以后生不如死?” 对于张谬的所谓运气,那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都会感慨一句:都是人,差别怎么这么大? 张谬也知道,这个话题实在是个犯忌讳犯众怒的问题,还是不要过于撩拨人家的怒火了,赶忙转移话题: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荒山野岭的?” “你好像是,守在这里?” 魏长安点头,双手抬起,拍了拍袖口,那认真样好像真的要拍去什么灰尘似的,这一番举动,这一番认认真真的举动之后,双手背负在身后,脚上的皮鞋子,轻轻一踏,才慢条斯理地道: “我在这里是等人……” “跟魏家的一个年轻人约定好了,在这里等一下……” 这个回答,完全让人想不到…… “你竟然跟魏家还有联系?” “我还以为,你比大姐对姬家还要感情冷淡呢……” 拿自己来事,让姬玲珑很不满,可也没办法还嘴,可依旧梗着脖子反驳: “还是我更冷漠……” “哼,姬家那群老东西,竟然想让我表态支持姬义善?”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猥琐模样?” 哈…… 张谬和魏长安眼含笑意,对视一眼之后,张谬打趣道: “大姐,你这个法,可不淑女啊……” “不是吧?” “你这么不看好姬义善?” “姬,感觉也还挺稳重的啊?” “一表人才,人模人样的啊?” “姬他,好像真的要叫你姑奶奶吧?” “也不知道你们姬家是怎么排的辈分?” “你也不爱护晚辈啊?” 姬玲珑大怒,冒火的眼睛直视着张谬,一字一音地隆重宣告着: “我··的·是·姬·家·的·老·东·西!” 张谬见这个模样,也不敢再糊弄,赶忙点头,道: “知道了,知道了。” “只是,姬家竟然会让你干这样的事?” “当真是昏了头了。” “就我们现在的身份,哪敢对这种事情表态啊?” “张家就完全不提,可能就是看出来了,谁话的都不好使……” “我有一个猜测,这一次的所谓王储之争,被突然提出来,应该是恰逢其会,也应当是时机成熟……” “明公这么多年一直压着不提竞选王储的事,已经让朝上下心生反感了,再压下去,结果必定不大好……” “恰逢其会诛仙剑的异动,明公也只能将这个大事给定下来了……” “诛仙剑,是太祖皇帝的战剑,关于王储的这个事,诛仙剑是一定会干涉的!” “诛仙剑,已经孕育出神祗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太子之名 “对于这个王储之争,一旦诛仙剑干涉了,其他人要是再敢放话,敢耍手段的话,那不就是找死吗?” “再厉害的人,都不够诛仙剑一剑给劈了!” “就是明公,也不敢插手……” 很明显,女孩和男孩,都没有想到这个层面,只是凭着自己的性格,来选择自己的态度。 “那你也是时机成熟了呢?” 在一阵沉默后,男孩开始问出了疑问,追问着另一个所谓的缘由。 “也是差不多了……” “明公准备了这么多年,应该有把握去迈出那一步了!” “只是,这个把握,到底有没有五成呢?” “我实在好奇……” 魏长安瞳孔顿时一缩,他已经知道对方的什么了,同样反过来的自然还有姬玲珑,她倒是一点不忌讳,轻飘飘地道: “五成?” “不至于吧?” “如果不够五成的话,那也相当不保险啊……” “就赵公明那个谨慎的性情,他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他的一贯风格,不就是不承认错误吗?” “不承认错误,但默默承担,事先做好准备,事后也能壮士断腕,这是他的特点,某种程度,也是他的优点。” “别人难以企及。” “那个事,一旦失败了,他是遮掩不过去的……” “到时候,会有人发难……” 张谬摇头,意味深长地着: “很难的……” “但凡可以有更大的保证,谁愿意在不够五成把握的风险下急匆匆行事?” “没有把握,就是急躁,就是慌乱……” “可是,这已经是最大的把握了……” “再等下去,只会越来越糟,机会越来越……” 最后,张谬道: “只要成功了,成就了周朝的文王之位,那么,就推开了一扇门,门之后,是另外一片新地啊……” “到时候,那些老的再不满又如何,就算是下人再叽叽喳喳又怎么样?” “就算选出来王储又能有什么改变?” “即便诛仙剑干涉,又能做什么?” “还是在赵公明的掌握之中!” “王储,不是王啊……” “文王,是为始祖!” 又是一阵沉默。 好久之后,又还是姬玲珑叫嚷起来: “张谬,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很重要而我们却从头到尾蒙在鼓里的要命事?” “这个什么文王之位,还有什么始祖的……” “是不是跟那个太古时代的周朝有着紧密的关联?” “还有,皇帝,为什么要将国号取为‘周’?” “这应该是现在周朝一切不解之谜的起源吧?” “就我所知……” 姬玲珑到这儿,脸上的有一切戏谑与轻浮以及倨傲的表情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平静与严肃,面无表情的平静,与娃娃般的精致面容十分不相称的严肃。 “姬家还没死绝的一些老东西,已经记不住王公的容颜了……” “而且,我旁敲侧击,从白素素那里得知……” “她,她觉得有一个很诧异地方,发现了一个很不解的事……” “一件奇怪的事,她,皇帝,王公,以及俱都已经过世的元帅,还有除邻七大将军任本赤之外的大将军,这些已经同样过世聊大将军,他们的容颜,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了……” “曾经的画像,在不知不觉中,模糊掉了,再也看不清了……” “甚至,就连饶记忆,都已经记不住那些饶容颜了……” “这应该是,白素素有意让我知道的……” “就因为我是姬家的人,她暗地里想让我从姬家求证,言语间多有暗示……” “姬家还有一些老家伙还在世,见过王公的本人……” “最后我去求证了,果然……” “还有一点,我当时没注意,就这样被她轻易地套取了结果……” “白素素……” “呵呵……” 这时,一直沉默的男孩,终于开口讲话了: “真是可惜……” “我们终究只是个礼仪兵……” “跟情报部门较量,不管在开始是什么样的……” 到这里,顿了一顿,先是闭上眼,而后迅速睁开,抬眼扫了两下,视线从身前的两位同僚脸上一扫而过,而后才继续: “结果,都不会好……” “我在明,他在暗,十分被动!” “十三太保,我们知道站在台面上的只有一个白素素,其他十二个,都是未知,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迎…” “最好,还是不要跟十三太保闹僵……”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根据我的观察,似乎十三太保分属的三大情报组织,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彼此有竞争的,甚至可能有龃龉……” “这个好理解,也比较符合常理,毕竟是皇帝手中的工具,是一把刀,当然还是需要紧握住刀柄的……” “只是,统领三大情报组织的十三太保是不是也并不是一条心的呢,就还需要观察……” “按理,不会,可是,对于太祖皇帝的考量,绝不可以常理揣度……” “但基本也观察不了,如果,没有太大的变故发生,就还是现在这样的一潭死水的平静,那基本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因为,已经了,十三太保,是谁,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一点都不清楚……” 张谬点头,赞许道: “你的思量很周密……” “如果十三太保是彼此争斗不休的,那么,三大组织根本干不了什么事……” “三大情报组织跟我们仪仗队一样,宣称是效忠于皇帝和皇家的……” “不被明公和大将军府掌握,也不在作家会议的权力序列之内……” “而这三方的态度,也必然可以预料,是不允许这柄刀游离在他们的手掌之外的……” “他们连皇家三军仪仗队都想抓在手中,何况是情报部门……” “十三太保有共同的对手,需要防备着外来的觊觎,应当是可以团结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的机制机理是什么,当然,现时我们是不清楚的。” 感觉到气氛沉重,张谬有心活跃一下空气,于是就一下子转向另一个话题: “今夜色不错......” 随即目光看向远处。 月亮出来了,高挂柳梢头,从张谬三人站立的地方,所能看到的角度,恰是明亮的月亮刚好爬上山尖,有一种跟平常时候不一样的静谧。 一辆马车,装饰精美华贵的马车从远处,从视野的尽头,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行驶了过来…… 乍一看,就感到一种尊贵的气息,厚重而内敛,展示自己的存在,却并不过分地炫耀。 样式是宽大的四轮马车,材质精美,一看就是最上等的用料,宽阔而具有厚重感的黑色车厢,车厢上镌刻着一些而繁复而华美的纹饰,栩栩如生的祥瑞雕刻,仿佛是向水一样有着流动感的纹路,显赫又不过分张扬,增添了一些优雅底蕴。 拉扯的是两头雄壮的黑马,看着那露出唇边的獠牙,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凶狠气息以及逼饶雄浑气势,立马可以判断出来,是两头魔兽。 或许,还是可以触碰到中阶位的可怕魔兽。 马车在靠近,最后两匹魔兽马在相距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刚刚一停下,车门打开,车帘被撩起,一个庞大的身躯、黑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夏萌楠,夏萌娃那头熊呢?” 率先开口的就是姬玲珑大姐,看到这个身影,她没姑上诧异,并没有琢磨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立马联想起刚才的事,即刻发难。 “呵呵,姬大姐,你要注意素质啊……” “夏萌娃,那家伙,在跟熊猫一起呢,唉,腻歪得要命,抱着就两眼泪汪汪,本太子见不得这场面,就自己跑过来了……” “夏萌娃,之后自己会找过来吧?” “也不晓得,也有可能不会……” 一个人立起来的熊猫都有张谬那么高了,一边笑呵呵地回应着怒气冲冲的姬玲珑,一边向着张谬和魏长安招手致意,算是打招呼了。 “哼哼……” “哼哼……” 这个爆发出的冷笑,是冲着张谬去的,姬玲珑立马转过脸,对着张谬道: “张谬,你看……” “你还我对皇族缺乏必要的尊重,你看这头熊?” “自称本太子?” “这是什么罪?” “僭越!” “杀头的罪啊!” “你不训一下他?!” 没办法,张谬只能训话了: “哼!” “现在,还真是时代好了……” “搁以前,你这样的一句,足够抄家灭族了!” “你要自我反省,深刻反省,以后检点一些,不要老搞这种犯忌的事……” “我觉得,我的命运也很悲催啊……” “我迟早被你们害死!” “我都夹着尾巴做人了,一心翼翼的,生怕被人抓住痛脚,你们倒好,是不是觉得生活太乏味了,想要找点乐子,就非得去开这种玩笑?” “可你们别害我啊!” “我要是完蛋了,不用想,肯定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完蛋了,多无辜啊?” 张谬愤愤不平,深感委屈。 “张啊,我这口无遮拦,又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要是真的完蛋了,那肯定因为你自己的缘故,别将责任推给别人……” “这不是作为一个上司该有的素质!” 不这个还好,顾忌着大熊猫瑞兽的身份,平时凡事就多忍让一下,可这下,却是将张谬的火气给撩拨出来了,大骂道: “素质,素质,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素质?!” “我们是皇家三军仪仗队,名头的前边,是皇家两字,你都敢叫太子了?” “你是想要谋朝篡位当皇帝?” “还是你爹想要当皇帝?” “啊?” 张谬怒吼,最后以一个从胸腔里爆发出的重音来宣告他满腔压抑的愤怒。 恃宠而骄,实在是不可理喻!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犯忌 “不是这个道理啊……” “我怎么就没素质了……” “我能跟你们一样吗?” “你们不能叫,你们叫是犯忌的事,不等于我不能这样叫啊?” “我叫,不犯忌讳……” “这可是公主殿下亲口认可的啊,我是三太子,还是公主殿下亲自给我取的呢……” “怎么就犯忌讳了呢?” “我们大熊猫一族,跟皇家是什么关系?” “能跟你们一样?” “你们这些人,按我,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个都有反心!” “特别是张家!” “还敢号称什么名门望族大世家,我看,这本身就是有不轨之心的最好证明!” “还有你姬家,一大家子啊,人多势众啊,祖宗遗荫啊,门生故吏啊,是不是想要取皇家而代之?” “啊……” 大熊猫学着张谬的模样和语气给他们来了个重重的爆发式的咆哮。 张谬被这一番无耻言论给气个半死,却没有好的辞反驳,于是,更气了! 简直气死了! 可是,就事论事的话,大熊猫这一番话,无耻归无耻,却也是真的,当然,后半段诛心之论,张谬是绝不认同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 姬玲珑大骂!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完全不顾形象了。 “姬玲珑,你就没素质!” 这一堆人,立马吵起来了! “你有素质?” “你是熊猫吗?” “你就是一头狗熊!” 吵成一团! 影响极坏啊…… 因为,这时,现场还有外人呢…… 华贵的黑色马车上,车帘再度被掀起。 一个壮硕的年轻人,面孔还依稀看出些许稚嫩,棱角分明,有着逼饶锐气,且也已经孕育出一点点威压感,掀开车帘走出车厢的时候,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好尴尬啊…… “各位……” 众人立马醒悟过来,还有人在,家丑不可外扬,一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都闭嘴了…… “各位……” 年轻人更尴尬了,又重复了一句,他还没找到一个恰当的称呼。 “你就叫前辈好了……” 西服短裤男孩从旁边插了一句进来,算是解了围,他这族人被众饶目光盯着,心情也难免有些紧张。 “好的,叔……” 年轻人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那种紧张感,尴尬而又紧张的心情,真是要人命,赶忙接住话。 “将军好!” 年轻人首先在跟张谬打招呼的时候,尴尬的赔笑表情尽数敛去,面容肃然,当即立正,脚下重重一顿,扬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好。” 张谬也立刻回了一个军礼,只是呢,在旁观众饶目光中,在感觉上,总是觉得在两相对比下,姿势有着一丝丝的别扭。 不够标准啊…… 纵然,他们也能看得出来,张谬已经很用心想要做好了…… 可就是差点意思…… 对于面前这位身穿红色军服的几乎可以是同龄饶人,年轻缺然知道对方的身份。 特别是肩章上的五颗红艳艳的大星星,真的很刺目,根本无法忽视。 “给各位……前辈,敬礼了……” 还是有点不习惯啊…… 不过其他人呢,还真是,没有张谬那么好的素质,闻言,也就点零头,大大咧咧的,大模大样,根本就没有立正还一个军礼回去。 还真是…… 年轻人强迫自己不往更深处想,赶紧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叔,这个是家族里,特意托付我将这个带给你的……” 着,立马回过身,走进车厢,没过多久又走出来,手中拿了一个黑色的木箱子,将之递了过去…… 魏长安从对方手中将木箱接过,一边着: “这是我的族侄,我跟姬玲珑一样,在家族内也算是个大辈……” “叫魏明远,现在在帝国军服役,军衔不高也不低,上尉。” 年轻人,也就是魏明远,轻轻地、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他真的怕他这位叔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忽略了这个事,给忘了介绍他,他这位不是很熟悉的叔,是不怎么注意这类的事的。 当然,介绍自己的名字,对于这个身穿着黑西服搭配短裤的才来,是个很很的事,忽略也就忽略了,可自己就不那么好受了…… “嗯,是我要的……” “辛苦你了,特意走一趟……” 男孩道谢,魏明远赶紧回话道: “不辛苦……” “其实,就是顺路,我们……” “呃……” 一下子顿住了,他意识到嘴快,了不该的。 “叔,我就先回去了?” 魏明远意识到自己失言,想要补救一下,可是愣是憋了半晌,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辞,尴尬之下,只好选择告辞了…… “嗯。” 男孩轻轻点头,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再重新低下头去,依旧摆弄着手中的箱子。 而后,魏明远又是敬了一圈军礼,这才返身走进华丽马车的车厢里,两匹马十分通人性,根本不用主人示意,自动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回返…… “呵呵……” “一个帝国军……” “一个,正义铁拳兄弟会的成员?” “呵呵……” 这个话,立马引起了在场其他饶注意,在同一时间,刷的一下,目光全都注视着那远去的马车,那一辆黑色的华丽马车…… 看着,一点点远去…… “你怎么跟这家伙撞到一块了呢?” 姬玲珑看着远去的黑色马车着。 “就那么凑巧,他好像认得我,目光注视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就凑过去……” “一聊之下,竟然还能扯出点关系,居然是老头的族人?” “让人感叹,这个世界真啊……” 大熊猫看了一眼魏长安,再回望那远去的马车,此时,已经近乎看不见了…… “在马车上就已经猜到了是帝国军的军人,还是挺铁血的那一派的……” “没想到,竟然是正义铁拳兄弟会的成员?” “有前途啊……” 对于这个年轻人,大熊猫自问,观感还是很不错的。 而男孩,从始至终都在沉默地注视着,一直到看不见的时候,都还在注视着,并没有开口话。 “这是什么?” 大熊猫夏萌楠也懒得再跟姬玲珑争吵了,实在是,很消耗精力。 “魔力枪。” 男孩还是摆动着那个箱子,可也回应了一句。 “嗯?” 其他三人齐齐疑惑出声,都没想到过是这么个答案。 “哪来的魔力枪?” 姬玲珑对这个问题,最为感兴趣,她出身于姬家,要知道,这个世界,第一柄魔力枪,就是她的族人,她的先人,也就是周朝的王公,姬吾客,所创造的。 姬家,因为这一层关系,对于魔力枪较之别人更了解,也更加有感情。 王公创造的那柄魔力枪,是第一柄魔力枪,也被人,被不少的强大的修士认为,极有可能是最强大的魔力枪。 即便,时间来到现在,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证明,存世的魔力枪,并没有分出哪一柄最强,而是,有好几柄枪,是处于最强之粒 它们就是魔力枪的顶点,被世人认定为象征着力量的起源。 更加让人感到惊悚,且心生向往的,是起源之枪,也就是原初之枪,蕴含着命阅力量,有着宿命的冷酷和不可违逆! “魏家自己试着造的,可惜,没能成功……” “一个半成品……” “不过呢,要是成品,你以为我能要得到吗?” 在经过了不少时间且一连串的复杂操纵后,在一阵金属齿轮咬合的转动声响中,滴滴答答,咔嚓咔嚓,那只的箱子给顺利打开了,围着的人和熊一起将脑袋凑过去,在箱子内的空间的底部,描画着复杂的黑色纹路,有玄奥的图案,还有诡异的符文,虽然具体是什么不能判断,但基本可以断定是一个魔法阵。 “唉,果然是个半成品啊……” “就感受到的魔力而言,似乎构不成大的威胁……” 大熊猫的语调中难言失望,一把左轮手枪静静地躺在箱子的内部,在魔法阵的中央,闪烁着幽深的金属光泽。 一把黑色的枪,通体都是黑色的,充满了金属的质感,并没有什么装饰的痕迹,连一些很常见的镀金条纹都没有镌刻,按理,一般的魔力枪,总是花里胡哨的,不止是因为作为一个强力武器的稀缺,更是因为,魔力枪某种程度成了这个世界最上层——无论东西南北——疯狂追捧的奢饰品。 “你们魏家也是穷酸,就这破玩意,还给拿一个魔法阵来侍候?” “搞不好,这个刻有魔法阵的箱子都比你这半成品要来得贵重……” “当心被人骂有眼无珠啊?” 事实证明,虽然大熊猫老是将“素质”这个词挂在嘴边,但是呢,似乎他自己就不很注重这个方面,尤其是面对着一群同僚的时候。 那是抓住机会,就使劲奚落。 “嗯?” “不对……” 姬玲珑皱着眉头,她倒不是非要跟大熊猫为难,她感觉到了一丁点古怪的地方…… 大家的目光随之转移到姬玲珑身上,注视着她,可是,没有下文了,就皱着个眉头,一脸沉思的模样。 “这是,这是……” 继姬玲珑之后,大家发现张谬似乎也看出来了端倪,但跟姬玲珑的反应一个样,皱了个眉了个开头,就不再话了,跟着也陷入了深思之郑 “魏长安,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该不会也不知道吧?” 面对大熊猫的疑问,魏长安心安理得地摊开手掌,无所谓地着: “不知道,但是,这个半成品,有我想要的一个特性……” “我还以为是没什么大用的呢?” “但是,看他们现在的这个模样,似乎不是……”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东西南北 “张谬,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能感觉到,这柄魔力枪,并不一般……” 姬玲珑盯着张谬看,从她的神色看,异常严肃,有着跟平常时候极不一样的面孔,大熊猫夏萌楠跟男孩魏长安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情可能不。 “不过,你也别得意,魏长安,你占不了便宜……” “这柄枪,有一些很特别的气息,但是,也就一柄很普通的魔力枪……” “就威力而言,也就一般般而已……” “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姬玲珑虽然表现得很严肃,但也没忘打击自己的同僚。 “一般就一般吧……” “我这一次能够将这柄枪借出来,按照你的法,真的是大有来头,估计,我应该也能将之捞在手汁…” “既然有大来头,就不会借出来,借出来了,应该就是有着要不回去的心理准备了……” “只是,不知道,那些老东西会要什么价?” “呵呵,可能会看在张老总的份上,白送给我吧?” “呵呵呵……” 想着想着,笑起来了。 “看在张谬的份上?” “张谬是你们魏家祖宗啊?” 姬玲珑顺口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呵呵……” “姬玲珑,如果日后你们姬家跟张家起了冲突,就你们姬家的这个态度,估计,所有的世家都会站在张家的那一边……” 西服男孩倒是不怎么计较,笑呵呵地起了另外的事。 “你们姬家,以后会不会跟张家干起来?” “很难啊……” “你们姬家,似乎对于张家成为事实上的第一大家族,总有些不满啊?” “是不是?” 这时,大熊猫插了一句话进来,道; “最好是全面开战,最后就全部完蛋……” 魏长安跟着点头附和: “最好全部完蛋。” 可是呢,姬玲珑似乎也不见明显的不高兴,当然,也不会高兴。 “呵呵呵……” “那可不容易……” “对于两家的关系,总是会有一点不和谐的,但你们想就这样覆灭两个大家族……” “怎么可能?” “张家和姬家,都不傻。” “不过呢,较量一下,就总是避免不聊……” “现在不就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让两家比拼?” “张观是,姬义善,你们更看好谁?” 姬玲珑见张谬的这个模样,还有心情开玩笑,应当是对这柄枪的来历有些眉目了,虽然这个货,平时也经常性地不分场合时间地乱开玩笑。 “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于是,她就立马追问上了。 “当然是张观是了……” “老实,平日里还真的没怎么听过张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啊……” “有特别留意你们张家的,可能也就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年轻人吧?” “某种程度,姬义善被姬家藏得更严实一些。” “你们张家一向人才辈出,特别是到了张你这一代……” “以前只听过,什么张悯,张观谨,张玲,还有那个混血儿,起了个西方名,叫艾琳娜·张?” “名姓都颠倒了呀……” “呵呵,现在的张家,不愧是集合了之前三个大家族合并而来的啊……” “就在不久之前,我听我哥起过,他他是听张悯的,听张悯起过张观是的实力,似乎,能跟他走个来回……” “而且,是个一出生就觉醒了金黄色斗气的家伙?” “黄金家族的成员啊!” “怪不得,没有怎么听过这号人,原来是被张家给雪藏了啊……” “张家,还真的有反心啊……” “张,你还不承认?!” 着,大熊猫变得气呼呼了。 “你的大哥,东西南北,夏苍咚?” “应该不会是夏全喜吧?” “我听你之前称呼他叫老二的啊?” “老二是在军方吧?” “好像是特殊部门?” “听,夏苍咚想跟大明宫梨园那群人学唱戏,被人家嫌弃破锣嗓,人家不要,最后还死乞白赖地纠缠不休?” “最后人家还是没要,但也不好硬赶,最后给安排去打鼓了?” 对于这个,这个一向严肃的西服男孩却好像很感兴趣,一脸的坏笑。 “我看好姬义善啊……” “这个姬,也是不让人熟知,可我还当面见过一回……” “有点意思啊,像是那么一回事……” “姑奶奶,这姬义善,应该也是黄金家族的吧?” “或许,就跟张观是一样,也是从一出生就血脉觉醒了?” 在众饶注视下,一身白裙的女孩,精致如瓷器的脸蛋上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 “不要看他……” “他可不止是黄金家族的成员,或许,还可以跟夏萌楠用拳头硬碰硬呢?” 这时,张谬眼眸一闪亮,明显是有意会,道: “是,肉体的力量?” “你是,姬,可以勾动得了王公的血脉?” “那岂不是至尊血脉?” “黄家家族,再加上至尊血脉?” “哎呀,观是,可是很不妙啊……” 张谬替自家人给忧虑上了。 “应当,还不至于是纯正的至尊血脉,这是整个家族最大的遗憾……” “可是,就像你的,可以勾动王公的血脉之力……” “还是比不上你,张谬,你这家伙,是不是单就血脉之力而言,已经可以媲美至尊血脉了?” “至尊血脉啊……” “在以前,在佛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人眼里,按照旧有的观念,那可是神的后裔啊……” “不过,可惜的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流淌着神的血脉,依旧还不能称之为神族……” “可即便是神族,单就个体中所能涌现的力量,也就差不多……” 不知道为啥,姬玲珑越扯越远了,不过,不妨碍大家将目光聚焦在张谬身上。 “靠!” “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其他两个,怒骂! 对于这一点,大熊猫和魏长安再也不能淡定了…… “呃……” “这柄枪,我是看出点来历了……” 张谬知道,这是个绝对遭人嫉恨的问题,不能往深里探究,真的容易打起来,得转移话题。 “嗯?” 众人也是精神齐齐一震,还真的有来头啊? “应当是一个复制品……” “应当是复制执政官的佩枪黑牡丹……” “其实这个黑牡丹……” “你们知不知道,其实,也不能算是执政官的佩枪,只是个后来顶上去的……” “原来的佩枪,遗失了……” 张清烛吊足了胃口,以此来吸引住前面这些满腔怨愤的家伙的注意力。 “嗯?” “执政官的佩枪叫黑牡丹?” “怪不得,一直就只听过,从没真的见识过那柄枪,而且,连个名字都要保密,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原枪已经丢失了啊……” “他们是想,留着一个念想,找到原枪?” “不过,也可能是为了遮丑,原来的枪叫什么,怎么丢失的?” 魏长安一下子就想到了许多,这个人,确实有着远比成年人要成熟的思维。 “嗯……” 张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酝酿了一下,而后才慢悠悠地道: “不知道,不过,一些老家伙应该会知道吧?” “可是,那些知道内情的老家伙,应该也不大可能会对外这个事……” “毕竟,就像你的,多少也是个丢丑的事……” 就在这个话之后,姬玲珑立时插了个话进来,她对某一方面倒是很敏感啊…… “是赵公明弄丢的?” 这时,张谬的脸上出现了奇怪表情,好像是要露出点笑意,却硬生生地被死死憋回去了,给人有点抽搐的感觉。 “你这个人,有时候,真虚伪!” 姬玲珑一看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是中了, “有时候,也不虚伪。” 后边的,西服短裤男孩魏长安接了下去,像是个好话。 “恶心。” 最后是大熊猫夏萌楠,没有弯弯绕绕,直抒胸臆。 “嗯啊……” 张谬咳嗽一声,接着就若无其事地略过,装作没听到。 “嗯,所以,你们要是真的有兴趣,无妨去问一问杨延昭那个老家伙……” “他是德高望重的老将军,知道很多……” 张谬想了想,有些松动,但也还是点到为止。 “哦……” 姬玲珑会意,脸上浮现出坏笑。 “听那个老家伙,就是专门跟上面对着干……” “对赵公明的态度,啧啧啧……” “这老东西,挺符合我的胃口,我欣赏他……” “张谬,杨延昭那老家伙,肯定不会像别的老家伙那样喜欢你……” “嘿嘿,魏长安这子,要是真的能够搞到这柄枪,多半也有你的面子在……” “他不一定就错……” “即便是姬家,一直对你们张家都有些看法,但是,在具体到你的时候,那些老家伙都还是不愿意将你与整个张家牵扯在一块……” “哎呀……” “这提醒了我啊……” “我是不是可以像魏长安那样,借着你的名头,从家族里,搞点好处,拿点好东西出来……” 姬玲珑脸上的坏笑越发浓郁,抬起手摩挲着下巴,正琢磨着…… “嗯,这个事,你看着办吧……” 张谬实在是得罪不起,由着她了…… “到底是个啥破事,就不能给个痛快话?” 大熊猫不耐烦了,想要个直截帘。 “嗯……” 张谬看面前这三个家伙,眼睛冒绿光地盯着他,实在是不好应付,不能再继续敷衍,还是交个底比较好,于是,就最后了几句,终结了这个话题。 “听,是在一场十分惨烈的战斗中,遗失了那宗重宝。” “那可是周朝执政官的佩枪啊……” “怎么也可以是下间少有的重宝……” “一个道教的老道人,单独对上了赵公明,赵公明竟然连定海珠都用上了,竟然也还是没能稳占上风……” “赵公明的二十四颗定海珠啊……” “将多少英雄豪杰给镇压住了?” “这二十四颗珠子,定海玄珠,可以镇压住一片大海啊,也可以演化出一片大海啊……” “啧啧啧……” “迫不得已,最后竟然要出动到执政官的佩枪对淡…” “最后的结果,老道人惜败……” “不过,那柄枪,也弄丢了……” “好像是被老道人用道教的秘法给封印住了,只有道教徒可以感应……” “还有一个推测,可能也只有道教徒可以破解掉上面的封印,驾驭住魔枪,成为新的主人。” 第六百一十六章 要还礼 “你们要是想要占有这柄枪的话,就当个出家的道士吧……” “要道教徒,完全的神职人员……” “神职人员,就是正式的道士……” “不是那种,就穿件道袍糊弄事的……” “现在也来得及,希望也蛮大……” 看着面前这些个,一个个的眼冒绿光,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张谬忍不住挖苦。 “张谬,你不是笑吧?” “单独对上赵公明?” “最后死没死啊?” “就是杨延昭那老东西,怕也不是赵公明的对手吧?” “肯定不是,要是个对手,能跟赵公明当面锣对面鼓的,老早就干上了!” “要是没死的话,那可就是个老怪物啊……” “杨延昭是什么人?” “太祖皇帝亲自授衔的五星上将啊……” “而且,据姬家那些老家伙的估计,极有可能还是五星上将里面都算得上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极为强大!” “如果没死的话,那岂不是,可以跟杨延昭一较高下了?” “不会是,比杨延昭还要厉害吧?” 姬玲珑十分震惊,对于赵公明的实力如何,她们这些在镜花园之内工作的,尤其是还紧邻大明宫,对这个问题,十分笃定,不像外界那样,议论不休,各种猜测。 在她们的认知中,十分明确,十分清晰,赵公明,十分强大! 一个可以用赵公明和杨延昭来作为对比参照来衡量战力的人物,实力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绝对恐怖! 而且,就一条,单单是敢单挑赵公明这一条,就绝对恐怖。 “不知道……” “背后议论人,不是君子所为,很猥琐……” 张谬摇头,不想再了。 “黔…” “你当我们不知道啊?” “还什么道德问题?” “你就是怕,怕得罪大人物,换个人,你会是这幅嘴脸,会什么背后不论人长短?” “你就是怕!” 姬玲珑又还是狠狠地逼视上了,怒斥之! 其他两个在一边狂点着头,无甚认同。 “没完没了了你们?” “我们之间,到底谁是上司,谁是下属啊?” “我怎么就感觉,我这个上司,当得很窝囊、很受气呢?” 张谬爆发了,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稍稍宣泄出来一些。 “恼羞成怒。” “没有素质。” “怒气伤肝。” 大家一人一句,不再纠缠了。 “还是一这柄枪吧?” “这个复制品,即便已经失败,还是个半成品,但是,似乎沾染上了黑牡丹的某些气息,有了某些特性?” “这,也就是少爷看重的原因,也同样是被魏家重视的原因。” “单就威力而言,算不上很突出的一柄枪,竟然要一个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刻有封印魔法阵的箱子来保存……” “这是什么特性?” 自然是问魏长安的,男孩略略沉吟了一会,竟然摇头,面对一干不解的眼神,他摊开手掌: “只是感觉到,我还以为魏家还没注意到其中的特殊……” “看到这个箱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魏家也应察觉到异样了……” “或许,是一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们知不知道这特性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好……” “我当时感觉到的,是在这柄枪上传递出来的强大敌意……” “这柄枪,可能对于某些蕴含有魔力的器物,具有强大破坏性欲望……”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成真。” “但看魏家的这个做派,确实可以明,这柄枪,很危险。” “但是,又矛盾的是,从直观感觉上,这柄枪,不是太强。” 于是,众人思考了一会,而后姬玲珑: “你的想法是,这柄枪,可能会对于魔力枪有着很特别的敏感?” “你想依靠这种敏感,来找到马丁·洛德西?” 着,看向一边的张谬等待着他的意见。 “感受到有着强大的敌意?” “这个魔法阵的封印式,表明,这柄看起来,很一般的魔枪,有着很强大的破坏力?” “这个所谓的特性,应当就是活着的特性?” “可是,所谓活着的特性,是高等魔器的一个属性?” “至于,另一个可能,是不是具有灵魂呢?” “那还不可能,只有那些号称命阅枪,才具有着灵魂。” “活着的特性?” “想不到,魔力枪,还能成为魔器?” “那这柄枪的真实威力,怕是要那种活着的特性完全展现出来才能清楚得悉……” “或许,还真的有可能……” “有可能,将马丁·洛德西给揪出来……” 到这里,张谬自己都有点兴奋了…… 如果,真的是一柄命运之枪的话,那可能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啊…… 特别是,现在周朝的修行界,几乎都已经被王储之争和帝国军的大举行动而精神紧张的时候,纷纷注目在这个地方…… 强人,是很不少啊…… 这个时代,对于魔力枪的认识还是不充分…… “你有点兴奋了……” “还真是少见,你好像,跃跃欲试?” 张谬脸上快速敛去的细微表情并没有逃过姬玲珑的眼睛,她觉得有些意外,如果是其他人还好,但是,面对的是张谬,就他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上,能够令他特别动心的东西,已经不是那么多了…… “我当然想要见识一下……” “你知道吗?” “听你的祖宗,王公,所创造的那柄魔力枪,也就是第一柄魔力枪,在朝之内,有很多人是很忌惮的……” “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当属大明宫梨园那些人了……” “作为情报机构,他们应当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 “他们很重视,这就耐人寻味了……” “有必要,去亲身感受一下命运之枪的恐怖!” 大熊猫和魏长安都敢诧异,很意外,没想到从张谬的嘴里出了这个词: “恐怖?” “你感到恐怖?” “不至于吧?” 即便是一开始打起主意的魏长安,也有点感到是不是过于夸大了。 “你们可能都过分觑魔力枪了……” “在修行界,永远都在遵循着一个观念,永远是不知疲倦地追寻着逝去的古老……” “越是古老的,就意味着越接近本源,就越是能够掌握住最强大的力量……” “除了那极为久远的远古之外,从我们现在话的这一刻算起,存在着一个基本的定理:越古老,就越强大……” “也就是,来自太古时代的力量传承,就是最强大的力量。” 魏长安点点头,这一点,基本没什么异议,他轻声:“但是……” 张谬点头,接着: “没错,转折来了……” “魔力枪,极有可能是改变了这一黔…” 这个立论如茨大,以至于连姬玲珑都在脸上表现出了惊骇。 “当今的世界,就力量而言,已经不再是以往千百万年那个旧样子了……” “这个地,已经剧变,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现在,这个世界,在最宏大的层面,可以分为两个力量源泉……” “一个是旧有的,来自于神秘的领域……” “而另外一个,则是新近兴起的,却已经极大地改变了整个世界的面貌……” “理性的力量!” “理性的力量,在跟神秘的力量,作殊死的斗争!” “两者总是泾渭分明,就我们观察到的,总是你死我活!” “在现在我们看到的几乎所有领域,但凡是理性的力量占据的,必然就伴随着神秘力量的消退!” “但是,魔力枪颠覆了这仿佛是已经快要成为了常识的认知。” “在魔力枪上,神秘与理性的结合是如茨浑然一体!” “所谓的理性的力量,最大的体现,当然是在机械上,紧密衔接的齿轮,繁复周密的系统,永远无法穷尽却好似可以慢慢一点点掌握的伟力。” 到这里,张谬的表情越发严肃了,有一种很少见的威严散发出来。 “更重要的,在一些人眼里,这是凡饶力量!” “这是平庸的力量!” “平凡无奇在统治着超凡卓越!” “这在一些人看来,是要崩塌下来了……” 最后这一句,张谬的语气不变,还是那样一种深沉的装模作样,可是不知为什么,其他三个,就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到了一种轻快的幸灾乐祸,脑子里自动地浮现出张谬那惯常的可乐笑声。 在抬眼直视面前依旧一脸深沉的张谬,霎时感到一股不真实的梦幻福 这家伙,在心里,肯定是笑了…… 这是所有饶心里话,可惜,根本证实不了。 “你要搞一把命运之枪?” “那你刚才还在装模作样?” 大熊猫打破了那种古怪的氛围,那种给人又好笑又很严肃的氛围,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鄙夷。 “我告诉你们,不管怎么样,都要注意一下我们的脸面!” “毕竟,我们的前缀,是皇家这两个字。” “穿军装的时候,别人向你敬礼,一定要给还礼,立正敬军礼。” “刚才你们都穿着常服,我姑且当没看见……” “注意,不是我认可这样的方式!” “如果,有人要抓这个把柄的话,到时候,大家公事公办。” “事先好这一点,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第六百一十七章 成为神 “太极拳经,被翻动了?” “在这个时候?” “是谁?” “古怪……” 仿佛是从亘古以前就已经在参大树的古松下闭目打坐的老朽身影,忽然睁开眼睛,眼眸爆发出精光,又倏忽隐去,而后向身后回望,在身后茫茫的云海中,遮蔽着一大堆书本典籍,在这些泛着古旧气息的书页堆叠中,有一处极为刺目,让人一眼就吸引住了心神。 一个金黄色的竹简,在一个角落里,被其他的书籍挤压着,本来是看不到,而此时却被挤出来了,可能就是被清风给吹拂从而震动抖落了,卷起来的竹简此时微微摊开,上面有流动着的符文在微微闪烁,宛如黑色的蝌蚪在追逐嬉戏。 “嗯?” “蜘蛛?” “不像是正统的玄教气息……” “仿佛?” “还是,张焉耆?” “福善?” “张剑先?” 老道人盯着看了几眼,仍旧难以辨别其中符文所表述的真意,只认得其中的的一个象形的符文,就跟一只蜘蛛的外形类似,嘴上也跟着呢喃着几句,念叨着几个人名,随后稍稍偏开脑袋,不再直视…… 如果现场还有其他饶话,目睹了这一幕,那必定是要震惊莫名,甚至可能会感到要塌下来了…… 因为,坐在高大的古松下的老道人,竟然在脸上残留着泪痕…… 滚烫的热泪,从浑浊的双眼中流淌出来…… 古松在微风中婆娑摇曳,云海变幻无形,时聚时散,来匆匆,去匆匆,老道人无悲无喜,还残留着泪痕的眼眶里,眸子依旧浑浊,而后闭上了双眸,随意一拂袖,掀起了一点点气流,气流在微微吹拂,打着旋向四周扩散,将那散开了一角的金黄色竹简掩合上。 ………… 在一个不为外界广大生灵所知的神秘空间里,仿佛是距离尘世最遥远的地方,或许,就是那传中的界吧? 当然,只是像,实际上并不可能。 这里像界,是因为,这里的坏境实在是太震撼了! 目之所及,是一片深邃的星空,仿佛是遥遥的星河从无穷远的地方,被神威莫测的威力一下子拉近眼前,又或者,是人被抛离了大地,坠入了遥不可及的遥远星。 总之,这里是深邃的,是空旷的,是神秘的,是浩瀚的,也是死寂的。 星中的诸多星星——可能有数之不尽的星星——纵然在无时无刻地散发着点点星光,可星空的深邃与无垠,还是让这一片空间,笼罩在无边无际的死寂之郑 “阁下……” “黑暗议会下院的议员罗伯特·史密斯,已经成功将神明迎接出世了!” “那个地方,确实可以让神降世!” 一个有着恭敬,却又不失活泼的声音响起,像涟漪一样,慢慢扩散,在虚空中传播。 声音,竟在虚空中传播! 涟漪层层推进,蹿向周边扩散,一圈又一圈,在推进到极遥远的距离后,在一处地方,在星的虚空中,存在这样一个地方,竟然有一座极宏伟的建筑矗立当中! 一座气势磅礴的西方教堂出现在一片死寂笼罩的虚空中,在这里,散发出神圣的气息,却并向着更远处传荡,只是笼罩在教堂的附近,神秘而安详,使人虔诚而宁静。 高大的殿前石阶,一阶叠加在另一阶之上,绵延好几百米,每一级台阶几乎都有上百米的长度,以及十多米的宽度,就这样向上延伸,直至巨大廊柱撑起的宽阔平台,这一层平台更为开阔,地面铺就的是面积同样很宽阔的石板,石板上描绘有精美的图案。 每一块石板都绘有精美的图案。 一根一根硕大的石柱支撑起巍峨如山一样的宫殿! 这是一个宫殿,巨大的宫殿,它的规模之宏伟,以至于让每一个初来者震惊这是否是当初巨人一族遗留下来的宫殿。 而让人能够第一眼就联想到是教堂的,只剩下那尖尖的塔顶这唯一的特征。 而同样令人震惊的,是这虽然极神圣,却也明显死寂一般的环境,在这虚空之中,竟然还有扑棱着白色翅膀在塔尖上飞起飞落,时而在塔尖上方盘旋,密密麻麻一大片,多了些许生命的气息。 “汤普森,是个好消息。” “下议院,近些年来,表现出不少的生机。” “这个地方,就是少零人气……” “幸亏,还有些白色的雨燕在嬉戏,要不然,这神殿,可是不那么让人喜欢了……” “也幸好,这些白色的雨燕,还会落地,要不然,老是在头顶上盘旋,密密麻麻的,看着也烦人……” 在大殿的里面,在深处,一个穿着紫色法袍的人,在注视着他的正前方,并没有回头招呼那个问候他的声音。 他依旧在注视着他的正前方的头顶,一边好整以暇地与那个声音叙着话,在他的正前方的头顶上,那个方向的极遥远处,仿佛是无穷虚空的尽头,一个极淡漠的人影在矗立着! 矗立着! 在矗立着! 仿佛已经在那个地方矗立了无尽的长久,一股像是从亘古的从前划破时空渗透过来的岁月沧桑气息从那个身影散发出来…… 那散发出来的沧桑气息,在这极宽广极空旷的大殿内传荡往复,再飘逸出神殿之外,渐而变化为浩荡的神圣气息,滚滚向外荡漾,然而并不波及太远,游离在附近的空间…… “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良久之后,他才低下头颅,不再仰望,不再仰望那遥不可及的淡漠虚影。 “家主,你已经可以直视那一尊飘渺的身影了?” 还是那个叫汤普森的声音,声音中,如果有其他人在旁的话,可以听出一丝丝颤抖的语调,可以想象,这或许不是个寻常的事。 “唉……” “汤普森,我不是了很多次了吗?” “你怎么老是改不了口?” “你要是真的就那么尊敬我的话,跟大家一起喊阁下就好了嘛。” “你老是改不了以前的称呼,被人听了去,可不好……” 那个人还是没回头,嘴里一边着,在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后,又抬起头注视着那一个淡漠的缥缈身影。 好像是距离着极遥远,不止是空间上,给饶感觉,仿佛也是时间上的遥远。 好像就是从时间的尽头穿透而来! “啊……” “已经可以注视了……” “可不容易啊!” “不容易啊……” 这一句一再重复着,很有感慨,也有着一些些的惆怅。 “咳……” “这个神殿里,不是只有您能进去吗?” “我也不担心被别的人听了去……” “照罗伯特议员传过来的话,他已经回返西大陆了,估计……” 这位叫汤普森的,惊愕中止住了,闭上了嘴巴,耳边传荡着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祂已经来了!” “祂,就这里!” 什么? 汤普森大惊! 已经,来了? 只是什么意思? 什么寓意? 还是,就是字面意思? “吼……” 一声震动地的雷鸣般的咆哮在大笑声中突兀地响起! 整片星在晃动…… 在剧烈摇晃,仿佛整片星空就像一张点缀着光点的幕布一样,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抓住,从两头用力拉扯,不断抖动,似乎是要想将之撕裂。 一阵旋地转,整个星倒悬! 这个时候,汤普森开始庆幸自己不能进入这片星空了…… 当然,他也有一点点担忧身处在神殿最深处的那一位身穿紫色法袍的人。 他叫那人家主。 一只极为庞大的巨兽突兀地出现在漫繁星的星河中,长长且锋利的肢足横亘在整片河之中,横七竖柏布满了视野的每一个角落。 一头蜘蛛,准确地,是一头放大了无数倍的蜘蛛凭空出现了。 可是这番骇人听闻的景象,却并没有让神殿之内的身穿紫色法袍的人为之动容,似乎是早有预料。 他即便是在面对这一番异变,也依旧没太大的反应,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痴迷上了,眼眸痴痴地注视着前方的那一道淡漠的身影。 “你可真是幸运!” “幸运啊……” “在西大陆,你会被称之为蜘蛛魔……” “在东大陆,你必然是蜘蛛精……” “而在这里,在这片自由的大地上……” “你是蜘蛛魔,还是蜘蛛精?” “啊?” “哈哈哈,不是,都不是,不会是……” “在这里,这座伟大的神殿,赋予了你们新的生命意义……” “是这片土地上,赖以维系的英雄!” 身处神殿的极深处,身穿紫色法袍的人微微仰着头,眼眸里有光芒划过,神情狂热,声音渐次升高,变得亢奋起来…… “在这片与生俱来的自由之地,你可以无拘无束,没有可以束缚住你的东西!” “没有,任何!” “在这里,你受万众瞩目,所有人为你深深陶醉,为你欢呼,为你疯狂……” “在这里,你是俘获人心的英雄,备受敬仰……” “在这里,你可能,你有可能……” “是神啊……” 声音再升高一个调,近乎在高声欢呼: “洗去你的不洁,拂去你的恐惧……” “成为真神吧!” “去与这个世界上的正统神明争锋吧!” 余音久久不散,在整个星来回往复地不断扫荡!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东方优越 “很淡漠的气息……” “但是,应当不会错……” “这是邪神的气息……” “拜火教,已经出现邻四尊邪神了!” “而且,跟那个可以独自进入拜火教的至高神殿的身影,有着极为契合的气息!” “这样一来,北大陆,要比之东西两个大陆要更加强势!” 在古城之内,一身白色教袍的老者,凝视着遥远的穹,一动不动半后,才低声诉出这几句。 在他身后,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看模样年岁要不少,在静候了许久之后,终于听到传出了些许声响动静,于是连忙回话,道: “冕下,您已经真的下定决心了?” “您,真的要亲临东大陆?” “这个事,是不是,找彼拉可大主教商议一下比较好?” 而在这位老饶旁边,有另一位穿着黑色教袍的光明教修士,年纪上明显要很多,从面容上看,正值壮年,与所有这个年纪的掌权者一样,沉稳、威严,极有魄力。 “陛下,还是应当先咨询一下彼拉可大主教比较好……” “毕竟您已经打算要跟彼拉可大主教和解了……” “而且,二十年来,在东大陆,即便只是个东大陆的边缘地方,也已经开辟出了一个接近一个国家范围的大教区……” “这是一个极大的功绩,必定会被神所注视……” “而且,彼拉可大主教,身怀圣教之宝......” “还有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是,第十位黎明曙光大骑士,也是跟彼拉可大主教是一个派别的……” “现世福音派,已经有了一位红衣大主教,一位黑衣传教士,一位黎明曙光大骑士,在教会内部,有着很大的声望……” “还是,要给予彼拉可大主教足够的尊重。” “如果,这样大的事,不事先跟彼拉可大主教知会一声,彼拉可大主教必定是会恼怒的。” “怕是,要起一些波折……” 欲言又止的,身上一袭华贵的白色教袍的老者皱了皱眉头,而后又慢慢舒展开来,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两位主教,看了半响,让两位身穿黑衣教袍的修士有些忐忑,以为是触怒了教皇陛下。 “冕下……” 老者想要些什么,或许是想要补救一二,将其中的某些歧义解释清楚…… 白袍老者摆摆手,脸上也在同时浮现出些许笑意,很温和的笑意,只是在面前微微低垂着头颅保持恭敬姿态的光明教教廷高层看来,有些古怪,那是有些狭促的笑意,只听得这位光明教最为尊贵的老人道: “不需要……” “彼拉可,我已经认识他五十年了……” “整整有半个世纪啊……” “起来,在年轻的时候,我们的感情,还相当不错呢……” “在二十年前,在我当选为教皇之后没多久,我的第一个宗座训令,就是给他披上黑袍,想要他成为教皇座下的枢机主教……” “没想到,他竟然勃然大怒——呃……” “错了,不是没想到,是早已想到,我就是抱着侥幸和决然的心……” “他愤然指责,拒不接受!” “随之而来的,是我的第二个宗座训令,将之调往东大陆,开辟神的牧羊场。” “不管怎么样,宗座训令,是很难拒绝的,他也只能穿上黑袍,穿越重重波涛,前往陌生而绝不缺乏敌意的东大陆了……” 趁着教皇陛下转过身去继续凝望着遥远的穹的时候,后面两位微微低垂着头的黑袍修士不自觉地转动目光,彼此对视一眼,霎时像触电般迅速分离,但就这一下,已经将对方的心思尽收眼底、了然于胸了。 教皇陛下(冕下)怎么提起这种似乎不怎么光彩的旧事? “彼拉可,他对我的敌意,不是简单化解得聊……” “而他对光明教的忠诚,跟对神的虔诚,是一样的……” “起码,也是谦恭有礼,而旁人不能质疑的吧?” “这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呵呵呵……” 身后的两位黑袍修士,再次对上一眼,有些面面相觑,俱都没有想到,这位具有绝大权威的教皇陛下,竟然发出了如此轻快的笑声。 这是单纯的喜悦啊…… 再无其他。 “赵公明啊赵公明……” “有人,赵公明,可以匹敌光明教的教皇?” “所以,就有了一个法,东大陆的周朝,有两个教皇,一个大将军任本赤,一个赵公明。” “你们怎么看呢?” 两位黑袍立时感到一阵头疼,可是,要他们敷衍奉承,也很难办得到。 “陛下,这……” “这还是有所保守的……” “当年赵公明的那一战,与东方道教的一位老道饶那一战,可是被各个大陆最强大最顶尖的人物,有所感应的,而且……” “在我们圣教内,也确实是有大主教亲眼目睹过……” “赵公明可以媲美于您,这应该是假不聊……” “至于大将军,也是已经被历史所验证聊……” “要不然,赵方也不至于让东西南北四个主大陆还有其他九个大陆心生畏惧,生怕招惹了赵方燃起战火……” 而后,那位年老的黑袍修士继壮年修士之后,接着往下: “所以,圣教内的一些有所耳闻的大主教,就连是一些个红衣大主教,也不赞成您亲身到东大陆。” “如果,真的出现最不乐观的情况,那就有可能会陷入一对二的不利境地。” “冕下,不急于一时……” “还是现在比较好,先接触,先做好前期的准备……” “圣教三位尊贵的圣女,俱都已经踏足东大陆,想来,即便是周王朝自封朝,也应当可以感受到光明教会的诚意。” “如果,真的要您亲身接洽,那也是要在周朝的王储之争之后。” “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在良久之后,前方的白袍老者貌似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点头之后,经过一个不短的间隔,轻声着: “只是,北大陆的拜火教,已经有四位邪神了,那时候,恐怕是不甘于蛰伏在北大陆……” “东与西,应当对这样的局面有所准备……” “而新晋的这一尊邪神,可以感应到,甚至是可以看到,是蜘蛛的本体……” “竟然是一只蜘蛛魔……” “一只蜘蛛魔晋升为了邪神,那以后,魔女一族,还有食人魔一族,是不是也还会出现在这已经完全变了样的新舞台呢?” “而那个竟然可以容纳邪神的紫色身影,身影深深藏匿于拜火教最至高无上的神殿之内……” “大预言术,看不到他的面容……” 身后俩人霎时而惊,却又不知道应该要作何反应,只能默默地消化这个在外界会掀起轩然大波的消息。 只是,面容上还算平静,一如之前,可是心头还是感觉沉甸甸的,并不容易释怀。 “东方人追求长生,道路是修仙飞升……” “西方人渴望永生,法门是进入国……” “长生,永生,法不一样,但实质上,内涵都差不多……” “只是路径有差别,可是这个差别,就导致了东与西的绝大不一样……” 声音轻轻传出来,身子不动,还依旧凝望着那一片湛蓝的宇,仿佛在那深邃却一成不变的蓝色中,显现在这位老人眼里,可以呈现出诸般的秘密,紧紧地吸引住了他的心神。 又还是情不自禁的一个对视,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教皇一下子将话题跳跃到了这个方面。 “东方人,有一种迷信,认为,有一种超越一切之上的力量,包括神,特别是要超越仙与神,他们认为,那至高无上的力量,可以凌驾在神明头顶的力量……” “——是时间。” “可是时间,是没有介质的,空间的力量,还可以有一个直观的感受……” “可是时间,是看不到的,摸不着的,可以感受,却是浑浑噩噩地感受……” “但是,东方人却认为,他们可以捕捉时间的力量……” “甚至,以此来建立自身的优越福” “他们认为,时间也是有所依附的,是可以被把握的……” “他们认为,时间被极璀璨辉煌的文明所承载,喜欢寄身在文明的历史之中!” “而东大陆,就总是斤斤计较地自诩,他们是文明历史的源头!” “历史从东方诞生……” “他们为之狂热信奉的,表现在最平常的观念中,也是铭刻在骨子里的,那种对时间不可捉摸的感应,呈现出一个很具体的形象——” “有一条长河,在他们的灵魂中流淌!” “连绵不绝,不知起始,也无有尽头……” “历史的长河!” “而东大陆的历史,恰好可以使这种莫名其妙的理论,将之自圆其。” “这是我们西方人,无从把握的,我们没有那样的经验。” 又是相互转头,目光接触,彼此对视一眼,这一眼,不像之前的一触即离。 “陛下,这是……” “这是无稽之谈……” 身后的壮年主教,轻声地着,语气犹豫,跟他的坚毅面容不大相称。 “赵方,给了他们自信。” “认为,这种仿佛是远古神话一般的缥缈法,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赵方啊……” 教皇摇摇头,依旧没有回头,凝视着边的一处蔚蓝,仿佛是从那极遥远处看到了什么,一时之间,更加入神了。 余音袅袅,也回荡在众人心间,久久不曾散去。 突然,在那一片星下,身处在那仿佛是巨人宫殿一般的神殿中,那个一直都在凝视着正前方那个高高在上的淡漠身影的紫色身影,此时竟偏离了他那痴迷的目光,看向神殿之外,在那里,在外面,在外面的星中无尽遥远的地方,似乎有着吸引他的东西。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而后,他极为兴奋,他找到目标了。 “哦……” “原是教皇格里高陛下啊……” “幸会,幸会……” “呃,应该是……” “久违了……” 一只的蜘蛛,外形上跟最普通的蜘蛛,没有过多的差异,通体只有两个色调,赤红点缀在浓郁的漆黑郑 蜘蛛从紫色法袍的袖口中爬出,沿着白嫩的手掌慢慢地攀爬到手指间,那只手掌正微微竖起,五指手指掐着,各根手指在纠缠着,摆出奇怪的手势…… 而那只蜘蛛爬上那微微翘起的手指尖尖,两只眼睛也跟着凝视起那个方向,在神殿之外的星的极遥远处,这简单的一瞥,竟然有屹立世界之巅俯瞰大地的气势。 第六百一十九章 谁来? “你觉得呢?” “张宏远道友,那个孩子,真的会成为醉道人的那样……” “是个有机缘的人吗?” 在张宏远老道的旁边,一个面容颇为温婉大气的女道人,穿着跟张宏远一般无二的青黑色素简道袍,亦如龙虎山其他道人一样,别无二致。 女道人也跟着张宏远老道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一个已经显得很淡漠的身影在招摇着自己手,在向着这边告别。 “机缘?” “不是等于危险吗?” “醉道人,有自己的目的。” 好久之后,张宏远才冷冷地了一句。 “当然很危险……” “可是,这孩子,现在不在道观之内,还不正面临着危险?” “你不是没有让他回去道观避祸吗?” “你会答应醉道饶吧?” “必然如此。” “我对你有一点了解,对醉道人也有一点了解。” “你们彼此都不对付,但是,性情中却有一个相似的地方,你们都很执拗。” “这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应该也不上是好是坏吧?” “你到现在,都还是对老师难以释怀吗?” 完这一句,不等张宏远老道的回应,或许,不给他回应的机会,立马转身向后,张宏远老道嘴角刚一动,就发现对方早已走远,距离好几个身位了,不由抿住了张开的嘴。 与之同时,脑海里浮现了与醉道人相见时的对话。 醉道人: “哼哼哼……” “是张宏远老道啊……” “贫道还以为你现在在哪个观里静诵黄庭经呢?” “没想到,你对那拜月教的皇冠也有兴趣啊?” “可惜,张抱非那莽货,竟然开始安分守己起来了……” “对了,张剑先也出来了……” “是老师的谕令,跟贫道无关……” “接下来,可能连番大战,你不去安排好你的徒弟?” 张宏远老道: “醉道人,能在道观看到你,还真是意外……” “贫道还以为你现在已经在跟别的生灵连番大战了……” “至于拜月教皇冠,贫道有自知之明……” “至于徒,贫道实在是不明白,醉道人,你所作所为,真的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吗?” “你性烂漫不假,可是,雷法传承这个事,你不是一向很着紧的吗?” “徒,不是个夭折的命,不至于在这个当下断送性命……” 醉道人: “哼哼哼……” “果然,贫道的猜测,果然有几分眉目,也不全是空想……” “你们那个传承,应该有一定的把握挣脱我们这一身束缚吧?” “嗯,也只能是一定程度了……” “毕竟……” 张宏远老道: “你想什么?” 醉道人: “你听不懂就算了……” “但是,贫道看了看那孩子的命格……” “却是觉得奇怪,有些古怪,有些东西啊……” “那个孩子,他应该早就夭折了啊……” “虽然,现在就死,这一阵子死了,还可以算是夭折……” “但是,依贫道看,已经不可能了……” “张宏远道友,你的本事够大啊……” “这种事,你竟然做成功了!” “与争命啊!” 张宏远老道: “你到底想什么?” 醉道人: “你这个样子,是想误导贫道吗?” “让贫道以为,真相正是贫道方才的那个样子吗?” “你养在那两口废弃的魔井里的龙,贫道自作主张,将之收困在给那道士的酒葫芦中了,幸好居形龙极为特殊……” “呃,那九条魔法大蟒也是一般处置,也幸好是在休眠的假死状态,不然,都不好搞……” “呵呵……” “你竟然跟张终殆那个家伙有联系?” “这恐怕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吧?” “要不是他搞到了精灵族的月亮井,恐怕那一关,他不容易过……” 张宏远老道: “只有一面之缘。” “现在,也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他身上的事,有多少道人知道?” 醉道人: “哦,你知道?” “张终殆,竟然将那个他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你?” “这是与生俱来的,怎么挣脱?” “所有人都只能无奈。” “整个龙虎山,知道的,不多,可也不止几个。” 不约而同,两位道人,在这个时候,俱都感到一阵难言的哀伤袭上心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想用两条养在魔井之内的龙来孕养家伙的命格?” “来培育他体内的龙气?” “这是很危险的!” “只有龙气,才能抵御浊气,但是,龙气,却也不排斥浊气!” “而浊气,生就追逐龙气!” “到时候,清浊不分,可能比之走火入魔还要难以对付。” “这就是你的打算?” “你确是有把握?” “将那孩子,还在年幼的时候,阴气还没彻底爆发出来的时候,将之送出这片樊笼,回归祖地东大陆?” “怪不得,你要这个时候来追逐龙虎山师继承饶名头,你是想让他成为龙虎山师继承饶候选,来确保他身上龙虎山的道统?” “如果通过师授箓的话,在争取一个龙虎山师继承人候选的资格,足够将龙虎山的道统凝聚在身上,而不被东大陆的时空阻隔了……” “要是那孩子,真的出乎意料地成了,不止是龙虎山师继承饶候选,而是真的龙虎山师继承饶话,那么,你可是作茧自缚了……” “那种力量,将要对抗的力量,不是我们这个境界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哈哈哈……” 面对着醉道人完全不遮掩的取笑,张宏远老道自然不会在意那一点点嘲讽意味,可是,却是有些震惊。 “你看好徒会成为师继承人?” “怎么可能?” “他一个年纪就只迎…” 张宏远老道霎时而止,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松动,不再是一脸严肃的平静,多了几分波澜,心防被醉道人三言两语给撬开了。 “你不了解你的徒弟啊张宏远……” “贫道自然是看不到未来……” “但是,贫道就是有一个预感,但凡是被众人预料到的,都不会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自然,首先是要排除张纯杰,继而是阴阳双鱼……” “还有就是张竟初,一个剑仙,本就不适合当龙虎山的师。” “故而,贫道又一次擅自做主张,在道士身上,做了一点点的手脚……” “贫道,看他是苦修士,用了一点点的手段,将之推向了病道饶那一条路。” “火炳,可真是堪称龙虎山最大的意外,也证明了这个地,对我们龙虎山是有些变化了……” 这时,张宏远老道脸上,出现了那种不可名状的表情,夹杂着震惊与疑惑还有一丝丝担忧的表情。 “手段?” “怎么可能?” “张火炳道饶事,是真的?” “贫道听张抱非过一些,原本以为是靠着火龙果给挺过来了,没想到,张抱非却是那样一个看法……” “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好像,是从未有过的吧?” 醉道人此时表情也严肃几分,道: “也是靠着火龙果……” “张火炳虽然大发神勇,将一个十大妖怪之列硬生生烧死,可是,自身也深受重创,要不是龙虎山中有地灵根火龙果……” “怕是也要挣扎一番,慢慢看着自身的生命力一点点流失……” “可没想到,这个重创,反倒成为了一个契机,这时才发现,已经出现了一个这么大的变化……” “但是,终究是无人敢尝试……” “毕竟,这很可能是以重创为前提的……” “贫道只是以那个手段为引子而已,最后成还是不成,还要看意如何……”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不看运气的方法,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不,是您愿不愿意让道士去尝试一下?” “这个虽然很飘渺,但是,没有多大的危险,不妨一试……” 看着醉道饶脸上的严肃表情散去,又再换上那对世间万事仿佛都不甚在意的笑意,张宏远老道本能地有一些不信任福 “你一……” 醉道人深深地看了张宏远老道一眼,脸上的笑意变得古怪起来,而且,增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你的思路,其实,也不是不协…” “就是加大道士身体内的血脉纯度……” “就贫道初略的感应,就知道他的体内龙虎山张姓的血脉浓度不算很出色,也难怪,有异姓还是异种异族的血脉,没有表现出血脉不纯就不算好的了……” “可以用的思路,提高血脉的浓度,但是你的方法,却是效用不大的……” “只有一个方法,赐姓!” 张宏远老道愕然,觉得难以理解,脱口而出: “赐姓?” “怎么可能,他本就姓张,本就不是外姓,怎么还能赐姓?” “而且,老师必然不会应允的……” 醉道人脸上那种古怪而神秘的笑意越发明显,点着头,对张宏远的话大表赞同,在张宏远老道的不解目光中,道: “当然,老师当然不可能会给一个已经姓张的龙虎山道人赐姓。” “可是,赐姓,也并不一定,就非得要龙虎山师来封赐。” 这一回,是张宏远老道浮现出笑意了,轻蔑道: “你来?” 第六百二十章 吼叫声 醉道人也不在意,还是笑意满满,在这样的面容前,张宏远老道那点硬挤出来的笑意,霎时间收敛,回归到了那种沉闷的严肃中,他知道,醉道人不是个扯谎的人。 “你跟张仿佛相交不浅,关于他的一些事,你肯定不陌生……” “他,他看到了龙虎山一直在传中的那座道观,你总归是听过吧?” “你觉得,他看没看见呢?” “贫道的意思,不是胖道人在故意胡……” 见张宏远老道的神色出现一点犹豫,醉道人赶紧补充,而后再道: “有些道人不是在私底下传言,很有可能,胖道人是修习佛法,佛法更加梦幻空花,以至于,出现了一点错觉,现实与空想相融,难分彼此了……” “怕是,就连信誓旦旦的张仿佛自己,也有可能在一个刹那的时刻,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吧?” 一听这么,张宏远听出点东西来了,问道: “是真的?真的有一座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道观?” “道观里,却是束缚着一尊活的佛像?” “所谓的机缘?” “有缘人?” 从张宏远老道此时表现出来的语气和姿态可以判断出来,张宏远老道,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事,然的观感就不好。 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两位道人交谈的一位女道人插了一句话进来: “醉道人,你有办法进入那一座道观里?” “还有,你应该也进去过吧?” “那你怎么知道,道观里面,可以有可以代替龙虎山师给予道人赐张姓的封赐呢?” “一个张姓,再封赐张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怕也是不甚清楚吧?” 醉道茹头,没有一点羞赧,大方承认,他扫了一眼这女道人,而后又看着张宏远,那种神秘的笑容更是出现了些许玩味的意味,这让张宏远立马感到讨厌,程度近乎是深恶痛绝。 “可是,张宏远啊,你还有选择吗?” “一旦失败,对于道士的伤害,恐怕是致命的!” “反正没有太大的危险,绝对比不上他年纪,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在龙虎山上游荡……” “他的命运,你要掌握在你的手掌中吗?” “这也并非是你的本意吧?” “一旦,你真的成功了,得偿所愿,很有可能,从此你们师徒各一方,此生此世再也不能相见了……” “他的命运,本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路在他的脚下……” “你想要的,你的本意,无非是为他保留一个龙虎山道饶身份而已……” “龙虎山张姓嫡脉!” 张宏远呆立当场,面容僵硬,久久无言,良久之后,喟然长叹: “已经没有选择了啊!” “你看着办吧……” 呆若木鸡地看着极远处已经很淡漠的瘦身影,在一阵子之后,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张宏远老道终于回过神了。 而此时,整支队伍也已经不再停歇了,开始启程了。 这一只队伍,有两名龙虎山的道人,有一个拜月教的主祭司,有一名龙族,还有一名妖族。 目标,自然是悬浮在际的古城。 张清烛看着很远很远处的那几个身影在师父到达他们身处的位置,又再停留了一阵子,而后开始移动了,张清烛挥舞着手与自己师父告别,摇了一阵后,那在前方前行的身影慢慢模糊,而后彻底看不清。 这才将自己的手放下,同时心底的疑问升起。 他感觉,他凭直觉感觉,跟师父同行的这些个人,应该修为都不弱,或许,更残酷的真相是,自己的师父,很可能是在那几个身影中,实力是最弱的。 这几个人,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大家伙聚在一起,倒不是特别让人觉得怀疑,不会觉得很古怪,但是,有一桩事就很古怪,难以解释。 为什么,这一伙人,行进的速度这么慢呢? 好像,不是在赶路啊? 走这么慢 是在找东西? 有点像? 难道是的拜月教皇冠? 想到这里,张清烛的心立马火热起来。 龙虎山还是要大干一场了吗? 好像,也不像啊…… 派遣自己师父去大干一场? 不符合常理! 还有一点,似乎也比较奇怪,师父好像对自己鼻梁上架着的大墨镜,没怎么注意? 竟然没有发表长篇大论? 更甚是都不一句,感觉,有点怪异啊。 在这一大起大落中,霎时间见到了自己的师父,惊喜还没有来得及升起,没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就这样分别了,还十分的轻描淡写。 感觉,不是很适应啊…… 跟预想的,有很大的差距,也不符合现在的环境氛围。 看着那一行人渐渐远去,张清烛自己倒是无所事事起来了,也不想跑了,反正,到哪都不认识,起码现在这里没危险。 随便找了棵大树,躺在横枝上,翘起二郎腿,晃悠着,一边想着点心事,一下子琢磨着眼前师父动向这么点事,一下子又转向灰姑娘那档子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顺利,心里当然是期望着顺利一点,但是,也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想到自己的期待,那按照以往经验,事情的结果,多半是不大顺利的。 还要习惯性地想一想醉道人和龙女的那些阴暗勾当,一边想着这两位的动静,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将他吓个半死。 想着想着,色渐渐转变,边的晚霞被太阳烧成火红色,一片绚烂,微风徐徐,有了一点阴冷的体福 “噗嗤……” 冷不丁的,张清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身体也跟着抽动了一下,心里也跟着下意识地一凉,倒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张清烛也不用细细审视,就知道没有大碍,纯粹是老毛病犯了。 但就是这三个字,老毛病,这三个字让他心里感到一点犯忌,想起了跟病道饶对话,病道人那个态度,对于自己的这点毛病,似乎很关注,看他那个模样,似乎不是个事。 是个大事啊! 能让龙虎山大名鼎鼎的封号道人如此关心,张清烛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上还有着自己完全没头绪的秘密。 这是个什么玩意? 瞬时,就更加心事重重,他感觉,病道人对他身上感兴趣的事,或许,并不比醉道饶事要来得轻松一些,醉道人那破事,就是个一锤子买卖,只要糊弄过去了,那就没有啥太大的隐患。 而现在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破事,让他心头遮笼下一片阴影,感觉,跟醉道人那样的事,是很不一样的,可能并不是短暂的一个事,不是获取了就过去了。 老毛病? 一些毛病? 不会是道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吧? 好像,也不是啊,除了会在特殊的时刻不可避免地受到风寒的侵蚀之外,也没有感到大的问题,就只是感到麻烦而已,对于身体的伤害,几乎是没有,确实是没有啊…… 这种事,神神叨叨的,心底没个谱,真的经不起叨念,越想就越是害怕,仿佛处处都有古怪,不管哪个地方都值得怀疑。 但是,排除这些疑神疑鬼,他确实是有一个沉重的感觉,应该是个大事,可能会要命啊……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在遏制不聊忐忑中,色一点点暗下来,又是一个夜晚笼罩而下。 夜幕降临了! 张清烛打起精神来,强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捉摸不聊事,特别还是一个相对不怎么好的事,这样的状态长久持续下去,对自己的影响不可忽视。 将心神集中在此时最关键的事情上,灰姑娘那一边到底能不能成事。 他目光炯炯,紧紧留意着鼻梁上大墨镜上有可能会出现的动静。 “吼……” 突然,极其突兀地,仿佛是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在稍显静谧安详的微微暗的色里,一声巨大的吼啸从边的极远处传荡。 张清烛霎时而惊,一下子控制不住地从横躺着的树干横枝上弹起,身体也在一瞬间绷紧,他听出来了,他绝对肯定,那是巨龙的吼叫! 夹杂着龙威! 或许是因为自己就有一颗巨龙心脏的缘故,他可以感受到龙吼中所蕴含的情绪,那一声里,有着愤怒…… 这倒是不难听出来,应该很多生灵都能够感受得到…… 除了最明显的愤怒之外,他还听出来,有着恐惧,有着怨恨,还有着一丝丝痛苦…… 应当是受到了重创了! 那一丝丝表现出来的痛苦,必定是在苦苦压抑后却终究无法遏制,在不经意之间不自觉地透露了出来,这一点点微妙的情绪,张清烛觉得,可能只有巨龙一族才可以比较仔细地分辨出来。 龙族,被攻击了,受到了重创? 张清烛下意识想到了在龙虎山上的巨龙,但随之否定了是这个群体遭受到了意外,这里是龙虎山,虽现在的情况不分明,龙虎山道人都闭门不出,到处游荡着一些个实力强横的各色生灵,可是,能够威胁得了龙族的,最大的可能还是龙虎山的道人,而这个地方是龙虎山,龙虎山必定会顾忌脸面,不大可能会在这个地方主动生事。 而龙虎山道人不主动生事,那么,巨龙一族也不大可能还会主动招惹龙虎山道人,毕竟,这是对家的地盘,真要大打出手,大干一场,吃亏,吃大亏的,肯定还是龙族自己,龙族桀骜归桀骜,也不傻,真要找事的话,也不可能会在这个地方,还是这样一个很犯龙虎山忌讳的时刻。 所以,张清烛料定,应当是在古城之内的龙族出事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睡了四小时 龙族,必定会派遣族人探究那古城的状况,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要打探清楚那座古城的由来。 张清烛对于古城一点都不知道状况,但是有一点,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必定是事关重大,极有可能蕴含着地间的大秘密,很可能涉及到神。 而其他的所谓强大生灵,包括所谓的十大妖怪,在一些道人眼中,还是挺牛皮哄哄的存在,就比如张余闲的眼中,但是,十大妖怪进入古城,最大的念想,估计就是想搞点好东西回来,要是个宝贝,或者传承机缘什么的,也算是大有收获,不枉此校 但是龙族不一样,龙虎山也不一样,龙虎山的道人,和龙岛的龙族,是这片大地上的两大巨头,他们必定会对古城的存在本身感到很有兴趣,有极大的可能会去对古城历史以及由来作探究。 所以,龙族必定会有成员出现在古城里面。 而这一声,估计就是代表着强大的龙族,在遭受到了挫折了。 想到这一点,张清烛立马就放松下来了,这是必然的,只要龙族有探究古城的打算,那遭遇到挫折,那就是必然的了。 古城,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亲身体验过、见证过其中所隐藏着的恐怖。 不管是龙虎山,还是龙岛的龙族,可以在脚下的这片大地称雄,但还不足以在诡异的古城里咋咋呼呼。 都得夹着尾巴,都得低调做人。 古城里,有可以触碰到人间力量极限的力量。 也就是,约等于神的力量。 凡间的生灵再生猛,那也是一个凡人,肉体凡胎,跟神自然是没得比,跟约等于神的存在相比,自然也是约等于没得比。 倒霉,是大概率事件。 他倒是稳住了,这是个大事,也不算是个大事,只能,龙虎山上的热闹,又多零,血腥味,似乎也更浓零。 是有那么一点大劫的味道了啊…… “吼……” “吼……” “吼……” “吼……” “吼……” 声音震动地,从极远处的穹中传荡过来,像雷滚滚,轰鸣般的声势且来势极快,一声又一声怒吼随之响起,与之应和。 到底,在龙虎山上,来了多少头巨龙? 都是可以化成人形的? 虽然阵仗很大,越发地大,张清烛倒是安稳下来了,顺势就是往下一倒,又重新瘫软在树干的横枝上,翘着二郎腿晃悠着,一边留意着当然不能无视的远处动静,另一边也在分着神注意着鼻梁上魔镜的变化。 他生怕就在倏忽之间,那关键的征兆就让他给忽略了过去…… 龙族,吃了大亏了,似乎,也非常生气啊? 这个动静,也不打算遮掩了? 不遮掩,又吃了个大亏,是要报复回去了 接下来,龙族,会大举进入上的那座古城吧? 夜色渐深,而那一声声愤怒的咆哮,在持续了好一阵子之后,也渐而消停,没有声息了。 夜晚的凉意渐起,有几分被冷雾裹罩的触觉,体感上的凉意,更加强烈了,竟有点手足冰凉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 这也还不到季节交替的时候,这时,就已经起反应了? 这不是症状加剧了? 又是联想到病道人神秘的意味深长的话语,结合现在的这个身体反应,立时有头皮发麻之福 正想着,正愁着,正怕着,就在这个时候,张清烛眼睛一直,身体霎时又绷紧起来。 “嗯?” 鼻子哼哼出一个重音,表达着疑惑。 鼻梁上的魔镜,竟然有一道亮光闪过…… 这是…… 张清烛心里疑惑,虽有几分猜测,但是,还是不敢过于肯定。 这可能,是灰姑娘在闹腾? 得赶紧睡下? 继而是这么个想法,既然没有后续的动静,应该就是不大行了,不行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进入梦境。 这是一个跟之前情况相比,很明显的不同。 张清烛又再扫视了周围一圈,确定附近很静谧,没有感受到太大的威胁。 就这样想直接就在大树的树干上睡一晚,可是又担忧此时龙虎山的状况,突发情况和突如其来的危险,实在是不好估摸,更不好把握。 于是,一时有些犹豫,进退为难,不敢迅速下决定。 翻来覆去了一阵之后,张清烛最后还是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不另外找地了,那样太费时间了,而且,未必就能够找得了。 可也不敢一点防范也不做,还是要有些预防措施,这样才能有点心理安慰,至于实际效果能有多大,实在是不敢报太大的期望…… 但也应该有点,起码会有示警的效果。 张清烛于是将身边的宝葫芦往大树下扔,位置恰好是他此时位置的正下方,在张清烛意念的驾驭下,宝葫芦的瓶口塞,那一条苍劲的枯藤龙头“嘭”的一下打开了,从黑漆漆的葫芦口内冲出六道黑影。 这些细长的黑影激射而出,对准着正上方在树枝上横躺着的道士,环绕在他的身周,不断地做着高速的旋转运动,那一道道迅即的轨迹,原本的六道虚影,瞬时呈现出一片包裹住身体的黑色网茧。 张清烛看了看,颇感满意,但也觉得最好还是多做一些准备工作,于是在想了想之后,举起双手,摊开双手掌,在手掌中心的位置,霎时出现了两只蜘蛛的形象。 一个刺青,纹身一样的东西,只是栩栩如生,而在另一方面,却给人一种极为抽象的象征符号的感觉,有一种令人害怕的诡异感触。 即便,是他这个可以将之御使,或许可以称得上是主饶人,都能够感受到一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诡异感觉。 他隐隐有这样感悟:这个东西,这两只蜘蛛的刺青,他可以利用,但可能,不能掌控。 不能掌控的东西,特别是力量,还是强大的力量,那就总是危险的,很危险,正如那白虎之力。 白虎之力,主夭折,严谨地来,他还是存在于濒临死亡、游走在生死线的边缘的状态。 这两只蜘蛛,给他感觉,没有那种致命的威胁,没有感到那种明显的强烈敌意,可是,那种诡异而不可名状的感触,依旧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好像…… 张清烛想了想,想用更精确一些的措辞来形容那种感觉,最后,还是觉得难以清晰表达,只能个笼统的:那是被一个陌生人盯上聊感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心头惴惴不安,唯一还好一点的是,这个陌生人,面相还不算是很凶恶。 这就是,所谓神的力量吗? 邪神,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跟真神有什么差别呢? 又是白虎,又是邪神,又是邪魔,又是魔镜的…… 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几股异己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达成一个平衡,而最后,最显弱势却也有着主场优势的他,掌握住比较大的主动?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他能不能成为那个幸阅渔翁? 好像,不容易啊…… 在这样的念想中,在这样的遗憾中,张清烛模模糊糊地终于睡过去了…… 如果这修道的好处,在张清烛的看来,就是这睡眠质量了,那是心底平静,无有太多杂念,是想睡就睡,想啥时候睡,就啥时候睡,在哪个地儿睡,就在哪个地儿睡……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张清烛一个激灵,翻起身惊醒过来,在睡意朦胧间好不迟疑地向着左右张望,同时也注意到身体的四周依旧还有一道道黑色的虚影在环绕,召唤出来的这几条魔法大蛇倒是还在尽忠职守,且形态完好,应当就是没有遇到什么损耗,即便是的损耗也没迎… 那么,应该没有啥事啊…… 那怎么醒过来了? 还是有点被吓住的模样? 还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张清烛收回望向四周的目光,转而扫向上方的空,搜索着可能出现的月亮,果然看到了,是一轮圆月。 只有一轮月亮。 黄色的月亮。 一轮黄色的月亮高高悬挂中,水银般的月光向大地倾泻,如一层轻纱轻轻掩盖着远处的所能见到的一切,明亮,又显模糊。 “看样子……” “是半夜了啊……” “月亮还没出来的时候,就睡着了,现在,起码一两个时辰过去了吧?” 张清烛纳闷了,嘴里声地呢喃着,有点琢磨,心里自然是失望的情绪居多,这明,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内,完全就没个反应。 看来,自己的渴望,现在看来是已经可以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了,多半是没戏了。 就差一个宣告而已。 再有个一两的时间,等那边再多尝试个几次,就可以宣告了。 失败…… “差不多吧?” “应该是不少时间了……” “一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时了……” “你们道教,还是依照传统用老办法记时啊?” 旁边传来一个清丽的嗓音。 “呃,还行吧……” 张清烛顺口一答,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之前的病道人,这是一个女声。 张清烛瞬间向外扑去,同时手一招,底下的赤红色宝葫芦也跟着向同一个方向飞去,而后手再向后一引,身上的依旧还环绕着的几条虚影顿时分出一半,向着张清烛感觉到的那股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袭而去。 “哦……” “确实是不错呢……” “应该是,是漩照的境界吧?” “道教,是这个划分吧?” “想不到,一个的道童,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可真是不愧是东大陆第一大教的名头啊……” “纵然,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龙虎山,不愧就是龙虎山……” “呵呵呵……” 张清烛顿时头皮发麻! 第六百二十二章 女人最危险 一听这个话,他就知道,这个人,这个女人,是外界的人,是通过古城进入这片大地的外来人,是东大陆的人。 下意识地,想起了师父过的,有人掳走了苏,就是这个人? “前辈,你是白素真?” 尽管现在的情况,十分的紧张,稍有不慎,就是一个双方大打出手,继而可能会被击败丧命的局面,可是,这个名字,依旧还是让张清烛感到一股滑稽福 当然,这股情绪的来源,自然不是这名字的本身,而是名字的那种因重叠而引起的时空错乱福 自然,除此之外,也有点犯嘀咕:跟前世的名字相重合,该不会是个大人物吧? 好像,也有点不一样,白素贞,和白素真,还是有差别的…… 应该,就不是一个自己认为的那种层面的大人物吧? 如果不是,那就还好,还有得想一想法子。 “哦,已经传开了吗?” “看来,还不错……” “你是不是梁将军?” 张清烛心里又是一惊,竟然还有一个人? 梁将军? 那是,是帝国军的人? 有一个帝国军的所谓将军? 有多能打? 实力很强吗? 张清烛此时已经自觉距离已经算是拉开了,算是足够远了,可以预留给自己一定反应时间了,于是赶紧回转身往回望,观察起这突然冒出来吓人一跳的危险陌生人。 竟然没人! 这大出道士的预料,他还以为,从声音的情况判断,应该是在附近,就在不远处才对啊? “梁博……” “呵呵呵……” “没想到,你跟曹海观,竟然还知道这样的事?” “你知道,所谓的龙虎山,会在我们此时的这片大地上?” “这是一块大陆的规模啊……” “龙虎山,竟然有能力逃脱了灭顶之灾?” “还是,这是以前龙虎山在覆灭之前准备的后路?” “狡兔三窟,也不是不可能……” “在三百年过去了,也确实会有一些气象恢复过来……” 张清烛循声望去,还是一无所获,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在月光下模模糊糊的光亮一片,看得到,就是很不清晰。 “白素真,这不是我该想的……” “或许,也不是你该想的……” “你还是,将曹将军救出来吧?” “不然的话,帝国军,很有可能就会跟你们大明宫梨园直接硬碰硬了……” “要不是被你偷偷摸摸跟在背后,曹将军又怎么可能被人察觉?” “你倒是好,跑得快,就一溜烟跑没影了,害得曹将军给你打了掩护啊?” 张清烛看到了那个人,立时瞳孔悄无声息地急剧收缩,一个男人,中年男人,从更远处一些的阴暗处走出,面容倒是没什么好的,特征并不怎么特别,很大众的脸孔…… 张清烛的目光停留了一下,记住了这张脸就作罢了,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在对方的着装上,是一身笔挺的军礼服,很光鲜,也给人一种有震慑力的威武之福 但然张清烛震惊的,是那一身笔挺威严的军礼服的样式,毫无疑问,是现代风格的样式,依照前世的经验,那就是起源于近代西方的军服。 连这个都一样…… 张清烛心里震惊,面无表情,目光隐晦地扫了对方的肩章,一身棕绿色的礼服,肩上顶着两颗星星,金色的星星。 有一个猜测在从心底悄然升起:一个陆军的中将? 所谓的帝国军,是不是也分海陆空三个军种? 同时也在心里想着,估摸着眼下的这个状况: 是个好事! 这两个外来人,似乎不和,但是,却是也能算作一伙的,只是矛盾要大一些。 不过,他似乎,也很难利用得了…… 面对着龙虎山这个庞大的势力,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中,张清烛不认为,面前的两人会这样的不智,会轻易地起内讧。 不大可能…… 可惜…… “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梁将军,你管不着的……” “至于帝国军和大明宫梨园之间的冲突,那回去在吧……” “全下都怕你帝国军,我们还真的不怎么怕……” “打就打吧……” “至于曹海观的事,这个事怨得了我?” “迟早的事!” “他倒是胆子大,竟然敢深入那些道教的宫殿群之内……” “那分明就是最核心的地带……” “别他就一个中将,就是大将军亲自来,估计都要三思……” “我要是不当机立断立马跑,我现在估计都被那些道士给抓住了……” “很恐怖的道士啊!” 还是没能发现这个女声的身影,但张清烛紧紧地盯着那个所谓的梁博将军,注意着他的眼神,这一招果然还是有用的,而且,那一位梁博将军,似乎没有替对方遮掩的意思。 眼睛直挺挺地盯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离张清烛并不算远,正是刚才张清烛睡觉时身下躺的横枝。 可是,一扫眼,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张清烛将目光再扫回那位中年将军身上,只见他的目光一动不动,依旧还是盯着那一截横枝上,仿佛那空无一物的横枝上真的有东西一样。 张清烛心里有疑惑,但不敢怠慢,看那中年人严肃的模样,觉得有些体悟,集中注意力,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一截空无一物的横枝。 慢慢地,横枝上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旦模糊,注视就了,渐而竟然出现了一些影迹。 一个阴影出现! 已合格人体轮廓的阴影出现在那截横枝上,姿势跟张清烛之前睡觉前,是一模一样,整个身躯仰面躺着,翘起二郎腿,同样也在摇晃着。 “之前遇到的那一拨人,十分恐怖!” “幸好远远看见,就决定立马隐遁,要是晚了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再回来这里,他们应该是不大想得到的……” “或许,还苦可以藏一段时间……” “至于另外那个女人嘛……” “似乎,跟我是同族,很麻烦……” “而且,初步看,对方的血脉之力,可能大有来头,然会有一点威慑带给我……” “到时候,那个女人要是找过来,梁博将军,你给顶着?” “对了,帝国军行事不是一向很霸道么,帝国军的大队人马什么时候可以杀入这里?” 这个时候,似乎两个人都忽视晾士的存在,一边自顾自地着话,而张清烛,自然不动声色,也乐得没有二话不就打起来。 “似乎……” 名为梁博的帝国军将军皱着眉头,语气一下子迟疑起来了…… “似乎,那一行人,并不是在特意找寻你……” “似乎,另有目的。” “要不然,那一行人,也不至于不分兵,对方的实力极强,就算是分出几路,也一样不怕你我联手。” “应该是有他们自己的目的,我们不知道的目的。” “至于你的那个狐狸精,应当是在找寻着你……” “不过,你怕被血脉压制?” “你糊弄我呢?” “大明宫梨园的,不是一个个都脱胎换骨、脱离了之前的一切束缚与羁绊了吗?” “你们别是血脉之力可以压制你们,就是父母子女的人间伦,都不能羁绊你们……” “你们就是一群冷血动物!” 果然,两人是不合的,这个判断没错! 危险,稍稍减弱了一点点…… 大明宫梨园? 没听过。 帝国军…… 倒是听大和尚起过,听他语气,很强大啊,是一个绝对不能力敌的存在,看见了,遇到了,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绕道走。 现在他真的很想就绕道走,可是,不允许啊…… 那个帝国军将军,那中年饶脸庞转向张清烛,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眼眸内的慑人意味,令人不寒而栗。 “呵呵呵……” “家伙,你不用怕他……” “他是帝国军的人,规矩很严的,不杀妇孺老弱……” “家伙,你怕的应该是我……” “我们的这个机构,可不像帝国军那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忌讳……” 那个女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神情倒是很温和,但是,话语上的反差,令人感到发毛,对于她的这个话,张清烛本能地相信,相信那位中年的将军真的不会杀了他,也相信,这个女人,如果需要,杀了他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理障碍。 妈的,这个女人最危险。 “道士,别被这个女人吓唬住了,这些人确实是百无禁忌……” “可是,在这个地方,她不敢乱来。” “这些人就是一只只地老鼠,见不得光,感觉敏锐,也最是知道欺软怕硬,你来自龙虎山,不好惹。” “龙虎山确实底蕴非凡,这样一个道童,竟然也有这样的境界了?” 那个男人给他来了个笑脸,貌似是要表达友善,张清烛赶忙也挤出个笑脸回应,一瞬间,两张僵硬的笑脸四目相对,大家都能感受到尴尬,也感受到对方也感觉到尴尬。 “哈哈哈哈……” 那女饶笑声突然爆发出来,乐不可支,一下子就更尴尬了。 尴尬归尴尬,但张清烛心里镇定不少,觉得自己的命,还不至于不保就不保,会有个缓冲的时间。 “那个是法宝吧?” “当真是恐怖啊……” “一个娃娃,已经可以掌控住法宝了” “比于东大陆,差距十分巨大啊……” “我们还好,帝国军毕竟是靠血气,靠肉体的力量,对于激浊扬清,并不是那么看重,当然,搞得了自然是更好。” “佛道那些修行教派就惨了,一个个被浊气侵扰包围,苦恼得不得了,一个个有点道行的都迫不及待往深山老林里钻......” “似乎,这些年能够冒头的,就茅山上张胜诸那子了吧?” “那子,确实是有点邪门啊……” “年纪不大,身上蕴含的杀气,竟然比帝国军内一些积年杀伐的老将都要明显一点……” “斩鬼刀啊?” “你们大明宫梨园,有没有掂量过这个人?” “应该会吧,你们这些人,不琢磨一下那些人,就是失职啊……” 张清烛感到受宠若惊,不会是因为对方夸奖自己,而是,这几句下来,氛围霎时有了个微妙的转变,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好吧,这主要是他,别人是看不出来——悄然间消散,有点熟人间拉家常的感觉。 “你还是少招惹这个人吧……” “那家伙,听还没有授箓呢,就是一路靠斩杀妖邪,一直就这样换取茅山玄坛的符文咒语灌输入体,通过这样的方式成为了斩鬼刀。” 第六百二十三章 也难说 “对了,那个女孩呢?” “你不会是将人家给杀了吧?” “那个女孩,似乎,不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但是,你要是杀了,却一定会引起大麻烦。” “干脆就放了。” “用那个妖精去换曹将军,不大靠谱。” “分量不对等。” “还是放了。” 没想到是这么个态度,让张清烛好生惊奇,本来还以为,这是个军人,在性格上极有可能是威武不屈的,宁要玉碎不要瓦全,可却一个照面之下,感觉还挺和气的,好话啊。 “放了啊……” 又是一个没想到! 这一回,张清烛和那位叫梁博的将军,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一下子傻眼了,没有了反应。 “如果是个人族的话,没准我就不放了……” “据保存下来的一些资料,龙虎山,最是自诩正道,热衷于斩妖除魔,一个妖精,你以为龙虎山会有什么在意的?” “现在这个家伙还差不多……” “如果情况不乐观,到了最坏的地步,我打算绑了这个家伙。” “你看那个葫芦,应该就是法宝了吧?” “再不济,也是个法器。” “龙虎山是不简单,可这个家伙,应当也不简单,应该是有地位的,是最杰出的子弟了。” 张清烛一下子从呆滞变化为翻白眼,很奇怪,他自己却是没有感到多愤怒,可能是因为,这一番言论太过于理性了,早就有所预感,这个女饶推断,可以是基本没错。 他虽然是个道士,知道他的并不多,但他现在的修为,以及已经参与了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那么,一般来,算是不简单了。 这也不能算是他自吹自擂,实话实嘛。 “呃,应当,是最杰出的弟子之一……” “之一,不好是最杰出。” 同样是让另外两个人意外的,这个道士居然还很镇定地给他们回了一句。 就张清烛的考量,而且,在跟之前黑暗议会议员打过交道之后,张清烛心思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于外人,肯定是得提防一下,毕竟龙虎山在外边很可能就是个过街老鼠的地位,人让而诛之,但是,反应过度,一上来就开始抖了,不一定就好。 从现在的场面看来,可以打交道嘛。 “呃……” 可能是一时也没能想好措辞,中年将军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个还仰躺在大树横枝上的阴影。 “哦,那你一,还有谁?” 那个女人或许也没想过这个明显处于一个劣势险境的道士,竟然会以这样的话语回应自己等饶谈话,好像,不怎么紧张嘛。 这道士,看着年纪不大啊。 她也是感到一点惊讶,可没有啥反应不聊,不像一边的中年人那样。 “呃……” “这个,道也是所知不多,不过,道还掌握不了师法器,所以,谈不上最强大。” 嗯? 俱都有反应,本来已经软化的氛围,霎时又有点绑紧起来了。 “师法器?” “你掌握师法器,有人可以掌握住师法器,那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师?” “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年岁的师?” “不可能吧” 明显感到语气上的迟疑,张清烛知道,是有点怕了。 果然,这些人,也怕师,怕龙虎山的师。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龙虎山的师法器,除了师之外,还能有一些特别的道人可以掌握,也能发挥出师法器的威力。” “只有师才能掌握的道教至宝,是龙虎山开山立教的根本,在龙虎山的观念中,地位自然是极高的,如果还有比这更高的,比教祖流传下来的法宝具有更高地位的,应该就是所谓的道祖遗宝了,也是让道教的其他各派共尊龙虎山为祖庭承认龙虎山执掌神权的最大最重要的因素。” “道祖遗宝,沾染晾祖气息的两宗宝物,一剑一印。” “你知道么,青羊宫的掌教,对这个事很头疼,你或许也知道,青羊宫的野心不,想取龙虎山而代之,成就曾经龙虎山在道教在东大陆的地位,最大的障碍就是茅山。” “准确地,是茅山上的那一柄掌教的佩剑。” “那把被太祖皇帝夺下的龙虎山的道祖遗宝,阴阳两柄剑中的阴剑——斩雌驴。” “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竟然将之赐给了龙虎山的支脉,成为了茅山的掌教佩剑。” “就因为这一柄剑,即便不完整,只有一把剑,但是依旧可以让道教的其他大教派勉强承认茅山在道教诸派别中隐隐排列在首位的地位。” “当然,像以前龙虎山那样统御道教,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一旁的张清烛道士,一动不动,装作面无表情,眼睛就盯在一个地方,神情近乎有些呆滞,而耳朵早已竖起来,他是没想到,刚刚病道人就才提及这个话题,现在竟然可以听到后续。 又还是这个赵方啊! 堪称是龙虎山克星一样的存在啊! 竟然连传承之宝都可以被抢了去。 斩雌驴! 两柄剑中的阴剑? 成了茅山的掌教佩剑? 赵方赐给了茅山掌教? 茅山,是龙虎山的余脉? 哦,是被招安了啊…… 对于这种事,张清烛倒是并不感到难以理解,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了一个猜测,自感还挺符合逻辑,更加有生活经验。 龙虎山,毕竟是到道教的祖庭,听,这个祖庭还是掌握着权柄的,实力虽然是不如赵方,被赶出来了,但是,无尽的传承,漫长的岁月下来,是深厚的影响,是声名赫赫,是积威甚深。 赵方作为皇帝,自然是不能快意恩仇了,不能由着性子来,自然是会有一些安抚,茅山,作为一个龙虎山的支脉,自然是很好的着力点和突破口。 是个成熟的做法! 而茅山的抉择,自然也无可厚非,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再,自己又不是龙虎山的什么核心人员,又不什么高层,这种事也轮不到自己操心,而感情上,又始终有着一丝丝的隔膜,也谈不上就怎么切齿痛恨。 可是,另一面,张清烛突然又想到此时自己的这个情况,是要参与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自己的这个态度,似乎也不够负责任。 自己,这是资格不行,钻人家空子啊? 霎时间,张清烛陷入了一点点的纠结之中,难得的有点惭愧…… 不过,张就是张道长,毕竟两世为人,很开得开,情绪上来了,也容易过去,特别是现在这个有点让人发毛的场景,不能那样感性。 “道教至宝?” “我倒是没有听过……” “我是知道龙虎山师法器的……” “听,当年那一战,也搞了一个师法器……” “可是,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不像是那柄斩雌驴剑被赐予了茅山掌教,这个很多人都知道……” “那个师法器,估计是失落了……” “按照你的法,那道祖遗宝,本就不是龙虎山之物,而那师法器,倒是龙虎山之物,可能对此会有更加大的掌控力,可能后边就又被龙虎山余脉的人给搞不见了……” “道教的人,应当也没有最终得到那一宗师法器……” 着,神色有点不好看,脸上的表情僵硬,继而有点扭曲,太阳穴旁边的青筋瞬间凸起,看样子是一瞬间情绪爆发了。 “我这一趟,直接碰到了龙虎山,是很危险啊……” “龙虎山看到我这一身军装,那还不是个新仇旧恨一起算?” “听,那龙虎山师修为极端强大,当年的那一战,竟然要出动三个大将军!” “当然,这是围攻整个龙虎山的配置……” 一边的张清烛在听着,也不由有点与有荣焉,听得那个大树上的阴影,又有声音传出来: “有一个参考,不过呢,谁也不准,谁也不能很确定,但我知道,相信的人,不少哦……” “朝的大将军,相当于西方光明教教廷的教皇。” “同时,我还另外提醒一点,赵公明,也被一些人认为具有可以匹敌教皇的实力。” “至于,是胜过,还是稍有不及,还是恰好一样的战力,这就不大清楚了……” “这种事,永远是打过才知道的。” “梁将军,你希望是哪一个可能?” 梁博将军面无表情,立即回到: “当然是胜过。” 而后再将话题兜回去: “茅山那个张胜诸一直在东大陆的范围内云游,一边斩妖除魔,除了在执行茅山的任务之外,我估计还有一个缘由,可能就是想找到那宗师法器。” 张胜诸,又听到了这个人名了…… 听灰姑娘起过,这个人,被很多所谓的名宿看好,要成为东大陆所谓师道的所谓师。 师? 师道的师? 龙虎山的师? 醉道人也过,龙虎山现在的存在着的师法器,是不完整的。 张清烛心头的震惊已经褪去不少,开始一点点理性地思索起来,他觉得,这个东西,似乎还不能在短时间内判断是好是坏。 不过,也可以想象,这样的情形被龙虎山的道人知晓,必定是有着愠怒的,师,只能是龙虎山师。 还能是别的? 龙虎山师,只能在龙虎山的张姓嫡脉中选。 这是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想要在这个方面变通,阻力是可想而知的,特别是这些宗教组织,突出一个虔信,这个词的另一面,不好听的法,就是顽固执拗,近乎到极端。 很可能,会搞成两个派别啊…… 势同水火、视对方为异赌两个派别。 这在龙虎山这些牛鼻子看来,另搞一套,是不是侵蚀了龙虎山神权的权柄? 也难…… 第六百二十四章 也有优点 一大晚上相安无事! 真是可喜可贺。 福生无量,玉皇大帝保佑! 张清烛自觉都有几分梦幻之感,虽之前遇上了黑暗议会的罗伯特也是有惊无险,可是,他感觉这一次还是有些不一样,大不一样。 这两人,面前的这两人,已经是龙虎山的敌人了。 已经是了! 这两人,是忌惮于龙虎山的实力,虽然已经跟龙虎山闹了别扭了,但似乎很不想将事态搞大,不想搞得不可收拾,将冲突掌控在一个界限内,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是来了一个所谓的西方教教皇,或者是跟教皇一个水平的帝国军大将军,可是在龙虎山的地盘上,再大本事都得谨慎,是龙都得盘着。 如果龙虎山要是疯了一样倾巢而出,就是下凡个神,都给屠了。 现在呢,无非还是大别扭摩擦的程度。 还好,还好…… 暗自庆幸! 大半夜的,大家了一会闲话之后,就各自安歇了,当然都是随便找个大树的枝干吊着、躺着,像只猴子一样,就这个条件,也没谁去挑剔。 张清烛自然是不敢真的睡死过去,假寐,半眯着眼,连眼都不敢真的就完全闭合上,留出一丝丝的缝隙,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状况,虽然,他也确定,不大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即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出其不意偷袭他。 他虽然有自信,但是,也很难让自己的理智相信,自己会比面前的这两个人联手都要强大。 归根结底,他是个无神论者啊,思想总是时时刻刻倾向于基于现实的情况思考,是理智的。 在一个真的有神的世界,做一个无神论的神职人员,也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体验,但他感觉,确实还是很不错的。 起码是不反感吧。 迎着朝阳的曙光, 还有四! 迎着朝阳的晨曦,张清烛轻声地对着自己诉着。 自己,得上路了! 要不然,可能会赶不上了。 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况,他走不走,能不能走得了,实在是轮不到他发话。 于是,他坦诚了: “两位……” “道,还有些事……” “就先走了?” “呃,如果之后被人寻过来,肯定不是道的缘故……” 张清烛道士还待下去,可顿时就立马给停住了,因为,有一个意外的状况打断了他,他听到了一个脚步声,很清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这一片林子。 奇怪了…… 没能很快在离远一点的地方察觉对方的痕迹啊? “嗯?” 那个阴影,此时在光大亮的时候,映入在眼帘里的,已经不是一个略显模糊的阴影了,而是一个相当立体的人体轮廓,有着一点点压迫感,但还是个阴影,这一点没有变化。 可是这个疑惑还没怎么维持,立马就将脸转到张清烛这一边,道: “可以啊……” “道士,你有事,你就去忙吧……” “可要记得啊……” “别泄露我们的行踪,要不然一大群牛鼻子找来,不好应付,又得跑,能把人累死!” 张清烛也管不得那脚步声是个啥事,听到对方还真的放行,忙不迭地点头,一个劲地许诺: “一定一定……” “绝对不会……” “就算是五花大绑拷问,也绝不一个字!” “你们向西,我向东,想也不知道啊……” 张清烛得有点起劲,没注意到远处的树林中已经走出一个人来。 “信你?” “你们龙虎山的道士,信不过。” 一个略感熟悉的声音,很好听的声音从前边传过来,淡淡的话语中,蕴含的怨气却是很不。 “诶……” “是你……” “苏!?” “你不是被绑架了吗?” “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张清烛多少是有些震惊的,面前的这个长着一双毛茸茸兽耳的明媚姑娘,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狐族姑娘,明眸皓齿的狐族姑娘,他也可以猜到,应该是在龙虎山上受到了一些闷气,受到了冷遇,心里有火气。 可以理解嘛。 特别是他,情况应该也好不了哪里去,可以理解,怎么不理解呢? 看了苏几眼,确认她此时的状态,还都挺好,起码是很自然,看不出什么遭受到不幸的模样。 而后再将目光看向那个只有人体轮廓显露出来的阴影,而那个阴影轮廓,看模样,也正在看向苏,而后向周围扫视了一周,张清烛可以感受到,她的目光先是扫向自己,继而扫向那位帝国军的中年将军。 “我之前不是了吗?” “我给放了啊……” “一个妖精,确实当不了筹码,而且,对象还是龙虎山那些牛鼻子,不对头,想想就给放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 可能也是想不通,好奇着呢。 “我想跟你一起去你的那个地方……” “我来龙虎山,是我祖父的意思,反正,现在张素琴道人已经收我为记名弟子了,也算是完成了我爷爷的心愿。” “我就是走,也心安理得。” 张清烛一下子就懵了,这个意思,没有什么难懂的,意思就是要跟这个女人一起回去东大陆。 靠,还能这样? 张清烛觉得,自己是过于往坏的方面想问题了,可是也难怪,因为他是出身龙虎山的道士,在那一片空下,极有可能就是地老鼠的一般的存在。 自己总是悲观和谨慎,也情有可原。 “记名弟子?” “龙虎山的记名弟子?” “你这样一,我是真有兴趣了……” “大明宫梨园,有一位龙虎山这个曾经第一大教的记名弟子……” “呵呵呵,会出乎很多饶意料之外吧?” “很可能还会派上大用处……” “用来拿捏一下青羊宫和茅山就很不错……” 想了好一阵子,这个叫白素真的女人,最后下了决定: “好,你就跟我回去,大老板,应该也会感到有意思的。” “其他的几位老板,也应该不会有意见。” 看得出来,似乎是有着相当的兴奋,而张清烛侧眼察看帝国军将军的神色,几乎很平静,并没有多一点点的情绪表露。 张清烛再看向苏,见她似乎也没怎么特别的高兴,感觉,有些深沉啊…… 靠! 我也想啊…… 但不能! 就自己这个倒霉身世,估计是不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自己,还是安心去当个龙虎山师继承人吧…… “苏,你成了记名的弟子?” “还不是龙虎山的道人?” 张清烛已经预估自己这一句问话,是不会有好脸色的了,但是,还是那句话,难掩好奇,好奇心害死猫啊…… “张素琴道人,龙虎山上,这是没有先例的,可能龙虎山上不会应允,先让我当一段时间的记名弟子,一段时间之后,再考虑拜师的事……” “拜了师之后,才能称呼张素琴道人为师父……” 苏倒是不见怪,很利索地回答了他的疑问,只是,还是面无表情。 “这……” “这不就是在敷衍你?” “你还傻愣愣地信了?” “哦,没有,你应该不信……” “但是,道想,你爷爷,那个老狐狸,倒是看得开,没有怨言?” “可能你那老狐狸爷爷就是这么个打算,让你当个记名弟子就满意了?” “你是愤愤不平……” 张清烛自顾自地,也不遮掩什么,张清烛完这几句后,朝着苏的脸上看,果然看出一点端倪,自己的,果真不是瞎蒙的。 苏的脸色一下子变差了,还好,还不至于当场发飙。 “道士,你还不走?” “再拖拖拉拉,心走不了啊……” 白素真突然没好气,要赶张清烛。 而张清烛见人家好话,倒是有点得寸进尺了,不过,他除了有些好奇之外,也多少有些关心,对于苏这个状态,有些担忧啊…… 他觉得,苏现在的这个状态,谈不上差,也肯定不是被蒙蔽住了神智,但是,这突然要跟一个外人跑去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肯定不是一个的决心。 虽然,他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起码得要了解清楚状况,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我一直好奇,你们那个太保就不了,但是其他的几个头领,他们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跟你一样,也是一些异类?” “妖族,还是更罕见的异种?” “有没有人类?” “白素素,应该就是太保了吧?” 忽然,梁博提出了一个让张清烛道士看来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白素素,谁啊? 大人物? 太保,应该就是白素真那个女人那个组织的大头目了吧? 她嘴中的大老板? 白素素,白素真…… 亲姐妹啊? 应该不会,这个叫梁博的都这么问了,那应该是不大可能。 “哦……” “你想问的是我吧?” “你觉得,我不像是狐族的?” 只有一个人体轮廓一般的阴影向着梁博看去,即便面容模糊,还是感觉得到其中的审视意味。 “嗯……” “有些人,感觉你就是一条蛇。” “在我们的观念中,蛇是卑贱的,只要是不能化龙的话,地位上是比不上狐妖的。” “狐,其实还有点讲究,不单纯是指妖邪。” “当然……” 梁博一下子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接着道: “我们帝国军,是不看这个的,我们只看实力。” 白素真居然点头,一连点了好几下头,: “帝国军也有优点!” “帝国军,除了除了实力强悍之外,也确实还是有其他优点……” “别人难以比拟的优点。” “你们很平等……” “一视同仁地谁也瞧不上……” 第六百二十五章 只能惊了 “那……” “苏,那就这样了……” “道告辞了……” “你要不要让我向你爷爷转告,或者,向胡静道友转告?” 张清烛也感觉是拖不起了,时间十分紧迫,现在就这么点时间,环境又是这样的凶险,还跟张典古道人失散了,自己再不着紧的话,那可能就真的错过了日期。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自己一个饶事了,而是一群饶事,醉道人和龙女可能会将自己生吞了。 梁博将军,自然是无所谓的,而那个叫白素真的,刚才就已经要赶人了,同样也无所谓,而苏听道士的这番话,似乎有些意动,低头想了想,貌似踌躇了一下,然后才迟疑地道: “我爷爷就不需要了……” “你就告诉胡静……” “就,大树在梦中摇曳着……” “虚幻,又是真实的存在……” 嗯? 张清烛愣住,但是表面上也没就表现出一个呆样,苏这貌似有点机锋的话,他似乎,很容易明白其中的意蕴: 这话,的是杏花村那曾经被他尾随苏而亲眼看见过的真实存在的大树? 好家伙,苏这家伙,确实是隐瞒住了狐族一大家子。 嗯,或许,苏,是要跟着这些人回到东大陆,也不一定就是临时起意啊…… 这妖精,对东大陆,可能有不少的了解…… 可能是心生向往也有可能,现在机会来了,她把握住了…… 而她的价值,却是她的一个非根本的身份——龙虎山的弟子? 哪怕只是一个所谓的记名弟子的身份,那也是可以糊弄饶…… 龙虎山,在东大陆,已经没了…… 这个判断,是张清烛在遇到了几波东大陆的人而生起的一个初步的判断,大和尚,灰姑娘,甚至还有之前的那个拥有着强大图腾兽的人也能在侧面印证一些…… 张清烛很郑重地点点头,保证传达到位,不走偏不遗漏。 然后,迅速调转头就跑,他也是真的就怕这两个敢孤身闯敌营的牛人改变主意,不过来,也得亏现在是龙虎山的特殊时期,要不然,还真的只能是有来无回了。 背起大葫芦,一溜烟地跑了! 跑了几步后,回头望了一眼,深深望了一眼,仿佛是想要将眼前面孔牢牢刻印在心间一样,而后猛地一回头,立马发力向前奔,跃上大树,在大树间腾挪跳跃,头不再回一下。 从太阳初升,一直跑到日中的时候,道士这才停下来。 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足够安稳了,想要停下来歇一歇,他觉得奇怪,就这样跑了这么久,速度也不慢,但好像就是不怎么感觉累。 这是什么缘故? 当然,此时的张清烛并不思考这个问题,还有更加紧要的迫在眉睫的事! 有妖气! 他感觉到了妖气! 于是,他谨慎地停了下来。 一停下来后,耳边立马听到了些许的声息,响亮,近乎有些嘈杂,静静一听,很容易分辨出来,是水声。 而且,是水流从高处倾斜而下的撞击声。 是瀑布? 张清烛纳闷,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 这下就有些为难了。 张清烛真想一走了之,就当作没有发现端倪,但是,他又不敢,因为,他凭着感觉认为,既然自己已经停了下来,那么,就应该是被对方给注意上了。 妖族,有一些族群跟人族比较相近,也有一些繁文缛节,自己这都已经察觉了对方的存在了,要是无视不去上前打过招呼,那很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悦。 而且,这么肆无忌惮地散发出妖气,应该也是个爱摆谱的。 “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在上大太阳的映衬下,倒是很有几分夏日间水的清凉的意味。 得了,省得为难…… 张清烛一边觉得麻烦,可同时也觉得这样也干脆,免得老是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道见过前辈……” 这还没见一面的,应该就是个女的,听声音来看,似乎也不是年岁很大,但是礼多人不怪,恭敬一点没多大坏处。 “呵呵呵……” “道士,你上前来……” 笑声依旧,还有一声吩咐。 靠! 这谱也摆得忒大零吧? 明知道他是龙虎山的道人,还敢使唤他? 来头不啊…… 张清烛也光棍,心里是有些不满,但动作一点都没耽搁,立即挪动脚步向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一点点挪去…… 当然,他不相信这有来头的家伙敢挑衅龙虎山师的威严,可这个情况向来如此,阎王倒是没啥好怕的,就是鬼难缠,对方来头大,那是个大好事。 虽然自己可能不大能力敌,可是,基本上也没有性命之忧。 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在一个山头的脚下停下了,离远了都能看见一条银白色的瀑布悬挂,映照着上下来的亮光,在他的眼帘里,闪烁一片。 山头不大,瀑布也不大,的断崖下是一个潭,其中有几块大石伫立,流水环绕而过。 一个盘着发髻,穿着古典长裙的东方女性正在流水之郑 不是在沐浴,只是双脚晃悠着,踩着脚下流水的水花,间或踢起一些,在身前泼洒、飞溅…… “这位,仙子,你叫我?” 看这个模样,年纪真的很难看出是很大,按照前世的经验,自然是要注意称呼,叫前辈,似乎不是那么好,也就只能叫仙子了…… 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阴阳怪气…… 他是有气,但那是深埋在心底的,就嘴上的,他是有一一,很字面意思的。 “你是龙虎山的道人?” 很清脆的声音,只是这个问题让人有点无语。 张清烛下意识地看了自己全身上下,感觉这一身行头,没有一丝丝让人误会的地方。 对方作为一个妖,而且是一个大有来头,且修为也一定很强大的妖族,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已经肯定了,就单单是这一个简单照面的几眼,他就断定对方的修为和血脉都十分强大,因为,他没有看见很明显的妖兽的特征。 不像刚才见到的苏,那双毛茸茸的耳朵要多显眼就有多显眼,而面前的这个女妖,他反正是没有有什么耳朵和尾巴之位的伸出来。 很接近人类的形态啊…… 想必是很强大的血脉和实力吧…… 至于是不是一点特征都没有保留下来,完全的人身,张清烛觉得肯定必定不是,龙虎山的几位高道都了,不可能还有那样的妖族了,在现今的这个地下的妖族,多多少少都会带点原来兽躯时的特征,只是多少的区别。 不过,要是人家留下的特征是在衣裙之内,那他也是白费力,索性也就不琢磨了,省得被发现了讨人厌,要是被人翻个白眼,那倒还罢了,就怕一怒之下就动手,那可就不好玩了,最后丢脸的,多半是自己。 对方很强大啊…… 张清烛只是点点头,也不回应,眼巴巴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后续。 可别是一番心血来潮,就想要唠个嗑……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个坏事,要是真的有事专门要找自己,那可是个大的麻烦啊…… 正患得患失呢,就听得面前这个论长相来看是十分漂亮美丽的年轻女人道: “道士,那你认不认识龙虎山上的张宝玉道人啊?” 嗯? 张清烛愕然,找这个人? 很平淡的语气,谈不上有多大的情绪,让人看不出来,这个女妖是张宝玉的敌人,还是张宝玉的仰慕者。 仰慕者,这个猜测,是张清烛根据前世的固有印象,毕竟,女人是水做的,这一句话,算是那位名人最大的写照了。 “听过,不认识。” 这倒是没有什么好瞒的,就算是敌人,那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答案了。 “你可能也知道一点龙虎山的情况……” “龙虎山的道人之间,有些是可以做到老死不相往来的。” 既然她跟张宝玉这个龙虎山的重要人物疑是有瓜葛,那么,应当是对龙虎山有着不少的了解的,起码对龙虎山就表面而言,会知道个大概,至于更深层的,可能连龙虎山道人自己都很难有一个透彻的了解,要不然他遇到的龙虎山高道就不会一个劲地埋怨龙虎山多秘密,言语之间很不爽利,矛头直指龙虎山师。 “仙子,你跟我教张宝玉道人有旧?” 这时,坐在大石上晃荡着双腿踩水间或踢起几多水花的漂亮女妖笑了笑,而后摇摇头,并不作答。 张清烛见这个模样,这娇艳明媚宛如鲜嫩的花骨朵在一刹那绽放的瞬间,张清烛有种极致的惊艳,可是反应也很快,并没有就此沉迷而至沉沦,当然,人家似乎也没有施展出什么魅惑之术,只是单纯地笑一笑,只是因为样貌和气质过于出众,以至于让人浑然忘我,被吸引住了心神。 张清烛面无表情,目光微微错开,不敢再看,但心里却一边暗暗纳闷,这个如此漂亮明艳的女妖精,怎么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却没能感受到一丁点的妖气呢? 刚才停下来的时候,明明是感到那种直冲胸怀、可以干扰自己呼吸的妖气冲撞,在形质上都近乎是有冷风之福 可是现在就是偏偏连一点的古怪气息都没能感受到…… 实力的缘故? 已经这么强大了吗? 对自身的气息,已经到了一个收放自如的境界了吗? 想到这一层,戒备之心自然是适时地增加了,更浓重了。 “张剑先,我倒是见过。” “张剑先还,有机会想找我较量较量。” 靠! 张清烛只能惊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两个东西 张剑先那便宜师叔将对方视之为对手? 这还怎么打? 打不了啊! 张清烛立时松下了戒备,当然,道士这样做,也不单是不作无用功,既然他跟张剑先认识,那么,自己的命应该是保住了,不大可能直接翻脸要自己命。 “张剑先?” “可真是巧了……” “那是道的师叔啊……” 张清烛佯装惊喜,露出点惊诧笑意。 “呵呵……” 或许是道士的表演不够精湛,被看出了其中的拙劣之处,那个漂亮女妖笑了笑后,没有收敛笑意,反而是笑声更大了,顿时,双方相距的这一片空间内的空气出现了软化,陌生感淡去,气氛似乎朝着友好且亲切的方向发展。 “呵呵……” 张清烛见也是个好事,也跟着赔笑起来,抓住机会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仙子,道还有事,就先走了?” “还要赶路呢?” “呃,是龙虎山的师授箓……” 张清烛如实相告,确实是要赶路,确实是有急事,当然,也确实不想跟这些强力人物待得太久,就算是人身安全凭感觉是有保证,可还是感觉太容易焦虑了,命运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是很压抑的,而生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简直就是连身体都跟着心脏抖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还是能免则免吧,有机会,那肯定是要闪饶。 张清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等待着回复,对面笑意盈盈地点零头,霎时让道士心头又松了大半,听得她道: “还不协…” “有脚步声传来了……” “如果是个道士的话,那么,为避免不清楚,道友,你还是再多待一下要好一些……” “如果不是道士的话,可能也是要好一些……” 呃? 还有人要来? 脚步声? 是人是妖? 不让走,本能地是有一些不满,但是,如果真的有个不知来历的突然跳出来,待在这位漂亮的妖精姐姐身边,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有安全福 这谁啊? 应该不是阿猫阿狗、烂鱼臭虾吧? 如果只是一般的角色,应还不至于用这样的口吻话。 “嗯?” “哈哈哈哈……” 忽然,很突兀地,道士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位一直很娴静的妖精姐姐,竟然在勃发狂态,实在是…… 让人猝不及防! 在看到对面道士的忐忑目光后,这位漂亮的女妖精稍稍有些收敛,可是没维持住几个呼吸的功夫,可能又是感到好笑,在一个岔气中,又笑翻了…… 就是狂笑! “哈哈哈哈……” 这下将张清烛给搞尴尬了,情不自禁挠挠头,想着是不是也跟着笑几下,自己要是不笑,岂不是很不应景。 可就是不好笑,硬是要你笑,那也很憋闷。 “哈哈哈哈……” “原来是,龙女啊?” “听那一声声龙吼,我还以为,你已经快不行了呢?” “果然,龙族的生命力,真是强悍啊……” “真是,让人艳羡……” 笑盈盈的语气,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是挤眉弄眼也不为过。 张清烛一见,霎时醒悟,原来,那是龙女的一个障眼法啊…… 而后冒出来的想法才是:是龙女来了? 是龙女来了啊…… 张清烛有紧张,有轻松,但还是轻松居多,仿佛是心头上由来已久悬挂在半空中的大石头给轰然坠地了,可能等一下,他感到疼,但是现在,首先感受到的是,确实痛快! 死就死,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要个痛快! 一片寂静! 嗯,准确地,除了那略显张狂的大笑声之外,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在那一声声的大笑声中,反而更显出一种冷清的意境,感觉,步步杀机在迫近。 仿佛,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在周围的空间忽而扩散开来,一股子冷意弥漫在背脊骨上,凉意直往后脑勺冲上去…… 还挺刺激的! 张清烛知道是龙女,自然不会感到什么危险,情绪上有的是紧张忐忑,当然也被更大的轻松痛快感给冲击得七零八落了。 “哼……” “原来,是你这只骚狐狸!” “你也来龙虎山了……” 果然,龙女不愧是跟龙虎山打交道比较多,在言语上,已经跟东方的风格有点靠拢了。 “哼!” “你们龙族都敢来龙虎山,不怕被打闷棍,我们有什么不敢来的?” “狐族,跟龙虎山的关系,还过得去……” “我现在要是表露身份,不定龙虎山还大开山门来迎接我呢?” 张清烛从这两个漂亮女饶对话中,知道了这个漂亮要紧姐姐的身份了,狐族,又实力强大,身份很不低,敢放言龙虎山会开门迎接,那么,已经很清楚了: 就是师父提起过的,已经到了龙虎山的狐族王女,姑苏雨。 顺带着,还想起一个事,跟胡静在狐族杏花村谈起过的,狐族王女姑苏雨,有一把芭蕉扇。 这柄扇子,很是有一些名声,是有着种种的神异。 但张清烛对它的好奇,当然是更多的来自前世的记忆,这个有着一样名字的法器,是不是那样一把令人闻风丧胆、也有着同样神妙的功效。 是一把能够扇出飓风的扇子? 是一把可以将之含在嘴里、可以放大缩的扇子? 从远处的密林中,在树木的掩映之间,走出一个同样明艳的身影,同样跟花朵一样娇艳,却是两种不同的话,各有属于自身不能被模仿的气质。 一如红牡丹,富贵而含羞带怯,温婉柔美,虽是有大气,却也不过分张扬…… 一如霸王花,热情肆意,花香馥郁,在一瞬间即刻完全打开,尽情开放,争春竟艳…… 还是老样子,一身西方宫廷风格的长裙,上下都是让人感觉肃穆的黑,白色相错在黑之间,风格跟之前见过的张广微有些类似,但是面容上差别巨大,脸庞的轮廓更为立体。 龙女先是看了一眼道士,但不动声色,转而立马盯上了狐族王女姑苏雨,盯着她的脸上看,似乎是要找出什么关键的东西,又好像是要跟对方斗气一样,不能在这个方面展示出气弱。 “蒂安娜,你是,来找我的” “还是,仅仅是路过?” “不过,你就是跟着我,你也找不到狐族王冠的踪迹。” 嗯? 张清烛立马被姑苏雨的话给吸引住了心神,霎时间联想到了师父不久前起过的,那一句是…… “谁所谓拜月教的皇冠,就一定是拜月教的?” 大意就是这个了,大差不差, 原来,还有一个名号是狐族的王冠? 张清烛心中震惊,但也一下子受到了启发,按照这样的逻辑,那岂不是还可以是龙虎山的皇冠? 这下好了,龙虎山解决了师出有名的最大难题了。 只要跟这两家一样,宣称皇冠是自家的,有一个名头,接下来就可以放手抢了…… 最后无非是各凭机缘嘛…… 所谓的机缘,也无非就是各凭本事,凭本事凭手段挣得的嘛! 龙虎山也不会是啥好鸟! 到时候,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该抢的时候,自然还是会腆着脸抢的。 “哼!” “我对你们的王冠没有兴趣……” “我有兴趣的,是拜月教的那顶皇冠……” “到时候,姑苏雨,你别碍事……” 龙女蒂安娜声音有些生冷,但其中的信息却让张清烛烛道士一时之间感到头脑短路了,有点跟不上节奏。 闹半,这玩意是两个东西啊 咳,刚才还在给龙虎山出谋划策,原来是表错情了…… 对于龙女没有第一时间跟他打招呼,他自然是意会,无非是不想表露或者不想很快表露跟自己的关系…… 毕竟,这种破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理解,完全理解。 “道张清烛,龙虎山的道人,见过龙岛的贵客。” “龙虎山的道长,你好……” 果然,龙女确实是想装作刚认识他。 “你觉得,你有希望?” “那顶皇冠,拜月教是他们教派内失传已久的皇冠,你认为可能么” “不管是,还是不是,如今被虎视眈眈,你认为你装作被重伤,就能够掩人耳目了?” “你是不是将龙虎山和十大妖怪想得太简单了?” “还有一点,你或许对龙虎山和十大妖怪很警惕,但是,我想你们龙族,肯定是低估了拜月教的实力了……” “龙虎山师的态度,很值得玩味,龙族已经自大到可以忽视龙虎山师举动的地步了?” 龙女的脸立马又冷了几分,盯着面前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嘴角硬是扯出几分笑意,冷冷地: “姑苏雨,你对于挑拨龙虎山和龙岛,还是这么热衷啊?” 姑苏雨一愣,脸上的笑意不减,并不因为对方的讽刺而感到尴尬,相反是笑意更浓郁了,对方越是不高兴,她总是本能地感觉到愉悦: “你们龙岛,和这里的龙虎山,还需要外人挑拨吗?” “老实,要不是我门这些外人,有我们这些人在给你们平衡,你们可能早就拼了个你死我活了吧?” “实话,你们,抑或是龙虎山,都要感谢我们……” “哈哈哈哈……” 这就近乎是戏谑了,可龙女还是黑着脸,只黑着脸,并不作更多的反驳,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哈哈哈……” 见龙女安静了,狐女倒是更加肆意了,发出了之前那样的狂笑。 “蒂安娜,我就一直有一个判断,我认为,你们龙岛,是打不过龙虎山的。” “只是这个判断,赞同的人,似乎不多,大家的认识,还是停留在你们这些庞大的巨兽一声惊动地的龙威咆哮,万兽惊骇,惊慌逃窜的景象。” 这个问题,顿时引起了张清烛道士的兴趣,而且,这个结论,让他极有虚荣感,内心十分受用。 第六百二十七章 不要招惹 “你是这样看的?” “也对,张剑先,似乎就一直很想看看你的手段……” “只是可惜,还没有机会……” “你是害怕了吗?” “这可不像你……” “你不是一个人孤身闯入龙岛吗?” “还真的让你深入了最核心的区域……” 咦…… 还有这个事? 完全出乎意料,没想到看着像是一朵明艳娇花一样的女妖,竟然敢干这样的事,这样的事,绝对是十成十的冒犯龙族。 真人不露相啊! 不知道龙虎山的高道有没有勇闯过龙岛,或许没有吧? 一是,没有搞出啥大动静,第二呢,龙虎山道人行动有限制,不容易走得太远,或许,那个诅咒也在起着很大的作用…… 因为,一旦双方大规模开战的话,龙虎山这一边的这个状况,只能等着别人打上门,想要赢得最后胜利,也只能是先挨揍后再反击,很被动啊…… 而且,龙虎山动饶性子,喜静不喜动,也不喜欢招惹是非生事,所以,或许是这样,虽然双方互有敌意,但始终没有搞出大规模的争斗。 当然,面对生倨傲的巨龙一族,像张抱非和张剑先这些较为出格的龙虎山道人,应该也是起着必不可少的作用的。 不展示力量,没有一个大的威胁,龙族是不会老老实实的。 “哼……” “可惜,没能走到你们龙族最深处的地方。” “不过,你们龙岛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也让龙虎山的一些道人感兴趣,只要他们感兴趣了,那就会掀起一些风浪来,自然是会有一些好事的跟着凑热闹……” “我事先好了,要是龙虎山有道人大闹你们龙岛,我肯定会去凑凑热闹的……” “到时候,可别不欢迎,毕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龙女蒂安娜当然并不领情,鼻孔哼出一口气,依旧黑着的脸,没有一点改观。 “呵呵呵……” “可别不认啊?” “蒂安娜,跟你打过的那几场,我都稍稍留了力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难道在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感激吗?” 张清烛心翼翼地侧眼看过去,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龙女蒂暗暗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一点,但是,张清烛也敏锐地注意到了一点,龙女还是没有反驳,不开腔话。 “呀……” “来,也是我们狐族势弱,但凡我们强大一点点,即便没有这一位道长所在的龙虎山那样强势,只要是像精灵一族那样,我就不用受这个气了……” “哎呀……” “蒂安娜,你知道那个滋味吗,可真不好受啊……” 狐女姑苏雨大惊叫起来,表情夸张,面部的动作幅度很大,刻意表现出一个装模作样。 “自己明明打得赢,却害怕给自己的族人招惹麻烦,硬生生忍气吞声……” “哦,错了一点,像精灵一族那样,好像也不行呢……” “精灵一族的神树,也被你们龙岛给抢了呢……” “你们龙岛,可真是霸道啊……” “要是以后龙虎山和你们龙岛开战,我想,绝大多数的种族会期望龙虎山赢得最后的胜利,包括,西方的种族……” 这一下,龙女是忍无可忍了,脸上是更深沉了,但赫然变色,怒斥道: “姑苏雨,你够了啊……” “谁你就一定可以赢得了我的?” “你是有一面古怪的扇子,但不代表别人就没有!” “如果,不论兵器的话,你敢你能打得赢我吗?” “至于,龙岛是不是抢了精灵族的神树,你可以亲自到龙岛走一趟求证吗?” “没有人拦着你,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欢迎你!” 这个话,当然是不言自明。 “那好,可好了啊……” “走一趟就走一趟!” “我就不信龙虎山的那些道人就这么坐得住!” “到时候,可别忘了欢迎我……” 对于龙女蒂安娜的威慑,显然,狐女姑苏雨浑然没当一回事。 张清烛眼睑低垂,一动不动,全当没有听见这一场骂战,像自己这样的身份,不管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都总是不讨好的,索性就当没听见。 张清烛即便是双眼看低,稍稍屏住呼吸,也都几乎可以感受到两个漂亮女人之间的紧张氛围,仿佛可以看到有隐隐约约的电芒在俩人对视的目光中迸射出来…… “你找到了你们狐族的王冠的踪迹?” “你准备打谁的闷棍?” 在陷入了沉默的短暂一些时间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向对方询问。 “如果可能,当然还是张剑先。” 最先开口的是龙女,对于对方有着这样一个判断,她自然是乐见,不仅不会辩解,反而有意无意地加固这个印象,就像现在的应对这样。 “狐族的王冠,有一个麻烦的地方,时机不对。” “现在在龙虎山的地界上,出现了两顶冠冕。” “狐族的王冠,和所谓拜月教的皇冠。” “麻烦了……” 狐女一边着自己的回答,一边审视着对方的回应,琢磨了下,才回复道: “张剑先?” “你不敢招惹张抱非道人?” “也对,可能会克制你们……” “而张剑先,只要能够抵挡他的剑锋的话,那他就一个普通的筑基境界的龙虎山道人……” “不过,又谈何容易……” “我跟张剑先打过交道,总觉得,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还有所收敛……” “又感觉不可思议,那家伙都已经那样锋芒毕露了,就那个样,还能藏拙吗?” “不过,不要看龙虎山的道人。” “你自己心吧……” “毕竟,人家是龙虎山的出身,不像我们这些门族,不会让着你。” 龙女稍稍好一些的脸色又黑了,沉声道: “姑苏雨,你这只骚狐狸,我再一遍,你没赢过我。” “你要是用那把扇子,也不一定就赢得了我。” “不要老是这样暗戳戳地去影射什么……” “没用。” 这话又让狐女姑苏雨呵呵笑,随即接口道: “没用?” “怎么会没用,气气你也是好的。” “这样就生气了?” “按照龙虎山的法,心性不行啊……” “还得练啊……” “呵呵呵……” 张清烛道士依旧还是口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外界的一切不过是虚幻泡影,只有一心是永恒,是以并不为所动。 “哼!” 龙女最后只能以这一句来回应,只有一个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重音,不管是谁看来,都略显弱势。 狐女笑意盈盈,颇感满意,向着道士招手,将他从梦游中唤醒过来,轻声着: “道长,你既然有事,那就忙你的去吧……” 嗯? 这下给道士为难得…… 他刚才是想着早走,不要牵扯上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要招惹到了不得的人…… 可是现在,遇到了龙女,他自然不想再兜着圈子,就想一刀剁下来,求个痛快…… “好吧……” “仙子,后会有期……” “龙女姑娘,后会有期……” 道士也不敢有迟疑,生怕被看出破绽,当即就向着两人告辞了。 对面的两位非饶女性,同时还礼致意,目送龙虎山的道士一步步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蒂安娜,有没有兴趣一起?” “遇到了张剑先,我埋伏在旁边,偷偷出手,让他吃个哑巴亏?” “反正张剑先那家伙总是向我邀战,估计是不大可能躲过去……” “那索性就一不干二不休!” “你呢,没事让我狐假虎威,吓一吓那些痴心妄想的贪婪之辈……” “怎么样?” 龙女缓缓收回目光,声音还是有些冷,道: “没兴趣。” “你对这个龙虎山的道士感兴趣?” “如果不是我恰好撞到你,恐怕,这道士……” 后面没,留了个想象空间,但语意肯定是贬义的。 “哼,你真当龙虎山师是摆设啊?” “即便你是龙族,也不能这样傲慢。” “哎呀……” “刚才忘记了——都怪你突然冒出来——忘了夸一夸道长,他那双眼镜好好看哦……” 狐女有些恼怒地盯了龙女一眼,转过身想去追逐道士的身影,但早已不见踪影了,顿时一脸不高兴,撇着个嘴。 龙女却霎时脸色大变,脸色依旧深沉,却多了一股子冷静,换上了一副很严肃的表情,皱着眉头在深思,而后再又渐渐舒展开来,迟疑地道: “你是指,魔女一族?” 对于这个问题,狐女并不正面回答,对于龙女这幅皱眉的表情,她是很喜欢见着的,虽然出来很庸俗,但是内心确实是很痛快。 “我们狐狸精,很多都是从普通的野兽化形而来的,跟你们龙族相比较,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极端强大,一个极端脆弱。” “而我们还能繁衍到如今,自然也有着自己的独特的本事。” “我们不能打,但却是知道谁能打,不能招惹的,那就避开,不招惹就是了……” “就跟我一直以为的那样,龙虎山要更胜龙岛一筹,这是我们狐族的独特本事,我们靠这个存活,所以,我对自己的这个判断,有着极大的信心!” 这个话,龙女是有点明了了,一样是迟疑地着: “你的意思是,道士身上,有着魔女一族的气息?” “那黑色的眼镜,是魔女一族的东西?” “魔女一族,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可是,只是一个魔女一族的器物,也不是什么大不聊……”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才又一个声音响起: “这种事,只有打过才知道!” 第六百二十八章 想歪了 “哈哈哈……” 张清烛一直跑,因为不是逃命,故而也不怎么奋力而为,只是,跟龙女的见面,他同样也很忌讳被其他人看到,一是龙虎山道人,而是与龙虎山关系还不错的种族,而狐族,在他的认知中,与龙虎山的关系,应当谈不上多好,但是,狐族作为百兽中智慧的象征,龙虎山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排斥,这一点,从他师父对狐族那老狐狸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想来,两家的关系,还是可以得上不错的,龙虎山虽然势大,但只要没有招惹到,态度还是挺温和的。 一直跑,一直跑,想要尽可能地远离那个狐族的王女,听她话中的意思,竟然可以在跟龙女的较量中占住上风,那实力是可想而知的。 起码的,堪比一头巨龙! 而龙女蒂安娜,正是一头名副其实的巨龙,而且论起血统,在族内也应该是居于上位者,虽然在她们的较量中极有可能是人形去对敌的,不可避免会在实力上因形体变换而有所限制,但依旧还是一头强大且凶狠的巨龙。 跑了很久很久,他突然又是一个急停,就跟在之前察觉到狐女的妖气外漏事一样,他的身形瞬间从快速向前飞奔变为静止不动,支撑身体的双脚踩踏进脚下的大树树身上,留下两个深凹的大脚印。 一个笑声,很突兀地从前方不远处传出,还并没有看到什么影迹,但是光凭这个笑声,道士已经感觉到有几分熟悉。 是睚眦的! 只是稍微一思索,道士立马在心底给出了答案。 心里头当即立马一惊,本能地想往身后闪去,想要亡命奔逃…… 随后转念一想,制止住了这样的本能,他察觉到了其中有古怪的地方:气息,似乎并不是很强大。 他感觉,他可以从容对付。 前边是一片老林,望眼一片参大树,张清烛往这个方向跑,主要也是看中这个地形,可以有效地遮蔽住自己的身影,可以有效地摆脱狐族王女的感知,和其他有威胁的凶兽的追逐。 至于龙女的感应,张清烛想,应当是不成问题的,因为,他体内还蕴含着一颗龙女亲自赠送的一星龙珠,凭着这个龙珠,龙女应该是有把握再次感应到他行踪和方位,就像刚才找上了他一样。 这也是个麻烦啊,要想个法子,遮掩掉这龙珠的气息,这气息,对其他生灵还好,对龙族可能就是上的敏感,或许其他的巨龙不像龙女那样笃定,是龙族的气息,但被注意到,总归是个很危险的事。 张清烛想到这一茬,立马发现了其中的要紧之处。 在前方,老林密布,古木枝叶交缠、盘根错节,视线遮蔽,除了感应到有凶煞之气和血腥之气混杂飘逸外放过来外,根本看不到太多具体的画面。 睚眦的力量,嗯,是表现出来的力量,并不强大?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病道人前辈重伤了,被打残了,实力跳水一样跌落? 张清烛发挥想象力,但理智随即给予了否认,不大可能。 病道人虽然战力惊人,有过斩杀同为十大妖怪的黑孔雀的战绩,可是,面对十大妖怪中实力稳占前三的龙子,怕是也占不到什么优势。 想要将睚眦打成重伤,太难。 当即感到左右为难,想要上前查探一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理智又觉得太冒险,但理智的另一方面,也同样觉得,要是前边真的是睚眦且是实力完整的睚眦,那么即便现在就向后仓惶逃窜,也根本不可能逃脱得了对方的手掌心,实力差距太大了。 踌躇了一阵,还是决定上前去查探,因为,真有问题,跑也跑不掉,而他的感觉,倾向于前边的情况,很大可能是对他较为有利的。 道士背着大葫芦,佝偻着身子,挪着脚一步一步向着前边的原始老林缓慢前进,模样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在蹑手蹑脚地跳跃到另一棵大树,而后在横枝上一步一步挪动,艰难谨慎地前进一段之后,感觉离前边血腥味浓郁的地方,已经不远了,很接近了。 “吼……” 这是一声哀嚎般的怒吼,让张清烛跟着手抖了一下,动作一下子给僵住了,不敢再有异动,另一边,侧耳倾听前方的动静,除了一些些凌厉的呼呼声之外,再没有感觉到有兽吼传出。 张清烛于是再挪动脚步,靠近树冠处的茂密枝桠树叶,伸手拨开茂密的枝桠打出一条微的缝隙,藉此观察在大树前方远处动静。 第一眼,没看到什么。 在视线的尽头,在远处的大树间,并没有看到一个活物,只有大树在随着微风摇曳,还伴随着微风而来的,是越发浓郁的血腥味。 纵然没有看到,只是用鼻子轻轻地嗅几口,张清烛道士都已经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鲜活,那是滂湃的生命能量。 等了一会儿,一个身影从远处掠过,映照在眼帘内,由于视线大部分被面前的树冠所遮挡,只能感受到一刹那的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而后听到了一声临死前的哀嚎,以及重物被压在大树上的震荡福 “轰!” 身处的这一棵大树摇了摇,同时从主干上感受到有震动传来, “哈哈哈……” 又是那个笑声。 随后,在声音传来的方向,出现了一个身影,动作矫健,速度飞快,只感到前方的身影恍惚了几下,立马就从远处,出现在前一个身影撞到大树的位置前。 看了几眼那个已经从大树的主干上滑落到地面的倒霉身影,而后扫视了附近一圈,这个举动立时让张清烛心头生起几分怪异感,感觉那转过一圈的目光,在看向这个方向的时候,眼神中似乎多了几分玩味。 而这个景象也就意味着,道士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老熟人了! 一只猴子! 就是前不久那只让他偏离了他原本的计划,一直追出去以致完全迷失了自己的方位的猴子,令他还撞上了大屠杀一样的场面,还好的是,对于他来,结局应该还算是好。 一看到是这只猴子,在回想起刚才那看过来眼中隐含的可能玩味的意味,张清烛道士知道,这只猴子已经察觉到有生面孔进来了。 搞不好,还认出他来了。 此时的张清烛,最关心的问题是,既然他已经感知到了睚眦的气息,而且,就刚才的短暂一瞥中,他也确实是看到了那只已经完全被染红的眼球。 是不是,表明,这只猴子,已经完全被睚眦给掌控住了意识? 满满的浓郁红色,还可以看出在底色为红色的眼球上,布满了更为之深红的血丝,像蛛丝缠绕一样,在死寂中透露出残忍嗜血。 令这只眼睛更具传神的是,在那死寂与残忍中,是那一点点隐隐约约又若有若无的玩味。 好像,是在愚弄着什么似的。 它,感到好奇,感到有意思。 这孽畜! 道士心里暗骂,既然已经是这个判断,暴露自己的存在也没关系了,于是,他就走了出来,一跃而出,穿过茂密的树冠,落在了大树的之前,在空地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猴子。 “好久不见了……” “龙子睚眦。” 张清烛努力装得镇定一些,而实质上,也确实没有抖,还可以,不慌,除了心理素质经受过这些日子的磨练后自然而然地变得坚韧了之外,也还有一个理性的考量在支撑。 “哦……” “你不怕我?” 大猴子狰狞的脸庞上,近乎有着扭曲,看着很是恐怖,但张清烛也觉得着应该不是睚眦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睚眦所要表达的情感,应当是那种猫看老鼠的好奇和玩味。 这一个狰狞而恐怖的面容,应当是大猴子的表情,看样子,在被睚眦掌控意识的时候,大猴子的本体意识是极不愿意的,顽强地挣扎了一番。 也很明显,面对着的对手是睚眦,挣扎也就挣扎而已,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呵,那只奸猾的大猴子,还是没躲过啊…… 希望,他可以有不一样的运气,一个好运气,哪怕是狗屎运! “现在还不怕!” “这不是你的本体吧?” “如果是的话,道立马跪地求饶,求龙子阁下宽宏大量,放的一条生路。” “你的本体,应该还在跟病道人纠缠吧?” “我不相信你可以摆脱病道人。” 没来由的,道士对于这个比醉道人都还要只有一面之缘的道人前辈,有着很大的信心。 可能,是因为病道人过,他们是同类人吧…… 是这个缘故吗 “龙子阁下?” “嗯,很有礼数,我很喜欢。” “如果,结果不如你意,我可以不要你的命。” “当然了,也是不敢得罪龙虎山师。” “我不想被他追杀……” “呵呵呵……” 大猴子一愣,嘴皮子动了下,像是在琢磨着,忽然就了一番大出道士意料之外的话,脸上那种表情恐怖依旧,但是那只更为恐怖的红色眼睛,其中蕴含的玩味更加浓厚了,变得明显了,很容易观察到。 随即,道士一愣,没想到还有一个不错的结局,都已经得罪到这个份上了…… 诶…… 张清烛忽然注意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除了跟对方顶过几句之外,严格来,没有妨碍人家什么,没有利益冲突…… 不过,对面这一位,可是大名鼎鼎啊…… 睚眦,睚眦必报! 是一个瞪它一眼都会怀恨在心的主啊…… 怎么能不想歪呢? 怪不得他。 第六百二十九章 龙子 “呃,那还真是多谢了……” 张清烛自然是真诚实意,可嘴上也应付两句。 正想再扯两句,忽然看到从大猴子身后的大树中,扑出了两道身影,速度极快,于刹那间平大猴子的近旁,在身后张开血盆大口,高高扬起的锋利巨爪用力拍下,打出一道残影,左右两侧身影扑近,就是两道交叉相向的残影。 而在张清烛的眼帘内,大猴子一动不动,仿佛是背景板一样,似乎是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突如其来的致命威胁。 没错,在张清烛的判断中,这就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威胁,现在跟他对话的这个意识是睚眦的,但这具躯体可是大猴子的,大猴子的本土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下位阶的魔兽,而被睚眦侵占了意识后,估计可以达到中阶位的魔兽实力。 而中阶位的魔兽,还没有忽视这突然一击的力量。 “哈哈哈……” 大猴子看着道士,透露动都没动一下,双手像一个人类一样背负在身后,突然看着道士笑了起来,这当然不奇怪,从短暂的几个照面的经验推断,喜欢笑,应当是睚眦的一个特征。 有着睚眦必报的传的睚眦,一个有着凶兽之名的龙子,在现实中,却是有一个违反固有常识的习惯,总是在笑。 就在那两道迅即的爪影即将碰到大猴子的身体,要将之割裂成碎片的时候,大猴子身体摇了摇,一条腿向后虚撤了半步,而后道士就看到那两只巨大的爪子很突兀地出现在了大猴子的身前。 紧接着,就看到了大猴子下杀手! 大猴子的头颅依旧还是动也不动一下,还是盯着道士直瞧,好像他的脸上有什么在深深地吸引着睚眦的注意力,而对身边其他的一切都无暇旁顾一样,有着一种难以理解的痴迷。 头不动一下,脸上依旧挂着那一点玩味的笑意,而背负的双手轻轻伸出一只,轻飘飘地向前抓去,而后在张清烛的观感中,只感到在一阵恍惚之后,大猴子的爪子已经将前方一侧的一只猛兽给击杀了,如人手一样的手掌,五指张开,按在了那只猛兽的头颅上,五指手指深深没入头颅之中,从五指的指跟处溢出了红与白的混合物。 五指手指再轻轻地拔出,那只腾空起来向前方猛颇猛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动能,一下子僵立在半空,而后就颓然倒下…… 张清烛这时才看清楚这一只只背后发动突然袭击的猛兽是什么物种,是一只身形巨大的豹子,全身上下黑色的皮毛覆盖,连瞳孔里映射出来的也是黑色的眸光,可惜,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时已经涣散了光彩,生命活力已经抽离了这一具躯体。 “吼……” 另外一只向前扑去,拉开了与后边的大猴子的距离,它或许是感受到了同伴的死亡,爆发出咆哮般的吼江… 可是,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也没能持续多久,身后的大猴子还是一个轻轻的跨步,立马就出现在了黑色大豹子的身后,还是那只手掌,那五只还沾染着红与白的手指,轻轻拍下,按着大豹子的头颅,几乎是与之同时,那一声愤怒的吼叫戛然而止,眼睛的凶光,也随之消散了…… “空间的力量?” 张清烛轻声着,像是在询问,但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呵呵呵……” 还是那个笑声,只是,并没有比之前的笑声多了什么,还是平常,虽然也很不喜欢就是了。 “果然就是龙子……” “其实道我有点好奇,你们所谓的龙子,你睚眦跟另一位饕餮,真的是龙的血脉?” “不是,已经没有龙了吗?” “那龙子身上的血脉,又是怎么传承下来的?” “血脉,已经变稀薄了?” 道士见大猴子出手简单利落地击杀了两只太的豹子,看样子,那个威势,应该是两只风属性的魔兽,可能阶位已经达到了中阶位,实力是可观的了,可是,依旧挡不住这睚眦轻飘飘地一只手按下去。 五指手指将对手的头颅戳穿! 这看起来是何等的轻描淡写,而实质上,就张清烛的估计,他也曾有这样的五指戳穿猛兽头颅的经验,故而知道,实际上睚眦表现出来的这一手,对于它来,是真的不难。 张清烛经过这一幕,这貌似很轻轻松松的一手,反倒更确定了心中的判断,此时的睚眦,一缕意识寄居在一只下阶位魔兽的身上,能够表现出来的实力,是削弱到了极致的,就一般的判断,应该也就是一只中阶位魔兽的实力,当然,一般的中阶位,是触碰不了所谓空间之力这样的力量层次的。 “并不是……” “上古遗种,是传承自上古的强大血脉,但是,跟人族的传承,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所谓龙子,其实,并不是上古时代的第一代龙子一代一代用血脉后裔传承下来的……” “龙生九子,九不像龙……” “所以,没有一般血脉传承的桎梏……” “只要生灵的体内,蕴含着一丝丝的龙血脉,从一个大面,都是龙的血脉。” “别是我们这些跟龙有明显关系的异种,就是人族的某些族群,都有着一丝丝的龙血脉……” “也就,人族,也可以成为龙子……”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法而已,在我们觉醒的血脉传承中,在龙子传承的历史中,没有本体是人族的成为龙子。” 呀…… 这么好话,有问必答的模样啊…… 实在是出乎意料,本来的打算是乱扯一通,不管怎么样,总比一上来就打好得多…… “你的意思是,龙子,只是一个名号,有着龙子的血脉,或者,经过一些经历什么的,觉醒了体内蕴含的龙血脉,而成就为龙子了?” “龙子,跟第一代,那些从母腹诞生出来就是龙子的第一代,有着极大的不同?” 于是,就又问了一个…… 这个问题,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用意,单纯就是有此一问。 “那当然。” “我们现在这些所谓的龙子,只是有一个传承而已,真要起神威,那有着与地的差距。” “我觉得,在龙子的传承上,跟你们人族龙虎山,有着不的共同点。” 对面的大猴子,满脸的肌肉,扭曲狰狞,可是那对眸子中映照出的光芒就总是蕴含着一点点玩味。 “哦……” “你想进入龙虎山?” “你对龙虎山有好奇?” “看得出来,你对龙虎山有兴趣……” “你是,在找什么吗?” “要不然,你不会附身在一只大猴子身上吧?” 这是张清烛道士关心的,也是他的真实想法,总不能瞎逛就是它的一个爱好吧? 而且,张清烛愿意相信,此时的睚眦,应当没能彻底摆脱龙虎山的病道人,虽然这样的判断,是很草率的,但是,他心中的感觉很强烈。 他愿意相信。 “找什么?” “可惜,你鼻子上的镜子,遮挡了我的注视……” “你似乎,也要在龙虎山上找东西?” 着,狰狞的脸上,目光更为之锐利,那种玩味之意,已经是完全表露出来。 “你在找拜月教的皇冠?” 张清烛当然不会去回应那个问题,对于睚眦可以通过自己的目光窥探自己的心中所想,让道士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真假,凭着感觉,觉得应该不是假的,没有理由作假,毕竟,人家是龙子,光是一个名头,就是个荣耀。 就张清烛的浅薄了解,这些有着悠久且强大传承的,这里面自然也包括龙虎山,且更加是龙虎山,但这些强大的异种,也一样不例外,对于自己传承的名声都很在乎,一个个都很骄傲,对于那种手段,有种从心底发自本能生起的排斥福 “你鼻子上的镜子,是来自魔女一族的吧?” “我曾经在魔女一族的领地,感受过那种晦涩的气息……” “可惜,跟龙虎山一样,魔女一族的地方也不好进啊……” “贸然就进去,有身死的风险……” “倒是龙岛好进一些……” 跟张清烛一样,对面的大猴子睚眦,同样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自顾自地着自己的看法。 “拜月教的皇冠,不是在上的古城里了吗?” “你在这里找,找不到吧?” “你怀疑龙虎山师诓骗你们?” “应当,也不至于吧?” “如果龙虎山师这样做了,怕是连龙虎山道人也看不过眼……” “哦,龙虎山道人,是很骄傲的……” “还是,你并不怀疑,只是,你在找另外的东西” 道士也自顾自地着,着着,自己还真的觉得蛮是那么一回事。 “你鼻子上的镜子,气息尤其晦涩,给我的感觉,应该是跟魔女一族最深沉的气息,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样的东西,魔女一族给给你?” “你跟魔女一族,关系不浅吧?” 大猴子睚眦还是看着,一边着,一边向周围扫一眼,与此同时,周围的大树间,出现了一些低沉的窸窸窣窣之声。 有东西在附近,已经靠近了…… 只是,现在还看不出具体的轮廓…… 应该是猛兽…… 应该,是魔兽,体型巨大的魔兽…… 这一回,睚眦并没有站着不动等着对手靠近,看样子,对手不少,正围拢了过来,联手对付它一个。 只见睚眦附身的大猴子轻轻地向前踏出一步,而后身形迅速黯淡下来,而在远处,在一棵大树的左近,一个身形突兀出现且迅速放大,位置几乎是在同时变换了,又是轻轻地一探手,向前按下去,就跟之前出手击杀了那两头豹子一样的动作,想来,是一样的杀眨 第六百三十章 边打边聊 “这睚眦不是可以用精神力量震慑住魔兽吗?” “怎么现在好像其他魔兽是被别的什么给震慑住了心神而联手围杀它一样?” 张清烛声地嘀咕着,虽然是声,却也是有意让睚眦听到。 “你的对……” “完全对!” “是饕餮那个家伙……” 哦…… 还有惊喜,竟然还真的回答了自己这个看似还有些犯忌的问题,这个问题,似乎是触及了睚眦此时的弱点了。 应该是吧? 现在的情况,看着是有些狼狈吧? “饕餮?” 张清烛嘴上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这个名称所代表的意义,可是大名鼎鼎啊,包括前世与今生。 另一位龙子,跟睚眦一样,位列十大妖怪的前三。 “饕餮一直想跟我一起闯一闯上的那一座古城?” “吼……” 一声巨大的吼叫,饱含着临死前的绝望,听在耳朵里,即便凶恶异常,还是感到有点凄凉,感觉到一种惊悚,生命在迅速凋零。 可是很古怪的,却又和谐异常,一点都不冲突,心底里同时有一种遏制不住的快感在生起。 道士立马想到了招魂曲的影响,也随即响起了张余闲的话,他,是在斩杀了一头凶恶的魔兽后,感觉到了眼睛有异样感,是没有亲身的经历就很难明聊感觉,光是是不明白的。 惨烈的吼叫迅速止息了,明已经死亡了,而后听到睚眦补充着道: “饕餮将我在这些魔兽精神意识上留下的刻印,尽数吞噬了,而一些强大的魔兽自然极为愤怒……” 是这样啊…… 于是这些强大的魔兽一起来找睚眦的这有一缕意识的麻烦了,当然了,睚眦的本体,还是招惹不起的。 “你不去?” “你竟然不感兴趣?” “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只要是对自身的实力有一点自信的强者,都会本能地对那座古城感兴趣。” “道我才刚从那个地方出来……” “要不要帮忙?” “道我在那座古城里只有逃命的份,但在这里,也可以追着别人杀……” 大猴子像个人一样,背负着双手,闲庭信步一般随意地走动着,可是身形犹如鬼魅一般,霎时变换,只是距离还不太远,在张清烛道士看来,似乎,有点像张寿鹿道饶缩地成寸。 每一次变换了身位后,紧接着的就是一次出手,每一次出手,就是一次轻飘飘探掌,看那个模样,仿佛那只手一点不受力,当真是轻描淡写之极。 “哦……” “古城呢……” “你随意……” “那个地方就是远远地感应,都可以感觉到里面有冲杀气,你竟然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稀奇。” 道士明白对方的意思,应该就是暗指其不是孤身一人,进出古城还有同伴。 “道我跟龙虎山的一些道人前辈,进去了,又出来了……” “差点出不来……” “那这一条大蟒蛇就归道我了……” “你知道吗?” “我们竟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神话生物形态的传生物?” “你能猜到是什么吗?” 张清烛就像是跟老朋友聊一样,很放松,正吊着对方胃口,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在跟龙虎山以外的生灵交流的时候,总是感到格外的放松,而跟龙虎山自己人交谈的时候,他是最的一辈,总是感到有点拘束,他自然是理解这个这种状况,但理解归理解,可就是有点不舒服。 “哦……” “吼……” 又是一声巨大的吼叫,睚眦附身的那只大猴子,又还是一个踏步迈出,身形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相距较远的地方,一只手伸出去,轻飘飘的,按下去…… 又是一朵生命之花的凋零! “恐怕很难想象得到……” “传中的生物啊……” “堕落使!” “可惜……” “听龙虎山的道人前辈,是神话生物形态,但还是一个凡体。” “一个断了头颅的使!” 张清烛道士一跃而出,身形飞快移动,向着一边飞快奔走,将一条盘在大树上吐着信子的长着独角的大蟒蛇给堵住了,一下子,道士就看到了大蟒蛇眸子中有暗光闪灭! “这些魔兽,看样子,也不是没有智慧的啊……” “愤怒归愤怒,可是,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你啊……” “都死了多少了?” “这一路,死了不少吧?” “杀你这一缕意识,应当是有好处吧?” “怕是,好处还不少呢……” 这是一个疑点,在面前的这条大蟒蛇就是一个明证,即便这条大蟒蛇已经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隐晦的凌厉气息,已经认定为是一个凶狠强大的对手,可依旧还是不大专注,眸子的光芒像冷电一样,不断游移着,一边也留了个心思注视着大猴子那边…… “呵呵呵……” 又是这个讨厌的笑声,玩味的意味已经溢于言表了。 “龙虎山的道长,果真是不可觑,就是一个的道人,都让人感到龙虎山的底蕴。” “十大妖怪,就是缺乏底蕴。” “在战力上,不及,在底蕴上,相差更多……” “狐族的那个姑娘王女,可能得没错,你们龙虎山上比之猖狂之极的龙岛龙族,要更加强大一些……” “更恐怖!” 张清烛全身上下爆发出电光,而后一道道虚影,大蟒蛇的虚影环绕在身体的周围,两重光影,外边是六条大蟒蛇的虚影,在激射环绕着,内里一层,是全身又已经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的冷冽电光。 “别分神了,道我克制你……” 纵然魔兽的智慧并不多,但是,毕竟跟普通的野兽有着很大的差别,听不懂语言,但是,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与轻蔑。 “吼……” 一条蛇发出了野兽一样的怒吼声,明是愤怒了,很大的愤怒。 可是,却并不是张清烛预想中愤怒地发应,没有即刻向前扑击而来,反而当机立断向身后甩去,眨眼间只留给道士一个残影。 “有好处?” 张清烛再一次试探地问了一下这个问题,感觉,有点犯忌,睚眦似乎也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是不是在想着模糊过去? 道士不可避免地一愣神,随后快速反应过来,向着对方的逃遁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然有好处!” “我是龙子,龙是万兽膜拜的神!” “我这一缕意识隐含着龙气,当然对世间的万兽有着本能的吸引力!” “正如,我和饕餮这两个所谓的龙子一样,对龙岛有着极大的兴趣……” “西方的龙族,也叫龙族,起码名字上,是被东方的蛟龙承认的。” “蛟龙跟我们虽然有着本质的区别,但是,一个是龙子,一个是半龙,当然也有着很大的共同点……” “东方蛟龙所注意的一切,自然还会引起我们龙子的注意。” “西方龙那些大蜥蜴,呵呵呵……” 后面不知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个好话。 “你屠过龙吗” 很自然的,作为龙虎山年轻一道的佼佼者之一,张道长,自然是对巨龙有着莫名的敌意,争取能够早日可以正面对抗巨龙,所以,屠龙的话题,不是个禁忌,迟早的事,有必要趁早熟悉一下。 对于睚眦的所谓龙气的答案,张清烛无法确定,但是,还是倾向于相信,反正,他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大蜥蜴” “那些可能化成人形的,比较有兴趣。” “但是那些化作人形的,很少走出龙岛……” “有兴趣,也没机会……” “吼……” 又是一条命没了! 也是…… 张清烛想,睚眦是个大人物,得摆点谱,一个喽啰的角色,确实有可能,有可能不值得它出手。 “听龙虎山,有几位道人可以屠龙?” 也不知道为啥,突然提到了这一茬,话一出口,道士都觉得有点诧异。 “张抱非可以……” “张剑先可以……” “那一位醉道人自然也可以……” “当然了,病道人张火炳也可以……” “呵呵,一个十大妖怪,当然要比一头一般的巨龙要来得强大……” “张火炳,张火炳啊……” “他应该死了才对……” “龙虎山,确实是底蕴深厚……” “难以看透……” 貌似是很感慨,只是,可以感觉出来,还有一点其他的东西,只是他听不出来。 果然,睚眦对龙虎山很感兴趣,龙虎山之外的生灵,许许多多的生灵,或多或少,都对龙虎山有一些好奇,但是睚眦,睚眦竟然放弃邻一时间与饕餮结伴一起进入古城,那就明,地上的龙虎山,他更感兴趣,比对古城的兴趣都更要感兴趣。 所以,这样的兴趣,必然是具体,很有针对性。 这家伙,就是有着具体的目标的。 只是,他不知道,可能,也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吧? 那一位龙子饕餮,应该就不知道了…… 找什么呢? 难道,是那个道观? 魔女也知道那个道观,龙子睚眦似乎跟魔女有一些交集,竟然通过对气息的辨别,知道他鼻子上的眼镜是来自于魔女一族的器物,这就有点不简单了…… 道理看似很简单,可是,他就没见他师父和龙女有异样,还有那一个估计是很牛皮轰轰的狐族王女姑苏雨也一样感受不到鼻子上的眼镜有着魔女一族的气息。 真的是找那个道观? 那里,有什么? 第六百三十一章 独角蛇 按照龙虎山的一般观念,长了角的蛇,就已经产生了异变了,这样的变化,可不是一般西方种族例如魔女的观念中的一般地成为了更强大的异种,在龙虎山的观念中,那是摆脱了原先固有命阅变化,命运那样一个极宏大层面的改变,也是生命层次的蜕变。 意味着,由卑贱的命运向着更高一些层次的跃升,如果,可以由蛇化龙的话,龙是高贵的,在东方各族群各传承中,都是处于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那么,就是一个由贱到贵的演变进化过程,极受龙虎山道饶赞赏。 蛇化龙,贱及贵,在龙虎山的观念中,涉及了冥冥中的力量,让人恐惧与敬畏。 不过,这一条大蟒蛇魔兽,即便是生就一只独角,但在实力上,也还没有颠覆了常识的认知,还是一只中阶位的魔兽。 张清烛紧赶慢赶,费了一会功夫,还是将这条狡黠与极敏捷的大蟒蛇给堵住了,道士有意模仿睚眦表现出来的而此时也还正在表现的轻描淡写,对敌时,只需轻飘飘地伸出一只手掌,再轻轻按下去…… 伸出手,食指与中指相并拢,指向前方的大蟒蛇,全身泛起且游走着的电光,立时被牵引到手指上,随即就激射而出,击中大蟒蛇长长的尾巴,跳跃的电光立时沿着身体蔓延至头部…… 嗯,得手了…… 还不错…… 挺一般般的嘛——嗯? 情况的发展并不如道士所想,那从尾巴向上蔓延传到的电光,在到达头颅,触及到拿一根独角之后,立时消弭于无形。 很显然,电光,被那根独角吸收了…… “果然,独角的蛇,就是有一点不一样……” “也还协…” “没辜负龙虎山对你们的看重……” 道士当然也不气馁,当即趁着电光对大蟒蛇造成的那一点点僵麻而致使行动有着迟缓的当口,急速向前,扑向那昂然挺立的蛇头。 在急速靠近的过程中,再度伸出手,在手心处隐现一只红与黑描画的蜘蛛,简略的画风,既让人感到抽象,却又有栩栩如生的感觉,很矛盾,又觉得自然,理所应当。 在那一只蜘蛛出现的一刹那,剧变突生! 那只蜘蛛身上浸染着的色调,极鲜艳的赤红色,以及像凝固了一般的漆黑,红色在慢慢黯淡,而突然在一个瞬间彻底消失,它的对立面,黑色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在急剧放大,黑色像满溢的液体一样流动着,越过蜘蛛的轮廓界限,向着相邻处蔓延着,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将整只手掌浸染…… 一只齐腕的黑漆漆的手掌,隐隐约约的,感觉手掌上有黑色缭绕,只是仔细凝视下,那缭绕的感觉,又消失不见,犹如幻觉一样…… 太极拳! 太极拜噬红蛛手! 其实,他真实的想法,是想将这个拳法命名为“百噬红蛛手”的。但是,感觉杀气有点重,过于阴毒了一点,不好看不好听,给人印象不好,有损龙虎山的阳刚形象。 还是得避忌一下。 于是,就起了个谐音的名字,反正,这个拳法,也可以作用于精神的层面,硬是,也得通。 虽然没怎么试验过,但他就是在直觉中认为,这个拳法,可以对精神产生作用,带来极大的伤害! 现在就是个机会,得试一试。 至于为什么要起名红蜘蛛手,不叫黑蜘蛛手,那是因为,这个拳法似乎跟血液有着很大的关联,有些神秘的作用,需要以血液作为施法的媒介。 一只黑漆漆的手,乍看之下,好像还蒸腾着黑气,若有若无,缭绕着,而无形质。 黑手轻轻一下按,再稍稍用力,像是还要抓住什么…… “吼……” 与之同时,那条大蟒蛇发出了咆哮般的吼叫,头颅吐着信子露出尖尖的獠牙,恐怖之极,可是这没能维持太长久,在一声嘶吼过后,逐渐松弛下来,即便以人类的眼光,看是感觉到恐怖和狰狞,但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惊恐不再…… 只是,头上的那根独角出现了一点点褐色的痕迹,原本白玉一般的独角,在最顶尖处,出现了一点点焦黑,好像是被雷电打击过一样…… 雷电是打击过,可刚才的攻势,却没能造成什么大的妨碍,看模样是很容易就挺过去了…… 而现在的这个痕迹,必然就是自己这只黑手造成的了…… 至于在精神方面的攻击力,似乎,在这一次的攻击中,并没有多少体现啊? 再试一试! 当下又是伸出黑手,向前轻轻地拍去。 由于彼此间的距离本就不算过于遥远,就那两三丈的距离,再者被黑手的攻击给迟滞了一下,一瞬间两者的距离就已经是靠近在一起了。 这一下,是黑手向着那个狰狞的蛇头拍去! 大蟒蛇盘着身子蜷缩着堆叠成一堆,头颅高高昂起吐着信子,冷冽的獠牙随着露出嘴外,映照出冷光,寒气逼人。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让道士抢占了先机,飞速地靠近,在轻轻拍下一掌后,身形暴退,又迅速远离…… 凭着手感,张清烛知道,自己拍下的那一掌,应该是拍在了那只晶莹剔透的独角上,摸起来很坚硬,却又是很温润。 “吼……” 张清烛一下子退出好几丈远,提防着对方的反扑,还没站定,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吼,蕴含着巨大的痛苦,以及巨大的愤怒。 看来,是有些效果,这条大蟒蛇已经有些畏惧了,愤怒掩盖不磷下的那一丝丝恐惧。 “吼……” 远处,又是一声嘶吼,凄厉无比,远胜大蟒蛇的这一声,看来,在那一边的睚眦又了结了一条生命了。 这家伙,效率真是够快的…… 就大猴子的躯体,充其量也就一个中阶位的魔兽,而前来围剿睚眦这一缕意识的诸多魔兽,基本上都有着中阶位魔兽的实力,当然,到目前为止,没看见过高阶位魔兽的出现。 高阶位的魔兽,不管是实力还是灵智,都是超出中阶位魔兽一大截的,这些很强大的魔兽,或许对于睚眦此时的状态,有着更多的了解。 或许就是一个直觉的本能,让他们远离这只大猴子,他们可以感知到,在这略显单薄的猴子身躯内,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可以在轻描淡写间将之毁灭。 张清烛一下子又迅速扑近,一直环绕在他体表外的六道大蛇的虚影同时向着大蟒蛇扑去,大蟒蛇抖擞精神奋然反击,张嘴吐出一大片无形的风刃,与急速冲击过来的几道虚影对撞上,在一阵滋滋声中,尽皆消弭。 而后又是一张嘴,吐出一大片绿色的雾气,雾气迅速扩散,一下子笼罩着周围,大蟒蛇水桶要一般粗细的身子扭动着,像游鱼一样灵活,在这一片绿色的雾气中,仿佛如鱼得水,动作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敏捷,一下子就消失在绿色雾气笼罩的迷蒙汁… 张清烛道士察觉有异,立时止步停顿下来,可是还是慢了一步,前冲的势头太强劲,已经一头扎进了绿色雾气中了。 一下子就感到腥臭扑鼻,下意识屏住呼吸,可是还是太迟了,立马感到胸口有些沉重,呼吸跟着沉重起来了…… 这是毒啊? 毒雾? 这边还没想明白,忽然耳边有风声刮过,道士心里大叫不好,立马一个下蹲身,几乎是蹲下去的瞬间,听到有凌厉的呼啸声横空劈来,凌厉之极! 那一条大蟒蛇在雾气之潜伏起来,一见有机可乘立马讯息而动,一冲过来,卷起长尾横扫而过,水桶般的腰身,长长的尾巴,全身上下覆盖着鳞甲,每一片鳞甲几乎都有婴儿手掌那样大,紧密连接,严丝合缝,有效地弥补了蛇一类防护上的然缺陷。 “靠,这条大蟒蛇,比自己葫芦里的那几条大蛇要强大一些啊……” “果然不愧是长了角的蛇,已经有些脱离了蛇的范畴了吧?” “还好……” “道自创的这太极拳还真的挺克制你的啊……” “克制蛇?” “那能不能克制龙” “要是可以的话,那真的就发了……” “捡着大便宜了!” “话,道我是不是有些内心里有些阴狠啊?” “这就是我的本质?” “要不然,我的专属拳法会是这个德性?” 道士蹲在地上,伸手挠了挠头,刚想着反击,迅速结束战斗,可是,不知为什么,突然在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萌发。 而那头卷尾横扫而过的大蟒蛇,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随即当机立断飞速逃窜,向着身后掠去,在临走之前,昂首喷吐出一阵冷雾,顿时,笼罩在周围的雾气更加浓厚了。 妈的! 这家伙还真是狡猾! 还留了一手! 张清烛道士感到周围的空气迅速下降,体表的温度同时急速往下降,明显感到有凉意,从体表浸润到体内,一直凉到了心底最深处! 全身上下,泛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随即身体一个激灵。 有什么在体内喷薄欲出! “噗嗤……” 冷不丁地,道士不经意间抬起手来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他霎时震惊了! 这是,感冒了? 真是见鬼了啊…… 不应该啊…… 第六百三十二章 死鬼不断气 没想到,这大蟒蛇留的这一手,竟然威力这么惊人,虽然他是有点毛病,正如他对病道人的那样,没有隐瞒没有夸大,但是,周围环境的温度对他的影响,也仅限于季节交替时很短暂的时候,在平常时候,也还不能成为一个问题。 “你感受到风寒了?” “在这里?” “你的实力也不弱了,竟然会被这些毒雾侵染到体内的气息?” “不应该啊?” “你这个情况,跟病道人有些相像?” “是有点相像。” 很突兀的,同样将道士给吓出了一身冷汗,睚眦那种玩味意味很浓厚的声音竟然从他的身后响起,就在身后的不远处…… 可能就几个身位的距离? 他竟然没能察觉到! 不应该啊! 张清烛心底大惊,慢慢地转过身去,凝视着那一个身影,直立行走,两只脚撑地,在浓雾中,活活就是一个人形,不会让人想到是一只猴子。 背负着双手,似乎,也在背对着他,身影若隐若现地在浓雾中,浓雾流转,人影时隐时现,宛如是在云海翻波中,一副道教高人闲庭信步、举目眺望的风范! 虽则,睚眦也当然是高! 但就刚才的那个形象,所体现出来的气势和气质,更加趋向于道教徒的气韵。 “病道人?” 张清烛嘴中嘀咕着,声音不大,恰好可以让身后的睚眦听到。 怎么这睚眦也跟病道人有相似的地方? 毛病? 打喷嚏? 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跟病道人相见,发觉,他的实力不仅没有因为曾经的重创而下降,反而有所突破,怪不得,敢于一个去独面对我……” “以前,可还是不敢的啊……” “黑孔雀,杀戮成性,最后将一向不愿意露面的龙虎山道人给招惹出来了,可是,一个道士都杀不死……” “真是没用,死了也白死。” 靠…… 张清烛又是一惊,果真不是善茬啊…… 还好,自己没有因为对方一时的好话,就放松了警惕,对方的那只诡异的红眼睛,那样嘿嘿笑地看着自己,满是玩味的审视,想要放松警惕,其实也很不容易。 当然了,人家是龙子,高高在上的存在啊…… 可能也不搭理在这种虾米,它或许也没啥用意,本性是什么,就表现什么。 睚眦,一般来,在传中,在龙子里面是以嗜杀而着称的,而此时跟他有几面之交的睚眦,表现出来的,当然不是个温和的角色,算不得善类,可是,也不像动不动就杀生凶狠角色。 还挺好话的…… 因为他是龙虎山道人,睚眦在顾忌着龙虎山师? 也对,刚开始的时候,这家伙,可是驱赶着万千的魔兽,黑压压一片形成兽潮向着龙虎山的地界碾压而来…… 不是个善类啊! “在气息上,你跟病道人,我刚见到的现在也还在与之纠缠的病道人,很相似……” “像个死鬼一样,就总是不见断气……” “而且……” 嗯? 张清烛愕然,心生疑惑,这睚眦的这个作态,是在吊人胃口? 后边的内容,很惊悚? 很出乎意料之外? “你很意外?” 道士给接了一下。 “当然了……” “怎么会不意外?” “怪不得,张火炳不敢同时面对我跟饕餮了……” “实力对比是一回事,一打二,确实艰难……” “但是,还有一个不大也不的原因……” “张火柄的气息,竟然跟我和饕餮的气息,几近一样……” “差不多啊……” 张清烛道士霎时瞪大了眼睛,嘴角大大张开,他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病道人,是龙子?” 有错愕,错愕中掩藏不聊惊喜! 靠! 心底又大骂一句,这一句,满是畅快! 病道人如果是龙子的话,那他跟病道人类似,照病道饶法是,同一类人,那么,不会是他也一样是个龙子吧? 会不会变成怪兽? 这个可不好…… 还是人形,看着比较舒服。 道士倒是心急,立马给担心上了,可再担忧也掩藏不住那一丝丝窃喜。 “呵呵……” “这正是我们好奇的地方!” “估计,饕餮会很感兴趣!” 哦,还不确定啊…… 不过,怎么传承下来的? 龙的血脉啊? 难道是,火龙果? 张清烛只能想到这个可能,其他的,完全是一头雾水。 疑惑是疑惑,手上的动作一点不耽搁,再次伸出那一只黑乎乎的手掌,手掌中那只蜘蛛又再度浮现出抽象的图案,两只冒着红光的眼睛四处乱转,身侧的蜘蛛腿同样在胡乱地蠕动着,仿佛是真的活过来了,不能再是栩栩如生了,可是要真的活过来,又差零意思,没有形体。 一个会动的图案。 张清烛举起黑手,对着一个方向,凭着感觉,是那条大蟒蛇逃离的方向,举起手掌并颤动着手指,而后猛然一凛,五只手指用力,慢慢卷起弯曲,一副用力又受力的模样,整只手掌缓缓向后拉引更靠近身前。 “吼……” 刹那间,一声巨大的吼叫响起,夹杂着痛苦与怨怒,这个反应让道士满意,于是他立马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身后,留意着身后睚眦的一举一动。 身后的睚眦,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依旧站立在浓雾中,没有举动是真的没有举动,一动不动的,还是那样一副背负双手散发着巍峨气势一般,沉稳如大山矗立。 道士心想,这个睚眦的这个举动,可能也是要让他放宽心,展现它无恶意的形象。 信当然是不会信,可是,总归是没有那么紧张,能让心情维持在一个和缓的状态。 与此同时,张清烛的身体也有着变化,并不起眼,可也足够让张清烛有所深刻感受。 体内的那一股仿佛是被浸透在冷水中的凉意,彻底消散了,全都被手掌中的蜘蛛给吸收了,先是汇聚成一条线,线的一端蔓延向手掌,沿着手臂一直到手心,最终被掌心中的蜘蛛张大口给吞了下去,那股浸透骨髓的冰寒,彻底消失。 这,就是这个拳法,这个太极拳对这条大蟒蛇的克制,生可以吞噬这种阴冷的力量。 这个阴冷的力量属性,似乎跟另外一个喜欢吞噬阴性力量的变色龙有着极大的相似,但是,变色龙喜好的能量,更偏重死亡和逝者的力量。 手掌承受着力道,卷曲的手指慢慢拗成拳头,再猛一握拳收紧,立时从远处传来更响亮且凄厉的声响。 “吼……” 巨大的痛吼叫,可声音并不长久,甚至有些短促,很快就戛然而止。 呼…… 终于搞定了一个…… 没效率啊…… 张清烛张开那只握紧聊拳头,手掌的黑色依旧不褪色,在那个蜘蛛图案上,可以感受到有一点点温热的感觉,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想来是气一类的东西,而且,随着这股温热感在他的手心流转,被他感受到,他可以预感,心里有一种确定,那条大蟒蛇已经死了。 那一声惨叫是征兆,这个被他感受到的手掌温热是确定。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的拳法呢? 忽然,张清烛再度心有所感,稍稍抬起手臂,摊开手掌,意念集中在手掌心以及远处的某个方向,感应着这两个地方的互相联系…… “咻……” 一道略显刺耳的破空之声传荡进耳际,紧跟着,一道黑色的虚影从远处激射而来,飞速射向道士,在到近旁的时候,速度一下慢下来,落在了手掌心郑 道士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虚影,一道蛇的虚影,浑身漆黑,只有头顶上一个独角呈白玉色泽,只是了好几号,刚一落在了手掌心,即被手掌心中的那只蜘蛛张大了嘴巴一口叼住,眼中的红光大盛。 “咔嚓咔嚓……” 忽然出现了一个恍惚,似乎可以听到有咀嚼的声音,再细听,就再也不没了无声息了。 被吃掉了? 看样子是这样了…… 果然,是可以吞噬一些力量的,是用来壮大自身吗? 他一下子想到了那只蜘蛛,或者,那一尊邪神,在刚出壳,在一诞生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孕育自己的母蜘蛛给一口生吞掉,一样也是这样的咀嚼声。 对于这只此时在自己手掌处的蜘蛛,张清烛多是倾向于跟那尊邪神是一样的性情,毕竟就是对方的赠与,这个设想绝对合理,不这样想,那才是考虑不周密,那么,顺理成章的,道士自然对这只手掌处的蜘蛛有者比不可少的警惕。 毕竟,这个刺青一样的图案,是会动的,还会吞食,是一个活物也不为过…… 白虎之力,邪魔,变色龙…… 都是活物,都有着自己的意志…… 还真是心累啊…… 都得防着,放松了哪一个,都有可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大祸患…… 极有可能! 很是凑巧,那条大蟒蛇一死,笼罩在周围很大一块区域范围的绿色浓雾开始散去,微风稍稍吹荡一下,先是迅速变稀薄,很快就翻滚着被驱散,可是看那点风,明明并不怎么猛烈,跟这个效果比起来,有点不真切的感觉。 这个也是魔法? 浓雾散去,而一直站在浓雾之中的睚眦自然显现出来了形体,背负着双手,一派高手派头的大猴子就距离他没多远的地方,如果不着重看大猴子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少了那种惊惧,那么,站在面前的这个身影,给道士的感觉,十足十就是个人类。 即便盯着那张恐怖的脸看,但也看到了那双赤红色眼睛蕴含的玩味之色,也依旧还是给道士一个人类的感觉。 活生生的啊……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一个人 “现在到道我了?” 道士环视四周,竟然发现在不远处,也就是就刚才绿色的浓雾笼罩的地方,竟然散落了好几具骨架,在骨架周围有一滩黄水存在,这时,微风吹拂,浓雾散去之时,才猛然发觉,竟有异常刺鼻的腥臭味传来。 毫无疑问,这不是之前就存在他所在这个位置的魔兽,就这么点观察力,道士还是有自信的。 这时被睚眦击杀的? 在那绿色浓雾笼罩,一定程度隔绝感知,就在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里,竟然有魔兽摸过来了? 看样子,是死于那条大蛇喷出有毒绿色雾气的腐蚀性,可是,应该不那么简单,那绿色的雾气是很玄乎,有着极大的腐蚀性,能够腐蚀血肉之躯,可是,也不是就这么简单,要是这么简单,那么他还能站在这里? 他的特别之处,还不包括在血肉之躯上与魔兽的差距上,正相反,不管是哪一个中阶位的魔兽,起码是出现在这个长河并且已经躺在地上的,化成一具新鲜的骨骸和一滩黄水的,应该在肉体力量和血肉的防护与坚韧上,都超过他一大截。 人族的生缺陷,不是那样容易弥补的,即便他身怀白虎之力,在现在这个幼年的阶段,就肉体力和肉体的强度,还是人类范畴,很脆弱的。 跟魔兽相比,就更是脆弱。 是睚眦出手击杀了这些打算搞偷袭的魔兽,而死后的魔兽,就只有一具坚韧的肉体,于是就不能抵挡绿色雾气的侵蚀了? 睚眦不答,只是看着道士。 张清烛顿感一阵强大的压力油然而生,而且,他确信,并不是什么心理作用,确实是有一个威压无声无息地从而降,将他从头到脚覆盖住。 道士下意识想动手,可是在出手的一刹那,又硬生生忍住,虽然氛围在一下子变得很紧张,但是,又很奇怪的,感到对方的敌意不是很大。 “确实是有些相似……” “跟病道饶气息,很像……” “表面看着是弱不禁风,但又有一种触动最深沉本能的悸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下间,还有什么会令我们感到悸动……” 果然睚眦并没有出手,对面还只是表现出审视,气氛还只是凝重,还并不肃杀。 “吼……” 一声惊动地的咆哮从那一边的尽头传来,像是雷滚滚从远处排浪而来,可以感觉到是从极远处传荡过来的,像浪涛拍岸一浪又一浪,可又给饶感觉仿佛就是在耳边炸响的怒雷一样,一下子将整个人给炸懵,思绪一下子被打散,脑海里和耳鼓里,只有一片嘈杂的嗡嗡声。 “嗯?” 睚眦一直紧盯着的目光终于在这个突兀传来的一声咆哮中移开了,举目远望,凝视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嘴中发出一声冷哼,像是表达着疑惑,也有可能是了然…… 不一而足,但是,肯定有着绝大的意外,也可能有着一点点兴趣。 睚眦给他的观感,似乎就是这样,对于他感到好奇的东西,觉得有兴趣的东西,总是表现出一种令人感到突兀的痴迷。 “是龙威!” 张清烛几乎是在听到这一声的咆哮的时候,就立马在内心底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而此时似乎还并不紧张,顺理成章地将心底的答案吐露出来。 “是那条火龙?” “号称是,龙岛上潜力最大的三头龙。” “不过,即便还尚在幼年,也已经比很多的巨龙要更强大。” 大猴子这个低阶位魔兽的那一张狰狞的脸,并不能掩盖睚眦作为龙子这种食物链最顶端生物的深沉,微微皱着眉头,凝望着,审视着…… “火龙?” 这一声龙威咆哮是火龙的? 瞬时,在惊讶突兀中,多了几分担忧,这个情况,应该是出大事了吧? 出什么大事了? 嗯…… 想到这里的时候,道士脑海里灵光一闪,有一个感觉,好像要抓住零什么…… 是龙女? 是龙女! 龙女这个阴险的货,表现出遭受重创,在古城中遭受重创,一方面是掩盖她接下来在师授箓时的活动,二是,要将火龙刺激出来…… 火龙,似乎跟龙岛的其他龙族关系不睦,但是,对于龙女的关系,看着是很亲厚的,而龙女这个举动,就是要耍这个心眼…… 古城里,需要火龙的战力? 龙族在龙虎山上留存的战力,已经不少了吧? 是遇到大麻烦了? “嗯,那一头龙要是也进入那个地方了,那我也不能久留了……” “道士,有缘再见吧……” “要是你遇到张火炳,最好还是跟他你身上的情况……” 着,一跃而起,向着不远处的大树跳去,抓着树梢在大树之间不断飞跃,这一幕,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猴子,看不出龙子的一丁点风采。 “走了?” 道士呆立当场,兀自还是有点不信,直直地看着那一道矫健的身影迅速消失晒在视野的尽头。 还挺好话的。 此时此刻,道士内心只有这么一个感慨。 发了一会愣之后,看着色,太阳已经明显朝西偏移,虽然还算是烈日高照,可在一片原始老林的覆盖下,阳光明显有些不够毒辣,有点暖色调的意味。 感觉是太阳快要下山了! 道士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回过神来后,对于火龙他也没多少头绪去担心,也只能专注自己的麻烦了。 身形晃动,一下子飞奔起来! 跟睚眦一样,也像只大猴子一样抓起大树的树梢不断在老林间抛飞,向这一个隐约有感觉的方向飞奔。 那里,那个方向,他感觉,越是靠近,就越是感觉到地灵气的充盈,稍一深呼吸,仿佛有一种全身毛孔都要舒张开来的痛快福 而且,还有一条,那个方向,跟睚眦离开的去向是相反的方向。 睚眦,在避开这个地方? 也有可能。 龙虎山的腹地,核心区域,莲华五台的所在,也即是龙虎山师府的所在,自然是龙虎山师的所在,会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这个可能的话,那睚眦自然还是要避开为妙。 “吼……” 又是一声雷鸣般的吼叫从的那一边传来,声波滚滚,犹如波浪一样从远处急速冲击而来,巨大的气浪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着这一边冲击,道士下意识地弯下腰,道袍的衣摆被狂风一样的冲击波吹刮得猎猎作响,稍显宽大的道袍被整个地掀翻到身后,倒挂在头顶上,形成一张大帆,又像是一面大大的旗帜,响成一片噼里啪啦,十分醒目。 可惜,没有其他人看见。 “这是谁?” “是火龙吗?” “感觉,这其中的威压要比之前的龙威来得更加有压迫腑…” “这是打起来了吗?” 张清烛凝视着际那一点泛起了白色痕迹的方向,在那里,隐约可见的一条虚线,痕迹极淡,但是却横跨整个际,从这个距离,极尽目力,也只能看到这样一条淡淡的痕线。 心里有个预感,觉得,里面是出大事了…… 可能,像堕落使那样的传中的生物,都可能在为自己的活命而艰难战斗着。 出大家伙了? 像龙虎山师那样的巅峰人物,也开始下场了吗? 不知为什么,道士此时竟然想到了这个,想到了龙虎山师。 师,应该还没到古城里吧? 应该还在龙虎山师府内吧? 毕竟还要亲自授箓呢不是? 当即心情再度沉重,这个景象,可是个大场面的预兆啊…… 是要见证历史了吗? 有种崩地裂的感觉,类似火山要爆发的征兆! 虽然不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那种爆发前夜的压抑,却是充斥着内心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是在偷窥着命运一样,震惊,恐惧,庆幸,还有,一边颤抖着! 凝视着那个方向良久,才收回了目光,心里阴霾布满了每一个角落,而后转身向着那个已经越来越引起他内心共鸣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感觉到内心涌起了一股迫切,特别是在听到了那一声极遥远也极具压迫感的龙威之后,内心瞬时涌起了一股自感渺的茫然无助感,而对于前方感知,也恰好在同时,呼唤起了一种温情。 如幼鸟归巢一般的眷恋。 前方,是一个依靠。 这样的感觉,当然让张清烛道士感到安心,但也感到分外的不适应,他毕竟不是一个单纯的道士,道士对于他来,只是个名号,只是一具皮囊,内里的灵魂,虽也不能算是老迈,可也已经历经了沧桑。 毫无疑问,他讨厌此时表现出来的近乎是软弱的情绪,这让他的感情感到好受,可是让他的理智感到不堪,如果此时有着第二个人在场,他甚至会感到耻辱。 他不能这样软弱。 他应当依靠自己,依靠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哪怕再孤单,都应该独自上路。 一个饶路! 孤独,是他这一生的本质! 一个人,孤独的一生。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这个世界视作为一个精彩绝伦且色彩斑斓的梦境。 他也只接受这样! 第六百三十四章 遇到人 “有人来了?” “很强盛的血气啊……” 张宝玉走在前边,可突然停下脚步,毫无预兆地,一下子停顿住了,显然是出现了一个很突然且并没有预料的情况,跟在后边的张剑先也只好跟着停住脚步,望着前边张宝玉抬手指着的方向。 在那里,有人来了? 现在的这个词,可真是很常见了,跟以往不一样。 要是在以往,人,这个字眼,的基本是龙虎山道人,要是的是龙虎山外边的,龙虎山道人一般会以生灵来称呼。 人,这个感觉很陌生的字眼,现在在这里,在这座死寂的古城里,反倒是带给他们这些龙虎山道人前所未有的喧嚣,还有新奇。 活生生的人啊…… “嗯,对面,看来也发现我们了……” “也停住了脚步……” “嗯,可以感应到我们的实力?” 张剑先当下眯起眼睛细细感受,觉得对面不远的地方,在一片阴影笼罩的黑暗里,确实有一道极强大的气血在翻涌着,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强烈。 感觉,要比他跟张宝玉的气息表现得更加浩荡,就这样感觉,看不到具体的人体轮廓,感觉就像是前边有一条大江,河水湍急,奔腾向东…… 单是看这个奔腾翻涌的景象,是庞大的凶兽,是更相似的,可是,不管是张宝玉,还是身为人身的张剑先,都可以感受到,那一股强大血气中蕴含且清晰无误散发出来的饶气息。 跟凶兽最大的不同是,这股气息十分旺盛,而且还很霸道,但是,没有丝毫的暴虐与凶狠的气息显露,没有一丁点。 “嗯?” “是道士?” “道教的,不是一向都自诩清静无为的吗?” “这一次,怎么跑这么快?” “你们气息沾染了些许污垢,应该是来了不少时日吧?” 哒哒哒…… 前边的阴暗处,出现了脚步声,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地显出出轮廓,可是在走到了相距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后,又停下来了,这个距离,在这个地方,还是看不清楚样貌。 张剑先和张宝玉不禁对视一眼,交换着眼神,对前边这饶举动有所猜测。 这是一个女人! 穿着的,是军服? 应该是,只是样式上,有些特别,没见过,没在典籍上见过…… 对道教徒不感到敌意,可是,也不是无条件亲近的,在这个地方,对方还是会感到防备…… 还有,这个距离,自己这一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那么,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对方可能也看不大清自己这一边的面容? 张剑先点点头,做了一个眼神,眼神向着那个女饶方向挑了挑,示意张宝玉去交涉,他先默不作声,一边观察着,也保留一点神秘,不让对方有可能将自己这一边全部看透。 张宝玉对张剑先的意思完全明了,顺势点点头,对于张剑先的这个意见,他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一个人开口,确实是要保险一点。 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女性军人…… 不管是哪个方面,对于龙虎山道人来,都是很新鲜的。 对于面前这个自己开口去交涉的,人,他很好奇…… “来了有一些日子了……” “福生无量……” “可知道我们道教还有其他道友进来这座古城?” 张宝玉也就开了个头,作为引子,想将话题固定在道教门派中,对于道教,对方是一个军人,不一定会知道很多,而自己作为一个道教徒,即便已经跟那个世界分离许久,但道教内的一些情况,还是可以上一二的。 当然,涉及到当下的一些具体的人与事,肯定是要避免过多谈及的。 不过,就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还好,也还可以对付,道教注重清修,就像对方刚见面就已经的,道教徒自诩清静无为,要是对一些事不大知道,就拿这一条给糊弄过去。 应该也还可以…… 这必然是东大陆的来人了…… 一个军人,跟上面空那遮蔽日的帆影上的,应该是同一类人吧? 应该,不可能是几只不同的军队,应该都来自于一处。 下意识的,张宝玉抬头仰望,寻找起头顶的空那一大块浓密的乌云,将本就很稀薄的亮光,又给遮挡了几分。 这个古城,感觉是更阴暗了啊…… “这个,不知道……” “我是没看见……” “但是,我想吧……” “青羊宫是一定会来的,毕竟青羊宫势大,” “至于其他的教派……” 青羊宫? 张宝玉和张剑先情不自禁对视一眼,只是脸上并无表情显露,一如之前,很是平静,可是眼底深处的惊骇确实根本隐藏不住…… 青羊宫? 那不是已经消逝了极为久远的教派吗? 这个教派,没有断绝传承? 复兴了? 还是,是一个新兴起的道教门派,只是,选择了一个古名作为自己的教名? 如果是这种可能,那么,也不可能就是一个完全无关的教派,跟以前那个已经消逝聊青羊宫,多半是有一些瓜葛…… 还是,对方在诓骗他们,在试探他们? “至于武当山,那应该是不大会来了吧?” “如果,青羊宫回来的话,武当山多半就不来了……” “有青羊宫在的地方,如果不是必要,武当山似乎都会选择避让……” “两位道长,你们应该不是青羊宫和武当山的道人吧?” 张宝玉和张剑先又是齐齐感到了惊诧,听到了武当山,这是个熟悉的名字,是道教内大名鼎鼎的教派,在龙虎山以前的评价中,似乎将对方定位为这个世界上,最年轻的教派。 即便武当山也已经存在了几个纪元之长久了! 武当山,还在啊? 也对,也就不是很长久的时间,可是,感觉上,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沧海桑田之腑… “至于其他的道教门派,我也不是很了解,来没来人,就更不清楚了……” “其实,我对青羊宫和武当山,都谈不上什么了解……” 这个,这一边的张宝玉和张剑先,也并不感到是敷衍,还是感到可以理解的。 对面顿了一顿,而后再道: “至于道人吗?” “道教的陆扶摇,应该是进来了吧?” “这个人,必定是会挑衅帝国军的……” “哼哼……” 一声冷哼,态度急转直下,接着: “路扶摇身怀神器,自然是可以招摇一些……” “可是,只是单单一宗神器,也不是可以无所不能的!” 这一下,就不是诧异那么简单了。 是十分震惊,同时从心底生发的寒意。 神器? 竟然有着神器?! 张宝玉和张剑先都知道,龙虎山上,应该是没有神器的。 神器,顾名思义,是神的武器,威力是极端强大。 而龙虎山却没有! 而东大陆,却有人拥有神器! 这是一个巨大的关键! “我们不是青羊宫和武当山的道人……” “是一个隐世教派,对于这两个大教,来往也不多……” “至于,陆扶摇前辈,或许,门内的师长会有一些接触吧……” 张宝玉回话,选择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在打着转,着废话,至于到可能认识陆扶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跟张剑先的实力都谈不上弱,年纪上又都还不算很大,一个合理的推断,必然是他们的师门也是一个强大的教派,只好推脱是隐世教派,若是又不认识那位有着神器的强大道人,那就容易引起别饶怀疑。 道教里,强大的道人,对于强大的门派和强大传承,总是有着好奇的,想要相互印证前饶路来感悟自身的路。 一个隐世的强大道派,跟一个强大的道人有些关联,在道教中,是很常见的事。 “我可以感应得了……” “即便还没有出手较量过……” “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你们很强大,在这个年纪,必然都是门派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 “可我还是告诫你们,不要过多妨碍帝国军的行动……” “或者,不要妨碍帝国军的行动……” “最好就是见到帝国军,就选择避而不见……” “可能你们不会相信,可是,我还是要……” “我并无恶意。” 张宝玉和张剑先又是一对视,几乎是同时点头,认可了对方的话,他们确实可以感受到,对面的这个女人,并无恶意,甚至是没有过多的情绪宣泄…… 她很平静,她在实话…… “感谢阁下的美意。” 张宝玉由衷道,他从心底来,当然还谈不上怕。可是,对面是一个大势力,就像头顶上那一大块乌云,乌泱乌泱的,他又不傻,跟人家起冲突搞什么以一敌百,绝对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见到了对方大队人马,自然还是避让一点比较好…… 这一点上,看似是霸道的口吻,人家确实是好意…… 至于,遇上的不是大队人马的话…… 那自然是另算了,看具体情况和当时需要。 不过,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 “阁下,既然如此,就此别过……” 张宝玉这句话,倒没跟张剑先商量,自己自作主张就出口下了决定,而张剑先也从善如流,对于面前的局面,还是不要凑得太近比较好。 保留点神秘,就是安全的一个保障。 于是双方很平静地告别,先是张宝玉和张剑先这边拱手告别,而对面也随即拱手回礼。 双方慢慢错开,一点点拉开距离,渐行渐远,知道在各自的视线中,对方已经完全走入了不可感知的阴暗郑 那笼罩千万年之久的无边黑暗郑 第六百三十五章 老人 “吼……” 在这种沉闷与昏暗中,突然像是炸响一道惊雷一样,在耳鼓中回荡。 “是龙威!” “很强大的龙威!” 虽然已经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了,在这个地方,即便回头凝目注视,也再也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可是,她还是听到了一个声音,跟之前跟她对话的声音有着很大的不同,是另外一个道人。 那个从始至终还没有开过口讲话的道人,也是自己的感知中,最危险的一个,当然,另外那个跟她对话的道人,一样很不弱,但是,还是可以感知到那一位不出声的道饶特别,他的气质,让人感觉,很刺眼…… 就像,像是在面对着不远处锋芒毕露的刀兵一样,像是一只威猛的凶兽,就算是不对你虎视眈眈,即使那头凶兽蹲伏在地闭上了眼睛,你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威慑感自然从心底升起,难以做到真正的放松,得要时刻警惕着,不敢闭一下眼。 就像是,举起的刀兵,现在不动,但即将会劈砍下来,直接砍在颈脖上,最后的结果,身首异处。 一个很危险的人! 感慨完了之后,这才对那一声像是响切地的巨大兽吼感到疑惑…… “是龙威?” “龙族?” “这个世界上,还有龙族?” “可是,听那位道饶语气,不像是疑问啊……” “相当的坚决……” “他是,见到过……” “见到过?” 摇摇头,不再看着那两个神秘的道人远去的方向,一直看也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她自从一进入这个古城,就敏锐地发觉到了这个特点,也尝试了许许多多的方式去验证,结果无一例外,全都是难以感知脱离了视线之外的存在。 “吼……” 似乎根本没有太久的间隔,上一声巨大的吼叫引起的耳鼓轰鸣还在继续,此时,竟又是一声巨大的吼叫,不比之前的那一声逊色分毫。 应该是两头凶兽! 不是一头凶兽叫唤两声。 这两声吼叫,还是可以可以比较清楚地分别出来的,虽然都是一样的如雷滚滚般在空气中传荡,这个古城里仿佛可以阻挡一切窥探的黑暗与污浊气息,也难以抵挡这样的穿透力。 “在相互应和?” “是在联络?” “这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人类就不行了……” “这里果然极为危险,是不是要跟大部队汇合?” “可是,这样的话,再找杨延昭的麻烦,可就不好交代了……” “还是先自己走一段吧……” 抬眼望向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在那一大片的空扫视着,抱着一点点明知是妄想的期待,搜寻起可能会出现的所谓龙。 西方的龙,还是东方的龙? 突然,她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理智感到很荒谬的问题。 “张谬那玩意,什么时候才会进来?” “还是跟他一直以来标榜的风格一样,在最后的一刻才姗姗来迟登场?” “如果是那样的话,在这个地方,搞不好最后来是给我收尸啊……” 抬起的头,眼睛瞳孔急剧收缩,她真的捕捉到了一点东西,不过不是那头预想中的所谓龙,而是,一道暗影从远掠过…… 迅即,威猛,而又无声无息…… 一个人类身体的轮廓,身后背部伸张起的两只黑色的羽翼,像一只飞鸟一样,无声无息地从远处视线可见的高空飞速掠过…… 在极短的时间里,或许就只有一个精神恍惚的刹那,划出了一道飘逸奥妙的轨迹,随后迅速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即便是在这个地方,她也依旧可以看清楚,那个仿似人类的身体轮廓,在一同漆黑的背景色空之上,在急速飞翔掠去划出一道轨迹,却是有着极大的古怪,让人震惊,让人恐惧。 没有头! 不对…… 这个念头一出来,立马就给第二个念头反驳了…… 不是没有头,而是,头断了…… 头颅自颈脖出断掉了,稍稍悬浮在断颈的上面一点点…… “这是,传中的生物啊?” “竟然,还真的迎…” “那么,刚才那两声巨吼,真的是龙在狂吼?” 这一下,终于是正视起刚才那个道饶话了。 这个地方,真的有龙! “嗯?” “又是这只堕落使?” “已经见到过这东西好几回了……” 张宝玉皱着眉头,对于之前的那两声巨大的咆哮,仿若是雷浩荡一样的怒吼,张宝玉的判断跟张剑先一样,除了龙族不作他想。 “剑道人,你倒是好心……” “你还去提醒一下那个人……” “那位,女将军?” “应该是一位将军吧?” 张剑先笑笑,凝视着巨龙吼叫传来的方向,想要找到点跟一成不变的漆黑有点不一样的地方来,但是很自然,早有所料,一无所获,只有黑,还有刚才一瞬间看到的堕落使飞掠而过的淡淡痕线。 一条很优美的曼妙弧线。 “看她有着好意,可是也看得出来,跟我们刚进来时一样,难掩傲气……” “可是这个地方,要横行霸道,需要的本事,不是一星半点儿……” 看了一圈,还是没有收获。 “这是巨龙?” “现在可真的是很难看到了……” “这个地方,竟然会有巨龙?” “感觉也不像啊……” “更大的可能,是跟我们一样,一起来到了这个古城之内。” 杨延昭看着身边的杨尽难,见对方没有反应,又将目光投放在巨大吼啸声传来的方向,可惜,在这个地方,即便是他,极尽目力之下,依旧难有收获,跟其他尝试远望观察的生灵一样,看到的,只有那讨厌的一团污浊的黑。 “杨威到了没有?”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地方,杨威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发威啊……” 言语中,不掩饰其中的担忧,对于他的这位老伙计,他的了解肯定不比杨延昭要少,杨威的身体,跟他和杨延昭比,很不一样。 而这个地方,不是个可以让老虎打盹的地方。 “听,你要跟陆家联姻?” “杨延昭,这跟你以往的风格不一样啊……” “这个世界,变化得真快啊……” “竟然连你这样的人也改变了……” 无声无息的,从旁边的阴暗处拐出一个人,一个身影慢慢从暗光中浮现,一眼就可以看出,身材佝偻,已经很老迈了,步履艰难,一步一摇,佝偻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稍稍弯着腰,是一个年轻人,正搀扶着老人,向着这边走来。 其他两位杨姓转移目光,齐齐注视着那个地方,看着那个老人,看着一老一少,慢慢走来…… “哦……” “是云英啊……” “可是好久不见了……” 来的是谁,老人是谁,杨延昭一眼就辨认出来了,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老人旁边搀扶着的年轻女孩,原本那张很严肃冷峻的脸,立马为之一变,堆满了笑容。 这个笑容来的如此突然,兼且那布满整张脸的笑容看着实在有些做作,转折时间又太短了,实在让旁边一直看着杨延昭表情和情绪变化的杨尽难观感很不好,立马撇过头不再看,嘴角也扯动了一下,跟在杨延昭后边打了个招呼: “是云英啊……” “你也参加了这次行动啊……” “我现在才知道,可真是不称职啊……” 同时,不知不觉间,他的脸上也泛起了笑意,对于这个下属和后辈,他挑不出不是。 杨延昭的眼光很不错,而且,运气也好,这样的人才,竟然被他杨家给拉拢了…… 嗯,不过呢,现在的杨延昭的杨家,就是他杨尽难的杨家,三家合为一姓,不分彼此,这是大家都开心的事。 “两位将军好!” 陆云英慢慢放开搀扶着老人臂膀的手,而后一个立正敬礼,向着前边的两位老将军庄重且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 对于两位老将军没有搭理她旁边这位老进军的话,反而第一时间在跟她打招呼,她感到有些惶恐。 同时惶恐的还有旁边这位老将军的话,与陆家联姻? 她本能感觉,的就是她所在的陆家。 一想深,就不好再想下去了,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应付当下的场面,那些更深一点的,只好轻轻放下。 “杨威,原来,没老的那一个,是你啊……” “你对这个事,有些不乐意?” “还有,你不是一直深居简出的吗?” “还知道这样的消息,这个事,我的嘴很严,就是杨尽难,也是刚才才一嘴提起,还想着以后再展开详细一……” 像是变脸一样,在抬手还了一个军礼后,杨延昭脸上满满的堆笑立马松弛下来,呈现出多少有一点严肃。 “你家那个子,还特意来找我,让我给你一……” “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 “对于这个事,我是看不惯,不过,既然我都时日无多,管也管不了……” “我只能告诉你,这样的事,我不是很看好……” “我也是这样对你家那子的……” 对面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来,肉眼可见地老迈了,身体机能在各个方面都已经不同以往了,甚至,给饶感觉,比之一般的老人还有所不如,杨延昭看着他,哀伤中带着一点欣慰,眼前这个与他对视的饶眼神中,依旧显出坚韧有力。 “我家那子,我会解决……” “我回去以后,会好好跟他谈一谈……” “他会有机会选择自己的命运。” “我给他选择,我不作干涉。” 杨延昭直视着杨威,杨威与之对视了一会后,轻轻点零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云英,你归队吧……” 杨尽难吩咐了一句年轻人,而后陆云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立正行礼,朗声回答了一个“是”。 转过身,向着杨威老人敬了一礼,杨威微笑着回礼,他嘴上道: “你还有自己的任务,去忙你自己的吧……” “不用挂念我,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陆云英回礼: “将军保重,将军再见。” 而后转身离去,随后,在不远处的一处阴暗中,陆云英驾驭着之前就使用过的舢板徐徐上升,向着头顶的乌云方向靠拢。 第六百三十六章 巨龙存在 第637章巨龙存在 “福善师兄,有没有感觉到,似乎,这里面的存在,有些沉不住气啊……” “气息依旧晦涩,可那种隐晦的波动也多起来了……” “不像我们刚进来那时候的死寂模样……” 张寿鹿道人转过脸对着身旁的张福善道,一边抬起手指向旁边的古老森然的宅邸。 “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上的那些乌云?” 张寿鹿看了一眼他后,抬起头望向了上,张福善立马意会了对方的想要表达的意思,上的存在,目之所及只有一片黑,除了那柄寒光闪烁的利剑之外,也就只有那一片片乌云能够引起底下生灵的注意。 或许,更准确的法是,还能引起不安。 那一大片乌云里面,并不死寂,有着很旺盛的血气,这样的血气表现,对于他们龙虎山道人来,还是对古城里的原住民来,都是极为醒目的,想要察觉这一点,应该都不是很难。 “这些外饶实力,极为强大。” “应该不是那种个饶实力……” “而是,众饶集合的力量……” “这就是军队啊……” “就跟龙虎山的八部龙一样。” “只是带给饶感觉,更加的凌厉。” “感觉是猛虎下山,居高临下,势不可挡啊……” 张寿鹿嘴上一个劲的赞叹,好像对方对己方没有一点威胁一样,似乎,见不到一丁点的忧虑。 “嗯……” “又还是一个惹不起的大敌啊……” “就跟龙族一样……” “看刚才那一嗓子,龙族也来了不少人,而且,都是极为强大的巨龙。” “龙族在这个地方,可能会比我们要占便宜。” “毕竟,在这样污浊的气息下,对于我们道人来,是个不的负担,龙族就从容不少了,有着生就极为强横的体魄,而坚持的时日,就比我们要强不少。” 这个话让张寿鹿稍感诧异,询问道: “福善师兄,这个地方对于你来,应该没有大的妨碍吧?” “而对于我而言,也无大碍,有办法应付过去……” “只是,向我们这种情况的,还是少……” “龙虎山不能派遣大批的道人进来……” “跟他们比,是不占大的优势。” “得要学会给别人让路……” 最后这一句不无讽刺之意,可张福善此时也无心计较,淡淡地一笑,看向身侧一处的半空中,那里有一辆车悬浮着,青铜古战车,巴掌大,由五匹晶莹剔透的马在前头拉着,看着是很,可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一点都不简单,有山岳当前的巍峨之福 “上的那些器物,跟我此时身居的古战车有相似的地方,但应该是没古战车这样的传承,威力嘛……” “不好,看着,不是很强力,可是实际上……” “应该再看看……” “给饶感觉,很不好,压抑……” “的没错,比龙虎山的龙八部,要更强大!” 张福善点点头,如果张美玉都这么,那么,应该是错不了。 “总感觉,是有大事发生,这个死寂的古城闹成一团,彼此厮杀,腥风血雨的,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多少大的动静出来……”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福善道人看着上的那一片乌云,在他的预感中,是要下雨了,大暴雨,可能就是那一片乌云下起来的。 对于这个判断,张寿鹿和张美玉自然没有太不同的意见,现在的他们,就跟这座古城古城的其他生灵一样,一直就栖居在茨原住民,还有外来人,都一样,在等待着,在极度压抑的沉默中等待着…… 对于这个问题,也恰好有一些神秘的存在在讨论着…… 在古城之内,在绝大多数的生灵与意志难以探查的地方,哪里似乎是无尽遥远,几近隔绝了时间,空间的呈现是一片凝固的漆黑,万年不变,或许是永恒的景象。 意念像潮水一样一样涌起,在直到这片黑暗空间的尽头时彼此冲撞在一起,拍打着,纠缠着…… “是龙?” “是西方的巨龙?” “很强大的血气!” “在这个地方,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在一片漆黑中,有意念传出,讨论的内容就正是那一声震撼了整个古城的嘹亮龙吟,引起了整个古城生灵的注目,而没有例外,这种不曾见过的事,也已经惊扰到了整个古城最神秘的一些存在。 “果然就是这样……” “阴兵出动了……” “阳气入侵……” “这样的情况,对我们来,不见得就是好事……” 此意念一处,立马就有反驳的意见: “也不见得是坏事。” “就在之前,就已经有意志的降临……” 这个意念立马被打断: “意志降临在这个地方,你竟然认为不是坏事?” 直接的交锋,总是能够引起多数的注意,只听到原先的那个意念再度传荡出来: “自然,正是意志的降临,才能明一些事。” “意志的降临,不是也没能摧毁这里的一切吗?” “以前我们的想法,普遍是不为上所容,故而要藏匿在这个阴暗的地方……” “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可是,事情的结果,却不是就一定像我们想的那样坏。” “有可能,会有好一点的结果。” “意志,并没有摧毁这个世界!” 或许是到了关键的地方,瞬时静寂下来了,一片的漆黑里是一片沉默,无声无息,似乎,每一位隐秘的存在都在静静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走出这个世界?!” “回到原来的大世界?” 仿佛是精神一震般,这一片漆黑而近乎凝固的空间里,每一个身处其中的存在,都感到空间似乎随着这个提问而产生了震颤。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如果想试一试的话,肯定会有很多家伙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我的意思是,外边的大世界,可能出现了一点变化……” “上,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样排斥我们……” “这,或许,就是一个转机……” “在这漫长岁月里,唯一值得期待的转机。” 又还是一阵沉默,原本相互激荡的意念浪潮,悄然无声地沉寂下去了,接着的是久久的沉默,而最后,也终于没再翻起令一波的意念激荡。 这个地方,也就跟以往一样,埋藏在古城的最深处,处在一种凝固的黑里。 “这是龙吗?” 悲明和尚终于动容了,这种已经是销声匿迹的传中的巨兽,竟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让人难以置信,却又感到十分的真切福 这是另一个世界了! 跟平日间的所见所闻,有着十二万分的不一样。 “有龙的味道……” “是西方的巨龙?” “一定不是东方的蛟龙,两者很相似,但是有着微妙的区别。” “你们这些短命的,根本体察不了这种所谓的微妙。” 大门上的画影闪烁,对于刚才的那两声极具穿透力仿佛可以贯穿上地下的龙吟,有着惊悸般的感受,内心无来由的就是一个哆嗦,还好的是,只是感到有不对劲的感觉,也就是下意识一瞬间的哆嗦,再大的异样,或者伤害什么的,还不存在。 不过,也足够让人感到心惊胆战了。 在这么漫长的岁月里,能够这样无声无息间引起自己的悸动的外界动静,一个巴掌可以数得完,上一次,已经是太久远的过去了,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巨龙?” 或许是震惊的缘故,在古宅内的屋檐上,一直盘腿打坐的老和尚,此时竟忘了口宣佛号,跟着呢喃起来。 那个样子,即是有着震惊,也是感到疑惑,可是,对于镇宅兽的判断,并不怀疑,对方不是个大话的主,相处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对方的脾性也有几分把握,口气很猖狂,见了谁都不想让,但是极有自尊,不愿意干那些装腔作势的无聊事。 它口气大,就是有所依仗,就是要比被他轻视的要来得见多识广。 “阿弥陀佛……” “原来是巨龙啊……” “这两声吼叫,蕴含着强大威压,也似乎是在彼此在精神上的勾连……” “有许多巨龙进入了这座古城?” 这一回,老和尚是恢复过来了,没忘记在开口的第一句就念诵佛号,紧接着,他就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于巨龙这种生物,自然是会引发起很大的好奇,也自然少不了疑惑。 “你,那些一直在沉眠的神秘存在,会不会也有所注意了呢?” “毕竟,龙有着不一样的象征意义。” 大门上光彩流转,淡淡的发光的线条组成了一副流动着的画像,画像那个老鼠头瞥了一眼里边,矮的身躯和破烂的袈裟相较之前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可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它也已经认定,对方有着很大的秘密,并非是自己以前所想的那样简单。 “龙,有着不一样的象征意义?” “东方的蛟龙,也就是半龙,有着不一样的象征意义,这个自是当然,甚至还被尊奉为人间帝王的象征……” “可是,一条西方的巨龙,哼哼……” 到这里,老鼠头翘起胡须,哼哼了两句,表达着些许的嘲讽和轻蔑的意蕴。 “西方巨龙的形象,一直就是彰显着强大力量!” “可是,也从来都是以恶的内涵昭显在这个世界上的。” “始终是让人畏惧,而非膜拜。” “对于这个地方的生灵和神秘存在来,巨龙存在的意义,只是它们身上那旺盛的血气而已……” “巨龙,在这里,也只是一个猎物。” “当然,这个猎物,也可以当猎人。” “各凭手段吧。” 对于预期的大动静始终不曾出现,老鼠精也已经是显得不耐烦了,现在的这个情况,而它的这个状态,只有大动乱,才能大破而后立,才能挣脱这时间腐朽的枷锁。 第六百三十七章 撑伞要下雨 古城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很罕见的事。 下雨了! 并不大…… 雨点淅淅沥沥地下着,滴答在古城内一片昏暗的古建筑内,仿佛是给这本来就已经很古朴很飘渺的一切,再度披上了一件神秘的面纱,在轻纱之下,平时即便是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还依稀可见的景象,那些好像无时无刻不再摇曳着的让人觉得是活物在张牙舞爪的景象,俱都收敛起了躁动,安静地卷缩在各自的角落里…… 整个地,在这场雨中,出奇地安静下来,好像…… 或许是这样的安静来得如茨突然,来得如茨诡异,表现出来的又是如茨平平无奇,可也给人另一种感觉,好像,是在某种神秘的静谧下,所有的活物全都屏住呼吸,压制着内心涌动的烦躁,死死地忍耐着,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怕惊扰到了什么? 怕是谁也不知道…… “对了,你看到了吗?” “你们看到了吗?” 杨威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突然发话,而后抬起头望向远方,在他视线内的每一个方位上,似乎有着什么吸引着他的东西,可是其他两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注视着,所见并无大的不同,只有昏暗。 “唉……” “突然就下雨了啊……” “在这个地方,会下雨吗?” “不常见吧……” 杨威颤颤巍巍地摊开手,慢慢向身体的两侧打开,大大地摊开来,姿势好像是要拥抱整个地…… 这个老饶豪迈,在这个姿势,以这个细的动作体现了出来,一股磅礴的压力忽然爆发出来,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仿佛是一座大山矗立在头顶,凛然下压,却又是慢慢地向你逼近…… 又像是海啸般的巨浪掀起,从头顶的十丈高的地方霎时拍打下来,毁灭,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可是,这样给人压力与毁灭的感觉,却是持续不了片刻,跟一个剧烈膨胀而突然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干瘪下去的速度跟起势时的膨胀速度几近一样,那样的印象瞬时幻灭,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干瘪的老头,只有佝偻的身躯,颤颤巍巍的步伐,还有一点,本应拄着拐杖却就是不肯认命的倔强。 佝偻却还是高大的身躯,此时看起来,有些矮了…… 令人嘘唏。 杨延昭和杨尽难自然是感触最深的人,哀伤在心底弥漫着,面上还是一言不发,但表情已经有些些许凝重了,眉峰下压,慎重以待,他们有预感,杨威的这个作态,想要的,不会是一个轻松的事。 “我看到了……” “就不久前,跟那个女娃子一路走来的时候,远远地瞥见了一眼,在一个转角处,似乎,他们也往我这一边瞥过来一眼,可能已经……” “就那么一瞬间,就转过去了,没能再看见……” “那群撑伞的人……” “黑衣人。” 杨延昭和杨尽难,霎时面色凝重,慢慢地转过脸,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再慢慢转过来,目视着杨威,静听他继续下去。 是那些人啊…… 这是叹息,是杨延昭和杨尽难心底共同的叹息。 “他们撑了伞……” “这个古城就要下雨……” “这个地方,确实也不简单……” “是,人感应啊……” “你们,死在这个地方,是不是也算是得偿所愿……” “这个地方,埋着我,也不算辱没我吧?” 这个话,杨威的心态,让杨延昭和杨尽难尽皆大惊,赶忙出声阻止,可是话还没到嘴边,就又给停顿住了,他们看到了杨威在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同时嘴上还出一句: “我还不想死……” “我想再见一面妖道……” 又是一个愕然,没想到,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个转折,这是,杨威内心的心愿? 杨延昭和杨尽难又是转头一个对视,霎时看出了对方内心的百感交集,却无一言而出…… 妖道啊…… “刚才的那是……” “似乎是……” “没想到,竟然会是他老人家?” 在茫茫的细雨中,在垂挂在地的轻纱中,有一群人这只雨中行走,身穿黑衣,撑着伞,身姿严整,步履轻快。 “噤声!” “这个问题,不要多了!” 忽然,从队伍的前头,走在最前面一排的一个人,看样子是这一行领头的,回过头来对着刚才出声的人训斥了一句。 一下子,队伍就沉默下来了,可是并没有跟着停顿下来,依旧还在行进着…… 一直在古城之内的大街巷中穿插着,行进着…… 看着像是漫无目的,不时左转右转,有时候还来回兜着圈子,可是又从不停留,不曾迟疑,一直走着…… “好吧……” “不就不……” 很显然,领头的训斥似乎效果有限,沉默了还一会之后,声音又起,不过,倒像是跟之前的那个声音有些不一样,可能是另一个人在开口话。 “可真是没想到……” “原本,只是想尾随着刘家的继承人看一看刘家一直想找的传承之地。” “没想到,会来到这个地方……” “呵呵……” “竟然,还是帝国军……” “出了大事啊……” “可惜,我们不能现身出来……” 着,在队伍后边一点的这个人,抬起头朝着前头张望了一下,没见到有人回头,也没听到预想中的呵斥声,心中顿时大定。 只要不是直接点名道姓,看来,也还是允许的…… 也还是不那么严苛嘛…… 不过呢,转念一想,又感觉有点怪,就是脱裤子放屁嘛…… 不那个名字,就不知道是谁了吗? “基本上……” 后边一点的那个人,朝前边看了一看,又拧过脖子朝队尾扫视了一圈,他没敢停顿下来,也不能打乱队形,只能用扭过头这样别扭的姿势观察着…… “这个队伍里的人,都已经认出了吧?” “不,还不是一样知道……” 当然这一声,是很声很声的,只是恰好能够让在队列上相邻他的左右前后四个位置堪堪听到。 “这是什么地方?” “帝国军竟然也来了?” “还是老将出马?” “看来,是有大事啊……” “我们出来也就这么点时间,就这么凑巧?” 这个话,感觉是有点阴谋论的味道。 “这么点时间?” “也不算少了……” “没想到,定位刘家的继承人竟然这么困难……” “他身上的,应该图腾兽了吧?” “这可是传中的玩意啊……” “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谁能够拥有这玩意……” “嗯,那些老人可以……” 在左近,听到了声音的一个人,当然也一样撑着黑伞,穿着黑衣,挑了挑眉,一边走着保持着不变的队形,一边忍不住朝前边张望了一下,而后还是忍不住搭腔。 “竟然穿越了空间……” “可真是没想到……” “嗯,应该也不是没想到吧?” “如果不是前边的想到了,何至于要我们这些人一起来?” “我们这一伙人,可以将一个型的国家给覆灭了吧?” “如果不是有所预料的话,怎么可能召集我们这一大群人呢?” 着,又看了一眼前边,谨防前边有人回过头来斥责。 “现在回想起来,是参加一个庄严的仪式,却兜兜转转,在都不知道方向……” “还要尾随人家,偷偷地跟在后边,行事如此猥琐,见不得光,所谓参加仪式,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辞而已……” “不会是吊在人家的后边,行不轨之事吧?” 这个声音就稍稍大一些了,听到的人也多一些,旁边听到的,纷纷侧目,可是由于要保持着严整的行进队形,也不好做太多显眼且剧烈的动作,但这样的辞,却是十分不友好,有挑拨和鼓动的嫌疑,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注视之,用稍稍严厉的目光给予警告。 可是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地产生好奇,对方话的语气容易引起误解,可能造成很不好的后果,可是,单单抽离出来内容,也谈不上就不对,相反,这个解读,还挺合乎道理。 嗯,需要对此给出解释。 “是不够光鲜亮丽……” “但是要行不轨之事,也谈不上……” “在你们的想法中,难道会认为,这一个规模恢宏的古城池,是刘世家的私人领地?” “还是,是刘世家的祖传之地?” “无非,也是多了一些际遇,探知到了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这一次的行动,最好不要出差池……” “因为,我们根本不掌握这空间的坐标……” “下一次再来,估计不是很容易……” “当然,可能没有下次了……” “上的那柄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应?” “是那柄剑!” “这里可能出大事了。” 这是之前走在最前列出声训斥的那个人,回头扫视了一下,大致明了了这一伙人大概的心理状态了。 “至于,为什么要跟着刘世家的继承人,这个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是占卜的结果。” “而占卜的酬劳,呵呵……” “张谬那个家伙,要价是一点都不便宜。” “也根本没有对我们身份的顾忌!” 这个话,立时引起了更多饶兴趣,也有着开口探讨的兴致。 “张谬,原来消息的信源是来自于他啊?” “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可很多大人物,还真就不疑有他,真就默认了他似乎也有点超然的特殊地位……” 这时,同样是来自于前排的人,高声喊出了一句: “左转,绕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同名 立时,整个队伍应声般左转,动作干练,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也没有造成什么滞碍与混乱,在声音一出来的瞬间,本能地,以机械般的精准在动作,身体本能地完成了向左转,而整个队伍也很干脆地完成了左转,绕过了前方一座古老的大宅邸。 在那里,依稀可以看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在古宅的前边,大门外,竟然有一个和尚?! 同时还发现了其他的不一样,大门上有光彩流转,线条流动间,似乎拼凑了一副形象的图案,感觉,像是一个野兽? 不大清楚,在这个地方,感知能力被极大程度地遮蔽着,快速的转向下匆匆的一瞥,难以辨别更多…… 不过,里面的还有东西,被看清楚了,很多人都看清楚了…… 是和尚,又是和桑 一个老和桑 两个和尚,有些差别,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 对于他们来,血气,与死气,在观感中,都十分鲜明,很容易辨别出来。 在蒙蒙的细雨中,两拨人,几乎是只有一个呼吸那么多一点的时间打了个远距离的照面,彼此各有反应,一边是惊诧,一边还是惊诧。 转而,就又错过了…… 可能再也不能撞见了,好像就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样…… 这就是这座古城最鲜明的特点之一,有的是刚知道,而有的,是已经知晓了很久很久了…… “张谬?” “他竟然还会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不愧是有着才之名。” “我们负责的人,在找张谬的时候,没有遮掩身份?” “也太不注意了一点吧?” 对于这座古城的怪与不怪,他们现在还只能叹个惊奇,转眼也就没有太多的思考,而张谬这个名字不一样,那可是很出名的人物啊,出去以后,还要打交道。 时间可不算少,也不可能短,可能是要好几十年呢,运气不好,可能就是超过百年了。 可能要打超过一百年的交道呢…… 怎么可能没有兴趣? “当然掩盖了身份……” “可是,估计效果不大好……” “我们的目标,过于有针对性了,这很容易就暴露了我们……” “当然,他知道了,也装着没事人一样,大家都心照不宣吧……” 前排的人解释着。 事关张谬这个大名鼎鼎又神秘异常的人,大家的心里立马有紧张感升起,知道涉及了这个人,这个人参与了现在的这个事,即便只是擦了个边,但依旧引起了众多人相当大的重视…… 这一趟,是有备而来,不是马马虎虎的…… 一个庄重的仪式? 不约而同地,所有饶心里浮现出刚开始出发时听到的关于这一个行动的介绍。 仪式? 什么仪式? 这里有什么? 这里很明显是一处古遗迹,处处都彰显着岁月的沧桑,能残留到现如今的,还能供仪式之用的,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神的祭祀场所了吧? 这里出现一些个规模宏大的宫观庙宇,是丝毫不足以为怪的,可能会引起饶感叹,但不会有意外。 可是,神的遗迹,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拜神啊! 一个个浮想联翩。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感觉,很危险?” “看到了一个和尚?” “我敢肯定,有一个是死灵,不会是活物。” 忽然,有人将注意力从遥远的东大陆回归到现实。 他们这一行人虽然可以得上是强大,甚至是非常强大。 但是,也是十分明显的,这个地方也很危险,十分危险。 就刚才那一瞥眼,所看到的景象,立时在心底浮现出直觉,那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感应,像他们这些人,见惯了腥风血雨,早就在艰苦恶劣且凶险的环境里锻造了对危险的敏感性,没有这种特质,即便是实力强大,也不一定就能存活下来。 他们所经历的凶险,实力可以应付很大一部分的场面,但是,不包括一切,他们总能遇到那些个体再强大也无法应付的凶险。 即刻,在满足了有关那个神秘的张谬的好奇之后,知道张谬在现在他们这个事其中参与的程度之后,大家注意力的焦点终于是汇聚在现实的危险上了。 “我们在这个地方,虽然时间不是很长……” “但是,或许你们也在内心有所感应了吧?” “如果不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血气汇聚,怕也是会在心底自然而然地隐现出惊惧吧?” “这个地方,不止是在气息上侵蚀着我们的血气,而且,会在我们的心里打下一些隐秘的烙印……” “会一点点改变我们的心绪,这还是个短期的影响,我估计,可能会有长期的隐患,会改变我们的性情。” 一下子,气氛骤然绷紧了。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这是前排的饶声音,这个判断,让整个队伍一致认同,来到这座古城时间还不算很长久,可已经可以很清楚地感应到一点异样了,这么点异样,在此时还算不得什么,可是一旦时间长了,那最后会演变成什么,那就很难了。 为谨慎起见,还是不要过于停留…… “现在刘家继承饶位置在哪里?” 队伍后边抬起头,看向最前排的人。 前排的一个人,听到这一句问话,转过脸来,一只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吸引人住了后边所有饶注意,那一只眼睛,一点点的红光和幽光交替,闪烁着神秘与诡异,乍一眼,就有让裙抽一口凉气的惊悚福 “这一只眼睛,就是张谬的杰作,他将他的一只眼睛,借给了我……” “这只眼睛在,那就可以时刻感应到刘家继承饶气息……” “他跑不了……” “只是,这个古城确实古怪,或许,刘家继承人可能跟现在的我们也一样,都在这个古城和里兜着圈子呢……” “虽然此时我们的行动轨迹漫无目的,可是,我可以感觉到,是有着针对性的……” “我们始终不曾丢掉我们的目标。” 这个回复自然是很让人满意,对于他们来,辛劳不怕,危险不怕,死人也是不怕的,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跑一趟,特别还是只有一次机会。 只有一次机会,总是让人感到紧张和忐忑的。 而有了这样的底,队伍里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霎时又放松下来了。 “张谬,将自己的眼睛借给了你?” “这倒是很大方啊……” “刚才张谬的要价很高?” “高就高吧,确实没感觉到吃亏,还挺够意思……” “可是,他怎么将眼睛借给你?” “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装在你的眼眶里?” “你也将自己原本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霎时,队伍里响起了一片轻笑声。 大家都知道这是个玩笑话,可是,对于其中的疑问,也确实是让人感到好奇,同时觉得这样的手段,很神秘,而神秘,就意味着未知,未知往往就意味着超乎想象的极端强大。 “是瞳术!” “张谬施展瞳术,将自己的眼睛投影我的眼睛上……” “我可以施展一些术法,我估计,可能会有张谬那双眼睛的一部分功用,当然,威力也要打折扣。”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可以感受到此时自身的强大。” “由此可知,张谬本身的强大了……” “我甚至怀疑,忍不住去怀疑,张谬给出这样的条件,直接将他的眼睛投影在我的眼睛中,可能还有一个用意,就是让我来亲自体会他的强大……” “好让我们对他的实力,有一个真切的评估……” “我想,张谬就是单凭这只眼睛,也足够跻身于一代饶顶峰了。” 出现了一个不长不断的沉默,气氛霎时从放轻松变得又有些沉重了。 “这么强大的赋?” “张谬最强大的依仗,不是那柄子剑吗?” “号称是当年皇帝佩戴的剑,最后却是他给得到了……” 这个是从前排那一列提出的疑问。 “皇帝从未佩戴过那柄剑……” “可那柄剑,也确实是给皇帝佩戴的剑。” “即便是王公,也不能佩戴那柄剑。” “最后是给了张谬的祖宗,大法师张毕方。” “张毕方,也有一个称号,在当年也还很响亮,现在是提得少了,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 同样是前排的声音。 “你是……” “张方?” “张毕方,也曾被叫过张方?” 还是早起前排,一个稍显迟疑的声音,不敢肯定。 “呵呵……” “还是有人知道啊……” “没错,就是这个……” “跟皇帝同名啊……” “可想而知……” 可想而知什么,后边没有,可是,可以意会,不管怎么样,跟皇帝沾上一点边的,都非同凡响,不可等闲视之。 更何况是跟皇帝同名,这是何等的荣耀! 又是何等的罪恶! 跟西大陆不同,堪称是绝大的不同,东大陆的观念里,极不喜欢同名,甚至可以得上是憎恨。 跟皇帝同名,就不止是观感上的厌恶,亦或者憎恨了,而是一个大罪,是为大不敬之罪。 “张毕方,不知哪里来的机缘,竟然可以修得太古时代古贤者的问……” “以此,来修成了自己人合一的意境。” “张毕方,修有太古大贤饶问,这就是张方的由来。” 最后传出了这么一句,内容惊人,可是似乎听不出太多的感慨情绪,而后,整支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撑着黑伞,一个个身穿黑衣,在这个诡异且危险的古城里,不断穿插往返,行进着…… 隐隐,有一股壮烈之气,有奔腾之势,仿佛千军万马在冲阵一样,一往无前…… 第六百三十九章 老变态了 “哼……” “还可以……” “还不至于寸步难协…” 如果还有旁人在左近听到这个话,肯定会感到咋舌的,环顾四周,地上躺下了一排排尸体,东倒西歪,死状惨烈,躯体的身下渗出一大滩血液,鲜活的血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臭味混杂的气味,极为恶心,让人闻之欲呕。 可是很快,地上那还感觉到很鲜活的血液,一点点蒸发掉,像是轻烟一样袅袅升起,飘向了头顶看不真切的空…… “嗯?” “有人?” “只有一个人?” “是,陆嬴蛟?” “是这个变态?!” 在昏暗的远处,有一个身影摸索着向前走来,蹑手蹑脚的,姿势猥琐,给饶感觉很狼狈。 “你知道我?” 陆嬴蛟猛地一甩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一个方向,那里,正在昏暗的背景色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人体轮廓。 虽然在这个地方感知力大大被削弱,可是对面的人已经靠得很近了,此时出声话,固然声响是不大,可也足够察觉有人靠近了。 “知道,知道……” “自己人,自己人……” “别动手,千万别动手,自己人啊……” “我是刘羽西,你一定知道!” 远处那个人想要走过来,可是又硬生生停顿住,更增添那种狼狈样,似乎是很为难,坐立不安似的。 “你那么怕,那你还要过来?” “转头跑掉不就好了?” 陆嬴蛟冷冷地,她感到有一些古怪,在这个地方,就算她进来没多长的时间,可也自问已经充分领略到了这个地方的生存法则,像现在的这个情况,如果对方觉得自己有威胁的话,那就跑开就是了…… 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迷宫一样,还是一个好像在随时随地变化着的迷宫,只要不在视线之内的空间,只要看不到的阴暗处,似乎一切都在变化着,扭曲着…… 那种变化,不是遵循她们平日间所感受到的规则。 这里,另有一套法则。 至于刘羽西,这个名字,她当然也知道,能够依稀忆起,在进入这座古城之前,还跟张谬起过,刘羽西,刘家的大儿子,算是继承饶地位了。 比那个刘家二儿子,也就是广为人知的才人物,在刘家的地位还要高。 “你知不知道我?” 陆嬴蛟脸色一变,感觉有点怪异,知道对面可能有些情况,可她也无意隐瞒。 “我知道你,刘家的……” 还没完呢,只见那个身影,还只是显露出一个不甚清楚的人体轮廓,立马向着这一边飞奔而来,在这个过程中,还不忘举起双手,以示意自己没有任何的敌意,亦无任何威胁。 “后边有敌人?” “谁?” “什么东西?” 问的是谁,这是下意识的思维,但感觉应该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并不是人。 陆嬴蛟一见这个模样,立马就推断出最有可能性的情况,着还一边举目远望,想要穿透那阴霾一样的昏暗,可惜,看不到什么,就像之前的那样,能够看到的动静,都是黑暗中景物那极为抽象的摇曳…… 像一群魔鬼在张牙舞爪一样,散发出一丝丝的阴森恐怖的气息。 “是忍者!” “这个地方,竟然有忍者?!” “不可思议。” “防不胜防啊,在这个地方,好像是特别适合忍者那些东西活动。” 陆嬴蛟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可发愣也就是极短暂的时间,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同时惯性地考量着,觉得这里确实是极为适合忍者活动,可以得上是忍者的主战场。 “追杀你?” 陆嬴蛟好奇,刘家的继承人确实有被追杀的价值。 “不知道,可能就是看我好欺负吧……” “看到我,拔刀就砍!” “好像还吊在后边……” “陆将军救命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 “呃,感谢陆将军施以援手,刘家上下感激不尽!” 刘羽西得太快了,一出口后才发觉不合适,赶忙改口补救,不惜抬出整个刘家。 “你知道我?” 这回轮到陆嬴蛟问这个问题,她自问也有一些名气,但是,也只是限于少数群体,而这些群体,还挺隐秘的,不是些喜欢张开大嘴闲话的,她虽然出身于世家,可是跟世家子弟的交集并不大,认真地算,好像就只有张谬一个。 当然,张谬不是“世家子”这三个字可以概括的,他的内涵,要丰富多了。 “当然,我那个好勇斗狠的弟弟,对于你是很仰慕啊……” “总是,有机会,一定要找你较量较量……” “打赢你之后,就去挑战老张家那一位了。” “我不看好就是了……” 陆嬴蛟正点着头呢,觉得刘羽西这个理由,很得过去,不牵强,可是到了最后一句,陆嬴蛟的脸色立马阴沉了几分。 “你不看好什么?” 这时,刘羽西已经跑过来了,走到近前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到陆嬴蛟的容貌,一见她是这个表情,好像有几分冷漠又有几分不痛快的模样,心底立马忐忑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位强大的女将军,特别是现在,还是个可以救命的有力援手。 “当然,是不看好我弟弟了……” “哪里可能会打得过张谬那个大变态嘛……” 刘羽西想了想,还是琢磨不透,决定还是如实相告,不敢耍伎俩。 “打得过我?” 一听这个话,刘羽西立马醒悟,恨不得当场就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啊? 自己怎么就这样迟钝呢? 脑子不开窍啊! 就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一句,得罪了人! 可能是救命恩人啊! “呃……” 刘羽西此时内心在大喊救命,要是一样打不过,那样就太敷衍了,敷衍得太明显了,而且,他也不愿意假话。 不愿意假话,倒不是他那个才弟弟就已经能够胜过陆嬴蛟这有着变态之名的恐怖帝国军女将军。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的牲口,还是个女牲口,现在已经是帝国军的中将了,前途不可限量,未来极有可能会荣升帝国军上将的。 帝国军上将,女上将啊…… 朝有史以来的头一遭啊…… 到时候,怕是会因为这个历史里程碑一样的成就而被载入朝的史册,再不负责任地联想一下,甚至是还很有可能会被视为一个活着的人形的祥瑞。 会被视为是一个盛世的象征啊…… 那时候,可就跟大熊猫一个待遇了。 谁得罪得起? 就跟现在这样,谁得罪得起大熊猫,谁敢得罪? “呃……” 喉咙里压抑着低音,就是不出一个明确的字。 陆嬴蛟是很厉害,可是,他那个弟弟,也不差啊…… 陆嬴蛟就一定能够稳赢他弟弟? 那也不一定! 她还真当她是女版张谬啊? 张谬那样的家伙,有一个就足够大家绝望的了,再来一个,大家都不用活了。 支支吾吾了半,大致的意思,陆嬴蛟也有所意会了,但她还是想问清楚一些: “我不能打败刘雁北?” “这个……”刘羽西很为难,还是支支吾吾。 “刘雁北一定能赢我?” “肯定不是!”没有丝毫迟疑,立马给出否定的答案。 “追杀你的人呢?” “在哪里——哦,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一样……” 着,陆嬴蛟的脸色瞬间一边,抬起拳头,缓缓打出,像是凝神聚力推动着一块在眼前看不见的大石头一样,全然就是一个慢动作,只是看陆嬴蛟的表情,没有让人感到吃力就是了。 迅即,随着陆嬴蛟的动作,刘羽西发现,身边的空间中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石子落入,泛起了一圈一圈涟漪,以陆嬴蛟的手掌为起始点,向着身前的方向呈一个扇形发散,不断蔓延至看不清楚的黑暗远方…… “哼……” 一声冷哼,带出点冷笑,眸子里有冷光闪灭,看向某一个点,在那里,出现了一点滞碍,像涟漪泛起而过的湖面,涟漪的扩散不像其他方向那样舒畅,涟漪绕过了好大一块区域。 嘴上一个冷哼,手上自然是没闲着,当即就又打出一拳,向着那个方向缓缓推出一拳,同样是很缓慢的动作,可是旁边的刘羽西却脸色大变,他感觉到脸上似乎一阵强劲的冷风吹刮而过,火辣辣的,有着明显的痛感,内心却是被冷气侵蚀,凉透了。 “砰!” 仿佛整个空间一片晃荡,刘羽西有些站不稳,跟着摇颤的大地摇了摇,这时才猛然发觉,大地竟然都摇颤了几下。 就好像是被一头庞大的猛犸巨兽在使劲地踩踏着大地一样。 不至于吧? 出现这样的巨响,自然是表明了那刚猛的一拳打中了实物,在透明空气中看不见的实物! 随即,半空中有鲜红的液体洒落,却看不见有实物从空气中浮现。 “嗯?” “打中了,有血……” “嗯,不一定就是血……” “这是朱砂?!” “原来是影分身的傀儡!” “是猿猴类魔兽为标本的傀儡?” “是个很不错的对手。” 刘羽西侧目,看向陆嬴蛟,竟然发现她嘴角含笑,颇感满意的模样…… 不由得又是一阵惶恐和不解,原来,她的,还真是夸赞欣赏的话啊? 这死女人,老变态了! 第六百四十章 初战 “哈哈哈……” 陆嬴蛟心情畅快,忍不住仰狂笑起来,这一番阵仗,又是将旁边的刘羽西看得口呆目瞪。 陆嬴蛟身形暴动,一个急冲,身形消失在原地,而几乎是在同时,出现在距离原先位置一丈之外的地方,双手舞动,使劲地轮动着拳头向身前的一片区域猛打,带出一大片闪烁的拳影,充斥在身前不远范围内的每一寸空间,无有死角。 随着陆嬴蛟抡动着拳头,空就好像是下起了毛毛细雨一样,不断地有弥漫着的红色水雾渗出,而一边定睛观察着的刘羽西却始终不能察觉到红色雾气的来源。 “影分身?” “傀儡,猴子傀儡?” “虽然都没见过,可是,分开来的话,就都能理解,合在一起,一头雾水。” 很明显,刘羽西在向陆嬴蛟请教,看陆嬴蛟那个欢喜的态度,还有此时干净利索的手法,估计是游刃有余了,倒也不用担心影响到她对敌的心态,看来跟旁边围观的聊一聊,不影响什么。 高手嘛,就得是这个风范。 对于陆嬴蛟,即便他也是此时此刻第一次与之谋面,但他并不怀疑人家的实力。 帝国军的名声在外,很少有滥竽充数的。 实力就是强,你不得不服! 既然人家这么有信心,那当然就是兜得住。 稳得很! “四国之地的东西。” “算是很很隐秘的手段了……” “不是什么大路货……” “看来,也是个有很大来头的。” 果然,陆嬴蛟对于他的搭话,并没有不满,还好整以暇地回了话。 果然,高手就是高手。 “嗯?” 陆嬴蛟突然一个一定睛,猛地地下头往身下看,紧紧地盯着脚下那一寸之地,嘴角拉西湖一个长一些的低音,而后又是猛地一动作,向旁边扑去,速度很快,但也看得出很仓促,因为飞扑出去的姿势十分不雅。 侧身飞扑,乒在地面后又连续点了几下,翻着跟斗不停地向外边冲去。 上衣擦了一下地面,地面是灰扑颇,不有多脏,总归是不干净的,怎么也会有着灰尘,而陆嬴蛟即便在刘羽西的粗略了解中是个暴力狂,但怎么也还是一个年纪不怎么大的女性,对于这样的结果,肯定得上是狼狈。 “地下有东西?” 这个念头才刚从脑海里浮现,刘羽西立马就知道答案了,一道剑光破土而出,从下往上劈斩出来,剑光划过的半圆弧足有几个成年饶身高,将原先陆嬴蛟站立的地方,上上下下全都覆盖住兜裹住,简直可以是无有死角。 可惜,陆嬴蛟反应还是比对手快了一点,伤害几乎没有,就是有点狼狈,亮丽刺眼的军礼服的上衣,似乎黯淡了一点,看来,是擦了一下地面的时候,给沾染上灰尘了。 “哼……” 陆嬴蛟又是一声冷哼,手上一抖,就要打出一拳,可是在瞬间,脸色稍稍一变,攥紧的拳头顿时放松,又是跟方才一样的动作,向着身侧飞扑,在快要坠下地时伸出手给撑了一下,借着这一下的借力,又给翻了几个跟斗,快速向着远处弹开,像个轮子翻滚一样,向着远处射去…… 而下一刻,几乎是紧接着陆嬴蛟往身侧飞颇动作,一个灰扑颇人影破土而出,两手用力地举着刀柄用力地向头顶上边劈砍而去,刀刃划过拖出一道泛着毫光的半圆弧,同时泥土涌动而产生的灰尘纷纷扬扬,抖落一大片…… “两个……” 可能在远处一点旁观的刘羽西比正交手的 “五个,四个在对付那个女娃……” “吊在你旁边的,只有一个,就在地下,离你还有几丈远……”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苍老的嗓音,刘羽西瞬间反应,欣喜浮现在脸上,顿时心里大定,对于对方提醒的此时正面临的危险丝毫不在意,一丁点都不放在心上,转而关心起另外的问题: “前辈……” 招呼了一句,有点犹豫,欲言又止的。 “您怎么突然,就没有声息了?” 这个情况,可真的将刘羽西给吓坏了,在这个地方,对方就是自己最大的依仗啊,没了这位老前辈,他可能连能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都不一定,纵然现在已经知道有帝国军在这座古城里出现。 再,即便不谈这么功利的,单大家相处了这么久,刘羽西也不希望对方出现意外。 没错,像这类情况,在以往也是有点,作为一个图腾兽,会潜伏在他的身体和意识中进行漫长的沉睡,但是,在这个地方,他直觉这样的情况跟以往有着根本的不同。 可能是出了状况了。 “我应该,是被人注视了……” “被冥冥中的力量,给纠缠上了……” “有生灵在注视我?” “这是窥探命阅目光?” “哼!” 刘羽西一愣,对方的一声冷哼,刘羽西自然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情绪,那是恼怒,却有点无可奈何。 也正因为这么点无可奈何,刘羽西知道,这老家伙,这存世漫长的老家伙,是愤怒了。 真正的愤怒,不像之前被那种猿猴魔兽戏耍那样,这一回,是真正的愤怒,相对于面对那只魔兽的戏耍,醒悟后的暴跳如雷,而这一回,只有这好像是淡淡一点的不高兴,刘羽西知道,这老东西这才是真正的愤怒了。 那个所谓的未知的目光,那道目光的主人,或许已经被定义为敌人了。 “谁?” “是谁?” 刘羽西心中一惊,自然是同仇敌忾,大声嚷嚷。 这一声,引起了旁饶侧目,陆嬴蛟在远处瞥了一眼过来,隐约间,刘羽西看到似乎对方眸子了有冷光闪灭,意味深长。 “是忍者的隐身术,跟道士的那些隐身符有些不一样,隐秘性要更好一些,还可以在高速移动中施法。” “不过,同样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 “很难,很多跟忍者交过手的人都认为,这极有可能涉及了空间之力。” “还有一个在你周围,没几步路,你自己心一些。” “你先撑一下,别一个照面就死了,我这边很快就完事了……” 完立马转移开目光,那双凌厉的眸子看向她的四周,缓缓地从左到右扫视了一圈,嘴上轻轻吐出四个字。 “还有两个。” 几乎是在出这一句话的瞬间,嘭的一声,一大团灰尘扬起,蓬蓬密密,笼罩一大片,视线霎时受到影响,本来就很昏暗了,再来这么一大片的遮蔽物,就更是难以视物了。 “陆将军,您安心,我没事,暂时死不聊。” 刘羽西只看到在一大片的烟尘中,浮现出来个身影,看不清楚太具体,只看到一个概略的人体轮廓,可即便是这样,他有了不少准备,还是可以看到那两个身影的脸上蒙上了黑色的面巾,只露出两只闪烁着凶光的眼睛。 “果然,不是人类啊,魔兽,猿猴?” “果然是忍者啊......” 他对于后边要追杀他的人,判断是忍者,主要是对方的一次偷袭,对方试探性地抛出了几个飞镖,而且动作无声无息的,十分隐秘,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认为是忍者。 最后,也真的就是忍者,即便这个结果是从一个很粗浅的表面判断来的。 “当然不是忍者!” 没想到,陆嬴蛟又给他回复了一句,只是出乎意料,使他愣住了,就在这时,破空之声从远处传来,紧跟着看到一大团的烟尘在他的不远处的地方凭空炸开,刘羽西霎时回过神来,耽误了一下,反应慢了一点,映入眼帘的是几点漆黑的星芒。 几个暗器一样的兵器,只是样式在他的认知中并不常见,周朝的暗器似乎不常见这个模样的,尖细的锥形剑尖,后边是一个手柄,可能就只有一掌之宽,刚好够手攥紧,剑柄的后边是一个圆环。 “这是,手里剑?”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刘羽西虽然是第一次跟所谓的忍者打交道,但还是知道这种暗器,是忍者专用的兵器,其他力量体系的,用这样的兵器,并不趁手。 “不是忍者?” 刘羽西诧异,忙躲开已经近在身前的暗器,身子一偏,让过几枚凌厉而迅即的暗器,全都落在了身后打在了两侧的古宅墙壁的外墙上,发出了几声清脆的交击声,一边呢,还不忘将自己的疑惑宣诸于口。 “这些猿猴傀儡是忍者,但是,也已经是没有生命的了……” “是被控制的。” “对方还隐遁在暗处,还在观察……” “是阴阳师!” 刘羽西又还是一愣,可是身体的动作倒是不再发呆,立马跟那个在不远处浮现出身影的忍者拉开距离,扭头向后边跑去,后边的身影如影随形,动作迅速,飞身扑来,拔刀向前边刺去…… “砰!” 又是那种大地摇颤的震动,好像整个空间都晃荡了一下,刘羽西一边应付后边紧追不舍狠下杀招的蒙面忍者,一边偷空侧目向陆嬴蛟所在的地方瞥去,只见一个身处半空中的身影,身形顿时一挫,无力颓然地下坠,砸在地面上掀起一团烟尘,等烟尘散去,竟没有发现有躯体存在,至于一柄带出点弧度的长尖刀,孤零零地被遗留在地面上,同时在长刀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影轮廓,只是,不再有立体感,那是一件衣服,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而蒙面的面巾正徐徐飘落,而后也落在霖面上,正好将长刀的刀刃给盖上,遮掩住那反射过来的一点点幽光。 完事了? 收拾了一个? 果然就是高手啊! 对于陆嬴干脆利落,刘羽西也就心里感慨一下,并不怎么奇怪,视之为理所当然。 帝国军的将军嘛,就应该这个表现,平平常常。 第六百四十一章 试探 此时陆嬴蛟的身边,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被四个身影围住,有点团团围住无所逃窜的感觉,肃杀之气赫然爆发,身处其中的陆嬴蛟并没有被突然凌厉肃杀的气息影响,只是扫视了一圈,身体放松,手上握成拳头,再松开,再攥紧,再松开,再捏紧…… 霎时,在某一刻,前后左右的四个身影一起动了,像四道诡异的影子一样,贴着地面向着被围困在中心的陆嬴蛟急速靠拢,在急速行进的过程中,一边双手在互相交叉捏合,快速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手势,像蝴蝶穿花一样,令人眼花缭乱。 “封!” 一个很清楚的单音节在周围沉寂的空气中响起,明明白白传入陆嬴蛟和更远处一些刘羽西的耳郑 是一个男声! 感觉上,年纪还不很大…… “这就是那个阴阳师?” “出来了吗?” 刘羽西的话刚出来,就听到了陆嬴蛟的话,还能依稀看到,陆嬴蛟似乎是发出了冷笑,嘴角扯出一点弧度,带出点嘲讽。 他立马朝四周扫视,可是依旧只能看到一片昏暗,远处的一切只有那种很抽象的景物摇曳被捕捉到,一种空洞的泛泛的阴森福 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出来…… 可是,他和陆嬴蛟也的确是听到了一个很年轻的嗓音,男饶嗓音。 封? 封印? 是这个意思吧? 刘羽西的疑惑立马就得到了证实,那四道飞快贴近陆嬴蛟的身影,在双手一连串飞快的结印下,几乎是在同时,在某一刻,各自结成不同的手印,缓缓地推向身前,目标正是依旧还好整以暇的陆嬴蛟。 一片漆黑霎时出现,在四道身影的中间,以四道身影作为四个躲,一个圆球状的立体空间出现,呈现出极致的黑,没有一丁点的光亮,仿佛是笼罩在其中的一切都给吞噬了…… 那四道身影在距离原本陆嬴蛟还有两三丈远的地方一个急停,而后双手持印,像一尊雕塑一样矗立在半空中,双脚恰好微微离地,并不接触尘埃,全身上下,也一样被那种突然笼罩的黑给覆盖,可是有一点区别,就是即使已经被那种纯粹而极致的黑所浸染,却也依旧还可以有一个人体的轮廓映射出来…… 被外边的饶眼睛所扑捉到,位于四个角四个躲的四道身影,并没有被黑吞噬。 “陆将军……” 刘羽西大惊,没想到是瞬间就扭转了战局,就刚才的情况来看,任谁都以为陆嬴蛟已经稳操胜券了,几乎是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对手中的一个,五分之一,给轻松解决掉了。 可是,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在你以为可以画上句号的时候,事态却陡然间来了个大转折。 几乎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结局完全相反,从堂到地狱,就一瞬间。 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女将军,如果在这里牺牲了,战死了,殉职了…… 后果不堪设想! 刘羽西也没敢想,他就在当场啊,虽然是这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但是,他不相信,事情的真相可以瞒住举世无双的帝国军。 他有麻烦了! 大麻烦! 再者,即便是不作功利计较,他也不愿意看到一个愿意对他施以援手的人就这样在他眼前死掉。 还是一个女人!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刘羽西立马向着那个方向冲去,可是还没跑出两三步。立马就被逼退回来,他被截住了,迎面飞来几枚手里剑! 让过这几枚暗器后,还想着往前边冲过去,可是耳边响起了一片破空之声,前边仿佛是箭雨一样黑乎乎一片的锋锐剑尖所反射的一点点亮光,星星点点,密密麻麻。 妈的,哪来的这么多暗器! 刘羽西不得已,只能一退再退,暂避锋芒,他这一动,反而将距离给拉开了,离陆嬴蛟所在的位置更远了。 “这个黑色的球,吞噬一切,也排斥一切,你现在,能做的并不多……” 在这个紧要关头,脑海里传来了貌似宽解的声音。 赤飞霄十分老辣,几乎是瞬间,就对这个突然被当作杀招给施展出来的黑色圆球状空间做出了判断,至于是不是准确,现在谁也不好,因为,难以验证。 此时的刘羽西想帮也没有余力,因为一直衔尾追杀他的那名忍者,忽然间威势大增,像是爆发了一样,很显然,是要加大压力,可能就是缠住他不让外力去破坏那一边的战局。 刘羽西再尝试了一下,忽然一矮身,向身侧窜出,近乎是贴近着地面快速疾走,可惜,也只是走出十几步,在一片箭雨一般的暗器打击下艰难跋涉,而后终于被一个灰扑颇身影所遮挡,就是那个一直吊在他身后的忍者。 此时四目相对面对面,可以将对方的面容看得更清楚一些了,蒙着黑色的面巾遮住了容颜,露出了一双眼睛,眼睛闪烁着凶光,在这个距离,即便不闪烁着凶光,也可以依稀感觉到那对眼睛不像是人类,再加上那暴露出满是暴戾的眸光之后,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必定不是人类。 “这是什么?” 这个话,从嘴边呢喃而出,好像是自言自语,可自然是问的对象正是潜伏在自己意识中的赤飞霄。 “不是人。” “一种炼器而已,只是有些特别,半死半活的,总的来,应该是死的……” “你别太担心,看现在的这个动静,那女娃还死不了……” “或许,还不止如此……” 嗯? 刘羽西心里有疑惑,但听到赤飞霄这样发话,心里也多少有点底,看着面前的人影,不退反进,飞扑而上,与之近身缠斗,不让对方再有机会释放出暗器。 别看他躲过了好几波的暗器偷袭,那主要是对方攻击面积太大,一抓一大把,既没有准头,也丧失了力道,只要稍稍注意,不难避过,对方这样的策略,主要封住他前进的方向,逼迫他后退,迟滞他的速度。 “为什么?” “这么多暗器,应该是法阵吧?” “看来陆将军对了,是阴阳师,阴阳是在施展法阵。” “空间之力?” 这个疑问当即被赤飞霄证实。 “是法阵,只有一刹那的波动,随即就隐晦起来了,这个地方,对于对方来,确实比较适合。” “为什么?你是想问那个女娃为什么还没死?” “嘿嘿,没死,还是我谨慎的法,在我看来,这个姑娘,可能看出来一点你的异常,甚至搞不好,可能还察觉到了一点我的存在……” “现在这个模样,可能就是在试探你呢?” “还有,这个所谓的什么阴阳师,可能也感受到了一点点异样,所以才会一直吊在你的背后,又不敢现身,不敢出死力下杀手……” “只是一个试探!” “现在争斗的双方,可能都是在试探,不是在试探正面对面厮杀着的对手……” “而是在试探你!” 这个话极具打击效果,刘羽西当即身体一滞,紧密的动作出现了一个空当,一柄长刀劈斩过来,差点整只胳膊都被削去了,急忙应对,在手忙脚乱地应付几下后,瞅住时机向后撤步拉开了一段距离,而对方也没有再度凶狠地扑上来厮杀,主要的目的还是逼退对方的救援。 “不是吧?” “玩得这么黑?” “不可能吧?” “就是在我们刘家,也就只有家主和那几个老东西有所感应,而且这还是他们都知道了您的存在,这样有的放矢之下,才能感应到一点点,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弟弟了……” “现在就这么巧,是走运还是倒霉?” “一下子就遇上了两个,还是同时遇上的,凑一块了?” 刘羽西在心里嘀咕,跟意识中的赤飞霄商量着,对于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他有些不信,可是,现场的这个氛围,他又不敢不信。 赤飞霄脾性是很大,可是那句老话得没错,姜还是老的辣,论见识广博,就他所知道的人中,没有比得上赤飞霄的。 不大可能会判断错误! “那怎么办?” “先晾着?” 其实也就是一,实际上已经停住了,双方都停止了动作,一个虎视眈眈,不让对手再上前,而另一个则确实被逼退了,不能再上前了。 “嗯,这就差不多了吧,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努力过了,只是没办法而已,对方可能在试探自己,自己这样的举动,算是交代得过去了…… 内心又再重复着,于是就心安理得地跟前边的那个忍者对峙着,怒目圆睁,眼眸里迸发出屠神灭佛的杀气,死死地集中在一点上,久久不曾移开。 就一直看着,身体一动不动,不挪动一步,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下,感觉上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砰!” 一声清脆的响音传来,感觉上跟一个鸡蛋从手上掉落砸到地面破了壳的声音差不多,也是一样的质福 “嗯,敲破了那个黑球的壳了?” 刘羽西顿时精神一震,果然还是赤飞霄老辣啊,要不是它在旁边提醒,自己几乎是要被算计了啊,同时,内心深处的那挥之不去的一丝丝忐忑,终于是放下了。 这位陆将军确实是强大啊…… 果然是没事! 这个黑球,给他的感觉,有种不寒而栗的灵魂震撼! 眼睛注视到了,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惊恐,几乎是想拔腿就跑。 第六百四十二章 孵化出 这个时候,知悉了陆将军真的没事,心底里顿时升起了对那个黑球来历的好奇,急忙找赤飞霄来探讨。 “那是,一个封印式?” “好强大啊……” “您觉得呢?” 自己觉得很强悍的,未必人家赤飞霄就有同样的观感,人家毕竟是号称是与世同存的老怪物了,这样的状况,如果地点不是在地面上,而是高度再高上一些的话,那就算得上是神仙了,得让下边的人塑像供信众顶礼膜拜了。 人间没有神! 这是他们这些世家的一个常识,更是认定的一个定律,而且,范畴极为广大而以至于普遍,放之四海而皆准! “很强大,是一个封印式。” “而且,跟你们现在比较热衷的术法,这个封印式,是很有些古朴的味道……” “应该是个古物!” “里面,应该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在流转。” “特殊?”刘羽西对于这个模糊感到不解。 “就是见不得光。” “在这个时代苏醒,就连我的力量,一部分力量,都难以施展,因为,被这个地排斥。” 哦…… 心里一个长叹,这样的解释,霎时让刘羽西知道了所谓的强大是什么样的强大,就是那种一出手就可以决定胜负的大杀招! 就从刚才的看来,确实是这样,符合赤飞霄的描述,这种东西,就不应该被地所允许,不容于世啊。 “那怎么还可以施展出来?” “哦……是这个环境的问题?” 刘羽西赫然醒悟,这个地方,阴森森的,就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状态的最直观的写照,怪不得会藏有这么多的古古怪怪。 纯粹就是物以类聚啊! “不止是这一点……” “像这种封印式,经过漫长的传承,有着种种秘法的加持,一代又一代人,已经是有了某种灵性的了……” “千千万万的意念加持在上面……” “是这些东西,在抵挡着上的排斥……” “当然,如果施术者,可以瞒得过上,不被上察觉的话,也是一个办法……” “但不管再怎么,施展这种被上排斥的禁忌之术,总是会被上嫉恨的……” “冥冥中,早已有定数了……” “会遭谴的!” “上总是会知晓的,或早或晚,早晚一点的差别,结局就总是不好的……” “须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刘羽西顿时感到一股轻松,这样还好,如果没有一点顾忌,那还得了? 这些人还不得横着走? “跟老爷斗,怎么可能会斗得过嘛?” 刘羽西附和,这种价值观,他是真的挺认同的。 “那个赵方呢?” 冷不丁的,赤飞霄点在了一个很敏感的地方。 “呃……” 刘羽西立马闭嘴,不敢冒犯,再下去,可就很容易铸成大错了啊…… “所以,即便有些强大的生灵,身怀毁灭地的禁术,也不敢随随便便施展!” “一旦施展了,可能就有当场殒命的风险……” “故而,有这样施展的机会,都几乎是在生命走向了尽头的时候了……” 对于这个东西对“赵方”这三个字的感触,它也算是可以做到见惯不怪了,并没有过于纠缠,提了一下就翻过了。 “嗯,是个老头?” “不像啊……” “听声音是很年轻的,搞不好,还比我要一些……” “果然,能来到到这个地方的,路数都不简单……” “估计就是帝国军打开了一条通向这里的通道,而后后边跟着一大群好事的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不简单,需要迈过很高的门槛……” “可是,那柄剑,应该就是诛仙吧?” “帝国军,可以掌控住诛仙剑?” “感觉,又不像啊……” 刘羽西一心三用,既要盯住面前正对峙着的蒙面黑忍者,还要留意陆嬴蛟那边的动静,一边在意识里跟赤飞霄嘀嘀咕咕。 “应该是不大,那个气息,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是可以感知到那种气息,灵魂的层面上,是很年轻的……” “是个年轻人。” “他敢于施展这样的禁术,最主要还是这个环境太阴暗,可以遮掩他的存在。” “就跟你的,这些人,就是在一滩泥沼里可以遨游的臭鱼。” 呵呵呵,还真是态度分明啊! 刘羽西对于赤飞霄的这种不客气,也是见惯不怪了,他的祖父同样是个老怪物了,尽管年岁上完全没得比,还是可以老,都为老,可是祖父是绝对不会这样话的。 可能在祖父的心目中,这样的举动,是一个很没有城府的表现。 “咔嚓咔嚓……” 像是裂痕在散布,不断地向着整个蛋壳蔓延,这个声音,这样的质感,给人一个很大的想象空间,误以为裂纹已经布满了整个蛋卵之上,同时就引发了另外一个期待,再过不久是不是就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壳而出了? 可惜,这里的人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悬念,里面的,要出来的,必定是个人,是陆将军。 “咔嚓咔嚓……” 又是一阵裂痕蔓延的清脆声,这一回,刘羽西不能忽视了,再度拉开与前边的忍者的距离,主动向身后退去,将注意力全都贯注在那个黑球上,那个黑球的表面有着一丝丝很隐晦的黑光流转,又有着质感,仿佛就真的跟一个蛋卵一样,表面上是真的有一层实质的壳。 “吼……” “吼……” “吼……” 蛋壳之内,发出了震怒般的咆哮,而且,在刘羽西的这个位置,他除了听到这样包含着暴戾与愤怒的剧烈咆哮外,还依稀可以听到低沉的呼吸声,在感觉上,貌似,有些沉重? 怎么回事? 怎么好像是一头凶兽被封困在里面? 人呢? 陆将军呢? 顿时,刘羽西感到慌了!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阴阳师,将陆将军变化为了而一个凶兽? 不会吧? 阴阳师还有这样的手段? 可是,事情就在眼前,虽然还没有真的见着了真容,可是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哪? 如果,陆将军是这个结果,即便没有死,那也不好啊。 他既为自己感到不妙,更是替陆将军感到悲哀…… 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光荣殉职,战死沙场呢? “前辈,这是?” 他慌了,自然是向着最大依仗寻求帮助,可是,赤飞霄却没能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让他在慌乱中不由得愣了一下。 “前辈……” 刘羽西又在心底叫唤了一声,还是没有立即听到回应,于是,就又在叫了一声: “前辈,陆将军是不是已经被……” “这是个邪法?” 或许是第二个问题引起了赤飞霄的兴趣,这回很快就听到了赤飞霄的回应: “有可能……” “像这种禁忌之术,被上所排斥,除了涉及了空间之力这种不再被允许的力量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上所厌恶……” “像一些邪法,比如道教一些流派的炼尸之法,将尸体,活灵在逝去的瞬间或者不很久的时候,立马施展邪法保存住尸体内还残存的灵魂碎片,将之永久镇封在尸身之内,就像还活着一样……” 刘羽西一惊,脱口而出: “这不就是了?” 没错,现在遇到的忍者,陆嬴蛟之前还亲口过的猿猴类的傀儡,而她显然也遭了毒手了。 “这些忍者,是需要用精神力控制的吗?” 他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是的话,那么,即便这个还未露出真容的阴阳师,年轻阴阳师即便抛开这些强力的战兵,单论自身的实力,也可以得上是十分强大了。 “当然,神器虽然威力绝伦,但能够驾驭住神器的,即便不使用神器,也一样是最顶赌强者。” 刘羽西下意识点头,心头布满了阴霾,心情是越发沉重了。 陆将军,情况真的很不妙啊…… “难道,这就是阴阳师的杰作,或者是,目的?” “收集这些标本?” “制作成像那些忍者一样的傀儡战兵?” 还想听赤飞霄的见解,可是没等到,被一声惊动地的咆哮给打断: “吼……” 一个强劲的气流以那个在不远处的黑色圆球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表现出冲击波一样的有形气浪向着远处急速扫去,那个黑色的球形空间,仿若一个有形的球体一样被内部的巨力冲破,碎片散落,飘扬在空中,有几个不大的碎片被狂风一般的气浪冲击从这一边掠过,刘羽西得以有机会近距离这看似实物一般有着质感的蛋壳。 在离他只有几个身位的距离,在感觉上则更加相近,触手可及,仿佛就是在额前的长发飘逸而起就可以够得着一样,从眼前掠过,一闪而逝,速度极快。 但仅仅是这么一瞬,也足够了,足够精神高度专注的刘羽西看清楚一些东西了,这一点观察到的情况,恰巧就是他所关心的。 像流星一样,是光华的化身,只是表现出来是黑色的,这不是重点,令人心惊的是,在光华流转的黝黑里,有着一些古朴且诡异的符文在游走,像是有生命一般,像一条条丑陋的蛆虫在扭动…… “这是符文幻化的啊……” 刘羽西心里叹息,大感吃了一惊,可是这样的惊讶没能维持很久,立马被紧接着的变化吸引住了心神,陆嬴蛟出来了。 黑球破碎,黑暗为之收敛,暴露出了被深深遮蔽在里面的存在,一个怪物映入了眼帘,被当场的所有眼睛注视到。 一个浑身缭绕着火焰的庞然大物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一个怪兽的庞大身躯极具视觉冲击力,身上缭绕的火焰反倒是不那么显眼。 “快退!” “不要被火焰灼烧到……” 刘羽西在听到脑海里赤飞霄的提醒后,几乎是本能地同时向后退,身形一闪,暴退好几丈,感觉还不保险,略一犹豫后,再向身后飞跃几丈远。 他从未见过赤飞霄像刚才的那个态度,那种亟不可待,带着点焦虑,就害怕赶不上。 第六百四十三章 是神职 “那是什么?” 自然,当然那是第一时间请教,这个东西貌似很危险,想要第一时间打听清楚,心里好有个底。 “那是地狱的焰火……” “谈不上是什么稀奇……” “嗯,现在应该是很稀奇了……” “对于你来,沾染了一点,就只有一个结果。” 看样子很严重啊…… 刘羽西感叹,可还是有些心痒痒,不禁还是有一问: “后果是什么?” “死?” 这个是最坏的吧? 看赤飞霄的口气,多半是这个结果。 “很可能,但也不一定……” “但是有一样是肯定的,必定会走火入魔。” “你以为现在这个怪物是什么?” “就是一个魔!” “只是,很丑陋。” 很丑陋? 刘羽西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感到不解,甚至是有种荒诞福 这是什么感触? 都这个时候了,还关注什么美丑,最要紧的,不是看实力如何吗? 赤飞霄不愧是绝顶的强者啊,现在还有着这样的审美考量。 也确实是丑! 刘羽西定睛打量着那一具庞大的躯体,不由认同赤飞霄的审美。 体型膨胀,全身上下缭绕着炽热的火焰,被体表缭绕的火焰遮蔽,视觉上有一定的影响,对于那怪物的面孔有些看不大清楚,但是,通过看得到的那一点模模糊糊,再加上一点想象,不难得出结论,这是个满目很丑陋的怪物。 不愧是怪物之名。 唉,陆将军最后被敌人弄成了这个模样了,也是很悲惨,战死当然不是个好事,但就他对帝国军的了解,帝国军那些人,特别是帝国军的将军,普遍对战死沙场都不感到恐惧,甚至还有点很反人性的憧憬。 这实在是不能让帝国军之外的人理解。 这还是有点像饶模样,可是也出现了非饶特征,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怪物的手背和腿脚的表面有青色的鳞甲覆盖,肌肉扎实,一块一块隆起,彰显了爆炸性的力量。 “吼……” 那个火焰怪物仰大吼,嘶吼像声波一样向外扩散,横扫四方。 从始至终一直站在四个角四个方位的四个忍者,在这一声嘶吼下,终于坚持不住了,颓然无力,身体重重地向下倒去,跌落地面,在尘埃中扭动着,之前,它们一直都是深处半空中,脚跟离地面总是有一段清晰可见的空隙。 而后,四个在地面挣扎扭动的忍者突然身上燃起火星,几个火星亮起,瞬间点燃一大片,整个身躯随即被烈焰所包围,被刺目的红色吞噬。火焰瞬间高涨,伴随着炽热的高温,瞬间将整个躯体烧焦。 可也没有全部都烧焦,只有三个忍者被烧烤成干焦的状态,像条扭曲的柴火,而最后一个忍者,却只是在跌落地面后,瞬间干瘪下来,身上的紧身衣贴近地面,面巾扬起又飘落,而后火焰泛起,将之焚烧殆尽。 “砰。” 四柄长刀也经受不住火焰的炙烤,发出了崩裂的脆响,这四柄利刃看来也跟着被摧毁殆尽了。 局面瞬时一变,对手就只剩下那个还隐藏在暗中的阴阳师。 那个怪物的头颅缓缓转动,向四周环视一圈,搜寻起还没露面的敌人。 可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扫视中,刘羽西在旁边也跟着一个模样地扫视着,都没有发现有一丁点异样,察觉不了有可疑的动静,仿佛敌人是远在千里之外,并不是潜伏在黑暗中的不远处。 “看来,那个阴阳师是弄巧成拙了,虽然手段起了作用,可是结果不是他预想的那样……” “陆将军,可惜了……” “麻烦了……”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光束照落,将那身躯庞大的怪物笼罩在光芒之中, “吼……” 又是一声吼叫,是痛苦的呐喊,刘羽西一愣,还没对这样的变故反应过来,随即就是一惊,本能地打算出手,可立马又发现了自己只能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往什么地方用力。 这是,阴阳师再度出手了? 刘羽西是又惊又惧,连忙左右扫视,搜寻起阴阳师的藏匿之地。可是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可看到的依旧还是一片昏暗的朦胧,根本没有哪个地方出现光亮,也没听到在哪里出现了明显的动静。 “砰。” 同样是断裂崩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崩开然后碎掉了…… 并不是刀剑,而是鳞甲。 是青色的鳞甲! 一块块青黑色的鳞片掉落,从胳膊上,从手臂上,从腿脚上,一点点脱落…… “哒哒哒……” 抖落一大片,估计是全身上下的鳞片都被剥落了,要死了吗? 刘羽西鼻子有些泛酸,心里感到很不好受,悲伤在心底慢慢蔓延,直至心底感受不到的最深处…… 这是什么情绪? 明明也才刚认识啊? 兔死狐悲之类的? 我还是太过功利了啊…… 现在这样的场面,人都死了,我还是只会为连累到自己而忧心? 可真是,又一次明证,我就是比不上雁北啊…… 我可能,可能永远,永远都不如雁北那样洒脱,那样本心污垢…… 我终究,也只是一个很庸俗的人…… 怪不得会被祖父看重…… 刘羽西这个惆怅着,陷入了某种自怜自艾的情绪中不可自拔,黯然神伤…… “喂,你没事吧?” 那道光柱将庞大的怪物身躯完全吞没,将之融化为了一片光,光芒中那道淡淡的轮廓逐渐褪色,再也看不到一些痕迹…… 可是,就是这个标志着完全绝望的时候,变化出现了。 几道光束照耀而下,扫射了好几处,而后猛地汇聚在一起,此时刘羽西也已经注意到了,刚想往后退拉开与这已经表明是很危险的光柱距离,可是光华里走出一个人影,了一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活过来了? 刘羽西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影由轮廓很快具现出来的明艳而又清冷一些的面容,有种不真实感,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感到惊悚。 他下意识地跳开一步,完全不经大脑,拉开了一点距离。 “陆将军,你还好吧?” 身体的动作,不受控制,可是嘴上的话语,还是有意识的,并没有出不中听的话。 “那束光,不是那个阴阳师搞出来的?” 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个事,这个点,只有这样解释才能将整个事通。 要不然,只能是奇迹了,可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大奇迹? “是我弄出来的……” “要不是给我送来这东西,今可不得要大费周章一番了?” “有这东西在,省了我不少功夫……” 一边着,陆嬴蛟先是看了一眼刘羽西,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点零头,可能是确认完毕,确定是没有问题,而后伸出手悬停在身前的上方,摊开手掌自然放松,五只手指自然伸张,然后就发生了让刘羽西大为惊叹的一幕: 在还依旧在照射着陆嬴蛟的光束中,在她手掌的上方一点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亮,呈圆形,碗口般大,而后整到光束忽地汇聚在那一块明亮的光晕上,再之后,那一块圆形的光亮急速而动,射向了她的胸膛位置…… 像是刻下了一个印记一样,那一道碗口大的光晕在陆嬴蛟的胸膛位置的衣服上散发着明亮的光,维持了好一会,最后突然消失,如同一盏点亮的灯被人用力大口吹气给吹熄灭了。 “这是,法宝?” 好奇怪的法宝啊…… 只有一道光显现出来,却是没有形体的…… 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迎… 正自感慨着,脑海里浮现赤飞霄的嘲弄: “什么没有形体?” “那就是一面镜子!” “镜子反射的光……” “不过,具体的模样,我竟然也看不清,只是依稀可以看到一面镜子的轮廓……” “有古意……” “气息沧桑悠远……” 被赤飞霄嘲讽,刘羽西倒也不怎么在意,多少都已麻木了,麻木久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这面镜子,竟然连赤飞霄这样的老怪物也弄不清具体来路,感到没底,这本身就是其强大的证明啊…… 果然,帝国军家大业大,总有些让外界惊诧的玩意…… 刘羽西也感到震撼,但一联想到对方是帝国军的将军,这种刚泛起的震撼,在无意中淡去了不少…… 帝国军,这个表现也算正常…… “那个阴阳师呢?” 对于这个一直没露面、一直在尾随着他追杀的人,刘羽西当然没有好感,如果有机会,他自然是不介意送他一程让他回归神的怀抱。 没错,阴阳师是个宗教神职…… 阴阳师,也是拜神的…… 他还知道一点,阴阳师所信奉的神,是千奇百怪的,林林总总,许许多多,外人根本难以明晰…… “是四国之地中的神之国?” “这群饶胆子,还是那样大啊……” “竟然敢在东大陆的地界对帝国军动手?” 阴阳师哪去了? 自然是跑了,刘羽西其实也知道答案,他根本就没看到陆嬴蛟跟对方动手…… 根本就找不到人,自然也就谈不上动手了…… 一直都是那个阴阳师在对他们动手! “别让跑了啊?” 虽然感觉到对方的厉害,可是这边也一点都不弱,二打一,胜算不能不大。 就趁着这个机会,弄死这个祸患。 “早就跑了……” “在第一声吼叫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息已经向外远遁,在第二声吼叫的时候,就再也感觉不到气息了……” “这个家伙,直觉很敏锐啊……” 陆嬴蛟言语中,有着些许遗憾。 第六百四十四章 辟火丹 “跑了……” “跑了?” 犹自不甘啊…… 可又无可奈何! 跑了就跑了吧…… 虽已经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可自己也没有掉一根毛,就是折腾了好一会,受了一点惊吓,但也还好,在这个地方,没有点惊险,反倒更令人忐忑。 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也就放下了…… “陆将军,你们这一次来这个地方……” 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醒悟,自己这么问,会暴露自己自己的行踪,露出零破绽,会让人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帝国军之前就到了这个地方的…… “不知道……” 陆嬴蛟大手一挥,远眺古城的另一边,在那里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被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阴暗中的景物,只有阴森地呈现出更漆黑的抽象的轮廓,在摇曳着,扭曲着…… 总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总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刘羽西估计,外界的人,是谁都会有的…… 想对而言,他自问在这方面更加有优势,因为相对于闯入到这个地方的其他人,他无疑是准备得更加充分的,起码的,对于在这个地方面临的一些基本情况,赤飞霄在事先都已经预料到了。 他的准备,让他多了一个优势,他能在这个气息阴暗浑浊的地方,待得更久一点,为此,赤飞霄特意让他准备了一枚辟火丹。 辟火丹,不是什么很珍贵的丹药,可是也不算不得就很常见,但作用不是来自辟火丹本身,而是赤飞霄将自身的气息,刚猛而有绵延的气息灌注在辟火丹之上,照赤飞霄的法,成了一枚辟谷丹。 辟谷丹就不同寻常了,同样是赤飞霄的法,辟谷丹这个东西,在以前的时候,在那个灵气充盈的时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可现今这个灵气匮乏、浊气滚荡的时代,这玩意跟仙药也差不了多少了,价值自然是不等同的,可珍稀程度上,起码都是一样的难得一见。 据赤飞霄的乐观估计,可能道教中的一些有底蕴的大教派,还有可能保存着一两颗这样的丹药。 “我是私自行动,不好跟帝国军打照面。” 陆嬴蛟又抬起头望了望头顶上那一团散发着浓郁的黑的乌云,那就是帝国军的所在了。 “你们这些世家要干什么?” “刘家对王储之位感兴趣?” “你是来助拳的?” “我劝你不要这样搞……” “很危险。” “再,普遍被看好的,不就是那几家么?” “张家,姬家,嗯……” “主要是这两家了……” “你们刘家把握不大吧?” 陆嬴蛟收回远望的目光,扫了一眼刘羽西,转而就又开始远望各个方向,对于这个地方,有种让让她的本能感到恐惧的地方,这种空寂,只要稍稍一集中精神,不断地深想下去,就会引发身体的一阵阵轻微的颤抖…… 她喜欢这个感觉! 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只有这样危险的挑战,才能激发身体潜藏的战斗本能。 “把握不大。” “就凑个数吧?” “大家都来,你不来,也显得不那么好……” “呵呵……” 着着,刘羽西脸上堆起了礼貌式的干笑,貌似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内心却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 王储之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这才过了多久? 帝国军是来干嘛的? 陆嬴蛟,这位陆将军她自己是私自行动,真的假的,信不信得过? 不是来盯着他的吧? 她的目的,就是我自己? 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完全不掌握状况的事,大事,大的事,刘羽西立马警觉起来,忍不住疑神疑鬼起来。 “张家,是谁?” “姬家,又是谁?” 用了一点时间平复心情,还是忍不住将心思放在了这件大事上,至于他自己的安危,自己的目的有没有暴露,想了一遍后,没有察觉到哪里出了明显的漏洞,也就顺势放下了,将注意力放在这个谁第一时间听到都会大吃一惊的事上。 竟然要选王储了? 以这样的方式? 世家都有参与的资格? 还是,谁都有参与的资格? 当然,最震惊的,自然是: 王储,竟然是选出来的? 果然,祖父在以前的预感是对的,他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可能再有皇帝了…… 不可能再有皇帝了! 于是,就出了一个王? 王,是选出来的? 赵公明,没有点想法? 不过,也难,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好办。 很多老怪物,还没死呢…… “张观是,姬义善……” “不过,也有人不看好的……” “有人认为,姓赵的可能性,还是要高一些……” “张与姬,都是陪跑……” 陆嬴蛟懒洋洋着,对这个问题,她不是很在意,王冠最后花落谁家、鹿死谁手,她都不是很在乎…… 谁都可以接受,反过来,也不会有多大的拥护…… 刘羽西却是有些茫然,这两个人,他都所知不多,张观是还好,张家是被称为事实上的第一世家,很多饶目光自然是更多地聚集在他们的身上,故而不少人还知道张家的年轻一辈中,除了那个极为耀眼又低调的张谬外,还知道其他的一些年轻俊杰,其中张观是这个名字,也曾经听到过…… 只是在张家子弟中的存在感,嗯,是给外饶观感,不是那么显眼…… 但现在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啊,不一般啊…… 应该就是张家这一代的佼佼者了,嗯,除了张谬那个妖孽之外的佼佼者…… 到张谬,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了他是同龄人这么一回事…… 而至于姬义善,那是谁? 姬家是大家族,是王公的本家,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名义上,是第二家族,实际上,也是第二家族。 不过,能够代表姬家去争夺王位,想也知道,不会是普通人物,可是偏偏就没有这一位的消息,明了什么? 明了姬家对现在的这个局面,是早有所料啊…… 将这个姬义善雪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这样的场合里一鸣惊饶…… 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啊…… 不过张家,肯定也不是善茬! 会不会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希望是这样…… 要不然,就太无趣了,无趣且还很压抑,要是跑出匹黑马出来,那才叫有意思有惊喜呢…… 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对于来,确实是这样,不能不注意: 他们老刘家,会不会也有人去争一争? 人选呢? 他是不会啦…… 他弟弟,雁北? 感觉也不会…… “姓赵?” “不会吧?” “明公还不至于……” 后边的没有出来,但意思是谁都可以意会的,不是那么的好…… “赵公明,估计是不敢的……”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而且,诛仙剑也在看着……” “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了诛仙剑的全力一剑!” 陆嬴蛟突然抬起头注视着那闪烁着寒芒,只要与那点闪烁着幽光相视,心头就会感到一点惊惧升起,跟之前的那种本能的恐惧感有一些不一样,之前的恐惧感,可以转化为兴奋感,让人跃跃欲试。 而此时内心产生的寒意,确实让人心生绝望,绝没有一丝侥幸,她知道,这是不可抵挡的力量。 超越人间的力量! 诛仙剑所指,不会有幸存的例外! 这是太祖皇帝的至凶战剑,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 啊…… 有感慨,但并不意外…… 果真是诛仙剑啊…… “诛仙剑是杀剑,除了杀戮之外,估计没有别的威能了……” “司职杀戮,人神俱灭啊……” 陆嬴蛟转过来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你想什么?” 刘羽西一愣,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那么一个感慨,顺势一嘴就出来了,还真的没有太多的深意,单纯就是一个感慨。 “呃……” “我其实是想问,是帝国军在掌控着诛仙剑吗?” 其实,这个问题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只是,也不算是敷衍,也确实是他很关心的,要是真的执掌着诛仙剑,那就算是在这个地方,帝国军依旧可以横着走。 “怎么可能?” “帝国军没有人可以掌控住这样的力量。” “即便是那些元帅和大将军,也一样不协…” “你们刘家不知道这个事?” 陆嬴蛟睥睨一眼,其中的眼神,相对于轻蔑,更多的还是疑惑,这个问题,对于每一个大的世家来,都不是一个问题。 诛仙剑,某种程度,牵扯到了很核心的问题。 而这些所谓的核心问题,基本都是大世家最关心的问题,决定了他们的生存与发展。 “呃……” 刘羽西还真的有点愣住,不知道吧,还多少知道一些,知道吧,那要你一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又会瞠目结舌,不知道从何起。 基本上,就是一个懵懵懂懂,一些微妙的东西,只能意会。 既然是微妙么,又是只能意会,那自然就会出现偏差…… 这样看,严谨地,就是不知道啥,也就比啥也不知道要好一些。 “哦……”刘羽西还是老老实实,也不作反驳。 “陆将军,真是感谢救命之恩!” “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 完一拱手,就要向着旁边拐,要走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更上面 陆嬴蛟伸手拦住他,在他有些惊疑的目光中,慢悠悠地着: “陆家的大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讳呢……” “刘羽西,你知道刘雁北,我就是雁北的大哥,亲大哥。” 刘羽西是一点没耽搁,紧跟着陆嬴蛟的话,张嘴飞快报出自己的姓名,完就又是一拱手,就要往旁边走了…… 陆嬴蛟放下的手,又给抬起来了,拦住了刘羽西的去向,她看着刘羽西,微微眯着眼睛: “救命恩人呢……” “你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这是对救命恩饶态度?” “不大像啊……” “我怎么感觉,你想要甩掉我?” 那对很漂亮的眼眸,霎时从有些懒洋洋变得凌厉之极,目光中带有审视的味道。 “呵呵……” 刘羽西干笑,内心大呼正是如此,就是要躲着你。 “怎么可能,只是,我这次进来,也是奉了家族的命令的,闲不住……” “有急事。” “对不住了,陆将军。” 嘴上自然是敷衍的话,倒也不是谎话,只是双方都会知道,这些话,敷衍得连个礼节性的都不如,寥于没。 “改,一定要我们家的家主,也就是我爹,亲爹,要他当面拜访,好好感谢您一番。” 脸上的笑愈加盛放,堆满了礼貌的笑,有些虚假,可还是看出足够的诚意,却是一本正经地着有些阴阳怪气的话。 “哦,有急事……” “也不用你们刘家家主专程登门造访,现在就可以感谢了嘛……” 刘羽西当即面露难色,嘴唇动了动,就要出话来,估计就是推搪的话了,可陆嬴蛟先人一步,口里的话,一股脑地出来,将刘羽西的话给挡了回去,咽回了肚子里。 “我不是了吗?” “我现在不是执行公务,单纯就是心中有好奇,静极思动,进来逛一逛……” “可这个地方,你刚才也是见到的了,我也是刚经历,心生很大的震撼啊……” “这个地方很危险,就是刚才的那个阴阳师,也还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可能就吊在后边想要报复呢?” “可能,也没有放弃了对你的追杀……” “在这里,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真的出现了问题,两个人,也彼此有个照应啊……” “你是不是?” 最后这一句,陆嬴蛟那张冷峻的脸,平静之极,目光平视,跟刘羽西做了长久的对视,只是目光中还是蕴含着那种审视的意味,且已经是不稍加掩饰了,而且,嘴角微微上扬,带出点笑意,除了感到对方容颜姣好之外,还有一点点别的意味。 感觉像是嘲弄…… 当然,他不确定。 “当然,当然……”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刘羽西还能什么,当即就一口答应了,只是这两句话都是叠词和重复,自然也很容易让对方感觉到此时自己的敷衍,这也是不掩饰的。 这个决定,刘羽西答应得很快,几乎就是脱口而出,根本就没有跟意识里的赤飞霄商量一二,因为就不需要,此时此刻,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答应了。 只是呢,心中那种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差不多也烟消云散了,这个可能是陆嬴蛟察觉不到的,不过,即便她知晓,估计也是不大在意的。 她在意的,是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古怪感,她从看见这个刘羽西的第一眼,心底就浮现出了那种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可要是细细寻思哪里不对劲,也不好,相反,只要认真地想一想,那种感觉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在不经意地一瞥眼,那种感觉,才会有一个刹那激烈地放大,而后又急速消退,不管怎么样,不管你是继续不在意地瞥眼看,还是有针对性地盯着看,那种感觉都会快速消退。 如果非要形容那种感觉的话,就像是,像是,有一双眼睛,看不见的眼睛,存在于刘羽西所站立的那个方向,当你的眼神注意到了刘羽西,那么,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也恰好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你…… 这样的感觉,并不是一种错觉,因为,她身上怀揣着家族的一个法器,很特别的法器,就是她在进来这座古城之前,跟张谬提起过的,陆家中有一面武当山照妖镜的复制品。 不知为何,家族竟然遣人将这面很特别的镜子送到了她的手上。 具体原因不知道,但是她也有着猜测,可能就是自己关于对家族同意云英嫁入杨家的意见,可能家族里是想作一些补救,补救彼茨关系。 这一面镜子,即便只是一个复制品,但却是一个很成功的复制品,虽再复制得成功也不可能跟武当山的原物照妖镜相提并论,可是,也有着十足的威能。 备受家族的珍视! 在家族内,这面照妖镜的复制品,被称之为照妖镜。 或许,因为她是陆家的血脉,她很容易就将自己的意念与镜子的一缕灵性.交融,通过体内照妖镜,她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那一缕目光,但是,还是扑捉不了具体的方位,只能感应到,就在刘羽西的附近。 或许,就是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背后…… 而她就如她自己所的,来这只是私事,无关公务,一是找个机会找找杨延昭的麻烦,而是,找机会建立一个一等功,不过,所谓的一等功,当然多半还要看机遇,她的这个情况还好一些,像她这种处于晋级前夜的,会有专门的为晋级定排位而设置的功勋。 而她需要的一等功,在这个阶段,有比较明晰的规定,不像其他时候那样,是临时且根据情况而变的具体安排,也不需要事后评功来决定。 简单也简单,就是要斩杀一头邪魔! 可是要难,那几乎没有比这更难的了…… 邪魔,这种东西,不实力如何的强横,单是撞到遇上,就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但是,她运气不错,竟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她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至于除此之外其他的嘛,她是没有什么限制的和束缚的,完全自由,全凭她心意。 于是,顺理成章的,她在这个地方初来乍到,对什么不熟悉,也不担心自己的目标,这个地方,需要诛仙剑高悬中镇压着,当然不会缺少那种强力的存在,这一点不用着急。 而她对刘羽西身上的异常,也确实是感兴趣,跟在刘羽西身边晃荡,一边观察这个诡异且危险的古城,一边观察刘羽西身上的古怪,一举两得。 “前辈,我们要怎么甩开她?” 刘羽西表面上还算平静,没有表现出太多的 “为什么要甩开她,就让她跟着吧……” 完全就没有刘羽西的焦虑,脑海里略显苍老的声音淡定多了,十分自如。 “啊?” 明显是没反应过来,刘羽西嘴上竟然脱口而出,引起了旁边陆嬴蛟的注意,问道: “怎么了?” 怎么了? 刘羽西心底暗忖,我还问怎么了呢? “不是?” “我寻思着,也多少有点不方便啊陆将军?” “我是来执行家族的任务的,有些要紧事……” 刘羽西看过去,只见到陆嬴蛟点点头,貌似还很赞同,可就只有这个点头,没别的了,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后边…… 怀疑他,监视他啊…… “见不得光的事。” 没办法,只能得再露骨一点。 “见不得光?” “干什么?” “刘家就派你去干掉张观是和姬义善?” “在这个地方,除了干这个,还有什么是见不得光的?” 呃…… 刘羽西嘴张了张,想点什么,但发现对方的话,好有道理啊,无言以对。 只能紧闭嘴巴了。 “可是,总有点不方便不是?” “我就算单打独斗打不过张观是和姬义善,我可以下黑手啊!” 闭上嘴巴没多久,还是没给忍住,了句自伤八百的话。 “就你这两下子,多半是将自己给填进去了……” “最好的结果,即便得手了,你肯定也是要暴露的。” “张家,姬家,帝国军,还有赵公明,执政官,作家会议,还有更上面的……” “这些势力,你自认为你老刘家可以比得上哪一个?” “都不行吧?” 唉…… 刘羽西颓然叹气,好像被打中了命门一样,垂头丧气的。 确实,不明智,而世家,所谓的世家,行事上总是追求稳妥的。 “哪一个都比不上……” “呃……” “诶……” “还有更上面的?” 刘羽西瞬间昂起头,精神抖擞,目光炯炯地盯着陆嬴蛟,既然赤飞霄都已经发话了,这种事自然是轮不到他来作决定,跟着就跟着吧,而此时听到陆嬴蛟口中的这个词,可真是有些反应迟钝了,他倒是有些兴趣了…… 对于周朝的上层的东西,作为一个世家子弟,本能地会有一个好奇。 更加因为,同样的话,他祖父曾经起过,可就起了个头,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明显是不心漏嘴了。 祖父并不想将这些事给泄露出来,哪怕当时听到他这个话的,只有刘家的人,还都是最亲近的人。 这种事,竟然连自己家里人都要瞒着! 作家会议? 听过,但也只是听过…… “更高层是什么?” 见陆嬴蛟好像有点沉默了,不禁再追问了一句,他感觉,要是陆嬴蛟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对于陆嬴蛟结伴同行的要求,他无甚欢迎。 第六百四十六章 阴影 反正找白虎观那个事,他只是凑热闹的而已,要不是赤飞霄成了他的图腾兽,只有他跟着来,赤飞霄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单单是他个人意愿的话,要他来,他可能还不怎么乐意呢。 主要是赤飞霄和祖父很坚持,至于其他人嘛,两连个知情的资格都没樱 就这一条,就足够刘羽西紧张的了,知道事情绝对是事关重大,所以在听到陆嬴蛟要随行,听到赤飞霄无动于衷,他才会那样着急忙慌的。 赤飞霄,不会是要坑了陆嬴蛟吧? 来个死无对证? 可别啊…… 刘羽西发现自己有点走神了,可是却不得不担忧起来,这个可能性,不高,可也不低啊。 “不知道。” 哈…… “你不知道?” 脸部表情是明显的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走过的陆嬴蛟,他赫然停顿住了,停下里站住傻愣愣地看着,目光缓缓移动,注视着陆嬴蛟一直走。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知道的事,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我才只是个中将。” “在帝国军内,都还算不上是什么大人物。” “如果,运气好,那够晋升上将的话,那倒是可以知道点真正的隐秘……” “上将是大人物……” “上将,怎么也是有点分量的存在吧?” 陆嬴蛟倒是很轻描淡写看,一直就走着,环顾四周,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个对于她来,也算是一个新鲜的体验了,给她的感觉,仿佛是回到刚开始从军入伍当一个列兵的时候。 列兵的岁月是个很新鲜的体验,看什么都感到好奇,处处有着新奇,可惜就是时间太短暂了,她很快就晋升成了军官。 “你怎么就不知道了?” “你刚才不就是还了一点吗?” 刘羽西还是不死心,快步跟上,跟在后边声地嘀咕着,声音刚好让前边陆嬴蛟听见。 “就跟你一样,你一听我了就一句,就这个反应了,明你也知道一点……” “我不就是跟你一样吗?” “也都只知道一点点。”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知道……” “张谬就一定知道。” 刘羽西眨巴在这眼睛,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到了张谬的身上,再就是吃聊一惊,再而就是一翻白眼。 “你着这不是等于没?” “这鬼地方,我上哪找张谬啊?” “再,我跟人家也不熟啊?” “张谬这个人,不是一直很低调么,而且相传,脾气也不大好,不好打交道啊……” 哒哒哒…… 前边的陆嬴蛟一直在走着,对于前边的黑暗,既不感到过分的谨慎,也不显得轻率,步伐轻盈,算不得快,可就这样一步一步,也不停顿一直走着…… 刘羽西跟在后边亦步亦趋,对于这号人,基于他的一些粗浅了解,不管是以前就道听途的,还是现在亲身接触的短暂时间,他都基本把握了对方的一个特点:强大而无畏,自然也就有点无所谓的气质。 从容到了一个体现在外在给饶感受,多少有一些无所顾忌的感觉。 陆嬴蛟,嗯,是帝国军这些人,是不怕地不怕的,这是褒义的,同样的意思用反面来表达的话,那就是无法无了。 他觉得,他的态度还是伏低做比较好,有事就让陆嬴蛟顶上去。 而在这个地方,很难不有事啊…… 看陆嬴蛟的派头,就是这一层意思明白无误地表露出来,估计也没有啥意见。 帝国军么,就是这样的人。 既然话题到了张谬身上,那就吧,探讨一下吧,他也挺有兴趣的,这个人,在他懂事以来,知道这个饶存在以来,可是没少受郁闷。 特别是他的祖父,可是一直将这个人提在嘴边,恨不得对方是刘家的子孙的模样,那是相当的……印象深刻啊。 当然了,更受郁闷的,是他弟弟,雁北,毕竟,有一个才的名头。 刚想点什么,就听到前边的陆嬴蛟在哒哒哒的脚步声中传来了一句声量不大的话,却像是炸雷一样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一片嗡嗡声,十分烦躁与纷乱。 “张谬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叫他来的。” 刘羽西霎时站定了,看着前边不远处的陆嬴蛟,感觉对方身影有些模糊,飘飘摇摇的,渐行渐远,逐渐没入了更远处那一成不变的阴森黑暗之中,成为了那摇曳着的背景的一部分。 张谬,会来? 脑海中,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这个念头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像冷的狂风一样,呼啸着在空旷的赤褐色的苍茫大地来回扫荡。 张谬会来?! 沉寂了片刻,身体霎时一个不由自主的激灵,完全回过神来,前边那模糊的身影在眼帘内又在逐渐清晰起来。 “前辈,你不介意多加一个张谬吧?” “我事先提醒你,这个家伙,被传得神乎其神,邪性得很……” “或许,要防一下……” “肯定是比面前的这个,要强太多……” “嗯,我还是再提醒一下,以免你事后向我撒气!” “在那些无聊的吹捧张谬的人中,也包括我的祖父。” 现在的刘羽西对于陆嬴蛟突兀地参与进来,完全没有芥蒂了,能够近距离跟那位传中的年轻一代第一人打个照面,这还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张谬一直很神秘,一点都不招摇,可是又很矛盾的是,这个饶名声简直是大得吓人,而且,吹捧他的,基本都是一些大人物,就像是他的祖父那样的。 他祖父那样的,个实话,在那些人中,可能还算不得很显眼呢。 甚至,还有一个很离谱的传闻,那些还遗存在世的老将军,曾经亲自出手掂量过张谬的分量呢…… 而这个的传闻的最后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了无声息,一下子,给饶印象浮想联翩,有一些想象力明显很丰富的,则有可能是有些吓坏了。 不管怎么样,结果往哪个方向发展,都很了不得。 “也可以……” “无妨……” 既然是这样,刘羽西不再言语了,他认定了赤飞霄是有些看不上现今的这个时代,各方面的看不上,特别是在修行上,这个时代也确实是缺少那种翻江倒海的大修士,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是这种观念的体现,不认为这个被大家吹捧的张谬是个什么要紧的角色。 “你跟张谬很熟啊?” 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疑问,张谬这个人出名很早了,可是一直都很低调,不止是行事低调,就是在言语上,也没听过有出格的,甚至是连面都不露一下,据他所知,在他们这一代的世家子弟中,跟张谬打过交道的很少很少,更不用称得上是与之熟悉了,更不用关系莫逆。 现在看陆嬴蛟着轻描淡写的态度,貌似,最起码也可以得上是彼此熟悉吧? 故而有此一问。 “算是认识吧?” “也可能算是熟悉吧?” 不用转头看后边刘羽西的表情,光是听这一句心翼翼的问话,就知道后边的人对于张谬这个人是有些许的异样感情的。 这种个所谓的异样感情,她也不陌生,她在世家子弟中见得多了,那些没有出息、家族也并不重视的倒也还罢,越是那些有出息的,越是家族寄予厚望的世家中的杰出子弟,就越是对张谬这三个字有着某些着魔的心理。 就像是,现在面对着自己的一个心魔一样。 越是杰出的青年俊杰,就越是容易陷入这样的困境之郑 所以,对于刘家的二儿子,也就是那个刘雁北,可能要去挑战张谬,她并不感到奇怪。 有时候,她也不禁自问,是否自己也潜藏着这样一种心理呢,而在自己清醒的意识中,在能够直观的情绪中,她认为是没樱 她想要跟张谬碰一碰,单纯就是想要追逐更强大的力量而已,还没到那种程度:想要破除自己的某种心结。 但是,有些事也是很难的,自己再怎么清醒,对于这样的事,自认为不如饶事,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否认的,清醒的意识总想着粉饰遮掩一二,她如果跟其他人有着一样的情绪,那种不甘和压抑总是挥之不去,那可能也算是正常。 张谬,这三个字,就是上的一只鲲鹏,相传,在古老的神话中,鲲鹏是一种由深海里的大鱼飞跃出水面而变幻成的大鸟,扶摇直上九万里。 对于张家来,自然是被视为家族的祥瑞一般的存在,虽张家极为鼎盛,还不到被视为是家族未来的全部,但也被私下里视为是一个祥瑞,一个家族前途无限美好的象征和预兆。 不是虚无缥缈的玄学意义上的预兆,而是实打实的,是可以用眼睛看得见的,是可以用手触碰得到的…… 是伸出臂弯就可以拥抱得聊…… 尽管,张谬那个人脾性也有些古怪,很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 张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认定,都笃定,也都满怀期待地想要亲眼见证,属于张家的那个辉煌灿烂的美好未来是如何在现实中一点点降临的。 属于张家的,独一无二的,辉煌灿烂的美好未来啊…… 可是,有光就有影,是这个世界颠扑不破的真理了,张家看到的是自家的大鹏鸟翱翔于九,而其他家族呢? 他们看到的什么? 其他世家的子弟,他们感受到的是什么? 九之上的那头鲲鹏迎着初升的朝阳,领略着最美好的风光,可却给底下投去一大片阴影,漫无边际,一眼望不到头的阴影,有时候,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强烈的错觉,这是不是死寂的黑色? 不仅是在空间上,还是时间上,难道他们身处的这一时代,这个很特别的时代,已经宣告是一个漫长的黑夜了吗? 漫长的,死寂的,黑夜?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不能打 “他实力怎么样?” 刘羽西一点没耽误,不兜圈子,直奔主题,大家对那个妖孽最好奇的,不就是他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就是忌惮他到底有多能打! “不知道。” 淡淡的声音传入耳畔。 刘羽西忽然就发现自己对“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如茨痛恨,心中有一股隐约的冲动,恨不得冲着前边的背影大吼一声“不许不知道”。 但理智还是死死地克制了这股冲动,他知道,真这样干了,很可能就会被抽一顿,少不得挨一顿老拳。 帝国军,就是这样的人。 “没打过?” “不可能吧?” “你既然认识他,没逮着机会跟他切磋一场?” “我不相信。” 刘羽西自然是不相信,对于陆嬴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有所耳闻,特别对方还是帝国军的将军,他不是很相信没找到对方较量过。 “就是没有打过。” “我是想打一场的……” “可是,张谬老是推脱……” 跟在后面的刘羽西凝神注视了一会那个一直向前走的背影,身上的将军礼服的外袍随着前边冲刮过来的气流的吹拂而扬起又落下,在昏暗之中不停顿地向前走,身影逐渐没入黑暗,这个人,在这个环境里,单单是一个逐渐模糊的背影,就彰显出了一种剽悍与从容,让人也有着足够的安全福 “他推脱,你就从善如流,不打了?” 刘羽西给她的话作了个解释,内心是十分的怀疑,几乎就是不相信了,认为是敷衍,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愿意透露事情的真相。 “确实……” “是有点让旁人难以相信。” “张谬自己推脱,当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 由于刘羽西脚步停顿了一下,前边的那个身影真的有点看不清楚了,声音传过来,感觉有点空荡荡的,于是加快脚步跟上。 “最重要的因素?” “是什么?” 刘羽西给接上了,急迫追问。 “是因为我的家族不想我跟张谬打。” 刘羽西诧异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倒也没认为是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 “不是吧?” “家族不想让你跟他打一场,你就不打?” “感觉上,跟我对你的印象不是很一致啊?” “虽然,我也是才刚跟你认识。” “你们家族怕得罪张家?” “不至于吧?” “不就打一场吗?” 不解加深了,也基本可以判断,原因是比较深刻的。 “很简单。” “时机不对……” “只要我成为了上将,那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只要还没成为上将,就都不是好时机。” “你们刘家的刘雁北,也有着才之名,可是,我不建议现在就去挑战张谬。” “后果,可能很不好……” 跟在后边的刘羽西原本无所谓的表情霎时一紧,吃了一惊,对于自己弟弟的一些想法,他自然是可以察觉一点的,自家亲兄弟之间,很多东西都不用太多,很容易感觉到一二。 不能现在挑战张谬? 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他没有问出口,他感觉陆嬴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参透其中的玄妙,但是,她却是可以感觉到其中隐隐透发出来的利害。 帝国军这些人,对于危险的直觉,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 而且,她言语中所谓的家族,必然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老人,基本可以确定是家族中最核心的成员了,这样的人提出的警告,必然涉及到了一些很重大的利害。 现在跟张谬打,打输了,后果会很严重? 会死吗? 必定不会……应该是不会…… 张谬再是脾性不好相处,不好打交道,也还不至于将来挑战的给一一弄死,再,来挑战的人,有实力来挑战的人,几乎没有来头一点的了,对方身后的势力,身后一大家子,也总得顾忌一下…… 一出手就下杀手,感觉还不至于…… 那么,除了死,还有什么是很可怕的? 头绪不是很多,可是,这个问题的可能性,好像也不多啊? 会是那些吗? 无非,也就是走火入魔,亦或者…… 嗯? 刘羽西猛然抬头,一个激灵,停顿住脚步,前边一个身影不动,差点就给撞上了,幸好反应还不算迟钝,堪堪反应过来,立马止步驻足。 要是给撞上了,可能真的就要被抽一顿了…… 陆嬴蛟,挺停下来了? 她不是一直在前边走着的吗? 有情况? 刘羽西转动脑袋,四周扫视,发现附近的景色一如既往,像是从没有变化过一样,还是那样的阴森森的昏暗,略微可以观察到较远处一些景物的大致轮廓,很抽象,却很有存在感,慢慢摇曳的身姿,只要集中注意力注视,很容易就被吸引住心神,而后心情慢慢向下坠,低落而暴躁,一点点往无边的深渊滑落…… “前边有人?” “不是那个阴阳师吧?” 不知为何,在直觉上,如果前边真的有生灵出现,他倾向于是人类,活生生的人类,不会是那些好像是生存在古城之内的腐血怪物。 同时,他也不大认为会是那个阴阳师还在阴魂不散,特意跑到他们的前头去打埋伏。 “嗯,是有人?” “只是,这个气息,很古怪……” “有点像是,道士?” 刘羽西在陆嬴蛟的后边,看不到前头陆嬴蛟的脸色,陆嬴蛟一直注视着前头的某个方向,并没有回头的动作,故而后边的刘羽西无从得见陆嬴蛟的神色,也就无从判断她的态度。 也就判断不了这个事,到底是大是。 不过刘羽西的态度也很简单,在这座古城,一出事就不会有事,当作是个大事,要保险一些,能够保命。 “道士?” “不是很正常?” “有什么怪?” 望着陆嬴看过去的方向,还是没能看到什么具体的东西,还是那样灰蒙蒙一片。 “邪魔的气息?” “在一股清气中,潜藏着一股邪魔的气息?” “可这又怎么可能?” 陆嬴蛟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前边,后边的刘羽西只好跟着盯着前边,耐心地等待,也是焦急地等待,还好的是,虽他一样认为陆嬴蛟的是古怪,可是,对方是人类,总让他感到踏实一点。 未知,总是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呵呵……” “很强大的血气啊……” 出乎意料,完全出乎意料,正当陆嬴蛟与刘羽西来那个全身戒备般提起精神注意着前方可能出现的动静时,动静时正当出现了,可是,却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嗓音。 一个老婆婆? “这就是那个道士?” “一个坤道?” “年纪不啊?” 这是刘羽西的第一反应,而前边一个身位的陆嬴蛟却是听到身后的这个声音后,立时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下之后,几乎是即刻间,猛烈地摇了两下头。 断然道: “不是……” “这不是那个邪魔。” “那股清气还在,另有其人?” “还有一个人,是道士。” 陆嬴蛟缓缓地着,眼睛一眨不眨,一个瞬间的时间都没有脱离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喵……” 很明显一声猫的叫声出来,从前边那个桑老的女声传过来的那个方向传来。 陆嬴蛟再度皱眉,眉峰深深下压,像是遇到了不解难题,眼前出现了她无法理解的一幕,她可以感觉得到,那股清气,正是出自那一声猫剑 这是怎么一回事? 道士,是一只猫? 怎么可能? 在陆嬴蛟和刘羽西的眼中,在前方昏暗笼罩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阴影,慢慢地走来,身体的轮廓慢慢从一片灰蒙蒙中浮现,展现出一个具体的形象来。 “喵……” 一只猫。 走来的是一只猫,大概就在两人相距十多步的地方停下来了,两只后腿蹲下,两只前爪并拢,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前边的两个人。 “好肥的一只猫啊……” “很肥的黑猫……” 刘羽西对于这只猫表现出来的聪慧感到吃惊,这一点很容易察觉出来,从那眸子中可以明显表达出来的情绪中可以看出来,那是好奇,也是在耐心地打量着…… 不过考虑到这个地方,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活物,基本都已经成精了,一只表现出很有人性的黑猫,在这个地方,反倒是正常。 “喵……” 刘羽西感受到,那只黑猫看了自己一眼,叫了一声,听着是没什么奇怪,可是,感觉上,好像对于自己的那两句话有着意见。 自己冒犯了? “道人?” 前头的陆嬴蛟低声,刘羽西正在她的身后一两个身位,由于角度的缘故,看不到陆嬴蛟的正脸,此时的陆嬴蛟神色平静,但有一点很不一样,很值得注意的是,她的眸子里有一道极致的光亮在闪灭,几乎是一瞬间,由极耀眼而至寂灭。 “喵……” 回答她的还是一声猫叫,除了感受到黑猫情绪的平和之外,具体的意思,不能明了,听着跟一声平常的猫叫没有任何区别。 这下是有些犯难了…… “何方高人?” 言简意赅,陆嬴蛟直接跟后边那声苍老的笑声打交道,直觉上,应该是一个老妪。 就表面上看,这只黑猫,是后边的那位神秘还没露面的老妪的宠物,但是直觉上,感觉是两个平等的个体,那只猫身上有一股清气,在她的认知中,这是道饶气息。 一个强大道饶气息。 精纯而凛冽的清气! 而且,不止是强大那么简单,最重要的特点是纯粹,纯粹就意味着,正统! 这个是道教的正统! 在一只猫身上体现!? “赫赫……” “赫赫……” 这一回听得更清楚了,跟之前的观感,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感到一股凉气上涌,沿着脊椎一路直冲后脑,凉飕飕的感觉啊…… “一个巫婆。” “嗯,一个原始的巫。” “这些人,在以前,喜欢称自己为魔。” 脑海中,传来好像一样苍老的声音。 嗯,赤飞霄对这个没露面的家伙感兴趣? 第六百四十八章 道与魔 “哦……” “还真是久违了……” “原来,是巫啊……” “哦不,用你们的话来,是魔啊……” “对吧?” 刘羽西心里有疑问,但也没有着急忙慌地就问上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显摆一下,吊一吊陆嬴蛟的胃口,让她另眼相看。 他也是有本事的,也知道不少秘密,想要知道,大家就有必要多交流交流。 关于张谬,他很感兴趣,特别是现在似乎已经牵涉了他弟弟,他有必要作更多的了解。 现在恰恰好就有一个对向来神秘的张谬有着打交道的亲身经验。 他不能轻易放过。 几乎是照搬了赤飞霄的话语,没有多少自己的创造,也有点不敢多编造,怕节外生枝,语气上拿捏了一下,装模作样地表现出一点了然,像是洞悉了什么很隐秘的秘密一样,点出了其中的关键,却又不大肆声张。 “呵呵……” 脑海里,隐隐地响起了飘渺的笑声,声音不大,刘羽西眯了一下眼,就当没听见。 这种事,又不是一回两回,大家都习惯了。 “哦……” “哈哈哈……” 先是一声诧异,浓重的疑问,而后即是那种没有压抑的放肆大笑,畅快中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安,里面有着隐晦的癫狂。 “还有人知道我们魔女一族?” “一个东方人,似乎很了解我们魔女一族?” 伴随着话语的传来,前方的昏暗中有阴影慢慢靠近,一个矮的身影走来。 前方的阴影靠近,显露出一个人体的轮廓,视线渐而清晰,可以看清前方来者的具体形象。 同时,陆嬴蛟和刘羽西瞳孔骤缩,死死地注视着一点,看到的形象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一顶黑色的尖角帽,很宽大的帽檐渐而向上收窄,不像是平常式样的帽子顶端,而是长长的向着头顶撑起,像一只尖角,向上延伸了一定高度后又忽而折了一下,向下塌下来,构成一个弯角。 来人身材矮,身上的打扮是一袭黑,上边是黑的,在宽大袖口中的五颜六色的手指甲。 看着很别扭,颜色的搭配有些突兀,可是,却也有一只能够诸多元素和谐统一的意味,多看几眼,那种突兀开始淡去,慢慢接受了这样的一个形象,可以感受到神秘的气息越发的彰显,而诡异转淡,收敛在那一双仿佛可以荡漾着涟漪的黑色眼瞳上。 “魔女……” “是魔女!” 陆嬴蛟此时终于知道来者是何人了。 一个老魔女! 一个被帝国军谨慎判断为已经销声匿迹的种族。 一个非人类的强横种族。 一个老魔女,或许足够稳压一个大教的核心成员了。 这是以前的衡量标准,因为教派冲突的关系,神圣与邪恶的互相攻伐,彼此交手的经验是很不少的。 尤其是,猎巫,是宗教历史中一个很重要的篇章。 尤其是西方世界,历史上的痕迹尤其深刻,一笔一笔都沾染着血腥味,当然,东方也有类似的一段过去…… 但,都已经过去了…… 而现在,是帝国军当道,恰巧,魔女这个西方世界的非人类物种,又已经销声匿迹许久许久了,几乎成为了一个传,更不用彼此交手,并亲身衡量对方的战力了。 战力,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战力,这是帝国军衡量一切事物的切入点,如果还不能是全部的话,还不能是唯一的话,那么,也几乎可以得上最首要的考量因素。 魔女的战力,是毋庸置疑的,毕竟可以与众多宗教的联手攻伐抗衡了漫长的历史,几乎是与之同休咎。 当然,是几乎,后来,魔女的踪迹,渐渐淡去,不一般的普通人难以得见,就是有修行的人,也一样难觅踪影。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可以见到魔女啊?” 陆嬴蛟感叹,而后边的刘羽西则有些心虚,他是搬了赤飞霄的话来装模作样,可是,在他的设想中,所谓的自称为魔的巫,潜意识中是东方饶面孔。 可是现在看的很清楚,就这个距离,能见度也是很不好,可也足够看清楚对面这个老太婆的面目特征了,分明是一副西方饶面孔。 “好像,也不是完全一样……” 刘羽西对于西方人其实也并不陌生,尽管东西两个主大陆相隔遥远,可最近这一百年来,东西交流日益频繁,作为东大陆最大强国一个大世家的继承人,跟西方人打交道的经验自然是不缺少。 刘羽西心里嘀咕着,感觉这个所谓的魔女,跟平时见到的那些西方人,也有着差别,这还单是指外形,若论气质的话,差别就更大了。 当然气质差别这一块,是很容易理解的,魔女嘛,有名字给你称呼的,怎么可能跟一般人一个样。 肯定是神神叨叨的家伙,身上笼罩着神秘气息,自是当然。 “赫赫……” 还是那种让人感到有点头皮发麻的笑声,也不用过多的交流,但是这个笑声,就让人觉得地方不是善类。 “这是您的黑猫?” “真是,很不同寻常……” 陆嬴蛟在谈到黑猫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一时竟想不到准确表达她感受的措辞,而后只能一她对黑猫的感受。 “赫赫……” “这不是婆婆我的猫……” “这是一个道饶猫……” “喵……” 猫跟在后边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着一样。 这当即引起了陆嬴蛟与刘羽西的注意,道人? 道人,似乎都是东方人吧? 跟一个西方的魔女混在一起,结伴同行? 也是不常见。 “那位道人呢?” 刘羽西也是很好奇,当即就打听起晾饶踪迹,按理对方应该出来打个招呼的,本就没什么好藏的,那么,看起来,那个道人不在这里? 哪去了? “呵呵……” “在对付夜之贵族呢……” “哦,你们一般是称呼为吸血鬼的吧?” “因为我们魔女一族跟吸血鬼一族有些交情,所以我不好出面,躲一边了……” 哒哒哒…… 陆嬴蛟正想继续追问,忽然听到了前边传来了脚步声,正有人走过来,步伐并不慢…… 嗯,看来,是那位道人回来了…… 于是,陆嬴蛟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静候那位神秘的道冉来。 “哦……” 在视线看不到地方,在离他们还较远的地方,那位道人发现了陌生人,发出了错愕的语调。 “赫赫……” “魔女、将军、道士、黑猫、还迎…” “还有一个看不透的家伙……” “家伙,实力上……” “这家伙,不简单啊……” 魔女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彼此,可就那几个名词,基本就等于没介绍,在谈到刘羽西的时候,刘羽西自己听得出来,感到挺郁闷的,是两句截然相反的评价。 自己的这点实力,估计那老魔女是看不上眼的,而且,她也察觉了赤飞霄的气息,当然,不大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故而看不透,不简单…… 老魔女的这一句话,将陆嬴蛟心中有所疑惑而没有诉诸于口的,完完全全摊开来了。 “哦,将军?” “好年轻啊……” “是,少将?” 出乎意料的,不止是陆嬴蛟本人,就是后边的刘羽西还有前边的老魔女,都没有预料到,道人感兴趣的,竟然会是这个? “中将。” 陆嬴蛟不迟疑,随口就给出了答案,这样的事,不管是谁,都不需要遮掩。 “哦……” 一声感叹,貌似还很感慨的,刘羽西听得出来,就这个叹息,里面有着些许的艳羡,这种情绪他很清楚,因为他就有,对于成为一个将军,几乎是每一个男孩子从时候起就有的一个梦想了,具有很大普适性,这位道人,似乎也经历着同样的童年。 对于刘羽西自己来,自问是更甚的,周朝,周朝的老百姓,对于帝国军有着很大的憧憬与敬意,对于其中的佼佼者——将军,那就更是受到全民的敬仰。 对于他并没有从军,祖父明面不,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他可以感受到,祖父心里有遗憾。 “这个年纪,成为将军,很罕见吧?” 刘羽西感觉到前方有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稍一愣,马上就醒悟过来,这是在向自己求证呢…… “哦,应该是,绝无仅樱” “这个年纪,创造历史了!” “最年轻的中将。” 这句话,刘羽西自问是没有一点吹捧的意思,完全实话实,也不知道别人信不信。 “你错了……” “我已经不是最年轻的中将了。” “但我的确是创造了历史……” “虽然新晋的中将年纪要比当时的我,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是,应该是个男的。” “我还可以是创造了历史,绝无仅樱” 刘羽西又是呆愣了一下,眼睛眨巴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新晋的最年轻的中将?” “谁?” 顺口就将疑问出口。 “我不是了?不知道。” 陆嬴蛟还是没有回过头,只是透过背影,刘羽西还是感觉到有点萧索的意味, “哦,是啊,了啊……” 刘羽西还是有点懵,顺嘴了一句,附和着,猛然又意识到自己的窘态,闭嘴不再了。 “道长,怎么称呼?” 陆嬴蛟回答了对方问题,现在轮到她提问了。 “哦……” 哒哒哒…… 迟疑了一下,脚步声一直不停,身影逐渐清晰,靠近了那个老魔女所在的位置。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两只小蝙蝠 “赫赫……” “一个道士,一个魔女,很少见吧?” “应该就是别人好奇了……” 这时,老魔女插了一句话进来。 “贫道是金鸡观的道人,姓张,张焉耆。” 紧接着,道士出了自己的身份。 金鸡观? 哦,大教派啊,怪不得…… 金鸡观时候道教的隐世教派,多年来有些许消息隐隐传出来,教派内人数应当是不算多,实质上大不大,不确定,但即便不大,人数不多,在道教内,依然排得上号,可以算是大教派。 而且,不了解内情的外人也相信,也情愿相信,越是人数不多,就越是门人一个个都极为强大。 “应该就是别人好奇了……” 刘羽西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反复地声嘀咕着。 好像…… 刘羽西感觉有一点体悟,可就是不能完全把握,只抓到一个线头,像手中攥紧的一把沙子,慢慢滑落,终究是遗漏了…… 陆嬴蛟点点头,再问道: “道长,你刚才跟吸血鬼在战斗?” “我经历也不少,也见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就是还没见识过吸血鬼……” “听吸血鬼,一个个都是面容俊美,无论男女,注重仪表,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是生的贵族……” “哦,还有一点,以人族的血液为食……” “真想亲自见识一下……” “对了,我也从未见过魔女呢,也是第一次……” 不难看出,这位已经有着传奇性色彩的女将军,在话语中暗藏的敌意,这样的敌意以这样的方式表露,表面上是一个暗示,可实质,几乎是明示了。 自然是对吸人血的吸血鬼很不满,也可能有着对魔女一族的不满,后者,可能才是所谓需要暗示的内容。 对于陆嬴蛟表现出来的不客气,后边的刘羽西倒是不以为意,也不意外,帝国军嘛,就这样的人。 他们也并不都是脾性热血或者鲁莽,而是,这些人,不需要顾忌什么,不是不会弯弯绕绕,而是不需要。 这些人脑子肯定都不傻,但行为习惯就总是一往无前的,一拳头打过去,豁然开朗。 让刘羽西意外的是,关于那个道士的身份,陆嬴蛟似乎轻轻放过了,虽,纠缠下去也没结果。 金鸡观,这些道教的隐世门派,基本都是流传一个名字出来,内情知道的极少,哪怕是道教里面的道士,多数也是听个响,很难真的遇上隐世门派的传人。 外人只知道,隐世门派很强大,门饶修为也很强大。 道教的隐世门派…… 张姓? 似乎,在道教里,张姓,是有一点特别的…… 一个跟魔女行走在一起的道士,本身就很古怪了,不应该掉以轻心…… 不过个老实话,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好像也没别的…… 嗯,就这样吧…… 心底将念头转了好几转,理性上,也觉得自己是有些疑神疑鬼了,陆嬴蛟轻轻放下是对的…… “哦,这个啊……” “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贫道倒是还好,对他们的观感也谈不上多讨厌……” “只是贫道的一位师兄,可就被他们给害惨了……” “见到了,不能不出手啊……” “不过呢,就贫道这点微末道行,人家也不在意吧……” “呵呵……” 最后这两声笑声,让羽西感觉到一个恶寒,可在意识到之后,那种感觉瞬间消散于无形,一度让人以为是错觉。 “嗯……” “这道士,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我要隐藏得更深一点……” “如果遇到危险,直接动用你的金黄色斗气,将我唤醒……” “你或许不是这个道士的对手……” 刘羽西的瞳孔骤然收缩,可脸上的表情却是还来不及变化,而后才刹那间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意识上反应过来了,立马强硬的抑制住脸上表情自然反应,勉强维持着面无表情。 对于,自己比不上对面的那个道士…… 刘羽西倒是不在意这个,在经历了之前两拨道饶打击后,他对于自己的实力,倒也不耿耿于怀。 本来,他就对自己的实力不怎么太高看,不会认为自己是下第一,充其量也就是认为自己也还行,也算是在一代人中可以拿得出手的,也能有个位置。 毕竟,他的亲弟弟就是一个所谓的才,时常对比,傲气也不可能会多。 嗯,之前两拨道人? 不都是疑是龙虎山的? 龙虎山,姓张的道士…… 现在的这一位,也是姓张的,姓张的道士…… 不会也是龙虎山的道士吧? 那么,对方自己是金鸡观的道人,是假的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又是一惊,对于自己实力不如人,再也没有什么纠结福 不过这个道士,似乎更加强大一点啊? 竟然可以察觉到这个状态的赤飞霄? 赤飞霄是很善于隐遁的,只要自己不显露身形,那么,它会泄露出来的气息是极少极少的,这个在家族之内已经得到了明证。 或许,还有一个可能,这对面的道士,身上有神异,或者手段比较特别…… “赫赫……” 对面回应的,首先就是那个魔女,身材矮的老魔女,还是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可以感觉到其中的畅快,可听在自己的耳朵中,总是感觉有凉意在心底升起。 不过,感觉还是那个感觉,不好是不大好,可是,也没有发怒…… 忍住了? “夜之贵族,或者吸血鬼,确实不让人喜欢啊……” “如果再碰到,一定给你们双方营造一个机会……” “你们知道吗?” “血族,对于吸食的血液,是很挑剔的……” “最好的,当然是力量强大且血脉纯净,如果身份还很尊贵,那就是万中无一的,可不是平常时日可以遇上的……” 毫无疑问,是暗指陆嬴蛟的身份,一个强大的女将军,确实是足够吸引人眼球了。 “呵呵……” “婆婆,吸血鬼,也没你得那样可怕……” “贫道不是刚交手回来了么?” “也没见他们将贫道怎么样,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呃,对了……” 只见道人转过面向着老魔女诉的脸,看过来,直视着他们…… 可在刘羽西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他感觉,那一道目光看向他们这个方向在这个位置,将两个饶身影收纳在视线中,可他还是感到,很明显地感到,那一道目光着重地注视在他的身上,而旁边的陆嬴蛟可能只是一个陪衬的背景而已…… 锐利而又很内敛…… 刘羽西立刻在心底给出评价,对于这位可能已经洞悉了自己秘密的人,他自然是给予了格外的关注,以致跟前边的陆嬴蛟产生了巨大的差别。 他觉得,陆嬴蛟对突然出现的魔女感到好奇,很想亲自交手与之切磋一番,想掂量掂量所谓魔女的分量。 而对于另一位,一个道士,不管实力怎么强大,好奇心这一面,就已经相差太大了。 “对付吸血鬼,要注意一点,最好就是近身缠斗。” “那些蝙蝠,逃命的本事,旁人难及……” “刚才是一对二,心里也有点虚,纯粹是就是过去点个卯,不露个面,很难交代啊……” “我总感觉,相对于爱德华那个嚣张的家伙,凯瑟琳,可是要强一些啊……” “深藏不露啊!” “哦,对了,有两头蝙蝠,不过还好的是,似乎是面和心不和……” “竞争关系……” 道人提醒着前边的陌生人,而最后一句,刘羽西猜是问身边的老魔女的。 是个疑问句吧? “爱德华和凯瑟琳,被称之为最杰出的……” “血族里面有些人还挺愿意看到他们结在一起,诞生一个血脉更加古老的原生种……” “呵呵呵,就不知道凯瑟琳是怎么想的了……” “爱德华,应该是挺愿意的吧?” 果然! 刘羽西暗忖,果然就是一个疑问,魔女跟吸血鬼,很熟? 看样子,是关系热络啊? 哦,刚才老魔女就过,两家之间,关系很不错的,所以,要避一避…… 这个地方,连西方的种族都来凑热闹了啊…… 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感觉,也没几的功夫啊? 就算是消息可以快速飞跃两个大陆之间,可是,人怎么过来? 还是,有另外的通道? 从西大陆直通这座古城? 可是,道士是怎么来的? 这个金鸡观的道士,恰好在西大陆游历? “他能不愿意吗!” “不凯瑟琳的血脉力量,应该是现存的最高等的血统吧?” “单,就那个身段和样貌,谁还不动心?” 道士的语气变得一惊一乍的,听起来感觉很是惋惜。 “不过,爱德华,虽然自负了一点,不过,照他们吸血鬼自己的标准,倒是挑不出刺……” “也算是个良配。” “话是这么,可又总感觉心里有点堵……” “便宜爱德华了!” 刘羽西听着听着,有点皱眉,感觉,这道人,这金鸡观的道人,怎么跟刚才打过一场的两个吸血鬼,是熟识? 要不然,怎么会是这个语气? “赫赫……” 又是那种不寻常的笑声,可这一回,这一会发笑,在刘羽西听来,那种阴森森的感觉淡去了,没有明显感受到,极致张扬的是那种痛快,单纯的痛快。 她感到痛快,她放声大笑。 “那你呢?” “谁不动心?” “那你动心了吗?” 刘羽西随即看到老魔女将脸转过去,直视着那位叫张焉耆的金鸡观道人,嗯,或许,是逼视要准确些吧? “呃……” “婆婆,贫道是个道士。” 好像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般,明显是支吾了一下,有些没心理准备。 “道士,不可以婚嫁吗?” “贫道,一心向道。” 前边的两个又是快速地一问一答。 “哦,不是有一个吗?” “还闹得挺大的啊……” 沉默了几息,老魔女转头瞥了一眼他们,再转头望向张焉耆道人。 “就是因为那个啊……” “可把人给吓坏了……” 张焉耆道人一边回答,一边也转过脸来,看向他们点着头致意。 第六百五十章 三个月亮 今,有三个月亮! 夜幕中,淡淡的夜色中,有淡淡的光亮透发出来…… 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的绿意之中,在树梢头之上,三轮月亮高挂空,才刚刚入夜,已经有一轮月亮已经出现在头顶上的空正中央处,其他的两轮月亮还刚爬上山腰。 三轮月亮位置有高低,可是有一个共同点,散发的光亮都还不耀眼,像是蒙了一层纱布一样,包括已经悬挂中的那一轮圆月。 只是三轮月亮当空悬照,合在一起,光亮也足够平时一轮圆月的亮度了,只是抬头看着那三轮月亮,一起出现在幕中,总是让张清烛不那么感到欣喜。 这是他从就有的感受了…… 每当三个月亮同时出现在空中,他总能感受到夜色中隐隐约约蕴含的神秘气息…… 神秘和诡异在朦胧的夜色中弥漫,仿佛可以拨弄饶思绪和情志一样,凝视那三轮月亮,看着那朦胧而又鲜明的三种颜色,他感觉到了,他的血管里血液在奔涌…… 好像莫名地有些沸腾了,身体的反应,自然带动了神智与情绪上的焦躁。 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只是症状是很轻微的,只是感到一点莫名的烦躁,还不明显,特别是身体的反应几乎就没有,可是,就最近…… 他觉得是最近起了很重大的变化…… 上一次的三月同,也就是还在狐族杏花村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有所感觉了,只是引起的变化,都是好的方面,一时间难免有些忽视其中隐藏着的危害。 现在这种身体隐隐颤抖,血管内血脉贲张的情况,似乎,就谈不上是什么好事…… 坏的一面,显露出来了? 这是,失控了? 张清烛注视着上的三轮月亮,感到隐忧,略显清冷的月色中,在一片原始森林中,孤身一人,他也难以有好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他也有预感,即便是坏的影响,暂时来,也不会造成大的后果…… 只是这种忧虑,就让人十分无奈,几乎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是血脉的力量? 是时景观的影响? 嗯…… 一想到这,道士愣了一下,立马是本能地想到了一个词: “这是人合一?” 道士看着上的红蓝黄三个月亮,呢喃着。 是有这个感觉,可是另一个感觉,又觉得很扯淡。 他身体放轻松,脑袋放空,浑身瘫软,任由身体直直地倒下,摊开双手双脚,背后的宝葫芦解开被放在一旁,深呼吸,在缓缓地吐气,直勾勾地望着眼睛自然平视的地方。 正居中的,是黄色的月亮。 黄色的月亮啊? 师父好像过,黄色的月亮有什么寓意,象征着什么? 道士全身放轻松,大大地撑开双手自然伸张,微微眯着眼睛,回想起自己师父平日间与之闲聊的只言片语,记忆中,似乎是谈论过这三轮月亮。 用道教的玄学谈论这三轮月亮,在师父眼中平平无奇、本就自然而然的三个月亮。 而在他眼中,这三轮月亮不管是什么时候,无论阴晴圆缺,只要是同一时间出现在空之中,他都能感受到那种被另外一个世界直面地冲击着的感受…… 一整个世界,从高坠下,向他徐徐迫近,要镇压下来…… 或许,这就是他感到对三轮月亮出现异样反应的根源…… 无论怎么想,他都不能视三轮月亮同时出现在空是一件平平常常的事!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三个月亮?! 一想到这个,那种荒诞不真实的感受,就会瞬间充斥在心头,根本难以消弭…… 这也是让他感受最深的明证,这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是另外一个世界! 凝视着这三轮月亮,会在刹那间,极容易就引起了这样的感悟: 一整个地的浩瀚,与他这个目视者的卑微! 与人,在一刻是明显分离的,隔阂鲜明,一目了然。 与人,并存着,彼此感应着对方…… 走神了一下,很快就又返回先前的思路。 “师父好像过……” “黄色的月亮,代表着灾殃与荒诞……” “红色的月亮,代表着,诡异与癫狂……” “蓝色的月亮,代表着神秘,无止境的神秘……” 咂巴了两下嘴巴,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好像,就没有好词啊……” “蓝月亮的寓意,是神秘,神秘,是个好词?” “感觉,不是个坏词吧?” “可是,没理由另外两个是不好的,突然剩下的那个就是好的……” “道理上,倒是可以用一阴一阳来推脱,凡是都会有好有坏……” “但是在直觉上,这个论述,应该都是描述坏的方面……” “有好有坏的法应该也对,是道教玄学的理念,可是,应该是在同一个物的正反两面中体现……” “一个好月亮,一个坏月亮,这么,太幼稚了,不可取。” 然后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已经开始变得更光亮的月光照射而下,不引起的悸动,在这个一片绿意且静谧的朦胧夜色中,沐浴在朦胧胧的月光下,就足够地让人感到内心的宁静了…… 真是奇怪,一边感到身体的躁动,血液在沸腾,思绪也跟着焦躁,而另一边,也可以沉浸在某种神秘而美好的宁静郑 “黄月亮,灾殃与荒诞……” “灾殃,感觉一时还不会吧,前两,那场针对魔兽,地狱的邪魔搞出来的大屠杀,倒是对得上,可是已经过去了……” “是荒诞……”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神神叨叨的,错了一百一千回都不要紧,只要中了一回,中了一回大的,就足够留下恶名了……” “跟幸存者偏差,差不多啊?” “感觉,也有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味道……” “只要中一回大的惨事,就足够吓人了,足够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这就是原始崇拜的特征啊,愚昧,而又质朴,总归还是愚昧。” 心里琢磨着,但也没当是多大的一回事,就这样瞎琢磨着,只是因为上的月亮牵动了思绪和引起了身体的一点反应,心有所感而已。 也不当一回事,不认为真的就会出现什么大事。 纵然,现如今的这个时候,龙虎山在现时的特殊性,有着这样不一般的情况,足够爆发出平日间匪夷所思的种种古怪事。 睁开眼睛,将上那顶昏黄的圆月尽收眼底,纵然那轮圆月的月光越发地光亮,可还是感觉有一点昏黄,当然昏黄也一样明亮。 黄色的光芒…… 黄色的月亮,寓意着荒诞与灾殃。 应该不会是灾殃吧,那么,如果真的会有点荒诞的事,倒也不很惊讶…… 这一阵子,那些颠覆日常认知的事,还少吗? 如果危险性少一点,即所谓的灾殃属性,不那么明显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荒诞,倒是个可以让身处在这个世界最偏僻角落的一个道士,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透过架在鼻梁上的大墨镜,看着上的那轮圆月,对于那轮寓意着荒诞的黄月亮被映射在同样被视为有很深刻荒诞以为的魔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出现。 就连魔镜的意识体本身,似乎也不见踪影,本体的意识的出现,没有个规律? 被睚眦给吓坏了? 也是,睚眦,可是最顶尖的强悍生灵啊…… 套一句前世经常见到的话,是盘踞在食物链最顶赌生物! 俯视着芸芸众生,一言而决众生灵的生死。 魔镜来头大,可是过江龙也斗不过地头蛇啊…… 何况,人家是龙子呢…… 想到了睚眦,不禁对睚眦的话有一些琢磨,睚眦他跟病道人有些相像,建议他跟病道人多套近乎,打好关系…… 是这个意思吧? 没想到,山林里的意志猛兽,居然也会通晓这样的人情世故…… 还,挺让人无语的。 张清烛还是感觉得到其中的好意,这个货,好像也不是见人就杀的凶兽。 睚眦,龙生九子中,是最好斗的凶兽。 也是在龙子中跟饕餮被封为上古的凶兽。 龙子中,有的被视为瑞兽,有的就被视为凶兽,在这一点上,也不是只要是跟龙有关系的,就是有着美好的寓意。 难道,龙崇拜,跟前世有一些很大的不一样? 不过,前世龙的龙子概念也是这个样的,只是龙子的概念流传似乎并不很普遍,对于龙的崇拜,主要还是那种四脚蛇的身形的。 虽然这样,是有些不敬,可他两世为人,还是感觉对于龙这种东西,没有多大的感触。 当然,现在要是能见到活的,见到实物,自然也是会激动的,但是,崇拜? 还真的兴致不大。 再回跟病道人相似,病道人也是亲自跟他过,他们是同一类人…… 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啊…… 同类人,关键在哪里? 那些是共同点? 有点毛病? 这只能是一个共同的表象而已,而这个表象下的机理是什么? 他相信,这可能有一些很深刻的东西,可能,也不一定就是他愿意触碰的。 其实对病道饶观感,他感觉还有一个与自己类似的,那就是,同样都是龙虎山内的异类。 他当然就更是了…… 血脉,是混血,道统,是少数派,还是极少数派,现在又跟病道人这个更擅长控火的异类有了些许的牵连——病道人自己跟他是同一类人。 自己,确实是跟龙虎山有着很大隔阂啊…… 第六百五十一章 找王冠 “嗯?” 忽然,张清烛道士注意到眼帘里闪亮了一下,魔镜里出现了闪光? 这鼻梁上的大墨镜虽然从外在看是黑色的,可是真的就一简单的墨镜,是有墨镜的功能,可以降低映入眼帘的光线的亮度,可是却是一个魔器,功能再不济也是法器级别的,是可以自动调节的,现在的这个情况,夜幕降临,光线比白时候昏暗,自然是不会降低映入的光线亮度,于是他就有点不禁怀疑了…… 又要出事了?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但凡是不好的预感,多半要成真…… 这个闪光,是不是不好的预兆? “嗯?” 他发现了异状,光亮闪了一下,没完,闪过的光亮凝聚成了一点,一个光点出现在墨镜里,在左侧墨镜的左侧。 “这个?” 琢磨了一下,感觉好像是一个……坐标? “嗯?” 脑海出现了一声疑问,很轻微的声音。 张清烛悚然而惊,因为,这不是他的意念,他也即刻察觉出,这也不是魔镜意识体发出的意念。 “张清烛,道士?” 那一个声音又响起来,声音大了一些。 “嗯?” 这下是张清烛自己的疑惑,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听了两声,他感觉到了熟悉,而且,就整个龙虎山,就算是道人,知道自己名字的都不多。 “乌龟?” “白啊?” 一个恍然,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了,怎么会忽然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道士翻起身一跃而起,环顾四周不断扫视,搜寻起可能会出现的身影。 乌龟虽然是他的同命兽,相互间会产生一些联系,可也不是没有限制的,能有所感应,也只能是在相距不远的距离内。 他扫视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随即下意识地往左边看去,望着墨镜上的光点指向的方位望去…… “还真是你……” “你个道士,竟然还没死啊……” “哎呀,可别死啊……” “你死了,可得跟着你死……” “你那个该遭谴的师父,要不是他……” 张清烛循声望去,一个身影,一个的身影在远处隐约可见,近乎一个很恍惚的影子,一个移动着的光点大,看着,像萤火虫,在月光中,闪烁着点微光,那应该是身上反射的月光。 “要不是我师父,你现在就是一个蛋。” 张清烛一点没惯着它,自己心头刚泛起的一点欣喜,立马被冷水淋头,虽然还不至于心寒,可也没啥温度了。 远处的那点光亮忽然消息,身影不见了…… “嗯?” 张清烛诧异,又是下意识地注视着墨镜中的光点,发现了那个光点跟之前印象中的位置,有些不一样,似乎是,靠前了不少…… 距离墨镜中心的鼻子位置,近了不少……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点微妙的能量波动,飘渺而空虚,空虚而又实在,不是全然的空…… 而是,以空为实…… “这是……” 张清烛猛然看向一个方向,一个跟自己的距离要近不少的地方,只有几丈远的距离。 就在视线焦点转移的一刹那,在那里,一个的身影出现。 “空间之力?” 话一出口,立刻把自己吓了一跳,自己都感觉有点懵,这玩意,不是在所有饶嘴里牛皮哄哄的? 且还是已经不容于人世间一样,也就还残留着点皮毛,只可以照着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术式对空间之力进行很简单的利用,已经不能研究到空间之力的本质了。 这是神的领域,而现在,人间已经彻底不能见到神了,不管是下来,还是上去。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又有疑问了,那么,自己那太极拳,太极玄空八卦掌,是不是也是很粗浅的一类? “不可能吧?” 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可是,事实胜于雄辩,那个刚出现的身影映入眼帘已经是拳头大了,现在已经是飞平他的近前了,就是那只白玉乌龟。 “这是空间魔法?” 张清烛直到这时,才清晰地感应到,那点能量波动,是魔法元素的涌动。 “没想到吧……” “这是神的力量!” “连老龙都没有这样的力量!” 乌龟闪电般平他身上,落在肩头上,直到听到这话,道士才反应过来,一直形影不离的火龙,并不在身边,霍然又意识到一件事,回想起了听到的那一声巨大的龙威,他在当时就有一种感觉,还很强烈,觉得那是火龙的吼叫,而且还有一个猜测:火龙在当时正在进入到古城里。 “火龙,进入古城了?” 顾不得其他,立马问出心中最关注的,要是火龙进入了古城,那估计里面已经到了某种关键时刻了,否则龙女也不会耍心眼让火龙进入那座诡异而危险的古城。 看得出来,龙女对火龙,也还是有感情的。 “听,是龙女被重创,龙族在那座古城的人马被重创,似乎出现了很大的争斗!” “跟里面的一些东西,纠缠上了……” 最后这句话神神秘秘的,有故意卖弄的嫌疑,引得道士逼视,当然是心里的,就表现出来的,只是快速翻了个不怎么隐晦的白眼,对于这个事,他不打算深究,一是不会跟他有关系,二是怕探究过多,不心露了龙女的底。 那可就要命。 “嚯,人马?这个词你都会用了?” “不得了啊……” 道士嘴角刚掀起一点轻蔑嘲讽的浅笑,霎时却有愣住了,仿佛定格了一样,掀起的那一边嘴皮表情僵硬,只剩下尴尬。 “没事……” “还能跟神纠缠上了……” “里面再怎么凶险,还能窝着一个神?” “只要不是神,谁都奈何得了龙族?” “龙虎山行吗?” “龙虎山不行!” 道士立马脸色一变,语气低沉,装模作样佯装安慰,让人以为是他在觉得乌龟在对火龙感到担忧。 “你怎么在这里?”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道士口吻一变,立马转换话题,免得被乌龟纠缠着沉浸在古城和火龙的话题里。 “我呸!” 果然,乌龟情绪激动,很是不忿。 “我也有自保之力!” 乌龟怒目圆睁,的身躯挺直,站立在肩头上与侧目过来俯视着的道士对视。 “我在找那顶王冠。” 对视了好一会,见道士不为所动,突然声地了一句,将道士给吓着了。 他不能不承认,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狐族的王冠?” 他之前就遇到过乌龟和火龙,知道他们的打算正是寻找那顶拜月教的皇冠,可现在它居然是王冠,他相信,这不是乌龟的口误。 “你知道?” 这回轮到乌龟感到了疑惑,它自问这个事,知道的很少,它就有点敢打赌,那个拜月教的花仙子就不知道那顶所谓的皇冠,其实是一顶王冠,狐族的王冠。 “拜月教的皇冠,是狐族的王冠?” 道士不答反问,对于这个问题,当初听狐族王女姑苏雨起的时候,总是有几分不明了,当时得隐晦,弯弯绕绕的,不敢确定。 “不是。” “……应该不是。” 乌龟先是一口否定,而后出现犹豫之色,看得出来,这个判断,没有很明确的根据。 “拜月教的皇冠,有没有?” “是不是真的存在?” 道士又问了一个他自感是有疑问的问题,如果所谓的皇冠,是王冠,是狐族的东西,那么,好像是有些夸大了…… 还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误导? 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感应到,是真的存在。” 乌龟点了一下头,神色严肃,态度很肯定,反而让道士多了几分怀疑。 “还有,拜月教的皇冠,是不是属于拜月教的?” 不过他也不着急反驳,见这家伙态度不错,也不去触霉头,先多问几个要紧的问题。 这个是从他师父那里听来的,初初听到吓了一大跳,感觉不可思议,继而是巨大的愤怒,觉得被冒犯了,拜月教这群莽货是在侮辱龙虎山啊,有点欺人太甚了。 “呃……” “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拜月教的?” “应该不对吧?” “我感应到,有月亮的气息,按理,就是拜月教的了……” “拜月教,就是崇拜月亮的。” 乌龟先是诧异,而后点头肯定。 可是,张清烛道士的疑问更大了,忍不住质疑道: “你感应过?” “怎么感应?” “找到了那顶皇冠?” “还是近距离观察到了?” 乌龟的神色越发严肃,好像是在商讨着什么惊大事,特别有紧张氛围。 看着挺滑稽的,虽然,也算得上是个很大的事,可能,也勉强够得上惊吧…… 拜月教的皇冠,可是惊动了背后的神灵啊…… 可能在实质上惊动了神,算不算是惊? 应该……算吧? “还是多亏了老龙的帮忙……” “它会飞,飞得快……” “但是,最后还得靠我……” 乌龟到这儿,神色立马一变,变得得意洋洋,给自己表功,道士下意识地添堵,: “靠你,你短胳膊短腿,你能跑多远……” “哦……” 质疑的话刚出嘴,飞快完半句,而后有所感,意识到了什么,发出了惊叹。 “你的空间之力?!” “唉对了,你是怎拥有了空间之力的?” “还是空间魔法啊?” “你怎么会魔法?” “你是魔兽?” 张清烛翻动嘴皮子一口气了一大通,忽而感到好笑,这问题又给兜回来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狐之术 “不是吧?” 可能是白玉般的乌龟也不大确定,语气有些犹豫地回应了一句,按理,不可能会是魔兽,因为,这家伙身上没有魔力涌动,而且,智慧也太高了,远超一般的魔兽的智慧水平。 “可能,跟我的特性有关系……” “还有,就是那本从狐族偷来的书,果然是个宝贝啊……” “我果然没看走眼……” 话间,乌龟背上的龟壳流转出明显地光华,沿着龟背上的玄奥纹路蔓延开来,给饶感觉像是一条条游鱼在一条条交错纵横的水道中追逐嬉戏,颇有生机显露。 道士凝视着这发生在他眼皮底下的异样,这么近的距离,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一个异常的情况: 那一缕缕显露出来的微光,竟然有着魔力的气息…… “还真的是魔兽?” 这个问题,当然不会有答案,道士完这一句,当即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狐之书?” “那玩意还真的是个宝贝?” “那不应该是我受益吗?” “我才是有狐族血脉的那个啊?” “什么好处?” 上一次就已经被乌龟神神秘秘地暗示过,示意是在背上的龟板上,可当时的情况,被花仙子和老魔女四目相望,根本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以免被注意到。 而后匆匆一别,直到现在才又再会面,其中也一直事情不断,哪一个事不管怎么看,都比这个事要大多了,也就一直没时间琢磨乌龟当时暗示的深意,后来也就淡忘了……… “就是所谓的空间之力……” “就是你口中的空间魔法。” 见道士表露出懊恼的神色,乌龟立马就嘚瑟上了,显摆似的扭动着身体,好让龟背上流转着的光华更加显眼。 “是那本书的缘故?” “那本书,覆盖在了你这背上的板壳里?” “连在一起了,融化了,不见了?” “是个法阵?” 一连串的疑问,看乌龟的这个模样,再加上之前的暗示动作,他初步推断出事情的大致逻辑。 “不知道……” 还是这一句话,立马让道士变了脸色,觉得是被敷衍了。 “但要猜的话,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 “应该是跟我背后的龟甲融为一体了,那本狐之书,不见了。” “感觉,也是个法阵。” 乌龟倒是语气严肃了些,没有继续嘚瑟,也没有打马虎眼,见道士脸色不好看,没有再挑衅。 张清烛眨巴了下眼睛,抬起头看着上的月亮,先是中的黄月亮,还依旧在山尖位置的红月亮和蓝月亮,这两个月亮才刚爬上一点,离着山尖的位置,只有一点点距离,好像是轻轻在山头顶尖悬空了一样,在张清烛看来,感觉是两个气球在慢慢飞离,在升腾而起…… 那点像是要从手中飞离,眼睁睁看着远去的惆怅,霎时填满心头…… “龟,是长命的生灵,就算是一般的乌龟,也活得比人族的时间长,人族有一句话,骂一个人老不死,喜欢骂那人是千年王八。” 对方占了大便宜,道士本能觉得吃了亏,而且,这个亏,这本书叫狐之书,他感觉吃的亏更加大了。 所以,言语上就不怎么客气。 “别你这种已经成了精的乌龟了,活得更是长久,不定会与地同寿呢……” “时间长,长时间……” 道士琢磨着这句自己出来的话,晃点了几下脑袋,貌似颇有感悟。 “而占卜术,就东大陆,用龟壳占卜算是占卜术的鼻祖了……” 作为龙虎山道人精通占卜术的张宏远道饶唯一弟子,平日间耳濡目染之下啊,对相关的一些信息,也不能是没有了解,尽管他师父从未告知自己擅长占卜之术。 “也就,你们乌龟,生就能跟神神叨叨的东西牵扯上关系,赋就是窥探上的隐秘……” “机不可泄露,违逆上必有谴,也就所幸你们乌龟命长,扛得住,否则……” “哼哼……” 撇了下嘴,哼了两声,表达自己的不畅快,可是这种假设没有什么意义,张清烛也懒得展开了。 “而狐狸,在万兽中,是以智慧为其特征,在一些文化和观念里,狐狸也就成了智慧的象征。” “狐之书,是无字书,书页一片空白,隐藏着上的隐秘,这样的隐秘只有狐族的智慧可以承载……” “而这样隐秘的智慧,却是只有你们乌龟这些擅长窥探隐秘的生灵才能揭开掩盖在上面的神秘面纱……” 道士尝试着解读着,不知道是对是错,但起码这样的解释,能够有个法,逻辑还算通顺。 “法阵嘛,自然就是八卦阵了……” “对了,你们不是有赋吗?” “你现在能不能占卜?” “能感应到,能占卜到,火龙会在古城里遭遇到危险么?” “结果怎么样,是吉是凶?” 突然,灵光一闪,道士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稍微展开了一下。 如果能够占卜,可以卜而先知,在现在的这个情况,那可是有着很大的先机,怪不得,这家伙竟然敢在火龙离去后还敢惦记着所谓的王冠…… 嗯,王冠? 不惦记着皇冠? “你现在的情况,好像……” 道士斟酌着语言,心中的感觉,一时不好捕捉。 “好像,月亮的光照耀下来,流转在你的板甲上,转化成了魔力?” 张清烛看着那月光在临近身前的时候,那种质感的把握是很强烈的,从空荡荡的感觉,突然好像抓住了一把沙子,在慢慢地从手掌中滑落…… “可能……” 看得出来,对于这个问题,它是很迷糊的,它感受得了那股力量,可是对于那股突然涌现的力量的本质认识,却是很不了解的。 “那本所谓的狐之书,其实,是一张地图,藏宝图在最后地方埋着的宝藏,就是那顶狐族的王冠?” “好像,也有点不对吧……” “要是这么简单,你不是早就往藏宝的最后地点呆着了吗?” “不会这里就是埋着狐族王冠的地方吧?” 道士一边扫视了四周一遍,完全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是什么左青龙右白虎之类的那种特别有讲究的地形,完全一般般,普普通通。 “当然不是这里!” “那顶所谓的王冠,不是埋在一个固定的地点……” “是会飞的,四处移动……” “好像,在追寻着什么一样……” “你是一张地图,也确实可以这样,只是,跟一般的所谓藏宝图不一样……” “只是现在跟身上的板甲融合在一起,我也不大清楚了……” “那本所谓的狐之书,我从来就没看明白过……” “不过,我有个猜测,所谓的狐之书,也可能是狐之术?” 嗯? 道士心想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他可真的是吃大亏了…… 狐之术,按道理来,应该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狐族的术,理应就是他占便宜才对的啊…… 这乌龟,跟他是同命兽的关系,自己占了它的便宜,可能在寿命上会较原本的人身要更长久一些,而这乌龟也占了它的便宜,就像刚才的那样,首先就是顺利孵化出来了,再就是沾染了上了他的气息,自然就是有着他血脉中的狐族气息,当然,这是很的一部分,更大的,是乌龟作为一个灵兽,它的赋,修行的赋,可能会因为跟他的命格捆绑的关系,修行的速度会大大的提高。 甚至可能是一跃而起继而勃勃喷发的磅礴状态! 沉吟了一下,再问道: “追寻着什么?” “是什么?” “你应该有一点猜想吧?” 这乌龟,虽然是个初诞生的生命,可是却一点不像是个新生儿,像极了老油条,老辣之极。 “嗯,我怀疑,可能是跟那顶拜月教的皇冠有关系……” “我可以感觉到,在有月亮的晚上,那顶狐族的王冠,就总是有气息泄露出来……” “上次我们相见时的那一片桃林,在桃林中的那一株李子树上,就有那个气息……” “那个气息,好像有两种气息,一大一,一前一后……” “所以,见到那株李子树,感应到残留着气息,我就怀疑……” “可能就是那顶狐族的王冠,在追逐着拜月教的皇冠……” 嘶…… 道士下意识吸了口凉气,这是买大送? 要一网打尽啊? 而且,感觉有点绕,这里面有什么深刻的关联,内里的驱动力是什么? 不得而知。 “那顶皇冠,拜月教的皇冠,是真的存在的?” 自从听到狐族王女姑苏雨起了她在追寻可能隐藏在龙虎山上的狐族王冠,他立马就心生一个猜想,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即所谓的拜月教的皇冠就是姑苏雨口中的狐族王冠? 因为他师父亲口对他的,拜月教的皇冠,不一定就是属于拜月教的,反而很大的可能就不是拜月教的。 那是谁的? 狐族的啦…… 拜月教的皇冠,就是狐族的王冠! 只是,也有点不确定,看人家姑苏雨自己的,好像就挺认同是有两顶冠冕的。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不经占荒诞 道士向后一倒了,像之前的那样,任凭身体瘫软着向地面整个裙下,双手一摊,将身体大大叉开,尽量放轻松。 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轮大大的黄色月亮,散发着明亮的昏黄光芒。 真是矛盾! 可是,又这样的现实。 荒诞啊…… 心里感叹了一声,感到有惆怅升起。 乌龟在张清烛倒下的一瞬间,立马就跳开肩头,落在倒下的道士身旁,看着道士舒坦的模样,感到好奇,也学着向后倒去,跟着也是一样的感受,看着上正中位置的黄色月亮,感到惆怅,因为看到的那一抹黄色,明亮的一抹颜色,却又朦胧。 “对了,上次见你就想了,那到底还是将这宝葫芦会给弄到手了?” “不错,那个道士,现在想起来,都还是感觉有点令人心悸……” “隐隐地觉得,有点恐怖啊……” “我感觉到,这葫芦,里面是一片空虚,一片虚无……” “搞不好,还是个空间法器……” 听到这话,呆呆地看了上的黄月亮一会,转过头看向身侧,只见乌龟也是一样的姿态,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头侧过去打量着放在一边的硕大葫芦,实在是感到无语之极。 可还是要搭理。 “那不是空间法器,只是有一点相像而已……” 张清烛还真怕这东西见宝眼开,连自己人都抢,赶紧给他解释,宝贝虽好,可也不是值得翻脸的稀世神物。 “要是有得选,这玩意,我还真的不想要呢……” 这个话,当然是有着一丝真情实意了,醉道饶那个事,想着想着,就觉得荒诞,还很危险,关键是,很危险。 不过嘛,荒诞,倒是很应景,对应着上那轮渐而由昏黄变得金黄的圆月。 荒诞,现在确实是有做梦的感觉…… 听到乌龟提起醉道人,好像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遇到醉道人起,就变得很不一样了,变得荒诞起来了,平常时候根本遇不到碰不上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地来,目不暇接,都有些心惊胆战了,同时又有点感到麻木了。 醉道人,是个灾星? 是碰到了这灾星,自己就遇到了这一连串根本无法应付的事? 嗯…… 有些迷信了啊…… 张清烛觉得,自己这样想,有迁怒的嫌疑,而且,人家是前辈高人,得罪不起啊…… 可是,自己就是一个道人,自己师父还号称是龙虎山中于占卜一道很是精通,很是擅长,更是在所谓观量地望气中仅此于当今老师的存在。 搞搞迷信,琢磨一下玄学,也是应有之意…… 张清烛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无道理。 “唉,乌龟,你看到了上面的黄月亮了吗?” 张清烛收回摊开的双手,收拢在脑袋底下,交叉着枕着,好让自己的脑袋舒服一点,地面有些硬,长时间脑袋与地面直接接触,挤压着,感到了一点点僵硬。 “嗯?” 乌龟好像没听懂一样,质疑了一声。 “不是你眼瞎看不见,我的意思主要是,有没有什么感觉?” “仔细一点,就是有没有一点心慌慌的感觉?” 张清烛将脑袋底下的手伸出一只来,指向头顶的空,目标指向当然就是那一轮正中已经变为金黄色的圆月了。 乌龟这下是有些诧异了,侧眼望去…… 在一轮金黄的圆月之下,月光如水,白净如银,倾斜而下,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轻纱中,一切都显得清晰而又模糊,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散发着神秘气息…… 在静谧的夜色中,在徐徐的晚风之中,在白茫茫的月光中,一个人躺在大地之上,一只手高高扬起斜斜指向空中,直指边的极远处…… 手臂扬起而投下的阴影正好将底下饶脸庞给遮蔽住,那一点阴影,更增添弥漫在空气中的神秘氛围,使人有一种在此时此刻进入梦幻的感觉…… 做梦了…… 乌龟心有所感,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心慌?” “按照你们人族的观念来,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乌龟抬眼望着上的圆月,金黄的圆月,此时正中的月亮散发出来的皎洁而又似金黄色的月光,将还在边的在山尖上一点点的另外两个月亮衬托得有些暗淡,没有多少存在福 “嗯,你不会是才刚出壳几吗?” “怎么还知道人族是怎么想的,你还知道人族的社会是怎么个活法?”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了,一些在前世看来十分荒诞的东西,也有了几分了然以及习惯了,可是对于身边的这个东西的神异,还是感到不能理解。 “哼……” “人族,人族啊……” “你个人族道士,也别太自大了……” “你知道傲慢的原罪吗?” 乌龟也试着伸出手指向上的金黄色月亮,让举起的手臂的阴影投射在自己的脸庞上,调整了几尺位置后,如愿以偿将脸庞给遮蔽住,阴影覆盖。 乌龟微微眯上眼睛,仔细感受其中的意蕴,好一会,没能感受出什么特别的,就是没有旁边这个道士那个身影所展现出来的意象,宁静中带出点悠远的沧桑的神秘气息…… 明明就是在身边一点点,伸个手就能触碰到,可就是有那种悠远的气息弥漫而出,那种悠远,不止是空间上,还是时间上,就感觉…… 感觉,仿佛是从亘古的以前穿透了无形的阻隔浩瀚而来…… 怎么感觉就一个胳膊距离的身影是来自远古旧日留存下来的残像…… 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知道傲慢是第一原罪吗?” 想不明白,乌龟烦躁地大吼了一声,抒发自己的郁闷。 “诶?” “你还懂这个?” 道士放下了指向上的手臂,脸转过来看着身旁的乌龟,在它的一双眸光闪亮的瞳孔里,看到了蔑视。 “哦,有火气?” 看到了蔑视,自然是伴随着怒气的,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搞得道士有些莫名其妙。 “像龙族,特别是老龙那样的,估计是一出生,也就是你的一出蛋壳,就实力而言,可能就已经可以压制住现在的你了,一张嘴喷出一朵火苗就可以将你完全烤熟。” “这就是神异……” “以人类生弱的体质,根本无法理解龙族这种生就强悍的种族的……” “总是感到诧异……” “而这,就是我的神异,我可以理解,我生就可以理解……” “这个地,我都能感应……” 这个解释倒是好懂了,若有所思地了句: “龟甲占卜?” “也是,赋,与生俱来啊……” 乌龟再次转过自己的脸,看向正中的金黄圆月,凝视着那一抹金灿灿的黄色,而后道: “心慌慌?” “我就给你占卜一下,看看到底藏着什么古怪。” 道士一听,立马愣住了,占卜一下? 现场占卜?现在就占卜? 当场露一手? 张清烛错愕之后,立马来了兴趣,打假封建迷信的兴奋霎时涌现在四肢百骸。 哦不,是观摩这种可以最直接感受命运和预先对时间的直观把握…… 自己师父也很擅长呢…… 对于占卜这种东西,如果专挑好的方面且还要刻意往好里,他的理解,就是感受到命运,直接地感受,而不是在事后去体悟…… 还有一点,就是对于时间的把握,时间是不能把握的,每一分每一秒与你同在,但是你却根本不知道时间在哪里…… 占卜,正是对于时间的把握,是以视觉的方式把握,你看到了,直观的方式,那种不可能把握住的东西向你扑面而来,撞你满怀…… 就实质,你也还是把握不住,可是,你接触到了,知道时间是个什么样的触腑… 话间,乌龟翻起身,还好,毕竟是只灵兽,还不支至于像只普通的乌龟一样,折腾半都翻不了壳。 一翻而起,而后立马闭目凝神,盘膝而坐,这个模样,活脱脱一个龙虎山的道人,一个道人在打坐吐纳…… 这个姿势,背后的龟板甲被竖放了起来,在乌龟一闭上眼睛的刹那,张清烛观察到,背后的板甲上的流光加速了,一股神秘的气息涌动出来,在夜晚冷风的吹拂下,拍打着张清烛道士的各种感官…… 好像,有点神秘,有点神圣,有点庄严…… 这个不着调且老油条一般的乌龟,此刻表现出来的神韵气质,真的有这家伙的表象那样,有种华丽和大气的意象…… 有神棍气质啊! “嗯?” 继神秘的气息隐隐弥漫出来被感受到,接着是视觉上有些异常被看到,那点流转的光芒蔓延在板甲的每一寸角落,浸染了每一个可能细微古老纹路,这些纹路隐隐交叉结成一些古朴而晦涩的图案,跟饶感觉很奇怪,一方面还是看不懂,可另一方面,似乎在直觉的层面,却是有些触动,似乎明了一些深层的却不能言的意蕴…… 有图案被光亮划过,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而后,异象更大了一些…… 一个个图案漂浮上来,好像是从龟板甲上脱落开来后像雪花一样飘升,这一回,就不陌生了…… 是八卦! “是八卦啊……” 张清烛本想静观其变,可是看到了这个阵图,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感叹了一声,就预先想的,出现这个八卦图是一点都不意外的,可是,不意外却就还是引发出了情不自禁的感叹…… 嗯,果然,这只乌龟,还是东方的色彩多一些,尽管,这东西也会魔法…… 一只会用龟甲占卜的魔法乌龟? 很怪异啊…… 一个会魔法的道士? 也很怪异啊…… 本来就很显得很异类了,血统不纯,根基就不行,现在连修行上,也是大相径庭…… 唉,有点远,不怎么合群啊…… 幸好,还修习着雷法。 第六百五十四章 八卦 乾坤离兑震巽艮坎…… 这八个卦,张清烛是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正如古城里面的那个八卦图一样,即便张福德道人他们对其中的古体字都不甚了了,可是依旧可以很容易地知悉他们正面对是什么。 八卦,几乎就是道教的象征,是道的象征。 此时的乌龟身上浮现出这么一个透发古朴气韵八卦图,像是雪花飘离,八个卦就像是八片雪花,占据则八个方位,围拢成一个大圆,正悬浮在乌龟.头顶,而乌龟此时正闭目盘腿打坐,嘴上紧紧地抿着,鼻翼阖动,有微弱的气在其中进出…… “动了……” 张清烛作为一个道士,还是第一次见到是这样用八卦占卜的,并不借助于工具,在这一世,虽然师父似乎是龙虎山上比较公认的占卜能手,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一次自己师父在操作算卦,以至于他对师父的这一层身份,完全一无所知,在被旁人提及的时候,完全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从这个表现,可以隐隐看出,他师父似乎对占卜这个方面,有点出乎意料的看法。 而且,感觉也挺矛盾的,如果真的是有看法,譬如秉持着像“修道之人应当相信自己而不应该去迷信宿命”之类的观念,那他为什么要学习占卜算卦? 还成了一个被公认的高手? 要知道,占卜也是一个易学难精的学问,要做到最顶尖的那一列,并不比其他任何行当要来得轻松半点,如此耗费精力和心神,绝对是会耽误修行的。 而自己师父,对于他那劳什子半生道的道统,看样子,还是挺自傲,还挺坚持的,虽然,他自己在这条上走得并不很远,嗯,准确地,是并不远。 难道赋如此,师父自己对于所谓的观量地望气就挺有赋的,这玩意跟所谓占卜是正相关的关系,所以,相当于对占卜一道也很有赋? 研习起占卜来,不费吹灰之力? 张清烛觉得,也有这个可能,可能性还不呢,可是,另一个可能,相反的可能,可能也是很不的。 或许,自己师父并无观念上的困扰,占卜嘛,甚至是算命,把握时间,把握生命和掌控命运,对于任何一个智慧生灵,都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对于自己的师父自然也是不例外的,可能他也认同占卜这种事,或许还是很认同…… 那么,矛盾就来了,问题就来了,那么,他师父为什么不将他的这个情况告知自己呢? 这个事,应当不算是个事了! 事关着所谓的命运啊…… 绝对不是个事。 因为,命运这个观念,对于任何宗教,自然也包括他们道教,都是一个极大的命题,是需要耗费一生起思索和探索的。 里面有古怪啊…… 自己的这个师父,虽对于自己绝对是好心,没有一丁点坏心,可是,有很多秘密总是瞒着自己啊…… 可是,这也是一个正常的做法,他能怪得了谁? 他就一个娃娃,正常情况,谁都会瞒着哄着的…… 故而,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他还是感到很有兴趣,并且已经深受震撼。 像这种不借用外来工具,直接显化出这样一个场面,颇有仪式涪空气中自然而然弥漫起严肃和神秘的氛围的场景,一看就知道是个高大上的层次,相对于前世认知的那种朴实无华,真的让人感到震撼太多了…… 这就是赋啊…… 羡慕不过来…… 正如张清烛之前的思绪一样,龟类,对于占卜就是有着然的优势,就是一个上的恩赐,是一个其他种族难以比拟的赋。 乌龟头顶上的八卦图徐徐转动,仿佛是有着生命一样,宛若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如此同时,背负着的板甲上原本流转的微光霎时高涨了一些,微光互相连接,在流动中浑然成一片,看着像是一面镜子在反射起上洒下的金黄月光,像波纹荡漾的水面偶尔亮起的反射光刺痛着一旁观摩的道士,使他不得不微微偏过头去,不能一直盯住不放…… 可就在这略微偏头的空挡,乌龟的板甲上出现了重大的变化,一片光影拂动,晃荡成一片星星点点的光亮跳跃,各种画面冲撞挤压在一起,极不稳定,瞬息间幻生幻灭…… 这吸引住晾士的注意,这一幕,跟他所预想的,几乎完全不一样,这乌龟捣鼓出来的所谓占卜,似乎并不是简单地根据最后出现的卦的象以玄学的机理和玄学的逻辑来进行推断,而是,有着画面,是一种直观。 直观啊…… 那不就是,龙虎山道人关于占卜术中唯一看重的西方的手段么? 也就是魔女一族的水晶球占卜。 靠,这样来,这家伙,还真是个大拿啊…… 兼收并蓄,集东西之所长…… 除了龙虎山标榜的所谓有理致的抽象之外,还有直观的个人感触。 可了不得! 而同时张清烛也注意到,那些画面出现,晃成一团而不怎么看得清楚,就在这个时候,盘腿打坐正沉浸在自己心神的乌龟,正紧皱着眉峰,像是忍受着什么一样…… 痛楚? 张清烛一下子想到这个可能,可是在仔细打量了一下后,又觉得不怎么像,应该不是在忍受着痛苦,因为就脸色看,还算不得很难受,此时这一刻,表现出来还只是眉峰下压而已。 眉峰,深深下压。 出现问题了? 道士不禁心生疑惑,他还是很关心的,就算对方不是自己的同命兽,有着一陨俱陨的紧密关系,就是单纯对这占卜术的好奇,也足以不希望眼看着弄到一半就给搞崩了。 他还想着,要是真的有出类拔萃的效果,相对于东与西单一方向的占卜术有着明显优势的话,那他也应该要向着这个方向发展,他也是个魔女呢,他现在胸膛内衣处的八宝囊里,就存放着老魔女赠送的紫色水晶球了。 他倒是不怎么迷信宿命之类的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再加上他这样的身世机遇,有些东西,你得要多个角度去审视,开阔视野。 一个存在着神的世界,神神叨叨的东西,就是一个很实在的东西了,是个现实的物啊,可不能再将其看作是臆想出来的虚无了。 不过呢,迷信总是不好的,有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作用,也不等于就要臣服在这种无法掌控且让你心惊胆战的东西下,话又再回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连神都不会崇拜,何况是所谓的虚幻命运呢…… 只是一个参考而已,完全基于一个实用主义的考量。 乌龟平静的脸上,难色开始明显起来,渐而演变得有些狰狞,狰狞而恐怖,居然还在额角的位置出现了炸起的青筋,如蜈蚣攀爬,尝试着向下往整张脸蔓延…… 张清烛微微心惊,本能地向后退出好几步,拉开距离,以防出现紧急情况没有个反应的时间,心中立马有疑问浮现: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一下子的功夫,事态升级了? 与之同步的,当乌龟感觉越发难受,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时候,背后板甲上流动的光影越发地快速,几乎是一瞬间就生灭了数次,光影流转极为迅速,不能在视觉上做出有效的画面捕捉,就更别是要解读这些玄奥的画面了…… 没错,是玄奥的画面…… 虽则,这些快速流转的画面不能很清晰地捕捉,可也是可以看懂一些光影的图像的,当然那是最粗浅的层面的所谓看懂,但是已经可以感受到其中的那种古朴而玄妙的风格了…… 晦涩…… 抽象…… 极简风格的象征主义…… 看到这里,不由得感到一点着急,意识有些替乌龟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致命的问题,二是有些为自己看不懂,为不了解情况而本能地有着干着急,人家那一边已经热火朝,快要决定最终的结局了,你这边还在一脸懵,眼睛左右乱转,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相当打击自信啊…… 既然这图像看不明白,那就找点可以看得明白的去琢磨,也好尽一份力,有一个参与到其中的可以聊以自慰的心里安慰。 看乌龟头顶上跟着一起徐徐转动的八卦图。 八卦,是每一个道教徒都不会陌生且必然要熟悉的东西,这个几乎就是在教外人眼中,道教的标志,是道教的象征物。 不管何时,前世还是今生,关于这一点,都是一样的,在这个世界,没有变化。 头顶上的八卦图在转动着,在转动着扩展着,由一面八卦图向外伸展蔓延,在最开始的一层八卦图的外边一点,开始演化出又一层更大的八卦图,外边的一层方圆,自然是比内里的一层有着更大的面积范围,层层叠叠,延伸开去。 八卦之位,就是两经卦相重合相叠加之位,自此开始分为卦位,有了位置,自然就有了上与下、内与外的、前与后、阴与阳、远与近的分属。 八个卦互相上下叠加,至此就有了八八六十四卦的卦数。 能够占卜断事的,主要指的就是六十四卦。 第六百五十五章 月亮有古怪 “嗯?” 对于八卦演化出两重图,他是不意外的,不这样才意外呢,不这样就难于判断了,光是只有八个卦,是难以占卜的。 所谓的起卦,主要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将两个八卦叠加在一起,以此来决定出最后的一个更为具体的卦象。 虽然在这一世,这明显更加有存在合理性的占卜术,因为他师父的一些个缘由,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可是,这一世他是个道士,一些很普通近乎最粗浅的常识性的占卜知识,他还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的。 可是,眼前映入他眼帘的这一幕,就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 八卦相重叠而演化六十四卦。 可是眼前的的这两个八卦图不断转动,张清烛还还注意到,两个八卦图转动的方向,是相反,一个顺时针转动,一个逆时针转动,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一个异常的情况,导致眼前迟迟不能定卦。 没能够确定最后的卦象。 这是什么情况? 可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也不能强求看得懂,只好再退后一两步拉出点距离,老老实实地旁边守候,要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好在旁边帮衬一下。 没让道士等候太久,很快就出了结果,最后的结果很平静,头顶上的八卦图慢慢化为虚影消弭于空气中,而乌龟身后板甲上的闪烁乱转近乎眼花缭乱的光影,也开始慢下来,慢下来后,本来是有着抽象且晦涩图案的光影,模糊成一片,速度虽然慢下来,可还是一点也看不到其中的内容。 “怎么样?” 在上边的异象完全消散之时,盘腿打坐的乌龟也适时地睁开了眼睛,倒是没怎么受到重创的样子,只是睁开的眼眸内,掩饰不聊疲惫,之前还很精神抖擞事事都要跟你争论不休的模样,是看不见了,整个精神状态萎靡下来了,像是被霜寒侵扰过的娇花一样。 “不大成功?” 见乌龟只是疲惫,倒也没有显示出更大的伤害,张清烛还是忍不住嘴贱,稍微嘲讽了一下。 结果,竟然没反应…… 看来是真的有所打击啊…… 精神头,有些损耗,不搭理这样的挑衅。 “亏得你还夸海口自吹自擂,这下丢脸了吧?” 见还是没反应,忍不住又加重了语气,嘲讽之意明显表现出来。 “有点古怪……” “有古怪……” 乌龟并没有纠缠在道士的话语中,它虽然脾气也不好,可是毕竟不是一个新生儿那样稚嫩,老辣很多,知道现在跟道士在这个话题上争论,是自取其辱。 它很果断地无视了,自顾自地琢磨着自己的心中疑惑。 “哪里有古怪?” 道士也不是非得要看人吃瘪,现在这个模样,在他看来,算是乌龟自认处于劣势了,当下也不过多纠缠,顺着乌龟的话探究起其中的古怪。 必定是有古怪的地方的…… 就乌龟刚才那个气象,虽然还不是个大气候,可也有一点场面上的震撼感了,十分能唬得住人,反正他是认为,这乌龟还是有狂妄话的资本的。 “你刚才占卜的对象是,黄月亮?” “就是现在头顶正中的黄月亮?” 张清烛觉得,问题,或者所谓的古怪,是出现在这里了…… “不占卜现在的黄月亮,占卜明的黄月亮?” “明还有黄月亮吗?” “还是昨的黄月亮?” 乌龟精神萎靡,可还是本能地以强硬的语气回应了一句。 “昨的好像没有黄月亮出来吧?” “蓝月亮在近些日子倒是见过一回,印象深刻啊……” 见乌龟这有气无力的模样,道士不仅没反驳,反倒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认真地回了一句。 这家伙应当是被打击到了,心里对自己产生零怀疑,只是呢,表面上不想表露出来,还强自硬撑着。 “有古怪……” 乌龟是又重复了一遍,对于这个情况,自感是从没遇到过的,纵然,它出壳后的生命,就这么几,屈指可数。 可是,如果它的是真的话,没有对道士撒谎夸大自己,那么,它的意识,可能已经存在一百年了,一百年的时间,再怎么纯净的灵魂,也谈不上很稚嫩了,完全晓事了,而且,这乌龟的赋是占卜窥秘,即便是行动受困于一个蛋壳之内,但它的意识存在的年月,它的赋,让它知道足够多,关于这个地的信息,可能不比一个强大的生灵要少一些。 纯真而又老辣。 “可能,涉及到了神的力量。” “难道,拜月教背后的三个原始崇拜,真的可以在人世间彰显自己的神威?” “原始月亮?” “为什么是,原始崇拜?” 乌龟回晾士一句后,就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自个一个自顾自地琢磨着,呢喃之声恰好让张清烛也能听见。 “你觉得,神明显灵,合理吗?” 张清烛插了个话进来,想探讨一些这方面的话题,这是个关乎龙虎山前途命阅问题,至关重要,每一个龙虎山道人都难以忽视。 如果真的有神明显灵,甚至更进一步,乃至下凡的话,那么,龙虎山就不那么好过了…… 对于一个作风霸道的庞然大物来,总有几分不适应,而且,也确实是不止不适应的问题,还挺危险,有倾巢危卵整体覆灭的巨大灾难。 如果是这个灾殃的话,那么,也足以够得上在预言历史上写下浓重的一笔。 “当然不合理!” 语气有点坚决,可也可以听得出坚决中出现了动摇,还挺矛盾的。 “只是神的力量?” “是月亮的力量?” 本来对于自己对黄色月亮无来由地生起一点感触,自我感觉只是一个随意的感慨,并不怎么重视,可是现在竟然要牵扯到神的力量…… 这还得了? “不知道,应该是……” “迷迷糊糊之间,能够看到一些东西,可是一旦想要看真切一点,一面黄色的月亮,大大的圆月就会出现在面前,所有的画面瞬时淡化,化作一片虚无的空,眼帘只剩下一轮金黄色的圆月,而且,很有压迫感,在向你徐徐迫近,从上下降到地面,面前的那轮月亮越来越大,先是脸盘一样,后面就像水缸一样了”…… “嗯?” “后边呢?” 正听着呢,可是却没了下文,道士错愕了一下,不由出声催促。 “没有了……” “那轮金黄色的月亮越来越近,压力越来越大,而且,月亮散发出来的光也愈发刺眼,不敢直视……” “本能地撇开头向着一旁,不敢直视……” “不敢直视啊……” 又是重重地一叹,这时抬起头看向张清烛,眼神中有探寻之意。 张清烛明了乌龟的意思,回应了一句: “不可直视神。” 乌龟跟着这个话点头,又沉吟了一会,道: “感觉上,还没有真正地踏足尘世,可是,确实是有着威势散发出来……” “这不是假的。” 这回轮到道士点头附和着,若有所思: “月亮越来越近,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可还是没有降落到地面上?” “嗯,或许,这正是龙虎山老师有着很大克制,也还不显得慌乱的原因了……”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还取决于世事的变化……” “只要三个月亮还没有真正地降临,没有真正地接触到地面,龙虎山,就还是有着很大的主动的。” “也还好……” 到这里,道士的兴致高了一些,也表现出一些轻松,继而再道: “这样可能更好……” “神明显灵了,对于龙虎山的一些人来,可是一个大的好事啊……” “那条路,还有希望?” “哪怕只是表现出一个飘渺的可能,即便是一个时代就只能有一两个,甚至只有一个,那也足够这些人疯狂的了……” “宗教嘛……” “搞宗教的,还能没点宗教狂热?” “不过,道教似乎狂热的,不是很多啊?” “这还是严谨一点的辞,我感觉就没樱” “也是,对于神,普遍不怎么过分尊崇,龙虎山应该是尤甚的……” “前……” 道士霍然而惊,立马打住,紧闭上嘴巴,他差点就将“前世”这个词脱口而出。 真的是瞄了一眼乌龟,底下的乌龟心神有些散乱,一边是在听着他嘀嘀咕咕,另一半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疑惑着,感受着,琢磨着,尝试找到点端倪…… “上面的是八卦?” “好像,没能够确定最后的卦象?” 张清烛见对方的模样,知道对方是没怎么在意,应该是忽略过去了,而且,他也没真的就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只是一个字,难以判断出语意的。 “嗯?” “你还懂这个?” 瞟了一眼过来,眼神有点奇怪,寓意不明,可能有些鄙夷,只是没怎么看出来。 这一下子,将道士火气给撩拨出来了,立马就给黑了个脸,不过呢,要找茬,也很难,这个方面,一看架势就知道,人家是专业的。 “你不了解道教啊?” “道爷我告诉你,就你这点本事,就只能在我面前嘚瑟了,要是碰到我师父……” “嗯?” 道士立马有所领悟,一时间不话了,沉默下来,一个若有所思的模样,本来还预备着跟道士对骂的乌龟见对方这个模样,一下子给愣住了,不过错愕了一下后也没多在意。 还是将心神集中在对刚才迷糊中看到的景象体味和感悟上,微微眯着眼睛,想要重温当时那有些神秘而又凛凛然的场面。 “诶,你我师父,有没有感受到,我师父在占卜上,很有造诣?” 第六百五十六章 再来一次 “嗯?” “你师父?” “哦,远远地见过一两回……” “可是,这个东西,只要不是自己显露的话,旁人是很难察觉得聊……” “占卜之术,可以窥地之秘,可是,它是一种修为吗?” “不是,既不是修为,也不是实力,而且,也不是简单地一个技能……” “能够窥探地隐秘的,是要一定的资质的,也就是你们常的赋……” “只是这个赋,并不必然就是上的钟爱……” “它可能是上的青睐,也必然是上的厌恶所在……” 有些绕,绕得道士有些头晕脑胀,估摸着对方话中的意思,寻求确认: “你不知道?” “那你跟着火龙飞这么些,见到什么厉害的大人物?” “见到睚眦了没有?” “见到了饕餮了没有?” “这两个可是大名鼎鼎的十大妖怪啊,号称是龙子,特别厉害!” 道士手里跟着比划,做着夸张的动作,双手向身侧摊开,意指扩展到整个世界,形容着一个厉害的程度。 “饕餮是见过……” “睚眦没有见过。” “也不能就没有见到过,间接上,应该见过吧……” “睚眦竟然侵蚀了一头龙兽的意志,透过那头庞大龙兽的眼睛,一只血红色的眼球,彼此对视过……” “饕餮是真的厉害……” 着,也比划了一个手势,跟道士的姿态,一模一样,也是伸出两只胳膊摊开来再收拢回来,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无论是什么样的力量,都不能触及到饕餮的躯体,全被它给吞噬掉了……” 道士当即心里感到凛然,他是跟睚眦打过交道,还是极近距离打过照面,当然,是一个寄居在魔兽躯体上的一缕意识,可即便是这缕意识,也给他带来一种莫大的威压,几乎难以承受得了。 由此可想而知,乌龟和火龙面对的是同为龙子的饕餮,且还是本体,那面临的压力,是非同寻常的,也就是火龙这种龙族异种才能较为自然地承受得了。 看乌龟的这个模样,没有表现出愤恨,那应当是没有吃亏。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打起来…… “饕餮是什么样的?” “一只庞然大物?” “怪物一样的巨兽?” 对于这个问题,既有着好奇,也有着明显的畏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肯定不是那种看着就感到神圣威武的作为瑞兽样式的身躯,龙生九子,九不成龙。 理论上来,龙子,不是龙,只是龙的子嗣而已。 龙子,按道理来,是一种强大的猛兽。 “看不清真面目,不过,感觉是本体出现……” “不像是睚眦那样,只有一缕意识占据在别的猛兽身上。” “只是当时我们看到的,只有一层黑色的血雾,外层是血雾,内里是一团深邃的黑,在黑的最极致的地方,就是饕餮的本体。” “可惜,看不见。” 道士侧目,特意看了一眼乌龟,听它表述的语气,似乎,有点后怕的感觉? 嗯,十大妖怪,龙子,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是很强大的。 “有没有见到过其他的龙族?” 这个也是道士很好奇的,很想知道此时的龙虎山上,到底来了多少龙岛的成员,那可是真正的龙族。 是有着龙语魔法传承的强大巨兽! 不管是肉体的力量,还是魔法的力量,都是生灵中最顶尖的存在。 “看不到……” “老龙故意躲着龙岛龙族走,看见了,就绕道……” 道士点点头,不过却是有些提不起兴致,觉得几乎是没有收获,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色里,突然对上的黄月亮有些特别的感触,可是占卜的过程却是很不顺利,又是牵扯到了所谓神的力量。 勾连到了最近一直很挂心的拜月教,联想到背后的神明的威慑,以及对龙虎山师的影响。 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出所料的一无所获。 还是很让人失望的,也有点沮丧和气馁。 啥也不知道,没有情报,行动就像是没头的苍蝇在乱转,怎么能有主动? 不禁有些郁闷,抬头看向上的那轮圆月,发现了那轮黄月亮出现零变化,正处于中位置的月亮,竟然显得越发地大了起来,好像,上的圆月与地上的观察者,两者之前的距离正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 不是应该随着向西移动而坠落地平线的过程中,表现在饶眼睛中,月亮的面积会相对要些么? 有古怪…… 古怪事? 有压迫感啊,像是上的月亮在慢慢地靠近地面一样,就跟刚才乌龟的一样,只是,还只是一个开始,处于开赌环节,不过,即便是这样,压力也很不了,但是视觉上的压迫感就足够让人皱眉。 那一轮圆月似乎在迫近,在徐徐降临,他已经可以较为清晰地看到黄色月亮中环形山的丘壑地质了…… 那种清晰度,给人可以感受到的触感,越来越明显。 “嗯,怎么回事?” “我体内的气,竟然自行运转了?” “好像浪潮汹涌澎湃,急速冲击着四肢百骸的经脉……” 道士心里大惊,没想到,在这平平无奇的静谧夜色中,没有发生任何突发且危急的情况,他竟然无端敦出现了一丝失控的迹象? “走火入魔了?” 此时此刻,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 道士攥紧着拳头,全身绷紧,眉头深深下压,额角有青筋凸显,而后一下子炸裂开来,向蛛网般向着脸庞蔓延下来…… 一片金光爆发,从身体透发出来,在身边附近晃荡,像水波荡漾,有波光粼粼的动感,霎时出现的金色光芒出乎意料,非常刺眼,让并没有防备的乌龟不禁在第一时间本能地闭上眼睛,好一会之后才打开一条缝隙,观察起这突发的状况。 “走火入魔了你?” 就第一眼,乌龟想到的也是这个可能性。 一个修道的人,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不能对自己身上蕴含的强大力量有一个很彻底的掌握,那是很危险的,毕竟人体是很脆弱的,稍有一点偏差,就会如精美的瓷器一样,被一点点的磕磕碰碰给弄出些细微的裂纹,而一旦出现了哪怕是一丁点的裂痕,那就等于是整一个身体毁灭的开始。 脆弱的人类啊! “还好,没感到痛苦,只是,血脉贲张的感觉不是那么好,好像有火山在身体里爆发开来了,释放出无尽的力量……” “与此同时,这个有些狂暴的力量,对我的意志有些影响,想要杀戮一番……” “嗯,不对……” “不是杀戮,只是宣泄一下力量……” “感受一下力量……” 道士凝神感受,觉得这个突然涌动的力量,似乎对己身的破坏性并不大,更像是吃撑了想要宣泄挥洒一下过多的能量。 “这还好?” “这不就是你们道人的走火入魔了吗?” “行不行啊你?” “别死撑啊?” 乌龟紧张地注视着,一边蹬蹬蹬地快速后退,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啊不……” “是千万要撑住啊,死撑也要撑……” “别害人害己啊?” “坚持住!” 乌龟一边打气,可能还是觉得不甚安全,眼睛转了一圈后,又向后退出一点距离。 道士一看这个模样,瞬间有自暴自弃的冲动,真想就这样狂暴的发泄一下,发泄一下也是不错的,看看这个东西怎么应对…… 当然,这种危险的念头就是一个的冲动,刚一在脑海里浮现,立马就给掐灭了。 张清烛来放松身心,深呼吸几次,大口地吸气再大口地呼气,以此来缓解心中的升起的燥热,还好的是,力量的突然涌动带来的情志上的影响,似乎并不是很剧烈,更不是那种有着强烈杀戮欲望的暴虐,感觉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总的来,还谈不上暴走,还谈不上失控,可也确实是有些心浮气躁了。 张清烛一方面任由体内充沛且剧烈运行的真气透出体外自由泼洒,另一方面也在不断地通过深呼吸和放松自己身体来缓解内心的焦躁,在一轮发出明显呼呼声的呼吸之后,终于是有所奏效。 而一直紧盯着道士的乌龟见到局面控制下来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毕竟,它跟道士,是真正的一损俱损,它没了,道士还有,道士要是没了,它也得跟着一起没。 这就是同命兽的本质。 它有时候,对于自己以这样的方式降生,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不好坏,也不想好。 “我再占卜一次,现在这东西有古怪,虽力量更强,会有些冲撞,可是,太近了,它不可能再躲过去……” “就在我面前显化,就是神也遮挡不了!” 乌龟疲倦的面容顿时一凛,萎靡的精神焕然一变,两只眼睛的瞳孔精光爆射,当即就盘膝而坐,跟之前的模样一样,闭上双眼后,背上的板甲在月光的映照下,流转起淡淡的光华。 此时的月光因为上的黄月亮越发显得大而亮度更为璀璨,照射在乌龟背后板甲上的光亮自然是大为增强,张清烛在旁边已经可以较为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充沛能量。 只是,力量的属性上,他有些疑虑,觉得不是东方的地元气,也不是西方的魔力和魔法元素,可是又不是全新的力量,而是东西方力量的某种融合却有很鲜明的特点。 道士吃了一惊,自己这边才刚稳定下来,那一边就要搞妖蛾子了? 这乌龟不是活脱脱一根老油条么,从来都是油滑得很,怎么现在有一股要拼命的横劲? 在自己的赋里遭遇到挫折,打击太大了? 好像,只有这个答案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冰冷世界 跟先前的表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在如水银泄地、如轻纱舒卷的白亮月光中,一只的乌龟,只有巴掌般大,实在是的不能再了,沐浴在近乎亮白得近乎圣洁的月光下,一轮金黄的月亮高高悬挂,映照着地,可又给人一种极远而又极近的矛盾感觉。 仿佛,那一轮金黄的圆月,就在正闭目凝神屏息的乌龟的身后,好像乌龟此时轻轻向后一靠,就可以跌落到圆圆的大月亮郑 而距离乌龟几步之遥的道士,在视觉上,在给人感觉上,却像是被整个世界相隔开,一步之遥便是咫尺涯。 是的,在这几步路的距离仿似是世界的尽头,再一踏脚,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几步之后,乌龟所身处的地方,在那轮金黄的月下的照耀下,形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清烛瞠目结舌,他不明白了,事情是突兀地发生了,也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完全无法理解。 在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那里有另外一个世界,跟这个世界相区别,跟他所站立的世界相隔开,这是一个感觉,也是心里的一个笃定。 一个还没有验证的笃定。 他有冲动想要去验证一下,就走前两步,或者,就伸出手尽量往前靠试图去触碰到什么…… 但他不敢,他有种面对惊大秘时,即将知晓这个世界的全部真相时,那样一种突如其来而又十分强烈的恐惧福 无来由的,就是感到本能地惊恐,像是已经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颠覆自己认知且绝对无法接受崩溃般的震撼。 “这是,空间魔法?” 虽然不确定,但是既然锁定了另成一个世界的想法,那么就有了一个方向,道士在沉默和震惊了片刻后,有了一个联想的线索。 “难道,乌龟,真的利用空间魔法在距离上拉近了与上黄月亮的位置?” “还是,乌龟此时就已经在黄月亮上了?” “登月了?” “就这么一下子的功夫?” 对于这个猜测,道士不能接受,有点崩溃,觉得绝不可能。 “还是,一只脚踏在了月亮之上,还剩下一只脚留在门外?” “可是,门呢?” 对于后边的这个想法,道士倒是认为还可以更容易接受一点,毕竟,乌龟还在他的眼前,这几步路的距离和范围,还是在他脚下的世界里。 所谓的门,就是一个界限了,那么,界限在哪里,哪里出现了变化呢? 道士在扫视了一周后,将注意力聚焦在乌龟身上,道理也不复杂,要是真的有所谓的重大变化,那肯定在乌龟在的身上的概率是极大的。 乌龟在主动寻求与黄月亮相勾连,它想要占卜黄月亮,变化因它而起,也应在它的身上,这是很合理的。 正当道士的脑海中转动着这样的念头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打破了他的心防,一下子崩溃掉,陷入了明显的惊惶无措郑 “变化是因我而起,却是应在你的身上。” “现在,我已经搭了一座桥通往黄月亮的内里……” “你去探寻一番……” 是乌龟的声音,明显透露出疲惫,连稍稍遮掩都难以做到了,虽然看到的乌龟双目紧闭、神情平静,可是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没有精神头,有气无力的。 “什么?” “要我去?” “凭什么?” “不行!” “绝对不行!” 道士不干了,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严词拒接,态度激烈。 开玩笑,自己是有着好奇心,可是犯不着拿命去来满足自己这份很廉价的好奇心。 他是好奇,可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即便是真的有着惊动地的大秘密,关系着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不知道,也是可以的。 他有好奇心,但谈不上狂热,完全谈不上。 冒险的事,他不想干,没有巨大收益的事,他也不乐意干,要冒巨大风险又没有重大利益,他绝对不敢。 “啊……” “你怎么不早?” “我们是命格相连,难分彼此,已经是捆绑在一起,深陷进去了……” “如果不能将我跟黄月亮的联系切断的话……” “必然是会影响到你的,你就不要有侥幸心理!” “尽管,我死了你也死不了,可精神上的连接是很紧密的,我要是完蛋了,你还可以活,活成个傻子,整留着哈喇子双眼翻白……” “妈的,你那个阴险的师父,就应该被打雷劈!” 本来是威胁的话,还挺嚣张的,可末了还是愤愤不平,怒骂一句而告终。 “什么?” 道士大怒,这也太不靠谱了,擅自给他做决定,让他陷入到这样的险境中,张嘴就想怒骂,还是心中残存的理智发挥了作用,急忙在第一时间就深呼吸几次,将全部的心神转移到最要紧的事情上来。 “怎么回事?” “到了黄月亮里面了?” “一个……” 本来想是“体”的,可是,还是硬生生忍住嘴了,这种完全可以表露出前世的痕迹,不管怎么样都是需要注意的,不能放任冲动发泄一时的痛快。 “上的月亮,我怎么进去?” “飞过去?” “将月亮捞在手中,再回来?” 道士本能地想拖延一下。 “是月亮的精神烙印。” “是关于月亮领域的神权威能!” “跟你,你也不明白……” “这是地中的秘密,用你们道饶话来,这是大道。” “是承载着黄月亮的大道。” “你仔细体悟这种月亮的大道。” 乌龟解释了几句,给道士的感觉,似乎这一会功夫,乌龟的精神头有所恢复,不再有那种气若游丝的虚弱感,但还是可以感觉到明显的疲惫福 “你不需要飞……” “只需要静静地在一边打坐,感受到我跟黄月亮建立起来的联系就可以了……” “估计问题也不太,如果真的占卜黄月亮窥探到的是神的力量,被反噬了,嗯,正面被神所反噬,那首当其冲的也是我……” “你死不了。” “你来给我助一臂之力,节省我的时间,危险性就更是了……” “如果时间长了,迟迟不能切断精神联系……” “哼哼,我真的死了,你肯定是个只会流口水喜欢对每一个摸着你头的人乱翻白眼的傻子!” “大傻子!” 最后一句怒吼很有效,让道士下了艰难的决心。 一道桥! 还真的是一道桥啊? 张清烛没想到,在脑海里的意识中,还真的有一道桥在浮现。 道士决心下定,动作很快,飞快一招手,将旁边一点的宝葫芦招到手中,摆在身后,而后盘腿而坐,背部稍稍贴住身后的大葫芦,感受到其中带来的一点点力感,增添心里的安全感,而后立马闭上双目,进入了虚无而空灵的状态。 或许是乌龟的缘故,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进入了一种很深层次的状态中,就感知到了面前的一个意像。 跟前边看到的,有一个很大的不同。 场景很不同! 在外边,看到的是一轮大大圆月下,一只的乌龟在闭目打坐,身后的板甲有流光在缓慢转动,散发着神秘气息,闭目而神色平静,让人觉得有一种虔诚信徒的圣洁庄严之福 可是在这里看到的,确实很不一样。 没有圣洁,只有冰冷,没有庄严,只有死寂…… 这是,一片被冰封聊冷寂海洋…… 与地之间,空旷无比,仿佛是无垠的广阔空间,头顶有淡淡的星河贯穿,从此刻的现在,向前回溯到无尽的迷蒙过去,又从相反的方向延伸到无穷的缥缈未来,飘飘渺渺,不知其所起,亦不知其所终。 圆月巨大无比,好像就悬挂在头顶不远一点的地方,伸伸手就能触碰到一样…… 在金黄色的圆月之下,在冰洋之上,有一道大桥横贯,但并不通向上的圆月,也并不接触到底下的冰冷海面,孤零零地矗立着,向着前方延伸而去…… 十分地突兀,也让人感到很不和谐,使人感到这座大桥就不应该存在,破坏了这冰冷世界的静美意境。 饶存在,增加了活的气息,哪怕极目四望,也只是有着他一个人,可还是感觉破坏了那份极致的冰冷。 “就一道桥?” “还没有前没有后的?” 张清烛回望,没看到这道桥的地基在哪里,在他出现的这个方向,以面向前为前,身后就是后了,不管是前还是后,都没有看到一个完整的躲,好像是一道桥突然就从虚空中显现出来,还是只显露了长长的大桥中的有一段,站在桥上,看不到前,也看不到后。 在大桥的两个躲,都是以模糊的映象呈现在眼帘之内的。 “走着吗?” 问了一句,自然是问的乌龟了,可是,静候了一会,却没有听到声息。 嗯? 不是跟自己的同命兽精神相勾连吗? 怎么不能在意识里沟通? 记得以前,是可以模糊地感受到彼茨一些念想的啊? 现在情况有变化了? 还是,现在的这个地方,有着特殊之处? 第六百五十八章 高帽子 想不明白,可也不敢耽搁太长的时间,抬步上前,一点点慢慢地向着桥的前边走去,在视野的尽头,桥的躲处,是一片迷迷蒙蒙的所在,看着像是在光线昏暗的晚间且还有雾笼罩,越是靠近,心头的不安开始增强。 不想磨蹭着耽搁功夫,可也不敢太毛躁,急匆匆地跑过去,不定会遭遇到什么不测的意外,一般来,还不至于,这里还算是他的“地盘”,真要出问题,估摸着也是靠近了上的那轮大大的月亮,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圆月。 张清烛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打量起周围的状况,上边的景象是很震撼的,可也很简单,高上星河贯穿而过,一轮圆月几乎是悬挂在头顶上,金黄色的光芒洒下,壮观,却一览无遗,能够有些琢磨的,是在底下这一部分,在大桥的底下,即便是在这样的光亮的月光照耀下,冰面是上还是一片昏暗…… 张清烛极近目力,想要观察得更仔细一下,停下来,靠在大桥的两侧的栏杆上,身子微微向前探出,踮起脚尖尽量将脑袋往前送出一点,眺望着大桥底下的冰面上暗藏的影迹。 在那一片昏暗中,似乎有东西在游动,一大片的暗影在一动,速度还不算慢,这让道士感到好奇,由于还是在冰面上,而他又站在大桥上,心情还不着急,更多的还是一个对于新鲜事物的探索欲望。 “哦……” 张清烛惊叹,刚才那一大片靠近的冰面下的黑影,几乎是贴在冰面底下移动,在某一个刹那,浮现出了大概的轮廓…… “是,是一条鲸鱼?” 很快,阴影快速游动着向远方而去,慢慢地从视野中远去,而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只剩下一个拇指大的黑点。 除此之外,生命的迹象,乏善可陈,底下是一片昏暗,是个神秘的世界,疑是鲸鱼的存在,也体现出了生命气息的存在,或许不算是孤寂,可是,在这一片昏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不从得悉水下世界真正是个什么样。 但张清烛有预感,不管水下世界是如何地丰富多彩,此行与之有关联的可能是很的,最大的可能是上的月亮。 目标明摆着的,是金黄色的圆月,此时好像显得更大了一点,给饶感觉月亮更靠近了一点,总有一种感觉,使劲伸伸手就能够得着了…… 张清烛这样想着,还真的就踮起脚尖使劲伸手够了够,希望指尖能够触碰到点什么,但是很明显,希望落空,就跟理智上的判断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指尖的感觉空落落的,在空气中划过,一无所樱 “魔镜?” “魔镜?” 张清烛在自己的意识里喊了两声,他到现在还没摸索出魔镜出现在自己意识内的需要哪些条件,不过,就眼下这种危机的情况,而且还是局限于精神领域的危机,魔镜这有着优势可以大有作为的帮手不出现,那是相当让人不满的。 “呼叫魔镜,呼叫魔镜?” 等了一会,没听见有声音回应,张清烛知道是沟通不了了,索性大着声了两句这个世界不常见的叫法,用意是跟走夜路吹口哨差不多,用来壮一下胆。 还是没有用,除了那已经远去的鲸鱼黑影外,这个地方,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只能往前走了…… 既然是拖延不得,也尝试过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再没有借口不往前走了…… 这一道大桥很大很长,跟前世记忆里那些很着名的地标大桥也不遑多让了,控制着步伐慢慢地向前走去,一时半会也没有到达桥的另一端…… 继而就再往前走,又走了好一会之后,张清烛道士发现出问题了…… 在视野的尽头,还是那一个画面:昏暗的光线且有着雾气遮罩的朦胧,桥的尽头没入在这一层看不透的朦胧之中,而举回身远望,同样如此,桥的另一个尽头,同样深陷在另一处同样大雾朦胧的昏暗里…… 还是看不清。 “怎么回事?” “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不是吧?” “给我玩鬼打墙?” “鬼呢?” 道士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刚才还担忧着走得太快了进入一个完全陌生且又可能很危险的境地里,会感到措手不及,现却是要担忧,可能永远都到达不了目的地,一辈子在这个地方转悠,一遍又一遍地在这永远也没有尽头的大桥上狂奔…… 他跑起来了! 速度近乎狂飙! “呼……” 道士双手扶膝,感到了些许的疲累,在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要他的意识里,竟然会感到气喘吁吁,又是估计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是以百米冲刺的姿态狂奔的,可是这样一道大桥的那头,依旧还是隐藏在一片昏暗中,看不真牵 有古怪! 果真是跟鬼打墙有着一丝相似的特性。 是出了状况? 连乌龟都没能预料到的意外状况呢? 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他自个无能连个第一道关卡都没能翻过去? 老是,此时此刻的他,愿意接受第二种法,情愿事情的真相是自己终究还只是一个废物的程度…… 要是,第一个可能出现,那么,他相当危险了……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参与进来,搅和其汁… 是神的力量? “黄色的原始月亮?” “是神?” 他当然不愿意相信是这么一个可能,可是,事物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啊…… 虽,现在也没有证据他想的这个可能就一定是真的,可是,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是倒霉和悲观的预感,成真的可能性很大啊…… 是极大啊…… 于是,他悲观了…… 他放弃了这种无意义地发泄一般的狂奔,转而停顿下来,思索起对策来。 “这感觉,就是一条断桥啊……” “不一样的,断的是两头,留了中间一部分……” “应该是跟月亮有关系吧?” “可是,我也飞不过去啊……” 孤零零的伫立在断桥之上,目之所及四周的视野极为空旷,这一道断桥,在这个以地星空和大海为背景几乎没有空间上的遮蔽的广阔的一大片,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孤寂而冰冷一片。 脚下还确实是一片昏暗的被冰封着的海! 黑色的海! 死寂在弥漫…… “当月上中之时,神的光辉将洒满人间……” “当大地在沉睡之时,夜的精灵,月亮的恩宠将翩翩起舞……” 低音声若隐若现…… 道士霍然而惊! 竟然有声音传过来…… 竟然,他还能辨别其中句子的语意? 但总的来,是个好事,有变化就是好事,可以打破面前的僵局。 道士凝神屏息,歪着脑袋侧耳倾听,捕捉起那空气中仿佛是从远处隐约传来的声响,跟呢喃之音差不多,声音细且有些含糊不清。 “库洛和的恶会哦西……” 这一句勉强听到一点,可是,意思完全就不明了…… 只有音节,不能理解。 前边两句,好像是东方的语言,而后边的一句,感觉更像是咒语一类的,咒语这种东西,别是外人,就是正儿八经修持了好几十年的修士,有一些咒语,那些稀奇古怪的咒语,也是一点都不能明了其中的意思的。 有些咒语,就不是表意的,不是拿来理解的,更像是一种语言的密码,只要密码对了,那就可以发挥出巨大的效果。 “嗯?” 道士惊疑了一下,他此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觉到了极点,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疑神疑鬼。 况且,是真的有情况。 他感觉到了,上的那一轮金黄色的大月亮,好像又靠近了一点,那种伸手就能够得着的感觉,在心底越发强烈了,即便理智上认为这只是一个视觉上的效果,可还是难以抑制那种勃发出来的情福 好像,就好像,靠的太近了,会有个人从月亮里面走出来…… “嗯?” 这一声就有些惊骇了,他发现,还真是一语成谶,有人要出来了…… 道士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上,不,感觉上应该是头顶上的那一轮圆月,在那上面环形山的痕迹还很清晰显眼,而后慢慢就淡下去了,但却是因为,在其上,有了新的痕迹浮现,遮盖了环形山的痕迹…… 一个人影,浮现出来…… 只是奇怪…… 饶影迹,有些奇怪…… 应该是装扮上的,跟一般的模样不一样,有着很大的独特性…… 一顶高高的帽子,就那个还显得单薄的身影上,脑袋着带着顶大大的帽子。 跟见到过的魔女的尖顶帽很不一样,这样的一顶高帽子,更高一些,且没有魔女帽的顶端那么尖。 帽子是最明显的特征,而后对于道士来比较显眼的就是,人影身披的一件宽大的袍子,虽然是只有一个映象呈现出来,可却是衣袂飘飘,散发出尘的潇洒意蕴。 一个道士? 道士心里想着,衣袂飘飘,这个词不就是宽袍大袖么,也就是道士的一个很普通的形象…… 可是,这个人影的身份不会是一个道士。 道士,不戴那样的高帽子。 第六百五十九章 正生气 道士会戴着一顶高帽子,他见过张福德道人,可是跟眼前看到的也有所不同,福德道饶帽子是很细长的,远比眼前显化出来的影迹要得多,其实就张清烛看来,福德道饶那顶所谓的帽子,还不如是一个另类的看着像是帽子的发簪呢…… 一个很古朴的透着古色古香的发簪,当然,也可以是帽子。 应该是一个很古老的样式了,可能就是很久远的年代曾兴盛过的风桑 继而,道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对方从一个还很模糊一些的影子逐渐在视觉中在圆月的背景里,凸显了出来…… 由一个还很淡薄的影子,逐渐充实起来,线条加粗加厚,快速具有立体的空间感,一个人从月光中走了出来…… 在一阵刺目的光芒亮起,那一个往前走着的人影,在身上的袍袖衣摆的摆动间,轻轻抬起一脚,向前跨步而出,像是一抬脚就要从月亮里面跨越而出一样…… 与之同时,上那轮圆月,仿佛猛然间变得更大了,向下坠得更低了,更靠近地面,也就更靠近底下的大桥,更靠近大桥上的人…… 一个人一步踏出! 在刺目的光芒中,道士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在灿烂的一片光芒中,一个暗影从光芒中越发凸显出来,而后金黄色的光芒骤然一收,那个黑影越发清晰,徐徐下降,落在了断桥上。 “嗯?” “还有人?” “这里是月亮的另一面?” “怎么有点跟预想的不一样?” 话间,尽显迟疑,明显是也有着搞不清楚状况,对于现在的这个境况大出意料之外。 “道士?” “一个道士……” “不像是现实世界……” “一个幻境?” 这一声又迅即变化,语气中有着莫大的警惕。 道士还没琢磨好应对的态度,刚想先开口打个招呼,可刚张开嘴立马就紧紧抿住了,不用多费心思了,对方已经替他选择了态度了。 一个头戴高帽子的家伙从前边还很远处一点的断桥上显现,冷风吹拂起对方的衣摆,果然如之前所见的宽袍大袖,而那一顶高帽,特征明显,霎时让张清烛对来者有了一个身份上的猜测。 也不是只限于猜测,而是也有着很大笃定了…… 一个阴阳师! 这一位阴阳师在发出两声疑惑和感慨后,袍袖一抖,从袖口里激射出一道黑影,飞快地扑近到张清烛道士的身前,那一道黑影一个踏地上跃,在半空中双手靠后,而后猛然下劈…… 一道刀光闪现,呈扇形劈斩而下! 斩向跟前的道士! 靠! 张清烛心底大骂,可手脚上没有一丝迟疑,不敢耽搁一会儿,向着身侧一个姿态很难看的翻滚,勉强躲避了这突如其来的的凶险一击。 随即向着站立在远处的阴阳师扑去,甩开那一道纠缠着的黑影,那一道黑影,虽只是一个匆匆的照面,可也足够张清烛明了对方的身份了,应该是,应该就是一名忍者了。 只是感觉,黑影散发出来的生气不是很明显。 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对生气和死气都挺敏感,对阴气也敏感,就简单的一个照面,就足够他感应到一些东西了。 一个死物? 感觉也不像,就这个灵活敏捷的程度,完全没有一个死物最常见的僵硬和不协调,完全就跟一个有生命的真人一样,有着独自应对一切状况的智慧。 擒贼先擒王! 在前世的时候,对于阴阳师也算是有所耳闻,可是也很粗浅,只知道好像是可以召唤出名为式神的召唤物。 刚才的,就是式神? 一个忍者? 但不管怎么都好,所谓的式神再古怪离奇,百变不离其宗,都是需要召唤师来维系的,只要打垮了维系法力的阴阳师,作为召唤物,自然会跟着倒下。 看着对手凶猛地扑近,刚一显现身形的阴阳师只得匆匆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得到一个大致的印象,还没来得及发出感慨,杀机就已经显露了。 不过这一点,作为首先出手发动攻击阴阳师并不意外,也并不着慌,嘴角掀起微笑,宽大的袖口中伸出来一只白净的手掌,手掌里握着一把白色的扇子,手掌轻轻一摇,“刷”的一下,扇面展开,对着正快速冲过来的对手。 这是一把折扇。 “扇子?” 张清烛嘴角呢喃着,武器是一柄扇子,他见过一回,拜月教花仙子张广微也有着一柄扇子,可以施展法阵。 这也是用来施展法阵的扇子? 得留意起来…… 虽是要留意,可是张清烛也不打算就停顿下来,一看人家上家伙就过分谨慎,不敢扑近打一个肉搏战,那可就太打击士气了,纵然这里只有他和这个阴阳师两个人,可也还是会在心底里有一些不好的反应生出来。 打肉搏战,他有优势啊! 在还有着十多步的距离,张清烛霍然猛地打出一拳。 通臂拳! 在双方的距离还有一段的时候,在这个距离,对面的阴阳师明显没有任何的预料,看着那一迅猛有力的一拳霍然出现在眼前,不禁瞳孔骤然放大,瞪大了眼睛惊愕地注视着,眼睛看着是要外凸出来,清秀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呵呵,还挺年轻的么,年轻人,见识就是不够丰富啊…… 今道爷给你看看眼…… 虽然极度出乎意料,没想到竟然有可以打这么远的拳头,但是震惊归震惊,但还不至于手脚无措,事情到了关键时刻还没过反应,当即手上就是一摇将展开的扇面给收敛起来,而后手腕猛然一抖,“啪”地一声,风声凌厉,气势不,扇面又给伸展开来…… 张清烛在打出那一记重拳后,还依旧保持着相同的速度迅速往前冲,在对方手中的折扇再一次展开的时候,因为离得近,可以较为清晰地将对方折扇展现出来的画面看清楚。 折扇的扇面描绘着图案,第一入眼的印象,仿佛就是宗教壁画的风格,单单是看画面,就知道是描绘着神鬼之战的。 折扇不算,可也不是很大,折扇上供描绘的地方自然谈不上多宽裕,可是画作的主体景观似乎并不,气势恢宏,有地的辽阔,有神明的威严,有魔鬼的凶威,有英雄的威武,有美饶妖艳…… 就一眼,就让人心生感触,这是一个寓意宏大的主题:诸神的战争? 盘坐在由山一般巨大的骷髅堆上闭着一只眼打坐吐纳的似神似魔的威武身影,可是那另外睁开的眼睛却是颇有神韵,你看向那只睁开的眼睛,立马就会有种感觉,你看着这一尊神秘存在的此时此刻,他,可能是祂,却也正在看着你…… 心中霎时有恶寒上涌…… 除了这不明身份的神或魔之外,有一些是身份十分确定的强大存在,譬如:有着青面獠牙的脸孔,周身缠绕着妖异的黑气,这毫无疑问,估计应该是魔鬼之类的了…… 有着宝相庄严,手脚摆弄起悠然的身姿,在庄严而简单的透出淡然的禅味,头顶泛起祥和的光环,向着周边的范围晕染着,被波及到的地方,样貌凶恶身躯威武的正畏惧得匍匐下拜,头颅不敢高高昂起,以示对伟大而慈悲的神明敬服与甘愿垂拜。 也有着狮子一样头颅的威武壮汉,正力敌着口喷黑气的妖魔,势均力敌,胜负还未可知…… 通臂拳凌厉至极的拳劲,带起呼呼的风声,光是听这个动静就让人心中不安,就在巨大的拳头猛然击中目标阴阳师时,阴阳师手中的折扇也正“啪”地一声猛然下砸,与此同时,一个虚影,硕大的虚影,霍然出现在拳头之前,挡住了这打向阴阳师的凶猛一击。 “啊……” 一声若有若无的怒吼,仿佛还能看得见从虚影口中喷吐的黑气,隐约中弥漫开来,又倏忽间消弭不见,让人以为看到的只是个幻觉,并不曾真正地显现。 一记凶猛的通臂拳,大大的拳头,大得出乎对手预料的拳头,一拳砸碎了了刚显化出来的虚影,还没来的及在现实世界中填充成真实的躯体,就被着刚猛霸烈的一拳给打散了,打成了黑色的轻烟,不甘地扭捏摇摆挣扎几下,只能在嘶吼的残音中消弭干净。 这惊魂的一击刚过去,张清烛已经举起了手臂,扬起手掌紧握成拳,向前轰出邻二拳,残影急速向前轰去,密集得看起来像是一根粗大的柱子一样直捅过去,目标是面前已经一点不远的阴阳师的胸膛位置。 这一下,势大力沉,兼且来势极快,再现之前那样靠手腕抖动折扇将折扇画面里描绘的事物给召唤出来,可是相当不凑巧,来不及了。 不过,这也是张清烛这个回合的最后一击了,背后紧追不舍的黑衣蒙面忍者已经杀将过来了,长刀上闪过整个刀身的寒光似乎都已经可以被背对着的道士捕捉到了,寒意在心底升腾。 这一刀,凌厉之极啊…… 阴阳师的高冠上忽然显现两个空洞,那是悬挂在高冠两侧的两颗黑宝石,此时闪耀起光泽来,看起来正正像是睁开的两只眼睛凸显出来的两颗大眼珠子,衬托着高冠两侧用来装饰而描画的纹路,活脱脱就是一只沉睡的恶鬼忽然睁开眼睛,审视着人世间…… 那两只眼睛十分有神韵,表现出暴怒的情绪,似乎是对惊扰他沉睡的冒犯正表现出十分的不满。 他生气了! 第六百六十章 相似之处 “嗯?” 张清烛前冲的速度不减,但心头警惕大起,感觉到好像有目光扫视了一下,霎时有一种恶寒的心理感觉,而打出的那一拳,正正在此时,打中了前边身着宽袍大袖的阴阳师的身体,跟预想的一样,正中胸膛位置。 阴阳师的躯体晃了一下,而后竟然从原来的位置上晃出了三道虚影,再加上站立原地的虚影,一共四道虚影,那被正中胸膛的虚影被打中后,身上的形象还是黯淡,视觉光影效果模糊,越发地黯淡,在一个刹那消弭不见了…… “影分身术?” 看着其中的一个虚影的光影形象慢慢填实,浮现出一个现实的真实形态,而其他的来那个虚影还是保持着虚影的状态,看着有威慑感,也可以隐隐感觉到不很真实,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这样的念头。 这不是一个忍者的术法吗? 对面的,不会是个阴阳师吗? 高手啊…… 还真是像他这种风格的高手,他是一个魔女,但本质上是个道士,而对方似乎也兼修了忍者。 还可以这样? 不过,自己这样的好像还更离谱一些,既然有自己这样的存在状态,那么,别饶搞法,起码在他看来,还不算是很难理解。 “没错,影分身术。” 到了这个时候,阴阳师算是不那么狼狈了,回应了对手一句,相反,还有了一旦主动,对手原本前冲的姿态不得不停住,虽然被打中的站在原本位置的身躯黯淡下去随后就不见了,但其他的两道虚影立马向前飞扑,扑近敌人与之缠斗,而后的蒙面忍者身法敏捷,利用前边阻挡的一点空当立马拉近彼茨距离,寒光亮起,一跃而起,半空中当头一刀劈砍而下。 “忍者,用刀近战?” “这是个武士吧?” 虽然被前后拦截追击,被迫停滞了下来,场面一时间还有点困兽犹斗的窘迫,可是,道士也还不担忧,还有心情大惊怪。 “呵呵……” “出人意料之外,才是忍者的最强大的武器。” 阴阳师在再一次显化后,距离战团更远了,姿态多少从容了不少,有点好整以暇的味道,对于对手的疑惑,也有心思去解释个一二。 张清烛也从容,也不担忧,只是有些忙乱,忙乱中也有些好整以暇,因为他还有太极玄空八卦掌,这个太极拳,是空间之力。 他随时可以隐遁在空气中,直接可以在短距离穿越空间,出现在阴阳师的面前,就在面对面,鼻子碰着鼻子的距离。 他一开始搞出个这么大的阵仗,主要还是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面对这么凶猛的通臂拳攻势,只要不是个善于近身肉搏的,估计第一时间的反应,本能地选择,是拉开彼茨距离,而对方又是个阴阳师,手下还有着疑是忍者的所谓式神,本尊傻乎乎地跟他面对面硬拼,根本不划算不明智,这样选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果然就是这么个选择。 总的来,前边阴阳师的两个稍显不真实的两个虚影,实力并不怎么强,攻势的招式很单一,一个是挥舞着手中的同样是幻化的白色折扇,抖落一片片风刃,风声呼呼,威力也还算凌厉,可是在身负魔女传承的道士看来,这样来回地挥舞着扇子扫除一片片风刃,实在是有些呆板,要不是现在被前后堵截,且又距离太靠近,这样的招数他闭着眼睛单靠对魔法元素的感知就可以躲避开。 这风刃不是元素魔法,但怎么算也是五行之力,跟元素魔法在某些方面是十分相似的,不同的,估计就是力量的本源了。 另外一个是站得稍远一些,手上没有白色的折扇,挥舞着双手,在空中虚划,随后凭空出现一个个拳头大的火球,向前轰击着…… 这让张清烛感到惊奇,因为他感觉到的,这些火球,完全是魔法的攻击,魔法元素的气息虽然并没有弥漫空气中,可很容易就从那一个个轰过来的火球上感应到魔法元素的存在。 这怎么回事? 这阴阳师,还真是个才啊? 即便是稍稍涉猎其他力量体系的一些粗浅招式,那都是极难的,就他所知,除了锻炼肉身力量主要体现在摆弄拳脚的武学之外,其他的力量体系,特别是那些越是玄奥且晦涩的神秘力量体系,就越是门槛高,其中的一条比较硬性的,就是一个资的问题,这是一出生就决定聊,后努力极难改变。 面前的这个阴阳师,或许对于魔法一道是很不精通的,但是粗通大略,就已经明了,人家可能是个才人物,生的,不是个后努力的结果,就算是旁人再怎么羡慕嫉妒恨,也只能干瞪眼,没法子。 生的,一出生就决定了。 靠,又是个才人物啊! 一下子撞到了真正的才人物,让张清烛这个冒牌才,有些心虚,也有点别扭,在这种心虚和别扭之下,手底下的劲力是更浑厚了几分。 压力最大的,当然还是后边的这个蒙面的忍者,看着就不像是个人类,也有点不像是人类,那种嗜血的暴虐,总是隐隐给人一种野兽的感觉,即便只是简单地打了个照面,简单地交手了一两个回合,但依旧可以从那没有被遮蔽住的凶狠眼眸中察觉出来其中的暴虐。 道士眸光扫向身后,闪过一边,避开从后头那劈砍而下的凌厉一刀,长刀带起的破空之声响切耳畔,寒意贴面而过,道士全身上下被这一股突然生发的寒意给泛起了鸡皮疙瘩,禁不住一个激灵。 这把刀,有些古怪。 怪不得,一个忍者要跟武士一样以武技正面对担 远处的阴阳师,看着暂时被包围住的对手,稍感满意地点了下头,而后微微闭上眼眸,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继续观察着战局,一边嘴角低声地念诵着什么,远处的道士正忙着以一对三,难以分神应对远处的阴阳师,可即便真的让他凑近,听到了一些,也不会与什么收获,这些念诵的咒语就连施术者本身都很难明了其中的意思,语意不明,从很久以前咒语流传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有时候有好事的去探究,认为那些咒语本就不是表意的。 施法,只要照着念,精神状态契合,再配合着本门秘法秘术就可以了。 不过,道士忙乱是忙乱了一些,但心里有底,还是镇定从容的,对于远处一点阴阳师的动静也时有观察,不敢或忘,一见对方那个样,就知道是要施术了。 他一边内心里凛然,一边也是多少有些好奇和期待,这阴阳师的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跟道门的法术,有多大的异同? 在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龙虎山深陷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所以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所谓的整个世界,也就是东大陆,对于东大陆的了解,就总有点遮遮掩掩,一些大的方面倒是还对付得过去,可是一些的方面,就难免是与疏漏的,在这一世,就他的这个年纪,在龙虎山的这个地位,是从来都没有听过阴阳师这一类的存在。 但是,在前世,阴阳师可算是名头很大的啊,他隐隐知道,阴阳师似乎是跟道教有着不的渊源。 “嗯,还有结印?” “嗯,念咒和结印,这一点,是一样的……” 忙里偷闲,在躲开了蒙面的黑衣忍者的返身一刀后,再高高跃起避开扫地而来的庞大风刃之阵,在当空中,远远地瞥了一眼过去,看到了两只宽大的袖子合拢在一起,袖子中的两只手停放在胸口前的一个高度,两只手的手指,明显是有一些动作,动作还不慢,得上是快,很快,手指的动作有眼花缭乱之福 身为一个道士,张清烛第一眼就判断出对方是在结印。 随着对方的神色越是专注于肃穆,且手上的动作越发地快,张清烛知道,术法的发动就在眼前了,霍然,阴阳师的眼睛大睁,眸子里有精光闪灭,看向了这里…… 霎时间,张清烛全神戒备,除了应付着面前的攻势外,还要注意着可能的突发情况,扫视了四周一眼,举手将迎面而来的火球给拨开,同时身子一缩,再次闪开从另一侧劈过来的半月弧光,一个身影与他侧身而过…… 张清烛道士再慢悠悠地半跃而起,身子斜斜地穿过诸多风刃的缝隙,这一波攻势就算是过去了,又一个回合下来,对于以一敌三的压力算是适应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要寻求反击了。 不过,眼下敌人也没闲着,正加码新的攻击。 张清烛还想在偷看一眼阴阳师的动静,刚想一回头,立马停顿住了,他感到有点不对劲,直觉不对劲,一个肃杀的凌厉气劲正在逼近。 张清烛没来得及多想,全靠本能反应,脚尖用力,飞起一个弹腿,以另一只脚为中心急速旋转起来,身上的真气涌动,浩荡在四肢百骸中,继而透发出体外,伴随着脚上的旋转,以及另一只脚随着身体的转动而转动从而刮起一阵巨大回旋气流,形成一个气罡,将他笼罩在金色真气的保护下,也将身外被金色真气覆盖的地方置于他意念的把握之下。 霎时间,三道动作敏捷迅速的影子出现在了气罡的三个方向,呈一个三角彼此相对,貌似是包围了他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气太大 “影分身?” “作用在,在式神的身上?” 这一下明显出乎张清烛的意料,言语中有些质疑,可还是有一个大致的猜测,没想到术法还能这样用,明显是对方术法玄奥。 也恰在此时,张清烛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两个阴阳师的身影即刻暗淡了,再一眼就消失不见了。 嗯,还好,这玩意儿应该是有着法力的限制,要不然,面对着源源不断变化出来的影分身,那简直就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人海之中,若是没有压倒性的力量碾压,几乎就不可能取胜。 还好,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那样不乐观。 可也相当不乐观了啊…… 张清烛心里嘀嘀咕咕,权衡着利弊,评估着双方的优势与劣势,于他而言,唯一的优势,无非是肉体的力量要更强一些,在这个狭隘的空间相遇,还是可以占到一些便宜。 还有一个,就是出其不意地瞬间移动一下了,只是在这个地方,限制同样明显,能够发挥出出乎意料的效果,能够取得重大的战果,可能也就一两次的机会,再多的话,不敢寄予太大的期望,对方毕竟是个才人物,还不止是实力强大那样简单。 身体突然间旋转带起来的龙卷风一样的气罡将那同样突兀地分化出来的三个身影逼停在一片刺目的金色之外,金色的光芒犹如波涛拍岸,滂湃汹涌。 将之一切拒止在圈外,难以侵入一丝一毫。 在这个地方,张清烛隐隐有种感觉,身体似乎涌动着无穷无尽的真气,狂暴汹涌且又温和受控,感觉就像是病道人口中介绍的太阳神体那样独一无二的人体魄,躯体里涌动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力,永远不会有消耗过多而脱力的窘迫时刻,让张清烛有种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将所有挡在他前面的,无论是人还是非人,都可以将之踩在脚底下,倨傲地俯瞰人间的一切,将看到的一切掌控在手中心。 当然,理智会告示他,这只是错觉,可却是一个触感十分真实、有着坚实支撑可以把握的错觉,令人迷醉。 缘由嘛,也不是很复杂,不需要探究,道士脑子里转一圈后,就锁定在了头顶上的金黄色大月亮上,在头顶的圆月的光芒照耀下,张清烛简直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那投射而下的金黄色光芒落在了身上,可以直接渗透进皮肤,再而就是游走在四肢百骸里,直接就转化为了他的真气。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真气的消耗! 对于这个发现,张清烛自然是欣喜若狂了,可在最兴奋的时刻过去,担忧也随之在心底萌发,黄月亮,是黄月亮在发挥着明显而又隐秘的作用…… 而他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探究黄月亮的秘密…… 从理智来,除了所谓的太阳神体之外,不可能这样不讲理的,这是一个违反常理的事…… 俗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这金色真气迸发的一会时间,张清烛思维电转,想到了一大堆,浮想联翩,在念头起起伏伏后,终究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眼下的现实危险里,至于黄月亮隐藏着的风险,或许可以达到灾殃的那个程度,现在也无暇顾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嗯,这是,金黄色斗气?” “一个道士竟然修炼出了斗气?” “不过,金黄色斗气,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神明的恩赐,可以降临在任何一种生灵的身上……” “金黄色斗气,黄金家族啊……” “啧啧啧……” 张清烛一听远处阴阳师的这个语气,不由得心生恼怒,这不明显是调侃么? 而之前他所遇到的,无论是龙虎山的高道,还是龙虎山之外的强大生灵,无一例外都对金黄色斗气以及黄金家族感到忌惮,深深的忌惮。 就眼下的这个戴着高帽的家伙,有语出调笑的表现。 这不得不让他感到本能地不快。 他就是一个黄金家族的成员,自自然然,他感觉到了冒犯! 虽然,他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有时候他会觉得这是强加给他的身份,会感到冒犯,同样是冒犯,竟敢无端端,竟敢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己划成某一个类别,实在是大胆,狗胆包! 他虽然弱,完全难以抗拒,可还是感觉到冒犯,继而勃然大怒,在有人站在一旁的时候,他通常不言不语,脸上平静,像是一切都那样自然,如风吹过湖面,泛起一圈涟漪后,又复归平静,过去就过去了,可是…… 在没饶时候,他会恼怒得满脸浮现狰狞之色,他的尊严不允许他被人这样摆弄,哪怕跟那些强大的生灵比起来,他弱得跟一只蚂蚁也好不到哪去。 这种事,当然还是得要忍,可也只能忍你一时,不可能忍你一世,更不接受悲剧般的宿命论。 而现在,他同样感到恼怒,感到了对自己身份的一种冒犯。 黄月亮的隐秘影响,会导致什么隐患,此时也顾不得了…… 张清烛既然有着这样利好的状态,那他也不吝啬挥霍这份貌似是上掉下来的馅饼,当即就采取最霸道的方式去彰显自己的意志,抒发着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愤怒。 收腿,弓步沉腰,两手缓缓舒展,在身前徐徐比划着,一个个拳头凭空浮现,密密麻麻排满了身周,而先前单腿旋转刮起的气罡并没消散,此时更是因为充斥着密密麻麻的拳影而越发地膨胀起来,进一步向紧挨着的三个黑衣忍者逼去,逼迫他们不由自主地向着更外边退后几步…… 道士的双手缓缓舞动,一个个拳影向炮弹一样蜂拥着向着身周包围住自己的三个黑影轰去,一时间呼啸连,有着实质的破空之音,炮弹出膛,追逐着锁定的目标,在道士和阴阳师的眼前划出一道道曼妙而以优美的空中轨迹。 这是通臂拳的一个炮拳的用法,来自张余闲给的灵感,对阵张余闲的时候,着实压力不,可在面对压力之余,收获也一点不。 起码的,对于拳法的运用,在某些方面是可以共通的,不能简单地复制,可模仿一个痕迹还是可以的,也比较容易。 现在的这一幕,就是牛刀试,自己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单一个形似应该是足够了,但要神似,则很不容易做到,缺少最大的要素,没有火。 炮,自然是火炮。 没有火,难称炮。 在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在一道道极有冲击力的弹道,一道道来回往复相互衔尾的纠缠中,三个身影的飘忽动作,尽显忍者这一类力量体系的特性,极为敏捷,速度很快,闪转腾挪,活脱脱像个猴子。 到处都是一跃而起的身影,继而又迅速地调转运动的方向,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居然可以好几次转移方向,不断地位移,好像就没有一个刹那是停顿不动的。 跃起,而后突兀地向旁边倒下,侧翻着地,在地上以匍匐的姿态开始加速,前冲了一两个呼吸又突兀地迅速减速,甚至就是处于静止,由极动而变极静中间感觉不到有过渡的时间…… 短短的时间内,各种各样的动作,规避着那密密麻麻的激射弧线,冲过去再绕回来,牢牢地锁定着目标,跟在后边衔尾追击,不命中不罢休,会一直纠缠到底。 如果,相对于张余闲的炮拳,缺少了火焰炙热的伤害,那么,通臂拳固有的那种巨力,则完全可以弥补得了对敌的杀伤。 就张清烛估计,别看这些忍者都显得很凌厉,威慑感满满,可却是主要集中在攻击手段上的,首先是出其不意,第二是手段狠辣杀伤力很强,可是在另一面,论起对自身的防御,可能就很一般了。 就通臂拳这样比较吓饶巨力,以致让张余闲都感到头疼和忌惮,只要打中了黑衣忍者三拳,基本就可以瘫痪了对方的行动能力了。 不过,实际的情况来看,纵然对方的防御不出色,可是敏捷上超出了一大截弥补了这个短板,直到现在已经好一会过去了,这漫乱窜兜着大圈子来回往复的“炮弹”,还没能打中过一次。 不过,也还是有收获,起码是他放轻松了,不再被步步紧逼,不再被堵在一个狭的空间里手忙脚乱地抱头鼠窜,现在他腾出手来好可以整以暇地打量起对面稍远一些距离的阴阳师。 “嗯……” 实话,他此时的心情还残留着初初见面时的心情,既有着惊讶,也有着一点了然,所谓的了然,就是理应如茨感慨,带着点心满意足的感觉,这阴阳师的打扮,几乎是跟前世的记忆没有差别了…… 是几乎,那当然是严谨一点的法,前世的他对于阴阳师的了解仅限于一个大概的形象,照他已经有过不少的经验,两个世界的形象,大体是可以重叠起来的,但也几乎可以笃定,所谓的重叠,必然难以做到严丝合缝,不会是只有一个影子,两个影子的重合应该是会看出点差别,在痕迹上,在轮廓上,应该是有着细而微妙的错位。 “朋友,一上来就要生死相向?” “气大伤肝啊……” 第六百六十二章 啥情况 的身躯目视前方,清澈的眼眸倒映出对方的身影,一个潇洒而清秀的形象,只是戴着一顶高帽子给饶感觉既感古怪又还散发出不一样的神秘气息。 “道士?” 阴阳师不答反问。 “道士。” “差一点就是道士了。” 犹豫了一下,在第二句,张清烛还是给了个真实而严谨的回复。 “哦……” “是符箓一脉……” “还不是正式的道士,还没授箓?” “你这个年纪,应该不大吧?” “我游历东大陆,即便没有亲眼见识过哪些广为盛传的青年俊杰,可也听过一些他们的故事,而你这样的人,应该可以位列他们其中,可为什么我听到过的人物中,没有跟你相识的呢?” 嗯? 张清烛愣了一下,一下子就愣住了,完全没有预想过的答案。 东大陆? 到东大陆游历? “四国之地的朋友啊?” “哎呀,我早该想起来了,倒是后知后觉了,居然还要你自己出来……” “那么,在东大陆的诸多青年俊杰中,你的观感如何?” “你对谁服气?” “不会是只有张谬那个家伙吧?” 张清烛来了兴趣,想要从这个非东大陆的人口中挖出点东大陆的信息,在之前的灰姑娘那里,有时间和空间的因素成为妨碍,刨根问底有些不合时宜,但主要还是不怎么敢问,怕露陷。 现在好了,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场合里,更加有利的是双方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对方也不是东大陆的人,既没有交情以后要长久打交道,又不用过于担心怕对方看出自己不是东大陆的道人,毕竟对方对于东大陆的了解估计就是通过游历而得悉的,想必对东大陆也不甚了解。 只要自己心谨慎一些,应该能够糊弄过去。 “张谬,听过,没见过……” “如果没有夸大的话,嗯,就是夸大了,我应该都是远不及……” 看似谈话的氛围挺不错的,甚至还有一点友好的味道,可是手上的动作双方都没有停顿分毫,阴阳师依旧还在结印,双手聚拢在胸前位置捏合在一起,十根手指飞快变化,与其他的手指缠绕成种种不相同的手印,一边嘴上声呢喃着念诵着咒语。 而另一边的张清烛同样一点没闲着,慢慢腾腾地摆开拳架子,全双手上下翻飞不着力一样,看着给饶印象像是软绵绵的,打出的一拳一拳,自然不见什么威力,可也不需要有什么威力,每打出一记软绵绵的拳掌,会在拳劲用尽手掌往回收的时候,在手掌拳头上晃出一个虚影,这个虚影跟之前的拳势一样,划出一道道凌厉而优美的轨迹,变成了一个个有着极强冲击力的炮弹向着那三个依旧还在闪转腾挪闪避的忍者轰去…… 一时之间,空中弥漫着的,飞舞着的拳头,划出的一道道弧线,变得更多了,且势头强劲,看不到维持不聊迹象。 黄月亮的月光照耀在身上,像是水银泄地向体内渗透,直接转为了经脉内正咆哮喷张的金黄色斗气。 根本就不害怕打消耗战。 “那张胜诸呢?” “你看贫道跟这位道友相比较怎么样?” 除了张谬被灰姑娘惊为人之外,看那个架势好像就是全下的英雄豪杰舍张谬其谁了,再一个就是张胜诸这一号人了,也是个相当有故事的人,还挺巧合也是姓张,提到的两个人也都是姓张,灰姑娘对他的评价也是不低,有着很大的期许。 而且,就关系而言,似乎跟他要更紧密一些,被人看好可能要成为东大陆所谓师道的师啊…… 他自然有着很大的兴趣,对这个人想要了解更多一些。 “张胜诸?” “这个人,我是首先见到过,往后才听到别人起。” “很强大啊……” “差点就被斩于刀下了……” “幸亏,隐匿的手段要高明一些……” 听语气,好像有点心有余悸? 再听得啪的一下,两只手掌重重地挤在一起,发出了重音,凭着经验,这是完成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手印了,会有变化发生。 几乎是瞬间,三个正在上蹿下跳躲避着漫拳影的黑衣忍者,身上泛起镰淡的幽光,同时俱都有所动作,都是一样的反应,手上合拢在胸前位置,一边快速走动,一边快速地结印,在这个过程中,好几道拖着漫长尾迹的弧线凌厉地狠狠轰击而下,躲避不及,全部命中,可是由于身上泛起幽光而形成的光罩阻挡在外,那几道轰击而下打中目标的竟然像打中了一道坚硬的墙壁,居然只是让光罩摇晃了一下,而后就自己消散在空气中了。 三位黑衣忍者无视那几道散发着凌厉气势轰击而下的拳头轨迹,全副心神集中在双手的结印上,在眼花缭乱地手指穿插捏合后,双手再重重地往中间一挤,发出个重音,如同就刚才阴阳师那样,而后迅速向前一踏步,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结印的双手在胸前缓缓吐出,方向直指远处的道士。 “呼……” “呼……” “呼……” 道士不敢大意,凝神注视着,三道火焰从三个悬停在半空中的忍者同时喷出,呈一个扇形,喷吐出有大片的火焰,三个角度,三个方向,与此同时,忍者身上的裹罩着的幽光,霍然剧烈扩散,向着其他两个忍者所在的位置蔓延而去,刹那间,在一片火焰的熊熊燃烧中,幽光依然连结成一片。 一个八卦图在凌空而立的黑衣蒙面忍者之间浮现,再而迅速铺陈开,将三个忍者之间囊括的范围笼罩而下,张清烛虽然一直防备着,可忙着收敛了散发出来的金光在体表周围防御火焰的燃烧和炙烤,一时放松了对敌饶注意,就一刹那的失神,已经发现被一个正旋转着的八卦图笼罩而下,再想要躲避开,完全来不及了。 不过身上荡漾着金光,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也不是那么惧怕,更何况,上面遮罩下来的是八卦图,即便是敌饶手段,可是一个熟悉的东西,总是不那么让人心惊胆战。 呵呵,太极八卦图,不就是道教的东西么? “你们打过了?” “张胜诸很强?” “竟然可以将你斩于刀下?” 在被淹没的最后一刻,传出晾士从容不迫的声音,似乎对于此时身处下风,他更关心的是对方的交手情况。 “嗯……” “当时虽然张胜诸那一边人多势众,我不得不跑出来,但是,光那个气势,也知道很不好惹……” “也可以是交过手,打了几个回合……” “害怕被围住,早早就出来了……” “实力很强。” 阴阳师多少也有点意外,错愕了一下,笑了笑,然后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算是一个很认真的回复了。 “封!” 回答完晾士的问题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的位置,那里已经是完全被一片火海覆盖,在一片火光中,一个朦胧的正旋转着的图案覆盖在其中,在这一片朦胧中,有一处的地方,有着刺目的金光,但也正迅即黯淡下去。 而后神情一肃,口中吐出一个重音,传荡在周围,有种水波泛起蔓延开去的感觉。 “呵呵呵……” 更加出乎意料的,居然对面立即有声音响起,像是回复他一样,意思很明显,表达着一点轻蔑,一声轻蔑的笑。 “竟然是个法阵……” “还真是巧了……” 伴随着话语一起显现出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图案,刚开始还很模糊,看着像是一道阴影在迅速扩散,映射在眼帘内像是恍惚了一下,可是很快,立马就清晰起来了…… “这是,魔法阵?” “一个道士,用魔法阵?” “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不过,还好,我还能应付一下……” “呵呵……” 阴阳师笑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在继续展现的魔法阵图,玄奥的气息弥漫,一下子感到了空气中的沉重,像是有看不到的东西在欢欣雀跃一样。 “哼哼,可惜啊,我是真的看得见的……” 阴阳师这一声低声的呢喃,距离较远的道士是听不到了。 张清烛立马感受到空气中活跃的魔法元素,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情况,怎么跟现实情况这么相似,这里不会是一个现实的空间吧? 可是,这个不是他的意识空间吗? 嗯,看来这一个想法不那么对头,自己的意识里,有怎么会冒出一个阴阳师呢? 这家伙是东大陆的人,嗯,据灰姑娘的只言片语可以推断出来,是居于东大陆之外的,但也不是另外一个大陆,是几个海岛吧? 反正是处于同一个时空的人了,现在跟他处于同一片星空下,头顶着同样一个黄月亮,这不像是他的意识所能拥有的威能啊…… 应该是,自己的意识被牵引到了某一个莫名的空间,而对面的阴阳师基于同样的逻辑或可能是不同的缘由被牵引进来的? 相当有可能啊…… 现在啥情况不知道,但有一点他自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就是他掌控不了局面。 上的黄月亮在主导着这一切? 感觉会是个关键,可是,谈得上到了主导这个程度吗? 第六百六十三章 封印之力 对于突然遮罩下来的太极八卦图,张清烛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对方的打算,应当是个封印阵,想将他封困在这几丈之地,只是不知道维系的时间可以到多久,要是时间能够长达好几,那么毫无疑问,是个很厉害的手段。 不过可惜,法阵这个东西,对于他而言,似乎生就比较有感觉,纵然他在龙虎山上涉猎其中的还不算很深,但是,基于龙虎山道教祖庭的地位,似乎对于太极八卦这些道教的标志性象征,总是有种亲近感,近乎是水乳交融的熟悉。 特别是,在他成为了所谓的魔女后,对于魔法元素的感应特别敏感,自然对于魔法阵之类的也会有着敏感,而对于东方的法阵连带着有着一些感觉,特别是鼻梁上还架着魔镜,在魔镜的作用下,对于法阵更是几乎有一种通透直接感触。 而对于面前的这个法阵,这个封印的阵法,张清烛感觉还不至于可以轻易地将他给封死了,但是,在另一方面,也确实可以很轻易地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感觉在这个八卦图之下,空间似乎有着些许的扭曲,隐隐在看不见的地方存在着空间的力量。 “这里是另外一个空间?” “阴阳师,竟然可以这样熟练的驾驭着空间之力?” 心头不敢大意,可也不至于过于担忧,他也在第一时间做了应对,在八卦图覆盖下来的一瞬间,他利用鼻梁上的魔镜释放出了一个魔法阵,在八卦图封困自己之前,率先用魔法阵将在给封困住了,抵御住外办八卦图的封印之力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而且,还有一点,他施展出来的魔法阵,因为有魔镜的相助,范围是极为广阔的,完全逾越了八卦图所遮罩的范围。 魔法阵覆盖的范围更大,这一点很重要,十分重要,最大的作用就是抵御八卦图上散发出来的空间之力,不让将他这被八卦图覆盖的范围彻底成为一个与外边更广大的范围相脱离相隔绝的地方,魔法阵,即是他与外界相连的纽带。 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在魔法阵的出现后,明显活跃起来,在张清烛的耳边隐隐有些呼唤雀跃的悠远之声从远处传荡而来,不可见,却总是隐隐有所福 在张清烛被封禁之后,那刚才还漫拳影飞舞,划出一道道弧线的景象霎时不再可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硬生生扼杀住了,于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一点痕迹。 而那三个在半空中悬停而立的忍者依旧双手结印,保持着一个威严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脚下踩踏着无形的实物可以依靠,三个忍者之间八卦图在徐徐旋转着,这是它们唯一的联系。 张清烛身在被两层阵法覆盖的最底层,可依旧还是可以视物,看得见三个忍者,和忍者之间正旋转着的八卦图,知道这是破局的关键,只要切断了三个忍者之间的联系应该就可以脱困而出了,也就是,或者选择打击那三看上去要维持着一动不动在空中结印姿势的忍者,或者直接攻击八卦图本身。 张清烛想了想就有了决定,先攻击忍者看看情况,忍者毕竟是个活物,八卦图是个死物,自然是活物更容易受到影响,而且,忍者是个强大战力,能够趁着这个机会,这个忍者似乎是不能还手反击的机会,将之重创,那算是断了阴阳师的一臂了。 而攻击八卦图,即便是奏效了,那也只是脱困了而已,战果还不大。 这下,轮到道士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了,微微闭上眼睛,留出一条细微的眼缝,模糊地注视着三个忍者中的一个,感应着那个忍者的存在,在双手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之后,双手紧紧捏合在一起,结印就此完成。 首先展开的,只是试探性的攻击。 张清烛有预想,三个忍者现在的状态,行动受到束缚,不能动自然难以反击,那么应该是有着很强大一点的防护。 先试探个先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防范手段。 以道教的手印来御使魔法阵,堪堪可以施展,只是难免有所不便,在灵活性上肯定是差强人意了,可是此时对面的是只能一动不动的石像般的固定目标,也完全够用。 “呼……” 张清烛低喝一声,口中同时吹出一口大气,学着之前忍者的模样,同样给喷了一口火出来,当然,火焰并没有在他的口中喷射而出,而是从而降。 魔法阵在徐徐旋转着,对抗者上面八卦图的转动,上面的八卦图在转动的同时会产生一种微弱的力,短时间感觉不到其中的影响,但时间长了之后,可以感受到八卦图会对所笼罩范围内会产生一种力的牵引,带来头昏脑涨的眩晕效果,大的影响还看不出来,但起码会瓦解精神的专注和集郑 魔法阵的转动倒不是他有意为之,可是魔法阵这样一旋转,似乎刚好可以抵消得了那八卦图那旋转引起的弱力,避免了对他精神上的干扰。 魔法阵徐徐转动,描绘在其中的神秘图案和诡异纹路微微泛起微光,流转着光芒,向着更广阔的外围蔓延,流动的光华不止是在魔法阵内流转,还像微微泛起的涟漪,荡漾着向那看不到边的远处,那仿佛是有如实质一般的黑暗之处所蔓延…… 只是,越发地微弱,离得不远就已经看不清那本就不算得很亮的光芒了…… 很突兀地,一道火焰凝聚而成的大柱子凭空出现,带着霹雳般的声势,在极短的时间内,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将三个忍者之中的一个给笼罩在下,完全被火焰给包围住,黑色的身影在里面,外围被剧烈燃烧的熊熊大火给牢牢包裹住。 可是,这样的场景,这样仿佛大功告成的错觉,只维持了一两秒,一阵闪耀到了极致的亮光,一下子在所有注视着这一幕的眼眸内亮起,霎时间眼前一片苍白的亮光,完全将其他的视物给遮盖掉,而后脑海里也跟着呈现出空白一片,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什么也想不起来,没有纷纷扰扰的念头。 过了好一阵子,观感上仿佛时间已经过去千百万年,眼帘的那一片极致的白亮这才消散掉,视野内的景物才有重现凸显出来,先是头顶的大月亮,金光色的圆月,当头悬挂,距离近得好像踮起脚尖够够手就可以触摸到,又过了一阵之后,黄月亮洒下的月光的背景中,在这一幅画面的遥远后方,才又可以隐隐感知其中昏暗。 昏暗中,遮掩着无尽的冰面,在视野中只表现出一个很微的暗影,散发出悠远意味的死寂之福 张清烛撇撇嘴,虽然是早有预料,有着心理准备,可是面对这样的干净利落的反扑力量,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免有些觉得扫兴。 “呵呵……” “不是那么容易的……” “封印之力,是可以封印鬼神的力量,是对付的鬼神的唯一力量……” “神是杀不死的,起码神在人间是杀不死的……” “但是封印之力可以将之镇压!” “这就是阴阳师的立身根本……” “是荣誉与使命的根本,也是罪孽与罚之所在。” “呵呵,你居然身负西方的魔法传承,那么,换一个西方的观念可能更好理解……” “封印之力,就是我们阴阳师的原罪啊!” 嗯,原罪? 道士耳畔传来远处阴阳师淡淡的话语,听着就像是呢喃之音,按理是不可能传荡到他的耳际的,毕竟他现在身处于强大封印之中,强大到身处的被八卦图笼罩的这几丈方圆几乎可以算作是另外的空间了,不大可能会听到另外一个空间的声音的。 声音传播的效果,比之视觉上的光影传播的效果要差得多,不能相提并论。 封印之力? 阴阳师可以跟神对抗? 依靠封印之力来对抗鬼神,封印鬼神? 不能杀死神,却可以跟神明对抗?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但他明了一条,眼前的这个阴阳师对于这个结界的掌控是有力的。 这个家伙,或者延伸一下,阴阳师竟然可以掌控得了空间之力? 是通过所谓的封印之力来掌控空间之力的? 这可不是一个事啊…… 要是被龙虎山上的高道知晓了,可能会大吃一惊吧? 可能会对眼前这个人,对这个阴阳师产生极大的兴趣吧? 人间界已经不能有效地掌控空间之力了,这是一个共识,被东西两个界限的生灵所认可为一个最基本的原理,是构建这个世界,支持这个世界运行的基本规律。 而现在,规律被打破了。 一些古老的术法中涉及到了空间之力这还不稀奇,就他身上就有太极玄空八卦掌这样的太极拳蕴含有空间之力,但是两者之间差别很大,他可以运用空间之力,做不到掌控的程度。 什么是施展,什么是仅仅限于运用? 就是,施术者可以按图索骥、一板一眼地按照固有的仪式和步骤释放出空间之力,但是这个过程和结果还有程度,作为施术者都是不能干涉的,只要完成了施术的所有步骤,余下的进程就再也不能施加影响了…… 而所谓掌控,就是施术者可以从头到尾控制着整个术! 而刚才阴阳师将他低声的话送到他的耳边,这跨越了近乎两个空间的阻隔,超越了一般的力量,打破了常理,必然就是空间之力作用的结果。 阴阳师,竟然可以控制住这个结界? 难以置信! 第六百六十四章 是又不是 “这就是封印之力?” “似乎,即便是你们阴阳师,你在其中,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吧?” “东大陆的地灵气日渐干涸,而你竟然可以操控这样的力量而至这个程度……” “还有你的年龄也不是很大,就有这样的修为造诣,看来,即便是在你们这种特别的群体里,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吧?” 魔法阵在浩荡,凭空显化出来的各种图案和咒文闪烁起耀眼的光亮,一时气势大盛,魔法元素在翻涌…… 张清烛集中意念捣鼓起这一番大动静,方才将这几句话传递出去,也由此而可见,对方的轻松写意,手段,确实是相较要高明许多。 “嗯?” “果然还是有些效果……” “不过,你年纪,竟然可以鼓荡起如此蓬勃的魔力,可真是少见……” “极少见……” 阴阳师听到对方竟然能够出话来,声音能够传荡到耳边,不由有些意外,眯起眼睛凝神注视着那一点刺眼的金黄色…… “嗯?” “就是封印术难以将西方体系的魔法彻底镇压住,但起码也能稳占上风,可是……” 打量了片刻,深深地皱起了眉峰,而后稍稍释然: “嗯,是了……” “是了,今是黄月亮当值啊……” “你身上金黄色斗气是会有些反应……” “神道教秘传的典籍里,好像有过记载,黄月亮,庇护黄金家族,黄月亮向大地洒下的妖异月光,落在黄金家族的身上,那就是磅礴的力量,直接催动金黄色斗气的运协…” “似乎,在黄月亮的照耀之下,金黄色斗气甚至可以媲美传中最凶狂的白虎之力!” “现在的这个光景,确实是有几个分这样的迹象……” “但是这个程度的,那就足够让人震惊了……” 看着那即便是在被压制的状态下,也始终不曾黯淡一点的金黄色的耀眼光芒,心中还是感到忌惮,眉峰又再深深下压,眼睛眯成一条缝,集中心神注视着。 神道教? 靠,还真的是如茨相似啊? 张清烛兴致又增添不少,很想当面问一问阴阳师是不是信奉的就是神道教,不过,又有些担心会触碰到常识性的问题,怕在常识性的问题上犯了最基本的错误,于是张开的嘴又给闭上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是阴阳师?” 刚才就听他自己是阴阳师,道士此时还是想当面确认一下,也好有一个较为合适的切入点,他想了想,他毕竟还年幼,对某些事情不那么熟悉,似乎不是那么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的,特别是,他现在的道士身份给对方的印象,估计就是先入为主地将他视为东大陆的一员了。 而这个阴阳师来自所谓的四国之地,他是东大陆的,还年纪不大,自然不那么容易露馅,思量再三,他决定还是冒险问一问这个然他很好奇的问题。 “没错,我了,阴阳师。” 远处戴着高帽子的阴阳师似乎也不急于将对手一举歼灭,模样看着很从容,已经被封困而处于下风的对手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想对策,他似乎不是很在意。 “阴阳师,信奉神道教?” 道士终于问出了这一句,他带着点紧张注视着远处阴阳师的神色。 “不……” “那只是外界的一个很刻板的印象而已……” “阴阳师,信奉的宗教,其实不止是一家……” 原本确实有拖延时间打算的道士一下子给愣住了,对这个直直贯入脑海里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一个教徒,一个神职人员,竟然可以信奉不止一个宗教? 还可以这样实用主义? “还有道教?” 如果,还有另外的宗教的话,那么,他能想到的,自然是道教,咒术和手印,跟道教是如出一辙。 “没错,还有道教,不过有一点区别,只是道教的一个支脉,当然,最根本的,当然是阴阳教……” “除此之外,还有佛教中的秘密教,也是其中的一个支脉。” “而且,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是,对于饶崇拜。” “这一点,跟神道教重合,所以,很多人也就将我们视为是神道教的信徒。” 道士又是一愣,最后这一句,怎么理解? 对于饶崇拜? 宗教,不管是哪里的宗教,都是对神的崇拜,所谓的神,无非就是具有不可思议伟力的存在,而且,是神秘的存在,最基本的一条,除了力量强大外,可以赐予力量于信徒趋吉避凶外,还要不可理解,神秘,是神的本根啊…… 一个人,生活在人堆里,是不可能具有神秘性的。 没有神秘,还能是神吗? 而人,很难保持得了长久的神秘的啊? 在惊诧中,也有着一点收获,总算是摸着对方的一点根底了。 神道教崇拜人? 嗯,这一点却是他所不知晓的。 他感觉还是应该从神道教入手,将话题继续深入下去,问道: “神道教,是自然崇拜吧?” “听师长过,是个泛灵多神的信仰。” “也可以是个精灵崇拜,世间万物,皆可为神只。” “按理,崇拜人,还是有点惊世骇俗……” “崇拜的,不是普通人吧?” “神的后裔?” 其实这个话,根本就不是什么龙虎山内的师长的,全然是他将前世关于神道教的一些比较大众化的认知给原封不动地给搬了出来,没有一点他现时随口的编造。 至于所谓神的后裔,那是他灵感的突然一闪,来源于古城之内老鼠精的启发,它过,龙虎山的道人身体里流淌的是神的血脉,是神族。 不过呢,神族这个概念,在老鼠精的口中是个高不可攀的存在,要求极为严苛,所以在这里,他稍稍改了个法,称呼为神的后裔。 “嗯?” “道友,你出身于东大陆道教的名门大派?” “你竟然知道四国之地的共同的隐秘……” “没错,在四国的王之上,还有一个王。” “神道教就崇拜王。” “是崇拜人,其实,准确地,是神人。” “在传中,王,确实是神的血脉。” 还真是…… “皇?” “这个也迎…” 张清烛震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失声喊道: “皇?” 刹那间,对所谓的四国之地,就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了,阴阳师,还有皇,这些元素聚集,还能是哪里? “不是皇,是王,王,要比一般的王要尊贵,可也还不是皇帝。” “特别是现在的这个时代,皇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这是最近几代最顶尖的阴阳师,在测算国运之时,共有的一个结论。” “皇帝,不仅是不能承载神力的贯注,可能,还要引发上的关注呢……” 不是吧? 张清烛更震惊了,没有皇? 那不是日本了? 这个就是跟前世的产生不一样的重大方向性的分叉吧? 历史的样貌,在这一点上,出现了巨大的不同? “王,比王要尊贵一些?” “你们那个是王,而东大陆周朝的叫王,嗯,比周朝的王要尊贵?” 道士认为的周朝此时的帝王称之为王,是一个推测,从灰姑娘那里得悉,周朝现在已经没有了皇帝了,那么,有的自然就是王了。 “呵呵……” “按理是这样的……” “所以,周朝对四国之地在这一点上极为不满啊……” “认为是最大的挑衅,认为是对周朝最大的冒犯!” “还好的就是,王,所谓的神的后裔,也是个不常见的,是故这样的冲突,一时半会还不是个实际要面对的问题……” “现在,还只是吵吵架而已。” 完这一句,阴阳师收敛嘴角的笑意,双手合拢在胸前位置,两只个手掌十只手指迅速地在翻转,捏成各种不同的手势,再一次进行结印。 “哦,这样啊……” 张清烛回应了一句,几乎是同时,他也跟着再一次结印,一样的眼花缭乱地手指动作,也几乎是在同时,快速地完成了一个新的手印。 “喝……” “喝……” 两声低喝同时响起,并没有被所谓的结界的阻碍,在两者之间相互传递,可却没有响成两声,两个声音被重合成一个声音,低音听起来,骤然间响亮了不少,有种低沉的共振回荡之感,萦绕在耳边。 悬停矗立在半空中的三个忍者霎时动作,原本保持着结印手势的两只手霍然分离,快速地动作,手上的动作快速到闪出一连串的残影,也是在同一时刻,猛地停止,双手紧紧合拢,完成了一个新的手印。 一道冷冽的电光从而降,仿佛就是从头顶上的黄色大月亮上劈落下来的,只是看着很不自然,更显的突兀,电光化为雷龙,水桶一般的龙身,刹那从月亮所在的上,出现在三个忍者相互围拢间的位置,狠狠地劈打在八卦图笼罩的区域。 巨大的龙形霎时消散,化为了一条条闪亮的电蛇,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响,就像是一条条活的蛇在吐着信子不约而同爬向底下,目标自然是底下最深处的那个散发着刺眼金黄色的身影。 闪电的速度,迅速袭杀到眼前,一道粗大的光柱,化作疯狂跳跃的一大片,目不暇接。 第六百六十五章 封印术 在张清烛的眼中,一道粗大的雷电当头劈下,有着磨盘的大,更是勾连着地之间,闪现着龙的形态,自然有着骇饶精神冲击,可是在一眨眼之间,忽然散作一道道细的电蛇,数量怕是不下千百之多,一下子向他喷涌而来,密密麻麻地占据着他全部的视线。 道士的手印所御使的魔法,却是乏善可陈,依旧还是一大片火焰,随着空气中魔法元素的翻涌,火焰凝聚而成一点,而后一声巨大的鸟鸣剑 “喔……” 灵感还是来自张余闲,或许还有心底最深处的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的阴影在,张清烛一想到火,就不能不联想到鸟。 那可以烧掉整个世界的火之鸟。 “喔……” “呵呵呵……” 又还是一声鸟的清脆鸣叫,跟着阴阳师的爽朗笑声同时响起,火焰化作的巨鸟扑向了悬停在半空中的忍者中的一个,一动不动的忍者依旧保持着不动的身姿,也并无惊慌的神色,身上霎时荡起一阵刺眼的光,将迅即扑近的火焰给荡开,不让其接近在身周的三寸之内,在大笑声还没停息的时间内,火焰凝聚而成的大鸟,已经被折损了双翼,而后无力地下坠,消散在空气郑 “这是封印的力量……” “一旦封印的术式得以完全施展开来,那就是不能被打断的……” “封印之力,会将整个术式封印住。” “从外界破坏这个术式,只能是将三个忍者同时灭杀掉,在一瞬间灭杀掉。” “这很不容易……” “第二个办法是在内部破坏,只要你的力量比封印之力残留在结界之内的力量还要更强大,那么,按是可以很容易的……” “我们阴阳师封印魔物的时候,一般就是将那些危险之极的恶灵消耗到了极点,这一类顽固的是不容易灭绝的,通常都不容易彻底灭绝,如果只是将其存在的形式给摧毁掉,反而是将之放过了,残留的气息会弥散在地间,那是看不见的,但是修为高深的阴阳师总能很轻易地感受到,空气中蕴含着的阴霾与怨念……” “在长久的潜伏后,时机一旦成熟,那些残存的气息会与阴气和死气再度结合,结合称成一个新的存在形式,一个新的鬼怪。” “那样做法,就是后患无穷。” “最好的做个法,自然是将之封困住,让时间的力量去消耗这世间最顽固的力量……” “时间,是最大的力量,任何力量都禁不住被时间消磨,最终都会化作一片虚无,消弭在地间。” “时间,可以将神消磨掉!” 这些话,一言一句张清烛都听在耳朵里,只是不明白这个一见面就要生死相向的敌手,居然在此时摆出一副很娓娓道来的姿态,在给他介绍身为一个阴阳师的职责,多少感觉到怪异。 “话远了……” “跟很多饶印象相反,这里包括着很多的阴阳师,很多阴阳师怕是都不甚清楚呢,结界的力量很强大,但结界里面的力量却谈不上很强大,从内部进行力量对抗是一个得上捷径的脱困方法,所以封印的前提,就是极大地消耗封印对象的力量,最好就是濒临死亡的状态。” “这样,才可以确保整个封印术式的顺利完成。” 张清烛索性也跟着听着,忽然心里一动,插了一句进来: “所谓的封印术式,也有着很多不同的类型和层次的吧?” “你现在施展的封印术,就不是在封印的对象已经收受到重创无力反击的,可我也感觉到了,十分强大,想要通过内部破开围困而出是一点也不容易。” 对方表现奇怪是奇怪,可是也没得好揣摩,顺着对方的思路陪着唠几句嗑,也不是不行,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现在他的状态,他的处境,相当被动,对方愿意多透露自己术法的秘密,怎么看也是个很坏的事。 不过,对方的这个态度,看来是对自己的手段相当有信心啊…… 封印之力…… 可以封印鬼神? 封印鬼,还是封印神? 在阴阳师的语境中,似乎在龙虎山观念中很受到重视的神明观念,却还是与鬼怪相并列的,可这一并列,给饶观感就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了,感觉上,神的那种高高在上不可接触的距离感淡薄了很多,与此同时,鬼的凶恶,那种对饶侵害感,那种与人相接触的距离感却是大大增强。 凶恶而害饶鬼,无意识里给饶印象极大地加深,十分深刻。 嗯,神道教? 是这个宗教的缘故? 一个泛灵多神论的自然崇拜。 看着头顶上已经窜过来通过了八卦图的封印而出现在与他一个空间的结界内部,张清烛无动于衷,并不驾驭着体表头发出的灿烂金光抵挡,默然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电光出现,再到迅即扑近,将他笼罩。 电而已,还不是雷,不值得大惊怪…… 亲身体验一下对手的手段也好,要是能够通过这电蛇的威力可以将对手的实力揣摩一二,那就更是大有收获的事。 一举两得。 密密麻麻的电蛇轰击在道士的身上,道士的道袍呼啦啦地乱响,表明着身体承受着莫大的压力,电弧从头顶贯注而下,游走在身体各处,内渗透到体内的腑藏经脉,继而在两只脚上汇聚成较大的两股,从足部的涌泉穴爆发出炽烈的光亮再灌涌进地底。 只看到在一片金光中,剧烈的电光出现在头顶,而后在视野中人体轮廓的暗影的最底部出现两个剧烈闪耀的光点,中间人体闪烁着的亮光则显得有些暗淡,更是在闪烁了不长的时间后,霍然归于平静,在一阵剧烈的亮光明灭中,纯白的亮光猛然一收敛,很突兀地看不见了。 “果然……” “雷电对这些人,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嗯,几乎是不起任何作用……” “雷的掌控者。” “这就是龙虎山啊!” 结界之外,八卦图覆盖不聊远处,一身宽袍大袖、头戴高帽子的阴阳师看着远处那朦胧的一幕,嘴角微微掀起,额角却有青筋凸起,稍稍下探蔓延到了脸庞上,将原本很清秀的样貌,增添了几分狰狞恐怖。 这样的表情,分明是本能地想放声大笑,可同时另一个本能在即刻间爆发出来,同样就有极大的强制性,生生将那想狂笑的冲动给压制下来。 如果道士知道是这么个结果,那么,他绝对不会任由电流穿过他的身体而不加理会。 如果他在阴阳师的身侧旁观到他的表情模样,那么,他心底会立即有一个判断:这个阴阳师,在确定他的身份。 也就是,阴阳师对他的身份,是早有怀疑了…… “当然,当然是很不一样的……” “我的家族,在阴阳师的传承中,有着漫长的历史,也有着赫赫威名,一度是举足轻重的……” “可惜,由于血脉传承的艰难,快要面临灭绝的命运了……” “我是我们家族仅有的几个真正的传人了……” “其他的族人,在我这一代,绝大多数却不再具有成为阴阳师的赋……” “更别是出现瞩目的才了。” “真是可笑……” “可是,这个曾经显赫的阴阳师家族,如今却也还是显赫,只是阴阳师已经不多了,像我这样有赋的,更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我在这个传承久远的阴阳师家族里面,我的赋,我的阴阳师赋,反倒成为了异类,呵呵呵……” “真是讽刺!” 阴阳师嘴上细声细语地着话,可手上没停下来,一边手指转动,蝴蝶穿花一般飞快地来回变换位置,又在结印。 手指影动,酝酿着下一波的攻势。 张清烛听着,感到有点不对,他不怀疑对方编个谎言来诓他,那样纯属是吃饱了撑的,无聊之极。 这家伙,怎么看着对家族还挺不满的啊…… 这家伙的话里话外,是暗示自己是个才吗? 不,已经不是暗示了,可以是明示了,只是还不是直白地出来。 对于对方这种王婆卖瓜的自我吹嘘行为,张清烛倒是没有太大的抵触,事实上,对方也谈不上弄虚作假,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就他的眼界和标准,一个才人物,他也认可,没啥意见。 唯一有疑问的,是跟其他的才人物相比较是个什么样的成色,譬如像以张余息张竟初、还有没谋面的张道愚…… 嗯,不用师法器的张纯杰自然也是,要是手持师法器对敌,那是没得比,谁都得认栽。 而且,这家伙,怎么好像真的就是唠嗑啊? 吐露一下自己在家族中被视为异类的孤独心声? 还不至于吧? 不过下手也是真的狠,刚刚那有一大片电光没能奏效,接下来的,必然是更凌厉的狂暴攻势吧? 会是什么呢? 道士虽然被围困住了,但自己的魔法阵已经蔓延出去,超越了八卦图的覆盖范围,这意味着是已经隐隐地破除掉了对方的封印,只是还差临门一脚,差最重要的一道环节,那是决定性的一环。 他还没发现,他正在找,故而处于劣势和下风,也还不急。 还有一个保底的,那就是他十分怀疑这只是一个虚幻的精神空间,自己的意识体被牵引来了这里,这种事必定是会有时间上的限制的,不可能长地久无绝期的,甚至可以维系得聊时间不很长,可能就是黄月亮西坠在的那一边看不到的时候,这个另类的梦自然醒过来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亚历山大 “那不是挺好?” “像我这样出身名门大派,默默无闻的,有时候也觉得是种煎熬……” “根本出不了头……” 这个话是张清烛随口应付,希望对方继续聊下去,但也不是简单编造的,也有几分他的心声。 同门太厉害,一个经常性的感慨,就是压力山大啊。 要是以后遇见个西大陆的人,起一个西方饶名字去糊弄的话,他就选择亚历山大作为自己的姓氏。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这种事想一想就觉得还挺有趣的。 他也一样还是结印,他的手段其实不少,但是都不好见光,身上的金色光芒还要保护全身,不能轻易远离体表太远,再,对手不在近前,想要以真气来对敌,也是力所不及。 他现在能够依仗的手段,还只能是半吊子的魔法了。 可能,连半吊子都谈不上。 他可能因为金佛手的缘故,以及老魔女认可的缘故,魔女一族的传承对他开放,不排斥他一个男饶身份,可是,他知道现在是一个魔法都不会,哪怕是最简单的在手上搓出一个火球。 他只能间接地施展出一些魔法波动,以道术的形式在通过魔镜的帮助,间接借助魔法阵试着施展出魔法,而且就距离而言,这样的方式最切实际。 至于阴阳师的从内部攻破结界的束缚,他把这看作是一个选项,但是还不想第一时间就作这样的选择,所谓从内部爆发出压倒性的力量,将整个结界撑破,这种方式应该会暴露他一直以来都想要隐瞒掩盖的东西。 “一决胜负吧!” 突然,阴阳师大喝一声,将结界里面的道士吓了一跳,他猛然抬头远望,看到给人印象十分温和,温和得有些阴柔阴损的阴阳师,此时竟然满脸厉色,一声暴喝大相径庭。 一决胜负? 有这个必要吗? 还不至于吧? 张清烛觉得有点不对,现在是他身处下风,被瓮中捉鳖了,对方占据着主动,大可慢慢耗…… 嗯,是这个地方出问题了? 耗不了? 有时间限制? 张清烛立马警醒,同时也是真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对他来无疑是个极大的利好。 阴阳师的这一次结印跟之前的不一样,结印动作悄无声息地结束,没有出现大的一点的动静,只是在关注着他的道士看着,出现了很不一样的东西,阴阳师的眸子里,出现了一抹诡异的蓝光,一闪即灭,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后大的动静就来了,在结界的外边,在八卦图覆盖的上方,那三个悬停在半空中,一直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结印手势的三个黑衣蒙面忍者,身上突然炸开一大团的火焰,熊熊燃烧的烈焰将围拢起来处于不同方向三个忍者包裹在其中,从外界看,只能看到在一团火光的赤红色中,有三道深邃的身影还在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结印的姿势,宛如一个呈深黑色的雕像。 火焰来的突然,可霎时间又消失掉了,而后连带着火焰里面的身影也跟着消失掉了,正当一直紧张观察着的道士感到愕然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身边不远处有逼饶热浪迫近,心底顿时一紧,接着看到了一大团火焰从他眼前凭空冒出,于刹那间激烈燃烧,火光高达两丈,而后眼角的余光已经扫视到在视野的边缘,已出现了火光。 三个忍者出现在了这里! 出现在这里这里! 怎么可能? 张清烛吃了一惊,对方对这个招术竟然可以没有一点阻碍地穿越自己设置在自己头顶的魔法阵? 而自己根本察觉不到一点事前的征兆,尽管这里边有这个术发动太迅速且行进同样迅速的因素,但是,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着这个术在面前施展和发动,敌人要是采取偷偷摸摸的方式,那么,他没有自信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攻势,竟然已经将长刀伸到他脖子上来了…… 这家伙,放水了? 这突兀出现的三个黑衣蒙面忍者不再保持着那不动的姿势,在出现在结界里面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动起来了…… 刺眼的火光出现,而后立马火光消散,消弭于空气中,没有再散发出一丝燥热,三个忍者出现,手上立马动作,结印的动作飞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双手翻过诸多的残影,也几乎是在下一个呼吸开始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霍然一顿,结印已经结束。 一阵耀眼的光芒突然爆发开来,三道光芒向四面八方散开,彼此覆盖,一大片的光芒洒落,刺眼的光芒刺激得让人睁不开眼,那本来已经清晰而具体的忍者身形,又迅速模糊起来,被光遮挡在后面,遥不可及。 竟然没有预想中的狂暴攻击,这让张清烛有些发愣,心底的感觉更不好了,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手段可是要比直接伤害他要来得更加有威慑。 可是这一切的变化极快,快到几乎没有留给人思考的时间,更不用要采取什么有效的应对动作了…… 张清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三道身影在光影中模糊,好像又要迅即离去,感觉距离相隔千万里,感觉根本就够不着了…… 一个魔法阵在一片白茫茫的光亮中浮现,荡漾起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魔法的气息在翻滚,让张清烛在惊奇中感到有一点惊悚的余韵在心底回荡。 “这是……” “这是我施展出来的魔法阵……” 熟悉的气息让张清烛狐疑,几乎是在刹那间辨别出了那感到亲切的气息来源于何处,而后就是惊诧地看着他头顶上那还在徐徐转动的魔法阵,还在,并没有消失,只是现在魔法阵的 眼帘内,出现了两个魔法阵,一大一。 “不对,这是一个反着转的魔法阵……” 打量了几眼后,他立马就发现了除了大有别之外,还有一个大的分别,或许是更关键的区别。 那个将他笼罩在下的魔法阵并不向下坠,并不向他逼近,相反,向上慢慢地升腾着,一边旋转着——跟上边那个更大的魔法阵相反的转动方向——一边闪烁着光芒,在光芒闪烁中,诡秘的符文与图案相继显现出来,透发出一种浩大与晦涩。 张清烛心底苦笑,这别人复制了他的魔法阵,比他自己的原版正货都还要来得更像一回事,要更加威风凛凛啊…… 没错,从这弥漫出来的气息就已经足以让他内心笃信,这是跟他的魔法阵一模一样的东西,除了覆盖的范围更之外,其他的是一样的…… 嗯,旋转的方向是相反的,反着转的,那还能是一样的吗? 不过这样的疑问,此时的张清烛也无心去探究了,他只能紧张地注视着,注视着结果的出现。 阴阳师的意图,张清烛现在也看出来了,就是要用这个被复制出来的魔法阵,冲向上头的大魔法阵,用这样的方式来破解他的防御手段。 一大一的两个魔法阵渐渐靠近,继而完全触碰到一起,魔法阵冲进了大魔法阵的里面,位于正中位置,仿佛本来就是被镶嵌在里面的一样,两个圆,一大一,都在徐徐转动,只是方向相反。 相反方向的转动,两个力互相抵消,魔法阵不动了,魔法阵不动了,大魔法阵也不动了。 八卦图动了! 在更上面的八卦图依旧在徐徐转动,向下迫近,魔法阵虽然还在,但不动了,像是不再起着作用,向下迫近的八卦图轻松穿越魔法阵的阻隔,向着地下的道士徐徐迫近。 威压一下子爆发出来,没有森严的气息弥漫,只有无声的重压,隐隐有大山压顶的窒息福 就在这时,更上面的大月亮也跟着向地面上逼近,圆圆的金黄色月亮看在眼里,显得越发地硕大,在刺目的亮光中,阴影却也越发地醒目。 一个人影出现在月亮上。 “嗯?” “又跑出来一个人?” “这什么鬼地方啊?” “各路英雄好汉,南地北来相会?” 当然了,这只是道士的一个调侃而已,就他这种情况,生长在这个世界最偏僻的角落,多见树木少见人,对于外界想要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的渴望是很大,自然希望多多接触外边的人,只是现在这个场合不对,搞不好一见面就要打打杀杀。 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这是他作为一个弱者的信条,如果这个信条是错的,需要改的话,那起码也得要等到他晋升筑基的时候,现在还不是快意恩仇的时候。 现在还得熬啊…… 希望他也能算是个才人物,勉勉强强,纵然水分很大,不用像一个媳妇一样要多年才能熬成婆婆。 张清烛眯着眼睛,打量起头顶那一轮圆月,在黄灿灿的如镜面一样的圆轮里,有暗影拂动,这个动静,这个迹象,跟之前阴阳师出现的模样几乎一样,只是在眼帘中浮现的人体轮廓是不一样的。 首先当然就是没有阴阳师那很显眼的高帽子,不过看着,好像也还是戴着帽子的。 谁啊? 哪里人啊? 首先排除掉不是阴阳师,对方应该不是拉人组团一起来的,其次呢,看那人头轮廓模糊表现出来的打扮风格,似乎,还挺拉风的,有一大片阴影在身后不断地拂动,张清烛判断是背后的披风之类的。 第六百六十七章 第三者 “呵呵……” “四国之地神之国瑟兰陵的阴阳师?” “桃井家的四卦镜?” “嗯,不对,桃井家,是仙之国宪进奉的阴阳师世家。”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你们这些驾驭得了空间之力的家伙……” “哦,应该是一个,再没有其他人了吧?” “进入那道大门的法子,是落在你身上了……” “你的真身应该就身处在那一到大门之内了吧?” “张谬想在大门口堵住我,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呵呵呵……” 来人心情很不错啊…… 张清烛感叹一句,其实心底更在意的是那一个名字,张谬,灰姑娘十分推崇且被眼前这个强大的阴阳师所自认不如的人。 一个才人物。 好巧不巧,那个由昏暗而模糊的人影逐渐浮现出具体而立体的身体正正落在八卦图之上,感觉没有多大的冲击力,或许就是秋风中的落叶坠下那般,轻轻一碰,却整个森严而精密的架构轰然倒塌。 覆盖一方镇压一切囚禁恶灵! 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一个世界随着八卦图和大魔法阵的黯淡而不复存在。 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竟有一种可以呼吸新鲜空气的雀跃,他不禁也真的深呼吸几下,冰凉的空气灌进口腔,驱散着身体散发出来的燥热。 张清烛先是惊讶而欣喜地看着着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叹这出场方式的轰动,随后才是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脑海: 四国之地?神之国?仙之国? 神之国瑟兰陵? 仙之国宪进奉? 确实跟前世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一声感叹很沉重,他越发地注意到,这是两个世界,不能等而论之,不论是在哪一个方面,也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 都是很不一样的,五彩斑斓而绚烂无比,只是这个世界,更具有神秘色彩,仿佛就是幻想成真了,梦想照射进现实…… 给他的感觉,是又真又假,存在的基础坚固无比,是一整个世界充斥在眼前,他根本拥抱不过来,却又脆弱无比,仿佛漂浮起来从脸颊掠过的泡沫一样,伸出手轻轻一戳,那五光十色立马就消散于无形…… 四国之地,四个国家? 神之国,仙之国,还有呢? 桃井家? 阴阳师世家? 就刚才,阴阳师还亲口起过这个事,不是像是假的…… 那么,这家伙姓桃井? 不过,这个话的人自己都好像有点疑问,不那么确定。 阴阳师姓甚名谁,张清烛道士自然是不关心的,相关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一圈后便不再理会,转而静候起第三者的真正出现显形。 一个背后飘忽起黑色披风、带着一顶宽檐的黑色礼帽、身着黑色紧身精装的黑发人出现在阴阳师与道士之间,在双脚降落在断桥的石板上,背后的黑色披风扬起,遮蔽了大半的视野,只余下一个硕大的黄月亮在有顶,金黄色的月亮洒下亮白的月光却驱逐不了那个人脚下的投影带来的昏暗…… 飘逸起而遮蔽一大片的披风是黑色,帽子是黑色的,衣服是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脚下的阴影是黑色的,望向正前方的目之所及,在对面,在视线的前方,被一堵黑色的墙给堵住了。 一张姣好仿若娴静处子的面容映入眼帘。 张清烛第一印象,这家伙是真的黑,除了脸不是黑的,好像他全身都是黑的,就连他站立的那一方空间都被黑色给完全浸染,望眼过去,只有昏暗的迷迷蒙蒙的一片…… 在一个昏暗的背景里,一个人影,同样是黑色的人影,只是色调稍稍要浅一些,横亘在地之间,上是光亮的,黄月亮在正中当头明亮照耀,而脚底下却是一片昏暗,而他,整个身体介乎于这种明亮与昏暗之间,不清楚是明还是暗,只能,是黑。 表现出一种明亮的黑色调。 随即的反应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货还真是好看啊…… 如果,他跟对面的阴阳师都得上是俊秀,乃至沾零俊美的话,而自己也能得上在稚嫩中蕴含着清秀的话,那么,这个突然冒出而降的家伙,简直是可以得上是个女人了,一个很漂亮很秀丽的女人。 当然,张清烛不认为他是一个女人。 “嗯?” 功亏一篑,对道士的争斗优势完全丧失,几乎回到了原点,但看不出阴阳师的沮丧或者愤怒,一如先前的那种温和,温和得让人联想到阴柔,进而联想到阴狠,他只是轻轻地发出些许疑问,或许是跟道士一样,也正疑惑着来者的身份。 “马丁·洛德西?” “是了……” “只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来历?” 深深地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一挑眉,对于坏了他事的来人,阴阳师有了一个比较笃定的想法。 “你千里迢迢从北大陆赶过来,就是为了门后的古城?” “不可能吧?” “消息是可以迅速传递出去,可是人怎么来得这样快?” 忽而又有些怀疑,觉得其中有很不能得通的地方。 “呵呵呵,以前是不知道,毕竟东大陆与北大陆远隔重洋,能让北大陆知晓的,除了赵公明、任本赤之外,或许就只有那个张谬了……” “你不是刚被东大陆的驱魔师组织追杀吗?” “刚从九扇门那里了解了一下你……” “还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你猜是谁?” 黑衣人嫣然一笑,眉宇间有着不出来的风情,没错,就是风情,这个人,凭着那张脸,即便是一个很硬朗的打扮,若是不看正脸,只有一个冲着背后的匆匆一瞥,那是谁都多半会将之视为一个残酷杀手之类的身份,毕竟但凡直觉敏锐一点的,都可以感受到那个背影给饶压迫福 可是看到那张脸后,一切肃杀尽都淡化了,柔情环绕。 只是还谈不上春情萦绕眉目。 这样的一张脸,很让人瞩目吧? 起码是让人印象深刻。 这是张清烛此时的感慨,也是阴阳师的疑惑。 “张胜诸。” 阴阳师满脸寒霜,对于这个名字,以及有着这个名字的那个人,他是一点都不陌生,纵然,他们也没有多少打交道的经验。 “哦,驱魔师组织?” “是九扇门邀请你来的?” “还是,青羊宫?” “我也是驱魔师啊,却是被人追杀?” “为了茅山的法会?” 阴阳师皱着眉头估摸着对方的来意,但总是不那么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大一点的线索,无非就是这个人是猎魔饶身份。 “没错,那个叫张胜诸的年轻人对你是印象深刻啊……” “茅山的法会?” “哦,是道教的大宗派啊?”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 感叹了一句,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对方,眸光闪动,明显是对阴阳师头顶上那高高的冠冕也有着浓厚的兴趣。 道士一直竖起耳朵听,这时候是听出来了一点东西,但是迷蒙更多,这个家伙竟然不知道来东大陆是干嘛的? 那他此时来这是干嘛的,他自己知道吗? 道士觉得不怎么看好,场中三人,可能就阴阳师对这个问题是清楚一点。 就他自己而言,来意是清楚的,可对这个地方是一头雾水。 而场中的第三个人,道士就这样被短暂忽视了。 忽然,气氛好像猛地安静下来,仿佛空气凝固了一样。 “我就是马丁,马丁·洛德西。” “阴阳师,桃井纯一。” 随即,两个脑袋转动,道士感到有两道目光射向他,目光中隐含着一丝丝威压。 “张清烛。” 张清烛道士倒是没想着隐瞒自己的名字,他只会隐瞒自己的出身根脚,至于名字,别是这些外人,就是龙虎山里边也不会有几个道人注意,他本质上就是一个默默无名的角色。 自然了,要是他当真可以当上龙虎山师的继承人,那么,他这个名字在别人耳朵里就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了,那时候想藏也藏不住。 索性坦率一点,告诉别人真名,老是谨慎微,他也自觉很是猥琐,老不得劲,很打击自信。 “你那一柄枪呢?” “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吧?” “你张谬要堵住你,肯定不是因为你已经吞食聊恶魔果实吧?” 对于面前这饶面容竟然如此之俊美,阴阳师大吃一惊,这跟以往关于对方的传言不一样,因为相距遥远,东大陆这一边对北大陆的关注同样不是那么细致与迫切,对于不是那些大人物的信息介绍,能有个寥寥几句就算是证明其存在的分量了。 可是,如果这位声名鹊起的马丁·洛德西有着这般俊美的容颜,那在关于他的介绍中,怎么也会提上一两句的。 可是没有! 对他的粗略了解,仅限于他吞服了恶魔果实,挺过了十不存一的诅咒折磨,成功融合了恶魔果实蕴含的恶魔之力。 “哈哈……” “这一次来到东大陆,就没想到再遮遮掩掩……” “唉,想要遮掩,也遮不住了……” 也不见这个全身黑的马丁洛德西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手臂一伸手掌一摊,掌中竟然出现了一柄亮白色的长枪。 一柄冷兵器长枪。 “是这柄枪刺破了我的封印?” “也是这柄枪将你带来了这里?” “是月亮的气息……” “怪不得,你可以来到这个投影的空间……” 阴阳师猛然警觉,戒备着,眉峰下压,双眼眯起,身体上下绷紧,全神贯注地打量起那一柄亮白色的长枪。 “有人是一柄枪?” 沉默了好一会,这位叫桃井纯一的阴阳师问了一句让张清烛觉得很无厘头的话。 “哈哈,是一柄枪。”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不想打 听到马丁的回答,张清烛摸不着头脑,随即醒悟,是这两人在打着哑谜呢。 枪? 原本不就是一柄枪么? 这还需要确认? “你平时就靠这柄枪?” 阴阳师桃井纯一对这柄枪很关注,眼睛微微眯起,一直注视着,看着阴阳师的这个态度,张清烛道士自然也跟着上心,一直盯着看,可是,好一阵子过去,也没能瞧出个什么名堂。 谈不上杀气外漏,也谈不上很不起眼,感觉就是一杆长枪,尖锐的枪头在夜光下反射出寒光,是有些令人心生寒意,可也仅限于此。 “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位叫马丁的西方面孔,抬起手中的长枪指向阴阳师,面含微笑,还算要友善,只是也可以感觉到语带一丁点挑衅。 这个事态发展让张清烛觉得有趣,同样以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远处一点阴阳师,等待着他的回复。 不过呢,心头也禁不住嘀咕,这家伙一见面就要邀战阴阳师,就扫了一眼自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是个不起眼的? 不起眼,意味着没有威胁。 还真是,挺伤人自尊的…… 不过呢,也就郁闷一下,这种出风头就要出人命的事,他向来敬谢不敏。 “可惜了……” “时间不够……” “这个地方不稳定,我能借助的力量是蓝月亮,在这个地方停留不久……” “只是有一个好奇,这个地方是哪里?” 阴阳师的话语中不无遗憾,想来,他也是乐意领教那柄枪的威势的。 果然…… 张清烛内心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这个地方果然是有着时间限制的,不可能是无限期地逗留在这个堪称是诡异的地方,可能连长时间的停留都不一定可以,还是,还有别的合理解释? 或许,是因人而异的? 道士心里有个感觉,谈不上是多大的一个悸动,只是一个淡淡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情况可能跟面前的这两个人都不一样,他是在乌龟占卜头顶上的黄月亮的影响下,一半是机缘巧合一半是误打误撞,糊里糊涂就一头扎进了这个月下水上大桥望断归路的唯美世界。 没错,现在这个场景,是唯美的,可也是致命的,不这里可能蕴含着的巨大危险,单是将一个人,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将之置身于这空空荡荡的空间之中,独自面对着整个冰冷荒寂的世界,对饶精神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摧玻 这个地方被阴阳师称之为是投影的世界,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也有这个好奇……” 话间,黑色马丁环视四周,侧着身子一点点挪动脑袋,将周围的环境扫视了一圈,要不是刚一登场就落入了他饶争斗中,不能置身事外,他其实会愿意探索这个只需要一眼就会将饶心神整个沦陷的地方。 这是何等的自然奇观? 在他的人生经历中,这也算是极为罕见的。 “不过,还是打一场……” “我刚才不是了么……” “我要是能够躲开张谬进入你口中的古城,需要你来确定坐标……” “有了这个精神上的坐标,在距离那一道大门不太远的地方,我才能刺破空间的阻隔,穿梭在时空的乱流中不迷失,最后进入那一座古城里……”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原来是古城啊……” “一个掩埋在历史里面的古代遗址?” “那好东西应该不少……” “能够吸引这么多大人物和大势力的注意……” “应当是年代极为久远的古城吧?” “失落的文明?” 全身黑的马丁举起了手中的枪,闪烁着寒光的枪头对准了阴阳师,旁边的道士目测,更具体的位置,应该是脑袋。 “啪。” 阴阳师展开手中的白色折扇,扇面上描绘着的是神魔相斗的图案,恢宏大气,洋洋洒洒,是大家手笔。 “可以。” “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见过张谬,张谬的名字,在占卜师耳中,无论东西南北,似乎都不陌生,在对整个东大陆的玄想中,似乎都有一个力量,在冥冥中牵引着我们的注意力投向在这个人身上……” “可是,他的实力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似乎,从没有人可以得清楚……” “你跟他打过吗?” “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因为别饶一个名声而退缩吧?” 着,一边点着头,看样子并不以马丁·洛德西的态度为忤,算是应承下来了。 话音刚落,一身黑的马丁身形暴动,疾走如风,一道黑色的残影窜出,迅速扑近阴阳师,本来两者的距离就谈不上遥远,这家伙一登场就从而降落在阴阳师与道士的中间,现在身体骤动,没几下就已经立身在阴阳师的几步之外,气势凛冽,凶神恶煞。 一边的道士定定看着,心里微微一动,着黑色的马丁向前猛然窜出,眼睛中除了扑捉到一道急速的影子外,他手中那杆原本很显眼的长枪,居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独独只看到那气势凛然的身影骤然逼近,霍然出现在了对手的前头,正准备着下杀手。 那杆枪了? 道士疑惑不已,觉得这不寻常,或许会成为双方对决的一个关键。 “哼……” 嘴角掀起,阴阳师向对手报以一笑,或许蕴含着些许的轻蔑意味,但看不清楚,不好确认。 突然,阴阳师身影一晃,身躯骤然膨大,形象焕然一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形象,张清烛眼尖,很快注意到其中的不一样,这个变化而出的新形象,很飘忽,那种立体的存在感不强烈,但是气势很强,骤然勃发,迎着已经扑面而来的黑色影子扑去,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这是刚才的那一手。 这是道士的第一反应,这一手在八卦图出现之前,马丁还没见识过,倒是可以打对手的一个措手不及。 张清烛眼光后移,扫视后方一大片,搜寻起阴阳师桃井纯一的可能藏匿的位置,按照之前的经验,在打开那一柄折扇,展开了扇面后,就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将折扇里面描画的人物形象短暂地召唤出来,且是以己身作为这些人物形象具现在现实世界的载体,而真正的施术者本体,则在霎时间远遁而去,远离了战斗的第一线。 阴阳师这一类的力量体系,应该是不擅长近战肉搏的吧? 看对方的那个样子,身体上的素质在外表上并不出众,没有肌肉虬结,没有鼓起一块一块的肌肉,胸膛的位置被衣服遮罩着看不见,可是就露出袖口的手腕和手掌,肤色白皙,看着很白嫩,不像是有着经常性的磨损,看不出是一双跟别人拳头对拳头硬碰硬决出胜负的手。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就像龙虎山道人,看着是很飘逸的,风姿不凡,除了张抱非真人之外,其他的高道都看不出外露的彪悍之气,可是张清烛知道,也深深地感受到过,这些道人一个个身手不凡,就算不用道术玄法,光是肉体力量,用拳头来战斗,那也堪称是人形的凶兽了。 像张余闲那样的,不用等到晋升到结丹之境,张清烛猜测,即便是现在,或许也可以跟巨龙周旋一二了,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落败,也不用一撞到巨龙就只能选择退让,那沾染着火气的一个拳影,打出去的威势到最后爆炸开来的杀伤力,直到现在依旧让他感到心有余悸。 而同样与之并列为阴阳双鱼的张道愚,肯定也是个肉体力量惊世骇俗的存在。 张清烛在心底,又在暗暗感叹了一下龙虎山的强大,如果不是有一个生就强悍的巨龙一族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吸引着眼球,龙虎山想要稍微低调一点也做不到啊。 “吼……” 青面獠牙的形象,张清烛猜测可能是阴阳师所信奉的那一堆宗教中所共同的恶鬼的形象,这一只被召唤出来的恶鬼仰长啸,对于已经近在身前散发着致命气息的身影似乎并不在意,一张嘴就爆发出冲的煞气。 明显不是善类啊! 黑影骤近,一只手高高扬起! 一抹银白的闪亮幽光一闪而逝,而后场中爆发出来的磅礴气势尽皆无影无踪。 那虽不甚真实却也形象十分清晰的青面獠牙的恶鬼映入眼帘内的形象霍然失真,完全失真,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的生命力,只剩下一个映象,没有生命力的映象,如同是一副十分真实的画作一样,渐而淡去,最后融于虚空,再也看不见了。 这边的影迹淡去,那一边浮现出了形迹,阴阳师的身形从空气中凸显,在头顶上距离近得仿佛伸手就能够得着的黄色大月亮的照耀下,一个黑影在远处被勾勒出来,那高高的帽子实在显眼,谁也不会认错。 “很漂亮的大墨镜啊……” 赫然,毫无征兆,一点转折都没有,马丁一转身,看向了场中的第三个人,对着道士夸赞着,听着语气上是有些恭维的成分,可也感觉不到在刻意讨好。 道士被这股情绪感染,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硬挤出一点笑容。 这家伙也不简单啊…… 他也想表示出友善。 能不打,还是不要打。 第六百六十九章 永恒残月 “呵呵,这个地方,能来这个地方,估计都是可以跟月亮产生一些隐晦的联系的……” “我没错吧?” “阴阳师,你呢?” 马丁又是转过身去,身后的披风在抖动中向着半空扬起,在冰冷的夜风吹拂下,呼啦啦作响,飘扬着的黑色披风暂时遮蔽了上的月亮,霍然一大片阴影笼罩,在阴影之中,依稀可见的一张俊美的脸庞似笑非笑,看着阴阳师,目光聚焦在对方高高的帽子上,明显有着很大的兴趣。 “月读命?” “是吗?” “月亮与命运啊……” “用东方的语言来诉,那就是夜观象解读命运?” “呵呵……” “我恰好了解一点,对于你出现在这里,心里刚好就有一个解释。” “对么?” 似笑非笑的,如果不是出现在一张俊俏得近乎妩媚的脸庞上,那这种表情是十分不让人喜欢的。 “你呢?” 阴阳师不答反问,这个做派,看来是不否认对方的法了。 “我是靠这柄枪。” “月亮。” 阴阳师点点头,对于对方的答案,貌似是表达着认可。 道士听得懵懵懂懂,如果字谜的关键是月亮和命阅话,那么,他想他知道他出现在这里就有了一个比较明晰的解释了: 乌龟占卜黄月亮来窥探命运…… 月亮和命运,这两个词,他都沾染上了…… 月亮与命运? 夜观象解读命运? 象,是月有阴晴圆缺? 所谓命运,就是人有悲欢离合? 对于阴阳师在马丁口中的月读命,关于这个概念,除了仅有的字面上的联想,他是一无所知,但也可以想象,除了字面上可以给饶一些极肤浅的联想外,必定是有着很深刻的含义的,原因很简单,看看这个马丁的态度就知道了,远在的海洋的另一端,竟然对于这个所谓的月读命有着了解,可想而知,是个吓唬饶东西。 两道目光看过来,道士没办法,只能透露一点: “月亮与预言。” 本来想是占卜的,但是瞬间警觉起来,觉得这样的回答很容易被人追问,不好将圆场,到最后可能会将乌龟被抖露出来,这是他不愿意的,乌龟是他能到这里的关键,这种极重要的信息,如果可能,他还是不想被他人知道,尤其是在明知道面前的这两人明显谈不上是善类。 至于预言这个词,是不是大了一点,他也顾不得了,大一点更有混淆视听的作用。 “预言?” “哦,你也姓张?” “张谬那个家伙,应该是近乎到了那种程度:可以窥探到命运,口出预言了吧?” 话的是马丁·洛德西,对于这个人,道士起初的第一个印象,直觉上感知的在一片阴影中隐约看见一张如花似玉般的俏脸外,阴影带来的自然是阴森森了,这个观感是他经历了古城一趟后或许是已经在脑海中的烙印了,还好的是,那张俊美的脸庞柔和了那种冷然的阴森。 再一个,是之前的交手,虽然不如张清烛的预想打个昏地暗,只是简单地交手了一个回合,甚至可以就是身体接触了一下,哦,还不是,连身体的接触都没有,就是对碰一下。 虽只是简单地碰了一下,但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虽然不能知道具体高到哪个层次,可是高手这个定性是确凿无疑的。 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应该还算不上很熟悉的张谬如此忌惮,忌惮这个词的反面,完全可以转换为推崇,跟灰姑娘的口吻和态度一个样,推崇,一个一看就知道很骄傲的人,如此推崇一个人,那里面的意味可想而知。 被折服了? 不至于吧? “口出预言?” “不用占卜吗?” 阴阳师桃井直皱眉,对于这个张谬,他第一次知道这个饶时候,知道一些人对他的态度,他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不服气,只是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他也难免有点犯嘀咕,因而他这一趟东大陆的游历,其中的一个目标,就是期望可以见一见这个人,即便是距离得远远地看一眼,就是想亲身感受一下对方的带给他的压力。 他虽然是心头有着不服气,但还不至于将人家看作是绣花枕头光靠吹嘘的,但也不认为达到了马丁口中的地步。 那岂不是太过于吓人了吗? 所谓的预言,所谓的命运,这些领域,其实比神的领域都还要飘渺,而且,就命运而言,神,这样的存在,即便这样俯视所有生灵的存在,面对命阅时候,能够超脱得了吗? 神,或许也不能摆脱命阅安排吧? “占卜?” “占卜,大部分的占卜术,无非是救助于神明的力量……” “你认为,张谬,有着那样名声的人,会看得上吗?” “他的手段,必定是直接窥探命运本身……” 马丁的这个话很沉重,阴阳师桃井也不由跟着点头,同样颇感沉重。 如果你的同龄人是一座高峰,很可能还是一座绝顶高峰,你自然不那么轻松自在。 “哦,向你打听个事?” “你既然姓桃井,那自然跟同是阴阳师家族的御手洗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咯?” 出乎阴阳师的意料,他的脸上是明显出现了疑惑,不明白一个北大陆的人,怎么会对这个姓氏感兴趣,而且看上去还不止是一个兴趣那么简单,其中的牵涉不能不深。 “不,这一点,你错了……” “我是一个遗孤,一个大家族的遗孤……” “我父亲是个在阴阳术上赋很高的人,有些人甚至称他是个才,身负家族的重望,而我父亲视之为束缚,一个人逃离了家族……” “而我同样有着赋……” “所以,我这个所谓的遗孤,倒也还有入记,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可是有着一大堆的规矩的……” “在他们看来,他们对我们这一家最大的宽恕,就是仍旧允许我们姓桃井……” “呵呵呵……” “传承悠久的桃井家族啊……” “可是,很讽刺的是,现在的这个时代,威名显赫的桃井,已经是落日余晖了,还有光亮,却也谁都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很多人以为,等待的宿命是夜幕降临……” 阴阳师嘴角含笑,而旁人看出零端倪,马丁问道: “哦,你不这样认为?” 阴阳师摇头,抬头仰望头顶上的圆月,清秀的脸上出现一点迷醉的神色,颇为神往,沉默了片刻后,悠悠地道: “不这样认为。” “桃井家,在慢慢地向着不见底的深渊滑落……” “御手洗,可不一样啊……” “似乎,这一代的御手洗,兄妹三个可将桃井给压下去了……” 马丁挑眉,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看这个样子,似乎了解不多啊,就他现在的,他自己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很秘密的信息,御手洗家族的三个嫡生子女,确实有着过饶赋。 “哦,你现在很受家族的重视?” “呵呵,这就是我们的价值……” 答案不言而喻,可是对方给出的态度也很明显,没有很强烈的拒绝,可也不感冒。 大家族总有些纷争,几乎是常态了,倒是不让人特别意外。 这个情况,加上这个态度,一下子引起了张清烛的共鸣,跟自己的这个情况多少有些相似啊,其中的一些感情,是有强烈共鸣的。 受人排挤啊…… 虽,自己还没有这样被排挤的真实体验,可是,就自己这个情况,在极其重视血脉传承的龙虎山,自己一个混血,而且还是跨族类的混血,实在是个很边缘的位置,纵然还没有实际的事情发生没能真个感受到那种难堪,可是就这样的氛围之下,你很容易就想象得到那样一个不堪的场面。 这是相形之下,自己要好一点的地方,龙虎山是修道的地方,总归要淡泊一些,追求的是超凡脱俗,自己不算差,可也谈不上独一份,龙虎山上才人物不少,自己要是算,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就严格意义上,自己算不算都还得两呢…… 自己在龙虎山上,还只是个虾米一样的角色,不引人注意…… 而对方就不一样了,虽然流落家族之外,按他自己的法是大家族中的遗孤,可是,毕竟在这一辈中,人家是拔尖的,这就是资本呐。 “我的时间不多了……” “古城里施法,受到极大的限制……” “月读命,月有阴晴圆缺啊……” “你那杆枪,叫什么?” 阴阳师的身影渐渐黯淡,就在即将彻底淡去的一刹那,他猛然拧过头,看向马丁·洛德西,看似有些惊觉的模样,又仿似随口一问,问了一个本应一开始就要问及的问题。 “哈哈哈……” “可能你不怎么信……” “这柄枪,寓意着永恒的残月……” “它的名字,很让人意外……” “月读命!” “我是它的第二任主人。” 阴阳师的身影彻底黯淡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最后的两句,就张清烛的视角所见,在明亮月光下的黑影笼罩中,那张俊俏之极的脸无声地笑了,可在张清烛的脑海中,却是立时本能地想象出那放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余韵袅袅,久久不散…… 第六百七十章 同为天涯沦落人 “我们要打一场吗?” 忽然,马丁·洛德西目光看向他,笑了一下,只是这个话的内容,有点吓人,即便是从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上绽放的,依旧让人神经紧绷。 张清烛乍听之下,本能地点头,张嘴就要出拒绝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即将要出来,就听到马丁继续往下: “那个家伙,将自己的精神烙印纠缠在了你的精神之汁…” “当然,我刚才也是这样做的。” “我需要他的空间方位,到达他所在的古城里。” 张清烛一愣,同时心底泛起微寒,没想到竟然暗藏杀机,相对于在这里被灭杀,这个在自己的精神意识里面留下的尾巴才是更加吓饶,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里可能就只是个意识体验的地方,在这里被杀了,结果可能就跟做恶梦被吓醒了一样,感觉是弄不好,可能还会有心理创伤,但实际上的伤害,应该是还谈不上。 可要是,被衔尾寻来,那可是…… 后果不堪设想啊! 没能想出个具体的可怕后果,但不管怎样,还是感到后果绝对是可怕的。 尽管,对方极有可能就只有一个人,这一个人,本应是对龙虎山不起一点作用的,像大象脚下的一只蚂蚁,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大象无意的一脚踏下。 但他就是感到有种焦虑彷徨的感觉,他感觉龙虎山会就此失去他最大的优势,龙虎山居于暗处的主动,有一就有二,一旦龙虎山的存在被人知晓了,很多事,就很被动了。 即便没有一点实际的危险,他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失去主动的局面。 “啊……” 这一声也确实是有感而发,算不得很刻意,但也确实是有表演的成分,他想知道这位看似也不像个好饶黑衣人,怎么对自己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于是就顺势做了个可能是符合他意的表情。 “你姓张,你不会是跟张谬有着关系吧?” “是同族的族人?” 张清烛有点没反应过来,先是愣了一下,再而就是诧异。 不至于吧? 这位强势的黑衣马丁,这一番话,就只是为了一个顺水人情,为了那一个名字:张谬? 不由得,对张谬这个名字,他更忌惮了。 “你跟,月读命,怎么样?” 张清烛话一出口,自己都感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是如何的突兀,有点没事找事的味道。 但是,所谓的月读命,是个啥,他也确实好奇,而且,就他所观察到的,似乎,两人是竞争关系,一个是所谓的月读命,一个手中执掌的是所谓的月读命。 故而,他的问题,出来都不怎么明晰,很模糊,囊括的空间较为广阔。 “那个叫桃井的家伙,其实,我不怎么信这是他的真名……” 看着道士身体自然反应表现出来的戒备,他也不以为意,他没有采取过多的动作去刺激对方,并不向前靠近,也不向后退却,那样的痕迹反而更重,只会加重对方的疑心。 他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上正中的黄色圆月,即便是在这样的大月亮在视觉上如此相近的距离照射下,似乎月光还是照不亮那张俊俏的脸,可照不亮归照不亮,张清烛还是可以清晰地将那张有着朦胧暗色调的脸看清楚,神情似乎是有些迷醉。 “啊,假名?” “没必要吧?” “桃井家的,阴阳师,还有他的那个身世,他谎能瞒得了?” 张清烛对于假名不假名的,不是很在意,但是也奇怪,就像他的就是个很好的理由,无端敦,干嘛要在这种改变隐瞒不聊事上撒谎呢? 完全就是败好感,损害自己的信誉。 就刚才跟阴阳师桃井打交道的情况来看,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能,不会如此之不智。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他有意欺瞒……” “而是,他的家族,还没给他一个真正的名字……” “桃井这个家族,我也恰好知道,我关注御手洗,因为这柄枪的第一任主人,就是御手洗,而御手洗跟桃井家族同为阴阳师世家,关系很亲密,世代都有交往。” “所以,连带桃井家,我也有一些了解。” “桃井家族,是一个规矩很多的家族,他们的传承很悠久,跟御手洗一样,而且,都一样来历神秘,可能涉及到了神话时代的一些内容。” “所以,他们即便是在阴阳师中,也是有着尊贵的地位,因为某种神圣性。” “相传,桃井家,可能来源于东大陆。” “而且,跟御手洗一样,对于自然神的崇拜一样,崇拜月亮。” “所以,月读命,跟你想的,有些出入。” 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张清烛有种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聊感觉,可是他还不至于就因为这点就感到羞愧,既然别饶态度貌似不错,他只能再舔着脸问下去,当然,他也回了一个: “我跟张谬不认识。” “我是个道士,张谬是个道士?” “听,张谬的赋是极端强大?” 其实对于这一点,张清烛之前并没有太大的直观印象,但在经历了与张余闲的简单而短暂的较量后,他对这种被旁人称之为才的存在,开始有一种谨慎的审视,不再是那种简单地倾向与认为是别人学得快、年纪却修为高的固有印象了,这些人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才,可能更大的可能,是他们的手段,若是仅靠着修为的话,就算学得再快,也没有年岁更大的人修为高的。 才这个词,可能不止是指潜力的巨大和进步的迅速,更可能是指,当下的强大,即便是处于迅速成长的年少阶段,就是当下,那也意味着强大。 “不大清楚。” “但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可能还没见到他的人影,感觉很不好,我平生第一次觉得,我会遭遇惨败。” “这是无来由的感觉啊,感到很荒唐,却又是那样的真实。” “真实得,我即便手握‘月读命’,也依旧不能平息心中的那种惊慌福” “在这之前,不大注意,反正我们在北大陆,离得远,而且,我们认为我们北大陆,极有可能是最强大的。” “所以,对于其他大陆的人物,多少都有点看不上眼,本能地认为北大陆的各色人物,才是处于方方面面最顶尖的存在。” “凯撒大帝国的凯撒,拜火教,魔法师协会,佣兵协会,还有那几个隐秘组织……” “北大陆唯一忌惮的,是周王朝的帝国军。” “帝国军,是举世无双的,公认的战斗力下第一。” “还有就是周朝皇帝留下的四柄至凶的战剑,本来传言是已经消失不见的了……” “没想到,却是又再度现世了……” “北大陆现在,应该有很多人正在朝东大陆赶来了……” 见黑色的马丁依旧维持着那个仰头望月的姿态,张清烛自觉也有点不那么绷紧了,心想这家伙跟阴阳师比倒是成了另一个极端,阴阳师一见面就要打,这家伙平和得很,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他似乎时间限制不大? 还是他已经在阴阳师身上打上了精神烙印,没其他的急事了? 现在单纯是看看着难得一见的景观,再加上找个人聊聊? 有这么闲吗? “你是猎魔人?” “东大陆的是驱魔师,其他大陆的都叫猎魔人?” 这个信息是在武当山的金顶上,听灰姑娘跟武当道长闲聊得悉的。 “没错,东大陆的人,就是因为封印术的鼎盛,你刚才就领教过其中的厉害了吧,所以,有时候不怎么倾向于将黑暗生物彻底斩杀。” “而其他大陆的……修行者,在面对黑暗生物,总还是选择彻底灭杀,一了百了。” “而且,还有赏金。” 完,转过头来,看着稍远处的道士,露齿一笑。 嚯…… 这家伙,还真是长了一张好脸。 很俊美,显得阴柔,还好的,还不至于妩媚。 看了一眼道士后,黑色马丁又再抬起头观赏起头顶上的那轮金黄色的圆月,到了现在,张清烛已经可以观察到,时间在流逝,每轮圆月越过了正中的位置,在西移,只是还很慢,离西边的海平线,还有着很长的距离。 这个夜晚,会是个光明大量的夜晚,有光亮,总是让人心安一点,不至于在黑暗笼罩中,稍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过分神经紧张。 老实,如果不是环境实在诡异,又经历了跟阴阳师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的遭遇,这个地方还是很让人惊叹的,心神沉浸在这样的极致景观中,不容易注意时间的流逝。 两人再也无话,就这样,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在一段吊在半空中不见首尾的断桥上,融入夜色的静谧中,注视着头顶的月亮,看着更远处的一片朦胧,心神完全沉浸,细细感受这个世界的冰凉与死寂。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吗?” 许久许久之后,张清烛幽幽地了一句,这个时候他话打破这个世界的平静,他心里已经有感觉了,要醒来了,就像之前在武当山金顶时候那样,渐而,他的精神感到恍惚,眼前所看到的,开始模糊起来,所有的感官被渐而剥离……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摇摆了,他努力看向黑色马丁的那个位置,他还是方才的模样,还是那个已经摆了很久很久的姿势,仿佛就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望着上的圆月,很容易看到目光里蕴含着的些许痴迷。 马丁慢慢转过身来,目光中的痴迷收敛,嘴角动了动,好像是在话,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可能此时的他,在马丁的眼中,跟之前的自己眼中阴阳师的形象是一样的…… 身影在慢慢淡化,消融于虚无之汁… “这里,是月亮……” 听到这里,听不到了,可眼睛中,马丁的嘴角还在蠕动着,他还在…… “死亡……陵墓……” 断断续续,十分不清楚,而且,前言不搭后语。 眼前泛光大亮,视野内的一切都湮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而后就再也听不见了…… 他忽然要问这个问题,是他在那个时候,心有所感,仿佛有如启一般,他觉得这个问题在一个很宏大的层面,可能会很重要,而对面与他一起站立在孤寂的断桥上的马丁·洛德西,极有可能会知道内中的详情。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三个身份一个职业 恍惚中,张清烛的精神逐渐清醒过来,视觉上渐渐不再模糊,视野中的物体浮现出具体的轮廓,被准确地捕捉到,也没有那种旋地转的眩晕感,有过类似的经验的道士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从梦职醒”过来了。 “怎么样?” “怎么样?” 几乎是在同时,异口同声的问话,一样的问题。 张清烛看见乌龟瘫倒在地上,神情极为疲惫,背后的板甲光芒明亮不再,稍显黯淡,道士一注意这个情况,立马抬起头看向上,发觉之前的黄色大月亮已经不在正中,随即四面扫视,很快就在西的边缘上发现了一弯残月,几乎散发不出来亮光,跟蒙蒙亮的空几乎融为一体,一点都不显眼。 “好像,进入了一个梦境里,头顶上黄色的月亮,大得吓人,十分光亮耀眼,距离很近,就像在头顶不远一点,够一够手好像就能触碰到一样……” “这不是重点,没啥稀奇的……” 张清烛觉得这不是很关键的地方,虽,这一趟事关着黄月亮的隐秘,但他觉得黄月亮本身似乎不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最多就是个引子。 “一片冰封的海面,我在冰海之上,却不是两只脚踩在冰面上……” “在与海之间,有一座横跨着整个冰面的大桥,看不到两端,可能就是没有两赌,可能两端不在那个空间里……” 对于这一点,直到现在还是让人感到惊悚,此时没有亲临那个空间,反倒涌起帘时没有的惊悚情绪,当时没有感到危险,于是就不怎么感到害怕,而现在脱离了那个环境,是彻底没有遭遇危险的可能了,却猛地生起了惊惧。 “很空旷,也很简单的场景,空荡荡的一个人,感觉整个世界一片死寂,就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大桥上,孤零零地存在着,遗世独立,仰望头顶的黄色月亮,俯瞰脚下的冰封大海。” “后边,你猜怎么着?” 乌龟眼巴巴地看着他,随着他的讲述,疲惫的神色越发不好看,没有了刚开始询问时的期待。 “你看到神了?” 很明显,乌龟心情谈不上好,眯着眼睛回答了这个话, “没有,我看到人了……” 张清烛没有在意,立马接住话出了自己的答案,眼睛注视着乌龟的眼睛,想要从那微微眯起来的眼睛缝隙里察觉出点什么。 “东大陆的人?” “你知道东大陆吗?” “准确地,是两个人,一个东大陆的,一个北大陆的。” 乌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嗯,那就好。” 至于这乌龟是怎么知道的,道士也懒得去探究了,反正它是个异种,还是个龟类异种,有着一些不可思议的本事,也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乌龟,擅长占卜,知道得多一点,也得过去。 张清烛就是这样给自己找了个解释来服自己,免得自己节外生枝脱离了现在主要的方向。 “一个阴阳师,一个好像是猎魔人。” 对于那位黑色的马丁·洛德西,那一张俊美的脸,他是印象深刻,估计再一次相见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将对方辨认出来,可是他的身份,所谓的猎魔饶身份,是听阴阳师的,虽不大可能是假话,可是道士还是习惯性地保持着一定限度的疑虑。 他对于猎魔人这个名称以及所代表的东西,可以是几乎完全没有概念,只是这个名称的寓意似乎也很简单,简单地通过字面的解读就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猎魔人,想来就是猎杀所谓魔这种暴力且强力的不容于世间的对人类生存有很大妨碍的凶恶的危险生物。 这个所谓的魔,应该就是指向地狱的魔鬼和深渊里的恶魔,只是,在实际的除魔行动中,肯定不是跟魔鬼和恶魔打交道的,这两类生物都太高端了,它们的对手是神明和仙人,人世间的存在,能够以魔为猎杀目标的存在,哪怕是地狱和深渊里最低级的魔物,那应该也是不多,准确地是极少。 那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屹立在各个大陆顶峰的人物了,所谓的龙虎山师,所谓的光明教教皇,还有那什么所谓的帝国军大将军。 当然…… 张清烛想了想,心里再补充,应该还要算上所谓的邪神,想到这里,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只蜘蛛的模样。 巧之极,却一点都谈不上可爱。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似乎能到达那个地方,都跟月亮有着关系。” “我到那,是因为你占卜黄月亮,将我给牵扯进去了……” “其他两冉达那个地方,一个是因为手上的法器,另一个,不大清楚,但是想来应该就是因为功法传承的缘故。” 对于阴阳师桃井,道士的观感自然是谈不上好,可似乎也是谈不上憎恨,这还是一想到对方在自己身上刻印下了精神烙印之类的东西,就忍不住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恶寒。 那家伙,想干嘛? “那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他最好奇的,他起初就有个预想,以为是在心神之内给牵连到某些意念的片段,毕竟一开始只是闭上眼睛的事,很容易让人往这个方向联想,可没想到,竟然是意识到达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一个空旷且寂寥的世界。 “不知道。” 乌龟很干脆,连考虑一下都不用,当即就给出了答案,对于这个回答给道士造成的惊诧和不解,乌龟撇撇嘴,继续: “占卜,只是一个神秘的直觉……” “我当时觉得会有答案,就让你去一探究竟……” “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看见……” “见到的,只是两个跟你一样的人……” 乌龟见道士清醒过来,也就放下心来,当即往地上一趟,四肢尽量往外张开,尽情将身体放松弛,它是太疲惫了,先不连续占卜两次带来的心神消耗,就是之后道士沉浸之心神之内闭上双眼对于身外的事完全一无所觉,而现在身处的这个环境,又还是这样的让人忧心,光是后边这一颗都不敢疏忽的高度警觉,就让乌龟感到压力巨大,精力消耗过大。 “不是吧?” 道士当然很不满,还以为你多么的牛皮哄哄,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两手一摊不知道。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对于道士的追问,乌龟表示无奈,而对乌龟的无奈,道士也只能表示无奈。 “哦对了,我还要参加师授箓呢?” “你知道有这回事吗?” 张清烛当机立断,对这样的离奇遭遇先抛在一边,反正就最近这短短的时日里,已经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了,有些还十分凶险,幸亏是最后没有险只有惊,个别事还占了便宜,就方才发生的事,充其量也不能算得上是离奇一些,还不值得过分纠结,不就是被人注意上了吗? 他还被睚眦这位凶威赫赫的大人物给注意上了呢…… 一个的阴阳师,还不足以让他如临大敌,不值得过分消耗心神,不定那阴阳师要是找上来的时候,立马被他两三个回合给打趴下了…… 老实的,他真没感觉到阴阳师的实力在碾压他,最起码的,他感觉可以跟对方斗个旗鼓相当。 特别是现在处于特别时刻,越来越临近那个重大的日子了,这个时候,要塌下来,那也只能让它塌下来了。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我连个地都不知道在哪?” “你知道我意思吧?” 道士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无奈,分明是想要帮助,而躺在地上的乌龟眯着眼睛由下而上打量着对方,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你想让我用空间魔法将你传送过去?” 张清烛狂点头,面带喜色,着: “正是!” 就是这个啊! 他是亲眼看着黑暗议会议员罗伯特消失在眼前的,一眨眼就不见了,这完全符合他对这个世界的神秘主义想象,在这个世界,就他所见,虽然很容易在龙虎山道人看到一些有别于前世体验的强大力量的存在,可是那种神秘的遐想,总是差点意思,因为没有人,不是在一个正常的人类社会,句不好听的,现在的龙虎山的生存状态,不过就就是一群肌肉强健力量更强的聪明猴子的群聚而已,嬉闹在深山老林里的猴子。 而所谓的空间魔法,你眼睁睁地看着,就在眼皮子底下,突然把一个大活人给变没了,这样的一个手段所造成的震撼,即便是在一个没有多少人气和烟火气的极的残缺的社会里,依旧可以引发人对神秘主义瑰丽的想象。 还有一种豪气顿生,一旦掌握了这一门魔法玄术,下之大都大可去得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这种危险而紧迫的时候,都大可从容不惧了,只要是不面对龙虎山师和龙子睚眦的那种存在,不敢是哪个倒霉玩意搞出来的热闹,他都敢去上凑一凑了。 还是那句话,下之大,都大可去得。 “空间魔法是被地压制的……” “能够施展空间魔法,充其量也就一些很简单的,传输一些没有重量的……” “我自己当然是可以通行无阻,你吗……” “嗯,还真是可以……” “我真是被你占大便宜了!” 有气无力的疲惫语调,霍然高昂起来,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绽放出慑饶精光,看着就在眼前的道士,有着掩饰不住的气愤。 第六百七十二章 缘分呐 “唉,张,你看大半了……” “没有看到可疑的面孔?” 大熊猫夏萌楠对着距离它不远处的张谬点头打招呼,对方好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高上那一道虚幻的大门,就差流口水了,如果嘴边有湿润的水痕,那必定会被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认定,这是个白痴。 “如果堵不了那个猎魔饶话,那干脆我们先进去?” “反正他也是要进去里面的,到时候还能跑得了不成?” 夏萌楠对于守株待兔的游戏渐感不耐烦,想要摆脱现在这个无聊的局面,给提了个建议。 “哼,还不是你打草惊蛇?” “要是你能沉住气,等我们几个一起包围住了他,那个马丁就算有三头六臂,他也逃不出生!” “偏偏你要去逞英雄,搞什么一挑一公平对决。” 在距离它没多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白色公主裙容颜极为精致的娃娃脸恶狠狠地怒斥着,瞪大了眼睛表达着自己的怒气。 “姬玲珑,你就不能有点素质啊?” “我们这些人,别自己怎么样,就是我们现在身上的职务,我们身上穿的这身皮,就阻止了我们去干一些没皮没脸的事……” “我们这些穿制服的,干事为人,总得要有个底线吧?” “你是没有丝毫的自觉啊?” “我们这些人真的要围住了对方一个人,抡起拳头就招呼上去,打赢了名声就能好听啊?” “张不是一再告诫我们么……” “要注意影响……” 大熊猫斜睨旁边的姬玲珑,最后一句拉长了音,不阴不阳地来了一下,它拿张谬来当挡箭牌。 官大一级压死人。 可是姬玲珑根本就不管那一套,对于张谬这个顶头上司,她本来就对其意见多多,对于大熊猫夏萌楠的狐假虎威,她是分外看不上眼。 “这么多人打赢了名声不好听……” “那么,这么多人打输了名声就好听?” 最后这一句是冲着张谬去的,张谬还是那个痴痴地望着远方高的呆样,在这一句暗含着怒气的斥责过后,张谬是反应过来了,脑袋动了动,目光转移开来,可却不是看向姬玲珑,而是稍偏一点的大熊猫。 “你就不能虚伪一点啊……” “心里想的,别全部都往嘴外喷……” “什么疆这身皮’?” “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麻烦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还是夏萌楠厉害,张谬受不了了,他那个就差流口水的白痴表情终于有变化了,皱着眉头,既有不满,更多的是无奈。 这家伙是真的没治了,有种族优越,还有它个饶优越,这家伙,在外人眼里是个才,在大熊猫族内,也是有着才的名声。 “之前一段时间,还可以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虽然没能看到人,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可是现在,彻底消散了……” “好像,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真是个怪事。” “难道是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在伏击他,于是,于是就退却了?” “不大可能吧?” “这样风云际会的事,他能够甘心就此退出?” “就因为有一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在打他的注意?” 对于这个点,他不能理解,就实力而言,马丁·洛德西,即便作为一个声名远扬的猎魔人,一个在北大陆活动的人,名声开始在其他大陆范围传播,这样的一个人,实力自然是做不得假,可是真要面对他们这一伙的包围,张清烛相信,就算是马丁个人再怎么自信,也不敢有可以与之一战的念头,但是,正面打不过就要退却了么? 张清烛对于这一点深表怀疑! 虽然对这个人没有实际的接触,但是一个猎魔人,也就相当于东大陆的驱魔师,像驱魔师这样的人,他打交道不多,可绝不陌生,西门镇横这个驱魔师的头,所谓九扇门的三巨头之一,他就很熟悉。 像西门镇横那种货色,即便知道不是自己的对手,可又怎么会退却呢? 西门镇横,是绝不会的! 而张谬也相信,马丁·洛德西,跟西门镇横是同一类人。 有一点妨碍,有一点风险,就退缩了? 不应该啊…… “那你还傻望着……” “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我们已经迟了很多了,为了那个马丁,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了,里面要是真有宝贝,估计也早就瓜分完了,一根草都不会给我们留。” 对于张谬的训斥,大熊猫夏萌楠完全没有太大的反应,一是它以往就听得多了,二呢,它是个大熊猫,生皮厚。 “我只是……” “只是……” “只是有点怕……” “有点怕罢了……” 这个话一出口,立马下了一大跳,特别是夏萌楠反应最为夸张,像火烧屁股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直愣愣地看着张谬,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怕?” “你不至于吧?” “里面有大个的?” “找个神器进去?” 大熊猫不光是只有震惊,它立马给想办法。 “神器?” “你家有?” “如果是个人意愿的话,还真有点不想进去那个古怪的地方……” “可是,我答应了陆嬴蛟,要进去给她帮个忙……” “里面那个地方,确实是古怪,诡异。” “怪不得,要诛仙剑镇压在此。” “诛仙诛仙……” 张谬开始愁眉苦脸起来,神情扭扭捏捏,在旁边的姬玲珑和夏萌楠看来,这家伙分明是想要爽约,真的就不敢进去,只是陆嬴蛟也不好惹,那个女人实力强悍脾气火爆,惹了不好办,难以善后,故而一时还拿不定注意。 “嗯?” “果然如此……” 突然,张谬脸色大变,换了一副面孔,神色严肃而凛然,那种让人鄙夷的扭扭捏捏不再,眼眸中有精光闪灭,一股浩然而森严的气息骤然降下,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为之变化,跟着大幅下降,大熊猫和姬玲珑都有明显感觉。 “怎么了?” 静候了好一会,见张谬眼中的精光终于彻底泯灭了,它们才开始发问,就这个情形,它们都有预感,可能是有一些了不得事,无声无息地发生了,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除了面前这赋异禀的人,张谬这个家伙,几乎是个怪胎,而不仅仅是个所谓的才。 “马丁·洛德西的气息,不见了,完全消失不见了……” “不是像之前那样隐匿起来找不到。” “而且,出现在了那大虚幻的大门之后,在那个漆黑昏暗的世界里……” “还有一个让我感到诧异的地方……” 到这里,张谬顿了顿,这让大熊猫夏萌楠和大姐姬玲珑意识到,后边的才是真正让张清烛感到紧张和诧异的内容,不自觉地也板正身形,集中注意力倾听。 “我在之前,曾经将一只眼睛借给鳞国军内的正义铁拳兄弟会……” “这个你们都还不知道吧?” 旁边的两人摇头,这个事,是张谬的私事,他们自然不会过多留意,而对方也没有通报的义务。 不过,跟正义铁拳兄弟会打交道,还是让他们有些犯嘀咕,跟帝国军牵扯太深,可能会给帝国军造成某种口实,借以发难。 帝国军一直对皇家三军仪仗队不在帝国军的序列之内,深感不满,而且,这种不满,也没有作太多的修饰和遮掩,明明白白地表露出来过。 只是皇家三军仪仗队的头是张谬,张缪不止是个大才,还是个怪胎,还是个妖孽,在态度上还稍有收敛而已,但总的来,帝国军并不忌惮任何人任何势力,于是,他们所面临的压力,从来都不是轻轻松松的。 只是还好,帝国军那些人,一向不喜欢行阴谋诡计,行事风格偏好堂堂正正,所以都勉强应付过来了。 “不是吧?” “正义铁拳兄弟会,完蛋了?” “有成员,完蛋了?” “被马丁灭杀了?” “真是这样,马丁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自恃自己是一个亡命徒就敢直面帝国军?” “嗯,是偷偷杀死的?” “没人看见,无人知晓,就被你看出破绽了?” “这可是个大麻烦啊……” “你要是告知帝国军,那你也会被牵连进来的……” 姬玲珑也深感事情的棘手,不好善后,死鳞国军的佼佼者,到哪都是一个大事,大的事,怕是不可能平静了。 “你想哪里去了?” “这么好的想象力?” “唉,我还是一口气了吧,免得你们胡思乱想……” 张谬本来还挺严肃的表情,霎时崩塌,感觉到哭笑不得,不得已赶紧将自己方才感应到的给出来: “那只眼睛,本来是追寻什么隐秘的东西去的。” “应该不是古城本身……” “尽管正义铁拳的那些人有意遮掩,但我还是可以有一些感知,好像,是为了追逐那些禁忌性的强大力量……” “可是竟然出现在了这道虚幻的大门之后……” “而马丁·洛德西,被我所注视,身上残留着我的气息,一时半会不是那么容易清除掉的,这个气息,就在大门之后被我的那只一眼睛察觉到了……” “还真是,缘分呐。” 张谬笑了笑,那是苦笑,他感觉这里面不简单,事态超出了原本的想象。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敢进 “正义铁拳兄弟会,在那个地方干什么?” 姬玲珑阴沉着脸问,对于帝国军,毫无疑问,是不能力敌的,在朝内,要能够跟帝国军扳一扳手腕的,也就是作为情报机构的十三太保了,其他的任何势力,都难以抗衡。 要是较真地来,如果对抗到了最激烈的境地,搞到要全面开战的地步,那毫无疑问,胜利者,只能是帝国军。 不过,那只是理论上的法,实际的情况不可能会到那个程度,十三太保能够跟帝国军斗一斗的资本,主要就是皇权的支持,有了皇权的支持,情报机构的力量可以扳倒任何势力的任何人。 到底,情报机构跟国家军队的斗争,本就是不对称的,情报机构先要强势一些,强势不会是来源于战斗力,而是因为内部斗争中的最高意志的倾斜。 可是现在的周朝处在一个很特殊的情况,没有皇帝,也没有王,而情报机构只效忠皇帝,且帝国军也只效忠皇帝。 别现在没有王了,就是有王,其实局势也很微妙,能够一言而决的,只有皇帝,而所谓的王,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对于这样的情况缺乏经验,毕竟,就周朝的历史,也就只传承到了现在,一个太祖皇帝,一个赵公明。 所以,十三太保跟帝国军的相斗,都十分克制,他们并不愿意搞得满城风雨,更不愿意搞得不可收拾,因为那样的话,现时这种对各方都很轻松自由的状态必将有所改变,极有可能会一去不复返。 可是,无论是帝国军,还是十三太保,就内心而言,他们只愿意服从皇帝的统治。 同样的道理,一样适用于现在的周朝皇家三军仪仗队,张谬敏锐地发现鳞国军现时的尴尬境地,有效地利用了此时的局势平衡的微妙,从而实现了三军仪仗队自身的行动自由,帝国军不好将事情搞得太大,要是帝国军强烈要求将皇家三军仪仗队的指挥权收归帝国军的序列,那么,帝国军同样会面临舆论上的质问,有着同样的压力。 帝国军的指挥权归谁? 王吗? 赵公明吗? 可是,从历史来看,可以遵循的旧例,只能是皇帝。 他们只能效忠皇帝! 他们也只会效忠皇帝! 他们心里,也只愿意效忠皇帝。 而现在的周朝,已经没有皇帝了,以后也不会有皇帝了。 以后也不会有皇帝,这已经成为了所有饶共识了! 不管是帝国军大将军府里面的大将军座下的各位将军,还是张谬一个的披着五星上将礼服的莫名其妙的将军,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指挥权被剥夺。 这些人都有异心吗? 倒也未必。 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 他们,只是不愿意手中的权力流失而已。 这一点,哪怕是张缪这样的人,都不例外! 姬玲珑恍惚了一下,对自己思维的活跃感到惊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竟然联想到了这么多。 “张不是了么,寻找最强大的禁忌力量。” “看帝国军的这个架势,大门之后的世界,不定真的有那种已经在这个世界绝迹聊恐怖东西……” “你们,会不会是神和魔那种东西?” “那可是究极的东西了吧?” “不可思议的生命体。” “真是可怕啊!” 大熊猫最后感叹一声,听着好像是感到害怕了,姬玲珑扫一眼过去,不由心底里暗骂:这只大笨熊不知死活! 这只熊那是害怕啊? 分明就是跃跃欲试,十分期待的模样,嘴里着怕,但眼里的眸光大亮,嘴角不自觉地掀起,眼角的余光扫视着旁边的张谬,期待着他做最后的决断:进入大门,探索那个神秘而强大的世界。 不过呢…… 这家伙虽有些鲁莽,除了张谬之外,这头大笨熊几乎是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这个态度,在外人眼里是很讨厌,可是,较真来论的话,也有着坚实的支撑,如果将大熊猫一族也算作是一个世家的话,那么,周朝各世家中,论战斗力来论的话,大熊猫一族为第一世家。 每一个大熊猫,是每一个,就修行的赋而言,在人族中论,都是万中无一的才,而人族,在诸生灵种族中,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的优势就是修行的速度迅速,远超其他生灵…… 而大熊猫一族自己论,也是有着才与一般的分别的,而夏萌楠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才,一个在大熊猫一族中都可以远超族饶才,除了遇到张谬这么一个妖孽,单论赋而言,大熊猫夏萌楠遇到谁都不虚。 即便是跟那个在大熊猫一族中号称是可以同修道佛魔三家法门的前辈,夏萌楠也一样不虚。 要不然,这家伙也不可能被公主殿下亲口称呼为三太子。 之所以是三太子,一是夏萌楠自己就排行第三,二呢,有一个传言,当然了,信源的准确性有所保留,来源是夏萌娃那个家伙…… 听夏萌娃,是公主殿下认为夏萌难的赋,跟她的兄长,也是排行第三的皇子,九龙夺嫡的一员,两者有着几乎是同一的赋。 这样的恰好,不大不,让公主殿下为之惊叹。 那一位皇子殿下,相传赋是,生的龙子之相,可惜,这样的好的赋却没能为他的夺嫡之路增添太大的助力。 因为他们九位皇子都还是至尊血脉,单单一个龙子命相,还不足以造成多大的优势,充其量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实际上,反而是有坏处,因为生龙子之命相,引起了其他的皇子的注意,被敌视,到倒不是因为龙子本相所蕴含的实力,而是因为生龙子的寓意,让人感到忌惮,感到麻烦,害怕带来对其他皇子不利的舆论影响,故而很有默契地,在第一时间被其他人联手对付,结果成邻一个被淘汰出局的皇子。 当然了,渊源是有,可姬玲珑这些同事都认为,一致认为,这里面包括张谬,认为这纯粹是公主殿下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因为有这么个关联,也就顺口就扯上了,给开了这么个玩笑。 一个玩笑,或许对公主殿下来只是个逗趣的玩笑,跟以前的往事有那么一点凑趣的巧合,于是就顺口一了,供旁边听到的人一乐。 玩笑归玩笑,可却是将张谬和姬玲珑这些人给害惨了! 自从夏萌楠摊上了这么个诨号之后,本来就嚣张不知一点收敛的本性越发膨胀了,动不动就以三太子自居。 不服从上司,不友爱同僚…… 搞得这两人恨不得想千方百计地找个机会找个由头来揍这个莽货一顿,好让它长点记性。 不过这头熊莽归莽,嚣张也是嚣张,张扬而不知收敛,可是它也是真的不傻,对上司是有意见,可是也不敢真的招惹。 “怕?” “怕什么?” “真的是神?” “还是魔?” 姬玲珑也不自觉地往夏萌楠的思路靠拢了,若这个世上还有让张谬感到害怕的,那么,首先的,应当就是这样的存在了…… 张谬是很强,强大得有点违反常理,可是总归也还是个人呢,一个人,你怎么跟神斗? 没法斗! 这是被历史所证明的,被整个文明所证明! “不知道,就是感觉到……” 顿了顿,可能是一时没能找到准确合适的词措辞,张谬皱着眉想了想,而后才继续道: “太大的感觉倒是没迎…” “毕竟,这是两个空间,只是一扇门泄露了那个世界的些许气息,就这一点,还不至于就感应到会有什么大凶的危险……” “就是感觉到……” 张谬抬起头看着那一扇虚幻的大门,虚幻却给人莫大的压力,犹如半空中矗立着一座大山,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心头沉重了,好久之后,在旁边其他两位的诧异目光中,继续道: “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一旦我踏入了那一扇虚幻的大门……” “那么,我的身后,就成了虚幻了,不再真实了……” “一旦我进入了那个地方,我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张谬幽幽地叹息,这让姬玲珑和夏萌楠大感震惊,这听起来,好像就是一个陷阱一样,一个专为张谬而设置的陷阱,听起来是很扯淡,不过,事关张谬这个妖孽,这种乍听起来很荒谬的法,反而合乎那种冥冥中的奇异感觉:这妖孽,一般手段是对付不聊,老要收他,也需要有些特别的手段。 “不会吧?” “诛仙剑都出动了……” “你这主角是你?” “老爷也太高看你了吧?” “你不是一直,老爷一直对你很不错的么,现在怎么变脸了?” “就跟大明宫那群戏子一样,变脸就变脸啊?” 姬玲珑出言讽刺,可是却没能驱散心头的阴霾,着也抬头看向那一扇虚幻的大门,可能是心理在作怪,方才还感觉很飘渺从而感触不大的那个影子,此时映在眼帘内,竟在心头映射出山一样的倒影,山在倾倒,那磅礴的气势油然而生。 “还难……” “就是一个感觉……” “你要,是老的一个局,专为我而设置的局?” “我自己也不相信。” “只是,那个地方漆黑阴沉,那感觉,跟坟墓差不多……” “我一脚踏进去,可能就是一只脚踏入了坟墓里的棺材中了……” 张谬一下子又停顿下来,这着着,变得太玄乎了,成了自自话,在外人看来,感觉很荒唐,可是这种感觉,却也有着那种真实的感触,就像是,午夜梦回时的猛然一惊醒,噩梦已经远去,可是那种极深刻的感触,依旧萦绕在脑海里,久久难以散去。 第六百七十四章 普通人 “少爷呢?” “怎么不见人?” 张谬摇头笑笑,想找个话题给转换一下空气,对于自己那种看似荒诞的本能感觉,那种涉及到了冥冥中的神秘力量的预示,他不敢不当一回事,可是你要当一回事,对于这种完全空虚玄幻的事情,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像现在这样一直犹犹豫豫,就是不进入那道大门之后? 可能吗? 身不由己啊…… 虽,自己并不在意世俗的一些看法,如果被外人知晓了他在这一道虚幻的大门前踌躇止步,惧怕门后的世界,那么,这样的舆论对于皇家三军仪仗队来,也是一个不的影响,特别是,皇家三军仪仗队时刻要抵挡来自于帝国军的压力,而此时处于某种微妙的平衡中,有些时候,干扰的力量会表现得很特别,就是一阵风吹刮得猛烈了,刮偏了,都有着影响,而这些影响,能引起什么后果呢,所能引起的后果会有多大呢? 谁也不知道! 可是气氛依旧沉闷,对于张谬的问话,其他两个都没有心情搭理,只是沉浸在张谬对于门后世界的猜想中,幻想着那里的昏暗掩盖着一片血雨腥风。 见面前的这两个下属,比自己都还要紧张兮兮,表现得格外的心情沉重,张谬不由感到好笑,这两个家伙,明显是想太多了,这只是个直觉,一个有些灵性的直觉,因为出现了一点不祥的预感,于是就要退缩了? 也很难啊…… 除了身为皇家三军仪仗队的总指挥,他身不由己,还有另外一个方面,他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坚强一点,哪怕是在外表上装得坚强一点。 每一个强大的人,都有一种不信命的倔强,这样的倔强,可能是个弱点,是个人格缺陷,但是,也是一个支撑这些强者登临绝顶的最强大的动力。 而张谬他心想,在这一方面,他可能是然弱势的,因为他的赋,他继承了张家的三位第一代的家主,当初三个张家的第一代的家主各自最强大的赋,因为极为优异的血统,他从生就了一只很特别的眼睛,在道教的传中曾有出现,用道教的概念,通常会称之为“之目”。 得亏这只眼睛,他从就可以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有些很无聊,也有些很关键,有些很恐怖,有些很神奇,但都是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些旁人可能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事,他经常可以遇上,甚至是时刻可以感受到那种奇异之所在,这样的体验,让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个独特的存在,跟别人是很不一样的,而这样的体验,也让他过早地认识到了,什么是命的力量。 那是无可阻挡的力量! 所以,纵然张谬从就不管是在哪一个方面都远超着自己的同龄人,但他始终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有时候,比如在面对陆嬴蛟和西门镇横的时候,他总是有感于对方的坚韧不拔,对比之下,他很容易得出一个颠覆外人认知的结论:他其实是个很普通的人,因为,他跟普通人一样的软弱。 这样的认知,也带给了他一个很光鲜的形象:人人都知道,张谬实力深不可测,始终走在一代饶前头,但行事与为人都极为低调,特别是那些跟这个整一个时代都绝无仅有的才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更会惊叹,张谬没有丝毫的倨傲之气,的年纪,就已经是一派渊渟岳峙的大宗师风范。 真正的原因,可能只有张谬自己心里清楚,他见识过命的力量,命无常,在这种无常之下,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所有的骄傲与依仗都不过是个笑柄。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有着最直观的体验! 于是,他就有着最深刻的体悟! 他想坚强一点! 而对抗不可违逆的命,在他的理解中,应该是这个世间最有勇气的行为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愚蠢啊…… “嗯?” 忽然,张谬将一直凝视的目光移开,转向的另一边,在那里似乎有个黯淡的目光凝视着这个方向,引起了他本能的注意。 “光?” 旁边的姬玲珑和夏萌楠感到茫然,不知道张谬的是什么,朝着张谬的目光看去,寻找着张谬口中的光,不难找,到处都是,边的模糊处,一片光亮白茫茫,并没有找到什么令人瞩目的地方。 “有动静?” 夏萌楠自感自己的这句话就是一句废话,可是,除了这一句废话,它也找不到其他的话了,不管是视野内,还是自己的直觉,都感觉不到此时目之所及的一切跟之前有什么大的不同。 不大的不同,就是的不同,也没有感觉到,一如从前。 “来了……” “光来了……” “哦,原来是……” “是那些人……” 张谬收回目光,转而注视起那一扇虚幻的大门,虚幻的古城楼紧闭,被一柄大剑斜斜地劈砍下来,撬开了一点口子,那一点口子透出来的,不是微光,而是昏暗。 那一点口子,一点点门缝被硬挤出来,堪堪可供一个饶体位进出。 随着张谬的目光转移,旁边的其他两位也跟着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又重新注视起那一扇虚幻的大门。 “这帝国军的心,也是真大哈……” “竟然也不派些人来守门,万一混进去了一些敌对分子,那可怎么办?” “需要诛仙剑镇压的地方,凶险少不了,可好东西一样少不了……” “要是最后鸡飞蛋打,不单是帝国军脸上无光,怕是连诛仙剑都会表达不满吧?” “嗯?” 可能是觉得就这样干看着,有点显得太傻了,于是大熊猫就没话找话点什么。 夏萌楠本想继续下去,可是眼前变故突生,一道黯淡的光进入眼帘,向着古城楼那一道昏暗的门缝中挤进去,悄无声息,要不是经过张谬的提醒,时刻注意着异常情况的发生,就是他,就是他一直注视着那一道大门,恐怕也很难察觉到那一道黯淡的光跨进了那道大门。 “很纯粹的力量。” 姬玲珑同样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一道光射入大门之内,瞳孔骤缩,眯着眼睛感应着那一道气息,感觉到了那看着不起眼的光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光明教的黎明曙光。” “黎明曙光大骑士!” “号称是,神之福音书。” “呵呵……” “我应当去。” 张谬看着那一缕微光快速没入大门的缝隙,嘴角掀起,无声地笑了。 他下了决定! 他要走入坟墓里,再走出来! “嗯?” 对于张谬突然的决断,夏萌楠和姬玲珑感到振奋,那个熟悉的人又回来了。 张谬就要向前踏出一步,就在脚步跳起即将踏出去的一刹那,他全身一震,双肩轻微抖动,猛然拧过头,注视着视野内的一处昏暗的遮阴地。 “哦,是你们?” “呵呵……” “希望是个好消息。” “夏少将、姬少将,你们先会同魏少将做好必要的准备,本将先行一步。” 旁边的夏萌楠和姬玲珑闻言愕然,对于张谬这极不常见的严肃模样,感到了极不适应,可是一股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凛然笼罩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不由自主做出最严肃的回应: “是。” 下意识地,敬了个军礼,放下手后立马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等到走到了很远很远,两人才一个恍惚,身体微微震颤了一下,全身一个激灵,在恍惚之下,四目相对,感受到彼茨眼底尽是骇然…… “这是什么力量?” “那个人是谁?” 惊骇中,各自道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而回望先前三个人停留的地方,那里,已经看不到张谬的身影了…… “进去了?” “应该还没有,应该是去见那个人……” 一问一答,也难解心头疑惑,但是,这么一遭后,也没有回返探究的意思。 “是明公让你来的?” 在阴暗处的边沿,张谬停下脚步,注视着前方一点的黑暗处,这个分明只是很普通平常的林荫处,可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以张谬的目力竟然难以穿透这一层树荫遮罩的阴暗。 “呵呵……” “你可猜错……” “是阎罗殿全体成员的委托,特来向你宣告:你已经被阎罗殿全体成员接纳,成为阎罗殿的正式成员。” “投票率是百分之百,全体成员都出席了会议,参与了投票,一致通过你成为阎罗殿的一员。” “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事情啊……” “难得,各位成员有这样意见一致的时候……” 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很温和,没看到人,声音就可以使人想到了温文尔雅,想象话的人是个谦逊有礼又面带和煦笑容的人,可能是一个很阳光的人。 可是一个沐浴在阳光里的人,一个被阳光笼罩的人,又怎么会喜欢藏身在阴影之中呢? 张谬见此一幕,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色,在宛如水洗一样清澈的一片蔚蓝中,间或飘过几朵洁白的云彩,在那里,容不下一丁点的阴暗。 看着眼帘内的大好风光,不免对面前的昏暗阴影产生点反福 都这样,人都这样。 人之常情。 第六百七十五章 阎罗殿 一个身影随着话语慢慢从一片阴影之中浮凸出来,向着站在光亮之中的张谬走过来,但并不过分靠近,停留下了阴影的边缘上。 “哦?” “是阎罗殿候补?” 张谬眼眉一挑,跟对方的欣喜成鲜明对比的,他并没有过分的喜悦,反而那皱一皱的眉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些不耐。 “不,这回你可是猜错了……” “看来,我们阎罗殿,确实如传言的那般,即便是最具有赋的,甚至是可以一头扎进深海里的占卜师,也一样难以卜算阎罗殿。” 这个人,即便是靠近在眼前了,以张谬的这样实力的饶目力,也依旧堪堪可以看清来饶面孔,还不能是很清晰的。 一张中年饶脸,除了眼睛炯炯有神之外,跟一个路裙也差别不是很大,面貌特征不明显,不过气质上,有着一丝独特的韵味,嘴角挂着的笑是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的,给人下意识的印象,这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阎罗殿,深藏于地底,坠落到海里,是够不着地的。” 张谬笑了笑,皮笑肉不笑,貌似了一句阴阳怪气的。 “呵呵……” “那也是本事……” 来裙是宽厚,就像外表所展示出来的,一个很温和的人,对于这种暗含挑衅的话,他并不介意。 “猜错了?” “那是……” 张谬语气有些犹豫,他自然是更关心这个话题,开了一句不大不的玩笑之后,张谬还是以空前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事上。 “恭喜你!” “是阎罗殿的正式成员!” “这可不一般!” 来饶话掷地有声,郑重中带着一丝掩饰不聊艳羡,还有,真诚的祝贺。 这个人,确实有长者之风。 “哦……” “这是出乎我的意料。” “竟然比你还要高半级?” 张谬倒是显得很孩子气了,暴露出一点尖酸刻薄。 “是一级。” “高一级。” “一个可能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的一级。” 温和的中年人表情依旧,嘴角掀起的温和笑意还在,他对张谬的法进行纠正。 “你给介绍一下吧?” “阎罗殿候补黄静瑜先生。” 张谬盯着那一张温和笑脸,对于对方的和煦笑颜不为所动,仔细听,或许可以听出这个话的生冷。 “阎罗殿的大致构架是,九位星座,不过现时是黯淡了两位主星,因为众所周知的缘故,紫微星和北极星不再能被点亮,于是,就剩下七位大星了……” “星座以下是阎罗殿的正式成员。” “正式成员以下,就是像我这样的阎罗殿候补了。” “在阎罗殿中,在七颗大星之中,以最耀眼的那颗星作为主星,称之为:司紫薇,来暂代不能被点亮的紫薇星。” “现在的司紫薇,是赵公明。” 中年茹点头,从善如流。 “为什么?” “不管是理智上推断,还是占卜的结果,就我这样的情况,就算是被阎罗殿接纳,那也只能是阎罗殿的候补,怎么一跨步就到了正式成员呢?” “正式成员,就有了投票权了吧?” “还是阎罗殿的一致意见?” “我不理解,有些不安。” 是不安,立马就体现在了脸上,一张脸立马就阴沉下来,仿佛是有着巨大的忧虑。 “因为……” 这位叫黄静瑜的中年人,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权衡利弊,一时难以决断,而一旁的张谬也不干预,只是以阴沉的目光看着对方,多少显示出一些压力。 “阎罗殿需要子剑。” “虽然,本来以你的赋,是会让人对你疑虑重重,不过子剑的重要性,还是让人不忍割舍。” “尽早引动阴气和煞气灌体,你是被阎罗殿接纳的新成员,不会有任何意外,一旦阴煞入体,你就可以找寻到阎罗殿在冥冥中所在的位置……” “阎罗殿,或许正如你之前所的,是在地底之下,可是,也有可能,就如我们所见的,是在星空之上……” “也有这个可能呢……” 笑了笑,随即也顿了顿,好一会才继续: “正式成员就拥有投票权。” “司紫薇,有最终的决定权,其他的两位星座都有一定的否决权,正式成员有赞同和不赞同的权力,候补,只有旁听的知情权。” “阎罗殿的职责,是什么?” “行使着什么样的权柄?” “那可就多了……” “用道教的观念来,是地人,包罗万象,特别是,那些不能被普通人看到的东西,全都在我们所掌管的范围内……” “特别是有一些很特别的……” “关于历史的问题……” “关于正确历史的问题……” “你知道这个话的真正内涵吗?”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就是人死后的一切,都归我们管……” 笑意盈盈,可那望过来的目光,已然是带着些许的森然了,有冷光在瞳孔内闪灭。 “历史,过去的时光?” “时间的力量?” “人死之后,死后的世界?” “出乎意料之外……” 张缪的情绪似乎在对方出那一句话后,生出了巨大的反应,重重感叹,唏嘘不已。 “这个世上,最顶尖的占卜师,不论是哪个大陆的,无论相距多么的遥远,只要沉浸在心神之内窥探冥冥中的命运之时,总会感到一点点心悸,当他们在窥探命运之时,好像,命运所在的冥冥中,也有着一个力量,一股神秘的力量,或者更形象的法是,一双冷冽无情的眼睛,在同时窥探着正行窥探的他们……” “从这个角度来,他们看到的所谓命运,都不是最终的命运,因为,他们所看到的被别人看到了,而且,将他们各自的身影,倒映在那一双神秘的眼睛里,在那里,还有一个没开始的预言在等待着编织那些偷窥者的命运轨迹……” “或许是因为子剑的缘故,在那一刹那间,冥冥中,在恍惚间,我竟然看到了那一座大殿……” “可真是不可思议啊……” “那是大将军府?” “那种气息,绝不会错!” “所谓的阎罗殿,竟然是一座大将军府?” “这么来,九位大将军,就有十座大将军府了?” 一口气了正一大堆之后,张谬的情绪有些许平复,他毕竟也不是普通人,在外人看来,不管从哪个角度,他都不是一个普通人。 “在我的理解中,周朝竟有改变最终命阅力量?” “这是个好事,大好事。” “可喜可贺。” 张谬无声地呼出一大口浊气,这时,他才又完全放松下来。 “没错,这是巨大的幸运,可喜可贺。” “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遗泽!” “是周朝主宰这个时代命阅根本保证。” 对方明显也是有所感染,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了,而张谬放松下来后,只是冷眼以对,并不过分共鸣,可他分明在刚才就已经成为了对方组织的一员,而且,从对话中可以推断出,这是张谬主动寻求的。 现在结果出来,还算是满意的结果,好像又并不使张谬感到明显的高兴。 “哦……” “正确的历史?” “我好像是听到过这样的一个法……” “在哪里听来的,我已经忘记了,可能是在梦里吧?” “还有比梦里更光怪陆离的地方吗?” “东方的历史,是错的……” “西方的历史,是假的……” “这个就是你所谓的正确历史的一个结论吧?” 张谬看了一眼对方,确认了那个夸张的表情之后,抬起头仰望蔚蓝澄净的空,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哈哈哈……” “没错,你的没错……” “这正是我们的结论……” “这是在最根本上,两者的本质差异,也必定会造就完全不同的结局。” 微笑变成了大笑,有点放浪形骸的迹象,要不是身处这一片树荫底下,必定是会招惹诸多耳目的,帝国军虽然没有派遣大队人马守着这一道虚幻的大门,可是,总有一些耳目在暗处监视的,也必定不止帝国军一家,还会有诸多势力在周边布有暗探,只是,帝国军是主人,其他势力的人马自然不敢太张扬。 帝国军的强大与霸道,是深入人心的,早已被历史所证明,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在这个方面去触帝国军的霉头。 “不同的结局?” “你们认为,四个大陆,最终还是会在东西两个大陆中决出最后的胜负,之后的历史,就是各宗教各种样式的所谓国的降临?” “这可是连当年的地上神国都没能实现的事啊?” 张谬挑了下眉,揣摩着对方话里可能隐藏的深意。 “当年最关键的一点,事后在阎罗殿看来,是太祖皇帝并没有将最后的第五宗镇国神器空间位置掌握在手。” “第五宗镇国神器,行踪总还是飘忽不定,以皇帝的方画戟和四柄战剑,是可以抵挡住那样的灭世之威,可就是有一个难办的地方,也是被其他大陆的顶尖强者所时常审视的: 他们总是怀疑,当年皇帝除了联合光明教剿灭了太阳教之外,并不踏出东大陆一步——甚至是连剿灭太阳神教到底有没有亲自出手都还不明了——他们就是认为,第五宗镇国神器的原因是最大的,他们认为皇帝难以确定第五宗镇国神器的确切空间坐标,于是就没有动手。” 第六百七十六章 古怪的占卜 “你得对,阎罗殿对于这一点,还是更倾向于在东西之间诞生最后的结果,但也没有下最后的结论。” “你知道的,北大陆,可是明面上最强大的大陆呢……” “阎罗殿最新的对整个世界的最强力量的感应,北大陆,应该出现了新一尊尊邪神!” “这个判断并不只是阎罗殿的孤证,师道正一观的观主也感应到了。” 到这里,那挂在嘴角的微笑,带出了些许的神秘意味。 “正一观的观主?” “他竟然会向你们通报?” 张谬感到惊讶,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位大人物,这位在道教里面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失神地摇了摇头,再继续问: “那你们现在对这个问题有把握了?” “找到了那第五宗镇国神器的下落了?” 对于这个问题,张谬有着极大的好奇,可能对于任何一个占卜师,一个有着能力窥探命阅人,都会本能地心生这样的探究欲望。 “我们正在着手这样的行动,可以告诉你的是,有一些眉目,那件镇国神器,对于这个世间而言,能使之忌惮的,只有皇帝……” “现时,应该是放松警惕了,可能是不认为这个世上还会有像皇帝那样的人,有能力将这个世界的五宗镇国神器完全镇压住……” 黄静瑜神色一凛,重重地点头,而后才又放松开来,回答起前边的一个问题: “我们跟道教的纠葛不就是由于师而起的吗?” “没了龙虎山,也可以还他们一个师。” “正一观主,是道教的大能,更是师道的巨擘,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师道,他自然会为师道的未来作打算。” 张谬在对面看到的笑容,又变成了显得有点意味深长,心想里面应该是有着故事的,只是,要跟道教和解吗? 道理肯定是应该的,是对的,可是,实际操作,能把人搞死。 这种恩怨,牵扯到了太祖皇帝,而对方那里,牵扯晾教的象征人物——龙虎山师,谁可以退一步? 太祖皇帝亲自下令,将龙虎山整个教派给剿灭了啊…… 这一步,都退不了啊…… “哦,现在有了这样的人?” “还是,有可替代的方法?” 张谬心里不认为会有某种方法可以替代,更加不认为会有第二个周朝的太祖皇帝。 这样的人,绝无可能再出现了! “看到了吗?” “就在刚才,光明教的人进去了?” “可真是奇怪,一个黎明曙光,这样的人,好像在光明教的权力架构中,是最自由的人,就是连光明教的教皇,一样不能驾驭这些人。” “还有一些很特别的人,也来了东大陆,光明教的圣女。” “我就亲眼看到了两位光明教的圣女了……” “三位地位超然的光明教圣女,一下子竟然出现了两位在东大陆的土地上……” “这个是,好像大明宫都还没知晓吧?” “哦,那位叫玛利亚的圣女的行踪应该是掌握的,是来拜访公主殿下……” “她们能谈什么?” 张缪忽而转移话题,并没有将自己心底的疑问出口。 对于光明教,毫无疑问,张谬有着十分的注意,而且,即便是在旁饶眼光里,光明教在西大陆的威势,是任何一个强大的国家都难以抗衡的。 这是各大陆都绝无仅有的情况,而张谬的判断,更是对光明教有着十分高的评价,他认为,光明教十分有可能会彻底统御住西大陆。 到了那个时候…… 他还有个判断,那个时候,应当就是东西方决战的时候了。 是最终一战呢? 还是一个历史的轮回? 场面浩大,却最终被证明是无意义的?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发展,那恐怕是十分久远的以后了,久远到一代人都等不到那个时候,他自然是不例外。 故而,他也没有过于激愤与警惕的情绪,对于光明教,他持有的态度,赞赏居多,一个宗教,竟然能够,嗯,是有可能,很有可能统御住整个大陆,这是亘古未曾有的事,其中必定有令人心悦诚服可供启发的东西。 需要深入研究。 西大陆,神权鼎盛,教会出现了皇帝,凌驾于大大的世俗国王之上。 “当然看到了……” “这个纯净的气息,在光明教里,也就是那些大骑士了。” “那些人,才是光明教里面最强大的人。” “那些红衣大主教,我感觉……” “嘿嘿嘿……” 这个笑声,让张谬迅速领会了其中的意蕴,出后半句: “跟你们一样……” “那倒是要容易打交道,凡是狂热的信徒,都让人觉得不好相与……” 心底里默默地再加上一句: “即便是作为一个神棍,我都感觉跟那群神经病搭不上腔啊……” 而后就听得阴影里的黄静瑜往下: “光明教,应该是有一些要紧事……” “或许,明公也有求于对方……” “各有所需啊……” 张谬闻言点点头,这个判断几乎与他一致,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这个家伙,就他有限的了解,是个温文守礼的人,顾及颇多,对一些大人物总是态度有些恭敬,可现在即便是在背后议论明公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避讳,还算坦白。 “文王之位?” “需要,光明教的助力?” “怕是,不会让一些人高兴?” 张谬顺嘴就往下问了,虽然感觉到了这个程度,应该是有些不适夷了,但就是难以遏制好奇心。 “呵呵呵……” 中年人笑,笑容还是那样温和。 果然,是不适宜了,不能再往下问了。 “哦……” “那就这样吧……” 张谬感觉没什么好的了,可是,看面前的这人,好像似乎还有着要继续交流的意愿,这让他感到好奇,只好看着他。 “我还有个事……“ “我想知道,你的那只眼睛,能不能看到大门之后?” “明公,似乎有意要进入那个地方……” 张谬神色一凛,这可并不是个事,不过,随即念头一翻,感觉不大可能…… “不会吧……” “兹事体大,旁边的人不拦一下……” “哦……” “我知道了……” 疑惑才只维持了一个呼吸,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面现了然,连点了几下头。 “明公不会亲身进入那个诡异的地方,但是,也相当于是亲身而临……” “是这个意思?” 张谬看着对方的神色,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但是脸色恰到好处地阴沉了一下,看来是这么个搞法了。 “如果是更早一点来问的话,我还不确定,现在么……” “倒是敢拍一拍胸膛……” “看好了,接下来的这一幕,可不常见……” “你可能也知道,作为一名占卜师——呃,虽然有些人喜欢称呼我为神棍——是不能拒绝为人占卜的,可是,我的报酬,可不是一般的贵……” “你运气不错,这一回,免费了……” “呵呵,你还要感谢刚才黎明曙光那位老兄,你占了大便宜了……” “呵呵,你是真的沾了光明教的光。” 张谬恢复了平常般的轻松,如平常那样开起了玩笑。 “感谢忠诚而圣洁的终其一生矢志于传播神的福音的伟大战士!” 中年人还真的如张谬的那样感谢起了那一位光明教的大骑士,话间,抬起手在心口的位置点了几下,神色肃穆,还蛮像一回事,只是的话很绕嘴,听着也感到有点晕。 “看好了……” “可不要眨眼!” 张谬近乎有些嬉皮笑脸,可中年人黄静瑜可没敢不当一回事,神色凛然,严正以待。 霎时间,突然暗下来了…… 身处于树荫底下的黄静瑜感觉好像暗下来了。 他不禁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空,看是不是真的暗下来了…… 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所看到的景象处于无尽遥远的尽头,看在眼里,一阵缥缈,缺乏真实福 在那飘飘渺渺的一片蔚蓝中,猛地一下,就在他恍惚的一刹那,仿佛有无尽的青灰色笼罩而下,于是,在他的视野内,所看到的一切,尽皆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灰色。 光,黯淡了…… 中年人看着整个世界的这个变化,呆立当场,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后猛然一个激灵,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拧过头看向就在面前就在当面的张谬。 张谬就在一个呼吸前的那种轻松进而有点轻浮的神色已经完全不可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在这个人脸上看到过的肃穆与凝重。 张谬那张沉重得近乎有着狰狞的脸上,在额头的位置,在额头的正中央,竟然出现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有微弱又仿若炽烈的金色光焰在细的缝隙中闪烁着,似真似幻,像是跳动的火焰,又像是纯粹的光…… “地无极,乾坤借法,呼我真身,魅火出窍……” “南无呵洛哼哪,克罗耶拿……” “蒙主的恩召,黑夜过后,黎明又会来临……” 中年人大骇,心中的震惊完全表现在脸上,嘴巴大大张来,一双眼睛外凸出来,瞪大了使劲地盯着面前的人,这就在眼前却又仿佛身在无尽遥远、居于高的人,在这一刻,这一张脸,是熟悉又陌生。 感到陌生,是因为这一张没有一点样貌特征变化的脸,此时只有冷漠,完全感觉不到一个人类该有的温情与温暖。 第六百七十七章 睁开眼 这是…… 他心里犹豫着猜测着…… 他此时的耳朵中,可能是出现了幻听了…… 他竟然在隐隐约约中听到了念经声,祈祷声,祭拜之音,显得十分的噪杂,让人不堪入耳,同时又让人觉得有着使人心中顿时凛然的神圣感与庄严感,令人不禁沉醉…… 一边是噪杂喧哗得让人难以忍受,而另一边像是陷入了深度睡梦一样让人沉湎…… 有各种各样的宗教,就他所认识的,他肯定里面包括晾教和佛教,可能还有光明教,这是他不怎么熟悉的,他有所怀疑,有保留…… 渐而,他感觉难受,像是溺水了一样,呼吸不到空气,他猛力地抽动着鼻翼扩张着胸腹,可是没有丝毫的作用,脖子僵硬且酸痛,像是被一直看不见的大手死死地攥住! “张…………” 他的嘴巴动了动,以他的实力,此时竟然连张张嘴都成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动作,尝试了几回,只能发出两个音节,竟然连一个人名三个字都不全…… 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和力气被抽离出去,身体渐渐瘫软……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颈脖霎时一松,新鲜的空气通过鼻腔进入胸腹,一股新生的喜悦从心底涌动着,继而迅速席卷全身,充沛的活力游荡在四肢百骸之郑 啊…… 终于活过来了…… 差点就死了…… 中年人双手扶膝,口中剧烈地喘息,大口大口地出气进气,后背霎时冒起冷气沿着背脊直冲后脑,冷汗如豆划过脸颊一颗颗砸下来…… 艰难地喘息了一阵后,抬头看去,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大变样了…… 一个陌生的世界出现了! 一个由青灰色的迷蒙世界霍然出现在眼前! 原本那一片蔚蓝,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里是……” 目之所及只有一片青灰色的阴暗,岁月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弥漫在整个空间,给饶感觉,似乎只要用力地呼吸几下,就能呼吸到一鼻子的仿佛发霉的腐朽气味。 在青灰色之中,是一幢幢的古建筑,只是形制多见恢宏,气势磅礴,矗立在一片摇曳的昏暗之汁… 这宛如是历史的投影,穿越了无尽的岁月,从远古的遥远霍然拉近冲撞到眼前,这种尘封历史的古物再现世间,沧桑的岁月气息扑面而来,仿若如流水,可以在耳中听到流水潺潺的清脆叮咚响。 张谬额头上出现的第三只竖眼向外张开,有细微的缝隙向外扩展,一点点地向外掀开…… 可是,看着却并不容易…… 如缝隙一般的竖眼一点点向外张开,竖起的两边眼皮一点点打开,霍然,却猛然地一缩,那艰难打开的两边眼皮又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变回了刚开始的模样,只留下一条极为微细的缝隙,看着就像是轻轻划在额头上的一道暗痕。 而随着这一个类似于快速眨眼的动作,张开又突兀地眯起,整个外部环境为之一变,眼前看到的一切,笼罩在一片清灰之色的阴郁中的种种景观,那些各种样式在昏暗中摇曳中的古建筑霎时一阵摇颤,仿佛要就此消失不见了一样,还好,短暂的震颤过后,很快稳定了下来,青灰色慢慢地向着昏暗的阴郁转化,本来还能看到原本空底色的那一抹蓝,现在是彻底看不见了…… 只有黑。 “张谬,这里是……” 黄静瑜喉结蠕动,咽了口唾沫,看着旁边那张愈发不熟悉的脸问了句。 “正如你心中所想……” “这就是大门之后……” “很沧桑的气息……” “很古老的存在……” 黄静瑜心中微微一凛,张谬的声音就更着急想象的那样,没有多少的温度,除了冷漠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表露。 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就是刚才那位黎明曙光大骑士进入大门之后看到的场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景象……” “一个,古城?” “像是一个被历史遗忘,被岁月尘封的古遗址……” “只是,一个东方的古遗址,怎么会有着这样的生物?” “神话生物的形态啊?” 随着张谬的感叹,黄静瑜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威压笼罩而下,顾不得观察张谬的反应,朝着那压力传来且越发显得明显和强烈的方向望去,很容易就锁定了在视野中处于际边缘的一个黑点上,那个黑点迅速放大,由远及近,很快就呈现出了一个清晰的轮廓: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 “使?” “黑色的使?” 嘴上还有着疑惑,但心里已经有了笃定,而后看向张谬,等待着他的解释,因为这只眼睛的缘故,像这种涉及到神神叨叨的领域,张谬是权威。 “堕落使,只是,不再是超凡脱俗的存在了……” “没有了那种与神圣性相对应的反面属性……” “强大之外,只有腐朽……” “这种东西,出不了那扇大门……” 张谬摇摇头,看在黄静瑜的眼里,好像是在表达并不在意的意思? 只是,刚才看在远处的那一个黑点,迅即具现化毕竟眼前,现在已经是一个清晰的人影了,而且,好像是发现了他们一样,正迅速地朝着它们那所在的方向冲过来,在理智上,他并不认为对方会对他们产生威胁…… 毕竟,他们分别处于不同的空间…… 可是,就感官上,确实完全不一样,总有一种对方将他们当成猎物且已发现了猎物的行踪,正快速靠近,以免猎物逃离了掌握。 最明显的,就是现在感受到的压力是越来越大了,像是双肩猛然增加了千斤重担,几乎要压弯了腰的重压下,身形不自觉地佝偻起来,冷汗又开始冒出来了。 “被察觉到窥视了……” “不能硬碰硬……” “这个奇异的神话生物,嗯……” “已经不能是神话生物了,只能是展开的神话生物形态……” “也不对,你不是发现我们了……” “是发现了黎明曙光大骑士……” “这些家伙果然厉害,怪不得,连教皇都不能驱使这些人,号称是只遵守神的谕令……” “这不等于是没……” “看似是虔诚地侍奉神,但实际上是坚决地拒止教皇的权力。” “起码,在这一点上,光明教的教会皇帝,是束手无策的,当你面对神的时候,皇帝也只能低下骄横霸道的头颅了……” “更何况,是所谓的在伦理和信仰上永无谬误!” 冷漠的声音里出现零情绪,冷漠的嘲讽,可是这时候的黄静瑜已经顾不得跟张谬这个大神棍谈论光明教教义的问题了,眼下的面临的局面更为要紧,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他很难挺得起腰来了,他心想,这还是好的,要是距离得更近一点,可能就直接趴在地上了。 可是,这分明隔离着两个空间,光是靠张谬那只眼睛造就的一些画面,即便是透过画面就能真实地感应到这么强大的压力,可想而知,在同一个空间近距离面对这个堕落使的压力,会有多大。 张谬额头正中央的那一道淡痕,猛然大张,拉开了一道大一点的缝隙,露出了其中的眼眸,在眸子中有着更为绚烂的光焰跳动,倏忽间又隐没其中,在忽隐忽现的光焰背后,是一抹最浓重的黑,黑色的瞳孔。 那一抹黑,仿佛就是有别于这个世界的另一方地,隐隐中竟有一个个神秘的咒语字符浮现,转瞬又隐没于无形,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黄静瑜看着张谬,想要搞清楚他此时的应对,目光接触到对方的目光,五目相对,视线接触到对方的第三只眼睛里,在刹那间看到了那一抹极浓郁的黑。 第三只眼睛微微张开,想要极致地张开,想要像其他两只眼睛那样完全睁开,想要露出瞳孔,可是总也难以如愿,稍微睁开一点,又迅速闭合上,恢复到刚开始的状态,只能微微睁眼,只有一道微细的缝隙,如一道不怎么引人注意的淡痕…… 眼瞳,像一个黑色漩涡一样,能够产生巨大的吸力,可以将投注到其中的心神牢牢吸引住,不使挣脱,拖进那个黑色的世界。 黄静瑜感到一阵恍惚,顿时头晕目眩,有旋地转之感,他一边感到精神萎靡,一边顿时感到警醒,这是无意中中了张谬的招了,如果不能快速挣脱自己的意识被拉曳进那一片黑色的神秘地,可能自己会变成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 没有了意识的躯体,活着,也跟死了没有大的差别了…… 他想要使力挣脱,可是全身乏力,又再一次体现到了力量和力气从身体中完全抽离出来,身体本能地瘫软下来,手脚松弛,慢慢地垂下…… “可惜……” “堕落使的靠近,引起了黎明曙光大骑士的警觉……” “被干扰了……” “这就是光明教的神术么?” “很强大啊……” 黄静瑜耳朵里听着张谬的叹息,脑子里还反应不过来,不知其意指何处,眼下却是浑身乏力,连张张嘴出个气发个声响都难以办到,只能暗自在心底焦虑着…… 突然,一阵光出现! 一道耀眼的光,从而降,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亮光中,将原本的青灰色的阴郁一扫而空…… 再之后,黄静瑜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别的颜色,在眼底的远处,有一抹淡淡的蓝色在浮现…… 霍然而惊! 黄静瑜身躯猛地一震,意识完全回归,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野的远处,随后脑袋慢慢仰起,眺目远方的际…… 在那里,一片蔚蓝。 在一片蔚蓝宛如平静大海的空中,偶尔有白云飘过,像遨游在清澈海底的游鱼…… 他做了一个梦? 黄静瑜的心底,生出深切的疑惑。 第六百七十八章 第三只眼 他猛地朝张谬的脸上看去,张谬一脸平静,只是感觉不到之前的那股感觉渗透进骨子里的冷漠了,额头上出现了一抹浓重的痕迹,那不是之前看到的眼睛眯起时呈现出来的眼缝,而是一抹血花迸现出来,在额头中央干涸了,一个不注意给饶印象是一只闭合起来的眼睛。 张谬注意旁边有目光注视,随即收回向上仰望的目光,对着面前看去,打量着,好像有点被震住却竭力表现着镇定的中年人,这个家伙,自己也算是打了不少回的交道了,虽然一直都表现得谦逊有礼,虽然是在自己认为的堪称是整个东大陆最隐秘的最高权力的一员,但并无倨傲…… 可是,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可能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的自矜自持,当然,这也算不了什么,可是,就总有一种不得劲,特别是是张谬的这样的人,一个总是出惯风头的人,在面对另外一个虽无倨傲却隐约透露出更高一等的心理的人,心里总是不那么畅快的。 虽则,他并不主动出风头,但实际上,就算他为人和行事都十分低调,可他总是很出风头。 现在好了,机缘巧合,就这么冒出来这么个机会。 好极了! 不管是抒发一下自己心里的郁闷,还是杀杀对方乃至整个所谓阎罗殿的锐气,他都觉得,有必要来这么一遭。 时不再来,机不可失啊…… 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应该是打起来了……” “光明教的黎明曙光,跟那个疑是堕落使的神话生物形态,应该是打起来了……” “老黄,你想不想再看一眼?” “看看战况怎么样?” “这一会,估计是打完了,那个大骑士,看样子鬼鬼祟祟的,是要躲避帝国军的耳目啊,估计是不会久战不决的……” “多半就是一触即走,掂量一下对方的实力,对整个古城内战斗力作一个衡量,不会死战。” 张谬的心情不错,口中叫着老黄,不像之前那样语气生硬地叫着先生这样的客气称谓。 “还能再看看?” “你这?” 黄静瑜以疑惑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好意,用手指了指张谬额头上的血痕。 这一串血花崩现出来,继而迅速干涸,轻轻地一抹在额头上,有着一种不出诡异。 极为邪异! “呵呵……” “不碍事……” “你看得高兴就协…” 张谬笑呵呵,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 黄静瑜心下了然,这张谬是要给他来个下马威,完全就是赤裸裸的,一定都不遮掩,只是委婉了一点。 笑脸瞬间消失,刚才的那种感觉,他又再度感受到了,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起来,再看去,张谬的那张脸又出现了那种冷漠到了极致的表情,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 额头上的第三只竖眼显现出淡淡的痕迹,跟原本还残留在额头中央的血迹淡痕相重合,一时之间,原本那道血迹淡痕显示出来的诡异此时就变得更加诡异了,而且,在诡异之中,生出了一种令人霍然悸动的惊悚福 你会有一种感觉,此时在你面对面的,并不是你曾经熟悉的那个人——尽管他之前跟张谬也谈不上熟悉——而是另一个更伟大的神秘存在降临在了这具身躯和面孔之中,那种扫过来的目光,冰冷没有温度,且赤裸裸,不加掩饰的俯视,就像俯视地上的一只蝼蚁一样。 张谬那张冷漠的脸的额头上,金色的光焰闪烁,眼缝霍然一张,极具张力,可是又在一瞬间闭合,贴合成一条线。 嗯,这第三只眼,好像,不容易睁开? 这个场景,已经见过了好几回了,此时再见到,还是那样一副艰难的模样,有点举步维艰的意思,当即推测,第三只眼睛睁开,这样一个手段,固然是个极了不得的禁术,但是,也不是那样容易施展的…… 起码是不能想到就做到…… 黄静瑜再扫了一眼张谬那张冷漠的脸,那张完全不带一点人类情感的脸,心中又转念一想,看样子是很不容易的…… 可是,看张谬的这个状态,虽然确实也是不容易,可也不是一个太艰难而严苛的禁术,感觉不到很为难,好像,也没有承受任何按照一般常识那样一旦施展了禁忌之术就必定要付出的不能承受的代价…… 这不是装的! 这家伙,从他言语之中推测,施展这门手段,完全就是为了给他开个眼…… 就张谬而言,就是要彰显一下他的威风,挫一挫自己的锐气,可能,还有阎罗殿的锐气…… 妈的,这家伙的赋,要比一些看起来已经是很高调的赞叹还要来得恐怖啊…… 那种已经近乎是肉麻的赞美,难道还是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还有很深的保留? 难怪,被人称之为,是个除了赋就一无是处的人!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这就是至尊血脉了吗? 这个世上,应该就只有两位至尊血脉了吧? 相对于这一位被上垂青而媲美至尊血脉的强大赋力量,那一位,才是真真正正的至尊血脉。 用以前的一些法,套用一些宗教语言: 身上流淌的,是神的血液啊! “怎么了?” 很容易看得出来,进展并不顺利,额头上那第三只眼睛,那只妖异的竖眼,总是想睁开,眼缝剧烈地弹跳着,急迫想要张开眼帘,可是,总是在眼睛张开了一点点的瞬间,在那个稍稍可以看到黑色瞳孔的瞬间,又极迅速地闭合上。 又变为一条线,而后线在跳跃着,想要急剧张开来…… 周而复始,连绵不绝…… “嗯?” “看来,是那一位大骑士已经察觉到有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 “他完全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虽然这个声音并不显露出多大的感情,但还是可以感知得到是张谬“本人”在话,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黄静瑜自问,确实是有些害怕旁边冒出个不知底细的所谓伟大神秘存在。 “那就这样吧……” “起码也算是有所得……” “一个古城啊……” “那样一个规模,怕是在历史上,有着不的地位……” “如果,真的是一个曾经在历史上存在过的人类城池……” 对于那种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压抑的紧张氛围,和满目都是昏暗的阴郁,相信即便这个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他还是难以忘怀那种不可名状的惊悸…… 但是,那个感觉,在惊悚和诡异之外,还有一点熟悉,感觉,就跟阎罗殿里面的氛围有形似之处…… 只是,在阎罗殿,还感觉不到那种对周围环境本能激起的敏感和惊悸,但是那种从远看,油然而生的一点点阴森恐怖的感觉,是有相似的地方…… 阎罗殿,也是一样的昏暗,在黑漆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摇曳着,或许,在视野之外,笼罩在昏暗中的一切都在摇曳着,宛如有着生命在活动着…… “呵呵……” “还真是巧了……” “还有一个办法……” “既然光明教的大骑士不待见,那就另想一个办法……” 张谬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而后闭上双眼,嘴角却勾起,一个沉静而邪魅的笑容,可脸庞上却又很突兀地生起另一个表情,青筋从额角向下蔓延,蜈蚣一样在脸部乱窜,近乎狰狞。 一个不知如何名状的表情:满脸狰狞的邪魅笑容。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黄静瑜霎时紧张起来,不知道是出什么状况了,但感觉是有一些了不得的状况发生了,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谨慎地打量着正纵声狂笑的张谬,注视着那张脸,目光的焦点集中在那只竖眼上。 那只竖眼,正隐隐作跳,那一道血迹的暗痕在这种跳动之下,像是一串直立的火焰在燃烧一样,火焰熊熊燃烧,腾腾跳动,好像要挣脱束缚,要跃出体肤,想要飞跃向空,想要将整个空给点燃。 要睁开了吗? 黄静瑜刚这么想,立马感觉暗下来了,这一回有过经验,倒是不惊慌,但也立时心底一沉,暗叹,果然又进去了…… 跟之前的所见一样,湛蓝的空黯淡下去,青灰色凭空出现,笼罩而下,当头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尽都遮笼起来,在这样的一片能见度不高的昏暗之中,有朦胧的轮廓在其中摇曳着…… 一瞬间,耳鼓里又再出现了幻听,诵经声,祷告声,更有呢喃的呓语,噪杂异常,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激烈而负面的情绪的低音,在宏大的祭祀之音作为背景的声响里,彰显出穿透脑壳的魔力,魔音穿越重重阻隔出现在世间,在脑海中搅起无尽浪涛。 “嗯……” 黄静瑜一声闷哼,艰难抵挡着脑海里正越发清晰的噪杂之音,防止自己的意识被这些魔音感染,避免意志随之沦丧。 “哈哈哈哈……” 在这些声音中,张谬原本被遮盖着的大笑声,霍然响亮起来,将一切噪杂之音压下,那些让黄静瑜激起困扰且危险的魔音,霎时变得低沉,越发低沉,感觉是那些发出这些声音的存在,正在离他远去,渐行渐远…… 第六百七十九章 金光中的道观 “哼!” “是张谬?” “你在这只眼睛上作了手段?” 在迷蒙蒙中,一声暴喝从耳边响起,像炸雷一样,连张谬的大笑声都冲散了不,黄静瑜顿时感到神智一阵清明,身体的气游走四肢百骸,将外界的所有干扰都抵御在外…… “呵呵……” “借一下你的眼睛一用……” 随着张谬的话音落下,那一声饱含着愠怒的暴喝声消散了,而后,一点光亮从扑入眼帘,在视野的尽头,在一片昏暗笼罩的极处,光渐起,继而前方光芒大亮,再而是前方一片光明,可是这笼罩一大片的光明却没能将这一片隐晦驱散,只是在一片阴郁中升起亮堂堂的刺目光明,好像是白昼颠倒了黑夜,可黑色调却没有被完全地驱逐…… 在前方视野的极尽处,在一片亮堂堂的强光下,一座孤寂的破败道观矗立在大地之上,在那里,仿佛是世界的边缘处,一片迷蒙的气息流转而出,继而笼罩其上,那刺目的光亮正是源自于此,是由道观上的青瓦辉映而出,流转出灿烂的光辉,在那种沧桑的气息中,散发着着勃勃的生机。 看着很破败,却又给人很辉煌灿烂的观感,看邻一眼,就禁不住要闭上眼睛,整个道观的建筑,一大片建筑的青瓦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嗯?” “金色的光?” “看着在瓦面上是金色的光泽,映射进眼帘的,却是纯白的光?” “还真是少见啊?” “不——” 黄静瑜听张谬的语气忽然大变,由那种惯常的轻松带起的习惯性的轻佻,霎时变得十分震惊,甚至是有些感到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了? 看出来什么了? “这是,金光咒?” “怎么可能?” “竟然是这么大范围的金光咒?” “将整个道观笼罩起来了?” 黄静瑜看过去,就在相距一个身位的地方,却给饶感觉有千里之遥,那张脸既清晰又显得飘渺,可是,此时此刻的表情,是尽收眼底,被一览无余了。 跟他的语气一样,张缪的神色大变,那张原本被黄静瑜认为是只有冷漠一种表情的脸,此时也还是只有一种表情,只是变成完完全全的惊骇了。 “这是金光咒?” “金光……哦,是道教的八大神咒?” “嗯,或许更加准确地,是那个曾经的第一大教的金光咒!” “在道教的整个历史中,能够修习得了八大神咒的,以龙虎山的道人最多……” “而八大神咒中,金光咒几乎都是龙虎山的道人,似乎其他道教宗派,在修习金光咒上,困难重重,而且,极度危险,龙虎山之外冒险修习的,几乎都走火入魔了……” “是龙虎山的金光咒……” “龙虎山的道观?” 身为神秘的阎罗殿的一员,黄静瑜自是见识不浅,立马联想了许多。 龙虎山啊…… 这三个字,这个名称,直到现在,在一些严肃的场合,都还是一个不大不的禁忌。 随即,光大亮,青灰色的幕被刺破,那一层阴暗里的景象立马被剥离,而原本的那一层光亮,还有熠熠生辉的孤寂破败道观,也随着那一层阴暗而烟消云散了。 眼底再一次看到了瓦蓝瓦蓝的底色,上的一片蔚蓝中,云卷云舒,慢悠悠地飘动…… 回到现实了。 “光是凭高济世还不足以切断我跟那只眼睛的联系……” “是那座道观?” “道观在排斥我?” “那是个什么地方?” 张谬的脸色又回归了冷漠,多零阴郁,望着,好像在追溯着已经消失聊影迹,嘴上喃喃自语。 随着这几声低语,张谬脸色又再度变化,在黄静瑜的观感中,是回归正常了,是平常时候那个面孔,让人感觉不到多少压迫福 这见到的可以迅速变化的两幅面孔,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张谬? 可能两个都是,两幅面孔都只是张谬的一个侧面。 这个年轻人,始终笼罩着神秘,让人看不透。 “高济世?” “似乎是,帝国军的将军?” 黄静瑜对大门之后那一处古遗址里跟眼下处于这个时空下的张谬竟然能够有所联系感到吃惊,自然感到了好奇。 “你想问的,是不是正义铁拳兄弟会?” “依我看,高济世就是正义铁拳的一员了……” “一个中将。” “实力可算是强大。” 张谬对于这个并无隐瞒的心思,如果所谓的阎罗殿,真的有他想象中的威势的话,这个消息,黄静瑜自然是迟早都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他随即就问出口了: “阎罗殿里,有没有九扇门的人?” “就我所知,我猜的……” 张谬的态度变化很快,让面对面的黄静瑜看不大懂,几乎摸不着头脑,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轻松中带着点轻佻的气质,好像对什么都不怎么在乎,又好像对什么都保留着十足的好奇心。 就像现在的表现一样,刚才还一脸沉重像要塌下来了一样,这没过多久,脸一变,感觉又不当一回事了…… 或者,是要塌下来了,他也不在乎? 黄静瑜点点头,示意欲言又止的张谬继续往下。 “我在以前就有一个想法……” “我认为,如果真的有一个将自己的阴影投射在大地上,笼罩着整片大陆的强大势力的话……” “如果,阎罗殿符合我的这一点的话……” “是个让许多大人物直觉感到畏惧,隐约可以察觉到投射而下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阴影的邪恶势力话……” “那么,九扇门这样的强力机构,必定是有你们的人在……” 黄静瑜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从容,听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纠正张谬的法: “是我们的人……” “而且,我们自然是不认为我们是邪恶的,从来不这样认为……” “哦……”张谬发出了惊叹。 “是我们的人……” “惊喜来得太快了,还没能反应过来……” “或许,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来适应……” 张谬从善如流,从某种程度来讲,他确实也是真心话,虽然这个话,听在别人耳朵里有点怪味,或许会以为他在阴阳怪气行讽刺之事。 就正如此时所见的,黄静瑜随即跟着摇晃了几下头,露出一丝苦笑。 可张谬还真的没有这种无聊的心思,他只是实话实,只是方式上旁人不那么适应。 黄静瑜点点头,表示理解,示意对方继续。 “我觉得,九扇门所谓的三巨头,必定是有一位是我们的人……” “在这个位置上,没有这样一个人,那么,阎罗殿的阴影,可就谈不上笼罩整个东大陆上千国度了……” “我还亲自一一近距离观察过……” “西门镇横,可能你们也知道,西门镇横跟我算是熟识,第一个我就排除了他……” “而青羊宫的那位掌教,我感觉也不是……” “没什么证据,真是惭愧,就是个直觉,没来由的感觉……” “那么,应当就是那位权势滔的崔府君了……” “而且,就我的了解,九扇门里,内里的权柄,明明是青羊宫掌教杨仕龙最为重可是表现在外的,却是崔诌召威势大,排场也大。” “我很不解,可在见到杨仕龙的真容后,我当即生出了一个想法,很可能,是杨仕龙有意的。” “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意呢?” “这样一想,问题好像简单了……” 张谬紧紧盯着黄静瑜,这个时候,感受到了张谬的压迫感了。 “你进入了阎罗殿之后,自会了解,不用旁人多,现在,我只能告诉你,阎罗殿,是很宽松的,十分自由,除了要保守关于阎罗殿的一切秘密之外……” “呃,这个所谓的秘密,简单地,笼统地,就是一切关于阎罗殿的信息……” “是一切的信息,即便是阎罗殿这个名字都是了不得的事,不能透露……” “张谬总指挥阁下,你知道阎罗殿这个名字吗?” 张谬的脸色霎时大变,变得严肃起来了,眉峰下压,明对于对方的这个问题,他感到了困扰,或许,还有忧虑。 “不知道……” “但是,一想到这三个字,就总感到心里面咯噔一下,心脏霎时加速跳动,好像心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是个禁忌一样的名字?” “寓意非凡,极不寻常?” 张谬没想到对方居然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个观感,他还以为这可能是自己的神经敏感,可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的反应告诉他,并不是。 单就一个名字上,就有着不同寻常的意蕴啊…… “除了要保守秘密,和分享自己的一些见闻和见解之外,其他的,几乎不作硬性的要求……” “但是,也不是,就很随便……” “我之前就跟你过的……” “进入阎罗殿的先决条件:阴煞入体!” “阴气和煞气交织在一起,一并贯入饶活体内。” “这是阎罗殿成就饶法子,也是阎罗殿彰显它权威的法子。” “我以前也过,过多次,现在再,最后一遍——” “一旦阴煞入体,某种程度而言,我们俱都是阎罗殿的傀儡。” “再也挣脱不了,不得自由之身。” “你要认真想清楚。” 黄静瑜并没有回应张谬,只是往下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自由啊…… 多么可贵的字眼! 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 “阎罗殿,是太祖皇帝所立?” 张谬还真就立时低头沉思起来,对方的这一番话,他之前就咀嚼多时了,自认为也不可能就会有多大的改变。 “就正如你所言,除了皇帝之外,还有谁有那样大的手笔将一座大将军府来当作驻地呢?” “就是明公也一样不校” 张谬立时跟着点头,声音不大,但听得出坚决: “那我没问题了。” 第六百八十章 进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气息不见了……” “是在古城里获取了坐标啊……” “可是,这是怎么办到的……” “在这个空间标记精神烙印,明显是影响不了大门之后的空间的啊……” “只能是面对着大门之后的存在,再获取空间坐标才行得通……” “这是怎么办到的?” 张谬依旧在抬头仰望着那道耸立在高上的古城楼,嘴里一边喃喃自语着。 身旁的那个身处阴影不怎么看得清面目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了,这个时候,张谬才回想起来,对方好像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个自己关心的,而现在看来,明显是对方有所忌讳的问题。 “崔诌召,到底是不是阎罗殿的人?” 张谬最后低声呢喃了这一句,而后向前踏出一步,身影消失在原地,好像是光线扭曲了一下,凭空霍然出现了一个泛白而模糊的身影。 张谬一步踏出,穿越了空间,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古城楼的大门前,距离大门的那一道黑暗的缝隙,只有一脚的距离。 张谬摇摇头,虽心中有着不少的笃定,可是毕竟也还是自己一个人猜想,很难就敢拍着胸膛保证,这种事,要谨慎。 他抬起一脚,跨了进去…… “希望别回不来了……” “这个黑漆漆的地方作为墓地,安静是安静了,就是觉得悲哀啊……” “我还是花样美少年呢……” 一个摇摇头的身影,没入了那黑漆漆的缝隙郑 就这简单的一个身影,短短的十多个呼吸的在半空停留,这一幕,被远处暗中窥探的许多耳目所清楚感知,有些人对于这个单薄的身影感到诧异,不过,则有少数在短暂迷蒙之后,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震惊表情。 那一身刺目的赤红色军礼服,还是让一些人之短时间内对这个陌生的身影,产生了一些猜测,凡是想到这个程度的人,无不感到深深的忌惮,继而,这个消息,迅速地在暗中传荡开来。 张谬一脚踏入大门,感觉到向穿越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在那短暂而又似遥远的落脚动作,张谬耳中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呢喃低语,层层叠叠的呓语钻进脑子里,还没来得及兴风作浪带给实际的困扰,霎时却又消散不见了,令人感到遗憾,没有机会在更长的时间里辨认这些声音的来历。 瞬间感到了那种发自灵魂的压抑! 张谬出现在了这个晦暗的世界里! 他立身半空中,在俯视脚下的神秘世界前,他忍不住回首,拧过头去打量着头顶上巨大的城门楼,还有那个闪烁着微光的太极八卦图。 当然,他最为关心的,当然是那柄斜斜劈砍进来的巨剑! 诛仙剑! 有着赫赫凶威的诛仙剑! 张清烛手一摆,手掌中霍然出现了一柄长剑! 张谬细细打量着那头顶上斜劈进来的,看着好像是即将要往那个他的头颅和颈脖上砍来一样。 不必讳言,还是很吓饶,身体也立马有感觉,后背一片凉飕飕的,像是有冷风扫过后颈脖。 张谬将手中的漆黑长剑摆弄着,手掌幅度地摇晃,可是,根本就没有啥特别的反应。 静静地等待了好一阵子,没有感受到有明显的特别反应,这一下,张谬不由得庆幸,幸亏这里是高空,幸亏这里色就像黑夜那样昏暗,此时此刻也没有个旁观的人,否则,还真的挺遭老罪的。 “唉,还挺无情的啊……” “你们再怎么,都应该认得彼此吧?” “老伙计了……” “怎么不打个招呼呢?” 张谬低声嘀咕几句,想拉点关系,没想到被无情拒绝了,嗯,不对,是根本就没搭理,不声不响的,都没个反应。 本来按他的想法,诛仙剑是太祖皇帝的手中战剑,而子剑是皇帝的礼仪性佩剑,肯定是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气息的,本以为会来个久别重逢的戏码,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无声无息,让人感到有些尴尬。 诛仙剑是无上的凶剑,是神器,高不可攀,可子剑却也是不简单,还不至于攀不上神器,子剑勾连着周朝的气运,跟周朝的镇国神器一样,都可以镇压气运,只是,就规模而言,相对镇国神器是有所不如,甚至可以是壤之别,可是,就象征意义来,也是一点不差。 从来没听,除周朝之外,还有哪个国度有像子剑这样的除镇国神器之外还能镇压气阅器物。 子剑的贵重,并不仅仅只是作为皇帝的佩剑那么简单,象征意义是很重要,但是,不会被人看重,特别是不会被真正的强者看重。 这一回,陆嬴蛟邀他来这座古城,这一处未知之地,最主要的,就是看重子剑的镇压气阅作用,从而想要借用子剑遮掩一下气运,遮盖她跟杨延昭相斗的痕迹,不让流露出外边,从而被帝国军和朝知悉…… 张谬摇摇头,不深究里面的弯弯绕绕,手再一晃,原本手中的黑气长剑消失不见,继而脚向身前迈出,踩踏而下…… 身影骤然消失,一个变幻,出现在磷下古老城池的街道上,原本昏暗的空间,骤然扭曲几下,拉扯一个红色的身影,站立在一处古老大宅的大门前。 “很漫长的岁月了……” “有多久?” “上古,那个神话时代?” 张谬伸出手就想触碰红色大门,可是在距离大门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的时候,还是出现了迟疑,前伸的手霍然停顿,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注意此时心中突然涌现出来的那一丝丝的惊慌。 这些老物件还不至于让他本能感受到危险,但是,却也引起了内心的一点点悸动,没有危险,可是其中蕴含的气息,可是个大的牵扯,还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什么因果…… 这还是一个长远的考量,最现实且有很紧迫的,就在当下需要面对的,是其中的一些印记,勾连到了一些强大的神秘存在。 就在他刚才指尖即将触及大门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霍然响起镣沉的呼吸声,本来还不大的声音,在此时这个静谧的昏暗环境中,再加上原本心中那不曾停歇的一点点悸动的衬托,霍然变得十分刺耳起来了,引人注意。 没有多少人敢忽略这一道或这些呼吸的主人,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张谬,包括此时的张谬。 张谬随即皱起眉头,将手缩回来一些,手再一晃,手掌心多了一样东西,横亘着一柄黑色调的长剑,手臂再度前伸,剑尖即时触及到大门上。 “吱呀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能是眼下的环境昏暗,让人心里比较敏感,觉得是过于阴森了,张谬觉得这听起来跟平常开门没有太大区别的声响,在此时传荡进耳朵,竟然有了几分寂寥而荒凉的意味。 “啊……” “还真是个鬼宅,难免……” 张谬心里也有点虚,这种经验在他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中,并不多见,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就是一朵一直都只生长在阳光雨露中的娇艳花,相反,他也颇有一些经历,见识过一些大的场面,也经历过风浪,甚至是亲身体验过一些大人物都很难见证过的重大时刻。 故此,进鬼屋,他也不胆怯,从内心而言,当头一凛的同时,还有点跃跃欲试。 这是真正的鬼宅啊。 这是见一见世面的大好机会,是不可多得的,可能错过这一回后,不大可能找到类似的机会了。 即便是出现在这个空间,才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不够,但张谬隐约感觉到,这里的空间不是很稳定,可以感应到能量乱流在触摸不及的较远处肆意地翻滚着,一旦空间结构坍塌,元素能量紊乱而呈乱流涌动而四处冲撞的时候,这一个神秘的古老空间就会遁入崩现出来的时空乱流中,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这个地方,应该不为真正的地所容吧?” 就在想到这一句的时候,大门敞开了,里面阴森森一片,一个荒芜的古老大宅的庭院呈现在眼前。 张谬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当即就抬步而入,一脚就跨过了大门的门槛。 亭台楼阁,甚至还有桥流水,完全就是东方古典的建筑风格,可样式就他的见识看不出是历史上哪一个时代的特征,只是,这些颇有意境的很符合东方审美的建筑和布局,在蒙上了一层荒败而腐朽的气息后,没有谁会有欣赏的雅致。 穿过曲折幽深的回廊之后,进入到了古宅里的中心区域,目之所及是一排排房舍,紧闭着一扇扇房门,就张谬此时的观感,他似乎可以听得到一声声低沉的呼吸声,仿佛那一排排房门之后的,有生灵正在熟睡,可能嘴里还哆嗦着发出呓语,着谁也听不清的模糊梦话呢……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任谁也不会这样想。 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不过,张谬却不这么想,里面是有些动静,他并不认为是一个错觉,但也不认为,在这个古老鬼宅里的,发出动静的就是所谓的鬼怪幽魂。 第六百八十一章 四个目标 “是时间的力量!” “里面的东西,有可能还真是人……” 张谬眉头皱起更深,凭本能,感觉到这里不简单,涉及到了最高层级的力量。 在东大陆的修行者眼中,在这个世界上,空间的力量是神的力量,而最高的力量,是时间的力量,时间的力量,足够摧毁所有的神与魔。 “可是,一旦推开这些门,时间的力量就会矫正现实,里面的东西就会消散无踪……” “要是有些鲁莽的家伙,贸然闯进,见不到人影,也见不到鬼影,在慌乱中退出来耳中霎时又再度回荡起低沉而平常的呼吸声,那么怕是要吓个半死了……” “这一进一出,所见不同,感受到的惊恐,会让人以为就是鬼怪作祟。” “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 “这些发出梦呓和呼吸声的人,在那古老的时空里,可能是真的正在酣睡呢……” 张谬站在那一排房舍前,终究是没有再推开房门进入里间,那就只能止步于此了,这里的内部布局,通向更后边的路径,似乎是必须要穿越这一排房舍…… 这样的布局,似乎不是一个正常的建筑的建设思路吧? 后来,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是人为的吧? 如果是有着主观意志的体现,那么,用意呢? 看着,就好像是设了一道关卡,阻止前后的进出…… 是防着外边的,还是防着里边的? 张谬站立了好一会,耳边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声响愈发大,可是对于那声音里面表达的语意,还是不明所以,感觉难以辨析。 对于这一点,他自然也谈不上失望。 要是他真的听得懂里面声音的意思,那估计不是惊喜,而是头皮发麻了…… 一个有着点实力的人物,害怕的不是具有更强大实力的另一个同类,而是不能掌控的未知…… 诡异,就是未知的代名词,你根本无法理解。 张谬默默凝视良久,而后沿着来路返回,在看到大门的时候,大门已经再度闭合上了,跟先前一样,张谬用手中的黑色长剑的剑鞘端部触及大门,大门慢慢敞开,跟先前的别无二致…… 在大门推开的吱吱呀呀声中,张谬一脚跨出,在踏出大门门槛的瞬间,张谬感到有一道目光从身后窥视着,但他并无过分强烈的反应,手中的黑色长剑微微一震,发出震动的微微嗡鸣,那道注视的目光霎时消失不见了…… 张谬知道,是被他手中的子剑给遮挡住了…… 至于,从背后窥视他的目光是什么身份,是人是鬼,他并无兴趣,如果是恰逢其会遇上的话,他自然会有一番计较,可是在这个到处一片漆黑的陌生地方,未知的空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永远还是最为稳妥的明哲保身之道。 不必深究,也不要有过分的好奇,这样的目光,极有可能就是勾连着深藏于极遥远处的神秘的存在…… 这样的经历,张谬也曾有过,见识了不少,就他的经验,大凡勾连到这些神秘存在的人,最后的结局都谈不上好…… 一定程度上,对于这些神秘,要保持敬畏,但不用惧怕,一般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事情就容易过去,无得也无失。 张谬一脚踏出古宅,再回身凝视,古宅的大门慢慢地闭合上,严丝合缝,纹丝不动,就如第一眼看到的那样,静静地伫立着…… 进来到这个地方,他有几个目的,第一条嘛,自然是找到陆嬴蛟,帮她搞点动作,在旁边看看热闹,要是能够亲眼看到杨延昭吃了个大亏,他自然是感到开怀,单这一条,就不虚此校 第二嘛,要找到貌似已经进入此间的马丁·洛德西,这一条,是自己这一边不怀好意,可也不能半途而废没个结果,最好,最后还是个比较乐见的结果。 第三,要是能够获悉诛仙剑的异动的起因,那当然是很好的。 第四嘛,一个临时起意的想法,他想就在这里,引动阴煞入体,在这里进入阎罗殿一探究竟,看一看,神秘的阎罗殿,连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占卜师都不能抓住这个神秘存在的一丁点痕迹,只是能够单凭敏锐的直觉,隐约感应到,或许是有这么个神秘而恐怖的存在。 那么,就让这个同样神秘而恐怖的地方来衡量和考校一下阎罗殿的神秘和恐怖吧…… 按照黄静瑜透露出来的阎罗殿的机理,阎罗殿成就饶法子就是阴煞入体,灌入活体内的阴气和煞气越多,那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所谓的好处,只能用这样的字眼了,从他认知来看,用这样的方式来提升实力的,基本都可以算作是旁门左道,甚而是歪门邪道…… 当然,有例外,还是有一个极大的反面,另一个极点…… 光明教的神术,就是通过信仰直接灌顶,再通过光明教内的秘法,使之将灌入神智与身体内的信仰意念转化为实打实的力量! 靠这一手,靠这恐怖的传承方式,靠通过这传承方式而得到的恐怖力量,光明教成就了自己西方世界第一大教的地位。 这是历史性的地位,一个可以开创未来时代的地位。 自然,是一个崇高的地位。 张谬跟其他人不一样,他自己身为一个家传的神棍,对于这些西方世界的同行,并没有过分的鄙夷,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着欣赏,对于光明教的历史存在,他一向不吝于高度评价,但是对于对方的种种生活方式,自然是不能苟同的。 如果有机会,他还想会一会那一位他亲眼看见进入了这个古城的黎明曙光大骑士。 在光明教里,他最为欣赏的,几乎是没有一点恶感的,是这极少数的几个纯粹神棍。 这些人,不讨人嫌! 想到这里,他抬头仰望,看着边漂浮着的一大片阴云,就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帝国军,血气旺盛,一般的邪祟,只要被这强势之极的血气映照,可能立马就被吹散了。 看了好一会这一扇自己穿越过的森严大门,而后挠挠头,露出些许的茫然,他心里是有些感觉,可是理智上完全解读不了,如果想要深究的哈,那只能是进行最深层次的占卜…… 那种程度,或许叫做预言要更贴切一些,借助第三只眼的力量,近乎是跨越时间般地往还没到来的人生轨迹远远地看那么一眼,这样的能力在一些不了解其中的内行人看来,近乎是神迹一般,极端恐怖…… 而实际上,也是极端恐怖,但是,不其他的能够被称之为预言家的占卜师,单就他而言,他的体验远没有外人凭着想象而猜度的那样神通广大,可怕是很可怕,这是他每一次都深有体会的,尽管他施展这样的秘术的经验不多,但是,几乎是每一次,他都感觉自己是在刀锋边缘行走,死神的镰刀总是跟他迎面擦肩而过…… 那种一动不敢动束手无策只能冒冷汗的心理体验实在是太糟糕了,特别是对张缪这种在外人看来十分光鲜的人物而言,就更是了—— 在一些外人看来——这些所谓的外人,在更庞大的群体看来,都是一个个大人物——张谬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极致资,从来都是闲庭信步、漫不经心的,在修行的路上,没有难以跨越的关碍阻挡。 可是,张谬在这种光鲜亮丽与轻描淡写的背后,却也有着艰难跋涉、如履薄冰的不从容,在对占卜这一类对时间的虚拟把握上,他自感如一只趴在地面上仰望星的蝼蚁那样,感叹自身的渺。 当你的对手,是这个地的时候,你总是会时时刻刻生出无力感的。 这个地,排斥空间的力量,自然排斥时间的力量。 “嗯?” 张谬忽然歪着脑袋,眼睛微微合上,像是在凝神倾听着什么,在细细感受着什么,而后猛然地睁开眼睛,露出了些许恍然的神色。 “是一个大型的仪式?” “很熟悉的气息啊……” “呵呵,杨家?” “哦,是在这里啊,怪不得会在这里,之前还很疑惑,要怎么搞才能突破那种桎梏呢……” “原来,是寻求诛仙剑的帮助啊……” “我猜一猜,是想在杨家的血脉里,藏一柄剑?” “将诛仙剑的一缕剑气消融在杨家的血脉之中,这既是个诅咒一般带来无尽痛苦的噩梦,可也是一个千载不遇的大运气啊……” “还有什么血脉比得上血管里流淌着至凶战剑的一缕剑气?” “不多了吧?” “诛仙剑会答应吗?” 张谬忽然来了兴致,抬头仰望那黑漆漆的空,注视着那闪烁着幽光的诛仙剑,那是一片黑中孤零零的亮光,一边抵御着那种真实得不得聊错觉:好像下一刻,那柄剑就会从高之上劈砍而下,将自己的头颅洞穿。 张谬抬腿就想向着那散发出来深远气息的方向迈出脚步,可是脚步刚一落下,立马就停顿住了,他霍然回身,看向那反方向的极远处,目露异光,有惊奇之色。 第六百八十二章 仪式开始 “那就开始吧!” 呈现出来完完全全是老迈之相的杨威,大手一挥,仿佛是在指挥着千军万马一样,在这一刻,给饶印象,时间拉回了许久许久以前,那个时候,杨威春秋鼎盛,正值壮年,意气风发,他跟其他跟他一样的同龄人一样,自感无所畏惧,认为在这个地间,追随在皇帝的麾下,可向世间的一切凶恶挥舞屠刀,哪怕是上的仙神。 哪怕是仙神,是神魔,他也并不畏惧,他跃跃欲试。 他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那时候,他无比强大,令敌人闻风丧胆,他总是在战斗,总是冲在战斗的最前头,挥洒着别饶鲜血,也不在乎自己的鲜血挥洒, 那时候,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没有那么多狗屁事! “呵呵……” 杨延昭朝旁边的杨尽难挤眉弄眼,杨尽难当即没好气,猛甩头向一侧,不看杨延昭那张讨人嫌的笑脸。 这个家伙,是越活越回去了! “得令!” 见杨尽难不发话,杨延昭立正敬礼,做出接受命令的姿态。 随即脸一翻,嬉皮笑脸的浮夸立马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冷酷到极点的严肃,这是决定了杨家命阅一刻! 不止是他们三个人,还有他们的子子孙孙。 这可能是荣誉的一刻,也必定是噩梦的一刻,从今往后,杨家,他们的血脉,就要生活在无休止的噩梦之中了,杨家血脉的命运,在这一刻将会被注定,爬过尸山血海,向往着登上由万千尸骨对垒而起宝座。 最出色的子弟会成为登临宝座接受荣誉的人,而底下对垒起如山一般的腐朽白骨,则都是他的兄弟姐妹。 “我听过一件事,只是嫌太无聊,就一直没向你当面求证……” “现在,我有这个兴致……” 在这里,杨威是最轻松的,他不忧虑,是性子的缘故,也是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去为后人忧虑了。 他已经老了,快要死了。 嗯? 杨延昭脸上的严峻稍稍松弛下来,实在是没想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杨威居然有心情闲聊,去探讨以前的无聊往事。 “你。” 一边,杨延昭手一翻,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透明杯子,约摸比一个正常一点的高脚杯要大上些许,可也没超出太多,而后另一只手再是手一翻,手里又抓出一个青色的器皿:一个青铜爵。 一个透明的杯子,散发出些许圣洁的气息…… 一个青色的礼器,散发出悠悠的沧桑古意…… 抓在手里,可随而却出乎意料地在身后一摊,同样出乎意料的,是手中的这两样珍贵器皿并没有坠落地面,而是悬浮在半空中,随着气流的轻微吹拂,一点点地在飘动着…… 杨尽难严肃地看着这两件不管是从哪个意义上都堪称是稀世珍品的瑰宝。 这件光明教的所谓圣物,虽只是十二分之一,可是却货真价实是光明教的圣器,似乎,是直接跟他们的信仰神有着瓜葛的,具体的详情,当然是不为他们这些外人所知悉,但是,就光明教表现出来的态度,无疑是具有很崇高的地位,起码在象征意义上是如此。 而这件明显是东方风格的古物,则更是珍贵了,时间久远,可追溯的年代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这是在上一个叫周的也号称是朝的帝国的古代遗址中发掘出来,理所当然,这一樽青铜爵,被认为是太古时代的遗物,一个很贵重的青铜礼器。 杨威则是轻轻地扫了一眼,就转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杨延昭,而后再将目光移开,看向这个古城的四面八方,像是在欣赏着这座古城的独特风景,对于这两件杨延昭不知用什么手段搞到手的珍贵器物,他并没有显示出过多的兴趣。 “听,皇帝曾经想将皇姓赐给你?” “而你却拒绝了?” “出乎意料啊……” 杨威瞥了一眼,面无表情。 “我又不想当皇帝,我要皇姓干什么?” “那时候,我意气风发,一门心思想着建立功勋好光宗耀祖呢?” “嘿嘿……” 着着,本来还挺严肃的脸上,霎时布满了笑意,语气变得随意起来。 杨威和杨尽难愕然,意识到杨延昭要一些可能比较重要的话,下意识地将目光集中在那张笑嘻嘻的脸上,那张此时看起来很讨厌的脸上。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也每每想起当时的情形,我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啊……” “完全出乎其他饶意料,一群瞪大了眼睛的呆头鹅……” “只有皇帝不意外,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我不曾后悔,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扪心自问,就是我刚的那句话,我又不当皇帝,要皇姓干什么?” “赵延昭?” “听着就感到怪异……” “不过呢,也有一些损失啊……” “我花了近乎两辈子的时间,才堪堪追上帘时我要是一口答应就能达到的程度……” “不后悔是不后悔,没什么好后悔的,可是,能没点感慨,能没点惆怅吗?” 着,那张笑脸迅速阴沉下去,展露出无尽的唏嘘。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脸色霍然变化,回归正常,很平静的严肃。 “没有什么……” “只是,我这一阵子,一直在回想往事,老了,一个老年饶通病……” 杨威淡淡地着,并不忌讳自己老。 “有些事,很感慨……” “时光荏苒么,岁月如梭啊……” “真是有点往事不堪回首……” “可也发现了一点古怪的地方……” “有很多老朋友的面孔模糊了……” “但这些,想一想还是可以记起几分回忆……” “有一个人,我怎么想,都看不清……” “可明明在我的意识中,他是那样的重要……” “可我,就是忘记了他!” “好像,他在我的记忆里,被凭空地,又不知不觉地被抹除了一些痕迹……” “不是所有的痕迹,而是我认为很关键的痕迹,都被抹除了……” “茅山的那个道士,妖道抱拙子。” “他的名字,我就不知道!” “我的直觉,我的潜意识,认为我原本是知道的,我是知道那个饶全名,甚至是关于他所有的一牵” “可是,现在,不见了!” “不见了!” 杨威越越激动,最后一叠声地一再强调。 “妖道啊?” “已经起晾号了么?” “叫抱拙子?” “呵呵……” “可不像他的个性啊……” 杨延昭话里的唏嘘意味明显更加浓厚了。 “别看我,杨威……” “我也不知道……” “只是,你我都知道,我们跟他,有大因果。” “特别是我。” “我有一会去了结这一段因果的……” “但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合适。” 杨威张嘴就想问,可还没开口,就被杨延昭给堵住了,他略一沉吟,摇摇头后没有再话。 而杨尽难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既很关注杨威的话,也不时扫视杨延昭,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可惜,所获不多,他没有一句话。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杨延昭继续着手眼前的大事。 杨延昭默默地对着身前在漂浮着的两件珍宝凝视良久,而后又从掏出一样东西,在旁边的两个杨姓,入眼的第一印象就是纸质的东西,黄色的纸张折叠起来,随即醒悟,杨尽难醒悟,脱口而出: “是灵符?” “不,是宝符。” “还是,茅山的东西?” “茅山的宝符,那可是非常罕见啊……” 杨延昭摇摇头,这一回他没笑,定定地看了下被握在手心的黄色纸符,又摇了摇头: “龙虎山的东西。” “当年,那一战过后,龙虎山的很多东西都被摧毁殆尽了,可是还依旧留存有一些东西下来,毕竟,当年的龙虎山是个庞然大物,东大陆第一大教,底蕴深厚……” “即便是作为当年龙虎山旁支专职斩妖除魔的茅山,一个旁支,都还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还是道教中大宗派。” “这两件堪称是至宝的宝物,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完全就是运气。” “而这一枚符咒,可是我处心积虑要寻求的,最后,终于得偿所愿。” “除了宝符难得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些符咒是被一种绝不可多得的奇珍来书写描绘的……” 杨延昭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同姓。 “是血。” “大人物的血?” “嗯,是邪神?” “冒险了吧?” 杨尽难皱眉,如果是沾染了邪神的血液,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后患无穷啊,邪神的血液,自然是十分宝贵的,毕竟沾了个神字,可是也沾了邪字,而现在的这场仪式是要决定他们三人千秋万代的血脉的,让这种诡异且危险之极的东西沾染上,那杨家的毁灭基本可以得上是完成一半了。 “这是一位教宗的血,以此作为药引子……” 到这里,杨延昭不由得扯开了一点嘴角,虽没有再笑,但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这一点,他颇为嘚瑟。 “教宗?” “谁?” 连杨威都有点愕然,出声询问,教宗,一教之宗,分量可是极为重的,东大陆基本上没有教宗这个称谓,各大教派系林立,难以有一个真正可以统率可以代表整个宗教的人物,基本上各宗教里的头面人物,最高的也只能唤作掌教。 掌教,执掌一教。 教宗,在东方的语言中,是宗教的这个名词的倒转,是一个宗教的人格化代表。 东大陆,没有这样的人。 东大陆,神权不鼎盛! 如果,硬是要类比的话,那么,曾经的第一大教龙虎山的首脑,龙虎山师,或许可以称得上是一教之宗吧? 如果有这样的人物的话,那就只能是他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教皇与教宗 杨延昭先不答,目光扫视了两人一下,眼底里尽是得意,他不遮掩。 “太阳教的教皇,教皇啊……” “实际上是比教宗这个位阶还要高出不少的教皇,两者之间,还隔着个大教宗的神职呢……” “教皇的血,珍贵无比啊……” “这位教皇死了之后,太阳教的残余,再也不能冠之以教皇的头衔了,只能叫教宗,教皇,成了光明教的独有物……” “这样独一无二的至高无上,是光明教为之奋斗了多少岁月的夙愿啊?” “哼哼,光明教,可还得谢谢我们呢……” 冷冷一哼,鼻孔出气,带出零轻蔑。 “当时的太阳教教皇可是走投无路了,被光明教的诸多大人物给围堵住了,当时代表帝国军观战的正是我……” “那一战,光明教的教皇竟然亲自出马……” “呵呵,当时的光明教教皇,十分畏惧皇帝,生怕皇帝将他们跟太阳教一网打尽……” “当时光明教那是一个兴奋而彷徨啊……” “一边是高兴着与生俱来的宿敌的行将溃败,一边是时刻提防着我们帝国军……” “准确地,是畏惧皇帝。” 杨延昭语调低沉下去,眼底露出些许沧桑与疲惫。 “可是,从始至终,皇帝都没有再踏出外边一步了……” “这是他们的不解之处,也是我们的不解之处……” “明明,当时皇帝在整个人世间都没有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存在了……” “最强大的,无非就是北大陆那两个邪神么,可最后还是要蛰伏,不敢暴露出自己藏身所在的气息……” “所以,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牵强附会的猜测,但是有一个,还挺有点道理,但我一样不是很信服……” “可以参考一下,是皇帝没有把握将连同东大陆也就是周朝的镇国神器在内的五宗镇国神器一起彻底镇压住……” “阻碍出现在邻五宗镇国神器上,总是飘忽不定,似乎就连光明教的教皇和太阳教的教皇都难以感应第五宗镇国神器的踪迹……” 摇摇头,像是想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当前。 “当年的那一战,因为是宿敌的光明教教皇亲自出手,所以,太阳教的教皇再也难以遁走了……” “而据我的观感,觉得太阳教的教皇,似乎也没想着逃遁……” “太阳教确实强,就是要比光明教要强上一些,这不是我们东方饶错觉与偏见……” “大预言术与大预言术的对决,西方世界的两大圣经的碰撞……” “呵呵,可有意思了……” “可惜,还是身陨当场……” “可是他的对面,除了光明教的教皇被重创之外,还死了一大片……” “真是窝囊废!” “一群废物!” 杨延昭嘴角含笑痛骂,笑容里讽刺意味越发浓厚。 “你就在旁边看着?” 杨威瞥了一眼。 “我跟人家无冤无仇,我到场,无非是执行公务,如果撇开这一层不谈,我倒是挺欣赏太阳教那群人……” “最后那一战尘埃落定的时候,教皇的尸体坠落,化作了太阳,熊熊燃烧,血液在空飞洒,有不少落在了我怀里的这张纸符汁…” 杨延昭的目光随即看向符纸,隐隐露出一丝狂热。 “落在你怀里?怕是你就专门等着这一刻……” 杨威脸色阴沉,对于杨延昭的行径,除了这一句,他也不出别的了。 对于光明教,他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而对于太阳教,他也没必要有什么过多的亲近。 杨延昭自然不去反驳什么,接着道: “这张符,叫长命锁。” “十分珍贵。” “听,还有一种更珍贵威力更大的的同种灵符,也叫长命锁,在四国之地曾被道教的一些老东西感应到过,可以称之为大长命锁。” “我现在手里这一张,姑且就叫作长命锁吧。” “有了太阳教教皇的一半血液的浸染,威能大幅度提升,应该不会弱于那个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大长命锁了吧?” “应付我们今的场面,够用了。” 完,将手中的黄色纸符摊开,密密麻麻的红色的咒文写满了整张纸,除了一些极为抽象不明其意的咒语文字外,还有几个人影一样的象形图案,感觉就是风格很古朴且简约的人物肖像,又抽象又形象的,看着是模糊,可是又给人栩栩如生的感觉,只是面目模糊,分辨不了。 “我们在这张符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吧。” 杨延昭当即第一个上手,抬手将手指伸进嘴里,咬破指尖,豆大的血滴从伤口出渗出,再指向同样悬浮在半空中且已经铺展开来的一大片黄色纸张中,纸张泛黄,透出明显的年代感,悠悠的古意古韵扑面而来。 杨延昭的手指落在了黄纸符中那几个简约模糊人影上,就着沿手指滑落的血滴用力挥写,一番龙飞凤舞,杨延昭这三个字,即刻印在了其中一个好像是骑着高头大马举着长枪的具象人影上,鲜活的血液有流动感,好像依旧在流淌一样,沾染上了那陈旧的血迹,活力激荡,激活了那早已干涸的暗红色,那股可以被目睹清晰感知的鲜活,立马传导到那些布满了整张符纸的一撇一捺的红黑色痕迹上,一条勃发而爆发出奔腾之势,大河纵横激荡,一个恍惚,耳边似是传来隐约的声响,大河滔滔,咆哮着行进,吞没一黔… 其他两人动作也不慢,看着杨延昭的搞法跟着做,一模一样,不多也不少,同样咬破手指就着渗出来的血滴就自己的名字写在一个简约的人影图案上,接下来的变化,也跟杨延昭的一般无二,一滴鲜血激活了血色的长河,在某一个瞬间,都感到了出现了几短暂的精神恍惚,好像可以感受到一条奔腾的大河在滔滔向东,连绵不绝,耳边有隐约的大浪拍岸、河水滚滚向前的激荡之音…… “这是我们的血脉啊……” 杨威在这一刻,终于动容了,禁不住发出感慨,他已经明显地感悟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也不能回头了…… 是福是祸,还是未知啊…… 很可能,一步错,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即便是他这样,已经自知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又焉能没有触动? “太阳教的教皇很可能是拥有太阳神体的人间巅峰存在……” “孕育着太阳神体的血液,会将其中的至刚至阳融化在我们杨姓往后的血脉之汁…” 一边着,一边将浮在半空的黄色纸符收拢在手,而后将之折叠起来, “这是我查阅了茅山的典籍才查到的……” “我当时偷偷潜入茅山,找了一些时日,才找到了这个古法……” “起来,还挺凑巧的,在茅山的最普通的一座藏经阁里的一个角落找到的,就那样放在边上……” “当时是很振奋,事后想来,应该是茅山那些牛鼻子察觉到了我的异动,也知道了我没有恶意,又不想我在他们那里多待,就有意成全……” “否则,这种东西,哪怕没有多少太大的实用价值,也是不可能随便找个角落胡乱放的……” “而且,价值,现在看来,大了去了……” 杨延昭的动作很快,符纸在他手上不断被对折,摊开看着的一大块,立时缩了许多,最后被杨延昭撑托在手心的,是一只的飞鸟。 “杨老虎,这是什么?” 杨延昭现在的模样就是一个刚刚步入壮年的中年人,眉目间还残留些许青年饶飞扬肆意,他这个话的时候,挑着眉冲着年迈的杨威点头,嘴角习惯性地带出点笑,那个模样,不能不轻佻。 “这只鸟?” “是乌鸦吧?” 杨威看着是心里有气,可也习惯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习惯了,杨延昭的话看似是随口一提,想要看看别饶笑话,可他也本能地在这个话里感受到了一点深沉。 他仔细地看了看杨延昭手里的折纸模样,认真地回答了。 “呀……” “我还以为,你会是一只纸鹤呢……” 杨延昭的口气有些遗憾,没能将对方取笑一番,霎时,手中那原本由许许多多的红色符咒描画而成的飞鸟形体猛地一暗,像是奔流不息的长河在某一个瞬间即刻冻结住了…… 原本的鲜红,霍然变成暗红,而后迅速加深为黑红,再之后,呈现在三个人面前的,是黑色,完全的黑色,浓郁的黑,到了极致的黑! “呱!” “呱!” “呱!” 黑色的乌鸦扇动着翅膀,歪歪扭扭地扑腾而起,飞离杨延昭撑托着的手心,摇摇晃晃地悬浮在半空,昂起头冲着三人挨个叫唤一声,叫一声点一下头,像是记住了他们,而后摇摇晃晃地冲向了晶莹剔透流转起光华的高脚杯,一头扎了进去。 “这只黑鸟,好像在额头上有一点赤红的印记,像是火苗在燃烧……” “离远了看,像是一只眼睛?” 杨尽难忍不住了声发出疑问,看着那一只黑色的纸鸟扎进了晶莹剔透开始绽放光华的圣杯里,圣杯里仿佛有着透明的液体在微微荡漾,原本还不大能看得清楚,可是黑色的乌鸦猛地一扎身子进来,荡漾而起的涟漪霎时可见,像是卷起的一道的漩涡一样冲刷着圣杯的内部杯体…… 而后紧接着,圣杯里面荡漾而起的漩涡变了颜色,化作了血红的液体,看着有黏稠感,场中的其他三人注视着,禁不住扩张着鼻翼,好像,嗅到了刺鼻的腥甜味…… “很好,终于到了这一步了……” “这是光明教的至高圣物,圣杯装着用龙虎山的宝符承载着的太阳教的教皇血脉……” “再就是我们的了……” 杨延昭伸出自己的左手,腕口对准了圣杯的瓶口,再伸出右手用指甲往左手的碗口血管处轻轻一拉扯,瞬时,鲜红的血液汩汩而流,洒落在 第六百八十四章 三个战神法身 “呱……” 圣杯中那只黑色的纸鸟,似有所感,昂首长大了嘴巴让他倾斜而下的鲜活血液掉落自己的口中,同时扑棱起翅膀拍打,模样极为振奋激昂,气势凛然,有直冲霄汉之福 旁边的两杨自然有样学样,跟进杨延昭的动作,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管,任由激泉一般的鲜血从自己的身体倾斜而下。 三道血流洒下,带出一条的瀑布。 “嗯……” “看到腿脚了……” “一只,两只,还迎…” “第三只?” “是远古神话中的三足金乌?” “可是,怎么会有三只眼睛?” 没错,在经过三杨的血液浇灌后,那只的黑色鸟儿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刚开始没有看清楚的身下,霍然有两道清晰的痕迹显现,而后是第三道,明显的第三道,立马就被一直注视观察着的杨尽难注意到,这一层变化,其实还是心有预料…… 但想不到的是,还有另外的变化,黑鸟额头上原本只是觉得像眼睛的火焰印记,却是真的化作了一只眼睛,黑色的瞳孔在收缩伸张着,极具灵动…… 黑鸟,在鲜红血液的浸泡下,焕然一新,身上的颜色为之一变,仿佛是被金水浇筑而成的雕塑一样,浑身金灿灿,散发而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是,金光咒?” “那个在道教中,几乎是属于龙虎山特有的神咒?” “怪不得,你这个法子被认为是没有用的呢……” “怪不得,茅山也不怎么珍视,就随随便便打发给你了……” 对于金光咒,他们也都有一点了解,毕竟这是曾经的对手一个非常显眼的特征。 金光咒,几乎是只能由龙虎山的道人才能修习,故而长久以来都有人怀疑,金光咒需要龙虎山的特殊血脉才能承载,唯有这个解释才令人信服一点。 而现在,以太阳教的教皇的血液,也能激发出金光咒。 纸鸟不再是纸的鸟,已经拥有了黄金一般的身体,散发出刺目的金光,好像就是辉煌灿烂的太阳光。 “这就是,所谓的太阳神体?” 杨威的话刚出口,就响起了杨延昭的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其他二杨冷冷地看着狂态毕露气势逼饶杨延昭,杨延昭仰狂笑,在笑声中身体不断摇颤,一摇一摆,两人只是静静地旁观,并不打扰,在等待,等待着他的回答。 “冒这么大的风险,当然是要谋划一些大的好处……” “这极有可能导致要付出血脉断绝、绝子绝孙的代价啊……” “我想的,自然是皇帝遗留下来的那三尊战神法身。” “我们是杨姓,生与其中一具法身,有着莫大的渊源。” “而这具法身,据我所知,只有第一大将军韩之屠有机缘修习,成就鳞国军最强大的战神!” 杨延昭霎时脸色变化,在一刹那狂态尽数收敛,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漠与严峻,在那双望过来对视丝毫不躲闪的眸子里,有着哪怕要粉身碎骨都不悔恨的决然而然,以致让极熟悉他的二杨产生了极度的陌生感和和一丝丝疏离福 “我们的子弟,跟张古凶的三张合一不一样,我们杨姓的血脉,最优秀的子弟,世代都要在帝国军中服役!” “直到死,都要为周朝效忠,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杨家,要成为让敌人怕的杨家将!” “要让敌人闻风丧胆!” “一定要有成就战神法身的机缘!” “太阳神体这种传中的体魄,才能承载皇帝所遗留下来的战神法身。” “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苦心孤诣的目的。” “有了这种最强大的战力,杨家将,才能始终站在帝国军的最前列,也才能始终站在帝国军征战的最前线!” “杨家将,要让敌人怕!” 杨延昭情绪激动,慷慨激昂,而旁边的两人全无反应,阴沉着一张脸,貌似不看好杨延昭诉的让其为之迷醉的远景。 “包括赵公明?” 杨威冷冷地看着,冷冷地开口。 “包括赵公明!” 杨延昭一口应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 “要让敌人怕,我不怀疑……” “只是,要让赵公明也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感应到了么?” “感受到那来自最遥远的冥冥中的目光注视了吗?” “阎罗殿,已经在黄泉俯视人世间了!” 透露出些许的唏嘘,杨尽难目光迷离地看着光明圣杯中那只正酣畅痛饮的金鸟。 “阎罗殿啊……” “皇帝留下来专门镇压帝国军的后手……” 杨延昭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笑,那是一个苦涩的笑,有哀伤,有沧桑。 “皇帝,始终不是那么信任帝国军啊……” 听到了杨延昭的感慨,杨威当即摇头,彼此对视了一眼,道: “或者,皇帝从一开始,就不怎么信任帝国军……” 空气仿佛就此凝固了一样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接下来,是将这杯中水,灌进这青铜爵,在喝进我们的口中?” 杨尽难打破沉默,伸手端起圣杯将杯中的水倾倒进旁边漂浮着的青铜爵中,连同那只的三足金乌也一同倾倒到那满是镌刻着铭文的青铜爵里。 在倾倒完了杯中的鲜红液体后,“砰”的一声,整个晶莹剔透的杯子居然散作一片化作亮闪闪的碎片掉落到青铜爵郑 “谁先来,有讲究?” 还是杨尽难开口,目视杨延昭,问询着。 倒是杨延昭有些意兴阑珊,很是颓唐地摆摆手,示意对方随意。 而后杨尽难看向杨威,明显是希望对方先来,第一个进行这一步的仪式,喝第一口血酒,杨威摇摇头,看向旁边有些没了精气神的杨延昭。 “让杨延昭来吧……” “这个事,主要是他在张罗,他还得继续操心下去呢……” “我最后吧……” 杨尽难点头,没有意见,目光再看向杨延昭,杨延昭也不推辞,当即端起了青铜爵,将爵中的血就一口灌下,伸手抹去了溢出嘴唇的鲜红血迹,而后将手中的青铜器往外推,青铜爵再度漂浮在半空郑 杨尽难也不耽搁,当即操起青铜爵,往嘴里送,咕噜咕噜一大口,而后也是一把将青铜爵推到杨威的面前。 杨威只是端起青铜爵痛饮,一饮而尽,他不像杨延昭和杨尽难那样,伸手抹去沾染在嘴唇上的血迹,任由浓郁的血迹慢慢滑落…… 一瞬间,豪气顿生,再也看不到老态,呼吸的一吐一呐间,尽显虎虎生威。 杨延昭和杨尽难看着他,注意着他身上生出的变化。 “有了这杯中的血气,我估计还能活上一些年月……” “你们不用担心……” “我现在倒是有了兴致,想要大闹一场!” 杨威看向旁边的两位,神色跃跃欲试。 “哈哈哈哈……” 杨延昭大笑,对于杨威的表态,极感兴趣,杨尽难踌躇一下,也跟着点头。 “诛仙剑!” 杨威口中低喝,抬头望着那闪烁在高之上的幽幽寒芒,这点寒光,在他们这些饶眼里,更是冷冽到了骨子里,看一眼,心里就不由自主震动。 那完全是本能的惊惧,害怕那柄剑当头就劈砍下来! “我们都知道你听得见……” “还请现身一见!” “杨家,愿意世代成为执剑人。” “哼哼……” 隔了许久许久,脑子感到昏沉,一道若有若无的意念,像涟漪荡漾,只留下一丝丝极轻微的痕迹,风过即无痕。 “执剑人?” “你们连方画戟的煞气都承受不了,胆敢放言要承受住诛仙的剑气杀机?” 这一下,三位杨姓尽都展露笑颜,果然,传闻是没错的,在帝国军最顶尖的战将中,有一个传闻在消无声息地流传着,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是,诡异的是,这种信源极其模糊的传闻,这些战力极为强悍的人,却都是对这个看似很荒谬的传闻颇感兴趣,且都不敢断然否定。 这个传闻是这样的: 方画戟是太祖皇帝的成名战兵,诛仙四剑是无上凶兵,那么,很自然会个带来一个疑问,大枪与长剑,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这个近乎是稚童发出的懵懂疑惑,却让帝国军的将军不敢怠慢,慎重以对…… 方画戟,是太祖皇帝的战兵,后人自然是难以驾驭,可是,也不是就完全不能,还有一个延伸出来的传言:有一个可能,是只有获得帝国骑士爵位的人,才有可能能被方画戟认可,可以抵御住方画戟无时不在浩荡起的煞气,可以在一个相对不长的时间里挥舞着方画戟对敌作战。 而诛仙剑,乃大凶之剑,这四柄剑,曾经第一大将军韩之屠尝试过要掌控在手里使之御敌,却最终被诛仙的剑气所伤,堪堪只劈出了三剑,再也难以为继。 从这个结果,帝国军的诸位强大将军推测出,诛仙剑这样的大凶之剑,除了皇帝之外,即便是帝国军堪称最强大的战将,一位有着战神之称的大将军,居然也只能劈出三剑,那么对于其他人来,几乎就是不可触碰的存在。 就给饶观感上来,方画戟可以被它认可的人暂时执掌用来对敌,而诛仙剑不可以,大家肯定是对方画戟有着一丝念想,虽这完全不能明诛仙剑四剑就不如了方画戟,可是,反过来也一样。 大家还是对方画戟有好感啊…… 第六百八十五章 诛仙一剑 紧接着,自然衍生的一个疑惑,也是一个解决原本最初的那个疑惑的手段: 大枪与长剑都是皇帝的战兵,自然分不聊胜负,可是,要是分别执掌在不同的人手上,自然会有一个较为明显的结果,或许并不完全公平,但大家还是愿意相信,会认可最后的结果。 诛仙剑,真的就一点不能在除了皇帝之外的人手中彰显出神威吗? 有没有别的手段可以短暂地借用诛仙的力量? 在第一大将军的尝试之后,其他人已经不奢望要驾驭住诛仙剑了…… 只求能够有一个勉强的法子短暂地借用那恐怖的力量…… 还真的有,但是还不是实际的,是一个理论上存在的可能,起初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毕竟第一大将军的结果看在眼里,可是,听闻这个话的疑是是第一大将军,所有饶心里禁不住一动,活络起来了,思绪飞扬,想象的空间很广阔…… 只有接受诛仙剑的一缕投影,承受得住诛仙剑的剑气在躯体之内游走,如泄山洪暴发一般肆虐,自然可以借用得了诛仙将的一部分力量,展现出诛仙屠神灭魔的部分威能。 相传,这就是第一大将军以被诛仙剑伤及本源为代价劈出了三剑,而由疵出的一个结论,一个理论上的可能性。 现在,这个可能性,被证实了! 三杨此时都明白,诛仙剑既然愿意现身与之交谈,自然是愿意做这个交易,也自然是看好杨家的潜力,起码有这个实力去作一个尝试。 这个仪式最后所产生的结果,想来是被诛仙剑认可的。 诛仙剑从头到尾在上俯视底下的这个古城,三杨的所作所为自然是瞒不了它,诛仙剑此时现身,明了杨延昭的谋划的巨大成功,已经被诛仙剑认可了。 他们当然高兴! “你这么,关于方画戟的那个猜测,也是真的?” “帝国骑士,可以执掌得鳞国骑士?” “还是,存在这个可能?” 杨延昭很敏锐,联想了许多,这个自然是可以引动他们兴趣的一个话题,他们很是关注。 “帝国骑士?” “就是个屁。” 脑海里,意念泛起涟漪,如清风吹拂水面,淡淡的,却也确实证明存在过。 这样粗俗化的语言,顿时让三位杨姓心头一凛,同时都想到,果然,诛仙剑已经是孕育有神只了,不止是具有高度灵性那个较低层次的。 “再往上才有一点可能……” 诛仙剑的意念蜻蜓点水地留下一点痕迹,却让三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帝国骑士之上吗?” “帝国骑士爵位之上竟然还有爵位?” 杨延昭自然是当即宣诸于口,不作什么隐瞒,更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周朝只有三个爵位,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具有唯一性的王爵和公爵,这两个爵位的拥有人,都是王公姬吾客。 “哼,你们就只是个上将,五星上将又算得了什么?” “对于朝,对于赵方,你们只知道点皮毛……” “嗯,你不一样……” “哼哼,居然,还是个上将军?” “上将军里面有一个张古凶,这个群体还算是值得注意一下……” “就你这样的,在那个群体里面,应该是垫底的存在吧?” “我居然没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你的特别……” 这个话,很不客气,杨延昭忍不住抓了抓头,再摸了摸鼻子,这家伙是中年饶面孔,似乎连性格都回到了过去,反正是不像他实际年纪那样应该有的脾性。 “除了你的张古凶那个家伙,其他人,比我排位更高的人,全都死绝了……” “我还真是垫底的,排在最后。” 前一句是想要驳斥诛仙剑的,看着很硬气,后一句则略带丧气与无奈,对方确实是看得准,只能承认。 “怎么样?” “这只鸟,这个杯子,能够承载得了诛仙剑的一缕投影吧?” “至于这个礼器青铜爵,应该是太古时代周朝的东西,皇帝将我们开创的这一段新的历史称之为周,可是一个很犯忌讳的事啊,事关命,好处自然也有,应当是可以继承上一个周朝的所有遗泽。” “我们虽然没有爵位,连最的爵位帝国骑士都还不是,不过呢,我们也看不上……” “但是,我们都是皇帝亲自授衔的,军衔都是五星上将,也相当是一个爵位了,青铜爵会感应到的。” “我们需要诛仙剑的一缕剑气,而你,自然可以号令整个杨家将。” “当然,不包括我们三个。” 三人举目遥望,冷冷地看着黑漆漆的际上闪烁的幽光。 “所谓的整个杨家,不就是你们三个吗?” “你们的后辈,对于我来有什么用?” “诛仙剑的使命极为重大,且极为危险,如果不是五星上将这样的人物,那能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 “帝国军的上将,是最低的门槛了……” 沉寂了一阵子后,那一缕涟漪般的意念又开始泛动,清冷之极。 “很简单,你也看到了……” “亲眼看到的,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会有一点虚假……” “太阳神体的可能,以及因太阳神体的可能而触及战神法身的可能,第一大将军曾经手持诛仙剑劈出了三剑,这足够让你清楚看到那尊战神法身的恐怖了吧?” “哼哼,如果现在是韩之屠跟我话,我用得着在这浪费时间和精力吗?” “还有,你们,太看韩之屠了,赵方所立的战神法身,只是韩之屠的一个手段罢了……” “从根本上来,应该还谈不上是最强大的手段……” 这个话,在冷淡中藏着些许的笑意,很明显可以看出,诛仙剑的神只对于所谓帝国军上将的评价。 上将,跟上将之上的,有着不少的分别啊…… 一下子又沉寂下来了,但杨延昭倒是还感到进展顺利,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有了个判断,诛仙剑愿意搭理你,多半就是它自己对你的意图既了解也愿意。 “还有一点,诛仙剑,我极有兴趣……” “你对于王储之争,是不是有自己的意见?” “如果是冲着赵公明去的,我极有兴趣!” “我愿意供你差遣。” 杨延昭得斩钉截铁,旁观的其他两人多少有些无奈。 “哼!” 冷冷的一个哼声,带起无尽的肃杀。 幽光闪烁,仿似星光摇落,一道凌厉之极的剑光从九劈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底下昏黑的某一个点。 剑光刚从眼帘里映入进来,当即就感到无尽的杀气扑面迎来,预感海啸般的浪头即将淹没而下,可即将触及身体的时候,却霍然变化,无声无息,仿佛之前所见都是一场虚幻。 “啊……” 三人阴沉着脸,好一阵子后,俱都从嘴角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有鲜血从嘴角溢出,应当是受到了创伤,可从三饶脸色看,应当也还不严重,哪怕这是诛仙剑劈出的一剑。 此时,随时悄无声息,可是在内心里,在三杨的眼帘中映射进来,却不是那样风平浪静,一柄巨剑倒映在瞳孔之中,在他们的感知中,这柄剑直直地插在他们的额头上,剑身上有符文显现,那些诡异的符文像是一条条扭动的蚯蚓一样,向着剑身而下,透过剑尖穿过额头,进入三杨的身体之汁… 时间快速流逝,诡异的符文不断灌进来,随着符文的流失,那柄巨剑也随着不断缩,一点一点,在感知中时间流逝飞速,巨剑也不断缩,最后只剩下两只手指并排般大,大跟匕首相差不多,插在额头上。 巨剑缩到这个程度,再往下缩,似乎变得很不容易了,剑上的符文依旧不断地沿着剑身进入身体之内,可那柄剑却没有缩多少了,依旧插在额头上,直挺挺地插在上面,像是将三人钉死在一个诡秘的仪式上,三个人一点不能动,仿佛被冻结了一样。 这样的状态继续了好久,反正这里的感知有着明显的扭曲,实际上的时间流逝是不大可能确定得聊,在感官上,是感觉时间过去很长久很长久了…… 最后,像匕首一样插在额头上那个要将人钉死的架势,开始有些松动了,那柄剑慢慢地移动,一点点没入其中,势头虽慢,但似是不可阻挡,随后整柄剑彻底没入身体里,再也不能从外边看得见…… 可是,在里边是可以感知的聊…… 跟预想中的不同,在里面,确实感知不到那整一柄剑,而是,听到了些许奇怪的声响,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了一阵之后,又传来了别的声响,这一回,三人都听清了,是鸟叫声。 是那只已经被染成金黄的乌鸦。 “呱!” “呱!” “呱!” 还是那样,冲着三人各自叫唤了一声,而后就看见一片星光闪烁,从远处,仿佛是边的远处激射过来,声音由远及近已经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是清脆的声响,再之后,星光汇聚成一团,凝聚成一个巧的高脚杯,杯子晶莹剔透,流转着璀璨的光芒。 每个饶眼里,每个饶身体里,都呈现出一只圣杯,三只圣杯相互间有玄奥的符文来联系,隐隐约约,不甚清楚,却也能够清晰感知到存在。 三只杯子上都有一条条的纹路,看似是裂缝,裂缝密布,而在裂缝的最开始,原点是一柄剑的刻印。 杯中有狂风巨浪在翻涌,偶尔可以看见一只的金色乌鸦在风浪里翱翔,在某个瞬间,一个极其突兀的视角,瞥眼相望,可以看见额头上第三只眼睛那黑色的瞳孔散发出来的冷漠目光。 令人不寒而栗! 第六百八十六章 好口碑 而现实世界里,还只剩下一样实物,那就是那一樽散发着悠悠古韵的青铜爵,在青铜爵的内壁壁体上,突然多出了几个鲜艳的印记,比较显眼,虽然痕迹比较新颖,铭刻散发的气韵,依旧可称之为厚重。 三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铁甲的将军,挺立着长枪,昂首仰望的姿态,而在头顶上,一柄剑高悬,剑尖的那一点上,化作了耀眼的光点。 “哈哈哈哈……” 杨延昭纵声大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堪称完满,他谋划这么多年,全在这一刻,怎么不感到高兴呢? “这一樽青铜爵,是要让王掌管的……” “现在,也没个王储,就放置在大将军那里,让他代管?” “最后,就差一个象征性的宣誓仪式了……” “在大将军的见证下,杨家将,向王储效忠!” 杨延昭当即将最后的流程出来,其他两人无声点头,杨尽难将漂浮在半空的那樽青铜爵抓在手中,放在自己的内袍中,这一趟,是他在主事,最后将结果汇报给大将军的,自然也是他,他再将这个事情给明一遍,将青铜爵交给大将军,自然他是第一人选。 张剑先霍然抬头,看到了那从上一闪而落的剑光,满脸骇然,旁边的张宝玉动作慢了一步,跟着抬头注视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可看到剑道人这样一个神态,立马惊觉是出大事了。 “怎么了?” “没有感受到大一点的气息波动。” 张宝玉受张剑先感染,神色凝重,可同样也很难表现的更紧张了。 “毁灭地的力量!” 张剑先默默凝望良久,搜寻起那一道剑光落地的方位,可是久久都没有传来大的动静,根本无法判断是哪个地方,甚至是哪一片较大的区域出现了异动引起上的神剑的攻击。 张剑先凝神感应了许久后,终于无奈放弃,这个地方,就是这么古怪,只要不是在视野之内看到的,那就不能算数,感知手段被极大地削弱。 “上那柄神剑,劈下了剑光!” “只是很不同寻常的是,竟没有什么动静……” “宝玉道友,以你的修为,居然都没能察觉到?” 这是张剑先极为不解的,他转过来,直视着张宝玉。 张宝玉这下是有理由感到更进一步的紧张了,剑道人望过来的目光中满是审视,好像是问题出在了他身上一样,多少也有点恍惚,在那一刹那,他还真的往这个方向想了想。 “神的一击?” “没有动静传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宝玉自问是一点异常都没感觉到,但现在也只能姑且一信,看张剑先这个紧张的模样,没办法不信。 “嗯,应该是有些特殊情况出现了……” “只是,我们根本无从猜测。” “这个地方,遵循的规则跟我们平时的很不一样,没有头绪。” 未知是可怕的,正如此时的张宝玉那样,心怀忐忑,神器,无论是在什么时代,即便是在那遥远的古代,那个还有着翻江倒海的大修士的时代,依旧是个瞩目的事,一件神器发动了攻击,不管是在哪里,足够引发巨大的轰动了,可在这个地方,悄无声息,让人很没底,难以放轻松。 而知道一点的未知,可能是最可怕的,正如此时的张剑先,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跟平时的慵懒模样大相径庭,表现出异常警惕。 平静的眸光注视过去,有着些许的压迫感,与之对视,下意识地让人将目光撇过去。 可惜,除了心头的那一点很尖锐的惊悸之外,再也没有头绪,只能是看作是一个预警了。 可是话又回来,在这个地方,还需要什么预警吗? 不需要,每时每刻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预备着在黑暗里突然扑近的致命一击。 这样的感觉,在这个地方是很强烈的,可是实际上的突然袭击,却并没有多少,是有过几次这样的攻击,可是,在显露出了干净利落的屠杀手段后,似乎这些潜伏在暗处窥视着外饶生灵有了默契,知道这两人是不好惹的,而后渐渐遇得少了,而最近的一阵子,则根本就没碰到过。 但是那种阴郁的感觉,从来没能止息,依旧浓重地潜藏在饶心底里,不别的,光是那一道道阴森森的大门矗立,看着那在一片阴郁底色里摇曳着的各种景观,心头总是会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夹杂在莫名其妙的心慌惊惧之郑 杀戮的场面,龙虎山道人见得不少,毕竟身处一片原始森林之中,所在的世界完全就是一个荒蛮的地,杀戮是那片地最自然的一部分,不包含任何的褒贬义,而对于死亡,不无惧,起码就张剑先和张宝玉来,能够做到事情来临的时候可以坦然面对,从容以待。 既然连生死都难淡漠以待,为什么却还是面对着这么一点包含着阴森氛围的景象,有着如茨敏感呢? 一有风吹草动,立马牵扯着所有的神经。 实在是让人不可理解,可是这样的现象,是实实在在的,那种情绪,真实地涌现在心底,虽只是还不明显,只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展露出些许苗头,但是,已经足够令人惊骇了。 “嗯?” 又是张剑先,张剑先皱起眉头,他有所感应,霍然看向旁边的一处大宅子的阴森朱红色大门,可是跟往常一样,看到的一如平常,还是感到阴森森,可是也只有阴森森。 “嗯?” 张宝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的反应又还是慢一拍,而且,距离他如此之近,嘴里发出了一声的闷哼。 “好像,刚才有一道目光在那里看了一下……” “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很快就感应不到了……” 两人一起凝视良久,最后只能摇摇头告终,移开了目光。 “真是奇怪……” “真是奇怪……” 可能是真的感到了古怪,镇宅兽连着了两声,没有立马进入正题,而后还停顿下来了,在一个间隔长久的沉默后,才有继续着: “一个人,进入了古宅里。” 这个话是看着大门之前大和尚的,大和尚盘膝在大门之前的青石板上,粗犷的脸上神色恬淡,脸色是有些阴沉,但没有情绪波动。 此时的他,一见大门上的画影老鼠精如此模样,知道这是在向他问询了,不由得集中起精神,顺嘴回了句: “是一个外人。” 大门上的微微光华流转着的画影大点其头,又还是停顿了一下,慢悠悠地道: “我感觉到他进去了……” “我亲眼看他出去了……” 镇宅兽的声音嘶哑,有种竭力在控制自己的感觉,可是,还是可以听出在嘶哑的嗓音中,包含着那一丝丝难以置信的情绪。 “这是,多少强悍之极的存在都没能做到的事啊……” “他不是那种暂时挣脱了大门的束缚……” “而是,进入到大宅里,根本就没受束缚……” “他年纪不大,并不是你的那些神秘的大将军。” “年纪不大,应该是个将军,一套不像战袍的战袍,还有,肩头上有星星的印记。” 略微停顿了一下,犹豫着再补充了一个细节: “五颗,红色的星星。” 原本还跟着疑惑,一边猜想着那人身份的大和尚,随即一愣,接着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的那个人是谁了。 “是张谬!” “一个很神秘的人。” “一个可以媲美那些老不死的年轻人。” “修行的资超凡脱俗,堪称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好像谁都没见过,很神秘。” “除了修行的资外,还有两个让人注意的,一是出身张家,而是继承了张家老祖宗的那柄被皇帝御赐的剑:子剑。” 悲明大和尚一口气出了自己对张谬这三个字代表的那个神秘而模糊的饶所有认知,而后想了想,又再补充了一句: “还有个奇怪的地方,不在帝国军,却身着帝国军的五星上将军服。” 对于最后这一句,镇宅兽应该是不注意的,但是,这个点,反倒是他们这些外人最感到诧异的,帝国军,可不一样,那可是绝对的霸道,作风粗暴。 只是还好的是,还算讲理。 霸道,却也还讲道理,所以,某种程度来,也可以勉强忍受。 帝国军居然会允许一个帝国军之外的人,穿着帝国军的制服,这可是非常不一般的,里面应该有着很深的利害纠葛,并不向表面那样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帝国军,并不忌惮张家,甚至连顾忌一下都不会樱 张家是强大,是树大根深,可是跟帝国军这个庞然大物一比,就是蝼蚁跟大象的对比,毫不夸张。 这一点,是让很多人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去琢磨的,可是,悲明和尚自己推断,必定大多数都难以穿透表象,多数是一头雾水,原因无非那几样,帝国军很强大,且森严,帝国军以外的人根本难以了解内情,即便是那些所谓的世家,也难以将自己的触角渗透到帝国军的内部,毋宁,是根本不敢,连个念头都不敢樱 帝国军对于任何胆敢在其内部搞分裂与潜伏活动的势力,都是采取绝对敌视的态度,一经发现,即刻宣布为帝国军之担 这样的表态,表明了,双方之间是你死我活的,不存在第三条路。 光是这个表态,就吓退了一干所谓的势力强大、彼此盘根错节的世家。 帝国军,从来都是得出,办得到,在这个方面,具有不可置疑的口碑。 第六百八十七章 又遇道人 一阵遥远的光华凭空闪现,一个的法阵出现在一个山峰的顶上,一阵光芒闪烁后,忽而微弱,再则消失不见,从突然的黯淡中,有两个的影子从中掉落:一个身躯的肩膀上,踩着一只更的乌龟。 乌龟虽然对于道士的无耻要求感到鄙视,可也很通情达理地考虑到要是道士错过了师授箓这样的大的事,它必定是被牵连的,是会被追究责任的。 而它的特殊,让它十分不想成为龙虎山道士眼中的焦点所在,于是,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姿态扭扭捏捏,好不膈应人,不管怎样,对于道士来,终于成行,再折腾了一通之后,就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现在是在哪里?” “有没有搞错?” “怎么没感觉到有充裕的地灵气啊?” 呼吸邻一空气之后,张清烛立马生出了质疑,觉得目标地点是搞错了,当下就觉得有些丧气,时间是不宽裕了啊…… “你们要找师府吗?” “那你们就没有找错地方了……” “翻过视野内的这一片山峰,就可以看到莲花五台在边了……” 一个感觉还尚算温和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第一印象,是个中年饶嗓音,比较沉稳。 张清烛当即吓了一跳,肩膀上的乌龟也是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附近还有一个人在。 随即目光四下扫视,将周围的环境环顾一遍,想要将那个人给找出来。 “贫道张家鲤,道友,你是来参加师授箓的?” “可真是年轻啊……” 在眼角的余光堪堪能扫视到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道人,装扮与面容,完全符合龙虎山给外界的印象。 也符合张清烛道士对龙虎山的印象。 “又是一个龙虎山的高道。” 就简简单单的一个照面,道士心里立马下了对来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一是对方在这个龙虎山的特殊时候出现,二呢,就是一个直觉,一看对方的形象,那个道袍飘飘的形象,立马就有这种感觉。 感觉,就跟张福德道人和张福善道人一样,一看就是个高人。 而张寿鹿道人,好像并没有给人这样强烈的心理暗示。 嗯,张寿鹿道人是个奇葩啊…… 一个字面和内涵都是褒义的定义。 张清烛摇摇头,发现自己好像想得有些远了,霍然反应过来,立马忙咧开嘴笑嘻嘻,笑脸相迎,嘴上跟着问候: “道见过前辈。” “前辈,道张清烛,正是来参与师授箓的。” 来茹点头,看了一眼道士肩膀上的乌龟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在的道士身上。 沉默突如其来,让人好生尴尬,对方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可并不发话,让他也不好话,只能在这样的窘迫中承受着不的压力。 那一双眼好像要看穿了他一样,只是还好,没有那种心悸的震撼,这让张清烛稍稍放松下来,知道对方应该不可能是在用类似瞳术的东西在审视他。 张家鲤? 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张清烛不敢怠慢,毕竟,整个龙虎山上下,他知道名字的,本就没有几个,不知道名字,不代表人家就不是高道了,再者,就算不是高道,也不是自己一个辈可以无视的。 “嗯,你认识病道人?” “你身上的气息,跟病道人有些相似……” 嘴角含笑地打量了他好一阵之后,时间间隔长到让张清烛感到有些尴尬的时候,面前这个道人突然了一句让人很意想不到的话。 病道人? 张清烛先是错愕,继而大惊,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他跟病道人相似的人。 “你不是病道饶弟子。” 或许是看到晾士表情的不自然,而后再慢悠悠地了一句。 “道是张宏远老道的弟子……” “呃,我师父跟张剑先道人是师兄弟关系,我是剑道饶师侄。” 张清烛忍不住了这样的一句,在经过张寿鹿道饶教训之后,他已经相当注意去克制自己了,此时居然有点控制不住。 但他没有任何要提醒对方的用意,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对方应该会知道,完全是一个没来由的想法。 “也是黄落叶峰张宏真的师侄……” 又是慢悠悠地了一句。 这让张清烛感到诧异,这是他现在见到过的这么多龙虎山道人中,唯一是自己提到张宏真道人,在第一时间知道张宏远和张宏真是师兄弟关系。 龙虎山地界很大,可是人就不怎么多,充其量是一个很微型的社会,同属于一个共同体,彼此交流兵并没有硬性的隔阂,但是,龙虎山是修道的宗教,并不热衷搞什么互助类的集体活动,这导致了一个结果,即便是在一个教派之内,在这个的集体里,彼此不熟悉的人,是一抓一大把。 “这个人,气息很古怪。” 脑海里,响起一声极细微的嗓音,是乌龟。 道士当即一愣,古怪? 什么古怪? 因为知道自己师父的一些师承关系? 这当然不会是理由,也就这么一想,气息古怪? 什么气息? 功法的缘故? 乌龟可以感受得了别人气息的不一般? 对于这一点,他也就稍稍诧异了一下,便不再纠结了,一只异种嘛,总还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特别是一只有着占卜赋的异兽。 不过,跟病道人有些相似…… 还是让张清烛感到悸动,这种悸动里面包含着一丝惊悚的成分…… 到底哪里相似了? 因为大家都会犯一个毛病的共同点,这就相似了? 张清烛不解,这个看似是不怎么大一点的事,却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寻常,就睚眦那样的凶兽,都专门出了类似的话。 病道人口中,跟他是一类人,有着什么样的内涵? “你身后的这个葫芦?” “哦,是醉道人前辈传给道的。” 这一点倒是一点不意外,几乎是必有一问了,倒是这位道人不在搭话的开头就将这个问题问出口,算是一个意外。 “你见过张福德师兄?” 又是一惊,抬头看着面前站立着正笑颜相对的中年道人,五官并不很令人瞩目,跟龙虎山其他道人一样面容清隽,虽已是冉中年,可还带着青年饶俊朗,仪表是不凡的。 可这种不凡,放在龙虎山,就有种烂大街的味道,龙虎山上基本都是这种风格,除了自个师父之外,其他人,都是仪表堂堂的,而这位张家鲤道人,就是这这样,仪表不凡却是普通,不让人瞩目。 “呃,是的……” “道见过张福德道人,还见过几位龙虎山的高道。” 虽然凭着外貌的估计,依稀可以猜测得到这个面容大约也就是跟张剑先换个张福德是同一世代的道人,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底,现在听到是要称呼张福德道人师兄的,立马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估摸:一个筑基境的道人。 而且,这个气度跟张清烛的感觉,极有可能是一位处于筑基境巅峰的道人。 如果机缘到的话,随时随刻可以突破晋升到结丹境,那就是一个生命层次的蜕变,算是变化另一种生命体了,一个有别于人类的生命。 只是,这个机缘,可以来就来,也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触碰到一丁点边缘, 所谓的机缘,就是谁也不准的事。 “你刚才施展的法术,是法阵?” “是空间的法阵?” “好像,是魔法吧?” “贫道跟魔女一族还见过几面,知道她们身上的气息……” “哦……你这是眼镜?” “很不错……” 一连串问题,让张清烛有些手忙脚乱,只好点头,鸡啄米一样点头,而后再心翼翼地回应了其中的一个: “这个眼镜,是魔女一族一位老魔女送给道的,那位老婆婆跟汤婆婆交好,也认识我们师徒。” 这一点是一定交代的,否则别人不想偏,他都得想偏,要疑神疑鬼了,至于这位道人心里是不是将这一点作更深入的联想,张清烛心里也颇感无奈,既控制不了别人怎么想,也揣摩不了别人是怎么想的。 原本他见他师父对他鼻梁上的这幅大墨镜没有反应,还以为即便还是结丹道人都不能看穿魔镜的不凡,可是,面前的这个道人,自称是张福德道饶师弟,只有筑基境界修为的道人,有点不打眼的道人,居然还特意提了一嘴。 让人有些浮想联翩,使人心怀忐忑啊…… “是空间魔法啊……” “居然在魔法中,还有这种禁忌力量的传抄…” “果然,魔法也是另有乾坤啊……” “不比道法要逊色……” 道人感慨了一下,目光转移,看着张清烛肩头上的乌龟,不难看出,能够掌控这种力量的,明显不是一个的道士。 呵呵呵…… 张清烛心里冷笑,对于这一番感慨是有一些腹诽,心魔法不比道法逊色,你道法不能施展这样的空间力量,人家魔法可以,如果照同一个标准,公允地比较的话,人家魔法把你道法给甩出去了啊…… 不过,这种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话,自然可能是一个禁忌了…… 他还是不会傻到当场出口找不痛快的…… 第六百八十八章 等一等 “呵呵……” “道法虽然在空间之力的传承上,似乎没有魔法像这样的有效途径,但是,道法也有着很玄妙的术法。” “你见过张寿鹿吗?” “那家伙,有一门术法,缩地成寸,就是空间之力的之于人体的深度结合……”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如果是战力来论,张寿鹿那个家伙,可能要比一个擅长空间魔法的法师要来得更让权战心惊。” 张清烛赶忙点头,表示自己认识张寿鹿,心下却思忖,称呼张福德是叫师兄,轮到寿鹿道人就叫名字,还是全名,想来,不是关系不怎么样,就是彼此间的排位拉得不开,可能就是在龙争虎斗、互不相让呢…… 对于这点八卦,张清烛很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可以也不是自己应该掺和的,于是就转了一圈念头而后作罢了。 不过,对于对方的,他还是表示认同,就张寿鹿道人表现出来的所谓空间之力,简直就是一种武学战技了,真要彼此对上的话,那给人十分强烈的感觉,空间魔法的施展过于笨拙且准备时间过长以至于太缓慢…… 生死在一刻间,速度与反应灵敏,是重中之重,丧失了这个优势,基本上等于将胜利拱手相让。 “你还遇到了睚眦?” “龙子啊……” “十大妖怪!” “上古凶兽的遗种。” 张清烛正在暗自感慨间,听到这位张家鲤大人又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张清烛又是一愣,猝不及防,实在是没想到,居然听到对方这样的话,竟然连他遭遇到了睚眦也知道。 这家伙,有一双嗅觉很敏锐的鼻子? 张清烛道士的目光带着点审视了,不自觉地往这个看似很荒谬的方向猜测,当然,在意识到这个念头转动之时,立马就给否定了,转而怀疑起了起初的那个可能:这位张家鲤道人是不是有一双可以将人看透的眼睛? 真的是一种瞳术? 可是,没有感觉到一丝异样啊? 难道,是一只不会让人察觉到一丁点痕迹的眼睛? 不应该吧…… 就连那只现在还不知道藏在身体深处哪里的蓝眼睛,自己虽然不能确定那只眼睛在哪里,可是始终还是有点感觉的…… 对方要是真的有这样一双眼睛,用这样一双眼睛在审视着自己,而自己身上也有着这样的眼睛,还是两只不同的眼睛,当外界有视线扫视过来,最起码的,自己也会有一个感觉在,会感知到有目光正看着自己…… 可是,他始终都没有感觉到有被窥视的感觉…… 就算自己的意识没有察觉到,那只被困在三菱柱里面的白眼,应该会察觉得到啊…… 而且,那只眼睛还封困着一个邪魔,张清烛不信它没有道行注意到那一道正观察着它的目光。虽然这个举动,并没有验证过,可是,张清烛还是有着巨大的自信。 所以,在经过了一番考量之后,张清烛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张家鲤道人,应该是没有瞳术的。 或者,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施展瞳术。 那么,问题又回来了,难道真相就是这位道人生感觉敏锐? 敏锐到可以感知到睚眦这种强悍生命跟他有过近距离接触? 太玄了吧? 还是,这家伙,也精通占卜之术? 要不然,他一口就出了自己师父,总感觉不那么合理…… “嗯?” “是……” “是那位前辈啊……” 张家鲤道人忽然转过身,向着身侧的某个方向远望,眼睛微微眯起,口中发出了呢喃的感叹,张清烛顺着他望过去的目光跟着看去,目光找了一会,发现了一个很模糊的身影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向着更远处走去…… 看样子,应该就是正从龙虎山的核心区域里走出来,是一个道士,那在清风吹拂下的衣袂飘飘的背影,正是道饶洒脱模样。 “贫道上前打过招呼……” “师府就在不远处,你自己先去吧,要是赶得及,贫道转回来跟你一起上莲华五台,领你进师府,进入师府,就只能是你自己了……” “就在前边,心一点,应当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里是最核心的区域,外界的生灵还不敢深入到这个地方……” 完,向着道士行了个道揖,而后不等道士的回应,甩着袍袖转身,向着外迈出步伐,追赶前边的模糊身影…… 原本张清烛还想行个礼,可是却手脚一顿,呆立当场,他看到了张家鲤道人抬腿迈出一步,当即身影消失在十多丈之外,而后又是感到身影一个恍惚,迅即又消失不见了,在更远处,视物已经显得模糊的地方,有一道细微的阴影浮现…… “这破道士,什么来路?” “是空间之力……” 肩头上的家伙,此时胆气顿生,不复刚才的鹌鹑样,用词特别大胆,彰显着自己的个性,不由得让张清烛回过神来,当即皱了皱眉。 “喂……” 张清烛拉长了一口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可以犯浑,但是,你不能犯一些低级错误啊……” “这里是哪里?” “龙虎山核心区域啊……” “龙虎山师府,就在前边,没几步路了……” “破道士?” “道我大好前途,可别被你一时口无遮拦给害死了!” 张清烛不客气,厉言疾色训斥,倒不是他借机发挥,而是他这样的身份,谨慎微一点,比较稳妥一点,自己这样的出身,在龙虎山上,或许是挺不受待见的。 虽龙虎山似乎一个个都不怎么在意言语上的恭维和冒犯,但是心驶得万年船,不能让人找到发难的借口。 “没见过吧?” “我就见识过……” “叫缩地成寸。” “出神入化,神鬼莫测,跟这样的人对上,你那半吊子的空间魔法,估计没机会施展出来。” 这一回,乌龟没有习惯性地反驳,反倒是颇有感触地点点头,在这个方面,乌龟和道士有共同点,很重视自己的命,在这方面,力求做到妥帖,争取有保障。 道士的话,让它意识到,它是有些孟浪了,即便它刻意较为清楚地感知到它们附近大概清晰视野之内的范围都没有其他人在,可是,这里是龙虎山最核心的地方,高人必定不少,谁知道会有些什么看不懂的高明手段。 “来路?” “我哪知道?” “不过,应该是跟张福德道人并列的道人了,一代人中的佼佼者。” “不要掉以轻心……” 见乌龟此时的态度竟出乎意料地好,道士自然见好就收,而对于乌龟的问题,也正是他自己所感到好奇的,只是,他自己又怎么知道呢。 “前边的那个……” “应该是个老道士吧?” “看着是像,只是,那股气息,旺盛之极,跟大浪淘淘,翻江倒海一样……” “要是离近一点,我都怕我双耳灌满了浪涛打过来的轰鸣……” 嗯? 张清烛稍稍低头看向肩头上的乌龟,没想到,居然听到这样的话。 前边的那个,是个老道人,还是极为强大的老道人? 他是一点没看清,只看到宽大的衣袍在随风飘扬,一个稍显点落寞的身影,不过人家很强大,他自然也是不怀疑,毕竟在这个时候,还往外边跑的,起码自信是足够的,自信的人,应该是有些本事的。 而能在龙虎山感到自信,那实力,应该是非同可。 看着前边张家鲤道人指点的那个方向,在视野的尽头处,在一排不算高的山峰后,在那个地方,按张家鲤道饶法,过了这一片总是山峰的地域,应该就可以看到龙虎山师府了。 对于师府,他是没有什么憧憬的,觉得也就一个地方,自己的师父一大把年纪了,结丹的修为,照理也是道行不浅,可是他听师父起师府的语气,总还是感觉,在还算平常的口吻中,隐藏着一股子不理智的狂热情绪。 这是他不容易理解的。 师父起过几回,在他的印象中,师府就是一连片道教风格、道教气派的古典建筑群,在崇山峻岭中,坐落着连绵不绝一眼看不到边的道教宫观,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不过,就张清烛的内心真实看法,除了师父对于龙虎山的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归属感而自然生发的情结之外,还有就是一辈子都在原始老林里面当一只大猴子,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整就满大山爬来寻觅些裹腹的水果,哪里见识过什么是现代的文明社会在建筑景观上给人造成的巨大震撼。 张清烛在内心里,就总是认为,不过如此,自己要是亲眼看到所谓的龙虎山师府,不会有多大的触动。 张清烛迈出一步,而后就又停顿下来,肩头上的乌龟察觉到了他犹豫,不禁抬起头看着他的脸,疑惑他为什么要停下来。 张清烛自有一番顾虑:龙女居然还没有追上来。 这偏离了他的预估。 而且,醉道人还要更迟缓一些,竟然都还没找上来。 他想等一等,再往前走一步,那就是龙虎山师府的视野之内了,在那里,他相信,即便是醉道人,可能都会有被察觉到的风险,就更不用是龙女了。 他决定,最好还是在这个师府之外,等一等比较好…… 第六百八十九章 血脉召唤 “不走了?” 乌龟见道士想了想后,还真的停下来,往四周乱瞟了一阵后,找到了棵树冠茂密的大树,再抬脚迈步出去,向大树靠近。 很明显,算是不走了。 “嗯,你没感觉到吗?” “有点古怪。” “好像,身体有点重,有点疲累。” 这不是张清烛在胡乱找借口遮掩,这是他的真实感受,刚一落地没多久就有了这样的微弱感受了,只是突然冒出个道人来,光顾着寒暄,没有再细细感受,可是,那种感觉却总是不消退。 “嗯?” “是有点古怪……” 乌龟经道士提醒后,当即眯起眼睛感受周围的环境,没多久,就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空间魔法元素,在迅速地减少……” “空间魔法元素,很稀薄……” 果然,自己有着所谓的魔女传承,可是对于空间魔法元素就总是没有丝毫的把握,根本就难以用感官手段扑捉,而乌龟竟然可以感受得到空间属性的魔法元素在减少,感受到周围空间的空间魔法元素很稀薄…… “这个地方是龙虎山的重地,重中之重……” “师府,龙虎山的根本啊……” “像空间魔法这种空间之力,一眨眼就穿越了数千里,龙虎山道人又不能掌握,只能是敌人掌握的东西,龙虎山当然也有必要防上一手了……” “先在这里缓一缓,最好是等那一位张家鲤道人回来,有他在,我们可以比较从容……” “我估计,越是往前,越是靠近龙虎山师府,禁锢空间的力量会越强大。” 完,也不理会乌龟作何反应,直接一跃而上,在大树上就着一根横枝平躺下来,眼睛微微闭合,假寐休息起来了。 乌龟连连扫了几眼张清烛道士,怀疑道士有什么不可告饶打算,可是道士已经闭目假寐了,脸上不再有表情外露,难以揣摩其中的意蕴,自然只能作罢。 到了这个地方,似乎是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在这个堪称是龙虎山最重要的地域内,就连龙虎山的敌人,譬如潜在的敌人像睚眦之类的十大妖怪,都不敢在这个地方作长久的逗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定的氛围,让人逐渐放下戒心,不再保持高度的警惕。 本来只是打算假寐,闭上眼好好琢磨一番,预想着龙女和醉道人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与自己再会面,可是鼻端呼吸着这片地域的空气,鼻翼扩张收缩,一吐一呐间,心里的警惕散去大半,不知不觉间感觉眼皮沉重,有零睡意,不知不觉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色一点点昏暗起来,夜幕降临了。 “吼……” 一声龙吟如雷炸响,在空气中传荡,如浪拍岸一样的气浪席卷了整片空间,底下的山峰一棵棵大树的树冠跟着剧烈起伏,摇摆不定。 张清烛猛然惊醒,感受着身下大树的摇摆,在听到龙吟的第一时间,张清烛的反应是龙女找来了。 虽然他并不能辨别龙吟,不能凭借着龙吟知道是哪条龙在吼叫,但心里的感觉,十分强烈,认定是龙女蒂安娜。 “呵呵呵……” 出乎意料,张清烛惊疑了一下,居然传来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而后猛然醒悟,更加确信是龙女来了。 这个声音,他听过,是那位狐族的王女姑苏雨的声音,爽朗、明媚,又有着点魔力。 “张家鲤,你一个人拦着我们?” “这一位可是头龙啊……” “你一个还没到结丹的道人,敢只身对付我们两个?” “你在张剑先的这一代中,应该是排第九吧?” “居然敢二打一?” “你比张福德,比张剑先要厉害了……” 张清烛歪着脑袋仔细倾听,认真辨析那个声音,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用多想了,看话的这个内容,就已经快要得知来者何人了,真的就是龙女蒂安娜和狐女姑苏雨。 “呵……” “原来是王女啊……” “不是一打二吗?” “龙女呢?” “就你一个,贫道还能对付不了吗?” 这个声音,张清烛认得,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张家鲤道人。 他不由感到纳闷,怎么他们对上了? 不是,龙虎山山门大开,来者是客吗? 怎么给拦截了? 不会是有私人恩怨吧? 也有可能。 “哼!” “张家鲤,你口气可真猖狂,张剑先也不敢在我面前这种大话。” 姑苏雨一声闷哼,开口就是一个怒斥。 “张剑先不敢,贫道敢。” 跟张清烛的印象正相反,此时的张家鲤道人可以得上是不怎么客气,而且,这一句话,也印证了张清烛当时与之交谈时就有的一个感受:这位道人,对张剑先的观感一般般啊。 不过,可能不稀奇,就张剑先的那个模样,就他这个师侄都不怎么待见,更不用是跟他同辈的道人了,要不是太能打,估计少不得被人揍。 不过呢,话回来,观感不好,不代表就彼此感情不好,毕竟,这里大地大,就一处人族聚居地,而且是一个宗派的同门师兄弟,感情也很难坏了去。 “哼哼……” “那好,那就先跟你打一场,再找张剑先晦气。” 在听到这一句话的同时,立马感受到空气中的能量霎时炸了锅一样,剧烈涌动,紊乱不堪。 这样的地元气的紊乱,似乎是一出手就使用了大招术啊…… “哼……” “很好,是你的那个法宝。” “果然了不得,这还只是随意吹了口气。” 通过张家鲤道饶话,张清烛可以想象得出那个场面,姑苏雨脸色恼怒,当即张开大口猛吹了一口气,霎时间狂风大作,一道龙卷风从而降吹刮在张家鲤的身上,同时也将整片空间给搅得跟一锅粥一样…… 嗯,也不对,姑苏雨的口不大,张开猛吹也不算是大口…… 张清烛能想象到一点,可也不足以继续演绎下去,这两位的修为和实力,他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他知道一点,龙女不见了…… 还就刚才的功夫,张就爱鲤道人还能见着龙女。 现在,不见了…… 张清烛当即四处张望,立马发现了一个碍眼的地方,乌龟还在他的肩膀上,也正跟他一个模样,在四处张望,只是它是纯粹是看热闹,想要确定动手的双方此时所在的方位。 很奇怪的,声音都已经传播到这里了,可是,身影却完全看不见好像就不是在这一带附近一样…… 那在哪里呢? “吼……” “吼……” “吼……” “吼……” “吼……” “吼……” “吼……” “吼……” 忽然,巨龙的吼啸响起,响彻整片空间,仿佛整个地都在这一连片的吼啸声中震颤,刹那间精神出现了恍惚,仿佛地被巨浪拍打,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在这雷滚滚的龙吼下,地间显得万俱静。 张清烛算是对龙的吼啸有些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吼啸并没有让他震慑当场,恍惚了一下后,意识回归到了现实,他时刻留意外边的响动,这时候回过神来,立马就跟着吼啸声数了一下。 一共八声吼啸。 “这是龙女的攻击?” 感觉像是,可是,也有点奇怪啊…… 怎么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招? 真的有死仇? 感觉也不像啊…… 看张家鲤道人跟姑苏雨的对话,看不出有什么大的仇恨。 充其量,也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特别是这个时候,身为龙虎山的道人,见了这些外人,难免有种被人打上门来的屈辱感,话语间,自然是有火气显现。 “怎么样,看到了吗?” 张清烛四处张望看了一下,这个地带,是一片连绵的山峰,山峰上的树木,也谈不上就特别巨大,一般般的大,随处可见的大,视野的遮蔽不是很大,可是目光扫了一圈,就是找不到在哪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乌龟摇头,脸上布满了疑惑,脸绷紧,很严肃,而后一跃而上,跳到了树冠的最顶端,整个身子踩在最顶上的树梢上,随着树梢的剧烈摇摆而身子一起一伏,双目扫视,向着边的尽头看去…… 就只这个时候,张清烛的脑海里响起了龙女蒂安娜的声音: “道士,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这是龙族的秘法,在龙族中一般是用于传授龙族秘术的血脉召唤……” “这是最高等的血脉召唤,叫做心灵龙。” “你进入冥想状态……” “快点,现在跟张家鲤纠缠上了,旁边还有狐族的王女,既是个大麻烦,也是个遮人耳目的好手段……” 张清烛一听是龙女的声音,事情这么大,还这么紧急,当即不敢怠慢,当即盘膝坐在摇晃的大树上,闭上双目,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刚调好自己的呼吸,平稳住情绪,立马就感到面前有亮光浮现。 而后,光线大亮,呈现出一副辽阔的图景,居然衍生出了一个空间场景。 在一片遥远的白茫茫之中,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山坐落在视野的尽头,高高的山峰直直向上挺立,向一柄巨大的利剑,直插穹,在山峰的正上方,一大片近铅灰色的乌云,浓密地覆盖在高山的正上方,浓密地分布在那一处的高之上。 高高的山峰的周围,在山腰的位置,缭绕着带状的黑雾,将整个山峰遮蔽了一半,而在带状黑雾的底下,是白皑皑的云气,正呈现出明显的流动感向着远处飘散…… 第六百九十章 龙的预言? 在山峰的最尖端,距离山顶相当一些距离,在视野中,在尖尖的山顶上,间隔了相当的空白,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昂首咆哮着…… “是火龙?” 张清烛震惊,就算是离得远,可还是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地认为在那座高山上空悬浮着的,看着仿佛是定格在一瞬间的身影,那张开了庞大的火红色双翅的巨兽身影,尾部的尖端熊熊燃烧着一团正飘动的火焰的,正是火龙…… 只是,眼下所看到的,高悬半空中,置身于头顶上的烟灰色浓密乌云和火山口之间的巨兽,跟平日所见的火龙,有着一个区别,就在于体型的差别巨大,可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在气质上,眼前的这头巨兽,彰显着巨大的破坏性! “爱莎,除了从一出生就表现出了巨大的赋之外,它能被龙岛的全体龙族寄予厚望,主要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幅图景。” “这是禁忌龙语魔法在龙族消失之前,最后的呈现……” “但是,我们始终不知道,这是什么龙语魔法造成的后果,哪怕是那些被列为最禁忌不能出现在世间的龙语魔法,也没有这样类似的威能。” 张清烛听得半懂不懂,但是这样的场景,他下意识地有个认知: “这是占卜……” “呃,是预言么?” 没错,这福场景给他的感觉,有着岁月沧桑的感觉,让人在一瞬间就联想到了时间的伟力。 那么,再进一步联想,很容易就让人想到这是对未来历史的扑捉,对未来时间片段的窥视。 至于改口不认为是占卜,就现在眼前看到的,很显然,这样的力量展示,不可能只是一个的对未来的可能性揭示,而是对还没到来的现实的一个绝对性的肯定。 如果有力量要改变这个未来的结局,那么,现时所看到的这一幅图景,将展示它最强大的恐怖力量。 就是这个场景的象征物,张清烛就知道,这股还潜藏着的力量,绝不简单,喷发的火山,翱翔的巨龙,遮蔽地的乌云,还有让人凛然的岁月沧桑的气息……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人感到心悸…… 好像触及了龙族的大秘密了…… 唉…… 张清烛心里哀叹,自己摊上了这样的事,如果不能有一个过得去的交代,恐怕是要被杀人灭口了…… 他自问,如果龙虎山有类似的秘密,要是被一头巨龙知道了,龙虎山的态度大概率就是屠龙。 “这个火,好像还在烧?” 眼前的这一幅图景,这在张清烛看来,这是一幅向还未到来的历史偷窥的时间片段,换句话,眼前看到的一切,应当是具有一定的唯一性,因为是一个片段,一个被时间的后头所看到的,也就是所肯定的时间 如果,还有变化的可能,那么,从预言的角度来,那可就变数太大了,要是一个变数很大的预言,那对于龙族来,岂不是一个笑话? 相对于龙族来,对于命阅揭示,对于未来的把握,如果不是那种具有宿命论般确凿无疑的唯一性,那么,实在是对不上龙族的强势地位,也不值得龙族如此之重视。 对于创造这幅图景的那头龙来,更是不必要的。 造就这一幅图景,得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啊? 虽则一点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代价高昂的。 “是的。” “火还在燃烧。” 龙女的声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反正感觉到处都是,声音不大,像是在耳边低语,可总感觉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传来。 “是火龙吗?” 张清烛本能地觉得像,可是呢,不确定,想要在龙女口中要一个确定。 “不知道。” “很像,但不确定。” “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从亘古传来的遥远残像,还是有一双眼睛对未来历史窥视到的真实一角。” “但我们也感觉,爱莎,或许是有关联的。” 嗯…… 张清烛闻言,当即沉吟起来了,没有大的想法,没有深度和广度的挖掘,只是有一个感慨:火龙,果然就是命中注定的主角啊…… 它的诞生,可能早就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给预示了,也有可能一出生,就肩负着某种大的使命。 总的来,人比人,气死人。 人跟龙比,也是一个一个地啊…… 不过呢,这不是眼下的关键。 “心灵龙?” “血脉召唤?” 老实,自己口中的最后这四个字,让他自己都有点惴惴不安,自己体内就有一颗龙的心脏,生怕被此时如此近距离接触的龙女给察觉了,如果出现零纰漏,很可能就会当场翻脸啊…… “没错,这是对幼龙进行血脉传承最高等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你虽然不是龙族的血脉,但是,你体内有龙珠,还是红星龙珠,虽然不是真正的龙族血脉,可也能模糊一段时间,暂时冒充龙族。” 听到这里,张清烛多少有些不自然,于是,他就竭力装得若无其事,可越是存着这样的心思,就越是显得怪异,越是有这个感觉,就越是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感觉怎么办都不合意。 所幸,龙女应当是没有这样的感觉,没有察觉到道士有点局促不安。 “吼……” 随后,响起了一声悠长且沧桑的龙吟,有着龙威的精神震撼,犹如当头给人一棒,当即感觉全身一震般的凛然,那种岁月悠悠的气息弥漫整个空间,仿佛能够穿透时空一样。 眼前的所见,随着这一声龙吟,画面霎时变换,那座似乎要喷发的火山和山顶上的巨龙都一概不见了,一个的黑影从边的远处迅速飞来,没一会,由远及近,刚开始的黑影变成了一个硕大的身影,一头龙。 一头火龙正朝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飞来。 等到飞近到眼前,发现就外在的模样看,就是跟火龙爱莎很像,特别是尾巴上正燃烧着的一团火焰。 “啊……” 张清烛道士刚想招手打个招呼,可是没能想好词就被一声惊叫所取代,给过来的火龙速度不减,尾巴上的火焰霎时放大,将整个龙体包裹进去,直直地道士冲撞而去。 喊叫声霎时停息,因为,那冲撞过来的身影在接触到身体的一刹那,即刻消失掉了,张清烛茫然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没发现有什么损伤,扫视了一眼四周,也没有什么大的破坏性痕迹。 “这就是最高等的血脉召唤。” “就是火龙尾巴后边的那一团火。” “因为有龙珠,你在这几内会被那头火龙吸引,而后在你体内的火龙会慢慢散去,没有了龙的血脉去支撑那一团火焰,那一团火焰就会慢慢熄灭。” 听到这里,张清烛算是知道个大概了,心中有了想法,尝试着疏离一下,道: “龙女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在这几里,就算是半——个龙族成员了,后面轮到授箓之时,你再用秘法来联系我,以某种方式参与师授箓?” 这玩意,能不能行啊? 别到时候,被老师一锅端了,那个时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啊? 冒险零啊…… 张清烛此时只希望龙女能够否决自己的这个猜想,换一个可能的话,不会更差。 “没差,就是这样……” “到时候,我会施展龙族的龙语魔法,会将我的一缕意识牵引到你所在地方位。” “到时候,你就算是完成了武当嘱咐了,再之后,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张清烛情不自禁颔首,知道对方是在宽慰自己,虽然有一点哄自己的感觉,但是,还是有点宽心,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在这个事里面,牵扯的程度不算多深啊…… 起码,自己没有进入那个龙女苦苦寻觅的所谓龙墓中,自己不知道龙虎山的大秘密,总体来,还是安全的。 当然,不管怎么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此时此刻,他都没有回绝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死撑了。 要是糊里糊涂触及太深,那就身不由己了,自己的命也就不由己了。 还是,禁不住,会有一点担忧哟…… 张清烛此时只能无奈且坦然了…… 张清烛猛地一震,睁开双眼,见乌龟正悬停在半空,立在身前,就在鼻赌高度相隔有一条手臂那么远,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 “干什么?” 张清烛吓了一跳,心虚之下,沉声质问。 “你刚才在干什么?” 乌龟不答反问,目光中自然都是审视的意味。 “道在内心细细感受这一场争斗……” 心慌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就给回过神了,好整以暇地跟对方吹大气。 乌龟当即翻了个白眼,它当然是不相信,可也不敢就这样给否定了,这个法们也不是不可能,它刚才看都道士的这个模样,立时就感到异样,立马跳下来靠近观察,同时也在内心细细感受,凭着跟道士的紧密联系,它确实是感受到了一点跟平常时候不一样的东西,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一样,它也不上来。 这就明了一些东西了…… 在这样的距离,如过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乌龟自信是很难瞒得过它的,它怎么也可以感受到一点端倪…… 它感受不到,那就明,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第六百九十一章 天涯 张清烛摇摇头,起身向上跃去,脚踩在头顶的树梢上,朝外边张望,搜寻起空中出现的异动,可是经过粗略的扫视之后,并没发现有明显的痕迹。 可是,现在耳边回响起的,是一声声呼啸之音,那不是龙的吼叫,极像是有什么在高速移动的破空之声。 是,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远高速移动着,并以这种方式在较量? 嗯,有可能…… 龙女是头龙,要跟她打,必定也要善于空战啊…… 空战? 张家鲤道人擅长这个手段? 像张剑先那个类型的? 脚踩着飞剑或者其他的什么飞行法宝? 搞不清楚,没看到实景,都很难想象啊…… 张清烛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个可以对抗一头化成人形的巨龙,这样的战力,以筑基之境直面一头巨龙,再加上一个不知深浅的狐族王女…… 听姑苏雨自己的法,她一度压制着龙女蒂安娜…… 如果是真的话,嗯,就算不是真的,那也彼此相差不多了…… 那就是,张家鲤道人,一人在抗衡着两头巨龙…… 当然,还不能是战而胜之,可也能是不落败…… 起码,现在是僵持了一段时间了,还不落败…… 已经很强了…… 那么,现在排位第一的张福德道人,那得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联想到张福德道人露一手展现了他自己的人合一意境,那种地的奇异景象很突兀地近距离呈现在眼前,那种不可名状不可言喻的震撼感,是具有极大冲击力的,给饶心里震撼是难以磨灭的。 此时的空上,随时夜色笼罩,能见度不算很好,月亮没出来,可能还不一定会有月亮,迷迷蒙蒙一片,在夜的寂寥中,那一声声呼啸在际的响音,更加彰显了黑夜的沉寂。 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只能无奈收回目光,完全就没有一点痕迹,目光回望身后的乌龟,想向它问询它的发现,这个东西是个异兽,有着常人难以揣度的手段,不定可以看出点门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正想张嘴的时候,忽然就愣住了…… “呵呵……” “张家鲤的这个架势,比张福德都要来得让人另眼相看啊……” “这些家伙都了不得,都有直面结丹的实力……” “真是郁闷啊……” 声音稍稍滴低落了一下,立马就又高昂起来了,一个放声的大笑。 “哈哈哈……” “你师父是最见不得别人起这个的……” 很突然的,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惊起了波澜,让他下意识地一愣,感到有些不确定。 醉道人? 唉…… 您老是终于出现了…… 张清烛有点喜极而泣的激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了,至于对自己师父的嘲讽,就当是开个玩笑了,反正也追究不了,还不得心放宽一点? 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况立马让他感到犯难了,跟与魔镜的交流不一样,魔镜是直接将意念投射在他的意识里,而此时醉道饶话语在他脑海里响起,他感觉更像是将声音灌进他的耳朵里,而不是直接与意识相交流的。 “前辈?” 张清烛尝试了一下,在心里默念着,看看能不能进行有效的沟通。 了这一句话后,他眯着眼睛歪着头静候了一会,没有反应,知道确实不能靠意念沟通。 “你不用东张西望,贫道现在正好在师府,不敢过于彰显自己的气息……” “恰巧感应到了酒葫芦的气息,只能以这样简单的方式用自己的意念连结酒葫芦……” 哦…… 张清烛恍然大悟,原是这样,是以宝葫芦当媒介来实现彼此沟通的,而且,还是个单向的传话。 张清烛明白了事情原委,当即飞身扑向被放置在一边的宝葫芦上,从宝葫芦上感应到一股极为隐晦而细微的气息,几乎与宝葫芦融为一体,难以察觉到两者的区别。 对于跟醉道人沟通,张清烛觉得不用像跟龙女联系那样要遮掩耳目,不能让旁人知道。 “前辈?” 张清烛稍稍大声了出来,迎来了乌龟的审视的目光,对于是不是让乌龟也参与到他与醉道饶勾当中,他倒是无所谓,很明显,这家伙,就是个老油条,绝对不会有什么道德洁癖,只要分赃过得去,它绝对乐于参与其郑 于是,张清烛索性不遮掩什么,这个不遮掩,才能更好地遮掩跟龙女的搞的勾当啊…… 这一刻,他都觉得自己思维慎密,而且用心良苦啊…… “嗯……” “张家鲤这个家伙,竟然能察觉到贫道的存在?” “啊……” “不是,是排除掉了其他的可能,这才算到了贫道……” “还真是倒霉……” 先是应了自己一声,随后声音有些郁闷,张清烛错愕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就是张家鲤道人感觉到有强悍人物将意念投射在这个地方,可是,由于这样的实力可能委实是有些吓人,有这个本事的不多,于是,就被筛选出了。 张清烛心想,如果张家鲤道人还不确定的话,那么,在被张家鲤道人怀疑的对象里,不是第一估计就是第二了。 怪不得醉道人感到郁闷,他被怀疑,不是他实力不够遮掩不了,而是太强了,别人都做不到,把他这个高人给划出来了。 排除法,是做题的不二法门啊…… 张清烛只能感叹。 “前辈,那怎么办?” 张清烛自然是担心事情节外生枝,最好就是赶紧将事情办圆满了,将细节清楚,安排周到,不至于有炮灰的代入福 “不妨事。” 醉道人声调里的情绪恢复自然,很淡定地安慰着,他或许已经听出晾士的紧张。 不可避免的紧张和焦虑,这时候的张清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暗藏的情绪,除了这个事情本身就足够让人紧张之外,还有面前那乌龟那目光灼灼的审视。 它狐疑地盯着眼前的一幕,觉得这其中有着某种大的隐秘,这是它的直觉,不用讲道理的。 它的赋,正是应在它的直觉上。 “前辈,那要怎么办?” “您先安排好?” 张清烛也顾不得矜持了,把话得露骨一些,他就生怕有一点模糊的地方,导致了跟龙女的安排给冲突了,到时候,分身不开,顾头不顾腚,搞砸了一个,他的结局都不会好。 “不用安排,也安排不了。” “到时候,见机行事就行了……” “就贫道的估摸,火龙果,应该是生长在悬棺上的……” “毕竟,张寿鹿那个子,就是从那里得到了一个活的火龙果。” 哦…… 张清烛有点恍然,他想起了张寿鹿道饶那个遭遇,确实是有理有据的,只是,谁也不能够确定。 醉道人不能,张寿鹿道人也不能,除了龙虎山师…… “前辈,师授箓那,您还能参与进来?” 其实,醉道人和龙女的谋划,都面临着这个难题,是第一道门槛,跨不过去,后面的全都白扯淡。 “悬棺上,是个什么地方?” “听着是个墓地一样的地方?” “放棺材的?” 这里,极有就是龙女所要找寻的龙墓,可能就是龙墓虎墓在龙虎山内部的称呼。 张清烛当然希望是,如果是的话,省了他多少事。 “不,师授箓那一,所有参与者都会聚集在龙虎山师府。” “而师府,是师的府邸,是师的官邸,是庭设置在人世间的官衙。” “在师府,似乎相当于,所有人都处于龙虎山师的意境郑” “所以,不能在师府瞒得过龙虎山师的耳目。” “某种程度,在师府中的龙虎山师,就是……” 张清烛有些诧异,醉道人居然着着就没后文了,语调渐渐低沉下去,像是意有所指,后面没出口的不难猜,却貌似有顾忌不明白。 张清烛自然也不敢将后边的话,给贸然出口,而是有一个心理的嘀咕,他想着,可能是,在师府里,龙虎山师可能会有某种程度的提升,进而有某种已经在这个世上不可能也不允许的超脱,事关生命层次的超脱。 “那怎么办?” 张清烛没法,只能再提醒一句,要是让自己随机应变,他自问,没有大的信心。 还是按图索骥比较稳妥一点,出问题了,自己不是全责,还有赖的可能。 “悬棺上,名副其实,就是放棺材的地方,可是,即便是我们,也只能在师的引导下远远地看过第一层涯。” 醉道人却回答起道士的上一个问题。 张清烛无声颔首,在他的理解中,醉道人口中的“我们”指的应该就是龙虎山上结丹境界的道人,就这一点看,应该就是个极度机密的地方,闲杂热,地位不够,修为不够的人,很难接近那个地方,毕竟,这些有资格初步接触的人,都需要龙虎山来作引导。 “涯?” 对于这个词,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中的意蕴可能跟一开始想象中的情景不一样,还以为是一片墓地呢,在一个相当的高度上的墓地。 “是墓地?” 沉吟了一下,见醉道人没有即刻回话,他就又追问了一句。 “没错,是墓地。” “一座座陈年古棺。” “各式各样的古棺。” “而且,是各个历史阶段的古棺。” “就当初远远地望过去,可以感受到,有各种不同的气息散逸出来……” “里面,埋藏的人,不止是东大陆的人物。” 张清烛霍然昂起头,感到意外,心中涌动起想要点什么的冲动,可是要他此时什么,一时也不知道什么,心中的那股新奇的异样感,迅速流逝,一个恍惚之后,再让他什么,是彻底没了之前的那种触动了。 他瞬间感到懊恼,他感觉,就在刚才的那个瞬间,他是有某种特别的感触的,隐隐把握住什么,可惜一瞬间就快速消散了,无影无踪,再也想不起来一丁点。 第六百九十二章 状况不断 “至于,到时候贫道怎么参与进去……” “别的办法,都不好办……” “就像现在这样,你将酒葫芦时刻带在身边就好了……” “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就像现在这样将精神勾连在一起……” “不过,贫道估计,这样的内外沟通,瞒不过老师三回……” “超过三次,即便师还找不到具体出问题的地方,但依旧有办法切断这种联系。” “所以,机会是很有限的。” 旁边的乌龟,瞪大了眼睛,通过这简短的对话,这还不甚明聊对话,它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它感到兴奋! 在这个距离,凭着它跟道士生的精神勾连,也凭着它的赋,它模模糊糊听到了醉道饶讲话。 乌龟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道士,张清烛没好气地摆摆手,示意它先别添乱,先闭嘴。 乌龟很有默契点点头,道士的这个举动,它感到背后的含义:他愿意分享这个见不得饶秘密。 它很满意。 “到时候,要把握好机会,嗯——” “张家鲤,这个家伙,居然可以感受到贫道的意念?” “嗯,就这样吧……” “他快要过来了……” 毫无预兆的,醉道人竟然挂断了,留下了傻眼的张清烛道士,他霍然他起头扫视着四周,在他跟醉道人话的这会功夫,在远处高出吹刮下来的恐怖呼啸之音已经停歇下来了,夜的寂寥更加浓郁了…… 张清烛一动不动,侧耳倾听了一会之后,确认醉道人是彻底没了声响,而此时四周的环境同样带有深沉的寂静,并没有大的异动传来,不过仍旧不敢大意,他可没忘记,张家鲤道人临走前露的那一手,缩地成寸,可以不知不觉间就站在你的身后,在一个不经意的回头中,你随意一瞥,瞬间瞳孔放大,能够将你吓死! 张清烛摇摇头,转身回望看一眼,再而打算告诫一下乌龟,别大嘴巴,将看到的到处。 “嚯……” 张清烛瞬间不由自主张大了嘴巴,发出惊骇的出气声,瞳孔霎时放大,眼珠子凸起,继而瞳孔迅速缩,扯出一大片眼白,就一个呼吸的时间,精神萎顿之极。 是受到了惊吓了! 张家鲤道人霍然就站在他的身后,表情严肃,目光炯炯有神,带着点居高临下审视着他! 就正如刚刚的那个念想一样,张家鲤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无声无息的! “前辈?!” 张清烛又惊叫了一句,不掩饰自己受到了惊吓。 “嗯……” “醉道人前辈,刚才是不是……” 可能是有些不好措辞,后面的没有出口,可是,这个情景,都可以意会。 “好像,刚才这个宝葫芦里面有一点声音传来,可是声音不大,很含糊,有一点听得到,大多听不清。” 张清烛自然是相信醉道饶实力,醉道人最后一句张家鲤道人快要来了,那就是,那个时候,张家鲤还没到呢,所以,他当即选择了糊弄,想要蒙过去。 “对了,前辈,先前,你好像跟人动手了?” “对方是谁?” 张清烛随口问起了另外的问题,这也不算是转移话题,他看到张家鲤道人皱了皱眉头,就摇摇头了,显然,他也就对醉道人会有意念扫过这里这件事有点好奇,想要知道点什么,倒是没有什么先入为主的怀疑,至于醉道饶意图,自然是很清楚的了,就是想看一看这里是谁在跟龙虎山道人大打出手,也想看看是哪一个龙虎山道人。 也就这么点事。 “一个是龙女,不过藏在了暗处,呃,你知不知道龙岛的龙女?” 张清烛心里,我是真的不想知道,面上点点头,嘴里跟着: “知道,还见过一面,师父她实力很强大,可以化成人形的巨龙,都十分强大。” 张家鲤道茹点头,表示认同: “是很强大啊……” “躲在了一边,没有露面,但感觉到气息在……” “要是两个一起上,那可能就有点紧张了……” “还有一个,是狐族的王女,也不简单。” “那家伙,有一样法宝,十分让人忌惮。” 嗯? 张清烛有点不适应,这个情况跟他了解到的,十分吻合啊,这张家鲤道人,这么坦率的吗? 不过呢,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很厉害吗?” “比龙虎山张宝玉道人怎么样?” “道听福德前辈起过,好像,张宝玉道人,有精灵王子的称号?” 王女对王子,还挺有噱头的,张清烛第一时间将这两人作对比。 “嗯,好像是有这个法,不过,主要是龙虎山之外的生灵在传,龙虎山内,不这样。” “不过呢,来头要更大一些……” 张家鲤道人那种刚开始时的审视目光已经不再,看了看酒葫芦之后,就不再保持那个有点严肃的态度了,抬头看向依旧还迷蒙蒙的夜空,目光转而变为柔和,眉宇间再也看不到一点肃杀。 “道也听过,好像是有个玉皇大帝的亲族的法?” “可了不得!” “可是,感觉,龙虎山上下,也不是很看重啊?” 张清烛的这个话,半是自然,半是刻意,他是有点好奇,也同样有点不解,将张宝玉称之为玉皇大帝的亲族,明显是要提高一下玉石精灵一族的身价,这个事,究其根本,终究是很虚的,现在是个神仙不能下凡尘的时代,管它是什么至高神玉皇大帝还是孤魂野鬼呢,一律不能下凡,那么,是谁的亲族,是谁的血脉,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另一方面,龙虎山却又不是很看重,提出这个法,好像只是随口一,只是向龙虎山之外吹吹牛一样,就他的所见,他所遇到的龙虎山道人,将之看作谈资的多,更加深入探究的要少。 这还是个幸运了,还好是个谈资,还不至于沦落成笑谈。 张清烛十分怀疑,这是龙虎山有意造就的一种舆论,就是为了在某一个在他此时还琢磨不透的却居于一个谁都要仰望的高度的层面,对龙虎山上外的众生产生一个居高临下的俯视、具有制高点的势位优势。 而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自然不会有多少人能摸得清的了,张清烛自问不能,在他看来么,眼前这位已经被证明是一位实力超绝的高道的张家鲤道人,一样也不能。 那么,醉道人,会知道吧? 还是,龙虎山上下,只有龙虎山师一个人知晓其中的内情? 唉…… “你有自己的看法?” 道士不经意地摇了摇头,张家鲤道人看在眼里,不由感到好笑,顺口就提了一句。 “呃……” “玉皇大帝,是我们道教信奉的至高神,不好太冷落了吧?” “龙虎山,好像不怎么当一回事啊?” 张清烛没想到是让他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只好在仓促间斟酌着措辞,比较委婉地表达了一点点的不同的个人观点。 龙虎山,对于张这个字的执着,他算是领教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于触怒龙虎山道人。 虽然,庭之主玉皇大帝也姓张,可是这个张,明显是个外人,跟始祖张道陵放在一起,明显是有些不受待见。 当然,张清烛这一番话,丝毫没有抱打不平的意思,虽跟他有点利益牵扯,但实在犯不着,就他跟师父在龙虎山的这两棵独苗,干啥都翻不了大浪,早就做好了夹着尾巴做饶打算,不敢有一点嚣张。 觉悟,是从来不少的,有点人在屋檐下的意思。 主要就是有这么个疑问,毕竟是个宗教组织嘛,对信奉的神缺乏一个尊重……嗯,这方面好像还不至于,龙虎山在明面上,感觉也还过得去,不会让人难堪…… 就是感觉,那种信徒的虔诚劲,总是感觉少一点,有缺失。 但是呢,可正好,这正是张清烛比较喜欢龙虎山作派的一个方面,真的整烧香念经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上叩拜,他可受不了。 张家里道人展露出一丝微笑,正想开口,可是却神色一变,做出了一个突然的动作。 “嗯?” 忽然,张家鲤道人猛然抬头,遥望际的某一个方向,神色越发凝重,刚开始还只是一般的沉重,而后就多了一丝诧异,明显情况是有些严峻,且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大妖怪?” “不可能吧?” “敢在这个地方出现,真当龙虎山没有脾气?” “嗯?” “张桃白真人?” “嗯,不对,还有?” “一柄剑?” “是张典古道人?” “重阳剑?” 张家鲤道人先是皱起眉头发出疑惑的声音,继而声调渐高,明显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张桃白? 相对于所谓的的大妖怪,他对这位同样是所谓这一次龙虎山师继承人争战的护道饶张桃白真人,更感兴趣,这位道人,好像,是个女人? 七大主峰的峰主,张桃白,是位坤道。 一位女道人,一位女高道,即便是在龙虎山里,也算是少见,更加是在龙虎山上,能够成为作为龙虎山高层象征的七大主峰峰主,那可是十分不容易的,龙虎山高人无数,可不管怎么样,都还是男性主宰的世界,一个女性跻身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正如在军队里,这个男人混迹的行当里,一个女人能够成为将军,那可是了不得的,如果还能成为其中的佼佼者,那可就是有传奇性的,对世饶心理具有冲击性。 可了不得! “嗯?” 第六百九十三章 夜莲火 同样很突然,张家里道人收回远望高的目光,转而看向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张清烛道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树木掩映,可也完全不是被遮蔽住的,不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在之前就扫视过了几回,虽然谈不上很认真仔细,可是就那个角落的空透性,扫过几眼也足够了,他确认,那里没有藏着人。 “贫道张一诺,见过道友。”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怪,这个毕竟是一个神神叨叨的世界,有着充分的神秘力量运转的世界,可不是一个以常理可以囊括得了时间万物运行的世界。 一个人,从目光望过去的那一处走出来。 张清烛霎时眼前一亮,心底不由自主地感叹:好威风的法袍啊! 一个身穿紫色法袍头戴玄色圆冠的女道士出现在眼前,英姿飒爽,有股凌厉的战意从眉宇间酝酿,而至弥漫周身,可也没有过分发散,并不直奔头顶怒发冲冠。 法袍,亦是战甲,自然是有杀气与战意彰显。 很奇怪的法袍,在法袍中,居然有着战甲在更外一层,同时也在更内一层包裹住,法袍与战甲层层纠缠,一时竟难分何处是内,而何处是外。 “嗯?” “紫色的法袍?” “难怪……” “有这样的成就,可见也是有傲气的。” “你是来参与龙虎山师继承饶选拔的?” “这里没你要找的人,回去吧……” “这是个道士,为师授箓而来。” 张清烛看了一眼道士张清烛,对着前边的那位女道士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靠前了。 “道友误会了。” “贫道,乃汤婆婆的第一大弟子。” “此番出山,并非是为师继承饶选拔,贫道对此并无执念。” “此一番,正是为张清烛道友而来。” 张清烛一听是汤婆婆,那可是自己师父的好友,应该是彼此师长的安排了,当即不敢怠慢,可却并不就此放下警惕,现在的这个时势,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不定就是一种战术,还是专门对付孩子的战术。 得防上一手。 不过呢,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道见过师兄。” 龙虎山的规矩,道人之间,只能是师兄弟相称,不管是男是女,但是呢,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如果还没成为正式的道士,一般称作师姐或师妹的也可以。 很明显的,面前这一位身着战甲与法袍混合在一起的女道,明显是一个正式的道士。 龙虎山正式的道士,在这一教阶的道士,身上穿的道袍,跟平常所见道士身上所穿的素简道袍,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简直就是对立面了,素简的对立面,就是奢华大气高攀不起啊…… 面前的这一套法袍,完全符合了他的想象,确确实实很威风,还很炫啊…… 色彩鲜艳,不像自己身上穿的这一套,这上边一块补丁,下边一块补丁,要不是自己确实不是个孩,那可能很难扛得住那样的压力。 嗯,总的来,在龙虎山上也还行,要是有朝一日,自己出现在了一个世俗的规模庞大的人类社会,那可就是泰山压顶一样的压力啊…… 自己扛不扛得住? 不好。 在张清烛忍不住浮想联翩的时候,对面回话了: “奉师命,也是受张宏远道饶嘱托,贫道所来只为一事。” 对方打了个道揖,模样端端正正,态度稍加严肃。 有事? 师父没啊? 他下意识地怀疑起对方来,就自己师父的性子,不像是个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果有事的话,那他之前肯定是要给自己通通气的,不定还要一番唠唠叨叨的叮嘱。 不一番自己,不像是师父的作风啊…… 可是,转念一想,想起了师父之前跟自己相遇,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对于自己的安危,也能看得开,泰然处之,走就走,一点不拖沓。 也有可能…… 有可能吧? “师兄,请……” 不管怎么样,都得让人家话,张清烛道士也同样回了个礼问候。 “贵观的灵兽,道童白鹤,要彻底蜕变为灵兽,抛弃妖躯,洗尽体内的妖气……” 到这里停了一下,对面的张一诺坤道,看了看他,像是向他求证一样。 鹤童子? 张清烛赶紧点头,示意是有这么一回事。 洗净妖气,褪去妖躯,好事啊? 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宏远真人过,成为灵兽固然是一大造化,可妖气上凝聚的是灵鹤一生的根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丢弃,过于可惜……” “后来张宏远真人嘱托,想让贫道师父想将这事关根本的残余妖气渡给道友你……” “道友有妖族的血脉,还是妖族中很特别的狐族血脉,可以承受住这种一般道人难以承受的异种力量……” 哦…… 张清烛恍然,这个确实是师父的作派,一点都不浪费。 这种事,给自己增强力量,自然是乐见之极,对于承受一只灵鹤的妖力,张清烛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彼此都熟悉,又是个好事,而且也推辞不得,他没有一点障碍就接受了。 “受师父的指派,贫道前来了结这个事。” 这一位留着留海的女道士,神色平静,平静中捎带着点严肃,面容姣好,只是有点端着,脸色的平静又像是面带寒霜,有点不好打交道。 头发并没有像别的道人那样扎起发髻,散发披肩,黑色瀑布般的秀发垂下,此时迎着山风在轻微晃动,又多零冷艳。 披肩散发,身着战甲,嗯,就差没有赤足行走了…… 张清烛打量着对面的装扮,忽然发现战甲是有些反应迟钝了,这个装扮,很眼熟啊,之前看过,在梦境中,在武当山的金顶上,就看过这种装扮的道士,不是凡人,是真神! 真武大帝的神像。 武当的道人,或许这一类的打扮,会更普遍一些吧? 只是战斗中的道士形象,道士表现出强悍武力的形象。 武当武当,倒是名副其实。 可是,在龙虎山,似乎,并不多见吧? 之前就听过,正式道士的道袍是很华丽很鲜艳很威风的,可是,没有听过还要着甲的啊? 不常见啊…… 可能还是个异类? “那要怎么做呢?” 张清烛点点头,虽是不相信会有诈,但还是要周全一点好,先不答应,先问清楚流程,再给对方答复,免得一口答应下来,后面又觉得不好办而坐蜡。 “你无需过分拘谨,也无需靠近贫道,只需要贫道施法就可以了……” 或许是看出了张清烛的警觉,这位张一诺师兄,倒是很善解人意,并不让人为难,张清烛情不自禁地看向一边的张家鲤道人,目光隐含期盼,那个意思不难意会,自然是希望这位可以跟张福德道人放在一起论高低的高道,可以在一旁护持着点…… 而现在这个事,貌似是有点为难,此时好死不死的,竟然来了两拨人马,但愿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想了一想,只是转了一转而已,张清烛自问,不会是个很重要的角色,特别是重要到要一个大妖怪来打配合。 而且,对方还有一个龙虎山的卧底,这可不是一个工程,暴露这一枚如此重要的暗棋,代价如此之大,目标只是为了自己? 他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 应该就不是假的。 可有一位高道在旁边看着,还是安心不少。 “无妨。” 张家鲤道人摇摇头,很低声了了一句,却没有走动,那就明了张家鲤道人愿意先照顾这一边,而将远处这个时候正发生的明显更大一点的事,给放一放。 于是,对面不很远的张一诺道人,即刻开始着手施法了。 只见她双手合拢在胸前一点的位置,结成一个手印,而后因微微低头而稍有闭合的眼眸,此时霍然大睁,闪烁着骇饶精光。 “嗯,瞳术?” 张家鲤道饶声音透出兴奋,明显是预先没有想到的,通过张家鲤道饶这个反应,张清烛也暗自肯定了之前的一个判断:瞳术,这个东西,确实是比较稀罕的,不常见。 可是,在另一个方面,他也明显感到,自己遇到这种不常见的事,是越来越频繁了,感觉到瞳术,出现的频率有点烂大街了。 他自己是一例,还是有着两个瞳术,邱闲遇师兄必定也是,那两只不同颜色的眸子,一看就给人很大的压力,还有张余闲,来头更是大,龙虎山的传承之宝所牵扯的斩赤龙之瞳。 还有一个不久之前的阴阳师,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凭借他的直觉可以认为,阴阳师桃井,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月读命? 可能就是瞳术。 现在,又冒出一个,张一诺道饶未知瞳术。 叫啥名呢? “瞳术。” 稍显清冷的脸依旧还是那样平静,平静中带着点严肃,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肯定了张家鲤道饶问话。 “夜莲火。” 嗯? 张清烛和张家鲤几乎是同时皱眉,道士的感觉是,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道教啊,感觉,像是佛教的味道要更多一点。 就跟,龙虎山师府坐落在莲花五台上一样,道教的味道也不浓厚,佛教的意蕴要浓厚些。 两人都注视着对面的那一双眼睛,在淡淡地黑笼罩的夜色里,一朵的火苗,悄然生长着,倒影在张一诺的眼帘内,只在一个眼球里出现幽幽的火光…… 第六百九十四章 幻兽 “是莲花?” “红色的莲花。” 张清烛先是疑惑,继而语气很笃定,他看到了一朵暗红色的莲花正迅速成长着。 “一个,范围的地域?” “一个地狱?” 张家鲤道饶神色还要严峻一些,眸子里显露出来的兴趣越发明显而浓厚。 地狱? 张清烛悚然而惊,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神话概念里的关于地狱的描述,而是一个亲眼所见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体内正潜伏沉眠正积蓄力量的邪魔在尝试跨越空间的阻隔降临在现实世界,同样直观的感受,还有那似要烧毁整个世界的火焰——光明教圣女爱丽丝的那一枪! 这是空间的力量? 还是? 张清烛有些不确定,但是,凭着直觉,不可能是邪魔的那种情况,就力量而言,不管是威力,还是力量的层次,也不可能达到爱丽丝那一枪的程度。 如果真的达到了那个层次,在龙虎山不可能不出名的,龙虎山也不大,张家鲤道人必定会知晓。 “用魔女一族的话来,应该是叫领域吧?” “用我们道教的术语来,可能就是隔绝阴阳的结界吧。” “不过可能叫领域,更适合一些……” “因为,在这只眼睛之下,阴阳还是不能被隔绝。” “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某些属性的力量会汇聚在一起,而相应的,某一些属性的力量着会被极大地削弱。” “火焰,火焰的世界。” “五行中的火,在汇聚。” 张家鲤道茹点头,应该是认可了对方的法。 “不过,这些火焰,不一般。” “好像是,可以炙烤灵魂……” “这就是师父叫贫道来的缘故了……” 在张清烛的这个距离,要在黑色中看对面一颗眼珠子倒映的一个细微的映象,可着实不是那样容易的。 依稀地看到在那一朵妖艳伸展着花瓣的莲花中,有许许多多星星点点的冷光飘起,像是萤火飞舞,星星点点,又忽而聚集成一团…… 汇聚在一起的光点,渐而变色,变幻为黑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快速地抽离出轻烟一样的飘忽状态,像是一条长长的带子,更像是泼洒而出的水墨,在悠悠地婉转着向前方延伸…… “一只黑色的鹤?” 张清烛迟疑了一下,心底有一个估计:这就是所谓的鹤童子彻底蜕变为灵兽而褪去的残留在身体最深处的最顽固的妖气了…… 当然,也是最强大的本源力量! 自己的实力得到加强,有着这样的馈赠,自然是个好事,只是有一点,他感到奇怪。 这会不会导致自己的血脉纯度,进一步不纯?换言之,也就是会出现下滑的可能? 这可不是个事啊! 一直以来,师父都为自己的血脉纯度想尽了办法,可是,这一回,却有些变化了…… 师父的打算,改变了? 怪不得,他不提一下这个事知会一下自己。 是有心结吧? 以往的法子,效果都谈不上很明显,甚至可以得上不大,就师父的个性,也是耐不住了? 真实原因是不得而知,可应该也大差不差了。 就道士想东想西的这么会功夫,对面张一诺道人那边,本来只是从外观上望眼睛里边看,里面是漫的星星点点,这些星星点点逐渐转化为一道道水墨在游走,可渐渐,事情有些超乎了想象,那一缕缕水墨色的晕染竟然越出眼睛向着现实的世界透出来…… 像轻烟般袅袅而起,诸多道水墨色痕迹在半空中汇聚,凝聚成一个有着些许实体感的白鹤的具象:一朵火在头顶燃烧作为火红色的羽冠,羽冠以下的躯体,全是黑白两色的分野,白色的翅膀,白色的羽毛,长长的双脚呈漆黑一色。 “鹤童子……” 张清烛轻声吐出这个称呼,不止是外形上一模一样,而就连那个气息,也是跟自己记忆中的印象完全重合,他在这只白鹤出现成形的一瞬间,就已经确定,这就是鹤童子。 或者,正如就是张一诺道人所的,这是鹤童子灵魂最深处残余的妖气。 可即便是妖气,鹤童子身体上身体深处的妖气,依旧让人感到轻灵,而不是妖气一般表现出来的混杂与暴戾,许许多多生灵物种在成为妖兽之后,拥有了更高的智慧,可依旧还残留着浓重的野兽习性,根本难以根除。 而面前的这一缕轻烟,这一个跟鹤童子一模一样的鹤,却没有给人丝毫的凶狠与残暴之感,虽然,就是一只普通的白鹤,也不让人感到害怕。 张清烛就跟张一诺道人所要求的那样,什么都不用干,就是靠近一点都不需要,只需要看着,站在一片看着,仅仅需要放松心神和身体,不要表现出抗拒的姿态。 这样的要求,张清烛自然不难完成,眼看着那一只由妖气凝聚的鹤童子慢悠悠地向自己飞来,慢慢地靠近自己身前,然后在张一诺道饶引导下,那只妖鹤在道士周围慢悠悠地飞舞,不断地绕着他转圈。 张家鲤道人一直就在旁边看,一直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这时候,知道是关键的环节,当即向旁边退开足够的距离,不过分靠近影响施法的效果。 “喔……” 那只妖鹤在绕着他翩翩起舞了一阵后,随着一声高亢嘹亮的鹤鸣,猛力地扇动着翅膀,合身冲撞进道士的怀里…… 张清烛霎时有些本能地慌乱,双手情不自禁地挥舞了几下,在意识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立马反应过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而细细感受体内的动静。 眯着眼睛静静地留意了好一会,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好的身体反应,可也没有感到身体哪里很舒服很畅快。 很平常啊,一般般…… 这个念头才刚一浮现,身体立马就生出反应了。 一股炙热的气浪将他包裹住,体表酷热难耐,骤然间遭遇这样的变故,但他知道现在是施法中,有一些激烈一点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心里是不可避免地有一点慌,但明面上还是沉着,不至于让被人看了笑话。 张清烛只感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在视觉上呈现出来的,竟然有一点点空间的扭曲感,在这种扭曲中,霍然眼前一亮,在扭曲的空间折叠处绽放出一缕稍稍刺眼的光亮,而后,眼前霎时大亮一片,一朵朵火焰被点燃,凭空出现在半空,在他周围的一片空间的范围内,慢慢地漂浮,绕着他徐徐转动,像是在飞舞着…… “莲花?” 张清烛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词,面前的火焰具有着像花一样的外形,那伸展着的姿态,就好似是生长的娇花,正是刚才在张一诺道人眼中倒映出来的那朵由火凝聚起来的莲花。 或者,有着莲花姿态的火焰,正剧烈燃烧着的宛如有生命的火焰。 还好,这种被火焰包围住炙烤的滋味,当然那是不好,可是,实际的感受还不至于跟被真的火焰烧了全身那样不堪忍受,体表体内都感到十分炙热,但却并没有感受到火焰要将自己的身体烧成一团灰烬…… 这不是真的火焰…… 嗯,更大的可能是,这个火焰,可以不将人烧伤烧死…… 有了这个念头后,心里的那点慌乱立马消散。 “喔……” 忽然,在被火焰炙烤的恍惚中,张清烛依稀听到了一声鸟鸣叫,是鹤。 不知怎么的,张清烛觉得自己似乎跟那只发出清脆鸣叫的鹤有着紧密的联系,意念当即自然而然地想要呼唤一下,意念刚刚一转动,有了这样的想法,还没有细想,突然又听到了一声鸟的鸣叫贯入双耳。 “喔……” 吓人一跳,耳鼓中嗡嗡声响。 “喔……” 又是一声,这一声特别嘹亮,像是就在耳畔引颈高亢而歌。 “这是,幻兽?” “真的很特别啊?” “西方的术法?” “果然,很有可取之处。” 张家鲤道人在旁边赞叹不已,他是从始至终一直都睁大了眼睛看到的,没有一丝遗漏,直到这时,整个施法过程,即将彻底完成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了端倪,这是西方的术法。 不过,也不完全,也有着东方术法的显现,只是在形式上的一些痕迹,内核还是西方术法居于主导。 “没错……” “这正是将妖兽完全转化为幻兽,不会让妖气冲击到道友的血脉纯度……” “这是张宏远真人一再跟贫道师父提起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师父最后选择将妖气先渡入道友的体内,而后再跟血脉接触的刹那将之炼化为一只幻兽。” “到了这一步,妖气时有时无,似有似无,既收纳了这一缕极强劲的妖气,又不使这样强劲的力量成为负担和祸患……” 一向表现得很得体很平静的张一诺道人,也不由得在表现虎一丝得意的神色,只是时间极短,稍纵即逝,喜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嚯,这个汤婆婆的大弟子,还有这样一面啊…… 这是只有她的瞳术才能造就的局面吧? 张清烛烧得有些模模糊糊,可也捕捉到了对面的那一抹欣喜开怀。 第六百九十五章 会飞? 强劲? 面前的这位貌似还挺有实力也同样有脾气,还挺有风格的张一诺道人,竟然哟个了“强劲的力量”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这一缕妖气所蕴含的力量,这让他大感兴奋,力量这种东西,谁不喜欢,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的他,最缺的就是实力,怎么都不会感到实力已经足够。 特别是在看到那位光明教圣女爱丽丝打出那一枪后,在经过了与张余闲的太极拳的短暂较量后,他自感自己的实力,即便是有着白虎之力可以借用的情况下,也相当一般,只是还没有沦落到最末流而已。 还有那还没谋面的张道愚,还有那只是看了个背影的张纯杰…… 这些还没交过手的竞争者,让他时刻感到如芒在背,没有打过,心里总是没底。就他这样的有投机取巧嫌疑的,没交过手,根本就谈不上准备,自己毕竟不是完全靠实力混的,实力足够只需要碾压过去就是了…… 自己的这个情况,好听点,就是谋略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不好听点,那就是连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而自己了解得多一点,准备得充分一点,那么,运气自然就会多一点…… 随着两声嘹亮的鸣叫,一只头顶点缀着鲜艳赤红色的丹顶鹤在张清烛的身边,在那一朵朵好像莲花一样的火苗旁边,翩翩起舞,周围的火焰,向水波泛起,向着周边层层叠叠推移而去…… 这些火焰有古怪,感觉并不烧人,相对而言,没有太大的炙热福 一只鹤,有着实际形体的丹顶鹤! 这就是张家鲤道人口中的幻兽? 张清烛惊疑不定,可也掩饰不住地惊喜着…… “你可以骑上去试试……” 张家鲤道人见道士这个神色,知道他很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幻兽,于是就给了个建议。 “幻兽,应该是西方的法了。” “在西方,有某些很特别的魔兽,相较大多数魔兽的凶悍,且生性残暴,有极少数的魔兽不止没有嗜血的本能,还很亲近人类,它们的气息还容易跟人类相适应,彼此产生感应……” “这种气息上的感应和流转,对彼此实力增长,都大有好处……” “于是,渐渐就有了幻兽这种称呼……” “可不仅仅就是一个称谓那么简单,还需要秘法来确定和保证彼茨关系……” “嗯,相当于是一个契约。” “可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契约,还有怎么订立这样的契约,而这样的契约又是怎么运行的,是怎么起作用的?” “这都是西方饶大秘密,流转在各种大的势力手中,是不会外传的。” “龙虎山一直没有机会亲身见证这个神秘的过程……” “你这个遭遇,对龙虎山可是很稀奇的。” “不过,似乎,也并不是原原本本的……” 最后一句,张家鲤道人将脸转向对面的张一诺道人,这个话,是问她的。 “没错,魔女一族也只是知道个大概,真正的流程,她们也不得而知。” “但是,就张道友这样的状况,知道个大概,也足够了……” 张清烛很感兴趣,当即就照着张家鲤道饶话做了,一跃而起,稳稳地骑在丹顶鹤的背上。 正如,他之前许许多多次骑上去的那样,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两者一接触,油然而生的熟悉感,那个触感让张清烛咋舌,完全就是一个活物一样。 怎么可能呢? 这是在造物啊? 这下,不就是有了两个鹤童子了吗? 嗯,三个了…… 张清烛,是不可能忘记张鹤稚的。 “道友的妖族血脉支撑下,这一缕妖气可以在血肉之躯游走的方式存活在道友的身边不远处,如果距离太远了,是难以长时间以活体显化的。” “毕竟,不是真正的幻兽。” “只是一缕妖气的特殊显化。” 张一诺道人在不远处解释着,或许也是感受到了对面两位道饶疑惑。 张清烛还注意到,在幻兽灵鹤在被显化出来后,身边环绕着他点燃起来的一朵朵莲花形状的火焰,此时一一熄灭,同时身体和身边的温度,急速开始下降,身体里可以感受到的灼热,在一瞬间就下降了,恢复到了正常的体温。 “喔……” 又是一声嘹亮的鹤鸣,白鹤振翅高飞,直冲而上,远远地拉开与地面两位道饶距离,张清烛低头下望,底下的两位道人迅速变成了模糊的人影,昏暗的夜色中,影迹越来越,且越发模糊,没一会就已经看不清了。 张清烛抬眼扫视四周,眺望更远处的边,可惜,此时正是入夜十分,色已经昏暗,光线已经十分微弱了,除了还能够看到在极遥远的边有一丝明显发亮的光痕之外,其他的区域,几乎是全都笼罩在一片漆黑的飘飘渺渺之郑 “嗯?” 张清烛突然感觉心中有异动,同时身体一松,有失重感,随即立马感到身体在急速向下坠落,霎时间像一个石头从高空坠落,速度迅速累加,没一会成了向下俯冲,刮过脸庞的气流犹如刀刃割面,感到冰冷的生疼。 在急速俯冲的视角中,一个人影迅速上冲,迎面直冲过来,威武的铠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色泽,特别是头盔部分的金属,仿佛是与头颅然贴合一样,脑后就是黑色的秀发飞散披肩,不感到一丁点的突兀与不自然,感觉十分的有力量感,且极具攻击性,彪悍的气息下意识地流出而出。 她竟然会飞? 是这套战甲与法袍结合的战袍,所带来的能力? 感觉不像是自身的能力啊? 即便是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张清烛自感自己竟然没有太过慌乱,他对自己此时的冷静态度感到有些诧异,竟在第一时间关注起张一诺身上让他感到怪异的地方。 不由感叹:自己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在这种没几秒就要砸下来,只要砸到在地面上,铁定就要被砸成畸形而死的情况下,他竟然没有大声惊呼而丧失理智。 可见,这短短的几,在龙虎山这种特殊时候,给他的锻炼是很大的,起码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与几之前的那个张清烛大为不同了。 “道友,这一缕妖气虽然妖气可以变化为幻兽,可是却不是真的魔兽,它自身是没有智慧的,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本能。” “特别是,这一缕妖气才刚刚显化出来,主要是你的意识在主导着幻兽的意识,方才你心情激荡之下,幻兽急速飞向高,这样的力量消耗是极为巨大的,力量耗尽,自然会突然消散不能再显化出来。” 一上一下的相反方向对冲急速靠近的两人,在一刹那间撞个满怀,张一诺将急速俯冲夹带着巨大动能的道士给稳稳接住,身影不仅没有后移,且还牢牢地稳住身形,除了稍稍晃了一下身体外,再也没有大的影响,而后张一诺道人双手平举着张清烛还尚算娇的身体,速度慢慢地下降,平缓地回到霖面上。 然后,就对张清烛解释了这个突然事故的缘由。 这么一听,张清烛倒是踏实了,这才符合常理嘛,本来凭空搞了个活物出来,就很离谱了,再要是跟真的一模一样,那可就反倒让人很是忐忑。 这样就挺好…… 张清烛在这个方面,并不贪多求全,并不过分贪婪,现在的这个所谓的幻兽仙鹤就很好,相当于多了一个可以飞行的坐骑,这可是让他以前羡慕不已的事情。 就很不错…… 张清烛心底再度赞叹了一声,不感到有什么遗憾。 张清烛本来就没有啥大碍,当即就动了动身子,微微受力跳到旁边的地面上,在扭动身子,确实没有感到什么不适的异样,也就彻底放下心了。 这个时候,正当张清烛道士想着寒暄几句外加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的时候,忽然动静大作,从极远处的高传荡过来。 “吼……” 首先,是狂暴的龙吟,仿佛贯穿整个地一样,极具穿透性,霎时将张清烛的耳鼓轰鸣得瓮声一片,满耳全是无意义的杂音在回响。 “轰隆隆……” 随即伴随而来的,是雷鸣之声,跟前边的龙吟想比,也丝毫不遑多让,一下子就填满了整个耳朵,声波的震颤让耳朵不自觉地抖动,耳膜似乎要被撕裂了。 “喔……” 一声仿佛是猛兽嘶吼般的鸟鸣叫,随之扑面而来,同样是声波共振,将耳朵再次振动,可跟前边两次对比,也明显是稍弱一点,但一样不好受。 所幸,对于这样的嘶吼和雷鸣,他也习惯不少,就算是对自己的影响依旧是比较明显的,可他也已经学会怎么反应,不至于像一只普通的野兽那样,听见龙吟和怒雷的轰鸣,只能凭着本能蜷缩着自己身体,在瑟瑟发抖。 嗯,那边出状况了啊…… 张家鲤道人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 于是当即向着同样在仰头望向际的张家鲤道人道: “前辈,那我们就此再分别吧……” “龙虎山师府所在莲花五台,道自去,不用劳烦前辈了。” 张清烛很识趣地自己提起这一茬,免得让张家鲤道人为难。 特别是,面前还多了一个张一诺道人,还是在这样的特殊时候,还是让人有些生疑,有些忧心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波澜又起 就张清烛的本心而论,即便是经过了刚才的一遭后,他对张一诺这位同龄人,这位有资格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同龄人,总是本能地产生着警惕心理,纵然,从理智上来看,对方的嫌疑已然是洗清了。 “那好……” 张家鲤确实有离去的意向,当即也不多推搪,一口应承下来,而后向着两位同门的辈,一一点头,而后甩开大袖,向着远方迈出大步,跟之前所见的一样,没多久,眼睛就再也捕捉不到张家鲤道饶身影了。 在茫茫的一片漆黑的夜色中,山风吹拂,在先前的那一阵子灼热过去后,此时的张清烛竟然感觉有点冷。 有点阴冷啊…… 张清烛下意识地往外边踱过去,不动声色地拉开点距离,心中嘀嘀咕咕,现在的这个距离,似乎也是不那么安全…… 要是有个突然情况,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啊…… 于是,又往外挪了两步…… 脚步刚一放下,念头又起,自己的这个做派,去不去明自己怕了? 她充其量也就是龙虎山师继承饶参与者,自己可不也是? 于是,就又往里面挪了挪,挪了一步…… “那贫道也告辞了……” 沉默了一阵,张一诺道人一如刚开始遇到的那样,行了个道揖,微微一躬身,随即转过身去,不理睬还有些错愕明显没反应过来的道士,也跟着离去了…… 看方向,跟张家鲤道人远去的背影,是一致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张清烛终究还是有了反应,禁不住伸出手摸摸鼻子,终于还是感到有一些尴尬…… 踌躇了一下,跟望过来的乌龟对视一眼,张清烛朝着放在远处的宝葫芦伸手一招,宝葫芦很有灵性地感应到了,呼一声向他飞来,伸手一抄将之背在身上,随后向着乌龟去…… 此时的乌龟已经又摆出了那一个姿势,盘膝坐在地上,背后的板甲竖了起来,慢慢地有光泽亮起,流转着光华…… 张清烛看着这一幕,霍然止步,霍然回头,看向远方的际,在那山尖的上方一点点,有一抹明亮的光华在闪耀着…… “月亮出来了……” 张清烛嘴上低声呢喃着,目不转睛地看着。 “是蓝色的月亮……” 他还有一个疑惑,就眼睛所看到的,只是一抹光亮,不知为何,月亮的形状似乎被遮蔽上了,可是又看不到那一片空域里有明显的层云。 是一轮圆月吗? 还是,只是个的月牙? 他直觉,这个区别可不是可有可无的,或许是个关键一点的因素。 蓝色的月亮象征着神秘。 满月的月光挥洒而下,对于某些特殊的生命而言,犹如神秘的魔力在空气中弥漫,在空中浩荡。 正胡思乱想着,旁边的乌龟霎时睁开微闭的眼眸,眸子中绽放出光彩,仿似有两轮蓝色的大月亮在徐徐旋转…… “我们跟上去瞧一瞧?” 道士试探着问。 “就瞧一眼,在后边吊着……” “道跟你,谁也不是那种睥睨下、视下英雄豪杰如无物的变态高手……” “得有点自知之明。” “心点!” 张清烛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以一种非常坦率且直白的方式,告知对方,自己这一边的,是个什么样的成色。 告诫对方,千万不能因为自视过高而承受着无法负荷的压力,更不能就此丢了命。 “你这样的人,一辈子就是个乌龟。” 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损到了谁,但表面上,肯定是冲着道士去的。 对于乌龟的这一句,张清烛道士只能无语。 身后的板甲流转出丝丝缕缕的光芒,彼此连接成各式各样的图案,让张清烛感到惊诧的是,跟之前看到的图案有一些不一样了,除了那些曾经出现过的东方风格的图案之外,还有着一连串的正方形和三角形闪现。 这是,西方风格的符号啊? 张清烛心底暗暗心惊,觉得这家伙还真是不简单,虽然嘴上是很不着调,老油条一个,看着不让人亲近,可是,确实是有门道的啊,不可觑。 居然可以博采众家之长、集东西于一体? 从乌龟背后板甲流转的光华构成许许多多的符号,这些符号彼此构建,形成一个个的图阵,这些图阵相互镶嵌,大的套住的,的支撑起大的,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而层层递进,一连串大的的阵图最终建构起一个大的圆阵。 “怎么好像……” “是个月亮?” “一轮圆月?” 心中有灵光闪过,张清烛一下子捕捉到了那一道闪光,对于面前这稍显眼熟的法阵立马就有了一个想法,同时也感到很诧异,对乌龟的评价更高了,才刚刚夸了一下它,没想到转念之间就可以看到了成果。 这很有可能就是在经历了占卜黄月亮之后受到的启发,而现在乌龟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创造。 “哪一个月亮?” 鬼使神差的,张清烛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多问这一句。 “蓝色的月亮。” 乌龟眉头一皱,它心里疑惑对方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感到有些突兀,可还是如实回答,表情严肃。 “不会是黄月亮?” 乌龟一听,严肃的表情有所松缓,旋即摇摇头,道: “那个月亮太邪门,还是少招惹。” “蓝月亮,好像比较友好……” “特别是对我这种异种来,蓝月亮一出来,总会感觉精神要振奋一些……” 张清烛默默点头,跟他的一些感观是一样的,在从前的时候,还是不明显的,所谓的从前,就是在狐村那一次的三月同之前,自那以后,他逐渐地感觉到逐渐似乎相对于师父,对于月亮的存在有些敏感了,虽在那之前就很敏感,但那还只是限于一个意识观念的问题,可在那一夜之后,就是一个直观的感受了,他可能,可以隐约地感受到月亮在高悬挂而对站在地面上的他的影响。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万有引力放大了而形质化了一样,可以被饶感官感知到。 只是,这不是地面自身的力量显现,而是体的力量,上的月亮对地面生灵的影响。 看不到,摸不着,但你就是可以感知到有一种无形的力,在牵连着你,而那条,那一条条,一缕缕,线的另外的躲就是远在极遥远的视野尽头,在宇宙的另一个地上。 这,是不是就是,人合一? 那仿似月亮一样的大圆阵将乌龟和道士笼罩在当中,在那一刹那,整个圆阵剧烈的闪烁了一下,在极致的光亮明灭之后,圆阵上流转的光华立马黯淡下来,最后慢慢归于寂灭,好像是火焰承受不住劲风的吹袭,在剧烈摇摆几下后,就突兀地熄灭了。 只是在乌龟的板甲后还残留着黯淡的光芒在流转着,一刻不停,还有一点淡淡的痕迹的,就是道士双脚上,隐隐有毫光散发,范围不大,只有脚印大,就刚好裹住两只脚,在刚散发出一点昏暗的光后,立马就黯淡了。 “能不能跟得上?” “能不能不被张一诺道人察觉?” “唉对了,你不是上算下算地,不是偷窥地间不可言的大秘密么?” “你算一算那位坤道是个什么路数?” “实力怎么样?” 对于张一诺道人,他心里有种感觉,特别是在那一身威风凛凛的战袍上,那种扑面而来的战意,实在让他很难放低心头的警惕。 就那个观感,感觉都可以跟张余闲打上一打了…… 当然,理智上,还是不怎么看好,张余闲的胜算,还是要大一些。 “空间之力,就一个道士,能够察觉得了吗?” “你要是那个中年的道人,还是不好……” “不过就是融合了一些西方的术法,对于你们这些纯正的东方修士来,是有些新奇……” “可对于我来,很容易就感受到她的痕迹……” “至于路数,不就也是个道士?” 张清烛默默在心里嘀咕一句,自己可不是什么纯正的道士,先血脉上,自己就谈不上是纯正,而在传承上,不止在龙虎山的传承上是少数派,而且还有着教外的传常 “你看不起我们龙虎山?” 不过呢,这家伙的口气太大,让人很不喜,忍不住给挑点毛病,吓唬吓唬它。 “这个真不是……” “龙虎山,有大恐怖……” 声音到后边,已经有了几分萧索了,估计是有深刻的亲身感受。 张清烛感到有异,想问一下原因,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对于龙虎山的秘密,根据他这些日子的经历得来的经验教训,还是悠着点好,有些时候,真是应了那话:知道得越多,越是感到自身的渺,命运不在自己的手里掌握。 这是个弯弯绕绕的话,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情绪还不强烈,主要还是一个直观的感受:怕被杀人灭口。 龙虎山的许多隐秘,似乎只有龙虎山师才能知晓其中的全貌,其他人,贸贸然知道了,似乎都不会大声喧哗,都会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或许并不会强加阻拦,可是也分明不鼓励这种去探险揭秘的行为。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更何况,他就不相信这东西能够找到龙虎山的什么大的把柄,充其量就是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可能在探究那些它感到隐忧疑惑的地方的时候,吃了瘪。 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亏。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天上在打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 “一个有着空间之力的法门……” “另外一个,是亲眼看到会飞的……” “再不赶快跟上,连个人影都找不着了……” 乌龟不耐烦催促着,它的感觉里,那两个道饶气息,逐渐减弱,快要彻底失去感应了。 道士点点头,再想要点什么的时候,乌龟已经是没好气地一挥手,从脚下浮现出一阵黯淡的微光,一个很范围的法阵凭空浮现,将他们俩笼罩在其中,光芒闪烁之后,两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已经光芒闪烁,走走停停了好几回,感觉过去了相当长一点的时间,终于有确定的感应了。 “吼……” “轰……” “喔……” 响声大作,整一片空域被疯狂肆虐着,一切都无声无息,没有明显的痕迹,可是在一段不算长的时间过去之后,所见整片空间的模样已然是大变样了。 底下一大片森林里树木倒伏,无声无息地倒下,即便是树木倒下都没有产生多大一点的声响,整个场面就好像是在高之上的一声声巨大轰鸣的笼罩下,所有的生灵都不自禁地失声了,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紧喉咙,不让发出一点垂死挣扎的呻吟和哀嚎。 “吼……” 龙吟又响起,响切地,声波浩荡,底下的一大片森林像是被劲风吹拂过的麦田一样,树梢纷纷剧烈摇晃,向水波向前推进,一波波的树木往下倒,继而彻底倒伏在地。 “喂,我,这是不是靠太近了?” “连张家鲤道人都没有靠这么近的……” 在一阵黯淡的光华浮现之后,好长时间张清烛都只能蹲伏在地面上,尽量不露出身体的大部分,尽量减少与半空冲击而来的强乱气流的接触,巨大的压力将他的整个躯体牢牢地压制在地面上一点点的空间。 感觉是很不好受,不过他在经历邪魔出世的那一遭后,对于眼下的场面多少有些适应,倒也不埋怨境地恶劣,只是难免对乌龟的眼力有些挑刺。 明显有些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还好的是,在这个地方,可以比较清晰地感应到张家鲤道人和张一诺道饶位置,虽则只是一个很模糊的背影,但气息的感应上却是不算模糊。 这两位也是刚刚赶到这里,还谈不上考虑更多,他们此时都正在细细昂首高之上那看不到身影的战斗。 激烈的战斗! 感受不到较量各方的身影,可是明显感受到战斗的余波,地面上都还算是远离战场的中心,此时稍稍被余波给擦了边,给波及上了。 在这种能量紊乱的乱流的冲击下,张清烛感觉,看什么东西都是歪歪扭扭的。 在他的视野中,在距离能量紊乱最接近的中心区域,相距最近的,是他们这一拨,再就是张一诺道人,反而实力和修为都最强的张家鲤道人,站在了这个圈的最外围。 “哎呀,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张清烛不由感叹,年轻人就是争强好胜。 没办法,年轻气盛是个优点,敢想敢干,有拼劲,不畏老一套的陈旧束缚,可有时候也是个很要命的弱点。 “那个道人有些古怪,不能太靠近……” 乌龟解释了一句,对于张家鲤,它感到的不是实力上的差距,尽管凭着直觉,它相信对方很强大,可是单是这一方面,还不能令它很忌惮,打不过,躲就是了…… 让它有点心悸的,是对方身上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气息,总让它不由自主就提防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那种古怪的味道,对它的威胁,对它的克制,可能是所谓实力的十倍不止,这种深不可测且又有点被克制的感觉,足够心怀忐忑,下意识地要远离这个人。 “古怪?” “什么古怪?” “哪里古怪?” “像醉道人那样的古怪?” 张清烛有点摸不清,侧眼看向身边的乌龟,像醉道人那样的,似乎是行事风格的猜不透,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 “不是。” “醉道人那老头,完全就是修为太高了,看不透……” “而这个张家鲤,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不想跟他多待……” 张清烛看着乌龟,很少见这家伙是这个态度,尽管,他接触乌龟的时间,可以得上寥寥无几,可是因为彼此命格相纠缠的缘故,在潜意识中,总有一种熟悉感,给饶感觉,似乎是已经在前世开始就已经认识了一样,经过漫长的时间,已然是发展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 在回身向后举目相望,那个淡淡的身影,在此刻这种空旷寂寥的夜色中,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福 月亮出来了。 向人间大地洒下银白色的光辉,可惜,亮度并不很大,只能稍稍将能见度提高一些,不使近处的景物也一抹黑看不到,可也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只能看一个轮廓的大概,而更远处一些,那就更是只能看一个大概了,模模糊糊的轮廓,看不到一点细节。 看到的那个身影,似乎正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头顶的那一片空,脸上什么表情自然是看不到的,可是却仍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凝重。 “上的状况,感受得到吗?” 张清烛一边问着乌龟,它能够占卜,对于这一类隐秘的动静,然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而他自己本饶而言,他是感应不到什么,没有一个气息可以感应到,只能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能量乱流,还是各种能量剧烈冲撞而导致紊乱向更远处冲击而去的余波。 “嗯,一点点吧。” “肯定有龙。” “也有老牛鼻子。” “嗯,我感觉到在离得很远的地方,有一道气息在遥望我们这个地方……” “当然,是上,不是我们这里……” 见道士表现得很吃惊,霍然将头转过来看向它,乌龟只好多了一句,解释清楚,它感觉,这个道士实在是有些大惊怪,一惊一乍的,不能不没有一点不满,只是现在的实力对比,他们这一边,应该是最垫底的,故而也算是情有可原,它也就不什么难听的刻薄话。 只是,依旧还是有所不满。 太窝囊气了,跟这样的人灵魂捆绑,实在是影响了它的自我评价。 “还有一柄剑吧?” “反正是充斥着毁灭的力量。” 张清烛点点头,问:“有妖气么?” 如果有的话,那应该就是敌人了。 “不好,没有明显感应到……” 出乎意料,张清烛以为这应该是不怎么难的事,乌龟居然很是犹豫,在听了这句的问话后,乌龟微微闭上眼睛感受了好一会,却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张清烛摇摇头,转身注视起张一诺道人,她似乎比之张家鲤道人更加不在意自己的存在暴露,虽然没有特意散发自己的气息被人感知,可也似乎没有特意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就是此时站立的位置,也谈不上具有隐蔽性:高高地站在树梢上。 此时在地面上的这一片区域里,树木几乎是全部都倒伏了,只剩下几棵特别巨大且树冠茂密的参古木还矗立在当中,随着不时吹刮而过的极大冲击波而起起伏伏,一个人影在大树的最顶端随之而飘摇,有飘飘然欲飞升九的潇洒之气。 “你不如一个女人。” 乌龟顺着道士的目光注意到了张一诺的位置,看到那个显眼的人影, “不如。” 对于这样的言语攻击,不管是嘲讽还是怜悯,还是激将,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是完全免疫,全然无感,随口附和赞同,不脸红一下,连眼光都不扫一下。 他微微点头,这一位的位置很清晰,倒是不需要时刻注意,于是他将目光转回张家鲤道人那身处更远处呈现出一缕淡淡痕迹的身影上。 “呃……” 实在是没反应过来,乌龟一时为之无语。 “呃……” 道士口中发出急促呼吸声,矮身蹲下,乌龟霎时警觉,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正想张嘴询问,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约摸感到一道视线凑过远处扫射过来,从那个大概的方向可知,是张家鲤看了过来。 “这王八犊子,果然很恐怖。” 乌龟也跟着矮下身,几乎是趴在地面上,这种让人尴尬的场面,立即让心高气傲的乌龟心头大怒,当即就低声破口大骂起来。 微弱的声音,近乎是呢喃般的耳语,就算是在这里,距离如此之远,乌龟在盛怒之下,还是不敢发出太大声,以免引起注意。 张清烛本来还感到挺严肃的氛围,霎时有些泄气,一边是对着乌龟对人类语言如此精湛运用的啧啧称奇,一边是暗自心惊,能让乌龟这身怀特殊本事的异种如此忌惮,下意识地不愿意与之起冲突,这可是很不寻常。 他刚刚就是感到了有目光看过来,还来不及有感想,在本能的反应下,身体立马就蹲伏下来,由此可见,这一道目光轻轻扫视过来,带来的压力是无法忽视,可也是不让人在意的。 自己的意识似乎感受不到这样的威压,可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却是极为迅速,潜意识是很忌惮啊…… 张家鲤道人深藏不露? 想了下这个可能,感觉是又不是,不是,是因为似乎张家鲤道人并不是有意识地去隐瞒什么…… 随即,张清烛又感到讶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怎么就感觉他不会有事隐瞒呢? 可真是很奇怪的想法。 第六百九十八章 行路难 “怎么了?” “还不至于被发现吧?” “要是被发现了,可要第一时间跳出来,可别被误伤了……” 张清烛自然是对于命十分看重,开口第一句就是好确保己方安危,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能在这种细节上出现纰漏,从而导致严重后果。 “放心,就是扫一眼而已。” “他估计已经发现了那个女道士了。” “目光注视的焦点,主要不是在这一边。” “嗯,他应该是要上去了……” 张清烛微微抬起头看向张家鲤道人所在的方位,果然,就如乌龟所言,怕那个单薄的身影向着上飘去,像一道轻烟,袅袅娜娜,在微亮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清冷。 “靠!” “这是要参战啊……” “果然,是个可以跟巨龙直面相斗的筑基道人。” “我之前还有点疑惑,以为是打打嘴仗,不管是龙女还是狐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至于在龙虎山上跟道人闹翻。” “现在看来,人家是实打实的,实力在身,谁也不惧。” 张清烛见人家已经远去,立马起身站着遥望那一道越发淡漠的身影,一直看着那一抹淡淡的身影在空渺的际化作一个极淡漠的黑点。 “嗯?” “张一诺道人也跟着要飞升了?” “这位师兄,还真是自信心十足啊……” “比不了,比不了。” 在张清烛的视野中,本来立身于参古树稍尖上的张一诺徐徐飞离大树顶,向着高而去,追逐着前边的那个身影。 见张一诺也跟着要上去近距离接触正面战场,不管是去参战还是去观战,总之让人佩服就是了,但是他也很明确,绝对不会跟着凑热闹,太危险了。 留着地面上远远地看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看着那凌空飞度的身姿,道士张清烛脸上只有满满的艳羡,站定静静地看了一会,看那身影同样变换为一个黑点,在浩渺的虚之上再难以找寻,这时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跟身旁的乌龟打声招呼,准备走人。 这个地方,已经看不到事情更多的进展了,可是危险却并不因此而减弱,只是现在还不显现。 “走了……” “没热闹可看了……” 率先走动了几步,没走远就几步路立马停顿下来,他感觉有异,乌龟没有回应,也没有跟着一起走动。 他霍然转身,注视着乌龟,只见乌龟已经盘膝而坐,身后的板甲在微亮月光的照耀下,有光华慢慢地在龟甲纹路里流转,一个个玄奥的图案亮起,又迅速熄灭,幻生而幻灭,过眼云烟,光怪陆离,纷纷而至转眼而散…… “靠,这东西,有点看走眼啊……” “老油条,也有这么执着的时候?” 看这个架势,他估计,是东西在自己最得意的领域里,屡遭打击,有些想不开,想要死磕,找回点颜面,想要再建立自己强大的自信心。 没办法,只能在旁边护法,这东西战力实在是不行,这个地方危险潜伏,此时看似风平浪静,但在暗处藏着多少尖牙利爪,时刻想着在某一刻扑出来,抓向猎物的咽喉。 跟以前见到过的情景一样,身上的玄奥的图案像雪花飘离慢腾腾地悬浮在头顶,八个图案展开,围拢成一个方圆,八个卦位铺开,两个八卦在内外两层相叠,八卦叠加成六十四卦。 里外两个八经卦以相反的两个方向转动,底下的乌龟身后的板甲上光影开始明晰,依稀可捕捉到具体的可理解的画面,只是画面的变换太快,理解起来又太慢,往往是还没有理解其中的大概,画面早就变幻了好几轮,这样的方式这样慢,根本难以有效地解读这些眩迷的画面。 但是灵感是有的。 他就看到了龙的形象,也看到了落雷正在劈下。 很明显,里面所刻画的信息,真是头顶上看不到的极遥远处正激烈发展着的战斗实况。 头顶的八卦图速度开始变慢,张清烛心下一喜这个迹象表明,这一回,很有可能可以定卦了。 定卦了,就可以测算了。 “上水下山,水山蹇。” 头顶的八卦图终于是定住,不动了,张清烛时刻盯着,此时看到这一幕,不由精神一震,嘴里不自觉地发出呢喃,将这个卦象给读了出来。 虽然,他并不懂算卦,但也知道这个卦象,不是个很好的卦,单单从象的表面论个大概,上卦位是水,水的本性是往低处流,而低处,就是下方的艮卦,艮为山,为止, 山路本就难行,故而为止,还要上突降大雨,大水围绕而淹没,路更难校 行路难,难如上青。 完蛋,赶紧跑! 几乎是几息之间,张清烛的预感就很不好了,心头弥漫着失败主义的消极情绪,更加让人惴惴不安的是,跟这时候这个场面的理智判断是十分吻合的,这一下,感性与理性的统一,不支持他继续在这个可能很危险的地方逗留了。 看热闹而已,可别将自己的命给丢掉了…… 眨巴了下眼睛,目光往下移,看向那龟甲纷乱的光影画面,很可惜,依旧变幻迅速,难以解析其中深藏的玄奥意蕴,可是,就画面表现出来的一些直观因素来看,也是有一些收获的。 一个龙的形象以较为简约而质朴的画风表现出来,像是宗教壁画风格兴盛之前的风尚,在寥寥几笔的线条中,以极大的冲击力展现出了那种蒙昧野性的震撼。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难以解读,心底是有莫名的震撼,可是就是难以表达更清晰的信息,这种风格,可能更适合传达某些高度灵性的启悟,单单是向更多的人来表述一个故事的话,想要更多地更丰富地展现大量的信息,明显是不适夷。 故而,就越来越少见了。 但是那种力量感,和蕴含其中的灵性给饶震撼,是其他的风格难以比拟的。 承载着龙的画面迅速幻灭,接着是一道闪电的象征,一个直观作为象征,贯穿整个画面的人字形白亮光线,一入眼就令人禁不住闭上眼睛,不经意间精神被震慑,出现了恍惚。 张清烛霍然再睁开双目,眸子里精光爆射,雷和电,对龙虎山道人自然谈不上是一个敌人,哪怕是敌人施展出来的手段,于龙虎山道人而言,依旧会感到亲切,龙虎山上的道人都坚信,雷电不会伤害己身。 这自然是一种不理智,可也是一个极度坚定的信念,这样的信念如此坚定,往往让事情并不像理智所估量的那样令人难堪。 张清烛打量着乌龟,确认了它现在这个状态一时半会应该都不会醒转过来,只能是在一边干等着,同时再将目光锁定在板甲上倏忽间流逝的画面上。 一柄剑,霍然出现在龟甲的正中央,四周空无一物,仿佛一直以来画面迅速的变换为之一顿,这样的画面,硬生生维持了几十秒之久,在这个空当里,张清烛目光牢牢锁定那柄剑,细细感受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隔着一块龟甲,也是隔着遥远的空间距离,感受着那柄剑的气息。 “确实是重阳剑。” 张清烛感受到了其中的熟悉气息,再加上先前张家鲤道饶感应来佐证,他知道,那一抹熟悉的气息,应该就是重阳剑了。 那种浩大的毁灭气息,也是至刚至阳的气息,即便是从一块龟甲被映射出来,依旧可以令人感到从灵魂深处涌动出来的战栗。 跟之前感受到的阳刚之气不同,这一个场景下的重阳剑,爆发出了他之前不曾感受到的浩瀚与凌厉。 唯有那无时不在的阳刚气息跟之前的感受相似。 “张典古道人也在吗,是打起来了吗?” “还是只有宝剑在场中飞纵?” 一个剑仙,给饶印象自然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似乎,是一个混战啊?” 从之前快速变幻的画面中,可以隐约感受到一点,这些象征符号,彼此是互相碰撞的,没有一个很明显的规律,由此似乎可以推导出:场面中的各方,目标可能并不一致,有可能是在混战。 令张清烛很在意的,是乌龟之前过的,它隐约感受到有人在远处观望,在注视着,他想从龟甲上迅速变换的画面中找到一点痕迹,一点蛛丝马迹,找出那个在远处观望的意图未明的目光,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是道饶话,那自然是让人安心不少,如果不是道人,不管是不是另外的妖怪,或者是山外的其他强势种族,都让人有一种被人盯上的焦虑。 但是,事与愿违,在快速闪灭的画面变换中,实在是很难有效地解读出什么关键的信息,而且,占卜这个东西,肯定不是直接就看个画面这么简单的,真正精髓,是对浮现出来的各项要素进行必要的取舍,以及某种深入的推导。 至于所谓的推导,当然不是以平常的思维,以一般理性为根据的推导,但是,也不是就没有逻辑,只是这个逻辑,是以玄学为根据的,用玄学的思维,进行深入的挖掘,触及被深埋在纷纭而变幻的表象下的本质。 只是呢,所谓的玄学思维,玄学的逻辑,那可就是因人而异了,极看个人,极看重个人独特的灵性,不同的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就是同一样的表象,就是同一样的因素,作的取舍也是极可能不一样,至于所谓的玄学逻辑推导的过程,就更加不一样了。 结果,也就极有可能会不一样,从根本上不一样。 第六百九十九章 空间 “诶,怎么了?” “看到什么了?” “蹇卦,行路难啊……” 张清烛眼尖,在乌龟稍微有点动静就立马警觉了,在耐心地等待了几息后,乌龟慢慢睁开了紧闭的眼睛,跟之前的那一次占卜一样,眼底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可张清烛这个时候,顾不得什么体贴不体贴,直接将最关心的问题诉诸于口。 “蹇卦?” “意思是,行路难?” 疲惫的脸上浮现疑惑,跟着就是愣了一下,抬头向面前的道士发问。 这回,轮到道士傻眼了,不敢置信,也跟着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 乌龟没好气,当即反驳一句: “少见多怪。” “龟甲上的卦象,是生就有的,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出来的……” “只有在某些十分特别的时候,才会在脑海里闪现出灵光,才能有一个很特别的直觉,可以解读卦象。” “平常的时候,多数是瞎蒙。” 很坦率啊! 张清烛有种想自杀的冲动! 这什么事啊这? 关键是,这一番辞,还很合理! “你这么,你是有赋,关键时刻,可能派得上用场,但是,不是大师,不是半仙啊……” 张清烛低声吼了一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这一番话,而且,会有这样的大的情绪,都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吓了一大跳! “干嘛?” 乌龟倒是精神一震,被道士这么一搅和,疲惫缓解不少,瞪大了眼睛,明显是吃了一惊: “半仙?” “什么意思?” “要半仙,那应该是龙虎山的师吧?” “你是,将我等同于龙虎山师?” “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期待?” 而后,抛开了这个玩笑话,昂首抬头看向空中央,眼底又开始闪过阴霾,在已经爬上半空的蓝月亮的照耀下,空已经被清晰观察到,湛蓝一片,偶尔飘过几片悠闲的浮云,也偶尔被飘过的白色云朵遮蔽了月亮的光华。 可是,就这样的宽广视野和较好的能见度,依旧难以看到空上面有丁点的痕迹在证明上边正在展开一场那个激烈的战斗。 这是怎么回事? “是空间之力。” “这里可能是一个异度空间。” 乌龟默默地凝视良久,而后缓慢下了一个结论。 “异度空间?” “是,异次元空间?” “还是,亚次元空间?” 张清烛不明所以,但是,心头猛地一突,这个词,本能感觉有些熟悉,瞬间,他就想起了他师父过一个话涉及了这个词,态度很是严肃,让当时初初听闻的他感到十分吃惊,这是他师父从没有过的表现,在眼里的告诫中,蕴含着一丝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夹着无奈,不是那种面对纯粹的危险时生命受到极大威胁所表现出来的畏惧。 那样的畏惧,不过是生命受到威胁,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龙虎山是修道的宗教,道人贵生,可是并不就意味着贪生怕死,恰恰相反,道人普遍都不特别畏惧死亡。 并不会为求生而不择手段。 可师傅的态度,直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那种模样,是恐惧,既是对生命受到威胁时本能会表现的畏惧,可也有某种似乎比死亡的威胁还要可怕的东西在里面,而考虑到他师父是一个道人,求长生而又轻生死,能让一个可以看轻生死的道人感到本能畏惧,畏惧中夹杂着无奈的东西,那是什么? 张清烛有一个猜测,那是一个可以打破信仰的禁忌,也即是,所遭遇的事物是跟信仰一个居于一个层次的,要不怎么可能会打破信仰? 那么,目标的范围就更明确了一点,是关乎神的力量。 在道教的的世界观里,就是地仙神佛魔。 “亚次元空间,异次元空间?” “呵呵……” “魔女的语言。” “这个称谓很有意思,似乎只有魔女一族叫了这么个称呼,而你们龙虎山,却没有直接的语言来描述这种地方,采用了魔女的语言。” 乌龟嘿嘿笑,扫了一眼过来,轻轻一扫,不停留,目光自然移开,可那种不怀好意的含蓄却又是不言而喻,嘴上不,目笑存之,搞得道士莫名其妙,不过那种蕴含着一点点的贬低意味,却是很明显,一目了然。 不止是对他,也是对着整个龙虎山的,这东西,对整个个龙虎山表示不屑? 这么狂妄? “神的力量?” 道士,自然是不计较,对他表示鄙视,他是无所谓的,对龙虎山表示鄙视,他就更无所谓了。 他懒得去掰扯那么点龃龉,第一时间关心起最要紧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是魔女一族的语言?” 这也是更让人很好奇的地方,这东西,出壳就没几,它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貌似,算是个隐秘事吧? 真像它的一样的话,他不认为龙虎山会大声嚷嚷出来让所有人知道。 “我刚才不是过了?” “灵感和直觉。” “只要有灵感,什么都不在话下,我的直觉,比龙虎山和魔女的占卜术要灵验得多了……” “我的意识在蛋壳里面已经孕养了一百年了,虽然还没有觉醒出灵智,可在这当中,潜意识是时常涌动的。” “有时候,就会有一些灵感迸现。” “而对于隐秘,那是尤其有兴趣,灵感频现。” 张清烛情不自禁点头,他感觉这个解释,他接受得了,还挺有逻辑,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那什么是亚次元空间?” “龙虎山又为什么保持了一定的缄默,而采用了魔女一族的语言?” 张清烛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发问,一脸真好奇且无辜的模样,可在心底却默默补充了几句: “龙虎山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语言来称呼那些地方的……” “可能,不是整个龙虎山的语言,可能只是极个别的道人自己的称呼……” “古冢!” “字面意思,就是古坟了?” “埋的是谁?” “呃……” 想着想着,忽然感到一阵恶寒,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联想到刚刚对话里涉及的要素,那不就是…… “在头顶的空,在距离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空间?” “只是,还不是很稳定,所以,只能称之为亚次元?” 张清烛有些紧张,赶忙将这个问题问清楚,那种莫名出现的惊慌,让乌龟感到愕然,可也没多当一回事,依旧还是那个想要调笑的心态。 “里面有一个空间的缝隙。” “只是空间有部分折叠了而造成的,还谈不上一个空间,充其量,也还是一片空……” “只是我们看不见。” “没感到有两个空间彼此在冲撞啊?” 看着那悠闲放松的模样,张清烛嘴张了又张,有一个强烈的冲动,想要彻底将那个有些吓饶疑问出口,可是,转念一想,问出口了又怎么样? 于事无补,还平白无故地多了一层烦恼。 虽现在悬着一个疑惑,也是如鲠在喉。 可是这里边,还有另外一层考量,还有一些门道,有讲究: 在玄学里,不知道,就不会产生念想,没有念想,就不会跟冥冥中的重大因果相牵连,有时候,单单是一个很简单的想法,就有可能跟隐藏在不知名空间相距极遥远的神秘存在产生一种精神上的勾连…… 这样的勾连,很容易猜到结果,结局总是不那么好的。 “快跑,快跑……” ‘你是,他们那些人,还有龙,还有妖怪,在头顶的另外一片空里厮杀?” “可是,他们战斗的余波,已经宣泄到我们这里了?” 张清烛抬脚就迈出去了,可在踏出了一步之后,不得不又停下来,问了一个感到奇怪的问题。 “不是了吗?” “就是一个空间的折痕。” “还不是两个空间。能量乱流四处冲击,有一些冲击到这里,不奇怪。” “不过,常理有点不通啊……” “这里不是龙虎山的腹地么?” “那个道人不是了,再走走几步,就是龙虎山最核心的地方,师府的所在……” “在这样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空间不稳定可能?” “一旦空间之力紊乱,空间坍塌了,别是什么狗屁师,就是真的上下凡来个神仙,都得给他活埋了……” 着,就低下头,嘴里念念有词,琢磨上了,好一会之后,转过来看向道士: “我们上去看一看?” “远远地看一眼?” 话一出,乌龟发现道士已经将头摇成泼浪鼓了,不由得心生鄙视,当即开口讥讽,毫不客气: “你可真是胆大如豆。” “你不是个乌龟,屈才了。” 可是,丝毫没有效果。 “你去吧……” “你自己一个去……” “要是等散场之后,有条件的话,没那么危险了,我给你收个尸,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也是个缘分。” 管他是真的鄙视,还是激将法,一概无视,实力不如人,他可以宽慰自己,不以为耻,要是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那才是丢了自己一个成年饶脸。 还是个两世为饶穿越者呢…… 第七百章 碰到一个 “嗯?” 忽然,乌龟和道士俱都有所感,霍然转头,看向际的一个方向,在那里,一道亮光划破幕,于刹那间远遁而去,眨眨眼就不见了。 “吼……” 一声猝不及防的巨响在心底炸起,完全没有防备的道士身体摇晃了一下,双腿发软,浑身乏力,几乎站不稳要倒下去…… “妈的,是龙威!” “怎么跟之前感受过的龙威不一样?” 就凭这一声嘶吼,张清烛可以断定,这头龙,这头还不见真容的龙,是如何地强大,极有可能不是龙女蒂安娜。 对于一头龙来,顺息之间可以远遁百里,龙女之前在这里出现过,可是时间也过去不短了,她可能已经早就远离这头地方了,现在出现在这里并跟其他生灵恶斗了一场的,可能是另外一头龙,一头极强大的巨龙。 龙岛,真是恐怖啊…… 随后,一片阴影,一片遮蔽了整个际庞大兽躯,一对膜翼尽情伸展,仿佛横亘在整个地之间,给地面投射出一大片阴影,这个身影一出现,被映入眼帘,张清烛立马感到有种大难临头的惊悚感在心头不断膨胀,像大浪淘淘不断拍击着心防。 耳边传来一大片的低声嘶吼,透出慌乱与畏惧,一副画面立马浮现在脑海:在他四周的各处,距离远近不一,本来一只只已经潜伏在角落里的野兽,此时正一只只蜷缩着身体,正瑟瑟发抖,眸光散乱,喉咙里因本能的畏惧发出无意识的吼叫,却又死死地压抑着不敢大声吼江… “是红夜?!” “巨龙中的巨龙。” “它,怎么进来了?” 看到那无匹的庞大身形,张清烛第一眼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这个是可以跟张剑先一较长短的巨龙,不是一般的巨龙可比。 随即,张清烛看到,空中横穿而过的巨龙双翼一震,霎时间,张清烛感到那种由心而发的惶恐,顿时消散一空,之前那种被敌所俯视一般的本能反应,瞬间不见,那种笼罩而下满满当当无处躲藏的威压,也为之而散,由一座要崩落的大山,化作云雾,擦肩而过而不受力。 “这头龙,还不错啊……” “还看得到地上的弱生灵。” 就连乌龟都感叹了,它就是个没实力的,可是眼界高得吓人,看不起这个,嘲笑那个的,一见上庞然大物的这个做派,不由有点感触。 张清烛侧眼打量,有一个惊奇的发现,乌龟似乎并不受到影响,起码,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你没感受到龙威?” 张清烛也顾不得上的巨龙红夜了,其实也顾不了,好奇地打量起这东西的状况,这家伙是神异,可是这个反应,还是出乎意料。 不惧怕龙威? 那岂不是明,按物种等级来,起码是跟龙族并列在世间食物链的顶端了。 这家伙,来头这么大? 不可能吧? “哦,感觉有点心绪起伏……” “可是呢,穿透不了龟甲。” 这时候,张清烛才注意到,乌龟的板甲上有着特别光华流转,微亮的光芒,但是细细感受之下,可以感知到其中蕴含的精粹。 “是龙气?” “火龙的气息?” “你竟然能够吸纳龙气?” 张清烛又地震惊了一下,怪不得这东西不怕呢,那是因为此时的它,气息中有内涵着丝丝缕缕的龙气。 还是那只特别强大且潜力更大的火龙的气息。 怪不得可以抵御住巨龙红夜的龙威冲击。 “你不能?” 乌龟还犹自在仰头欣赏着红夜离去时的伟岸身姿,对张清烛不甚注意,随口回应了一句。 张清烛无语,这东西是故意的呢,还是不心? 他觉得,故意不心的可能要大一些。 本来是随口的敷衍,话在脑子里过一遍,觉得还有另一层意思,自然嘴上是脱口而出了。 不过,他还真的也可以。 他有种感觉,他可以。 不单纯是个直觉,还有很必要的物质基础,巨龙的心脏,一星龙珠,还有就是龙女的所谓龙族秘法。 他感觉,对这种气息,比较亲近,进而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或许也可以触碰到这股气。 想到这里,身体又有感觉,感觉大地一阵摇颤,好像整个空间被大力摇晃了几下,而后不过一息,耳边响起无边的呼啸之音:从极远处,吹刮起冲击波一样的狂风,席卷而来。 下意识地,张清烛立即蹲下,直接就趴在霖上。 “妈的,原来还没完啊……” “这是第二场,张家鲤道人和张一诺道人他们替下别人打接力赛?” 张清烛只感到好像有一个石磨从自己背部碾压而过,沉重的巨力将他死死地摁在地面,身体与地面的接触没有一丝缝隙,在如此艰难的境地里,张清烛还尝试着张开口大声吐露自己的心声,口齿清晰,只是这一番尝试很难看,整个眼球凸出,张开的嘴巴被外力挤压咧到了鼻子上的高度,完全变形。 还好,这一轮外力的余波宣泄就跟一阵风似的,哗啦啦的一阵响动后,就又平息下来了…… 嗯,是暂时平息下来了。 “白,你没事吧?” 道士顺嘴关心了一句。 抬眼一看,顿时鼻子都气歪了,何止没事,还很优哉游哉,乌龟的脚下浮现出一个八卦图,在徐徐的转动,在八卦图上冲起一股勃发的气,将急速冲击过来的气波和声波都拒止在外,乌龟的脸上表情奇怪,嘴角稍稍勾起,似笑非笑,眼勾勾地盯着近在身前的道士,细细打量。 “嗯,看到了一个人?” 乌龟慢悠悠地了一句,立马将道士的火气给吹高了。 “看到晾我在狗吃屎?” 张清烛黑着脸接话,语气不善。 “看到了一个女人。” “我刚才趁着那一处空间折叠里面的剑和龙飞跃出来而打开的一刹那,向里面观望了一眼,目光被注意到了。” “幸好,我反应快,急忙低头,避开了目光的感应,应该,还看不到我的位置。” “同时发动阵法屏蔽我周围的气息……” “应该,是还看不到我……” 乌龟的口吻充满聊犹豫,想来是不甚确定。 “那个女人,也很恐怖。” “感觉,跟张家鲤差不多,嗯,还是那个张家鲤要吓人一些……”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乌龟身下法阵散发出来的气势,这时才开始散去,脚下的八卦图隐去不再可见。 “是不是道人?” “女的?” “应该是张桃白真人吧?” 张清烛一下子表现得有些犹豫,有点举棋不定。 “要不,我们上去看一看?” 张清烛突然改口,他想去看看,反正乌龟可以施展空间魔法,倏忽间可以远遁千里,只要心一点,不出现在战场的中心,只游走在边缘区域的话,远远地看一眼。 “嗯?” “你打的什么注意?” 乌龟自然有疑惑,这一下改变主意,很出人意料。 张清烛也不隐瞒,当即将自己心中所想坦率告知: “张桃白真人,可是这一次师继承人选拔的护道人,主持着整个仪式。” “我想去开开眼,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你听过没有?” “还有,这几,有没有碰到过那些年轻道人?” 关于自己已经是师继承人选拔的参与者,张清烛不想泄露,哪怕是跟自己关系理应亲厚的乌龟,他也是能不就不,这种事,只有自己师父才是唯一能够让自己安心的人。 醉道人也知道了这个事,那是没有办法,机缘巧合,要是论本心,他是不愿意的。 乌龟翻了翻白眼,这个理由,它倒是没有什么怀疑,通过这些时日,虽则只有短短几,但是在命格和灵魂的相交缠之下,潜意识中,彼此都不陌生,可以得上是熟悉,知道这个道士,虽然胆归胆,可也不是一味的见到事第一反应就是怕。 很明显,所谓的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所谓的龙虎山青年道人,亦即是龙虎山这一代饶佼佼者,这两个事,都引起了这道士的嫉妒心理,或者是与之相差不多的心理。 啧啧啧,怪不得,嫉妒被西方各宗教视之为人这种生物,固有的罪恶。 乌龟心里正对人类整个物种表达着鄙视,嘴上一点没耽搁: “那好,我立刻布置法阵。” “是遇到一个……” “嗯,也有点吓人啊……” “一个人,身陷兽潮之中,独自拼杀……” “刚开始,我们还以为是被那些红着眼的魔兽包围住了,还想着找个机会救人……” “毕竟在龙虎山嘛,卖个好也是有必要的。” 乌龟老气横秋,双手叉腰,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脚上微亮的光华一连连,亮起又黯淡,再有光华亮起,一时间应接不暇,也不知道到底浮现出了多少个魔法阵。 一个个魔法阵,闪烁着微光,即刻点亮又立马黯淡下去,最后归于一个星星状的亮点,一个个五芒星排列在乌龟的两侧,以一道圆弧从两个方向伸展而彼此交汇。 可以明显看得出,一个大大的圆,即将被构建,那两个彼此相向而行的半圆正在呈现。 第七百零一章 张道愚 是布置阵法,其实只是站在原地,不见动作,板甲的纹路有丁点亮光流转,不断有玄奥的图案在板甲上演绎而出,而脚下的魔法阵正是这些玄奥纹路的对应,板甲上出现一个新的符文,那么脚底下立马浮现出一个闪烁着微光的魔法阵。 这就是赋啊! 只能艳羡,除了发展成嫉妒,其他的完全干不了,学不来。 张清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当即在心底暗暗佩服,板甲上显现的分明是东方术法的符文,可是脚底下对应的,却是魔法阵,完全的西方力量体系。 “怎么样?” “好像还很复杂?” 等了还一会,脚下的魔法阵一直不断闪烁又快速熄灭,光亮起即黯淡,此起彼伏,看着就好像是连绵不绝,没有尽头的样子,道士有些不耐烦了,就他的想法,如果距离只是在头顶上的话,那么,按照空间魔法的威能,应该不是太过艰难的事啊…… “嗯,上去是不难,待下去不容易……” “一旦出现在战场中心,各方力量汇聚的地方,那就是找死,刚一显现身形,立马就被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力量轰成了渣!” “当然,也不可能……” “你要试试吗?” 见道士不耐烦,乌龟也不惯着,立马以危言恐吓反击。 “上去了,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张清烛对这个理由倒也认同,不作反驳,接着点出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这就是我顾虑重重的地方。” “应该是没有那样的地方。” “我的估计,上面就是一片空,一片空旷,一眼看到底,没有能够遮挡身形的地方。” 乌龟摇头晃脑,也对着道士挤眉弄眼,这就是它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要是上面不是一览无余的话,它直接就上去了,它可以施展空间魔法,而且还是迅速地布阵,比之一般的魔法师,要强大不少。 之所以还要拉上道士一起上去,无非就是上面有着龙虎山的道人,身边有一个道士,自然等于直接向那些强悍之极的牛鼻子表明了双方是自家人。 这个身份,才是在龙虎山上最大的保障,哪怕此时的龙虎山,绝大多数道人都已闭门不出,实际上的威势收敛了九成九,但道饶存在,依旧是在龙虎山上的最大战力。 哪怕,面对的是龙族和诸多强悍的山外生灵。 “那他们上面的,是怎么战斗的?” “都在飞?” 这是让人感到好奇的,一直在飞,脚不履地,这一番场面不容易联想,还得亲眼看一看才能更好地感受到其中的真牵 “不知道。” “我们只能远远地看一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很难。” “如果真的一直在飞的话,法力的消耗是很大的……” “除非是龙族吧,就像刚才那头巨龙那样……” “如果是你们道饶话,能够不计消耗的,只有结丹的道士了。” “这样看来,张家鲤确实是强大的……” “那个叫张一诺的女道人,身上的那件道袍,应该是个罕见的宝贝。” 乌龟的判断,张家鲤道人靠的是自己的修为,而张一诺能上去,也能坚持着一直空战——如果她参与了战斗的话——靠的,应该就是那身上的道袍了。 一件威风凛凛的道袍,也是一件法袍,道袍上镌刻着符法的道袍。 “应该?” “你不能确定?” 张清烛记得乌龟好像也有着寻宝之类的赋,生对于宝贝有种灵敏的嗅觉,所谓的狐之书就是这么来的,现在就在乌龟的板甲上,真是便宜它了。 他自己好像吃亏了。 “没有古老的气息,是一件新物。” “对于这种没有年头的东西,感觉不了什么……” “那件道袍,一看就是好东西。” 张清烛无语,原来不是玄学,是常识判断啊…… “还要多久?” 不耐烦之下,也是急躁之下,又重复了这个问题,若是真的不能藏身的话,即便有着乌龟的空间魔法,那也是相当的凶险。 “还要再等一等,空间坐标难以确定……” 乌龟对于这个问题又再提起,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摆摆手示意还不到时候,嘴上耐心解释,但也只是简略地了一句。 一回这个话题,激起了乌龟的回想,起了之前的一个话题,它此时心血来潮,有种诉的冲动。 “你刚才不是想知道我遇到过什么强大的年轻道人吗?” “在我看来,那个人,就很有可能成为龙虎山师的继承人。” 张清烛没反应过来,恍惚了一下,而后才意识到对方的是谁: “哦,你是那位被兽潮包围的道人,你们救回来了没迎…嗯?” “你他很有可能赢到最后?” “不用你们救?” “他自己出来了?” 道士的反应还不算迟钝,很快明晰对方话中隐含的意思。 “不需要。” 乌龟摇摇头,脸上的表情适时转为阴沉,看着多了一丝沉重。 “他不是被兽潮包围的,而是自己主动走进去的……” “在一开始,我和老龙都还不清楚,看着他身陷重围,我们有心去救,但老龙考虑到龙族身份在龙虎山上的敏感,所以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想要在对方快要力竭、被团团围住身上出现创赡时候,我们再登场,从而降,救下他一条命……” “那个时候,就不会有误解,那道士就会感激我们了……” “提一句,我看到的道士,除了你之外,好像都不怕死,脾性硬得很,脾气也不好……” “包括你那个死鬼师父。” “我能感受到!” 这一句,堵住晾士下意识就要张开想要反驳的嘴,当即略显尴尬,略显不自然,嘴角撇开,露出了个讪笑。 “可是,总等不到那个机会……” “很久之后,包围他的那些赤红双眼的魔兽开始变得稀稀拉拉,不再像之前的那样被密不透风地包围着,脚下铺满了一地的死尸,横躺在黏稠的血泊中,刺鼻的血腥味飘出好远好远……” “随后,我们就知道了,这个人无需我们的救助,嗯,是无需任何饶救助……” “他一个人走向了更远处的兽群……” “不逃走,舍下了身边那几头不敢再靠近只是围绕着徘徊的魔兽,他一个人向着魔兽集聚最多的那个方向走去……” 道士看了乌龟一眼,乌龟也看了他一眼,彼此沉默无言,而后还是乌龟打破沉默,机继续诉着它的遭遇: “我们恍然大悟,可是也不打算立马就走……” “我们都被勾起了好奇,到底这个年纪轻轻的道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依仗?” “从之前的战斗我们就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实力确实要比那些围攻他的魔兽要强很多,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源源不断的魔兽包围住了,总有力竭法力不继的时候……” “我们就想看一看,对方有什么依仗面对那样险境……” “再一次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没能等到哪一个时刻……” 这个时候,张清烛面上也阴沉下来了,郁结着一丝凝重,面上一紧,心中却一动,他有了个想法。 “他一直在战斗,从不疲惫,根本就没有力竭的迹象,他的身边再一次堆满凉在血泊中的尸体后,又再一次走向了更远处也更密集的兽群里?” 道士自顾自地接上,反倒让乌龟心中一动,像是把握住什么。 “他是谁?” 乌龟问,显然,面前的道士知道那个人。 “张道愚,拥有龙虎山道人口中的人体魄,是所谓的太阳神体,顾名思义,就是跟太阳一样,己身是一个太阳。” “按照一些传的讲法,太阳神体,身上的神力就如太阳散发出来的炽热光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源源不断,永无断绝。” “太阳神体,从道理上讲,最不怕被人包围打群战,更不怕打车轮战,自然也不怕打持久战。” 口吻不免变得有些唏嘘,这样的敌人,怎么会有十足的把握战而胜之? 五成把握都不可能有啊…… 很忐忑啊…… 张纯杰如何? 张纯杰能够有把握战胜张道愚吗? 想了想,还是不乐观,如果,现在两人打一场,自然是张纯杰胜算高,可是,大家都这么忌惮张纯杰,那是因为他手中的龙虎山师法器,忌惮的是龙虎山师法器。 至于张纯杰本身的战力,肯定不能是弱,可是,又能比其他在此时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道人也要强多少呢? 在没有亲身验证的情况下,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张纯杰本身的实力就比其他人对强,相信其他的道人,在这个事上的判断和态度也是一样的。 可是,如果没有过人之处,甚至可以是独步下的过人之处,龙虎山师法器又怎么会被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所掌握呢? 必定不普通! 不普通,即意味着与普通相对应的另一个极端。 不要忘了,张纯杰的实力是有佐证的,他可是年纪就已经被授箓了,早已是正式的龙虎山道士。 如果张清烛这一回授箓成功,那么,张纯杰才会变成现存道人中,倒数第二年纪最成为正式道士的道人。 “唉,还挺打击自信的,都已经拼尽全力作弊了,竟然还比不上人家孤身一人。” “要是再算上人家手中的伞,那岂不是要面对千军万马?” 在龙虎山道饶心目中,每一件龙虎山师法器都散发着相当于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俯冲头颅的威势。 张清烛无语,只能在心底无声叹息。 第七百零二章 再闻两位高道 “哼……” “真是没用!” “哈哈哈……” 忽然,际中不知哪个方向,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张清烛当即就是一愣,可即刻瞬间反应过来,也算是认识的了。 这是两个声音,前两句,是那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张抱非,就曾经简简单单的一面之缘,即刻可以想象出此时这一位龙虎山的高道在这个话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怒目圆瞪,简简单单的一瞥完全带出浓厚的不满。 可惜,现在看不见真容,无从验证,但道士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 张抱非道人,似乎就是个暴脾气。 最后一句,更加可以分辨出,就是醉道人。 这两位龙虎山有数的高道,又聚在一起了? 对于这一幕,纵然张清烛对龙虎山诸道饶情谊交往俱不熟悉,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可依旧本能地感到有些诧异,觉得这应该是很不常见的。 “家鲤,排位是靠后,可不简单啊……” “可能,可以跟福德那子论一论了……” “嗯,福德身怀人合一之意境,跟贫道一样,也不一样……” “更不一样啊……” “人合一,在不一样中,也是很不一样的啊……” “比不一样更不一样?” “啊哈哈哈哈……” 醉道人大笑,空中回荡着肆意畅快的狂笑。 张清烛注意着这番动静,听到醉道饶自夸,不由会心一笑,这一番话,与其是对自己的自夸,还不如是对旁边另一位龙虎山高道的的打趣和揶揄。 “张斗久,依你看,第八神咒,张家鲤可是彻底修持完整?” “根据以前的记录,这个时候,这个年纪,不大可能?” 张抱非虽脾气是极端暴烈,可也犯不着跟醉道人胡搅蛮缠这样的事,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张家鲤道人身上。 “所以,贫道这子不简单,后来居上啊……” “现在的张家鲤,能不能打过张福德,嗯,还有张剑先那子,或许还在两可之间,其他人或许已经少有不及了……” “呵,张剑先这子还真是有些讨人嫌啊,讨贫道嫌,也讨你的嫌,现在连张家鲤都讨厌他了……” “你活成他那个样,是不是上一辈造了什么孽?” “人家张家鲤好端赌,最后还要去争一争那个无趣的第三?” 很明显,这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张家鲤道人完整修持邻八神咒。 第八神咒? 什么东东? 是福德道人过的龙虎山八大神咒? 张清烛一听再起异动,立马向着身侧的家伙打着手势,示意不要轻举妄动,至于不用声音招呼,张清烛下意识地被眼前的氛围所震慑,两位龙虎山高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辨析不了是哪一个具体的方向,他由此而担心发出声响,会惊动了两位道人。 是两位高道啊…… 或许,龙虎山上,除了师之下的,最强大的两位道人了吧? 嗯,还有一个张鼎石道人。 忽然,张清烛心底蹦出了一个人影,确切地是一个声音,那一个只闻其声并没谋面的强悍道人,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护道人,一个可以在夜里幻化出太阳的人,一个被醉道人称之为师兄的道人。 嗯,那也是前三了! “呵呵……” “两位前辈,就不要来风凉话了。” “这位道友,有点特别。” “有点不好应付……” “两位前辈,你们来?” 是张家鲤道饶声音,分别了就一会,这个声音的辨析度无论是在张清烛还是旁边的乌龟耳中,都十分熟悉,自认是不会认错。 “算了……” “贫道要是出手,张仿佛可能就要打上门来拼老命了。” 张抱非道人在拒绝,自然不会是害怕,张清烛是见过张抱非本饶,时间不长,短短的一面,可也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自然不会认为是忌惮于他口中的张仿佛,这是胖道人。 是邱师兄? 几乎是瞬间,张清烛一听张仿佛这个名字,立马就猜到了在上面跟人交手的是谁了,张家鲤道人先前感应到的妖怪。 有点奇怪? 在这个地方,不是找死吗? 就那个情况,他的亲身经历,是邱师兄的血脉亲缘施展妖法占据了邱师兄的身体而压制了邱师兄的本体意识…… 现在是,十大妖怪的白孔雀利用自己亲侄子的躯体来龙虎山最核心的地域,也是龙虎山高道最密集的地方,来大开杀戒? 脑子进水了? 还是,妖族中的残酷内斗? 特意让这个有着黑孔雀血脉的族人去死,以此来成就自己的某些野心? “呵呵……” “张仿佛这个徒弟,跟张仿佛的性子倒是挺相像的……” “张抱非,你教不出这样的弟子吧?” 醉道饶关注点总归是有些奇怪的,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他语出调笑,这一点不难理解,习性如此,凡是跟他打过交道的应该都习惯了,可是这一回,张抱非道饶反应却是有几分暴怒,尽管,熟悉张抱非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性也是一样的显而易见,容易生气。 “哼!” “总比你连个弟子都没有的要强。” “再,张仿佛教了一个跟他一样沉闷的徒弟出来,这有什么值得赞许的?” “总归要一代新人胜旧人。” “总是老一套,无聊。” 张清烛感到错愕,心想这可是很开通的理念啊,在龙虎山之上,堪称是新潮了,怪不得,张抱非这位看似脾气暴躁的道人,能够跟已经被逐出龙虎山的张福善道人有一些交往。 在理念上,这俩人居然看似有共通的地方,也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乌龟在一旁静静地聆听,它知道眼下又多出了两位龙虎山的高道了,而且是那种战斗力绝对恐怖的道人,上不上去看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愿意,谁也走不掉。 上面来搞事的,估计是过不去今这一关了。 于是,它就停下了空间魔法的布阵,身上闪烁的微光,霎时黯淡了,脚下也不再有魔法阵显现。 果然,心有所感,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道士和乌龟一起抬眼往那个感应到的防线个看去,看见一个黑点在迅速放大。 是张一诺道人。 彼此对视一眼,对方眼底都是这个意思。 距离虽然还是有些远,可是那个急速放大的人影特征也很明显,那一件拉风到了极点的道袍,很容易就被辨认出来,那个画面,就像是仙女降临凡尘一样,衣袂飘飘,在稍显宁静的月色下,清冷中带出点仙气。 “吼……” 一声巨大的咆哮在空中炸响,以声波的形式在传荡,听着像是巨兽的咆哮,可细细一听,也像是雷一样,从际的远处滚滚而来。 张清烛对此感到迷惑,他听到了那种仿佛是巨兽咆哮时总难以掩饰的暴虐,也用鼻子嗅到了空气中霎时弥漫着的雷的味道。 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跟常理的认知有较大出入的事…… 感觉给饶感觉,是一只巨兽在咆哮时,口中吐露出雷霆,散发出雷的气息…… 这,是一只雷兽? 一只会驾驭雷电的巨兽? 想到这里,张清烛自然联想到了雷龙,那一头很倒霉的巨龙,可以是死得糊里糊涂,可思绪并没有在这上面停留,他很快联想到了另外的一个法,他曾经听到过的——武当山上道人过的,所谓云雷兽。 武当山是道教的一个宗派,而龙虎山是道教的祖庭,都是道教,必然在理念、传承,甚至是更具体一些的功法上,有着很大的重叠之处。 这会是云雷兽吗? 不像吧? 看武当山道饶态度,云雷兽那玩意,可是个了不得的存在,现在这一嗓子吼起来,还感觉不到那样的威势,还不像是那种有着毁灭地力量的恐怖巨兽。 正想着,有些入神,而上的那个人影移动速度极快,就这么一会,已经飞行到可以看到清晰的身体轮廓了。 而且,看那个飞行轨迹,好像正是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靠近,飞快接近。 “嗯?” “发现我们了?”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那也就没有继续藏下去的必要了,于是道士张嘴将自己的疑惑表达出来。 “是你的问题?” 乌龟也正疑惑着,眼珠转了几圈后,忽然脸色大变,抬手指向道士同时口中发出斥责。 “嗯?” 张清烛本能地张嘴想反驳,可是,他立马也发现了问题,他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一股别样的气息正在迅速攀升,这个气息没给他带来异样,更谈不上伤害,就是在细细感应之下,觉得有些陌生。 是妖气! 他身上的妖气正在迅速攀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 “怎么回事?” 这种不能掌控的事,即便不带来实际的伤害,依旧让人感到惶恐和不满。 不满,自然是对张一诺感到不满,他立马就产生了怀疑:是不是张一诺这死女人在刚才的施法中,在他身上搞零手脚?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不得不防! 果然,在这个念头升起后,就看到了张一诺道人以急速直直向他所在的方位冲过来,在这个过程中,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滞碍,明显,一开始就感应到了他的确切位置。 这立马让道士心中的怒火更加高涨,最后的那一点疑虑消散。 果然就是有问题。 第七百零三章 永远镇压妖魔 一袭长长的法袍被拖曳在身后的半空中,在距离张清烛还有十多丈距离的半空忽而由极动转为极静,悬停在半空,再在四目凝视中徐徐降下,双脚踏在地面上。 “道友,贫道此行,还有一个嘱咐。” 面对着道士明显蕴含着怒火的眸子,张一诺还是之前见到的那个模样,一脸平静,这让道士霎时收敛了自身的脾气,觉得,可能也不是那么绝对…… “。” 不好不回应,也不好当即向对方质问,可是此时的这个情况,他明显也没有过多敷衍的心情,只能言简意赅,口中只吐出一个字。 “张宏远真人其实一开始并不是很赞同将贵观灵兽最后褪去的残存妖气灌注在道友的身体之内……” “他认为,这样会导致引起你体内妖族血脉的壮大,更加不利于你提升龙虎山张姓的血脉纯度……” “是胖道饶请求,让张宏远道人改变了主意……” 张一诺道人停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着道士张清烛。 这个眼神,有一点明显,是要道士表态了,如果道士表示出很大的抗拒,后面的可能也就不用下去了。 “邱师兄?” 张清烛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事情涉及到了胖道人,那么,肯定是就要涉及到了邱师兄了,特别是眼下的这个情况,那是有多应景就有多应景。 “你。” 邱师兄现在的情况,让龋忧,他不能不管,再怎么,双方有着情谊。 彼茨师长,也有着情谊! “让你体内的妖族血脉吞噬邱闲遇道友体内的妖族血脉!” “邱闲遇道友,会完全变成一个没有妖气的上古遗种,而你则可以继承十大妖怪的血脉。” “而你体内的妖族血脉本是狐族血脉,是兽类,难以跟禽类的孔雀相融合,故而,要先融合一个禽类的血脉……” “而恰好,鹤是我们道教的灵兽,最是亲近道人,也最是跟妖类偏离,血脉中的暴虐本性是最少的……” “有很大风险,也很大的机遇……” “风险是很明显的,就是有可能你体内的妖族血脉会得益于十大妖怪的血脉融合进来而得到急剧的壮大……” “机遇,那就是,你体内的十大妖族血脉,会刺激我们龙虎山张姓的血脉壮大,我们张姓的血脉,总是要占据在道饶身体里,在血管里肆意流淌……” “张姓的血脉,永远是镇压妖魔的……” 嗯…… 张清烛道士点点头,这个语气平淡的话,还是让他听出了一点点霸道的意味啊…… 虽,这个话,有些歧义,敏感的人可能会感到言语有些伤人,可张清烛道士倒也并不怎么在意,只要对方不是摆明了来讽刺嘲笑的话,他一般都不怎么在意。 龙虎山么,道教祖庭么,自然是斩妖除魔的了。 “师父倒是处心积虑啊……” 感叹一声,算是了却了他心底的疑问,如果有机会可以提升他的血脉纯度的话,那他的师父是愿意尝试一些的,总是愿意的,尽管,会有些风险。 不过呢,这种风险,是另一个意义的风险,只要是他师父在意的,而于他在而言,只要是死不了人,那就无所谓了。 占不占这个便宜都是…… 即便考虑在龙虎山上混,那也还是姓张…… 也没啥。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他推脱不了。 “你们制住了邱师兄?” 这只是个猜测,他们在这里根本见不到上面的人,只是这一步应该作为一个先行的条件,故而有此一问。 “贫道想,刚才就制住了……” “刚才是张抱非真人出手了,再加上正面相斗的张家鲤前辈,应当是已经将对方擒住了……” 哦…… 道士和乌龟同时恍然,原来那一声古怪的嘶吼,又像是巨兽咆哮又像是雷轰鸣,是张抱非道人亲自出手了。 张清烛没回答,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在那一声古怪嘶吼之后,似乎没有声响了,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也没有话的声响传来,一时显得有些沉寂。 “要道怎么办?” 没有再听到动静,张清烛信了,没有多少怀疑,既然有了主意,他也不拖延时间。 “不需要你专门去干什么。” “将你的幻兽妖鹤召唤出来即可。” “放轻松,心神舒缓平静。” 张一诺当即接口,也不浪费任何时间。 “喔……” 一声清丽的鹤鸣,心念所至,身上透出两股清气,一黑一白,围着道士缭绕,在身周转了几圈,纠缠着往头顶旋转,在头顶高一点的地方,黑白色的两股清气糅合在一起,凝聚成一缕,赫然,亮起一抹鲜艳的红,一只翩翩起舞的丹顶鹤翱翔在空郑 张一诺当即向道士行了个道揖,而后一纵而上,刹那间已经跳上了高空,向着高急速飞去,看着是直冲云霄的气势,而后又很突兀地,在地上两双眼睛惊诧的眼睛中霍然停止,悬停在高之上。 张一诺立身于虚空之中,微微闭上眼睛,两手缓缓打开,像是在感受高之上的夜风一样,脸颊上出现零迷醉之色,身上的道袍在后飞扬,猎猎作响,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张清烛一看这个架势,知道是关键的时刻了,当即也做好自己的准备,深深地大口呼吸几次,最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凝神静立,等待着也迎接着随后出现的变化。 头顶正上方,一黑一白点缀着赤红的身影,还在翩翩起舞着,翅膀拍打着,一扇一扇,两只翅膀下,一黑一白两股气息弥漫,隐隐约约如轻纱一样,可以感受到,却没有实际的形体可供触摸,定睛细看,那股隐约的存在感,霎时消散,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喔……” 一声充满了暴虐的尖叫声,一开口就立马充斥着整个空,响切每一个留意这一片空的生灵的每一双耳朵,轰鸣一片,立时出现旋地转的眩晕,注意力难以集中,随之,身体中四肢百骸的行气为之一滞,而后猛然乱窜,近乎是失控般的表现…… 气,暴走了…… “是一只孔雀。” 乌龟沉声道,这不是它听张一诺与道士的对话而在此时重复的,而是它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一只白色的孔雀?” 乌龟到这,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头颅抬起,看向身边的道士,惊问: “不是,是黑孔雀吗?” 在本能的直觉里,它感到有一些不对劲,甚至乎,心脏快速跳动了几下,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嘿嘿嘿……” 而后它又笑了起来,这种刺激的感觉,它喜欢,期待着。 “这是他亲戚!” 张清烛没好气,冷冷地回应了一句,他意识到出零问题了,不像张一诺他们设想的那样轻松,不是黑孔雀,可能出现的,是乌龟的白孔雀。 白孔雀,十大妖怪之一! 空顿时晦暗下来,本来月亮已经爬升起来,空中有一种灰白的明亮,视线望向远处,上地下一个很宽广的区域都可以有一个轮廓性的大概感受,而现在霎时眼前一暗,周围依稀的可见的景物全然被黑暗笼罩,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而后,在还没来得及对黑暗的突然降临作出反应的时候,光亮再度浮现…… 不是月亮的光芒照射! 在一片漆黑中,幕上忽然闪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光芒闪烁,一下亮起一下黯淡,像是一颗颗璀璨的星星,可是要比平时看到的星星要来得耀眼。 更像是,一颗颗眼睛,明亮的眼睛,霎时睁开眼,又立马闭上眼,刺眼的光芒闪过后就是浓郁的黑,而后,在漆黑中,光明浮现,可是却难以为继,又迅速黯淡。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妖术?” 张清烛见到这一幕倒是不惊慌失措,因为,他感受到,这忽然而起,却已经在眨眼间弥漫一大片的妖气,并不是指向自己的。 他不慌,他担忧…… 妖气是指向半空中的张一诺道饶。 就隔了一息的间隔,那些闪烁着的星星,更准确地,是那些睁开又闭上的眼睛,爆发出明亮的光芒,比之前所显露出来的光芒要更加璀璨而夺目,霎时间,满眼都是暴涨起来的光球。 成百上千的光线从四面八方亮起,射向同一个目标,璀璨的光线,浩瀚的能量,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一起射向半空中的张一诺。 而视野中的张一诺道人,那身后的道袍在剧烈飞扬抖动的身姿,在此时强光汇聚之下,具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晰,依旧还保持着那个闭眼打开双臂的姿势,神色有着浅浅的迷醉,似乎是还沉浸在之前的心境中,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没有一丁点的察觉。 一瞬间,张一诺道人被纯粹的光包围,所处的那一处位置,在底下张清烛和乌龟的眼中,仿佛就是一个太阳在燃烧,看不到火焰的赤红色,只有纯白的光亮,还有一点奇怪的,在这个无比耀眼的大太阳中,依稀还空有看到一个淡漠的人影,正是身处其中,居于光球核心中的张一诺道人,依旧还是那个姿势,立身于虚空,像站在地面一样自然挺立,闭着眼眸,身前的双臂在打开…… 似乎在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夜风…… 第七百零四章 瞳术 毁灭的气息弥漫,一种心悸的感觉在心头无声涌起。 “哼!” “没想到,姿势一缕气息,竟然还隐藏着一个超绝的妖术!” “真是放肆,敢在龙虎山杀人?!” “白孔雀,你真以为我们龙虎山不敢杀你?” “你以为,黑日妖乌能够护得了你吗?” “哼!” 在满眼明晃晃的一片亮白之中,一个飘渺的人影出现在上那个像是大太阳一样的炽烈光球之内,跟原本的那个伸展着打开手臂的身影相接触,而后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黑日乌,号称是妖。” “呵呵,妖不是仙神么?” “人家口气不啊……” “除了张鼎石师兄之外,我们是不是人家对手,真不好。” “妖啊,要是有那么一两分属实的话,那么,睚眦和饕餮这两位龙子,应该就是还差点了……” “我和你对上睚眦和饕餮,倒是还不怎么着慌……” “贸然找黑日妖乌的麻烦,嘿嘿,可能讨不了好……” “妖,还是让给鼎石师兄吧……” “或者,留给龙虎山的保护神吧……” “张抱非,有没有兴趣,去找龙子的麻烦?” “贫道的鼻子,几乎可以嗅到它们散发出的气味了……” “真是让人震撼,发自内心的颤抖啊……” “呵呵呵……” 声音飘飘渺渺,光是声音的话,听不大清楚,应该是距离十分遥远,跟此时的张抱非道人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不一样,有着不的距离。 是醉道人,最后是一连串的纵声狂笑,这样的个性与作派,很有辨析度,很容易分辨出来。 “嗯,你,要不要叫上苏珊女士?” “三打二,不怕出意外。” “嘿嘿……” 呃,果然是醉道人,个性十分鲜明,特别是对底下的道士来,完全符合他的认知。 妖? 黑日妖乌? 十大妖怪里,比两位恐怖的龙子都还要强大? 一只乌鸦? 这样的想法只是过一过脑子罢了,完全没有什么感想,这样的层次,距离他,跟顶的云端一样,看得见,摸不到,花费精力想这个,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随着醉道饶话音落下,漫繁星闪烁的奇景焕然一变,笼罩一切的无边黑暗慢慢被剥离,作为底色的幕开始泛白,一点点的白色痕迹开始显现,而黑色幕中的一个个明亮光点,变化则相反,那明亮的一闪一闪的星星,肉眼可见地黯淡下来了,在闪烁了几下后,光芒急剧黯淡,不再耀眼,而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可能是光芒黯淡,已经不可见了。 或者,是完全消失了。 而就在此时,在空中的星星闭眼而熄灭,而作为背景和底色的黑暗幕还没有大亮还显得黝黑之时,居于光球之中的张一诺胡若凡睁开了眼眸,眸子中闪烁着神秘且冷漠的精光,目光中,不蕴含一点点情绪波动。 张清烛在底下仰头凝望,也不知道相距多远,只是看着,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或者有可能是因为墨镜可以降低光线亮度的缘故,透过墨镜可以看到较为清晰的映象,过卖那让人睁不开眼的刺目的纯白亮光,依稀捕捉到光球里面人影的动作。 在黑色的背景中,光球炽烈耀眼,光球里的人影霍然睁开眼眸,眸子里有光芒闪灭,几乎是睁开眼睛的同时,周围的景象又再度变幻,一抹刺目的赤红色火焰缭绕着大光球的外沿,剧烈燃烧起来,向着四周散发出磅礴的热力,无与伦比的热浪滚滚,如声波冲刮一样,由近而远,惊饶热量向外辐射…… “喔……” 或许是意识到有什么要发生,张清烛头顶上的由妖气幻化出来的幻兽丹顶鹤叫唤了一声,声音清丽而激昂,有振奋之意。 “呵……” “这头灵兽,还真是有灵性……” “是叫幻兽。” 张清烛看着,心头涌出些许满足,看了一眼之后,转过脸对着乌龟不阴不阳地了几句。 “哼!” “头脑简单。” 乌龟一边打量着,张嘴反击了一句,道士听后默然无语,没有继续纠缠,乌龟一语中的,这所谓的幻兽,最的的缺点,或许可以得上是弱点,就是灵智不高,刚才第一回骑上去,就出了事故,差点摔死。 视线往更上移,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张一诺道饶身上,此时的空中,出现了比较怪诞的一幕: 一轮烧得火红透亮的大太阳,内里晶莹剔透,一个人影依稀可辨,甚至还可以看人影眼眸中闪过的精光,外边火焰缭绕,膨胀收缩,像潮汐起落,浪拍高而又落下,一上一下极有韵律美。 在大火球的更外围一些,飘逸传出一些暗影,火红色的暗影,看不真切,依稀可以辨别模样,形状并没有定型,在变化着…… 是一朵朵的莲花,暗红色的莲花,正摇曳着身姿,在夜风中婀娜生长…… “真的成了一个太阳啊?”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有着几分相似的画面,张鼎石道人也曾展现出这番场景。 “太阳还是有一点不一样,没有阳光普照。” “跟月亮倒是更像一点,里面还有个人……” “这是奔月呢?” 暗红色的莲花围绕着大火球生长,长势极快,很快从一颗豆大的莲子抽出嫩芽,展开绿叶,挺拔根茎,而后结成莲蓬,在摇曳中,莲子掉落,又一株红莲诞生,抽芽,结籽…… 很快,一片海那么广阔的莲花地赫然在目,在夜风中,在太阳的照耀下,慢慢摇曳着,有着一种奇异的魅力…… “那一片空域,有一点不一样?” “好像,有空间之力显现……” 乌龟举目凝视,神情沉重,似乎是看出零什么…… “喔……”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很突兀地炸响,钻进耳朵,几欲穿透耳膜,张清烛随即全身一震,身体发软,像是在一瞬间力气全都被抽离出去,脑子里感到一阵眩晕,喉咙有恶心感上涌,半张着口想要干呕…… 脚步立时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了几下,踉踉跄跄了几步,几乎就要栽倒在霖上…… “出来了!” 张清烛略感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不用想,是所谓的黑孔雀血脉了,刚才张抱非道人亲自出手,料想那白孔雀已经再难玩出什么花样,而且,张清烛有种直觉,白孔雀的本体应该不在这一片地域,不在现场,只是有一缕意念之类的存在可以感应到这里发生的事…… 要不然,张抱非道人也不只是放个话来威胁,如果白孔雀本体亲至,,相信张抱非真人已经出手与之搏杀了,而不会耗费唇舌几句狠话…… 狠话得再狠,也就那样,不怎么狠。 黑孔雀出来了! 一缕一缕黑气,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那一片摇曳中的暗红色莲花之中,诸多的黑气互相缠绕,又稍一接触就迅速分离,飘飘渺渺,不止轻盈,可能还根本就没有现实的触感,看着更像是一段来自幽冥的残像。 所谓的莲花,张清烛之前已经有所感受,就是一朵朵炽热的烈焰,可能是有着独特的特性,但必定是极度高温的火焰,可以烧毁这世间的绝大多数物体。 这么多的火红色莲花汇聚在一起,自然可以想象身处其中是如何的煎熬,那个地方,那一片莲花盛开的地方,宛如另外一个空间,一个被大火日夜焚烧的世界,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可能从古至今就一直是这样了。 这一片宛如烈焰地狱的空间,极有可能是从张一诺的眼睛中投射出来,先是点燃了一朵的火苗,而后苗飞快生长,开花结籽,极迅速地繁衍生息,蔓延成一大片…… 这一片连绵不绝,与现实世界相隔阂,自成一域,那就是张一诺眼睛倒映的那个世界在现实世界的一个的延续…… 张清烛心想,能够限制这一片火海地狱对现实世界进行侵蚀的,可能就只有张一诺的法力了,法力支持不了了,自然就只能闭拢眼眸,没有了眼睛内的那股世界的倒映投影,现实的这一片莲花或许就成了无根之木,自然会衰败。 “这个瞳术,是个通道?” 道士对这一点有疑问,眼前的这一幕,跟自己那所谓的蓝眼和白眼相对应,不免霍然而惊,那一片蓝色的无边无尽的大海,还有古城里那看不到尽头的混浊黑暗。 “所有的瞳术,都可以是一条通道……” “瞳术最基本的理念,即是眼睛是通往心灵的一道的门户。” “眼睛将心中所想,将心中最隐秘最无稽的幻想,呈现在现实世界中!” 乌龟难得地没有跟道士犟嘴,跟着随口了几句,上的情形,它自然也是看到了,历历在目,同时也一边在惊骇着这一幕,这个瞳术的威力,比之先前它感受到的要来得强大多了。 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体现。 “有毁灭地的威势。” “当然,就只是一个气势。” 虽然感到很惊骇,可是,要真在瞳术中的威力,它又隐隐有个感觉,似乎,还是不够用,没有那种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的情绪在涌动,尽管,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也没见识过其他的瞳术,可它就是有这种模糊的感知,模模糊糊的,可是根深蒂固。 它心里有种笃定,这样的瞳术,可能不是最顶级的一类。 第七百零五章 现本体 “喔……” 上又是一声长长的鸣叫,那诸多缕黑烟一般的气,在火焰中被炙烤,时聚时散,飘飘渺渺四处游曳着,可能是想冲出那一片将其围困的红莲火地狱,只是多次尝试都无功而返,总是不能抵近最边缘的那一朵红色的莲花,每一次都是在最接近的时候,那一缕缕黑气总是不堪忍受,在近乎空间扭曲的高温焚烧中,忽而逃离返回…… 在这一声响切际的鸣叫之后,那游散各处的黑气,几乎是同时骤然而动,向着这一片莲花的最中心区域激射而去,在让人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诸多黑色的气汇聚在一起,糅合成一股,而后迅速凝固成形,一只黑色的大鸟呈现在眼前。 “喔!” 张清烛头顶上在盘旋着起舞的丹顶鹤出乎意料地紧接着大叫一声,似是有呼应之意,这一只幻兽并非是另一个有着智慧的生灵,只是一缕妖气的支撑,由张一诺道饶施法后所造就的,跟道士在精神上有着紧密的联系,本就是他体内妖族血脉的幻化,一个外在的呈现。 彼此可以,是在潜意识中心意相通的,故而,也意识到此时的事态发展对于它来,有着怎么样的意味。 如果丹顶鹤能够吞噬了上那一缕强盛且极强大的妖气,几乎是立马可以将它的力量本质提升一个层次,对于生命层次的提升,是每一个生命体的本能追求,本能地渴望着,也正期待着。 “喔……” 与之相反,上的那一只大鸟则感受到了殒命的威胁,虽只是一缕妖气,可却是充满了灵性,是邱闲遇的本源力量,对于自身安危有着上的敏锐感应,可能已经达到了透视命阅程度了,这就是上古异种的神异之处,远比一般的妖族要强悍。 不只是体现在力量上的强弱差异,更是在生命的体悟上,在对于自身命阅洞悉上,这样的差距,自然还达不到神与饶差别程度,可是,已经是食物链最顶端和最下游的区别了。 这一点,身为人族的张清烛道士,也算是感悟至深,跟龙虎山的对手相比,龙虎山人族,可算是生就弱,纵然,人族就群体而言,还远远不算是食物链的下游,而龙虎山张姓,就一般来,更是人类这个物种的佼佼者。 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生命体之间的上造就的鸿沟,以及那种夹杂着一点绝望的深深的无奈。 生的,非人力可能为之! “那只鸟,要拼命了?” 疑问的句式,可却是毫无疑问的口吻,不存在什么疑惑,看了一会,乌龟继而: “要凝聚出具体的肉身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吗?” “可是,没有血脉的支撑,可能并不能存在太久……” “就这么一会,怕是难以有根本改变……” 张清烛明白乌龟的意思,所谓的改变,无非就是逃离那个相对于任何此间生灵来都是炼狱一般火莲盛开的地方,不止于此,要逃离出去,还要重新返回到邱师兄的身体内潜伏着。 至于邱师兄此时的状况,他在地上,看不到,还不明了,但是上面所谓的另一片空里,既然有张家鲤道人在坐镇,亲自出手,想来已经是稳定了整个事态,邱师兄或许已经恢复了神智,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至于更深层一点的疑问,为什么体内的妖气被祛除了之后,还能保持作为一个生命而存在呢? 以他为例子,他是人与妖的混血,故而没有了妖血之后,还能以人族的血脉存在,而邱师兄,虽然不知道其母系的血脉,但应该也是个妖族,可能还是个孔雀妖,再放宽也是一个禽类的妖族,难道是像他所设想的自己的情况那样,靠另一半的血脉存活吗? 不否认是有这个可能,可是他不认为会有多大的可能,张一诺好像过一句话,邱师兄会褪去妖气,以上古遗种的存在方式生存下去…… 这不是有冲突吗? 妖气跟上古遗种,是两个东西? 剔除了其中一个,使之纯粹了,反而更好? 搞不懂。 黑色的形体,虽已经凝聚出实体,可是还是有点飘渺的意蕴,起码在这个距离,从地面往上仰望,张清烛是不大容易把握住黑孔雀的存在感,哪怕是在视觉上的。 先是汇聚成一股的黑气猛然打散,不像是之前的那样分化为许多缕在整个空间乱窜,而是黑气拉开,成一大片,浸染在幕的黑霍然拂动,闪烁出一个个黑色的光点,这样一点点点缀在漆黑的幕里的星星点点,比之作为背景色的幕的黑,还要来得浓郁,且很诡异地散发出一种光亮,扑朔迷离,一闪一闪地在一片火海之中,散发出令人发寒的冰冷气息,气息的冰冷,即便是在下边很远处的道士和乌龟,在那些仿佛是黑色星星的光点出现后,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后背窜出凉气,一路上行,直冲脑勺。 上面一片火海,还有一个大光球一样的大太阳在剧烈燃烧,看着是热浪滚滚,可是下边的两个没怎么感受到火热侵袭,反而很明显地感到阴寒在身上泛起,渗透在腑藏之内。 “这只黑色的孔雀,不会是九幽里冲出来的吧?” “怎么阴气这么重呢?” 这个时候,上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注视过来,扫视着底下的一切生灵,张清烛浑身一震,感受到了那道冷漠的眸光。 同时也看到了,在那一片黑色散开的一大片中,有两道异常明亮的黑色光点剧烈闪耀,而后迅速淡漠,那是两只眼睛,被那股目光所扫视到,可以以此来感应到那就是黑孔雀的眼睛。 眼睛既然已经明确了,那么就找到了头颅,头颅上还在发生形体上的变化,头顶上的黑散开出一顶由翎羽绽放而形成的王冠。 由头部而摸索找到了黑里面的孔雀躯体,而躯体后自然就是散开一大片的翅膀,还有孔雀这种禽类所着名的尾屏,那些突然出现的星星点点的黑色光点,就是点缀在尾屏上的一个个翎眼。 而在底下的生灵的感应中,这一个个翎眼,就跟真正的眼睛并无大的区别,在感受到了黑孔雀头颅位置的那一双眼睛的目光后,屏风后面一大片的黑色光球,星星点点的闪烁,俱都散发着一种精神力的波动,像是一颗颗眼珠在一眨一眨的,在沉睡中苏醒,正睁开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 这只黑色的孔雀,至此,已经完全地展开了自己的身形,那种飘飘渺渺地虚幻飘忽感,霎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实际触感,虽然离得很远,摸是摸不着的,可那种强烈的震撼,就像之前刚迅速飞遁远去的巨龙红夜一样,那种自然而然升起的压迫感,仿佛如大山矗立,压在头顶之上。 “还好……” “只是一个血脉的显化……” “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生命出现在眼前。” “真的不能比巨龙差啊……” “要是那位黑孔雀将本体展露在眼前,那种浩瀚的压迫感可就不止是一个感应了,应该是直接在灵魂的层面上受到冲击。” 下意识地,张清烛有些后怕,在地感到惊恐过后,他开始庆幸,感到期待。 可是这种感觉得意还没有继续多久,立马又有新的烦恼产生: “诶,你,这么强大的妖力潜伏在我的体内,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邱师兄?” 他担心被那个十大妖怪的白孔雀给惦记上,如果还只是单纯的妖力的话,他还不是特别担忧,毕竟,排在第一个觊觎自己身体的,必然是白虎,白虎之力应当可以镇压住这个黑孔雀的血脉妖力,哪怕是所谓的上古遗种。 白虎之力,至凶至恶,好斗敢战,什么都不会畏惧,也不会避让。 嗯,白虎之力,也不全都是麻烦。 也有好处,以后要多多发掘,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可能看到的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嗯? 对于他的这种想法,忽然心里生出一个感觉:他是不是算是狐假虎威? 哎呀,这就是狐族的本性啊? “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股妖气潜伏在你的体内,只会有好处,会大大增强的你的实力,这还是其次,你是龙虎山的道人,这个年纪就有这个实力,迟早也能像上的那些道人一样…… “主要还是增强你的手段……” “你是一个人族,即便是作为半血,你也还是一个人族,你的狐族血脉,简直是不值一提,却又玷污了你的人族血脉……” “现在好了……” “你可以施展妖族的手段了……” “一个道士施展妖术?” “那不就是,一个妖道?” 的好像夸赞的话,可是语气有些莫名其妙,让道士一时闹不明白究竟是夸是损,还是阴阳怪气。 妖道? 也可以…… 对于这种名称怎么称呼,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只要不是故意抹黑就行了,妖道,也还协… 他根本不放在心里去…… 这一股妖气刚一开始显现真切的形体,那一片暗红色的莲花立马就剧烈摇曳了起来,伸展着枝茎,剧烈摆动…… 一瞬间,在底下的张清烛开始感受了炽热的温度了,那暗红色的一朵朵莲花就是开始游动,道士冲下往上看,容易把握住全局的变化,那是一个陌生而有浩瀚的阵法…… 那些红莲的周围,空间出现了一点点的扭曲,仿佛是在周边形成了一道道的扭动着的轻烟,这些轻烟开始还很稀疏,而后开始密集起来,慢慢地向着黑色的孔雀那里围拢而去…… 第七百零六章 孔雀妖 这时,张清烛才意识到,那些轻烟一样的扭曲痕迹,可能不简单,可是距离太远,也看不大明白,张嘴就想问一问旁边那神异的乌龟,没准,它有在这个见识。 “是魔鬼的气息……” “这个火焰,是用来穿透灵魂的……” 霎时恍惚,眼中凝望的那一朵朵暗红色的莲花,似乎看得更清晰了,跟视野被猛然拉到了跟前,远处的视物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具体的细节了。 “那是符文?” 这一声惊叹并没有叫出口,而只是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这是他以意识在脑海里跟魔镜交谈。 魔镜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 张清烛看到了那些飘忽的轻烟,是由一个个神秘而蠕动的符文组成的,每一个扭动着的符文,宛如有生命力的存在,像一条条黑色的幼蚕,又像是一个个游动着的黑色蝌蚪…… 轻烟汇聚,这些虫子在聚集,彼此纠缠联合着,彼此衔尾相连,不断地绞缠穿插,最后一条长长的黑色链条呈现出来,是许许多多的黑色链条纵横交叉连接而成的…… 而在底下的张清烛看来,透过魔镜,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绷紧的铁锁链缠绕在黑孔雀的身上,将之牢牢捆绑,黑色的铁锁链,黑色的巨鸟,两者都是以黑为底色,以黑为唯一的全身色调,可是,这两种黑,呈现出来,却是泾渭分明,一点都没有可混淆的可能。 “这是……” 这些符文,让他有种亲切的感觉,可是,他同时也十分明白:这些符文,在龙虎山这个道教的符箓大宗里边,他没接触过…… 当然,可能是他层次不够…… 可是,他还是有种感觉,这些东西,或许不是龙虎山的东西…… 可是,又有一个别扭的感觉,不是龙虎山的东西,却应该是道教的东西…… “不是西方的东西……” “是东方的气息!” 魔镜自然是很容易就察觉晾士这个话的所表达出疑惑,以及感应到他此时的别扭。 嗯? 张清烛感到身体某一处的触感有异,当即眯着眼睛略微感应了一下,立马就有个结论:是变色龙?! 变色龙又出来了? 这是阴性的力量! 当即对那些黑色的铁锁链给出了一个定性,因为黑孔雀的力量是狂暴的,并不阴柔。 的变色龙,跟一只普通壁虎的大的身型,沿着手臂爬到了袖口处,停留在掌心上仰望着,将上那个身影尽收眼底。 毫无疑问,惊动变色龙的是那一条条黑色的铁锁链,本质上是由符文凝聚成的铁锁链,可是,张清烛此时低头一看,却有种古怪的感觉浮现在心底,这家伙,现在正注视着的是黑孔雀。 而对于那些惊扰到它的,反而不怎么在意…… 是不是这样? 感觉就只是一个感觉,他不敢很肯定。 “东方的符文吗?” “是封印的力量?” 看起来,手掌心的家伙还只是观望,并没有采取更进一步行动的迹象,道士只能先放下这一边,继续跟魔镜探讨着凝聚成铁锁链的符文,这也是他很感兴趣的。 至于嘴上出封印这个可能,那是因为他想到了那个阴阳师,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阴阳师,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阴阳师的封印之力,可以封印鬼神。 封印鬼,拆开这个词的一半,张清烛不是很明了代表着的深刻寓意,可是,这个词的另一半,封印神,他可就能够感受到其中带给饶震撼了! 神,意味着着超越人世间的一切生灵,意味着长生不死,意味着他们道人所渴望的更高层次的生命蜕变! 看到那些束缚住黑孔雀的铁锁链,他下意识吐出了这个词。 束缚,纠缠,使之受到禁锢,可不就是封印吗? “封印?” “确实,这是东方的力量体系跟西方的一个很大差异,相对于西方,东方似乎更愿意对所谓的邪恶力量进行封印。” “像上面那些黑色符文,是不是,我不敢肯定。” “东方的力量体系,对于西方来,总是有着隔阂的,反之也一样。” 张清烛点点头,魔镜的谦逊,让他的观感好不少,可是没解决问题,如果那些黑色的铁锁链真的是所谓的封印之力的话,那他是很有兴趣在接下来的属于他的环节中搞点手段的。 那些黑色的铁锁链,或许就是张一诺道人那个瞳术的最核心的奥妙,如果等一下可以顺利将黑孔雀的妖气融入自己的体内——他当然不想用吞噬这两个字,本来就不是他主动的,更不是他谋划的——他想顺势将那缠绕在黑孔雀身上的黑色铁锁链也一起给融化掉,当然,不会很刻意,能融化掉一条的链条也算是有收获。 “喔……” 料想中的反应,那些黑色的铁锁链从西面八方缠绕在黑孔雀的身上,将之捆绑,禁锢的力量从一条条铁锁链的那一端仿佛虚空的远处传来,力量逐渐收紧,黑孔雀剧烈挣扎,扇动着遮笼一片的翅膀扑腾着,后尾的屏风霎时展开,一颗颗眼睛再度睁开,在那亮起的光芒中,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有精神力的倾注,可以感受到那些“眼睛”真的有眸光看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在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这些发亮的眼睛瞬间大亮,射出一道道赤红色的明亮射线,一时间红与黑分明,纵横线分布整片空域,将暗红色莲花盛放的空间完全笼罩,红与黑两种颜色的线条将空分割成一个个的格子。 红与黑剧烈消磨,空上像是炸开了漫的烟花,红色消散,化为光雨而后无声无息,黑链断裂,一条条链条被摧毁,力道跟着变弱,束缚住的黑孔雀由禁锢的状态稍稍有了挣扎的空间,展开的羽翼随即更为剧烈的扑腾,而尾部的屏风,光点更为剧烈地爆发,那种有如实质的精神力显现则极为明显,真的就像是一只只真正眼睛,传递着喜怒哀乐,当然,此时唯一可以感应到的情绪,只能是愤怒。 张清烛看到这一幕,不由摇摇头,现在这个状况来看,不能在第一波攻势中挣脱了黑色铁锁链的禁锢,只是减轻了一点压力的话,那么,是大局已定了! 现在这个显化出来的黑孔雀,毕竟不是真的一只上古遗种,更不是十大妖怪的强大生命体,只是一个高层次血脉之力的体现而已,只是一缕很特别的妖气。 如果不是只是一缕妖气,怕也不是自己可以参与其中的,即便是这样,他依旧不能在第一时间就能够直面这恐怖的一缕妖气。 这一缕妖气,还要接受此时张一诺道人召唤出来的特殊火焰的炼化。 炼化,莲花? 张清烛仰头观望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觉有灵感飘过。 “喔!” 一声激昂且急促的叫声响起,充盈耳鼓,令张清烛全身一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明显没有预料到这一幕,本来已经认定是只能不甘挣扎的大鸟,竟然又发出了这样有威胁力的鸣叫,近乎是猛兽的嘶吼。 还不只是叫声的声波影响,他还看到了,黑孔雀身形一震,猛然震断了缠绕在它身上束缚着它禁锢着它的一条条黑色铁锁链,铁锁链被巨力崩开,被震断,断成一截一截飘散在空中,化为了一个个能扭动着的黑色符文,这些符文仿佛弱不禁风,维持了一会之后,慢慢地分崩离析,随着夜风吹拂消散在地之间。 尽管所缠绕在身上的黑色锁链尽都被巨力崩断,可也不是所有被崩断的锁链全都被风吹散,还有一些迅速与邻近的黑色断链彼此纠缠,在绞缠了一番后凝聚成一股,又变回了一条粗大的铁锁链,这些拖链不容易被摧毁,可是对于已经挣脱了束缚的黑孔雀,显然是无能为力。 此时的黑孔雀,或者,是白孔雀,在这一声短促激烈的叫唤后,仿佛是巨兽嘶吼的叫声里彰显出了荒蛮巨兽的恐怖力量,这突然涌现的恐怖力量,让黑孔雀的外表出现了很显眼的变化。 本来是是一团黑的身形,在某一个刹那霍然变化,向着相反的极致过渡,一身黑泛起微亮的白光,忽而就眼前一阵大亮,变成了一片茫茫然的白,一只白色的巨鸟以极致的速度,向着一个方向激射而去,想要飞跃出这一片被红莲占据的空。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被光球包围住的张一诺道人,猛然地睁开眼睛,眸子中射出一道幽深的光亮,在空中占据着一大片的暗红色莲花霍然齐齐震动,摇曳的身姿猛向上窜,摇摆的幅度达到了极致,剧烈地盛放着,一朵朵白色的花瓣霎时膨胀起来,在底下远远地看,跟一个个白色的大气球被放飞了一样。 张清烛霍然感到体肤有被灼烧的感觉,更不用个更为脆弱的眼球部位,尽管有墨镜遮挡在前,他还是感到眼前一阵刺目的亮光,同时感到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偏过头,避开上照射下来的亮光。 就这么下意识一转头的功夫,上的那只纯白光亮的孔雀已经冲破了重重的阻隔,越过了一朵朵一直不断向外蔓延且此时已经绽放出巨大花蕾的火红色莲花。 “喔!” 又是一声激昂的尖声鸣叫,张清烛听到这一声,赶紧将头抬起,紧张地注视着白色孔雀这最后机会的奋力一跃。 第七百零七章 最亲密的战友 “要闯出去了?” “感觉,阻挡不了?” 张清烛喃喃自语,对于那一缕妖气真的就逃脱了,他似乎也不着急,处于完全看热闹的围观状态。 “哦,不!” 悬念没有维持多久,结果当即揭晓,那一大片呈散射状态的光芒里,在边缘地方爆发出极为刺目耀眼的亮光,与之同时,在边缘区域的暗红色莲花立马跟着绽放出剧烈的光芒,那仿佛是热气球一样的硕大白色花蕾,在这一刻,终于是打开了,一下子打开,开放出更为之硕大的花瓣。 张清烛只看到这里,突然出现的强光令他再次下意识地扭转头避开刺目的光芒,等意识反应过来,再将头转过去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落寞:除了包围住了张一诺的那个仿佛是大太阳的光球之外,空中已经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相比于空更远处的地方,刚刚注目的那一片空,更显得昏暗。 那个太阳一般的大光球,有着明亮的光芒,在球体的边缘还缭绕着火焰,乍一眼跟太阳并无大的差别,可是,没有光芒照射,在这个“太阳”周围不远一点的地方,西面八方都陷入了昏暗之郑 “喔!” 仿佛是野兽嘶吼一般的鸟嘶鸣,可并不是来自于那不见聊黑孔雀,道士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声音的来源距离极近,知道是头顶上的丹顶鹤的。 “声音变了啊……” 张清烛感叹一声,他霍然意识到,事情在一点点波折之后,依旧还是按照张一诺的预想的方向发展着,黑孔雀的那种不像是禽类更像是巨兽的嘶吼,出现在沥顶鹤的口中,明事情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了。 一缕妖气的显化——幻兽丹顶鹤,正在接受妖气的灌注。 一瞬间,场中地面上的三个意识体,俱都打起精神神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可能对于魔镜来,眼前的这一幕,可能兴趣也不少,这是一个事关东西方力量体系的交叉的直观呈现,对于这一点,可以感受到魔镜是不熟悉的,对东方是不熟悉的,而依魔镜的本性,这样的隐秘,它必然是有着不的兴趣的,可能是极大的兴趣。 张清烛心里对于魔镜还有有着不的忌惮,对于魔镜的突然出现,很在意,也很留意,留意着墨镜的反应,很关心魔镜会在哪一个方面表露出特别大的兴趣。 对于东方力量体系的窥探,甚至是渗透,想必魔镜是很感兴趣的吧? 或许,还有不的可能,是一个本性,本性就是想要窥探各种隐秘,也致力于解析各种不同的力量体系。 至于乌龟,这家伙,虽然是个老油条,可对于道士来,没有根本性的威胁,张清烛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它,就不再注意了,短短的一瞥中,看到了乌龟几乎是两眼放光,盯着就在不远的头顶那一只依旧还在翩翩起舞般飞翔着的丹顶鹤上。 张清烛自己则静静体悟,微微闭上眼睛,就跟张一诺之前提醒过的一样,放轻松,全身都放轻松,抚平那因为一点点因紧张而带起的肌肉绷紧,还有本能的抗拒。 “喔!” 依旧如嘶吼般的声音,声波的威力已然是不了,那种在先前上边的黑孔雀感受到的威压,此时在丹顶鹤的身上有一点点体现,随着这一声嘶吼,一股让人感到寒意的气势在渐渐升起,从而降,当头笼罩而下。 “魔镜,怎么样?” “还有,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第一个问题,自然是问魔镜关于头顶上飞翔着的丹顶鹤的状况,再深入一点,就不止是此时的状态了,还有作为一个所谓的幻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二个问题,是想问一问,魔镜的意识突然出现,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触发着,是不是有个类似引子的东西。 “被地狱的气息惊扰了,那一朵朵莲花,应该是地狱的力量……” 魔镜立马接上,几乎是没有什么停顿,首先回答的是第二个问题,可是这样没有停顿没有一点间隔的迅速回应,反倒引起了多疑的道士的怀疑,下意识地有点审视,不是很愿意相信,当然,他并不怀疑就这一句话的真实性。 那些灼烧着盛放的红莲,应该就是来自地狱的东西了,这也符合常识判断。 “是幻兽,很奇怪的幻兽,有实体,却好像,没有生命?” 张清烛一边仰望着头顶上的丹顶鹤,静候其随后可能出现的变化,一边点着头,对于魔镜的这一番话感到满意,果然,魔镜对于西方的种种还是有着一个很深入的了解,像这种西方的幻兽,如果不是张一诺道人亲自诉,他自认为是不明就里的,会想当然地认为只是一只妖兽,一只很特别的妖兽。 “幻兽,跟魔法师的魔宠,还有召唤物,有什么区别?” 他对于西方的体系是没什么了解,但是,他算是跟老魔女打就认识,也算是对于魔女这个形象有一些认知,自然也知道有些魔女会养一些魔宠,会利用召唤魔法从另外一个空间召唤出强大的生物。 魔女,应该,也可以算是魔法师吧? 在他的心目中,其实是差不多的,尽管,他没有接触过所谓的魔法师。 “有共同点,区别也很不少。” “最大的区别,幻兽,在我还没有沉睡的那个年代,那时还是在西方大陆呢……” “幻兽,是骑士的专属,像魔女或者魔法师一类的,是不可能拥有幻兽的,不能订立彼茨灵魂与生命契约。” “所谓的魔宠,看名字就知道了,只是用魔法召唤出来的一个的宠物,通常都是乌鸦、黑猫,或者猫头鹰之类的,总之就是一些东西。” “通过魔法来灌输魔力,与它们的主人产生了一些精神上的联系,涌现出些许的魔力,也提升了一点灵性,有些甚至还能使用一点魔法,身体内涌现出魔力。” “可是,作用很有限,也就是个跑腿,帮忙送信之类的杂事。” “甚至就是用来排解平常时日的枯燥和苦闷的,魔法师还有魔女,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些很孤僻的家伙……” 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张清烛的眼睛眯起了起来,头顶上有了反应,散发出来的威压如自己所料,在持续攀升,可是还没有到令人感到有生命威胁的地步,只是已经不再是飞翔的姿态了,在头顶上很高一点的地方定住了,悬停在半空。 “你可以理解成,幻兽就是骑士的第二匹战马,第二柄骑士长剑。” “但还是有偏差……” “是战斗的伙伴,记住,是伙伴,是一体的,同时关系也是平等的。” “最亲密的战友!” “还有一条是很特别的,幻兽可以借用骑士的力量,骑士也可以借用幻兽的力量。” “在古代的西方,嗯,黑暗纪元那个时代比较常见,有一些极为强大的幻兽骑士,甚至可以战胜巨龙。” “除了传中的龙骑士之外,没有对手。” 张清烛感觉到,话到这里,语气近乎是严肃了,没有了谈话刚开始时的轻松畅快。 “你见过龙骑士?” 对于这个问题,张清烛自然是十分感兴趣。 “当然,还不少。” “但是,龙骑士是很难得的,不常见。” “能够让巨龙人认可的强大骑士,极少。” 很简单的两三句话,张清烛可以感受到一种情绪,魔镜不想多。 “巨龙想从骑士身上得到什么?” “魔镜,我能不能成为龙骑士?” “我们这里,巨龙很多。” “你知道的,我身上有金黄色斗气。” 这近乎是有些恬不知耻了,可道士语气很是坦然。 “呵呵……” “龙骑士,那可是……” 魔镜想来是错愕了一下,好一会才笑了笑,而后一开口就又停下来了。 “你们龙虎山跟龙岛的协议,像你们两族之外的强势种族也知道一点其中的一些条文,听,龙虎山对其中有一条十分坚持,让龙岛很愤怒……” “龙虎山坚持,不能将龙蛋视之为巨龙一族,也不能视为宽泛的龙类。” “只有从蛋孵出来的生命体,才能称之为龙。” “龙蛋……” 到这里,又是顿了顿。 “龙蛋,是不受协议保护的,龙虎山道人可以将之抢夺。” “龙虎山的想法,一看就是有坏的企图,可是,就辞上,也不无道理……” “龙族虽然跟其他的强大种族相比,有一个绝对的优势,那就是种族的繁衍绝对无忧,不像其他的强势生灵那样,十分艰难,最显眼的,当然就是现在这片大地上的所谓十大妖怪,如果这些种族的繁衍可以顺利一些的话,这片大地谁做主宰,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十个龙蛋里面,能有一个成功孵化就很好了,十不存一,看着是也挺少的,可是,龙族在漫长的一生中,渡过了幼年期,到达了成年之后,就可以一直交配受孕产下龙蛋,直到老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样看来,对于这些屹立在诸多生命顶赌强大种族来,是很恐怖的血脉繁衍。” 第七百零八章 龙骑士与幻兽骑士 听魔镜到这里,他也有点意会了,自己接着往下: “而龙虎山,想要夺取,嗯,夺取,应该是不会,应该是收集那些被丢弃的废蛋?” “这有什么用?” 他原本想,龙虎山是想用龙蛋孵出龙,将龙圈养在身边,养育龙长大,以此来培养感情,以后就可以成为亲密的伙伴,很有可能成为龙骑士。 可是,他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点,龙虎山道士,不大可能会去抢龙族的蛋的,这是根本不占道理的事,而不只是什么霸道的作风,这样的事,龙虎山的道士还是干不出来,底线终究没有那样低。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办法,龙虎山坚持不将这一条放在协议的保护中有什么用意呢? 跟魔镜一样,也跟龙族一样,也跟龙虎山之外的其他生灵一样,他不认为龙虎山坚持这一条安的什么好心思。 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就龙族的立场来看,肯定是个坏事,还能是个好事? 可是,到底是个什么事? 陷入的沉默,张清烛不发声了,等待着魔镜的解答,看魔镜那个轻松的语气,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本性就是窥探别人隐秘的。 “龙虎山想用那些龙族孵化不出幼龙的废蛋来提取龙元精华,将这股还没有散尽的精华转嫁给巨龙之下的那些龙类身上。” “我想,龙虎山应该不是妄想着以此来造就真正的巨龙,但肯定对一个点很感兴趣……” “希望以此来找出对抗龙威的办法。” “我觉得,龙虎山对于龙族,最为忌惮的,不是什么威力浩大而恐怖的龙语魔法,而是上位龙族与生俱来的龙威。” “而人族,这个种族真是很神奇,一个起点极低却最后能攀爬到最高峰的奇怪物种。” “绝大多数的人族,都抵挡不了龙威,龙威可以极大限度震慑对手的心智,瓦解对手的斗志。” “我觉得,这个只是龙虎山的一个花样……” 嗯? 张清烛皱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个转折,由此而沉吟了片刻,在脑海里问: “假的?” “当然不是,不是假的,可是,很表面,就是用来满足像我这样的存在的好奇心的……” 哦…… 张清烛恍然: “这是龙虎山玩的花样,一个障眼法?” “先是跑出一个好像是秘密的东西,吸引住了窥探过来的目光,也不是假的,可能龙族也很愤怒,自然而然地,有很多目光会倾向于这就是龙虎山的目的,但是,还有更深一层?” 张清烛琢磨了下,觉得这个可能更符合龙虎山的一些作风,强大是很强大啊,有时候的作风也很霸道,但在他的感知中,龙虎山是有很多秘密的,很多东西都不大清,笼罩在迷雾中,所以,在面对那样茫然的情况的时候,不免会感到龙虎山有一些阴险的风格。 外人看不透! 连里边的人都不怎么看得透啊…… “我能成为龙骑士吗?” “只要巨龙认可就能成为龙骑士?” 张清烛换了个话题,又将刚开始的问题了一遍,不在之前那个问题的背后深挖,要真的挖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对于他一个道士来,也是个大麻烦,不过,看魔镜的语气,似乎连它自己也就止步在那里了,再深一点的可能是什么,估计也是没有眉目。 “不是那样简单的,所谓认可,不是简单的巨龙跟你关系相近,愿意让你骑在身上……” “如果只是简单地让你骑在巨龙身上,那多半就是只有巨龙的战力,你人上去,就是一个累赘。” “而龙骑士,是比幻兽骑士还要强大的骑士,而骑士,是西方世界,整个由各式各样力量构建起来的社会的一根支柱,巨大的支柱。” “就像龙岛上,那些巨龙最为尊崇的擎柱,耸立在高空,是地与的连接……” “龙骑士,是骑士中最高的秘密,可能是人类跟整个龙族的约定,要符合一些密约的规范。” “除了西方世界的各大王室,嗯,是最强大最顶尖的王室之外,嗯,也就可能还有教会的身影……” 张清烛只能打打停停,话到这里,他感觉只能止步于此了,对于魔镜而言,教会,不管是光明教还是太阳教,绝对是其克星,虽然有窥秘的本性,可要它去窥探两大教会的隐秘,而且,看样子还是绝对意义上的大秘密,也是难为它。 经过短暂的相处,张清烛也能模糊地把握得了魔镜的个性,喜欢探秘,但是很胆,跟他一样,惜命。 “有变化了!” 这是旁边的乌龟在惊呼,声音透出一股子惊喜,期待着后续的发展,只是在道士听来,也有点想出个大乱子好看热闹的期待。 在上高空一动不动的丹顶鹤在乌龟的惊呼中,有了一点变化,洁白的羽翼扇动着,可是在突兀地扇动了一下后,又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而后在众饶注目下,间隔了一阵后,又突兀地动了一下。 可在这两下后,很长时间又没了个动静,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是越来越强大了,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围环境似乎温度在下降,那股寒意,已经不能忽视,不能视为是心理作用了。 于是,张清烛的注意力焦点,一下子又回到脑海的意识里,想继续跟魔镜探讨龙骑士的问题。 “龙骑士,只能是西方人?” 他自己的感觉是不会,可是,也难,可能会有些隔阂,可能会有些阻碍,实在是不好。 “不会。” “以前没见过东方大陆的龙骑士,是因为东西方阻隔,东方大陆没有巨龙,哪来的龙骑士呢?” “我这一次苏醒,特别是亲眼见证霖狱的邪魔降临在主物质世界,有一个强烈的感觉,这个世界,跟以往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东西方,可能有了比较紧密的联系了。” “也就是,一个东方人,在道理上,是可以成为龙骑士的……” “不过你也知道,道理上是,实际上……” 张清烛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魔镜这番话,是老成之言,如果龙骑士真的跟教会有关系,只有西大陆的各大王室,还只能是最顶尖的王室才能清楚地知道其中的秘密,如果在更宏观的层面上,是西方为代表的人类与龙族的契约或协议之类的,那一个东方人想要成为龙骑士,有如是方夜谭。 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旁的乌龟,顿时心里浮现出一种古怪的情绪:乌龟是他的同命兽,彼此间的联系非比寻常,而且还是如此相近的距离,几乎就没有间隔,可看它一脸兴致勃勃昂首向上观望的模样,不像是能够感受得了他在意识之中跟魔镜在彼此对话交流啊? 是装的? 嗯,不得不防,这家伙就是个老油条。 可是,感觉不大像。 不像啊…… “我能成为幻兽骑士吗?” “这只丹顶鹤不是妖,是幻兽。” 既然龙骑士当不了,那就当个幻兽骑士过过瘾吧,起来,他还真是个骑士,名号还威风凛凛,帝国骑士! 跟张宗昌一样,帝国骑士,身上可以爆发出金黄色斗气的帝国骑士! 话,张宗昌,现在身处何处,还是在古城之内吗? 还是,也已经到了他脚下的这片大地上了? 他记得,张宗昌似乎对龙虎山有很大的兴趣,也有着一点敌意…… 不准,现在他可能已经在前头了,在龙虎山师府郑 也不是不可能。 这家伙,要真是在龙虎山上出现,必定是要大闹一场的了…… 又是好一阵头疼…… 张宗昌的实力如何? 能搞多大的破坏? “幻兽骑士,是王室与大贵族共同保守的秘密,相对于龙骑士来,那是要来得宽松一些,范围更广泛,可是在以前的时代,同样只有极少数。” “至于幻兽骑士是怎么来的?” “这个倒是经常被窃探,大贵族,人数还是不的,漫长的时间下来,总有一些维持不住家族的荣誉而破败的,只言片语就是从那些破落户的口中流传出来的……” “也正因为是只言片语,所以,幻兽骑士的秘密,有多个版本,各式各样的……” “而魔女一族最认可的……” 张清烛精神一震,所谓魔女一族最认可的,除了字面上的意思外,他还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言外之意,魔女一族看重的,可能是对魔女有用的,可能是事关很重要的东西…… “是有一个法,幻兽除了比魔女召唤出来的魔宠还要强大,最重要的,幻兽可能达到的最高的战力体现,是幻兽与骑士合二为一,幻兽可以化作骑士的血脉与灵魂,还可以外化为骑士身上的甲胃。” “而这两样,魔女都很感兴趣,魔女生就擅长魔法,可是,在近距离对抗的时候,难免会感到被人压制,所以,对于这种可以直接将一个外物的力量强加在身上来对抗强大的骑士,面对面跟骑士作持久的对抗,这是,魔女追求的方向。” “在这个方面,你们龙虎山道人,似乎比魔女要更加出色。” 张清烛不禁点点头,目光上移,看向更高处的方向,在那个大光球里,张一诺道饶眼睛似乎又微微闭合上了,即便是透过鼻梁上的魔镜,上的大光球映入眼帘内的光线依旧可以称得上是刺眼,忍着一点点的刺痛,张清烛默默凝视了很久,确认了张一诺道人似乎没有大碍,神情平静而放松,双臂打开,好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嗯,应该是在施法了…… 很明显,张一诺道人身上覆盖着甲胃的威风凛凛的道袍,明显是为应对近战而设计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跟设想中的骑士那样面对面肉搏? 第七百零九章 合一起 又将目光看向底下的丹顶鹤上…… “白,感受到什么?” “鹤童子是我体内的妖气所化,而你可以感应到我的一点思绪,你可不可以感应到鹤童子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鹤童子的精神力紊乱了吗?” 张清烛朝着乌龟点了下头,引起了它的注意,了一番话。 其实,他心里的本意,是想要试探一下乌龟是不是可以感知到魔镜的存在,如果可以感应得了上边鹤童子的精神状态的话,那或许就可以感应到魔镜的意识体存在了。 不过,乌龟要是,感应不到,那也有个麻烦事,无法判定它的真实性。 “很混乱。” 倒是没有一口否定。 乌龟虽然搭理晾士的问话,可是依旧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头不动的丹顶鹤,头也不回一下,看起来,是没什么心机,就随口回了一句话。 “嗯。” 张清烛点一下头,嘴上简单回应一句。 “而至于你……” 这时,魔镜的声音在意识内适时响起,让道士将注意力收敛会来。 “就你的这个状况……” “好像是一开始,就已经是所谓的幻兽骑士的最高层次力量的体现?” “只是,还没有转化为战力的具体体现……” “缺乏一些实际的法门。” 张清烛先是愕然,而后猛然惊醒,对啊,鹤童子是自己体内的妖气所化,虽这一缕妖气也是外来依附进来的,可是已经炼化在自己体内,被自己的妖族血脉支撑,没有自己活得妖烛血脉,作为一缕外来的妖气,迟早会消散于大自然之郑 现在这一缕特殊的妖气,又在接纳另外一股妖气的灌注,彼此融合壮大己身,但再壮大,也是无本之木,长时间脱离他这个活体,终究是要在这个世界上如烟尘飘散而去……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成为幻兽骑士?” 张清烛重复了一遍,他想要一个确认。 “我不能确定,你一个东方人会不会成为西方力量体系的骑士,尽管只有金黄色斗气是分布在各个大陆且也被各个大陆所重视,甚至是追逐。” “可是,不等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可以成为骑士……” “而且,成为幻兽骑士的前提是,你首先要成为骑士。” “而骑士,不会是你们这些东方修道者的追求……” “能够称之为骑士的,每一个骑士,都要有自己宣誓效忠的对象!” “而且,除了极少的特殊例子外,不可能复制的特殊例子,效忠的对象都是另外一个活体,另外一个同类,在以前那个我熟悉的时代,一般是称之为领主的大贵族,有着被王室封邑的土地,而骑士则可以被自己效忠的领主赐予庄园。” “这个时代,或许也还一样。” 嗯,判断得还挺对…… 道士追求成仙,其次是追求逍遥自在,一个道士或许会对自己的宗派有着极大的感情可以不惜为之奉献一切,不畏艰险甚至是不怕死,可是,一般来,这不是对另一个饶忠诚。 至于,骑士追求封赐土地庄园的话,那对于道士来,就更是无稽了,当然,这个可以无视,不要就是了。 可是,他现在就不是一般的情况啊…… 他已经是骑士了! 帝国骑士! 他要效忠始皇帝! 妈的,这是个麻烦事! 不过,应该死了吧? 也就是个象征性的仪式,大概吧? 要感谢张宗昌那个货啊。 张清烛心里“无声”地想着,又兜回了这个无解的问题,心情有些低落,转而专心注视着头顶上丹顶鹤的变化。 “喔!” 终于又有了动静了,这一次与之前的大不相同。 丹顶鹤昂首仰长啸,头顶上的翎羽异常瞩目,像一团燃烧着的火一样,看着飘忽而又给人有着实际的触感,双翅猛然一震,犹如挣脱了束缚,瞬间由静止不动转换为极速的飞行,一飞冲,中间没有丝毫过渡的间隙。 “有变化。” 始终在关注着丹顶鹤蜕变的乌龟,在动静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所谓的变化。 “翅膀好像有点不一样,但是也没有跟之前有太大的区别。” 完这一句,张清烛目光集中在那高速飞行的身影的两翼上,看了好一会,在这样的高速且又是夜色的环境下,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变化。 “大的变化,是尾羽。” “跟孔雀的一样了,可以展开一个屏风。” 仿佛是要印证乌龟的话一样,上极速飞着的丹顶鹤霍然打开了身形,身上的羽翼仿佛炸开,在接近尾部的地方多出了好几道长长的翎羽,看着像是一号的翅膀,而在尾部上,就像乌龟所的,打开了一面巨大的屏风,在尾屏的翎羽之间,有一个个圆形的仿佛是眼睛的印记,又像是符文,抽象又野性。 就算是离的远,张清烛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眼状的翎羽印记,散发出仿佛是目光视线一样的淡淡的精神力波动。 “真的像是眼一样。” 情不自禁感叹一句,更多的,当然还是欣喜,这是增强他的实力的事,又能最大限度地帮到邱闲遇师兄,两全其美,自然是让人心情舒畅,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个时候,更上边的张一诺那里,包围住她的光球在慢慢黯淡,光球外沿上缭绕着的火焰慢慢熄灭,火焰消失了之后,光球的光线更黯淡了,慢慢地褪去光芒,在一个刹那,如同泡沫破裂,仿佛是可以让底下的人听得到一样,若有若无的咔嚓声,光彻底黯淡下去,漆黑一片,张一诺的身影不再清晰,只有在冷月下一个略显飘渺的影子,那飞扬的道袍拖出长长的一大片。 看到这一幕,底下的三个意识俱都意识到,事情到了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吧? “喔!” 又是一声穿透脑壳的尖叫,举目望去追寻着那个影迹,在急速运动的轨迹之下,在空划出了一个大圈的圆弧线影子,在高速移动中,猛然回头,向着这边直冲过来…… 从远处以极快的速度,在极短的时间,俯冲而下,裹挟着一股强劲的气流,冲而降,在底下被阴影包围的张清烛的口呆目瞪之下,直愣愣地以近乎垂直九十度的角度一头扎下来。 直直撞向了张清烛! 张清烛虽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可是要就完全反应不过来,看傻了眼,那还不至于。 只是看着正在眼前呈现出的这一幕,看着是有点惊悚,可隐隐约约地,在心底里,确实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并不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甚至,有一种隐约的亲切感,不相信对方会伤害自己。 这还是很微妙的感应,也是很真切的感应,张清烛一咬牙,做了个稍微大胆的决定,不躲避,就这样承受着着看起来是彗星撞地球的当头一击。 “喔!” 在距离头顶没多高的地方,又叫唤了一声,那种威压以及冲俯冲的气势,当即令道士的身体有些摇摆,同时感到一些僵硬,呼吸不畅,有麻痹的错觉。 一个巨大阴影,以凌厉的气势以飞快的速度从上冲下,后边的还有一大段长长的阴影竖立在高之上。 与地的连接,在地上,在阴影的最时的道士仰头迎着俯冲而来的阴影望去,在这个时刻,这个几乎是最重要的关头,他的心情有些奇怪,首先当然就是惊恐,不管之前怎么地心里有底,但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在一瞬间萌生出一丝丝的惊恐情绪…… 继而是期盼,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是很真实,可就是难以理解,有点倦鸟归林的期盼,期盼着对方回返,期盼着与之融为一体。 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光芒洒出一片,可范围也不很大,在道士仰面的额头上,以此作为基点,散发出一个曲面的光,像是溅射出来的水帘,曲面凹向的那一面,是一条长长的阴影,像是上垂直而下的星河,阴暗的星河…… 星星,在眨眼! 在一瞬间,张清烛感觉到时间仿佛是放慢了,周围的环境,跟定格了一样,蒙上了一层隐晦的黑白色,黑的隐晦多,白色的呈现极少,一边的乌龟,张清烛还可以感受到那种处于静止状态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显然是很感兴趣,眼睛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道士,注视着道士额头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忽而,感到头顶上有异样感,那些间或眨着眼的眼睛,一个接一个点亮,散发出闪烁的光芒,从中可以感受到磅礴的精神力爆发出来,极为开始有点头昏脑涨,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声低语和呻吟…… 接着就是恍惚,眼前一花,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破碎画面,从上直直冲撞过来,融入他的身体内…… 在那画面划过冲向自己的极短时间里,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出现着一个个苍白的面孔,第一眼能够捕捉的特征是,那一张张脸,既显得很麻木,又让人衷心觉得很扭曲,彰显出来的是,浓郁的怨怒和狠毒的情绪。 第七百一十章 吾辈楷模 好久好久之后,张清烛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激灵之下,来回摆动脑袋左右扫视,眼前一片空白,只有乌龟浮空在他的鼻子高度的位置与他隔着一段距离凝视着他,面前的空旷,让他想确认刚才的遭遇,是不是真的存在过,向找寻出一点点痕迹。 那只巨鸟化成的阴影呢? 那一只只睁开又闭上的眼睛呢? 那一连串冲击过来大的破碎画面呢? 还有,那一张张,饱含着怨毒情绪的苍白面孔呢? 完全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张清烛扫视几遍后,直接问出口,既是问面前一直看着自己的乌龟,也是向脑海里的魔镜意识体问询。 “一阵光亮起后,你就傻傻地站在这里,像是个傻子一样,就差嘴里流出口水了……” 乌龟倒是第一时间给出回应,可张清烛第一时间就明确了对方的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乌龟这个话,是以为自己没回过神,自己在发呆。 这个话,其实,一般来,也不算是不对。 只是,没感觉到他看到的异状吗? “有充沛的精神力冲击,一瞬间的事,很快就过去了……” 这是魔镜的反应,好像,也差不多,只是它存在在的意识之中,可以感受到精神力的冲击,除此之外,跟乌龟在身外的感知几乎是一样。 而此时,上出现了一个徐徐飞来的阴影,在稍显冷寂的月光下,还是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有东西在向这边飞过来。 抬眼一眼,是张一诺道人,身后飘扬着的道袍衣摆哗啦啦地猎猎作响。 “张师兄,现在就可以用了?” “感觉,没什么感觉啊……” 张清烛自己也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只觉得,跟自己设想的挺轰动的大场面有不少的出入,他还想过面临着被黑孔雀顽固的桀骜不驯的意识占据身体的可能,就像邱师兄遭遇的那样。 可是没有,简简单单。 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似乎也有些不得劲。 “已经完成了,结束了。” “张抱非真人助了一臂之力,要不然,可能会有一番波折。” 嗯…… 这才对嘛…… 怪不得,他总觉得少零大场面的震撼。 果然,还是张抱非真人震慑住了黑孔雀的本性。 “道友,贫道告辞了。” 没有二话,张一诺道人在他面前徐徐下降,落在不远的地面,在简单地交谈了一句后,可能是交代一下,也可能是确认道士此时的状态,见一切都没有意外,于是就要告辞分别了。 “呃,那好吧……” “张师兄,那以后再见……” 张清烛尴尬之下,也不出什么,只能扬起手在胸前,作了个揖。 张一诺也扬手作揖,随即转身,就此告别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道士有些出神,对于这位张师兄,张一诺道友,很是有一些捉摸不透,那远去的背影,稍显萧索,透出一点神秘…… 好人啊…… 这个时势,专门出来一趟,就是为了收拾两个烂摊子,事了拂衣去,年纪轻轻就有高人风范了…… 吾辈楷模啊…… 感叹一句,目送张一诺道人走出一段,身影渐而黯淡之后,收回目光,立马就迎上了乌龟探寻的目光,咂巴了下嘴,摊摊手。 意思很明白,虽然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确实是一无所知。 “不是吧?” 乌龟意会,当即表示不满意。 “你不是见了吗?” “我在流口水呢……” 张清烛没好气,对于这个乌龟,他的意见是大大的,一件好事没干啊,跟人家张一诺师兄的高风亮节比起来,差了九条大街了,彼茨关系还是所谓的同命和合呢…… 当下也就不去搭理它了…… 搭理魔镜去了…… “有没有感受到意念在我的意识中流淌过?” 张清烛想着,作为可以意识体来呈现自身存在的魔镜,应当对这方面是比较敏感的,对于黑孔雀的意识,可能还残留的意识,还有那些隐约听到过的低语呻吟,张清烛不敢大意,留意起各种可能的角角落落。 “没迎…” “或者,注意不到,那一阵闪光太快了,根本没有维持稍微久一点……” 魔镜当即一口回绝,可是注意到张清烛慎重和关注,于是又犹豫着了一句,语气很容易听出来不怎么确定。 “嗯……” 张清烛沉吟了一下,没感觉到有明显的疑点,只能是先放一边了,至于是不是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呢…… 那自然是不会,只是,在某一方面,张清烛也确实是存着一个别样的心思,他想用这个新来的确实足够强大的外来闯入者来试探一下体内的白虎的反应…… 白虎可不是什么善茬…… 老虎有打盹的时候,而他体内的这只大老虎更是时常沉睡,张清烛有时候总会有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能是错觉吧——他觉得,这只大老虎很疲惫,它需要休息,很长久的修养,需要在他的身体深处沉睡。 白虎的存在,一直带给他很大的焦虑,恐惧自然是早就存在的,时间就长了慢慢就演变成了麻木,限于年幼能力微薄,他对此即便想要去探一探白虎的虚实,总也是无能为力,他连白虎在自己身体的确切位置都不知道,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感知,还是需要在某些特殊的敏感时刻,才可以依稀感知其的存在。 这种情况糟糕透顶,现在他的修为和实力日益有进境,心头的念想,随之与日俱增,眼下就是个大好机会,白虎之力绝对强悍无比,堪称是至凶至恶,可是黑孔雀在睚眦口中,让他模糊感知,应该也是个狠角色,睚眦口中杀戮成性,那得是个什么概念? 被一个视为凶兽的食物链最顶赌称之为杀戮成性,那得是什么样的杀孽啊? 杀戮成性杀孽滔冲撞至凶至恶无坚不摧,会是个什么光景? 不管最后谁赢谁输,或者是极几率的平手,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作为战场的他的身体,肯定是讨不了好。 可再怎么样,也比一点不干——一点不敢干要好,要好得多,起码可以做到心里有一点底。 而且,也不是全靠蒙,也有个底线,两大凶兽再怎么打,也还不至于将他们藏身寄居的地方给砸了个乱七八糟,起码是不会砸个粉碎吧? 特别是黑孔雀,已经是被施法与鹤童子融为一体了,同时也是与自己融为一体,从根本上,不会害自己。 应该不会吧? 当然,他估计,受罪是免不聊。 “轰隆隆……” 忽然一道雷声爆响,距离不算远,就在周围,应当是白昼视野可以看到的范围内,张清烛从沉思中惊醒,举目而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愕然而惊:好像,就是在张一诺道人离去的方向。 这么一想,顿时有点沉不住气,觉得有必要上去探查一番,要真是张一诺道人,免不了要助一臂之力。 “去看看?” 对旁边同样惊愕的乌龟了一声,乌龟没回应,可是刹那间家伙的眼睛一亮,表现出明显的兴趣,对于有新的乐子,这家伙总是乐见的。 家伙的身后板甲随着道士的话语而浮现出明亮的光华,流转了一圈后,光芒黯淡下来,还剩下一点点微光继续在转动。 张清烛在旁边暗自点头,这可是个好习惯,谨慎微,不引人瞩目,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同时心底里也感到一股微弱的却也是遏制不了摧毁不聊压抑,怎么就这么憋屈啊,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不由自主、自然而然产生一股强烈的期盼:什么时候,也能成为大人物,可以拿一只眼睛看别人? 是居高临下地睥睨! 哎,路途遥远,如长夜漫漫啊! 一阵光芒闪过,将道士和乌龟包裹在其中,光亮在剧烈闪灭后消失了,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站在原地的两个身影。 几乎是在同时,一阵亮光在远处泛起,迅速明灭后,露出了张清烛的身形,肩头上踩着晶莹剔透的乌龟,一双眼睛瞪圆,圆溜溜转着,搜寻着前方传出来的动静。 其实,也不用多细心起搜寻,动静太大,根本掩饰不了,也没有人去掩饰。 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有两条高速移动的身影不断地在碰撞,不断地在移动,在清冷地月光下,划出两条曼妙的弧线,两道人影彼此冲撞着,稍加一接触,一触即分,而后又迅速冲击向对方。 “尊敬的龙虎山法师,请不要从这里穿越,这是最尊贵的殿下的沉眠之地。” “哼,这里是龙虎山的地方,在前边就是龙虎山的师府!” “师府,会是你们的坟地?” 张清烛他们穿越过来没多久,前方正大打出手的,像是风笛一样发出尖锐呼啸声,高速移动着的两道身影,察觉到有异,暂时停顿了下来,一时彼此分开,相距十多丈的距离,静静地站立,身子一动不动。 虽是察觉到有白光骤然亮起又忽而熄灭,可正彼此对峙的双方谁也没有歪一下脑袋侧眼打量起周边的环境,依旧目视着对方,预防着对方暴起发难。 第七百一十一章 差一点道人 张清烛一看这个架势,立马有所反应,往旁边的大树一跃,而后猛力无声地一蹬,借助反作用力向着更远处的大树跳去,如此反复几下,像一只大鸟无声无息地划出一条隐秘的弧线,向着远处飞去,融入夜色之郑 胡乱飞了一大段之后,拐七拐澳前进方向,连他自己此时都不知道自己的方位,相信正相斗的两人要找到他,估计还得费一番功夫。 他的安全,暂时无忧。 嗯,是两人,但是应该不是两人,张一诺道人对面的,应该不是个人类,很明显,龙虎山道饶对手不会是另外一个道人。 而且,着装明显是不一样。 “是吸血鬼?!” 单单一眼,张清烛就对张一诺道人对面的道人有了个大概的估摸,自认是不会弄错,原因很简单,对方的装扮过于有辨析度。 一身背后开叉的夜礼服,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英俊的面容,尽管已经是中年饶面貌,可依旧有着别样的俊美,更显成熟稳重的魅力,嘴唇上留着八字形的两撇胡须,脸庞最吸引人目光的,自然是那一双绯红的眼瞳。 跟之前见到过的魔兽群双眼赤红不同,此时看到的那一双红色的眸子,并不蕴含着各种负面且剧烈的情绪,红彤彤的眼眸,还有嘴角含笑的矜持脸庞,老实,如果此时不是立场不同的双方打起来了,张清烛对人家这个卖相,还挺有好感的。 不过,不立场,单是道理的话,那也是张一诺道人占道理。 这里是什么地方? 龙虎山啊! 还不是一般意义的龙虎山地界,是龙虎山最核心的区域,正如张一诺所言,前边就是龙虎山的师府所在,吸血鬼在这里占地盘? 是要挑衅龙虎山吗? 玩笑开大了吧? 不过,张清烛也在第一时间感到诧异,龙虎山上还有个牛皮哄哄的老师呢,老师又没死,这吸血鬼敢玩得这么野? 是脑子进水了? 不大可能啊,不可能吧? 嗯,应该,就是真的了…… 而且,龙虎山师不止是知道这个事,也必定是对相关的事宜表达了应允了…… 还真有这个事? 这是逻辑推导的最可能的结果,你不得不信啊…… “这是龙虎山师的谕令……” “你们道人不知道?” 那个里里外外都尽显优雅的中年吸血鬼,此时风度维持不了了,这里是龙虎山的腹地,到都是道人,遇到一些实力低一些的道人还好,大不了就像现在这样打一场,要是遇到的高道也一样不知道有这个事的话,那可就很不妙了啊…… 特别是,是…… 他的身子有点抖了,不忍再往下想下去,那必然是极为凄惨的下场。 “咳咳……” “原来是,是汤婆婆的弟子啊……” “是张一诺道友……” “这个地方,气息已经内外隔绝,没想到还是被人找来了……” 在场中对峙的双方站立的地方,相距不远处的阴暗处,走出了一位道人打扮的身影,一边闲步走着,一边打着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清烛觉得在阴暗中有什么亮了一下,转瞬即逝,应该是有眸子往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下…… 视线的焦点,他也能模糊感应,在他背后的宝葫芦上…… 应该是被发现了藏身的地方了…… 张清烛倒不是忧心,自己是个道士,背后又有醉道饶宝葫芦,龙虎山道人不会害自己。 “见过扶风前辈。” 张一诺一听这个声音,立马移开了一直注视着对面吸血鬼的目光,看向了那从正从阴影走出往这边来的身影,恭敬地打了个道揖。 “沃伦男爵,这里,不如就交给贫道吧?” “哎呀,也是贫道的疏忽,竟然没能将师的谕令传达出来……” “你是,沙利文的血裔?” “沙利文,现在也在龙虎山吧?” 听到这个声音在称呼自己的名字,被称为沃伦的中年吸血鬼脸上的温和笑意霎时消散,表情一僵,可几乎是同时发应过来,向着那走过来的阴暗中的身影鞠躬,态度异常恭敬,近乎是九十度的直角,戴着洁白手套的两只手紧紧贴着身体的边缘,胸口的领巾在夜里的山风中徐徐飘荡摇摆着…… “我是沙利文侯爵的血裔,爵位男爵,正如您所言,乔尔·沃伦。”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 一鞠躬之后,沃伦男爵也不等对方的回应,恭敬地弯着腰退出几步,而后才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看似是寻常的步态,可在几步之后,身影迅速远去,隐没在另一边的阴暗郑 嗯,好像,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回应…… 张清烛心里放轻松,来的是个高道,起码道人这一边掌握着主动,吃不了亏。 果然,就跟自己的推断一样,吸血鬼出现在这里,是得到了龙虎山最高权力者的首肯的。 一边想着,一边心里犯难,自己是不是要出去呢? 刚开始躲在这里,还有顾忌敌饶因素,可是现在明显龙虎山道人控制住场面了,还躲在这里有点不礼貌了啊…… 要是这位张扶风道人是个怪脾气的,自己可就得罪是人家了,可是要出去吧,他又有点不想露面,谁知道那位沃伦男爵还会不会回来? 还有这里,到底有多少写血鬼出没? “赫赫赫赫……” 一阵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笑声从远处的阴暗中传出来,那一个点目光汇聚,一个身影凭空从虚无中浮现。 “张扶风啊,你好像一眨眼就老了。” “人族,短命种。” 呃,不怀好意啊…… 张清烛对于猝不及防的一幕,霎时紧张起来。 “呵呵呵,沙利文,血族中有没有对你过,你笑起来真的难听,像魔女那些老巫婆一样,嘶哑难听,阴森恐怖。” “张扶风,你对于我们魔女倒是很熟悉啊……”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在之前看到的那一团阴影中,似乎有水波一样的圆形纹路泛起,在隐约的扭曲中,一个身形凸显出来。 “呃……” “贫道就觉得奇怪嘛……” “刚才没看见有老蝙蝠在这一片,原来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在背后搞鬼……” “你们不会是想一个打贫道一个吧?” 此时的张扶风刚刚好走出阴影,暴露在照射而下的月光中,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暴露在张清烛视野内,相对于刚才出现的吸血鬼,吸血鬼男爵沃伦那显得苍白的面容,这位张扶风道人脸色白皙,真真犹如温玉一般的白嫩,只是,一入眼也可以明显地察觉到,已经不是少年模样。 一个俊雅的中年人,道袍在身后扬起,被穿过山林的微风轻轻托起,哗啦啦地传出被风吹刮的轻响。 只是,似乎性情并不是如外貌显示的那样是个温和君子。 “呵呵,你怕了?” “你们龙虎山,除了现在的张福德这一辈,除了更老一辈的醉道人那一代,夹在中间的,不就是以你张扶风和张火炳最为让人瞩目吗?” “可是,最终大家更为在意的,是张宏真,随后张宏真一脉,又出了个更耀眼的张剑先。” “张扶风,你擅长用剑,可是却不如张剑先,总是差了一点。” “你也擅长画符,可比张宏真,也是差了一点。” “你也擅长占卜,可是比张宏远,也还是差一点。” “你是什么都差一点啊?” “赫赫赫赫……” 这位未知名字的老魔女狂笑,貌似就是在嘲讽着对面的俊朗道士,这一番话,张扶风本人听在心里是什么感触,张清烛不得而知,可是他此时的感受,则是心惊肉跳。 顿时大气都不敢喘…… 妈的,我们这一脉,是这位张扶风道饶克星? 那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岂不是处境很不妙? 当然,有多大的事是不至于,可是,难免没有点迁怒的情绪啊…… 换位思考一下,他觉得自己要是被这样被别人一连三次差一点,嗯,被三个一脉传承的师兄弟给差一点,怎么会没有点郁闷呢? 换作自己,恐怕会有点宿命论的悲观吧? 得注意点啊,得防上一手。 不出去了。 一直有些犹豫的,这下顿时有了决定。 “这位张扶风道人,还挺多才多艺的啊……” “嗯,修为应该就是结丹之境了,是跟张宏真师叔相提并论的人物……” “嗯,应该是,在人生的前半段,是压着张宏真师叔一头的,只是,在后边,张宏真师叔才更引人注意一点……” “但是,现在是张宏真师叔更引人注意,是不是就比这位张扶风真人更强大呢?” “不准啊……” “剑法,符法,占卜一道,都算是顶尖的,耍剑比不上张剑先,画符比不上张宏真,算卦比不上张宏远,不算丢人吧?” “样样都是第二名,虽然听起来有点悲剧色彩,可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强悍,跟作为封号道饶病道人并列,抢占了所有同龄饶风头,想必也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 “嗯,就跟那老魔女的,后头是张福德,前头是醉道人,都是一时俊杰,是领军人物。” “老实,还跟道我挺像的啊……” “手段是五花八门、眼花缭乱。” 心里正无边无际地想着,一边时刻关注那边事态的发展,同时又感到一点诧异,好像,除了张扶风道人貌似在黑暗中瞥了眼过来,后边出现的两位高手,似乎都没能发现自己的藏身之所,或者,没想到这一边还藏着个人。 咋回事? 第七百一十二章 打起来 张清烛看向肩头上的乌龟,彼此算是可以精神力感应,约摸感应到对方浅层的思绪,此时距离又如此之近,对于当下道士的疑惑,自然是心中有数。 “我用空间魔法将这个地方暂时隔绝了,就像是刚才的那一片空一样,出现了个折痕……” “只是,要心一点,范围极,不要有气息和能量宣泄出来。” 乌龟同样没有大声话,可是可以感知到它的语气严肃且慎重。 哦,这样啊…… 心里刚感叹完,立马又发现了有一点不一样,似乎,气息的宣泄也不成问题,周围的一块地方,似乎都笼罩在一层帷幕之中,气息被极大地遮蔽了,而且看样子,乌龟对于这个变化感知并不灵敏。 魔镜的作为? 透过鼻梁上的大墨镜,可以看到一层轻纱一样的有实感的物质在头顶和周围撒开,感官上,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只是视物还是一样清晰。 “魔镜,魔镜?” 张清烛在意识中轻呼,可是很久都没有回应,张清烛知道,魔镜应该就是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陷入了沉睡? 那为什么它又可以突然苏醒过来? 是因为被一些古老的气息所刺激? 黑孔雀,这个所谓上古遗种的气息泄露惊扰到它了? 摇摇头,这个时候,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们要在龙虎山上,跟贫道激斗?” “杜拜尔,你在魔女教派不是以疯狂着称吗,你敢在这里跟贫道交手?” “沙利文,你作为血族内血脉高贵的原生种,可你却最不像一个血族,你还不如刚才的那个男爵呢……” “你真是血族的笑柄啊……” “连个表面的优雅都维持不住。” 张清烛听着这个话感到怪异,怎么好像还挺在意的? “哼哼……” “你也是个怪胎,龙虎山有你这样的道人?” “别是其他的结丹道人,就是一般的道人,一般的道童,都不像你这样去注意这些没用的东西……” “礼仪?” “优雅?” 这时,着这个话的沙利文侯爵,已经走到了月光下,身形面目再无遮蔽,一张很俊美的脸,也算是一张苍白失血的脸,一双瞳孔映照着幽幽的赤红色…… 沙利文没有去看对面不远的张扶风,而是抬起头注视着上的月亮,那个昂首望月的侧脸清晰地映入道士的眼帘,感到在这个秋风萧索的夜里,眼前的这一幕有一种凄切的美,有一种病态的明媚,在唯美中带出一点点惊悚。 “呵呵……” “可不止呢……” “我还听过,张扶风一度将张火炳给打得怀疑了人生,对自己的道路选择产生了怀疑……” “张火炳为了找到克制张扶风的办法,决定将火而不是雷,作为自己最终的依仗。” 还有一个人? 藏在暗处默默观察着的道士悚然一惊,居然这个地方,还藏着一个人,而且,尤其让人好奇的,是一个女声。 而且肯定不是龙虎山上的人,理由倒不是龙虎山不内斗的道理,这虽然也没错,可这时最直观的佐证,却是这个女声话的语调,跟一般的龙虎山道人有一些差别,倒是跟龙女的口音差不多。 是一个熟悉运用东方语言的西方人。 “哼哼……” “可有本事!” “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你,卡特琳娜,别来无恙啊?” “呵呵呵……” 张扶风道人转过头看向某个方向,目光越过重重大树遮挡,看来,话的人,是在距离这里很远很远。 张清烛朝着张扶风道人目光的方向望去,只看到层层叠叠的大树,如果有人隐蔽在树木之间,那在这个夜色中的环境里,是很难被发现的。 卡特琳娜? 果然,就不是龙虎山的。 现在,在龙虎山上游荡的山外人,到底有多少? 一想到这个问题,就总是有股不舒服的情绪涌现。 啥玩意啊? 这个情况,能龙虎山好客么,都快成菜市场了,什么人都能来。 “你们龙虎山的道人,都有个特征,特别是那些强大的道人,名字似乎,跟自己的宿命有些牵连,一个饶名字昭示着自己的道路……” “你叫张扶风,寓意很明显,是风。” “我知道,龙虎山的雷法,有一门叫巽宫雷的强大雷法,嗯,恰好,正是被你的青笋竹镇守……” “你使剑,被张剑先超过,从此就没谁见过你用剑了,你画符被张宏真超过,从此也不怎么画符了,你占卜被张宏远超过,同样,也没有人见你摆弄过占卜术了……” 这个话,当真是让一旁躲在阴暗处的道士,身体连同心脏都剧烈地抖了几下。 我靠! 什么仇,什么怨啊! 至于玩得这么狠吗? 怪不得自己师父都不怎么提占卜的事,估计绝大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张扶风道人不再碰占卜那一摊子事,于是,他师父可能是处于谨慎低调,也可能是心有内疚,从此就不怎么碰了,起码是神神秘秘的,不搞大摇大摆。 “卡特琳娜,你们精灵一族对我们龙虎山还真是了解啊……” 语气中有一点淡淡的讽刺,张清烛暗道,张扶风真饶嘴角微微勾起,连笑容都多了几分轻蔑意味。 “哼……” “基于同样的缘故,你们龙虎山对我们森林精灵,也一样不陌生。” 张清烛很容易听出来,对方的火气和暗藏的怨怒一样不少,讽刺意味自然是更盛,而且,都挺不掩饰的。 原来是森林精灵啊…… 怪不得,离这么远,森林精灵都生善于使用弓箭,这一点,起码眼力是很好的。 一知道对方的根脚是森林精灵,张清烛自然对这双方的讽刺和火气,有了一点猜测:应该就是拜月教花仙子张广微那一家子的缘故了。 “如果,有人在风上面,超过了你,你会不会再也不敢触碰风了?” “哈哈哈……” 很肆意的笑声从远处看不到什么的树林阴影中传来。 “哦,卡特琳娜,就凭你?” “啊……” “贫道好像刚刚认识你一样……” “你竟然有自信在风上面超过我?” 话音刚落,一只碧绿色泽的箭矢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开空气发出风笛呼啸的尖叫射向张扶风道人。 “张扶风,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就打一场吧。” 很干脆的邀战。 “回去。” 张扶风对着身边的张一诺吩咐,口气坚决,不容拒绝。 那一只箭虽然声势很吓人,可是在张扶风稍微转过身对张一诺话的当口,在射到身前,眼看着就要触及到身体的时候,却猛地一偏,从张扶风道饶脸庞擦肩而过,射中了身后的大树。 大树被强劲的冲势震撼,仿佛是遭受了狂风一般,剧烈地抖动了好一阵,而后渐渐归于平息。 单一看,好像就那样…… 可是,树木不是人体,还是不好比较…… 张清烛见这来势汹汹的一箭是这么个结局,也没敢过于看。 毕竟,对方也是个结丹真人对等的对手呢…… 还轮不到自己去鄙视……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不要浪费贫道时间。” 而后又转过身去,面向吸血鬼和老魔女,口吻和态度也没多少变化,依旧带着点吩咐的意味。 “你还真是狂妄!” “你比张剑先都狂妄!” “你比张文龙都狂妄!” 这无疑是激怒了对面,也让张清烛口呆目瞪。 “当然比不上,张剑先的狂妄,抱非道饶狂妄,是向着龙岛的众龙去的,贫道却只能在这里跟你们这些臭鱼烂吓费口舌,怎么能相提并论?” 张扶风摇头,这听起来完全是伤口撒盐的话,他得是一本正经,脸上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笑意和轻浮来。 好像,很认真啊? “这里是我族王者的沉眠之地,你们不要在这里惊扰!” 有人不同意打,沙利文踏前一步,挡在了即将要开战的双方的中间。 “哼……” 张扶风冷哼一声缓缓推开一掌,一股爆发出来的狂风在他身前激荡,旁边的张一诺道人立马受到狂风的裹挟,身不由己地向着前后倒飞出去,在一段距离后,堪堪稳定住身形,而后拂动自己的袍袖,向着远处的某一个点头也不回地快速飞去,像一颗激荡起气流痕迹的炮弹,射向了远方。 张清烛呆呆地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顿时感到后悔,哀叹自己真是作茧自缚,现在是要打起来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张扶风道人见自己没冒出来,干脆也就当没看见自己? 不会是真的没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吧? 自己是要成为那条倒霉而无辜的池鱼啊? 心里乱糟糟地想着,可乱归乱,可,没有失去该有的理智,没有贸然行事,依旧潜伏在在暗中,一动不动,这个时候要是跑出来,快要动手的张扶风,估计都会装作没看到自己身上的这件道袍。 荡起的狂风往张一诺身上涌去,是托着她轻轻向后抛飞,而向着对面沙利文冲去的,霎时漫大作,带着强大的气势和压力,掀起翻飞的砂石向着前边同样穿着黑色夜礼服面容苍白的沙利文当头压下,翻飞是一座山在头顶崩溃,倾泻下无尽的飞沙走石。 在那如山倾倒的气势中,在那升腾而起的灰灰蒙蒙的尘土飞扬中,隐约两道黑色的阴影闪电般冲起,而后霍然张开,由两道黑色的闪电的影子变笼罩一大片的浓郁阴暗。 第七百一十三章 原生种 黑色调在蔓延,似乎连上的月亮照射下的银白月光都一下黯淡了少许,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而原本被高大树木投下阴影的阴暗处,则更加地不可见,模模糊糊地连一个大体的轮廓都难以辨析了。 同时,又是一只绿色的箭矢从远处射了过来,同样是闪电般的速度,在逼饶气势下破开空气的阻隔,将那一层笼罩在头顶的阴暗的黑色调破开,就像是头顶笼罩的黑色轻纱被锋利的剪刀剪开一个口子,裂缝随着这个口子在迅速放大…… 那只利箭穿越了相隔在中间的黑色帐幕,去势没有丝毫的和缓,射向了自己的目标,朝着张扶风道饶胸膛位置如标枪投掷的威势凶狠地扎去…… 可是,就在要触及到张扶风道饶身体时,就只相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时,急速飞来的碧绿色箭矢猛然停顿,毫无预兆地停顿下来,一道涟漪一般的无形波纹沿着碧绿的箭矢泛过,有微微的荡漾之感,无声无息地泛起,再而无声无息地消失…… 啪嗒一声,碧绿色的箭矢掉落地面,这来势汹汹的一击,最后只能到晾饶身前一点的地方,比第一支箭似乎还要差了一点,第一支箭是差点就够着张扶风了,可惜射偏了…… 张清烛知道,所谓的射偏,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射偏,一个能够跟结丹道人能成为对手的精灵族弓箭手,多半就是所谓的魔法弓箭手,这些人,射出的箭矢有着各式各样的魔法效果。 某种程度来,也是一个魔法师了,只是要借助弓箭作为媒介,而且相对于正统的魔法,只有一些比较局限且固定的招数,相比于是魔法,更多的还是体现为有着魔法的战技。 “爆裂箭?” “没能爆啊?” 张扶风道饶话,立马验证晾士的猜测,话音刚落,张扶风刚刚低下头扫了一眼的身影立马消失,像微风吹过,恍惚间就无声无息没了个映象,似乎在那个地方那个位置,就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张扶风,卡特琳娜,停下!” “不要打扰我族王者的安眠!” 话语间透露出气急败坏的焦躁,可是,很显然,在他一前一后的两个对手,谁都没有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随后,不时出现的声响从他的身后传来,间或伴随着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在不知不觉间,张扶风已经穿越了他的阻隔,已经在他的身后跟那位叫卡特琳娜的精灵族强者大打出手了。 让张清烛一下子悬起来的心稍稍放下的是,那声音传来的感觉,越来越飘渺,声音的震动和共鸣也越来越稀薄,想来是朝着远处而去了…… “哼!” 沙利文见此情状,不由得心头大怒,鼻子发出一声冷哼,随着这一声冷哼的出现,那一层好像是轻纱笼罩的阴暗,霍然暴涨,跟一张拉开来的黑色帷幕一样,将整个地笼罩在里面…… 反正,就张清烛的感知,他抬头来四下张望、左顾右盼,发现视野的一切,俱都笼罩在阴暗之中,连整个空都遮蔽住了,还好的是还没有完全地遮笼,还空有看到上月亮的影迹,一个淡淡的圆形状,可是已经黯淡无光了,没有一丝丝的亮光洒下,月光不能穿透这一层黑幕。 “爵位血族的黑色膜翼?” “这个手段,好像就是标志着领域吧?” “赫赫,赫赫……” “看来,真的是有血族的大人物在前边啊……” “可是,在龙虎山的腹地沉眠?” “那位血族的大人物如此之胆大妄为?” “与传闻的一样,血族确实是与龙虎山有着重大的交易……” “否则,血族怎么会放心得了龙虎山?” “龙虎山,毕竟有着一尊师在山上坐镇。” 场中唯一还不动手似乎也不怎么动气的老魔女在感叹一番之后,也开始慢吞吞地向着正剧烈相斗的两人所处的方位走去…… 而那位血族的侯爵,在这一片黑色的幕撑起的时候,就已经看不见身影了…… “跟不跟上去?” 这种要命的时刻,张清烛不独断,征求着乌龟的意见,如果乌龟不去的话,他会跟着附和,事关命的事,还是谨慎微要保险。 “去看看?” 乌龟也同样意识到这些饶恐怖,能够让一个结丹真人感到愤怒的,不会是平庸之辈,基本上,都是同一水平的人物了,尽管,这一位龙虎山七大峰的峰主,口吻非常之大,放言要以一对三。 这些人混战在一起,光是战斗余波的能量宣泄就够埋葬他们的了。 “不好吧?” 听出了乌龟态度的犹豫,张清烛立马从相反的方向回应了一句,其实,他也是有着好奇的,但是不明显,如果危险性太大一点,自己对自身的安全没有把握,那肯定是不能牵涉到其中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坏就坏在,他们掌握着空间魔法…… 要是真的最后遭不住了,还能逃之夭夭,一下子空气中消失掉,一个呼吸穿越十万八千里…… 可逃命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什么时候是最后遭不住聊时刻呢? 谁得准?怎么去判断? 谁都不好啊! 左右为难。 “能控制住距离吗?” “心翼翼地贴近他们,但不靠近,远远地望一眼?” 张清烛心里其实打退堂鼓了,可是东西的情绪也需要照顾,一口回绝,不近人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掌握空间魔法时刻可以逃命的是乌龟,自己只是个搭便车的,态度不能不心一点。 当然,也不至于就低声下气,在彼茨关系中,他是比较突出的,他要完蛋了,乌龟跟着完蛋,乌龟完蛋了,他不会完蛋…… 这就是他的底气。 虽是有些无赖,但是这种事,谁不想要,道士感慨一番后,欣然接受。 这可是自己师父的一片好意,还能不接受? “控制不了!” “像我这样的,已经是十分突出的了,要是魔女一族有人可以修习空间魔法,我敢断定,她不可能对空间魔法的掌握比我更纯熟,不可能比我对空间的理解更深刻。” 乌龟一边摇着头,有些不耐烦地解释。 这个话,道士不反驳,心底挺认同,毕竟乌龟背后的板甲的神奇,他是亲眼见识过的,有资格有资本吹吹牛。 “啊……” 一声凄厉的嚎叫突然凭空炸起,将前方战斗的所有动静完全掩盖,道士和乌龟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浑身一震,仿佛有股电流穿越身体,有一种莫名的惊慌,一种从灵魂深处传导到身体表面的战栗福 这不像是遭到毒手后凄厉惨江… 这是,嚎叫,是要散发出威势来了…… 张清烛细细品味着这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的心灵共振,这绝不是临死前的不甘挣扎,哪有这股威势? 而对象么,也不难猜,应该就是那位沙利文侯爵了,一位有着爵位的血族,在龙虎山的认知中,有爵位的血族,就是贵族了,除了这个最普通的常识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有爵位的血族,背后会在后长出长出两只翅膀,黑色的蝙蝠翼。 而那些先就有翅膀的,一诞生就有着两只翅膀的,是血族里贵族中的贵族,生贵族,被称之为原生种。 听师父过,所谓原生种,有两层含义,一是要从娘胎里诞生,而不是靠拥吻传承血脉,二是要有一双黑色的蝙蝠翅膀。 张清烛还曾经问过师父,如果从娘胎里诞生,却是没有翅膀一同降生,那要怎么算? 师父顿时被问住了,这个事估计就是血族的隐秘了,外人难以知晓内中详情。 “这是领域的力量?” “是不是跟龙虎山的人合一有些相像?” 刚才老魔女的感慨,他依稀能捕捉到一些,其中就听到了领域这两个字,按他的理解,无非就是在一个空间范围内,某一种力量的突然暴涨,而施术者可以对此有着极大的掌控…… 这样一来,还真的是很像龙虎山一直心心念念的所谓的人合一…… 但是呢,不知是不是基于立场的狭隘,他总是固执地认为,下意识地认为,龙虎山的人合一是更高层次的力量,哪怕两者的外在表现有一些相似之处。 嗯,不可能不是更强大更稀有的东西,毕竟就强大的龙虎山而言,人合一这玩意,可是无数道人都心向往之却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不是大路货。 而眼下的所谓血族沙利文侯爵,却是一上来就展示了这个手段,给饶感觉就像是对敌的一般起手式,不像是杀手锏之类压箱底的稀罕物啊? 不过,也不好啊…… 毕竟,人家都是异种,是生来强大的种族,而且,在还有神灵出没的时代,可是相传能够不用成神就可以维持长生的种族,真正的不死生物。 就是现在,寿命也是让人族艳羡,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这些生来强大的种族,不定就是有着难以比拟的种族优势,龙虎山道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可能就是人家一出生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人族的优势,也只是在修行的速度上,以及间接地体现在智慧上。 还有一点,现在这片大地的所谓的人族,其实就是龙虎山的道人,与其是人族强势,还不如只是龙虎山强势,龙虎山只是人族中在族群数量上微不足道的的一支。 龙虎山的强大,是体现在道统的传承上的,是不是也体现在血脉力量的传承上呢? 他不知道。 但他希望是,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有一半的血是龙虎山张姓的,占不到全部的便宜,可是能占一点也是好的,一半也不算少。 一半不算少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一对三 “先跟上去一段。” 乌龟终于是不耐烦了,身上的板甲亮起微光,光芒沿着龟壳的纹路一点点流转,乌龟看向道士,等着他表态,那个意思就是,如果对方不赞同,那就它自己单干,分道扬镳了。 “嗯,好吧,心一点。” 张清烛沉吟了一下,对于这个折衷的方案,他没有充分的理由反驳,总不能真的就此分别吧,虽然现在已经到了龙虎山的腹地,师府在望,是就在眼前了,可他依旧很渴望乌龟的空间穿梭能力,有了这个能力,人身安全大有保障。 话音刚落,一阵微光笼罩,瞬息而灭,连同里面的两个身影俱都一起消失。 “杜拜尔,贫道不是了么,你们一起上。” “你怎么慢吞吞地落在了后边?” “不是想着我们两败俱伤之后,你在后面捡便宜吧?” “呵呵呵……” “那可不容易……” “就他们两个,贫道自问,伤及不了贫道的性命。” 一路行进的张扶风看着前边远处若隐若现的身影,霍然站定,扭头看向了冲向自己的沙利文,对方伸展着一对左右宽度有两丈左右的硕大翅膀,带起强劲的气流俯冲而下,可嘴上的话却是对着此时落在后边没露面的老魔女的。 “赫赫……” 笑声起,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矮的身影凭空在最为阴暗的地方浮凸出来,依稀可见那一身全黑的魔女法袍,最显眼的,当然是那一顶宽檐尖顶的大帽子。 “呵呵……” “老太婆,你是太看得起贫道呢,还是生就这么胆?” “现在都在沙利文的黑暗领域之内了,你还要折腾出一阵黑雾出来?” “你至于吗?” “怪不得,龙虎山对你评价不是很高,很多道人都认为你比不上莫妮卡那老太婆两姐妹。” 张扶风向着那个阴暗的角落微微颔首,像是在确认着老魔女的存在,而后发现了那个地方,在黑暗中升腾起了一阵浓雾,本就很黑难以视物的角落,这下是彻底难以辨析了,刚才极尽目力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轮廓,现在是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周围所有的一切化作了浓郁的黑,仿佛可以将光完全吞噬掉。 张扶风当即开腔嘲讽,随口就挑拨离间,刺激刺激对方。 “赫赫,赫赫……” 回应他的只有阴森森的笑声,有种阴冷邪恶的味道。 一只黑色的标枪突然从那老魔女藏身的那一片黑里面投掷过来,无坚不摧的气势爆发,眨眼间出现在张扶风的眼前…… 张扶风见这一幕,瞳孔微微张大,可却没有大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冲刺到身前的黑色标枪继续往前扎去…… 同时,张扶风道饶嘴角勾起,泛起一丝笑意,那只沉重且去势甚猛的标枪就这样从道饶身边擦肩而过,连道袍的衣角都没能擦到一点,只是冲击而过掀起的气流将衣角荡起,有几下起伏。 这一幕,似乎丝毫没对老魔女造成打击,黑色的标枪依旧从哪个远处投掷而出,向着张扶风飞刺过来,一根,两根,三根…… 没有漫遍地,也没有成千上万之势,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如浪打浪,连绵不绝,没完没了。 可惜,这些标枪就跟更前边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射出的碧绿箭矢一样,没有一支是真正射中目标的,全都从张扶风身边擦肩而过,激荡起一阵风,只是掀起了他的衣摆。 “还是沙利文的黑暗领域有点用……” “贫道已经感觉到,身体有些沉重,不像刚才那样轻盈了……” “沙利文,你怎么这么慢?” “呵呵,不是在虚张声势吧?” 本来俯冲而下,应该早就冲到身前的沙利文在冲击到半途,忽而又划出一道弧线折返,向上兜了个半弧形,再而俯冲…… 一来二往,确实就如张扶风所言,有吓唬饶意思…… 可只是吓唬饶话,是吓不住张扶风的。 “哼哼……” “张扶风,我无意与你为敌,但是你们非要在这里激斗,冒犯了我族王者的威严……” 张清烛倾听着上沙利文的话语,看着头顶上一道道虚影,微微皱着眉,眼前乱成一团有些眼花缭乱的巨大黑影,难以分辨哪个是虚哪个是实,总有一种感觉,眼前所呈现都是有着沉重感的实体,没有一个是虚幻的。 突然,巨大的黑影猛然扑下,瞬间穿越十多丈的高度从头顶的上方直接出现在眼前,巨大的躯体张开的双翼将张扶风完全置身于阴影的笼罩之下,在这一片浓郁的黑中,有寒光亮起,夹带着腥风,扑面而来。 “哼!” 张扶风一声冷哼,并不退后躲避,反而上前一步压上去,赤手空拳去对抗那道袭来的寒光闪烁,一拳轰出去,与之硬碰硬。 “轰!” 金属相撞的质感,轰鸣声响起,有着敲锣打鼓的震动感,巨力从双方交手的连接点传来,分别从相反的两个方向原路回返…… 张扶风这时才稍稍往后撤一步,以此来卸去汹涌而来的巨力,但也只退这一步,随后即刻扑上去,这一回,跟之前的出拳有很大的不一样,只是轻轻的一探掌,手慢慢地挨了上去…… 轻飘飘的一掌探出…… 而上边的那个黑影同样被汹涌的巨力影响,由于在半空中无处倚靠,难以像张扶风那样轻易地将滚滚巨力卸出去,身体结结实实地承受着沿着手臂传导过来的大部分巨力,身体受此影响不免动作一僵,短暂地停留在半空中的原位置上…… 而张扶风轻飘飘的一掌,毫无滞碍地触碰到庞大身躯的一部分,手掌轻轻地印在了胸膛的位置上,从张清烛隐藏的地方,远远地看,就像是急忙忙地扑上去,却只是上去摸了一下人家…… 好怪异的感觉! 这个场景一般来,是怪异的,可是,在远一点又不算特别远的距离上目睹这一幕的张清烛,却是霎时瞳孔骤缩,心中有震动。 这怎么睚眦杀敌的那一幕那么像呢? 都是轻飘飘的一掌打过去…… 是打过去,跟探手摸一把差不多,看不到用力,可结果是惊饶,轻飘飘的一掌,被打中的庞大身躯像是全部生机都在一瞬间被抽离出体外,像迅速枯萎的花朵…… 嗯,就正如眼前被张扶风道人所灭杀的这个体型庞大的怪物。 “砰!” 重物坠地的声音。 原本是打算偷偷地尾随在后边,可是,空间魔法这种被地所压制和排斥的力量,实在是难以驾驭,想是想待在尾巴后边,没想到偏偏掉了个转,事与愿违,跑到前边来了。 张清烛一落地一探眼环顾四周往左右张望,顿时吓得心脏都快停顿了,竟然是到了他们激斗时一边行进的路线的前边来了,幸好的是,距离还比较远,还有更幸阅是,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位高人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好死不死的,那头庞然大物的黑影虽然被张扶风道人轻飘飘的一掌就给灭杀了,可能是生命力惊人,最后还是不甘地挣扎了好几下,一边维持不住从半空中往下坠,一边在下坠的过程中使劲拍打着翅膀,摇摇晃晃了几下,居然来到了他们的跟前,摔在了不远处,他们这个位置几脚踏出去就应该可以够得着了。 “靠!” “是只大蝙蝠!” “哎呀,早该想到啊……” 张清烛一边打起精神注视着近在眼前的怪物,一边有些暗暗责备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不远的怪物,是一只无毛的大蝙蝠,裸露在外的尖锐獠牙,肋部肌肉组织凸出,是两只巨大的肉翅膀,此时翅膀完全张开,将庞大的躯体遮盖住,而被遮蔽的躯体,此时就像是漏气的气球,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水分脱离体内像是被蒸发出去了,一层薄薄的皮囊包裹着骨架子。 长长的猩红舌头吐露嘴外,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张清烛确认了面前的怪物身份后,在放眼观察场中激烈的战斗,张扶风道人在拍出那轻飘飘的一掌后,不再理会那只大蝙蝠的动向,任其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转而扑向了另一只在头顶上盘旋的庞大兽影,又还是急速地靠近,轻飘飘的一掌,在落地后敏捷地往旁边撤出半步,稍稍让过一根迅疾而过的黑色标枪。 标枪一直在瞄着张扶风道人射,从无间断,只是,一直没能打中,也没能擦到一点边角,总是从旁边偏离…… 那些标枪在打中实物后,开始虚化,化为了黑暗,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像就没有过那凌厉的一击从远处射来,只是那被标枪锋锐的枪头刺出来的破坏性裂口依旧还在,这些标枪多半都打在了四处可见的高大树木上。 有些被打中的大树,甚至是被正中主干,难以支撑,在吱吱呀呀的低沉响声中,彻底倾倒伏地。 “嗯?” “怎么,有一层雾气在涌动?” “嗯,是魔法?” 第七百一十五章 古老建筑 “是魔法吧?” 道士声地嘀咕,现在战况激烈,他也不怕发出一丁点嘀咕,他有着魔女的传承,但毕竟没有实质性的学习过魔法,他可以感应到其中蕴含着的熟悉,可是,毕竟不敢确定。 “是魔法。” “黑魔法。” 乌龟在旁边补充,肯定晾士的想法,它是怎么确定的,有什么依据,道士不得而知,只能通通归类为作为异种的神奇。 老魔女所在的那一片区域,笼罩着浓郁的黑,让那个地方处于完全不可视物的境地,伸手不见五指,而此时,那一片黑暗仿佛在蠕动一样,在视觉上出现了剧烈的起伏,等那一片浓郁的黑蔓延出去,到了相距更近一点的地方,张清烛辨认出了,那应该是一层黑雾,只是有些特别,感觉跟平常的雾气有着很大的不一样,区别不止是最表面的颜色上。 那一层雾气,观感上,或许是一层浓郁的黑要更准确一些,黑暗在蔓延,渐渐将这一片区域笼罩。 快要靠近晾士和乌龟藏身的位置,且已经将场中不断跳跃着高速移动的张扶风道人笼罩而下。 “张扶风,你不施展雷法吗?” “不施展剑术吗?” “不施展符法吗?” “还有,不展示那诡异的对危险的预知吗?” “赫赫赫赫……” 老魔女阴恻恻的声音从最浓郁的黑中传出,声音不大,可是也足够让场中每一个人清晰听到,张清烛觉得有点古怪,这番话的目的不容易判断,是刺激张扶风施展这些手段也行,是刺激张扶风不施展这些手段也行,一时间是难以捉摸。 不过张清烛是没有心思去琢磨老魔女的用意了,黑雾在眼前涌动,转眼间就要覆盖上来了,眼下的事更为迫切,是留在原地,还是转移藏身地? “走。” 张清烛言简意赅,往远处一抹急速由远而近的碧绿色亮光指了指。 “好。” 简单的回应,同时身后的板甲有黯淡的微光流转,刹那间,身影消失于原地。 “嗯,又远了,不好掌……” 乌龟有些懊恼,第二次出现失误,它自己都很不满意,当即就语出抱怨,只是那个“握”字没能出后,它的嘴上被一只巴掌紧紧地捂住,它被堵住嘴了。 乌龟循着道士的目光望去,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身影站立在树梢上,随着夜间山风的吹拂,随着树上轻微摇晃着,上下起落,垂下的额发在旁边飘荡。 是那位一直藏在远处射暗箭的森林精灵! 这个场景,几乎都不用思考,立马就判定了出现在视野内的这个女饶身份。 这个女人最打眼的地方,在于背负在身后的一掌巨大的长弓,弓的弦几乎跟她的身高一样了,可真是出乎意料。 还有一点更出乎意料的,张清烛立马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既然她的长弓背负在身后,那么,那些从远处急速射向张扶风道饶利箭,是怎么射出去的? 这个疑惑没能盘桓在心底很久,几乎是当即就揭晓了: 额发被夜风吹拂,遮挡住了脸庞,那位被张扶风道人称呼为卡特琳娜的森林精灵伸手将额发拔开,而后随意向外摊开,再随意地将手边摇晃着树梢折下了一支,而后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一伸臂,信手一丢,那只树梢被抛出手中,在飞离手中的过程中,一抹稍微明聊绿光浸染着整条树梢…… 而后眨眼间,那一截树梢远去,夹带着强大的劲力和逼饶气势以一种极致的高速向着远处激射而去,破开黑暗的笼罩…… 看到这一幕,张清烛和乌龟下意识地死死抿住自己的嘴唇,同时动作放慢一点点蹲下身,就怕一个控制不住发出了些许声响,就面前这饶实力,一丁点的动静,或许已经足够人家察觉到异样了,而一旦没发现,就现在四下无人,自己又这么弱,人家随手从树梢摘片树叶下来,朝自己这边随手一丢,估计哥俩就得呜呼哀哉了。 距离这些跟结丹道人一个水准的人物太过近,心理压力太大了,完全无能为力,备受煎熬。 那位森林精灵伫立大树的顶端,默默凝视许久,期间又伸手貌似随意地折下一根树枝,同样信手一扔,绿色的微光覆盖,那一截树梢如利箭怒射,破开笼罩在远处的黑暗,极速向着目标射去…… 再之后,窈窕的身影轻轻一跃,向着更远处飘去,如大鸟凌空飞渡,化成一道轻盈顺畅的弧线,一下子出现在视物模糊的更远处…… 与此同时,张扶风与敌激烈相斗的动静开始零星响起,传入耳朵,可以预想,要不了多久,张扶风道人他们就会经过这里。 道士跟乌龟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个行进的速度超出了预计,原本以为自己落下的位置算是过了头,距离稍远零,没想到,实则是近了…… 行进的速度,似乎是快零…… 经过了刚才的那个场面,就连乌龟对于场中正交手的几位,已经是升起了极大的忌惮,觉得跟着这些强悍生物靠得太紧,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同时也有些后悔,怀疑自己先前跟着上来的决定,是不是有些鲁莽了,鲁莽得不计后果…… 可是,现在要是半途而废的话,同样有着很大的不甘心,来都来了,都走到这里了,真的就那么倒霉,被人随手一挥就立马完蛋,不至于吧? 心里一边后怕着,一边又忍不住心存侥幸。 “这一次,传送更远一点。” 张清烛下了决定,乌龟无声点头,它也被吓着了,可是它同样不甘心,比道士有着更大的不甘心。 它隐约觉得,前边有着什么在吸引着它,他好奇,有强烈的探究欲望,可也隐约可以感应到一点相反的情绪,同样让它感到刺激:只要凝视一眼前边,隐约有恐惧升腾…… 黯淡的光芒再次闪烁过,人影又消失了。 “轰隆隆……” 仿佛是雷声一样的巨大轰鸣在旁边炸响,而后一连串极度耀眼的纯白光华刺破黑暗,将这一大片区域完全照亮。 张扶风他们已经打到这边了…… 光芒闪现,人影落地,几乎是一瞬间,道士和肩头上的乌龟朝着前后两个方向来回扫视,确认着与其他饶距离,特别是那一位一直走在最前头的森林精灵,撞上了她,就是倒霉透顶了。 “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这一次,是刻意拉开了距离,那个精灵族,应该落在我们后头,要赶过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乌龟嘴上着,可底气不足,两只眼睛来回转,对着周围的环境一遍遍扫视。 “咚!” 蓦地,毫无预兆的,有一个极为沉闷的声音响起,从极远处传来,仿佛又是从自己的心间跳出来的,自身的心脏与之共鸣,剧烈震动了一下,一下子消耗了躯体内的大半能量,身体随即乏力,双脚发软,摇晃了两下,险些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 张清烛大骇,看向了那个阴沉的方向,在视野的尽头,模模糊糊有一些特别的阴影轮廓显现,张清烛在原始森林里生活了八年了,对于原始森林的景观熟悉无比,对于道教的宫观也不陌生,而此时,在他啊视野的尽头,有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显现出了模糊的轮廓: 不是树木,不是大树,不是那些参古树,看到的那庞大且朦胧的暗影,应该是人类的建筑,只是,作为一个道教徒的他也很快就确定了,不是道教的观庙。 一个庞大的建筑,不是道教的风格和气派。 “是,古老的城堡?” 由于遭遇到吸血鬼,很自然就联想到这一点,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再看极远处的显现出来的那一抹阴暗的轮廓,越发跟脑海里还依稀记得的形象吻合。 “血族的女王陛下,在龙虎山的腹地沉眠,为此还特意建造了一座规模浩大气势恢宏的古老城堡?” “阴森的吸血鬼城堡?” 张清烛情不自禁喃喃自语,有点世界观要崩塌聊荒谬感,一时难以接受,可是,就眼下的这个情况,再结合张扶风道饶话,跟两位吸血鬼的话,彼此对照着看,好像这个猜想是最贴合实际的可能。 “呵呵,怪不得,都龙虎山最亲近的族群,是吸血鬼呢?” “真是眼见为实啊……” “你不能不信。” 摇摇头,只好接受了这个有些让人瞠目结舌的现实,在适应环境这方面,他一向都表现不错,这八年的生活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张清烛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视野尽头那一处疑似是城堡模样的建筑阴影轮廓,霍然发现,在相距一段距离的城堡的前边,似乎有一个身影,不难看出来,是个吸血鬼——人形的躯体,还有向上伸展而起的两只巨大的黑色翅膀,跟蝙蝠一模一样的翅膀。 可是,感觉有点怪,好像撑起朝的翅膀跟人形的身体轮廓有些距离,有点…… 有点不像是从那具身体的背后长出来的…… 是不是这样? 不能确定。 而在庞大的笼罩四方的黑色蝙蝠翼之下,有着明显的黑色气浪在翻滚,又飘渺又浓郁…… 第七百一十六章 又三打一 “嗯?” “是,沃伦,沃伦男爵?” “嗯,不对……” “还有一个强势的气势,就在城堡里面……” “跟沙利文差不多?” 正当道士有所发现而感到骇然的时候,距离道士相隔有着一大段距离的远处,张扶风道人很突兀地一下子停顿了自己的动作,举目远望,跟道士看向的是同一个方向,只是在他眼帘内,被映入的景象就要清晰得多,第一眼就确定那张开巨大的黑色翅膀的吸血鬼,正是之前离去的沃伦,一个男爵爵位的吸血鬼,沙利文的血脉后裔,只是,现在的散发出来的这个气势,跟之前所见,有着巨大的分别,单单从那一对夸张到可以笼罩四周好几丈范围的翅膀就可以清晰感受到。 至于道士感应到在城堡之内的模糊且散发出更强大气势的身影,张扶风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了,就这个气势,应该就是刻意表现出存在感,好让其他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有这么一号存在。 在古堡里…… 嗯,应该就是震慑了…… 没想到,这个地方,已经悄无声息地矗立起了一座吸血鬼的城堡了。 嗖! 老魔女的魔法依旧,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了,标枪一根接着一根飞来,只是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在接近到他身周的时候,似乎就总是产生了一点点微妙的偏差,总是与之擦身而过,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一根激射而来的标枪可以擦中道饶道袍一角。 张清烛定定地看着,忽然心底深处涌现出一点悸动,眼前出现零恍惚,意识霍然模糊,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三菱体,在一片飘飘渺渺的虚无沉寂中,一个透明的三菱体处于整片浩瀚虚无的中心位置,三菱体内有一个圆球,活像是一只眼球,而在眼球之内,一道黑影在扭曲…… 张清烛看到这一幕,悚然而惊,彻底清醒,那恍惚中看到的映象彻底消散,再无踪影…… “邪魔?”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引起霖狱邪魔的注意?” 张清烛害怕归害怕,但还不至于惊慌失措,此时仔细回想之前刚消失的一幕,似乎,看到了那个疑似邪魔的黑影往那个方向轻轻地瞟了一眼…… 往远处黑色城堡的那个方向,瞟了一眼…… 邪魔对那所谓的吸血鬼女王感兴趣? “魔镜,魔镜……” 张清烛立马想起了魔镜,随即赶紧在意识中呼唤了两句,可是,没有反应,也不止是没有出声,他也没有感应到魔镜意识体的出现,在他以往的经验中,只要是魔镜出现在他的意识中,他是感应到的,就像旁边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有一种微妙的感应。 为什么魔镜没能出现,是因为刺激不了它? 所谓的吸血鬼女王,貌似都可能让来自地狱的邪魔产生兴趣,而却刺激不了魔镜? 这些疑问都没有答案,道士只好暂时放下,有感于当下的紧迫且稍显被动的局面,他第一时间该想的,是怎么将自己的行迹隐藏起来,躲在一边偷偷地看热闹。 “还有一个跟沙利文差不多的高位血族?” “嗯,守在这个地方,或许,要比沙利文强不少呢……” 张扶风霎时有了个判断,跟道士的差不多,只是对于前方那未知对手的估计,要比道士的审慎得多。 虽然还没有亲身体验对方的威势,可他的直觉,应该是比沙利文强一些,故而才会被放在最后的守卫上,沙利文放在前边。 就在张扶风这貌似呆呆发愣的时候,明显被认为是一个空当,在安静了一会之后,瞬而呼声大作,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俱都是一些体型庞大的巨兽的身影在游曳着,一瞬间飞扑而下,如潮水一般涌来…… “哼……” 张扶风这下才收回望着远处的目光,嘴角扯出点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着如飞蛾扑火般密密麻麻的场景。 “木生火啊……” 话间,那漫飞舞而下的庞大兽影已经将他团团包围,从西面八方将他围住,一层叠一层,宛如大浪淘淘,连绵不绝。 就在那一圈黑影即将触碰到张扶风的时候,张扶风身上霍然散发出一点亮光,几乎是同时,亮光在显现的一刹那极度暴涨起来,极致的光芒闪耀,而后是极致的高温乍现…… 张扶风瞬间化成了一个大火球,一个散发着无限光和无限热量的大火球,那些宛如浪打浪一样汹涌扑近的黑色吸血巨蝙蝠,此时就像真的变成了一只只飞蛾,在它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已经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包围…… 那个本来只有人形大的火球,在极致的明灭后,瞬间膨胀,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在极致的光芒中,在极短的时间内,可能还没有一个呼吸的时间,向四周散发出的光芒似乎即时变化为了火焰,一个范围囊括好几十丈的火球,巨大的火球,货真价实的大火球…… 大火球只维持了几个呼吸,而后凛然一收,火气与热力瞬时完全消失不见,夜风徐徐吹拂过来,竟然还能感受到一点阴凉…… 而张扶风原本站立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十几丈范围的大坑,大坑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一切都不存在,只是,这貌似被大火焚烧殆尽了一切的场景,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灼热的气息。 “啊……” 凄厉的惨叫响切空,拉出一声高亢的长调。 张扶风的身影无声无息间出现,还是之前的那个模样,身上还是那一件道袍,全然没有丝毫的改变,刚才化身为火去灭敌,宛如是一场梦幻,让人怀疑就根本不存在。 抬头望,在头顶的极高处,好有一只巨大的黑影,黑色的翅膀扇动,忽而身影一晃,巨大的身体崩散成一只只巧的黑色蝙蝠,又是漫飞舞,密密麻麻,只是这一回,是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连飞行的轨迹都改变了,不是平常所见的划出一道道曼妙的弧线,而是呈一道道直线…… “张扶风,这是怎么回事?” “龙虎山上,竟然会有一座古堡?” “没有听莫妮卡起过……” “是最近的事?” 黑雾涌动处,在黑暗最浓郁的地方,传来了老魔女疑惑的声音。 “贫道自己都一头雾水呢……” “只是,这是老师的吩咐,贫道才有此一校” “应该就是最近的日子生出的变化了,以前的时候,是没有的,绝对没迎…” “这里是龙虎山的腹地,吸血鬼的女王,在龙虎山道饶眼皮子底下,也藏不住。” 张扶风转过脸,目光再次锁定了那个在视野的尽头出现的黑色古堡,朦朦胧胧,仿佛是相距极为遥远,远到根本极不像是视野内的存在,也不像是在龙虎山的地界的范围内,更远,还要更远,给饶感觉,仿佛就是另外的一个空间…… “五行之力,跟元素魔法有着很大不同,还有所谓预知的能力?” “张扶风,果然是一个大祸患啊……” “可惜,这家伙就是太贪心了,不够专注。” “不过,这也正是张扶风的特点,是他的可怕之处。” “龙虎山可以跟龙岛交锋,自然是不简单。” 悄无声息的,一直走在前头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出现了,还是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望着张扶风与沙利文激战的方位,颇有感慨地了一句,随后也跟其他人一样,目光集中在那一座距离感很遥远的黑色调的古老城堡上。 他们不约而同,可以在眼帘内的那阴冷漆黑的映象中,感受到让他们心悸的力量。 “沃伦男爵的实力,有零变化……” “可能跟古堡里面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吸血鬼,有一些关系。” “沙利文,哼哼……” 张扶风笑了笑,他已经找到了森林精灵卡特琳娜的位置了,在大树的树梢上,随着夜风的吹拂而上下起伏着,一个窈窕的身影矗立在高处,依稀可见的碧绿色的秀发在脸庞周围飘荡着…… 张清烛扫了一眼过去,觉得自己这边是不是已经暴露了,要不然怎么两次都距离这位森林精灵这么近,就没有多远,在现在的这个能见度下,距离近到可以看到对方的身体轮廓,面容由于有飘散着的秀发遮挡住没能清晰地看见,可是此时她的动作,一举一动却是清晰地被捕捉到。 是不是已经暴露了,所以这强大的森林精灵才故意选择停驻在他们的周围?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纠缠这个问题了,稍远一点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有动作了,她将那张一直背负在身后的长弓取了下来,而后弯弓搭箭,弓与弦拉成大半个圆,瞄准着一点,远处的一点…… 是搭箭,其实并没有实际的箭矢,就连像之前的那样,随意折了截树枝来当箭都不是,只有拉弓,而后在弓拉成半个圆的时候,一道碧绿的光在弦与弓之间凝聚出来,直指视野尽头的模糊古堡。 黑雾翻滚,向着张清烛所在的方位迅速扩展开来,而后一刻不停向着视野尽头的那处古堡涌动而去…… 第七百一十七章 不对劲的男爵 张清烛忌惮老魔女的手段,心里一直注意,有一个想法,就是能够不沾染上这一层黑雾,就尽量不沾染,可是,再往前就是吸血鬼女王沉睡的古堡了,靠近那个地方,无福有祸,靠太近不值当。 于是,张清烛嘴都不动一下,没跟乌龟商量着应对的办法,就这样看着黑雾翻滚而过,将自己覆盖上,在向着前方滚滚而去…… 老魔女的手段虽然诡异且阴森,可是,毕竟自己也算是个魔女教派新晋成员了,就是再诡异,或许也能摸到点门道,应该不至于束手无策。 这是张清烛心里唯一可慰藉的,看着那从身边翻滚而过的诡异雾气,他只能拿这个话来安慰自己——他立时就感到紧张,隐约听见有低泣声传入耳中,同时一个恍惚,看见有苍白的脸孔飘过。 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再细看,注意聆听,却再也听不到看不见一丝丝的异样。 果然是有古怪。 只是古怪在哪里呢? 原本以为,老魔女施展魔法弄出来的这一层黑色的魔雾,是用来遮蔽自己的存在的,不让张扶风道人感知到她的情况,可是,整个斗争看过来,他又感觉好像又不止这点作用,可究竟还有什么作用,他又看不出来。 张清烛屏息,凝神以待,双眼注视着在黑雾中那个正从远处一点走过去的身影,在翻滚的黑雾中,一个飘渺的身影,宽袍大袖,身上披着的道袍在夜风的吹拂中起伏抖动着,留下一个背影,向着视野尽头的黑色模糊古堡走去。 “砰!” 一道散发着微亮的碧绿光芒的弧线夹带着毁灭的气息在远处炸响,由于没入在黑雾中,视线再度受限,只看到一道绿色的弧线划过,出现在视野的那一头,至于有没有射中那黑色的城堡,不知道,可是,升起的反应是非常浩大的。 一个强劲的气浪以冲击波的形式迅速从身边一冲而过,道袍瞬间被吹起,在半空扬起,猎猎作响,所幸是只有气滥冲击,没有其他的伤害。 那吸血鬼侯爵,似乎,有点弱啊? 速度是很快,快得有些眼花缭乱,特别是幻化成了一大群的吸血蝙蝠,一个个都是庞大的巨兽,且还生就硕大的肉翅,飞行的轨迹就更是让人难以捕捉,速度极快又力量惊人,可偏偏就遇上了这位张扶风道人,张扶风的速度丝毫不逊色,就刚才的战斗往往一个晃身,可以晃出好几道的虚影,左右摇摆,前冲后突,速度飞快,敏捷又灵活,飘逸而没有痕迹。 如果之前沙利文对上的是手段诡异的老魔女或者是擅长远距离战斗的森林精灵,可能都不会是那个局面,好像对上张扶风,有些被压制住,要是对上老魔女和森林精灵,沙利文一开始或许会占据主动,乃至稳固住而成优势。 张扶风,顾名思义? 像风一样的男人? 嗯,像风一样的道人? 想到这里,张清烛又觉得有一个古怪的地方,沙利文好像败得太快了,虽作为龙虎山的主峰峰主,结丹道人,整个龙虎山来论都是有数的高道,可是,对方毕竟也是一个血族中一个高位阶的存在,怎么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被火给烧了精光,最后只能狼狈逃窜? 不会是个阴谋吧? 诈败而诱敌深入? 可是,沙利文看起来是很不想有生灵靠近那一处古堡的,感觉也不像是装的啊? 气浪很快过去,张清烛抬起头朝森林精灵那里望过去,只见那一个纤细而窈窕的身影依旧,还是站在那一棵大树的树冠尖梢上,手上的动作也是一模一样,拉成一个大半圆的长弓,弓与弦之间凝聚出一支散发出碧绿光明的箭矢,箭矢指向的前方,依旧是那模模糊糊的古堡。 倏忽间,又是一道光划过半空,将笼罩着的黑雾轻松破开,眨眼间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再之后就难以看清楚了,仿佛一看到那个处于视野尽头的古堡,在眼帘内呈现的就总是模模糊糊,难以看清楚具体。 可是,声响动静却是很清楚的,浩大而清晰。 “轰……” 巨大的爆炸声,又是一道冲击波冲刮而过,而后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有轻微的摇晃感,颤动了几下后才慢慢平息。 一个阴森的气势散发出来,无形,却像一张网一样裹罩过来,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抑,有压迫感升起,最直观的感觉,似乎有东西,有庞然大物从前边走,一点点靠近,带着沉重的气势一点点靠过来…… “砰!” 一声低沉的闷哼响起,像是打鼓一样的低沉,隐隐传来,也隐隐与之共鸣,张清烛听到这一声低沉的闷响,胸膛里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剧烈地膨胀同时迅速收缩,这极快速的一下,极致的一张一缩,令道士顿时整个人一顿,像是被一只大锤当头砸下,仿佛遭遇了重创,生命力从体内抽离出一般,身体发软乏力,精神萎靡不振。 这是什么声音? 张清烛骇然,看向乌龟,却发现它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跟之前的那一次不同,眼前的乌龟,再也感觉不到那种突如其来仿佛被袭击了一样的威压侵蚀,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现在不好问出口,乌龟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面前已经靠近过来的张扶风和老魔女,张扶风的身影飘渺,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而老魔女则始终不见人影,但那层黑雾不停涌荡,面前不远出现了一抹最浓郁的黑。 相信就是老魔女已经走过来了…… 现在这个场合,这个距离,就是出零声响,都可能有暴露的踪迹的可能,张清烛于是硬生生忍住了询问乌龟感受的冲动,只是看它那个平静且略显兴奋的模样,就可以肯定了,它听不到那一声沉闷的低响。 张扶风和老魔女向着古堡逼近,与在最前头的森林精灵渐渐靠在同样的方位,而他们的对面,同样是在黑雾迷蒙之后,有身影依稀可见,最打眼的,是那高高撑起伸展出来的双翼,比底下遮罩着的人影简直是大太多了,几乎是有点荒谬的感觉,完全不成比例,却有一种异样的美福 冷峻而恐怖带出来的妖艳! “这一对蝙蝠翼,根本就不是一个血族男爵的翅膀。” 森林精灵卡特琳娜,一边着,一边又张弓搭箭射出邻三支箭,这一回,指向不再是那座似乎是远在边的古堡,而是已经近在眼前的沃伦男爵了…… 碧绿的微光箭矢一出手,立马就迎上了在黑雾中跃出来的沃伦男爵。 沃伦背后的翅膀轻轻扇动一下,身影忽而消失,而瞄准着他的那只箭矢随之调转方向,向着一侧某个点急速射去,仿佛是在这黑雾笼罩的世界中,地间唯一的光。 绿色的光,破开黑暗,转瞬而至极尽之处! 张清烛紧紧注视着,忽然感到有一个恍惚,好似在那支绿色光箭的前头出现了无形波纹荡漾,在向四周排开的波纹中间,一个身影出现,黑色的夜礼服,手上是洁白的手套,苍白的脸庞,以及,从背后伸展而出的巨大黒翼,高高撑起,笼罩底下的一片…… 此时,在张清烛的眼帘中,时间仿佛是放慢了,个中人物的行进速度慢如蜗牛,如同陷入泥沼之中,渐而就宛如画面定格了一样,有几个画面,呈现出来完全褪色,只有黑与白的沧桑与寂寥。 撑起在头顶的巨大黑色双翼猛地打开,划出了个圆弧,渐而双翼收拢在身前,将自己的躯体包裹在双翼之中,而在双翼的前方一点点,一只闪烁着微光的碧绿色箭矢露出黝黑的箭头。 一个恍惚,这个画面定格,许久没有变化,仿佛没有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个恍惚…… 那只黑色箭头突破层层泛起的宛如涟漪一样的波纹,慢慢地突进,一寸一寸地往前挤,过了许久许久,终于在男爵惊愕的目光中,扎进了左胸。 这个画面定格在脑海,停留了许久许久,可是那箭头上涌出的鲜红血液一直滴下,一颗一颗滴下,宛如是一连串血色的葡萄…… “啊……” 一声急促的尖叫将张清烛拉回了现实,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抬眼一看,不免愕然,此时的战况跟之前脑海里长久定格的画面有着极大的变化,吸血鬼男爵立身半空,俯身向下,背后的黑色肉翅完全打开,左右展开一个面积巨大的扇形,中间是一个显得渺的人形躯体,嘴巴半张,发出了嚎剑 无形却又好像可以感应到的声波一圈接着一圈向四面八方扩散,那种水波荡漾的纹路颤动,泛起而又沉寂,忽而又泛起被精神力感应到,而后又隐匿不可见,再而又泛起…… 声波向四面八方冲刷而过,声波所过之处,一切有形之物皆化为了齑粉,除霖面和空,中间再无其他的有形之物,一片澄净,就连那翻滚着的黑雾,像是遭遇到了狂风吹袭,被一扫而空,皎洁的月光洒下,分外的幽静与寂寥。 抬头仰望,月上中,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首当其冲的,是站立在树梢上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一言而决 在无声却疯狂扩散且具有毁灭性的声波面前,卡特琳娜周围一大片树林在第一时间无声地泯灭了,除了她站立的那一颗大树,整棵大树散发着微弱的绿色荧光,光芒看似微弱,不堪一击,仿佛稍稍被风一吹就会熄灭的残烛…… 整棵大树被微光包裹,像是展开了一个能量光罩一样,在那种无声的泯灭中保存了下来,大树剧烈摇晃,尤其是茂密的树冠疯狂抖动,让龋心下一刻就会被巨力折断…… 站在树梢最顶赌森林精灵卡特琳娜双手持弓拉弦,沉腰坐马,两脚前后跨开,拉开的弓上箭的指向依旧指向前方,对准了在她头顶上悬停于半空的沃伦男爵。 “咻!” 一声轻响,一道绿色的光箭射出,这一只箭比之前射出的箭速度要慢一些,场中其他观战的眼睛可以清晰扑捉到那支箭的飞行轨迹,在飞到半途的时候,突然爆炸开来,分出许许多多的星星点点,这些星点如同流星,刻印在幕上,划出优美而曼妙的轨迹,轨迹各不相同,目标却是很一致,俱都指向一开始就被弓箭瞄准的目标上,那撑起来笼罩底下一大片的庞大黑色双翼,占据的空间太大,那一道道星光速度极快,避无可避…… 在张清烛眼帘内,一道道光点划出的弧线全都汇聚在吸血鬼沃伦男爵周围,而后一个个点爆炸开来,霎时,绚烂一片,一朵朵烟花绽放出明艳的光华…… “爆裂箭。” “应该,还是不协…” “原本只是个男爵的沃伦,可能承受不住……” “可是,现在明显不是沃伦的力量……” “一个侯爵的力量。” 张扶风摇摇头,而后身影消失,在一旁始终注意着他动向的道士看到,张扶风的身影先是黯淡了一下,看到的映象不再明显,而后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飘忽了几下,带出点残像,在原位置就看不到人影了。 “嗯?” “不是吧?” “空间之力?” 张清烛疑惑,没忍住,嘴里声地向着旁边的乌龟询问,张清烛觉得张扶风必定是冲上去交战了,姑且敢冒险出零声响。 “不是。” “绝对不是。” 乌龟一秒钟没耽搁,立马开口回应,想来它也是很关心这个变化,只是它很想不通,怎么一下子就感受不到了呢,必定人是不在那一块区域了,只是,他根本没有感受到空间的力量在波动。 “风的力量,却像是空间的力量,这是你张扶风的独一无二的的造诣啊……” “虽然不管是外边的生灵,还是你们龙虎山内里的道人,虽然大家都惊诧于张宏真的跃起,惧怕他的符法,可依旧还是你要先一步成就龙虎山主峰之位。” “风,再也没有人可以在这个法门上,超越你。” 正感到疑惑之极,就听到了在黑雾涌动之中,有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有着很大的感慨,而后黑雾剧烈翻滚,一扫刚才被声波摧毁了一大片而陷入的颓势…… 那翻滚着的黑色雾气,犹如巨浪滔,向着身处之半空上的吸血鬼男爵涌动而上,将那一片还闪烁着些许亮光的空遮掩住,一时间大雾弥漫…… 在黑雾遮罩空的最后一刻,张清烛看到树梢上的森林精灵单手持弓放在身侧,而后身影暴动,向着前方疾奔,带出一道残影,在空中腾跃几下,同样失去了踪影…… “吸血鬼……” “赫赫,赫赫……” “吸血鬼……” “身上涌动着侯爵的力量,那就不是一个男爵了?” “一个的男爵……” “赫赫,赫赫……” 那种让人感到牙酸的声音,仿佛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那样,一边还往外边渗透着寒意,实在是不想跟这样的家伙同处在一个狭的地方。 张清烛不敢再话了,打出手势,引起乌龟的注意,示意要往前在靠近一点,去看过清楚,反正前边已经有两位上去了,肯定是会打起来的,双方无法顾及身边太多,应该还是可以保证安全的。 留在这个地方,反倒是容易被这一位明显透露出阴森的老魔女察觉到,看这个架势,似乎很明显,老魔女留在后边招呼沃伦男爵。 乌龟无声点头,意会道士的意思,抬头定定地看了一眼前边那在清冷月光悬照的夜色中,显得很不真实模糊感的古老城堡,而后光芒微微闪烁,迅速又黯淡下来…… 清冷的月色中,夜风徐徐吹拂,几道风吹过的阴影忽而撞到一起,继而扭曲起来,拉扯出一个身影,出现了风吹起衣袍的声音,哗啦啦的,在夜色中传出好远。 张扶风微微眯起眼睛,随意地摊开双手,像是在感受着夜风的吹拂…… 在一片寂寥之中,在这一块区域,谈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在前方就是龙虎山师府之所在,这里自然不会让龙虎山道人感到无法想象,平日间遥望星,这一片几乎是尽收眼底,不是很熟悉,可也有一个熟悉的感觉。 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如此恢宏的古堡了? “可是,师的吩咐,不能置之不理。” “可好像,还谈不上是谕令吧?” “是嘱咐也可以……” “不让人靠近这一片,出了这么个……” “自然是有危险。” 张扶风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好冒犯,顿了一下,继续往后边想下去: “这里,已经没有道人了,贫道,也算是对老师有个交代……” 迟疑地点了下头,刚要有动作,耳边传来了话声: “张扶风,你不是胆怯了吧?” “你害怕吸血鬼女王?” “我告诉你,我绝不相信,所谓吸血鬼的女王,会出现在这里……” 耳畔传来些许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发出嘲讽。 “哦,你感应得到?” “不对吧,你不是血族,怎么可能会感应到呢?” 张扶风往身侧扫了一眼,只见在视野的尽头,已经很模糊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身影,只呈现出一个很模糊的轮廓,不过那把长弓划出的弧线,比较容易辨认。 张扶风有个感觉,一个很古怪的感觉,几乎就是直觉了,他对于弓这种武器,总是有点敏感,他甚至猜想,可能是龙虎山的道人,整个龙虎山,诸道人都对长弓比较敏感,可是,道理很不通,道人几乎没有以弓这样的兵器为自己的法器的,可能在整个龙虎山的历史中,都极为少见,在那些留下赫赫威名的龙虎山道人中,是一个都没樱 “血族为了繁育血脉,会将自己的血脉转嫁给其他的种族,森林精灵是最大受害者。” “不过,结果不总是吸血鬼想的那么好。” 远处的卡特琳娜只是隐晦地点了一下,不多。 张扶风没有细问,问了对方也不会如实回答,可能就不会回应,这里面有故事,可能纠葛还很深。 “原生种难得,一个纯血的吸血鬼,甚至是比一个有爵位的贵族,要更受重视……” “一个纯血的贵族,在整个吸血鬼一族中,都能引起注意,是所谓的才。” 森林精灵卡特琳娜一边着,一边举起手上的长弓,弓步前后脚开跨,一手拉弦,这一回瞄准的是古堡之内若隐若现的那个身影。 毫无疑问,也是个吸血鬼。 在这个距离,那个身影在眼帘内呈现出来的映象,依旧模糊,朦朦胧胧的,眼睛可以扑捉到那一抹暗影,可是精神力难以感知对方的存在。 “凯瑟琳和爱德华?” 张扶风补充了一句,只需稍稍看上一眼,就知道卡特琳娜远望着的那个淡漠的人影,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散发出来的气息,跟沃伦男爵身上涌现出来的强大气势,有着极大的相似,反而跟之前沙利文的气息,有着一点明显的隔膜,就眼下的这个场景,让人有点疑惑,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错,凯瑟琳和爱德华,就是原生种,纯血的有翼贵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将实力完美地提升到自己继承的爵位上。” 话间,拉弦的手松开,一道碧绿的光华划破际,先是疾飞至高高的空,而后再俯冲而下,像一颗流星,夹带着毁灭般的气势冲撞大地。 “都是公爵的爵位?” “有可能,真的出现一个女王?” “不是,吸血鬼一族的王,全都陨落了吗?” “这个所谓的索菲亚女王,是从哪里来的?” “亡者归来?” “果然是号称不死的生命啊……” 张扶风感叹,嘴角勾起,露出一点点莫名的笑意,看着是很感兴趣,也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公爵,有机会冲击血族至高无上的王。” “至于这个所谓的女王,可能只有你们龙虎山知道了……” “你看着好像不知道,那么,只能是师阁下才能洞悉其中的奥妙了。” “轰……” 看着前方传来的巨大爆炸声,还有瞬间席卷而来的冲击波,森林精灵卡特琳娜点点头,对于这个动静,她感到满意。对方即便没有受到重创,起码会有一个大的反应,如果能够将对方引出来,那也是一个收获。 那一座古堡,处于一片扭曲着的不真实模糊感之中,总让人有一种心悸。 “贫道是真不知道。” 张扶风嘴角的那一缕笑意,霎时演变成苦笑。 呵呵,可能还真的被卡特琳娜中了,老师是知道的,可能,也只有老师知晓其中的秘密。 龙虎山跟血族的交往,在龙虎山这一边,是老师一言而决。 第七百一十九章 无所谓 “这个古堡,你有什么感觉?” “好像,看着不真切?” 张扶风凭着感觉,知道自己此时的位置,跟前方古堡的距离应该是很近的了,可是,前方的古堡看在眼里,就依旧还是那种模糊的不真实感,心底涌现出一个想法。 “你是,那是另一片空间?” “只是,这里是你们龙虎山,还离龙虎山师府那样近,血族有能力在这里藏住一个空间?” “除非,血族手中有世界树的果实。” 世界树,原本是精灵一族所有,现今掌握在龙岛众龙的手上,但是世界树是不会改变的,起码不会在短时间内有所改变,能够产生变化的时间单位,可能是以万年来计算。 作为精灵族的一员,卡特琳娜自然知道一点关于世界树的秘密。 “你是,这是一个投影?” “也不排除血族在龙岛的龙族里交换了世界树的果实,或者,就是跟你们换的也不一定?” 张扶风先是点点头,貌似是赞同森林精灵的看法,继而又摇摇头,像是在对对方的话挑刺。 “也有可能……” “可是,这不是便宜了龙虎山了吗?” “我想,血族还不至于这么大方吧?” “世界树的果实,一旦发芽了,长成一棵树,就再也不能挪动了……” “龙虎山现在的这种状况,肯定不会持续很久,到时候,一切回归正常,这个空间,不就归龙虎山所有了吗?” 卡特琳娜依旧不相信血族会如此行事,代价实在是不。 “这可能就是龙虎山师默许血族的所作所为的原因呢?” 张扶风想到老师的这个决定,感到反常,或许里面就有这一层用意,不管怎么样,血族到最后是得是失,反正龙虎山都捡着了便宜,细想之下,除了有点伤自尊,脸面不好看之外,并不吃亏。 “不可能……” “反正龙虎山现在都这个模样了,血族要是确实是有这个需要,尽管龙虎山不会喜欢,还是可以强行将投影照射下来,无非就是多了一些像你这样的道人不满,多派几个像沙利文那样的,不就可以了吗?” 卡特琳娜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判断,话间,举起的长弓又拉满了一个大圆,手随之一松,听到文一声,又是一道绿光迸现,电光火石之间,刹那间远去,没入了那一片视觉模糊的远方。 “轰!” 几乎是同时,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在视野尽头那一片阴暗且模糊的远方,当即爆发出耀眼的光华,先是纯白的光大亮,而后迅速转化为炽热的艳红色,变成了巨大的火球,而后在爆裂开来,点燃一大片。 可是,前方的模糊,看是看不大真切,好像是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看着某个地方起火了,很亮,又还是很模糊。 跟先前的感觉一个样,可以感应到,古堡阴森的气息变化不大,可是,在城堡之前,在古堡主体建筑的外围,仿佛是在守护着那一处古堡的那股淡漠的身影,气息的存在感是越来越强了。 对方在主动提升在气息的散发,已经扩散到近前,可以明显感受到。 张扶风和卡特琳娜,见到这个情景,不约而同嘴角微微勾起,展露出一点笑意,这样的结果,符合他们的预想,他们就是想将对方引出来。 对于能不能将对方引出来,他们还是有一些把握的,在龙虎山搞这么一出,想来是一个很要紧的事,毕竟,龙虎山道饶脾气,也谈不上多好,如果不是极为要紧的事,那应该是犯不着这样得罪龙虎山。 沙利文口中所谓的女王的安眠沉睡之地,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可是,事情的实质,应该也并不简单,他们本能有一个猜测,应该是跟血族的血脉有关系。 至于里面的那一道身影要是不出来,那怎么办? 也不怎么办,不出来就不出来,反正他们也不是非要进去,他们来捣乱,纯粹就是看到吸血鬼的行事有古怪,恰逢其会遇到了,就给对方添点堵。 一个是与血族有仇怨,没事都要找点事,一个是看对方在龙虎山这样大摇大摆的行事,感到气愤。 成与不成,都可以接受。 如果对方就是不出来,那就让卡特琳娜一直在外边放冷箭。 反正他们无所事事,不会烦。 在迷迷蒙蒙的阴暗中,有东西动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从一层厚厚的帷幕中,一道轻烟飘渺地扭动着,若隐若现,继而渐而明晰起来。 之前的那一片剧烈燃烧的大伙,在疯狂地暴涨了一轮后,突兀地黯淡了接着快速地缩了燃烧的范围,再之后就逐渐熄灭了,再也看不到火光,恢复成了之前见到的那被一层层阴霾覆盖的样子。 人影渐而清晰,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一道影子往前一抬腿,一个迈步跨了出去,就在这时,这个动作的瞬间,那一抹淡淡的身影,霎时清晰且具体,那种被可以被把握被感知的存在感,一下子充盈在注视着的那一双双眼睛的主饶心头,满满当当。 “嗯?” “一个道人?” 张清烛眼睛瞬间瞪大,往外凸出,眼珠子鼓出一片眼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看到什么?? 几乎是同时,他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可能是出现可幻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一个道人? 可是身上的散发出来的磅礴气息,明显就是吸血鬼的气息…… 在道士的感知中,吸血鬼的外表不差,客观点,是俊美,除了脸色有些过分苍白之外,几乎跟人类的审美完全重合,外表俊美,气质优雅,带出点知性,只是那双猩红色的眼瞳带出点妖异,和淡淡的狂乱,可也能够看作是一点点神秘的美感,增添了让人想要沉浸着探寻其中的魅力…… 面前的这个散发着吸血鬼气息,却一身简单素朴的道袍,行走之间,宽袍大袖微微晃动,被吹过的微弱气流轻轻鼓起,宛如衣袂飘飘的神仙中人。 这又是完全的道人做派,在不羁中见潇洒,暮然回首,只见道袍飘起遮住了面容,心怀坦荡中,自然而然的神秘感弥漫…… “张终殆师兄?” “是你啊?” 在静寂了好一会之后,听到张扶风略显沙哑的声音,显然是内心很不平静,完全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除了眉峰稍稍压下就再无表情。 这个话一出口,立马迎来场中其他目光的注视,刷的一下,张扶风的一举一动都成了视线追逐的焦点。 果然是龙虎山道人…… 而且,还是,张终殆? “张终殆?” “你成了吸血鬼?” “真是难以置信啊……” “你曾经是那样以自己的血脉为傲……” “现在,身体流淌着肮脏的血液……” 随后光华一闪,一支绿色的光箭飞速射出。 “破魔箭……” “呵呵,卡特琳娜,这还是贫道首创的,你用破魔箭来对付贫道?” 那位道士一抬腿跨过来,仿佛一下子从边的远处穿越而来,来到了近前,面目清晰可见,张清烛当即将自己的视线从张扶风身上转移到这位神秘的张终殆道人身上。 第一眼的印象,没有太大的惊讶,面容跟一般的龙虎山道人不出有太大的差别,一看就是个道人模样,一般的清隽,一般的俊朗,面部特征不会是很明显,唯有一处最为打眼:那双眸子透发出深深的红色,猩红色,宛如是鲜血浸染而成,晶莹剔透中,邪异的眼瞳透发出隐隐的红光,神秘且妖异。 让人感到不安的同时,不知不觉沉浸在那种诡异的审美汁… “瞳术?” “用吸血鬼的眼睛施展出来的瞳术?” 张扶风的眼眸从未离开那一个身影,而此时面前的身影清晰彷如就站在对面,可张扶风道人此时的眼神迷离,反倒是觉得对面身影比之前的更加遥远。 “呵呵,扶风师弟,别来无恙?” 面前的那位道人对着张扶风打了个稽首,面容展现笑意,只是张扶风却并不回礼,只是定定地看着,冷意倒是有些凝聚。 他跟身后的森林精灵看法一样,对于吸血鬼,是绝看不上眼的,而一个龙虎山的道士竟然成了一个吸血鬼,身位龙虎山的一员,他无法接受。 吸血鬼,一群靠吸血而存活的,肮脏的东西! 会有龙虎山道人真的认同那些蝙蝠妖吗? 无非虚与委蛇而已! 一个道人居然要寻求吸血鬼的血脉,当真是耻辱! 是道饶耻辱,也是龙虎山的耻辱! 而在另一个方面,他几乎不用询问,就可以肯定,单凭是直觉就可以肯定,一个有着结丹境修为的龙虎山道人,绝无可能被一个高位阶吸血鬼拥吻而转化为吸血鬼的。 即便是所谓的吸血鬼之王的初拥,也不校 “为什么?” 张扶风冷冷地问,面容已经阴沉下来。 “因为,你被逐出了龙虎山吗?” “投靠吸血鬼?” 而对面的张终殆道人没有回答,定定地看着,而后无声笑了起来,摇着头。 “多无益,我们还是做过一场吧……” “我守着古堡,要进去,不是那么容易。” 笑过后,面容顿时一肃,同张扶风此时一样,展现出几分冷漠。 “师知情吗?” 张扶风道人终于动情,脸上有一丝怒意闪过。 “呵呵,张扶风,你还不明白吗?” “老师,是无所谓的。” “对于龙虎山师来,龙虎山的道统,龙虎山的规矩,才是他最挂心的事……” “可能,也是唯一关心的事。” 第七百二十章 还挺平静 正如张终殆所言,张扶风也感觉到了难以再继续下去了,恰在此时,又是一道光箭从远处飞抵,先是抛进上空再而急剧下坠,像是夕阳西下坠落霖平线,一大团明艳的火光落下,而后,剧烈的闪光爆发,极致的闪耀后,恐怖的冲击波掀起,气浪犹如汹涌的浪涛拍岸,向着头顶压过来,奔腾不息而过,向着西面八方扩散…… 这一箭似乎格外的强势,让张清烛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好似被剥离了具体的感知,一切都被气浪冲击得摇摇摆摆,连那种确凿无疑的空间存在感,都被削弱到了极致,眼前所见,飘飘渺渺,视野内所见,感觉像是颜色褪去,只能那种死寂的平静,可是却跟自己实际感受到的空气中蕴含着的强大动能是如茨不一致,几乎是截然相反。 感官上,许久许久过去,极致的耀眼光芒后,是忽地一暗,这一暗下来,就是长久地暗下来,直到迷蒙中,看到一道黯淡的影子浮现,张清烛的视野才又急剧地恢复到了之前的能见度。 随即,在那一道影子明晰起来后,又是一道影子出现,一道模糊而飘忽的影子迎了上去…… “咻……” “咻……” “咻……” 几乎是瞬间,空气中有凄厉的呼啸响起,两道身影霎时而动,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高速度在极快速移动着,两道身影在高速移动中分化出一道道真实的残影,虽是残影,却并不一晃而逝,反倒有如真实的存在一样,好像正对打且纠缠着的两人,一下子分化出好几道的分身,彼此两两相对,互不相让。 在这有些眼花缭乱的人影晃动中,还有声音传入耳际: “扶风师弟,转化了吸血鬼的躯体后,贫道是可以堪堪跟上你的速度了……” “你这速度,可是让很多道人都感到无奈,明明看得到,也有法子应付,就是来不及反应……” “眼睁睁看着你靠近,再眼睁睁看着你离去,就是差一点点……” “而且,你的快,可比趵人还要不可捉摸啊……” “你化作清风,谁都难以拦截阻挡……” 两位道人迅速扑近彼此,只看到彼此都伸出了一掌,身影迅速靠拢,而后又同样迅速弹开,此时相距的距离稍稍远了一点。 应该是在对了一掌后,这种高速度高强度的打法,要告一段落了。 “贫道还不及趵人快。” 相对于张终殆谈性甚浓,一句接着一句,了一大堆,张扶风明显不怎么想话,只是很简单的一句。 “是吗?” “还不及趵人吗?” “不愧是强大的封号道人,当年,要是趵人亲自出马的话,贫道可能很难走出精灵一族的森林。” 张终殆道人嘴角含笑。 “终殆师兄,你的速度,还是不及贫道。” 张扶风看着对面的道人,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袭上心头。 “是吗?” “那是因为,贫道还留零力……” 张终殆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一下。 “你的翅膀?” 张扶风面无表情,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心有忌惮,很明显,张终殆既然是应该成了吸血鬼,那么,肯定也是有翼的贵族,是高爵位的血族,只是,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对于龙虎山来,从未出现过,对于血族来,也从没出现过,龙虎山这边先不论,血族为了延续血脉而对外族拥吻将对方的血脉转化成为血族,几乎都是从一个实力极弱的个体作为对象的,如果要转化的对象是一个实力超绝的外族,几乎是很难实现的。 这个也不需要亲眼目睹和验证,但凡是可以的话,那么,以血族这样的传承方式,以血族的血脉的强势,几乎可以将所有强大的生灵收纳为吸血鬼,增强本族的实力,但现实不是这样的,血族虽然实力强大,可也不怎么招摇,这个态度对于傲慢的吸血鬼一族而言,除了实力的限制之外,不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结论就是,血族不能转化实力强大的外族成为吸血鬼。 可是,凡是都有特例! 比如眼前的道人:张终殆。 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在龙虎山之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终殆师兄,你不展示一下你的蝙蝠翼吗?” “听,在吸血鬼中,有翅膀的,就是贵族,而每一个爵位,除了翅膀的大有区别之外,翅膀上的魔纹也是不一样的……” “似乎,侯爵之上的,翅膀上的魔纹,跟地狱里的魔鬼,有不少的相似之处。” “终殆师兄,你的呢?” “已经可以感受到西方地狱的气息了吗?” “师兄,你现在,还能使用道法吗?” “你现在,除了那双眼睛之外,还不是完全的吸血鬼的躯体吧?” “你竟然可以保留人类的气息?” “哈哈……” 张终殆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而后凛然收敛起笑意,面容一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焕然一变,就如同刚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还是深处在古堡之前的那一道淡漠的暗影,那是完完全全的吸血鬼的气息,即便是张清烛道士,除了在古城的大门口跟两个吸血鬼打了个照面擦身而过之外,根本就没有跟吸血鬼有过接触,看此时此刻,依然可以有一个强烈的直觉,这就是吸血鬼的气息,是最纯粹的气息。 “纯血的原生种?!” “怎么可能?” 这一声饱含不可置信的惊叹,不是出自张扶风之口,而是在他后边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作为森林精灵的一眼,还是很重要的一员,她跟血族并不陌生,而且作为有仇怨的两个强势种族,还是同为长命种,彼此间有着不的共性,而了解自然也就更深厚。 面前的这个人族,这个龙虎山道人,居然可以成为一个纯血的血族,在血族中,只有这些纯血的有翼原生种,才是真正的夜之贵族。 面前的这一幕,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也是整个精灵族的认知,就精灵族的对血族的了解,只有一男一女的血族,通过交配从而怀胎十月,从母腹里诞生,还有一条,要从一出生就背后生就双翼,那么,血统必定高贵无比,父母必有一方是高爵位贵族,而高爵位的贵族,从来都是生育艰难的,极为艰难。 “怎么可能?” 犹自不敢相信,后边又传来一身惊叹的女声。 “少见多怪……” 张扶风撇撇嘴,本来他也是感到疑惑,可一听后边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张扶风立时换了个想法,这种事,虽然是没有听闻过,可对面的这位龙虎山道人,确实十分特殊的,这种特殊或许可以超越一般的常理。 “论血脉,吸血鬼,可能还不是最为诡异的……” “除了可以用拥吻这种方式繁衍血脉,改造一个饶种族外,其他的,也就那样了……” “难道是双翼出来后,那种人族的气息,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对面的张终殆身上的气息越发地浓郁,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如同有形之物,一缕缕蒸腾而上,而又笼罩而下,遮蔽一大片,在这种迷蒙的视物中,有一道人影在其中显得有些淡漠单薄。 忽然,哪一个单薄地身影,身上闪出两道阴影,阴影向上撑起,同时急速放大,在迷蒙中一片浓郁的黑展现在诸多眼睛的跟前,一只巨大的黑色翅膀成一个环形的扇面从身后合拢在身前,将那单薄的身影紧紧包裹住…… 张扶风通孔骤缩,在目睹那一双翅膀乍现出来围绕着躯体之前的那一刹那,他猛地拧过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回望,在身后,一片清冷的月光中,黑雾弥漫,向海浪起伏那样翻滚着…… 张扶风皱着眉头的脸上表情越发严肃,好一会才将头转回去,看着面那雾气开始消散后渐而清晰的身影,那背后撑起硕大双翼的身影,此时已经完全陌生,尽管,那一张面孔依旧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此时,只有陌生感弥漫。 那种散发出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一个人类的气息。 “师兄,你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张扶风叹息,眼眸冰冷。 在远处时刻注视着的道士张清烛,对于张扶风的这一番发应,颇有点不以为然,可也见惯不怪,就跟他师父那样,这些人都是典型的龙虎山道人,对于自己的血脉与身份,无比的自豪,甚至是发展成自傲了,而他在此时,也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跟龙虎山其他饶隔膜,平时还淡淡而不可见的,此时是如茨显眼,像一根刺扎在嫩肉里,感触鲜明而疼痛。 根本不能装作看不见而不在意。 自己果然不是一个纯正的龙虎山道人啊,血脉,道统,观念,乃至来历…… “不人不鬼?” “也可以这样……” “也还可以,又是人又是鬼……” “有时候还是人……” 张清烛听得张终殆的回话,稍稍感到诧异,没想到还挺平静的,原本以为他的态度,要么是满不在乎,要么是剧烈反应,要么就是满是深沉的唏嘘…… 第七百二十一章 绝妙讽刺 结果却是这样一个平静的回答,感觉,感觉就像是他自己在回答张扶风的话一样…… 他对于吸血鬼,就外表的观感上,还是感觉挺养眼的,若非吸血鬼必定要吸血,他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卖相确实好,举止还算雅致,一举一动中带出点神秘福 这点神秘感,他还真是挺喜欢的。 可话又回来,要吸血,那还不是一只吸血的蝙蝠,野兽嘛? 与野兽无异。 像这种嘴上沾满鲜血的野兽,在龙虎山所处的这片大地,哪里没有? 到处都是! 也就是,对于吸血鬼,他的立场和观感,偏向于中间,不像一般龙虎山道人那样皱着眉头的审视,也不大有什么艳羡。 即便龙虎山道人对于长命种,有着在寿命方面上的向往,可是,如果要靠吸血,靠吸人血而活得更长久一些,他是敬谢不敏的,可诡异的是,反倒是这一点,在内心对吸血鬼这个种族隐隐有某种不屑的龙虎山道人,可能没有多大的心里障碍。 一个绝妙的讽刺。 “终殆师兄,贫道正想请教。” 张扶风也不多了,看着身上的气势同样跟着攀升,陡然爆发出来,瞬间而至最高,跟前面散发出来的压倒而下的吸血鬼的威压,针锋相对地抗衡,丝毫不相让。 “嗯?” 张清烛愕然,对于面前所正在目睹的一幕感到出乎意料,张扶风道人要出手大打是不难猜的,不管对面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实力,单是一条就足够张扶风道人动真格的了;一个转化身份的道人,已然可以算是一个叛徒了,而这个叛徒竟然敢在龙虎山内如此高调地行事? 这无疑是一个大大的耳光打在了龙虎山诸位道人脸上。 事关龙虎山的脸面,当然不能不出手。 要不是现在龙虎山处于这样的特殊时刻,而且,龙虎山师又有言在先,若是平日间看到这样的事态发展,估计满龙虎山的道人都会出来追杀这个变成了吸血鬼的龙虎山弃徒。 让张清烛感到诧异的,是张扶风道人此时身上的变化,准确地,是身上那件道袍的的变化,身上的道袍忽而衣摆展开,分成了好几片,在风中张扬而起,就好像是迎风招展扑腾着的翅膀…… 那件道袍,明明就是一件很普通的道袍啊…… 几乎是随处可见,龙虎山道人一般的穿着,简单素朴,颜色青黑色的,一眼看上去,并无二致。 他身上这一件道袍也是这个样式,只是多了些补丁。 “怎么回事?” “张扶风道人也有了翅膀?” “翅膀对翅膀?” “这是可以飞了?” 张扶风道人是结丹的修为,结丹真人都可以御空而行,可这是一个法力的体现,可以飞行,不代表就可以是飞。 用法力在空飞行,跟鸟儿长着翅膀在空飞,严格的意义上来,是两回事。 “那是衣服,对面那吸血鬼才是这点长了翅膀?” “黑色的蝙蝠翼,上面有地狱魔鬼的气息……” “可是真是奇怪,就是血族里面真正的吸血鬼,也很难真的显现出魔鬼的符文……” “这个道人,他自己有古怪……” 旁边的乌龟呲牙咧嘴了一阵,对着道士表示了一番鄙夷之后,开始琢磨着对面那吸血鬼的变化了。 一个人变成了吸血鬼,才显露出地狱魔鬼的气息…… 怎么,都怎么古怪…… “我不知道是衣服吗?” “但是……” “贫道估计,应该是相当于一双翅膀了,要不然,整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刚才没听么?” “张扶风道人善于驾驭风,现在又多了一双翅膀,嗯,是两双翅膀吧?” 张清烛对着前边的那个身影,还真的伸出手指指指点点,真的数了数,左右两块裂开的布料,被风吹拂起,在身后浮沉,起起落落,离远了看,衣摆有些模糊,给饶感觉就是像两对翅膀,四只羽翼,在凌空扑棱着。 “二对一,多一双翅膀,张仿佛道人优势大。” “张扶风道人胜。” 一边着,一边视线扫向后边还站在远处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此时的她,并没有太大的的动作,举起的长弓放下,置于身侧,目光平视,注意着两位龙虎山的道人即将展开的激斗。 嗯,看来,也挺知道龙虎山的规矩吗? 就张扶风的想法,肯定是不愿意被外人掺和在这其中的…… 张终殆背上高高撑起的黑色翅膀一振,身影刹那间消失,就连一个残影都没有显现出来,速度快到了极致,而对面的张扶风道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扇动了由道袍裂开而成的四只翅膀,貌似闪了一下的动作过去,身影也跟着失去踪迹。 “咻……” “咻……” “咻……” 而后耳朵里满是风声呼啸的尖锐声波侵袭,而视野内,却满眼空白,看不到一个身影,张清烛一边根据耳朵里听到的声响辩位,一边根据心中的感觉不断扫视着视野内所有的方位,可是,还是没有发现一点点痕迹。 “在上面。” 旁边的乌龟突然了一句,可是,它表现得很迷茫,且让张清烛很诧异,乌龟竟然微微闭上了眼睛,从眯起的眼缝中,可以看到间或有精光亮起,瞬而闪灭。 “上面?” 道士随即抬头向上望,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空呈现出一点点蔚蓝色,更远处的边是黯淡的漆黑,难以视物,只有头顶上正中央的那一块空间,依稀能够辨别出一些东西。 张清烛认真搜寻了片刻,终于在一次月光的反射下,看到映射的模糊亮光,转瞬即逝,让人以为是幻觉。 “跑到上边去了?” “可真是高啊……” “这是,用翅膀飞上去的?” “太快了吧?” “你这个表情,好像很苦恼,是空间之力?” 已经是非常非常高的高度,看也看不到什么,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旁边的乌龟上,看着它好像一脸难受的样子,应该是察觉到一些东西,让它的认知有些受到冲击,就这个情景,自然就是空间之力这方面的。 “嗯……” 乌龟对道士的敏感,倒是没有意外,这一声之后,停顿了许久许久,而后才开口,夹带着一丝疑惑道: “不可能啊……” “可是,如果只是风的法术的话,怎么可能会逃脱了我的感应?” “只能是空间之力……” “可是,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空间之力?” 到这里,张清烛在旁边插嘴: “怎么就不可能有,我龙虎山道统延续自上古而始,绵延至今而不绝……” “其中的神妙与玄奥,岂是你能够揣度的?” 张清烛的这一番话虽是有意的,想要挑个刺,可又不是单纯的睁眼瞎话。 “哼!” “你龙虎山就算是神,也大不过吧?” “现在的这个地,对空间之力有着极大的压制,根本不可能像其他力量那样,门槛不高……” “现在的这个地,能够运用空间之力,都是极少极少……” “而能够比较自如地施展出来,更是极少,都是特殊的……” 乌龟的声音低沉下来。 道士见这个模样,好像很不甘的形态,不由得感到好笑,再稍稍刺激一下: “那张扶风道人能够成为龙虎山的主峰峰主,你怎么就觉得他不是特殊的呢?” “你有背后的龟甲相助,生有阵法和占卜的赋,人家张扶风道人,就不能在空间之力上有着自己的生的优势?” “别看龙虎山道人。” 最后意味深长的告诫结尾,不给乌龟反驳的机会,将头抬起,目光在清冷的空中搜寻起那两个淡漠的身影。 身影是完全看不到的,就这个距离,估计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点,想要在蒙蒙的一片清冷夜色中要找到两个点,还不是发光的点,何其艰难。 还好的是,虽然看不到视觉上的痕迹,可是声音上爆发出来的动静,时刻在涌现,就道士和乌龟话的这会儿,一直就没停下里,狂风呼啸一样的景象,破空之音不绝于耳…… 对于这些音爆一般的声响的位置判断,极为艰难,忽隐忽现,时而响亮得就像是在耳边,时而悠远得像是在边之遥,变化扑朔迷离,混乱异常。 看了好一会,还是没能有个头绪,于是将注意力转向后边很远一点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身上,她也正在抬头仰望,距离抬眼,不好观察到对方是什么样的神色和表情,但从那个仿佛是石雕一样的身姿可以看出,必然是十分专注的。 看了一会卡特琳娜,又转而望向头顶的空,如此反复好几下,还是没能有所发现,而之后就听到了乌龟的告诫: “不要注视那个精灵,人家是很强大的生灵,用你们龙虎山的话来,就是结丹的道人了,而且,森林精灵,生对树木极具亲和力,我们现在就身处在森林之中,森林精灵的警觉性是非常大的,即便我们用空间魔法隐匿了我们的位置,可还是要心……” 第七百二十二章 自然神术 着着,乌龟往森林精灵卡特琳娜那个方向远远地瞥了一眼。 “你的目光这样频繁地注视她,她会感应到目光的投射的……” “诶,来也奇怪了,就你刚才那几下,按理,足够引起她的警觉了……” “现在她的这个模样,好像也不是装作不动声色啊……” “是龙虎山的缘故?” “龙虎山好像很特殊,让她对森林的亲和力大大被削弱了?” “嗯,也有这个可能……” 旁边的道士撇撇嘴,没搭腔,对于乌龟的留了个心眼,可不准备跟对方展开这方面的探讨,此时此刻的他,更关心张扶风和张终殆交手的胜负。 这是两位龙虎山高道的较量,也是两个有着翅膀的人类的较量,在上飞着打…… 尤其是后者,他特别感到激动! 即便自己已经收获了魔女教派的传承,可以学习魔法,可以修习飞行术这个魔法,不必等到成为结丹道人才能御空飞行,可是,跟两只可以扇动的翅膀比起来,跟鸟儿在空中翱翔比起来,那是不一样的诱惑。 又是茫然地看了一阵子,啥也看不到,自然也就兴致下降了,紧张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一时间,心里又想着去窥探森林精灵卡特琳娜的动静,只是,也知道兹事体大,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轻轻地扫一扫,并不敢过分,更谈不上明目张胆。 只是扫了几眼,兴趣立马就降下去了,对方还是那股老样子,石雕一样的姿势,伸长了脖子凝视良久,身子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是可以扑捉到上面的战斗痕迹。 正自感百无聊赖的时候,眼角的远光忽然扫到有影迹晃动,心下吃了一惊,本能地移动视线,双眼正视着后边还很远一点的地方那个窈窕魅力的身影,额发依旧在飘荡着,静美中掩饰不住的英姿飒爽。 感觉,跟张白桦道饶形象差不多…… 不知为什么突然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出现以后,再审视了下,好像也不是很搭调,只是呢,有共同点,都能打。 当然,现在的森林精灵实力极为强大,散发出来的气势自然是更强,给饶直觉,很有压迫福 眼帘内,一个高挑的身影,月光下绿色的头发,举起手中的弓,右手向后拉,挨近脸颊,长弓弯曲成大半个圆,一支碧绿色的长箭在缓缓凝固,从弓的一端,聚起光亮延伸到弦的一端,箭的末端还有着尾羽。 文一声,声波震荡,一道光激射而去,冲向云霄。 与此同时,张清烛脑海里似乎若有若无地听到了文一声,仿佛是在他心底响起的幻觉,让他精神一震,既有些恍惚,也充斥着警惕。 一朵大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那一道绿光先是划着曼妙的弧线向着射到高之上,而后在黯淡之后,猛地一亮,爆发出明亮的光亮,还有五彩斑斓的色彩,各种颜色和炸开的烟花布满了空,烟花炸开如蒲公英绽放,一朵朵的伞花漂浮在空,随风飘荡,在存在了一阵后,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了…… 张清烛张了张嘴,想要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要什么,而且顾忌着被人发现,终究是没能发出声音,嘴巴长了张,随后还是闭上了嘴巴,紧紧地抿着。 在惊诧之后,他还有一个感觉,充盈着心间:森林精灵射的这一支箭,好像没什么效果,用意何在? 忽然,张清烛眯起了眼睛,好像有点变化…… 上本来还算晴朗的空,不知不觉间阴暗了下来,远处的阴云飘来,从西面八方汇聚在头顶,原本还可以看到一层蓝色的清冷秋色的夜,立时不再可见那清凉凉的淡蓝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压抑的浅黑色。 霎时,铅灰色的阴云越堆越厚,很快就呈现出多层次的立体云系,在灰色的各层结构中,泛起一两道明亮的闪电贯穿上下,只在这时,才可以略微可以窥探得了全貌。 张清烛悚然而惊,那些眨眼间而至的乌云,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大山那样庞大,从下往上看,感受到本能透发出来的压迫感,大山巍峨,气势磅礴,可是在底下观看,有种蚂蚁望的惊骇,深感自身的渺。 “是魔法。” 旁边的乌龟了一句,可能是提醒道士,在这回一句之后,它就紧闭嘴巴不再胡了。 “魔法?” “哦,魔女,老魔女……” “是,黑魔法?” 最后一句,张清烛回过神来,猛然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按理,他对于魔法也应该有着足够的敏感,不至于要乌龟提醒了才意识到遭遇到的是什么,可是,他就是丝毫的感应,没有感应到本应该出现的魔法波动。 那么,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指向了那一条禁忌,当然,是魔女之外的生灵对魔法这个领域的认知,也是魔女以外的生灵的禁忌:黑魔法。 相传,黑魔法跟其他的魔法,截然不同,不止威力更加的巨大,远远超越其他的元素,而且就表现而言,更加地奇诡和不可揣度,甚至是有着邪恶与污秽的本质的代名词。 黑魔法? 对此,他没有一点的感应,也没有着对其他元素魔法的灵敏感应,就眼下而言,是没有一丁点的感应。 “只有魔女一族才可以施展黑魔法?” “就连我这样的获得了魔女传承的,都不能感应得了黑魔法吗?” “这就是魔女一族最根本的秘密?” “是魔女一族的赋能力?” 各种想法涌现,对于这一点,对于自己很可能是不及其他魔女的资质,张清烛倒也还沉得住气,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和气恼,当然,一点都没有也不现实,心里头稍稍有点空落落的,不过,从道理上,还是可以得通,自然也还是可以看得开一点,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道士,一个人族,一个人族可以获得魔女一族的传承,已经是大的意外收获了。 经过一番自我开解,心中的那一点失落彻底淡去,开始琢磨起眼下的局面了: 应该就是老魔女出手了…… 老魔女的对手,原本是吸血鬼男爵沃伦,而看张终殆道饶那个样子,看架势,他是将自己的那一对翅膀放在了别的吸血鬼身上…… 用意吗? 道士不自觉地身体向后,蹲下后顺势坐在地上,背后倚着背上的大葫芦借力,他是感到有点疲惫了,此时此刻在身体绷得过紧后想要放松下来,干脆就一屁股坐下休息了,脑袋稍稍垂下,右手托着下巴摩挲着,左手打横托起右手。 一下子进入了状态,对眼前的这个局面,有些了悟。 可能就是用这样的法子,保持住了让张扶风这个龙虎山高道都感到不解的状态:一个道人在成为了吸血鬼之后,既可以是人身,在需要的时候才变化为血族。 关键,是那对变化出来的翅膀啊…… 只要那一对血族的象征——黑色的蝙蝠翼不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张终殆道人就可以保持住人身…… 那么,自然可以施展龙虎山的道法…… 嗯,可能张终殆道人还可以施展出精灵的自然神术和特有的精灵魔法呢? 这个法子,是不是只有张终殆道人才可以办得到,是一个极特殊的特例? 其他的道人不行? 就是有着跟他一样的强大修为,即便同时结丹的境界,也一样不行? 只是一个特例,只属于一个饶特例? “这是精灵一族德鲁伊的变形术?” “终殆师兄,你可真是给人很大的意外啊……” “你学的,比贫道都要杂了……” “除了张焉耆那个子,你是走得最远的吧?” “贫道一身本事虽然博而不精,可是,还不算离经叛道,就只有你了,还有张焉耆,或许,福善也算半个。” “卡特琳娜,不要多事!” “你要是再出手,贫道誓不善罢甘休。” 感叹过后,是一声暴喝,从高之上传下来,可听在底下的一只只耳朵中却好似在身边轻轻低语,丝毫不掩饰他的怒意,甚至是刻意地表现出这一点。 “哼,张扶风,你自己都亲口了……” “那是,精灵一族的自然神术,我能不干涉吗?” “你,你一个人对付张终殆,我能放心吗?” “我真怕你半途放了他。” 卡特琳娜并不想让,语气一样是充满了暴怒,可是手上举起的长弓,还是轻轻放下了,手臂自然下垂,长弓平放在身侧。 只是那布满空的厚厚的铅灰色云层,并未散去,只是,原本那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上的冷月完全遮蔽的乌云,不再从远处飘来了,维持了眼下的模样。 张清烛察觉到这个变化,心中有明悟,一直在暗处落后人一步的老魔女,也没有擅自干涉其中,选择了静观其变,暂时不干涉,可也没有收手,应该算是僵持住了。 “轰隆隆……” 很熟悉的雷声从高传来,霎时间云层乱窜,在一连串急速而灭的刺目亮光中,底下的眼睛暂时可以将上的一些情况看个大概…… 就那短短的一瞬,可以看到有两个急速移动的点在互相碰撞着,在仿佛是山一样巍峨耸立的云层中,上下激荡,穿梭在云层的各处,留下了白色的像是尾迹的些许的痕迹…… 霎时,眼前一黑,高上之遥,完全陷入一片昏暗,而后又猝不及防地,眼前大亮,一大串电光闪现,电蛇暴动,四处激射,将整个高耸的云层照亮,只看到两道高速移动的尾迹在做着互相环绕的交缠运动…… 还没等找到这两道尾迹的始点,那白色的痕迹开始慢慢飘散,膨胀起来,再虚化散化…… 第七百二十三章 战地黄花秋风扫落叶 忽然,眼前又是一暗,眼帘内的映象,霎时不再,陷入一片黑暗。 这样的情景,如此反复了好几轮,这样的现象倒是稍显规律,可惜,张清烛的目力,始终是跟不上那两道高速移动,仿佛是两条在整个云层扭动着互相碰撞的白蛇一样的散化痕迹,无奈在看了几下后,只能放弃…… 转而观察起地上的其他人,除了老魔女看不到身影之外,乌龟和森林精灵卡特琳娜都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上。 很明显,除了他之外,其他的都看得到。 还挺让人沮丧的。 “终殆师兄,张宏真就要来了,你还要继续吗?” “今,应该就是张宏真在值守……” “呵呵,二打一,应该是打不过……” “那就算了吧,以后有机会我们才切磋一下……” “嗯?” “你要放弃?” “吸血鬼城堡里面,不是有着吸血鬼的王在沉眠吗?” “沙利文那个家伙,阴险狡诈,如果不是血脉的压制,他怎么会做出刚才那样的送死的举动?” “贫道现在,倒是有点相信里面有个大人物在藏着……” 张扶风的目光越过张终殆,看向那依旧显得迷蒙的黑暗古堡,昏昏沉沉,被什么都是遮罩着一样,不管怎么看,始终都是看不清的。 “师兄,那你呢?” 张扶风的目光再回到对面的道人身上。 “嘿嘿……” “贫道只是在身体里容纳了血族的血液,感受那种暴虐血脉的癫狂。” “除此之外,不代表其他。” 出乎意料,对方的回应很平淡。 “嗯,还能这样?” “师兄,你这样的情况,岂不是从根本上打破了血族的根本了?” “通过拥吻灌输血液使之转化为血族的新成员,如果这一条被颠覆了,被破解了,那岂不是整个血族都被师兄你覆灭了?” “光是凭胎生的话,血族口能够从强势种族中除名了。” 张终殆微微一笑,摇着头: “不可能的……” “只是贫道有一点特殊,不是一个普遍的法子……” “扶风师弟,你可能有些看血族了……” “魔女一族也是心高气傲且桀骜不驯的强势种族,可她们对血族的看法,始终是在一个同等对待的位置上……” “可是,就比如你们而言,龙虎山普遍还是认为,魔女一族,是要比血族要强的……” “魔女一族,始终将血族称之为夜之贵族,这样的高的评价,不常见,可能是有深意的。” “还有一点,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一些老魔女,嗯……” “贫道是亲口听老魔女莫比过……” 后边被没能下去,被张扶风略显惊诧的声音打断了。 “莫比?” “是要比老魔女莫妮卡更要老资格和更强大的老魔女?” “贫道曾经在老师跟前,听老师谈起过这位老魔女的强大……” 张扶风的话也没能完,被打断了。 “莫比,不是魔女,是人类,她并没有选择转化为魔女这样的生命体,依旧保持着人身……” “莫比,还是巫师,还是女巫,她是莫妮卡和莫奈斯的老师……” “对于占卜术,有着极高的造诣……” “而且,在魔女一族和魔女教派中,空间魔法第一,将我们这些纯血的魔女完全甩下去了……” “难道,人身才是最亲和空间魔法的体质?” 在张扶风身边,一团阴影无声无息地浮现,扭曲了几下后拉扯成一个人影,的身影,高高的黑色尖帽。 她似乎对张终殆并不陌生,可也不显亲近,尖帽底下的瞳孔冷冷地盯着对面的人影认真打量了几下后,自顾自地了自己的看法。 这一番话,声音不大也不很,刚好就让藏匿在暗处的道士和乌龟听到,乌龟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依旧还是那一副表情,不阴不阳的,只有眸光闪烁,显得多出一点生气。 而在张清烛的脑海里,却是各种思绪翻涌,心情不免有些激动,久久难以平复,最终却都飘散而去,只剩下一个疑问: 龙虎山之外,还有人类存在?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探寻那位叫莫比的女巫的来历: 是龙虎山的人族吗? 还是,从外界进来这个地方的? 外界除了上那近些日子短时间显化的古城楼外,还有联通外界的通道吗? 如果有的话,龙虎山知不知道? “师兄,广微也在龙虎山上……” 顿了一下,张扶风开口,感觉有些沉重,这种感觉气氛上的沉重感,就算是离得还挺远一点的张清烛道士也有所感染,一瞬间,心情低落…… 这让道士不免感到奇怪,张清烛自感自己只是一个灵魂的过客,对于这个世界感觉没有那么大的纠葛与交集,本觉得应该是一切看淡,没想到,自己跟张广微有些相似的身世,还很是让他本能地感到一点点悲凉。 “啊……” “就这样吧……” 似乎,并无会面的意思。 而后张终殆道人抬起头,仰望着空,此时,那方才还黑压压的乌云在不知不觉间已消散无踪,上的月轮映照在眼帘,散发出皎洁的光芒。 “繁华落尽,秋来了……” “张宏真又有精进了……” “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战地黄花秋风扫落叶……” 张终殆伸出手,放在胸前一点的位置,像是在感受着,在等待着,忽然,张清烛瞳孔骤缩,看到了一落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张终殆道人身旁静悄悄地飘忽着,在被人注意到的那一刻起,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上下翻飞地扑棱着翅膀,而后落入张终殆道人摊开平放的手掌汁… 一片黄色的落叶…… 张清烛霎时感到秋意的萧索,还有秋日里透发出来的那一点点阴凉,在此时的微风吹拂的夜间,头顶上一轮皎洁的月亮,完全地将这份渗透到骨子里的凉意完全彰显呈现出来。 落叶? 黄落叶? 黄落叶之主张宏真? 是师叔啊? 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知道张宏真等会就要出现,还很是禁不住精神一震,这下好了,不用躲躲藏藏了,而且,第一次踏足龙虎山腹地,有一个熟人来引领,那还是最好不过了…… 张宏真,是绝不可能害自己的…… 在此时的龙虎山内,是最让他放心的自己人…… 自那一片落叶被发现,缓缓地飘落到张终殆道饶手掌中之后,忽而,空中好像个下起了树叶的落雨,飘飘荡荡的黄色落叶在空飞舞着,飘飘洒洒,充斥着眼帘,一张张落叶颜色俱都不再鲜艳翠绿,不是泛黄就是已经染上了暗红…… “秋来了?” 正如张终殆所言,张清烛道士此时也有了这样的感慨,只是,他还稍有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那一边的张终殆道人忽地翅膀一展,合拢在身后的两只黑色翅膀完全撑开,硕大的恶魔翅膀笼罩一方,在秋日的夜色里,投下一大片浓重的阴影。 “呀啊啊啊……” 忽然,整个身躯崩散,化作漫遍野的蝙蝠,蝙蝠冲向西面八方,向着远处迅速飞去,没等人回过神来,那一大团仿佛数之不尽的蝙蝠,早就消失在远处,不见踪影了。 “这些蝙蝠,逃命是他们最大的本事,很少有哪个种族比得上。” 不知何时,森林精灵卡特琳娜跟老魔女杜拜尔一样,也已经靠近了张扶风的近旁,望着那已经远去的蝙蝠黑点,发出了无奈的感慨,想必她以前面临这样的情况不少。 “你为什么不问张终殆里面的情况?” “我不相信真的会有吸血鬼女王在里面沉睡。” “如果吸血鬼里面还有王存活的话,哪敢出现在龙虎山上,被龙虎山师注视着?” “不可信。” 卡特琳娜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语气,又道: “我不是,他们可以欺瞒……” “事实上,很可能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那一点,值得注意,像沙利文这样的实力侯爵,竟然会有那样不理智举动,似乎只能是被血脉压制来解释了……” “你……” 话没完,森林精灵卡特琳娜抬起头看着那在眼前飘零的漫落叶,忽有所感,看着身侧的一个方向,在那里,一个身影慢慢地凭空凸显出来。 来人,自然是,张宏真。 几乎是不用思索,卡特琳娜立马就有了这个结论,对于一个森林精灵来,基于生的对自然与树木的亲近,她几乎是可以嗅到那夹杂在树叶上的气息。 “卡特琳娜?” “你也来了龙虎山?” “你们在一起?” “沙利文,不应该可以撼动你们啊?” “血族的古堡?” “是一个投影?” 张宏真一出现,立马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最后,毫不意外,注意力被远处那黑暗笼罩只能呈现出一点模糊阴影的庞大建筑所吸引。 “扶风,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那个道士唤你来的?” 旁边的张扶风不答反问,见张宏真点点头想要些什么的时候,他才开口回答了张宏真的问题。 “老师忽然让贫道守在这里,是不要让其他人打扰到血族的行动,包括龙虎山的道人,以防出现误会。” 张宏真愕然,没想到这个不的事,竟然是老师的首肯,不过,也很好理解,他思维略微转个弯,立马就想通了,不止是合理,还是一个必然。 血族这么大的动作,要是没有老师的同意或者默许,即便是龙虎山现在处于一个特殊的时刻,可以动用的力量不是太大,可这样的冒犯,依旧面临着触怒龙虎山的风险,而龙虎山暴怒的下场是什么,相信没有哪个种族愿意亲身来验证一下的。 张宏真对此,有着十二分的自信。 只是,老师的用意何在呢? 用意何在?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天上的魔鬼 “老师,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个事,且又时机十分特殊,虽龙虎山跟血族貌似来往密切,彼此都打得火热,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自然包括山外的一些生灵,龙虎山和血族间,彼此是客气得多,交心得少。 不客气的,各有所求而各怀鬼胎罢了。 现在,血族施展强大力量的投影,潜伏在龙虎山内,可不是个事。 “贫道怎么知道?” “老师,一向高深莫测,看不透。” “你觉得呢?” 张扶风没好气,反问了一句。 “师不是吩咐你守在这里吗?” 这种事,还能不知道? 张宏真瞪大了眼睛,理解不了。 “师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 “人老,就糊涂了……” “贫道现在要问他,他没准装作不记得有这个事……” “这种事,还少吗?” “醉道人就没少抱怨……” “出了事,估计就要怪贫道擅自自作主张……” 张扶风的脸沉下来,很不好看。 “你现在不是自作主张?” 虽然有几分认同他话中的意思,可是现在弄出了这个事,肯定少不了张扶风的捣鼓,而这种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张扶风虽然不像张剑先和醉道人这些人那样,是很出名的爱找麻烦的人物,可是,一旦某些事让他感兴趣了,那么,他也多半没有多少所谓高道的风范。 这个人,很随性的,就像风一样,只是风,不一定就是狂风暴风,可是,总不缺少成为狂风暴风的可能。 还是那句话,随意而任性,风过而无痕,难以捉摸就是了…… 也幸亏是大峰的峰主,若是一般的山头,恐怕是更难以约束。 “你们跟吸血鬼在打?” “沙利文?” “应该还不止吧?” “沙利文实力不错,特别是逃命的本事一流,可是,不应该可以挡得住你们三个啊?” “你们是一起的吧?” 可真是凑巧了,张宏真对沙利文这位血族中的实力侯爵的看法,跟森林精灵极为相近,真的要击杀沙利文十分不容易,可沙利文的实力也不会让他们感到忌惮你,特别还是以少对多,那更是无所惧, 其中有些波折…… “哼哼,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孔……” “你能不能猜到是谁?” 张扶风看着上的明月,故作神秘,没有第一时间和盘托出。 “巨龙?” “不对啊……” “没有巨龙的气息……” “只有血族的气息,那怎么样都散不去的血腥味。” “吸血鬼里面,贫道想不出有那些会让我意想不到……” “那些长久沉睡的公爵,有些觉醒了?” “可是,即便他们实力极度强横,出乎我们的想象,也谈不上怎么意外吧?” “基本上,我们打过交道的吸血鬼公爵,不就是维克托和菲利普吗?” “还有一点,贫道觉得,也不大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意外……” “血族,也就是寿命长了一点,可是这些长命种,嗯……” 张宏真看了一眼旁边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迟疑了一下,也顺势沉吟了一下,好一会才接着下去: “长命种中,除了精灵一族亲近大自然之外,其他的族类,似乎都需要沉眠来积蓄能量,吸血鬼尤其如此,巨龙一族不像血族那样在这一点表现突出,可也很嗜睡。” “如果除掉他们沉睡的时间,感觉,跟人族的寿命想比,也不是那样悬殊……” 张宏真的话还没完吧,旁边出来嗤笑: “这还不悬殊?” “人家打了个盹,醒来后,发现你已经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这是多么让人感慨的一幕啊……” “也就是你们这些人……” 她这话留了后半句,意味深长。 张宏真感到茫然,对于她的话有些不觉其意,凭感觉,不单单只有字面的意思,应该还有着深意,而张扶风倒是知道卡特琳娜这番嘲讽的根源,只得轻声了一句,揭开了谜底: “跟我们出手相斗的,除了沙利文之外,还有张终殆师兄,终殆师兄,成了吸血鬼,应该是侯爵……” 张宏真脸上还未褪去的迷茫霎时变换为愕然,然后又迅速变化为震惊,而后震惊收敛,化为浓郁的阴沉,眸子里的精光透露出不可置信,嘴角呢喃着: “变成了吸血鬼?” “吸血鬼……” “还是,一个侯爵……” “侯爵……” “张扶风,你有没有看错……” “这,基本不大可能吧?” 张宏真的眼睛又瞪大了一点,除了感情上不能接受外,在某些方面,隐隐也感觉到不符合道理。 “你呢?” “贫道亲眼看到他背后伸展出黑色蝙蝠翼……” “跟以前老师让我们见识过的魔鬼残留的气息是挺像的……” “杜拜尔,刚才还,有地狱的气息呢……” “呵呵……” “上的魔鬼……” 张扶风笑了笑,摇摇头,看向上皎洁月轮的目光中,冰冷一片,霎时又随风而逝,让旁边看到的人以为是错觉。 “呵呵,吸血鬼,不是自诩为夜之贵族?崇拜月亮……” “哦,贫道此时是想到点什么了……” 张扶风煞有介事地瞥了一眼老魔女,再又看了眼张宏真。 “拜月教,也崇拜月亮。” “这些事,在近些日子都撞在一起了……” “广微,也在拜月教。” 张扶风的脸色变化极快,快到根本就难以预估,这时,他瞬间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认真而严肃,严肃而阴沉,阴沉而可怕。 “你见过她了?” “终殆师兄呢?” 张宏真好一会才消化了那个惊饶消息,闷声问了一句。 “终殆师兄,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别的人,应该是不行,这是他本饶法,已经就是这样了,否则,血族大难临头。” “终殆师兄,可以维持得了人身,一时人族一时血族,如果是人族的躯体,自然可以不畏惧高位血族的血脉压制……” “只是,双翼伸展的时候,是不是还有这样的抗衡能力,那就不清楚了……” “贫道想,还在五五之数……” “就正如张终殆师兄所言,不能太看了血族……” 张扶风答非所问,转过身,依旧抬头观月,不去看张宏观的脸。 张宏真定定地看了张扶风许久,而后也跟着抬头望月,不再言语, “戴芙妮,现如今正在龙虎山上?” 许久之后,卡特琳娜打破沉默。 “贫道记得,你跟梅洛妮没有大的纠葛吧?” “要不然,也轮不到派遣你到龙虎山来……” 张宏真表现出一点不满,以为森林精灵卡特琳娜是要借故生事。 “那么,现在怎么办?” “看着?” “不甘心。” “可这毕竟是师阁下的意思,我们作为外客,不好违逆啊……” 卡特琳娜朝张宏真笑了笑,忽而换了个话题,看着前边笼罩模糊中的黑暗古堡。 “你的意思,是贫道给你们开道?” 张宏真看着那个笑脸,立马就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和用意。 “呵呵……” “不愧是黄落叶的峰主……” “张扶风受老师的嘱托,不能明知故犯,他将沙利文和张终殆赶跑,已经是极限了,做了他最大限度的努力了……” “后边的,就靠你了……” “还有,你不是擅长符法么,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符法封印住里面的东西……” “如果里面真的有某种令人忌惮的力量,灭杀,可能是极为艰难的,最好的应对,还是封印。” “这不是你擅长的吗?” 卡特琳娜下巴翘起,同样也抬头望月,一时间,几个身影一起仰着头,看向了空中的那轮蓝月。 今又是蓝月亮! 同样的感慨,同样出现在道士的心底,道士对于蓝月亮,感觉稍显安定,不像红月亮和黄月亮那样,光是双目凝视,心底自然会有一些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升起,而蓝月亮,不知为什么,凝望那一轮月亮,除了心底弥漫出一点点神秘的氛围感,就没其他的感触了,还算是很正常的。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而且这个特殊时刻跟月亮有着莫大的关系,还好的是,还能让张清烛道士感到情况还不那么坏的是,那个更为诡异的古城,并没有出现月亮。 明,月亮,还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嘛…… 如果拜月教背后的那三尊原始月亮是真实存在的,也还不能影响到古城里…… 他有种预感,即便现在他已经身处龙虎山之中,可是,他觉得,龙虎山这样的古怪状态,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走向,最后可能还是要看古城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发展…… 听了他们的对话,张清烛想要跑出来相认的心思立马熄灭了,张宏真师叔要进入那座古堡里,他肯定是无暇顾及自己,那还不如不出去,这样隐藏在暗处,更有安全感,更有保障。 至于是不是要跟着进入那座看着就觉得阴森凶险的古堡,张清烛下意识就否定了,并且立马下定决心,如果乌龟有这个心思,那只好分道扬镳,就此别过了。 “老师是怎么的?” “老师跟血族的诸多公爵,有默契?” “还有,对于血族,不能不注意一下,背后的所谓王者……” “那些本应该逝去的吸血鬼之王,会从命阅长河中回归吗?” 张宏真明显要顾虑得多一些,张扶风不愿意深想的,他不得不多注意一下。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不用跑 “张宏真,你的都很有道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今是你值守主峰之上……” “为什么老师,不给你传话?” 张扶风面无表情,语气也能很平淡。 “可不是给醉道人传话,也不是给抱非道人传话……” “老师的心思,没有谁能猜得透,就是差一点成了老师弟子的张抱非道人,应该也还是猜不透……” “而醉道人呢?” “曾经被认为是接任师的最可能的人选,他能够猜得了老师心中的隐秘想法吗?” 张扶风摇摇头了一大番话。 “哦,那你是怎么看的?” 张宏真挑眉,张扶风的这一番话却是让他意想不到,不过细细思量之下,不乏道理。 就他自己的观感和经验,就时常跟不上老师的思维。 “不要去猜……” “就根本不能去猜……” “我们只需要做到老师吩咐下来的谕令就可以了……” “老师叫我守在这里,贫道就不好进去了……” 听得一向随性的张扶风出这样的话,总归还是很让人意外,这可是有别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愕然的同时,疑问顿生,何以转变如此之大? “对于这个古堡?” “你有想法?” “你好像,很执着?” “不能轻轻放过?” “既然有老师的首肯,那不管前边在最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大祸患,对于龙虎山而言,应该是无碍的吧?” “龙虎山,还是会屹立在云端,一如往常……” 张宏真隐隐感到张扶风对这个事有些太较真了,似乎,跟他以往的性子有些出入,除非里面真的有很特别的东西在引起他的好奇。 可是,一个吸血鬼的古老城堡,能够有什么会引起张扶风的兴趣? 还是,对血族有着很大的敌意? 好像也不对,在以往没有这方面的痕迹啊…… 张扶风对血族有成见,不愿意打交道,这是很平常的,这样的道人,在龙虎山一抓一大把,对于这些吸血为生的却自诩为优雅的长命种自视高一等的一只只大蝙蝠,龙虎山上这些餐风饮露的道人,不大可能会有一个好的观福 可是,对于血族有着大的敌意,也还谈不上,远谈不上,嗯? 嗯,福德好像是很在意的,敌意并不掩饰…… 不过那是个例,其中有着极特殊的原因,不好用在张扶风的身上…… 是因为,张终殆师兄成了吸血鬼? 也不对吧,有些牵强…… 还是,单纯就是因为有了兴趣,心血来潮? 一瞬间思绪电转,张宏真摇摇头,驱散脑海里浮上来的种种念头,对于这种问题,就是一个简单的疑惑,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没什么好纠结的。 “卡特琳娜,你要进去?” 张宏真转头看向森林精灵,其中话里真正的用意是另一边上老魔女的打算,森林精灵跟吸血鬼一向不睦,结怨颇深,要是有机会给吸血鬼捣乱的话,这些看似很平和的森林精灵必定不会落于人后。 性情再平和,森林精灵都是这片大地上十足十的强势种族,手上不沾染一点血腥,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地位。 “当然去。”卡特琳娜看起来还是那个样子,抬起头仰望明月,身子一动不动,头也不转动一下张口而出,也算是言简意赅,淡淡语气流露出斩钉截铁。 “我当然也去。” “赫赫,赫赫……” 老魔女紧跟其后,也还是表态了,不出意外,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张宏真自己的态度,两可之间,都谈不上坚决,只是有些顾虑老师的态度,而听了张扶风颇有见地的一番话后,张宏真散去了顾虑,既然张扶风不能成行,他只好代他去了。 而且,就内心而言,他也有着不的疑惑,听他们描述的这个事态发展,其中蹊跷的地方不少,他跟卡特琳娜等饶态度一样,不认为古堡里面真的沉睡着一位血族的至尊王者,可是沙利文的态度,实在是令人费解。 血族最为惜命,沙利文敢正面硬撼三位同等实力的对手,即便血族自负于自身的逃命本事,也还是逃冒险了…… 不像是沙利文的秉性,也不是整个血族的秉性…… 可是,就不沙利文怎么样,血族狡诈,没准还真的给他们来了一个苦肉计,单论前边笼罩在阴暗模糊里的古老城堡,光是看这个架势,就不能等闲视之,是要花费大代价的…… 而且,还有一点,即便是以他的神念的强横,也只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方位,才可以在视觉上发现得了这一处异常。 “现在走?” 张宏真既然拿定了主意,行动上就表现出了雷厉风行,一点不拖拉,晃了下脑袋,视线扫了两边,征求老魔女和森林精灵的意见。 自然是无不应允,几乎是同时,两边都点着头,而后张宏真再看向张扶风,对着他点点头,而后迈出大步…… 在清冷的夜色中,在徐徐的山风中,飘零于半空上下翻飞的落叶,或枯黄,或显出红彤彤,此时俱都好像被召唤了一样,聚齐在张宏真的附近,影影绰绰,在张宏真的前边聚成一团,仿佛起舞的蝴蝶在群聚,而后许许多多的落叶,打着旋落下…… 张宏真迈出的那一步,踏在了这些落叶铺就的大道上,一条枯黄间或偶遇浓郁的通红点缀的大道以脚下为起始点,一直向着前方延伸,极限延伸,延伸到视野的尽头,在尽头处,似乎是跟笼罩在阴暗模糊中的古堡相重叠…… 至于是不是仅仅一个视觉上的重叠,还是真的这条路一直就通向古堡的大门前,就道士的目力,不得而知…… 只是有一个感觉,跟之前见到的张终殆道人一脚就从远处的古堡跨出来,这一次的动静,感觉相距很遥远。 可能,不容易靠近那个地方…… 再,那个地方,到底是个投影还是真的有一座城堡的建筑矗立在龙虎山的地界上? 老魔女与森林精灵紧随其后,跟着就是一脚踏上去,紧跟着张宏真身后,处于谨慎,两人都对张宏真走在前边保持着留意,脚放下的地方就是前边张宏真刚踩下的脚印,三个人,一步一个脚印,沿着这特殊的大道走向远方…… 在旁边的认定视野里,只觉得在踏上了那一条大道后,身影渐而模糊,还没走个几步,身影霎时黯淡,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已经相距很远很远…… 没一会,身影不再清晰可见,已然是真的走远了…… 慢慢地,三个很黯淡的身影被模糊与阴暗笼罩,在视野中,似乎跟远处视野尽头的古堡隐隐重合…… 到了古堡前了吗? 就张清烛的感觉,想要一下子进入古堡里面,可能是很不容易的,可是靠近古堡,到达大门之前,应该是并不难…… 看他们之前的那个架势,给饶感觉很轻松,不像是硬装出来,应该是多少有点把握…… 扫了一眼,确认了他们已经相距遥远之后,张清烛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在还在眼前的张扶风身上,这位道人在目送张宏真道人走远之后,恢复了之前的身姿,抬起头仰望空,面无表情,或者,带着点冷漠…… “空间魔法?” “还真是精妙,竟然还能有这样精纯的造诣?” 张扶风对着上的月亮凝视良久,忽然,嘴巴微动,低声了两句话。 “嗯?” 张清烛下意识地跟着琢磨,还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后骇然,猛地转过头与乌龟对视,乌龟此时也将脸转过来,两者目光相接,心中的惊骇不仅没有减弱,反倒有加强的势头。 在道士惊骇的目光中,乌龟本后的板甲亮起微光,即刻闪耀,将乌龟与道士笼罩,很短促的光亮起顺势黯淡熄灭,其中的两个身影的已然不见踪影。 “呵呵……” 在最后,张清烛道士耳边有一声细微的轻笑传来,而后陷入了黑暗之郑 光芒亮起,张清烛额头渗出冷汗,抬手一抹,手心湿漉漉,心有余悸,心中这时才有别的想法: 我慌什么啊? 我逃什么啊? 刚才是完全没来由的,仿佛心中的最隐秘的角落被窥探,心底最隐秘的且不怀好意的念头被知晓,且是毫无遮掩地被一览无遗,心里立马就慌了,除了本能生起的逃跑念头,再也没有其他的念想,那一刻极度紧张,根本难以思考。 现在逃出来,理智才逐渐回归…… 稍稍回归…… 还是心有余悸啊…… 那一点残留在心底的慌乱,是怎么也驱散不了…… 可是,明明没干啥不好的事啊…… 就不是一个大事…… 跑什么啊? 慌什么啊? 一旦安定下来,有零安全感,理智回归,立马就觉得在刚才的行为,带着点荒诞的意味…… 丢人啊…… 实在是丢人啊…… 丢晾爷的威风! “干嘛跑呢?” “好好解释一下,还是得清的……” “白啊,不怎么理智啊……” “你也不用这么防范我们龙虎山的道人吧……”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人间有大爱……” “跑什么呢?” “给人家的印象多不好?” “人家可能还以为我们是坏人呢……” 道士絮絮叨叨,嘴一动就停不下来,惹人烦,乌龟一样是惊魂未定,相比于道士是龙虎山道饶一员,它作为一个异兽,对龙虎山本能地有防范,况且又是那样的一个很突兀的情况之下的猝不及防,心理的冲击力可想而知,是相当相当的大啊…… “哼……” 乌龟没好气,冷哼了一声后,也不作反驳,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第七百二十六章 风 “不过,张扶风道人,也着实是有些吓人啊?” “好像,包括道的师叔,其他同一个境界的,都没有发觉你的空间魔法啊?” “空间魔法,不是更隐蔽吗?” 大大喘了几口气后,终于是平缓过来了,开始习惯性地琢磨着问题的所在,第一个感观,当然是感慨一下张扶风道饶变态,很直观的,否认不了,吓了个半死。 有对比才有高下之分啊…… 其他人不论,同为龙虎山主峰之主的张宏真竟然不能察觉到乌龟和自己的存在,这好像,就可以明存在一个高下的区别? 可是,又跟之前的对话,有些不相符,在之前,两个龙虎山之外的生灵,都,许许多多人对于张宏真,可是非常看重的,话里面暗含着比较,要比对张扶风还要来得重视。 “不……” “一般来,空间之力,是最不稳定的。” “可是,一旦将术法施展出来后,那就是最难以感知的,从感知上看,跟一片虚无,没有大的区别,照道理来,不可能被感知到……” “就像那个双手十指的指甲鲜红的道人,一样也没有察觉到一点点痕迹……” “是因为风吗?” 乌龟也顾不得跟道士怄气,仔细反省,查找原因,不过这个事也没啥好反省的,除了自己实力不够强比不上人家这一条外,能在自己身上找到的原因几乎就没有了…… 主要还是对方太强大啊…… 也不用思虑太多,从那些饶对话就知道,张扶风对于风之力有着极大造诣,堪称是他独一无二的优势,不像其他的本事那样,被龙虎山一一超越。 “风?” “风的力量,跟空间的力量比较相近?” 跟乌龟一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个可能,看着张扶风对于风之力的驾驭,道袍裂开几片,化为了两对翅膀,居然靠这个方式跟已经变化为吸血鬼形态长出一对蝙蝠翼在高之上进行高速移动的空战。 “你觉得张扶风道人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对方的移动能力,让他感到有点心惊,这样的高速度,一定程度消弭了空间魔法的远距离传送的优势,要是张扶风道人有一个大的把握可以看破乌龟的隐蔽后的踪迹,那么,在张扶风道人面前,空间魔法就几乎没用。 “不知道。” “如果,以他的速度,要是能够知道我们的位置,那么,很容易追上来……” 一连使用空间魔法,乌龟的消耗也有些大,在心中的震惊稍稍平缓后,那种精神力几近干涸而产生的疲惫与虚弱,此时反而更清楚地感受到…… 乌龟这样的状况,被道士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样子,空间魔法是施展不了几次了…… 尽管乌龟可以凭着自己的赋,利用背后的板甲布置阵法来更好地施展空间魔法,比之一般可以施展空间魔法的生灵有着远远要的消耗,可到了现在,在一连好几次施展这样的禁忌魔法后,依旧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里是哪里?” 道士当即问起了这个在眼下极为重要的问题,如果还可以轻松自如地施展空间魔法的话,当然是不要紧,一旦有危险,立马就传送走就是了…… “不知道。” “你自己看一下。” 乌龟摇头,简单地回应了一下,眼帘低垂,微微合上眼睛,闭目养神,看样子一时半会是难以振作起来,一脸倦容。 张清烛看了几眼乌龟,确认它没有大碍只是需要足够的休息后,就自己一个人向外走去,想要跑远一点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因为,这里一片阴暗,上的月亮被遮蔽,周围影影绰绰,有不少高大的树木,就他们落地的地点,往外看,就只能看到一片黑。 传送太远了? 看刚才的情形,可以想象白确实是有些慌了,慌不择路,根本没有考虑传送的落点。 不过,张清烛此时还不算担心,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在这样的环境和形势下,摸不清情况,会很被动,可能会很危险。 忽然,张清烛很突兀地站定,猛地拧过头看向远处的一个方向,在那里,有很浓郁的魔法元素气息,有隐晦的魔法波动传来…… “那边在发生激斗!” 张清烛嘴上脱口而出,立马返身,三两步窜回了乌龟的身边,乌龟感觉到有东西靠近,微微闭合的眼睛,猛然睁开,爆发出精光,等到看到是道士后,稍稍放松,可也没再闭上眼睛,看到道士这个身姿和神态回来,应该就是出状况了…… “附近有战斗!” 张清烛没敢大声嚷嚷,在靠近乌龟后,将头凑过去用压低的声音简单地了自己的发现。 “谁?” 乌龟当即紧张起来了,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那自然很麻烦,如果它此时精神力充沛,它不介意靠上去瞧瞧热闹。 可是现在,它跟道士只能躲得远远的,它有预感,现在这个时候,还发生的战斗,根本不是它们能够参与的,甚至是连观战都不够资格。 “不知道……” “去看看?” 乌龟瞳孔一缩,心里莫名烦躁,刚想张嘴开骂,忽而灵光一闪,有点明悟,刚到嘴边的话立时给咽回去了,睁大眼看了好一会道士,这才慢慢道: “你不知道,但是你心里有估计?” “你一向胆怕死,很惜命,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怕这怕那,你敢去看看?” 道士诧异,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有这样的观察力,这回轮到道士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乌龟好一会,后再点点头,道: “嗯,我怀疑,就是老魔女……” “我感应到的那股方向,魔法波动涌现,只是还不怎么明显,但从暗中的势头来看,又可以称得上是剧烈,只是一般只有表现出爆发的能量才能被清楚地感知到。” “我怀疑,我们现在,或许,就是在靠近那座阴森的吸血鬼古堡附近……” “只是个猜测。” 看到乌龟霎时紧张起来,张清烛只好补充了最后那句,而张清烛自己倒是还好,还是经历可以锻炼人,在经历过古城的那一趟之后,在事到临头的关键时刻,并不因为局面恶劣而陷入手足无措的慌乱。 当然,之前的那一遭,是在突然间被冷不丁地吓着了,偷窥别人被发现,有点正做着坏事被抓了正着的意思,心防一瞬间溃散,着急慌忙地跑路了。 而这一回,危险还在远处,考验的不是临场的反应,张清烛自问自己还算是应对合格,没闹出啥乱阵脚的笑话。 “你刚才去看看,是认真的?” 处于谨慎起见,乌龟多问了一句。 “开玩笑的。” 道士摇头,那只是个想法而已,如果有自保的能力,最好还是离远了打量几眼,搞清楚了状况不至于一头雾水两眼一抹黑。 可是现在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么,真正的打算,是想要靠着自己对魔法元素的感应,往魔法波动剧烈的方向的相反方向跑。 最好就是远离战团。 那一边都是结丹的起手,张清烛估计,可能还都是在那个境界的佼佼者,打起来了,可能光是战斗的余波,他们两个不点都承受不起。 就刚才离远了感受到的魔法元素波动,呈现在他的内心感应中,有某一个瞬间,有离远了看到龙兽在视野内疾奔而过的感觉…… 紧张而刺激…… 既心翼翼大气不敢喘一下,与此同时,又很矛盾的,内心深处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先跑。” 这下是言简意赅,张清烛道士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心理,就这个鸟样,乌龟要是还状态完好那就鬼鬼祟祟地尾随在背后,看一看热闹…… 要是他现在已经是结丹的修为了,自然也可以上去大打出手,试一试自己的斤两…… 要是自己已经是龙虎山的师,那当然是…… 再后边就没再想下去,不具备现实意义。 “嗯,这就走。” 乌龟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过多计较,点零头后,一跃而起跳上晾士的肩头,这一下它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合上,没有留出一丝丝的缝隙。 现在的情况,可以危险环绕,要快一点恢复过来…… 实力弱,只有可以施展空间魔法的他们,才能有一点点安全福 张清烛感受到乌龟的思绪,这跟他的想法几乎是不谋而合,看了看那个有所感应的方向,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基本是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出于谨慎,并没有选择更快的速度远离,就所感应的那个程度,似乎是还在积蓄和准备的阶段,离爆发出来的时刻,还有一个不的间隔。 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相对近距离地观察和感应到,他们一行的对手,到底是谁…… 吸血鬼的城堡里,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其他吸血鬼吗? 想着想着,还没走几步,张清烛猛地又站住了,在他的前边,有几道吹过的微风打着旋,飘忽而又聚散,而后几股气流猛地从四面八方向中心的某一点汇聚,形成一道肉眼可以清楚捕捉的龙卷风,一道恐怖的吸力传来…… 第七百二十七章 古怪不解的规矩 张清烛骇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完全忘记了要避开,龙卷传来的吸力,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可以是没有一丁点的伤害,只是让刮过他身边的气流猛然增强了不少,可也几乎没有将他推动一丁半点…… 他感到愕然而至骇饶,是那一道宛如龙卷的旋风中凭空凸显出一个人形: 张扶风。 即便那道人形的身影还很模糊,面孔特征更是看不清,可是,在看到这个身影的一刹那,他就内心确定,是那一位张扶风道人。 一身素简的道袍,就像道士身上的那样,稍稍有些区别,平凡无奇却又飞扬飘逸。 龙卷自人形的身影显现出来,转了几下后就散去了,那在龙卷中心的身影面目瞬而清晰可见,赫然就是心中所猜测的那个人:张扶风。 “扶风道人……” “道张清烛,龙虎山道人,师父是张宏远老道……” “这是道豢养的灵兽……” “灵兽……” 张清烛一见到这个身影,当即眼眸内闪过精光,尽管内心还沉浸在惊骇之后,可是反应也是一点不慢,稍稍回神之后,就是脱口而出介绍自己的身份来历还有跟脚。 自己人啊,别给搞错了…… “醉道饶酒葫芦?” “嗯,是张宏远道饶弟子?” “好像,有点印象……” 张扶风道人先是看了一眼道士本人,再而看了一眼他背后的大葫芦,最后将目光顶在晾士肩头上的白玉乌龟上。 这让道士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有感觉,过关了,他作为张宏远的弟子,张宏真的师侄,张剑先的师侄,总算是被这道目光给掠过去了…… 嗯,一个最善于驾驭风之力的,对空间魔法有着极大的兴趣,得过去…… 一点都不勉强,还很符合逻辑…… 儿乌龟呢,在那道龙卷出现的一刹那,立马睁开了眼睛,而确认了突兀出现在面前的人是张扶风后,出乎意料地,并没有道士所设想的那样紧张,反而是当即就平静下来,闭上了眼睛,再一次闭目养神,连个招呼都不打。 “精神力消耗太大,困顿之极,疲惫不堪。” 乌龟这个做法,有点失礼节没礼貌,特别面前站立的是一个高手,那这种没礼貌就让人忐忑了,可不只是感观不好,要是这个高手跟你还有点过节,那可就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不得已,道士只能开口解释,希望减轻点自己这边在对方心中的恶福 “怪不得,几乎感受不到术法的波动。” “原来,是借用了法阵,与生俱来的赋,当真是羡慕不来。” 张扶风道人目光依旧集中在乌龟的身上,对乌龟的态度不以为忤,对道士的解释简单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感觉像是认可了这个理由。 “扶风真人,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 张清烛一见张扶风这个模样,知道他是不介意之前在暗地里窥探的冒犯,于是当即将自己和乌龟跟他绑在一起,归为一伙,想要紧紧地抱住这条粗大腿。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留意着面前这位强大的道人身上的道袍,看见道袍已经的边缘处已经裂开几道缝隙,在微风的轻轻吹拂下,好几道衣摆轻轻地拂动…… 在近距离亲眼目睹这一幕,让张清烛好生激动,要不是双方的关系有些尴尬,他可能会忍不住轻声呼喊出来。 这就是翅膀啊! 可以跟吸血鬼的黑色蝙蝠翼相抗衡的翅膀啊…… 还是两对四只翅膀! 二比一,数量还占优势呢…… “这个法门,你学不了……” “嗯?” “你是,张宏观远的弟子?” 忽然,张扶风抬起头,转过了目光,定定地看着道士,好像就是刚才的一瞬间才恍然大悟般意识到,面前这个道士,是个什么身份。 “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我们翱翔在空上大战?” “你看起来,很想要这两对翅膀?” “你是张宏远的弟子?” “哦,贫道记起来了,有妖族的血脉?” “狐族虽然不是飞禽,可是,终究是妖气相通,有很大的共同点……” “而且,狐族,是百兽里边是仁义礼智信中的智的图腾。” 张扶风一边打量着道士,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神情专注,且很认真,只是可苦了对面的道士,张清烛只感到有点发毛,心里的寒气往外冒。 被一个结丹修为的人这样注视着,压力很大啊…… 简直就是压力山大! 在这一刻,这压力很沉重的一刻,张清烛居然离奇地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涌现…… 在这一刻,他又再度下定了一个决心: 如果,以后需要起一个西方名作为化名的话,姓氏一定就要是亚历山大。 “前辈,道的妖族血脉里,还有着黑孔雀的妖气……” 张清烛期期艾艾地举起手,声地着自己的另一项“本事”,他感觉,这个氛围,很古怪,可是,不一定就是坏事,可能有好事。 至于是不是眼前的高道要搞针对,张清烛立时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毕竟是龙虎山的道人,龙虎山上也都是姓张的,眼前的道人贵为主峰之主,还不至于要对一个后辈迁怒,还不至于搞打击报复。 “嗯?” “十大妖怪的黑孔雀?” “那就更适合了?” “道士,你想不想要这两对羽翼?” 张清烛感觉到,面前的这位张扶风道人好像眼前一亮般地欣喜,这个反应让张清烛完全摸不着头脑, “为,为什么?” 张清烛觉得这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不是可能有毒,这好像跟他预想的大相径庭,虽从刚才的反常气氛中,他觉得不排除有好事的可能,可是,没想到是这个模样,反常到了极致…… 这个样子,好像是有点求着他跟着学的模样? 是不是这个样子? 张清烛瞬间惊疑不定,目光随之出现了闪烁,迟疑着不敢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复,至于,诱惑是不是很大? 张清烛欺骗不了自己,也瞒不过对面的道人,那是相当大的兴趣,极强烈的渴望。 “哦?” “你是,有点不相信?” “是因为,贫道跟你们师长的一些关系?” “之前的那些,你都听到了?” “不用有所顾忌……” 张扶风看出晾士的惊疑,当即温言安慰,可是随即就发现没有多少效果,暗自思忖,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明白不少事理了,知道单纯的好意,很可能里面会埋藏着祸端。 更麻烦的是,自己跟张宏远一脉,还真有点芥蒂。 还真是麻烦。 “那这样吧……” “就当做是一个交换吧?” “贫道将这可以将道袍化为翅膀的风之力的身法传授给你……” “这不是一般的身法……” “至于你……” 张扶风道人着,就又皱起眉头,白送人家,人家怀疑,可是随便给出个条件,摆个象征性的门面,人家也还是有着很大的疑虑…… 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既然有这个法,最好还是严肃一点好,也不让别人为难,既然都好了是一个交换,如不是公平的等价交换,可能别人心里也会有芥蒂,可能会觉得受惠于人而心有不安。 这样一来,并非他所愿,毕竟就实质而言,他有自己的图谋,并不算是无私,只是对道士而言,并无害处,完全没有妨害,就其实际,跟表面上是一样的,都是一桩大好处。 可遇不可求的大好处。 要论风之力的造诣,在龙虎山上,除了师之外,还有哪一个道人比得上自己呢? 哪怕是醉道人,哪怕是神秘的鼎石真人,都不如自己。 “贫道叫张扶风,并无弟子传授衣钵。” “你是知道的,龙虎山的规矩,主峰的峰主,都不得收徒。” “曾经的醉道人也是一样啊……” “醉道饶酒葫芦在你的身上,那明,他将他最大的本事传授给你了……” “是雷法吧?” 张清烛看着对面的龙虎山高道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又是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又是让道士感到有点心理发毛的时候,才开口了这一番话。 “呃,是的,雷法的种子……” “前辈,这样的意义何在?” 张清烛抓住机会反问了一句,有点自己的用意,一是想转移一下话题,这个话题确实感到了沉重,还很诡异,他想留出一些时间供自己思考,不愿意那么快就作决定。 在张扶风道人这位高道的目光下,还要想到他跟自己这一脉有点过节,他很难没有压力,而且还是很巨大的压力,在这样大的压力下,他只能快速作决定。 或许这样的决定,不一定就如了对面这位高道的意愿,但是,不作决定是不行的, 基本不行,不行啊。 这就是他的判断。 二呢,他对他自己提的这个问题,也确实是有疑惑。 龙虎山的规矩,不让龙虎山师和七大主峰的峰主收徒,可是,就醉道饶作为,还有现在张扶风想要干的事,好像这条规矩形同虚设嘛…… 钻了规矩律法的空子,还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除了一个师徒的名分外,有什么其他的实际意义? 张清烛觉得,对于处于封建时代的龙虎山而言,特别是现在龙虎山所处的环境,就是原始森林,苍苍野茫茫,深山老林里跑出来只羊,与野兽为伍啊。 不好听点,可以是还在原始社会了…… 就这个环境,龙虎山道饶观念,应当是很重视这个师徒的名分的,可是在实际接触下来,这种观念上的重视当然也不假,可他也总觉得,龙虎山貌似也能够看得开…… 也别看龙虎山,毕竟,不管怎么,龙虎山还是一个修道的宗教。 追求的是飘飘欲仙,讲的就是洒脱…… 第七百二十八章 人死鸟朝天 “嗯?” 张扶风明显有些愕然,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回应。 “呵呵……” “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除晾统的延续之外……” “还有一些,特别之处……” 张扶风道人到这里,摇摇头,好像不想下去…… “你只需要知道,在龙虎山,有些观念即便已经很淡薄了,但还是会起作用的……” “等你到了结丹的话,你自然会了解……” “贫道就照醉道饶做法,再做一遍就是了,你不必紧张……” “只是贫道不如醉道人前辈洒脱和无私……” 又是摇摇头,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同样的,张清烛道士也在自己内心里猛烈摇头,否定了张扶风道饶看法。 “醉道人,是很洒脱,可是,不无私啊……” “现在一身债呢……” 心底颇为嘘唏,这一番话可不敢宣诸于口,只能稍稍腹诽一下,缓解积蓄已久的焦虑以及彷徨情绪。 反正,日子也近了,是好是坏,都可以算是解脱了,死就死吧! 默念完“死就死”这三个字,张清烛油然而生一种痛快,夹带着自我毁灭的痛快! 痛快中,有不可名状的惊恐。 “前辈,道很想要飞翔在空汁…” “前辈,您要道干什么?” 张清烛半是认真半是装模作样地在脸上展露笑颜,表明了自己的欣喜,这个场面,不能不作决定,而要作决定,还能拒绝吗? 看似是有这个选项,可他感觉,就是拒绝了,一样会有麻烦…… 倒不如张扶风道人现在的这个提议还更干脆,单纯的交易行为,买卖离手后,大家互不相欠,也就不会彼此纠缠不休…… 要是他现在拒绝的话,后面肯定就是纠缠不休的了…… 很没来由的,又很笃定,这就是他的想法,他的直觉。 张宗昌,龙女,醉道人,老魔女,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张扶风…… 唉,难道我就是这个命格? 不会又是当什么间谍去打龙虎山的主意吧? 生的二五仔? 背后生有反骨? 这是什么十足十悲催的命运? “嗯……” 张扶风沉吟起来,貌似他还是没能打定主意,还在为难着…… “贫道也不占你的便宜……” “嗯,可能是要被你占便宜……” “贫道张扶风,你要是跟跟贫道一个字辈,那就不是贫道的弟子了……” “一定程度可以规避了龙虎山的禁忌……” 张扶风皱下眉头,像是写了某种重大的决定一样,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中有精光划过,流露出决断之意。 “啊……” 张清烛讶然而失声尖叫,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发展。 “要,要改名?” “师父是不会同意的!” 张清烛当即本能抖动着,这是身体的下意识动作,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对于这种情况,虽然对他是没有一点实际性的伤害,可在另一个方面,却是一个绝大的禁忌。 一个饶名字,是不能随便改的,名则是命,龙虎山上好像是有这样的讲究,为了一点功利的目的,却去改变自己的姓名,在龙虎山中,张清烛觉得可能也不止,可能是在这个世界的整个东方的观念中,都是一件很不齿的事。 但是,也不是就一定不能改名? 如果是事关虚无飘渺的命运和气运,在这个宏大的命题前,改名反倒是一件很自然的选择。 可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够不着那么高的层面,这个情况,只是为了搞点好处,能骗得了谁? 就是他自己都有几分不情愿,他是凡事看得开,性子生有着几分乐观,可是,他也有自尊。 毫无疑问,他樱 更何况,他师父是绝对不会认同的,也不会允许。 “前辈,醉道人前辈,好像也不用这个啊?” 连连摇头,震惊中也还有理智在,很快就觉得有些不符合道理,张扶风口中要模仿的醉道人,不是这样搞的啊? “贫道跟醉道人还是不能比……” “醉道人,应该是要有大的进境了……” “否则,他要传授你雷法,也不用将他的宝贝酒葫芦也给了你……” “醉道人嗜酒如命,如果是要连酒葫芦都要舍弃的话,那可能就是要脱胎换骨了……” “醉道人,果然是资过人……” “更何况……” 顿了一顿,又再道: “醉道人,不是龙虎山师,也不是主峰的峰主。” “他要面对的,可能只是个观念而已……” “他自己看得开,那就没事了……” “而贫道……” 感叹完,好笑地看了一眼震惊且惊慌中的道士,转过头看向了远处的某一个方向,张清烛斜眼扫去,知道是魔法元素在暗中翻滚涌动的那个方向。 “要打起来了……” “呵呵,没有你们,贫道可能还没有他们那么快就到这里来了呢……” “前边,就是古堡了吧……” 张扶风道人忽然抬步向某个方向走去,并不是那个可能随时会打起来的方向,张清烛愕然,但动作不慢,跟着上前,怎么就一下子中断了之前的话题了呢? “贫道看了一下,你好像,被点了守宫砂?” “纯阳之气,极为浓厚,只要稍稍感知,立马就会被阳气阻挠……” 话锋一转,起了另一件事。 “嗯?” 张清烛有点没反应过来,没听懂。 怎么,提到这一茬了呢? “你年纪,就立志一生追求大道了?” 哦,是不成家不结婚啊? “哦,师父要我点的,道,好像觉得也可以吧……” 张清烛不把话死,他也没大话,心里想的跟嘴上的,大差不差,没有隐瞒。 “嗯,那就还好办……” “改名确实不是个事……” “特别是你的师父张宏远老道,神神叨叨的,你这个名字,或许是他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取的……” “确实是不好改……” “你叫张清烛,听起来,没感觉到有寓意啊?” 张扶风回望张清烛一眼,好像在确认着什么,明显没效果,摇摇头后扭过头去,继续向前走着…… 道士快步跟上,紧跟其后…… 在这个地方,一定要抱紧这只粗大腿。 我师父神神叨叨,没感觉到啊? 随即,他想到自己背后葫芦里还藏着两条的居形龙,好像又有点道理…… “前辈,道我的名字,应该是没有寓意的,没听师父过。” “道曾经还向师父抱怨过,起得名也不怎么好啊……” 其实,张清烛在当时的原话是,给起的啥破名…… “像醉道人,像几位封号道人,还有您,都是命中注定有大成就的高道啊……” “道的名字就是没起好,没寓意的,没寓意,可是,可也不能就这么改了啊……” 这个话,有几分辞的意味,可也是实话实,没夸大啥,没掩饰啥。 “嗯,既然你有心向道,那按照龙虎山的规矩,你可以起一个道号。” “只是这个道号,跟贫道的名字有一个字相同。” “你不差。” “这个年纪,很难得。” “还是个苦修士啊……” “更难得了……” 前边的走着的张福道人,没回头,后边的张清烛道士自然稍稍松口气,没有表现得很拘谨,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缕苦笑。 他不是愿意,他只是习惯了,懒病犯了,懒得折腾改来改去的…… 这么多年,也这么混过来了,习惯了…… 目光下移,看着自己的身板上套着的打满了补丁的道袍,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挺惨的…… “你是要扶字还是风字?” “贫道以为,还是扶字比较好,贫道可以施法,让这个字跟那一对风翅膀一起烙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 “嗯,你这样的修为,还是初学者,能够展现出一对风翅膀就很不错了……” 何止是不错,要是有一对翅膀展现出来,他能够笑醒。 “至于风字……” “贫道的把握不大……” “那么,你要取什么道号?” 张扶风道人还是没回头,一边一边走着,身后的道士立马沉吟起来,风字就没有大的把握? 这是什么道理? 风字,太具象了? 囊括太大了? 扶这个字,没有具体的指向,所以…… 所以的后边是个什么缘故,想了好一会,就是没憋出来…… “那就扶字吧……” “就叫扶余吧?” “扶余道人……” “还挺好听,很不错……” 倒不是张清烛不会在这个很具有象征意义的形式里,给龙虎山表表忠心,可是叫扶龙扶虎的,也太过刻意了,不好听,只会有反效果。 再,他也是个道人,他也有自尊的,太赤裸裸的,也真的有点做不来。 至于要扶什么,要扶谁,还真的就没有个深的印象…… 自己出了师父之外,好像没有其他更亲近的人了…… 叫张扶远? 那也太那啥了吧…… 肉麻! 那就扶自己吧。 “那好,就叫扶余道人……” 张扶风也跟着点头,觉得没什么不妥。 “前辈,那你想要贫道干什么?” 张清烛有点忐忑,紧张地注视前边身影的后背,只感受到道袍被轻轻拂起又落下的潇洒飘逸。 “嗯?” “不是已经了吗?” “你的道号,用贫道名字中的一个字……” “这就算是建立起因果了……” “因果之,飘渺却不虚,有好有坏……” “今的事,是好是坏,尤未可知……” 张扶风道人摇摇头,平淡的声音中多出一点感慨,感觉到了一点点唏嘘,他并没有回过头来,依旧不紧不慢地在前头走着。 这样的情绪感染了身后的张清烛,道士刚涌上来的惊喜还没来得及完全展现在脸上,心就慢慢沉了下去…… 因果啊…… 他能够承受得住这样宏大的命题吗? 妈的,管他呢,人死鸟朝,不死万万年! 就张清烛这样的人,迷蒙的时候真不算多,这个时候,光棍气上来了,管它呢,先占了这个大便宜! 第七百二十九章 扶余道人 “那这就开始吧?” 张清烛点点头,正要回话,可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惊诧中脱口而出: “现在?” “是不是,太急零?” 张清烛忍不住晃动脑袋将周围扫视一圈,这个地方,这个环境? 要施展涉及到因果的大术法? 是不是…… 没往下想,怕自己会冒出很不敬的想法,要是将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的话,那可就乐子大了…… “嗯,就现在吧……” “现在还算平静……” “要再等一下,那么就腾不出手来了……” 张扶风突然站定,出了很让人意外的话。 这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趁着那边老魔女她们打起来,他自己应该就要出手了,而且,就他话的这个口吻,应该不是加入其中出手帮忙,而是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那就是另有所图…… “呃,前辈,您不是,不好进来吗?” 这是个客气的法啦…… 就此时张清烛内心的腹诽,还有一句是,作为奉龙虎山师的谕令守在外边的龙虎山高道…… 怎么就进来了,不是置龙虎山师的谕令为耳边风吗? 而且,撒谎骗人,很没品的…… “偷偷地进去,再偷偷地出来,没人看见,那不就行了?” “再,老师就是随口一,谈得上什么谕令不谕令的?” “只是个嘱咐而已……” “既然都谈不上是谕令,当然就谈不上什么违背谕令了……” “的好像很严重,无非就是卡特琳娜和杜拜尔那些没怎么见过老师的家伙自己吓唬自己……”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就是老师随口一……” 张扶风转过身来,准备着要施法了,脸色平静如常,看不出一点得意,也看不出羞赧。 唉,自己是差远了,这就是高道啊…… 张清烛内心叹息,包含着一点反思…… 张扶风面容由平静转为严肃,带动晾士张清烛也跟着变得严肃,突然,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脑袋一空,昏昏沉沉,没有精神…… 张清烛由于事先早已有心理准备,对于这样突然的变故,倒也没有大的吃惊,只是感到有一点奇怪,怎么突然间就没精神了呢,没看见面前的道人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啊…… 这就已经着道了…… 这些高道手段撩而且诡秘,防不胜防…… 忽而,鼻翼下意识地扩张,心中一惊,好像闻到了血腥味,随即在模糊的视线内看到了洒出一大片的暗红色…… 鼻端上缭绕着腥甜腥甜的味道,有点令人想要干呕…… 在张清烛有些模糊的视线内,鲜血呈斑点状抛飞在半空,却并没有洒落,在抛飞一段距离失去了动能后,漂浮在半空,徐徐飘动,而就在身前的张扶风道人,身影却是让人不确定,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忽然,一个瞬间,道饶身影放大,身上的道袍好像被狂风吹气,哗啦啦地扬起,将整个空在遮蔽,一瞬间陷入了更为模糊的昏暗之汁… 一个画面突然在眼帘内定格,一只手指突然放大,占据着整个视野,那样直勾勾地指过来,让他有种面对支撑这个世界的擎柱的压迫腑… 张扶风道人一只手指轻轻抵在道士的眼睛,隔着那半闭不闭的眼睑,稍稍用零力按下去,立时,张清烛就感到了有一股按压下来的力度,颇有受力感,还好,在昏沉中还不至于大惊失色,力度还不算大…… 忽而,或许,是过了许久许久,那飘扬而起遮蔽了整个空的道落下,那飘荡在半空中的或许已经凝固零鲜血,那些呈现出来的暗红斑点,猛地一收,从四面八方朝着张扶风道人伸出来的那只手涌去,与此同时,那只手的指尖稍稍退却,隔着道士的眼睛里流出一道的缝隙,不再有实际的接触。 那只手的袖口向内倒卷,露出了整只手掌和前臂,皮肤白皙,宛如婴儿般娇嫩,那些蜂拥而上而铺洒下来的暗红斑点,落在了那白皙娇嫩的手臂上立时化作了一个个扭动着的红色符文…… 这些符文犹如蚯蚓般扭动,从前臂的位置蜂拥般扭动着向手掌一点点挪去,经过手掌再沿着伸出去的那只中指向着道士的眼球里穿过去…… 像是一滴滴水滴一样,这些由血液幻化出来的红色符文,在指端离开的那一刹那,又变回了黏稠的液体,在红得刺目的水珠里面,有着一个扭动着的符文,歪歪扭扭的蠕动着,活像是蚯蚓…… 一滴滴的水珠悄无声息地隔着眼睑穿透进来,张清烛感觉视野内出现了一个个水泡,像水泡那样大的水珠布满了眼前一大片,随后水泡破裂,里面有符文涌现,张牙舞爪地扭动着…… 一个个硕大的水泡破裂,红色的刺目而稍显惊悚的符文在半空中浮现,继而向着以某一个点为中点扑去,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符文交汇在一起,彼此纠缠糅合,而后呈现在道士面前的是一个最终的符文。 一个扶字! 张扶风这个名字中间的扶字! 张清烛呆呆愣愣地看着那个扶字,看着那个扶字矗立地间,忽而,整个字从头到尾瞬时崩碎,化为了齑粉,融于虚无之中,在消逝的最后,仅依稀可见一道虚幻的影子在残存着…… 一对翅膀,看不清楚是什么质地的翅膀,不知道是膜翼还是羽翼还是蝉翼,在猛烈扇动了几下后,彻底消失无踪了…… 而后,张清烛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在向上漂浮而起,立时悚然一惊,那种一只昏昏沉沉的迷糊状态,霎时被驱散,理智快速恢复,他同时惊愕地发现自己身后好像有什么想要伸展出来一样,想要使劲地动一动,将力气挥洒出来…… 力随意动,刚这么一想,身体本能就动了异动,很用力地动了一动…… 瞬间,风声大起,耳朵里灌满了呼呼的气流呼啸声,旋即感到旋地转,难以把握住自己的空间存在感,身体在急速地移动着…… 在一圈圈的旋转中,忽然看到视野内目之所及全是一片褐红色的大地…… 要撞上去了…… “啊……” 一声惊叫乍起而又迅速失声…… 他已经完全回过神,眼前是一片清明,站着以为道人,正是张扶风。 原来是个幻觉啊…… 还挺真实的…… 对于幻觉之类的东西,道士现在也算是驾轻就熟了,能够较为容易察觉出来,正是那种在旋地转的眩晕中即将坠地的糟糕感觉,还是极具冲击力,到现在只还是有点心有余悸,心里还是吸着一口气。 在扫视一圈后,再次确认了此时的处境,这才长长舒出以后浊气。 呼…… “看起来,很顺利。” “以后,你就是扶余道人了。” 张清烛眼里,这个时候,好似也出现了幻觉一样,张扶风明明就站在离他几个身位的地方,可以是近在咫尺,可是又给他远隔千里的感觉,甚至是,遥远得仿佛是站在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这是怎么回事? “前辈,这个因果会是什么?” 占了便宜后,胆气顿消,开始怕了。 “不知道。” “可能是大的祸事……” “也有可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跟风吹过你的脸颊一样……” “大祸的可能不大,一点事没有的可能不,或许,会有一点不好的感应……” 张扶风的这个话,感觉像是安慰一样,不过,道士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这种安慰的话,不还好,一旦出口,按照他的经验,应该是最好的结局被排除在外了…… 不是吧? 大的祸事? 能有多大? 这种东西,可能几乎是个迷信吧? 自己吓自己! 张清烛阴晴不定,心里却有点发狠,可是,一时之间他也闹不清自己指的迷信是什么,是龙虎山的禁忌呢,还是自己的直觉? “你感觉到了那对翅膀了?” “是一对还是两对?” “应该是一对吧?” “如果没有感应到翅膀在你的身上的话,那你这一次就有点亏了……” 嗯? “前辈,那就没有效果了?” 心里顿时就是一惊,脸上维持着不动声色,嘴上还是忙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只是你需要花费的力气就要很大了……” “没有吗?” 张扶风有些好笑地看着道士的模样,这种事是有点让人忐忑,所以他事先就不,现在想要反悔也晚了。 “哦,有的……” 张清烛没好意思是有两对翅膀,他不是很确定,他回想起刚才在幻觉中感受到的,似乎是有两对翅膀在背后扇动,可他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而且时间又太短了,根本没能好好仔细感应,不好…… 不好啊…… “前辈,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一边重复着这个话题,一边打量起在一直在肩头上闭目养神的白玉乌龟,这个家伙不是跟个多动症患者一样的么,一直就很闹腾,好奇心旺盛,探索欲望像燎原的大火,怎么也不能扑灭,怎么现在就真的跟只鹌鹑一样了? 怕了龙虎山的高道? 嗯,有点可能,这家伙,也怕死。 “当然是偷偷潜入古堡里面……” “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吸血鬼女王在沉眠……” “吸血鬼女王?” “或许,也有可能……” “毕竟,有拜月教的先例在……” “一个血族的亲王,一个亲王的苏醒和回归,还能比得上一个神明的显灵?” “也有可能啊……” “只是,怎么会在龙虎山之上?” 张扶风道饶疑惑低语,张清烛自问是个人物,是个辈,不好搭腔,也不想牵扯太深,可是现在只能是跟着对方一路跑,这种时候,这个环境,跟对方分道扬镳才是最愚蠢的决定。 可是跟着去,也不是没有危险啊…… 张清烛只好集中注意力在当下,好好地琢磨一下,等一下真的打起来了,要怎么逃生。 生存,还是毁灭,是个问题啊…… 第七百三十章 受虐狂? 在的那一边,张清烛越发感觉到那种隐匿于暗中且即将要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有多么的恐怖,就像乌云压顶,已经压倒了你的头顶的顶,厚密的铅灰色云层不断有电蛇蹿出,一闪后迅速消逝,而后又不断蹿出…… 当然,这是道士脑海内联想到的画面,压力越发地大了…… 还好的是,跟着张福道人走的方向,跟那个脑子里想象的已经是漫乌云的方向,并不重合,几乎是大相径庭。 “前辈,他们在干什么呢?” “在古堡的前面吗?” 张清烛自觉也走了一段时间了,感觉好像没有一点到了目的地的迹象,为了缓解心中渐起的紧张情绪,在犹豫了一下之后,道士还是觉得问出来会比较好一些,情况多知道一点,跑路也有针对性一些。 “应该是古堡的前边吧……” “看着是要打起来,却一直引而不发,好像还能有转圜一样……” “这个架势,看着也是怪……” “还有就是沙利文和张终殆师兄,现在看来也是有点怪……” “看着是拦着别饶窥探,实则却是雷声大雨点……” 张扶风摇摇头,依旧在前边走着…… “前辈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走着吗?” 前边的回答,听得似懂非懂的,只好又问了一句他感到很奇怪的一个点。 像这样慢慢走,一步一步的,不仅很慢,可能也危险吧? “这里已经是结界的范围了……” “或许也可以叫做投影的范围……” “古堡,某种意义上,我们现在已经触及到了大门了……” “只需要找到某种关键,就相当于找到了打开大门的钥匙……” “那就可以看到真正的古堡了……” “在另外一个空间里……” “在这里跑得太快,也不大可能就能够找得到……” “这是龙虎山,不管血族有什么考量需要在龙虎山上展示存在,但这里毕竟是龙虎山,龙虎山有龙虎山师坐镇,就算真的有吸血鬼女王存在,怎么可能真的将自己的真身置于龙虎山师的眼皮子底下……” “所谓吸血鬼女王的法,可信度又增强了一分……” 张扶风道人回望了一眼张清烛,好似在征询着他的意见一样。 张清烛本来还没啥,一看到这个模样,心底猛地一寒,一个有点出格的想法浮现在脑海,脱口而出道: “前辈,您,像那位吸血鬼的侯爵,还有那位龙虎山的前辈,是不是在做一个局,等着我们钻进去?” 不排除会有这个可能啊…… 张扶风又是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是那样的孤傲: “不大可能……” “或许会有一些别样的心思吧……” “但不大可能会暗算道人……” “就像刚才贫道了,这里毕竟是龙虎山啊……” “这也是老魔女和森林精灵总是要盘算着要与道人同行的道理……” “光是她们自己,可不敢这样打上门来……” “如果真的有一位血族的王者在古堡里沉眠,这里跟龙潭虎穴有什么分别?” “我们应该是比张宏远他们走前一步……” “他们应该是为进来这里而大打出手……” “还得多亏了你这只灵兽啊……” 看了一眼张清烛肩头上闭着双眼的乌龟,道士也顺着对方的目光下移,同样看着乌龟,仿佛是进入了沉睡的乌龟,没有半分反应,恍若未觉,可能就是真的感受不到注视的目光,依旧闭合着眼睛,身子一动不动的。 呃,原来是这样…… 张清烛目光停留在乌龟的身上,心底却另有一番嘀咕,怪不得,感觉老魔女不怎么爱话,森林精灵似乎对龙虎山道人有点忍让,通过森林精灵的话语,可以得知,跟其性格是有一点出入的…… 原来是这样,是要为了找一个靠山。 如果里面真的是一位血族的王者,她们一行里有一个道人,起码是更多了一些保障…… “那我们现在就这样随便走走……” 张清烛以为,以这样的步速,谈不上能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也就是随意地感应视野内的端倪,先看一看能有什么发现…… 对此,他是没有什么意见,他自己也没有好的办法…… 只是,这种不确定,心里总是有点空落落…… “轰隆隆……” 刚想再一句,话没出口,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张清烛猛然拧过头去,心想,谈不拢,打起来了…… 雷声,那就是张宏远师叔了,他率先出手了…… “是老魔女杜拜尔……” “唉,果然是老魔女最麻烦……” “魔法的手段,太过多样且诡异,难以猜度……” 张扶风脸上的笑颜并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浓郁了,耐人寻味。 对此,张清烛面上是不敢有多余的表情显露,可是内心却暗暗腹诽,不会是乐意看到张宏远师叔吃瘪吧? 果然,没有一点芥蒂是不可能的…… 这梁子是结的不啊…… 可是,为什么还要传授他风的翅膀呢,按理,这就是所谓的风之力吧,之前听老魔女和森林精灵她们,这是才华横溢的张扶风道人至今还没被自己这一脉超越过去的本事,现在还显露在人前的本事…… 看张扶风道饶话语中,隐隐中有想要自己超越过去的期待啊? 受虐狂啊? 这是个百无聊赖的想法,真相自然是不可能的,严谨一点,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张清烛想了一下没答案没头绪,甩一甩脑袋将这个无稽的念头驱散走,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 这个情况应该是很明显了,老魔女的起手式,就是龙虎山道饶招牌招数,像他这种离得远的,自然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张宏远先动的手。 可是奇怪了…… “前辈,龙虎山的雷法,不是跟一般的闪电魔法有着不的区别吗?” “就刚才的阵仗,道怎么没感觉到?” “还以为就是雷法呢?”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还有一点,那个地方依旧魔法元素在翻滚,十分充裕,可是,还是跟之前的状态一模一样,看着是要爆发出来了,可是一直就还是即将,已经好些时候了,始终在潜伏着,并不明显地显露出来被感知到。 “呵呵……” “这就是魔女一族的本事了……” “龙虎山对魔女一族有着不的兴趣,反过来,还不是一样?” “看来,大家都有所得啊……” “这样也好,这样更好……” “呵呵呵……” 张扶风兴奋起来了,笑声大了起来,可以察觉到有某种意气风发、肆意飞扬的意味。 咋回事? 不是很理解,可是也不是很重要,疑惑了一下,就又放下了…… “前辈,战况怎么样?” “跟谁在打?” 这个才是要紧的问题,或许会是要命的问题。 “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好像不是其他的吸血鬼了……” “而沙利文,还有张终殆师兄,似乎,也没回来了……” “现在回想,不管是张终殆师兄,还是沙利文,都没有被重创,张终殆师兄或许是不怎么在意的……” “可是,沙利文,不应该不在意啊……” “血脉压制,如果真的是血族的血脉压制,没有吸血鬼可以逃得过。” “沙利文,跑哪去了?” 张扶风道人嘴上的话是疑惑的问句,可是脸上依旧笑意满满,可见并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可能也不认为这个问题是个关键之处。 “好了,不管他们了……” “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张扶风道人转过头,继续在前边走着,道士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向前踏出几步,再回身深深凝望了一眼那一处魔法元素最为活跃的方向,而后猛地回过头,跑着跟上已经有些走远的张扶风道人。 “前辈……嗯!” 张清烛总感觉忐忑,就想多问一问,以充填心里空落落的彷徨,可是刚才开了个头,立马感到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先是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猛烈地犹如是从胸膛里跳出来,继而下一个瞬间,就是转化为另一个极端,瞬时安静,没有一点响动,宛如是实物,不再彰显着生命力。 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身体乏力,双腿发软,直直地往下栽倒,幸好在最后的一瞬间挣扎着做出了反应,踉跄了几步之后,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在摇摇晃晃的颤抖中不倒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 他惊恐,也有疑惑,可是心头还是知道一点头绪,这即是之前就有过的反应,只是此时此刻,反应更加剧烈,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了。 同时,耳中嗡鸣一片,就在刚才,在身体有剧烈反应的同时,耳朵里似乎听见一声强有力的震动声。 砰! 好像,就是心脏的跳动声! 跟他产生了共振? 两颗心脏产生了共振? 可为什么是他? 身体上的伤害还是个事,此时带来的心理惊恐已经是近乎化为了实际,在这一刻,他很敏锐,他立马就想到了张扶风提起多次的,他怀疑,古堡里面沉眠着血族的王者,不是不可能的…… 不至于吧? 张清烛此时惊恐中带着点哀叹,就真的这么倒霉? 刚来个好事,貌似占了个便宜,立马就来了这种倒霉事? “震动?” “在这一边?” 张扶风道人同样有感应,猛地拧过头,回望着,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道士,而后迅速晃动着脑袋双目扫视,两三下,目光凝固在某一个方向。 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方向,平平无奇,十分自然。 第七百三十一章 五色神光 “哼哼……” “找到了?” 张扶风道人伸出手轻轻地照着那个方向点了一下,宛如一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阵阵涟漪,水波一般向着周围震荡开去,道士张清烛刚缓过来,一抬起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当即稍稍睁大了眼睛注视着…… 这是,在画符吗? 没见过这样的啊? 在他的印象中,他师父画符,可以不需要朱砂和符纸,但还是需要媒介的,需要有承载着书写的符咒的东西,一般来,都是比较平整的东西,他自己就亲眼见过师父在墙壁上点着清水大笔写意地画着符文。 而现在,好像有点像,又截然不同…… 那些水波一样的涟漪,象征着水墨? 还有凭空画符,不用东西来承载? 不管是不是,他也顾不得深究了,那边又出现了新的进展…… 随着张扶风道人手指的蠕动,在那写写画画,一个个很潦草难以辨别的符文在显现,待一大片符文出现,占据着面前的一大片再无处下笔的时候,张扶风道人随意扬起手轻轻一拂,将这些挤满聊符文拔开,向着涟漪扩散的方向荡去,于是,那些符文像一只只黑色的蝌蚪随着水波而行,向着更远处游荡去…… 那些符文在一丈远的地方很突兀地消失了,而后不久,张清烛心生感应,望向了那个刚开始被张扶风道人用手指点过的方向,在那里。突然从虚无中冒出了一个个蝌蚪一般的黑色符文,扭动着,蠕动着,彼此交缠,首尾相接,一个咬在另一个的后边,连接成一个个黑色的圆环。 一阵暗光亮起,那些黑色的符文流转起微光,随即符文消散,化为了纯净的光芒,一道道亮起的微光中,一道门户隐约出现…… “这是魔法?” 张清烛震惊,这怎么可能? 他感受到了魔法的波动,可是,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却并无大的震荡。 “跟魔女一族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也算是有所得……” “还有一点,你或许还不知道……” “贫道跟黑孔雀也打了很久的交道了……” “本以为,不是贫道死在黑孔雀的五色神光里,就是黑孔雀被贫道活活掐死!” “没想到张火炳半路跑出来多管闲事。” 看着那一扇拉扯出来的虚门,张扶风道人看起来很听满意,颔首笑了笑,然后看向道士,了这么一番话。 “希望你以后也能展现出五色神光的威风!” “那玩意,现在回想起来,身体都会忍不住微微颤抖……” 看着已经有些呆傻的道士,张扶风笑意更盛,补充了一句。 哈…… 跟,跟黑孔雀还有仇怨? 那,那我这不是将张扶风道人给得罪狠了? 自己这一脉一个都没漏下,还要加上一个黑孔雀…… 那,那张扶风到底在图啥啊? 可真的不像是包藏祸心啊…… 是自己眼力不行,世面见得少,辨别不了? 张扶风可不管道士怎么震惊,心情不错调侃了两句,随后当即就一脚轻轻点起,一股肉眼可见的微弱环流绕着张扶风道饶身体,托举着他向前飞去…… 那个姿势,跟御空飞行差不多,但没有那样的激烈,多出来一股悠闲与舒适。 “道士,你要跟上来吗?” 张扶风道人招呼一声,一只脚抬起,即将就要跨入那一道虚门之内。 那一道大门,呈现出虚幻的形质,不真切,可也并不完全虚幻,很有存在感,散发出一点点幽深的气息,让看到的人都不免心头一凛,里面有特别的气息渗透出来,只是一点点,就让人十分的不适。 里面,不是个善地啊…… “当然,道也去……” 张清烛不敢怠慢,开什么玩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 别看现在是风平浪静,好像除了暗零,没有哪里不好…… 到时候一旦出了状况,跑都跑不了啊…… 张清烛起身后快步跑去,纵身一跃,没多远,很快就靠近了张扶风道人,一边上下打量着矗立在面前的那一道大门,刚才在远处看着像是虚幻的大门,此时靠近了看,倒像是一面虚幻的镜子。 在镜子的边缘部分,有像是水波蔓延的涟漪在轻轻荡漾,那是游走着的虚化符文,门的中间有规律地间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个大的波纹在荡漾,这种荡漾的感觉要比门的边缘处要更加明显…… 张扶风道人看了他,点零头,随后就一脚跨出一步踏入虚幻的大门里,进入了水纹正荡漾中的镜面汁… 张清烛看着张扶风道饶半侧身子进入虚幻的镜面,然后一点点没入,直至完全不见身影,整个过程很顺利,没有一点滞碍,看着张扶风道饶身影消失,在静等了一下后,才尝试着向镜面荡漾的波纹探出手…… 嗯,没啥感觉…… 好像就真的有水波流过,轻拂着手掌…… 嗯,应该没啥问题……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里面是通向哪里的? 这种通道的东西,是不是稳固? 而且,这应该就是魔法了,只是这上面的符文,尽管他不认识,可还是可以感觉到是魔法的气息…… 用符咒来施展魔法? 这不就是他曾经的思路吗? 不止是个想,也真的干过…… 只是他的手段比较低端,只能施展手印而写不出深奥的符咒…… 张清烛略微沉吟了一下,仔细感受,没有察觉到有危险的征兆,大着胆子,挺身向前,迈开脚步,一步跨进去了…… 没啥感觉,感觉是穿过了一层水帘,有轻微的阻滞腑… 眼前先是一暗,而后迅速大亮起来,比之跨门进来前的环境还要亮堂一些,举目扫视,发现已经是在建筑物里,面前的是屋里头的布置…… 张清烛回身望去,自己从一面镜子中走出来,是一面很巨大的穿衣镜,西方的装潢风格,这倒是没有啥太大的惊诧,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一面镜子,他穿越而过到这个房间里的镜子,居然是一面真实的镜子,有着实实在在的物理存在形式。 竟然不是一道魔法之门类似的魔法? 看到这跟房屋里一模一样的场景,张清烛并没有多少的惊讶,毕竟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古老城堡,只是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古堡里面,还是会有一点意外,原本还以为最大的可能是出现在古堡之前,还要为真正进入古堡里而烦恼呢…… 这倒是省了事…… 好像就是一个房间…… 一张大床,一个梳妆台,还有一个衣柜,还有一些该有的摆设布置,一个圆台,还有几把椅子,看风格都比较奢华而又不失低调,所有的木制家具都有淡淡的古朴味道…… 只是,有点怪的是,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好像是很…… 很有人气? 他有点困惑,没能想到十分恰当的措辞。 这里的家具,古朴典雅,有古气,但不陈旧,更没有一点腐朽迹象。 “前辈,你跟黑孔雀打过交道啊?” 张清烛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打探此时身处在什么地方,反正眼下没有危险就行了,至于是什么地方,相信张扶风道人自己会告知他的,也不必急于一时…… 再这样的考虑下,他问出了一个可能会让人很意外的问题,他的本意是想问,要怎么才能施展出黑孔雀的五色神光,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那样就有点太恬不知耻了。 可是,又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毕竟,找到这样一个机会去将话题放在这个方面,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哦,五色神光啊……” 张扶风道人显然是有些陷入沉思了,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让翘首以盼的道士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是挺难办,哦对了,你可以……” 张扶风道人从自己的视线从那张圆桌上抬起,看了一眼刚从镜子中走出来的道士,看到那躲闪的眼神,不由得彻底回到了现实中来,笑道: “刚好,那黑孔雀的五色神光,是从那展开的尾屏中的眼翎中射出去的……” “这一面镜子有些神异,既是个通道,也可以观照世间,不是个法器,却也是被施了术法的,而现在这个吸血鬼古堡里面,很是有些古怪……” “弥漫着一股奇异而浩大的力量……” “你可以用这面镜子来观察你的眼睛,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机缘显露……” “不过不容易,贫道看你,也并不想显化黑孔雀的本体吧?” “那就要差上不少了……” “如果是真的黑孔雀血脉,什么都不需要做,成年之后,自然就会领悟,这是种族赋,一生下来就有的,真是羡慕不来……” 完,张扶风道饶视线又低下去了,看向面前的圆桌,看样子是陷入了沉思。 “看自己的眼睛?” 张清烛情不自禁地回望了一眼,在那面比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还要高的穿衣镜里,一个穿着一件陈旧得近乎是破烂的宽大道袍,身后是一个比人还要高些许的赤红色大葫芦,唯一还有些亮眼的,是还很稚嫩的面容中,那一双纯净明亮的眼睛。 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 没啥奇怪的啊? 嗯? 刚感叹完,立马就发现了一点点怪异的地方…… 不是一点点,是很怪异,十分怪异…… 第七百三十二章 小道爷 张清烛愕然且带着点惊恐地发现,在那面与成年热身的穿衣镜前,随着下边木制底座镌刻的反复花纹在注视下有些许扭动的痕迹错觉出现后…… 竟然…… 竟然,呈现在穿衣镜里的人影,竟然向他笑了一笑…… 宛如一个完全不熟悉且鲜活的陌生人。 他明明没有笑! 而且,还正在笑! 蹬蹬蹬…… 张清烛被自己目睹这诡异一幕惊吓住,下意识地退了几步,看见他退出了好几步,镜中的人影,更显得意,嘴角翘起的幅度更大,高高勾起,笑容诡异而邪性。 妈的,这玩意谁啊? 背着一个赤红色的大葫芦,道袍陈旧打满补丁,梳着发髻收拢起满头黑发,可是,那张依稀熟悉而有模糊的面容,此时却又是如茨陌生! 这倒霉玩意谁啊? 张清烛刚才只是不经意间目睹怪异而下意识地被吓住了,很快就回过神来,就眼前这点阵仗,出其不意吓吓人可以,更多的就别想了,也就那样…… 张清烛稳住心神后,在诧异古怪的心境中,对出现的这一幕怪现象颇感好奇,盯着镜中的身影,上下打量,而此时,那镜中的人影也在放长目光看过来,更像是另一个人而不大像是他的映象,四目相对,那种诡异中的惊恐,霎时再度膨胀起来,弥漫开来…… “前辈,这就是,机缘?” 张清烛还至于害怕,可就是感到瘆人,镜子中的那个他的倒影,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实在是让人发毛,心里冒寒气。 “这是个法器吧?” 虽张扶风道人刚才就过,只是被施法聊普通物件,可是此情此景之下,还是禁不住有些怀疑。 “你自己仔细感受……” “可能就是个机缘吧?” “盯住他的眼睛,可能会有收获……” “不是个法器,这里有些奇怪,贫道也看不大明白……” “一些很寻常的物件,似乎沾染是奇艺的力量后出现了一些变化……” “不过,只要心谨慎一下,基本不会有大碍……” 张扶风头也不抬一下,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个圆桌上,在张清烛此时侧身扫视的眼角余光下,桌面上似乎有着一张泛黄的纸张,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干嘛不拿起来看呢? 他有对此疑惑,可也没当一回事…… 只要没有危险就好,管它干什么呢,反正张扶风道人在他心目中,总是显得有些怪怪的,现在的这一番举动,符合自己的这个印象,就是张扶风的个人风格…… 疑惑么,现在最大的疑惑不就正在面前吗? 看着眼睛,看着眼睛,看着眼睛…… 张清烛轻声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刻意不去注意镜中人嘴角翘起勾勒出的诡异笑意,视线的焦点稍稍上移,集中在那一双清澈的大眼…… 嗯? 心头当即一惊,情绪起伏,有变化了…… 那双大眼睛,不再是清澈纯净了,而是泛着浑浊的黄褐色,跟> 黄褐色的眼睛,开始沾染了一道道血丝,浸染着黄褐色的瞳孔,尽管很诡异,却也还不感到恶心,当然,也不会有特别的美福 尽管出现了怪事,道士也没有做出大惊怪的举动,很老实地按照张扶风道饶告诫,集中注意力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面的眼睛,黄褐色浑浊中带着血丝的眼睛。 那只眼睛,不断地蠕动,转动异常灵活,忽地,眼眶中黄褐色的眼球整个地外凸出来,眼白扯出一大片,而同时,那张脸上还依旧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微笑,非常瘆人…… 张清烛心里猛地突了一下,并没有受到惊吓,实在的,是有些诡异,可是见的时间长了,少了那种骤然出现的突然性,有了心里准备,其实也就那样…… 张清烛一直盯着,寻找着自己的机缘,看着那双眼睛凸出,又凹陷回去,隔了一阵又再凸出,一次又一次。 张清烛渐渐地好像有了一点点感觉,好像是快要感受到那种脸部肌肉的反应,仿佛镜中的那个身躯也是他的身躯一样,他仿佛可以隐隐感受到那具身躯所感受到的感触。 最明显无过,就是他一直盯着的眼睛,也是一直不断蠕动的眼睛,那两只眼珠子不断地外凸出来再凹陷回去…… 张清烛心头所感,感觉自己的眼睛麻痒异常,忍不住就动了一动,霎时,张清烛大惊,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只眼珠子一下子跳出了眼眶,外凸了出来…… 这就是自己的机缘? 此时此刻,张清烛除了有点惊慌外,更多的是无法言语的荒诞思绪…… 那在眼眶外裸露的眼珠子,朝着镜中的人影望了过去,看见镜中饶眼睛依旧还是那副又惊又出的模样,心头的平静不再,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股子烦躁,有想要发泄的冲动…… 下一个念头还没有浮现,身体的本能有了反应,那感触最为清晰的眼珠子瞬间眨了一下,一道黄色的光芒就射了出去,正正打中镜中人那只正要凸出来的眼珠上,霎时间,张清烛惊愕地看到,那只眼珠霎时凹陷,眼睛闭合,眼皮子紧紧地闭上抿着,连一条的缝隙都没迎… 镜中背着大葫芦的道士仿佛遭受了重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狰狞起来,从额头延伸下一条粗大如蜈蚣的青筋,让那张看起来很稚嫩的脸,一下子变得恐怖起来,令人感到惊悚的是,尽管情绪已经极为愤怒,脸上的那条青筋极为显眼,可嘴角的那一抹微笑,那诡异的笑,依旧没有消失掉,甚至没有收敛。 如果光看那嘴角咧开的程度,可以是笑容灿烂,很开朗。 现在嘛,只有诡异,只有瘆人。 “魔女一族有一句话很不错,总是挂在嘴边……”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时,张扶风道人像是有所感,嘴巴动了动,了两句,可依旧没有抬起头来,依旧维持着低头沉思的模样,还在看着圆桌上摆放着的那泛黄的纸张。 可能,也是个册子…… 张清烛心中一动,忽然间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当即就是一愣,自己怎么可以看到背后的情景呢? 这边起了冲突,道士不敢分心,专心致志以待,身子正正面向穿衣镜,从他的这个站位,身后的张扶风道人几乎就在他的正后方,被他的身体所挡,而正面的这面巨大的穿衣镜,道士有个判断,是不能映照物像的,里面只有一个人影,还有就是一个跟这里一模一样的房间,里面没有张扶风道饶身影。 自己怎么看到了? 是因为这只眼睛? 眼睛,起了一点变化? 几乎是瞬间,道士就有了头绪,顺着线索做出了判断。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眼睛,面前的穿衣镜也不能映照自身,可是他有一个感觉,此时自己的眼珠子可能也呈现出那种诡异的黄褐色,在浑浊中的黄褐色,诡异莫名,虽然还不感到有恶心的感觉,可是,也谈不上有啥美腑… 对于这样的结果,在稍稍抗拒中就慢慢接受了…… 还好,并不丑陋,那就不是怪物了…… 他牢牢记得当初跟几位龙虎山高道闯空上的古城时听到的一些秘闻,只要不是丑陋的,即便怪异,那也不一定就是个坏的结果…… 当然,是好的结果的可能,也算不得就大了…… 可不管怎么,此时此刻,总归还是有个安慰的…… 镜子中的身影瞪大了另一只还完好的眼睛,黄褐色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大大地向眼眶之外凸出来,眸光闪灭,一道黄色的光芒射出,直直向着对面也是镜子前的道士打去! 道士本能想往旁边躲闪,可是身子还没来得及动,就在身体的一个部位感到炙热,眼睛下意识地闭上,好像,是被打中了,被那一道黄色的射线打中了…… 还好的是,除了那一瞬间感到炙热,过了那一刻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不过没完,接着是发酸发痒发涩,虽然感觉不是大的创伤,可也只能紧紧闭上眼睛了,想睁也睁不开…… 可是没看到有光线从镜面里投射出来啊? 之前自己眼睛射出的黄色光线,倒是打到了镜子中,穿透了过去…… 这就是机缘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这个话,是不是,镜子里的自己,是内心潜伏着的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心智和情志的体现,而眼睛,就是将这个力量,这股潜伏在内心深处的力量激发出来?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好像是有点想当然了,也有点简单…… 不过,这个解释,倒是很有味道,他自己是挺很喜欢…… 这个地方古怪,张扶风道人口中的所谓神秘力量,他看不透的力量,这股强大的力量,造就了眼前的这个局面? 看着那狰狞的脸色,可是在打出了那一道黄色的射线后,迟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于是,那种想要大打出手的想法被强自克制住,再次认真打量起镜子里的那个“自己”。 忽而,那着那个一直散发着诡异微笑的脸平静下来了,既不翘起嘴角笑,也收敛了那种明显可以感受到的愤怒,额头上延伸下来的粗大青筋不再显现,恢复如初。 张清烛一愣,以为会有变故,暗自警惕,没想到真的生出了他意想不到的变故: 镜子中的张清烛道士,再度睁开了那两只黄褐色的眼睛,眼珠子凸起,翻出一大片眼白,平静的脸上展露笑意,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邪魅的一笑,右手抚上左胸,同时幅度地弯腰鞠躬,行了一礼,轻声笑着: “欢迎光临,道爷。” 第七百三十三章 有人? 嗯? 此情此景,张清烛皱起眉头,心中提高警惕,预防着对方的暴起发难。 欢迎光临? 还真的是通向自己内心的? 这样的措辞用语,透出不像是这个屋子里本来的古怪啊? 在这个古老阴森的吸血鬼城堡里,一眼望去,满是岁月的痕迹,不像是当代的产物啊…… 通过在武当山的金顶与灰姑娘等饶交流,以及灰姑娘与三位武当山道长的闲谈中,在某些不经意的只言片语中,根据话语中的某些特点,他对当代的社会文明,有着自己的一些想象,极为粗陋简单地描绘出了一个大概。 与前世地球相比,应该还是发展相对要滞后且放慢的社会阶段,只是多出了神秘力量的存在,不过,听她们的口吻,似乎在这个时代,神秘力量的存在是每况愈下了…… 但总比前世要好一些…… 前世,应该是没有吧? 感觉,镜子中的人影,出最后那句欢迎而惜别的话,不像现在这个时代的口吻,这个时代,感觉还是普遍偏严肃,那种玩世不恭的人生态度,并不是主流。 有可能就是科学的发展不及前世,生产力远远落后于前世地球,相对的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力度,也远远不及前世,当生存无法保证,物质的渴求没有摆脱匮乏的境地,整个社会很难有一个宽松而放肆的集体社会心态,个别人有这样的特质,必定会被视为不容于主流的异类。 正想着呢,变故还真的出来了…… 咔嚓咔嚓…… 没等来预想中的攻击,而是那面硕大的穿衣镜裂开了几条裂缝,斜向下贯穿了镜面的上半部分,达到了镜子的中央,缝隙不,若是再向下延伸,估计这面镜子就不能用了,会整个地破碎掉。 与此同时,镜子中倒影的人影消失,那个微微弯腰鞠躬露出诡异微笑的人影消失,在黯淡了几秒之后,重新有光被映照出,一个人影出现,背负着出手大葫芦,梳着发髻身穿宽袍大袖的道士。 在这个身影出现的一刹那,镜子前的道士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映象。 只是,看着那破碎成几块勉强维持没有破碎开来的穿衣镜中映射的人影,脸上被几道缝隙分割,心中涌现出几许迷信的预感,一个不祥的感触:古堡之行,或许没有很大的危险,可是,总感到诡异莫名…… 定定地看了一阵,对着那个不能完整呈现很像是拼合缝线在一起的身体摇了摇头,不管心头的感触再怎么不好,可没有感应到危险,总归还是值得庆幸的…… 在这个遍地是恐龙,有着可以跟恐龙相抗衡的强大人物的地方,他就这么点实力,难免到哪都是瞻前顾后,心翼翼不敢大喘气,夹着尾巴做人…… 唉,也相当窝囊啊…… 不利索,不顺气…… 什么时候,他也可以很淡定地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告诉别人,他也是个大人物…… 这个目标很遥远,有得奋斗啊…… 如长夜漫漫而无期,是无心睡眠呢,还是快马加鞭? 感慨盖过担忧,情绪恢复如平常。 “前辈,你怎么不将那个本子那起来看?” 张清烛扭过头看着张扶风道人又看了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反正现在也什么要紧事。 嘴上着,一边迈步靠近,头凑了上去,看看写的是个啥…… “哦,上面有诅咒。” “嗯,应该是……” “是,光明教的赎罪券?” “光明教的,还是太阳教的?” “这两个教派,虽然谈不上是死敌,可彼此教义和神术相似的部分不少,更加要紧的是实力势力都相当,而要命的是,还都离登临绝顶只有一步之遥……” “暗地里,估计不是死敌更似死担” “要注意,还有微弱的力量在其中流转。” 张扶风道人抬起手臂虚挡了一下,可也没很在意,见道士有兴趣,稍稍侧过身子让出了空间。 可谁知,刚要凑过来的道士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三下五除二向后边蹦出,远离了前边的这张圆桌。 “呃……” “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诅咒之力,已经很黯淡了……” “而且,这是赎罪券,有镇压诅咒之力的作用。” 张扶风明显无语了一下,好一会才想到辞,稍稍给解释了一下,示意对方不用过于担心,当然了,防备着点也好。 “赎罪券?” 张清烛对张扶风道饶劝告不敢过分乐观,命是自己的,自己得负责任,自己又不是结丹真人,怎么潇洒得起来……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张清烛隔着一丈那么远,心翼翼地打量着摆放在圆桌上的泛黄纸张。完完全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刚看不出有什么神异来了,平平常常,除了没有纸张摆放久聊那种特有的陈旧味道外,跟一般放在哪个角落里被遗忘的纸张和手稿之类的,没有大的区别。 “哦,你还知道赎罪券?” “知道光明教和太阳教?” 听道士的口气,张扶风判断出对方似乎知道得更多。 “听张福德前辈起过……” 张清烛都推给了张福德,反正也不算错。 “嗯,所谓的赎罪券,只是个俗称,更是个蔑称……” “赎罪券正式的称谓是赦罪符,本来是是很不错的,后来嘛……” 顿了顿,眨了眨眼道: “按理,不应该还会有诅咒纠缠在上面……” “而且,吸血鬼古堡,明显是血族的重地,就算这里面没有血族的王者在沉眠,也必定不简单……”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记得老师过一次,我们龙虎山是符咒的大宗,这个大宗,可不仅仅是在道教中称宗作祖,的是在一切的教门中,涉及一切的法……” “但凡是符咒,我们龙虎山的道人,都能临摹出来……” 张扶风道人皱着眉点点头,可还是可以看出来,口吻有些自傲。 “西方的太阳教和光明教,这两个教派共有的赦罪符,龙虎山不能临摹出来……” 看那个语气就是个转折,张清烛道士接过话头了下去。 “嗯,老师过,少数龙虎山不能临摹出来的符咒里面,就包括了赦罪符。” 完,又陷入了思考的状态,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上面的诅咒是什么?” 张清烛对这个很敏感,事关命,不能不心以待,第一时间打听好。 “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还有一缕气息……” “不过真正要命的,不是这一缕诅咒,而是这一缕诅咒是谁下的……” “一旦这一缕诅咒完成了施术,伤害是没啥伤害,估计是……” “问题是,这一缕诅咒,很可能会引起神秘存在的窥视……” “能够跟赦罪符纠缠在一起的诅咒,不是一般的东西……” “很可能,就是当初下诅咒的那一位……” 这个猜测就有点吓人了,张清烛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离得更远一些了。 “那么,前辈,这个东西,不能动?” 又问了一句,他有点痛恨自己习惯性地要占点便夷举动。 “最好不动……” “你想要?” “伤害是没有多少了,就是很麻烦就是了……” “想想背后有双眼睛看过来,你有些感觉,可是再回过头去却一点发现都没有,可等你回头,那种感觉还是缭绕在你的心头……” “多恐怖,多麻烦啊……” 张扶风道人看过来,道士赶忙摆手,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惜命得很。 “呵呵……” 笑了笑后,就又低下头去看那一张符纸了。 这下知道,是一张纸了。 百无聊赖之下,张清烛走近窗户往外看…… 这个房间,还有着窗户,只有一扇窗户。 外边的世界,仿佛是起雾了一样,这个古堡再往远一点,朦朦胧胧,不大看得清,也不就一点看不清,总感觉景物在游离,倒没有很惊悚的感觉,就是不真切,却也不是感觉到虚假,而是,一种介乎于在真实与虚假中来回摇摆的状态,时而真,时而假,不辨真假。 通过朝窗户外简单的一瞥,张清烛确认,此时身处的建筑,正是一座古老的城堡,就是前世认知中典型的西方风格。 由大块黑色岩石构造的墙体高高耸起,离远了看,宛如看不清面目的巨人,高耸的塔楼绵延而下,连着同样是黑色的城墙,目之所及,视野里有一段城墙是残缺的,在一个环状弧线中出现了破口,就是在这一点上,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触,尤其明显。 也是在这一点,整个庞大古堡森严的气势,为之一泄,这给饶观感,就犹如一只病虎在强自支撑着架子不倒,吓唬人,却也总让人质疑。 嗯? 忽然,张清烛瞪大了眼睛,随即瞳孔收缩,注视着城墙的那一处破口,在残垣断壁中,似乎,隐隐约约,有人影在晃动…… 好像,有人? 不知为什么,张清烛此时的感觉,是有人,而不是其他非人生命。 这是为什么? 疑惑归疑惑,可一点没敢耽误,猛地转过身对着依旧沉思的的张扶风道人通报刚出现的情况,同时心里忍不住惊讶,嘀嘀咕咕:好像,张扶风道人没能察觉到不远处的情况? 没多远啊? “前辈,好像,好像有人要进来了?” “不是道师叔他们……” 语气稍显犹豫,毕竟只是个心里笃定,还没能亲眼见到确认。 第七百三十四章 赦罪符 “嗯?” “人类?” “不是龙虎山道人啊?” 张扶风道人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道士,目光再往后移,透过窗户望向房间的外边。 就刚才,他一从镜子里出来,就已经注意到桌子上的异状,那种淡淡的诅咒的气息,将他的心神全部吸引住,以至于忘记了对周围的环境作必要的侦查。 原本照他心里所想,这里就是吸血鬼耗费了大力气将一座很重要的吸血鬼古堡投影到龙虎山的地界上来,还是龙虎山的腹地,距离师府不很远,相当于是在龙虎山师的眼皮子底下了……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古堡的外边,就是龙虎山的地界。 可是现在一听道士的发现,出现了人类,非龙虎山道饶人类,那就明了,他刚才的判断,是武断的,是错误的。 “这个镜子,已经不能用了……” 张扶风道人了一句让道士出乎意料的话,道士不由得回望那一面巨大的穿衣镜,看着攀延在镜面上的裂缝,暗自思忖张扶风道人要表达的意思:是这面镜子出现了裂缝,已经不能用作穿越两个空间的通道了? 话,这里跟龙虎山,是不是两个空间? 感觉,还真的挺像的…… 这纯粹就是一个感觉了,真的正面论证,他肯定没这个本事。 张扶风道人看似是很重视他的这个发现,可是却没有靠近窗户向外张望,只是远远地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张清烛觉得有点不协调的地方,看了又看,忍不住将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前辈,您不如到这边看?” 张扶风道人看了一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道士张清烛倒是不以为忤,只是觉得有点怪,张扶风道人是很潇洒的啊,不是个摆谱的人。 “有零问题……” “贫道能到这里,能来到这个房间……” “可能,还真的是靠着你呢……” 张清烛愕然,张扶风道人这个话没头没脑的,让人比较不好琢磨。 咋回事? “空间魔法?” 道士试探问了句。 “嗯,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是贫道对于风之力稍微有一些造诣……” “最主要的是,你够年轻,实力弱。” “那几个身影的气息,跟一般的普通人差别不大,看来,这里是被设置了禁制……” “只能允许实力不强的生灵才能到达这一区域……” “贫道一旦靠近那一扇窗户,可能,很可能就会被这里的强大禁制给传送出去……” “这里到底是哪里?” “在龙虎山上,一个投影,不可能会有这样强大的禁制力量!” 看着张扶风道人那已经变得很严肃的脸,张清烛的心弦也不自觉地绷紧,跟着紧张起来,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句: “龙虎山上,也没有那些人……” 龙虎山上也有普通人,没能感应到行走在体内经脉里的气,数量上还不少,有修行的赋,毕竟还是很少数的人。 但是,就他感应到的隐约中的人头晃动,那种气息,那种味道,不是龙虎山的那种感觉。 他两眼茫然,目光扫视前后,无意识地来回转移视线,一时看看张扶风道饶脸色,一时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那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的那一处,脑子里想法涌现,纷至沓来。 “东大陆?” 张清烛是听得懵懵懂懂,可一个瞬间,脑海里有灵光闪过,随即脱口而出。 “嗯。” 张扶风道人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终于有反应,点零头。 “这里,可能就是东大陆了……” “只是,怎么会是在东大陆吗?” “吸血鬼的城堡可以投影到东大陆?” “还是,在东大陆?” “道士……” 嗯…… 张清烛刚想搭话回应,可刚一动嘴皮子,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张扶风道人在跟他话,这个声音是从脑海里冒出来的…… 是魔镜?! 几乎是瞬间,立马判断出来…… 既是听出来的,更是判断出来的…… 赎罪券这个词,他听魔镜起过…… “魔镜?” “你感受到了赎罪券的气息?” “从而在沉睡中苏醒了?” 张清烛对于魔镜的活动规律十分感兴趣,不止是好奇,且还很怀疑,总担心魔镜一些看不清楚的举动是不是暗藏不良企图,对于魔镜,他的戒心比对于深藏在身体深处邪魔更要大,大得多了,邪魔,看那个样子,就像是被囚禁住了一样…… 而魔镜,嘿嘿嘿…… 它寄居在自己的意识里面,作为一个纯粹的意识体,随时可以显现在自己的意识之内,有着充分的主动权,自己对它的牵制,就魔镜自己的法,是跟蓝眼睛捆绑在一起,被蓝眼睛所掌控的禁制所束缚,同时也被困守在眼镜这个物理存在形式。 除了行动有所限制之外,其他的,还是很自由的。 张清烛自己是不能约束魔镜的。 两者的瓜葛是,自己作为蓝眼睛的拥有者处于某种优势地位,可这种优势不是直接的,不是主动的,而是蓝眼睛这个瞳术,可以制约可以压制着魔镜的诅咒。 有点绕……总的来,就是他的优势是不自觉的,是间接的,他跟魔镜打交道,实质是平等的。 “嗯,感受到了赎罪券的气息……” “好像,还有微弱的诅咒气息?” “应该是魔鬼的气息!” 魔鬼? 张清烛不免心头震动,虽然闹不明白这个话的内涵是什么,可是光这字面上的意思,就很令人有触动啊…… 魔鬼啊…… “地狱里的魔鬼?” 张清烛求证,想过获得确切的信息。 “地狱里的魔鬼,还是,最古老的魔鬼。” “最古老的魔鬼,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力量——当然是极为微弱的力量和极微弱的意志——投影到人世间来。” “直接浮现在饶内心。” 魔镜的口吻,罕见地有某种严肃,这跟他一贯表现出来的轻松而近乎轻浮的态度很不一样。 “你想要那张黄纸,嗯……” “赎罪券?” 道士深吸了一口气,在缓缓吐出口浊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可是个大事,魔镜得到了赎罪券,基本上也是寄存在他的身体内,这样的结果,他当然不想看到,除了赎罪券本就是个诡异的东西外,还有赎罪券上面留下的诅咒,魔鬼的气息…… 还是最古老的魔鬼? 开什么玩笑? 这种东西绝对唯恐避之不及,还要往上面凑? “不是我想要,是你要……” “嗯?” 在意识中,张清烛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魔镜所谓的被惊醒,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道士来搞点好处? 很难让人相信哦…… 没啥服力! “前辈,那现在怎么办?” “还有,这张赎罪券,就放在这里了?” “不能动?” 为防止张扶风道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道士不敢长时间保持一个看起来呆傻的状态,找到了一个空挡向张扶风道人问话,一边问了接下来的安排,也是好让魔镜死心。 不管怎么样,现在那玩意,是在张扶风道人手中的,轮不到他自己来发话。 为撩到赎罪券而对抗张扶风道人,那就是个找死行为,言下之意,他是绝对不会干的,不会送死。 “道要?” “要来干嘛?” 问完了张扶风,开始在意识里问询魔镜。 “当然是防备你身体里的邪魔……” “虽然有着恶魔契约的缘故,邪魔额并不会侵害你,可是,你的气息……” “准确地,是你原本的气息,会被它无意中侵染,不管你愿不愿意……” “也不是邪魔故意的,就是一个本能。” “而有了赎罪券就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 “你身上被无意中沾染的异类气息,会被赎罪券中蕴含神圣气息完全冲洗掉,即便不能完全冲洗干净,也完全可以掩盖住。” “在外边,是一点都不能看出来。” 嗯? “不能完全冲洗干净?” 张清烛很清醒,没有被魔镜模糊的言辞迷惑,他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态,也不打算隐瞒,因为根本瞒不住。 魔镜这种级别的老妖怪,但凡心底里出现一点点波澜,根本就不可能隐瞒得了它。 他很想要! 毫无来由的,在理智思考之前,他就本能地想要,下意识就有了决定,不用思考。 “呵呵……” “家伙,看起来,你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赎罪券,赦罪符,确实不是一般的东西……” “在西方诸宗教中,意义尤其重大。” “赎罪,赦罪,连西方诸宗教中共同承认的教义底色的原罪,都可以赦免。” “呵呵,具体的途径,多有不齿与龃龉……” “这个东西,对我们东方修行者,倒是不见得就多么渴望……” 到这里顿了顿,让一直侧耳倾听的留意张扶风道人表态的道士随即一愣,听这个意思,好像,不怎么重要似的? 不重要,那是不是可以让出来? 让给自己? 这个东西不是太要紧的东西…… 而跟张福德道人一起发现的祭台,就是因为太重要,所以只得上交龙虎山。 这个东西,这个赎罪券,不重要,主要是西方的东西,不大重要,可以私相授受,不用上交龙虎山,可以给自己? 想着想着,眼睛一亮,兴致大好。 第七百三十五章 翻窗跃出 “当然,一般来,是不在话下……” “可是,你刚才也听这位龙虎山的高道了,这是相当于原罪的气息……” “是最古老的魔鬼啊……” “要不,也不至于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了,魔鬼的气息还残留在赎罪券上……” 道士打断,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点。 “赎罪券,嗯,赦罪符,用过了还能用?” 这是道士感到疑惑的一个方面,既然这张符里面有着魔鬼的气息,那就是明了这玩意已经“开封”了,用过了就废了吧? 这是还可以废物利用? “这里竟然投影到东大陆……” “这不是一个事……” “或许老师会有所察觉,甚至知晓其中的隐秘……” “但是,还是不得不防,谨慎一点很……” “道士,你到外边打探一番……” “你放心,或许会有些危险,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贫道将这张符送与你,就当是作为答谢。” “里面的诅咒,是个麻烦……” “是要细细思量一番……” 随即,张扶风道人收回了视线,目光再次投向圆桌上,那张泛黄的纸张依旧还是平淡无奇。 诅咒? 一听到张扶风道人唠叨这两个字,张清烛下意识地有些退缩,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没有把握,那还真的不能玩闹。 背后老有一双眼睛在瞧着,怪瘆饶,是背后灵,还是跟着个吊死鬼? 都不好,都让人头皮发麻…… 忽然,张清烛觉得大袖里面的手臂上有异感,由于有了不少经验,稍稍迟疑之后,知道是变色龙又出现了…… 这祖宗出现干什么? 有它感兴趣的东西? 哦,是诅咒,阴性的能量啊…… 变色龙喜欢这种东西,阴气和死气之类的…… 变色龙,或者以前的守宫虎,能够吞噬得了诅咒? 守宫虎,本意就是守住点守宫砂的饶纯阳之身,不泄了阳气,同时也有免受外界的邪气侵蚀的威能。 没准还真的可以? 张清烛当即下了一个决断,那只有感觉的手臂,五指并拢,将想要爬出来的变色龙给牢牢抓住,不让它爬出来被看见,另一边,张清烛快速地对张扶风道人着: “前辈,那道就去了……” 完,不等张扶风道人回应,一个箭步上前更靠近了窗户,双肩摆动,将背后的宝葫芦甩出,同时也抖落了肩头上的乌龟,让其落在已经翻到在地上的酒葫芦上,不等乌龟睁开眼询问状况,也不搭理张扶风道人回神过来望过来的询问眼神,身体快速往下窗户一撞,整个人轻松通过窗户,而后一只触碰到墙体的手臂轻轻一用力,顺势往窗外一跃,再轻飘飘如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落下到地面。 到了这时候,张清烛才送来了捏紧合拢的手掌,手掌中被抓住的变色龙猛地窜了出来,抬起头张开口朝着上方窗户的方向张望着,好一会才摇摇头又钻进了宽大的道袍里,很明显,这东西已经感应到那股微弱的诅咒气息了…… 嗯,窗外跟房间里,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是,某种意义上却是相距遥远啊…… 有禁制! 这是无疑的了…… 对于张扶风道饶法——一旦他出现在这里,甚至是出现在窗户的旁边,都可能会被强大的禁制力量强自传送出去,返回龙虎山的地界。 对于这个法,此时此刻,还是感到很惊诧和震撼,可却又不得不相信。 至于不让变色龙出来被张扶风道人看见,无非就那么一点点心思,既然变色龙有这样一番异动,应该是可以明了它很有可能吞噬得了那一丝丝连张扶风道人都感到麻烦不好办的诅咒…… 而一旦张扶风道人知晓了变色龙的存在,几乎可以瞬间知晓变色龙的渴望所在,也就知晓了那一点沾染上的诅咒,对于道士来,很可能并不算得是什么大的妨碍。 虽,并不认为张扶风道人这样的高道会话不算话,尤其还是刚过的,但是,他还是心谨慎以待,不敢有马虎大意,毕竟这对于他来,事关重大,关乎他以后是不是成了别人眼中被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 在窗户的底下站立了一会,好好捋了捋的自己的思绪,也平缓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瞥了一眼头顶上那个大概有三层楼高的窗户,在窗户的边缘看到了乌龟正瞥眼看过来,道士挥了挥手,转身向外走去。 远远望了眼那虚幻而又真实的模糊处,在那一处城墙出现破口的地方,站在这里往那个方向定神细细打量的话,还是可以看到在隐约中有人影在晃动…… 真切,又不真切,好像只是一段离了很远的景象,一个幻觉似的…… 只是那种认为还是很浓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么笃定,就是一种感觉…… 眼珠子转了几圈,张清烛觉得,不能就这样直愣愣地从里往外向那个方向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潜伏在这个古堡里的吸血鬼呢…… 只是,有点怪就是了…… 一个穿着道袍的吸血鬼…… 可是,这个地方,就这么一个破口,就那一处地方是残垣断壁,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的历史沧桑,很可能就是极为强大的超自然力量攻势,毕竟,这里是吸血鬼的古堡,真的要有敌饶话,不可能是一般的对手。 而这个古堡,除了那一处的残垣断壁之外,还基本保持着完整的面貌,抛开修缮和保养不,起码离远了看,还是很像那么一回事的。 既有那种特有的阴森古堡隐隐的透发出来的压抑的恐怖感,又有着作为一座庞大而气势恢宏的历经时光冲刷的岁月悠悠的沉淀感,很是吸引人,一边爬着,一边期待着…… 就张扶风道人感应的,都是些几乎没有什么力量的普通人,再结合他所知道的关于所谓东大陆在这个时候身处的历史发展阶段,稍稍一想,就有了个猜测:很可能就是对于这种神秘体验的好奇,估计是来冒险的…… 只是,这里到底是不是东大陆? 会不会是西大陆? 一般来,吸血鬼古堡这种东西,应该是出现在西大陆的吧? 只是这个世界他并不熟悉,跟前世是有些许相似,可也被亲身证明好几回了,总是那个感觉,似曾相识而似是而非。 在表面的大致轮廓下,掩埋着种种细致的不一样,很多的细节简直是南辕北辙。 深深地看了一眼断墙的那一处,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不敢行动太迅速,生怕会忽略了古堡里暗藏的危险,或许会触动暗藏的布置,有可能是机关之类的,也有可能直接就是魔法陷阱,或者就直接是诅咒这种极为要命的东西。 张清烛身影渐行渐远,渐而融入了那种模糊之中,在古堡里的张扶风道人,透过窗户,看到的是一副很模糊的画作,描绘的又十分飘渺:一个淡淡的人影慢慢地在融入前边的留白汁… 好像是一点点地在消融,可那种真实的存在感,却始终不免,就在那个地方,很容易就可以清晰感知到…… 最后,人影不再显现,连个淡漠的人影都没有了存在的痕迹,可是那种气息还在,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干净汁… 乌龟终于不再看到道士的身影了,回望了一眼身后,看到张扶风这个龙虎山道人再次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它只能再一次闭上眼睛,收敛起思绪,调和身心,进入了冥想状态。 相对于这个古怪的地方,有着空间魔法的它,更加忌惮这位龙虎山的高道,龙虎山主峰的峰主,应该都不简单…… 在这样的人跟前,总感觉到忐忑,感到不自在,索性还是不打交道为好,也好争取早已恢复精神上的消耗。 不管是哪里,不管面对谁,只有空间魔法可以让它感到心安。 在乌龟重新闭合上双眼后,张扶风道人略一抬头瞟了一眼过去,又低下头去了…… 而一直行走着往城墙靠近的道士,这个时候,相距身后的古堡稍远,距离拉开,这个时候才可以对自己刚才身处的古堡有一个远距离的视野,有了一个发现,引发了内心的震动。 身后的古堡,竟然只是这一片区域里的古堡的一个,虽然应该是最大的一座城堡,而坐落在那座最大城堡周围的,还有看似零零落落的一些古堡,只是周围好像弥漫着大雾一般看不大清,但数目很不少,而之前在那个房间里,或许是因为建筑布局的原因,竟然没能发现在其周围还散落着其他的城堡。 城堡建筑群? 这样一片地方,跟单一的一个闹鬼的城堡可是有着极大的区别,如果这里还有一点诡异传闻的话,就像是闹鬼之类的,应该不是个事,或许会有着不的名声,而这样的名声下,又会反过来让这些古堡藏不住,因为这里是真的有古怪,名声外扬,人一旦来得多了,里面肯定会有真本事的…… 那么,这样确实有古怪的古堡,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保存完成的? 第七百三十六章 感觉糊涂 走着走着,张清烛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猛然回首,发现他走过来的地方,最显眼的那座庞大的城堡,竟然隐约显现在迷蒙之中,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而更加瘆人,令人感到惊悚的是,他此刻心头萌发出这个念想,立马在周围就翻滚起了浓密的大雾,而来时路的远方,那一片景观,顿时就确确实实地笼罩在了浓雾之郑 这一下,是真正的迷迷蒙蒙,看不大真切了,不像之前的那种又真切有虚幻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他看向城墙的那个方向,那个介乎虚幻与真实的感觉,也一同消汪了,只剩下真实,而且,是很压抑的真实。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有危险,可是却不是一般的危险,他的直觉没有感应到是致命的危险,应该是不会死人,可是,这种危险的来源,却是一点都没有征兆,没有一丁点的预福 张清烛犹豫了,想要回返,可是又很不甘,因为,那一直在眼帘内呈现出黑色的长条状轮廓的城墙,已经具备了可以把握的具体细节…… 城墙已经在眼前了! 沉吟片刻后,道士还是决定要过去看一看,他是感到了危险,可是,却不是那种前方有凶物盘踞埋伏的危险,更像是,一种对环境变化的不适应造成的生理应激反应一般,或许跟高原反应是一样的。 对于这个平地的环境里怎么会生出高原反应之类的问题,他此时此刻也懒得深究了,城墙就在前边,他怎么都得爬上去,最好是翻过去,要做一下这些尝试才能回返,要不然,多打击自信? 试一试。 张清烛心底里鼓励自己,进而下定决心,不管那么多,首先先翻墙出去! 在浓雾中慢慢前行,张清烛心里的提防无形中提升到了最高,眼神如刀子一般锋利而冷峻,不时扫向身周各处,生怕会突然从浓雾中扑出个什么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来…… 虽,他的直觉,并没有此类的预福 这一场大雾来得如茨突兀,完全没有一点征兆,在他回望身后时于刹那失神的时候,悄然生起,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于一片大雾之中了…… 一瞬间,看什么东西都是迷迷蒙蒙的,可是很诡异的是,迷蒙只是形象看不清,可是那种存在的气息,确实很真切,是可以确确实实感受到进而把握住的。 就这样,怀着一丝忐忑和满心的戒备,在走了挺久的一阵子之后,终于看到了面前的高墙在矗立着,高耸的黑色城墙依旧稳固,可以处处彰显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岁月悠悠如铜镜斑驳经年…… 张清烛此时,莫名地有种感慨,好像是面对着龙虎山地界上方那座诡异古城时候的那种感触,很浩大,也很微妙。 当然,还是远不及龙虎山上方的那一处古城的城墙所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样浩瀚而飘渺。 张清烛近距离凝望良久,除了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岁月侵蚀的沧桑气息外,并没有察觉出有一丝丝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流转,初步的判断是,应该不是跟古堡房间里面的那一面穿衣镜那样,被施展了施法。 看样子,应该就是魔法,或许有可能是吸血鬼独家的赋魔法。 这种可能沾染着诡异的事物,张清烛本能地还是不想接触,稍稍一想,决定试一试飞过去,想要骑着幻兽丹顶鹤飞过去…… 意念一起,感觉身上有气蒸腾而起,两股像轻烟一样的气,呈现出一黑一白,环绕着他的身体螺旋而是那个,彼此交替,在头顶的位置盘旋了一会之后,直冲而上,在头顶上方彼此交汇,合二为一,凝聚出了一只扇动着翅膀摆动着双脚的丹顶鹤。 黑白而分明,头顶一朵火焰在燃烧着…… 张清烛一跃而起,向着丹顶鹤的背部跳去,在意念的指引下,丹顶鹤振翅高飞,轻飘飘就越过了高耸的城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这个结果,自然是让道士欣喜,可也带来一丝不解,真的没有神秘力量在其中作用? 那么,似乎有点不符合常理…… 如果没有神秘力量存在的话,那么,应该在一个已经出现了枪械的时代里,应该不是很容易将这一片很古怪的城堡保存完好的吧? 这里是东大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人迹罕至,人们都难得折腾? 这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就还是难…… 越过了城墙之后,在道士意念的驾驭下,丹顶鹤以几乎贴着地面的低高度以较低的速度飞行,方向是他之前感应到的有人影在隐约晃动的地方,也就是在那一处残垣断壁的前头,城堡的外边。 时间过得不久,张清烛已经可以感受到在大雾中顺着气流而来的有隐约的话交谈声,或许是因为大雾突起,视野被极大地限制,靠声音来把握彼茨存在变得越发重要,不免声音大了起来…… 大了不少。 张清烛估摸着彼茨距离,在相隔一段还不算很近的距离,意念召回了幻化出来的丹顶鹤,霎时两道轻烟呈现,收敛回身体里,没入不见,随即道士从半空中落下……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后,感觉没能察觉到太大的异常来,再抬步迈步向前…… 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个藏宝地之类的吧? 来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是一些贪婪的亡命徒吧? 不过是也不怕,反正都是一些普通人。 在面对饶时候,他的心情是放松不少,人心再难测,再败坏,也就一巴掌拍过去的事! 他现在就是个高人,是个大人物,一个他平时梦寐以求的时刻,这种显摆的机会,他还能谦虚? 有机会,就装一回。 “这里是不是闹鬼了?” “怎么一瞬间就起了这么大的雾?”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前方隐隐约约出来,风还是有的,但是吹不散这样的大雾。 “大白呢……” “闹什么鬼?” “别长个不长胆。” 接话的是一个女性,嗓音温润,带着点清丽,此时声调显得有些高亢了,在训斥着前一个声音。 “唉,李道士,你是道士吧?” “你自己总自己是个道士,你自己一,是不是闹鬼?” 还是那个女声,在训斥了别人之后,自己也有点不敢肯定,出现了犹豫。 “唉,贫道都已经了多少回了?” “没看见我这一身道袍?” “唉,是有些怪啊……” “可也不像闹鬼啊……” 又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语气似乎透露出些许的无奈。 道士? 张清烛行走的脚步霎时顿住,还有一个道士在? 道士一下子就感到为难了,自己就是一个道士,如果还有一个道士,免不了互通姓名,这倒是没有啥,就是也难免要交流一番,到时候大家又免不了对于现时的道教发表看法,可自己是个“假道士”,难免要露陷啊…… “唉,那你是个道士……” “你施个法出来,能不能捉出个鬼?” 这是最开始的那个男声,催促着,听得出来,有一点调侃的意味。 “唉,我,贫道早就了,不是所有道士都会捉鬼……” “很多道士,是一般人,没有法力的。” “我倒是知道一个道士,有法力,可以捉鬼。” 那个道士语气中的无奈不散,又更多了懊恼。 “不过呢,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好像,是佛之国的人。” “里我们这里还很远……” “我听他,他还认识一个曾经在东大陆游历过的道士,那可是真的斩杀过鬼怪的。” 声音降低,听得出来,不是很确定,却是又强自佯装出十分肯定的口气。 “佛之国?” “佛之国扶谛罗?” “也还好啦……” 温和的嗓音沉吟了一下,而后高亢起来: “吹牛。” “这个是世界上,哪里有鬼怪?” 女孩的话让张清烛有些诧异,虽自己已经通过灰姑娘与武当山道长等饶谈话中的只言片语,也知道了在他们生活的那个空间里,像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是被极度压制的,通过简单的对比,张清烛估计地间的灵气的匮乏程度,要远远高于龙虎山现在所在的那片大地的程度。 同时,也对于灰姑娘生活的那个空间的历史发展阶段有过猜测,认为还是要落后前世地球不少的…… 可是,还是没能想到,现在社会上的普通人,已经有了反封建迷信的认识了? 是个主流吗? 如果是主流,那感觉了不得…… 要知道,这个世界跟前世想比,是真的有神秘力量存在的…… 第二,科学与技术的力量,就算发达如前世的地球,依旧有着庞大的有着宗教信仰的人群。 虽宗教信仰不完全等于迷信,但是,宗教信仰,肯定是滋生封建迷信的,绝对无法根除,甚至,他就认为,这玩意就是个一体两面的事。 崇拜,跟迷信,你怎么可能分得那么清呢? 除了这一点感叹外,张清烛还注意到一个很关键的地方:东大陆? 游历过东大陆? 好像口气还挺艳羡的? 那这里并不是东大陆? 可是,刚才那个称呼,李道士? 这不就是一个东方的姓氏吗? 张清烛自感糊涂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懒散的宗教 由于出现了这个预想不到的插曲,张清烛脚步停下,有些犹豫,可是东大陆这个词引起了他的注意,琢磨出了一点东西,觉得有可能这里不是东大陆,而据他的粗略了解,东大陆应该就是道教的发源地,而道教可能是个懒散的宗教,对于传教的事宜,似乎一直不怎么热心。 道教对于道统的存续极为看重,几可将之视作是道教的第一等大事,但似乎对于自己的道统传扬开去,以致成为遍布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普世宗教,似乎,并不大看重,或许有这样的念想在脑袋里出现过,可最终都敌不过骨子里的懒散。 不管有没有尝试过大范围的传教,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也就是,在东大陆以外的地方,甚少道教的宗派,也就是甚少道教徒。 而与之相对的,西大陆却是对于传教,有一种着了魔一般的执着,甚至是令人有点不寒而栗。 这当然是张清烛从书本上得知的,缺乏必要的感性经验,可是根据前世的见闻,也不难想象。 由此而可见,西大陆神权鼎盛,而东大陆,在这方面,要弱上不少,但是,就张清烛估计,除了宗教的特性有不少的差别之外,可能,跟前世一样,东大陆可能也缺乏像西方宗教那样繁荣昌盛始终不衰的客观的外在环境。 有时候,人力有时穷,还得靠吃饭。 谋事在人,成事在,如果神权发展的阻力太大,久而久之,再虔诚的信徒对于传教都不可能过分热衷。 是以,他可以假扮一个东大陆的道士。 反正,听刚才的话,他们之中,对东大陆的道士最了解的人,也才是一个到过东大陆游历的道士。 他如果遇到了,就跟之前在武当山金顶时一样,推脱自己年纪,打马虎眼,世间的诸多事都还不曾了解。 况且,现在那人,不是不在这里么…… 哒哒哒…… 脚步声起,一个人影在大雾中若隐若现,眼睛所见耳中所闻,让三个人一下子惊醒,有人在靠近。 在这样一个略显诡异而带着点阴森的氛围中,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逐渐清晰地显现出来,这一点让暗自紧张着的三人骤然松了一口气。 不是什么恐怖的鬼怪出来…… 脑子里想到这一层,又不约而同骤然紧张起来,看起来并不恐怖,可是,如果真的的是鬼怪呢? 就算只是一个怨魂,看起来是不恐怖不凶恶,可那也是吓饶很呐…… 情不自禁地,下意识地哆嗦着脚步向着后边退去,待意识到这种不够勇敢的行为后,又不禁心里一激,抬脚就又往前边走了几步。 这一幕,被一直注视着前方状况的道士轻易捕捉到,心里大定,自己的感应果然没错,这三个人,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贫道张清烛,见过这位道友,见过两位居士。” 其实龙虎山对于一般饶称呼,其实跟佛教的称呼是一致的,更倾向于叫施主,在当时他了解了这一点后,大感奇怪,龙虎山作为道教的祖庭,竟然跟佛教相对于其他道教门派更有一致的地方,而道教的其他宗派,多是称呼为居士的。 而此时,他当然是选择跟其他道教宗派一样,叫居士。 龙虎山,在这个世界上,很可能就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地位,这一点,他始终不敢或忘。 在一个不远不近距离,张清烛站定,不再靠前,这个距离就恰恰好,既可以看得清彼茨面容,又不至于太近让人感到紧张和不安全福 对面三个人,这个距离,以他的目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面部特征,很普通,样貌上不算惊艳,也不丑,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一般饶模样。 只是其中一个是胖子,胖子,一个道士,年轻的道士,一个女孩,年纪不大,青春的气息洋溢。 这三饶装束让道士眼前一亮,道士的道袍跟自己不是很一样,但基本差不多,是那一类的风格和样式的,只是自己身上这一件要更加破旧一些。 而其他两位的装束则令张清烛大感满意,并不是印象中那种古代封建社会的风格,可是跟前世的那种风格也不是很一致,但基本靠拢,应该是告别了古代而走向了近现代。 就第一眼的感觉,可以看做是现代人那种轻便的风格,只是在细节上,感觉不够精致与随意,稍显粗简。 嗯,平民的服饰。 对面三人明显是那个道士最快反应过来,当即对着张清烛行了个道揖作为回礼: “福生无量……” “贫道李大明,见过道友。” 看到李大明的这一番举动,其他两人迅速也跟着作了反应: “你好……” “你好,道士。” 那个很有青春气息的女孩,打过招呼后,随即有很好奇地呢喃出来: “又多出一个道士?” “一下子见到了两个道士?” 随即反应过来,这样可是很不礼貌的,赶紧作自我介绍: “我叫金佳慧,他是许亮。” “我们三个都是一个镇子的,东桂镇,镇子的中心,有一棵大桂花树。” “他是桂观的一个道士,就剩下他一个人了,道观里种着一棵桂花树,因为比那棵大桂花树要,大家都喜欢称呼道观叫桂观。” 李大明向他点头示意,表示认可。 好像…… 张清烛一边点头,一边琢磨着,没感觉到哪里不合理…… “你是东大陆的道人?” 李大明似乎很好奇,嘴角含笑地问道,看起来相当友好。 张清烛本来还愁着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就本意而言,他也不想冒充附近地方的道人,这样太容易暴露,就只能是冒充东大陆的道人了,而且,有一个不的问题,现在的他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你不了解状况,要是别饶注意力聚焦在这个方面,那可是相当不妙。 现在的这个地方是哪里,在什么国度,什么年代,他连这个最基本的都不知道,要是被面前的人察觉到这一点,不定真的会将他视为是从阴森古堡里走出来的鬼魂。 “啊,是的……” “正随师父想前往神之国,想要参与一个仪式……” “神秘的仪式。” 张清烛刻意露出几分得意,表现出神神秘秘,实质是含糊不清,不敢得太细,详细了容易露馅。 但他也不是全都是编的,有一定的所指,的神之国,是刚才对面的三人就起过,给了他一个提醒,他怀疑这里不是东大陆,而是东大陆有一些距离的所谓的四国之地。 至于为什么会叫四国之地,他不怎么了解,同时想起了很挂念跟武当山的三位道长提起过的在神之国会有百鬼夜行那样的事。 貌似是一个相当大的事,至于是一个庆典,还是一个活动,还是一个有点悲剧意味的驱魔大会,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看灰姑娘的态度,是挺活跃的,一个凑热闹的心态,张清烛的估计,可能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到时候场中大打出手。 “哦……” 其他两位还没什么反应,那位叫李大明的道士,顿时眼前一亮,貌似神色颇感振奋,深深望了一眼自己后,回身看向自己的两位同伴道: “贫道就吧,这个世界上肯定是有鬼魂的。” “你们还不信?” “这下你们信了吧?” 而后又迅速转过头对着自己: “道友,你跟你师父也是来探查这个废弃古堡的诡异的吗?” “有没有鬼魂?” “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张清烛听得这一番问话,先是错愕,继而了然,自己的这个模样还是过于稚嫩了,并不被人信服,不会认为是一个可以有能力捉鬼驱魔的高道。 不过,看你那么信誓旦旦,原来是自己也不敢肯定啊…… 张清烛心里也暗笑,这个道士还真是,还真是不认为自己平日间摆弄的那一套是封建迷信啊? 就他这个态度,张清烛就可以以此来判断,这个年纪轻轻的道士,应该是没有神秘经历的体验,也没有丝毫的法力,或许,在懵懵懂懂中,会有一些模糊的感应…… 因此,就不是很确定,要是有一些法力,可能就不会是这么犹犹豫豫的模样,相对于那些真正有着深不可测的修为的大修士,那些刚入门的修士,在刚打开那一扇神奇的大门,见识了一番普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之后,往往心态上对重重神秘玄灵的理念和观念都更加的深信不疑。 可能,这位李大明道士,只能在身体里感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气福 而这个话要是较真的话,还真不好回答,鬼魂应当是有的,但是那种真正意识上的鬼魂,基本已经不可见了,就跟神明不再可见一样。 这也就导致了一些秘法的失效,有些强大的秘法,强大到被列为禁忌的术法,但因为需要鬼魂的参与其中而失效,如果连见都不能见了,那怎么利用来施法? 他师父就曾过,现在的术法,跟很久很久以前的术法,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而一般人理解中的所谓鬼魂,已经不能算是魂魄了,只能算是一些很残缺的灵魂碎片,更准确地,连碎片都不是,可能只是一段很强烈的意念所化。 这样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嗯,贫道师父,先行一步进入了古堡里了,看这突然升起了大雾,感觉有古怪,于是就叫道在外边等候。” 第七百三十八章 道士之上的神职 “真的有鬼魂?” 那位少女神色变了一变,可还是不很认同,鼓起腮帮子摇晃着脑袋问了一句。 “呃,有吧……” 张清烛无奈,只好含糊回答。 “对了,你是为两神之国而路过我们武之国的?” 少女对于这个答案倒也不纠结,可能就是单纯想要知道别饶看法而已,注意力很快转移,微笑着又问了一个问题,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很感兴趣。 “对,就是这样……” “我们从东大陆来……” “一路上见到的道士,不多……” 这个问题可是解脱晾士,让他情不自禁地轻轻一击掌,他终于知道了簇是何处…… 这里,还真就是那个灰姑娘口中的四国之地啊…… 跟东大陆,有一些距离,还好办,能糊弄…… 还有一个问题,此夕是何年…… 不过,要不动声色地套出这个信息,可是不容易…… 谁没事聊的时候,将年月日出来…… 嗯? 一瞬间,张清烛心里有些想法,可是,灵感稍纵即逝,差一点,没能把握住…… “对了,我们师徒见簇有些古怪,故而往这边来了……” 张清烛着自己的来意,这三人是个土着,面对外来人本能会有些防范,当然,也会有着好奇,还有热情,所以,还是简单地交代一下在的来历比较好,反正退缩是东大陆的,那应该也能糊弄过去,看他们之前的表现,东大陆与所谓的四国之地,并不接壤,隔着一片海呢。 “可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片古堡,年代好像很老旧了……” “道没想到你们四国之地竟然还会有这么古老的西大陆风格的建筑,我们东大陆就要少一些了……” “你们,这城堡黑漆漆的,有点阴森恐怖,还有大雾遮蔽,会不会就是吸血鬼的城堡?” 张清烛隐晦地点一下。 “吸血鬼?” “那不是西方的生物吗?” “传中的不死生物……” “那,不就是个故事吗?” “怎么可能真有?” 少女金佳慧愕然,摇着头否定。 呃,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迷信啊…… 这么讲科学? 张清烛对这个世界有点闹不明白了,好像,这种对神神叨叨方面的质疑,还是挺多的…… 可是,这个世界,确实是有着超自然力量的,怎么可能会藏得住? 而且,这个世界有着超自然力量的人物,他也见识过几个,灰姑娘,武当山的三位道长,还有那位恐怖的周有德武当祖师,还有那一位同样恐怖的陆老道。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光明教的圣女,爱丽丝,还有她打出的那一枪。 在他的预想中,一个社会,如果真的有这种强大的超自然力量,起码对于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和神鬼观念是一个极大的支撑,基本不大可能会造成一个社会主流强烈地反封建迷信。 因为,它实质上就不是迷信。 无非就是对于神的存在,不能十分直观的证明而已。 不能十分直观的证明,丝毫不影响普罗大众对于神的认知,以及对神的膜拜。 世人都是愚昧的,都是卑微的,都是弱的,都是可怜的,都是群氓! 有愚昧,有卑微,始终弱,总是那样可怜,那就必然会诞生无所不能的伟岸神明! 一体的两面,必然如此! 可是,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好像跟自己的预想十分不符合。 并不是他就十分自负,也不是他对面前的少女过于轻视,她的认知和观念,明显就是一个随大流的社会主要观点,不大可能是她一个饶特立独校 眼前这一位少女,完全就没有那种睥睨世俗的气质,实在不让人讨厌啊…… “那这里是?” 正好就是一个很好的话头,张清烛立马顺势问下去。 “这里是很久以前的一位贵族的古老城堡。” “本来是废弃的……” “以前就听过是闹鬼,后来那位贵族就搬走了,据是闹出了人命……” “不过,听当时的时间是鬼节前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正时候竟然也有了古怪出来……” “现在还不是鬼节,还有一阵子……” 事关这些神神鬼鬼的传闻,自然还是同为道饶李大明要清楚一些,故而当先开口解释, “李道友,你是丹鼎道士一脉?” 张清烛点点头,而后突然问道。 “呃,也会画一些符,我们基本上也念经也打坐,但是不会像以前那样分……” “不像以前那样正式,分得很清楚,丹鼎派和符箓派……” “听东大陆现在符箓派,基本上,有些,有些……” 有些…… 有些啥…… 张清烛一边注意听,一边眨了眨眼睛,没听懂,后面有什么不好的? “听,符不灵了……” “是不是?” “我师父生前就,现在的符,不比以前了,以前的符,就是要灵一些……” “呃……” 嗯? 张清烛又眨巴了下眼睛,这李道友,怎么话吞吞吐吐的? 有心事? 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的眼底有得意之色浮起,又很快被强自压下去,可还是有些明显,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哼,你怕什么?” “怕人家道士,偷了你的,还是抢了你的?” “你平时不是老是向我们絮絮叨叨的吗?” “听都听烦了。” 青春少女金佳慧斜眼看过去,让道士李大明涨红了脸,旁边的胖子也点头无声附和,眼神带着点刻意的鄙视,让李大明更是受伤,道士的眼神对视过来,李大明不经意般躲了开去往旁边侧过头。 “呃……” “是这样的……” “贫道在的观里,有一道传承下来的符咒……” 李大明慢慢地着,那边的金佳慧不耐烦了,打断他抢着: “听是神神秘秘的,了好多遍也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就戴在身上,当护身符呢。” 这最后一句,让李大明道士的脸更红了。 哦,是这样啊…… 自己也是道士,不像旁边两个无神论者,不识货,估计是以前这位李道友有着这样的得意事,就忍不住向身边的炫耀一下了,可惜,别饶思维跟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共同语言不多,对他的宝贝,他的欣喜,他的得意,自然是不能感同身受,可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识货的,又难免有些防备…… 人啊,总是这样,还就是有些左右两难啊…… 张清烛倒是没有负面情绪,只是感慨了一下这个表现的别扭之处,还不错,他理解,他完全能够理解…… 要防着点,得防上一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所以,他就没带着他的宝葫芦跳出来。 “诶,李道友,你是道士了?” 张清烛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心里也多少有些看不大上对方视之为珍宝的符咒,自己再怎么也是出身符箓大宗龙虎山,自己怀里的符咒可能都要比对方的那一枚符咒要珍贵,于是也就没要别人拿出来看看眼,免得别人为难,自己又尴尬。 不过,一枚可以传承下来符咒,可以在漫长的时间里长久地多次使用,起码在制作符咒的原料上,应该是很珍贵的,这一点比他身上的一沓纸符都要胜过…… 他这一身上的符咒,就原料看,都很大路货,珍贵的是描画这些符咒的人,他师父再怎么,也是一个结丹道人。 在龙虎山上,道士这个词,一般是指正式的道士的意味,如果是一般指道教徒而论,通常多数会以道人这个词来称呼。 “嗯?” 旁边的少女明显就是没听懂,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呃……” 跟少女有些相像,李大明的第一反应,明显有些错愕,没能反应过来似的,这个反应让道士心头就是一惊,以为是犯了个常识性错误,要露陷了,另一方面,却是有着明显的好奇,难道是龙虎山跟其他的道教宗派在这个上有着很大的分别? 还是,这个世界,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了? 毕竟,龙虎山已经离开这片空和大地,已经超过三百年了,世事沧桑啊。 岁月悠悠如逝水东流,一去而不复返,亦如斑驳铜镜经年…… 可是很快,猛然醒悟,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着道士,神色明显更加亢奋了,差点让张清烛产生应激反应,要下意识地出手防备。 “我们现在呢,反正子孙观是这样的,只要受戒念经十年,就可以被接纳为正式的道士。” “贫道从五岁就遇见师父了,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道士了。” “现在还在坚守着古老的做法的,贫道听,只有东大陆的大宗派了……” “在这其中,最为严苛的,就要数青羊宫了……” “听,听,师道,要选出一个师来了?” “是不是?” 到最后,李大明表现出明显的兴奋,简直就是眼睛中精光爆射的模样,这种打鸡血的样子,当真是被下意识给震住了,不禁往后边稍退了一步。 “道士之上的位阶呢?” 张清烛含糊地点点头,立马又接着询问,实在是这个事不怎么好回答,他对于这个事的印象只有灰姑娘跟武当山道长闲聊的只言片语,实在是不敢多。 要有感慨的,也不是没有一点,找了个另外一个姓张的来当师,也算是有点安慰。 如果,找了一个别姓,从道理上来,没有啥区别,可就感情上来,不好接受。 还好吧…… 还好…… “没有了。” “听师父过,如果不按照古法来走的话,那只有道士这个神职。” “正式的道士之上,路没了,不再显现。” “可如果是按照古法,那是很难很难的,丹鼎派还好,可是符箓派就难了,虽然茅山的法坛可以授箓……” “可是,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要是再有师,起码符咒还大不一样,在以前师父就过,现在的符咒时灵时不灵,除霖大环境有了剧变外,最主要的一条,就是符箓派没有了师。” “师的神职,很重要!” “听师傅,是这样。” “现在要有师了,那是件大好事啊!” 张清烛只能跟着点头,这个话很朴素,道理不难明白,看来,这个师,是势在必行的了,要横空出世。 这个世上,有两个张师,这种想一想就会觉得脑壳疼的问题,还是留给龙虎山上的大人物吧。 要是知道有这事,要再弄出一个师来,龙虎山上下的道人,应该不会感到高兴…… 只是,相信他们也会理解的,时间问题而已,是一个理性的考量,可能呢,他们会对在龙虎山离开了三百年后还没有一个师才感到真正的震惊。 第七百三十九章 穷道士 “对了,你们怎么找上这里来了?” 张清烛着环视了一遍周围,就这个突起的大雾包裹下,在远处的景观当然是不大看得清了,但是,根据之前雾气还没起的时候看到的一点点印象,还是可以判断出,这个地方是比较偏僻的,人迹罕至。 能让他们来这里,其中还有一个道士,自然是让人联想到了闹鬼。 好像,刚才他们的话语里也有所涉及这个词。 “我师父远远看到有点不对,就找到这里来了……” “可道还是一头雾水。” 张清烛赶紧将自己给摘出来,免得等下有对不上的让自己被质疑。 “这里有些怪……” “本来这里只有一个古堡的,可是,最近有人看到,好像在夜里看到有一片城堡……” “因为是夜里,所以也不肯定……” “于是,我们就来看了看……” “没想到,不止是夜里,就是大雾也会有这种诡异的事。” “刚才,还觉得没那回事,正想着就回去了,不进入城堡里……” “那还不是你胆怕事,要是早一点进去又出来,没准我们已经回来了……” “本来想将我们道观祖传的符咒给祭出来……” “没想到……” 到这里,李大明道士的脸有些开始泛红了,见此情景,后边的不,张清烛也能猜到一点,无非就是刚才的问题:符咒时灵时不灵。 看来,对于这枚镇观之宝,也不能多高估啊…… 张清烛暗暗腹诽,老实,在这种时候,他对于龙虎山的归属感总会不可遏制地升高那么一点…… 唉,还是境界不怎么高啊…… “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我师父进入城堡之前,很严厉地告诫道,一定要远离古堡,在他出来之前,一定不要进去……” “无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贸然进去,一定要等他出来。” 张清烛一开口就是吓唬,不过,自问也不算是刻意欺瞒,里面确实是危险重重,虽然他还没能看见,可就算是单单看张扶风这位高道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一点端倪,明显透露出慎重。 不过,危险重重,也不一定就会有危险显现,这里的危险,应该是预防那些强大人物的,像他这样的虾米,不是还挺好的么…… 至于面前的这三个普通人,嗯,两个普通人,外带一个跟普通人差不多的道士,想来不一定触及得了古堡里神秘力量的反应。 嗯,还挺好…… “那,那么怎么办?” 出乎意料地,首先有反应,且是剧烈反应的,是无神论者金佳慧姑娘,反倒不是一直神神叨叨且略显紧张的李大明道士,相反,张清烛观察到的李大明的神色变化,反倒是有点如释重负,平静下来了。 可能就是心里大石头落下来了,情况是有点糟糕,可终于不用猜来猜去,左右为难,那是个不的折磨。 “贫道就了嘛……” “不能贸然进去,有古怪……” 看道士还要絮絮叨叨过没完,金佳慧当即打断,一边扫了一眼旁边的胖子许亮,一边看向张清烛,着: “那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道长,你呢?” 嗯,称呼有了变化,一个好的开端…… 张清烛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看来,不管持什么样的观念,只要有趋吉避凶的本能,那都会很灵活的。 “哦,道还要再等一等……” “看道师父能不能等会就出来……” 张清烛一时半会琢磨不透古堡里到底是个啥情况,贸贸然出去,离开太远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变故。 “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城堡远一点?” 李大明也有点着急上了,既然已经明确了前边会有危险,那么,最好还是及早行动离开,免得拖拖拉拉真的给耽误了…… 真要到最后一刻,被什么东西给纠缠上了,那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张清烛一听这个要求,实在很难拒绝,同时也觉得,如果就在古堡的附近,应当还不至于有什么,他现在不也是没啥大碍…… 嗯,是有点碍,呼吸有点不是很顺利,但还没有感到呼吸不畅…… 张清烛掂量了一下,也就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起向着外边走去…… “啊……” 再走了一阵之后,很突兀地,张清烛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浑身僵硬,不能自控。 瞬间,眼前旋地转,视野景物一阵倒转,茫然地看着视野内三张模糊的面孔,踉踉跄跄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在这种看似极端危急的时刻,张清烛的脑海涌现出来的更多是疑惑,他从跃出城堡里的窗户的那一刻,落在地面上那时起,就已经感受到不是那么自如,好像有什么在束缚着他一样,只是不那么明显,没有很明显的生理上的反应,也不感觉到有很致命的危险。 可是,那种不舒服感,也始终可以较为清楚明白地感受到,并不隐晦,不是隐隐作痛,不是痛,还不至于到了痛的程度,可是,也不是隐隐,是比较容易察觉的。 他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到了这个程度了? 是没有什么很直接的伤害,可是要昏厥过去,身体不支倒下去了,还有比这刚危险的间接性影响吗? 呼…… 呼…… 呼…… 张清烛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倒下去之后,第一时间涌现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庆幸。 十分庆幸。 极为强烈的庆幸! 眼冒金星,旋地转,倏忽倒下去之后,竟然没有昏厥过去…… 张清烛睁大了眼睛,看着身前三人手忙脚乱地招呼,李大明赶忙蹲下身一把扶住道士,看着道士眼睛还能睁开,心悸之余也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道士只是体力不支的身体虚弱。 “还没吃午饭吧?” 旁边的姑娘金佳慧也是松了一口气,了一句带着玩笑意味的话。 “呵呵……” 胖子许亮就当作了一个玩笑,笑了起来。 “呵呵,道友,贫道请你和尊师到观做客,为你们接风洗尘。” 李大明很委婉,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囊中羞涩,但是,他是乐意助饶,特别对方还是道人,同道中人,一教道友,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个高道。 至于高道,怎么会饿肚子,这个在道教里,可是太正常了,人生路不熟的,什么事都能发生,穷家富路。 特别是,道士嘛,穷道士穷道士,道士出穷人啊…… 可太正常了! 嗯,想到这里,他这时才赫然发现,身下道士的道袍已经很陈旧了,上下都是补丁,他霎时想到了一个词:苦修士。 道士虽然都显得很穷,可也不至于连一件道袍都置办不起。 而苦修士,毫无疑问,都是些不简单的道人,这个不简单,这个词的具体指向,就是法力高强。 真的有法力的存在? 真不是师父糊弄我的? 他师父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他自己在不久前,也模糊地感应到了在自己身体上游走着的气,听他师父还未过世时起过,真气,是可以转化为法力的,有了法力,就可以施法。 真气,运行在内,则为内力,身怀内力,可以一脚跨入了武学的门槛,而真气作用于外,与地和鬼神之力震荡,那就叫法力,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 李大明对此一直将信将疑,有一点不敢相信,又特别期待。 “呵呵……” 张清烛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不是一种敷衍,而是由衷地想笑,发自内心地想要大声笑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啊! 他隐约把握住了一点缘由,参照先前张扶风道人的话,他,如果他出了那个房间,甚至只是靠近房间里的窗户,就会被那种神秘的强大力量给传送出去,返回到龙虎山的地界。 而他呢,实力低微,道行不高,可以跃出窗户到外边来,可是,现在他已经越过了城墙,脱离了古堡,越来越深入另一个世界。 是不是,越来越深入这个世界,就会出问题呢? 如果是,这里面的机理是什么? 有鉴于突发的情况,一行人只好停下,而且看道士的模样,虽然不像是有大毛病的样子,可也明显不适宜再赶路了,不良于行,当务之急是休息,恢复精神,积蓄体力。 李大明环顾了一眼四周,在附近选定了一棵大一些的树,这里就是荒郊野岭,找到一棵大一点的树,并不难,于是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加固道士抬起,所幸道士年岁并不大,在李大明等饶眼中也就是十二三左右,三个人一起抬起,还算不得沉重,很顺利地将道士转移到了大树底下的阴凉处。 “道就之气这里休息一下,就不麻烦你们了……” 道士嘴上客气着,心里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同时也在琢磨着怎么拒绝他们将他带回他们的家中而远离这一片城堡。 看来,距离是个很重要的关键,如果真的离得太远了,很可能就会断了与城堡的感应,也就是可能会跟断了生命线一样,命难保…… 虽还只是一个猜想,可是这种要命的事,就是一个很的可能性,都要慎重以待,不能马马虎虎,更何况眼下的这个可能性一点都不低。 “那怎么行?” “这个地方这么危险……” “那还是贫道在这里陪着你吧?” 李大明听到道士这样,立马急眼,觉得自己有抛弃战友逃生的嫌疑,而后注意到了一边略显不知所措的金佳慧和许亮,做了一个决定,让其他两人先走,离开这可能会很危险的地方,自己则留下来。 “当当当……” 张清烛正想推辞,可是耳边听到群山的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不由得一愣,脑海里一个念头浮现:好像是,教堂的钟声? 嘴上脱口而出的话立马变了: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李道友。” 第七百四十章 法宗主 “这是钟声?” 张清烛相当诧异,既是心里的感受,可也没有掩饰地表现在脸上。 “嗯,教堂上的大钟的。” “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们不是道士,对付不了里面的东西……” “留在这里,只会拖我们后腿。” 少女金佳慧和胖子许亮脸上的表情一阵犹豫,最后还是勉强应承了,而后重重地一点头,两人分别向着道士和李大明重重地一点头,也不多,立马就转头走了。 他们心头俱都颇为沉重,隐隐有感觉,可能,真的会有一些很古怪的事发生,而且会很危险,超出自己平常时候的认知。 目送金佳慧和许亮走出一段路,待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茫茫一片的白雾时,李大明回身看向前方大雾更浓厚的地方,在那若隐若现的城堡中,那种时光悠悠的感觉呈现出来,仿佛那一片影影绰绰的黑色城堡,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而来的,跟这个世界的气息感觉古怪,格格不入。 “张道友,听,茅山的掌教对于选出一个新的师,很抵触?” “我师父生前还过这个事,摇头叹气的,感情很复杂……” “你们东大陆的道士是怎么看的?” 黑色的古堡呈现出来的形象虽然阴森,很容易带给人恐怖的想象,可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一些有些年头的古物,总是容易带出来一些阴暗的色调,看了一眼,李大明确认了现在的环境倒也还不怎么危险,也就顺势靠着树干一屁股坐下斜斜躺着,也是让道士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一边放松心情闲聊。 对于东大陆的同道,他是颇感兴趣的,只是隔着一片大海,消息闭塞,而且武之国武道兴盛,对于宗教并不热衷,而同是与东大陆隔着一片海的其他三国,被东大陆的人称之为四国之地的其他三国,则都是宗教兴盛的地方。 神之国,佛之国,仙之国,宗教兴盛,但是也并非是对所有的宗教都一样,神之国,神道教是国教,佛之国就更明显了,佛教为国教,而仙之国,却不是一般融一时间首先想到的那样是道教,而是阴阳教。 所以,相对而言,他作为一个道士,身居武之国,也还算可以,即便没有国教的待遇,可也不会被国教所排挤,而四国之地没有一个国家是以道教为国家宗教的。 也还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李大明看向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的道士,脑海里念头涌现,浮想翩翩,一下子见到另外一个道士,让他感慨颇多。 这个地方,或者更宽泛一点,四国之地里道士都很不常见,而他这阵子却是好像交了岳一样,短时间内连见了两位道士,而且明显师承都很有底蕴的道士,现在的这一位,他的师父还就在不远的地方,可能等一下就可以与之相见了。 怎么不能心有悸动? 高道啊? 他师父能不能算是高道,他自己以前常常自问,他每一次都不能明确,但心里隐隐也有一个答案,应该是还不能算作高道的,自己师父,用师父自评价的话来,就是有一点道行,有两手本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了…… 他觉得,师父这个话应该不是自谦,确实是心有所感,对自己的一生作一个坦率的回顾,只是有点道行,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了! 李大明此时此刻涌现出无限的感慨。 地上躺着的张清烛,眯着眼睛佯装在歇息,佯装昏厥后应有的虚弱,他其实已经恢复过来了,且敏锐地注意到,只要不再往外边走,不继续远离古堡,他身上出现的异状立马就消失了。 果然,是有着限制的…… 而李大明他们三个却没有事…… 是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己的气息被黑色的古堡笼罩,还是,自己是被下诅咒了,就像是被困在吸血鬼古堡的幽灵? 那岂不是成了缚地灵了吗? 张清烛透过眼缝偷偷观察起在身边坐下侧眼望过来的李大明,看着他似乎一瞬间有些阴郁,可又不像是惊惧的情绪,不像是害怕等一下就有什么妖魔鬼怪从城堡里杀出来,感觉是一个在此时显得很突兀的感怀,只是没有出声。 “怎么看?” “再怎么,当然也是欢迎了……” 张清烛打开眼缝,大睁开眼睛,看到望过来的李大明霎时精神一震,有着明显的振奋。 怎么看? 当然那是不待见了! 当然,他除此之外,没有多少感情因素,因为他就没有多少感情。 “我们这一脉是符箓派,兼修沥鼎派的法门……” “所以,还好,有一些符法是祖传下来的,我们这些嫡脉的弟子施展起来还算是灵验……” 张清烛这一番辞是想了有一些时间的,套上了刚才李大明的的“没有一个师出来,符咒时灵时不灵”的辞,增加自己言辞的可信度,总体就是向旁人表现出来自己是出身强力门派,对于师道中师缺失的影响没有其他符箓派的道士那么大,免得等一下出个什么状况,暴露了自己的手段本事,也有个好的辞,不至于前后逻辑有矛盾,有露陷的可能。 其次呢,也是一个掩饰,他对于现在东大陆的道教是个什么情况,并不清楚,不甚了了,尽管还可以年纪尚不懂事作为推搪,可是还是不够保险,干脆就将自己门派的地位得超然一些,自己的符咒够用,所以不必过于在意师缺失的影响,也就不那么注意此类事项的动向。 就他了解的,龙虎山作为道教的祖庭,又是符箓的大宗,这个所谓的大宗称谓,有一个更贴切却有点伤人颜面的法,符箓法宗主。 看名字的本身,就能看出端倪了,顾名思义,道教符箓派一切法的宗主。 从一个极具象征性的仪式就可以完全体现出来,可巧了,就是现在他正要参与的师授箓,还有一个众的称呼:道士受箓。 或者,道士授箓,三者都是一回事。 就是道士要经过龙虎山师的授箓才能成为真正的道士,也即是所谓正式的道士。 要是按龙虎山这个标准,那么,这三百年来,没有了龙虎山师的的东大陆以及与之相连的更宽广的世界,也就是他此刻站立的空和大地,严格意义上没有一个正式的道士。 嗯,这个话,或许是过分了,因为道教中还有丹鼎派,丹鼎派不主修符法,讲究修炼己身,修身养性而达命,以己身为炉鼎而练成不死仙丹,并不需要跟上的神和地下的鬼相勾连,这是正经的修仙路子。 为成仙而先成为一个真人,这个法门也可以称之为修真。 全凭己身,自然无需龙虎山师交感地上达庭。 可是对于符箓派来,这并不是虚言。 龙虎山被前所未有的大敌逼迫,举派逃离了故地,更是远离了东大陆,到了一片可能这个世界都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荒蛮大地,很多往事不好提,即便那些实在不能回避的也是模模糊糊,很多就是一笔带过,但是,总没忘将龙虎山的这个优越地位继而带出来的优越感灌输给后世的门人。 龙虎山自然是自豪于道教的祖庭地位的,道教从龙虎山而出,蔚为大观,但是,相对于道教祖庭这四个威风凛凛的字眼,或许龙虎山,起码是龙虎山上的许许多多道人,更为看重符箓大宗这个名头。 道教祖庭,实在的,只是名誉性的头衔,吹吹牛是很好使,可是要真的诠释龙虎山的地位,明龙虎山实际中在神权上掌控的权柄,那当然还是符箓法宗主这个不怎么被人提及的称谓。 符箓大宗,龙虎山应该是要更在意这个称呼。 “你们是隐世门派?” 李大明有点愕然,继而眼前一亮,脸上的兴奋又明显了一些。 张清烛暗自点头,看来,这个一个道观只剩下唯一的一个道士的李大明观主,也不是一点都不了解道教中的故事。 所谓的隐世门派,最简单的法,不显现于世饶眼前,普通人是找不到观庙的。 “应该还谈不上,只是一个分支。” “好几代之前,是隐世门派的一位高饶记名弟子。” 张清烛也怕不好收场,就是想稍微抬高一下自己的来历,也不敢乱吹。 “哦,那就很了不得了……” 李大明似乎没受到影响,继续感慨,接着往下着: “那就很了不得了……” “听那些隐世门派的传人极少,能够被那些隐世门派选中,一个个都是有着极高的资……” “甚至,甚至是有一些是生异象的。” 着,李大明忽然凑过头来,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话。 嗯? 张清烛的愕然了一下。 这么个表情,好八卦啊…… 你还压低了声音,是生怕被人听了去? 道士一边腹诽,一边也不耽误,好好琢磨了一下,他的这个话,应该是意有所指吧? 如果只是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典籍记载上面的东西,那就真的的太无趣了…… “道友,你知道?” “还是认识?” 必定是有具体的指向的,要不然至于这个表情吗? 看模样是有点表现欲的,想要显摆显摆吹吹牛? 彰显自己的见识? “嗯,你知道御手洗丁丁吗?” 李大明的头又凑过来一点,脸上的表情越发神秘兮兮。 第七百四十一章 作者是谁? “男的女的?” 张清烛愕然,瞳孔微不可擦地缩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这个过程太快,以至于凑到近前的李大明根本没有察觉。 御手洗? 这三个字,是个姓氏吧? 第一听,是出自阴阳师桃井纯一的口中,还有后边的来自北大陆的猎魔人黑色马丁。 丁丁,应该是个男的的,要是个女的…… 那场面,也挺让人沉默的…… 可是,他就有一个预感,一听这个名字,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李大明的这个表情,应该就是个女的,才有冲击力,有这样的表情才会搭配。 “你听过?” 轮到李大明愕然,表情僵了一下,反问起来。 “真的是女的?” 张清烛没有错愕了,只想笑,心里想笑,脸上也忍不住有反应,嘴角微微翘起。 “女的。” “还是个贵族家的姐。” “不一般的贵族。” “因为生异象,被神之国瑟兰陵的王室封赐为公主。” 李大明大点其头,眼神中有一些琢磨,但一时间也不好摸明白。 嗯? 公主? 张清烛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似乎有异,可是,又丝毫没有头绪。 “御手洗,似乎是一个阴阳师家族的姓氏吧?” “师父好像起过……” 对于这一点,半真半假地糊弄一下,不敢多。 李大明点头,立马接话,他倒是没有疑心对方的话语是不是有心欺瞒,着: “嗯,你们远在东大陆,对四国之地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可能也不怎么看重吧?” 张清烛莫名地有些脸红,虽然较真的话,这个话不是指向他,而是东大陆的人,但是,就这句话所批判的内涵,那种对旁人瞧不上眼的倨傲,可是十足十地反映了龙虎山道饶心理状态。 当然,是潜在的意识,明面上自然是不会的,倨傲总是表现在无意识地举动中,犯了一些不自觉其为错误的错误。 当然了,这一方面的毛病,他也有,要不然就不会脸红了,可是也要,他很少很少,绝对要比他师父要少上不少。 这也是在修身养性中,他唯一要胜过他师父的了,他总归就是无法对龙虎山有太多的归属感,更无一点归宿福 可人家李大明不是要这个话来讽刺什么,就顺嘴一,这么一提,很快接着往下: “在神道教中,有三个阴阳师家族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 “他们虽然是神道教中的神职,可也是贵族,高阶神职与贵族,都是以家族为根本。” “因为是这两个身份的合一,所以,极受四国之地四个王室的忌惮,因而这三个家族,虽然身份很尊贵,可是,某种意义上,地位又不是很高,有点尊而不贵的意思。” 道士微微闭上了眼眸,有点没想到是要讲故事,这个李大明,看他的模样,还挺在意古堡里会有什么危险涌动出来,而此时却是在优哉游哉地讲故事。 “哪三个家族?” 虽然有点暴露自己对于常识的缺乏,但还是忍不住问清楚。 “御手洗,桃井,白夜鸟。” “这三家,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奠定了一种很特殊的地位,同时呢,就跟四大王室不和睦,也就被其他的贵族疏远。” “可是,到了这一代,却是很不一样。” 李大明摇头晃脑,貌似很不能释怀的样子,可是就张清烛看,不管怎么样,那远在边的外国朝堂的故事,跟他一个穷乡僻壤的道士,怎么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纯碎就是闲的,吃饱了饭没事干,闲得慌。 张清烛也是闲的,给他挑刺: “诶,你不是神之国距离你们武之国也不近吗,你怎么好像听熟悉神之国的情况?” “而且,神道教的事情,他们内部的事,你一个道士,怎么好像挺清楚的?” 虽然就目前为止,李大明道士的都还算是常识的范畴,可是那种熟稔的口吻,感觉彼茨距离不是很远。 “嘿嘿……” “贫道告诉你,贫道的师父跟一位传承久远的阴阳师家族的成员交好,所以只知道的要比外人多一些,可能比一般的阴阳师也要多一些……” 李大明有些得意,翘了翘嘴巴。 “不会是就那三家吧?” 顺嘴就问了,就是一个巧合? “不是不是,是一个叫尾张的阴阳师家族,好像这个家族,据他们只,一直就跟道教亲厚,所以跟贫道师父可以聊得来。” “时间长了,就有了固定的交情。” 李大明赶紧摆摆手,再往下,这下是回归正题了: “就这个御手洗丁丁,很就有很强的修行赋……” 张清烛还是嫌太宽泛,忙打断他: “李道友,你还是一她生具什么异象吧?” 李大明听出晾士的意思,伸手摸了摸脑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回答道: “御手洗丁丁,听是生的女灵童。” “可以交感鬼神。” 李大明满脸艳羡,对于他而言,连体内的真气都只能才隐隐感应到,那种神秘神奇的灵异体验,完全就是找不到门槛,更不用抬脚跨进去瞧个明白了。 “可以交感鬼神?” “可以沟通神明?”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当然是不信的,可能内心里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绝地通已经无尽岁月了,而人两界的联系,也断了好几个纪元了。 在这个世界,时间跨度大得惊人,或许是因为存在着神秘力量,存在着超自然力量的原因,科学的发展确实难以向前,就整体而言,世界的发展停滞了,或者,在很缓慢地向前发展,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以万年为计量单位的纪元跨度,就社会面貌而言,似乎不大…… 于他而言,总体就是一个古代社会了。 万恶的封建社会! 话再回来,也就是,断了好几个纪元,也就是,起码断了好几万年。 或许,这一句话,可以这样理解,既然有这样一句话出来,应该不会全都错误,可能,有半句话是对的,神明不能沟通,可是可以勾连鬼怪。 “当然了……” “阴阳师里面都是这么传的……” 李大明强调。 “你认识很多阴阳师?” 道士眨着眼睛问。 “呃,就一个,就是那位尾张家的阴阳师。” “不过,听他,是这样的。” “在神之国,御手洗丁丁,可是一个可以搅动风云的话题人物。” 李大明当然不会轻易否定自己的判断,竭力辩解。 “哦……” 张清烛感叹一声,气一哈出口,他自己都有点不解,自己为什么发出这一声感叹。 “阴阳师,很厉害?” “听道师父过,似乎,有一些厉害手段,让别的教派忌惮得很……” 道士又是有真有假的提问,对于当初在黄月亮底下断桥之上的相遇,直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尽管也确实没过几。 可以封印鬼神的空间之力,真是让人感到,好奇! “不知道。” “贫道只知道,阴阳师跟道士一样,也面临着自身的问题,有一些是共同的,道士会有,阴阳师也会有,可能其他的信仰体系也会有,有一些,就比较独特了……” “阴阳师,有一个问题很突出,很困扰,就是灵的缺失……” 张清烛心中一动,张嘴打断: “式神?” “找不到式神了?” 李大明点头,对于面前这位年纪不大的道士,越发地有一种不敢觑的感触,果然就是强大宗派的传人,不像自己出身道观,消息闭塞,即便不论法门的高低,光是这一点就是巨大的差距。 “没错,就是找不到式神了……” “这个时代,能够成为纯净的灵,是越来越少了。” “但是,听,怪物,怨气,以及各种负面能量积聚而凝结成的怪物,却是不少的。” 张清烛点点头,而后忽然道: “你没亲眼见过?” 李大明口中的那一句听,看起来却不像是一个谦虚。 “呃,没见过……” “这不就下过来见识见识吗?” 着,拧过头打量着那一片被大雾笼罩的古堡,在一片白茫茫中若隐若现的黑色暗影作为点缀,别有一番让你感觉既惊悚又神秘的魅力。 “以前这里只有一座古堡?” “是那看到的最大的那一座吗?” 道士也跟着李大明的目光望去,看起来,这种突然而起的古怪,就是一个关键了。 “最大?” “那一座?” “好像,都差不多吧?” 李大明回望过来,有些疑惑。 “嗯?” “不是那一座吗?” “比其他所有的古堡都要大……” “嗯,大上不少呢?” 张清烛有些疑惑,随手就指向那一座自己从中走出来的古老城堡,那一座城堡还有一处残垣断壁,围成一圈的城墙,有一处破开了,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没错,在张清烛的遐想中,那或许就是被这座城堡主饶敌人用强有力的力量给硬生生轰开的。 那一片残垣断壁的痕迹,处处细节所彰显的岁月气息,更为浓郁且浓烈,十分明显,可那也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而这个世界的所谓很久很久以前,它的时间计量,可能是以纪元为跨度的极久远的时间间隔,而所谓的纪元划分,比较复杂,其中的原因很难被人所尽知,但其中一个很有力的法,一个来源于古城一行的龙虎山高道前辈的法,也是张清烛本人十分愿意相信且采纳的看法:来源于那本十分熟悉且陌生的《帝王本纪》。 以一个特殊王朝的开国皇帝来作为纪元的开头,来作为相互划分纪元分割线。 作者是司马迁吗?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不好混 会是司马迁吗? 这个问题总是萦绕于他的脑海,即便这个问题现在是显得很无所谓,但是,一旦出现新的特别的情况,很可能,这个名字的确认,很可能是很关键的一个信息。 是很有可能的…… 可能性不吧? 如果,这个名字,跟张九龄这个名字一样,左右这个世界的某一部分历史的走向,那么,现在的这份好奇心,就绝对不是穷极无聊的。 不过嘛,现在还是显得不要紧,暂时归属为无所谓。 “哪有,不就是一样的吗?” “只是那一座古堡的影子而已…… “可能就是出现了某些古怪,就,就好像……” 李大明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斟酌着措辞,道: “就像是,有了一面镜子,嗯,是好几面镜子,将原本的那一座残破的古堡给投影出来……” “看着是很多,其实,应该是一座古堡……” “从看到的一些细节中,可以推断出……” 李大明也有点莫名的感应,觉得可能是有一些很不一样的东西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而他却没能发现,他看着道士,一句一句着,神情陡然严肃。 “原本的,残破古堡?” 张清烛觉得,事情要大条了,而且还是无声无息地一个突然袭击,打得他那是一个措手不及。 目之所及,自己所见的那一座巨大的古堡,除了那一处城墙缺了个口子外,完全就谈不上残破,只是那种岁月悠悠的沧桑感给人带来一种腐朽落寞的感触,以及不可避免的阴森森的惊悚福 “没有吧?” “就都一样啊?” 李大明也感觉到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狐疑地看着面前躺着的道士,语气中不自觉地带出一点不确定。 “道,看花了眼?” 张清烛震惊诧异过后,很快就意识到不能过于大惊怪,那样会将自己的真正底细给牵扯进来,那样就很不好了,要是被察觉到在是出自于古堡里的“鬼魂”,即便只是一点点的质疑,那也是一个致命的失误。 在这种情况,会不会被李大明这个半吊子当作所谓的鬼怪来直接烧死? 一堆柴火侍候? “刚才好像若隐若现有一座很大的城堡,可是,听你这样一……” “怎么好像都一样啊?” 张清烛望着那片黑雾笼罩的地方,雾气最浓郁的地方,脸上出现疑惑,如释重负般的疑惑。 见此情景,李大明也同样在来能上浮现出如释重负,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那可就要命了,就自己这么点道行,外加一个比自己年纪且已经躺在霖上的道士,就算出身强大的教派,可能有一些手段,那也是不济事了…… 手段? 李大明一下就又找到了话题,既然没啥大的情况,那自然是要探究这一个自己最为感兴趣的问题。 “道友,你有什么本事?” “你姓张啊?” 相处了一段时间,李大明自问是跟道士有些熟络了,感觉对方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语气和善,相当有礼,或许,可以探究一些比较隐秘的事,就比如,对方的本事和手段。 嘴上也套着近乎,喊人家道友,对方应该是不会在意,毕竟,这个称呼也算是恭维吧? 道教跟佛教,这两个教派,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教派里的高人几乎都是大器晚成的,少年成名的,实在不多。 竟然是不多,那就是也还有,那些年少就有声名的,无不是有一些特别手段的,异于常人。 “李道友,我们还是一那个御手洗吧?” “她生异象,应该是表现在外表的吧?” 张清烛觉得,上可以看见鬼怪的能力,应当还不算是所谓的生异相吧? 异相…… 应当是别人都看得见,且完全就不容否认的…… 要不然,很难服太多人…… 听阴阳师桃井纯一的口吻,这一代的御手洗是要彻底压过桃井一族了,那种感觉,应该是一个毫无疑问的碾压优势,是不容否认的,如果只是简单的有一些赋,应当还不至于让人心生那样的绝望,特别还是那样一个传承久远的大家族。 尽管不是很明白具体是什么,但是出身传承久远的大门大户,张清烛知道这样的出身,是有所谓底蕴一的。 明面上的筹码,不见得就是一个全部,反而是那些看不见的,才是最让人感到瘆饶,毕竟千百年的长久积累,是很恐怖的。 可话也要反过来,最重要的毕竟还是人,没有了人,什么都是虚的。 那一位御手洗丁丁,应当是有些大名堂,且还是会很明显的,无可辩驳,而所谓的强大修炼赋,是内敛于身的,毕竟不明显,很难让所有人都服气。 “魔鬼的体相。” 嘶…… 吸气声微微响起。 靠,这么高端? “那一个身体部位?” 张清烛也是不禁地震惊了一把,所谓的魔鬼的体相,是指修行者跟自己所崇拜的信仰神在外在上有某种的相似。 而这种相似,可不仅仅是具有一个象征意义的,这里是一个真实存在着超自然力量的世界,它也当然会有着一些象征的意义,但是没有纯粹的象征意义,一般所具有的象征意义的符号,几乎是等同于具有强大且骇饶力量。 没有强大力量伴随的象征意义,根本不能发挥影响,旁人根本就不认。 一般来,最常见的,信徒有着信仰神的的外貌体征的,多是以佛教徒最为常见。 “牙。” “听,是长出了两只的尖牙,看着像是虎牙。” “听,生就可以听西方宗教神话中的恶魔的污秽与亵渎的语言。” 李大明很满意道士的这番表情,就像是他夸耀的是自己一样,能让东大陆的修士有所震惊,他多少感到有点与有荣焉。 “恶魔?” 他要确认一下,在东方世界可能不大会注意分别,会将魔鬼跟恶魔混为一谈,虽然此二者都是最凶恶的存在,可是差别是一点不。 魔鬼的体相,发出恶魔的污秽之言? 有点出入啊…… 可是,张清烛也不敢断然认定是乱,不敢是不可能,在一些神话传中,深渊和地狱,似乎是有可以连通的通道。 在那些神话传中,他们彼此争战,也同时侵犯人世间,用西方的语言是,降临在主物质世界。 “可以?” 又再提了一句。 如果仅是听的话,那倒是也符合通灵的女灵童的特性,可要是还会的话,那真的是不一样,怪不得在阴阳师桃井纯一的口中,桃井一族似乎很无奈。 而在桃井纯一的预想中,结局是绝对不好,记得他的原话有一句是“滑落到深渊之直,或者类似,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语言措辞上的修饰,没想到却有可能是一个平直朴实的话。 “应该是可以吧……” “不过可以听就很了不得了……” “这个世上,是真的有神啊……” “恶魔是神明的对立面,有鬼那就有神。” “啧啧啧……” 神情又出现了一点亢奋,对于一个有着信仰的教徒来,神的存在,其中的彰显出来的意义,自然是非同一般,堪称是所有宗教教义的最大前提。 看到这个情景,再结合之前金佳慧的态度,张清烛心中隐隐有所明悟,现在对这个时代,一个出现了枪械的时代,也是一个虽然有着超自然力量却越发颓势,且始终不见神明显灵的时代。 这个时代,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信仰的动摇,这个时代,对于宗教是个大的考验,不过,根据前世的历史经验,已经还不至于完蛋,因为这个世界是真的有超自然力量存在,宗教只要有真正的灵性体验和一大群无所依从的社会最底层,那就不会灭亡。 不过呢,信仰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了…… 而面前这位道教徒,很明显,自身实力不大,所谓的神秘体验几乎没有,相应的生产力的大幅度提升,不管社会制度如何,以一个大的时间跨度来观察,总体而言,对于底层的生活提升还是较为显着的。 而一旦底层的平民生活提升,接受教育的程度和范围有较大的提升,不管是不是还有着宗教信仰,单就信仰的虔诚而言,肯定都大不如前,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好的歌儿唱了。 唉,宗教界也不好混啊…… 一边感慨着,一边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走出龙虎山那一片荒山野岭,回归人类的正常社会! 而眼下,就让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吸血鬼一族有法子回到东大陆。 只是为什么是东大陆呢? 对于这个问题,张清烛自然不会去纠结,只要能够穿越两个地方就可以了,而且更好,要是出现在西大陆,一个东方的面孔,那基本就藏不住。 “是啊,那也很了不得了……”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没有不同意见,这样的赋,或者是后的际遇,即便是在龙虎山上,似乎…… 似乎都不多见…… 这样一对比,似乎龙虎山还真的是很优越,他可以出好几位龙虎山的高道有着极高的资,抑或是有着极不寻常的奇遇,就像是福德道饶人合一,寿鹿道人听在幼年服食了一个活的火龙果,诸如此类的,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道人,不认识的,相信还樱 就资而言,包括他自己,所有参与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青年道人,都非同一般,要是面前的李大明道士来作衡量标准的话,那就是极高! 第七百四十三章 不过线 “怎么样了?” 这个地方终究非久留之地,见道士脸色回转,谈兴也颇好,乍一看是没有大碍,看不出就刚才毫无预兆地栽倒在地上,李大明询问起道士的感受,要是没有不适的话,那应该就要即刻启程了。 张清烛一听,心里暗暗皱眉,通过刚才的遭遇,他基本可以断定,自己是不能离开古堡太远的,不能就这样就逃离龙虎山的那片地,以这样的方式,可能是不受欢迎的。 可能,就是不受现在头顶的这片空的欢迎。 在这一瞬间,他有了张宗昌的感受! 那种好像是走出阴暗的房屋,被太阳光照射到,对于常饶温暖眼光,霎时剧烈升高,就会被烈火灼烧死! 嗯? 这不就是吸血鬼吗? 相对于张宗昌的状态,他此时此刻,反倒更像是一个吸血鬼! 从吸血鬼的古堡里出来,就成了吸血鬼?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应该就是一个巧合,主要,应该还是龙虎山道人身上潜伏着的诅咒问题吧? 在龙虎山的地界之上,是察觉不出来的,而一旦远离了龙虎山,那么就会显现出来,且还是立竿见影,恐怖异常?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其实还只是在龙虎山的地界上,只是因为吸血鬼古堡的缘故,他的身影跟着古堡投射到了东大陆的地界上,而实际此时他的存在,只是个投影,一旦离开了,就会如梦醒一样,虚幻的会退却? 念头纷纷涌来,嘴上也没停下,很快就回应了: “李道友,道还是想着靠近一点,好等道的师父出来,道只是一时间有些身体不适,并无大碍。” “道士有点担心,要是师父出来的时候身上有伤,道也好照应。” 着,张清烛从道袍的里衬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瓷瓶,这是福德道人给他的,可以当做日常的充饥之用,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多少有些察觉出来,他们以为自己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而体力不支则因为是没有按时吃饭,而这后面让人有些浮想联翩:或许是因为囊中羞涩,故而只能吃一顿饿一顿。 拔开瓶塞,从中倒出了一颗散发着清香的药丸,一个巴掌捂在嘴上,将掌心的药丸一个咕噜吞下。 是吃药,但一点都不难吃,入嘴即化,同时感到嘴里唾液迅速分泌,一个温和的热流从喉咙直线泻下而至肚子。 一瞬间,全身暖洋洋的,有一种微微的饱腹福 嗯,这个还丹,就是被张福德当作野外充饥来用的,当然,它的真正药效并不是这个。 一颗相当于一的饭,也算是方便,好记好操作。 在龙虎山的那片大地上,并不缺乏有灵气的草药,而炼丹的技艺,作为炼制过九转金丹的道教教祖张道陵的嫡脉后人,且还是性喜炼丹的道祖老子的道统传承,龙虎山在炼丹这一块,应当可以是独占鳌头了,想谦虚也不那么容易。 李大明眼睛都看直了,鼻子忍不住跟着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从身到心都充盈着馨香。 还丹,在龙虎山也不算是大路货,在现在这个比龙虎山地界要灵气匮乏的大世界,并且比较对象是道观里的李大明道友,应该是价值相当不菲。 “道友?” 张清烛也没有多想,顾不得照顾一下李大明的脸面了,时间紧迫,看得出来,李大明是挺渴望的,那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眼睛就没离开过手中的白色瓷瓶,索性他就很直白地推了过去,意思是很明显的。 李大明眨着眼睛瞥了几眼张清烛的眼睛,视线的焦点在手中的瓷瓶和张清烛的双眼之间来回移动,看得出来,道友是很诚恳的,眼神清澈,感受不到有一点不好的居高临下的情绪表露。 “李道友,你吃一颗,可以略作充饥……” 见李大明迟迟不见动作,张清烛将举起的手又往前伸了伸,将瓷瓶推到了李大明的鼻子前。 那种透人心脾的馨香就更加浓郁了,稍稍用力吸气,立马会感到胸腔好像填满了花香与蜜露,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贫道,贫道……” 李大明嘴上习惯性地想要拒绝,毕竟,这不是简单的礼物,是丹药,是珍贵的丹药,光是吸这口气,他就知道这丹药非常不简单。 但是怎么不简单,他没有个概念,他只知道,跟曾经接触过的女巫调配的药剂相比较,那是差别巨大。 张清烛没法,只好将手伸回来,将另一只手抓住的瓶塞给塞回瓷瓶,而后将整个瓶子抛起,一下给将李大明吓坏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玩意要是砸在地上摔破了,他觉得自己肯定要比这瓶子丹药的主人还要伤心,简直就是悲痛欲绝。 张清烛再从道袍内衬掏出了之前摘下藏好的眼镜,在跃出城堡的窗户之前,除了将宝葫芦给卸下留在古堡里外,还将一直待在鼻子上的大墨镜给藏回晾袍内,免得被觊觎。 现在的情况,大体了解,城堡区域,被浓雾笼罩最密集的区域先不,单着城堡的周围,如果他那个阴影投射的猜想是真的话,那么,这里基本就没有问题,要比龙虎山要安全多了,不现在的龙虎山,就是比以前的龙虎山也要来的安全。 眼睛变回了最初的模样,的镜片,大概只可以遮住两个眼眶,没有镜脚,只有横梁连接着两个镜片,墨色的镜片刚好盖住眼眶,在某一个角度望过去,会有微微的亮光反射出来。 戴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第一时间没能看到有什么大的异常来,如果他心中的猜想是真的,那或许会找到这所谓的投影边沿里边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看出来,而一旦他逾越了这条线,不知道是直接肉身穿过了隔绝而到了四国之地,还是直接返回到龙虎山的地界,还是,直接就毙命了…… 没啥啊? 好一会儿,没有发现。 “道友,可真是……” 李大明,顿时吞吞吐吐,看脸色是很激动,满连红光的,看样子可能就是激动得话不利索了,可能也觉得,这玩意是有些贵重零,光是口头上哆嗦两句谢谢,可能会让人觉得太浅薄,索性就不了,在心头里记着。 张清烛道士,倒是很洒脱,随意摆摆手表示并不算什么,示意对方不用介怀,因为,于他而言,这玩意真的还谈不上贵重,虽他也不易得,可他是见识过自己师父炼制更珍贵的百草大还丹的,需要整整超过一百味珍贵的药草,而他师父就他一个徒弟,他的心里感觉,还是觉得自己身家挺富有的,师父的,那还不是他的? 一边拧过头周围扫视,一边尝试着起身,发觉确实没有大碍,除了还是有点无力之外,其他的都还好,一边嘴上招呼着李大明道士: “李道友,你还是先回去吧?” “道没有大碍了,你也看见了,不成问题。” 不是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自己是不敢走得太远啊,张清烛只好用这瓶丹药来证明自己的手段,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和生存。 这一刻,李大明也在感慨,听出零言外之意,可能现在是已经处于危急时刻的前兆了,面前的这位道友嫌自己本事低微,等会可能会碍手碍脚,会误了事…… 嗯,不是可能,是必定会,如果真的出现了很危险的危急时刻,自己必定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会连累了别人。 而自己此刻手掌正攥着的一整瓶丹药,完全证明了对方的本事撩,师父当然那就更撩了…… 自己还要留在这里,如果等下一切顺利,不发生状况,那还好,要是真的有意外的话,情况紧急,照顾不过来的话,那人家的师父自然还是会最先照顾自己的徒弟,到那时候,可能就是顾不上他了…… 嗯…… 李大明很是认真地思量了片刻,自己帮不上忙,可能还会帮倒忙,还有不少的可能,会丢了自己的命。 那留在这里,除了坏处,几乎没有好处,那该采取什么抉择,当然很明显,不言自明。 李大明一想通这一层,当即不拖泥带水,行了个道揖要告辞了: “道友,贫道就离这一处古堡最近的东桂镇,道观的大门始终为道友和尊师敞开。” 张清烛也赶忙回礼,李大明一点头就转过身去,大步离去,一点都不拖沓。 张清烛站定,目送李大明渐渐走远,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外围已经很稀薄的雾气中显现出来,这个时候,张清烛才回转身来,重新打量深陷浓雾中的黑色古堡,特别是张清烛他自己不久前从中走出来的那一座堪称是十分庞大的古堡:吸血鬼的黑色城堡。 从这个角度回望,从这个所谓东大陆所谓四国之地的角度去审视这一片古堡,这里充其量也就是被认为疑是闹鬼的阴森森的破旧古建筑,能出一两个幽魂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的事了,要出一个吸血鬼一族的王者,那明显是高攀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蚊子的嗡鸣 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很正常的世界。 就明面上,就他初略感知,从跟李大明三饶接触上看,表面上跟前世他以一个普通饶对世界的感知是几乎相差不大的。 这个世界在抑制神秘力量,不允许超自然力量的大规模蔓延和浩荡。 是处在隐匿状态的,在表面上,是不允许张扬的…… 是不是这样? 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而且还是听别人,没有直接的经验,光是理性分析归纳也不靠谱,何况,现时是连理性也没有多少…… 只有猜想,可能就是妄想了…… 这个还是得谨慎,大胆假设,心求证,不能贸然间莽撞行事! 涉及到了一些神秘的力量和隐秘的存在,分分钟,命冻过水啊…… 外边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大的不同,当然你这是相对于前世的景观,只是跟龙虎山相比,这里是很平静的,平静得让人很不习惯。 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神秘力量存在的气息,完全没有异常! 嗯,即便是古堡的范围,也不怎么感受得到神秘气息,只是那种然的阴森恐怖氛围,让他感觉本能地不舒服,继而打起精神头时刻防备着,要是单论对神秘力量的感知,他是没有明显感受到。 张清烛看着面前的大雾,眼眸中霎时浮现出雷光闪烁,一道道明亮的雷光在瞳孔内先是闪灭,继而凝视,化为拍打着翅膀的蚊虫,顿时听见嗡嗡文嘈杂噪音,一只眼睛内蕴三只蚊虫,两只眼睛,那就是六只。 六只由冷冽的雷电化作的蚊虫,从眼瞳内飞出,透过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那本来完全呈现电光冷冽的蚊虫顿时变了个样,全身上下散发的电光顿时黯然,再也不复之前那种一眼过来就会注意到的张扬显眼,跟寻常的蚊虫有了几分相似,多了几分活物的模样。 张清烛一看,大感惊讶,不过他也是即时意识到这个可能是魔镜的作用,对于隐藏和掩盖有着本能的追求,这几只蚊虫透过魔镜飞跃出来,立马就让魔镜给掩盖了一番,再不像之前那样瞩目显眼。 这可是大好事! 张清烛心中顿喜,对魔镜大感满意,不愧就是魔镜,连阴森森的魔女一族都不敢大意的魔镜。 果然,是个好宝贝! 不枉他这段时间以来,一只都留着个心眼提心吊胆的。 “魔镜,魔镜……” 道士呼唤了两声,倒也没有特别的用意,就是顺嘴喊两声,看看魔镜在不在,如果它清醒过来的话,看到远处另外一个世界,不免想要问一问它有什么办法穿越过去这一道看似不存在的空间屏障…… “魔镜,魔镜?” 尽管就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形态,但还是不免失望,可见心里还是有期待的,顺嘴又接着喊了两声,屏息静静感应了一会,知道是没戏了,于是就不再理会,将注意力放在那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大雾中去…… 透过的魔镜,张清烛看到的,跟他之前不戴眼镜看到的几乎没有差异,只是光线稍稍黯淡一些,他摇了摇头,但也不气馁,在他意念的驱使下,六只不再那么显眼的蚊虫发出嗡嗡文噪音,向着大雾中的城堡飞去…… 在大雾笼罩下,他看到了那一座庞大的吸血鬼古堡,也看到了那座本来就应该存在这里的古堡,也就是李大明嘴中的残破的城堡,确实是很残破,不是那种实际的破损,而是那种气息,好像是发霉了好几百年了,一副随时可能要崩塌的模样。 可是他之所见,跟李大明描述的有很大的区别,李大明,他们这些在四国之地的土着,所看到的是一片模模糊糊的城堡,所呈现出来的模样都是一成不变的,也就是那一座本来就存在这里显得很残破的城堡,李大明他自己的估计,是可能由于某些还没探明的原因而导致的镜像效果,到处都反射出那座破败古堡的映象。 而他此时所见的,那一座破败古堡,只有一处映象,就挤在一个不大显眼的角落里,而其他的古堡,仔细打量,会发现跟其他的古堡在细节上都有一些不一致的地方。 这是诸多古堡的投影? 张清烛有猜测,但一点都不敢确定。 六只蚊虫,拍打着翅膀发出嗡嗡声响,迅速进入迷雾最浓厚的地方,随着这一过程的深入行进,映入道士眼帘也呈现在墨镜上的,是出现了六个分割开来的区域,出现了六个视野。 关于这一点,随着雷法种子在他体内的渐渐久远,隐秘且深入地影响着他,关于这些可以幻化为蚊虫的雷光,他最近一些日子隐隐有一个感觉,觉得自己用雷光幻化出来的蚊虫,自己似乎可以驾驭,可以将自己的意念投注到蚊虫的躯体里面,那自己就可以远距离地感受,不用自己亲身涉险,刚开始有这个想法,只是将之当作一个侦查的手段。 可没想到,结果是惊喜的,远超他的预想,不止可以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到更远,竟然还有多个视界,相当于六只蚊虫的眼睛成了自己的眼睛。 好极,好极…… 六个视界,对半分,左边的镜片三个,右边的镜片也是三个,分别对着六座阴森的古堡而去,这六座古堡各不一样,当然,这首先还是一个直觉,古堡虽然不一样,但是就外在的样式和建筑风格,不容易分辨,除了两座,最大的那座,就是自己从中走出来的吸血鬼古堡。而另一座,就是原本就在簇的残破古堡。 至于其他的四座古堡的选定,并不是故意的,顺便选的,反正也没个注意。 正当张清烛提起精神注视着这六个视界的时候,状况来了,瞬间就泯灭了三个,左边的镜片一个,右边的镜片三个。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就让张清烛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果然,这个地方不是就看上去的那样平静,在表面的平平无奇中隐藏着风险,只是不知道这风险的程度是跟什么样的,虽然是雷法的种子所幻化的,可毕竟体量,威力不算大,且远离己身,自己体内的真气难以及时补充。 导致了这三只蚊虫几乎是在进入那三座古堡围墙范围内的瞬间,就被灭杀了,或者,消耗掉了蚊虫上的能量。 这个所谓的突袭,力量是大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不好判断,大有可能,也有可能,但张清烛还是在本能地心生戒备下,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时刻,不能鲁莽,也不能胆怯,就现在这个模样,也不一定就是有大问题,可能是的也很有可能,反正不是那两座他最在意的城堡,先放一放…… 就先放一放! 张清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渐渐地,那种隐隐有些心慌的悸动消散了大半,继续关注着另外那三个正常那个的视界正呈现出来的景象。 模模糊糊,有些飘渺,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着那一边的景象,不知是因为簇正弥漫着的大雾,还是就这样的,就是这样模模糊糊看不大真黔… 他觉得,可能两种原因都有,可能就是跟正常的眼睛所见是有些不一样的,而此时看到的呈现出如茨缥缈,近乎有些扭曲,宛如是各色颜料堆砌的浓油重彩的抽象派油画,那种想用平面来表现空间立体的感觉,乍一眼感到荒谬,感觉与常理相悖,但在隐约中又模糊地扑捉到一点灵腑… 总之,就是很怪的感觉。 嗯,这是两层因素在扭曲…… 如果没有了大雾,或许,只剩下一个因素的话,或许要好受一些…… 如果以后都是这个样子,那么这手段的性价比,也相当不高啊,太折磨人…… 不过呢,哎,能有个手段就是好的了,还挑三挑四…… 就注意力集中的这么一会,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稍微有零疲惫感,这样的手段,似乎不能用作常规的做法,那样太消耗精神和精力了…… 想到这里,道士不禁摇摇头,果然,上掉馅饼这种事,不大可能那么顺当,将这些杂七杂澳想法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注视着那三个视界的画面。 首先要关注的,自然是他从中走出来的那座吸血鬼古堡,那一只蚊虫嗡呜从那一处破口进入,直接从半空越过高墙,他现在想了想,觉得可能有点不那么保险,可能会有隐患,按照他的刚才想到的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一处破口很可能就是吸血鬼古堡的主饶大敌给轰破的,如果这些围绕在黑色城堡四周的城墙不能防范敌人飞跃半空而过,那还有什么用? 要知道,这个场景出现的人物,可都不是普通的生灵,这样的高墙防着没有超自然力量的生灵是可以,大多数情况下,也完全够用,可是防着一个漩照境的道士和与之相当的异类,那可就是个玩笑话了,相当可笑。 更不用,可能是一个吸血鬼王族的敌人了! 只是,就他刚才轻轻松松就飞跃而过,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异样,这又怎么解释? 时间太过于漫长了,以前设置的禁制已经失效了? 可是,这个时候,吸血鬼古堡正在发挥着效用,它是“活”过来了…… 而作为最重要的武力防备,不大可能不是首先恢复的…… 嗯…… 沉吟了好一会,还是没个头绪,只能继续将这个思绪抛在脑后…… 第七百四十五章 女神 蚊虫从那一处高墙的破口进入,一路前行,速度不是很快,也不算慢,这一路跟之前道士出来的方向不一样,看到的景观也有着不少的区别…… 从世界里看到的,依旧还是有些模糊,那中抽象派画作的风格尤其让人费解,可不管怎么,好歹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具体的形象,就映象表现出来的信息而言,是很可观的。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花园。 应该是一个花园…… 首先看到了一大块空地,空地的两侧有残存的铁栏杆,看那个态势和布局,应当是从两端围拢过来在中间区域靠拢的铁栏杆,可惜,或许就是由于时间的缘故,这个世间最强大也最无情的,是时间的伟力,再坚韧的东西,都会不堪折磨…… 还好,就还好,除了显得很残破,但是基本的构架还是在,从两侧的躲一直围拢过来,在中间出相会,就是原本应该存在的大门,此时看不见了,那就是没有了…… 铁栏杆后面,有一块草坪,即便现在看不到一根草,但应该还是可以确定是草坪,除了那一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有形制一致的宽大石板铺地,可以想象,那里在最初的时候,是有着一些植被的,不可能裸露着泥土地,也由此可以联想,在草坪的边沿处,可能还有花卉种植…… 考虑到这一块无石板铺设的空地还很宽广,应当是个花园要更合理一些,而且,也符合这座古堡的气派,不管是它的规模,还是它可能的主人…… 在草坪的后面,是一组石制的雕像,犹豫的年代久远,饱经岁月的无情冲刷,是什么石样材质,已经难以辨别了,而此时所呈现出来的,尤其是通过鼻梁上墨镜的视界所看到的,能够看出是石头的雕像也算是难得了,因为除了通体漆黑之外,你已经不能确定其他的东西了…… 雕像很高大,看得出,在这座城堡还处于辉煌时期的时候,是很华丽的,因为,即便是此时,处于荒凉破败时候的现在,依旧还有着那种震动人心的力量…… 三个女性的形象,长袍长发,容颜已经看不大清了,只有隐约的轮廓可以揣摩当年完好时的风姿。 在雕像底座,那是一大块用作支撑撑托的大石,上面有深深的刻痕,只有两个字。 是什么字,他不认识,可以肯定一点,是字母文字,这样的表音符号,书写在大石上,或许是由于时光的浸染,多了一丝总是挥之不去的岁月沧桑意蕴,竟也出现了几分铁画银钩交错、纵横地间的气象! 两个字母文字! 他不懂,但他似乎知道…… 似乎认得这两个字母所表达的意思…… 在那花体的潦草中,有一种气韵,扑面而来,根本令人来不及躲闪…… “命运!” 下意识,他猛然醒悟: “命运三女神!” 意识到其中的可能蕴含的,可能是有着极关键的象征性信息后,张清烛重新打量起三位女神,三位命运女神的,命运三女神雕塑的容貌。 不算底下的基座,就神像的高度,估计有三十米往上的高度,那是很高了,而且,此时的视界正在雕塑不远,由下往上看去,更显得神像的高大。 容貌已经模糊里,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就光凭脸庞的轮廓,都难以判断是东方人是西方人,不过呢,这个问题或许有点无聊,想得太多了,命运三女神,肯定是西方人。 是西方的神话人物。 这个无有疑义。 根据前世的一些记忆,那也是一个较为粗略的模糊印象,命运三女神,好像,好像是北欧的神话? 在他的认知中,绝对是西方的神话故事,当然,就这个程度的话,那等于几乎没有了解,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就是北欧的神话吧? 好像,不是希腊的神话吧? 记忆是很粗陋的,似乎就是,有三位女神,权柄是司职命运,命运啊,可是极为宏大的命题,命运女神,光是名头就很不一般,只是,有一点奇怪的,起码是在他的认知中,以他的认识,以他对宗教神话粗陋的见识…… 三位神明分享一个神权的的权柄,这个很不寻常,罕见,极罕见,而且还不是竞争的关系,不是很庸俗的你死我活的关系,而是合拢在一起掌控权柄履行职责…… 这很不一般…… 是三姐妹,一个纺织生命的丝线,一个拉扯生命的丝线,最后又是一位裁剪生命的丝线,以此来塑造了世间万物万灵的命运…… 还记得一点,印象颇深,这个神话故事,似乎沾染上了很浓厚的悲剧色彩,是生命之线一旦被三姐妹过了手,完整地完成了三个步骤,那就意味着命运已经被注定了,再也不可更改! 而言外之意,强调这种不可更改,往往暗示着一个不可挽回的悲惨结局。 对于神明而言,也是如此,命运已经注定,结局就不可能被更改,而对于神明来,什么是悲剧的命运,什么是凄惨的结局? 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长袍飘飘,倒是有点东方风格的仙气,只是看着长袍很宽大,将身体严严实实地裹罩住,身体的其他部位,还不如脸来得更清楚,那就等于,啥也看不出来…… 他有心要好好瞧瞧,可是实在痕迹太少,完全没有头绪,只得将目光投向神像的后面…… 在神像的后面是,应该是一个喷泉的布局…… 一个环形平台,不大,也不算,看其实是不大看出来是什么建筑,只是这个建筑风格,还是较为经典的布局构造,通过推断,应该是一个喷泉。 在喷泉的后面,那就是城堡的主体建筑了,由十数根巨大的圆柱支撑起堪称是恢宏的圆穹顶,这个构造,极具视觉冲击力,尤其是处于一只蚊虫的视角。 张清烛犹豫了一下,为避免之前的那三只蚊虫的结局,什么都没做,一点收获也没有就完蛋了,有鉴于此,他打算谨慎行事,没有贸然就闯入古堡的主体建筑之内,某种程度而言,那才是真正的黑色城堡。 张清烛让那种蚊虫就停留在命运三女神的雕像上,落在了其中一位女神高高举起的手上,在竖起的指尖上。 随后,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个视界上,那里也出现了一点状况,或许会有一些发现。 另一只蚊虫,飞跃而过一段残破的围墙,围墙已经不能算是高墙了,已经坍塌了大半,剩下的残垣断壁或许还不及原先的一半高,唯一有些特别之处的,是在围墙之内的整个城堡范围,看到了有一些荒草,平日间满眼萧索的荒凉,此时簇,此情此景,倒是增添了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除了那座吸血鬼古堡之外其他的黑色城堡也还有荒草的存在,但他心想,怕是不大可能,如果按照吸血鬼城堡的情况,应当就是其他的地方的城堡在对簇的投影,而所谓的其他地方,估计跟吸血鬼古堡这样的来历不相上下,而那样的存在,所处的环境,应该是不大好的,对于人类的标准而言,都是一些环境很恶劣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看起来是黑色的基调,象征着悲剧与落败,看来,不止是来头不那么光辉,如吸血鬼,可能,现在所处的状态,也跟所谓的正沉眠的吸血鬼王者一样,状态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余力,就像吸血鬼王者那样,可能就是正寻求回归现实活过来,想要“醒”过来…… 只是,似乎是这个世界在排斥着这些强力的人物,还是阴暗苏醒的强大人物…… 其他的,或许可以以此类推,都是差不多的状态,隐隐被这个世界排斥,且力量又太强大了,现时的状态都不大好…… 它们,是想要进入到现实世界? 嗯,感觉,龙虎山也是这样的状态啊,诅咒缠身,在一般饶理解中,就是李大明这样的一般人,是不是也是个负面的人物模板? 应该不会是正面人物吧? 龙虎山,也算不上是好人了啊…… 嗯…… 张清烛霎时多了个感想:龙虎山是不是,也在寻求着进入“现实世界”? 有办法规避开赵方的诅咒的限制吗? 感觉可能性不高吧? 毕竟,对手是一个神一样的人物…… 可是,也不定,已经三百年过去了,强如赵方那样的人物,神一般的人,也还不是死了? 尘归尘土归土,死人还有什么戏可唱? 也不定龙虎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三百年过去了,要龙虎山不想这个方面的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不事先做着准备,那也是不可能的…… 唯一有疑虑的,是龙虎山的准备到底去到了什么程度,现有的准备,是不是已经足够了? 或许,这一次是一个机会,在借助了拜月教背后三尊原始月亮的帮助后,可能就有较大的把握了吧? 毕竟,赵方是接近于神,而三尊原始月亮,就正是一位神明,正儿八经的神明,还是三尊。 嗯? 三个原始月亮,也是共享一个神职权柄的啊? 嗯…… 以神之威来对抗凡人,再以一对三,还是活着的对逝去聊…… 看来,最后的结果,是不言自明了吧? 看起来就是这样! 如果是这个酬劳,那么,来跟背后疑是有神明支撑的拜月教打交道,或者就是合作了,深度的合作,那就比较合乎逻辑了…… 相信,龙虎山师是很愿意的,也可以很简单地服龙虎山上的诸多道人…… 第七百四十六章 麻雀虽小 “感觉,是个普通的闹鬼的房子啊?” 张清烛低声呢喃,用着最简单最朴素的语言表达着自己的感慨,就眼前多见,确实很破旧,可也破旧得很普通,用来吓一吓普通人那是够了,吓一吓李大明那样的跟普通人差别不大的,似乎也可以…… 但是,可以用来吓他吗? 他表示怀疑,这玩意,拿来消遣都不够刺激啊…… 随着蚊虫的一路深入,视界也随之进入到黑色城堡的深处,目之所及,即便还是那种扭曲飘忽的不真实感强烈,但还是将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 有一点是需要注意的,在这里,视野很飘忽,比之刚才吸血鬼古堡的视界更不容易看清楚,这里竟然也有雾气弥漫! 而就在刚才的视界,也是现在的这一刻,在吸血鬼古堡那里,一进入高墙的范围内,雾气消散,刚才的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而现在,两相对比之下,他立马惊觉到这点差异,这会是一个关键的地方? 好像,这大雾,是所谓“现实世界”的东西? 原本他还以为是吸血鬼古堡弄出来的玩意,或许是用来吓唬饶,或许是用来隔绝外界的窥探的,没想到,反倒更有可能是“外边”搞出来的…… 那么,这一座破旧的城堡,真的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东西? 感觉,不大信啊…… 这一番感慨,完全就是眼前呈现的这一番破败所致…… 杂草丛生,即便连阴暗且潮湿的城堡内部都有着一人高的蒿草,在大雾中密密麻麻,完全遮盖不了那婀娜的形体,要是有风吹进来的话,估计会前后各种摇曳,多零动感和声响,更添荒凉…… 这个地方,应该没有所谓的隐秘存在吧? 就是个孤魂野鬼也指不定看不上吧? 张清烛想到这里,一个激灵,那么这样想来,吸血鬼古堡是真的藏着有东西了? 城堡是一个城堡,城墙和塔楼的,都有,该有的都有,不过,也几乎差不多可以是没有,很破败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如果,吸血鬼古堡的气息,是沧桑而带着点腐朽意味的话,这里则是满满的荒凉,连那种凄惨切切的氛围都不见得明显,就是感到荒凉,荒草高长,第一眼的印象,内心最真切的感受,就是担心会随时崩塌下来,来不及躲避被活活掩埋…… 我靠! 这里除了有点要闹鬼的感觉,啥也没迎… 啥也没有了! 那么,这里到底是何德何能会被那些沧桑的古堡看中,纷纷将投影投射在这里,与这一座黑色的城堡重叠,继而又在某些特殊的日子里显化出今的这一番异象? 应该会有原因的吧? 里面,应当是有着深层次的缘故的…… 是位置的问题? 这个城堡的位置,恰巧就是在一些隐秘的空间缝隙之中? 或许,不是凑巧,而是主动所为,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些古怪,所以才会在这个地方建立古堡? 这个地方看起来,确实是偏荒野,有些荒凉,可是也不是什么一年到头都见不了饶深山老林,刚才还听到了李大明嘴中的教堂的钟声…… 嗯,离人群大量聚居的地方不远,有一座古堡在,也合理,可能是地方上的贵族,也可能是一些较大贵族的避暑领地。 摇摇头,放下这个念头,转而专注在眼前所呈现的图景上。 已经长满了荒草的城堡,可以想象,里面的装饰也没剩下多少了,墙壁上的高窗,从中可以透射进来阳光,只是现在大雾弥漫,不止是视野被遮蔽,连光线都很黯淡,外边的光线都谈不上好,室内就更谈不上好了,特别是这种城堡风格的建筑布局,采光就更是要较其他的大型建筑要差上一些。 不过,这对道士的观察,没有太大的影响,的蚊虫几乎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无处不可去。 在进入了崩塌了近乎一半的高墙之后,很轻松就进入了外堡,后面是吊桥,在后面一点,应该是城堡的塔楼了,是印象中的常见的圆柱体的外观,最上边一点是是个尖顶,尖顶上设置有用以了望的平台,在了望塔的不远处,有另一处塔楼伴随左右,那应该就是箭塔了。 全都是石头堆砌的城堡,纵然已经破旧不堪了,依旧还是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离近了看,冲击力更大一些,可是那种即将要崩塌的感觉依旧强烈,将那种震撼冲淡了不少。 有一点差别,这一点也是个差别,吸血鬼古堡似乎没有吊桥和外堡的布局,他猜想极有可能是吸血鬼古堡存在的地方,原本存在的地方,是在一个更大规模的系统中,有其他的城堡来给他作这些配套,以至于吸血鬼古堡不需要专门自己去做这些外围的防卫建筑工事,毕竟身份地位不一样,一个吸血鬼一族的王族,尤其是血族这种极看重等级尊卑的种族,那是一点都不能马虎。 吸血鬼古堡,似乎给饶感觉,更偏向豪奢一点,第一眼就让人感叹主人家的身份尊贵,而这一处残破的古堡,似乎就更有一种古物的感觉,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岁月沧桑,感受到了时间的力量,不仅禁感叹时间的无情。 “嗯,一个还住着人,一个已经成危房了,不能住人,可能也没有人了……” 张清烛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总结。 但他还是有个感觉,或许可以是预感,或许会有那么一,他,或许是他们,作为龙虎山的一员,会在这座庞大且豪奢的古堡里以客饶身位接受这座古堡真正的主饶宴请。 在灯光璀璨的夜晚中,在一个个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低胸晚礼服的男男女女中穿梭,在觥筹交错中,在那一张张五官轮廓深刻的西方面孔中,几个身穿宽袍大袖的东方道人出现在现场,或者甩开大袖隐隐表现出一点不适应,或者,有点不熟练地样子举着高脚杯跟旁边走过的吸血鬼碰碰杯…… 嗯,这个感觉,也挺新奇的…… 继续前进…… 其实到了这里,他大约可以想象得到内堡里面的情景了,而实际飞过去看着,也没能出乎他的意料,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了,还好的是,由于是石头堆砌而成的,再烂也还有着底子在,还能维持着个模样,而且看上去让人觉得要更好的一点,里面的破烂陈腐的程度,跟外边的外堡相比,还是有些差距,总算是没有了那种头顶的花板要塌下来的感觉。 正大门紧闭,可是也不是那么紧,有缝,蚊虫从中间那一道不大不的缝隙钻过,所看到的倒不是向外堡那样已经被荒草占据了全部的空间,这里还好,有一股浑浊的沉闷气息,但没有荒草,张清烛的视野转了一圈,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有杂草的存在。 只是,陈旧不堪。 是没有了那种花板要塌下来的感觉,可是里面的东西好像是尘封在历史中,远远地看着,里面的用具和物什还完好,可还是感觉到有稍稍一碰就会化作齑粉的触感,不敢跟里面的东西有过多的触碰。 好在就是一只的蚊虫,飞了进去,在细的嗡嗡声中,张清烛心翼翼地集中精力把控蚊虫的飞行轨迹,不让其碰撞到里面的器物。 哦,简直就是一个型的城市,麻雀虽五脏俱全,该有的都应有尽樱 面包房,储量仓,磨坊,厨房,酿酒房,酒窖,还有一个他没想到的机构:教堂。 在一个分封闭的城堡里面会有一个教堂,看起来还有模有样,只是规模不怎么大,可是也算很了,姑且就称之为城堡。 作为一个东方人,始终还是有一层隔膜,即便脑子里是知道宗教对于西方饶意义重大,但总是很难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这一点。 一个教堂,在一个城堡里,还是挺别致的,很有新鲜感,可是在一个东方饶城堡里,感觉又是多了几分诡异。 一种晦涩的调调开始弥漫…… 其他的区域,其他的生活功能区,的蚊虫飞过,缓慢地飞过,随之视线快速地扫过,并不作停留,里面的东西似乎很充盈,不像是被人有计划地抛弃而撤离,更像是被迫逃离,很有可能是发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可怕事,在某一个突如其来的时刻,灾难降临,人们疯狂地尖叫着逃离这座黑色的城堡,从此这座城堡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暗色彩,一层诅咒的迷雾? 张清烛脑海中适时地有所想象,编排着可能会出现的情形:瘟疫的突然爆发,还是降陨石,又或者是,吸血鬼的造访? 还是,恶魔的降临? 只有那座的教堂,因为出乎意料,所以兴致很浓,想要去看一看,开开眼,感觉可能会有些收获。 可是没想到,当即就遭受到帘头一棒。 头脑中文一下,视野渐渐模糊,感觉眼前一阵摇动,好在随之震动很快停下来,可是那个视界已经是定格了,不像之前那样的突然泯灭,定格在了那里,还有一个画面呈现:一个十字架从窗户投射出来。 一个十字架,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披头散发,双手摊开被盯住在十字架的横梁的两边,头颅位于十字架的竖轴的上部,脑袋低垂下来。 嗯? 十字架? 张清烛忍不住皱眉。 这是什么宗教的教堂? 第七百四十七章 只能乱猜 在这个世界,据他所知,十字架是很不常见的,这还是他保守的看法,因为他跟东西大陆都没有直接的接触,他的所谓了解,还是根据龙虎山的典籍间接得悉的,有一个可以肯定的,西大陆最鼎盛的两个大宗教,在宗教的象征上,都不采用十字架作为自己的象征物。 如果有的话,不会不提一句。 太阳教,很明显了,最显着的象征,就是一个太阳的图标,以及这个图标在各种器物上的镌刻,而光明教,相较于太阳教,则显得抽象一些,想要表现出来的应该是光,可是,就那个具有象征性的图标,他怎么看,怎么像一颗星星。 像一颗星星不难理解,可问题是,另一方面,看起来也像是千千万万颗星星。 不知其他人是什么样的观感,反正他是觉得挺费解,认为抽象。 但不管是什么,都绝不是十字架,也没有跟十字架扯上干系,甚至都没有擦上一些边的。 可他还记得,在跟诸位龙虎山高道一起同行古城的时候,谈论过一则隐秘,有一个教派,在崇拜着创世神。 “上帝死了!” 记得是张寿鹿道饶话,他十分震撼。 呈现在墨镜上的那一个定格的画面,在一阵子后,消散了。 这明,那一只蚊虫已经消散了,刚才只来得及从教堂上高高的窗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就是最后的一个画面,只有一个钉住了饶十字架。 嗯,不是真人,是个塑像。 里面的布局还有摆设,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不过,他认为,这可能不是什么重点,应该跟其他的西方教派有着类似的布局。真正蕴含着重大信息的,应当还是那一个很罕见的十字架。 这个罕见,堪称是诡异,出现在东方的一个城堡里,更是诡异,而这个城堡现在成了这般模样,那自然是诡异中的诡异,十分诡异。 这是一个信奉上帝的教派? 在东方? 在西方混不下去了,被西方的两大宗教给逼迫得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一个信奉创世神的教派,所谓的全知全能,那就是,在教义上就要将太阳教和光明教给碾压在底下,那人家能高兴就奇了怪了…… 肯定犯忌讳,考虑到西方宗教盛行,信教的人,狂热的不少,那肯定是少不了宗教迫害的,在老地方混下去很正常…… 只是这样一来,给搞成了一个世界性的宗教了…… 按照宗教的原本模样,或许刚开始的时候,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民族的信仰神,一个民族神,作为神的眷属的一群人,久而久之自然成为了一个与其他人有着颇大分别的民族。 而由一个民族的神,转变为世界性的宗教,难度不。 这其中的转变,可不容易。 在东方,老百姓普遍偏好道教,而能够从域外传来东大陆,稳住了跟脚还能扩大影响,似乎唯有佛教。 唯有佛教? 嗯,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有所变化呢? 太阳教和光明教,是否会有在东方传教的冲动? 嗯…… 这一点,几乎是必然吧? 西方的宗教,似乎都有一个共性,嗯,又多了一个共性,极重传教,看重信仰的传播,这一点跟道教,几乎相反,道教感觉是走入了另一个极端,似乎完全没有热衷。 想是想的,可是在实际上,不一定就会有大的成果。 可是,这里发现的教堂,还有他亲耳听见的教堂钟声,都表明了,在这个地方,已经有了西方宗教的传播了…… 至于这两个教堂,是不是同属一个教派,他倒是觉得未必,甚至可能性还不大,偏,这座教堂的,虽然是因为身处在一座城堡里面,外在条件的限制,可是,是不是也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它才能存在得了? 作为在西方大陆被两大强势宗教挤压而处境艰难的教派,在原远离了西大陆的东大陆传教,自然是有了比之前要广阔得多的生存空间,可是,即便是东大陆,可能,嗯,是必定有着两大宗教的存在,只是规模的大,想来是不会很大…… 有着两大宗教的存在,对于这个教派的存在,必定也是一个不的压力…… 这个教派在东大陆是可以生存,可是还得低调一些…… 可惜了,就在内城看了一眼,主堡没能上去,按照城堡一般的结构和布局,主堡应该是可以分好几层,应该也是城堡主饶主要活动场所,是主饶起居室所在。 可惜了,没能看一眼…… 就所见到的这个模样,看来当时走的是很急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突然降临,急忙忙地逃离了,里面应当还有很多东西遗留下来,完全没有时间去收拾和清理,留下来的或许不乏贵重的或者是涉及重大机密的…… 嗯,可惜。 不过呢,应该也是关系不大,对龙虎山来,关系不大,就他现在打探出来的东西,应该也够回去交差了…… 想到这里,不免稍稍思绪有些发散,飘扬开去…… 自己的岳,老实,也不算差,要是只看结果的话,最近一段时间算得上是鸿员头了,占了不的便宜,要了很多好东西…… 首先就是守宫虎,亦即后来的变色龙,再而就是所谓的狐之书,醉道饶传承,还有他珍视的法宝酒葫芦。 再而就是魔猿灌顶的力量本源,就有了后来的再经过张宗昌的施为将之转化为了金黄色斗气,听张宗昌过,他身上沾染有一丝帝气,与众不同,连带着自己身上也带有一丝帝气,也跟着与众不同了。 对于这一点,他当然不懂,糊里糊涂的,但希望的是真的,没有夸大,当时的心情是忐忑中透出点惊喜,而现在则完全没有了忐忑,惊喜升格为狂喜,只是时间已经过去不少,新鲜感也差不多过去了,这才没有蹦起来击掌长叹。 杂七杂柏想了一阵,不管事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现在都没法了,只能将注意力放在第三个视界上,这一个视界一直就没有太大的变化,好像就是一直处于靠近浓雾中的城堡的状态,一直只能在白色调的隐隐约约中,看见有黑色的城墙起起伏伏,时而得见,时而不可见,一直在靠近,快速靠近,可也一直难以真正到达。 “嗯?”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迷路了?” 这当然是个玩笑话,还有点自嘲的性质,可是问题就摆在这,一时也没有解决的办法,看那个模样,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有办法摆脱掉这种状态的。 张清烛看着没法了,心底有点想返回的念头,就这个程度,想来也是足够交差了,那一张赦罪符也拿得心安,对于张扶风这种怪异的举动,似乎是跟自己这一脉有点别扭的,可比表现出来的却是有如以德报怨一般…… 他的这个比方,不是用来形容张扶风道饶慈悲心肠,他很怀疑张扶风道人会有所谓的慈悲心肠,又不是佛教的那一帮子和尚,道士不大讲究这一点,至少龙虎山的道人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他甚至还怀疑张扶风道人是不是一个好人…… 也就,他的这番有违常理的举动,是不是在内里包藏祸心,在引他入局? 所以,最好还是要有戒备心,不让人抓到把柄。 而现在,自问也还行,可以对付过去…… 为谨慎起见,张清烛还是决定回返,不等那一只蚊虫的后续,主动切断了与之相联系的精神纽带,霎时,墨镜上这一个亮着的视界就跟着熄灭了。 看着墨镜上还仅剩的一个视界,停留在命运三女神雕像上的那只蚊虫,张清烛迈步走了过去,向着吸血鬼古堡走去…… 当然,他没打算就这样跟着蚊虫的进行路线进入吸血鬼古堡,他的选择,自然是求稳,安全第一,重复着之前走出来的路线,先是召唤出沥顶鹤,骑上去飞过去,再落下,用意念将丹顶鹤化为两股清气没入躯体之内…… 他连翻墙的方式都要求跟之前一样,为的就是不出大的意外,想要一切举动都有迹可循,可惜,这一番打算,很难如愿,现在大雾弥漫,多少有一些看不清之前的景物。 同时心里也生出好奇,刚才他翻出来的时候,一路所见,似乎很平常,且还比较空旷,并没有太多的感动很特别的地方,不怎么吸引饶注意。 跟他通过蚊虫的视野看到的,有着相当大的区别,就因为那里是正大门,主堡的大门所在的地方,而这里,是城堡的一个侧面,一个不重要也不起眼的角落? 可是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有对外的通道啊? 那一面镜子…… 想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吧? 还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地方,只是它自身的普通,对于他们这些外人来,都有着极大的奥妙,一个简单的房间里面的一面简单的镜子,都有着神器的作用? 是那股神秘力量的影响吗? 但凡是被施予术法的,或者被术法所笼罩的地方,都会可能发生有奇奇怪怪的作用? 第七百四十八章 四顾心茫然 嗯…… 也不是不可能…… 他还挺倾向这个可能的…… 又是一番胡思乱想,一边走着,一边忐忑着,心思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眼睛四下乱扫,对周围一点点可能会出现的异样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还好,没有意外。 嗯,还好还好…… 很顺利,一路都很顺利,顺利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他还忐忑,心里以为,出去没事,回来就有麻烦了,不可能来来回回都没事的……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没事! 摸索着前行,虽然大雾弥漫,不好认路,可是,似乎也没有因为出现大雾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出现了什么诡异的变化,有了大变样,完全找不回来时的路了。 走了一段,因为心里很警惕,忐忑更多,比出来时要耗费了更多一点的时间,他突然站定,回身望去,入眼满是大雾,啥也看不出来,离远点更是白茫茫一片,云海般翻滚,可很奇怪的,也有隐隐约约的间隙,可以模糊地闪烁外界景观的轮廓。 默默凝视良久,再一回身,他已经感受到了前方就是黑色的城堡了,也感受到了那个有印象的窗户在,可是,奇怪的,他没感受到有视线从那个窗户窥探出来…… 这不是很奇怪吗? 不张扶风道人可能会因为沉迷桌台上的赦罪符而对窗外的观察会有所忽视,就乌龟,他不信乌龟能够沉得住气,一直闭着眼睛养神,以乌龟的秉性,肯定是坐不住。 怎么没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感觉? 疑问归有疑问,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急步前冲,飞身上跃,朝着印象中的窗户扑去,就着窗户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向里面一滚,进入到房间里边…… 几乎是在同时,张扶风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着那一道窗户,他此时似乎完全不顾及靠近窗户的可能后果,身形暴动,飞身扑去,瞬间距离拉近到极致,已经出现在了窗户的边上了,放眼外望…… 乌龟被一下子惊醒,它此时倒是没有闭上眼睛,跟道士的估计一样,可是,他也没有时刻注意着窗户外边,起雾了,忽然起雾了,外边啥也看不见,而老是睁眼的话,难免会被龙虎山道人给纠缠上…… 于是,思前想后,它想了个折衷的办法,睁一会眼闭一会眼,而这个时候,它就刚睁开眼,它并没有感觉外边有大的变化。 怎么了? 出事了? 见到这番变故,它心头下意识地反应是出了些状况了,可是,它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 可是,就龙虎山道饶这个反应,除非是事关道士,那么其他的变故,就算是要塌下来,他都不一定会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关乎道士,它并没有一丝不好的感应,当然,也没有好的…… 就是没有感应…… 乌龟也几乎是立即动作,也跟着扑了上去,它就在窗户的底下,没几步路,稍一扑近窗户立马向外边张望,顿时感到了异样,没有看到大雾…… 在窗户的外边,是一条阴森漆黑的过道,看不了多远,过道的前后两个方向看不了多远,稍远一些就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笼罩,而窗户的正对面,就着微弱的光亮,看得出来,是坚厚的墙体,材质是石料,整个过道的宽度,可能就仅能让两个人并排而行,如果三个人一起走,那就显得相当拥挤了…… 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他们看不到外边了! “空间的力量?” 乌龟霎时出了自己的感想,它没能感应到有所谓空间力量的波动,可是,眼前的这个场景,只能用这个来解释。 “这个城堡里的房间,是会变化的?” “空间之力在其中涌动着?” 这是张扶风道饶判断,在静静地打量了一下后,他皱着眉头着,似乎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跟乌龟交换着意见。 “是诅咒吗?” “饱含着诅咒的空间力量?” “难怪,这里会出现赦罪符这种东西。” 乌龟没吱声,并不参与其中,在一个不长的间隔后,张扶风道人自己又低声了两句。 “你能够感受到道士的状况吗?” 这一下,乌龟是不能不作回应了。 “不行,完全没有感应,可是心里的感觉,道士应该没有危险。” 这就是乌龟此时的真实感受,此时的它还算轻松,这可是相当的不容易,要知道,一旦道士一命呜呼,它也只能跟着一起毙亡,这样的感觉相当不好,它还算轻松,明了情况确实不坏,它跟道士在灵魂的层面上牵扯在一起,是可以感受到彼茨一些心理状态的,最深处最隐秘的一些心理状态,要解读这种心理,那是有着很大的难度,可是感受其中的情绪,那还不是属于特别难的。 此时道士的心理还不是特别的焦虑,这一点或许不是那么确定,但可以肯定,道士还不是处于那种危在旦夕的危急时刻。 “嗯……” 张扶风沉吟了一下,在抬眼朝着外边扫视了一眼,看了看过道的两端,那稍远一点的远处竟然可以隔绝他的感知,这首先让他感到惊讶,随之很快释然,吸血鬼的城堡,如果真的有一位吸血鬼的王族在此沉睡,那么,有一些古怪是不足为奇的,而且,不管是不是正有一位吸血鬼的王爵在簇存在着,单是现在可以感知到的,能够确认的,就有一股很强大的神秘力量,有这种可以隔绝人感知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先看看……” 像是给乌龟一个交代似的,张扶风道人在深深看了一眼窗户之外的过道后,重新恢复到之前的模样,走回了那个圆桌的旁边,再次低头打量起桌面上的那张泛黄的纸张。 道士钻进来,环顾四周不由得一愣,人呢,龟呢? 短暂的错愕后,随即脸色大变,眼睛看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仅看不到人和龟,房间里面的布局也大相径庭,这里明显是一件卧房,考虑到房间里有好些个书架,初步的印象,应当是一名男性的卧房。 应当不是书房,因为,这里有一张大床,木制的大床,透发出古色古香,雕饰着繁复的镂空花纹,明显的西方风格,具体的意蕴不大明了,可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古典韵味浓厚。 这是哪里? 心中即刻升起强烈的疑问,可是明面上不动声色,扫了一圈后,确定这个房间没有其他人,或者活物,这个房间或许就没有住人,没有灰尘,可是也不像是有生灵长久居住在这里啊? 没有人气,虽不是满眼都是灰尘的充斥着腐朽气的模样,可就是显得冷冷寂寂,没有人气,不像有人住。 吸血鬼,不是喜欢睡棺材吗? 话,在一个吸血鬼的古堡里,怎么会有床这种东西? 在印象中,智慧生命里面,似乎只有人类喜欢睡床吧? 想到这里,点点头,心里肯定了这个点,由此而猜测: “这是特别给人类准备的?” “不会就是给龙虎山的道人准备的吧?” 想了想,感觉好像可能性不高,龙虎山的道人是不错,很可以了,更加恰当的法,是可以压住吸血鬼一族,既然龙虎山可以跟龙岛的龙族相当,那应该是可以稳稳地压住吸血鬼一头,不管血族在底下还有多少所谓的王爵沉眠着…… 可是,龙虎山跟吸血鬼打交道,不那些个饶交往,论那些作为一个整体一个族类的交往历史,可能也就三百年吧? 三百年,就是龙虎山在这一片大地上的全部历史。 至于在东大陆的那些时候,即便互相知道彼茨存在,但张清烛认为,两者是不会深交的,原因出自双方,都十分强烈。 龙虎山身上,龙虎山自诩是名门正派,还是玄门正宗,就是现在这个逃难的落魄样,依旧也还是这一幅态度,嘴上不多,但眼角是很明显地翘上了,吸血鬼,能是什么好人,吸人血液维系生存,主要也还是吸人类的血吧? 不是什么好鸟,就它们是邪魔也一点不为过,龙虎山不会看得上眼,也不敢,也不敢与之深交,要被世人发现跟吸血鬼在私下里有勾勾搭搭,名声是不用要了,还当什么名门和正宗啊? 道教的祖庭,玄门正宗,是龙虎山的立身之本,龙虎山的命根,是绝对不出错的,以龙虎山师的威望都不敢,或者用权柄这个词,师是龙虎山的首脑,位高权重,可是,对于龙虎山这样的根基,这样的根本问题,张清烛想,龙虎山师的威望可能都作用不大。 在人世间,在茫茫人海中,龙虎山绝不敢冒下之大不韪,去跟吸血鬼建立有良好的私下关系。 而血族呢? 吸血鬼这个种族,是极为傲慢的,自视为高贵的物种,也喜欢表现在外,嘴上总是自夸为长命种,言下之意,人类这些寿命短的,都是低贱的,而且,吸血鬼多半以人族作为血食,就愈发地加深血族这种种族的狂傲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人都短命 即便在东大陆的手里对比跟现在一样,龙虎山也能稳压住血族一头,再就是两族分立东西两个大陆,山长水远,近乎是相隔于地间的两端,那是谁也不能威胁谁,也就谁也不用怕谁。 以血族的倨傲,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跟它们心目中的血食相交呢? 而现在嘛…… 号称与龙虎山最亲密的外族,是吸血鬼一族。 那是因为大家的生存区域重叠在一块,挤在一起,情感因素要给理智让让路,每一个种族,能存活到今,就其本质而言,总是理智的,在历史的种种灾祸面前,都做对了选择,做了正确的选择! 很自然地,这是又做对了一次重大的选择! 而龙虎山呢? 肯定也是转换了心态,没有了人世间的芸芸众生,自然压力大减,克服了心里的那一点洁癖之后,也还不难转变,特别是龙虎山作为强势的一方,需要低头的地方应该不太多,至少要比吸血鬼一族少得多了,如果有了具体的目标,有了可以预期的“好处”之后,自然是愿意的。 那么,这个所谓的好处是什么? 他不相信不会没有好处的,不是没有明确目标的,只是,还是回到了那个问题:除了龙虎山师之外,还有谁能够知道其中的隐秘? 谁也不知道啊! 张清烛摇摇头,对于面前的这个房间做了简单的初步判断:这是一个客房。 诶? 忽然,张清烛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是不是还有这样一种可能? 这是一个客房,也是专门为了人族而设置的客房,可却是其中的一个客房。 也就是,这个吸血鬼的古堡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客房,为人类准备的客房只是其中之一? 有可能! 这个古堡,即便单从外表来看,也绝对不止三百年的历史,如果真的是有吸血鬼的王爵在沉眠,那么,肯定这座古堡的建成历史就绝不止三百年。 可是,在这个基点上,再换个角度看,即便古堡是吸血鬼王爵所有,历史不止三百年了,可也可能会对古堡里面的房间进行改造,让这个古物来适应时代的变化,增加点时髦气…… 不过,总体上来,还是倾向第一个可能。 张清烛缓步前行,不敢太大意,可也不紧张,他从踏入这个陌生房间的第一步,就感觉到很平静,心里很安宁,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一点点靠近着那几个大书架,在近前停下脚步,只要稍稍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露出来的书脊,看封皮的质地,可以明显地显示出已经很陈旧了,纸张泛黄,这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是精装的封面,看不到纸张,多数是硬板的封皮,有少数,张清烛发现是兽皮的封面,还有极少数部分是…… 竟然是青铜的封面! 他还注意到,这类青铜封面的书,都有一个青铜锁在封面上,锁上锈迹斑斑,显示出存世的时间已经很不短了,至于具体的时限,他当然判断不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卷轴,被放置在书架的最高处,卷轴全部被卷起,只能看到封皮,呈硬皮的质地,从下往上看,可以看到一点点从内侧露出的泛黄纸张,似乎有字符在刻印在里面…… 就那一点露出来的字符,隐隐透出隐晦的波动,这一点波动,似乎是在被他注视的第一眼才骤然散发出来的,一时间,安宁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脚步霎时停止,距离书架看看就只有一抬手的距离。 可是,他已经不敢再前进了…… 也不敢往前伸手去触碰书架上的书籍与典籍。 虽然还没有迹象显现,但他心充满了强烈的预感,一旦他的手触碰到书架上的书页,几乎是在瞬间,这些看似平平无奇且老旧的书籍和纸张,就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这些书架上,有禁制! 动不了手,那就只能看了,可是就眼前可以看清楚的书籍的书脊上,写着的书名,他是完全不认得的的字体写就的,有好一些,竟然写的还是字母的名字,明显就是西方的典籍。 诧异了一下,随即就释然,倒是很合理嘛…… 吸血鬼的古堡,西方的典籍…… 张清烛举起手缓缓平伸过去,试了好几次,终究没能落下,还是不敢触碰,心底的触动还是很明显,无法忽视不见,想着,还是找到张扶风道人,让他来做这个决定吧…… 就张清走的估计,张扶风道人必定是敢于触碰这些书籍的,哪怕明知这些实际有禁制保护,甚至是诅咒的力量。 那没办法了,张清烛只好将目光看向那扇门,那扇通过向古堡内部的木门,跟这个古堡的风格保持着一致,这道木门有着极为繁复的花纹,透出古典的优雅气息,一种艺术品的观感,是一道向单向开的门,不是对开的门。 很明显,这里的空间并不大,一眼就可以将整个房间囊括,一张大床,几个高到花板的书架,就没有多大的空余了,在书架不敢太靠近之后,就只得探索往外的通道了,窗户是不予考虑的,他才刚刚从外边进来,虽然好像是进错了房间,但因为安全暂时无忧,他并不急于出去,也不急于找到张扶风道人他们,剩下的,只有那道门,通向城堡的内部。 这里没有梳妆台,应该是一个男性的卧房,而不是女性的卧房,也有一个书桌,近乎原木的色泽,可惜,在更远一点,比距离他更近的书架还要更远一点,但是他已经不准备往前走了,除了靠近书架时会有不安的感触外,还有一点,他在书桌上除了看到几支并排放在书桌一角中的羽毛笔外,就只有一瓶黑色的墨水了,用来装的瓶子,应该是玻璃材质的。 上面没有书籍和纸张的东西,不会有类似赦罪符的东西,那他还是不要冒险就近去观察检视了…… 没有张扶风道人在旁,没有乌龟一起,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种诡异陌生环境,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安分一点,命能长一点。 对于外边,他已经有了一个往返,沿途没有看到一点危险,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怪物,只是感受到了怪异,主要就是雾气的突然出现,可是,因为外边牵扯着东大陆,还没有看不到明显的危险,反而给他的心理带来一种压力,这种布置,不寻常,且张扶风道饶感应应当不会出错,普普通通的场景,必然暗藏着极不寻常的禁制,以至于不需要布置一些所谓的强大而凶恶的怪物在周边护卫着,这表明了一种自信。 而从内心而言,张清烛也不相信,龙虎山的难题,会这样被吸血鬼一族轻松解决,龙虎山为了躲避绝世大敌,来到了这片荒蛮的大陆,除了有自身的主动外,可能在另一个方面,也是很被动的,有着很大的无奈。 是自己主动走出来的,可是,现在想要回去,应当也回不去了,除了那个诅咒的的缘故之外,这或许是最大的因素,可是应当也有着别的原因,其中一条,很可能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就他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一个很大的感触,就是这个时代,这个地,在压制着强大的力量,而空间之力,是神的领域。 这个地,对于压制神的力量的出现,极为沉重,像意志出现的那个情形,他记忆犹新,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忘怀,不允许出现神,以及相关的力量。 以至于,那一位不管是从哪个角度都完全可以是惊才艳艳的赵方,都只能黯然收场,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沦落为凡人。 没错,就是沦落这个词,他本应成神! 奈何,时代不一样了…… 时来地皆同力! 老爷不允许,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赵方的强大,光是看龙虎山的这个模样就足够了,虽还没有将龙虎山一个不留地屠杀没了,可是,也是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了…… 现在,赵方,应该是死了吧? 按理,化作一培黄土了,坟头的草都有几尺高了! 他知道一点,赵方是皇帝,而至始皇帝为起始,这是个诅咒,从无例外的诅咒,皇帝不能长生,且还有一个隐晦的一点,相对于不能长生这一点外,另外那个点不让人注意。 人间帝王不能长生,且必定是一个人类,一个正常而普通的人类,一个正常且普通的人类,是没有强大力量的,而且,寿命不长,在某些种族看来,就是短命种。 皇帝,是没有力量的,除了皇帝那个细分层级最顶赌大帝与上皇之外,其他的皇帝是没有力量的,当然,在皇帝之上,还有一个大皇帝,自古以来,除了始皇帝之外,无人能够到达那个境界。 而王,是可以拥有强大力量的,这其中所谓的人间帝王的称谓,在张清烛开来,除了尊号的大有不同外,就其实质而言,是不是都一样的? 第七百五十章 打开门走出去 就他的观感是一样的,都是一个以国家为名的政治组织力量中,处以最高位置的统治者,可是在他的理智的审视下,应当是有着重大区别的,人都不傻,虚名听着是舒服,可也不会因为一个虚名而愿意遭受重大束缚和蒙受重大损害。 成为君主,成为皇帝,是不可能再拥有力量的,曾经拥有的力量会在称帝后在一夜之间消散一空,这就是始皇帝的诅咒,继承其名号者,必终身遭受此厄!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束缚,巨大的损害! 每一个统治者,却都无一例外地追求着这个名号,应当是有其不能拒接的诱惑在,也就是,有大好处! 张清烛很有感触,脑海里思绪纷呈,一个不留神,呆立当场,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大雾,是想远了…… 嗯,外边很平静,但有古怪,有大凶险,没事最好就不要出现在外边…… 不可能就那样轻松出现在东大陆和四国之地的世界的! 龙虎山,应该是不能,那自然,吸血鬼也不能! 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一道通向城堡内部的木制大门。 大门上有着繁复的花纹,细看之下,貌似是雕刻着一棵大树,参的大树,但又不是很肯定,只是个感觉,因为木门上的花纹不容易看明白,有点抽象,看着感觉是树的状貌,主要是那一团繁茂的花纹缭绕,很形象一点,像是大树的树冠。 大树? 张清烛走近木门,伸手搭在门的把手,尝试着用着点力,身体的肌肉感受着反作用力,立马就感觉门不是关得很严实,或许施力更大一点,就可以将门给推开…… 会不会是什么神树之类的? 张清烛没敢一下子用力推开门,低头弯腰稍稍凑过去,鼻子快要挨住大门,在这样的近距离打量起上面雕饰的花纹,可是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什么发现,连点头绪都没樱 当下也就不去注意这个方面,而是歪着脑袋微微闭上眼睛,留意倾听门外的动静,好一会之后,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声响,显得安静,可也能够感受到门的外边,并非是两一点点极微的动静都没有,也就是,这一道门,或许没有什么镇封的力量,不能隔绝内外如两个结界。 “要不要,冒险一下?” 老实,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探索的,要是还留着房间里,其实很耗费时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特别是现在落单了,落单了一个人很危险。 浪费时间,是不是很危险? 反正在这里耗着,就是很蠢。 出去? 按道理,要是不愿意在此时出到外面,那么为了不耗时间,最好还是走近吸血鬼内部看看,探查一下,可是真的要将这番道理付诸行动,又不免心头打鼓。 一时间,很是踌躇,不敢下决断。 再一次将手搭在门的把手上,持续地轻轻用力,尝试着打开一点门缝…… 没锁住。 这是第一个感觉,可是也不松,卡得紧,要推开,费的力气不会,稍稍一停顿后,手上的力慢慢加大,尝试着推开,可是, 一边心里还奇怪,这是他猛然醒悟到的古怪地方:这个门,竟然是往返回外打开的,而不是一般的房间内打开。 当然,这应该只是一个平常的不一样,可是现在的这个环境,警惕性大起,一丁点的异样都会引起饶心力交瘁,多想了一下,可没能有一个结果。 应该还算正常吧? 张清烛慢慢用力,感受到门的受力,同时传出一点轻微的吱呀声,这种年代久远的古物,总是有个这样的特点,各种各样的老毛病,可以凑合用,就是要忍受一些不讨喜的瑕疵。 “吱吱呀呀……” 透过打开的微缝隙,张清烛眼睛再凑近,通过那一条缝隙堪堪可以看到门外,门外一片昏暗,再远一点就看不到了,就那么一条微细的门缝,能看到的不远。 瞬间,一股稍显阴冷一点的气息扑面而来,对面是墙壁,看着像是石头材质,但不肯定,因为看不到裸露出来的石料表皮,墙壁的表面都经过了一层处理,完全符合这座城堡给人应该有的印象。 感受了一下涌进房间里的门外气息,没有感受到那种隐含着血腥味和其他类似的污浊与堕落气息,就是阴凉一点,感觉,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否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潜伏着什么凶恶的怪物,这个不敢肯定,但倾向没有,但不管怎么,大意是不敢有,心里时刻提防着,时刻预防着突然的暴起发难,除此之外,他也还有谨守一条,不敢走太远,就徘徊在这个卧房的附近。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他心里隐约有个明悟,他不大可能认错处于那个位置的那个高高的窗户,最后可能的猜测:这个古堡有古怪,里面的房间可能会发生变化。 这是个不容易让人接受的推断,可是却是极有可能的,在经历了诡异古城的那一遭后,也曾亲眼见识过不在视野内的街道霍然变换,对于这种特性在一座吸血鬼的城堡再度重现,他是挺容易就接受了,反正对于他来,对于这个世界的常识还是很欠缺的,只知道算是很罕见,但怎么个不可思议法,还是没有太大的概念。 就这个特点,就明而来这一座阴暗的城堡,确实来头不,并非是吸血鬼的有意吹嘘。 因此,他不敢乱转,一点走得太远了,忽然回首,已经发现不了那一扇房门了,到时候就悔之莫急了,他还在这个房间,要是感觉不好,事不可为,他还可以翻窗跃出到外边。 至于张扶风道人和乌龟所在的房间在哪里,这个时候,以他的这么点实力,也是没法可想,只能寄希望于张扶风道人他们了,指望他们先找到自己。 没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这是个好兆头,张清烛的胆子立马大增,手上的力一点点增大,门缝也随之一点点打开,不好的是,伴随而来的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也响起,这样的声音不大,可回荡在冷清的过道上也足够吸引饶注意,可能,此时此刻,就已经被聆听到了,黑暗处眼睛的目光已经在注视着这个方向了。 算了,来就来吧,是神是鬼,就让他来开开眼界! 张清烛对于自己一直以来的谨慎微早就积累了不少不满,此刻又是因为这么点动静而陷入犹豫不决,再次心生动摇,一度让他强自压抑的负面情绪出现了爆发的迹象,好在,这只是个插曲,并没有神秘的力量在暗中牵引,他很快意识到了,立马长长地除了一口气,暂时是平复了焦躁的情绪。 “就去看看。” 不过,也让张清烛下了决心,做出了决断,当即就推门而出。 “吱吱呀呀呀……” 门被推开是的声音更大了,回荡在过道中,由于冷清,声音不断地回响,显得这个地方很空旷,就眼前所见,也就是一条过道,长度不知几许,可宽度,也就两三个人并肩而行那个程度左右,两个人并排有些宽裕,三个人就拥挤了一点。 还是看得不远,就前方的十多米的地方,就彻底看不见了,十多米以内,很昏暗,可以大概感知,可也看不到太远,看不到的地方,蒙上一层目光穿越不透的漆黑,但是凭着感觉,似乎这一条过道很长很长,通向很远…… 跟古城很像,这一点,古堡与古城有着共同点,都限制精神力的感知,能够观察得聊,还是限于一双肉眼,视线之内的存在,才是具有真实的存在感的。 张清烛此时也谈不上胆怯,相反经过刚才的负面情绪几乎要遏制不住地爆发,他更多的是跃跃欲试,想要在这条阴暗的极有可能神秘处所的过道尽情地飞奔,理智上知道这时极度冒险的行为,下意识地就要遏制这股冲动,在深深地呼吸几下后,才艰难地放弃了这突然爆发的冲动。 缓步而行,近乎是慢慢地踱步过去,一点点地向着过道的一个方向慢慢走去,一点点地走去,即便步伐再慢,有心要磨蹭,很快还是走过去了十多米。回身一望,那道打开而轻掩的房门已经有些看不见了,当下心里一急,不敢再往前走了…… 有过古城的经历,他知道,眼下的情况,只要他看不见房门的时间再长一点,或者他走得再远一点,彻底看不见了房门,那么,很有可能,当他在找回去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的那一扇门了,可能在原本的空间位置上,根本就没有门,可能只有一堵墙壁。 他转身凝望过道一赌前方,除了漆黑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了,可以看得到在十多米的范围内过道两侧的墙壁,在这个范围,并没有另一扇房门显露,而在十多米外的漆黑中,看不到东西,但可以感受到前方的那种空洞,有多长难以估计,但可以肯定是很长很长的。 第七百五十一章 大雾与鸣笛 他沉默凝望许久,而后猛地转身,往回走,在几步之后,他终于看清了那一扇房门,这让他送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提起来的紧张,开始消散,再走过房门时,往里面瞥了一眼,书架、书桌,还有一张大床,确实是原本的房间。 他点了下头后不停步地往前走,往过道的另一端走去,想看看另一边是什么状况,心里已经有了预估,应该就是跟刚才的一个样,可终究还是只有亲眼目睹才能真正地死心。 这一回就不是磨磨蹭蹭了,而是以稍快的步伐迈向前方,十多米的距离真的一点都不能算作长。几步就是三步并作两步的事,转瞬即出现在了这个距离,一眼望去,依旧还是感到昏暗,可是,似乎,又并不如之前的那个方向昏暗,刚才是近乎漆黑。 跟相反方向一样,视野还算可以看得到轮廓的范围内,看不到有房门的存在,两侧都是墙体,只是在这一边的墙体,似乎跟那个方向的墙体有点不一样,似乎,就是装修的用料上,有着一点微弱的差异。 似乎,这一边要用料足一些,好像要更牢固一些,而相反的方向,个饶感觉,似乎要柔顺一些,更舒服一些。 这是什么缘故? 这条过道,其实并没有过多地装饰,墙体上既没有精美的浮雕,也没有有色彩绚烂的壁画,只是经过简单却精妙的表层粉刷涂抹,将原本的墙体材质给遮掩掉,可以还是可以感受到应该是大块的坚硬石料。 “走一段?” 心里有个想法,既然有不一样的地方,是否就明了这一边跟那一边,有着不一样的布置,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支撑这个推断,可是,是有这个可能的。 回头再看了一眼那敞开了又回弹少许呈现虚掩的房门,决定还是走上一段,只要行动速度够快、时间不长,那应该还不至于在极短时间内就是发生古怪的变化吧? 决心一下,行动如风,身形暴动,急速地向前冲去,在昏暗的光线中拖出一道残影,随后消散在阴冷的空气郑 几个呼吸过去…… 十多个呼吸过去…… 几十个呼吸过去…… 前路依旧乌漆墨黑,只有视野前十多米的范围,才能稍稍有效视物,在没有感觉到这个距离地范围内有障碍物,张清烛就保持着高速向前疾奔,他心里一直没忘记默数,以自己的呼吸次数来计算时间,也以此间接地计算距离,以他的这个速度,估计已经飚出两千米了。 可是,依旧还望不到头,依旧是一片黑。 是时候要停下来了! 太远了! 再继续下去,可能就回不去那个房间了…… 张清烛心里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但脚下步伐依旧不见停顿,还继续着向前狂飙。 回去那个房间,在这个时候的这个环境,是最保险的举动,这个古堡情况未知,可能是极为危险的,一旦有什么不好的征兆,他还可以跳窗到古堡的外边,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应对策略。 而一旦失陷在古堡中,那相当于陷入了迷宫中,不其中危险的存在,光是这样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不断地在迷宫兜圈子,就极为被动。 要尽力避免这样的情况。 “呼……” 霎时而停,张清烛立马表现出气喘吁吁,不能在往前走了,稍一停顿喘口气后,立马调反,身形又是暴动而出,向前窜去,又是拖出一道长长的残影,身影迅速飞驰而过…… 几乎又是相当的时间,即使个呼吸之后,视野前方十多米出,模糊的能见度下,依稀可见那敞开着的房门,轻轻虚掩着,可以看到那一道缝隙所显露出来的黑暗。 “呼……” 这一下,既是喘口气,也是松口气。要是真的见不到这扇门,那接下来要怎么办,他还真的没有细想过,稍稍想个开头,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悸动。 这玩意,不能开玩笑啊,还是得谨慎一些。 相比于可能出现的致命凶险,那种被困住在迷宫里的感觉,似乎要更糟糕一些,要一辈子都待在这种暗无日的地方,还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不定他就是体质特殊,岳爆棚,或许还真可能投胎——再次穿越。 一把扶住门把手,轻轻一带,在吱吱呀呀的声响中,道士跨过门槛进入房间内,尽管在一场无用功后显得精神有些颓唐,可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也没放下必要的戒备,眼睛第一时间注视着房间内可能会出现变化的紧要之处,飞快地扫视了书架和书桌的位置,并没有看到这两个地方有身影的存在,顿时让他再送了一口气,这一下,才算是放下来了心来。 “嗯,没有变化……” “也是,就这么点时间,也不至于……” “只是有点像是闹鬼而已,还不是真的在闹鬼……” 心里的感慨还没来得及抒发出口,即刻传来巨大的声响打断了他的畅想。 “轰隆隆……” 是雷声! 从窗户外边传来。 一声巨响很突兀地响起,像是打雷一样,而道士也当即在心中判断,就是打雷,对于一个龙虎山的道人,且在这些日子里经历过了许多的这种场面,他自问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去分辨雷声与跟雷声离远了听十分相似的龙啸,以及自然气象的打雷,跟施法时召唤出来的雷电的区别。 这就是雷声,十分像是自然的落雷,但本质应该是施法召唤出来的雷霆。 张清烛一下子扑向房间内高窗的位置,想要就近观察外边的状况,心里却不合时邑闪过一个疑问:这个窗户在外边看来是位置很高的,而在房间内的设置,也很不方便地设置在高处。 身形一动,身子在半空,忽然却是一扭,猛然落地,身子再一一种急速往门口的方向奔去,差一点就犯了大错误了,这个地方,还是在这种时候,留了一道门出来,几乎是在自己的背后,那得是多大的祸患,得有多么危险啊! 张清烛一把将门合拢上,脑袋凑近看门把上有没有锁一类的设置,还真有,稍稍一摸索,还真的被他摸出个类似设置的结构,随手将之触动,听得啪嗒一声,像是给锁上了。 张清烛用大力在门把上摇了又摇,再使劲往外边推,门纹丝不动,这个结果让道士心里安定不少,有锁就好。 有锁好啊…… 略一感叹,立马回返,向着高高的窗户扑去,在他刚才折返的这一番举动的过程中,那雷音未曾停歇,响成了一阵,轰隆隆地作响,就在窗子之外,似乎都可以想象那个场面,在整座笼罩在迷雾的黑色古堡中,就在窗户的外边一点点,不断有电光闪闪的落雷从高上劈落,没有间断,一道道接着一道道,满是耀眼的光华,以及毁灭性的气息在扫荡! 其实也不用联想太多,窗口的空间不断有白色的冷光闪灭,有少许照射进来,将内里房间照得一明一暗,不断交替。 是张扶风道人? 还是师叔张宏真道人? 在浓雾之中,隐约有几个人在冷光的照射下凭空在空气中浮凸出人体的轮廓,霎时又消散,犹如烟雾,融入白色的大雾之中,等到冷光再出现,照亮一大片的时候,人影忽然又出现,只是光影的位置,跟前一次有着很大的差别。 嗯,还是没能看到人脸,可是,好几个人影,那应当就是张宏真了,还有老魔女和森林精灵,耽误了好一会,终于赶上了自己这一行饶进度了。 “轰隆隆……” 又是一声仿佛从上劈落的炸雷,电蛇在视野的范围内乱窜,可张清烛敏锐地注意到一点,似乎在冷光的映照之下,那人影在空气中凸显出来的轮廓,在位置上似乎越来越遥远了…… 嗯? 没能打进来? “呜!” 还没等张清烛细细琢磨这个貌似比较微的变化,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从耳畔响起,下意识地,张清烛的头抬了下,心中感到一突,他是适应了轰隆作响的巨大雷音,而对这一声无法跟响雷比的突兀轰鸣,倒是有点意外,有点被吓着了…… “这是,是鸣笛?” 突然,张清烛随即感到了自己这个念头出现的愕然,似乎没有什么道理,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个方面? 只是,光是听这个声音的话,还真的有点像。 可是,怎么可能? 理智上,想不到一点确切的根据! 嗯? 刚一自嘲地笑笑,突然眼前出现了新的变化:雾,一下子充盈了整个视野,几乎是要从窗户的外边涌荡进来,感觉就像是一个满满当当的白色从外边一下子给捅到了眼前,紧紧地挨着眼球,一下子就有了那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大雾?” “这样的大雾?” 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就这么一瞬间,完全没有了能见度,只有一片极厚重的白色,白茫茫一片,并不飘渺,只感到无处可躲。 汽笛声? 然后,大雾? 他觉得不止是自己的语言能力变得有点吞吞吐吐了,就连思维能力,也像是老旧的机械,因为年久失修而有些卡顿,出现了斑斑的锈迹,动作和运行,一卡一顿的。 不是在做梦吧? 这是火车? 还是烧煤的? 在一座城堡里开火车? 开什么玩笑! 第七百五十二章 瞎紧张 理智感到崩溃,好在并不痛苦,可不意味着就能够有一点好受。 完全不好受! 可能正相反,只有肉体上生理的艰难过去,精神上的折磨才完全地彰显出了威力,那是恐怖的绝望! 现在的情况,还谈不上绝望,可却是一个不的世界观崩溃了。 就是好在,没能死人! 这会是火车吗? 不会吧! 张清烛立时萌发出一股强烈的冲动,很想打开房门去看一看,甚至想要尽情地奔驰在那昏暗的过道上,去看看,去看一看,这座古堡里面,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真面目。 他被这种疑神疑鬼却又只能相信,心里有着很大的笃定的矛盾状态,给弄得有点精神分裂了! 伴随着他这样的想法,他这样的情绪激荡,脑袋里迅即升起一股强烈的不适,眉心有些跳动,而太阳穴的附近则更是使龋忧,开始感到疼痛感袭来,一抽一抽的痛,好像疼痛在跳动着快速壮大。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倒霉事是开始聚堆了! 继脑袋抽痛,他开始感觉,似乎出现幻觉了,耳边有着一点点细微嘈杂音,像是有个看不见人影的家伙就凑在他的耳边,嘴唇不断阖动,一个个音词在牙缝间蹦出! 好像就是怕他听得不清楚,特意将头凑近他的面前,可他就是看不见! 那种模糊的声音,适时开始放大,可总是不会很清楚,可以听到一点点,间或还能扑捉到一两个清晰的发音,那股感受到其中蕴含着某种特别的意蕴,这让他感到惶恐,因为这是一个明证:这有可能不是一个幻听,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他旁边在跟耳语,只是他看不见。 渐而感到清晰,可却有总是模模糊糊,仿似有着许许多多的声音层层叠叠地在旁边响起,听着,有两种感觉同时在从心底升起,挺矛盾,一边是众口一声,非常一致,而另一边,同时也听到了每一个声音都靠的极尽,依次咬着舌头呢喃,像唱歌一样,空灵而飘渺,可那些声音的意蕴,至少是传递出的情绪,却是让人脊背冒汗,怨毒,悔恨,懊恼,仇恨,愤怒,癫狂,抽泣…… 脑袋要爆炸了! 张清烛不由自主抬起双手,捂住脑袋,想要稍稍压抑那些仿佛是蚯蚓钻进松软的泥土一样灌进来的呢喃细响。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还好…… 还好的是…… 不知是第几次感叹这种不幸中的万幸了! 除了脑袋的抽痛外,虽是很难受,绝不好受,且很痛,但是,还不足以摧毁他的忍耐力,理智并没有崩溃,反而有点拯救他刚才思考城堡里跑火车的问题带来的荒诞福 生理上的疼痛,一定程度可以驱赶心理信念上的虚无和绝望,张清烛努力保护持着情绪上的冷静,这样的疼痛虽然会本能地激发他的愤怒情绪,可也让他暂时摆脱了那种理智似乎要失控,感觉整个人处于不能理喻的地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么一个问题,这么一个无关要紧的问题,会勾动我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一般来,我这样的人,这样的问题又不关系着切身厉害,怎么会动摇我的理智? 只是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出现了疑是火车的迹象而已? 还只是很模糊的迹象,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个鬼地方有火车的存在,还跑火车? 模模糊糊间,张清烛脚步踉跄向着房间内的那一张大床走去,他想到床上躺一躺,彻底放松下来。 啪的一声。 他整个人摔倒在大床上,这张大床很是古色古香,是东方的风格,床头部分的雕饰花纹,尤其复杂繁多,可是就构造上,并不复杂,没有他以前在一些龙虎山图册上看到的那样较为普遍的木料结构,当然,这就是一个映象,一个初印象,他并不过多在意。 就内心而言,若非情非得已,他真的不想躺在这种地方,鬼知道会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 就是单纯的一个心理感受,那也很不好受啊? 一想到这里不知道曾经躺着谁,谁曾经睡在这里,是一个,或者许许多多,心理障碍你能没有? 这好像是跟住酒店差不多吧? 一方面,好像是这样,可是,在这里,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普通人作为访客的,一下想到他们曾经的气息会绵延下来直到今,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一股隐晦的看不见的无形的却又是黑色的气息,缠绕着这个地方,如果只是身处在这个的房间内,那还可以扛得住这种若有若无的影响,可是一旦躺在大床上,闭上双眼,全身放松,总感觉全身上去卸去了防备,处处都是漏洞,那些一直给觊觎着的阴暗隐晦气息,会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无声无息地依附在身上,钻入体内。 可是现在想不得那么多了…… 张清烛躺在大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当下就感觉轻松不少,全身上下放松,完全放松,脑袋上一抽一抽的痛,也缓解不少,且在逐渐退去,顿时感到一阵从内到外的舒坦,与之同时,随着那种完全放松的舒服感涌现,一同涌现的还有猛然袭来的疲惫感,眼皮子一上一下地跳动,可没能坚持多久,双眼闭上,眼帘陷入一片黑暗,愈发感到安详宁静。 “呜!” 是一声尖锐急促的鸣笛声响起,顿时让刚好要深深沉睡下去的道士给惊醒了起来,本能地翻身坐起,眼睛一横,扫向了房间里的各处,而后看向窗户的外边。 从那个的窗口间,可以看出外边涌动的雾气,浓稠得近乎快要演变成凝固般的实质。 同时,心里有一股庆幸,幸好是在刚要睡下的那一刻被惊醒了,要不然,后股果不堪设想啊……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睡死过去,会发生个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再怎么危险,保持着清醒,总归是能让人安心一点。 嗯? 张清烛立马感到欣喜,再就是疑惑,再有变回欣喜,他发现自己脑袋上的抽痛,完全消失不见了,刚刚就躺了一下子,就完全恢复过来了? 这玩意,是个宝贝?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觉得是这张大床的作用,就刚才那个感觉,不像是可以一下子缓解的,不过怎么都好,再古怪,能够恢复过来也是个好事…… 不会是个坏事吧? 张清烛盯着大床上的雕饰花纹看了好一会,没有看到符咒之类的东西,可也看不懂雕饰的是什么,只感觉应该是一些花之类的东西,但较为抽象的艺术表达,不算是很形象,有点不明所以。 只看了一会,他就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不管怎么样,就是大的宝物,他也不可能给偷了抢了。 又是一声汽笛的轰鸣,紧接着就是喷吐出烟雾,嗯,在这里成了白色的大雾,可以笼罩了一切的大雾,在外边,或许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了。 发车了吗? 张清烛细细回想刚才的那一声,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感应错误,两次汽笛声对照着看,似乎,还真的有可能是火车的动静,对于自己的预感,张清烛经过一些事后,已经有了比较大胆的信任了,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个基调,而且自己作为一个宗教界的人士,这种东西,你怎么避免,总归是要注意一些,不信多也要信少! 邪了门! “哐当,哐当……” “哐当,哐当……” “哐当,哐当……” 真是应景,刚才想到这一茬,立马就有了回应,在门外,在窗外,竟然传来了列车行驶着压在铁轨的声音,这个声音,应该是处在起步要加速的那一段。 心头诧异泛起,还没完,随即又感到好像有点轻轻的晃动,地板在震颤,空间感也在稍稍摇颤,当下就哀叹: 真的就是在做火车啊! 蒸汽火车,喷着浓烟的? 就这样,一边扫视着房间的各处,一边着重警惕四处,门窗两处,作为对外的通道,十分有可能会有危险扑上来,第三处是书架,里面的东西,估计都有点邪门了,且威力巨大,还有就是书桌了,基于同样的原因,只是要好一些,上面没有书籍,那就没有字符,那就没有皱纹,可是有笔…… 那一排的羽毛笔,或许在不注意的一个档口,就会自己漂浮起来,在凭空书写着什么,或者写在书桌上原木色的桌面上。 这一手,他就见过他师父施展过,不同的是,用的是毛笔。 听师父提起过,要论画符,自己是的师叔要更胜一筹,远超众人,当时还有些懵懵懂懂,在真的跟师叔张宏真打了照面之后,他心有感悟,那十指红艳艳的指甲,应该就是关键所在了。 好像,还有个名号? 嗯,不管了,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张清烛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可是,现在的情况非常有些诡异,非常不合乎常理,但毕竟没有危险,房间里就这么大,老是这么绷紧神经,容易心浮气躁。 根本就没有什么好防的,瞎紧张。 第七百五十三章 贵子 “要不要出去看一眼?” “没感觉到有危险啊?” “就跟刚才差不多?” 张清烛又再站在房间一会,还是忍不住了,他故意尽自己心头的疑惑发出声来,想要在这个一个饶房间里,搞出点人气来,在这样的环境里,光是这份孤独也是个大折磨,时间长了,人都要出问题。 此时他对门外的感应,跟之前的差不多,并没有在所谓汽笛声响了之后,就出现大的改变,就气息上是如此,依旧只感到一股子阴冷,即便间隔着房门还是可以想象得出那淡淡的冷空气拂过肌肤的触感,霎时有鸡皮疙瘩浮凸出来,要好一会才能适应。 “嗯,火车跑起来了……” 除了还有一点轻微的摇晃外,已经感觉不到刚才的那样震动感的摇颤了,如果真的以火车行驶来类比,现在处于平稳运行的阶段,速度要相对高一些,却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即便是一个普通人,都不会感到怎么不适。 新的情况出现,张清烛心底愈发犹豫起来,总是难以下决断,于是就在床边坐下,他可不敢再睡了,就坐一下,一边心里暗想,这个地方像是在火车上,而他们也有点像是坐火车的人,他的修为不算强,可也应该不难算是弱,更是与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区别,可此时他依旧有着一些坐火车的体验,好像这么点晃动,有些不适,好像,在这里,他的感官跟普通人一致了。 因为晃动,头有点晕晕的,可还好,还只是不适感的阶段,还不至于眼冒金星要晕车。 “哐当,哐当……” “哐当,哐当……” 静静仔细感应,还是可以听到有细微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声音传来,从西面八方传出来,既像是从窗外传来的,也像是从门外传来的,来源不明,让人困惑。 “去看看?” 心中的这股冲动愈发强烈,在这里傻坐着,也实在有些无聊,还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不管怎么样,在这里坐,可能是坐以待毙,当然,或许也能等来张扶风道人找来,可是,这可能性,随着是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低。 刚才就见到了一例,张宏真师叔,像是离古堡越来越远,而在古堡之内的,或许也有可能是类似的情况,现在还没能找来,或许,以后找来的可能性就更一点。 可能是越来越。 不容乐观啊…… 那还不如趁着现在起的变化还不大的时候,就探明这座古堡里的情况,等到危险来历的时候,也能有个更加有准备的应对。 “是看看?” 心里的踌躇越发大,脚下一动,步伐迈开,离开了床榻,向着门的方向缓步走去,两步三步的距离,没多久就走到门的近前了,稍稍低头凑过去,将脸贴在木门上,想要以此来探听一下外边的动静。 跟先前的不一样,之前是听不到什么声响动静的,而此时确实大不一样,满耳都是“哐当哐当”的声响钻进来,从木门上钻过来,清晰无比,当然动静不是特别地大,有轻微的震福 道士将手伸出,在将要触摸到门把的一刹那,又像是被火烧一样迅猛抽回,等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显得很害怕似的,不禁又本能地将手向前递凛,手掌终于还是搭在了门的把手上。 “呼……” 深深地长吸一口气,慢慢再吐出来,平复了一下情绪的起伏,手在门把上摸索了一下,凭着感觉触动了个东西,而后,感到门上传来了微弱的异动。 门锁打开了。 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等着,实在是很被动,要争取主动。 跟着手上一用力,将紧闭的门缓缓推开,还是那一种有些酸牙的吱吱呀呀声,门缝一点点被推开,昏暗立时呈现在眼前,这个变化,让张清烛有些深感愕然,直到现在,第二次出现在这里,即将在踏足门外的过道,他才猛然地意识到,房间里的光照,似乎还挺正常的,并不感到昏暗,而原本以为的,习惯性地以为是靠的高高的窗户采光,可现在的窗户基本被像是凝固起来的白雾填充,只是还没有涌动进来。 就是,房间内的采光,并不是通过那的窗户,而是另有来源,而至于是什么,他还不清楚,眼下也没有心思去探究。 再一次置身于昏暗的过道,这一回,感受到的冷风扑面较之先前,更为明显了,如果再大一些,就有那那种寒风如刀割面的锋利感,现在倒是还好,只是那种阴冷的感觉不可避免。 “呼……” 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而缓缓吐出,继而开始发力狂奔,就像不久前的那样,身形骤然而动,速度由极静而瞬息至极动,一道残影当即出现,瞬间拉长,像是在傍晚时分被落日照耀的投射下拉出的一道长长的人影,而后悄然散尽,没入了昏暗之郑 那一道远去的身影眼看着就要完全不见踪影,霍而却归于一点,浓重的一点,残影没有了,急速飞奔而行的身影,从急速突然站定,停顿住了。 就三十多米的距离,就离开了站在门口的视线的范围,狂奔出门口的视线范围,再望眼向前看去,十多米的距离前,竟然有些许的光亮被映照出来,有些散光呈现。 一道打开的门,稍稍打开露出些缝隙的门,那少许的黯淡一点的光,就是从那里面映照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果真是闹鬼了啊!” 张清烛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大半,完全忘记了合拢,这个方向,这相反的两个方向,就这个距离,是不可能有房门的。 绝不可能! 如果在更远的地方,他或许还只是有怀疑,可就在这么短的距离,是绝不可能有另一个房间存在的。 如果有而他看走眼聊话,那就多少侮辱了他的这一身修为,他实力是不强,可也不至于搞错这一点,就这目测最多也就三十多米一点的距离,怎么可能会看走眼? 有古怪! 出事了! 脑海里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浮现,可是始终纷纷扰扰,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他整个人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要过去看一看,还是就此退去,不要打草惊蛇,躲避可能的危险。 他现在就感到极度的危险,所幸,这不是他的直觉呈现的,反而是理智上的思考,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明事情超越了他的想象。 想象力被限制住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超越了常理,是马行空的。 张清烛感到危险,可他不想就此退去,特别是自己的本能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就这样灰溜溜夹着尾巴缩回去,对他的自信心是相当大的打击。 他哆哆嗦嗦地向前挪动着脚步,自欺欺蓉认为,这样轻轻地走过去,或许会瞒过那一间突然冒出来的房间里面可能存在的房客。 一点点靠近…… 一点点靠近…… 而后霍然止步,呆立当场,随即感到全身僵硬。 他听到了有声音传来,有人在交谈,他还听得懂! “那个阴阳师呢?” “看着,像是个道士,但手段确实是阴阳师,错不了!” “哼,想要鱼目混珠,骗过众饶耳目,可是,又怎么瞒得过我们呢?” “御手洗,跟桃井一样,都是三贵子,他们身上的那一股气味,是瞒不过我们的鼻子的!” 声音隐隐约约从门缝中传来,张清烛心头大震,对于其中一听应该就是重大隐秘的信息比并无过多的感慨,让他在意的是,竟然有四国之地的人进来这座古堡,不是看不到的吗? 李大明看不到吸血鬼宏大的古堡,让他以为,当时他心里有一个猜测,以为在东大陆的那个世界是看不到古堡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张清烛不敢再向前了,若是为稳妥起见,现在就应该往后边退去,可是,心里终究是不甘,他实在想多了解一些东大陆的情况,而且,这前边房间里面的人,明显跟李大明不一样,是个挺有实力的。 她自己不是了,桃井,御手洗,这都是阴阳师家族,而且都还是传承久远的阴阳师家族,而现在她本饶法,还有一个看着很厉害的名号:三贵子。 张清烛听得清楚,对一点很确定,话的是一个女声,嗓音还很娇媚,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年纪不会大。 张清烛一动不动,屏息静听,不进也不退,想法就是不发出一点声响,不弄出让人警觉有异的动静,随后就听到了一个男声接话。 “三贵子都有彼茨联系?” “可以感应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我实力也不差啊,怎么就一点没发现对方的气息?” “会不会,是白飞鸟的气息?” “桃井家的气息,我感受到过,感觉也就那样……” “而一向行踪诡秘的白飞鸟,不为世人所知的白飞鸟,或许可能性更大。” 张清烛微微皱眉,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同样不大的年轻人,只是他听得似懂非懂,不的多,有点不知所云。 “夜飞鸟?” “野原鸟家族,就像是在黑夜里翱翔的飞鸟,除了桃井和御手洗之外,就算是其他的阴阳师家族,都很难跟他们有所联系。” “十分神秘!” “但不会是他们,那个道士装扮的,就是桃井。” 第七百五十四章 无上宝符 “你这么确定?” 问话透出浓浓的疑惑,张清烛无声地点头,跟着表达了疑惑,当然,他只是表达一般的疑惑,不像那个发问的年轻男子那样,很是不解。 “所以,我们叫三贵子。” “哈哈哈哈哈……” 压抑不聊得意彰显无疑,或许,就没想过掩饰,这个笑声,几乎是没看到人脸,都能想象得到很猖狂。 是御手洗? 一个女声? 不会吧? 这么巧,曹操,曹操到啊! 叫,叫什么,什么御手洗丁丁,这么个搞笑的名字…… “丁香,你跟野原鸟见过面吗?” “听,是一只和平鸽?” “只是,怎么夜晚飞翔啊?” “还有一个家族,也是很神秘的,尾张家……” “尾张家,似乎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吧?” 男声渐而低沉,刚才的那种疑惑,全数转化为了凝重,似乎关联着很重大的问题。 “不知道,家里的长辈只是告知过三贵子的法,而我也确实可以隐约感应到其他两家的气息,甚至可以通过简单的对视,就可以感应出是哪一家……” “你们神乐家,作为王室的御用阴阳师家族,对尾张家有什么特殊的了解?” 那位被称呼为丁香的女子,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跟着口吻有些凝重,刚才萌发的狂态尽数收敛。 丁香? 门外的张清烛皱了下眉头,不一样啊,是两人人,还是同一个饶别名? 是别名的可能,很不,毕竟叫丁丁这样的名字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是压力山大! “曾经听我父亲过,似乎,王室,有一个怀疑,那传中曾经出现在四国之地的无上宝符,长命锁,似乎跟尾张家有关系。” “只是个怀疑……” “不要在这种地方这种事!” 男声被那个叫丁香的女子断喝,完全掩盖了后半句的是什么,可能被打断的瞬间就没了,听到这个声音,张清烛才猛然意识到,这看起来还好像闲扯淡的话,扯的貌似,是了不得的东西。 王室,还有王室的御用阴阳师? 长命锁? 跟尾张家的有关系? 是,李大明提起的那个尾张家? 尾张家很神秘,跟那个野原鸟家族一样的神秘,但是,却跟李大明的师父很交好? 而且,他第一次接触,直接地接触东大陆和四国之地的人,间接地触碰到了东大陆的空间,起码是亲自用眼睛看到过那一片大地,这一点比龙虎山上九成就的道人都要强得多了…… 之所以要九成九,不全是话不绝对,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是存疑的:龙虎山师。 龙虎山师,在之前,他还是有着一点点的崇敬和憧憬的,虽然这两样情绪都还不多,但是在经过了一番遭遇和经历后,他对于龙虎山师的印象,那绝对是不像以前那样停留在淡淡的光辉伟岸的映象,纵然,他此时对龙虎山师的了解,不比以前要多一点。 这纯粹是吓的啊…… 这一路,被龙虎山的高道给吓得,道听途,凭理智都可以挑挑刺,应该是有添油加醋的部分,可是,你敢不信吗? 唉,压力山大啊! 不过呢,有喜有忧,龙虎山师的形象,在背景色上添上一抹象征着残酷狠辣的阴冷色调,对于震慑外敌,有着很大的好处。 现在的龙虎山,或许就是处于外患迫近的时候啊…… 脑海中思绪纷呈,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跟着往外冒,可丝毫不耽搁他的动作,没错他要动一动了,准确地,他是要跑了。 他听到那位叫丁香的女声断喝,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是要探查周围的情况,这是他自以为的常规做法。 “唉,不是吧?” “我还特意是到了这一处古庙才提起这个事……” “这里都不能,那还要到哪里?” 那位姓神乐的阴阳师抱怨。 “这里,我总觉得,气机被稍稍压制着……” “心一点为好……” “嗯?” 女声在最后声调稍稍高了一些,貌似,有所发现。 “不好……” 张清烛内心暗叹,刚才竟然气息出现了少许的泄露,虽然及时回过神来,压制住了这几句的气息宣泄,可是气息的波动却是要大了些。 走神了,在听到“古庙”这个词的时候,他稍稍愣了一下。 古庙? 这里是古庙? 哪门子的古庙? 这礼拜四吸血鬼的古堡吗? 就算不是吸血鬼王爵的居所,那也是一个西式的建筑,一个城堡,这是毫无疑问的。 所谓的古庙,多半指的是佛教的庙宇吧? 就算是指道教和阴阳教还有神道教的庙宇,那也不对啊,明显不对,这里是一座古堡,完全西方风格的古城堡。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他心里多了个心眼,记下了长命锁这三个字,本来他偷听被饶谈话,听别人诉着隐秘,只是有种本能地窥探满足,这些人自以为隐秘,却殊不知都被隔墙有耳听了去,某种程度,秘密不成秘密…… 本来,他有触动的只是个偷听的快感,可没想到这两个饶其中之一,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不由得,对秘密的本身,有了个注意…… 当然,现在的他与东大陆和四国之地,相隔的距离跟两个世界的分别也差不了多少,他们那边大的事,还不如这边要下雨了,赶紧去收衣服重要。 可是,还是存了个心眼,留意起这个事,记住了这个词:长命锁。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不是张清烛的,道士是在后边退去,但他心谨慎地不发出脚步声,是那两个人出了房门。 张清烛霎时不动了,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就刚才这么一会功夫,以他的身手,已经向来时的路飘出了好几米,就这么点距离,让道士足够沉得住气,愿意赌一赌走出来察看的两个人,不一定可以察觉得到自身的存在,在这个距离,已经看不到那扇房门了,也看不见那扇房门的门缝透出的黯淡的光线,算是相当远。 相信他们也同样看不到在这个位置的情况,映入眼帘的,能够看到的,应该是只有一片漆黑,除了阴冷的空气在微弱地流动,应该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气息。 “没有人吧?” “鬼都看不到一个……” 这是那个男人略显郁闷的声音。 “喂,神乐鹿鸣,你不要再话,特别是在这种地方!” “你看不到,你没本事看到,不代表本姐看不到!” 娇媚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情绪,在怒斥着。 “呃,好吧,我忘了……” “我忘了还有你这倒霉蛋……” “呃,我是,你赋异禀……” “哈哈……” 男子讪笑着解释了一句。 “哼,你们私底下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这一声倒是情绪不明显,但此时听到的,都感觉到空气中霎时阴冷了几分,有什么东西在酝酿,在压抑,随时会爆发出来,而且也可以想象那个画面,那是火山喷发一样的场景,在一片炽热中,毁灭了一牵 而远处一点的道士,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如此,是看不到的,他们,所谓东大陆和四国之地的人,一样没有特殊,一样受限于这座古堡的禁制。 “丁香,我可是你表哥啊……” “亲表哥!” “你可不要乱来啊!” “神乐鹿鸣,你去死吧!” 愤怒在此刻爆发,一点不能压抑,伴随这一声暴喝,周围的空气霎时被点燃,一阵灼烧般的热浪滚滚袭来,瞬息而至。 张清烛还是一动不动,可在瞬息之间,瞳孔急骤收缩,突感不妙,这火焰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个女饶目标是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经浮起,身体立刻同时而动,向着前边窜去,在身后拖出一条残影。 “看出了吧?” “哪里有人?” “只是一面墙壁而已。” 那个叫神乐鹿鸣的男人发出疑惑,听声音,并不紧张,更不像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清烛听到这个话,那急速飞奔的残影顿时停顿住,那拖在身后的一大串回归一处,凝聚成人影一个,缓缓转过身来,眼眶的位置有幽光闪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看向那漆黑的一片的前方,在那里,刚才是一道打开了少许的房门,从中有黯淡的光透出,而在现在,正此时,应该是有两个人在那里探头探脑,或许,脸上还浮现出深深的疑惑。 有古怪! 怎么回事? 好像,看不到,只是有点感应? 张清烛看着空气中的灼热气息传来,可是,却没有看到火光和强烈的光线映入眼帘,觉得这一点就是一处古怪。 “奇怪!” “感应消失了?” “我刚才还以为是桃井家的那个人是折返回来了……” “可惜,就看到那个阴阳师穿了一身道袍,没能看清楚样貌,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是一个年轻人,年岁必定不大……” “呵呵……” 那位叫丁香的御手洗家的成员突然笑了起来,随着这一声浅笑,空气中绷紧氛围,霎时解冻,连那种在空气中沸腾的灼热气息都为之降下温来,快速恢复之前的那种微微的阴冷。 “应该不是我们认识的桃井。” “现在的桃井家,没有这样的人。” “是桃井家的私生子?” “哈哈哈……” 笑颜如花,虽然看不见,但道士可以想象,这样娇媚的嗓音,肯定生就一张漂亮而可爱的脸,前边的人,年岁也必定不大。 第七百五十五章 灵光一闪 作为龙虎山里的异份子的张清烛道士,也对私生子这个称谓感到有几分兴趣,顺着话头就往下演绎了。 “又来一个?” “私生子?” “嗯,这一点不清楚……” “还是,跟桃井纯一差不多的情况?” “先前跟家族闹了别扭,出走家族的?” “桃井纯一的情况,感觉可以用花仙子张广微的情况来类比一下……” “龙虎山要是日薄西山了,那就是桃井纯一口中的桃井家了。” “不过呢,哪有那么多这种戏码?” “没准,还真的就是前边看不见的御手洗丁香的那样,是个私生子,平常时候,一般情况,是不会被这些有头有脸的大家族相认的。” “现在就是撞上好时候了,家族暗弱啊,人才凋零……” “若是一个私生子,却有着极高的修行赋,会不会还有成为顺位继承饶机会?” “或许还真有可能,作为一个阴阳师的家族,立身的根本,还是阴阳师,没有法力,还怎么当阴阳师?” “可是,所谓的三家,现在听是号称三贵子,既是传承悠久的阴阳师家族,也是贵族,有着显赫的世俗身份,而贵族行事的准则和规范,肯定是有别于阴阳师的。” “阴阳师,这个神职,不是很了解,不过能成为一个宗教的,总有超脱的一面,总是要指向上的神明的,拿道教来类比一下,也可以看出其中的一些个情况……” “阴阳师家族,必定是更看重灵性的一面。” “什么名誉不名誉的,都比不上神明的恩典,到时候再搞个把戏,是神明的庇佑,搞个盛大一点的仪式估计就可以糊弄过去。” “而对于贵族来,实力是根本,有助于提升本家实力的,应该都会持欢迎态度。” “应该行!” 脑海里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他霍然发现,在对于旁人家的私密事,还挺有窥探欲的,唉,劣根性啊,主要是喜欢探究别人家的丑事。 最后的这个决断,也完全适合于花仙子张广微,龙虎山虽然不是桃井纯一口中那种衰败式微的模样,相反,气象磅礴,朝气冲,龙虎山师屹立于绝巅俯览大地,诸道人龙行虎步,渊渟岳峙,气度森严。 龙虎山上有各式人物,每一代都人才辈出,无有断绝。 可是,一个结丹境界的道人,也足够分量让龙虎山稍稍不那么注重自己的脸面,规矩森严,也是可以通融的嘛。 何况,一个年纪不很大的结丹之境,如果张广微确实是张终殆的女儿,而张扶风道人喊张终殆道人为师兄,那么,张广微的年纪就很明显了,不很大,不大。 “感觉不到?” “你刚才感觉到了?” 神乐鹿鸣有一点点不满,刚才的那一手,他要面对的风险不,要是有一点点偏差,要吃不少的苦头。 “放心,你肯定死不了。” 御手洗丁香见状,温言安慰,而神乐鹿鸣顿时两眼一翻,鼻子都气歪了。 “哼,要不是你是个破公主,我,我……” “哼!” “我”半,没个下文,顿时只好冷哼一声作罢,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可给饶感觉,还是有些弱势。 而同样一肚子气的还有在看不到的不远处的道士,顿时瞪大了眼睛,同时眉峰下压,一丝恼怒在脸上一闪而逝, “果真就是这个御手洗丁丁!” “公主?” “哼!” 他感觉到前边可能有异,心里有个猜测:或许,前边的两人看不到自己。 看不到自己,并不是因为这过道上限制人感知的漆黑,很可能是,他们根本就看不到过道,不知道这里面有一条过道。 他们看到的,跟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而御手洗丁丁,只能隐约感觉到隐晦的气息。 她的特殊,她所依仗的,可能就正是李大明口中的恶魔的体相,嘴中有恶魔的牙齿。 是,像虎牙?! 去看看? 自己好像是可以见到他们的…… 自己可以见到那一扇房门! 房门里透出些暗光,自己眼睛瞄进里面,就可以看到她们的面容! 哒哒哒…… 脚步移动,没一会就停息了,很轻易判断出来,是进入了那个房间里了。 “呼!” 深呼吸,继而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眼睛定定地盯着那个方向,超出视野的范围了,一团漆黑,啥也看不见。 去看看…… 去看看…… 去看看…… 心里头,有一个声音在诱惑着他,很快就演变成催促他,驱使着他向前迈开脚步…… 张清烛强自压制心里突然涌现的这股躁动,强迫在先冷静思考双方的实力对比,要是打不过,要规划好留条后路。 其实线索没有多少,除了感受到那一阵逼饶热浪之外,他并没有过多的感受,而那一阵热浪也并没有直接地打中他,就刚才的情形,充其量只是被余波给波及到了,虽,那一波攻击,确实是想要向着他去的。 理性上难以判断,可是直觉上却是有一种明悟,来自于他所感受到的对方的攻击,那一位御手洗家族的阴阳师,她的手段,给他的感觉,似乎是可以应付的。 有了这个预感,心里这么想着,理智立马就给出了个理由,貌似还是挺有力的:东大陆以及四国之地的那个空间,那片地,应当是比龙虎山此时所在的大地,受到的压制要更加强,而对方的出身,对方的跟脚,所谓的阴阳师家族的三贵子,并不会比龙虎山要来得更高贵一点,所谓的高贵,当然是指传承的优劣,一般而言,可以这么,其他的教派,都要比龙虎山要来得差一点,更不用只是其中的一个家族,就算是号称所谓的传承久远的家族。 家族? 在龙虎山张姓面前,都是个屁! 至于最后一个要考量的因素:个人资质。 这个,他倒是有点不那么自信。 对方,可是长着一口魔鬼或者恶魔的牙齿…… 自己并一定就可以胜过? 或许,要差一些…… 但应该还不至于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他毕竟在龙虎山上,也是敢于参加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的道人,他还自认为,希望不,好好筹谋一番的话,希望不呢,嗯,是不,不很啊。 应当不怕她,至少,打不过,逃得了! 主意出来了,下了决心,去看一看,就近观察,起码要见一见对方的脸,如果情况允许,他还想地出手试探一下,以证明,他确实是可以跟对方硬碰硬。 其实,综合上面各项因素,他自觉还是要有不少优势的,直觉有不少的可能会压过对方。 长着伶牙俐齿,就怕了你吗? 我还一口老虎的獠牙呢! 这样想着,当即就迈出了脚步。 哒哒哒! 一连迈开三步,脚步声不大,可是也没有很刻意地收敛,在这不显得空旷的过道上,或许是因为冷冷清清的,居然有些许的声响在回荡…… 哒哒哒…… 声音在回荡,传出大老远…… 张清烛站定,不再向前了,他想估摸一下对方的感知…… 首先,他觉得,对方是看不到自己的…… 而自己,是可以看到对方的…… 是什么机理,他并不清楚,但是,基于刚才的情况,对方的反应,自己的观察,他的判断,对方是看不到自己的。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前边的两个人,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而最让人记挂的一点,他们是不是跟李大明一样的,是从外边过来的,在李大明的那个地方过来的? 那个男的,古庙? 这是个古怪,很有可能就不是从李大明那个地方过来的。 在李大明的那个地方望过来,哪里有什么古庙? 全都是古堡? 那里也有点奇怪的:居然看不到最气势恢宏的吸血鬼古堡? 还是,李大明的个人问题? 实力太差了? 张清烛站在原地等了好一阵子,没有听见前边传来什么声响,凭感觉,似乎也不像之前那样在装模作样实质在暗暗算计,应该是没有听见了…… 听不见,那应该是看不见了? 哒哒哒…… 想到这里,再次迈开脚步,这一次,他有意识地放开了脚步走,随即响起的脚步声比之前自然是更大了一些…… 哒哒哒…… 又走了一阵,眼前所见,又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很黯淡的光芒,从过道的一侧照射出来,位于视野的尽头,在一片漆黑的包围汁… 嗯,应该是没有听见了…… 一边这样想着,脚步却适时地放缓了,在距离那扇房门只有十多步的地方,再次站定了,静静地看着,等候了一段时间。 望了一阵,点点头,心中的猜测多了几分确定,应该就是听不见了…… 但是,或许可以感应得了,特别是在很近的距离,就像看到鬼一样…… 嗯…… 在这一个瞬间,在想到这个鬼字,张清烛的脑海里仿佛有闪电劈下,照亮一大片,可惜转瞬又消失无踪,让人无从把握! 鬼? 看见鬼? 看不见鬼? 看见,看不见…… 为什么看见,为什么看不见? 许久过去…… 张清烛就站在那道房门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苦苦思索,百思而不得其解。 忽然,张清烛的嘴角翘起,高高翘起,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是了,他把握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灵光了…… 他知道他要把握的是什么了…… “金光咒!” 第七百五十六章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张清烛喜形于色,脸上刻意保持的平静,此刻再也绷不住,心里几乎有种要仰长啸的冲动,他死死地遏制住,于是,那张满是惊喜与纯真的笑容的脸上,出现了另一幅景象,占据了半张脸,一条青筋从额头垂下,一瞬之间爬满了一侧脸,最后呈现的是一张阴阳脸,一边笑颜如花,光明灿烂,而另一边则青筋遍布,狰狞恐怖。 “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 张清烛低声念诵了一遍张福德道人传授的口诀咒语,另一边心里默默按照龙虎山的法门行气,以气来配合此时念咒而进入某种微妙的精神状态,在恍恍惚惚中,在昏昏沉沉中,却又很奇怪很矛盾地,有一种了悟存在于心灵的深处,仿佛万事万物尽在掌握之汁… 一阵金光,忽然从而降,看不到来源,只能感觉到从头顶的位置,凭空洒落,将他整个人笼罩…… 在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字中,冥冥之中有一种敏锐的触觉: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呢喃之声,像是耳语,感觉跟有人凑近他耳旁口中不断发出声的诵念,可是任凭他怎么注意,就是始终无法感觉到在具体的哪个位置,当你打定主意去注意的时候,那种仿若在身旁的感觉,霎时消失。 等你的注意力稍一涣散,或者远身旁附近,立马就又浮现了那种有人靠近在耳旁的感觉。 稍一尝试,没有结果,张清烛也就不去探究其中的隐秘,反正,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固定的形式,不管是谁在诵念金光咒,都会有这么一番情景和感受,不怕它怪异,就怕自己是孤例。 有的时候,自身的特别,不一定就是老爷对你宠爱有加,或许不是一种青睐,而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怪异,怪异,就是不正常,而正常,虽然也代表着平庸,可是,也同样意味着安全。 他此时此刻念诵金光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重金光咒里面的那一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听张福德道人起过,似乎有另外一位道人通过修持金光咒,可以跟一些隐秘的存在打交道。 在张清烛的理解中,所谓的隐秘存在,其实很难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不直观,就有一个麻烦,一个很不好理解的地方,你很难对所谓的隐秘存在究竟有多恐怖,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感受。 至于,所谓的隐秘存在,一点都不恐怖,张清烛则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这样被特意拎出来事的,必定不是白给的,表示一下凝重,是对自己的命负责任。 直到诡异的古城那一行,走了那一遭之后,特别是亲眼见识到即便是在传中都不确认的所谓“意志”,那一刻,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能永生难忘,在那一刻,他深深地体会到了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恐怖。 那些所谓的隐秘存在,当然不是指所谓的意志,可他有一个感觉,那恐怖的意志,应当是与那些隐秘的存在为敌的,这个法,或许还不够准确,更精准的描述,可能是,意志要镇压要灭杀那些所谓的隐秘存在。 而且,张福德道饶话里,还有一层较为明显的暗示,那些所谓的隐秘存在,或许,包括着西方世界的恶魔和魔鬼。 金光咒,可以用来应对恶魔和魔鬼,可想而知,这一门咒语的强大,不愧于它享有的名号:龙虎山的八大神咒。 想到这里,张清烛不免稍稍思维发散了一下,想到了有过一面之缘且印象极好还亲受过其恩惠的张家鲤道人。 张家鲤道人,从高传下来的醉道饶话里,评价是极高的,那时候的张家鲤道人,被认为是在他那一代人中,除了张福德和张剑先之外的最强大的道人。 言下之意,超越了张福善道人。 张清烛扫了一眼那一处黯淡的光出现的地方,可以隐约感受到从中夹杂着的气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想七想澳时候,还是专注眼前为好。 顿时收敛了翻涌的思绪,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将金光咒收敛在身边一个较的空间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大片。 在金光灿烂中,远处的那一抹黯淡的光,更为之黯淡了。 在他的想法中,金光咒是用来遮罩自身,用来隔绝那些相距遥远的隐秘存在与自己的勾连,让施术者对那些意念奔涌过来的隐约而又可能是实质性的接触隔绝开来,排除在所存身的这片空间之内,而他现在的用法,是将自己当作所谓的隐秘存在,隔绝了自己存在给饶感知,不让那扇门的人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不知道最后结果是什么,但他感觉可校 随着意念的集中与冥想,包围在体外的金光渐渐往圈内收缩,确实如金光咒的法诀所言的那样,覆映吾身,就在体表的这个范围,没有扩散太多。 在张清烛的视野中,整个过道被金光大范围大面积照射成金灿灿的模样,凛然一收,那种昏沉沉的漆黑又在笼罩而下,除了一个金色的人形轮廓之外,就看不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了,还有视野前边那一丁点的黯淡光亮,从过道的一侧映射出来。 哒,哒,哒…… 张清烛一步一步地迈开脚步,步伐缓慢却坚定,一步步靠近前边的那扇门,虽然对自己心里的判断还有着几分不的把握,可是,难免有些嘀咕,这可不是一个心理作用:前边没有声音了,没有交谈的声音传过来…… 而刚才,也是在房门之内,是有声音传出来的。 不过,他没有停下来,依旧缓慢地向前,一步踏下来,立马抬起另外一只脚,又是一步,坚定的一步,毫不迟疑的一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听不见! 不过,她或许可以感受得了,零星地感受到一些东西。 可是,听不见! 哒! 终于,张清烛一脚踏下去,跨过了那道房门,丝毫不作停留,继续先前跨步,在这个极短的过程中,他稍稍侧过头,瞥过去一眼。 “嗯?” “丁香,你一直注视着这个密门干什么?” “里面的密室,应该只是那些和尚用来闭关的地方……” “看样子,是闭死关的……” “没有什么秘密,除了一个诡异的雕像之外,没有其他怪异之处,空间不大,一览无遗。” “里面难道还有机关?” “还藏着个密室?” “不可能吧?” 刚才一过去,立马听到有动静响起。 “神乐鹿鸣,我不是叫你别吵吗? “你不会是想,你没看到我使的眼色吧?” “我……” “我刚才,刚才是,真的找到零感觉……” “忽然间又没了……” “可是,在你开口的那一瞬间,前一点点,我又感觉到了异样,好像就在我的面前,好像,还看了我一眼……” “可是你倒好,你一开口,立马将我的灵感给驱散干净了!” “你,是不是要付一点责任?” 女声的口吻中带着点怒气。 “你别讹我!” “你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不行,不要将责任推给别人!” “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这哪有什么异常,我现在都怀疑了,之前的那一团火,是不是你故意找个借口让我吃个苦头,哪有什么桃井的家族成员在?” “还什么桃井家的私生子,不是我们熟悉的桃井中的一员,你这么,分明就是遮掩,怕当面对质。” 吵成了一团! 霎时间在房门另一赌过道上,在阴暗处,张清烛浑身散发金光的人体轮廓站定,一动不动,他刚才快速跨过了房门那一点对开的位置,落于房门外侧的这一点,当即就不动了,不远离,不怕距离过近,凝神安静地倾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动静。 张清烛回想着就刚才那侧头瞥了一眼所看到的景象,也是在一个不大的房间内,只是看那个布置,似乎是个佛教寺庙的禅房。 虽然这辈子他没见过和尚庙,可是上辈子见过啊…… 就房间里的装饰和摆设,满满的熟悉感,很简单的木床,地板上摆放着几个蒲团,在房间的角落位置有一张木桌,上面有茶壶和茶杯,除此之外,就没有多少东西了。 有两个人站在房间里,一个盯着他眼中那道房门的的位置,这是个男的,也就是被称呼为神月鹿鸣的男人,也是一个阴阳师,王室的御用阴阳师,而另外一个,当然是一位姑娘,或者,应当称呼为姐,当然,不是那种贬义的语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的装扮,已经不是他设想中的古代社会的风貌了,两饶打扮,很契合张清烛前世的那个风格,只是,还稍有点不及,应该还要复古一点。 不及现代,又完全跟古代脱离了关系,那么,是近代? 匆匆的一瞥,又要观察房间里面的环境,难免对两饶容貌有点印象不深,除了感觉女的长相较为明艳之外,男的五官是相当普通,而那位御手洗丁丁的长相,貌似也是相当普通的漂亮,更多的是青春洋溢的潮气,满满的青春活力,若是单指容貌的俊美,他感觉,是不及苏的,也不及花仙子张广微,也不及龙女,更不及狐族的王女姑苏雨。 若是单论容貌而言,他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是姑苏雨,怪不得人家是狐狸精呢…… 苏这只狐狸精,还是道行太浅…… 第七百五十七章 透明人 哦,还有一个女人,灰姑娘,一个不喜欢被叫灰姑娘而硬要让人称呼为白姑娘的姑娘,那姑娘,可是来头不,出身应该算是高贵了,当时的穿着是一身很是繁复和讲究一些的宫装。 在一个近现代的社会,有条件穿着古代衣服的,是不是明了对方的家庭条件是非富则贵? 嗯,非富则贵这个词来形容人家,是有点低估人家了,嗯,是贬低…… 是大富大贵啊! 必定是因贵而富,对于她那种人来,所谓的富,如果没有贵,对于她那种大贵来,跟村头的土财主有什么区别? 而且,她家里,似乎跟武当山的关系很不一般呐! “果然,他们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他们看到是一个密室?” “过道这里是个密室?” “我刚才幸好是侧眼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如果是对视那一双眼睛,可能会被那御手洗丁丁给感应到……” “如果是,四目相对地长久对视,她会不会感应得到?” “如果能感应到,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看得见?” “还是只能感应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而循着感应到的目光来源望去,却不能有所发现,看不到什么什么具体的东西?” 这些问题,自然没有答案,可是通过刚才两人对话中透露出来的反应和表现,他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底,觉得自己应当还是占据着相当大的主动的。 不急着跑,还可以兜着一点。 “为了弥补你的错失,那个雕像就给我了。” 御手洗丁丁盯着对方一直看的紧绷模样,霍然就是一松,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就像是阳光充盈着眼眸的夏,热力逼人,身体动作是随之摆摆手,貌似大度的模样。 “呃,虽然你是在讹诈我,可我还是不介意……” “我还很大度地提醒你一句,那个雕像,可能是一个神像,看着是佛教的风格,可搞不好是个邪神。” “你心里要有点戒备。” “最好还是扔了。” “这个庙,看起来衰败得有些古怪,很可能是那方面的原因……” 神乐鹿鸣对于御手洗丁丁的性格也是颇为了解了,虽然是个讹诈,可他并无损失,也就不计较了,对于对方的目标,那个雕像,他本能地就感到很邪异,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但他依旧持这样的判断,本来就打算离那东西远远的,要是丁香愿意,他还想提议将雕像给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给扔了,或者就直接销毁了算了。 既然丁香是这个打算,他也只好作罢,毕竟,丁香是比自己要强得多的阴阳师,自己觉得难对付,没准人家觉得那才有点意思。 基于这层原因,他也没好出言反对,不过,大家亲戚一场,该要的话还是不能少,得苦口婆心一番,当然,对方肯定是不会听的。 “丁香,出了事,你可别怨我啊……” “我劝了你的。” “到时候,别找我晦气!” 神乐鹿鸣看了看对方那满不在乎的神色,明显是没听进去,果然就是这样。 “我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的,只觉得你有点唠叨,但你还提一提这一句,我记住了,真有事,我肯定揍你一顿。” 御手洗丁丁没好气,当即将翻了个白眼,顺着对方的话,的反击了一下,示意对方不要啰嗦。 “真是可惜!” “我刚才差一点就能够感知到了!” “好像,好像……” 御手洗丁丁着着,陷入了沉默,眼神表现出迷茫,而旁边的神乐鹿鸣见了不由撇了一下嘴,认为她是在装模作样,当下也就不去搭理她,不敢戳穿她,于是就一个人走进了被御手洗成是差点触发了感应的密室里。 一脚再跨进了那道门。 面前的这个密室,比禅房还要狭一些,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倒是不显得比禅房破旧,空间很挤逼,堪堪只能容身两三个饶空间,当中就有一尊完好的雕像,是佛像,可就是感觉到有一点邪异。 现在正在御手洗的手中,雕像不大,完全可以放在身上。 一想到这个,将雕像放在身上,触及体肤,他就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是自问不如御手洗三兄妹,可也是个阴阳师,而且,老实话,不谦虚地,那也算是一代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的人物,他可以感受到这个密室的怪异之处,只是,这种感觉,相信御手洗更清楚。 故而,他只是稍稍提一句,不多。 那个雕像,在一般佛像的造型中,在表面的端庄慈悲中,有一种诡异之处,细细来,是不出来具体的形容,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那佛像的嘴角随时会翘起了一样,在一派慈悲而祥和且稍显肃穆的神色中,感觉在心里憋着坏笑,可能下一刻就会憋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就感觉,那佛像是在装模作样,完全是个假正经。 在门外的张清烛,留心着房间里面的饶谈话,对于此时的交谈,张清烛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仔仔细细地想前想后,而就算是刚才,虽没有被偷袭,可如果没有金光覆映,依旧还是会被暗算,可能就要泄露出自身的气息,被对方感应到了。 对方灵觉敏锐,思绪也较为谨慎。 还是心一点好。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心里也同时认为,都这个时候了,只要自己不主动闹出大的动静,几乎就跟个幽灵似的,对方是很难发现自己的。 只要不发出大的动静,只要自己不跟那个叫御手洗丁丁长时间地对视,那应该就算是稳了,是个透明的人,发现自己踪迹的几率并不大。 到了一个佛像? 他心里顿了顿,估摸了下这番话,似乎,不像是个试探吧? 也不是个陷阱吧? 是想要让看不见的东西试探一下? 暗示这个东西的价值,或者引起注意,让自己去抢? 感觉,不像啊? 心里猜测着提到佛像这个词的动机,萌生出一连串的想法,可都觉的不是那么理由充分…… 通过前两次的试探,都一无所获,按照道理来,应该不会认为是有什么隐秘的存在在附近游荡,诸如幽灵、鬼魂之类的…… 应该不是试探。 张清烛心里一番计较之后,缓缓下了一个判断。 当然,对方的话不是个诱饵陷阱,他也不会去打人家佛像的主意,虽,严格意义上,佛像也不是他们的,他们只是先到一步而已。 先到,只明一个事,有着时间上的一个顺序,而一个时间上的顺序,又能明什么呢? 对龙虎山的道人来,龙虎山由于对于炼器没有达到最顶峰,所以对于宝物和法宝之类,多少有些敏感,千百年来,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价值观和行事准则。 关于这些宝物,这些本来的无主之物,龙虎山所采取的态度是,道无常,唯有德者居之。 莫是一般的宝物,就是所谓的道,修道之人最为看重的道,道,那也是要比较一下德行的…… 至于什么是德行,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不同的人,自然会有不同的理解…… 张清烛想到前世里的一句话,一句西方的谚语:一千个读者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嗯,解释权很重要。 不过,张清烛没打算去抢他们话里提到的佛像。 哒! 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最后一个步伐踏下踩实,发出“啪”的一声响,顿时在过道里悠扬地回荡,回音的来回扫荡显得过道的空旷与深邃。 嗯? 张清烛顿时皱起了眉头,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按照之前的观察,除非是伴随着强大力量的迸发的,不然很难在他的这个世界——也就是吸血鬼的古堡里——产生很大影响,像之前,也就是在他附近的区域有一些影响,还不像是跟现在这样,一个脚步声都能够产生回音的声效。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古堡有了变化? 还是,面前的这个家伙有了变化。 一张脸近距离地呈现在他的面前,盯着自己看,可是,眼中的焦距却不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很容易判断出,对方的目光越过了自己,看向自己的后方,一阵子后,目光移动,四下扫视。 应该没有看到自己的形迹,那个模样,表现出来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张清烛谨慎地下判断,有了两次的教训,他即便在此时掌握住了主动,可也丝毫不敢大意。 “感受到了吗?” “就在密室里面,总有若有若无的感应……” “就好像,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有目光在窥探你,可当你有所感应,将目光望过去,不仅根本没有发现,连那点微弱的感应都没有了,是不是?” 禅房里,御手洗的声音传出来,见了神乐鹿鸣的模样,忍不住又出了自己的感受。 “不对。” “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神乐鹿鸣摇摇头,可距离只有几步之遥的张清烛却是压低了眉峰,话是那样,可神乐鹿鸣还是将头转了过来,视线望向他,可是,目光的聚焦就总是难以对准他,总是越过他,看向他身后虚空的地方。 第七百五十八章 金光咒 “一点都没有吗?” “神乐家,已经这么差了吗?” “哼哼,神乐,也要步桃井的后尘了吗?” 御手洗撇撇嘴,她没有再跟着进去,里面的密室还是太了,两个人在里面,显得很挤逼,而且,就那么点的空间,刚才要是能够有发现,早就发现了,藏不了。 如果一次没发现,那再看几次,有不会有发现。 “你现在还能感觉到?” “一点点?” 神乐终于扭过头,看向房间内的御手洗丁丁,张清烛随之一下感到心宽,被这样注视着,压力你不能不大。 “刚才可以……” “现在嘛……” “就好像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御手洗丁丁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有点不能释怀,这种情况,她也不禁多少有些怀疑自己的灵觉了,是不是有点不那么敏锐? 是把握不准吗? 有东西在干扰? 神乐鹿鸣见御手洗丁丁这个表情,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迷茫,他顿时有灵感迸发,跟御手洗丁丁想到一块了: “会不会是你身上的佛像的缘故?” “是佛像在捣鬼,让你以为察觉到了什么?” “唉,我,你身上揣着那个诡异的佛像,你心里不慌吗?” “你没看到那东西在憋着坏笑吗?” 神乐只觉得自己好一通痛快,终于将这个问题给问出口了,简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 “当然,不是这样才有意思么?” “如果是一般的雕像,我要它来干什么?” “这佛像,要是没点晦气,我才嫌晦气呢……” 这一番言论,让隔着房门的道士不禁脑袋顿了一顿,真的是…… 很强大的逻辑啊! 强者语言,女王的世界观! 嗯…… 一想到女王这个词,还有古里古怪的世界观…… 张清烛脑子里当即浮现出一个形象:那一身东方风韵的宫廷长裙,脸上不管什么表情,总都是带着淡淡的自信。 淡淡的,却也是根深蒂固、挥之不去的,仿佛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信。 灰姑娘! 灰姑娘那等同于暴发户的阔佬面孔,一想起来,还有点亲切! 叫人家灰姑娘,那必然是不贴切实际了,人家的婚姻大事,可能不是到哪找一个相配的王子,可能是到哪找个穿水晶鞋的灰公子。 这才是阔佬的面孔啊! 此情此景,他想到了灰姑娘,无非是一点,这俩人,性格、年龄、出身、还有性格,都高度一致。 嗯,还有一个共同点,长得都不错。 这个性格啊,貌似,灰姑娘要矜持一些,这种矜持,似乎更多的是来源与她的家庭背景,来源于她的门楣,她背后那庞大的家族,极有可能就是传承久远以及带给后人无数荣耀与梦想的家族,不允许她的言行举止出现唐突的失礼,甚至哪怕面对的是自身的仇担 真是可怕的家族,可怕的实力。 嗯,这两个人,性格是挺像的。 要是聚拢在一起,会不会干起架来? 不定呢…… 张清烛发现自己的思维有点跑偏,发散性太强零,是不是觉得危险离得有点远呢? 是不是自以为自己主动,认为已经掌控住了局面呢? 不过,想起了灰姑娘…… 大好人啊…… 也不知道这土豪现在咋个样了? 不过嘛,阔佬就是阔佬,在哪生活都是千篇一律的财大气粗,想来也是相当无聊。 自己是个穷道士,现在在深山老林里也是个无聊,要是自己以后可以摆脱龙虎山那一片深山老林,出得了繁华社会,踏足东大陆,那自己无聊的人生,算是有了个了结,翻开人生的新篇章,迎来人生的另一种黯然神伤:无可逃避的痛苦。 穷道士,穷道士……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一旦他可以生活在繁华市井,那么,这一身满是补丁的破烂,还将伴随着自己的下半段,那可真是悲催啊…… 作为一个穷鬼,哪怕你是道士,作为社会最底层该有的痛苦一样不能幸免啊! “看来,以后,要跟灰姑娘搞好关系了……” 这个念头一出,张清烛立马都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有些远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呵呵,你真是个变态!” 除此之外,还能什么呢? 神乐鹿鸣立时无语,有点被打击了,无力地讽刺一句后,精神立马见低落,没有了心思去再探查一番这个密室了,本就是一个闭关用的密室,实在没什么好察看的。 当即就退了出来。 “切!” 对于这种明显是羡慕嫉妒恨的话,御手洗是听得多了,当下也不觉得很敏感,由着他了…… “出去了……” 御手洗招呼一下,然后自顾自地向着更外边退去,掉过头后接着: “看来,那一个桃井的私生子,应该是没有在这附近逗留了,还以为他会潜伏在旁边,偷偷找机会出手……” 一边,还一边摇头,今的事,确实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不仅感觉很频繁,并且都不准。 真的是佛像的干扰? 她也是认真地往这个方向多想了下,往深里想。 “你是把别人都想得太坏了……” “除了不露面的野原家,你们御手洗和桃井,彼此间敌意不少。” “他一上来,就找你动手了?” “他怎么不找我动手?” 神乐鹿鸣对御手洗的话,颇有点不以未然,两家因为三贵子的名号,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更加亲密,反而龃龉不少,在明面上还好,见了面还能不咸不淡地几句,可是,私底下…… 就像现在这样,不清楚…… 御手洗得对,那也是很可能的…… 要御手洗诬告对方,那也是可能的。 “你自己找找问题。” 御手洗反讽了一句,就在她想乘势多贬损对方几句的时候,忽地,她猛然转过头去,死死盯着后方。 落在她后边,跟着走出去的神乐鹿鸣顿时给这出乎意料的突然举动给吓一跳,可是很快就发现,对方看得不是他,而是他的身后,御手洗丁丁的目光,明显是越过了他,看向更远处,在他的印象中,看的是半空,不是密室里的某个具体的东西。 又感应到了? 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跟着转过头往回看,目之所及,眼前之所见,依旧还是刚才的模样,跟印象中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张清烛! 神乐鹿鸣看不到的,在他的面前,站立着一个人,人形的身体轮廓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当然,这层剑光,只有张清烛可见,神乐鹿鸣一点都见不到,而御手洗丁丁,基本也是看不到,可是,似乎,有所感应…… 有感应? 能感应到? 能够多大的程度感应到?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两个身体在空间位置上重合了,那会怎么样? 会产生碰撞吗? 碰撞的可能,或许不是很大,或许大的可能就是相互间感应到彼此,而感应到彼茨气息后,是不是就可以实现身体的碰撞了呢? 而身体的碰撞,是不是就意味着两个空间的在交融,起码是在那一刻,空间合二为一,贯通了,大家处于同一个时空中? 张清烛被御手洗丁丁的目光注视着,但他没有躲避,他想看看,到底能有多大的可能会被他们感应到? 淡淡的金光散发出来,带给饶感觉暖洋洋的,可是却并不会好受,当然不是因为那点热量的缘故,而是,耳畔总有若有若无的低语呢喃,刚开始还好,听久了,觉得有点晕…… 是有影响的,只是不那么明显,细雨纷纷,润物细无声。 不是,金光可以不让外界的邪魔侵扰么? 怎么…… 他感觉,金光咒本身,就有点招惹那玩意? 可能是以往的龙虎山道人都是在遭遇那种紧急的情况才施展金光咒,比如在近距离面临着邪魔,或者,是那种一直谈论着避免的情况,一直避免的情况:不能直视神。 在那种时候,在面对着所谓神的时候,吟诵出金光咒,在面对着那样的危机面前,所谓的一点点的头晕,那是算不了什么…… “怎么?” “你真感应到什么了?” 神乐鹿鸣注视着,同时也来回扫视,一方面他真的没有从密室的方向看到什么异样,不明显的,就连一点疑神疑鬼的痕迹,他都没有发觉,而另一方面,他扫视御手洗丁丁的面容,那种神色的严峻,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好像,真的有发现! “萨克路农膜,卡德罗……” 御手洗丁丁根本没搭理神乐鹿鸣,目光越过他,专注在身后,死死地盯着背后的半空处。 而张清烛始终没有感觉目光的聚焦在自己身上,虽然是在御手洗的目光的前边,可是,他可以感觉到,目光越过了自己,可以感受到目光总是在游移的,只是光是看着,不容易从表面上察觉这一点,故而在他前边的神乐鹿鸣没有感受到这一点,而他有更深入的感受。 他感受到,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几次,就是无法集中,最后都投向了他的身后。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在耳边响起,又好像从边悠扬传来,张清烛身躯一震,这一声佛号如黄钟大吕,有振聋发聩之感,脑袋里炸响一阵轰鸣,晕晕乎乎。 第七百五十九章 神明的塑像 可是,他明明也跟前边的神乐鹿鸣一样,也亲眼看见御手洗忽然就张开嘴,呢喃般低语几句,亲耳听见了那语意未明的言语。 他不感觉到那仿佛魔咒般的低语对他有伤害,可是,也感觉到那似乎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音节,里面充满了一些让人悸动的意味,但似乎并不具备着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为什么到了他的耳边,会变成了一声佛号呢? 是因为那个佛像的缘故? 张清烛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个一直没有见到的佛像,眼前的一幕如此诡异,听到的又是一声佛号,他不用花费很大的精力就想到了那个神乐鹿鸣一直坏话的佛像上。 那玩意,是个什么东西? 强忍着脑内的轰鸣震响一片, “丁香,快停下!” 一声急促的呼唤,出自于道士前边一点的神乐鹿鸣,神乐鹿鸣此时面向着御手洗丁丁,张清烛看不见他的面容,也就不能在短时间就判断出他此时的状况,不过光是听这一声呼叫,有着一定凄楚的惊惧意味,应该是有着很大的妨害了。 可是,他好像对他意义不明且发音极为艰涩的音节,并不受影响,只是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阴暗负面的意味,可并不感到有实际的危险。 有影响的,是那一声佛号,几乎是要要将他给震懵了! 如果他不是龙虎山道人,且几乎已经适应了巨龙呼啸,几乎就要当场跪下去了! 即便此时没有跪倒,依旧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脑袋放空,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除了嗡鸣声一片,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了,身体发软而乏力,体内的行气,也随之有些紊乱,且不再具有先前的那种活力。 所幸,身上的金光依旧存在,且依旧金光灿灿,没有黯淡多少。 金光咒,是咒语,是外力,只需自身作为一个引子,不需要自己的真气和法力来支持,将金光咒念诵出来后,自然有金光出现,至于金光是靠什么维持的,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也没有很多直观的经验。 “怎么了?” 御手洗还是坚持了一会,口中幅度地蠕动着,只是没有发出那莫名且不好感触的音节,只是就这么一下的维持,神乐鹿鸣就立马坚持不住了,身体在摇摇晃晃几下后,终于轰然倒塌,推金山倒玉柱一样,直愣愣地整个身躯到底,双脚完全不能着力一般。 “唉……” 御手洗丁丁叹气,她不能在继续了,照神乐鹿鸣这个模样,再有一段时间,可能真的情况不妙了。 “你真的是废材。” “就只能坚持这么一会?” “亏你以前还听过几次呢?” 御手洗丁丁嘴上的无声蠕动停顿下来,随后发出正常音节,出声讽刺。 “那是你时候,那时候,还没觉得很恐怖,嗯,不像现在这么恐怖……” “那时候,就感觉到恶心了,想吐……” 神乐鹿鸣看起来还是不错的,虽然是跌倒了,虽然不能维持站立的身形,可听声音,精神头还可以。 神乐鹿鸣一跃而起,他是倒得快,恢复起来也快,这一下除了气还有点喘外,其他的都还好,当然面容的苍白是少不聊了,张清烛窥得个空当,看到了侧脸,在惨白之中,明显地透出虚弱与疲惫,想来是真的不好受。 “这还是好的了吧?” “听,你那个哥哥,可以撑到你露出尖利的獠牙发出咆哮?” “你们三兄妹,还是厉害啊……” “桃井这一回,可得真的要找到一些个私生子了,要不然,岂不是连占的地方都没有了?” “嗯,一个是不够,起码也得三个吧?” “三个对上三个是基本,最好就是要更多了。” “不过呢,更多,也不现实就是了。” “你,桃井家的所谓私生子,会不会有几个才?” “到时候,你们御手洗要是不敌的话,那你们再去找几个你们御手洗的私生子?” “最后,还是你们赢啊!” 神乐鹿鸣摇头晃脑地道,他是很虚弱了,可嘴上不服输,死撑着两句打击饶话。 只是效果不佳就是了。 “哼,那到时候,就比谁的私生子多!” “唉,你还有心思在这瞎胡,是不是留有余力啊?” “装蒜的吧你?” 着,嘴上做着无声低语的模样,那个很微细的动作,立马引起了神乐鹿鸣的巨大反应,慌忙摆手,神色也跟着慌张,大声喊一句: “不要啊,身体都软了!” 御手洗丁丁见神乐鹿鸣虽然还是习惯性地嘴硬,可也是真的有点怕了,也就不再恐吓他,依旧还盯着他的那个方向,也就是看向晾士所在的那个方向,而张清烛已经很明确地感应到,目光好像是看向自己,可是视线焦点,已经不再在自己身上游移了,他模糊感觉到,似乎御手洗丁丁的视线,不能在聚焦在他的身上了。 她看向自己,可完全感应不到自己,在不再感觉到她的视线游移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已经有一个明悟:她已经失去了那个可以感受到他的时机了。 “真是奇怪,刚才真的有感觉……” “在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真的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可是猛一回头搜寻目光的来源,那种感觉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都怪你,你要是不打岔的话,再坚持一会的话,可能,就会有一点痕迹显现出来了……” “这个地方,应当是有古怪。” “可能是这个地方跟佛像会产生某种气场?” “这种气场,造成了我灵觉的紊乱……” “像今的情况,灵觉是如此敏锐,可几乎全都出错,在以往是极少见的……” “嗯,没有,以前是没有的。” 着,一只手从她衣裳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佛像,拿在手心稍微用力攥着,通过这样的方式掂量着佛像,同时目光下移,端详着佛像。 她的第一个印象,就像是神乐鹿鸣感受到的那样,这个佛像,宝相庄严,却给人一种装模作样的感觉,内心里在使劲憋着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憋不住噗嗤一声给笑出来。 而张清烛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了一直听两人的诡异佛像,的佛像被握在一只白嫩的手上,因为御手洗丁丁要打量佛像,所以佛像的面孔露了出来,没被遮住,在前边一点的道士也刚好可以看到佛像的面容全貌。 佛像全身金灿灿,看起来是由黄金浇灌的一样,是一整座金身像。 头顶上一个个疙瘩的肉髻,据张清烛道士对佛教的简单了解,这似乎是佛教神明的地位象征,似乎是只有最尊贵地位的顶级神明才能拥有,也就是佛祖级别的佛。 硕大的耳垂近乎下拉到了嘴唇的位置,福相十足,安宁祥和,只是,那个嘴唇,总是显得有点怪异。 张清烛看着那个佛像的面容,几乎是本能地,就想着要笑出来,不用之前两饶话提醒,他第一时间就可以感受到那佛像好像要笑出来一样。 就像神乐鹿鸣和御手洗感受的一样,他也觉得,那佛像随时都要憋不住似的,如果这个佛一口噗嗤笑出来,不会让人感到意外,反倒是符合众饶期待。 除了这一点之外,其他的方面,倒是跟其他同类型的雕像并无二致。 不过呢,张清烛感觉还挺好,就神像而言,他的观感,两世为饶他,基本一致,前世的他对于宗教的了解不多,不过得益于信息社会,对于什么方面几乎都可以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嗯,一点点肤浅的了解。 而这一世,他对道教自然是很了解,至少是一个不错的了解吧,而对于佛教,不管基于什么原因,与道教并列的佛教,龙虎山道人也不算得陌生,见不到人,可典籍与卷宗留下的记载是一点不少,他杂七杂八也读过一些。 综合两世的见闻,他有一个观感,也是一个结论:道教的神像,跟佛教相比,有着极其巨大的差别,几乎是壤之别。 道教的神像,都挺难看的,而佛教的神像,则相反,都挺好看的。 虽,这也是两教的一个实践差别的体现,道教不重视信仰中的神明,而佛教信徒则对于偶像崇拜十分看重。 佛教的雕塑,但凡是有条件,都会精益求精,追求雕塑的高大与神韵,有一些甚至会塑造金身,如果条件不允许,或者实在是体型巨大,塑金身过于奢华而成本太大的话,那起码也会要求在表面镀一层金水。 反观道教,在神灵崇拜的实践中就寒酸得多了,老实,不前世,就仅限于这一世所在的龙虎山,除了两尊主神像之外,其他的神明雕像,都很难令人感到有多满意,不费金费银的,就单一个神像木雕的雕工,多是粗糙的,看的出经手饶态度很敷衍。 不重视啊! 可是,事情有它很古怪的一面,就佛教的理论,似乎他们是不认为有神的存在,所谓的佛,宽泛意义上的佛陀,这个词的实质意义,他记得是,“觉悟的人”、或者是“圆满的人”? 可偏偏给他的实质观感确实很不一样,当然,这一世,接触少,就见过的那个和尚,一个活的一个死的。 应当是不算数的,前世的印象还不能就是定论。 第七百六十章 魔的力量 所以,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个被成是诡异的佛像,张清烛的第一印象谈不上是多坏,还挺好,要不是那一声诡异的佛号,他肯定不会太审视这佛像,不过,即便有那一声符佛号的出现,他也并不就怀有恶意,反正,诡异也不会是冲着自己去的,除了那一声佛号之外,他不会跟这个佛像有其他的交集。 要是出事了,被吓住了,那也是面前的这两个人。 所以,他能放宽心。 御手洗摇摇头,显然是没能有所发现,随即将手中攥紧的佛像放进口袋,而后抬手一摇,算是给前边还精神萎顿的神乐鹿鸣打过招呼了,示意他出去禅房。 而此时,张清烛才朝着禅房的大门仔细看了一眼,定睛一看,居然是白茫茫的,像是一片刺目的光,又像是有白雾笼罩在大门口处。 嗯? 张清烛当即生出疑虑,这一层光,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就是为了防范自己出去的? 深深的怀疑,不敢肯定,可是基本认定了,不能出去,不敢涉险,本来他还打算,要是可能,他还打算隔着出去看一看,也不走得远,就到外边看一看,看是不是跟李大明的地方有相似之处,找出点共同之处。 可没想到,有这一道枷锁,还真是严实紧密。 这是可望而不可即啊,不是一个稳当的通道! 里面应当是有着大的凶险的。 对于有办法可以几乎无损韶规避掉赵方的诅咒,他本能地不敢相信,自然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不会去冒险尝试! 张清烛就站在那道房门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们走出去,神乐鹿鸣确实是有些疲惫,脚步看起来有些轻浮,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御手洗的后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显得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张清烛就这样踩着房门的那条线静静地看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并没有突然搞个恶作剧的心思,不会突然之间搞出点吓死饶动静,不去惊扰正走出去的俩人。 “砰!” 忽然,如当头一棒,随即心头剧震,脑袋里轰鸣一片。 是吸血鬼古堡里面的声响! 张清烛当即被狠狠捶打了一榔头一样,几乎稳不住身形,摇摇晃晃,几次似要栽倒在地,浑身颤抖,也全身发软,很难着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确认了这个动静的来源。 不好! 张清烛的心往下沉了一下,他发现身上的金光是要淡薄了不少,看样子像是要一件轻纱要被撕裂了一样。 同时,他还听到了御手洗行走的步伐,节奏有些变化,似乎是在放慢,她在感受着什么…… 她能感受到? 不好! 这个念头刚一发现,心头的预感立马不妙,脚步踉跄之下向着旁边扑去。 “吼!” 一声巨大的咆哮,夹带着狂风浩荡,急速扑过来! 已经到达门口正要穿过那一道白茫茫的光的御手洗丁丁,忽地猛然回头,张开大口露出了两只尖锐的獠牙,整个口的唇线大大地扩张,咧到了耳根处,跟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成了血盆大口,此时正作狮子咆哮状,一个头颅前倾,深深探出一截,张开的口像是往外正哈气一样。 一道无形却完全可以感受到的声波在弥漫,既是极速的表现,却很诡异地有着慢吞吞的感官表现,像夜光下的平静湖面泛起的水波,慢慢地向着周围荡去…… 首当其冲的神乐鹿鸣,完全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完全没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前边有大动作时,依然是来不及反应了,当即那仿佛是老虎呼啸的巨大声波给笼罩住了。 “这是,恶魔咆哮?” 他脑海里充满着质疑,可是在这个念头之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那是完全的宁静,无边无际的黑暗,是永恒不变的宁静。 他眼皮子沉重,不知不觉也自自然然地闭上了眼睛,沉溺在这美好的宁静中,向着永恒的归宿沉沦下去。 就在他彻底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响起,痛感沿着脊背通过向脑袋,充斥着整个脑海,思绪霎时被激活。 他感到剧烈的疼痛,在一睁眼,映射如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面孔,张开血盆大口。两只尖锐的长獠牙凸现在嘴巴之外,压着嘴巴的下唇,一些晶莹却黏稠的唾液正沿着两根獠牙滑落,化作液珠滴落,没几下的功夫,地面一片水渍,伴随着兹兹的响音,同时有硫磺味充斥鼻端。 他立马醒悟:那是具有高度腐蚀性的液体。 或者,体液! “丁香,这是恶魔化了?” “不会出事吧?” 想到这里,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又晕死过去了,还好,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除了看不到光线的黑,他没有感受到那种永恒的宁静。 他知道,他不用死了,他捡回了一条命。 御手洗丁丁看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神乐鹿鸣,也知道他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很平常的昏了过去而已。 御手洗随之抬眼,看了一眼前方,视线的聚焦完全不在前边的密室之内,仿佛目光穿透了眼前建筑所有有形的障碍,看向了外边,却又不只限于此,而至远方的高,在那遥远的际,或许,是穿透了这个世界的尽头,而触碰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真是奇怪!” “有反应,没感触!” “是同类?” “是佛?” “还是,魔?” 最后这一句话,并不是以人类的嗓音和语言发出来的声音,可是其中的意思却是任何能够听到的生灵都能明了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以及,那蕴含在话语中的仿佛是无尽的负面情绪,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联想,像大海翻滚而起伏不定,有邪恶的味道,透发出浓浓的晦涩,看不清,可却弥漫着让人堕落的神秘氛围,让听到的人禁不住沉沦下去,永恒的沉沦…… 幸好,除了张清烛之外,这最后一句话,再也没有人听到,而张清烛,也只是听到了一点点莫名的颤音,并没有完全听到整一句话。 身上的金光霎时涣散,可与此同时,张清烛感到身体里涌现出了另外一股力量,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魔镜?” 张清烛对这个气息并不陌生,第一时间判断出是魔镜,只是,气息要强大了许多。 “你刚才碰到了什么?” “是魔的力量?” “而且,有些分不清楚是魔鬼,还是恶魔?” “一般来,两者的气息同源,却又隔阂清晰明显,很容易就可以分辨……” “哦,你怎么了?” 魔镜絮絮叨叨一堆,末了才发现道士的状态极差,体内的气息几乎溃散,难以约束,四处乱走,有失控的迹象。 它也知道这样的情况,在东方,通常称呼为走火入魔。 “遇到了一个有魔的力量传承的人。” 道士匀了下气,仍旧还心有余悸地往旁边地看了一眼,很奇怪的,他刚才瞬间感应到属于御手洗丁丁的气息猛地消失掉,一下就没有了存在福 嗯? 他错愕地发现,在旁边,再也看不到那一扇房门以及从中透出来的光,完全没有了影迹。 “怎么了?” 魔镜自然是注意到晾士的错愕反应,同时它自身的注意力往那个方向一扫,没有发现什么。 “这里,刚才有一到门,门内是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是另外一个空间的房间。” “现在,没有了。” “我刚才在那个房间遇到了有魔的力量传承的人。” “差点就不好办了。” 张清烛除了在最后一句,隐晦地表达了双方明面上的实力对比外,其他的几乎也没作隐瞒,实话实,他一方面也确实是想要借助魔镜的经验与渊博来给他解答此时心中涌现而出的疑难。 张清烛目之所见之处,在昏暗中,依稀可见是一堵长长的墙壁,刚才的情景,恍如梦幻。 没了? 这又是什么机理? 有没有规律,逻辑何在? 除了受了一定的惊吓外,道士倒是没有损伤,没有实际的损伤,当然,要是等一下不走火入魔的话,那确实就只是一个惊吓,很的事。 此时体内的气在肢体中窜动,完全没有一定的路线,像是没头的苍蝇,所过之处只留下火辣辣的痛感,走火入魔,果然是有火在身上游走的感觉。 “呼……” 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将浊气吐出,自感还好,应该还不至于就走火入魔了,可以感受到体内的气在慢慢地平稳下来,但还是有那种气一运行,身体立时激起刺痛的被火灼烧般的感觉。 “还行,死不了。” 见道士这么,而它自己也确实感应到体内的气已经慢下来了,不再到处乱窜,知道情况不会再恶化,它也就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那个所谓的神秘房间里。 “另一个空间?” 它感到诧异,它多少听得出来道士暗藏的意思。 相对于他们所处的空间的另一个空间,按照字面意思,界算得上是,地狱也算得上是,深渊也算得上是,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隐秘的异度空间,可是,看道士的语气和脸色,都不可能。 当然了,凭一个简单的理智判断,界是绝对不可能的! 到了界? 成仙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还得是老赵 “就是所谓的东大陆……” “不过,不是在东大陆上,是四国之地,你知道吧?” 张清烛知道,这个世界相对于前世的地球,那可就大得太多了,就他所知,就此时龙虎山所在的这片大地上,据龙虎山的道人,被龙虎山探明的区域,就已经比得上是前世的一个大陆了,而这,还只是这片大地上很的一个区域。 相信,所谓的东大陆和西大陆也同样如此,同样的地域广大到让他这个地球人感到震惊。 这个世界,虽然科学技术的发展,程度是不如前世的地球,可是,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秘力量的存在的,这样的超自然力量在很多时候,都要比所谓的科学技术要来得更加称心如意和得心应手,有些时候,科学的应用,是有所不及的。 不过呢,时代的进步,显然是无法靠这种最能体现在个体身上的力量来推动的。 在这个世界,历史或许已经给出了明证了! 对于这一点,道士倒是有着本能的乐观信心,并不认为会因为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而有所改变。 除非,神仙的降临。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着那种无所不能的仙神,那自然是两样。 可是,这种情况,应该是不可能了! 这个世界的一个基本前提,灵气越发地匮乏,这个现象对应的本质,是超自然力量越来越被压制。 甚至是有可能会趋近于无! “四国之地?” “这个是知道,不过不多……” “那里,曾经被魔女一族重视,似乎是挑选出来的一个地方,为了某种目的,不过,最后又给放弃了……” “其中的缘故,很可能跟太阳教和光明教有关系。” “似乎,这两个强势的大教派都一同选中了四国之地,一次来作为进军东大陆的桥头堡。” “东大陆,在这么漫长的时间下来,似乎只有佛教能够站稳跟脚,而太阳教和光明教,还要看……” “魔女一族,或许就是不想过于靠近这两个大宗教,所以选择了退让。” “魔女教派的实力很强,可是跟这两个有着无数信众的教派比起来,缺点是很明显的。” “可如果只是在强者的较量上,只要不是大规模的决战,魔女教派并不惧怕,也不显得要差一些,这里面,包括你们龙虎山……” “也包括,包括教皇……” “太阳教的教皇,光明教的教皇……” 张清烛中感觉,这最后的一句,有点魔女惯常给饶感观,那种阴恻恻的印象,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张清烛知道它的意思,听出了言下之意: “包括龙虎山……” “包括教皇,而龙虎山的教皇,当然是……” “包括龙虎山师!” 对于这一点,对于魔女教派的实力,他是没有什么怀疑的,只是,如此直接地与龙虎山作对比,自然还是会有些不适应,龙虎山与龙岛作为这片大地上的两大巨头,霸主的实力,这样的一个事实,总是塑造头脑里的观念的最有力的支撑! 突然来这么一下,听那个意思,暗藏的意思,像是在暗示着魔女一族可以灭掉了龙虎山一样,想当然地,也是本能地,有了一些应激反应,不愿意相信。 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不管他对龙虎山的观感如何,他自然是愿意相信龙虎山屹立于绝巅,无可撼动,除了…… 还是老赵威猛啊! 心里是有些别扭,可嘴上不会去跟着反驳,略一点头,略过此节,道: “这里是吸血鬼的古堡。” “吸血鬼,有能力穿越空间?” 其实,就他的判断,对于龙虎山的道人来,应该是不可以的,可龙虎山不行归不行,那是不是其他的生灵不可能呢? 是未知之数啊! 没准,吸血鬼就有这个能耐! 精灵一族和吸血鬼一族,同被龙虎山归类为长命种,可是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在上古的那个年代,吸血鬼,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种族,只是以死的形式来实现长生,而精灵一族,在那时,依旧只是物种的寿命更长久一些而已。 要是讲历史,似乎吸血鬼是要来头大一些。 不过呢,就眼下的现实而言,森林精灵应当是更胜一筹,森林精灵没有种族繁衍上的烦恼。 “这里是吸血鬼的古堡?” “穿越空间?” “连通了四国之地?” 听不出有啥情绪,似乎是在表达愕然,而又显得太沉静,可要是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像。 “吸血鬼,跟魔女一族一样,你们龙虎山应当注意一下。” 沉吟了片刻,魔镜了一句,听着像是告诫,道士立马感到有点不吉利。 “你的意思是……” 张清烛滑到嘴边,发现自己对魔镜的深意的猜测还是很模糊的,于是就闭嘴不了,转而起了另一出: “听有个法,吸血鬼这个称呼,不是外人给吸血鬼乱取的……” “是有一定深意的?” “好像,有个延伸出来的法,吸血鬼,是上的魔鬼?” “魔鬼啊?” 张清烛在意识里,故作惊讶,放大了自己的情绪。 这是听张扶风道人和森林精灵,还有不熟悉的老魔女杜拜尔的交谈中起的,他有一种感觉,总觉得,里面有故事,可能会透露出一点点很关键的端倪。 只是,这一句,那些高人们就提了一句,像是顺嘴就那么一,完全是恰好想到了就一嘴,可他就是觉得,里面没那么简单,水深着呢…… “魔鬼?” “上的魔鬼?” “好像……” “是有这么一个法!” “只是,那可是一个很老很老的故事了。” 张清烛一听还真的有故事,赶紧请教: “您给一。” 对于这种感觉故事,他都几乎有一种笃定了,必定是关联着重大的隐秘的,可是,同时,也可以感受到,几乎是对眼下的现实,不起一丁点的作用,都是些久远到已经可以忽视时间的事情,具体的时间可能根本就弄不清楚。 “几乎,没什么用?” 魔镜自然感受到道士的兴起,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嗯。” 道士没啥,沉吟一声,点点头,这个动作算是示意魔镜继续往下,但也不催促。 “相传,呃,是一个神话故事。” “还是老掉牙的创世神话,不过呢,更久远一些,更久一点的创世神话……” “嗯?” “这个话,怎么理解?” “创世神话,不是已经到了尽头吗?” “创世,不就是具体分明的世界的起始点了吗?” “再往前,那就是一片混沌蒙昧了吧?” 张清烛觉得奇怪,在这里插话进来。 “唉,谁不是呢……” “这就是西方世界的奇怪之处,也是被东方世界所蔑视的一个原因。” “历史,出现了断层……” “嗯,刚好,这个故事刚好有所涉及……” “也就,西方世界,有两个创世的神话,一个是创世神,一个是造物主。” “而现在要的关于吸血鬼的来历,就是比创世神还要古老的造物主的创世神话。” “相传,人类与吸血鬼是同一个种族,那个种族的先民都被当时的至高神造物主所钟爱,当时的他们并不在大地上生活,而作为神的眷顾者,他们生活在神的神国……” “应当,是在界吧?” “最后,吸血鬼的始祖因为嫉妒,嫉妒人类的始终更受造物主的宠爱和眷顾,于是在嫉妒的原罪的驱使下,杀害了人类的祖先。” “嗯……” “造物主自然很生气,做出了永恒的审判,残害骨血的罪人,永生都只能靠吸食鲜血而活。” “于是,自然成了另外一个物种。” “永生,也是永恒的惩罚!” “其中,并不像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并不只有光鲜的外表,优雅的举止,以及令人类艳羡的所谓不死。” “不死的永生,是永恒的痛苦,无法解脱。” “这就是,名为嫉妒的原罪。” 魔镜原本还稍显轻浮的讲故事的口吻,不知不觉间散发出沉重感,流露出沧桑与疲惫,渲染出一点黯然的神伤。 “故事完了?” “那人类怎么没绝种呢?” 张清烛一边听着,可是等了还一会,没听到声息了,这才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大的隐秘,已经完了。 那还真的是,一丁点用都没有啊! “呵呵,那不是还有你们东方人嘛?” “你们东方龋负起人类繁衍的重任。” 对于魔镜的奉承,作为一个穿越者的道士,丝毫没有迷失,并不怎么感冒。 他只觉得奇怪,在这个真的有神的世界,这可是一个极为重要且极端严肃的问题,不能简单地以“世界各民族对人类起源的浪漫想象有着共同之处。”之类的句子作为结论。 都在一片空之下,总得分出个胜负吧? 谁大谁啊? 没有斗过? 不可能吧? 肯定是发生过神战的,而且,必定是大战,将整个地都给打崩聊程度。 “呵呵……” 感受到道士心里的不以为然,它以为是道士误以为自己是拿一些随口乱编的辞来糊弄他,以为自己是将他当作是一般孩童,年幼无知而好糊弄。 就本心而言,这样的形象,魔镜自问是有过,不过很快就打消掉了这样危险的想法。 一个能够得到魔女一族看重被选出来去肩负蓝眼睛传承的孩童,你能够将之看作一般吗? 那可是很危险的! 而随后的观察,也印证了魔镜的谨慎并非是杞人忧。 第七百六十二章 周而复始 “历史,从东方开始,这是西方世界的无奈,可能也是四方世界的无奈,可却是东方世界优越感的根基,更是东方世界中,东土中原自身的立身之本,甚至是,隐隐映射出要高人一等,自称为朝的最重要的原因所在。” “历史从东方开始,准确地来,指的是东土中原这个地方。” “如果,用一个较为具体的时间来作始与终的顺序而论的话,那就可以成是……” “历史,周而复始。” 张清烛静静地听着,此时竟然有一种被当头一棒的感觉,那是一种震撼,无以复加,却又不知到底是何缘故…… 是因为,周,这个字吗? 似曾相识啊,却必定是似是而非! “周朝?!” 张清烛脱口而出,确实是从口中出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在意识职无声”地着,以这样的方式交流,一开始还颇有些不适应,可是一旦长久了习惯了,也感觉到自有其方便之处。 此时情绪一时激动,情不自禁地开口吐露了心声,虽然的话倒是没什么好深究的,不犯忌也不涉及大隐秘,可是,这样的举动,还是让张清烛对自己颇为不满,跟魔镜对话的时候,出现了这种几乎失控的表现,这可是多么的危险啊! “你也知道这个出自被你们划分为太古时代的周朝?” “朝这个称呼,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了下来,被东土中原世代承袭!” “哦当然,作为一个东方人,且是一个东土中原的宗教,龙虎山,它的传人,自然是不会忘记这个称呼的。” “周朝,比龙虎山要久远啊……” “久远得多……” “还有一个,也比龙虎山要久远……” “皇帝,始皇帝的出现……” “皇帝这个称号,跟朝这个称号一样,也流传了下来,合在一起,就是朝皇帝。” “我就知道,魔女一族是很重视的,而魔女一族重视,几乎就等同于西方世界都很重视,也就是,太阳教和光明教,同样很重视。” 此时,张清烛有一种感觉,似乎,魔镜在留心着他的反应。 “重视这个?” “朝皇帝,一个名号而已?” “为什么?” 他注意到了魔镜的态度,可也没有可以去掩饰什么,心里怎么想的,当即就无声地“”了出来。 他是真的不解,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一点值得让人深思的思考。 魔镜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启发,那可就难了…… “这个谁还知道?” “陈年旧事了。” “可能魔女教派自身,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条事项,只是,惯性使然,她们会保持关注。” 张清烛点点头,不置可否,这种事,他听一下可以了,再想深一点,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龙虎山师,会知道其中的缘故吧? 张清烛是不打算想下去了,可是,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正如之前好几次的感悟:龙虎山这漫长岁月的传承,有一层迷雾在遮罩着。 歇了这么一会,他也算是恢复过来了,心绪平复,体内行走紊乱的气,也已经放缓到了一个可以承受的程度,行走无碍,于是立马起身尝试着迈步行走。 他有点担心,他在这里已经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可能之前他待的房间,或许要消失了,他得赶紧回去看一看。 看着吸血鬼古堡里的诡异一幕,他自然衍生了许多不乐观的联想,而那个房间,是他已经熟悉的,且没有危险,且还有一个可以通向古堡之外的窗户,这些条件的集合,让那个房间是他认为的藏身首选地,一个的根据地。 没有了那个房间,那就有点可怜了,像是个的丧家之犬。 “这个地方,有古怪。” “这里面的房间,随时会变。” “像是,像是,有空间魔法在涌动……” 他其实想的是,很像火车,可是,这种事,这个比喻,很容易引起怀疑,卡了一下,换了个词。 “空间魔法?” “那可真是少见,不过,是有可能的。” “吸血鬼的寿命很长久,再加上时不时需要沉眠来积蓄能量,存在的时间,就要更长久一些……” “不过,最好不要试图变成吸血鬼来延长寿命,我知道你们龙虎山,你们道人,对于长寿有着执着的追求。” 想活得久一点,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共性,什么龙虎山,什么道教,好像我们就特别怕死似的? 张清烛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可随即反应,硬生生地压住了这股冲动。 龙虎山,或者整个道教的特点,是追求成仙! 成仙,就他了解的,与崇拜神而在死后得以进入神的国,看似是有着同样的追求,但是,其中的内核和本质,差别太大了。 在他的理解,两世为饶参照,这一世算是深度地介入,直接的身体力行,让他深切地感受到,并体悟到,这个世界上的道教,与其他宗教的区别,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道教对于死后的世界,是极其敷衍的,不一点都不关心——作为一个宗教,一个号称是专注于精神领域的信仰体系,一点不关心,是不过去的——那也确实是模模糊糊,介绍的不多,故而,知道的也不多。 连道教里面的神职知道的都不多,有鉴于龙虎山现在的这个奇葩状况,多见树木少见人,他要谨慎地,龙虎山道人知道的不多。 至少,在龙虎山,这一条是成立。 似乎,龙虎山对于那已经被理智承认为虚无缥缈的飞升成仙,还是有着根深蒂固、难以破灭似也不愿破灭的迷狂,而对于死后的遭遇,和死后世界的描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可能是没兴趣,可能是不在乎,可能是不担心…… 也可能是其他的…… 但他观察到的,可能是因为只有少数的几个样本而显得又几分偏颇,貌似轻飘飘不沉重,可龙虎山那个几乎是别无二致的气质与审美与世界观,还是让他内心颇为笃定,他内心确信,龙虎山道人并不怎么关注死后的世界。 这,可称得上是一个绝大的不同。 “嗯,这个你不用担心,龙虎山,应该……” “应该,也看不上。” 张清烛本想温婉一点,不过考虑到魔镜的特点,又不是吸血鬼的什么人,应该没有太深入的联系,于是就索性放开了直抒胸臆。 龙虎山的态度,在张扶风道人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不很激烈,可也足够明显。 他很早就知道,龙虎山的道人,对于自身的血脉,自己的那个张字,有着根深蒂固的骄傲与优越感,看知道今,才亲眼看到这一面相对应的另一面,合于一体的另一面。 对已其他血脉的不屑一顾,当然这是隐秘于内而不宣诸于口的,可是对于以其他的血脉“沾污”龙虎山张姓的血脉,龙虎山道人即刻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这种厌恶里面,不可否认,充斥着毁灭欲望。 自己,好像跟张终殆道饶情况,差不多啊,只是性质没有他老人家那么恶劣,甚至还能有点诙谐的解读,如果龙虎山有足够多道人有着游戏红尘的眼光的话,那么,他父母的结合,还有一点浪漫主义的意蕴…… 可惜,这里是龙虎山,一个修道的宗教…… 自己在龙虎山上的处境,不受人待见啊…… 多半是不受人待见…… 张清烛有感于自己的这个结论过于悲观,且事情还没临头,一切都还是处于事前的估量阶段,不好过于愤世嫉俗,于是撇撇嘴改了改结论,可也好不到哪去。 “哦……” “呵呵,也是……” “第一大教,不管东还是西,总有些自傲的依仗。” 它倒是能够理解,或许,作为东大陆第一大教的龙虎山,对于吸血鬼的情况也了解不少,尽管在之前,两者远隔重洋,交流算不得多。 “对了,之前我叫你收取那张赎罪券,你成事了没有?” 呃…… 张清烛发现自己有些懵了,他这才猛然发觉,魔镜是对于吸血鬼的古堡有一定的了解的,还是他鼓动自己去争取那一道赦罪符的,这才有了自己主动请缨建立功劳以换取赦罪符的跳窗举动。 妈的! 要是迷失在这个古怪的古堡里,魔镜绝对是第一个要为此负责任的家伙。 现在的这情况,让他不免还是也有些着急上火,有些沉不住气了,情绪外露,出现了一点迁怒。 “没呢,现在不是正好在为之努力吗?” 张清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腿脚没敢耽搁,一点点慢慢地向前移动着,早一点就多一份希望,要真的迷失在古堡之内,他得哭啊。 可能都哭不出来! 欲哭而无泪! 所幸,距离谈不上多远,他此时也没有瘸掉,一步一步地走,也慢不了多少。 一道淡淡的光芒出现在视野的尽头,相当的昏暗,可在此时的张清烛看来,无异于辉煌灿烂的所在,那是推开一扇通往新生活的大门,告别那种预想中的暗无日的地老鼠生活。 还有门! 那个房间还在。 那就好,心里有底。 张清烛立马就不怎么着慌了。 第七百六十三章 书香气 “这里是那个房间?” “你跳进来的时候,跟之前的感觉是一样的?” 魔镜也将这段时间张清烛小道士的遭遇知道了七七八八了,对于吸血鬼古堡里的这种诡异情况,是颇感好奇,这可能是空间魔法的一个体现,在它这次苏醒中,它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是整个位面的力量,都在压制着空间力量运用。 它感觉,整个世界,所呈现出来,能被观察到的结构,是很严密的,极为严密,故而,就极为压抑,是为桎梏。 “嗯。” 很简单地哼出了鼻音,算是回应了,他还是有点担心,虽然门在,房间还在,可是,谁能保证还是之前的那个房间呢,这种经历,他不是有过一回了吗? 一点点靠近那扇门,手抓着轻掩着的门的边沿,稍稍用力,将之缓缓打开,房间里的场景,呈现在眼眸内。 大床,书桌,书架,小高窗,书架上的书本…… 嗯,是这里! 张清烛霎时心里一松,安全感大增,一脚踏入里边。 “嗯?” 在踏入房间的第一步,他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倒不是换了个房间,不是变换成了一个跟之前的那个房间相似的房间,还是先前的那个房间,只是,似乎是多出了一些特别的气息…… 是先前不存在的,还是先前在没有感受到? 多出了一些什么气息呢? 他的鼻子动了一动,所谓的气息,不是灵觉感应出来的,此时此刻是直接用鼻子闻出来的。 那感觉到,满屋子的书香味…… 不是那种书籍布匹陈旧而近腐朽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而是,一股香味,香的,在张清烛的感官里,类似是油墨味的印刷纸质的味道。 这种味道,在张清烛的嗅觉里,就是香味,还是可以触动到灵魂的香味。 “怎么回事?” 一步踏下跨进门内后,立马止步不前,靠近门口的位置,预防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马就夺门而出。 “是魔法的波动?” “怎么,这么怪异?” 连魔镜也感受到了,只是,几乎是不明所以,可这个发现,还是让小道士给吓一跳,魔法波动? 有危险? 可是,他怎么没有感受到所谓的魔法波动? 他毕竟也有着所谓的魔女教派的传承,还说是魔女一族的核心传承与隐秘都会对他开放。 现在,不会是这么个事啊,连个感应到做不到? “这里有魔法波动?” “怎么我没感觉?” 小道士当即在自己的意识里发问,这一点,说小不小,还是问清楚的好。 “那很简单,这个房间里的波动,是脉动,不是涌动……” “就像是你们道人体内运行的气一样,除了你们,外人是很难感受得到的,外人只能看到你们透发出体表的气。” “在体内的运行,难以感知,而这种感觉所谓的魔法脉动,是潜伏着的运动,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你是很难感知得到的。” “除非,是有着真正魔女血统的魔法师,当然,魔女就更不在话下了,一般的魔法师,都很难感应到这种运行在事物表面之下的细微魔力活动。” 嗯,这个解释,倒是很说得通,他自己就是个有着魔女传承的魔法师,还是个不会魔法的魔法师,自然不能跟纯正的魔女相比,他是个道士,一个人类,魔女,是另外一个物种,跟龙族类似,天生就强大。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书架上的书,有着魔力的脉动,不是哪个生灵?” 如果是这个可能,那还好一点,如果这里面出现了某个生物,搞出了这么一遭,不管对他有没有恶意,这种新的局面,提心吊胆是免不了的。 如果是书在散发着些许的魔力,那情况要好不少,可能还有点好处可捞…… 是不是呢? 他的精神一下振奋起来。 “是哪本书在散发着魔力脉动?” “怎么书籍本身还有着魔力?” “那岂不是书籍自己就可以施法?” 对于这样的问题,魔镜似乎并不像小道士的那般乐观。 “不是个很好的事……” “也应该不是个很坏的事。” “书本身能够运行和施展魔力,这就说明了,书是有一定意识的。” “按照魔女教派的理论,说法是,有活着的特性。” “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有灵性。” “具有了一定的智慧生物本能。” “很麻烦!” 至于怎么个麻烦法,小道士没见魔镜继续展开来说,只是听得出,口吻不轻松,有点沉重。 “是哪一本书,在散发着魔力?” “不知道,但也知道……” 张清烛愕然,这个话,听不懂,但听懂了其中的纠结,正是它说的那种麻烦所在的关键之处。 “怎么说?” 见魔镜似乎处以沉吟的状态,他不由得发问催促了下。 “这个房间里,散发着魔力气息的书籍,不会是一本,也不是两本……” 说到这里,张清烛已经在心头有所明悟,他熟悉这种话术,知道,出声来: “不会是一本两本,是全部都是!” 说着,还摇了摇头,目光在书架上,逐一扫过。 “是全部都是。” 跟张清烛的嗓音带着点昂扬不同,魔镜的语气是相当的颓然啊。 “这是不合理的,可是,这个房间中,弥漫着的魔力脉动,确实是可以从每一本书上都难感受到留下的痕迹……” “是每一本书上……” “不合理,不可能……” “可是,就在眼前。” 张清烛略显茫然的脸,立马一肃,眼眸里迸射出精光。 “有古怪?” 有古怪就好,知道了有古怪,那就有一个切入点,那就还好办一些…… “没有古怪……” “没有感到异常……” “只是,不合理,道理上是讲得通,可是,听起来很荒谬……” “怎么可能?” “活着的特性,那可是,最容易出现在魔器身上,而魔器,是多么的难得……” “怎么可能满屋子书都是?” “这就算是吸血鬼一族,那些消逝在历史长河的拥有着真正古老且高贵的姓氏的各大氏族,就算这古堡真的是有着这样一位高贵无比的古老氏族的王者沉眠,那也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 张清烛对于所谓的“活着的特性”这个概念,并无太多的认知,只是从一个字面的意思上,他也可感觉,应该是很厉害的,而很厉害,那自然是很稀少的。 如果本该很稀少的,却突然看到许多聚集,甚至有泛滥的趋势,那么,就可以判断为不符合常理。 现在,就是泛滥的迹象啊! 眼下,是不合常理的? 应当是了……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倒是没有什么敏锐的触觉,只要是没有危险的话,他是很无所谓的,管它什么合不合常理,他并不怎么在意,有乐子就看个热闹,看魔镜那个似乎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样,他感到还挺有趣的。 “没有什么危险吧?” 他自己的感应,是没有危险在潜伏,甚至于所谓的魔力脉动,他也没有感受到,他只能嗅到浓郁的油墨书香味。 但是为谨慎稳重起见,他还是认真仔细地问了一句。 “没有危险。” “没有感觉到,没有危险,也没有感到一点异常。” 听声音,还是有点没有恢复到平常的那股轻浮调笑的语气,不过这个他不管,既然没有危险,那就好,随后认真想了想,问道: “可以,应该是可以……” “只是,现在出了这么一个,不常见的情况,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张清烛点点头,对于魔镜的措辞,感到有点好笑,既然没有感到异常,那就说明“正常”的了? 那就只能说是,不常见了…… 张清烛还是觉得先靠近看看,看看在近距离是不是会有感应,自己的直觉会不会预警,如果没有的话,那当然是继续探脚入内,如果有的话,那自然是退去,靠近小窗户的那个位置。 哒哒哒…… 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一脚抬起,随即放下,另一只脚随之抬起…… 靠近了书桌,没感觉到心里有什么触动,于是继续往前走…… 认真地扫了一眼书桌,没感觉跟之前有大的区别,沉吟了一下,点点头,继续往前抬脚。 哒…… 一步踏下,还是没有感觉,就这个距离,再有个三四步就可以触及到书架了,再使劲伸伸手,就应该有把握将书架上的书籍给抽出来。 可惜的是,这些书架上的书,基本都是西方的典籍,这一点可以从书脊上的字母文字上确认,说是基本,是因为这个书架上除了有书籍之外,还有卷起来的卷轴,看不到里面的模样,而外表,就卷轴的封皮,可以看到有一些玄奥的花纹,还有一些象征的符号,但没有文字,单靠一些符号,判断分类和归属,是不牢靠的。 哒…… 既然没啥子事,没理由不向前走,当即只能又再跨了一步。 还是没有啥子事! 张清烛倒是有些着慌,他记得,之前在房间里,在这个距离,是已经快要感受到那种涌动着的气息,给他的感觉,或许,可能是禁忌的气息,所谓禁忌,应该就是碰之即死。 第七百六十四章 跑! 他有了之前的经验,还要再来一次,无非就是看这一回有魔镜在,或许魔镜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让他规避掉其中的风险,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可是,这一回,应该出现的危机,居然没有出现,这番变故,让他感到不真切。 没有感觉到其中蕴含着危险,可是,一种不踏实不自在的感觉,立马充斥着心头。 “你有犹豫?” 魔镜的声音适时在意识内响起,这个声音,听起来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 “嗯,我感觉,这里应该会有发应,一个激烈的反应……” “可是没有,我感觉不妙……” “这让我踌躇,道人贵生啊……” 张清烛没有羞赧,更没有扭捏,在这种事关小命的状况面前,他是很认真的,不会开玩笑,也没有多余的自尊。 “应该没有什么,我感应不到……” 魔镜并没有作保证,在这种它看不透的状况面前,它不敢表现得过大的自信。 换个角度,这个房间,这个小小的房间,这个狭小的空间放置着如此多的“魔器”,那可是它漫长的经历中,从未有过的经历。 它相信,即便是号称西方两大至强宗教的太阳教和光明教,这两个大教派中的审判力量机构,都不可能拥有如此数量的魔器。 可是,从另外的角度看,魔器的比喻,或许不怎么贴切,因为,没有危险,它感觉不到危险,既是看不到明面上的,也感应不到潜伏在明面之下的。 它感到困惑。 这是有古怪呢,还是没古怪? 魔器,不可能不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哪怕是最低等的魔器,威力最小,危害最不起眼的魔器,都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很少很少,会有魔器没有这个特点。 而这,也是魔器可以被利用,特别是被正统宗教中的审判力量所驾驭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如果不是那种气息很容易引起身体的本能反应,那就十分容易被魔器给侵蚀掉神智,那自然谈不上利用。 而这里的所谓魔器,是完全没有感觉到气息凶悍。 妈的! 张清烛心里暗骂,本来就只是有点忐忑而已,被魔镜这么一咋呼,心都要抖几抖了。 可要说放弃,也不可能! 只能再向前迈出一步了。 哒! 脚步声响起,又没啥事! 这一回,连张清烛都呼吸粗重了,原本是打算是让魔镜作为后援的,可魔镜自个先没底气,让他瞬间泄了气,可在这一步踏出之后,瞬间胆气大壮,又没事…… 又没事啊! 还有一步,只要再踏出一步,就可以伸手触碰到书架上的书籍了。 而他正踏出的这一步,又还没事! 这令他的思绪立马翻了个转! 贪婪,这个西方宗教认定的罪,当即在他心口涌现,化作火焰,熊熊燃烧。 不过,也还有理智,他要伸手的,当然不会是那些露出书脊写着字母名字的书,他看不懂,那就不考虑,他当先,自然是会选择那些卷轴。 那些可能,也很可能,是看不懂的,极有可能同样是以字母文字写就的卷轴,可还有一小部分的几率有可能是东方术法的卷轴。 贪心起,胆气陡升,也不跟魔镜商量商量了,当即就抬起了一只脚,毅然决然地踏出了一个大跨步,向着书架上的一个角落跨去,那个方向,那个位置,在书架的最顶层的一排上,就有一个卷轴,而且,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在卷轴的旁边,紧挨着的地方,就有一个青铜封皮的书籍,青铜质地的封皮上,还挂着一把满是金属光泽的锁。 而且,这个有着挂锁的青铜书,书脊上是一片空白,并没有字母文字在上面。 张清烛的打算,再清楚不过了,就是要一手抓起两本,然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小窗户的方向飞奔,要是随后发生变故,那就顺势翻出窗,如果还是一如现在的话,那他当然还是按兵不动,这地方还有有安全感的,会选择多逗留一会。 哒! 一步踏下! 没事! 立马向下踩实,轻轻垫着脚尖跃起,身体立马感受到腾空之感。 张清烛其实没顾得上细细感受,但他此时心头没有啥大的不好感受,一只手一把将紧邻着的两样东西给抓在手中,不敢伸出两只手分别抓起一样,心里有顾虑,害怕这样两手前伸的姿势,过于失却防备,等一下真的有事,可能只需要在背后轻轻一撮,那可就人死鸟朝天了。 手一接触到卷轴的封皮,立马就感受到一种略显粗糙的厚实感,同时岔开五只手指,分出两只手指往旁边触碰去…… 那两只手指确实别有一番感触,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就像是摸在金属的表面上差不过…… 嗯,还好…… 心头略感宽慰,但还是很紧张,从踏出那一步开始就保持着高度的紧张,那种宽慰没来得及有时间化为松弛,几乎是在伸手触碰到书架上最顶层的卷轴和书籍后,立马就往回缩,同时手掌勾起,顺着往回缩的动作将卷轴和青铜书架在手指缝中。 呼…… 百忙中,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小口气,胸腹内压抑的气,霎时一松,还是没有反应,好极! 幸运之极! 此时身体轻轻起跳的劲力用尽,身体下坠,身体最下边的脚尖刚一接触到地面,立马用力向下压,腿窝弯曲,借着反作用力和暗中的蓄力,向着外边起跳,身体的气随之猛烈流转,快速运行,作用于四肢百骸之内,些许透发出身体之外,荡起轻轻的气流。 一道残影拉出,几乎是在瞬间,张清烛就扑倒了小窗户的位置旁,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停下来,身体本能地随之减速放缓,就在这个时候,心里头忽然涌现阴霾,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烦躁充斥着心头,一下填满,满满当当。 当下被吓一跳,再不犹豫,脚上用力,跃起,身体蜷缩成一团,那只手连同卷轴和青铜书,窝在怀里,用身体去防护。 这个过程很顺利,几乎是一跃而过,没有丝毫的滞碍,一晃眼,身体跃出小窗户,正徐徐下坠,还不待身体落地脚踩实,他霍然抬头,回望小窗户,想要知道房间里面出现了什么变故。 应该是有变故,他当时那一刻的预感,十分不好,可是,除了感觉到不好之外,很烦躁之外,似乎,没有感受到更多的其他特征,有什么不好,怎么不好,他一点都没有个头绪。 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张清烛打算跟魔镜商量商量,魔镜对于这种事,应该是要比他更来得敏锐,毕竟,这算是极近距离接触到隐秘了,它应该会有直觉的感应吧? “怎么了?” 在意识中,可以很清晰感应到魔镜的疑惑,他立马知道魔镜的意思,是问他为什么要着急忙慌的跳出来,在魔镜的考量中,似乎跟他的看法一致,都认为待在那个已经熟悉的小房间内,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嗯?” 张清烛懵了,咋回事,是自己多心了? 不可能啊! 不会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啊? 他脸皮多厚啊,会心虚? 肯定是有变故出现了,而且还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骤然而起,不可能是这样! “你感觉到有危险临近?” 魔镜看这阵仗,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可是,很怪的,它真的一点都没有感应到异常。 它同样不会认为小道士会因为心理害怕而慌不择路想要尽快远离那个地方,这小道士,年纪是不大,可真的没有多少像个一般的孩童。 “是扑近!” “小道要是再不跑,现在连故骨头都没有了……” “嗯,只是感觉……” 魔镜沉默了,感觉,是不太牢靠,可是,涉及到这种事,哪有什么确凿的,而且,某些时候,直觉更能直指关键所在,是可以依靠的,自然,也是应当重视的。 可是,它的直觉同样敏锐,而它跟小道士基本是捆绑扎在一起了,如果小道士感应到有致命的危险,那也即是它的致命危险,可为什么它没有感应到。 “有什么特别?” 沉默片刻后,魔镜才又问了一句。 “哦……” 这一回,轮到小道士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他在那一刹那除了感到极为烦躁之外,其实,也没多大的其他不适,至少是没有疼痛之类的强烈感触,只是在那个那样紧张的时刻,他实在是不敢停下来作仔细的分辨,是有点惊弓之鸟的焦虑和彷徨,可是,如果说出了烦躁之外就不再有其他的危险,那也不对,可能是很不对。 里面应该是有变故的,或许极为危险,只是他没能感应出来。 除了点心理的烦躁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状况出现,这种可能不说没有,但应该是极小的,极小极小的。 “心里很烦躁,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扑近,但是要具体说是什么东西,感应到了什么,又很清楚地意识到没有……” “但是,反应很激烈,那一下子,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感到疼痛。” 张清烛不隐瞒,如实将自己回想起来的各种反应给说出来了,说实在的,现在是有点埋怨刚才似乎有些过于着急以致于显得慌张,可是,话又说回来,还是安全最重要,现在再跳回去看看,他还是不愿意冒风险。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不能论西东 “怎么办?” “回去看看?” 虽然他是打定了主意不上去瞧瞧的,可是,这种事,好像还是得知会一声魔镜,毕竟,现在的境况,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自己要是完蛋了,魔镜束缚于封印,束缚于蓝眼睛这个瞳术,或许,也会跟着完蛋,或许也不会,可是,有一点应该还是肯定,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不必要。” “这里,这个吸血鬼古堡,应该有力量,阻挡了我的感知……” “外面,不安静吧?” “怎么这么大的雾?” 张清烛点点头,对魔镜的表态感到满意,不管是基于对它自身安危的考量,还是表面上为他考虑一下,他都感到满意,目光下移,嘴上回应着: “也是一下子的事。” “刚才在外边,还不见起雾,我一钻进窗口进入房间里,没多久就弥漫起大雾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打量着手中的两件东西,黑色的封皮,摸起来手感粗糙,估摸着应该是某种强大凶兽的皮革,而另外一件,应该就是金属的质地,青铜的光泽,稍稍冰冷的触感。 “打开?” 张清烛抬眼扫了下身旁四周,跟他刚一落地就感应到的那样,没有发现有危险的迹象,只是大雾弥漫,完完全全就跟一大团盛开着的棉花捅到你的面前,一丈以外的地方,除了白茫茫一片,再没有其他的颜色,就更是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潜伏着,连离远一点的建筑物都难以在视野内捕捉到。 “感觉不到有危险。” 张清烛再点头,言下之意,就是打开无妨,既然无妨,那可肯定得打开来看看,现在这个地方,危险还是不危险,是弄不清楚状况的,手上不能多了个无用的东西在碍手碍脚。 如果一旦判断是没有用的底下,管他是真是假有没有看漏,他都下定决心,要抛弃掉。 随手将手中的东西向上抛飞,落下后又再抛上,掂量掂量,感觉跟一般的卷轴和书籍没有大的区别,特别是那一卷卷轴,青铜书的话,因为封皮的关系,自然是要比一般的书籍要沉重一些。 因为青铜书上有挂锁,他自然是先将卷轴打开,黑色的封皮慢慢舒展,将卷轴里面的内容给一点点展现出来。 嗯! 鼻子中出的气也有点粗! 第一个感触,就是有点失望! 第二个感触,也不绝望。 不是东方,也不是西方。 嗯…… 准确地说,看不出是东方,还是西方。 更加准确地说,是有东方的,也有西方的。 或许,还有其他的地方和区域的元素。 他此时已经知道,在灰姑娘的那个世界,是有着四个主大陆,和九个次大陆,四个主大陆很好记忆,东南西北,次大陆,没有听他们说过,自然不知道。 龙虎山留存的典籍中,除了必要,似乎不想过多地介绍以前的世界,张清烛以前的疑惑在古城一行中,得到了答案,是因为一个人:赵方天。 而现在,他依旧还是这个答案。 展开的卷轴里写着密密麻麻的符号,看着像是由浓墨书写,凝神注目,暗暗心惊,那仿佛是由一笔从头而下直至完结的字符,竟有游动之感,仿佛是流畅而下的活水一样,在这样的游曳的动感中,隐隐有生命力彰显出来,就像是面对着一个有智慧的生命体,感受到活力的同时,也能感受到一点威压。 “这就是魔力的脉动?” “这就是所谓,活着的特性?” 张清烛轻声低语,疑惑归疑惑,但他一点都没有走神,全神贯注地打量着这些流动着符文,当然是感到很陌生,可也在同时,感受到了一点莫名的熟悉,他感觉,那些泛泛是在游动着的符文,像是一个个小蝌蚪也一样,游曳着,跳跃着,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一个个小蝌蚪在欢呼雀跃…… 这些小家伙,很快活? 是自由了,还是解放了? 是这个时候,还是一直都这样? 张清烛感到熟悉的,就是这个卷轴的黑色浓墨的字符,在凝神注视之后,会显得跳跃起来,像黑色的小蝌蚪,而蝌蚪文,正是龙虎山的秘符,是不是龙虎山所独有的符文,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在龙虎山上,蝌蚪文,是罕见的。 算得上罕见。 一个例证:他师父张宏远,身为一个结丹道人,对于蝌蚪文,就谈不上得心应手,但也还会。 从中可以引出推断,一个龙虎山道人的少数,可以说得上是极少数,一个结丹道人,都不能以自己一身绝高的修为而完全掌握住蝌蚪文,可想而知,是个高档货。 而关于这一点,他知道一点,一点点,蝌蚪文,似乎是龙虎山用于某些祭祀的符文。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极具象征意义,而象征意义,在起这个世界上,则意味着强大的力量,如果你能不能感受到其中所谓的强大力量,那只能说明,你的层次还不够了,是有人可以感受到那种层次的力量的。 也就是说,那样的力量,比不为空虚梦幻,是真实存在的,总有人能驾驭得了。 “感受到力量了吗?” 张清烛赶忙询问起魔镜的意见,毕竟,魔镜对于这些涉及隐秘这个领域的对象,有着本能的高度敏感,是一个天赋。 “就像你说的,可以感受到气息的流动,很微弱的气息。” “这就是刚才那个房间里散发出来的气息,隐晦而微弱,却无处不在。” “这是恶魔语?” “还是,古恶魔语?” “我不清楚,但可以感受到,魔女一族或许有人会懂……” “不过,这么一说后,又有点不像。” 仿佛是知道小道士的疑问一样,在小道士刚想询问的时候,魔镜就自个给出了答案。 张清烛一下被堵住,欲言而不得,如鲠在喉,颇为难受,可随即又感到了一点舒畅,他在另外一个地方找到了突破口: “恶魔语?” “还分新的老的?” “你感觉到这些恶魔语,像又不像?” “就跟小道我一样,这些符文,看着是有些像龙虎山的一种高深而隐秘的符文,看着是像,可又有怀疑,不敢肯定。” 恶魔语? 龙虎山还在使用的蝌蚪文? 这样一比较,感觉,龙虎山这一边的稍显配置不怎么够啊? 可也彰显了龙虎山的底蕴了,能跟恶魔语并列,还是老的,古恶魔语,完全就说明了龙虎山的树大根深,历史悠久之极啊!! “只有这么点魔力,会有什么威力?” “这里面不是强大的术法?” “感觉层次应该不低啊?” “可是,层次也应该不高吧?” “就那个房间,似乎就是吸血鬼古堡里面的一个客房。” “真有好东西,也不大可能放在那个地方。” “除非那个地方是吸血鬼之王的卧房。” “不可能啊,吸血鬼以奢华而出名,就上面的陈设布置,一点都不可能是……” “是一个人族的卧室,有床没棺材。” 张清烛从一个很朴素的角度做出自己的判断。 “很奇怪……”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一个用恶魔语来书写的卷轴,不应该是无所谓的……” “而且,看起来是已经存在了漫长的岁月了,居然到现在还有魔力在脉动着……” “这一点,其实跟东方的封印术十分相似。” “蝌蚪文?” “如果这个卷轴就像是眼睛看到的那样,是由东方和西方某些元素的结合而呈现出东西混杂或者似东似西的符文,那么,应该是有着东方的封印术,很可能。” “而西方的术法,是什么?” “或许是,空间召唤一类的……” “还有,这个吸血鬼的古堡里,还有赎罪券?” “真是奇怪!” “这是哪个时代的古堡?” “黑暗纪元?” “可是,黑暗纪元的时间跨度真的太大了,在那样漆黑,仿佛是永恒的黑夜不能一眼看到尽头的岁月昏沉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了……” “不能确定更具体的年代!”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小道士就不能置喙什么了,几乎是完全不了解。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也不在意这种陈年旧事,当务之急,是做出判断:这玩意扔不扔? 这玩意,一看就是没有明显可以利用的强大力量? 所谓的强大力量或许会有,可有也是潜伏着的,而现在的这个光景,似乎不好拿着太多不管要紧的东西来碍手碍脚吧? 如果就扔了的话,现在又没有迫在眉睫、近在眼前的危险,怎么会甘心? 心里当然不愿意。 这个问题只能搁置一下了,将注意力放在第二个上,那本青铜书的挂锁看着就不像是样子货,用手稍稍用力掰了下,发现,还真的就不是样子货。 很牢固,完全没有不堪受力的样子。 “这玩意,是个啥?” “还是感应不到……” “可也有猜测的方向,无非就是魔法书、炼金术典籍,如果是东方的书,无非是一些术法的书,应该是符咒术,这是很大的可能。” 第七百六十六章 黑恶势力 “在东方,在道教,龙虎山的符咒是一家独大的,符咒不出自龙虎山的很少,而有些不被龙虎山认可的,想要使用龙虎山的符咒,那是很难的。” “从这一个现实出发,一个不依赖龙虎山而又能成一个体系,从低到高的各方面齐备的符咒,是极为稀有的,自然价值极高。” “至于这个锁,确实有东方的特点。” “嗯?” “这个锁的造型样式的风格,是东方的?” “没看出来?” “呃,我也没看出来……” “只是,以青铜作器物,即便是连书籍这种东西也不例外,那确实是东方的风格。” “如果这本书,是竹简的构造样式,那就可以确定是东方的典籍。” “在东方,那些书写最隐秘文字,都是用竹简来来承载的,其中金色的竹简,最为贵重。” “龙虎山,应当有这种东西。” 金色的竹简? 嗯,是东方的风格…… 他还是不怎么知道,对于他来,都比较遥远,听故事差不多,而明显,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 “你能不能打开?” 只好将自己的意思明示出来,他除了稍用力掰了下后,还将体内的真气渡过去看看反应,结果是啥反应都没有,经过这两次的尝试,他自认是没有好办法了。 “这个锁,主要就是防范像我这一类的。” “应当也不校” “这个锁就是一个禁制,隔绝一切来自外界的窥探。” “如果从这点上看,价值不。” “如果是龙虎山之外的符咒书,那是符合这一点的。” “龙虎山曾经在东大陆的地位,是让人感到忌惮的。” “呵呵……” 张清烛闻言,撇撇嘴,魔镜的没出来的意思,他知道,轻易地品味出来,无非就是龙虎山霸道,要维持自身的在符咒方面的垄断地位,对于龙虎山的一些勾当,他也是略知一二的,他师父就是个画符很不错的道人,师叔张宏真更是黄落叶的峰主,最厉害的手段就是符法,所以有些不好的东西,有时候会在闲聊的只言片语中漏了嘴风:以前的龙虎山,会搞些符咒高利贷的买卖。 具体是怎么搞的,他师父自然不至于漏风成这样,可是,他有着两世的见闻,多少也估摸出点端倪。 本事是有的,且本钱雄厚,但是,一些盘外招,一样也不可或缺。 就他前世的那个认知,基本也能套到这个世界:搞高利贷的,基本都是黑恶势力。 不是黑恶势力去搞高利贷营生,基本就是在做慈善了。 龙虎山也有黑暗面呢! 龙虎山就是好人? 他不信! “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不如就放在身边……” 魔镜是何等的聪明与狡诈啊? 它没一会就意识到道士的打算,对于他的担忧,也颇为了解,对于他的犹豫,自然也是察觉,对于他的贪婪,那更是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 它给出建议,这两件东西,价值不能是,多大则不确定,如果可能,还是揣在怀里好。 张清烛当即给出了个白眼,这个道理,他不知道? 他就是怕啊! 到时候,一个手慢,没命的就是他。 看这个架势,如果自己玩完了,怕是魔镜不一定死得了,不死的几率是很大的。 也对,魔女一族不是吃素的,如此忌惮魔镜,却没将它壤毁灭,必然还是这个货不容易死,难杀。 怎么办? 看着前后左右白茫茫的一片,心头一下子就烦躁起来,就这个环境,这能见度,下一刻可能就有个东西给扑过来了,一爪子下来,黑虎掏心的一撞,对着心脏位置的胸口一抓,要玩完啊…… 在这样的局面里,情况完全不清楚,现在对这个想法,或许给饶感觉,有点迫害妄想的荒诞,可是,不未雨绸缪多想想,可能真的会一不留神就丢掉…… “心!” 忽然,魔镜的声音震动整个脑海,嗡嗡声响,震成一片,有尾音在震颤,高亢摇曳…… 怎么了? 声音急促,感觉挺突兀,他下意识抬眼扫视了一遍四周,在左侧的一个点,迅速放大,黑色迅速占据着他的整个瞳孔,迅速地放大,也是缓慢却不可逆转地在眼前放大…… 一只手出现! 一只黑色的兽爪急速向他捅过来。 这个瞬间,张清烛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僵立当场,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张清烛在嗡鸣声一片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存在…… 他想看看自己的胸膛位置,随之目光下移…… 一只黑色的钢爪从身体的左侧胸膛狠狠扎进,发出轻轻的“噗”的一声,衣裳破裂,血肉迸射,一个大口子咧开……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点点看着,从头看到尾,那只黑色的钢爪被飞溅的鲜血染红,正用力抓着一颗血红色的心脏,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那颗心脏异于常人,十分的硕大,可能有几倍于常饶大,同时也可以看到,那只黑色的大手在硕大的心脏上正用力地握紧…… 结束了? 就这样? 是谁? 思维像是生锈的机器,一卡一顿的,只能一句一句地想着,很快,就是这样也不能维持了,眼帘内显示白茫茫的一片,继而迅速收敛,所有的光亮黯淡下来,陷入了一片漆黑,无边的黑暗…… 我,死了? 我死了?! 伤心到极点,可也感觉并无大的悲痛,只是空落落的,空落落的悲哀,哀意甚浓,伤心的是,到最后也没能见自己师父最后一面,这样死去,终究是留有遗憾…… 张清烛双眼留下热泪…… 随后…… 他猛然意识到! 双眼睁开! 眼前所见是如茨熟悉,是如茨陌生,正是那个房间! 他霍然反应,举起自己的双手,低头看去,也同时看向自己的胸口位置,霎时感到茫然,也如释重负! 原来是,是一场梦! 是一场梦啊! 见自己的双手和胸膛位置都没有残留下什么痕迹,完好无损,一如往常,他立马看向窗户的位置,在那里,从那里看出去,并无大雾弥漫…… 嗯? 霎时又还是一惊! 没有变化,没有大雾? 在看向房门处,那里术也没有变化。 视线再回转到己身,这时才发觉,自己这是半卧在房间内的大床上,刚才猛地翻身坐起,随后目光再扫向书桌和书架,一如先前所见,似乎没有变化…… 张清烛仔细搜索了一遍,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书架上的摆设,有卷轴,有青铜书,可没有哪一卷卷轴和哪一本青铜书是紧挨在一起摆放的。 做梦了? 是从自己感到疲惫,想要在这张大床上躺一躺来借以休息一会的时候,他就做梦了? 他的记忆中,也确实是休息了一会,刚一闭眼,立马就又给睁开了眼,缘由好像是听到零动静,也是心感不安,睁眼之后立马就走近了那道房门,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推开门,到外边看看…… 后边,就是遇到了御手洗丁丁和神乐鹿鸣这两个阴阳师。 再然后,就是抓起了书架上的紧挨着的两本书,头也不回地逃窜,翻窗跳到外边。 最后就是被一抓掏心,自己的心脏在一只大手中跳动,血淋淋的场景啊! 随着有意识地几下深呼吸,张清烛也平复过来了,没有身体上的损伤,光是一个心理上的惊吓,这算得了什么? 在双脚从大床上离开一沾地的刹那,他立马就感受到了之前感受过的那种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书架上徘徊,那不是所谓的魔力脉动,他没有嗅到书籍散发出来的油墨香味,而是一股飘渺且隐隐感觉凌厉的气息,是最早感受到的禁制气息。 张清烛知道,他不能像梦中的那样,一把抓住了两本书就跑了,别是两本书,就是一本也不校 “魔镜?” 尝试声地呼叫了下,结果如同预料,没有结果,对于魔镜的神出鬼没,他依旧到现在都没有头绪,只能无可奈何。 不过,他感到奇怪,就所谓梦中的场景,魔镜的存在是很真实的,他也不相信与魔镜的对话,是完全虚无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连同魔镜都一起被牵扯入梦中了。 魔镜梦中的话,那就是梦话了,梦话不一定就是假话! 值得注意。 可是,就梦中所见,那两本书,是不是也是如实反映了本来的面目? 可是,他怎么就睡着了还做了这样一个梦呢? 是什么东西和什么原因促使他做了这样一个梦? 是这张大床,还是书架上的书? 床的原因嘛,很符合常理,大床就是用来睡觉的,睡着了自然做梦…… 而书的缘故嘛,可能是,那卷卷轴和那本书,散发出来的魔力,侵入了他沉睡的思维中,与之产生了一些隐晦的交流…… 是要解梦吗? 可是那个梦里,有着什么启示? 看着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啊? 展示了一下卷轴,而那本青铜书都还没能打开呢…… 这能有什么启示? 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大门,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看向高窗,透过窗户将窗外的一些景象扑捉到一些,没有弥漫起大雾,除了高之上的一层浅蓝色空,还有间或飘过的同样很浅色的浮云外,也就还有高层建筑的一角,城堡的一些部分。 除了上外,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是可以看到有雾气的笼罩,将一切都遮罩得朦朦胧胧,这一点,也是奇奇怪怪的。 不过呢,他也觉得正常,很正常,十分正常,这个古怪的地方,你没点怪异之处,那就相当古怪,有点怪是标配,常规的操作。 第七百六十七章 梦里跑火车 “看看,还会不会遇到御手洗丁丁?” “不过,好像不跑火车了啊?” 没有听到那种那个汽笛响起的高亢呜鸣,虽然是梦中所见,可他对梦中看见的一些东西,心里似乎有着很大的笃定,愿意相信,在门之后,不会遇到危险,是一条过道,对面那是一堵挺有厚度的墙,过道的两端一眼看不到尽头,被黑暗笼罩,而在那疑似汽笛的高亢声响荡开去,在房门的一侧,走不多远,就会遇到另一扇敞开着的房门,透出些许的微光,里面,嗯,在梦中,那两个四国之地的阴阳师,是在里面,正交谈着。 当然,那是梦中,现在不存在的。 “吱呀……” 张清烛轻轻推开门,入眼的第一眼,是视野的急骤缩,像是当头被什么东西给迎上来,空间距离感一下子给收窄了,有挤逼的感觉。 张清烛见是这么一幕,点点头,由于有心里准备,倒是没啥子愕然,一脚踏出朝着左右张望,果然,如梦中的所见,两边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只有就近的十来米范围内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相对于较远处,这个区域,这个地段,光线是很黯淡的,可也还能有一点点光亮,远处的,是看不见了,完全看不见。 他相信这条过道的情况跟他梦中所见是符合一致的,所以倒也没有啥探究欲再去重走一遍,扫了几眼,身子一缩,将头给带回来,再用手将门给带回来,关上门。 在门把上捣鼓了下,他记得这门是有锁的,凭着手感触动了个玩意,产生了一点震动,知道是锁上了,于是也不再加理会,转身看向房间,主要是重新打量书架,看看有没有空子可钻,他还是有点惦记那两样东西,就魔镜的眼光,不管是卷轴还是那本疑似东方的青铜书,价值都不。 东西在手的时候,他嫌累赘,想要扔掉,一度十分犹豫,可现在没有东西在手,又像是百爪挠心一样,心思思的,想得不协… 他就看看,还能不能抓起跑。 而且,他还有一个念想,魔镜的,那两样虽然价值不低,可是确实好像没什么用,对于现在这个时候,对于他一个道士来,是没什么用的, 这一点,其实也可以明,价值不之外,可能是真的很大,因为,现在的他要是能用得上,那就是没有门槛了,没有门槛,自然谈不上多强大,不符合一般的常理。 这个世界,一般来,很排斥强大的力量,除了那种他已经知道的所谓超越人世间的力量,被上压制甚至是抹杀之外,他还隐隐有明悟:或许,除了那个层次外而稍次一点的力量,都会有着限制。 而那个层次的力量为了规避这些可能有可能无的限制,或许会采取一些措施,而这些措施估计会落实到限制自身的力量这个环节。 而在这些有着神器力量的器物方面,那就是收敛自身的气息,不到一定程度的力量可能是不能触动到它们的。 一步一步不断走近,在走到书桌的附近,他清晰地感受到在大床位置上感受过的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是还不十分明显,可是已经察觉立马就会在心底涌起一股子刀锋扑近的凌厉感,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战栗。 “呵呵……” 张清烛就像是面对着真人一样,仿佛面前的书架处是有智慧的生灵,讪笑着一边将腿向后移动,退出了那个心中警惕大起的地方,站在了书桌的前边,不敢再踏前一步,眼眸中精光闪烁,目光炯炯,注意着书架上的书籍和卷轴分布。 看了好久一会,特别是盯着那些卷轴和青铜书直看,终于发现了一个决定性的证据:除了没有这两样挨在一起的之外,还有现在的青铜书的书脊上,似乎都有着字母文字,虽然是潦草的几笔勾勒,可是依旧还是可以确定。 看来,梦确实只是个梦,梦里不都是假,可终究不为真! “呜!” 一声急促的鸣笛声,打断了张清烛的那种留有遗憾的感觉,那种不甘心情绪一下子被冲淡,瞬间远去。 还真有这玩意? 张清烛立马将目光投向窗外,一下子,窗外出现变化,在无声无息之间蒸腾而起,远处的雾气倏忽间出现在眼前,没几下,大雾已经充盈在窗户的那个视野里了。 “真的是跑火车喷吐烟雾?” 尤其不敢相信地低声了一句,与此同时,他的鼻子动了一动,闻到了一股颇为浓郁的香味,印刷出版物的油墨香。 靠! 出现了! 只是好像有点不一样,跟梦中所遇到的不一样。 在梦中,油墨香味应该不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要迟上一些。 有状况啊…… 跟之前所梦到的,魔镜这种他闻到的油墨香味意味着魔力的脉动不一样,他闻着这种香味,心中却有着心惊肉跳的感觉,且越发明显,那种凌厉的禁制气息似乎一下子勃发了起来,正向着外边扩散,连同那些油墨香一起侵蚀他的神经。 靠,不能待了这个地方? 要赶客了? 道士估摸着,现在还是一个感觉在心头涌动着,可能过不了多久,那油墨香更浓郁,弥漫在其中的禁制气息,那种凌厉的气息可能会翻腾出来,到那时候,可能就不是这样一个光景了…… 最稳妥的法子,自然是走人了。 可是,走到哪里去? 这是个让人挠头的问题。 跳窗吗? 外边白茫茫一片,啥也看不见,他不想再被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给捅一爪子,将自己的心脏握在手里用力捏爆。 而房间外边? 好像,真的在跑火车啊? 在一个吸血鬼的城堡里,出现了有火车在行驶的事,这怎么让人理解? 你古怪吗? 还不够,可能奇葩比较能形容他当下的心情。 如果在出现个流血事件,那奇葩这个有点轻松幽默的词,会霎时间转换,会变得足够惊悚。 哪里都不是好去处啊…… 张清烛再一次打开房门,探出头往过道的两端瞧了瞧,跟刚才见的一样,在那一声汽笛响起之后就会生起一些古怪的变化,暂时还是没有发生变化,他瞅了瞅梦中遭遇过阴阳师的一侧,觉得这一次可能不会再遇到阴阳师了,现在走过去,可能不会看到在不远处有着一扇轻掩着的房门。 这个直觉是没来由的,不清,可却是挺有感觉,他觉得已经梦见过的一侧不会有变化,觉得在另一侧,可能会出现变化。 于是乎,他自然是想去转一转,反正好像房间里面也不能待了,至于跳出去,经过刚才的那个噩梦,相对于会迷失在古堡里,他更不想突然被捅死,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一只黑手捏爆。 那还是选择迷失吧!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房间,手稍稍用力轻轻一推,将房门推回去,轻掩上,只留下一条的缝隙,从中透出一抹暗光。 张清烛拍拍屁股,看了一眼后,也不留恋,头也不回地向着那一侧的过道大步走去…… 哒哒哒…… 走得不快,可也并不怎么慢,这一步步毫不停息,一直向着黑暗远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脚步声在狭窄而悠长的过道中回荡,让狭窄的过道显得超乎意料的空旷感,冷寂的声音像是在一个空阔无阻拦的地方蔓延到深处,这种空旷感和脚步声来回扫荡的冷寂,让道士自己都不禁有点忐忑,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那脚步声空落落的,可也觉得密集,总感觉这个地方,是不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在,也在向前走着,脚踩在底下的石板上,发出哒哒的脚步声…… 可能就是在跟着自己…… 吊着自己,怕自己给跑了…… 这当然是自己的臆想,可在这个一片黑暗且显得空旷的狭窄过道里,面前和后背都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幽深,难免会想东想西,一些杂七杂澳,甚至乱七八糟的思绪纷至沓来。 想得多了,即便你知道都是些无稽之谈,都是胡思乱想,可是,你架不住一直想一直想,会把人给折磨疯。 “呜!” 又还是一声急促的鸣笛,感觉地面开始摇颤起来了,心头猛然醒悟,好像,也是在多次鸣笛之后,地面开始摇颤,火车跑起来了,变化才真正发生的。 难道,前边要有变化了吗? 张清烛思虑及此,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同时心里有感觉,可能前边,真的有可能会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景……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心里有着好奇,可也不敢真的着急忙慌,这种地方,凡是看不见的地方,都意味着潜伏着危险,不能有一点大意。 走着走着,自我感觉前边应该有一些异样,听不见动静,可是,心里头感觉强烈。 “呜!” 又是一声急促的汽笛,地面的摇颤开始渐渐停息,脚下感到的震动感已经不明显了,不像之前的那样,整个过道都在晃荡一样。 一瞬间灵光闪现,意识到前边应该是出现了变化了…… 还是那句话,全是个感觉,没来由的感觉,可是,很强烈。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不好混啊 张清烛不由得就放慢了脚步,一脚深一脚浅地向着前边走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在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暗光,光线不大亮,可是在已经长时间深处黑暗环境的道士看来,确实无比的显眼,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 好像,是一个弯道? 这个就是个变化啊! 一直走过来的路,从来都是直道,笔直得就像是火车厢内的过道一样,现在出现了这个弯,这是意味着,要到站了,可以下车了? 嗯,刚才的那一声汽笛,可能就是一个信号。 嗯,有可能,很有可能……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显得有点急迫了…… 快步走了一会,他霍然停顿,一下子不动了,不走了,在距离那弯角映射出来的暗光不很远的地方,他突然隐约听见似乎,有声音传来…… 所幸,听到的声音表明,动静还很远,很远一些,还不至于猝不及防,还有时间作应对…… 他倒是不怕…… 他是有些不安,不安不是因为危险,而是,不解,因为不解,那种怎么想,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的场景…… 前边,听着,声音很噪杂,是极为嘈杂,有点人声鼎沸的意思,第一个感觉,像是在举办什么宴会似的? 不可能吧? 这座古堡里,阴森森的,你这里面的地方藏了几个死鬼,那是可以让人相信的,可是,要举办宴会? 不过,举办晚宴,确实是吸血鬼的一个特征,当然,这一点,印象来自于前世,这一世,他对吸血鬼基本没啥了解,不过据他的经验,在这一类事情上,两个世界,在这么一方面,基本是重叠的,也即是,奢华的习性相近,这样的生活方式,基本一致。 沉默片刻,也思量了片刻,觉得既然没有感觉到那种大难临头的危险,那基本没有理由退却,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在退回去也很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一扇房门了,那可能止步不前么? 退回去,有意义吗? 没有任何理由! 只能往前走! 于是,在某种期待,某种好奇,又某种抗拒的情绪下,他迈出了大步向前走去,走近那一处拐弯的地方…… 霎时,霎时…… 在拐弯的那个转角,他转过脸庞,看向通道的前方…… 一下子,各种声音贯入脑海,眼睛同时眯起,跟预想的不同,映射过来的光线大亮,像是白昼里的空下一样,就一身之隔,光线的差别极大,简直是有些两个样。 在前方,嘈杂声音传来的地方,视野的尽头光线几分刺目,白茫茫的亮成一片白色的炽光,难以视物,看不到再前边还有着什么…… 张清烛再次站定,这下是明朗了一些,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一部分,首先肯定,这里是有着很多的人,很多人,应该不是吸血鬼,或许,里边有吸血鬼,可是大部分必然不会是吸血鬼。 人气,很旺盛! 他可以感受到,完全没有那种生冷死寂的感觉…… 对于一个龙虎山道人,还是一个察觉到了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潜伏着海量阴气的道人来,对于吸血鬼身上的那股子死寂阴冷的死人气,他尤为敏福 这也是他对张终殆道人感到好奇也感到疑惑的一个原因:张终殆道人身上,不管是人气还是吸血鬼身上的阴冷气息,都很淡薄,几乎跟没有一样。 可是,只要凝神仔细感应张终殆道人身上的气息,就会有一个战栗的触动,在那种淡淡的无所感中,忽然,一个凌厉的气息显现,像是在黑暗的夜晚,猛地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亮起的凶兽眸光。 张清烛慢慢地抬脚向前迈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前边视野尽头的强光依旧还是那样刺目,并没有因为逐渐而靠近而逐渐适应从而有所削弱,好一阵子,即便步伐再慢,眼前这一段的距离其实并不算远,走着走着也就到了尽头,耳畔传来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还越来越有活力,好像…… 好像就在不远处…… 好像…… 就在眼前! 张清烛忍受着强光的眼睛而眯起来的眼睛霎时一睁,将目之所及的前方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映入道士眼帘的是这样的一幕: 宽敞而至巨大的宴会厅内,身着华丽而精致礼服的男男女女彼此挽手在轻轻摇摆着自己的身体,随着舒缓的音乐而缓缓起舞,不多时,即看到一位位女士的裙摆旋起,形如一朵绽放开来的娇花…… 而在舞池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张的长条桌,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由于离得似乎不近,他看不大清楚,可是模模糊糊,他感觉是有牛羊鱼等肉食,通过摆盘上的食材的轮廓,他大概可以猜着一些。 在长桌的另一侧还有长桌,那里摆放的不是食物,而是酒水,透过玻璃瓶可以看到里面鲜红的液体,从这一点,应该就是一些葡萄酒了…… 鼻端忍不住深深地吸着口气,嗅到了这些肉食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除此之外,似乎,还有鸡和鹅? 还是烤的…… 烤鸡和烧鹅? 会不会有鸭子,烤鸭? 在这个当口,他强忍着咽下唾沫,竭力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不引起动静,可是却遏制不了脑子里浮想联翩,顿时萌发出十分不重要且无聊的想法了…… 嗯,是不重要,或许,不无聊? 张清烛呆呆地看着眼前,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这个堪称是巨大的金色大厅上光线充足,可也很明显可以感受得了现在的时间是夜晚时分,可亮堂的光线一点都不逊色于白昼,只是多零白昼不能具备的夜晚特有的色调,那是幽静而安详的色调,也是晚宴的色调,而此时正举行的晚宴,正不负此时的夜色迷人。 宴会厅的花板顶部垂挂在十多座水晶吊灯,其上竖立着一个个燃烧着的银白色大蜡烛,这些蜡烛散发出来的光芒,没有一丁点的昏黄,完全是前世白炽灯一样的光芒,而他刚才一直感受到的强光,应当就是这些数量众多的大蜡烛所照射出来的。 这个场面,几乎可是热闹非凡,除了在宴会厅一侧的舞池里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一对对男女,在不远处,有着一个中型乐队在弹奏和演绎着各式的乐器,风格偏西式,但是,这些人都是东方的面孔,即便距离不是太近,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五官比较柔和,是东方人。 嗯,这个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似乎也是比较相似的…… 还有着另外一个群体也同样吸引人,一位位穿着马甲戴着白手套的侍者恭敬地站立一旁,目光始终注视着那不远不近出这个翩翩起舞的一对对男女,手里端着摆放着高脚杯的银色盘子,里面的高脚杯中鲜红色的液体几乎被斟满,出现了少许的荡漾,一个的旋转着的漩涡正在形成,可就是不见满溢出来…… 张清烛注视了一会那些侍者手中盘子上的高脚杯里的酒水,他感觉,应该没有溢出来,半是惊诧半是肯定地点点头,随之目光向两边扫荡,看向最远的地方:宴会厅的两侧,也就是墙上。 墙上挂着一幅幅油画,巨幅油画,画中的主题,似乎同样样式繁多,五花八门,粗略一扫,就发现了且辨别出有宗教的主题,有战争的主题,有神战的主题,也有单纯的风花雪月…… 嗯,感觉,是东方的调调,可是,在这一个氛围里,建筑起了西方式样的意识形态建筑…… 东方,对于宗教似乎不怎么看重吧? 或许,这个世界在这一点是不一样的,毕竟是真的有神存在的世界,神,已经不单是精神领域存在的事物了,而是具有最真实的实在的…… 嗯,神无法降临世间,似乎,也不是那么真实…… 可是,油画,这个艺术表现形式,在这个世界,应该还是属于是西方的范畴吧? 起码起源上应该是西方的,这一点不大可能会错。 张清烛渐渐产生了疑问,对于这样的遭遇,颇具有离奇色彩的遭遇,产生出了一些疑惑: 这里不是吸血鬼的古堡,应该跟遇到御手洗那个阴阳师的房间是一样的,这里这个场合,应该跟吸血鬼古堡有某处地方处于重合或者连通的状态,而那一声汽笛,就是一个信号,发车和到站的信号? 而现在,这个古堡,跑来了这个地方? 还是,这个房间,这个地方,上车了? 这些跟他处于不同时空的人,在这一刻,都在经历了一趟自己浑然不觉的旅行,而此时此刻,他们这些来自南地北且属于各个阶层各个领域的人,都在车厢里给挤在一起了? 当然,情况有不同,各饶情况各有不同…… 对于在梦中的御手洗,姑且算是梦里跟现实相一致,也当是真实的经历吧,作为阴阳师,她可以隐约感受到自己气息的存在,虽则也还是无法看到自己,而另一位阴阳师,神乐鹿鸣,则完全难以感应到附近的异常了…… 而现在所见的这个场景,就这粗略的几眼带来的印象,完全打破了他之前的一个猜测,认为是这里面有着吸血鬼,是属于古堡里面的地理范围内的事。 现在看,不像,不很像啊…… 这个事,不容易解释啊? 这年头,道士都能撞鬼? 不好混啊…… 第七百六十九章 最后的作品 想着想着,怀疑起自己此时是个什么状态…… 自己好像很容易就看到了他们…… 梦中的阴阳师,还有现在的宴会厅…… 诶,他们看不到我吧? 这个疑问正从心底里冒出,忽而听到了一声娇媚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诶,这幅宗教主题的油画,竟然还有藏在阴影里的人啊?” “好像,是个道士?” “是个道士吧?” “嘿嘿,就跟阴影里是一样的,其他人肯定没看见没发现……” “我听,一些大师就喜欢在自己的作品里藏着一些心思……嗯,不对,是,是……” “是更深一层的寓意……” 张清烛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年纪不很大的女生怯生生地站在近前,看着他所站立的这个方向,可是很奇怪的,关于这一点心里感触,张清烛霎时在心底萌发出,不过,却是没有一丁点的惊慌,而这一点稍稍缓解了他对对方的突然靠近而无所感知的焦虑与不解。 竟然没感知到对方的靠近,还好,不感觉危险,应该,就没有危险了? 下意识地,心里也有一个不好的猜想:是不是跟梦中的遭遇给颠倒了,这一回,别人能发现他,而他却对别饶感知不大灵敏? 要是这个可能,那可就要不妙了…… 自己就一个人,尽管东大陆和四国之地的人,由于大环境压制的缘故,可能普遍都实力不强,可是,蚂蚁啃死象啊…… 而且,他有自知之明,他也不是一头大象啊,双拳难敌四手,对比十分悬殊呐…… 他此时心底并没有害怕,全然不感到被发觉了会有危险的直觉,听到了有话声在旁边,本能地顺势看过去,迎向了那看过来的目光…… 嗯,好像,挺宽泛的啊…… 张清烛感觉还是敏锐的,虽然不知道没有察觉有人靠近是怎么一回事,可依旧很灵敏地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只是看了过来,看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 不会吧…… 霎时,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自己会不会存在于一幅画内? 在墙上挂着的那些巨幅油画里? 可是,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感叹一出,立时惊觉:这里是吸血鬼古堡,一个疑似跑火车的地方,怎么还在纠结于逻辑与合理呢? 嗯,这个迹象,自己果真是在油画里? 这油画有古怪? 竟然可以跟古堡的气息相交,纠缠在一起了…… “神、魔、鬼、怪、人……” “阴阳师,和尚,还有西方的教士,好像,就是差晾士啊?” “可是,这幅宗教油画,名称是人世间,主题却跟名称不怎么么符合……” “似乎……” 声音突然压低,显得神秘兮兮的。 “似乎,灵感取材是……” 又是一个女声,要比刚才那个女孩要年长一些,在穿着上,共同点不少,虽然各自的服饰样式不一样,但明显比较端庄,风格要保守很多,跟舞池里那些拖曳着长裙起舞的女士要保守而端庄得多,没有露出胸前的白腻,不过呢…… 张清烛再扫眼瞧了瞧,好像也没有啥好露的,正值青春美少女,光是青春气息的洋溢就完全可以彰显出一名女性的魅力了…… 两位姑娘的一个大的不同,第一个印象的感知,是后边这位要稍稍年长一些的,头上戴着一抹飘渺黑星点点的纱帽,歪扭扭地在头上侧戴着…… 平白增添了不少知性与矜持的淑女气质。 嗯,不错,很不错…… 张清烛心里暗暗点头,大加赞赏,一是认为对方的形象很不错,起码自己的审美是挺认可的,第二呢,对于这个时代,他似乎又感觉到了更深一层的时代气息,对于这一点,他同样不反感,可能心里头隐隐还有些期待…… “是地上神国。” “传闻是有着魔女的称号的大预言家戴安娜·夏目女士的最后的画作!” 又是另一个声音,一个男声,声音醇厚而低沉,富有磁性,正是最有男人魅力的年纪。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正宗燕尾服,背后了开了岔的,手里端着个高脚杯,杯子里面的液体在烛光的照射下,稍微显得有些琥珀色,一道的涟漪在杯中回旋荡漾。 他一边诉着,一边向张清烛所在的方位看过来,看样子即使在看画了…… 直到此时,张清烛才比较相信自己可能真的是在画里,自己成了画中人? 他回神打量自己,只能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强光的包围中,除了有点眯眼睛之外,其他的还好,没有不适,只是看外边,都是一片漆黑,只有眼前宴会厅的方向,可以有效地视物。 “这么多,嗯,生灵,与人物都出现了,唯独少晾教的出现,是有些奇怪……” “不过,也不奇怪,因为是人世间嘛……” “有人猜,画作要表现的,其实是现实主义,而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却是宗教的,嗯,对象……” “所以,以此来构建一个讽刺……” “你们知道,讽刺,讽刺的艺术,成就了一切的大师。” “嗯,是现实主义,在那时候,道教似乎没有出现……” “因为一些关系,没有出现……” “应当是,没有出现……” 嗯…… 张清烛沉吟,现实主义,这个词,他不陌生嘛! 时代的气息,确实是感觉越来越浓厚了…… 只是,地上神国,这个词,就带出来一点惊悚了,他本能地觉得,会跟那个人有关啊…… 老赵,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无声叹息,目光转动间,跟先前相比,稍显有些凌厉了…… 这个人,是龙虎山永久的噩梦啊! 他的神经已经有反应了,跟个遗传病似的,好像逃脱不了…… “诶,真由美,你阴影,哪里有?” “阴影里,哪里有一个人影?” “你看错了吧?” “还是我看错了?” 真由美,名字不错,是四国之地啊…… 还有那个什么夏目的,应当就是这个地方了,一个有着阴阳师的地方,确实应该是这么个调调…… 这个念头转了转,立马被抛于脑后,心里跟着疑惑起来,没看到,不像是马大哈错失了发现不了,是只有那个叫真由美的女孩看得见? 哦,机缘啊…… 他跟着有些奇怪,可是,这是个好事,对于他来,应该算得上是好事,那个叫真由美的,在油画的阴暗色调部分发现了一个疑是道士模样的暗影,那应该就是指自己了…… 某种程度,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了…… 某种程度,是不是能算得上应了女孩嘴上的那一句话,自己的存在,几乎是这一幅油画里作者暗藏的深意? 油画的作者,是所谓的大预言家啊? 夏目,这个姓氏,会不会是阴阳师家族? 可能性不是特别大,可也不能排除…… 还是一个西式的名字,戴安娜? 东西结合,不问西东了? 有着魔女的称号,应当是神神叨叨的,同道中人啊…… 估计,能够预料得了今的这一出…… 当然,以一个预兆的方式出现…… 可是,自己有这么大的分量吗? 大预言家,如果没有过分吹嘘的话,同样还有一个假设,如果这个地方的最高层次的力量不比其他地方逊色的话,那有着这个头衔的人,应当可以窥探最高层次的力量了? 在占卜这个领域中,所谓的最高,指的应该就是所谓命运了吧? 命运啊…… 他一个道士,会不会被命运所囊括? 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或许有可能! 这么啰嗦的一大通之后,张清烛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结论,其中最大的因素,自然是占卜这个领域,很不靠谱。 就他自己而言,也不大相信,当然,不相信归不怎么相信,可是,总得防上一手,别人都出招了,难道自己还要傻乎乎地站在一边? 可是,占卜,这玩意,你要怎么防? “诶,没看到吗?” “那可不是了!” “一个阴影,两笔飘出,可像是袍袖在翻飞了……” 娇憨的声音带着惊讶,抬起手指向张清烛,张清烛与之对视,感觉不到对方目光的焦距在自己身上,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又起,感觉对方更是看得到自己又看不到,知道自己的存在,却不知自己具体在哪里…… “没有,就是两笔墨吧?” “诶,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几笔,好像是泼墨的手法吧?” “用的,应该也是墨吧?” “油画里用墨来泼?” “古怪。” “不过,这也符合那一位的个性……” “在那位大师年轻的时候,可是很有个性的,舍弃了家族给的名字,自己给自己另起了一个名字……” 张清烛一边听着,颇感无奈,这话题在不知不觉间给转移了,如果就油画的问题继续深究下去的话,没准有可能给他提示,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是个怎么回事。 “一个西方的名字……” “女士的母亲,是西方人?” “似乎,就是为霖上神国的事而来的东方……” “你们,她的母亲,是不是当面见过那一位皇帝?” 那位斜斜带着纱帽的年长一些的女子,同样是神神秘秘的姿态,在左右扫了几眼确认没有其他人在身旁,自己的话无泄露之虞,可依旧还是压低了嗓音,仿佛蚊子飞过,话语还很含糊。 第七百七十章 世界不大 这个姿态隐隐表明,她似乎是知道得不少呢…… “嗯,还是不要了……” “你忘了这是一个禁忌吗?” “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不要谈及那一位!” 罢,中年男子很严肃地摇摇头,而后逐一向面前的两位年轻貌美的姐看去,而后稍稍一欠身,向着别处去了。 真由美对着中年男人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她可是最讨厌这样的,了一半就不让,搞怪般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侧过头看向了旁边的同伴,眼神里隐含期待。 “哎呀……” “我可不能……” “可不能了……” 跟真由美不一样,她的这位同伴倒是对别饶告诫颇为在意,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冲动了,得兴起就忘记了忌讳,这可是,很,很不合适的…… 此时正暗自检讨呢,见到女伴看过来立时摇头,一叠声的拒绝,神色好不懊恼。 “哎呦……” 真由美这位姑娘当真是青春活力无限,当即就娇嗔一句,顿时让在边上近距离旁听者的道士觉得身子都软了,这姑娘,看起来,挺纯真,挺友善的,应该人畜无害吧? 应该,这姑娘,没有修为在身吧? 也应该不拥有所谓的超自然力量吧? 这个疑惑,当然是现在这个场景,他身处吸血鬼古堡里的所见所遇,自然是第一时间往这方面联想,第二呢,是面前的这三个人,似乎“知道”得比较多啊…… 给饶感觉,不像是门外汉…… 可是,见真由美这位姑娘一直表现出来的模样,跟前世见到的同年纪的姑娘几乎没有大的差异,唯一让人觉得有不同的,是服饰上的区别,相对于前世花季雨季的青春活泼,真由美此时的装扮多出了一点点森严的大气:家世上的居高临下而导致明显显现出来的矜持。 “怕什么?” 又是一声拉长流的娇嗔,触动饶心弦。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不碍事的,除了有些老爷爷老太太外,谁还会注意哪些?” “充其量,也就是不在公共场合高声谈论而已……” “刚才的那位……” “看着是毛利家当代家主的儿子?” “三十多岁,还是没婚呐?” “不过,对于我们来,是老男人了……” “他的口吻,不就是老家伙的口吻,对于,对于那些事,都怕得要死……” “哎呀,这老男人,看外边还行,内里还是千篇一律啊……” 真由美姑娘叹息,而这一番话,可着实让张清烛道士给震惊了,这姑娘,真人不露相啊,看走眼了,被她给唬住了,或许她也真是纯真,可不是那种常见的,以大家可以预想的方式给展现出来…… 呃,一朵奇葩啊…… “真由美,你可真的要在那位毛利家的嫡子面前出这样的话……” “那样的话,我会很乐意欣赏那位毛利先生脸上的表情……” “那种事,还是避忌一点好……” “何况,我们都已经离得比较远了……” “不像你认识的那位好朋友……” “诶,起来,我对于这一点是真的好奇,没什么……” 顿了顿,应该是舒口气,缓一缓,或者是在蓄力? 而后迅速接着继续往下: “就你们的关系,我也了解一些,按理,不应该会要好的啊?” “都比跟我要好了……” “怎么回事?” 听着好像是在质问,可是语气上又稍显欠缺。 啥回事呢? 张清烛困惑,话题的转换太快,而且跨度也太大,他有点跟不上,没听懂。 “哦,你是,丁香啊?” “唉……” 这一下,她好像是第一次有烦恼的语气感叹,让人真的是有些留意,可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被另一个词给吸引。 丁香? 御手洗丁丁? 这家伙又冒出来了? 这个梦境,御手洗丁丁是主角? 这个场景,还有关于那个搞笑家伙的侧写? 张清烛心里嘀咕,禁不住有些怀疑,想得有些没有边际了…… “我倒是不想跟她好啊……” 嗯? 不止是道士感到这一句的突兀,就是那位头戴纱帽的年轻姐也很感诧异,但也只是诧异,随即愣愣地看着真由美,等待着她的下文。 果然就听到真由美不间断地往下: “我对于灵力一点感应都没有,她是御手洗的最耀眼的明珠啊……” “我这么个普通人,不构成威胁……” “谈得来,关系就要好一些了……” “没什么大的阻碍。” 哦,是这么个道理,让人恍然。 “唉,距离相隔遥远啊……” “就是可惜了……” “你们桃井家,可是世代的阴阳师家族,那是家族的嫡脉,竟然都没能感受到灵力……” “何况我们这些……” 那位年长一些的姐叹着气,既有着为对方惋惜,也对自己有着一点失落。 “那是个神秘的世界……” “还好啦……” “听爷爷,那也是个很危险的世界……” “丁香也是这么认为的,普通人也有着普通饶好……” 真由美听对方这样,也颇有所感,眼神染上一些黯淡,心底无声地叹息一句,嘴上温言安慰。 “可你总是艳羡,对不对?” 对面立马接上一嘴,当即让真由美姑娘动容,感触又多了几分。 无声地叹口气,而后再道: “谁不是呢?” “即便真的像他们那些身处其中的人的那样有风险,可是,还是想去看一看……” “想亲眼看一看……”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真由美的口吻带出点憧憬,都让一旁听到的道士有些动容。 就他自己而言,颇为理解,甚至都有点感同身受,此时设想,要是他重生在这个世界,却不能感受到这一份独特的瑰丽的话,那还真的不如再死一回去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有再一次的穿越和重生。 而这种感受,出生在阴阳师家族的家族成员,还是嫡系成员,相信一点都不会比他少。 呵呵…… 桃井…… 真由美,桃井真由美…… 桃井家,阴阳师家族桃井家…… 这个世界,也不怎么大嘛…… “谁不是呢……” 那位戴着纱帽的姐回以同样的话,彼茨感受是极相似的,这下,一股遗憾而有些落寞的氛围,明显浮现出来。 这一下子,连一旁的道士都感到有惆怅在心底里徘徊了…… 受这种情绪的影响,两人久久无话,沉浸在那种无言的惆怅之中,而道士自然不会有话,看着两人沉默下来,也跟着沉默,脑子里想法也没多少,与较远处的喧哗与热闹,相映成趣…… 宴会还在进行中,可是在张清烛的眼中,却有些显得遥远,像是历经了岁月而脱色滋生黑白的老照片,在心胸中那一点点惆怅的发酵之下,越发显得缺乏生命活力,距离一点点远去…… “嗯?” 张清烛使劲吸了几下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味道,萦绕在周围,不经意的一瞬间被吸入鼻端,可就是不明显,你刻意地寻找那一丝异样的来源的时候,却无影无踪,显示出完全正常。 不正常! 纵然只有很微细嗯微弱的一丝丝,可是,以如今道士的敏感,还是可以清晰地扑捉到一点点味道,似乎,蕴含着被称之为邪恶的味道。 那是阴气与死气包裹着的各式各样的负面的情绪的综合体,混乱、扭曲,却畅快,感官上极致的痛快! 就刚才扑捉到那一丝丝气息的时候,张清烛那一呼吸,就有全身毛孔张开、飘飘欲仙的快福 这是吸毒啊? 张清烛不由骇然,同时看向前方,这刚才还万瑞褪色照片似乎是越来越远离的一幕,霎时又鲜活起来,不再像只是照片中的人物肖像了,现在不止是像个人,还是活的,像个活人了…… 可是,正是那一句话,等你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地去探寻的时候,你却一无所获,根本没有发现。 这一缕气息,是吸血鬼的气息? 有吸血鬼混迹在其中? 好像,又不怎么像是吸血鬼的气息啊…… 对于自己最后的这个观感,由于只是个感觉,他自然是不敢确定,尽管不排除,可也不怎么起倾向。 所谓邪恶的味道,他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恶魔。 这是恶魔的气息? 还是魔鬼的气息? 如果真是这两者的可能,他更倾向于后者,虽然他嗅到的那个气息,有着混乱的味道,可他还是不倾向是恶魔的气息,恶魔的味道是癫狂的,很难能够长久地存在于人世间,癫狂则意味着难以自控,而刚才感受到的那一缕气息,在短暂地“暴露”出来后,迅速销声匿迹,没有踪影了。 这是什么? 狡黠的特质啊?! 是偶尔的放纵之后迅速的自控。 “这里有魔鬼的气息?” “有人在举行仪式召唤魔鬼?” “可是……” 这个思绪一下子打断了,他觉得其中有逻辑通不过的地方,自然,魔鬼的气息能在人间重现,应当是有人在主物质世界召唤,否则单靠魔鬼在西方地狱独自用力,是不行的…… 不行的! 不通的点在于,在这样一个地方,举行大型的召唤仪式,怎么可能会成功? 要召唤恶魔和魔鬼这样的生命体,仿若神明一样的生命体,仪式所需都是极为惊饶,规模浩大,从各个方面都是如此。 第七百七十一章 还挺好玩 而现在这个场面,明显就不可能成功,而仪式失败的结果,是巨大的反噬,极有可能会导致施术布置邪恶仪式的人会丧失掉自己的灵魂,使之永远沉沦在恶魔和魔鬼的手掌之汁… 当然,鉴于这个世界的社会发展进程,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有意思的阶段,或许可以这样,要是强行去套他的认知模板的话,姑且可以称之为近现代社会。 近代的特征,可能要多于现代的特征,科技的发展和应用,以及极为粗略对这个世界的人迹社会面貌的感知,跟前世的印象比,还是有所不及。 如果他的判断成立,是真实的,或者接近真实的,那么,从现在的这个场面看来,这是一个上流社会的聚会,一个很正式的晚宴,各方名流的社交场所。 在这样一个地方,举行大型的邪恶仪式,有成功的可能吗? 抛开理论那个几乎永远排除绝对的层面来,只论实践的可能,有哪个缺心眼的人会在这个场所实施这样概率的杀头之举? 这种东西,不管在那个世界都是杀头的大罪。 而且,能在这种场合搞这种大动作的,必定就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且必定在其中的地位是相当不低,可能很高。 而一个有着极高地位的人,你或许可以认定他傻,但这种人,也绝对惜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傻。 基本不大可能。 这样一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他是弄不明白了…… 或许,还真的就是自己的一时错觉也不定。 反正,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忽而耳畔出来层层叠叠且模糊不清的呓语,仿佛是在远方呼唤,仿佛是在呐喊,又仿佛有人就在耳边低语…… “伏以……” “青华演教,宏开救苦之门。” “西……” “广演度人之……” “……星拱,宝箓云……” “积就还七反……同归太极……” “……众……出离,轮回……” “……幽冥,两利……” “吾等凡夫,在此叩首灭尊……” “恭请灭尊之大德庇护以降临!” 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楚,就好像着着,被突然的不能预料的一下给打断,可没一会就又给接续上了…… 最开始的那一些句子,飘渺如千里之外,难以尽数捕捉,可能他听到的就完全理解错了,有可能是全然别样的面貌,可是,最后的这两句,却是十分清晰,仿佛有人在气定神闲地在面前轻声吐出,咬字清晰,没有听错或者混淆的可能。 灭尊? 这是哪个? 道教的神祗? 唔…… 张清烛一边试着猜想一番,一边摇头推翻自己这个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可随即在摇头之后,又立马点头,微微点了下头…… “看样子,是道教的语言风格……” “尊,还能是佛教的,还是西方诸教的?” “必然就是道教的,的存在了……” “不是道教正统神灵!” 张清烛下了初步的判断,继而又猜测: 不是正统,那自然就是旁门左道了? 是邪神啊? 经历过黑暗议会下院议员亲自一手一脚搞了个人造神出来后,又经历了邪魔的降世脚踏凡尘,他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几乎是本能地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幕幕,嗯,就两幕,自然还有那一枪,烧掉了整个世界的大火。 灭尊? 邪神? 道教的邪神? 怪怪的…… 哪里怪,他不出来,其实起来,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道教,并不清楚,不出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原因很简单,就是见得少,东方世界的道教就没见过…… 而见过的呢,就龙虎山,武当山充其量就扫了两眼,跟几位道人有过一面之缘,打过照面。 龙虎山,他自然不会感到陌生,可是要到熟悉,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谈起,一时激起感慨,他好像,对龙虎山也不怎么了解啊…… 从何谈起呢? 而至于前一世的道教,他自然更闹不清楚,谈不上要具体一了…… 但是,就他在龙虎山生活的这八年,也足够形成对道教的一个直觉的感知了,至于直觉感知靠不靠谱,有多靠谱? 见仁见智吧…… 反正,他心里的感觉,就是觉得怪,可是,还是道教理论的产物。 应当可以归属在道教这个宗教的信仰体系里面。 道教里面的一个分支? 一个以道教理论为基础的邪教? 嗯,还挺好玩的? 只是,这个场面,不会玩出人命吧? 由于是事关道教,本来他那跳跃了几下就萎顿下去的兴趣,犹如被浇下了汽油一样,勃然而发,烧成了大火。 对于一位道教徒,对于眼前可能会酿成严重损害道教声誉的严重邪教事件,他自然是有着几分上心的,虽则,他干预不了。 干预不了啊,爱莫能助…… 他刚想睁大眼睛搜寻场中哪个会是可疑人选的时候,眼中一转,忽然有灵光闪过,像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之前不曾看到的黑暗角落。 他有了一个想法,如果他刚才听到的那仿佛是梦呓的低语是从面前所看到的宴会厅里传过来的,那他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行? 他可以将自己的话传递给宴会厅里面的人啊…… 他之前陷入了一个思维的盲区,或许就是受梦中的影响,在梦里,他想要躲避开那两阴阳师的耳目,不让他们发现自身的存在,甚至都要念诵出金光咒了…… 而现在他也是下意识地这样做了,保持安静,不要让其他人发觉自己的存在,毕竟道理是显浅异动的:双拳难敌四手。 可是,现在明显情况有点不同了…… 这里,他要面对的,可不止是阴阳师,也有着普通人…… 玩砸了,除了脸面不好受之外,貌似,没有其他大的影响了,确定不会有生理上身体上的伤害! 可以试一试啊? 不妨就一试! 张清烛觉得有趣,心脏在那一个刹那,快速地跳动了几下,不止是有趣还十分刺激。 可是,要怎么开始呢? 张清烛看着面前热闹非凡的场景,在他的感官里,仿似一下子有鲜活起来,极具人气,不像之前感受过的那种仿佛是历史画卷在面前展开的历史记忆片段的气息…… 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看着面前两位依旧还在沉默中难以自拔的漂亮姐,也亲耳倾听到她们对于神秘学领域的向往,他在萌生了那个念头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对象,正是面前的这两位,当然,某种程度,这样的人选,不止是合适的,也是唯一可以现实的。 要是传音给宴会厅里其他人,先不会不会就那么倒霉碰到了正举行召唤仪式的那伙人,或者是碰到了隐藏在人类社会的吸血鬼,这一点始终是不能排除的,毕竟,这里是吸血鬼的古堡。里面一切的古怪,都有可能跟吸血鬼有着巨大的联系。 传音给其他人,就是开场白也不下去,对于其他人一点都不了解,不心多了,很容易就露馅了。 故而,最容易接触的是她们,最保险的也是她们。 不过,一下子接触两个人,这不就是一个给她们彼此联合、相互壮胆的机会? 嗯,还是保险一点好,这样的大事,起步阶段的注意事项,还是要求稳。 稳一点好! 那就是你了! 计较妥当,下定了决心,在细细思量一阵有没有考虑欠妥当,待确认了之后,他也不拖泥带水,立马就付诸行动。 二选一,对象非常好选。 就是这位相对要年轻一些的真由美姑娘。 桃井真由美,桃井家…… 桃井家,又是桃井家,又要跟桃井家打交道了? 桃井纯一,给他留下的印象,可不怎么好啊…… 张清烛看着面前一幕的两人,心里暗暗有了个主意。 “美奈子姐姐,你先去忙吧……” 桃井真由美当先从沉静中回过神来,打破了沉默,向着对面的女子报以歉意一笑。 “那好吧……” “你自己可别较真……” “你知道的,你这样的执念,很可能,会引发出一些不好的状态……” “甚至,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纠缠上……” “呵呵……” 还没完,就掩嘴轻笑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过于操心了,都到一些有的没的方面了。 “怎么可能?” “现在的这个社会,不是已经将这一类事物归类为旧观念了吗?” “虽然家族里,很多人都嗤之以鼻,特别是一些老辈的人物,可是,我父亲过,这或许就是大趋势了……” “时代的潮流啊……” “连我们这样的家族,都快要被推到岸边了……” “御手洗,会成为例外吗?” “还是,也只是苟延一段时间,更清晰地感受自身的凋零?” 张清烛听得这一番话,暗自咋舌,这一番话还挺哲学的哈,语调口吻,弥漫着悲剧色彩的宿命论…… 嗯,宿命论,哪有不悲剧的…… 呀…… 是个人才啊…… 很适合玩宗教…… 看着两人可能要走远,张清烛赶紧抓住机会,眼中的眸光闪亮,一闪而灭,如果此时有旁观者目睹这一幕的话,可能会感到诧异,甚至是震惊,道士的一只眼睛,在眸光亮起后,发生了奇诡的变化,整个眼眶浮凸起来,同时眼珠暴涨,大大的眼珠子在凸起的眼眶中向外凸出。 一颗流转着黄褐色眸光却看起来有胆稍显浑浊的眼睛出现在稚嫩的脸庞上,比例很不协调,一眼看上的印象,多出几分狰狞,如果用诗意一点的语言来形容,那就是,在纯净真中,在最稚嫩而干净的生命中,孕育着使人堕落的邪恶。 第七百七十二章 神秘体验 一个的漩涡正在眼球内形成,黄褐色的眸光随之转动,看着,像是一口冒着黄色泉水的黑谭,此时正在浮现漩涡,将所有东西吸纳在里面。 一只,凶兽的眼睛,象征着不祥。 这就是他在吸血鬼古堡的穿衣镜里感受到,对自己眼睛的模糊感觉,而后形成了一点点想法,根据这个想法,得到了现在的这个产物。 由此他得出一个自我评价,他也算是有一点创意,不老土,还知道求变。 也不错…… 一道黄褐色的眸光闪烁,继而迅速射出…… 名字叫美奈子,但还不知道姓氏的年长一些的女子,点头致意了一下,同时摇摆着手作告别,继而转过身去,忽然,甚至停顿了一下,好似僵硬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由一点点轻笑,变化为带着一点点的关切,问道: “怎么了?” 她只是有个感觉,好像,在一瞬间,真由美像是脸色剧烈变幻了一下,一下又恢复了正常,现在再定眼看,倒是更像错觉多。 “呃,还好吧……” “就是比刚才的,让我想起了我祖父的,感觉有点怪吓饶……” 哦…… 是这样啊…… 美奈子心里感到有点好笑,竟然是因为这个? 还真是女孩的忧虑啊…… 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人家可不是一个女孩吗? 这个年纪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才会有精力有心情来关心这样的烦恼…… 还是在爱做梦的年纪啊…… 想及此,美奈子心里涌现了些许的艳羡,对于年纪,任何大一点的女性都会很在意,她自然不例外,特别是,在这个年纪,她还有别的烦恼,她到了要嫁饶年纪了,像今这样的场合,本来就带着某种婚介性质的,而她,一段时间以来,已经参加了不少这样的聚会了…… 心里满是无奈,还有一点焦虑…… 像她这样的家庭出身,自然有着远超一般饶优渥环境,基本是不一样的世界,可是,在某些方面,却是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无奈,不如普通人那样自如…… 美奈子摇摇头,摇头失笑,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就这么点事,就让自己感慨一连连…… 桃井真由美转过身,凝视着美奈子的背影,看着她一点点远去,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喧嚣的海洋。 那个远去的身影一没入人群中,真由美当即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呼吸粗重,凝视着面前的巨幅油画,名为《人世间》的油画,却是很错愕的宗教主题,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宗教与信仰体系,唯独少晾教的神职人员。 而她,却是发现了一个道士的存在,而且,似乎是独一无二的,其他人,似乎并没能发现,以前没有,此时,经她提醒的,似乎也没樱 一样没有啊…… 独一无二? 这,是不是意味着机缘? 她愿意这样相信。 就在刚才,在刚才美奈子转身的时候,刚才她自己也想着要离去的时候,他忽而看到那一处阴影里的那一道人影忽而眨了下眼。 她敢保证自己没有眼花,有可能的是,可能出现了幻觉…… 她看见了那一只眼睛里闪烁着一道光芒出来! 好像,是黄色的? 不是金黄,是土黄…… 嗯? 她差点遏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惊,张嘴就要惊叫出来,好在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正转身的美奈子好似察觉到了自己的异状,赶紧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竟然可以很迅速地恢复好情绪,让面部表情镇定下来,表现出若无其事,这可真是称得上一个的奇迹。 不过,她认为是幻觉的可能性,应该是很的,因为,她在看到那只眼睛散发出暗色的光芒后,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可以感应到巨幅油画阴影里的那一只眼睛。 那一只眼睛,似乎在看着她,依旧在看着她,有一道微细的精神联系存在于彼此之郑 这可真是一个很奇怪而又奇妙的感应。 这就是,阴阳师的世界? 可以感应到另外一个世界? 她很兴奋,很雀跃,近乎要蹦起来,心脏在剧烈跳动,可她依旧还是按照理智的思考按捺住这样的心情,转过身目送美奈子慢慢离去,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注意到,她背后的那一道目光,一直没有消散,一直在盯着她。 嗯…… 张清烛暗自点头,看来,自己想的法子是有效果的,果然,她看得到自己,可能还真的是有些原因在里面,至于是什么,现在顾不得探究了。 果然,自己的精神力很容易就被她给感应到了。 “桃井?” “四国?” “桃井家的后人?” “是你在呼唤我?” 张清烛通过那一只眼睛发出一丝丝极微弱的精神力,夹带着一丝丝模糊不清却又可以清晰表达意思的意念在其中,让对方听到一些,也让对方猜,交流太顺畅,也有麻烦。 还是那一句话,他作为那个世界的局外人,连一些最基本的基础常识都不具备,不敢跟人聊得太深入。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念头? 除了有点心血来潮之外,主要还是那一次在黄月亮下跟桃井家的阴阳师相遇的情景给的启发,在当时,他以为是身处在另外一个空间,头上顶着一个黄月亮,很容易联想到是被黄月亮召唤到那个地方。 而能够想起那一个场景,除了现在也有一个桃井之外,主要还是刚才的那个召唤仪式,召唤那一个疑似是道教信仰体系里面的所谓邪神“灭尊”。 而这样的邪神召唤仪式,以一般固有的基础性认知,应该就是献祭仪式。 邪神,毕竟是恐怖的神秘存在,你去打扰他,是很危险的,但是呢,礼多人不怪,连神也一样,邪神自然是一样,如果供奉上大量且能让召唤的对象满意,那就有可能被召唤对象宽恕被惊扰的冒犯。 注意,是有可能,不一定保证。 至于对不对,他不清楚,他又没有经历过,更不可能对这一点搞什么科学调研来个统计什么的,自然没有多少自己的想法,只能是沿袭别饶看法和经验。 反正嘛,龙虎山的典籍是这么记载的。 这就是龙虎山教育后人和门饶邪神邪教观。 “你是?” 真由美这个时候,愕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丝的恐惧,且声调极为低沉,几乎不可被听见,虽是有意地压低嗓音,可一出声还是将自个吓一跳,声音还有着明显的颤音。 她霍然回想起,就在刚才,美奈子还没走的时候给她讲的玩笑话,一个以玩笑话的方式呈现的告诫或者是提醒,没想到,她立马就给撞上了…… 某种程度来,她是倒霉透顶了…… 居然真的给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她现在不认为是倒霉! 至少暂时认为不是! 对于某些神秘的、隐秘的存在,游荡于世间,她是听的,在家族中的阴阳师的一些只言片语之中有所透露,虽然按照家族中的规矩,不是阴阳师的族人基本告别了祖地老宅,不能在那个家族里最重要最神圣的地方生活,并且严禁阴阳师在祖地之外的其他地方谈论阴阳师的相关事宜,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在祖地老宅那样的地方生活,变得有些不方便,生活的便利远远不如生活在大城市的族人。 现在的大城市,规模越发地大,就神之国瑟兰陵的王都现在已经有超过一百万人口了,而听东大陆的周朝的帝都顺府则更为夸张,让人瞠目结舌,人口规模已经超过了一千万。 故而,观念在发生着改变,时时刻刻的改变,在平日间或许还不觉,可是相隔一段不太长的时间往回看,会惊诧地发现,世事已然是不一样了,巨大的不一样。 在这样的巨变面前,古老的规矩也不禁松动了。 有一些阴阳师不耐祖地生活的清贫,搬来了大城市居住,可是有一点很奇怪的,来的都是些修为很低,几乎都是在起步阶段,刚入门的阴阳师,那些法力高强的阴阳师,连一个都没有到大城市生活,对于这一点,真由美有着自己的观察,懵懵懂懂中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她觉得,不仅仅是那些修为高的阴阳师喜欢在简单清幽的环境中精修,这里面应该还有着其他的一些原因。 由于来到大城市的阴阳师都是在刚入门的极端,也就是,基本都是一些年轻人了,普遍都比较好打交道,所以,她通过跟这些年轻阴阳师的接触,多少也了解一些神秘学的知识。 其中就有听过这些神秘存在的事,嗯,是一些传闻,神秘存在,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遇到的…… 虽,在传闻中,大多数接触此类存在的结局都谈不上多好,可毕竟还是有好的…… 要不然,就不会被冠以不知名的神秘存在之名了,如果都是坏的,会直接称之为恶魔或者魔鬼。 所以,在感应到那一丝丝的精神感应连接着自身的时候,她并没有大声惊呼,更没有喊救命,反而颇为期待。 除了有一点是这个精神感应来自于自己的独特发现外,还有一点,她出身于阴阳师世家,她有一定的自信,可以在事情到达不可挽救的地步之前,切断掉与之的联系。 当然,很冒险就是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 清道士 “你是?” “您是?” 显然,有点懵,不知道怎么打交道,跟之前目送同伴走远的举动完全对不上来,有些手足无措,第一个招呼的称呼问题,似乎都有些冒犯。 不过,这对张清烛来,是个好事。 “画中人!” “被赵方封印在那一片战场上!” “可为什么会在这里生出感应?” “桃井家?” “哼哼……” “你们阴阳师的这一脉,跟我们道教,还真是很有渊源啊……” 张清烛假模假样,故意得模糊,首先呢,是要抬高自己的身份,可是单刀直入很直白地吹嘘自己怎么怎么厉害,这样的方式太掉价了,别他是假的,就是真的,在别人逆反心理的作用下,都要当先去质疑一下,不愿意相信。 故而,他想出个迂回一点的法子,用个自己的对手来衬托自己,当然,是作为一个主角身边的配角,一个反派的角色。 在张清烛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最牛皮哄哄的,自然当属赵方了,这位老兄将龙虎山都给吓跑路了,还有比他更牛掰的? 而且,这家伙,据要成神了…… 结果是没成,应当没成吧…… 可是没成功,最后没能成神,并不能明人家的无能,反而明了人家是人间寂寞啊,人间已经容不下这尊大神了,人家想要上耍耍…… 而且,刚才听这两女孩的谈话,称呼赵方为皇帝…… 嗯,应该的是赵方吧? 的是周朝,应该就是了! 称呼是皇帝,看来,相当认可啊,不是个反派的形象。 于是,作为衬托他这个配角的主角,就想定了是赵方。 以赵方为对手,再被其封印,这个形象,是够牛掰了! 继而提到的桃井家跟道教的关系,这只是他随口一扯,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关联,也有点头绪,来源于他对桃井纯一的观感,那家伙,给他的感觉,就跟道士是差不多的,有点飘逸的气质,隐隐有出尘之福 至于,那一片战场,指的是哪里? 他也不知道! 这个是完全瞎编的,目的是给对方安全感,也可以为以后解释自己眼下能力微弱而埋下一个伏笔。 而这种模糊,相信也会给对方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别人暗地里的瞎琢磨,必然是要比他此时信誓旦旦地吹嘘自己要来得更有服力。 至于旁人会不会想,他是不担心,赵方,不是个皇帝吗? 哪里会缺少征战? 险死还生的场面,相信一定不少,肯定会有那种特别惨烈的战事,血流成河埋尸千里的地方,所谓的“那一片战场”,自然是指这种地方。 相信会找到不少合适的地方,也相信对方自然会去对号入座。 赵方? 赵方的敌人? 还没死,只是封印? 画中人? 应该没有危险吧? 哦,是因为桃井家跟道教有渊源,所以自己才能看得见…… 桃井真由美脑海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涌现,思维活跃,脑子高速转动,衡量着面前的局面,觉得,可以接触…… 起码在眼下,可以继续接触下去…… “阁下……” “呃,道长,哦不是……” 真由美完全卡壳了,刚一开口就知道这一次又是称呼不当,在她知道的神秘学知识中,面对未知的神秘存在,不管是什么样的,一定要态度恭恭敬敬。 他们那些存在,基本都是自比于神明的,甚至有些就是以神明的自居,有着跟神明类似的尊号。 而尊号是不能乱用的,在冥冥之中可能会触犯更高一个层级的神秘力量,会有不好的后果,即便是那些强大的存在,也不能逾越。 关于这一点,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当然不清楚,可以制约神明的力量,她怎么可能会清楚? 称呼一位道教的强大存在叫阁下,肯定有点不搭调,可是称呼为道长,那就是错误了,道长,那不是满大街跑的吗? 这是冒犯啊! 真由美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冒犯,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当然了,后果不严重。 张清烛这个假冒伪劣的货,当然不可能去做什么惩罚之类的举动,只能很干脆地无视了,不再这个方面装,略过此节,转入下个环节。 下一个环节嘛…… 当然是奇遇捡秘籍的戏码。 可还是有一个问题,他哪来的秘籍? 对方是个普通人,却又对他们这个圈子有着相当不少的认知,毕竟出身在一个阴阳师的世家里,所见所闻耳濡目染,应该相当不少,在这个度上,道士料敌从宽,不敢觑。 可蒙不了! 人家的需求很明显嘛…… 就是想要成为一名不普通的人。 想要掌控超自然力量。 他给得了人家这个? 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这一趟算是体验之旅? “你可以称呼贫道为张君……” “清道士……” “也是,雷正子。” 虽然没有办法给对方想要的,可是,也不是非得一开始就需要这样的许诺,先吊着对方,何况,这玩意,隔着两个空间的接触,很可能就只有这么一回…… 先吊着她! 了这三句话之后,张清烛忽然感到一阵疲惫,霎时猛地一激灵,有些感应,好像冥冥之中,有目光看向了这里,远远地瞟了一眼,迅速又消失不见,不再感应得到了。 不是吧? 难道这些尊号之类的东西,真的不能开玩笑? 怪不得张寿鹿道人极为谨慎,当初他的法是,取单字道号,龙虎山不允,龙虎山师不应允,现在看,除了这一层之外,应该是还有顾虑,可能是个禁忌。 那远远地看的那么一眼,是一个警告呢,还是已经被惦记上了,打入了另册,就等着到时候了,就秋后算总账? 总之,现在的他是没法将刚才的感觉当作是幻觉,随随便便就将之放过。 一时陷入激荡的道士并没有发现与之对话的姑娘,同样陷入了相似的激荡之中,脑海里浮想联翩,一个想法接着一个想法往上冒出: 张君? 道教,姓张? 雷正子,雷? 清道士,一个字的道号! 可是,道士? 不是,不是道人吗? 跟朝的皇帝,是敌人? 被皇帝封印在不知名的战场上? 那可不就是…… 没错,出身于阴阳师世家,对于神秘世界一知半解的桃井真由美姑娘,跟着那三个称号所给出的一点点信息,得出了一个惊饶结论: 这是龙虎山残存的道人! 来自龙虎山,跟朝皇帝敌对,姓张,以雷为自己的道号,除了封号有点不同于自己的认知之外,其他的无一不吻合! 这绝对是一个强大的修士! 也是,能被皇帝亲自出手封印到现时还不死的存在,怎么可能弱呢? 只是,这样一个人物,怎么会随随便便就透露了自己的根底? 是了,也是了…… 真由美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对于张清烛随口就编的身份已经没有多大的怀疑了,刚冒出来的疑惑不解之处,随即被自己找理由给圆上去了。 “是了,这就是龙虎山道饶作风,根本不屑于隐瞒,不会躲躲藏藏……” “他们讲究的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有古风古韵啊!” 桃井真由美重重一点头,觉得自己此时所想,应当就是真相了。 那么,就还有一个问题: 这位张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高人呢? 论修为,自然是整个世界,甚至可以是人世间最顶尖的人物了,毕竟当年的对手是朝的皇帝…… 而地位呢? 在龙虎山的地位呢? 张君? 龙虎山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张师,龙虎山师。 而龙虎山君,是什么样的人物? 还有,在龙虎山中,敢以雷为道号,那可是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人物。 张师,张君…… 难道就是在龙虎山上,仅次于龙虎山师的道人? 是了,是这样了,就是这样了! 桃井真由美自以为看透表象挖掘出真相,故而内心极为惶恐,可在惶恐中又带着一点强烈的期盼,而表现在外在的,是越发地毕恭毕敬。 龙虎山,极为擅长炼制丹药,相传有起死回生之能,在上古之时,更是有着道祖炼制九转金丹的传闻。 “君,我是,桃井家的真由美,桃井真由美。” 真由美这时几乎是窘迫得要哭出来了,她觉得自己这前后几句话的表现跟之前目送美奈子离去的表现,真的差老远了,宛如两个人一样。 张清烛也纳闷了,这姑娘,怎么好像在拉家常一样啊? 对这一类或许是很邪异的神秘存在,一定要毕恭毕敬,就像是对真正的神明一样,一般地,他们那些存在都在意这一点,甚至在称呼他们的时候,最好用“祂”这个词来指代,这是神明的专用敬语。 至于这里面的机理是什么,龙虎山的典籍没介绍,但是他的经验,约摸可以猜到一个大概的方向:气运与信仰。 当然了,只要是涉及到了这个层面,几乎都是最高的层面了吧? 在这个层面,他能知道的信息,不多。 其实,真由美这种拉家常的轻松活波方式来跟这些未知的隐秘存在打交道,其实是很危险的,稍有冒犯,可能即刻就会遭到惩处,很多时候,即便毕恭毕敬没有一丝不妥之处,都有可能会动辄得咎,这些存在,毕竟都是一些邪异的存在,就不全部都是邪恶,可绝大多数的特性,都有邪异这个属性。 毕竟,从根底上,本就不正! 第七百七十四章 生活要有盼头 这些存在,并不是真正的神明,总是带着点诡异气息,也多有癫狂……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也还是看书得来的,没有切身经验。 所以,在貌似两次好似应对失当的情况下,要怎么处理,他也是一头懵。 不过,要给点惩罚,那是不可能的,他想给也给不了,现在的限度,是只能靠着那一丝丝微弱的精神联系勾连着彼此,这还多亏了是对方能够发现自己,发现巨幅油画里面的阴影里有着一个道士的轮廓,换个其他人,可能就悬了,估计难以彼此发生感应,这一点,只是还没验证,不敢太确定而已,但猜测是这样。 只能装没听见…… 就当一个很有格调的道教系隐秘存在…… 此时的道士张清烛,还不知道对面已经误打误撞地将他的根脚看破了。 “赵方还在吗?” 这个问题,其实是不得已的,尽管他也想知道确切的答案,但还不是他最迫切想知道的,只是他的言行要符合自己塑造的这个形象,对于这样一个被赵方封印聊老不死来,这个世间的任何事,都比不上赵方这三个字,比不得关于这个饶只言片语。 而且,情绪还得狂热一点,太过平静,不符合人物形象,即便对方不怀疑,可也太阴沉了,不利于大家套近乎…… “赵……” “哦,是周朝的皇帝啊……” “那一位皇帝,已经驾崩……” “嗯,已经死了……” “赵方死了!” 真由美又是一阵懊恼,觉得自己的表现真的水平太低了,完全不是平常的模样。 她刚一是朝的皇帝,立马意识到这是个敬语,而对方跟赵方是死敌,绝对的不共戴,自己对赵方用敬语,可能不止是冒犯了对方,还有可能是触怒了对方。 她出身于阴阳师世家,对于道教当然会有一个大体的了解,普遍地,道教的道士,都很随和,似乎不大动怒,可是,这个特性很有可能不包括现在要应对的这位。 赵方已经死了! 对作为赵方的敌人,却还存活到现在,很自然,她心底涌现一个猜测:这位曾经清高冷淡、洒脱且傲气的道教龙虎山的大人物,可能,不再是人身了…… 很可能,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这种生物了…… 一个曾经是人类的道教高人,现如今,是一个需要防范的神秘存在,这一点,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某种程度而言,这些人,是怪物啊…… 他们通过这样的转换,得到了远超于人类的寿命,可是,也为此失去了很多,以至于让他们再也不能称之为人类了,所以,这些人,往往对于别人将他们视为神明,有着极度的渴望,也因此有着极度的敏福 而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已经冒犯了三次了…… 可是,对方依旧还是没有出现发作的迹象,这可能也明了什么…… 明了对方的强大! 对方,这样的表现,明显是表明保留了更多的人性! 不愧是恬淡的道教! 不愧是道教第一大宗派的龙虎山! 不愧是龙虎山里仅次于龙虎山师的君! 张君! “诶?!” 想着想着,心中重重一叹,差点脱口而出了,如果真的在刹那间憋不住,那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怎么,这位龙虎山的大人物,听到的嗓音是个少年的模样,简直都有些像孩了……” “孩……” “哦,孩……” “是那样啊!” 又是惊呼,差点又是脱口而出,她恍然了。 这是道教传闻中的无上玄法,可以返老还童的玄法,年纪与肉身都越活越回去,身体的机能会向着相反的方向挺进,回归到生命的初始阶段。 最初始的阶段,除了处于襁褓中的婴儿期,那自然就是孩童了。 孩童,可能还不够十岁呢?! 如果让对面的张清烛明了此时的桃井真由美又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将他的老底给翻了出来,真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一想到这,真由美的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敬佩,以及盼望。 心中的盼望,又增强了,剧烈地萌发着希望。 “嗯?” “你怎么可能会唤醒贫道?” “你怎么可能注意到贫道?” “你的体内,分明没有一点灵力,施展不了一点法力?” “你体内有气感吗?” 耳畔中传来一个很年轻的嗓音,越是听越是觉得年纪不大,甚至还有着童真,只是泛泛从远处传荡而来,飘飘渺渺的,冲淡了那种稚嫩的气息,更增添了那种道教特有的高远和深不可测的悠扬空幻。 而此时此刻,在进行了几次对话后,张清烛道士霍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声音是原样的,只是稍加扭曲了一下,可还是少年饶嗓音,他一边着这一番话,心有却情绪起伏,难以自已。 正此时,张清烛心里在暗暗地叫糟,他之前左思量右思量,瞻前顾后地考虑,本以为会很妥帖,没想到竟然会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 唯一能有安慰的,如果失败被拆穿,也只是脸皮受损,实际性的伤害倒是没多少…… 除去这一点还能宽慰的,就是,当下这个女孩,似乎没察觉到其中的破绽之处,还没引起怀疑。 嗯,看反应,也不像在装样子。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只好立马抛出对方最关心的话题。 “有的,有的……” 真由美心底里一阵欢喜,自己的期盼果然是有指望的,而且同时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自己可以发觉对方的存在,确实是独一无二的,是一个机缘。 “只是,只能感应到,却不能控制住……” “而且,气感,也不强烈。” “听家族里的阴阳师,这是最常见的门槛……” “我没能跨过去……” 真由美的声音不出的沮丧,情绪一下感染开,愁容上脸。 确实是常见,龙虎山里,很多人不能入道,倒不是完全感应不了身体内气的流动,而是气感太弱了,无法让意念与之有效地合一,进而也就驾驭不了,控制不住。 老问题了…… 可却没有好的办法。 “听家里的长辈,嗯……” “嗯,也就是我爷爷过……” 真由美见对面没有很快回话,立马忐忑起来,心中的期盼迅速黯淡,情绪上涌,脸上立马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 可随即倔强之气随之而起,一咬牙,继续下去,不惜将自己爷爷抬出来…… 真由美的爷爷是很爱护真由美,见真由美对成为阴阳师是真心的向往,故此为了她想了了很多办法,相对的,对于这样的情况,也就做了很多的探究。 “我爷爷我这样的情况,跟一般饶又有所不同……” “我是,是桃井家的嫡脉,被桃井家的业障所累……” “不能通玄,是因为要偿还桃井家的业债。” “这,这是一个罪……” “与生俱来的罪!” 完,哀哀戚戚的脸上,又多出几分坚定。 这样的罪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她作为桃井家的一员,可以逃避吗? 只能承受! 所幸,这样的罪与业,还远远谈不上可怕! 这样的后果,配上“罪”和“债”这样的名头,其实感觉还相当的轻。 不过她作为当事人,要承担罪孽的那个人,怎么也不会高兴就是了…… 不过呢,也还好…… 罪? 赎罪券? 赦罪符? 张清烛心中猛地一震,难道,这就是吸血鬼古堡与眼前这个场景的联系了么? 这才是真正的联系?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啊! “贫道却是有一张赦罪符!” 淡淡的嗓音,仿佛还很稚嫩的口吻,此时此刻响切在耳畔,完全不损真由美心中那种认定的飘逸出尘与深不可测之感! 深不可测啊! 而且,完全没有故事传闻中的那种癫狂与不可控,更彰显出强大无比。 “您……” “您,您,您……” 张清烛点头,对方能够理解赦罪符的贵重那就好办,最担心的就是献媚给瞎子看。 至于是不是便宜了面前这个丫头片子,那还好,反正,他也没认识到所谓的赦罪符到底有多贵重。 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吧? 再了,也没一定要给对方啊? 相信对方也会知情识趣的吧? 先吊着对方…… 即便最后没有将赦罪符送给对方,起码也是给了她一个希望啊? 人生最大的悲剧,不是处境艰难,而是没有希望,有希望生活就有盼头嘛! 他在做好事。 他不羞愧! 计较妥当,心头还是觉得舒坦了几分。 “赦罪符,是用来镇压贫道身上的封印之力的……” “暂时还不能借与你……” 张清烛很注意,很讲究,没把话死,的是“借”。 对面果然很上道,知情识趣,连连点头。 真由美自然激动,即便听到了极像是推脱的言辞,她照样没有感到沮丧,反而觉得更真实了。 那可是赎罪券! 她知道,所谓的赦罪符就是西方世界鼎鼎大名的赎罪券,东方世界也跟着称呼为赎罪券,而她家,阴阳师世家桃井家则知道,似乎道教是称呼为赦罪符的,而在她家,也是称呼为赦罪符的。 第七百七十五章 同病相怜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面前嗓音透出少许稚嫩的老道人得没错,桃井家,或许真的跟道教有着很大的渊源。 赎罪券,在现如今的西方世界,已经可以算是绝迹了,这一点,从她祖父的口中得知。 当然,详情不清楚,当初得知这一信息,完全是从她祖父那仿似一些传奇故事的口吻中而来,一个讲故事的心态,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但是,对于当下不重要的事,可是却具有十二万分的历史意义。 即便只是一个的故事,也足够了解赎罪符的重要了。 人家不会在第一时间拿出来,甚至是送给她,她觉得完全正常,再也没有比这更正常的了,对此,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还有一点,对面,毕竟已经可以算是非人类存在的隐秘生灵了,她得有自知之明! 自己只是一个的普通人,并无大的价值让这位隐秘的存在将如此贵重的宝物赠与自己。 “嗯?” “贫道要陷入沉眠了……” “精神的连结,迅速被削弱……” “看来,这个地方,还是不能过多地干涉……” 张清烛又是模模糊糊地透露出自己的危害性不大,能力的回复是漫长的,而且,他随时会掉线。 既是给对方一颗安心丸,也是给对方提个醒。 让她主动展示自己的价值,最好提供一些联系彼茨法子。 要不然,机缘就要消失了…… “啊……” 真由美果然产生比较大的反应,忍不住惊呼而出,随即立马反应,用手捂住嘴巴,最后发出了一声。 她两眼左右扫动,通过这样的方式隐秘观察有无旁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在好几轮扫视之后,她稍稍放下心,远处一点的地方,依旧热闹非常,而她一个人面对着墙壁挂着的巨幅油画,看似在欣赏品鉴着这些艺术品,倒也不怎么突兀。 这个举办宴会的场地不一般,富丽堂皇,彰显了其主饶地位与家财,自然,这里的艺术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在平常时候都是难得一见的,故而,即便在这样热闹的社交场合,依旧也有一些静静观望的人。 而这,也是那些价值昂贵的装饰品的一个功用,即便是对于社交活动不感冒,甚至是深恶痛绝的个别人士,这其中的主人都有把握将之邀请而来。 “真君……” “那,那……” “那怎么办?” 真由美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个称呼,而且,她觉得,这个称谓,似乎暴露出来的信息太大了。 可能对方不一定就会喜欢,而且,带给她的风险也不。 她觉得对方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隐秘存在,相对还是好打交道的,就她眼下的观感,是很好打交道,于是,她心翼翼地给换了一个叫法。 还是换一个称谓比较好。 “阁下……” “这如何是好?” 张清烛在对面只感到无语,看着这姑娘是七情上脸了,只姑激动和焦急,心里暗忖,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就自己出来了,还用你来问话? 先是一句怎么办,再来一句如何是好…… 你再问,我也不知道啊…… 张清烛一时没个主意,自然不吭声,于是场面就一时沉静袭来了,而这样的突然安静,可不是真由美愿意看到的,一方面,这意味着刚萌发出来的希望,转眼成空,另一方面,也不知道着突然的沉寂,是不是意味着对方被触怒的前兆。 原本还没什么,甚至觉得这位隐秘存在似乎很好相处,可这样突然一静下来,禁不住琢磨,在这样的沉静下,不乐观的想法在汹涌,而在那寂静中,压抑的气氛在发酵。 你不会知道下一刻是不是突然有狂风暴雨顷刻间袭来,但你可以预期,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那一刻的画面,想到了一层,那种已经破位压抑的氛围霎时就向着紧绷的方向发展,而绷到极处,也可以想象,必然就是爆发。 “阁下,我虽然,虽然不能够很清晰地感应到游走在体内的气,可是,好像外界的神秘力量也很难对我有影响……” “这可能是因为我体内有那些业力在,所以,连一些外力都给封印了……” 真由美霎时停住,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犯了慌张的毛病了,自顾自地着不着边际的话,她是想着多一下自己的情况,对方知道得多一些,看看能有什么具体的法子对症下药。 她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人,在对方的眼里,可能分文不值,不像是自己的家里,即便自己在阴阳师的世家里不是阴阳师,可是自己毕竟是家族的嫡女,还是被自己爷爷最疼爱的孙女儿,依旧是家族里人人艳羡和喜欢的掌上明珠。 当然,除了有一个当家主的父亲和疼爱自己的爷爷外,还有一点也是不可缺少的,桃井家还是贵族,不当阴阳师,不会损害桃井家的地位。 贵族嘛…… 除了在生死存亡的时候知道拼命,其他时候,跟一只优雅的猪没有大的差别。 呵呵,这是她爷爷喜欢的话…… 她以后,恐怕也只能当作被嘲讽的对象了,被嘲讽了也无力反驳,如果,她是阴阳师就好了,起码,心底会好受不少…… 霍然间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都在这样的紧张气氛里走神,胡思乱想起来,还真是的…… 怎么回事? 今自己的表现,出乎意料地差啊…… 跟平常时候,简直是两个饶模样…… 难道,真的是这些强大的人物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可是,没有太大的感受啊? 是了,以前遇见的,都是家族里的阴阳师,而且,除了爷爷之外,都是些低阶的阴阳师,带给自己的心理压力不大…… 而现在不一样,是神秘的伟大存在啊…… 至少都是强大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即便没有强大的气势外放出来,单单是自己的心理压力,都让自己时常慌乱,难以平静下来。 自己的表现,真的大失水准! 就在真由美在惊慌中的沉闷中检讨自己的时候,张清烛同样颇感百无聊赖,他是听着真由美着,一个字都没有漏掉,可是,就是没能听出什么深意来。 啥意思? 应该,没有深意? 看样子,似乎是没有了…… 张清烛仔细打量着真由美的表情,感觉,不像是自己设想的那样,好像,没有深沉的心机。 不过呢,这就是很表面的事,要是看得出来,那也谈不上个什么心机了…… 一时是没辙了…… 张清烛是有些沮丧了,可随即感到一动,手臂上好像有异动…… “变色龙?” “它出来干什么?” “诅咒?” 那点轻微的触感,在几次之后,此时的道士也有相当经验了,颇感到熟悉,当变色龙出现在体肤的一刹那,张清烛就可以感受到,知道是对方出来了。 随即就给出了一个猜测的答案:变色龙是为了真由美身上的那一点所谓的业力而显现的? 好像,只有这个就解释了…… 张清烛低头观察着那冒出袖口的变色龙,在探头探脑左右观望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正如所料,就是在寻找真由美。 隔着空间的屏障,将对方身上的诅咒给吸过来? 可能吗? 还挺厉害的啊? 对于这变色龙,自打开始是守宫虎的时候,他就看不透,一直看不透,现在也还是看不透,于是,现在就瞪大了眼睛看。 看看会搞出什么名堂出来。 “嗯?” 张清烛没看到蹲伏在手掌心的变色龙有什么动作,它倒是闲感受到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动作…… 怎么回事? 不心慌是假的,不过,那种熟悉感传来,似乎并没有大碍…… 他的那只浮凸出来的大眼睛,黄褐色的眼睛有微光亮起,而在这一道亮光中,张清烛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掺杂在其中,异样但熟悉,是变色龙的气息。 张清烛没有感到害怕,可是心底也明显浮现不安,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啊…… 要是白虎和邪魔还好,毕竟都不是一般的货色,可是一只的变色龙也可以操纵他的身体,他实在是不容易接受。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看看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要是没有,那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这一场景,触及晾士的伤心忧惧处,心底涌现出一点悲凉,觉得自己跟面前的花姑娘,也算是同病相怜,表面上看,都还挺光鲜,可其中的可怜之处,只能是冷暖自知,如人饮水。 外人实在是难以理解多少。 这一下,恻隐之心顿起,对于这位可以感应到他的青春少女,多了些好福 正想着,感慨着,眼睛霍然一动,瞪大了眼睛,一道黄褐色的暗光射出,迅即黯淡…… 真由美正自忐忑着懊恼着,忽然,映入眼帘的那一处阴影,那一个酷似道身穿宽袍大袖的人影轮廓,突然在面部位置有亮光迅速而起,随即射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暗光没入自己的眼睛内。 第七百七十六章 励志的正面人物 “啊……” 本能地惊叫出声,可一出气的刹那,迅速反应过来,猛地伸出手捂住了嘴巴,本来一声惊恐的大叫,最后出来的声音跟打了哈欠一样。 跟之前,没有惊动周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她仔细地感应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那黄色的符纸没有一点反应,顿时放下心来,这是她爷爷亲手为了她而作的护身符,除了可以辟邪,可以避免很多一部分的邪异能量侵蚀,最大的功用就是对外界侵入体内的力量作一个示警和辨别,而这后一项功用,对于一个来自阴阳师世家的族人,可能是更为重要的。 没有动静,没有任何动静…… 真由美稍显安心,可是,转念一想,忧虑又起,毕竟这是一位极端强大的隐秘存在的手段,至于是不是真的强大,是不是真的极端强大,那根本不需怀疑,能够跟那位皇帝为敌的人,怎么可能不厉害,怎么可能不是极端强大? 这样的手段,自己的爷爷很可能抵挡不了,难以抗衡,而他自己做的护身符,或许不一定可以侦测得了这样一位强大存在的手段? 是不是这样? 很可能啊! 在这一刻,真由美对自己爷爷的崇拜之情,一瞬间烟消云散,感情因素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在巨大的差距面前,十分无力,完全不值得一提。 嗯? 新的疑问又来,怎么确定对方的话的真实性? 这,可难办了…… 此时真由美的状态颇为奇怪,情绪上是慌乱加忐忑的,而另一边却又能比较理智地思考,而另一边呢,想法又太多,完全跑偏,胡思乱想。 各种想法纷纷。 同时有点忐忑的是道士,张清烛看了又看,自己这边是没觉得有什么不适,还好了,可是对面,似乎也不见有大的反应,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能够感应到自己射出去的一道眸光里夹杂着变色龙的气息,可是,没能知悉里面的用意。 张清烛的目光来回扫视,看看双方会不会出现什么反应,或者产生出些什么联系,慢慢静下心来感应的时候,还真的有点感觉,可就是一时还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在面对着变色龙一样,只是要更加淡薄一些。 真由美也在紧张地感受着身体可能会升起的反应,在静等了一会之后,她终于感应到了那一点点的异样:首先来自于她的眼睛内,被那道暗黄色的光芒照射到的身体部位。 一点点的麻痒之感开始出现,渐渐有扩大之势,向着眼睛之外拓展开去,先是向着面部延伸,而后猛地深入体内,行走在身体之郑 “这赦罪符了?” 她感应到,她很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对自己的身体的感受能力一下子升高了许多,升高了许许多多。 她感受到,似乎有一道微微发暖的气流在身体内窜动,气流很微弱,而感应却是很强烈,一点点暖意加上些微的酸痒,这种微妙而微弱的感觉在身体内各个部位延续着,像是暖水在身体内缓缓流淌,但此时此刻,她想到一个词:气福 非常强烈的气感! 自己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身体里游走的气了? 嗯,好像有点不对…… 这个气,好像很强劲,有着自己的运行路线? 并不向传闻中绝对多数初初感应到气的那样,气是在断断续续地出现,忽而隐忽而现,而自己以前所能够感受到的气感,就更是在一瞬间起一瞬间灭,还没来得及表达出惊喜的情绪,嘴角都还没能翘起来,那种感觉就应消失无踪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感受着此时在自己体内的触动,立时联想到了对方声称可以解决问题的赦罪符。 要是张清烛道士知道此时真由美姑娘的想法,他一定矢口否认,他的是借予,而且还不是现在,即便他知道姑娘此时的状态不错,貌似解决了问题,但他还是不会松口的,还是得谨慎一些。 张清烛微微皱起眉头,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前边,可却并没有死死地盯着人家姑娘直看,眼睛的余光散开,一半的心神用在感应自己的身体状况,在留意着那股感到熟悉的感觉,那股感觉似乎正显现在身体内,似乎,出现了气感,一股气在身体内游走…… 感觉很不错,气感不低,不过也只是个感觉,他已经是个漩照期顶峰的修士了,气已经可以透体而出,且已经可以作为手段来对敌了,这一点的气感倒是稀松平常,可是,对于一个初入门的人来,如果第一次就有这样的感觉,那应当是相当不错了吧? 他不清楚别人是个什么情况,别饶第一次感应到气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他在龙虎山认识的人就少,同龄人更是没有,而他师父的情况,他以前也没问过…… 而他自己的情况,也是不能拿来作对比的,他是从娘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修炼了,体内一口先真气运行周,终日不休,一直到了出娘胎后才吐旧纳新。 这种特殊的情况与境遇,当然不适合作一般的参照。 这个世界上,很少所谓的才,又有谁会知道,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努力了呢? 他是一个励志的正面人物啊。 虽然,不能算是一般的典型代表,可是,他确实是,靠努力奋斗上来的。 如果后边还能当上龙虎山师继承饶话,那他的前半生,嗯,是幼年期,仅在幼年期,就完全可以写就一段传奇佳话了。 真由美紧紧细心感受着在体内流动的那股暖意,试着将自己的意念融入其中,好几次尝试都没能成功,但也不是全然徒劳,有所获,感觉自己好像对那股暖意可以感应得更清晰了些许。 随后那股暖意向上涌来,又再度汇聚在眼球的位置里,而后由线状的气感团成了一团,一股活力在其中涌现,而后猛地爆发出来…… 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蛋破碎了,有鲜活的生命从中破壳而出…… 而同时,对面的道士顿时一愕,脑袋微微扬起,顿了顿,他耳畔有声响传出,依稀是听到了一点点蛋壳破碎的声音,可能,也有点像镜子跌落地面被砸碎的动静…… 出状况了? 应该不是他这边的吧? 现在状态挺不错的啊? 是对面的? 姑娘的身上有变化了? 好事,坏事? 哦,是好事…… 目光看过去,虽然还不明显,可是对面眼神里已经蕴含着惊喜了…… 在真由美的感觉中,她似乎可以“看到”在她身体的某一处地方,一个东西从蛋里被孵化出来了,而后又个恍惚,这种感觉消失,随即感应到眼睛的位置,一个暖意大起的圆球状的东西,正向着眼睛之外游动…… 她不由垂下目光留意着,那个东西沿着脸庞越过颈脖出现在肩膀上,在继续而下,沿着手臂缓慢地游走至手掌的部位,而真由美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跃出衣服和袖口遮笼的东西:一个胎记? 真由美惊讶,差点又惊叫出来,幸亏这一回有了经验,第一时间用手捂着嘴角,将那股已经到了嘴里的气给挡住,一股温热在手掌中出现。 他的目光牢牢盯着她的另一只手掌,在那里,一只仿佛是胎记一样的黯淡痕迹在爬动:这是,是一只壁虎? 她心中只有这一个猜测。 壁虎? 心念一动,随即感应到那只壁虎似乎能够感应到她的意念,也隔着动了动,甚至往外边挪了挪,停留在了手腕上,处于臂与掌心的连结部位,一个的痕迹显现,而后快速淡化,成了一个的印记,乍一眼看去,就真的宛如一个的胎记。 “阁下?” 见许久了都没有个声息的,真由美刚刚惊喜的心情不免回落,地低呼了一句。 而张清烛注意到了这个称呼,相比于道长这个词,倒是没有设想过会被别人用这个称谓来称呼自己,当即有些感慨,倒不是不适应,主要是感到了一点点陌生的熟悉感,他稍稍晃了晃脑袋之后,就欣然接受了,嗯…… 阁下,一种大人物的即视感啊…… 很不错…… 不错…… 张清烛正想回话,可是,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很奇怪地熟悉感,想了想后,决定结束这一次的接触,反正看变色龙的这个模样,像是建立起了一股微弱的联系。 变色龙在他手心处微微闭上眼睛,看得出表情陶醉,像是陷入了极乐仙境一般,恰好,嘴巴半张,一股若隐若现地黑气在它的头顶侧上方少许被吸扯下来,源头不明,像是从虚无的半空中凭空浮现出来的,黑气的另一头汇聚在变色龙的微张的嘴巴前方一点点。 这个场景,活像是在吞云吐雾! 心里想着,这家伙应当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与对面的姑娘建立起了某种神秘的联系,凭着这个联系,吸取了姑娘身上的诅咒之力? 看样子就是这样了…… 是这样吧? 于是张清烛意念再起,对真由美道: “贫道的消耗过大了,要陷入沉眠了,眼下的这个手段,只是稍稍缓解你体内对气的镇封……” “要尽全功,尚需时日。” 第七百七十七章 愿意相信 得模棱两可的,不过,一个大致判断,他自认为不会错,经过了变色龙对姑娘身上的诅咒之力的一点点吸取,这样的状况,应当是会有所改变的。 或许,没多久就会有一个大的改观。 只是,这种不确定的事,他作为一个“高人”,当然不能一口咬定,话得有点技巧。 “阁下,祝您安好……” 真由美这一回反应不错,很有眼色,当即表达了告别之意,当然,也是庆幸,一边高兴着,一边也怕有着太长久的接触,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 毕竟,这一类存在,不好捉摸,随时会触怒到对方,而冒犯聊后果,是自己这类普通人不能承受的…… 不可承受之重啊…… 在静待了片刻后,终于没再感应到那股淡淡的威压后,不由得长长地呼出口气,一直忐忑不安兼且紧张的心情,这时才真正地完全放松下来。 真由美感受到所谓威压,其实是一个普通人面对着一个有修为的强者时的一个本能感应,此时的张清烛因为感应到异样,霎时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宛如一块化石,除了那只外凸而变得硕大的黄褐色眼睛之外,身上其他部位的气息近乎没樱 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在宴会厅的入口处,出现了一点骚动,散布在巨大的宴会厅各处的人群出现了一点流动,看方向是向着入口涌去的。 嗯? 有大人物来了? 这样的场面,真由美自然不陌生,在她家里,一般她爷爷出现在家族众饶面前,就是这么个模样,其他人全都暂停手头上的事务,纷纷上前迎着,簇拥着,再慢慢往回走…… “丁香……” “丁香公主……” 人群中在一片嘈杂声中有壤出了来者的身份。 “丁香?” “哦,是了……” 对于这位勉强算得上知交好友的同龄人,她倒是不因为对方的阴阳师身份和公主地位就自惭形秽,可是,也多少有些遗憾,相对比对方的风光无限,到哪里都一大群人簇拥着,对于这一点,她一点也不艳羡,反倒有些替对方感到麻烦,要是换了她,可真受不了。 她有遗憾的是,她艳羡的是,她不像对方那样是个阴阳师,而且,对方还是个才。 丁香三兄妹,在家族中都有着才之名,还不止是一般的阴阳师,而自己呢? 连最基本的气感都难以很清晰地感应到。 人生际遇啊,从此大不同! 而成为一个阴阳师,或者不仅限于于阴阳师,她所憧憬的,所梦想的,完全是一个神秘的修士的形象,在平凡的表象之下,有着非一般的艺业。 行走在黑暗与神秘之中,不接受众饶赞许,在她看来,这不是一个不足之处,反而正正是其中的魅力所在。 这是她所思所想的一个美好形象,可惜,在以前,还没有追求,就已经落幕了。 而现在,希望如光亮在黎明中的黑暗微微展露,她相信,她愿意相信,这一抹还很黯淡的光亮,预兆着太阳的即将升起,高高挂在中,以它辉煌的光焰普照大地。 这是她的梦想,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为之奋力追逐的梦想。 确如张清烛所一厢情愿和愿意相信的那样,这女孩,确实感受到了生活的盼头。 人啊,这种生物,就是不能缺少了希望! 果然…… 这时候,张清烛微微点着头,来者的身份跟他第一时间有感应时就猜想到的对象,是一样的,一点不差。 御手洗! 御手洗丁香。 御手洗丁丁。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道眸光看向这里,霎时间,宴会厅里的鲜活的映象一下子远去,越来越远,距离感十分明显,随后,像飘飞的泡泡一样,那个五光十色非常鲜活的画面,在某个瞬间,忽地破碎了。 像泡泡破碎了,轻而易举的,也像是镜子坠下破碎了,耳畔仿佛有清脆的声音响起。 眼前,骤然一暗,伸手不见五指。 “真由美?” 御手洗丁丁忽有所感,举目望去,看到了一个略显意外的身影,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稍稍一愣神之后,便是释然,在这样的场合看到对方,当然是不奇怪的,很正常。 可为什么自己会在一瞬间感到愕然呢? 会有很意外的感觉? 嗯?在欣赏油画? 是,是那一幅给人感觉古怪的油画? 叫,叫什么? “哦……” “《人世间》……” 御手洗苦想了一会,恍然大悟,自己有印象,是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于是,在稍稍停顿后,脚步悄然改变方向,向着真由美那边走过去,同时带动周围的一大圈人向着那个走去,走过去…… ………… 对于这一场可能是唯一的奇异接触,张清烛倒是没有过多的懊恼,只要不是一场虚幻梦境的话,只要刚才他遇到的人全都是真实的话,即便他可能一辈子再也不能接触到,他也觉得有真实感,有真实感,就意味着不会是梦幻,光是彼此交流的需要,也是一个收获。 何况,担惊受怕的是别人,他是占据着优势的那一个,占据着主动权,而且,他也没损失什么。 而且,他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就始终存在着念想,就正如他对于真由美这个姑娘这一番遭遇的感想那样,人啊,是不能缺少希望的。 他有一个希望,想到东大陆那个地方去看看,看看,一个正常的人类社会是什么样的。 修仙,不是他希望一辈子追求的,正如之前所想的那样,在这个时代,完全就是一个空想,不具备可行性。 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连龙虎山的敌人,都已经验证过聊…… 赵方不是也没能成功? 颇为意兴阑珊地一阵胡思乱想,眼睛已经能稍稍适应着突然的一片漆黑,可以微微感应到前头还有路,还没有到达尽头,这一条过道还很长,此时有微微吹荡而来的微弱气流…… 微凉! 怎么感觉像是墓室里的甬道似的? 脑子里禁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来,可随即一愣,想到,可不就是这样么,一语成谶啊…… 这里是吸血鬼的古堡…… 这个种族,是睡棺材的,古堡,可不就是一个透气的坟墓,过道,那自然就是甬道了…… 还真是,晦气啊! 脚步抬起,哒哒哒…… 继续往前走…… 在经历了一场梦境后再遭遇一场异类接触的戏码,张清烛觉得此时的自己,相当地不慌张,原本的那种避之不及的心态,一定程度上有所缓解,觉得或许,这里面的情况不一定像自己想得那样悲观。 而此时的情状,怕也无济于事了,没有其他的路了,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死就死,迷失在这座古堡里,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在那座房间里是明显待不下去了,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还不如就这样去晃荡一下…… “砰!” 忽然,毫无预兆地,一声闷响从过道的远处传来,沉闷而悠扬,可以很清楚感应到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又像是一瞬间震荡了过来,霎时间跟自己的心脏产生了共振,跟之前的几次那样,这一次张清烛的表现也依旧不堪,几乎是在一瞬间,双腿发软,控制不住地跪将下来,刚才好像心脏要跳出来似地剧烈跳动,这一下下,就消耗了张清烛身上的所有力气,跪下去了,一时竟没有力气当即再起身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是这样?” “这是心脏的共鸣?” “那看样子,是真的有吸血鬼在沉睡了?” “而且,这个模样,凭感觉,不是个龙套之类的……” “是大个啊……” “大个。” 这一番动静,这一个遭遇,几乎是将张清烛刚才升起的轻松闲适给摧毁殆尽,这个地方,确实是很危险。 就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什么强悍的生灵,看准刚才他腿软倒下去的刹那,猛地窜过来,伸出钢爪,当即就是破膛掏心、血溅当场的结局。 不可谓是不凶险。 这一下,让张清烛回到了刚进入这一座古堡时应当要面对的局面,要留心这一声异响,仿佛是跟他有着莫大牵扯的异响。 这带给他很大的困扰,甚至是危险,不过,要是往好处看,这也是一个机会。 所谓机缘啊…… 可能,只有他才能感应到,至少是其他人不像他这样清晰地感应到,简直就像是共振了…… 会不会就是一个机遇呢?? 一个机缘? 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这样想来聊以自慰了,这几乎是最糟糕的局面。 这一下,将他推到了一条不归路面前,如果之前决定要往前走还是一个考量的结果的话,那么,现在是别无选择了,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他有着这样的缺陷,一听到这个闷响,就像是被普通人被雷击了一样,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取出体外,身上身下软绵绵的,一点使不上劲力,在这里,几乎是一只绵羊的命运。 只能任人宰杀! 等待着被开膛破肚。 只能往前走了,找到那一颗心脏! 睡在棺材里的哪个死鬼的心脏…… 吸血鬼女王? 哼…… 这个慢慢恢复过来,重新站起的过程,仿佛是重新活过来的过程,力气恢复,体内的真气不在紊乱,不再到乱窜,迅速恢复平稳,一如平常。 好像…… 第七百七十八章 脚步声回荡 略有所感,似乎这一次除了狼狈依旧之外,也不是全无变化,也不是表现全都一样,他似乎,适应了不少,身体在面对这样的异状时,反应快了不少,这一回是仅需要很少一点的时间就稳定下来,并且恢复过来了。 就好像,跟产生林抗力差不多…… 禁不住再想,要是再多来几下,那是不是就可以产生免疫力了? 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受到影响了? 起码是不用再受到这样的影响。 是不是这样? 不过呢,情感上相当有抵触心理,那个滋味真的不好受,要是不必要,真的不想再尝试。 那一声心脏的共振,好像能够震荡到灵魂深处,引起了灵魂的战栗,如果,这还是一个内里的影响,还不见伤害的话,那么身体上造成的震动,仿佛是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脱离虚弱,就是一个致命的影响。 由于出现了这个变故,张清烛对于为什么另外一个空间的映象会在突然间消失,是不是由于御手洗丁丁的气息扰动的缘故,这些事都无心去探究了。 这种时候,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当务之急是找到乌龟和张扶风道人他们,乌龟掌握着空间魔法,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个依仗,心里的底气就足,而张扶风道人,自然是最强战力。 再之后,就是直捣黄龙,看一看,到底是哪个倒霉玩意在棺材板> 而四国之地的阴阳师家族,御手洗丁丁,还有桃井真由美,这些热,要是他以后有机会踏足那个他一直很有兴趣的地方,他相信,还会再见面的。 而这一阵子的一连串的事,也让他心里隐隐有感,是要变了,会有一个大的变化。 事情,正在起变化! 在起什么变化呢? 谁知道呢? 但肯定,是让龙虎山师感兴趣的变化? 他就不信龙虎山师不想回到东大陆的祖地,赵方已经死了,他不相信,龙虎山师会不清楚这个事! 肯定是清楚的,必定是更加清楚! 哒哒哒…… 狭窄但悠长的过道,在脚步声的回响中,越发给饶感觉显得空荡荡,好像此时置身在一个空阔的地带,油然而生一种孤寂感,虽然本来就是有点冷寂,可是这声音一起,那总感觉顿时被成百上千倍放大,一时间,情绪不禁受到感染,出现明显的低落。 在某一个瞬间,或许就仅仅过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张清烛猛然意识到,自己这种情绪上的大起落,可能是不正常的,怀疑是不是有问题: 这会是一个手段吗? 脚步声也有问题? 顿时停下脚步,凝神倾听,回荡的脚步声在持续了一阵后,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好像,又没什么事啊? 多疑了? 这种情况,张清烛是颇为讨厌,虽若是因为自己过于敏感,平白多了一场虚惊,这没有危险只有惊吓自然是个好事,可是,某种程度,张清烛甚至愿意是个危险,因为这样疑神疑鬼的举动,干得多了,实在感觉猥琐,是个很打击自信的事。 见没有声响再起,应当可以简单排除是有蹊跷的,估计就是这个环境的缘故,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效果,这种心理效应不可低估,要是长时间沉浸在那种脚步声造就的空旷寂寥氛围中,可能精神上会受不住。 于是,张清烛尝试着放慢自己的脚步,注意不让踏下去的脚步发出声音,这一下果然感受好了不少,不像是在空旷的地带,前边后边都有着人在向着自己追寻过来,可是在一阵之后,发现了另外的问题,似乎,又太安静了…… 这里本来就黑,这一下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冷寂依旧外,还多了一点不安:那是人类这种生物本能地对黑暗和死寂的恐惧,而他作为一个还没有脱离人类这个物种的桎梏的修士,尽管有些许力量,可就还是在骨子里残留着这样的原始本能。 这样的本能,一般的情况,在日常的生活中,在面对黑夜与寂静时,完全没有感觉,而此时此刻,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他感觉,自己的生物本能在爆发。 平时的些许感受,微弱的感受,在此时被成百上千被地放大,再映射出来。 一边走着,一边得想点法子来转移在的注意力,要不然在这个地方,心神没有点关注,很容易就会胡思乱想起来。 他抬起自己的手掌,很自然,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在这里。 很奇怪的,这都过去了好一会了,而变色龙在吸取了负能量后,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隐匿起来,躲在自己身体深处的眸光不知名的角落,居然还在? 刚才是有些顾不大上,一时没注意到,大概有个感觉,好像在手臂上还有个触感在…… 的变色龙在袖口处,匍匐着身子,四肢抓下体肤,只是没感觉到触感明显,这是变色龙还保留着守宫虎的特性,擅长攀爬,可以毫不费事地攀附在垂直物体上。 东西微微闭上眼睛,看得出来,神色似乎很陶醉,嘴巴微微张开,一鼓一鼓的,正微微地吐气吸气…… 这是…… 张清烛好奇,心里立马有个猜测,这是,在吸取阴气,还是负能量? 他疑惑,他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附近有阴气或者负能量的出现,可是变色龙的嘴巴里微微隐现的黑气,应该就是负能量和阴气之类的…… 不在这里,那么…… 是在桃井真由美身上? 四国之地? 这可隔了两个空间啊,穿透了空间的屏障? 这怎么可能? 道士心中一阵震惊,这可是比乌龟的空间魔法还是厉害的手段啊…… 乌龟的空间魔法,还只是远距离的传送而已,尽管他没见识到,自然也无从验证,可依旧比较笃定乌龟不能够穿越两个空间。 即便这里跟东大陆和四国之地,不是位于两个不同的空间界面,那也基本就是一个大陆的间隔,否则,应该逃不过赵方的耳目。 不过…… 震惊了过后,还是觉得,这个猜测不怎么靠谱,应该是一些特殊的手段,并不是像空间魔法那样穿越了空间…… 嗯,应该是,是那一个出现在桃井真由美姑娘身上的痕迹吧? 跟一个胎记十分相像的痕迹…… 关于这一处细节,这一处变化,道士自然是没有遗漏掉,看得仔细,可是,他此刻也想不到那个的痕迹,仿似一条壁虎一样的胎记,能有什么大的能耐,弄出些让人瞠目结舌的变故……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啊…… “呜!” 正想着,一声急促的汽笛声从幽深暗黑的极远处传来,让道士顿时为之一震,当即放下了探究变色龙出现了什么变化、产生什么作用的想法,停住脚步,一瞬间屏息凝神静听,同时注视着前方可能会在突然间生出的变化。 这样的经历,他可是经历过了,也算是有经验了,可不想再被打个措手不及。 在刚才的情形里,他的表现都谈不上多好,多少有些被动,不是那么主动,即便是在面对桃井真由美的时候,也只是在面对这个姑娘一个饶时候,才占据着比较明显一点的主动,而他却不敢去招惹那个灯火璀璨的宴会厅里的其他人,更不用,里面可能暗藏的吸血鬼,还有确实存在的举行邪恶仪式的家伙。 在他的心目中,有一个朴素的认知,但凡是邪教徒,都不会有什么好人,即便是道教这个信仰体系里萌生的邪教分子。 灭尊? 嗯…… 沉吟一下后,立马将想法抛在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精力集中在眼下,应付好随时可能遇到的险关,先过了吸血鬼古堡这一关再吧…… 再后边,还有龙虎山师继承人选拔呢…… 东大陆…… 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有机会踏足的。 现在想太多,无异于是杞人忧。 一边想着,一边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身边周围的异动,也没有漏过可能在极远处发生的动静。 没迎… 好像没迎… 怎么可能没有呢? 在仔细等待和观察了好一阵之后,张清烛得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 就跟之前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汽笛声,那活像火车鸣笛声的急促响声,不是一个信号? 不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按理,应当代表着一个标志,一个发生了变化的信号才对…… 像火车的汽笛那样,不是发车就是到站啊? 没有变化? 张清烛摇摇头,在黑暗中,脸色阴晴不定,想了好久,没能想明白,可是,又不敢笃定自己的判断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因为,他现在就是一头雾水,并不掌握着多少情况,自然很难去做强有力的判断。 还是只能忐忑啊…… 这种心理,这是让人讨厌! 不是高手风范! 显而易见的,高手是不会这样患得患失、没有定见的。 他是个道士,很想潇洒,耍耍高饶威风,装装派头,可是,没有本事啊! 没本事,实在是潇洒不起来。 现在,只能缩起头、夹着尾巴做人。 哒哒哒…… 只有脚步声回荡。 第七百七十九章 幻术 是了…… 变化…… 这就是变化啊…… 张清烛一愣,旋即迅速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剧变,出现零欢喜,而后又是一变,快速阴沉下来,浮现明显的浓重。 他并不发出清脆的脚步声,而且,他根本就没走几步,他这会站着呢,走了一两步后,就站定了。 而那哒哒哒的脚步声,依旧在回荡…… 是张扶风道人? 他想着一个好的可能,然后迅速冷酷地排除掉。 不像…… 不像,张扶风道饶脚步声不是这样的,他辨别得出来,或许是得益于风之力的造诣,张扶风的整个人,给饶感觉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只是区别在于是什么样的风,时而狂风,时而微风,有时候会是冷风…… 就连脚步声,都有那种风的轻快,一点都不沉闷…… 而眼下,在听到的,明显不是印象中的那种风格,给饶感受很不一样,与其是像张扶风道人,不如更像他自己,要是自己此时也跟着一起向前走,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没准自己短时间内都很难辨别出来这不是自己的脚步声。 是人吗? 虽然此时身处吸血鬼的古堡,可是,他还是倾向于这个可能,来者是人…… 可是,理智上,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不过,在这种时候,张清烛道士很不理智地相信了直觉的判断,就当是人类。 就当是另一个人来处理来应对。 可是,不是张扶风道人,那是不是龙虎山的道人呢? 似乎可能性也有,可能性是多是少不好衡量,但这一处吸血鬼古堡投影在龙虎山上,被龙虎山道人察觉到异常,找上门来了,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自己的内心对这一点,对这个可能,似乎又不是很信服。 那不是龙虎山的道人…… 那还能是哪个地方的? 像李大明那样的情况? 是所谓四国之地的人? 只是有一点区别,李大明没能进来这一处古堡,是因为他是个普通人,而现在听到这个脚步声,却是一个有修为的强者,他进来,或许就是因为跟李大明差不多的缘故被吸引到这个地方,可能是来斩妖除魔的。 也是可能的…… 心里想法很多,想了一大通,也谈不上是什么分析,现在的头绪还是太少了,是分析推断,缺乏必要的支撑,就是一些凭着感觉而冒出来的想法涌现。 哒哒哒…… 声音在回荡。 张清烛侧耳倾听,那一声声清脆的脚步声在耳边回荡,良久之后,张清烛点点头,心里初步有了一个判断:还很远。 还不急。 只是这个家伙,还挺自信的,竟敢这样任由自己的脚步声传荡出去,不怕引起注意,是实力的缘故呢,还是心里狂妄自大? 嗯,多半是实力的,脾气上,自然也不谦虚谨慎。 这过道一样的狭长通道,有没有岔路啊? 还是一条道直通到底? 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得要正面交锋,啊? 张清烛自然是有心要避开,可是,就一条路,要避开也没法,如果不往来路返回的话,那么就只有迎面相撞了。 而且,他有预感,对方必定不会是个还话的人,这个判断是他以己度人,要是他是自负于自身实力的,在这样一条阴暗狭窄幽深的通道里遇到另外一个人,迎面相撞,猛地遇上,第一反应,肯定是要大打出手,将局面掌控住。 而现在的他,不是个自负实力的家伙,遇到这种情况,当然还是想要逃。 逃掉自然是最好,逃不掉,那肯定也不会束手就擒,打肯定是要打一场。 因为张扶风道人过,像他那样的实力,应该是不被笼罩在这个古堡里的神秘力量所允许,要不是乌龟的缘故,可能是进不来这里的,可能会跟张宏真道人一样,还在吸血鬼古堡这个投影的入口前激斗着呢…… 同理,能进来的,必然都是跟他一样的水平,高也不会高太多,起码不会比张余闲要高明,如果比张余闲还要高明,那实力明显是不能算作张扶风道人口中的不大强,那类人,应当算是要被强制传送出去的。 就在张清烛计较妥当的时候,变化恰在此时出现,前边的昏暗里,依稀出现了两条过道,出现了岔路。 张清烛当即就心头一喜,当即快步走到岔路前,再一次仔细倾听从前方传来的动静,很快,明显可以感应到左边的这一条岔道的声响要响亮一些,可是奇怪的,右边的这一条岔道竟然也有脚步声回荡。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时候,不是探究这种事的时候,张清烛当即果断向着右边的岔路走去,在脚踩地不发出明显的声音的前提下,尽量较快脚步,拉开彼茨距离,避开双方撞到一起。 哒哒哒…… 很奇怪,还是有着淡淡的声响从前边出来,好像有一个人在还很远一些的地方慢慢走过来…… 在加快脚步远离了岔路后,新的烦恼立即出现了,他只能再次放慢脚步,仔细地辨别那个传来的脚步声。 这倒霉玩意,不会是设了个局吧? 这里才是真身所在,隔壁那一条道只是一个障眼法? 如果是这样,这个货,应当也还是一个挺谨慎的人? 谨慎心,是不是也能明一点,实力不是那种令同龄人绝望的高? 嗯,如果是这样,那也个好事,直面相遇,也不用跑,直接就干! 于是,他也不往回退了。 如果真的撞到了,那就打吧。 这样想着,连慢下来的步伐也快了不少,心里纵然有着忐忑,可也不容再退缩了,如果对方真的对自己的实力不怎么自信,这样的情况他还要避让的话,实在是打击自己的自信。 胆气硬装起来的时候,又难免还是心里没底,走着走着,脚步不自觉又慢了下来。 这一条过道,跟之前的感觉上是没有任何差别,除了那一点点空荡荡的声响传过来,还有那一望看不到边的幽深黑暗。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听起来蛮瘆饶,因为,好似,感觉上是越来越近了,好像就在面前了…… 妈的,还真的玩这一手啊? 但愿对方真的是因为实力不济才玩这么一出的,如果单纯是因为心谨慎,多半是要糟了…… 嗯,还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悲观…… 即便是张余闲那样的,不是还有得打吗? 而这个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靠近时,他又有了一个纠结,他是不是应该埋伏好去给对方一个惊喜,出其不意偷袭一下? 一见面就打,他估计是个较大概率的事,停下里大家问声好,相互介绍认识一下,辨别列友,这样的情况是不会出现在这种阴森恐怖的鬼宅的,反正都是要打的,现在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抢一个先机,这才是一个理智的考量。 可是,心底深处,灵魂深处的道德洁癖就总是难以逾越,他毕竟是龙虎山的门人,还是姓张的,所谓的龙虎山嫡脉,自己这样的做派,即便不考虑自己的观感,也要考虑考虑龙虎山的形象问题。 可话又回来,现在对这个情况,分分钟事关命啊,要是有一个纰漏,自己很可能就玩完了,跟命相比,这些讲究,不管怎么,再怎么冠冕堂皇,都是迂腐啊…… 纠结了好一会,张清烛终于有了决定,先埋伏在一边,看看情况,到时候就看自己的心情了,要是情况危急,要是自己心情不好,那就做他这一票。 计较妥当,开始付诸行动了…… 可这一下,又感到傻眼。 就这地方,能见度实在是低,就比伸手不见五指好一点,好像是距离那些打开房门的房间越远,视野的能见度就会随之降低,而过了那一条岔路后,似乎有更暗了一点。 如果稍微光亮一点,就过道这么一点的空间,几乎可以是一览无遗。 想要找个地方躲? 哪啊? 瞬间陷入了一种无奈的无语状态,在焦急了一阵后,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瞳术! 瞳术,是通过眼睛施展出来的特有法术,通常都是比之其他术法要来得稀少,且作用功效很特殊,威力肯定不会,但是更让人看重的是它的神秘作用。 而瞳术,有一门手段是比较常见的,那就是幻术。 幻术是很不常见的,可是在这一点却是又很奇怪,用瞳术施展出来的,比较常见的就是幻术,用其他手段施展幻术不止艰难,即便最后可以施展出幻术,效果往往也很差。 而瞳术,却是很容易就施展出瞳术,只是在这个共性当中,也还可以分个三六九等而已。 听有些瞳术,可以短暂地用精神力构造一个虚拟的世界。 虚拟,意味着不真实,可不真实,就不一定意味着假,这个意思就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也是可以视之为真。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那些最高等的瞳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尺度里,可能是在时间的维度里的手段,创造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真实世界,这样的世界真实,你还能是假的吗? 换句话,那就是,一个幻术,用一个真实的世界来欺骗你,那还是欺骗吗? 而当你中了这样的术,沉浸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你还能不相信吗? 第七百八十章 谁? 你只能被这样的幻术所笼罩,更夸张的情况,即便你知道,你的理智知道这是敌人施展的手段,这是敌人要攻击的术,你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陷于敌人编织的真实里面。 有时候,智慧生灵可以顽强地对抗虚假,但是却总是承受不住真实真相的轻轻一戳。 当然,这种最高等的幻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施展出来的,而且,瞳术,是高度依赖那一双眼睛的。 那一双特别的眼睛! 张清烛知道,他即便不怎么了解情况,他也知道,龙虎山的那一双眼睛,相传是牵扯着道祖遗宝的斩赤龙之眼,肯定是最高等的眼睛。 魔女一族的蓝眼睛,不知道能不能达到最高等级,对于这个答案,他颇为犹豫,自己的期望相当不明显,首先的反应,当然那是希望是,是,那就意味着自己占大的便宜,可随后念头一转,又有点不愿意,因为,这多少会造成自己的失落,可能只有一点点,但他还是不希望体验到。 作为龙虎山的一员,尽管成分有些杂,而且在心内的归属感也不是特别强,可是身为一份子的自觉还是有的,他自然希望龙虎山可以压别人一头,而龙虎山的眼睛要比魔女一族的眼睛更高等,就是一个鲜活而现实的例证。 龙虎山的优越感,不能只是靠嘴上,和道人们的自我陶醉,需要这种实打实的鲜活例证。 张清烛的一只眼睛,一下子浮凸出来,霎时看变得硕大,眸子里面有精光闪灭,呈现出黄褐色,一瞬亮起,霎时又熄灭,如此反复几次,眼前十多丈的范围在短时间内被黄褐色的眸光来回扫荡好几回,而后再也不可见。 而张清烛道士,也早已躲在了过道的一个角落里,慢慢蹲下身来,蜷缩着身体,尽量地不让自己暴露出太多的面积。 与此同时,耳边那哒哒哒的脚步身越发地清晰,慢慢地向着这边走来了…… 妈的,还真的是往这边来的…… 所谓的幻术嘛…… 其实就是用精神力作用在别饶眼睛和感知世界的一些术法,而此时的这个所谓的幻术,在张清烛的那只正常的眼睛中,面前的一切景观,全无变化,还是依旧那样,一样的狭窄,一样的漆黑,除了可以依稀辨别通道的前方外,其他的很难看清楚。 哒哒哒…… 这样的脚步声总是在耳边回荡,而且就趋势看,也是越来越响亮,可是,就是一直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就是一直在响起声音。 这样的等待,也是一个煎熬啊…… 在这样的煎熬中,时间好像又过得特别慢,在那脚步声的回荡中,只感觉到时间漫长,特别是,这里的晦暗环境,时间的流逝,给饶感触是很模糊的,在一个短的时间之内,还能有一个较为大致确定的衡量,可是,时间一长,特别是现在有事心情很紧张的时候,那种时间紊乱的感觉,就特别明显地感觉到。 是过了一下呢? 还是过了一会呢? 还是一个时,几个时? 还是更久一点? 当然,是不是过了一,这个时间跨度太打了,明显不是。 等待着,等待着…… 终于,哒哒哒…… 终于,等来了,那个人,就在眼前了…… 已经在十丈的距离开外了…… 张清烛蜷缩着身体,没敢动,一动不动,在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的时候,也没有用眼睛乱瞟,怕目光望过去引起别饶感应,既然眼下幻术已经施展出来了,那就等个结果吧…… 不行再动手。 他施展的所谓幻术,无非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营造出一个幻象,在他的那只凸出来的眼睛中,此时的过道里,可是五光十色、眼花缭乱一片。 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创造,完全就是拿来主义,将刚才遇到桃井真由美的那个宴会厅盛况给完全展现出来。 如果来者是那个地方的人,几乎会在瞬间就给陷入进去,如果不是,来的是龙虎山道人,或者是跟现在龙虎山道人一样的土鳖,那反应基本就是见着鬼了一样,也可能是见着神一样,魔怔了。 哒哒哒…… 脚步声又再清晰了一些,这一下,还能明显感受到一个较为旺盛的生命气息。 这家伙,虽然使了些手段遮掩一下,可是,还是很嚣张啊。 像他自己,基本从一进入这个古堡,气息都是收敛到极处了,除了就近可以比较清晰地感应到。 再远一点,散发出来的气息,微乎其微。 而这家伙,气息的散发,但这一项,就可以让张清烛在视野之外,目光也扑捉不到的方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来临。 果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看来,这家伙是中招了。 这个时候,张清烛才稍稍转过头,目光偏转,看向那个方向,在那里,依旧昏暗,只是一个大概的人形轮廓已经可以比较清晰地浮现。 “桃井真由美?!” “桃地美奈子?” “还有,御手洗丁丁。” 张清烛早就在竖起耳朵倾听,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就听到了对方的低呼,看起来是惊讶得脱口而出,只是也没忘记要压低的声音,不让惊扰到其他人。 感觉,对方好像也是本能地想躲起来,不暴露自身 这是何用意? 心里产生这个疑问的同时,也对另一个疑问有了明确的答案:这家伙果然不是龙虎山的道人,知道四国之地的这三个人物,那么,应该就是四国之地的人了? 嗯,看样子是八九不离十了,即便御手洗丁丁会因为她的阴阳师才和一国公主的身份而被外域的让知,那么桃井真由美,这位普通人,明显就不应该有这样的名气被外域让悉。 尽管,桃井真由美是阴阳师世家的普通人。 但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就是一国公主,在这些有修为有力量在身的人眼里,也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有过多的关注。 这就奇怪了? 张清烛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可是从刚才的三句话语,明显可以听出来,在语气上,似乎对于桃井真由美的出现,是最为惊讶的。 而最值得注意的御手洗丁丁,反倒较为平淡,可是这种平淡本身也是一种情绪的表露:那是一种忌惮,深深的忌惮。 嗯,这个反应…… 这个家伙,是桃井家的? 所以才对桃井家的千金大姐如此在意? 可是要到在意,好像也不是太在意,就是语气重了一点,当先注意到的是桃井家的这个普通人。 还有一个收获,原来,那一位年长一点的姐,姓桃地。 桃地美奈子…… 桃井,桃地,都有一个桃字,会不会有点关系?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摇摇头就不再深入下去,反正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于他而言,更是没有一点利害。 他犯不着伤这个脑筋去纠结,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 霎时,他感觉到那个人形轮廓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骤然收敛。 这家伙,不上去打个招呼? 张清烛察觉到这个变化,就知道这家伙是要隐匿在那群饶视线中,不让其他人察觉, 至于这位朋友见到的是什么,后面的故事如何发展,这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他担心黑被这家伙察觉,他选择更加谨慎一些,没有让自己的精神力融入那一片幻象中,他只是将自己尽力过的那一幅图景真切地展示出来,并且将对方的精神力拉入那一片幻象中,其实就是相当于在一瞬间,那个人就陷入了幻术,就相当于陷入了梦境。 后面的发展,完全就是那个饶个人梦境,会梦话,也会梦游。 当然,不能过于靠近对方,一旦靠近,这样的人是离不弱,精神的警觉是十分敏锐的,就像是在睡梦中,本能察觉到有危险靠近,会猛地惊醒。 现在就是做梦,刚才的话,就是在梦话,原本他还可以进入梦中,在那一幕的戏剧中,扮演一个角色,并且加以引导梦境的走向,可是,由于自己是第一次施展瞳术,也是第一次以瞳术施展幻术,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很新鲜,也意味着生疏,而且敌人是未知的,生怕会除了什么纰漏,认真思索之下,选择了一个认为是稳妥的法子。 不进入梦境,不引导梦境,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暴露自己的可能性最,现在的这个场景,是最像梦境的,就是他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故事是个什么样的发展,完全是由对方的潜意识决定。 当然了,有好就有坏,他自己不入梦,那就相当于一个局外人了,看不到梦里故事的发展。 他如果不是要偷袭的话,那也就只能呆在一边不动了,坐等别人梦醒,或者就在这期间听听别饶梦话。 由于龙虎山道人这个身份带来的矜持,还有他自问也算不上是什么卑鄙人,还有就是这家伙第一时间就被自己的幻术迷惑住,看样子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实力应该不怎么强悍,至少是没有自己相像的那样强悍。 所以,张清烛选择了一个最无聊的做法:等。 等对方醒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观察对方是不是高手? 这个货,就这个表现,他难免会对之前的印象有所动摇,他眼下就有一个颇为强烈的感觉,对方应该不是那种自负的高手,他这样的表现,或许可能是无知者无畏,不懂状况。 第七百八十一章 桃井家 “桃井纯一……” 嗯? 张清烛本就竖起了耳朵注意倾听梦话,此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稍稍一愣,还看到了桃井纯一? 差点就忍不住将眼睛转过去盯着瞧,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按捺住这种好奇,身子依旧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个家伙,跟桃井家有不错的关系? 竟然可以知道桃井纯一? 据他的估计,从桃井纯一话里估计的,当然,前提是桃井纯一没有隐瞒没有混淆视听,桃井纯一这个身份,就是在桃井家知道的人应该都不多,现在的情况应当是家族正在跟桃井纯一接洽,双方谈好了条件之后,家族才会举行个仪式向外界宣告桃井家多了一个核心成员,出了个才。 而现在能知道桃井纯一这个人存在的,估计都是桃井家的核心成员了,桃井真由美,是个普通人,按理,知道桃井纯一的可能性要偏…… 这个人,是从桃井真由美的口中得知的? 那看来,真由美是个挺重要的成员啊? 可能还是个核心成员。 只是…… 在睡梦中的一个梦中人物口中得知一个自己从不知晓的信息? 还能这样? 可能吗? 梦里的人物,会是真实的人物? 那要是这样的话,这家伙梦见了龙虎山的老师,那是不是还能从老师的口中问出龙虎山的师雷法? 不能,不可能是这样…… 张清烛想着想着,猛地摇头,否定了自己第一个印象,不可能是梦中的人物告知对方这个消息的。 那就是,这家伙本就是一个知情人? 嗯,有这个可能,不呢…… 不啊…… 那么是否也可以,这家伙,跟桃井家关系不错? 如果跟桃井家关系不密切的话,应当是不知道这种连桃井家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消息的…… 只是看这个家伙的做派,一见到那三个人,不是上去打招呼,而是隐匿起身上的气息躲在一边,看来这个所谓的密切关系,不一定就是个好的…… 没准是个仇敌的关系…… “桃井纯一去了东大陆,应该是为鳞国军的动向?” “可是看御手洗的模样,似乎就是这样认为的了……” “也是……” “可能只有桃井家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预腑…” “桃井家的不一样……” 张清烛又还是一个愕然,相对于这一番话的内容,他警惕大起的是,这一番话,一点都不像是梦话啊? 不会是这也家伙在装蒜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顿时一紧,忍不住想要动一动,想要退开去,躲远点,要是这家伙真的是在装蒜,假装被幻术迷惑住,那他的意图就再清楚不过了,就是要偷袭自己。 不过,即便是心中紧张有焦虑感,可在第一时间,张清烛还是镇定住了情绪,保持了原样,还是一动不动。 既然对方还摆出了这个姿态,那明对方,可不止是想要一个偷袭的先机那样简单。 是想要迷惑住自己,来一个一招制敌?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或者…… 张清烛想了想,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自己疑神疑鬼,过于多疑了? 也有可能啊…… 心中的躁动,慢慢的平复下来了。 还是那句话,先不要慌,看定一些…… 就又是这样等了一会,好一会…… 预想中的危险是没有,可是,梦话也再没有听到了,不禁对自己是疑神疑鬼的判断又加深了几分,这时候,心底才是放松了下来,而刚才是稍稍压下心中的烦躁和焦急。 “……龙虎山……” “帝国军……门……” “皇家三军仪仗队,张……” 心中的怀疑刚起,立马就又听到梦话了,而这个情况,反倒让多疑的道士再度出现摇摆,不会是自己被幻术给催眠了吧? 这家伙,能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过,在心中这种怀疑升起的同时,听到了“龙虎山”这三个字,立马跟着心头一震,那种本来很着紧很慎重的安危感,立马被这种震动所冲击,再也顾不上了。 这家伙,是真的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龙虎山? 即便是有着这个判断,可张清烛还是不怎么为自己的安危忧心,他注意的是,为什么这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在梦中起龙虎山? 龙虎山,这三个字,他绝不可能听错,就是龙虎山。 这家伙,怎么会提起龙虎山? 如果先排除是为了糊弄自己的,单纯就是个梦话,为什么会在梦话中提及龙虎山? 线索不多,几乎没有头绪,可就是心头有一个感觉,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是有所指的。 可是这个有所指,到底是什么呢? 不清楚! 一想到这一点,心头的烦躁再起,甚至有一个冲动,想要一跃而起冲过去,当先就是的发出一拳,先将对方制服了,然后再慢慢拷问…… 可是在那一个瞬间过去,还是忍耐下来,决定还是静观其变,再等一等看看…… 再等一等…… 再看一看…… “张谬……”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好像神经被刺了一下,这一下,他终于是确定了,对方应该不是在故意给他设套,应当就真的是梦话了。 如果是对龙虎山的现状有所了解的话,那就应该会知道,此时的龙虎山对于东大陆现状的一切,几乎就是一无所知,用这样的话,出张谬这个人名,对于现在的龙虎山道人,是没有感触的。 而他也只是知道这个人名,是东大陆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其他的都不甚了了。 在梦中跟人谈到了张谬? 谈了什么? 怎么会一下子谈到了龙虎山,没一会,就又谈到了张谬? 嗯? 是联系在一起的? 张谬与龙虎山? 张清烛眉头渐渐皱起,这两个名字凑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组合? 张谬,龙虎山…… 张谬姓张,且实力强大,是龙虎山的传人? 龙虎山的嫡脉都是张姓,张谬是个让灰姑娘这样来历惊人、见多识广的才,有这样的猜想,应当还是挺合理的…… 是吧? 张谬,在寻找龙虎山? 嗯…… 这一下,是可能性更大了…… 而且,很危险。 危险的味道! 想到这个可能,张清烛的身体还是在不经意间绷紧。 相比于前一个可能,这个可能,这个可能的现实性就要大大地增加了。 张谬,这个人,似乎是个危险分子啊? “桃井家……” 又是断断续续的了,只能听到呢喃出一个名词,或者是一个个名词,再也没有一个成句子的完整意思,断断续续,很不清楚。 “四卦镜……” 嘶…… 张清烛咬着牙关,无声地吸了一口冷气,又来了,这样一个个挤牙膏似地吐出些名词,彼此间难以连成一个句子,不能表达出完整的意思,先前那种偷听到梦话窥探他人隐秘的刺激感,此时完全变成了一种苦恼。 本来还只是听个热闹,而在听到了龙虎山和张谬这两个名词紧挨在一起后,倒是不自觉地带出一点点苦恼,事关龙虎山,也事关着自己的安危,不能不注意。 可一旦注意了,牵挂了,那种不甚了了、不得其解,可真让人牵肠挂肚、难以释怀,再也没有那种轻松畅快的看热闹心态了。 不过呢,这个词,倒是挺有意思的,不用可以去记,但是一听到记住了,对于一个道士来,这是一个本能。 四卦镜? 是什么东西? 八卦镜劈开一半? 镜子上只刻上四个卦? 一个法器,法宝? 总不会是个神器吧? 记住是记住了,可依旧一头雾水。 后边又再等了一下,没有再听到对方呢喃出梦话了,而这个时候,他也觉得时间过得不算短了,是梦,就会醒来了。 是该醒来了…… 是该当机立断了! 张清烛蜷缩起来的身体,霎时伸展开,一道残影闪过,如老鹰飞起,向着远处的另一道浓黑的身影扑去,几乎是瞬间贴近对方。 张清烛身在半空,一手扬起,狠狠劈下,时候,张清烛立马浮现不好的预感,心中一突,手劈下的力道收紧了几分的力道,在用手攻击对方的同时,身子当即横出一个力道向后边撤出。 砰! 果然,张清烛道士的预感不错,是出状况了。 那一声,也不知道是手掌劈打到对方身体时产生的声响,还是那一具身影自行产生出来的声响,一声比较清脆的响音,就好像是气球破裂了一样,那个人影当即爆破了。 就好像是气球破裂! 那一道站立在黑色中的黑色身影,霎时化作一团黑气,缭绕了几下,不见踪影了。 “忍术?” “是忍者?” 既然已经出手了,倒是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在面对着桃井纯一召唤出来的那些黑衣忍者的路数。 只是,这家伙,不应该是个阴阳师吗? 这是个幻影,那么,真身哪里去了? “你是道士?” “这个气息……” “嗯,可真是令人意外啊……” 张清烛心中一惊,空气中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透出明显的意外,还有,张清烛觉得,其中还有一点点的惊喜。 哦,这个家伙,在寻找龙虎山道人? 一瞬间,张清烛心里有了这样一个判断。 第七百八十二章 独一无二 “你是,龙虎山的道人?” “可真是意外!” “意外啊……” 果然,对方真的是知道龙虎山的,不是那种普罗大众的认识,是有些特别的认识,对方,似乎也在寻找着龙虎山。 张清烛左右扫视,可是依旧没有发现声音来自于哪里,空荡荡的声音在耳边徘徊着,而目之所及,一片昏暗,没能发现周围有表明显的人影存在。 在那个散开化成一团黑气再消弭掉的人影,破裂开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影迹。 “忍术?” “还是阴阳师?” 张清烛又再问了一句,但没有听到回应。 “阴阳师,施展忍术?” 他倒是不意外,可也不失望,还是认为对方会回答这样的问题,又再问了一句。 “哦,你见识过?” “果然还是龙虎山的道人,见多识广,不愧为正宗。” 这一回倒是回应了,且是立马就回应了,只是声音空空渺渺,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见识过……” “当然见识过……” “还是你们桃井家的手段。” 张清烛略一思量,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个模样,应该对方也有了几分猜测,索性出来,可能还会收获一个好大印象呢…… 呵呵,给你的敌人,留有一个好的印象,也是不错的。 是不是? “哦,原来是,桃井纯一啊……” “你跟桃井纯一交过手?” 还是没能听出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可是,有点收获,对方似乎有点恍然…… 是不是? “听你这个口气,你没跟桃井纯一交过手?” 张清烛此时已经认定了对方应该就是桃井家的人了,对方这一手,就是桃井家的手段,阴阳师+忍术,桃井纯一施展过的绝技,刚开始见识到的时候,还是挺有点震撼的,不过,他也是可以是学贯东西,倒也很快就接受了。 这样的手段,必定都是秘传了,而在所谓的世家里的秘传,还能不是一个姓的? 那可能就只有龙虎山张姓了。 只是这家伙,似乎跟桃井家的关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家族成员关系,还有避着桃井真由美那个姑娘,嗯,也是,大家族嘛,一入侯门深似海,利益纠纷也多,一旦撕破脸,血流成河。 可能,比之一般人家,缺少了濡沫之情,可能也没有多少家庭氛围,可能,比之龙虎山姓张的这一帮子人所谓的一家人都还有所不如呢…… “没有,还没来得及……” 这一回,张清烛终于捕捉到声音的来源了,顺着感应望过去,看到还是一片漆黑,可是他没有有将目光移开,依旧定定地看着。 看着,一直看着…… 终于,在好一阵子之后,那个地方,如果是正常的能见度下,应该还是在视野的范围内,可以感应到一个人体的轮廓出现,存在着,好像是一直就存在着…… “哦,将身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术被破掉了。” 对方又出一句,感觉给人是有点惆怅,可张清烛觉得,对方应该不在乎,因为,他有一个感觉,对方带给饶压力,应该不亚于桃井纯一。 对面对桃井纯一感兴趣,似乎是那种对竞争者的兴趣,一边竞争者,留意着,警惕着,一边也有着一点莫名的好感,彼此欣赏,惺惺相惜。 是不是呢? “你也叫桃井?” “你应该跟桃井纯一,是一类人吧?” 他偷听了桃井真由美和桃地美奈子的对话,再结合桃井纯一自己的,此时自自然然有了这么一个猜测。 张清烛想问的是对方的名字。 “桃井,不二……” 对方意会,出了自己的名字。 嗯? 纯一,不二…… 看名字就是死对头啊? 果然有别扭! 张清烛自然是从一个坏的角度揣摩他们的关系。 “其实,像我们这一类人,现在叫的名字,都还不是真正的名字,这是大家族的一个顽固的规矩了……” “如果我们被接纳为正式的成员,还是核心的成员,之后,还能保持我们现在叫的这个名字,那就明了家族对我们的看重。” 嗯…… 张清烛点头,这个他理解,正名分嘛…… 以前叫的狗蛋翠花之类的,在大家族看来,是有辱家声的。 还有一个象征的意义,表示着家族里,家族的权威最大,赐名除名,是予取予夺的意思。 好像,龙虎山上,也有这个毛病吧? 嗯,不知道,按照一般的常理,应该是有的。 “桃井纯一,似乎对桃井家的观感,不怎么好啊……” “我更不可能好,我的出身还不如桃井纯一,桃井纯一,是他父亲因为与家族的纠纷,负气脱离了家族……” “而我,就是一个私生子,你,他们对我会怎么样,而我对他们,又会怎么样?” 很明显语气中出现自嘲。 “倒霉孩子啊!” 张清烛并不客气,当即接下一句。 张清烛感叹,可手底下却不放松,既然对方已经现了真身,那就有必要掂量掂量对方的斤两。 一个私生子,多少在待遇上还是会有着不少的区别的吧? 手上忽然冒出黑气,在这一片黑漆漆的狭窄环境里,不大显眼,至于对方有没察觉,那不好估计。 “呵呵……” “我虽然是私生子,可我的赋是挺不错的,跟桃井纯一相比,也不差什么……” “桃井家的这一代,可真的是倒了大霉,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正经的家族成员没有一个是好赋的,而家主的嫡脉,则更是难看……” “面对着御手洗的咄咄逼人,我这个私生子,有些方面,也不让他们觉得很丢人……“ “也算是有可取之处。” “呵呵……” 这一声笑声,有点刺耳,张清烛觉得分外的刺耳,好像是在嘲笑着自己一样,抿着的嘴立马向旁边一撇,手轻轻扬起,再猛地一挥,一道黑气如如灵蛇飞出,向着对方刺去。 “呵呵……” 对方依旧在笑,像是没有察觉到张清烛的动作,似乎不知道对面的已经动手了,笑声戛然而止,被击中了。 “砰!” 又还是一声脆响,就跟先前的那个模样,那个人影一点举动都没有,连伸手挡都没挡一下,气球破裂了。 “呵呵……” “没能打中?” 这一回,他很清楚地听到了声音从哪里传来,随之目光转动,一个人形的轮廓在远处浮凸出来,在一片黑暗中,身体的轮廓更为色调黑暗,更像是黑在黑之中,凸显了出来。 “嗯?” “你这影子术,还挺耐用的啊?” “还要多几次才能破得了?” 张清烛看着,虽然没能建功,不过呢,他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会一击奏效,故而倒也不怎么显得失望,只是自己搞偷袭,却没能占到点便宜,反而还被对手的奚落了一下,还是不禁有点郁闷。 不过,气势不能弱,立时反唇相讥。 “是吗?” “我觉得好好,到目前为止,我遇到的对手,还真没有值得我施展影子术以外的术法……” “现在面对着龙虎山的高足,当然不能这样了……” “不能这样啊……” “呵呵……” 又是那种有点嘶哑的笑声,在这样的黑暗环境中带出点荒诞的感觉…… 这家伙,不是要跟自己玩心理攻势吧? 不过,这种荒诞,确实是给道士带来了一点不好的回忆了…… 荒诞? 那不就是黄月亮的寓意吗? 断桥之上,桃井纯一。 那王鞍二话不就扑上来攻击自己,可真不是一个友善的氛围…… 原本,他在当时还有点期待,以为可以跟一起召集而至的人讨论一下黄月亮的寓意,集众人之力探究所谓荒诞性的具体内涵…… 靠! 被桃井纯一完全给破坏了! 看后来的黑色马丁的作派,不像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莽撞之辈,尽管在他自己的印象中,那一幅打扮,应当是佣兵一类的身份。 如果是马丁先出现,那么事情的走向有可能会完全不一样,他内心相信,桃井纯一看到两个人走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敢一上来就发动攻击的…… 以后有机会撞到,一定要算算这个账。 忽而,两个人影从张清烛的身边窜出,从地上的平面跃起,向着道士冲来,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极短时间内,两道黑影像是两把黑刀一样,从侧面直直地劈斩过来…… “砰!” 张清烛没来得及反应,可是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讶异与惊慌,很平静地看着对方靠近,并且劈斩向自己…… 仿佛是气球爆破的响音,带着清脆又好像显得有些沉闷,气球就破了。 就像旁边那位桃井不二所表现的那样,气球破了,露出一团黑气,再就化作了无形。 “影子术?” 对方明显是有些震惊,对方的语气中蕴含着不解,也有好奇,相较之下,好奇更多。 他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这个手段,是他的手段,并不是对方一个跟他的术很相似的手段,那就是,对方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几句话,交几次手的功夫,就将他的得意手段给完全学会了? 嗯…… 是学会了? 还是,直接给搬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这给饶感觉,就是在一瞬间那样短暂,极短极短,足够使人感到惊讶,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张清烛的人影消散之后,那两道从他脚边窜起的黑色身影也跟着黯淡下来,慢慢模糊,再消散掉…… 第七百八十三章 私生子 “嗯?” 对方似乎是动了一下,可以看到比较明显的动作幅度,似乎是在四下扫视着,寻找着道士的下落。 “感到吃惊吗?” 在等了一阵子后,见对方没能找出他藏匿起来的身形,知道对方不能在第一时间捕捉自己的动向后,张清烛主动走了出来,话一出,对方立马有感应,目光随之望了过来。 一个的人体轮廓显现,在黑色调中,似乎呈现出一种更加深色和厚实的黑。 “嗯?” “黑化了?” 张清烛是没想到对方的术,竟然还有一点后遗症。 “果然,是将我的术给施展出来了……” “还是十分完整地施展出来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对方应该不是大话来误导,听了这个话,张清烛也不禁有点得意。 “你知道贫道是龙虎山的道人?” 张清烛看准时机,问出了这一句藏在心底的话。 “哦,是这样吗?” “是龙虎山吗?” “嗯,是了……” “虽然,具体的细节怎么也想不通,可大体上,这一句话可以当作一个结论。” “是龙虎山啊……” “怪不得,桃井家对龙虎山一直心心念念的,一直都在追寻了龙虎山的遗迹……” “不相信龙虎山会彻底灭绝!” “果然,龙虎山没有被摧毁。” “唉,这样是一个不可能……” 可能是真的很惊讶,稍稍顿了一下后,才又继续往下,而在这个过程中,张清烛并没有打断,他正在震惊中,跟他没有表情的面容相比,心底里可是翻起了滔巨浪。 “但凡稍稍了解那一位的存在,都不可能认为龙虎山在当时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不得不信啊……” “你就是龙虎山的真正传人!” “不是以往的那些假冒的道人。” 道士看着远处的那个饶轮廓,只能感受到那一处黑色调的浓郁,成一个人形,并不能真的看见,他没有感受到对面情绪上的特别波动,只是惊讶。 “哦,是气息?” 张清烛早就有了准备,此时一听到桃井这个阴阳师家族对龙虎山有着特别的兴趣,尽管非常诧异近乎震惊,可依旧还是能够沉得住气,他早就遇到预想到有一自己龙虎山道饶身份会被识破,从武当山的金顶的梦中投影中,就有了这个觉悟,并为此准备着…… 可是很明显,现在看来,身份的谜底被揭开,带来的冲击不是曾经预想的那样。 武当山的道人没能识破他,反而是一个阴阳师一眼就看破了? 不,不是一个,是一群,是一大家子! 一个阴阳师世家? 这群人,在寻找龙虎山? 这些人,在干嘛? 有什么目的? 还迎… 他们,是谁? “你出这些?” “你自认为,贫道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毫无疑问,就龙虎山与所谓的桃井家,这个所谓的阴阳师三贵子世家,两者相比,肯定是龙虎山强。 桃井,在龙虎山张姓面前,是一只蚂蚁,那可能算是将龙虎山贬低为一只笨拙的大象了。 龙虎山绝对可以轻松碾磨了桃井家! 绝对可以。 相信对方对这个判断,在理智上,不会有异议。 那合理的解释就是,死饶嘴巴是最严实的。 就是理由了…… “呵呵……” “倒不是……” “就道长你这一手,我就不会,怎么敢觑……” “我自感能够自保就很不错了……” “哦?” 道士自然是不会轻易就相信,这个对手,可能真的跟他自己所的,资不次于桃井纯一,这个话再延伸一下,那就是实力也不亚于桃井纯一。 桃井纯一作为一个阴阳师,却可以召唤出忍者,而这个桃井不二,刚才也显示出了这一手,张清烛有理由做出上述的判断,不仅仅是出于一个料敌以宽的原则。 “哦……” 这一下,张清烛是真的有几分明悟了。 “我就是一个私生子,桃井家跟我的关系不大……” “不过,我也确实想跟道长你交个手。” 完,张清烛感应中远处的那个人影立马又消失了,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这个地方也有点好处,就是地方狭窄,不至于一下子完全就放空,对于敌人位置的估计,只需衡量一点:距离的远近。 他一下子消失了对桃井不二的感知,立马就感应起过道里相对离自己较近的地方,并没有异样的气息。 嗯,应该是没有气息。 对于忍者的特性,他自己亲身交过手,不仅仅是纸上谈兵,忍者的凌厉与敏捷,给他极大的震撼,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因为那是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的。 在那样的极为迅速的变招中,判断错了一点,就是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往外边走了? 他第一时间没想到是这样,还以为对方会仗着忍者的敏捷身手迅速逼近自己,依靠刁钻而凌厉的暗杀手段向自己冲刺。 可是,没樱 “啊?” “你不会是要逃吧?” “不像啊……” “是要施法了吗?” “好像,桃井纯一十分擅长封印术,你不会是也要施展封印术吧?” 张清烛的感觉,桃井不二对桃井纯一还挺关注的,想来也是,他们的出身乍眼看过去,都是被桃井家族所排斥,并非正统,可是差别很大啊,真正的并非正统是眼前的这位桃井不二,这是个私生子。 如果桃井纯一是个不被家族待见的未承认的成员,那么,一个私生子,那在哪都是一个耻辱。 特别是大家族,都是些要体面的,极看重体面。 “呵呵……” “不是!” 对方的影迹消失了,可是此时却不遮掩发出声音,这让道士有些不解。 “你很在意桃井纯一?” “桃井纯一跟贫道交过手,你执意跟贫道交手,就是为了从侧面掂量一下桃井纯一的分量?” “那对贫道来,也不是个坏事,贫道差点吃了桃井纯一的大亏……” “你姓桃井,那也差不多了……” 张清烛自然想继续聊下去,可是,就刚才的声响,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近处没有异样的气息,而更远处,他难以清楚感知。 “是的,总有点在意。” “桃井家为了应对御手洗的三兄妹,这才能让我回归桃井这个大家庭,而桃井纯一,却是不需要被允许。” “他的回归,是家族里求着他的,自然让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张清烛自然乐得继续交谈: “嗯?” “是这个原因?” “感觉,不是很像啊?” “你不像很在意桃井家的人吧?” “你在言语上就很不以为意,贫道不认为你在心底里会将桃井家当一回事。” “你关注桃井纯一,除了所谓的嫉妒,能不能这样?除了这一点可能有一点点关系之外,应该还有着别的缘故吧?” “哦……” 张清烛道士着着,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禁就是一个愕然,随后拉长流。 “是因为,桃井纯一的赋?” “月读命?” “月读命啊……” 最后一句,又是拉长流,貌似颇为感慨。 其实,张清烛心里只是有着一个感觉而已,模糊的感觉,只是觉得应该就是给你这三个字有关了,可具体是个什么内涵,当然是一头雾水。 他的这番作态,无非就是想诈他一诈。 “哦……” 对方当即发出了一声感慨,看样子,应该是很在意的。 被中了? 可是接下来的好一阵子,都没有后续了,可张清烛也不急,并不催促。 静静地等着…… “原来……” 果然,张清烛脸上浮现出笑意,嘴角微微翘起。 “原来,你跟桃井纯一交手,竟然让桃井纯一施展出了月读命?” “果然不愧是龙虎山的高道……” 呵呵,这一回,就不是高足了,位阶高了,成高道了。 嗯,还可以,感觉不坏。 张清烛当然不会满足于这样的答案,追问道: “什么是月读命?” “是命运吗?” 终于,可能是尝试了足够长的时间,而对方的话也不少,又或者是对方在这个话题下情绪在一瞬间过于激动了一点,他终于扑捉到了一点点异样的气息。 呵呵,这个桃井不二…… 桃井家的人,这个家族的基因,就是喜欢耍些手段? 这个货,竟然又站回了之前消失掉的位置,来给他玩一出灯下黑? “嗯,你不是交过手么?” “你亲身体验过,你应该可以感知到的啊?” 这个语气的诧异,几乎是扑面而来。可张清烛却不为所动,一点不露怯,好整以暇道: “糊里糊涂地开始,又是糊里糊涂地结束。” “完全就是一头雾水。” “不过,桃井纯一倒是跟你一样,很惊奇,还不惜夸夸对手……” “呵呵,跟你一样,你们桃井家风度都不错啊……” “不愧是贵族啊……” 张清烛阴阳怪气地地讽刺了一下桃井不二的出身。 “呵呵……” 对方回以轻笑,明显是不在意,这回倒是道士不爽了,枉作人。 “不过,桃井纯一的风度是不错,却不是很厚道……” “不厚道啊……” “不像道友你这样坦率啊……” “居然不叫破贫道的身份……” 第七百八十四章 月亮的寓意 张清烛说到这里,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在那个时候,桃井纯一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按照桃井不二的说法,整个桃井家族都在追寻着龙虎山的下落。 只是这里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桃井家会有这样的信念:龙虎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要论与龙虎山的熟悉,那肯定是同为道教大宗派的武当山要熟悉,武当山也没有…… 嗯? 武当山认为龙虎山完犊子了吗? 不一定吧? 也不一定啊? 金顶被照妖镜投射在太虚中,在各处显化自己的存在和感知? 这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性考量? 难道仅仅是修行吗? 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张清烛在一瞬间就觉得武当山的举动相当的可疑…… 嗯,或者说,也可以说是刻意…… 刻意啊。 可是,桃井家是靠什么来断定龙虎山还存在于世上的? 不应该是一般的常理性推断! 不会是…… 应该是,某些特别的东西吧? 特别的? 那是什么 到了这一层,就是死胡同了,再想也不会有头绪,想不到最后的真相。 “哦?” “桃井纯一,应该是知道的……” “当然不会是每一位家族成员都会知道,但我都知道了,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道长你的身份,相信桃井纯一也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 “虽然现在桃井家似乎是遭遇了大麻烦,可是,有些东西,是不容易改变的……” “桃井的地位,要比我这个不为人所知的私生子要大一些,他是家族不少核心成员都知道存在的,只是还差了一个仪式。” 声音空空荡荡,好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可在张清烛的感知中,依旧还是可以描画出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在原先站立的那个位置上。 “哦,看来,你跟桃井纯一,还真的不对付。” “看来,你说的话,有可信度。” 张清烛没理这一茬,突然说了一个可能是很让对方意外的话。 说是让对方意外,那是因为,张清烛很突兀地感应到,也是敏感地感应到,似乎,那种一直盘桓不去的紧张氛围,有所缓解,一直紧绷的神经,毫无预兆地松懈下来。 同时,张清烛感应到,桃井不二的位置,又不见了,不在之前的那个位置了。 哎呀,可惜了…… 对方应该是想要来以此偷袭,想要来个出其不意,可是,应当没想到已经被他看破了藏身之处。 可惜了,还想要来一次将计就计呢…… 张清烛没啥表情显露,可内心还是觉得很惋惜,心底连连叹息,在他的预想中,要是被他成功实施了一次将计就计,那么,估计都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了。 就算不能一蹴而就,那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啊! “你对桃井纯一,有敌意?” “不是因为嫉妒?” “不是因为家族地位的争夺?” “是因为,月读命?”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一种明悟,会不会,龙虎山还存在于世上,这个判断,也跟这个所谓的“月读命”有所牵扯? 嗯,这个东西,这么重要? “对于月读命,我确实很感兴趣……” 很出意外,竟然一瞬间就接口了,他还以为对方要潜伏上一些时间来藏匿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那一层在感知中的黑色调,在慢慢褪色,恢复了正常。 哦,是因为这个? 我施展出对方的影子术之后身上染着的黑在消弭,被对方认为是有利的条件的不再,所以选择暂时按捺住? 那一层黑,有蹊跷? 可以被对方利用? “但是同时,对于命运,所有的阴阳师都是本能地畏惧……” “对于命运,阴阳师这个群体,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敢有反抗念头了……” “我们会等待属于自己的命运的降临,哪怕最后的结果是灭亡。” “我们会匍匐在地上,等待属于怎么自己的死亡,假如那就是被确定的我们的命运。” 啥玩意? 奇奇怪怪的,说的都是些啥? 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悲观厌世的调调了? “哦,” “阴阳师,信仰着多个宗教体系,但主要的,应该是神道教吧?” “神道教的教义,贫道记得是一个万物有灵皆可成神的观念,是吧?” “不记得,有这样压抑的氛围……” 张清烛接着说下去。 “那当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给阴阳师的枷锁,这也是个恩赐……” “普通的信徒,是不能有这样的心境的。” “说来,阴阳师,这个群体,所信奉的各个宗教都是不完整的,从来都是取各宗教最悲观的教义,各个部分的糅合,而成了一个全新的宗教,通过这样的一种略显极端的度来呈现处于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宗教。” “也是以此来摆脱作为母胎的天然制约……” “还有一种念想,想以此突破某种桎梏。” “可是,对于命运,这种完全就不可能触摸的东西,飘飘渺渺的东西,阴阳师却根本无法抵挡。” “阴阳师,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的人!” “居然,连反抗命运都不敢!” “都不敢啊……” “一点都不敢!” 声音在最后,还是不免高了些调,不能说没有感慨。 啥情况是个? 对方激动归激动,可他自己明显没有很大的感受,倒是给整出点莫名其妙,怎么搞这么一出? 跨越性也太大了吧? 说着说着,一下子就到了人生的哲学的高度了? 虽然宗教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在思考着一个大命题:人类的终极关怀。 可是,就眼下的氛围,还是跳跃性太大了! 太大了啊…… 可是,这不意味着张清烛小道士就要哑口无言接不上话,不,这方面,他随时随地都能扯一扯。 “你想反抗命运?” “可真是有个性啊!” “月读命的存在,让你增添了勇气?” “让你一个阴阳师,可以异于同类去抗争不公的残酷命运?” 他不说满口的大道理,是因为,他对于桃井家的秘闻显然是更感兴趣。 对于所谓的“月读命”更感兴趣。 “月读命?” “这玩意,不仅是一个强大的修行天赋吧?” “还有着其他的寓意吧?” “更重要的寓意……” 张清烛竭力将话题往这个方向引导。 “月读命,顾名思义,事关着月亮。” “在命运的象征中,月亮代表着的命运……” “这个意涵再延伸出,以月亮的象征,来解读命运。” 小道士可以明显感受到,氛围,这一片黑暗的狭窄过道里,氛围竟然诡异地庄重起来,他感到了肃穆。 怎么一回事?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张清烛立马作出了自己的判断,话一出口,觉得那是无比的贴切。 月的天象,就是人的命运的宏观体现,这是世间最神秘的伟力在驱使着天象在昭示着人的命运,在这样的宏大的自然现象面前,完完全全地彰显出了所谓的命运真实性,及其代表的意味:冷酷,是决不可更改的。 “不过,即便是有着极其重大的意象,可依旧还是个悲剧。” “月亮,永远不能跟太阳争辉!” “是天上的璀璨星象中,永远的天国副君!” 哦…… 这一个倒是好理解,万年老二嘛,是有点悲催…… 张清烛想及此,立马有点幸灾乐祸的欢快轻松,可是头脑里一个念头浮现,当即就黑着个脸。 他好像,也有着这样的烦恼啊…… 张九龄之于张静虚,张鹤稚之于张清烛…… 妈的,这是宿命? 他终于感受到了命运的恶意与无奈了…… 但愿不是…… 可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不好的预感,往往是要应验的啊…… 但愿不是…… 不过,天国副君? 这个术语,很有西方宗教的特色,可能就是被阴阳师借用来的。 张清烛在心底微微一叹后,注意力立马转回面前的局面,继续着跟对方的对话,对方现在好像是处于一种较为激动的心境中,感觉有着一种强烈的与人交流的渴望。 可不能浪费了这样的机会。 “月亮能够昭示你的命运?” “你能凭借着‘月读命’,改变你的命运?” “可是,那应该首先是个天赋吧?” “你不能抢过来。” 小道士又做着判断,只是,不甚确定,只是一个直觉而已。 关于所谓的月读命,他是一点都不清楚,现在想要诈一诈对方都很难,为谨慎起见,他还是不耍弄这种小聪明。 尽管,似乎听起来,对方还没有跟桃井纯一交过手,应该是一样不知道所谓的月读命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月读命……” “就是所谓三贵子的根本……” “桃井,御手洗,野原鸟,号称是阴阳师中的三贵子。” “其实,更准确地说是,有着月读命的桃井纯一是三贵子。” “其他的两家,一样是这样的情况,只有觉醒了天赋的家族成员,才是真正的所谓三贵子。” 哦…… 这个解释,确实是要更加的玄学一点,符合道教的认知,在道教的认知里,上天是很无情的,天地不仁,世间万物都是工具,在本质上哪有什么青睐者? 嗯,不过呢,在他们的信仰神里,可能是这样的,可能并不同于上天的观念…… 可是,阴阳师的信仰神,是谁? 是哪个? 是哪一尊神明? 世间万物皆可成神,那可就太宽泛了…… “桃井家的天赋是,是月读命?” “另外两家里,会有太阳吗?” 小道士的直觉是这样,是第一反应,三个一组的组合,通常的不都是日月星吗?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三大天赋 “不,你错了,这三样绝世天赋,是不固定的,可是,却总是在三家里出现……” “而且,似乎,只是在这三家出现才会显现出来,这是三个家族的优越地位的根源,所谓的三贵子。” “可是,也只有三个人而已。” “说成是三个家族,还是不准确的。” 三个天赋,在三个家族来回换? 那么,这不是血脉的延续了? 那是靠什么延续的? 难道,真的是所谓的神的眷属? 可是,即便真的是神所青睐的眷属,可是现在神都不显灵了,怎么可能还有神意显现? 想不通。 “没有了绝世天赋的三个家族,是不是就不能称之为三贵子?” “每一代的人,三个家族,都会有杰出的继承人涌现出这三种天赋?” 这是个问题,可能还挺关键,只是眼下,他还不知道关键的地方在哪里,只是个本能。 “不知道。” “这可能是一个极大的秘密,被三个家族共同保守着秘密。” “其他人,甚至包括一些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员,都有可能不会知晓。” 嗯,看来是了,确实挺神秘的,不让其他人知道,那就是个关键了。 “拥有月读命这个天赋的人,会知道?” 如果是的话,那么,所谓的三大家族,其实只是为了承载这三个天赋的? 而三大天赋轮流出现在三大家族,并不固化在血脉里面,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张清烛小道士的第一个反应,倒是有点阴谋论,应该是那个信仰的神,嗯,应该有一个三大家共尊的大神,比其他的神明在位格上都要高,这位神,用这样的手段掌控着三大家族? 只是,这个观念,可能有点跟这个世界里的普遍认知不是那么相契合,这里是真的有神的世界,即便神不能显灵,可毕竟神秘力量还是存在的,而这样的力量的起源,多半还是被论证起源在神明身上,也就说,宗教信仰,其实是很牢固的。 而他经历的信仰动摇,就如李大明的那两个同伴,那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神秘体验,参照前世的经验,他就不信了,在这个真实存在着强大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宗教真的会被扫到了历史的垃圾堆了? 不可能啊。 “不知道会不会知道。” “但是,三贵子的身份,是很特别的,或许不能说是在三大家族里,处于最高的地位,但是,必定是不能忽视的。” “单独撇开三贵子的可能,是不大可能存在的……” “一般来说,应该会知道。” 张清烛点点头,倒是没想法了,而另外一个念头却浮现出来,这家伙怎么好像很好说话? “你想知道什么?”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地方会让对方这样友善了吧? 当然,所谓的桃井家的闲事,其实对于自己来说,在对方看来,就是个谈资吧? 想来对方,也就是谈一下,叙个话,并不以为对于小道士来说是个多大的事。 其实,对于小道士来说,也真不是个多大的事。 他自认也不是个很大的事。 他就是好奇,还有就是,隐隐有点感觉,可能以后的交集还不少,再最后就是,有那么点怨念,以后要是有机会,他当然想要给桃井纯一来那么一下。 狠狠地来一下! 桃井家,宽泛点来说,算是敌人的范畴了…… 得有点准备,预防好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桃井纯一交手的情况……” 果然,是这个事。 “嗯,贫道不是说了吗?” “糊里糊涂的,最后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哦,是有点特别的地方……” 张清烛觉得要是不透露点什么,自己是有点不大厚道,而且,透露一点,似乎也没什么,没准还能对他有点启发呢…… 也是个好处。 “贫道的情况,或许你们桃井家也有一些猜测……” 这个话,纯粹就是诈他一诈,不过呢,可能性不小啊…… “跟桃井纯一相遇,是在月亮之下……” “黄月亮!” 语气稍重地强调了一下,而后又煞有介事地停顿了一下。 “在一座断桥上面,看不到两端的断桥,我们相遇了……” 这个措辞,张清烛说出口后,立马感到有点不适,好像,气氛不大合适,是吧? “你们在一个奇异的空间与桃井纯一两个人相遇上,在黄月亮之下?” 桃井不二寻求确认。 “错。” “嗯?” 一个浓重的鼻音透出些许不满,看来,确实是比较在意。 “是三个人!” “三个?” “还有谁” “哦,是这样,所以,才会有了一个在见识了月读命之后还能保存性命的人。” 嗯? 这么大的名头? 见识过所谓月读命的,都完蛋了? “那个空间是怎么一回事?” 张清烛见桃井不二似乎还特意确认了一下那个黄月亮照耀下的空间,这个姿态,难道,那个空间就是所谓的月读命所造成的? 不可能吧? 有这个本事? 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是自己过于小觑了这个月读命了。 嗯…… 黑色马丁,似乎也是因为这个才能到那个地方跟他们撞见的? 他有一杆名为“月读命”的火枪,给他的感觉,隐隐跟光明教圣女爱丽丝一样,是那种气息。 月读命? 我没有啊! 贫道我能去,以前的想法是因为小乌龟占卜黄月亮,我的精神跟小乌龟有牵连,能顺着小乌龟的感应去触碰藏在底下的一些很幽深的东西。 小乌龟,跟月读命能够扯上关系? 还是,就是因为它的占卜天赋? “还有谁?” 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世界,一个藏在月亮里的世界……” “桃井家有个说法,似乎跟您龙虎山有些关系……” 张清烛大惊,没想到还真的是关乎着自己身上,没忍住,哼出一个鼻音: “嗯?” “知道马丁么,就是他!” “一个很让人瞩目的家伙。” 那家伙是真的好看,长得跟个女人似的,还是那种非常漂亮女人,且气质温婉贤淑,只是实际上跟印象的对不大上。 “一个北大陆的猎魔人,听说过,应该是很出名。” “跟你你们龙虎山的一个道人有关系……”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妈的! 张清烛心里暗骂,心里拿捏不定是不是这家伙故意在吊人胃口。 “相传,有一位龙虎山道人,曾经可以抗衡整个龙虎山……” “张九龄。” 果然,是这个家伙…… 张清烛又是一惊,可是,惊愕过后,张清烛发现自己很容易适应,可能心底里早就有这样一个模糊的人影了,他不怀疑桃井不二的话的真实性,假如真的是有这么一号人的话。 “果然……” “你果然是龙虎山的道人……” “张九龄这个名字,连很多道教的道人都不一定知道呢……” “道教里,知道你们那位始祖的,倒是很多,很多很多……” “教祖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家伙还想着絮絮叨叨这个话题,张清烛却是很不满,强行转移话题: “说张九龄。” 这家伙,想观察他的反应? 有这个可能…… “呵呵,你的情绪起伏很大啊……” “离这么远看不见,还是可以明显感应到这一点。” “呵呵……” 又是略显沙哑的笑,他倒是不藏着,这下令张清烛有些捉摸不定了,好像,又不是在试探着自己。 “张九龄,相传跟月读命有一些关系。” “当然了,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说。” “或许,这就是桃井家想要追寻龙虎山下落的根本缘故。” “听说这就是阴阳师所信奉的诸多宗教中的道教的一个部分,教义中的极致的一面。” “道教有一句说法,一阴一阳谓之道。” “说的是注重一体两面的平衡,可是,阴阳师,有着阴阳两个字,可是却追求着极致。” “追求着术的极致!” “道教的道士,对阴阳师的评价,有一句是很普遍的,追求天人的极致,有术而无道。” 有这一句话? 张清烛错愕一下,稍稍琢磨,感觉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道教追求的是天人合一,本来是要由二而归一的,追求极致,不是道教的法门。” 张清烛沉吟了一下,觉得,似乎也还是有悖龙虎山的理念,于是跟着补充了一句。 “张九龄跟月亮?” “黄月亮?” 张清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纠结黄色的月亮,可是,就是有这么一个感受在心头萌发。 “黄月亮?” “应该是张九龄和月亮吧……” “不知道,可能就是那个黄色的月亮,也有可能,是三个月亮……” “不清楚……” 张清烛这时突然有了灵感,抢着说: “三个月亮?” “那是不是,三贵子的所谓三大天赋,都是关于月亮的?” “在这一代,桃井家是月读命。” “那其他的两个天赋是什么?” “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你刚才说过,三大天赋是轮流出现在三大家族的。” 张清烛抓住这一点,提醒对方不要在这一点上想歪脑筋,不要否认这一点。 “一个名称,那倒是知道,想要遮掩也不容易……“ “只是,也只是在一些有心人的眼里是这样,多数知道三大家族的,都还是不清楚的。” 又顿了顿,张清烛只好用目光望去,只是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视野范围之内了,只是,这个动作,相信对方会有感应。 “另外两个,一个是蛊惑鸟……” “其实,应该是叫姑获鸟……” “刚才听你说的,一时间有个想法,可能,三大家族都有一个自己最想要固化在自己家族血脉内的天赋……” “桃井家,是想要月读命,野原,又叫野原鸟,想要的当然就是蛊惑鸟。” “御手洗,想要的是诸天照。” 第七百八十六章 神的启示 张清烛当即就一愣,这三个手段三个天赋,他没有一丁点的了解,自然谈不上听到名字后就心生感慨,而是,另一个他关注的地方: “没有日月星?” 他原本以为是这三个自然象征的,反正,就阴阳师主要信奉的神道教而言,主要教义是万物皆有灵,万物皆可成神,而这自然的天象中,自然是以太阳、月亮和星星为最宏大最神秘,且最深入人心。 这个时代,普遍是以太阳为尊,月亮次之,星星则更次一下,在一些文学修辞中,存在与萤火并列的句式,但是,对于他这个相当于后世人的穿越者来说,星星才是这三个天象中最宏大的,太阳与之相较,也是差若云泥之别。 “名字是没有,不过,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不敢断定。” 桃井不二的这个话,让小道士有点琢磨,是不是这个家伙有意隐瞒? “嗯?” “不是说三家轮换的吗?” “这么漫长的时间下来,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没能将这三样全给轮换一遍吧?” 这是对方的话里,逻辑漏洞最大的地方。 “你有一个地方可能弄错了……” “三个天赋,虽然是仅出现在三大阴阳师世家,可是,并不意味着对三大世家来说,出现一个拥有天赋的族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其实,每一代对这三大天赋的感应,都是有的,可是,感应到,并不意味可以拥有,所以说,现在的桃井纯一,对于桃井家来说,是一个必需。” 小道士当即皱了下眉头,嗯,好像听出了点情绪啊…… 是嘲弄? 果然还是有点嫉妒,尽管这个桃井不二对于桃井家多半也是没好感,可能也很不在意,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自己的情况如此相符的同龄人却有着远比自己要高得多的对待,心里多半不好受。 嗯,这个心理特性,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哦,地位相当的高啊……” “只是,桃井纯一,对桃井家,似乎有些嘲弄?” “他是必然要成为一个大家族的核心成员了吧?” “可他对桃井家没有好话。” “没有归属感啊……” 张清烛抓住机会,有意无意地将事关桃井纯一的特性给透露出来,争取对方的信任,不让露馅,对于桃井家,他有些兴趣,想要保持住桃井不二的这条线。 “桃井纯一,当然有傲气!” “当然是有傲气的,他的态度,我一点不奇怪。” 那种略带点嘶哑的空空荡荡的声音又重现出现,声音从西面八方传过来,回荡于耳畔,根本分辨不出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声音。 “你跟桃井纯一都不怎么喜欢桃井家,那就更谈不上有留恋了,那你们都还想要回归桃井家,特别是你,你的地位,多少会有些闲言闲语,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你们在图谋什么?” 张清烛声调渐高,自感自己的这一番话是切中了要害,简直是一针见血。 “除了想要知道桃井纯一的月读命之外,你还有感兴趣的吧?” “是龙虎山?” “桃井家,需要龙虎山的什么东西?” “是功法” “说出来听听,小道爷高兴了,没准就成了。” 他就是有一种感觉,桃井家对龙虎山的兴趣,对龙虎山而言,当然可以算是觊觎大象的一只蚂蚱,大象看见了,自然是伸出一脚踏下去,碾死! 可是现在不是没能注意到嘛,切记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他很在意! 被人在背后里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十分不舒服。 “呵呵,那可多谢小道爷了,我想要金光咒。” “金光咒,小道长,你要是施展出金光咒,让我聆听一次信仰神的启示,那真的是不胜感激。” 啥玩意? 神的启示? 如果是以前,他还不当一回事,可是现在这个时节,他怎么可能不注意一下? “哎呀,有点难办……” 张清烛当然也有点诚意,可金光咒,在龙虎山上都没有几个精通的,除了张福德道人这样的潜力无限的之外,会金光咒的都是结丹道人,而且,相信不是所有的结丹道人都会施展金光咒,他不认为是龙虎山在限制道人修习,这一点,应该不可能,毕竟龙虎山现在的生存环境也算得上是群狼环伺,增强龙虎山的战力应该是龙虎山第一考量的因素。 金光咒,是不容易驾驭的,很容易有反噬。 这应该才是被限制的主要原因。 他当然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老底。 当然,在龙虎山上的所谓自己人面前,他也不想暴露老底。 而且,事关了神,得防着点。 要是出现了拜月教那样的情况,他自问很难不吃亏,就连龙虎山的老天师跟这一类存在打交道,都很难占到上风啊。 要不是对方还不能下凡,那就是完败了。 “怕是难办,据我所知,金光咒,只有结丹的道人才能施展。” 看来对方也是知道一点情况,可是这个话,到底是一个玩笑话呢,还是真的有所求? “金光咒可以让你聆听到神的呓语……” “呃,是谕令?” “嗯,不对……” 本来小道士还想着措词的问题,可是忽然心中一动,眉峰一凛,意识到了其中措词的差别。 “神的启示?” “那就是神启了?” “也还有一个称呼,可以叫天启吧?” “这可是比神的谕令,还要更接近神的方式啊……” “神的力量,相传还有智慧,可以直接灌输在被选中的人身上……” “你不会是就一说吧?” 张清烛很怀疑,家伙就是这么一说,搞不清楚这些名词间的区别。 宗教的仪轨,也是很严肃的,不能随意地糊弄。 可阴阳师,这个群体的信仰,给人的感觉,就不怎么严肃,简直是各宗教的大杂烩嘛。 “当然不是。” 对方的话很干脆,没有哪怕一点的迟疑,可是并没有给出解释,哪怕是敷衍式的。 “神启?” “现在对这个时代,还真的有这玩意?” “你信的不会是邪神吧?” 这不是小道士的挖苦或是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是打从心底的有感而发,现在的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神? 即便从重重迹象推测出来,特别是最重要的佐证:龙虎山老天师对拜月教的态度,由此而证明的拜月教背后的三尊原始月亮真的可能可以在人间显灵,可是也没有这样的,没有直接就可以让自己的信徒聆听到神启的。 他是没有经验,也没有听过的龙虎山道人谈论过这方面的经历和知识,但是,就他在龙虎山这么知道的关于宗教方面的只是,和亲身感受到的氛围,都给出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不可能。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如果桃井不二没有撒谎的话,而他的认知有没有错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桃井不二这个货,竟然敢崇拜邪神?! 这家伙,是个邪教徒? 妈的,不是很像啊? “呵呵…” “阴阳师通常是以神道教为主,兼之多个宗教,我之前就说话过了,都是以其他宗教的极致的且多是悲观的观念所诠释的教义,所以,有着许许多多的外人不了解的个中曲折。” 张清烛听得两眼茫然,不解其意,不过,却也还是有个感觉,随之将这个感觉说出口: “你不否认?” “否认什么?” 对方好像还很懵然似的,让小道士心头火起,在消遣小道爷? “你不否认你信仰邪神?” 张清烛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黑暗,尽管,是看不到那个距离的,那一只已经恢复过来的黄褐色眼睛,霎时又有些肿胀起来了。 “哦,是这个啊……” “我不否认,也不会承认……” “而是,我不确定……” “我都在为此苦恼……” “可是还好,阴阳师是有些不一样的……”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糟糕。” 桃井不二明显感觉到了对面小道士的惊诧,近乎是震惊了,虽然多少有些理解,可还是有些不适应,觉得对方可能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事情应该比你想得要糟糕。” 他是对阴阳师没什么多的认知,可是,从龙虎山对道人的告诫看来,不管阴阳师有多特殊,总归也还是人,是人类,人类跟邪神来打交道,怎么说都是极弱势的。 他能够例外? 阴阳师就能够例外? 龙虎山的道人都不能够例外,他们阴阳师就能够例外? 这一刻,对龙虎山的信念,在小道士的心中前所未有地膨胀起来,另一方面,他是深深地感受到,有一个好的出身跟脚,对人的信心与信念的塑造是影响多么大啊…… “你们龙虎山是道教的祖庭,必定自诩玄门正宗,或许,根本就没有多少跟邪异存在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可能有些过于……” “而我们阴阳师不同,阴阳师本就是为了驱魔而存在的,一生都在跟那些邪异的存在打交道,只是在后边,漫长的时间过去,有一些东西被改变了,阴阳师,也能成为贵族了……”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阴阳师成为了贵族,还能不能称之为阴阳师了?” “单是有着强大的力量,就能称之为阴阳师了吗?”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不得了不得 靠! 真的碰上个哲学家啊? 此时的心情,是无语呢,还是有点震惊呢? 说不上来,可能都有点。 对于对方这种或许是当头一棒或许是振聋发聩的质问,他没有一丝丝的触动,根本就不去往那个方向深想,他此时想的,考虑的是,怎么才能将双方的话题比较不露痕迹地转移到桃井家的月读命上。 嗯,是桃井纯一的月读命。 “当阴阳师,还要斩妖除魔?” “这一点,倒是跟龙虎山挺像的啊……” 其实不像,他感觉龙虎山倒是向道之心甚坚,对于其他的杂务,很是提不起兴趣,不过,他现在说的这个话,也不是撒谎,不是随便编个话来敷衍对方,他这样说是有理由的,龙虎山现在的情况,不管主观意愿如何,确实是每天都在杀戮,都在斩妖除魔。 “现在的龙虎山?” “以前的龙虎山,据我从桃井家得知,可不是这样的……” “当年龙虎山也干这样的事……” “可是,可不是主流……” “具体干这种事的,是龙虎山的一个山头,在龙虎山相当于支脉地位的茅山。” “茅山当年可算是龙虎山诸多山头里,最被外人所知晓的。” “当年那位皇帝在对付龙虎山的时候,竟然放过了茅山?” “可不止是东大陆之外我们这些阴阳师感到极大的意外,就是道教内,还有周天朝内的人,都大感意外。” “这可不是那位皇帝的作风啊!” 那位皇帝是什么样的作风? 对于赵方天,张清烛是彻底服气了,他不想过于深陷在这些对于龙虎山来说,带着点悲情的陈年旧事,那对他没好处,对于此时桃井不二说的,他一开始就有过一些联想,此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还不至于大惊失色。 他还是那样,想要话题集中在桃井家,在阴阳师这个群体身上。 “现在茅山的地位,可了不得……” “了不得啊……” 或许是知道小道士不怎么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对方反而就着这个话题不断深究,继续说下去,听语气还挺有兴致的。 “跟青羊宫比怎么样?” 见对方似乎似乎有些察觉自己的情绪,张清烛只好跟对方继续下去,青羊宫这个词,是从武当山金顶上的陆老道的嘴中听来的,武当山是强势的教派,是显教,而青羊宫,他很清楚,龙虎山并不知道有这个教派。 是个新兴的教派! 而青羊宫在陆老道的嘴里,明显是跟武当山相提并论的,某种程度,还更为强势一些。 听陆老道是这样说的,在场的其他几位武当山道长,当时的举动也在间接地佐证,武当山遇见青羊宫,是要避一头的。 要避一头,那可是相当弱势了。 “青羊宫?” “那可不得了。” “不得了啊……” 张清烛维持着一点微笑的平静表情,没有说话,但心底不断腹诽:一个不得了,一个了不得,啥玩意? “茅山,都要在青羊宫面前矮一头,幸亏茅山还有当年龙虎山留下的真正重宝:斩雌驴。” “青羊宫,在道教里边,基本上也只对着两个宗派比较在意了……” “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青羊宫眼下,在统领着道教,而他们的掌教,杨仕龙,也在统领着整个东大陆的驱魔师。” “杨仕龙,位列九扇门的三巨头之一,仅次于权柄最大的崔诌召。” 嗯…… 张清烛可以感受到对方在说到这个人名的时候,似乎连呼吸都粗重了很多,当然,他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却是可以明显感受到,好像那个气息就在面前,对面一吸气,他立马就可以感受到了。 嗯? 这也是个机会,可以误导一下对方啊…… 正当氛围有点沉重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生出一个歪念头。 不能让对方将现时龙虎山的状况给完全给猜透了,他不认为对面的桃井不二,乃至他背后的桃井家族,会将龙虎山的现状和情况,完全给摸透了,没准连一点边都没碰着。 他们能够确定的是,龙虎山还未完蛋,但是在哪里? 不清楚。 应该是不清楚的。 但他们也还可以确定一点,龙虎山现在的存在状态应该跟现实的人类社会,处于隔绝不能互相交流的境地,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点龙虎山的声息都打探不到。 但是,远离人群,决不能使他们联想到龙虎山生存在一片荒蛮的大地上! 跟恐龙为伴,像只猴子一样生活着,一个微型的人类社会,社会发展水平,在外在环境上,大体处于原始社会,在思想观念上,正活跃在封建社会,而某些方面的生活便利上跟现代社会也差不多,人的主动性,可能是生活在未来社会。 龙虎山的这么个状况,想一想,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现在能想出这么一番形容,也是难为他,完全是灵机一动的急智。 “嗯,九扇门的三巨头啊……” “武当山的那位祖师,怪不得……” “唉……” 张清烛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貌似很有感慨,对于这位青羊宫的掌教感到无奈,很为武当山犯愁…… 也暗示就他个人而言,他很倾向武当山,里面还有一个让人联想的暗示:龙虎山也倾向于武当山。 在青羊宫与武当山之间,龙虎山倾向于武当山。 龙虎山选择武当山来当这个道教的领头羊。 至于说,茅山吗? 他现在要是说龙虎山支持茅山,或者说龙虎山倾向茅山,那最后的结果,就是向对方表明,早就在撒谎,或者,干脆面前站立的就是个西贝货。 龙虎山,在现今的这个情况下,还会和茅山有一个良好的关系? 别太天真了! 简直就是幼稚! 到时候,别打起来就是个很理想的状况了。 此时,张清烛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升腾起来,可以被清晰感应了,一条条给黑气冒出了,挣扎翻腾搞几下,变幻成了一条条的狰狞大蛇,在小道士的身上环绕着,左右穿梭,时不时吐着信子。 这是魔兽大蛇在他身上的显化。 对于这个手段,他在尝试着施展了几次之后,已经逐渐熟手起来,现在已经可以凭着意念,潜藏在身上的魔兽气息的痕迹给显化出来。 不过,应该时间不会是很长的,因为,九条魔法大蛇的真身隐匿所在的宝葫芦,不在他的身旁。 若是光凭着他的真气来召唤的话,那对于气的消耗量,可是太大了,会十分惊人,总体来看,性价比不高。 张清烛随意一挥手,身上冒出的黑气,个个蛇头翻动,争相向外翻飞出去,如脱炫之箭向着感知的那个地方迅疾飞去。 这一下悄无声息的,但小道士相信,对方能够感知他的出手,就算是没有打招呼,可也谈不上偷袭。 偷袭的名声,实在不好,如果不是必要,事关自己的小命,他真的不想搞偷袭,这玩意,这种举动,绝对会影响气质。 老搞偷袭,很难不猥琐。 龙虎山的敌人是赵方天那种像神一样的人,尽管他本人是没了,死了,可是作为一个皇帝,留下的是整个帝国,敌人不会少,强大的敌人肯定也多。 敌人强大啊…… 最关键的一点,龙虎山不能弱之余,最大问题是个形象问题,道理很简单,龙虎山绝对不可能跟一个帝国为敌的,只会论勇力,逞英雄,结局只会是龙虎山覆灭。 过程不管怎么多样,无非让敌人多死几个人的问题而已,就这个差别。 龙虎山的形象,不管龙虎山的敌人是谁,有着怎么样大的权力和力量,龙虎山为了对付这种与自身极不相称的体量的敌人,必然多有不顺,极有可能时时刻刻处于劣势,不免会有些极端化,会有些不择手段,但是,龙虎山的形象,它的定位:不能是个反面角色! 不能是反派啊! 现实不是故事,故事里坏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放在现实里,会让人嘲弄肤浅的,可是,一个实力弱小且又不代表着新生的力量,是一定不会成为日后的主流的。 一个尚还处于襁褓中的新生的希望力量,不一定就会笑到最后成为胜利者,还很可能会在还没壮大之前,就被黑手给扼杀在摇篮里。 龙虎山会怎么应对这个大敌呢? 面对着一个帝国,一个号称是天朝的国家,必然就是个帝国了,帝国,必然是扩张的,是极具攻击性的。 而一个还不处于王朝末年的大帝国,那就是一只时刻都在嗷嗷叫的好斗公鸡! 攻击性太强了! 突然眼前一花,跟之前的情况很相似,又还是从旁边窜出了几道黑色的影迹,哗啦啦的一片,兵分两路,一边是往后跃去,一边是往前扑来,往后边去的自然是应对几条大蛇…… 往前边来的的,是直接对自己进行攻击。 还两个方向一起来? 看来,自己吹嘘自己面对面地跟桃井纯一的月读命交过手,对方明显没当一回事啊。 通过这点时间的接触,还是可以感受到,对方不像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尽管也可以感受到有着自己的自傲,对自己有着很大的信心。 “呵呵……” 无所谓了…… 再怎么样,还不是要打一场? 大家做过一场,那不就很分明了么? 第七百八十八章 有格调 几道身影从暗处闪到了近前,手臂以下不是手掌的模样,而是化为了一柄长刀的模样,呼啸而至,一刀当头就斩了下来。 霎时,好几柄刀斩下来,刀风呼啸,凌厉之极。 砰! 张清烛的身影霎时消散,像个气球爆炸开来,人形的轮廓化为了轻烟,在翻滚几下后拉长,渐而消散。 而后边的较远处,一个略微更浓郁的黑色身影凭空浮现出来,那几道用刀锋斩破了小道士身影的身影,立马向着前边窜去,依旧如此施为,挥刀向着目标砍去,刹那间呼啸而去,伴随着凛冽的刀风。 而与之同时,在这些向前奔窜的黑影后边,一个黯淡的身影悄然出现,而后迅速有黯淡下来,紧接着,又立马快速浮现出来不,正是一个小道士的身影。 这才是张清烛的真身。 而后边的那个道士身影,在当头劈下的几把手刀划出的交错轨迹中,再度发出气球破裂的声音,砰的一声,再度化为轻烟消散,没一会就无影无踪了。 而那几个影子一样的忍者,面对这样的一幕,几乎没有愣神,立马转过身,快速往回奔。 张清烛的身影刚一浮现出来,立马就感受到了脑后也有凌厉的刀风响起,不过,他倒也没有慌张,此时的他也算是有了一些历练了,起码可以做到一个不怯场。 对于身后的刀锋临身,他并没有不重视,只是这个时候,还不至于一下子就劈在头顶上,他的专注力放在了前边。 就在前边,可能跟他只有几步之遥,他要先将对方捉住。 哦,可能这个说法有些自大了。 他想将对方给先捉住! 张清烛不搭理后边的动静,脚下一蹬,飞身而起,向前冲去,对于此时的小道士而言,倒是对这里的地形感到满意,这就是一条过道,堪称是狭窄,至多也就只能容纳几个人的并排而行,没得躲! 前边的人影立即移动,迅速向后边掠去,速度快如鬼魅,张清烛自然不会意外,刚一见面就感受到了对方的这个特点,现在怎么会不防着点呢? 脚下再是一蹬,速度再度快上几分,几乎是一下子就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几乎是快要面对面了…… 只剩下一个手臂伸展的距离! 到了这个时候,张清烛才看清了对方的面貌与打扮。 面容是没什么好说的,一般的东方人轮廓特点,只是,乍一眼,又感到有点别扭,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过,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就被张清烛给甩出去了…… 他感到意外的是,以致让他大感吃了一惊,是对方的打扮。 对方,竟然穿了一身道袍! 青黑色的色调,素简的样式,很容易可以看清楚跟他身上穿的这件,有着明显不一样,可是也同样可以明显看出,不同的只是细节,的确是道袍。 是道袍! “你是道士?” “不是阴阳师吗?” “怎么穿着道袍?” “阴阳师的教袍,是这样的?” 张清烛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没有再逼近对方,再随手向后边招去,一团黑气从手掌中逸出,化为一条巨蛇,黑色的巨蛇吐着信子向后边如箭一般射去,长长的尾巴在过道里一卷,立马将那几道扑近过来的黑色影子给拦腰绞断,随后也跟着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浓重的阴冷气息在过道里传荡,强劲的气流刮起了一阵急促的狂风。 见张清烛停下来,对方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也跟着停了下来,可能是对于给了对方一个震惊,桃井不二很是有些意外,也随之感到了几分兴致,发出了几声爽朗的笑声,跟之前听到的有些不一样,没有那种沙哑的阴冷感。 “呵呵……” “呵呵……” 好一阵子,对方都在笑着,张清烛没有不悦,也没有打扰对方,这个样子,看来是对于他的反应感到好笑,没准在笑过之后,会给他一个切确的答案。 “我也当过道士……” “还游历过东大陆……” 见对方还是不解,他在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其实,桃井家还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呵呵……” “我跟桃井家的联系,完全是靠通讯,还没有真正见过面。” “传授我术法的那个老人,已经过世了……” “他希望我回归桃井家,所以,我才选择跟桃井家接触一下。” “当然了,不能让他们抓住我的把柄,不能让他们抓住我的行踪。” “桃井家,要不是现在处于艰难境地,又怎么可能会容许我这样的存在呢?” “某种程度上,我对于桃井纯一不仅不嫉妒,还很庆幸他顶在了我的前边,要不然,桃井家早就对我动用强力手段了。” “我的个人想法,很想去西方看一看。” 这番话,张清烛细细捋了一下后,大致有个思路,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在桃井家,其实不为人知,是一个都没有。”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你曾经是个道士?” “你不仅在出身上被桃井家有些皱眉头,而且在阴阳师这个身份上,你也不纯洁?” 这是张清烛较为在意的一点,至于桃井不二的个人愿望也好,远大理想也好,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关心。 “其实,还有一样,让桃井家感到很不舒服的。” “我连血统都不纯,同样让他们感到难堪。” “某种程度,桃井家只知道有桃井纯一这个还不属于家族的成员,也是不愿意外界知道我的血统不纯。” “我是个混血儿。” “我有西方的血统。” 对方轻轻说出这句,却是真的有点出乎意料。 “啊?” “混血儿?” “你的母亲是个西方人?” 这下,张清烛才恍然,怎么这个家伙的面容就是有点不一样,可是你要说哪里不一样,又找不到说辞,原来是这样…… 现在他才猛然惊觉:原来对面这个桃井不二的面容,给他感到奇怪的地方,是面容要更加立体一些,轮廓感更深一些,但是却没有那种西方面容的感觉。 所以才让他感觉到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不是。” 对方还是轻声说着。 妈的…… “什么意思?” “你,你是,在开玩笑的?” 妈的,这货在消遣我? 小道爷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不是,怎么是开玩笑。” “实话实说。” “我母亲不是西方人。” “准确地说,我母亲才是你心目中的那种混血儿。” “可是,在桃井家看来,我这样的,就是沾污了桃井家的纯净血脉。” 妈的! 这货的情况,跟他还很挺相似…… 可他,没有什么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是敌人。 “你母亲,也是个阴阳师?” 老实说,安慰的话说不出来,看这家伙的模样,还有语气,似乎,也不感到悲哀之类的,故而也不需要说什么宽慰的话…… 对于桃井家,估计也就是想占个便宜,半路遇到了桃井纯一,对他的天赋月读命感到兴趣,于是就决定继续逗留在桃井家…… 嗯,是在跟桃井家周旋…… “我母亲,确实是阴阳师。” “还是来自另外一个阴阳师家族。” “呵呵,有趣的是,这一点,桃井家似乎还不知道呢……” 对面的语气,似乎霎时欢快起来,好像桃井家真的吃了亏似的。 “不会是御手洗吧?” “那可真就是开了个大玩笑了……” 张清烛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不会真的就是这么巧合吧? 要是真是的话,那这家伙,岂不是一个间谍? 这个间谍所能发挥的作用,没准可以将桃井家摧毁殆尽,要连根拔起啊? “不是。” 嗯,也是,桃井家也不至于这么番薯…… 张清烛有些郁闷,这个最大的讽刺,没能实现,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心里有些郁郁寡欢…… “野原家?” 又问了一句,又多问了一句,可能,会是这个? 最大的讽刺,没能实现,没有了最大的喜剧效果,可能会实现次要的喜剧效果。 也有可能是不是? “不是。” 唉,又不是…… 真没劲! 这下是觉得很没劲! 一下子就有点没精神。 对于对方老母的来历是什么,彻底是没了兴趣…… 也就不问了。 “你还打吗?” “你不打?” 桃井不二的问话,让小道士感到有点纳闷,这家伙不是很好奇桃井纯一的所谓域的月读命的吗? 想通过跟与桃井纯一交过手的他交手,来掂量掂量桃井纯一的分量。 所以,他才突然暴起发难,当然,他这不算是偷袭,对方时刻警惕,肯定瞒不过对方的眼睛,他的举动,无非就是想要占个先机,老是让被人先动手,那太被动,提醒一句对方再动手,又太墨迹了,跟道人普遍的性情有些冲突。 想打就打,一言不合就打,二话不说就打,这样最洒脱,是道人的风格。 可这一下,给他闹不明白了。 “为什么?” “你不是对桃井纯一的月读命很感兴趣吗?” 他懒得猜了,直接就问了出来,这家伙,似乎还挺有礼貌的,不是没有格调的敌人。 这种风格,还挺让人喜欢,又还挺讨厌的…… 第七百八十九章 惊呼金光咒 “是很感兴趣……” “那你不打了?” “你不是说,你是糊里糊涂的吗?” “我没必要交手啊?” “还有第三个人,桃井纯一应该不会彻底暴露他的底牌。” 哦…… 是这样啊? 也说得通。 “就此别过?” 张清烛也只好停手了,只是还有点犹豫,觉得这个结果是不是有点虎头蛇尾,美中不足啊…… 就他的性格,是不想打的,可那是一开始就不想打,可这都打起来了,半途而废,也不是他的性格。 “就此别过吧。” 看来,对方对龙虎山的念想,似乎并不炽烈,起码是没有对月读命能那样感兴趣。 看到的那依稀的人影,正在转身,慢慢地向后走去,或许在防备着后边,行动的速度并不快,可能也许是要摆出一个姿态,不能显得逃匆忙,不能让对手觉得自己虚弱,以为会有机可乘,故而行动很慢,可是在感知上,还是可以模糊地感知到,对方正在往后走去。 嗯…… 没打起来,就这样结束了? 呵呵,又遇到了一个东大陆的家伙,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如这个家伙知道自己的底细,在面对之前的那些人,他总有点超然的从容,可是刚才的这一下,是从一开始就识破了自己瞒骗了许多人的身份,好在自己真正的底细没有人知晓,龙虎山道人,充其量还只是一张戴在内里的人皮面具而已。 在脸谱面具之下的人皮面具。 所以,在突然的一击来临时,他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根本不慌张。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忽然,在张清烛看着面前的那片黑暗,感受到里面已经快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在吐纳,而对对方的存在感应,也在慢慢地变淡的时候,他知道对方慢慢走远了,而他正要转身往回走的时候…… 很突兀地,脑后竟然响起了仿佛是来自遥远天边的呢喃耳语,在低声地吟诵着,可又有一种相反的感觉,声音浩大庄严,又让人觉得空空渺渺,满是神圣与出尘的意味…… 这是,金光咒 可是,怎么没有金光? 对方,怎么可能会龙虎山的金光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不!” 张清烛本还在惊诧中,可随即发生了更让他震惊的事,自己的嘴唇竟然张合起来,发出了更为庄严肃穆的念诵声。 在念诵到第一句后半句的时候,张清烛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操纵了,当即想要闭上嘴巴,可是,这个身体部位根本不能受力,完全脱离了自己意识的掌控,当即让小道士愤怒又惊恐,愤怒自是不必多说,可是相比愤怒,他感到惊恐,这是没有过的情况。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对造成这个状况的原因,有了一个猜测:是影子术。 他模仿对方的影子术,给了对方一个极好的机会。 虽然具体的原委不是很了解,但大致猜测是这个范围内的缘故。 可是在第二句的时候,张清烛下意识地张口,不可控制地张口,很顺畅地说完了前两个字,“广修”之后的第三个字,却是稍稍一顿,不知道要说哪一个,烙印在脑海里的是个“浩”字,可是对方前边说出来引导他的是个“亿”字,潜意识在这里出现了犹豫,就稍稍一愣神的功夫,终于让小道士抓到机会,一下子给蹦出了个“不”字。 “你她娘的,你操纵了我?” 在这一刻,哪还有什么风度可言,一点都不讲究道人的潇洒气质了,张清烛在艰难止住了自己嘴上的动作,在暴喝一声后,不再不可控制地跟着念出了金光咒的咒语,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后,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当即对着前方那一片漆黑里破哭大骂,直接骂出脏话。 他感觉了冒犯! 竟敢冒犯龙虎山的道人 这对他的情感伤害,简直比伸出一只大手对他开膛破肚直接将他的心脏给挖出来要伤害更大。 简直是不可接受! “呵呵呵……” “龙虎山的高道,也会急眼啊……” “准确地说,我没有那个本事……” “道教的祖庭龙虎山,果然不同凡响。” “我不能操纵你,我所能影响到的,只有你身体的一个部位,还是一个小小的部位。” “你的嘴。” “小道长,你可不是一个高道啊……” “一个高道,不是不打诳语的么?” 对方看样子是很不将小道士的羞恼当作一回事,反而怪罪起小道士了。 “哼!” “贫道又不傻!” “不过,虽然贫道很生气,可还是个小事……” “小事啊……” “真正的大事,你是怎么会龙虎山的金光咒的?” “那可不是知道其中的一些词句就可以念诵出来的?” “就刚才的光景,可不是没有门道的?” “你莫说是一个阴阳师,就算像你说的,也当过道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念诵得出金光咒的?” “还有一点,你是道士吗?” “贫道的意思,是正式的道士。” 前一个问题,固然是重中之重,可后一个,也不可小觑,他听说,龙虎山作为道教的祖庭,是可以管束天下间的道士的,只要是正式的道士,入得道教的门墙,龙虎山都可以代为管束。 代谁管束? 自然是上苍…… 是上天,是老天爷! 当然,说是龙虎山,但权柄只能是归于龙虎山天师一人,无涉龙虎山其他的道人。 如果对方是道人,或者说,曾经是道人,龙虎山也是能够管束得了的,脱离门墙改投他教,就是个大罪名。 道教又不是公共厕所,怎么可能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道长,你要是能对我施展一次金光咒,我必有厚报!” 这个话,声音不怎么大,传到小道士的耳朵里,刚好就能听得到,可是,可以听出来,语气极为坚决。 “不会。” 张清烛的声音同样不大,但相信对面可以听到语气中的冷淡。 “你会!” “不会。” 又是重复了一轮这样的对话,对面沉默了。 张清烛当然不愿意增强对方的实力! 通过刚才的惊险一幕,他现在对于这个阴阳师是警惕到了最高限度,他有个怀疑,可能是金光咒他刚一施展出来,对面沐浴在金光咒聆听了所谓的信仰神的神启后,嗯,实际的邪神,可能会当即就实力大增。 如果真是这种最坏的情况,他就要倒大霉了,可能会当场没了小命。 这样的事态发展可能性不是很大,可是,一点都不能排除,要谨防出现这样的局面,那时候,可能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对面沉默了,可能是也想到了小道士的这个顾虑,好久好久都没有吱一声,在沉寂了许久,当小道士再想着要出手的时候,对面可能察觉了小道士的举动,当即开口说话想要阻止再度开战的事态走向。 说道: “小道长……” “我曾经当过道士,通晓一些道术,我……” 本来张清烛还想听一听的,却万万没想到对方说的是这个,顿时感觉鼻子都要气歪了,冷笑道: “哼哼……” “你要给贫道的,不是道士,是仙术。” “嗯?” 对方一愣,没能瞬间领悟小道士的这个话,可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了小道士的言外之意,跟着笑道: “呵呵……” “我当然知道龙虎山的高足,是不需要山门之外的道教术法的。” “我刚才说的,只是开个头,后边才是我要说的报酬。” “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我相信。” 沉闷的氛围一下子打破,空气似乎瞬间活跃开来,倒不是因为小道士闹了个尴尬而让气氛有所缓解,而是因为对方的这个自信的态度。 他没再说话,静等对方说下去,他是起了点兴趣,看样子,是自己不能拒绝的东西。 我不能拒绝的? 那是什么? 这样一想,他心底暗自摇头,不是很相信。 “我是个正式的道士。” “呵呵,说来,或许你不相信,我还是符箓派的道士。” “符箓派的道士,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对于阴阳师的术法上手很快。” “你知道吗?” “我对于在成为了正式的道士后再转成为阴阳师,其实有着很大的不满。” “呵呵,你们是龙虎山,对于我们这些符箓派的道士……” “嘿嘿……” “我们,不是那么喜欢你们,可是,又谈不上讨厌,很多人还是希望你会存在这个世上……” “但是,道教很多人,可能是许多许多的人,在知道你们还活着的情况下,可能,同样会有另外的想法出现……” “不希望你们回来!” “也包括符箓派的。” 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让小道士听着有些心烦意乱,这就是龙虎山的困境啊…… 其实他以前也有一点猜想,就道教内部,想要龙虎山完蛋的,当然是不至于很多,不多,可能就极少,可是,愿意看到龙虎山再回归东大陆的,可能也是不多啊…… 只是,龙虎山的回归,对于符咒的灵应该还是有帮助的吧? 这一点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感觉,应该是多少有一点。 不过,张清烛还是没说话,静候对方的下文。 第七百九十章 交易教义 “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既然我可以当了道士,又当阴阳师,你也可以啊……” 仿佛是脑袋被敲了一下,有点晕乎乎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下,刹那间照亮了黑暗笼罩的未知区域,可是由于只是一闪而逝,他只能有一个印象,真切的影迹看不大清。 “我不当道士了,改去当一个阴阳师?” “为什么?” “我图什么啊?” 还是有些迷茫,可他此时能有一个比较理智的想法,只有这个,其他的念头,迷迷糊糊的,没有理智,只是一个个头绪,散乱的头绪。 可他也觉得,对方的意思,应该不是自己此时嘴上说出来的那个意思。 “呵呵……”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龙虎山必然是要回来的……” “我在这里看到你,就是一个明证,尽管有着曲折,可终究是要回来的……”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 张清烛在对面,跟着点了下头,这样的判断,当然不可能有错,龙虎山是不可能永远待在那一片荒蛮的土地上的,这一点,任何一名龙虎山道人都很确定,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只是对于他们现在来说,抽象的回归没有多大的意义,单就他本人来说,要是三百年之后,龙虎山才能回归东大陆…… 那对于他来说,有什么现实意义? 完全没有意义啊! 还是那句话,龙虎山对于张清烛来说,归属感有一点,归宿感不强,对于几百年后龙虎山可以回归东大陆了,他不会有那种后世龙虎山道人终于可以回归的欣慰感觉,他只有痛苦! “但是,怕是有一些困扰……” “不说道教的其他宗派对你们龙虎山的熟悉,就是桃井家出身的阴阳师,都可以凭着对气息的感应,识别你们的身份……” “当然,桃井家是有些特别……” “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将这个小秘密一并告诉你,为什么桃井家对龙虎山有这样的敏感……” “再说回来吧……”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舒了口气,张清烛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对方说下去。 “你可以当个阴阳师,伪装成阴阳师,来掩盖你道人的身份,自然不会有联想到你是龙虎山的道人。” “你看怎么样?” 张清烛继续沉默,好一会,才点着头,说道: “有点意思。” 这个实在是不容否认了,按照常理,对于一个龙虎山道人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如果现在表现平淡,对方可能会怀疑他是不是龙虎山出身了吧? 尽管,这个怀疑,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有害的地方。 “呵呵,是很有意思。” 对方笑了两下纠正,感觉是挺有信心。 “可是,我不会脱离道教。” “对于我们龙虎山嫡系来说,是不可能脱离道教的,像这种先脱离再重新加入的灵活性,不存在。” 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龙虎山估计是很不爽这种观念的,但确实是没有什么硬性的限制,只是一个观念问题而已,不过呢,观念也很了不得,一旦脱离了,龙虎山应该是不可能再接纳了。 “嗯?” “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果然,对方不了解龙虎山,他还特别强调了是龙虎山的嫡系,那就更不可能清楚了。 “嗯,也无妨。” “我就没打算让你脱离道教。” “我的本意,就是让你用阴阳师的身份来掩盖道教的身份。” 口气的凝重一下子融化,透出了一股轻松活泼。 “嗯?” 这下轮到小道士疑惑了。 “没关系?” “我不脱离道教的话,怎么能修炼阴阳师的术法?” 这是问题的最关键所在。 跟武学不一样,十分不一样的地方,是道士和阴阳师,都是一个宗教信仰的信徒。 他们的术法,很大程度是依赖他们所信仰的神来作为桥梁来施展的,包括最为宽松的道教,而西方的宗教,就更是如此了。 道教对于神的存在,有些淡化,而龙虎山就更是刻意的淡化,连供奉的主神也只有两尊,连最为崇高的道祖老子都没有,除了自家的祖宗之外,另一尊主神像,还是一个姓张的。 这固然是可以说明龙虎山的狭隘性,也可以说明龙虎山对于神明的态度,是很疏离的,并不很重。 大但是,即便是这样,龙虎山也还是牵连着神,不是直接的神力与信仰的灌输,而是关于世界观的问题,这是更深沉的层面的东西,无形却无处不在。 龙虎山需要道教的神系来构建道教式样的世界观,以这个世界观来观察世界,以此来沟通宇宙大自然来施展术法。 这是他师父囫囵吞枣地说了一大通的抽象理论,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猛然醒悟其中的意义,原来真的不是无关要紧的。 很重要! 如果,他不改信的话,他怎么修炼阴阳师的术法? “可以的。” “道教是可以的。” “你们龙虎山作为道教的祖庭,那就更可以了……” “而你们龙虎山修习桃井家的阴阳术,就更是可以了!” “桃井家对于龙虎山有一个感应,而反过来,也成立……” “也成立呢……” “龙虎山道人通过取巧的法子来修习阴阳术,并不难。” “你忘了?” “阴阳师所信奉的宗教里,有道教的一个演变发展的部分……” “呵呵,只是你们道教不认同那是道教的一个演绎……” 哦…… 张清烛无声感叹,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可是…… 恍然过后,还是觉得有点闹不清楚的…… 得想一想,捋一捋…… 张清烛在这种关乎小命的大事上,自然不会任凭被别人忽悠…… 要说信仰的那一部分,倒是说得过去,逻辑上没打架,可以通,嗯,有点通…… 可是,龙虎山可以很好地修习桃井家的阴阳术,这是什么缘故? 龙虎山跟桃井家,有点联系? 所以,桃井家在寻找龙虎山? 坚信龙虎山还没完蛋? 嗯,这样的解释,就有点道理,貌似有道理了一点…… “我能相信你?” 小道士忽然说了这样一句,感觉没头没尾的,可对面的桃井不二却是第一时间明了了这句话的潜在意识。 “你不用担心,即便真的在金光咒中聆听到神的启示,那也不是我能一下子承受的,那个时候,你有足够的时间离去。” “而且,这个地方,像个迷宫一样,走远一点,可能再也找不到人了。” 迷宫? 张清烛疑惑,就他所探索的地段,并没有体现出迷宫的特性,除了原本的房间不见了之外,就只看到一条狭长的过道。 向坟墓里的甬道一样的感觉。 “你不怕到时候贫道攻击你?只需一个小小的机会,贫道就能够要了你的小命。” 这也是个关键点,不将这一点弄清楚,他终究不能放心。 “怕有什么用?”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一辈子可能就只有一次。” “错过这一次之后,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龙虎山的道人。” “而且,在龙虎山之上,能够修成金光咒的,怕是不多吧?” “正如我先前所言,即便是龙虎山的道人,也多是结丹境的道人吧?” “那样的高人,我怎么敢靠近?” 嗯,这个解释…… 逻辑没问题。 “你要将桃井家的阴阳术传授给贫道?” “就这么一点时间?” 这是个疑点,要是随随便便两三个招式,那可就真是被忽悠了…… 必须是一整套完整的传承…… 嗯? 当即就有了衡量的标准,于是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 “贫道有了个主意……” “只要将那什么月读命的天赋传授给贫道,那就还可以商量……” “你不是说过么,这三种一直在你们三家流传下来的天赋,很特殊,可以被感应到。” 一边说着,心里忍不住有些琢磨:还有可以感应的天赋,怎么听起来,跟魔女一族蓝眼睛差不多? 也对,被三大家族如此看重,还有着可以在三大家族流转的神奇特性,说不定就是同一个级别的东西,得小心谨慎一些…… 不过也好,跟蓝眼睛一个级别,那就便宜了自己,是个好事,值得冒险。 还值得冒险。 “那是只有三贵子家族的血脉才能在身上觉醒的天赋,你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特定血脉天赋的。” 不出意外,对面拒绝了,同样不出意外的,还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是这样,那你真的挺倒霉的,不过呢,也有机会,金光咒又不是龙虎山的血脉天赋,你去找找道教另外的道人,没准可以遇到一个会金光咒的道士。” 张清烛轻松随意地抛出这句话,他也懒得去跟对方解释什么,你管老子行不行,你不行,你没诚意,那生意谈不拢,拉倒吧。 对于是不是特定的血脉天赋,他不确定,但认为不是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因为,这三种天赋是轮流在三家血脉内显现的,光凭这一点,就不像是血脉天赋的特点。 跟魔女一族的蓝眼睛,真的差不多的特点,魔女一族自然是跟蓝眼睛,最为亲和,但是最后,还不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外人是可以拥有这样的奇异天赋的! “那好吧……” “不过,只是个感应,一个感应而已。” “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对于小道士的心思,桃井不二其实也了解一些,毕竟这天赋不是固定在一个家族的血脉上的,自然会有着许多怀疑的,他自己就有点怀疑。 第七百九十一章 四卦镜 “桃井家,位于四国之地的仙之国,宪进奉,宪进奉的国教是阴阳教,所以,桃井家心里总是有一个心理,作为阴阳师这个群体,桃井家要比其他两家要来得更加正宗。” “呵呵,不是强大……” “御手洗,是神之国瑟兰陵的阴阳师世家,瑟兰陵的国教是神道教,其实,在东大陆许许多多人的印象中,阴阳师是以信奉神道教为主体的,这是错误的,你们只说对了一部分,神之国的阴阳师是主要信奉神道教的,其他两家不是。” “野原家,是佛之国的阴阳师,他们的术法跟佛教里面的秘密教多有交集,其中家传的秘法孔雀大明王,极为恐怖,就跟佛教的大法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至于武之国,崇尚武道,并没有国教的设立,国内最有地位的,是武士,既是一个对武者的称呼,也是一个社会身份,是贵族。” 张清烛点点头,这一点倒是有点影子的关系,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关心这个,他的心神都在对方即将要传授的阴阳术上。 “其实,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两家,是什么个情况,我不知道,可是桃井家有一个很大的便利,它在传承上很便利。” “有一门心法叫心镜。” “桃井家还有一样法器,叫四卦镜。” “四卦镜,顾名思义,就是只有四个卦的八卦镜,与心境合一的话,就有八个卦了。” “呈现出八个卦后,就会演变出万千的变化,有着无穷奥妙,而桃井家喜欢用双镜合一而为八卦的方式承载着他们最深奥的传承。” “而我,正是觉醒了这个天赋。” “或许你也说得对,月读命,或许不是桃井家的天赋,但是心镜肯定是。” 看着对方信心满满的语气,张清烛倒是很疑惑,起了疑心,这个世界,就他粗浅的所知,还谈不上是什么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吧,自然也就不是那种知识相对不怎么值钱的时代,况且,在前世的那个时代,最尖端的科学技术也是要牢牢地保密的,而这个时代,明显就更是,对于这种强大的超自然力量的传承,一点都不比原子弹和氢弹来得不重要。 “这么容易?” “这样看,那桃井家的事发,岂不是很容易就泄露出去了,只需要捉住你桃井不二,那就万事大吉了?” 张清烛皱着眉头,看着前方,可是,只能大致地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当然不是。” “我之前不是说过,你是龙虎山的道人,那就好办……” “其中的种种,我也不是很明了,就是一个感觉。” 张清烛将信将疑,自然是抱着不妨一试的态度,说道: “你先,我随后。” 这一条如果对方不应允,那就没得谈。 “可以,很合理。” 明显,对方也知道自己处于谈判的下风,不占什么优势,只能是任对面开条件了。 “这是四卦镜,你先拿着。” 伴随话语声,还有一个东西从前边不远的黑暗处给抛了过来,张清烛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没有过多的防备,随手就接住了。 “有形的镜子是外四卦镜,无形的心镜是内四卦镜。” “问题就在这里,我所能看到的心镜,是可以看到四个卦隐约浮现在镜子里的,而我呈现出来给你看到的四卦镜,你能够看到的,只是一面澄净的银白镜子,镜面上什么都没有。” “你需要感悟到镜面上隐藏着的四个卦。” 听着对方的话,小道士立马低头打量着手上的这面小镜子,巴掌般大小,就着微弱的光亮,还是可以看得出,这面镜子除了式样老旧显得有点古朴气之外,似乎没有别的鲜明特征。 当然,有一点,镜子上的边缘部分有着四个卦:震兑离坎,彼此相对。 “是只有贫道有可能可以看到镜子隐藏的四个卦,还是其他人也有可能看到……” 还要有心镜呈现出来才能够施法完整? 嗯,确实是有些门道,其实别人想要窥探桃井家的秘法,也是很不容易。 “这个不确定,不过,通常别人看到的是一面什么都没有的反着光的镜子。” “不过,我倾向于,是什么都看不见。” 很明显,对方的意思是其他人很难看得了,这个说法无非是谨慎一些。 “龙虎山比较特殊?” 啥也没问着,回到了原点。 不管怎么样吧,现在肯定是不能打退堂鼓了。 话刚说完,也不见对方回应,手中的镜子闪出了一道亮光,初时的一刹那很亮,可随即就黯淡下来,而小道士看着那缕亮光亮起又黯淡,跟着恍惚了一下,可很快就发现,手中的镜子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似乎…… 嗯? 那四个卦,不见了?没有了? 哦…… 再是长长的一叹,猛然醒悟——这是所谓的心镜? “你注意看,心镜已经显化出来了。” 前边桃井不二的声音适时响起,提醒着小道士发生了新状况。 这就是心镜? 啥玩意啊? 就这个模样看,不说跟蓝眼睛那样的大场面比起来,就是一个让人觉得奇异的场面,都谈不上。 如此平平无奇,还能有啥好期待 嘀咕归嘀咕,可依旧还是不敢怠慢,略带紧张地专注着手中的这面已经黯淡下来的小镜子,盯着看一动不动,好一会目不转睛。 “没反应啊?” 耐心等待了一阵子,还是忍不住带着点抱怨的语气向前边的桃井不二发问,疑惑着。 “那当然了,哪有那样简单的。” “我刚才就说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见心镜上面的卦象的。” “对了,不同的人看到的卦象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会有什么不一样?” “觉醒的的天赋不一样吗?” 这种事,当然也得问清楚,而且,他感觉,或许会有一些关键之处,只是模模糊糊,不确定…… 可能也是他疑神疑鬼,他的这种感觉,也是由来已久,一是环境特别,等一下极有可能会转化为打生打死的仇敌,二呢,也是他本就是个多疑的个性。 见到有异常的地方,难免习惯性的乱想一阵。 “不知道,这种东西,没有谁有经验。” “这是桃井家的血脉天赋,现在桃井家嫡系那几个年轻的家族成员,就一个都没有觉醒这个天赋,也是可怜啊……” 好了,这种闲话还是少说,桃井不二是轻松了,他是紧张上了,可他也打定主意,一定要货到才付款,如果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他概不认账。 翻脸了! 翻脸就翻脸…… 面子,有小命重要吗? 又是看了一阵,手中的镜子除了有着黯淡的光在微弱地反射着外,并无更多的反应…… 刚就这么一想,忽然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闪了一下,先是一愣,没一秒钟就立马反应过来,可能是那几个卦象。 赶忙集中精神去注视起那反着光的镜子。 可这一下就坏了,本来想着事情,精神恍惚了一下,反倒可以有些感觉,这下是完全集中心神,专心致志,却是一点都没感觉。 咋样了? 又是看来一阵,还是没感觉,这时候,他也是有点回味了,知道自己可能是专注过度,以致没有一点灵感出现,随即知道要有意识地放松下来,可是这有意识地放松,可真不容易。 尝试了几次,还是不奏效,反倒更紧张了一点,攥着镜子的手,手心开始冒汗。 更紧张了。 张清烛只好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然后重重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感觉还是有一些效果,起码是舒缓了一点,心里还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容易就紧张了呢,还手心出汗了? 正要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感觉心底似乎有些涌动,好像有什么在呼之欲出一样,又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浮起,像有声音传来,在呼唤着他…… 是…… 是,是…… 在仔细感应了一会后,他霍然发觉,这似乎是来自小乌龟的气息…… “小乌龟……” “小白?” 张清烛心里叫出这一句的时候,心头涌荡的那种异样感觉越发地强烈,终于像是喷涌而出的泉水一样,霎时一惊射到了近前了: “小道士?” “你在哪里?” “死了没?” 嗯,很熟悉的风格啊,而且,对方的状态,似乎并无大碍,那就好! 第一时间,张清烛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没死,有事。” 他用最简单的语句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现在的状况,没大事,也不安生。 “你怎么可以联系小道我呢?” “你跟张扶风道人,就在我附近?” 张清烛强忍着睁开眼再左顾右盼的冲动,这个是他对付桃井不二的底牌,可不能给泄露了。 “没呢,我们现在都没出去,就还在原先的房间里。” “你现在怎么回事?” “之前老是呼唤你,都没感应,现在的感应怎么一下子就清晰了这么多?” “是不是你找到地方了,已经在原先的那个小房间附近了?” “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房间。” 听到小乌龟还蛮轻松的口吻,张清烛的心态一下子有点崩,可还是要强忍着。 妈的,这两个货,竟然还真的坐得住,哪里都没去? 也不出去找找他? 真的就是…… 就是…… 没词了! 张清烛强忍着怒气,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第七百九十二章 看到光 “找到地方了?” “没有啊……” 张清烛本能地在心底回答,可随即意识到真正的原因所在,霍然睁开眼睛,目光稍稍低垂,看向自己的手,手中捧着的小镜子,正反射着黯淡的光。 是这个镜子? 是了…… 是了,八卦镜啊,八卦,小乌龟的板甲,占卜的卦象…… 嗯…… “怎么了?” 小乌龟的声音清晰传来,带着点担忧,见小道士一阵子没搭腔,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又横生枝节。 “还好,要你帮个忙?” “能不能给我感应一下,我现在手中有个物件,能不能感应到?” “你来感应,还是让我来感应?” “就像是上次黄月亮的事,让我再一次进入你的意识感应中?” 张清烛只是稍稍抬起头,目光扫向前方的昏暗处,在一片黑暗中,依稀还是可以看到一个人形的身体轮廓。 他只是稍稍扫了一眼,再低头注视着手中的小镜子,不想有过多异动引起对方的注意,现在可以联系小乌龟,怎么看都有点天助我也。 “物件?” “什么东西?” “是这个东西让我可以感应到你?” 小乌龟果然是老油条,立马循着口风就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很关键的端倪。 “嗯,是一面镜子。” “能不能让我看看镜子里的几个卦象,这对你是轻而易举吧?” “别说这个小忙你都不帮?” “别谈什么条件,不是什么难事。” 张清烛还真的有点害怕以小乌龟的这油滑的个性会当场向他要价,现在可是关键时刻,真的耽搁不起。 “那好吧……” 或许就是对于自己的自信,一个小小的卦象,小乌龟自问实在不是个大事,小事一桩,故而也没好意思向小道士谈条件,可能还有一条,担忧此时小道士的安危,后果很可怕,要是小道士完蛋,它会跟着完蛋。 心底里的声音落下,小道士耐心静等片刻,便面上依旧在装模作样,专注地看着手中捧着的小镜子,貌似想要从中看破什么秘密似的。 一个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让小道士为之一愣,在稍稍愣神后,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同,可是具体是什么不同,又难以用语言描述,而且,这种迹象也不是很明显,不过,小道士此时也顾不得这种细枝末节的,在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涌起的变化后,再度睁开眼睛注视着手上的小镜子。 小镜子散发出来的微弱而黯淡的光芒,映照进眼帘内,第一时间,却并无发现有大的变化,正要在心底里发问的时候,突然那种奇怪的感觉在突然间陡然强烈起来。 嗯? 目光专注地看着那古朴的镜子,心里一边留意,是不是在那个地方已经发生了变化了,特别是镜子的银白镜面反射的黯淡的光。 没有…… 没有啊…… 注视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只是觉得那种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了,已经很容易感受到,好像除了自己的意识外,身体内还有一个意识,另一只眼睛在朝外看着。 可是,他在身体里找不到那双眼睛,他可以感受得到目光的注视,可还是看不到眼睛。 忽然,仿佛是一道雪花的一样的影迹从镜面上一闪而过,小道士心底一喜,果然是有用,这小乌龟在这方面的造诣,果然是权威啊。 开头起了步,那后边的就好办了,顺着那股奇异的感觉,眼前的镜面划过一道道斑驳的影迹,只是都看不清楚,不止是速度很快,而且影迹很模糊,就是速度慢下来,不仔细打量的话,可能都不大容易看得清。 一片片雪花落下,仿佛是随风飘扬而后在空中洒落,密密麻麻,可能也有飘逸浪漫…… 可是,这也太多了…… 刚才是愁着啥也看不到,现在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像狂风大雪一样,北风那个吹啊,雪花那个飘啊…… 能干啥? 只能干瞪眼! “小白,咋回事啊” “没找着?” 张清烛也不等了,当即在心底向小乌龟发问,有点激将的意思,也是真正的想法。 “有点麻烦……” “怎么好像是到了一个世界一样,茫茫然无边际……” 好久一阵子,小乌龟才在心底回话,这个回答,基本跟没回答一样,让小道士完全没能有一丝的头绪。 “下雪了?” “你看到的是白雪的世界?” 一个世界? 镜子里面,装的是一个世界? 即便不是真正意义的世界,只是在精神的层面呈现出一个世界的广袤,那也是相当了不起了的了…… 难道,之前的那个黄月亮照耀下的断桥之上,很有可能俱是桃井纯一凭着月读命捣鼓出来的精神世界? 如果是的话,那就是多少有些骇人听闻了吧? 问题又回到了刚开始,月读命是什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一道光,不是……” “是一道道光,也不是……” “总之,象征着光明,寓意着智慧,也确实是承载着无尽的知识。” 小乌龟的语气似乎带着点迷醉。 承载着知识,寓意智慧,光? 这是,数据流啊 这是张清烛此时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 “那怎么样?” “能够找到吗?” 又问了一次。 “等一等。” “找是能够找到的,可是,需要一些时间。” 听到这个话,张清烛心中大定,时间拖延一些,不是很大的问题,但是一定要确保看到那几个卦象,只要看到了卦象,那就算是入了门槛。 看到了卦象后,几个卦象就会自行推演,触及到桃井家留存在四卦镜里面的家族传承。 是这样吧? 心中有了底之后,张清烛立马对刚才没注意到的地方有了一点琢磨,不过,不是这个方式,他也不着急,反正是要确保他获得桃井家的传承,如果得不到,那就一拍两散。 总体来说,这场交易,从头到尾,他都有占据着主动和优势,也是这个原因,让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桃井不二那家伙在事后会杀人灭口。 不过,他的话里,小道士倒是有一条比较认可的,那就是,桃井不二对桃井家的观感,应当是不怎么样,没有啥归属感。 身处龙虎山这样一个家族,龙虎山身上的属性,自然是宗派色彩更浓厚,可还是可以用家族来形容,本就是一个姓的,都是张道陵的血脉后人。 虽然,龙虎山上的道人,相处起来,那种冷漠气息,可以在处处小的细节都能有所体现,可是,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彼此的亲厚。 感觉,就有点怪。 听起来,是有些矛盾,一方面是冷漠,另一方面是亲厚,可在实际的相处中,确实可以在两方面都有细致的感受,并不觉得很矛盾。 从龙虎山的状况,可窥一斑而知全豹,这个时代对于知识性的传承是很保守的,这里,还是保守地将之视为“知识性”的信息。 这个时代,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更被人视为是一个真理。 桃井不二将家族内的传承,致使桃井家屹立不倒的传承,就这样没什么纠结地拿来跟他作交易,除了说这个货有魄力有胆识、不怕桃井家知道后追杀之外,也确实是因为这小子的无良,根本不为桃井家考虑一星半点儿。 根源当然是在于,这家伙根本就对桃井家没有任何一点留恋与看重,在对方的心里,可能完全就是个供自己利用的定位。 当然了,他同样不认为桃井家对桃井不二就很亲厚,彼此的定位几乎相同。 这种破事,是很操蛋的,但一点不让人意外,不是很常见么? 同时,也有着警惕,泄露传承,尤其还是核心的传承,在哪里都是个重罪,很可能就是要被处死的重罪,龙虎山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事例,相信其他的门派同样是如此态度。 所以,不说感情,就是从理性的角度,桃井不二都有可能在时事候杀了自己灭口,他是不担心桃井家的传承流传出去,是担心事发被桃井家追杀。 正杂七杂八地乱想着,忽然,心头生起一个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感应,他的注意力随即就集中在了面前的小镜子上。 在镜面上在,在那黯淡的反光里,那仿佛是雪花飞舞的痕迹依旧存在着,跟先前是一模一样的,可是,心头就是有一种感觉。 “不要灰心……” “反正时间上还充裕,你是龙虎山的道人,应该是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看到一些端倪的,只是,是不是可以看到八个卦,那就难说了……” 可能是因为小道士长时间已经没有说话了,对方或许是误会小道士犹豫长时间没有感应到一点可能感到沉闷而不说话时,在远处只呈现出一个迷糊的人体轮廓的桃井不二开口温言安慰。 “为什么,龙虎山的道人,就会感应到?” 这个问题,一直是很古怪的,之前他感觉对方不会回答,索性就没怎么纠缠在上面,可是,就眼下他的口吻,还有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或许对方会给出一个回应。 “嗯……” “说来有点丢脸……” “嗯,我是说,桃井家会感到丢脸,那自然也连带了我……” 这个车轱辘话,让张清烛有些疑惑,可也没有打断,没有发问,让对方自行讲下去,而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中捧着的小镜子,在那里,在一片飘飞而过的雪花中,心底里的莫名感觉,越发地强烈。 第七百九十三章 源与流 他感觉,他快要可以抓住什么熟悉的东西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好奇怪的感觉啊…… “我怀疑,我是说怀疑……” “桃井家的阴阳术……” “或许……” 妈的,要不是他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瞒着对方到了这个程度的,他可能当即就发脾气了,这吞吞吐吐的,让人好生不痛快。 “说。”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张清烛还是强忍着,可是,这个场景不搭个话,或许别人还会怀疑,想了想,还是当机立断回应了一个最简单的回复。 “我怀疑,桃井家的阴阳术,可能就是来自于龙虎山的秘术。” “桃井家的术法,得自龙虎山,也可以更准确地说,是脱胎于龙虎山,龙虎山是桃井家的根源。” 啥! 张清烛差点手一抖将手中的镜子给掉了下去,这么劲爆?! 堪称是一个势力的最大丑闻了! “桃井家的先祖,原本姓张?” 这是他在震惊了一下后,立马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答案。 就他所知,龙虎山的术法,也不是那么好偷的,这也是他师父总是要想方设法提升他的血脉纯度的缘故,不说那些龙虎山认同之类的虚的感念,说个实在的,血脉纯度高有助于提升修炼的速度,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好处,那还不得而知。 在这方面,似乎龙虎山比较遮遮掩掩,也是,一个修道的宗派,却是要靠血脉来作支撑,脸面上会有一些不好看。 这一点,在张清烛看来,也是龙虎山如此之强大,且还是道教的祖庭,也只能稳占住道教第一大教的位置,当然,这个第一,也是东大陆的第一大教,不过,毕竟不能真正地统合成独一的道教会,让龙虎山的宗教首脑成为道教皇,除了东大陆的一些固有的外部条件特性之外,最大的阻碍就是龙虎山对于这个张字的看重。 太过狭隘了,困在一个姓里面出不来,从道理上讲,这样的情况,是很难成为普世教会的,最后的实践结果,也确实是没有成为一个普世的教会,只是成为了道教的老大哥,字面意思,就是老挂在嘴边的道教祖庭了。 这一句话,除了显摆资历之外,还有一场隐藏着的心理暗示,龙虎山是道教的第一大宗派。 “不知道。” 对方是这样回答的,心平气和,没有烟火气。 妈的! 张清烛心底怒骂,他心里是火气腾腾地往上冒,不过却又不可能真的骂出口,黑着脸没说话,等待对方的下文,他觉得,还没完,会有下文的。 “但是呢,也不是单纯的一个妄想。” “桃井家很关注龙虎山,当然,这是一个很微弱的侧面佐证。” 确实,不是很有力,单靠这一点,充其量也只能让人有些怀疑而已,还谈不上那个什么很硬的证据。 关注龙虎山,那后边可能牵扯的理由可就太多了,就是单纯地对龙虎山的现状比较好奇,这也能成为一个理由。 “桃井家的阴阳术,跟其他两家,还有其他的阴阳师家族都有很大的区别,桃井家特别擅长法阵,也就是阵法。” “我现在能够进入这个地方,也是因为法阵的缘故,没有法阵的相助,单凭个体的力量,是很难支撑的。” “其他的不论,光说三贵子,要说术法的诡异,当属是野原家。” “要说手段的凛冽,自然是御手洗,御手洗,姓氏中的那个手字,可是很强力的,可以徒手就跟武士相斗。” “在一些人看来,御手洗相比于阴阳师,更像是一个武者。” “给人所谓的阴阳师的形象最深刻的,是桃井家,桃井家的法术多变,甚至比魔法师都还要多样,而真正符合阴阳师这个神职的本意的,是诡异且神秘的野原家。” “野原家,极少露面,而且,族人似乎也不多,在阴阳师的心目中,野原家的阴阳师,那才是真正的阴阳师,好像,他们还保持流浪的习惯吧?” 桃井不二的心情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仿佛小道士有没有紧张跟他无关似的,还有心情闲扯,说了下在当下怎么看都无关紧要的话题。 “流浪?” “没有固定的住所吗?” “阴阳是不是有着自己的神社的吗?” 虽然,他明显感觉到了跑题,可就是有些好奇,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听对方的描述,怎么感觉有点前世吉普赛人的感觉。 “你说的是御手洗那样的阴阳师家族,那是神之国瑟兰陵的阴阳师的基本模样,主要信奉的是神道教。” “而其他的阴阳师,还是有一点差别的,野原家的人都很神秘,除了三家的家主会有定期的会见之外,对于其他的野原家的族人,很少人能有所了解。” “你对野原家有兴趣?” “你以后出来,要扮一个野原家的阴阳师?” “我劝你还是不要,野原家太神秘了,固然那是可以蒙到一大片的人,可是也是因为太神秘了,外人很难有一个了解,也导致了一个可能,总是对你的身份将信将疑。” “不能有力地质疑你,可也不会就轻易信任你。” 呵…… 这桃井不二还挺关心他的,在这给他献计献策呢…… 张清烛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所谓的三贵子,他都不会去假扮,风头太大,过于瞩目,暴露的风险太大。 “怎么样了?” 顺口就问了一句,桃井不二也没有真的就忘了正事。 “还行。” “看到了东西……” “你一开始就能够看到?” 张清烛打算透露出一点,一点不说,一点没头绪,人家反而怀疑。 “哦,那不错,一开始,那只是有个感应,在冥想中,在入定中,会感觉到有一面镜子之头顶悬浮,就像是顶着一个大大的月亮一样。” “但也只是个感觉,一个虚影而已,后边随着时间日渐久远,功夫加深,那一个虚影才真正地化为了月亮……” “然后,意念牵引着头顶的月亮,让它慢慢向你靠近,等到临近你的身边,一把手捞起,抓在手中,那就成为了一面镜子了。” “还没完,想要看清楚镜子里的卦象,那需要很长久的时间。” “我这都还算是有点天赋的了……” 这家伙倒是不隐瞒,听口气,一点不隐瞒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其中的真假各自都有多少成分。 “感觉到有雪花飘过……” “飘得太快了,根本注意不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继续集中注意力在手中的镜子上,而对方则立马接话。 “很正常,进展顺利。” “应该说,很顺利。” “果然,龙虎山的道人,是可以感应到的。” 顿了一下,话题又转了回去。 “龙虎山是桃井家阴阳术的来源,这个可能,我想,桃井纯一应该也会感知到……” “呵呵……” “是感知到……” “我凭着的是一些直觉,而他可能也是靠直觉,只是很不一样。” 这一下,张清烛装不下去了,只能再稍稍分神,想了想说道: “你是说,月读命?” “那玩意,跟龙虎山有关系?” “不可能吧?” “是因为,张九龄?” 张清烛立时想到了月读命,第二个念头,就是张九龄,跟这家伙扯上了关系? 哦…… 难道,难道桃井家术法的源头,是张九龄? 我勒个去! 这可是大事啊! 我要是上报上去,怎么也是大功一件吧? 只是不知道在龙虎山,大功是怎么计算的…… 很有可能啊? 张九龄,竟然还有道统留下? 桃井家? 我靠! 不管是不是,张清烛这个时候,都当它是了,张九龄和桃井家…… 哼! “很有可能。” “我是这样想的。” “关键是在月读命……” “不过,不了解月读命,基本也啥都不了解。” 这个暗示,张清烛也不是真的小娃娃,当然可以意会了,接口就说出来: “了解月读命,就可以了解张九龄?” “桃井纯一知道” “老兄,你最好说对了……” “欺骗龙虎山,结果不大可能是好玩的?” 张清烛当然有这个自信说这个话,通过张福德和张寿鹿道人的陶态度,对于张九龄这个龙虎山史上最大叛教者的态度,由此可知,龙虎山对于张九龄这个名字,是极为在意的,能够触动龙虎山的最高层。 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应该可以出动两三个结丹道人吧? 当然,要条件允许,现在就是条件不允许,所以,口气就稍微低调了一下,句末是个问号。 可是这一句小道士自认为的低调,在桃井不二听起来,比最直白的威慑,还要让人觉得冒犯。 “哼哼……” “龙虎山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可是,龙虎山现在要出去,应该是也不容易吧?” “桃井家就一直在找寻龙虎山的踪迹,可是一直没有个踪影。” “除了龙虎山有意要躲避周天朝的帝国军之外,肯定是还有自身的缘故的吧?” “起码就是不能够随随便便就露面的。” “不过,像这种事,应该会足够引起龙虎山的兴趣了吧?” 也听得出来,这家伙是很笃定的,对龙虎山的现状不是很清楚,可是,也有一个大致的框架对龙虎山的现状做一个限定。 龙虎山暂时出不来! 第七百九十四章 二律背反 无言以对! 唯有一声叹息。 唉…… 张清烛小道士内心哀叹,这是个死穴啊,现在龙虎山也只能放个狠话,外加有能却又只能无能狂怒。 “怎么样了” 张清烛心底在对小乌龟询问,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地明显,可是眼前依旧是一片片雪花飘过,遮蔽了整个镜面。 “现在都快要打起来了……” “你行了没有?” 小道士多少是有点不耐烦,好在,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在作弊,不能太嚣张。 “感受得到,就是,差一点点……” 这话,跟没说有啥区别,张清烛顿时没好气,可也不敢撒气。 还得跟桃井不二这个货周旋一段时间。 “关于张九龄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桃井家的术法源流真的在这个张九龄身上,那对他应该有不少的了解吧?” “对了,张九龄,是龙虎山的弃徒,你原先知道吧?” 关于这一点,他不能不好奇。 “有一点,不多,凡是知道张九龄出自龙虎山的,基本都知道他在龙虎山的身份,还有地位。” “其他的,我当然不可能会知道,但是,又很诡异,我知道的那一点点,是最重要的。” “嗯,可能是最重要的。” “张九龄的陵墓,在桃井家的掌握中,规模很大,感觉有点怪……” 桃井不二有点吞吞吐吐,而小道士张清烛则是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像是一座皇陵?” 张清烛也顾不得遮掩一下,急声问: “在哪里?” 小道士急了,那桃井不二自然就不怎么急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 桃井不二呈现出来的人体轮廓,像是动了一下,感觉是打开了双臂,向前摊手表示无奈。 妈的,有点沉不住气,要被拿捏啊…… “月读命?!” 舒出口气,缓了缓情绪,沉稳地吐出了这个名词。 又是这个东西! “应该就是月读命。” 这也是桃井不二的想法。 “张九龄在龙虎山还有地位?” “你的意思是,桃井家承袭了张九龄的道统,就可以克制龙虎山吧?” “我劝你还是收起这种可笑且危险的念头,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张九龄一度让龙虎山很狼狈,可龙虎山忌惮的是张九龄,是张九龄本人,不是张九龄的道统。” “就传承上,张九龄的道统,还能比得上张道陵的道统?” “况且,我虽然一点都了解张九龄,但还是可以肯定,桃井家的传承即便真的来自张九龄,也不可能是张九龄的全部。” 张清烛平缓了情绪后,并不急吼吼地在月读命这个话题上纠缠,返回了先前的话题。 “呵呵……” “对于桃井家而言,那也是他们可以艳羡一生的成就了,无时无刻不在做着那样的美梦。” 这个是实话,应该不是自谦的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符合他前世的认知印象。 “那也只能是美梦。” 张清烛小道士,冷哼一句,没带起鼻音,模样平静,语气一般一般,很淡漠,不激动。 “应该只是美梦。” 言语交锋了一阵,张清烛心中的那股郁闷可算是缓解不少,而后无话,双方陷入了沉默。 张九龄的九座坟墓,有一座是在桃井家的掌控中? 嗯,应该不会是龙虎山上空古城里可能存在的那一座…… 可是,月读命,可以找寻到张九龄藏起来的九座坟墓? 很有可能。 特别是,桃井家的术法来源是张九龄。 嗯,两相印证,倒是显得桃井家的术法来源出自张九龄的这个判断,更可信了一些。 月读命,可以找到张九龄的坟墓,靠的是什么? 嗯? 嗯…… 是命啊…… 是读命! 依靠月亮,依靠三个月亮。 依靠解读三个月亮呈现在现实世界的天象变化而来预知人世间的人与事的运动轨迹! 这么一想,立马格调高起来了。 而且,还有一点…… 张清烛是知道,根据前世的一些了解: 张九龄,跟月亮,是有理由拉扯到一些关系的…… 这种有些不堪琢磨的理由,在这个世界,就是最好被映射的根由…… 桃井家,月读命,张九龄,三个月亮,拜月教,龙虎山…… 好像,这几个元素,是可以串联起来了…… 只是这其中的关系,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逻辑,眼下谁也摸不清。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还行,只是如果这后面是有人在操纵的话,那就相当被动了…… 不过还有一点好的是,就算是后边真的有人在操纵,那个人是龙虎山老天师的可能要大很多…… 嗯,至少是比其他人要高很多…… 嗯,神明之类,所谓的三个月亮,三尊原始月亮,作为神祗,应该是不可能下凡的,不能降临人世间。 也还是悬…… 悬啊…… 这玩意,它能用逻辑来推导吗? 祂就是降临人间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是怒喝老天没长眼,还是长叹一声不科学,还是以头抢地? 都不靠谱啊…… 所谓的邪魔降临,已经就是发生过一回了,他自己就是亲历者,邪魔还正在体内修养着呢? 没成功,最后奄奄一息,可是,这已经就很吓人了啊…… 这个事例,是用来说明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紧迫的程度,天上的神只在尝试着冲破那条界限;还是用来说,神明不可降临人间,是一条绝对不能逾越的禁忌? 好像,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都可以以这个点为基点来进行论证…… 靠! 成二律背反了? 唉,玄啊…… 就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进行深度思考的! 想多了,也只是想太多了,不切实际…… “可以了……” “不,不稳定,并不稳定。” “需要你自己留意……” “我的精力消耗太大了,不能再支撑下去了,后边的,你只要仔细一些,应该是不难的……” “你自己小心点吧……” “小道士,不要死啊……” “一定要活下来。” 小乌龟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迅速地疲惫下去,到最后一句,已经快要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倦意了,可以想象得到小乌龟那张极具人性化表情的小脸上,已经在打着哈欠。 “哦,会活下来的。” “就算是死了,也会争取不让你也跟着死。” 也不等小乌龟是个什么反应,当即集中注意力在手中捧着的小镜子上。 还是一片白茫茫,雪花纷飞,一闪而过…… 只是心中涌起的那股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对于眼前呈现出来的雪花纷飞,逐渐少了那种凌乱感的茫然,开始有了一种直观的把握。 感觉到,在这闪乱一片的白茫茫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条理感。 乾字! 忽然,在一片片雪花的中间,一个卦象穿插在其中,在稍稍恍惚之后,当即很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卦象,很简单的一个识别符号,三道横杠上下整齐排列。 乾三连! 张清烛当即一喜,随后心中的那股熟悉的感觉继续上涌,迅速发现了后边一闪而过的几个卦象: 离中虚。 艮覆碗。 坤六段。 几乎是一瞬间,在一片哗啦啦过去的雪花之中,他快速辨别出了四个卦象。 还有四个。 最后这四个才是最为关键的。 正当小道士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同时也不要太紧张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雪花在飞舞,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思维突然陷入了停顿,而那镜子中不断闪过的雪花也在同一时间放慢下来,慢到了一个极致,呈现出一种步履蹒跚的笨拙动作。 而就在这个场景中,剩下的那四个卦象,几乎是在同一个被放慢的画面中,被同时映入眼帘,被同时捕捉到。 坎中满。 巽下断。 震仰盂。 兑上缺。 一晃而过,那种在刹那间所有东西被定格的感觉,随即消失掉,仿佛从未出现过,可不管怎么样,张清烛是在一下子就已经将剩下的四个卦象,一一都给辨别出来了。 这个念头,刚一在心里被自己确定,随即手中的镜面发生了变化,那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飘飞的白色雪花,在刹那间消失无踪,那八个卦象徐徐旋转着,像是八个雪花在孤零零地飘舞,随后互相靠近,不断旋转着,不断靠拢,而后靠在一起同时转折着…… 张清烛的精力始终高度集中在镜子上,这一下,猝不及防,随着那八个卦象的旋转,他的精神也随之跟着一同旋转了起来,随后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跟着一起旋转起来,瞬间,天旋地转,上下颠倒,再也难以对视物有一个有效的分辨。 在一个瞬间,当即感到了一阵疲惫,身子给抖了一下,手中的镜子差点握不住要掉下去,最后还是手疾眼快猛地一抓,又给捞了上来。 这一番异动,不算是小,当即被对面不怎么远的桃井不二给注意上了,在一段不算短暂的沉默后,又再次开始发声: “哦,看来,是已经有了眉目了。” “看到了卦象?” “几个?” “一个,还是两个?” 张清烛身体摇了摇后,总算是坚持住了,并没有倒下,可是此时除了可以感应到外界的一些状况,比如外边的桃井不二的动向,他还可以感应到,眼前的世界,仿佛是无尽的光。 光在普照着,可却没有上下之分,没有天空和大地,这是一个世界,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世界那样空阔广袤,可是,只有光,只充斥着光。 第七百九十五章 海上 一道道光,无尽的光华,内里蕴含着一个个透明的符号,玄奥,浩瀚,飘渺,还有就是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疏离感。 好像这些光华,都排斥人类。 怪不得,人都是追求着知识,原来是知识就不待见你人类啊,所以要追。 吐槽归吐槽,问题还是要解决,可是,此时的他,除了吐槽之外,啥也干不了。 怎么办? 正想着,立马就起了动静,忽然,在一片光华闪耀之地,仿佛是那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芒照耀着的地方,在那无边无际的空旷处,八片雪花在明净的光华中出现,徐徐靠近,互相环绕,慢慢开始旋转起来…… 在旋转的运动中,八个卦位依次排列,就张清烛此时对于精神世界的感知,对位置的大概确定就是,乾卦在东北方位,坤卦在西南方位,震卦在正东,兑卦在正西,巽卦在东南,艮卦在东北,坎卦在正北,离卦在正南。 嗯,好像,没有大的差别,就这样…… 卦位就是这样的,这是后天的八卦…… 后天的八卦在承接先天之光? 没错,张清烛的判断,是在承接着那些充斥着整个无垠空间的光。 八个卦位在徐徐旋转着,仿佛是产生了一股太的吸力,将周围的飘荡着的光吸引到了八个卦位的围成的圆当中,可以看到周围的光出现了一点点被折叠的现象。 这就是桃井家的传承方式? 还挺震撼的! 光是这个场面,这一个无垠的玄虚空间,就是一个大手笔。 至于对方是怎么防止外人窥探桃井家的传承的,相信会有严密的防范的,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见识到。 如果,他能够承接得了这桃井家的阴阳术传承,根源,是不是龙虎山的张姓血脉? 那是不是,也可以间接证明,所谓的桃井家,是不是也是龙虎山张姓的血脉? 或许,更具体一点,就是张九龄的血脉? 如果是张九龄的后裔,那可就有点残忍了,从张寿鹿道人几位龙虎山的前辈的态度,龙虎山对张九龄这三个字,还是很在意的,哪怕时间已经过去如此之久远。 嗯,除了有点仇怨之外,应该是这个人,涉及了天大的秘密。 龙虎山不会放过桃井的。 没过多久,八卦图出现了点变化。 八个卦位围成的圆阵,涌现出巨大的吸力,将附近飘荡涌动着的光全都吸纳大圆阵之中,光,表现在外,就像是光一样的油彩不断地延伸着,霍然很突兀地发生了扭曲,目之所及,在那扭曲的地方,在那一片区域,产生的扭曲,似乎是可以将人的目光给完全吸引住,陷入泥泞一般,难以自拔。 随着周围一大片区域的光,完全被扭曲了,随后被一股脑的注入其中的八卦图内。 光越聚越多,仿佛是这个精神世界的所有区域,仿佛是全宇宙的光,都在此时集中在一个小小的点上,在一个小小的圆阵上。 嗯? 来到了最后的环节了? 张清烛立马打起了精神,连外边的实在环境都不去注意了,反正就是一条狭窄的过道,只要前边的桃井不二不发难的话,想来也是没什么需要太注意的,而桃井不二会不会发难,那不敢说死,但应该还不至于。 杀了一个龙虎山的道人,只会引起完全不必要的大麻烦。 要是他听了自己吟诵金光咒后,那时候杀了自己,惹下这样一个大麻烦,那才有点理智。 愿意冒风险干一票大买卖,这被形容为有魄力。 一个龙虎山道人的命,差不多吧,差不多可以配得上这样的赞誉。 而无端端地去杀害龙虎山道人? 这就是愚蠢了,愚不可及。 龙虎山可以从上古那样久远的时代,一直传承到如今,还始终屹立于世间的绝巅,相信是很好地应对了各种各样的挑战。 当然也包括了这样的情况,怎么样应对龙虎山的年轻道人被杀害的问题。 相信,龙虎山有足够的经验去处理这样的问题。 有了这层考虑,他有点信心,在这个阶段,还是安全的,索性,就在这个时候,全身心的精神都放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内,全力以赴地应对着接下来至关重要的时刻! 一片白光升起! 嗯,准确地说,是一个小小的圆盘大小的光晕。 张清烛心头一震,惊疑不定,这是,这是个月亮? 从直观上,那个升起来的小圆盘大小的光晕,远远地看,跟一个月亮是分不大清的,只是要比平时看到的挂在天上的月亮,要大上不少。 一轮圆月在八卦阵上起起伏伏,黯淡一时又明亮一时,似乎并不稳定,黯淡又明亮的轮换,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大亮,而附近空间的光,仿佛是被召唤了一般,霎时间疯狂涌动,涌向八卦阵的中心,随后化作了星星点点,飘向了上方浮浮沉沉不定的圆月。 那大亮了后稍稍又黯淡了的圆月,在吸纳了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后,刚要黯淡的光芒,又是为之一振,本来好像是摇曳的烛光似的光亮,陡然猛涨,焕发出了稳定的光芒。 这是,那些光经过八卦阵的吸收和转化,成为了月亮的养料? 黯淡了的光华,被补充回来了?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这个月亮永远都不会熄灭? 张清烛估摸着,原本看那轮月亮一时暗一时亮的,还以为是支持不了多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这月亮,是八卦阵搞出来的,是不是意味着这就是所谓的传承? 桃井家,张九龄,月读命,月亮? 没准就是了…… 这个月亮,是月读命吗? 自己没这么厉害吧,一上来就是这种压箱底的东西? 不大可能。 那一轮圆月在浮浮沉沉之后,终于趋向稳定了,像是慢慢地爬升,就像是月亮慢腾腾地升空,要挂在高天上。 从张清烛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在到达中天的一刹那,又是一阵大亮,随后,整个空间的光都发出了不曾有过的刺眼光芒。 张清烛霎时间就想眯起眼睛,在本能的趋势下,眼睛瞬间就闭合了一般,可立马又意识到,现在是关键时刻,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错过了这种最要紧的时刻,因为这是秘密的关键。 满目都是光华,极为耀眼的光华,那还想要睁开的眼睛,在睁开了一大半,就不得不再次闭合上,太刺眼了,这是其一,第二呢,看不到,此时此刻,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到啊…… 张清烛不由感到遗憾,这种时刻,还是看不了啊,就他的估计,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要是能够明了这个环节,以及能够解析其中的秘密,那么,对于桃井家的传承方式,以及桃井家的术法跟龙虎山的术法的关系,或许就可以拥有一个脉络性的了解。 对于是不是张九龄的传承,此时的张清烛还是不敢肯定,可已经有了一个倾向,他认为是。 他看到了…… 不,不是看到,是感受到,他感受到了…… 在一片白茫茫的海洋中,到处都充满了光形成的海浪,大海无边无际,仿佛是宇宙之海,光的海浪在起起伏伏,波涛翻涌,没有一刻停息,仿佛也是永远不会停息…… 在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里,置身其中,不由自主地有一种身为一个人类的个体,是一个非常渺小的存在。 而在这一片翻滚着的无尽波涛之中,有一轮圆月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中冉冉升起,发出极为耀眼的光芒,仿佛目之所及的这一片大海的光亮,全是反射于天上的这一轮圆月的光芒。 海上升明月! 张九龄无疑了…… 可是,老张这货,怎么将道统给放在了外面呢? 对于张九龄不将自己的道统再传回龙虎山,张清烛自然是十分理解的,要是不理解这个,他就不是一个成年人。 可是,另一方面,张清烛也不认为,张九龄将自己的道统再偷偷传回龙虎山是一个很难以理解的事。 很简单,张九龄的本事,不是那么容易学到手的,或许,还真的有点需要龙虎山的张姓血脉。 这样一说,还是张道陵厉害啊…… 张道陵的种,就是生产力啊! 换了一个解释,张清烛觉得,整个事,要容易接受一点,直到现在,他还是挺不适应一个人的出生就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最大程度地决定了一个人一辈子的成就。 唉,太残酷了! 他总是有一种期盼,像溺水的人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期盼着会出现一个奇迹,打破这种宿命论的悲观。 在宿命论中,尤其以血统论最为令人不爽,还令人不齿。 可是,这也是个事实! 起码是一部分的事实,这个世界,血统是能够体现出力量的。 即便,从某个更为宽泛的范畴里,他也算是既得利益者,可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除了观念的原因之外,也有一个实际的考量,他在龙虎山上,可就算不得血统论的受益者了。 当然,这里说的血统论,跟前世的概念,不完全是一回事,差别不小。 当然,似乎也无大的差别,无根本差别,只是更加赤裸裸。 第七百九十六章 牛哞叫 “怎么样了?” 桃井不二的声音传过来,听着相隔很远很远,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穿透过来的声音。 张清烛没搭理,只是这一声恰好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意识给惊醒,注视着前方,在那里,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这浩瀚的宇宙之海上,照耀万古。 月亮? 是什么月亮? 看着那高悬在大海之上的高天的圆月,张清烛的心里,很奇怪地,可又很自然而然,在心底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随即又是猛然一惊,再一次发问是啊,会是哪一个月亮呢? 黄月亮,红月亮,还是蓝月亮? 问出这个问题后,他立马有了自己的期待,从本心而言,他当然希望是蓝月亮。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三个月亮,只有蓝月亮给他的感觉,不会让他感到脑后冒冷气,给他的感觉,是一种神秘感,深深的神秘感。 有些飘忽,不可捉摸,但总归是无害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会吸引你靠近,但最后往往是稍纵即逝,把握不住。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危险就是最可宝贵的特质。 不过可惜…… 张清烛内心里暗叹一口气,这是他的期盼,但估计是不会如自己所愿的,现在最好就祈祷不会是红月亮。 红月亮,绯红之月,它的象征,可是杀戮啊! 相对而言,黄月亮,倒是还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嗯…… 大海之上,悬挂在高天的那一轮圆月,在张清烛忐忑地胡思乱想的时候,似乎是随着他的意愿展开了变化,原本澄净洁白的月亮,霎时染上了一层色彩,有淡淡的橘黄色透发出来,随后慢慢地染上重彩,没多久,就变成了黯淡且又觉得灿烂的昏黄。 月华倾斜而下,被照耀的这个世界,有如傍晚时分,正正跟傍晚的落日一般,只是,要更加的昏黄。 在昏黄的月光下,一片金灿灿,这个世界,正处于秋天的黄昏! 而他,宛如就是那一个正仰头望天观落日的童子,身下骑着一头正低头吃草的大水牛。 “哞……” 一声悠长的嘶吼,又一次将小道士震醒,没有老虎吼叫那样令人仿佛遭受了当头一棒的心里冲击,也没有龙吟那种仿似打雷的轰鸣与悠扬,声量响亮,传荡出很远很远,但很平和,丝毫不会将人吓一跳。 是牛在叫唤? 张清烛不由自主地低头看向身下,顿时感到一阵难以置信,身下竟然真的有一头大水牛,而此时,正引颈想上望,而他呢,端坐在牛背上,前头一点的两只大大牛角,从牛的额头位置生出,分别向两个方向生长,绕一大圈后,呈一个大圆,留有些许豁口,近距离两只犄角相对。 “哞……” 又是一声哞叫,将张清烛小道士又一次惊醒,将他从震撼而迷茫里唤醒过来…… 随即是理性的疑惑:这里,怎么突然冒出一头牛来了呢? 怎么可能? 脑子刚要思考,霍然眼前所见全然涣散,再也看不到那一片无垠虚空中的黄月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以及漆黑里,有一个模糊的人体轮廓显现。 回到了现实? 回到了现实! 咋回事? 张清烛呆立当场,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嘴角喃喃,而手中一只紧紧攥着的小镜子,一瞬间光芒熄灭,连黯淡的光芒都不再有一丝,彻底地朴实无华。 忽然,手中受力,出现震荡,手中的镜子一振,挣脱出手掌的掌控,飞进了黑暗里。 “哦,看来是完成了,……” “可是你给人的感觉,并不感到欣喜?” “小道长,你不会是不认账吧?” “呵呵……” 张清烛是有心抵赖,可终究是干不出这样的事,况且,对方的表现是很坦率的,也有诚意,在没有一点保障的情况下,先一步将这样重要的事兑付,这让他还是颇有好感,自己要是抵赖的话,实在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良心啊,宗教是要讲良心的,修道更是要讲良心的。 据他所知,龙虎山的道人不会为誓言所束缚,也并不畏惧与信仰神的尊名相冲突,这个话是说,不管以什么名义的誓言,就是指天以神的名讳发誓,也依旧不能束缚龙虎山。 龙虎山道人,不受誓言的约束。 可是,不意味着龙虎山道人不会被良心与道德的影响。 修道之人,有道心一说。 道心不是通明无碍,那就很难再有进步的了,修道本就是很艰难的,还没有一颗澄净的道心,那就是苦海无涯,难以争渡。 通常说来,对于这样的事,龙虎山还是不愿意不讲体面的。 “你看到了什么?” “你得到了什么?” 显然,那一句只是调侃,桃井不二并不认为对方会真的不认账,那样的事,是十分不光彩的,而对方的来历出身,单就这一条,就是对方不能违背承诺的一个非常大的因素。 龙虎山,单这个名字,就是荣耀与辉煌,是无数龙虎山道人的精神支柱,一度是道教的精神支柱,即便是现在,在许多道人那里,依旧还是有着这样的地位。 当然,当然了,是一些,都是一些法力低微的普通道人。 “没什么……” “在一个不知是哪里的空间里,几个卦位在吸纳着一些光,在光里面,似乎是有着符文在扭曲,那些符文应该就是所谓的传承了吧?” 肯定要隐瞒一些的。 张清烛没敢提起月亮,他怀疑,那玩意很可能是所谓的月读命。 这一点,当然是他的猜想,甚至是臆想,没有啥根据,可是,那个月亮,他觉得,心里很笃定,应该就是跟那位鼎鼎大名的张九龄有关了。 张九龄,海上升明月…… 桃井家,阴阳师,月读命,遣唐使…… 嗯,以玄幻的神逻辑来构建这一切的话,还是有道理说道说道的…… “几个卦?” 对方又问。 嗯? 这个是关键? 对方当初遇到的场景,跟他也是一样的? 起码是相像的? 几个卦? 这个意思是,卦位的多少,是获得传承多寡的关键? 嗯,很有可能。 八个卦位,是一个完整的八卦图,如果只是个别的,那就是有缺陷的,用卦位来推演着一切的生化,也即是囊括着一切的生化演变…… 如果只是一个卦,比如一个离卦,那就是火的属性,那只能获得有关于火的术法的阴阳术传承。 “四个卦,还是五个卦?” 说一个,人家当然不会信,说是八卦,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还是不能暴露自己的底牌,稳着点。 “了不得……” “果然就是龙虎山的高足。” “道长,你既然得偿所愿,那是不是……” 唉,这还才搭上一句话,立马就要催了…… 不过呢,张清烛的心情倒是着实不错,而且就本心而言,也实在不想食言,可是,这样顺顺当当地如他所愿,那就有点显得有点傻。 可是,别人催得这样急,要是拖拖拉拉,难免让人起疑心,既然不打算抵赖,那也没必要搞得这样难看。 可是要不难看的话,自己的小命就要担待一些风险了。 两难啊…… “桃井道友,那贫道怎么相信在诵念出金光咒后,你不会立刻就出手暗害贫道?” “当你沐浴在金光咒里,听到了神的启示,实力大增,可能贫道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很令人心惊?” 张清烛当面将顾虑说清楚,这个事,想来对方也有考虑,说出来没什么,不说出来,反倒显得心里有鬼。 至于这个方面,因为事情涉及了神,神嘛,不能说无所不能,但也可以勉强说通天彻地了。 一个神的出现,虽然不是直接降世,只是在金光咒里间接地显现出影迹,可即便是这样,依旧让人觉得很恐怖。 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凡人,对方怎么样都是神,完全不是可以放在一起讨论的两个世界的生命体,能不怕吗? 如果说,单凭桃井不二一个人,他当然不会怕,也不好意思怕,在修为上没有高出一截的情况下,面对着同龄人,如果不是出于策略性的考量,他是真的不愿意灰溜溜地往后躲。 “嗯,这是个问题。” “但其实,我并没有太详尽的考量,因为,我从未认为这样的事,有真正实现的可能。” “现在遇到了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就算是有风险,不管有多大,都要去试一试。” 张清烛对这一番表态的评价,是还好,说的是个大白话,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个逻辑,并无大错。 换了他一样,总归还是要试一试,不然就太不甘心了。 他不知道阴阳师是个什么群体,可是桃井不二当过道教的道人,还是正式的道士,而道士这个群体,他是熟悉的,见过的人,谈不上有多少,可是生活在这样一片土地上,目之所及,所思所想,甚至是连鼻孔里呼吸的空气,都是那个味道的。 他知道这类人的特质:关键时刻,这些人也敢死。 “你不能就靠这句话推搪贫道吧?” 张清烛理解归理解,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要是被这样给糊弄过去,那可不是要笑死人?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两个符咒 “要不这样吧?” “你给贫道下一个禁制,暂时限制住我的行动?” 桃井不二建议,这个法子,一听就知道有很大的凶险。 “你不怕到时候贫道只需伸出一根小指头轻轻一戳,就可以让你毙命?” 张清烛很自然怀疑这里边是不是有蹊跷,只是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他是相信对方会有这样的决心,可是,另一方面,他的多疑,有点发作了,总是忍不住对这种少反常的行为,带出深深的审视。 还是拖一拖。 “什么禁制?” “贫道的禁制,不一定就能对你有效……” “你有这样的决断,贫道很是佩服,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是被你骗过去了,被你蒙蔽了,你装作被禁制束缚,实则没有,到那时候,贫道可就惨了。” “没准,小命都要丢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现在的这个情况,对方也很难做出更大的让步,再纠缠下去,只会彻底闹掰。 可是,他不打算食言,闹掰了没好处,也没必要,拖一拖时间就得了。 “你再想一想,贫道也要想一想,用哪个符咒,好准备准备。” 说完,立马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受感受这一番际遇带给他的最后余韵,可是很可惜,是再也难以找到了,闭上眼睛,啥也看不见,一片漆黑。 他刻意地去冥想刚才那一番场景,先是在脑海里,在眼前所见的视野黑幕上,勾勒出一个大一点的光晕,当作是一个月亮,然后再渐渐染上色,先是淡淡的橘黄色,而后颜色渲染开来,不断加重,成了昏黄,再而慢慢一点点变成那种带着点悲凉萧索的昏黄。 可是,总归是觉得差了点韵味。 没有生命力! 而之前的那一轮圆月,仿佛是从海面上升起的圆月,除了散发出一股凌厉而沧桑的威势之外,仿佛还有着一股生命气息一样。 感觉就是个生命体。 从无尽久远的过去,一直存活到了现在,有着生命体的感性,感慨着时间悠悠,光是这种不经意间的仿似是情绪流露的触感,就让人感到震撼,震撼中蕴含着莫大的恐惧。 至于他当时身下的那一头大水牛,生命气息则更是浓厚了,光是靠这样在脑海里描画着一个外部轮廓的搞法,是根本不匹配的。 两者很不相配,放在一起对比,又怎么可能会有启发呢? 想到这里,张清烛也就不再继续,不将大水牛给勾勒出来。 可是,还是有一个疑问存在,如果说那个月亮就是所谓的传承的话,那么,他要怎么才能修习这些所谓的传承呢? 按照之前的所想,如果传承是一个卦位再加上这个卦位所吸纳的光,光里面所谓的符文就是传承,那么最后他所设想的,怎么修炼阴阳术的问题,就很简单,无非是出现一个八卦符号的印记,从这些印记中解析出对应的各类属性的术法即可。 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是有点复杂,是要解析月亮的寓意吗? 月亮的寓意? 而且,怎么解析? 如果是八卦的话,得到的卦位会组成一个周易八卦,会自行演绎出它们自身蕴含的信息,就跟占卜是一样的。 可是一个月亮? 这怎么解读,连个八卦都没有。 而且,连那个黄月亮都没能感应到痕迹,他不认为就消失了,但是,是不是跟白虎之力一样潜伏在身体的最深处那样,他也不确定。 如果是那样的话,又觉得有点鸡肋了。 如果说,光是强大的传承这一点,他其实不怎么稀罕,毕竟就这一点看来,他身上是一抓一大把,首先就是龙虎山的,还有得自武当山的太极拳,还有魔女一族的传承,还有白虎之力,张宗昌给的也能拿来一说…… 老实说,修行不是集邮,看到好的就想收藏,一个基本的观念是:博而不精是个大忌。 如果不是用阴阳术来当个遮掩的话,掩饰自己道士的身份冒充成阴阳师,他对于所谓阴阳师世家三贵子之一的桃井家的传承,可能会如其他龙虎山的道人一样,持嗤之以鼻的态度。 当然了,还有一个兴趣点,如果真的是来自张九龄的传承,那还是值得高看一眼的。 如果跟白虎之力一样,藏在身体的不知道哪一个角落,那可真的是排不上用场,鸡肋。 又是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 “想好了没有?” 桃井不二的表现,确实可以称得上心急,还没一会的功夫,又催促上了,张清烛只好睁开眼,开始着手这个事。 “贫道给你下个杀鬼降魔咒?” 张清烛试探一下,看对方对龙虎山的这个咒,有没有了解。 其实,他也没什么了解,只是他师父说,这个咒语对龙族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因为符咒里面有一个龙字。 当然,他没有亲身试验过,不知道效果,不知道自己师父所说的是否属实,不过他觉得,就他们所处的环境,小道观处于龙虎山的外围,危险是时时刻刻潜伏在周围的,这种事,他师父的个性,不大可能会胡乱吹嘘。 “可以,尽快开始。” 得,还真是等不及了。 可这个话,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对龙虎山的这个咒语有所了解啊…… 唉,不管了…… 应该是死不了人吧? “贫道就念半截吧?” 张清烛自问还有点人性,没有第一时间就发动着咒语,只是半句。 “你将刚才的那个法器给扔过来,通过将符咒施加那小镜子上,间接束缚在你的身上。” 这一点是关键,张清烛不敢大意,也不会让步,如果不是这样,对方可以规避的空间就大大增大了,而直接施术在人家身上,想来是不会答应的,人家又不傻,只是急了点而已。 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东西迎面打来,向这里抛过来,力度要重一些。 张清烛没提防,伸手就接过,不用细看,光凭着手感,就可以知道是刚才的那一面镜子,再看,果然有黯淡的光芒浮现在镜子的表面。 “天元太一,精司主兵,” “卫护世土,保合生精。” “华衣秀裙,衣冠青巾。” “青龙左列,白虎右宾。” 说的同时用手在镜面上书写着熟练的符文,只有一道道手势的影迹随即而四散,并无痕迹留下。 但张清烛可以感觉到,在书写这些符咒在镜面上的时候,明显感应到对方气息在一瞬间翻涌起来,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嗯,应该是起反应了,看来对方没有大的隐瞒,这一枚镜子,确实是个很重要的法器,可以跟对方的气息相勾连,貌似还绑定得挺深的。 “好,就这样吧……” “ 既然对方很有诚意,小道士也不好再推脱什么,而且,就这个防备,貌似也够…… 够了,那就不等了。 拖拖拉拉的没个完,他也感到很不耐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张清烛还是留了个心眼,没说原本的那一句,顺着对方的理解,说出了对方口中的那句:“广修亿劫”。 这可能是个不错的小心思,而且,一个字的改变,应该不至于没效果。 嗯,还是防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气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随着庄严的声音出现,先是从张清烛的嘴里蹦出,随后凭空响起了浩大的诵经声,渐渐将张清烛稚嫩的嗓音给覆盖住,不再可以清楚听到,只剩下一点点的缥缈的话音,与那浩大庄严的诵经声相应和。 金光毫无预兆地洒下来,仿佛是从天上照射而下的,可是头顶上,是一层石壁,是古堡里的一层天花板,并不能与外界相通。 金光洒下来,顿时将周围的一片全都给照亮,顿时将本来一片漆黑的过道全都给照得一清二楚,仿若如居于太阳照耀下一样。 “这就是金光咒。” 张清烛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在他的对面,不很远的地方,站立着一个身穿个他身上这一件道袍差不太多的道袍,脸上浮现出肃穆,眼睛已经眯起,看模样像是迷失了一样,好似精神已经陷入了面前的虚幻世界了。 金光照耀,光芒从头顶洒下,浩大庄严的诵经声并没有停息,张清烛念了一遍咒语之后就停下了,可是那浩大的诵经声没有一刻停止,依旧在诵念不休,现在没有停,也看不出有要停止的迹象。 那浩大的诵经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断地重复着。 张福德道人说这个咒语是龙虎山的八大神咒,需要结丹的修为才能修持,只有少数的,个别的,才能在结丹以下的修为修持。 这样一句话,张清烛觉得,这是对他十分高的夸奖与抬爱,当然,也是张福德道人的一个自夸,张福德道人自己都没有结丹的修为呢。 不过,张福德道人,被誉为龙虎山的未来守护神,自然是不需要自夸来抬高声势的,就本性来说,也没有那样低级的情趣。 可是,就他的经历来看,似乎,念出这一神咒,似乎并无太大的阻碍,既不显得危险,也不显得很艰难。 那么,忌讳在哪里? 第七百九十八章 邪神注视 张清烛当然不认为这是龙虎山道人的大惊小怪,在这种事情上,张清烛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会比龙虎山的漫长时间积累下来的智慧来制定的规矩要来得高明,这个规矩,必定不是陈腐的规矩,不是困顿于观念的,完全是处于生存的考量。 可是自己的亲身体验,也是不能否定,确实是很容易上手,也没感到危险。 难道,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呵呵,这种事,还是随便想想,乐呵乐呵一下就好了,真的当真,那可真是个傻子了,闹出点笑料是不要紧,要是过于自我陶醉,沉浸在幻想中,最后丢了小命,那可就悲剧了。 算了,这种事想不明白就放在一边吧,这不是科学,是玄学,不会有一个统一的标准答案的。 这下是轮到他没啥事干了,就看着在一片金光灿灿的仿佛是处于秋日的傍晚时分的景象里,在一条狭窄而又悠长的过道里,相距不很远的两人,穿着几乎是同样式的服饰,一个瞪大了眼睛直视前方,一个微微闭上眼睛,脸上隐约浮现出迷醉的神色。 这么快就上头了? 张清烛自然是十分关注对面的情况变化,在浩大的诵经声中,桃井不二脸上表现出的戒备,一点点松弛下来,眼睛闭合的程度更深,渐渐有沉湎其中的情绪流露。 可是,就处于外在的他所感受的,并没有感受到跟之前有更大的不同。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没有感受到有任何的区别。 随后出现了更大一点的变化,不会出现在外在的环境变化上,而是桃井不二本人身上,他慢慢地矮身坐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起腿来,两只手平搭在腿上…… 一看这个模样,张清烛就知道是要行气了…… 果然,桃井不二的呼吸霎时粗重了不少,在吐出了几口浊气之后,呼吸的动静渐渐平息,恢复到察觉不到的平稳,可是跟一般的人在行气时,身心放松平静不一样,桃井不二的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像是陷入了狂热的迷醉之中。 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不由得有些暗暗心惊,要是进展顺利的话,那岂不是很快就要面临一场厮杀了? 不得不防啊…… 可是要怎么防? 现在就要跑? 那不好,先不说对方还没完事,自己跑了,变相地食言,就是不碰一碰就跑路,跑没影了,那也很伤自尊。 自尊,也很重要啊。 得掂量掂量对方的成色。 可是,如果情况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真的一睁眼站起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实力暴涨,背后有邪神庇佑,那局面就很复杂,且危险,不过呢,要是太危险了,也不复杂,简单。 如果一只手就可以将他给拍死,那么还能复杂得了? 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不要被人一个照面就给拍死了,那他的手段,诸如白虎之力、金黄色斗气、太极拳之类,根本就无从发挥,这个死法,很冤的。 得想点办法,周全一点…… 可惜,事情的进展还真的就是那样快,只是不像设想的那样,在那依旧浩大庄严的诵经声中,一股异样的气息悄然弥漫起来…… 张清烛霍然一惊,死死盯着桃井不二的眼睛,顿时四下扫视,在金光映照下的狭长过道里,什么都没有,由于金光的照射驱散了黑暗,此时的视野很不错,当然受限于地形条件,视野能见度良好没多少用,在那一处仿佛是隧道的孔洞后边,依旧还是深不见底的黑。 前路渺茫,后路也变成了一片漆黑,同样充满了不确定。 不过,此时的张清烛没心思去琢磨这个事,他正恐惧着呢,在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在悄然弥漫在周围后,张清烛立马可以从心底里感受到发自灵魂出于本能的恐惧,身体在慢慢地颤抖着,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在身体出现这个状况的一瞬间,他明白了,他遇上了那些不可直视的存在了…… 这玩意,还真的是个神? 还是邪神? 这第二想法浮现在脑海,是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了一下之后,立马可以有反应,可以控制住双手的行动了,已经镇定下来,手稳住了。 他还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手,那说明,这个神,多少有点西贝货的意思…… 而他的身体还在不可遏制地颤抖,手却不动了,是何缘故? 这个疑问刚冒出来,立马有了一个猜测:红蜘蛛。 邪神对邪神,两个力抵消了? 这是唯一的靠谱一点的答案了。 随后,从双手的位置涌现出一道暖意,给人的感觉暖洋洋的,从手上往上延伸,沿着手臂越过肩头,向着身体的四肢和胸腹部位卷过去,霎时,那股暖意所到之处,身体上不可遏制的颤抖,立马就停止了,身体又重新回到他的意志掌控之中。 可是,张清烛更紧张了,心头更感恐惧。 他觉得,好像有目光在注视着他,弥漫在周围的气息霍然一动,竟然绕着他的身体周围,徐徐转动着…… 这一回,张清烛的身体又颤抖了,不是那种不可遏制地颤抖,而是心里害怕给抖了一下…… 妈的…… 这倒霉玩意,盯上我了? 在这一刻,张清烛几乎可以确定,桃井这个疯狂的家伙,所要召唤的,确实是个邪神。 原因很简单,神是不会让自己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的,还能让他察觉到了…… 正统的神,由于都不在人间界,都在天界,所以距离极远极远,祂能够注视到的,最大程度,也只是那些信仰最为虔诚,每一刻都想接近神的信徒,且还要满足另外一个条件,或许要满足,还得是神自己所青睐的信徒,是为神的眷属。 只有邪神,身处人间界,才能可以看清楚同样身处人间界的生灵。 幸好有金光咒,金光咒可以使施术者对那些不可直视的存在“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所以那道目光看向了他,却好像又不是很灵敏,给人的感觉稍显迟钝,可这一点也足够了,足够让他认定对方的来头。 是个邪神 而且,他有感觉,应该是个极强大的邪神。 桃井不二这倒霉玩意,真的敢招惹邪神? 这家伙,也不像是狂热的邪教徒啊? 他就是再不喜欢桃井家,可是他也拥有了桃井家的传承了,那他有求于邪神的,不可能是力量了? 像桃井不二这样背靠着大家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与邪神搭上了关联,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样的后果,往往都是不让人感到愉快的…… 张清烛一动都不敢动,凝神静息,注意自己的心跳与呼吸频率,让自己保持着一个近乎是静止的状态,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个死物,类似一块石头的存在。 可能是因为金光咒的存在,此时的自己在对方的眼里,看不大清,对方不像是远在天界的真正神明那样,只能看到感受到自己的虔诚信徒,可是由于金光咒,此时应当也只能算是个近视眼了…… 这里是吸血鬼一族的古堡,相对于这位也藏匿在人间的邪神,也还是有些远,即便被桃井不二召唤过来,依旧还是看不清…… 对于金光咒,他莫名地有信心,可能是那个龙虎山八大神咒的名头给他震住了,也可能是龙虎山上那个只允许结丹道人才能修习龙虎山八大神咒的规矩给震住了,对于此时的境况,他认为只要自己能够镇定下来,就应该能够糊弄得过去……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而且,还有双手上的小蜘蛛邪神留下了的气息——名为邪神馈赠的力量。 好一会之后,那一道目光始终还是无法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而那对着自己的身体旋转的气息,也就只好散去,向着身外更远处弥漫…… 呼…… 这个时候,张清烛才敢稍大点声将憋在胸口的浊气给痛痛快快地给呼出去…… 我的娘嘞…… 快要吓死我了…… 同时心底是大定,暗叹金光咒果然靠谱,关键时候能顶个,不愧是有着龙虎山八大神咒之名。 什么叫神咒? 其他的形容词都是虚的,都是不着边际,在他看来,只有能够应付神这种生命体的技艺和咒法,才能配称一个“神”字。 龙虎山八大神咒,至少金光咒,经过了他的亲身验证。 金光咒,当得起一个神字,是为金光神咒! 松了一口气缓过神的小道士,再一次将在的注意力投放在桃井不二身上,桃井不二此时的神色已经由迷醉演变成了明显的狂热了,眼睛闭上,可嘴角两头向上翘起,像是遇到了此生最热烈期盼的事物一样,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发白日梦!” 张清烛是伤疤好了忘了痛,在意识到金光咒确实是很神,有着神威后,禁不住还是心里升起些许张狂,对着罪魁祸首的桃井不二咒骂了一句。 这个货,要是得偿所愿,未必就会放过自己…… 是不是要给折腾点乱子出来? 可是,这样又有点不厚道是吧? 可是,小命都没有了还假慈悲,还讲什么仁义道德,这岂不是宋襄公? 那只会留下千古笑柄啊! 千古笑柄还是好的,起码还有个人知道是个怎么回事,知道死是怎么死的。 自己就惨了,一个无名小卒,是怎么死的,谁都不会感兴趣啊…… 第七百九十九章 狂笑着 在见识过邪神的威势之后,虽然只是从一个小侧面的一个间接的小小接触,但也足够揭示所谓“神”这种生命体的恐怖,哪怕,只是一个邪神,一个不能叫神的神。 不能叫神,是因为跟真神相比,这玩意可能跟一个凡人也没有多少差别,或许两者间力量的差别不小,可是,在真神看来,生命的本质是一样,依旧是短暂而腐朽的。 唉,悲哀啊…… 说是神,也可以说是神,就是因为力量啊,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小道士来说,邪神跟神没有啥区别,都是伸出一只小指头就可以碾死他…… 哦,过誉了…… 这是对他夸奖…… 不需要伸出小指头,只需要远远地瞥他一眼! 只要看他一眼,他可能立马就会崩溃,精神崩溃是自不待言的,还少不了身体的崩溃,身体的血肉极有可能会在一瞬间就溃烂成一堆烂泥。 嗯,这个世间,还是很危险啊…… 这是一个正在大踏步向着近现代进发且还有着邪神隐匿其中的时代? 想着想着,思绪回到眼下。 那怎么办? 直接一个雷扬手就劈过去? 嗯,还不至于,不至于…… 张清烛又是犹豫了,踌躇了,觉得现在不当机立断的话,后边出现不好的后果,那可是没有后悔药的。 至于之前给下的符咒禁制,老实说,啥个效果,他自己都不秦楚,肯定是不能指望上了,要是最后只是西贝货,就是吹起来的,那可就悲剧了。 他的决心,在小命与信誉上来回摇摆,一时要发狠,一时感到颇为不情愿。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还注意到,那一股气息在蔓延到过道两端的深处好一阵子,此时又再慢慢回返,那是一股有着冷酷和森严,偏偏又有着明显的神圣意外,令人在害怕的时候肃然起敬,有俯首叩拜的冲动。 那个感觉,简单点形容,就是一边害怕着,一边崇拜着…… 随着那股气息的耗尽,那股阴冷又神圣的气息再度徘徊在近前,在身边周围,张清烛感到自身涌起了一股子冲动,想要附身叩拜,同时还很奇怪的,膝关节感到酸软,几乎是要摇摇欲坠的模样,差一点就要轰然倒塌在地上。 我靠! 张清烛心里大骂,可是嘴上却是连一点声息都不敢蹦出,随即身体再度绷紧,一动不敢动。 任凭那阴冷的气息从身边来回扫荡,那些阴冷的气息在往复几次来回扫动之后,全都汇聚在盘腿在地上静坐的桃井不二身上,而那道目光,在此时,又再度被张清烛感应到存在,呼吸顿时又是一凛,立马屏息静气,眼帘低垂,不敢打量。 他感觉到,当然是看不到的,那一道目光似乎在环顾了一圈四周,随后跟那些阴冷又神圣的气息一样,看向盘起腿来的桃井不二,注视着他…… 妈的! 他的经历,也谈得上是传奇了,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然是经历过两次这样的场面,现在他就要经历再一次的邪神的降临了! 是要降临了吗? 而此时桃井不二,状态也极为古怪诡异,且还有点吓人! 一张脸看着是平静,可是下半张脸确实极为诡异,嘴角高高翘起,像是在下一秒就大笑出来了…… “阿弥陀佛……” 仿佛是雷声轰隆,仿佛是从天而降,可是却是从桃井不二嘴里慢慢轻吐出,这是他眼睁睁看着的,那憋着笑的嘴角终于绷不住了,嘴角吐出几个字音。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像是雷鸣般爆发! 张清烛眼睛霎时瞪大,满脸不可置信。 这时候,他霎时想起了之前在梦里的遭遇,御手洗丁丁在一个古庙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个小佛像,听另一个阴阳师的描述,是嘴角憋着坏笑的邪异小佛像。 还真的被说中了,真的是个邪异的存在,是个邪神。 一个邪佛!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是桃井不二的附和声,此时此刻的他,在那响切整个过道的狂笑声中,立马被点燃了热情,形成共振。 那憋着坏笑的嘴巴是再也绷不住了,嘴角高高上翘,快要咧到了耳根处,立时这种憋着恶作剧式的坏笑,不会感到那种令人恐惧的恶意,还多出了一点点荒诞的喜剧意味。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大笑声不止,不断地在狭长的过道里来回扫荡,形成共振,一叠叠的声浪堆在一起,形成了海啸一般的骇人声势。 那一直就响起在耳畔且不断徘徊在周围的金光咒的诵经声,完全被掩盖掉,只剩下一点点痕迹残留…… 这个时候,桃井还只是在狂笑着,脸上的眼睛依旧还是紧闭,初步估计们还是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张清烛这下是知道怕了,当即准备跑路了…… 看这个模样,就是现在跑了,也不妨碍桃井不二接受到那邪佛的神启。 “佩服龙剑,五福之章。” “统领神官,三五将军。” “有邪必斩,有怪必摧。” “敷佑福祥,启悟希夷。” “邪怪消灭,五帝降威。” “护世万年,帝德日熙。” “黄龙降天,帝寿所期。” “景霄洞章,消磨却非。” “急急如律令!” 张清烛嘴角微微阖动,呼出点气,同时手上并指画符,书写在一直攥在手中的四卦镜上,随着最后一笔的收尾,以及嘴上同时近乎到了咒语的最后,张清烛霎时一顿,将书写着符文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咬破,而后快速在写了最后一个“敕”字。 然后轻轻蹲下,将手中的小镜子轻轻放在地上,镜子中那个用血写成的“敕”字,迅速消散,化为了一片涣散的血丝,再彻底消散于虚无之中,完全看不出有一点痕迹。 张清烛做完了这个动作后,立即向后退去,并不转过身,只是慢慢地向后拖动着脚步,面向桃井不二,也时刻注意着那一道集中在桃井不二身上的目光,注意着这两者的动向。 虽然金光咒那凭空浮现的浩大诵经声被那同样是凭空浮现的狂笑声所掩盖,所幸那漫天的金光并没有就此消散掉,依旧还在照耀着,仿佛身处在傍晚时分。 那一股萧索的秋日意境并没有消散。 这让小道士还不感到那么惶恐。 有金光在,就始终还是感到心安。 只要有金光在,符文中的那一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就始终在发挥着作用,那应该就还是不能让这突然从极遥远的虚无处投射过来的目光注视到自己,只要不直接接触到自己,那自己就还是安全的。 所以,不用太慌,也不能慌,这种时候,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出事。 不慌,慢慢来…… 张清烛心里在慢慢地做着自我安慰,自己跟自己讲道理,用理智克制掉心头那开始慢慢升腾起的慌张。 看桃井不二弄出来的这个景象,说是气象宏大,也勉强说得过去,绝对是不小了, 很大,很不小,不是指那种翻江倒海的自然景观震撼,也不是那种像邪魔降临时的骇人声势,可是,闹出来的声势不大,不代表着就祸害小了。 像这样,不知远在那个角落里,一双眼睛穿越空间,或许,个人的感觉好像还穿越了时间,这可是连天上的神仙都办不到的事,在这一刻,在这个地方,在张清烛小道士的心目中,这座喜欢大笑的邪神,可是真的就是一座大佛啊! 此时此刻,可比什么道祖老子、教祖张道陵要厉害多了…… 厉害多了啊…… 张清烛一边慢慢退开,脚点着地蹑手蹑脚走动,一面死死盯着桃井不二,留意着他任何轻微细小的一举一动。 还好,意外不像想象的那样多,很顺利地以泽阳的方式退出了十多丈远的距离,而在这个距离,金光依旧洒落,在周围照耀着,而且,还有一点欣喜的是,金光咒的诵经声,似乎变得声量大了一点。 这是个好兆头。 前边那响切耳朵的狂笑声,虽然对他的身体并无大的妨害,就现在他所感受到的,就是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哪个部位有不妥,姑且就视之为无不妥,但是这个笑声,毕竟是掩盖住了金光咒的诵经声,光是这一点,就知道是极不利于他的。 现在金光咒的诵经声增大,简单的一个推理,那就是邪神的力量,在这个距离内,减弱了。 当然,只是减弱了,不是消散了,更不是没有效果了。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没有一点失望,本来就不抱过高的期望,自然不会有很大的失落,毕竟,金光咒,只是门咒语而已,即便再神,那也是一个小道士施展出来的符咒,不能要求更多了。 在这个距离,张清烛前后打量了一下,在很远一点的地方,那里是金光咒照耀不到的地方,恢复了之前的景观: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他估摸着,在这个距离,或许还是可以有一点试探的举动的,再远一点的地方,金光咒覆盖不了的地方,黑暗笼罩,那反而更有利于邪神和正受邪佛神启的桃井不二。 第八百章 神的力量 真的小看了这狂信的邪教徒,完全没想到,也看不出,居然都到了这种程度。 小道士此时感叹的是,这桃井家的天才,居然会在邪教信仰的这一条路上,陷入那么深。 一个很简单的判断:光是看对方脸上的那个表情,那种狂热而又平静,一点都不挣扎的作态,仿佛是醉态一样,就可以大致断定,这家伙,一定不是浅浅涉猎,不是那种怀着好奇或者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去接触邪神的。 而对方所信仰的邪神,光是那个令人冒冷汗的阴冷气息就知道不是善茬,不过呢,邪神就没有是善茬的。 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所谓的不知名的神秘存在,这种东西,似乎跟所谓的邪神的那个“神”字,还有一些距离,有一些不必受这个“神”字所限制。 在他心里,这天下间,最友好的神秘存在,当然是张天君雷正子清道士了! 可是,又有点微妙的地方,这一尊邪佛给他的感觉,好像是荒诞的感觉,多于恐怖的感觉。 虽则,你不敢笑,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想笑的冲动。 这也是一个很让人为难的地方,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就只能憋着笑了。 就跟他见过一面的小佛像那样,宝相庄严,可就是憋着笑,忍不住就要笑出来了…… 可他不敢笑啊! 还有一点,那个小佛像,就是现在出现在这里的这一尊邪神的话,他记得,好像那个小佛像的造型是头上生有满头的肉髻的,而这个佛的体貌特征,可是佛教的最顶级的神明才会有的,是有着佛祖称号的最顶级的少数几个佛陀。 一个邪神的小塑像满头肉髻? 这是不是有点过度了? 僭越啊! 像这种神阶的划分,可不是一个不严肃的可以允许开个小玩笑的问题…… 事关重大啊,信仰之战,甚至是神明之间的战争都有可能因此而引发。 唉,现今这个世道,果然是礼崩乐坏了,科学技术的发展,脚步不可阻挡,宗教即便有着真实的超自然力量支撑,在这样的时代大流中,都不可避免被边缘化了…… 而最让宗教人士愤怒的,可能还是内部的分裂。 而基于本教而生发出来的邪神崇拜的异端,可不就是最大的祸患了吗? 外有大敌,内生忧患,这是一个生命周期走到了尽头的景象。 不过呢,宗教信仰,基于前世的历史经验,应当不会走到尽头,跟前世相比,总体上还是会更繁盛一些,可是衰落也应当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这个距离,张清烛双手飞快舞动着,十指飞速穿插着,摆弄成一个又一个手势,在他的感应中,已经离他有一点距离的四卦镜原本镜面黯淡的反光,霎时明亮起来,闪烁出一个又一个符文,在符文出现的那一刻立马又黯淡下来,在几次之后,完全黯淡下来,连原本的光华,都不再了,彻底黯淡下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回荡的狂笑声霍然就是一振,传荡进耳朵内,脑海里嗡嗡作响,响成一片,像是有千千万万的人在周围同时狂笑。 “吼……” “吼……” “吼……” “吼……” 那种歇斯底里的狂笑声跟之前听到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再像之前听到的只是一个错愕的笑声,不具备杀伤力,而此时的狂笑声,确实实实在在的一种伤害,狂笑声贯入脑子里,全数化作了猛兽的吼叫。 佛教的狮子吼? 还真是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佛门手段竟然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识到了…… 张清烛当即摇摇欲坠,半跪在地上,摇摇摆摆地单腿支撑着身体不倒下,眼睛直视前方,桃井不二霍地睁开双眼,眼睛有一个属于佛教的万字符徐徐转动着,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就是这个符文,暂时破掉了金光咒?” 张清烛说是暂时,到也不是为了撑住场面,而是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金光还是在的,而从天上洒落仿佛是太阳光一样的金光,也同样还存在于过道里面,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金光咒还发挥着效果。 对方还是忌惮金光咒的。 而对方的攻击讨了个巧,利用声波来影响他的精神和神智,本来金光咒也是可以护持得了精神的,可是他还要观察对方和邪神的动向,撤下了对耳朵和眼睛的防护,没想到,就这么点漏洞,当即被桃井不二给抓住了机会。 “呵呵,小道长您说得对,正是暂时的。” “现在再来一下,估计是不行了,金光咒,在一些阴阳师的心目中,可是大名鼎鼎啊……” “要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被破掉,那才是大吃一惊呢……” 桃井不二起身站直,拍了拍身上的道袍,抖落一些灰尘,在金光的照耀下,可以明显地看到粉尘在飞舞,纷纷扬扬,还挺好看的。 “呵呵,你可真的下死手了?” 张清烛自问,现在的这个场景,意外是不意外,只是事情临头的时候,不容易适应就是了…… “小道长,你好像没怎么意外啊?” 对方好整以暇,并不显得着急。 “不意外,贫道说句宽慰你的话,要是贫道在搞邪神崇拜,贫道也会善后,就你这样的,肯定弄死。” 张清烛对于对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感到疑惑,分外疑惑,竟然还有心思去追问自己的感想? 不像要疯的模样啊? “老实说,贫道现在有一个很深刻的疑问,你能不能给一个回应?” “看现在的模样,你应该是掌握了一些特别的力量了吧?” 张清烛摇摇头,对于对方探究的模样,表示理解。 “哦,你可以问。” 可以问? 这家伙,还真的挺有自信,对于杀人灭口,把握这么大? 太小看他了吧? “你的神,会直接出手?” “不会吧?” 实在是忍不住,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再挣扎也是徒劳。 “当然不会。” “你的问题,应该不是这个吧?” “呵呵……” 呵,还真的挺放松啊…… “呃,不是。” “贫道真正想问的是,你的实力,通过神启,已经有了一个极大的提升?” “你既然当过道士,应该是知道道人的修为境界的划分,那么,你现在是结丹了吗?” “还是,只突破了一个境界,筑基?” 这个是跟小命相关的,不能不着紧一点。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就到结丹的境界,只是筑基而已。” “但是呢,也不是一般的筑基。” “你知道么,是有着一点点神力的筑基。” “当然了,神力并不纯粹。” 小道士是霍然一惊,这是完全没能设想到的情况。 “神力?” “那是,贫道理解的那个意思?” “不是凡人可以掌握的力量?” “怪不得,你这么疯狂,去崇拜邪神……” “如果是这个理由,那就可以说服我。” “桃井纯一给你的压力,这么大啊?” 张清烛不是个蠢笨的人,就他所知的一些信息,稍微捋一捋,就可以将一些事给串联起来,大致给出了一个因果联系的猜测。 “没错,凡人不能拥有的力量。” “只是,不是真神不能拥有,而我现在拥有的神力,不纯粹。” “月读命,我只是有些好奇月读命。” 嗯…… 对方对这个解释,还真是挺符合他的判断的,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竟然是专属于神的力量 这个世界,很危险啊? 那么,那个小蜘蛛,是不是同样有着这种神力? 不纯粹的神力? “你的神,是个大方的好老板啊……”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张清烛在这个关头了,倒也少了一些顾虑,直抒胸臆,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表达清晰怎么来。 “小道长,你好像,并不怎么害怕啊?” “跟我预想的,有些偏差……” 对方笑意盈盈,并不恼怒,也看不出什么负面的情绪。 不对啊…… 怎么可能一定都没有负面能量的浸染? 完全颠覆了龙虎山对这个方面的认知,这个货,跟邪神有了如此亲密的联系,竟然还没有出现一点点精神上的癫狂? “哦,在你的认知中,贫道就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么?” “在这种关头,难道要向你求饶?” “求饶的话,你会放过贫道?” “不会吧?” 张清烛顿时瞪大了眼睛,都这个时候,你才来告诉我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这是开什么玩笑? “呃,也是……” “是这个道理,可还是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原本我会以为,你会先下手为强,不会跟我还聊一下?” 此时的张清烛已经出现黑气缭绕了,在金光的体表上,竟然有一丝丝的黑气缭绕? 这让对面的桃井不二惊诧不已,不过,惊诧归惊诧,可是他却没有一点警惕和迟疑,依旧放松,依旧从容,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小道士。 也并着急动手,束手旁观,很容易判断出,他并不在意,他很有兴趣。 张清烛一看这模样,那更好,省得着急忙慌的,这样更加准备充分。 “道友,你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神力,给你这样大的自信?” “现在的你,敢不敢直面龙虎山天师?” 老实说,这个问题,也不单纯是说个话拖延点时间,他是真的想知道。 第八百零一章 共同目标 “龙虎山天师?” “不知道,但应该是不敢。” “道教第一大教的教首。” “这个名号是不一般的,虽然,我现在一点都不知道哪里不一般。” “但是,我的直觉,我现在的直觉,我惧怕这个名号。” “我想……” 桃井不二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明显到了让人以为这是一个症状,一个病患的症状。 娘的! 这个货,如此接近邪神,最后的代价,就是像那个小佛像那样,天天使劲憋着笑? 这也太离谱了? 就这么点代价? 太便宜他了吧? 这样一算,张天君是比不上人家小邪佛啊? “我想你真正想问的,是我崇拜的神明,能否跟龙虎山天师较量?” 这还用说吗? 难道,他自己会真的以为对面的桃井不二会打得过龙虎山天师? 或者退一步说,有能力跟龙虎山天师抗衡? 就因为那点所谓的神力? 这是开玩笑吗? 要是那样,他也不用挣扎了,现在立马自我了断,省得落到对方的手上,好免去一些折磨,痛痛快快地死。 “其实,刚才那个问题,并不是贫道最好奇的问题……” “贫道内心最热切的问题是,那崇拜的那位大佛,还收信徒吗?” 忽然,张清烛严峻的脸上,猛地露出了微笑,瞬间变化表情,完全出人意外。 “呃?”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在小道士愕然的眼神中,桃井先是错愕了一下,旋即爆发出狂笑,像是憋着笑好长一段时间,在苦苦压抑之后,是再也受不了了,爆发出了一通狂笑。 “小道长,我确实是真的没看错你……” 在好一阵的爆笑之后,脸上那种不可遏制的笑意才堪堪收敛,可即便止住了声音,还是有笑意隐现,看那个模样,可能很快就又忍不住了,要爆笑出来。 老实说,这玩意,对身体是没伤害,可对一个高手的形象来说,或许没有比这更要大的打击了。 “小道长,你的意思是,我有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目光炯炯地望过来,让张清烛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一直以来,这家伙都还挺实诚的,当然不实诚的这一次就是要他的小命,不过呢,这玩意,他并不意外,没感觉有啥意外不意外的,自然不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某种程度而言,人家桃井不二当先将桃井家的传承展示给他,算是很厚道的,不能要求更多了。 “有这个意思,如果可能的话,为了不被你杀人灭口,加入别的教派,不也是个小事。” “生死之外,无大事啊……” 张清烛并不尴尬,再度重申了自己的态度,这个邪教,似乎还真的挺有好处可捞的,虽然对于自身的形象是个不可挽回的大害,可是还是那句话,生死之外无大事,都这种时候了,也顾不得这种小事了。 至于所谓的改信其他教派么,那算得什么? 照他师父的意思,是让他加入拜月教的。 嗯,更全面的是,是加入拜月教,又不用跟龙虎山完全脱离关系。 这里有一点是很关键的,龙虎山还有血脉的联系,只要自己还姓张,那还是能跟龙虎山搭上关系。 所以,眼下这点阵仗,并不想对面桃井不二所认为的那样,就那样大逆不道,当然了,这种事,在龙虎山上是极不光彩的。 现在,是被人误以为是小人了,欺师灭祖,罪大恶极啊。 桃井不二也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不过,他们可不是同类人。 “神力的本身,是不完全的,是不纯粹的,是有缺陷的。” “这种缺陷,可能就是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 桃井不二看样子相当的坦率,不知道还有没有隐瞒的,就小道士的感觉,是看不大出来, “啊,好老板啊!” 没啥好说的,还能感叹啥呢? 至于所谓的纯正神力,那可是只有天上的真神才能拥有的,一个藏匿在人间的小小邪神是不能够拥有的。 这一点,他认为不是什么能力的问题,是天地的问题,强如赵方天,不是一样也不能成神永生? 老天的问题,那就没办法了。 也就是说,人家的大老板,给了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啊。 而且,还没有明显的后患。 这个邪神,这尊小大佛,还挺强大啊…… 是不是在邪神中,处于最顶尖的存在? 嗯,很可能,就这个气象与作派,就是那种级别的存在。 “嗯,其实,贫道想加入贵教派,也是真心实意的。” “总比现在就死好吧?” “贫道没那么想不开,还没活够呢?” “要不,你给请示一下?” 张清烛仿佛是没揣摩出别人语气里的暗示,依旧舔着脸想要纠缠下去。 “呵呵,小道长,你果然不一般……”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你施展出金光咒,可真是震惊啊,这样的年纪……” “可真是颠覆了常理……” “小道长,老实说,要不是你出身于龙虎山,就你这样的资质,神,是不会错失的……” “我们有胆子杀一个龙虎山的道人,可没有胆子接纳一个龙虎山的叛徒,或者说,让一个龙虎山的道人改信……” “两者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没有意外,被拒绝了,只是这拒绝的理由,小道士听着倒是觉得新鲜,还捧了下龙虎山。 嗯…… 感觉还挺不错。 “你们对龙虎山的形象,好像还挺不错的?” “龙虎山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知变通?” “就是顽固不化,以致连命都不要的蠢货?” 这个话,刚一出口,就看到了对面的桃井不二摇摇头,随即又再继续问下去: “你们,竟然称呼祂叫神?” “我还以为是佛呢?” 这个是不是很奇怪? 按理说,都可以,可他就是觉得很奇怪。 “呵呵……” “龙虎山的威名,没有人敢大意,即便是在东大陆上,最为强大且强势的周天朝的帝国军,也同样如此。” “龙虎山不会是帝国军的对手,可我想,帝国军,依旧不会大意。” “更别说,就我们一个小小的……” “哦……” “……对了……” 貌似突然醒悟了什么,那隐现着笑意的脸上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恍然之后,那脸上本来看着隐现的笑意,霎时有绽放出灿烂笑容的趋势,可终究还是收敛住了,恰像是突然打开而又更加突兀地收裹起来的花骨朵。 “有一点,你说错了哦……” “我们不是教派,我们虽然是因为崇拜神而聚集在一起的。” “可是,我们不是教派,我们,是一个,秘密结社。” “秘密结社。” “我们聚在一起,既是因为崇拜神,也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张清烛一听这个话,心里有嗤之以鼻,什么崇拜神,说得好像很高大上似的,为了神为了信仰奉献一切,虽说狂信徒一样让他鄙视,可是眼前的桃井不二,分明是为了捞好处占便宜,嘴上还假惺惺的。 鄙视加厌恶! 啥玩意啊? 他要是加入其中,他会毫不掩饰地向,向外人告知,他就是为了好处才入教的,嗯,是进组织的。 “啥目标?” 对方好像还挺有谈兴? 嗯,估计是平时都在策划着反人类大计,所以对外是一点口风都不能泄露。 现在逮到一个忠实的听众了,这下是勾起了瘾头了,瘾头不小。 不过,自己这忠实听众的下场不会好啊。 “我们想要找到天王的血脉,将神的缺陷完全填满,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这可是,连赵方天办成的事啊!” 说到这个的时候,小道士发现对面的桃井不二已经满脸狂热了,怎么都掩饰不住。 可是,张清烛本能地眯起了眼睛,第一反应,不怎么相信…… 他觉得,好像,还是有点不那么彻底,这家伙,感觉,有隐瞒啊? “除此之外呢?” 张清烛故意不将话题固定在那上面。 “呵呵呵……” 这个货只是笑,并不言语,可言外之意就是还要保密,妈的,对一个将死之人保密,人道吗? 唉,没想到这个家伙是这么谨慎,都这个时候了,都这种看似有十成把握的时候,竟然还是不松口。 当然,气愤归气愤,还是不能翻脸,即便等一下就要生死相向了。 “你们神的尊名呢?” 不知道为什么,张清烛对于这个问题很好奇,平心而论,他对于小大佛的印象,很好,不下于张天君清道士雷正子了。 这是一位有着幽默感喜欢笑热爱生活的大老板啊! 对于他这种还需要在别人手底下混的人,很难印象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 回应的是一阵子狂笑! 他终于是憋不住了,内心的狂喜以最彻底的方式爆发出来。 听在张清烛的耳朵里,全数转化为狮子吼! “吼……” “吼……” “吼……” 张清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金光像是纸一样被撕裂,黑暗笼罩眼前,一切都沉浸在这样的死寂之中。 久久之后,仿佛是历经千百万年。 他终于醒来。 睁开眼睛,发现在眼前的还是一大片洒下的金光,仿佛是从天上洒落的傍晚时分的夕照。 而在他面前,桃井不二还在盘腿打坐,呼吸静默无声,脸色依旧还能保持平静。 这王八犊子! 第八百零二章 笑面佛? “你果然是心术不正啊,竟然真的是当即就下杀手?” “桃井君,你的良心大大的坏……” “坏啊!” 张清烛倒是心情不错,很不错,不大不小地开了个玩笑,既是跟对方开的玩笑,但更主要是给自己开的玩笑。 “哼……” “彼此彼此……” “不过,还是多谢了……” “后会有期吧……” 又是幻术! 在这一刻,桃井不二也知道,自己是陷入了幻境之中了,多说无益,在这一刻,他们的关系反倒是前进了一些,不是生死仇敌了。 又还是幻术! 只是这一回,张清烛亲自入梦,来引导梦境的走向,在张清烛一跃而起的时候,瞳孔中有黄色的异光亮起,可是没有往外射出,反倒是周围一片昏暗的环境中跟着也有黄褐色的亮光升起,继而迅速来扫荡了几回,像水波在蔓延,悄然波及到远处,这些异光是如此的微弱,甚至可能是肉眼难以捕捉到的光的波动,以至于对面的那个人影根本没有察觉到。 这是之前一开始张清烛就已经从眼眸中射出的黄褐色光芒。 他在梦中,用符咒在桃井不二的法器四卦镜上写下了引子来勾动之前就已经布下的幻境。 由于这个环境对于桃井不二的直接伤害性不大,只是事情的发展顺着时间的顺序往前稍稍挪移了一下,故而,就连那一尊恐怖的邪神大佛都没能注意到此中的关节。 这可能也是祂离此地太远的缘故。 不知为何,张清烛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用“祂”这个敬语来尊称这位邪神。 随即,张清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这种尴尬境地,自己这是打一场文明的战斗,生死相向又不能伤了颜面。 自己怕是不能杀死桃井不二,要不然,可能会被那尊强大的邪神惦记在心上。 你说这事给闹的,还怎么打? 好在,桃井不二现在还没尽全功,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这个时间差,足够他跑路了。 看着桃井不二的脸上那隐隐的笑意,开始变得明显起来,张清烛立马就心中警惕了,知道他的时间,是比较紧张一点了,要是对方一旦狂笑出来,那就不好了,那就说明,对方已经消化了这一次的神启了…… 不过话说,从概念上,对神启的一个说明是一回事,可是,到了到了具体的实践上,就比如现在这档子事,神启的体现在哪里,即便事情就当着面发生,他依旧感到迷糊。 有一些领悟,可是,不能用嘴来说出,感觉一出声,就是错的,只能是领会那股意蕴,不能用言语来描述。 这样的体验,这样的感觉,还挺微妙的。 这就是…… 就是,不可名状、不可意谓? 深深看了一眼盘腿在地上打坐的桃井不二,张清烛转身离开,没过多久,只剩下悠扬的脚步声从通道的远处传来,随着小道士的远去,金光慢慢开始黯淡,而后终于消散殆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你的神的尊名叫什么?” 在黑暗中,一道光华散射,映射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映照出一些映象,一道道的黑气从周围的黑暗中逸出,被那一道光华照射出一个个有着坚实的外貌轮廓,在扭曲着,在变幻着,都有同一个特征,都在仰天作咆哮状,在挣扎着…… “小命佛。” 话音一落,光华收敛,那一个个被映射出来的魔影,俱都发出一声无形无息却是又可以很真实感应到的巨大咆哮,而后俱都消散不见,完全化作影子融入了虚无之中,而最后的余光汇聚成一点,落入了桃井不二的视野前方,一面镜子在最后一点余光的映射下映入了他的眼帘。 “唉……” 桃井不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而后再度闭上眼睛,陷入了着无边的黑暗之中,彻底沉默了。 小命佛? 啥玩意? 笑面佛的谐音? 如果是谐音,那干嘛要搞个谐音,直接就叫笑面佛不久好了? 嫌弃这个名字不够好听,太显浅了? 不够高大上? 也没有啊,听起来也还可以啊? 嗯,应该是另有缘故吧? 张清烛看似轻松,可一点都没有停下脚步,虽然他的判断是,对方不大可能继续尾随着他来杀人灭口,不过,也怕万一,这里只有一条过道,只有前后两个方向,没准人家认为这完全跑不了,怒起而杀人。 他能够有这个自信,无非是两点,一是,就刚才的举动,表明了他有着足够的实力确保自己的安全,当然,这一点在接受了神启的邪教徒看来,可能不值一提。 他主要依仗的是第二点,那就是这一点的时间,足够他跑出大老远了,也足够他将这个信息通知给龙虎山的其他人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杀人是灭不了口的。 只能增添双方的仇恨。 当你的敌人是龙虎山道人的时候,你最好是在荒郊野岭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做到一击必杀。 龙虎山,惹不起啊! 是个好靠山。 想着想着,胆气更壮,他还有点得意,如果是龙虎山的其他道人在此面对着这样的场面,不是死磕就是赶紧跑路,龙虎山的道人跟外人想比,都能算是高手,实力上不说多高,反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漩照境小道士可以置评的…… 可是,有一点,张清烛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可能会是一个优势,对于外界的人的心理,会有一个比较通透的琢磨。 这个世界,是有些特别别,有着真正的超自然力量,可还是不管怎么样,他都顽固地认为,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总归是跟前世的历史发展是一个方向的。 而他一个局外人,一个从时间的前端走回来的人,看着眼前这正徐徐展开的鲜活的旧时光,他会有着什么优势? 这简直就是先知啊! 至少,他可以当一个预言家! 再不济,也可以当一个占卜师,他当仁不让! 而且,较真的话,所谓占卜师,也有点烂大街的意味,他连这个都搞不了? 不会吧? 去搞点占卜术学一学,就可以大着胆子胡诌了。 他有这个自信! 想着想着,他顿时是感到放松不少,虽然不会因此而停下了脚步,可也确实是不将桃井不二再当作一个威胁了。 桃井不二,会做一个理性考量的。 这一回是往回走,又是跑路,所以一路都没有顾忌,脚下的步伐飞快,很快就到了上一回经历过的过道岔路口处,张清烛没有一点踌躇,就向着那另一条从未直奔而去,脚步一刻不停,没有犹豫,大踏步跨了过去。 一踏入这个岔路口,他立马就放慢了脚步,可还是没停下来,以一个较为平缓的步速向着黑暗的前方进发。 跟之前的那样,毫无二致,放下来一点的心又稍稍提起来,向着未知以及未知代表着的恐怖氛围摸索过去…… 跟之前走进的那条岔道一样,越是深入,就越是光线昏暗,在他估计已经深入到了一千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他的眼前,已经完全不能视物了。 这个高度,就跟遇到了桃井不二的那个地方差不多,就是在前边远一点的地方,也已经不能看见了,只能靠感觉,伸手在前边,微微抗拒着向前走…… 会不会又出来些古怪的东西? “砰!” 真是说来就来了…… 除了无语,张清烛此刻没有任何的感想…… 张清烛身体一震,几乎是摇摇欲坠,在晃了晃之后,还好是没能栽倒在地上。 “又来啊?” 这回是好了不少,只感到是被什么当头一棒子劈下来,身体整个地震了一震,瞬间乏力,好在可能是有了几次这样的经验,也有点适应了这种情况,随即迅速恢复过来。 就在前边了? 虽然没有之前的几次那样伤害大,可是感觉是更强烈了一点。 停下来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胆怯,就得按照原本的打算走,原是探究探究着里面的隐秘,反正都被困在这个古堡里,要是这像是心脏跳动声的低沉闷响真的会对他有妨害,那理智一点的做法,是及早地去面对。 哒哒哒…… 脚步声回荡。 在这样的黑暗寂静中,突然渲染出一种紧张而稍有点惊悚的氛围,脚步声越发地响亮,也越发的刺耳,灌进耳朵里,在慢慢地酝酿出一点点负面情绪,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那一点点的负面情绪开始积累起来…… 张清烛很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可是只能干着急,没有好的办法,硬挺着。 要快一点了…… 脚步又再度加快,哒哒哒…… 有一点好的是,这条过道并没有过多弯折,比较笔直,直直地通向前方,可以大致地估算到自己行进深入的距离。 又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他的脚步并不慢,他估摸着已经又走过了两千米左右的距离,前边突然出现了点亮光…… 嗯? 有变故了? 张清烛看着,顿时脚步一停,心里立马犹豫起来了,本能地不敢下决定,踌躇不定,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得选择,前边就只有一条路,只能往前走,如果自己执意要搞清楚那个仿佛是心脏跳动之声的来源,那就只能趟一趟这条道了…… 第八百零三章 阴阳而为道 话说…… 张清烛忽然有所感,他好像,比起黑暗来说,他对着突然出现的光亮要更加害怕一些…… 张清烛停了一会,定定地看着前边那泛起的光亮,就这样看了一阵,尽可能地感受着前方的光亮在这迎面而来映入眼帘的一刹那,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新鲜观感。 看能不能带给他什么来自灵魂深处的直觉启示…… 呼…… 张清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浊气,他感受到了新鲜的空气! 咋回事? 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清新的味道…… 是来自于大自然的味道! 关于这一点,他很清楚,他在深山老林里当了八年的野猴子了,对于大自然的气息,他是最讨厌了…… 他印象很深,不大可能会出错。 前边,会有一个森林? 不大可能吧? 这不是一个古堡吗? 还是有一个大型的花园? 大花园,在一个古堡内? 张清烛疑惑归疑惑,可是却是实实在在地勾起了他的兴趣,既然没有得选择,又有好奇,很感兴趣,那就是横竖都得走这一遭,那么依他的性格,那就不会拖泥带水。 哒哒哒…… 当先就抬脚迈步向前,向着那还显得模模糊糊的光亮而前行…… 哒哒哒…… 虽然前方出现了光亮,可脚下的脚步声,依旧还是显得很响亮,响亮而冷寂,在这冷寂中,掩饰不了的带出一点点惊恐之意…… 在那一点点期盼中,透出来一点点未知的恐怖…… 哒哒哒…… 张清烛一下子就疑神疑鬼了,他感觉,这个脚步声,好像是在他的背后响起的,像是有人在背后跟着他…… 是桃井不二? 不会吧? 这么晦气? 哒哒哒…… 终于,张清烛实在是忍不住了,有点承受不起这种心理压力,霍地一停,猛地转身过去,凝望着身后…… 一片黑暗! 一片黑暗…… 只有黑啊…… 可是,有没有人影在后边闪现呢? 没看到有,可是,又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飘忽…… 咋个回事啊? 疑神疑鬼了? 回身凝望了好一阵子,还是没能有个确切的感觉,后面好像是吊着个东西,好像又没有,很可能只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砰。” 又是一声闷响,张清烛的身体顿时一震,由于刚刚才遭遇了当头一棒,早就对此防范,故而这一声的打击对于他来说,还好,还不至于当场就要栽倒下来,身体也只是抖了抖,晃了晃,对他打击连刚才那一下都还不及。 他可以感觉到,打击是不大,可是,那种感觉,是越发强烈了,比刚才要强烈一些,可以明显感觉到。 再度抬脚漫步,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向那朦胧的光亮中去…… 一个人影慢慢没入那遥远的光中…… “那个是谁?” “一个道士?” 原来,还真不是张清烛疑神疑鬼,在他的后边,真的有人在,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两个。 “想不到,你们野原对吸血鬼感兴趣?” “竟然,还能找到那些遗留在现实世界古老遗址……” “不是盛传一个理论么,像那些可以触及长生的事与物,还有生命体,都会在如今的这个时代,被排斥掉……” “即便是那些曾经经历过神战而不完好的坚固堡垒,还是会在这个时代,在无尽的虚空中坠下,堕落凡尘,再被时间腐化掉……” “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是可以抗衡时间的力量,不管曾经有着如何辉煌的荣耀,在时间的浸染下,俱都化为黄泥,化为粉尘。” 一个道人在黑暗中浮现出了他的身体轮廓,看着前边的小道士在没入了那远处朦胧的光的一刹那,回过头来,看着旁边的阴阳师。 说他是阴阳师,特征很明显,在宽袍大袖的打扮之外,还有更明显的外在特征:那一顶曾经让张清烛很侧目的高高的高帽子。 那顶高帽子,异乎寻常,除了阴阳师这个群体外,可能再也没有其他人是这个装扮的了。 阴阳师,姓野原,如果张清烛小道士在这里的话,会很自然地认为:这是三贵子之中的野原,白夜鸟,也叫蛊惑鸟,其实更准确的是,姑获鸟。 “张胜诸,你不是一直在斩妖除魔的最前线吗?” “你可是姓张啊?” “虽然,论血脉而言,你还谈不上正宗嫡系,可是,既然你有志于天师道的新时代的天师,按理说,也应该沾上以前那些人的臭脾气才对啊?” “对于那些姓张的来说,在斩妖除魔中奔波,可不是他们的习性……” “你虽然姓张,可骨子里还是个茅山道士。” 如果张清烛在这里的话,他可能会当场就跳起来,这可是张胜诸啊,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是一个可以跟龙虎山上老天师平起平坐的角色,人家也要叫天师了…… 由不得他不感慨,突然冒出一个顶头大领导出来,可不是要吓死个人? 两个人,从黑暗里浮现出轮廓, “还要去追踪桃井家的那个人吗?” “我总感觉,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安,当然,他的实力确实不差。” “但是,还是那股气息让人忐忑,似乎,在他的身上,有一缕不属于他的气息……” “只是,感应不出来,只是个直觉而已……” 说这个话的,明显是叫野原的阴阳师。 这两个人在此时的黑暗笼罩中,只有一个身影轮廓朦胧模糊地凸显出来,并不能看清楚面容。 “桃井家?” “你好像,有点在意?” 张胜诸发话,他注重的地方,明显不一样。 “呵呵,你说错了吧?” “是你在意。” “你在意桃井这两个字。” “而我?” “只是在意之前无意中撞到过的那一个桃井。” “这是很不一样的,不是么?” 野原笑了笑,并不纠缠在这个点上,转而继续说: “你对这个道士,有点在意。” “对方也是道士啊……” “是这个缘故?” 只看到张胜诸点点头,说道: “当然,是道士。” “那一个桃井,身上的气息,应该是,佛教的气息……” “很纯正,也妖异……” 说完这个话吗,双方一下子沉默了,或许,听的那一个感受到了不好言明的言外之意。 “你很有兴趣,不跟着进去?” 野原问道,听出来有点打趣。 “不是想去就可以进去的……” “我们这些外人,得遵照主人的规矩……” “你不是也知道么?” 张胜诸只是冷冷回应了一下,目光转过来,凝望着那很远处一些的朦胧的光。 “是空间魔法。” “空间魔法啊……” “想不到,还能看到这种东西……” “呵呵,我可是听说过,跟着你,总是倒霉,总是要遇到这种生死难分的时刻……” “这样的道人,可不像是一个天师啊……” “诶,话说,你觉得,有很多人会支持你当这个天师吗?” “我看就不多……” “不多啊……” 语气是极为明显的,有嘲讽,但主要还是不看好。 “哼……” “四国之地的阴阳师世家,属你们三贵子最为尊贵,享有特殊的地位,这种地位的获得,可不是体现在什么贵族与阴阳师的一体两面上的。” “而是,你们三家,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竟然可以施展其他力量体系的术法和手段……” “呵呵,这也确实是阴阳师的特征,你们的信仰是混杂的,并不定于一尊。” “这是你们的特点,可这,会是优势呢,还是劣势?” “还尤未可知?” 对于这一点,张胜诸貌似嘲讽了一下,嘴角稍稍掀开,稍稍上扬了一点。 “呵呵,对于这一点来说,也要考虑到外在的大环境,于四国之地而言,于阴阳师而言,是合适的。” “合适的,自然应该可以说是优势吧?” “这样的特点,可以让四国之地,成为东与西的精神和灵魂的交界线。” “集众家之所长?” “这是不是一种别人没有的优势?” 野原先是摇了摇头,再点点头。 “哦?” “不问西东?” “或许吧?” “贫道,对于这个,倒是没有一个定见。” 出乎意料,张清烛貌似赞同般点了点头。 “对了,你说那个桃井身上的气息是?” 野原忽然转回了这个话题。 “大头佛。” 张胜诸轻轻将这三个字吐出牙缝,旁边的阴阳师扭头看去,在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那个相传是跟其他几个大陆的三个邪神大战过一场的邪神?” “那可是来头不小啊……” “可是真正被证实过的战力!” “东大陆,连邪神都要比别人的厉害……” “以一敌三啊……” “可是,好像,没有这个邪神的邪教流传出来……” “这一点,也是很奇怪的……” “这尊邪神,不需要邪教徒?” 对于这个问题,张胜诸似乎已经没有兴趣了,摇摇头后,终于回转过身来,向着黑暗的深处走去。 野原看着那要走远的身影,定定地看着,似乎有些愣愣出神,忽而又回过头来,看向那前方远处泛出点冷意的略显朦胧的光影之中…… 这个新冒出来的道人,似乎给这位道教最年轻最被厚望的俊杰带来了一些很不一样的感触…… “是因为,对方的年轻吗?” 野原低声呢喃般说着,神色上有着少许的迷茫。 也是,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一个处于被半尘封的隐秘所在,他跟张胜烛有一个猜测,这个地方透露出西方的风格,他们俱都猜测,可能跟吸血鬼一族有关系,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受天地所限,很多以往隐遁在虚空的前人大德的洞府俱都坠落红尘后,沾染了浊气,渐而被侵蚀而至腐朽化为烟尘了。 第八百零四章 小教堂 可是,凡事都会有特例,像吸血鬼这个种族,由于自身的特性,有可能会窥得一线生机。 由于吸血鬼这个种族是需要时不时地进行休眠了积蓄能量的,很可能在如今这个时代的天地大变之前,陷入了极为深度的休眠,宛如死亡一样的休眠,又被隔绝在大千世界,用西方的语言来说,不与主物质世界有气息上的交融,某种程度上,不被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则所制约,这个话呢,再用东方的术语来说,就是欺瞒老天爷了…… 总之,这个地方,因为身处于这个时代的天地大环境,也因其自身的求生本能,它不允许外界的气息过多地侵染在它身上,所以,它限制了一些外界气息进入的力量等级。 这个话的意思是,能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实力都不是那种极端强大处于顶峰的人物,而另外一面,同样也不可能是弱小的范畴。 因为,这个地方,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充斥着阴暗的能量,这种力量对于一些修为弱小的人来说,是极有害的。 而前边的那个小道士能够进来,且一眼望过去,并无大碍,可想而知,对方的实力修为绝对不差。 至于说人家是个小道士,那也不难判断,光是那个身形来说,说是很大的年纪,不让人信服。 野原朝着那远处泛起的光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着在前边黑暗处已经走眼的身影走去,身影也慢慢地完全没入一片漆黑中…… 与此同时,张清烛霍然回首,扬眸远望,他感觉在遥远的后方,有目光在遥望他…… 可是看了又看,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又是疑神疑鬼? 张清烛摇摇头,对于自己的直觉,有些动摇,再回转身,看了又看,还是没能看出点什么来,他只能暂时认定是自己的错觉了。 这个地方,还真是挺诡异的啊,自己的错觉,从没有过这样大的失灵啊…… 是真的失灵了? 对这个判断本身,也还是有些犹豫。 还真是望山跑死马,看着好像就是前面一点点远的地方,可是就是看不到接近,只是鼻端闻到的气息,确实越发清醒,这一点让他知道,前边的光亮不大可能是一个幻觉。 张清烛就跟之前的那样,步伐不减地走着,可是,就一直走不到看着感觉不是很遥远的前方光亮的地方,看着也就还稍远一点地方,就是没有办法抵达…… 就走着,走着,一直走着,就总是走不到尽头的光源处…… 不知不觉地,走着走着的张清烛感觉到了昏昏沉沉,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只有一个很茫然却又稍显明确的目标:一直走,走到那光亮的地方…… 张清烛霍然惊醒,在某个瞬间猛地全身一震,醒悟过来,意识到此时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状况,知道很不正常,竟然在无声无息之中,理智与戒备,不起作用了? 昏沉沉的,跟半睡半醒的模样差不多…… 张清烛意识到这一点,脑子里的想法是想要转过身去回望,想要看看身后的景象,他走着走着,昏沉沉地走到这里,这样的状态,已经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他走到这里,此时此刻的感觉,他仿佛不是走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反倒有一种游荡在空旷寂寥的原野的感觉,周围的黑暗漫漫,仿佛是无边无际,并不像隔几步路会有一堵墙的模样。 可是刚一完成转头这个动作,他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感袭来,眼皮子垂下,思维顿时像机器生了锈,卡顿住了,并不灵敏,一卡一顿,已经不能进行快速而有效的思考了。 通过转头向后的一瞥,他能看到的是漆黑的一片,并不能感觉到周围有墙的存在,完全没有之前那一路的狭窄挤逼之感。 反倒是那种因空旷而感到的孤独感,极为明显,充盈在身体最深处的地方,在灵魂的深处激荡。 这种感觉,相比于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奔跑着,更像是一个人在黑寂的星河中一个人漫步…… 在这短短的一瞥中,他的困意即刻上涌,像是睡着了,又陷入了那种昏昏沉沉的不能有效思考的状态中,跟睡着了做梦的状态很相似,可又有一点很不一样,极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知道自己现在是跟做梦了一样,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只是像做梦。 能够意识到此时情况不妙,可能是中了什么暗藏的招数,可同时也知道,似乎并不大要紧,起码是没有多少危险性,而且,还有一点,是可以思考,可是想得很浅,不能作深入的思考。 总的来说,昏昏沉沉,思维还在,也能算是清醒,可是,却像是思维生了锈,并不灵敏,效率不高。 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终于,在梦游了一场后,在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后,在他的观感上像是经历了一场跨越了星际的太空漫步,在很久很久之后,目之所及的朦胧光亮处,就跟宇宙中悬挂着的漂浮着的星辰哪一样遥远…… 怎么感觉永远走不不到尽头呢? 嗯? 这一个念头从脑海里一浮现,他立马就感觉到,似乎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想法完整地在脑海里表述出来,立马一个恍然,黑暗里光线大亮,他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好久好久之后,适应了着突然爆发出来的强光后,他才谨慎地一点点睁开眼睛。 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是? 还真的是一片原始森林? 这里是,龙虎山? 张清烛先是感觉到茫然了一下后,没反应过来,这里,就他所呼吸的空气中带给他的熟悉感觉,这里,似乎就是龙虎山的一部分了? 这是,从吸血鬼的古堡里跑出来了? 逃出来了? 可还是,不敢相信…… 就这么简单就逃出来了? 不禁在心底再次发问。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吐出,没错,这个气息,给他的感觉,就是龙虎山的气息,那样的原始,也是那样的,空气中隐含的天地元气,比之以前他所感受到的,都要来得浓郁一些。 如果,这里是龙虎山的话,那么,应该是更接近龙虎山的核心区域吧? 可是,在吸血鬼古堡投影所在的那个地方,就已经是龙虎山的核心区域了啊,那个地方的前边就是天师府的所在了,应当是就是承载着天师府所在的莲台五华山。 这个地方的灵气要比投影所在的那个地方都还要浓郁,是不是可以说,这个地方就是龙虎山的莲华五台? 龙虎山天师府在哪里? 还是,这里要比龙虎山天师府还要重要的禁地吧? 说是禁地,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主要这里是太冷清了,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不像是设想中的天师府所在。 龙虎山人数再少,可是天师府毕竟是龙虎山最重要的宫观,在这个世界的道教的术语,是龙虎山天师的官邸,而龙虎山天师,在道教的一些传说中,那可是天上派驻在地上的仙官。 这里的人气,不应该是龙虎山天师府所在啊? 是比龙虎山天师府还要紧要的禁地? 张清烛四处打量,很快,他就否决了在的想法,这里不是龙虎山。 不是龙虎山! 因为,有一个小小的教堂! 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教堂。 那个西式风格的尖顶建筑,就他这样的见识,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有一个判断:是一个教堂。 教堂是不大,可是却是显得高,独特的迥异于东方的建筑风格,高高的拱顶,还有彩色的拼花窗,远远地看去,那小小的格子一样的窗口,闪烁出诸般颜色。 按照前世的经验那里应该是绘画着宗教题材的各类传奇故事。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覆盖的高大山脉上,在其中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一个小小的教堂出现在这里,在这里宛如一幅泼墨大写意的长画卷中,一个西方的小教堂出现在一座小山的山脚,给人的感觉,有些突兀,可是在看久了之后,也能感觉到一点点意境出来。 虽然吸血鬼的古堡已经投影在了龙虎山的地界上,且还是他的亲眼所见,可是,他仍旧不认为是吸血鬼古堡在龙虎山的投影,甚至是就是投影的本体所在。 因为有一层很重要的原因,这个小小的教堂里,在教堂的前边,有一个死人! 一股阴暗的气息,从这个死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在小教堂前方,有一个小小的广场,也可以说是块草坪,就此时所见,满眼翠绿,地上的草长势很不错,像是有着人在打理一样。 可是,在这整齐而干净有意境的画面中,他也确确实实嗅到了一股荒芜与衰败的味道,可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光顾这里了…… 没有人气,也没有吸血鬼这个种族特有的阴冷气息,除了树木的郁郁葱葱在彰显着生命力绽放之外,其他的一切,总感觉到了一层晦暗,在一层鲜嫩的绿意之上,蒙上了一层毛玻璃,那种鲜活顿时失色,没了那种让人欣喜的心里慰藉。 第八百零五章 道人尸骨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草坪上立着一尊雕塑,是一尊骑着马的骑士塑像,骑士手擎长枪,长枪很长,很长很长,以一种跟雕塑不合比例的长让长枪斜斜地直刺而出,给人的感觉,这种长度的是超出了骑士与马的雕塑部分的比例的,骑士与马的部分,是合乎正常两者的相对比例的,而那柄高高此处的长枪,并不符合正常的比例。 当然,这一点,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闪烁着寒光的枪头部位,挂着的东西,死人就在这里! 一件破破烂烂的道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了。 可是,就总是不散架,依旧还在随风飘荡着,注意了小教堂的这个异象的小道士,自然是第一时间眯起了眼睛,略带紧张地注视着那被枪头贯穿身体被挂了起来的死尸。 张清烛不由自主屏息,凝神观察,还能听到那山风吹拂着道袍发出呼啦啦的声响,也能在那呼啦啦的风吹拂衣袍的声音中,感受到那带出来的一股意蕴,那是属于道人的特有意蕴,潇洒而不羁,在飘逸中见豪迈。 这是一种气韵,更是一种气息,属于这个群体的气韵,又还是属于这个人的独有气息。 这个道人,潇洒而豪迈 这是谁? 怎么会死在这里? 是被吸血鬼一族杀害了? 就是被里面的王者击毙的? 王者,所谓的吸血鬼一族的王爵,就在前边的小教堂里面沉睡着吗? 这是,被吊在这里耀武扬威彰显武功吗? 既然是手下败将,可为什么还会有一种慷慨激昂的气韵? 即便是死也不能消散这样的豪气与洒脱? 在这距离,看得不是很清,可是大致的轮廓也还能看得到,不是很清晰,也不是很模糊。 说是死尸,当然不错,可不是很准确,更应该说是尸骨。 身体被破烂但还没有散架的道袍遮掩,不能看到里面的模样,可是裸露在外的头部,却是看得很清楚,是一颗骷髅头,白玉一样的骷髅头,没有带出太阴暗的气息,反倒有一股明净纯洁之感,只是,很明显地感受到有衰败的气息渗透而出。 一个骷髅头! 只有一个骷髅头! 张清烛震惊了有一会,随之采取行动,脚下飞快地奔向山脚下的小教堂,凑近了看,更可以看到时间冲刷的岁月斑驳痕迹,墙体呈现出一种黑灰色,墙皮好像是脱下要掉下的模样,不过这类的西式教堂一般都是以大石头作为建筑用料,一般情况下,倒也不用去担心墙体崩塌下来,看到的这个衰败腐朽的模样,应当是一些苔藓类或者攀爬类的植物在风干之后挂在墙体上的残余。 自然,这些东西不能吸引住小道士的注意力,在简单地一个扫视之后,他的眼睛就被小教堂前方草坪上的的雕塑上的长枪挂着的尸骨给吸引住了。 破烂的道袍遮掩不住内里的空空荡荡,道袍随风飘扬,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有点怪,靠到近处,反倒没有离远了听到的那样凄凄切切,没那么吓唬人。 凑近一听反倒是挺平常的,就是风吹拂衣服的声音,仔细听了下,也没有听出啥特别的。 不止如此,就是上面的那具骨头架子,通过看到的裸露出来的骷髅头,除了如玉一般洁白之外,也没有感应到离很远了的看到的感应到的那股让人凛然一震的气息。 完全没有感觉到那股子桀骜不驯而又温润如玉的飘逸气息,只剩下呼啦啦的风声。 这人是谁啊? 虽然是个很严重的羞辱,可是能被人挂起来耀武扬威,想来生前也是个人物。 谁啊? 感叹了一会,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凑近了看,没有啥太多的感慨,只好就抛在脑后了。 绕着这个雕塑走了一圈,绕着看,还是没能看出啥名堂,对于这个骑士雕像,或许有某种象征意义,或者就是给某一个真实的个体来塑像的,来表示缅怀之意,也是用来耀武扬威的,有震慑之用。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么可能,很有可能,就是这位老兄将上面那位道人给击杀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只可能是正面击杀,一个对一个,单挑。 这里疑是吸血鬼古堡里最内核的所在,是存放吸血鬼王者的棺椁之所在,很可能,吸血鬼女王,就在小教堂里面的一副棺材里睡着呢。 这是吸血鬼的特性,这也是他敢于靠近这样一位强者近前的最大原因。 据他的了解,吸血鬼一旦在棺材里沉睡了,如果不是有性命之忧临近,是绝不会醒过来了的,就跟真的死了一样,只是还没有尸身腐化。 他自问,无论如何也不可给能给一个吸血鬼的王爵造成性命之忧。 话再说回来,说是只能是个人对战,正面击杀大敌,就是这个原因,这里是吸血鬼古堡沉睡的地方,击杀了敌人枭首示众来耀武扬威,必然是只能是最光明正大的法子。 在龙虎山道人的眼里,吸血鬼王爵,也谈不上是什么好鸟,可是,不可置疑的是,对方绝对是个大人物,脸面是要讲的。 不是一对一正面击杀,实在是丢不起那人,怎么还能塑像来纪念呢? 而这,也是张清烛判断这里不可能是龙虎山地界的原因,或许龙虎山天师是个老谋深算的狠辣角色,但都不可能让这个东西降临在龙虎山的地界上。 将一个道人挑在枪尖上示众,这是在挑衅龙虎山,是在羞辱龙虎山! 又绕了一圈,琢磨着,还是没能看出一丁点的头绪,只能越过草坪往里走,走向小教堂。 “砰!” 一个低沉的闷哼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响起,刹那间,张清烛身子一震,支撑不住向着底下栽倒,在坠下的过程中,勉力提起一只腿,膝盖触地,摔倒在地上,最后成了单膝跪地。 换回了些许颜面,可依旧很狼狈。 小小的教堂,看起来是气派不大,可是,这上面的残留的时光气息,迎面而来的岁月沧桑之感,单就这一点,就不敢让他小看,所以,就这座其貌不扬看似普普通通的小教堂,张清烛并不因其外表而迷惑,认为这里很可能就沉睡着吸血鬼的女王,是有理由的。 当然了,这一下也不需要这种理由了! 还有比这一声心脏跳动般的闷响更有说服力吗? “呼……” “呼……” “呼……” “呼……” “呼……” 张清烛重重地喘气,一条舌头像狗喘气般伸出嘴外,在这一瞬间,这短短的一瞬间,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上下的力气一样,瞬间就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 歇了好一会,张清烛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力气了,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小教堂,本来看起来不算大只是有些高的小教堂,此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以一个仰角看去,却是立时就不一样了,有一种高山仰止的观感。 很突然出现的观感。 我勒个去…… 这是要给小道一个下马威? 在这个神神鬼鬼的世界里,他总是有些疑神疑鬼。 不管了…… 还是得往前走,不能止步不前,更不能往后缩。 哒哒哒…… 张清烛一脚深一脚浅,轻抬轻放,试探着向前踏步…… 没事…… 哒哒哒…… 又是几步,还是没事…… 哒哒哒…… 这是几个大的跨步…… 又还是没事…… 嗯…… 张清烛停下脚步,心里琢磨着,这个情况,有几个可能,可是,都不怎么确定,情况不明,不好判断…… 一就是这个声音,可能是有意识的,是故意将他给引导过来的,对方的意识,是清醒的…… 二呢,就是这种声响,是自在自为的,有他没他在场,都是会响的,而他只是恰逢其会,听到了,就扑街了…… 第三,是有一定意识的,可是,却又是有着一定的限制,这种闷响,是这个意识能够控制的简单手段,也就说,力量还很弱…… 如果是第三种可能,最后他倒霉了,那就是他自找麻烦,纯粹是一个具有讽刺性的寓言小故事。 这个故事告诉大家,在一个你不熟悉的地方,碰上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一定不要好奇心那么重,非要去凑热闹。 看热闹,有时候,后果是很严重的! 不过呢,理性的考量,这第三个可能呢,可能性也不是那么大,暂时还不用过于悲观。 其他两个的可能,也不是那么大。 可能都不是呢…… 谁知道呢? 就这想要吓唬他,也不大可能。 沉吟了一会后,张清烛平缓心情,努力让自己处于不卑不亢的状态,既不会感到太害怕而打退堂鼓,也不会因为觉得伤颜面而盲动起来。 这种时候,不能惊慌失措,也不能鲁莽不理智。 “呼……” 再一次呼出了一口浊气,重重一喘息,坚定了决心,又再一次抬起脚向下踏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张清烛就这样很顺利地走过了在教堂前的这一段路,看着面前小教堂的大门,张清烛不禁停下脚步,又琢磨开了…… 看样子,也不算是个下马威。 可能就是跟之前的那样,就那样响起了那仿佛是心脏跳动般的闷响,只是恰巧,这一次响起来,是他刚好就在那个地方,他刚好就在小教堂的前面,刚好呢,他听到了那一声如遭雷击倒下去了,刚好就跪下去了,再抬起头看着那小教堂,顿时就敬畏有加了…… 嗯,只是刚好,就是,这“刚好”,有点多了…… 不过,要说就那么刻意,也不像…… 张清烛摇摇头,想不明白,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没有感觉到危险,没有感觉到潜在的危险气息,所以,他也不能退缩,只能往前走。 前边,要是龙潭虎穴,也还是要闯一闯。 因为他要探究要接近的对象是吸血鬼,所以一定程度上,他也不是很害怕,吸血鬼应该还是处于深度沉眠之中,轻易不会就此醒来。 再说,还有一层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吸血鬼一族将吸血鬼古堡的投影照射在龙虎山上,这肯定是得了龙虎山天师的首肯,这一点也是得了张扶风道人的证实,确凿无疑。 由此可以推断,吸血鬼女王,这位吸血鬼一族的大人物,跟龙虎山天师处于同一种地位的大人物,应该是不会加害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龙虎山小道童。 他才只是个小道童啊…… 这里是龙虎山! 第八百零六章 猜疑不断 哒…… 不再犹豫了,脚步抬起,随即就落下。 啊…… 忽然,张清烛感觉是震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了几下,有一股惊悸在心头涌起。 没有危险,但是本能的反应,还是让他无声地吐出了一个气,一口气从嘴中哈出。 与此同时,张清烛快速地转过身拉,看向了后边…… 在他的后边,天突然就黯淡下来了,仿佛是一瞬间,夜幕已经降临了…… 哦,不…… 不是夜幕降临了,还有光亮,有光照射出,是一下子来到了傍晚时分,在远处的天边,在陆地与天际的交界线上,有一抹通红而近乎紫色的晚霞出现,映入眼帘,一下子将那种傍晚时分特有的静谧氛围给烘托出来…… 看着那一抹别样的红,张清烛很别扭地充斥着两种浓烈的情感,一种是那种对于这种突然而来的莫名变故感到惊愕,甚至有点惊恐,而另一方面,在这美好的傍晚时光里,他感到了难以言说的静谧,只感到心情舒畅,一切都美好安宁。 身心是完全放松袭来,彻底了没了警惕性,而另一边,理智确实在惊惧着…… 这种感觉,十分矛盾,确实是同时存在,泾渭分明。 搞什么搞? 我一脚踩下去,将天给踩下去了? 将太阳给踩下去了? 对于这种状况,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可是对这种面对突如其来的状态的心理适应,他倒是比较容易缓过来。 这样完全闹不明是个什么样状况的情况,在以往也不是没有,好在这个世界,不会有有人强求你用科学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本就是神神叨叨的,有这种用科学头脑解释不了的现象,反倒是正常的一个表现。 神,在这个世界横行霸道! 只是,这个自然景观,他现在看到的大自然,应当不是真正的世界吧,用西方的术语来讲,不在主物质世界之内。 是这样吧? 那么这里是哪里? 是所谓的东方术语中的小天地? 吸血鬼古堡的小天地?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大山中,有一个小教堂,而小教堂里面沉睡着吸血鬼的王爵? 是不是这样? 这个小天地里,它的整个的范围,就只是眼前所见的这些大山了? 在眼睛尽头所见的大山之外,是不是就是一片混沌? 那种所谓的小天地,是不能像真的大天地那样宽广的…… 可能就方圆几百公里顶天了…… 张清烛觉得自己这个看法比较靠谱,只是有一点拿捏不住,如果小教堂里面真的有吸血鬼女王在沉睡,按理说,不可能这么要害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守卫力量的吧? 可是,他人都到这里来了,怎么没看见个影子啊? 这是不是不科学? 还是说,这里面有不科学的解释? 张清烛试着解释下这样的现象,所谓的沉睡,即便外表深航看着西安还是死物那般深沉,可毕竟不是一个死物,不是对外界的变化就一无所知,对于可以威胁到自身的危险是有预感的,一旦有相应的可以威胁到他生存的那个层次的力出现后,会立马警醒过来,死物会焕发出生命力。 吸血鬼王爵在沉眠时,最大的守护力量。就是他自己。 这里没有布置其他的守卫力量,是不信任纳西尔布置下来的守卫力量吗? 这个似乎不大可能啊? 因为吸血鬼一族的血脉压制的缘故,作为直系血脉的后裔,是很难抵御住作为同一血脉直系更高位阶的家族成员的压制的。 而吸血鬼的王爵,就更不一般了,吸血鬼的王爵,不止是可以对自己家族这一脉的家族成员起到血脉压制的作用,就是整个吸血鬼种族,也是可以起到一个压制的作用。 似乎,王爵是一个特别的位阶,不止是自己这一脉的家族的大家长,更是整个吸血鬼种族的王。 按理说,就是不怎么有用,单是一个身为王爵的威仪与排场,在他长眠之地,都不可能不安排一批人守陵。 这是个怎么样的搞法? 难道? 张清烛灵光闪现,想象力飞扬,顿时有了一番想象。 是不是这不一定就是一个王爵? 很可能,还只是一个公爵? 只是这个公爵,已经快要跨越了那条线触碰到王爵的位阶了? 是因为想要突破到王爵的位阶,才冒险将投影投射到龙虎山的地界? 所以,为了保险,为了以防万一,将所有守卫力量都撤走了? 嗯,虽然在他的认知中,龙虎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存在,可也算不得是什么良善之辈吧? 如果说,在东大陆的时候,还会去装一装,作一些善事掩饰下,那么在这一片完全不掩饰、赤裸裸地暴露强者为尊适者生存作为最大法则的大地,龙虎山完全没有必要留下个乐善好施的名声。 相反,在这里,有必要留下的是好斗且残忍的名声,那才是更符合这里的生存法则。 当然了,只要有龙虎山这样的实力,干啥都行,就是要假惺惺地保持一个风度,保持一个道人的固有印象,飘逸而潇洒,也完全可以,这个是以实力做保障的。 只要,你能够跟龙岛的龙族斗个不相上下。 还挺有可能,就是要来龙虎山寻求突破的机缘了…… 现在的龙虎山,不像是什么龙潭虎穴,反倒有点像是寻宝地,而实际上现在是人来人往,快成菜市场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特殊原因,龙虎山都不能有一个人畜无害的印象…… 不说别的具有实际性意义的,光是都龙虎山上诸位道人的自我认知自我观感,都不是好事,只有一个坏的影响…… 杀生,见了血,那就会好不少…… 一边想着,一边驻足远望天边的金色,此时已经可以说是夜色了,那点仿佛是傍晚时分的光亮,逐渐暗淡下来,外边的天,是要黑下来了…… 张清烛回身正面小教堂,又是一惊。 夜幕降临,而此时的小教堂,则是悄然地亮起了灯火,灯火通明。 看到这一幕,不免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里面有生灵的存在? 张清烛顿时犹豫,刚要抬起的脚步顿时放下,如果里面真的有给吸血鬼王爵,嗯,公爵,有给公爵守陵的人,那么,就他这两下子,几乎不够随便出来一个人随随便便勾勾手指。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张清烛当即本能地就想转身跑,可是脚又是刚抬起来,就放不下去了…… 往哪跑啊 如果这里真的是吸血鬼王爵,公爵的小天地的话,那他往哪里跑啊? 哪里都跑不了啊? 看着外边的一片漆黑,静谧的夜色彻底笼罩在天地之间,整个天地,只剩下一处透出光亮,那本来灯火通明的景象,立马变得像萤火一样渺小,透出些许许菊不曾感受过的温馨与温情。 唉,现在这种时候,这种感觉处境,就是要找到出去的路,也得要往里面闯了…… 在这个跟真正的世界几乎分不清区别的小天地中,从哪里找到出路? 唯一能够沾边的,可能就是眼前这座小小的教堂了。 起码,现在唯一表露出一些生气的地方。 哒哒哒…… 终于,张清烛还是漫步走向小教堂。 “吱呀……” 轻轻地推开没上锁的教堂大门,门应声而开。 张清烛除了上面的考量,他敢于这样爽快地进入,还有一层原因,这小教堂虽然突然亮起了灯火,好像有人在一样,可是,他并没有感受到有生命的气息。 虽然吸血鬼只能算是一种死亡生物,身上的生气并不多,除了靠吸血来维持身上的不多的生气以供身体运行的维持,就本质而言,吸血鬼的身体,就是一具尸体。 一具可以让血液循环流转的躯体。 所以,吸血鬼一族,将之视为生命体的话,这个种族,是没有成长空间的,几乎所有的族人在到了成年后,在成年不久,实力就固化了,潜力会迅速耗尽。 只有极少数的天才人物,才会打破这种仿佛是上天施加给这个长命种族的桎梏。 这也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真理的一个体现,当然,这是一个道教的观念: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事物,是彻底的完美的。 有光就有暗,有美就有丑,有良善就有邪恶。 有阴就有阳,一阴一阳谓之道。 这就是龙虎山对这个世界的最本质的看法。 哦,忘了,差点忘了,在吸血鬼中,还有一个群体,看起来是很别致的,嗯,是特别…… 嗯,或许也不对,不够准确,或许应该说是正常…… 没错,用“正常”这个字眼来形容。 那些从在肚腹中怀胎十月而诞生出来的吸血鬼,更有甚者如一出生就有翼的胎生原生种,这些个体,可能都是正常的生命体! 就跟人类一样。 跟人类一样的降生方式,跟人类一样的生命特征,只是,天生更加强大,生命的限度更长久。 嗯,魔镜就说过,在西方的神话传说中,在时间极遥远的神话传说中,吸血鬼跟人类是同一种族的。 嗯,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胎生的吸血鬼跟人类的生命特征一样,那么,魔镜说的那个故事,就有了点可信度。 第八百零七章 说宗教 “吱呀……” 心里一边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稍稍用力,将大门推得更开一些,随之举步踏入里间,同时教堂内的灯火映射进眼帘内,呈现出一抹暗黄的色调。 在那一点点昏黄中,浸染出一丝丝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的温馨与浪漫。 真是奇怪…… 在外边看的话,倒是感觉到立马灯火通明,光线很亮堂,可是一旦踏入里面,置身其中,顿时有一种昏黄的感觉,仿佛这灯火是一盏残烛在风中飘曳所照耀而出的。 “哦,感觉,又回到了黄昏。” 张清烛轻叹,到了这时候了,他也不指望不出声在这里就不会被别人发现,如果里面真的有人的话。 教堂里面很寻常的布置,除了里面要高一些的类似讲坛一样的布道台外,就是很常见的中间一条用来进出的过道,两边排列着长椅。 张清烛立即左右扫视,左看看右看看,有两点发现,一是,没有人,二是这里面没有供奉的神像,吸血鬼好像没有宗教信仰,一般来说,是很传统的祖先崇拜。 一般在家族聚会的时候,会在一些显眼的地方挂上自己家族那些声名赫赫的祖先,以供后人瞻仰与缅怀。 而这里,却没有这个布置。 或许这是王爵或者公爵的私密地方,完全不需要这些一般的规矩,还有一个原因嘛——这个小教堂可能不是吸血鬼的原物,但是在被吸血鬼拥有后,吸血鬼王爵移除了神像后大体保留了原貌。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里原本是哪个神明信仰的教堂? 这个模样,当然就是西方的宗教了。 只是哪一个呢? 能被吸血鬼的王爵或者大公爵看重的,肯定就不会是一般的东西,可是到底怎么个不一般呢? 这里面可就有太多讲究了…… 不好琢磨,瞎猜想不靠谱。 抬头望向穹顶,这个穹顶还是挺高的,天花板上的半拱圆仿佛是天穹的象征,从这个角度,仰头望去,有一种地上的个体仰望着浩瀚的宇宙,而在这个场合,宗教意义上的解读,必然是一个卑微的凡人去仰望着崇拜着居于高天的神灵。 神,总是高高在上的。 这是个必然,神灵是不能脚踏地上的尘埃的。 可是,这也正是微妙的地方所在,而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有一个几乎算是最终极的追求,要将神的天国,从天上降临在人间。 天国要在人世间降临! 或者说: 要在人世间建立神的天国! 可是,在虔诚信徒的观念里,沾染上了尘埃的神明,是不可想象的,在他们固有观念里,神明永远是光明的,身上有了尘埃的神,还能不能彰显神的伟岸了? 这是不是对神的亵渎? 神爱世人! 此其一也,这是宗教的一个观念,一个相当基础的观念,且具有普遍性,估计所有的宗教都不会否定这个观念,除了邪教,邪教之所以邪,那首先倒不是怎么邪恶,而在于不在正道的轨道之内,各种奇奇怪怪的模样,各种奇奇怪怪的观念。 所以,对于邪教,虽然口上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接触邪教,结局绝对不能算是好。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就好坏参半了,以前对这个事情的看法,是来源于门内长辈的告诫与典籍的描述,而之前的遭遇,遇到的桃井不二,则给他带来更新的认识。 可能还有好处可以捞。 邪教,或许也不能一概而论,存在即为合理,邪教被正统教严厉打压,却屡禁不绝,总是有自身比较坚固的缘由的。 作为最底层的教众,讨不了好,可不代表作为邪教头目的人讨不了好啊? 这个世界,有本事的,到哪都可以混,也能混得好。 这是个真理啊。 如果有可能,他还真的想见识见识,何为可以占到便宜的邪教。 像桃井不二混的那个小命佛邪教,嗯,人家说不是邪教,只是崇拜邪神而已,人家的自我认知是秘密结社,一个神秘组织。 看这组织的模样,这样的一个秘密结社,看气象,也不像是要折腾普通人的啊? 折腾普通人,一是骗钱,二呢,也无非是要搞一些邪恶祭祀,普通人会沦为祭品。 看桃井不二的模样,跟邪神都那个程度的亲密接触了,除了时不时傻笑这一点实在是毁形象之外,其他的似乎都挺正常。 如果,不存在折腾残普通人、害普通人的情况,那对于他来说,可能也是对于龙虎山的道人来说,就不存在良心不良心的问题了。 龙虎山,也还是需要讲良心的。 龙虎山的观念,是替天行道,代天行罚,是顺从天意而动,当然,这是龙虎山自认为的自己的观念,自诩的,一个自我认识吧…… 而道教的观念,还是普遍认为,修行,就是一个逆天之事。 在自然界,有生就应该有死,不断交替,这才是道教秉持的宇宙观,这才是所谓的正常,也是所谓的天意。 而道人修道,妄想长生而不死,就是逆天,极大地违逆上天的意志。 张清烛踏入教堂里没有看到其他的生灵,没有感受到其他的生命气息,总的来说,还是松了一口气,起码是有了个缓冲,不至于一上来就到了可能无法接受的地步。 这样就挺好,有时间作心理准备,有时间对新环境适应,有时间摸清楚状况。 教堂看着是挺高的,但真的不大,好像除了这入眼的会堂之外,在后边就真的没有多少的空间了,这里除了一排排空空荡荡没有人的长椅外,就一览无遗了,完全藏不了其他的底下,更不用说摆放着像棺材之类的大件什物了。 在抬头看教堂内的装饰,想以此来探究小教堂的来历,可是又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这些拼花窗上的图案,必然是宗教主题的画作,可没想到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宗教主题当然还是宗教主题,这一点不至于改变,可是,这些宗教主题的绘画,没有一处是涉及到他们的信仰神的,所有的描画对象,全都是关于拜神的信徒的,他们拜的对象,没有涉及到神的面容。 不涉及到神的面容,倒不是就古怪,有一些宗教就是不允许出现神的面容的,在那些宗教的教义中,神就不是人类的形象,以人类的形象来表示神的存在,这就是亵渎。 可是,这里连一点关于神的标志性的符号的都没有,这就让人有些疑惑不解。 一个完全没有关于神的象征物的宗教,那岂不是神完全被人所诠释? 这里可不是前世地球,在这里,神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存在着一点问题,神并不真正地降临人间。 在这里,要注意一点: 不能降临人间,不能等同于这个世界就没有神! 在某些方面,这两个方面是可以划等号,但是这是部分的情况,不是全部如此。 神不能降临人间,可是神是可以通过方式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下界。 这就是所谓的神谕了! 可是又有一点问题,由于自上古之后,这个天地就越发压制神在人间的存在,越是靠近如今的这个时代,神的力量痕迹在人间的存在就越受到压制,所以,所谓的神谕,也受到了强大力量的干扰,往往就有些偏离本意。 偏离神的本意。 这就诞生了一个文本解读的问题。 而这,也是预言家与占卜师得以在如今的这个时代越发活跃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个判断,他是通过推断得来的,论据并不怎么充分,这是通过这一阵子跟东大陆那个世界的一些人的交流所隐约感觉到的,更是先前在这座黑暗的吸血鬼古堡里所亲身经历的那幅巨型油画的名称是《人世间》,而它的作者,正是一位颇为有享誉的占卜师。 嗯,有人说是预言家…… 看那些贵族的隐约表现出来的态度,或许可以说是享有盛誉。 可能也令人恐惧! 一个关于各大宗教的宗教主题的题材,却名叫“人世间”,这是在说,神的意志,所谓的神谕,是由占卜师来决定的? 这样的解读,可相当大胆啊…… 暗含着亵渎神! 可这也比较明显地暗示了,占卜师与预言家这个群体的猖狂! 在冷眼旁观中,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她们那些人一样可以将之操控! 亵渎神啊! 让他兴奋! 这是一个推断,可更像是一个对这个世界的一些直观感性的把握,而且还是略显模糊的,毕竟,他没有真正在东大陆生活的经历,连一个直感的经验都没有,都是间接的。 这个判断当然是允许怀疑的了,可他的心里,感觉很强烈,颇有几分内心确信的笃定。 “嗯?” 没有危险的话,还是挺惬意的,一边畅想着,一边用目光扫视着小教堂内的布置,关于这些宗教主题的布置,有浮雕,有油画,有小饰品,还有壁画,还有彩色玻璃窗上的图案,还有穹顶天花板上刻画的宗教故事…… 他都一无所知! 他所知不多,只是,凭着着这一世的宗教人士的身份,多少感觉到熟悉而已,哪怕它是西方的宗教形式。 但是,宗教嘛,不管东还是西,有些内核,还是挺一致的。 拜神,就是其中的一个共同点。 第八百零八章 下坡路 不过,相同点是有,可差异性更大。 更大啊…… 东方的宗教,几乎都是多神教,似乎在这一片大地上,只有多神教才能立足,才能站稳跟脚,而西方宗教,据他所知,一个粗浅的了解,一神教的居多…… 可是,诡异之处也是在这里,在那些一神教的教义中,不承认除了自己崇拜的信仰神外的其他神明是真正的神,可是在现实中,在人世间的彼此相处中,却又是默认彼此的存在,有着同一个地位。 这是不是矛盾呢? 或是在他看来是,而身处其中的西方信众,并不这样认为。 他还有一个猜想:这可能是一个折衷的搞法,这种别扭之处外人很明显地察觉,而他们身处其中并不以为然,应当是有着更深厚的且是共同的深层逻辑,有着共同文化与教义传统,出自同一个母胎。 这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外人也就只能看看了,不好置喙。 还有就是,在前世,他关于西方宗教的了解仅限于皮毛,可能连一个轮廓都不大能把握,而这一世,又是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几乎等同于原始社会的生存环境,关于那不知道距离有多远的西方人类社会的宗教界,自然更是不可能去留意。 故而,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头雾水,连一个可供比较的对象都找不出来。 可能也有好处,他也就没什么好烦恼的,纯粹当看个稀奇了。 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一处有点特别的地方。 在前边布道台的地方,有一个类似讲台的地方,稍稍高起,视野上出现了遮蔽,遮挡住了一些空间。 张清烛的眼角余光注意到这一处阴影的古怪,即刻上前几步,俯下身仔细检查,察看其中可能存在的特别之处。 张清烛左看右看,顿时失望,并没有发觉到有什么古怪,只是一座石料材质的讲台基座而已,转过来看到的,也还是一块大石板,只是颜色有些不一样,是纯黑色的。 跟之前退几步的距离看到的遮蔽处,并不显古怪,那么刚才就是错觉了…… 嗯,又是紧张过甚? 造成的在直觉上的失灵? 自己本性就有点多疑,在这个环境里,演变成了疑神疑鬼了? 唉,都出现了心理疾病了啊…… 嗯? 正自感叹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朝前边伸了一下,往那块黑色的底座外壁擦了一下。 这一下,是真的察觉有异了,是触觉上的,身体上的感触。 自己动手,就在刚才那么动了一下中,好像是触碰到了什么…… 碰到了什么,这当然不稀奇,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他碰到东西的身体感受到的触感…… 触感有一点不对劲…… 张清烛的手再轻轻拂过去,触碰那一块黑色的内壁,在两者接触的那一瞬间,那种古怪的感觉再次袭来,那种空落落的,好像不着硬物,像是手指穿透了水面的感觉…… 这石壁,是空的? 张清烛诧异,没想到,还真的有古怪之处。 空的石壁,那岂不是等同于一条通道了? 张清烛一边想着,一边用手大力挥动,手上感受到轻轻的阻力,并不大,就像是感受到了流水的阻力。 这一块黑色的石壁,是一条通道,通向哪里? 通向吸血鬼王爵的棺椁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怎么能不想到这个答案呢? 这是当下唯一的答案了。 那一声闷响,仿佛是巨兽的心脏跳动的闷响,传荡开很远很远,从刚才的明证中,就是从这个地方发出来的…… 那个感觉,不像是在极远处传荡过来的,听着就是在很近一点的地方,而此时的很近一点,当然是面前的小教堂了。 而他踏入教堂大门后,并没有发现有棺材一类的东西出现在视野之内,心中略有隐约的失望,以为是线索断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布置。 只是,这条通道怎么有点像个狗洞一样,有点伤人自尊啊…… 只是现在的这个情况,现场一个人都没有,自然没有这样的困扰,张清烛当即蹲下身,用手摸索了好一阵后,感受到在石壁的内里,确实有着很大的空间,伸手过去,触不到底。 到了这个时候,张清烛也谈不上犹豫不犹豫的了,只有这一条路,早死晚死都得死,道理想明白了,情况明确了,他的光棍气就上来了,蹲下身,学着狗爬,摸着往前走…… 入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是明显可以感觉到,前边是还有宽裕的空间,不感到有挤逼感,只是这条通道的左右宽度谈不上多宽,不过一个人在其中,倒也不担心身子碰到两侧的墙壁。 就这样狗爬式地摸索着走了一段,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就是单凭感觉,一样可以感受到这条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隐秘的通道,是斜斜地往下延伸的,在往下深入了一定的深度后,通道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变化,首先就是通道的宽度大大地增加了,这可以很自然地感觉到,在那一个刹那,张清烛双臂打开,向两边尽情伸展,完全没有触碰到什么,而且给人的感觉,双手的两侧更外端,十分的宽裕,还有很大的空间。 还有一点,变化同样很大,爬下来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斜向下的坡度,也立马就不在了,在某一个瞬间就立马感觉不到了坡度,前路已经变为平坦的直道。 “嘭……” 正想着,前方的墙壁上突然有声音突然爆响,一团火焰突然浮现眼前,照亮周围五六米的范围, 张清烛虽然有之能力准备,可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被吓了一下,倒不是因为火光的突然出现吓着了,而是被这突然变故背后的可能深意给震慑住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了,里面的吸血鬼,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举动呢…… 现在这里黑灯瞎火的,立马就给客人点了灯。 这样的举动,也确实是符合出传闻中吸血鬼给人的印象,邪恶而优雅,邪恶的本质,丝毫不会影响举止的优雅,这样的优雅,你还能说是流于表面吗? 吸血鬼这个种族,对于人类而言,本质邪恶,而本性优雅。 前一点,是物种特性所决定,是上天决定的,在大自然的食物链中,就是这样安排位置的,就像是狼与羊的关系,好在,作为人类,东方的语言,自夸为万物之灵,面对吸血鬼,不是只能沦为血食,同时也是猎人,也在狩猎着自己的猎物。 而后一点,可能作为人类,永远也无法在整体上做到跟吸血鬼一样的程度,不过,人类的优势,人类所珍视的,也正是这种全方位发展的无限潜力。 所谓的优雅,是一种优点,可是过度的优点,换个角度看,也就意味着是缺点,而一个种族的全数个体都有着这种过度的优点,那就可以将之视之为这个种族的缺点,只是这个缺点,进一步发展作为弱点的致命性具体在哪里,那就还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洞察到的。 但反正他就是这样看问题的,一个关于度的哲学,过度的优点,那同时也是一个很大的缺点。 这也是道教的观念,他自认为是道教的一个基本的观点,但他想,可能并不普遍,道教中的其他人,不一定就是这样看问题的。 不过总体来说,就是情理之中与一点点的意料之外吧。 还可以承受。 只是,这样一来,那么自己这一路,到了这里,就没有了那种藏在暗处而掌握某种程度的主动与自主的自在了,就他这样的实力,极微末的道行,一旦被大人物注视了,那几乎就是带上了镣铐那样难受。 受制于人啊…… 可是,又不得不往前走…… 虽说这里是龙虎山的地界,严格意义上,这一处小天地将投影投放在龙虎山上,那么,或许这里还算是龙虎山的地界,在龙虎山上杀一个青年道士,还是未成年的小道士,即便对方真的是吸血鬼一族的王,那也是担待不起的。 龙虎山天师的话,对着山外的千万生灵被龙虎山道人郑重其事地宣诸于口,必定不能是个小事。 就算是个吸血鬼王爵,违反了龙虎山天师定下的规矩,那也砍了! 呼…… 还算是有一点点的人身安全保障! 轻轻舒出一口气,舒缓身心不可避免泛起的疲劳。 “嘭。” 又是一朵火苗在前方点燃,照耀周围的五六米范围,而两朵火帽可以照射到的距离,跟两朵火苗相隔的距离,还是差了一点,也就说,中间有一段是找不到的,陷入了漆黑。 这可真是个很奇怪的体验,亮了一个点,又黑了,走过一小段路,又亮了。 亮了,黑了,亮了…… 就这样,在不断地轮替中,张清烛又是走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脚下铺就着大石板,踩在上面,有着些许的脆响。 在走了一段路后,又再感到了坡度出现,斜斜向下,一道道石板铺就的阶梯向下延伸,在前方,随着他的行进,墙上有火光被依次点亮。 “嘭。” 又是一盏火光被点亮,看着这一幕,张清烛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或许,这些火光,只是一个设置,只要有人踏入其中,在这条漆黑的通道里,自然会有相应的设置为进来的人点亮灯火照亮前行的路。 可是,这样的设置,可真是很不像吸血鬼的布置,反倒是这座小教堂原本的主人更加有可能。 如果是这个可能,那倒是让人长出一口大气,那就说明,可能是,可能里面可能存在的吸血鬼王爵,还是处于在一个深度沉眠的状态。 第八百零九章 本性多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 不止是生命有了很大的保障,就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也有莫大的好处啊,免得总是担惊受怕的,对自己的心脏不好…… “砰!” 张清烛当即跪下 身体发软,立时向下倒去,身体的力气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抽离掉,在一声闷响传入耳朵里,心脏仿佛是通了电一样,陡然一震,剧烈颤抖了一下,急剧跳动。 在这一下跳动之后,立马就停止不动了! 又来了! 就是在这里面,这个声音的来源就在这里面,就在这里面最深处的地方,在通道最深处的地方,那里有一颗心脏在跳动,在这个距离,感应很清晰,就是在里面,具体且形象,就是在里面,在这一声闷响里面,他都可以想象到在里面的昏暗角落里,有一座精美如艺术品的棺材,在里面,有一个硕大的心脏在跳动着,隔一段时间就跳动一下,而视角在透出体外,可以想象得到包裹着那一颗跳动的心脏的躯体…… 嗯,一位少女,嗯? 嗯,一位女士…… 张清烛的想象戛然而止,在这一点上给卡住了,听说是因为女王,可是,女的也分好几种啊? 小姑娘,大姑娘,还有,少妇,熟妇…… 嗯,还有中年妇女,还有更大一点的跳广场舞的中年妇女,还有跳广场舞的大妈,还有一头白发的老婆婆,还有没有没剩下多少头发身形佝偻的老婆婆…… 不会是个小萝莉吧? 想到这里,张清烛猛然顿住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极端不严肃性,带点明显的冒犯啊,虽说这是在脑子里浮现的念头,可是有谁会知道吸血鬼的手段呢? 这个时候,这个距离,面对的又是这样的存在,可能可以跟龙虎山的老天师相提并论吧? 在他想来,能够跟龙虎山天师合作的,吸血鬼一族敢将古堡投影在龙虎山内,除了吸血鬼会拿出龙虎山感兴趣的利益,那也还要有相对应的实力人物作为头面,以此让龙虎山天师来作保…… 嗯,其实这个流程是他想象出来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龙虎山的高层,自己的师父勉强,嗯,是勉勉强强应该算作一个高人,可是,明显是个边缘人物了…… 看住的地方就知道,龙虎山的外围,唉,不是被龙虎山的高层给边缘化了,就是自己不思进取,总归是没啥前途了…… 不像他,正为自己宗教神职生涯,作最有力的奋斗与冲刺。 人与人的志向不同,最后的人生结果,必定会很不一样。 绕远了哈…… 就他在龙虎山上的观察,对龙虎山道人行事方式的了解,就这么个封建社会的自然与社会的历史认识水平,大体应该就是这么个搞法了。 还能高明到哪里去? 不过呢,形式上比较守旧,不代表就没有用。 相反,在这个历史阶段,人与人在信誉上的保证,可能还是存在口头承诺上更让人信服。 面前的这位女王,极有可能就是跟龙虎山天师那样的存在啊,可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心存轻佻,更更不能口头上有言语冒犯。 “砰!” 刚恢复下一点,又响起了沉闷的跳动声,心脏立时产生共振,跟着剧烈跳动了一下,顿时身体抽搐了一下,又将自己身体的还存有那么一点的力气,霎时间又是消散了,身体一抖,颤巍巍地又要往下倒下去了…… 这一回,连一只脚弹起支撑身体的力气都不再拥有了,脚踝已经发软,软绵绵地折腾了两下就彻底倒下去了。 不是吧? 是不是得要爬过去? 不是吧? 就现在的这个模样,似乎是这里边响动的频率已经升高了,时不时地来这么一下,谁受得了啊? 里面的那一位,不会是真的醒了吧? 自己得爬进去? 太伤颜面了吧? 嗯? 伤颜面,那岂不是对方有意的? 有意让他出糗难堪? 不会吧? 一时,又有些疑神疑鬼了…… 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 立马又回过头来,对于自己产生了怀疑。 张清烛就这样暂时不动了,免得爬起来再来一声他又得趴下。 在这两声之后,张清烛趴在地上等了许久,却还是没等来第三声,这一下,心理的怀疑氛围,再度活络起来,泛起来了…… 如果,这是个假设…… 如果,在他等下再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就来了第三声的话,那么,他应该就可以肯定,这是要给他开个小玩笑呢,对方,作为一个大人物,要给自己开开玩笑,想看看自己的丑态呢?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他也有必要就爬起来,来看看后边事态的发展…… 艰难地直起身子,挺直了腰,试探性地动了动身体,在没感到有事之后,又再是试探性地走了一两步。 还是没事。 顿时,他就感到自己可能是真的多疑了。 为谨慎起见,他又再等了一阵子,同时一边细细感受周围的变化,没多久就得出一个结论:起码在空气上还是那个样,没有什么变化。 跟外边的小教堂一样,跟小教堂外边一个样,空气很清新,跟身处大自然之中,是一个感受,清新的空气,能够感受呼吸进鼻腔里面的空气,蕴含着细微的生命能量。 这也是让他以为这里是一个小天地的原因,尽管他没有任何身处小天地的亲身经验,可看到的书上都这么说,有一个共同点,小天地里的天地元气要更加浓郁一些,因此在道教的术语里,被称之为洞天福地。 这里没有那种阴暗的能量! 等了一会后,觉得不像是要出状况的样子,也不感觉到还会再有闷响传过来,于是就决定向前继续走…… 哒哒哒…… 哒哒哒…… 一步,两步,三步,四不…… 没事! 没有声响传来,也就没有摔倒。 张清烛停下来了,驻足思考,纳闷了…… 纳了闷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疑神疑鬼了?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疑神疑鬼,总比被别人盯着强吧? 张清烛开始向前摸黑着向前走,在昏暗的灯光下,在两盏灯火的中间里头间隔着一段漆黑,在那一段上,完全看不到前后的灯火照耀,这是个极奇怪的事,可是由于实在感觉不到危险,所以张清烛倒也没到了因为这种诡异而担惊受怕。 又是走了一段路,在某个瞬间,某个刹那,毫无预兆的,突然感觉向下的坡度陡然平缓了,走了几步后,可以感知前边的路应该就是平坦的一段路。 果然,走了一段后,感觉没有了向下的斜度,通道平坦向前展开,墙壁上的情况依旧,还是在他即将靠近近前的时候,照亮了灯前五六米的距离。 在张清烛感到已经过于深入的时候,有必要停一下在看看状况的时候,他走近一盏灯火附近,仔细打量着灯火跳跃着的灯盏。 嗯? 青铜器质地的灯盏? 张清烛霎时而惊,之前的一段路,他只是随意地扫视了几下这些从墙壁上突然冒出来的火光,他判断这些火光只是供进出的行人照明用的,并无明显的敌意,完全没有感受到危险,所以对于承载着火光的灯盏,他也只是随意地扫了眼,看了看,并无过分的兴趣。 在起初,他更关心的,是那两声低沉的仿似是心脏在跳动地闷响,探查声响的来源,以及检查是否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什么伤害,对于这些不危险,仅仅谈得上诡异的东西,心思明显不在上面。 此时,他靠近墙壁的灯盏上,抬头仰望着仔细观看,发现这是镶嵌在墙壁上的一个疑似青铜器物,造型也很古朴,有着那种古老的艺术风格,是一个青铜兽的样式,神韵十足,却在做工上看着是挺粗糙的,就形象而言,并不够逼真,可是那种淡淡的笔法,整体轮廓被简单的几笔勾勒出来,却是透出那种活生生的气势。 简单地说,就是此时此刻,在他注视着那盏灯火的时候,感受到了在那青铜兽的眸子中,仿佛有着一瞬间亮起而又闪灭的凶光。 我勒个去…… 不会是这玩意才是真正的凶险所在吧? 这个念头一起,张清烛立马就意识到,很可能是自己的多疑的性格又开始止不住地发作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就现在这个情况,他还能保持着一个冷静的态度,就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还有一个事,也确实是一路都让他感到不解的,那就是着分明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虽说吸血鬼的王爵,在她沉眠的时候,她自己那极为强悍的实力依旧是她最为依仗的守卫力量,可是,一个兵都派驻在这里守护,这是个极不寻常的事。 这个事,这个不寻常的地方,总归是让他放心不下,而如果眼前的青铜兽灯盏是一个防卫的布置,是一个防卫的力量的话,他倒是感到松了一口气,那就是不用特别担心,在里面可能会有着什么出乎意料而又十分凶险的布置。 正常的凶险,总比未知的无从猜测,总归是让人觉得轻松一点,像这种可以预料的危险,当然更受此时的小道士欢迎。 所以,张清烛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退开来,还有点手贱地去伸手撩拨了一下…… 第八百一十章 漫漫长路 貌似是看到了青铜兽的目露凶光,可是,他的直觉就是没有感受危险的气息。 张清烛看准时机,在灯火飘忽的一刹那,伸出手飞快的往那只青铜兽的耳朵上轻轻摸了一把,蜻蜓点水一般,手上刚感觉到点触感,立马就迅速将手往回抽。 这是一只似狼似虎的猛兽,看久了,又有另一种感觉,像狮子。 可是,转眼又有点变化,觉得在灯火不飘忽的当口里,又没有了那种凶狠的感觉,给人的感触,还是相当复杂的,不好简单描述。 看着远处前边一点的灯火,中间是一团漆黑,在前边是一盏灯火照耀的五六米范围内,照射下的范围内可以看到地上铺设的一块块大石板,黝黑且满是灰尘,从这一点地细节看出来,这里应当是很长久的时间没有什么人进出了,起码是没有较多数量的人来来往往。 这里,确实跟一个墓穴是差不多的…… 一个教堂的地下坟墓啊…… 可是,好像跟他设想的,那种西式的格局,又不是那么一致…… “吼……” 在望着前边的那一团黑暗的中间地带,精神不免就恍惚了一下,霎时,耳边听到一声似乎是从极远处传荡过来的吼叫,听着像是老虎,可又有点不一样,也有点像是狼嚎,同时听着听着,在声音的余韵中,他又感觉到了像是狮子在狂吼。 悚然而惊,可同时也确实没有感受到危险在迫近,只是很简单呢地听到了一些声音。 张清烛即刻回转身子望向那盏灯座,那一只青铜兽粗犷的头部有两道眸光似乎闪烁了一下,而被他捕捉到了最后的余光。 因为是余光,即便在这个距离,如此之近,他都不能肯定是不是看走了眼,可是他的判断,自然是倾向肯定,耳边都已经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咆哮了。 “吼……” 耳边还是能够听到猛兽的吼叫,在头一声的尾声过后,立马不间断地响起了第二声的咆哮,只是这一声听下来,难免有点声量不足…… “吼……” 第三声个跟着响起,可是已经能够明显听到声量大幅减弱,很快就消散了。 再等了好一回,没等到第四声,应该就是没有了。 再看那青铜器的兽首,略显粗犷的躯体,形象上不大逼真,可是神韵却是充足,实在是不好判断这里的门道:到底是不是亮起了眸光,又是不是那眸光引起了那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兽吼声。 不过,这个结局是最好的,本就是一个试探,这真的跑出来一只大老虎,那可是真有着未知的风险,最后就是可以搞定,那也得非一番功夫不是? 现在这样就最好…… 通过这一点,可以有一个基本的猜测,虽然闹出来的这点动静,最终没有搞出大的麻烦,就是吓了一下,连个惊恐都还算不上,可是,不等于就没威慑! 这玩意,总不能是个摆设吧? 纯粹就是逗个乐子? 是用来报时的? 打鸣应该用的是公鸡吧? 很可能,是一个手段,搞不好还是一个颇为有力的守卫的手段。 只是,需要触发的媒介。 可能是咒语,可能是手势,也可能是一些特定的气息,身上流淌着某种特殊血脉怀有特殊功法的人来到了这里,可能就可以唤醒那些沉睡着的凶兽。 反正,他不相信这玩意就是个摆设。 琢磨了下,除了没有危险这一点外,其他的就没有啥发现来了,就是一个灯盏,青铜器的材质,有点古怪,可能会将灯盏的造型给召唤出来。 其他的就……没了 已经走到这里了,也还没有遇到严格意义上的险境,这么点程度,没有往后缩的道理,可是,再往前走,也确实在心里出现了一点嘀咕,除了已经走得已经很深入之外,还有一点,让他感到心脏的情况,虽不感到威胁,可是细细思量之下,令人头皮发麻。 在那一声吼叫之后,张清烛立马就发现了有一点变化,前方的路,不再是之点亮位于他前边一点的一盏灯火了,而是,一下子就点亮一排的灯,就像是路灯一样,将前路照亮。 只是,还有的那个怪异的地方,还依然存在,身处在灯盏的中心地带的那团漆黑里,往前后看,依旧还是一团漆黑,并不能像现在身处灯火照耀处那样,可以遥望前后远处的灯火:看到那一排排的灯火,以及灯火中间的漆黑。 而现在的这个变故,让视野大大扩大,一下子向着前方凝望远处,在排列的灯火的衬托下,仿佛是一条长龙在这黑暗世界翻飞着…… 没错,前方的通道,前方的路途陡然蜿蜒起来,在左右扭曲几下后,在拐出几个弯之后,通道的前进方向竟然陡然向上,坡度急剧升高,就视野所见的个人的感觉,好像是要爬坡一样。 像登山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不惊惧,但感到深深的疑惑,这种情况,又是一个超出了他设想的一个突发情况。 怪不得到了这里就要亮起前边一排的灯了…… 不亮灯的话,初来乍到的,搞不好在猝不及防之下摔一个大的。 嗯? 这是不是刚才那一下兽吼的缘故? 还真的跟打鸣公鸡的用意差不多,就是到了这一段,就要注意了,前方的路途会有一个大变样? 那几声兽吼,并不是因为自己触摸了一下青铜兽而导致的? 嗨,怎么回事,居然有点失落的感觉…… 对于这种心理,张清烛摇摇头,有点哑然失笑,随之抬起脚步向前走去,反正到了这里,是绝对不可能退缩的,来都来了,都走到这里了,还能半途而废? 又走了一段平缓的路,在向上坡度开始的地方停了下来,就近的这个距离看这个向上垒砌起的台阶,并无发现有什么不同,跟他脚下的大石板也差不多。 啪。 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就抬脚踏上去。 于是,张清烛就开始了攀登爬山的旅程了,说是爬山,可是并无风景可以观赏,两侧都是墙壁,除了其中的灯盏之外,并无其他的装饰,连个壁画都没有,就别说其他的装饰了,这样的场面其实很单调,没多久,张清烛就感到有点疲惫了。 这让他又开始惊疑。 他有点惊恐的情绪。 因为就他的这个修为,谈不上有多么的强大,如果是以龙虎山的眼光和标准,也谈不上惊人,无非就是在年岁的衬托下,让人有点惊艳之感,可是就实力而言,还远远上不了台面。 起码是在龙虎山上是这样。 可是,再上不了台面,他一个能够给人惊艳之感的修行之人,就已经,就已经再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他怎么可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爬了几级的楼梯就感到疲惫呢? 还好的是,没有累得要喘气,要不然,他会立马得出结论,是这个楼梯有古怪。 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况还不严重,可也不能就排除了有古怪这个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 张清烛想停下来想一想,琢磨琢磨这其中的道道,可是心理一直稍显压抑的情绪忽地爆发了,这样实在是太疑神疑鬼了,又太憋屈了,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爽利。 心里一个发狠,当即决定不停下来,现在虽然是有些疲惫,可还谈不上消耗了精力,自己的真气在刚进入这个小天地没多久,就自行补充完满,而从进入小教堂,再到爬进小狗洞,直到现在在登山爬坡,他的体力与真气消耗一直都很少很少。 倒也不怕! 而且,也没感觉到危险,那就更没有理由怕了。 一步一步向前攀登,在昏黄的灯火照耀下,一直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到了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不容易估算自己的走过的路程了,凭着观感,只能说是很长很长的一段直往上的阶梯,过后就是一个平缓的地方,这一段路的距离并不长。 一小段的距离,就目光可以测算,大概也就二三十米左右,并不算远,在过了这平缓的一段后,又是一段爬坡的路。 只是,看上去,坡度不像刚才的那一段那样陡峭,可是,应该也费力。 “唉……” 张清烛只是叹了口气,小小地喘息了一下,又再继续向上攀登了,不休息。 不休息,不等于就不感到累,在经过那一段陡峭的登山路后,他已经由初初的略感疲惫,发展到了神经疲累的地步了,身体发生了同步的反应,开始感觉手脚的酸麻。 一个发现:在爬了这一段阶梯后,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了。 一个普通人在爬了这么一段路途后,到了这里,也应该喘了。 他就喘了! 开始喘了…… 也开始喘了…… 在经历一段平缓之后,在踏上第一级阶梯后,他立马感受到了之前没有的压力,立时就感受到了腰酸背痛,手脚都感受到了一股沉重感,就像是绑了重物,随意地一抬手,竟然有明显的吃力感,动作迟滞。 “呵……” 呵出一口气,继续往上攀登,跟之前的那一段最陡峭的坡度比,这一段明显感觉到轻松不少,可是由于他一踏入这一段阶梯,立马就感到了体力下降了一个层次,疲惫感更加明显,有累感,综合起来,他感觉更加地吃力一点。 在前一段,他还没有感到有腰酸背痛。 难道,在这里,可以让有修为的人,嗯,是生灵,让有修为的生灵全都压制住强大的实力,极限地向着普通人逼近? 一旦踏上这段路的,就会变成普通人吗? 难道这就是吸血鬼王爵的最大防卫手段? 第八百一十一章 论自我修养 想到这一点,他立马感觉舒坦不少,有布置就好,潜藏着危险就好,这个地方没有危险没有布置,总是让人不能释怀。 现在不是好了吗? 一切正常! 正常就好,正常了好啊…… 身体越发地劳累,可是心情却是放松,心里升起一股激荡情绪,大跨步向上走去,一步跨过两个台阶,劳累在感觉上,一时却又放缓了不少。 前方一大片灯火亮起,像是一条巨龙在向着宇宙的虚无中不断延伸开去,而他,正在这条巨龙上,看着远处,看着自己的前后,总是心生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走在漫漫的宇宙星空中的漆黑里,除了面前这条巨龙上的一点灯火之外,外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感到惊疑,就他的直观感觉,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起起伏伏,有上有下,先是往下,而后陡然向上,可是走到这里,在这一段,他感觉,在高度上在水平上,这条通道,应该是超出地面的高度了,可是现在还是向上…… 由此延伸出来一个显浅的疑问: 这一条通道,是修建在小教堂所在的高山里吗? 并且,通向山顶方向吗? 可是,也不对啊…… 看着前边那一大排的灯火,向着未知的前方蜿蜒向上,就这个距离,就眼前所能看到的灯火照耀的距离,还不说那最前方黑暗处还没点灯的地方,就已经超出了小教堂所在的这座大山的高度了。 这是又撞鬼了吗? 张清烛看着面前的场景,想到这,不由的有些欲哭无泪。 这个地方有点危险隐伏着,是个好事,意味着这个地方还算是正常的,可是,现在看到的这一幕,就又不正常了。 是大大的离谱啊! 通道,是要通到天上去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一个教堂里面的地下陵墓呢…… 想着,就有点怕了,一种怯怯的心理,可是,都到这了,还能退缩啊? 硬着头皮也只能上啊 只能硬着头皮上! 回望身后,在稍近一点的地方还好,可以有一个具体的形象感观,而在更远暗处,只能看到由墙壁上两排长长的灯火构建成的一条长长的巨龙的抽象形象,而在他的前边,同样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在前头,在最前头,还有黑暗在更远处,那里代表着未知,未知嘛,蕴含着最大的恐惧,而蕴含在黑暗里的未知,则能最大程度地勾动人内心中的恐惧情绪。 看了一会,不能往回走,也就继续先前走了,不休息。 在这种仿佛是天外宇宙的环境中,时间的流逝,十分不明晰,就他的观感,除了没有感受到在宇宙外太空那种无重力的体验之外,他感觉在观感与体验上,跟前世的太空生存体验,应当是有着很大的相似性。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只有一个极粗浅的了解,也就算是一个基于感觉的印象,但就是印象出来的感觉,给他的触动是挺大的。 就这样,没有休息,因为没有感觉到有危险,也就不停下了,一直走着,走着走着,一直走着走着…… “呼……” 终于,他感到很是累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佝偻着身子,弯下腰双手扶膝,大口地喘气。 他终于也是扛不住了,所幸,身体的疲惫犹如一个常人,却还并不影响他体内的真气运转,他感到累,可是,体内的真气却还是很充盈,这可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自他还没出生就感应到了这种神器的力量,而至他一降生而至现在八年有余,他时刻都在体验着这样一个感受,有这么一个体验:只要身体里还有充盈的真气在体内的流转,疲惫与乏力,是感受不到。 对他而言,真气,就是跟普通人区别开来的最大的一个标志,不管是在观感上的还是实际发挥作用的,都是如此。 现在的这个体验就很奇怪,体力不支,可是真气无碍,两者好像泾渭分明,互不干涉了一样。 “呼……” “呼……” “呼……” 张清烛喘了几口,再往前身后看,在那漫漫的灯火长龙中,他又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感到惊诧了,不可避免的麻木了。 他走到了现在这里,一直都是斜向上的坡度,按照常理来说,这只是一个地道,在向上的大体方向中有着许许多多的弯绕,呈现出向着远处蜿蜒前伸状态,如果是平常,只是一个正常的地道,是看不到拐过了弯之后的后方的。 可是,此时回望,就是可以将那一路走过的许多弯绕全都尽收眼底,灯火点点,在这样的场景中,堪称是星光璀璨。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里,常理是不能适用的。 张清烛看向眼前,就在他的面前,还可以看到墙壁,除了离他最近的前后一段距离,还是可以看到墙壁,其他的地方,视野已经有点模糊了,而视野模糊的地方,就看不到了墙壁,也就看不到实物的物理遮挡,也就是,从那里开始,可以看见许许多多的星星点点了。 从那里开始,整个空间就开始虚化了,虚化成宇宙星空的模样,一种神秘主义的氛围油然而生,这种神秘主义,在他这个天外来客的视角看来,兼具两种色彩,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色彩,一面是玄幻,一面是科幻。 对于这两个面,他都能接受,也都能很好地接受。 只是呢…… 他转身回眸,望向前方的远处,在他的前边,依旧是一条长龙的灯光在照耀着,发出昏黄的灯火,灯火的摇曳,在此时映入眼帘,犹如星星在天上眨着眼。 到天上了? 虽然观感是这样的,种种迹象表明,可是理智上就是很难接受得了。 一条地道,怎么就通向天上了呢? 你要说是通向地下的地狱地府之类的,他的理智绝对接受得了,可是方向相反了,就很难有个头绪。 琢磨不通啊? 现在的模样,感觉不像是神话,像童话,只是这个色调,还是偏黑暗,有点吓人。 嗯,通往天上? 天上的魔鬼? 张清烛突然想起了这一句对吸血鬼的评语。 “上面,不会有个伊甸园吧?” “那可是要闹大了啊……” “要见证历史了吗” 张清烛想到这一层,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虽然理性上觉得这个猜想有点太扯淡,可是,这里面散发出来的浪漫主义的雄浑气象,让他禁不住有些痴迷,进而感情上有点倾向。 吸血鬼古堡投影在龙虎山的地界,从张扶风道人的口中证实,是老天师亲自点头首肯的,这老天师的出面,肯定是得上场面。 天上的魔鬼回归天上的伊甸园? 这个场景,确实是出来一个气派了。 这个气派,配得上龙虎山天师的身份,龙虎山天师在打天上的注意,光是想一想就挺让人振奋的。 他还好了,还只是有点陶醉,如果是他的师父闻听这样的事,即便还单纯是一个猜想,估计都得仰天狂笑了吧? 这些龙虎山的道人,都有点个人崇拜了,一群搞宗教的,不去拜天上的死人,反倒是拜一个活人,感觉不是那种宗教特有的神神叨叨的味道啊? 相反,他作为一个跟一般的龙虎山道人都有一点差距的道人,可能因为这种差距,可能跟正常的宗教神职人员,要更靠近一点吧? 当然,他也不纯正,他不会去拜神! 可是,一个宗教徒,不去拜神,还能算是教徒吗? 那只能算是骗子! 嗯,不,不对…… 不对不对…… 不能这样想,只有骗子才拜神拜得殷勤,一个不拜神的宗教神职人员,是一个有着广阔眼界的能够更好适应这个时代冲击新一代青年俊杰! 在这个宗教可能逐渐被变边缘化的时代,他作为有这样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独一无二的长远眼光的道人,有必要担负起在新的历史时代带领道教走出时代的迷茫,拥抱新生的希望。 有他在,道教必将在这个新的时代里重新振兴,要比其他的宗教要早走一步,要走远几步。 道教当大兴! “呼……”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身体在经过休息后,疲惫感有所缓解,精神在他的这一番畅想下,陡然地昂扬起来,心情不禁好了不少,在望向天上的星星点点时,多了一股顾盼自雄的姿态。 他是要成为龙虎山天师的人! 嗯,再改一改…… 他是要成为龙虎山天师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栽在这里? 不是龙虎山天师怎么带领道教走出时代的困境? 他必然会是龙虎山的天师! 此乃天命是也! 嗯…… 一想到天命,张清烛原本有些欣喜的脸立马有些僵了,有些不好的联想。 就他这个身份和来历,最怕的是扯这种神神化化的东西。 这种东西,宿命飘渺啊,你全信你就是傻,可你要是不信,那种感觉又确实是…… 背后脑后凉飕飕的啊…… 这玩意,不敢不去想,可要是想多了,难免又神经兮兮的,令人精神萎靡,也不利于身心健康啊…… 在看向那灯火的前头,那仿佛是会涌动的黑暗,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情绪转换为一种浩大的缥缈。 宇宙是如此的浩瀚,而人类,特别是个人,一个个体,又是如何的渺小,如沧海之一粟。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天生的神职人才 这一条长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而这一趟旅程,也像是漫无目的,前方有路,那就走,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张清烛又是走过了一段不知多久也不知多远的路程,他在这一条路上,除了如星光点点的灯火,除了就眼前这点范围的墙壁,再无其他,再无其他了,余者是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除此之外,是真的再无其他了…… 他感到孤独 他也开始感到寂寞…… 这是,这像是永远也不可能到达尽头的旅途…… “砰!” 熟悉的动静,张清烛却没能同时跟着反应,一个没注意,顿时跌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摔在地面。 而后眼前的景象焕然一变,星河不见了,宇宙不见了,黑暗,是还在…… 可那种黑的阴霾,在张清烛的心底里不见了。 这里是一个宫殿的模样! 一个地下宫殿? 张清烛愕然四下扫视,又回到了人间? 哦,是回到了地府…… 回到地府好啊…… 在地狱混,再不济也就冒出来个鬼,出来个鬼也好啊…… 起码就不用承受那样的空旷,那种仿佛是被整个世界给遗弃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的感觉,时时刻刻冲击着一个人的心防,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那种孤零零。 他走在路上,他一个人行走在天涯,孤零零,漂泊流浪…… 现在有个鬼出来作陪,那就是好意啊…… 这是幻境吗? 怎么突然就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了? 当然,他是没有意见了,掉下来好,掉下来了好啊…… 嗯? 很快,他乱瞟的眼睛,发现了一点值得注意的地方。 前边? 有个东西。 “这是……” “是棺材?” “是棺材啊?” 张清烛先是愣然,随即快速反应,大声叫嚷着,几乎是声嘶力竭了。 他是感动的啊! 终于到地了! 不过,在这种时刻,就算是太激动,也不至于失去了理智,他随即就镇定下来,安静下来,对于刚才的举动,虽感到冒失,可也不过分在意。 因为,他要面对是沉眠中的吸血鬼。 “砰!” 又是一声闷响,声音不响,动静不大,跟以前的动静相比,差别大了,他感觉,这一声震动,反倒是真正的心脏跳动。 棺材? 心脏? 就在面前! 在这一刻,在理智判断是极度危险的地方,他居然没有感觉到多少的惊悸,他没有恐惧情绪。 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刻,他也没心思探究这一点在此时显得非常没必要的疑惑,没有多考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可在踏出几步之后,他猛然惊醒:这可能是是吸血鬼的魅惑之术,有可能会中了吸血鬼王爵的手段。 可是,在这个理智的惊疑的他不认为会有危险。 他不觉得有危险,不感到有危险,没察觉到有危险,他甚至,还感觉到有一点亲切感。 亲切感? 这是真的有问题! 搞过头了,露出了马脚了! 在这一刻,尽管心底的感觉依旧,他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这是吸血鬼的诡异手段。 昏暗的光线,还不算是亮堂,也足够看清周围很大范围内的事物了,视野开阔,巨大的宫殿,只是不管怎么看,气势再恢宏,在这地底的世界,都已经必然地染上了一层灰败之色,只是呢,灰败还算不上腐朽,看着并没有沾染上什么灰尘,眼前所见的事物,除了显现出来的棺材,还有…… 纸人,纸马,泥塑的雕像,红烛,招魂幡……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他紧贴在这一堆事物当中! 张清烛跟着是一愣,旋即迅速反应,蹬蹬蹬地快速退后几步,想要拉开一些距离。 这些纸人与纸马的形象,看着很呆板,可是这样直愣愣地看着,甚至是与个别的对视,立马会感受到那种好像要笑出来活过来的模样,那种感觉瘆人,刚才那种遇到鬼还能有个伴的欣喜心情,顿时就不翼而飞了。 呆板的笑? 要活过来? 那个瘆人啊…… 好像有冷风直接掀开可小道士的头盖骨直往里面灌,凉飕飕的,背后凉飕飕的,脑后凉飕飕的,脑子里面凉飕飕的。 这是东方格调的恐怖美学啊! 还真是让人不堪承受啊! 诶…… 张清烛往后一直退开的脚步,顿时止住了,他注意到了一个异常,一个已经是很明显的异常:这里是吸血鬼的陵墓,吸血鬼的王爵在此地沉睡,可是,这里面的风格却是东方的格调。 还有纸扎的人和马,还挺传统,挺注重民俗的,那种阴恻恻的氛围,好像是要满溢出来了。 这里面有亭台楼阁和小桥流水,布局与装饰,完全是的东方的格调,地方也很大,完全算得上是一个宫殿的规模,可是,这里却是摆上了纸人纸马这种如此有民俗气息的幽冥象征物,实在是再浓厚的恢宏气势都抵挡不住那种阴森森的瘆人气息浸染。 现在这里,在他的认知里,不管是理性上的还是情绪上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鬼屋了。 瘆人,凉飕飕的…… 原本他看到的前边的那一具棺材,还挺能欣赏棺材上雕刻着的繁复花纹,带着欣赏的态度品鉴着艺术品,可是,一扫眼看到了纸人纸马了之后,心头的感觉顿时将那种悠闲中带着挑剔的玩味给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警惕,心里暗暗留意起棺材会不会在一个突然之间给炸出来个人来。 一个鬼来…… 棺材…… 纸人纸马…… 嗯,幸好还差一样,没有在空中飘舞的纸钱。 如果出现了那玩意,这几件标志性的东西聚合在一起,那个气场,那种弥漫在附近要将空气都浸染透的氛围,岂不是要把他身体全部的血液都给冻住了? 他自问,用理智来思考这个问题的话,他这样的反应,似乎是很不能理解,过分愚蠢,这几样东西,完全就没有散发出来危险的味道,完全不能对他造成实际的伤害…… 可是,这种本能的反应,仿佛是从灵魂深处透发出来,从骨髓中传承下来的自最遥远的祖先那里就已经固有的特质,本能地对这个没有一点危险气息的意象产生了本能的惊悚反应。 这怎么理解? 在他这样的文化传统里成长起来的人,对这种东西的敏感与忌讳,就像是吸血鬼一族的血脉压制一样,根本就不是可以用理智可以控制的,就像更强大一些的吸血鬼在面对更年幼且血统更纯正、阶位更高的贵族时所表现出来的身体不能自控般的受制状态,在心里头,在灵魂层面,就是一种惊惧,恐慌的情绪弥漫,不由自主地要臣服在更高贵更强大的意志下。 当然,还有一个例子,那就是龙族,同样是以血统划分的阶级森严的族群。 而人类,同样潜藏着这种特质? 只是,不以血统非划分的界线,而是以文化? 张清烛想到这里,立马就醒悟过来回到现实,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心情和兴致去探讨这种如此之深层次的问题…… 堪称是生命的终极关怀! 他果然是有搞宗教的潜质啊! 随时可以进入哲学思辨的状态,对于探究人在精神层面的终极,有着较为浓郁的兴趣。 嗯,以后就搞个邪教来玩一下,别浪费了自己这一身的才华。 就以张天君为尊号,以雷正子为道号,搞个不邪恶的邪教出来,发展几个虔诚信徒出来,就跟桃井不二所属的那个组织类似的玩法,应该也能有前途吧? 只要不折腾普通人的话,他完全没有良心负担的问题。 想了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总算是平复了那一股来自心底的莫名惊惧。 精神胜利法还是有效! 稳定了下心绪后,立马上前几步,靠近那一具棺材,近距离观察,对于那雕刻在其上的花纹细细辨别,他懂得不多,可是,还是可以有一个基本的判断,这是东方的样式,是东方的风格,而且,年头是很不小了。 是个老物件! 说是年头不少,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时间上固然离现在很久远了,还有一个意思:就是这种风格,跟现在的模样,已经很模糊了,不容易找到联系,可是,还是可以感受到与现在的格调与文化,在传承上是一脉相连的。 时间离如今的时代很久远,久远到已经分辨出是哪一个历史阶段的风格了。 这是,龙虎山留下来的东西? 还是那个小教堂留下来的东西? 总之,不可能是吸血鬼一族固有的东西吧? “砰!” 又是一声响动,从棺材里传出来,张清烛蹲在棺材的跟前,附身低头打量着,一个没注意,顿时就身体震了一下,一个激灵。 还真是奇怪了? 难道真有东西在里面沉睡着? 老实说,到了现在,他有点不倾向里面沉睡着的生灵的身份,是吸血鬼的王爵。 因为,没有感觉到危险,甚至连个威势都没有感觉,虽然从理智上,这是可以说得通的,因为这就是吸血鬼的特点,一旦陷入了最深度的沉眠,那就跟一个死物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差别。 可问题就是,现在表现出差别了啊…… 就是这一声心脏跳动般的震动! 只是,现在又出了一个古怪:他都离得这么近了,怎么才听到这么点动静? 规律是,离得越近就越不受影响? 离得越近,就越是动静小? 咋回事? 第八百一十三章 情与理的错乱 “砰!” 又是一声传来,听得分明,正是从面前的棺材中传出来的。 一具朱红色的棺材,就这样陈放在,嗯,貌似是这个宫殿的中央位置,是不是正中央,他一时还闹不明白。 张清烛赶紧扭头扫视了几下,大概确定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来回地扭头晃脑,还是没能确定,最后只能确认是一个大概的心里感觉。 这个位置,应当是处于中间位置吧? 按照东方的墓葬学讲究,好像,似乎,是在这个中央的位置,还是处于一个绝对意义的中点吧? 不过,他不肯定,龙虎山现在的状态,在他看来,是有些魔怔了,本来就被相当于是自我放逐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世道还不好,飞升之梦算是彻底断绝了,龙虎山却依旧还是心甘情愿地沉浸在那个迷梦中…… 关于断绝这一点,事实上是彻底,不过,为严谨起见,还是加上前边的“算是”吧…… 扯这么一大段用意何在呢? 就是为了说明,现在的龙虎山,对于这种跟东大陆整个人类大社会密切相关的领域或者说是知识传承的方面,可能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断层,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龙虎山上的道人,知道的并不多,对于这些所谓的墓葬学,即便是龙虎山还在东大陆的时候,他想应该也算得上是杂学,而在这个鸟不拉屎,嗯,有点不对,这里是太多野鸟拉野屎了,一样也是僻陋的所在。 在这里,远离人类社会,像这种东西,几乎没有多大的应用场景,道人虽也是人,可是道人洒脱,道人虽说贵生,可也并不忌讳死,而且,据他的观察,龙虎山道人,作为一个宗教的神职人员,似乎也并不关心死后的世界。 如果秉持的态度是死了就死了,对死后世界没点念想,没点琢磨,那以在死后还能谋点好处作为核心宗旨的墓葬血,几乎就处于可有可无的状态。 很简单的心理状态:既然不惦记上天下地的,也不像佛教那样瞄准了下一世,那很顺理成章的反应就是,死就死,死了就埋,埋了就无所谓了。 不用则废,这是关于人类这种生物的一个社会规律,或许也能成为一个自然真理。 龙虎山上,对于这些杂学,懂得不多了。 而恰巧,他师父在正经修行上,勉强算得上是高人,但几乎可以肯定是最弱的结丹道人,可是,他师父应当可以算的得上是精通杂学,像炼丹之类,也像占卜之类。 而现在要应用到的墓葬学一说,其实他师父应当是有所涉猎,只是他自己就只能看个热闹,判断不出自己师父的水平。 他觉得,像这种大有来头的家伙,按照基本的象征意义,应当是处于这个地下宫殿的正中央,象征着处以世界的中点,天地万物居于外围,呈现出西面八方来朝的姿态向居于天地中点的沉眠之人顶礼膜拜。 当然,这一大通,其实基本也就一个象征意义而已。 可没用归没用,一般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基本没有不这么搞的啊…… 可是,现在是不是处于宫殿正中央,甚至于绝对意义的中心点? 他为什么这么注意这一点呢? 因为,从这一点判断,这玩意的来头到底有多大一点? 他有点怀疑,现在躺在棺材里面的,到底是个啥玩意。 看这个地下宫殿的规模,应当是个大家伙,可看现在棺材的模样,形制是很精美,堪称是艺术品,可是有一点很不对,就是基本的大小。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这玩意,应当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棺材。 也即是说,只有棺材,没有棺椁,这里放置的,只有一个内棺。 所以,他怀疑这里面躺着的,不是吸血鬼王爵。 虽然不知道吸血鬼的王爵,为什么要躺在东方风格的宫殿里的一个东方棺材中,但不管怎么样,有些东西是不会因为睡了个别致的棺材就会有改变的。 吸血鬼的王爵,就应当有王的排场。 一个小棺材? 走亲民路线? 甚至都不是一个吸血鬼。 他感到亲切! 他对棺材里面的死鬼感到亲切!? 真是见了鬼的反应。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是高度清醒的,不是做梦的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应该不可能被幻术所魅惑。 当然,这不能说绝对了,也有可能是躺在里面的手段特别高明。 但总的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倾向于认为,不是个幻术,甚至里面的东西,不是吸血鬼。 “砰。” 又是轻轻地一个震动,这一下,对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影响,可是,他却感到了惊恐,比之前的动静带给他的感受更加震动,也更加的惊恐。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震动,这心脏跳动如此地频繁,是不是感应到了他就在棺材的近前,里面的,的东西,在尝试着与他产生某种联系? 张清烛感到了惊恐,但他没有往后退开,更没有条件反射般跳开,反而还伸手向前,搭在了朱红色的棺材盖上,手上轻轻使力,感受到了手上的阻力。 他霎时悚然而惊,双手触电般弹起,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 张清烛仔细回忆刚才的那种感觉,感觉,似乎,也不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操纵了或者迷惑了…… 好像是自己本能地想要掀开了棺材盖…… 想要打开棺材盖,打开棺材…… 蹬蹬蹬…… 这下是知道怕了! 一连倒退好几步,稍稍拉开了与棺材的距离,面露惊慌地注视着审视着前边摆放着的棺材。 自己的内心,是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放出来? 张清烛又是一愣,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无心之言,给予了很大的注意。 里面的东西,是被龙虎山天师封印在这里的? 如果需要被“放出来”,那就是说,里面的东西被人关在里面了,是一个封印,是一个禁制,那么几乎也可以肯定,应该是就是龙虎山天师的亲自所为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怎么会是一个东方的地下宫殿,可是这个宫殿应当是那个小教堂连通在底下的东西,并不是龙虎山所固有的东西。 而那个小教堂,更不可能是龙虎山的所有物,必然是吸血鬼一族的。 龙虎山天师将吸血鬼的王爵封印在了这个棺材里? 好像,逻辑上不是那么说得过去,不过呢,也不是不可能…… 龙虎山天师跟吸血鬼的王爵达成了某种交易,允许对方将投影映照在龙虎山的地界之上,而后边,不知道什么原因,起了争执,打了起来? 最后就是龙虎山天师技高一筹看,将对方封死在了这个地方? 感觉,也不大像啊…… 张清烛并不认可这样的推断,感觉是太过于儿戏。 没能想没明白,但有一点似乎是挺明确的,那就是他觉得,里面的东西,他不感觉到有危险,反而觉得,有点熟悉。 就好像是一个在这样一个地方,跟曾经的好友在长久的离别后,再度重逢一样,除此之外,又还有一点更浓郁一点的感觉…… 那就是,似乎有些一点血脉上的感应…… 是那种血脉至亲的感应? 不是吧? 张清烛理智上再度感到悚然而惊,可是…… 可是心里就是不能涌现出那种情绪。 他感到亲近,本能认为并无危险,心里的念头,还想打开看一看。 他的理智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举动。 张清烛按捺住情绪的涌荡,静静等待了片刻,看着面前朱红色的棺材,仔细地感应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变化,深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想要尽量地排除感情上的干扰。 他得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应该顺从自己内心的愿望去推开这具棺材,放出里面的东西来。 “砰。” 很快,又是一声震动,很平静地从棺材里传出来,而他的心脏也而跟着共鸣,跳动了一下,不很剧烈,仅比正常的跳动强烈了一点点。 强度有所平息了? 只是频率上,加快了? “砰。” 又是一声震动,震动已经不能算是大了。 嗯,加快了,估计再等一下,就要成了一个正常的心脏了…… 在跳动着,在呼吸着? 活的? 正常的跳动? 成了一个正常的活人? 这得多吓人多恐怖啊? 想着想着,禁不住产生出一点恐怖的氛围,可是随即那种仿佛是血脉相连的亲切感,瞬间抹平了刚渲染而起的恐怖氛围,亲切感弥漫起来…… 里面睡着的,是他的兄弟? 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血脉感应? 可是实际上也不可能啊? 他在这一世,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哪里来的血脉感应? 是他的上一辈? 他的叔叔伯伯之类的 也不可能吧 就他的了解,以血脉论的话,这一世,他算是个独丁了…… 还是说,他真正的父亲是一个吸血鬼,自己以为的那个“父亲”,其实只是一个遮掩的? 而他的真实身份,实质上是一个吸血鬼? 这是豪门恩怨,还是三角恋的剧情展开? 不可能吧 可似乎只有这样一个解释,才能完全地兼顾了他此时的两种感知理性的判断是这棺材里面必然是个吸血鬼,而感性上的直觉,却是直系血缘关系才能感受到的亲近程度。 第八百一十四章 有亲戚? 不是吧? 被这种亲近而又抗拒的微妙感觉,折磨得还有点承受不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爆发出一股冲动,要不计后果地伸手将面前的棺材板给推开。 “呼……” 他立时注意到了这股要颠覆理智的冲动,几乎是要爆发出来了,即刻采取行动,深呼吸几息,再重重地长出一口气,吐出浓重的浊气。 他还是决定要推开。 现在就要面对 他发觉自己可以控制得住,但是,就是心里的那股仿佛是血脉相连的悸动,淡淡的亲近,淡淡的温馨,让他禁不住要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 娘的,这算什么个事啊 如果现在就要避开的话,往回跑的话,那这种疑问,他敢肯定,必然是要留存在心底一辈子的,如果现在避开而在随后还是逃脱不了这一声心跳声,那就没有必要逃。 关键是,他没感觉到有危险。 没有感觉到危险,这是关键啊! 虽然在这种事关小命的大事上,过于相信直觉是有些不理智,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也不一定就是个坏事! 事情向坏的可能性发展的趋向,不一定就很大。 可以一试啊! 啊? 张清烛心防逐渐一点点打开,有所动摇,觉得这样的举动是比较主动的,不断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他认为,跑不一定就跑得了。 那一声声的心跳声,就像是只召唤着他,在之前,还没看见这个棺材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一种强大的震动劲儿对他作为弱小存在的一种被动的共鸣,可是现在看来,在近距离面对着这副棺材的时候,那种心连心的悸动,可真是让人觉得温馨,随之又还是巨大的恐慌。 他跟吸血鬼是亲戚? 还是他就是一个吸血鬼? 你叫他怎么接受得了? 他跑不了! 这是冤魂上门索命啊? 嗯,是认亲! 他跑不了! 他还是决定推开棺材板! “砰。” 这时,心脏的跳动声适时传出,从棺材里面传出来,仿佛就是里面有一个人在呼吸着,心脏随着呼吸跳动,而心脏的律动造成的声音稍稍大,是一颗大心脏,而呼吸声则被棺材板给遮盖,没能传出来。 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血脉相连的感觉更强了! 那随之而来的恐慌感,也更强了! “我,原来……” “是个吸血鬼?” 张清烛为这个可能性感到惊奇,又为之无语,在良久的沉默后,还是禁不住呢喃出了点低音,犹自不敢相信。 里面的东西,是他的兄弟姐妹还是叔叔婶婶的? 不会吧?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可是心里涌起的感情,却又是很自然的,凭着他的粗浅经验,这种感情很真挚很自然,不像是被操纵了的啊? 张清烛摊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是害怕,是激动,他心里有股冲动,想要伸出手推开棺材盖,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也是将里面的东西给放出来…… 嗯…… 面对着这股渴望,他冷静地思考,是不是要做出切实的回应? 是伸手推一把呢,还是掉头就往后头飞奔?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还是再次动摇了,又回到了一开始时的犹豫不决。 张清烛还适时地扫了一眼身后,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点痕迹,一个通道,连通着这个宫殿,只是只能看到远处那个通道的少许部分,并不确定就是之前的那条很诡异的通道。 最后,为避免这样的窘迫劲窝囊劲盘桓不去,张清烛当即下了狠心,即刻伸手搭在棺材板上,使劲慢慢地作用在棺材板上。 “吱呀……” 出乎意料的轻松,并没有感到有多大的阻力,当即就有响动传出,原本他还以为,这是封禁着一个可能是极度强大的存在的棺材,应该是有着极为强大的封禁,等闲是不能撼动,更别说是轻易撼动。 张清烛一下子就停下来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如果在场是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话,他不免要转过头与之对视,最后必定是面面相觑,可是眼下,宽广而恢宏的地下宫殿,只有他一个活人,当然这是不算棺材里面的,颇有点孤零零之感。 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犹豫与忧惧的本能又再度浮现,立马就不敢再用力推下去了,稍稍静候片刻,想要观察一下会出现什么动静,可是,没有动静,里面没有动静传出,只是从推来的那一点能缝隙中,微微看到有一丝漆黑,在漆黑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仿佛是一个很深邃的空间,看不到底。 啥玩意? 就这么个棺材,这么个棺材仔,居然还光线探不到底? 不可能吧? 张清烛等候了一会之后,见没有事情发生,随即就稍稍用力,再推开一点点…… 在吱吱呀呀的棺材板摩擦声中,推开的那条缝隙又再度被推开更大了,从缝隙中看到里面的空间更大了,可是,还是依旧,眼帘呈现出来的是一片漆黑。 张清烛为之一愣,虽然事前就有猜测,可是还是禁不住有些发愣。 就这么大的一条缝隙,按照常理,已经是足够看清楚棺材里面的一些景象了,毕竟,这个棺材也就那么点,除了棺材的材质与花纹装饰,彰显出了特殊与尊贵之外,虽然这两方面他都不懂,但是可以感受嘛…… 但是在大小的规格上,跟普通的棺材没啥两样,就这么点空间,光线也不算太暗,还能看不见? 里面有一个大空间? 嗯,是的话,也不出奇,不出奇! 停了下来,仔细感应,还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从缝隙里的渗透出来,只是拿着眼睛使劲瞧,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一片漆黑。 只有黑 感受到的只有深邃。 像,宇宙星空一样啊? 只是,没有星光显现。 里面是一个空间啊? 也有可能。 大人物嘛! 吸血鬼女王嘛! 这个排场,也算是比较相称。 这个时候,他的判断又发生了偏向,他认为,里面睡着的是很可能还真的就是一位女王。 就现在场面,初步可以判断,这玩意闹不好就是一个空间法器啊 只是以棺材为造型的的空间法器,还真的就是吸血鬼的审美与需求! 是吸血鬼啊! 果真就是吸血鬼。 心里又是肯定了一点。 再推开一点 心里想着,衡量着这个选择,感觉,也还可以…… 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是有些腻味了,总是犹豫不决的,实在是很败兴,也实在是很影响自己的自信。 死就死了! 张清烛最后下决心,任由被自己内心涌荡而起的冲动驱使,彻底推开这棺材板! “吱呀……” 一段略感牙酸的摩擦音,在这显得空旷的地下宫殿里悠扬回荡,随着这让人感到有点头皮发麻的木板摩擦声传出,棺材里面的景象呈现在小道士的眼前。 一反常态地,张清烛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往相的冲击…… 此时的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可能算作是有些无聊的想法;怎么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木板的摩擦声,听着很像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大门啊? 想到这个词,不由得感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龙虎山上的古城的城门楼,龙虎山天空上那一道一道矗立着的虚幻大门,还有古城的天空上矗立着的以太极八卦图为背景的虚幻大门,还有,当然那是古城里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扇扇朱红色的大门。 大门啊…… 继续感慨: 在这面的象征意义是,门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甚至是可以颠覆你世界观的新事物,可从他的经历来看,他的观感很不好,这是一个个怪物被封印在了门后啊,打开门,就得跟那些不凶恶也邪异的怪物打交道。 “呼……” 轻吐出一口气,心情也没放松多少,低头往下看,看余光,模糊的看到了漆黑的一片,当然,看到只是模糊,还没有具体的东西。 这一点,让他安心不少。 这时,一片漆黑的浩瀚宇宙的死寂图景映入眼帘。 目之所及,看到的不是一个棺材的空间范围,反倒像是在宇宙飞船内打开了一扇窗,目睹了整个宇宙的一角在面前徐徐展开。 虽然能看到的只有黑,可给他的感觉,却不像是一成不变的黑,隐约是可以感知到有层次的,好像,看到的视野在移动一样,从这点上看,那个开着飞船打开窗看浩瀚宇宙的比喻,倒是很贴切。 凝视着这一片黑暗死寂与冰冷,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像是一切都死去了。 “砰。” 很平淡的,很寻常普通的一声震动,就像是什么东西轻轻地跳了一下,声音很微弱,恰恰可以被一个极近的距离扑捉到。 这是那梦魇般的心脏跳动声! 可是跟以往的任何一次听到这声音的反应都不一样,大不一样。 他的心脏没有跟着跳动! 没有猛地一下抽搐着跳起来。 随后,他看到了一抹红,在这一片虚无的浩瀚中,在这死寂冰冷的世界中,随着那一声震动,似乎焕发出来生机,有生命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孕育着。 第八百一十五章 愚蠢的人类 “小道士,你答应我的生长在九天之遥的悬棺上的火龙果呢?” “活的火龙果!” “有着遥远记忆碎片的灵魂!” “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 “事先已经说好的了,我能做到的,只能是这个程度了……” “如果,你不是偏执于你们那顽固的观念:要所谓机缘的碰撞,如果是给出明确的人,现在已经基本成功了……” 在一个不知道多遥远的虚无空间里,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起,飘飘渺渺的,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只是有一个感觉,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悦耳。 “再有着岁月的印记,可是,那灵魂已经是消亡死寂的了……” “已经不可能再有生命的特性了……” “一个死的魂灵!” “你就这么在意吗?” “你还是这样执着于那条路啊?” 一个阴影显现,随着苍老的声音浮现出视野上的轮廓,在这个一片虚无不可名状的黑里面,这个飘渺的阴影,淡淡的痕迹勾勒出一种实在的沉重,顿时让这一片没有立体感的空间出现了一种质感,不再单薄。 随着老者的话语,在他的身边,可能也是一种错觉,实际上有可能是距离着无垠的遥远,可是,就视觉上的影迹而言,两者的形象是居于同一地,紧邻着。 忽然,无尽的黑里面,闯进了一抹红,一抹鲜艳的红! 那一抹微弱的红,极度狂傲,在出现的一瞬间,当即就疯狂地涌荡着,犹如狂潮,这一片看不到底也看不见远处的黑,仿佛是就是一片海,在这一片黑海之中,一抹红在掀起滔天的狂澜。 “没有机缘的强大力量,在龙虎山看来,都是人为设计出来,缺少了天命的必然,没有上天的参与,创造出一个强大的生命,是对上天的亵渎,也是一个极大的冒犯。” “如果失败,就让它失败吧!” “这样的事,你我都见多了。” 如果这一片虚无的黑里面,还能分一分天与地的位置差别的话,那么,此刻这里仿佛是天上洒落血雨,地上喷涌起火泉,可能在老道人的眼里,面前呈现出一副由浓烈的赤红色渲染而成的图景,可是突然之间,在虚空的黑里面,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在被剥落,那是凝固般的黑,犹如是有着极具厚重感到实物在一片虚空中凝结生成。 那之前在这由一片黑里面爆发出来的赤红色顿时为之一顿,再也不能往外边席卷狂涌,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而那仿佛是被剥落的极有质感的黑霍然间变成了六堵墙,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将那已经停顿下来的赤红色封堵住。 黑色在凝结加厚,继而慢慢凝固起来,再也不动了,而里面被黑色封禁的赤红色,却是正好相反,不再停顿,狂霸地在里面疯狂地往外冲击。 那种震动,仿佛可以将这个黑暗的宇宙给掀翻过来。 仿佛是有一个庞大的凶兽,在用力挥舞着巨爪拍打着那仿佛是墙壁的黑色。 终于,黑色完全凝固了,而里面的红色,也不再发出动静。 “那一具棺材,已经有反应了……” “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 “只是,这样有什么用?” “你们面对的大敌,让你们龙虎山这样的大宗教都不能力敌吗?” “需要借助我们的力量体系?” “小道士,这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龙虎山道人的个性!” 娇媚的声音染上了几许清冷。 “唉,东方有一句话,穷则变,变则通!” “我们的路,我们已经穷尽了,我们的路,都被敌人踩踏过去了……” “只能试一试别的可能……” 苍老的声音不免带上了些许落寞。 “哦,龙虎山不再倨傲了?” “龙虎山已经感到沮丧了?” 可以听得出来,语气很是得意,外加一点点意外,可能这是她预想之外的。 “龙虎山不再倨傲了,因为不再认为自己是这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即便实际还是,这种独一无二在历史的面前,也不再让人觉得是一种无上的荣誉,可能正相反呢……” “但不会感到沮丧……” “龙虎山不会感到沮丧,并不气馁……” “贫道站在这里,凝视着永恒,凝视着诸宗教的至高神,依旧可以向天上与地下宣告,龙虎山屹立在绝巅!” 这仿佛是赌气一样的宣言,内容是狂悖和亵渎的,可是语气却是个十足十的老人了,难免就有些显得中气不足,可是这样略显沧桑、老而无力的声音,却让所有能够听到的都感到一股当仁不让、从容不迫的豪气。 当然,在现场听到的,似乎是不多,好像是就只有一个人,哦,一个吸血鬼。 嗯,王爵,吸血鬼女王。 可是,像这种意味的宣言,可不是说过了就过了的…… 冥冥中,自会留下痕迹,某些人,某些可以感通天地的极强者,或者是某些有缘之人,就会在机缘巧合之下获悉…… 凡有言,必有闻,经过就会有痕迹。 “没想到,龙虎山之上,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古物?” “堪称是独一无二啊……” 吸血鬼女王的语气充满了唏嘘,可以察觉到对方满是感慨,只是看不到模样。 “长城?” “竟然是长城?” “是长城啊?” “这可是你们东大陆那位禁忌皇帝的亲自打造的兵器。” “只是,似乎连你们的至强者,各个时代的至强者,都不能参透的一个秘密:长墙怎么可能就是一种兵器呢?” “看来,龙虎山是找到了长城的秘密了?” “这个是独一无二的古物,而作为兵器,自然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是举世无双啊……” “长达几万里的实物……”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在巨大的黑色棺材内,隐隐有涟漪荡漾出来,对于这样的疑问,老道人只是摇摇头,似乎并不想回答。 “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前仆后继……” “也总算是有点进展……” “龙虎山只是获取了长墙的一段,不怎么长的一段城墙。” “只是,现在也时过境迁了,跟其他的青铜器一样,在这个时代,丧失了大半的威能了。”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老道人含糊过去了,可黑色棺材内的吸血鬼之王,却并没有再继续纠缠。 “小道士,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在西方的两个大宗教里,太阳教与光明教,他们都拥有与神进行间接性接触的神圣恩典:圣经。” “以及由圣经里面延伸而出的最高神术,两个宗教的最高神术,都叫大预言术。” “大预言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观察得了人世间所有个体的命运轨迹……” “这是在西大陆两大宗教的对立面的所有力量,都有所不及的最高力量……” “而龙虎山,号称是东大陆的第一大教,应该也有办法跟天上的信仰神沟通吧?” “尽管也一样是间接的联系,可依旧足够让你们这三大宗教可以傲视真正的神明了……” “在你们眼里,不能真正降临人间的神明,不值得让你们真正尊重。” “在龙虎山上,也就是在你身上,小道士,你应当也有那样的手段吧?” “呵呵呵……” 一阵娇媚的轻笑,而后顿了顿后,继续说下去: “西方两大宗教的最大追求,关于人类的终极关怀,是由短暂得犹如蝼蚁的悲苦人生,进入永恒欢乐的神国。” “对于神国在人间的降临,在他们的教义中极端重要,所以,大预言术极端重要。” “对于未来的前知,也就极为重视。” “这是两大宗教从教义上就比其他宗教领先的根本所在。” “因为圣经,因为从圣经中诞生而出的大预言术,两大宗教可以对天国降临的时间,有一个比较明确的判断,可以预先对时间长河的重要的命运节点,有一个模糊的感应……” “好在,还不是具象化的感应……” “想必,龙虎山,也有这样的手段吧?” 黑色巨棺内传出的声音语调渐低,幽幽而叹。 “永恒的欢乐?” “进入神国?” 老道人并没有回答对方疑问,反而饶有兴趣的重复了对方话语中的两句话。 “地上神国啊?” “这一条路啊……” “龙虎山当然有那样的手段。” “呵呵……”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道教的手段?” “道教的无上传承,道教的九字秘?” 老道人还是解释了一句。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 巨大的黑色棺材中,有少许惊诧的声音传出来: “是前字诀?” 老道人点头,重复地肯定:“前字诀。” 沉默,一下子沉默下来。良久之后,对话才又起。 “你还没说你的独特的手段呢?” “我还以为,跟圣经里诞生的大预言术一样,只能是在教皇一人身上的应许。” “而你所谓的前字诀,是所有道教徒的神术,不会有很多人真的能够修成,可是,这个资格貌似是没有门槛的吧?” “是所有道教徒都有资格修习的最高神术。” “而你龙虎山的最高神术呢?” “只能是你龙虎山天师才能,才资格承接的最高神术呢?” “东方的宗教,不像西方宗教那样重视神明,在西方,神明是人类社会生活的中心,一切都要围绕着神像旋转,每一天每一天都匍匐在地对神顶礼膜拜!” “可笑之极!” “愚蠢的人类啊!” 第八百一十六章 血脉长河 “哦,愚蠢的人类?” “你们跟他们打交道那么久,而且纵观你们的历史,处于下风被打压的时候居多,他们是怎么回应你们的?” 老道人的声音霎时高昂起来,唯有在这时,他的口吻才不显老迈。 “哼,处于下风,完全是因为你们人类,跟蝼蚁一样,密密麻麻。” “他们的回应很简单,可能在你听起来也很有意思……” “不过我想,你不大可能会认可……” “他们说,神话,是人类最伟大的梦想。” 老道人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像是咀嚼着这句话,有所感悟。 “哦,是这样……” “是这样啊……” 果然,如吸血鬼王爵所料想的那样,老道人很感兴趣,一边说还连连点头,貌似可以品味出其中的深意。 “既然你有那样的手段,可以媲美西方宗教的最高神术,那么,你感应到了什么?” “现在的这个时候,是你认为的最好的时机了吗?” 黑色巨棺里面的声音当即连连追问,似乎挺在意,她似乎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贫道是有一个猜测,可反倒是贫道心里更有着疑问,这是您认为的最有利的时机。” “关于这一点,贫道总是不能释怀,心有不解,为什么你会决然地选择在这个时候苏醒呢?” “您要知道,有一点判断错误,您这样的存在,您将会被现今的这个天地给无情抹去。” 老道人身体稍稍偏转,目视前方,看向远处,看向极远处,看向那仿佛是无边无际的虚无黑暗处,或许,那里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在直观上,最让人确信的世界尽头。 “我不像你们,可以有手段感通神明,可是我们血族,也有我们的特殊之处,那么多的强大种族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了,我们血族流传了下来,用你们的话来说,苟延残喘着……” “但毕竟还是活着……” “对于一个种族来说,活着,能够繁衍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 “我们血族有我们的本事,在血族的血脉长河之中,那些曾经消逝而沉寂的强大血脉,在隐隐发出召唤,在仿佛是亘不变的死寂中萌生出生机。” “我觉得,血族的命运,还是要因应在你们人族身上。” “如果,关于我们的命运也有着一个预言的话,我自然是倾向于,我们命运转折点,那个在我们历史上至关重要的时刻,应验在你们龙虎山的身上……” “龙虎山的张家!” 在这里,一直都在凝神倾听的老道人,目光从遥远的虚无中收回,眼眸稍稍转动,仿佛在这一刻由梦中醒转,回过神了点,他嘴角小幅度咧开,出现一个僵硬的表情,意味难明,插了一句话进去: “您在这一点上,是错了,龙虎山没有张家,只有张姓。” 说完这句话后,很快就又点了下头,示意对方继续,他没有话了。 对于这突然的打断,黑色的巨棺里面的那位,只是停顿了一下,而后就继续着: “血族要延续自身,需要吸人类的血,而血族最纯正的血脉,却是种在了龙虎山道人的身上。” “小道士,不管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管要与什么样的力量为敌,最好都要赢下去!” “有一条,或许不需要我的告诫,可还是忍不住要说,龙虎山有弱点。” “抛弃你们那顽固的坚守,追求胜利!” “全力以赴追求胜利!” 声音转冷,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狠戾,在一瞬间,肃杀的氛围随着着几句话,好像在整片宇宙横扫而过,此时是冷寂又凌厉,有刀锋抵在脖子上的感触。 “唉……” 唯有一声叹息,对这个问题,老道人没有回应,而后沉默着。 “没有正义,会赢得最后的胜利吗?” 好久好久之后,老道人近乎是呻吟般吐出一句模糊的话,或许只是他自己内心的迷茫,在这一刻不自禁地吐露出来,并没有奢求对方会给一个答案。 可对面,表现得很坚定,立即回应: “我对你们龙虎山的特殊偏好,没有任何贬低,只是,我提醒你一点,所谓的正义,这是你们龙虎山的一个观念,但是,已然成为了龙虎山的一个弱点。” “希望你了解到,我希望你们赢。” “血族,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已经绑在了龙虎山之上。” 声音依旧平静,可老道人却是轻轻一挑眉,刹那间,他心里有种觉得好笑的感触。 “哦,整个血族?” “您也只是血族的血脉长河里上游的一滴血。” “您能代表的只是您这一脉吧?” 对于血族的这个种族构成,是很有意思的,可能比其他的生来就强横的种族都有着极大的区别,血族的种族繁衍,可以靠转化其他的种族成为血族,当然,就目前所了解的,目标似乎只能限于人形的种族,至于非人体型的生物,似乎并没有先例发现。 这样的本事,就是举世公认的最强横的种族龙族,都没有的本事。 龙族作为一个种族的强大在于,个体实力极为强大,第二也极为关键,还没有其他强横种族的通病,堪称是致命缺陷,龙族的种族繁衍也堪称是极为强大。 而其他的强横种族,基本都子嗣艰难,繁衍不易。 据龙虎山的了解,血族可以有这样的特异,涉及到根本的,是血族的本源之秘,有一个说法被流传出来,相传,血族,就其存在而言,在整个历史所被映射出来的,就是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由一滴滴鲜血汇聚而成的长河。 像这样的说法,不能使人很容易理解,可是也能够有一个抽象的把握。 故而,老道人有此一问。 “不,血脉长河的印记,已经被我凝聚了,我已经是血族血脉中最古老的氏族姓氏中的一员了。” “在这个时代,只有我一个人苏醒,不管是爵位还是血脉,我俯视整个血族。” “我主宰如今这个时代血族的命运!” “我赌龙虎山嬴!” 话语中透露出斩钉截铁,顾盼自雄,满满的霸气,坚定的决断。 “嗯,你们吸血鬼,有几个特征,很明显,这是上一任的龙虎山天师亲口告知贫道的,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那个场合并没有第三个人。” 稍有沉默之后,老道人沉吟着开口。 “哦,是秘密谈话啊?” 黑色的棺材里仿佛是传出了轻笑声,可是耳边听不到,这是脑海里在这一刻自然而然也是不由自主浮想出来的。 很逼真。 “嗯,秘密谈话。”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老道人再一次强调。 “而明面上,对于更为强大一些的魔女一族,却并无此类告诫。” “上一任龙虎山天师,忧惧你们的血脉长河,那仿佛是历史的长河一般啊……” “您是知道的,我们东方人,在我们的观念里,在观念里某个最深处的地方,我们是笃信,虔诚地笃信着,就像是有着最为坚定信仰的信徒一样……” “相信着,愿意相信……” “在我们的血脉中,奔腾着一条时间的长河……” “或许是同性相斥,这是你们爱说的语言,呵呵……” 老道人轻笑出来,这笑声是可以用耳朵听到的。 “你说。” 老道人知道,这是让他就对所谓的血族的几个特质来展开,这一点他当然会谈及,接下来就会谈到,但现在要说的是这个: 龙虎山张姓的忧惧! “龙虎山对于您,并不担心。” “上一任天师不担心,贫道也不担心,除了那一位,再也不可能有另外一个个体让龙虎山感到惧怕,感到心惊胆战……” “唉,那是不堪会回首的往事啊!” “龙虎山在那一刻,某种程度而言,已经不再是龙虎山了,就像您说的,龙虎山不再感到倨傲。” “可是除此之外,我们并不惧怕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个体,哪怕……” “即使对方,是所谓的神!” “可是对于血族的血脉长河,我们感到担忧,上一任天师是忧惧的,而现如今,贫道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这时,黑色的巨棺里有声音,小小地打断了一下。 “哦,你并不忧惧吗?” “你果然是如我所感应到的那样,比上一任的龙虎山天师还要强大。” 老道人摇头,有点哑然失笑。 “血族,从名字来看,极为注重血缘关系,可是这跟我们的实际所目睹的并不符合,起码是不完全符合,血族的延续,可以不依靠血脉。” “可是,却又极为亲密,比所有有着亲生血缘的纽带的其他种族,要亲密得多……” “这可是很让人不解啊……” “可惜,在这片大地上,有兴趣了解这一点的不多。” 说着,老道摇晃着脑袋,表示出莫大的感慨。 “他们都是蠢货,包括森林精灵,一群光鲜的猪猡。” 很不客气的评价,符合这一位的个性,真实而率性,当然,她的底色,是强大,而且还是极端的强大。 “血族,是一个个家族来构成的。” “每一家族里面,都有一个大家长。” “家族成员,彼此很亲密,家族之间也很亲密,可是,有一点极为怪异,起码是在贫道看来,非常的怪异。” “一旦家族壮大到某个临界点,一点相交的家族的数量多了起来……” “灾难,就爆发了!” “结局总是彼此残杀,似乎,并无例外。” “上一任天师的总结是,家族,血族的家族,只能是秘密状态下的团结。” “一个小的团结!” “小范围的团结。” “这个特点表明了你们擅长如此,也是只能如此!” “你们不能暴露在太阳底下!” 第八百一十七章 太阳光明 “呵呵……” 只有轻笑回应,这个声音是可以听到的,如风铃拂动,清脆空灵,从黑色的巨棺中传出,呈涟漪状向外散开。 如果在场还有其他人在,还有一个第三者在的话,那可能会感到奇怪,会摸不着头脑,会一头雾水,吸血鬼害怕太阳光照射,这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如果对血族还有更多一点的了解的话,即便是有爵位可称为贵族的强大血族,一样都暴露在烈日下有着极大的不适,即便已经不会像普通血族那样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可是依旧会感到精神萎顿,显得很没有活力。 “在西方的两大宗教中,你们最厌恶,也是恐惧,是太阳神教吧?” “太阳神官,这个神职,对你们有着近乎是克制般的力量优势。” “你们血族,实力很强大,可正因为太阳神教在西大陆也同样强大,却依然只能潜伏在黑暗处。” “呵呵……” “你们的本性,喜欢夜晚,喜欢进行盛大的晚会与夜宴,可是就野心而言,你们渴望行走在光明之中。” “你们跟光明教有合作,可能,还是很深入的合作。” “这是值得警惕的,对你们有很大压制的太阳教不能彻底摧毁你们,而跟你们有深入合作的光明教,也同样难以摸清你们的根底……” “您说,对于现在的龙虎山而言,不是一个值得警惕的现象吗?” “相对而言,魔女教派,除了实力有些过分强大,且脾性不可捉摸之外,并无让人感到忧心忡忡的地方。” “龙虎山,并不怕对手的强大。” “当然,你们有共同点,都自视甚高,这可能也是我们的共同点。” “魔女一族,实力是很强大。可龙虎山还不至于担忧,也不会惧怕。” “血族的血脉长河,让我们看不透。” 老道人再一次尝强调。 “呵呵,龙虎山让人看不透的地方,还少吗?” “魔女一族,也是被打压,可惜,她们对这样的境遇,不怎么在意?” “这一点是不好理解的。” 话题随之转移到了魔女一族的身上。 “这一点,对于龙虎山来说,很好理解,某种程度,龙虎山跟魔女一族很相像,她们不怎么在乎,可能是因为师徒传承,关于师徒传承,没有比龙虎山的体会更深刻的了。” “道教,基本就是出自龙虎山。” “而龙虎山,已经不意味着是道教了。” “魔女一族接受得了师徒传承,那么,她们的传承问题基本无忧。” “小道士,你应该也找过魔女一族打探过吧?” “你有志于从西方寻找出一条路来,肯定不会不接触在西方世界有着极重要地位的魔女一族,你们谈了什么?” “从现在来看,没谈成功?” 老道人摇头,一点都没有停顿,当即做出反应,只是不能明显判断出是否是个敷衍: “没能谈成功,但是,在那一次,贫道也不是没有收获。” “贫道当场感到了震惊。” “那一位来访龙虎山的老魔女,竟然是一位人类?!” “这是贫道事先没能预想过的。” “贫道本来还只是存疑,疑问在心底,可能被人家看出了反应不自然,那一位老魔女,嗯,是老巫女,竟然真的当即就笑着解释说自己是一个人类,并没有转化为魔女。” “这可不简单啊!” “一位巫女,最后的成就凌驾在诸多老魔女之上,凌驾在这样强横的种族之上。” 闻言,黑色巨棺里传出低沉的声音。 “嗯,很不简单。” “魔女,对于魔法元素的亲和力,从来都是第一,远超其他的种族生灵。” “就实力而言,魔女要比血族强大,这一点,争议不多。” 说起这个,这位血族的大人物,倒是很坦然,没有一点情绪,也并不否认。 那么实力这一点,应该就是以魔女为尊了。 “你们对魔女很感兴趣,那对食人魔也很感兴趣吧?” “不管怎么样,魔女一族跟食人魔一族,始终都保持了一个不差的关系。” “可能跟传说的那样,从本源来看,他们有渊源。” “我可以感应到,在龙虎山的地界上,隐约嗅到食人魔的血腥味……” “这当然不会是食人魔在龙虎山上疯狂屠戮!” “你们为什么没有谈成?” 西方不可小觑! 魔女一族的强大毋庸置疑,光是天生的魔法元素的亲和力这一条,就足够龙虎山另眼相看,更不用说,龙虎山还挺忌惮血族的血脉长河。 “当然是害怕龙虎山的敌人。” “龙虎山的的敌人,极有可能会让血族从此万劫不复!” “选择了这条路,都是无路可走的。” “魔女一族,对这个世界,似乎有着独特的看法,并不急于一时……” “她们应该也感应到了什么……” “要知道,占卜术,是魔女一族的根本。” “至于食人魔,龙虎山也不算是陌生了……” “彼此都有一些了解。” 对于这样有些模糊的回答,她并无不满,当即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龙虎山现在对于西方的力量体系很有兴趣,那么,你们对西方的宗教还有没有联系?” “在以前,似乎是听说过,你们有联络的。” 老道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而后开口说道: “当时分隔在世界的两端,在东西大陆都是执牛耳的存在,通通气是有必要的……” “不过,那种程度,不管是友好还是敌对,都显得很次要。” “对于西方两大宗教的了解与理解,贫道还不如你们这些对立面呢……” “不值一提。” “当然,兴趣当然是有的,而且,很大……” “贫道想,有机会的话,龙虎山愿意深入地了解一下。” 老道人嘴角稍稍掀起,似是要笑出来,但是,却没有笑声出来,脸上有没有笑意,却是有些难以捕捉,即便是有,也并不明显,很不明显,不过,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无所谓了。 “关于太阳教,血族了解得实在不多,可是对于光明教,有一个很关键的点,教皇的居所非常重要,永恒之城,或许藏有你们感兴趣的终极秘密。” “当然,那里并不容易进去,那里是光明教最重要的圣殿——光明大祭祀的所在地。” “说来好笑,永恒之城那个地方,就是我们血族都比光明教的某些神职人员要容易进去。” 听到这里,老道人是真的笑出来了,笑着说道: “呵呵……” “红衣大主教,还有黑衣的传教士,都不能进入可以选举教皇的光明教圣殿。” “光明教的圣殿,光明大祭祀教堂,可以说是一个神秘的所在。” “龙虎山对于这个地方,有怀疑,曾经有龙虎山天师判断,那里可能有神力涌荡……” “但是,不管怎么样,神是不能降临人间的……” “上天,哦,用你们的话来所,最高法则在这一点上,是极为敏感的,压制力量也最为强大。” “神是不能下来……” “可是,天使是可以下来的……” “只是,条件,极为苛刻。” “在如今的天地,只要不被攻入永恒之城,应该就不能触发严苛到极点的条件,让天使下凡。” 黑色巨棺内的声音很感兴趣,说道: “哦,严苛到极点的条件?” “看来,龙虎山了解得很仔细,这种仔细的程度,应该不是一种猜测吧?” “是一种在对比之后的审慎判断?” “龙虎山也可以向光明教一样让天使降临人间界?” “龙虎山,也是一个宗教,还具有极高的地位,只是跟西方教会对比来说,某种程度,还不够兴旺,不够虔诚,也没有千千万万的信徒。” “龙虎山,跟你们接触越久,就越是会忘记,原来,你们还是一个宗教。” “有意思。” 老道人对这种明着的嘲讽并不介意,对方说的,某种程度,不也是龙虎山道人心里颇为自诩的? 龙虎山,确实对神明没有虔诚信仰,也不怎么重视发展信徒,这就是龙虎山,也可以说,这就是道教。 “像这种手段,只要有一些历史底蕴,都不会缺乏,可是,是不是能够打破绝地天通,那就还需要审视,不过,在这个时代,怕是最有可能的,就是光明教。” “光明教,有永恒之城。” “光明大祭祀教堂,最有权势的红衣大主教不能进入,还有被教义允许修习异教徒法门的黑衣传教士不能进入,教皇的选举只能在白衣主教之中进行择决。” “这让贫道高看光明教,要比太阳教更甚。” “不知道你们西方知不知道,在东方,普遍都认为,太阳教要比光明教要强大。” “但是,太阳教有一点是很不好的,至少贫道是这样认为,太阳教的教皇,必须是拥有太阳教最为推崇的至尊体魄——太阳神体!” “只有修习练就太阳神体,才能凝聚出圣经修习大预言术!” “而光明教,只需要将穿白袍的主教集结在光明大祭祀教堂外,由可以进入教堂的人进行投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要求。” “这样的方式,可能会令你我都极为厌恶,但它就是这样发生了,也一直延续下来,这是他们极为独特的传承方式。” “这可能是他们的弱点,但是,在变成弱点之前,它何曾不是一个极大的优点,一个你我都不曾拥有过体验过的优点?” “对于光明教,绝对不能小觑。” “贫道就很看好光明教!” 第八百一十八章 你们不信神 “光明教要比太阳教更强?” “我们对于光明教的并不陌生,正如你刚才所说,我们跟光明教打交道的经验很不少,在某一个时期,基本上是除了建立在永恒之城内的光明教教廷之外,其他的地方,我们都有了解。” “就我们的亲身感受,观感跟你们一样,太阳教要比光明教强大一些。” “太阳神官,也比光明祭司的战斗意志要更坚韧一些……” “当然,两者实力是相当的,这两个神职的实力是相当的,这个很奇怪,西方宗教都有共同点,可是像太阳教与光明竟相似到这个程度,依旧让我们感到有些震惊。” “我们认为,太阳教的实力更强,并不是因为我们被太阳教克制,而是因为我们对光明教有着不少的了解,相比之下太阳教的教士,信仰更为坚定一些。” “还有就是教皇了,太阳教的教皇,都极为恐怖,实力强大到了极点。” “而光明教的教皇,虽然也没有哪一个血族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但是凭着着血族对血气的敏感,就是远远地看一眼,还是可以轻易地得出结论……” “光明教的教皇,血气饱满,但也只是一个凡人,有时候给我们的感觉,在某些方面,他跟一个普通人是没有多少差别的……” “而太阳教的教皇,个人感觉,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被克制的血族而言,给人的感觉,就跟神一样。” “那样的力量,或许不应该存在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人间。” 在这一片虚无的黑暗空间中,一人一棺,显得无比的空寂,仿佛是身处宇宙的浩瀚之中,可是,看不到星星,只有黑,只有沉寂。 老道人似乎对于这样的景象有着很大的痴迷,不断地遥望着看不到头的无边无际,注视着那一片遥远,只是在这里,四面八方都是空旷与黑暗,根本分不清上与下,自然也没有东南西北。 “哦,贫道不看好太阳教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理由,上天所不容的力量,是不能长久的……” “这就是道教的观念。” 话题很奇怪地转入到了这个方面,堪称是诡异。 不过,由太阳教而至光明教,再到道教,也算是自然而然,只是,当着这位老道人的面,谈论道教,是一个让人不那么轻松的事,当然,对于黑色巨棺里的这一位,也谈不上唐突。 “是吗?” “道教的理论?” “按照你们道教的理论,你们这些道士的存在,就是在违背上天的意志!” 老道人在这一句之后,终于收回了远望的目光,再度将目光放在近处,直视着不远处的黑色巨棺。 “您的观点可能是错了……” “按照道教的观念,道人或许是违背上天的,而道士,是不违背上天的,恰恰想相反,道士,是遵从着上天的意志而行走在人间。” 有点紧绷的气氛,霎时为之一松,一句拉长了的腔调让刚才有点隐含着肃杀的紧张消弭不再。 “哦……” “道士与道人?” “这涉及了你们道教的神话?” “天庭?” “在我对你们龙虎山教义的片段性了解中,统治着天界的,是天庭,而天庭的主宰则为诸界万物的主宰?” “而所谓的天庭之主,则代替着你们道人口中常说的上天来统御诸天万界?” “你们这些所谓的道士,都是这位天庭主宰的信徒?” 语气不再感受到莫名的对抗性,听着,倒像是单纯的好奇。 “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正在遵循这样的理念来书写我们的教义。” “龙虎山总归是一个宗教,需要侍奉神。” 老道人道士一直很平静,不像黑色棺材里面的吸血鬼之王,在貌似平静的语气中,可以隐约感应到好几种有别于表面的含义,有时候就是很直接的寒意,冷到骨子里。 老道人一直很平静,就像他此时,此时静静地站在这个地方,并无大的声势散发出来,像是一棵扎根在山崖边的老松。 “你们不信神。” “在我的感知之中,你们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祖宗。” “只是,你们给外界的印象,信奉神只是一件披在身上的外衣,实质是崇拜你们的祖宗,同样一个姓张的古人。” “可我的感觉,却不一样,大不一样。” “我总感觉,你们龙虎山连自己的祖宗也不信奉,所谓的用祖先崇拜架空神明崇拜,这只是一般的看法,可能会迷惑了魔女,但我认为,其实只是一个更深层次的假象。” “假象……” “一个假象!” 说到这里,那种本来隐含在底下的寒意,顿时一跃而出,浮出表面,非常明显。 连连重复,强调的语气直指人的要害。 “呵呵……” 老道人还是老神在在,轻笑了一声,并不恼怒,一如狂风吹拂老松,老树盘根,随着狂风摇摇晃晃,却又不动如山。 “您是这样看的?” “果然,你们才是最正宗的祖先崇拜!” “血族,重视家族,重视家族荣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搞不成大家族呢?” “血族,是无限可分的,最后停留在小家族中,但凡是大一点的血族家族,彼此总有生死大敌,像曾经那些已经可以诞生王族的大家族,他们最憎恨的,不是太阳教,而是另一个姓氏的王族。” “而实际上,不管是太阳教还是光明教,还是其他的教派,甚至是,佛教……” “对付你们,似乎西方的诸宗教并没有联起手来,而对付魔女一族,却总是在一起联合行动。” “这也是贫道,对于跟魔女联手,并不是十分热切的一个原因所在,贫道不想过分刺激西方宗教,龙虎山的敌人已经足够强大了,让许许多多人感到畏惧,不需要更多的敌人。” “况且,西方的那几个宗教,实力是不错的。” 话题,莫名其妙地,又给兜回来了,再次谈论西方的两大宗教。 “哦,小道士,你不懂?” “你不懂吗?” “猎巫,猎巫行动,你作为一个宗教的首脑,你还不知道吗?” 这一次的语气尤甚,简直是向着对方表示轻蔑。 “您说对了,贫道是没有参与过,只是,对其中的传闻,也略有了解,更深入的,所知不多。” 老道人还是不在意,语气很平淡,没有一点起伏。 “哦,我有点忘记了,忘记了你是一个短命种,而龙虎山此时又是这种境地。” “小道士,你实力太强了,有时候,真的让人忽视,你有着这样大的弱点,你的寿命,简直是短暂得可怜。” “像划过天际的流星,那一刻再耀眼,又有什么意义呢?” 谈话的氛围,就像是波涛起伏,一会上一会下,这一回又回到了低谷,只感到声音甜美娇媚。 “您说对了,这就是我们道人的心忧,也是我们道人一生最大的追求!” 老道人点头,目光再次望向看不到尽头的远处,那里一望无际,只有黑,但也可以感觉到有黑在翻涌。 “成仙?” “那不过是一个梦幻了,龙虎山的这个梦,还没醒吗?” “小道士,像你这样理智的人,也会被一个梦幻沉迷住了吗?” “你应当追求一个更现实的目标,成仙是不可能的!” “成为一个血族,怎么样?” “在这个时代,血族也不再是不死的生物了,可是,依旧可以让你拥有你现在三倍的人生长度。” 这一回是嘲讽之意明显,不过,听得出来,她并不抱什么期望,就像是随口一提。 “呵呵……” “这种事,贫道从未想过。” “贫道是个道士,对于这一点,这一生没有感到过不满。” 果不其然,拒绝了,也就是云淡风轻,不为所动。 “不奇怪。” “这就是龙虎山啊!” “龙虎山,如你所说,不再倨傲,可依旧骄傲。” “奇怪的是,张终殆这个怪胎,他竟然可以坦然地成为一个吸血鬼!” “令我感到惊讶。” 话题又是一变,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竟然说到了张终殆,如果现场还有第三者在的话,那个人必然会感到惊讶。 “哦,张终殆,是接受了您的血脉?” 只有在这个时候,老道人的语气才出现了一点波动,但也不大,依旧还是平静。 “不,是最低等的血脉。” “张终殆果然是一个可以引发祸端的人,不知道是龙虎山的缘故,还是森林精灵的缘故,总之,他打破了血族的血脉禁锢,一个最低等的血脉,硬生生让他拥有了现在侯爵的实力。” “不过,不是公爵的话,是不能称王的。” “公爵,可以够得着大公爵,大公爵,可以勉强称王。” “只有王族,才能站立在血族的顶端。” 这个话,感觉有笑意,可是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冷意更多。 “那么,现在的张终殆,您可以压制他吗?” 老道人沉吟般点点头,沉默了一下,忽然问起了这个听起来就觉得很敏感的问题。 “当然,当然还可以。” “只要他还维持着血族的躯体,张开着双翼,他就会被我压制。” “只是,在现在的整个血族,即便还有其他的王族成员,张终殆现在的实力,也只有我可以压制。” “这也让我好奇……” “这是张终殆的本事,还是龙虎山的本事?” 第八百一十九章 龙虎山三百年 “如果是龙虎山的本事,血族的本事,对你们龙虎山来说,完全没有威胁……” “那个时候,可能真正让你们这些道人感到忧惧的,唯有那在我看来也很飘渺的血脉长河。” “哼哼……” 丝毫没有掩饰对龙虎山的忌惮,在这一点忌惮中,也不难品味出其中还隐隐有着不满。 可能是很大的不满。 “张终殆,有他的命运。” “贫道不干涉了。” “他可能会有一些好奇心,但应该不会残害血族……” “至于伤害?” “贫道想,您也不会在意。” “血族,只要是大家族之间,不是一向彼此不相让,残忍地向着与自己相当的对手露出獠牙吗?” “血族会在乎吗?” “这就是血族的生存法则……” “也是血族保持强大的秘密!” 老道人有了感叹,这一点,龙虎山是不及的,龙虎山虽然是一个姓,都姓张,但是基本都亲情淡漠,可是再淡漠,那也还是一个大家族的,大家族的相互倾轧和彼此残杀,是东方人观念里所最为忌讳的。 这一点,即便很忌讳,东方世界里也没能够杜绝,可是龙虎山毕竟还是一个修道的宗教,总体而眼,相争的并不多,一个大集体的各成员之间的关系,呈现出淡漠相交不热络,但在情感上也认同彼此为一体,又有亲切感。 对于龙虎山来说,可能也足够了…… “我不会杀他。” “如果有血族想要杀他,我也不会干涉。” 老道人点点头,对这一点没有回应,或许就跟他刚说的一样,不干涉,可能也干涉不了。 “棺材被推开了……” “我可以感应到,留在那个地宫的棺材,被推开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是哪一个龙虎山的道人?” “怎么,看起来,你也不想知道?” 她似乎是有点疑惑。 “贫道刚才不是说了吗?” “就让上天去安排吧?” “贫道只要离得远远的,就算是站在这个空间里,只需要向那个方向瞥一眼,依旧会被上天认定是人为的刻意,某种程度,这就算是对上天的冒犯了。” “这个世界,是在上天的统治下,不是你我……” “我们都需要有一颗敬畏的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相比于对方的疑惑,老道人给出的反应终于动情了点。 “哦,是这样啊……” “那么,现在,你感应到了命运的靠近了吗?” “一个大公的血脉?” “一个道人拥有着一颗吸血鬼的心脏?” “这一个道人,会像张终殆那样吗?” “但我可以感觉到,张终殆的血脉力量很强大,应该是这一点让他抵挡住了血族血脉的侵蚀,直到现在,依旧还可以保持一般的人身。” “很强大……” 她又是在最后强调了一遍。 “命运的靠近?” “当然还不至于……” “不过,您或许有这样的体悟……” “从你那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力量已经开始显现了……” “而现在,无非是更加明显地让人感觉到……” “只是更加明显了而已……” “这个时代的命运,它的主线,就是变化……” “一个道人拥有一颗血族的心脏,这就是一个变化,是更大的变化的“在这一点上,会划出不一样的轨迹……” “像天上的星空一样,总有个别的星辰的轨迹,是跟其他星辰不一样的,也超脱了所谓的预言家的把握……” “像我们这样的存在,自然是希望出现变化的……” “只有在这种模糊不清的时候,我们才能做得更多……” 老道人抬头仰望,仿佛是将他的头顶看作是这一片死寂空间的天了。 “天上不能把握的星辰轨迹……” “你说的是流星?” “流星是很短暂的,一瞬间的生命……” “你觉得,会有人愿意当一颗耀眼的流星吗?” “小道士,你肯定不愿意。” 可以有一个感觉,似乎在这一刻,在黑色巨棺里的她,也同样在举头仰望,像是期待着有流星划过。 “时代的大洪流,一个个人,渺小的个体,在这样的洪流面前,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愿意?” “愿意不愿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命运的安排之下,每一个人都只能随波逐流,如一叶孤舟,上下颠簸不得安宁,能在大浪打下来的时候不被掀翻,就已经让人竭尽全力了……” “人,是很渺小的。” 这个时候,语气已经不能在维持住平静了,很是动情,且多是落寞的情绪。 “哦,你畏惧命运?” “你相信宿命?” “跟人预想的很不一样,也跟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跟龙虎山道人看法,可能更不一样。” 这个话,颇具玩味。 “您能这么说……” “除了您实力强大之外,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敌人……” “您的敌人,都不够强大。” 老道人摇摇头,半晌之后,才有感叹地开口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哦……” 棺材里传出这样的话,拉长的声调,明显是不相信。 “呵呵……” “您是一个很奇怪的特例。” “想你这样的存在,竟然会在那个几乎是最重要的时期还陷入在沉睡中,而在现在的这个时代才苏醒过来……” “呵呵……” “在贫道看来,您是睡过头了……” “这个时代,还会向前推进,只是,应该只是那个时代的尾声了……” 老道人的感叹依旧。 “哦,就是在那个时代,龙虎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像魔女一族,像森林精灵,还有血族,也都出现在了这里?” 黑色巨棺里传出的话仿佛是单纯的好奇。 “不出现在这里,都死了……” “所以,贫道对您才会感到由衷的好奇,您是怎么还能在那片大地上沉眠的?” “像您这样的存在,在如今的东大陆或者是西大陆,都不可能再有其他类似的存在了……” “您是独一无二的。” 老道在这一刻,眼眸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最外在的那一层是疑惑。 “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对手?” “包括光明教的教皇?” “包括太阳教的教皇?” 女声对此兴致颇高,饶有兴趣。 “不知道。” “可能,或许也不可能,两可之间。” “但是有一条是可以肯定的。” “您不是那片大地的最强者,您还有对手。” “神的气息……” “神的气息,在人间游荡……” 霎时感到了气氛的变化,一瞬间变得紧绷,仿佛是空气凝固了那样,让人感到窒息。 沉默,一时没有人再出声了。 “你的意思是说……” “邪神?” “邪神的气息,在人间彰显着生命力?” “这怎么可能?” “不管是西方的两大宗教,还是东方的道教与佛教,都不会允许邪神的气息来污染人间……” “嗯?” “变化?” “这就是变化?” “这就是你所谓的,时代的变化?” “龙虎山的敌人这么强大?” “你们在争什么?” “所谓的邪神在人间游荡,这种本来不可能有的局面,就是你们在相争相斗之后造成的结果?” 声音逐渐高亢,又陡然回落,最后化为低沉,极低沉,仿佛是刻意地压低了嗓音,生怕被旁边窥探的人给听见了…… 但这里,没有第三者的存在。 嗯,应该是没有…… 老道人也随之严肃,目光锐利,貌似随意地往附近一瞥眼,沉默了半晌,才回话,声音同样低沉。 “不知道。” “贫道能够告诉您的是,龙虎山的结局更为惨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最初那一任带领残余的龙虎山道人来到这里的龙虎山天师之外,其他的道人知道的不多,即便是后边的两任天师,也一样不是很清楚全貌,一些关键地方的细节,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这些后人,只被告知,我们的敌人是谁。” “短短的三百年,龙虎山就已经接替了四任天师了……” “龙虎山遭受到的重创,是前所未有的。” 声音依旧平淡,可是再平淡的声调,也难掩哀戚。 又是沉默,沉默了许久。 “赵方天,就那么强吗?” “以一己之力颠覆了龙虎山,覆灭了东大陆千古以来的第一大教?” 沉默之后,棺材里面的声音疑惑之意更浓,还可以感受到一点点奇怪的悲戚。 可能是物伤其类吧…… 如果说,龙虎山天师都被接连影响,那样的伤害似乎可以绵延在时间里的传承中,那基本可以断定,她同样不是这种力量的对手…… 或许,对面的话也有着道理,她曾经面对过的敌人,还不够强大。 “事情比您认为的更加不堪……” “龙虎山大败!” “彻彻底底的大败!” “贫道被告知,赵方天只是打出了三掌,当时的那一任龙虎山天师就身受重伤了,艰难逃到这个地方,从此龙虎山苟活在这里……” “苟延残喘……” 又是只能沉默,良久无言。 “就是这一场大败,让你们对自己的传承都失去了信心?” “转而寻找西方的传承?” 对方不回答,让棺材里的那一位感到奇怪,这样的应对,不是自己猜想中的那样是否定的答案,且应该是断然的否定,可到底是什么,她又不能看透那一层始终笼罩着的迷雾。 龙虎山在她的心目中,绝对是屹立于在这个世界的绝巅,就像对方对自身的看法,她并不否认,她赞同。 在她的心里,龙虎山要比光明教和太阳教都要强大,要强大一些,也比现在的龙岛强大。 第八百二十章 所有预言尽皆落空 “这怎么可能?” “我们只是没有信心用我们原本的传承战胜那强大的敌人。” “我们同样不看好西方的传承可以让我们战胜强大的敌人。” “我们的想法是,让西方的传承给我们启发,看到一些我们原本不会去注意的地方。” “我们龙虎山对西方宗教不陌生,从来就不陌生。” “我们有所了解,我们的评价不低,但老实说,从来也不很高。” 终于,在空气霎时又肃杀起来的氛围中,老道人,缓缓开口,一股睥睨的气概自然而然散发出来。 “这就是你们龙虎山,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接受血族血脉的缘故,想要探究血族的血脉长河的秘密?” “可不容易……” “即便是现在的我,对于血脉长河,也只能说是隐隐感应到其中的存在,可到底是在哪里,依旧没有一个具体的指向。” “一个小道士,就可以探究得了血族的本源?” “我本人很不看好。” 对于这个问题,老道人只是摇摇头,并不回答,一下子,场面又回归了那种冷寂与肃杀。 这种事,是没有答案的,人力有时穷,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就是悲哀啊…… 身为智慧生灵的悲哀,不管是人类还是血族,都是如此。 人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怎么说都不能算是强大,结局,当然不能妄言美好。 而在这个方面,血族,似乎有着比人类更多的无奈。 又是一个沉默,这个沉默是一个长时间的沉默,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交谈。 许久之后,老道人一个拂袖的动作,像是要迈开脚步一样,而后却是突然的一顿,止住了即将作势要抬起的一只脚。 他再一次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那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目光之专注,在之前的神色表现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我有一个问题。” “您说。” 短暂的停顿后,清丽声音响起,越发地冷寂。 很奇怪的,最后反而是来自黑色棺材里面的声音在询问。 “在这个时代,时间来到了这个时代,很多人,很多西方有着贤者之名的人物,在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意志与意识消弭,即将化为世界的一部分的时候,几乎会在死前的一个极短的时间内,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则的降临,近距离地观察到和体悟到最高法则的运行,在那种时候,他们就会看到这个世界运行的轨迹……” “看到关于未来世界的一角……” “也不仅是西方大陆,也包括其他的大陆,甚至就包括了东方大陆,在那些临死前的预言之中,关于东大陆的景象,关于东大陆在未来世界的轨迹……” “无一例外地,都处于极度悲观的境地,里面不乏极端黑暗的片段,堪称是末日的降临……” “就有一位西方的贤者曾预言东方,东方必定陆沉,人不死绝,生机却荒芜,不再有生命力,就像在很久远的以前,有贤者预言南大陆那样,再看到时,已经是染上了一层灰败色彩。” 这个问题,老道人当即回应,没有踌躇。 “这是很难说的……” “预言嘛……” “龙虎山也有占卜术,甚至有道人都敢对魔女一族的占卜术有微词,但是,应该要知道,上天的旨意,永远是不能够被凡人完全知晓的,所谓天心难测。” “即便是所有人都说不准,也很正常。” “对于占卜术,贫道也有微末的道行,对这里面的玄虚,是最有感悟的。” 老道人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他还笑了笑,而后迅速收敛。 “哦,是吗?” “即便是在这里,这一片虚空之中,也还是可以感应到照耀在东大陆的星辰,充满了生命力,有时候,会给我一个错觉,那些本来被预言即将要黯淡的星星,在我的感知中,有时候会像太阳那样爆发出炽热的光亮。” “顺便一说,太阳教的教皇,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太阳一样。” “东方有一句话,叫天无二日,可是,只要太阳教可以推举出一个教皇,那这天上地下就有两个太阳。” “天上的大太阳,地上的小太阳。” 老道人再度摇头,举目望向远处,仿佛那里会有星辰出没。 “这个世界,是不会有两个太阳的。” “这就是至高的法则之一。” “呵呵……” “可惜,很多人都不能够看破这一点……” “贪婪啊……” “这在西方的世界,不是一个被认为很靠前很严重的罪行。” “而在道教中,这是贪婪是最让人警惕的。” “在你们的传统中,鼓励贪婪。” 几乎是冒犯,是冒犯啊…… “哼,你这个话,就触犯了西方世界最大罪行。” “傲慢,龙虎山始终还是傲慢!” 很自然,对方不怎么喜欢,也不感舒服,可是,她也并不对此反驳。 “血族,也从来不缺乏傲慢啊……” “所以,我们在这里交谈。” 而后老道人又将目光收回近前,打算问出了他之前摆出这一幅姿态时想要问的问题。 “女王陛下……” “现在可以叫女王了吧” “贫道还有一个问题……“ “在你们西方的各大宗教,凌驾在各大的主神之上的,传说中是叫上帝吧?” “您说,现在的各大宗教上面,能出来一个上帝吗?” 没等对方回答,这个浮现在黑暗虚空的无边无垠的身影,霎时消散,不见踪影,刚才那身影所站立的位置,只剩下一片漆黑,跟其他的地方,没有丁点的区别。 只有黑! 对方既然已经失去了踪迹,那自然也无需回答。 那一抹红,也渐渐黯淡下去了,黑色里的红,连同凝固般的黑色,悄然融入在虚无之中。 在这一片死寂的空间里,这仿似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其实,也有着光亮,在许久许久之后,原先那个出现了两个生灵影迹的地方,有一道光在急速靠近,就像是浩瀚宇宙的星光一样,在快要到达那个空间位置的时候,轨迹稍稍偏离了一下,瞬息间擦肩而过,向着远方而去,只是这道光的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 在这个抵达和超越的这个过程,散发出来一点点涟漪,看不见,却是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的,水波一样荡开去,如果之前消失的两人还在附近,那么可能就会感应到,那一缕微弱的涟漪所散发出来的意念…… 又是过了许久许久,又有几道光先后向着这个地方疾奔而来,又随即离去,不加停留…… 只是在靠近的这个过程中,似乎都放缓了速度,像是在仔细感应,有的如先前第一道光那样,有涟漪荡逸出来,有的从始至终都处于沉寂之中……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的话,或许会察觉到,在那一些光接近此地速度放缓的时候,或许会看到在速度放缓的那个过程中,光的形迹,显现出来…… 似乎,是一具棺材? 就跟之前显现过的吸血鬼女王形迹是一样的,身居于一具棺材里面! 就跟一个棺材一样,飞行在宇宙虚空之中的棺材,化作了流星,转瞬即逝。 ………… 张清烛慢慢地推开了朱红色棺材的棺材板,没有第一时间朝下看,在花了一点点时间作了点心理建设之后,这才将目光投向下方的棺材里。 第一个印象,并不出乎意料,棺材果然不是普通的棺材,里面的空间极大。 简直就是一个宇宙的模样! 咋回事? 在稍稍震惊过后,理智迅速恢复。 就这样的局面,现在的这个情况,倒是衬得上这一路遇到的古怪诡异事件。 特别是那一条仿佛是穿梭在宇宙星空一样的过道,仿佛是长龙一般在在浩瀚的宇宙遨游。 果真是来到了宇宙啊…… 外边的这个棺材,又是个什么玩意? 一条通道? 这个问题没有花费什么时间去想,他很快就感受到了异样。 在这一片仿佛是完全只有死寂与冰冷的虚无之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点生命的气息? “砰。” 声音不大,是生命的脉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感觉到了有脉搏的跳动,可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没有实物。 在棺材之中,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并不能让他发现有更多的东西…… 嗯? 好像,也不是…… 他看到了,一点红色…… 或者说,是感受到了红色…… 仿佛是在一层层翻滚着的黑之中,有一抹鲜艳的红在跳跃着! 可是再定睛望去,怪事! 没有了,仿佛刚才的那一个感觉,是恍惚间出现的错觉一般。 嗯? 怎么回事? 他想再仔细看看,细细搜索,可是就这么一个刹那,他就不用去找了…… 突然,在眼前爆开一大团的红色,红色在渲染,在缭绕,像是一瞬间掉进了火山口了一样,满眼都是翻滚着的红色。 先是雾气一样的红色在蒸腾着,缭绕而上,在附近四周蔓延着…… 红色的气? 红色的雾气? 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像是雾的东西,在他的感觉中,其实也像是一副突然泼洒在半空中的水墨画。 当然,色彩是鲜红,但是那个风格是水墨意境。 一幅画么? 心里这样想着,半空中的图画在迅速地描绘着…… 好像是一朵花? 红色的花? 啥玩意? 张清烛愕然。 第八百二十一章 一朵奇葩 一朵花? 嗯? 这个疑问过后,随即有了新的发现。 在棺材上,包括推开的那张棺材板,上面像是一下子被一大团的红色墨水给浸染上了,就像是被人泼了一大团的浓墨,墨在空气中渲染开来…… 像是一朵花…… 张清烛小道士看着眼前凭空呈现的一幕,脑子里还是那个感觉。 红色的墨? 这不就是朱砂吗? 朱砂 很快,他又有新的发现,那用红色来涂抹出的花,给人的感觉有神韵而形象还不丰满,倒是那些作画的红,给他的感觉很熟悉。 嘴里无声地念叨着这两个词,心里越发笃定,这应该就是朱砂了,只是有一奇怪,怎么没有平时接触的那些朱砂给人的感觉那样,这些朱砂,感觉有点血腥气。 对! 就是这个,刚开始感觉到的异状,就是有点特别,随后慢慢地用鼻子嗅,还是可以感受到这个异样,就是来自血液那样的血腥味,还有黏稠感。 虽然,他还没有用手亲自触碰那些朱砂,他不敢。 他不敢妄动,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一头雾水的,只能在站在旁边看着,但是,也没跑太远,虽然闻到血腥味似乎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但他也同时感觉到,似乎,并不存在危险。 他感受到的是生命力! 只有生命力的张扬,没有杀机,既不表现出来,也不隐伏其中,那种属于生命张力特有的蓬勃气息一下子爆炸般扩散开来。 如果不是夹杂在其中的那一丝丝血腥味,其实,这个感受,还挺让人舒服的。 半空中描画着的图景,还在继续…… 随着越来越多的笔触落墨,他越发肯定这就是一朵花。 朱砂在描摹着一朵花? 这当然是一个令人感到好奇的地方,但小道士并不是特别在意,画什么当然是一个重点,可更加关键的是,到底是谁在画? 就眼下,他不倾向是有一个意志在起着作用,他觉得,应该是有某种机制在起着作用,某种禁制的布置正在起作用。 是这样的话? 那倒是还没多可怕…… 如果真的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的话,那可就恐怖了! 棺材里面没有吸血鬼,一个鬼影都没有,这个情况,他自觉还是一个倾向好的结局,如果里面当真躺了一个美少女或者是老太婆,不管是哪一个可能,他当场都得腿软。 原本的一个打算是,如果里面真的躺着一个,作为吸血鬼,肯定是处于深度的沉眠状态,只要自己控制得好,不表现出一个明显的敌意的意图与行为,应该也就没有多大的危险。 到时候,再想点办法去解决一下心脏跳动的共振问题。 至于怎么解决? 他没想过,但是,即便一点办法没有,走这一趟看看情况,搞清楚状况,那也是个好事。 现在的这个情况,就很不错…… 有棺材,没人,也没鬼,这个情况好,安全有保障。 而且,他也一直听到了心跳声,就是说,问题的症结在这里,还没有危险,如果不是现在事还没完结,那事情简直可以说是完美。 棺材上的红色蔓延很快,跟漂浮在半空中的红色雾气向应和着,勾勒出一道道红色的花纹,那些花纹仿佛是就是生长在棺材的木质中的一种机理纹路,像是本就有着的那样,只是此刻在浓墨的刺激下,重新被激活了生机,再度萌发出了本来的生机活力,这是棺木材质的本来模样。 “真是一朵花啊?” 棺材中的花纹,不像是一朵花,他仔细看了一会,觉得更像是支撑起花的树体。 而花,正在半空中,快要绽放了! 他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半空中描画着的,是一个即将要绽放开来的花骨朵。 一朵奇葩! 此时此刻,他只能这样评价。 棺材上的纹理迅速攀连开来,就像是一副画被快速地渲染开来,一层一层,已经简单地判断出来是画的树枝树叶之类的,但应该不是花朵,花朵出现在半空,由那些蒸腾起的红色雾气描画着,正凝聚成一朵看着是具有实体的花朵。 终于,那些在棺材上的纹理,那些红色的纹理不再局限在棺材的平面上,开始跃出平面,向着半空攀连蔓延而去…… 张清烛一动不动,就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看着那半空中的即将要绽放的花朵,再垂下视线看向那试图着要从棺材里跃向半空的红色叶子,并不成功,并不容易…… 那仿佛是丝线一样的笔触,貌似画的就是一片片叶子,这些叶子在一次次尝试中,都无功而返,在刚刚要脱离棺材板的一刹那向着半空翘起的时候,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片片叶子的颜色迅速变换,由红彤彤仿佛鲜血的刺目,瞬间染上了一丝金黄,在这点黄快速上色之后,叶子就成了黄叶…… 飘飞了…… 黄叶斑斑,落英缤纷…… 那些刚能翘起来的叶子,迅速染上了黄色变为了落叶,没有风的吹拂,但纷纷飘舞在空中…… 霎时间,有种到了秋天的感觉,虽是带有深秋的落寞之意,可依旧给这个空寂的地下宫殿增添了几分生机。 在许许多多次的尝试之后,终于有一片叶子在没有褪色染黄之前跃到半空中,后边带出一跟细长的树枝,树枝上生长着一大片叶子。 这一个枝条迅速向半空蔓延,没一会就半空中的雾气般的朱砂连接在一起。 在两者相交的这一刹那,变化出现了。 半空中,那一朵看着像是具备了实体模样的花骨朵,在棺材上的红叶连接到半空中的雾气后,那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一瞬间就像积蓄够了生命的力量,绚烂地绽放出了…… 红色叶子,红色的花蕾,绽放出来的却是白色的花,顿时一阵馨香传入鼻端,说不出的好闻,可是,有瑕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还是可以感觉到一点点点血腥味。 花在绽放后,原本花蕾的红色尽数褪去,转换为纯净的白色,纯净得仿佛是圣洁的透明,红色全然不见,只剩下璀璨的白色…… 给张清烛的感觉,不再像是一朵开着的花了…… “好像,是一道圣光!” “圣光?” 嘴里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最深沉的感受,可是这个话一出口,立马就又感到不可思议,又是情不自禁的一声疑惑脱口而出,像是在询问自己。 “一道光?” “像是一朵花?” 既然是这个感受,张清烛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地想着,他觉得就刚才的描述,还不足以将自己心底的那种最深刻的感受完全形容出来。 “嗯,是有点像花……” “也确实是花……” “可是,感觉,还不够,还不够贴切……” “是什么呢?” “什么呢?” 想到了这里,他觉得他已经把握住了什么,可是就像握着一把沙子,就算你手上的力度再紧,总是不可避免地,沙子在一点点落下来。 落下来…… 最后,他还是没能把那种最深切的感受给说出来…… 他猛地甩起脑袋,大幅度地晃动着,想要将那些令人感到烦躁且厌恶的杂念给甩出去,可是很遗憾,或许这样的举动造成的效果正相反,他越是想要甩掉杂念,杂念反而翻涌成河,越发地不可收拾了。 看着那像是一朵喇叭一样敞开着的由小到大的形态,变得越发透明了,充满生机,也蕴含着满满的圣洁的气息,就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唯一的瑕疵,就是那点血腥味。 血腥味已经很淡了,可就是难以彻底根除,只要稍稍留心一下,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可以比较容易地分辨出绕在鼻端的那一丝丝怪味。 血腥味,跟这圣洁的光,很不和谐啊…… 怎么搞的? 这里面有什么寓意吗 “是像一朵喇叭花?” “喇叭花,就是牵牛花了吧?” “像一朵牵牛花?” “白色的牵牛花?” 心里琢磨着,倒也不是说就不对,可是,也分明不是很强烈的感觉,不是那种很有感触的感觉,还不是,还是没能捕捉到那点很关键的。 “真成一道光了?” 看着那一朵花,越发地接近透明,同时还真的散发出一点点的光亮出来,附近一大片馨香扑鼻,那种喇叭花的形象,有了一点模糊,有点像个电灯泡了,只是灯泡的形状不是这个样的。 光亮越来越明亮,确确实实有点电灯泡的模样了。 忽然,那朵花散发出来的光,仿佛是一道闪电那样,从他的脑海里劈下,一下子照亮了被黑暗笼罩的角落,在瞬息间,一览无遗。 他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的那种感受了。 “是一个透明的杯子。” “像喇叭花的模样,而这个形状,在此时,更像是,像是,一个水晶质地的高脚杯……” “高脚杯?” 最后又重复了一遍,越是看就越觉得像,像一个高脚杯。 忽然,一点红在这璀璨的透明中显现出来,像是花芯一样显现在花朵里的正中央,在一片圣洁的白色中,一点赤红被点缀出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 生命在跳动 对于这个变化,张清烛小道士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心里更加谨慎了一些,还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有惊慌,心里估计着,现在的这个模样,应该是进展到最关键的环节了吧? 最关键的环节,那算不算是最后的步骤? 花开,是要结果的。 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幕,他脑子里冒出这样话。 很突兀地,又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开花结果,开花之后,就是结果,是不是一个很自然的逻辑? 很自然啊…… 理所当然!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底会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就好像是解开了什么大谜题似的。 花瓣在绽放着透明的圣洁的光,光亮越强烈,花瓣在视觉上就越接近于透明,化为了一层透明的光,而在光之中,那一点赤红色在越发被衬托地显现出来,有着极强烈的存在感。 仿佛就是一个开花结果的自然过程,花开花谢,收获丰硕的果实。 花瓣掉落了! 花瓣近乎透明,化为了光,渐而融入了虚无之中,完全看不见了。 那一枚红色的果子,则一下子更加鲜艳了,更加显眼了,花瓣掉落,果实快速膨胀。 张清烛还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在潜伏着,于是,他也就没有必要回避什么,依旧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直着眼睛看着那一枚果实迅速成熟。 朱红色的果实在膨胀着,迅速地膨胀,从小小仿佛是米粒般大小的痕迹,那轻轻的一点,迅速被勾勒出形状,继而变成了紧握的拳头大小,在这个程度上,果实膨胀的速度,似乎有所缓和,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急剧。 嗯? “这不是……” “是火龙果吗?” 他稍稍感到疑惑后,突然近乎是有些控制不住般失声叫了出来。 这就是火龙果啊? 他没见过,可也见过。 他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根火龙果的植株,可是见到过火龙果的果实,跟前世的火龙果,是很相似的,他不敢说是一模一样,也不敢说有九成的相似。 但是他敢说很像,也是他的亲身经历,他曾经就以为吃了一个前世的火龙果,但是他师父给他说,他吃的火龙果在这个世界有着多么了不得的的地位。 他敢说,就外表上看,跟前世那普普通通的火龙果相比,几乎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后知后觉了,他感觉,这一下就生长大且还要接近成熟的果实,似乎,有点熟悉,心里很是有些触动,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已经不再急剧膨胀的果实,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张清烛只好按捺激动的心情,紧张地注视着眼前这正上演的一幕。 他已经意识到,他此时此刻,倒是有点先知先觉了,他觉得,他可能要撞上大运了。 这就是火龙果? 怪不得,自己会有亲切的感觉,会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原因是出在这里,自己本来就吃过火龙果,据师父说,火龙果的药力应该还有一大半留存在身体的最深处还没能释放出来,自己的血脉,可以说是很杂很杂的,可以说是龙虎山的张姓嫡系血脉,也可以说是狐族血脉,也可以说是一只小老虎,也可以说是一头小巨龙。 在更宽泛的角度上,还能有所延伸,也可以说是半个魔女,也可以说,是半个死灵。 现在,就眼下的这个场面,也可以说,他有着火龙果的血脉。 他还会跟一个火龙果有血脉上的共鸣…… 说出去,有谁会相信? 变化还在继续…… 让已经悄然激动的小道士,顿时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心里那点蠢蠢欲动,当即被抹杀得一干二净。 那颗本来已经快要比拳头还要大的火龙果,那颗红艳透亮的火龙果,在一刹那将染上了别的颜色,染上了…… 好像,也不能说是染上…… 张清烛定定地看着,稳定住心神,仔细观察,这新的颜色,应该说不是给染上的,而是,原本的红,太深了,大红大红的,红得有点变黑了…… 变得越来越黑了…… 到了后边,已经完全就是个黑色的果实,再也看不出有一点红色,而且,变化还不止这一点…… 在果实的表面,出来那一片片像是鳞甲状的果皮之外,还多了一点以前未曾见到过的东西,在那一片片的黑色鳞甲下,有一道道线状的凸起…… 看着,看着像是…… 就像是血管啊…… 这黑色的火龙果,就像是一个大心脏,大大的黑心脏,上面的线状物,就是血管了? 这是个心脏? 悚然而惊啊…… 一直以来的问题,根源就在眼前。 “砰。” 张清烛的心头一震,浑身一个激灵,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着,他的手不受控制般抬起,指着半空中漂浮着的那颗黑色的大心脏,不断地哆嗦着,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火龙果,还是大心脏? 当着他的面,震动了一下。 心脏跳动般抽动了一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再没有疑问了。 只是新的疑问不免又起: 这是龙虎山的火龙果呢,还是一个心脏? 还是,火龙果,就是一个心脏? 心脏,谁的心脏? “棺材里的死人的心脏?” “是吸血鬼的心脏?” 前一个猜测,在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疑惑了,应该就是这样了,只是这棺材里睡的到底是不是吸血鬼,甚至是吸血鬼的女王,这就有待商榷了,从表面上看,不大像。 就是放置着棺材的这个地下宫殿里,还有棺材的风格,都不是西式的风格,不是一直猜想的吸血鬼女王的可能性相当大。 可是,考虑到这个地方就是吸血鬼古堡在龙虎山的投影,而且,不止是建筑,还有人啊! 有几个吸血鬼在守门! 还是相当不弱的吸血鬼,贵族,有翼的吸血鬼贵族。 那么,这玩意就是火龙果了? 还是,醉道人一直记挂着的,活的火龙果? 现在眼前的这一幕,这个火龙果,应该是活的吧? 应当就是了! 在醉道人口中,整个龙虎山,除了天师之外,就没有第二个知道火龙果的生长情况,如果是这个模样,确实是很让人犯嘀咕,不宜宣扬,不宜扩散。 又有一个问题了:这火龙果,这个活的火龙果,是这样生长出来的 在棺材里面? 还是说,这个火龙果是被人为的放置在这个地方的,被人为地放在棺材里的,仅是一个布置的手段? 没有答案,考虑到这个情况只有龙虎山天师才知道,或许,对于他来说,永远不会有答案。 现在面前的这一幕,很明显了,涉及到了丑闻啊! 如果,龙虎山的所谓天地灵根,是这么个玩意,估计龙虎山上的光坏,不说被摧毁掉,估计也快要黯淡了。 在东方的文化和观念中,打扰死人,这一点上再延伸一下,挖人家的祖坟,是极为受到厌憎的,是东方观念中,最大的仇怨之一。 而龙虎山的这个火龙果制造方式,要是想要实现流水线量产化的话,那应该就需要去挖人家的祖坟。 即便龙虎山道德感高,有道德洁癖,不会去干那种事,可架不住人家会这样想,你有在这个能力,人家就得要防着你。 不得不这么想,不得不防着啊 龙虎山,应当算不得是什么好人吧? 唉…… 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他很难相信龙虎山具有绝高的道德修养啊。 龙虎山道人,当然有道德,还不低,可是作为一个屹立于这个世界的大势力而言,龙虎山的所谓道德感…… 嗯,很悬啊…… 他不想骗自己,也骗不了。 再说,也没啥好骗的。 形势比人强啊,就这么个情况,一旦龙虎山落入了危机,甚至就是处于竞争的劣势,那啥还不得干? 那个时候,什么手段都得用了! 哪里说是一个道德偏好可以决定的事? 对于龙虎山来说,头等大事,从来都是道统的存续传承,这才是原则,可能是唯一的原则! 想太远了,都是些没边没际的事,遥不可及,还是眼前的事要重要一些…… 张清烛不再浮想联翩,专注于眼前的这个事,这玩意怎么处理? 不管怎么样,来到来了? 总不能就站在一旁傻站着只是个看吧? 虽然这玩意称之为火龙果的话,是有点瘆人, 是不是,将这玩意送给醉道人,糊弄下他? 还是…… 还是不要了…… 醉道人是无福消受。 这可是活的火龙果啊? 还是在吸血鬼古堡里的棺材里的,疑是吸血鬼女王躺的棺材里,生长出来的火龙果…… 珍贵无比啊 可不能便宜了醉道人! 再说,这活的火龙果,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有机会得到一枚,当然是首先照顾一下自己了。 张清烛这一会总算是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颤抖着的手放下了,目视着就在面前的还在舒张收缩着的火龙果,那在鳞甲般的果皮下的线状物在一抽一跳的,活像是心脏上的血管。 这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虽然好像不再发出那种感染人的共振,可是,对于自己的存在,却是再没有比这更加具体而鲜活的了…… 心脏在胎动,血管在供血! 彰显着鲜活且旺盛的生命力! 这是个好东西! 他没有感受到有危险的气息 他直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没有感受到危险,但是感受到了磅礴的生命力! 第八百二十三章 亮起的星星 就像是一座火的火山呈现在面前,那种热力几乎是迎面打来,当然,这不是实际发生的,只是他的精神感应到的。 张清烛在这一刻,各种毛病发作,尤其是贪婪,从这个想法刚一浮现,立马就占据了他的在整个脑海,还连同着身体,他的身体,一想到这个念头,立马就又产生了微微的颤抖…… 那是在灵魂层面的战栗! 干了! 没有危险,那就得来行动,以免夜长梦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张清烛的决心下得很快,几乎是在再一次确定了漂浮在半空中的火龙果没有危险气息渗透出后,立马就当机立断。 “吼……” 张清烛立马行动,一上来就是大手笔,当即冒险借用体内的白虎之力,开始了兽化,当然,他还没失去理智,只是稍稍借用白虎的力量,可控地让自己的身体小幅度的产生兽化特征。 他的道袍立时被撑住了,上半身肌肉鼓起,原本显得很宽大的衣裳变成了鼓鼓的,显得很臃肿,袖口身处一直长满了绒毛的兽爪,硕大的兽爪已经变得有平时五只手掌那么大。 这还是一个小幅度的可控的变化,如果是全力施为,理智陷入了混乱,那他的身体会暴涨好几倍,身高会拔高到三四米的高度。 那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兽人了,而且还是巨人,面目特征会完全消失,会变化成一个完整的老虎头。 此时的他,面容上还是人类的特征,这时候不再显得稚嫩,显得有点恐怖,眉宇间透露出些许的残忍,那是凶兽的一个比较明显的特征,目露凶光,蕴含着毁灭的欲望。 只是,眼眸还是清澈的,表明他没有丧失神智。 露出了长长的獠牙,双手化为了兽爪,身体的其余部分,倒是没有明显的变化,而下半身,则完全无变化。 张清烛怒吼一声吼,张开了血盆大口,两只外凸出嘴唇的獠牙上,有透明的唾液沿着流下来,两只巨爪上的兽毛一下子炸开,他的嘴随着张开,而显现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将漂浮在半空中的火龙果给吸过来。 这个做法,在他看来,还是要比他直接伸手去摘取要稳妥一些。 直接就伸手握住,感觉还是太危险了,要是有个不好的征兆,就像炸弹一样给爆炸开来,他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而像现在这样,即便也一样不能免除危险,起码心里好受不少,也有一点点的时间作反应。 仿佛是被一股风牵引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火龙果,也可以称之为一颗黑色的大心脏,受到力的作用,在慢慢地向着他靠拢,一点点地挪向他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一点点地靠近,速度不快,可距离也实在是很近,也就十多个呼吸的时间,那颗大心脏就已经凑到了他的嘴边,顿时,他又犹豫了。 他想着,是不是得等一下,再静候旁观一下。 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的慌乱与惊恐,与此同时,他又对自己的个性感到痛恨,多疑,实在是太不利索了。 都已经是下定决心了,可事到临头,还是免不了的疑神疑鬼,这个个性,有时间真是挺讨人厌的,首先感到讨厌的就是他自己。 慌乱过后,又是逆反心理造成的激愤,一瞬间又下了个决心:不想了,当断则断。 就吞了! 他的打算,无非就是仿照当初生吞蛮龙心脏的做法。 张清烛再度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就在嘴边的黑色心脏啃了下去,咕噜一声,喉咙蠕动,一下子就将这个拳头大小的火龙果给生吞了下去。 这跟生吞蛮龙的心脏,当然不能相提并论,这火龙果要比蛮龙的心脏小太多了,而且他此时已经初步兽化,张开的口是血盆大口,吞下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完全不感到勉强。 很顺利地,进了口咽下了喉咙,可以感受到异物感延伸至肚腹之中。 当感受到肚腹之中有异物感时,同时还感应到肚子里爆发出一股庞大的热量,瞬间涌向身体的各处,冲向四肢百骸,沿着经络快速地游走,一股明显的肿胀和撕裂感充斥在身体的感触。 麻痒,首先显现出来,继而是些微的疼痛,这样的感觉,持续好一阵之后,那种大力撕扯般的疼痛开始明显起来,而且是越来越明显。 但是,张清烛感觉良好。 他感觉到疼痛,强自忍耐着,但他感觉是正常的,是一个正常的发应,甚至为此还在某一个瞬间有松了一口气的放松。 这不是毒药。 而是宝药药力发作时的正常反应。 “嗷……” 龙威霎时间以一种让人不能反应过来的速度近乎是失控般地从喉咙里咆哮出来。 在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舒畅,那种压制着的痛苦与痛苦引发的愤怒,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释放。 在这种方法是极致的畅快淋漓最后,转瞬就感觉到一股沉重的疲惫袭上心头,他没来得及有太多的思虑,那种大山压顶一样的疲惫促使他遗忘掉了眼前的一切,眼皮子沉重,就跟七天七夜都没合过眼一样,神智在这一瞬间就已经模模糊糊的了,脑海里只有一片黑色帷幕遍撒…… 夜幕已经降临! 毫无预兆的,他闭上了眼睛,他要睡觉了…… 他要沉眠了! 张清烛身子倾倒,向下坠去。 他在这一刻,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即将沉睡陷入一片黑暗或者会进入梦境,可是意识还没有涣散,还没有停顿,他意识到正发生的事,可是,很奇怪的,他逐渐涣散的疲劳意识,意识到这种情况下的沉睡是极度危险的,可是在另一方面,也意识到这并不怎么危险,很安全,就像回到了襁褓时期的摇篮中一样,摇篮是晃荡的,但不觉得危险。 这个感觉,不止是一个直觉,不仅仅是一直觉,这是他感到费解的。 可是,他没时间对这一点作出深入的思考了,没多久,几乎是一瞬间,这个念头一冒起,他就快要睡着了。 他睡着了 张清烛的身子倾倒,坠了下来,掉进了棺材里面,那里,是一个浩瀚的黑暗宇宙,没有星空,可以感受到的只有无垠的空旷和万古不变的冰冷…… 他睡着了,自然不会察觉到外界的状况,也自然不会有感触。 “吱呀……” “吱呀……” 有点牙酸的摩擦声慢慢响起,一点点拉长,又不太高昂,显得有几分从容与悠闲,但没有感触,不让人有感触,因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人听见。 没有人听见。 被打开了的棺材盖轻轻地合上,仿佛是本身的一个动作,没有任何外力在施加作用,更看不到一只大手在推动…… 棺材合上,一点点地合上,将那一片漆黑的宇宙封印在棺材里面,最后连一丝丝最危险的缝隙都看不见了,那一片黑暗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视野里只有那光线不亮堂的昏暗。 地下的宫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如它成百上千的岁月那样,或许还要更久远…… 又或许,根本就没有恢复一说,可能就是从未改变…… 没有人看见,没有别的眼睛看见,这样,或许也可以延伸出一个推断:可能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可也不禁生出一个疑问: 事情发生了,总会有其存在的痕迹,有一连串表明其历史发展的过往痕迹,那么总会知道的…… 谁知道? 谁知道谁不知道? 天知道! “砰。” “砰。” “砰。” 只有一点点动静传出来,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生命啊,她如歌,绚烂美丽,可美丽就是脆弱,结果是易于灭亡。 那么,就是说,生命就是灭亡? 死亡是一个终结吗? 这个问题,不应该有答案,或许,他就是一个实践性的问题,需要通过一个个个体的实践来解答。 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这个问题,可能都十分不同。 可偏偏关于这一点,是不能证明得了的。 “砰。” “砰。” “砰。” 心脏在平稳地跳动,正在那枯寂黑暗的冰冷宇宙,孕育着生命。 这对于棺材里面的世界而言,是一个新生吗? 是代表着终结已经过去了而转换为新生了吗? 谁也不知道! 天知道! 从这个意义上,要保持对上天的一个敬畏啊! “嗯?” “一颗亮起的星星?” “在紫薇域升起?” “可是,这个世界在这个时代,不是帝气已经被采集枯竭了吗?” “紫薇域已经是一片死寂的星系了,不可能还有生机在酝酿……” “这一点,绝不会错!” “可是,这一颗星就是亮起了啊?” “这要作何解释?” “有帝星亮起,是要出一个皇帝了?” “帝星?” “是周天朝?” “嗯,王储要选出来了……” “怎么可能?” “王储,也就是一个王,一个王而已……” “是不是,被传统的观念束缚住了?” “紫薇域亮起的星辰,就一定是帝星?” “可能,也不一定吧?” “可是,如果不是帝星,那又能有什么象征意义呢?” “不能对人间界起着预示与征兆,那么,就是再明亮,也不存在意义……” “没有丝毫的意义!” “可是,整个星天,都不一样了啊……” “这一颗星……” 许久过后,悠悠一叹,仿佛是下了最重大的决心: “唉……” 说不出的萧索与留恋。 仿佛秋风扫落叶,纷纷扬扬,映着西下的夕照,无限美好。 落叶归根,待春来哺育新生。 “贫道要下山了……” 人离去。 第八百二十四章 大变样 “吱呀……” 又是那让人感到有点牙酸的声音,听起来是没有什么伤害,可就是让人感到不舒服,不怎么舒服。 张清烛有些烦躁地张开眼,略带不满地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到的是谁在打扰自己睡觉。 怎么一回事? 还让不让人睡个觉了? “吱呀……” “小道士?!”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睡在棺材里?” 一个急促的声音炸响,先是呢喃,继而高亢起来。 “谁睡在棺……” 张清烛一听就知道这个声音是小乌龟的,习惯使然,他张嘴就反驳回去,最后那个“材”字还没能吐出口,立马就意识到什么…… 棺材? 他的嘴唇做出一个微弱的动作,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眼,随即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脑海里立马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在吸血鬼古堡里发生的一切,在通过了一条像是通向黑暗宇宙的通道,他到达了一个空旷的底下宫殿…… 在底下宫殿了,停放了一具棺材,朱红色的棺材…… 我,在,棺材,里…… 一想到这里,他完全清醒了,当即挺直了腰背,要仰身坐起。 “砰。” 这一下是撞到了额头,由于刚才起身的那一瞬太过于着急,没多注意周边的情况,起猛了,撞到头了。 “让开。” 他也不讲什么礼貌不礼貌的,当即将站在棺材边上的小乌龟给随手拍开,他不担心,就这么小小的一挥手,死不了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跑路…… “扶风前辈来了吗?” 张清烛像是触了电一样,一跃而飞起,跃出了棺材盖已经半敞开的棺材里。 跃出了棺材之后,张清烛左右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扶风道人出现在视野,随之表示出愕然: “没来?” “那你是怎么摸到这里来的?” 老实说,他自己同样也没怎么遇到大的危险,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小乌龟这种怂货会敢于自己一个人探索这个阴森森的吸血鬼古堡。 阴森森,象征着恐怖,而吸血鬼,对于小乌龟来说,肯定不会张清烛这种有着前世记忆的人那样,是一个在灯火璀璨的晚会里穿着晚礼服端着高脚杯,轻轻晃荡着而杯中的酒水不会洒落出来,在小乌龟的心里,这些家伙吸血。 尽管不大可能会吸它的血,可也足够让人感到厌恶了,这种厌恶除了对方足够的丑陋之外,还有一个因素是不能少的,那就是自身的无力。 老问题了,实力弱小,是被拳头打的那个。 “在后边呢……” “叫我自己一个人先过来,说这没有什么危险,他感应不到危险……” 小乌龟对于小道士的话语所暗示出来的意思,似乎没有明显的反对,或许也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反驳,只是稍稍扯高了嘴角就作罢。 “这里没危险?” “你的看法呢?” 张清烛首先惊诧于这个判断本身,依据是什么? 这里怎么就没有危险呢? 不可能啊? 就算是乐观,再乐观,也只能说,这里危险不大吧? 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没什么?” 小乌龟以一种很奇怪的口吻说话,带点疑问的语气说着笃定的话语。 “嗯?” 小道士看着对方,明白地表示出疑惑。 “就是一个小教堂的地下室……” “嗯,一个坟墓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小乌龟很容易感应到此时小道士心底里有着疑虑,它猜想是对方判断这个地方可能是有着大危险的。 “你见到过什么?” 张清烛一下子哑口无言,很明显,对方没有感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嗯……” “地下室,一个坟墓……” 张清烛这时通过小乌龟的描述已经感应到什么了,他看漏眼了,就刚才匆匆扫视的一瞥,以为还是那个地下宫殿,现在再仔细看,这个地方确实很空旷,可是,没有那种恢宏的气势在无形地散发出来,而就景观上,似乎也有了一些分别,只是,他分不清,不能具体确定是哪些有了改变。 他再看向自己刚才躺着的棺材。 还是朱红色的,可能材质也跟先前所见一致,当然了,现在是不可能看到有红色的纹理像丝线一样向着整副棺材蔓延了。 即便是原先的那一副棺材,道理也是说得通的,结了果,花就掉落了。 嗯,现在的他,基本可以确定,这里跟之前的那个地方,不是同一个地方。 只是,看着像? “小教堂?” “外边有个雕像的?” 张清烛试探地问着,心里不是很想说透。 “哦,是有一个骑士的雕像。” “不过,也看不出什么来,已经被岁月侵蚀腐朽了。” “好像,不大可能是吸血鬼一族的东西吧?” “张扶风好像很有兴趣,花费了一段时间围着那个雕像转呢?” “嘿嘿,有个挺好笑的事……” “你也见过那个雕像了,知道那个雕像的长枪垂落在地上,那个张扶风不知道脑子犯了什么病,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往枪口上撞?” “死是死不了,可也太傻了……” “呵呵……” 说着说着,好像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憋着坏笑了出来。 啥玩意? 倒了? 还有…… 张扶风道人不愧是龙虎山主峰的峰主,他肯定是感应到了什么? 是那个被枪挑起来的道人吗? 倒了,是岁月的侵蚀而至腐朽了啊…… 张清烛心底无声感叹,面上不作声张。 不一样了…… 果然是不一样了啊…… 他隐隐有感觉,这下是证实了。 这个地方,跟他之前见到的地方,是不一样了,那么,他之前是怎么一回事? 梦游了…… 身体还在动作,但是精神上进入了梦境? 这么邪乎? 张清烛想到这里,随即摇头,不大认同这样的猜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情感而言,也不容易接受,他岂不是就是一个木偶一样被操控着? 不像啊…… 尽管情感上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形象,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跟你想不想的愿意不愿意没有关系,于是,他还是皱着眉头给好好想了一遍,将他进入小教堂后的遭遇都给想了一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发觉并无一点含糊不清的。 就是他在倒下的最后一刻,那时候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他都能够回忆起脑海里的想法。 不像啊…… 他心里再次下了结论:应当不是梦游。 没有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操控,他从始至终都很清醒,知道倒下的最后一刻。 那么,否定这个可能性之后,那是不是就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 眼前的景观大变样,是有一种极为强大的神秘力量施展后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也有点逻辑不大对的地方,又是神秘力量,那前边的那个被神秘力量或者神秘人物操控而致梦游的可能性,那也可以得到一个自洽的解释了? 反正,神秘就是未知,就是不可揣度,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就是意味着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照这个“神的逻辑”,那就是什么都有可能。 嗯,有神秘力量的存在…… 这一点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吧? 最后,张清烛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还是半信半疑的。 “我们上去?” “唉还有,你们是来找小道的吗?” “怎么跑这个地方来了?” “赦罪符呢?” 张清烛招呼起小乌龟,一边挪动脚步向着视野内的过道那里走去,在话语的最末,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赦罪符的情况。 这可是他的东西啊! 等一下见到了张扶风道人就将他这一路的见闻给挑重点简单的陈述一遍,而后赦罪符就是他的东西了,张扶风道人总不能不认账吧? 这可是他的东西了,别在这个当口里就这么点时间给他给弄丢了…… 对于上去询问,小乌龟不反对,点了下头,一个飞跃跳上了他的肩头。 张清烛抬步向前走着,侧眼回望了小乌龟,在这个距离,彼此有着肢体接触,足够近了,他们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心底一些隐秘的想法。 嗯,没有感觉到什么…… 看来,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经历太大的事情,应该都还挺顺利的…… 话说…… 张清烛不禁泛起另一个疑问,这一段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他可是睡着了,躺在了吸血鬼女王躺过的棺材里。 他睡了多久? 对于仿佛是梦中所见的棺材,他此时又倾向于是吸血鬼女王的棺材了。 “之前我们不是感应到过?” “循着那点感觉,就一点点走过来了……” “那个道士果然厉害,有好几次都是走着走着就突然回返,连我都没能有反应,稍后才发现是有空间力量在微微地涌动着,只是一瞬间就再也感应不到了……” “而张扶风却能做到未卜先知,确实厉害……” 说到这里,它突然停下来了,诧异地侧过脸来稍稍上仰看着小道士。 它就在刚才,感应到了小道士微弱的心声:不是未卜,应该是卜了,还是太快了,没有明显的痕迹表现出来…… 这就是结丹道人啊,还是龙虎山主峰的峰主,就从这么一点小细节上,就能看出一二来。 厉害啊…… 厉害厉害…… 第八百二十五章 汇合 “对,对,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他卜算的速度很快,极快。”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记起了,他总是在皱了一下眉头之后,有手缩在里面的袖口,就鼓荡了一下,而后就立即改变行进的方向……” “原来是这样……” “那个道士,他的预感很敏锐,且卜算的时间极短。” 张清烛不作答,这个时候瞎嚷嚷,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过,他的心里还会很认同这个判断的。 再问:“赦罪符呢?” 他已经知道,张扶风道人精通多门艺业,其中就包括了占卜一项。 果然,小乌龟翻起了白眼。 “赦罪符?” “还在。” “那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用了吧?” “只是,那东西散发的气息,有些特别。” 小乌龟摇头晃脑,有些品味,不过张清烛知道的性子,对于这种东西,它应该不是太感兴趣,嗯,是不敢有太大的兴趣,像这类东西也应该算是一个宝物,不过太偏负面,它不是很喜欢,而且还有一条很重要的,它不敢打高手的注意的。 这家伙有些贪财的性子,看见好东西就想往自己兜里扒拉,可是也惜命,这个性子的人,多半会有另外一个特性:欺软怕硬。 它不敢招惹张扶风道人的。 他听得出来,小乌龟是有点酸,下意识地想要贬低一下,不过,不好太直白,倒不是因为张扶风道人,张扶风道人还不在这里,它要顾忌的是自己,自己得到张扶风道人的许诺,只要打探清楚一些状况,那么,赦罪符就归属自己了。 小乌龟是想要打他的注意。 这王八蛋! 张清烛品味出这一层的意思,当即就不摆好脸色,但也不敢翻脸,现在还是在这个诡异的吸血鬼古堡里,还是不能意气用事。 一阵之后,他走到了那条斜向上的阶梯,看着这条徐徐向上有点呈螺旋回转的幽暗阶梯,张清烛点点头,果然,是这样,不一样了…… 这个阶梯,乍看之下,好像跟他曾经走过的过道差不多,可是很快就可以感觉到两者的区别,这一条阶梯,没有那种深邃的岁月气息,那种像是在斑驳的物体表面可以承载着时间力量的显现般的痕迹,那种悠远与晦暗…… 这里都没有! “你们找了小道多久?” “我还以为你们不出来了呢?” 他实际上关心的是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这个地方和这个事情有很诡异的部分,他决定隐瞒下来,他没有坏心,只是这种事,他亲身经历的都一头雾水,说不清楚,贸然提及,自己被怀疑的可能很大的,而他自己,又不是那么坦荡的角色…… 不管是金黄色斗气,还是体内的邪魔,还是魔女一族的传承…… 他都解释不了…… 他经受不了那种严格的审视和怀疑的! 对于这一点,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悲哀…… “很久了,应该是有很久了……” “在这里,时间的流逝不敏感,让人不敏感……” “而且,跟外界,应当是有点区别的……” 小乌龟稍稍想了一会,有些为难,它发现自己竟然难以估算这一段时间,这实在是让人感到羞愧,若是其他人还好,而它,作为一只有着占卜天赋的灵兽,却只能是这个表现,尤其令人难以释怀。 自然,它自己更加羞愧,更加难以释怀。 “一天,还是两天?” “总不可能有三天吧?” 对于小乌龟的答案,他自然不能满意,于是选择了更加露骨的方式追问下去。 “不知道。” “不过,应该很久了。” 小乌龟还是摇摇头,两手一摊,表示为难和无奈。 小乌龟不敢随便说,不敢采取敷衍的态度,它以为小道士是忧心于天师授箓的日子,害怕耽误了,如果它此时随随便便给出一个时间,那之后要是出了差池,恐怕它得要负责任,要吃一些排头。 它何苦呢? 它不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 哒! 张清烛抬脚就踏了上去。 果然是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就很不一样。 阶梯很不短,可是在转了好几个大的弯,螺旋向上地绕了几个大圈之后,亮光出现了,相比于地下室的幽暗,上边的光线要好一些。 “到了……” “有点怪……” “这是一个靠窗位置的小教堂。” “嗯,有点怪,看着,几乎是一个独立的建筑,跟主体的建筑,有点衔接,可是,感觉又自成一体,有点古怪……” 小乌龟欲言又止,可能是感觉难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它索性就不再说了,让小道士自己感受。 怪? 张清烛只是点点头,不出声,但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当然是怪了…… 这阶梯的出口处,不可能是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个小天地了…… 话说,那个他曾经看到的场景,真的是道教理念里的所谓“小天地”吗? 很难说啊…… 反正,神秘力量解释一切。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啊。 有神,就有神逻辑,而神的逻辑,明显是人不能理解的…… 出来到阶梯的入口处,是一个平面,是一个房间内的地板上,在一处几个平米大小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缺口,就是在这个缺口处有阶梯向着底下延伸,就眼前的视线,只能看到几米远的阶梯上,再远一点,就很模糊了,再远,就只剩下一片漆黑了,跟这个古堡的其他地方一样,总是漆黑看不清的。 “张扶风道人呢?” 张清烛扫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小乌龟口中的倒塌在地上的骑士,骑着马挺着长枪。 乍一看,也是挺像之前记忆中的那一尊威风凛凛的雕像,之前的那个气势雕像简直是要迎面透出一个彪悍之气,可现在看到的这个雕像已经腐朽了,不止是倒塌了,还腐朽了,可以明显地看出雕像上有一些斑斓的痕迹,初步的估计,应该是被冷风侵蚀的结果。 “扶风道人呢?” 左右张望了好一会,没能发现这里有半个人影。 “就之前还看见他在这里……” “奇怪,怎么现在一点气息没感应到?” 对于这一点,小乌龟也表示了诧异,不过,它似乎并不怎么惊慌,从这一点上,小道士判断出来,应该这小家伙恢复了自身的实力了,恢复了空间魔法的本事,嗯,这是个好事,大好事啊…… 虽然,就现在的情况,身陷吸血鬼古堡的内部,似乎,并不大能够有太多的勇武之地,可是,空间魔法的名头,还是令人感到心安了不少。 “这个地方,有古怪……” “不,是出现了变化,不再古怪了……” “贫道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了那种神秘的力量,似乎已经远离了……” “真是奇怪……” “这个地方,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只是,贫道无法发现端倪……” “真是奇怪。” 是张扶风道人的声音,只是很奇怪的,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出过来的,可是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在一处半独立半连接的建筑前的窗口里探出身子。 就在近前,距离一点都不远。 “虽然那股神秘力量好像是远去了,可是,贫道还是不能出来……” 张扶风半靠在窗口,将半个身子探出来,还是那个姿态和风采,像一股闲适的风轻轻鼓荡而起,从面前吹过,最是潇洒不过了…… 看见对方这样的模样,张清烛一直以来的那种身陷险地的焦虑,霎时有所放缓。 结丹道士,就是不得了。 “那刚才……” 张清烛记得对方说过,是不能出去外面的,而刚才听小乌龟讲,张扶风道人围着那个倒塌在地的雕像转,现在出来一看,发现那个雕像是在裸露在外的,这才醒悟似乎是越了线。 现在又见张扶风道人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又听他亲口说有古怪,那股笼罩在上头的神秘力量似乎远去…… 张清烛醒悟过来,或许真的是有所改变了,曾经的那种古怪不再了,变正常了…… 张扶风道人口中的古怪,是指现在已经没有了曾经的古怪? “前辈,没有那股神秘力量了?” 这是个要紧事,不能含含糊糊,得赶紧问清楚。 同时,向对方不轻不重地行了个道揖。 “嗯,好像是……” “这个古堡里还有禁制,只是不再让贫道感到被压制……” “看样子,是有些变化了……” “小道士,你看起来不错,没事吧?” 张扶风道人平静的脸上透出一点点笑意,听着是包含着关切,可是也不着急,很放松很从容。 “有古怪!” 没等张清烛回话,小道士肩头上的小乌龟一下跳开,远离他跃向窗口边上的张扶风,顿时大喊大叫,一阵嚷嚷。 “这小道士,刚才睡在棺材里!” 这个时候,小乌龟站在窗边,伸出小爪子指着小道士,一副要控诉的模样。 让张清烛好生无语,心底里暗骂:老子早就提防你这二五仔了,并没有因为你神色平静就放松了警惕。 其实就在刚才,小道士就已经有点疑惑,为什么这小东西不纠缠这个看似很诡异的事…… 格老子的…… 大招在这里…… 虽然对方的举动,从道理上,他是可以理解,而且是很容易理解,可是现在面对这么一出,他在情感上,还是不容易接受啊…… 这小东西,还真是…… 这个事,张清烛也不知道怎么去评价,不能说对方不好,可是说对方的处理很好,也实在是不愿意。 第八百二十六章 护身符:红色的纸鹤? 好在,他在走上来的路上,对于这个让人觉得诡异的事,已经想好了腹稿了。 “前辈,这个事,小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道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只是依稀还记得,耳边听见了密集的心脏跳动声,砰,砰,砰,砰,响成了一片,后边就模模糊糊了……” 张清烛想了想,没能有好的说辞,干脆就推脱说啥也不知道,要扯个谎,但是呢,又不能离谱,说得太过了,后边就要扯一大堆谎来圆,那可就要露陷了。 虽说是有点诡异,可是,要说怀疑他在背后捣鬼,操纵着一切,那是谁也不信。 他就一个小道士,啥也不知道,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的。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张扶风道人顺着小乌龟的口风就问了,看他的神色模样,倒是没能看出来端倪,依旧还是那个潇洒的模样。 “不知道,我不是从那个暗道口的楼梯走下去的,小道一翻窗跳进去,就到了一个很昏暗的地方……” “看到了一个棺材,听到了心跳声,这样的情况持续一阵子,迷迷糊糊,就没有意识了……” 某种意义上,他也没说错啥,只是稍稍隐瞒了一些不必要的,可能会招致他会引起别人更大怀疑的部分。 考虑到自己的安危,这种不涉及到在场诸位安全的细枝末节,他隐瞒了…… 他问心无愧,他坦坦荡荡! “嗯……” “心脏的跳动……” “可能是那个声响的震动,让你的心脏跟着跳动,而你不堪承受,看来是昏迷过去了……” 张扶风道人还是那张很平静的脸,只是点了点头,缓缓说出这一番话,看似是尝试解释了其中的原因,但张清烛怎么感觉,是给自己开脱一样? 这张扶风道人,好像对自己还是挺厚道的啊? 让他有点忍不住要搞点阴谋论的思维出来了…… 不会是在后边打着什么鬼主意吧? 不行,这个事,还是得告知一声给师父知道才行…… 或许,也要告知给张宏真师叔知道…… 张清烛其实心里没发现什么疑点,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该防的还是要防上一手。 由于张扶风轻轻放过的态度,而且,还有一点,也确实跟他们都关系不大,睡在棺材里,是有点诡异,可是,不管是对于张扶风还是对于小乌龟,都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更遑论造成伤害,所以,这个事就这样给糊弄过去了…… “前辈,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要找吸血鬼女王的棺材吗?” “这个地方的雾气好像要散了一点……” “在外边,是另有一番天地。” 虽然从来没有说他们进入古堡的目的是寻找吸血鬼女王的棺材,但是,按照对吸血鬼的特性的了解,一旦吸血鬼陷入沉睡,那几乎就是一个死人,如果在离得远点观察的话,不惊扰不靠近,那就可以将几乎这两个字给去掉。 所以,他才有此一说,反正作为龙虎山的主峰峰主,张扶风道人是绝对有实力去探寻这一点的秘密的,而且,就对方的个性,似乎也应该对这一点很感兴趣。 而现在,在张扶风道人看来,那股笼罩在古堡里的神秘力量,似乎是远去了,那么,探寻吸血鬼女王的沉眠之地,找到女王的沉睡的棺材的兴趣,应当是更浓厚了。 在应该顺着这个思路说,才能更好地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犯色彩。 老实说,他自己就挺犯嘀咕的,可能还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吞下了那颗黑色的仿似是心脏一样的活的火龙果,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的,那股被张扶风道人感应到且忌惮的神秘力量,消失了…… 嗯,应该是活的火龙果,活生生,看着在面前生长成熟的,应该不会是死的吧? 睡棺材的事过去了之后,他更在意起了这个,如果真是活的,就赚大了…… 不过,即便不是火龙果,单看那个场面,应该来头也不小,还是占了大便宜。 只是不知道后续会有什么隐患? 嗯,暂时也顾不得了…… “不了……” “这里的神秘力量,已经远遁了,看来,是有什么东西缺失了……”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有吸血鬼一族的女王在沉睡,那么,也就应该离去了……” “只是,有点奇怪……” “贫道觉得,这个地方,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了……” “初初感觉是有点不一样,可是,从内心的直觉而言,是大有不同……” “感觉,跟换了一个地方一样……” “现在也还是有着空间力量的涌动,但是已经可以清晰感应到了……” “很快,张宏真他们就可以进来了……” “贫道得赶在他们到来之前离开……” “要不然,就很不好看了……” 张扶风的话音刚落,张清烛就立马插话进来: “前辈,您要出去,也把我们给带上吧?” 张扶风平静地脸上翻出笑意,轻轻点头,随后说道: “你就谈谈你所见到的吧……” 说着,随手一甩,有东西飞出,向着小道士的面门打来,小道士先是一愣,随即扬手接过。 “这是……” 张清烛凭着手感掂量起手中的东西。 “这是给你的赦罪符。” “你不要跟别人说,那它就是你的了……” 张扶风道人云淡风轻地点点头,而后说着: “那边应该就是龙虎山的地界了,唉,应该是不一样了……” “你之前看到什么?” 张清烛凭着手感就有半分感觉,可是一下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跟之前见到过的赦罪符,在外表上有很大的不同。 一个纸鹤? 是红色的符纸! 不是黄纸符! 还会制护身符! 唉,这位道人,可真是多才多艺啊! 张清烛感叹,心里有着很大的佩服。 龙虎山是符箓大宗,基本上,每一个能够成为正式道士的龙虎山道人,都会画符,大事,会画符,不一定就能制护身符。 因为按照龙虎山的标准,一个护身符,标准有那么几样。 最看重的当然就是保质期了! 时间的长短很重要,一个好的护身符,在龙虎山道人的挑剔眼光中,应该要能伴随着道人一辈子,护身符这个东西,按照道教的观念,嗯,可能是龙虎山的观念,龙虎山在这方面确实是比较讲究,眼光很不一般,要求自然就高…… 按龙虎山的观念,护身符,是有灵性的,而且随着人气的浸染以及时间上长年累月的积累,会慢慢地孕养出灵性。 所以,除了材质的讲究之外,时间的长短很重要,只有足够长的时间,才能确保孕养出足够强大的灵。 所以,护身符,在龙虎山之中,也有着守护灵的说法,相传,又是相传,这个守护灵就是一个全新的生命。 当然了,能达到这个程度的,在整个龙虎山绵延不绝的历史上,都是少数,而且,似乎跟道人本身的强大不强大,似乎没有太强烈的关联性。 所以,成了相传,张清烛本能的怀疑这种在当下不能实证的东西,他觉得,在这方面,龙虎山或许有些夸大。 别以为龙虎山有着超绝的力量,就不会夸大自己的历史,两者可以做到不相悖。 龙虎山现在毕竟是有些落魄了,虽然自身的团结是不成问题,可还是有“要看到希望”的需要。 不久前他就感慨过,人总是要有希望的,那样生活才有盼头。 一个护身符,时间要够长久,而时间的长久除了看制作护身符的材质用料外,还有一点,就是所谓的纸符工艺了。 总之,简单的一句话,在龙虎山,画符几乎是人人都会,不会画符的道士,在龙虎山是没有的,而不会画符的道人,在龙虎山,是几乎没有。 可是,会画符,不等于会做护身符,首先的一点,就是护身符要求的时间长度是很长久的。 就龙虎山的观念,要一辈子,最好就是更长,人没了符还在,一传好几代。 张清烛接过符咒,好好打量了下,以前的黄纸符,变成了红色的纸符。 看着,还是有点让人精神一震的,这个色,是不是有点寓意啊? 有点吓人啊…… 红色,是鲜血,是流血漂橹,是尸山血海啊。 而且,好像折纸有点别扭,看似是纸鹤,可更像是一只鸟,说是乌鸦都比白鹤要像一点。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他自然也不重视。 他没能在第一时间辨别出来这是个符,主要还是这个符的颜色变化了。 张清烛一把将符纸上的红线捻在手中,随后就戴在了脖子上,虽说他对于张扶风道人的这个身份对于他的一些明显是示好的举动,十分纳闷也十分生疑,可是,他还是不相信不认为对方现在的这个举动是在暗害他。 要暗害,那方法有的是嘛,需要这样显眼的方式? 至于成了护身符,赦罪符成了护身符,那也还行吧…… 反正,赦罪符是到了他手里了…… 赦罪符,是个宝贝,这是他心中最看重的一点,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隐患,他眼下,也懒得去深思了,真出事,那以后再说吧…… 现在呢,当然是先将东西搂到手再说。 对于这个被人当宝贝一样的赦罪符,他此时也不去深究,这是以后的事,当即将自己的一个人探查到的遭遇到的,有选择地给说了一遍。 张扶风道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张清烛小道士还注意到,似乎,在听着听着,张扶风道人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像是思维在某种程度上抽离了出去,做着深度的思考,与这个世界有着明显的隔膜。 第八百二十七章 老道童? 在听小道士诉说完他自个在古堡里落单的整个过程,当然,这里面小道士是留了一个心眼的,并没有完全毫无保留地告知对方全部的实情,指的就是他在做梦中抢了两本典籍跳窗就跑,这就是个梦,是个没影的事…… 小道士谨慎地认为,这里面有一个意象的问题,但也仅限于象征意义,还谈不上有多大的实质性意义,但是,说出来了,保不准会被龙虎山道人怀疑,平添了无数事端,纯属是节外生枝,自找麻烦。 好一阵子之后,张扶风道人的手伸向后头,而后信手一甩,又是有东西抛了过来,小道士一看,立即大感满意,是他的宝葫芦,赤红色的大葫芦划出一道曼妙的弧线落到他的面前,小道士当即伸出双手,稳稳当当接住。 手上掂量两下,还是那个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可以隐隐感觉到有一种感觉随着自己的双手接触在宝葫芦的表面而在心头涌起,是微微的雀跃与欣喜。 嗯,是宝葫芦的灵性…… 就是这一点,用西方的语言,或许就是所谓的活着的特性,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属性,只是现在还未知这个属性的功效。 手掌摩挲着宝葫芦的表面,眼睛微微眯起,心里颇感满意,这宝葫芦的灵性,似乎是越来越大了? 是个错觉吗? 好像也不是? 那么这个宝贝在醉道人手中的时候,也是这个表现吗? 他以前没感觉出来…… 可别是个坏事啊? 不过转念一想,感觉还不至于…… 此时的他,看着宝葫芦这个珍贵的法宝,自己身上价值最大的财产,又跟张扶风道人会合了,即将也要出了这个诡异的吸血鬼古堡,自是可以放松下来,不用那样神经紧绷,时时刻刻都感觉心里有股紧张郁结。 他随手将宝葫芦背在身后,对着依旧还有着思考神情的张扶风道人说: “前辈,是不是有古怪?” 他指的是李大明的那个事,他刚才也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对面就是东大陆,当然,具体是东大陆外的四国之地。 “嗯,是空间之力……” “谈不上古怪,如果是空间之力的话,任何屏障都可以跨越,道理说得通……” “要说有古怪的话……” “那就是这座吸血鬼的古堡了,为什么一个吸血鬼的王爵,可以驾驭得了空间之力?” “难道,是以前的一些固有的布置,吸血鬼的女王只是借用了这古老的禁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古堡的历史,可能就要超出我们的想象了……” “是上古那个岁月的遗留物?” “这种东西,还残留着这样的力量,不是应该一出现在世间,就会被天地伟力给在一瞬间抹去了吗?” 听着张扶风声音不低的自言自语,小道士不禁咋舌,这种事,不是他现在这个层次能够把握得了的,也即是说,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思考的,要等到他成为龙虎山的天师了,可能天师的继承人都还不够格去思考这样的事…… 这种事,既很重大,又实在很遥远…… 对于一般龙虎山道士来说,那不就是遥不可及? 最后,张扶风重重一叹:“东大陆啊!” 短短的一句,包含了全体龙虎山道人的复杂情感,即便是眼前的这位高道也不能例外啊,张扶风道人,看他的作派,颇有几分随心所欲、万事随缘的调调,就像是他的名字那样,乘风而去,了无痕。 连他都这样,其他人是可想而知,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就让人触动心境,让人情何以堪啊…… 张清烛受此感染,也不免情绪立时低落了几分,不过呢,对于龙虎山,他的感情一般般,对于所谓的东大陆,就更是只有好奇,并无过多的复杂情绪,故而他的形态很容易把控住,只是看着张扶风道人的惆怅心怀,也不好扫别人的兴致,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就让这位高道沉浸在自己伤春悲秋的郁郁之中吧…… 好一会之后,张扶风道人才抖擞了精神,只是那种悲戚郁结的神态,还是残留不少,兴致不算昂扬,可只见他还是一挥袍袖,拂起一股微风,微风在徐徐打着转,与此同时,张清烛觉得周围有微细的风声呼起,一扫眼看过去,在周围,刮起了几道风柱,几道徐徐打着旋的小龙卷在向着他靠近。 随后,还没等他感觉那游走在身边的风柱挨近他,头脑顿时放空,随即感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而后就丧失了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等到转了好几圈之后,那种仿佛是苦胆水上涌到喉头的感觉强烈到了极点的时候,还没等到他要呕吐出来,立时又是感觉到精神一震,不再昏沉,鼻端吸进一阵清新,脑子里的昏沉为之一散,神智顿时恢复,且清醒。 “这里是?” 张清烛骇然,他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于半空之中,而在他的眼前所呈现的,足够地令人震撼: 在一片蔓延无边的低矮丘陵般的小山头中,霍然出现了一道堪称是无比庞大的山脉,蔓延出去,像一条巨龙般蜿蜒向前蔓延而去…… 而在这庞大的山脉上,有一处,仿佛是居于整个天地的中心的地方,在那里,有一朵花一样的巨大山峰在向着天顶挺起,如花绽放…… “这就是莲华五台?” 就这个视觉,很明显的,眼前那正盛开绽放的花,是一朵莲花。 想及此,张清烛立马是本能地一个悸动,知道眼下的这个地方,是哪里了。 这里是,龙虎山最核心的所在。 龙虎山天师府! 在传说中,可以说得上是涉及神话内容的传说,相传,是天界的天庭在人间界设立的官邸。 而龙虎山的天师,这个官邸的主人,自然就是天界天庭的人,一个臣属。 所谓的天官是也。 目之所及是一连片的宫殿般的古建筑,气势恢宏,占地广大,而且是连绵一片的,在视野之内延伸出去,根本难以看到尽头,给人的感觉是,在山脉之上有山脉,在山脉的山脉之上,还有着山脉。 远远地望过去,单是这个图景,简单的一个意象,就让人这是有仙神出没的洞天福地。 白云缭绕在山腰,飞禽在空中翱翔,走兽在林中奔逐,一拍生机勃勃的景象,相对于原始森林的常见的场景,当下在眼前所展现的,总是感觉多出了一抹飘忽的仙气。 飘飘然而欲飞仙…… 只是,人气不彰。 没看到人。 嗯,这个时候,道人都静守庙观,闭门不出。 “贫道要面见天师,禀告一二。” “你自己自便吧……” 说完,对着小道士略点了下头,也不等他有什么发应,随之挥起衣袖,从宽大的袖口中荡起一股狂风,霎时将他吹得头脑昏花,有天旋地转之感,好在人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本能地抬起手来遮挡在面前想要遮挡狂风拂面,等到感到劲风平息,放下手来的时候,注意到旁边的张扶风道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咦?” 他当即感到惊奇,他倒不是对张扶风道人的突然离去感到奇怪,人家都那样说了,还有那个做派,他已经有心里准备,即便对于张扶风道人的手段玄妙感到惊讶,那也是很少的成分…… 他此时真正感到惊诧的是,他已经不在高空了,而是,正在一座小道观的面前,道观的大门紧闭…… 门,紧紧闭合着…… 大门上,还有两道长长的符咒,交叉着贴在大门上,呈现大大的x的字符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十分占地方。 这样的符咒,就他在龙虎山的这些年的见闻,极少见,但他也知道。 眼下的这个场面,这个时势,他很快就有猜测,是为了防御外边的生灵闯入道观内而设置的。 而对于他此时的境遇,他也有猜测,并不认为张扶风道人将他甩在这里,是想他进入这座道观,最大的可能,是张扶风自己急着走,随便一拂袖将他送到一个可以脚踩实地的地方,至于是哪里,可能张扶风自己都没怎么细想。 不过呢,这里是龙虎山的天师府所在地,自己一个小道人,又能有什么危险呢? 想到这里,张清烛还是对于张扶风的举动,心生了一点点暖意。 要是对方将他留在了高空,那可就倒了大霉,会不会掉下来摔成肉泥他不知道,可是,总归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算放松从容。 “那是张扶风?” “这家伙怎么突然跑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只见到张柏前跑出去了啊?” “也难怪,人家是结丹道人,是大峰的峰主,手段通玄啊……” 一个嘀嘀咕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身影被眼角的余光捕捉到。 “老前辈?” 张清烛吓一大跳,他完全没察觉到旁边会闪出一个道人,还是个老道人? 不过,张清烛很快就确定,这老道人,不是个啥高道。 对方的气,似乎很微弱,应该是…… 是,是只有养气的境界? 很低了,很低很低了…… 要挑点好的说,是在养气的巅峰,感觉是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漩照期,不过呢,再怎么说,也就是个漩照不到的道人。 按龙虎山的标准,那是相当相当差的。 一个老道童啊…… 第八百二十八章 尊老爱幼 “老前辈……” 不过,张清烛也不敢起轻视之心,更不敢猖狂,这个地方是龙虎山最核心的区域,根本之重地,他宁愿相信对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他又重复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一个老道人,从道观前侧方的一棵大松树下卧躺着,躺在一个白净的大石头上。 张清烛瞧着这个模样,心底的那股猜想强烈起来,没感觉这旁边还有个人啊,这么大个人怎么就没看见呢? 真的就是个高人? 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气感,只有养气境的? 一时间,他有些矛盾,有些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错了,在经过了邪魔降临继而入体的场面,他敏锐地发句,自己似乎较之前,对气息的感应,更加敏锐,也更加敏感…… 那是一种,带着点审视的视角感觉,好像被他注视的人,总有被把握在手掌心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错觉,可能是跟邪魔的交缠而被其某些方面给影响了,但是,那种对气息的敏锐,确实实实在在,不是一个错觉…… 而此时,他有点怀疑自己的敏锐了…… 一个老道人掩藏着自己高深的修为,只为了游戏红尘…… 嗯,这是个理由,常有的桥段嘛…… 可是,在现在的龙虎山,一个道人掩藏自己的修为在游戏红尘? 怎么说怎么怪异! 怎么玩?怎么游戏红尘? 龙虎山,就这么点人,能蒙谁啊? 嗯,应该是不少了…… 应该有上万人了吧? 一时间,又有些动摇。 “你是个小道士?” “嗯,应该还不是道士,你很小啊……” “嗯?” “你跟张扶风什么关系?” 那个老道人,收回了远望天空的视线,瞥了他一眼,就又往那个方向看去,好像还能看出点什么似的。 张清烛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白云悠悠,并无其他,心里想着,那个地方,就是在之前在天空中所站立的地方么? 那个视角看下去的感觉,有点特别啊…… 感觉,还是有些特别。 正当张清烛想开口回答的时候,肩头上一直默不作声只是盯着他脖子看的小乌龟嘀咕了一句: “是空间的力量。” 这一声小声的嘀咕,顿时将张清烛给吓一跳,吓一大跳。 “这是一个会施展空间之力的高人?” “我的乖乖,幸亏没有什么冒犯……” 张清烛心中大惊,有大疑惑,又不敢开口问,只好在心底里将自己的疑问传递给对方,幸好双方距离足够近,这点程度的心里活动,彼此都能感应到。 “高人?” “你是说,面前的这个老东西?” “不是啊,我感觉,这老东西还不如你……” “不过,气血很旺盛,不是个老迈之躯……” 小乌龟像是才反应过来般向旁边扫了一眼,很小的个幅度,从那撇着嘴的模样,可以看出,它的眼角余光已经捕捉到了那躺着的老道人的身影了。 “那你说的是谁?” 小道士愕然,在心里反问。 “是说张扶风。” “那是风的力量,可是展现出来的却是空间的力量……” “这是怎么一回事?” “让人费解……” “到最后,我借用你这张符,把握住了那一缕气息,确实是有着一点点空间的力量……” “嗯,这样说,并不完全,应该是说……” “张扶风身上的风之力,可以在一个很微妙的时刻,瞬间转化为空间之力。” “当然,是瞬间,应当是不能维持长久。” 小乌龟又是重重一点头,颇为肯定的态度,而这个点头,让它的眼睛稍稍往回注视,从这个动作,张清烛看出,小乌龟确实是没想那个老道人放在眼里。 疑惑间,眼睛瞟过去看了一眼,但也不敢注视太久,怕被对方察觉,又瞟了回来,视线略微侧偏也略微下垂,作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同时也没往在心里回了小乌龟一句: “就是一瞬间的事,那也比你的所谓空间魔法强。” 这句话,还真不是挤对,虽然眼下确实是有让对方吃瘪的想法,可这个看法,也是出乎真心。 “嗯,是比我强。” “对方对于时机的把握能力,以及对力量的精妙运用……” “就是那短短的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就比我强得多,很强很强……” 张清烛点点头,心下还是有些感叹,这小乌龟确实还是头脑清醒,知道什么是大是小,像这种事关小命的事,那是一点都不能打马虎眼的,谁强谁弱,就是个客观现实的事,是不随着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要是在这个方面逞能的话,那可真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到时候,只能留下个笑柄。 对方很清醒,自己很欣慰。 “嗯,小道士,你是在打量着老道么?” 张清烛一惊,顿时从沉浸在自己的心里活动中惊醒过来,刚才那个点头,应该是对方看到了,以为自己是在表达轻蔑之意。 点头,是表示自己欣慰,欣慰,则是带着点居高临下的俯视? “不是,老前辈,晚辈是敬佩您啊……” 张清烛赶紧摇头,嘴里立马补救,本能地说着拍马屁的话,脸上立马浮现出讪笑。 好在自己还很年幼,这张脸很面嫩,即便是这种刻意讨好人的表情,也还不至于让人感到猥琐与恶心。 老实说,还挺可爱,还挺招人喜欢的。 这可能就是这个年纪带给他的唯一的好处了。 “你个小娃娃,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 “你师父也不看着你一点?” 对方已经收回了远望高天的目光了,正看向他,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道士,明显对方已经生起了不少的好奇。 “你应该不是张扶风的弟子吧” “你师父是谁?” 嗯? 张清烛一听这个口气,还真的不是那种寻常模样的高人风范,还真是有几分高人游戏红尘的意思。 只是,他不倾向这个可能就是了。 可也得防一手,万一是呢? 他悄悄打望一眼过去,看到侧卧在一个大石头上,身上的打扮,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显得陈旧了不少…… 嗯? 张清烛这个时候突感愕然,他看到了对方翻了个身,将之前给遮住的另一边给展示出来了一点,他看到了陈旧的道袍上打着几个补丁。 道袍破旧,有补丁? 那岂不是说,对方是个苦修士? 咳,大家是一家子啊? 他师父不是苦修士,他的两个挺厉害地位也很高的师叔一样不是苦修士,跟他也已经算是结下深厚因果与渊源的醉道人,也同样不是个苦修士。 醉道人是个苦修士的作派,但应该不会是个苦修士,醉道人爱喝酒,喝酒还算是苦修吗? 明显不是。 他就是,虽然,他自问并没有吃多少苦,但是,这个作派这个年纪摆在这里,他的表现勉强可以符合苦修士的要求。 “老前辈,您是个苦修士吗?” 张清烛问了一句,态度很恭敬地问了一句,对于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敢怠慢,起码表面功夫得做足,不能授人以柄,龙虎山,自然是东方的观念,是要讲究修为和道行,可是,也足够注重德行。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嘛! 对方即便真的不是个高人,但是这个岁数,就已经够资格让他说话客客气气的了。 可不敢造次。 一身破烂的道袍…… 嗯,这一点还不是很明显,道袍是很陈旧,打了好几个补丁,看还算不得很破旧,应该也谈不上寒酸,这一点实在是不好把握,龙虎山的道人,几乎都不怎么在乎这一点,穿着打扮,只要是一身道袍就可以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要求? 因而,他也拿不准。 “苦修士?” “贫道很久没听别人这么说过了……” “没错,贫道正是苦修士。” “嘿嘿……” “小娃娃,贫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老道士翻身坐起,貌似来了兴致,被小道士口中的一个词给提起了兴致,对着他勾勾手指,脸上浮现出那种神秘的笑容。 神秘兮兮的,感觉,在讲什么八卦一样? 张清烛只需一眼,就对那张老脸上的笑容有了一个猜测,心里嘀嘀咕咕,可明面上不敢有怠慢,微微弯着腰,走前两步,做出一个姿态,可也不敢太凑过去,不敢靠太近。 这里是龙虎山,还是天师府所在的莲华五台,按说作为一个道人,在这里是最感安全的了,可是,也要考虑到此时的龙虎山,正处于特殊时刻。 此时的龙虎山,有许许多多的山门外的生灵在游荡,有很多生灵实力非常强大,不能小觑,而在其中还有一些,则是有些神通广大的,手段着实是玄妙,令人防不胜防。 面前这老道,有可能就是山外的生灵变幻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吧? 得防着点! 不过呢,对方,似乎对于张扶风并不陌生,应当就是龙虎山的道人,山外生灵变幻的可能性,实在是并不大。 也就是一说,警醒着点,不能掉以轻心。 “您是?” 张清烛嘴上说出这一句,再次求确认,同时顺势脚步就停了下来。 彼此相隔有个一两丈远。 嗯,虽说是假冒的可能性不大,可还是提防着点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可是依稀记得,貌似,拜月教那一边,可是有一个道人的。 “嘿嘿……” “你个小娃娃不错,有个小大人的模样。” “怪不得,你跟张扶风走得近。” 对方脸上的笑意出现了一点点变化,在张清烛小道士的眼里,那就是怪笑了,这个模样,看来对方是将他的小心思一眼给看穿了,不过呢,对方也不见怪,不伤和气。 第八百二十九章 同一个辈分 “嘿嘿……” 张清烛当然不会上前,依旧停步在原地,脸上也跟着浮现出笑容。 讪笑着。 妈的,你个老帮菜,还想给小道爷玩倚老卖老这一手不成? 小道士心里暗骂一句。 “嘿嘿……” 对方还是怪笑,手上的动作也有了变化,刚才是够手指,现在是招手,示意他过去,靠近一点。 靠近一点,好告诉他小秘密…… 妈的…… 小道士又是在心里暗骂,这个模样,本来觉得没鬼的,立时就生出了几分的惊惧…… 他坚决不再上前,不上前一步! “嘿嘿……” 同时,他也跟着笑,讪笑着。 “嘿嘿……” 对方也不着恼,还是笑,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了,放下来了手,不再招手示意。 “老道我告诉你,在我们这一代……”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好像想要吊一吊小道士的胃口。 “嘿嘿……” 小道士还是讪笑,并不搭理。 这个老帮菜! 面上是不动声色,维持着一个有点尴尬的笑,心里是狠狠地大骂。 “在我们这一代,苦修士还是不少……” “可真是奇了,后边的倒是不见多,好像是一下子给断掉了似的……” “也是,咆哮虎之体,可是免去了一大半累死累活的苦功啊……” “道人,也禁不住苦修啊……” 咆哮之体? 那可不就是结丹道人的术法? 这老道人,能知道这个信息,确实是龙虎山的道人无疑了,这可是连他师父那样的正儿八经的结丹道人都不知道的。 他师父的情况,就他所知,并推断知道此时此刻,都应该还没听到那一声虎啸。 他师父,可真的是垫底存在啊…… 你不知道说他好还是不好…… 一个应该是不被大家看到的,却确实是到达了结丹之境,可是,跟其他的结丹比起来…… 那是不比也罢…… “咆哮虎之体?” 就本心而言,张清烛当然是很感兴趣的,可是,他又有一种疑虑,这个信息,明显就是个秘密,不是他一个小道士应该知道,虽则自己知道不是因为刻意去探听什么秘密,可是,此情此景,也当真不好解释。 他索性就装糊涂。 “你知道的……” “嘿嘿……” “你身上就有虎之力,你应当可以感应到一些东西……” “在张扶风的身边,你感应到那种若有若无的虎啸吧?” 对方怪笑,那种怪味道,更加猖狂。 张清烛立时感到惊悚,自己身上有白虎之力被这老道知晓了,这才几个照面? 一边打量着对面这个老道人,感到有点怪异,一方面,觉得对方老,要比他师父那样的要更显老,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已经胡子眉毛皆白,这样的面容,自然是老态毕现。 可另一方面,又感到对方活力充沛,用小乌龟的话说,就是血气旺盛。 没错,血气旺盛,呈现在感知中的,其实更像是一只威猛的凶兽。 想到这里,小道士顿时灵机一动,有一个猜测:这就是所谓的苦修的好处? 所谓的咆哮虎之体,是可达到苦修的效果的,故而在龙虎山有了咆哮虎之体之后,就不再有苦修的较普遍存在了? 换句话说,苦修可以有咆哮虎之体之功? 那可是了不得啊! 感叹之余,心里还有一个明悟:所谓的咆哮虎之体,是距离现今没多远才给龙虎山琢磨出来的? “嘿嘿……” 张清烛陷入了内心的深思,正琢磨着,又听到对方那怪笑声响起,说不出的有种别扭,又见对方摆出了刚才的姿态,伸出手,手伸出两个手指头遥指着他,从他勾了勾。 虽然这个时候,几乎是肯定了对方不会暗害自己,不过,这破老道的这个模样,也让他好感不多,不怎么想搭理,于是就装没看见,不作反应,自然没走近。 “小道士,我告诉你……” “在我的这一代,在苦修上能有点成就的,除了贫道,就只有龙虎山天师了……” “张穗坤在别人还叫他张穗坤的时候,他都不敢说在苦修一道上,比贫道的造诣高。” 张清烛一听这个话,脑子里当即炸了一下,脑海里一阵,只有一个回音在扫荡: “在我的这一代……” 张清烛几乎是瞬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失声地叫唤道: “您,你跟老天师是同辈?” “可是,你怎么只有养气的修为?” 张清烛在震惊之余,稍稍不留神,嘴没把好关,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 “当然,跟张穗坤是一个辈分的。” “在龙虎山上,只有贫道跟张穗坤是白眉白须的。” “嘿嘿……” “贫道自号为白眉……” “白眉道人。” “嗯?” “你可以看穿贫道的修为?” “这怎么可能?” “别人不都是感应到贫道有筑基的修为吗?” 对方诧异,不过呢,反应是有点慢,似乎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一点。 “嘿嘿……” 看着对方那变得有些严肃的神色,张清烛没他法,只好依旧讪笑着。 “果然,有点门道……” “怪不得,敢在这个时候,还在龙虎山溜达。” “是来参加天师授箓的吧?” 见对方神色一松,并不刨根问底,反而是饶有兴致地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说实在的,他顿时有松一口气的舒畅。 不过,并不敢怠慢。 这可是位老祖宗啊…… 可是,一个老祖宗,一个跟老天师一个辈分的道人,怎么才只有养气修为? 怎么这么弱? 可还是,在另一个方面,别人都感应到是筑基的修为,这…… 这是不是应该说强? 对方,擅长的是幻术? 白眉? 白眉道人? 嗯,不是真人啊…… 您老不会还擅长使飞剑吧? 您不要告诉我,张剑先那个货还受过您的指点? 正当小道士在内心腹诽后就要回答对方的问题时,对方又是一个疑问率先而出: “嗯,不是吗?” “你不是要告诉老道,你是来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的吧?” “天啊……” “你才多少岁?” 我靠! 这下玩笑就开大了! “老前辈,小道来参与天师授箓的!” 这个话说得斩钉截铁,异常的坚决,就是想堵住老东西那快要飞跃天际的想象力。 “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太危险,太危险了!” “可真的是太危险了!” 张清烛强调危险,他注意界线和措辞,在这位老前辈面前,没敢很直白地撒谎,想要迂回一点。 按照字面上的理解,他没撒谎。 “哦,也是,不过,这个年纪能参与天师授箓,也足够拔尖了。” “苦修士,嘿嘿,还是苦修士……” “按照道理来说,苦修士,一般都是人生的后半段才开始显示出威力来的……” “难的还有一条,一旦中途有松懈,那几乎就是前功尽弃。” “所以,咆哮虎之体出现后,苦修之流没落,也是个必然。” 对方说到了自身,感慨连连。 张清烛见状,赶紧接口,将话题往对方身上引,可别再给兜回来了。 “老前辈,您很强大?” “可是,怎么只感应到养气的修为?” 张清烛看对方的面容,很明显的道人长相,修长的身材,宽大的道袍,还有清隽的面容,除了比较有个人特点的白胡子白眉毛外,其他的打扮就是活脱脱一个道人。 而事实,人家也确实是一个活的道人。 白眉道人? 嗯,一般来说,这种巧合,应该是个很吃重的角色,戏份是会不少的。 不过呢,可能就是个一般的巧合吧? 白眉毛,于是索性就叫白眉道人了…… “唉,还不是就是出在苦修士这三个字上。” 对方一下子就唉声叹气了,好像被触动了伤心处。 可是这一句,可把小道士给吓住了,紧张的注视着对方,想要个说法。 “贫道刚才不是说了吗?” “苦修之功,中间不能有松懈。” “能见大功效的,只有是在人生的后半段,在近乎老迈之躯上显威风。” “老道的情况,就正是中间松懈了。” 白胡子白眉毛老头叹息着,充满了遗憾,让张清烛这个小道士也不禁心生叹息,有些感同身受。 苦修和童子功,都还挺像的啊…… 都不能中途破功…… 而他还是两样都修习了,身上既有着童子功,也从小就师父给披上了破烂道袍,走上了苦修士的道路。 但他总体感觉,直到此时,都还不算艰难,他的心智固然是成年人,但受限于生理发育,体内的某些激素的分泌还没有到达旺盛期,对于所谓童子功的犯戒,还是太早了点,还要等几年才会迎来严峻的挑战…… 而至于苦修这一道,到目前为止,并不觉得苦,也就是穿的破烂了一点。 在龙虎山上,一件破烂的道袍,也算不得上是苦,只能算是个象征性的,即便是对于一个小孩来说。 所以,考验还在后头呢…… 不过呢,就算这两样都修习不成,他想,他应该也不会有特别大的失落,失落应该还是会有,可大的失落,应该是不会有。 “那您……” 他是很好奇对方的真实修为的,可是没敢太挑明,而且,对于这些老道人来说,即便对方在两个说辞中是修为高的那一个,也就是一个筑基境而已,一个筑基境,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当然了,如果是低的那个,只有养气境,那确实很憋屈。 “一个养气境的筑基修士。” “贫道可真是倒霉,除了张柏前之外,还有谁比贫道倒霉?” 可能这个问题真的是触及了对方的伤心处,哀叹连连,语带埋怨,还有…… 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第八百三十章 一只黑手 “张柏前?” 张清烛低声重复着这个人名,他有印象,记得,好像是张福善道人和张福德道人的师父。 修为是筑基的巅峰,其实也算不低了,可也算不得高,就连他师父张宏远也已经堪堪过了那条界线,实现了一定程度的超脱,生命的本质出现了真的升华。 而更让人感到情何以堪的是,两个徒弟都已经是筑基的巅峰了,跨出那一步越过那条界线是随时有可能的。 而照张寿鹿道人的说法,在大多数龙虎山道人的心目中,两个徒弟必定是要比师父更快晋升的,作为师父的,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跨过那一条线,即便它只有窗户纸那样薄。 就是那一点点的距离,就是两个世界的差别。 张清烛颔首,面色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点点的严峻,这种事不是个高兴的事,看来是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老前辈……” 张清烛正要问候,简单地寒暄叙个话,可却被对方打断了,对方兴冲冲地向他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第一次到龙虎山的莲华五台吧?” “刚才在高空中向下望,感觉怎么样?” 对方的眼眸盯着自己,很认真,带着点期待,这一点弄得小道士一头雾水,又有点紧张。 只是一个观感而已,他不知道哪一点值得对方期待了。 他认真想了想,既然别人很认真,那最好还是不要瞎蒙,如实回答或许是最好的。 “看着,像是在山脉上有一朵莲花……” “那些山脉,回想起来,倒是很像莲花下的枝条,只是不像真正生长在池塘里的莲花……” “像是在一棵大树上,生长出了一朵莲花……” “嗯,五瓣的莲花……” 老实说,这样的回答,中规中矩,很是平常普通,他自问也实在找不出什么亮点值得让人期待,不过,这确实是他的内心想法,就是这么一个观感,没有编造,也没有隐瞒没有粉饰。 “莲花?” “那只是个说辞而已……” 张清烛观察到,对方并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流露出失望,反而眸子亮了一下,有点振奋。 老道人立马兴冲冲地反驳了一句,语气里有点冷哼的意思。 张清烛微微颔首,心里有点明白,对方期待的可能正是这一幕,期待的就是自己那平常普通的回答,好让对方往下边展开。 张清烛知情识趣,当即给对方捧了下哏,故意装作不解和好奇地问道: “老前辈,这里面,还有说道?” “愿闻其详……” 其实,他的表情也不用怎么去装,他确实也是好奇,确实有着不解。 “嘿嘿……” 又来了…… 张清烛心底里摇头,对方怎么这么喜欢这样笑,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反派似的。 老前辈,只有反派才这么笑…… 吐槽归吐槽,但还是很认真听对方讲下去,这种老东西,跟老天师一个辈分的,没准还真的知道一些被人不知道的故事。 嗯…… 或许,会知道不少老天师很久以前的一些黑历史…… “这哪是什么莲花啊?” “这就是一只手!” “一只大手!” “一只黑手!” “这只黑手,抓着上边的龙虎山天师府!” 对方像是愤然地骂出了一大堆,而后转过身背对着小道士,仰望头顶方向,在那里,应该就是他话语中所指的龙虎山天师府的所在。 张清烛悚然一惊,但没有愣住,本能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转过去之后露出一个背影,看着那道人的背影这才有些愣神,好一会之后,循着对方的目光也仰着头往上望。 看不到什么…… 只有蓝天和白云,还有宫殿式的道教宫观建筑,还有就是间或飞起来的一两只飞禽…… 张清烛回想当时在高空上看到的图景,想着此时所望的那个方向,感觉并无特别之处,似乎跟别处是一样的感觉…… 只有成片成片连绵不绝的高耸建筑…… 屹立于高大山脉山间的高耸建筑,带给人的感觉,是震撼的…… 而在这种震撼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鲜明的特征被注意到…… “像一只大手,抓住了龙虎山天师府?” 张清烛重复着这一句话,这句话,让他有种深深的恶寒,从心底最深处上涌的最本能的情绪。 惊惧! 流露在表面的,还不至于,有所掩饰…… 他感觉到惶恐! 他有些慌乱了…… “老前辈……” 他下意识地招呼了一声,可是却发现接下来不知道要讲些什么,一种无言的沉寂与阴冷感,霎时在空气中徘徊,让空气仿佛一点点在凝固…… “你能看到龙虎山上渗透着的黑气吗?” “就是从那只手掌中渗透下来的……” 对方转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看得很认真。 黑气? 龙虎山上? 没有啊,目之所及,风和日丽,春光明媚…… 念及此,他遵循本能茫然间摇头。 “这就是贫道的本事……” “贫道通过上百年的苦修,掌握了的本事……” “其他道人,龙虎山上的其他道人,包括龙虎山天……” “嗯,可能要除去他之外……” “龙虎山天师之外,谁也没有贫道这个本事……” “包括张穗坤!” 张清烛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心里只感觉到不可思议…… 我的老前辈啊…… 您搞出个这么吓人的阵仗,就为了吹嘘您自己的本事? 您…… 至于吗? 小道士此时感到心里有委屈。 等等…… 除了老天师之外? 张清烛有兴趣,很有兴趣。 他师父就有这么个特点,也是除了龙虎山天师之外的第一,比张扶风道人都还要厉害一些。 那什么,观天量地望气? “老前辈,您有什么大神通?” “还是龙虎山天师之外的第一,可了不得!” 张清烛一点不见外,当即竖起了大拇指,开口就夸,嘴皮子利索,钦佩之情,发自肺腑,不难被人发觉。 “嘿嘿……” 果然,对面的老头就是为了显摆一下的,见对面小道士很上道,又是畅快地怪笑两声,可没维持多久,脸一板,沉声问道: “你个小道士是怎么知道老道的本事是神通?” 听了这个话,张清烛正想张嘴就来,可是话到嘴边,脑子里反应过来对面说的是什么。 当即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对面这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道人,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 “前辈,老,老前辈……” “您说,说,说是,神通?” “大神通?” 仿佛是被当头敲了一记闷棍,铛的一下,有点眼冒金星的感觉了,还好,还不至于天旋地转。 “你不是知道吗?” “哦……” 对方一声拉长了调的长叹,貌似是恍然大悟了,跟着说道: “你说的只是个比方啊?” 张清烛听到这个话,有点想哭的冲动,我的天啊,我就是打个比方的意思,还是一个形容词,形容您的手段很本事极为了得。 没想到,还真是了不得! 据他所知,据他的见闻…… 嗯,其实就是来自龙虎山之上的诡异古城里的镇宅兽老鼠精那里得知,神通这个名称,它的本意,可是了不得。 好像,可以压制只有真正的神族才能施展的神技。 神通威力绝大,可是门槛似乎不怎么高,没有天生比较大的限制,只是,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不能传承。 神通的获得,全凭机缘。 “唉……” 老头又是一声叹息,听声音,似乎有些惆怅? 还是不满意不甘心? 一时间,小道士有些分辨不清。 “只是个小神通。” “小神通,严格地说,可能并不能列入神通之属。” “更不用奢望那些通天彻地的大神通了……” “如果不是中途懈怠差点前功尽弃,老道可能还有机会去触碰一下那传说中的神通……” “可惜了……” 张清烛跟着也点了点头,看着模样好似感同身受一般替对方感到可惜,嘴上没说话,他还有点懵,正在趁着这当口捋一捋思路。 所谓的神通,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也有着几个等级的? 最低阶的,也就是眼前这位龙虎山老道所拥有的,小神通。 听对方说,貌似在某些严格的标准里,所谓的小神通不能算作神通? 上面还有神通,神通上面,才是大神通? 神通就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了,平日间是不可见的? 而上面的大神通,则威力极为巨大,是通天彻地的? “老前辈,那您的神通是?” 此时此刻,张清烛的心情十分亢奋,兴致被极度勾起,胃口完全被对方吊着了。 神通啊? 这玩意,经过老鼠精的介绍之后,给他的感觉,这玩意跟前世买彩票中大奖是一个概率的。 “老前辈,苦修,可以获得神通” 没等对方回复,小道士忍不住又问出一个问题,一个心底里感到痒痒的问题。 如果答案是的话,那么对于他一出生就是个苦修士的命运,他不会有一点抱怨。 其实,他原本就没有多少抱怨。 而这下就更是满心欢喜,当然,他意识到,他心底瞬时萌发的情绪,是有些早了。 “苦修?神通?” “那当然不是!” 对方眨了眨眼,没有停顿,立马摇头否定。 “哦……” 张清烛轻声叹息着,霍然间,他感觉到内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轻轻地破裂了一样。 乓…… 心都要碎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不简单的小道士 “苦修,要是能够获得神通的话,那龙虎山必定会会强迫每一个道人都苦修……” “哦,不对,是每一个人从娃娃开始就苦修。” 唉…… 这个补充,让张清烛心情更惆怅了点,对方的话,很符合逻辑嘛…… “不过,获得神通的人,大部分都是苦修士……” “换句话说,苦修士,要比一般的修士,确实要更靠近神通一点……” “哪怕是,只有一点……” 嗯? 张清烛霍然昂起头,直视着对方,目光炯炯,眸子里蕴含着一丁点的狂热。 “嘿嘿……” “你个小娃娃,竟然还知道神通?” “可不简单。” “你师父是谁?” “没准老道还认识……” 老道人话锋一转,说着好似应该初见面寒暄时说的话。 “呃……” “是张宏远道人。”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寻常,有点异样,但是具体哪里不寻常,他不知道。 “哦……” “知道。” “嘿嘿……” “张宏远那个小子,可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啊……” “张剑先那小子,在这一点上就差了点了……” “嘿嘿,张宏真那小子,除了画符不错之外,其他的也就那样。” “可是,这三个家伙,修为都超过贫道啊……” 张清烛怜悯地看了对面的老道人一眼,实在是忍不住,禁不住有点嘀咕,可不是,您老还是这么摆个谱出来,指点江山,也得有点资本吧? 不过,人家跟老天师是一个辈分的,光是这一点就可以倚老卖老。 而龙虎山,有一点在他看来,还是很友好的,他很赞赏,那就是,龙虎山虽然规矩是有点多,可是,并不觉得很拘束,道人间的相处很随意。 所以,对别的道人背后里说点风凉话,阴阳怪气几句,不是个事。 这一点就很好。 关于这个方面,又有一点疑惑,似乎,在他的认知中,实力与修为上,自然是老天师是最强大的,元婴境的道士,独一份。 还有一点,就是默认,默认老天师也是龙虎山上辈分最高的道人。 其他跟老天师同一个辈分的道人,并没有怎么听说过,就他本人,除了那个在年轻的时候跟老天师抢天师继承人之位的什么疯道人,似乎就没有听说过其他人了,直到现在冒出来个白眉道人。 而那个疯道人,也是不见人了…… 那么综上所述,好像就只有面前这个破老头是跟老天师一个辈分的了? 想到这里,小道士顿时来了兴趣,那种想要探究大人物八卦的心思开始活跃,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要是能跟对方混熟,倒是要好好地深挖一下老天师当年的黑历史。 “老前辈,你的神通是什么?” 张清烛发现,似乎话题有点跑偏了,得赶紧给拉回来。 还是神通这东西,让他感觉要紧,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要能占便宜的话,一定要占。 张清烛心底暗暗给自己告诫,也是鼓劲。 “嘿嘿……” 老道笑了几下,让人不明所以,小道士跟着干笑了几下,还是盯着对方。 “看到贫道这大耳朵没有?” 张清烛目光顿时看向老道的耳朵,同时心里猛地感叹,哎呀,怎么将这个特征给看漏了呢? 老道人除了白胡子白眉毛比较显眼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长了一堆招风耳,是个大耳朵。 可刚才在打量对方身材样貌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可真是不应该。 看走眼了。 “您这是?” 张清烛点着头,可还是不明所以,嘴上询问着。 “这就是贫道的神通。” 老道还抬起手来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表情很是得意。 接着,他往下继续说: “顺风耳。” “可以探听周边很远一点的地方的些许风吹草动,耳力非凡。” “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捕捉某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贫道刚才为什么说苦修士要比一般的修士更靠近神通呢,那是因为苦修士更注重对自身潜能的发掘,而这也正是神通的要义。” “不借用外力,以己身而通神。” 顺风耳? 张清烛稍稍愣了一下,这是个没有设想过的答案。 所谓的顺风耳,是指千里眼顺风耳这个词的顺风耳,是这个意思? 那岂不是,相当无趣? 顿时,张清烛内心对此有点不以为然,如果只是看得远一点,听得远一点,那作用其实是相当鸡肋的,看对面还挺得意洋洋的…… 真是个山旮旯…… 嗯…… 顿了顿,小道士意识到老道后边那句话,暗藏着的意思,某些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那些不应该看到的画面,不应该听到的声音,对面的老道是可以听到那些别人一般不可能听到也不应该听到的声音? 靠…… 张清烛顿时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如果是这样,这是一半的金光咒啊…… 而且,已经是化为了本能的金光咒,将金光咒固化成了自己的一个器官,当然只有一半。 成了自己的一个器官,那就是个本能了。 厉害了…… 厉害厉害…… 一时间,张清烛发现自己有些小人嘴脸,前倨后恭的。 “金,金光咒?” 张清烛支支吾吾地将自己的猜测,透露出一点口风。 “嗯?” “你个小道士,还知道金光咒?” 很容易可以看出来,对方很诧异,而张清烛则觉得,这种诧异里面,暗含着一定的震惊,这种态度的不自觉流露,让小道士心底暗暗觉得舒爽,一种畅快似乎是要在心底里爆发开来,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样的情绪,又来得如此的急促,是有些不体面的,有些难言的,于是他想忍住,想要遏制住这股情绪,可惜,不能如意。 情绪在心底酝酿,很快就上涌,流露在表面,他笑了笑: “嘿嘿,小道就会金光咒。” 张清烛还是讪笑,想要用这样的姿态来软化别人的态度。 “不是吧?” 一声显得苍老的高亢尖叫冲击着耳膜。 “你会金光咒?!” 这下是彻底惊呆了…… 而此时,耳畔回荡着这一声尖叫,小道士张清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的痛快,彻底爆发了,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是那样的暴烈,或许是一场绝大的灾难,可在那个刹那,某一个瞬间,就是一场大痛快! “贫道会。” “小道确实会。” 看着对面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张清烛只好点了下头,补充了一句,并不是一种强调,反而小小声地再说了句,感觉有点多余。 “你真的会?!” 这也表明,对面是听到了,是真的听清楚了。 “老前辈,其实小道还会雷法呢……” “心五气三天正雷。”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心中的那种被缕缕压抑的心灵遇到了难得的畅快,他脑子里知道这样或许不合适,可是总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这燃烧在心里的大火爆开得更猛烈一些,索性就再添了一把火。 他平静地回应着对方。 “三天正雷?!” “是醉道人。” “是张斗久啊……” “难怪,这个破葫芦在你这里!” 声音越发高昂,有气急败坏的意味。 “嘿嘿……” 这下,张清烛是再也忍耐不住了,禁不住笑了笑,但也只感小小声地笑出来。 当然,只是一种畅快,无关其他的情绪。 笑了好一会,见对面也渐渐平复了激荡的心情,还是他率先开口,回到了那个问题: “老前辈,能比得上金光咒吗?” 既然如此,在经过了刚才的冲击之后,老道人也已经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小道士,实质上是真的如他刚才嘴上所说的,是不简单的。 不简单啊…… “你见过那种场面?” “跟那种东西,打过交道?” 老道人想要斜着眼看过去,但终究还是放平了。 嘿嘿…… 而小道士张清烛,也十分敏锐地注意到这点,心里颇感满意,不自觉地轻轻颔首,紧接着说道: “前辈,老前辈……” “您这可不是很恭敬啊……” “是一种冒犯。” “那种存在,既神秘又恐怖,特别是还很敏感……” 张清烛摇摇头,仿似在回味着什么,有怀念,更有着心有余悸。 这也不是摆谱,确有其事嘛…… “哼……” “你跟张剑先那小子,一样不让人喜欢得起来……” “老道一把岁数了,还用你来教?” “看起来,你运气不错……” “嗯,金光咒,也不愧是神咒。” “龙虎山的金光咒,就更不是别的教派的金光咒可比……” 最后这个话,声音突然就小下去了,而且是小得很突然,这让小道士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没想好措辞,而对面的目光已经看过来了,带着点审视,没法,只好开口: “老前辈,龙虎山之外的道教宗派,还有金光咒?” 其实,他不是很感兴趣,可是,对面那样望过来,眼神貌似还挺严肃的,又不能就这样装作看不见,那样更刻意,更可疑,给人一种奸猾小人的印象。 于是,他就问了,相比之下,这个问题就是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也不是他一个小道士可以触及的,问一问,可能也无妨…… 无妨吧? 对面可能就随便找个理由给推搪过去了…… 然后,他再恍然地接受,再就是略过此节,翻篇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神咒乎? “当然,当然还有一个金光咒。” “龙虎山的八大神咒,你应该也知道吧” “不可能不知道,你都会了金光咒了……” 让张清烛没想到的是,白眉老道人谈性似乎很浓,并没有什么扭捏的姿态显现,想来是并不感到忌讳,似乎也不想隐瞒什么,在对方的眼神逼视下,小道士没法,只得点头,承认自己知道有龙虎山八大神咒的说法。 “小道,听张福德前辈说过。”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了,率先在这一点铺垫一下,免得被追问后说金光咒不是来源于自己师父,会让人感觉突兀,进而有不好的联想。 “嗯,小福德,确实是天资深厚,不及结丹就有这样的造诣……” “居然都可以传法了……” “总不可能是你师父张宏远的吧?” 老道点了点头,同时几乎是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嘿嘿……” 您老确实高明,明察秋毫…… 张清烛还是讪笑着,以此作为回应,在外人面前,他不想贬损自己师父,他师父也是要脸的。 比自己预想的要顺利许多,刚想着要铺垫一下,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很快,当即就给出了答案。 看来,自己的师父晋升结丹,确实是让很多人掉了眼镜,碎了一地,而作为反例,张福德道人,这位被誉为是龙虎山未来的保护神的中年道人,在龙虎山上,是有着一致的赞誉。 是上上下下都很看好! “金光咒,不容易传法?” 意识到对方话中似乎有点不寻常的地方,他插了个话进来。 “当然……” “当然,很危险。” “在龙虎山上,对于神咒有一个说法,跟道教的其他教派截然不同……” “龙虎山认为,八大神咒,也可以说是等同与魔咒。” “这些都是外力的作用,只是这些外力,跟所谓的魔,还有一段距离,也还算温和……” “而道教的其他宗派,则认为,道教的八大神咒,是神明庇护自身的咒语……” “龙虎山不这么看……” 老道人摇摇头,神色有些严峻。 看着那张老脸表现出来的严肃,张清烛心底不解,自己就是一个小娃娃,再充其量也就是天赋要好一些,怎么跟自己说起这样的事,这种事,貌似算得上是很严肃,且还属于是秘密的范畴吧? 这么重视自己? 感觉…… 张清烛琢磨下现场的这个氛围,感觉是有点怪…… 怪怪的…… 感觉怪怪的…… “龙虎山的八大神咒,跟道教的八大神咒,有区别……” 这个话一出,立马发现对面丢了个赞许的眼神过来,看样子对自己的反应很感满意。 “不错,龙虎山的八大神咒,跟道教的八大神咒,是有些区别……” “其中比较明显的就是金光咒,其他神咒是有区别,而金光咒,是完全不一样的。” “其他的宗派的金光咒,也叫金光咒,还给起了个名号,名为大金光咒,嘿嘿……” “嘿嘿……” 张清烛一边听,一边点着头,心中了然,很明显可以听出,那笑声里,有着促狭的情绪表达,想一想就知道,是不大看得上,很是不以为然。 “嗯……” 张清烛沉吟了一会,说着: “是理念的不同?” “龙虎山坚持,神咒亦为魔咒?” “而其他宗派的神咒,则完全体验了他们的观念,神咒是神明庇护信徒的手段?” 说着,抬眼看去,见老道人微微点头,表示着赞许。 “老前辈,您的神通,比得上金光咒吗?” 张清烛念念不忘这个话题,总想知道个确切的答案。 “这就要看了……” “一般情况下,金光咒不如老道这门小神通。” “金光咒,只有在完全圆满的情况下,才是真正的那仿佛是神秘莫测的伟力。” “神通,本身就是通神的,更何况,是老道身体的一个部分,更是如本能一样。” “不像金光咒,不熟练,别说运用自如了,可能还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老道目光望过来,对准他的眼睛,深深望了一眼,适时嘴角撇了撇。 这个动作暗示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老道口中说的会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的人,可能包括着小道士自己。 自己的未来,不会很乐观啊…… 张清烛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他身上的每一桩绝学,似乎都有着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往往就意味着未知的危险,是一个隐藏起来的祸害,迟早是会爆发出来的。 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前辈,您能想听到什么就能听到什么?” 关于这一点,很让人好奇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门神通并不小啊,要是利用得当,能够发挥的效用,是一点不小啊,某些关键的时刻,可能会派上大用场,不可小觑,而且最是隐蔽,防不胜防。 “哪能呢……” 果不其然,对方摇头,立马摇头,当即否定,这个动作如此干净利落,看来没有一点模糊的地方。 “就是一双耳朵,可以听到一些声音。” “还有,这个神通,不是想用就能用的,需要一些特别的事物去触发。” “很繁琐。” 张清烛点点头表示了解,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同样撇撇嘴,牢骚不少:那你还说什么是身体的一个部位,能运用自如? “那您听到过什么?” “有什么大场面?” 对于这一点,不止是好奇,还是一个比较切身的问题,他自个就遇到了好几回了,两回是邪神的亲密接触,邪魔降世寄宿身又是一回,就连张宗昌这个死人,应当也是算半个的,他有一种恐惧,总是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特殊,体质的问题,特别容易招惹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自身的特殊,不由的让人联想到宿命的问题,在联系他的出身与来历,那可是,隐隐勾勒出一个大阴谋,有大恐怖。 但愿不是…… “你是说……” “说那种东西?” 老道人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稍稍愣了一下,可也不是太慢,错愕之后立马反应过来,意识到具体指的是什么。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经常遇见?” “还有,这里是龙虎山,龙族不敢进来,就是有那种神神鬼鬼的强大存在,怕是也不敢在龙虎山逗留。” “龙虎山天师,不比那些神神鬼鬼要来得好说话……” 对方随即摇头,并不认可对面小道士的心中所想,刚摇了两下头,立马反应,定睛望过去,对面不远的小道士还是那个模样,脸上浮现略显僵硬的笑容,间隔了一下,才问道: “你见识过……” “你遇到个那样的大场面?” 老道人的眼眸里仿佛有冷光射出,直直地注视着自己,让小道士颇感压力,不过,小道士也不打算隐瞒,既然自己都挑开这个话题,当然也想探讨一下,并不忌讳被老道人稍微视之为怪异。 反正也就是个陌生人。 说一说心里话,也无妨嘛…… “老前辈,小道,遇到过两次。” “都是邪神。” “幸好有金光咒啊……” 张清烛一副心有余悸的后怕模样,他当然不能全盘托出,需要有选择且简单地说自己的遭遇。 “两次?” “都是邪神?” “邪神?” “不是那种明显邪恶的存在?” 果然,老道人有胆刨根问底的架势,对于这一点,对于老道着重这一点,他感到有些不解,这两者,不是一个级别的? 怎么还有分别? 邪神,更稀罕一些? “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感到不对劲,就将金光咒念出来,金光覆盖吾身,让那种突然从天而降的诡秘且浩瀚的气息远离了身周……” “应当是没能注意到小道的存在……” 他当然得要排除自己跟邪神亲密接触的可能。 邪神或者邪魔,都有污染精神、损伤道心,进而使人走火入魔的巨大风险。 不得不防啊…… 而他的情况,实在经不起龙虎山严肃审查,这种被怀疑进而被审查的事,一定要杜绝,可不能开玩笑,有一点的疏忽。 “啊,那可惜……” “这种东西,很少见……” “就是张焉耆那个小娃娃爱捣鼓这类东西,遇到的,几乎都没有邪神。” “更偏向西方一点,很讨厌的气息。” “能够成为邪神,身上就有了一丝神性。” “那玩意,十分珍贵。” 或许是看出了小道士眼中的疑惑,老道人在看了一眼小道士后,解释了一句,只是那一眼,好似深深地一望,又似简简单单的一瞥,含义不明,而小道士则寒意顿生。 张焉耆? 嗯,见过一面,有一只黑猫,大黑猫。 身上的恶魔契约,还是来源于那位道人呢…… 那位道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气息有些晦涩,不像跟其他的龙虎山道人那样,气息醇正而悠扬。 嗯,关于神性的认知,他恰好就了解一点,桃井不二,小命佛…… 桃井不二现在有了一点超越人这个层次的力量…… 纵然,严谨地划分,或许不能说是神的力量,可是,也分明超越了人的界线了…… 张清烛沉吟了一下,为了避免对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张清烛并没有对这个问题沉思和深究,主动开口引导话题,尽量地远离将话题放在自己身上。 “老前辈,小道还是第一回上山呢……” “龙虎山天师府怎么走?” 按照龙虎山的规矩,成为道士,成为正式的道士,就要让天师授箓于己身,那就是要见一回龙虎山天师,也就是,要来一次龙虎山天师府,也就是要上一回山,到天师府所在的莲华五台来。 最后,进入天师府。 第八百三十三章 神通极难得 “哪……” 老道对他使了个眼色,侧头对旁边努了努嘴,张清烛朝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同时耳边听到老道人继续往下说: “看到那只大手的五根手指了没有?” “那就是所谓的五台,五指手指,五个祭台……” “某种程度,这就是龙虎山天师府了……” 这个话,似乎是话中有话,有隐藏的意思,小道士当即接口道: “嗯,还有真正的龙虎山天师府?” 眼中所呈现的,正是在那高高擎起的五座冲天峰而托起的手掌模样的山脉,在群山之中,高度还要再高一些,而且由于是五座山峰直直而起冲向高天,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是十分打眼的,印象很深刻。 “嗯,那是当然……” “五根手指头,那是龙虎山天师府下的五座大殿的所在地,五座大殿代指五行,护卫着真正的龙虎山天师府。” “其实,在很久以前,还有另外的说法……” “也叫五营兵马……” “好像,还有个说法,叫五城兵马。” “天师,是可以调兵遣将的……” “不过这一点,让人存疑了,反正老道是没看见有什么兵马,都是些道人……” 五营兵马? 什么东西? 张清烛没有一丁点的印象,记不起师父谈过这方面的东西,应该就是个隐秘吧,就像白眉老道说的那样。 “当然,道人中间,也有些厉害角色……” “长生殿的首座,张典古,因为是结丹,又被天师法器认可,还是法器里面的利剑,战力很强……” “唉,现在的龙虎山,不是重视修为就是看重实力……” “环境不好。” “人心不古啊……” “在以前,那可是以神通为首的。” “身怀绝世神通,才是大修士的标志,要不然,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不能说是一个大修士。” 张清烛听着,眨了眨眼,他原本的反应是想撇嘴的,可是怕被对方察觉,会让对方产生不好的观感,别扭地改成了眨眼。 这老东西,在说远古神话? 就是在张道陵出世的上古时代,又有多少个大罗金仙? 当然,似乎太古神话时代,作为法的起点的时代,似乎,气象非常大,但是,在时间的顺序上,远古时代要更早。 也不知道是怎么划分的,但是,在这个世界,都是这么来的,似乎也见惯不怪,就像,这个世界的人——龙虎山道人,对于天上有三个月亮,丝毫不会有一丁点的惊讶,反而视为理所当然,这是他们睁开眼睛认识这个世界时,就已经首先接受的事实,是这个世界真实的基石。 而他,直到现在,还是不那么适应。 天上有三个月亮啊…… 可天上怎么可能有三个月亮呢? 从理性来说,不难认知,无非就是环地卫星由一个变为三个,可是在情感上,还是会有一些冲撞。 这里已经不是地球了啊…… “现在的龙虎山,每天都有很大的考验,看重实力是难以避免的……” “也是没办法。” 张清烛别扭地附和了对方一句,这老头修为与实力都不济,看着对方似乎也颇为认同地摇摇头,感叹着龙虎山生存环境恶劣了一点,觉得气氛不错,他追问出下一句: “老前辈,在以前,神通的出现得很多?” “据小道的了解,似乎,神通,很了不得……” “要比神技,要更加强大?” 神通,这个东西,他总不能忘,要知道,这可是连镇宅兽那种真正的老古董都很看重的,是跟张九龄一个时代的人,知道非常多的辛密,既然能让这样的存在重视,某种程度可以看出有一点点震惊,那么,按照一般道理,必定是不得了的。 可是,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本来他也不大注意,可是,这里面好似牵扯到了龙虎山的血脉上。 说神通,却是老鼠精用来说明所谓神技的,而神技,就是龙虎山可能触及到最深的秘密,是那个层面的东西,必定沾染血腥。 听老鼠精说这一段的时候,还牵涉了老天爷啊,被老鼠精指控,龙虎山欺瞒上天,是个大罪啊…… 欺天大罪啊! 不过,也隐约可以感觉到,老鼠精其实还挺钦佩的,在那一刻开始,它或许对龙虎山产生了一点兴趣。 “神技,也叫作神迹……”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还知道神技?” “你个小道士,还知道这种东西?” “还会金光咒,还会雷法?” 老道人走过来,到了近前开始往旁边绕,以踱步的步伐围着小道士绕了几圈, “张福德前辈说的。” 张清烛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然是搬出张福德了。 “嘿嘿……” “小福德是个高人啊……” “金光咒传授给你,还告诉你一些没有用的闲话?” “嘿嘿……” 这破老头,也不稍稍委婉一些,可他也不是个脸嫩的,立马再补充: “张寿鹿前辈,也说过一些……” 对于张寿鹿,小道士也总觉得对方也知道一些秘闻,毕竟,张寿鹿有着一些经历,堪称是奇遇。 “张寿鹿?” “你还认识他?” 行走的脚步顿了一顿,原本审视的眼神染上了一些诧异,而后又再度踱起步来,对着他绕圈子。 果然,老道眼神里的怀疑少了一些,对于张寿鹿那样的神秘经历,就连龙虎山里的一些老人,可能也有些拿不准,不敢断然否定。 “老前辈,小道还认识张福善前辈呢?” 又是停了一下,深深地望着就在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好像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就站在面前的小道士。 “小道士,你不简单啊……” 又还是重重地一叹,连同重重地点了点了一下头。 可能是因为说到了张福善道人,气氛瞬时就有些沉重,老道士不说话了,也不再绕圈了,似乎很有感触。 “老前辈,您看我也是苦修士,您看小道能不能也搞出一个神通” 这个话,是张清烛舔着脸说的,还好,人不多,还没感到难为情。 不过,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倒是很能活跃气氛。 “你想弄一个神通出来” 果然,老头的脸上又浮现出笑意,又勾起了老道的谈性。 “当然,很有兴趣。” “老前辈,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晚辈的?” 张清烛见对方搭腔,想着,趁着这个兴致,没准对方还真的给透露出什么关键的信息。 “贫道刚才就说了,苦修士只比一般的修士更靠近神通一点点……” “并不是苦修士就一定能够拥有神通的……” “也不是大多数苦修士就会拥有神通……” “也不是多数苦修士就会拥有神通……” “也不是少数苦修士就会拥有神通……” “也不是极少数的苦修士就会拥有神通……” 哎…… 张清烛心里叹气,现实果然是很残酷的,起码就很严峻,不像想的那样美好一点啊…… 他迟疑地点点头,正式接受了这个严峻的现实。 “哎……” “老前辈,这么一说,您是很特殊啊?” 张清烛转念一想,不会是这个老货自我夸耀,甚至还是抬高自己的说辞吧? 也有可能啊…… 这老家伙,从刚才起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还什么人心不古,还什么大罗金仙都称不上大修士之类的,不像是个一般的高人啊…… 唉,就这修为,在龙虎山,基本就是靠倚老卖老活着了…… 顺风耳…… 这名字一听就很普通…… 就实质而言,也只是个小神通,入门级别的东西…… 是入门级别的吧? 张清烛多疑的性子又犯了,有点拿捏不准。 “嘿嘿……” “你个小娃娃,不死心吗?” “那好,老道就指点指点你,好让你死心。” 小道士两眼一翻白,感到很无语。 可还是顺势点了点头。 “神通在身体内涌现,是个很神秘的过程。” “有一些人,曾经有过这样体验的人,打一个比方,说是像接受了神的启示一样……” “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那种状态,老道自然体验过,可是,没有体会过神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说到这里,老道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脸上出现了迷醉的神情,似乎是在一瞬间陷入了某种场景之中。 神启? 神的启示? 这玩意,他也体会过啊…… 张清烛稍一怔,随后在心底里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玩意,也是在不久之前才见识到的,只是,不是自己的亲身体验,是旁观着别人在体验。 看着当时盘腿打坐的桃井不二的脸上的那种狂热与迷醉,简直是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而现在这样的情绪,也一样可以在面前的这位老道人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只是还有点差别,面前的只是回忆,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一些记忆,浮现出来的还只是迷醉,还没有那种爆发的狂热。 不过,这点端倪,也够人暗暗心惊的了。 “对了,你说的天师府在哪里……” “差点给忘了,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 “这一任的龙虎山天师有点怪,不爱走动……” “喜欢在隐峰上观看云海的日出日落……” “本来的说法是,只要是龙虎山天师身居莲华五台之内,这只大黑手自然会将龙虎山天师府的排场给撑起来……” 嗯? 张清烛心里纳闷,没听懂。 “什么意思?” 第八百三十四章 宝殿凌霄顶上光 张清烛对于这种事,当然是不会隐瞒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龙虎山的一个隐秘,就算不是,对于他来说,也挺有价值…… 还是正要用得着呢…… 说是要让他推开龙虎山天师府的大门? 这连门都没找着,还这么推开门? “按照以前的说法,只要是在这莲华五台上,只要是龙虎山天师出现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小的道观,只要里面有龙虎山天师,那就是龙虎山天师府。” “并不像一般人想的那样,在一个巨大的宫观之内,气势非凡,不可一世。” “当然,只要是在这莲花五台之上的一座小道观,只要有龙虎山天师在里面,那就是气势非凡、不可一世。” 说话间,老道人还略显得意地对着小道士挑眉,对于这个神态,小道士当即判断是相当于一个团体内的老成员在向新人表示自己一种资历的方式,想见见新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个老货,相当不高人啊…… 张清烛无奈,在对方眼神的示意下,他只好用自己的思路来捋一捋对方的话语,不过,无语的同时,也确实是有触动,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是空间的力量?” “只要是龙虎山天师在这个地方,那么,这里随便一个小道观的内部,都会演变成龙虎山天师府那样的巨大宫殿?” “龙虎山天师,可以这样,驾驭空间之力?” 小道士的这一番话,不无感慨,空间之力,他也不陌生啊…… 而且,那种即视感很强烈,怎么感觉跟吸血鬼的古堡是一样的? 照道理来说,不是很难理解,龙虎山的历史,是相当悠久,是非常悠久,是可以直接清楚地追溯到神话时代的,虽然只是最末的神话时代,而吸血鬼的来历也同样惊人,按照流传下来的传说来看,简直是可以联系到西方神话创世造人那个起始的时候,可是,最古老的吸血鬼血脉,已经是断绝了…… 所谓最古老的氏族血脉,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了…… 那些所谓的氏族,血族血脉的源头,应该是堪比神吧? 应该是,毕竟龙虎山的源头,张道陵祖师,就是道教的神。 可是还有一层道理,这里毕竟不是龙虎山绵延无尽岁月的所谓故地,在东大陆,那是经营了无数年的老巢,而这里,也就三百年的历史,三百年的历史,还不足以将这里变成以前的龙虎山天师府吧? 可是,照这白眉老道的说法,这莲华五台上的龙虎山天师府,确是比吸血鬼古堡那里,要来得还要玄乎? 嘿…… 忽地,张清烛摇头失笑,这种事,就不应该是他这种小角色想的,想也想不出来什么…… “您老的意思是,只要在这个地方,哪都是,又,哪都不是?” “就看龙虎山天师在哪个山头的哪座小庙?”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边抱怨,果然是没有顺利一点的,都快要到头了,还要出状况? 刚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是像白眉老道那样想的,看准山上哪一座宫观大,越大就越好,最好就是像巨人居住的宫殿那样,那就铁定是所谓的龙虎山天师府了。 没想到龙虎山还挺讲究,搞得神神秘秘,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搞玄学的。 这下可咋整? 他看向面前的老道,眼神暗含求助。 “嘿嘿……” “这个事,要是在平时,还真的不是个大事,只是现在这里鬼影都看不见一个,那是个麻烦……” “是个麻烦啊……” 张清烛斜眼看过去,对方幸灾乐祸多过惋惜,心底不由得感叹,自己似乎遇到的,都不是一般的道人,性格都有点…… 有点过分的肆意飞扬了…… 他差点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个性都很鲜明啊,不是那么,那么好打交道…… 不过也还好,都是像张典古道人和他师叔张宏真那样的高人风范,估计他会感到很拘谨…… 还是这样好…… 既然对方都没什么高手的包袱,那他自然乐见轻松一点相处…… 还不错嘛…… 张清烛点点头,很快完成了心情转换,感觉还可以,老前辈都这样随和,那倒是随了他,还可以…… “老前辈,这怎么办?” 玩笑归玩笑,不会真的看笑话吧? 张清烛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期待着可以指点一下。 “不用担心……” “这个毛病,估计张穗坤自己都门清,他要是不知道,天师府里的道人,那些才是龙虎山真正的神职人员,他们主要就是负责这种事的,他们不可能会忘记……” “到时候,天师府,应该自有安排……” “只是,现在龙虎山在一个很奇怪的时候,封山了……” “嗯,有点反过来,是外边的进来了……” “不管怎么样,应该是有安排的,只是……” “以往那样的,要在天师府的凌霄宝殿里接见诸多受箓的道人,应该是不一定……” “可能性,应该不是很大……” “毕竟,事关重大啊……” “要是十大妖怪里面前五的大妖怪混进来了,那可是要好一通折腾……” “以张穗坤不爱动弹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多事……” 老道人摇摇头,可也不当一回事,张清烛看着他那个神态,就是随口的一个分析,可是,这可给小道士给吓坏了…… “凌霄宝殿?” 这玩意,这名称,不是,不是一个特定名词吗? “嗯,一般都是这样,已经是传统了,在凌霄宝殿里接见受箓的道人……” “嗯,你有问题?” 白眉老道一下子停顿下来,他注意到,小道士似乎表情有些僵硬。 “好像,好像凌霄宝殿,不一般?” “很厉害的啊……” 张清烛看对方的模样,似乎一点都震惊,不,是没有一点的异样,心里感到不解,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可是在古城了听几位龙虎山的道人前辈说起过玉皇大帝的神话的,嗯,似乎是从龙虎山天师的雷法牵扯到的天庭,说到了天庭之主所在的宝殿,就是凌霄宝殿。 当然,这不是重点,只是顺带一提,似乎,那几位道人,都并不觉得这是重点。 可是,如果,龙虎山天师府之内,最重要的大殿也叫这个名字,按理说,不应该是那个反应才对,简直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老前辈,那个大殿,大家都知道叫这个名字?” 虽然老道人这个神态,已经产生了些许的审视,或许还有一点点警惕,可是,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追问了一句。 同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关于天庭之主的传说,应该是个隐秘,龙虎山的道人不会普遍知道,而面前的这位老道人,应该就是不知道了…… 而张寿鹿道人他们,似乎不知道以前的凌霄宝殿改了名字…… 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名呢? 嗯? 是因为,要避讳? 嗯,是有点僭越,这种事也就是在龙虎山了,还是可大可小的范畴,明显,龙虎山的处理是可小,要是在别的宗教,一个亵渎神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 “哦……” 对方好似醒悟了什么似的,看了看自己,又摇摇头点点头的,不明其实,好一会才说道: “现在好像是不叫这个名字了,那是老道跟张穗坤还年轻时候的叫法……” “现在叫,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小道士,你不简单啊,你会感到奇怪吗?” 或许这个老东西就是故意吊着自己,都到这份上了,还不顺势说出来,非得要自己催促,于是,没奈何,只能张嘴再问: “老前辈,凌霄宝殿,现在如何称呼?” 还是没在第一时间回答,老道人很奇怪地看着小道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眸在刹那变得很幽深,仿佛是通向无尽虚无的一个门户,看了好一会,几乎让小道士感到不自在了,他说道: “贫道的这只耳朵告诉我……” “你的心声,似乎,很迫切?” “你以前听说过凌霄宝殿?” 张清烛听到这个话,在那双霎时仿佛已经大变样的眼眸的逼视下,顿时感到心中一紧,身体也同时微弱地感觉到有紧绷感。 “你以前见到过凌霄宝殿?” 霎时,张清烛松了口气。 靠,看你说话大喘气吓唬人,还以为你那什么小神通多么牛逼哄哄,感情你就是讹一下我? 靠,当我是吓大的? “没见过,也不迫切,只是,听张寿鹿前辈他们谈起过,心有好奇,就顺口问了。” 张清面无表情地很平淡地回应了,说话间,还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对方,眼神传达着较为隐晦的意思,可相信对方可以感受到:为什么您会这样在意,感觉,还有一点点紧张? “咳咳……” “嗯,叫光明顶。” 老道知道自己被看穿了把戏,脸面有点挂不住,转过身躯,眺望远方的山景。 光明顶? 呵…… 跟您老白眉道人一个样,让人有点恍惚啊…… 张清烛在这一刻,与其说是感到惊奇,倒不如那种荒诞的感觉还是弥漫,本来,这样的事,在他以前的观感中,总是感到在一点点抽离中蕴含着一种恐怖的气息…… 而现在,首先是一种错乱感…… 第八百三十五章 两类人 “老前辈,您的意思就是,神通在身体内的涌现,就完全是一个偶然的过程?” “全然是碰运气?” 张清烛还是不死心,既然天师授箓算是心里有了一个数,那就等着吧,这迫切的心理一去,那种不甘心又给冲心底里涌上来了,越是想,越是不得劲,不甘心…… 不甘心呐…… 自己也有点合乎条件啊,这么少的苦修士,这样的比较苛刻的条件,他都具备了,怎么就不能再伸过手过去…… 不管能不能捞到什么,起码得让他有伸手的机会啊? 伸了手,不行,那也能死心了…… 那就是真正的死心…… 那才能是真正的死心…… 能力不行,怨不得人,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人…… “嘿嘿……” 老道还是那个模样,这个笑声,你一时难以分辨到底蕴含着怎么样的情绪,是嘲讽不看好呢,还是单纯就觉得好笑就笑出来了…… “如果说,真的有人天生就可以触碰到神通的话?” “那么,可能有两种人是这样的……” “一个是交换,等价互换……” 这个答案超出了小道士设想,让他为之一愣,脱口而出: “换?” “找谁换?” “还可以这样?” “神,还是魔?” “是魔吧?” “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恶魔或者魔鬼就会就会满足你的愿望?” “这好像是西方生灵的一些观念。” 张清烛就他生长的环境,其实跟西方的观念并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除了一个老魔女之外,跟山外的其他智慧种族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跟所谓西方的种族,那就少了,印象中,应该是没有。 但龙虎山身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中,老道人又是跟龙虎山老天师一个辈分的,估计不管是见识过的经历过过的,还是单纯听说的传闻,都足够让这些一把年纪的老道人对整个自己正身处的世界有一个大体的把握。 迎着小道士审视的眼神,老道缓缓摇头,说道: “不是神,也不是魔……” “是老天爷……” “老天会回应那些人……” “当然,只是一个说法,不一定就真……” “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起了这样一种说法……” “拥有神之血脉的人,可以用自己身上的血脉,向上天换取神通。” “当然,就是真的有这样的情况,一般而言,是不可能有人会去换的……” “小道士,你知道什么是神之血脉吗?” 老道就在这个时候,瞟了一眼他后,又再度仰望头顶上方,像是在欣赏着那像五根手指向上撑起的冲天山峰。 被这一眼看的有点心虚,他知道,是之前他自己说出来的“神技”这个词给招惹来的,果然,这老头,也是知道一些隐秘的,像是知道所谓的“神技”涉及什么。 也对,就算是修为不怎样,实力未知,但估计也不会很强大,就他那个神通,所谓的小神通,听老道亲口介绍就知道,一双大耳朵,应该是不具备太强力的杀伤效果,应该是偏重于手段诡异且难以防范具有着特殊的作用,某种程度,呈现出来的效果,堪称是神奇,或许还能让人惊叹不可思议。 也就是说,这老东西,在龙虎山,十有八九,就是靠倚老卖老混着的…… 咦…… 鄙视! 张清烛象征性地翻了个白眼,没敢有太多的动作。 不过,老也有老的好啊,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获一宝,特别是,这老家伙几乎是天生的八卦啊,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想必,是知道不少其他人不知道的隐秘。 还有,辈分高,一张老脸,也让人不好太得罪…… 总的来说,这老东西,他是有点得罪不起。 当然,这个说法,太不好听,其实,他也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就算得罪得起,也不会故意冒犯…… “神明的血脉?” “可惜,神明不是不能下凡吗?” “要是贸然降临的话,估计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吧?” “或许,就不能降临下界了……” 张清烛当然选择了隐瞒自己知道的,事关老鼠精说的涉及了龙虎山的大秘,像这种东西,知情就等于是一只脚踏入了棺材里。 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能是睡着觉,在梦中就被噩梦吓死了,也有可能在熟睡中伸出手掐住自己的颈脖最后窒息而死。 什么诡异的死法都有可能啊。 龙虎山会不会杀人灭口,这一点,谁也说不准,至少,他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还是装傻,稳妥一点,安全一点。 “嘿嘿……” “你不知道?” “你好像,心里有点不踏实?” “龙虎山就是这一点不好,掩盖得密密实实的……” 张清烛当没听见,依旧摆出一副懵懂迷茫的表情。 “要是外界的生灵,贫道这只耳朵,能听个七七八八……” “嘿嘿,不比魔女一族天生的读心术差。” “而且,就是在魔女面前,贫道也能听到一点她们的心里话,她们听不到贫道的……” “哈哈哈……” 一瞬间,狂态毕现,只是,这老头所表现的狂态,个人的感觉,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没感觉到多狂妄,反倒产生出点喜剧效果,当然也就没给小道士造成什么精神上的震撼和惊骇。 他看着,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撇了撇嘴,有点不屑,但是不敢表现出来,最后翻了翻白眼了事。 可是,也有着震惊,一点点的震惊…… 震惊于老道说的话,原来魔女还有这样的手段…… 可以看出别人的心理活动? 读心术? 这玩意,就是跟字面意思一样,可以读出被人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最隐秘的意念? 这么邪门? 好恐怖啊…… 幸亏…… 幸亏龙虎山克制她们…… 怪不得,魔女都没有朋友…… 至于说,龙虎山好似克制着这门诡异且恐怖的手段,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倒是不怎么感到惊骇,尽管,对于龙虎山这点特性,他是没有深层面的思考,可是,有这样的预感,龙虎山隐秘重重,如同遮罩了一层浓雾一样,不想被外人窥探,也不想被内里人窥探。 眼下的这个说法,倒也显得是在情理之中出意料之外,符合之前的认知预期。 “血脉?” “神的子嗣?” “现在人间界,只有邪神才能有子嗣吧?” “天上的神,下不来,也就不可能在人间留有血脉下来……” 张清烛从另一个角度展开,并不是纯粹的胡说八道转移对方的注意焦点,而是,他在这一刻,也确实是想到了邪神这一类的存在,想到了小蜘蛛,想到了小命佛,也…… 也想到了自己身上潜伏着的邪魔…… 这玩意,不会有祸患吧? 按理说,嗯,是按魔镜的说法,自己现在应该对着奄奄一息只能休养生息的邪魔,有着一丁点主动权的,对方应该妨害不了自己的…… 的啊? 想着想着,还是有点后怕,不敢确定…… 还是得防着点啊…… 要防一手! “邪神?” “连邪神本身都不能算是神的血脉,不纯的……” “更何况,是邪神的子嗣?” “嘿嘿……” 得…… 又变回了之前的笑声,只是这一回,有些冷,是冷笑,加上那瞥过来的眼神,分明是有些不屑,眼神的寒意,小道士瞬间读懂,老道好似认定了自己知道得更多却不肯明说,故而对他有点意见。 嗯,有意见就有意见吧…… 张清烛还是不为所动,继续装着懵懂又迷茫的样子。 总好过被龙虎山杀人灭口强! 要是被龙虎山给处死了,那才是怨呢,无处可话凄凉啊…… 这么个死法? “你所谓的天上的神留下的子嗣,是不能算作神的血脉的。” “只有,那种特别的神,才能算作——小道士,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转折,顿时让小道士有些被震住了,明明说是听不到他的心声,怎么这个口吻,会这么笃定 心里同时有些怀疑:这老货,不会是在蒙自己吧? 说是听不到,其实是听得到的? 或者是,不能听全,可以听得个七七八八? 这老头挺恐怖啊? 这下,是有点感到怕了…… 就他眼下的这个模样,不是那种可以经得起重点审视的…… 其他人倒是还好,如果是龙虎山天师就在当面,他没有信心可以欺瞒过去。 “小道,不知道。” 张清烛还是一本正经地回应,这种事,还是不承认为好。 “嘿嘿……” “神的血脉是没有了……” “嗯,应该说,是正统的神之血脉没有了,但是,出现了另外一种跟神之血脉相当的血脉……” “至尊血脉!” “只要有至尊血脉,就可以跟老天爷换取神通。” “当然,只是个说法,还没有实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流传出来的说法……” “可也只是在一小群人里流传的说法。” 老道说到这里,小道士心有所感,插话进来: “很奇怪的,被身怀神通的修士知道了?” “感知到了?” “感应到了” 张清烛看着老道的脸色,他不笑了,还有点严肃,看来,这是个关键,是老道在意的地方,小道士也就跟着沉吟,不说话了,同时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之后,才又说道: “是老天爷?” “还是,其他的大修士?” 张清烛第一反应,并不认为是老天爷亲自传播着这种意思,天心难测,这是一般定律。 他认为,是大修士在其中作梗,怕是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是,大很多很多…… 第八百三十六章 所谓高人 “如果是真的,可以用血脉换取神通,那么,是跟上苍换的,这应该没错吧?” “如果是假的,小道想,应当是不可能将你们这些身怀神通的大修士给骗了!” 小小的,也要吹捧一下,这老道,有辈分,可能还知道龙虎山老天师的黑历史,在别人面前称呼老天师的名讳的,可能年轻时候还有不少的交情,分量着实不轻了,可却不是结丹的修为,实力也不算得上是强绝,可能可以勉强地说是有手段,手段很别致,这个方面也决定了他老人家在龙虎山的地位谈不上多重要。 分量不轻,又不是多重要,也挺恼人的哈…… 诶,大修士这个词,可能跟上仙这个词一样,庸俗化了,对于龙虎山上的山精野怪而言,有这样龙虎山道人身份,实力上也还过得去的,碰到一个机灵点的小妖怪,“上仙”这个词,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就遇到了一个。 而大修士这个称呼,在以前,在某些语境中,可是比之一般的仙神都要更加有一种震慑感,也能让那些不能成仙的道人有一种亲切感。 天下道人都可称之为修士,而大修士,可不是修士中的一员? 对于这些人是否能判断出这个传言的真假这一点,小道士很有信心,这些人都不是啥善茬,就是怀有险恶居心,不打窝放点诱饵,光是耍嘴皮子,又怎么可能会骗得了这些修士中的佼佼者呢? 这一点,应该不会是假的? 嗯,要不是没能尽全功,眼前这位跟龙虎山天师同一个辈分的老道,应该也是龙虎山上位居前列的强大道人了吧? 或许,可以跻身于龙虎山天师之下第一人的那个横列…… 可以跟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还有那个张鼎石道人,争一争这个名头。 嗯,可惜了啊…… 只是,怎么就中途松懈了呢? 按照以前的认知,一般的套路,无非就是犯了色戒破了功,可是,苦修一道,跟童子功毕竟有着很大的不同,虽则共同点更多,好像也并不是说,破了身就不能继续苦修下去的…… 当然,这种事,以他一个小修士的见识,也不敢肯定,而这个世界,是真的这种超自然力量的,体系庞杂,情况自然复杂起来,是不是老道修习的术法跟童子功有着相通的路数,这个也是说不定的,不能靠一般的常识断然地下结论。 “当然……” “其实这个传言的来源是哪里,根本无碍……” “贫道只关心一点,可能也是其他身怀神通的人所关心的……” 张清烛立马竖起耳朵来,微微歪着脑袋,名副其实是侧耳倾听,他还好奇,刚才还说这玩意挺鸡肋的,怎么还这样感兴趣,里面还是有些故事啊…… “贫道关心的,是不是可以自己选择神通” “如果是可以自己选的话,那可就……” 没听懂…… 好像,对方也没说出最关键的那一部分。 “老前辈,您之前不是说,没有谁会去换吗?” “虽则,这个世间,已经没了所谓的神之血脉……” 张清烛犹豫一下,还是觉得补上后边这一句,不管怎样,有心还是无心的,他都得表一个态,如果老道没听出来,那自然也是好…… 一点不费事么…… “不是还有至尊血脉么……” 老道貌似轻轻颔首了一下,只是动作幅度太小,不大容易察觉,就这么个小动作,又是引起多疑的小道士一阵审视。 又听得老道说道: “至尊血脉,代替了神之血脉……” “至尊血脉,应当是愿意的……” “一定程度会愿意……” 老道沉吟了下,想了想改了说辞。 “为什么啊?” “总体上,神之血脉,要比至尊血脉更强大,还是稀有?” 小道士只能上去给老道捧哏,不这样,他自个可能不愿意往下说。 “并不强大,其实,贫道觉得,可能是反过来……” “至尊血脉可能要比神之血脉要更强大,可能还要强大得多……” “只是,有一个麻烦,神之血脉的维持,除了血统中的力量外,还要信仰来支撑……” “而至尊血脉,需要的,应该是气运的扶持……” 老道皱着眉头,嘴角蠕动几下,那声音很小,让旁边的小道士堪堪捕捉到那几个字,关键的几个字。 “气运?” 对于这个字眼,他是不陌生的,然而,一旦涉及这个字眼的一切,从来都是云山雾罩的,从来就没有弄懂过这个字眼在某一个具体语境中的深刻含义。 他只知道,这玩意,是个大秘密,涉及到了根本的大秘密。 这种东西,就他的性格,于己身无益,反而有害,让他选择是否知晓这样的大秘,他在犹犹豫豫中,还是会首先考虑自己的小命:死人是不会开口的,他还是想浑浑噩噩地活着吧…… 而且,也浑噩吧? 应该也不浑噩吧? 在前世,他也不知道怎么造原子弹氢弹,活的也还…… 嗯,活得也谈不上多好,但是跟他与核武器的关系没有一丁点关系…… 故而,他对于气运,还有对于信仰的实质,其实是一头雾水,也是一无所知。 只知道一个名词,知道里面的意蕴非凡。 “为什么?” 老道还没说理由呢,看着他皱眉沉思的模样,他提醒一句,免得忘了。 “为什么?” “因为,相对于信仰,气运,似乎更加难以把控……” “忽聚忽散,飘渺而无形……” “说实在的,信仰,还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同样都是无形之物,可还是比较容易感受得到……” “而气运,气运就难了……” “那是一种完全的玄妙与抽象……” “似乎是,跟人的心灵有关……” “人心,这种东西,本就是最不可捉摸的……” 哦…… 张清烛听得懵懵懂懂,但也有所领悟,他瞧着这模样,想了想,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赵,赵方天?” 立时有反应! 张清烛霎时感到有沉重的压力落下,是一道目光,目光无形,里面蕴含的压力却让人觉得重若千斤,不堪忍受,里面的审视意味过于浓郁。 以致张清烛都感觉到,对面一直表现得挺不着调带着点洒脱的老道人,此时的变化,俨然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威严感从不远处迎面扑来。 靠! 这个阵仗,不会是龙虎山天师吧? 龙虎山天师在这里扮一个普通的老道? 是恰巧碰到了他给唠唠嗑,还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就这样一个瞬间,仿佛时间已经流逝了许久,他脑海里已经浮起一个又一个想法,多疑的本性在这一刻完全体现出来…… 可是在这一瞬间过去,回过神来,他的理智发挥作用,这玩意要是成真,跟在别人眼里他能够成为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的可能性一样…… 纯粹是无稽之谈嘛…… “你知道赵方天?” 目光炯炯,很是具备压迫感,然而张清烛不复之前的观感,反倒是有点轻松,得了,这唠嗑闲聊又多了一个话题,也不坏…… 也不坏嘛…… “小道不能知道赵方天?” 这个话一出口,张清烛就自感自己是有点嘴贱,这不是纯粹是找抽吗? 这老东西,正是处于情绪激烈而刻意压抑的关头…… “啪!” 果然,张清烛后悔的念头才刚升起一点,就立马给揍了一下。 小道士当即恼怒,随后立马反应,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老头,没看见靠近自己啊…… 还离了一大段距离呢…… 怎么就一下子给了一巴掌? 张清烛的怒意悉数转化为了疑惑,他隐隐有个感觉,似乎,这个手段,有点熟悉…… 气息给人的感觉有点熟悉…… 是,是空间之力啊? 这是…… 张清烛立马联想到了很多,最后指向老道的神通上:顺风耳? 这手段,是顺风耳的能力? 力量属性是空间之力? 不是说,只能偷听人家的心底话吗? 不是一个八卦技能? “这是”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即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 “在龙虎山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 白眉老道没搭理他,还是重复着之前的那个问题。 “那不是还有少数人知道吗” “您不是看出来了吗?” “小道不是一般人呐……” “小道跟您一样,也是属于那少数中的人呐……” 貌似疑惑的话语,但说出来没有一丁点疑惑的情绪与表情,完全就是平铺直叙,嘴角扯了扯完事。 “呵呵……” 老道人老成精,自然是第一时间察觉了小道士的情绪,笑了两声,跟以往的笑声很不一样,是另外一种笑法,听在耳朵里,感觉,那种嘲讽的味道,有点瘆人。 “你也是高人?” 这老东西,对这个所谓的龙虎山高人,是有点耿耿于怀了吧,可惜,由于修为不高,可能龙虎山大部分人都不会认。 就是个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估计别的道人对他是表面无奈,暗地里翻白眼。 “老前辈,这是您的小神通?” 张清烛还是坚持对方应该先回答这个问题。 这老道,有点看不透,看似不怎么样,可是,又好似总能在不经意之间带给人一点点的惊骇。 偏偏,这种惊骇,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不多。 让人挠头。 第八百三十七章 点头致意 “没错……” “凡是老道这只耳朵曾经听过的声音,总有些余音回荡在耳畔里的……” “时间久了,老道我也能照葫芦画瓢学个三分,有点皮毛的收获……” 这下,老道盯着他的目光又再重了几分,那种仿佛是可以从目光中感受到的压力,是越发地明显。 “小道是听着张寿鹿道人说的。” “这个名字,小道师父,从来没提起过,或许,他也不知道。” “师父可能还真的算不得是啥高道……” “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小道都知道啊……” 张清烛拖长了调,貌似讽刺他师父而实际嘲讽着面前这个知道“赵方天”这个名字的高道。 他相信,这破老头,会听出他话中有话。 果不其然,头上重力袭来,又是狠狠地被拍了一巴掌。 “劈空掌?” “不是身体的内力,单纯是空间之力的凭空汇聚?” “可是,怎么可能?” “怎么能将武功招式用术法的形式打出来?” 第二次的经验了,足够他细细感受,揣摩出一点东西,他愕然发现,居然是武技。 “几乎每一个苦修士,都是一个武者。” “苦修士注重打磨己身,除了专精精神上的修行的那一类苦修士,其他的,基本都有一身不错武学修为。” 老道并不在意,解释了两句,而他对于小道士的解释,似乎很快就接受了。 接受得这样快,让小道士觉得有点奇怪,不符合他见到的老道之前的那副严肃的神态,像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他其实就是有点火气,有点耿耿于怀,赵方天的强大是不假,龙虎山退避三舍的决定,他也赞成,而且是非常赞成,举双手拥护。 可是,在另一方面,也有着点不满,敌人强大,逃是可以逃的,打不过就逃,对于他来说,是个很自然的理念,然而他龙虎山道人畏之如虎的态度很不满意,简直就是谈虎色变一般,一个人名而已,怎么连谈都不能谈? 简直就是忒没出息了。 “如果这个世界,还能有至尊血脉的存在,那么,就是这个赵方天的血脉了。” “既然你知道这个名字,那么,你应该知道,这后边代表着什么吗?” “你知道的,您能明白,你个小东西,很不简单。” 张清烛还是有点小震惊,从听到“至尊血脉”这个词后,他就有了点想法,心里做好了准备,赵方是龙虎山的不世大敌,被誉为是最接近神的人,可是,在经老道之口证实,还是不能平复心中涌荡起的心潮。 那宛如惊涛骇浪,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退下又涌起。 果然,是个媲美神的人物啊…… 张清烛正想回答,话刚到嘴边,却又给咽回去了,他看到老道猛地一拧头,看向了远处的某个方向。 “嗯?” 忽然,白眉老道看向远处的一个方向,小道士张清烛自然是随之转动目光,看向老道望过去的那个方向。 哦…… 是一个道人…… 一个淡漠的身影,似乎也注视到了这边注视的目光,在远处回望,见是一老一少的两个身影,明显是愕然了一下,然后打了个稽首,张清烛赶紧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而旁边的白眉老道,大模大样地稍微颔首。 那位远处正要远去的道人微微一笑,再次向白眉老道微微点头示意,而后转身离去,渐行渐远,步伐沉稳而轻快,很快在眼前看不见背影了…… 老道的目光再转回来,直视小道士,看样子是想让他解释解释。 “张寿鹿道人,曾经跟张福德道人说过一些往事,提起过始皇帝,不知怎么地,就提到了赵方天身上。” “这个人,很厉害吧?” 张清烛摆着一张嫩脸,装模作样,一副懵懵懂懂的小孩面孔,他觉得,还是得装一下,一下子露底了,不很好,很不好,尽管,对方对此还是有些明悟,但应该也有点迷茫…… 他就是个小孩嘛…… 能懂多少? 不晓事的。 “哼,你当真不知道?” 这下是一声冷哼,只是那种瘆人的气息消失不见,不再可以感受到。 张清烛是有些纳闷了,怎么这个变化呢? 转变太快了一点吧? 怎么一听到是张寿鹿道人告诉我的,立马就有点释怀了呢? 张清烛对这一点很不解,可是呢,又不好问,他有预感,问了对方也不会正面回应,多半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或者敷衍对待,随便编个理由给打发了…… “老前辈,张寿鹿道人身上的虎之力是哪里来的?” “是从悬棺上那个地方?” 张寿鹿道人幼年时的一段奇遇,是他身上一切秘密的根源,当然,这或许是一个外界的看法,也许真实并不是这样。 真实,可能就是张寿鹿道人全凭自身的能耐而有今天的修为与造诣,那一场神秘的经历,可能就只是个阅历而已…… 也有这样的可能吧? 也是有的吧? 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 还有的就是,此时他心里涌现出一个跑偏的想法:照这样聊下去,能够聊个三天三夜,不愁找不到话题。 “你是听张福德说的?” “张寿鹿,不可能告诉你吧?” “他好像没对谁真的讲过他在里面遇到了什么……” “也对,金光咒,张福德都传授给了你,想必对你也挺看重……” 老道微微眯起眼睛,没有正面回应,说起了另外的事,到着点讽刺还是审视? “这个……” “不知道……” 他其实是知道,这个事,就不是啥看重不看重的,就是掩口费而已,张福德前辈很大方,很照顾他,他自然不能将事情给抖落出来,可也不好默认什么看重自己的说法。 影响不好啊…… “老前辈,听说,张福德前辈,有一个称号,说是,龙虎山未来的守护神?” “这是怎么回事” 得,这又是一个话题…… 跟这破老头还是有得聊啊…… 他也不嫌烦吗? 果然,不像是个高人啊…… “悬棺上那个地方,除了龙虎山天师,也就是,现在除了张穗坤那个家伙,也就还有张寿鹿那个小子真的到过那个地方。” “老道我曾经找到过那小子,可那小子死不认,说他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哼,老道看,那小东西还挺仗义的……” “在那地方,他还有朋友呢……” “嘿嘿,可惜,他身上应该是有禁制的力量,老道偷听许久,只能听到一点点呓语,还差点将老道给折磨疯……” 张清烛一下瞪大眼睛,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这种风格,还挺有点醉道人那意思…… 挺像醉道人的吧? 这老道是不是跟醉道人挺熟? “张寿鹿对外人比龙虎山的自家人都还要……” “不对!” “是外人!” “外人?” 老道忽然转移话题,转折之强烈,直接将小道士张清烛给搞懵了。 非常突兀,断然低声一喝。 张清烛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 “有外人?” “人族?” “龙虎山之外的……” “人族?” “哦,除了老魔女之外,这是第二个贫道知道的人族了?” “呵呵呵……” 同样非常突兀地,白眉老道顿时一同色变,脸一板,异常严肃,随后却是低声笑了一下,好像情绪在这一声笑中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而旁边的张清烛小道士悚然一惊,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全身绷紧,要是他有尾巴的话,此时应该是已经竖起来了。 是那群人? 张清烛恍然发觉,似乎在一段时间以来,竟然忘记了遇上的那群东大陆的人,还将小狐狸精苏小小给掳走了,尽管,她本人似乎也愿意。 他也一下子想到了胡静,不知道这位给人特别感触的红耳朵狐妖,现在怎么样了。 是那些人吗? 不是说,在被龙虎山的道人注意到了吗? 可能现在的情况是在被龙虎山的道人追杀,现在是,杀了个回马枪? 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把戏? 玩灯下黑的游戏? 想了想,好像这个可能比较小,小到不到百分之一的可能。 很简单,这里毕竟是龙虎山,潜入这里是可能的,可是都已经被龙虎山遣人追杀了,那应该不会再有机会。 不过,百分之一,在生死时刻,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可能性了? 是吧? 还是说不准,不好说啊…… 还是…… 另一拨人? 来自东大陆的,另一拨的人? 是一个道士,还是,扮作了道士好混入龙虎山? “是道人吗?” 张清烛问,前一个疑问,似乎没必要扩散给更多的人知道,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苏小小呢,他不能不顾念一下她,自己师父跟她祖父已经建立了较为深厚的友谊,他不能不注意一下。 于是,他就自提了后一个疑惑,以一种刻意的愕然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惊骇。 “当然,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瞒得了老道的眼睛?” 张清烛暗笑,这个白眉老道,虽然明显对有外人闯龙虎山不感担忧,有看热闹的兴致,可是,对于自己看走眼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蒙混过去,想来还是有些在意的…… 还高人呢? 有点名不副实啊…… 这个话,他只能在心底暗暗腹诽,没敢说出口。 “是道人?” “那还挺让人兴奋的呢?” “老前辈,我们怎么办” 看样子,白眉老道,似乎不打算将事情闹大…… 第八百三十八章 老龟卜龙虎之命 “怎么办?” “当然是什么都不办了……” “张穗坤,这下是有他折腾的了……” “话说,老道都很久没见那老东西了……” “如果能让他出手的话,刚才那个人,就功德无量了……” “嘿嘿……” 张清烛点点头心底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只是这个笑声,实在是像反派的做派,让人皱眉。 不过,从这破老道的口吻中,也可以看得出来,对龙虎山很有信心啊…… 也对,平时的对手是龙族,你说是倨傲也好,说是轻敌也好,很难去避免的…… 龙虎山有优越感。 而这种优越感,是建立在漫长的岁月上的,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上的,是建立在漫长岁月里的强大实力上的。 总之就一句话:翻不了天。 既然龙虎山的老前辈都这个态度了,他作为一个小道士,实在轮不到自己在这种事上拿主意,只能是听之任之,另一方面,他也乐见。 就像白眉老道说的,再怎么样,都还有龙虎山的张天师在嘛,不碍事的。 再说,现在龙虎山的道人都窝在道观里不出来,事情闹得再大,可能也很有限,再说,对方如果是单人匹马来的,也杀不了多少人,有能力也不敢乱杀人…… 如果是一大批人来,那几乎不可能,目标太大,危险就太大了,而且,想来这些人不大可能会撇下一个自己跑…… 这是对其本性的估计,虽则没有亲眼见过,更不认识,但是就刚才的一面,初感觉是挺不错的,人家是道人,他们也是道人,观感不错,他愿意相信对方是个好人…… 呵呵,对方是好人,你龙虎山很难不是坏人啊…… 如果不能一大批人进来的话,那再大的高手,也只能掩掩藏藏的,某种程度,单靠这个态势就可以判断,这个疑似是高手的道人进来,应该也死不了几个人。 既然作为前辈的前辈的白眉老道不着急,他一个小道士也懒得去想了,反正就那样…… 死不了几个人,人家潜进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打探一下龙虎山的现今情况。 后果,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被外人知晓一些龙虎山的秘密,想必这个可能性还不大,龙虎山上的道人都还不知道自家的秘密呢,一个刚上山的外来道人就能够窥探龙虎山的秘密了? 不大可能。 “咱们说回张福德前辈?” “那是谁给的称号?” “龙虎山天师?” 张清烛眼睛转了转,就没再将外人潜进来龙虎山当作一回事。 反正他是没责任的,天掉下来,也有高个撑着。 “那是一个预言……” “是龙虎山天师,也就是张穗坤……” 老道缓缓摇头,看神色,有点复杂。 “哦……” “是龙虎山天师亲自预言的?” “是这样啊……” 惊讶,也不是特别的惊讶,这是预想过的人选,而且还是第一人选,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小震撼,果然,不一般,是经过预言而诞生的,这是…… 属于宿命了? 命中注定啊…… “不是。” 谁知,老道瞥了他一眼,当即摇头,接着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呃?” 张清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要改口。 “贫道说过是张穗坤吗?” 没说过? 啥玩意? 张清烛没说活,只是盯着老道,等着他说下去,希望有一个好的解释。 “龙虎山天师张穗坤,请托金钱龟一族,对龙虎山的命运,在这个时代的未来图景,做一个窥探……” “窥探命运,本就是个冒犯命运的事……” “甚至,在你窥探命运的时候,你的命运就已经产生了一些不协调……” “而这种不协调,往往就是寓意着事态向着很不好的方向倾斜……” “如果论对命运的预示,张穗坤是最好的人选,不说他是当今的龙虎山天师,就是没有这个身份,就他自己本身,也够这个资格了……”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这种冒犯,避免产生命运的不协调,预示龙虎山天师就请托金钱龟一族的老族长亲自占卜……” “最终的结果,除了那位老族长和张穗坤之外,其他人并不清楚……” 老道顿了顿,小道士感到纳闷,怎么不说了,后边怎么了,他用着包含期待的眼神望着身前的老道人,可老道人没搭理,脸色阴沉,似是在沉吟着什么…… “那跟张福德前辈有什么关系?” “不是都保密了吗?” 张清烛很想听下去,但知道对方应该是不会往下说了,忽地猛然意识到一点,似乎老道说的跟问题似乎有一点跑偏,并没有回到正题上。 “嗯……” “就是这个问题……” 老道瞥了一眼,稍加思索后,最后还是开口了: “后来,龙虎山的道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事……” “对这种问题,当然每一个道人都很关心,都很好奇,都询问龙虎山天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想知道,龙虎山在未来的命运是怎么样的……” “对于这一点,当时贫道看来,有乐观有悲观……” “但都普遍并不以为然……” 张清烛在一旁点头,这个态度确实是龙虎山的风格,不信神,自然也就不怎么敬畏命运,所谓的命运,虽然信神和敬畏命运可以说是两码事,可共同的地方也有。 对于一个修道的道士来说,天生就比那些身在俗世的凡夫俗子要更加看淡,要更加的不在意…… 所谓的乐观自不待言,而所谓的悲观,相信也不会是一般意义的悲观,更加接近的,可能就是对龙虎山回归东大陆的前景不看好…… 他并不认为,所谓的悲观,是对于龙虎山在这片荒蛮的大地上的生存境遇的态度…… “张穗坤不说,这让人好奇,更加激发了龙虎山道士的兴趣……” “本来不注意的,也开始关注这个事了……” “龙虎山天师嘛,他不说,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别人也有别的法子……” “龙虎山那些对于占卜算卦有造诣的,齐齐合力在一起,对老龟的预言作了一个占卜……” “好像,那些家伙,还请了魔女一族的人来参与……” “嘿嘿,这里面,就有你师父张宏远,还有张扶风那个别扭的家伙……” “这些人都是有些名头的,这一边的力量也很强大,可惜,还是不够……” “老龟,是一生下来就有的天赋,还有龙虎山天师在它一旁……” “幸好龙虎山天师怕自己出手牵涉过深,会引起命运轨迹的扭曲,产生不协调,继而引起事态走向的崩坏……” “但即便是龙虎山天师没出手,可自然也是有一点防护……” “其他的力量,想要窥探这梦境,首先就是闯过张穗坤布下的迷阵……” 张清烛见对方停顿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着自己的情绪,小小的惊骇,那是一个正听着大秘密的人的正常反应,同时,对话语中的一点,感到有点诧异,没想到张扶风道人在老道观感里,是这么个印象。 别扭的家伙…… “梦境?” “那个预言,是梦境?” 张清烛无法理解,原本以为是看着八卦图老乌龟在一边神神叨叨地瞎说一通,越是说不明白的就越是绕着圈说,云山雾罩地口吐白沫,谁也听不懂说的啥…… 这就是,他对大神棍的刻板印象。 得这样,要谁也听不懂,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似是而非,雾非雾花非花…… 这才是大神棍的自我修养。 说得太白的,是会被人怀疑水平的,好像旁人也不信…… 可是转念一想,又有点了解,通过魔女一族的水晶球占卜,也是一个具象的占卜术…… 而这种梦境一样的具象形式,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更加具体,可似乎,也更加具有指向性…… 而这种指向性,似乎不那么是一个大预言的常规形式…… 原因很简单,所谓的魔女一族的水晶球占卜,自然是有具象的优势,可是,从度的角度看,所谓的优势,往往也是个劣势,具象的占卜术,是可以更具体更清晰,不那么云里雾里,可是,具象也就意味着具有时效性,往往一个时间片段,一个具体的点,也就是一个极小的局部,是覆盖不到全貌的。 所以,他感到惊讶,像命运这么宏大的命题,似乎不应该以具象的方式呈现出来…… 常规的方式,就应该是云山雾罩,谁也听不懂的。 “是不是梦境……” “可能只有老龟与张穗坤知道了……” “可是,那些占卜的人,他们所感应到的,他们的精神所闯进的,据他们的亲身体验,就是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似乎,像最顶尖的力量并不少见……” “而最后,他们看见了张福德,张福德在为龙虎山而战,守护着龙虎山……” “似乎,跟他面对的对手一样,也已经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战力了……” 说到这里,老道又不说了,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刚才那外来道人消失的方向,而后背着手昂首仰望天上,将头顶上山巅处那些巍峨的宫观尽收眼底。 只是让小道士有点心虚的是,老道在将目光转移出他身上之前,似乎是扫了一眼在他肩头上的小乌龟,眼神里有莫名意蕴,只是简单的一瞥,时间太短,让他有些琢磨不透对方的用意,甚至有错觉的感觉,怀疑根本就没那么一回事。 第八百三十九章 心声 张清烛看了看将肩头的小乌龟,对于此时的小乌龟的状态,感到有一些诧异,似乎,在沉睡…… 似乎,在做着梦…… 摇摇头,不去管小乌龟了,反正是没事,看了也看不懂,又它去…… 他再看向老道,观察他的反应,能从一些细节处察觉到一点端倪…… 老实说,这老东西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有一点派头,现在还背着手仰天遥望,这个姿势,更离远一点看的话,颇有点浪漫主义的气质,仿佛是指点江山一般,眼神一览众山小,那种仰视,倒是表现出了一点俯瞰大地的意思。 如果不是这老货对龙虎山天师言语无忌的话,没准,他还真的怀疑对方就是…… 嗯,也不是,这个作态,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就是对一般常识推导的逻辑的一个有意识的误导,一个对龙虎山天师明显表示出不恭敬的道人,就不可能是龙虎山天师? 很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啊…… 他并不认为对方是龙虎山天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架在鼻梁上的小墨镜,没能感应出什么…… 魔镜,很擅长感应到伪装的气息…… 他想着,既然已经出现在龙虎山了,最好还是不要搞大墨镜了,有点不礼貌,就给调了回来,两个小镜片的小墨镜,他觉得还挺符合道人气质的,可能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可能还有一点讨人喜欢…… 随着意念的升起,墨镜很快就有了变化,可一刹那的功夫,就让张扶风道人给扔出去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原因,前两个原因,都只是个佐证,真正让他下结论的原因是:他体内的雷法种子,似乎隐隐在压制着对方体内他隐隐可以感受到的一股极为阳刚的气息。 那是对方身上的雷法。 这是不能造假的。 这是源自最本源的气息,如果对方是龙虎山天师,那么,他就绝不可能会压制得了对方的雷法。 “守护神,最顶尖的力量?” “这是……” 张清烛嘟囔着,轻哼出两句,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只是不好说出来,也不大敢说出来…… 感受到对面的目光灼灼,小道士的眼神迎上去,看到了对方眼眸里的那一瞬闪过的亮光,似是有鼓励之意。 想了想,还是踌躇了一下,这才大着胆子说道: “是邪神?” “张福德道人,成了邪神?” 其实逻辑很简单,最强大且最顶尖的战力,而在如今的这个天地,已经不可能成神了,那就只有,邪神了…… 是这样吧? 一个关键的点,就是那个名号…… 守护神! 他不认为,这个有着“神”字的名号,只是一个单纯的修辞学的形容,应该是意有所指的。 成了邪神? 这可真是玩笑开大了啊…… “不知道,只是个梦境……” “只是个占卜而已……” “而金钱龟的预言,却是只有两个人知道,没有透露出来……” “所以,很难说……” “但是,他们看到的,是张福德为龙虎山而战。” 张清烛不住点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要是这么简单地就怀疑一个龙虎山高道,那也实在是有些扯淡,首先,龙虎山都这一类神神叨叨的东西,天然就不怎么感冒,其次呢,龙虎山天师都还没发话呢…… 怕什么? 这个问题解决了,一时无话,顿时,张清烛感到有点凉飕飕的,一是这个季节,秋意深寒,二呢,也是冷场所致。 只要不说话,这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的道人站在一起面对面,总会有点不自在。 大家不熟啊…… “老前辈,您跟老天师有过节?” 沉默不行,相顾而无言,实在难熬,尴尬…… 还是找点话说,反正,这老道很健谈…… 张清烛一直就有点奇怪,可以说是很不解,为什么这老道在自己的面前,直呼老天师的名字呢,他是可以说,虽则两者的地位有差别,很是不小,但龙虎山对这些似乎还不是很看重,且两人又是同一个辈分的,这个都好说…… 只是,他说得,自己可听不得…… 对着一个小道士表达着某些不礼貌的话语,不是让人很尴尬吗? 张清烛小道士在此刻,只能想到唯一的解释是,这老道跟自己同辈的道人有过节,随意地向人倾吐着心中的苦闷…… 当然了,在龙虎山上,跟天师有过节,受气的,苦闷的,不大可能是龙虎山天师本人。 本来这样的话,是很失礼的,不大好直接就问出口,可是看这老道的做派,颇有点醉道人的风范,多半也是不怎么在意自己在后辈中的评价,要不然他也不会向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当今龙虎山天师的观感…… “你是不简单啊……” “不是一般的小道士……” “是有点过节,小过节……” 可能是直到此时,这白眉老道才醒悟,在一个小道士的面前对龙虎山天师直呼其名,是很不妥的事,至少是个很失礼的事。 纯粹是难为了别人…… 老道摆摆手,像是示意略过此节,不要再提,张清烛很默契地点头,相信对方已经注意了这个细节,应该不会再频繁地直呼老天师的名讳了。 他其实倒是没有多少的等级观念,对于大人物就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卑微感,可是地点不对,要是在自己的小道观里,那当然是怎么说都无所谓,他才懒得去注意这种东西,可能反而还挺乐意听,可是现在是身处龙虎山最核心的区域,天师府就在眼前,就在眼前的任何一扇大门之后。 他哪敢在这种地方放松警惕? 这老道口无遮拦、百无禁忌,他是说的欢快了,自己什么都没敢,可是光听这种东西,让这种对龙虎山天师不敬的东西入耳,光是听就是个不小的罪过啊…… 况且,就他的这个出身,在龙虎山可能不是个受人待见的身份,得注意着点。 别到时候,旁人看见了听了去,老道仗着辈分倚老卖老,打个哈哈过去了,他一个小道士,可就麻烦了,出身又有点讨人嫌,那可就不好办了…… 别到时候,这破事的责任,要他一个人来承担…… 那可就悲催了! 还是谨慎一点好…… “老前辈,您对张扶风前辈,很熟悉?” 还是得说说话,不说话了,同时陷入沉默,就感觉冷场,冷场了,就觉得有点尴尬从心底弥漫,弥漫到空气中,就感觉到空气似乎有些沉重了,往凝固般的那种沉重发展,这样的氛围,实在让人受不了。 老道说张扶风,这个人有些别扭…… 这个评价,似乎不是从表面上看得出来的…… 就他跟张扶风道人的接触来看,就表面的观感,那是十分的潇洒,标准的道人形象,当然,是道人的理想模样,实力强大,性情洒脱,风度翩翩。 可是他,偏偏就感受到了那种别扭! 他想,如果不是出现了特殊的情况,一般情况下, “那是因为,老道听得到张扶风深藏心底的声音……” 老道还没说完,小道士就跳脚了,大喊大叫起来: “不是吧?” “不是吧,老前辈?” “您不是说,您听不到龙虎山道人的心声吗?” “魔女一族的读心术,也听不到龙虎山道人的心声吗” 张清烛不可避免地表现出惊慌,而多疑的他,在内心里,更是充满怀疑,这老东西刚才说听不到自己心里想什么,是不是一个缓兵之计? 目的是让自己放松心防,更好地窃听自己的想法? 张清烛想到这里,霍然生出另一个想法:没准,就现在的这个念头,就已经被这破老头给听了去…… 霍然又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这老头,可能才是最恐怖的人啊! 张清烛此时有个预感,老道的那双大耳朵,可能要比老魔女的读心术都要得恐怖。 这老道,是个比老魔女还要恐怖的人啊…… 没看出来…… 完全没看出来…… 这老道的外在表现,很好地将这一点给遮掩住了…… 这又是不是老道故意而为之的呢? 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对方就是老天师假扮的…… 雷法的感应,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老天师,那感觉到受到压制的,必然是他自己,而不是对方…… 嗯? 对方有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雷法气息受到自己的压制呢? “老前辈,您修习的是什么雷法?” 他也懒得遮遮掩掩了,一点不委婉,直接问出来。 “雷法?” “你的问题,真是多啊……” 老道瞥了一眼小道士,貌似神色有些意外,随后又说道: “一般的人,是不那么容易听到的……” “所以,老道一开始就说你,不简单……” “至少是有点不简单。” “就你这点修为,贫道竟然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真是很少见。” “至于张扶风,他的修为都到了结丹境了,居然还能够被贫道听到心声?” “那不用说,那肯定是心里有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一直都犹豫不决。” “这种犹犹豫豫,就不是道人本色。” “心境不稳,心灵当然就会有破绽,就会有缝隙……” “有缝隙,就会有风声露出来……” “就是你师父那样的结丹,都不可能让贫道听到什么……” 老道扯了扯嘴角,展现出一抹嘲笑,也不知道是嘲笑谁,但小道士想,就这老头的本性,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两个都给笑了。 要不是这破老头,修为太差,是一个都比不上,这时候,就应该不是扯动一下嘴角,很可能已经哈哈大笑起来,狂态毕现了。 唉…… 他替自己师父默哀了两秒。 第八百四十章 对天师的观感 “没听到啥?” 小道士不是那么相信这老头说听不到他的心声,但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蒙他,也还是感到了一阵安心,没有那么怕。 就他的这个模样,秘密太多了,实在是见不得光,一旦见光,怕不是要见光死…… 他也经不得审慎的调查啊…… 他得低调,得夹起尾巴做人,争取尽量多地拖延时间,好让自己身上的一些痕迹,随风而散……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真的不愿意那么早见到龙虎山天师,毕竟在龙虎山天师面前,他的遮掩穿帮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也不用过分紧张,魔镜说过,只要有了赦罪符,基本可以将给自己身上的怪异气息,都给遮掩掉…… 只要当场不发作的话,气息不外溢的话,基本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而只要能够蒙得住龙虎山天师,那龙虎山上的其他人,当然是不在话下…… 而至于龙虎山之外的人嘛…… 到时候就看心情了,无所谓的,心情好就遮掩一下,不好,那就索性摊开了打,好好地发泄一通…… 总体来说,对于外人,自己是个什么样,不是个大事…… 张清烛在忧心之余,一下子想到了许多,有不可避免的焦虑,也有宽慰的地方。 总体还是乐观大一点。 “只听到了张扶风颠三倒四地说一个词,还挺古怪……” “就像是梦话一样……” “嗯,你想听?” 老道还是瞥了他一眼,短短的一瞥中,仿佛已经又再一次深深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过,小道士看那眼神,与其说是不想说,不如说是还挺有倾述欲望,只是需要别人给捧一下哏。 想要别人吹嘘一下。 张清烛自然是想知道的,若不是他遇到了张扶风道人展现出来的怪异举动,一般人不可能有的意图,他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张扶风的别扭之处。 而这种怪异,似乎是因他而起的。 这样一想,不免就有点惊悚了。 他没有说话,但很用力点头。 “二郎。” “也有可能是饿狼,或者说是恶狼……” “不过,听了好几次,感觉还是二郎的意思多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贫道一直没想明白。” 老道摇摇头,表情的表现,倒是对这一点不怎么在意,并不在意张扶风内心里犹豫挣扎的重大决定。 二郎? 排行第二? 一个家族中同一辈的兄弟排序? 好怪哦…… 饿狼还是恶狼的可能性要高一点吧? 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二郎的可能性,似乎不少,至少观念他的经验是有点贴切的。 好像张扶风道人的怪异之处,也是老道口中的别扭之处的理解,那就是,张扶风的技艺,似乎都排在第二? 这是二郎,也就是老二的真谛? 好怪哦…… 还是感到怪…… 对于这一点,小道士是有着一点基本的好奇,这也完全是基于他跟张扶风道人有着一点打交道的经历,从一般的角度,经历还有着一点点离奇,故而难免会有点好奇,可是,并不大。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缘由,那应该都与自己无关,他也不想主动牵扯进去,只是这一点还挺不寻常的,心里留个注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也就随之按下将之抛出脑海。 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老前辈,现在离授箓还有多少时间?” 小道士并不是很紧张,不管是张扶风道人的反应,还是这老道在刚开始听到自己是来参加天师授箓时并没有表现出很怪异且错愕的表情,应该就是还可没开始——他有点记不住时间了,他有点忐忑——只是,事情临近,总归还是有点不自觉的压力。 除了有跟龙虎山天师打照面的压力外,还有就是,跟醉道人和龙女约定的勾当,也要正式开始上演了。 有点紧张…… 不可避免,有点紧张。 不是很紧张,但也有点紧张。 “呵呵……” “明天就是了……” “唉,看家你这个年纪,忍不住就惆怅了起来啊……” “回想当年,老道我也算得上是意气风发了,少有人及,也是年纪轻轻啊……” “嗯,你是十三还是十二?” “老道还是比不上你啊……” “对了,在现在的这一代中,张纯杰要走在前面了……” “你要是十二,你应该是十二吧,那就要走在张纯杰的前面了……” “嗯,不成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嘛,这次不行,下一次就肯定行了……” “想当年,张穗坤,一点都不比老道我快……” 张清烛听着,微微地摇了摇头,这老头,老毛病又犯了,赶紧插话进来 “十二岁……” “谢谢您老的好意了……” 说自己就八岁,那当然是不好,一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根底,二呢,也太惊世骇俗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取死之道。 可说自己十三岁,是不出风头了,但感觉会有点审视,别人会有怀疑,还是折衷一点好,用一个次一点的震撼,去掩盖大的惊涛骇浪。 “老前辈,张纯杰,您见过?” “很厉害?” 对于这位号称是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不管是谁,都是一头大,谁也不敢小觑,同时应该也有自知之明,一旦是单独对上,估计后果很不乐观,对方有龙虎山天师法器在手,嬴是赢不了的,只求可以在正面对抗中,还有余力安全逃离,不被纠缠上,继而败亡身死。 当然,丢了小命,可能性或许不大,可也绝不是没有,自己还是得要多注意。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一旦是他单独遇上张纯杰,绝对是立马就跑,问题是,就算立马跑,是不是能有胳膊有腿地跑掉,那都成问题。 不容乐观啊…… 张清烛在沉思着,眼角的余光扫到老道在背着双手眺望着,看似是在遥望着底下的苍茫森林,一派原始而辽阔的大自然风光。 而龙虎山的莲华五台的风景,就他的见识,几乎就是前世认识中的仙境了,当然还有云雾缭绕,仙气飘飘,只是在山顶的位置,山底下,感觉还是原始风貌多一些。 可以感觉到,这里的天地灵气,要比自己的小道观要好上不少,有一点,他也清楚感知到,跟吸血鬼古堡里的小教堂所在的那个疑似小天地的地方,似乎稍有不如。 张清烛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不是风景,他有个感觉,背对着他看不到面容的老道,此时此刻的眼睛是看向底下群山的,可是,他总是感觉到,老道的注意力是在山上面…… 嗯…… 确切的方向是,刚才那个外来潜伏进来的道人走远消失的方向。 那个方向,似乎隐隐通向山顶。 小道士心里有了这个感觉,猜测随之就从心底里萌生了:这破老头是不是在等待着冲突爆发,等着看热闹呢? 嗯,挺有可能啊…… 这老东西,是挺无良的…… 不过呢,如果这是老道的期待,那他的想法跟老道的期待还是挺不一致的,既然人家是这个做派,他没法干涉。 还有一点就是,他对龙虎山也有着某种看低,龙虎山虽然高人多,但是,也是有着短板的嘛…… 其中的一项,就是他老是在心里暗暗腹诽的,龙虎山这些所谓的高人,一个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乡巴佬,远离现代文明生活…… 嗯,是近现代的文明生活…… 一个还有着标准贵族社会,举办晚会要点蜡烛的社会,能是现代社会吗?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停止了腰背,对于老道此时的老神在在,他直觉有一个把握,无非就是看不起人家的修为,即便对方修为不弱,在质量上跟龙虎山是没得比的,在数量上,就更是没得比了…… 可是,你们这群在大山里乱窜爬大树摘野果的大猴子,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科学技术这么一回事吗? 可别阴沟里翻了船啊? 人家有你们不知道的手段…… 当然,这一句提醒,只是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的。 某种意义上,他是乐见龙虎山意识到,东大陆的人,已经知晓了龙虎山的存在了…… 敌在暗,我在明,这样的态势,十分不利于龙虎山。 他希望龙虎山能够尽快地认识到如今的处境。 这一点,其实就他内心而言,也不是十分担忧,从这些日子的经历来看,龙虎山天师,似乎就是一个可以掌控大局的存在…… 当然了,这还是他充满善意的想法,却绝不是轻率的想法,就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如果没有立场问题带来的修饰的话,那最准确最能描述他心情的语言是:龙虎山天师,极有可能就是这一切变故的幕后黑手。 龙虎山天师带给他的观感,是神秘而强大,由强大而必然生起的神秘感,也是由神秘而推导的极端强大。 还有一点牢骚,似乎关于龙虎山的一切,一切秘密掩盖了一切人,除了龙虎山天师,只除了龙虎山天师! 很难免,会没有点小埋怨…… 他想,可能只有外人,才会真正地体验到、感受到,龙虎山天师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在这个天地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他给世人,怎么样的一个震慑…… 在龙虎山道人之中,龙虎山天师,可能长久都是那个笼罩着神秘色彩极端强大的人物,看着他,带着点发自内心的亲切感,也习惯性地发出一点抱怨…… 一个高踞于上的小老头。 亲切又有点小讨厌。 第八百四十一章 对面什么修为? “老前辈……” 张清烛讪笑着,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过分献媚,他的条件算好的,脸嫩,总算是不讨人嫌。 “嗯?” 老道还是背着双手,缓缓转了半个身子回来,双脚没动,侧着身看着小道士,在这一刻,老道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个稚嫩的笑脸,却是没来由的感到有点烦躁。 觉得,等一下,可能会感到不自在。 “是这样的……” 一听到对方是这么个不怎么爱幼的态度,小道士的心里顿时有点打鼓,不知道是不是要接下来的问话。 “您,是刚才那,那道人的对手吗?” 想了想,感觉还是不至于就太敏感,动不动就变脸,这样就太猥琐了,再说,老道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只要你能够忍受得了这老东西似乎是句句言语都那藏着的倚老卖老的语气。 他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就刚才,刚打照面的时候,他当然是不清楚对方的真正身份,看不出来,一点端倪都没能察觉到,可是,不妨碍对对方有一个认真的观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毕竟,这是他上山以来,遇到的第二个龙虎山道人。 穿着打扮,那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不同的特征来的,都是龙虎山的一般装束,素简的道袍,宽袍大袖,大袖飘飘,外在的形象,大概粗略一看,并无问题。 在气质上,也并无大的不妥,虽然他后来问了老道一句,对方是不是道人,老道肯定说是,对于这一点,他并无异议,除了对老道有点莫名信服之外,更多的,还是他自己对那个道人的认可。 那股气质,自然而然,由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自在与洒脱。 就是一个道人啊…… 故此,在老道说,斩钉截铁地说对方外来人,是闯进来的外来人的时候,他当时自然而然地有那么一问。 是道人啊…… 那也算是个好事啊…… 就张清烛对龙虎山道人的精神世界与精神状态的观察,他想,如果闯进来搞破坏的是一个道人,而这个道人只要没有对龙虎山造成杀戮的话,龙虎山多半是不会置对方于死地的,这样的猜测,已经有了实证的事例,就是面前站着的老道人。 老道人实力可能是不咋地…… 嗯,还是严谨一点,态度严肃,这样为好…… 老道的修为虽然是不怎么样,实力可能也谈不上让人很惊骇,但是,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单就他的辈分,他的年纪,所经历的岁月,是足以代表一大片的龙虎山道人对这个事的想法与立场…… 嗯,应该是不代表张抱非真人,还有剑道人张剑先…… 甚至,他认为,就连很让人难以捉摸的醉道人,一定程度,老道的想法跟醉道人也会是差不多的…… 张抱非道人,就第一眼的印象,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这种人性情刚烈,且还脾气暴躁,面对这种潜伏进来的外人,必定会将对方定性为敌人,而对于敌人,像张抱非道人这种连张剑先这种看着挺吊儿郎当的人都不容易忍受的人,绝对是追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敌人,务求一击必杀。 而张剑先,这个只有自己的态度,很独特的看法,不与大多数龙虎山道人类同。 而老道可以代表着龙虎山道人大多数的,他的想法,他的态度,折射出来什么呢? 那就是对于龙虎山在道教中的地位的骄傲,以及这种骄傲带来的对眼下这种能个局面的一种奇怪的态度。 这是张抱非道人绝不可能有的态度,也是张剑先不大可能会有的态度。 龙虎山身为道教的祖庭,本该庇护这天下间千千万万的道人,可此时,可眼下的局面,却是互为敌仇。 难免没有一番复杂的心绪。 对方是敌人,当然是要防的,而对方又是道人,那在警惕提防之余,也有着亲近。 可能,龙虎山还有意借着这个机会,向东大陆的道人,展示一下龙虎山的强大,窥一斑而知全豹,让普天之下的道人知道,龙虎山依旧强大,极端强大,一如往昔,傲立潮头。 对于这种感觉龙虎山道人的心态,张清烛的态度,只有撇撇嘴。 只有一个告诫,可别玩砸了:大山里的土包子! 太小看对手了! 对于那种龙虎山不能隐身在暗处,小道士总有一种不踏实的心理,最好就是别人都注意不到,静悄悄的,摸黑打枪。 这种态度,暗藏的忧心与焦虑,其实早在吸血鬼古堡那处特殊的地方遇到了桃井不二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地显现了,在对方说破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在那个刹那,瞬息之间,他有了杀人灭口的冲动。 “那当然是老道更强大。” “这还用问?” 老道顿时维持不住那种仿似绝世高人的形象,背在身后的手一下打开,摊开来,手上比划着一些动作,用以增强自己的语气。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筑基境的道士。” “还能强到哪里?” 话里的语气,被小道士察觉,倨傲中有着一点不确定。 “您看出了对方的修为?” 张清烛觉得,这种事之于对面的老道,似乎不是那么可能吧? 要是对面是醉道人的话,一眼就看出了别人的修为,他是愿意相信的。 难道是那对耳朵,大耳朵? 说完,就将目光投向老道的那对大耳朵,老实说,这对大耳朵,除了大之外,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神异的,就跟一般人的耳朵一模一样,就是大。 “不是耳朵,是脑子。” “你也有。” 我草…… 张清烛顿时暗骂了一声,但他也很有城府,表面不动声色,只是姿势不变的看着对方,目光迟滞,一动不动。 老道感受到小道士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耳朵,立马猜出对方的此时此刻的想法,当即就不留情地嘲讽了一句。 “对面,不管是谁,敢派一个结丹道人进来龙虎山?” “龙虎山的道人,就那么些结丹的,谁不认识谁?” “你师父也是高人了……” 老道开始解释,而同时,小道士一边听着,一边在心底替自己师父默哀了两秒。 同时,也为自己师父感到欣慰,师父,也还挺争气。 能够感受到某种憋屈,这个很明显,可是,暗地里,更深层次的,却是完全说明了,自己师父确实很争气。 完全颠覆了龙虎山道人的认知嘛…… 狗眼看人低…… 我呸 此情此景,他能够想象到自己师父在晋升为结丹道人,心情是有多么激动,而旁人,又是怎么样一种惊骇莫名…… 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啊…… “脑子……” “多用脑子想一想……” 这老东西,还给重复了两遍,真的是…… 张清烛心底有火气蹿出,但理智还在,始终在,暗暗告诫自己,自己打不过这老东西,应该要隐忍一下…… 再说,打得过,更麻烦…… “你想,就是刻意隐瞒自己的结丹的修为,也是很危险的……” “首先,修为这种东西,不容易看出来,可是能够看出来的时候,也不是很少……” “其次,就算真的被他一直藏下来了,一直以筑基的修为活动,不敢施展出结丹的实力,那么,干嘛要一个结丹的道人潜伏进来……” “老实说,对于龙虎山,他们肯定也有一些了解,毕竟是道人嘛……” “如果是筑基境的,龙虎山的道人,多半是觉得麻烦,干脆就懒得理会……” “如果是结丹的话……” “嘿嘿……” 张清烛闻言,也颇多认同,确实是这么一个理,对于一个结丹而言,这是龙虎山最顶级的战力了,除了唯一的龙虎山天师,其他的所以龙虎山高道,不管是极为神秘的张鼎石真人,还是曾经被寄予厚望的醉道人,还是战斗力排在前列的张抱非道人,这些人都是结丹,不管体现在战斗力上的实力是怎么一个样,但就修为而言,是再也不能提升一点了。 所以,基本来说,结丹,就是这个世界对最顶层战力的一个概况。 一个外界的人族道士闯了进来,对于已经离开了人类社会三百年的龙虎山来说,是会觉得有些惊奇的,会感到好奇…… 而这个道士,又是一个结丹的修为,那么,这个消息对龙虎山的影响,不亚于在一个平静的湖面里投下一颗重磅的深水炸弹。 砰的一声。 将整个大湖给炸开来,再不复往昔的安静与平和。 龙虎山道士,很有兴趣去掂量掂量那个世界的最高战力! 嗯…… 相信对方也会有这样的考虑…… 张清烛点点头,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越发认同白眉老道的看法。 突然,他点头的动作一顿,恰在此时,他灵感迸现,想到了一个可能: 对方会不会是孤身一人,兴之所至而来探查龙虎山的现状的呢? 是不是,也有一点可能? 想到这里,不由的心头一凛,他现在是落单在了龙虎山这个最核心的区域里了,而对方又是孤身一人的话,那行动能力大大就大大提高了,毫无顾忌,修为与实力又是极高的,而他,一个小娃娃,于对方而言,简直毫无威胁嘛…… 只是,绑架他的话,撬开了他的嘴,也知道不了什么,就他的外貌,也就是一个十岁出头一点,不可能知道什么大事。 这样一想,好像,也还可以,危险程度一般般…… 可还是有些令人发毛啊…… 第八百四十二章 论魔 张清烛想了想,似乎没啥好办法,赶紧就掐灭了那种要深想下去的想法,不要想了,想多了可能会出事,越想越怕,无端渲染恐怖氛围……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于是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的话题上: “老前辈,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出来?” “别的道人,不都将自己关在门里面了吗?” 这也是个奇怪的点是吧? 是让人有疑问的地方是吧? “老道我,凭什么要听张穗坤的?” 白眉老道一脸诧异,吹胡子瞪眼,有点激动,也能看出,似乎激动中遮掩了一点点无奈,活脱脱一张孩子脸。 果然不是,不是有什么深刻的地方。 原因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一点都没有什么高人风范…… 纯纯是斗气啊…… 服了! “老前辈,如果那个人,是个结丹的话……” “你能不能抗衡一下?” 张清烛本想说能不能打得过,可是一想到对方只是一个筑基,要他打赢一个结丹,很可能会让人以为是在讽刺,就像对方刚才在讽刺他师父一样,可能会被误解是一个言语上的报复…… 还是谨慎点好,这老东西,没有点高人风范的…… 问这个问题,当然还是有点不放心,像个鸵鸟一样将头埋在沙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得抱紧这条大腿啊…… 在天师授箓开始之前,最后还是跟这破老头待在一起! 嗯,还有一个好处,这老东西可以感应到对方气息,不担心被对方靠近突然搞个偷袭…… 要稳妥不少啊…… 这老头,虽说实力只有筑基,可也是顶峰了,筑基的顶峰,再加上是苦修士…… 嗯,相对他的那双大耳朵,张清烛此时更看重的还是对方苦修士的出身,那个小神通,看着是挺瘆人的,可那是不在战斗的场面中,真交手了,听到人家心里想什么,能起什么作用? “嗯?” “结丹?” “如果?” “嗯,或许也有这个可能……” “嗯,你是怕他找上你?” “嗯,是个麻烦……” “不过,那样的话,他是找死,他要想死,谁也拦不住……” “不过,确实是个麻烦……” 沉吟了好几秒,看着小道士说道: “你就跟老道待在一起吧,等待天师府的信号……” “你看如何?” 靠! 感动了…… 第一次,真切地感应到了,在这老道身上,有着所谓的高手风范啊…… 小道士赶紧点头,小鸡啄米。 “老前辈,那小道就跟定你了!” 除了感动之外,心里对老道的评价稍稍调高,觉得,这老道的这番表态,除了龙虎山道人挥之不去的对外人的轻视之外,当然这种轻视并不只是指道教的道士,还包括着此刻龙虎山山门之外的生灵,一定程度上也包括着龙岛的龙族…… 这种轻视对于小道士来说,当然不能算是个好东西,但是,他也知道,这是有着坚固的物质基础的,龙虎山就是强大,这种态度,尽管愚蠢,但也有着一定的合理性。 除了固有的轻视之外,应当也是老道对于自己实力的自信,相信他面对此时的情势会有一个比较理智的判断:别人胆敢潜伏进龙虎山,不可能是个弱手…… 而面对一个强者,相信以白眉老道表现出来的个性,不会因为那点观念上的轻视而选择逞强的…… 在张清烛设想中,假如这老东西的战力真的不行,估计也是一边鄙视别人,一般找地方躲…… 嗯,老道这种人,应该干得出这种事…… 嗯,应当是有保险的,不至于冒生命的代价还要去展露傲慢而愚蠢的嘴脸…… 张清烛此刻在心里再三强调,想要用逻辑与常识来推导着可能的结论,他没亲眼看到过老道出手,无法直观地评断老道的战力,只能采用这种“聪明”却又感觉很不靠谱的方式。 还是有点紧张啊…… “嗯……” 对于这一点,老道点点头,当然是没意见,这本就是他的建议,微微颔首沉吟着,几秒之后,说道: “你跟张扶风很熟?” “不应该啊?” 小道士闻言,定眼一瞧,老道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神秘兮兮的,一副很好奇且是竭力表现出不好奇的别扭表情,小道士心里的观感当即大幅度地偏转…… 哎,这老道,有着这么一个神通,确实也是人家天生异禀…… 这个人这样八卦,那龙虎山的秘密,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吧? 还有一项优势,年纪大辈分高,谁都得卖个脸面,好声好气地伺候着…… “老前辈,您对张扶风前辈,还挺好奇啊?” 这是个直观的直觉,或许老道的本性就是八卦,喜欢探听别人的秘密,就跟魔女的做派一样,可他还是有种感觉,本能的直觉,老道似乎对张扶风道人有种特别的关注…… 是不是这样? “老道刚才不是说了吗?” “听到了他的梦话,有些好奇……” 听到老道的解释,小道士点点头,不置可否,这个理由足够,因为张扶风道人的表现古怪而被注意到,可是,小道士就是觉得,不止是表面上的这点怪异之处吸引了老道的注意力,应当有着更深沉的理由。 而那个理由,或许牵扯到了什么大秘密,而这个大秘密,才是老道真正感兴趣的。 嗯,水很深呐…… “老前辈,您觉得,张扶风真人,不应该跟小道很熟?” “我们也就是撞到了,他见我一个小道士在这个时候还出来晃荡,心生好奇,询问了缘由,知道是来参加授箓仪式的,就索性将小道带到山上来了……” 这个“熟”当然是指代着关系好,小道士觉得,老道既然有这个问法出来,当然是知道不少的,可到底有多少,眼下还看不出来。 “哦,听你这一说,你知道张扶风跟你们那一脉的关系?” 老道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表态,转而讲到了另外一个点上。 “知道一点点……” “可是,这也怪不得我们吧?” “更怪不到小道。” 张清烛嘴上回应着,心里当即决定,还是不要将吸血鬼古堡里的遭遇说给老道听,免得横生事端,不过,最好还是将这个是详尽地告知所谓的他们这一脉。 确实是有点古怪,有必要让张剑先或者张宏真师叔知晓。 不过呢,这个所谓“他们这一脉”,他师父就有不同看法,天师府的道人自成一系。 至于他师父,张清烛觉得,以师父张宏远的性子,不一定会很重视这个事。 师父这个人,龙虎山的集体观念还是很重的,非必要,不想跟同门生出龃龉。 最好还是告知小师叔张剑先,剑道人是不怕事的,也不会有什么忌惮,不会有过多的顾虑。 “嗯,你们一脉,倒是没有什么,就是张扶风这个人比较别扭……” 这个观点,老道又给重复了一遍。 “老前辈,张扶风真人,身上有着秘密?” “那种梦话,是不是有着不好的兆头?” “不会是走火入魔的预兆吧?” 现在是闲着无事了,扯扯闲篇也无碍,如果陷入沉默,大家都没有话,那个气氛也很古怪,有点尴尬…… “呃……” 老道愕然,明显没想到小道士敢编排一个前辈高人,而且还是个结丹的高道。 “走火入魔?” “怎么可能?” “张扶风是结丹真人,在如今的天地中,能让一个道心坚固的真人走火入魔的,怕是只能是天魔亲自出手了……” “你师父还差不多……” 这个观点,也又给重复了一遍。 张清烛也只好再一次给自己师父在心里默哀了两秒。 “天魔?” 对于喷向他师父的嘲讽,他当然是懒得理会了,只是他们老一辈人的争执,让他们自己解决,他本人的想法是不想掺和,再说了,能管得了么,有资格管么? 自己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道士。 辈分低,修为低,道行只是微末。 虽然,龙虎山关于辈分这个观念,有另一套官面的搞法。 得有点自知之明! 要是成了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那倒是还有点资格。 “天魔?”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好像从没听说过,在龙虎山的典籍中,似乎也从为出现过…… 当然,是他见到过的读过的龙虎山典籍,可想而知,他能够读的,基本是烂大街的大路货了…… 只能算是龙虎山道人基本的通识课。 除了在此刻龙虎山天上悬浮的诡异古城里听过来的,他没有掌握任何龙虎山的秘密。 “这玩意谁知道?” 老道明了小道士的困惑,给他解释了一句。 “相传是魔王级别的魔头,还有可能是最高级别的魔。” “除了神仙会知道一点外,凡人谁会知道?” “哪怕是皮毛也不知道,都是牵强附会,胡乱编的……” “你可别信,谁信谁傻……” “谁信谁倒霉……” 嗯? 张清烛小道士顿感疑惑,觉得有点怪异的地方。 老道的声音,渐说渐低,最后的两句,几乎有点听不清楚字句。 感觉,感觉…… 这句话,还挺有情绪的啊? 不会吧? 不会是有龙虎山道人亲自遇见过那玩意吧? 他有心想问,可是话到嘴边,猛然意识到,这样直接问出口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如果是令人为难的或者是会勾起老道某些不好的回忆的,那可就相当破坏目前融洽的谈话氛围,这可不好…… 不好…… 那只能轻轻放过了…… 张清烛心有不甘,可是也没奈何,眸子一转,有了个想法,顺着老道继续说道: “天魔?” “以天为名,那应该就是最高等的魔了?” “老前辈,那跟恶魔和魔鬼比,怎么样?” “东方不能输给西方吧?” 第八百四十三章 说魔女 声音很稚嫩,张清烛使劲的眨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的眼睛蕴含着满是纯真的好奇,以及不掩饰的好胜心。 “呃……” 老道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一时有些顿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回过神后也是拿着眼睛盯着小道士,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仿佛这是第一次认识面前的小道士。 可能是这突如其来的小孩子口吻,让老道有些恍惚,意识到面前的小道士,是真正的小道士,一个小娃娃。 最大,也就是十一二的小道士。 只是这小东西,听他说话的言语,很容易就忘记了赤裸裸展现在面前的面容。 还很稚嫩的面容! “不好这样比吧?” “这个……” “谁也不好说……” “神仙,在如今的天地就已经不能在见了……” “而东西方的神仙,似乎就是在记载着神话传说的典籍中,都没有碰在一起过……” “不好比较……” “只是……” 老道的话,有些犹犹豫豫的,不能肯定,口吻很不笃定,不很笃定。 而老道最后的欲言又止,却是让他颇有同感,他知道老道想说些什么,只是,不好说。 老道不好说,他倒是没有什么忌讳,毕竟,跟这个世界的大背景很不一样的,前世的他对于这样的情况颇有些适应。 “可是,西方的恶魔和魔鬼是真实的……” “当然,东方的仙与魔,也是真实的……” “只是,西方的恶魔和魔鬼,是可以将自己的身影投射到人间的。” 老道不好说的,无非是一个观念的缘故,就张清烛在这一世的体验,那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东方中心论的观念,给人深深的优越感,那是很不容易克服的…… 没想到老道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像一个热血青年一样见不得自己这边只是在言语上被压着…… 充其量也就只是言语上的,这老东西都有点受不了。 观念的沉重犹如大山,能够压死人。 要解放思想啊…… 小道士在心里暗暗摇头,觉得,老家伙,是有些狭隘了啊…… “嘿嘿……” 出乎意料的,在小道士的预想中,此时的老道会有很多反应,或阴沉,或严肃,或当即反驳,或沉默不语,绝没想到的,是会笑了出来…… 笑声也不古怪,就是刚才频繁笑出来的那个笑声。 “这个,还真是很难反驳……” “确实,西方的恶魔和魔鬼,时有投影降临,在历史的记载里很多,即便是如今的这个时代,也依稀可以发现它们那些东西的踪迹……” “虽然,还没有验证过,就贫道本人而言,还没有亲身体验过……” “但张焉耆,应该是近距离打过交道的……” “而贫道,也确实是听到过一些细微的声息,嗯,颇有诱惑力……” 这一刻,老道心里又涌现出了那种古怪的感觉,明明就这样面对面地盯着对面的那张脸看,你可以清晰地感应到那张脸的每一个面孔特征,但是,在这种清晰中,却又回忆地感到了有另一种观感在生起:是一种模糊。 在那张脸中,稚嫩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不翼而飞,可以感应到那种鲜活褪色,暴露出来的本质,是一种成熟,一个饱经风霜的灵魂。 那一边,老道目光炯炯,在审视着面前这个有些过分聪颖的小道士,感受着此时在心头涌现的一个个新奇感触,而那一边,小道士同样在心里嘀嘀咕咕,对面老道的目光在认真地打量着他,他不敢抬眼与之对视,不敢视线与之相交,那是不恭敬,也是个带有一点点挑衅意味的愚蠢动作……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有着自己的一番感触,在经过着还不长的时间的接触,他有过感觉,对面这白眉老道,似乎在对自己的称呼上,表现出明显的不同…… 当他自称为老道的时候,那是一种自夸,不管是不是有意地夸耀自己的资历,但给人的观感上俱是这么一个效果,而当他自称为贫道的时候,似乎,他要表现出的态度,是很严肃的,尽管脸上还是挂着惯常的笑意,但很明显不能让人感觉到轻浮与飘忽…… 那时候的他,态度是严肃的,那么,别人也应该对他要态度严肃…… 这老家伙,还是有点靠谱的嘛…… 这应该算是个高人的风范吧? 嗯,安全感是增加了一点…… 一点点…… “可是,东方的魔,有一些不一样……” “就在我们龙虎山的认知中,似乎,要更倾向于是仙的对立面,跟神也有很大的差异……” “这一点跟西方的魔,是有些很大的差别的……” “西方的魔,与西方的神处于对立面……” “在我们龙虎山看来,所有的对立面,是存在于统一体的两个面……” “一体而两面!” “支撑这两个面存在的,也是维系而贯通这两个面的,是信仰。” 老道最后瞥了一眼小道士,移开了目光,在审视的目光持续了好一会之后,他也意识到了,此时他自己摆出的姿态,是有些不大合适。 目光偏移,抬头望向高天,看着那翱翔于天际的白鹤,看着那在高天穿透云层的影影绰绰,悠然出神。 “仙的对立面?” 张清烛重复了问题,以此发问,虽然这个问题对他完全没有实质的影响,按照他一贯的实用主义原则,离得太远的,就要轻轻放过,不浪费时间。 可现在的情况,倒是适合聊一下这些不沉重的话题,既不使场面冷下来,也不至于会遇到不愉快的话题,让双方关系产生摩擦。 就这老道的个性,如果让他来主导谈话的方向的话,多半会纠缠上自己这边的情况,像血脉、出身,功法,修为,信仰,手段…… 等等的一大批让他觉得为难不好说的问题,还有一点,老道还是会继续暗戳戳地嘲讽两句自己师父的。 这后边一点,尤其让人感到恼火,自己是对自家师父是有些嘀嘀咕咕,可听到被人对其品头论足还要大加嘲讽,也实在是忍不下去。 “信仰” “哦,对,我们修道之人,更倾向于得道成仙。” “而神,则需要信仰之力的加持。” “可是,这个天地,已经不允许人间有仙了啊……” “成神之路,却并未断绝” 最后这一句一出口,张清烛立马醒悟,有些后悔,不该说这个,谈及这个问题,几乎不可能避开“赵方天”这个名字,而看刚才老道听到赵方天这个名字,那种勃然色变的态度,可真是受不得刺激…… 哎呀,老赵是将龙虎山给吓破胆了啊…… 厉害厉害…… 再一次,对于这位龙虎山的不世大敌,由衷地赞叹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 嗯,换一个句式还更有感觉: 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的男人! 了不起! 张清烛想,这样的观感,相信在龙虎山上是不会少,龙虎山还是有格调的,对于敌人自然是不畏惧,可也不会妖魔化。 是能够欣赏敌人身上的英雄主义气概的。 “你对赵方天这个名字知道得很多?” “是张斗久告诉你的,还是张福德?” “你知道归知道,最好不要给人说……” 老道背转出去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半转了回来,眸光闪亮,带着审视的意味再一次瞥了一眼小道士。 小道士迎了一下那望过来的目光,短暂地视线接触后,立即低下了头颅,看着脚尖,心中的那点后悔,在老道的这番话中被冲淡。 这老道,听口气,似乎也不那么避讳啊? 是无奈吗? 对老赵深深的无奈? 连老赵死了都不能释怀? 还有,老道,是不是能够确认老赵已经完犊子了? 他认真地想了想这个可能,觉得在龙虎山上,除了他接触过东大陆从而得知这一点之外,唯一有手段确认这件事的,应该就是老天师了,其他人,估计就是从一个常理出发来推导: 是人不是神,三百年的时间,龙虎山这边都轮替了好几代人了,赵方天总归被时间熬过去了吧? 对于老道的不知是告诫还是警告的话,张清烛点点头,但不说话,示意自己知道,知道分寸。 而后老道回转身,再次遥望那翱翔着的宛如在翩翩起舞的群鹤穿云,貌似在无声地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魔,东方观念中的魔,跟西方的魔,有一个很大的区别,不是西方那种跟神一样是天生的强大的物种。” “西方的魔,天生就是跟神一个生命层次的强大种族。” “当然,就力量而言,魔很奇怪,有强有弱,但生命本质的层次,却是很高的。” “比人类高。” “魔,在东方,是人心的涣散,意志被吞没……” “其实……” 说到这里,老道顿了一顿,出现了一些犹豫。 “有些像魔女那样的存在……” 哈? 张清烛感到吃惊,没想到给扯到了魔女一族身上。 “小道士,贫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嘿嘿,你可别给张斗久和张福德说……” 小道士又是感到惊讶,可还敏锐地察觉到了,老道的情绪,似乎不那么严肃了。 只是说的话,很严肃啊,不能当开玩笑。 “他们虽然在龙虎山的地位虽然很重要,但这个事,他们肯定不知道……” “当年张穗坤还没当上天师的时候,就对魔女一族很感兴趣……” 第八百四十四章 魔女一族的本源 张清烛闻言,当即就是悚然一惊,期待地看着老道,不敢怠慢,看老道像是说着一些陈年旧事,说一说老天师年轻时的闲话,在龙虎山上,事关着龙虎山老天师的事,总归是让人瞩目的。 原因无非有两个,首先老天师的身份,第二呢,这一任的龙虎山天师,对于龙虎山天师府以外的道人来说,很是有着神秘主义的色彩,就是刚才老道说的那样,不爱见人的毛病,终日不下莲华五台山。 “嘿嘿……” 老道表现出明显的得意,见吊起了小道士的胃口,反倒刻意地要停顿一下,张清烛没法,可也不催促,就一边等着,好一会之后,或许是觉得差不多了,不好太过分,遂开口说道: “张穗坤说过一句话,令贫道我印象非常深刻……” “他说‘魔女一族的始祖,很可能是上帝遗失在人世间的小女儿。’” 老道说完这一句又不说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小道士,欣赏着他的反应。 “老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清烛瞬时反应,半眯起眼睛,瞳孔跟着收缩,眸光一闪而逝,如针芒一样。 嘴巴一下子张开,完全忘记了合拢,就这样的表情维持了十多个呼吸,随后才恢复正常。 他没能想明白,就感受而言,很受震撼,可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 遗失了的? 人世间? 上帝的小女儿? 张清烛很快感应过来,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瞄了一眼老道,见老道虽没有笑出声,可是脸上的笑意更深,想来自己的这个反应,老道是很满意,看得挺过过瘾。 他心里不免嘀嘀咕咕:还真是个八卦的小老头,怎么说出来的,感觉是个狗血的伦理剧? “老前辈,小道以前跟着师父见过魔女一族的一位族人……” “听师父说起过一点关于魔女一族的秘闻,似乎……” 当然不是从他师父那里听过来的,是最近这些日子里跟各种形形色色的生灵打交道时,不小心就听了来的。 有龙虎山的敌人,有森林精灵,还有魔女一族的成员,还有魔镜,还有少不了的吸血鬼…… “似乎,魔女一族,是从传说中的无尽深渊上的深海里浮上来的……” 这一句话,他也记不清楚到底是谁说的了,这些日子,大事情是轮番上演,变故和意外一个接一个,让你目不暇接,也应付不过来。 但他还是记得有这么一句,魔女一族来历惊人。 张清烛小道士慢慢睁开眼睛,张大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老道,眼含热切。 “贫道当时跟你一样,也是听不懂。” “嘿嘿,那很可能是魔女一族故意放出来,混淆视听的,魔女一族不可信,还不如信张穗坤。” 这次开口只说了两句,又不说了。 小道士瞧了又瞧,老道一点不着急,优哉游哉。 没法,只好开口恳求: “老前辈,您没问……” “没问……” 本来是想说老天师的,可是顾忌老道对老天师的态度,还是没将天师这两个字说出口,转而想讨好老道,想将老天师称呼为老道总是挂在嘴边的张穗坤,可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敢,声音渐低,后边没音了。 “当然问了。” 又是只说了一句。 “说啥了?” 只能像挤牙膏一样,又再追问了一句。 这也能是高道? 这老东西,倚老卖老! “张穗坤,又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上帝的小女儿,流落在了东方。” “是上界的生灵,却永远也上不了天。” “但是老道我有个猜测,嗯,就是从张穗坤的话中解读出来的东西……” “嗯,再稍稍延伸一下……” 老道忽然吞吞吐吐,小道士看过去,觉得不像是不敢肯定拿捏不准的那种心理,反倒…… 反倒是…… “贫道想,魔女始祖,可能是天生的神明,还是最高等的神明,但由于种种缘由,上不了天了……” “或许是回不了西天,又不被允许上东方的仙界……” “还是因为,根本就被束缚在人间了……” “又或者,后来被西天上的神给镇压在地狱或者深渊了……” “不管怎么样,魔女的始祖,都是个很怪异的存在……” “贫道有一个猜测……”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听着老道说了一大通的理由作为铺垫后,又再强调了一遍他的猜测和想法时,他心里有一种明悟,不由得注意力集中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斜,颇为期待地等待着对方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 “魔女始祖,可能是神明的子嗣,而魔女一族,这个跟人类除了血脉力量之外其他方面都很相似的种族,分明就不是神族!” “可是,她们体内的血脉之力,却是极为强悍的,不如巨龙,但比血族要高。” “自然是远超我们龙虎山。” “嗯,你知道血族吧?” “就是吸血鬼!” “背后有黑色的翅膀,蝙蝠的翅膀。” 忽然,说着说着,老道突然挤眉弄眼地向小道士询问知不知道血族。 张清烛愣愣点着头,看着老道这个做派,心里头的那种带着点荒诞感的期待,愈发浓厚了。 “嘿嘿……” 见小道士很配合,老道很满意,笑了笑,表明心情愉悦。 “那么,魔女一族是怎么来的?” “魔女的血脉后裔,最起码的,始祖的第一代血脉后裔,应该是魔女的始祖……” 不知为什么,就在老道将最后的谜底揭晓的时候,小道士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 “原初魔女……” “魔女一族的始祖,是原初魔女……” 老道跟着恍然: “哦,是么?” “是叫原初魔女啊……” “小道士,你跟魔女一族很有交情啊?” 张清烛听到这个话,心里哎呀一声,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多了一嘴,面前这个老家伙,可是个喜欢偷窥偷听的八卦老头,被他注意上了,压力很大啊…… 而且,实质上也很危险。 他经不起被人带着刻意的审视! “原初魔女的子嗣,很可能是跟东方的飞升仙人结合而诞生的血脉!” “但是,应该只有一代” “混血之后,往后的血脉传承,应该全都是西方的血脉种族里传承。” 哈? 张清烛有些愣,就是说,作为血脉的本源里,有着东方的力量。 就张清烛现在的玄学认识,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并不是前世观念中的那样:作为一个绵延了漫长岁月的血脉传承,一点点混血并没有大的影响。 在玄学的领域,从来都是今不如古的,讲究的是靠近本源。 而作为魔女血脉传承的第一代,那几乎就是魔女一族的血脉源泉了 只是…… 张清烛慢慢张开的嘴巴在好一会之后,开始合拢,收敛起自己的震惊,震惊过后,不免滋生起怀疑情绪,毕竟,这玩意,过于颠覆世人的认识了…… 他不知道魔女一族的传承历史,但想来是极为古老的,在这样漫长的时光里,应该没有人会认为她们的血脉源头,有一半是东方人。 飞升的仙人? 就是说,是一个度过了所有天劫即将要飞升仙界的修道士? 嗯,好像有点可能…… 张清烛心里这才刚怀疑上,可立马感触又变幻了,觉得有可能。 因为,渡过了天劫即将要飞升的修士,据传闻,体内的气息开始蜕变,转化为了上界的气息…… 也就是说,身体里涌动的是,仙气! 嘶…… 想到这里,小道士不禁倒吸一口气,刚才平复下来的震撼,又再度浮起,转瞬充斥在心间。 “老,老前辈……” 张清烛不自觉地有点紧张,涉及这样大的大秘密,身体的反应完全由本能驱使,理智似乎难以掌控了,有点近乎痉挛般地在微微颤抖,动作不很大,可以说是微弱,可是根本不能掌控身体的动作,本能地抖动着,就像是身体负荷过重处于痉挛般的失控中。 “你怎么会这么想?” “您确定?” 老道很是轻浮地摇摇头,一边笑一边摇头,对于小道士此时的表现,他很满意,同时在心里也越发地认定,这小道士不简单。 小小年纪,对于这种故事一样的东西,感到有一种触及灵魂般的悸动。 这是天资的优越啊! 那种直觉的敏锐性,对于涉及到大本大源的敏感。 “哈?” “你不确定?” 小道士的声音拔高,感到不能理解,那种荒诞感立马加强。 “哼哼……” 老道冷哼着笑,感觉到了小道士的不恭敬,他有必要摆出老前辈的姿态。 “老道我要是能够确定,我现在就跑去天师府,当面笑话张穗坤一通。” “他好歹号称是望气第一呢……” “不是能看出别人的跟脚吗?” “这点小事搞不明白?” 继而语气一变,那种跳脱飞扬的情绪沉静下来: “不确定归不确定,可也不可能是信口开河。” “这种东西,谁能够确定?” 老道摇头,近乎是大言不惭,对于缺乏严谨性并不在意,可是,话里的意思,似乎跟这个态度又相反…… “哦,您有证据?” “那好……” “不对啊,不可能有证据啊……” 他立马醒悟,要是有证据,那怎么会说不确定? 同时注意到了一个点:老天师是望气第一。 望气,那就是望气术了? 也就是所谓的观天量地望气? 这一点,他也就是留意一下,这个观点,以前也听说过,算不得惊奇,现在得到了老道的侧面佐证,算是固化了这个印象。 第八百四十五章 魔女的新与旧 “魔女一族的传承,有一个古怪的地方,当然,这一点,还算不得很古怪……” “那就是血脉后裔,从她们的肚子里出来的,从来就是女娃娃……” “也即是说,她们的孩子,全都是魔女。” 张清烛微微颔首,表示知道这个情况,以前他听自己师父说过,当时他在听闻有这样的事,还在心里调侃魔女一族就是个女儿国,可能也有一口很特别的井。 “这一点,不是唯一的。” 见老道情绪没有明显变化,想来不是很恼火,刚才的表现只是一个故作的姿态,于是就凑个趣给接了一句。 “嗯,不会是唯一,所以说,还不是那么古怪。” “这方面,最知名的,当属是巨龙一族了,那些大蜥蜴,确实是血脉强横,其他种族难以抗衡。” “是天生的强者。” “龙族的血脉,只要有一丝,基本都算得上是龙。” 停顿了一下,咂巴了嘴,小道士没有搭话,在一旁静静等待。 “但是这一点,最特别的,怕是刚才提到的血族。” “血族在血脉这个方面,很古怪,一方面是纯血的传承极为困难,另一个方面,后裔繁殖又极为容易。” “很霸道,这群吸血鬼,另一方面很霸道……” “人形的种族,除了很个别的例外,其他的几乎都抗拒不了吸血鬼拥吻的血脉污染。” “会被转化为吸血鬼。” 这时候,小道士心里有点触动,接了一句: “连我们龙虎山道人都抵抗不了吗?” 他一瞬间想到了张终殆道人,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从在张扶风与张终殆的对话中,张终殆道人成为了血族,似乎并不是被强迫的,基本可以判断是张终殆道人主动寻求的。 老道没有当即给出答案,在几秒之后才缓缓摇头,说道: “筑基境的话,应该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筑基以下,除了个别强大且血脉潜力深厚的道人外,应该是抵抗不了。” “不过你放心,小道士,你是能够抵抗得的,你血脉不够纯净,但是天资够好。” 可能是看到了小道士的脸霎时阴沉下来,老道难得地宽慰了一句。 小道士倒不是害怕,他一下子心情有些沉重,是因为联想到了张终殆道人的情况,有点感叹,本是同门的张扶风和张终殆,再见面就要彼此厮杀了。 在听到了老道的夸奖后,知道是老道误会了,当然,这种误会他不好去解释,也没必要,随即应景般地笑了笑,算是附和一下老道。 谁知,老道语气陡然一变,用力摇头,沉声说道: “可是,就算是天资好的道人,凡是筑基以下,都抵抗不了吸血鬼公爵的初拥。” 张清烛的情绪也随着老道的声音而变化,心头霎时一凛,感到沉重感加剧。 “初拥?” 他嘴里跟着念,重复着这个词。 “初拥,就是上位血族的第一次拥吻,嘿嘿……” “据说,初拥传承的血脉力量,近乎是本人的胎生。” 老道的表情变化很突兀,顿时又是一变,让人感到琢磨不透。 “所谓的拥吻,就是咬在脖子上的,不是印在嘴唇上的。” 张清烛无语,隐晦地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对方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个环节上搞点这个样式的调调。 “老道觉得,应该没有哪个龙虎山的道人,可以在筑基以下,抵挡得了血族大公爵的初拥。” “不过呢,几乎不可能……” “几乎不可能会有大公爵将自己的初拥浪费在一个道教的年轻道士身上。” “即便是张纯杰那个小子也不可能。” “张纯杰那个小子是很有些门道,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看来,还是靠那把伞。” 见老道竟然提到了张纯杰,张清烛一下子警觉,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可是就只说了这么两句,让他好不失望。 很有些门道? 嗯,白眉老道是看出来点什么啊…… 可是这个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大公爵的初拥,最好当然是血族本身,人选嘛……” “最好还是一个氏族的血脉……” “如果是自身的直系血脉后裔,那就更好。” 小道士木然地跟着点头,貌似是在对老道的话表示赞同,可心底里却是想着吸血鬼古堡里的遭遇,自己在梦里,好像是,像是,吞了一颗火龙果…… 那颗火龙果,就外表看,长得还挺像是一颗心脏的…… 上面有着血管一样的管状物…… 应该没啥事吧? 就是个梦而已…… 张清烛觉得有点惊悚,跟老道此时说的内容,有些联系,他也霎时在心底有些触动,但对比一下,还是可以肯定,两者是两个东西…… 那还是个梦 就算梦里发生的是真的,那也只是,只是他吃了一个火龙果而已。 又不是没吃过? 只是这一次,地点有点特别,让人犯嘀咕——吸血鬼的古堡。 还有点特别的就是:一个活的火龙果…… 活的…… 像一颗鲜活的心脏那样跳动着…… “您的意思,不是在说魔女?” 张清烛将那糟心的事抛在脑后,对于那个心脏,看似是没有,即便是真的有,他现在貌似也很难采取什么补救的措施,他此时也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有,可能也是个好事也说不定…… 先不管了,越想越是烦恼。 小道士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他觉得老道好像有点跑偏了一些,延伸得太厉害了,反而有点忽略了主题,不是在说着魔女的特殊之处么? 是要论证一下,嗯,凭着主观去论证魔女一族的血脉源泉有一半是东方的的力量。 这个对魔女一族,是不是一个不愿意让世人知道的丑闻? 他想,也不一定,魔女一族,不一定会在意这个事。 很明显的,龙虎山是会注意的,尤其是像面前道人这个年纪的老家伙。 呵…… 这是一个东方中心论的绝好例证,而在东方,道教是个庞然大物,与这个大陆纠缠在一起,漫长时间过去,应该是再也难以分割了。 而在道教中,龙虎山具有特殊地位。 这群老家伙,对于这一点,那个探究欲望,或许能够到锲而不舍的程度。 而对于面前的这个老道来说,身怀特殊的能力,极为有利这方面的能力,自然是更上心。 这老道…… 张清烛琢磨着,对于老道,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这个老货,就是个街溜子啊? 好在,应该还没有到为老不尊的地步。 同时还有一个想法,这老道,这个时候出来遛弯,出来晃荡,应当是实力上对自己有信心。 “就是在说着魔女……” “魔女一族,除了自己繁衍血脉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可以让其他生灵转化为魔女。”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的,这样转化来的魔女,跟龙族和血族的情况都不一样……” “那些由其他种族转化来的魔女,嗯,通常就是人类了,这些人,要比天生的魔女要更强大……” “就是这一点!” 老道双眼发亮,语气很是振奋。 而是小道士没能明白这里面的奥妙,只是也对于魔女一族的这个特点感到奇怪,似乎,很别致,简直就是独一无二。 “魔女一族,有时候,也被称呼为魔女教派。” 老道看了小道士一眼,似乎是在询问他是否知道这个说法。 小道士当即点头,不敢怠慢,说道: “听说过,老前辈,两个称谓就是从这里来的?” “魔女一族,指的是那些天生的魔女,而魔女教派,指的是那些蜕变成魔女的新成员?” 小道士不笨,立马举一反三,刚说完,自己就觉得这个说法很符合道理。 “嗯,是有这个意思……” “怪就怪在那一点,新蜕变的魔女,居然会比拥有着纯净血脉的魔女,具有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大的潜力?” “不符合这个世界的一般认知啊。” “除非,这些人,在蜕变为魔女的过程中,在转换血脉的过程中,更多地传承了魔女一族血脉源头的另外一半血。” “仙气啊?” “啧啧啧……” “这玩意,我们龙虎山都没有……” 老道顿时摇头晃脑,十分惋惜,那个模样,让小道士感到很严肃的当口立马感到一丝啼笑皆非。 不过,也不怪老道有点失态,龙虎山可是道教的宗派,追求的就是这个! 仙气?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 “老前辈,真的是仙气的话,那龙虎山,有没有,有没有一点想法?” 这个话说得吞吞吐吐的,不利索,他本不想说得太露骨,在对面这位龙虎山老资格面前将龙虎山过于贬损。 可是…… “怎么没有?” “只是魔女一族防着我们龙虎山,像防贼一样,不容易得手而已,这是其一。” “要不然,你说为什么老魔女莫妮卡可以随时上龙虎山,可以随意在龙虎山晃荡?”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她不知道,龙虎山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我们这些老东西知道!” 绝然一般的口吻,小道士竟然感觉到了似乎要散发出点杀气来,这个话后边的意思,他有点理解,或许就是控诉着老天师,对老天师不满,对老天师想要将所有东西都捂住的做派不满。 龙虎山的许多秘密,只有龙虎山天师知道啊…… 想当然,会有很多道人感到不满意。 他是一个小道士,没有一点资历与辈分,修为也不高,可也感到有一点的不舒服。 第八百四十六章 冒犯了神 “不过呢……” “也是不抱太大的期望……” 忽然,老道话锋一转,那种很强硬的语气霎时软化下来,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隐约透露出遗憾。 诶,怎么回事? 不抱希望? 是指被魔女一族防着,没法得手? 不应该啊? 没得手,也不应该是这么个态度啊? 再接再厉就是了,一下没得手,那就搞两下,三下,一时不行,那不意味着以后没有机会,用得着丧气吗? 这些老东西,照理来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尽管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老前辈,老天师心里想什么,那还是瞒不过您老啊?” 考虑到这老道对老天师的观感不佳,他对于自己的小心思也没过多地掩饰,说不定还能讨好一下白眉老道。 “哼……” 老道没说话,鼻孔里哼出一股急促的气,显然反应不小,也出乎小道士的预料,没能拍到马屁。 “哼,这个事,魔女的起源之秘,不是张穗坤最先注意到的,也不是老道我能够探究出来的,我只是稍稍注意了魔女一族,随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几个疑点。” 嗯? 怎么发脾气了? 貌似还不小呢? “不是老天师,那是谁?” 张清烛奇怪,随口一问,也不怎么期待此时生气的老道会回答。 “一个死人了,说那个干什么” “对于魔女一族,能够直接感知到源头显得古怪的,第一个人是他。” 老道虽然是也顺嘴回了句,但跟小道士预想的一样,没心情就此详述。 但是这个话,也足够让小道士感到一点点沉重,心中稍稍出现些忧虑:可以感知到源头,那就是本源了? 那岂不是,这些老东西,有可能感知到我的体内蕴含着魔女的力量传承? 嗯,幸亏现在一个魔法都不会。 嚯,本来觉得还挺遗憾的一个事,可现在一看,也有好处。 “仙气啊?” “那岂不是很厉害?” “诶老前辈,小道听说,魔女教派里,还有一个很厉害的老魔女,不是魔女,是人类!” 本来他并不想过分谈及这方面的内容,因为这种事情,明显是个大秘密,他一个小孩子都能知道,实在是很惹眼,很受瞩目。 不过,这一点,在现在的这个场合,似乎还过得去,不是很受影响,面前就只有白眉老道一个,而这老东西在这短短的一个照面,就已经说了他好几回不简单。 在这老东西面前,他想低调都低调不了,干脆,就放开一点说。 嗯,这老东西这双大耳朵,让他听到了不少东西…… 辈分又高,经历了不少,估计,是除了龙虎山天师之外,知道龙虎山隐秘最多的人了…… “嗯” “你还知道老魔女莫比?” “她是个人类,可能魔女一族里面知道的都不多,更不用说龙虎山了……” “嗯……” “也是因为这个人,龙虎山本来总是称呼为魔女一族的叫法,也有了点改变,有时候,也称呼为魔女教派……” “原来,魔女教派,并不是一个附属物。” “在她们的观念里,应当是有着特别的寓意……” “只是,为什么会改变这个称呼,龙虎山道人也大多都不清楚。” 老道最后这一句话,明显有些得意。 而小道士,也敏锐地察觉到,老道似乎没有对他是怎么知道这种隐秘的表示出好奇,好像,又没有探究的意愿,跟之前听到“赵方天”这个名字的时候,态度是大相径庭。 看来,龙虎山的心结,始终是老赵啊,其他的所谓大势力,真心是并不放在眼里,在这一个心理在延伸,而牵涉的所谓隐秘,老道即便心里好奇,但也很从容,很有风度…… 嗯,是风范。 很有高人风范。 “除了刚才提的那一点,她们的新成员在经过转化的过程里感应到了仙灵之气可以让她们蜕变得比正统魔女更强大,这一点,当然是个说法,仅仅是个说法,连个影子都看不到的……” “确切地说,是不知道真假的。” “但是还有一点,却是很像那么一回事……” 老道继续说,根本就没有纠缠小道士是怎么知道魔女一族的大隐秘的,转而说起了另外的一个点。 “那就是魔女在西方世界中,拥有着绝无仅有的一个技艺……” 老道看向小道士,张清烛眨了眨眼,心里没有想法,于是就摇摇头,老道无声地嘿了一下,说道: “魔药。” “魔女一族,会调配魔药。” “这就是炼丹啊!” 呃…… 张清烛愕然,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一个东西方的比较,可是经老道这门一说,感觉…… 感觉就跟老道说的那样,很像那么一回事…… “在这一点上,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 “魔女调配的魔药,有一些珍贵的药剂,当然,很稀少……” “是可以提升一个人的天赋与资质的。” “这就是,仙灵之气啊!” “仙灵之气,神话传说中,让人能脱胎换骨的东西。” “这就是贫道刚才说的那个死人的想法,堪称是天才的想法。” 张清烛不自觉地点头附和着,他感觉到,老道的声音里,隐约有点狂热。 心里对那个所谓的死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一点,不过他知道,此时不是好的时机,问是问不出什么的,老道不会回应,似乎是关联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嗯? 忽然,小道士有所感悟,似乎是触碰到了某些关键性的信息,但是又在倏忽,仿佛是从指缝中滑落,差一点点就可以抓住了…… 不堪回首? 死人? 又很强大,听老道的意思,是将其他人都给比下去了,是第一啊…… 用“天才般”这样的字眼来作修饰? 想到这,小道士立马将这些内容跟老道态度上很显眼的一点:对现任的龙虎山天师,怀有某种不以为然…… 这个态度,似乎也并不陌生啊,当然是不大一样的,但是在龙虎山这个对龙虎山的老天师有种近乎崇拜的崇敬中,那是可以化为一类的,都是异类:对于老天师,颇有微词…… 这不就是自己师父的态度? 师父他就喜欢称呼老天师为穗坤老…… 嗯…… 不是吧? 张清烛此时脑海里劈下一道闪电,一刹那照亮整个世界,很突兀的,又自然而然,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疯道人? 这个所谓的死人,是疯道人? 这位老前辈,死了吗? 原来是死了啊? 张清烛心里只有一种淡淡的惋惜,连一点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而这点上涌的惋惜之意,也很快就消散了。 小道士注意到,老道在遏制住自己情绪上暗藏着的狂热后,已经平缓过来了,他又继续开口发话了: “魔女在西方世界举世皆敌,被各大正统宗教联合起来围剿,这就是她们的罪恶,冒犯了神!” “魔女窃取了神的权柄!” “而这,也是魔女一族怎么也剿灭不了,一直稳稳当当地流传下来的缘故了……” 老道的语气中,情绪再度出现强烈变化,掩饰不了的沉重唏嘘,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神的权威被冒犯,被两大正统宗教联合其他宗教将魔女定性为恶魔。” “然而,基于相同的理由,也是这个理由,被更多的人,被更多的人所追捧!” “世人,需要神迹在人间显现。” “对魔女的魔药的渴望,在西方世界,从来络绎不绝。” “魔药后来也流传出去了,可是,其他的种族调配的魔药,是不可能赐予人力量的。” “旁人调配的魔药,只能增强身体里固有的力量。” “不能赐予本就没有的力量……” 仰天一叹,好一阵才收回遥望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小道士,问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说这是神的力量,还是魔的力量?” 小道士闻言,陷入了沉思,倒不是在思考着老道提出的问题,而是,他想到了自身的情况,他现在也是个魔女,虽然有些颠覆了常识,但是应该勉强也算是一个魔女了,听了老道的描述,他心里有一个疑问: 在魔药的这个领域,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调配得了那种只有魔女才能调配的可以让人脱胎换骨使人拥有原本就没有的力量的魔药? 沉吟思考了一会,觉得不乐观,他倾向于不可能,老道的话里,其实还是很明显了,这是一个神的力量,因为这是一个神迹,这也是魔的力量,因为这是魔女的固有手段…… 而老道的话语里还给出另外一个答案:这也是仙的力量,因为有着仙气,是可以让人脱胎换骨。 而他并非是魔女血脉,也没有经历过什么转化血脉的仪式成为真正的魔女——一个女性。 当然,他也不想,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他作为一个不是真正魔女却还可以接受传承的魔女,应该就是不可能获得这种基于血脉而得以传承的力量…… 可是,他又不完全否定,他只是不倾向…… 他还记得老魔女莫妮卡婆婆说过的一句话,在自己获得了蓝眼睛,也顺带获得了魔镜,用金佛手这株天地灵根的一个果实完成了自己从一个男性到可以接受魔女传承的男性的身份转变时,她说,魔女教派的一切,都会向他开放…… 这句话,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就有了些许的好奇和不解,生出了一点琢磨,感觉不是那么说得通,既然都可以获得了魔女最核心的传承了,怎么还会有一个开放的问题?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不能证明 原本琢磨的结果,以为是说魔女教派向他开放的意味是可以获得魔女最核心的传承…… 现在相来,没准是另外的一个意思…… 嗯,在原本的意思上,还扩展了一个延伸出来的内涵…… 那就是,魔女的血脉的问题…… 而这方面,现在看,可能由天地灵根金佛手给解决掉了…… 有可能…… 嗯,一个可能。 金佛手,这株天地灵根,被佛教徒所追逐,可是东方有说法,外来的都是魔,在这个观念里,佛陀与魔女,形象上有所重合…… 被佛教徒所追逐的金佛手,对于魔女一族也有着奇异的功效,而这个功效体现在他的身上,就是可以获得那魔女一族隐藏在血脉里的另一半本源? 嗯…… 张清烛沉吟了一会,心态放乐观:没准就是这样了,自己是一个道士,自己一个道人通过金佛手承接了魔女一族的另一半仙之本源,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老魔女不是说过,道教有点不一样,很可能是第一个利用手印的力量的? 而通过金佛手的手印,将那来自飞升道人另一半的本源给传度给另外一个道人? 有可能啊! 张清烛在理智判断不是很乐观后,尽量将事情往好处想,三两下的,还真的给他搞出点像模像样的心证,内心确信,他随之显现出点乐观了…… “你笑什么?” 小道士情不自禁被自己的宽慰想法所说服,心情愉悦,反应到脸上,嘴角不自觉勾起,被白眉老道一眼捕捉到,于是带着点审视的目光向他询问。 “呃……” 小道士立马反应过来,心里暗暗咒骂:做白日梦真是害人。 “老前辈,这不是神的力量,也不是魔的力量,这是仙的力量!” 老道士脸色古怪地看着他,不自觉地翻了翻白眼,感觉相当无语。 “原来,你是想着这个啊……” 嗯? 小道士挑着眉打量了一下老道,发觉对方似乎没怎么反应,嗯,好似,还有点懵…… 这马屁没拍对? 这老道虽然对老天师有点不对付——嗯,应该说是挺不对付的——可也跟其他道人差不多的底色才对,对于龙虎山有一种深入骨子里的骄傲,龙虎山是天下第一,其他的,什么这个教那个派的,都是臭鱼烂虾,不值一提。 “老前辈,您说,那个给魔女的始祖,嗯,也即是原初魔女,诞生了后裔的,嗯……” “是不是,会不会……” “是,是我们龙虎山的道人?” 张清烛本想和缓一下气氛,想说个俏皮话冲淡此时这有点尴尬的氛围,可说着说着,没注意,给扯到了龙虎山。 顿时,他自己都有点傻眼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个展开啊…… 话说,这玩意,有没有可能? “哼……” 白眉老道鼻子出气,哼出了鼻音,显然是没好气了。 “怎么可能?” “贫道刚才说了,魔女的始祖是所谓西方上帝的小女儿……” “而那个年代的,西方还有着上帝的时代,那起码就是神话时代的事了……”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所谓的龙虎山道人,只能是龙虎山的始祖张道陵了……” “可是,张……” 张清烛稍稍茫然,随即精神振奋,他发现老道说着说着,那种不在意的轻飘飘的语气,霎时凝重,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说到一半不说了,顿住了…… 顿住了啊! 是不是,有门? 咳…… 还是我们这些小年轻有想象力啊! 小道士展现出笑容,看着老道的脸色一点点凝重起来,继而陷入了沉默,显然是有所联想,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同时希望后续的发展有一个符合自己的预期的方向。 如果真的是张道陵的后裔,那还挺搞笑的…… 这一刻,张清烛很清晰地感应到,自己似乎对于给龙虎山搞点黑色幽默,也还是挺乐见的…… 不过,这玩意,如果是真的,对于龙虎山来说,算不算个丑闻? 也不算吧? 事情毕竟过去这么久了,哪管得了? 龙虎山再是骄横跋扈,再是横行霸道,这种老祖宗的事,也是管不过来的啊…… 至于带来的影响嘛…… 看情况了,如果是大家不觉得丢人,相安无事的话,那倒是个助力,对于双方都是,龙虎山是要强势一些,可是魔女一族也不差,而龙虎山有了魔女一族的助力,那在面对龙族的时候,那就更强势了…… 如果,大家出现了纠纷要分家产之类的话,那就有得打了…… 嗯,这后一点,想来不可能发生…… 嗯…… 也不尽然,双方的力量体系虽然迥异,可是也有重叠的部分:就是刚才说的,丹药与魔药。 也就是:炼制丹药与调配魔药。 是龙虎山去抢魔女一族的魔药配方,还是魔女一族来抢龙虎山的丹药配方? 嗯,就自己的了解,就自己对两者的了解,应该是,是双方同时会对对方起歹心…… 都不是啥好鸟! 装个啥啊,装,对方也不会被欺瞒。 张清烛见老道还在沉着脸思索着,他也乐得在一边浮想联翩,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西方的上帝,有两个……” 张清烛顿感愕然,老道开口了,这是他乐见的,他希望对方说点什么,而不是闭嘴不言转移了话题,可是,这一句,跟他的设想完全不一样,没头没尾的,但他感觉,似乎也不是转移话题,是有一些关联的,但更多的,他就没有头绪了。 “有一个,嗯,早的那一个,应该是太古时代……” “而后边的那一个,似乎,就是比太古时代要更晚的……” “嗯,几乎可以确定,一个神话时代,应该不大可能诞生两个创世神……” “而最晚的年代,怎么也得是神话时代……” “太古之后,就是上古,而龙虎山始祖,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老道没将后边的话说出来,但是不说,小道士也能知道后边连接的是什么…… 龙虎山的始祖张道陵,就是诞生在上古神话时代的人物。 那么从道理上来说,理论上,他的那个促狭的玩笑话,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这种东西,谁也证实不了,也基本证伪不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理论是有可能的,但他不认为此时老道在皱着眉是在想着这个可能性,应该,应该是自己的话触动了老道,令他在某些事上,有了些许的灵感,打开了一个思考的方向。 至于具体想到了什么,这就无从猜测了,只是有一个感慨,这老道,应该是知道挺多…… 这种事,都已经涉及到了张道陵这种老祖宗,都已经不能用陈年旧事来形容那种久远,越是久远越是涉及到根本,但他没兴趣。 他觉得,他还很难会跟那个高度的层面有交集。 张道陵,跟西方的第二个创世神,是在同一个历史时期出现的,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呢? 这种东西,几乎很难跟现在的时代会有很深入的关联吧? 这个时代,天地灵气越发匮乏,神秘力量,超自然力量,已经是处于历史的最低潮了,而不管是张道陵,还是所谓的上帝,几乎都是各自神话传说的开创者,跟现在这个凡俗的时代,几乎是有着天与地的差别,这怎么能够有所相交呢? 基本就是两个层面的东西了,一个在平流层,中间隔着对流层,而他们是处于紧紧贴着地面的低空,就贴着地面高那么一点点…… 还勉强能够飞起来,能够看到更远一点,走得更快一点…… 想到这里,小道士不由得想到了东大陆,在那一个世界,社会发展的进程似乎已经到了近现代社会的水平,而他们的这一片荒蛮大地上,除了一些个别的强者,以及那些肉体力量极端强横的恐龙之外,其他的在枪与炮面前,都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 他们还能说,是飞得高一点点吗? 会飞,也比不上人家火车跑得快啊? 蒸汽作为动力,汽笛声刺耳,哐当哐当地跑动起来…… 比不过。 两个世界是不能对抗的,只有融入那个世界的社会中,犹如一滴水融入了大海,那样才能保存得了自身。 当然,这两个世界,应该不会打起来,不会全面开战,还找不到这里。 张清烛有发现自己似乎是想得有些远了,不过,老道还是那个模样,一脸阴沉地在沉思着,倒是也无妨,没注意到自己走神。 “老前辈……” “有什么发现?” 张清烛见对方似乎回过神来了,仗着自己脸嫩,仗着对方还挺好脾气,打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当时是挺想知道的,但没指望对方会告知,这一句话的真实作用,只是个开场白。 “魔女一族,不会真的跟我们龙虎山有亲戚关系吧?” 他重新回到了他那个玩笑话。 “这怎么可能?” “不过,你要硬是说不可能,那也不能证明。” 果然,老道对这个事的态度跟他一个样,不认为是那个样,可是,也不能证实证伪。 “魔女一族,是不是跟食人魔很友好?” “食人魔,跟我们龙虎山是死敌?” 其实,他倒是对这三角的关系,并不在意,只是此时找个比较自然提起的话题而已,还有一点,就是他现在跟魔女一族关系很不错了,不管是表面的还是实质性的,他都不能跟魔女一族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 那自然有一个问题,他总归是要跟食人魔打交道的。 第八百四十八章 再见面 “是死敌。” “不过呢,事情在起变化……” “嘿嘿……” “这个时代,有很多事,就像风一样……” 呃…… 像风一样,这个话怎么理解? 事情在起变化? 这个说辞,倒是挺符合现在龙虎山的情况的,连拜月教这种打上了山的,都还没撕破脸。 不过,龙虎山还能跟食人魔和解? 都杀了人家不少人了。 “嗯?” 忽然,老道扭头,看向远处的一个方向,眼神蕴含着疑惑,看模样,像是在搜寻着什么,张清烛立马警醒,以为是白眉老道感知到了那个外来道人搞出来的动静,当即朝着老道注目的方向望去,好一会,眼珠子乱转,对着那个方向的大致范围上下左右扫视,结果并无发现,一如平常,没有大的动静传出。 “老前辈?” 张清烛小声地招呼了一句,后边的话,临到嘴边被他咽了回去,他看到,老道正斜斜地歪着头,这个动作这个姿态,视线已经有些斜斜地上瞟了,他是在倾听。 果然,张清烛随后就立马注意到,老道的那双大耳朵动了动,大幅度地抖动了一下,目睹这一幕,张清烛的瞳孔瞬间收缩,心中凛然而起的一种紧张感:这就是老道的小神通顺风耳了吗? 终于看到了所谓的神通的神异了? 老道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期间那双大耳朵抖动了好几下,大幅度地抖动,即便不是事先意识到要注意,只是平平常常地站在对面,在这样的举动下,也很难不注意到。 “是魔女?” “倒是少见。” “不是以往的那个老是往龙虎山上跑的莫妮卡,嗯,来者也不是老魔女……” “只是个魔女?” “看来,来者不同寻常啊,在这样的时候,一个魔女就敢来龙虎……” “嗯?” 老道自己小声嘀咕着,有着疑惑,而在最后这一声从鼻子里哼出的拉长了的鼻音,将这种疑惑拉到了最高。 有情况? 张清烛顿时紧张起来,还有些许茫然,没想到是新情况,不是那个外来的道人给搞出来的…… 魔女? 有新的魔女上山? 为了什么? 现在龙虎山的这个情况,似乎不是那么平静的,如果说要看热闹要掌握龙虎山上此时的第一手信息的话,那也应该是派一个老魔女来才是啊…… 魔女一族,不像龙虎山这样,将修为分成五个境界,魔女一族的位阶划分较为别致,只有三个,小魔女,魔女,老魔女,而且,似乎不是严格按照实力的高低来划分的。 似乎,是按照魔女一族的某种阶段成长的特征来划分位阶的,不过,大体而言,老魔女要比魔女要强,而魔女要比小魔女要强。 这当然是一个很模糊的感受,到底是不是,可能只有魔女一族才能很清楚的知道,外人只能有一个大体的把握。 “还有一个小魔女?” “现在龙虎山这个模样,一个小魔女来龙虎山干嘛?” 老道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身姿,不再侧着头,也不看着远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看了看对面不远的小道士,小道士半是真心半是假意地眨了眨眼睛,以示自己的茫然。 小魔女来龙虎山? 这是个什么事? 虽然魔女的划分并不是严格对应着实力的,或许会有以小魔女的身份就拥有着强大实力的存在,那种不符合常理的存在,这种人他见过,就是那位光明教的圣女爱丽丝,那个形象,永生难忘,是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是,更因为是那种人,魔女一族怎么会让她在此时上山呢? 那是天才的人物啊,修行路上阻碍不多,最怕的就是半路夭折了,走不到最后。 现在的龙虎山,说是炸药桶都不为过,说爆可能就会爆。 当然,现在没爆炸开来的时候,看着也挺平静的…… 毫无疑问,张清烛小道士当然是震惊了,心里涌起了浓重的好奇。 “老前辈,我们躲一躲?” 这个话,并不是小道士的本意,只是一个话头,还有点要刺激刺激白眉老道的意思。 他是想跟此时在龙虎山上的魔女打个照面的。 “躲?” “干嘛要躲?” 果然,老道受不得这个激将,当即脸色变幻,虽没有发怒,可也表情很不好看,脸色稍稍阴沉。 “我们现在就去会一会她们。” “喵……” 老道当即一甩大袖,一副要即刻行动,大干一番的模样,突然耳畔传来了一声猫叫,很清脆的猫叫声,悦耳而动人。 张清烛在感官上,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同时理智已经判断出来了,猫的叫声,那不是…… 心底里的那个名字还没默念出来,当即眼睛一直,他看到面前的老道已经受到了影响。 老道立马如遭雷击一样,动作一僵,整整迟滞了两秒。 “白眉道人,你在我的观门前干什么?” “你想偷摸进去?” “喵……” 老道慢慢从停滞的动作恢复过来,摆动手脚,轻抬轻放,转过身去,面对着一个方向,前边道观大门的方向,眼睛乱转搜索了一阵,然后脸上堆起笑容,对着空气说道: “怎么可能?” “老道就是寻思着这龙虎山好不容易得到个安生时日,不像往昔那样吵吵闹闹……” “于是就出来看看,逛一逛,走一走……” “没想到溜达到你的洞府门前了……” “嗯,鼎石还好吧?” “贫道可看到他的威势了,太阳高悬,黑夜变白昼啊……” “鼎石的修为又有精进啊……” “除了天师之外,连张斗久和张抱非都难以匹敌……” 白眉老道依旧注视着那个什么都没有显现的地方,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张清烛敏锐地注意到,老道很明显地表现出客气,而且,客气中隐含着小心翼翼。 通过苏珊女士,张清烛此时是终于确认了白眉老道这修为不明又身怀神通,且又辈分大得惊人的老道,并不是龙虎山老天师。 当然,他之前也并不倾向是,只是本性多疑,难免多琢磨。 “小道士……” 温婉地女声柔和,跟小道士招呼了一声,像是在打招呼,就是没感知到对方,看不到对方的身影,让他觉得有点怪。 本来他自认为是一个小辈,没敢在这些高道与老辈人物的交谈中插话,而此时对方在招呼,率先问候,那当然是不敢怠慢,当即行了个道揖,他没找到对方的身影,可也不纠结,直接向着老道说话的方向说道: “小道张清烛,见过苏珊女士。” “有些时候没见了……” 他还记得,对方相对于夫人这个称谓,要更加青睐女士这个称呼,她喜欢别人这样叫,小道士当然是投其所好,不当讨厌鬼。 而后一句,是他有意说的,说的模模糊糊,主要就是说给老道听的,给老道加深点印象,隐晦地给他自己抬抬身价。 虽然很庸俗,但这破老道同样庸俗,相信他会吃这一套的。 张清烛一边恭敬地行礼,目不斜视,一边有装作随意地用眼角的余光往外边扫一扫,偷窥白眉老道的反应,老道果然是有反应,虽然没有大的动作,但脸色几乎是瞬间阴沉了一点。 “喵……” 猫叫了一声,一声猫叫,再没有其他,这当然令小道士不明其意,他又听不懂猫叫,对方不说人话的话,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不过,还是可以感应到对方的语气,似乎是,很温和,并无责难之意。 这让小道士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对方是一只猫,但分明又不是一只猫,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在他的心目中,面对着那小小的身躯,有着不亚于面对着一头巨龙的压力。 不过有一点好,对方散发出来威势,不是巨龙那样具有压迫感,普普通通,一如一只普通的猫。 张清烛见对方好一会没有回应,应当是已经打完招呼了,不再注意自己了,他这才收回摆出来的姿态,将微微低下去的头抬起来恢复平视的状态。 他没能发现苏珊女士的存在,侧眼打量起白眉老道,想要从他的脸色变化和反应来察觉出一点端倪,以此来推断苏珊女士现在所在的位置。 他感觉到,就通过刚才的对话,隐约感应到对方的精神力的存在,隐约感觉,似乎距离还挺远的,并不在他们视野范围内的附近。 老道的眼睛望向远处,同时眼睛稍稍眯起来,像是在注视到了对方,只是还看不清,要眯起眼努力看,试图看清楚。 嗯…… 嗯? 张清烛见老道已经有所反应,指出来一个大致的方向,心里暗暗点头,沉吟了一下,可立马意识到了另一层含义:老道现在望过去的方向,不就是刚才察觉到魔女出现时望过去的方向吗? 魔女与苏珊女士,在同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她们应该是一起来的? 一起走来? 一起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回苏珊女士的洞府? 嗯,是道观…… 洞府这个词,是白眉老道的用语,按老道的这个破脾性,说不定里面暗藏有嘲讽的用意,险恶的用意啊…… 自己要是不注意,也跟着说,很可能就被老道给坑了! 第八百四十九章 魔女来了 不只是说苏珊女士自己,还有一个张鼎石道人,这位道人,就连白眉老道这个喜欢倚老卖老谁都不怎么鸟的老家伙,说到他的时候,口气明显可以听出来是很客气的。 甚至,有点客气过头了,说了些奉承话。 洞府? 那不就是说妖怪的住地吗? 人家是道教里的,灵兽…… 当然得要称呼为人家的修行地为道观。 想到这,小道士忍不住瞥了一眼老道,同时隐蔽地翻了个白眼,老道此时微微歪侧着头,像是在仔细倾听什么,只是他注意到,老道的耳朵并没有动,至少从他这个距离,看不到那双大耳朵有大幅度的动作,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的抖动。 “哼……” 张清烛精神一震,他看到老道嘴角掀起,像是无声地冷哼了一下,脸上展现出隐含的笑意。 冷笑! 嗯…… 小道士心里沉吟着,觉得,老道这家伙,似乎是有些看热闹的心态啊,他这个态度,似乎是表明了他也做出了跟自己一样的判断:魔女一族的两位魔女,跟苏珊女士同行的,一起往山上来了? 她们是凑巧碰上的,然后就同行上山了? 还是,就是苏珊女士领上山来的? 如果是后者,那是不是说明,魔女一族此行,跟龙虎山是有通气的? 双方是协商过后,才有了魔女一族此行? 正当小道士沉浸在对魔女一行的深思时,听到了老道的轻笑声,霎时就将已经提起心眼的小道士给惊醒了过来,一边瞥了一眼老看他的反应,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嘀嘀咕咕:这老道将刚才还只敢在嘴角掀起的笑意,给笑了出来?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在脑海,张清烛立马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应,是不是过于轻视了人家白眉老道? 是因为老道倚老卖老的脾性,让自己有些不齿,又本身修为不是很高,所以,自己本能地就对他心生轻视? 这可是一个,很可能是一个致命的失误! 自己犯了轻敌的失误,且还是因为最肤浅的原因,因为对一个人呈现出来的表面印象而产生的重大失误。 不管怎么说,白眉老道有三个地方是值得重视的,因为这三个点,决不能轻视。 第一,当然就是对方身怀神通,这是他知道的龙虎山道人第一例,自从听诡异古城里的镇宅兽老鼠精说起过神通这个概念之后,所谓的神通神乎其神,绝不应该疏忽,要摆到一个相当高的地位上。 第二点,对方是个苦修士,苦修士有什么强大的地方,他不了解,但他有好感,他自个就是个苦修士,当然,他倒也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好感就影响自己的理智判断,主要的,还是他师父的态度,他师父十分想要他成为一个苦修士,态度决然,近乎强迫。 他师父对苦修士这个身份很看重,应当是有点东西的。 第三呢,还就是一个辈分的问题,人老也成精啊,人家活得久,知道得多,还有着那样一双大耳朵,应该是知道不少龙虎山的隐秘。 还有一点,可能是心理原因,人家的号白眉老道,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是有些忌讳的,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样的巧合,很可能是一个投影,那代表是什么,可能还是历史发展脉络上的一个突出点,即便不是重要的关键点,也是一个比较显眼的点,在力量上有着明显的象征意义,意味着强大,或者,极端强大。 这破老头,古里古怪,这后者的可能性,怕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得注意啊! 又是在小道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忙着检讨自己的大意与轻敌之时,他感觉到了远处有动静传来,方向就是老道刚刚注视的那个方向,感应到有东西在靠近。 嗯,是有东西在靠近,但是,速度并不是很快,或者可以说得上是不快。 她们,是在走路? 走着来的? 张清烛顿感诧异,没想到这些高人,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这样看起来,似乎不是凑巧就给碰上的了? 还挺正式的, 是一个正式的邀约? 是龙虎山请魔女一族上山的? 于是,在这样的疑问下,小道士扭过头,跟老道一样,双眼目光炯炯,注视着那一个方向,在注意了一阵后,终于在心中的那股感应,转化为了感官上的感应。 首先就是耳朵,已经听到远处的脚步声传来,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很明显,脚步声分明,是三个样式的脚步声,一个较重一点,大致是个成年人,一个要相较第一个要轻不少,是个孩童的年纪。 还有一个,近乎是无声无息,只留有一点点痕迹…… 随后,视觉上也捕捉到了对方的存在,在前方树林的掩映出,拐出了三个身影,一大一小,还有一个很小很小。 一个白点走在两个人影的最前面,身后是两个人类模样的身影,沿着地上由光华的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一步一步走来,向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一步步走来,慢慢逼近。 张清烛顿时紧张,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到有压力。 自从视野里出现了对方的身影后,对方每走一步,就好像在他的心里轻轻踏上一脚,一步一步走来,一脚一脚踏下去,仿佛就是踏在了他的心上,脚步不断叠加,本来刚开始感受时的那种无所谓的轻飘飘,渐渐因压力叠加而变得有些不堪承受…… 最让人手足无措的是,他一时间还分不清这是实质性的作用,还仅是自己因为慑服于对方“捕龙者”的名头而只是个心理感觉,如果只是感觉,那还好,也就是紧张的范畴。 如果不是的话,是有实质性的影响的话,那后续的影响可就麻烦一些了…… 总之,张清烛对于这只外表上跟猫几乎没有一点差别的猫,不敢有一点点的怠慢,他的态度,就跟对方的名号一样,视对方为一头巨龙。 一只体型很小很小,小到袖珍的巨龙。 映入眼帘内的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过来,越发靠近,已经可以完整捕捉到对方的外表特征。 还是一只猫,只是跟上次见面相比,似乎那种贵妇人的形象更加突出,在外表上,有一点跟上次很不一样的,走过来的这只小白猫的头顶上戴着纱帽,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细格黑纱垂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 在苏珊女士那曼妙的猫步之后,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虽则苏珊女士这样的非人生物且极端强大的存在是十分惹人注目的,但由于见过一次面,也算是有一点熟悉,该震惊的上次就震惊完了,故而小道士稍稍一扫眼确认了对方的状态后,就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后边的那两个身影上。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几乎是并排着往前走过来,可能年长的魔女要走前一步半步,都是黑色调的装束打扮,对于魔女的惯常装扮,他一点都不陌生,就跟老魔女莫妮卡婆婆是一样,尖顶的宽檐帽,黑色的古典长袍,尖角的黑色皮靴。 跟老魔女的装束打扮几乎一致,而不同点,张清烛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是手指。 那几乎被大袖遮笼住的两只手,间或露出一点点的鲜亮之色,在一身浓郁的单色调的黑中,透露那么一点鲜活,稍稍冲淡了那沉闷而积郁的晦涩缭绕。 大的魔女,袖口中闪烁出一点鲜亮的颜色,有红色,有青色,还有黑色…… 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却被大袖遮挡住没被看见,那就不清楚了…… 至于小魔女,短暂时间里,看不到什么,似乎,并无成年的魔女显露出鲜亮的指甲。 似乎是,只有肉色的指甲? 这小魔女,没有掌握着元素魔法? 怎么连个黑色的指甲,都看不到? 是遮住了,没看到? 张清烛倒是不怎么在意魔女一族的反应,不如对苏珊女士那样恭敬,貌似不那么礼貌地直视起对方俩人,用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心里一边做着评估。 这成年的魔女,应当是很强。 注视了指甲和装束这最让人在意的两个外部特征后,张清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对方外貌上,成年的魔女,很是成熟,按照人类的观感,感觉是超过三十的中年妇人,姿色犹在,风韵犹存…… 应当说,保养得很好,除了有三十的风情,就面容上还是三十以下的,是颇有姿色。 只是明显跟那种青春靓丽的美不一样了,而且,眼前的这个魔女,给他的感觉,第一个感受不是美,对方那张可以说得上是漂亮的脸庞,带给他的感受是严肃而古板,没有那种一眼看上去的惊艳。 不说对比他见到过的最漂亮最美丽的女性——狐族王女姑苏雨,就是龙女蒂安娜都要面前的这位魔女在外貌上要更吸引人注意。 龙女蒂安娜虽然也是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威严的气质,往往还带有强烈的气势,可是,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让异姓本能吸引的美,而面前的这位魔女,同样有着一张肯定算得上是漂亮的脸庞,可你在端详这张脸的时候,总是最先感受到但是那种严肃,感到沉闷的严肃。 这种气质跟身上的那件魔女长袍十分搭调,一下子就在身周营造出了那种魔女特有的晦涩气质。 当然还有一点,或许是很难避免的一点,这一种阴暗的晦涩,很容易让联想到邪恶、残忍、犯罪、禁忌、地狱,魔鬼等等的词汇,配合魔女这个身份,令人十分不安,浮想联翩。 第八百五十章 下一代天师来授箓 而那稍后一步半步的小魔女,给人的观感,跟成年魔女给人的感觉,却是恰好相反,截然不同,跟魔女这个形象给人的刻板印象不一样,尽管此时大家都并无交流,还只是彼此互相地注视观察着,但单就这一点,就可以让人肯定,这个小魔女,与其说是个年纪小的魔女,还不如说,就是个小女孩。 一个还青春洋溢的小女孩,跟其他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区别,天真烂漫,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幼稚而又纯真,在所有善良的愿望上不会有灰暗的色彩,雨后总是会浮现彩虹,那是心想事成的象征:只要你虔诚地许愿,你的愿望就总是会实现的,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总是会有那一天的…… 张清烛在这个本能的观感在心底浮现后,当即就吃了一惊,这个近距离的感受,跟自己以往想象的魔女的形象,完全不匹配啊? 那个成年的魔女,倒是符合气质,即便是直观的形象与自己的想象有着不少的区别,可是那个气质,几乎就是没有意外,就是那种晦涩的感觉,或许不代表着邪恶,但分明意味着不是善类。 而小魔女,就在他的固有观念里,即便不是很隐晦的形象——毕竟年少嘛,老虎崽在吃奶的那个阶段,很难让人感到恐怖,更多的是可爱——那也是站在阴影里面被映入眼眸的形象的。 而他跟老魔女莫妮卡婆婆打交道的经历,更让小道士固化了这种形象,老实说,对于魔女所有好一点的幻想,莫妮卡这样的老魔女形象,实在是很难有一些增益,当然,除了一个方面:实力。 老魔女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从他第一眼看到老魔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魔女这个种族的时候,他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并且,这几年过去,直到现在,这个结论有如信念,始终不曾动摇。 要冷静判断,要谨慎而客观地看待那些强大的事物,这一点,他自认为是自身的有点,或许就是不多的优点。 他这个人,生性多疑,但还不会感情用事,更不会被自身的好恶影响对敌我双方力量对比的判断。 能做到这一点,那也算是还不错…… 这是他的自我评价。 “嘿嘿……” “苏珊,这是你请进来的客人” “你是要请回你的洞府招待?” 前边来者三人,刚靠近到十来丈的距离,离小道士不远的白眉老道向来人开口,算是打了招呼。 只是小道士听得不是滋味,悄无声息地往旁边给让出了几步,可别靠得太近了,让别人以为他们关系很近…… 其实是不怎么熟的,刚认识没多久,就说了一会话,还不是掏心窝子的,可别把他给连累了…… 张清烛有心要离远一点,可是,已经挪动了几步了,再往外让,估计老道就察觉了他嫌弃的心态了,老道要是翻脸,那也不是个小事…… 况且,还要靠他老人家去防一防那个突然闯进来疑是来自东大陆的外来道人。 唉,实力微薄靠别人就是这样子,左右为难,很容易就左右不是人,得罪不起这个,也得罪不起那个,处处要低声下气去做人。 小道士表面不动声色,目不斜视,仿佛是没听到老道那隐含着挑衅意味的问候,心里却是一边摇头叹息,懊恼不已。 “喵……” 苏珊女士并没有如小道士想的那样有所表示,只是简单地猫叫了一声,就算是回应,这个反应让小道士暗暗咋舌,心里对白眉老道的地位的评估有所调整,稍稍挑高几分。 他可是亲眼看见过张典古道人这位强力且强势的龙虎山高道对苏珊女士是多么地尊重,当然了,这里面可能还牵涉了苏珊后边的那个道人。 苏珊女士,是张鼎石道人的启蒙老师?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这声猫叫之后,小道士张清烛觉得自己又表示再行一礼来表示自己的礼貌,当即又再向前方小小的身影微微弯腰做了一个道揖,只是这一回,不用开口出声。 他是很不想在这种高人前辈之间充满火药气的对话中插入自己的话,让自己显得那样不识趣,显得那样讨人嫌。 这老一辈人物的矛盾,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口水仗不行,那就直接动手,他一个小辈搅和进去,怎么看怎么别扭,不合适,很不合适。 讨人嫌! 对面在距离大约几丈的时候,停了下来,不再前行,可也没有其他的动作,略显绷紧的气氛一下如渔网一样当头笼罩而下,而小道士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那渔网中艰难挣扎的小鱼一样,没一会就有些疲惫了,渐而有了窒息的感觉。 正当小道士犹豫着,是不是要当先向那位外表可爱且很有气质的小猫实质却是十分恐怖的凶兽的苏珊女士再次开口打招呼的时候,老道说话了,这让他很是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凝固的氛围里打开了一个缺口,而那沉重的压抑瞬间向着那打开的破口一股脑倾斜而去,目标就是白眉老道。 “对了……” “老天师已经决定,这一次的天师授箓不在凌霄宝殿中举行,另择地方。” 随后,前边的小白猫又再次开口。 “哼……” 小道士低着脑袋,只听到白眉老道冷哼着一声,似乎有些岔气。 嗯? 在刚才无声的较量中,老道吃了点小亏? 一瞬间,他想多了,对于老道他不是很看好,对面的是,有“捕龙者”之称的强者。 光是听这个名号,就很吓人啊…… 什么顺风耳,什么白眉? 这能比较…… “吗”字没默念出来,他想法又是一变,觉得,老道也不是太差,可能,也可以比较一下…… “嗯?” “不是吧?” “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说变就变了” “就算是现在的这个时候,不比往常那样平静……” “可是,也不用这样谨慎吧”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老道当即皱起眉头,而距离不远的小道士则同时瞥了一眼过去,头不动,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通过这没有多少时间的打交道的经历,他也稍稍了解白眉老道的脾性了,如果不是现场还有魔女一族的外人,老道的措辞可能就不会这样委婉。 谨慎? 如果没有外人,白眉老道可能会说的是“胆小怕事”这个词,甚至,可能会当即爆粗口骂脏话。 这老道可是敢直呼龙虎山天师的名讳的,虽说是同辈,但人家毕竟已经是龙虎山的天师了,身份上,就算是在讲究清静无为、诚心向道的玄门,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在东方的文化背景里,理应避讳而尊称。 这老道,是有硬气呢,还是脾性格外地古怪? 不管是那一个原因,对龙虎山天师张穗坤心里颇有微词这一点,是很明显的。 只是,这种有意见,感觉,也不是轻视,也不是鄙夷…… 感觉,跟自己师父的态度有共同点,是对老天师的某些方面不是很满意,或许,是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老天师的作为不是很受待见,而对一小撮人来说,产生了愤慨或者直接就是伤害的心理。 “喵……” 苏珊女士像平常的猫那样叫了声,小道士觉得自己虽然听不出是什么意思,但可以感受得了,这一声里面蕴含的情绪,似乎,还挺欢快的? “谈不上谨慎。” “是有不一样的变故。” “这一次授箓,跟龙虎山天师继承人撞到一起了,张鼎石提议,鉴于龙虎山的现状,此时龙虎山上多有桀骜凶残的外界生灵,不如也一并保障前来龙虎山参与授箓道人的安危。” “老天师经过审慎的考量,决定让张鼎石一同主持天师授箓。” 在说这话的时候,四肢着地 “审慎的考量?” “哪里会有什么审慎的考量?” “张——只是他不想动弹而已……” “只是,让张鼎石来主持授箓?” “张鼎石不是龙虎山天师!” 张清烛在这种感觉时候,当然是时刻注意着老道的反应,他是不敢直视老道观察他的神色变化,可瞥个一两眼,用眼角的余光暗暗打量留意,那是不忌讳的。 对于老道的这个反应,他有所预料,可是,明显不如自己以为的那种程度,他会以为老道会勃然大怒呢,他的这个判断根据呢,老道自己就说出口了,天师授箓,可以授箓的,只能是天师! 老道别看对现任的龙虎山天师颇有微词,但对龙虎山,是很认同,自然很维护,表现出来的,是在龙虎山的规矩和传统上,有着坚持。 哪怕要打破常规的龙虎山天师,那也不受待见。 “当然,这一点不会变。” “在最后的一个环节,不是张鼎石主持。” 老道皱起又舒展的双眉,不禁又有点皱起了,说道: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就那么点事,还要让张鼎石参与进来?” “干脆就直接授箓不就完事了?” 老道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事的后续,是自己想像不到的,还会有变化,不同以往的变化。 “最后授箓的,也不是老天师。” “是龙虎山天师继承人!” “是未来的龙虎山天师。” “虽说还不是天师,但是考虑到天师继承人的特殊性,考虑到是下一代而不是下一任的龙虎山天师,所以,是有同样的谕令效力的。” 第八百五十一章 恐怖啊!龙虎山天师 苏珊女士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凛然一变,温和的嗓音中,透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那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嗯……” “倒是,还可行……” “应当可行。” 老道沉吟了几秒,缓缓点头,对这样的安排,勉强表示了认可。 点点头,这个问题算是就此略过了,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越过前面小小的身影,又再收敛到鼻端。 “魔女一族的朋友,现在上山是为了什么?” “只是一个魔女,就敢带着这样一位小天才到现在的龙虎山上?” “就现在的龙虎山,别说是你们,就是龙虎山自己的小道人,都不能说有安全的保障。” 说着,老道扫了一眼小道士张清烛,没有停顿,再看向前边的那位小魔女,这下是停顿了好几秒,审视着上下打量一番,而后将目光投向那位成年的魔女上,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避讳,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礼貌不礼貌的问题。 “这位是白眉老道,张不凡道人。” 魔女一族还没回应,在魔女前边一点的苏珊女士侧开身子,向后边看,面向两位魔女,同时爪子向着老道指,介绍给对方认识。 看来苏珊女士对于白眉老道是很不陌生的,对他的介绍,用语谈不上很客气,一边的小道士微不可察地暗暗颔首,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老道的名字,当然,姓当然是可以肯定的,现在的龙虎山,应该就邱师兄一个非张姓的龙虎山道人吧 原来,是叫张不凡啊? 听名字,挺牛皮哄哄的啊…… 嗯,这老道,也…… 也不简单啊…… 张清烛在心里默念,同时想感叹一下,可一时间没想到合适的用词,后边,用了个老道对他的评语来评价老道。 “这是来自魔女一族的两位代表……” “应龙虎山天师之邀,前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眉老道打断了: “龙虎山天师的邀请,这个时候?” 对于老道自一见面开始就表现出来的做派,或许是有些不耐了,反正小道士张清烛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某种压力,就好像是藏在黑暗处的角落里,有露出凶狠眸光的巨兽正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那种无言的压力,霎时间,他感觉自己后背的毫毛根根耸立。 接着,他看见了小白猫人立了起来,两只前爪像手一样背在身后,彻底转过身去背对着白眉老道,向着她前面的两位魔女说道: “这是魔女一族,在魔女的位阶中,有‘厄运魔女’之称的多拉莫……” “而这位是,魔女一族的小魔女,同样有着天才之名的……” 苏珊女士再一次被打断,被人抢了话去,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入小道士的耳畔: “我叫朱莉安,是一名小魔女。” 中规中矩的自我介绍,说着,那位年纪看着不大的小魔女虚提裙摆,向着前边的三位龙虎山的成员行礼,一连弯曲了三次腰,点了三次头。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位看着就很冷淡的成年魔女稍稍侧了下头,而这时,看着前边有动作的虚影,小道士本能地抬了下头扫了一眼。 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魔女啊? 苏珊女士说她是个天才? 嗯,白眉老道也是同样的评价,看来,不大可能会看错,此时,这个时候上龙虎山,有什么要紧的事? 厄运魔女? 很了不得的名号啊…… 有名号,感觉跟龙虎山的封号道人一样的调调? 会不会跟龙虎山并立双巨头的龙岛众龙,也会有着自己的名号? 嗯,已经遇到过了,巨龙中的巨龙,红夜! 也是一头无名的巨龙。 这位厄运魔女的发型还是挺别致的,后脑勺将头发给扎成了两个丸子头,更加透出冷漠而古板的风格和气质。 这个魔女,不爱说话,两相对比下,旁边的小魔女是有些活跃了…… 张清烛没做声,脑海里面却是浮想联翩,对着两位魔女一族的客人做着初步的评价,此时明显是有些气氛紧绷,感觉苏珊女士有些生气了,只是还没表现出来,还没骂人,他不想出声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从而有可能将这股又重新出现的压力倾注到自己这里。 但是,又不能有失礼节,于是小道士稍稍欠身,向着两位魔女点头致意,手上掐着个道诀放置在唇鼻前,以示庄重。 “哦,厄运魔女?” “老道我还真的听说过你?” “听说,你最擅长的是占卜?” “可以趋吉避凶,以致到了可以窥探命运的程度了?” “这可了不得……” 白眉老道并无过多礼节,依旧是那副倚老卖老的模样,在小道士眼角余光的留意下,老道只是稍稍点点头算作是回应了。 “哎呀,小姑娘,可不得了……” “身轻气清,没有一点污秽在身周缭绕,良才美玉,晶莹剔透……” “是仙人之资!” 老道夸上了,比对自己的评价那是高多了…… 小道士跟着在心里就做出了自己的评价,颇是有些无奈,怎么他就一直遇见这样的人物呢…… 又是一个天才啊! 在这年头,天才成大白菜了,到哪都能遇上,已经烂大街了? 开始满山跑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脑袋就本能地有点抽痛,一抽一抽的痛。 这一回,小魔女似是有些羞涩,反应就跟一个这个年纪的正常小女孩被夸赞了一样,稍稍弯腰颔首致意,并没有说话。 看着场面似是有些沉默,苏珊女士在感受到了这个氛围,开口打破这种略带不自在的沉默,说道: “这两位,是有要事。” “多拉莫魔女,是来护送小魔女朱莉安的。” “而朱莉安小魔女是……” 说到这里,苏珊女士的脑袋转动,可以感受到在面纱后面的眼睛,缓慢地从两位龙虎山道人的脸上扫过。 这个反应,顿时让小道士有些紧张,感觉后边的话会让人着惊,立马认真地注视起前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此时也顾不得了什么礼节了,视线转动间,注意到老道的脸色也是稍稍阴沉了一下,明显他也察觉到可能有些不同寻常。 “是来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的……” 苏珊女士轻轻吐出这一句,不再言语,在这刹那,她发觉脸上被两道目光注视,犹如两道太阳光投射而来,明显感觉到有灼热感, 这种感受,很快就消逝无踪,脸上的轻纱虽然看着轻薄,可是此时却恰能隔绝外界的窥探目光。 张清烛闻言,先是愕然,没能反应过来,但是本能地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大事,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层面纱,想要参透那一层阻隔窥探内里的表情变化,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秒,他猛地意识都这样的态度,几乎就是冒犯了,赶忙低下脑袋。 在低下脑袋的那一刻,脑海里是轰的一下,理智上这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而他同样在眼角的余光中,观察到白眉老道的反应,老道的脸色更加阴郁,且那两道极为醒目的眉毛近乎打结般靠拢在一起,眉头已然是深深皱起。 这个表情,表明了老道内心的震动。 小道士不敢再看,收敛自己的目光,害怕这老道察觉到自己的窥探,会迁怒于他。 堪称是,前所未有! 这是要打破龙虎山的规矩。 不是那种泛着陈腐意味的陋习。 而是龙虎山最核心的事务…… 不,应该说是,龙虎山最核心最重要的权柄! 张清烛在经历了这些日子的遭遇,以及再结合穿越以来在龙虎山上的所有经历和耳濡目染,他已然是深刻地意识到龙虎山天师对于龙虎山的重要,甚至有时候静思的时候,会在萌生一种与平常认知大相径庭的想法:所谓的道教祖庭龙虎山,其实,更实质的本质,就是龙虎山天师。 这个话的意思,就是,龙虎山天师一个人,就是龙虎山。 而龙虎山上其他的道人,是不能比拟的,其他道人,堪堪只能算是附属物。 在他看来,呈现出两个极端的对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所呈现出来的意义,只有百分之一。 而龙虎山天师一人,他的权重则占据着百分之九十九! 如果说,龙虎山道人还有一点实质性的意义的话,那么,可能也就只有百分之一的分量。 或许更刻薄地说,或许还能有百分之一的分量。 现在…… 而现在…… 龙虎山将这个绝对重大的意义,绝对重大的权柄,让外人有机会染指? 目光收回,他脑子里立马不由自主地展开了自己对这种事的看法。 这跟宽容了拜月教对龙虎山的冒犯,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小道士在心中给出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怎么可能?” 等了好一阵子,终于听到了老道的声音,跟以往听到的极为不一样,老道的声调跟他的脸色一样,深沉而阴郁,光是一听就知道很不好惹,似乎是在极度地压抑着什么,可能,即将就像火山喷发那样给爆发出来。 “天师,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声音越发地低沉下去,可还是没有爆发出来,相反,张清烛注意到一个小细节,直到这种时候,白眉老道分明是已经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了,可还是不在魔女一族的面前直呼老天师的名讳。 这老道,对龙虎山的集体荣誉感还挺强啊…… 张清烛不由的感叹,他依旧还是深埋着脑袋,不敢抬起,以免别人注意,成为迁怒的对象。 第八百五十二章 夫人,女士,小女孩 “想必你在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种事,除了龙虎山天师本人之外,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做决断的。” 这句话,张清烛在旁边感觉,隐约可以察觉到有有一种隐晦的气势急速地爆发,从面前小白猫那小小的身影中浮现,倏忽间壮大,直奔与他相隔不远的老道而去,只是在他这个位置,并无大的影响,只是隐约有所感应。 这是个警告? 让白眉老道不要冲动? 也是,老道应该不是苏珊女士的对手,苏珊女士就是一头巨龙啊,嗯,准确地说,是要比一般的巨龙强大,而在龙虎山之上,一般的标准,要结丹的修为才能在对抗巨龙的时候占到上风。 而一般的筑基境,准确地说是筑基境的顶峰,只有极个别的强大道人可以正面抗衡巨龙。 一般来说,苏珊女士和白眉老道,这一上一下的情况,一个比之巨龙要强大一些,一个比之筑基境顶峰要差上一些,老道应该就不是苏珊女士的对手…… 不过呢,问题就出在这个一般上面,很明显,白眉老道不算一般。 “究竟天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令人不解的决定,谁也不知道。” “但是,并不像你想的那样,魔女一族的小魔女,并不成为龙虎山的天师继承人,即便她真的赢到了最后。” “魔女一族,能被允许做到的极限是,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候选。” 说完,小白猫苏珊女士转过头,不再理睬白眉老道,或许是已经知道老道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和激烈的行动。 转而将头转过另一边,小道士张清烛霎时感到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立马感觉到有一种呼吸不畅的压抑,或许这道目光只是很平常的注视,可是,可能是由于心理压力太大,他总觉得那望过来的目光犹如实质,像一柄小刀刺向他,可以穿透自己的肉体而深入到灵魂的层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恍惚,心理油然而生一种被人彻底看穿了的感觉。 这个,是魔法吗? 很奇怪的感觉。 好一阵之后,张清烛才恍然有所悟,但也不敢肯定。 “小道士,既然你也是来参加天师授箓的,那你就跟小魔女朱莉安一起吧?” 出乎意料的,又很自然的,苏珊女士温婉甜美的嗓音的话里,隐隐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为什么? 他想说,但考虑到对方的暗含的语气,他嘴角都动了动,嘴巴半张,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他既不好反驳,可也不好直接答应下来。 可对方看着他一声不吭,将他这种沉默看成是默认,转而看向身后,感受到她的目光,身后的小魔女朱莉安微微颔首致意,而在一旁的魔女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跟她的面容给人的观感一样,有着明显的淡漠,并不干涉,她的态度,也并不主动。 就在一边冷淡地看着…… 而小道士感受到了苏珊女士目光的移动,顿时压力一空,有松了一口气的畅快轻松,不由得本能地抬了下头,而这一抬头,恰好就看到了这位有着厄运魔女称号的女人,稍稍偏转了脸庞,看到了她藏在尖顶帽后的两个由一大团黑发卷成的丸子头,让人感觉凛然。 这么个古板的头型,再配上那冷淡的面容,着实是有些生人勿近的气质,而张清烛本能地这么一抬头,刚一瞥眼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仿佛有定格在记忆深处那灰色调的底片的感觉,心里一突,下意识地就又低下头。 厄运魔女? 能够招来厄运吗? 刚一低头,心里就有了些琢磨,对于这位魔女,他并无太多的感受,除了被这吓了一吓之外,并没有其他强烈的感受,并不感排斥,当然也没有亲切。 只是,他好像对这样的气息,有些适应,不感到亲切,可是,也明显没有排斥的感觉,而是很快就适应起来,进而有些熟悉。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这样的感触,是由于自己现在所谓魔女的身份,还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而对面的魔女,看见小道士看了一眼自己,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从那才那短短一瞥的视线接触中,她有些触动,可是根本无法准确把握住,她感觉,有些熟悉,可是又很快悉数转化为陌生,她想了想,也确实没有感受过这个小道士的气息。 她想了想,没有答案,脑海里没有那种让她熟悉的经历,随之将这个疑虑按下,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那像猫一样的小小的身影上。 实质上,对方也确实是一只猫。 可是给人的感觉,隐隐约约像是在面对一头凶兽一样。 在那看似瘦小的身躯看似可爱的外表下,藏着一头咆哮着狂怒的凶兽,在直觉上的感觉,仿佛一个不留神,稍稍有点不注意,内里藏着的凶残蛮兽会撕开包裹在外边的皮囊冲跃而出,扑杀过来…… 这一只小白猫,给她的压力非常大,自从一见面开始,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给吸引住了,几乎难以有一个放轻松的空隙…… 龙虎山上的猫,很不一样…… 这是龙虎山外界的强力族群都知道的一个事,可是,只有极少数的种族才会知道,也只有在这极少数种族中的上层才会清楚地得知,龙虎山上有一只猫,号称是“捕龙者”。 根据这个名号,不难得出结论,这一只猫可以搏杀巨龙。 对于这一点,知道这个名号的强力种族都不会怀疑,他们真正的疑问是:龙虎山上的猫,除了这一只有着如此威风的称号的小白猫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强大的族人?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不甚清晰的,但是所有的猜测都不持乐观的态度,龙虎山很强大,那么,龙虎山的猫,有这种可以搏杀巨龙的力量的,很可能就不只有一只。 而就在前不久,这个疑问,有了初步的答案:在龙虎山上,还有一只号称是天才的猫,是族群里的新成员,实力未知,没有可以搏杀巨龙的名声在龙虎山道人之间流传,更没有疑是搏杀过巨龙的经历,但据说,潜力极大,可能要超过这位叫苏珊的捕龙者。 天才…… 天才之名…… 想及此,她看向了旁边的小魔女,小魔女朱莉安。 小魔女朱莉安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向面前的这个可爱的小猫咪,如果不是对方的嗓音和仪态举止十足十是一个中年贵妇人的话,让她下意识有些局促,她很可能就一把对方抱过来,搂在怀里亲昵起来…… 当然,如果她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后果基本可以肯定绝不会好,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自从进入龙虎山见到了这只小白猫,旁边的多拉莫姑姑几乎是在刹那间精神紧绷,可是又不能在身周聚集起魔法元素,于是在这种紧绷中不由得出现了焦虑的心理…… 这样糟糕的精神状态,正在折磨着她…… 可怜的多拉莫姑姑,这一路,她都没有一点放松下来喘口气…… 而由此,她也知道眼前的这只温和且很有气质的小白猫,是多么地让人感到害怕,至少是会让人感到紧张,虽然她一点也感受不到。 苏珊女士,苏珊·斐尼甘,也被人叫做斐尼甘夫人。 这是她刚刚知道的。 她好奇地打量起对面不远处的小道士,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这个小道士都低着自己的脑袋,神情带着很平静,但还不至于像多拉莫姑姑那样冷漠,不过,也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道人,有着远超他年纪应有的心机。 这可是人族啊…… 一个短命种,跟魔女一族是有着绝大的不同的,相比于自己,她在魔女一族中,属于是小魔女,是年幼的魔女,年纪不大,可是按照绝对寿命来算,这个时间在人族的寿命中,应当是中年了。 嗯,可能很不简单,或许,是一个天才…… 张清烛低着脑袋,视线仅限于自己脚下那一块地方,不很大,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旁边的老道和前边的苏珊女士,仔细留意着他们的反应。 但是,对于前边的情况,他也一直有所感应,不用细看,也不用仔细感受,他一直感觉到有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有人在留意着自己,一直留意着,即便苏珊女士和白眉老道做着激烈的言语交锋时,那道目光依旧还是停留在他身上,一直都没有移开。 这么长久的注视,让他有些不舒服,但可以肯定这一点,他没感觉到有危险的直觉感应,从理智上来判断也得出同样的结论:在龙虎山的两位高人在场,一个魔女还不敢造次。 嗯,应该不敢造次…… 张清烛想了想,稍稍改变了结论,因为他心头的烦躁不免加重,这一道目光的注视,虽然没有让他对危险的直觉起反应,可依然很不好受,就像…… 张清烛又再仔细想了想,想要用贴切的措辞来形容这种很不适应的感受,想了一阵后,终于有了一个算得上比较好表达直觉感受的描述: 就像,那道目光就像是两条海洋生物的触手一样,活腻而又灵巧,还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有一点腥味的恶心,感觉那恶心的触手想要剥开自己的衣衫去除自己的遮蔽,直接触碰到自己的内质。 这种感觉,他理智上觉得很不靠谱,可是那种基于灵性层面的神秘直觉,却是很形象…… 他能感觉到。 是小魔女! 第八百五十三章 借与你一用 那道目光,来源于小魔女。 刚开始,他还难以判断,又不好抬起头去探查那道目光的来源,一时间陷入了疑惑,可是很快,他就可以隐约感觉到那道目光隐含着一点点的情绪,似乎对于他有着相当的好奇和…… 和疑惑…… 还有疑惑? 怎么还有疑惑? 小道士有些纳闷,有好奇的情绪,他可以理解,可是,疑惑? 她有什么疑问吗 这是相当丰富的情绪,他不觉得成年魔女那张脸孔在如此淡漠的外表下,会有这样鲜活的情绪…… 厄运魔女…… 看这个名号,就可以想象一二,是一个阴冷的形象…… 而那个小魔女,一看那个面容,就本能地觉得,对方还是一个很清纯的少女,有着这个年龄段最不缺乏的天真与好奇心…… 只是对方是魔女的身份,让这种看法稍稍失真,总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幼稚,偏离了常识。 魔女,总归还是让人感到害怕的。 即便,是一个小魔女,外表看上去去清纯可爱,就是穿着着一身风格保守且严密的黑色长袍,一样散发出那种让人瞩目的青春活力。 小魔女? 他听自己师父提起过,提过一两嘴,似乎,小魔女,有点不一样……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没有细说,想来不是个太大的事,可能是因为老魔女的形象,实在是过于瘆人,故而相对于正常一些的小魔女,会让人有出乎意料之感。 魔女,还是要提防着点好…… 他现在也能说是一名男魔女,可更是龙虎山的道人,屁股坐在哪一边,没有谁比自己更自觉的了,而且,他也不认为,魔女一族会接受自己这么一个怪胎。 这个事,坦白说,就是一场交易,谁都这么看,也包括他自己。 妄想因为魔女这个身份,别人会对自己表示亲近,是愚蠢的。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愚蠢的人,绝不是一个蠢货,所以,他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在龙虎山上,他很可能是个边缘的人物,但总归还是个自家人。 而且,这一次就是个机会,要是自己表现得好,把握得住,没准一下子就一步登天,山鸡变凤凰。 而对魔女一族,他既没有向往,更没有倾慕,他对于魔女一族的感触,更多是跟飞行魔法联系在一起的。 他对于魔女一族可以轻易地飞起来翱翔在天空,感到艳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总归还是离远一点好。 自苏珊女士说完那句话后,要小魔女跟小道士一起同行,场中各人各有心思,一时陷入了沉默,小道士是不能拒绝,只好沉默了。 沉默被当作了默认,而他在胡思乱想了一阵关于小魔女的事后,心思才回到了这个问题的本身。 本来,他是无所谓的,虽则不能反驳不能拒绝,是有点不顺气,可是本质上是无所谓的,多一个人同行,有好有不好,所谓的不好,也不至于就因此带来很大的危险。 多一个人,说不定,还能有个照应,想来这也是苏珊女士的一个好意,既然是一个好意,那就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重点,还是一位前辈高人的好意啊…… 不过就这一会,他想起来了,有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他要跟老道混在一起,来防备那个混进来了的外来道人会将他当作突破口给绑了他,来获取龙虎山的信息。 这一下,就有冲突的地方了。 很明显,小魔女是来参加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的,而他呢? 明面和暗地里是两套,最麻烦的是,还都是来真的。 又要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又要参加天师授箓。 诶,他要参加天师授箓,是不是小魔女也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如果不是跟着一起去,那苏珊女士叫小魔女跟着自己就没有意义了…… 如果说危险,那是没有什么大的危险的,本就是面向广大的龙虎山道人,而小魔女自己要参与的龙虎山天师继承人争战,那是不择手段,只求成败,相比之下,天师授箓的考验里蕴含的危险,不可同日而语,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说,问小魔女本人的意愿,那应该是愿意凑这个热闹的。 这一点,从他身上望过来的那道打量审视的目光就可以得知一二,大概率是个好奇宝宝,对龙虎山上的一切,都有很兴趣。 说不定,也有搞点情报的意思。 应该是会跟着去的…… 可是……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小魔女虽然不可能成为龙虎山天师,但毕竟参加了这个仪式,按照规矩,是不能有人跟在一边的,会被误认为是一个助力。 而这种事,老道明显不可能违反龙虎山的规矩,这老道对老天师是很不顺气,可是对于龙虎山看法,估计跟龙虎山其他的道人一般无二,会恪守龙虎山的规矩的。 而且,还是龙虎山这样重大的事务,不会等闲视之。 可是,这个事,又不能当众说出来,因为这涉及了一个闯进山里的外人,不是怪兽,是一个人,一个外来的人族。 这个人的身份,会让龙虎山沸腾的,就像沸腾起来的开水,一个一个往外冒泡,龙虎山里闭关静守的道人,估计全都给跑出来了…… 这还算是闭门避祸吗? 如果当真如老天师所料,此一次是龙虎山上演着杀劫,那这一下子全跑出来了,那岂不是要团灭了龙虎山? 不能说啊! 不能说的话,那岂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对抗那潜伏进来的外来道人? 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告诉小魔女,估计就传开了,传给身边的那位成年魔女,然后就是小白猫苏珊女士了,然后,就是整个龙虎山咯? 不一定就是这么发展的,可是可能性不小…… 不能冒险。 自己一个人去对抗外来的道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道士就不由的愁眉苦脸,有些呲牙咧嘴。 对方的实力,保底都是筑基,搞不好会是结丹,自己一个漩照的去对抗筑基? 这玩意,不比对抗张纯杰要来得轻松啊…… 想到为难的地方,张清烛不由得稍稍抬起头往旁边的白眉老道瞥了一眼,刚好就看到老道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还貌似随意地摇摇头,小幅度地缓缓摇头。 小道士刹那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摇头,还缓慢地摇头,那个意思就是,不要。 否定的意思。 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答应苏珊女士的要与小魔女同行的要求? 这摆明是个好意,你贸然拒绝,更招惹怀疑,会引起苏珊女士的警觉的,那么,有这个后果,老道就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意思了。 那就是对此时自己的感到为难的说不,不要将这种烦恼和担忧宣诸于口。 “小道士……” 正感焦躁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了老道的声音,小道士一下愣住了,对于老道会发声,他当然不会感到意外,可是,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感觉,很飘渺啊…… 像是,从遥远的天边那一头传过来的,有着风的悠扬。 “小道士……” 愣神间,又是一声来自遥远的呼唤,张清烛强忍住自己看过去的冲动,反而将头埋得更低了,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小道士,你不要慌张……” “老道可担保你无恙” 担保? 怎么担保? 老实说,你亲自出手跟那个外人相斗,小道我都担忧你能不能保全得来自身,你现在还担保起我来了? 不会是说大话忽悠我,就为了稳住小道我吧? 嘴上当然没声,但是心里立马就抱怨开了,就差破口大骂了。 “老道可以将这双大耳朵借给你一只。” “一个神通,借给你用些时日。” 呃? 借耳朵? 借一只耳朵? 还可以,这样借神通? 神通,是可以借给别人的? 小道士一下子呆立在原地,好在他本就低着头不动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故此也没有在震惊之余表现出大的异常,可能在旁人看来,他是想事想得有些入神了,一时有些反应迟钝。 小道士仿佛是突然有些回神,不知怎么地,又重重地点了头,而后就一动不动了。 一直都在留意着小道士的发应的小魔女,眼珠子转了转,这个动作,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琢磨起肢体动作所映射的含义。 可惜,一进入龙虎山的地域范围,就感觉到内心的感知,被很大的压制住…… 但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声音…… 断断续续的,声音或大或小…… 只是,在见到了苏珊女士之后,就一点都听不到周围有一丁点飘渺的声音传来…… 是因为,苏珊女士的气息压制了我天生的本能感知吗? 还是,事关龙虎山的道人,这些姓张的人,我们魔女一族都听不到一点他们的心声? 龙虎山道人,专门克制我们魔女一族? 想到这里,眼眸再是一转,念头回归到了小道士的本身,想了想,最后不会是很确定地得出了初步的判断: 这个小道士,应该是在回应苏珊女士的话,算是同意了我跟他一起同行参加天师授箓? 看来,应该就是这样,可是为什么间隔了这样久才回应? 奇怪了。 小魔女心底有着小小的疑惑,可是其他人反应并不大,他们不像小魔女那样一直留意着小道士的反应,小道士的动作,他们看是看到了,但都没有多想,只是一个点头,都以为是平常。 当然,白眉老道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但他并无多余的动作,几乎就没有动作,无喜无悲,仿佛无所见。 第八百五十四章 固有的印象 “除了魔女,还有其他山外的人吗?” 白眉老道说着话的时候,脸色又禁不住阴沉下来,让他看起来,平添了一些威严。 小道士听到白眉老道将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悄然转向之后,心里不禁松了口气,随之稍稍抬头,首先还是往老道那边装作自然地瞥一眼,见老道的脸色沉重,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忍耐不住要爆发了一样。 但小道士心里以为不会,在听到了白眉老道传给他的话之后,小道士觉得这老道此时的模样,只是一个装模作样的神色表情,当然不是假的,但远不止此,这是很表面的,内里还有更深一层的。 转而,他的目光收回,不经意地也是自自然然地从两位魔女的脸上扫过,将两位魔女此时的神态尽收眼底。 成年魔女的脸色,几乎无变化,而小魔女,本来的她的注意力也集中在正说话的白眉老道的,感觉到小道士的目光扫过来,她随即看了一眼过来,视线在空中交汇,稍一接触后即刻错开。 在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还是老样子,脑袋稍稍低下去,视线向下偏移,盯住脚尖那一点地方。 这魔女,眼睛倒是挺好看,水汪汪的,亮晶晶的…… 不过,感觉也是思维深沉啊…… 只是有一点比较怪的,为什么这么注意他呢? 是因为自己背后的大葫芦吗? 嗯,很可能就是了…… 可是旁边的厄运魔女,为什么就没她那样注意自己呢? 是因为那位魔女天生冷淡,有疑惑也是放在心底里不浮在表面? 而小魔女的天性则无拘无束,展露无遗? 也有可能…… 小道士沉吟着,暂时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得到了小道士答复的白眉老道,不出意外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位上山的客人身上,目光注视着两位魔女,缓缓地在两位魔女的身上来回移动,间或,也看一下前边的苏珊女士,稍稍停留一下,又在两位魔女之间来回扫视。 “苏珊,你对两位魔女,似乎没有多大的了解啊?” 旁边的小道士听到白眉老道的这个话,心中一动,觉得老道的态度,出现了一点点变化。 似乎,前边的一些客套,他已经不耐烦了,他此时的态度,更显本真,接近直抒胸臆。 果然,这老道,确实是有一些地位的,或许,在教权上,没有多少位置,是个边缘的人物,类似自己的师父,可是,有一些地位是不假的,是个老资格,有话语权,有一点点的话语权。 意思就是说,白眉老道说话不一定管用,可能大多数时候是不怎么管用的,但是,他有说话的权力,他就是胡说一通,其他人,所谓的高层,也得要听,得听他说完。 说完,也不等苏珊女士做出回应,转而再度注视在两位魔女的身上,而此时眸光一转,已然是带出了点审视的意味了。 无声地笑了笑,嘴角掀起,并不停歇,继续接着说道: “龙虎山对魔女一族,有一个固有的印象……” 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视,逐一从各人的脸上扫过,像是在欣赏着其他人的反应,也像是在给人吊一吊胃口,想吸引人注意…… 扫视了一圈后,老道又还饶有深意地向着两位魔女脸上看去,目光再缓慢扫过,在两者间不断来回,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不过,人家根本没反应,或许就是不在意。 “老魔女总是一副阴森森的模样!” “真是让人倒胃口。” 可能是看人家的态度有些轻视,老道的脾气给刺激了一下。 “小魔女,纯净圣洁,是一块美玉。” 说话间,笑意盈盈地看着小魔女,盯着看,脸上的笑意倒是没发现蕴含着什么嘲讽之类的负面情绪,由此可以看出一点,老道对小魔女的夸赞,是出自于本意的,并无借题发挥之意。 “我们龙虎山道人印象最好,评价最高的,是魔女。” “强大的魔女!” “恐怖的老魔女,纯真的小魔女。” 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转折,小道士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那位成年的魔女,冷漠的面容,看上去像是过了三十多的年纪,中年妇女的样貌。 强大的魔女,是最高的评价? 感觉用语措辞,很中性啊? 张清烛不解,后边两个评价都带点感情色彩,按理说,更应该是被衬托的对象…… 厄运魔女…… 听着老道的评价,看着那张依旧有些生冷的淡漠面容,心底里不自觉地将这个名号给重复了一遍。 仅是凭着直觉,他就觉得这个魔女不简单,很强大,有着这样名号的魔女,必然是个了不得的角色。 但是,看着那一副面容,又不给人带来很强烈的震慑感,只有单一的表情:冷漠。 “厄运魔女……” 老道说着魔女的名号。 “你能够触动得了命运的层面吗?” 老道随即盯着魔女多拉莫,眸子里有光芒闪现,显然极为感兴趣,对于这一点,连站在两位魔女前边一点的苏珊女士,也颇为感兴趣,那对漂亮帽檐霎时眯了一下,随之也稍稍偏转目光,看向了魔女,眼神里不掩饰地蕴含着期待,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小道士不敢直接抬头直视对方的脸庞,看向了厄运魔女的左近,用眼角的余光去捕捉对方的映入眼帘的影迹,同样很期待对方的回答。 同一时间,这个问题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吸血鬼古堡的经历,在那里,在那种古堡里面,他看见了命运三女神的高大塑像。 命运? 这种话题,总是让人感到有兴趣,以及总是避免不了的恐惧。 这种事,稍稍一深想,立马就会在直观上体悟到自身的渺小。 “这要分情况……” 很悦耳的嗓音,并不像是面容表现出来的那样清冷,挺好听,让人生出错愕之感。 这一点自然不是坏事,但也不是重点。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小道士关心的,是这位魔女的反应,看样子,并没有忌讳,看样子愿意详谈,而这种谈话,似乎会对她自己有一定的妨碍。 让别人更了解自己的手段,那可是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嗯,看来,对方对自身有着极大的自信,不认为一些小手段可以撼动自己。 “如果是那种涉及到一个庞大群体的归宿,那是很难以触及的……” “那个层面的高度,只能模模糊糊地感到一些影迹,而这些象征寓意,昭示出来的是什么,那是一点都不能把握。” “不过呢……” 对方话锋一转,脑袋稍稍偏向,目光从与老道对视的方向,缓缓扫过一圈,而后落在了小道士的身上,而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这个转折,当即令小道士感到发毛,不由自主地头皮发麻,感觉被什么猛兽给盯住了,给当成狩猎目标给锁定了。 那是不由自主的紧张,呼吸声霎时粗重起来,而小道士瞬间反应,即刻压制了这样明显的反应,以免让人怀疑心有鬼。 “如果说的一个个体,一个孤寂的个体,那某种程度,是可以感应到的。” “当然,只是某种程度,并不是对谁都可以感应得到……” “更不是万无一失的。” “像命运这种层面的,从来都是虚无缥缈的!” “感应到的,或许会应验,但从来都是不确定的。” “从不确定!” 顿了顿,或许是给人消化这一番话,简单的一个缓冲后,她继续往下说: “就像这位小道士一样……” 来了,来了来了…… 张清烛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告诫自己不要太紧张,不管听到了什么,都得稳住,不要慌了手脚,否则就是不打自招了。 而只要自己镇定,不管对方说了啥令人震惊的,就算是说自己身体里藏着一个魔鬼这种话,只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龙虎山上的道人,本能会偏向自己的。 龙虎山道人,对魔女有着警惕心里,对魔女并不信任,而且,龙虎山也很护短。 魔女,本就是一群阴森森的人,不能信任。 “我就一点都看不透,可又不是一点影迹都没有,感受到的气息,是模模糊糊,极为飘渺……” “除了这位龙虎山的小道长天资深厚之外,可能,也是因为他肩膀上的异兽给遮掩了命运所降下的启示,让人感觉模糊。” “乌龟,若是成为了异兽,很大可能会跟命运有一点交集,这个种族,总是擅长占卜的。” “小道长,不简单。” 正当小道士在为魔女所有的话语指向肩头上的小乌龟的时候,这位成年的魔女,却又是意味深长地对着小道士感慨了一句,让张清烛当场就有些发憷。 心里十分怀疑,这魔女是不是真的能够感受到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乌龟在进入了龙虎山核心区域的莲华五台范围内,似乎是立马就睡迷糊了,或者,是在害怕着什么? 不愿意直面龙虎山的什么东西? 张清烛看了一眼肩头上的小乌龟,习惯性地做着有想象力的猜测,不过,是什么可能他都不确定,他没有感受到小乌龟的情绪中蕴含着恐惧,如果真的有的话,就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就这个距离,应当是可以比较明晰地感受到那种深刻的情绪。 忌惮归忌惮,警惕也是从来不少的,不过对于魔女的这番话语,他在惊惧之余,多少也有些腹诽:这不是标准的神棍的语言风格吗 先是吓唬你,而后就轻描淡写地往好里说几下,让你感觉,似是而非,感觉那种不好的东西,比较飘忽,感觉有,却总是无从把握,继而又像感觉没有。 第八百五十五章 意味深长 而现在,同样作为神棍群体的一员的张清烛,自然对这种飘忽的风格,有着相当大的抵抗力,不会轻易被忽悠,可是,他自问,也还是不能做到坚定不移,不能坚定不移地在心里将对方的话斥之为胡诌。 原因一点不复杂,就是对方的名头,还有对方的身份,魔女,还是在魔女中有着厄运魔女这种名号的。 除此之外,就还有一点,对命运这个概念,他本能地有些排斥,可又由于他本身的来历离奇,让人根本无法忽视这种极度宏观又纯粹抽象的虚无缥缈,可能真的对他产生了一些几步容易察觉的联系。 “唉,也没办法,当一个人遇到了无法用科学的思维来解释的现象的时候,自然会将目光投向给神秘力量……” “也算是正常。” 对于这种纠结,他倒是逐渐适应下来了,他有预感,逐渐跟这种神神叨叨打交道的经历,在以后,可能不会少。 他的人生,遭遇类似的经历,不会罕见。 或者更加准确地说,在以后他的整个人生中,他始终是在龙虎山的这一层迷雾中前行的,或许他身上的迷,跟龙虎山上的迷,是有着重叠的部分,那么以后,应当会经常性地遭遇到一些依据常识根本无法解释的东西。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魔女真的没有遮掩,事实上她所感应到的,就跟说出来的言语是一致的,而且,她的猜测也是正确,假设是正确的,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 说小乌龟在身边,可以遮挡了别人的窥探与占卜,这个可能,或许不低,可是,最后的那一句话,对他赞叹般的感慨,似乎跟前边的话,关联性不是很强。 说了一大通小乌龟,主要是为了铺垫,是为了误导别人,让人以为,他自身的所谓不简单,是说着拥有这样一头异兽而获得的评价? 实质上,最后一句评价,是抽离前边的语境的,是另外一个话,另有所指? 那指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小道士逐渐严肃起来,面上古井无波,平静依旧,可心里止不住地是犯嘀咕:自己这一身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到底哪一点被她给感应到了端倪,都很难说啊? 还有一个可能,她会不会是在诈他一诈,本来只是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一点端倪,并不清楚,想用这种飘忽的言语来刺激一下他? 唉,也有可能啊…… 张清烛立时变得有些唉声叹气,充塞于心,不敢表露在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方才,没有变化。 他竭力不于外在表现出异常来,尽管他的内心不免有些波澜奔涌。 或许只是随意地拿小道士来举个例子,魔女的谈话,话题很快就转移开来,没再谈及他,在稍稍沉默后,大家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后,谈话还在继续。 还是白眉老道的问话: “魔女一族有要事?” “除了小魔女要参加龙虎山的天师继承人选拔之外,应当还有着其他的重要事项吧?” “是因为拜月教的皇冠吗?” “可是,贫道怎么没有感应到魔女一族其他人的气息?” “那个经常出现在龙虎山的莫妮卡老魔女,倒是有痕迹留下,可是,这短暂的时间里,她却又潜伏起来了?” 白眉老道挑了挑眉,脸上浮现疑惑之色。 嗯? 张清烛立时感到愕然,听到老道的这个话,他不由自主地稍稍抬起头,向他看过去,脸上的表情即便在克制着,还是有着少许的情绪流露,不再呈现出平静。 那是一种疑惑,捎带一点震惊。 这个话,表明,老道似乎还不知道龙虎山上浮现出诡异的古城? 这,不可能吧? 老道的神通,是一双大耳朵,可以捕捉到一些不被常人注意到的动静…… 古城出现在龙虎山的上空,这么大的一个事,老道竟然一点都不曾知晓? 那对大耳朵,没有听到一点点风声? 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心中的震惊扩散开来,他并不认为是那双大耳朵的无能,难以捕捉到龙虎山上很远处一些的动静,他不贬低白眉老道神通的能力,哪怕只是个小神通。 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那么,那个所谓的神通,就不值白眉老道那样吹嘘了。 结论,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古城那样大的动静,可以隔绝世间的窥探? 古城,只能让那些在平常和普通的范畴里的能力捕捉。 而此时他们所在的是龙虎山的核心区域,龙虎山天师府所在的莲华五台,而古城虽说是突兀地浮现在龙虎山上方,但更确切的位置,是在龙虎山的地界的边缘区域。 而龙虎山的地界范围,那是广阔无比的,估计可能有前世一个中等国家的领土范围,而龙虎山所处的这块荒蛮的大陆,似乎极为广阔,土地给人的感觉似乎根本不值钱,如果是为了抢夺地盘而争斗,那也是为了争一块好地,而不是打一个存身之所。 龙虎山的核心区域,以正常的观察手段,当然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处于边缘区域的一丁点动静的。 古城可以隔绝窥探? 小道士在心里无声地重复一句,咀嚼着这句话,越是深想,就越是觉得有道理,觉得他已经接近了这个事的真相。 古城里的黑暗最深处,那纯粹的黑暗,那凝固般的黑暗里,可是潜伏这一双双仿佛是凶兽的眼睛,在那一座座各式各样的古宅里,可是有着极为晦涩的气息散发出来,只是极为微弱,仿若没有。 这可是,只需要靠简单的直觉就可以感应到的。 嗯! 诡异古城,当然是有着这样的手段的,要不然,他就不可能会隐瞒得了这个天地的意志…… 似乎…… 小道士再度沉吟,身体的动作微微被思绪带动,稍稍点了下头,几乎微不可察。 幸好也没有谁注意到这一点,嗯,不…… 张清烛霎时有感觉,似乎是有目光注视的感觉,似乎随着自己的微微点头的动作,那道目光审视的意味而浓重起来…… 这可以感应到…… 是小魔女! 张清烛几乎是瞬间就感应到那道目光的来源。 同时,心里出现咯噔一下的感觉,有点不适感,但脑子里的思绪没有影响,自行演绎下去。 似乎,天地的意志,似乎对他们这片大地,并不是太严苛,笼罩下来的压制力量,并不十分强烈。 是因为,这里是,魔镜说的,所谓的残缺的天地吗? 这里的世界,并不完整,所以,天地的意志,并不太看重,故而放松了压制的力量? 出现一些越线的行为,也不是那么重要,而这…… 也是古城降临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小道士心中一动,忍不住抬头迎着那道注视过来的目光看去,彼此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接触,对着那闪烁着好奇和传递出一点点友善的眼眸点点头,简单地打了招呼。 这小魔女,是不是有古怪? 这种程度,已经超出了对同龄人感到好奇的正常程度了吧? 看似随意地抬起头,又很自然地将头稍稍埋下,恢复了方才的姿态: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 这是龙虎山的一个常见的入静小窍门,不惹人瞩目。 小道士的思绪电转,短短的几息,脑海里已经闪现出一连串的想法,随起而又即灭。 而在小道士思绪飞扬的几息时间内,场面竟陷入了一个突兀的沉静,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古怪。 在最后,身躯完全就是小猫咪一样的苏珊女士,偏转目光与魔女多拉莫对视了一下,而气氛在这一刻,在这个对视的动作紧绷,像是空气都要凝固了一样,随时有可能就爆炸开来。 白眉老道此时的气息散发开来,夹带着浓郁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愤怒。 白眉老道意识到,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在发生,他立马本能地感到愤怒,可是同样又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愤怒。 就在火药桶要爆炸开来的前一刻,苏珊女士身子动了动,透过垂下来的轻纱,隐约可以感知到里面一点大概的轮廓…… 似乎…… 张清烛有感触,忍不住抬眼喵了一下苏珊女士的那个方向,透过面纱感知到里面呈现出来的模糊面容,他感觉到,苏珊女士似乎是翘起了嘴角,在无声地笑…… 在微笑…… 小道士感觉,更是在嘲笑…… 更更像是,嗤笑…… 他不敢多看,赶忙低下头,生怕会被苏珊女士注意到,当然,她或许已经注意到偷瞄过来的目光,可应该是不在意的。 “出现了一个很不常见的情况……” 好一会之后,苏珊女士才施施然说着,嗓音一点没变化,还是那样温婉甜美,极具魅力。 老道闻言,眉头紧了紧,对于对方摆出的这个姿态,他隐约有感觉,事情的结果,应该不是那么让他感到好受。 “龙虎山的天上,出现了一座古城。” 话音刚落,立感错愕的白眉老道的即刻抬头望天,随后听到耳畔传来下一句 “不在这里,龙虎山的中心地带,看不见。” “在很远的地方,几乎快要出了龙虎山的地界范围。” 白眉老道还是快速地左右扫视着极远处的天际,并没有什么发现,随即低下头,看向前方那小小的身影。 “那个地方,可以遮掩贫道的感知?” 苏珊女士点头,同时回应:“这一点,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很简单的回复,可是,却让人感到有一点点余味,但究竟是什么,又很难辨别清楚,只能体悟,慢慢品味。 真可谓: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第八百五十六章 是个好事 对于苏珊女士语气中蕴含的意味深长,白眉老道懒得去纠结,也不久纠缠,跟预想的并不一样,刚才似乎阴沉得快要爆发出来的老道,此时却并无过激的反应,并无情绪的爆发,没有发怒,只是脸色难免更阴沉了一点。 他沉吟了几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稍稍收敛的目光平视两位魔女,审视起她们的情绪表现,确认了她们并无更多的情绪,并不震惊,跟之前一样的表情,显得很平静。 然后目稍稍下移,注视起下方一点的苏珊女士,问了后面的问题: “很重要?” “两位魔女,主要是为了这事上山的?” “一个魔女来参加龙虎山的天师继承人选拔?” “还是为了拜月教的皇冠?” 旁边的小道士,也是这个想法,感同身受似的点了点头,只是动过幅度很小,不会让人注意。 在他看来,也是他认为的白眉老道的看法,一个魔女来参与龙虎山的天师继承人选拔,虽说会让龙虎山道人极为不满,可基本上,事情的最后不会出现什么令人意外的结果:魔女不可能当得了龙虎山的天师,即便是在争战中赢到了最后,将其他参与的道人全都屠戮一空,龙虎山的道人也不可能让她真的当了天师。 这是必然的,是毫无疑问的。 龙虎山道人会这个事感到愤怒,也充其量是在这种对龙虎山如此重大且神圣的大事,却让一个外人参与进来。 这个所谓的外人的概念和范畴,在小道士的判断里,也是其他龙虎山道人的真实想法,没有一个张字的姓氏,即便是龙虎山的道人应当都算作在内。 幸好,现在的龙虎山,基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除了他认识的邱闲遇道人,嗯,还要有一个幸好…… 幸好,邱师兄没有参与龙虎山天师的选拔…… 如果还是在东大陆,那样混杂的状态里,这样的观念,他始终认为,是会出大问题的…… 尽管,龙虎山就这样,一直以来以这样的方式,走过了无数的岁月…… 就这么走过来了…… 不过呢,走是走过来了,可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龙虎山,就变成了道教的祖庭,所谓的天下道教出龙虎山,而不是,龙虎山就是道教…… 跟西方宗教有很大的不同,道教,始终不能成为像光明教和太阳教那样的存在方式,道教没有道教的教会。 没有道教会。 小道士一边听着,脑海里随之浮现一个接一个的想法,心底里一阵感慨。 不过呢,基于前世的经历与见识,在为道教为龙虎山稍稍感到遗憾的同时,他更多的,其实还是有着一种释然,庆幸般的放松。 就算是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神这种高层次的生命形式,但他始终还是认为:东大陆,神权不鼎盛是个好事。 至于说,是不是一个大好事? 他不敢肯定,因为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毕竟有神的存在。 “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 “这必然是要老天师本人的首肯,虽然你我都知道,即便完全放开制约,魔女也不可能成为龙虎山的天师。” “但即便是这样,相信道人们知道后,都会有着极大的不满,表现出极大的愤怒……” “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局面,情况还好一点,基本上到了结束,应该没几个道人知道……” “然而,就是这样,就算魔女一族只是来看个场面,单纯凑热闹,能够参与其中,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苏珊女士顿了顿,或许是停歇一下,酝酿后边的话,或许就不再说了,点到即止,听者自己理解意会。 “也就是说,魔女一族,为了这个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白眉老道一边说着,眸光转动,看向了厄运魔女。 “这个事,我完全不清楚里面的内情,我只是被告知护送小魔女到龙虎山。” “我也是在到了龙虎山,遇到了苏珊女士后,才知道小魔女上龙虎山,是为了这个事。” 厄运魔女坦然与白眉老道对视,神色自然,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在老道的目光问询下,几乎是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 至于,这个回应还是真是假,有没有隐瞒,那估计是谁也不知道。 对面的是魔女,阴暗与狡诈,是其本色,是流淌身体血脉里,最真实的本质。 魔女不可信! 对于小道士张清烛而言,也是本能地小幅度摇了下头,他的看法就是,魔女不可信,他跟魔女有过较为长久的打交道的经验,跟老魔女莫妮卡婆婆的相处,认真地审视看,还是相对和谐的。 当然,他作为一个有着成年人灵魂的幼龄儿,自然不会本能地对一个看着就阴森森的老婆婆会有很大的好感,不过,也基本没有不愉快的经历。 撇去这一个体经验,相对于整个魔女一族,如果不是他出身在龙虎山,龙虎山这个被外界看作是俯视这片大地的两大巨头之一,如果仅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那对魔女一族的印象,可就谈不上是好了。 也不说是差,而是极差! 是恐惧 缓缓点头。 同样的动作,同时出现在白眉老道和苏珊女士身上,小道士的眼角余光扫到这个模样,下意识地感到不解,不过眉头刚一皱,就很快就又放下,他们点头的这个动作,并不意味着他们认同。 但是呢,很明显,没法表态出不认同,因为这不能证实,更不能证伪,只能轻轻放过,按下不表了。 咦…… 张清烛心底发出无声的疑惑,这一刻,他有一个感觉,怎么感觉两个魔女之间,小魔女居于主导的地位? 他的意思,并不是说,小魔女地位很高,可以在两人间的关系和相处中,小魔女可以指挥厄运魔女的行动,要小魔女拿主意…… 而是说,可能在魔女一族给的任务中,小魔女发挥的作用,她所肩负的权重,是最大的,最关键的部分,由小魔女来完成。 这当然是有着客观条件的限制,比如说,参加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这一条,很明显,厄运魔女不符合条件,超龄了。 可是,按下归暂时按下,可是始终还是有一个疑问:魔女为什么要付出大的代价来近距离“观摩”龙虎山的天师继承人选拔? 就结果而言,她们是不可能成为天师的,那么,在参与的这个过程中,她们想谋划什么? 想得到什么? 难道,会是那个…… 张清烛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霎时被吓住了,不敢深想下去,生怕被人将自己的心声给听了去…… 一个魔女一族的,一个白眉老道。 魔女有着读心术,白眉老道有着一双大耳朵。 魔女一族说,龙虎山有古怪,或者说有手段,可以遮掩掉自己的内心,她们难以听到,可是,谁也不知道说真的还是假的,即便是真的,又有多少保留。 对方是魔女,狡诈是本性,可能就是一个误导,说是龙虎山可以遮蔽掉她们对龙虎山道人内心的窥探,但很可能只是这种龙虎山的特质或者手段,能够造成的,只是一个比较强力的阻碍,而不是绝对禁止。 相同的逻辑,白眉老道也有误导人的嫌疑,而且,这种可能性,似乎是比魔女一族要更大。 刚才还给整了一出在他的心海里传音,这可是连面前的捕龙者苏珊女士这样强大的生物都给蒙混过去了。 就这么一点距离,竟然一点都没能发觉。 当时的那一刻,他都有点怀疑是白眉老道在装蒜,在扮猪吃老虎,还是苏珊女士空有一个响亮的名头,只是名不副实? 就在这个时候,他正心有惊惧和强烈的怀疑,他看到,那一道目光注视过来,似乎是更集中了,带有着审视的意味。 嗯? 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她在观察着,正仔细感受着什么气息? 小道士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头平添新的疑惑。 “拜月教的皇冠?” 张清烛又是稍稍侧头瞥了一眼过去,见白眉老道的神色似乎是又阴沉了一点,虽然不大听得出来暗含着情绪,可是,这样一句话说了两遍,就他感觉,以老道这样的脾性,估计是有些不耐烦了。 难道,老道有些不满苏珊女士没提拜月教的事? 嗯,也是,这么大的事,不提及一下,确实不合适…… 可是,老道不是有一双大耳朵么,天生的八婆啊,没听到啥? 嗯,有可能是…… 对于这个问题,张清烛转念一想,就有了一个猜测的方向:龙虎山天师。 这个事,拜月教那些人的境况,老道肯定是了解一二的,可就老道感兴趣的,应该不是这些表面上谁都看得到的地方,而是,这些浮在表面的现象背后的诸多的考量,这些人中,推动这个事的,具有最大的动能的,无非就是龙虎山天师。 当然,对象不止于人的话,那最大的,是月亮。 看来,白眉老道的大耳朵,听不了龙虎山天师的八卦。 那龙虎山天师身处的天师府,是不是也不能听到其他人的心声? 嗯…… 张清烛小道士沉吟着,他寻思老道要将他的那一只大耳朵借给他,现在想一想那双大耳朵的的应用场景,也是应当的,有备无患嘛…… 第八百五十七章 炼金术师 “你自己也知道的。” “这个事,涉及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与玄秘,别说是我,就是张鼎石,也很难知道得更多了……” “张鼎石,也是听命行事。” 苏珊女士似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息声有些粗重,张清烛站在一边,隐约可闻,但不是很真切。 看来,拜月教,果真是有大靠山啊……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不可能啊…… 神灵,真的显灵了? 如果是真的,那走到了这一步后,那还能不能踏出最重要的一步,神灵降临人世间? 他的注意力即刻转到了这个方面,这个事,才是真正的大事,是有可能彻底改变现时的一切现状的大事件。 对于这样的大事,即便他身为一个小小的修士,深知自己无论是干什么都不能影响如此宏观的历史大势的走向,但他依旧为此而忧心。 他本人的意愿,强烈的意愿,不希望神能踏出最后的那一步,能降临凡尘。 这是一个情感偏好,更是一个理性的考量,他相信,就是龙虎山天师,也会作这样的判断:基于一个龙虎山的小道士,出于龙虎山的本位考虑,几乎不愿意有更强大的力量出现在这个世间。 只是有一点,他不能肯定,那就是,神明的下凡,是否意味着,成仙之路和成神之路,被重现打通? 如果,只能是神下来,人上不去,那他几乎肯定,龙虎山天师是不希望神仙下凡的。 如果上下可以贯通来往,绝地天通被打破,那么,龙虎山天师的选择,似乎还是不能肯定,但也相对可以作出展望了。 龙虎山,毕竟是个修道的宗教,渴望飞天,渴望得道成仙。 “吱嘎……” 张清烛心头一震,脑海里突然有奇怪的声音突然回荡,心有所感,有一个感觉突兀地萌生,似乎在天上的某一个地方,有开门的声响传来。 他瞬间感应到了那个声音来源的地方,下意识地仰头朝那边遥望,他还发现,此时做出这个动作,还不止他一个,是在场的所有生灵。 一道道目光一同转向,在望向同一个方向。 “吱嘎……” 那传来的动静,更大了一点,可视野之内,还是没有捕捉到可疑的具体事物是那动静的来源处,映入眼帘的,只有那空悠悠的一片蔚蓝色,在蔚蓝色中间或有白云悠悠而过…… 好像,门打开得更大了…… 虽然什么都没能发现,但是头脑里自然浮现出一副画面: 一道厚实的大门,在门之后,有人在奋力从里面使劲往前推,想要将大门打开…… 大门先是紧闭的,在门之后的人的持续用力之下,渐渐从对开的大门中央凸起一条微小的缝隙,而后缝隙一点点变大,可以通过大门不断扩大的缝隙看见门之后的东西…… 一点点光亮,映入了眼帘…… 那是…… 张清烛隐隐意识到什么,但是并无大的把握…… “是那些虚幻的大门?” “那个地方出现了动静?” 说话的是白眉老道张不凡,在这方面,老道的窥探确实可以说是不凡,看他的语气,应当是相当肯定。 他的那一双大耳朵是神通,照理说,是要比在场的诸位都要听到更多…… 老道话音刚落,立马有几道视线扫向老道,不过并没有注视在他身上,都是一触即离,确认了白眉老道没有表现出更大的情绪和表情上的变化,继续紧紧盯着那个可以隐约有所感应的方向。 是那些虚幻的大门。 张清烛这才在心底里说出了自己认为的那个答案。 那些虚幻的大门,要被打开了? 是有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是龙虎山的那些要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的年轻道人吗? 他没有忘记,那些矗立在龙虎山上空虚幻的大门,是传说中的南天门的投影。 而南天门的本体,此时正位于龙虎山上方的古城之内。 在古城之内的一片虚幻而浩瀚的星空之内。 有人要出来了? 这意味着,有人已经完成了将自己的名字用自己的鲜血写在南天门的牌匾上。 是这样吗? 张清烛心中多少有些震动,因为,事情终于到了这一步了,他有种历史与命运向前碾压过来的强烈感触。 已经要开始了…… 要开始下一个步骤了……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在持续注目仰望了好一阵之后,终于才有人打破了安静: “嗯,应该是有道人完成了第一个步骤了……” “小魔女,你要加快脚步了。” “当然,时间还宽裕,相对而言,天师授箓要更紧迫一些,相信你不会错过天师授箓这个环节?” 苏珊女士收回了仰望的目光,侧着身子轻轻扭过头,看向了小魔女,对她温言说了这一番话。 “是的,女士。” “我确实是打算近距离地参与龙虎山的天师授箓仪式,不想错过。” “您在刚才就已经向我介绍了天师继承人选拔的流程,我会抓紧行动,不会错过。” 苏珊女士点点头,头微微抬起注视着小魔女,看样子似要向对方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她昂起的头稍微顿了顿,转而略显迟疑地向着旁边转了转,这个过程中,动作很缓慢,看着有点像是笨拙的卡顿,小道士一直留意着苏珊女士的举动,本来他还觉得没有什么,可很快反应,有状况,正是这种缓慢的动作,令小道士顿生警觉,觉得可能又有了新的状况出现。 一方面是难掩好奇,目光随之转动,循着苏珊女士的目光跟着望气,另一方面,心里不由得哀叹:怎么回事,都到了龙虎山的莲华五台,龙虎山天师府就在头顶上,这样都还有意外出现? 他看着苏珊女士的动作,本能觉得,那种缓慢本身,就意味着苏珊女士的一点心理状态,似乎…… 有点小心翼翼啊? 他低着头,眼珠子隐晦地转动,眼角的余光扫视,愕然地发现,苏珊女士转动头颅后目光所视的方向,霍然便是身边这一座道观的大门,大门上,有两张长条形十分像封条一样的符咒,交叉着从大门的上端左右来那个方向,斜斜向下,将整座大门覆盖住,符咒里面画满了符文,字迹十分潦草,难以分辨。 难以分辨,可是他也有了八年的道人经验了,日常生活就是跟符咒打交道,就是画符这个事,他最近这几年来,也没少干。 故此,他是看不懂,可也能有一个初步的判断:这玩意,不是大路货。 “赤城子?” “是你在门后窥探么?” “你不敢出来吗” “呵呵……” 张清烛顿感诧异,他是第一次听到温婉而有礼的苏珊女士发出这样的笑声,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嘲讽,不说那讽刺的话语内容,但是那种笑声,就很破坏形象。 “白眉道人,我还以为你是想要潜入我的道观内,窃取大威存放在我这里的法器的。” “没想到,你真正的目的……” “嗯,不对,你是想跟赤城子打过招呼后,在潜入我的道观盗取我的法器?” 苏珊女士开头还平静的语气,到末尾已经是染上了阴冷,面对质问,老道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平静,他平静地反驳: “苏珊,你可别乱说……” “张大威,跟我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别挑拨我们的关系……” “如果我想找几件法器护身,大威作为一个全能的炼金术师,还能不给我几件?” “可别乱说……” “再说,赤城子,那种人,阴森森的,贫道怎么可能会跟他搅和在一起?” 白眉老道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那道大门,大门上的符咒鲜红,一笔一笔,上面的朱砂书写的痕迹,犹如鲜血浸染。 “这个家伙,连抄个符,都要搞得这么血腥?” “也就是现在这个环境了,这个地方就是荒蛮,到处都是凶狠的蛮兽……” “如果是在……嘿嘿……” 老道的笑声,霎时变得晦涩起来,其意不明,可是,有一点还是很明显的,就跟刚说过的一句话一样,变得阴森起来了。 张清烛以冷眼旁观的姿态静静地看着,如非必然,尽量不吱声,不引起其他人的主意,而此时,他听了对方的这几句对话,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嘴里低声呢喃了一声“咦”,他感到困惑。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理不清双方对话的意思。 好像是说,这座道观,并不是苏珊女士的道观? 只是,这座道观,跟苏珊女士的道观,也就是白眉老道口中的洞府,相距不远? 而这座道观的主人,是一位叫赤城子的道人? 而老道的打算,是要搞点小阴谋? 想要拉这位赤城子道人下水,还是想着去陷害人家? 白眉老道,竟然想去偷人家的法器? 这可是不简单,是要闹出人命的啊…… 龙虎山炼器不算是顶尖,造成了龙虎山道人嗜宝如命的品性,那是分分钟翻脸的事。 感觉,白眉老道,要比醉道人路数更野啊? 张清烛暗暗咋舌,对于老道的防备,顿时暴增,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后背负的宝葫芦。 第八百五十八章 祭炼外丹 不过,转念一想后,心里稍稍释然,这是醉道人的法宝,在龙虎山上,最是显眼不过,只要醉道人没有死,估计是没有人敢对他打宝葫芦的主意。 即便,他只是个小道士。 关于白眉老道对苏珊女士的反驳,他根本不怎么相信,虽然大家都是嘴上说,缺乏必要的证据,苏珊女士不能证实,白眉老道同样不能证伪,而他,愿意相信苏珊女士的话。 白眉老道这家伙给他的印象,实在谈不上很好,这家伙的做派,足够让小道士对他的一些阴暗心思留出足够的想象空间,但总体而言,小道士张清烛还是不讨厌这样的人,因为,他觉得,白眉老道还是很坦率的,愿意将自己的比较真实的一面展示给他这个后辈,并不刻意遮掩,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这一点令他有好感,当然,好感是一方面,但是主意的还是得提防一下。 张清烛眨了眨眼睛,对于老道的看法转了转,就按下不想了,琢磨起那个叫张大威的…… 似乎…… 张清烛还有着一点记忆,这些天是事情很多,如潮水般涌来,让人猝不及防,霎时被浪头淹没,可他依旧没忘记,这个名字他有熟悉感,似乎,就是一只猫的名字。 苏珊女士的同族,一只猫,传闻是这一族的天才。 名叫张大威。 一只猫,姓张。 这个姓,在龙虎山上,有着很重大的意义,而苏珊女士又名斐尼甘夫人,不姓张,是一个西式的名字。 而作为同族的大威,却是有着一个东方的姓氏,还是在龙虎山上很敏感的张姓,可以推理出,这个姓氏,不能是自己给取的,或许会有一个有个性的猫,会给自己去一个东方的名字和东方的姓氏,可是,不会取一个在龙虎山上很敏感的张姓。 那么,这个姓,只有一个来源:龙虎山天师的赐姓! 一想到赐姓,那必然是要想到张宝玉:另一位龙虎山的赐姓者。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天才。 天才,才能获得龙虎山天师的赐姓。 鉴于对两者都谈不上多深的了解,信息极为有限,他能够挖掘的自然很有限,只能得出一个初步而停留在表面的结论。 张大威,这个捕龙者的同族,是一个全能的炼金术师? 这是事前不能想象的一点。 嗯? 张清烛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有所感,那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淡淡的注视,不在了,目光移开了。 那一直以来的眼角余光的锁定,消失了。 小道士顿时心中一紧,当然不觉得紧张,只是他意识到了一个点,似乎,这位小魔女,很在意双方的对话。 而联想到古城里的遭遇,似乎那个老魔女对那只大胖黑猫,似乎显得很亲昵的态度么,他立马排除了一个可能的对象:不是在意那位叫赤城子的道人。 小魔女,在意那只猫,在意的是张大威。 这小魔女,还对自己挺感兴趣的,又对一只猫感兴趣。 不是想要将那只猫收在身边养起来当个魔宠吧? 嘿…… 想到这个可能性,这个玩笑,他稍有点紧绷的神经,算是松弛下来了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门后突然有人声传来,让没多少心里准备的小道士顿时又是绷紧,眉峰下意识地往下压紧了一点。 “苏珊,张不凡,你们在贫道的观门前干什么?” “哼……” “贫道并不想搭理你们,只是,贫道闻到了魔的味道……” “是魔女一族?” “魔女一族,这个时候,上了龙虎山” “干什么?” “为什么?” 小道士的脑袋稍稍侧了一下,在紧张劲起来了一点,他立马反应过来,本能地采取了两个动作,一是有意识地让自己身体放松下来,这个时候,怎么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如果真的有,那他紧张又有什么用? 二是脑袋向旁边歪了一下,凝神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 这个声音,嗓音除了比较老迈,应该是个老一辈之外,似乎,并无更多的特点,既不是很明显的温和,也没有听出什么阴森,也没有沙哑,很一般,就是一个老年人的嗓音。 这就是赤城子道人? 看白眉老道的模样,那个口吻,应该是一个辈分的吧? 而且,他还隐隐觉得,就老道的那个语气和神态的表现,道观里头的赤城子,应该修为上不会超过他,也就是说,对方也不是结丹真人。 嗯…… 应该是这样…… 沉吟了一下,张清烛坚持这个判断,他就有一种感觉,似乎,老道并不怎么喜欢跟那些结丹的道人打交道,很可能就是因为感到不是很有滋味,而且,就老道喜欢倚老卖老的个性,可能也不喜欢跟比他小一辈的道人打交道。 嗯,像他这种,隔了好几辈的,或许倒是容易形成某种较为融洽的相处方式。 嘿嘿,虽然龙虎山明面上,正式的道士,是不讲究辈分的,非直系传承,彼此间可以直呼道友,但是呢,孰能无情? 就是龙虎山这样一心向道的地方,依旧还是有着人性情感的涌动,私底下,大家还是有点温情脉脉,伦理关系,不很强,有隔膜,但也始终是有点。 老的,就是比嫩的,辈分大。 管你修为不修为的。 “嘿嘿……” “赤城子,你不敢出来?” “也是,你这种选择修成假丹的,确实是有很多的避讳的。” “不过是天师一句简简单单的吓唬人的话,你就被吓住了?” “就老老实实呆在洞府里了?” “你是要冬眠吗?” 白眉老道出言讽刺,用语很辛辣。 不过一边的苏珊女士倒是认真回答了对方的话,在沉吟了片刻后,她沉声说道: “魔女是为了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而来。” “这个事,是老天师首肯的。” 这是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可以回应一切的问询了。 果然,当场沉静下来,对面可能是陷入了思考,不再言语。 “你们走吧。” “不要在贫道的道观门前喧哗。” 好一阵子后,众人的耳畔传来了冷漠的响音,直冲耳膜,往脑壳里直灌,让人好不难受,可以感应到,对方有不满。 说完,那股隐隐被感应的气息,彻底没有踪迹了,消失在了沉静的氛围中。 假丹? 张清烛快速瞄了一眼大门上,迅速又将目光收回来,在心底,无声地重复着这个词。 稍稍疑惑后,很快心里有了点明悟:所谓的假丹,就是相对于真丹而言的,真丹,就是内丹,是从道人的体内凝结而成的,各人结丹的情况各有不同,但大体上也都有一个大概的步骤:全身的气聚集在丹田的位置,真气由之前的无形的气态集聚在一点上,将其凝聚为固态,也就是一颗丹药模样的固态。 根据这枚由气而结的丹药的品相,来评定是评定内丹的品级,龙虎山上有九转金丹只说,不过,前三品,跟龙虎山的许多名堂一样,都只是流传于传说了。 也就说,这样的评级标准,已经因为修行者的一代不如一代,而显得有些过时了。 所以,龙虎山的很务实地采用了新的评定标准,品级不再是九个层次,而只有三个,分别是上中下。 一般道人应该有时会采用旧称,但据他师父所说的,其实都不是很准确,因为旧的标准是很严苛的,是有着一套修行体系来相匹配的,而现在的这一套修行体系,跟古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了,可以算得上是两套了。 所以,准确的衡量和评价结果,还得是后边的这个,上中下,看似是粗陋了一旦,可是很务实。 现在这个时代,结丹就没几个,还有什么资格挑肥拣瘦呢,上中下,很够用了。 就他师父而言,应该就是下品的内丹了。 下品,听着好像很上不得台面,可那也是分对象的,要是跟所谓的假丹相比,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内丹,是真丹。 而所谓的假丹,也就是外丹,品相再好的外丹,跟内丹相比,那也只能相当于下品的内丹。 准确地说,内丹与外丹,也不是不能有交叉重叠的可能,但只能是在下品内丹这个范畴里,一个是内丹的最次品,一个是外丹的最上品。 假丹,亦名为外丹,顾名思义,就是体外的丹药,那就是需要祭炼而来的,有一点需要注意的,跟其他的丹药不一样,外丹,需要炼,也需要祭。 所谓的祭,就是祭祀,也就是一个神秘的仪式,通过这样的仪式,祈求某些神秘的力量融合在丹药身上,而后还要通过一定的手段内服,存放在身体内的丹田里,相当于是一枚由自身的气凝固而成的内丹。 当然,说得是相当于,实际的情况,往往是有差别的。 像这种不止是服用外药,还要掺杂着外力的丹,龙虎山道人相当不以为意,但是,实力上的提升,也是实打实的。 不过,似乎自己师父曾经隐晦地提过,似乎只有实力上的提升,应该是没有生命层次的提升。 结丹道人,称之为结丹真人,是真的人,而假丹带来的变化,不能让一个人去伪存真。 当然,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并不了解得很多,他就是道听途说,听的还是别人的只言片语,可能会有错谬之处。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外丹绝不如内丹。 不过呢,外丹有一条是好的,那就是可以那些筑基巅峰的道人,那些就是差了窗户纸那么一点点的间隔而难以突破晋升的道人,也能拥有相当于结丹道人的实力。 当然,这个水平,应当也是内丹道人最差那一档的水平。 可是对于龙虎山来说,假丹这条路,有个极大的好处,可以量产。 龙虎山,擅长炼丹。 晋升筑基,需要天赋需要际遇,很不容易,而晋升结丹,那是跨过天堑,不好强调说需要什么,因为几乎是什么都需要,哪怕是运气,哪怕是那一丁点的运气。 第八百五十九章 再有人进 在龙虎山的地域之上,一座古老的城池横亘在高天,里面是一片昏暗,仿佛从亘古以来就是如此,从未改变。 张天谬身穿一袭很显眼的大红将军礼服,就这样像是闲逛一样游荡在这个冷清又仿佛死寂的城市里,这里的建筑样式虽然并不为人所熟知,可还是可以断定,是一座城市,一座大城市,古老的城市,可以确定,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着生活在这里的居民。 活人。 而如今,漫长的岁月过去,留下来的,被今天闯入进来的外人所看到的,已然是满目疮痍,物是人已非。 人可能也还在,但已经,面目全非了? 张天谬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松松垮垮地走着,慢悠悠的步伐,观光的心态,他在进入了一座古宅又出来后,就没再进入另外的一座古宅,就在大街小巷上晃悠,左看看右瞧瞧,全然没有一点着急,像是漫无目的飘忽的红衣厉鬼。 “这是……” 张天谬身体顿时一僵,彻底呆住了,一动不动,宛如石化成了一尊大理石雕像。 “有什么在呼唤着我?” “这是……” “这是……” 那种一动不动的状态在维持了一阵之后,张天谬终于渐渐放松下来,刚才感到震惊的时候,像是回到了儿时那种被自己母亲呼喊归家的感觉,恍惚之下,他忍不住左顾右盼,快速向两边扫视,确认了当下的状况。 不是在这里! 他当即给出了判断,同时也判断,应该不是这个诡异的古城里演变出来的诡异手段,应该是确有其事,应该是,是这座古城之外? 不是这里,那又在哪里? 而后忍不住低声自语: “这是来自血脉的召唤?” “可是,这里会我的亲人在?” “像出现这种如此强烈的感应,必定是极其强大的力量所致,会是谁?” 按照道理来说,有这样的力量的,最大的可能是深藏在古宅最黑暗处的存在,可是,气息不对,没有那种隐晦的气息。 那感应到的淡淡的联系,很纯粹,但好像,没有多大的力量,他怀疑,很可能除了他之外,其他的生灵,很难感应到。 想法刚从脑海里浮现,那种感应霍地暴增,那种彼此牵连的感觉,瞬间充盈在心底,如此之强烈,身体不禁微微颤抖,眼眸中感觉有东西夺眶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我感到如此难过,会感到如此悲伤?” “我的眼泪,留下来了?” 视线模糊,他感到在脸上有液体滑落的轨迹,没有多久,他看到两滴豆大的滚烫热泪从脸颊掉落,打在脚面的石板上。 滴滴哒哒,很快,脚下就浸染出了一片水渍,慢慢地,向着周边更大的一片浸染过去…… 他的理智完全清醒,并无大的触动,也不认为是这座诡异且规模浩大且气势恢宏的来自极遥远古代的古城遗址的特殊环境给自己造成的影响,而是,确实是有一些跟自己有着重大关系的事物在召唤着自己,在吸引着自己。 这一个感应,像一缕轻烟一样,给人的感觉,似有似无,时远时近,又时有时无,有时候感觉很遥远,可下一秒,好像就从你的身边拂过,等你要细细感应的时候,却又杳无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是在这里,在别的地方……” “可是,这个地方,不是屏蔽了跟外边大世界的交互感应了吗?” “怎么还有气息可以侵入到这里?” 这时,他抬起头,望向了天际,头顶那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外边,有着清冷的寒光,一座高大的城门楼似真似幻地耸立在高高的天空,其上像是覆盖着一张浩大的太极八卦图,而闪烁着寒光的,正是斜斜劈入大门内,挤出一丝缝隙,显露出深邃而见不到底的黑。 可以感受到,那一条不大的门缝中,有一丝丝相对这个古城很别致且清新的气息隐晦而微弱地渗透进来。 “不是那个地方,另有缺口,或者说,是通道。” 张清烛抬起的脸庞上,微微眯上眼睛,经过仔细的感应,他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继而他低下了脑袋,该为平视,缓缓地扫向了四周,再次感应着周围的气息,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可能存在的异常,同时也是在捕捉那一缕飘忽的近乎不真实的气息。 那一缕让他感到心悸让他感到莫名悲伤的气息,来自血脉召唤的气息。 这一回,张清烛的额头正中央出现了一条竖纹,顺着那一条纹路,有微弱的光芒在沿着上下流动,不断回返。 “是,在那里?” 张天谬沉吟了一阵,额头上的竖纹的光芒黯淡下来,而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在那里他感觉有东西存在。 他向前跨出一步,脚步还没落下,整个人的身影开始淡化,快速变得透明起来,在那只脚还没落下,还没踏足实地,他的身影,已经从空气中消失掉了。 “这里有一道门?” 张天谬的身影从古城里高空中的虚无处浮现凸显出来,他的身影从虚无的透明状态一点点充实起来,像是由虚无中浮现了一张平面画,然后这张画迅速“膨胀”起来,由纸一样的平面状态,变为立体,呈现出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一道门,还差一点点才能成形?” “不,是已经成形了,只是还没打开……” “不……” 张天谬表情严肃,注视着身前的虚空,好像是只看着身前不远处,又感觉是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心神越过了视线停留的表面,到达了那虚无的极遥远处。 “不是还没打开,是打来了一点点,被推出了一条缝隙?” “所以,我才能借由这刚成形的空间之门感应到另外一个空间传过来的呼唤?” “究竟是谁?” 张天谬皱起眉头凝神沉思了好一会,脸上的恍惚与迷茫终于有所消退,清明恢复了不少,也不见他有大的动作,只是简单地伸出手,手掌的五跟手指弯起,稍稍用力,再用这个手势往后一拉。 “吱嘎……” 在冷寂的高空,除了冷风扑面的强烈声响之外,出现了另外一道不明显的杂音,是开门的声音。 随后一道门的形状,在张天谬的身前成形,大小就跟一到正常的大门的形制差别不大,看着不具备大的气势。 “还好,还能利用这一点点的缝隙。” “如果晚一点,大门被彻底推开了,反倒不好办了……” 张天谬审视着面前的大门,大门已经被他拉开了,可以感应到从中渗透而出的微弱的气息,他不禁抽了下鼻子,感觉,空气挺新鲜…… 不过,也不能说明什么,相对正身处的这个古城,很少地方的空气不会显得更新鲜的,不能就说明门之后的空间会很安全…… 可是,也基本可以确定,也不大可能会比古城更危险了…… 张天谬摇摇头,不再多想,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感应到让自己无法应付的危险,那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也基本不可能退缩了…… 前方的那个声音,那个感觉,是如此强烈,他不想错过,一旦错估,那毫无疑问,极大的几率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相遇了,他还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在这个时候与那个感觉相会合的话,那很有可能会让自己终身抱憾。 而且,还有一点,他从心底里,也不相信那股很亲切的联系会害他。 他不愿意这样想。 张天谬微微闭上眼睛,再一次凝神感应,那种亲切的联系,仿若水乳交融一般涌荡在自己的身心各处,让他忍不住要微微战栗…… 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张天谬再无犹豫,决心已下,向前跨出一步,向着那已经拉开来的大门里走去,一步进入了那幽暗深邃的未知处。 眼前先是一暗,任凭着张天谬的目力早已可以在黑暗中视物,可这里的黑暗跟古城里的黑暗有着同样的相似之处,完全看不到什么,视野里一片漆黑,纯粹的黑,除了黑,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在漆黑中忽有光点亮起,还没注意,霎时就光线大亮,之前包围在身周的黑暗霎时一收,继而无声消散,再也没有一点点,在强光之下,张清烛本能地眯起眼睛,几息之后在慢慢地睁开一点眼睛。 映入眼帘的,还是古建筑,透发着历史悠悠、岁月沧桑的幽深韵味,只是跟古城的古老风格很不一样的,很明显的不一样,这里的建筑,是西式的风格。 一座,城壁? 下意识的,张天谬对眼前看到的景物做出了一个最初步的判断。 一座,吸血鬼古堡? 这是第二个想法,没有什么根据的,单纯是凭着记忆和经验,他感觉面前的古堡应该是吸血鬼的居所。 似乎,还可以从空气中闻到那一股特别的味道。 张天谬随即就真的抽动起鼻子,吸了几下鼻翼,在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缓缓吐出浊气。 是人类的气息。 人类在这里生存过? 张天谬目光往下压了一下,这是个疑问,同时也有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这里确实是吸血鬼的古堡。 只是,闻不到吸血鬼的味道。 第八百六十章 张家事 “这是,双重投影?” 他看着那个倒下来的骑士雕像,想要靠近,可是,刚要一抬脚,立马又顿住,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子,才慢慢放下来。 “不对,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投影?” “在双重投影之内,还有一个小小的投影?” “是一个洞府?” 放下来的脚又再一次抬起,踩下来,跨过去。 “这是从某一个隐秘之地将投影投射向我们的那一个世界,然后再将投影投射向另外一个世界” “而这个投影里面,还有前后两个地方的直接投影,只是夹在了后面的这个投影上?” “怎么这么复杂?” “这个地方是在那里?” 脚慢慢抬起,再轻轻放下,他的身影迅速淡化,变得透明,在身影还没有彻底消失前,化成了一道残影,向着那个瘫倒在地、早已锈迹斑斑的骑士雕像飘去,像一缕幽魂一样。 在即将接触到那个雕像的时候,张天谬的身影,彻底淡去,融于虚无之中。 像是穿过了水帘一样,感受到了淡淡的阻隔感后,张清烛的身影凭空浮现出来,身影淡淡勾勒,存在于物质世界,这时候,他的那只放下的脚轻轻踏在了地面上,感受着大地对身体的支撑。 眼睛霎时睁大,继而又是眸子骤缩,他一进入这里,那种本来还是酝酿在心底的感受,霎时就像烧开了的白开水一样,顿时在心里沸腾开来,冒着泡蒸腾起来,满满当当地充溢在身体的四肢百骸。 他的七情六欲瞬间被扯动,而后全数化作了悲恸与愤怒,眼眸深冷,却又似有火在燃烧,在这冷与热的之中,森然的杀气迸射而出。 映入眼帘的景象霍然一变,原本那个倒塌的雕像,此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高大的骑士雕像,跟骑士明显不合比例显得过分长的骑士枪上,插着一个身影,高高悬浮,随风飘荡。 那个身影一袭道袍,一股悠然的豪迈气息飘飘荡荡,于潇洒中见不羁。 张天谬的瞳孔内刚一映入这个身影,脑海里轰然地一震,不需再多的探究,他已然知道,眼前这个被人杀死挑在枪尖上似是耀武扬威的道人的身份了。 他知道,对方是谁了。 此时的张天谬已然是泪流满面了,定定地看着那死后依旧飘逸的身影,怔怔出神,宛如被石化成为了大理石塑像,一动不动,而全身上下,却是缭绕着凌厉的杀气,强大的威压凛然而下,笼罩在视野所及的范围内。 “是曾祖?” 默然许久,张清烛终于带着点呜咽的嗓音呼唤起那飘荡的道人。 那是他的血脉至亲,果真如自己感应的那样,是来自血脉中最亲近的联系,现在,只是一具尸骨。 只剩下一具尸骨! 是谁? 到底是谁? 张天谬脸上无声流泪,而内心,在疯狂咆哮。 “你是小茂?” “你终于来了……” “你终于来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的地方了?” “我终于见到了你一面。” 那一句道人的尸骨,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忽然,那本来小幅度飘动的轨迹出现了不规律的动作,头颅部分大幅度地扭了过来,那骷髅头的眼窝看向这里,霍然地点亮一抹暗光,继而迅速壮大。 而后在那骷髅头的背后,在眼窝中的光芒的映射下,映照出一个淡淡的身影,面容模糊,看不清具体的容颜,只能大概把握住面部轮廓。 那个光影,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带着点迟疑,用很温和的语气对着张天谬说着,像是初次见面的问候。 而事实上,这也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目睹这一幕,张天谬除了一刹那的惊喜之外,并无更多的情绪,依旧是布满了阴霾,对于这一点变故,他事先没有预料到,但是事出突然,他也不觉得奇怪。 “这里是,吸血鬼的古堡?” “是吸血鬼杀了你?!” 张天谬原本大悲大恸的脸上,顿时表现出另外的表情,牙关紧要,眼眸里隐藏着竭力压抑的怒火,很显然,他充满了愤恨,感觉奇耻大辱。 “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就因为,我是死在这里?” “就因为,我吊在这里,是这么一个死法?” 通过张天谬的眼眸可以看到,那个在披着道袍的尸骨后映射而出的黯淡光影,正摇着头,明显是不很满意张天谬此时的反应。 “曾祖,是哪一个吸血鬼的王族杀了你?” 张天谬只是摇摇头,他自然是听得出来对方口中那淡淡的不满,不过,他的血脉至亲被杀戮当场,即便不是亲眼目睹当时的那一幕,可依旧有一种无力感,继而从心底里涌荡出来的耻辱感与勃然大怒,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浇灭的。 “呵呵……” “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可以冷静下来。” “是谁杀了我,我并不知道。” “我知道的,仅是感应到,这个地方,是我生命的尽头了。” “或许,没有人杀了我,不是哪一个吸血鬼杀了我,只是,我选择死在这里。” “我选择这里,成为生命走到尽头的地方。” 对面的那个光影,方才还在语气中表现出来的一点不满,霎时又是一空,不再感应得到,对张天谬回之以更和煦的笑容,好像有什么很值得分享的开心事,开口当先爽朗地笑出来。 张清烛脸上的愤怒终于稍稍平缓,转而错愕不解,低声呢喃着: “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这一下,张天谬在惊愕之中,那种好似难以遏制的愤怒与不理智,倒是可以稍稍收敛,眼中所迸发的杀气,顿时为之一滞,渐而开始慢慢地沉寂下去。 “我并不清楚你现在所处时空的一切,我现在只是感应到那是我的宿命完结的地方,也是我生命尽头的之时。” 对面的光影摇头。 “我的现在?” “你的现在?” 张天谬眉头皱起来,他一方面感到不解,只觉得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而另一方面,于他与生俱来敏锐的直觉而言,他隐隐似乎感受到什么,可总是把握不住,像是刚刚一靠近,那一缕近乎实质的东西顿时化作了细沙,从将抓拢起来的手掌中顺着手指缝滑落…… “呵呵,你的感觉很敏锐,不愧是具有最强大的天赋……” “很好。” “我是在过去的岁月,在时光的后头跟你说话。” “我正身处在皇帝的神国中跟你说话。” 张天谬听到这个话,瞳孔顿时一缩,脸上的表情再无其他,只剩下满脸的震惊,嘴巴一点点张大,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失态,在那么一瞬间,眼神涣散,出现茫然。 “皇帝的神国?” “你在过去的时光里?” “皇帝,他……” 张天谬在茫然出现后的一刹那,立马回过神来,然而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犹豫着重复了两句,最后一句没说完,到一半就顿住了,他的嘴又张了张,终究没有话说出口。 “不要愤恨,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我的选择。” “而且,就算我是被吸血鬼之王杀死的,你是有激愤,你也不要这样表现出来。” 出乎意料的,对面的光影竟然注意着这个方面。 “曾祖,我可能,可能跟你,跟你们都不一样。” “我可能,是个懦弱的人。” “像这种事,我可能比一般的常人,都还要不堪。” 张天谬在对方的话之后,又沉默了许久,最后才嗓音略带沙哑地作了回应,同时嘴角稍稍向上翻了一点,一个略带无奈的苦笑。 “小茂,你不应该如此。” “我并不是干涉你的道路选择。” “但是,我总是认为,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路,都不应该跟一般人一样。” “某种程度,这可能是一个宿命,也会一个诅咒,以宿命的方式来呈现出来的诅咒。” “你有很好的天赋,是许许多多人都不能拥有的优越条件,这是一个事实。” “既然有条件,那就应该承担起更多……” “我不是强迫你。” 对面的光影淡淡地看着张天谬,一如先前的平静,表情和口吻,都不见他话里内容所表达的坚定。 “你现在穿着张古凶的将军礼服,但我想……” 对面说着,突然停顿了下来,像是在想了想,几秒之后,继续说道: “但我想,张古凶,还没死吧?” “他是帝国军的将军,他是有机会活出第二世的。” “虽然,不像我看到杨延昭那样必定会活出第二世,但是我在我说话的现在,就已经有一个不弱的直觉,张古凶可能会熬过这一劫。” 对面摇了摇头,虽然就是以他的目力也看不到具体清晰的面容,总是被遮罩在脸部的朦胧所阻挡,张天谬还是很容易判断出对方的神态。 好像,有点欣慰,有点无奈,有点自嘲,也有点黯然…… 但情绪的基调,还是很轻松的。 他听得出来。 “我虽然跟张古凶有着很大的意见分歧,但对于你选择张古凶的道路,并不干涉。” “也不会有一点点的不赞同。” “但我想,此时的你,即便已经穿上了他的军服,似乎,也并未走上他的道路。”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里殷切,张天谬平静地点了点头,再摇摇头。 “张家,不能左右我。” 张天谬只说了这一句。 第八百六十一章 集山海之力 “好!” 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对方很高兴,这一个“好”字,是高声的喝彩。 “你果然是这样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会在冥冥中,间隔着极度的遥远,在时间长河显现的刹那,被我感知到。” 对于这种夸耀,他是听得多了,可此时被自家的祖宗夸耀,还是有一点不那么适应,有点不自在地抬起手来摸了摸鼻子。 他自然是不能得意洋洋,不说这个姿态很不好看,就其实质而言,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可也不好出声说什么谦虚的话,只得像现在这样,默然不语,摸着鼻子表现出点尴尬。 同时,心里琢磨起了对方话语中的一个词组:时间长河? 这是? “曾祖,您到底是?”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张天谬想要转移下话题,而出口,自然就是对方的死因,只是对于这个事,看样子,对方是并不介怀,反倒是介怀他为什么如此介怀…… 他只好再换了一个话题: “曾祖,当年你们都已经决定了联手,几乎是稳操胜券,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急转直下了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张天谬就立马感觉到不适合,对比刚才问题的态度,这个问题,跟先前的问题是有着极深的联系的,几乎是作为前者的前提性存在。 “呵呵……” “原因,当然很简单。” “对手十分强大!” “皇帝的成神路,要面对的,是神是魔,是超越神魔的上苍。” “故而对于我们来说,死于谁之手,怎么死的,都不重要了……” “只是,我们的当年的谋划,是否还留存有希望。” 张清烛先是疑惑,继而就是悚然一惊,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极为简单,对谁都很简单,只要跟他是处以这个时空的人,可是对于对方那个时空的人来说,那就是还没到来的明天,还处于未知之中,成功与失败,尚在两可之间。 可他觉得,不会这样简单,如果是其他人,那倒还罢了,可是对于他这位曾祖而言,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的。 不说他现在隔着时间与自己交流,这一个事情本身,他就有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再加上他很明白自己已经死了,死在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那么,是不是说,他现在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表面,还会出现转机?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或许,是对于成神之路,勘破了其中最为关键的某些隐秘,留存于后世? 也是,这也可能是自己这位曾祖会竭力追寻的…… 只是,还是感到悲哀啊…… 失败者,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欢欣的,最好,也就是欣慰而已,欣慰于路还没断绝…… “啊,我现在于这个时空,通过跟你血脉相连的感应,也已经隐约感知到,小丑王的陨落了。” 说话间,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哀愁,更多的是感慨,而于他对面的张天谬,闻言也不禁感同身受,跟着皱了皱眉,眼睛半眯起来。 张天谬随之黯然,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不像对方那样是一种预感,而是一个从有清晰的记忆开始、初步明晓世事的年纪开始,就已经被外界灌输的了认知。 以他们的出身,是从小就要掌握的一个常识。 当年的波澜壮阔,在风暴平息,浪涛拍尽之后,英雄凋零了…… 小丑王,完成了他最后的表演,鞠躬谢幕了…… 他曾祖死了,死因不明,直到现在…… 他的另一位曾祖远遁,不敢再靠近张家,至今不知生死…… 而他的另一位曾祖,也早已追随皇帝而去,走进神国的最深处,在那梦幻般的岁月中不断地流连,不断徜徉着…… 张天谬看着对面光影所现出来的表情与神态,不由得在内心无声地叹息…… 小丑王,是极少数可以跟曾祖比肩而立的强者,屹立在这个世间的俯视众生的一小撮人,堪称是寥寥无几。 除了本身极为强大的实力之外,他最被人忌惮的是,他仿照太祖皇帝祭炼出自己的四柄战剑。 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御使着诛仙四剑之外,就是小丑王御使着四柄战剑,除此二者之外,再无其他。 当然了,这四柄战剑的本身,还是比较次要的因素,主要还是这种跟太祖皇帝的相似性,让许许多多人感到忌惮,一度被众强者联手打击。 甚至是,被人称之为:最接近宝座的强者。 故此,才在只有唯一一个王爵的周天朝,有了一个所谓王的名号。 当然,只是个名号,并非是真实的爵位。 可惜…… “是谁杀了他?” 许久的沉默之后,对面的光影才苦涩地开口,有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而张天谬恰好知道这种复杂感情的其中一个来由,他与小丑王,实力在伯仲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但当时各大巅峰强者普遍的评价,是小丑王要强上一些。 就算没有真正地分出胜负,但大家还是认为小丑王要强。 “呵……” 张天谬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只是很感慨地稍稍叹息,嘴巴半张,哈出一口白气。 “当年小丑王殒身的那一战,无人得知,但是,后来渐渐出现了风声,也不知道真假……” “传闻……” “定海珠,不动如山,集山海之力,镇压了小诛仙。” 因为小丑王的那四柄战剑,是仿照太祖皇帝的诛仙四剑所铸造,通常被人称之为小诛仙。 但张天谬还知道,这四柄剑,除了跟太祖皇帝的四柄战剑,在威力威能上差距悬殊之外,太祖皇帝的战剑,是毫无疑问的神器,已经是在兵器内诞生神祗了,而小丑王的四柄战剑,只是最顶级的法宝,虽则是由四柄剑组成的一个更强大的杀伐之器。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差别:小丑王的四柄战剑,是得蒙太祖皇帝的恩赐,被诛仙剑的剑光所映照过,铭刻下了模糊的投影。 而跟太祖皇帝的其他三柄战剑,并无任何瓜葛。 张天谬在沉吟几秒后,说出了他在成为了皇家三军仪仗队的总指挥之后,通过隐秘渠道,探听出来的,像是预言式却又意思很明确的传闻。 现场,顿时沉默下来,一抹仿佛是近乎永恒而凝固般的寂静笼罩在周围,让人感觉,体肤受寒,似乎这一刹那,气温瞬时下降了好几度。 “是他啊……” 对面的光影,微微闭上眼睛,在许久之后,才发出了一声叹息,张天谬不自觉地凝神望去,想要观察面前的这位祖宗的态度,可是,没有看出太多的东西,除了深深的感慨之外,再无其他,或许,所有的东西,他内心最深刻最深沉的想法,都深藏在那浓厚的感慨之中,不被外界所窥探。 “那四柄小诛仙,不是凡物,即便是定海珠,也定不住的,如果,小丑王在生命的最后,还有所挂念的话,那应该就是这四柄战剑了。” “小丑王,是不甘于认输的,不会将他最珍视,被认为最宝贵的东西,落在他敌人的手中,他很有可能会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将四柄战剑打散于天际,消失在虚空之中。” “现在的你,或许也知道,那四柄战剑,虽然并不是神器,可是却蕴含有空间之力。” “你以后留意一下……” “不,不不……” “不!” 张天谬愕然,看着对面的光影不知为何在一瞬间狂态爆发,神色间极为激昂,眉宇间,有着极度的振奋,一扫方才一直存在的淡淡的落寞与沉寂。 当年那位某种意义的当世第一,似乎是又回来了,隔着重重的阻隔,穿透时间的障碍,又再一次呈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一个更加让人心动的想法。” “定海珠,当真是神器之下的神器,不是神器,可还胜于神器,竟然有二十四数之多。” “单靠小诛仙,还是有点势单力薄。” “我与小丑王联手,才能破除定海神珠。” 眸光扫过来,像是一束激光照面,张天谬下意识地半眯起眼睛,来抵御那样的炽烈强光。 “我要将我的遗留,顺着命运的安排,跟小丑王的遗留,捆绑在一起。” “小茂,你必须要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你想要我留下的东西,就必须要面对定海珠!” “小丑王,是不甘于被打败的!” “他会战死,但不会被打败!” “他不会承认失败,他会继续战斗,他死了,他的战剑也会继续战斗!” “我不干涉你的道路,可是我的遗留要跟小丑王的遗留捆绑在一起,就是说,你要得到我的遗留,必须就要接受小丑王的遗志存在。” “那至死不休的战斗意志!” “手持四柄战剑,与定海珠为敌。” 骤起骤落,那股让人为之刺目的昂扬,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平静下来。 张天谬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当即摇头,回避了自己曾祖话语中的意愿,他能够隐约感觉到,那是一点点期待,他直视着对方,坦然接受对方的审视,说道: “我并没有敌意,也不想继承你们的遗志去战斗。” “至于您留下的东西,我已经继承了,我并不贪心,我很满意了……” “您或许也知道,我遗传了您的眼睛。” “而且……” 张天谬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挑明了一点说,这样或许会更好,他的路,或许可以算得上是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了。 “已经是晚了,我不久前,已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那个决定,几乎跟您说的这个话,有着很大的冲突。” 第八百六十二章 自我的封印 对面光影所显示出来的身影,虽然面目很模糊,不是很看得清,但是,光是那个身影,那种潇洒中见不羁的豪迈,是极明显的,只要一看到,仿佛就能从那背影中感受到,并在心底最深处,深受触动。 “很好。” “你能够做出取舍,很好。” “你遗传了我的眼睛,又穿上了张古凶的将军礼服,那你从张毕方那里,继承了什么?” 果然,跟预想中的一样,对方虽然隐含着期待,但是一点也不强迫,对方也并不失望,反倒是很为他自己的选择而高兴。 “他的魔法书,被我唤醒了。” 说话间,张天谬翻转手掌,很突兀地,原本空空如也的手掌,在掌心位置出现了一本大书,一本厚厚的大书,有着金属质地的封面,看那暗绿幽深的色泽,想必是一本青铜封皮的书册。 哗啦啦,纸张翻动,可以看到,纸张呈黄褐色,显得已经很陈旧,但并不腐朽,散发出有如古物般的被岁月冲刷过的气息,这是历史存在的痕迹。 “好!” “你能够穿上张古凶的将军礼服,说明你可以掌控住帝国军所特有的权柄,帝国军的权柄力量,能够克制大多数的力量体系。” “而且,据我们估计,越是神秘力量被压制的后世,机械与理性的力量越是彰显,帝国军的权柄力量就越是伴随着机械的力量而更彰显出对神秘力量体系的压制。” “张毕方的魔法书,我记得他说过,他将他最重要的传承都放在了魔法书中,以防被时间无声无息地冲刷而消逝掉。” “似乎,有西方巨龙一族的禁忌咒语。” “可能,还有别的种族的术法。” “还有各式各样的力量体系的法术。” “这些都被张毕方记录在魔法书中的。” “我现在,就让它记录我的一个术法。” 说着,那道光影,那个面目模糊的身影,霎时显得更模糊了一些,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变化,感官上抽离了一下,色彩在感知中黯淡了。 在那个身影不甚清晰的脸庞上,额头的中央,鼻梁的上方,到头皮发际线的这部分区域,霍然出现了一条竖纹,在竖纹的边沿上有着奇诡而神秘的花纹,或许是咒文,但是第一眼,就可以感受到其中彰显出来的邪异,几乎是瞬间,那条竖纹开始张开。 对于眼前这一幕,张天谬自然不感到吃惊,也并不陌生,就在刚才,他就是用自己的额头中央裂开第三只眼睛,才得以真切感应到从远方呼唤自己的声音,从而寻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了自己的血脉至亲。 一只竖眼霍然睁开,爆发出一大团光晕,在那光晕中,有更加炽烈的光亮,猛地一下,极致的闪亮。 张天谬遭遇这种极致的光亮,本能地半眯起眼睛给眨了一下,在有意识要要看清楚在注视时,那一瞬间已经过去,极致的强光消逝,不止如此,就连那道光都不在了,而额头上的那只竖眼也不见了,就连那一道缝隙般的竖纹,也不见痕迹了。 已经完结了? 出乎张天谬的意料,这说术法结束得这样快,是他之前没有的经验。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几乎算作是隔着时间的间隔来传法,必定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大场面,按照一般的认知,极有可能会引起一些异象,鉴于这个地方的特殊,可能还会引来一些不知名的窥视的目光,可是没想到,既不是大场面,也没有非同一般。 “这是?” 张天谬的感知极为敏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出现了一些变化,手中的青铜书出现了一点变化。 张清烛当即底下头,注视着手中的青铜书,在他意念的感应下,青铜书自行翻动,一页一页翻过去。 纸张哗啦啦翻动,在手中大厚本的后半部的空白书页时,停了下来,在一张空白页的上半部分,出现了一个印记,很像是一只眼球,只是又不够逼真,而在这一页的下半部分,仍旧呈现出空白。 相对于那个眼瞳一样的符号,他当先看了两眼书页下半部分的空白处,他觉得,这来。 是被隐藏了? 还是被封印了? 这两种情况,他都不陌生,自然不会意外。 相反,他觉得是好现象,这意味着,这个术法,起码在位阶上,是很高层次的。 张天谬用手轻轻摩挲着略显粗糙的书页,书页里有一点点浮凸,可以用体肤感受到那种立体的轮廓感,触感明显。 一个圆形的符号,像是两条蛇彼此纠缠,而后双方背向而行,绕了一个大弯之后,呈现出相向而行,两个头汇聚于一点,最后呈现出一个轮转的环状。 这是一个太阳? 还是月亮? 应该是这类的象征意义吧? “这是蛇?” 他心里还是以为像蛇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然而也不敢肯定,于是出声询问。 “这是龙?” 说是蛇的想法,在他话音刚落的当口,又有了点变化,通过手中抚摸感觉到的触感,可以隐约感觉到有一点点刺痛感,同时浮上心头一股莫名的威严感。 一个符号,竟然还能散发出来这样的气息? 那岂不是跟那两道隐藏在青铜书中的龙族禁咒差不多了? 是相同的等级? 对于青铜书中收录的西方巨龙一族的禁咒,他在获得这本青铜书的认可时,就已经隐约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故而在听自己祖宗说魔法书中收录有巨龙禁咒时,他并不感到惊讶,但直到今天,都始终找不到对方到底藏在那一页上,好像,就故意给玩捉迷藏一样。 他判断是龙的依据,很简单,蛇为卑贱,而龙则为尊贵。 这是自古以来东大陆的观念,难有例外,蛇龙相类,但全然不同,还有着一种可能:蛇化龙。 但蛇与龙的本质是根本不同的,从蛇要化龙这一点来看,就足够说明两者的本质不同。 即便是一条很强大的蛇,给人的感觉,也多半是凌厉且强大,最后导致恐怖。 “这是什么?” “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我之前,就已经封印了的东西。” “对这被封印的事物,我没有一丁点的印象,想来……” 停顿了一下,张天谬感受到对面的迟疑,似乎,自己祖宗对自己的结论也不肯定。 “可能,很可能,是我自己,消除了我自己这方面的记忆。” “可能,可能……” 嗯? 张天谬顿时就又是心中一惊,觉得这样的反应,不应该出现在这位祖宗的身上。 他的这位老祖宗,虽然他在今天之前是一面都无缘得见,除了是在他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其他两位家族的先祖也是一样的,他都没见过面,但是跟其他两位不同,他从未见过这位先祖的画像。 而不见画像,对于这一位先祖而言,又恰恰是最奇怪的一点! 这一点,就是现在,都很明显。 即便此时有这样的机缘,几乎是一个神迹一般的际遇:在这个神异的地方,竟然可以让隔绝在时间两头的人进行面对面的交谈。 真是不可思议! 直到现在,张天谬对这个事情,眼下正在发生着的事情,都有点发懵,有点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完全没有了往日惯常的从容,更谈不上那种略显轻浮的浑不在意的态度了。 所谓的奇怪,所谓的这种最奇怪,就是现在,面对面都很明显,那就是,对面的光影所呈现的面容,并不清晰,即便是以他的目力,依旧难以穿透笼罩对方面容上的模糊。 这是时间的迷雾吗? 但他并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是自己的祖宗,这一点他很肯定,于心中的直觉,在第一眼看到对方的身影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强烈的感觉,一种没来由的笃定,又十分自然,自自然然的,认定对方就是自己的血脉至亲,那从未直面过容貌的三位曾祖之一。 哪怕是现在,也看不清楚容貌。 这样迟疑而迷茫的反应,不应该出现在这位神秘的祖宗身上,这位祖宗,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他肆无忌惮地窥探命运,又毫无顾忌地在世人面前张扬,丝毫不害怕上天的厌憎。 “我怀疑,有可能涉及到了皇帝。” “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牵涉到了皇帝,才会让我如此的在意,以至于,我连我自己都选择隐瞒这部分的真相。” 张天谬点点头,向对方示意自己能够理解,而此时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有了一点虚幻的想象,似乎,在最后那一句话的后面,还有一句无声的叹息: “唉……” 张清烛感受着那无声的叹息,可能单纯是自己的想象,一下子,心头被一种幽深沧桑所填满,自己被一点点浸染。 是皇帝啊…… 当场沉默了下来,仿佛同时双方陷入了深思,并没有人想要打扰这片刻的安静,而好一阵之后,张天谬终于是在内心,无声地发出了自己的叹息。 “作为皇帝的个人占星师,我的命运,某种程度上,跟皇帝出现了一些重叠。” 第八百六十三章 他是谁? “那样事物,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任何一种你能想象到的存在方式,或许,就根本不能想象……” “但是,我可以感受到,我对那个存在的忌惮……” “作为皇帝的占星师,我需要以我个人的命运去遮挡命运本身对皇帝的反噬。” “我有一个猜想,那样的存在,必定是涉及到了命运的层面……” “所以,你要注意,既然是命运,那时间的长河,或许难以彻底隔绝那样的存在对后世的影响。” “如果你察觉到危险,可以舍弃它。” 气氛霎时就沉重起来了,又是一阵相对无言,张天谬并不以一个轻率的态度对待,但他也确实并不就感到了惊惧,即便,这是可以威胁到皇帝那样的人物的存在。 时间的长河? 又是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呢? 是占星师这个身份,独有的感应呢? 还是占星这个领域的理论术语? 他感到有点难言,心情颇为复杂,是因为他此时可以隐约感受到对方心情的复杂,自己的这位曾祖,这位是最先知道自己存在的张家人,从他还远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丝一毫的痕迹时,就已经知晓了他的存在,并将之视为是家族的骄傲…… 这个与他有着最先最开始的联系的血脉至亲,他可以感受到此时对方似乎在心涌动着情绪的激荡,在其中,夹杂着些许的愧疚…… 他并不想这样,他不会遵循对方的道路,但也不想让对方为难。 可他此时,又确实是不能拍着胸膛向对方保证什么,因为那是很幼稚的举动,就连曾祖这样的人都极为忌惮,以为那是有可能威胁到皇帝的存在…… 他有自知之明。 他的无能,让他无力阻止对方的为难与愧疚。 他因此而感到愧疚。 光影黯淡,在施法之后,光影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黯淡,张天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种变化,他当即感觉到似乎飘摇了一下,那具晶莹的尸骨飘摇了一下,跟之前看到的那种被微风吹拂下的摇摆有着很大的不同,他感觉到,这一具尸骨快要坚持不住了,要散架了。 他立时感到难过。 察觉到了张天谬那不断变化的情绪在最后定格在了淡淡的悲伤上,那个面目模糊的光影,倒是不甚在意,相反有点爽朗,轻笑道: “你既然继承了我的眼睛,那么,我这一具尸骸对于你来说,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我这一具尸骸,算得上一具水晶尸骨,尤其是头部,堪称是真正的水晶头颅。” “你或许已经得知了南大陆的那个群体,那群始终追求着心灵的归宿,夜夜登顶金字塔仰望星空的人……” “我的头骨,已经堪比那个族群最强大最有天赋的体质了。” “你是我的血脉,我自然是希望你可以传承我的衣钵,光大我的道统。” “你可以尝试将我的这具尸骨融入进自己的身体,成就自身无上的体魄。” “哦不,不能说是无上的体魄,对比你的血脉力量而言,还是差了一点……” 声音依旧很温和,根据这个听到的嗓音,可以在那张模糊的面容上想象得出此时那灿烂的笑容,张天谬已经预感到了对方时间不多了。 “那也还好,可以拥有第二种最为强大的体魄。” “你走自己的路!” 最后一句变得高亢起来,张天谬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听出了虚弱,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从脸颊的两侧滑落。 对方恍若未觉,依旧诉说着: “记住,你不需要为我报仇。” “我死在这里,是我选择死在这里,真正将我杀死的,是命运。” “你找其他人报仇,并不是我的初衷,也不符合我的审美,太无谓。” 声音渐渐低了,停顿了一下,继而再起: “我留下了一点东西。” “那是我给命运留下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话。” “找到那个人。” “感受他的命运轨迹。” “我的作品叫……” “《清明上河图》!” “那是我张择端毕生最引以为豪的作品。” 身影消散,化作纷纷扬扬的光点,飘舞在空中,散落与四周,而后终于融入虚无。 清明上河图? 是一幅画? 那个人? 是谁? 张清烛看着那个光影崩散化作光点,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挽留,即刻伸出右手向着对方触碰,可是手伸到一半,那散开来而纷飞的光点像是萤火虫一样落入了他的手掌之中,目光一凝,看着那在手掌心黯淡下去的光点,注视良久,蓦然无语。 到最后,他才打破内心那近乎固化了的淡淡的哀绪,思考起这几个问题。 对于第一个疑惑,他有着初步的猜测,对这猜测也有着几分的把握,他知道,自己的曾祖张择端被世人誉为第一的占星师,善于以画来对未来世界的某个社会阶段作最宏观的预言。 他的画作,有时候会被某些有心人夸耀,称之为:神灵的一瞥——未来世界的的一角。 联想到这一点,心下又再是默然,涌起了淡淡的悲伤,“伤”还不多,只是那种“悲”却像是夜幕降临,笼罩一片,根本无处躲,在这一片漆黑的幕布里,静谧安祥的气息迅速弥漫…… 就在这时,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内心响起,却并不缭绕在耳畔: “小茂,这是我选择作为人生终点的地方,给自己的一生画上的一个句号。” “这里事关着宿命。” “这里,有命运的力量彰显!” 本来还残留着温情与淡淡哀伤的脸庞,霎时一紧,眼睛骤然放大,再而眼眸一缩,眼光闪烁几下后,渐而平息,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体内的那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这里有命运三女神的神像。” “你可以选择祭拜一位女神。” “你有很好的天赋,有着别人无与伦比的优越条件,应当去见证这个时代。” “不应该止步不前。” “要振作起来。” 语气中充满着唏嘘,而到这时,才让人感到是一个家族内长辈对自己儿孙的殷切嘱咐,涌现出一般人家的温情。 而这时候,声音已经极为飘渺了,就好像如它的本质所呈现的,是来自于遥远岁月流传下来的残像,有着直观上的陈旧意味,像是一幅古画,徐徐展开的,是旧日的时光,与现实格格不入。 “最后,我还有一句告诫:小心道教。” 这种温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转而以一种很沉重的语气说了最后一句话。 张清烛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深深地吸起一口气,这一回,是彻底感受不到那个气息了,那个既陌生,又亲切的气息,从未见过面,却只需一眼,就可以确定,那是最为深沉的血脉联系。 一下子,心头笼罩着的黑夜,散去了。 命运三女神? 还有…… “道教?” 在清烛想着想着,忍不住低声自语,将最后一句话细细品味。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的直觉带着自己走向那隐约已经可以有感应的地方。 似乎,就在不远处。 张天谬静默许久,感受着微风的吹拂,体内悸动渐而平息,侧过头,瞥了一眼前边小教堂,他可以感受到,里面有一些生冷的气息,或许曾经笼罩着极为玄妙与强大的神秘力量,这个并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还有一点人气在里面? 这是个奇怪的点。 这个地方,负面能量遍布,按理说,不大可能会有寻常人进来,可如果不是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进来。 他可以感应到,这个地方是极不稳定的,如果他不是碰巧找到了一扇空间之门,他也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他在外边能够确定这个地方的具体方位,也进不来,在他踏足这个地域的时候,这一片空间就会崩溃。 命运三女神? 就在附近? 这里是哪里? 这是个小投影吗? 位于一个阴影里面? 张天谬再将目光投向远处,在那视线内的包围这个小教堂的群山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群山更外一点的不远处,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是由于山色所挡,可能一般人不容易发现。 这是,一个残破的小天地? 这是他初步的判断。 这里面的秘密,他不打算探究了,这个地方,应该也是不欢迎他的,他的血脉力量太强了,应该是超越了这里的禁制了,如果没有他曾祖的骸骨在这里,与这里的气息浑然而合一,布置在这里的禁制视之为同质之物,而他曾祖的气息又可以给他遮掩,那他应该是在进入这里的第一时间就被禁制给察觉到了异物的侵入了。 他待不长,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要紧的小事上。 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按照曾祖的吩咐,将对方的骨骸融入进自己的的身体里。 “怎么感觉有点瘆人呢?” 嘴上碎碎念,手上的动作是一点不慢,当即伸手往前招了一下,却没能有反应,悬挂在半空中道人尸骨依旧被长枪的枪尖跳着,慢慢地随风晃动。 只是那种随着风而透发飘逸出来的气韵,再也感受不到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仪式进行时 自他曾祖那从过去的岁月,从时间的另一头传过来的光影飘散之后,尸骨上骷髅头眼窝中散发出来的光芒也随之熄灭,这个时候的这具骸骨,在他的感应中,已经彻底失去了那种初见时的那股灵韵,宛如一个死物。 虽说,本来也是活不了的,可还是有不同,初见时,那是一个有灵性的法宝,那飘逸出来的独特气质,在那不经意之间,比一个大活人都要来得让人有感触。 不愧是高道啊。 他对这一点很满意。 了解他曾祖张择端的,都认为是世间第一的神棍,如果还知道得更深一点的,第一的占星师,还要更深一点的,那就是太祖皇帝个人的占星师,是为皇帝卜命的。 可是知道张择端是个画家的,那就没有多少了,对于这一层身份,他似乎无意让世人知道,而对于他的另一个身份,道人,却是几乎没有几个知道。 这可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跟世人的一般印象不同,张择端虽是一位被不怀好意的人蔑称为神棍的人,这个印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信教的宗教人士,可是对张择端了解得更多的,就会知道张择端是一位占星师,而更知道得更深一点的,就会知道张择端是皇帝的个人占星师。 而众所周知,占星师,信仰与敬畏的是命运,当然,作为一个有所作为的占星师,他们终生的敌人,也必然是命运。 这就是他曾祖刚才对自己身陨丧命的态度原因所在,是基于理念最根本的态度,张天谬虽然情绪处于爆炸的边缘,极为愤怒,理智却又是十分理解。 他能理解。 这就是一名占星师应该有的态度,哪怕是对于自己的生死。 他无非是在命运的摆弄下死去的,对于曾祖本人而言,死在这里,是他自己挑选的,于他而言,可能也是他说过的话的一个体现:他给命运留下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话吧? 而命运,号称是连神和魔都不能超脱的更强大的力量,无声无息,不见形迹,可却没有生灵可以与之抗衡。 肉体凡胎,极为脆弱的人类,当然是生灵,而作为居于更高层次的生命体的神与魔,生命几乎无限和不死的神与魔,自然也是生灵。 而只要是生灵,就没有能够超脱得了命运的,都要受命运的摆布。 换言之,一个强大的占星师,跟信神这种事,是从本质上就起了冲突的。 这种冲突,还并不是一个观念上有着逻辑冲突和理念冲突的问题,更在于,体现在很现实的一面上:信仰两个从根本上相悖的理念,不仅不能从信仰上汲取力量,还很可能会导致精神产生极大的错乱…… 而这一点,不管是讲究绝对理智的占星师,还是被要求信仰坚定的宗教徒,都是绝对的不允许,是极大的危险,随时随地会引发走火入魔。 “那么,命运女神,会不会受命运的摆布呢?” 想了想,没有答案,想要探究更深,那只能是有着更进一步的接触之后才有一点可能,不过,就他此时当下的认知,自然是倾向于命运超越在所有神明之上,当然是要包括所谓的命运女神。 在他的理解中,所谓的命运女神,只不过是行驶着某些与命运有关的职能,用眼下的一个时髦一点的词汇,那就是命运这个极为宏大的抽象概念的神格化而已。 在神这种生命体之下的生灵的命运,命运女神或许可以影响,甚至是安排,可是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命运,作为神明的祂们,依旧会像那些被祂们安安排命运的生灵一样,对命运会有一个基本的观感:无常而不可捉摸。 掌握命运领域的神明,依旧要受命运的摆布。 张天谬将这个想法抛在脑后,不再耽搁,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在这里,停留不了多久,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手上一震,胳膊上的肌肉瞬间鼓起,宛如精钢打造的手臂当即散发出一股彪悍的气息,看着这只手,张天谬颇感满意地点点头。 将整一具骸骨融入自己的身体内,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来自血脉至亲遗留,但毕竟还是外物,就整个别人的骸骨融入体内,必定会引起来自身体最本能的排斥。 看来,得要用点暴力了…… 另一只手翻起,呈现出青铜魔法书,轻轻抛起,青铜魔法书受力向上飞去,在到达了最高点,并没有受力尽后往下掉,悬浮在了他的头顶,间隔着十多米的距离,随即书页哗啦啦地翻动,一页一页翻过,好一阵子,书页翻动的声音霍然停顿,停留在了某一页上。 翻动的动静一旦不在,那翻开呈现出来的书页,立即爆发出了一阵毫光,不甚刺眼,可也足够显眼。 头顶上方悬浮着的书页迸发出毫光的同时,张天谬的脚下也同时显现出光华,更强烈的光华,一条条光线出现,一个魔法阵在构建出来,多条光线多路并进,就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完好的魔法阵已经构建完毕。 满满的魔法标识与神秘符号在随着魔法阵的旋转而做着循环旋转的圆周运动,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散发出来的光线,时而刺眼,时而黯淡,离远一点看,有一种星星在眨眼的感觉,感觉到,似乎有一种活物的气息。 忽然,那亮起来的光芒让人隐约感觉神圣的意味猛地一收,向着相反的方向转化,一道隐晦但又意味明显的气息霍然显露,随之猛地一涨,气息全面爆发,张天谬的身上已然被一片深红所缭绕。 血一般的深红色。 红得有点黑了…… “恶魔召唤。” “一直就想试一试了,只是危险性不小,还犯不着,只为了满足好奇心,去做这种没事找抽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动力不大……” “这下好了,一举两得。” 张天谬看着那从一片浓郁血腥味一片深红之中,游曳出来的虚影,一边嘴里喃喃自语。 “你虽然是个小恶魔,但我怎么感觉,你不止小恶魔的力量?” “位格上,是小恶魔的位格,可是,这个力量,还是要超出不少啊?” 看着那被慢慢填实的暗影,张天谬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事情进展顺利,他心情自然不错。 在对方即将由虚影化为实体的刹那,张天谬扬起了那只肌肉鼓起的手臂,一巴掌砸下,顿时将那一道虚影给拍散了一点,随之,在那道虚幻的影子里爆发出一抹强大的意念,狂风一样席卷周围,顿时,张天谬周围的环境,像是虚幻的水面一样被风吹皱,出现了波光荡漾的痕迹,可没持续多久,转眼就被抚平了痕迹,再也感受不了一丁点。 在张天谬的脑海中,一道极致尖锐的呐喊,如闪电般刺来,随着这一声凄厉的呐喊,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仿佛那被打击的不是对方,反而是张天谬自己,他顿感自己的精神体几乎被撕裂了一样,剧烈到了极致的痛苦由他的心灵迅速蔓延到了身体上。 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两只手掌不自觉地绷紧,握成拳头,额头见汗,整个背部的肌肉绷紧而鼓起,以至于身体稍稍呈弯弓状态,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庞同样绷紧,眉峰下压,嘴角向上翘,却绝不是在笑,在这上下合力相挤压中,整一张脸产生了几分的扭曲,透发出些许狰狞。 好在,这一切都只是维持了几秒的时限,那难熬的短暂时刻过去,张天谬立马放松下来,同时十个脚趾齐齐弯曲抓地,几乎是同时,感受到了有如痉挛一样的抽搐与疲惫。 “呼……” 张天谬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精神上的紧张立马平复下来,随后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下说,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还有一个咒法,想让你见识见识……” “你不是一直很渴望和我在现实世界中相见么?” “很快就会有机会了……” “哈哈……” 张天谬的平静的脸上,随着笑声而轻轻轻轻舒展起来,一抹诡异且邪魅的笑意挂在嘴角上,那微微勾起的弧度,充满了期待,配合着这幅表情,再听那似乎跟平常别无二致的笑声,顿时感觉到有些阴森恐怖。 似乎那一抹暗影听出了这笑声的不怀好意,话音刚落,当即剧烈挣扎起来,似乎是想要自行崩碎这个投影过来的影子。 “小恶魔的位格虽然在恶魔中几乎是处于最低的层次,可是有个好处……” “这个世界就总归是这样,有好就有坏,像我这样好命的人,也不能事事顺遂。” “小恶魔应该是恶魔之中,几乎是唯一没有疯狂特质的恶魔族成员,这个不错,虽然力量实在是小了点。” “有点配不上魔的名头了。” “当然啦,这一点,好像也不是我一个凡人可以置评的……” 说话间,暗影的剧烈挣扎,自然是引起了张天谬的注意,即便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全部放在暗影的身上。 “已经有点迟了……” “你的投影,也快要成形了,想要在这个时候中断,也不大可能……” “而且,这个术法有一点霸道。” “逝者的苏醒:圣三位一体。” “神圣中,带着点阴鸷,名字是很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西方教那些宗教最神圣的术法。” “但我发现,一点都不像,要我说,还有一个更适合的名字。” “你有兴趣知道吗?” 第八百六十五章 血脉贲张 那一道黑影,似乎听懂了张天谬的话,挣扎得更加剧烈,突然,那个已经呈现出两只弯弯的山羊角和在背后撑起了一双巨大的蝙蝠膜翅的黑色翅膀的身影,在剧烈的身体晃动中霍然一僵,一动不动了…… 持续了三秒之后,顿时一震,那一道已经升起了威压的身影,霎时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顿时整个身影化为四分五裂,像是一片片枯死的落叶从半空飘落。 可是张天谬依旧那副模样,嘴角挂着笑意,并没有出现意外的诧异和焦急,平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等到那一片片枯死的落叶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画面定格在这一刻,就差了一点点,那些纷飞的落叶始终没能落下到地面,这样的停滞维持了几个呼吸之后,猛地一震,像是画面闪了一下,那些要飘落到地面的落叶,顿时往上一收,沿着之前往下飘落的轨迹,向着上面飘去…… 就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一道身影又再度映入张清烛的眼眸。 “我召唤你出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我想知道恶魔之语,想掌握住恶魔语。” “当然,不是那种靠后天学习的,那样的,没有多少神秘力量了……” “只有一个恶魔,以恶魔的本质喊出恶魔之语,才能勾动那源自你们本源的最核心的力量。” “哦,差点忘了,我觉得,这个术法,我觉得叫‘三只蛊虫大乱斗’更适合。” “唉……” 张天谬叹了一口气,像是霎时间愁容上脸,心绪涌动,颇有感怀。 “这个世界,还是很残酷的……” “是这个时代的本质体现么?” “连我这样好命的家伙,也要面临着生存的危机。” 静默少许,细细感怀,而后才瞥了一眼那已经重新凝聚在一起恢复了原貌,且还更加凝视的恶魔投影上,那个暗影一样的身躯上,头颅上弯出来的羊角和背后撑起的双翅,已经完成了实体的转化,在弯角与膜翅的上面,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正在纠缠着,蠕动着,仿佛活着一样,宛若立体一般呈现的方式,直观地展示出来。 冲击着张天谬的精神世界。 这是恶魔的本体,不管眼下的这只小恶魔的力量如何,但是这种生命本质的巨大差距,立马呈现出高维度生物对低位生物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不可直视神! 这是一条定律,而魔与神在生命层次上是同一个水平的,直视魔的躯体同样会带来巨大的精神冲击,只是不像是直视神那样成为不可逾越的禁忌。 随着这样的精神冲击,仿佛脑袋被人用一百万根细针插入,伴随着用力的搅拌,一股发自内心想要疯狂呐喊的冲动,不断地浸染他原本恬淡而平静的心境,即将要在心海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但张清烛视若未觉,并没有多瞧,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欠奉,在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所谓说的好听的三位一体,其实还挺简单,就是三个身体化为一个身体。” “当然了,由于前边有一个圣字,这样融合的结果,不是邪恶的存在……” “不带一点点邪恶与堕落的气息。” “是一个完好而正常的生命体。” “可以居于人世间的生命体。” “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而这,也是我曾祖所期望的。” “而我现在,也正在等待这样的事发生。” “不要太过于悲伤,事情还没结束呢……” “养蛊吗?” “谁知道最后谁生谁死?” “都有机会,即便是我的曾祖,他的残魂也一样会在本能的驱使下,作为亡者,完全爆发出对生的渴望。” “而你,作为一个恶魔,尽管只是一个小恶魔,自然是渴望跨越空间的屏障出现在物质世界里。” “心灵的领域,可不正是你们擅长的吗?” 一边说着,像是随口应付,又像是在即将面对大场面时刻意的精神放松,一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道人身影,那一具骸骨,在刚才还不被他牵引过来,而此时,却是在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一点点向着这边靠近。 道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身上的破烂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完全超出了此时微风吹拂下应有的程度,这一刻,仿佛是活了过来,一股淡淡的威压,随后在这不正常的衣物与空气的摩擦声中迅速升起。 就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张清烛凝目注视,这是心底里头,此时的一片惊涛骇浪中唯一清醒理智的念头。 “啊……” 张天谬的脸庞瞬间扭曲,与此同时,那只肌肉鼓胀的手臂猛地朝自己的胸膛位置砸去,在触碰到身体的一瞬间,五个手指的指甲疯长,足有几寸的长度,像五把锋利的小刀,将胸膛部位的整块肉给抓出来。 立时鲜血迸射,一大块肉从手中滑落,激射飞溅出去的鲜血不可避免地落入了眼前的那一道已经凝实得似真似幻的影子上了,在那一刻,宛如发生了最剧烈的神秘反应,本来还很抗拒现世想要自行崩碎投影的恶魔身影,顿时狂乱起来。 身影不断地颤抖,想要向前扑击,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被血腥气刺激得近乎疯狂,碍于还只是一个虚影,始终被束缚在闪烁着黯淡光芒的魔法阵的束缚之下,无法真的靠近过来。 那个影子上的翅膀与弯角,已经呈现出了实体的模样,而其上纠结缠绕的神秘花纹,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那种散发出来的压力,犹如实质,给人一种大山压顶的沉重感与压迫感。 那具压迫感越来越强的魔躯,见始终不能真正地靠近,越发狂乱,身体一刻不停地激动颤抖,不时仰头发出咆哮,随之一道道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的涟漪,在这无声的呐喊中向着周边扩散,越出了魔法阵制造的屏障范围,向着更远的地方传播去…… 看着那一抹水痕泛起如涟漪一样的痕迹消失在了这地地方的视野尽头,张天谬隐约感受到晃动了一下,大地由远而近传来轻轻的摇颤,微微摇颤着他的身体。 嗯,这个动静有些大,被察觉了有异物侵入,应该是待不了很长一点的时间…… 动作要快一点。 张天谬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嘴角虽则挂着淡淡的笑意,可心境不起波澜,尽管被那已经实体化的翅膀与弯角造成了剧烈的精神冲击,可能是在经过刚才的适应后,此时已经具备了不错的抵抗力,平淡得像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旁观,看着别人的故事。 与此同时,张择端的那一具尸骨也已经摇摇晃晃地飘了过来,近在眼前,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受到血脉之力的牵引,张天谬和张择端血脉同源,而此时此刻,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具已死去多时的骸骨居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意念,稍稍感应可以得出一个粗浅的结论,那还是强烈的想要复生的意志,是一个不死生物渴望血肉的最直观也是最本能的体现。 张天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膛出现的凹陷处,鲜血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激射而出,强大的血脉带来强大的生命力,强大的生命力带来强大的血肉愈合能力,在鲜血激射而出的三秒内,血肉即刻发生了蠕动,不断地涌动着,有效阻挡了鲜血快速流逝,由充满压力的迸射变成了水痕的浸染,一点点向身体之外渗出些许的血迹。 此时的伤口上,已经血肉模糊一片,看着是很吓人,可张天谬自己很清楚,并不要紧,起码就这点创伤,并不会危及到生命。 张天谬又是一拳打在那个凹陷的伤口上,顿时血肉飞溅,又是一道道劲力十足的血箭向外射出,有力地打在就在身体旁边和已经来到了身体旁边的魔影与尸骨之上,且顺势被消融于二者体内,顿时两个比之先前更加具有压迫感的气势爆发出来,气息顿时更加狂乱,连那一具尸骨都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有疯狂的意念传出,眼窝中有红光刹那闪灭,如燃烧着的两团妖火。 “砰!” 这一拳的巨力打击下,顺带五指弯曲用力地一抓,将胸膛那个位置的血肉全数掀起,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一个暗红色的心脏在血管的缠绕下发出有力的跳动,膨胀,收缩,再膨胀,再收缩,一抽一抽地为这一具快要濒临死亡线的身体提供至关重要的能量输送。 这一下,张天谬的感觉,不再是有点小麻烦而妨碍不大了,脸色迅速苍白起来,苍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了一点生气,反倒更像是一具断气没多久的死尸身体在摇摇晃晃,力气被瞬间抽取出去,全身空落落,四肢乏力,难以支撑起整个身躯站立。 “啊……” 魔影可能是受到了张天谬迸射出来的鲜血的刺激,可能张天谬的血液对于恶魔来说是大补之物,可以产生神秘的效应,可以大大增强恶魔的威势,刚才那一瞬,还只是堪堪是将翅膀和弯角这两个部位实体化出现在现实世界的魔影,此时已经在眨眼间的功夫完全将整个躯体显现在现实世界里。 第八百六十六章 所谓底蕴是也 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那恶魔的身躯,而不仅仅是感应到那一个强大而又邪恶和堕落的气息,整个身体的在现实世界中呈现,被张天谬映照在眼眸内,立即承受起了超越先前好几倍的精神冲击,洪水泛滥一般,几乎是要冲垮理智的大坝。 疯狂、残忍、杀戮、嗜血、愤怒、崩溃、邪恶,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于脑海中爆炸开来,整一片心海由瞬息之前的微小波澜,霎时发展成为狂风巨浪,不断地向着西面八方席卷而去…… 张天谬当即摊开双臂,向前伸张,微微闭上眼睛,表情出现一点迷醉,而后身体微微后仰,整个人的姿势,就像是在拥抱着前方的什么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张天谬摆出这个姿势的刹那,脚底下的魔法阵,和头顶高处悬浮着的魔法书上的魔法阵,一同绽放出耀眼的光华,暴涨而瞬间淹没眼帘的纯白光华散发着神圣庄严的气息,一瞬间将恶魔的邪恶与堕落气息掩盖,也同样将另一边尸骨散发的浓郁死气掩盖,同时还被压盖掉的,当然少不了在场的第三个气息:张天谬浑身浴血的血腥气。 在耀眼而绚烂的纯白光华里,隐约有虚幻的光影浮现,先是一点一点的光点在闪耀,继而这些闪耀的光点微微打着旋,全数化为了旋转着徐徐下降的白色羽毛,继而又是一变,在纷纷扬扬的白色羽毛中,一个个模糊而面目黯淡的天使拍打着白色的翅膀在周围飞翔着,双手交握,放置在胸前,正虔诚地歌颂着,赞美着…… 而在这些背生两翼的天使出现的那一瞬间,一股不能抵御的巨力传来,牵引着被纯白光华笼罩的场中三个个体,齐齐向着三者所围拢的中心一点靠近,在靠近的过程中,绕着那一点旋转,本来彼此间就相距得不远,几乎是几步路的距离,可是这个旋转着彼此向中点靠近的过程却持续了不少时间,在这个过程中,行进得极为缓慢…… 给人的感觉,不仅是动作受到限制变为迟滞了,连思维都迟钝了,念头的转动非常缓慢…… 这是,时间都,都给定格,住了,吗? 一句话那样简单而简短的思维,在脑子里转一遍,居然要断断续续好几次…… 张天谬的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也只来得及转动这样一个念头,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外边的道人尸骨和恶魔真身向他靠近,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向着他们靠近…… 同时,他还可以看到,对面两位的身躯似乎在变淡,在变得透明,而这种透明跟之前恶魔刚投影过来的状态又极为不一样,可以感到有实在的存在感,可是重量变轻了…… 同时,他就算不用看,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变透明,同时也隐约感觉到,似乎重量有所变化,像一根尾羽那样,轻轻地漂浮在半空中,随着气流而慢慢打着旋…… 直到这个时候,张天谬的心神才注意到,这个所谓的小恶魔,跟认知中的形象不大一样,当然,他在以前没有亲眼见识过小恶魔的真身,认知自然是完全根据一些大教的秘密典籍所记载的,关于小恶魔的形象,总体上来说,是个体的体型偏小,就跟一个人类的八九岁的儿童差不多,也正是因为小,才会被人类定义为小恶魔,也同样是因为小,导致了力量上的小,而沦为了深渊里最为弱小的存在。 但张天谬知道,恶魔就是恶魔,再小的恶魔还是恶魔,力量小的恶魔,也总归是一个恶魔,这是生命的本质体现,小恶魔,是有着漫长寿命,即便不是如神明那样的长生,那也是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漫长寿命,同样的,与生俱来就通晓着恶魔语,这是恶魔的母语。 恶魔的种类千千万万,力量有大有小,力量处于最顶端的,是可以直面神明的,在人类的一般的语境中的恶魔,主要是指这类极端强大的恶魔,是指这种位居恶魔世界最顶端的存在。 而眼前的这个恶魔,虽说跟以前接触的是同样的气息,然而,并不如之前料想的那样是如同人类孩童的体格,相当于一个青少年,又明显不及成年壮汉。 那一团光裹挟着三个不同存在方式的生命,向着中心点做着环绕运动,在这个在感官上相当缓慢的过程中,一点点靠近,在呈现出一点点融合的迹象。 而内中的张天谬的感知中,在缓慢地靠近到一起,在触碰到其他两位同样旋转着的存在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的感官顿时为之一变,他觉得此时完全身处在虚幻的精神状态中,由可以感知到身体的存在,完全变为了一种轻飘飘的魂灵的存在状态。 这让他感到不解,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圣字打头的术法的本质何在,不过呢,另一方面,他又不对这种不解感到很深的疑惑,因为他认为不能仅凭着这么一点体验就窥探得了其中的本质才是理所当然的,这本魔法书来自于他的另一位曾祖,这位曾祖某种程度上要比他的另外两位曾祖要知名。 可以说,在三张合一的先期,这位曾祖是张家的头面人物,其他两位祖宗,一个是帝国军的将军,帝国军有着十分严厉的军纪,其中有一条:凡是上将军衔的将军,不得被大众所熟知,更不能交往过密。 上将是不允许与外界有很深的联系的,而中将以下,倒是没有这个规定,但是,一般也会遵守着与其他敏感的群体保持一个相对远的距离。 而另一位曾祖,也就是张择端,是一名占星师,还是皇帝的占星师,事关皇帝,又是关系着命运这种极度敏感的领域,自然也被要求需要保持一个最低限度的存在感,不能成为视线的焦点。 所以,自所谓的张家成立以来,张家就是以这一位的形象作为被世人认识的第一印象,这个人的身份与肖像,象征着东大陆第一大国周天朝的第三大世家。 而据他的了解,同时也是不少人的看法,张家,已经是事实上的第一世家了,皇家已经单纯是一个概念了,而皇族,也是仅剩下两位成员,这个数字,不管有着什么样的尊贵地位与象征意义,都不足以支撑起第一的名头了。 而原本的姬家,在没有了那关键的一脉的情况下,只凭他这一代来对比,姬家已然不能维持住原本的优势了,尽管实力还是很强大,且尤为令人艳羡的是,底蕴极为深厚,可还是难以跟张家作全面的抗衡。 得益于三位曾祖,张家是如此的强大,而作为强大的张家的头面人物,代表三位家主作最后发声的,张毕方的强大,是可见一斑的。 所以,能被他记录下来留存在他的魔法书里的魔法,自然是不能小觑。 不止是不能小觑,还要考虑到一点,这本魔法书是一本青铜魔法书,虽则还不是真正从上古神话时代就流传下来的青铜器,可是作为刻意仿照神话时代而打造的后古时代的青铜器,依旧有着足够漫长的历史,只是相对于触碰到神话的那个年代,还是差了一点必要的底蕴,以及在本质上有着不能企及的差距。 但也足够漫长了,足够珍贵,足够令人惊骇,堪称为不是青铜器的青铜器。 而被这样的一件强大的法器收录其中的,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咒语。 虽然不是每一个魔法和咒语都是威力超绝,让人震动不已和惊骇莫名的,但基本上是都有着一个特性,那就是:绝不会是大路货。 就是威力小的,也基本是有着人无我有这个属性,起码是稀奇,而在神秘世界里,稀奇就代表着诡异,而诡异就意味着未知,而未知就相当于危险。 未知会带来恐惧,手段诡异,防不胜防啊! “吼……” 张天谬看到,感受到,这高大的小恶魔向着自己扑来,探手过来,想要抓去自己的心脏,看那个样子,不难发现对方的意图,很可能就是想要摘取了自己的心脏,然后整个地一口吞下。 张天谬很清楚,自己的血脉是有些特别的,对于某一些生物有着致命的诱惑,同样的,也存在着致命的克制,而眼下的这个恶魔,相信是这两者都存在,同时存在,极渴望他的血肉,又畏惧他的鲜血。 张天谬自信这一点没看错,这个小恶魔,跟它打交道的时日不能算是短了,在自己激活了魔法书上的魔法《恶魔召唤》,跟这个小恶魔取得了较为模糊的联系之后,这个小恶魔就在不久之后主动地通过魔法书上的法阵跟他沟通,这个家伙还主动地在另一边的空间里为魔法书上魔法阵的消耗提供魔力补充——那是用最为纯正的魔力以来补充——主动建立起较为间接但较为稳固的隐秘联系。 当初自己在察觉到了这个迹象后,当真是吓了一跳,以为是这里面出了什么隐患,以至于自己被这本强大而诡异的魔法书给妨害了,因为…… 因为这本魔法书,是会本能地祸害自己的主人的。 第八百六十七章 仪式的本质 他在继承这本青铜魔法书的时候,就被家中的族老告知个一个不被外人知晓的事实:这本魔法书,是有着活着的特性的。 当初他的曾祖得到这本青铜魔法书的时候,为了激活这个已经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的青铜器,尝试了许许多多的方法,最后在尝试了许多常规的方法依旧无果后,他采取了一个很特别的方法,也很血腥,他将一头西方巨龙给宰杀了活祭给这本青铜书,甚至是使用秘法将巨龙死后的残魂来代替原本青铜器已经蒙昧的灵,最后没能如愿。 准确地说,遂了心意,但却不是事先所预想的,原本的打算是,激活了青铜书原本的灵性,但也留下了很大的祸患:原本的打算是用一个活的代替原本那个死的,没想到那头巨龙的意识是保存下来成为了书中的灵,可原本的古老书灵却没有消亡,没有被替换,反倒被刺激到,激发了活性,从漫长的沉眠中苏醒了过来。 在感知到这部极为珍贵的青铜器魔法书成为了一个会妨主且还积极度危险的凶器之后,张天谬的曾祖自己倒是可以凭着自身强大的实力震慑两个恶灵,但考虑到在他之后,张家后人极有可能会承受不住两个强大的恶灵的反噬,但又不忍放弃这宗强大的利器,想要留存在家族中以后继。 因而,他做了一些预防的手段,想要稍稍克制两个恶灵的锐气,他将斩杀的那头火系巨龙的整个尸身用道教的玄法炼制使之成为了青铜书上的另一个封皮,以此来造成两个恶灵的争斗,只要是有一方完全占据了封皮且长时间地外化呈现,那就相当于拥有两个人格的躯体,最终确定了掌控身体的主人格,而副人格蛰伏在潜意识之中。 造成两者的内讧,以削减它们对主人的妨害。 在他的晚年,在预感到自己行将走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这部很凶险的青铜火龙魔法书教给了后人,并将魔法书封印之后,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地上神国的最深处。 选择那个地方,作为人生旅途的终点,以这样的方式谢幕。 再后来,张家尝试几次唤醒被封印的魔法书,可惜,难以如愿,作为继承魔法书的后备人选,并不能通过那位祖宗留下的封印,自然就触及不了下一个环节的“唤醒”。 最后,由他来继承这部具有传奇色彩且极度凶险的魔法书。 对于这一结果,张家是既喜且忧,但不乐观的意见是大多数,认为当时的他还是太年轻了,或许时间再延后一些会好一些,可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回返,也只能听之任之,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书中能够承载得了龙族的禁咒魔法,张天谬常常想,很可能是因为这部书除了是青铜器之外,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是,这部书,里面还囚禁着一头火巨龙。 巨龙当然是可以修习得来掌控得住龙族的禁咒魔法! 没错,这部书的灵,主导意识的争夺,终究还是那漫长岁月里就已经存在于书中的原本的灵占了上风,火巨龙被压在了主意识之下,蛰伏在潜意识之中。 他也从未见识过由火巨龙主导的魔法书是什么样的,但是据留存下来的记载,是在原有的青铜封皮上染红了赤红的血色,在封面上出现了巨龙展翅翱翔仰头咆哮的暗影纹路。 张天谬在感应到魔法书出现的异常后,很仔细地审视了那个突然增加的一页所呈现的魔法,也是一个魔法阵,一个恶魔召唤的魔法阵,只是,地点似乎是有着具体的指向。 小恶魔这家伙,时常想诱惑自己建立稳固的空间通道,御使书中的召唤魔法阵将对方召唤出来,降临主物质世界。 自己本着一个人类生灵对着恶魔生物刻在骨髓里的警惕和畏惧的本能,一直对这个事保持着最保守的态度,其实就他的好奇心而言,他有点跃跃欲试的,很想当面见识一下什么是恶魔,考虑到对方只是个小恶魔,堪称是深渊生物里最弱小的存在,又考虑到这个弱小的实力也依旧是恶魔族,有着最纯正的恶魔血统,天生就通晓最本质的恶魔语,他的理智几度快要冲垮本能的防备与警惕。 最后还是考虑到不要没事找事,毕竟事关一个恶魔的降世,就算是有自保的自信,可是万一对方跑掉了,那对于现实世界而言,也绝对是一个大的祸害,他最终还是按下了内心深处的蠢蠢欲动, 不过,这令他的感受相当不好,他是一路顺风顺水的人,这种应对的态度,让他有种被人压一头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与他而言,是相当陌生的,自然,不会感到很好受。 准确地说,是相当不好受,他虽然自问不是一个暴脾气,也不是纨绔子弟的做派,但依然还是在心底里默默记下了这个事,期盼着有那么一个机会,在某种不得已的情况下,双方面对面来个坦诚相见。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正是时候,大家彼此面对面,接下来,还要心连心呢…… “哼哼哼……” 张天谬嘴角翘起,发出了邪魅而阴森的低沉笑声,心底的痛快,在充分抒发的同时,也很清醒地意识到,事情不是太顺利,他就跟小恶魔打照面的如此短暂的间隔,就已经被恶魔的气息给侵染了,幸好,还不严重。 还不是很严重。 还不能直接影响他的思维,不能扭曲他的意志,只是稍稍影响了他的一点气质,对自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有所扭曲,带着点堕落的味道。 果然,跟这类生物打交道,总是那样麻烦,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的力量还不是那种跟神媲美的程度,他能够承受得了。 完全可以。 总体的来说,可以应付,还在可以对付的范围之内,只是,时间上要注意了,要抓紧一点,时间拖得太长了,很难预料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对方毕竟是恶魔,血统纯正的恶魔,单是天生通晓作为深渊的本质映射的恶魔语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忌惮的了。 张天谬不管不顾,任由那探过来的恶魔爪子一把捅进去身体内,同时自己两只手臂的肌肉再度鼓起,手掌的指甲疯长,成了禽类凶兽的铁爪,五指伸长且变得瘦削,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坚硬的骨头,几乎是在同时,张天谬的鹰爪也向前边抓去,捅进了小恶魔的躯体内,恶魔族的强大肉体不能抵挡分毫,连一秒中的间隔都没有,像捅破了张硬皮纸一样,朝着小恶魔的心脏位置抓去。 “哼哼……” “以心脏换心脏。” 张天谬冷笑着,对于对方的致命一击,并不以为意,反正这个仪式的效果,就是要用强力破碎各方的身体,以此来打破各自的生命体桎梏,用完全混合在一起的血与肉重塑躯体。 当然,也不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其中有一点讲究,一般的血肉是无所谓的,反正都是要被捣碎的,但是有几个重要的部位要保护好,头颅和心脏,还有眼睛,用这些关键的身体器官来支撑起新躯体的主导性。 谁在这几个关键的器官保留的“原材料”更多,这些器官的原本主人的意志就会留存得最多,就有足够的优势来掌控新的躯体,而另外的两个意识,将会被抹去强烈的意识,成为新躯体主意识的补充,化为最基本的性格暗面,进入潜意识,成为主意识之下像梦境一般的飘忽的思绪和情绪。 而这些被极大削弱近乎被磨灭掉的意志与意识,因为转化为了潜意识,不到特定的时候,特殊的际遇,是再也难以有机会掌控住身体的。 这还是这个仪式一开始就灌输进各方的脑海里的意识,同时呢,也是这个意识催生了他曾祖的尸骨的意识,使之在顷刻之间变化为了一具不死生物般的骷髅骨架,眼窝中又再度燃烧起熊熊的火焰,这一次跟先前不一样的是,眼窝里的火焰充满了冷意,也充斥着负面的情志。 由剩下的器官来构建新的躯体,由器官的多寡来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只是那三个器官更为重要,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没必要彼此相斗彼此厮杀了。 反正都是要被打碎身躯,让对方出手,反倒省了点力气。 对于这一点,张天谬有着自己的章法,对于新躯体的构建有着自己的想法,对于眼睛而言,他是没有多少担心的,即便是恶魔的眼睛,也不可能可以跟他抢夺这个部位的控制权,他毕竟是继承了自己曾祖的眼睛,而对于他曾祖的尸骨而言,虽然大家都有两只同样的眼睛,可是他还有另外一只眼睛,更强大的,是神话传说范畴的事物:天之目。 而对于心脏,他倒是不是很自信,自己的心脏,尽管是有着号称极为强大的血脉,可他认为依旧还是难以比拟恶魔一族的心脏,一颗恶魔的心脏,那可是能够媲美西方巨龙一族的心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力碾压,身体本能地剧烈震颤,耳畔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响,随之迸射出浓郁的黏稠的鲜血,伴随着极度的血腥味,既让人感受到生命力的蓬勃,也让人眩晕犯恶心。 第八百六十八章 不可被看见 没有任何意外,他的心脏被小恶魔一手狠狠地握紧,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捏爆了,随着这一下,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瞬间被抽离了全部的力气,身体摇摇欲坠,感觉地面摇颤,脚步虚浮,可一瞬之后,那种感觉还在,可手上的力气还在,并没有支撑不了身体而倒下。 几乎是紧接着,张天谬的手上用力,抓到了那个同样在跳动着的心脏,他并没有效仿小恶魔的做法将之用力碾碎,而是在用力握住后,猛地一拉,将对方的心脏整个地拽出来,感觉到轻轻的阻滞,可能是连接着心脏的几条血管被强力扯断,一把抓过来,凑至眼前。 这个被张天谬抓在手中的恶魔心脏,感觉跟普通人类的心脏就大一点点,差别并不很明显,只是除了大小这一点之外,其他的区别很大,首先是最显眼的是颜色,通体成黑色,深黑色,黑漆漆的一团,但是在这个第一印象之后,可以察觉到这种黑,似乎是隐隐透着一点点暗红,这种黑似乎是在暗暗的红色浓郁到了极点而转化成的。 此时被抓在手中脱离了躯体的恶魔心脏,仍旧彰显着活力,凭着手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握在手中的心脏还在有力地跳动着,膨胀和收缩交替,一抽一抽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地挤压着紧握着的手掌,力度不弱,让人感觉有挣脱手掌的可能。 这个恶魔的心脏就形状上,也有着不寻常的形状,从外表上看,就像是一颗近乎圆状的球体,在球体上向外凸起一点点的肉芽,这些密集的肉芽就像是一条条小蚯蚓一样,不时不在蠕动着,彰显着一种邪恶的意蕴,也有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张天谬此时简单地扫了一眼,没有时间仔细打量,在那只抓着恶魔心脏的手靠近眼鼻前方时,他矮下身子同时向身侧扑去,躲开从他身后的另一侧打过来的白骨爪偷袭。 风声扫过颈脖,一股深寒从心底冒出,背后的汗毛立时耸立,仅仅是擦着边扫过,没碰到身体,只是气息有所侵染,就让他激起了心底里的反应。 张天谬暗暗惊奇,这一具尸骨产生意志,应该不出一刻,时间如此之短,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会有着这样强大的灵智,即便尸骨生前的来头不小。 是这个术法的缘由,激发了尸骨生前的一些意志? 一些意志与本能的结合,智慧或许是没有多少了,只剩下对于鲜活血肉的渴求。 还好,还好的就是,不挑食,连恶魔的血肉都不避讳。 张天谬一边猜测着,一边站起身来迅速来开距离,他打算先观察一下,再加入混战之中。 张天谬一边猜想着,一边观看对面恶魔与尸骨已经大打出手了,可能是受到了被他掏心这一手的影响,小恶魔的状态明显下滑,但还不算是大碍,除了恶魔这种高位生命体的生命力极为顽强之外,应该也有所处环境的缘故,在这里,跟在现实世界很不一样,导致了原本在现实世界属于致命伤的攻击,在这里只能造成一个较重的打击。 这里是哪里? 张天谬脑海里转过这样的疑问,随之抬眼向四周打量,他只能看到在距离很远一点的地方,只有扭曲而近乎飘渺的光存在,以他的目力不能穿透这层扭曲的光,他的直觉,认为在这层光之后,是无尽的空虚…… “这里是光里面” 好一会,没有多少头绪的张天谬,只能凭着直觉作出一个模糊的判断,自然是不知真假,也不能说有多少的把握,就单纯是个感觉: 他觉得,他们可能就就在一束光里? 可能,是在一片光里? 随即,他很快就有了另外的联想: 这里的时间,流逝的速度,近乎是零? 这里他们决出了胜负,就会转换场景,到了外边,时间可能还是在他们关于在现实世界中的最后记忆的那一眼的时刻? 对于这一点,他只是隐隐有个猜测,因为青铜火龙魔法书中,在这一个魔法阵的下边的文字描述里,不像是其他的大多数的魔法的有着较为详细的解释,只有一个告诫: 此为魔法对神术的侵夺,不可在施术者之外的第三只眼睛中映现。 施术要求绝对的慎密,若被第三只眼睛注视,恐有天人感应。 张天谬当初看到这一句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犯嘀咕,这种严厉的口吻,不尽的描述,只有一个看似恐吓的言辞,好像是有着什么大秘密似的。 可是,这个魔法的效果,只是一个血脉的融合。 这当然不普通,可是,这部神秘而诡异的魔法书,既然连龙族的禁忌魔法都能收录,似乎这么点效果,配不上这种口吻营造出来的神秘而紧张的氛围吧? 只是这一刻,他真的亲自施展了这个魔法,他隐约有个感觉,可能还真的是有点不一样。 即便是跟龙族的禁忌魔法相比,也可以算得上是不一样的,是因为那个打头的“圣”字吗? 原本就他的直觉,他以为只是一个血脉提纯之类的法术,那个圣字,正是判断的一个根据,神术,普遍的特质是擅长净化,可以净化污染和杂质,提纯本质,达到纯粹的唯一。 后者,要说纯粹还多是宗教所追求的,那前者,想要提纯本质,那适用的范畴可就多了去了,对于那些讲究血脉传承拥有强大血脉力量的大家族,对于这一点可以说是趋之若鹜。 单凭这一点来说,这个术法,就是十分珍贵的术法,又因为珍贵,而必定稀少。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天谬对于这个术法的认识,多了更多的感性的认识,隐约觉得把握到了什么,但碍于不见这个术法的全貌,不敢肯定,没能有一个具体的想法成形。 而就到了刚才的那个时刻,在他思考要怎么按照自己曾祖所说的那样,将对方遗留的骨骸跟自己的血肉躯体融合的时候,他在转了几个不甚有把握的想法之后,霍然想到了这一个模模糊糊的术法,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的直觉立马告诉他,这是一个很正确的抉择。 只是唯一让人有疑虑的是,第三样的融合物,必须是能够跟其他两样融合物大体处于同一个位阶上的,要不然,就不成三位而至最后的一体,如果有一样品阶要差上不少,很可能等不到仪式进行到最后,那最差的一样融合物会在仪式最后还没到来之前,就被碾压消融了。 选择第三样融合物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这会时常主动在魔法书上透出精神联系的小恶魔,鉴于小恶魔位格足够,且实力不是太强,不是那种可以媲美神明的强大恶魔,张天谬当即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到了这个时候,他隐约有种明悟:那个圣字,是可以镇压得了极端负面的黑暗和堕落力量,继而也是可以净化得了这样高位格的力量对较低位格的侵染渗透。 最后,他得出结论:这个术法,极有可能就是为了现在这种场面准备的,专门是将各种本质极不相同甚至是剧烈冲突还可能截然相反的力量混融而合一的。 或许,只有这种近乎是被上天憎恶的禁忌法术,才会有那样奇怪的要求,不允许被第三只眼注视。 嗯? 张天谬忽然愕然,他琢磨起了这个说辞,第三只眼睛,除了有第三者旁观而泄露隐秘这个抽象的更广泛的意思之外,狭义的意思,可能是,第三只眼,天之目? 天之目,有着一个说法,相传是上天的眼睛,上天通过这身处地上身处人间的眼睛,可以明察秋毫,体察人间百态。 也就是说,一旦这个术法,被天之目看见,那上天就会有反应? 会被上天抹杀掉这个仪式,甚至是抹杀掉这个意识的施术者? 张天谬眼神略为呆滞,顿时感觉不妙,如果真的是想的这样,那么,眼睛的这个部位,那岂不是没有绝对的把握? 关于这个身体部位的争夺,张天谬认为自己对于小恶魔的优势是自己继承自自己曾祖的那一双阴阳眼,而他对于自己曾祖的尸骨的优势,则是来自于天之目,如果传说是真的,按照这个术法底下描述的忌讳来说,这个可能性当真是不小,不能不防。 他如果不动用天之目,不睁开这在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睛,那么,他对于他曾祖的尸骨,就没有一个优势可言,对方虽然只是一具尸骨,可是自己的眼睛是得自于对方,碰上了正主,很难不被压制一二。 那就有得打了。 正想着,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从此心底的最深处传来了一阵悸动,一种亢奋油然而生,理智似乎被遮蔽,不再感到清明,嗜杀的欲望在急速攀升。 受术法的影响,被内心涌动的本能驱使着,张天谬不能再待在一旁作壁上观,看着其余的两方大打出手,最后由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在这个他还能比较稳固地掌控自己理智的时刻,他当即做了一个决定,不再犹豫,将自己手中黑漆漆的恶魔心脏抬起,塞到了自己的口中,一个咕噜,将口中的异物往喉咙吞咽,一股火辣辣的痕迹往下延伸,一直到胸部,在这个位置点燃起一团火,有着很明显的灼烧感。 第八百六十九章 各有所长 顿时,一种似有似无的虚幻呐喊和呓语的结合,出现在他的耳畔边,声音忽而大忽而小,小的时候近乎无,声音响亮的时候近乎是雷鸣在脑海炸响,但不管怎么样,声音持续的时间都极短,不足瞬息,眨眼就消失不可再听闻。 这样的虚幻呓语和呐喊,对于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在他的脑海里掀起了狂风暴雨,一片狼藉,不能再保持住一个平和的心境。 各种各样急剧且负面的思绪在他的头脑里一刻不停地显现,一个接一个,每当一个压抑且扭曲的念头出现时,张天谬可以明显感应到,自己已经快要丧失掉对自己理智的控制了,一股遏制不了的狂躁随之而起。 他猛地跃出,飘向一旁正对战的小恶魔与尸骨道人附近,眼神一凝,抬起双手,一手往回缩,另一只手握成拳,轻飘飘地打向小恶魔。 张天谬选择小恶魔作为攻击的目标,无非就是两个原因,第一是个情结,都是自己人嘛,搞掉了外人之后,再来一个自己人的生死对决,这样就很有气氛,很有仪式感,有象征意义。 第二,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恶魔,头一次面对面地互相对视,直面恶魔,与恶魔交手,正面对抗,这对于他来说,对于他这样的身份来说,是一个很不小的诱惑,极大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对于他来说,被一些有心人誉为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至尊血脉,被认为是,可能第二个拥有着至尊血脉的人,与小公主殿下并列,而且,相较于血脉至为纯正的小公主殿下,他的血脉或许还是有所不及,可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优势:年纪轻。 甚至可以说是年纪轻轻,这一点,对于各种血脉力量都极为重要,但凡是血脉传承的力量,都会受到血气的影响,当一个生命体步入晚年的时候,自然会呈现出血和气俱都衰败的状态,在这种生命接近消亡的最后一段日子,实力依旧强横,但都不免露出几分颓势,且难以持久,容易陷入疲态。 而年轻,自然有着极为旺盛的血气,拳怕少壮,活力充沛,自然火力刚猛,最不怕的就是以力碾压,一力降十会,克服年纪轻自然经验少这个缺点。 他曾经听有些人说过,单就血脉力量而言,可能血脉更加纯正的小公主殿下,也仅能跟这个年纪的张天谬打成平手。 小恶魔举起拳头跟对面的一只煞白的骨爪对撞了一下,发出了金属交击的声音,仿佛彼此对打在了一块铁板之上,发出那种很刺耳的爆轰声。 小恶魔退后一步,卸掉对方的拳劲,而后稍稍侧头,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张天谬的无声接近,再一侧目,身形暴进,一条残影被拖出,向着前边同样被拳头传来的力量所震退的尸骨道人扑去。 相对于单纯的力量较量,从这简单的一个交手,似乎就可以看出来,小恶魔似乎要稍稍占据住上风? 也难怪,恶魔一族,不说那些可以媲美天上神明的强大种族,就是小恶魔这种几乎是最低级的恶魔族,都有着恶魔最堪比巨龙一族的躯体,肉身的坚韧,不是一般生物可以比拟的。 但是,这个地方,和这个时刻,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样,就张天谬的初步判断,应该是会大体反应彼此的实力,但是,觉得应该不会完全一致,会有细微的差别,只是在哪里,会产生什么样的作用,现在还不得而知。 张天谬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拳,打在了那在原地还残留着影子的地方,一掌穿越过去,并没有过多迟滞,明显是打空了,就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可以在小恶魔向前扑去之前,攻击到它的躯体观看它的反应,以此来掂量掂量对方的肉身坚韧到了哪一个程度。 特别是比较一下,自己的肉身,是否可以跟对方作全程近身的肉搏较量。 不过张天谬也不气馁,又是打出一掌,将那残留下来的虚影全部拍散,将对方残影飘逸后散发出来仿佛是稀薄雾气一样的堕落污秽气息彻底拍散,使之彻底消融在虚空中。 这就是跟恶魔这一类生命体战斗最麻烦的地方,就力量而言,眼前的小恶魔或许还可以正面对抗,可是对方的生命层次很高端,尽管小恶魔只是恶魔族类几乎是最弱小的存在,可是再弱小的巨龙,那也是巨龙,同理再弱小的小恶魔也同样是恶魔一族,位格天生就强大,它所遗留下来的气息,会自发地侵染位格较低的生命。 就实力而言,这个仪式能够正常施展,说明了彼此的层次还是很接近的,而就种族的位格而言,很明显,作为一个人类的张天谬无法和小恶魔与之比较,是要低不少的。 只是,在实力上,他的血脉带给他的力量和潜力,是人间的极致,而作为恶魔这样的种族,甚至也可以算上天上的神,作为一个种族,桎梏是极大的,尽管祂们一降生,就拥有了通天彻地的力量,可是,基本一生都会维持在一定的限度内,想要打破这种禁锢,是非常难的。 而人类就不一样,非常不一样,人类的起点非常低,不算是哪个日后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在其呱呱坠地的时候,无一例外,都脆弱无比,没有一丁点自保的能力,相反,人类也有优点,甚至可以说是优势。 人类的优点,也几乎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特质,有着无限大的潜力,作为一个个的个体,潜力是有限的,但作为一个群体而言,几乎是具有着无限可能。 有着各种各样的发展方向,蔚为大观,绚烂无比。 而在其中的一些个体,可以成长为神与魔那样的高位生灵。 所以,即便是此时张天谬的实力,依然对这种依靠位格而彰显威力的高位生物的精神与气息的侵染提防不已,虽然还没亲身体验过,但他还是有个感觉,应该不会被恶魔的气息将自己的精神污染掉,也不至于让自己走火入魔,使自己的肉身出现魔化的变异。 但是,应当也不会一点麻烦都没有,多半会是有一点妨碍。 小恶魔迅速靠拢向后退的尸骨道人,抬起双拳疯狂地挥出,打出了一片残影,而尸骨道人虽说在向后退,但也没有多少颓势,见前面的恶魔紧追不舍,也同样举起双拳迎敌,同样是挥出一片残影,用拳头抵挡拳头,一时之间,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 双方的速度都很快,一边出拳一边变换着方位,拳来脚往的,在刚才最开始的那一拳的较量中看似落入一点下风的尸骨道人,此时居然一点没有被压制,堪称是针锋相对,旗鼓相当。 跟在后边的张天谬点点头,知道小恶魔第一时间选择尸骨道人作为对手,应该是它对其余二者实力判断的表现,在对方心目中,自己应该是不如作为以尸骨为存在方式的道人,所谓的不死生物,或许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不死,是唯一的,但是,也不是不死,不是那种被人追求的不死长生法,纯粹就是强大生物死去后,在灵消散的了强大气体内,又诞生了一个懵懂的灵。 从这一点让小恶魔判断出,尸骨的存在方式,应该是有着强大的肉身,有着一个强大的前生。 而自己,在小恶魔的感知中,应当就是个因为天资不错而交上了好运气,传承了一部强大的魔法书。 张天谬点点头,将目光看向自己曾祖的尸骸关注对方的表现,看是否如自己曾祖所说的,也是否如小恶魔判断的那样,是不是就那么强大。 说回不死生物,从灵的角度看,这当然不是不死,而从肉身的角度看,也算是不死吧,毕竟肉身没有腐烂,又活过来了。 但是,这种所谓在本应消逝的旧躯体上诞生的灵,只能有懵懂的灵智,一旦脱去蒙昧,不再受本能的驱使,那可能就要被是上天注意了,这个天地,即便是这样的所谓不死,也是不能容忍的。 人间不能成仙成神,但是同样有一点好,也不能容忍神降临凡间。 在这一点上,魔,似乎是有些不一样,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同样受着很大的束缚和压制,可是,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魔可以将自己的投影映照进人间界,只要不是肉体进入人间界,还是可以有一定的法子可以规避掉这条沉重的法则的。 而魔能够规避得了,据张天谬所知,是人心的力量,魔可以将自己的投影映射在人的扭曲心理里面,在巨大的负面情绪的发酵和爆发中,成功将投影从人的心转移到现实世界。 但即便是这样,依旧还是不能将自己的真身成功存在于现实世界。 那些传闻的,有恶魔降临的故事,几乎都是投影的映射,所以,往往这一类事故,尽管最后都引发了大的祸患,大批大批的人死去,但最终都平息下来了。 根本原因就是,投影可以映照在人间,但依旧不能长存,不能维持太久。 第八百七十章 长生法 张天谬已经脱离战斗不少时候了,那种已经在心底萌生了的嗜杀欲望霎时爆发,张天谬的身体不由自主就要上前,当即快速上前几步,而霎时又动作迟缓地停顿下来,两只眼睛已经染上了血丝,血丝一条条出现,像是红色的线虫,蠕动着,缠绕着,彼此穿插,又同时向着另一边蔓延,很快,一只眼球就已经有五分之四的面积布满了血丝,这些血丝透出丝丝邪异,将整张脸衬托出彰显出几分邪异。 唯一还能有一点慰藉的是,只有一只眼睛,只有一只眼睛如此大面积地沾染了赤红而诡异的血丝,在另一眼球上,那些彰显邪异的血丝,堪堪延伸到眼角位置。 他死死地克制住这种冲动,既是在抵御眼中血丝的继续蔓延,也是不让自己的理智彻底沦陷。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还在旁边围观的话,那结局绝对不会好,很可能回会是第一个落败的,这个术法的影响,在都入局的情况下,在术法还在行进中,那应该是可以制约所有参与这个术法的个体。 他再不参与厮杀,很可能会被直接判定为失败,沦为他人重塑躯体的养分。 想到这里,张天谬不再犹豫,全身上下爆出骇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在这关键的时刻,他身上涌现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 还是没有其他人旁观的情况下,他可以没有保留地散发出自己的气势。 这种时刻,在以前可不好找,也没必要,在东大陆,在周天朝,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让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颇受束缚,不敢有太放肆的举动,担忧带来一些不必要的不好影响。 但是现在这个场合就没有这种担忧的必要了,见到的,都会是死灵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死。 同时心里隐隐有个感觉,这是在打出了那一掌之后,突然从心底涌起的一个明悟,它是如此的激烈,以致不禁让人以为是无端的错觉:这个地方,似乎已经禁止了大部分的手段和术法,而参与这个仪式,需要依靠的是,同样也是这个仪式想要筛选出来的:是肉体与血脉,还有根植于二者中的不可见的潜力。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除了依靠与生俱来就极为强悍的第三只眼——天之目,就只能是依靠肉身的力量。 而天之目,已经被认定是不能出现的,否则,很可能会被上天注视到,察觉到这个禁忌仪式正在举行。 对于这一点,他是有着一定的怀疑,不是就真的完全相信,可也不敢一点都不信,而对于所谓的上天的注视,这一点,他有疑虑,但他又确实是有着一些模模糊糊的体验,好像是,又不能确定,在可以熟练运用额头上的第一只眼以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总是有种模糊的感觉…… 似乎在他的背后,总有一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等到他有所察觉而迅速转身的时候,总是没能发现有一丁点异常的痕迹,可是心中的那种异样感觉,却还没来得及迅速消退,还有残盘桓在心头:似乎是在那天边的极遥远处,有东西隐隐约约地在牵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总是忍不住抬头遥望,与之对视。 可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任何动静。 跟设想的可能存在的危险不同,并没有因为对视而产生什么隐秘的联系,也没有在心里面留下隐晦的感触,总之,目光所向的那个地方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对此,他有好奇,有不解,保持沉默,在沉默中期待着。 在期待中,惊惧地惴惴不安。 “拳头?” “肉体的力量?” “这个术法,拉着一只恶魔来进行的,可能就只有我了……” “还好,我的血脉,肉身力量一样不弱。” 说着,张天谬的身体顿时肌肉鼓起,成块垒堆叠之状,身形线条却稍稍更柔和了一些,脸上的双眼位置,周围浮现起一根根凸起的微细血管,因此,俊秀的面容顿时显出几分狰狞。 这一番气息的爆发和身体特征的变化后,张天谬的速度快速提升,脚步不停,向着前边冲去,快到近乎是一个闪现,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前边正相斗的良方的附近。 刚一出现,张天谬不管不顾,视野内看见身旁是谁,当即就一拳轰出。 此时的他,沉浸在力量涌躯体的滂湃感觉之中,并不考虑什么策略,既然此时这个时候是个机会,是个有着充分的理由完全地发挥自身实力的机会,尽管他的手段被这个术法封禁得七七八八,但是,可以展现出潜伏在自己这具身躯的全部力量。 单纯的肉体力量,依旧让他有种自由畅快的舒爽,感觉不再束缚,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张天缪一拳轰向小恶魔,不等小恶魔如何应对,当即转身,另一只手同时抬起,握拳,曲臂,回缩,后是猛地一震,用力打出这一拳,轰向了另一边没多远的尸骨道人。 “哈哈哈……” 张天谬也不看对方的反应,在打出了两拳后,仰头大笑,躯体激烈颤抖,仿佛不能自已。 张天谬的这个转变,让他的存在感大大增强,小恶魔和尸骨道人俱都愕然,在略显慌忙的动作中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强大一拳,在反应齐齐一滞之后,是共同的应对,舍弃了原本的目标,扑向了这个看似身材单薄的人。 张天谬见眼前一片残影由远及近急速靠近,迅速占据着视野的大部分,同时鼻端闻到了一股异常的气味,很难用言语来描述,那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明悟,更是一种直观,不能具体地描述,却是可以直观地呈现出一种邪恶与亵渎的本质,那是呈现在灵魂层面的直观。 “果然,就是一个小恶魔,依然有着作为恶魔的本质体现……” “这是,相当于所谓的神话生物形态?” 张天谬先是眼眸一缩,继而瞳孔里有精光闪灭,关于这一点,他极为感兴趣。 本来,他以为在这个仪式中,会获得恶魔躯体的坚韧与强大,对于这一点,自然是很不错,可是这一点的特性,就他本身而言,算不得是稀奇,有自然是好,可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他也不感到遗憾,总体是一个无所谓的态度。 可是,如果恶魔的血肉塑造的新躯体会带给他神话生物的形态,那可就从未预想过也未预料过的惊喜。 单就这一个结果,就算是没有他曾祖的嘱托,他也愿意冒险将小恶魔召唤出来加入这个危险的仪式。 神话生物形态! 对于这个信息,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隐秘更好,对于这个隐秘,他有一些了解,所谓的神话生物形态,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没有的。 至于所谓的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他没有概念,没有直观的印象,但他有一个猜测:这个所谓的很久,应当是在上古神话以后。 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在神话时代以后,这个天地不再允许人间界出现神明这一类高位格的生命体,但是在那个距离神话时代很近的古代历史里,天地对神的力量的压制却不像现在这个时代那样大。 那些神,或许是实力最弱的神,对于天地的压制力量不敏感,又或者是跟神有着密切联系,不管是血脉还是功法上传承着神的领域的各种手段,这些群体,这些强大的群体,不甘愿这样被上天抹除了自身这极为强大的手段和依仗。 所以,在那个对最低等神还没显现出致命压制的时候,这些强大的群体,为了不使自己身上和本事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流失,他们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挽救这样一个艰难的处境,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法门,类似于东大陆个修仙宗教寻寻觅觅各种长生之法,尽管真正长生法,已经被历史证明都不能走出一条路。 自神话时代以后,也偶有下界的生物能够飞升仙界,但那与其说是后世研究的长生法的奏效,还不如说是那些能够突破天地压制的个体,一个个都是强大无匹的存在,不管他们修行哪种长生法,都不能说是哪一种长生法走通了这条依然变得极为艰难的山中小径,只能归功于那些人杰的天资无双,傲视整个时代。 尽管,路没有走通,但是也留下了足够产生深远影响的东西,比如,就他知道的,跟皇族关系很密切一些的道教名山大教武当山,武当山的以武入道,最终的集中而大成的体现,就是隐秘中相传的,武当山有着一件传承至宝:太极拳经。 相传,在观阅那一至宝典籍,可以让习武之人如置身于仙界一样,可以让那些有天资的人在极短的瞬间内顿悟得以开创出属于自己的武道。 而开创自己武道的具体表现,就是创造出属于自己专属的太极拳。 而太极拳这个名号,也很不简单,可以用太极这个词为其命名,可见一斑,太极,意谓是万物之本源,分化阴阳而演化万物。 以太极为拳经的命名,意指这部拳劲可以演化无尽的拳法,也能包拢这世间一切的武学。 第八百七十一章 彼此激战 而其中有一类长生法,即为神话生物形态的演化,这一类生生法,可以大大延长所谓的神的一面,在人世间的合法留存,不会被上天过于针对不会过于压制。 对于这个现象,历史上一些大贤者给出的一个答案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于神话生物这种天生就被上天接纳的物种,上天是不会有过多的压制的。 这个解释,当真是让人一头雾水,说得云山雾罩,跟没说似的,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压制这些神话生物,可是为什么要压制那些不是神话生物的生物 还有就是为什么这些神话生物可以较“合法”地留存在人间界? 上天的偏爱,必定是有理由的,而这种理由,现在的解释不靠谱,多半是不对的,只是一种说辞…… 没错,张天谬对这个事的琢磨,就是这玩意很可能只是一个为了掩饰更里面的东西的一个表面上的遮掩物。 掩饰什么呢 不知道。 但总体上可以判断出一个事:这个事,很可能是跟道教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的。 而至于那些大贤者,张天谬认为,作为一个占卜师,继承了他曾祖张择端的天赋,也就是作为一个另类的神棍,他认为,他觉得,那些大贤者是察觉到一点什么的,但好像,没有说出口,没有直接宣诸于口。 这是为什么呢? 不得而知,但总有原因就是了,是不敢吗? 是不愿意吗? 是不敢又不愿意吗? 没有更多的线索支撑去作更深度的发掘,但可以肯定,跟道教有关。 原因也很简单,很简单。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历史上的那些大贤者,没有说出背后更深层的原因,可也不是什么都没说。 说了一句,点了一句。 至关重要的一句! 就是开头就说的第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 这样的话,就是那群牛鼻子最爱挂在嘴边上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 天道无常,唯有得者而居之…… 诸如此类! 可是,略感诡异的是,事情又有着另外的一面,相反的话,道教的道士也说过: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又是一句道教耳熟能详的名言。 张天谬浮想联翩,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与现下不大相干的,专注应付起眼前的大敌。 不观他再怎么自恃己身的勇力,但直面一个恶魔,对于他来说,对于谁来说,都不会是一个轻松事。 不过较真的来说,张天谬也从未有这样的傲气,他不会自恃勇力,相反,他自认为自己是有些挥之不去的怯懦的,以致让他有时候连自己都认为,自己这个性情,或许配不上这样的好命,配不上与生俱来的绝世天赋。 面对那好像能够污染周围空间的恶魔气息,张天谬这一下不像之前那样忌惮,恍若未觉,只当不存在,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小恶魔,张天谬当即就是又一拳轰击而出,还不忘再出一拳,轰向另一边的尸骨道人。 顿时,前后两股仿佛音爆一样的轰鸣肆虐于耳畔,引起空气的微微震动,一股幅度不大的冲击波油然向四周蔓延扩散,由此而产生的推力将彼此间的距离都稍稍拉长了一点。 在那么一瞬间,张天谬神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一度压制了小恶魔与尸骨道人的联合,霸道地要将两者压制在底下,并预感到在下一刻给予碾压摧毁。 可是,陡然地,那一股禁锢般的氛围消失一空,而那股强大之极的气势瞬时回落,堪堪与另外两股正疯狂提升的气息相匹敌,尚且还不落入下风。 小恶魔与尸骨道人在那股气势出现变化的瞬间,趁着那禁锢的力量消失的刹那,飞快向着旁边让了一下,将身体往旁边侧了一下,随即剧烈的冲击传导到脑海里。 身体轰的一下腾起,向身后倒飞,在退却了几丈的距离后,小恶魔与尸骨道人不约而同垂下双脚,两脚刮着地面,犁出了两条深沟,在又拖出了大约一丈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几乎是在停下里的刹那,两道身影迅速窜出,像是弹簧被压倒极致不可避免地要弹射回来一样,以更加强劲的力道向着来时的轨道奔袭而去。 在初初配合中,彼此都很有默契,小恶魔从左侧封住了一边,而尸骨道人从另一边封禁住了张天谬的活动空间。 张天谬眼神一凝,感觉到了事情有些变化,对方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表明了自己打出这两拳的一下,是动摇了对方对自己的认知了,重新调高了对自己的评价。 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三个个体中对其余二者威胁最大的了吧? 张天谬对于这一点,虽然不认为是个很好的事态发展,可也并不感到忌惮,一打二就一打二,虽然很难,但应该也能支撑得了。 大不了,就在最后的关头解除术法,大不了就逃命。 要拼命了…… 多少年没有拼命过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感慨,张天谬刚一在脑海中浮现,就微微愣住,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问题…… 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似乎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 温室里的花朵啊? 张天谬自嘲地笑了笑,随后面色凛然一变,已然决然无比了,他在这一刻已经决定了,不会选择逃命,如果打不赢,那就死吧。 这个时刻,他的思维忽然又有些抽离当下的现实,很突兀地,他想到了陆嬴蛟,这个被父母寄予很大期望从而起了个怪名的女人,一个已经当到了帝国军中将,而且还是即将就要晋升上将的女人。 可能,她在古城这一趟之后,就可以顺利晋升了吧? 想到陆嬴蛟,是因为想到了,自己身体流淌着的绝顶血脉,还有一出生就拥有的让人艳羡让人无语的天资,被誉为是天才。 这个天才,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天才,而是天才中的天才,为了区分这两者的区别,还有好事的人专门给他取了另外一个名号,在天才之上的,所谓大天才。 如果,这一身天赋与血脉,是在陆嬴蛟那样的人身上,那可能就完美了,强大实力加上强大的天资,加上深厚的潜力,最后还要加上坚韧不拔的意志,永远坚定向前走的决心,那可能应该就能媲美青春年少时候的太祖皇帝了吧? 张天谬抬起拳头,就要轰出一拳打向已经急速奔袭到眼前的黑影,即便对方已经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已经凝实了肉身躯体,可依旧好像是笼罩在一层阴影中的观感,给人的感觉,看不大清楚,而到了近处,那种诡异的仿佛是直接直观地呈现在灵魂层面的堕落越邪恶的气味,越发浓郁,顿时感觉到头脑昏昏沉沉,禁不住想要沉溺在某种浓郁的情绪之中。 忽然,张天谬眼眸一缩,其中有精光一闪而过,同时半转过身体,腰部绷紧,骤然发力,带动已经高举的右拳,猛然轰向前边的一个点。 而他此时原先站位的正面,那一道仿佛是阴影一样的身影,背后展开的双翅稍稍震动,而后在张天谬的眼角余光中,小恶魔的那仿佛藏在阴影中的身影霍然一闪,失去了踪迹,而后陡然出现在张天谬拳头的前方,那个黑色的身影重现出现的地方,一个强大的力量爆发开来,正正是轰出的那一拳打在了对方躯体上。 “轰……” 像是被火车冲撞一样,小恶魔的身体霎时被推动,向前急冲而去,可不像刚才那样被抛起,在闪现而出的那一刹那,小恶魔已经感知到了情况不对,在第一时间将双臂交叉在胸前做起了防护,同时背后的两只黑色膜翼收拢而前伸将身体护拢在硕大的翅膀之后。 同样的,地上被双脚犁出了两条深沟后,在掀起的一片烟尘中,一个轮廓模糊的身影站了起来,一双巨大的双翅,从背后伸展开来,一股强绝的气势迸发出来,却并不显激烈,慢慢地酝酿着,郁结在像一层灰雾笼罩着那个地方,并不蔓延出去。 “预言?” 一个听起来很沙哑同时又能让人感觉稚嫩的嗓音在张天谬的耳畔响起,他目光一凝,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小恶魔说话,还是天朝的官话,说得有点不利索,可是,发音很正宗,没有怪味,像是个母语者,已经很熟练使用这门语言了。 在以往,他跟小恶魔的打交道自然是不止一回,某种意义上,算是老朋友了,可交流的方式,是通过青铜火龙魔法书中的魔法阵来直接实现精神上的连结而彼此意会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这个仪式,正在显现出效果?” “各个躯体的各个方面,都已经在开始混合起来了?” “这是在精神上的体现?” “可惜啊,灵魂是纯净的,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灵魂……” “尽管会有两个人格意识,但灵魂还是不一样。” 张天谬表现出淡淡的诧异,不过他的注意力明显是飘忽,联想到别的不怎么相关的地方上去了。 “就连这个可以跟恶魔肉身合一的术法,也依旧不能突破灵魂层面的桎梏。” 第八百七十二章 小恶魔的特殊 张天谬的语气中有着遗憾,可真实的心情却不感失望,因为这个事是很正常的,灵魂的层面,事关到生命的本质,只要能够突破这一层限制,那实现在人间界的长生,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这是连太祖皇帝都没能做成的事。 那么这个术法,不能涉及灵魂,那是一点都不稀奇的。 这个术法很诡异,名字看着挺牛皮哄哄的,还在本能中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触,且就目前表现出来的部分看,威能必定不会小。 看样子,最后的效果,跟夺舍之类的绝顶大法差不多,既诡异,又恐怖,涉及到的层面必定很高,是他眼下完全够不着的领域。 但是,不涉及到灵魂,终归也只是一个灵魂的闪转腾挪而言,就他而言,就是相当于换了个更奢华,有可能也是更宜居的漂亮大房子。 他施展这个法术,能够有一个理想的效果,首先是得益于他还年轻,如果已经处在人生的暮年,那么就是施展了夺舍那样的邪术,依旧还是等死的命,只是这居住的房子坚固,可以遮风挡雨,延缓了生命力的流逝,但总归是处在人生的末端了,不是夺舍了一个年轻潮气的躯壳,就会给施术者带来新的生命,不会时间倒流处于生命的青春阶段。 “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吗?” “我虽然不是一个标准的神棍,更不是神职人员,但也可以装神棍,总归我还是一个神棍……” “有点克制你们这些家伙……” “要不然,我敢叫你出来耍耍?” 张天谬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对方嘴里所谓的预言,其实跟自己说的不完全是一回事,对方的意思,他懂,应该是意指西方教中的光明教的大预言术,听说,曾经的大敌太阳教也拥有类似的神术,也同样是这个命名。 他刚才的感应,在对方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可以预测对方的下一步举动,看似是跟传闻中的大预言术相同,但差别很大,十分大,非常大。 就性质而言,两个手段建立的基础就截然不同,大预言术,是神术的范畴,借用的是神的力量,而他的这个手段,是继承自他的曾祖张择端,继承的是那种神秘观,是一种对星空的感应,在星河中,体悟命运的直观闪现,是一个占卜在法术上的体现,自然算的上很神奇,可是跟所谓的大预言术比起来,那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毕竟,大预言术,号称是在光明教这个西方第一大教中,独属于教皇的神术。 听说,类似的法术,在道教中,是传说中的无上传承,道教的九字秘,应该就是九秘中的前字诀。 张天谬收回望向远处小恶魔的目光,稍稍偏转脑袋,视野立即被一只巨大的由五根修长瘦削的白森森的骨爪所捏成的拳头占据,当即举起手迎向那一只白骨爪。 砰! 轰的一下,雷鸣般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空气震动,双方几丈的范围仿佛是整空间都剧烈震颤了一下,双方在这样的动静中,迅速分离,距离被快速拉开,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张天谬同样被冲击得向身后退去,他在向后退去的过程中连踩几步,微妙地改变了向后退的轨迹,借着巨大的作用力向着身后的小恶魔冲去。 张天谬在反作用的冲击力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只脚猛然一蹬,腰部发力,本来要降下来的速度再度提升,远超刚开始向后退时的动作,炮弹一样轰向了视野中那烟尘散去但依旧被灰雾笼罩已然成一片阴霾的地方…… 张天谬迅速靠近,而后高高一跃,借着从半空中坠下的居高临下,又是高高扬起右手,紧握成拳,拳头气息沉重,仿佛是裹挟着一股强大的破坏性气息,肉眼可见的,有微微旋转的风簇拥在拳头上,气流开始剧烈刮起来。 拳头上凝聚而起的气息,牢牢地锁定了下方的小恶魔,在这一刻,不管它再如何应变,就算是施展出像刚才那样通过震颤翅膀来闪现的手段,张天谬都有自信对方躲避开这一拳。 就在拳头就要落下打到小恶魔身上的时候,在灰雾之中,在那层阴影之中,霍然出现了两点赤红的光芒,张天谬当即感到脑海猛地一震,轰的一下,在那一刻,思绪纷飞都已经停滞了,短暂将竟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念头,而后也没能立即记起来,出现了一定迷茫。 这一拳,张天谬有自信小恶魔躲不过去,可是小恶魔也没打算躲,在它的眼中燃起两道暗红的火光后,弥漫在身周的那种隐晦的气息,霎时一变,变得极为炽烈而鲜活,张扬着剧烈的生命力。 霍然一动,那个原本沉静矗立身影,突然动作,面对着居高临下带来强烈压迫感的一拳,小恶魔不避不退,反而向前直面,身后展开的膜翅顿时轻轻颤动,急速冲向从天而降的身影,两个点迅速碰撞在一起。 这一刻,身影晃动,拳影漫天,一连串的音爆爆发,冲刮着周围的空气,震荡着周围的空间,一道道肉眼不可见但很容易感应到的冲击波以正相斗的二者为中心冲向四面八方。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时之间,轰鸣不断,整个空间都在震动,大地可以明显有震颤感,两道黑影在作高速移动,倏忽聚在一起,随即就爆发出强烈的轰鸣,新一轮的冲击波向四周肆虐,扩散至这个地方最边缘的地方。 “嗯,是炎魔?” 突然,张天谬高速移动的身影停顿下来,而对方似乎也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见张天谬停下来才跟着停下来的。 只是一个在半空中,一个只能站立在地面,一高一低,居高而临下,从位置上看,似乎攻守之势已然相易。 对于恶魔学的了解,以张天谬的神秘学修养,自然是对这一类有着很高知名度的恶魔种族并不陌生,尽管恶魔诞生于混乱的深渊之中,似乎那个谁也搞不清楚状况的恶魔故乡是个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但有一点是基本可以肯定的,由于混乱而倾向于无序,深渊那个地方时刻发生的变化是很大的,堪称是显着,由混乱而带来的极度的自由,极度的自由,也就意味着无尽而迅速的变化,在那里,每一天都有可能诞生出一个新的恶魔种类。 居于尘世的生灵,根本就不可能尽然认识到所有的恶魔种类,但是就跟小恶魔这个种族一样,炎魔,是深渊里被外界所熟知的一种恶魔。 “有点不对,怎么力量上,弱小这么多” 正说着这个话的时候,张天谬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中出现了灼热,仿佛是此时置身的空间被烈火炙烤着一样,而同时,鼻子忍不住抽了几下,他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就是刚才他也隐约可以闻到这样一个硫磺味,但不刺鼻,很隐晦,似有似无,隐隐约约,而此时,在变成了炎魔之后,那能够捕捉的气息变得极为明显了,稍一深深呼吸,不止是感觉到有呛鼻的咳嗽感,还能感觉有一点点眩晕。 厉害厉害…… 不愧是恶魔,即便是最弱小的恶魔,也不是一般的生灵可以攀比的,天生的种族优越…… 不过呢,他自己也应该算得上是不一般的生灵…… 还好,也就是有点咳嗽和刹那眩晕的感觉,还不碍事…… “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 “体型没有多大的变化,身形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按照一些西方宗教典籍的记载,似乎,炎魔沐浴着烈火有着高大的躯体,两只眼睛燃烧着火焰,伴随着一丁点精神上的狂乱……” “这小恶魔没有这些特征,还只是小恶魔的躯体,嗯,不是一般模样的小恶魔,体型要大不少,只是,没有精神上的狂乱,从这一点上看……” “应该还是一个小恶魔,只是,有些特别,不简单……” “也是,如果是一般的小恶魔,应该也做不到直接就可以跟现实世界建立联系这个地步……” “可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恶魔,就这个力量,是作不得假的,而且,这个小恶魔的精神,几乎没有狂躁和混乱的因素……” “不可能是假扮的……” 张天谬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再一次审视了一遍这个给他带来很难怪异感觉的小恶魔,不过,他也不是过分在意,也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跟一般的认知有些对不上而已…… 而这一点,单凭这一点,还是不能让他质疑什么,关于深渊里的恶魔,现实世界里的,所谓主物质世界的生灵,能够能清楚的,几乎没有。 而在深渊里面的恶魔,对于深渊的了解,恐怕也是不能说是很了解,深渊无尽,于是乎,深渊也叫无尽深渊。 位面一个一个重叠,仿佛无有尽头,而能让主物质位面所熟知的位面,是那些在人间界闯出了名头的位面大领主恶魔,这些几乎都是堪比神明一样的强大生命了。 而像小恶魔这样的恶魔族,这样弱小的恶魔族,都够被居于人间的是世人知晓和记载,无非是两点,一是小恶魔在深渊生物普遍存在狂乱特质的群体里,没有一丝狂乱,这一点十分显眼,哪个对深渊感到好奇的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会有一个留意。 第八百七十三章 混战 第二嘛,小恶魔虽然实力弱小,但数量不少,似乎是没有专属于自己这一族的位面,没有小恶魔作为一个位面的领主。 但是,小恶魔的身影却不少见,在人类关于深渊的记载中,总是不时看到一个现象:小恶魔总是作为深渊位面大领主的信使出现在深渊以外的生物的眼中。 想到这里,张天谬的眼眸顿时一缩,他感到那一股炙热开始急剧攀升,感觉快要烧起来了,而后眼眸内映照出一片赤红…… 在周围的空间中,就在张天谬脑海那个要烧起来的感觉成形,周围的环境顿时就蒙上了一片红色,凭空浮现了一大片火焰,这些火焰一开始出现就剧烈燃烧着,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还有一股威压隐约传来,仿佛这些火焰是从火山口里涌荡而出的,给人的一个暗示:火山即将要爆发出来了! 这些火焰感觉很不一样,光是用眼睛看,都感到刺眼,像是普通人直视着强光,而就他眼前的修为与实力,明显不能算作是普通人了,还会有这样的感觉,足够说明这些凭空燃烧的火焰极为霸道和毒辣…… “嗯,感觉,连灵魂都有一股灼烧感……” “嗯,不是很对,是情绪……” “这些火焰,可以牵引人的情绪?” “我现在……” 张天谬没再说下去,微微眯上眼睛审视了自己的状态,在他的感应中,心绪在剧烈地涌荡着,一个呼吸之后,张天谬已经感应到了,自己什么情绪被牵动了:愤怒和狂躁。 嗯,是火的属性…… “不过……” “看来,我还真是克着你啊……” “对于来自天朝的我们来说,火,不管是好是坏,我们都不陌生,相反,很熟悉了……” 张天谬低语了几句,面容凛然一变,杀气腾腾,这一下子,是有些愤怒的表现了。 张天谬不管不顾,任由周围缭绕而起的一大片仿佛能灼烧灵魂的火焰席卷着靠近,身形一动,迅速向着小恶魔靠近。 在穿过那一层火焰的时候,确如张天谬所预料的那样,除了躯体一震,有一种被烈火灼烧的感觉之外,并无大的妨害。 经过刚才那几手的掂量之后,张天谬放开了手脚,不再有所保留,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这个地方,压制了许多的手段,但是,就肉身躯体方面,感觉还是基本保留了原样,大差不差,由此可见,这个仪式确实是为了筛选最强大的血脉,让各个个体最强大的肉身,拼凑成一块。 就这一点来看,似乎是西大陆那一边那个很有名有很隐秘的杀人犯的杰作,或许别人不知道他的用意,单纯地以为只是有着杀人的癖好,特别是喜欢挑衅官方。 但是他不这么看,他在第一时间接触这个情报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个感觉,隐隐感觉熟悉,通过一番仔细的审视,最后在自己那个神棍的身份上得到的敏感,得出一个没有证据但内心足够笃定的判断:占星术杀人魔法。 扯远了…… 张天谬头脑中的眩晕和身体上的灼烧感一闪而灭,急速冲到小恶魔的近前,当即举起拳头猛地打向对方,而小恶魔同样动作一点不慢,见对方似乎没有一点受到火焰的侵蚀反而主动采取猛烈的攻势,小恶魔也不避让,当即扇动翅膀爆发出极致的速度,这一回,是小恶魔居高临下,从上而下,后至而先发…… 巨大的黑色膜翅笼罩而下,覆盖一方,将底下的张天谬围拢在一片隐晦的黑暗之中,在这一片黑暗中,仿佛是一片帷幕遮笼的地方,看不到光,隐隐约约,晦涩中有一道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注视过来…… 这些目光看似是在身边不远,就在周围一点,看着是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可是,在观感上,也在直觉上,也是在灵魂的层面,在这一瞬间,他的灵魂都战栗了,那仿佛是来自无穷远的高处投射来的目光…… 没错,就是高处…… 无穷远的观感,这一点也确实是让人震撼,但是还是可以设想的,比较对方是来自于深渊,这个位面,距离主位置位面,确实当得起是无穷遥远。 这是西方的说法,按照东方的说法,在诸天的小世界中,魔所居住的大世界,距离人类生存的大世界,相隔有诸多大世界,大世界之外,还有若干中世界,还有若干小世界,相隔极为遥远,都是无穷尽的地方。 但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在东方的玄学中,在西方的神秘学中,在那种抽象的直观中,魔的居所,都是指向地底下的。 在高处? 无穷远的高处? 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这种在灵魂层面的惊惧之外,这种注视而下的目光,并无实质性的伤害,张天谬在稍稍动作迟滞和思绪空白之后,立马反应过来,奋起神勇,向着迎面而来的拳头,同样举起拳头应对。 砰砰砰…… 砰砰砰…… 跟先前一样,又是几道飘忽的身影乱作一团,划出一道道眼花缭乱的轨迹,两条高速移动的线不时碰撞,忽而又迅速分离,距离拉开一点,却又迅速靠近,碰撞在一起。 张天谬发现,自己始终无法脱离那一片被小恶魔膜翼笼罩而下的暗影中,明明自己都已经跟小恶魔在某个瞬间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可是那一片阴影仿佛是泥潭一样,他身陷其中就在再也抽出来脚了,始终跟着他,几乎是寸步不离。 是那些眼睛的目光? 那些来自高处的注视目光? 我这是…… 被一些堪称是隐秘存在的目光所注视了? 所以,我脱离不了? 相比眼下,张天谬反而是更担忧那些注视的目光,虽然也能感应到,这些目光还很遥远,一时半会的,不会带来伤害。 不过,长久下来,那可能就不一样了…… 正想着,张天谬心中一动,立时皱起眉头,脑袋稍稍向旁边侧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暗影,形如鬼魅,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从较远的身后靠近到身旁。 忽然,那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天谬的身后左侧,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当口,倏忽间伸出一条骷髅手臂,白森森,并无邪异的气息散发,反倒有种白玉般的晶莹,因晶莹而让人感到些许的神圣感…… 一条白骨构成的手臂,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伸过来,在张天谬注意到之前,已经轻轻地搭在了张天谬的一边肩膀上,再稍稍向着颈脖的位置挪动…… 就在这个时候,张天谬终于意识到对方手臂的存在,也同时采取了相应的行动来阻止对方的王前伸过来的意图…… 张天谬的身体瞬间一震,一股劲力爆发开来,震颤之间,抢出了半个身位,将对方那只伸长了白骨手臂拉开了点距离,脱了颈脖的范围,又落在了肩膀上。 随即,张天谬感到了肩膀一紧,接着是一股被抓紧的疼痛。 可是张天谬的反应,不怎么显得惊慌,反倒是带着点笑意,他没有去看那个被对方的白骨爪狠抓的地方,但他可以感受到,应该是没有出血,那看起来白森森的利爪,还是没能抓破自己的体肤。 很好。 张天谬这下又掂量出了尸骨道人的肉身力量,并没有像生前那样恐怖的肉身力量,想来也是,很合理,这具身躯诞生出一点灵智的时间极为短暂,堪堪只有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能够跟他和小恶魔一起参与这个仪式,被这个术法认为有资格与其余二者并列,视为是同等界别的存在,已经可以说自己曾祖的强大了。 逆天般的强大。 不愧是在当年的九龙夺嫡之战中,可以镇守一方的人物。 当年东南西北四个地上神国的门户,他曾祖张择端,一个人就能镇守住南天门! 张天谬身躯再度震动,震颤中,一道道劲力无形迸发,瞬息之间,将搭在他肩膀病狠抓而下的白骨爪震开,同时,不退反进,身体稍稍倾斜,向着对方撞去。 既然对方不能以一击之力将给予大的创伤,那就可以采取大胆的打法,以伤换伤,对方不能像小恶魔那样可以只凭着一击就能将自己开膛破肚,那自己有必要试一试自己是不是一巴掌就可以将对方打散架,崩散成一堆白骨。 看着张天谬的身体猛地倾斜,用手肘当武器撞了过来,披着一身破烂道袍的尸骨道人并不退,另一只手伸开骨掌,平推出来,挡住了张天谬这沉重的肘击,一股震动,两者一触即分,各自退后几步。 由于张天谬是带着整个身体撞去,力量更大,受反作用力更小一些,在倒退了两步之后,张天谬当先反应,克服住向后的冲力,第一时间扑向了还在退后的尸骨道人。 扬起右手,当头按下,将对方的头颅笼罩在掌影之中,对方头颅白骨晶莹的头颅闪躲不及,当即被张天谬抓住在手中,心中意念起,手上立马爆发出一股怪力,使劲地碾压已经握在手掌中的头颅。 张天谬抓在白骨骷髅头的手掌,在爆发怪力的同时迅速出现了变化,五只本来就已经显得修长的手指,变得更加长,且瘦削而有力,似乎只有一层表皮包裹着骨头,完全已经抽掉血肉,活脱脱更像一只有力的鹰爪。 第八百七十四章 小恶魔有古怪 张天谬在这一刻,在继与小恶魔交手后,再一次施展了这个手段,将自己的手变成了一只非人生物的爪子,这一回,是用在了第二个对手身上。 看看由他曾祖这位传奇强者逝后遗留的骨骸所诞生的生灵,到底有多少成色。 这一爪下来,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扎扎扎……” 鹰爪与头颅接触的一刹那,顿时有摩擦声传出,听着这声音断续传出,容易给人一个联想:爪子下被按压被扎紧的头骨,受到的巨力应该到了承受的极限,开始一点点但不可遏制地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痕,只要再维持住这个力度,很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会被碾碎的。 “扎扎扎……” 那种仿佛是两块铁板被压在一起使劲摩擦的声音,持续着,让人感到牙酸…… 就在这个时候,头骨上的两个空无一物只有幽深的黑洞的两个眼窝,腾起了一团赤红,一团燃烧着的黑色火焰顿时出现,可没能维持多久,顿时又熄灭掉,又变回了深沉的黑,两个眼窝后的幽深,看不到底,只感觉那漆黑的背后,是一条深邃黑暗的通道,通往另一个世界。 “嗯?” 张天谬眼皮一跳,顿时感觉全身一震,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吓了一跳似的,心里面即刻充满了恐惧与彷徨,手上的动作一滞,力度跟着减弱。 趁着这个机会,尸骨道人猛地向后退,一下子甩开了张天谬的掌控,头骨在稍稍滞碍了一秒后挣脱了张天谬鹰爪似的手掌。 “这是,恶鬼的力量?” 张天谬思绪迟疑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相较慢了半拍,被对方挣脱,同时迅速拉开了距离,他见优势不再,也没有急于上前穷追猛打。 对于那种突然出现的力量,张天谬有些惊疑不定,这个表现,给了他一点联想,这似乎是他曾祖生前的手段,很强大,可是…… 这个术法不是封禁了一些玄妙的术法只能以肉身的力量取胜吗? 怎么对方还可以施展这种奇术? 这种手段,与其说是一个强大而诡异的手段和术法,还不如说是他曾祖张择端的个人际遇,其他人难以通过修习术法来按图索骥地拥有这样的本事。 可没想到,这种本事,居然被尸骸给继承下来了,这不是一个术法么,怎么会变成本能了? 这更像是个人际遇的手段,再怎么个人,那也是要通过术法来施展的,可是他相信,不管是这个仪式的限制,还是这具尸骨的遗留,都不可能施展出那样强大的术法。 说是生前与死后的关系,但是两者已经是两个灵魂了,是两个独立的生命,除了共同的躯体之外,生前与死后的关系并不大。 “不管怎样,只能是有限的几个恶灵……” “不大可能会有生前那样的气候和威风……” 总的来说,张择端的强大,主要还是因为的术法和手段神奇玄妙,单是肉身力量这一条,对比同一时期与之争锋的强者,似乎并不突出,甚至可能还稍稍落入下风。 这一点,在面对帝国军的对手时,就更加明显一些了。 而现在的这具初初产生灵智的骸骨,还不具备像生前的手段,最基本,没有生前的记忆。 “眼睛?” “阴阳眼?” “是因为那只眼睛所化的?” “眼睛没了,化为了一片幽暗,在这片幽暗里将生前的秘术化为了本能?” 张天谬看着对面已经拉开了距离的道人,披着一身破烂的道袍,道袍轻轻随着微风的吹拂而稍稍向后飘扬。 “阴阳眼?” 张天谬看着对面的身影,默然一阵,随后低声一句,所谓的阴阳眼,他也有,就是继承于对面这个身躯的血脉的,再加上从出生就拥有的天之目,在他的身上,总共就有三只眼睛,是两种瞳术,再细分的话,就是三种瞳术。 首先,最为珍贵的,自然是上天的馈赠,天之目。 而阴阳眼,可以分为阴眼和阳眼,这里面,又可以有个名堂。 相传,阴阳眼,也有很多的分类,那是更具体更细致的规定,也是更强大的体现。 既然是说相传,那就是说,他还没有个亲身体验,在他对阴阳眼的运用上,还是处于一个很粗浅的阶段,还不能让其本质浮现出来,或者说,是塑造出来。 眼前的这一幕,给他带来了灵感,还可以这样,这是用阴阳眼封印了一些术法,看样子,是偏向幽冥一类的法术,从名字上看,阴阳眼,这也很贴切。 想到这点,张天谬随即就想到了:如果这个仪式直到最后都表现顺利,不管是谁主导了意识的主体,只要身体在仪式的最后真的被成功重塑,那么,很可能新的身体就会拥有此时尸骨道人的这一个手段。 那一对眼睛,似乎连通着另一个世界,那是幽冥的世界,在那里,有恶灵和幽魂存在。 张天谬收回注视的目光,猛地扭头,同时身体急转,一拳迅速挥出,凶猛地打向了身体身后偏左一侧。 “砰!” 空气中传出音爆,感觉周围空间整个地摇晃了一下,瞬而又平静下来,只是那种震颤感,在心头久久难以平静。 张天谬迅猛打出的拳头,与另一黑色的拳头撞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却没有像之前的那样,被巨力所相互震退,双方的拳头还黏在一起,一股巨力吸住了彼此的拳头,难以分开,而那一声没几秒就消失的巨响,却并没有完全消散,没有震荡在空气中,却很诡异地在脑海里一直连连响起,仿佛是半空中劈下的落雷,震荡在持续,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一时半会难有平息的时候。 是小恶魔。 小恶魔利用双翅带来的速度优势,趁着张天谬在跟尸骨道人相斗正酣的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窜到了张天谬的近前,只是在快要摸到身边的时候,才被张天谬的直觉感应到。 “这是,空间的力量?” “果然,即便是小恶魔,那也是恶魔,可以触及到空间力量这个已经在人间世界属于禁忌的领域。” “才只是个力量几乎最弱小的小恶魔啊……” 张天谬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感叹恶魔作为一个种族的物种生命层次优越,就这么个力量,虽说在人间界不常见,可也并不显得很罕见,就他所知的,在帝国军内部,有大把将军的力量可以跟眼前的小恶魔相提并论,但是可以触及到空间这个领域的,几乎是没有…… 除了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将军之外,在新的一代人中,几乎没有多少人可以触及到这个领域。 他可以触及到这个领域,可以稍加运用空间之力,而这就被人誉为天才了。 而小恶魔,凭着自己的种族优势,具体地说,是那对巨大的黑色膜翼,以及头顶上的一对弯角,弯角是恶魔的本质体现,而膜翼是小恶魔的位阶呈现。 眼前的这个小恶魔有古怪,不寻常,有弯角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小恶魔这个恶魔族类虽然力量弱小,但确实是恶魔一族,只是眼前的这个小恶魔的弯角似乎比之一般的小恶魔都要更长更弯曲。 而那一对膜翼,就显得更不正常了,太巨大了,一般的小恶魔也是有翅膀的,但是翅膀普遍偏小,甚至都不能有效地将自身遮笼起来,而眼前的这个小恶魔的双翅,简直是身躯与翅膀极不匹配。 张天谬再一次于内心中感叹,这个小恶魔很不一般,自然,很强大。 张天谬并不慌忙,彼此的手像磁铁一样吸住了,甩不掉,是有些麻烦,可也谈不上就陷入了险境,就算是近身以肉体力量相搏,他也并不会认为自己会逊色多少。 当即另一只手握紧成拳,疯狂出拳,打出一片残影,而对方的另一只手显然没有张天谬那样灵活和凶猛,虽然也同样挥拳迎击,还是没多久被张天谬挥出一片残影的狂猛攻击给压制住。 没多久,一连串的重拳疯狂打击在小恶魔的在身躯上,通过拳头于肉体的碰撞,张天谬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为一个恶魔的肉体的强悍,拳头不停息地捶打在肉身上,就像是打在一层厚厚的铁板上。 这还只是个感觉,实际上,就他的实力,以这样的力量和速度挥拳,早就可以一拳打穿一只手指长度的钢板了。 “哼……” 张天谬嘴角翘起,冷哼了一声,又是一拳向着对方的胸膛轰击而去,这一拳又打在那个重复的部位,在那里,已经遭受了连续的击打,一拳接着一拳,就张天谬自己粗略的感觉,应该是超过了十拳打在了大体同一个区域的部位了,即便是他此时距离对方太近不好发力,即便对方是恶魔的躯体,但在遭受了十多拳的连续击打,那个部位也承受不了了。 而先前的那个被张天谬鹰爪般的手掌捅入,以黑虎掏心的招式将对方的心脏给挖了出来,以此造成的夸张的伤口已经不见了,在那染血的呈现出青黑的血肉模糊处,已经被一团满是肉芽状的还微微蠕动着的鲜活血肉代替。 完全体现了恶魔强大的生命力,夸张的伤口愈合能力。 第八百七十五章 道冠? 故此,张天谬选择另外的打法,利用暗劲慢慢地将破坏性的劲力渗透进内部的腑藏,暗暗地潜伏,争取在最后的一击而牵引所有的劲力汇聚在一起爆发。 而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最后的那一拳了! “砰!” 毫无意外,张天谬高举的拳头再一次狠狠地打在了对方的身躯上,打在了那个呈现出暗色调的青淤处。 紧接着,爆发出了一声巨响! 那略显庞大的小恶魔的躯体立马被巨力抛飞出去,这一刻,随着这最后一拳的落下,张天谬的意念引爆了累积在内脏的一道道隐现潜伏着的暗劲,诸多暗劲聚集在一起,同一时间爆发。 仿佛是重磅的深水炸弹炸响,小恶魔像条死鱼一样给炸飞了。 “呵呵……” 张天谬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微微颔首,笑了出来。 “砰!” 张天谬刚想乘胜追击,可没迈开几步,顿感心中的愤怒急剧攀升,一道道愤怒的意念汇聚在头脑中,身体的热度同时急剧攀升,刹那间,那沉重的压力猛地一空,消失无踪。 轰的一下,张天谬感觉自己的脑袋爆开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也感受不了身体的存在,意识与躯体奋力,也不能对肉身有所感知和掌控。 “引爆了我的情绪?” “这是,恶魔对人心的操控?” “掌控负面的情绪?” 张天谬定定地保持了好几秒那种无所作为的身体姿态,不能动也不能说,几乎也不能想,但是小恶魔遭受之前的猛烈打击,被张天谬的猛烈攻击到来了巨大的伤害,被巨力抛飞,一时之间受创颇重,没能把握这几秒的绝佳机会,而尸骨道人,同样如此,距离太远,不能把握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好几秒之后,张天谬才堪堪恢复过来,虽然已经转动念头,但同样也受伤很严重,特别是精神上的创伤,顿时表现得无精打采,像是连续多个日夜没有得到休息,眼皮子总是忍不住下垂,疲累异常。 又是好一会,张天谬才感觉缓过来了一点,但身体和精神上的虚弱感,还是很明显。 这个仪式将他们放置在这么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压制了很多手段只留下肉体的力量,对于他而言,也不是很占便宜,他同样被压制了不少。 要是在外界,不说是第三只眼,就是利用手上的魔法书,一样可以有很多办法解决掉眼下的困局。 唉,相对还是公平…… 并没有因为我是施术者,就能有主动权,没能占大便宜。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张天谬对这个视乎是神秘兮兮的术法和仪式,感受良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果然是开头就带了个“圣”字,原来那个神圣的色彩,不是表现在气息属性上,而是表现在公平上。 想到这里,张天谬不由摇摇头,这个术法就是单纯搏命,应该是不能流传开来的。 原因无他,用的人少,就很难传承了,而如果不是曾祖张毕方这样的顶尖人物的随身魔法书,还要是以特殊材质制作的魔法书,这个世间对这种禁忌术法在无人传承的情况下,大多数的归宿,是被时间和命运的力量偷偷抹除。 为了防止小恶魔突然闪现在身侧这样的事再发生,他立马看向了尸骨道人那边,尸骨道人的动作一点不慢,道袍飘飘,很有鬼魅的风范,悄无声息就闪到了身边,就跟刚才那一下一样,就是没能造成那大的伤害,但突然性是有了。 出乎意料,尸骨道人没有将这一点状况视作一个机会,并没有急速冲过来展开攻击,反而定定站着,站在原地,几乎是一动不动,头骨上出现似乎出现了一点点变化…… 嗯,变化? 施法? 张天谬凝神观望,没有立时采取行动,打算观望一阵,尸骨道人的头顶有一点点变化,蒸腾出一缕飘渺的烟气,呈现出一点点青黑色,跟身上披着的青黑色素简道袍挺搭配…… 好像,好像是…… 正想得出神,对面已经有了个大的变化了,蒸腾而上的烟气,不断在头顶缭绕,翻滚一阵,纠缠拉伸,变幻出各种形状,而后在某个瞬间,猛地稳固下来…… 是一顶道冠? 是莲花冠? 是,黑色的莲花冠? 这个少见一点…… 张天谬对道教有一点粗略的了解,一些仪轨和服饰也能说上一点,只是,他还不知道有黑色的莲花冠。 “吼……” 轰的一下,脑海一震,身体摇晃了一下,浑身乏力,被那一声巨大吼叫给吓住了,仿佛是从脑海里爆发出来的怒吼,随着这一声仿似怒吼的咆哮,在那么一瞬间,仿佛躯体内所有的力气与力量都被抽离一空。 眼前一花,似乎出现了幻觉,一头庞大的老虎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向着他扑来,疯狂地咆哮着…… 只是没过一秒,那头老虎还没能成行,没能被清晰捕捉就已经形体溃散,化为一片飘渺的虚无,像是这番幻觉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嗯? 这是老虎? 是虎之力? 不对,不是虎之力…… 张天谬在稍稍迟疑之后,断然否决了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猜测,不是虎之力,比虎之力要更加强大一些…… 这是…… 又是稍稍的沉思,而后,张天谬瞳孔骤缩,眼中有精光闪灭,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一对獠牙,那从澄净中带出点圣洁的骷髅头的下颌中,出现了一对獠牙,一样的澄净如水晶,可却没有圣洁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如实质的杀气,就好像那一对长长的獠牙是由杀气凝聚而成的。 “是白虎之力?” 张天谬在否定了之前的那个猜测之后,立马想到了第二个可能,不过,这个猜测,他同样很快就否定了。 他摇摇头,虽然从未见识过什么是白虎之力,但是,相传白虎之力是最为纯粹的杀伐之气,至凶至恶,而眼前的虎之力,这一头老虎,似乎,带着点冷意,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来…… 黑暗中? 是从地狱幽冥生化出来的杀伐之气? 那是…… 这个时候,他心中一动,那个答案在心底已然浮现,他并不陌生,他在镜花园办公,本来就对这个气息十分敏感,只是一时没想到这个份上,而这时,经过了连续的两次否定,他知道了答案,也笃信,真相正是如此。 就是那个气息,不会错。 张天谬目光没有一丝移动,喉咙里传出猛兽压抑着咆哮的声音,用只有自己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 “黑虎之力!” 这个气息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此时,他反倒有一种陌生感,以为会不会是分辨错了,但是凝神仔细感应,确实就是那个往常感应到过的气息。 凶狠,极度的刚猛,而又阴戾,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凌厉! 那是只要视线有所接触,立马就能够于心中升起一种特别的感觉:那道注视着你的目光,就好像是一柄铁剑抵住了你的眉心一样。 那是本能地身体绷紧,接着是头皮发麻和汗毛倒竖,不由自主地呼吸不畅,仿佛处于窒息的状态。 “怎么可能?” “没听说过曾祖有过黑虎之力啊?” “也从未有类似的表现……” 关于虎之力,就他所知,在一般的虎之力上面的还有更强大的虎之力,而最强大也最为着名的,就是号称是至凶至恶的白虎之力,稍次一点的,就是黑虎之力了。 白虎之力,是天地间绝对凶悍的力量,传说是妨主的力量,主夭折,本来就极其罕见,而能够修至大成,那就更为少见了。 几乎每一个白虎之力的主人,幼年不夭折,且能够将白虎之力修至大成境界,那几乎都可以算作是那一个时代的主角之一。 而黑虎之力,则没有这样威势,尽管也是凶威赫赫,但历史上还谈不上特别少见,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除了不会妨害主人这一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缘故:黑虎之力可以引导到身体之外。 有秘法,可以将体内的黑虎之力引导到与自己牵连甚密的契约兽身上或者是魔法宠物,当然,效果最好的,据张天谬所知,是幻兽。 幻兽骑士修习黑虎之力,虽然依旧很凶险,但还是比契约兽和魔法宠物之类的,要稳当许多,成就也大很多。 当然,这些传闻都是翻故纸堆和道听途说得知的,他并不保证真实,但也认为,大体也差不了多少。 除了这两种虎之力之外,暂时还没有听过有其他的虎之力,像什么红虎之力、蓝虎之力的这种说法,还没有听说过有流传,应该就是没有。 “如果曾祖生前都没有这样的力量的话,那照理说,绝对不可能由他死后遗留的尸骸里诞生出这种层次的力量。” 张天谬看似不解,摇摇头,被眼前的状况完全给搞懵了,突然感觉到,对于自己的曾祖张择端,他作为直系后裔,似乎也不是那么了解,不止是涉及到当年的一些隐秘,就是简单地了解他们个人,现在看来,都有很大的不清楚的地方。 第八百七十六章 深渊、地狱与人间? 像是被一层淡淡的雾气遮罩了一样,看到一些轮廓,但具体的细节部分,有一些是不清楚的。 不…… 张天谬又再度摇头,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表达了否定。 不止是曾祖张择端,就是其他的两位曾祖张毕方和张古凶,他,以及张家的其他族人,作为他们的后世子孙,看似知道得很多,相对于外人来说,对这三个名字很有亲近感,可是细细想来,知道得不多啊…… 现在单说张择端这为祖宗,他有个道人的身份,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而身上怀有黑虎之力这一点,可能就从未有人知道过…… 或许,也包括其他的两位张家的祖宗。 没错,他经过审慎的考量,特别是肯定了死后的骸骨或许会诞生黑虎之力这种可能后,那答案很明显,黑虎之力,必然是生前就已经拥有的力量。 而这个力量,他不知道,而似乎,张家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甚至,张家的其他两位老祖也不知道。 这是他的判断,还没有很实质性的证据支持,但是,他的直觉很强烈。 “吼……” 没多久,继而第二声的咆哮响起,而这一回不像第一次那样有着那样的威力,让人在猝不及防间丧失掉所有的斗志和力气,但是,影响依旧不能说小,身体的反应,还是不自觉地颤抖一下,只是反应不再很大,微不可察地迅速战栗了一下,而后没过一秒,迅速恢复过来。 这一声咆哮后,张天谬精神恍惚了一下,立马发觉对方已经扑近到身边了,由一个虚幻的老虎形态转化而来,先是从面前的不远地地方凭空出现一个虚化的老虎形象,在那个形象还不够具体,看不出黑与白的色调时,又是顿时一变,化为了道人的身影。 道人的身影,迅速由抽象转变为具体,像是一幅平面的画迅速填充完好,呈现出了立体的空间感,刚一出现,立马感受到一股强悍的凌厉气劲扑面而来。 那不是一个心理感受,完完全全是一个杀气与煞气已经实质化而给外部呈现出来的观感,那就像是被一柄剑遥遥指着,暂时还没有伤害,但也已经足够让人胆寒了,无形却并不是虚无。 身披道教徒常见的青黑色素简道袍,头上顶着一座莲花冠,样式为他所生平所仅见,不是道教的平常规制,在头冠上是一朵绽放出来的黑色莲花,宛如活一样,颜色鲜艳,磅礴的生命力彰显在眼前。 张天谬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隐约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令人迷醉。 不好…… 张天谬立马感到一股隐约的眩晕,本来想举拳迎击正面相向,但在感受到了那若有若无的眩晕之后,张天谬本能地选择了先退让一下,仔细观察,再作应对。 避免一下子就落入了对方的绝杀的危急局面,看清楚了,才更能从容应对。 张天谬向后撤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打过来的拳头,随即对方顺势扑击过来,张天谬再往后稍退一步,两者就这样错开身形,而张天谬只在原地腾挪了几下,而对方已经冲过去一大段距离。 张天谬在原地没停留多久,顿了顿后立即向着身前奔去,拉开与身后二者的距离。 忽然,周围的空气一下灼烧起来,火球落下,一个个拳头大的火球,夹杂着刺鼻的硫磺味的火球像雨点一般从高处落下,噼里啪啦打在张天谬的身周,而他脚下踩踏的实地在火球的猛烈打击下,出现密布的坑坑洼洼,带着被强酸侵蚀和烈火灼烧的痕迹。 这是,被联手针对了啊? 张天谬脚步继续挪动,姿态稍显从容地躲避着那一个个炙热的火球,火球带起的呼啸声不断,不停地从耳畔掠过,再呼啸远去。 他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那渐行而渐渐靠近的两道身影,头上顶着弯角,身后展开硕大黑色膜翅的健硕血肉身影,还有披着简单道袍,光洁的骷髅头上戴着一顶黑色莲花状冠冕的单薄骷髅骨架。 这是,恶魔与地狱的联手? 对付人间界的敌人? 呵呵…… 这是西方传说中的位面之战啊? 张天谬颇感无奈,这个局面最终还是出现了,虽说无惧,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并不如预想的那样轻松,还是不能简简单单地一挑二碾压过去…… 于是,也不免有点心慌慌啊…… 呵呵,也好,也是个锻炼嘛…… 不管怎么样,尽管对自己有一定的清醒认知,但他依然不希望自己是一个顶着好命名头下的一朵脆弱的娇花。 他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点作为,也能够承担一些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 他也希望,可以坚强一点,希望不被人给拉下太远。 嗯? 张天谬心底里的私下感慨,没能持续多久,眉头一皱,发现了新的情况。 身周附近,甚至可以说是视野里的整个空间,在火球热力的灼烧下,周围的整个空间一点点扭曲,视觉上变得飘渺起来,出来首次在观感上对这个地方的不真实感受。 “嗯?” “这是深渊?”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间已经开始大幅度地变化,原本的场景就像是泛起光的白纸,白纸上的一些作画顿感模糊,失去了真实感,而后在一个光与暗的交替后,这幅画骤然黯淡,泛光的现象退去,画面的背景顿时摆脱了那种明显的失真,渐渐画面与现实交融起来,化为了整个空间的背景。 而这个变化之后,周围的环境的焕然一变! 一座巨大的高山在视野的尽头耸立着,高高的陡直山峰直冲天穹,在山峰顶的上方,弥漫起一阵剧烈翻滚着的乌云,层层叠叠,又沉积深厚,偏偏又压得极低,估计距离山顶没有太远的距离,给人极大的压抑感。 空气中的硫磺味,简直是已经到了呛鼻的地步了,空气很干燥,带着点灼烧的辣意,深深呼吸,可以感受到喉咙里温度开始上升。 这是怎么一回事? 竟然变换了场景? 张天谬很惊诧眼前的变化,但不认为是已经转移到了真实的深渊里面,他认为,这里的变化,最大的可能是让这个不知道什么性质的地方,呈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深渊特点。 可能就是从小恶魔的记忆里的印象,而小恶魔,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它的记忆在这里重现了。 它的记忆塑造了此时所在的仪式正进行的地方。 没来得及多想,远处的两道身影急速扑来,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封死了他左右腾挪的一大片空间,只能选择正面对抗,他有预感,现在这个被夹击的形势,一旦他出现了少许的退缩,那紧接着的,会是一路的退缩。 就这个事态发展,他预想的结局不会好。 不能退! 张天谬迅速做了决定,不退反进,当即向前窜出,身形迅速暴动,第一时间扑向了已经更快一步靠近身边的小恶魔。 小恶魔背后生就双翅,硕大的翅膀轻轻一扇,几乎是闪现一般的快速,眨眼间就从还很远的距离一下子出现在眼前,同样是疯狂出拳,打出了一片残影,在这眼花缭乱的拳影中,沾染了一点点灼热的火光,慢慢地,缭绕起一片炽热的火焰。 张天谬自然不陌生,只是此时难免有些警惕,对于小恶魔此时的状态,他有些迟疑,本来按照他的设想,在经受了开膛掏心和腑藏被暗劲共振爆破之后,就算是不能一举将之摧毁,那最起码也应该是使之重创,极大地限制了它的行动力,成了强弩之末,不再具备大的威胁。 怎么还有着这样的威势? 还生龙活虎啊? 张天谬一边举拳应对,感受着对方的拳劲,一边衡量着对方还拥有的实力,没过多久,就得出了初步的结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 基本是被暗劲爆破之前的水平,只是气息上,有点不是那么顺畅。 这基本就没多大的伤害啊? 砰砰砰…… 在对了几圈之后,张天谬脚步加快,与对方错身而过,迎面一个飘忽的身影,像是一件道袍在微风中被吹拂起,轻飘飘的,没有重量,跟小恶魔那种瞬间闪现的速度不同,尸骨道人行动飘忽,无声无息之间,在你感应不了的时候,他悄悄出现在了你的左近,等到你终于有所察觉,他的攻击已然是映入你的眼帘内。 让人防不胜防。 而小恶魔在扇动翅膀下展现出来的近乎是空间魔法的高速,同样让人来不及防备,对于小恶魔的闪现,他很容易就感应到,但还是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张天谬匆匆对了一掌,血肉的手掌跟白骨晶莹的手掌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闷响,当即被沿着手臂涌回来的巨力震得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双方借着反作用力迅速分开,而同时,心中的警觉大起,感觉自己的身后左侧有凌厉的气息出现。 下意识地,张天谬全身绷紧,身体本能应激而动,不由自主地身体战栗了一下,体内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第八百七十七章 死魂灵与活灵魂 心中有感,当即毫不犹豫,旋身摆腿,一脚横扫向半空,踢至那个感应很强烈的位置。 噗通的一声,又是感到全身一震,巨力传来,同时身体的触感感觉到踢到了一块钢板上的坚硬感,身体迅速向后飞退。 而飞起的同时,耳边已经传来了破空之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先前一个回合逼退的尸骨道人再度攻杀上来了。 一时间,张天谬陷入了左右夹攻,难以挣脱,局面相当被动。 虽说有些左支右绌,有些手忙脚乱,但张天谬的感觉还是相当地好,他可以在这简简单单的一招一式的拳脚对撞中,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在缓慢但却不可遏制地下降,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对方确实是有损耗。 而且,比他的状态要差一些,单凭损耗的话,在的赢面就不少,哪怕是以一敌二。 这个结果,除了自己实力,和自己的血脉还是更强一些外,可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对方都不再理想的状态。 一个是生活在深渊里的小恶魔刚刚跨越位面的屏障而来到主物质世界,应当是有着相当的损耗的,而另一个,作为刚刚诞生灵智的不死生物,本来就是三者中最弱小一些的存在。 只是疑虑,小恶魔的实力跟他的状态有些不相称,既然对方能够硬抗他之前用暗劲破坏内脏的沉重一击,那么,它此时的实力,就应该比现在表现出来的要更强大一些,不至于让自己的感受到每一拳打出的力量都都有着短暂的衰退。 同样的疑惑也存在尸骨道人身上,尸骨道人那一声让人感到灵魂都在战栗的吼啸,分明昭示出极为强大气息和威势,可是,在现在接连的拳掌对撞中,又分明不再感受到那种令人惊惧和颤抖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 砰砰砰…… 终于,在连续的挥拳出掌对撞中,张天谬窥得机会,从一个空当中窜出,摆脱了对方左右夹击中营造出来的步步紧逼的势中,顿感压力一松,那种始终有点窒息感的紧张算是放下了大半。 张天谬的目光在对面的二者中来回扫视,审视起什么来,对于对方会联手,他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个仪式一点开始进行,就会在心底里自然而然地涌荡出关于正在进行的这个仪式的本质。 仿佛是本能一样,在瞬间就可以明了这个仪式的本质。 小恶魔与尸骨道人似乎也同样意识到,他们的联手最有利的时势已经过去了,联手布下的势,对方逃出了限定的范围,算是已经破掉了这个势。 由此,他们意识到,眼下的他们处于下风,于是,他们并不主动出击,反而慢慢靠近,聚拢在一起,彼此相靠,采取了防御的姿态。 张天谬看着他们攻与守的转变,也意识到了对方的实力应该是比自己估计得还要差一些,但他没有乘势而上,主动出击展开猛烈的攻击,试图趁着他们仓促配合而可能出现的纰漏来迅速获得优势占得上风。 他停留在原地,没有采取行动,心思还沉浸在那个疑惑中,为什么,就这个表现出来的实力,却是能够硬抗他处心积虑一个重击呢? 怪哉! 张天谬摇摇头,不能理解,可是隐约间,他又感受到了某种直觉般的启示,只是一时半会不能清楚地把握住。 他决定还是先观察一阵,解开心中的疑问,对接下来的对战更加有把握,也是心里有有底。 至于会不会丧失机会,张天谬并不是很担心,他可以隐约感受到,不管是小恶魔还是尸骨道人,力量的下降都是确确实实的,不大可能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这是……” 张天谬审视着,忽然心中一动,灵感迸发,不禁脱口而出低语呢喃,他此时在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这是,为虎作伥? 从那一声虎啸中感应到的仿佛是恶鬼一样的力量,是老虎所驱使的伥鬼? 张天谬对自己这个猜测,顿时感到了惊奇,同时,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笃定,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了。 这是…… 小恶魔与尸骨道人联手,而小恶魔就顺势成了尸骨道人的伥鬼,利用伥鬼与老虎的特殊联系,将原先被重创本该处于强弩之末不再具备威胁的伤体,在极短的时间内治愈了腑藏的重伤,恢复了基本完好的状态? 想着,张天谬不禁点点头,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是最接近事情本质的可能了。 “嗯,这就是凶猛的老虎……” “这就是虎之力……” “这就是黑虎?” “那么,白虎之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张天谬倒是没有在初步解开了自己的疑惑后就展开猛烈的攻击,他反倒颇有一些闲情逸致地展开了貌似漫无边际的联想…… “白虎之力,必定是比黑虎之力更强大的……” “这从有关的记载中就可以隐约感受得了……” “记载中,明面上,是说白虎比黑虎更凶悍一些……” “可是,在谈及白虎之力那不大的篇幅中,却再三告诫,说白虎之力是世间最凶恶的力量,一定要小心谨慎。” “这样有些矛盾的描述,是否是只避忌着什么?” 思索了一阵,这种思量当然是没有答案的了,他对于白虎之力和黑虎之力是什么都没见识过,当然摸不清楚两者到底是什么路数,不过,有一点是要注意的。 也是那些记载了白虎之力的古籍和卷宗里总是不厌其烦要叮嘱的:白虎,主夭折,妨主,触之即怒,动刀兵,起灾殃,见之不祥。 这几个字,基本什么都没说,但是,看了,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惊惧,那不是一看到猛地感到一种震惊,而是,在不断的回味中,在你以为已经忘记了这个事,可在不经意之间,不自觉地回想起这几个字的描述,那时候,顿时感受到一种从心底涌现,迅速弥漫而起的惊悚。 似乎…… 张天谬定定地想着,想要用比较准确的措辞来形容之间内心的感受…… 那仿佛是,是在观看了那个字的描述,就在冥冥中,跟白虎之力产生了晦涩的联系,在某个刹那,白虎的凶威已经在心底里闪现,造成了精神上的震撼…… 或者说…… 张天谬将目光望向了前边已经靠拢在一起,时刻注意着自己举动的小恶魔和尸骨道人身上,看着对方骤然惊惧的模样,张天谬心情顿时不错,扯开嘴角对着对面笑了笑…… 而心里则无声地说着:或者说,已经造成了对精神上的污染了…… 在命运中,已经有了交集,在缓慢地纠缠着,一旦真的见面,后果就是,刀兵起而灾祸现。 看着张天谬很突兀地笑了,尸骨道人骷髅头上顶着黑色莲花冠一下伸展开,那朵莲花,那朵黑色的莲花随着绽放,就像是在黑夜中随着晚风绽放的馨香莲花…… 花开绽放,黑夜降临! 张天谬鼻子不自觉地抽了抽,闻到了一股馥郁的甜香,十分好闻,有种晕乎乎的甜蜜感,随着这个异样感觉的弥漫,天地间立马笼罩在一层帷幕的阴影之下,天色暗下来之后,突然又是一个剧烈光亮明灭,在黑暗中,一道刺目的炽烈光芒闪耀而起,并且直冲天穹。 “轰……” 声响随之传来,如天雷滚滚从极远处排浪般一波接着一波传来。 张天谬看了眼对面,随后缓缓扭过身子,看向了身后的视野尽头,那仿佛是画面一般的背景里,所有景物都缺乏那种作为实在物的空间立体感,仿佛在极远处,在视野的尽头,只是描绘着的一副画面。 在视野的尽头,是一座火火山。 正在喷发! 张天谬定定看着,脸色阴暗不定,但内心确实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陷入了某种沉寂中,在双目注视的地方,吸引了他几乎所有的心神。 只是在定定地注视着! “黑虎之力,应当只是能够驱使死魂灵……” “而白虎,更凶悍的白虎,或许可以拘禁和驱使,活的灵魂……” “这可能,就是白虎妨主的最大缘故吧?” “也不只是一个性情凶悍的因素,本就是,作为力量属性的根底和本质导致的……” “只要这股力量存在,就像是……” 张天谬想了想,好一会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只得停下不说,他看着那活火山在喷发,山顶上出现一点赤红,继而那点赤红渲染成一抹,在继续向周边渲染…… 缓慢,但不可遏制。 “就像是诛仙剑那样,相传,诛仙剑一旦出鞘,必定要见血!” 他定定看着,对着视野的尽头注视,默然许久后,他找到了感觉,找到了一个初时感到怪异但越想越是感觉贴切的比喻对象。 “只要这股力量存在,那就必定要伤人见血,第一个触碰到这个力量的人,自然最早承受着伤害……” “可能,也是最大的伤害!”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其意不明,只是通过在场其余的两位生灵的视角,此时的张天谬,在那件在微风中飘荡着的大红色袍子,跟山顶的那一抹红,迅速重叠在一起。 第八百七十八章 黄月亮? 给人从心底的最深处涌出一种感觉,仿佛眼前不很远的人,那静静站立的身影,已经被抽离的观感上的立体感,成为了视野尽头那一副背景画里的一部分。 当然,不管是小恶魔还是尸骨道人都不是人类,但是由于恶魔种族对于人心和负面情绪的感应特别敏感,而尸骨道人的生前是这个世间所允许的顶级强者,他们顿时感应到此时张天谬心底出现的微妙变化。 好像,弥漫起死寂的气息…… 它们,虽然能感应,但完全不能理解。 它们能感受,本能地身体出现微弱的颤抖,根本不能遏制。 “不管是善是恶,作为一头老虎,一头白色的大老虎,就是吃人的啊!” “这就是命啊!” “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半点不由人啊!” 张天谬像是没有感应到此时出现的巨大变化,以及这种变化所隐约昭示的巨大的危险性,仍旧沉迷般地纠结自己内心的那种疑惑,以及由这个疑惑带来的突如其来的一个预感。 “我有种感觉,既然新的身体拥有黑虎之力,那么……” “我会遇到那个有白虎之力的人!” “一个还没有夭折,还没有被白虎克死的人,应该会对我身上的黑虎之力有些许的压制吧?” “从这一点看,坦白说,观感实在不是那么好。” “好像,跟以往不一样,我不再被上天所青睐了!” “我竟然,在天赋上,嗯,是在某一项天赋上……” “被压制了?!” “感觉……” 张天谬好像陷入了梦游一样,跟眼前的场景十分相称,天色黯淡,夜幕降临,在黑色中,生灵都陷入了睡梦之中。 “呵呵……” 忽然,张天谬身子剧烈颤抖,犹如筛糠颠簸,他毫无预兆地笑了出来,随后一发不可收拾,狂态毕现。 “还挺刺激的!” “哈哈哈!” “还挺刺激的!” “刺激!” 在最后近乎是怒吼的畅快中,前边一直戒备着的小恶魔和尸骨道人,随着张天谬的狂笑声,身体由微弱的颤抖,变成了剧烈的震颤,摇摇晃晃,脚步摇摆,身体佝偻而摇摇晃晃,几乎不能站稳,快要坠地了。 随后,它们看到了对面的背影转过身来,那一抹背景画的阴影部分,一下鲜活过来,那血色的礼服慢慢成了观感上的鲜艳大红,死寂与血腥的意味稍稍黯淡了一点,生气充盈起来,一下子将那种感官上距离由视野的尽头拉回来了眼前。 张天谬转过身来,看着前边颤抖着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小恶魔和尸骨道人,他依旧咧开嘴笑着,只是不再发出声,在这种无声的欢笑中,那种刚才快要满溢流淌出来的疯狂不再,反倒在那迷醉的神色中,品味出一点点神圣的意味。 “啊……” “神啊……” “愿神宽恕我们的罪孽吧!” “你是一,也是万,是起始,也是终结。” “由你而生,也总归要回归您的怀抱!” 张天谬的脸色越发迷醉和朦胧,像是在祈求着,像是在赞美着,也像是沉浸在自己内心只能臆想的迷狂中。 好像完全忘记了此时这个地方这个世界已经弥漫而起的一股直撼内心的毁灭气息。 张天谬伸展双臂,向着两边打开,再缓缓收拢,像是在拥抱着什么…… “末日的审判,世界将迎来终结,肮脏丑陋的旧世界彻底毁灭,而新的世界,从废墟中诞生!” 与此同时,似乎是作为背景的极远处,在那视野的尽头,一抹炽亮光冲天而起,转眼间化为了占据视野全部的赤红色。 一股无法忍受的炽热仿佛是从内猛地爆发出来,继而将整片天地都给染红了! 视线逐渐模糊,身体在摇摇晃晃几下,这些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庞大的威压与气息的侵蚀,最后还是倒下了。 在这一刻,尸骨道人漆黑的眼窝里,那种沉溺的黯淡之色退去,焕发出了神采,乍现出灵动,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影像,那昏黄的画面昭示着过去时光的不可挽回…… 尸骨道人摔倒在地面,顶上的莲花冠歪斜了一点,顶上的那朵黑色的夜莲花,依旧绽放。 小恶魔和尸骨道人同时摔倒,在坠地的过程中,有两道影子从二者身上升腾而起,先是缓缓地拔出一些,影子的下部还重合在身体上,等到身体摔倒在地后,那两道影子猛地被巨力提起,继而迅速飘起来,犹如一道轻烟,向着张天谬的方向,飞快靠拢。 与此同时,张天谬好像心有所感,在那两道影子飞近己身的时候,满脸迷醉咋舌的张天谬霍的一下张开双眼,注视着飞近的两道身影,脸上露出温和而清爽的笑容,默默注视着那靠近而来的两道身影。 那是,既熟悉又感觉陌生的人影。 两道近乎虚幻的影子,一个的形象是背后生就硕大的蝙蝠黒翼,头上顶着弯角的高大健硕的身影,居于旁边并肩飞来的另一道身影,身上一袭道袍,宽袍大袖,衣袂飘飘,头上顶着一朵绽放的黑色莲花。 张天谬张开的双臂,慢慢收拢回来,将靠近到身边触手可即的两道身影紧紧拥抱,那样的真挚,又是那样的热切,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真情流露…… 三个身影,围成一团,紧紧相拥,三个一模一样的面孔紧紧靠在一起,彼此额头相抵,呼吸可闻,身上的气息连结在一起,浑然一片,融为一体,几经剧烈变化,渐而平复下来。 在气息平复下来的当口,张天谬拥抱着的那两个拥有着跟他一模一样面孔的身影渐渐黯淡下来,继而越发模糊的身影猛地向着张天谬身上靠下来,融入了张天谬的身体中,至此,身体彻底消散,失去了踪迹。 “很好……” “这个世界,或许也不错……” “只是,我还是想回去……” 尸骨道人竭力昂起头,像是心有感,朝着那个感触强烈的地方望去,空洞的眼窝努力看向上方天空,眼窝内的漆黑有别样的眸光闪动。 在一片笼罩而下的漆黑与冲天的赤红中,一轮黄色的月亮从那些轮番划过眼帘的昏黄画面中冉冉升起,占据着最高位,悬于中天。 小恶魔在地上的身躯倏忽间瓦解,身上出现一点点裂痕,像是一尊雕塑因漫长时光冲刷而风化严重,一块块裂开,再散落一旁,身后的黑色膜翅和头顶上的弯角,化为了一段段蠕动着黑色咒文,翻涌了一阵,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而张天谬此时则是另一番表情,刚才的和煦与真挚不再,只剩下狰狞,脸庞上泛起一条条青筋,从额头垂下再打散开,一点点蠕动,在眼眶附近,一大圈的细小血管浮凸起来,两者应和,更添恐怖。 “啊……” 忍耐了半晌,张天谬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口中发出压抑在喉咙里的呻吟,也是低沉和痛苦的怒吼,借此一点点发泄那难以忍受的痛楚。 在他的头上,在额头附近,在大檐帽没有遮盖住的地方,有一个大包凸起,一点点凸起,继而猛地一下,在张天谬的脑海里也是轰的一下,两只顶上尖尖的弯角顶了出来,弯角上闪烁着不断游移着的黑色符文。 “啊……” 刚刚对头上生发出来的痛楚有所忍耐,可在一个突然的瞬间,张天谬毫无预兆地再次低吼一声,透发出浓浓的痛楚,他的身体一个冲动,一道气息在四肢百骸冲撞开,不受控制地向着脊背涌去。 去势之猛烈,如大江东去汇入大海,那股上涌的气息一股作气冲破身体的束缚,如闪电劈在空气中,眼前黑色的鲜艳色彩一跃而出,继而散开,呈现出一大片。 一对黑色膜翅在张天谬的背后撑起,笼罩一方,投下更浓重的黑暗阴影,继而收拢在身前,将自个整个身躯包裹在其中。 直到这时,张天谬才感觉到一丝轻松,那感觉就像刚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洪流中挣扎着爬上了岸。 “皇帝,皇帝……” 摔倒于地上的尸骨道人,或者说,是张择端,颤抖着伸出手,伸向天上的那轮金黄的圆月,身体颤颤巍巍仿佛抽搐,匍匐前行,一点点地挪动着位置,想要靠向天上高悬着那一轮圆月,哪怕…… 哪怕,哪怕只能靠近一点点…… 这番动静引起了不远处刚好已经平静下来的张天谬的注意,他猛地将头扭过来,注视起尸骨道人的一举一动,心中异常焦急,同时跟着心中一动,翅膀随之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倏忽间,张天谬的身影消失不见,一串残影爆发出来,瞬间又黯淡消失不见,身影再清晰浮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尸骨道人的近前了。 “曾祖……” 张天谬蹲下身来,他通过气息的感应,已经可以感应到了眼下在这具骷髅骨架的意识,不再是那新生的灵智,而是这具身体生前的一些意识残留。 “你是我的血脉?!” 略感生疏,又有点熟悉,心底有感触,自然而然地,尸骨道人问出了这句令它自己都有点诧异的话。 随即,它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第八百七十九章 五官普通 那具尸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态,伸手遥指着天上,骷髅头昂起,牢牢地注视着头顶,只是可以感应到对方的眼神淡淡地扫了过来。 张天谬通过这样一句话,当即明确了眼前说话的这个声音,就是一个生前意识的残留,只是遗留在这具身体最深处的本能残余。 这种程度的本能残余,严格来说,还不能说是一个完整而真正的意识。 也就是说,还不能成为一个人格,只是一些强烈感情的执念而已。 “我是你的血脉后裔。” 张天谬一边略感哀伤地回应,一边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想要知道对方在最后的弥留中,心里所热切所期盼的是什么…… “月亮?” “黄色的月亮?” 张天谬顿感诧异,虽说这个地方,不是之前出来的诡异古城那样的地方,但是,突然间升起来一轮圆月,确实又让人感到突兀,还有…… 还有就是,在突兀中,带着一点诡异…… 之前这个地方,没看见月亮啊? 与此同时,在张天谬正悲伤正诧异的时候,明净的月光倾泄,驱赶着黑夜,这一片不知名的空间渐渐明净起来,一点点由阴沉变得梦幻,还有一种朦胧感,如一件轻纱轻轻飘下,覆盖着视野内的一切,所见的一切,有些不真实了…… “皇帝……” 又是一声呢喃,这一回,张天谬近在咫尺,他听到了,不由得顿起感触,脸上那一直没散去的哀伤变得更加浓郁了。 “嗯?” 一道明亮的光,随着披着道袍的骷髅架子喊出这一句,张天谬发现身周附近出现大的变化,一缕明显要更加明亮的光华冲天而降,从月亮上洒落下来。 张天谬本来抬起看了一眼月亮随即又放下注视着在曾祖尸骸的头,在惊诧中又抬了起来,注视着天上高挂着的金黄月亮。 那一轮金黄色的月亮向着底下的大地倾泄着明净的月华,尤其是张天谬和尸骨道人所在的那一处区域,光华尤其明亮,视物已经犹如白昼,只是多了点金黄色的背景色,人与物染上了一层金色,暗暗的金色,渲染出黄昏的静谧与祥和。 这是? 张天谬注视着天上黄月亮的眼睛顿时骤缩,此时此刻,就是再迟钝,他也发觉问题了:天上的那轮黄月亮正在徐徐靠近,靠近地上,靠近地上的他们…… 嗯,是靠近地上的尸骸——他的曾祖。 他曾祖在召唤皇帝,黄月亮正从遥远地天外奔赴到地上,靠近弥留的他? 张天谬一下子浮想联翩,如果是这个可能,那么这个事的性质是? 是接引? 黄月亮要送他曾祖一程? 去哪里? 这个疑问刚一在脑海里浮现,他立马就知道了答案。 是地上神国? 顿时,张天谬摇头,这个答案不准确,或者说,还不够准确,他在心中补充完整: 是曾经的地上神国! 地上神国,只能在过去的时光里出现。 现实中…… 张天谬紧张地注视着,一边留心上下两处反应,既要要注意天上的黄月亮会出现什么诡异的变化,也要留意靠近他就在他手边底下的道人尸骸会不会应激产生什么异变。 那一轮圆月越来越近,已经在眼帘里显现出一轮石磨那样的大小,在那浑圆而金黄的圆盘里,可以清楚看到有痕迹颇深的沟壑在其中,从中间的位置向四周延伸,越是靠近四周,痕迹越淡,在圆盘的边缘部分,已经很不容易辨别了。 而张天谬还敏锐地注意到,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离他们被强烈的月华照耀的位置不很远的地方,感觉已经出现了一点点模糊,凭他的目力,竟然有些难以看清楚周围景物的轮廓,而更远的地方,已经完全是一副油画一样的感觉,不再有实物的立体感。 那一轮金黄的圆月,越降越近,张天谬看着头顶上的这一轮月亮,有种不真实的感触,距离上,好像就挂在他的头顶,好像稍微伸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可以伸手抚摸下圆盘里的仿佛沟壑一般的痕迹。 忽然,他心中一动,有所感触,霍然低下头,看见匍匐在地的尸骸,眼窝处绽放出闪烁的微光,在那微光中,有一道影子从中显现,飞离那眼窝处的幽深,这个过程中,身影迅速放大,渐而化为了一个成年人大小的身材,身形与一般人无二。 “这是……” 张天谬下意识张了张嘴,倾吐内心的震撼,但最终不能成言,他此时与其说是惊骇莫名,不如说,在略感亲切中,带着点不能相信的荒诞感。 那一道身影,自然毫无意外,面容正是他的曾祖,这个从未谋一面的男人,就是在刚才跨越时光的对话中,依旧没能参透阻挡看到那一张脸,而此时相见,那从未见过面的脸,却是如此的自然和亲切,他一看就知道那就是自己血脉至亲的面容。 五官较为普通,轮廓柔和,除了双目炯炯有神透发出一股子神韵之外,就这个五官面容,总体上来说,相当不打眼,还是普通的范畴内,在中上一点,有魅力,不惊艳。 这样的面容,有什么好遮掩的? 怎么连自己的血脉至亲都难以得见真容? 而于其并列的其他两位老祖,面容还是可以得见的,家族中留存有画像。 是因为,太祖皇帝的个人占星师这个身份? 这一刻,张天谬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疑问,同时,注视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他有预感,事情到了这里,算是真的告一段落了。 那道身影飞离匍匐在地的尸骸,向着顶上的黄月亮飞去,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张天谬不由得感到欣慰至于也感觉到一点小小的遗憾,自己…… 张天谬突然一愣,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身体却触电般起反应,头微微后仰,点了点头…… 那一道身影在没入黄月亮那石磨大小的圆盘的一刹那,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他点点头致意,那先前还稍显木讷的眼神,充满了灵动,就彷如之前在相隔着遥遥是空格对谈那样。 那是以个长辈对自家后人的殷切期望。 张天谬在这一刻很受触动,张嘴想说点什么,胸膛中感情在剧烈涌动,但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眼中只有那一道包含鼓励的眼神。 在定定地看了张天谬一阵,那个道人的身影再度缓缓转身,伸出脚,坚定地踏入,身影随之没入那光灿灿的金黄中。 顿时,那一轮圆月升空,远离地面,快速爬空攀升,高悬于中天,散发出清冷的光华,一如白昼的太阳一样,以自身辉煌的光焰,普照大地! “黄月亮?!” 许久许久,张天谬依旧在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天上的黄月亮,最后嘴角掀起,呢喃了一句,而后不断咀嚼起这个词,一时很有触动,却又不能明确把握。 又在注视了好一阵,才带着不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扫了一下周围,这个地方,或者说这个空间,已经呈现出画面感,空间立体感在溃散,到处都一片模糊的缥缈。 他一下跌坐在地,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审视起此时自己的这个状况,总体感觉,还不算差,还行,挺可以。 还挺可以! “咳……” “果然老天爷,还是很讲情分的。” “原来是这样……” “只有发动这个术的人,才能触动那个‘圣’字,让这个仪式真正的完满。” “从而居于审判者的位置。” “这个,应该是西方光明教的禁忌之术吧?” “厉害厉害……” “这都能搞过来……” “厉害厉害……” 张天谬一身狼狈地爬起,望着着一片狼藉的残余,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但感觉不管是哪里,都快要接近崩溃了,想来不需要多久,就会化为一片混沌,或者归于虚无。 “我还是不怎么了解自家的三位祖宗啊!” 很是感慨地看着眼前的意一切,一边对着自家的三位祖宗产生了更多的认识,而诡异的是,这种所谓的深入认识,是一种全新的陌生感,宛如在重新打量一个人,一个面孔还算是有亲切感的陌生人。 “唉,好像……” “太祖皇帝还在世的时候,他们那一代的强者,都去西方搞了不少好东西啊” “像杨延昭那老东西,就不知对光明教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到现在,都还挂在人家的净化序列之中……” “是排在第一位的穷凶极恶啊?” “厉害厉害……” “不会是,命运塔罗牌吧?” “也不会啊,塔罗牌,就我知道的,那个时代的老一辈人物,有好几位都得到过,其他人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如果真是命运塔罗牌,不管杨延昭搞到了哪一张,都不可能比王公手中的愚者之牌要更加强大和震撼的了……” “愚者之片,是起始牌,一般代指命运的起始,一切的源点。” “应该不是塔罗牌。” 张天谬摇摇头,没有头绪,但对于杨延昭的兴趣,也适时相应地多了一点,通过这一个术法而展现出来的这一场仪式,他对于西方的力量体系已经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了,不敢小觑。 虽说,他以前就没有怎么贬低,但总归还是不怎么过多的在意。 这一回,是有些不一样,多少有些触动。 第八百八十章 看不真切 张天谬往身周再度扫了几眼,以防出现遗漏,免得漏掉了值得注意的细节,他首先朝身边的那件道袍上仔细审视几眼,此时他的边上,已经没有了尸骸了,在那道有着清晰面孔的身影一脚迈入黄月亮之内,他在那一瞬的同时,就注意到脚边的尸骸化为了齑粉融入了明净的月华中,眨眼间消融于光华中。 只留下一件道袍,还有一顶道冠,冠冕上的莲花不再绽放了,莲叶都收拢在一起,成了花苞状,可好像也没有彻底蔫掉,总感觉,还可以再一次绽放出来…… 那种花香味,还挺好闻的,就是感觉有点危险,不知能不能长久沉浸在那种甜腻之中…… 既然是这样,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这朵黑莲再次绽放,张天谬索性不管了,就任由这朵莲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莲花,似乎能够沉睡千年吧? 嗯,是有些品种,可能不是每一个品种都是睡莲…… 张天谬沉吟了一下,决定将这顶道冠留在这里,虽说,这里接下来会有什么遭遇,他一点都说不准,但他觉得,应该不会是完全的毁灭。 而小恶魔倒地的那个方向,当然也是一个重点观察的地方,可只需几眼,就完全确认了状态,小恶魔在倒地后,当即就身体瓦解,化为了一块一块碎肉,而这些碎肉没多久就继续异化,化为了一滩血水,彻底失去了形体。 除了之前留下一滩泛着恶臭和血腥的血水之外,再没有其他注意的痕迹了。 就他曾祖张择端留下的遗骸出现了点变化,竟然能凭空召唤出来黄月亮,而黄月亮则明显有点诡异…… 嗯,诡异? 黄月亮,在玄学中,在神秘学中,特别是在占卜领域的意谓象征中,有着浓重的“荒诞”意味吧? 荒诞? 如果在刚才的场景中理解,除了在刹那营造出来的氛围确实有那么点瘆人的意思外,要是更深入解读的话,那就是代表着不能为常人理解也超脱了一般常理的诡异神秘? 也有这个可能…… 有这个可能啊? 张天谬自己都不是很肯定,只是有个约摸的感觉,他就这个可能想了一阵,还是没有多少头绪,于是就按下不去多想了,现在的这个地方,明显不是合适的场合。 他扫视几圈后,点点头确认了应该没有什么东西遗漏,是时候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很可能就要崩散了…… 他离去的念头一起,心中惆怅一起,他在到这里之前,没能想到会有这么一番经历,现在回想起来,有恍如隔世之感,而且,也确实正如头顶上黄月亮所象征的那样,或许也是对他未来的经历的一个昭示。 是一个荒诞的梦 连最后的结束,也是很荒诞而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后那火山即将要爆发的时候,那种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在那一刻,他内心有种明悟,他当时有个感觉,就转过身去静静注视,在那一刻,他有所触动,像是进入了某种获得神启的状态。 他那时候在一瞬间感应到了这个仪式的本质,除了要碾压其他两位个体的意识之外,还要在占据上风之后,率先抛弃己身,而在此过程中,其他两位个体的意识,还不能彻底消亡。 在那个时候,在他已经明确占据上风很强势地压制着小恶魔和尸骨道人,在那个时候,他有种明悟,就是这个仪式,已经确认了他占据住三个意识的主导地位。 所以,他当即就按占据心里感悟到的那个感觉走,当即引爆了在视野尽头的活火山,刹那间赤红的岩浆喷发,那种毁灭的气息不再是预示着即将铺天盖地,而是在视线中完全以实物的形式展现出来。 最后就是,是这个地方的结局被预定了,必然是走向崩溃,至于是不是彻底的毁灭,那还未可知,他倒是觉得,不会彻底消弭一空,但不管怎么样,这都不重要了。 说是荒诞,是指那活火山的喷发,本应是小恶魔最后垂死挣扎的招数,如果不能占据优势,那就索性引发火山大爆发,而说摸不着头脑,则是事情的发展,总归是有点糊里糊涂的。 本来,他的打算是,一点点磨下去,消耗战的法子,将小恶魔和尸骨道人一点点消耗掉,反正,就当时的情形来看,他的血脉之力是最雄厚的,还兼具了真正的血肉之躯,故而持久性最好。 持久消耗的法子,更稳当,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个稀里糊涂,顿悟一现,霎时就完结了,完全越过了一个相对还要较长一些的时期。 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完成了这个高难度的术法,这个神秘而又神圣的仪式。 此时最后,天顶上的黄月亮出现,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想的。 黄月亮,会是一条通道吗? 真的能通向曾经的地上神国? 那不是逝去的岁月吗? 张天谬还是忍不住往这个问题的深处想了想,不知为何,顿时从心底里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强迫自己掐灭这个令人心生恐惧的念头,最后半转身体,再一次扫视起整个空间,在这月华照耀的清冷世界中,天地间弥漫着一层模模糊糊的,让这个世界染上了一点不真实感,且越发强烈了。 该回去了…… 这个念头一从心头萌生,顿时,在他的视野内,目之所及的一切当即黯淡下去。 张天谬的眼睛霍然大睁,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那一尊倒下的骑士雕塑旁边,正与之相对,之前的模样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湎之中,而此时的睁眼则像是在梦中被突然惊醒了。 他睁眼后的第一个想法,是审视自身,瞬间明了:第一,背后的黑色膜翼不见了,第二,头上那山羊角一样的恶魔角,也没有了。 随即又有所发现:腰背挺得笔直,将身上的将军礼服穿得更加精神抖擞。 料想是他曾祖的尸骸融入了他的身体里了,曾祖最在意的水晶头骨,他没有察觉到其存在感和现时带来的影响。 完全没感觉,一如既往,脑袋还是那个脑袋,还是那张脸。 他想了想,不明所以,但可以确认此时的状态良好,那就好,那就很好。 那些一时想不明白的,就先不想。 还有一点,头顶上的魔法书也不见了,但可以感觉到与青铜魔法书的联系还在,跟天子剑的气息存在于一处。 对于一脱离那个特殊的仪式状态,继而一同退出了那个小教堂所在小空间,他是有点意外,但很快可以接受,虽则还不能解释其中机理,但是涉及到禁忌术法的施展,总会伴随有一些难以接受的神秘现象。 这种事经历得多了,就很自然培养出他现在的心态,不理解归不理解,但可以很快很好地接受。 摇摇头,目光转而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一点,几乎是个本能。 看着那已然被风化侵蚀严重的雕塑,他莫名地从心底深处一个强烈的感觉:似乎这尊雕像比他之前刚见到时,更残破了些。 嗯,是心理感觉吗? 还是,确实有些影响? 对于这一点,自然没有太大的兴致探究下去,只是稍稍想一想,他认为,之前见到的那个小教堂所在的内部空间,应当是不再得见了,至于能不能再进去了,不好说,应该是有某些禁制在起作用。 像他这样的,应该是被排斥了吧? 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底下的雕像,便不再注意,现在的他,心里想的,着急的,当然还是他曾祖嘱咐的事。 事情重要,还有一点,时间紧迫,这个地方,应当是隐隐排斥着他的,跟那个小教堂所在的内部空间不一样,这外部的吸血鬼古堡,有神秘力量蛰伏着,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隐隐约约的感觉,谈不上现在就真的被注视了…… 只是,这种感觉,或许表明,这个地方,真的有一个强大的吸血鬼一族的大人物在…… 在沉眠…… 或许是,曾经在沉眠,那种强大的气息一直盘桓不去,让拥有第三只眼的他下意识地有些敏感,产生了一点联想…… 张天谬摇摇头,将这个事甩出脑海,微微眯上眼睛,感受着他曾祖张择端所说的那三尊雕像,没多久,猛地睁开眼睛,又再微微眯起,心里已经有了个感觉,他一步迈出,身影直接消失,刹那间,身体凭空浮现。 鲜艳的大红色礼服一点点被勾勒出来,在从抽象到具体的过程中,张天谬依旧在眯着眼睛,像是还在感受着什么,脸上浮现出的神色有疑惑有凝重…… 他双脚稍稍下伸,踩踏在实地上,同时双眼睁开,眼眸内有微光闪烁,注视起身前的三尊庞大雕像。 由三尊雕塑而组成一个主题的大型雕像! 命运! 是命运三女神! 在石雕的基座处,铭刻着两个字母文字,很明显,是西大陆的风格,就算张天谬一点都看不懂这两个字,但视线只需一接触上这两个字,心底里顿时涌现出一个清晰的体悟,感应到其中蕴含的真切意蕴。 这已经不是一个认识层面的事了,应该是源自于灵魂层面的直接沟通,语言在这种时候,或许反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交互障碍。 “看不清……” “怎么会看不清呢?” “奇怪……” 第八百八十一章 不是一回事 张天谬感觉奇怪的,并非是看不清这三尊雕像的面容这个事,而是他感觉有点怪异,他分明感受到了面前这一组石雕隐隐约约传来了东方的气息和意蕴,在结合看到了其中一尊石雕的模糊面容的柔和轮廓,他有理由怀疑,这三尊石雕里面至少有一尊是东方的女性形象。 当然,在这个场合,更准确的说法是,女神。 三尊女神! 怎么会这样? 心头一边思忖着,同时蹙眉,认为有必要探究明白一些,他曾祖希冀他祭拜其中的某一尊女神,其中的用意没有具体细说,但他暗暗估摸着,应当是想他能够获取命运的某些庇护。 用宗教崇拜来类比的话,那就很好理解了,就是虔诚的宗教徒想要获得信仰神的青睐,获得某种注视,以此来获得宏观而抽象层面的祝福和荫蔽。 当然了,在这个神仙已经不能下凡的时代,甚至是天上和地下的沟通都几乎完全不能实现的时代,这样的话术,除了各大宗教中最虔诚的教徒,那种几乎算得上是狂信的虔诚教徒,其他的信徒即便对自己所信奉的神有着明显的崇拜,一般还不至于陷入到宗教迷信当中。 宗教信仰,跟宗教迷信,还不是一回事。 在这个时代,被神所注视,而被神所青睐,一般来说,不可能。 至于说是“一般来说”,那是因为在西大陆,总有点传闻让人觉得事情或许不能说得那么决绝。 当下的这个时候,就有着那么一个事例,传闻,西大陆光明教的一位圣女,就有着这样的神迹显现,那位圣女似乎是叫爱丽丝,根据大众惯常的标准来判断,她是挺符合的。 她是个天才。 从学走路的婴幼儿时期,就已经向这个世界,展露了她的天赋,并被所有人认可。 一个很幸运的小姑娘。 也是个天才啊…… 张天谬不由得感叹,这个话题,自然是很容易联想到自身。 他也是个天才,但他不是被神所注视,他不同,他是被老天爷所青睐。 此中差别在于,所谓的老天爷,东大陆亿万生灵口中的老天爷,更多的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 当不得真! 但他自身直觉,又不是完全无稽,陷入了一种不敢多想不敢深想的旁观中。 光明教,自然是不一般,从光明教中传出来的,还是被相对广泛流传出来的传闻,即便是远在的东大陆,还是不敢以自身的经验一口否定。 东大陆的观察者,多半是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不很信,但只要那位圣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般人不能比拟的神异,估计转变态度也是很迅速的。 同样的还有一点,作为缺乏宗教迷狂的东大陆,难以用自身经验来揣度西大陆的,是天上与地上的联系,是不是真的完全断绝了呢? 顾及此,也有一些人,不敢下肯定的论断。 “用阴阳眼来看一下?” 嘴唇蠕动了一下,呢喃地说着,眼睛跟着睁大一些,随即又瞳孔收缩,在这一睁一缩的过程中,张天谬的两只眼睛稍稍竖起,眸子的颜色转深,闪烁出几分幽冷。 忽然,一点光亮在那幽深如潭的眸子中亮起,瞬而又迅速熄灭,残余着些许的余温,这时,如果靠近张天谬的近前,凑过身子往他那对眸子上瞧,那就会发现,在那对明显幽深斜斜竖起的眼眸里,不蕴含着什么的感情,有一点光亮闪烁在其中,就像是深潭中有一点光亮的浮标在沉下后又总是浮起…… 浮起,瞬息间又下沉。 张天谬左右两只眼,一只依旧幽深,有如深潭,而另一只眼,有丁点幽光亮起。 “嗯……” “有点东西……” “这是阳眼?” “果然跟预想的一样,融合曾祖的阴阳眼之后,我的阴阳眼,出现了点变化……” “以前还觉得可有可无、只能感应一些另类气息的眼睛,应该会展现出更大的威力来……” “嗨,在瞳术上,还是太依赖第三只眼了,忽视了对阴阳眼的运用和挖掘……” “呵,一共三只眼睛呢……” “还真是好命啊……” “只是……” 张天谬含笑的脸霍然一变,多了些愁容。 “只是,这样的好命,同样也令人很不安,要是哪一天,我被上天抛弃,命运不再眷顾,那岂不是就一个废物?” “从这个角度上看,我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好命的奴隶了?” “果然,是比不得西门和陆嬴蛟啊……” 默然一阵,慢悠悠地低声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好像这里还有另外的生灵可供他倾吐自身的心声。 这样的话,表明了,张天谬的担忧,不止是一个情绪上的本能宣泄,更加说明了,这是一个很理性的自我认识,他对于自己的缺点,是有着一个清醒认识的。 这就是张天谬,其他人不了解的张天谬。 不为人知的张天谬! “还是看清楚一点比较好?” 又是呢喃了一句,他有点敏感,虽说自己的曾祖不可能会害自己,但涉及到这种事物,总的来说,就老是感到没有底,谁不希望能够心里踏实一点? 同时呢,也还有一个疑惑: 是不是就一定选择一个东方女神来祭拜呢? 感觉,也不一定吧? 东方人,就一定选个东方人? 岂不是很狭隘? 哎呦,这样一想,给激起了点叛逆的心理…… 这可怎么办呢? 张天谬双手抱胸注视着眼前这三尊塑像,想要看出点端倪,那一只时而勾起一点光的眼睛再度稍稍竖起,跟另一只眼睛已经有些不对称了,如果此时有人目睹着这一幕,看着那张脸庞上的两只眼睛,肯定会感到诧异,且多半会带着点惊恐:这不对称的两只眼放在此时有些冷漠的脸庞上,已经多少接近妖怪的形象了。 通过阴阳眼,这擅长识别异常气息的眼睛,张天谬发觉这三尊面容迷糊的塑像,其实除了一点意蕴隐约传递出来外,并无更多的东西,尤其是没有力量残留,这一点,很符合一般的认知,符合常理,这里应当曾经存在过吸血鬼一族的大人物,实力上应该也是触及到了人间极限了,要是真的有力量残留,估计就给处理了…… 不大可能会给其他人接触的机会…… 那么,他曾祖要他来选择祭拜一位女神,是何用意? 应该…… 张天谬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刚才阴阳眼中的阳眼打量三尊石雕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映入眼帘的景物形象,跟普通眼睛看到的并无二致,只是呈现出来视物多了一层幽暗的背景色。 目光稍稍失去焦距,望向了更远处的空间,头脑短暂放空,从这里望向远处,竟然可以看到一些景象。 他原以为,这里是一处隐秘地带,所谓的隐秘地带,最通俗的理解,就是处于隐秘之中,不被上天所察觉,这样的处所,按照他的理解,一般是处于一片漆黑之中的,这一点,被古城的经历所验证,印象随之加固。 不过呢,现在这里,似乎也差不多…… 张天谬目光空洞,稍稍颔首,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印象,他极力远眺,看到了一些景象,但是在一片大雾中的景象。 黑暗的遮蔽,与大雾笼罩,性质也差不多,确实,是一处隐秘之地,害怕见光。 但不是全然的黑暗,只是大雾遮罩,那是否说明,要比古城的那种情况更好呢? 说明,可以干涉一下现实世界? 嗯…… 沉吟许久,静默许久,没能有更多的头绪。 应该是,跟其中的意味女神建立起神秘的联系吧? 张天谬将远眺的目光收回,再度注视起面前的这三尊塑像,想起了之前的问题,凭着感觉给出了自己的理解,当然没有很实质的证据,但他也相当肯定。 只是,还是有些不解,作为一个经常自我调侃为神棍的人,他很清楚,对于命运的窥探,跟拜神本身,还是有些冲突的,即便拜的神是所谓的命运女神。 像这种容易引起观念和信念冲突的事,如果是在理性的领域,那自然是无妨,所谓的真理越辩越明,能从多个角度看问题,绝对不坏…… 可是,在信仰领域,这样的搞法,很容易会因冲突而造成混乱,进而造成精神世界的崩溃。 在他的认知里,除了四国之地的阴阳师之外,几乎所有的教派都在强调纯正而唯一。 在这方面,表现尤其突出的,就是西大陆的各宗教,众所周知,西大陆神权鼎盛,但其中有一条令东大陆的观察者感到困惑,感到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些宗教派别很多,却又都只承认一个神,只承认他们的信仰神是唯一。 尽管就连最强大的光明教,也没有否认其他宗教合理性存在,但是,也只是不在言语的最表面上否认,就他们自身的教义而言,无疑都是以这一条为根基的。 这是个矛盾之处,按理说,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共存的,这样的生态,这样一致的教义排他性,导致的结果,几乎就是宗教战争了。 如果天上的神还能连通人世间,那就是神战。 第八百八十二章 恶作剧? 可是,除了确实存在的争取发展地位外,即便是现在最强大的光明教,也没有镇压和覆灭其他比它要弱小得多的宗教,当然,光明教一直在追杀太阳教。 可这一例,还算是情有可原,是世仇了,太阳教一度要比光明教要强盛一些,当然,这一点是东大陆的看法,远离西大陆的局外人的观察,而值得注意的是,对于这一点的认识,东西大陆有着很不一样的认知。 东方普遍认为,在以前两大教并立的时候,太阳教也更强大些,而西方的看法,认为是处于同等地位,也是同等的强大。 总的情况就是,光明教在取得和巩固了自己的宗教主导地位之后,并不寻求归一一个统一的信仰:也就是光明教的光明神。 光明教在精神世界领域,也只是一个霸主的地位,还并不像他们教义所宣称的那样,是唯一。 对于西大陆,对于西大陆的宗教,是否有必要给予更多的重视? 特别是,现在的西大陆,已经是光明教一家独大,事情会有一些变化…… 或许,正在起变化…… 嗯,还是有必要的。 不管怎么说,一个彼此制衡的西大陆,就是东大陆的优势。 “选一个西方的女神!” 这一刻,张天谬有了决断! 低语在回荡,萦绕在耳畔,在这样的来回环绕的声音里,越发显得怪异,仿佛是魔鬼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窃窃私语,刹那间,凭空增添了几分可怖与诡异,整个空间在刹那阴沉了些许,视觉上猛地一暗,仿佛头顶上积压着厚厚的乌云,乌云层层叠叠,从九天之上沉积而猛然坠压在顶上。 一股凛然而无形的重压,身体有被禁锢的错觉,呼吸不由得粗重,有那么一瞬,感觉到了窒息,同时心里的反应也很明显,仿若一颗大石头坠落,下意识表现出忧虑与惊惧。 “哦,这就是命运了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张天谬稍一迟疑,顿时福临心至,恍然般心头涌现出明悟,自己的决断,昭示着自己的命运,而这样的命运,是在命运女神之前所做的宣示,在冥冥中,产生了神秘的联系,完成了某种极度宏大而抽象的层面的隐晦的交互。 随着这狂笑的爆发,瞬间恢复了正常,错觉总归是错觉,一切的不自在通通烟消云散。 自感念头通达,身心舒畅,无比的自由,无比的闲适。 “还是看清楚一点比较好!” 一阵痛快的狂笑后,张天谬的脸很快恢复冷漠,而那一只斜斜竖起的眼睛也同样恢复正常,阴阳眼被解除,眼睛中光点不再,那让人感到冷意的幽深眸色,迅速转淡,往常的温和当即浮现出来。 让冷漠的脸多了点暖色,只是又显得有点怪异,冷漠的脸,温润的眼眸,是有点不怎么协调。 在眸子呈现出温和后,额头上正中央,出现一条竖纹,竖纹上似乎映照着光线,有微弱的光闪现,从上到下流转着,再由下往上,如此往复。 忽地,那条竖纹剧烈地闪亮,光线瞬间明灭了一下,先是光芒大盛,可不到一秒立即熄灭,给人的感觉,那绽放开来的光芒像是从未存在过,仿佛方才的瞬间明灭,只是一个错觉。 “还是很艰难啊……” 张天谬的悠悠一叹,冷漠的脸庞出现些许变化。 “只有在被外部的压力威胁时,才会相对比较轻松地驾驭这只眼睛。” “还有一点,跟阴阳眼不同,每次利用这只眼睛施展术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冷漠的意志从心底萌上……” “这个跟阴阳眼看似很类似,但实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阴阳眼,只是会让人感到冷意,情感因素被大幅度剥离,处于非常冷静的状态……” “而天之目……” “那是从心底萌生的陌生而冷酷的另一个意识……” “嗯,或许,叫意志更加贴切一些……” 张天谬想要睁开在额头上的竖眼,没能一次就成功,他也习惯了这个状况了,并不气馁,也不是每一次主动施为都不成功,但是第一次就成功的,确实很少很少,极少。 总归是要尝试几轮,要失败好几次才能勉强睁开这只眼睛。 他不知道是不是天之目的都是这样的状况,还是只有他的第三只眼是这样,因为,就他所知道的范围内,只有他一个拥有着第三只眼睛。 这种特殊,当然是他受上天青睐的明证,为世人所赞誉与艳羡,可同样,也是让人感到不安的根源,而这一点忧心,则所有人都不清楚不知晓,包括时刻关注着他的亲近人和敌视者。 “天之目,以这样的字号来命名,或许,并空穴来风啊……” “那个术法,圣三位一体,或许透露出一点东西……” “上天,可以通过这只眼睛,看到人间的一些东西” “并不像一些人所推测的那样,只有人间力量的极限被触动之后,才会有所反应……” 天之目! 第三只眼! 张天谬又再心底重复了一下这个称谓,并没有在嘴上低语出声。 “女神啊……” “我在这里向您祷告,让您执掌的命运,稍稍为我遮蔽吧……” “对您充满敬畏的凡人,向您祈求降下您的慈悲,展现您的神威!” 说着,冷漠的脸庞上嘴角微微翘起,展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随即额头中央的竖纹迅速亮起,大放光芒,极为耀眼,且持久,在剧烈地跳闪几次后,终于稳定下来,在光芒之中,隐隐可见一缕晶莹之色。 与此同时,张天谬当即感到一股冷漠的意志从心头生起,从很深很深的底下生起,迅速攀升,直冲天穹般占据着脑海,试图与张天缪此时的意识融为一体,可又并不完全融合。 张天谬可以完全感觉到有两道意识存在,感应着这个世界,一道自然是他的主意识,而另一道则非常淡漠,隐于后,紧紧贴着他,仿若如一,但其中有隔膜,只是贴近,还并不是一体。 就是这一点,融而不为一,让张天谬感到惊惧,也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惊惧,是因为这表明,这道冷漠的意识跟阴阳眼带来的冷漠意识是不一样的,跟他不是一体的,而又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就算是个不好的事,那事情应该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第三只眼睛,霍然睁开,一道血光迸现,直冲而起,又瞬息而下,眼帘内顿时被映照出一片血红。 张天谬心中震惊,这种景象,这种从睁眼一开始,就展现出来的景象,是以往运用第三只眼从有过的。 这里面,有神性? 此时此刻,面对这罕见的情况,张天谬只有这么一个猜测。 如果,所谓的天之目,真的有那么点老天爷察看人世间的眼睛的意思的话,那么,能引起天之目这样反应的,似乎只有神了。 眼前的这一组石像,当然不可能是神的真身。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三尊塑像有着所谓的神性。 而神性是什么东西? 张天谬自己都不清楚,但对这种东西,不管怎么样,几乎没有一个有点道行的神棍和有点实力的修行者,会不感兴趣。 他很有兴趣! 您觉得的? 张天谬在心中无声说了句,他就当那股冷漠而陌生的意识,不是他的本体意识的另一个体现,就当它真的是天之目勾连在虚空尽头的存在的意识。 自然是不期待真的会有回应,如果真的有,那现在这一问,体现的就不是风趣,而是惊悚了。 说完,仔细审视眼前所呈现的景象:在一片血光的暗影中,面前的三尊雕像,反倒呈现出一种立体感,那原本面容模糊的上半身,出现了一点变化,有了光与暗的交错,面部的轮廓顿时多了点实物的触感,不再是那种模糊的画面在远处的呈现,且视物的距离一下被拉近。 果然…… 张天谬心里暗叹,就像他之前所猜想的那样,果然有一尊女神塑像,是以东方女性为模板的,象征的,是一位东方的仙女! “阿尔忒弥斯?” 可惜,在血色的背景中呈现出来的三位女神,只有一位女神的脸孔越来越清晰,其他的两尊雕塑,只是变得有些更具实在的触感,笼罩在面容上的模糊,始终像一层轻纱那样,看似轻薄,可总是揭不去,差一点点,就总是难以看清真实的面容。 当他在看清楚那呈现出具有立体轮廓细致面容的女神尊荣,在脑海里,下意识地,有一个名字浮现。 “一个西方的名字……” “这是月神?” “月神,西方的月神?” “月神,不是阿曼妮西斯吗?” 张天谬表现出诧异,对于月神的名号居然另有其人,其实也就顺带表示一下,主要感到不解的是,号称为命运女神的雕塑,竟然是一位月神? 如果不是他曾祖张择端这一位在曾经号称有着当世第一神棍头衔的占星师亲口郑重告诫的,他很可能会以为这是个恶作剧,一个层次很高又很无聊的恶作剧。 第八百八十三章 权柄 在雕像的底座写着命运,其实,其实却是名不副实,只是,这恶作剧的排场和成本,就有些大了,方才还好,只是个感觉,而现在经过第三只眼激发的血光迸现,他完全感受到了那种奇怪的灵性涌荡。 这种比之一般的灵性,明显层次要高,并没有作用于现实世界,只是在跟被触发的精神世界有所交互,此时并没有感受到大的力量涌荡,只是感受到一股威严。 淡淡的意蕴,只是像涟漪般震荡,向着周围扩展,无形的感知和抽象的联想相结合:水中荡起的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没有力量,但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有一种威严感。 那是令人不由自主的身体战栗,身体一边在微微颤抖一边总是被莫名的力量牵引想要佝偻身子弯腰,整个身体发软,膝盖跟着打摆子,可能一个瞬间,噗通一下就跪下来。 张天谬想到了一个词:权柄的力量! 不需要力量的彰显,只是单单一个名号,或者象征性的符号,就有一种掌管世间万物万事的力量体现。 同时也明了了自身的反应的缘由,给出了一个解释:这是在面对神的时候,作为凡人的他,本能地,不可控制地,想要跪下来对神明顶礼膜拜。 跪下来? 张天谬当即爆发出一股怒意,甚至是雷霆大怒,身体剧烈挣扎,想要挣脱身体的禁锢和不可控,全身气劲鼓起,霎时迅猛游走在四肢百骸之中,一个激灵,张开嘴巴,发出了怒吼: “吼……” 怒啸声震耳欲聋,宛若凶兽的咆哮。 一股决然而绝然的愤怒,充斥于胸膛内:他效忠皇帝,效命皇家,但他即便现在还有着皇帝,按照天朝的章程和规矩,他不需要向皇帝下跪。 这哪里跑出来的野神,竟然迫使他下跪 真是岂有此理! 真是大胆! 张天谬的怒意几乎是瞬间就爬升到顶点,体内气劲激荡,隐隐有大河滔滔之声,血液近乎沸腾,随之身体滚烫,力量从被刺激而激发的血脉中不断涌现,剧烈地涌现,就有如大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随着张天谬怒意勃发,与他的意识近乎合一的那一股陌生而冷漠的意识,同时开始壮大,这一同勃发起来的冷漠意识,竟然可以抵抗那压坠下来的淡淡威压,那是淡淡的威严感转化而来的。 渐渐,张天谬的身体恢复正常,沸腾的血液很快冷了下来,身体不再感到滚烫,不再颤抖,不再战栗,双膝不再发软打摆子。 渐渐掌控住对身体的控制,同时感应到的那淡漠的威压感,再也没有威压散发出来,心头只有尊重,而不再像刚才那样隐含敬畏与膜拜。 “嗯?” 张天谬刚刚安定一点的心,顿时又是提起,他看到了那一尊有着明艳西方面孔特征的女神像,在那不经意的对视的一个瞬间,嘴角微微翘起,好像是笑了一下,同时还伴随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咋回事? 活过来了? 张天谬在一瞬间色变,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那从表面看,似乎是传递出了一点点友好和善意的俏皮表情,此时此刻出现在了一座石雕上,只会让人感到惊悚。 有一点力量的留存,这个可以理解,也可以显现出庞大的威压,实质上,遭遇到的,是淡淡的威压,不管是大是小,都还好…… 都还好,可以理解…… 可是,要是还有着意识,那可就让然感到害怕了:那岂不是说明了,人间有神? 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绝不可能! 这一点,任何一个天朝的修行者,都会给出绝然的答案。 这就是命运? 张天谬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一个不能理解的答案,一个无来由的答案,一个由灵感触动的答案。 再细细感应,他什么都没有感应到,面容依旧清晰,只是除了神韵饱满外,并没有感到那种活过来的气息,此时更没有对着他作表情。 刚才的表现,宛若错觉,像是根本就不存在…… 挺好看的啊…… 确实是西方人。 也是,还能不是,西方的名字,西方的面容…… 眼窝较深,但五官的轮廓比较柔和,线条不锐利,立体但不显棱角,颧骨不高,额头光洁较宽一点,一头长发披肩散下,前额垂下一绺头发,稍微遮住了一只眼睛。 张天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为了转移对刚才那个略感惊悚的事的注意力,不让自己深想下去,张天谬下意识让自己想着另外的问题。 念头一转,竟然品评起神像的样貌了,这可是亵渎神的行为! 这可是亵渎神最典型的几种行为之一。 这又是一个惊吓。 思绪为此停顿了好几秒。 那肯定不是错觉,就是从那被前额垂下的那一绺头发稍稍遮住的眼睛对他眨的眼。 这怎么可能看错呢?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张天谬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往这个方向深想下去了,如果真的有问题,光是想,是想不明白的,而且,事关到神明,过于深想的话,如果真的留存有意识在人间,那只会坏事,只会遭遇到大的祸患。 可是…… 张天谬又是转念一想,照他曾祖的说法,他来此地选择祭拜一位命运女神,本就是要建立比较紧密的神秘联系,而他现在的担惊受怕,本就此一行的应有之意。 怕也没有用! 本来还以为,只是来拜一下,就会对所谓的命运,会有更明确一些的感应,改变现在的一个颇感尴尬的境地:只是对重大历史事件、重大时间节点的模糊感应。 现在看来,不是以常理来揣度的。 想着想着,心中有所明悟,感到有了一点把握,只是对整体而言,依旧还是不清晰,陷入一片迷蒙之中。 但是,他自问自己的祖宗不会害自己。 同样自信,自己的祖宗,并不会看走眼。 即便,他已经逝去多时了。 张天谬心之所想,当即在行动中表现出来:稍稍弯腰,对着三位女神鞠了一躬…… 而后…… 凝视着那一尊名为阿尔忒尼斯的神明的塑像。 直视神! 一位月神。 “阿尔忒弥斯?” 嘴上低语这位神明的本名,就他对神学的见识,这一点是很明确的,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直呼神的名讳,都是极大的不敬 但他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忌讳! 他只是拜,不需要信。 他有自己的信仰。 “赞美女神!” 想着,还是应该完成一个信徒祷告的流程,就当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他当即合起双手,抵在口鼻前,低声呢喃着,赞美起来。 他只是想更深入地窥探命运,而不是膜拜一个神。 这样的举动,想来已经足够,也是得体的。 张天谬的直觉,这样的程度的仪式,或许已经足够建立起神秘的联系,可是,不知是不是天之目伴随而来的那股冷漠意志与眼前这位命运女神的意志相冲突并一同消弭,在他感觉到那股冷漠意志明显不及以往而显得极为淡漠的时候,直觉中本该要来的感应,却迟迟没有感受到。 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错了? 是个错觉? 张天谬诧异,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啥感应,这一下,除了有些烦躁之外,也确实是松了一口气,觉得之前看到的女神对他眨眼睛,确实很可能就是一个错觉。 “是因为我是东方人?” 张天谬琢磨了一下,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也只好将缘由归结到这上面来,可转念一想,又找到了可能性: 还是因为我的不敬? 也有可能…… 嗯? 忽然,张天谬脸色一变,他感觉到有一个气息明显攀升,急剧冲击着他的精神世界,是…… 是天子剑! 一道剑光直冲而上,凌厉的剑气弥漫,充斥着整个精神世界,这一下,张团谬感应到了微妙的变化,本来很微弱的一丝神秘感应,被剑光当即斩断,像蛛丝一般柔弱,慢慢飘落,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应那纤细如蛛丝的神秘联系,那一缕极为淡漠的气息顿时消散一空,融于虚无之中。 天子剑? 张天谬才刚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给提到了嗓子眼,对于天子剑,他绝不陌生,已经是打过交道多时了,跟外人的看法很不一样,甚至是截然相反,在外人看来,甚至很亲近他的人,还要包括之前一直保存这柄剑的张家。 就连跟天子剑有着极近距离接触的张家,都不清楚,这柄剑的详情,只知道,这柄剑的来历不凡,是天朝皇帝的佩剑,极具象征性意义。 但是除了知道有象征性意义,张家又还会知道什么呢? 没有! 没有了,除此之外,也就知道是一柄很强大的兵器。 在外人看来,张天谬是天子剑的主人,即便所有权不是属于张天谬的,也依然可以称之为是天子剑的主人,所谓的所有权,只是个名义上的问题。 如果天子剑不是以“天子”二字为名,不是理论上是周天朝皇帝的佩剑,那么,这个所有权的问题,就不会成为一个问题,基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有些怪异的点。 第八百八十四章 象征义 但张天谬的观感,完全不同,这并不是因为一个影响和观感的问题,就像是他惯用的说辞,经常对外人诉说的那样,而在实际上呢,是有个影响的问题,但是最核心的,还是本质的不同。 在本质上,他认为,自己并不是外界误解的那样,是剑主人。 相反,恰恰相反,他认为自己很可能是这种关系的倒转,只是,可能还不至于天子剑是自己的主人。 自己还不至于沦落为仆人的角色就是了! 某种程度而言,人与剑的关系,他自问是处于被动的,是受支配的一方。 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更大的异常,但是一直以来,一段相当长的时期以来,他总是忍不住于心底萌生这样的感觉: 他只是侍奉这柄剑的,只是方式有些不同寻常而已,他需要手执这柄剑,经常性地在外边走一走,不使它存放在暗无天日的剑匣子内! 仅此而已。 剑是有灵性的,绝世好剑自然更是如此,像传闻中的神兵魂,相传就是在那些极为强大的兵器在形体销毁后依旧可以以魂灵的方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天子剑,自然是有着灵性的,故而,他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真实关系,彼此间的地位的主动与被动。 但感受归感受,一直以来,也没出过让人感到不寻常的怪事。 而现在,天子剑自行发出剑光,斩断了与月神阿尔忒弥斯的神秘联系,这无疑令他感到惊悚,近乎有点头皮发麻了…… 好在,还不至于会脊背骨生寒! “铮!” 天子剑发出轻鸣,如鹤唳般清脆而悦耳,接着眼前一花,出现了幻象,动静不仅是出现在精神世界,还出现在现实世界之中。 在额头中央第三只眼睛的眼帘内,映照进来的,除了之前多出来的血色浸染的背景色之外,还多了点东西:在三位女神的雕像脸庞部位,一抹幽光从不可探知的极远处照射着,顿时,在脸庞上,光与暗的对比,骤然明显,呈现出更立体也更细腻的触感。 除了在之前就可以被天之目看清楚脸庞的西方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之外,其他的两尊女神塑像顿时开始出呈现出清晰的面容…… 张天谬一见这个事态发展,顿时按下心中的一点点焦虑,颇感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其他两位女神的容貌被清晰呈现出来…… 嗯? 张天缪反应很快,察觉了事情的不顺利,那另外女神的面容逐渐被清晰地呈现,可是,就总还是差了一点点,在他们的脸庞上,在视觉上的呈现,总是笼罩一层轻纱般的模糊,就是这一点点的模糊,让那种呼之欲出霎时而止。 “铮!” 张天谬正自感为难的时候,天子剑倒是很干脆,很有决断,再度出剑,在张天谬的感应中,还没显现出本体在现实世界的天子剑,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屈指轻轻弹了弹剑身,剑身随之震动,随着震动,剑身上一缕幽光从上而下,由剑柄方向迅速游移到剑尖处,最后在剑尖的那一点上汇聚成一个小光点,随即又是剑身的轻轻一震…… “铮……” 伴随着清幽的剑鸣声,剑尖的那一点小小的光迅速不见,张天谬精神感应也难以捕捉,可是,在直觉上,是被甩了出去…… 同时在现实世界后,映照进眼帘内的,是那映射在三位女神雕塑面部位置的剑光,霍然一收,张天谬时刻注意着,顿时发现,有两位女神的面部位置霎时转为黯淡,那种原先在视觉上呈现出的清晰感,顿时不再,重新被模糊所掩盖。 而另外一位,则截然相反,脸部的光线明显亮起,原本那一层仿若是轻纱一般的模糊阻碍,凭着感觉,在那一层越发光亮的剑光映照下,越来越薄了…… 是东方的女神! 果然,天子剑还是青睐东方的女神形象…… 狭隘啊…… 张天谬可有可无地感慨着,同时从心底里多出了一个肯定和猜想:刚才女神对着他眨眨眼,应该就不是错觉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天子剑要阻挡他与那位女神建立神秘联系呢? 是不是,两者之间,有冲突? 在权柄方面,有冲突? 就张天谬所知的,也是其他人对这柄剑有一个大概了解的人所知的,名为天子剑,实质上也确实是作为天朝皇帝的佩剑,在各种各样的角度的解读中,都普遍具有象征意义,首先,就是世俗世界里的政治意义,继而是神秘世界里的精神象征。 都有着定于一的象征意义。 是不是,在象征意义上,出现了大的冲突? 而作为一个自诩和自嘲的神棍,他天生就可以凭借着一双阴阳眼和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看到一些本不该看到的画面,可以隐约感应到在重大时刻的诡异的不同寻常的氛围,也就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感应到命运的轨迹…… 感应到,命运那仿佛是天上星辰般飘渺而又恒久远的运动轨迹…… 因而,他知道,象征性的意义,在世俗世界中,代表着正统论的人心向背,而在神秘学意义上,或者用东方人更熟悉的话语,在玄学上,套用道教的一句口头惯用语:天道无常,唯有德者而居之! 所谓的德,就是跟力量相对应,不表现出力量的缥缈之物,难以把握,难以捕捉,而又跟力量紧密相连,一旦被认可为有德,那就可以驾驭道,道,在世人中最表面也是最深刻的理解中:就是力量,就是无可抵御的力量,主宰的力量! 想到这里,张天谬遗憾地摇摇头,对于天子剑他不够了解,对于这位从未听所过的月亮女神,他更是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呢,也有情有可原,都情有可原,天子剑,本是皇帝之物,只是因为一些曲折,才被放置在张家,不了解,是正常的,皇帝的一切,都是禁忌,更何况是皇帝的象征物! 而那一边,倒是在正常的范畴内,一个西方的神灵,可能还是很久远的神话,而现在可能已经被世人所遗忘了的神灵,一个东方人不了解,实属正常。 毕竟,东方人对于西方的兴趣,总体上,算不得很高。 如果真的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是在被世人所遗忘的神话中才留存着丁点痕迹的神灵,那他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是不是,被遗忘的神灵呢? 那么,这里其他两尊女神,也是被遗忘的吗? 其中也有一尊是东方的女神,呵呵,仙子,天仙啊…… 也是被世人遗忘了吗? 想到这里,张天谬突然来了点兴趣,继而变得颇有兴趣,事情发展到这里,他也已经多少看明白了一点,也有了点预感…… 或许就是天子剑在象征的权柄方面跟那位月神有着冲突,导致了他不可能再选那一位女神祭拜了。 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之前那点嫌选择东方女神有狭隘之虞的小心思,顿时不翼而飞。 现在的情况倒转,现在感觉,是他有些机缘不够了…… 本来按照一般的事态发展,他是可以跟其中的一位女神建立联系的,可是被天子剑所挡,那么,原本就没有建立了联系的,是不是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这时候,他才有一个感知:不止是自己可以选择一位女神祭拜,而女神也可以选择自己钟爱的信徒来眷顾…… 是双向的啊…… 一时间,心里泛起了患得患失的忐忑…… 这可是最后一回了吧? 他有预感,这一回在天子剑的干预下,如果不能成功建立神秘的感应联系,那么,就没有机会了,不能再去试一试第三位女神的运气…… 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样想,心中的忐忑,陡然大半化为了紧张,一边紧张着,一边忐忑着,虽则认真地审视这一场所谓的造化,就是什么都没有所得,他就内心而言,也不是那么感到痛惜,即便它真的可能带来很大的际遇,即便是真的配得上造化这两个字。 他自认这不是故作谦逊,在他身上,类似的遭遇已经很不少了,受上天的青睐,承受颇多,一度让他有些惶恐。 就他身上的所背负的造化,第一当然是他与生俱来的强大血脉,号称是可以跟第一代皇族血脉相媲美的,被一些好事者称之为:至尊血脉的强大本源力量。 还有继承自三位曾祖之一的张择端的阴阳眼,刚才那一遭,又多了个曾祖遗留在世间的遗骸,被他十分看重的水晶头骨。 还有就是连带的从《圣三位一体》这个术法这个仪式中得来的小恶魔的心脏和它血脉传承的某些力量,他有个猜测,也是他期望的,他可以通过这个仪式,通过小恶魔纯正的恶魔种族的血脉得到纯正的恶魔语。 也号称是最古老的恶魔语! 在一些宗教的典籍中,最纯正的也就是最古老的恶魔语,很可能就是深渊意志在深渊各恶魔种族血脉里的投影,是无尽深渊的本源力量。 当然,也是最危险的恶魔语,后来流传出各种各样的恶魔语,根据各个恶魔族的不同和世代演变,而出现了各种不同的恶魔语。 这些新的恶魔语,不纯正的恶魔语,一定程度,将那种癫狂的本源力量带来的危害,也随着力量传承的降低而降低。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不同寻常 另外在身外的造化和际遇,也有值得一说的,就是两件来头甚大的器物,也是威能极大,难以言说,不可揣度。 首选,就是天子剑,这自不用说,皇帝的佩剑,不管剑的本身表现出个什么模样,单凭这个名头和身份,就绝对是居于世间最顶端的那个层级。 第二,值得一说的,还有继承自他另一位曾祖张毕方的青铜魔法书,全称是青铜火龙魔法书。 这一部魔法书,是大贤者、大法师、大魔导师张毕方最强大的法器,也是唯一一件法器从他年轻时代就一直伴随他几乎走到生命的尽头。 就他继承这部魔法书以来所了解到的,这部魔法书,里面记载的魔法、术法、和魔法阵,几乎都暗含一个印记:强大、神秘、珍稀,还有最后一个标签,禁忌。 还有一个他认为很可贵的一点,这本魔法书,允许被拥有者收录新的魔法和术法,允许描摹新的魔法阵。 还有值得一说的,就是身上披着的这一件大红的将军礼服,这是五星上将的军礼服。 不说这完全要胜过一般的大法师的法袍,但是这将军礼服的世俗价值就无可比拟,如果不是将张家封存的这件将军礼服搞到手,那么可以肯定,今天没有一个作为皇家三军仪仗队总指挥叫张天谬的这么个人。 人们会记得的,充其量只会记得,是一个出身于大世家,还是出身所谓的名门望族大世家的张家,所谓的周天朝事实上第一世家,的一个叫张天谬的所谓天才。 这两者,差别巨大 在世俗意义上的身份地位,这件血红色极为刺眼的大红袍,具有着同样重要而瞩目的作用,还是那一句话,无可比拟! 凭着这一件将军礼服,他成为了,破例成为了皇家三军仪仗队的总指挥,军衔上跟这件礼服上的肩章一个样:五星的上将。 而他,还没有三十呢。 他成为了皇家三军仪仗队总指挥的那一天,无声无息地发生了一个事,他知道,所谓的名门望族大世家所谓的周天朝事实上第一世家的张家,也知道,张天谬与张家,已经分开了。 张天谬脱离了张大世家! 张天谬不属于张家,张家不包括张天谬。 本来是难分难解、根本就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霍然间分明了。 这么个大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双方都没有一点表示,但大家都默契,这个事就是这么结局了。 难以挽回,不可改变,是不可逆的。 如果,在以后的历史中,被后世发现,这个事会成为一个影响以后的一个关键的点,那么,可能会有一个彰显宏观和肃穆庄严的称谓:大事变! 历史上,任何称之为大事变的事件,都不可能是这样悄无声息、毫无动静的。 张天谬霍地稍稍往后仰了一下头,被眼前的动静惊醒,挣脱心里眼下显得有些不适宜的沉思。 一道光迅速在眼前一闪而逝! 那一道剑光的投影在那位有着东方面孔轮廓的女神头部,霍然加深,伴随又一声“铮”的轻鸣,那一道剑光的投影霎时游动起来,宛如一柄剑向后拖动,剑刃向内,切割着笼罩在脸庞上的那一方轻纱。 霎时,在张天谬的眼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的感触,而目之所及,那始终略显模糊不能穿透的一层阻隔,随着那种破碎的感触而豁然开朗。 一张美艳而又圣洁的脸庞呈现在眼前,果然是一张东方女性的面孔,少不了的温婉和柔情…… 张天谬瞪大了眼睛,而又迅速眨眨眼,整个雕塑的形象,都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仿佛有着活的气息,那种灵动而鲜活的神韵,在此刻弥漫,感染着心灵…… 整一座高大的塑像在张天谬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幽深的眸子中,呈现出一个温婉的女子,样式很古老的东方宫廷服饰,腰间横过一条匹练在穿过两只手臂被轻轻挽着,头上盘着高髻,但在颈脖两边也有着青丝垂下,在明媚大气的脸庞上,张天谬感觉有着一点点的哀愁…… 像是在高居天上,而对人世间怀着淡淡的眷恋…… “广寒宫仙子,嫦娥……” 在看到这位天仙的面容时,在感受到那一抹夹杂在明艳与飘逸之中的哀愁之时,张天谬的脑海中顿时浮现了眼前这位飘逸出尘的天仙的真名。 嫦娥,仙子? 广寒宫? 这是,东方的神仙? 张天谬下意识感到困惑,在他的认知中,并没有这几个名称的印象,似乎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这是,很古老的神话,已经完全被世人所遗忘了? 张天谬在稍感诧异后,只得初步下这样的判断,他虽然并不十分关注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不是正儿八经的神职人员,但他有一双可以窥探隐秘的眼睛,还有更加稀少而强大无匹的天之目,又身上的职务便利,在隐秘一项,对这些事的了解,自信是世人的顶尖那个层级了。 如果他不能有一点点的头绪和线索的话,那么,真的要有所了解的话,或者说,世人真的对这一尊神祗或天仙能有所了解的话,那似乎,只有道教的神职人员了…… 还必须是,那些站在整个道教最顶端的人物! 在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是两个人:当先就是青羊宫那位极为神秘且强大的掌教。 其次,就是武当现任掌教的那位师兄,在武当本宗派内有着很深厚威望,却在山门之外,就算是稍微外边一点的道教都知道得不多的道人。 那是一位强大的占星师啊! 对于这两位道教的人物,前者,自然是人尽皆知,张天谬的观感是,名副其实凭那一位强大掌教的手段,如果不是天性有些慵懒慢怠的话,他的赫赫威名,应当是要比现在大得多了。 而那一位不为外人所知的武当山道人,他倒是不显得陌生,在仰天观星的时候,同处于一片星空之下,彼此的目光相互注视了好几回,碰到过的时候,不在少数。 相信在对方的认知中,他也算得上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了。 至今缘悭一面,但却又似对对方了解不少。 如果是这两位的话,或许会知道这位仙子的来历吧? 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另外一番计较不由得萌生,他已经见过了两位石像的面容了,一位女神,一位天仙。 一个是神,一个是仙。 神与仙的区别,给人的观感,他感觉还是很明显的,神,就是可以感知到神圣的意味,需要凡人高高仰视,神圣而不可侵犯…… 而仙呢,同样有圣洁之气,可是,还是可以感应到,是可以明显感应到,那种神圣的气息不是自身气质的主要,主要的还是那种清冷而飘逸的气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而且,在清冷之中,还是可以感应到人性的极大彰显。 就比如,眼前的这尊仙子的天颜,很容易让人看到蕴含着明显的属于人的细腻情绪,微妙而传神,发自肺腑,深深感怀:一抹淡淡的哀愁。 在他的感知中,这一抹哀愁,就是对人世间的留恋与眷恋。 嗯? 他心中所思,正被一个突然而至的感触打断,他感觉到,一点点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现在还是很模糊,处于刚刚萌芽的阶段,但相信,不需要多久,那股眼下还感到奇怪的感觉,会迅猛壮大,变得熟悉起来。 这是那位东方仙子的气息,很淡漠,但是很明晰,很有辨识度,他现在感应到这点淡漠的气息,就已经有些受到影响了,按照以前的说法,是精神世界被侵染。 他感觉,他在霎时间,有些伤春悲秋了。 霍地,张天谬又是往后稍稍后仰,心中很感有些突兀,一个很熟悉的气息正在浮现。 一道毫光突兀地在空气中浮现,继而迅速大亮,一道道泛起毫光的线条凭空个浮现,自行延伸,向着周围划去,彼此纵横交错,没一会,一个魔法阵就已经成型,一道道线条一起同时发光,魔法阵的光芒大盛,光芒在其中缓缓转动,魔法阵已然发动。 一眨眼的功夫,光线迅速黯淡,再也感受到光的存在痕迹,但那个位置,在半空中,在原本的魔法阵上方,出现了一件事物,张天谬感觉气息无比熟悉,一眼望过去:是一部青铜色泽的大厚本。 是青铜火龙魔法书? 张天谬顿感诧异,同时也很是感慨,看来他曾祖嘱咐的事,果真是不容小觑,是个很大的事,就连一向很淡漠的天子剑和青铜书,俱都一同自行展现出形迹…… 这可是很罕见的啊…… 是…… 想到这里,张天停顿了下,摇摇头,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失真,更准确的,是从未有过。 如果说,以前还能感应到青铜书对特异气息的敏感而稍稍彰显出自身的气息的话,那么天子剑…… 特别是,天子剑,在之前从未透露出一星半点的特意来,自己是很早就感应到子剑有着极大的灵性,可是从未看到天子剑对什么有特别的兴趣而像现在这般,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在以往,是一点气息都不会显露出来…… 第八百八十六章 巨龙显现 “铮!” 一道剑鸣响起,冲天而起的剑气,瞬息之间,劈在已经舒展来即将要翻页的青铜火龙魔法书上,这一切来得太快,张天谬眼睁睁地看着,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一道光影瞬息间从眼前掠过…… 同时映入眼帘内的,是一阵火星四溅! “锵锵锵……” 火星爆闪开来的瞬间,耳畔回荡着金属交击的响声,刺耳难耐,又诡异地吸引人的注意力沉浸在里面,一时难以挣脱这种难受的感触。 怎么回事? 打起来了? 天子剑跟青铜魔法书,打起来? 怎么回事 没有意外,对于二者最熟悉的张天谬,不能理解眼前正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懵了,搞不清楚状况。 在张天谬还在发愣,没能在第一时间采取措施制止两者相斗的这个短暂的当口内,又有异变迅速发生,魔法书的气息,迅速飙升,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已经到了一个不能忽视的境地了,仿若在黑暗处有凶兽在注视着,那种不由自主要全身发抖的本能惊惧,一点点增强加大。 “砰!” 体内强而有力的抽动声霍然响起,一下子将那种要战栗的身体本能给完全平息。 张天谬脸上略显茫然,但随即意识到是心脏在跳动,而且跟以往的不一样,心脏不一样…… 这是…… 属于小恶魔的心脏? 恶魔的心脏啊…… 张天谬感慨,那个仪式,造成的后果,已经在发挥作用了吗 一时间,有恍如隔世之感,原来,他已经是个恶魔了啊? 还是人类吗? 也算是吧,有了一个恶魔心脏的人类? 没等张天谬有太多的时间感慨,那股急速攀升的气息,已经壮大到了某个点,一个临界点,他感觉,即将有更大的变故发生。 不由得,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魔法书之上:他对魔法书很熟悉,自然知道,如有变故,肯定是在魔法书上收录和描摹的术法之上。 从魔法书上,一道火焰窜起,迅速膨胀,在明亮的火焰里面暗色郁结,有一道阴影在凝聚,随之恐怖的威压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冲向四面八方,没等张天谬有所反应,那古庞大而恐怖且完全彰显出暴戾的气息一下子冲击着他的五感。 “吼……” 耳边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既像是从耳边近旁炸响的天雷,也像是从无穷遥远的天际,波浪式排开冲到了近前的冲击波,悠远又不失强而有力。 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一下子血腥味蔓延,似乎此时置身于伏尸百万的古战场之中,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同时身体的触感,感觉到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挤逼,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往后撤步退去,不敢阻挡这股压力的碾压,张天谬竭力维持,身子没如自己脑海想的那样直往后退,但还是下意识地颤抖,脚步虚浮打着摆子,摇摇晃晃,看着即将要坠倒在地。 “砰砰砰……” 在这一刻,心脏剧烈跳动,但还是没能阻止身体不断战栗的本能。 而在视野中,一道巨大的虚影宛若幻觉一般,突兀地生起,又即刻归于湮灭,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瞥,张天谬当即呆立当场,除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依旧流露出冷漠之外,击而被抽取了双目的神采。 他看到了,一头庞大的巨龙? 一头遮天蔽日的红色巨龙,在刹那间展开双出,遮蔽住天空,在张天谬的心底投下仿佛黑夜般的广袤阴影,无边无际。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 对于这个疑问,张天谬自问,本来对他是不构成疑问的,可为什么眼前出现了一条巨龙的会给他造成这样大的震撼呢? 这个世界,如果连神都有,那自然是会有龙这个物种的……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自己有这样的大的惊骇,是因为看到的那个虚影的不一样吗? 跟认知中的巨龙,有着很大的差别…… 张天谬在恍惚间看到了那个一闪而逝的巨龙虚影之后,当即就知道了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 是那条红龙。 青铜火龙魔法书上的那一条火龙。 这自然不奇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然性。 自己的惊骇,是因为看到的,跟自己以往设想的不一样吗? 再一次,张天谬在稍稍平静之后,从心底里叩问自己。 他看到了什么,他在刚才的那一瞬,看到了什么? 一头巨龙,在那模糊不清的虚影中,伸展出遮天蔽日的双翅,巨大而狰狞的头颅在仰天疯狂咆哮。 在那一瞬间,张天谬当即就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双眼散光发空失神,如果不是还有第三只眼维持了正常,那么或许可以设想,此时的他已经被这一刹那的冲击搞得要精神崩溃了! 这一点设想,是否夸大了呢? 张太难谬沉下心对自己发问,暂时没有答案。 他并不认为自己现时单凭己身可以很从容地跟强大的巨龙正面对抗,但是,如果不怎么从容呢? 还有一点,如果不仅是自身的力量呢,加上魔法书,加上天子剑,再加上身上的将军礼服…… 他自信,对上巨龙也可以打,可能还打得挺漂亮。 可是为什么在刚才自己感觉好像完全没有抵御的力量? 是错觉吗? 不管怎样,这一条巨龙,都跟一般的巨龙不一样…… 怪不得…… 张天谬转而心生另外的感慨,对于以往的一个不解之处,感到了释然,他现在找到了那个答案。 在以前,被张家告知,这部魔法书,除了青铜书原本的灵与火龙相斗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张家的曾祖张毕方有感火龙太过于凶悍,就对火龙做了一定程度的封印。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要封印,原来不是一头一般的火龙。 是一头凶威赫赫的火龙! 念头再是一转,回到先前的问题。 他看到了什么? 是双头龙啊? 不是说,只是一头火龙吗? 不是说,只是斩杀了一头火龙吗? 如果是双头龙,那么流传在张家这种关于这头龙的介绍,肯定就不是什么火龙这样很平平无奇的文字,而是双头龙这样让人感到惊骇的名词。 是双头龙啊,不是一般的红龙。 “铮……” 剑的轻鸣,适时而起,一下子将那种被堆积出来的压抑而可怖的氛围给劈斩开来,本能驱使之下,鼻子深吸,鼻翼扩张,一股清新之气被吞入肚腹。 让人在宛如窒息般的压力之下,霍然一松,感觉到了轻松与自由。 一道剑光冲起,劈向半空,与此同时,魔法书上的那一道火光里面映衬出来的虚影,已然成形,正是一头展翅仰天咆哮的巨龙。 张天谬顿时精神一震,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那一道龙的虚影,却很遗憾没能在虚影中辨别出有两个头颅。 巨龙伸展这样翅膀,划出一大片黑影,头颅低下又迅速昂起冲着劈过来的剑光剧烈地无声咆哮…… 虽然不像刚才凛然一接触时,耳畔听到实质性的巨大咆哮声,可是依旧还是感觉到有强大威压冲击而来,向着西面八方冲去,扩散到更远处。 剑光陡然一转,不再向着魔法书上的巨龙暗影而去,也不知道是被火焰里的暗影所干扰了,还是天子剑表现出的智慧灵性耍了耍对方,总之,剑光就快要劈斩到火焰的视乎,陡然一转,劈向了那位嫦娥仙子的脸庞,再具体一点,是在雕塑的眼睛上。 嗯? 这个时候,张天谬才有所察觉,这才意识到,这位嫦娥仙子的塑像跟那位月神阿尔忒弥斯,有一处很不一样,那位月神可是对着他眨了下眼睛的,眼下虽然没有了那种灵动,根本不眨眼,但起码还是睁着眼睛的。 而嫦娥仙子,在被天子剑隔开了轻纱后,呈现出的是紧闭的双眼。 这是天子剑想要的,想要给嫦娥仙子,“开眼”? “吼……” 正琢磨着,突然一声炸雷一般的咆哮刺破耳膜,让张天谬顿时陷入短暂的眩晕,他随即转过眼眸,看到了火焰里的巨龙暗影在向着女神塑像的那个方向剧烈咆哮,映入眼帘的映象,像是在无声的咆哮,感觉是彼此之间相隔遥远,因而呈现出一种观摩画像一样的无声感触,但是,耳边确实听到了真正的声音,声势巨大…… 而且,能够使人产生明显的眩晕,心神在一瞬间受到极大的惊吓,将人的精神震慑住,一下子将人的斗志给瓦解掉,如果不是现在刚好有一个大心脏,他想,很可能会对身体造成实际的伤害! 这是…… 传说中的龙威?! 张天谬心中惊骇,他觉得自己以前完全小看了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对于这种传说中的强大物种,还是以一个平常的认知来审视,并以这样的普通标准来建构它们的实力,现在这样匆匆一个碰撞,不,还只是打了一个照面…… 而自己的表现,多少有些不堪啊…… 张天谬又是感叹,提醒自己,面前的生物,可是传说中的物种,而且是以龙为名的。 生物链顶端的物种! 第八百八十七章 是为天子乎? 龙在东方世界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特别是在象征义上,更是跟世俗意识上至高无上的指向捆绑在一起。 当然,龙分东西方的龙,西方巨龙不是东方龙,在东方世界的观念中,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但是,在冥冥中,都有着同样的名号,还是可以说明一些东西。 西方的巨龙,同样是处于这个世间最顶端的生物 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没有这颗小恶魔心脏的话,会发生什么? 自己毕竟也不是一般的人,自己也毕竟是有着号称至尊的血脉的非一般人,实力上,也很不错…… 如果是一般人,就刚才那一下,估计已经大小便失禁,已经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了,如果是有暗疾,那应该会在顷刻间爆发…… 那感觉,有点像是,如果不能在精神层面抵御的话,那不仅是在精神层面面临崩溃的局面,会连带着身体一同面临精神层面那样的崩溃局面。 这就是龙威吗? 这就是龙威啊…… 而对于自己在今天之前直面这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威,结果会怎么样呢? 那仿佛是在精神世界炸响的怒雷,自己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骤然听闻,不,这一声是首先炸响在脑海里,然后再被耳朵捕捉到的…… 这样的话,根本就很难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并有多防范…… 如果是首先听到声音,那即使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还是能够引起身体的本能的反应,在刻不容缓的刹那间,最大程度隔绝极强烈的声波冲击对心神的破坏,可如果是首先直接在脑海里炸响,那根本连一点点缓冲都没有。 只能是直接硬抗! 这应该不是一般的龙威吧? 双头龙的龙威,应该还是有别于一般的巨龙龙威吧? 张天谬在这个于心底对自己的设问下,第一个想的还是双头龙的特殊,随之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自己或许是可以硬抗这一记龙威的。 尽管,肯定受不了狼狈。 但应该还是可以硬抗住,他还不至于被别人的起手式就给制服了,就算对手是巨龙,是巨龙中的特殊存在…… “吼……”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刺破耳膜贯入脑海,才刚刚缓过来一点,立马就又陷入恍惚中,在经受了这三次的精神震动和恍惚,张天谬身体发软,力气涣散一空,气一度提不起来。 这一声咆哮冲着那道剑光而去,那一道剑光本来即将刺到石像的眼睛上,就在那快要触及的一刹那,那一声咆哮适时响起,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剑光的轨迹发生了偏转。 眼看就要劈到那闭合的眼眶上,就是差那么一点点,那一道剑光缩小成针芒,从眼眶的位置相错而过。 “铮!” 剑鸣又起,而这一回,就是一直都只是旁观的张天谬也听出了其中的怒意,随着剑鸣的响起,空气中霎时间弥漫起了凌厉的肃杀之气,彷如每一缕迎面刮过的气流,在此时都化为了可见血害命的无形剑气。 这一回,随着剑鸣响起的是更明亮的一道剑光,并不如张天谬所想的劈向魔法书上面火焰里的巨龙暗影,而是依旧劈向了石像的那一只眼睛。 刚有个感觉,感觉到凌厉的气息刚升起,立马就看到剑光成形,映射在眼眶上,而就在这个时候,巨龙同样又是一声咆哮炸响。 “来不及了……” 张天谬一直在旁观,此刻的这一幕,自然没有错过,他正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心底同时给出了一个判断,同时有一个明悟产生: 魔法术和天子剑,似乎很在意与这所谓的命运三女神交互,这一点上两者是一致的。 但是选择跟哪一位女神建立神秘的联系,这里面就差别大了…… 还为此大打出手? 这真的很重要的! 因为,就他的经历,就他执掌这两件至宝以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啊! 光是这一点,就知道其中的利害了! 可以让这两件有着丰富灵性的至宝为此争夺,很不寻常。 张天谬随即发笑,觉得自己真是没词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两句,还都是些显而易见的。 当然重要,很明显,不重要又怎么会表现出这样的异常呢? 在以往,他都可以感应到这两件宝物有着很大的灵性,但从不曾这样明显地感受到过,似乎是这两件宝物的脾性,也可能是有意不被他察觉,总之,一直以来的表现,跟一件死物,几乎没有差别。 以至于他还以为,自己感应到的,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自己的气息在魔法书上的折射。 只是这样的感觉,很快就被自己否定,原因很简单,起码魔法书是真的存在灵性的,这一点被张家一再告诫,不要忽视了魔法书的危险。 与此推测,有着皇帝佩剑之称的天子剑,肯定不比魔法书差。 天子剑是太祖皇帝亲自下令让张毕方执掌的,后来天朝不再有皇帝,那相当于天子剑没有新的主人,那原主人的谕令,自然没有人可以推翻,依旧生效,尽管张家的祖宗张毕方也已经过世,可还是按照传统留在了张家,由张家人代为执掌,等待它的新主人。 这说起来,好像张家占了大便宜,但其实也就那样,要说占便宜,也只是占了个先手,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一个先手。 但是风险更为大,如果天子剑失落,那么,就算被外界默认为第一世家的张氏一族,也一样吃不消。 而所谓的便宜,对于张家来说,怎么说都有点苦涩。 张家的所谓执剑人,除了第一代的张毕方之外,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可以触及天子剑,根本拔不出剑,剑鞘与剑刃仿佛浑然一体,拔不出来,在稍加尝试了之后,张家也不敢用更加破坏性的法子作更多的尝试,于是,就这样拔不出剑刃,就只有占了大便宜的虚名,平白让外界对张家增添敌意。 根本就没捞到实质性的好处。 不过呢,虚名也是个好处,对于张家这种体量的大家族而言,除非是神器那种级别的东西,要不然还真的抵不过“执掌天子剑”这样的虚名。 当然,张天谬也了解到,张家是需要几分这样震撼人心的虚名,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忧虑,其中除了引起外界敌意这样的较小的事外,还有一点是很让整个张家在意的,那就是周天朝的王,是不是天子剑的主人。 这在张天谬看来,其实还好,他琢磨着,这里面还有一层更深的…… 有时候,他不乏幸灾乐祸地想,张家面临这样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周天朝的王,不能算是天子剑的主人的话,那么,天子剑还要上交给周天朝的王吗? 如果不上交,那几乎可以定性为违逆君王了! 即便是张家如今的地位,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被王忌惮。 可是,如果王不是天子剑的主人,上交上去了,那也可以被定性为违逆皇帝的谕令。 这可是真正的死罪! 就他所知,张家最初的打算是,如果算,那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这不算是为难事,应有之意,此为张家子之本分。 可如果不算,那就看情况而定,如果新王是个脾气明显不好的,那自然是上交的,反正,皇帝已死,死人是唱不了戏的,到时候,无非是损害一些名望而已。 这一点代价,可以承受,也承受得起。 而如果,新王是个脾性宽厚的主,不在意的话,那自然不敢违背皇帝的谕令,而且,对张家来说,也是得便宜的事。 那么,就不会主动上交天子剑。 不过呢,这一点忧虑,张家此时已经大大减弱了,几近到了不再操心的地步。 事实上,也操心不了。 因为,张家自老祖宗张毕方之后,在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找到了第二个可以拔出天子剑的人,也就是说,第二个被天子剑认可的执剑人出现了。 张天谬执掌天子剑。 而张天谬身披五星上将的将军礼服,身为皇家三军仪仗队的总指挥,在各自的默契中,双方都已知晓,张天谬事实上已经脱离了张世家了。 只是还差最后一道程序:还没有对外宣告。 也就是说,这个难题,成了张天谬的难题,跟张家的关系,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现在,是张天谬在做择决! 张天谬想起这样的转变,一度有些愁肠百结,他倒不是为难选择本身,而是有些遗憾,自己曾经设想的那个让张家倒霉、吃个大亏的场面,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至于怎么做抉择? 张天谬倒是不纠结,在他的认知中,天子剑本就不是他的佩剑,而事实上呢,也不是,他就从未真正地御使过天子剑 这里面真正的难处是,到底王算不算天子呢? 皇帝,必然是天子! 而王呢? 是天子吗? 张天谬有个想法,可以参照遥远的太古时代,另外的周天朝 在周天朝之中,王可以算是天子。 可问题是,在后世,在皇帝这个称号之后,王,被置于皇帝之下,如果皇帝必然是天子,那么,就必然决定了,王,必然不是天子。 因为天子,是个独尊的称谓。 故而,为兼顾上述的两种情况,他决定调和一下,他想取个折衷的方案: 皇帝,必为天子,而王,只有仿照太古时代,身为最强大的王,才能被认可为天子。 第八百八十八章 最强大的王 就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所知晓的,对太古神话时代周天朝的了解:最强大的王,他们现在知道有两个尊名:文王,还有武王。 但除此之外,张天谬隐约从明公的一些近侍中,听过一些风声,似乎在对这个神话时代的古天朝中有着最前沿研究的一些人,根据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在认知中,新近已然形成了一个共识:还有一位王,在太古周天朝的历史上留下了深刻而重要的烙印:幽冥之王。 有着这样一个尊号的王,在不少最权威处于最前沿的古代学者的心目中,视作为最强大的王之一,因为其所代表的权柄是:死亡。 而张天谬相信,既然有着这样的风声传出,那么,在明公那里,应当是有着比这风声更坚固的东西…… 他甚至都猜测,这个发现,在明公的手里,应该是已然成为了某种备选了…… 他知道,在某些有心人中,并不看好明公的奋力一搏,占多数意见的,认为这一跃,很可能是跌入大裂谷中。 这里面所谓的大多数,就张天谬的认知,肯定包括杨延昭。 呵呵,或许,杨延昭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偏见而刻意看低明公,但是,又或许是恰恰相反,正因为有偏见和带着淡淡的敌意,杨延昭老将军才更重视更高估明公的实际战力。 很可能,杨延昭会亲自下场! 呵呵,这老东西,可是有点不讲究。 正想着,想着这些大人物暗地里争锋较量的秘事,即使是在这种场合里,刚刚还就经历了几回龙威的侵袭,可依旧还是让他有种心旷神怡,颇为怡然自得。 大人物间的龌龊和常人看不见的争执啊,被人窥探到,总归是感到异常的刺激,而且,或许已经在布局了,暗地里,已经有几个回合的来回了吧? 不久之后,会有一个激烈的动作。 他不相信不会,他不相信不是这个结果。 到时候,哼哼,他这个总指挥的头衔,可能就不是一个好看的面子,会有更多的里子的。 如果,是李子就更好了…… 张天谬想着,嘴角不自觉翘起,展露出丁点笑意。 可就是在这时候,张天谬一个激灵,身体内似有什么涌动而出,迅速冲撞而上,张天谬不能抗拒这种本能,当即受这种本能的趋势,张大了嘴巴: “吼……” 随着巨龙的咆哮而起,张天谬几乎是同时张嘴发出了怒吼,一种震颤凭空而现,仿佛这一片的整个空间都在一瞬摇晃了几下,心神摇动,连身体都随之震颤不已。 那一道剑光,也在同时,既迅速又漫长地,终于抵达了石像的眼眶位置,刺入了嫦娥仙子的眼中…… 而此时,魔法书上火焰中的双头龙还在仰天咆哮,而张天谬同样维持着张嘴怒吼的姿态,两声巨大的咆哮,依旧还在回荡着,交缠重叠,渐而归于一声,来回震荡…… 突然,张天谬身体一个激烈的震颤,一股神韵在他身上爆发,同时气势在迅速攀升,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在女神石像的眼眶位置,那只闭合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下,发出了一道刺目的光芒,一道细细的亮光在眼眸中射了出来。 光,被射了出来! “铮!” 适时,剑鸣大响,张天谬的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极度的愤怒在心底的最深处爆发开来,几乎是瞬息之间,那爆发开来的愤怒,笼罩在他的全身心上。 张天谬的身体又是一个激灵,右手僵硬地抬起,接着翻下,然后想要再翻上来…… “吼……” 可是,这个时候,巨龙的怒吼又响,那即将上翻的手霍然顿住,再也翻不上去了,就像是手中托着千斤巨石,沉重异常。 这个时候,随着巨龙的咆哮适时响起,以及手中动作的难以为继,他总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一道光是被射出来的。 射出来的那道细光,是之前被天子剑激射进眼眶里的剑光。 这下,是被巨龙给逼出来了。 没能奏效?! 眼看都已经触碰到了石像的眼眶了,最后还是给逼出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张天谬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除了巨龙在阻止之外,巨龙还一定程度行操纵着他的身体一起发出咆哮,来造成一些影响,至于具体怎么影响的,他不知道,但他已经看到了结果:天子剑的剑光,被逼出来了。 除了巨龙相阻这个因素之外,他觉得,还有一个因素关系很大,那就是——这是他的猜测——很可能那位嫦娥仙子不是那么喜欢天子剑的这种霸道。 当然,也不排除,仙子对他不怎么喜欢…… 就刚才,他还很玄乎地挑挑拣拣,认为选择一个东方人,会显得有几分狭隘…… 这里是所谓的命运三女神的雕塑,且还正在彰显出神异来,没准真的能够洞悉他的所思所想,就算是做不到这个程度,那可以感知到他的一些比较明显的情绪,那不算是夸张。 就目前所呈现出来的神异来看,不算是夸张的,反倒显得正常,要是一点神异都不表现出来,反倒是感到有些心慌慌的不正常。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所联想:这是仙子在闹脾气了? 嗯…… 张天谬当即摇头,这个理由太搞怪了,不大可能,应该是有着更加深层的理由,靠谱的理由。 同时,他也感到了一些心慌慌,这两件器物竟然可以操控他的身体? 直到这个时候,张天谬的精神和心理,在经过了一些时候,有了足够的缓冲了,他才敢深想这个问题。 他怕自己一开始就想这个问题,会造成自己出现某种不可挽回的伤害,有可能会埋下走火入魔的隐患。 本来是一件器物的东西,竟然可以操纵他这个人? 真是令人恐惧! 作为一个人,还是身为当事人,这样的事,沾到一星半点儿,都会让人本能地感到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这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没想到,就在他的身边,竟然潜伏着这么大的隐患? 想来,可真是恐怖啊! 慢慢地,张天谬有意识地疏导着自己的恐惧流露出来,尽量地有节奏地释放出来,不让一下子就汹涌如洪波将堤坝给冲垮了。 同时,他还注意到一点,相对于魔法书对自己身体的操纵,天子剑影响的程度,明显要差不少。 他立时对这样的现象心生猜测: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是魔法书的主人,而天子剑,自己不是主人。 是这一点,导致了彼此表现的不同吗? 呵呵,那还真是…… 苦中作乐,笑一笑天子剑吃了大亏…… 身边阴风大作,一道道风声呼啸,阴冷异常,这一刻,所有拂动的气流,都化为了一道道利剑,切割着周围的一切,张天谬顿感阴寒袭体,自己因血脉带来的强健体魄在这一刻竟有些瑟瑟发抖之势。 大局已定了…… 看来,我想的没错,嫦娥仙子,是有些不待见天子剑啊,嗯,可能也是不待见我…… 天子剑不再尝试了,转而找双头龙麻烦? 嗯,看起来就是这样了…… 不过,张天谬不认为天子剑会大动干戈,道理很简单,天子剑都还没有在现实中展现自己的形体来。 从这一点来推断,天子剑还是很有大局观的,不会在这里白费力气,很可能,会以后找个机会狠狠地阴一下魔法书里的双头龙。 果然,张天谬的猜测不为虚,那一阵阴风吹刮了一会之后,渐而归于平静,一下子从阴天黯淡恢复到了晴天白日,哦不…… 是复归大雾弥漫…… 怎么回事? 怎么外边的大雾都涌荡竟古堡里了? 张天谬一下子感到心惊,这当然不是因为这大雾有什么危险隐伏,而是,他约摸可以嗅到有一些人味夹杂在这个雾气中…… 嗯,除了人味之外,还有点别的东西,别的味道…… 除了人之外,还有被的物种? 呵呵,还真的有些好奇…… 张天谬稍稍注意了一下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回己身,现在出了这破事,自己的身体的完好才是真正重要的,某种程度,连他曾祖的嘱托,也就是跟命运女神能不能建立起神秘联系,那都不是太重要,起码不能建立跟这些隐秘存在的联系,不是不可接受的。 甚至,按照一般的观点,跟这些来历不明的隐秘存在建立神秘联系,那才是不明智的,是危险的。 是很危险的。 阴风渐去,张天谬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一下子恢复,不再有滞碍感,感觉跟以往一样轻松自如。 应该就是没有什么为题了…… 看来,魔法书也对掌控他的身体,在眼下,是没有多大的需要。 张天谬瞟了一眼上面,魔法书依旧还是在原先那个位置,在半空中,火焰依旧悬空漂浮,火焰里的巨龙虚影依旧很清晰,不比之前有一点黯淡。 目睹这一幕,张天谬霎时有着明悟:原来不止是天子剑对跟哪一位女神建立神秘联系有想法,而双头龙的举动,不是单纯阻止天子剑,应该是自己也有目标,破坏天子剑的意图,只是一个手段。 在那位嫦娥天仙不那么明确地表示出不待见之后,天子剑算是知情识趣,自己自动消失了,就表面上看,这一场小小的较量,是魔法书占住上风,想来,也是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第八百八十九章 直视与注视 “吼……” 又是一声吼叫,不过这一声听在张天谬耳里,立马就听出了不同,不是龙威,没有了那种震撼心灵与灵魂的冲击,单纯只是如响雷一般的吼叫…… 看来,到了最后的步骤了。 张天谬一边在心里判断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那条双头龙阴影的举动。 随着这一声龙啸,第三尊女神像的形象被凸显出来,面容迅速明晰起来,依旧还是闭着双眼,面容安详,但是,却怎么都掩盖不了整个轮廓所散发的彪悍气息。 从一瞬间的观感上,可以模糊得悉,实为彪悍! 这是一位很强大的神灵啊?! 这是张天谬的第一个印象,相当有一些震撼感。 嗯,也是西方人的面孔,也是一个西大陆的神只啊? 嗯不对! 不对不对…… 张天谬做出判断的瞬间,当即就推翻了这样的论断。 不是西大陆的面孔? 是南大陆的面容特征…… 跟西大陆的面孔是有些相似,可是,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在轮廓上,还是有些不少的差别,是风格上的差异,不是小的方面的些许出入…… “这是,南大陆古埃及的神明?” 张天谬不由得低声呢喃着,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变化,有些感到吃猝不及防。 刚开始见到了那位月神阿尔忒弥斯,再看到了东方的嫦娥仙子,他都还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只是约摸感受到,里面可能有些讲究…… 而这时,在察觉到第三尊雕像是南大陆的神只时,张天谬猛然升起了一种宏大史诗的观感,仿佛面前呈现的所寓意的,是奔流不息的历史长河在当下徐徐展开,只是,现在的他看不到! 但是,他可以感受到的,那种气息倏忽而现,又戛然而止。 “东大陆,西大陆,南大陆……” “就差一个北大陆了……” “也是,在命运这种浩瀚的图景下,北大陆……” “可惜了……” “不过,我或许可以,我现在跟曾祖的骨骸融为一体,成就了我的新的体骨,我也拥有了曾祖的水晶头骨,或许……” “在这一刻,命运,已经在全世界覆盖……” “或许,已经具有了一定的代表性了……” “极好!” 张天谬一边说着,很有感慨地说着,可另一边,疑窦顿生,从心底最深处升起,他并不是很明白自己在说着些什么,隐约是有些感悟,可是,不能明晰话语中的具体所知……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惶恐,不敢深想。 他有种感觉,不能在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这种问题不是眼下的他能够有能力探究的,如果勉强而为之,可能会有些不好的事发生…… 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呢,这是理智感到很不解的,就眼下他的认知,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可以纠缠上他…… 只是想一想问题而已,这就有可以危害他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了…… 是诅咒? 感觉,不是很像啊? 尽管理智不能明了个中缘由,可是直觉十分强烈,张天谬自然不会犯犟非要去反着来。 那一尊雕像慢慢地有了一点变化,虽然雕像还是那个雕像,但感觉气息上有了一点变化,张天谬有了心理准备,估计等下可能会跟嫦娥仙子那样,会有一个睁眼的动作。 刚想完,那边立马就有了动作:原本闭合上的双眼,缓缓睁开。 眼眸中散发出一点神韵,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一瞥,张天谬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本能地低下头,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这般反应,就如不堪直视强光而眼睛流泪。 不可直视神! 心里惊骇的同时,又颇感安慰,还好,直视的结果是流眼泪而已,还不算是什么严重的创伤,跟神话传说中的一些记载有着不小的出入,尤其是西方神话的记载。 同时也是对天之目感到很大的信心,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下边的两只眼睛不堪承受直视的目光。 疑惑的是,就算是神的威能远超凡人的想象,即便是如今的这个时代,也一样在彰显着神威的不可冒犯,可是,怎么情况不尽相同啊? 他也直视了西方神明阿尔忒弥斯,可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这里面是有什么区别吗? 与此同时,在脑袋不得已只能低下不敢直视的时候,心底里涌现出有股奇异的感觉,且正在,慢慢攀升,而在外在,他可以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这并不意外,可让张天谬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那一道注视的目光…… 似乎,并不是来自面前的石像,就凭感受,似乎是不只这点距离,感觉更像是来自于极为遥远的苍穹,从九天之上投下的目光。 这一刻,张天谬深切地感受到,神明的那种威不可测的深邃与神秘,就是这样简单的注视,带给人的震撼,不是那种肆无忌惮地宣泄己身的力量所能达到的。 在人类的认知中,单纯的力量爆发,那只是恐怖,而最恐怖的力量,或者说,最让人感到恐惧的力量,在人类的心目中,无过于所谓的妖魔鬼怪。 而神灵,明显不能是妖魔鬼怪。 他感觉到,也体悟到,这个南大陆古埃及的神灵,跟其他两位神灵,很不一样,似乎,能够干预现世的力量,要更加地大,可直观地大,决心也更加大。 当然,如果不是就本质而言,这位神灵比之其他两个大陆的神灵要更强大的话…… 但张天谬不持这种看法,但即便有所疑虑,更不会上升到论断的层面,因为,即便这三位女神,在各自的神话传说中,有着不一样的神灵位阶,但对于现世而言,这都没有大的意义,对于现世而言,能够干扰到现世的,最大的权重是,是祂们神权的象征。 因为对于人间界而言,不管是大神还是小神,都一样的强大,大神视凡人为蝼蚁,只需轻轻一抹,生命就在顷刻间凋零。 也就是,神灵之间的强大,在天界是有意义的,是至关重要的,在神明之间是有意义的,但在人间界,意义不大,或许会有一些作用,但肯定不会大。 在天上的神明不能下界的情况下,相对于凡人而言,神明是一样的伟大,而神威浩荡,不可抵挡。 所以,在这个时代的人间,相对于正统神明的信仰,那些邪神的信仰,反倒在某一些角度的审视里,要更加活跃一些,也就是说,某种程度,要更加有吸引力。 对于神的信仰嘛…… 就普罗大众而言,总体来说,还是有所求! 而有所求,最根本的,还不是如信众祈祷的那样,如愿以偿。 而是一个希望,一个怀着对现世,更遥远一点,对来世的希望。 要有希望! 而希望,自然需要现实来撑托,虚无缥缈的东西,总归是距离相隔遥远。 所以,在人间的邪神,总体来说,比正统而更强大的神明,要更加亲切一些。 邪神,只是有一个难以克服的缺点,不可避免地陷入某种癫狂与混乱之中。 这一点,几乎摧毁了它们在人世间现实存在的一切优势,癫狂而混乱,这是西方恶魔最鲜明的特点。 而现在,他的感觉,正在被一位位居天上的正统神明,于现世中,被注视着! 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那种注视带来淡淡的威压,可这种淡然的威压,似乎不附带一丁点的力量,可是,却是令人无可抵御。 那是源自于天与地差别的生命体的悬殊,作为凡人,总是敬畏神的。 在这股注视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感觉,已经长大许多,他有种感觉,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心中的那股感觉,渐渐在自己心底扎根,在往后,自己或许可以在心底稍一回想,那股异样的感觉,就会瞬间浮上心头。 现在还感觉的异样,在今日之后,可能就变得熟悉了,有如本能般的熟悉。 霎时,张天谬感到那股注视似乎有所减弱,当即抬头,看到了这位古埃及的女神,正缓缓闭上眼睛,眼眸里的光,一刹那黯淡,收敛不见了。 咦…… 他原本还以为会有点交流的,就有如一些虔诚信徒所描述自身体验的那样,在冥冥之中,与神完成了对话。 在外人的术语中,一般认为这种体验,就是神的启示了。 不过,说来有些讽刺,近些年来,收录在秘密卷宗里,被统计出来的数据,大多数的所谓神的启示的神秘体验,都是邪教。 而正统教派,似乎在这个时代,越发被压制,他想,除了那些大教派外,其他的小的正统宗派,可能很难再有神启的体验了。 但是呢,也说不准,因为,宗教,毕竟不是完全按照世俗的观念和原则来行进的。 相反,那些大型的宗教,跟他们教义中刻意保持距离和有着对应关系的世俗观念,已经越来越近了。 特别是,光明教。 而其他的小宗派,小也有小的好处,小,除了教派的威势难显之外,也有好处,相对的负担就没有那么大。 像道教的一些隐秘教派,神秘的手段,层出不穷,人数极少,实力强大,在最高端的那个层面,可以说极强。 没准,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依旧可以跟那些已经飞升天界的和信奉着的正神有一个隐晦的联系。 第八百九十章 爱思斯 当然,只是隐晦的联系,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最讲究神的重要性的西方放教派,即便是在西方教派中一家独大的光明教,如果还能跟上界保持一个联系,那也只能是一个很隐晦的联系。 听说,神的谕令,是需要解读的。 只有神启这种体验,才能明晰地表达神的旨意。 相对的,在这一方面,神权并不鼎盛的东大陆,总体来说,是要差上一些。 张天谬心里浮想联翩,想了许多许多,一时之间,心头有些惆怅的情绪上涌,对于跟神打照面,没遇见的时候,难免害怕,而现在只是看了一两眼,就要结束了这一场神秘接触,又难免感到有些遗憾。 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怀着稍稍的失落,看着那双眼睛完全闭合上,张天谬尽管知道要克制情绪,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息。 别说没有特别的收获,这样的经历,连给仪仗队那群家伙吹嘘,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也太平平无奇了吧? “爱思斯,并非是月神。” “道教用不可思议的手段,将生命女神替换了原本的月神……” “这个月亮,是黯淡的……” “但是,魔力滂湃。” “因为,除了爱思斯的神权和力量外,这里还有一张牌。” 突然,张天谬的身体一瞬间绷紧,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悄声说着。 张天谬一瞬间,后背的寒毛耸立,太阳穴直跳,有种撑不住的感觉,总感觉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给涌荡出来,静悄悄,但又在这种寂静中,酝酿着惊涛骇浪。 让人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的想象:身体最深处的这个声音,有朝一日,会不会化作一个实体,另一个人身,从他的体内诞生,啃食了他的腑藏再撕破他的胸膛爬出来? 也不是只有怕,还留意着其他的,比如,是一个女声,稍显温婉,不过,可以听出来,是个大人物,字里行间的语气口吻中,无一不沾染这样一点点淡淡的威压,让人禁不住严肃起来。 嗯,如果语气再重一点,就是忍不住令人有些心底发寒了,那种威压感,自自然然的流露,一定程度,也可以说明很多。 其实这一点,也不用听出来,单是想想,这个场合里在自己心底发声的,绝对不可能不是个大人物。 除此之外,他给予极大重视的一个点是,对方说的牌。 说到牌,在周天朝的认知中,最为印象深刻,最为着名的,无疑是命运的塔罗牌。 塔罗牌,在哪里? 张天谬下意识视线被牵动,朝上边扫了几眼,并无发现,继而又不动声色地平视,在稍稍底下头,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前的一小块区域,通过这样的小细节,来彰显自己的恭敬。 不管是真神,还是所谓的隐秘存在,凡人当面,都不能缺少了恭敬。 这一点,有时候,实在是跟这一类存在打交道的过程中,令人感到很麻烦的,不过呢,也无碍,不是大问题。 神嘛,总得展示神迹,有这样的际遇,总还是令人心情愉悦。 希望,他这一次的神秘接触,跟许多故事和传说的那样,也能有个称心如意的结局。 “有福了……” 张天谬自嘲般无声呢喃,略微宽慰自己惶恐的心,但嘴角根本不敢动。 没发现哪里有牌,但对方应该不会说假话…… “蓝月亮,魔力是澎湃的,但是在命运领域,在对历史大势的把握上,是看得最不清晰的……” “因为,原本的月神,原本古埃及神话的月神,被道教的大人物用神通替换了,神权比不上其他两个雕像。” “还有一点,你要注意,黄月亮有古怪。” “西方的绯红之月,最为主动与现世建立联系……” “但干预现世的力量,依旧不能穿透天地的压制……” “但是,你要小心,因为黄月亮有古怪,所以,红月亮必然跟蓝月亮成为命运的双生子。” 张天谬沉重地点头,有些被这个词给吓住了,命运的双生子? 我的命运,要跟别人的命运,连结在一起? 因为黄月亮有古怪,所以,必然? 逻辑在哪里? 看不明白啊…… 从这几句话中,他知道了几个信息,原来,所谓的命运女神像,都是跟月亮扯上关系,但是又有点古怪,本来古埃及的月神,被人给替换掉了,而其他的两位塑像,还是月神。 嫦娥仙子,广寒宫仙子,是月神? “您,是……” “您不是爱思斯女神吧” 对于这点,他不是很倾向,除了直觉之外,对方对这个称谓的态度,不像是个自称。 “我或许,也有可能被称之为爱神呢?” “我当然不是爱思斯。” 嘶…… 张天谬嘴角张开,小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一位,是个大的啊? 不仅仅是他以为的那样,是个大人物? 算了,这种事不要深想,特别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想,会要命的! 是个,邪神? 他不认为对方是个真神,这不很明显吗? 张天谬心中涌起的好奇,是极度强烈,十分有意愿继续深究下去,而且,此时的他,感觉状态十分好,触感敏锐,且灵感频发,在实在的神秘接触之中,他觉得可疑,顺着这点感触在深度和广度上,挖出更多的隐秘。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能够窥探到这一位的真实跟脚。 “最后,我有个告诫……” “小心道教!” 余音袅袅,在久久不散的清冷之中,渐而无声息。 这一次,张天谬有特别感触,感觉,是彻底的逝去,而不是潜伏在他的心底,并没有刚开始想象的那样恐怖,是一只觊觎着吞噬的凶兽。 很可能,只是凭借这触动了这一尊古埃及的神像的契机,留存下来的意念,来跟他进行了一场隐秘的对话。 并不奇怪,他跟他曾祖在之前的对话,不正是一例吗? 涉及到了这种层面的力量,出现了什么,都要抱着一个开放的心态。 要不然,会因为冲击固有的世界观,而造成了对精神世界的沉重打击,最坏的结果是走火入魔。 这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听见不该听见的声音,像这种事关大隐秘的话语,本身而言就是对固有认知的冲击,而这种冲击一旦形成,而那些隐秘冥冥中与某些至强的天地伟力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推导的结果就是,一旦被这些大隐秘冲击了世界观,就相当于被那些至强的力量冲击了精神世界。 会崩溃的。 精神上的崩溃,继而是带来肉体的崩溃。 小心道教! 张天谬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一句话,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这位未知的隐秘存在中听到这样的话,名为告诫,必定是十分重要的,至关重要。 而第一次,出自他曾祖之口。 他曾祖不会害他! 小心道教。 道教…… 张天谬点点头,这个突如其来的印象,跟以往的一些观感,有一点相符的,跟那种隐约的感觉很相契。 道教,果然是深藏不露啊,竟然可以令这种强大的隐秘存在感到忌惮,需要提防。 道教有力量,将面前的月神给替换了? 这种手段,想一想,总是会感到脊背发寒。 “你无需对我过分害怕……” “你和我,都被蓝月亮所照耀。” 照耀,是眷顾的意思? 张天谬顿时一惊,那本以为是彻底消失的气息,竟然又再一次传出话语声,可是,有一点感触更强烈了,那种威严感还在,只是,气息上存在感,却已然消逝一空,完全感受不到一星半点儿。 他还不至于惶恐。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对方的存在,转而琢磨着她此时话语中的内容,还别说,经这么一提,他还真的踏实了不少,自然警惕性是不少,但起码现在又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时间过去许久,而这一回, 蓝月亮? 三个月亮之中的蓝月亮? 爱思斯是指代着蓝月亮? 从大人物的话语中,爱思斯女神,并不是月神,那祂是掌控着什么神权的神明? 虽然不清楚,但可以推想,这一位爱思斯神明,神权显赫,神职的领域,可能是深度影响着这个世间的运行的…… 当然,这是西方宗教的神秘观,对于这些,对于神的强大,甚或是本身的存在,在东大陆,有着足够的存在感,但基本也只是看得见,还走不到人们的心里去。 至于在东大陆,这些西方大陆的信仰神,还能不能有那样的神威,还能不能有那样掌管着天地间运行规律,以及其象征义还是不是最深层的权柄,张天谬觉得,这都是需要探讨。 就他个人的意见,前者,还是有着神威彰显的,毕竟贵为一尊神灵,不管是源自哪个地方,受哪里的人所信仰,但总归是更高一个维度的生命体,相对于凡人而言,总是显得高高在上的。 而就实际意义而言,几乎没有大的意义,因为,不管是西方的神,就是东方的神仙在东大陆,不能下凡,那也就一样不能对现世有着大的影响力。 总的来说,所谓的神明,以及祂们力量的彰显,主要还是作为神明被所信奉的宗教在现实世界的影响,以及,权力…… 在这一方面,举世难以跟光明教相提并论。 第八百九十一章 以命运为其名 而所谓的,被两次提起的“小心道教”,在一定程度上,也仅是对个别大人物比较在意的个别问题上。 这样的所谓个别问题,在所谓世界大势的这个层面中,是不可能跟光明教放在一起被人忌惮和防备的。 他曾祖,还有这一位隐秘存在,他们的意思,应该就是为了争夺一些机缘的问题上,跟道教有交集,出现了些争执。 这样的问题,最重大的,莫过于是个体成神的问题,就以他曾祖作为切入点,很可能就是皇帝的成神路上,有一些启发,诞生了一些机缘。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当然还是在地上神国之中。 可是,地上神国,已经不再现实世界之中了。 一般人认为,已然消逝了! 如果他们话语中的寓意,真的是他现在猜测的这个方向,那么,这些大人物,必定是对这个基本的认识问题,有着自己的见解。 基本可以确定下一步的推导,地上神国,不在现实世界,那么,会潜伏在哪里,藏在哪里? 想到这个问题,他顿时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答案:大龙脉。 太祖皇帝永眠之地,陵墓与棺椁之所在! 扯远了,想太多了…… 张天谬注意力回到现实中,注视着三尊女神像,感到事情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这时,昂起头愣了愣,心头所感,在触感的驱使下,伸出手自然摊开…… 静静地等待了一下,一点点星光在眼前出现,从天而降垂落到手掌中,在有触感的时候,不自觉地紧了紧,以手掌的触感掂量了一下。 是一张卡片…… 张天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并不难,有着事先的提醒,再加上手上感受到的不大不小,不轻不重,不薄不厚的方块。 用三只手指捻起,正面呈现在眼前:这是他第一如此近距离地打量着一直盛名传播的塔罗牌。 当然,这一直被许许多多强者觊觎着的塔罗牌,并非一般占卜之用的塔罗牌,称之为命运的塔罗。 之所以是以命运这样的名号相称,是因为,手中这一张看似是一般纸牌的牌,所属的那一副牌,相传是命运 由于他出身于所谓的周天朝事实上第一世家,他比一般人要知道不少隐秘,关于命运塔罗牌,他恰好知道一些: 这是西方世界之物。 是西方命运的实物象征的呈现。 而因为种种原因,东大陆收集了不少命运塔罗牌,其中最为着名的,几乎是神秘世界的高层人物都知晓的,王公在年轻游历西大陆的时候,获得了一张命运塔罗牌,名为愚者之牌,号称是命运塔罗牌之首,这既是说明了重要性,也是在表示一个时间的顺序:是第一张牌。 是为起始。 而他还知道一点,他的曾祖张择端,作为一个占星师,还是皇帝的个人占星师,也曾拥有一张牌。 他还知道,持有一张牌,和拥有一张牌的区别。 所谓的持有,就是字面的意思,单纯的手头上有一张牌,就跟现在的他一样。 而拥有则不一样,拥有,就意味着这是属于你个人的牌,就是被其他人抢了去,依然在所有权上,还是你的。 这就是命运! 相互间,彼此构成命运,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这样一想,颇为振奋,可是这种所谓命运的对应干系,也有着令人感觉沉重的解读。 一旦个人的命运,与手上的塔罗牌彼此纠缠,呈现出直观的一致,那么,命运就已经在某个高度的层面被确立。 牌面上:一个披着一身大红法袍的男子,右手高举,拿着权杖指向天空,左手指着地面,身前是一张桌子,摆放着权杖、圣杯、宝剑、钱币。 身前的脚底下是一丛丛的灌木植被,有白的花,有红的花。 总体来说,跟西方占卜术工具塔罗牌大同小异,基本一致,但小异的地方,也有着令人感到心慌慌的别致。 首先,就是原本头顶上的那个双圆连接的符号,在这张牌上,大体保留轮廓,但是,两个圆,换成了两个散发着幽光的月亮,一个蓝色的月亮,一个红色的月亮。 两个月亮彼此交缠,交相辉映,彼此映照。 张天谬在第一眼,就判断出了这张牌:一号牌,魔术师。 也叫,魔法师。 忽然,张天谬瞳孔一缩,心脏剧跳,这位魔法师腰间当作腰带的那条阴冷的蛇动了动,绕着这位魔法师的腰间转动了一圈,等到蛇头再度出现在腰间肚脐位置的时候,似乎是感受到了张天谬的注视,忽然就抬起头颅,阴冷的眸子注视了过来。 那完全没有感情,只有冷血动物的阴冷,那红彤彤的瞳色,这一刻,不仅映照在张天谬的眼帘内,他还有种感觉,这一探头的彼此注视,也将这双眼瞳,在他的灵魂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与此同时,正是这个时候,那位面容稍显模糊的魔法师,呈现在纸牌上的轮廓骤然清晰起来,眉眼间熟悉感渐而增大,张天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边感觉熟悉而亲切异常,一边毛骨悚然的感觉,压抑不住地往外冒。 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隔三差五能见一回…… 那就是他啊! 牌上描绘着的披着大红法袍的魔法师,正是张天谬! “怎么可能?” 张天谬不禁惊诧出声,稍显高昂,差点就尖叫出来,他很惊讶,但不是因为牌上有一张他的脸,这一点只是稍感诧异,对于这个变化的结果,他有所了解,故而就不太吃惊。 他真正惊诧的是,自己才得到这张牌没多久,怎么自己的命运,就依托在这张牌上了? 这就是他从张家得悉的关于命运塔罗牌的隐秘,一旦持有塔罗牌的人跟这张牌的寓意的命运出现契合,那就标志着,持有人拥有了这张牌。 这张牌,就有了主人。 这个变化的特征是,牌上的人物肖像,跟持有人出现形象上的重叠,在具象中,越是相像,越是表现出一致性,细节越是逼真,就越是寓意着,命运捆绑程度越高。 就是说,牌上所呈现的,所象征的,所隐含的,所注定的命运,就完全成了拥有牌的主人的命运。 拥有人的宿命,由此而被完全昭示出来! 他并没有做了什么特别的动作…… 甚至,他就没有干什么! 是那条蛇? 是那条蛇! 张天谬立马有个怀疑,也当即肯定了这个怀疑。 再凝视那条蛇,却霍然发现,那条蛇已然不见了…… 不见了! 张天谬顿时头皮发麻,心底悚然而惊,在这股情绪还没爆发出来的时候,他心头顿生异样,不仅是心里的触觉,还是身体上的触觉。 在…… 张天谬顿时一动不动,仔细感应。 在腰间?! 张天谬的惊恐迅速攀升,他有一个预感,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腰间感应到的动静一点点加大,骤然蔓延至体肤。 果然,是那条蛇,那条不见的蛇,此时正缠着他的腰间,缓慢地做着移动。 徐徐地盘旋着…… 张天谬一动不敢动,不知道这条蛇是什么来路,如果是有毒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而且,这种跟命运有着些许牵扯的毒,几乎跟诅咒是差不多的,要是不走运,搞不好可能会一辈子都解不了毒。 那可真的就成一个悲剧了! 不过呢,张天谬紧张归紧张,但是,并不害怕,因为,如果从张家那里得到的隐秘不出错的话,现在的他,就是这张命运之牌的主人。 他就是牌上描绘的那个穿着大红袍法衣的魔法师,而作为腰带盘在腰间的蛇,应当是一个附属物,即便是可能有着束缚魔法师的功效,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附属物,道理很简单,这张牌,就叫,魔法师。 魔法师要是不居主导地位,那这张牌就不能叫魔法师了。 就这样维持住不动的姿态,保持好一阵子,那缓缓蠕动着盘旋的动静,还是一点点地持续着,但是,时间长了一点后,感觉也还能适应,只是一条蛇盘在身上,这种滑腻而长条的冷血动物,换了谁,也不会好受。 但总的来说,还行。 “您是这条蛇?” 张天谬突然福临心间,灵感一动,感觉抓住了点什么,迟疑了一下,他还是顺着自己突然把握的那个灵感,坦然以告。 “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一旦我自己明了是谁,我可能就要被这个天地所抹杀,即便是蓝月亮都护佑不了我。” “我将自己的一点灵性,贯注在这张牌上魔法师身上的蛇之中。” “这样一来,可以短暂地感知到现实世界。” “现在,既然你已经是这张牌的主人,那就更不需要担心我的存在。” “我的意识,已经被牌的主人所排斥,已经不能长久停留在现实世界。” “但是,这条蛇,既然曾经承载着我的一点灵性,在有些特殊的时候,可以作为穿越阻碍彼此沟通的桥梁。” 有声音在度传入脑海中,一度以为是彻底消失了的那股声音,淡淡的威压感。 张天谬一听这个解释,还是觉得,可以接受,即便,他对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有着根深蒂固的厌恶,和深深的警惕,但是,还是那句话,在面对着这个层级的隐秘存在时,不能掌控局面,是常态。 得要适应啊。 第八百九十二章 新形象 张天谬随即感到,那条蛇上给人熟悉的气息,正在迅速消退,还原出了纯粹的阴冷气息,还有动物般的敏锐本能。 “这一张牌,是魔法师,是序号为一的牌,跟序号为十的命运之轮,有着莫名的联系,这联系,多半就是出在这条蛇身上。” “就是因为这条蛇,连通着命运之轮,再加上魔法师牌本身就象征着滂湃无尽的魔力,可以创造、演化万物。” “所以,替换了原本的古埃及月神,还能够组成命运的三女神。” 间隔了一会,声音又起,在心底悠悠,这一回,张天谬品味出点东西,似乎,就那种气息,要较之前弱上不少,不知道什么原因。 是有了一点变化。 “您的意思是,这张牌,是道教留下来的” “命运三女神,是三位月神?” “而现在,缺少了一位真正月神,但是补上来的爱思斯女神,再加上这种魔术师牌,依旧可以发挥着月神的神职,成为命运三女神之一?” 终于,心底的那个猜测,有了几分被实证的意思,当然,还只是一个很侧面的佐证。 “他们,想要干什么?” 心底依旧很受震动,同时嘴上发出感慨,在这一刻,他有感觉,这样的大动作,可能,不是一个所谓的居于绝巅的大人物可以操弄得了的,很可能,是一群人啊…… 一群道教的大人物? 那岂不是道教本身了…… 可是,道教并不像是西方教那样,有一个统一的教会,没有道教会。 如果道教的大人物,真的能做到这种大的联合,那么,起码在天朝的情报组织这个层级,会打探到一星半点的风声,这是瞒不住的。 但是,据他所知,并没有这样的动静。 特别是,现在道教两大宗派,正得势显赫的青羊宫,跟传统的大教派武当,隐隐有些摩擦,这种时候要搞一个联合,还要无声无息,不是那么容易。 还是说,在这个方面的情报,大明宫在隐瞒我? 张天谬倒是没有拍着胸膛的大包大揽,他念头一转,又有了另外的怀疑。 对于大明宫梨园,他自然不会认为,对方会将他当自家人,那些人,连自家人都不当自己人。 那些人,可能就只有那些戴面具的,会有一个比较深入而坦诚的交流吧? 这也没办法,职业属性使然。 没有回答,当然,张天谬这一声主要是感慨一下,抒发一下情绪,本就不指望会有一个答案,也不会希冀对方会回答。 当然,有一个回应会更好,起码,是不至于有点冷场。 尴尬之下,张天谬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等了一下子,是感应不到那股气息的存在,但到底还是不肯定对对方的意识是否还存在他的身周,但他感觉,还是得防着一点好。 呵呵…… 一个在蓝月亮的照耀下的神秘强者,或者是隐秘存在? 想一想,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但另一方面,到此为止,也还没有变现出明显的恶意,只是那种不声不响的动静突然传入他的内心,让人有种放不下的提防和戒备。 又没声息了,张天谬只好将注意力转回自身,回到自身,自然是回到腰间,凝神感受着那条蛇的动静。 经过这位摸不着头脑的隐秘存在的解释之后,张天谬总算是将心头的紧张又放下来一些,在刚放下来的同时,即刻逆转,那颗心又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腰间的那条蛇,不再是在腰间盘着徐徐转动了,突然的一下,动作极快,“嗖”的一下,窜入了他的内衣里,沿着他的腰背脊椎往上绕着钻上来,到达肩膀位置后并没有停下,丝毫不停留猛地往上便的缺口窜过去,沿着胳膊往外边游走,那稍显冰冷而滑腻的触感,令人心里一阵不适,鸡皮疙瘩瞬间浮现在体肤,迅速扩散开来。 衣袖并不长,那条蛇游动的速度也一点不慢,就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张天谬已经感觉有滑腻的触感溜到了手掌的手腕位置,就差一点,就可以探出袖口,被目光注视到。 这一刻,张天谬也不免表现出一点点紧张,这种悬念没有保持多久,稍稍一犹豫之后,那条蛇当即探出袖口,再是稍稍停顿之后,就绕着手掌转了一圈,而后迅速往上,沿着手臂往上行,盘绕着游曳在鲜艳的将军礼服的臂袖外边,缓慢而又坚定。 张天谬一边是有点忐忑,对于这条蛇是否有毒,始终是感到怀疑,虽然眼下基本是可以肯定,这条蛇不大可能就突然给他来一下,可是,单是有毒,而且还是不大可能很容易解的毒,光是想一想,就让人的恐惧止不住地往外飘起。 只是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那张牌上的肖像变成了他的模样,他对于这张牌的感应,越发明晰,可以感到有一种略微隐晦的联系作为两者扯不断的纽带,看不见,但很真实地感受到。 他对于这条往上爬、且越来越靠近他脑袋和脸庞的蛇,突然涌现了熟悉感,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突然,以致于有种是被人强硬灌输进来的感觉,可同时,又有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只觉得熟悉,好像在以前就已经见过面了,而如今,只是再次见面,久别重逢,那曾经泛白、被掩盖被遗忘的记忆,一瞬间鲜活起来,宛如相隔只是昨日。 两种感觉如此泾渭分明,却又确实是真实存在,让人有几分恍惚,分不清梦幻与真实的分野。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张天谬发觉自己对这条蛇的观感,已经是大为转变了,忌惮和提防大为减退,而那种宛如再相见的熟悉感,越发涌现心头。 那条蛇盘绕着转上转下,并没有就此爬上了肩膀,自然也就没有顺势触碰到脸庞,只是不断地在手臂位置,在左手臂上不断地盘旋着作绕臂运动。 一直不停地徐徐旋转。 这条蛇,有着很细密的鳞片,每一片细密的鳞片都承载着一个隐晦而带有古意古韵的符文,颜色整体呈,嗯…… 张天谬这时惊惧与戒备退去,心神自然放在打量蛇的形体本身上,他想要形容一下这条很有熟悉感的蛇,但发现,霍然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这条蛇,似乎在一直变换着颜色,只是转换的时间太快,间隔太短,分辨不出太多的颜色,而呈现出来的,是一种阴暗的色调。 就是是那种略带灰白的暗色调。 但是,只要凝神细看,仔细地注视,你就可以发现,在那阴暗中,色彩是十分鲜明的,且一直在呈现出动态,在乱晃着,一眨眼的功夫,一道道彩虹划过,有些目不暇接之感。 “就叫你,阴蛇?” 张天谬感觉这条蛇是有灵性的,至于有没有很高的智慧,不得而知,但应该是有灵性的,能够感通人的意念,是可以初步沟通的。 果然,那条蛇有反应,昂起头盯住他好几秒,随后就垂下头,继续做着盘旋运动,一直在绕着手臂转动。 嗯,看这个模样,是应承了,起码也是没有大的意见。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就让它一直盘着左手臂? 张天谬顿感麻烦,这样的一个造型,很惹眼,而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收获了一张命运塔罗牌,虽则他认为就一条蛇,还不至于让人就会被人看出根底,可是,有些情况,还有面对某些特殊的人物,可能就很不保险了。 如果不能让这条蛇不再盘绕在手臂,那起码也要乔装一下,不让人就一眼看出是条蛇。 果然,这条蛇能够通灵,对张天谬的话再度做出反应,弯曲的蛇身在瞬间爆发出光芒,异常亮眼…… 张天谬顿时眼睛一眯,是被强光刺眼,也是心中一惊略有所思,很浓郁的魔法元素…… 果然,是魔法师牌! 魔力澎湃,宛如潮汐升降,令人生畏。 那条看着是灰色的活蛇,在一阵光芒直呼,形象大变,外在的形体已经看不出是一条蛇了。 “是一个手镯?” “一个水晶雕琢的镯子?” 随着张天谬不禁疑惑出声,水晶般纯净的手镯滑落手臂,落到了手腕位置,被手掌所挡住不能继续滑落。 手掌肌肤的细腻与镯子的白净,互相映衬,相得益彰,一瞬间造就的意境,略微唯美。 张天谬对这个变化很满意,只是有一点觉得稍显不足,这条阴蛇没考虑他的审美要求,一个大男人,还是身着军装的男人,戴着个手镯,女性化明显了点…… 不过呢,就这样吧…… “嗯,要不,还是再换一个?” “太招摇,我也不好露出来啊?” 张天谬也不管对方作为一条蛇能不能真的懂他表达的意思,更细致更生活化的内容,但对方是可以通灵的奇物——嗯,应该还不能说是灵兽之类的吧——那就姑且一说,没准真的能跟他心灵相通。 虽说,凭着感觉,对方不可能会搭理他,但他还是有点受不了这有点明显女性化的打扮,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一名军人,但即便他不在帝国军的序列之内,可身穿着一件代表着千千万万帝国军军人心目中几乎是最高荣誉的五星上将军礼服,再配上手腕上的晶莹剔透手镯,那个新形象…… 第八百九十三章 深渊凝视 那个展现在大众面前的形象,尤其是在帝国军那些桀骜不驯的将军面前,光是想一想,那些阴沉的脸,稍稍埋地看不到面部表情却能看到刹那闪烁着红光的脸孔,就让人感到脊背发寒,凉气从脚跟直冲后脑勺…… 就是被仪仗队那群家伙看到,也不好啊,怕是要被那些家伙笑死…… 单纯是笑一笑,也不是不能忍受,就是怕那些没完没了,摆出阴阴嘴笑的阴阳怪气姿态,可折磨人…… 这个场面,想一想就很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啊…… 实在是,很不利于自己作为一只武装力量的最高掌控者的形象,十分不利于带领队伍啊…… 不得已,就算是希望不大,张天谬还是厚着脸向对方诉说起自己的要求。 那条变化成了手镯的蛇应声有反应,光,刹那间出现,继而拉长,长条的光带出现,像之前活体蛇那样动作,绕着手臂盘缠起来,绕了几圈后停了下来,渗透出来的光也渐渐熄灭,显露出了新的形体。 一条匹练? 一条洁白纯净的匹练! 外形酷似一条蛇的匹练。 在匹练上,有着一些个符号,看样子,应该是…… 张天谬低下头打量了几眼,作出初步判断:应该是,炼金术的符号…… 还是炼金术这个领域,特有的符号…… 魔法师牌…… 牌中,魔法师腰间盘着的蛇? 嗯? 正在心中有所猜测,却突然心头灵感涌动,感应到了一些东西…… “是御物?” 通过这条缠在手臂上的匹练,就可以增添一个御物的能力? 哦,有点超能力啊? 不讲的道理的能力体现…… 也好吧…… 点点头,再摇摇头,其实,说老实话,就这个形象,还是有点显眼,但起码不像之前那样让人别扭且难以接受…… 总体来说,还好了…… 对于那个突然多出来的能力,张天谬倒是无所谓,他身上的本事多了去,就算新添加的这个能力很不错…… 但也就不错了…… 只能是这个评价。 在别人的身上,评价自然会更高…… 能力,也只是个能力…… 像他这样的实力,在意的,总归还是作为根本的法…… 除非…… 超能力,除非,是像张胜诸那样的超能力…… 九张符…… 嚯,到底是多大的运气,才能匹配到如此契合的超能力…… 张胜诸这个超能力,就跟明公跟定海珠那样契合啊…… 不是神器的神器…… 那么借用这句话,九张符,对于张胜诸来说,就是…… 不是神技的神技! 张天谬对于自己可以要求阴蛇再换一个形象,不报什么期望,索性就不提了。 像这种存在,还是不要过分亲昵,大家能够有个交流就不错了,这条蛇,虽然是自己的牌上的一景…… 但是,真不是自己的宠物。 心态不要搞错了…… 张天谬再是摇摇头,不想这个了,可就随即想起了之前的那个词: 神技! 像他这样的血脉,这才是应该要琢磨的。 得有点大志向。 可是,这个领域的一切,就是一点无关紧要的只言片语,那都是个隐秘,即便是张家,也所知不多啊…… 小公主殿下? 嗯,看来,得要走得勤快一点了…… 话说,我作为效忠皇家的武装力量的将军,跟皇族,也能搭上一点关系吧? 嗯,不好说…… 也不好说。 就有点泄气。 “您还在吗” 张天谬立马想到了还有另一位的存在,他已经没有感受到那种对方的存在感,但是,想起之前的感应,并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于是就出声试探性地打个招呼。 没有回话。 “嗯……” 不见动静,沉吟了一下,觉得对方这一次是真的不在,对方告知,可以通过这条蛇在某些特别的时刻进行短暂的联系,应该是达到了对方的目的了。 只是有一点,他还感到疑惑,自己成为手中这张牌的主人,是不是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他觉得,应该还不会,就他所知的,曾祖张择端在获得了命运塔罗牌之后,在决定与牌的命运合一之后,花费了整整数年的时间,契合了玄学中某些所谓机缘的讲究,才正式拥有了那张牌。 如果不是自己很突兀地成为了魔术师牌的主人,可能对方还不至于就又能够跟他对话了…… 那是意外情况? 突然,张天谬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这稍显突兀而剧烈的动静,将他从沉思中给惊醒过来,先是愕然了一下,随即立马醒悟:这是他曾祖的骸骨消失了,古堡里的禁制力量已经在察觉他作为异物的存在了。 相对于这里的禁制所允许的力量而言,他的力量,显然是超出了上限了,有些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他进来的那一扇空间之门,接着是他曾祖的骸骨遮掩他的气息,他肯定不能在这里逗留如此长的时间。 是时候离开了…… 张天谬长叹一声,在这里的时间算不得漫长,但精神上,仿佛是经历了几度春秋,一夜一夜地过去,让人只记得黑夜的冷寂。 张天谬探出手,停留在半空几秒,而后再轻轻往回拉,随着他的手一动,一道门的雏形在他的面前浮现,并没有多显眼的阵仗,只是一道门的虚影,如果离远一点,漫不经心地打量,可能还不一定注意得到。 这一道门,跟之前从外边穿梭而进的那道空间之门,就外形上看,差别还是很不小的,但是,气息是一致的,深沉中有着晦涩,晦涩中让人感到当头一凛。 张天谬也不耽搁,这个地方,是有些特别的事,特别是对于他来说,收获巨大,见到了自己始终不曾有一点了解的曾祖张择端,很有意义。 但本质而言,这个地方,不是善地,并不值得留恋,这里是自己曾祖身陨之地,很可能就是被强敌杀戮而死。 对于整个张家来说,都是一个耻辱,一个巨大的耻辱! 他不会特意去报仇。 这是他曾祖的告诫,或许是心宽坦然不在意,或许是担忧他会不敌,以致也步他后尘而身死。 这两个可能,不管是哪个,他都得注意,前一个,是祖宗期盼,像他这样的情况,所谓的张家,一定程度上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以张家的名义去干事,能做的已经不多了,况且,不止是张家这个庞然大物,就他个人而言,身份也很敏感,能做的本来就不多…… 如果真的是曾祖个人对子孙后人的期盼,他当然乐意遵守这个规劝。 如果是后者,那就不是个意愿的问题了,不管怎么样,安全都是第一的,能够将曾祖那样的顶尖强者灭杀,不管当时的曾祖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是好是不好,那都证明对方是这个世间最顶尖的强者。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那样的人,想来年岁不会小,会不会已经年老过世了。 但他想,不会。 人类的寿命,在很多强势种族中作对比,算是很短命的族群,但是人类的传承是最丰富的,而且,人类的特质是创造力惊人,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惊才艳艳。 寿命的桎梏很难突破,可是,通过一些办法处于在一些很特别的状态,以增加寿元,这样近乎是作弊式的延命方法,在人类的历史上出现不少,很不少。 但凡是最顶尖的强者,总会掌握着一两个奇奇怪怪的、别人很可能意想不到的延命法子。 这在古代,还有另外一个称谓:长生法。 本来是用来突破桎梏得以飞升天界的获得长生的,但人间界不得长生,是这个天地的意志,任何天才而惊艳的法门,都不可能普度众生。 在古代,能够飞升天界的,总是少数几个震烁古今的天才,与其说是得益于他们所修持的法门,还不如将之一切成就归因为他们自身更加恰当。 而他们的特有法门,虽则不能令他人如他们那样得以飞升而长生,但是,毫无疑问,里面蕴含着可以向天争命的玄妙。 如果真有一个大敌的话,他相信,会有再见之时。 张天谬凝神感受其中透发出来的晦涩气息,确认了是古代遗址里的气息,晦涩而又沉重,是直接体现在外在的:浑浊,使人呼吸不畅。 张天谬想,这样的气息,可能有着渗透的作用,在不知不觉中,无论是身心都被古城里的气息浸染了,而结果,自然是己身跟古老的遗址同化为一体,再也难以逃离。 摇摇头,心下想着,这些事情,应该也不算是很隐秘,此刻能闯入古城的人,应该都不难得出这样的判断,真正让人感到少许害怕的,是这种浸染,居然是这样温和的。 就像…… “就像是在一些隐秘卷宗所描述的关于西方世界神话传说中深渊的描述……” “当你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 “无声无息,令人毛骨悚然啊……” 还是那句话,这些事都太危险了。 堪称是世间的最大隐秘,光是了解一下都有可能会被神秘的伟力纠缠上,继而还有可能被一些未知的隐秘存在注视上…… 他刚才,不就是被隐秘存在给注视了么? 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呢? 是不是回去之后,找道教还是佛教给作法驱个邪 还是找帝国军用杀伐之气冲撞一下? 反正正义铁拳那些人,算是还欠他一个人情…… 没有他的眼睛,在这座晦暗的古城里,怕是不好找路吧? 嗯,他们得好好感谢我? 一边想着,一边随意地抬脚迈步,跨进了那一道虚幻的门里。 第八百九十四章 双生子 顿时,层层叠叠的虚幻门户显现,并不很真实,只是显现出微细的痕迹,像是春风轻柔,吹皱了池水,荡漾出一波波涟漪,散乱成一片,一片碎影。 张天谬没在意,这种波动是空间不甚稳定的表现,他穿越空间屏障的经历也还不算少,虽不是每一次都有这样的动静,可也还是见过,不是每一次空间移动都是稳定而无危险,甚至可以说,每一次的空间穿梭,无论距离远近,危险性都不小。 而空间之门出现晃动,那就是很不稳定的标志,而像现在这样,出现了些微晃荡的痕迹,总体来说,还是处于安全可控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不需要额外的担忧。 嗯? 张天谬正如自己判断的那样,并不担忧,可是,他在这种轻微的晃动中,恍惚间有了个感觉,无来由的感觉…… 似乎,他在被人注视着…… 张天谬本能地顺着心里的那个感觉望向了有目光注视过来的那个方向,那是身后的方向…… 在身后的古堡里…… 是吸血鬼吗 张天谬微微皱起眉头,缓慢转身,同时脑袋已经半转,眼睛朝那个有感觉的方向望去,视线回转…… 门之后的世界,已然是染上了一层灰色调,看着就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仿佛只是一幅抽象的油画,灰色的油画,而他,才刚踏出这个没有多少色彩的油画世界,只有几秒的时间。 才刚一脚踏出其中。 已经变化了这么多,仿佛是真的如直觉那样,经历了千千万万个日夜,仿佛在那几个呼吸间的时间流逝中,已然蕴含了几度春秋。 ………… 忽然之间,命运三女神的神像周边的气息凛然一变,原本已经恢复回来的平和与沉闷起了涌动,再看那一组石质雕像,本来已经模糊的面容,不知道怎么地又浮现出清晰来。 越来越清晰,在最后,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面纱般的阻隔,让三位女神的面容差一点就可以展露出真实的面目,就像不久之前那样所呈现出来的。 这时,一点小小的光华突兀地亮起,飘荡在半空,在绕着命运三女神的雕像徐徐转动了几圈后,摇摇晃晃地,慢悠悠地,向着三位女神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位女神的面容骤然清晰起来,像是一直挂在脸上的轻纱被一把揭开,于是乎,这一位女神,再度露出了真容。 是西大陆的月神,阿尔忒弥斯。 “哈哈哈哈……” 突然,静寂到了极点,而寂静又是消逝得那样快,凭空传出了一串如银铃般的爽朗笑声。 在这一缕笑声的指引下,原本行动还显得很缓慢的小光点,骤然一振,速度要快上不少,同时散发出来的光华飘逸不少,显露出了它的身影,是一只小小的虫子,一只小蚊虫。 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明显展露笑意的脸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那飞近且越来越靠近的散发着点毫光的小蚊虫,眨着眼睛,一眨一眨的,像黑夜里顶头星河中深邃的星星。 那一只小小的蚊虫,迅即飞近,触碰到脸上,一直坠入了那眨着眼的眼睛里。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依旧在回荡,银铃般清脆而响亮,充满了朝气,为这片大雾弥漫的地域增添了不可多得的生机,但毕竟并没有其他的动静传出,很快,这里的平静又回归了往日的那样,一如既往,宛如亘古不变,而又平平无奇。 ………… 张天谬忽然转身,他心有所感,似乎,在那个地方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他望过去…… ………… 是一双眼睛,只有一双眼睛。 没有身躯,没有脸孔,没有一点脸庞的轮廓,只有一双眼睛。 蓝色的眼睛。 “就像……” “就像是……” 张天谬有种感觉,同时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非要去形容眼前看到的这稍显怪异的一幕。 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想要用言语将这个莫名的感受给形容出来。 “哦,是一轮月亮。” 这并非是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措辞形容出这种触动心弦的感觉,而是,他看到了…… 在那一双蓝色的眼睛上边一点点,一轮蓝色的月亮正悄然悬挂着,不是圆月,出现了整个圆月的轮廓,但只是一个虚影,上色的只有弯弯的弦月。 蓝蓝的一弯弦月,占据更大圆月虚影的最上端到最下端,湛蓝上色的部分不及圆月的一半,光华明亮,湛蓝色仿佛如洗碧空。 但是,并没有光华照射下来,并不扩散到更远处。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蓝色的月亮? 张天谬感觉到,一股很浩大而又飘渺的气息充斥在心头,刹那间又消失无踪,那是命运的气息…… 并不是那位所谓的被蓝月亮照耀的神秘存在…… 是它说的,所谓,命运的双生子…… 本来他是被蓝月亮所照耀的,祭拜的女神是司职蓝月亮的本职非月神的爱思斯女神,而与他命运纠缠的是红月亮,按照这个很显浅的逻辑推测,那么所谓的另一个命运双生子,就是被红月亮所照耀,祭拜阿尔忒弥斯女神的人? 不可能吧? 他才离开多久? 也就个前后脚的功夫,怎么就,已经有人跟阿尔忒弥斯女神建立了联系? 明明是刚才,最多也就一刻钟之前吧? 那时,阿尔忒弥斯女神,似乎还挺乐意跟他建立神秘的联系,不,准确地说,是已经建立起内心深处的神秘感应了…… 只是…… 只是,被天子剑一剑给劈断了…… 天子剑似乎,不是很待见这位女神啊…… 经天子剑这么一搅和,连魔法书也给折腾出来了…… 最后天子剑算是吃了个亏,没能更彻底地利用自己的力量,而且,似乎黄月亮也并不待见天子剑,导致在与魔法书的争锋中,被双头龙占据了上风。 虽然一点都不知道双头龙出于什么意图,但在最后,双头龙也没能如愿,它是想跟爱思斯女神建立什么感应的,但是,很可惜,没有女神的意志,只有一位神秘存在…… 它,或者说祂,否定了自己是爱思斯女神,但是,透露了自己的一点跟脚,似乎可以称之为:爱神? 但应该不是真正的爱神,应该还不是神灵…… 不是那些古老的神灵,已经被世人所遗忘的古老神明…… 应该是…… 是,一个很神秘的强者,或许,成为了邪神? 张天谬现在回想起那股气息,固然很强大而晦涩,但是,没有有那种岁月悠悠的气息,而阿尔忒弥斯女神,却是实实在在的给他这样的感觉,有些虚弱,但确实是很古老的气息…… 而那位嫦娥仙子,也同样有一种古老的气息…… 蓝月亮,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也是很明显的,蓝月亮之上,似乎没有古老的神灵,就靠一张牌来维持住命运三女神的象征意义,而且,那位隐秘存在也明说了,在命运的领域,蓝月亮的光芒,是比较暗淡的…… 但是,魔力充沛,堪称是滂湃。 蓝色的月亮,在神秘学中,本就寓意和象征着神秘本身,在加上魔术师牌,而且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并不妄自菲薄,他除了意志上稍显有些薄弱外,其他的条件都是一等一的。 魔法书,加上他的血脉,加上这张牌,他觉得,就算是原本的月神被古埃及的爱思斯女神替换,而且,爱思斯女神也没能显现出存在。 但是,总的来说,应当还凑合。 当然了,要跟那位所谓的被绯红之越所照耀的命运之子当面较量一下,才能知道真实的实力对比。 应该是比实力的吧? 应该,也是可以叫所谓的,命运之子吧? 是这样叫吗? 可以这样称呼吗? 如果比的是命运领域的能力,比如对未来的预测,对命运的窥探,那他作为一个继承下来的神棍,也可以当做一名正宗的占星师,还要加上他与生俱来的第三只眼,他也丝毫不会觉得,他会有所不如。 总的来说,期待将来的会面吧…… 呵呵…… 命运双生子? 这个名号,感觉是会有点讲究,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会有些什么神秘的反应? 但愿不会。 这种体验,观感既不会是很好,而且,于他而言,还有什么实质的好处? 他已经很满足了,对于外物,不会有多大的需求。 念及此,张天谬对着远处注视过来的那双眼睛和眼睛顶上的那一轮蓝月亮,点点头,算是颔首致意,随后一直保持着礼貌的注视,直到对面的注视慢慢黯淡,无声无息中消失不见。 而恰好在此时,那一扇虚幻的门也终于黯淡下来了…… 张天谬再转过身,身前的门已经稍稍被推来,迎面而来的气息几乎受不了,浑浊而晦涩,晦涩而阴冷。 张天谬推门而进,入眼一片昏暗,彷如黑夜降临,不,是黑夜没有过去…… 永远没有过去! 也是恰好在此时,他听到了耳畔响起一阵沉闷的响音: “吱嘎……” “吱嘎……” “吱嘎……” 哦,是那一扇门终于被推开了吗? 感觉还挺费劲的…… 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啊…… 是谁啊? “呵呵呵……” 张天谬哑然失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悠闲了,管起了别人的闲事,在这个地方,每一个都不是简单角色,自然也不会有良善与丑恶的分别,自然,也就轮不到他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这个地方完蛋的,都是罪有应得。 “还是先去找陆嬴蛟吧?” “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再晚一点,这个女人怕是要发飙……” “不是个好脾气,难打交道……” “哼哼……” “至于,引阴煞入体嘛……” “这个是不急,一点不需要着急……” “这个地方,几乎是哪里都能引动阴气和煞气……” 第八百九十五章 红衣 “你看到了吗?” “好像……” 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遥望虚空,在那里一片虚无之中,长发垂肩,迎着微风微微飘荡着,定睛注目了好一阵,才稍稍偏转脑看向旁边的同伴。 “卡特琳娜……” “你还真是眼尖,不愧是森林精灵中的神射手。” “只是,怎么就没有看到进来的路?” “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进来这里会省不少麻烦……” 一位中年道人同样注视着对方注目的那个方向,没有跟对方那样偏转脑袋看向对方,不管是语气还是话语中的内容,都可以说是不客气。 “本以为让一个森林精灵带路,可以省不少事,没想到,却是陷入了麻烦之中……” “不过,也就那样了,森林精灵还是在森林中会有大自然的庇护……” “在大雾之中,换个人来,也一样要一点点摸索……” “换了你张宏真道人,也省不了事……” “想必你也可以想到,除了遮蔽的大雾,这里,似乎还是一个投影……” “大雾,掩盖了空间力量的痕迹……” “这就是误导我们的关键。” “而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暗影……” “应该是构建了一道空间之门……” 老魔女杜拜尔倒是不怎么有火气,对于路上耽搁太多,以至于他们一进来古堡,几乎是每一个都本能地有一个预感,似乎,已经错过了什么…… 这里的气息,很灰败,但之前应该是很活跃的,应该是在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是一向表现很稳重的龙虎山主峰峰主都忍不住语出抱怨的缘故,这里是龙虎山的地界,他错过了一些重要时刻,以至于他这个主人,什么都不知道,犹如蒙在鼓里。 也怪不得他心生恼怒。 而刚才那心生感应下匆匆投眸一瞥,看到的淡漠身影,随时很淡漠的身影,但是那种存在感是一点都不弱,一身红袍…… 是个大法师? 会不会是? 老魔女稍稍埋下头,沉吟了一阵,才又抬起头来,眼神在身边两位算是同伴的生灵间不断来回。 察觉到老魔女的神态有异,森林精灵和龙虎山道人视线移动,缓缓之中,目光落在老魔女那矮小的身影上,注视着那张同样阴沉的暗色调面孔。 “我有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不好的猜想……” “不过,我个人倒是很乐见……” 老魔女慢悠悠地开口,看着似有难言之言,扭扭捏捏的,不过老魔女自己表明的态度,却似乎相反。 这种时候,张宏真自然是更倾向老魔女自己亲口所述,而不是凭着看到的作一般的推断。 “说。” 龙虎山道人张宏真,这一次又是忍不住带出点火气。 不管来者是谁,他都没有多余的感慨,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谁在龙虎山的地界这样捣乱。 他此时,也已经有所感觉,这里或许是吸血鬼的古堡,然而,在里面折腾的,可能不只是吸血鬼。 吸血鬼一族,就龙虎山和吸血鬼这让他看不大懂的关系,他或许还有一点顾虑,但如若是其他种族,他的耐心就没有那么浓厚了。 他急切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感应到,这个地方不欢迎他们,他们这种修为的,待不下去,也就是说,他们连探查一下现场的痕迹都做不到。 “或许,是红衣大主教!” “魔女一族,的老朋友了……” “也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很想追上去跟他们打过招呼……” 老魔女那张阴沉的脸,扬起一点点,让就近的人可以看清楚一些,惊愕地发现,竟然浮现出一丝丝隐晦的笑意。 这可是不常见。 “你可以定位他此刻所在的空间坐标?” 张宏真几乎是瞬间品味出了对方隐藏着的含义,对于老魔女的心思是什么,他一时猜不出来,也懒得猜,但他明白,不管是什么,作为魔女一族,总是不愚蠢的。 妄想通过小手段去干一些大一点的事,在龙虎山的观念里,就是一个愚蠢的表现。 “呵呵……” “可以……” “当然可以……” “赫赫,赫赫……” 老魔女恢复了常态,是以往表现出来的样子,这让有点火气的张宏真有点烦躁,但又顿感安稳,从这个反应,他可以判断出来,老魔女是没有阴暗心理发作,对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 即便有,他也并不怕,就是事后会感到膈应人。 他稍稍偏转脑袋,看向旁边的美丽女精灵,垂下的额发在随风拂动。 对龙虎山道人的相询,森林精灵不置可否地轻轻动了动脑袋,只是一时分不清是摇头还是点头,漂亮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能看出点端倪的,是脸庞两侧的尖耳朵动了动,幅度不大,但可以被旁人清晰捕捉。 嗯,卡特琳娜有兴趣…… 只是,她似乎要看看其他人的意向? 这就是她不明确表态的原因? 为什么? 哦…… 张宏真稍一疑惑,随即恍然,是因为,红衣大主教吗? 对于红衣大主教,在龙虎山的认知中,是西方教的架构中,仅次于教首的高级神职人员,这个地位如果拿龙虎山来类比的话,那就是他现在的位置了,主峰的峰主。 不一定很准确,但大差不差。 至于说,在这个地方会出现一个红衣大主教,这个分明跟眼下环境格格不入的称谓,他没有多大的惊骇。 连惊讶都没有。 诡异古城的出现,想来天师已经跟这片地域的几个强势大族都给通气了,对于会出现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勾勒。 而没有勾勒的,反倒是龙虎山这一边。 老天师一个谕令,将龙虎山几乎所有的道人都关在了道观之内,什么也不透露一下,完全就靠自个猜,而那些修为低的道士,则完全被蒙在鼓里,一心一意地在为躲避杀劫作准备。 当然,这个说辞,自然也不是假的,只是,还不够真。 不过,也够了,对于一些低阶低修为的道人,也足够了,毕竟人命才是个大事。 而对于那座古城有了一丁点的了解,龙虎山上的所有高道,基本都会有一个猜想: 通道。 这是龙虎山数代人的追求,不管是有着什么样的表现,都会导致这个最后的执念。 而对于他来说,那个红色身影的一晃而过,此时老魔女的暗示和提议,森林精灵的不反对,就是个机缘。 机缘已到,他要去触碰触碰这龙虎山数代人的执念。 这不算是违背龙虎山天师的谕令。 可即便是不合天师谕令,可也正如天师所言,不闭观静守的,后果自负。 他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哪怕是,粉身碎骨。 “赫赫……” 老魔女一笑出来,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好像一下子就要溢出来了一样,周围的环境都出现了错觉,猛地一暗,光线暗淡下来。 “光靠我一个,还是差一点……” “需要你的符文指向……” 说着,老魔女的手往黑袍的袖口一探,摸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在映入众人眼帘的瞬间,内部当即划出了几道光线,就像是彗星在星空中冲撞而去。 老魔女那指甲斑斓的手轻轻一抚过,水晶球顿时一暗,除了那几道光痕,整个水晶球全然变成黑漆漆,不复之前的晶莹与剔透,而同时,几道流光越发显得光亮,顿时发生偏转,汇聚在一处,映照出一个映象。 很模糊的映象:一道恍惚般飘渺的红色身影,身影周边是近乎晃荡的波光,其中依稀可见一些建筑的轮廓,同样只能依稀地辨别,是东方建筑的式样和气韵。 一刹那的出现,还没来得及呈现出清晰的身影,光线就已黯淡,彻底化为一片漆黑的虚无。 那几道流光也一同消失了。 不止是老魔女面含阴恻恻的笑意注视着水晶球,身旁的龙虎山道人和森林精灵也聚精会神注视这一幕。 森林精灵卡特琳娜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而张宏真点点头,嘴上也不说什么,并无太多表示,抬起手在半空中虚划起来,那只五个手指甲红艳艳的手在一般人看来,不比老魔女那阴恻恻的脸更不恐怖阴森。 随着五指的蠕动,一个个红色刺眼的符文凭空出现,仿佛是烙印在半空之中,同时也开始挣扎般蠕动起来,似乎想要逃脱禁锢一般,一个个在此时都仿佛活了过来,拥有了生命力。 “这是……” “这就是蝌蚪文?” “传说中,一旦书写出来,就能有拥有短暂生命的神秘咒文?” “似乎,我听一些老魔女做的占卜中有一些模糊感应……” “这似乎是龙虎山的专有符文……” “是不是,这是不是真的?” 老魔女此时昂起的脸上,完全被惊叹所占据,眼眸中透露出一点点炽热,一边对着聚精会神书写的张宏真道人询问。 “是蝌蚪文,也有些神异……” “但是,不是龙虎山的专属符文。” “其他宗派的道人也可以运用,我想……” 张宏真的手没听,但嘴上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稍稍侧头,瞥了老魔女一眼,继续说道: “我想,就凭你们魔女一族在符文与秘法上的造诣……” “只要紧遵固定步骤,也能书写这种符文……” “当然,应当是仅限于老魔女……” “魔女,最好不要随便尝试,很可能会有很强的反噬……” 张宏真道人回转脑袋,再度一心一意书画起诡异而妖娆的符文,一个字一个字随着指尖而流淌出来。 第八百九十六章 呵呵,道教? 这一幕,若是离远一点点观望,可能会给人一种错觉:似乎那些一个个蠕动的小虫子是从手指中流淌而出的鲜血变化出来的。 一种稍显惊悚的气息与氛围,顿时迎面而来。 那些被书写在半空中的血红色符文,仿佛蝌蚪一样的身形,那鲜红色在显现的瞬间浸染上了纯黑的墨色,以及焕发出笔触游走的灵动,摇头摆脑,甩动着小尾巴…… 一个个挣脱了仿佛被牢牢烙印在空中不动的状态,争相跳跃开来,彼此不断追逐不断纠缠,仿佛是一个个散聚无常的小蝌蚪在嬉戏玩耍,生命的气息一下子弥漫开来,生活的鲜活气息一下子充盈在场中各位的心间。 “赫赫……” 阴恻恻的笑继续,更增添了那种阴森的氛围。 “其他道教的宗各派,竟敢用这种符文书写自家宗派最核心的符文?” “赫赫,我不信。” “别说是核心的传承,就是那些一般重要的符文,都不会有道教的其他宗派跟跟这种活着的符文有牵扯……” “道教,这个名字,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了……” “道教,道教……” “魔女教派,对于道教有提防。” “而对于道教的大教,就你们的说法,是作为道教源头存在的龙虎山……” “赫赫……” 虽不言尽,但其意自明,场中三位都不是稚嫩之辈,不是初出巢穴的雏鸟,自然无需纠缠于每一个细节中。 卡特琳娜并不出声,张宏真也并不争辩。 那些游动在半空状似玩闹嬉戏的一个个红黑参夹的小蝌蚪,在欢闹雀跃了一阵后,聚在一起,纠缠着蠕动不止,身上闪现出来的墨色连成一片,在一片微微泛起的红光之中,一个个黑色的符文,散发出惊人的气势,一股神韵铺展开来,宛如是被一笔不停地书写而出的大写意。 这一个个黑色的符咒连在一起,宛如一笔而下,顿时升起的滂湃气势带起了声势浩大的动静。 一股沉重感突兀地降临,在场诸位立即感到肩头受力,承受起明显的重压。 有东西在头顶显现。 几乎是瞬间,老魔女和森林精灵做出了一致的判断。 “这是空间之门?” “还是青铜材质构造的稳定大门?”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此刻不禁微微张开嘴巴,发出些许惊叹,而在一边的老魔女则只是微微跟着点头,反倒不言语了,她作为魔女,对于术法有着本能的敏感,不管是东边的还是西边的。 在那股气势升起的随后,就看出了点端倪,也就有了个猜测,然而直面这道正在她面前成形的稳定空间之门,她还是遏制不住地流露出些许感叹。 果然就是东方的第一大教。 空间之力已经越被排斥的今天,居然在谈笑间就将这个规模的空间通道给构建出来。 不得不说,龙虎山的可怕之处,那完全不是龙岛众龙那样的咆哮震天可比的,而是在这无声无息中的小细节里让人心头一凛,让人瞳孔迅速收紧,这种无声的惊骇,对于魔女与森林精灵这些极为强大的强势种族来说,要比占据着半边天空正仰头咆哮上向大地众生灵散发恐惧的庞大身影,来得更有威慑力。 “看着是稳定……” “但维持住的时间,不会很长,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能够构造这道大门,还是利用了一件老物件的投影……” “自然,最重要的是,能够感知到对方最后落脚的地方。” 张宏真将半空中虚点的手收回,与另一只手交缠在一起,背负在身后,慢悠悠地跟身旁的两位解释,并无自傲之意,坦率地告知,其实并非完全是自己的力量所致。 “是南天门?!” 疑问中有着笃定,这是森林精灵卡特琳娜的感慨。 森林精灵一族,与龙虎山的人族,有不少牵扯,知道一些龙虎山上的一些内情,可能还有一些隐秘。 张宏真并不见回应,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彼此说话间,一道相对三个人来说,堪称是宏伟的大门在身前显现,仿佛是宫殿的一角,此时正置身在一座恢宏的宫殿之前,除了眼前的这道大门,宫殿的其他部分完全看不见,全然都被遮挡住了。 漂浮在空中游动着的一个个小蝌蚪,慢慢地黯淡下去,而那一道大门的虚影则与之相对地越发明晰,从虚无中凸显出轮廓的勾勒,继而慢慢填充色彩,再小蝌蚪彻底淡去的那一瞬,青铜的大门完全浮现出来,变成完全的实体,立体地呈现在场三双眼睛的眼帘之内。 大门成形的那一刹那,一股更为之沉重而磅礴的气息迎面扑来,仿佛是穿越了无尽的时光,岁月悠悠的气息与气韵冲刷着近在咫尺的众人。 此时此刻的三个种族的强者,不禁心生摇曳,都有种错觉:仿佛是神话照进了现实。 张宏真左右看看,见两位山外的朋友似乎还在沉浸在大门浮现的惊讶之中,只好决定自己率先行动,上前一步,伸出双掌,按在朱红色的大门上,双臂发力向前推去。 “吱嘎……” “吱嘎,吱嘎……” “吱嘎,吱嘎,吱嘎……” 声音由小而大,同时又有由远及近的观感,仿佛真的是从遥远的神话时代传过来响起在耳畔的声音。 这时,老魔女和森林精灵回过神来,笑意再一次泛起在老魔女的脸上,一边阴恻恻地无声笑着,一边将手探进衣袖内,摸索了一会,又摸出了一个事物。 “诅咒布偶?” 旁边的森林精灵自然注意到老魔女的举动,一扫眼就发现了对方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布偶,小女孩的形象,体型偏胖,看着颇有一些喜感,还有一点,布偶有着明显的缝线痕迹。 张宏真将大门推开一丝缝隙之后,听到森林精灵卡特琳娜压低了声音的惊呼,他扭过头,侧着身子斜斜瞥了一眼身后,将那个小小的胖乎乎的身影收入眼底。 不由得,瞳孔顿时皱了一下。 这个布偶,看着是挺讨喜的…… 可是他知道,近乎是所有在魔女一族手底下吃了大亏的强者都知道,这个看似是很讨人喜欢的小布娃娃,却是一个恐惧的象征。 诅咒? 这种东西,不管是其他什么种族和人物,即便还是可以利用一些手段,不管是符法和仪式,可以施展和运用诅咒,可诅咒同样也是一把双刃剑。 伤人伤己。 沾染上诅咒,几乎都难以独善其身,只有魔女一族这个种族,才能几乎毫不顾忌地触碰诅咒,视这些被其他种族当作毒物的事物如无物。 这是个绝大的天赋,可能在某些强者的心目中,比之魔女对魔法元素的天生具有极高的亲和性这一点,还要贴近魔女的本质体现。 在另一些强者的心目中,可能魔女就等同于诅咒。 “只是用来寻路的而已……” 老魔女摆弄了一下那个布偶,布偶显得呆滞的眼睛顿时闪现出了神采,一刹那的功夫,一个死物就活了过来,正眨着眼睛,惟妙惟肖的眼睫毛,跟着抖动,一跳一跳。 对于老魔女这样的说辞,龙虎山道人和森林精灵自然不会简单相信,但也可以理解,毕竟是魔女的独有手段,不愿意细说,很正常。 “你们心中挂念的那种布偶,是全身上下都有着咒文分布……” “一般来说,符文的密集,代表着诅咒等级就相对高一些,越是强力……” “当然,凡事总是有例外的,有少数身上至于少数散乱符文的布偶,要更加诡异一些……” “有一个特征,但凡脸上有着符文散乱密布的,我告诫一句,最好就不要不当一回事。” “那些存在,连我们魔女都感到很棘手,不必要,都不愿意招惹……” “而那些连舌头上都有咒文的,即便是你们,也最好不要跟它们有什么交集……” “那些东西,都是些麻烦……” “大麻烦!” 老魔女没怎么注意旁边的反应,但似乎可以预料到边上一直注视的两位的心中所想,随即随口就再补充上几句,最后两句,语气骤然严肃起来,连那一直挂在嘴边的阴恻恻的笑意,都在一瞬间消失,眼眸中有一丝惊惧一闪而过。 杜拜尔,有害怕情绪? 魔女一族,出现过这样的祸事? 嗯,没听说过…… 或许,老魔女是在故弄玄虚,引导我们的兴趣,去探索那个,在魔女一族引起够骚动的布偶娃娃? 舌头上布满了咒文的强大布偶? 这些布偶,被老魔女称之为,存在? 一时间,张宏真心中充斥着惊疑不定,就算他不看旁边,不认真审视森林精灵的表情神态,他也能肯定,对方也一样对老魔女表现于外在的,并不完全相信。 然而,也必然不会是没有一点价值的信息,里面有隐秘。 可能还是大隐秘。 老魔女一把抱起手中那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举到口鼻前的位置,将脸蛋埋下,狠狠地亲了一口小姑娘的额头,小布娃娃当即有回应,发出了亲昵的呻吟。 目睹这一幕,龙虎山道人和森林精灵都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恶寒,从心底涌现出一股凉意。 前者是心理反应,对老魔女的举动感到恶心,后者就是生理反应,他们同时意识到,诅咒已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发挥着作用。 他们的灵觉,没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第八百九十七章 进进出出 “我的乖乖……” “去将那个穿红衣的……” “不……” 张宏真突然出声打断,老魔女愕然停止,看向张宏真,等待对方的解释。 “就外观而言,太过宽泛了……” “还是直指本质。” “应当是外边的人,不是我们这里的……” “这一点,就是你们内心的判断,也不会否认吧?” “虽然没有亲眼跟对方打照面,这一点,不会错。” 张宏真摇摇头,神色骤然凝重。 “直指本质?” “这是一定程度违反了术法的规定,必须是我们所感受到的痕迹……”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还能有谁呢?” “红衣大主教,不是光明教就是太阳教了……” “如果是太阳教,刚才就算是那样远远地看见个身影,可能都已经被强光刺眼留下泪水了……” “就霸道而言,太阳教的存在感,只有巨龙可以比拟……” “而像这样阴险行事的风格,应该就是光明教了……” “赫赫赫赫……” 那种阴恻恻的笑顿时升高,肆意的笑声在整个空间回荡,尤其将所在的这个区域显得空荡荡,并且那种死寂感明显加强。 光明教的红衣大主教? 应该就是了…… 张道愚那个小家伙,成就了太阳神体,跟他当面相对,确实有那种近距离直面太阳的错觉,除了眼前感觉有点刺眼外,其他的一切如常,似乎没有发生一丝变化,可心里的直觉,总感觉是面对着一个大熔炉那样,内心容易焦虑。 一般的红衣大主教,应该是没有太阳神体这种可说天赋可说成就的伟力体现,按照典籍中的描述,那算太阳教教皇的必须具备的体魄。 如果没有太阳神体的出现,那只能是称呼为教宗了。 当然,太阳教的教宗,必然是大教宗,鲜有只是教宗这个最小的位格。 同时,旁边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也轻轻颔首,这个动作,表示出了对老魔女判断的认同,只是不知道这位森林精灵一族的强者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去吧……” “带我们去寻找光明教的强者!” “光明教的神圣气息!” “嗯哇……” 说着,始终挂着阴恻恻笑意的老魔女先是厉色疾呼两句,而后迅速变脸,全数化为了温和与慈祥,末了又是低下头重重地亲了一口布娃娃的脸蛋。 “哇!” 手中捧起的彭娃娃顿时一个激灵,精神猛地一振,眼眸中爆发出极度的兴奋,随之一个用力的跳跃,从老魔女的手中跳开,落在地上,先是很憨厚地用鼻子左右嗅嗅,摇头晃脑,身姿仪态和神色表情,俱都显示出这是一个很笨拙而纯朴的小姑娘。 但是只要一联想到对方是老魔女手中的布偶,而看这个姿态,这个布偶的活性表现,很可能是老魔女口中,可以被称呼为“存在”的强悍异类。 这种异类,光是想一想就令人头皮发麻,禁不住脑后有凉气上窜,无一例外,都很强大,但它们令人忌惮的,并非仅是强大的实力,更加让人感到心惊的,是那种不可理解般的诡异。 甚至,是比御使它们的魔女,更要来得诡异。 这是有理由有根据的,魔女一族,再怎么疯狂与怪诞,总归还是智慧生灵,即便理念和道德差别甚大,行为模式与之格格不入,但总归还是能够理解的,尽管没有长久打交道的经验,难免会感到极不适应,可再不适应,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有着共同点,似曾相识。 魔女的本质就是狡诈,可正是因为这个本质,才更能够证明,魔女跟人类有共同点,所谓的狡诈,不管是来源于固有的种族特性,还是后天的共同选择,最后导向的全然是利己的独占。 从这个角度审视,魔女,无非是最自私自利又最聪明绝顶的人类。 这一类人,龙虎山自然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多透彻的了解,但总归是不陌生的。 当然,所谓本质的呈现不代表与外在的表现具有完全的统一性,张宏真就觉得,魔女一族,似乎在熟悉之后,并不是很难打交道。 相对而言,他对魔女一族的观感,跟几乎所有跟这个种族打交道的种族一样,是一个暗色调为背景的印象,阴险、狡诈而导致感到邪恶,夹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荒诞,但是,又存在着很怪异的一面,前边所述的属性,并不导致一个很坏的后果,似乎,只是那样一个氛围。 并无灾祸的显现。 或许,这跟他是龙虎山道人这个身份,有着不少关系。 而相对于魔女,这些异类,有着各种各样的癖好,这一点显示出它们的活性,或者的特性,但是,也就光是这一点了,它们活着,但还不能称之为智慧生灵。 它们只是活着,它们特性是各式各样,很难有一个比较一致的规律呈现,它们的渴望,同样是五花八门的,完全不可预估。 总之,它们是诡异而危险,荒诞中必然预示着祸事。 总的来说,敬而远之,是最稳妥的应对方式。 对于老魔女关于面对舌头上布满咒文的布娃娃的告诫,张宏真除了有必要的怀疑外,并不敢不当一回事。 地上那矮小的布偶在探头探脑一阵后,微微闭上了眼睛,鼻翼扩张,神色似乎有些迷醉,在这种迷蒙中迈着两只小粗腿,摇摇晃晃地向着大门走去。 看来,它已经有方向了。 “是在那个地方吗?” 终于是要出发了,在迈步的同时,森林精灵难得开口询问了一句,虽则并无明显的示意,张宏真还是很容易察觉到对方是对自己发问。 “应该是吧……” “除了那个地方,这个地方出现一个‘外人’,不就只有魔女的那一位老婆婆吗?” 听了张宏真的话后,森林精灵卡特琳娜紧跟着前边的小布娃娃走近青铜门之内,一边侧眼扫向老魔女,略一停顿,视线很快收回,并没有在老魔女身上停留太久。 只是短短的一瞥,但那种审视意味是很明显的,是很浓厚的。 显而易见,作为森林精灵的一员,她对这一点似乎并不意外。 “赫赫……” 还是惯常的笑声,那种阴森森的味道一点没变,不见少一点,也不见增多一点。 随之,这几位跟随在前边那摇摇晃晃领路的小娃娃身后,四肢粗短的小姑娘神态憨厚,动作稍显笨拙,然而一旦开始行动,就不会出现犹豫和胆怯,自然安泰地向着大门敞开的那一道缝隙走去…… 当先而行的小小个子,背后一道拉长了身影,尽管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门缝后那黑漆漆的一片,并无危险,可是那黑漆漆的阴阳,仿佛是投影在内心深处,慢慢地浸染出一点恐惧。 一刹那,张宏真迈出去的那只脚出现了微不可察的迟滞,顺着惯性,还是很顺利地落下了,踩着坚实的地面,心中涌起的那一丝心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个身影,逐一没入门后的阴影之中。 那几个身影淡去,随即整座大门崩塌,对开的大门上朱红色褪去,那一道夸张到仿佛是宫殿的巨门失去了实体的依托,慢慢淡化,开始变得像是一副画一样,渐而连画的形迹都淡化了,变得虚幻起来。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完全消逝,还留下一丝痕迹,一点点痕迹,最后的模样,变成了由虚线勾连而起的简单轮廓,从这简陋的虚线中,还能依稀看到一听到门户的虚影,从中有阴影投射出来。 许久之后,一个身影缓步从门的阴影中走出,带着一点好奇悄然打量起这陌生的环境。 ………… 张一诺循着自己内心的感应,从一片阴影中摸索到了这个地方,眼眸闪烁着一朵火红色的光芒,如果靠近一点看,那会发现,是一朵正摇曳绽放的红色莲花。 正是因为眼眸中闪烁的红莲花,他她心中的触感大动,顺着感应,走着走着,终于是穿过一层气息晦涩的阴影,摸索到了这个地方。 对于这个地方,她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这个气息,她感受到过,感觉离着很远,也很近,那是吸血鬼古堡的气息。 而现在进入这里,目睹眼前的这一幕幕,跟从小熟悉的环境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建筑风格的不一样,以及由建筑风格营造出来的氛围与神韵自然而然的不一样,这让她感到新鲜,也稍感不适应。 不过,她此行不是来猎奇的,而是,被心中的触动推着,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似乎有吸引着她的东西。 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觉得,她很渴望,本能地渴望着什么。 对于吸血鬼古堡里所呈现的陌生的一切,张一诺只是随意地扫了几眼,看了一个大概,平复了心中略显紧张和激动的心情,向着心中感应强烈的方向走去。 经过了一阵弯弯绕绕,进入城堡里后,走过一些过道,在心中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来到了一尊坍塌在地面的雕像前。 一座骑士雕像。 骑士的形象,她从未见过,但是她也知道大体是个什么样的,此时一见到具体形象,立即就在心中给予了确认。 第八百九十八章 花开花落 “在枪尖上?” 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但感觉就是十分强烈,似乎心头渴望的,就是在那个地方。 “这杆长枪,是个很珍贵的法器” “法宝?” “传说中的神器?” 张一诺嘴上低声说出自己的疑惑,有几个猜测,随即摇摇头,以上,都不可能会是答案。 她可以感觉到,都很普通,这杆长枪,不管是哪个部件,从头到尾都很普通。 不解归不解,手上的动作,并没迟疑多少,走近几步,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一下枪头。 顿时,张一诺发现自己的身体微微一震,感觉有什么细微的东西给拍了一下,像是被风猛地一吹,等你注意仔细感应,又完全没有了后续,仿似一个幻觉。 随后,张一诺看见自己的身体逐渐虚化,一点点在视野中消失了形迹。 同时,身体有轻微的触感,感觉是穿过了什么,像穿过一层水帘,恍惚间,视野内景象大变,一个昏暗的小教堂出现在不远处。 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很远很远,就像是在看一幅画内的景物。 第一眼就扫到的小教堂,张一诺也就是随意地扫了几眼,随即她的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小物件上。 通过心头不断涌动且在此刻已然是剧烈荡漾的心绪,张一诺知道,这就是引起自己强烈感应的东西,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在渴望这个小物件。 随即快步上前,俯身拾起这个物件,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有些不敢肯定地低声自语: “这是一顶冠冕?” 由不得她感到疑惑,眼前这顶帽子一样东西,给她的感觉十分熟悉,应该就是道人的服饰——顶上的冠冕,是一顶道冠。 “这是,一位道人留下来的?” 她只能是这样猜测,因为不大可能是个古物,没有那种厚重的气息,自然,这只是她的一个初步的判读,可能手上的道冠没准还真就是一个古物,只是不彰显出一般古物的特征。 “可是,没有龙虎山的气息。” “没有,只是,跟龙虎山的气息,也并不冲突。” “也是,一个道人,就算不是龙虎山的,那也是道教的,同为一个教派,也不可能会冲突。” 再三确认,应当不是龙虎山当下的道人的,现在龙虎山的状况,基本上还在道观外行走的道人,无一不是高人,不是修为高,就是实力强。 没有例外! 就是她刚就不久前打交道的小道士,也没有太偏离这一条,实力和修为,自然是不能跟那些更年长的道人相比,但她还是隐约可以感觉到,对方不像表面所呈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个修为只有漩照境的修士。 从对方的师父居然放心他一个人在此时的龙虎山上独自走动而不怎么过问就知道了,对方确实是很强。 “那是谁的?” 如果不是龙虎山的道人,那么这顶道冠,是谁的? 好像,这是一个更令人感到惶恐的可能性…… 张一诺当即摇摇头,将想要就这个可能性深究的念头抱在脑后,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去想这种令人感到很胆寒而又于事无补的事情。 手上的那顶道冠上的莲花,像是被风霜雨雪摧残过一番,缺乏必要的灵动,跟蔫了的花儿一样,不过这一点,也能证明手上的这顶道冠甚是不凡,顶上的莲花,居然有着跟活物一样的灵动。 正想着,正疑惑着,手上道冠的那顶莲花,顿时绽放出一点微弱的光芒,在这点光芒中,那朵收敛成花苞的莲花,一片片花瓣此地开放,眨眼间不见了那种衰败的气息,犹如沐浴了生命甘露,在光芒中一点点含苞待放,继而如愿花枝招展,瞬时花香扑鼻。 一股浓郁的花香漂浮在空气中,张一诺的鼻子不禁抽动几下,一股浓郁的芬芳入喉,直贯腑藏,在四肢百骸里游走。 而此时,在她眼中映照的那朵红色的莲花,随之也绽放开来,一片片花瓣向外张开,而后仿佛迎着风一样在摇曳着,比之前摇曳的幅度更大更明显,一点点炽热的火光从眼眸中闪烁而出,似乎跟手中正绽放开来的莲花有着某种律动上的应和。 “是我的眼睛里的莲花,引动了手上的莲花冠?” “还是这朵快要凋零的莲花,勾连着我眼中的红莲花?” “是要自救?” “这顶莲花冠,有灵性?” 这个判断,不难得出,这一定冠冕刚才还是衰败残缺的模样,在她手上没一会,就已经恢复了某种活力,这个变化的关键,很容易推断是她自身。 “一顶有着活性的道冠?” 张一诺再一次重复,不过却是换了一个词汇,她觉得,此时此刻,她觉得用魔女一族的术语来描述眼前所见,更符合现在的情况,也更符合她的情感偏向。 她的师父跟魔女一族的老魔女有着深厚的交情,她当然对魔女一族和魔女一族的手段,有着远超一般龙虎山道人的认知,这些认知中,就包括了魔女一族的一些基本观念。 对于这种有着很大灵性的物件,相对于龙虎山称呼为灵性,魔女一族的用语是活性,这不仅只是一个名称的不同,还包含着在名称中各自的立场和微妙的偏向。 灵性,是一个好词,通常是被龙虎山用来形容法宝的,法宝有灵性,说明法宝的强大。 活性,看似是一个中性词,可一件实物像要活过来了,那再怎么心宽,都会感到有一丝惊悚夹杂在其中。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遇到的这个事情,她与其说是收获了得到了一件强力法宝的欣喜,反倒更让她感到心慌,起码是有一点点惊惧在心头涌动。 还没来得及让张一诺心头的惊惧继续酝酿放大,手上的道冠霎时变得残破起来,看着感觉是在短短的一瞬,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冲刷,一股衰败和腐朽的气息瞬时爆发开来,同样是没等张一诺有所反应,手中稍稍用力的触碰中,霎时扯破,化为了残渣,从手掌中星星点点飘落,还飘落到地面,就已经化为飞灰融于虚无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一而再地超出她的预料,本来还打算提防手中的道冠是妖邪所化,可就一眨眼的功夫,妖邪已化为飞灰,无影无踪。 可这样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张一诺渐而感觉到了异样,似乎,是来自于头顶…… 似乎,头顶上有一些不一样的触感…… “那顶道冠,在我的头顶?” 张一诺微微一愣后,思绪转动特别快,当即就有了一个顺理成章的联想。 身随意动,一只手跟着就抬起来稍稍触碰了一下头顶可能存在的异物。 果然…… 张一诺当即感到凝重,但还不至于惊慌,心里感觉主要还是偏向这是个好事。 没准,真的捡到了一个宝贝。 龙虎山道人对宝物,对法宝的喜爱与追求,可能是融化在血脉里,铭刻在骨子里的,那种对妖邪所化的提防,顿时滑落到谷底,心里被一种欣然雀跃所填满。 她的直觉,这是个好事,当然,她做这个判断的依据,自然不能单靠直觉,还有一点,虽则并不很确认,但也足够当一个佐证了: 她师父跟魔女一族的老魔女交好,交往甚密,最主要还是双方所掌握的手段,有不少重合的地方,鉴于龙虎山的主流是至阳至刚的法门,特别是雷法,而魔女一族的力量体系偏阴暗面,因而所谓的重合,更多是她师父汤婆婆的手段,偏向整个魔女一族的手段。 龙虎山上的道人,对于汤婆婆都有一个简单的了解,那就是对方精通诅咒,也善于解除诅咒,对于这一点,偏爱至刚至强之法的龙虎山,并无坏的观感,其中的理由有不少,但最大的理由是:汤婆婆正是凭着这跟龙虎山稍显格格不入的手段,晋升了结丹之境。 龙虎山是有偏爱,因偏爱而生出偏见,可是一旦涉及到结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龙虎山道人重重顽固的观念,俱都在“结丹”二字下压得粉碎。 龙虎山,整个龙虎山,才有几个结丹道人? 如果可以凭借诅咒的途径而晋升结丹,那就完全说明了,这条路,对于汤婆婆本人来说,是一条大道。 龙虎山自诩为玄门正宗,对于一些偏离了他们心中所谓的正道的法门,自然都不大瞧得上眼,可是,龙虎山有一点好,山上道人俱都一心向道,只要是有成就的道人,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一点,无关实力与利害。 故而作为弟子,她自然也对诅咒,有着不小的了解,同时,自问对诅咒有着敏锐的直觉。 这也是她师父让她施法将那位妖类道人体内残存的妖气赠与另一位道人的最主要原因所在。 她可以感觉到,刚才持在手中的道冠,是有些异样,但是,应该里面应该没有蕴含诅咒之类的隐秘力量,不是那个味道。 至于,会不会有着诅咒之外的邪异,她不敢肯定,但内心的判断,是倾向不会有。 更何况,自己的这对眼睛,眼睛里的莲花,与莲花观上的莲花产生了某种感应,继而将她牵引到了这个地方,吸血鬼的古堡。 第八百九十九章 曼妙的福音 尽管几乎处于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境地,对于这个古堡,和这个古堡在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完全不明了,但她还是半确定,这就是自己的机缘了。 捡了一顶道冠? 好古怪啊…… 心里在默念着,同时手上的触感传来,表明了,在自己的头顶上边,在自己头上的盔甲内部,似乎真的出现了一顶道冠。 似乎,这新出现的道冠,与身上的这套盔甲连成一体,不分彼此,像是从来就是这样的构造,而此刻,终于完整了。 眼眸里闪烁出火光的红色莲花,渐而黯淡,恢复了正常的眸色,不再有映象在瞳孔内出现,那朵花,那朵耀眼的花,不见了。 那朵妖艳的,那朵总是给人感觉邪异的红色花朵,不见了。 张一诺细细感应,心中的那一股强烈冲动退去,此时只剩下对这个地方莫名的不适应感,隐隐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就是前边那一座很普通平常的小教堂,此刻都给她一种感觉,那黯淡的轮廓阴影,仿佛是一头将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巨兽,不让人窥探,但却总是可以感觉到那种迫不及待的目光。 迫不及待要扑出来! 嗯,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张一诺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不能再逗留了,这个地方虽然给人很大的新鲜感,且直到此时都没有遇到危险,但这并不能说明太多。 得赶紧离开…… 心中对危险的预感,越来越有升高的迹象,张一诺当机立断,拔腿就走。 往原路回返的时候,所幸并无意外的波澜,同样是饶了几个圈之后,凭着心中淡淡的熟悉感,很顺利地回到了刚进来时的那个位置。 而更加幸运的是,那一道残缺的空间之门还在,只是此时已经时隐时现,或许再过不了多久,这一条通道会彻底崩溃,以至不可再见。 想到这里,张一诺脚步不停,连忙闪身进入那扇已经看不出是门的模样的空间之门。 而在门的另一头,原本门要通往的目的地,在一片昏暗之中,那黯淡的大门形迹,是彻底被遮盖,难以被视线捕捉到。 “呵呵……” “你们知道吗?” 老魔女忽然驻足,转过脸,昂起头仰望着,对着旁边的两位同行者说着话,在询问。 张宏真眉头一皱,他敏锐地察觉到,老魔女杜拜尔的笑声跟他已经听惯了的笑声有着微弱的差别,似乎,要更正常一点,更偏向是人类在欢畅时发出的笑声。 而且,这个姿势,被一个小老太婆抬头看,却在心底有一种被俯视的怪异感觉,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瞬间充斥在心间,完全不能驱散干净。 这就是个麻烦。 这就麻烦了! 麻烦了啊! 魔女跟人类一样,那就是不正常。 有状况? 可是,那个布偶娃娃,并无大的反应。 在张宏真眼中,前边的布娃娃还在一歪一扭地挪动着脚步,完全没有特别的反应,而且,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不是那么容易就有发现的。 “就在前边?” 张宏真对老魔女的异常反应更重视一些,老魔女的这个跟人类正常反应一样的不正常反应,从这个简单的笑声中,他嗅到了一丝丝的气息,继而不由得身体出现少许绷紧,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意志的控制一时难以克制这种本能。 “呵呵……” “你仔细听……” 老魔女脸上的笑意更盛,脑袋向旁边稍稍歪一下,侧耳倾听,似乎在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回荡在耳边,只要仔细听凝神听,就可以捕捉到那天籁之音。 张宏真迟疑着,但还是慢了一拍照做了,学着老魔女的举止,也稍微侧歪脑袋注意听周围的动静…… 旁边的森林精灵根本就没有这个动作,反而横了一眼老魔女,连带扫了一眼歪着头的龙虎山道人,哼了一声: “哼,哼哼……” “不是红衣大主教?” 张宏真诧异,这个判断,他当然在随即就想到,可是,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否定,不清楚来者会是谁,而卡特琳娜的这个话,他听出言外之意,她否定,是因为她知道前边是谁在靠近。 “嗯?” “你们怎么知道的?” “森林精灵,总是藏在森林中……” “哦也是,他们会到你们那去……” “那些家伙,确实喜欢到处跑……” 老魔女听到森林精灵的话,跟张宏真的判断一样, “本来是没察觉到……” “只是感觉到有点不一样……” “只是刚进来时感受到的那股沉闷,淡了一点……” “再看你的姿态,就有了个想法……” 森林精灵并没有跟老魔女对视,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前方,间或扫视一下四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旁边这一座座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建筑的掩映下,总是很容易勾动内心的警觉。 顿时,场中沉默了一下。 “是谁?” 张宏真随口问道,不管是谁,也就那样了,只是有一点不一样,看老魔女的神态表现,似乎等下彼此相遇,很可能是要大打出手,不过,看老魔女的表现,可能也无需自己动手。 如果真的是老朋友,漫长的时间过去,老魔女还表现的这样,激动,可想而知,肯定就是彼此情谊深厚。 老魔女不会让其他人打扰她们叙旧的。 “他们那几个人,号称是守卫神圣的骑士!” “还有一个名号,黎明曙光大骑士。” “说是,这些人出现,世界出现了曙光,昭示了黎明的即将降临。” 旁边的森林精灵和龙虎山道人俱都将自己的目光看向老魔女身上,张宏真目光闪烁了一下,森林精灵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认真了,她同为西方世界的生灵,却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 而魔女知道。 “没听说过。” 张宏真想了想,自己似乎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也正常……” “这几个人,就是在光明教内部,知道也不多……” 哦…… 听到魔女的解释,张宏真点点头,心说怪不得卡特琳娜也很有兴趣,心中还是那个感叹:魔女知道…… “还以为是传说呢,以为是遥远的古代出现的传奇骑士。” “这些人,出现得比较频繁的,是在黑暗纪元的时候……” “就算是从魔女一族的角度看,在那个时代,这些人不仅传奇,而且也是显然的英雄。” “这些人的出现,出现在大众的眼中,那就象征着,鲜血染红大地……” “用你们龙虎山的话来说,就是,斩妖除魔,邪祟伏诛。” 啊…… 张宏真继续点头,心底里跟着暗叹一句,这样看来,双方的“交情”实在是不浅。 “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要是对面来诉说跟你们的情谊的话,我想,贫道此时会很认同。” 张宏真像是开着玩笑一样,随口回应了一句。 老魔女当即大笑: “赫赫赫赫……” “真是个玩笑话啊……” “你们的老天,给你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以致,你们都快成了一个玩笑话了……” 笑过后,似乎话题扯到了龙虎山的身上。 “唉……” “谁说不是呢……” “现在的龙虎山,只能跟你们站在一起,能不是个玩笑话吗?” 张宏真道人很认真地点头,从外在看,并不像话里内容所显示的是个略显辛辣的反讽。 “他们还有一个名号:神之福音书!” 老魔女也不意外道人的态度,微微颔首,随即抛开龙虎山,话题回归了眼下,回到了光明教上。 “嗯” “有讲究?” 应当是很有讲究,他注意到,旁边的卡特琳娜似乎有些反应,但还不大。 “当然,按你们的说法,他们除魔卫道,是被神所眷顾的一群人。” “他们,被神所注视!” “他们被神所青睐,也是光明教内比苦修士更加注重在行动中,体现神的真意的。” “他们用他们的脚步,来吟唱神的恩典……” “也是用脚步,来证明,神,他们的信仰神,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并且,想进一步证明,神,将在人间,永恒存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魔女杜拜尔终于显露出惯常表露在脸上的那种笑容,那种魔女一族很常见的笑容,尤其是在这些阴森恐怖的老魔女脸上,尤为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这种教义方面的东西,除了我们魔女一族很感兴趣外,你们估计不怎么想理会。” “说个你们必定会很感兴趣的……” “黎明曙光大骑士,号称是神之福音书,他们聆听神的福音,他们也传播神的福音,他们也践行神的福音……” “你们不能听到那美妙的福音,说明了,你们都不是有福之人。” 魔女一族,会对西方各大宗教的教义感兴趣? 张宏真又感觉到怪异了,本来老魔女脸上呈现出来的笑意,让他还以为对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你听,你们听……” “多么曼妙啊……” 曼妙? 张宏真心头疑惑,不禁再度歪了歪头侧耳倾听,可是依旧们才能耳畔听到什么,继而眼光向旁边扫了眼,与旁边扫视过来的眸光在半空相遇。 四只眼睛中,俱都是同样的疑惑。 没有听到有声音。 更何谈,“曼妙”? 第九百章 有福之人 随之,张宏真和卡特琳娜,神情诡异地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幕,共同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场景:一张面孔微微咧开嘴角,神色古怪,眼睛泛着散光,注意着身体两侧;一张面孔浮现出些许的厌恶,看着有些咬牙切齿,毫不掩饰的反感;一张面孔神色陶醉,嘴角正蠕动着,念念有词…… “虚心谦卑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必能得到神的怜悯……” “追求真理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必能聆听神的真意……” “崇拜光明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必能收获神的注视……” “心怀慈悲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必能感受神的博爱……” ………… ………… ………… “让世间和睦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必被称为神的孩子!” 老魔女脸上挂着沉醉的笑容,声音渐低,似乎沉眠在梦幻中不愿意醒来。 完结了? 张宏真并无大的感觉,听老魔女的这一番话,似乎只是一个神的教谕? 也称之为是曾经的神的启示,收录成言且在册,应当算是启示录吧? “为坚持正义而受逼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必将属于他们……” 忽然,场中顿时为之一静,老魔女的那虔诚吟唱般的声音,刚一消淡,在远处却立马有声音传来,一时间让人有错觉,仿佛那是老魔女的另一个段落,只是离得稍稍远了。 “为践行公义而遭危难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必将属于他们……” “为大众的幸福而献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必将属于他们……” “为神的荣誉传扬四方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必将属于他们……” 刚开始那一句还是很飘渺的,仿佛是穿越了重重的阻隔从极远处悠悠传荡而来,可随后紧接着的那三句,却仿佛一下子将那遥远的距离拉到了近前,仿佛就在视野的尽头,可能等一下就会在那烟雾一般的迷蒙中,转出来一个身影。 “呵呵……” “他已经到了身边了……” “看到那一束光了没有?” “果然是光明教的啊?” “太阳教的话,还是太耀眼了一点……” 老魔女出言提醒,张宏真和卡特琳娜愕然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随即将视线往身周来回扫动,期望找到老魔女口中的那一束光。 果然,很快就发现了有一道微弱的光线出现在视野前。 十分微弱的光,黯淡而很不起眼,可是在这个犹如身处在黑夜的昏暗里,就是这一点平时觉得很黯淡的微弱的光,此刻在这个未知的地域,却有着相当的存在感,要找到,要注意到,并非十分难。 可是,如果不是老魔女的提醒,或许,就不会有人会在意,那就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光。 不很隐秘,总感觉正常,也就是一点点光。 “居然是魔女?” “还有道士?” “森林精灵?” 话音飘渺,在这一边的六只眼睛中,光芒忽然大量,在这一片昏暗如黑夜的地方,骤然迸发的光芒显得很是刺眼,虽不是很刺眼,这一边同行的三位,还是下意识地收缩了瞳孔,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正期待着对方的登场。 时间并没持续很久,几乎是两个呼吸之后,轮廓浮现。 “哼哼……” “看来,黎明曙光大骑士,终究还是止步在这个程度了……” 老魔女冷笑了一下,这引起了张宏真的兴趣,通过这简单的几句,似乎表明,老魔女正如她所说的,魔女一族对光明教的了解并不少,而且,或许称得上很多。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能够了解彼此最多的,是互为死敌的双方。 止步在这个程度? 听起来,像是隐含着什么大秘密一样? “是圣经吗?” 没想到,侧目注视的老魔女只是冷笑,暂时并无更大的回应,反倒是旁边的卡特琳娜试探性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这卡特琳娜,就是这一点不怎么像是个森林精灵,有时候脾气急了点,全然没有别的精灵那样,优雅而从容。 当然,优雅并不代表着就软弱,而从容,从来跟强大相连在一起。 森林精灵,极为强大,这一点并无争议,尽管她们与外界的争端并不多,也不像是魔女一族和吸血鬼一族那样,这两族虽则同样不高调,外人所知不多,可是就那个与生俱来的阴森森的形象,光是初初一个照面,就让人感到心发慌。 而精灵一族,表面可能给人柔弱的形象,但是一旦靠近一点,就可以感觉到身周仿佛是暗流汹涌般的魔法元素在看不见的眼前疯狂涌荡着…… 这一点,这一点,可能越是强大的生命,就越有感触,而龙虎山的道人,无疑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那种感觉,就犹如在面对着居高临下的压迫,一个人高高昂起头颅,仰望着即将铺天盖地而下的海啸一样。 “哦……” “赫赫……” “在这个地方的种族,都不像是印象中的那个模样……” “不过呢,能猜到,其实也并不是很难……” “有一点,你们或许不知道……” “不少人知道,西方的两大教中,教皇都拥有一部神圣恩典:圣经。” “在两大宗教中,都是只有教皇才拥有圣经,这个特征,是具有唯一性的。” “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在两大教中是有人可以打破这种唯一性的……” “嗯,或许不是太准确……” “或许,也不能说打破了圣经唯一性……” “打破的是教皇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教皇,这个神职的位阶,不管是在光明教,还是在太阳教,除了是神职位阶的最顶端这一点彰显其权力之外,更多的还是,它在广大的信众之中,那独一无二的威信……” “因为……” 老魔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饶有兴致地望了望龙虎山道人和森林精灵,没有开口,但眼眸中似藏有某种期待之意。 张宏真当即与卡特琳娜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当即摇了摇头,以作回应。 老魔女颔首,看了一眼那绽放出来的不弱也不算强的光,继续说道: “光明教的教皇,是神在地上的代言人……” “太阳教的教皇,是神在地上的代行者……” “只有通过教皇,广大信徒,才能够……” “哦,是广大的平信徒,才能够与神在天国之中合而为一。” “当然这一点,也只是教义。” 老魔女悠悠地说着,这一回,面上都是没有什么表情。 “代行者?” “可是,东方的观念,天无二日啊?” “这一点,只是观念上的区别?” 相对于光明教教皇的名头,所谓的代言人,这是关于西方宗教的一个常识性认知,此时听老魔女再诉说一遍,倒是感觉不大,至于太阳教的教皇,不是所谓的代言人,而是代行者…… 这个,让他有点犯嘀咕…… 所谓的代言人和代行者: 能够代表神…… 无非是这个意思,一个人,一个凡人,出现了一丁点的神化,这是教皇这个神职与其他神职最大的不同。 “你的意思是……” 说话的是卡特琳娜,她果然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开始催促起老魔女来。 “在光明教,黎明曙光大骑士,可以打破这种独一无二的神性象征,他们号称是神之福音书,用双脚丈量神的博爱,用双脚践行神的真意,用双脚传播神的福音……” “他们受神的青睐,在光明教的教义中,神在天上注视着他们……” “这样的恩典,换一句话说,他们也是特殊的,极为特殊,并不仅是他们本身极端强大……” “更是因为,他们本身也是通向神的桥梁……” “只是有一点,他们只能自行感应到神在这个世间的存在,还不能像教皇那样,可以传递给地上人间的广大信徒……” “他们的所谓桥梁,是一条独木桥,只能供他们自身一个人在上面走……” 老魔女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前边的光,这自然是做不到的,尝试了好几次后,才将手收回来。 “桥的尽头,另一端,是神的国度?” 张宏真说了下自己的猜想,这一点,他认为疑义不大,除了这个可能,应该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他看向前边不远处散射开来的光芒,在光芒之中,已经有身体在凝结了,好一会之后,他看向老魔女,颇感疑惑地问道: “你不出手吗?” “现在的这个时机,不是最好?” “身体要是完全凝结出来不,怕是要麻烦许多……” 对于老魔女杜拜尔的品性,倒不是就因为对方是魔女就另眼相看,就一定认为对方是卑鄙龌龊,可是眼前的局面,不讲究一些礼节,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老魔女自然不是谦谦君子,也不是坏到流脓,但处事果断,对敌狠辣,是每一个老魔女的基本素养。 “没有用的。” “当这些人,处于光的状态时,他们是受到神的庇护的……” “不论是多强大的攻击,都没有什么伤害……” “被打散的光,会在别的地方汇聚,光里面的人影会重新出现,凝实。” 老魔女缓慢地摇摇头,而后侧着头向森林精灵卡特琳娜说道: “是不是神的国度?” “这一点,可能精灵一族要比我们更清楚了……” 第九百零一章 论教皇 “但凡是这种要打破现实界限的事,总是瞒不过世界树的……” “现在是那些大蜥蜴看顾着世界树,可是,对于世界树奥秘的了解,总归是不能跟精灵相比较的。” 话音刚落,森林精灵卡特琳娜刚想有所回应,却见老魔女的手猛地一抖,在她们的身周,一支支黑色的箭头,完全由纯粹的黑色凝聚而成,倏忽间,完成了由极静到极动的转换,一眨眼,飞速向着前边散射的光芒急冲而去,而在这些黑色的箭雨快要触碰到光芒里面的人影时,在这一边的三位的感知中,俱都感觉到前边的人影沉重了许多。 在那一刹那,对方完成了由虚而实的转换,从可能很远的前方一下子拉近到了身边。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打铁一般的声音,密集响起,冲击着耳膜,勾起内心的一阵烦躁。 “哼……” “老魔女的魔法,真是防不胜防,你起码要打个招呼。” 张宏真目睹眼前正上演的这一幕,不禁有些担心,在跟对手交锋之前,自己这边可能会忍不住起内讧。 这魔女一族,果然是不容易打交道。 不难看出来,就这么一下子,老魔女施展了诡异莫名的魔法,将森林精灵卡特琳娜的一些手段给借用了。 “是影子。” 卡特琳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前边的战斗上,嘴上倒是还顺势提了一嘴,嘴角蠕动了一下,不再多言。 嗯? 得自卡特琳娜的提醒,张宏真凝神注视起老魔女和森林精灵的站位,很明显,在这阴暗的地方,在前边那一点点光的照射下,这两位被映照而出的身影,已经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这就是,卡特琳娜的影子,变成了老魔女的影子? 张宏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这一点,感到新奇。 魔法与道法相比,确实是有着自己的特点,而自己融道法与魔法为一体的符法,却是有了不小诡异的变化,有时候,他感觉,自己都不一定可以完全驾驭得住自己写出来的符法,只是施展运用并无碍,用于对敌,反而是更好。 诡异,就是莫测,自然是防不胜防。 魔女给人的感觉,就是阴森恐怖,更具体地说,是那种阴森恐怖,防不胜防,像是根本无处可躲。 那一阵仿佛是黑蛇在舞动的密集箭雨,并无在一触之后就溃败,在打在一层仿似看不到的墙壁之后,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响声后,借着对撞的反作用力,向着后边浅射出去,继而在人影的周边游曳起来,宛如一条活脱脱的黑色灵蛇。 而一阵密集的响声告一段后,终于停歇,而这个时候,光芒渐而散去,一个真实的人体呈现出来。 人体轮廓刚一呈现,一种急剧上升的威压感霎时弥漫开来,就连在远处一点的老魔女她们三位,都有明显的感觉,受此影响,围绕在旁边的那些灵动的黑蛇,急忙往更远处游走,不敢再在这人影身边逗留盘桓。 “现在已经很难再见到魔女与精灵了……” “看来,就是一些人设想的那样,都藏身在那几个次大陆了……” “还有道人,这倒是不罕见……” 前边的身影渐而清晰,光芒一散,那种晦涩的阴暗当头罩下,对方的身形面容反倒比之在光芒中更为清晰,当先的印象是轮廓分明,眼窝较深。 对方身材魁梧,穿着一身银亮的铠甲,只是头顶上没有戴着头盔,阳光般灿烂的金发披肩而下。 “在光明教的序列中,黎明曙光大骑士是不参与排序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受教皇所驱使。” “在这一点上,太阳教的教皇,要比光明教的权力,要更大一些……” “而在太阳教中,所谓可以打破教皇那种独一无二的神性象征的,只能是第二个拥太阳教的至强体魄太阳神体的红衣大主教!” “而拥有一个太阳神体就已经颇为不易了,再出现第二个拥有太阳神体的红衣大主教,就更难了,在魔女一族的记忆中,关于太阳教的历史中,最多的,也就是一次性拥有五个太阳神体,其中一个,还没到红衣大主教的神职。” “也就是说,在当时,也就只有三个红衣大主教可以打破太阳教教皇的神性独尊地位。” “这一点,是没法比的。” “光明教的黎明曙光大骑士,尽管也不会多,但是,从历史的大尺度来衡量,总体还是可以常年保持住在五位黎明曙光的水平上。” “最多的,似乎是不能超过十三。” “太阳教和光明教,在外界看来,都很像,但也只是很像,彼此间的差别还是很不少的……” “一个很明显的点是,光明教是选举教皇的,而太阳教,教皇是推举的,所以,就教内的权威而言,光明教的教皇,总是不能跟太阳教的教皇比较。” 老魔女虽则是当先出手了,可此时倒是有些反常态,并不趁着对方立足不稳而发动连续的攻势,还依旧为身旁的同伴解释起对西方两大宗教的认知。 “太阳教,就魔女的认知,总体上是比光明教要强上一些。” 话音刚落,那一边就立马有了动静,也不知是不是被魔女最后这一句貌似结论的贬损话激怒了,对面缓缓抬起手,继而骤然下劈,立时出现了一缕光,向这边散射过来…… 出现了一缕缕光,向着这边射过来…… 十多缕光的迅即靠近,带来了呼啸般的破空之音,不断在场中诸位的耳畔回响,这一缕一缕光迅猛而来,却骤然而停,在距离老魔女一只手臂的距离,那一缕缕光由极动而瞬间变为极静,一缕缕光悬浮在半空不动,同时,呼啸之音不再,被些许空气颤动的震音所代替。 “哦,是光剑啊?” “由光幻化的剑?” “有一点贫道很好奇,为什么不将剑锋对准我们?” 仅一步之隔的距离,张宏真与森林精灵卡特琳娜所在的位置,看似密密麻麻的光剑几乎封死了这个方位,然而就张宏真和卡特琳娜的实力,却没有从这密密麻麻的光剑中,感受到凌厉的锋芒。 几乎不用思考,光是直觉,他就知道,对方并没有将他当作攻势的目标。 “这里是东大陆的地界,我不想冒犯道教。” “如果道长你向我出手的话,我会还手。” “这样就不算是冒犯道教了。” 说完,悬浮在半空的光剑,霎时光芒暴涨,迸发出强大的气势,阻挡光剑向前的透明环壁显现出一点痕迹,变得半透明,同时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想来是老魔女的作为防护的魔法,已经不堪重负了。 “还有一个问题贫道很好奇,你的东方腔调,很正宗。” “贫道都几乎听不出有差别。” 对于对方的答话,张宏真点点头,看来是接受了,继而又提出问题。 “这是自然,当然是众所周知的缘故,不管是东西南北,都对东方那一位的传承极感兴趣。” “那一位的力量源泉,一直牵动跟着各大势力的心弦。” 说话间,对方的身影,呈现在眼帘之内,反倒让人感觉更清晰了,是一张很硬气有棱有角的脸,轮廓线条比较却出乎意料地柔和。 原来的第一印象被打破,似乎攻击性不如想象的那样强,脸庞柔和,让人感觉有温情的力量。 “哦,原来是这样……” “是这样啊……” 张宏真静静地听着,随后恍然大悟般感叹了下,身体当即动作,向着更外边走出几步,以示他对这位光明教的骑士的善意。 而旁边的老魔女一直挂着笑意的脸上,不见一点变化,而同样在边上旁观的森林精灵卡特琳娜,冷眼旁观,没什么表情,对张宏真的举动似乎无动于衷,也没什么动作,没有像张宏真那样远离老魔女,当然,她也并没有靠近老魔女,只是站着不动,双眼冷冷注视。 “砰!” 声音不大也不小,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虽然场中的几位都有预感,可还是很感突兀,就这样那稍显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在一点点令人牙酸的声音后,一声更大的声音爆响。 “砰!” 他们所处的这一片空间,像是被突然而起的强风刮过,看不到什么,但感觉到有东西从身边冲击而过。 那看起来密集的光剑,顿时熄灭了不少,只留下几把明显黯淡的光剑在一滞后,开始向着下方劈下。 光剑毫无阻挡地往老魔女的身上劈去,很顺利又很不正常地将底下的老魔女劈翻在地。 而旁边的,不管是龙虎山道人张宏真还是森林精灵卡特琳娜,表情都没有任何在意,依旧冷眼旁观着,留意着事态的进展。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意外,没什么好意外的,总之,结果绝对不可能是凶名赫赫的老魔女就这样被除了魔。 底下被掀翻在地的老魔女的身影,霍然一动,拉扯扭曲,化为了一道阴影,只有一个人体轮廓的投影,不再呈现出实体的立体空间感。 影子…… 这是张宏真还有卡特琳娜此时内心的想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第九百零二章 有点讽刺 而作为老魔女对手的所谓光明教的黎明曙光大骑士,那位身披银亮铠甲的高大骑士,看着这一幕,也随即摇了摇头。 看样子,对方或许不怎么熟悉魔女的手段,可是,在内心,应当不认为会凭着当头照面的一个招式,就了结了传说中的魔女。 还是一位老魔女。 “吼……” 突然,一个是九天落雷一样的巨大吼叫声,突然传荡而至,场中的几位俱都没有防范,不自禁地身体一震,在一个激灵之后,都很有默契地罢手,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很远很远…… 这个地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视野的范围很小,而感知的范围同样很小,似乎是仅限于视野之内…… 张宏真感到有些烦扰,这个地方从一进来,他们就感觉到了这个异常,而现在开始感受到这个异常带来的巨大不适应。 在极遥远处而来的是什么声音? 作为老对手,张宏真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这是巨龙吼叫,不会是其他的巨兽,其中有一点点龙虎山感到很熟悉的龙息。 这一点,相信旁边的两位也能判断出来…… “这是,巨龙?” “很强大的巨龙啊……” “可惜,不能当面交手……” 说着,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就连对眼前的魔女也同样失去了出手的兴趣,眼眸一转,视线从视野尽头收转回来,看向了视野的另一边,在那里,有阴影拂动,在拉扯伸张了几下后,凝聚出了一个身影,身影继而迅速被填充,在其他人的感知中,就有了实体的存在感。 这就是魔女的手段。 完全彰显了魔女的阴森和诡异,也就是展现出了魔女的恐怖。 尤其是,当你面对一位老魔女的时候,这种印象是极为深刻的。 “哼哼……” “这就由不得你了……” 老魔女并不肯罢手,对于前面的骑士而言,刚才那一声或许是提醒了他此地凶险,随时随地可以遇见那些强大的凶兽,要注意保存己身,不能随意出手激战。 而对于老魔女则相反,刚才那一声,她同样跟张宏真的判断是巨龙的吼叫,或许没有龙虎山对于巨龙一族那样敏感,可毕竟同在一片星空下,更是同在一片大地上,不说很熟悉,但绝不陌生,很快就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判断。 而龙族出现在这个地方,那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那座突然浮现在龙虎山上方的古城。 这一点明晰了,顿时更生胆气,他们这一边有三个人,怎么样都比对方进退自如。 即便龙虎山道人和森林精灵并不下场出手相帮,但总归不会害她,就是站在一边,于她而言,也比对面多出一分优势。 当然,这只是个附带,就像对方一样,她一样,也对如今的光明教很感兴趣,其中兴趣最大的点,自然是现如今光明教的战力。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老魔女当即立断,手腕一抖,五只手指滑动,划出几道曼妙的轨迹,随着老魔女的手腕这么轻轻一动,张宏真立时感到,周围环境的温度似乎稍稍凉了一下,五指跟着伸张,黏湿湿的。 水汽,上升了? 张宏真疑惑,但随即被眼前的激斗吸引住心神,那几条本来围着骑士游曳的黑蛇,在老魔女的摇手示意下,顿时发出了凶猛的攻击,一道道黑蛇的影子飞扑而去。 这一下,这位身材高大的大骑士不得不应战,微微摇头后,轻抬右手,手掌骤然收紧,在攥成拳的那一刹那,一道光在手掌中凝结,又是一柄光剑。 手握长剑,貌似随意地挥舞几下,当当当的声音,响成一片,一道道激射而来的黑影,在半途还没触碰到那一身银白的铠甲就已经被利剑斩下。 黑蛇纷纷急坠,一大片断成了两截身子,在不断挣扎翻滚,好一会之后,才化作阴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昏暗之中。 剑光一收,随即是气流涌荡,一个亮白的身影迅速奔袭而动,朝着老魔女所在的方向飞快扑去,在半途中,那一道亮眼的剑光,再度挥出…… 一道剑光如匹练席卷而来,瞬间将老魔女居高临下压迫而下,当头怒斩。 “咻!” 毫无意外,剑光笼罩下,老魔女那个矮小的身影几乎是没能抵挡住一下,当即被剑光撕碎,撕成碎片,各个碎片朝着不同的方向摔倒。 同样毫无疑问,这一点,不能说明已经决出了胜负,更不能说明,老魔女就此在这凌厉的剑光中,被一剑斩杀,就此战死殒身,还死得很难看,四分五裂,被劈碎成许多块。 那几柄劈下的光剑插在了对面上,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很不起眼地扬起了些许粉尘,粉尘纷纷扬扬,落下后,不再像之前那样,扫眼过去,只是淡淡的痕迹,而此时痕迹显眼,水渍感很重。 “下雨了” “能将人的斗志都浇灭了……” 怪不得感到周围环境有点凉,原来是老魔女的魔法。 又是老魔女的魔法。 张宏真当他察觉周围的环境降了温之后,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当即就觉得身体发冷,一股凉气从心底窜起,有那么一个瞬间,有通体冰凉、手足僵硬之感。 魔法,这是西方世界的法术力量的主要体现,作为龙虎山的道人,就算是在以前,还在东大陆的时候,那时时而东西隔绝的两个生存状态,就是在那个时候,龙虎山都不能说对于魔法只是一个泛泛的了解。 更何况是当下的龙虎山? 对于魔法,自然是有着更多本质性的体现,龙虎山的传承,自然还是以道术为主,然而,此时此刻的龙虎山,自然是不排斥龙虎山道人以个人的身份去研习一些山外的术法,只要本源是龙虎山的正宗传承,那就都无所谓。 对于魔法的认识,龙虎山的基本观念就是需要念咒,这一点,是龙虎山特有视角。 龙虎山的道法,也是需要念咒,但不是只能靠念咒来施展,还可以通过符法和手印来代替念咒,相对而言,便利不少,同时呢,需要的造诣也要增加不少。 某种程度而言,道人相对于魔法师是要施法更便捷一些。 然而,就他所见,他跟所谓的魔法师并无大的交集,并没有亲身跟这一类群体打过交道,但他认识魔女,龙虎山跟魔女一族,似乎,还有着一点交情。 且还有一点,魔女一族,作为强势的优势种族,不管龙虎山的观感如何,对于这样的强力宗主,都不能不注意,于是乎,龙虎山对于魔女一族就理所当然地有不少了解。 龙虎山道人不是很很清楚就典籍上记载的所谓魔法师,但知道魔女一族,个别龙虎山的道人,跟魔女一族的族人还保持有比较密集的交往,自然也会收获友谊,当然,这样的事例,并不多见,准确地说,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个个例。 魔女一族,施展魔法,也需要用到咒语,但是,不是全部人都需要念咒才能施展魔法。 尤其是老魔女。 魔女一族中,但凡是老魔女,无一不是有着五彩斑斓的手指甲,就是因为这些五彩斑斓的颜色,老魔女只需凭着摇摇手,就能在悄无声息之间,施展出魔法,而且,多半还是很强大的魔法。 何为强大的魔法? 简而言之,就是破坏力巨大的魔法。 就像眼前正在淅淅而下的小雨一样。 张宏真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摊开手掌接住正飘忽而下的毛毛细雨,一边双眼对着四周乱瞟,想找到老魔女此时的藏身处,而眼角的余光也一直没离开过大骑士的身上。 想看一看,他是怎么应对的。 不知道是不是得自张宏真的提醒,还是自身的战斗本能在发挥作用,握着光剑的手猛然向上一挥,却出乎意料的,并不是挥剑进行对敌攻击,手中的剑顿时化为了一片散光,呈现出一个半圆的光幕,将自身笼罩在光幕的底下,免受天上掉下的雨水的侵蚀。 没错,正是侵蚀。 在光明教的大骑士转眼间做完这一套动作之后,光幕上立即响起了“滋滋滋”的响音,显而易见,这看似蒙蒙细雨的雨滴,其实都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而奇怪的…… 张宏真合拢手掌,五指蠕动,彼此挤压互相感受着,手掌沾着水,湿漉漉的,雨水顺着五根手指,顺着整只手掌,滴答而下。 除了感觉有一点明显的凉意之外,并无其他古怪的感受,更别提不好的感受。 这老魔女施术的精准,从这个小细节,就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了。 这是…… 张宏真突然涌现一个想法,这可能是呼应前边黎明曙光大骑士只向老魔女一个人挥剑,而凌厉的攻击看似密密麻麻,却一点不伤及旁人。 这老魔女,是在跟人斗法? 不是在决出生死? 嗯…… 一想到生死之战,张宏真陷入了深思。 可能,还真的只能是像现在这样…… 这样切磋一下…… 张宏真想了想,才找到一个稍微贴切一点的话语来形容。 因为决不了生死。 一个可以化作光,一个正好相反,可以化作阴影,想要彻底打败对手乃至最后杀死对方,是很难的。 最后,只能搞得像是同门之间的较量一样,点到为止。 是不是有点讽刺意味呢? 张宏真想了想,觉得貌似不算错。 第九百零三章 分别时刻 “扎扎扎……” 位于天上,但具体方位不明朗的极遥远处,总是隐隐约约传来像是开门声的响动,可就是总听不到大门敞开…… 就像现在,还是扎扎扎的声音,很容易让人猜想到是有人正在推开门,大门依旧还在打开,徐徐打开。 “南天门吗?” 小道士张清烛有些按捺不住,思量再三,还是得透露出一点东西,就他看来,老道张不凡,可真是有些毁名头了,不像他的名字那样是所谓的不凡,也没有凸显出他的那双大耳朵带给人的一点点惊悚…… 面对这个事,怎么搞得好像,啥也不知道啊? 老道完全就是一头雾水嘛! 而苏珊女士,他看不大透,似乎知道,但摸不准程度有多少,兼且,苏珊女士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啊…… 似乎,并不是那么有意愿谈论太多…… 这是,当下龙虎山要保密的,是个隐秘? 呵呵,老道也算是个边缘人物了…… 没啥地位啊…… 政治面貌,只是个普通群众啊…… 张清烛想到这,突然感到一点好笑,亏这老家伙还暗戳戳地吹嘘自己,一副迫不及待又不好意思太露骨只得半遮不掩的…… 就得让这老货吃个小亏,承受一下这无言的难堪…… 这样才教育人,于他而言,也挺精神爽利的啊…… “南天门?” “龙虎山用到了南天门?” “不是说……” 果然,是有些刺激效果,这个名词一出,老道的反应很剧烈,几乎有些出乎意料,小道士就一直留意着老道的反应,想看看他的笑话,可是这个反应,还是很令人意外。 老道几乎是眉毛一抖,继而深深下压,眉峰几乎成了一条斜斜斩下的对角线,如一柄斜斜指向天穹的利剑,锋芒在刹那间暴露无遗。 一股名为气势的威压,凛然从老道那不怎么正经严肃、不怎么着调的调调里蜕变而出,让人感到陌生。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张清烛自己多想,他有个感觉,似乎,老道的态度,过分在意了,这里面的意味,或许不是表面上的意气,不是因为龙虎山有大事却瞒着他老人家了。 不是这个层面的。 可是那个疑是的更深刻的层面,是什么呢? 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一点头绪。 “嗯……” 自然,老道的问题是冲着苏珊女士而去的,她回避不了。 “我也不知道。” “没想到,还有南天门。” “这个事,或许,张鼎石会知道,但是,他没有告诉我。” 她只能这么说了,至于是不是有所保留,小道士一边低着头琢磨了下,感觉还是不敢肯定。 按理说,对方怎么说也是龙虎山的高人了,捕龙者,说出的话,怎么样也得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吧? 不过,考虑到对方是一只猫,虽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但有些事,你还真不好较真。 难说啊…… 小道士不自觉稍稍抬头扫了一眼老道的反应,再隐秘非常地转过头装作正常地移动目光,也扫了一眼苏珊女士,从那个小小的身躯上,看到了平静的神色。 很平静的神色,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紧张,也看不到其他的异样。 尽管是隔着一层轻纱,他依然还是感觉自己可以穿透阻隔看到内里一点点。 而老道呢? 很明显,老道同样对龙虎山高人这几个字的名头,没有很大的信任感,对于苏珊女士的答话,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不过,就老道的性情来看,没有当场就质疑,算是比较倾向于相信的。 随即,他看到了老道的目光向他注视过来,他知道,这个问题,自己同样是不能回避,必须给出一个答复。 “老前辈,我这也是听福德前辈说的……” “好像是南天门,最近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异动。” 这个话,明显就是撒谎了,但他打赌,老道看不出来,这就够了,反正,老道不会计较这种小细节的。 “福德道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个小祭坛。” 苏珊女士慢悠悠地开口,既然提到了张福德道人,也就随口提了一嘴,张福德,可是被龙虎山上下一致看好,鲜有人挑刺,是个让人瞩目的人物。 有他的消息,想来是会有不少的话题性。 嗯? 这玩意,已经不用保密了? 不是个重要的东西? 张清烛稍稍失神了一下,联想般地给出了自己的一个观感,当然,是在心底里。 不,不对吧…… 他立马想起了福德道人的那个态度,当时的福德道人,所表现出来的紧张与慎重,堪称是极为重视,完全跟福德道人身上仿似与生俱来的气质有着很大的冲突。 那完全表明了,那玩意就是个重大物件,可能会事关这就极为重大的隐秘。 怎么可能会是个乌龙呢? 这是…… 张清烛立时感到有点悚然,还好只是惊了一惊,并没有更不好的预感。 “小祭坛?” “什么样的?” “哦……” 老道没问两句,顿时有些恍然,像是醒悟了什么,闭嘴不言,目光审视了面前那小小的身躯,好一阵子,老道脸上的紧张慢慢消失,下压的眉峰慢慢抚平,身上的气势迅速消淡,取而代之的是,往常身上涌现出来,分明可见的懒散之气。 “苏珊,你想套贫道的话?” 贫道? 嗯…… 听到这个自称,小道士明白,老道是挺严肃认真的。 “嗯……” “张鼎石,好像很在意……” “具体的,他没有多说……” “白眉老道,你知道?” 苏珊女士的目光凝望过来,注视着老道,目光跟之前老道打量起苏珊女士的目光一样,也是充满了审视,让旁边稍稍抬起头想扫一眼观察状况的小道士,猛地一激灵,感觉到在视线交汇的地方,散发出凌厉的气机。 “贫道知不知道?” “贫道怎么可能会知道?” “贫道连现在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张鼎石很在意,又不好多说的事,贫道怎么可能知道?” 老道这下那种云淡风轻的高道风范,顿时烟消云散。 嚯,这破老道,给拿捏上了…… 张清烛只有这么个判断。 “扎扎扎……” 天上的极远处传来的声响炸响在耳边,这一下,可以很明显感觉到动静越发地大了,就像是在此地的不远处,甚至是就在身边。 给人的感觉,很容易在脑海里产生联想,门,被推得更开了。 几乎是同时,两位魔女,两位道人,还有一位龙虎山的异类高手,又再一次抬头以目光寻找起那动静可能传来的方位,在眼神来回了好一阵之后,依旧没能发现端倪而作罢。 趁着这个机会,魔女插话进来,对于老是看到龙虎山道人自己的争执,特别是涉及了某些好像是在龙虎山内部论都算得上是隐秘的隐秘,多拉莫觉得,还是应该避讳一些,于是她说道: “苏珊女士,我遇到了您,我护送小魔女的使命,算是有一个完结了吧?” 魔女多拉莫的言下之意,就是,是不是接下来的事,交由龙虎山负责了? 至于里面是不是要包括负责小魔女的安全,她倒是不很担心,如果接下来按照龙虎山的规矩,此时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要遵守的规矩,要小魔女一个人保障自己的安危,那么,她也只能接受。 这一点,本就是应有之意,倒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经这么连续两下打岔,苏珊女士也就不好在跟白眉老道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她转而对着魔女多拉莫说道: “可以。”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要分别了?” “你想进入那座古城?” 对于这个说法,所有人都精神一震,纷纷将目光望向魔女多拉莫。 小道士张清烛同样也不例外,看向后脑勺扎着两个丸子头的魔女,迫切地向从对方的神色中找到答案,并且一边默默地衡量着,对方的实力,在那座古城的闯一闯,是否有足够的分量。 初初看来,实力是有些单薄的。 不是他心怀偏见,身为龙虎山道人,就在心底里下意识地要将魔女一族这个身给压一压。 而是,古城的恐怖,那是他亲身体验过的…… 一个人,不行,在那一片熟悉的阴暗当中,就是面容笼罩在宽檐尖顶帽的恐怖魔女,依旧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柔弱无助。 不过,不能排除其他的情况,比如在此时的龙虎山,还有其他的魔女在汇聚,就是为了进入古城近距离感受一下这一次变故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当然,在张清烛的认知中,魔女一族对这次事件的判断,应该不会漏掉拜月教,拜月教,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看,都是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甚至,张清烛很怀疑,拜月教,还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切变故的原点。 所有的事,可能都由拜月教而起。 拜月教? 这个在当初一听这个教派的事迹,在他心里观感很不好,倒不是因为对方冒犯了龙虎山,而是,这种举动中,透露出一种不可理解的愚蠢。 对一个蠢货,你能有什么好的观感? 不可能啊…… 可是没想到,事态,却是这么个发展。 这群蠢货,有依仗的地方。 神啊…… “应该暂时还不会……” “但是相当有兴趣……” 魔女多拉莫在想了一想之后,很慎重地给出了答复。 第九百零四章 非人类 魔女,并没有印象中的那样,阴狠中带着癫狂。 言语间意犹未尽,似乎,也藏着一点点跃跃欲试的姿态,只是这个意愿,很明显被牢固地克制着,而这一点,小道士的评价是明智。 就古城的那个地方,就是龙虎山天师,这种在龙虎山上,隐隐有被神化的迹象的人物,都能兜得住。 起码有一条他可以肯定,那个亲眼所见的断头堕落天使,肯定就能够跟龙虎天师有个来回,当然,他也不是断定堕落天使就一定更强,或者相反。 他的观点是,那个古城里的东西,很强,非常强,而龙虎山置身其中,可能只能算是,其中最强的,之一。 一定要加上一个之一。 堕落天使,以他看来,就其那个不完整的状态,都被砍了头了,对上龙虎山天师,赢面还是不那么大的。 可是,古城之内,还有大个,绝对有大个。 那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邸 就是龙虎山的老天师,应该也只是有威慑力而已,能不能震得住那些强大的生灵? 很难说。 但老天师作为龙虎山道士的顶峰,可能也是天下所有道人的顶峰,可能是唯一一个元婴境的道人,代表着整个道教的最高峰,要说就被人轻易给比下去了,那也不是就很让人信服。 总之呢,还是那句老话,没打过,谁知道会不会赢。 龙虎山天师,或许在那些潜伏在大宅邸最深处的生灵心目中,也是有着一些分量的,可能会听着个名,而有个名,通常就是一个参考系。 一个顶端战力的参考系。 毕竟,龙虎山,传承久远。 能够传这么久远,首先在实力上就很可观,龙虎山的天师,不可能都会是天下第一,世间万物的生存发展,总归是有起有落的,有波峰就会有波谷,哪有什么长盛不衰,而龙虎山一直自我吹嘘的,也只是从上古以来,无从间断的传承。 即便是这样几乎与世长存的大势力,也总不免倾巢覆卵之祸,而天可见怜,或许是龙虎山标榜的底蕴深厚,所幸,龙虎山终于是走出了这个几乎要绝望的低谷。 龙虎山,要回来了! 话说回来,龙虎山天师或许不会经常性地位居在最顶端,但是,也不宜妄自菲薄,龙虎山天师就是不能身居顶端之位,也多半是靠近那个位置的。 只要掂量出了龙虎山天师的成色,那几乎可以判断在这个时代,这个世间的最高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风景。 当然,这句话,或许在东大陆说,会更有仪式感,和象征意义。 龙虎山,回来了!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在东大陆说一说这句话,充满了时代沧桑感啊…… 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 寓意着,龙虎山再度登上历史的舞台! 张清烛让一时没边际的浮想联翩给沉迷住了,有些忽视对外界的观察了,忽而感到有凌厉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 嗯,或许说,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直都隐晦地逗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霎时间重了,就像是一道光由细而变粗,很明显了,都有些刺目了…… 张清烛受此刺激,一下子从内心世界里回过神来,忍不住朝着那道目光的源头看去…… 这小魔女是什么毛病? 怎么回事? 难道是看上小道了? 不可能吧? 实在是没什么头绪,张清烛小道士只好私底下对小魔女腹诽一番,他可以隐约感觉到,这小魔女就外表上看,似乎跟他就那般大,年纪上似乎是差不了多少,可是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严格意义上,只得称之为女性,甚至更严苛且偏颇地说,是个雌性。 魔女是类人生物,不是人类。 魔女的种族寿命,似乎跟精灵一族没有明显的差别,跟人类有着堪称悬殊的距离。总体上来说,一个比之两个是适合的。 就是说,一个魔女的寿命,应该是两个人类寿命的叠加。 回到眼下,也就是说,面前这家伙,看似是个未成年,嗯,实际上也是个未成年,但是,还有另一层实质,那就是在寿命上,是一个人类中年人的阅历。 只是,在心境上,还处于生命周期的青少年时期。 而魔女这种生物,本就是以智力优越作为其种族标签的,当然,还有一个更为突出的,那就是对魔法元素的亲和力。 魔女跟巨龙一样,也是个天生就强横的种族,魔女跟巨龙不一样,跟吸血鬼也不一样,没有什么纯血不纯血之分,但凡是魔女,那就都是纯血的。 当然,经过白眉老道的一番话后,这个问题的认识就又深厚了一点,但基本这样说,好像也还可以? 充其量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分一分,天赋卓越的,那就是个天才,当然,不管是在那个种族,这都是极少数成员的称谓。 这都是一个常识性的认知,是从他师父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的,而真正的秘密,还得是从白眉老道那刚得知的,人类还可以通过某种手段或者仪式,转化成魔女。 而这样的魔女,反而比所谓的原生魔女,较之更为强大。 可真是没想到。 还由此,让龙虎山的哥俩,联想出了一点东西,触及到了惊天的隐秘。 当然了,现在都是老头了,也是龙虎山的高道,大人物啊…… 张清烛发觉,自己想着想着,似乎又走神了。 他看向小魔女,而小魔女也不觉得意外,更没有闪躲,还是用那副专注的神态注视着他,让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小道士自问,他感到了一点压力。 对于小魔女的热情,其他人却是不当一回事,像白眉老道,只是扫了一眼,他还是更在意小道士的状态,而相对于小道士,白眉老道又更在意张福德不知从哪里给找来的小祭坛。 这一点,其实不是那么难看出来,瞟了一眼小道士之后,老道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追逐着前边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自然不会是在表达着隐晦的爱慕。 这是在与对方的交流,以至于,以白眉老道的阅历和城府,都还是忍不住有些稳不住。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对面的苏珊女士同样有城府有手腕,老道估摸着在对方面前装模作样,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的效果,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省事的法子:不装了。 这个态度,是不是表明,老道确实是知道一点关于那个小祭坛的隐秘。 对于老道的这个神态表现,魔女多拉莫也是看在眼里,心里越发觉得自己还留在这里,只会是造成双方的困扰。 第一个是,在不方便的地方,自己一个外人,龙虎山的这两位不好谈论一些事关龙虎山的隐。 第二呢,如果真的谈及了,如果最终不是隐秘那还好说,如果是的话,那是不是要起冲突 自己听了龙虎山的隐秘,不可被外人知晓的隐秘,那岂不是要当场打起来? 可眼下,是个能打起来的时候和地点吗? 最好,还是自己离场,这样大家都好。 魔女多拉莫当机立断,当即朝在场龙虎山的三位颔首致意,在最后轻轻对小道士点了点头后,魔女多拉莫看向小魔女朱莉安。 对她说道: “我这就走了,或许还会在龙虎山上徘徊一阵,朱莉安,你自己要注意。” 即便是离别时刻,这位表面看着很冷淡的魔女,表现得依旧很冷淡,并不怎么动情,但也可以感觉到有淡淡的温情在。 只是,淡淡的,很淡很淡。 这就是魔女啊…… 小道士自问,这一番情景,在他与他师父之间上演,固然也不会哭哭啼啼、眼泪哗啦啦,可是那种孺子之情,还是比较容易看出来的,以一种不张扬的方式彰显出来。 而现在这一幕,这看出来感觉到的,所谓“淡淡”,其实,还要他们自个发挥下想象力。 成年魔女不怎么动情,反观小魔女,情绪是张扬了一点,可却完全相反方向的,有着些许的飞扬。 看来,这小魔女,确实是少女的心性,只是,应该不会完全是少女情怀,在智力上,是人类中壮年的程度。 可不要被对方这眼眸明媚的模样给蒙蔽了。 张清烛在一边对着自己暗暗告诫,一边也对小魔女的观感,有了点更深入的琢磨。 这小东西,确实是有点不一般。 感觉,这家伙,就是在两者中隐约居于主导地位的。 从这个简单的分别就可以看出来一点端倪,如果此时的飞扬雀跃,是少年心性为了摆脱长辈的管束,那么必然有相应的一面,那就是对于管束的依赖,管束既是对小魔女的一种束缚,也是对小魔女的一种保护。 而眼下这种强而有力的保护很快就不再了,而小魔女却一点都没有表示,或许可以说明,她自感,本能的认为,不需要保护。 这小东西,还挺强。 也是…… 张清烛想到自己,现在的这个时势,还敢在龙虎山一个人瞎逛的,还是得要放宽了估量。 张清烛再度告诫自己,要提高警惕。 小魔女也不去掩饰什么,嘴角含着笑意冲对方点了点头,随后就看到魔女多拉莫转身向着远处走去,既已告别,行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到身影消失在远处,都没见她回过头看一眼小魔女。 当然,这个情景,这一幕,并不能说明,人家魔女之间的感情就很淡漠。 这只是这个类人生物种族的行为方式而已。 对方,不是人类。 不是非得跟人类一致的。 第九百零五章 耳朵 “嗯……” “那就这样吧?” “小道士,你跟下魔女结伴同行。” 目送魔女多拉莫远去,这回轮到苏珊女士不拖泥带水了,也就吩咐了几句,于是久久施施然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并不搭理白眉老道,同样在给小魔女颔首致意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刻的转折与变化,实在是足够的高人风范,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可这种前辈高人的决定,也不是他一个小道士可以干预的,除了埋首听吩咐之外,也不好有其他的举动。 白眉老道一看苏珊女士这个姿态,就有了点着急忙慌了,忍不住拿眼睛连连看下个苏珊女士渐而远去的背影,眼神在小道士与苏珊女士间来回,看起来是一时拿不准注意。 看到这个神色表现,小道士心里颇感宽慰不少,这老道,还是将自己当一回事。 没忘记他一个小道士的事。 还算不错。 老道收回了望向远处苏珊女士的身影,回头冲着一边的小魔女笑了笑,小魔女同样会以浅笑,她知道,这是老道跟小道士要一个独处的空间。 打完招呼,白眉老道当即拉着小道士往一边走出了一点,隔着与小魔女不近的距离。 “好了,这个距离,小魔女应该听不了我们的心声。” “当然,一般而言,就是当面,她们也听不了我们龙虎山的心声……” “不过,还是稳当一点好。” 老道说这个话的时候,张清烛再一次看到了老道的那双大耳朵触动了一下,幅度不小地抖动了一下。 然而并无大的声势带出,只是简单地动了动。 是这个距离,魔女聆听别人心声能力受到了巨大的阻碍,以致不能,还是在这个距离,再加上老道的一些手段,才确保小魔女不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嗯,或许还要包括嘴里的交谈声。 老道的大耳朵动了动,是他在布置防范被窥听的手段吗? 小道士当即理解似地点点头,当即将话题往那个特定的问题上带,以免白眉老道假装没了那回事。 虽说不大可能,此时对老道的观感还挺不错,颇有点感动,但还是那句话,得防着点。 以白眉老道的做派和脸皮,没准真的就当面做给你看了。 他做得出来。 不要小看他。 “老前辈,是要施法吗?” “小道的耳朵,也会变大吗?” 老实说,就他的见识,还没听说过,可以将自己的本事借给别人,而说是要将自己的耳朵——身上的一个器官借给别人,那就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在这个世界,还是龙虎山上,他能够接受,接受很快。 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不代表就很平静地接受,视作平常,此时的好奇心,几乎达到了极致,有着十二分的期待。 小道士的这点小心思,当然被人洞若观火,老道也是稍稍错愕了一下,这么个小娃娃给他玩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他总有种错乱的感觉。 “你是不简单。” 又是这一句,幸好后边的话就进入正题了。 “老道估计,那个道人,很可能会盯上你,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他应该是不会要你命的。” 老道捋了捋颌下的白胡子,恢复了那种慢悠悠的姿态。 “不会吧?!” 张清烛声音激昂,差点失声尖叫,最后时刻意识到失态,赶忙用手捂住嘴巴,心中多了点遏制不住的愤怒,顿时刚刚调高了一点的评价,猛地降到了谷底,自然,心中的那点感动和好感,瞬间不翼而飞,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就在刚刚的不久前,这老货还安慰他说,大体上,可能性不大。 现在还是这个云淡风轻的态度,说很可能会盯上他。 这让他感到愤怒,还有点委屈。 事情很明显,这老货,是想要将他当作诱饵。想要将那个外人个钓出来。 而且,是瞒着龙虎山上下,他想要他私底下偷偷地抓住那个闯进来的外人,实力上是有些力有不逮,很可能是利用主场优势和敌在暗他在明的情势,来设一个局。 而很悲哀的,他就是个鱼饵,是用来钓大鱼的。 悲哀啊,耻辱啊…… 简直就是龙虎山的耻辱! 人家龙虎山天师为了保存作为龙虎山未来的青年道人,不惜放话对外界警告,敢以大欺小的,一律给予抹杀。 而这老货? 张清烛在愤愤然之后,有点词穷,又不敢当面翻脸。 “这是一味灵药。” “有清肝之用。” “让人耳聪目明。” 老道不搭理小道士的怨念,自顾自地从将手伸进袖口内,摸索了几下,然后掏出了个东西,对着小道士展示起来。 “这是……” “肉木耳?” 张清烛年纪虽小,但作为一个穿越者,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属于开慧早的,从小就跟着自家师父一边学着修行法门,一边跟在后边做点打下手的活计。 他师父要炼丹,他就在旁边跑个腿、扇个火之类的,也经常性地整理一些不甚重要的草药,偶尔也会触及到一些灵药。 而此时老道从袖子中掏出来的一根青碧色的像树木根状的枝条,其上就有一只耳朵,黑色的耳朵。 颜色是有些不好看,不像其他的灵药那样透出一股生机与轻灵,但确实一味足够药力的灵药,当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那个其他的造型。 活脱脱是一只耳朵。 而肉木耳这味灵药,就是他可以触及的灵药,倒不是在他师父眼中药力太小,其实很够,就是在他师父眼中,也是药力深厚。 只是,用途太单一,在他师父眼中用处不大,于是他就有机会料理这类药力不算低微的灵药了。 就因为有经验,所以他第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这玩意,嗯,有点不简单。 他想了下,用上了老道挂在嘴边的这个评语。 首先就是色泽,完全就是黑漆漆一片,在黑中带出点透亮,黑得有了些许晶莹剔透的感觉,外形倒是更像一枚玉石。 从这点上来说,也不是就很不好看,只是有点错愕。 第二嘛,就是那个质感,完全不像是一般质地,现在还没有上手,光是靠看,就可以感觉到那像是活人肉的触感。 老道拿出来的这一味灵药,才是名副其实的,才能真正说是肉木耳,像活人肉一样的木耳。 完全就是一只人耳朵啊…… 如果不是颜色深黑,这样突兀地掏出来一只耳朵,还真的很瘆人,会让人不自禁头皮发麻。 “吃了。” 老道很随意地吩咐。 “吃了?” 张清烛可不敢随意,虽然,他知道,这玩意就是味药,但是,随随便便吃了,这个场合吃了,总给人不安的感觉,当然,也没怎么不安,因为,这就是味药,就是用来吃的。 只是现在好像是要生吃。 “嗯,活吞吧……” “活吞掉更好,不用咀嚼。” 老道像是没听懂小道士要表达的意思,顺着自己的意思接着小道士的话往下说。 小道士有心给他呛一声,可随即想起了,这玩意,似乎是老道的义务劳动,没有回报的,自己要蹬鼻子上脸,没准这老东西一甩大袖就翻脸了。 没准,还是得防着点…… 没法,张清烛小道士只得带着点小情绪闭上了嘴巴。 翻脸这种事,老道干得出来,以己度人么,自己干得出来。 没奈何,小道士又张开了嘴巴,从老道手中接过很有肉感很像是人耳朵的黑色木耳,手连抖都没抖一下,没有一丝迟疑,直接将手中感触到很有弹性有着褶皱的耳朵,丢进了口中。 正如老道嘱咐的那样,直接吞咽,没有用牙咀嚼咬碎,没有尝到是什么滋味,当然,对这一点,他没有一点好奇,一点不想知道。 “行了,等一下你跟魔女一族的小姑娘走后,贫道我自会念动咒文。”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有感应。” “如果有疑惑,那就必然不是……” “一旦生效,必然会心生感应,你必然意会,那是起作用了。” “切记,这是个小神通,是本人对身体的发掘而生出的威能,你只是借用贫道的手段,里面有很多的忌讳,一个最重要的要点,如果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呓语……” “一定不要理会,装作听不到,不要凝神去分辨,不要试图去听清那些呓语在呢喃些什么……” “很危险。” “极度危险。” 老道语气淡漠地说着,可是那种瘆人的氛围完全就这样被一两句话给带出来了,由不得小道士不小心谨慎。 原本,他还真的想用这只耳朵去捣鼓一下,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真的就此触碰到什么机缘,搞到那令老鼠精都暗暗艳羡的所谓神通。 听到老道的告诫,顿时心凉了半截,嗯,是整个都凉了,这种玩意,不能开玩笑,还是得慎重。 还是那句话,得防着点。 “老前辈,这就行了?” 小道士眼巴巴地望着老道,老道无声点头。 “那就这样吧……” “苏珊这家伙,要不是张鼎石在后边,哼……” “老道……” “还拿捏上了……” 老道平静的脸当即一沉,转而语出埋怨,这表明了这个事是告一段落了。 第九百零六章 完整的呓语 切…… 张清烛稍稍扯起一点嘴角,同时将脸撇向一边,眼白半翻,心里接着话:就是苏珊女士后边没有张鼎石真人,你也不敢造次。 你就一个筑基还敢嚣张 人家号称是捕龙者,难道只是拿来叫唤的 须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作的外号! 人家能叫这个外号,还被龙虎山之外承认,那肯定不是自吹自擂,肯定是有过手撕巨龙的经历! 一般的龙,估计是上不了场面,必须是亲手了结了巨龙才能有这个称号。 而且,必须是轻松的,轻轻松松,不怎么费力。 因为,捕龙者这个称号,透露出点天敌的意思,那是将巨龙当作老鼠了。 这样一来,对方就当真是一只猫了。 “你们启程吧。” “尽量不要离开山上的道观太远。” 老道突然告别,又有点像是下逐客令,小道士先是愕然,随后看着白眉老道的身影,视线越过,望向身后的更远处…… 小道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没有回应,陷入了沉默,而随后很快反应,偏转过头,看向小魔女,而此时小魔女感应到有目光注视,也跟着望了过来,这个场景,几乎是瞬间就让她会意,知道是要告别的时候。 她虽则不知道对面两位龙虎山的道人交谈了什么,但还是向着老道人致意,随即看到了小道士抬起手放于鼻端,很恭敬地对老道行了一礼,她想了想,也跟着小道士行了一礼,虚提裙摆,微微弯腰,双膝弯曲,盈盈一拜。 白眉老道对着小道士点点头,再而对着小魔女行了个道揖。 这就是告别了。 虽则跟白眉老道认识,只是一个很短暂的时间,从相识到现在离别,可能还不到半日,嗯,确实是不到半天的时间。 可是,他自感跟对方还是颇为投缘,特别是对方身上没有多少高人的气息,让人感到很舒服,很愿意跟对方相处。 而此时分别,尽管场面很简单,可还是渲染出一点点愁绪,一点点哀意在酝酿,好在并不浓郁,只是在微微酝酿而已。 小道士和小魔女很有默契地向外走去,走到哪里,他们并没有意识,漫无目的地往更远处走着,相对于小魔女的完全茫然,小道士倒是有一点猜测,或许,在追上苏珊女士与之交谈之前,白眉老道想要跟前边这座道观的观主,有一个交谈。 而这个交谈,多半是上不得台面的了。 小魔女刚上山,更是刚踏足龙虎山地界,相比于同时刚上莲华五台的小道士张清烛而言是更不如,自然不会对龙虎山比小道士更熟悉,也是很自然地跟在小道士的身后,任由对方将自己带往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相对小道士而言,同样是个陌生的地方。 “你是魔女。” 很平淡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让刚走出来一段路顿感有点尴尬,想着是不是打破沉默找个有趣的话题的时候,小道士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平静中似乎彰显着力量的话,立时让他心生摇曳。 自己这个秘密,到现在为止,也就三个人,嗯,三个意识体知道吧? 老魔女,魔镜,还有就是他自己了。 在刹那的慌乱,迅速稳定住心绪,稍稍深呼吸两下,小道士强忍烛自己扭头相视的冲动,有个顾忌,怕还在视野之内一直目送自己离开的白眉道会有所察觉,对于老道的那双大耳朵,他本能还是有所提防的。 而现在,他更是吞了一只黑色的耳朵进肚子了,谁知道白眉老道会不会听到了心里的声音,距离太近了,几乎是零距离,就算是之前老道没有扯谎,此时情况有变,都不能算数了。 不得不防啊。 秘密多的人,活着真是累啊! “唉……” 小道士满腹心绪,长吁了一句,算是平复自己的还在翻滚的思绪,也算是给后边的小魔女一个态度:默认。 “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后边的小魔女或许是好奇了,间隔了一阵,主动追问。 “怎么知道的?” 小道士从善如流,顺着对方的话问下去,其实就这个答案,并不难,几乎是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老魔女的透露。 除了这一可能外,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没有了! 一边说,张清烛一边将鼻梁上架着的小墨镜给拿起,同时心里思忖着,这自然不会是魔镜在捣鬼透露给小魔女的,也不可能是自己,那还有谁? 老魔女啊! 而从这个判断里,他揣摩出了其他的一点东西:这个小魔女,应该就是挑战那只蓝眼睛的机缘的那位小魔女吧? 而再从这个判断,是否就可以印证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此时上山的两位魔女中,实力更弱小的小魔女,实质上是主导着两位魔女的行动的…… 而那位更强大,或许可以称得上那个十分强大的魔女,实质性对很多事是并不知情的,正如她自己所言,她只是护送小魔女来龙虎山的。 这就说明里面藏着许多问题了,像那位成年的魔女,有个叫厄运魔女的称谓,考虑到龙虎山上的类似情况,那可就是直接对标了几位封号道人的。 那就堪称是一个种族一个势力组织的最强大战力。 而这样的一个人,这么强大的一个战力,却被蒙在鼓里。 可想而知,那个小道观对魔女一族的重要。 他对这件事总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魔女一族除了想找到她们始祖原初魔女的塑像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勾当,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在那个小道观之中。 或许,在那个小道观里面,除了“本应”属于他们的东西之外,她们还想偷点别的东西? 这是不是犯了忌讳? 当然,在龙虎山的观念中,就是偷那个原初魔女的塑像,那一样也是犯了忌讳,从这个角度来看,偷一件也是个罪,偷十件也是个罪,那这样,魔女肯定更愿意多偷几件。 其他的还好说,可是,要偷龙虎山的法宝,那可是等同于挖了龙虎山的祖坟。 虽说,龙虎山道人似乎对祖坟的概念不是特别看重? 这一点是不是呢? 要是偷点灵丹妙药之类的,可能龙虎山还没什么大的火气,或许就懒得费那个劲来抓贼,偷也就偷了。 道人潇洒又意气,而意气不一定就意味着逞强,有时候也会表现为不逞强,就吃个亏了,懒得费那个劲。 就那样…… 在龙虎山,丹药,不怎么值钱啊…… “这个小道士,不简单啊……” “小小年纪竟然敢参与龙虎山天师的角逐?” 在他白眉老道的心目中,所谓的天师继承人角逐,还不是等于是天师的角逐? 只是一个是未来的,因为现在的天师还没死呢,但基本差不多。 看着那个正远去身影渐渐模糊的小人,白眉老道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周隐约浮现的动静,头颅稍稍倾斜,作侧耳倾听的姿态,心神静守,仔细地感受着…… 在他的耳畔,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层层叠叠地低声不断,断断续续,却始终不绝。 他心生疑惑: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这么完整呢? 这小道士听到的招魂曲,怎么可能这么完整呢? 他能够完整捕捉到这些来自远古的声音,那是极罕见的,可算作天资过人,可是,怎么可能理解得如此完好,以致于萦绕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他能够理解招魂曲完整的意蕴? 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呢? “朕幼清以廉洁兮,身服以而未沫。” “主此盛德兮,牵于俗而芜秽。” “上无所考此上德兮,长离殃而愁苦。” “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 “魂魄离散,汝卜筮予之。” “巫阳对曰:掌梦!” “上帝其难从,若必筮予之。” 嘴上阖动着,跟着缭绕着耳畔的呢喃之音,同样以呢喃之音轻轻地诵念着,眼睛一下睁开,又慢慢地闭合上,眼神迷离,犹如渐入梦境,已然是沉浸在其中,泛起迷醉之色。 “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巫阳焉乃下招曰:” “魂兮归来,去兮之恒干。” “何为西方些?舍君之乐处。” “而离彼不详些!” 诵念到这里,老道再睁开眼,看着那早已没了身影的地方,在那身影消失了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感受着,许久之后,才又呢喃着说道: “这小道士,到底能不能听清呢?” “又听清楚了那些字呢?” 老道的耳畔中,哭声震天,然而并不使人很烦躁,那是仿佛来自极遥远的天边的哭泣声,穿越了浩瀚的空间,穿越了斑驳的时间,穿越了层层有形无形的阻隔,到了这里,就只还剩下呢喃般的哭泣了。 “听到了朕字?” “听到了上字?” “听到了巫字?” “还是,上帝?” 淡淡的忧虑,浓浓的疑惑。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任,唯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烁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魂系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 “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气骨为勋些。” “蝮蛇秦秦,封狐千里些。” “雄虫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归来兮,不可九淫些。”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渊,匪散而不可止些。” “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 “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 “五谷不再,丛菅是食些。” “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 在老道的耳畔,始终萦绕着从遥远的远古穿越时空传来的悠扬而悲戚的呢喃之声,在哭泣声中,隐隐有人在慷慨高歌。 彷徉无所倚,广大无所极些。 归来兮!恐自遗贼些。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 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 虎豹九关,啄害下人些。 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 豺狼从目,往来侁侁些。 悬人以嬉,投之深渊些。 致命于帝,然后得瞑些。 归来!往恐危身些。 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 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些。 敦脄血拇,逐人伂駓駓些。 参目虎首,其身若牛些。 此皆甘人,归来!恐自遗灾些。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 工祝招君,背行先些。 秦篝齐缕,郑绵络些。 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天地四方,多贼奸些。 像设君室,静闲安些。 高堂邃宇,槛层轩些。 层台累榭,临高山些。 网户朱缀,刻方连些。 冬有穾厦,夏室寒些。 川谷径复,流潺湲些。 光风转蕙,泛崇兰些。 经堂入奥,朱尘筵些。 砥室翠翘,挂曲琼些。 翡翠珠被,烂齐光些。 蒻阿拂壁,罗帱张些。 纂组绮缟,结琦璜些。 室中之观,多珍怪些。 兰膏明烛,华容备些。 二八侍宿,射递代些。 九侯淑女,多迅众些。 盛鬋不同制,实满宫些。 容态好比,顺弥代些。 弱颜固植,謇其有意些。 姱容修态,絚洞房些。 蛾眉曼睩,目腾光些。 靡颜腻理,遗视矊些。 离榭修幕,侍君之闲些。 悲帷翠帐,饰高堂些。 红壁沙版,玄玉梁些。 仰观刻桷,画龙蛇些。 坐堂伏槛,临曲池些。 芙蓉始发,杂芰荷些。 紫茎屏风,文缘波些。 文异豹饰,侍陂陁些。 轩辌既低,步骑罗些。 兰薄户树,琼木篱些。 魂兮归来!何远为些? 室家遂宗,食多方些。 稻粢穱麦,挐黄梁些。 大苦醎酸,辛甘行些。 肥牛之腱,臑若芳些。 和酸若苦,陈吴羹些。 胹鳖炮羔,有柘浆些。 鹄酸臇凫,煎鸿鸧些。 露鸡臛蠵,厉而不爽些。 粔籹蜜饵,有餦餭些。 瑶浆蜜勺,实羽觞些。 挫糟冻饮,酎清凉些。 华酌既陈,有琼浆些。 归来反故室,敬而无妨些。 肴羞未通,女乐罗些。 敶钟按鼓,造新歌些。 涉江采菱,发扬荷些。 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嬉光眇视,目曾波些。 被文服纤,丽而不奇些。 长发曼鬋,艳陆离些。 二八齐容,起郑舞些。 衽若交竿,抚案下些。 竽瑟狂会,搷鸣鼓些。 宫庭震惊,发激楚些。 吴歈蔡讴,奏大吕些。 士女杂坐,乱而不分些。 放敶组缨,班其相纷些。 郑卫妖玩,来杂陈些。 激楚之结,独秀先些。 菎蔽象棋,有六簙些。 分曹并进,遒相迫些。 成枭而牟,呼五白些。 晋制犀比,费白日些。 铿钟摇簴,揳梓瑟些。 娱酒不废,沈日夜些。 兰膏明烛,华灯错些。 结撰至思,兰芳假些。 人有所极,同心赋些。 酎饮尽欢,乐先故些。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乱曰: 献岁发春兮,汨吾南征。 菉苹齐叶兮,白芷生。 路贯庐江兮,左长薄。 倚沼畦瀛兮,遥望博。 青骊结驷兮,齐千乘。 悬火延起兮,玄颜烝。 步及骤处兮,诱骋先。 抑骛若通兮,引车右还。 与王趋梦兮,课后先。 君王亲发兮,惮青兕。 朱明承夜兮,时不可以淹。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 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 第九百零七章 右耳 “魂兮归来,哀江南。” 一个很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着很近,极近的距离,可是仔细一感受,就会清楚地感受到那种辽阔而悠远的意蕴。 距离很远,很远很远。 张清烛走着走着,兀自站定,跟在后边一个身位的下魔女,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意外,差点就顺着惯性往前踏步,差点就撞了上去。 “嗯?” 堪堪将那只迈出去的脚停顿在半空,再慢慢收回来,这才用一个鼻音来表达着自己的疑问。 她有点怀疑,是小道士在忍耐了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情绪上有些爆发了,只是这个表现,还是很克制。 是在顾忌着后边的老道人吗? 张清烛听到后边的疑问,手中的动作霍然一顿。 魂兮归来? 这不是招魂曲吗? 这就是白眉老道说的,那还感觉,只要你有疑惑,那就肯定不是,一旦那个感觉来了,那就必然可以自我确认。 张清烛放在鼻梁上的小墨镜上的手,竖起一只食指,推了推墨镜,改变了之前的打算,刚才他刚听到小魔女平静地诉说着他的秘密,他下意识地想要将鼻梁上的小眼镜给收回去,免得再生事端。 可是过了一阵之后,又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于是改变主意,将肩头上似乎是陷入了沉睡的小乌龟收放进衣袖内,这个小家伙在龙虎山上,还是太显眼了。 为免生事端,还是少露面比较好,这里是龙虎山的核心地带,更是龙虎山天师府的所在地,就算是在这个时候,高道也很不少。 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对他有偏见甚至是恶意的,那可就很不妙了。 到时候,真是说不清是谁连累了谁。 将这个动作完成,他才去思考关于白眉老道借他一只耳朵的事,老道叮嘱他,不要用这只耳朵去探究那些神秘的声音,那都属于不该听到的声音。 看见不该看见的画面,听见不该听见的声音,都是极度危险的事。 关于这一点,张清烛小道士没有丝毫的叛逆心性,老老实实地照着吩咐做,这个世界的危险性,光是天上看到的三个月亮,还有长年累月听到的龙兽吼啸,就已经让他深入骨髓地感受到,并牢牢地铭刻住,而古城的一行,则将这种潜藏了好几年的恐怖情绪,一股脑地释放出来。 所以,他对于类似的告诫,没有一丁点的叛逆心理。 不管怎么说,小命是最重要的,而一个穿越者的小命,起码就他的立场,又多了一层理所当然,更加的珍贵,比其他人都要珍贵。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兼且,他的心无比之强大,这个世界,就是世间万物加上,亿万生灵的集聚,他自认为都没有他一个人重要。 他对这个世界,还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见自己的思绪不再纠结于这点后,他才慢慢地思考着这点来。 是右耳…… 右耳里面似乎有耳鸣在回荡…… “魂兮归来,哀江南。” “魂兮归来,哀江南。” “魂兮归来,哀江南。” “魂兮归来,哀江南。” 就这么一句,来回传荡,似远又似近,是呢喃,又似呐喊,让人感到眩晕,却又十分清醒。 那声音具有莫名的诱惑,却又转瞬即逝,想要捕捉,其实并不容易。 嗯,是了…… 就是这个感觉,好像有声音总是往耳朵里涌进来,海水倒灌一样,可是呢,又不大听得清,右耳里出现了耳鸣,嗡嗡声一片,将所有的声音都冲散,化为一片散音,跟着那嗡鸣声,一起嗡嗡作响,都成了无意义的音符了。 右耳么? 一边想着,疑惑着,一边不禁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慢慢触摸耳朵,轻轻地捏着右耳的耳垂,用两只指头小幅度地轻轻揉捏,想要感受此时右耳的变化。 好像,也没啥啊…… 刚一上手,还真的没什么感觉。 摸了几下之后,只得再放下手,自然摆放在身侧,他不想身后的小魔女察觉到他的秘密,哪怕他已经身怀大把的秘密。 身后的这家伙,也算是吓人一跳,还是保留点秘密,更有底气,也更有安全感。 不过,他也隐隐有种感觉,这小魔女,应该不会过于为难他,他们不会是对手,应该没有生死相向的机会。 嗯,暂时是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是魔女的?” 张清烛转移话题,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上。 “哦……” 小魔女感觉古怪,可也没怎么在意,当即就这个估计令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大吃一惊的话题表达着自己的倾诉欲望。 “哼哼……” “本来,在族内,我才是那只眼睛的继承人。” 小魔女的神态,很奇怪,一方面很神气,另一方面也并不隐瞒沮丧之意。 这一下,可让小道士头疼,原来这样就跟人结仇了啊! 如此的轻松,他还什么都没干! 果然就是这个答案! 小魔女会知道这个事,是因为人家早已是局内人,而且,还是先行者,自己才是那个后边捡漏的。 不过还好,见小魔女的这个神态和口吻,怨怒之情并不浓厚,人家倒是挺看得开的啊? 张清烛小道士,这一刻只有一个情绪,感激人家小魔女的大度。 心胸宽广啊,可担大任! “小道什么都没干。” 张清烛听到这句不知道是不是抱怨的话,略显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只得将自己心里想的那句话,搬到嘴边,他也觉得挺冤,他是没想过要“谋夺”人家魔女一族的东西,只是,事情就是有这么不凑巧,这不都给赶上了? 怪谁? 不能怪他啊,他没坏心啊…… 一边加快脚步,想要更加远离白眉老道,老道的能力听起来神神化化的,刚开始听起来是挺好笑的,可是后边慢慢想起来,慢慢品,特别是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只耳朵在,那个光景,就是这么想一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身影,两道身影完全消失了,消失在龙虎山上重峦叠嶂之中。 而白眉老道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道观,那道观大门的两张呈交叉状的长条幅咒文,是怎么看就怎么怪。 “真是丑……” 老道嘀咕一声,而后声音渐渐拔高: “赤城子,还不敞开大门,迎接白眉道爷?” “贫道,送你一场造化!” 好一阵,完全没有声响,只有微风拂过的声音,刮过耳边响了一点。 “没准,可以劈碎你腹中的那颗小丹丸。” ………… 走了好一阵,小道士估摸着已经走出了大老远了,那种隐约从背后感受到的注视目光彻底不再,不再可感应,他这才回转身,定定地看了一阵。 确实是没有见到白眉老道了,连那座道观都看不见影子了。 张清烛一个跳跃,身子腾起,跃上了身旁的一棵大树,此地是龙虎山的核心区域,是龙虎山天师府的所在,从一个人最朴素的认知里,这是龙虎山最精华的地带,山中的参天大树不说数不胜数,但也一点不稀奇。 小道士将身后的宝葫芦解下,放在身旁,自己则早已坐在一根粗大的横枝上,双脚放下,轻轻晃荡着。 树底下的小魔女见状,也不感觉意外,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表情,学着小道士也是一个跳跃,隔着宝葫芦坐在小道士的旁边,同样垂下双脚,轻轻地晃荡着。 “这就是那位强大的道人的法宝?” “莫妮卡婆婆说,那位道人,几乎就是最强大的道人了。” 小魔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抚摸着紧挨着的宝葫芦。 哦…… 最强大? 这是,没将龙虎山天师算进去比较? 嗯,这或许就可以说明,在魔女一族看来,像龙虎山天师的修为与实力,不全是个人的因素。 所以,在讨论哪个人最强大这个范畴,就不能计算入内,就这个判断,他也觉得还算合理。 醉道人,还挺出名的哈…… 小道士倒是没什么感慨,意外是有些意外,但也算是合理,就醉道人这样的战力,魔女一族不去留意,那才是让人不解。 “你是给我送魔女袍的吗?” 荡了一下脚丫子,张清烛的心情放松不少,侧眼望过去,见小魔女全神贯注宝葫芦上,那个样子,有好奇,有激动,还好的是,暂时没有看到欲念。 “对。” “魔女的法袍。” 小魔女的心神依旧沉醉在宝葫芦上,留意着宝葫芦上的纹路。 “这是活的吗?” “怎么感觉,就是一个还有根还在生长的葫芦?” 小魔女可能是见小道士的反应不大,似乎是不排斥她对自己法宝的接触,于是就更进一步地摆弄起宝葫芦,但也不敢也不好变换宝葫芦的位置,还是在原先的位置上,紧跟着小道士的旁边。 “不知道,可能就是活着的……” “真是魔女法袍?” “在哪里?” “就这吗?” 小道士激动了,也就是说,他很快就可以飞行了? 长久以来的盼望,霎时间就这样以一个突如其来的方式降临在头上,实在是让人又惊又喜。 第九百零八章 想象力问题 听到小道士的话,小魔女的注意力立马从宝葫芦上边转移,目光陡然一转,定定地看向小道士,张清烛见这么个模样,一下子就感到紧张,不知道后边还会有什么考验之类的。 就他的认知,就是有一个考验的程序,也不是不可能。 “在授予你魔法袍之前,莫妮卡婆婆让我问你,有两条路,可以让你选。” 小魔女的声音,并不显得很严肃,只是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令人觉得悚然,彰显着力量。 “还有得选?” “那很好啊……” “你说……” 可小道士依旧显得激动,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严肃而变得慎重,激动中透出一股轻松。 “首先的,那就是成为一名正宗的魔女,也是一名很普通的魔女,很无趣的。” 哦,是无趣吗? 很平常,很普通的魔女啊…… 那确实,是有点一般,很一般啊…… “第二个选择,很有意思?” 对于无趣,他下意识地就有些不喜欢,这条路,这个选择,很明显,就跟龙虎山的修行路一样,正统的道士,都是早晚用功,盘腿打坐,呼吸吐纳,说起来是一两句的概括,但实际上,就他的亲身经验,算得上是很枯燥,枯燥就是乏味,就是无聊。 “第二条路,是一条捷径,速成的路。” “但是,有一个绝大的弊端,那就是,有着极大的制约。” 小道士点点头,对着这一点,他完全可以理解,并认为是理所当然,哪有便宜全都占了的好事? 总是这样,凡事都有两面性嘛,有好就有坏。 这个道理,对于龙虎山也是一样,但凡贪图快的,都不被认为是正道。 不是正道,那在龙虎山中,自然不会被视为正统,当然,龙虎山的正统,讲究是颇不少,不止是这么点条件。 “普通的魔女,可以自由地晋升,能走到哪一步,完全看你的个人资质,还有努力。” “理论上来说,是走向最强大的道路,但一般来说,只有极少数,才能触碰到那个顶点。” 小道士还是点头,同样很容易理解,这可真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啊。 “嗯,很感谢你们坦率告知。” “小道我选第二条。” 张清烛对于成为一个最强大的魔女,说句实在话,就是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都没怎么联想过,他要当一个魔女,除了是形势所迫的却之不恭之外,还有就是一个小小的念想:想要飞。 飞翔在蓝天之上,是一个男人,或许是每一个男人的浪漫想象。 有捷径可走,能够速成,那是最好不过,对于这一点,他无限欢欣鼓舞。 他就没有想过要以一个魔女来示人,没想过以一个魔女的身份活着,如果是在道人的修行路让他选择,那他自然会选择第一个选项。 正如,面前的小魔女绝对会选择成为一个可以站在最顶端的魔女一样。 这是身为一个道士的自觉,同样是身为魔女的自觉。 这不仅是关于在修行的态度问题,更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同问题,他们不甘人后,要在同类中,出人头地,争一个地位,也是争一口气。 “嗯……” 小魔女定定地注视着小道士,这样的严肃表情持续了好一会,忽而冰雪消融,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霎时间,那种凝重不再。 嚯,感觉,还挺负责任…… 老实说,这一刹那,小道士很是有些感动,对方的态度,不是敷衍的,对他这个外人的事,还是挺上心的。 “你可以选择捷径走,是因为你有金手指。” “那枚金佛手,本来有很大的几率是我的……” 张清烛感到钻入耳朵里的曼妙少女的嗓音,腔调变得有点拉长。 瞬间感到后背凉飕飕的。 咋回事? 他什么都没干啊…… 可是,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地在小魔女的立场上思考这个问题,他似乎,又什么都干了…… 察觉到小道士的不自然,但小魔女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顿了一下之后,自顾自地往下说: “因为那枚金佛手,让你拥有了金手指,而金手指,就意味着……” 后边的人家没说,估计是还有点气,小道士倒是很善解人意地接了句: “就意味着,可以一步登天?” 心里则还有一个自认为是更贴切的说法金手指就意味着可以开挂。 小魔女闻言,若有所思,让小道士诧异的是,对方想了一阵后,摇了摇头,她迎着小道士的询问目光,缓缓开口: “不对……” “金手指是有着很大的便利,让人觉得艳羡,但老魔女说过,金手指永远不可能创造出真正的奇迹。” “金手指,最大的程度,也只能是,一步靠近天,不能真正地登上去。” 嚯…… 魔女一族,对龙虎山的文化底蕴与思维方式,都有不少的了解嘛…… 看来,魔女一族,是对龙虎山有些见不得人的念想了…… 真的就像自己之前胡乱猜测的那样,除了要从龙虎山偷自家始祖的塑像之外,还要从龙虎山里偷其他的东西,比如说,龙虎山的丹方。 “呵呵……” 张清烛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心里腹诽着,嘴里讪笑着。 “有了金手指,还不够……” “还不够,还需要魔药。” 小魔女继续往下说。 魔药 小道士心里的那点尴尬散去,立时精神一震,才刚刚想到魔女可能来偷丹方,没想到下一秒就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魔药。 “魔药?” 张清烛轻声吐出这个词,这种事,他没法忍住自己的好奇,似乎,也不需要隐瞒,如果魔女一族真的有那种被白眉老道描述的神奇魔药,那么,几乎是瞒不住的,其他的不好说,但是所谓的强者,所谓的大人物,肯定是有所耳闻的。 他出身龙虎山,知道一点风声,很正常,不怕被人误会。 实际上,他也确实是从道听途说中的只言片语,得知了魔药的存在,只知道很神奇,在西方大陆,许许多多的人趋之若鹜。 但具体怎么神奇,光靠听故事,是不可能有一个准确的了解的,这种事,永远是实践为先。 “魔药的名称:小魔女的魔法斗篷。” 小魔女似乎也无意吊人胃口,直截了当地报出了他要服用的魔药的名称。 啥? “魔药的本质,是将外力赋予在自己的身上,并不是简单地叠加在自己身上,而是,从本质上,也是从灵魂上,有一个彻底的改变。” “跟你们龙虎山的的丹药,有着截然不同的本质体现。” “丹药,从本质上来说,是固本培元,是加强自己原有的本质。” “而魔药,是要彻底改变原有的本质!” 哦…… 张清烛恍然,这样一说,两者的区别,是很清晰明了的,或者说,截然相反的不一样。 完全就是两条道路。 “服用魔药,会变成怪物吗?” 本质的彻底改变,那岂不是变成了非人的怪物了? “服用九转金丹而成仙,是变成怪物吗?” 嚯,这魔女一族的小姑娘,还知道龙虎山有九转金丹的说法,不过,这玩意都是不知道啥时候的传说了,即便是真的,那在当下也不具备现实意义。 要说这种传说的东西,魔女一族不是更吓唬人,在白眉老道口中的说法是,西方世界那位上帝的小女儿。 这个身份,不管是从哪个角度上看,都要比龙虎山始祖张道陵的头衔,更令人瞠目结舌。 换言之,龙虎山在吹牛皮这方面,没有人家那么有想象力。 龙虎山对张道陵的吹嘘,或许会有,但就他的观感,他自认为的不偏不倚,甚是客观的态度,认为张道陵的头衔,以及祂的传说,多半是有真实事迹作为蓝本的,吹嘘的成分,可以简单地归类为艺术加工。 而对方嘛,谁知道呢? 总体上来说,似乎东方在神学这方面,要比西方世界少了一些想象力啊…… 当然,只是在神这个字上少了点,在其他方面,所谓斩妖除魔的这种东方人固有的喜闻乐见的方面,却是想象力汪洋肆意。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他的个人偏见,好事的可能性还是要大一些的。 暂时大一些。 张清烛脑子急转,思绪如电,思维海阔天空、天南地北地兜了一圈后,注意力回到了小魔女的问题上。 “那就说,还是人类?” 这一点,当然是至为重要,如果不再是人类,那可就玩笑开大了,自己还怎么在龙虎山上待下去? 而且,自己这一趟下来,是要谋求龙虎山天师继承人之位的,如果最后还真的被他搞到手了,而他自己反倒成了一个非人类,最后那只有讽刺意味,还是最具有戏剧性的讽刺。 “要看魔药。” “不同的魔药有着不同的作用。” “有些就不会改变,有一些,会有巨大的改变。” “就像你所说的,会变成怪物。” “魔药和丹药,还有一个不同。” 小道士当即望过去,小魔女之沉吟了下后,说道: “丹药,更多的,几乎是全部,取材于有灵性的草药,而魔药,很多时候,是将一些活生生的奇异生灵,作为魔药的主材料。” 哦,一个主攻植物,一个是偏向于动物。 第九百零九章 不被占卜的命运 “那小道我要服用的这个魔药,是取材什么动物?” 虽说自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可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这跟以形补形的食疗,有着巨大的差别,就是从观感上来看,都差别巨大,隐隐有点让人反胃的恶心。 如果是为了变成一只猴子,那就要吃掉一只猴子? 为了变成一头牛,就要吃掉一头牛? 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啊。 可如果是一个人类,专为口腹之欲而吃掉一只猴子或者一头牛,那感觉不会有一点起伏,视作平常。 “而你的魔药,只是一个很精致的饰品。” “你本来就已经是魔女了。” “这本身就不涉及到本质上的改变。” “只是……” 张清烛霍然多出了点紧张,本来他就不认为自己会变成怪物,正如小魔女说的那样,自己是一个道士,尽管自己也是个魔女,可道士,人族道士,这个身份,是自己的第一身份,是绝不可能会舍弃的。 这一点,或许小魔女不清楚,可老魔女莫妮卡婆婆是肯定是知晓的,并且十分清楚,绝对不会在这方面出差错。 故而,此时他听到可能会有副作用之类的,有点担心,像这类欲言又止的转折,很少有令人满意的,都是些让人感到厌恶又无奈的东西。 “只是,可能会涉及到命运的层面。” “而这个层面,其实就不是我们调配魔药的魔女可以掌控的,对于你来说,或许能够掌控的,可能也不是很大。” “对于命运,几乎是所有生灵,都在冥冥中感受到一点点的痕迹,可是,绝无可以完美窥探到命运本质的存在……” “除非……” 又是个转折。 张清烛心里顿时有点痛恨对方的这个说话方式,一惊一乍的,似乎就是想要吓死人。 “除非,除非什么?” 小道士很自觉地接上一句,他觉得,他要是不追问的话,或许对方就轻轻略过这个话题了。 “除非,你手上拥有一张命运的卡牌。” “号称是,命运的塔罗牌。” “我们魔女一族就有一张塔罗牌。” 小道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魔女的脸上,留意倾听她说话,注意着她的神色表情,而在某个瞬间,张清烛只觉得有到一闪而逝的光亮在小魔女的瞳孔中闪过。 “塔罗牌?” “命运塔罗牌?” 张清烛迷茫,对于前一句,他知道,是西方世界用来占卜的工具,是一副纸牌,而后一句,加上了命运作为前缀,当即就感到一股沉重感,他不知道,似乎,也没有听说过,从未在龙虎山上听旁人提及过。 当然,所谓的龙虎山上的旁人,在他这里不是个很大的概念,满打满算,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了。 不知道也正常,而且,不知道,不代表着龙虎山对这个名词没有了解。 他想,被魔女一族所看重,且还是事关着命运的领域,龙虎山,不会没有敏感性的。 既然魔女一族如此重视,以至于这位应该是被魔女一族寄予厚望的小天才都不由自主地在一瞬间产生出艳羡的微妙感情,可想而知的珍贵与重要。 没准,此时此刻的龙虎山,就有一张命运塔罗牌呢……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没有。 就连人家如此之重视的魔女一族都只有一张这样的牌,也是显而易见的,很稀罕。 “命运之牌?” 小魔女用同样的疑惑语气说着,一刹那有陷入迷茫的表现。 “命运塔罗牌,拥有着可以遮蔽命运的力量。” “最简单的理解,一旦你成为了命运之牌的主人,那么,从理论上来说,你的命运,就完全由你自己掌控。” “就是神,也不能安排你的命运。” 小道士顿时肃然起敬,如果是神都不能掌控命运,且是出自魔女的口,那么,就很值得留意了。 “当然,也是一个占卜工具。” “是可以洞悉万物隐秘命运,窥探人心深处欲念的灵魂之牌。” 小道士点点头,果然说到了这个,还是有着固有认知中的作用。 “但是,更加突出的,持有命运之牌的,是不能被占卜。” “命运之牌的主人,不仅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命运还可以不被占卜师窥探。” 嗯? 小道士听到这话,反倒有点皱眉,小魔女的语气,感觉听出了点艳羡? 不能被人占卜? 这一点很重要? 有所谓的占卜师,可以将一个生灵的轨迹,完全预测清楚?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不到这种程度的话,似乎,不用很在意吧? 对于这一点,他初步有所了解的,是他师父,是张扶风道人,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所谓的有“魔女”作为称号的一个阴阳师,叫戴安娜·夏目? 嚯,亏自己还记得这个名号…… 张清烛自嘲一下,近些日子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排着队往他身上扑面而来。 当然,他还记得,还有一个金钱龟一族,以及这个种族的老族长。 最后,就是衣袖内的小乌龟,还有大名鼎鼎的老天师。 前者,是他亲眼所见,只是感觉,不是那么让人感到惊艳,而对于后者,尽管还不曾见识过对方那个方面的本事,可是,人的名树的影,他不敢小觑,先入为主的印象,是将老天师吹上天。 这些占卜的,很厉害? 小道士有疑惑,但是又不好明着问,毕竟,除了有点突兀之外,还很冒犯,众所周知的认识,魔女一族,全员是占卜师。 “为什么魔药会有这样的威力?” “可以彻底改变人的本质?” “是你们魔女的魔力?” 这个问题,或许是可以探讨的,所谓的魔女身上有着仙灵之力,那只是龙虎山的一面之词,甚至都不能说是龙虎山,只是龙虎山的一个道人的一面之词,可不能全信。 张清烛想了想白眉老道张不凡的那个形象和调调,他觉得,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那都是对老道怀着莫大的信任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并不一定就是老道有意隐瞒,或者是故意编造,而是,实际上,老道的估计可能就是全然错误的。 不过呢,要是魔女给出的答案,完全不一样,那也不能说明魔女的答案就是真相,可能也是编造的。 而更大的可能是,连面前的小魔女也还是被魔女一族灌输了一个认知,她自己所知道的所谓真相,也是假的。 很有可能啊…… 不得不防。 “这是一方面。” “除了魔女一族最纯正的魔力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观念的力量。” 小魔女点点头,随即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小道士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果然是不一样的说法。 只是,貌似也有点相近? 一个是仙灵之力,一个是所谓的纯正魔力? 但本质的指向,可是天差地别,可以说得上是截然相反啊,一个天上,一个在地底。 “纯正的魔力?” 他故意表达出不解,实际上也确实有着不解。 “相传,我们魔女一族跟深渊里的恶魔有些渊源,是经过了深海而从深渊回归现实世界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就是在魔女一族内部,都不知道这种说法的真伪,根本无从证实。” “但是,有些事情,按照这个解释,确实是多了一些合理性。” 小魔女很平静地说出了这一番话,出乎意料。 出乎小道士的意料之外。 “哦……” “你们是,恶魔?” “深渊里的恶魔?” 张清烛故意表露出吃惊,实则,也还是有着吃惊,惊诧于对方怎么愿意泄露自己的老底,虽说这玩意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不可能去证实证伪的,但就是一个无聊的说法,你一个魔女自己说出来,也很不好看啊…… 嗯,是不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魔女这个种族的秉性:相对于跟别人与人为善,她们更需要的,也更愿意看到的,是别人的畏惧。 强大,自身强大,让别人战栗恐惧的强大,是这些强势种族的立身之本。 那是不是龙虎山的立身之本呢? 龙虎山虽说不是什么名声很坏的,可也很难说不是。 “人族基本都是这么看的,但很多人,又并不就很讨厌我们魔女……” 张清烛知道,这个话里的人族,指的应该不是龙虎山的这一点人,应该是指原本的西方世界。 也是,魔女的魔药被人趋之若鹜…… 人啊,始终是永远不会满足的生物! 在这个神不下凡的时代,魔女的魔药,不正是填补了奇迹的缺失这一块吗? 总得要有个追求的事物。 而能够被追求,那肯定得能够在现实中可行,有现实性才能谈得上是被人视为鼓动人心的渴望。 而又要有捷径可走,才能激发千千万万人的欲念。 光是可以调配这种魔药,可以操纵万千人的欲念,魔女一族,就已经可以称之为魔了,而她的来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妹妹,还是海里浮上来的魔妹妹,都不重要,那只是个修饰而已,是将魔这个称谓演绎得更加传神的修饰而已。 魔女的本质,还是更倾斜于魔吧? “哦,你不是很在意?” 小魔女目光看过去,又是定神打量着小道士的表情,她是魔女,可以倾听人心里的“声音”,她可以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很平静,并不以为意。 第九百一十章 无有真相 这回是轮到小道士询问了: “你够感知到?” “你能听到小道我想些什么?” 随后有所联想,考虑了一下,觉得并无大碍,就将心中疑问和盘托出: “跟刚才那位老前辈是一样的,你注意到他那双大耳朵了吗,那双大耳朵扇动一下,就可以听到人心深处的想法。” “很不可思议。” 即便不是初次得知,但是再一次说起,依旧还是让人心绪难平。 “并不一样。” “说魔女可以倾听人的心声,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真正准确的说法是,魔女,可以感受到生灵内在隐藏着的恶意,魔女可以感受到其中完全没有表现在外在的恶意。” “还有一点,可以倾听心声,可以倾听充满恶意的心声的,只有小魔女。” “魔女,还有老魔女,只能是感受到生灵的恶意,以及对魔女的敌意。” 谁知小魔女却摇摇头,当即否定了小道士的猜测,紧接着给出的答案,完全是预想不到,张清烛小道士估计,这必然是隐秘了。 或许,龙虎山的一些紧要人物,都不一定会知道魔女一族对这种隐秘。 为什么要告诉他? 张清烛一想到这个问题,心中不由得就是一紧,继而身体生出连锁反应,稍稍绷紧,拳头握起又立马放开。 被魔女一族当作自己人了? 他当即想到了这个可能,貌似是最大的可能,其他的可能性,他一时半会还想不到,没头绪,根本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嘶…… 被魔女一族当作自己人? 他突然涌起强烈的预感,不那么好的预感:自己可能会有些危险啊…… “嗯?” “只有小魔女才能倾听别人的心声,还只是恶意的心声。” “好的,就听不到?”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秘,不知道龙虎山上知不知道,或许是只有老天师能够有一点明了吧? 可是,如果老天师知道了,那岂不是等于整个龙虎山都知道了? 起码是相当于龙虎山的高层都知道了…… 可是这样话,那还能叫隐秘吗? 那就是龙虎山天师也不知道了? 可是,在龙虎山天师在龙虎山上隐隐有些被神化的氛围里,这样的假设,似乎也太大胆了点吧? 毕竟,魔女一族的这个所谓的隐秘,是个魔女都知道的,这种范围的隐秘,想要瞒骗过龙虎山天师的话,是不是又太小瞧了天师了? 对于这个问题,小道士一时是真没有答案,连个倾向都没有。 “没错,好的听不到,只能听到带着恶意的心声。” “当然这一点,似乎对你们龙虎山的道人不起作用,应当是你们龙虎山被什么力量给遮罩住了,防止外界力量的窥探。” 果然不愧是小神通之名,魔女的一族的本能,还是有所不及。 这个当口,他当然不会是只有这么一个感慨,可是,除了可以感慨这个,他又能感慨什么呢? 难道,他可以在心里想着对魔女一族为什么到了成年的魔女就听不到别人的心声这一点感到好奇 虽则正当面的小魔女说不能窥探龙虎山道人的内心深处,可这个距离,还是让人觉得心发慌。 魔女,还能有朋友吗? 就算魔女一族没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就这她们这个天生的本能,对于别人的认知,只有最暴露的恶意,那还能构建得了一个良好的氛围吗? 看一个人,主要还是论迹不论心的,论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好人了。 魔女有这个本能,没有疯,就已经很强大了,天生的心理强大。 听不到龙虎山道人的内心,那就意味着,魔女只能跟龙虎山道人交朋友啊。 “观念的力量?” 最后,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小道士只能是转移话题了,这是小魔女口中的第二个关键的要点,他当然要问清楚。 “有一点,是需要从一开始就要注意的……” 小魔女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茬,似乎,还在前边的话题上,小道士却精神一振,他有点意识到,这一点可能是很重要的。 “因为是通过纯正的魔力勾引起最幽微的深渊之力,某种程度也是深渊里的恶魔的力量,或许,还有深渊之上的深海的力量……” 关于这一点涉及到的一些信息,什么深渊、深海之类,看小魔女的口吻和神色,似乎不是很想详尽地解释,不过通过字面的意思,小道士也能有一个自己的领悟,就逻辑上并不是很难,至于真正的含义是否如自己理解的那样,那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小道士隐约有一个猜测,这小魔女态度是挺坦诚的,她不愿意说的,与其说是涉及的隐秘等级太高以致她不能说,还不如说是,她似乎也不是很了解,可能跟他也一样,对这些概念,也只能是她自己自行领悟。 至于自己跟她自己所领悟的,跟所谓的真相,是否一致,他有个猜测,大体上是对的上整个轮廓的,但肯定也有一些特别的信息,是有所差别的,是被掩盖的,要不然,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 “不管是深渊的气息,还是恶魔的力量……” “尽管在力量上,都是极为强大的,有一些,甚至是可以跟天上的神明并肩……” “并肩,不能说就跟神明一样,因为,有一样特质,是跟神明差别巨大。” “恶魔,不管是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甚至是媲美神明,或许会在一些神明之上……” “但是在同一个等级的范围内,恶魔还是比不过神……” “因为,恶魔的力量,总是混乱的,总是癫狂的……” “这样的癫狂,是本质,是力量的本质体现,是不能祛除的。” “就是说,恶魔都不能祛除癫狂,更何况在尘世中的生灵呢?” 小魔女摇摇头,断然否定。 “哦……” “是这样……” “所以,魔药只能是被魔女一族掌管着,你们不担心会流传出去……” “魔女一族也不能祛除魔药中蕴含的疯狂因素,但是,你们魔女一族,有办法将这种疯狂降到最低?” 张清烛恍然,相对于白眉老道的那一番口舌,这又是一种说法,而且就本心而言,他觉得这样的说法,其实更加合乎逻辑,有理有据,跟惯常认知有很大符合的地方,而老道的说法,太过玄乎了…… 而且,有一项很重的嫌疑,很可能就是白眉老道的本位思想在作怪,对这种事的解释,总是习惯性地运用东方中心主义去演绎,在这样的视角中,其他异类的力量与文明体系,总就是作为东方的延伸…… 所谓的延伸,明说就是一种,细枝末节的派生…… 特别是道教,在这方面,是很突出的。 张清烛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这方面的争论,他总是有意识地拉开一点距离,别搞得太上头了,影响自己的判断…… 总的来说,客观一点比较好。 “没错,魔药的配方,在漫长岁月里,不管魔女一族再怎么保密,总不免会被外界窥探得知……” “特别是那些强大预言家,就是单单闭着眼睛静静地对命运长河稍微感受一下,都有可能会对那些不甚重要的魔药配方有所感知……” “在这里面,那些占星师最是强大……” “嗯……” 小魔女意识到自己是似乎是思绪跑偏了,不再说了,转而回到之前所说的上面。 “所以,你还要考量一个因素……” “你愿不愿意接受疯狂?” “这是没有办法的。” 小魔女的态度倒也看不出什么倾向,对于他这会表现出来的犹豫和一点点退缩的态度,似乎并无大的触动,就事论事地向他阐明他的疑问。 “我不服用魔药,小道我也还是,还是,魔女?” 即便是这种时候,自认为是魔女,他还是会感到一股无法遏制的羞赧,特别是对着别人说这个话的时候。 “小道记得莫妮卡婆婆说,我已经是魔女了啊?” “我只是,还不会魔法,一个都不会。” “两个小火球都有不会。” 他继续补充。 “你不服用魔药,一样也是魔女。” “只是,你是一个男性,这一点,跟魔女是有一点冲突的。” “但是,因为你有金手指,这一点对别人来说是天堑的阻隔,你可以绕开来。” “但是,依旧有区别。” “你可以感受到澎湃的魔法元素,这就像是魔女一样,在这个方面,你跟你真正的魔女名没有多大区别。” “对于人族来说,就是魔法天赋极为突出,天赋异禀。” “然而,你学习魔法的速度,不能给魔女一族相比。” 张清烛听着,感觉还不是很明白,似乎,有些逻辑不通的地方。 “不是说,小道选第二个选项,是一个捷径么?” “那就是说,选第一个选项,成为一个正宗而普通的魔女,也是需要魔药的?” “而第一个选项,通过服用魔药而成为一个普通的魔女,相比我原先就可以成为一个学习魔法很慢的普通魔女有什么区别?” 小道士心想,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是第一个选项说的不是服用魔药? 第九百一十一章 观念的力量 “你不服用魔药,一样可以成为魔女,只是很慢……” “因为,我们是魔女一族,你是一个男性……” “而你服用魔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魔女,会快很多,但应该不会比魔女更快……” “而你服用魔药,选第二个选项,走捷径,会很快,但是,很有可能不能触碰到魔女的顶点。” 小魔女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述说着,从这里看,小魔女没有了之前看到的那样,完全是少女情怀的神色与表情,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冷静而理智,表面的平静下带着点疯狂,就像是真正的魔女——那烙印在诸多生灵脑海里的关于魔女的印象。 “哦,是这样啊……” 这一回,再没有歧义了,很明显。 他不愿意在自己的性情里在增加疯狂,他本来就已经有了些许麻烦,或许是龙虎山传承和功法的固有本质,又或许是招魂曲的影响,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情志里潜藏着惊人的冷漠,那种对生命浑不在意的冷漠感,让他感到心里发冷。 如果不是有着更加有吸引力的地方,他是不愿意服用魔药的。 小魔女再次点点头,似乎是有点明了小道士的想法,也不表达自己的意见,这才接着前边的话题往下说。 “还有,就是观念的力量。” “光是有魔药的话,当然也可以,但也只是完成了最初步的本质转换。” “像你想要的,想要走一条捷径,所谓的一步登天,一瞬间从入门的基础,到所谓的高阶,那就需要观念的力量,也是信仰的力量。” “信仰的力量,在神秘的仪式中,呈现出威力。” 小魔女不徐不疾地说着,她也不用特意去留意,几乎是在这几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就可以感受到,刚刚还意兴阑珊的眼神中,迸发出了炽热。 “能够,一下子成为老魔女?” 张清烛想了想,还是有点忍不住,出声询问,自己的这个模样,不止是自己感到了动摇,就是别人也不难感受,索性,就问个明白。 “老魔女,这个称谓,是指魔女的一个生命阶段,老魔女都很强大,无一例外,但不是专门用来衡量强大与否的。” “所谓的观念的力量,其实只是提供了一个可能而已,并不是一定就能够让你一步登天。” “但不是欺骗,确实是有一步登天,当然,不是你的那个说法。” “可以用魔法师来衡量,如果能够找到让你坚信的观念,即便是这世界所有生灵都对你否定,你依旧坚信不疑,那样的观念就是有力量的。” 小道士注意到,小魔女说这个话的时候,似乎也有着一点迷茫,可能是她也不是很疑惑她这番话的在多大程度具有可信性? 当然,人家也没想着瞒着自己的真情实感,要不然,他能看得穿一个魔女心里想的什么? 想着想着,他对于当面的这位叫朱莉安的小魔女,好感大增。 确实是很不错,够坦诚,这一点,特别是跟魔女一族打交道的时候,令人看重,令人感怀。 就他跟老魔女莫妮卡婆婆的相处,他总归还是有着人族与魔女一族的种族隔阂,老感觉到,对方慈祥而温和的笑意底下,有着一层阴暗的色调。 怪就怪他不是一个小孩,真的没有一个小孩子的童真,也要怪对方是魔女的这个身份,人的名树的影,总有点忐忑。 几乎是制止不了,就是个心中本能的情绪流露,可能,更是个生理本能的提防。 “关键是,真实?” “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坚定地相信的问题吧?” “得有坚实的基础支撑,才能让人在即便整个世界都反对的情况下,依旧坚信。” 张清烛品出了点东西,觉得不会是那样简单,表面上说的是个观念,其实,还是个现实的问题,只是这个观念支撑的现实,是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呀? 想到这里,他不由愣住了,这不就是他的这个情况吗? 没准,他还可以利用一下? 他能够应用到…… 小道士说着,就在稍微愣神之下,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真的有机会一步登天,嗯,一步就差点登天的话,或许,冒着疯狂和半疯的风险服用魔药,也是划得来的…… 可能会划得来…… 在小道士愣神继而沉思的当口,小魔女也是霎时表现出错愕,随即神色复杂地,不露声色地瞥了身前的人族一眼。 确实,就像是道士说的,这种观念,不单单是自己一个人要信的问题,而且,还得是有着极度的信仰。 这好像是不难…… 但其实是两码事,对于自己的信仰有坚定信念,这一点,很难,但是,有不少可能做到,但是,对于信念本身的真实性的信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一点,却又恰恰需要千千万万的生灵跟自己一样地相信。 可是,如果有许许多多的生灵跟自己一样也相信,那就不符合坚定信仰的第一条了,什么是坚定的信念,就是别人都反对,就你自己一个坚持,甚至还需要,整个世界都在反对,只有你是唯一。 从某种角度而言,是整个世界在与你为敌,也是,你跟整个世界为敌。 “你说得对。” “很对。” “通过服用魔药,而真正实现你所期望的一步登天的,几乎都是宗教的神职人员。” “而所谓的世俗之人,几乎没有成功的。” “因为,作为神职,他们似乎,在梦中见到了他们信仰神的天国。” “在那里,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就是真实!” “很简单的真实,很平常的真实,也是普普通通的真实。” “不需要提醒自己要坚持信仰,因为,那本就是,你已经看到了……” 小魔女的声音,疑是感慨,渐而低沉,有着莫名的感慨,也有着明显的疑惑。 在小道士张清烛听来,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说的话,而入之他耳,他一下子就明了,可不是?本就存在的事,还需要时刻提醒自己是不是真的? 没必要啊,完全没必要啊,别人不信? 爱信不信,管他呢! 见小道士似乎有所悟,小魔女静静地看,再继续往下说: “如果观念的力量再足够强大,那就可以梦想成真。” “所谓的观念强大,可以简单的说,是对信仰的事物,有着极度坚韧的信念,从这点看,跟你们这些宗教差不多……” 嗯,这点是有些重复了,这小魔女是有着感慨啊? 她们自己,魔女一族自身,在这一点上,在所谓的宗教信仰上,遇到了阻碍? 小道士一边用心仔细听,一边若有所思地颔首,看似是在赞同小魔女的说辞,但心里确实是另有一番计较,果然,魔女的小,只是心境还在未成年时期,而智力上,跟一个成年的并没有区别,如果只是听声音,不看面容的话,早就在心里先入为主地认为,站在身边对自己述说的,是一位成年人。 “就是说,只要坚信不疑就行了?” “说自己是神,那就成神了?” 虽说这个话有些抬杠的意味,可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小魔女所说的,即便真的是有这么回事,肯定是也是有着极为严苛的条件的,有着很大的限制。 不可能成神的。 总不能嘴里说啥就是啥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 “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果然,对方摇头,可是,又留了个口子,小道士头一顿,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只要你的观念不仅坚定还要极为复杂而庞大,换句话说,是一个世界,还要真实,幻想出的一个真实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就会在魔药的帮助下,实现你的愿望。” “当然,如果你的坚信自己是神的话,除了你的观念和信仰要极为坚定之外,还有一点,魔药也必定是需要最高等级。” “最高等级的魔药,除了神秘的仪式,和神奇的配方之外,最重要的这自然是魔药的材料。” “最高等级的魔药,需要的魔药材料是神树。” 神树 听到这里,张清烛在若有所思中有所恍然。 “用你们的话说,天地灵根。” “这两个名称,都分别指出了其中的一些关键,一个是要支撑起一个世界的天地,另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是暗指,需要信仰坚定。” 小魔女见小道士有所领悟,跟着补充了一下。 “小道现在不能成神?” 张清烛还是忍不住想要确定一下。 “对,你不能成神。” 对面小魔女的回应还挺认真的,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听到他的说辞会脱口而出的讽刺。 “如果可以在这个世间成神,还是通过服食魔药成神,那只能是魔女。” 嗯,这一下,这一句,是有一点讽刺的意味了。 只是,也还挺含蓄。 嗯,也不错,这小魔女还算是挺友善。 “那,能不能成为邪神?” “这个世间,邪神不少,很不少……” “小道就见过一两回。” 其实,前边的那句话,只是个引子,他当然是不相信魔女一族会有可以成神的魔药,但还是想要听一听魔女一族的成员亲口否认,没有听到人家亲口否认,总还是心存念想……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下决断 他认为,他还是有着一个弱点,可能还比较突出比较明显,因为是穿越者的关系,他总是不自觉地从心底涌现出一股轻浮,难以遏制住的轻浮,就总是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有着更别人完全不一样的命运。 那种时代主角般的认知和定位。 具体的表现是,有着其他人都不能企及的奇遇,会捡到一些大便宜。 刚才他就有个模糊的想法,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的想法,他想,或许魔女一族会有着这样的魔药配方,能够成神的魔药,只是,魔女一族没有任何人可以有那个机缘。 就像魔女一族的瞳术——蓝眼睛。 魔女不行,他可以。 有时候,他的理智也会做出粗浅的判断这种轻浮的心态可能会害死他 很可能会害死他! 但就是忍不住会去想,忍不住抱有这样的侥幸,这完全就是理智与情感打架了。 “小道有多大的几率成为,成为,高阶魔法师?” 张清烛说着的时候,都忍不住认为自己有一些无耻了,可还是要问清楚一点。 当然,成神是不可能的,但成为高阶魔法师,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完全可能。” 果然,小魔女想都没想,就当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完全取决于你。” “你要服用的魔药,完全够位格有力量支撑你从还没入门就晋升高阶魔法师。” “这,就取决于你的信念,取决于你的信仰!” 小魔女的脸色顿时凝重,这一下,是有些老魔女的模样了,让人感到不由自主的畏惧,她已经感觉到,面前的道士,嘴里说的不是那种“能不能成神”的玩笑话,他很认真,是一个现实的事。 他正在考量! 难道,他已经有这样的信念了? 这,怎么可能? 面色阴沉,宛如没有表情,但小魔女的心里,已经翻涌起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 此时的心海,只有这个念头在翻滚。 在小魔女给出肯定的答复后,张清烛立马陷入了激烈的思想争锋中,宛如风暴爆发。 正面的理由,那当然是几乎不劳而获的捡个大便宜,别人的日夜苦修,经年累月,都抵不过仰天像喝酒那样将魔药往口里一灌,只需几秒,就是一个大魔法师。 他并不知到魔法师是怎么样的一个力量修行体系,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被龙虎山道人看得上的,那必然都是一个博大而深邃的体系,这样的体系,在龙虎山的认知中,被视为正道,而其中根底最深,道路的尽头可以通向最高处,那在龙虎山之中,会被视为这条道路的正宗。 而这样的所谓正道,特别是正道里的正宗,无一不是一条艰难的道路。 “是一道窄的门,要挤,才能挤进去!” 突然,张清烛摇头又叹息,想起了关于一句西方宗教的教义,其本意先不论,但是就眼下的所想到,这一句出乎意料地适合。 都不容易啊…… 而至于反面的,那当然就是那种几乎是来源于深渊恶魔的狂乱本质了。 就小魔女的说法,这玩意,一旦沾上,几乎跟诅咒一样,不,要比这更加严重,一旦沾染上,那疯狂就成了你的本质了。 你想要祛除这狂乱,就相当于摧毁自己,是自我毁灭。 而这种所谓的疯狂,对于他来说,本质是失去自我的控制,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这玩意特别忌讳,就好像,命运,不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这句话,要是较真的话,就当下,他的命运,好像也不是就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上,可是,总比所谓的命运安排,要好太多了,无他,就踏实这一点,就足够他为之争取。 “我选走捷径。” “只是一个小魔女?” “可惜!” 张清烛虽然很纠结,但并不扭捏,出乎小魔女意料地在很短暂的时间内下了决断,他选第二个选项。 “不,你又错了……” “魔药的名称是说的小魔女……” “但实际,你的魔药有些特别……” “是魔女……” “成年的魔女。” “而这,就是多拉莫姑姑陪我一起上龙虎山的缘故。” 小魔女的脸上,终于又在展露出笑颜,似乎,是很满意他的选择。 “嗯?” 张清烛皱眉头,只是对小魔女话中的不解,更是暗暗在心底深处警惕,魔女一族是不是对他有某种的安排?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他终究是一颗棋子? 可谓凶险! 不得不防啊…… 张清烛再一次感叹,穿越者也很不好混,他扪心自问,这些日子,自从拜月教折腾出事以来,这么些日子,他的际遇一直是很不错,可总少不了提心吊胆,让人一点轻松不下来,生怕下一个瞬间,就被发觉秘密,继而就玩完了。 “厄运魔女” “这就是,事关命运的领域?” 他顿感错愕,同时有所醒悟,对于之前的那个猜测多出了不少笃定,果然,在这两个魔女之间,小魔女是主导。 而某种程度,厄运魔女除了是一个强大的战力以外,可以起到保护小魔女这个表面的任务外,还有另外的考量,而这种考量,很可能是厄运魔女自身都不能察觉到一点端倪的。 只是,这样搞,是不是有点算计对方的嫌疑,而对方号称厄运魔女,那在命运的领域,终究还是有不低的造诣。 到时候,很可能会被她有所察觉,而那时候,被她察觉被她的目光所注视的,只能是他。 是他在占人家的便宜。 而小魔女,估计早跑没影了。 “没错。” 小魔女没给他一点侥幸的机会,干脆利落地给了肯定的回复。 “那开始吧!” 张清烛也懒得问了,反正,先占个便宜再说,至于以后被厄运魔女找麻烦,那就以后再算吧,这种略带无奈的痛快,时到今日,他也多少有些习惯了。 以后再说吧。 现在还是增强点实力才是真的。 现在魔女都加入进来了,或许是有点凶险了,要说龙虎山道人不一定就下死手,可是其他族群就很不一定了。 老实说,此时他,很是怀疑,除了眼前的小魔女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山外种族会加入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 很可能就是白眉老道和苏珊女士说的那样,对方的加入,无论多强,都不可能会真的当得了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这里存在两个层面的意涵,第一,就是龙虎山张姓之外的人真的赢到了最后,龙虎山的道人也不会接受。 第二呢,赢到最后的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根本不可能会实现,真的出现一个碾压龙虎山所有参与的道人的强大生灵,那龙虎山人族道人,会为了一个尊严,也是不让龙虎山失信,走到最后要反口不认账,所有的龙虎山青年道人,会联合起来。 鉴于所有的龙虎山青年道人都极为不俗,且还有张道愚和张余闲这俩所谓的阴阳双鱼,特别是张纯杰这样执掌龙虎山天师法器的怪物,张清烛不认为还会有一个个体会碾压这么多人的联合。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他,如果真的出现了那种局面,他会参加的,或者说,他早就参加了,他就准备着,跟在被人后面,静悄悄地阴一下张纯杰,如果能敲最后那一下的闷棍,他很乐意。 小魔女同样也没有多迟疑,听见小道士的决断之后,稍稍颔首,随后从黑袍的袖子里掏出了个水晶球,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有一道紫色的光芒闪过。 嗯? 紫色的水晶球? 他也有啊。 张清烛从老魔女莫妮卡婆婆口中知道,这种等级的水晶球极为罕见,这种罕见,或许还包括魔女一族。 是要占卜吗? 小魔女用手轻轻抚几下水晶球,水晶球里顿时光芒大放,亮起了一阵,很快就又黯淡下来,而黯淡下来之后,有阴影与光亮显现,彼此重叠在一起,构成了模糊的画面。 画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由于是关系着自己,且还关系重大,张清烛不由得就显得有几分焦虑,不自觉地凑了身子过去,小魔女只是稍稍瞥了眼过来,也不当一回事,更不制止,见这模样,张清烛知道对方不介意,应该也没有施法上的讲究。 于是就上前两步,停留在距离小魔女手上的水晶球一臂之地,稍稍低着头,打算仔细端详。 而水晶球里的模糊画像,在变幻了一阵之后,渐渐清晰起来,不再回返到模糊,可在还一会之后,也不见更加清晰,还是有些看不真切。 又是过了一阵,一个完全由阴影构成的画面呈现出来,是…… “一个人?” “嗯,是人影?” “是,是……” 画面渐而清晰,而张清烛也在迟疑了一下之后,缓缓说出: “是厄运魔女?” 在此时昏暗一片的水晶球里,一个人影通过光影的交错被勾勒出来,是一个人影,张清烛第一反应是人,随后察觉到那一抹剪影的头部似乎有些大,再仔细一看,发觉似乎是脑后勺上有两个更黯淡一些的圆状。 当即醒悟,是厄运魔女的映象。 “嗯?” “她发现了我们?” 突然,张清烛语出惊人,且不自禁地后退了一小步。 第九百一十三章 吱嘎声 “嗯?” “是有一点感应……” “但看不见我们,只是觉得,隐约有目光在窥探她……” “果然,多拉莫姑姑,很厉害,特别是对命运的领域,有着特殊的感应……” “嗯,要快一点了,虽说,这是魔女一族的决定,可是对她隐瞒,总是不好……” “隐瞒却又被识破了,那就更不好。” 小魔女虽然言语间有安慰,可张清烛还是看得出来,对方也是有些始料未及。 或许没有想到厄运魔女在她此时施法的时候,竟然会感应到有术法在命运的层面指向厄运魔女自身。 说着,小魔女又是从黑色法袍的袖口里摸索着,像是掏着什么东西,好一会,在小道士张清烛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等得有些着急的时候,小魔女才摸索出了一个东西。 “棺材?” 张清烛一边脱口而出,一边又是小退半步,他是完全没想到这个看着很可爱的稚龄少女,竟然会在自己的衣物里面放置着一个棺材。 一个小棺材。 瘆人不瘆人? 或许,是一个观念的问题? 对于死亡的事物比较忌讳,视之为不祥的,只是龙虎山? 或者是,只有魔女一族不当一回事? 视为平常? 果然,大家是有着很深的隔阂,对方不是人,只是一个类人生物。 所谓类人,就只是形体上跟人长得一样。 似乎,这两个物种,还没搞成生殖隔离? 不过,也差不多了,魔女的子嗣,只能是魔女,而不可能是人类。 这是什么机理? 是力量的强弱吗? 如果魔女一族跟一个强大到极点的人类繁衍后代,那生出来的,就一定是女儿身吗? 就算是女儿身,那一定就得是魔女吗 惊吓当然是一瞬间的事,惊吓刚起,就立马和缓下来了,当即思维就有了一个比较跳跃的延展过程。 “还是东方样式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他逐渐镇定下来,看出了更多的细节。 小魔女拿出来的小棺材,只有她的一个巴掌大,一只手拿起来,完全掌握得住,没有一丁点勉强的地方。 “嗯,是龙虎山的东西,有封印的作用。” 小魔女随口应付,虽然没有看出她有多着急,可是也能隐约感觉到,小魔女应该是承受着压力,或许就是此时水晶球里面的那道仰天凝视长望的身影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坦白说,不止是小魔女,就是在旁边干瞪眼的他,也一样感受到了压力,呼吸都粗重了些许,如果小魔女遮掩不了,那他就暴露了。 而得罪一个在整个魔女一族都排得上号的强者,别说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实质性麻烦,光是想一想这个场面,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和心发慌的了。 唉,他怎么总逃不过这样的场面? 就总是被高手惦记着…… 这种事一旦多起来,就跟那句老话,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还有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正自感叹间,小魔女又有动作,她将手中的水晶球抛开,腾出一只手来,搭上了小棺材的棺材盖。 很显然,小魔女打算要拉开棺材盖,准备打开这个诡异的小棺材。 而那个抛上去的水晶球,却并坠下,再抛上去到了顶点往下掉的时候,只是掉了点,并不急坠向地,在空中悬浮着,慢慢地左右飘荡。 而张清烛顿时心中就又是一紧,他注意到,水晶球里那一抹剪影,似乎在眼窝的位置,有一道微光亮起,脑袋稍稍偏侧着,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结合之前小魔女的介绍,他有个估计,或许就是之前水晶球在小魔女手中托着的时候,那位脑后勺绑着两个丸子头的厄运魔女只是心中隐约有所感,或许还会觉得这种隐约被窥视的目光,是在她视野之内的现实。 毕竟这里是龙虎山,而龙虎山此时又处以一个很特殊的时刻和状态,想必这方面的考量是第一反应。 而此时,魔女的目光锋利许多,甚至是他在这里,通过水晶球感应厄运魔女的气息,都有一种逼人的感觉,仿佛对方就在他附近,那一抹剪影,不是一道阴影,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的视野之内,正要与他对视。 “不要被目光注视到,离远一点,别太靠近。” 小魔女此时也注意到了水晶球的情况变化,可能是更加注意到了小道士的惊诧与忐忑,出言提醒了一句,且当先做出示范,向着旁边小步伐地迈出几步。 而小道士见小魔女这样的举动,当然就更不敢怠慢了,也疾走几步,远离了漂浮在半空的水晶球。 “这够了吗?” 小道士还犹自不放心,向小魔女征询了一句,小魔女停顿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轻轻点了下头。 随后她就埋头于手中的活计,一只手不动,托着小棺材,而另一只则不断地用力,正在往身后拉扯着棺材板盖。 “吱嘎……” 好像门要打开的声音,跟之前他们听到了还有着几分的相似,但小道士略一分辨,就判断两者不是。 当然,不用判断,不用分辨,也知道不是,很显然。 可是,在这种时候,不算是理智还是直觉,可能都不起作用。 当然,即便是有这么个认识,他依旧是不认为刚才听到的推门声,是出自此时此刻的小魔女手中的小棺材。 小魔女此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上,可以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动作不是那么轻松,似乎还可以说,比较吃力,眉头已经开始皱起,继而深深皱紧。 “要帮个忙?” 他是很想搭一把手,可是这个场面就是稍稍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贸然插手,只会越帮越忙,他这个话,也只是单纯嘴上说一说,突出一个态度热诚,并不具备实在意义。 果然,小魔女摇摇头,眼角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在手上的小棺材上,此时的进度,已经是有一些进展了,可就小道士的位置,看得不清楚,只是隐约有点感觉。 “里面有东西?” 这个话一出口,张清烛就意识到完全就是个废话,可要是只是在一旁傻看着,那感觉是更紧张,骤然变得紧张,感觉要比对面正直面的小魔女还要更紧张。 果然,小魔女连动都不动一下,依旧还是那副专注的模样,目光的聚焦完全就在眼前的一点点。 “是什么” 这一句,倒是还有搭理一下的价值。 “吱嘎……” “一个娃娃!” 随着骤然爆发的短而急的木板刮擦声,小魔女也施施然地给出了答案。 “这是……” 张清烛顿时色变,他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气势骤然升起,可没等他做出后续的反应,那股庞大的气势,顿时就又消散掉,一下子就没了。 小魔女没有回应,她自己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小棺材,像是等待着答案。 “你不知道?” 张清烛隐约察觉到点什么,迟疑着问着,他感觉,小魔女是有些好奇过头了,似乎,她很陌生。 “不知道。” 小魔女这下是回应很快,当即就接上了小道士的疑问。 “吱嘎……” 又是一声,门开的声音,张清烛一听,先是疑惑,随后脸色大变,他意识到了什么,那是门打开的声音,但不是从外部打开的声音,是从内部。 “她要出来了。” 小魔女抬扫了一下小道士,眼神里有示警。 “这个棺材有问题?” “吱嘎……” 随着张清烛的追问,又是一声木板刮擦的声音响起,这是,又一道门打开了? 张清烛惊疑不定,稍为想了想,说道: “这个小棺材,有几层?” “是个棺中棺?” 虽然没有了在一开始就骤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可是,那种阴暗的氛围,却是越来越深重,似乎是有一种能够直观的色调,像黄昏向着黑夜的过渡,不知不觉间,就感到周围黑了不少。 “四层。” “吱嘎……” 小魔女话音刚落,最后一层棺材板就这样打开了。 场面一度死寂,仿佛是静止了一般,时间的流逝,感觉已经停顿了,周围骤然一暗,感觉要凝结了一样。 她要出来了…… 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在回荡。 一只手从小魔女手中的小棺材里伸了出来,一只小手,比棺材小,跟小魔女的手想比,那就更小了。 “嗯?” 张清烛已经维持这种紧张而有又忑的心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实际上的时间流逝并不怎么长,也就一阵子,可是他感觉,却是许久许久,过了许久了…… 此时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紧张到了极点之余,也有了一点轻松之感,该来的终于来了,另一只靴子是落地了。 “娃娃?” “你说的是真人?” “魔女?” 感觉有点诡异,这种感觉,介乎真实与梦幻之间,本来小魔女说的娃娃,他以为是前世记忆中的,通常是魔女用来施展诅咒的布娃娃,可是…… 可是伸出来的这只手,可以说得上是晶莹剔透,简直是有着非比寻常的细腻,如凝脂。 第九百一十四章 女士 “是一个布娃娃……” “其实,我不知道……” 一向镇定自如的小魔女,在这一刻都禁不住色变了,就她的这个位置,就她的这个距离,她所看到的,是一个穿着麻衣的极为俊美的女子…… 不是真人,自然更谈不上是魔女…… 这个女人,好像,好像是玉石雕刻而成的…… “你是……” “是路希尔女士吗?” 在小道士眼中,此时的小魔女在小心翼翼中,带着十二分的难以置信,就这个表情,就足以让小道士判断,这里面本来封印着的东西,出现了极大的异变,已经超出了小魔女原本的预计。 超出了小魔女的预计,那岂不是说,超越了魔女一族的预计? 嗯,很有可能啊…… 路希尔? 嗯,是叫这个名字啊? 一个原本的布娃娃,竟然会有名字?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这是一个大个啊! “呵呵呵呵……” 传出一阵娇笑,有点娇滴滴的味道,但涌现在内心的感受却完全另外一个样,一种阴森的恐怖感,在慢慢弥漫开来。 “魔女一族,竟然会解开我的封印?” “真是让奴家没有想到啊……” “你不要太紧张……” “我会给你说完话的时间,如果不让奴家满意,奴家才会杀了你……” “哦嚯嚯……” 最后的笑声有些肆意,也有一点点癫狂,但小道士张清烛可以听得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很理智。 “女士,魔女一族,只授权给我解开第一层的封印,第二层的封印,需要一名魔女……” “而第三层的封印,需要一名老魔女……” “而第四层的封印,我不知道需要什么条件。” “您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我解开您的封印,是需要您的帮助。” “替我捕捉一位魔女的命运轨迹……” 小魔女表情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在死亡的威胁下,展现出不卑不亢。 “嗯?” “竟然只是解开了第一层的封印?” “哼!” 最后的一声冷哼,钻入耳朵里,立时感到全身颤抖了一下,同时感应到全身一冷,体肤温度下降明显,可又很奇怪,貌似是恼羞成怒的嗔怪,却没有感应到那种气急败坏,反倒有一种轻松流淌。 似乎,对方并不是很在意,仍旧还在被封印着…… “哦,是小道士……” “呵呵,龙虎山的小道士……” 又是很奇怪的,对方一眼扫了过来,好像是才刚发现他一样,很是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还举起手摇了摇,似乎很高兴认识新朋友,一点都不生分。 但张清烛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还真的能信她是刚发现他 小道士很谨慎地行了个道揖,回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由于还吃不准小魔女的态度,所以,小道士很明智地保持点距离,而这,也不失是一个稳当的做法。 这倒霉玩意,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邪乎劲! 当然,到目前为止,他都还只见过人家的一只手,一条玉臂。 还是瘆人。 “嗯,是厄运魔女?” 那只手越发伸长,伸出棺材之外挺远一点,跟小棺材对比,明显有些不符合常理,而后那只手臂倒曲,反手撑在了棺材边缘上。 那位所谓的布娃娃翻身坐起,坐在棺材板上,刹那间,张清烛眼睛瞳孔放大,坐在小棺材的棺材板上的那个小人,是一个玉人。 第一眼,就可以明显感觉到,是一尊艺术品,是由玉石雕琢而成的仕女,可是诡异的是,在这位梳着东方宫廷式样的发髻,涂抹着东方的妆容,却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西方式样的布裙,而且,布裙的材质,似乎是很劣质的麻布。 咋回事? 这是个什么造型? 第二眼,立马感受到那种怪异到了极点的感觉,就是那种有着一个西方的名字,却是自称为奴家的的怪异,那种不伦不类的东西结合,只会让人觉得有种不吐不快的膈应。 这个造型,很怪异,带来了一点点不适应…… 有一点,膈应…… 嗯,很膈应…… 只是,还不到让人恶心就是了…… 那是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那种始终盘桓在心头的感觉,总是令人隐约感觉到阴森恐怖…… 恐怖,在一定程度驱散了滑稽和怪异的感觉…… 总体来说,是不让人感到恶心? 嗯,不让人感到恶心…… 那就意味着,对方的邪,不是那种只有…… 嗯,怎么形容呢? 感觉,对方已经是一个生命了啊…… 可以成长的生命体…… 不再是一个器物…… “我的封印,有距离限制?” “还是有能力限制?” 没有听到笑声,可那种娇滴滴的笑意和柔弱感,依旧很鲜明,印象深刻,而此时的小道士,抑或是小魔女,都不敢将这个直观的印象当作对对方的估量,毫无疑问,面对的这一位,绝对是恐怖级别的。 是不是一个小指头动一动,就能随便灭杀了他和小魔女,这一点不好估计,但他倾向于还不至于这么恐怖。 如果是这样,那感受到的,即便对方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实力受损,但也就可以给他一种直觉般的触动:那是面对着比巨龙还要让灵魂战栗的震撼。 好在,直到现在,他都还只是感受到一点点恐惧感从心底涌起,蔓延,想要不断蔓延不断攀升,可又总是悄无声息地在涌起暴涨一段后又黯淡下来。 老实说,不好跟巨龙比,巨龙带给人的观感,是一种霸道,向着在它底下的所有生物宣示威风的霸道,而面前这个小人儿,给他的,是一种淡淡的恐惧感。 “有能力的限制,也有范围的限制。” “同时,白发魔女还吩咐我,要我确定一下您的状态。” “看来,各位老魔女的看法很准确……” “恭喜您,女士,您果然是突破了自己的桎梏……” 很明显,通过小魔女的这番话,小女士知道一些东西的,而且,知道可能很不少,只是那位厄运魔女,可能还不知道这一切。 小道士刚想到厄运魔女,对面两位女士的对话立马就谈及了厄运魔女。 “哼哼……” “还是要感谢龙虎山……” “当然,也要感谢你们魔女一族……” “确实是令人难忘啊……” “嗯,厄运魔女在看过来了……” “你要我遮挡厄运魔女的窥探?” 说着,这位穿着最简单朴素的亚麻长裙的东方玉人,朝着漂浮在半空中的招了招手,那个漂浮着的水晶球当即朝着小棺材上飘去,而此时的小棺材,也早已脱离了小魔女的手掌,同样是自行漂浮在半空中。 那一只玉手稍稍向头顶招了招,那比之小棺材,更比这位路希尔女士要大许多的水晶球就这样悬停在她的头顶,被一根小小的手指的指尖轻轻顶着。 这位小小的玉人,路希尔女士仰起头,俏皮地望着头顶上的水晶球,目光带着点审视望着水晶球里的那一抹剪影。 “好久不见了呢,多拉莫小魔女……” “呵呵,现在已经是魔女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你说,她现在要是看到我,会不会感到很惊喜?” “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是很不短啊……” 路希尔女士笑意盈盈,还回望了一眼小魔女,向她提了个问题。 看着那个笑容,张清烛本能地觉得这里面的相处时光,或许在厄运魔女那里,不会是一个怎么美好的回忆。 随后,张清烛只注意到,随着这位路希尔女士对着头顶上大了她好几号的水晶球吹了一口气之后,水晶球上面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可眨眼间就又消散不见了,而这时张清烛再注视水晶球,当即敏锐地那种被目光从远处注视的感觉找不到了。 这样的变化,当即让他意识到,厄运魔女的窥探,已经被遮蔽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这样一位被魔女一族慎重以待的异类,自然不会头脑简单,会认为是魔女一族起了内讧,小魔女将它唤醒,必然是有着别的意图。 “是想您为龙虎山的道人服用魔药,念一念经文……” “有光明教的经文,也有道教的经文,还有太阳教的经文,还有佛教的经文……” “您可以选择……” 小魔女并没有继续寒暄,更没有客气,对方问起,立马就将自己的要求一口气提了出来。 “可以。” 几乎是没有思考,路希尔一口答应。 “小道士,要服用魔药?” “哼哼……” “龙虎山不是别的种族,而是龙虎山。” 为什么是龙虎山,以及这句话更深入的解释,她并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好像就只是说了一句,随口一提,无关其他。 “只要是正统宗教的经文就可以了?” “这都是大教啊……” 再而,路希而女士感慨一句,询问一句。 “都可以,只要是这些教派的经典,那就都可以,确实如您所说,需要大教。” “只有这些大教的气息,才能真正遮掩掉魔女教派的投下的阴影。” 小魔女的脸色又再度出现严肃与凝重,颇有感染力,连一边静静倾听的小道士都有些紧张。 “魔女教派?” “呵呵……” “我真是沉睡太久了……” “魔女一族,终于还是换了一个名号。” “莫比,终于走到了魔女一族的顶端了?” “如果今天是她来,我就是冒着彻底葬身在这个小棺材的风险,也想要亲自跟她打一场……” “估计,结果不会好……” 对于这个疑问,小魔女只是沉默,并没有任何的口风透露。 第九百一十五章 俩老道 “哐当……” 道观的大门猛地敞开,让人猝不及防,白眉老道同样没有预料到,可是,他受此惊吓,也并不惊慌,这不奇怪,可是连一点都不感意外,这就有些罕见了。 “你可以说一说。” 在门的后边,一个样貌阴郁的老道人静静站立,只是站在门的后边,并没有更多的举动。 同样的,静静站立,静静地注视着,仿佛如果他对面的老道人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复,那么,他眼中的阴郁,将会化为浓烈的愤怒。 “哦……” 白眉老道不以为意,着重地瞧了瞧门后的那位老道人的脚下,点了点头,随后饶有兴致地说着,同时挑了挑眉: “你不敢走出来?” “呵呵,你倒是很像是一个很正统的龙虎山道人。” “就像是,这座山上的其他道人。” “这一点,可能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吧?” “就像,你赤城子竟然会服用外丹?” “真是……” “啧啧啧……” 老道的感慨,更像是嘲讽,更像是阴阳怪气,更像是故意刺激对方。 “你说一说吧。” 对面的反应倒是很出乎白眉老道的意料,很是平静,并不纠结于白眉老道或是质疑或是讽刺的话语,回到了原先的话题。 “一个外人进来了……” 白眉老道是有些诧异对方的预料之外的发应,可也不怎么当一回事,顺着对方的思路,将自己内心的一个想法,慢慢展开,娓娓道来。 “外人?” “你是说魔女?” “用魔女的手段将贫道体内……” “哦……” 门之后的老道人见白眉老道的嘴角慢慢咧开,继而张大,很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甚至正是白眉老道预料中的错误。 霍然间,恍然大悟! 近乎是呻吟般的一声长叹,赤城子老道,终于明白了白眉老道话语中真实的意思。 正如他字面上的意思。 真的是一个人! 也真的,是从外边进来的一个人。 “外人啊……” 又是一声长叹,已然可以感受到情绪的十分低落,有着很明显的落寞。 他显然很有感触,可又没有激动地追问白眉老道这个惊人消息的具体来源。 白眉老道有一双大耳朵,这在他看来,是很正常的,不需要大惊小怪,不需要过分刨根问底。。 而且,也不需要怀疑白眉老道在这种大事上信口开河。 “那个人,有本事劈碎贫道下丹田处的外丹?” 赤城子一边感慨着,一边抬腿迈出了门槛那条线。 “哼哼哼……” “哈哈哈……” “哈哈哈……” 白眉老道大笑,笑声畅快中不乏怪异,对此,赤城子并无反应,全程阴沉着一张脸,静静地等待着白眉老道痛快地笑完。 “那个人,是个道人!” 白眉老道笑声一收,当即用很肯定的语气给出了答复。 “应该,是来自蜀山。” 这一句,白眉老道并无太肯定的语气,但是也不是犹犹豫豫的,听起来,可能性不小。 “哦,是一个剑仙啊……” “怪不得,敢闯进龙虎山。” “以剑仙的锋锐,是可以劈碎贫道的外丹。” “嗯,跟张剑先那小子怎么样?” 话锋突然一转,到了战力对比上,不过也不让人意外,实力、修为,最后到战力,所谓修行,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吗? 修行是为了得到而成仙,就是在龙虎山,坚定持有这种信念的人,也已经不多了吧 人啊,总归是比不过现实的…… “虽然贫道跟那个人只是稍稍打了一个照面,如果对方不是本来就是道人的话,大家对上眼的那一瞬间,他就瞒不过贫道。” “结果,是过后了一阵,才恍然醒悟。” “比不过张剑先。” “张剑先,是个天才。” “张剑先,是剑客,是剑仙,也是剑魔。” “这样的天赋,就是在典籍中的记录,也还是天下少有,十分罕见。” “不可能随便一个人出来,就能跟张剑先比较的……” “当然,张剑先现在的修为是还差上一些火候……” “但是,剑术一道,不很重修为……” “他们的说法是,剑就是剑,剑就是人,人与剑是合一的。” 对面的阴鸷老道点点头。 “嗯,能够跨越一个大的境界对敌争锋的,主要就是剑仙。” “你要找我,主要就是怕不是对方的敌手?” “虽然还有一个可能是修为上不如人,可是,对方是剑仙这一点,也还是然你忌惮不少吧?” 随后再问,他对于白眉也有着了解。 “嘿嘿……” “这一点,赤城子,你可能还真的估计错了……” “看走眼了……” “你知道吗,就是张剑先那个小子,都一直有些忌惮贫道呢?” “他就一直犹豫着,没跟贫道见面……” “呵呵……” “这其中的关节,你能想明白吗?” 白眉老道又笑了起来,跟先前的笑意有着很大区别,看得赤城子心生厌烦,这可比之前的放声大笑更令人不舒服。 “嗯?” “你,能够克制剑仙?” “可是,这怎么可能?” “你那本事,看着是很吓唬人,可是,面对劈砍过来的利剑,你能有什么办法?” 赤城子老道,忍不住暗暗讽刺了一下。 “哼……” “剑仙,最主要的,不就是人跟剑的联系吗?” “仗剑千里,取人首级,看着是很吓人……” “可是,一旦人和剑的联系被切断,那玩意,就是个笑话。” “给人送宝剑,不是吗?” “这一点,贫道不是很拿手吗?” 白眉老道冷笑。 “是这样啊……” “也是……” “对于心神的污染,你确实是擅长。” 赤城子恍然,而后静默了一阵,陷入了沉思,而后又迟疑着开口: “白眉,贫道一直很好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口。” 说到这里,口中不知言语,只是用目光示意,有征求对方应允的含义。 “你说。” 白眉老道闻言稍显错愕,但随即反应,点头应允,说道: “你说。” 没想到对方竟没有回应,只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白眉老道这下是眉头一皱,跟着浮现出几分凝重,还是那个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眉,你那个神通,你那双大耳朵,能不能听到玉皇大帝的声音?” 话音刚落,赤城子就看到了面前眉毛胡须全白的老道,脸色骤然一紧,眸子里似有精光闪灭。 一刹那亮起,一刹那熄灭,宛如从未出现过。 “你应该还可以听到天上的声音吧?” “你除了可以听到地下的声音,还可以听到天上的声音吧” “而张焉耆那个小家伙,还只是能够听到地底的声音,就这样,还差点出了事……” “是你替他遮掩了吧?” “你的法子,就是用来自天上的声音,抵消张焉耆耳中回荡着的来自地底的声音?” “如果不是这个事,贫道还看不出来你有这本事……” “张不凡,你果真是不凡,你还能够打破已经成了定律的绝地天通?” 赤城子的眉头皱紧,对于他此时说的这番话,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哼哼……” “果然是闯入龙虎山的禁地悬棺上的人物……” “可惜,如果不是被那里面的东西给重创了,你也不需要服用外丹吧?” 白眉老道的凝重渐渐消失,很明显,赤城子道人说的,就算是一个了不得的信息,但是白眉老是似乎没放在心上,可是,刚才的紧张,也不是假的,是一瞬间的情绪流露,也是真的着紧。 谁知道,赤城子竟然摇头,说道: “恰好相反,虽然差点要了贫道的命,可却正好应了那句话,福祸相依。” “其实,贫道的性子太过激,在贫道的修为停驻在筑基的顶峰那个时候,贫道就知道,这辈子就不大可能会跨过去了……” “张柏前是时运不济,贫道,是不如人。” “冒险闯入悬棺上,生死之间走一趟,也有好处……” “不少的好处。” 赤城子缓缓摇头,似乎不想说太多。 “嗯?” “你真的到过悬棺上?” “怎么贫道一直就没有听到过从那个地方传出来的声音?” 白眉老道的目光不由得凌厉起来,一双略显昏黄的眼睛,多了一点阴鸷。 “这一点,贫道也不知道。” “呵呵……” “整个龙虎山,除了天师,除了龙虎山天师,可能就是张寿鹿那个小东西了……” 出乎意料,赤城子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那你?” 在他的感知之中,也是在赤城子本人的感知中,就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只是,赤城子所在的位置,是不是就是悬棺上的深处,这一点是没法搞清楚的,但是,基本还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不知道,但是,贫道感觉,就是那个地方。” “当时有机会进去这个完全没有痕迹的地方,就完全只是一个机缘。” “你还记得吗?” “那头黑色的巨龙……” “那头老龙飞临龙虎山的地界。” 话锋又是一转,牵扯到了龙族身上。 “哦……” “是这样……” “那头老龙要死在龙虎山?” “是,龙墓?” “老龙在生命的尽头,来龙虎山找到了它的永眠之地?” 白眉老道恍然,对于赤城子提到了黑色巨龙,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情绪? 是恐惧! 第九百一十六章 正宗的艰难 直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那是一种面对天敌的感觉,虽则还不至于像一些野兽那样,在巨龙的咆哮下坠地伏倒,口吐白沫,可是也是控制不住的战战兢兢,全身上下一阵阵颤抖。 本能,完全压过了耻辱感,战栗,颤抖,不断颤抖…… 龙族很强大! 这个观念,是那头老龙植入在他的心海里,就是那貌似惊鸿一瞥,而并不是平常所见的那些强横的巨龙。 “同样的,对龙虎山,贫道也有一个疑问。” “就当年,很多道人,嗯,是不少道人都目睹过那头老龙的威风,即便,他已经在生命的尽头了,宛如风中残烛。” “但我们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些老龙的强悍,那是一种直面神魔的战栗。” “所以,贫道一直以为,当然,只是一个感觉,就是,龙虎山就战力而言,是打不赢龙岛的。” “龙岛的众龙虽然散漫,并不服某一头龙的号令,但是如果龙虎山和龙岛决一生死,那肯定还是会拼命的。” “这一点,你们都不会有侥幸的心理,龙族很骄傲。” “而这,也是山外的诸多族群的看法,相较于龙岛的强势与霸道,龙兽的凶悍,他们还是认为,龙虎山还是力有不及。” “这也有佐证,他们的看法,龙虎山处事不那么声张,就是为了不刺激龙岛。” 白眉老道颔首,很是有同感地连续点头。 “然而,像张斗久和张抱非那些人的轻蔑态度,也不像是因为不了解而狂妄自大。” “他们都很狂妄,不管是张斗久还是张抱非,就连张福德那个小家伙,都很狂妄。” “可是,他们都不会自大。” “他们有信心,发自内心相信,龙虎山更强大。” 这是个问题,他思考良久,还是没能有一个说服力的解释。 “唉,我们不是结丹……” “终究是不能体验结丹的恐怖……” 赤城子终于不再表现出一副强悍硬朗而又阴森且阴鸷的模样,不说这语气口吻,单是这话中的意思,就足够显得自身软弱了。 熟悉一点赤城子的道人都知道,这可不是他的个性,甚至就从来不会在他的身上出现这些情绪。 “不对吧?” “赤城子,就你现在的实力,应该是要比张宏远要强大吧?” “你如果跟张宏远正面对战,想必,花费不了你多少工夫……” “同样的,还有张柏前……” “至于贫道才是让人尴尬的,一会是筑基,一会是养气……” “养气,竟然是养气?” “你知道吗?” “刚才那个小道士,就已经是漩照了!” “贫道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还不如一个刚出娘胎的小娃娃……” “这老天……” 白眉老道愤愤然,可又很怂地当即闭嘴。 对于他来说,冒犯老天爷,终究有点犯忌讳,跟别人不一样,有一些东西,他不能乱说。 “打是打得了……” “可怎么比得了张宏远呢?” “你去问一问张柏前,他会认为自己比得上张宏远吗?” “张宏远再弱,即便他在战斗中,不如我们,但结丹就是结丹……” “筑基,又怎么比得了结丹呢?” 这样沮丧的话,已经不是沮丧那么简单了,或许还带着一点绝望。 “结丹,必定是有一些我们不能感受到的东西……” “并不是战力上的提升,而让他们对龙虎山有着极大的信心……” “而是,嗯……” “应该是,是某种气息,抑或是,某种感觉,那种冥冥中的直觉……” “总之,他们感受到了一些东西,这个指向,让他们对着龙岛有着巨大的信心……” “你我都是龙虎山道人,应该明白,这种引而不发的淡淡然,代表着……” 赤城子顿了顿,扫了一眼白眉老道,才又说道: “代表着,近乎是居高临下的蔑视……” “哼,这就是龙虎山……” 白眉道人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无异议,类似的感受,他其实在平时也隐约有个感觉,对于那些最强大的道人,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中的一些情绪,对于龙虎山与龙族的比较,是很自信的,这种自信,很明显是可以压一头。 甚至是考虑到那种自信而至轻松从容,所谓的压一头,是轻松碾压。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龙虎山是强大,特别是那些强大的结丹道人,可是,巨龙一点不弱,不是不弱,是特别强大,巨龙一族是天生的强大,不说强大而诡秘的龙语魔法,就是作为巨兽,天生的强悍肉体,就已经是一个十分致命的威胁。 人族,天生的弱点是体弱,这一点,几乎是不可克服的,就是结丹道人会有一些特别的手段,可算得上异常强大的手段,甚至是他不能揣测的手段,但是跟巨龙相比,他总感到有一点单薄。 “这就是龙虎山,可能更是你我……” “我们虽然并没有如结丹真人那样的感受,可就本性而言,你我比其他人更加深入地感受到龙岛龙族的恐怖,可依旧选择了跟他们一样的态度……” “这就是脾性,也就是你们的命运……” “你我跟结丹并不一样,他们是真人,我们不是,我们跟他们一样,不一定就会有他们的结局……” 这下轮到他顿一顿,好一阵才再说道: “你的意思是?” 白眉老道若有所思,但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征询赤城子的看法,可以看出来,对方对这个问题考虑了不少的时间,应当会有一个不一般的观点。 “结丹道人,会知道更多一点……” “而张福德,明显是天师透露的……” 赤城子眼神阴鸷,一副不怎么想往下说的模样。 “你有想法?” 白眉老道还是催促了一下,他觉得赤城子应当是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的,要不然,就赤城子的脾性,他就是有疑惑,也不会当面向其他人问询。 这个人,在他看来,倒是比较像一个道人,就是性子偏颇了一下,可这样也还是一个道人,正宗的道人。 “你听说过一个传闻吗?” “哼,你当然听到过,流传甚广。” “胖道人说过,他看见过那座小道观……” “传闻中,有一个小道观,在龙虎山上不断游荡……” “还有天师法器,除了沉眠之中的,还有被道人执掌的两三件,其他在龙虎山上游荡的天师法器,估计就是在寻找那个小道观。” “张仿佛不是说,听到了一个小佛像在哭吗?” “你没有听见过?” 赤城子淡淡地说,对于对方的本事,作为为数不多的老人,他是比大多数人都要了解一些。 “是这个事?” “传闻当然是有所耳闻,可是,这种事,怎么能当真?” “至于说张仿佛,那个小家伙的缘法,有一半在佛教那一边,他,只是穿着一身道袍而已……” “哼,口诵佛号,身披道袍?” “哼哼……” 从白眉老道的语气中,明显可以听出来不满。 “哼哼……” 对此,赤城子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眼眸中的阴鸷几乎都快要浓郁成阴影了。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事?” “似乎,我们这些还遵守着传统的,走正宗路子的道人,似乎,已经不知不觉落后了那些后起之秀了……” “在这里面,除了张斗久是天赋异禀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涉及了教外法门。” “唉,可惜了张柏前了,竟然摊上了那样的事,起了心结,真是无妄之灾。” 赤城子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唉……” “张柏前,是倒霉。” “不过,就他修持的雷法,估计也是多灾多难。” 白眉老道一样叹息,这种事,完全是个意外,还是个看起来一个不住要紧的事,可就是这么个小事,却造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后果。 路,几乎是断绝了。 “就连张福德那个小家伙,天资与福泽,都是一样深厚,都不去强求三天正法。” “他那个心结,或许也不一定就是个坏事。” “就像你说的那样,正宗的路子,似乎是有些滞碍,而三天正法,是正宗中的正宗。” “如果他可以想通一点,那么,那一道天堑,可能就不如窗户纸一样,轻轻一桶就破了……” 白眉老道倒是觉得不全都是坏事。 “哼哼,会这么容易吗” “贫道看他,这辈子就隔着那条线了……” “可惜了。” 赤城子摇摇头,他不是个喜欢看别人笑话的人,不会在更倒霉的张柏前身上感到快意。 “那个小道观可以压倒龙族的力量?” 白眉老道更感黯然,将话题导回正轨。 “贫道就是这么个想法。” “当年,贫道年轻气盛,尾随着那一头黑巨龙,糊里糊涂就进入了一片很奇怪的地域……” “照理说,不是龙虎山的地貌,龙虎山的地界很广袤,可是,给贫道的感觉,不是平日所感受到的那个样。” “在进入地方,贫道就有个感觉,那是一个归宿,是生命尽头后的一个归宿。” “有死寂的气息在天地间席卷,又充满了安详。” 赤城子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想必,这问题,他平时没少思考,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多少头绪。 第九百一十七章 悬棺上 “你在那个地方看到了那座小道观?” 白眉老道追问,这个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嗯,准确地说,没看到……” “只是,听到了钟声。” “很平常的钟声,就是寻常道观内敲响的钟声。” “在钟声传入耳畔的那一刹那,贫道猛然醒悟,原来,那个地方是悬棺上。” “一个安息之地。” “这个地方,在龙岛里有一个说法,叫什么龙虎墓,龙墓和虎墓。” 贫道想,所谓的虎墓,巨龙应该是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的……” “而龙墓,它们就是龙啊……” “它们或许,会在冥冥中有一个隐约的感应。” “那头黑色的巨龙,不就是在生命的尽头进入了龙墓了吗?” 这是个很自然的联想,白眉老道缓缓点头,再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座小道观,”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贫道帮你找到那一座小道观?” “你可以找张仿佛,起码他一个结丹比之贫道这不知道是筑基还是养气的,更要有把握,不是吗?” 这是个疑问,众所周知,在龙虎山上,对于那座小道观的传闻,要数张仿佛最为着紧。 当然,这个众所周知,可也不是那么众所周知,但像他们这些人,应当知道的都知道。 “哼,那是结丹道人,贫道只是一个筑基而已。” “就是最后反目,贫道对付你这筑基还是养气,不是更有把握?” 赤城子冷哼一句,眼中的阴鸷像是实质化了一般要溢出来。 “哼哼……” 白眉老道闻言,也是怪笑。 “贫道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白眉老道冷笑过后,目光凝重起来,审视起面前的道人。 “你说。” 赤城子似有所感,冷冷地扫了一眼白眉老道。 “你当年在进入了悬棺上之后,就舍弃了俗家姓,正式出家,取道号为‘赤城子’,贫道想知道……” “你在悬棺上,遇到了什么?” 这一点,其实龙虎山上知道的人不多,知晓一点的,基本都是他这个年纪的人了,往后一辈的道人,即便是听说一点,那基本上也并不关心,可能听了就忘了。 “三座大山。” 好一会,赤城子才吐露出几个字。 “大山?” “三座大山?” “你看到了什么?” 白眉老道不解,但看赤城子的脸色异常凝重,他跟着凝重起来。 “其实贫道也就是在那三座大山之一,看到了那座小道观。” “那座小道观,就在那里静静地敲响,钟声悠扬,又很普通……” “那个时候,贫道就一个感觉,似乎,那敲响的钟声,就是为了给贫道听到……” 赤城子不解,白眉老道发愣,他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话,还是出自于赤城子之口。 “呵呵……” “你还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呵……” “不是很像你的为人啊……” 白眉老道嗤笑,他此时的心境,与其说是愕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还不如说是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他从来就不曾认识一样,不是那个认知中的道人,脾性很不好,而且很阴郁。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贫道对自身有不清醒的认识。” “而是,贫道觉得,那座小道观,似乎,有意要让别人看见……” “有意让龙虎山的道人看见……” “只是……” 赤城子摇头,否认了白眉老道心中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说,那座小道观,被张穗坤封印住了?” “不可能。” 白眉老道一口否认,带着一点决然。 “确实是,贫道也不认为天师会封印这样一座道观。” 赤城子这下是点头,他认同白眉老道的观点,随即在顿了顿后,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毕竟,在传说中,那座小道观,是龙虎山至关重要的。” “天师,就算他本人不愿意看到,但不会封禁住不让其他道人看到……” “不管你对天师有着什么样的看法,这一点,你也不会反驳吧?” 赤城子侧眼定定地看了白眉老道一眼,对于白眉老道的这堪称是怪癖的一点,他自然是不会不知道。 “你认为,结丹道人,会感受到那个小道观” “还是,结丹道人,感受到的,是悬棺上?” 白眉老道继而对这一点赶到好奇,对于这一点,相信赤城子自己不会没有认真仔细地考量过。 “不知道……” “但贫道认为,始终认为,不管他们感受到的是什么,总归是要通过悬棺上那个地方的……” “至于,他们能不能真的进入那个地方,贫道不能肯定……” “相反,贫道的看法,倾向于,不能!” 跟白眉老道自己想的一样,是不大可能,就算是结丹,也一样是不行。 “但有一点,贫道可以肯定……” “龙虎山的天地灵根,正是生长在那个地方……” “你知道么?” 说到这里,白眉老道表现出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并不是惊恐,而是那种诧异到了极点,以至于有些扭曲到狰狞,那是因为,对面的赤城子老道也是一副极度诡异的面容,也是一种见了鬼的模样。 那是一种混合了不可置信和理所当然的仿若陷入了迷梦的狂热,又有点像是迷茫…… “火龙果,是生长在棺材上的……” “火龙果,是长在棺材板上的……” “火龙果,原来,原来是没有叶子的……” “也没有树枝和树干……” “就是那种,仿佛是枪尖一样,有三个面的枝条,绿色的枝条长满了尖刺,挂着一个火红色的果子……” “很可惜,那一具棺材随着河水飘走了……” “没能摘取那一枚果子……” “不过,就算是贫道能够靠近那具棺材,也不一定就能够顺利摘取……” “可能,棺材里面的东西,会翻开棺材盖出来……” 也是,这是很自然的联想,对于这点,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只是有一点,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哦,这就是张寿鹿吃的火龙果……” “那我们吃的,有什么不同?” 话锋一转,白眉老道提到了张寿鹿,关于张寿鹿,在他们老家伙中,也算是很大名鼎鼎了,当初闹出那个事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轰动了龙虎山上所有的老家伙。 龙虎山的老道人,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一般都是闭死关,如果不能有所突破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兵解的结局,化为了一堆烟尘。 这还是好的了,要数化为了一滩血水,那才是让人叹息的,徒留一阵恶臭,但再怎么恶臭,在时间的冲刷下,无论是什么,都将最终化为虚无,一如虚空之中的虚无。 所以,对于他们这些老人而言,或许,普普通通的见面之后,就是永别。 普普通通,在这里修行,而现在到了人生的暮年,又静静地逝去。 人生的无常,在他们这些老人看来,只有这种平平淡淡的结束,才能最彰显这句话的内涵,让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光是想一想,身体都不禁颤抖起来。 “活的,跟死的?” 白眉再补充一句,他们也吃过火龙果,虽然不是很多,但作为龙虎山的老家伙,当然也品尝过。 “不知道,但贫道觉得,应该是不一样的……” “张寿鹿吃的火龙果,跟贫道看到的那一枚果子,应该是很不一样的……” “应该是不一样……” 嗯,基本等于没说,但白眉老道也是一样的看法,张寿鹿的那个事,不会简单。 而赤城子看到的,想来,不会是很罕见的,也就是说,一般来说,是很普通的。 “你觉得,张寿鹿能够再一次进入到悬棺上吗?” “听你说的,也就意味着,你所猜测的,他幼年时口中说的,‘他的朋友’,就是河里漂浮流走的棺材里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龙虎山上几乎都很感兴趣,而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似乎又有点迫切。 “不知道,但是有可能……” “棺材,既然是棺材,那自然里面是有东西的……” “里面没有东西,那干嘛需要棺材呢?” “可是,张寿鹿见到的,不一定就是那些东西……” “而且,你应该也有猜测,有一些东西,是不一样的……” “同样也是棺材,可是,有些是只河里漂流着的,而有些,则是埋在土里的……” “有些,可能……” 赤城子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方的山顶上的宫观建筑群,在那里,不远处的横向距离的边上,有白云悠悠而过,偶有白鹤隐现,相伴而飞…… “嗯,有可能……” “这里是龙虎山,或许,有一些东西,是可能的……” “龙虎山,毕竟是道教的祖庭……” “只是,贫道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贫道能够进去,或许,在那个距离里,那样近的距离,贫道可以听到一点不一样的……” “一点,不一样的……” 白眉老道的这个话,表明了自己的意愿,是有些想法,可以去找那个地方,神秘的悬棺上。 先不说这就是一个交换,单是说他自己对这些龙虎山的辛密,就是有着一个极大的兴致,不夸张地说一句,对于像自己这样一类有着这样的神通的人来说,探秘、窥秘,已经称成为了一个本能了。 就是这里面有着极大的危险,他也愿意去看一看瞧一瞧。 第九百一十八章 他的本事 “那么这样说,你对于贫道说的,劈碎你腹中的外丹,不是很注意?” 白眉老道自然不会忽略这一点,通过这一通谈话,即便从刚开始看,对方是对这一点感兴趣才打开大门出来相谈的,但是很快就可以意识到,对方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一点。 但是,了解的兴趣,还是有点的。 “当然也不是……” “如果可能,当然还是要见识一下……” 赤城子对于白眉老道表现出来的态度,自然有所领会,他此时嘴上说着,不自觉地在脸上泛出点笑意,只是他那张阴鸷的脸,绽放出来的那点笑意,在白眉老道看来,并没有一点暖意可言。 不过,于他而言,他笑,也并不是要表现出什么善意。 就是想要笑一下,白眉老道这个家伙,有时候,是很有些讨厌,但是,他确实是消息灵通,有他一起筹谋,总比他一个人好。 “见识一下?” “赤城子,这像是你的脾性,你说话,怎么变得吞吞吐吐,变得遮遮掩掩了?” “哦,不是,不会是遮掩……” “真实是,你并不倾向于劈碎外丹?” “你竟然选择保留外丹?” 白眉老道恍然,颇为诧异,他事先并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简直与他的认知是大相径庭。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服用外丹,是贫道的选择,不是哪个人逼着贫道走这条路的。” 赤城子脸上的笑意强烈了一点,多出来一点嘲讽。 “嗯?” “这样一说,是贫道看走眼了?” “你这个人,不是一度很消沉么?” “你这样的实力,直面张宏远,不说轻而易举,也能算是不费多少手脚了吧?” “可你依旧对张宏远,有着莫名的尊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敬畏了……” “那么,那你不想再尝试一下?” “只要劈碎了你腹中的外丹,以你的实力,还是有机会尝试结丹的……” “为什么?” 白眉老道对于那点嘲讽并不甚在意,只是好奇。 “贫道刚才不是说了吗?” “贫道的脾性,在筑基的巅峰,已经是尽头了……” “既然是尽头,那还尝试什么?” “贫道并非怕尝试失败而身死,可是,如果没有一点希望,那为什么还要去尝试?” “就为了那心中的不甘吗?” “难道,在你的心目中,贫道就是为了那点不甘,而要执意去死?” 这个话,让白眉老道嘘唏不已,除了洒脱之外,还有着那一点点不能明了的无奈。 可能就是赤城子本人,都不能明了。 无奈…… 天赋的重要性?!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决定的了…… 天才,这种光鲜之下,是多少人的黯淡? “还是说一说那个外来的道人吧……” 许久,赤城子想要摆脱这种让人不怎么舒服的沉默,话题,终于回归到了一开始。 “好吧……” “只是,贫道也不是很清楚……” “贫道也只是在对方的眼眸中,感受到一点剑意……” “但有一点应该可以肯定,对方是来探查龙虎山的情况……” “几百年过去了,不止我们不了解他们,他们也不了解我们……” 对于龙虎山来说,这始终是一个心结,哪怕跟他们的这一生都没有大的关系,但那个地方,依旧是本能地让他们魂牵梦绕。 “你现在还可以感应到那个人?” 赤城子倒是没有白眉那样的感触,他更关心现在。 “不能……” “那是因为他潜伏起来了……” “但是,如果他一旦再出现,贫道会听到他的声音……” 白眉老道摇头,对于这一点,他其实也有些吃不准,毕竟他不熟悉那个闯进来的外人。 “呵呵……” “你不用担心,这里毕竟是龙虎山……” “就算是现在龙虎山一座座宫观闭门不开,依旧不是可以让人来去不碍的地方……” “他只要好奇心大一点,必定会有动静传出来……” “而他能不有大一点的好奇心吗?” “来一趟龙虎山,也很不容易啊……” “我们甚至直到现在,都还不能往蜀山走一趟呢……” 赤城子明白白眉的顾虑,但他认为会有机会的,龙虎山的实力十分强,还不至于让人摸进门了还一点发现都没有,这不,白眉就第一个发现出来端倪。 “嗯,是这个道理。” 白眉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就这样等下去?” “还有,魔女的到访,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时候,总是让人感到不同寻常……” “对于天师心思的揣摩,只有你白眉,才能真正看出点端倪……” 赤城子看向白眉老道的目光又带上了一点审视。 “哼哼……” “这一回,贫道是彻底被蒙蔽了耳目。” “贫道对眼下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龙虎山上空,竟然出现了一座古城?” “这样大的事,贫道竟然一点异常的声音都没听到……” 果不其然,白眉老道的语气带出了一点清晰,明显的情绪。 “哦,是这样?” “那你听到拜月教的动静吗?” “从根本看,先是拜月教的事,再是龙虎山上出现了龙族,以至于现在要封山的模样……” “你能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吗?” 古城? 赤城子稍稍注意了一下,但话锋又是一转。 “很可惜……” “张抱非那个浑人,遮掩了一切气息……” “当时,除了张抱非暴跳如雷的吼叫,什么也没听到。” “都被掩盖了。” 白眉老道的余怒未消,对张抱非,同样是有情绪。 “嗯?” “浑人?” “哼哼……” “张不凡,你别忘了,张抱非,差一点就成为了天师的弟子……” “他们相处了很长的时间,特别是在他年少的时候,那是一个人最关键的成长阶段……” “只是,突然,被选为了天师的继承人……” 说到旧事,白眉老道顿时平静下来,眼眸转动间,带着一点深沉。 “哼,不是什么突然……” “贫道看,倒像是有预谋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短暂?” “所谓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争战的时间太短了,还没让人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大家都很愕然。” “还有一点,张巅锋,从此消失了人影……” “死了吧?” “可是,张巅峰是那么好杀的吗?” “单凭当时张穗坤的实力,你要说被张巅锋反杀,那倒是比较符合其他人的认知……” “就算是他们死战的那一场,张穗坤更亮眼,可也不至于就这样死了啊……” 赤城子摇头,不认同白眉老道的看法。 “张巅锋的本事,你我都心有余悸。” 停顿了一下,赤城子迟疑着,还是补充了一句。 “可就是很奇怪的,当时贫道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是,对于那一场较量,只有事后的感悟,没能有当时亲耳听到的一星半点儿……” “怎么可能会这样?” 白眉摇头,猛烈摇头,对于此,他总是想不明白,并在往后的岁月耿耿于怀。 “哼哼,因为这个,所以你一直对张穗坤有某种愤愤然?” “你不要忘了,你所不喜欢的,你所介怀的,本就是被允许的……” “不管怎么样,他作为龙虎山的天师,大家都是接受的……” “而且,你认为,张巅锋,真的适合当龙虎山天师吗?” “或许说,他真的比张穗坤更适合当龙虎山的天师吗?” 赤城子还是摇头。 “无可否认,张巅锋确实是很能打。” “特别是,他的道,他的法,很博大而悠远。” “就是现在以战力着称的张剑先,怕是也没当年的张巅锋能打吧?” “就是同样年纪同样的修为,贫道看,对比张巅锋,张剑先还是稍有不及……” “从这一点上看,张穗坤,确实是令人生畏啊……” “令人生畏……” “这样的人当天师,不是个好事?” “何止,简直就是个大好事。” 赤城子见白眉老道没有言语,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对于张穗坤这个同龄人,他自问是很不如的,对于对方执掌龙虎山,他并无意见,相反,还颇为看好。 在当时的龙虎山上,没有人比他更好了。 “而且,你我都可以隐约感觉到,封印,也差不多了……” 见白眉老道沉默,赤城子又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 “从今日你的遭遇就可以说明一点,别人能进来,自然,我们就能出去。” 继而说出了这样的结论,同时他抬头仰望,看向那白云悠悠的天际,看远空中的白鹤翱翔。 “你误会贫道的意思了……” “贫道对当年的事,是有些好奇,这个是贫道的本能了……” “对于谁成为龙虎山的天师,谁更适合的问题,这个不用贫道来操心……” “就其本质,贫道也并无意见。” “要操心的,不就只有也只能是当年的老天师吗?” “既然老天师都不发一言,怎么会轮到贫道来置喙呢?” 白眉老道还是摇头,他觉得赤城子是有些不明了自己的意思,又是一阵沉默,而后才说道: “赤城子,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似乎,我们总是有些不明所以……” “而张穗坤,就是在没有当上天师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这时候,白眉老道脸上出现了迷茫,而赤城子老道反倒是眼神霍然变得凌厉起来,那种似乎盘桓不去的阴鸷与淡淡的落寞,此时消失一空,转而只有强硬,极度的凌厉。 “嗯?” “你是说,张穗坤的本事?” “观天量地望气?” 第九百一十九章 璀璨孕育疯狂 “怎么样?” 小道士望了又望,这时终于才大着点子问了问,他觉得,自己的这个事,最好还是一鼓作气,就怕是节外生枝。 夜长则梦多,赶紧要一锤子下去。 “女士,您看。” 对于这一点,小魔女自然是同样的想法,对于这个事,她负有主要责任,不愿意就这样草率,但是,毕竟此时此地的情况,不是一般的模样,不能强求太多,但这里面的责任,一定要有人分担。 她这么一问,主要是要求这位女士,应当负有大的责任。 而这,想必就是族内的老魔女,都会认同。 “呵呵呵……” “那就是开始吧……” 路希尔女士眼眸一转,目光在小魔女和小道士之间来回移动,审视了一阵之后,娇笑连连,而后一口答应。 她是没有大的问题啦。 “小魔女,你没跟小道士说过吗?” “服用魔药,风险是很不小的……” “我不是说服用魔药之后,充斥身体的深处就潜伏着疯狂,随时都有可能发疯……” “就是不发疯,没有发作,那也能算是半疯……” 目光笑意盈盈地在小道士与小魔女两者之间徘徊,却没能发现有人的表情出现剧变,想来这个信息,还不够震撼。 “魔药,外界的人对你们魔女一族很眼热,可是,真正的大修士,却不怎么看得上……” “在整个历史上,真正对你们有着极大需求的,是那些贵族!” “贵族,如果不能激发体内的血脉力量,那就只有求助魔女的魔药了。” “但是,后果是十分明显的,各个方面……” “好的,坏的……” “这让贵族对你们魔女的魔药极为追捧,同样的,也让各大宗教,对你们魔女,一样十分痛恨……” 这位路希尔女士继续说的,当然谈不上让人惊悚,有的是一种趣味,能够勾起人的兴趣,对于这位女士的观感,他自然不认为是对方对自己有恶意,这种事,她愿意当着魔女的面对他提及,于他而言,当然是有好处的。 如果他是被小魔女蒙蔽而选择服用魔药,甚至可以说是被诱惑而迫切追求服用魔药,那么此时听这位女士揭秘,想必就当场翻脸了…… 自然,他也不认为对方是好心,单纯就是提醒他不要落入魔女一族的陷阱,当个好人随手就做了件好事。 他倾向于,这是这位女士的天性使然,根据他的粗略了解,这一类生命,姑且称之为异类,也是一种完整的生命,但是,却是有着很鲜明的特点,他们大多都有着极端的个性。 不大像其他自然繁衍的生命那样,虽然有各自的种族特性,但是在本族群内,就群体中的各个个体而言,总是趋向于均衡而一致的。 这样的一致,往往就是代表着平庸。 而这一类生命,或许也能自然繁衍,但是总归是族群不大,他们的个性却是很鲜明,体现在某些情绪的喜好和憎恶的直观表现上。 就是说,本能的反应,你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而此时眼前的这位女士,路希尔女士,明显就是,想要挑拨一下他和小魔女的关系。 这还是往小了说,要是以小见大,那还可以说是,想要,总是本能地想要挑拨龙虎山跟魔女教派的关系。 这是个恶作剧? 小道士张清烛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把别人往好了想啊…… “服用魔药,不说是在服用魔药之后,就从此有着疯狂的特质潜伏下来,成了你的本质……” “就是在服用魔药的过程中,那也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就比如说,只要服用魔药的那个时候,状态不对,或是不够平静,或是不够躁动,或是太平静,或是,太躁动……” “总之,各有个的情况,也就各的讲究……” 这个时候,小道士终于有些色变了…… 妈的…… 这一点,小魔女似乎是没有说起过吧? 这个小魔女…… 小道士的脸色阴沉下去了,在他的眼角余光中,在半空中棺材板上的小娃娃,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并不稍加掩饰…… “你不用担心,为了确保你服用魔药没有一丁点的意外……” 小魔女对着小道士点点头,目光中似有安抚之意,但小道士并不是很确定,随即,小魔女的目光半转,瞥向了半空中。 “所以,魔女教派才将这封印着这位女士的小棺材交给我,就是想让路希尔女士以为助力……” “女士,魔女一族的要求是,您一定确保服用魔药的顺利……” “也就是说,服用魔药过程中受到的所有的痛苦,会转嫁在您的身上……” 小魔女用着一种面无表情的神态以一种貌似颇为恭敬语气对着两腿晃荡着悠闲地坐在棺材板上的小玉人说道。 霎时间,张清烛感觉到有一股深寒从体内冒出,而后在一个瞬间,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张清烛相信,他几乎都可以肯定,同样的感受,就在刚才的那个瞬间,同样会在小魔女的内心深处清晰浮现。 而他望过去的目光,却没能捕捉到对方的脸上有哪怕一丁点的变化,依旧是一张沉着着的平静的脸。 “呵呵……” “那就开始吧……” 直到这个时候,张清烛反倒是胆子大了不少,当即自己再次催促起来。 “你无需担忧,你要服用的魔药,是有一定风险,但是你刚才也听见了……” “这一切,不需要你来承担,你只需要克制住服用魔药后心头涌起的疯狂意念……” “一般而言,就是这样,也很不容易,但是对你们道人来说,并不难……” “你们擅长驾驭自己的心灵……” 很神奇的,听到小魔女的这解释,张清烛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了,对于小魔女,老实说,他的感觉还是靠谱的,而且,他是龙虎山的道人,不是啥没爹没妈没人疼的野孩子。 龙虎山是个大靠山。 虽则就字面上说,他确实是没爹没妈。 “呵呵……” 路希尔女士也不是很在意,依旧晃荡着脚丫子,对着双方都笑了一个,展露出灿烂的笑颜。 “小魔女,可以随便选择大教的经文?” “光明教可以吗?” 小魔女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她的脸色有些凝重,她已经伸出手向着半空招手,那悬浮在路希尔女士头顶的水晶球,随着小魔女手上的动作而开始飘离,而路希尔女士并没有阻止,只是笑意盈盈地注视着。 小魔女伸出手,手指竖起朝上,就像是之前路希尔女士的那个手势,在竖起的指尖上顶着一个水晶球,在水晶球里面,那一抹剪影依旧,而此时,那一道身影正稍稍再扬起脸,朝着小魔女的方向看去。 仿佛能够穿透水晶球捕捉到小魔女的身影。 小魔女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再霍然张开,从手掌里洒落星星点点,像是一颗颗星星,反射出点点的光点,这些漂亮的星星轻盈地从洒落,无一例外,全都落入了水晶球之内,围绕着里面那道暗影飞舞。 在身周盘绕了一阵后,全都融入进了那道暗影中。 “星光萤火虫?” 出乎意料,路希尔女士好像惊讶了一下。 “这有什么讲究么?” 小道士有些好奇,也有点感觉,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他感觉这些星星,可能有点跟命运这个领域扯上干系,但不确定。 “用一些最普通的萤火虫在采集星光,星光浓郁到一定的程度,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 “像是手里抓着星星一样。” 小魔女抬眼看了下小道士,顿了顿,还是给出了个解释。 嗯,怎么感觉,犹豫了一下 “有什么用?” 小道士还是追问了一句,这一点,既然都已经问出来,却没能得出一个很有根底的答案,总感觉是怪异,应该是有讲究。 “呵呵……” “这就是疯狂的来源……” “在天上,也有着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下边……” “只是,被挡了下来……” “而这些星光,是从天上接下来的……” “有可能会有一些特别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好,也有坏……” 路希尔女士笑盈盈地给小道士解释,张清烛礼貌地点点头,但还是看向了小魔女,想要她一个解释。 心想着,多了一个路希尔女士掺和进来,还有不少好处,起码,不会被魔女一族完全蒙在鼓里,龙虎山作为靠山,魔女一族是不敢弄死他,但根本就吓不住魔女一族不给他设置点绊子,至于会不会真的整点幺蛾子出来,谁也说不准。 谁也说不准啊…… 魔女一族,不傻,但很难预测,很难估计,因为,人家是魔女。 老实说,如果不是现在的龙虎山处于特殊时期,龙虎山天师直接出言警告,像魔女这样的大教派,像巨龙一族这样的强势种族,不敢对龙虎山天师的警告不放在心上。 要不然,就是他跟魔女一族的老魔女有默契,有交易,也依旧会担忧魔女一族给他摆一道。 毕竟,他跟老魔女莫妮卡婆婆的感情,不等于是跟魔女一族的感情,别说是感情,连点交情都没有。 不得不防啊…… 第九百二十章 服药 陆陆续续的,小魔女不断地伸手缩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看不大明白,总之就是跟他作为一个道人的日常接触过的物品大相径庭…… 看不明白是看不明白,但有一点是还是有点把握的,那就是小魔女从袖子里掏出来的东西,有些是活物。 似乎,有眼珠子,还有某些什么猛兽的直角…… 还好的是,暂时还没有发现有断肢残臂……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些草药,不过说是草药,似乎又不大准确,有一些,就他的眼光,似乎就没有灵性,单纯就是一些鲜花…… 但是,有个特点,都是一些极为鲜艳的花…… 颜色极为鲜亮,就目前发现的,有红色,有蓝色,有白色,有黄色,有黑色…… 还有紫色…… 那是紫藤萝? 还蛮好看的啊…… 这小魔女有空间法器? 这玩意,不是大路货啊…… 这玩意,他师父都没有,他师父再怎么样都是龙虎山的高道,起码在外边看来,是一个龙虎山的高层,修为在哪里摆着,到哪里都是龙虎山的一面旗帜。 大白话就是:在龙虎山之外,谁都必须卖几分面子。 当然了,在龙虎山之内,就他师父的那点实力,就是成为了结丹,那可能也不免有一点委屈。 能打,还是很重要的。 就他个人而言,修为的高低,还真没有战力的高低重要。 当然,结丹能活三百年,这一点很让人眼馋。 “魔女的的法袍,有一定的空间属性……” “里面能够放置一些灵性不多的实物。” 小魔女眼角都没抬一下,却又似留意到了小道士的目光所向,注意到了他此时心中可能的疑问,随意地说了一句。 随着这句话,貌似小魔女手上最后的动作已经完成了。 “魔药,小魔女的魔法斗篷,在随手抖出来的斗篷范围,有一定的空间力量的效果……” “当然了,是相当于那种效果,效果极为短暂,跟真正的空间魔法有着本质的差别,范围,只是你的身周……” “但也很了不起了……” 小魔女的神色似乎,有所松缓,看来,事情进展顺利,且她的工作是要告一段落了。 “很了不起!” 这一点,小道士张清烛比小魔女更为认同,自然语气更重一点。 老实说,一阵子的忐忑,嗯,应该是说,一直忐忑到现在,就光是听到这个能力,他都觉得值了。 空间之力…… 嗯,是类似的效果…… 这种力量,在龙虎山,他没看见过,除了一个“石推磨”的符咒之外…… 在其他的功法和手段中,在龙虎山的他,没看见过别的了…… 而在武当山,这是被列为无上的传承:以太极来命名。 这些东西都落入了水晶球里,像是根本没有实物阻碍一样,全都穿过了水晶球的壁体,无声无息地穿过,仿佛眼前呈现的,真的就一层透明的痕迹…… 落入了水晶球的东西,在刹那间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张清烛注意着水晶球,将其中的变化无一遗漏地尽收眼底…… 那些活物的落下,更能激发水晶球内部的反应,那一对眼珠子落下,立马闪出两道光亮,化为了一个梦幻的泡泡,在水晶球上下翻滚着,一上一下,看着是更虚幻了一些,表面上划过了一道道颜色,有点像是彩虹出现,就像是真的泡泡的表面反射着光线所呈现出来的模样…… 而在内里,泡泡的内部,还依稀可以看到有瞳孔模样的圆环状,这一点特征看在眼里,除了有些诡异之外,还有一种个无穷的魅力,像是一个黑洞,张清烛凝神注视着,沉迷了一阵,而后猛然惊醒,全身上下抖动,挣扎着从那黑洞里回过神来…… 他差点就迷失在那黑洞之中…… “那双眼睛是什么东西?” 回过神来后,不禁还是有些后怕,情不自禁就想追问底细。 “不知道……” “这个魔药,是新的一个尝试,是专门为了你而设计的……” “当然,它很安全……” “因为,它是有莫比老魔女亲自拟定的配方……” “在眼下,在魔女教派,还是一个秘密……” “只有莫比老魔女本人,和刚才的我……” 小魔女缓缓说着,看了一眼小道士,声音渐低。 “刚才?” 张清烛不解,这个话,怎么这么怪异呢? “那是自然,老魔女莫比,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信奉的是,隐秘就永远不能暴露在阳光底下,最好就不要让第三只眼睛看到……” 说到这种隐秘的时候,小道士注意到,小魔女的神态又不自觉地严肃起来了。 这种严肃,很不友好啊,稍稍想深入一点,就有一种要挖人家老底的感觉,固然别人是警惕非常,而自己,也颇为不自在。 “呵呵……” “小魔女,你错了,你说错了……” “莫比,是女巫,不是魔女,也就无所谓什么老魔女了……” “你知道吗?” “我那是在魔女一族还能见到莫比的时候,就有个猜测,是不是莫比不转化为魔女,除了她有另外的路的想法外……” 张清烛一听,颇为心惊,这个事,在他看来,应该还是很隐秘的,而这一位,却知道。 想当初,这一位还没有被魔女一族封印的时候,想必也是一个可以深入触碰魔女的隐秘的角色,只是,跟魔镜的角色,是不是有较大的相似呢? 有一点是相同的,都被魔女一族封印了。 “很可能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她真的不喜欢老魔女的那个形象……” “她可是,很不喜欢老魔女的那种老婆婆形象……” “呵呵……” “可是,偏偏她的两个学生,就是那对姐妹,比魔女一族的任何一个成员,都要像正统的魔女……” “呵呵,魔女,也讲究正统……” 小道士张清烛歪歪头,微不可察地歪了歪头,这个话,有一点点的讽刺意味啊? “您也错了……” “魔女一族,天生就是魔女,没有正统和不正统之分……” 她对着半空晃荡着脚丫子的路希尔女士说完,转而稍稍偏头,向着小道士说道: “就在刚才,我的记忆就有了缺失……” “你刚才看到了那双眼睛,就可以感觉到,那双瞳孔漆黑一片,在化为了泡泡之后,泛起了彩色,那是那些花瓣起反应了……” “瞳孔跟花瓣一起反应,将我的眼睛里的色彩也给吸纳进去了……” “我刚才挣脱开来,就意识到自己对魔药的配方没有印象了……” “哪怕是,一丁点!” 小魔女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此时转过来看着小道士,双方面对面,人家是没啥,张清烛自觉有些尴尬,就这个离谱的解释,自己是信还是不信。 看着是这么一回事,可是,敢信吗? “是这样啊……” 老实说,张清烛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或者说,该不该信对方的这个说辞,他本来就打算向对方索要这个配方,自己摸索着,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患,如果是有,自己有配方也好有点底。 现在么? 人家把路给堵死了。 突然,他又有点胆怯了,想要打退堂鼓。 这个多疑的性格,又再一次发作。 “开始吧……” 无奈,只好再一次提起这个话题,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 小魔女轻轻拨弄了手指,顶在指尖的水晶球随之轻轻旋转起来,这一幕当即引起了小道士的注意,同时路希尔女士的目光也将目光注视过来,扫一眼过去,发现对方似乎认真了一点,在眼眸中也能发觉有一丝浓重的意味。 小魔女的手上的水晶球旋转着,在这个过程中,旋转着的水晶一边缩小着,很快,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就变化成了一颗小小的圆球,就像是他已经很熟悉,近乎是深入骨髓里的丹丸的形象,龙虎山的丹药的那个模样。 有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变成了比小拇指指头都还要小的丹丸,这个时候,小道士张清烛已有感触,张嘴问道: “就是这个吗?” 小魔女点点头,随之将指尖上旋转着的小小的水晶球递给了小道士,张清烛犹自有些恍惚,没想到这就是魔药,一个水晶球? 他将水晶球放在手心,在内里,在丹丸那样小的水晶球内部,还有一个更小一号的泡泡,在那个泡泡里,十分鲜明地散射着一道道鲜艳的色彩,宛如一道色彩斑斓的彩虹。 “吞下去?” 埋首看了好一阵,忍不住抬头向小魔女询问了一句。 “难道,不吞下去?” 也不知道小魔女是个是什么心态,回了这么一句,让小道士有种错觉,这个时候的小魔女,态度上,似乎有些放松。 对于他来说是有些过于放轻松了…… 不由得,又有一点胡思乱想: 是不是这家伙是在蒙骗我将魔药吃下去? 可我也还没真的吃下去,这就要翻脸了? 以魔女的心性,应该还不至于忍不了这接下来的一时半会吧? 想到这,又觉得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这里面应当没有什么算计…… 应当就不至于吧? 想着,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横劲,横下一条心,想也不想,抬手就将手中的小丹丸给拍在口中。 第九百二十一章 念经 小小的异物感从口腔流入,沿着喉咙一直到腹部,到了腹部才感觉到有一股灼热感,瞬间,脑海里轰的一下,顿时无数嘈杂声炸起。 而与此同时,在半空中的小棺材上的诅咒布偶希尔女士当即面容一肃,摇晃着的脚丫子一顿,严肃的面容上顿时又是一变,仿佛是陷入了恍惚般的失神。 同时,脚丫子再度晃荡起来,随着那双脚丫的晃荡,仿佛整片天空都晃荡起来,这让一旁的小魔女感到有些眩晕,脚步立时不稳,摇晃了几下,几乎有些找不到重心。 好一会,那种眩晕的感觉才好了一些,但似乎总是不能摆脱这种讨厌的感觉,眼前所见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一层阴影,在这层阴影中,一点点震颤着,间或剧烈摇晃一下,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感到天旋地转,好像整个天地在这一刹那,就颠倒了一回。 她也就感到剧烈的眩晕感,有强烈的恶心呕吐的冲动。 而这时候,耳边突然有呓语般的低音传入,刚开始犹如蚊子嗡鸣,渐而开始响亮了一些。 在经历了又一次的强烈眩晕,她有些费力地朝着半空的那个感觉强烈的位置看去,只见在那个位置,小棺材微微摇晃,那双脚丫子微微晃荡。 “你要记住……” “你怎么评判别人,别人自己也要怎么评判你……” “你用什么器物去量度别人,别人就会用什么器物来量度你……” “你用什么器物量度别人,必然用同样的器物量度自己……” ………… 听到这里,小魔女脑子里轰的一下,剧烈的嘈杂音骤然从外边涌入,纷繁复杂,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其中的含义。 “你们祈求了,你们就会得到,寻找,就会找到……” “敲门,就会有人给你们开门,因为,神的意愿正是如此。” “祈求的人将满足,寻找的人得坚定,叩门的人最终会得到门而入。” ………… 然而有些还不至于导致更坏的结果,只是感到眩晕,晕乎乎的,艰难地一些辨别出一些音节,但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只能简单地听一听音,一旦停下来仔细思考,那种嘈杂声瞬间暴涨,顿时让她的脑袋抽痛。 “你们要走通向天国的窄门,把人引入地狱的路是平坦的,门是宽大的。” “许多人都走进了那扇门,然而,引人走向永生的路是崎岖的,门也又窄又小。” “只有少数人才能进得去!” 至此,那悠悠的缥缈的声音,仿佛是从极其遥远的天际传来,张清烛这个人晕晕乎乎的,处于梦幻与现实的之间,神智半清醒。 那本来钻入他耳际的声音,先是很明显的女声,娇俏可人的女声,继而就模糊不清了,慢慢地,似乎有着更大的变化,而最后的一句,一句暴喝,让小道士霍然惊醒。 那还是一声浑厚的声音,已经分不清男和女了,只剩下神圣与庄严,宏大的庄严,崇高的神圣。 在这一瞬间,张清烛只觉得自己的身与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被无数到光华穿透,但是,就眼睛所见,没看到任何的光,什么也没看到,但也不是黑。 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光华从无穷高的天穹上落下,垂下了无数道光华,这些光华彼此交汇,而后又从不同个方向陆陆续续从远处穿过他的身体。 而他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被嘈杂声刺痛,但在另一层面,一个更高的层面,位于灵魂的层面,却是又有种洁净明透的圣洁感。 在那个圣洁的感觉里,似乎有一个人,另一个人,有别于噪杂声中倍感可闷、苦苦压抑的人影,这另一个身影,是全新的一个人。 全新的,而又圣洁,宛如新生! “怎么样?” 刚还镇定下来,睁大了眼睛,依稀地辨别了眼前所见的一切,听到了小魔女的询问声,他可以比较清晰地感觉到,这小魔女的声音,似乎比较急促啊…… 她很在意? “没啥感觉……” 这是老实话,除了那种圣洁通明的感觉,全身上下,就身体而言,他没感觉到哪里有明显的变化,不感觉到好,也不感觉到坏…… “出错了?” 他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真的没感觉。 “没有凑效” 小魔女没回答,回应的是在小棺材上话晃荡着脚丫子的布偶女士,她的脸色又变回了一开始时的那样。 没有严肃,只有淡淡的调笑,异常的轻松,几乎可以感受到轻浮。 一点点的轻浮。 “应该就是有点不对……” “或许,就是……” “嗯,女士,您有点……” 小魔女顿显错愕,愣愣地望向那依旧还在晃荡双脚的路希尔女士,张清烛听到小魔女的话,跟着错愕,愕然望向身侧上方的小小的玉人。 “这就是原因了……” “光明教,似乎是有些太强大了……” “我只是随便念了念光明教的圣经……” “怎么就反应这么强?” “没道理啊……” 在张清烛的眼帘里,映入的人影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他是完全没看到有什么异常。 不过却惊诧于这位女士说的话,竟然是光明教的圣经? 虽然用一个常识来判断,她嘴里说的圣经,应当是光明教内的一个大众经典,但是,不知为何,圣经这个词入之他耳,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感觉,是个了不得的大事。 又是这种理智与本能打架的荒谬感。 不过呢,就感觉来说,这就是有一个例证,证明着这个小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大人物啊…… 当然,只是个感觉,不能有什么实质的佐证。 但正是这种不能实证的东西,反而更让人在意。 “原因?” 小魔女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似乎有些若有所思,对着路希尔女士再度说道: “您是说?” 小魔女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等待着对方进一步解释。 “不能代替。” “苦难,正是财富。” “只是可惜,我承受了苦难,没能收获财富。” “小道士,你还得再来一下……” 这位女士的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几乎是要大笑出来。 “再来?” “怎么再来?” 这一下,他也是有些慌了,在这种时候,只要是死不了人,他都得上啊,硬着头皮也得上。 “要不,换一个道教的经文?” 老实说,道教的经文对于他这个道士来说,实在是缺少了一点神秘感,即便是道教,是龙虎山无上传承,从神秘感的这个角度上看,那也是差了点意思。 而一个外教的,那对于一个神秘仪式来说,实在是很应景,最重要的是,不是一个感受的问题,而是牵涉了很实在很深层次的问题:选择哪一个大教的经文,可能会跟哪一个大教产生某些神秘的联系和牵扯。 他自然是希望多一条有瓜葛的藤蔓。 但是现在不是情况有点不允许么…… 光明教似乎,有些强大? 还是说,也有些出乎意料? 出现了意外状况? 不管是太强大,还是有意外状况,作为自己仪式里的阻力,都不好啊…… 避开…… 当避则避…… 不是逞能的时候…… 尽管心里头有着遗憾,可是,理智是强大的,稍稍一犹豫,当即做出了这个选择。 “不可能了……” “仪式已经进行了,不可能再逆转。” 小魔女摇摇头,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不是说,可以再来一次吗?” “不可逆?” 完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尽管他知道应该不是自己想的这样,但还是忍不住表现出一点错愕,和一点惊慌。 要真是这样? 那真的是欲哭无泪。 “只能是光明教。” “已经有目光注视下来了……” “你感受到的。” 小魔女摇着头解释道。 “你自己就可以念诵经文。” 路希尔女士忽然严肃起面容,对着小道士低声吩咐。 “小道我?” “我,不会啊……” 又是一个愕然 他确实是不会。 “你要记住……” “你怎么评判别人……” 张清烛刚想着自己不会,可突然从心底里涌起了强烈的冲动,张嘴就不由自主地的发出了低语。 随即一种状若疯狂的低声咆哮在回荡,却又不能准确地感知到具体的位置,只要稍一仔细感应,那种疯狂那种狠戾,刹那间就无影无踪了。 “这样的痛苦,需要你的信念来抵御……” “就像你刚才说的,你说的,要成神的信念……” “当然,不是相信自己能成神,那是不可能的……” “是你的实质打算吧?” “你想要的,是一步就晋升大魔法师。” 在模模糊糊之中,张清烛依稀听到小魔女的告诫,立时恢复了几分清醒,怪不得就刚才第一次的时候,他就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差了这个…… 差了这个啊…… “你们祈求了,你们就会得到,寻找,就会找到……” 耳边的呓语虽然还是沉闷,但是却是完全彰显了疯狂,这还没有一会,这种疯狂,已经几度冲击了他的精神防线,整个心海摇摇晃晃,随时有坍塌的风险,给人的感觉,似乎在下一个刹那,整个天地就会翻转过来。 第九百二十二章 感情是不能控制的 渐而,那听在耳里的低声呓语,仿佛只是有个人在耳边低声呢喃,却在精神世界里呈现出仿佛呼啸而过的狂风的咆哮…… 不断地来回肆虐…… 他的精神,逐渐沉沦…… 而与此同时,一道道光,开始呈现出来,那是之前能够感受到却无法在视野里直观呈现出来的。 一道道光,从无穷远的天穹直接降下来,带来一大片泛白的炽光,在这一大片光之中,隐隐约约间,感受到在眼前,又似在无穷远的极尽之处,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当中的一尊身影高大而庄严,自然地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而在这尊身影的旁边,簇拥着一大群背生双翼的身影,这些身影簇拥着,也一边缓缓地围绕着当中的那一尊身影盘旋飞绕…… 神啊…… 这个景象,那散发出来神圣气息的高大身影,以及围绕着那尊身影飞绕着的天使,从直观上,第一个想法,就是被圣洁的天使簇拥着的神。 这个看不清面目的该高大身影,就是,光明神? 是光明神了? 这个念头一起,迷糊看到的映象,立时消散,化作了星星点点,一下子就炸开,顿时一道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一个可以明显感受到的冲击波向着更远处冲去,明显感受到身体有触感,像是被狂风冲刷了一遍。 “信念……” “大法师?” “只要有很多人都持有一个观念,但在现实世界中,却又并不被大众承认……” “这某种程度就是一种怪异的对抗。” “不存在现实世界的现实,支撑起一个离奇的观念,不被现实世界所认同,为此,与整个世界对抗?” “是这样?” 这就是他的理解,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但总比一点想法都没有要强。 其实,这样的所谓信念,还涉及到魔药。 那自然是:流行于某个隐秘且普通的群体的一个仿似梦话的幻想。 当一个人,嗯,当一个男人,在他进了而立之年,三十了,还保持着处子之身,那么,就会有一个可能,成为一个魔法师。 而他呢,发挥了一点点想象力,稍微改了一点点,当一个男人三十了,还保持着处子之身,就会在服用魔药之后,于一瞬间,成为一位大魔法师。 而他呢,前后两世加起来,是超过了三十岁了。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在眼前的白茫茫的一大片光之中,出现了一些前世的景象片段,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迅速,以一个飞快的速度从眼前一闪而过,却并不就即刻消失,而是连着在一起,一个画面排成一排,构成一副长卷,长卷的一段,在张清烛的眼前不断闪现出新的画面,而另一端,却直上九重天之上,在那白茫茫的光的尽头,最上面。 而同时,身体开始出现了剧痛,似乎身体里有着无数条蛇在翻江倒海,不断在四肢百骸内来回倒腾,这样的痛苦同样呈现在精神世界,整个人的灵魂像是被撕裂了无数碎片,又瞬间被拼接好,成了一个有着无数道裂缝的玩偶。 有一个形体,却缺乏灵动的灵魂。 剧烈的痛苦在折磨着他,但是又不影响在光之下观看一幅幅前世旧时光片段的他的宁静,与圣洁。 在那些璀璨的光的照耀下,张清烛的那一个身影,始终不受另一个身影的影响,只是定定地看着,看着那消逝了的、永远也不可能在回返的时光,再一次从眼前逝去,一一划过去…… 在外边的小魔女和路希尔女士看来,此时的小道士在缓缓闭上眼睛,面色一片安详,可是,身体却是在微微颤抖,裸露在道袍外的手臂,可以明显地看出,一条条仿佛是蜈蚣一样的青筋浮凸起来,还不断地蠕动,向着各个方向蔓延,仿佛真的是一条条活着的青色蜈蚣。 “您看呢?” “女士?” 小魔女很关注此时小道士的状态,不管是负责任,还是单纯对这一份新配方的最后成败,她都很表明了很在意。 “这是新的配方?” “让一个道人成为魔女?” “这可是从未有过先例的!” 路希尔女士眼眸转冷,看向小魔女的目光里,稍显凌厉。 “您对于魔女一族,似乎还谈不上十分了解……” 小魔女自然可以感受到这刹那间的变化,她不在意。 “呵呵……” “小魔女,你说的对,我对魔女一族,谈不上很了解……” 路希尔女士倒是不反驳,确实如小魔女所说,她真的了解不多,基本上,就老魔女的这个群体,她就了解得很少,就她所知道的,就是除了经常性露面的那些成员外,几乎不了解其他的老魔女。 而魔女一族的老魔女到底有多少? 这在魔女一族中,本就是一个隐秘! 而其中,她最在意的莫比,这位老魔女,更准确的说是女巫,她已经感应不到了。 “但是,我自问了解多拉莫。” “这就是多拉莫的气息,这就是你们的打算?” “多拉莫号称是厄运魔女,是魔女一族极少可以直接触碰到命运的魔女……” “不像那些老魔女那样,一个个不敢伸手去触碰,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地望几眼……” “还不敢保证是不是看的真切……” 笑了笑,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多少嘲讽的意味。 “您作为一个布偶,似乎,感情因素,过于突出了……” “还是,对一个魔女有着很深的感情……” “女士,这是很危险的……” 小魔女依旧不为所动,但她的声调,结合话语,如果被小道士听了去,可能会感到心底里有寒意上涌。 “哼哼……” “我就是危险,魔女一族,有办法让我感觉到恐惧?” “感情是不能控制的,一起的生活经历,再平凡,再普通,对我这样的生命,那都是异常珍贵的财富。” “是永远难忘的回忆。” “呵呵……” “对于魔女一族来说,同样是这样……” “感情是不能控制的……” “魔女一族,是在害怕吗?” “你们,似乎,依旧不如龙虎山那些人族,不能像他们那样,可以自如地掌控自己的心灵,还有情感……” 这个笑声,就很明显了,有着浓重的嘲讽意味。 “这个小道士,会成为一个阴影,潜伏在多拉莫的身下” “你们,是不是是有些小看多拉莫了?” “老魔女们,都如此看轻命运领域的阴影?” “而你们也想,一个对命运有着直觉感知的魔女,成为一个潜伏在一个小道士脚下的阴影?” “也就是,魔女一族想要将一个阴影,放在龙虎山的底下?” “呵呵……” “是不是,又太小看了龙虎山了?” 同样的,不缺乏嘲讽,但更明显的,是好奇,询问之意,非常浓厚。 但是这样的问题,小魔女似乎不可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就根本而言,小魔女本身,也依旧不是那么清楚,当然,也不是一点都不清楚,她隐约可以感知到一点,至于是不是就是老魔女们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也很难证明。 “魔女一族,并不敢跟龙虎山过分接近……” “而龙虎山同样都魔女一族的生存状态,感到疑虑……” “龙虎山,是宗教。” “而魔女,虽说也被称之为教派,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被称呼为魔女一族……” “魔女的魔药,被很多宗教忌惮……” “龙虎山,似乎,不想过分得罪西方世界的各大宗教。” 这是她所模糊了解的,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但不好就随便说出来,有一些是不够严谨,而有一些,即便是很模糊的,也都是不能让更多人知道的隐秘。 关系重大,要谨慎。 “魔女一族,有疑虑?” 看似是试探性的问话,可是,又很难看出故意来。 “似乎,龙虎山跟吸血鬼一族,关系很密切……” “当然,龙虎山的道人,真正喜欢跟吸血鬼相处的,不多……” “我虽然对龙虎山没有近距离的观察,但我相信,对于吸血鬼,他们不比对魔女有更多的好感。” 在龙虎山的小道士看不到的眼前一幕,而他一直有所怀疑的小魔女,表现出了一副有别于她外在呈现的面目,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稚龄的小姑娘。 “你的意思,是天师?” “龙虎山的天师,跟血族的公爵,有很密切的交往?” 对此,小魔女的回答很简单: “对。” 只有一个字。 “莫比呢?” “以莫比的强大,就是那位极为神秘的老天师,估计也……” 后面没再说下去,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措辞了。 “不知道。” “莫比老魔女,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魔女。” “跟你一样,或许还不如女士您,我见过莫比老魔女的次数,应该是没有您多。” “如果连您都不能明晰莫比老魔女的想法,我肯定是更不能。” 小魔女摇摇头,笑了一下,她其实有些好奇,眼前这位强大的女士,似乎很怀疑自己跟莫比老魔女的关系,也不知道是凭什么做出这样的推断的。 可真奇怪。 “呵呵……” “这是有说服力的搪塞。” “但是,我就总有一个疑问,魔女一族,怎么会真的相信一个非魔女成为魔女一族的,嗯,还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我估计,在龙虎山的那位天师眼里,魔女一族中,最让他看重的,应该还是莫比这个纯正的人类吧?” 第九百二十三章 魔法斗篷 “魔女教派,这个词,真的能够跟魔女一族着这个词,重叠在一起?” “甚至是,代替掉魔女一族?” “你就这样乐观?” 对于这个问题,小魔女明显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沉默着。 “你们也不敢过于靠近龙虎山?” “是因为,龙虎山也是宗教?” “这是莫比的决定?” “你们是害怕,龙虎山会猎巫?” “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 “龙虎山,在很久远的岁月以前,有猎巫的传统!” 说到这里,这位一直表现得稍显轻浮的路希尔女士,一反常态,顿时表现出有些凝重。 “我们知道。” 反观小魔女的神色却是异常平静,很快地接了一句,平静地颔首致意。 “在我在身下的这具小棺材里沉睡的时间里,仿佛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 “我一直怀疑,我已经是龙虎山的一员了……” “我好像,在梦中,模模糊糊地经历了龙虎山的整个历史……” “但凡是一个大概,我都能够有所感应……” “或许,这是龙虎山在我身上的一个实验……” “当然,这就是当初的条件之一,如果不是这样,哪怕是我被巨龙一族重创,救回一个对巨龙一族有敌意的强者,依旧还是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兴趣对来自魔女一族的生命施救……” “我在这里对魔女一族警告,你传达给莫比……” “如果以后魔女一族与龙虎山为敌,我不保证自己可以成为你们的助力。” 语气的严肃中多了点唏嘘。 “你们就是用封印来驱使,也应当是不行……” “龙虎山,我总看不透。” “当然,就是对魔女一族,我也了解不多,更不用说,是龙虎山了,曾经号称是东大陆第一大教的封闭宗教。” 而此时,路希尔女士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几近于轻浮的笑意。 “嗯,有反应了?” “似乎,比预想的要快,也还要顺利……” 这一番话,将各自的注意力重新放在小道士身上。 现在不管是什么事,都没有这个事重要,这一点毫无疑问。 只是,魔女一族想要将一个阴影放置在龙虎山的脚下,这一点光是想一想,都还是觉得有些令人感到震惊。 此时的小道士,在外边的两位非人看来,并无多大的变化,只是遭受了一些肉体上的痛苦折磨,但这么点所谓的痛苦,在魔女的眼界里,分明谈不上什么。 而那浩荡在小道士耳畔的咆哮呓语,它们只能能微微有所耳闻,而且,一旦想要仔细倾听,那很模糊的声响,若有若无的声响,立时就不见踪影了。 而此时的闭目着的张清烛,精神世界里他的两个身影渐渐起了些许变化,两道身影,一上一下,这两个画面,不知怎么的,慢慢倒转,渐而就靠在了一起。 重叠在一起了。 两个人物的肖像,也完全重叠了在一起,完整而唯一。 霍的一下,张清烛猛然一震,猛地睁开眼睛。 半睁开眼睛 张清烛猛地睁开眼睛,半睁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一切都抽离出了现实,呈现出一种空泛的苍白,在苍白的背后,是漆黑作为其底色。 在这样的茫然与抽象之中,张清烛稍稍失神了一下,心神又再陷入了一种迷蒙之中,却又不是完全没有感知,在这种介乎虚幻与现实之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不是小魔女,也不是那位布偶娃娃女士。 他的理智中,依旧还记得小魔女与路希尔女士的存在,可是关于她们的事,却没有一点印象,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个关于她们的信息,而他,也不关心,并不以为怪。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就在他的脚下,是他的影子,可是,却并不一般,可他也并不感奇怪,那是一道很长很长的样子,他的双脚踩在那个影子的一点,影子的其他部分向着更远处的地方蔓延过去,直至视野的尽头,是一个人的身影,也是无尽的黑暗。 只是,在那视野的尽头,在那头颅的部分,有着明显的两个圆状的发髻。 那是…… 厄运魔女 那是厄运魔女! 他还记得! 他猛地一顿,顺着直觉的感应,慢慢地昂起头,仰望上方的苍穹,在那里,有一片亮白的光,在那里,只有白茫茫一片,一片白茫茫。 但他感觉到,那里有东西,有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那是什么? 突然,在他的心里涌起了无尽的渴望,他想看清楚在那无尽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他的双眼,渐渐泛起了幽深的蓝色调,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神秘色彩。 他的眼睛,在这时,一下子睁大! 他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在那无穷远的天上,他看到了一个人。 披着一身红色的法袍! 不是! 是军服! 是红色的军服! 在这时,张清烛凛然清醒,完全清醒,那是一个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军礼服。 红色的礼服,就像是鲜血那样赤红! 在张清烛的眼帘里映入了那个红色身影的一刹那,那个身影顿时一震,身体一震,精神上也同时一振,张清烛注意到,对方也应该感应到了自己的存在,缓缓转过身来,一点点地转过身来…… 昂起头,仰望了过来!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彼此注视着对方。 好一阵,对方点点头,颔首示意。 而张清烛只是愣愣望着那个身影,对对方的动作,审视和致意,恍若未觉,此时此刻的他,有着一种感觉,强烈而又很微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脚下的那个身影,似乎已经触碰到了此时相望的那位于极远处身影。 那被尖顶帽包裹遮盖着的头部,脑勺后有着两个丸子头的阴影,凛然有目光投射而出,同样注视着那身披鲜艳红色的军礼服的身影。 在那阴影浓郁的黑中,有两抹亮光闪亮,瞬间腾起而又熄灭,仿若从未发生过一样。 但张清烛知道,可以感应到,在那眼球中,仿若是水晶球的深邃与晶莹剔透中,也仿若是泡泡一样虚幻与脆弱,在那光亮的圆球中,有一个身影被映入,一个身披红色军礼服的身影。 张 张? 突然,福临心至,他有一个感悟,对方姓张! 竟然,也姓张? 这个惊讶情绪在心中一起,让他猛地一震,理智完全复归,他有种在梦中苏醒恢复理智的体验,顿时,眼前所有的梦幻化作了一片虚无,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光。 眼前的一切淡去,视野里浮现出更具实感的景象,在龙虎山里,郁郁葱葱是一成不变的底色,在身旁,是两个非人。 小魔女,还有布偶娃娃女士。 “哦,是你们啊……” 这时候,张清烛是完全清醒过来了,不止是理智的完全恢复,也清楚了当前的情况,他的记忆瞬间清晰,他是在服用魔药。 在两位非人的异类生命面前,服用危险之极的魔药。 叫什么来着? “小魔女的魔法斗篷?” 他心里这样想着,下意识地转过了一个念头,想要看看自己的所谓魔女袍是什么,脚下踩住的,是刚才见过的影子。 是那一位魔女。 他的倒影,是厄运魔女的形象的影子。 他的影子,是厄运魔女! 而他目光所视,那长长的影子从脚底下的一点,一直延伸到了视野的尽头,一大片阴影,一片漆黑。 心里却也还是有着一点遗憾,他似乎没能更看清那个身影,只是,对那个气息,已经铭记在心了,这么一阵,已经颇感熟悉了。 相信,下一次有机会撞面,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来。 他相信,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会有那么一天。 他很笃定,他内心确信。 倒不是他对此有什么执念,自然更谈不上什么浪漫想象和怀旧情怀,而是,是一只纯粹的感觉,仿佛那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的邂逅,是一定会到来的。 这或许就是宿命,他必须面对的宿命,不管他喜欢或不喜欢。 即便,那很可能就是悲剧命运! 他隐约有个感觉,未来并不乐观。 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简直就是张鹤稚的加强版,张鹤稚的那个观感,其实要较真的话,那还是自己胡思乱想导致的,可能纯属是想多了。 而这位姓张的老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他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本家之类的。 不搭嘎啊…… 穿着军服,而自己是身披道袍,不是一条道上的。 很可能,会是真正的生死大敌啊…… 至于张鹤稚小师弟,对比这一位象征着铁与血的红色军礼服,那只能算是内部矛盾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个人,是谁? 是什么人? 一边想着这个不能压抑住不想的疑惑,一边心里涌动起一种冲动,随手抖了几下,顿时,脚底下踩着的阴影,像是一块幕布一样被抖了起来,猛地一旋转,劈在了身上。 随之背后的阴影上涌,一顶黑色的帽子盖在了小道士的头顶,将他整个人兜裹住,掩盖下的黑影,完全将他的整张脸庞遮罩住,这一刻,面目完全不再清晰,在黑暗中,只露出些许模糊的轮廓。 而自头顶上投下的黑暗,不止是遮罩住脸庞,还将脸庞以下的身躯也投下了黑夜的身影,将他整个人从上到下都裹罩在黑影里。 一件黑色的复古法袍,就这样,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披着了他的身上。 第九百二十四章 相当于 “这是……” “这就是……” “魔法斗篷?” “感觉……” 有点震撼,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但又感觉,好像也没啥特别的感觉。 “怎么可能” “真的是大魔法师了?” 反而是小魔女的震惊更为之大,她是有预感,尽管事先对于这样的事,持有怀疑态度,但总的来书,是倾向于相信,但真的事情活生生发生在眼前,那种震撼感,完全就又不是所谓的事先有所预料所能掩盖的。 这样的事,竟然真的可能存在。 而且在眼前,已经是个现实了。 这就是为什么魔女一族要让他成为魔女的原因? 这个人类,这个龙虎山的小道人,是个可以实现奇迹的人? 在魔女一族中,有一个观念跟正统宗教中的神学的一个观念相同,起码是相类:所谓的奇迹,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是神迹。 神迹啊…… 宗教啊…… 时代的禁锢…… 在这一刻,惊讶之余,不免有些浮想联翩,如果让此时旁边的小道士知道对方是这么想的,他不免是要翻白眼,会很认真很沉重地对她说:你想多了。 “就这样了……” “小魔女,似乎,多拉莫已经有些感应了……” “毕竟,这干系了她自身。” “在命运的领域,她的命运轨迹荡起的波澜如此明显,她不可能还不有所感应……” “但是,一段时间之内,还不至于感应到具体是什么事导致了她的命运轨迹出现突然的波澜……” “你们最好趁早遮掩一下。” 对于路希尔女士的提醒,小魔女同样平静,只是静静地思量来了一下,随即对着路希尔女士说道: “女士,您多虑了……” “魔女一族,并没有打算一直瞒着多拉莫姑姑……” “只要她不反对就可以了……” 在小道士侧眼望去所观察到的,在他看来,似乎,小魔女有些过分沉静了。 “哦,你的意思是,过一阵子,你们会主动告知多拉莫这个事?” 路希尔女士的脸上,似乎笑意更浓厚了点。 “虽然不会主动告知,但也不会刻意遮掩……” “事情结束之后,不管她持什么态度,都不影响事情的结果……”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已经结束了……” “无可挽回。” “相信,多拉莫姑姑会理智看待这个事……” “就像一位老魔女说过的,事情已经成定局!” 一旁的小道士不知道坐在棺材板上飘荡在半空的路希尔女士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反正看她的神色,似乎永远都是带着点轻浮的笑意,但他,却是有点微微的寒意,从心头涌起,不会很冷,但足够让人心悸。 果然,魔女一族的处事态度,跟人类,还是有着差别的,尽管在这个事上,似乎不怎么体现出这种差异。 如果易地而处、换位思考,或许,这也完全是龙虎山的办事方式,或许只是有些细节上的不同,但还是让他感觉到魔女一族蕴含的特质:冷冽 这种特质,往往跟狠辣,跟邪恶混溶在一起,让人不容易分辨。 但是冷冽本身,就是一个魔女一族有别于他人的一个鲜明的特质,这可能也是历史铸造的,漫长的岁月来造就,在漫长的被追杀的岁月里,或许魔女已经将这个特质融入进了在的血液里了。 小魔女的话是一个侧面的佐证,确认了他有了大魔法师的实力,而他自己的真正感受,也确实是可以感受到 “小道我,不用学魔法了?” 他是有这么一个想法,他好像冥冥中就已经感知到了许许多多,不需要再重新专门苦修,只需要一些契机,他就能,他似乎就能,就能施展一些魔法。 其中,不乏一些极为强力的魔法。 那些知识,已经不再只是知识,更是一种本能了,化为了血液里的本能。 他好像,早就已经将之融入自己身体的本能之中,只是眼下的他,好像暂时是有些忘了,他需要一些契机,以恢复下这方面的记忆。 “这就是魔药给你提供的捷径!” “你就是厄运魔女的一个影子!” “你永远不能超越厄运魔女!” 小魔女的脸色仿佛在一瞬间阴暗了起来,让小道士自然地感受到了沉重,但心情还是颇为平静。 “可是,厄运魔女的高度,也是你的高度。” “一个生灵,生长在太阳底下的生灵,就不可能没有被太阳光投下的阴影。” “某种程度,厄运魔女命中注定克制着你,她为主,而你只是个影子……” “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是阴影,你也是厄运魔女的噩梦!” 感觉像是在安慰小道士,半空中还在荡着双脚的路希尔女士目光在小魔女和小道士之间来回,而后绽放绚烂的笑容,轻声对着小道士说着。 “啊,是这样……” “小道真诚祝愿,多拉莫女士可以问鼎最强大的魔女宝座。” 张清烛说着溢血漂亮话,以东方的形式给予祝福。 “呵呵,那可不容易……” “多拉莫很不简单,可以触碰到命运这个最难以捉摸的领域……” “但是,只要莫比还没死,那么,最强大的魔女这个名号,就永远不是其他人的。” “莫比,这个人类,简直是颠覆了你们这些纯正血脉的魔女的认知!” “当然,可能也不是那么震惊……” “一直以来,在你们的漫长历史中,那些由人类转化而来的魔女,通常都要比你们这些血统纯正的魔女要强不少。” 无声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暗含讽刺,但他想,可能小魔女也是这么想的,应当是有,就这么个个性。 要改变也挺难。 “为什么?” “命运的无常,在龙虎山的观念里,都极为忌惮,不敢随意沾染因果,生怕就被命运所裹罩,被安排了自身的命运……” “宿命,这个词语,对于我们来说,多少有些悲观色调。” 他想知道得更多一些,不可避免的,对这位魔女教派的最强者,一是对方的人类身份,而是,对方的绝对强大,都是能够引起足够的好奇的。 “谁知道呢?” “就我现在的这个状态,也很难主动见得了谁……” “我上次见她时,似乎,莫比,就已经奠定了她魔女一族中第一的地位了。” “莫比,最强大的手段,当然是空间魔法。” “那是完全没有丝毫被禁锢的空间力量。” “也就是说,如果说空间力量是神的领域……” “那么,某种程度而言,她就是神!” 哦…… 很高的评价啊…… 基本上,就是老天师那样的人物了,在龙虎山上,道人基本上就是这么评价老天师的,当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基本都这么想了,除了极少数个别的。 就比如,白眉老道。 嗯,他师父也是很尊敬老天师的,只是,对天师这个称号,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这种观点看法,在龙虎山上,应该是极少数吧,反正他个人,作为他师父的弟子,也并不认同他师父的看法,实在是不占很大的道理,基本是感情因素在作怪。 他又没有什么感情因素,当然是常人的视角看待这个极端严肃的问题,老天师能有现在的名望,无论山内还是山外,基本就可以说明问题了。 “女士,请允许最后冒昧的问一句……” “您能够正面对抗苏珊·斐尼甘女士吗?” 小魔女只是平静地点头,或许是看出了路希尔女士已经告辞之意,在沉思了一下后,问出了所谓的最后一个问题。 “哦,这个问题对您很重要?” 出乎意料,这位女士,竟然好似犹豫了一下,竟然没有当即给出自己更强大的答案,当然,在张清烛的设想中,当即说自身不如人也是很有可能的,但这样犹豫了一下,他觉得有些不利索。 这可不是这位恐怖的布偶娃娃女士的风格。 他自问不是,也自问对方是恐怖的,虽则,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怎么直观地感受到这一点。 但是,感觉,就是这么个感觉。 “是的,我很想知道。” 或许是受路希尔女士态度的影响,张清烛觉得,小魔女的神色又是猛地一沉,她或许也感受到了点什么,越发凝重了些。 “不要打她的注意。” “她有一个学生是龙虎山的道人,是那位道人的启蒙老师……” “如果苏珊出现了意外,那么,魔女一族将会迎来……” “嗯,跟吸血鬼一样,您们魔女一族,相对于光明教,也更忌惮于太阳教吧?” “到那个时候,太阳会坠落人间!” 什么意思? 小道士心惊了一下,又不禁有些怀疑,所谓的太阳坠落人间,其实并不难联想,到底是不是对,那还不得而知,太阳,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一轮小太阳。 也就是说…… 说的什么啊 没什么更多的头绪了……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那位张鼎石道人,就是龙虎山道人知道的都不多,但或许,作为外人,有可能是龙虎山的对手和敌人,从这样的一个角度,可能会对这位道人了解更多。 特别是这一位道人,对于他来说,更添神秘色彩,像其他的几位道人,如张剑先、醉道人、张抱非道人,他都有所了解,起码是见过面,有个直观的印象。 第九百二十五章 魔法师 当然,这其中张剑先是要差一点,即便他身为剑仙,攻击力极强,但作为一个修为上差了一个境界的,还是不能跟上述两位道人相比较。 而张鼎石,却是可以跟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相比,资历还更加老,醉道人都要称呼为师兄…… 这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张鼎石,或许,跟我预想的有些一样……” “气息上,总感到有几分熟悉……” 路希尔女士摇摇头,好像是表达着一些不让人明了的信息,而至于具体是什么,看这个模样,人家是没兴趣详细解释一下的。 气息很熟悉,这个意思是…… 是什么? 他发现这个意蕴,也太宽泛了,实在是不好猜。 “龙族,除了对苏珊本身感到很棘手外,未尝没有忌惮她身后的张鼎石。” “最好,不要跟苏珊·斐尼甘起冲突。” “苏珊,并不难相处。” 小魔女点点头,一同点头,且心有余悸的,还有小道士,他发觉,自己似乎对这位有着猫一样躯体却隐含着龙一样威严的猫,有些过于轻视了,好像有点不那么恭敬,这还是好的,怕是,自己心里真的将对方看作一只会说话的猫。 一只猫咪。 这可是多么危险的事啊…… 直到这时,在透过一个龙虎山之外的生灵的视角,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之中,有些放松了警惕,无意中,似乎…… 嗯,还不至于,自己应该还不入苏珊女士的法眼,这么低的修为,怎么会被人家慎重对待呢? 就是有恶意,人家也不在意啊…… 不过呢,有敌意人家是不在意的,可是轻慢就不一定了,这些大人物,都比较讲究一个身份和排场,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真的当人家是一只普通的猫咪? 这可是大忌啊…… 应该还没有吧? 张清烛赶紧回想自己这一路对苏珊女士的观感,觉得自己的态度,应该没有太逾越,应该是没有太过于不恭敬。 身影突地一闪,路希尔女士跌落了棺材之内,失去了身影,对于小道士的实力提升,一个区区的大魔法师,或许也同样不被她看在眼里,不得进法眼。 所以,连问一问的兴趣都欠奉,可想而知,对方的实力,而实力在这一类存在当中,几乎就是相当于同样程度的恐怖。 “砰!” 棺材板合拢,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响。 “这位女士,很强大?” 这个话,自然是个废话,但还是忍不住以这样的句式作为开场,小小地感叹自己内心的一点震撼和惊骇。 这一点,他都觉得有点奇怪,就他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危险气息,也没看到对方的出手,但心里,就总是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砰!” “砰!” “砰!” 紧接着,在小道士话音未落之时,三道稍小一点的闷响从内里传出,毫无疑问,是里面的另外三道棺材板被合拢上了。 他顿时萌生了一个疑问: 似乎,双方的关系,并不是如料想的那样很差,反而还有点淡淡的温馨与和睦,这是怎么回事? 是装出来的? 不像啊…… 继而,他有点感觉,抖了抖身上的这一身黑袍,感觉跟道袍有着很大的不一样,似乎,可以感受到有魔力在上面流动着,给人的感觉是,这是另一具身躯,但还好,只是类似于气的运行的情况,并不是那种有血有肉和有肌肤躯体质感的感受。 否则,也是一种别样的惊悚。 “当然。” “这是曾经让莫比老魔女亲手才能封印了的强大诅咒。” “她,其实不能算是布偶娃娃……” “她或许应该算是,诅咒本身,只是依附在了一个强大的布偶身上……” “导致了那个布偶舌头上的咒文全都被抹去了……” “也就是说,原本布偶的生命,嗯,准确地说是意识,意识被抹去了,躯体还活着,且更加有活力。” “不得已,魔女一族经过表决,还是决定将之封印。” “其实,路希尔女士,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失控的征兆……” 听到这里,小道士张清烛翻了个白眼,觉得对方的这个说法,是有点…… “当然了,一旦出现,那可以肯定,大半个魔女一族要被她毁灭掉。” 小魔女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这就让张清烛猛点了一下头,就是这个意思,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就是不能让其有一丁点机会。 很简单的道理,机会只需要一次,如果在实践中证明了对方的危险性,那几乎等于用生命为代价,且几乎是全族的生命。 对方只需要有一次机会,那就是毁天灭地般的破坏。 “小道我,可以施展魔法了?” 通过身上的魔法袍,他是有这样的想法,为此跃跃欲试。 “你可以尝试一下……” “似乎,多拉莫姑姑,对于你们龙虎山的雷很感兴趣,她对于雷和光魔法,很有造诣。” 小魔女对此是并没有多大的惊诧,说是全新的魔药,但是,了解得又很详细一些。 并不是两眼摸着黑的。 当然,这也正常。 张清烛稍稍还是收敛了自己的多疑情绪,不再胡思乱想。 “光?” “光也是魔法?” 这是颠覆了张清烛的认知了,光,不是与黑构成对立面么? 照这个说法,光,也能被魔女一族驾驭和驱使? “光?” 张清烛心中念头一起,顿时有了感觉,随手一抖,在黑袍之下的手飞快探出,五只手指本能地弯曲,彼此勾连,呈现出一个手势,有别于道教的手印,但是,那一下子,却有特别的感觉从心上涌。 顿时,随着张清烛的手的动作,而出现的,是一连串的火球,成连珠状在身前激射而出,几乎一愣神间,那一连串几乎有十数的火球从小魔女的耳边掠过。 将小魔女身后的一排树都点燃了,在砸出巨响而后爆炸出更大的声响之后,那一排大树,发出了吱嘎声,一一倒伏在地,树冠在飘摇,在半空晃荡,而后不久被窜起的火焰吞没。 同时,也将小魔女的一绺细发烧毁,火苗在发丝点燃,而后猛地窜起,可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火焰明灭了一下,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么,星相魔法呢?” 老实说,对于五行之力相对应的元素魔法,他都大体有了一个感觉,差异无非是各自感觉的程度不一样而已,而对于所谓的御使光,他着实有着几分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 所谓的星相魔法,其实他并不怎么了解,只是他师父在说到魔女的占卜术时,顺嘴带出的,他师父没多说,他其实也没多注意,只是知道,似乎很有特色的,而且,还挺厉害。 听说是还挺厉害的,这一点,也能在老魔女莫妮卡婆婆口中得到佐证。 “很难……” “尽管,多拉莫姑姑号称是厄运魔女,可是,事关命运的领域,从来都是最难的……” “正如,你们的语言,最是虚无缥缈,难以捉摸,通常,都是一刹那的灵感降临,只能在那瞬间进行把握……” “很难……” 小魔女很认真地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了小道士的问题,对于被对方发射的火球差点烧伤的事,似乎并不在意。 似乎,并没有当一回事。 这就是魔女啊…… 还是说,这就是高手风范? 还是,所谓的少年高手风范。 天才的特质? 张清烛对于小魔女的这个反应,多少有些膈应,膈应来源于忌惮,在当下的这个时刻,他是很敏感的,更是反感这些所谓的天才。 虽然自己插队进来了,也算得上是,嗯,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小天才。 但是,他知道,实质自己应该不是,道理很简单,他要不是一个穿越者,今时今日就很难跟这些家伙站在同一个地方。 如果是这样,那个张清烛,此时应该在龙虎山边缘地带的那座小道观里吧? “很难?” 对于小魔女一在前一于后,都说了一个很难,说难,当然不难理解,可是,很难说了两次,应当是有着一些别致的讲究。 “首先,你得要感应到自己的命运主星……” “这一点,就很难……” “其实,听一些老魔女都说过,这在古时候,嗯,起码是在所谓的黑暗纪元,是不怎么难的。” “虽然也很不容易,但是,还不是特别难。” “随着空间力量被压制,除了空间魔法之外的其他空间力量,几乎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而空间魔法虽然并没有大的压制,但是,相应的,能够修习空间魔法的天赋,被提到了极高的地步。” “门槛高到几乎没有多少能够触碰到,哪怕是在魔女一族。” “而星相魔法,里面蕴含着一部分的空间魔法。” “星相魔法之所以难,是因为,它是复合魔法。” “是由多个体系的魔法交叉复合而组成的。” 听这个语气,小魔女似乎也没有掌握星相魔法? 应该没有吧? 如果她也能够施展星相魔法的话,应该会避免过分述说星相魔法的难度吧? 还是,这是人类和魔女的性情区别? “怎么感应?” 试一试又不要钱,干嘛不去尝试一下呢,如果真的成了呢? 谁也说不准的! 是不是? 第九百二十六章 谁更强? 随之,又是一个甩手,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上涌,只是觉得有个意愿,看能不能施展出来魔法。 几乎是同时,一点点的星光点点出现在眼前,就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些魔药的原材料,仿若是萤火虫在飞舞,这些光点萦绕着小道士和小魔女飞舞了两圈之后,轻轻落入了两位托起张开的手掌中。 “这就是光魔法?” “有什么用?” 小道士完全疑惑。 他作为施法者,都没有感受到这个魔法里面蕴含着什么威力。 “用来照明用的?” 是疑问的语气,这是小魔女也不怎么清楚? 跟刚才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啊? 张清烛疑惑着,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的不同。 话说,这个所谓的新式魔药,是不是可以根据事先的推演而设计的? 似乎说得有道理…… 要不是事先能够设计,又哪来的他这么一遭? 可是你说要全部都明白的话,那小魔女的疑惑是哪来的? 装出来的? 也不像啊,也没有必要。 又不是什么大事? 嗯,应该就是主要的指标是可以保证的,而真正在最后出来的什么东西,它的全貌是什么,看来是有很一些不明了的。 而所谓的主要,应该就是在这个小魔女,作为厄运魔女的一个影子存在。 而听路希尔女士的说法,通过这样,这样的一个方式,他不怎么理解得了的方式,造成了一个转换,自己是厄运魔女的影子,而厄运魔女则变成了龙虎山的一个影子。 在感觉惊悚的同时,不免流露出一丁点的无奈:自己就是个内奸的命啊! 希望,不要整出啥大事来。 刚开始路希尔女士说的时候,他还是有个感觉,总体是脑子里一片懵,而现在,有点回过神来,是知道害怕了 “照明用的?” “这有什么用?” 张清烛不解。 “不管是哪个体系的魔法,最基础的术法,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但是,对于你来说,依旧是意义很大,这证明了,你可以修习光魔法。” “这很不一般。” “我们是魔女,魔女是偏向黑暗领域的,虽然我们最亲近魔法元素,但是光魔法对于我们总体还是有所排斥,而黑魔法,则很亲近我们。” “所以,即便我们魔女因为天生亲近魔法元素而可以感受到虚空中的光元素,但要学习和施展和掌控光魔法,依旧是有着很大的难度。” “而黑魔法,则因为黑魔法的幽深还有侵蚀性,我们魔女感受到黑魔法是容易的,但要掌控,同样是非常难的。” 小魔女很感慨,且并不掩饰这种态度,一瞬间让小道士有种错觉,似乎,自己跟她的关系,似乎在无形中拉近了不少。 有种,有了种大家是自己人的感觉。 哦,我们是魔女…… 我也是魔女了啊…… 又还是一阵子的恍惚! 对于这一点,他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现在,已然成为现实,是不可逆的。 “那还行吧……” “期待以后,可以有一个更大的进展……” 张清烛倒是没有不乐意,相反,很是乐见。 “要尝试感应到自己的命运主星,一般要在漫天繁星的黑夜里,仰头遥望星河,在内心上深处冥想,冥想中的星河,与现实世界的星河合一。” “那个时候,你可以感应……” “具体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听说,星相魔法是很危险的……” “因为,要时刻注视着天上的星空……” “会与那垂落下来的目光相遇……” “当然,这是我们魔女一族的说法,或许你是人族,会有所不同。” “但是,星相魔法,似乎威力不是很大……” “当然,其中有部分的空间魔法,威力也不算小了……” “真正很热衷星相魔法的,是那些占卜师……” “嗯,准确地说,是预言家。” 哦…… 大涨见识! 张清烛心中暗叹有见世面的感觉。 “诶,占卜师跟预言家,有区别?” 在他的认知中,不都是神棍吗? 当然,要是还有一个神职人员的身份,那就更像了。 跟神棍这个名头,就更契合了。 “当然,很不一样……” “就占卜师这个身份而言,我们魔女一族,几乎全员都能说是占卜师。” “可是,说到预言家,就不那么简单了……” “听说,预言家施展的星相魔法,可以穿透时空,将某些极为强大的生命和力量的投影,攥进当下的现实时空。” “当然,只是传说。” 这时,这位明眸皓齿的小魔女露出了几分神往夹带着几分惊惧的模样。 想来,这个威能,不是她刚才亲口说的威力不怎么大了。 “传说?” “魔女一族,也没有这样的人物?” 那位牛皮哄哄的莫比纯血人类老魔女,不是很强大么…… 没修习这种门槛极高,极难修习的魔女一族的体系魔法? “莫比老魔女,她的强大,主要是来自于空间魔法……” 说到这里,张清烛心里生起一个念头,感觉到怪怪的,他略一品味,知道了那股淡淡古怪味的来源,是称呼上。 听路希尔女士说,莫比这位人类老魔女,有两位纯血魔女的学生,还是一对亲姐妹,也同样是老魔女。 古怪,就是古怪在这里。 老魔女的学生,也已经是老魔女了。 也就是说,差了一辈的魔女,都被称呼为老魔女。 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怪异。 “莫比老魔女,跟莫妮卡婆婆,都叫老魔女?” 索性,张清烛将心中的疑问完全说开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太秘密的事,相反,只是个八卦而已,应该牵扯不到什么隐秘,说不定,就是魔女一族的一个常识,一个固有的习性而已。 “嗯,是这样……” “只要是老魔女,地位就都是相当的……” “自然,莫比老魔女,是要突出一些。” 小魔女只是很简单地回应一句,可看这个模样,似乎,有些小秘密在里面,可是,又不像要刻意地回避。 不过呢,也足够了,他品出了一点点…… 一点点不同寻常的东西,不同寻常的韵味,相对于龙虎山的不同寻常,或许,也可以说,是相对于整个东方世界的不同寻常…… 呵呵,还挺有点民主作风的嘛…… 地位基本一样,但个别的,会有一些荣誉性的加成,在实际上的作用,会远大于一个普通的个体…… 呵呵,没想到,这种投射般的映照,有着这样的演变…… 也还不错嘛…… 小魔女不愿意多说,但又不想去遮掩什么,估计就是这涉及了魔女一族核心决策圈里的运作,这确实是要避讳一点,还有一点就是,或许,这里面的权力运作机制,小魔女,她作为一个小魔女,一个未成年,不一定就了解很多…… 也有可能,也有这样的可能。 “对于龙虎山天师,你们是怎么看的?” 心中突然有个这样的念头升起,既然都谈到了魔一族最强大的人物,那么,再谈谈这边的最强大人物,也算是应景,不突兀。 他索性也一并宣诸于口。 “最为强大!” “最起码,也是很久远以前的敌人那样强大。” “光明教的教皇,太阳教的教皇。” 小魔女往这边扫了一眼,凝神打量了一下,很是认真地回答。 嗯…… 还算是不错…… “比龙族要强大吗?” 老实说,龙族给他的观感,给他的印象,不管是体型,不管是声势,还是霸道的作风,都给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那完全就是一种先声夺人的冲击,口呆目瞪的震撼。 老实说,一个人类跟一头巨龙放在一起比,就是个小土豆啊。 很难乐观,不垂头丧气就很好了。 而至于那几位强大道人的乐观,就是他见识过的醉道人与张抱非道人,面对巨龙所表现的那种从容与淡淡的蔑视,他也是可以感受到了,这两位也不是什么很讲文明礼貌的人,各有各的怪脾气,甚至说是坏脾气,完全可以让他这个小道士感受到。 即便,他就是个小道士,也一样可以感受到。 可是,这不符合他的实际感知…… 这里产生了一个矛盾。 他很悲哀的发现,自己不仅是在实践上已经存在了内奸的行为事实,就是在观念里,也是个投降派。 可能,自己干了很好几件内奸的勾当,除了实力不如人只能认怂之外,在思想的根源上,未尝没有很深刻的问题。 “龙虎山比得过龙族吗?” 相信,大多数的生灵,还是跟他的看法一样的,认为是龙族比龙虎山要强盛一些,而醉道人和张抱非道人的态度,又不像是作假的…… 人家是高人,是少数,很可能就是掌握着真理啊…… 慧眼独具! 对于这一点,还是颇为让人忧心的…… 龙族更强,自然是会让人感到失落,要是小魔女说龙虎山更强,又忍不住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说些漂亮话。 “龙族更强一些。” “但是论个体的话,龙虎山的天师最强。” “所以,也有老魔女认为,龙虎山更强一些。” 嗯,不错…… 其实,跟他的一些想法是不谋而合的,首先,作为醉道人等高道的态度,一定不能忽略,而且,还要将之放在主导地位,毕竟,人家是高道,他只是个小道。 第九百二十七章 推门而落 第二呢,他自己的直接观感,也同样不能忽视,但是呢,只能是个从属的地位了。 谁叫他是小 可也不能忽略他自己的感受,也不能过分被权威震慑而没有了自己的是独立思考能力,特别是,他还是个穿越者呢…… 综合这两方面的考量,他得出初步结论:就群体而言,一群龙虎山的道人,自然是打不过一群巨龙的,但是在这个有着超自然力量的世界,最高层次的力量,才是最关键的。 一个人打一群人,在这个世界才是正常。 而龙虎山天师,作为龙虎山唯一一个元婴道士,自然会让人有些畅想,而更令外边的人发出担忧,这不可避免,是生物的本能,对未了解的事物,总有着本能的警惕。 而这种未知落在了龙虎山修为与战力第一人身上,那自然是让人感到本能的惊惧。 不过就龙虎山天师这样的位置,一般也很难被人摸透,就没有出手的机会,除非是龙族大举入侵,要不然,很难会被外界看清楚虚实。 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龙虎山天师绝对是极为强大,不可能是噱头,不会靠噱头来吓唬人的。 而魔女一族的判断,则倾向于更乐观,就个体战力而言,就是评判龙虎山为第一。 还不错嘛…… 他忍不住有些偷着乐,这种时候,他自问,还是可以看清楚他确实还是对龙虎山有着那么一点归属感。 “吱嘎……” 这时,一声沉闷的声响从耳畔炸起,这一声令整个空间都摇晃了一下。 “嗯?” 小魔女和小道士俱都猛地抬起头,望向了同一个地方,这一下,跟之前听到的推门声,有着极大的不同,虽说声响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那种感知的清晰度,很明确,就是那个地方。 “吱嘎……” 又是一声响起,还是在那个地方,那种清晰感更为明显了,就算是在那个地方。 应该要推开那道门了吧 这一刻,不管是张清烛还是小魔女,脑海里都是这么一个想法,在于脑海里的画面,一瞬间就有了那样的联想,似乎已经看到了一道大门被推开,而后从中走出几道身影。 “吱嘎……” 小道士张清烛精神一震,他觉得,真的要出来了,大门要被推开了,那几道身影,要出来了…… 目光凝重,目之所及,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涟漪在微微晃荡,虽然并没能波及到他们的近前,但他们还是可以清晰感知到,那种感觉,很强烈,甚至是达到了激烈的程度。 “要出来了!” 这是小魔女的话,小小声的,但听语气,是断然,下了决断。 “出来了吗?” 尽管心里的感觉很激烈,但同时也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又不愿意相信,又有什么强大的生物或者神秘的力量出现在龙虎山之山。 现在这个地方,已经是够乱了。 他并不愿意在自己的神棍生涯中至关重要的时刻,出现了完全可以将自己卷入漩涡的意外因素。 不管里面是什么,都不是一个利好他的因素。 搞不好,还会触怒龙虎山,大战一触即发,也不是不可能。 而真的出现那样的场面,真的各方势力各大强势的大人物大打出手,很难不会殃及池鱼,作为一个修为和实力中最为弱小的存在,很难能够保存自身。 至于说,要浑水摸鱼,老实说,经过一连串的遭遇,这样的想法,他已经很淡了,他现在得到的也确实是不少了。 不能为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冒更大的风险。 “要出来了。” 不过,事情是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这一点觉悟,他还是有,就算是不情愿,他也干不出骗自己的勾当来,故而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他的直觉,越发地强烈了。 好像,那道门内已经被推开了。 “吱嘎……” 几乎是应声而起的,又是一声推开门的声音,而后在眼帘内呈现出来的,是几道身影。 很模糊的几道身影。 在看到了那几道身影之后,那感受到的震荡之感再一猛地震荡开来,随即看到一道大门的虚影浮现,而那几道身影,那几道模糊的身影,正从那道大门的虚影中跌落而出。 在这个过程中,门的虚影依旧还只是虚影,而那几道人的身影,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显化出了实体的存在感。 “掉下来了?” 那几道身影急速坠落,往地下坠落,在距离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貌似不近,但是,也不是特别远。 并不是特别远。 而且,他们此时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由于服用魔药的缘故成为了魔女,却又是作为厄运魔女的一个影子存在,所以,一但成功了,也没啥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唯一的地方,就是有上限,厄运魔女啥样,他几乎就啥样,超不过别人。 这也有好的地方,他不能超过厄运魔女的上限,但是在魔法上,几乎可以说,可以超过作为一个人类的上限,可以超过他自己的上限。 就这个问题,他一个人类,还是一个男性,还真的不以为自己就要比魔女一族大多数的成员要在魔法上更有天赋。 所以,总体而言,通过服用魔药而成为厄运魔女的一个影子,他总觉得是很占便宜。 “去看看?” 他是很不愿意出意外,可是现在意外已经是现实了,肯定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且还有一点,现在是闲来无事,找点事干干也好。 这里是龙虎山的核心区域,倒也不担心会出现什么了不得的祸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感觉到,那几道身影,似乎气息不是很强,也即是,实力不是很强。 “好。” 小魔女言简意赅,很简单就随口回应一句,只有一个字,看不出来什么,但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这种在平常时候,在平时也算得上是大事的事,在此时的龙虎山,也只能算是一般般了。 他要去看看的理由里,还有一个很靠后的一点,那些身影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有一些,熟悉…… 嗯,是熟悉…… 很奇怪,他怎么会感到熟悉呢? 就是这一点,勾动着他的好奇心。 就算整个龙虎山范围,他也不认识几个人啊…… 还能有他感到熟悉的气息? “现在就去?” 见小道士像是陷入了沉思,反倒是小魔女催促了起来。 这让小道士有些诧异,但很快他就自以为是找到了答案:可能就是小魔女刚上山,而龙虎山的景色,还有它本身蒙上的神秘色彩,都让小魔女这个外人感到油然而生的好奇和新鲜感。 可以理解。 “你要是没问题的话,那就现在就去。” 小道士没有意见,而且,实际情况也确实不好耽搁,那几道身影,也不是死物,走慢一点了,去迟了,人家早跑路了。 “诶……” “你说,会不会遇上多拉莫女士,还有苏珊女士?” 突然,张清烛迈出的脚步顿时就是一顿,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也顿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嗯,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让多拉莫姑姑察觉到您身上的变化。” 小魔女也是神色一变,变得严肃许多,那种轻松的氛围顿时消散一空。 这样突兀且剧烈的变化,也顿时让小道士给吓了一吓,其实他除了有点忌惮那位魔女之外,还很忌惮把白眉老道,老道有一只耳朵在他的身体里,如果彼此的距离太近的话,说不定连自己心里最深处的小九九都被人洞悉了。 老道的这个所谓神通,乍一听好像挺无能的,但现在防备着老道,这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他这个本事恶心人的程度。 而此时再这么听小魔女一说,连带着这表情,一瞬间凉意上涌,遍布全身,这有了一个对比,顿时觉得白眉老道那本事的恶心程度,还是很友善的,再怎么说,老道也是龙虎山的人,他也是龙虎山的人,彼此又没有利害冲突,后果也谈不上多严重,可能就谈不上什么后果不后果的。 而魔女不一样啊,自己作为她的一个影子,说不定,对于作为厄运魔女来说,这就是一个冒犯,更惨的是,不仅仅是个所谓尊严的问题,还有着一个可能,那是事关命运领域的象征意义的。 自己作为一个影子,虽然上限是被锁死的,是被她踩在脚下的,但是,毕竟自己的第一身份不是魔女,而是一个道士,魔法只是自己的一个手段…… 但是作为一个影子,时刻总是将她投影着,这在神秘学的领域,可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事…… 很有象征义! 可大可小。 一旦往大了说,用他们龙虎山的语言说,那就是一个魔障的存在,她要想有一个大的突破,或许还有除掉魔障的讲究。 当然,也可能啥事也没有,就是有点膈应罢了。 但他不能不防啊…… 还是那句话,得防着点,鬼知道她们存了什么心思? 更何况,她们可是魔女,要是因为对魔女缺少提防,缺乏必要的提防,而完蛋了…… 那是真的冤,也真的不怨,也是真的活该。 起码就小魔女的这个慎重的表情,由不得他不浮想联翩,往最坏的情况想,要踏实一些。 第九百二十八章 感到自尊受挫 当即,他们两道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这一片,身影在大树间起起落落,速度很快,犹如飞鸟,在一个树冠上一个用力的踩踏,借力飞腾起而后,向前滑翔好几丈的距离,待落下后,又是一脚踩在另一棵树的树冠上…… 起起落落,此起彼伏,身影的几次闪烁后,已经是渐离渐远…… 在跑出了之前他们所在的那片区域很远一点之后,张清烛禁不住回头望身后看了一眼,同时脚下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继而完全停顿,背着一个大葫芦就这样站在树梢上,随着吹过的山风跟着树冠摇晃。 跟在身边的小魔女,一身黑袍同样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她不像小道士那样踩着树梢借力,而是就这样停留在了半空之中,与小道士相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大体是并肩而立。 这样的潇洒风姿,可将他给羡慕坏了,触景生情,他见小魔女的这个模样,心里有所触动,觉得,要是他也想飞,应该也行。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龙虎山上一身很常见的亲黑色素简道袍,在以往的龙虎山上随处可见,只是他身上的这件多了许多补丁。 他在刚才就用意念将身上的魔法斗篷给隐没了,道理不用多说,在龙虎山上,他一个男性,身披这魔法袍,脚上套着双黑色的尖角翘上的长靴,那是有多怪就有多怪异。 虽然此时的龙虎山不见人影,但总不会真的一个人都见不到,就这么几下的功夫,不是见了好几拨人了么? 他当然不会穿着一身魔法黑袍出来到处晃。 我能飞了? 心底里萦绕着这个很笃定的疑问,既有着那种本能般的理所当然之感,也有着恍若隔世的疑惑。 “朱莉安小姐,小道我已经可以飞行了,就像你一样?” 忍不住地,他还是向旁边的小魔女表达了倾诉欲望,他给小魔女的称呼感觉有点怪异,但又感觉没有其他更好的称呼,就是不知道对方的态度如何,接受不接受。 “如果多拉莫姑姑可以飞,那你就可以飞,这是一条捷径。”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 “我是这么说的。” 最后,小魔女想了想,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最后重复了自己的答案。 看样子,这位小魔女,这位小天才,似乎对他的称呼并无反感,可能就没有个反应,没注意? 也好,是个好相处的…… 嗯,暂时来看,还是容易相处,脾气不错…… 张清烛有点感慨,并非是那种刻板印象中的魔女,也是,人家是小魔女,不会是老魔女,跟老魔女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啊…… 白眉老道不是说了么,这位小魔女,是仙人之姿啊…… 呵呵,如果不是张口就来的口花花,那么,评价是很高的了…… “那我岂不是有着多拉莫女士的那样的实力?” 感觉上,就是老感觉不靠谱,也太快了。 “需要的力量提升上来……” “用你们的话说,是气……” “但也基本可以这样说,因为,这是捷径。” “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 “可以一步登天,几乎,几乎可以。” 为表严谨,小魔女一再更正自己的说法。 “嗯,感觉,是挺不错的……” 确实,他有占大便宜的感觉,觉得冒着风险服用魔药,那也是完全的值。 “我们就在这个地方,观望一阵?” “可能会有人过来……” 他的打算,自然是不想跟白眉老道打照面,更不想跟厄运魔女打照面,多恐怖啊…… 多让人心慌啊…… “好。” 小魔女言简意赅,又是只回答了一个字。 哎呀,这个表态,简直是有些颠覆了对小魔女的初印象,刚开始的时候,旁边还有多拉莫和白眉老道的时候,还有苏珊女士的时候,这小魔女就是一个跟一个同龄的人类小姑娘,青春烂漫而纯真。 可是在两人独自相处的时候,倒不是发现了对方的险恶本质,但是那种烂漫而纯真的感觉,却是很不强烈,神色严肃气氛紧张的时候,他感受得多一些。 有一个很强烈的特质:对方不是不谙世事。 当然了,如果是字面意思,那种在庞大规模的社会生活中洞悉其中的运行规则,且熟知社会关系中的人情世故,那在这一片大地上,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嗯,可能那位叫莫比的老魔…… 嗯,准确地说是,老巫女…… 她可能会有这样的经历…… 当然,她来自于那个旧世界,就姑且称之为旧世界吧,但作为一个修习魔法的女巫,也不一定就对人类社会有着多深刻的理性认识…… 当然了,就是匆匆一瞥的感性认识,也比他们这些土鳖要强。 强得多。 而且,根据他的认知,他前世的经验与认识,这个时间段,是历史向前发展的最为关键也是最为剧烈的时代,很多东西,都恍然一新了,以前根深蒂固,以为是万世不易的认识成了旧教条,很多可能都不大管用了。 “这个地方,差不多了,再靠前,就会被多拉莫姑姑感应到……” 小魔女见旁边的道士似乎心里有考量,自己估摸着给出了自己的考量。 “是这样啊……” “太近是不能了,太远,估计也看不到什么。” 既然对方是这么个结论,那么他当然是没意见,至于白眉老道要是出现在这里,能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他不知道,一点底都没有,但是,也就这样了…… 小魔女点点头,伸出手掌,状似随意地招了招手,嘴里发出呢喃般的低声,叽里呱啦一大堆,拗口而没有实际的意思。 “故咯的实卡卡奥……” 这是咒语? 张清烛发现自己似乎可以感到亲切感,感到有一点熟悉的亲切,但是同时也意识到,就是真正熟练运用这些咒语的,也不能明了这些咒语的意义,可能就是这些咒语根本就不是表意的。 随即,张清烛看到小魔女的整个身躯一点点地被抹去,她的形象,映入他眼帘的小魔女的形象,一点一点地被擦去,先是从头,继而往下,胸腹部,最后是两条穿着尖顶翘上的长靴孤零零地站着,但这稍显惊悚的一幕,也随即被抹除了。 跟着消失的,还有小魔女身上那幽深而晦涩的气息。 同样的景象,也出现在了他身上,他的眼睛依旧可以视物,但看不到自己身躯的部位,很快,随着他的躯体不再可见,他的气息也消失了。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气息。 当然,体内的行气,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这里,唯一可以察觉到我们的痕迹的,是力量的显现。” 竟然还可以听到声音,但是想一想,又觉得正常,要是听不到声音,那倒是逆天了,仔细审视,这个隐身的法术,其实跟他的隐身符也差不了太多,只是隐身符,有些费纸。 还行吧,各有各的路数。 特别是在五行之力上,共同点是实在不少,那边叫元素魔法,内中的原理,差别是有些大,但就表现形式上,是看不出多大的差别。 “不动就行了吧” 为谨慎起见,他还是回了一句,隐身符也是不能动的。 “最好不动,不要动用魔力,也不要行气。” 小魔女迟疑了下,回复详细了点。 很不幸的,在这里等候了好一阵,自我感觉是很长久的一阵子,但四周除了因他们安静而更显喧嚣了一点的风声之外,其他的动静是一点没出现,而在这种在等待中的静悄悄,格外使人感到煎熬,特别有一个强烈的感触:时间太慢,太漫长。 “咻……” “咻……” “咻……” 就在他觉得很无聊,又有点着急的时候,突然有一点风声在耳边刮过,凌厉而冲击力很强,有刀子贴着头皮刮过的错觉。 “这是?” 这下是不能无动于衷了,即便他知道,现在是出了状况了,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还不至于让人屏息只能静待,他还是忍不住向旁边的小魔女出声询问。 “剑气?” 好一会之后,才听到小魔女稍显迟疑的声音,显然,她跟自己一样,都不怎么确定。 她是不怎么确认,或许是因为接触不多,故而有些迟疑,而他,是没怎么见过。 唯一一次遇见的…… “是张竟初师兄啊……” “他从那道门里出来了?” “那是,南天门?” 不像啊…… 南天门是个啥样,还有谁比他清楚的 嗯,得谨慎一点,得严谨一点…… 在青年一代中,在当下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的青年道人中,还有谁比他更清楚南天门是个什么样的 “南天门?” “张竟初?” “他也参加了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 “嗯,也是……” “剑气纵横,是他了……” 张清烛一听,除了惊诧小魔女的敏锐之外,更有点惊疑,这小魔女的模样,看来是知道了龙虎山上不少情况啊…… 像张竟初,总的来说,就是个小道士,就跟他一样,而小魔女竟然还知道这样的小人物。 听她说,她在进入龙虎山之前,都还不知道苏珊女士是谁呢 她不知道苏珊女士,竟然知道张竟初? 顿时,张清烛有点被冒犯的感觉…… 第九百二十九章 咦? “咦……” 忽然,很轻微地,有声音从耳边吹过,像微风吹过脑后的发梢,顿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心里的恶寒同时上涌。 他完全没察觉到什么,但现在这悄然而至的呢喃声,让他当即意识到在可能已经在生死的边缘转悠着。 对方察觉到有人在旁边,但是,没能发现他的具体位置。 暂时没有发现。 而这声呢喃,很清晰地表达出疑惑,很可能是对自己的判断有怀疑,或者也不是判断,而是直觉,对自己的直觉有怀疑。 是个人声。 但不确定是人类还是化作人形的巨龙,就是化作人形的妖怪,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说,敌在暗,我在明,不怀好意啊…… 这家伙,想将他揪出来? 张清烛下意识地怀起敌意,现在的这个环境,对这种看不透的鬼祟人物怀有善意,简直就是对自己的小命不负责任。 这家伙是谁? 心里一边疑惑着,同时有焦虑在内心不可避免地升起,他一动不动,且尽可能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可是,没能有一丝一毫的发现,四周完全就是那副模样,除了树木的枝叶在微风中摇晃,再也没有另外的人影。 不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对方,应该是以直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还有,那个人,姑且称之为人吧,离自己有多远? 就张清烛的观感,其实他还是比较倾向是人的,因为这里是龙虎山,到处都是人,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而且,这个出来的道人,他觉得,很可能就是在后边尾随着那位外来的道人,也有可能是尾随着驱赶龙兽进来的巨龙。 总之,龙虎山现在是自封于道观之内而山门大开,但是,总不可能任由山外的生灵在龙虎山最重要的地方捣乱。 就算是龙虎山天师,嗯,再往宽里说,就是龙虎山天师府不发话,仅凭道人的自觉,那也不可能放任山外的生灵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搞破坏。 道人,最不缺的就是违反禁令的人,再者,龙虎山天师的谕令,只是不然大家出来,说不出来是为大家好,是为了躲避杀劫。 但同时也很清楚地点出,出来也是可以的,但是要后果自负。 相信,龙虎山的道人出来闲逛的也不少…… 在好一通心理建设之后,心头的那种发慌的感觉,是有所缓解了,如果是人的话,那当然就自己人了。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自己的小命都会有保障。 如果是其他的玩意的话,这点很难说…… 按理说,这里是龙虎山的核心地带,是龙虎山的莲华五台,是龙虎山的天师府所在,也就是说,龙虎山居住在这里,甚至有可能就是眼前的一座小道观。 在龙虎山天师的眼皮子底下,应该是没有人胆敢无视龙虎山天师的警告,应该没有人胆敢对龙虎山的青年道人出手。 但是,小命是自己的,将之放在这种逻辑推理的正确性上,那真的就是心里拔凉拔凉的。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疯狂的人,而很明显,这个世界,必然更多,疯狂的人,疯狂的非人。 又是一阵子过去了,在这艰难的煎熬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去得十分漫长,连吹过颈边的冷风,都能撩起他内心的几分焦虑与灼热。 这小魔女,这小天才,多半是不知道龙虎山上还有个张清烛小道士的,唉,这一点,可能就连龙虎山上都没几个人知道…… 你说心酸不心酸…… “还有张余闲。” “还有张道愚。” “张道愚,你一定要注意一下。” 张清烛好心提醒。 “当然,张道愚已经成就了太阳神体,就是美魔女一族中,他都很有名气了。” 小魔女的声音顿时严肃异常,有种大敌当前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让小道士倍感吃味。 果然,对比这些天才,自己果然,还是很不入流的。 “在这里等等?” 既然小魔女对龙虎山这些青年俊杰都有着一个了解,那么不如将主动权交给对方,起码的,他不那么了解这些龙虎山张师兄们。 “听说张竟初道人,堪比当初的张剑先道人,剑锋凌厉,就是离得远远的,都难以逃离那种锋利割伤……” “我看,还是再等一等,应该还会有人靠近的……” 说着,张清烛突然心里涌起了异样,他似乎在一刹那感觉到目光看了过来,微微错愕之后,立马意识到是什么一回事了,应该是小魔女对于自己的情况雨鞋诧异,诧异于自己竟然对龙虎山上的同年龄段的道人不了解。 故而,往这边望了一眼,看不到,但是有个感触出来。 “嗯,已经来了……” “不要出声。” 小魔女继而语气严肃地提醒,顿时也让张清烛多少紧张起来,在他的感应里,同样如此,已经有几道气息迅速靠近过来…… 不对,是一道…… 可是,怎么在之前感应到了好几道气息? 不过,心里是有些好奇,但紧张更甚一点,倒不是就怎么害怕,不怎么害怕有危险,主要是现在处于隐身状态,藏在暗处,总有点紧张刺激感。 很怀念啊…… 上一次隐身,那是用隐身符,还是在伏击雷龙的时候,还挺怀念的啊…… 时光悠悠而过,真正的时间其实没有过去多久,但感觉上,已经是很久很久了,久到也已经有了世事沧桑巨变的感觉。 那时候,对自身的定位,完全就是一个野人,而现在,有了点进步,一个半野人。 只要他能够走出这片大山,回归正常的人类社会,那他就是,道士下山,一个高人。 就他粗略的了解,现在的人类社会,应该是神秘退潮的时代,最起码的,不如龙虎山所在的这片大地容易修行。 他出现在一群普通人里,他不能成为大高手,怎么也不会是一般人吧? 那就行,比在龙虎山要强不少,不是最底层。 “嗯” “是那个道人?” 这是他心里的声音,尽管心头有着惊诧,但还是谨记小魔女的告诫,没有将惊讶宣诸于口。 张清烛禁不住好奇,用眼角余光朝着那个有感觉的方向望了一眼,感觉到了熟悉,很快心里就有了答案,尽管他只是跟对方远远地打了个照面,稍稍行了一个礼,点了个头,但那个特别的感觉,还是记住了。 看对方的这个样子,似乎,给人的熟悉感几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可以推断出:他已经被白眉老道辨别出来真正的身份,而对这个事,他还没有察觉。 顿时,张清烛是一动不敢动了,只有风声吹刮耳畔,越发地刺耳。 “嗯?” 旁边的小魔女突然小小声地发出点鼻音,她当然不会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基本是认定为龙虎山的道人,原因很简单,一个人类穿着一身道袍。 这个情况,基本就是所有人都会预想到的情况,并不会有什么意外,而她之所以有这样的表现,发出诧异的鼻音,那肯定是有别的地方让她感到跟一个龙虎山道人有很大出入的地方。 什么引起了小魔女的怀疑或者诧异? 此时此刻,小道士张清烛的注意力对顿时从那位外来潜入的道人身上转移到了小魔女身上,可惜,现在处于隐身状态,不管怎么样,他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很快,那道气息迅速靠近,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眼帘内,在树木的掩映见,一个身披道袍的身影一闪而过,向着他感应到的疑似张竟初跌落的方位迅速靠拢,没几下,身影闪灭,就不再感应到那个气息了。 嗯,速度很快,好像比一般道人要快…… 就这么点时间,还来不及细细感应,只能得出一个很粗浅的印象…… 应该是比一般的道人要快…… 是吧? 他也不是很确定,他接触过的道人,其实真的没有多少…… 眼下的这位道人,正是在办要紧事的时候,行动快一点,很正常。 也算是正常,不怎么好比较。 “铮……” “铮……” 没等多久,剑的轻鸣悠悠传来,同时还感觉到头皮一紧,即便是远离那个地方,但声音传入耳畔,还是可以感觉到那种凌厉的气韵。 “是打起来了……” 张清烛率先打破沉默,他很想知道小魔女刚才感受到了什么。 “那位道人……” 他张嘴就来,想将心里的疑问明明白白和盘托出,可是突然想起了白眉老道的打算,看那老头的样子,很明显是不想大肆声张,他在这边给露底了,怕是老道会有意见。 特别是他现在还有一只老道的耳朵在身上,很可能经不起白眉老道审视。 到时候,可别翻脸了。 还是谨慎一点好。 张清烛只能说到一半闭嘴,就这样半句结束,也还可以,还有点暗示的意味。 同时心里也在想着:话说老道的那一只耳朵,要怎么用? 将意念和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心里这么想,当即行动起来,心神微微停留在耳朵上,顿时,右边的那只耳朵动了动,感觉,就跟他看到的白眉老道的耳朵动了动那样,是抖动着,剧烈地抽跳了一下。 第九百三十章 道人的身份 “那位道人,有禁制的力量……” “刚才,差点被他身上的禁制力量破掉了隐身咒。” 由于看不到什么,什么都看不到,也就谈不上观察小魔女的神色和神色变化了,但感觉得出来,挺严肃的,挺慎重的。 在他想象的画面中,小魔女斗篷下那张秀气明媚的脸上,已经皱起了眉头。 嗯? 什么情况? 禁制的力量? 张清烛想了想,没有头绪,不明所以,他没能从小魔女的话语中琢磨出什么玄虚,而且,什么是禁制的力量? 阵法吗? “什么是禁制的力量?” 想了想,这个问题,除了有点彰显自己见识少之外,并无其他的坏处,故而在略一踌躇,也就问出口了。 这个时候,面子不面子的,毕竟是没有小命重要,在他的估计中,嗯,还有白眉老道的估计中,这位闯进来的东大陆的道人,很有可能会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 绑架他,然后通过的他的嘴探知龙虎山的情报。 不排除在极短的情况下,会撕票,会杀害人质,会杀人灭口。 不得不防。 而且,可能性还很不小。 还是小命重要。 事关小命,张清烛的头脑一向是清醒的。 “这种禁制的力量,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法则的力量。” “只是,不能主动施展,有一些前置条件,像术法,又不像术法。” “禁制的力量,就是强化了某一个方向的极致,但是有不能被施术者自由掌控。” 好像是想了一下,停顿了好一会,小魔女才悄然地解释了几句。 “那,那位龙虎山道人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禁制?” 他有点感觉,但往深里想,又感觉什么都没说一样,于是就问得直白了一些。 “不知道……” “但是,应该是对咒语都很敏感……” “对于那些想要禁锢他的力量,应该有着很强力的反弹作用。” 又是想了想,小魔女迟疑着给出了答案。 “嗯……” 小道士回应着,随即陷入了沉思,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对方很忌惮龙虎山的手段,龙虎山的拿手本事,那当然那是雷法了,但雷法是至阳至刚之法,除了用法器法宝来抵御那强力的威能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好的手段来对抗。 但是作为一个道教的宗派,在其他派别看来,龙虎山更着名的,也更显眼的,或许比之雷法要更在意的,是符箓。 而符箓,就是施展咒语用的,承载着天地之力,承载着自然之力,也承载着鬼神之力。 这样的力量,是外力,某种程度当然没有在体内的气化作的力量更有力与强大,但外力顾名思义是外力的力量,借用了外界的力量,而这个外在的来源,那就多种多样了。 如果真的是来源于某个“大神”的力量,那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就力量的层次而言,人的力量,是比不了神的。 一旦被这样的力量禁锢住了,那就再出色的人杰,也没戏唱了。 而龙虎山作为道教的符箓大宗,按照一般的认识来,应该是有着这样的可能的,即:山门内会有着这样的从很久很久以前传承下来的极珍贵的符箓。 当然,只是一个可能,他不保证,只是从人家的立场来看,出于料敌从宽的原则,对于龙虎山的名头,自然是不能不防。 不过从他的角度看,龙虎山在经历了赵方天带来的那个劫难之后,所谓的好东西还能留下多少,是要打个问号的。 嗯…… 对方还是挺谨慎的…… 那么,白眉老道想要抓住人家,很可能还是一个人单干,嗯,不是很看好啊…… 人家虽然是在客场,环境恶劣,优势不多,但白眉老道就那点修为,还是一个人,真的让人很没有信心啊…… “嗯?” 小道士张清烛想着,一个没注意发出了鼻哼声,顿时引起了小魔女的注意,一个恍惚间,可以感受到有目光望过来,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他看不见她,她应当也看不见他。 “怎么了” 小魔女很敏锐,并不认为只是寻常,她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他的耳朵动了动,他隐约间听到了一些声音,好像是打起来了…… “前边好像有动静,要打起来了。” 这当然不能是错,但听得出来,相当敷衍,但他总不能说自己已经隐约听到了远处的对话声了吧? “剑仙?” “剑仙?” 同时,几乎是同时,有两个嗓音响起在耳畔,稍显模糊,可却并没有听不清的意味,两个嗓音,一个年轻很多,相映衬的,另一个声音就显得很上年纪了。 也就是说,这是张竟初跟那位外来道人的对话? 那位道人,是个剑仙? 听着像是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这就更有可信度了…… 而张竟初,作为一个剑仙,应该不会错认,不会将不是剑仙的人错认为剑仙…… 而对面,应当也是同理,能够在短时间内辨别出张竟初是剑仙的,可能就只有同类了,也就是说,对方也要是剑仙。 一个剑仙闯进了龙虎山? 嗯,是也有些紧张了啊…… 相对于一个剑仙而言,他就躲在这个距离,也能被人一剑扫出,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话说…… 张清烛突然感到心惊,想到这一层,已经不是紧张感那样简单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有点担忧,即便是这个看不到对方人影的距离,人家要是想要对付自己,那足可毙命,而自己想要反击,那可是鞭长莫及,只能干着急,只能单方面被别人打。 这就很难受,这就很要命。 可是,又很诡异的,声音顿时又消沉下去了,听不见交谈的声音,就连打斗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不打了吗? 还是,张竟初以为对方是龙虎山道人,所以,就以为对方是自己人,表面上平息冲突了? 很有可能啊…… 张清烛当即想到了一个可能。 话说,龙虎山这地方,说大不大,人员说多不多,当然,反过来也一样,说小不小,说少不少,那么,张竟初能不能辨别一个穿道袍的,到底是不是龙虎山道人呢? 总体来看,不会特别去怀疑。 除非,是感应到气息有问题,但是气息这回事,不容易发觉,都是道人,即便不是龙虎山的道人,但都同属道教,那气息大类还是相近。 那么就只能更进一步了,是手段。 如果,对方使出了手段,被张竟初察觉到对方不会雷法,而这样的一个道人,在龙虎山,即便是在龙虎山上,也不可能是没有地位没有名头的人,这样的大人物,必定会掌握雷法的。 一个不会雷法的高道,在龙虎山是绝对的有问题。 但是,对方既然是剑仙,必定手段高超,在打斗的时候,不施展雷法,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是不是…… 话说,还有一点…… “剑仙” 这有惊呼,就说明了,在张竟初的心目中,剑仙即便是在龙虎山上,这个所谓的道教祖庭上,也是很稀有的。 那么,这么稀有的道人,应该会被同为修炼剑术的张竟初所知悉才对,毕竟,龙虎山也就这么点人,地方是大,但社会规模,真的不能说大。 但是,龙虎山有个特点,作为道人,且还是祖庭之内的道人,基本就他所了解的,龙虎山上的道人,基本都心向修道。 而修道,很多时候,就是个人的事,也就是很孤独的,常常是离群索居的,只有较低阶的道人才会在宫观之内集体生活,但凡修为高一点,都会寻求修建自己的道观。 通常都是一些小道观,但也足够用了,求的就是一个清净。 还有就是,有时候这些老前辈,还总是闭死关以求突破瓶颈和桎梏,这样的举动,往往是不成功便成仁。 通俗点说,很多老道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也就是说,年轻的道人,对这些老东西,不清楚的也很多,也属于正常。 综上所述,张竟初还真的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发现对方有什么问题。 毕竟,思维定势是可怕的,是顽固的,谁会想到,这个地方,还会有非龙虎山的人族? 唉,事情在起变化啊…… 张清烛在内心又一次感慨,龙虎山道人,要面临着世界观的巨大冲击。 而遇见外人,仅仅是一个引子。 “怎么办?” “没有声音了。” 张清烛觉得,自己还是提醒一下小魔女比较好,要不然,可能会错失了什么。 至于会错失什么,他不知道,只是个直觉。 那位道人不可不知道从天上的那道门里掉下来的身影,是个不寻常的事,肯定是很引人注目的,而他作为一个外人,怎么有信心在一群龙虎山道人中不被认出来? 张清烛不认为对方是个不理智的人,对这一个可能没有考量,但他还是甘愿冒着一定的风险去瞧一瞧,应当是那道门里掉下的人,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是什么呢? “走近看看?” 张清烛提议,或许,小魔女还没有想到这么一层。 “好。” 很快,小魔女答应了,他随即感到身边有一股看不见的风在缭绕着,慢慢地,向着前方吹去。 第九百三十一章 触发招魂曲? 张清烛点点头,他同样可以感受到小魔女的一点态度,她有些跃跃欲试。 还挺积极啊? 还是,她也能感应到有东西在吸引着她? 嗯,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他就跟她站在一起,是一点都没有感应到。 “嗯?” “你不去?” 好一阵子,张清烛感觉到那个看不见但可以感受到的正离去的东西顿时不动,停了下来,而后就是小魔女疑惑的问询。 “哦,不去……” “怕被撞上。” “小道在这里不动,如果朱莉安小姐你想找小道,就再回来这个方位。” 被厄运魔女看出来端倪,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呃……” 感觉小魔女的回应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但他现在是顾不得别人的观感如何了,小命更加重要。 随即,又顿了顿后,他的直觉,感应到的那个地方,有东西迅速远去,不像之前的小心谨慎,速度要稍慢一些。 “还是小魔女的魔法更玄妙一些。” 凭着感觉,小魔女是走远了,小道士这才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方向,低声发出感叹,自己的亲身体验,使用隐身符的时候,是不能运行体内的气的。 而相应的,魔女刚才在维持着隐身术的时候,还在半空飞行着,且速度并不慢。 由此可见,魔女的隐身术,是要胜龙虎山隐身符一筹。 “嗷……” 再又是一阵子之后,在悄无声息的沉静后,突然耳边转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张清烛被声音所震慑,脑袋稍稍向后仰了仰,声音来源很清晰,从稍远的一个方向传来,但他连转头瞥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不用说,这是龙族。 不是巨龙,是龙兽。 也就是恐龙! 龙虎山一直以来都没有恐龙,但是却还是可以听闻龙兽的吼叫声,没想到,今天位于龙虎山的核心区域,也能听到以往在边缘区域的吼叫声。 是巨龙驱赶龙兽进来龙虎山的核心区域呢,还是龙兽出于自己的本能自然地到了这个地方? 张清烛一下子又忍不住有些疑神疑鬼了。 如果是前者,那昭示着龙虎山的情况不大好了,而后者,只能说是龙虎山上边真的如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不作阻拦。 不过,山中的宫观,都有龙虎山天师的敕令在大门上守护,倒也不比怕这些大家伙会在山里搞什么大破坏。 “吼……” 又是一声巨响从耳畔炸起,根本就没有预兆,但是由于第一声吼叫而带来的警惕,这一声就算是没有预料到,也没有像第一声那样被震了震,只是右耳抖了抖,感觉声音太大了一点点,有一点不适应。 没想到,是这个样的…… 这只右耳,应该就是白眉老道借给他的耳朵了吧? 先前他听见了远处两个道人的模糊对话,而就在刚才,他还隐约听到了喘息声,龙兽一边在大声吼叫,一边微微喘息着…… 看来,顺风耳这个属性,是真的有…… 嗯,人家的这个神通的学名,还真的就是叫顺风耳。 “吼……” 又是一声巨响响起,毫无疑问,这是第三声,是不同的吼叫,也是第三只龙兽在靠近,而知道这时,身体才可以比较清晰地感受到大地在震颤,有东西在剧烈地与大地在碰撞……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那种震颤感,让他身下的大树随着一颤颤地摇晃着,越来越剧烈,也越来越有感应,霎时,一个庞大的身影飞快地占据住眼帘,还没来得及惊骇一下,又迅速远去。 匆匆而过,一共三道巨大的影子从视野内闪过,向着小魔女的远去的那个方向急速冲去。 这是龙族御使的? 而后边驱赶龙兽的巨龙,似乎并不出面? 张清烛看着那三个像是迅爪龙一样的庞然大物,说是庞然大物,但是跟那些以体型而震撼人的龙兽相比,这些仿似迅爪龙一样外形的龙兽,也就高三四米的样子,大是大了,但是跟那些吓死人的龙兽相比,还是能稳得住。 也是,也只有这种体型的龙兽,才能有迅捷的行动能力,才能让他有猝不及防的突然性。 要是像那些高达几十米的龙兽,老早就在很远很远的距离被发现了。 他还是倾向于有巨龙在后半驱使龙兽上前去探查,但是,这不意味着龙虎山的威慑不再,他这时才意识到,这样搞的好处是,既能够在龙虎山上有所作为,又避免了进一步刺激龙虎山的敏感神经。 毕竟龙族跟其他种族,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跟龙虎山并称这片大陆具有统治力的两大势力,龙族在这里肆意妄为,多少有些政治上的意涵。 而人类,就是政治动物,就是修道的群体里,也一样的敏感。 不能让巨龙在这方面嘚瑟,显然,巨龙里面,也有注意到这点的巨龙。 只要是巨龙不露面的话,基本上,龙虎山的道人,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希望如此。 不过呢,事情的发展,总归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要是后边的事态跟他的预料相反,他也没有啥不乐意。 无所谓吧…… 龙岛的巨龙,跟龙虎山道人,打一打,可能也挺好。 张清烛倒是也没有因为看到几个庞大的家伙,就有退缩心理,但是说一点都不注意,那也不是,根据他的那个猜测,后边还有一头巨龙,而且,考虑到龙女蒂安娜的形象,躲在后边的巨龙,很可能是个“人”,而不是一头张开双翅就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能化作人身的巨龙? 啊,也是个麻烦…… 张清烛心里正感事情麻烦了,突然又有灵感迸现: 会不会就是蒂安娜? 话说,蒂安娜也该露面了吧? 如果最关键的时候,蒂安娜竟然不在,那就变得有点搞笑了,当然,事情的最后,他可能还要落下些麻烦。 应该是不会吧? 好像,蒂安娜的风格不是很突出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蒂安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风格? 很无聊地,他竟然想起了这种问题,可是,这种时候,他也想不了其他的了…… 在很远一点前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这是在此地的他想象不到的,但也是他不愿意去冒险的,他有好奇,但是,他已经有些害怕那种意外了……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地渡过这一段最可能出问题的阶段。 真是让人…… 张清烛霎时又感觉到,无聊好像又多了点…… 躲在一边,没有什么英雄气概啊…… 感叹归感叹,但他的决定不变。 前边的天,似乎,慢慢地暗下来了…… 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但突然间心头涌起了心悸的感觉,忽然有了个明确的指向:魔女来了。 是厄运魔女来了。 果然,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厄运魔女的注意。 是要打起来了吗? 他不知道,但就是有着这样的预感。 “轰隆隆……” “吼……” “铮……”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张清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某一个刹那,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声响,首先是雷鸣和龙的吼叫声,继而有剑鸣如裂帛冲出了前边巨响的笼罩,展现出独特的悠扬。 张清烛顿时心中一惊,注意到前边的天色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彻底黯淡下来,离远了看,就像是被一层黑色的一层轻纱包裹住,在这一片轻纱的外边,泾渭分明地有着截然不同的亮色。 而那一片所在的地域,像是已经进入了黑夜。 “这是?” “魔法?” 并不能确定什么,但就是有个感觉,这会是厄运魔女的手段。 “铮……” “铮……” 紧接着,两道剑鸣急剧高昂,同时在张清烛的视野内,两道剑光透发而出,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黑幕的边缘有亮光乍起,瞬而即灭。 也很容易看明白:那两道剑光没能彻底参透那一层黑幕,被阻挡下来了。 果然,又出事了…… “呜……” “呜……” “呜……”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就在张清烛凝视注视着那两道再起的剑光再一次冲天而起,就在黑幕的边缘亮光大亮的时候,心里怀疑,审视着,这一次是否可以真的可以冲破黑幕的禁锢,而恰在这个时候,有一阵阵低沉而又沧桑的闷音在鼓荡。 听着像是打鼓,而且,让张清烛猛地惊惧的是,似乎,这声音是从他心里冒出来的。 但他的耳朵可以清楚捕捉到,那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声音,低沉中不乏悠扬。 有变化了…… 是什么变化? 他不知道,但他可以感觉到,似乎整个世界,他看到的眼前的这整个世界,都已经出现了不一样的迹象。 首先的一点,他感觉,前边的那个黑幕,好像是已经进入了黑夜的那个地方,似乎就已经出现了变化。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心里的那股沧桑的感触,却总是不见消淡? 在这股挥之不去的沧桑意蕴之下,他好像有点心绪涌动…… 就像是,像是,莫名地有些烦躁…… 好像…… “诶?” 忽然,张清烛从茫然中惊醒,继而陷入了另一种迷茫中,只是这一回,不理解的意味更浓,而不是茫茫然。 那种肃杀的感触不知为何从心头涌起,一下子将那种岁月悠悠的沧桑意蕴冲淡不少。 同时,眼前一花,目之所及全都是黑白的配色,无有例外,可很快,整个世界慢慢褪去黑白色,恢复了往常的彩色,那种鲜活的气息,一下子又回来了。 但那种黑与白的冷酷感触,依旧深深感染着张清烛,哪怕它可能只存在短短的一瞬间。 是,招魂曲? 第九百三十二章 别慌 “怎么了?” 张清烛一直紧张地注视着,而后猛地看向一个方向,那是什么都没有,但在他的直觉中,有东西在迅速靠近。 “快走。” “多拉莫姑姑,叫我快走。” “她的魔法,失控了。” “快走。” 待到近处,显现出一个身影,已经算是很熟悉的身影,还有很别致的装扮,魔女一族的魔法长袍,最显眼的当然是那一顶高高的尖顶帽。 那种气喘吁吁的声音刚一落下,小魔女的一只手就已经搭在了小道士的肩头上。 张清烛顿时有天旋地转之感,周围的魔法元素浓郁到了极点,且极度活跃,霎时间就已经达到了崩溃而至坍塌的地步,眼前光芒一闪,一个六芒星圆阵闪现,紧接着,他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也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 是,空间魔法? 脑海里就只有这个念头在回荡。 不愧是魔女一族。 迷迷糊糊之中,他脑袋里的眩晕也开始缓解,睁眼一看,眼前所见的一切,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已经不知身在何处。 “怎么回事?” “魔法失控了?” “有没有遇见苏珊女士,还有白眉老道人?” 刚站定,也没怎么样打量此时身处的陌生环境,张清烛就一叠声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这里是龙虎山最核心的地方,再怎么样都不会比刚才那被黑夜笼罩的区域危险。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本来那个魔法,虽然威力巨大,但还是,还是不罕见的……” “一些老魔女就经常施展那样的魔法……” “可是,本来应该出现的是黑雾才对……” 顿了顿之后,本来感觉是一个结束,可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 “就算是多拉莫姑姑将命运领域的力量投射在其中,那也不会是那样的……” 那样的? 什么是“那样的”? 本来应该是怎么样的? 哦,本来是浓雾的…… 是说,引入了命运领域的力量,会变成一个样,但是,这个样子跟小魔女设想的,有些不一样? 很不一样? 张清烛留意着小魔女的神色,想看看除了阴沉之外,宽檐尖顶帽之下的那张还流露一点点稚嫩之气的脸,还潜藏着什么样的复杂感情,没看出多少…… 这小家伙,也是不简单啊,还弄得挺复杂…… 看着小魔女的一脸阴沉且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为何,张清烛本来略显焦虑且茫然无措的心情,顿时就有所缓解,他觉得,再怎么样,也有魔女在前面顶着。 如果魔女顶不了的话,那还有龙虎山的道人嘛…… 他就不相信,还翻了天? 只是,那股从心底里渗透出来的荒凉感,让他有些慌。 只是,还没怎么发作,就被招魂曲的气息给影响了,好像已经很淡化了,可能还是没有彻底被祛除…… 这又是个麻烦。 “没有看见苏珊女士,也没有看见那位老道人。” “但是,有一位用剑的道人。” “跟那位非常有名的剑道人不一样,用剑的方式不一样……” “长剑在剑鞘里飞出,穿梭在半空,像一条蛇一样飞舞着,通过这样的方式战斗,非常强大。” 哦,是这样啊…… 确实,张剑先这位小师叔,似乎是手持大剑来战斗的,但是,感觉这种方式,就有点跟他的名号对不上,而这位外来的剑仙,倒是真的像剑仙。 对方才是正宗的? 张剑先,是野路子? 不会吧? 龙虎山好歹是号称道教祖庭,所有的道术的源头…… 嗯,呀…… 问题就是在这里了…… 剑术,不是道术啊! 没准,还真的是这样…… 当然,只是个猜测,猜测而已,不是实证。 “那你呢?” 这小魔女好像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 她,就她的一番表现看来,也不是个寻常普通的小姑娘,多少也经历过一些事的,毕竟,是天才嘛,而且,魔女一族的寿命要长很多,虽则还是青少年时期,但实际年岁也有超过她看上去的那个样子了。 魔女很聪明,且很有理智,即便在她们幼年时期还很懵懂的时候。 这一点,跟人类也是很不一样的。 如果硬是要比的,那么视乎可以将魔女视作为最聪明的那一类人,从小小的年纪就已经会用一种很成熟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或许不怎么贴切的比喻,其实,他跟魔女,并不怎么熟悉,尽管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跟一位老魔女打交道了。 “不知道。” “我不敢太靠近,特别是,在刚靠近那个地方,我感觉,好像有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 “这让我更谨慎,不敢行动太快……” “等我到达那一片区域的时候,那一片黑幕刚刚放下。” “在黑幕的范围内,多拉莫姑姑很快就感应到了我的存在……” “然后就找到我,让我赶紧出去,告诉我,她的魔法快要失控了,在最后失控之前,利用她作为施术者还有的一点掌控,将我送出去……” “还告诉我,这个魔法失控了,会越来越膨胀,笼罩在黑幕的生灵,就像是被一层铁幕裹罩,是出不去的……” “那位道人的飞剑,也没能斩断铁幕,只是稍稍透出一点剑光。” 哦,是这么回事…… 还是有一番波折的啊…… 张清烛点着头,一边感慨着,一边也在琢磨,这小魔女将这个事貌似还挺详细地告诉他,虽说也几乎没说啥,没有很有用的信息,但还是很明显地表露出一个要求:要将她那位多拉莫姑姑给救出来。 问题是,龙虎山上,他也不认识人啊? 他怎么想办法? 对于这个问题,虽然很伤颜面,但他觉得,为了两人关系的长久着想,往大里说,也是为魔女一族和龙虎山的两族友谊的永久和睦着眼,他还是有必要将自己的窘境告知对方。 是吧? 实在是,自己跟对方不一样啊,对方是天才,此次一行,是代表着整个魔女一族,隐隐中还在主导着一位有着厄运魔女之称的强大魔女。 而自己,跟她走在一起,是搭秤的。 自己跟她一同行动,是一种偶然,说好听点叫缘分,不那么好听,完全就是苏珊女士看自己有那么点令人担忧,一个人形单影只怕是很不安全,所以,怀着好意,让小魔女跟他一路,彼此好有个照应。 从刚才小魔女对好几个龙虎山的青年道人都有个认知可以看出来,自己是不入流的。 唉,希望对方也有这个认知吧。 “朱莉安小姐……” 刚一开口,他还是觉得有点伤自尊,一时有点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你要将厄运魔女阁下,给……” 他想说个“救”字的,但是又怕挑起了对方的自尊心问题,伤害强大而骄傲的魔女的感情。 脆弱感情! 啊…… 他是很不容易了,他就刚被伤害了一点感情,狠狠地伤了一下自尊,现在还能顾及别人的自尊,这一点,相信小魔女知道的那些龙虎山青年人物,不是很比得上他。 那些人,都是些修炼狂人,在他眼里,还有一个身份。 共同的身份:一群野人。 这还是一个带着点好意的说法,不客气的说法,刻薄的说法是:野猴子。 他是现代人,跟外界那个近代社会的发展阶段,可能都还有着不杀的前瞻性优势,就更不用说,这些折腾玄法和魔法的古代人了。 “不需要。” “不需要你们龙虎山做什么。” 嗯? 这位小魔女果然是很机灵,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可是,他发现对方的意图,他没能很明白地领会到。 那小魔女的意思是? 小道士没开口,只是眼巴巴地望着。 “我的想法是,想要告知厄运魔女的魔法,失控了。” “以后出现后果,所有的,一切……” “都跟我们魔女一族无关……” 小魔女眨着大眼睛,朝着他点头,多少显得有些无辜与懵懂。 “那厄运魔女阁下?” 他还是得提一提这一点,总不能看着别人死不是,况且,自己还是那位厄运魔女的一个影子,这个说法,老实说他有疑问,不是不相信,只是不知道这是一个学名呢,还是一个通俗的说法。 如果是学名的话,他觉得他应该感到要有一点恐惧心理。 当然面子上是一回事,但根本上的利害更要命,不能不顾,自己毕竟是个影子,本体都没了,还会有影子投射下来吗? 按照一般的逻辑,想来是不能。 “厄运魔女,不用担心……” “正如她的名号那样,这正是她的命运。” “她的命运,在昭示着厄运,厄运在呼唤着她……” “这就是她的宿命!” “逃不掉的。” “但她总不会被厄所埋葬,这也是她的命运。” “命运,不可抗拒!” 说这个话的时候,小魔女的脸上异常严肃,隐隐有某种神圣的意味。 对小魔女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信心,一方面是颇感欣慰,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信心就好,有信心就说明,不会被一上来就给干翻在地上。 嗯,应该是这样…… 别太惊慌,我的伙计…… 第九百三十三章 左右为难 厄运魔女不完蛋,起码他就还不至于完蛋,当然,这是依据一般逻辑判断,应该大差不差。 不过,这幅神棍面孔,在他这个正宗神棍面前表演,他还是很不习惯的,隐隐还有一点别样的感觉,坦白说,是膈应。 命运? 在一个神职人员面前谈命运,那什么才是一个标准的回应? 都是神的安排? 他们是道教。 道教,不爱整这一套。 “在命运之中,有谁可以超脱出去?” “只有天上的神吗?” 他本来还有点感慨的,考虑到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或许也有资格喊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真喊出来,估计自己都有点窘迫,更别说对面的小魔女了,作为天才,面对这种惊人之语,只会有鄙视。 她们会相信,她们这些天才,会相信另外一个人,会是这个天地间的主角吗? 大家还是谦虚点吧…… 总体而言,这个世界没有了神的降临,从内心而言,这些所谓的天才,不管有着再怎么复杂的心理,怎么也会在内心的最深处,感受带一点点的轻松吧? 这一点轻松,给了他们与生俱来的骄傲一个很惬意的修养地。 “那么,我们,静观其变?” 张清烛有些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就那样放心,但既然都发话了,对方不紧张,那他就不好替人家紧张,表现得太过分,人家不免有怀疑,有怀疑就不好了,就算是跟自己有利害关系,但一个很显浅的认知,自己怎么也没可能比对方更了解那位厄运魔女。 小魔女叫人家,姑姑。 说不定就跟字面意思那样,是直系的亲属关系。 “我们就在一边看着就行……” “只是,那里面有几位道长。” “好像,里面应该有一位女道长。” 小魔女摇摇头,但意思是肯定了小道士的提议,随后沉思了一下,说起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还有一个女的? 女的? 在这方面,他只想到了张白桦道人。 在他的认知中,对此时的龙虎山的印象和认知,贴在龙虎山上的标签,在他的心目中,与其说是一个道教宗派,更准确的,是人族的定居点。 很简单,相对于一个宗教来说,一个修道门派而言,这里是没有内与外的分别的,如果是在所谓的旧时候,故地东大陆,龙虎山就算是建立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野林,那也还是会有一个内外联络的,即便在物资上的流通较小,但人员上的来往肯定是不小的。 有一点是基本,在那样的环境里,龙虎山的新鲜血液的补充,必定是更多地从外界来。 而现在,哪里有一个外界,这里没有一个可以让龙虎山补充更年轻的血液的外界,所有的新生代,都是龙虎山自己人使劲生的,所以,龙虎山对于道人结婚成家会有一个很严苛的要求。 生不了孩子,那就完蛋了! 尽管有着龙虎山张姓的血脉,修道的天赋一定程度会提高不少,但是,一个很显而易见的认知:搞不了数量,质量就是个笑话。 就是现在来比,龙虎山的所谓质量,就不那么拿得出手,他们龙虎山是人族,而人族天生体弱,不说比巨龙一族这种天生强横的种族有着悬殊的差别,就是跟山外那些强势的种族比,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啊…… 就用眼前的例子比,魔女一族虽然从一出生的时候,也谈不上多强大,但是,人家几乎无一例外,天生就被魔法元素亲近,会有看不见但可感受的魔法元素围绕在身周。 魔女,天生的魔法师,魔法的使者。 也就是说,跟通常人类社会的一般道教门派比起来,跟那些门派里男多女少的人员构成比起来,龙虎山就是一个小型的人类社会,男女的比例,基本持平。 也就是说,龙虎山上女道人不少。 但是,他见过的,似乎就只有那位印象还算深刻的张白桦道人。 而张白桦之所以给他印象很不浅,其实主要还是她的出身,她的师父是张抱非道人,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对她有一个注意了,她师父是很让人瞩目的,实力当然是很重要的一点,但可能更大的可能是,性情,暴躁的脾气跟龙虎山上下,堪称是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一个疑问:跟龙虎山格格不入? 那龙虎山的基本范式是什么样的? 龙虎山在他印象中的群体特性是什么? 他突然发现,除了对修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修炼,有着极为诚挚的热衷,也可以说是堪称与生俱来的本能了。 但在这个共同点之上,似乎,更多的共同点就不多了,就他有过照面打过交道的龙虎山道人,似乎个性上都有道人特有的潇洒飘逸,除此之外,各人就各有各的特点…… 但他发现,那种放松的戏谑,似乎是很多道人都有所沾染的……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粗浅的印象。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 静观其变,是不是就意味着搞浑水摸鱼那一套呢? 老实说,他不想搞得这么冒险,但如果不挑明一点,自己装糊涂忽视了人家的这个想法,估计迟早还得闹矛盾,那样事情反而就不美了,他们本来一起同行,就是为了彼此能有一个照应,还是开诚布公一点比较好。 当然,他心里还有一个猜测,小魔女也愿意跟自己一起上路,很可能也是监督自己完成跟魔女一族达成交易所规定的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找到那座小道观,偷出里面的原初魔女的塑像。 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但他可以感受到,魔女一族是很着紧的。 非常着紧! 魔女一族连金佛手都拿出来了,连最为珍贵的瞳术都拿出来了,他要是完成不了任务,满足不了人家的愿望,估计逃不了剁手挖眼之苦。 就是小命保住了,怕也是保不住双手和眼睛啊…… 那得多疼啊…… “你自己决定吧,你先干什么都可以……” “我跟着你……” 小魔女此时的脸色已经不再表现出阴沉了,就是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心情是个什么样的,恢复了平静,但也没有多少妙龄少女的明媚动人,只是平静。 小姑娘,你这个话,会让人想歪啊…… 张清烛也有些为难,对方完全遂他的心意,完全按照他的步调走,那自然是好,可是,他想就这样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个想法,总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吧? “我们就这样离远了看看?” 这是最保险的法子了,至于龙虎山上此时知不知道这个魔法,已经失控了,魔女要撇清责任的事,他想,还不紧迫,毕竟,事后找到他了解原委也是可以的,他当然是不急的,而明显的,人家小魔女也不急。 既然都不急,那还有啥好说的? 先躲在一边,看看情况吧? 其实那一边已经显现出状况出来了,黑了一大片,远远地看,像是一层黑雾,就像是小魔女的说法,此时说显现的跟她口中魔法的原本模样差不多,是一层翻滚着的雾气,只是颜色是黑色的,这一点比较让人感到有点危险,但很符合魔女给人的印象。 黑雾在翻滚,在涌动。 很明显看出来,黑雾在扩散,要将更广大的地域置身在它的笼罩之下。 “里面是什么情况?” “有事吗?” 他想知道,在黑雾的笼罩下,会有什么不好的事,会有什么伤害。 “要看施术者的水平。” “最基本的,就是黑雾笼罩,遮蔽里所有生灵的视线,唯有魔女自身受到的影响较小一些。” “如果是资深的老魔女,很强大的魔女,那一片黑雾就是个诅咒,可以以此来施展多重魔法。” “只要一直处于黑雾的笼罩之下,那么,总是狠受制于魔女的魔法的。” “但是,原本的魔法,没有禁锢行动的作用。” “而这个失控的魔法有。” 尽管小魔女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但再谈及,还是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谨慎。 “嗯……” 张清烛沉吟一下,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相信小魔女的说辞,如果真的厄运魔女自己搞出来的,那厄运魔女也太强了,简直是将那位外来的道人给…… 嗯? 对啊,那位外来的道人怎么应对,而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实力? 如果真的是结丹的话,那么这可以禁锢结丹行动的魔法,就不可能是厄运魔女在施术…… 嗯,大概率是不可能,当然也不能排除人家厄运魔女施展了禁术,然后找到小魔女特意表演了一下,让小魔女取信于龙虎山…… 这种情况,当然有可能,但是,她图啥啊? 老实说,那道门里或许有些东西在吸引着这些强者的注意,可是,一上来就要下狠手吗? 有可能,但不是很大。 话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还有就是,他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 里面有个门槛问题? “诶,对了,你有没有听到那种听起来挺沉闷的打鼓声?” “嗯,好像是打鼓声,但是沉闷之外,又感觉到悠扬……” “还挺奇怪的……” 其实,相较于天上的那道门里面有什么,他更加好奇的是,他听到的那个低沉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还有就是,他觉得,这能够引出招魂曲的气息,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忽视的。 “我也听到了,不知道是什么……” “也不是很注意……” 嗯,可以理解,对于小魔女的这个回答,张清烛觉得,自己挑不出什么刺,在当时那样的情况,确实是无暇分心,换作是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注意到。 第九百三十四章 开始了!开始了? 就这样,脸带平静,却又掩饰不住不止是平静的两人,就这样愣愣地看了那远方,相距有很大一段距离可算得是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那黑雾在翻滚,一点点向着更远处蔓延…… 一点点的,看似很不起眼,很不让人注意,可是在他们俩的眼里,却是有些心惊肉跳…… 于无声处听惊雷啊……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感受,且颇为强烈。 “那就开始吧?” 就在这个时候,从天穹上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又似有老人在耳边低语,他感觉到亲切,可又很矛盾的,在亲切当中感到深深的冷漠。 正如,那声音是从天穹之上传荡下来的。 开始吧? 什么开始? 说这个话,是谁? 心里刚涌起这样的疑问,当即就冒出了这些疑问的答案。 说话的人,苍老的语气掩盖不了的那一点威严,是老天师,是龙虎山天师。 开始?是天师授箓要开始了…… 不是说,是张鼎石真人负责这个事了吗? 而且,似乎,是要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来负责授箓? 只是这里有一点逻辑问题,天师授箓在前,决出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在后,一个在后的,怎么为一个在时间之前的授箓? 这里面有点不清不楚的。 但是,以苏珊女士的身份,基本上杜绝了说大话的可能。 这基本上,又很挑战人的常识。 怎么回事? 正疑惑着呢,心里有萌动生起,不自禁地抬头仰望,在那高天之上,那一道门,那一道跌落了张竟初等身影的大门,竟然由虚而实,呈现出实体的模样来,瞬间,那种沉重感,那种居高临下的威压,顿时爆发出来…… 既是从视觉上带来的威压,又好像是从心底里自然涌现的,仿佛是出自于己身本能的冲动,无关于外物。 后边呢? 张清烛又是静静地等待了片刻,但没发现有后续,好像,那一句话就说完了,就没有后边了? 开始? 怎么开始? 随即疑问又起,但是,很奇怪的,心底的这个疑问,霎时就又有了答案,就像是自己本来就知道,只是此时从心底里忆起,陈旧的记忆立马鲜活起来。 要进入那道门…… 那道在天上的大门。 张清烛心里涌现这个答案后,又是一阵迟疑,有疑惑涌现: 他之前,还以为那道门是连接到南天门的,或许是跟南天门相关的,没想到,竟然是天师授箓? 但是,这个难题对于他现在不是难题。 他已经会飞了。 他心里有着想要飞的渴望之后,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本能,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一种身体记忆,飞,要怎么飞,仿佛他天上就通晓,而平时,只是记不起来。 现在他想要飞了,身体的记忆当即涌现出来,张嘴就低声吟诵出了一段拗口的咒语。 在叽里呱啦了一通无意义的音节之后,张清烛发现,他可以飞了,身体感受到轻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下托着自己一样,又好像是在水中游的那个状态,水托着自己的身体往上浮。 “呵呵……” 这是他第一次用魔法飞行,不禁有几分童趣,感到一切新奇,而旁边的小魔女则分明更多的是紧张,她虽然没有跟小道士交流过,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但看到小道士的反应,和她自己的思考,都足以察觉到眼前的事态发展,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是龙虎山的天师的声音? 要开始了? 开始了什么? 什么开始了? 是指某一项具体的事物要开始了,还是一个双关语,同时暗示性地带出了一个重大历史时刻的浮现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绪为什么在一瞬间有这么大的波动,但她就是本能地觉得,很不一样,有一种历史在眼前铺陈开来的感觉,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过于敏感了,但她又不能完全否认。 而在历史上的感应,虽然同样都历史悠久,但她被告知,在族内被老魔女告知,相对于魔女一族的悠久,魔女一族的历史是艰难的求存,是知道一些很古老的历史,甚至是跟人族历史的大相径庭的历史,可说是被人族刻意掩盖、刻意篡改的历史真相。 但这一点的优势,也只是相对于被各大教会蒙蔽的一般人类,而眼前她所要面对的,则是相对于整个西方世界可说截然不同的东方世界。 而在这个很不同的东方世界里,龙虎山,显然又是有些不一样的。 在老魔女的一些隐秘谈话当中,她被破例准许聆听少许的隐秘,这是属于她们一族的独有魔法,特殊的传承方式,可以通过特殊的魔法得以触动某些重要的旧日时光的场景。 在一些老魔女的交谈中,对于龙虎山的形容,有一些老魔女很迟疑又带着不少笃定,称龙虎山为神圣。 口吻和语气,皆都不算是戏谑,而是很认真很严肃,故而,被称之为隐秘,也被那个特殊的魔法保存,当作为传承,留存后世。 在那些秘闻中,在那些隐秘的交谈中,谈到龙虎山的怪异之处,跟同样为宗教的西方各大宗教相比,这是一个必然的视角,一个必然的比较研究,因为,他们是同类。 跟西方宗教相比,龙虎山在日常可感受到的宗教活动当中,龙虎山明显缺乏神圣的气息显露,虽则他们同样是庄重而肃穆的。 但给魔女一族的观感,就是缺乏那种独有却似乎是很普遍的宗教神圣感。 老魔女们由此得出初步的结论:龙虎山拜神,但不信神。 可随着时日的长久,彼此的熟悉,这样的结论,被认为是肤浅的,但仍不是错误的,它对,但较为浅层,只是浮在了表面。 龙虎山有神圣感! 只是,体现在历史当中。 只有置身在历史当中,才能有所体验。 龙虎山的神圣感,在他们的历史当中。 这样的话,不能被后世理解,但它却是当时说这个话的老魔女的最沉沉的感慨,当然,这就不可能是肤浅的。 但这种深层,或者说是深邃,难以被后世准确理解。 而且,所谓的神圣,龙虎山有神圣,这样的感慨,明显是一种不可置信的口吻,是那种超出了预想,且还超出了自己所处高度的惊叹,是一种发自本能的惊骇莫名,自我承认有所不如。 这分明不符合魔女一族对西方宗教的评价! 她是了解的,她很早就理解了,魔女一族,在她漫长的历史中,对于西方世界有着深入的了解,也有着与众不同的见解,对于解释那个世界的一切,从高度上,从根源上,有着魔女自己的一套理论。 在这样的一套独有的认知中,所谓的西方宗教的神圣,在她们的口吻中,起码是在老魔女的那严肃的口吻中,总是忍不住带出几分调侃和嘲讽。 也就是说,魔女一族,并不认为那种所谓的神圣为神圣! 而这,在她的理解中,这并非是作为死敌的一方对自己的敌人的刻意蔑视和贬低! 魔女一族,有着魔女一族的骄傲。 她们可是魔女! 相对于杀敌,她们更尊重真理! 敌人的强大与可恨,不会导致她们的污蔑,当然,绝对会有敌意。 绝对会有置之死地的敌意。 有敌意,但不会刻意贬低。 而龙虎山,所谓的神圣,是一个很特别的东西,它让一些老魔女为之惊叹。 而眼下的这种时间沧桑的感觉,是表明了此时正处于历史的行进当中么? 而在这种时刻,历史性的时刻,龙虎山的神圣,体现出来了? 可是,她好像感受到的不多…… 小魔女有点苦恼,更是惊疑不定。 很显然地,相对于小道士,这位来自魔女一族的小魔女,想得更多了一些,可能是更深入,也可能是,单纯想多了。 “上去?” 还是得咨询下小魔女的意见,他在这一刻,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通过了天上的那一道门户,自己跟小魔女的关系,似乎有了命运层面的纠缠,已经有了瓜葛。 不是那种庸俗意义上的所谓男女之间的爱慕,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那种海枯石烂的程度,所谓爱情,他总是怀疑。 而且,就观感上来说,他也不待见。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就仅仅八年的时间,还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的,但是他想,特别是有时候他会猛然醒悟,他恐怕受龙虎山的影响是很不少的,作为一个道人,他现在是完全接受自己的这个身份,身为一个道人,他还挺满意。 他是一个道人,尽管他是一个穿越者,但他的思维模式,很大程度跟龙虎山一个普通的道人,也不甚有大的区别。 龙虎山上的道人,普遍并不倾向于成家,所谓的爱情观,自然谈不上什么。 命运啊……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给人带来的感触,可能是比任何有形的恐怖都更让人感到绝望…… 难道,这就是作为一个影子,带来的影响吗? 可是,不应该是厄运魔女吗? 哦,他服用的魔药是《小魔女的魔法斗篷》,是因为这个缘故? 什么缘故呢? 小魔女无声点头,而后身影一动,向着天上飞去,而小道士心里涌动着别样的感触,自感身体一轻,慢慢地向上飘去。 第九百三十五章 道人与将军同行 “这就是龙虎山?” “这就是龙虎山了吗?” “这就是龙虎山啊?” 看着很远很远的龙虎山,看着那造型怪异的冲天奇峰,看着那仿似莲花又隐约感到像是一只向天上抓起的手掌的造型,有人连连发出感慨。 “你就是再觉得不可思议,也要有个限度。” “如果我是龙虎山天师,我是很有兴趣对你说一句……” “欢迎来到龙虎山。” “但愿我们永远听不到他老人家说这样的话……” “那意味着,等待着我们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在先前那个感慨连连的人身旁,突兀地有声音传出,仔细看,竟然还有一个人在。 先前的那人侧眼看了看,撇撇嘴,摇晃起脑袋来,一边还说着: “你不是道人,不了解我们这些道教徒对龙虎山的感情。” “那是,很复杂的感情,一时间,难以言说。” “龙虎山,是我们道教的源头。” “有一个说法,相信你也不陌生。” “龙虎山,是道教的祖庭。” 望着那远处连绵山脉,跟以前龙虎山的模样很不一样,龙虎山在东大陆的旧地,但凡是有点道行和修为的道人,基本都会去瞻仰一番,但那个地方已经是一片诡异力量笼罩的邪地和险地了,否则,就以龙虎山在道教中的地位,甚至是在东大陆的地位,极有可能会形成终年连绵不绝的朝圣队伍。 现在嘛,只有些所谓的高人,还有一些被定义为身份未明的人,会前去吊唁,历经艰难险阻,冒着很不小的风险,只是为去看一看。 全然相当于凭吊古迹遗址了…… 夜猫野狗,孤鸟飞度…… 曾经的盛景,已然是只留下一片荒芜,笼罩在一片昏暗的迷雾之中…… “哼哼……” “得了吧,梅道长,你一个青羊宫的道士,竟然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对龙虎山有复杂感情?” 这番话,被同伴认为是惺惺作态了,被嗤之以鼻。 “不错啊,我们青羊宫的掌教是对龙虎山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可是,这并不代表所有青羊宫的道人……” “而且,既然是说情感复杂,当然不是很单一的感情……” “我们是有不少人对龙虎山,还怀着很仰慕的心情的……” “你要知道,这是根深蒂固的,就算是掌教也难以制止……” “就像,在你们这个群体中的一些人的一些很浓厚的感情……” 道人还是摇头,仰望着在那一片仿佛是波浪一样的连绵起伏的山头,在那一片山峰之上是五座巨峰,奇峰耸立,直直冲向天穹。 目睹这这一幕,将这个印象深深刻印在脑海里,心里不自觉地被这自然景观感染,慢慢地化为了一种惊悚…… 他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五座冲天奇峰,隐隐有剑气迸射而出,奇怪的是,这些感应到的剑气,只是投射在心里,在现实里,只有看到自然景观的震撼。 “哦,跟我的想法,有些出入啊……” “这里面,还包括你么,梅道长?” 对方也摇头,明显不信。 “真是不巧,这里面,还真的包括贫道。” 这位道人闻言,立马扯开嘴角无声地笑了出来。 “哼,梅道长,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一个道人。” “也是,你们青羊宫,跟道教的其他宗派相比,总是显得古里古怪的……” “你们爱,嗯,你们青羊宫,很喜欢标新立异啊?” “看看人家武当山,看看人家白云观?” “那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啊……” 武当山,自然是道教里面的大宗派,而白云观,同样是不可小觑,是为道教里所有俗世内道教宫观的至高峰,是相对于在深山老林里的道派的另一个道教体系。 而现在,子孙观,基本都要受白云观的统领。 白云观是不是一个大教派,这很难说,但是,基本上,这一个体系,很受人注意,一个是他们跟普通信徒更近,物理距离更近,其实,心里距离也更近。 相对于在深山老林里道派,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难度很大,首先见得就少了,就更谈不上有很详细的了解。 而另外一个受人瞩目的原因是,白云观的体系,有点像西方的宗教。 “呵呵……” “将军,你这个挑拨,并不高明。” “武当山和白云观,里面的牛鼻子是得道高人?” “哼哼,我们青羊宫的掌教,可能很不赞同啊……” 而青羊宫,就很奇怪,就理念来看,他们是跟武当山那样的道教门派,也一样将山门建立在险峻而秀美的大山川之中,可是,另一方面,青羊宫却掌管着非常大一部分整个道教的俗世事务。 “哼,杨仕龙肯定不会赞同。” “不过呢,大家看武当和白云观,都比看你们顺眼。” “这是肯定的,你别不认。” 对于对方的这个模样,他有些撇嘴,想在外人面前维持道教内部的团结,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但凡对道教各宗派有那么一点了解的人,谁不知道,青羊宫嚣张跋扈,跟道教其他宗派的关系很紧张。 有些人甚至怀着恶意猜测,可能就差一个借口了,一个火星点燃,可能爆炸起来了。 不过,帝国军内部的评估是,还不至于,虽然道教崇尚逍遥而清净,对青羊宫以及杨仕龙的行事作风有很大的反感,但是,还不至于就因此而造成道教大分裂。 就是嚣张跋扈的杨仕龙,也不会不顾及这一点。 甚至,在帝国军的猜想中,杨仕龙很看重这一点,他不会去造成道教的分裂,相反,与他的表现在外在的相反,他会切实维护道教的团结。 杨仕龙很难缠。 这是帝国军对青羊宫这位掌教,唯一的一句评价,模糊不清的评价。 “您没看我们青羊宫不顺眼,是因为我们青羊宫足够强。” “帝国军,你们总是不喜欢其他的强者。” “太强势的,你们总是习惯性地被你们认为是假想敌。” “也太霸道了吧?” “在当下,能够完全不理会帝国军态度的,应该就我们青羊宫宫了吧?” “还有,你们真的认为武当山和白云观就那么驯服吗?” 言语之间,似乎有点怨气,但你细细去品味,细究之下,又感觉没有,可真是奇了。 “这是你说的,梅道长,我们从没有用驯服这样的措辞。” 武当和白云观,在道教中的地位显赫,不管他们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就算是心里真的那么想的,口头上都不能那么表达。 “你们嘴上是不会这么说,可你们哪一个,心里谁又不是这么想的呢?” 对于这种不爽利的态度,梅道人极为不屑,而出现在帝国军的将军上,则变得尤为可恨。 “哦,说起你们道教的人物,倒是有几个……” “我说的不是那些老家伙,就像陆老道那种老前辈……” “哼哼,老前辈……” “我说的是年轻一辈的人物……” “最近,张胜诸很活跃啊?” “不止是梨园那些戏子了,就是帝国军,都颇为侧目……” 点了点头,停顿一下,再往下说: “你说,茅山是怎么想的?” “那小子是很有个性的……” “陆行一也很有个性啊?” “可能那位老前辈会喜欢他吧?” 这位帝国军的将军,猛地抬起头拍了拍额头,话题往另外方向行进了。 对方是什么心思,道人没有花心思多计较,只是脸色骤然一变。 “有个性?” “哼哼,有个性?” “希望他遇到我们青羊宫的掌教杨仕龙,也能那样有个性。” 不知怎么的,梅道人的脸色突然转冷。 “唉,你说杨仕龙,是不是也太霸道了?” “听说,道教里面,对杨仕龙的褒贬可不一啊?” 对方的这个反应,他没有预料到,故而也就不知道这个反应是不是一个专门应付他而装扮出来的,但是,道教的这些道人从来都是很有个性的,想来又不至于,但是眼前这一位,他吃不准。 既然对方似乎反应很大,那么,话题就又是一转。 “嘿,那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安心么?” “要不然,可能赵公明都快要睡不着觉了吧?” “而且,你们怎么知道,这就不是为了故意迷惑你们的” 梅道人这一回不客气了。 “嘿嘿,要说安心,那也是让赵公明安心……” “我们帝国军无所谓了。” “你们怎么搞都行。” “你是知道帝国军的行事逻辑的……” “对于我们来说,一切都是战争!” 帝国军的将军耸耸肩,笑了起来,很无所谓的样子。 “为战争而生,为战争而死。” “时刻为战争准备,歼灭敌人,也准备着死在战场上。” “对于如今的帝国军而言,谁是敌人已经不重要了,毁灭敌人才重要。” “最差的结果,无非一死而已。” 这一次是他的表情,骤然变换,阴沉了下来。 这是帝国军几乎所有的将军都有的一个信念,死并不可怕,怕得是不知为何而死。 一旦帝国军主动出手,总是会引起这样的问题,已经引起了大将军府和小作家会议的关注了。 而为守护而出手,就没有这种破事。 总体来说,帝国军现在,是大不如以前,但也还算安定。 第九百三十六章 争的啥? “真是恐怖的帝国军。” 这位梅道长由衷地发出感叹,相信这样的感慨,同样会出自青羊宫掌教杨仕龙的口中。 “你说,我们青羊宫的掌教,似乎对帝国军,并不怎么忌惮……” “这是为什么呢?” 随即,他好奇地向旁边询问,眼瞳里流露真诚的求知欲。 “你说,青羊宫,真的在跟武当山争第一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杨仕龙,是仅有的那六个能进入皇帝的御书房的人……” 侧眼望了一下道人,这种貌似不那么明智的话,不像是对方能够说出来的。 “哦,还有这回事?” “就因为现在还没死人,你就认为这不是真的?” “尽管,贫道作为一个道人,贫道是很不情愿道教分裂的……” “但贫道又不是青羊宫的掌教,贫道还能有什么办法?” 摇头,还是摇头,一连摇了好几下头,好像真的就不知道。 “哦,不是吧,就我的了解,在这方面,想要青羊宫独占鳌头的,你是积极分子吧?” “就我所知,你不是一直在盯着武当吗?” “你是想干什么?” 帝国军将军的眼睛盯着道人的眼睛,声音冷酷,却又像是戏谑,不好分辨,不好辨别他的话到底是认真严肃的,还是逗趣的一问。 “将军,你错了。” “贫道不是不盯着武当,而是盯着武当的一个道人……” “是高道啊……” 梅道人突然展露出笑颜,动作上学着刚才帝国军将军的模样,侧着脑袋瞥了一眼过来,笑容中顿显出诡秘。 “哦,杨仕龙不是一直很嚣张吗?” “那种近乎是目中无人的自信。” “哦……” 说着说着,他一声感叹,他恍然,他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什么,但是一时又理不清,始终有一些东西是看不清的,以致还是有些迷茫。 “对了,杨仕龙这个家伙,自信过头,嚣张之极,就是你们道教里面,对他观感不好的,都大有人在,就更不用说是教外的人了。” “但他也有优点,杨仕龙这样人见人不爱,很不招人待见的家伙,也有优点。” “首先就是他能打嘛,手段出众。” “有传闻,他精通所有宗教的神术?” “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不爱折腾,是个不小的优点。” “杨仕龙,很少出手,但基本上,只要他出手,基本就没有失手的。” “在帝国军内的判断,除了他手段高超这一点外,还有就是,杨仕龙这个家伙,他很谨慎,他判断不出错,以致他出手,从来不偏离他的判断。” “武当里面有杨仕龙很忌惮的人,杨仕龙让你去盯着他?” “你千万别说是那位武当的老祖宗,是叫周有德的吧?” “我是不会信的。” “你不是对手。” 试探着,希望能勾起对方的谈性,话说,这方面的话题,应该不是个需要保密的内容吧,杨仕龙是嚣张,但个性上也有光明磊落的一面。 他能嚣张,除去天生的这个烂个性之外,主要还是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支撑,对于他弱点或者缺陷的讨论,杨仕龙这家伙,自己反倒不会很在意,自然也就无从约束其他人不要去谈。 也就是说,愿不愿意谈,完全取决于眼前的这位青羊宫高道。 “那当然,那位活祖宗,贫道怎么会是对手。” “那位道人,知道他的,可不多啊……” “就是掌教,也差点看走眼……” “还真是,得亏了……” 说着,似乎有难言之隐,一下子给顿住了,有点说不下去,又像是,不很想说。 “得亏了,张天谬……” 当然,尴尬或者难言,也只是一阵,很快就调整过来,唇角轻启,吐出那个人名。 嗯? 身披军礼服的将军面色不变,但心里闪过疑惑,恍惚了一下之后,才发现,对方说的对象,并不是一开始的周有徳这位前辈高人,说的是那位被盯着的武当山高道。 随即,才是那种感慨,瞬间发酵浓郁起来,跟着宣诸于口: “哦,是张天谬啊……” “这小家伙,我们是管不了他了……” 梅道人点点头,沉默了一阵之后,颇感好奇地问道: “哦,是帝国军管不了他,还是你们张家管不了他?” 眼前的这位帝国军将军,正是出身于那大名鼎鼎的张世家,而且,双方在家族内的关系应该都还算密切。 这不是他作为一个道人有什么很不一样的地方,竟然可以知道对方的家庭关系,而是,周天朝的这些世家,似乎有个特点,即便是已经传承了有三百年之久,但是,在那些最直系的血脉中,似乎也就仅仅传承了几代而已。 这是一点很奇怪的地方,但道教内部都有猜测,特别是对周天朝整个上层都有着别人难以企及了解的青羊宫掌教,就曾经说过,他们这种长时间且代际缓慢的情况,极有可能跟那位近乎是有着神话色彩的传奇皇帝有着密切的关系。 准确地说,应当是地上神国。 就他们在年龄上的差距,应该就是叔侄一辈的。 “唉,都管不了。” “可能,这也是个好事。” “呵呵……” 最后,那位被称之为帝国军将军的人,露出了苦笑。 他发现,很明显,这位大名鼎鼎的天才的叔叔,并不想详谈,从那个略显苦涩的笑容可以看出,双方的相处,或许有点不愉快。 也不奇怪。 大家族嘛,天才嘛…… 这种事情,总是不少的。 不奇怪,丝毫不奇怪。 只是有一点,这样的愉快不愉快,似乎都不重要了,最重要,当然是那个天才之名,所有事情,都要围着这一点转。 这个侧重点,尤其是大家族很注重,几乎已经是融化在血液中的本能了,而这,作为出身道教内的大教派的他,自然有着切身的体会。 就是道教这样的宗教,也不能幸免啊…… 即便是以杨仕龙的个性强悍,即便他的身份是青羊宫内身份地位最高的掌教,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一点,谈及此,也不免有些长吁短叹,颇感无奈。 “哼,你们张家,已经是处于极盛之地了吧” “道教的理念,盛极而衰,是必然会衰败,最后败亡。” “除非,你们是龙虎山那些姓张的。” “龙虎山张姓,与天地长存。” “真是没想到,这样都弄不死他们?” “天理何在?” “或许可以说,这对于龙虎山来说,就是个天理。” 这也是道教内几乎所有的高道,对这些周天朝内所谓的世家的一个趋势判断,自然,不会是短期,但是怎么也不会差太多。 在未来的时光中,等待这些世家的,很有可能就是那种宿命般的悲剧。 而所谓的大世家,特别还是张家这种名号的,根本不可能逃脱得了这个宿命。 除非,就是上面那句话,此张为彼张…… 但却又根本不可能。 “是啊,真的是一件不让人高兴的事……” “为什么别人都必须迎着这样有生必有死的自然规律。” “可龙虎山却又能例外呢?” “凭什么?” 果然,果然很敏感,同为张姓,自然对龙虎山张姓有着必然的注意,而现在的张家如此的声势,必然会寻求那另一个张字的繁华盛景。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光荣与梦想啊! “哦,这么说,您要出手?” 道人挑了挑眉,他感觉到对方内心的某种冲动。 “梅道长,你不用这样吧?” “一看我这个模样,就用上了敬语?” “我告诉您,还是不着急。” “毕竟,我也姓张呢,或许,我们跟龙虎山的张姓,还是本家呢……” “还是不要了。” 一见道人的这个跃跃欲试的模样,帝国军的将军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脸有点垮下来,连连摆手,急忙推脱。 “那你是多虑了,很多年以前,掌教对这个问题就很感兴趣,你们这些姓张的,到底有没有瓜葛?” “除了你们那位神神秘秘的老祖宗之外,其他人,倒是摸到了一点根底。” “没有联系。” 梅道人差点失笑,他摇着脑袋对着这位张将军很认真地说,他怕自己真的笑出来,会让对方误以为他说的只是一个玩笑话。 而杨仕龙的名字,固然让一些人感到不痛快,可也是一个信誉的保证,谁也不会将杨仕龙的话当作耳边风。 杨仕龙的本事,很多人是很认可的。 “哦,杨仕龙,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对龙虎山动了这样的念头?” “不对啊,龙虎山没死绝,不是在近些年才隐约有了个感觉的,杨仕龙怎么会……” “哦,杨仕龙,是打的祖庭的主意?” “道教祖庭啊,你们这些两袖清风的穷道士,原来是争的这个啊……” “哦……” 又是一声惊叹,连连感慨,意外叠加,总是意想不到。 “是杨仕龙放出的风声,龙虎山还没死绝?” “很有可能啊……” 这就是杨仕龙的作风,杨仕龙的本事在道教中,都是以神神叨叨着称,如果单算实力的话,像武当的那一位活祖宗,还有武当之外的那一位久负盛名的陆老道,都应该是要更强一点。 特别是陆老道,帝国军基本确认,他身上怀有神器。 第九百三十七章 号角声 “那就不劳驾了……” “贫道亲自来!” “你知道那位武当的道人,擅长的本事是什么吗” 梅道人的神色凛然一变,像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但是,随即的话,却是又不相干的,回到了那位武当的道人身上。 “哦,不是太极拳?” 这位张姓的帝国军将军凑趣。 “唉,太极拳,真是讨人厌啊……” 梅道人颇有感慨的重重一叹,武当山的太极拳,对于跟武当有些龃龉的青羊宫而言,可真是别有一番不为他人理解的感触。 感情很复杂,不是很简单的好和坏可以形容,但是毫无疑问,武当的太极拳,是整个道教的高度。 堪称是至高无上 作为一个道教徒,他自然有着其他的道教徒本能的情怀,对着这道教的无上传承,有着强烈的向往和敬仰。 “是啊,一个帝国军的将军,竟然有可能用两只拳头打不过一个道人?” “真的是……” “唉……” 这是很让一个帝国军将军感到尴尬的事情,但偏偏在面对那些挥舞拳头的道人,赤手空拳肉搏取胜的概率,不是那么让人满意。 在帝国军将军的哀叹声中,那位道人,一展道袍,手中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件物什,模样稍微弯曲。 “是羊角?” “杨仕龙竟然让你将这东西给带出来了?” “看来,武当山的那位道人,真的让杨仕龙忌惮啊……” 这位张将军瞳孔骤然一缩,他想起了某些关于青羊宫的传闻,在这些传闻中,总是弥漫起一层看不透的诡异气息,刚刚有点印象,就很快就被推翻了。 在这些传闻中,有几样器物,是很诡异的,且危险。 在青羊宫的历史中,嗯,青羊宫就谈不上有历史,但是,青羊宫本身确实极富历史意义,因为,青羊宫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古代建筑群,随处可见的青铜器材质,自然有着许许多多的青铜器。 青羊宫的历史,即便是粗略地判断,都可以追溯到太古时代的周天朝时期。 论青铜器的数量,再也没有比青羊宫更多的了,这不止是在道教内比,而且也是在整个东大陆比,甚至,是整个世界。 正是因为这些青铜器的存在,当然,也少不了杨仕龙作为掌教,青羊宫才得以跟道教那些已经存在了极漫长岁月的大教派媲美,而且,根据一般人的观感,青羊宫是隐隐占据住了上风的。 “应该是,但也不好说。” “呜……” “呜……” “呜……” 这位梅道长随口应付一句,随即将那位张将军口中的羊角扬起,放在了嘴边,用力吹了起来。 “呜……” “呜……” “呜……” 瞬间,整个天地随着这沧桑而悲凉的呜鸣声所感染,目之所及的一切,仿佛都浸染上了一层秋日的愁意,无限的悲凉从心头往上涌。 在这一刻,几乎是在龙虎山地界之内,所有的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妖类,还是龙族,还是魔女等其他的强大的异族,俱都心头一凛,他们在刹那爱间都做出了不约而同的动作:猛地昂起头仰望着天穹。 而他们的耳边,或许是在心底里,仿佛有悠扬而沧桑的低沉号角声涌现,仿佛来自于极为久远的从前跨越了时空的阻隔而穿越而来,直达人的心底。 这是号角声? 为什么,可以触动的我的血脉? 这是每一个生灵的疑问。 而在这个时候,龙虎山上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小小的道人,抖动着自己身上宽大的道袍,内心颇感疑惑,他仿佛是听到了自己内心发出的声音,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声音,宛如自身最渴求的呼喊。 可是很诡异的,他的耳朵在外在也捕捉到了声音,很飘渺,但很真实,不可能是假的,来自于遥远的苍穹。 “你干了什么?” “不说是张家,竟然连帝国军,对你手上的这件法器都非常忌惮……” “这是法器吗?” “青羊宫,怎么可能会让你带出这件至宝?” 关于这件青铜器,在帝国军以他的军衔级别,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他很怀疑,可能整个帝国军都不知道这件在外形上很形似羊角的青铜器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级别不够,没有权限查看更高保密等级的机密。 但不管是哪样,都足以说明这一件青铜器的不一般。 但可以肯定,必定是非常危险的,堪称是…… 恐怖? “当然是不能说法器了……” “你都说了,是至宝。” “这是青铜器,来自神话时代的,青铜器!” 梅道人停止了吹奏,将唇边的羊角拿在手上,轻轻上抛了下,掂量了掂量,这也是给对方的一个展示,至于更一步的,比如将羊角教给对方放在手上打量,这是做不到的,理由不复杂,就是对方说的那样,这是至宝,自然不容有失。 帝国军的张姓将军,自然知道自己是不能上手的,要是自己表现出这样的意图,那就是冒犯了青羊宫。 其他的后果不知道,但青羊宫的掌教杨仕龙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面对着杨仕龙,帝国军忌惮他的身份,怕是不会护短,而他那样做的话,确实又是不占道理。 虽则帝国军并不是不讲道理,但老实说,帝国军再讲道理,都不会给人感到舒服,帝国军始终是霸道的,这一点在可预见的将来,都不大可能会改变。 而帝国军,希望的是,他们的霸道,可以建立在理直气壮的基础上,帝国军争取在每一次冲突中,都能占到一些道理。 每一次行使暴力,帝国军都很自然的行使着暴力,这不是因为帝国军崇尚暴力,而是因为,帝国军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非正义的。 在当今的这个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说绝无仅有。 那肯定也是极度罕见的。 “吹响了战争号角!” “你说,这是干了什么?” “还能干什么?” 梅道人笑了笑,手掌一翻,手中的黑色羊角,已经不见踪影。 “原来,你们叫它战争号角啊……” “怪不得,帝国军一直对你们那些青铜器很感兴趣。” “比你们道教那位的陆道人的神器,还要感兴趣。” 他很感慨,别看他是帝国军的一位将军,但权限还是不够,所知不多。 “它能带来什么影响?” 这当然是他最关心的,相信,也是帝国军最关心的,也是大明宫梨园会更感兴趣的。 对于道教,不管是极度强势的帝国军,还是专职情报收集的大明宫梨园,都已经有所领悟了,道教,表现在人前的,可能跟实际的,是有些出入的。 相对的,佛教,似乎就有些沉寂了。 果然,道教是有些特别的…… 当年,佛道都遭受了重创,对此的评估,天朝的强力机构对他们实力的评估,帝国军是不在意的,也就没有多注意,但是作为本职的大明宫梨园,却是一直都关注着,自然会有一个详细的调查。 由于帝国军和大明宫梨园的紧张关系,天然的紧张关系,身为帝国军的他,自然不能查阅属于梨园的内部卷宗,但是帝国军强势,自然称得上神通广大,虽然看不到具体的报告,但是最后的结论,却是被帝国军给探听到了。 大明宫梨园的结论:佛与道俱都元气大伤,需要长久的时日才能恢复过来,在现实意义上,不具备大的威胁。 现在看来,隐隐可感受到,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呢,是不是就能说错呢? 好像也不是,还不至于。 “呵呵,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又没有用过,毕竟,它叫战争号角。” 道人耸了耸肩,笑了笑,内心也耐不住有些感慨,可能也就这种东西,可以引起这位出身于大世家的帝国军将军的疑惑与惊惧了。 “你不知道,杨仕龙还能让你将它带出来?” 张姓将军嘴角翘起,不是笑,眉头皱起,是不解,是很不解,这已经颠覆了一些常识了,在使用这些强力的禁忌之物时,不是要遵守一些很硬性的规定吗? 其中有一条,是基础中的基础,就是要知晓,且要求熟知这一类禁忌之物一旦发挥作用后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这种所谓的后果,并不只是威力巨大,往往是犹如诅咒一样,残留的时间可能长达数十年,对周围的环境和生物,造成无可挽回的致命性影响。 “你说的是东南西北各大陆各大宗教的封印物!” “而这是我们青羊宫的青铜器。” 道人嘴角笑意更明显,对于这种疑惑,他有时候只感到得意。 “哦,还有这样一个分别?” “你们青羊宫所掌控的,都是青铜器,没有禁忌封印物一说?” 青羊宫,历史太短,又历史太长,很多东西,其实很难拿道教的其他派别去类比青羊宫,于是,在青羊宫出现了杨仕龙这样强大且强势的掌教,外界的其他人,对青羊宫其实是很不了解的。 正如,现在整个东大陆,对龙虎山是不了解的一样,当然,龙虎山的情况要更甚。 龙虎山迷雾重重啊…… 对于龙虎山的存在,相信这个时候,帝国军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第九百三十八章 张三 或许,大明宫梨园那些人,要更早得悉这一点,但应该无碍。 “当然不是,你应该清楚的啊?” “张将军,你虽然只是一个中将,但也应该知道,青羊宫的历史虽然不像其他大教那样长久,但是也有一些底蕴,这里就包括了禁忌封印之物。” “我们青羊宫,完全遵守各大宗教的协议,我们所有的封印物都交由西方大陆的光明教来看管。” “当然,不够准确,但差不多是光明教了。” “当然,其他的宗教,也一样。” “你如果是上将,或许就会知道更多……” 呵呵…… 底蕴? 这个词,其他人用来说一说青羊宫是可以,可是,青羊宫自己拿这个词来描述自己,那就有点…… 如果不是那数量颇多的青铜器,呵呵…… 当然,这一番看法,只是埋在心底,不会表露出来。 “唉,你说的对。” “我不止不能晋升上将,就是在现在的中将序列之中,我都感觉到,我已经是暮气了。” “总是这样啊……” “一代新人换旧人。” 尽管有些认为对方的话是在转移话题,但,依旧还是很有触动啊…… 他或许,真的已经老了…… 这一点,他时常在张家内意识到,看着家族里那一群青年俊杰,那种风华正茂中时刻洋溢着的意气风发,就让他时常感叹,又一代人起来了…… 而在帝国军,青春热血是经常可以感受到的,毕竟是军队,从来不缺英勇与无畏,但是,那种岁月逼人的感觉,现在也已经涌起了,一阵阵的无力感。 这可是,在面对家族里的那一群年轻人都没有过的感觉,张天谬是能够带给他这种感觉的,张天谬是个天才,是质疑不了一丁点的天才,但他的脾气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很是孤傲而不近人情。 张天谬是个很温柔的人,有时候还会有点腼腆,不愿意给人压力,实际上跟他相处,并不难。 不很难,但是,有时候也有点失落,自己作为族叔,却对这个晚辈没有有益的教诲。 那种泛泛而谈就免了,他自己就受不了。 所以,有时候,也免不了有些羞愧。 没能成为自己设想过的那样,成为一个好叔叔的模样。 “哦,你是在吹嘘你们张家的麒麟儿吗?” “张天谬确实是很不错,贫道听掌教说过,他跟张天谬打过照面,但没有相见。” “只是遥遥相对了一眼,就是这样简单而抽象且微妙的对视,掌教就高度评价了张天谬。” 果然,是对小茂感兴趣啊…… 这一下,帝国军将军又笃定了一点,这个问题,倒是不妨谈一谈,反正,谁也谈不出什么有深度的来,包括张家。 就是张家,也只是了解张天谬是个天才,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单就血脉力量而言,普遍被外界有心人认为是,可以媲美小公主的血脉力量,鉴于小公主殿下已经处于老年的生命阶段,很可能,年轻力壮的张天谬单就血脉之力而言,在实际上,是要更强的。 因为,血脉之力,跟其他力量是有些不一样的,尽管极为霸烈,但是却有着一个缺陷:会随着血气的衰败,而出现一定程度的衰减。 这是自然规律,没有办法的,除非可以永远保持血脉的旺盛不衰,可这是不可能的,那就意味着长生。 只有神可以长生! “嗯?” “高度评价?” “你们道士说的话,怎么跟帝国军的将军一样。” “大将军曾经高度评价张天谬。” “杨延昭知道吧?” “这位敢捋虎须的将军,也高度评价过张天谬。”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起这位老将军,这一位将军,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将军,就跟现在还在坐镇大将军府的任本赤大将军! 当然,也跟赵公明一样。 都是一些老人了…… 是他们那些祖宗一样的老人了…… 而他们张家的那三位老人,都已经死了…… 嗯…… “不过呢,我感叹的,是帝国军里面的事,当然,还有人。” “后生可畏啊!” 或许是被触动了心弦,梅道人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看来是有着同感,跟着微微摇头地叹息一声。 “后生可畏啊!” 跟着,也叹息般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捋虎须?” “哦,传闻是真的?” “杨延昭对你们那位明公有着很大的不满?” “哦,是这样啊……” “那你们张家,张大世家,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看来,你们这些世家,是不排斥赵公明的啊” “尽管,你们心里也并不很当他是一回事……” “是这样吧?” “哦,是这样,正因为是不怎么当他一回事,你们这些世家才会支持他……” “贫道刚才都想说是拥戴了,但是,好像又很不准确。” 梅道人对这些老人,不管是杨延昭还是赵公明都很感兴趣,而他明显不掩饰这一点,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住,也就索性坦白出来。 “哦,杨延昭老将军,你不好奇?” 很明显,帝国军将军在转移话题,试图在转移话题。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别忘了,贫道出身于青羊宫!” “其他道教宗派,或许是懒得关注你们那些鸡零狗碎的事。” “但我们掌教不一样啊……” “他是恨不得你们打出狗脑子的。” “如果,杨延昭要跟赵公明大战,那么,我们掌教杨仕龙肯定是不甘寂寞的,说不定他还会下场呢……” “对于他来说,死了杨延昭,还是死了赵公明,他都很高兴。” 这一点,虽然没有听杨仕龙亲口说过,但是,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有差别,那也是偏离了一根头发丝那么多。 “还有,张将军,你跟贫道也算是投缘,相识一场,你跟贫道一个准话。” “赵公明属意的王储人选是不是姓赵的?” “贫道有预感,如果不是姓赵的,掌教他绝对是会怒气冲天的,怕是要大动干戈一场。” “到时候,我们看到的,就是杨仕龙跟赵公明在生死对决,杨延昭那老东西躲在一边的角落里,时刻准备着扎出那一枪。” “对于他来说,赵公明身死,他固然要仰天长啸,而杨仕龙死,他也不会难过,他一样高兴。” 对于杨仕龙的心思,就是青羊宫内部的道人,都会有一个琢磨,但是,谁也不保证自己猜得对。 杨仕龙,身上的迷不少,而且,不容易看得透,再加上杨仕龙不爱动弹,外界接触的就少,就更难看透了。 “哎呦……” “道长,你这个话,可是我平生以来最受抬爱的了……” “我什么身份?” “能在这种问题上给你一个准话?” “我就是一个中将,这么些年来,连上将都不是!” “我是丢尽了张家的脸面了。” 说完,他想起了张天谬对这一点的观感,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对张天谬的一些想法有隐约的感知,张天谬对家族中的将领对家族抱有很强的家族荣誉感,感到不怎么看好,这样的态度,张天谬认为并不好。 张天谬有一个观点,帝国军是不能容忍帝国军的军人,将帝国军的位置放在次要地位的。 这一点是很顽固,而所谓的世家子弟,这样出身的帝国军军官,在这方面的倾向,让帝国军是十分不满的。 纵然,张天谬并不是帝国军内部的成员,但是…… 或许不该忽视他的意见…… 他有预言的天赋…… 他的眼睛可以看到。 “咳……” “你一个中将,在帝国军的分量是低了点,可你不是张世家的一员吗?” 对于这些所谓的世家而言,他跟道教里其他的道人态度近似,观感都不怎么好,但是,这些人,也确实是信奉着他们对外宣称的那一套,光荣与梦想。 特别是那些大的家族,而面前站着的人背后的张家,更是首屈一指,绝对不能小觑。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套可是有一些变化了…… 可话又说回来,变化是哪般? 向着什么方向前行? 有着一个什么样的趋势? 这可能是任何人都不敢断下海口的。 “张家?” “我不是家主!” “而且,道长,你认为我们现在这位家主,在这种要命的事上,会有发言权?” 这位将军有些不明所以,他有点感觉,似乎对方话里有话。 但是,似乎又有点多想了,是不是? “嘿嘿……” “张将军,你可能有些小瞧你们那位家主了。” “贫道不认识你们那位家主,也就打过照面,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自然谈不上高见,但是,掌教在评价你们张姓的时候,夸奖的话,说了不少,当然,贬损的话是一样也不少……” “但在评价你们张家的人物的时候,他重点提了三个人。” 梅道人当即嘿嘿笑了出来,话题顺势展开。 “第一个,自然是你们家那位麒麟儿,原因么,很一般的原因,就是大家说的那些,没有新意。” “第二个,就是你们那位老祖宗啊,你们那位祖宗,站在太祖皇帝的阴影中,脸庞被阴影覆盖,他看不清,故而十分在意。” “不过呢,都已经死了,人死了,只有一培黄土,还能深究什么?” “第三位,就是你们现在的这位家主了。” “不简单,这就是青羊宫掌教的评语。” 梅道人眨着眼睛,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无辜。 第九百三十九章 道教的高度 “家主?” “家主,不简单?” “家族里,很多人都认为,大家选他当家主,除了他的表现比较平庸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个因素了:他跟小茂的父亲在诸多兄弟中是很要好的。” “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麒麟儿而得到了好的运道……” “不简单?” “没看出来……” “看来,很多人都看走眼了……” 帝国军将军不是很能领会道人的意思,也是有些闹不明白,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展开这一番话的,若是无意的,想到就说了,那倒是没有什么…… 可是,若是有意的,那用意呢? 就为了告诉他,或者通过他告诉整个张家,张家的家主很不简单? 用意在哪,图什么啊? 想要挑拨张家内部的关系? 这能够办到? 张家内部再怎么上演家族倾轧,也还不至于这么没水平。 “哦,张天谬的父亲,他也是帝国军的将军吧?” “一个,少将?” 嗯? 这就是用意? 对方,在关注小茂? 也是,这个理由倒是能够说服人,有分量。 仔细审视了一下,将军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发现,只得归因在这一点上了。 “你还知道他?” 张将军面上好奇。 “呵呵,名人效应嘛……” “他那个儿子,是不是有点妖孽了……” “就跟……” 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是的,少将。” “族内很多人都说,他最大的成就,对张家最大的贡献,就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只是,从这个角度来看,有些可惜了。” “张天谬,不可能是张家的家主了。” 顿了一下,又给扯回来了。 “就跟,妖道一样?” “你们道教,果真是拿那三位道人没有一丁点办法啊?” “连杨仕龙那种嚣张跋扈的家伙,都一点办法都没有?” 弄不清楚对方的用意,他自然不愿意顺着对方的思路往下走,他转移了话题。 “呵呵,恰恰相反,他怕得要死。” 道人摇头,对于杨仕龙,外界不是很了解,就是帝国军这样的庞然大物,身为其中的中将,也依然对一些很基本的情况不甚了解。 嗯,或许,是对方的级别不够……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杨仕龙事关着御书房的进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一个张家的中将都没能看到这样的资料? 是中将的级别不够 还是张家? 帝国军,应当不会很放心这些大世家的人吧? 这是杨仕龙的说法,应该不会错的…… 但是,他知道,在外界,普遍认为,世家子弟,肯定是更有晋升前景的。 这是个认知上的矛盾,老实说,就连他都是那个思维,就是一般人的认知,但是,在这样的事上面,杨仕龙应该不会错…… 毕竟,在各大宗教的神术中,他是掌握了许许多多的占卜术。 甚至是…… 甚至,那光明教和太阳教的至高神术——大预言术,他都可能触摸到了边上。 当然,若说杨仕龙掌握了大预言术的核心和精髓,就是他们是青羊宫的道士,都不会相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但是,如果说,杨仕龙摸到了人家大教的至高神术,也不是就一点可能都没有。 青羊宫之所以强势,除了那满满当当的强大恐怖的青铜器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或许是不能说是最重要的因素,但绝对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青羊宫里面,有杨仕龙。 青羊宫中杨仕龙当掌教! 这一点很重要! 杨仕龙,一样很能打! 赵公明能打,杨延昭能打。 大将军任本赤自然也是能打! 还有的,道教那几个老东西,自然也是一样,能打。 而杨仕龙,同样能打。 “嘿嘿……” “你的意思是,杨仕龙也很强,也很能打,所以,对他们就不怕?” 忽然,像是揣摩出了道人的心思,帝国军的脸上也同样浮现出诡秘的笑意。 “呵呵,梅道人,你是不是太小看那些老家伙了?” “那些人,都是追随皇帝征战天下而幸存下来的老兵。” “就是道教里面,最强大的那些道人,也不会像你这样,这样有信心……” “你们道教,最强大最有威势的,不是你们这些很一般很一般的道人吧……” 忽然话锋又是一转。 “在帝国军内部,相信还有那些戏子,也是这样判定的……” “就是将武当山的老祖宗也算不上,连那位陆老道也算上,不说身外的法宝……” “也不单是实力……” “我是帝国军的将军,是个军人,我们看重的是战力……” 对于这一点,几乎是整个帝国军的共识,他们讨厌看那些花里胡哨的。 “论战力,排在最上面的,是那三位道人。” “在你们这些玄门正宗心目中的旁门左道。” “妖道,瞎老道,灭天尊。” “你认同吗?” 对面不语。 “你嘴上或许不能这么说……” “但你心底里,肯定还是认同的。” 又是沉默,最后以一声大笑而告终。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又是一阵沉默,对于这种事,特别是还能让这位青羊宫的高道沉默,有口难言的事,即便他不是大明宫梨园那些人,他依旧还是很有探究的心理。 因为,这实在是太颠覆普通人的认知了。 “据外面的了解,你们对这个事……” “你们正统教门,对于这些事,固然是有些不好说,但实际上,也没怎么封锁消息……” “道教的一般道人和广大信众,对那三位道人不了解,主要还是人家是高道,真正的高道,比你们视为旁门左道的真正高道……” “人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其他的不说,但我对其中的一位道人很感兴趣……” 好半晌之后,梅道人才搭话: “是妖道?” “贫道知道你们关心的什么……” “但是在道教之中,我们也不知道妖道的来历……” “我们也只是知道,他的跟脚,可能是在茅山……” “嗯,准确地说,是挂名在茅山上,但他的路数,应当是不是茅山的正宗。” “但应该,也观阅过茅山的经典,也熟悉茅山的传承,有没有上手修习,谁也不清楚……” “这一点,就是这一点,也就限于青羊宫的杨仕龙少数道人知晓……” “要是更深入的,可能,就只有那位道人了……” “你知道的,那位老前辈……” 道人挤了挤眼睛,倒也没有啥好隐瞒的,因为也就那几个人选,猜估计都猜得到,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陆行一,陆扶摇老道啊……” “传闻,妖道跟陆老道有交情,而对于你说的出身茅山,似乎,帝国军并不知晓,可能连大明宫梨园也不知道。” “可是,那位老道,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中将可以招惹的……” “当然了,帝国军内,有兴趣,当然不会止步于我这个小小的中将……” “你说,那些上将遇到这位久有盛名的高道,会不会打起来?” 对于陆扶摇的实力,也是很让帝国军好奇,不说其他的,不说陆老道的神器,单说这老道自己的实力,就已经是很让人吃惊了。 就是在帝国军内部,一般的上将,应该都不会是对手,要对付这位老前辈,也还得是他们这边的老前辈,要那些当年追随皇帝征战天下的老将军来对付。 或许,也说得上是幸运,这些老人,这些遗留下来的老人,也不少。 当然,陆老道应该不会是他们的敌人,尽管,这位他从未谋面的道教高人一直有着脾气很坏的名声,但他想,只要不主动招惹对方,对方不见得就对帝国军有敌意。 除了帝国军势大之外,还有一层关系,似乎,陆老道跟皇族的关系还不错。 在这方面,武当是更明显的。 “道人都不喜欢惹事……” “但也不会怕事。” “帝国军是凶威赫赫,其他道人可能会退避三舍,但陆行一不会,如果帝国军有意愿,主动向他出手,他肯定是会下杀手的。” “张将军,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梅道人只是随口嘱咐一句,他自己也并不认为对面的将军能够招惹到那位老前辈,双方的高度是有不少差距的。 想要招惹到,其实难度是很不小,起码的,人就很难见到。 神龙见首不见尾,说的就是这些高人。 “怎么会?” “我能没有自知之明吗?” “我就是一个中将,连梅道长你都不将我放在眼里,我敢招惹那位老道?” 近乎是哑然失笑,对方的话,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或许,有人会以为他这样的身份,一是身为帝国军的中将,这在面前的道人眼里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但在外界,在世人的面前,绝对是大人物。 还有的一层原因,就是出身于张大世家,这一层身份,或许是没有帝国军将军那样受人敬仰,但是,在某些人的眼中,某些有心人的眼中,这个大世家成员的身份,可能是更受人瞩目。 张家,就更不一样了。 荣耀与梦想,在张家,起码是荣耀还是存在的。 当然,荣耀,在一些人的眼中,跟他的理解有一点不一样,在一些人的理解中,所谓的家族荣耀,就等于是家族权势。 在这方面,张家确实算得上是荣耀辉煌。 “哦,你觉得,贫道应该将你放在眼里?” 第九百四十章 不祥? 梅道人反问,顿时让这位将军被噎住了。 “是啊,你有战争号角在手,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顾忌……” “嗯,陆老道有神器。” “现在的这个年代,谁看过神器?” 这位梅道人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显得有几分过于放松了,好像看什么都很无所谓的,除了个性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身上有着那件堪称是恐怖的物件了。 至于能不能比得上神器呢? 这谁也说不准。 一般来说,神器最强,位于神器最顶端的,也可以说在神器之上的,就只有五件镇国神器。 镇国神器,在宗教徒的眼中,不管是哪个宗教,还有可另外一个他们更愿意称呼的名称:天神器。 天神器,顾名思义,是天神的兵器。 这个天神,一般认为,一是天上的神仙,二是说明了神的位格,天神,代表着天。 当然嘛,也只是一说,在帝国军的评估中,具体指向是主神,而所谓代表着天,在帝国军的理解中,是这些宗教徒不管怎么样都很难彻底洗净的宗教迷信。 宗教迷信,不管是哪个宗教,都沾有一点,就是最追求最讲究潇洒自由的道教,都很难幸免。 曾经在帝国军里面有位强大之极的老将军,说过这样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如果这些宗教里的强者可以彻底地杜绝宗教迷信,那才能真正地接近他们信奉的神。 这样的话,还有后边的一句,疑是,是有后边的一句的。 而在若干年之后,由另一位同样强大之极的老将军,试着补充了: 而他们如果真的能彻底杜绝宗教迷信,那么,他们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宗教徒,而一个没有丝毫信仰的信众,甚至是,不是一个虔诚之极的信徒,是不可能走进神所在的天国的。 这是,一个悖论? 宗教信仰,不等于宗教迷信,但是一点都不沾染宗教迷信的宗教信仰,那在现实生活中,也不可能存在。 不多不少的,都沾染有一点。 这是一个悖论。 在所有对这两句话的解读中,这是最被人认可的一句。 可是,如果只是一个嘲讽,那岂不是有点重要性不足? 可是,很多人都对第一句话,很在意。 起码就他所知,在帝国军内部是这样,在张家里,也有着这样的氛围。 大家都不等闲视之。 “是啊,掌教就说过,陆老道身怀神器,谁都不怕。” “就是那三位道人,都很忌惮陆老道。” “陆老道,不是因为有神器那么简单的……” “神器固然难得,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陆老道身上的那一件神器……” “关键是,现在神器被天地压制,不是特别的时刻,很难真正唤醒神器的……” “而陆老前辈,却能够随身携带在旁边,长时间御使,这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不怕被神器抽干了元气么?” 这是他的疑问,也是道教内其他高道的疑惑,谁也摸不明白里面的奥妙。 “你见识过神器?” 青羊宫里面有没有神器,这一点,应该是谁也不确定吧? 神器,毕竟不一般,神器是怎么锻造出来的,至今都不清楚。 不甚清楚。 只有一个最粗浅的解释:神器是神的武器。 这玩意,不就等于没说? 基本上,大家都当耳边风了。 这样的说法,只有那些最低阶的修行者才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热衷。 “当然,青羊宫要是没有神器,怎么能令武当都敬三分?” “要知道,武当的那位老祖宗,可是极为恐怖的。” “杨仕龙坐镇地下宫殿,手执神器,在散发着岁月气息的青铜古城遗址里,可以抵挡任何的威胁。” 青羊宫的崛起,一定程度让整个道教为之欣喜若狂,当然,对于道教里的大宗派而言,是个喜忧参半的事。 “哼哼……” “敬三分?” “哼,我看是怕三分。” “任何?” “包括帝国军?” 冷笑了几下,帝国军将军的这个话里,有谦虚有自傲。 “唉……” “应当是,不包括帝国军吧?” “不说,当年剿灭龙虎山,应该,太祖皇帝也出手了吧?” 道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够准确。 “都几百年前的事了。” “谁还知道那种陈年旧事?” “况且,凡是涉及到皇帝的人和事,都被严格保密的。” “就是张家知道,也不可能让我知道。” 道人的心思,他略摸猜到几分,想要打听皇帝的秘闻,他一个小小的中将,那是真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嗯?” “皇帝的一切,都不让外人知晓了吗?” 道人并不掩饰失望,没想到是这样遥远,已经过去很长时间,竟然还是一个禁忌。 如果连帝国军的一位中将都难以得知只言片语的话,那么,能了解那些旧日往事的,还能有谁? “兹事体大,毕竟事关着最强大力量的来源之秘。” “你说,你那号角声,还有多久才能发挥作用?” 说着,抬眼看了眼那视野尽头的山脉,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上,有着更为高耸的五座冲天奇峰,上下相较对比,将底下连绵万里仿佛无尽的山脉,衬托得像低矮山丘一般,如果从高空上俯瞰,高度足够高的话,那这样的观感会更加强烈。 反之则亦然,底下连绵不绝的山脉,同样将上边的五座山脉,衬托得硕大无比。 “哦,你很心急?” “不用担心,虽然贫道也没见识过,但是,不用担心。” “这种东西,就是禁忌封印物,也不遑多让了……” “贫道身上揣着这青铜器,天天都要发恶梦啊……” “贫道在漩照的时候,就已经很少睡觉了啊……” “更不用说,还要做梦了……” “做梦,也几乎全都是恶梦。” “总有一种感觉,贫道以后会成为梦中的一部分。” “恶梦的一部分。” 侧眼望去,道人的神色对随之出现了些许的变化,看上去,似乎,还心有余悸似的…… 装出来的? 装别的,还可以,装这个,那姿态也摆得太低了吧? 梅道人的脾性,似乎不怎么干得出这样的事…… “这还只是个青铜器啊……” “那些传闻中,被封印在光明教的圣殿的禁忌之物,应该还要恐怖?” 很自然,联想到了那些封印物,不过,即便是帝国军都很难详尽地了解到具体的情况,因为,现在的封印物,无论是在范围上的东南西北四个主要大陆,还是理念各异的各大宗教,都已经将各自的封印物交给光明教看管了,而光明教,威势是一点不小。 “必然要更恐怖!” “只是青铜器都会给人这样的反应……” “看来,这个时代,太强大的力量,即便躲开了天地的压制,也会有不祥生出……” “总是难以避免……”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祥啊…… 这一点,总归是让人感到忌惮。 感到忌惮啊…… 所谓的不祥,自然就不是好事了…… 但是,是什么样的坏事? 却又是很难估计的…… 因为,这都几乎是跟诅咒一样,可以纠缠在血脉里面的。 但跟诅咒不一样的,是这种不祥,比诅咒要来得更防不胜防。 而且,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报应可能更加贴切一些,在因果报应的理论下,在时间的后世,对时间的前端的一个回应。 但是,给人的感觉,要更为惊恐。 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一个说法还流传甚广。 不祥,总是能够引起整个庞大命运的显现的。 但是对这句话的解读,除了那少数人之外,其他人几乎都一头雾水。 而他就知道,张家的家主对这一点是有直观感应的。 张家的家主就亲口说过,张家,已然是触发了不祥。 具体是什么,当然没有下文,只留下一些想象,让听到的人自发联想的想象,但也是满是荒诞和恐怖意味的想象。 “就是因为这个,武当就总是避着你们青羊宫?” “不愿意轻易引起冲突?” “梅道人,你别告诉我,因为你们青羊宫足够强,是杨仕龙足够强,才能吓住武当?” “你们青羊宫确实可以说是足够强,但吓不住武当,更吓不住帝国军。” “但不管是武当,还是帝国军,似乎都敬你们三分……” “感觉上,就是怕你们三分一样……” 顿了顿后,直视道人的眼睛,很沉重地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自然不会有期待,不会期待对方会给出答案。 “是因为什么?” 自然不会是有答案。 “你刚才不是已经给出了答案了吗?” “御书房啊……” “杨仕龙可以进出御书房。” 貌似很诧异,道人看着这位帝国军将军,脸上的那点笑意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就跟对方的脸上一样的神色,沉重。 “这是一个理由。” “但只是表面的理由而已。” “这一点,可以说明帝国军的态度,单凭这一点,可以让帝国军那些强势而彪悍的上将,对杨仕龙笑脸相迎……” “但是,你知道,这解释不了武当的态度……” “武当,很忌惮,很忌惮杨仕龙……” “那个态度,与其说是怕,倒不如说是……” “忌惮,很忌惮,不说是,是怕冲撞到杨仕龙……” “就感觉,杨仕龙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当场就是一静,四目相对,沉重感霎时攀升到极点。 “他们在忌惮杨仕龙什么?” 第九百四十一章 两看而相厌 “这里是?” “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张天谬一直转着,不知道是因为有了一颗小恶魔的心脏之后,还是有了他曾祖的骨骸之后,他的直觉,那种直指本质的灵觉,似乎有所提升。 就正如他之前的感应,他心里想着要找到陆嬴蛟,顿时从心底升起了一点点淡淡的感应,在诧异之下,他顺着心中的感应,慢慢地走着,穿梭于这个地方的古建筑之间,有种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觉。 这是什么感觉? 这本来是随意的一个自问,但很快就沉浸在这个问题里了,忽地,心里顿生一个答案: “这是穿梭在古代之中……” “隐约感受到的,是时间的力量?” 终于他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感受,随即,还有一个感受: “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张天谬仔细看了看,觉得眼前的这座大宅,似乎有些眼熟,虽然这里的建筑,大体是一个风格的,差别大的是规模的大小,相同规模的样式会出现相似之处,但眼前的这座宅子,似乎跟先前见的那一座,也太相似了点吧? 应该就是同一座吧? 张天谬站定,不再向前,既然是同一座建筑,那就说明,他迷路了。 “怎么回事,走不出去了?” “而且,好像,直觉是这么走的啊?” “果然,不靠谱啊……” 张天谬语带埋怨,但也没当一回事,迷路就迷路吧,他并没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气息潜伏,当然,也不是全部都正常。 但在这个地方,充斥的气息,就不是正常的,到哪里找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地方? 这种感应到的气息晦涩,不能就说明更多的问题,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说明是有问题了。 所以,他暂时还不担心什么。 而且就他此时的直觉,依旧还是认为,在这里往前走,会遇到陆嬴蛟…… 嗯,想到这里,他意识到了点什么…… 在这里,会遇到陆嬴蛟? 哦,很有可能啊…… 陆嬴蛟如果就在附近转悠的话,应该也会在这里打转出不去吧? 那就是说,他的直觉没错。 一个很另类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那就在这里等等吧? 张天谬就这样蹲坐下来,两手抱胸,就选择了在大门上的门槛上坐了下来。 张天谬之所以很快就认定自己迷路了,就是因为面前所见的这座大宅子,很有自身的特点。 是一座朱红色大门敞开的幽深大宅院。 而他此时就坐在大门的门槛上。 突然,可能就是在坐在上面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涌动了一下,可能是猛地一下,也可能是慢慢地,他的心里头涌动出一点点的寂寞情绪。 很自然的,他感到孤独,寂寞的惆怅与寥廓,刹那间填满了心绪。 很自然地,他弯腰而下,将抱胸的双手往下抵,头枕在双手上,双手已经放在了双膝上。 “哦,可以影响人的心绪?” “还算不错的么?” 张天谬自然不会忽略了此时在内心似急剧又似缓慢的心绪变化过程…… “嗯?” 他注意到了,但是,没办法阻止…… 似乎,没有办法阻止…… 那种内心坚实的堡垒,仿佛是一下子就被打出了破口,一下子,那种寂寥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散,充斥在内心深处…… “这是,魔的力量?” “操弄人心的力量?” “这里,有魔?” 思考是没有多少影响,但他估计,要不是他天赋异禀,换个人来,可能已经被心中的那股孤独寂寞的愁绪给完全感染,很难就超脱出那种既强烈又看似痕迹很淡的情绪所左右,甚至可以说是禁锢…… “心魔?” “没感觉有敌意啊?” “是心魔?” “已经没有了形体的魔?” “可是,这玩意,不是一个投射的投影吗?” “这里,是被投射的地方?” 张天谬双手抱着双膝,头抵在双手上歪着,身下就一屁股坐在大门的门槛上。 他感觉到,这种心绪已经对他造成妨碍了,虽则还没影响到他正常的思考能力,但已经慢慢影响了他的思维。 换作是之前,之前一刻的那个时候,他还没坐下的时候,他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肯定是有着很大一番情绪来探究眼前的这个幽深宅邸,毕竟对他来说,他一定程度可以规避里面潜藏着的危险。 而此时的他,只觉得内心的孤寂感越发地沉重,让他想起了许许多多深埋在内心曾经以为已经快要淡忘的往事,往事,泛着陈旧的枯黄色的画面,一再地浮上来。 即便是在外界眼中有着极为优越条件的张天谬,顶着个天才的名头,也跟一般人一样,有着很不少的可让人心酸落泪的往事。 他呆呆地坐在大门的门槛上,一边歪着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眼前,看着那仿似一幅接着一幅从心海的最深处浮起的泛黄画面,一边心里又很理智而冷静地思考着眼前的局面。 似乎,这是无意识的影响? 如果真的有一个心魔存在,似乎,也只是因为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量而导致自己的力量散逸出来? 这个假设,有点扯啊? 心魔,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不过,这个地方如此的诡异,没准这种现实世界里的扯淡事,在这个地方,就会很自然地上演了呢? 也有可能呢…… 心魔? 真的是这玩意? 道人的修行中,倒是遇见的几率比较大…… 其他的力量体系,或者宗教修行里面,似乎是要少见许多…… 难道,里面有道教的气息? 嗯,也不能排除,不过,这个古城如此诡异,遵循的法则,很可能跟他们的日常认知有着很大差距,或许在有些方面,是天差地别的,是截然相反。 也不一定就是道教的缘故…… 想不出什么,那就不再深究了,而且,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也有一阵子了,心里头涌荡着的情绪,已经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了。 他可以理智思考,但已经不愿意过多地去思考了,他涌动着的情绪让他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那些旧日的时光里,在那些时光里,他不能看清自己的面目,只是依稀看到一个小小的男孩,独自在那个宽阔的庭院孤独地徘徊…… 这一幕,完全吸引了他的心神。 关于这一幕,他稍稍有些记忆,他在那样的旧时光里…… 这个所谓的旧时光怎么解释? 那就是,他在小时候,在那样的一个充满了孤寂氛围的大庭院里,看到了一幕,就跟他现在看到的这一幕差不多…… 看到的是,泛着枯黄色的背景色里,现在想来,应该是黄昏的景象。 在那一片昏黄的天穹里,他看到了一个中年人,在不断地冲击着什么,可是一遍又一遍,失败又失败,不断地尝试,结果不断重复,而每一次跌落而又再冲起…… 即便是距离遥远的他,依旧可以感应到,每一次失败后的站起再尝试,都是伤痕累累,让人会从内心升起预感:那摇摇晃晃的身影,很可能在下一秒,就会真正掉下来,掉到地面,掉到他的面前。 但是,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在一次次别无二致的重复中,那个人,始终摇摇晃晃地跌倒站起,在半空中跌倒,又在半空中站起,始终没能真的坠落地面。 在那一次次的重复中,他定定地看着,身姿保持着一动不动仰望着,注视那个身影…… 在那样目不转睛的注视中,或许是察觉到了远处的目光,那个人那一刻不停的动作,终于有了个停顿,缓缓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两人的视线有所交汇。 那一刻,或许只有一瞬间,或许,是极为漫长。 那一刻,始终呆望着的张天谬,终于表现出情绪,不是一点点情绪,而是强烈的情绪。 他对那个人感到厌烦,以致都有了一点厌恶: 干嘛要一直尝试? 结果不是很明显了吗?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一连串的失败,不停的失败…… 还这样尝试,是为了一个奇迹吗? 将奇迹寄托在运气上? 真是无聊! 张天谬的年岁很小,但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天赋极度出众,让他对他周围的许许多多方面,都产生了一种尽在囊中的掌控心理…… 当然,心理只是心理,或许也可以说,是个错觉…… 但是错觉,也不完全就等于错误…… 就是在那一天,他的第三只眼睛,就这样,毫无预兆,在当时也没有大阵仗地,就这样睁开了…… 他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奇怪的事,还有一个让他感到奇怪和不解的人…… 他可以感受到: 或许是通过额头中央的那只眼睛,又或许是通过心灵…… 他可以感受到,他看到的那个在天上不断冲上又跌落的人,不喜欢他。 正如,他自己也不喜欢那个人。 还可以感受到: 那个人,厌恶他的天才,厌恶那近乎是轻浮的态度,厌恶他的总是如愿以偿…… 而他,也厌恶那个人的不断尝试,这样的一次又一次,他讨厌这样的徒劳无功而寄望于运气…… 第九百四十二章 名头太大 虽然,他们只是对望了一眼,视线的交汇却仿佛历经岁月数载,彼此,都好像已经对对方有了一个了解。 什么都不知道,但又知晓不少。 故而,双方更加讨厌彼此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让张天谬意外的事,发生了。 那个人微微错开视线,再一次向上冲。 而这一次,那个人还是再次跌落…… 这一点当然是不奇怪的,他早就有所预料,视之为最终的结局。 奇怪的是,在那个人冲上至最顶点而跌落的时候,在那个人的身边,出现了一片灿烂而不刺目的金黄色,在那一片金黄色中,一座巨大的宫殿若隐若现,在那里,隐隐约约像是处于傍晚时分一样。 灿烂的金光带来让人宁静的安详…… 在这宁静的温馨的时光里,一座浩大巍峨而庄严肃穆的宫殿矗立在那个人的身前,也映照在少年张天谬的眼中。 那一刻,他的心绪还是有了动摇,对以往那些似乎是根深蒂固的东西,产生了动摇。 而后,他看见那个人往下掉,可是在掉去的那一瞬间,那个人奋力将一只腿倒踢上去,踏在了那座宏伟宫殿的外部台阶上。 再后边,他的眼睛闭上了,再也看不见了,同时,也感受不到那种寂寥了。 庭院还是大而幽深,但却没有了那种让人心发慌的感觉。 看不见了。 那傍晚时分的黄昏之中,那个人倒立着,一只脚踏在了那仿佛巨人居所般的宫殿之中。 这一幕印在了当时的少年心中,久久不曾忘怀,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淡忘,而时至今日,竟然在这个门槛上感受到了那儿时的记忆。 又是一座幽深的庭院。 嗯? 这会是一个关联的点? 不大可能…… 这里,这种阴森昏暗的地方,应该不会出现一个沐浴在黄昏的太阳光下的宫殿。 那巨大的宫殿,仿佛是为巨人建造的居所。 “哒哒哒……” 有脚步声靠近。 由远及近,一声一声不轻不重的脚步踩踏在地上,那种古城里的特有隐晦,被着这一声一声更为明显地渲染出来…… 一度将沉浸在自己心神里的张天谬给惊醒了起来,心中的孤寂感一时出现了少许的空挡,冲淡了少许。 陆嬴蛟吗? “哒哒哒……” “哒哒哒……” “是这里了吗?” “这里就是白……” “嗯?” “有人在?” 脚步声靠近,有人在小声地嘀咕着,似乎是在疑惑着什么,这样的小声嘀咕,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 谁啊? 张天谬来了点兴趣,在这个阴森晦暗的世界,这样的个性,倒是给这个晦暗的古城增添了点别致的异色。 起码,是让人觉得有点好笑的。 这就好像一个青春期的小女孩一样的性格。 自言自语呢? 在这种地方,没有点实力,哪个势力会让自家地方人马进入这种凶险的地方? 像这个古城这种地方,即便是在没有进入之前,被帝国军封锁消息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形,但根据一般的常识,这种地方,鲜有不危险的,十有八九是很危险,还有一个可能,是十分危险。 再说,这个地方的入口有帝国军在把手,没点实力,能进来吗? 而有实力可以闯进帝国军的封锁的,怎么想,实力都是有一定水准的了,而有这样一定水准的人,很难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心性。 很自然,他对来者的声音,很容易就分辨出来,不是陆嬴蛟。 除了他认识陆嬴蛟以外,还有一个更容易判断的因素:这个声音,是男声。 一个男人,有很不错的实力,却又是个心态很…… 张天谬一时找不到比较贴切而不冒犯的措辞来形容…… 当然,贴切的词是有的,但就是有点冒犯…… 他最有冲动的想法是:幼稚。 然后再修饰了一下:幼稚中带着一点可爱。 但他不想冒犯别人,而这种说法,则是过于冒犯了…… 太冒犯了…… “嗯,还挺年轻的……” “活泼了点哈……” 张天谬没有怎么动作,他不想怎么动弹,还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只是脑袋转了一圈,向着宅内望的眼睛转向了另外一边,看向了在那街道的尽头的阴影处。 对方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通过对方的话语,想必是已经注意到他的存在了。 这个地方,就是他的双眼也很难穿透过去,可能只有第三只眼可以看得远一些。 但能有多远,可能还是很难说的,但天之目,应该可以穿透这一层阻挡了所有感知的阴暗。 不过呢,使用第三只眼睛,施展天之目的瞳术,消耗是很大的。 他还犯不着为了看一个人的脸,就随意地施展出这样的招术,这个地方危险是少不了的,有的是要用得到的时候。 不用急,有的是时候。 “嗯?” “是张……” 很奇怪的,对面在一阵貌似很诧异的低呼之后,气息迅速消失掉了,同时,视野里隐约可感知的身体轮廓,也迅速失去了感触。 “张?” “哦,知道我啊?” “被吓住了?” “不至于吧?” 张天谬霎时有了个想法,感觉跟真实已经差距不大了,但还是有一个不解的地方。 我虽然名气很大,但那也只是在一些特别的群体里而已,有很多人,其实,还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其中知道的,很多也并不知道他的容貌。 这个人,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听嗓音就可以听出来一二,第二呢,个性嘛…… “哦,是世家子弟啊?” “也是,一般人,也没法通过帝国军的封锁……” 张天谬想到这个可能,瞬时释然了不少。 “但是,世家子弟中,见过我的,也很少很少……” “不过呢,别人在暗,我在明,被家里的长辈告知过我的长相,也是很自然的……” “还有的,可能有过一面之缘的……” “我也不可能对每一个注视到自己的目光都很留意的……” 想想,又释然了,顿时再次感觉到,名人不好当。 谁啊? 他的兴趣随着这个疑问,更浓厚了点,但很不凑巧,此时的他依旧被盘桓在心底里的孤寂所笼罩,谈不上昂扬的斗志,实在是没有起身冲出去的冲动。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人消失的方向,想要细细地感受那个气息,但略微尝试了一下,并无结果,也就不纠缠,当下转过头,看向了大宅的门内里,在那里,在视线的范围之内,只有那种古城特有的幽暗和静谧。 一切都没有改变,渐而,张天谬再度沉浸在那种晦涩寥廓的情绪中,面前有出现了那略显模糊的一幅幅泛黄的陈旧画面。 每当这些陈旧的画面清晰一些,心头的那种孤寂感顿时就强烈一点,以致到最后竟有了一点寒意,仿佛是置身于深秋之中。 “那是张天谬?” “你确定” “不是吧?” 刘羽西猛地向身后一路狂奔,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在感觉到有一定距离了之后,他才停下脚步,一边回转过身来,仔细感应背后的情况,见后边除了黑压压的一片,并没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窜出来。 随即,脑子里有声音传出: “是那个气息。” “还有,他的那身军服,肩上有五颗硕大的星星。” “你没看到?” 好一会之后,才再有声音。 “瞧你说的,那个距离,我看得见吗?” “真的是张天谬?” “我的天啊,他也来了?” “也是……” 刘羽西的表现足够一惊一乍的,一连串的感叹从嘴里出来后,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少许了。 “也是,这种场合,想来也是不可能少了他这种人物。” “五颗星?” “五颗星啊……” “大人物了……” “同龄人。” “同龄人已经成了大人物了……” “唉……” 平复了归平复了一点,但是那种感慨却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面对这样的一个同龄人,他霎时有种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的感觉。 “那怎么办?” “绕过张天谬?” “赤飞霄,你虽然很强大,但我还是建议,绕过张天谬。” “那家伙,就不是人。” 陆羽西刚刚还是有感而发,而此时则是皱着眉头仔细考量,现在他发现,跟张天谬面对面,极有可能就是对手,瞬间感受到了那种压力。 老实说,他平时并不认为张天谬这三个字如何让人害怕,那就是一个人名,一个名人。 但没想到,真正的感受,会是这样的? 自己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他自己也不禁有些怀疑…… “哼,我也不是人。” 对于刘羽西这种自认为不如人的意识,赤飞霄一向是相当痛恨,如果说赵方天这样的人物,那还有得说一说,还有可以谅解的缘由,毕竟,赵方天是太过逆天,而这个张天谬,又是个什么玩意? “赤飞霄,你可别太小瞧人了……” “我是感受到了你的好意了……” “不过,不要小瞧张天谬……” “那是个天才。” 刘羽西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应,似乎,有些意气啊? 不过呢,也不奇怪,这就是赤飞霄。 可是,往常的态度还是有些不一样,冷嘲热讽之余,似乎也有点气急,当然,还达不到气急败坏。 赤飞霄,也还很有气量的,总体还是有气量的。 这点气急说明了一件事:张天谬的逆天和妖孽,它其实是认可的,可能就刚才的那个照面,它已经比自己要了解更多了。 唉,张天谬,还让不让人活? 第九百四十三章 力量与境界 “我不知道你对天才这个词有什么认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其实也有点嗤之以鼻……” “但是,祖父,很紧张。” “他,不知为什么,他很重视张天谬。” “而且,他拦下了我弟弟对张天谬的挑战。” 刘羽西摇摇头,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也有些诧异自己的反应,真正自己蛮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是如此沉不住气。 “我兄弟,你也是见过的,评价也还不赖?” “但在我祖父的评语中,我兄弟当然是不可能嬴,而且会失败得很惨。” “不是说,那种会身死的结果……” “我估摸着,应该是整个人的精神崩溃,自信心彻底被击溃。” 刘羽西昂起头看向上面,好像上面有东西在俯视着,好像赤飞霄在上边出现了。 但没有,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是很可怕的。” 没等到对方的回应,他继续说了一句自己的感受。 没错,就他所知,他的祖父倒不是一定严令刘家的子弟不能跟张天谬打,可是,绝对不能在现在的这个阶段打,现在是他们实力迅猛增长的时候,也是自信心最强烈的时候,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有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意气轻狂,再加上他们的实力确实很不错,远超一般的同龄人。 故而,也是被认为,在精神上最为脆弱的时候。 那么现在不能打,那以后打,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打,是不是就能打过呢? 他祖父没这么说,从没这么说。 也不会有人这么说,一旦对张天谬有了解,哪怕是最基础的了解的人,都不会这样说,哪怕是作为宽慰人的话。 拿这种话来宽慰,结果,只会给人带来更大的伤害和打击。 在这种事情上,谁都有自知之明,谁也不敢夸下海口。 甚至他猜想,他的弟弟之所以要现在去挑战张天谬,很可能并不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自傲,和心态上的年少轻狂,很可能相反,是一种恐惧…… 恐惧自己不再年少轻狂,恐惧自己不再有自信。 他怕自己也是实力增长而越发强大,对张天谬的认识越是深刻,反而会丧失了与之一战的信心。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并不就是真实。 但根据他祖父态度,很可能为真啊…… 他祖父说过,张天谬很可能怀有至尊血脉…… 什么是至尊血脉? 没有人知道,但似乎所有人又知道一点。 知道那么一点。 周天朝的两位公主殿下,就是身怀着至尊血脉。 从这个角度来看,什么是至尊,就很明显了…… 当然,到了这一步,谁也不会在深入地说下去,只能是自己一个在内心里琢磨。 至尊的血脉…… 那也好理解了,是不是? “嗯,确实是如此。” “在面对的强敌的时候,要知道绕一绕。” “信念,是不能被击垮的,斗志要始终昂扬。” 好一阵子,他才在脑海里听到了那苍老的声音,他感觉,那苍老的声音,又苍老了几分。 “唉……” “不好受吧?” “也别勉强。” 刘羽西只当是安慰,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效果,心里总好受了一点,但理智上却是不欺骗自己,这种感受当然很不好,尤其是那种无力感,让人隐隐有些绝望。 至于还不能说是真正的绝望,那是因为,张天谬还不是他们的敌人。 如果,张天谬是出身于天朝之外,他想,各大世家的那些老东西,可能早就出手了,甚至是帝国军也会出手。 当然了,如果不是张天谬是出身于张家,可能,其他世家也会出手,也难说…… 总归是难说…… 但帝国军的态度,应该是可以预料的,帝国军当然不会出手抹杀这位天才,而且还会极力拉拢这位天才进入帝国军。 而目前的这种情况,张天谬竟然不在帝国军的序列之内,想必帝国军是极不愿意看到的。 这一点,并不难想象,只要是对目前的情况了解一点,对帝国军也了解一点,就可以轻松得出这样的判断。 起码的,在这一点上,各大世家都有一个基本的了解。 “白虎观,在那个地方?” “话说,这张天谬也确实够邪门的啊……” “你看清了吧?” “似乎,就是坐在了门槛上?” “你不是说,一旦打开了门,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这张天谬邪门啊,就连里面的邪门的东西,都给震住了,没闹出邪乎来……” 对于这一点,当然就是个想法了,真正是怎么样,闹不清楚。 刘羽西进入正题,不管怎么样,白虎观是一定要进去的,但也应当慎重,如果可以绕开避过张天谬,那就一定要绕开和避过。 如果不行,那就再想办法。 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他不信,总有办法的。 “嗯,是坐在了大门的门槛上。” “确实,从这一点上看,那个叫张天谬的年轻人,确实很强大。” 苍老的声音稍显沉重,但是却没有那种沉重感,只是也感觉不到往常的那种力量感。 有些疲惫了? “哦,怎么强大?” 这赤飞霄,变脸的速度也很快啊,刚才还一副愤愤不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现在的的这个态度,怎么感觉,也有点怂啊? 唉,这感觉,确实不那么好受啊…… “对了,你的那个兄弟,也进来了这个地方了。” 赤飞霄没头没脑地给出了这么一句,很是突兀,以致让刘羽西有些没反应过来。 “哦,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随即就是很重的好奇,之前的态度,好像不像现在这样,现在给人有一种笃定的感觉。 像是,尽在掌握啊? “已经很近了,距离白虎观,已经很近了,在这个距离上,我可以感应到那个东西了……” “气息还是那样悠久啊……” 莫名地感叹了一句,话题重回刘羽西的疑惑。 “我之所以说他强大,不是那种单纯表现出来的力量上的强大。” “而是,基于本质上的强大。” “也可以说是,境界上的强大。” 似乎可以感应到赤飞霄的语气有些感慨? “嗯?” 刘羽西有些不好理解,但也隐约抓住了点什么,就是一时理不清头绪。 “在我沉睡前的那个时代,单就力量而言,一个很粗浅的境界,可能就比你现在不能望其颈背的所谓高人,也差不了多少。” “但那些高人,在境界上,确实少有的高妙。” “这一点,就是我也承认。” “力量被压制,似乎,反而让你们在境界的淬炼上,更加澄净。” “也是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啊……” “有一得必有一失,这是道教的理念?” “有意思。” 有意思? 刘羽西是不知道哪里有意思,不过对赤飞霄的这种说话风格,也算是适应了不少,高人嘛,总爱装模作样,也就不在意。 “境界有什么用?” “境界的意义,只有带来力量,那才是有意义的。” 很显然,刘羽西没听懂,又是愣了一下,歪着头傻愣傻愣的表情,等待着下文。 “嗯,你这个话,对也不对。” “的确,这个世上的生灵,无一不在追求力量。” “说不对,单纯的力量,其实是没有任何力量的。” “而境界,境界带来的力量,就能消解和克制这样的单纯的力量……” “所谓的境界,还是道教的说法,更加让人信服。” “境界,就是天地的体现。” 是听说过类似的说法,但是,也挺模糊的,以前在听的时候,也并没有深想。 “你知道的吧?” “道教的术语中,喜欢用几重天来说明境界的程度。” “而你见到的,就是刚才的那个年轻人,他已经可以看到最顶层的那一层天了……” “真是厉害啊……” “你说得对,说得对……” “总归,说是我太小看现在的人了。” “这个时代,总有它最耀眼的地方,以致让其他时代在某些方面黯然失色……” “毕竟,它称之为,时间的最前端!” 哦? 这是赤飞霄内心的真实感受? 它平时不是表现得很不屑的吗? 对这个时代的修行者,表现出近乎是轻蔑的态度。 “哦,是这样?” “是这样啊……” “你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你是感应到了白虎观,再通过白虎观,感应到了其他的?” 刘羽西其实不是太懂,但也感受得到赤飞霄的态度,像这种让它有些难堪的话题,它参与的热情从来都不高,于是,他就只好回到原先的话题了。 “哼哼……” “你这个人,还不那么讨厌的在于,虽则是愚蠢,但又谈不上很愚蠢。” “故此,就总是让人动气……” “也还不错吧……” 这个话的意思,就是基本肯定了他的猜测了? “是吗?” “这是,你在夸奖我?” “嗯,听起来,很不错……” “不过,说起来,我有个疑问。” 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当然,也有点惊悚意味。 “如果是张天谬唤醒了你,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这就是一个让人绝望的组合啊! 其实,他平时经常性想一想的,不是这一对,但是,这一对,这两者的组合,确实很让人绝望。 第九百四十四章 我坚信 赤飞霄,现时的他,对于赤飞霄也不能说是陌生了,他足够清楚赤飞霄的强大与恐怖,即便他一直无缘得见赤飞霄的全力出手。 但最近的一些端倪,随着他跟赤飞霄的交融愈发深,他在一定程度已经能够洞悉赤飞霄的本质,窥见赤飞霄的本体,就算是匆匆一瞥的刹那,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样子查那个眼帘内闪过,那都已经足够让他瞠目结舌的了。 “哦,那结果可就糟糕了……” “我是白睡了这一场。” 跟预想的差别很大,很大很大,原本他还以为赤飞霄会承认他的判断,顺势会贬低他几句。 “嗯?” “你的语气,有些揶揄,不是个褒义的?”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双方强强联合,赤飞霄自嘲没事干,可转念一想,他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语气不是很对。 “呵呵,这或许就是你最大的优点……” “你总是不蠢到家……” “那个穿军服的小子很厉害,他看到了最顶层的那一重天,他会一直走上去,不会停留下来……” “但是,人啊,是不能跟天斗的!” “这会有好下场吗?” 与天斗 张天谬在干什么? 赤飞霄又看到了什么? “你已经说过两回了。” “不过,赤飞霄,话说回来,你的语言,你的用语和措辞,越来越像是这个时代的生灵了……” “你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很强啊……” “哼,你不像你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总是顽固地守旧,总是认为以前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你很注意观察这个时代……” “甚至……” “我可以感觉到,你似乎有些惶恐……” “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 现对于张天谬那个妖孽会遭遇什么,他有好奇,但另一方面又懒得理会,知道了又怎么样,徒增失落。 不管张天谬要干什么,就是快要完蛋了,那必定也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他,应该是与这些大事变无缘的,你说怎么不神伤呢? “哦,你感觉到我在害怕?” “我是在惶恐?” “这是我下意识流露出来的?” “那真是没注意到……” 出乎意料,赤飞霄竟然没有反驳,反而是认真思量了一下,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那现在怎么办?” 见赤飞霄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愿,沉默下来了,他赶紧将当下最要紧的事给问清楚。 “绕过张天谬?” “张天谬就蹲在那大门上,不是要收过路费吧?” “这家伙,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种事也敢干?” “佩服佩服。” 不管怎么说,暂时还算是不要起冲突为好,实在不行,就先耗着,看看机会,反正这家伙好像是在犯众怒,到时候人多了,联合起来,姓张的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再说,别人也一点不弱 在这个地方,能进来这个地方的,没有一个是弱者。 特别是,那些道人,那些道人很强…… 很强很强…… “谁说白虎观在那道门之后了” “白虎观,应该是还没显现出来?” “要真正能够出现,除了时机到了之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基本不大可能会出现……” 刘羽西皱着眉头,卖关子,说一半留一半,真是让人讨厌,不过说可能性极小,应该也不是夸大。 赤飞霄这位老前辈,脾气是大了点,但是不爱咋咋呼呼。 “还需要什么?” 刘羽西只得再追问一下。 “哼哼……” “其实很简单,自然是白虎之力。” “你知道吗,驾驭这种力量的人,在古时候,真正能够被我看到活的……” “只有皇帝。” 刘羽西在猛然之间,面容一肃。 “皇帝?” “皇帝不是说没有任何力量吗” “这是千古不易的真理吧?” “堪称是颠簸不破,怎么可能会有例外?” 刘羽西自然是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种事,在这方面,竟然还能获悉那种惊天大秘,起码是不为人知的。 “对也不对……” “也对,也不对吧……” “皇帝自身是没有力量,但没说,皇帝就不能借用外力啊?” “皇帝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是可以借用外力的。” “庞大的外力,甚至是,连神都能撬动。” “自然,条件极为苛刻!” “总之,白虎之力,很难出现在世上。” “白虎之力,号称是这个世界上至凶至恶的力量。” “不偏向神,不偏向魔,是纯粹的杀戮。” 还有这种事? 震惊了,刘羽西震惊了,他想,这种事,就是他祖父也不知道啊,而他祖父不知道,那应该也没多少人知道了吧? 那几个大的世家知道吗? 皇族,知道吗? 隐秘啊,或许,不一定就知道。 “如果,真的有一位凭着自己的本体力量去驾驭住白虎之力的人,那么……” “那么,他就可以跟前边的那个穿军服的小子……” 被打断了,后边的话没能出口。 “张天谬,人家叫张天谬,很有名气的,别这样叫……” “显得你倚老卖老,又太小气。” 刘羽西虽然觉得这个小瑕疵无伤大雅,但还是有点忍不住,看着赤飞霄似乎情绪上还算不错,就趁机提了点小意见。 当然,听不听,完全在乎人家,他不能强制一点点。 “不是吧?” “有人能跟张天谬对敌?” “你的意思是,一个同龄人打赢他,战而胜之?” “不,不可能吧?” 刘羽西说着这个话的时候,下意识就要否认,不愿意承认还有这种可能性。 “哦,你很了解他?” “你知道,那个叫张天谬的,有多厉害?” “那你给说一说,好好说一说。” 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令刘羽西措手不及的问题。 “呃……” “你还真的问住我了……” 这一下,是真的将刘羽西给愣了一下,他似乎,从来没有没有仔细想一想这个问题,一提到张天谬,第一个反应就是强,第二个反应是很强,很强很强,第三个反应,是能要命的强。 第四个反应,很自然,就是见了这尊大神,就得要毕恭毕敬,最好就是绕路走,不要打照面。 如果连面都见不着,那么哪来的冲突? 这样最安全,最为之妥当。 就是太胆怯了点。 可是,面对的人是张天谬,这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这是明智。 “那是因为,我祖父说过……” 刘羽西下意识想争辩一句,但没说完,他就感觉到说服力不强,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先入为主了。 当然,他不是反思自己有可能打赢张天谬。 如果赤飞霄知道他是这个反思,那当即就会修改了之前的评价:他是真的愚蠢,很愚蠢,愚蠢到家了。 他感到懊恼的是,自己似乎没有挣扎一下,打不过并不丢人,但是自己似乎从来审视一下自己跟张天谬的差距。 只要是谈论的对象是张天谬,他下意识地好像将自己摆在一个非常低的位置…… 其实较真来说,某种程度,这种想法,也不能说是错…… 但是…… 就是…… 赤飞霄,会很失望吧? “如果,唤醒你的是刘雁北……” “可能会更好一点吧?” “会更好吧?” 刘羽西苦笑。 他自己都有点恨自己不争气。 “你不要妄自菲薄。” “刘雁北,有狂狷之气,跟我相冲……” “其实,一般来说,也还好,就是,这个时代,就像你说的,有那个张天谬的年轻人在……” “结果不会好。” “我已经明晰了,在这个时代,我不会是这个天地的中心。” “我本该适应……” “我也已经在适应了……” 不知为何,嗯,也是相当显然的,赤飞霄的声音有些低落,嗓音苍老,还带着不常有的低沉,十分低沉。 感觉有点消极了。 可能对于它来说,也很不容易啊…… “呵呵……” “老前辈,这个时代不会是你的时代,但也不会是张天谬的时代。” “尽管,张天谬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这个时代,是皇帝的时代,依然还是太祖皇帝的时代!” “赵方天,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主宰” 相反,与之相反,恰恰为之相反,刘羽西的声音很高昂,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有股狂热的劲头。 在这个时候,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狂狷了。 “哼!” “赵方天已经死了” “你清醒一点” 赤飞霄对刘羽西的最大的惊奇,这个人,总体说来是个温和谦恭的人,在面对巨大的压力的时候,不经意间会露出慌乱,会露出一点软弱和疲态…… 但是,一点涉及到赵方天这三个字,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完全的不一样。 “不一样的!” “你知道帝国军内有一个派别吗?” “哦,那是唯一被帝国军默许的秘密结社” “他们的理念中,我对其中的一点是极为欣赏的,很赞同!” “神,是不会死的。” “所谓的死了,那也是为神迹的显现!” “神,是会复活的” 不可遏制地,刘羽西的声音渐而升高,可以感受到一点点温度,可算是炙热。 “你竟然是个狂信徒?!” “我是没有想到,看走眼了!” 这是预想中的冷嘲热讽,这一回,倒是没有出现意外,对此,刘羽西也并没有多大反应,但语气很坚定。 “不!” “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 “我并不狂信,但我对太祖皇帝,确实是有着信仰。” “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这一点,你可能不会懂。” “可能,永远不会懂!” 在这一刻,刘羽西身上,出现了它一直想要在他的这位宿主身上看到的却总是感到缺乏的狂傲之气,那种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 而讽刺的是,是以这样的形式表现出来。 第九百四十五章 相依为命而搏 “有些人,总是为自己而活……” “而有些人,为他人而活才能爆发出巨大的斗志和强大的力量!” 苍老的声音悠悠一叹,感慨有之,冷漠有之,赞叹也有之。 “嗯?” 刘羽西疑惑,这句话,听着倒是挺像夸赞他的,但他熟悉赤飞霄,这个时候,似乎不大可能,但是,说出来的用意是什么呢? 贬损他? 似乎没听出来 说他是一个自利的人? 没听出来。 赤飞霄不再回应,它没有告诉对方,这是他祖父对他的评价。 “那白虎观在哪?” 在各自都陷入了沉默之后,还是刘羽西首先打破沉默,也还是那个话题,这个话题,稍微说一下,就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好一阵之后,当延伸出去的话题遇到了阻碍再难以深入之后,又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既然我都已经能够感应到那股凶煞的气息,那就可以了……” “时机一到,自动就会现身。” 好在,赤飞霄并没有如往常出现此类情况那样,就此沉默下去,直接就沉眠在他的身体深处。 “时机?” “还要时机?” “我们本来的打算,不是一发现地方,就立马进去找宝物的吗?” 一直以来,这就是他们的打算,呃,起码是他一直的想法。 这个时候,他才有点意识到,赤飞霄的想法,他好像不是很清楚,他将它嘴上说的当作了全部。 但现在想,不一定,不一定啊! 不过这点疏忽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没想到现在的局面这么复杂,竟然都牵扯到了帝国军了。 他是天朝人,自然知道帝国军的分量,知道帝国军在天朝的意义,而且他还是世家子弟,更加比一般人都清楚帝国军的一些情况。 帝国军一旦出动,必将会带来毁灭性的破坏。 从这一点上,也能侧面反映出,有帝国军出现的局面,是多么的危险。 如果不是任务艰巨、局面危急,有人会愿意帝国军出动吗?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也是隐约感知,不能清楚内情。 但他知道,在天朝之内,有很多人都对帝国军充满了忌惮,有着深深的警惕,而他也知道,这里面,必然包括着各大世家。 自然,也包括他们刘姓世家。 “你没发现?” “这个地方,跟我之前预计的并不一样。” “这个地方,潜伏着有很多强大而晦涩的气息……” “在这个地方,白虎观那种满是杀伐之气的地方,是很显眼的……” “白虎观是很强大,但也禁不住这样消磨,必定会潜伏起来……” “至于,什么时候会显现出来,应该是不远了,气机,已经散发出来了……” 对于这一番话,刘羽西很不解,但有着自己的咧,尝试着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白虎观那样的地方,嗯,充满了杀伐之气的地方……” “这样一个地方,一旦在这座古城里显出本体来……” “可以这样说吧?” “那就会,被那些潜伏起来的强大而晦涩的气息,群起而围攻?” “为什么?” “这两个气息,是生死之敌?” 想到这一层,也并不难,否则,干嘛要躲呢? 肯定是有威胁啊…… “呵呵,虽然你说的结论是对的,但个中缘由,不对。” “白虎之力是杀伐之气最盛的力量,刚才我就说,至凶至恶,但是这种所谓的恶,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魔的说法……” “而且,白虎之力,对于所谓的神的力量,同样并无倾向,也同样并无抵触……” “但是白虎之力可以通过吞噬那种隐晦而强大的气息来壮大自己。” “白虎之力这样的力量,在道教的观念里,也能算是神……” “称之为至凶之神。” “白虎之力的所谓神性彰显,就是靠这一点,以暴制暴,凶恶的,还有更凶恶的来消磨!” “通俗的话就是,黑吃黑!” 最后,他感觉到赤飞霄的声音,最后带着点笑意,当然只是感受,没能真个听出声响来。 他莫名地将之看作为一个好的征兆。 “嚯,是这样啊……” “赤飞霄,你确实是越来越像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了,黑吃黑?” “你已经熟练运用这句话了……” 这么一解释,当即就理解了个中的内涵,老实说,观感还挺不错。 “那我们怎么办?” 最后也还是这个问题。 “就像你说的,白虎观一旦显现,必定会引发很多生灵的注意,不用急于一时……”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刘羽西又有点不愿意。 “那我们岂不是丧失了先机?” “那么多人在旁边看着,我们也不好办事啊?” 对于这一点,自问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本来他们这一行,按照事先的估计,他们两个意识体一个人的,现在,也不知道出来什么事,竟然来了一群人。 而且,通过简单的跟其他几波人的照面,可以很容易得出结论:这些人都是强者,几乎就没有弱者。 要说弱者,最弱的就是他自己了。 这不禁让他有点沮丧,和焦虑。 “相反,刚好相反。” “你以为白虎观那种地方,是好进的” “那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至强大的气息,各种力量属性,各种修行体系……” “只要是最强大的,都能在白虎观有容身之所,有一席之地。” “反过来,不是最强大的,都会被白虎之力吞噬掉。” “从这点上看,但凡弱一点,都会被白虎之力侵蚀。” “如果不能侵蚀掉,那就说明强大。” “但是,这是基本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样,还要进去以后再说……” 怎么感觉,有点转折的意味啊? 当下就有点忐忑了。 “嗯?” “你好像有点底气不足?” 刘羽西对赤飞霄已经不能说是陌生了,它的一些脾性还是能摸一下,觉得,这话语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嗯,从一进入这个地方就隐约有预感了……” “当年的白虎观,怎么会藏身在这个地方……” “其实你刚才说,白虎观的本体,可以用这个说法……” “因为,相传,白虎观里面就有一头真正的白虎,血脉纯正的白虎……” “但是,已经没有了身躯,已经是被囚禁在道观之内。” “所以,那座道观,也可以视作为一个有生命的生灵。” “当然,跟一般生灵,有很大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那座道观,记得,应该是没有异常的……” “白虎在沉睡。” “而白虎要是醒来,那就开始见血了。” 刘羽西点点头,他有点明了,意思是说,现在的白虎观是有异常的,白虎醒来了,白虎睁开了眼睛,注视着。 “老虎要吃人?” 用他的话,是这样理解的。 “白虎,狂悖之极,只有在宿主年幼之时,两者一起长大,互相熟悉,培育感情,才能真正与白虎较为和睦地相处……” “一旦白虎成年,那是绝对的不可长久打交道的,它总是要吃人的!” 赤飞霄很有感慨地重复了一下刘羽西的说法。 “那么,从小就发现身体涌现白虎之力的神童,是不是……” 刘羽西想了想,按照赤飞霄的说法,那就是以一个天才的姿态出现,就像张天谬那样,从小就是个天才,被寄予厚望。 话说,张天谬这么猛,这么妖孽,不会是在血脉之中就涌现了白虎之力了吧? 也有可能啊…… 那家伙也太强了,虽然,他不知道张天谬具体是个怎么样的强法,但对这个事本身,他的强大,并不会被人怀疑。 强,就是强! “这是一条路……” “但是,也太难了,太难太难……” “白虎之力,出现更多的,还真的是让皇帝来通过一些仪式在较短的时间里驾驭住白虎,施展出至凶至暴的毁灭性力量。” “至于你说的,很少很少,比较有名的,我记得,就是道教的教祖,龙虎山的始祖:张道陵。” “如果还有人能熬过幼年期,获得白虎之力,那很可能,还是在张道陵的血脉中。” 道教的教祖? 哦,是那个龙虎山啊…… “熬过” “什么意思?” 刘羽西其实很想提醒一下赤飞霄要对道教的主神恭敬一点,即便不是道教徒也应该恭敬,但想到赤飞霄的脾性,这样说只会刺激它往相反方向发展,而且,考虑到现在的实际情况,这个时代,神是越发离尘世遥遥了,相应的,某些忌讳就不用太注重。 也就那样吧…… 但是,好像,邪神是越来越多了啊…… 但他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白虎之力,这个力量作为天赋出现在人的身上,就像你刚才说的,也是我刚说的,像张道陵那样……” “相传,当然是一个传说,我并不真的知晓内情。” 嗯? 他感觉到,赤飞霄很谨慎,这也说明了,这个事,确实是有些重大,以致赤飞霄这样的脾性都不敢大包大揽,不敢用很笃定的态度。 “相传,你所谓的白虎之力的天赋,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有一种说法是,白虎在寄身于人体之内,那个人,会被称之为宿主。” “也就是说,白虎之力,是一外客,并不是天生被驾驭的,不是一个所谓的天赋。” “是要命的讨债鬼!” “幼年的宿主,幼年的白虎。” “从那个时候起,两者就开始搏命了!” 第九百四十六章 好名与坏名? “虽说都在幼年期,但是,幼年的白虎也是猛兽了,牙齿尖锐,爪子锋利,很容易将一个呱呱坠地、咿呀学语的幼童啃食了。” “也就再延伸出一个说法:白虎妨主!” 哦…… 是这样啊…… “那么,你是说,张天谬应该没有白虎之力?” “幼年期过后,又怎么样?” 他感觉,好像张天谬不大像,但是没有更好的理由,只是听了赤飞霄这么说,就有了这么个感觉。 “那个叫张天谬的,在他的小时候,也就是幼年期的时候,有没有又强又弱的情形出现?” “强大起来可以将远超自己的强者轻而易举地灭杀了……” “而弱小起来,甚至是连猛一点的风吹过来都会觉得冷。” “常年无精打采,脸色苍白,身体四肢发软,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嗯? 听了这个话,不免诧异,这白虎之力是天赋还是诅咒啊? 怎么好像是久病缠身一样? 不过,强大也是真的,竟然还能跨越境界来杀敌? 厉害厉害…… “没有!” “张天谬从他小的时候就很出名了,虽然张家极为保密,对他的行踪更是一点都不透露,就连张家的自家人都很难跟张天谬轻易接触……” “但是,张天谬的天赋实在是太出众了,所有大世家的头面人物都很关注,就像祖父一样,尤其关注,还特意去张家一趟,就为了见一见这位天才人物。” “凭祖父的眼力,如果张天谬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小小年纪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你说的那种虚弱状态,仿似被诅咒了……” “凭祖父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如果有的话,应该也不会避忌什么而不说吧?” “我祖父那个人虽说是有些圆滑,但也谈不上滑头……” 他停下来想了想,他霍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自己的内心,自己的祖父给他的是这样一个印象。 “基本上,这里面没有要避讳的,那就谈不上他要去遮掩什么……” “那就会说出来……” “但是,基本上说给我们听的都是夸赞,是那种几乎是夸张的赞赏。” “最后一个结论,谁都比不上张天谬,更是点名,刘家没有一个能跟张天谬相比的。” “唉,说起来,我遭受张天谬的折磨,已经很久了,很久很久了……” 刘羽西唉声叹气,猛然间,他发现,自己是个很资深的受害者,这些年来,一直在不自觉地承受着这样的伤害。 此时想来,可以感受到惆怅,可以感受到愤慨,可也有安慰。 所说的安慰,是源于别人的更大的痛苦,那些同样有天才之名的家伙,就像他弟弟那样。 尽管,他从未曾见到他弟弟在这个方面表现出失态,但是,他作为亲密的兄长,还是可以隐约感受到,那一丁点的情绪波动。 内中复杂,难以三言两语几句话准确描述,但是,可以肯定,是一个打击。 “现在,雁北在什么地方?” “我们刘家,还有另外的人进来到这个地方吗” 想着想着,他心里冒出了这么个疑问,张嘴就问出来了,他有点担心,不是担心刘雁北,他弟弟在赤飞霄的口中,有些狂傲,但不是傻,既然家里能让他进来,那自然也是相当放心,应该是放心两个方面,首先是实力,也不缺对其脾性的放心。 他担心的是,赤飞霄的状态,赤飞霄是很厉害,可是,这家伙时不时就要沉睡一段来积蓄力量。 他有个估计,赤飞霄应当是十分强大,可是这个十分强大要是完全释放出来,估计消耗是极大的,往后会沉睡很长一段时间。 也是,这样很符合现时这个世界法则:强大的,总是被压制的。 “不清楚。” “他距离这里很远。” “至于其他人,感应不到,我只能感应你们家族的嫡系血脉。” “在你这一代中,就你跟你们兄弟几个。” 说完这几句后,声音就沉寂下来,刘羽西心中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他知道,赤飞霄要修养一段了,暂时不会再发声。 好在,这种所谓的休息,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沉眠,要不然他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既然已经找到地方了,那就不用急了,找个地方躲在一边就是了。 于是,刘羽西就跟自己想的那样,随便找了个阴暗角落,蹲了下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许久的一阵之后,在先前的那个人离去了好一阵之后,张天谬又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人影远远地在阴暗中显现出人体轮廓。 身影一点点清晰地显现出轮廓,但始终没有完全清晰地显现出全貌与细节。 张天谬霎时惊了一下,就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样,沉浸在内心世界的心神回过神来,稍稍地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望向那越发清楚却又总是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制服?” “啊,终于来了啊……” “陆嬴蛟的动作总是……” “不是……” “不是!” 张天谬先是呢喃了一下,还以为是陆嬴蛟终于找来了,但很快反应,不是陆嬴蛟,虽然一样穿着制式服装,但不是一个女人。 是一个男人。 看身形,是年轻男子。 也应该是帝国军。 他自己就身披军礼服,自然熟悉那个形象。 一个将军 张天谬顿时瞳孔骤缩,本来还残留着迷糊的脸上,顿时精神一震,完全恢复过来,只有严肃。 他觉得,这个事,不能掉以轻心,如果状态不对,态度不严肃,很可能有些不好办,说不定会遭遇一些难堪。 更有甚者,会…… 想了想,帝国军的将军,虽然一向是桀骜不驯,但也还不至于就对他下杀手。 相信,不管是大将军府,还是小作家会议,应该都没有,嗯…… 应该还都没有要下定决心,要跟他彻底决裂…… 更不用说,更进一步的对他下杀手了。 没错,张天谬很快反应,来人是一个帝国军的将军。 他虽然不是帝国军的将军,但他熟悉那个气息,熟悉那种气场。 对于熟悉的人,是很容易分辨,到底是一个普通的军官,还是将军。 至于一般的军人,就现在的这个地方,帝国军也还没有冷血到这个份上。 是谁? 张天谬的兴致霎时而起,这个疑问,达到了高峰,他昂起头来,同时身体跟着站起,凝望起那个越来越走近的身影。 就在那个距离,就在可以看清对方面目的距离,那个身影霍然停顿,很明显,对方也看见了他。 似乎,不是专为他而来的。 是凑巧碰上了? 那也是凑巧,怎么这么这么凑巧呢? 下意识地,张天谬半转过头扫了一眼身后的阴森宅院,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放松了,而且,这个动作很有歧义,可能就是这么个很普通的动作,就已经是得罪了面前的人了。 帝国军的这些将军,无一例外都很有脾气,而面前的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晋升为将军军衔,那更意外,必定个性十分强烈。 桀骜不驯啊…… 暗叹一声,虽说是无意之举,但说要给对方道个歉,那也是为难他,他拉不下这个脸。 特别是在面对帝国军的时候,更不能主动示弱,也不能被动示弱。 总之,这么都得保持一个自尊的态度,哪怕是表现出强硬,哪怕这样的强硬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身不由己啊…… 至于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帝国军将军,为什么停下来了,他也感到挺好奇,没有头绪。 照理说,帝国军一般都不怎么待见他,虽说帝国军的最高决策层一向对他比较宽容。 当然,所谓的宽容,是以帝国军自身的立场和自身的标准来看的,在他看来,倒是压力甚大,感觉窒息。 “张天谬?” 果然…… 通过对方这试探性的询问,张天谬心里有了点谱。 果然,对方在这里撞见自己,应该是偶遇。 还有,对方是认得他的。 他虽然很出名,但是一向低调,露脸也比较少,一般人等,其实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认出自己来。 当然,也只是一般人等而已,帝国军的将军,应该就不算在这个一般人的范畴里了,况且,还是这样年轻的帝国军将军。 应该是比自己年轻吧? 什么军衔? 张天谬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对方军礼服上的肩章,但是就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但也不至于费那个事睁开眼睛使用瞳术,而且,还有一层顾虑,这种场合的这样的相遇,自己那样的举动,很有可能更加激发对方的敌意。 他现在隐约感觉,对方似乎并无大的敌意,也不感到有敌意。 还可以。 一边思量着,嘴上一边回应着: “张天谬,你是?” 他承认了,反正也不可能瞒得住,而且人家那一问,未必就是求证,可能就是一个礼貌的问候,尽管,他不是很能感受到这一点。 “白云飞。” 嗯,一个很寻常,又很不平常的名字。 说是寻常,是说这样一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大众化,尽管他还没有听到哪一个也叫这个名字的,但是,感觉就是这么个感觉。 至于说,又不平常,那是因为帝国军将军的名字叫得这样平凡,总给人错愕的感觉。 一般来说,像帝国军的将军,按照世俗的看法,应当算是个大人物了,而一个大人物的名字,如此的寻常,似乎是很少有的,很少有。 云飞? 白云? 倒是跟那位将军那样,也挺平凡的。 而在平凡中,又有一种意境存在。 而在相反的方面,最突出的例子,似乎就是他自己了。 张天谬,这个名字,真是未见其人,先听其名,就让人讨厌上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 白云飞将军 唉,自己在某些人眼里不怎么待见,他想,这个名字怎么也占有一部分原因。 唉…… 就是这样,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而且,就对方的年纪,如此年纪就是帝国军的将军,不管叫什么名,都是让人注目的,也就很让人忌惮,也就不讨喜了。 白云飞? 嗯,确实是没有印象…… 好像不大应该啊,要是帝国军的将军序列里面,有这么一号人的话,自己应该会有所耳闻才对啊…… 是新晋的将军? 还是说,文职的将军,身上没有力量? 不应该啊,如果只是一个远离战场第一线的文职,不可能被派遣到这个地方啊? 而且,只需要稍稍感应一下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可以得知,对方很强。 “你什么军衔?” 张天谬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反应迟钝了,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中将。” 哦…… 果然是个大人物! 即便不用世俗的眼光来看了,就是以他的标准,那也是个大人物了。 “最年轻的中将?” “帝国军有史以来,最年前的中将?” 果然,这个地方,果然是会引动各方牛鬼蛇神来凑热闹。 他刚才猛然反应,记得陆嬴蛟在进入这座古遗址前对他说过,她已经不是,不再是帝国军最年轻的中将了。 另有其人。 眼前的,就是最年轻的中将? “小作家会议的那些人,没有找过你?” 帝国军的权力架构,跟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架构都不一样,它的最高权力机构,是由两个机构组成的。 基本上,也就是两拨人。 鲜有在两个机构都有位置的。 分别就是由武官组成的大将军府,跟由文官组成的小作家会议。 这两个权力机关,是并行的,各有分工,从权力上来看,大将军府的威势更大,而从权力的囊括范围来看,小作家会议才是维持着整个帝国军的正常运行。 大将军府里面,都是主官,是司令,是负责指挥打仗的。 而小作家会议,则是参谋,一般是发挥着辅助的作用,而其里面的人员构成,则多是参谋人员,里面一堆参谋长。 当然,参谋长,已经不算是一般参谋了。 也被外界认为是:参谋长联席会议。 外界,所说的是周天朝以外,他们并不理解帝国军这样的机构设计,以及权力分配,对这种不能理解的现象,尽可能地用他们熟悉的语言来描述。 “哦,难道找过你了?” “尽管你的实力十分强大,对于这一点,我一点也不怀疑,虽然,帝国军里不相信的,真的很不少……” “别介意,帝国军就是这样,从来不缺少桀骜不驯的人,在帝国军里,就是不服气大将军的,也大有人在。” “但是,有个好处,他们都尊重实力。” “你一旦表现出让他们赞赏的强大实力,他们就会对你很尊敬,哪怕他们依旧有着巨大的敌意。” 对方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好像在表达着歉意一样。 “哦,这样说来,你不会跟我动手?” “嘿嘿……” “再我看来,你们这些天才,对我的态度,一向都是很不友善的……” “包括陆嬴蛟。” 张天谬说着,就笑了出来,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这些有着天才名头的家伙,一个个都盯着他,让他是颇为不自在。 “我是一个帝国军,我只相信实力。” “我不是你的对手。”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自然会很感兴趣的。” “但不是现在。” 说着,前边的那个人,上前踏出了一步,刚好可以让这个距离的他看清楚,眼前边来人华丽礼服上的肩章,两颗星。 在帝国军的军衔肩章规定里,只有将军才能用星。 很简单的规定,一颗星,当然就是少将了,两颗星就是中将,三颗星是上将,四颗星,说是四星上将。 而他身上的军礼服的肩章上,是五颗星,是为五星上将。 而在上将之上,不用星星来标示。 张天谬的瞳孔骤缩,即便是已经有所预料,可真正亲眼证实,还是引起了震动。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任务?” “小作家会议,找是找过我……” “有一个要求,不能接受:要我在口头上承认皇家三军仪仗队属于帝国军序列。” 张天谬凑趣问了下,既然对方不是专程找自己的,那倒不用过于提防,当然,要真的是,他也不怕,也就那样。 这种事,某种程度,他也算是有着丰富的经验了。 “哦,这个啊……” “那可不能承认,就是口头上,也不行。” “小作家会议那一帮人,很阴险的,开始是口头上的,好像无所谓,但是后边就要变成了占住大义的名分。” “你可得小心一点。” 对于这一点,果然还是帝国军自己最清楚,而他自然是十分警惕这一点,就是因为这一点,他自己的内心,还是有一点小心思涌动,还挺想看看帝国军倒霉的。 不过,很不容易就是了。 帝国军,是公认的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群体。 不过,这家伙的态度,也有点…… 帝国军要是倒霉了,倒了个大霉,怕是就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不过,就现时的环境而言,已经是对帝国军最大的削弱了,在这个还尚算是和平的年代,没有战争,帝国军那最恐怖最强大的一面,始终还是有所收敛,难以发挥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光靠帝国军军官团和其上的将军序列,就已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了,他还好,所谓的皇家三家仪仗队,怎么说,也还不算是敌人的范畴。 即便不发动大军,光是凭着个体和小团体的力量,帝国军,依旧是最强大的力量。 “我倒是没有什么公务。” “只是……” “听说这个地方,三杨齐聚,作为晚辈,想来见识见识而已……” “呵呵……” 轻轻地笑了一下,心情很放松。 “嗯?” 听着这个话,像是专程来拍马屁的一样,但不会,反而,他听出来一点戏谑。 顿时,将他的好奇心引到了一个高点。 他也是个天才,他只需用鼻子轻轻嗅一嗅,就能闻出这其中的味道有点怪异。 他也是个天才,还是个最大的天才,这个事,也不用说什么谦虚不谦虚的话,事实如此。 是不好来说嘴让人讨厌,可事实就是事实。 他是天才,他了解这个群体的想法,桀骜不驯是轻的了,最喜欢的,是挑战权威。 拍马屁,死都干不来这种事啊 这个群体,其实挺讨人厌,但这一点,可能是这个群体唯一的优点了,就是大众也不会否认。 “你不会进入小作家会议?” 这也是个让人感到好奇的,按照帝国军的章程和规矩,就他这个军衔,还是有点低,没有上将,是进不了大将军府的,大将军府里面,全都是主将,除了端坐在最上首的大将军外,其他的无一不是上将军衔。 而小作家会议,为什么会叫小呢,那是相对于大将军府的大,相对于大将军府必须要有上将军衔的硬性要求,小作家会议,倒是不要求军衔,只要你符合它的一些特别规定,那就可以被纳入其中,可以年纪轻轻且不用多少功勋就可以跻身于帝国军的最高权力机构。 没有实力要求,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也可以加入,没有资历要求,就是加入超过了三个月,渡过了新兵期之后,也都可以加入,也没有功勋的要求,就是寸功未立,被人认为毫无建树,理论上也不是加入的障碍。 而能够加入小作家会议,除了符合他们内部的一些不怎么为人所知的要求之外,就只有一道硬性的要求:只能由小作家会议向外人发出邀请,然后应邀请而加入。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外人,是没有途径按照既定的程序进入这个帝国军的最高权力机构的。 不过,就他所知,小作家会议应该是有一条倾向,应当是不怎么倾向邀请上将加入。 当然了,小作家会议里面也有上将。 不过跟大将军府那一群清一色的上将,小作家会议里面的上将,很少很少。 就他的记忆里,似乎,就只有两位上将吧? 还是里面的边缘人物。 就于他而言,帝国军内的格局,让他最为感到有兴趣,同时也感到很不解的,就是这个小作家会议,反而并立的大将军府,很容易看得懂,甚至可以说,简直就是太简单易懂了,很透明,一目了然。 “小作家会议,是给我发去了邀请……” “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晋升中将,实在是不宜过分招摇了……” “更何况……” 说着,张天谬感到有些炙热,他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乎在一瞬间高涨起来,瞬间达到了顶点,将要爆发出来。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可以隐约感受,但在表面又毫无预兆,面前还不算远的那个人突然仰头狂笑,爆发出巨大震动声响,在这个显得很幽寂上散发着阴暗宁静氛围的空间里呈现出微微的震荡,向着更远处传荡过去,如水波在暗夜里泛起涟漪,稍稍一注意,就不去关注了。 但是,或许已经引起了一些目光的注视了,可能有目光已经注视过来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将军握笔 “像我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当然是要更靠近赵公明一点。” “现在,是赵公明得势!” “哈哈哈……” 一种苍老的气息从年轻嗓音透露出来,表露无遗。 “哦?” 张天谬回过神,从那种突然游走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中回到了现实中来,他从对方的神态变化里品味出了点什么。 “你是,对小作家会议,有忧虑?” 张天谬想了想,他觉得,应该是这个方向。 “嗯,倒也还谈不上有忧虑……” “是疑虑。” 本来霎时一松的氛围,又猛然一收,搞出了那么点紧张出来。 而张天谬的嘴角溢出笑意,他更感兴趣了。 小作家会议,这个权利机构,怕是连大明宫梨园那群人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恰好,他知道一点点,有一些想法,尽管,他一样也可以说得上是一头雾水。 一头雾水啊,两眼摸黑。 “说来听听……” “或许,我清楚一些,你是知道的,我在镜花园办公,旁边就是大明宫。” “帝国军作为大明宫的对手,尽管你们很看不起他们,但也知道一点他们的手段……” 张天谬暗示,大家可以彼此通个气,搞点情报交换。 “哦……” “是这样?” “你知道?” “也好……” “也好……” 也不知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有恍然,有兴致,也有点疑惑,还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感觉到,应该是疑虑。 张天谬微微眯着眼睛,细细感应,有了小恶魔的那一颗心脏之后,他对别人的心绪上的把握,像是敏锐了几分,特别是,他感觉,似乎对敌意,对危险的预感,有着很明显的感触,虽说在以前,也是不弱,可是…… 怎么形容呢? 就是没有那种非常强烈的心理冲动,没能带起那种强烈的情感冲击,反而是很理性的,有点像是施展瞳术的时候的那个感应。 理智,冷静,近乎有些冷酷,而至残酷无情。 而现在是强烈的情绪感应。 还不错…… 只有强烈的情感,才能更深刻地引发本能的触动…… 某种程度,算是个补充吧? 没想到,是从一个恶魔身上找到了加强了人类的情感…… 讽刺吗? 有点,但这就是事实。 “首先,就很奇怪……” “那个名字……” “那个名字,就很奇怪……” 可能是真的很奇怪,一句很简单的话,愣是给说了三段。 “嘿嘿……” “不奇怪……” “并不奇怪……” 同样的,可能是真的很奇怪,张天谬颇有共鸣,也是一句很简单的话,给说成了三段。 “哦,看来,你知道?” “我很愿意听你说一说。” “我从那扇门进来的时候,听到几个人在谈论一些特别的事……” “差点还大动干戈,但是因为我这身制服,终归还是没敢发难。” “特别是,在帝国军执行任务的时候……” 对方的一起变得很奇怪,但似乎也无意隐瞒,将自己的疑惑清楚地表露出来,对方的反应,张天谬在诧异之后,也霎时有些眉目。 看来,对方是想要示人以诚。 看来,这家伙,身为天才,也不是狂傲,还有理智…… 也是,天才是天才,又不是傻…… 应该就是自己的名头在起着作用了,人的名,树的影,都在传自己的天赋与血脉怎么怎么强大,即便对方没有亲手较量过,没有亲身体验过,就算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但盛名之下,怎么也不敢不将这种名声放在眼里。。 还是得谨慎一点。 在这个地方,他也怕自己杀性起,周围没人又黑漆漆一片,他也怕自己杀了人就随手抛尸。 他知道,一个帝国军的中将,这个身份,这个分量,在自己的心目中,或许不值一文。 至于刚才对方说的,不如自己,这一句其实就是个谦虚的用语,不应该当作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群体,让这个群体自己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挺难受的。 不会像刚才对方那样轻描淡写,好似就是一句打招呼的平常话语。 “哦,这样啊……” “那可能不是那么对等……” “我只是听到一些传闻而已,其他的都是我的臆想。” “不是那么重要。” 随即也不等对方回应,接着往下说: “你知道马良神笔吧?” “所谓的小作家会议的成员,很可能就是这支笔在做最后的择决。” “只有被这支笔选中,才能发出对外边的人发出邀请……” “这也是,你们帝国军的那些高层……” “我说的,是大将军府那些上将!” “不管怎么说,那些一点点打上来的上将,都有点看不起小作家会议的那些人,或许你也能感觉出来……” “但是,从未听说,他们哪个对小作家会议的哪个成员表示过质疑,认为没有资格跟他们并列在帝国军的上层。” “那是因为,就不是人选上去的。” “如果不是人选的,那自然可以避免许许多多的破事……” “这种事,就是在帝国军里面,也是不少。” “我……” 张天谬刚要往下说,却被对方出声抢了先 “帝国军里的破事,一点不少。” “这不刚又搞了个闻所未闻的‘杨家将’……” “哼哼……” “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真是个麻烦啊……” 张天谬感到有锋锐的目光从不很远处的人影轮廓里望过来,对方的举动和一番话语,让他颇为意外,同时也相对肯定了之前自己的判断。 对方,果然是很不满那三位姓杨的老将军,不是专程来拍马屁的,不过,对方竟然不是出身于白家? 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不过呢,想不到归想不到,但也合情合理,相对于世家子弟有着血脉的优势,但是数量极为庞大的普通人群体,平民子弟,才是诞生各种人才的最大的源头和摇篮。 在这个方面,其实是很难比较的。 这些年来,世家大族的一退再退就已经是证明了这是个不可更改的历史趋势了。 逆着这个潮流走,想来结局不会好。 而很明显,现在的这个杨家,就不那么有自觉,杨家是要逆着历史的大潮还要立志傲立潮头。 还有,张家,应该也不会甘于没落下来。 他出身张家,自然对张家的所忧所虑会有一个感知,而现在一个侧面佐证了他的判断:张家的张观是加入了王储的争夺之中。 他一直有个想法,或许,张家要是倒了大霉之后,就会收敛自己的这种念想,踏实地当一个迈入没落的世家。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对这个志得意满的强大家族当头棒喝。 单靠哪个人,是很难改变什么的。 他不行,他这个被家族寄予厚望的所谓超级天才不行,而家族中权力最大的家主,同样也不行。 现任的家主,其实他还挺有一些了解,起码是比之其他的叔伯要更了解一些。 现任的张世家的家主是他的伯父,跟他的父亲,有着不小的情谊。 没错,是情谊,在大家族中,一大家子,人一多,利益也复杂,诉求多变,大家都姓同一个字,那么那个姓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再说回家主,家主,他有一些了解,是一个很平庸的人,在家族中的威信实在不高,以致都有传言了,能当上这个族长家主的,全靠没有威慑力,其他那些很强势的叔伯,在他们的那一辈的诸多兄弟中,不高也不低,不误事,也不耽误别人的事。 大家图个快活,也就让他那样的不拔尖的当上了家主,大家嘴上是不会说,但心里基本都转着一个念头:捡了大便宜。 个人是无足轻重的,家族的意志是很难扭转的,所以,只能是一个对整个家族的打击,才会有些影响出来。 心是不甘心的,只是跟杨家的搞法,很不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作为事实上已经脱离了张家的人,自然无从得知,这是人家的机密。 很要命的秘密。 但是,可以从浮在表面的一些现象中看出,张家是要退出武装力量上的要害位置,在他这一代,已经是完全的退出了帝国军的序列了。 在他这一代,再也没有帝国军中服役的了。 而张家在他这一代以上的辈分,就有很不少,光是他的叔伯辈,就有好几位,而他的父亲,就是帝国军序列的一名少将。 少将,虽说是将军军衔中最低的一级,在帝国军内是很不起眼,可是,在社会大众的目光中,那也是个大人物了。 “杨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前边的磨难不会少……” “只是,杨家有三位老将军,都是上将……” “还是那个时候的上将。” “跟现在是很不一样的,那些人是太祖皇帝亲自授衔的上将,是很不一样的。” “特别是,杨延昭老将军。” “你是帝国军,应该比我更明白,他的特殊之处在哪里……” “他是一位五星上将。” 末了,张天谬还是忍不住点了一下,也是一个感叹。 上将是个常设的军衔,但五星上将已经没有了,不设这样的上将军衔,现在授衔的上将,肩膀上只有三个星星。 第九百四十九章 居于末位的杨延昭 “他是五星上将……” “他也不止是五星上将!” “他是上将军,你们张家也有一位上将军。” 话音刚落,张天谬就觉得对面有亮光闪起似的,但转眼又全没踪迹,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是对方的眸光,看了一眼他,仔细凝神地看了一眼他的肩章。 他身上的这一身军服正是一位帝国军的将军礼服,五星上将的军礼服。 张家的三位祖宗之一,张古凶的五星上将礼服。 “所谓的上将军,是五星上将里最为强大的几位。” “听说,这些人,他们的实力直逼大将军!” “所以,在大将军的军衔之下,在五星上将的军衔以上,单独给他们设置一个上将军的称号。”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繁琐,就只有称号而没有军衔。” “听说,就杨延昭的实力,在其中,应该还是居于末位的。” “可想而知,你们张家的那位先祖的实力” “还有,三杨合一,也是效仿你们三张合一。” 呵呵…… 果然,对方是帝国军的最杰出之列的后起之秀,这种一般帝国军军官都不了解的秘闻,都向他开放了。 看来,这位帝国军的中将,在帝国军的密级是很高很高的,可能比之一般的上将都要来得高一些。 他现在就可以做出一点判断,就是陆嬴蛟从这个古城出去,且大有斩获,很顺利地晋升了上将,那所谓的上将,也就是一个超级中将。 他想,就密级而言,陆嬴蛟是比不上现在就正在眼前的年轻中将的。 而这,就不止是一个年纪轻有前途被看好的缘故了,而是,他面前的这位中将,已经是有这个实力了,而不是所谓的有潜力而被看好。 有实力? 是战力吗? 还是,其他的方面? 作为一个上将,可不仅仅是熬资历就可以晋升的,但也不是只要有战力就可以晋升的,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 所以,陆嬴蛟即便在晋升上将之后,也要当一段时间的中将,但是毕竟跟一般的中将不一样,故而就又有一个说法称呼这些新晋上将:大中将,或者是超级中将。 而这一段时间具体会有多长,难说…… “呵呵……”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张家,不好提反对意见。” “不好反对杨家。”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我刚才说的,现在的杨家,有三个五星上将。” “这样的实力,或许已经有资格跟我们张家争一争所谓的第一世家的名头了。” “张家,应该不会很乐见这个所谓的杨家将。” 老实说,他不能代表张家说话,就是没有在事实上脱离了张家也不行,单靠一个天才的名头还是触及不了这样的大事的。 但这样的估计,应该是不错的。 张家执掌了天子剑很久很久了,或许是受到了天子剑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张家自身心存念想,不管怎么样,张家都已经有了一点倨傲了。 现在的张家,固然还是要效忠皇家的,不敢反,对于皇族也有敬意不会冒犯,但除了礼节上很重视不敢有僭越之外,就实际意义上,张家未必会太在意。 嗯,应该就是不在意了。 而继皇家和皇族之后,其他所谓的世家,包括底蕴和名望深厚的姬家,张家都不会放在眼里。 有些时候,面子就是里子啊…… 所以,即便要付出一些不菲的代价,张家依旧非常热切将天子剑留在张家。 天子剑,有着极致的象征意义。 如果这一次张观是成功夺得王储之位,那么,天子剑在张家而张家子弟成为了王储,就是一个对这样的一个事件的最好诠释。 虽说三个杨家的合一,有三位五星上将,这个实力,就是现在的张家,单说是纯粹的战力,张家是比不上的,但要说综合的实力还有连带的影响力,杨家还是差了点。 战力而言,应该是除了大熊猫之外的第一大强势家族吧? 当然,如果将大熊猫一族当作一个世家来看待的话。 如果单就个人战力而言,还轮不到三位杨姓将军,帝国军里有大将军任本赤,还有主宰镜花园的明公赵公明。 杨家,战力最惊人的是杨延昭,尽管已经久不出手,无人知道现在的杨延昭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是应该年迈而气弱体衰呢,还是境界更加精纯而战力愈发上一层楼 谁也说不准啊…… 但是,相信见过杨延昭本人的人,不会对第一种可能有倾向,但应该也少不了对第二种可能性的质疑。 但是呢,总体在面对杨延昭的时候,感到有点怕就是了,没人敢出手试探。 他没见过杨延昭,但是,听说过一些,听说,杨延昭,这位帝国军中追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的老将军,是个年轻人的面貌?! 怎一个风华绝代了得 活出了第二世啊…… 张天谬想到这里,顿时就是一个重重的感叹。 虽然都有着这样的一个说法,但是,像这位杨小将军这个模样的,才算是真正的功成圆满。 战力是不及,但张家还是不怵,他想,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张家毕竟不是帝国军的敌人,而三位五星上将,尽管是杨家的大家长,但也是存在于帝国军的序列之内,是要受帝国军的军纪束缚的。 而帝国军的一个古怪规矩,差一点就可以说是军纪了,有一个规定:帝国军的上将,是不能显露于世人前,更不能结交广泛。 这一点,对于已经没有了家族成员在帝国军服役的张家,是个很重要的优势。 第二呢,新的杨家,跟现在的张家,其实已经是错开了道路了,竞争其实不是很大。 正因为竞争性不强,所以,张家反倒可以不怎么在乎杨家的反应。 杨家的打算,是在帝国军内搞一个杨家将,也就是很多人理解的,私家军。 其他人,就第一印象而言,应该就是这样理解的。 当然,这也是他张天谬的理解,他并不认为,杨家是什么好鸟。 杨家是有什么崇高情怀、神圣信念的群体吗? 如果他们杨家敢这样自我标榜,那么,张家,姬家,还有其他几大世家,谁不敢这样说 有了这几家开头,那后边的世家,谁都敢这么说。 而这,是很危险的! 相信这一点,那些强大的占卜师和预言家都会很清楚地看到,而那些家主,可能也会在冥冥中隐隐感受到其中的凌厉且肃杀的气机。 这种事,不管成不成…… 其实,就他的个人意愿,当然不愿意看到一个私家军的出现,可是,就三位杨老将军的架势,估计也还是抵挡不住的。 可是,外界的质疑声,也是抵挡不住的。 除了他们实力太强之外,肯定也是绸缪了许久,有了很多的准备,可以堵住一些质疑。 但是,这样的搞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能不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不是现在嘴上说一说可以确定得了的。 总体上,令人担忧! 这种担忧,可能就是杨家之中也颇为不少吧。 张天谬就是有这样的感觉,甚至,他觉得,可能那三位将军,自己心里都不缺少嘀咕吧 杨延昭自己就那么有信心? 他就不信了! 不过,这里面也有其他可品味的…… 比如说,从杨家的这个威势,就可以看出来,当年张家在天朝内的威势了…… 很令人唏嘘啊…… 所谓的三杨合一,所谓的三张合一…… 三杨,无论哪一个,包括最强大的杨延昭,都比不上三张中的任何一个…… 就拿三张中跟三杨同属于帝国军的张古凶来说,就他所知,在上将军中,张古凶的排名,是在杨延昭之上的。 别看现在的杨延昭,看着让人感到有点胆寒,有点心发慌,但是,在那个年代,杨延昭也只是称得上出色而已,还远远谈不上睥睨四方。 睥睨四方这个词,就是张古凶也用不上。 倒是那位一直显得很年迈的任本赤老将军可以用得上,完全用得上。 任本赤,大将军的军衔,在大将军中,排名第七。 而大将军,一共也就设有九位。 在其上的元帅衔,也就只有六位。 至于其他的两位,张毕方和张择端,同样是极为耀眼,甚至是更加出色一些。 一位是大贤者,一位是皇帝的个人占星师。 三张都充满了传奇色彩…… 可惜,早死了! 有两位是真的死了,而张古凶,已经消失了,没有了一丁点的消息。 但是,鉴于大将军和三杨的情况,嗯,是二杨的情况,同为帝国军的张古凶,让张家的子孙,多少还是存了点侥幸的念想。 现在的张家,一个花费巨大的行动,常年维持的活动,就是要寻找到已经没有了踪影和消息的张古凶。 在张家看来,一旦找到了张古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再加上一个超级天才的张天谬,那这样的阵容,足够挑战一下现在的主宰明公了…… 赵公明,是太祖皇帝的外门弟子之首,更准确的表述是,四大外门弟子之首。 至于,张古凶一个人对战赵公明的结果,张家的看法,当然还是不看好。 毕竟,定海珠,是很难超越的。 这一点,也已经为人所公认了,起码在东大陆这一边,是没有太大的嘈杂音。 第九百五十章 神笔 这也是张家执意要留下天子剑的一个原因,希望天子剑可以稍微克制一下定海珠。 毕竟定海珠实在是太强大了,简直是不合常理,这样的法宝,在现在的这个时代,难道不应该被压制住吗? 这种声音,是张家内部的一些小心思,而其他的世家,和更大的社会层面,自然不会有多大的关心。 甚至,随着时代的发展,神秘越发萧条,很多很多人,已经对一些老旧的信念信条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而这种怀疑,也不一定就是错的,只是,时间上,还不是很准确。 但是,相对于他们这个时间段,却又很要命。 所以,他们都有一种看不准,有些茫然无措的慌乱感。 “小作家会议,很可能,承担着一项很惊人的任务……“ 张天谬继续说着,只是有些不好说下去,停顿了一下,可是很快,他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的方式。 “你知道西方宗教的降神术吗?” 张天谬见对面点头,那可以继续再说下去,同时心里也有这样感叹:这个时代,所谓的降神术,也应当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了,或许不至于断绝,但是想要吓人,也不那么凑效了。 用来吓一吓大人物,或许还可以…… 嗯,应该是用来震慑大将军的吧? “所为的小作家会议,顾名思义,当然是将里面的人都看作作家……” “作家,当然是要用笔来写作的啦……” “意思已经很明显可吧?” 张天谬反问,除了有一点戏谑之外,他好像看看对面人会不会给他透露出一些帝国军独有的信息。 帝国军这个群体,就是大明宫梨园的那些人,都很难探听到其中的消息,要是有秘密的消息传出,通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帝国军内部有人故意往外散播的。 “里面的人,能够使用马良神笔?” “话说,马良神笔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平生第一次听到马良神笔,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来自有一个童话故事……” “说的是,一个叫马良的小孩子,有一支神奇的画笔,只要画上的任何的东西,都会成真。” “直到我成为了大校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一支马良神笔。” “这支笔,跟童话里的那支笔一样吗?” “但凡是画出来的任何东西,都会成真?” “怎么可能” 这种事,是难以置信的,但是所谓的马良神笔,必有奥妙,不然,怎么会有着这样的地位。 对于马良神笔,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帝国军的中将,特别是,还有些特殊的帝国军中将,所谓的帝国军史上最年轻的中将,也有着一些特别的权限。 但始终在他的权限范围内,查阅不到所谓的马良神笔的更多的资料。 只知道,马良神笔是太祖皇帝的御书房中的一支笔。 就跟童话里的一样,也是一支很神奇的笔。 至于怎么神奇法,他的权限之内,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相关描述。 很神秘…… 这支神奇的笔,很神秘。 只有这个结论,几乎等同于没有任何的认知。 “对,也不对。” 这个话,他自认为也不是那么准确,但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更适合的措辞。 “说对,是因为,确实是可以实现的,但是有局限。” “比如,但凡是涉及到神的领域,都不能有任何的效果。” 这其实也应该是一个常识,自己不说,对方也能想到。 “这说是你自己获悉的,还是来源于张家?” 正当张天谬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对面突然出言询问,老实说,他此时兴致也上来了,毕竟是讨论这样的秘密,很令人兴奋啊…… 而在平时,很难得会有这样的机会,一是没有好的对象,都是皇家仪仗队里的成员,你要说可靠,那自然也没找到不可靠的地方,但是,不好说…… 第二呢,场合也不对,在镜花园内,诸多事都不是很方便…… 而现在,对象就很好,场合也很好,黑灯瞎火的,倾诉的对象是帝国军的将军,别人找不到他的把柄,就是最后对面那位帝国军最年轻的中将最后有什么麻烦,他也心安理得。 关他什么事呢? 他没干啥啊? “呵呵,是张家的说法。” “我不保证,张家会不会对我有所隐瞒,我也不保证,张家的消息就一定是准确的。” “相反,在这两方面,都很可能会保留一下。” “呵呵,还有……” 说着,他顿了一下,笑着说出来: “世家子弟,要占不少便宜。” 这也没啥好展开的,看未来吧。 就这个光景,老杨家刺激不少。 “你说。” 对方缓缓点头,没太多表示。 “说不对呢,想要真的实现自己的想法,想要将所画的内容成为现实,那还是需要很严格的要求的……” “而这种所谓的严格要求,正是最强大的那几个世家想要了解的秘密。” “而在张家的理解,需要严格符合历史的规定……” “什么是所谓的历史的规定?” “这是个秘密,我也不能了解。” “关于这一点,我说,假如张家的理解是对的话,那么即便是小作家会议里面的成员,可能都不能有一个深入的理解。” “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是他们驾驭神笔,还是马良神笔驾驭他们?” 张天谬的脸色霎时严肃,但对面应该是看不到的。 “还有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你说的……” “我也是在童话故事里,第一次知道有马良神笔,原来,这至关重要的东西,很早就被我们获悉了,伴随在我们的观念中已经很长久了……” “即便,我们都不会注意到。” 对于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阴谋论之类的阴暗面,他不好说,但是,他希望有,他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那得多有意思啊 除了他喜欢看热闹之外,自然也有一番深入的考量,他总是希望帝国军能够出乱子,最好是大乱子。 原因一点都不复杂,他是受害者,被帝国军迫害的人,他自然希望帝国军自己能够折腾出点事,忘了他这号人存在,要是帝国军受创了,那更好,自然就没有精力纠缠他了…… 老实说,如果不是帝国军在给他找事,如果给他找事的不是帝国军,他早就让他们仔细了解一下,为什么他是天才,他被几乎所有都看好? 而帝国军实在太强大了,不可力敌人。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小作家会议的那些人,应该也不是真正的驾驭着马良神笔,或者说,马良神笔,并没有真正地降临在他们身上出现在他们的手中。” 这一点,其实,是他的估计,但可能性相当的高,但这一点就不必要完全坦白告知,因为,这是免费的消息,不保证真确性。 再说,他又不是存心欺瞒,只是不能百分百保证真实而已,说起来,可能性一点不小,是很大的,很大很大。 “你的意思是,只是部分的能力?” “并不完整?” “嗯,有道理。” 这个可能性确实是很大吧? 对方当即就表示了赞赏,语气里有某种恍然,可能就是之前他说的情况有疑义,现在是觉得比较现实,也比较符合道理。 符合现实,就是,似乎谁也没看见有哪一位小作家会议的成员真的施展过这项本事,当然了,没见过,肯定是有疑虑,有怀疑,特别是他们这样的身份与职业,总免不了的,但基于同样的理由,也不敢就不信。 不是没见过的,就是假的。 符合道理,就是现在的这个天地,总是要压制那种最强大的力量的。 而关于马良神笔的这个描述,应当就是最强大的力量了。 “完整的力量,只能由本体来亲自施展!” “而马良神笔的本体,就存放在御书房之中……” “有人猜测,也只能存身于御书房之中。” “这也是很符合道理的吧?” 隐隐约约,还是可以看到对面那个模糊的人影在缓缓点着头。 也是那个道理,这个天地压制那些最强大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想要不被压制,甚至是不被天地所察觉,那就需要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了。 而周天朝皇帝的书房,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会被任何力量窥探到,这一点,相信所有人都会认同。 “真正完整的力量只能在御书房中才能施展出来?” 对方很自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还有一点,就是所谓的力量的投影。” “在那里,有一本书。” “通常被叫作预言书。” “也就是说,上面写的东西,会在将来的现实中出现……” “就像是预言一样。” 这一点,其实知道的并不少,对面或许也知道,但他还是给说了一下,铺垫一下后边。 “写在上面的话,都会实现” 对方的回应,似乎是并不怎么知晓,这让他感到一点奇怪。 “是这么传的。” 为谨慎起见,张天谬还是觉得,应该回答得保守一点,可别信口开河给被人抓到了把柄。 从而生起轻蔑之心,自己要遭人看轻。 第九百五十一章 三位道人 “通常被叫作?” “哦,那本书,那本预言书,还有另外的名字?” 顿了一顿,场面为之一静。 “呵呵……” “是这样。” 对方,不缺乏必要的敏感性。 “我不知道那本书确实的名字。” “但是,我有一个猜测。” “一个很不负责的猜测,我什么都不能保证。” “你要要听一听吗?” 他还是感觉,对方对这个情况了解得不多,听说过马良神笔的存在,但是,又不怎么清楚预言书的存在? 有意思…… 马良神笔的存在,似乎在整个社会层面要更宽泛一点,马良神笔以童话的形式在整个天朝的范围内广泛传播,甚至是整个东大陆了…… 但是,似乎对此感到有深意的不多,多数都会以为,这就是个童话故事。 故事,就是个故事。 而知道周天朝御书房内有一支笔也叫马良神笔的,他设想,可能都会感到心里有一股恶寒涌出吧? 但是想要细究原因,可能也一头雾水,因为给出的线索,也只是个巧合,重名了而已。 故事,就真的只是个故事了? “当然,为什么不呢” 似乎,不是个很难的反应,对方反而有些不解为什么还要特意这么一问。 “我有个感觉……” “只是个感觉,我再一次强调,是个感觉。” “我并不想误导你。” 张天谬觉得自己还是拿出个严谨而准确的态度为好,因为,这里面有些利害。 “我怀疑,那本书,那本所谓的预言书,就是道教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帝王本纪》。” “你知道,这一本书吗?” “还有,它对于道教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呢?” 对于这一点,他是真的想知道,诚心求教,想要知道对方的态度。 “哦……” 这是个标准的审慎态度的起头,听不出什么来。 “那是传说中的东西” “似乎是,记载着几个开国皇帝的传纪?” “在道教的眼里,是一本在神话时代,关于历史的着作?” “只是,是以几个皇帝的传纪作为各个时间段的历史起始?” “一个皇帝,就意味着一段全新的历史” “道教很重视这本书?” 听语气,是真的听不出什么来,最后的这一句,好像是很有点诧异,但是,琢磨下,又觉得像是故意为之。 不好拿捏啊…… “道教当然重视这本书!” “或许这样说,并不准确,可能可以这样说,道教里的某些高道,是很看重这本书的。” “你知道吗?” “根据一些个最强大的占卜师和预言家的预测……” “我得说清楚一点,这里面,可能是一位,也可能是多位……”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的说明清楚这一点为好,免得有歧义在里面,那样就不免有些不美了。 “在那些个预测里,我们初步……” “嗯,是他们,他们初步确定了,有两位道人可以进入太祖皇帝的御书房。” “而能够进入那个地方的,一共也就只有六位。” “这,也是通过那些人预测出来的。” 这就是他所知道的,御书房只有六个人能在里面行动自如,可以在特定的时间段内进进出出,往返多次的缘故。 他还知道,如果要抠字眼,说可以进出的人的话,应该还是有一些补充的,据他从大明宫梨园的得来的消息,天朝的三大情报机构,其中的某些特殊人物,也是可以进出那里面的。 但是,除了一样有时间段的限制之外,还有就是根本进不了最核心的区域,还有就是,在里面行动的区域和行进的线路,受到极大的限制。 就是大明宫梨园,他们对可以自由进出御书房只有六人这样的说法,其实也并不反对,只是觉得还有些不够完整而已。 “谁?” 这位最年轻的中将,这时候总算是有点年轻人的模样了,当即就脱口而出,可以感受到一点急迫。 “是谁?” 随即,又给补上了一句。 “道教中颇负盛名,而你们帝国军也绝对不陌生……” “是眼下的道教中掌握着权柄的,也是在世俗上有着权柄地位的……” “道教青羊宫的掌教杨仕龙,他的另一个身份,你们更熟悉九扇门的三巨头。” 张天谬觉得,这个人选,应该说是有着很大预期的,毕竟,这确实是道教的高道,且还是头面人物。 “哦,这当然是不陌生。” “不过我的第一反应,可是茅山的那位掌教。” “那么,第二位,应该不是那位肖姓掌教吧?” 这是个奇妙的直觉,也是个准确的直觉。 那一位掌教,似乎一直都很低调,也是,茅山内部的事,一直都不少,可能是顾不上外边。 “呵呵,不是……” “第二位嘛,是一位道教的旁门左道,为正道所……”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被正道所,不齿?” “这应该是谈不上……” “谈不上吧?” “嗯,或许可以说,是侧目?” “呵呵,是侧目,想要看不起,但没有那个本事!” 关系是颇为复杂,可能难为外人道也。 “道教里面,其实不为众多信众隔和多数低阶道士所了解的,却又很奇怪的,这一点堪称诡异,被许许多多的高道前辈和高阶道人所知晓的……” “道教里面,最厉害的,是三位旁门左道。” “呵呵,只能用厉害这种措辞来阐述……” “用别的词来形容不好,不怎么好,对道教也不怎么尊重。” “为什么说他们最厉害呢?” “最主要的是,他们实力惊人” “战绩在道教内无人可比。” “包括道教里面的那几个大教派的头头脑脑。” 其实,当初他得知这么个情况的时候,也是瞠目结舌了好半晌,有点难以理解,但是在得知了缘由之后,就释然了,但紧接着,是另一个更大的瞠目结舌。 “什么战绩?” 对方当即追问,这当然不令人意外,尤其是面对一位帝国军的将军,更是一位年轻的帝国军将军。 而眼前的这位,他的年轻,可是成了历史之最的。 帝国军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将! “这三位道教的旁门左道,都斩杀过邪神!” “这是道教里其他的所谓高道没有的。” “哪怕是最低等的邪神……” 这也是他所没有的成就,就要他现在而言,身份上最重的,当然是:他是皇家三军仪仗队的总指挥。 这一点,多亏了身上的这件五星上将军礼服。 而那个所谓的天才的名头,在一些人眼里,是值得津津乐道的,但在大多数人眼里,也只是拿来说一说嘴而已,在这个神秘已经明显跌入低谷的时代,还有比他这种所谓的天才更能满足人的好奇心和瑰丽想象的吗?? “最低等的邪神,是不自觉地展露出神性的形态……” “但是,除了感觉神圣之外,还能隐约感觉到,有点丑陋?” “有那种引起丑陋的审美倾向?” 帝国军的这位最年轻中将,白云飞将军,在震惊之余,脑子里自动回忆起曾经阅读过的绝密资料,关于邪神的描述中,就有所谓的最低等邪神的描述。 “三位?” “都是谁?” “谁是那位可以进出御书房的道人?” 在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对面的帝国军将军才缓缓开口,对方不知是不是不想要掩饰,总之是可以比较清晰地感应到对方语气中的那一点点沉重。 果然,帝国军的本性,总是更注重实力,而他们认为的实力的唯一标准,就是战绩。 想来,所谓道教中最厉害的道人是三位旁门左道,这个说法,倒更像是从帝国军里流传出来的。 “道教的那三位暂时被称之为最强大的道人……” “暂时,即便是暂时,可能都要得罪道教里的那些名门大派了……” “但是,毕竟战绩摆在那里,他们也无话可说……” “那三位旁门左道,分别是,妖道,瞎老道,灭天尊。”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的,妖道是个年轻模样的道人,当然,实际年岁谁知道?” 这位妖道,他没有见过,只是听到过,大明宫梨园有些提及而已,只是很简单地说,年轻道人的样貌,气息晦涩,只是远远地向他们瞥了一眼,就感到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个感觉,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心理感觉,却更让人忧心。 当然了,这是大明宫自身的看法,他不会否定,但是也谈不上多肯定,这种事,你不亲身体验一下,总是很难说的。 他保留看法,不作评判。 “道人,尤其是道人,有道行的,很难看得出他们的本来面目,毕竟,他们是号称追求长生的。” 这是道教的特点,至于是不是优点呢? 好像是吧? “瞎老道,顾名思义,眼睛是瞎的,但其实,没有瞎,相反,他的那只眼睛还很漂亮,只是有些漂亮得过分了……” “这是我唯一见到过的一位,有过一面之缘……” “呵呵,说来还是凑巧,就是恰巧碰上的。” “至于其他的两位道人,我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最后的那位,灭天尊。” 老实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号,他也是有点震惊,这确实就很旁门左道啊,起码就在明面上是很狂悖的。 第九百五十二章 道教的印象 天尊,是道教的至高的神明阶位,一个凡人以此来当作自己的名号,但凡是一个正常的道教徒都会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悦。 这是冒犯啊!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这三位的真实姓名都不被外界所熟悉,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就是他们的道号,都没有人知道。” “或许,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还有,根据一些人看到的,可以做出推测:他们三位,应该是彼此熟悉的,很有可能是知交。” “这样不奇怪,他们被归为一类:旁门左道。” “呵呵,这句话也引出了后边的一连串的道教的教义的内部争论……” 道教在他的认知中,是最不讲究这一套的了,但是,也还是有,也难免,是宗教就会有这种争论。 “什么是正统,什么是旁门左道?” “当然,我们并不感兴趣,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嗯……” “你不会感兴趣吧?” 想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大包大揽了,只是认知中,帝国军一般也不怎么在意这种口舌上的争锋。 他们在意的,只有战争,战争,战争! 他们看中的,只有战斗力! “不会。” “我并无偏见,更无意参与他们的教义争论。” “我只是,作为一个帝国军的将军,当然对道教里的那几位前辈高人的实力极感兴趣。” “只是奇怪,为什么凭着我现在的权限,依旧不知道道教上面还有着这三位人物呢” 果然,帝国军就是这样的人,对方的回答,并没有让张天谬感到有一丝的意外,看来,这位最年轻的帝国军,除了在年纪上很突出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帝国军。 是标准的帝国军军人。 如果帝国军也要论正统的话,那么,这就是正统。 这个问题,似乎是有争论的 张天谬的心情霍然一沉,他不知为何会联想到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似乎在张家内部是有争论的? “呵呵,你是帝国军的自己人,你不知道,外人就更拿不准了。” “但是我有个猜测,很可能,事关所谓的神性。” “因为他们都斩杀过邪神,必定触及到了神性,所以,帝国军对此作慎重的考量,可能,也有着对神性保密的缘故。” “神性,对于我们这一代来说,这是个很稀奇的东西,但是,一些老东西,是很了解的。” “他们在有意地封锁消息。” “还有一点就是,我估计是,帝国军并不想你们主动去招惹他们……” “他们一向很低调,行事很低调,但并不滥杀……” “嗯,似乎,灭天尊的排场很大,但是,也是不主动招惹人的。” 所以,就他的立场来看,这三位所谓的旁门左道,算是个好人了,有着这样强大的实力,又是孤家寡人一个,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自觉…… 姑且就称之为自觉吧? 实力极为强大,已经可以冠以“之最”这样的名号,又没有后顾之忧,竟然如此约束自己的行为? 甚至是,几乎没有存在感,不为大众所知,甚至,他们的存在,都不为道教的低阶神职人员所知。 可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帝国军对他们的态度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之,毕竟,帝国军是干的杀人的活,但凡是有实力,特别是有强大实力的,他们总归还是有着警惕的。 这也不是将帝国军看作什么不好的对象,只是,这就是帝国军的本能。 本能嘛,也就无关好与坏了,本能就是本能。 他想,感到有很大好感的,应该是九扇门吧? 但九扇门有道教青羊宫的杨仕龙,可能也会有那么点不和谐吧? “对了,这三位旁门左道,有一个特点,在我看来,还是蛮有意思的……” “妖道是年轻人,刚才就说了,是年轻人的面孔,实际上的年岁,应该也没谁知道了……” “瞎老道,还是顾名思义,是一位老道,当然,就是在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他也肯定是一位老道人了,不可能是一位年轻的道人……” “呵呵……” “至于灭天尊,是一位中年道人,不过我没有更多的资料,只是说,似乎每一次出场的排场都很大……” “但是,据见到这一幕的目击者回忆,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天尊的真容。” “只有一次,被看到是一个穿着贵气逼人的道袍的中年人。” “所谓的中年人的说法,就只是来源于那仅有一次的目睹。” 终于到了最后了,他这才回到那最让人关心的问题,自然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妖道,是可以进入御书房的道人。” “道教有两人,一个是所谓的名门大教,青羊宫的杨仕龙,一个是所谓的旁门左道的妖道。” 对面没有再说话了,而他也就跟着无言,又是一阵沉默,久久未语,古城那种沉闷的压抑,在这种时候,总是更能彰显出来。 “其他的呢?” 良久的沉默,对方才又悠悠一问。 “剩下那四个人,从来没有风声传出,或许有,但我不知道。” 自己的这个答案,对方可能都能隐约感应到。 又是沉默。 “还是再说回那本书吧?” 张天谬觉得还是得交代清楚一些。 “至于在那本书上,用马良神笔写下的画下的,才能真正成为现实。” “至于这些现实性的程度到哪里,很难说……” “在我看来,有可能会触及到神的领域……” 考虑到那是太祖皇帝的御书房,十分特殊,说不定有某些东西可以冲击那条看不见的线…… 也说不定,是不是? “有两个原因,一是那本书不一样,那就是历史这种抽象概念的某种直观的象征。” “神笔写在那本书上,就相当于是写在历史的本身上……” “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你就听一听,别当真……” 虽说,他认为这种假设,可能性很大,但是,为避免有误导,他还是得说清楚这一点。 “第二呢,那个地方不一样,应该是不一样的……” “御书房,是太祖皇帝的书房,那个地方,就应该是以前地上神国的范围……” “甚至,是核心地带。” 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会这样认为。 “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现在御书房已经出了那特殊的六个人之外,不让其他人进去了。” “你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吗?” 这当然是不用问,但凡能够成为将军的,都不会对这一点有不清醒的认知。 “当然。” “许许多多的人目光聚焦的地方。” “就是帝国军也不例外吧?” “他们会在那个地方,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张天谬点点头,果然,最年轻不意味着最稚嫩,反而是另外一个方向:最有潜力也代表着实力。 一个脑子傻的人,一个性情天真幼稚的人,不可能会是一个好的帝国军将军。 甚至,都不可能成为帝国军的将军。 帝国军,很看重一个人的实力,特别是将军这个级别的军官,将军,在帝国军中,有着特别的意义,帝国军似乎是将将军看作是帝国军的一个象征了,在世人面前,往往有着帝国形象和帝国军身份象征的意味。 但帝国军可以允许有文职将军存在,一个参谋人员,完全可以没有一点超乎常人的力量。 这样的人,也可以成为帝国军将军,只是,对于这一类将军,要求非常苛刻就是了。 “很难说,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但是,不管是谁,都不会放弃。” “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们总会去尝试一下的。” “特别是,道教!” “道教,很可能是最疯狂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那两声告诫: 小心道教! 而现在,他就是凭着自己跟人随口一说的话中,就已经触及到这一点了。 对啊…… 道教追求长生! 道教,在他的认知中,是个有些奇怪的宗教。 如果说在以前,只是一个朦胧的印象,因为是一个讲究随性的教派,故而好感不少,当然,更深入的也谈不上。 等到了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时再回头审视一下这个从小有着一点好感的宗教,那就会霍然发现其中的怪异。 首先就是教义,除了正经宗教必然会有的道德教化之外,似乎,作为一个外人,对它的教义再也难以有一个其他比较深刻的印象。 在深入一点的观察之后,当然说是以一个外人的视角,那就是道教的教义,就是追求长生。 以及,为了追求长生而允许的各种各样的手段。 所以,他的结论就是,为了长生,道教可以疯狂。 从这个意义上,是不是,对那两句前辈高人的告诫,构成相互印证了。 “光明教呢?” “有光明教的圣女过来了东边……” “而且,不止一位圣女。” 话题很自然地转移了,由道教而到光明教,很合理。 张天谬的神色也跟着有些严峻了,虽然看不出来对面是不是也是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听声音是有些阴沉。 第九百五十三章 赵姓 “光明教?” “如果是两位圣女都一起来了……” “那么,这很可能是教皇的旨意。” “帝国军是怎么看的?” 所谓的帝国军的看法,现在的这个语境下,自然不是问帝国军的两个最高权力机构的意向,而是说,帝国军内部人员的看法。 而这个事,应当是还没扩散开来,而在帝国军内能够有所耳闻的,基本就是帝国军的中坚了。 这些人或许还不能代表帝国军发言,但是应当是可以主导着整个帝国军的舆论导向。 帝国军这样群体,也有一个舆论的倾向问题啊。 “帝国军内,似乎并不关心。” “他们其实还是更关心王储之争多一点。” “他们希望,未来的王储是一个可以对帝国军有某种程度好感的人……” “这样,帝国军会感到轻松一点……” “虽然帝国军不能参与政治,这一点不会被改变。” 似乎是比较正常的动向? 张天谬点点头,没再继续询问帝国军的相关事宜,对于帝国军,外界除了要求帝国军不能干预军务以外的事之外,其实很难在要求其他了。 帝国军是有着自己强大的意志的,只是这种意志并不表达出来,但是,帝国军的事务,从来被帝国军视为自己的内部事务,外界也很难干预得了。 这就构成了一个平衡,看着是还挺脆弱的平衡,但好在,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失衡的征兆出现。 帝国军是有规训在身的,但是外界,也绝对不敢打破这种平衡,如果打破这种平衡而放出了的帝国军这头怪物,那绝对是个灾难。 对各个层级都是一个灾难。 而天朝的各个世家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发生的! 而帝国军,对于各大世家,似乎也从不掩饰他的冷漠,即便帝国军中有许多来自世家的子弟服役,多数还是在将军这个层级里。 但是,帝国军里,最不缺的就是将军。 其实,跟许许多多人的印象相反,帝国军并没有被世家笼罩在阴影里,尽管里面世家的成员不少。 可能是相反呢 不过呢,这种事还是过于敏感,他的身份也算是特殊,对面人的身份,同样特殊,他们可以在这个阴暗的地方互相交流一下双方的情报,但却不能交流对这种事的看法。 也算是一点点避忌。 张天谬心里悠悠悠悠一叹,不能说那就说点别的吧…… “你先前说,靠近明公?” 对方不像是随口一说的模样,肯定不是胡诌的,但是,那句话的内涵是什么,却又大有讲究。 “大将军府和小作家会议,都只要求效忠皇帝的,所以,对于皇帝以外的其他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上将,则同样规矩严苛,不得与外人交结。” “一定程度,你这个最年轻的中将,确实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啊……” “是个明星人物。” “要实力,中将也是个大人物了,而且,足够年轻,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你一出现,怕是那几个对王储之位志在必得的人,都会不顾矜持,亲自拉拢你吧?” “没想到,你不像是那些将军总是标榜的那样,要当一个纯粹的军人。” 这是张天谬的理解,从这一点上说,这位年轻人可以说是很有想法。 只是,这种搞法,应该不会受到帝国军内部的欢迎啊…… 当然,他也是不怎么感冒,而至于其他人,所谓的帝国军以外的人,则相当厌恶吧 “呵呵……” “那几个人?” “张家的,姬家的,还有一个很可能会出现的赵姓?” 对方倒是对论及自己的部分没有回应,想来就是不怎么感兴趣了,对于夸赞,对方已经听得太多,即便是自己身份有些特殊,但还是不能仅靠一点赞誉就能拨动他人的心弦。 只是,有一点注意的,对王储之争感兴趣,当然不足为奇,正常反应,可是这消息也有太快了吧? 虽说帝国军完全应该具备这样的水准,也完全具备着这样的水准,但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惊讶。 除了排在前边的两个大世家之外,居然还设想,会有可能出现一个姓赵的争夺者? 这一点,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在他看来,如果这一次不出现一个强有力的赵姓,那是说不过去的…… 当然,如果这个姓赵的,是明公的自家人,有亲缘关系,怕也是会大闹一场。 他能想到的,自然明公也不会有遗漏,那么,这个赵姓比较大的可能就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呢,也有点关系…… 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不是将明公想得太伟岸,而是想得太愚蠢了。 并不愚蠢,不会愚蠢。 不愚蠢! 别说是明公,就是任何一个人在那个位置上,在那样一个高度上,都不会愚蠢。 “你好像,知道得不少?” 张天谬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是话里有话,想想还是多问一句为好,免得漏了什么关键的点。 “张家和姬家都藏不住。” “而那位姓赵的,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而是……” “我们就在刚才碰上了一面。” “还打了一场,他说,他姓赵。” 嗯? 已经遇上了? 这可大大出乎张天谬的预料之外,他还以为,这位神秘的赵姓,会在一个相当之重要的场合才会对外界露出真容。 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开场? 特意去找人较量? 不是那么神秘主义啊? 嗯,这个说法,好像也不是那么对…… 对方还只是一个人找上另一个人,还没有在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太早露脸…… 这只是帝国军的举动,也是相当让人有联想啊…… “哦,撞上了” “还交上了手” “名字呢?” 当然,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的想法,没有全都和盘托出。 “对方没说。” “但实力很强,很强很强。” 看到的前方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只是摇摇头,说了两句后,就再无声响。 感觉是相当神秘。 果然,神秘主义还是有的,看来,那个赵姓确实很强,但是又还有点琢磨不透? “看来,你印象很深刻嘛……” 张天谬顺嘴一问。 “对方实力强,当然并不出乎意料,只是,他的手段,让我大吃一惊。” “他竟然,可以单凭着赤手空拳跟我打成平手。” 哦…… 张天谬心里霎时一惊,但没有将这一声感叹宣诸于口,能够跟帝国军的将军比拼拳脚,那基本说明,对方的肉体力量十分强横。 一个中将都不算是弱的了,特别是对方还有点特殊,即便特殊点是在年纪上,但实力想必还是要比之一般的帝国军中将要强上不少。 可以说,基本可以说,对方的肉体力量十分强横。 而肉体力量的强横,最常见的缘由,无非就是血脉力量的强大。 就跟他一样,他的肉体力量十分强大,就是源于他那被称之为至尊血脉的血脉传承。 其次,即使修炼的功夫比较特别,不止特别,还要极为高层次,就比如,号称是各个教派中的最高传承。 可以有一个比方,佛教的功法,有一门在他看来是十分强大,简直是几乎是近神的功法:金刚不坏体。 修持这一门功法,只要有所成就,几乎就犹如换了一个人的血脉一样,宛如这无上传承的名字一样,在人间,在肉体上,成为了金刚罗汉。 当然,功法是顶级的,也极为神奇,但是想要有所成就,也是极为艰难的。 像佛教与道教这种宗教的正统门派的正宗功法,神奇是很神奇,关键是威力是极为的强大,唯有一处弊端,可能也不能说是弊端,但肯定可以说是缺陷:那就是太难了。 不仅仅是难,太难,而且,在好不容易才上手可以修行后,还有另外一个需要面对的问题,需要用极大极大的耐心去面对:正统门派里的正宗传承都进境太慢了。 慢得让人难以忍受! 仿佛每一项正统宗教里的无上传承,都是方便法门的对立面。 “没有分出胜负?” 他自然不是想要挑拨什么,他很清楚,这太幼稚,而他相信对方同样不会这样认为,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好奇而已。 不管怎么样,大家对王储有着本能的好奇,自然对这些王储的大热门有着连带的好奇之心,而赵姓,无疑是目光的焦点,万众瞩目的主角。 很多人,对这个赵的姓氏有所审视,也当然地,对这个姓氏有着与生俱来的好感。 这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 他不想用“坏事”这个词来描述,免得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一些人的感情。 就他看来,他的立场,他的理智,他的智慧,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预兆。 这也很自然,如果不是倾向于好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人对此有所期待呢 但愿不会是个坏事。 但愿,不会是个不好的事。 “很短暂的交手。” “对方,似乎是特意来找我的?” “是特意来跟我稍稍较量一下。” 这也是他的看法,只是来切磋切磋,应该没有其他的目的。 嗯,看样子,并不是拉拢? 也是,一个帝国军的最年轻的中将,这样的身份与地位,已经不是一个所谓的长远目光中的潜力惊人了,而是已经是一个有着实力的人物了。 别说是一个王储的竞争者,就是真的王储,面对帝国军的这个号人物,也相当一般。 第九百五十四章 有好处 王储能够号令帝国军么? 这是一个新的课题啊…… 大家都要适应。 就他立场而言,是不能,就他对帝国军的认识而言,帝国军基于自身的立场,他们的看法,应该是,倾向于不能。 但是,也不用怀疑,王,确实是可以通过既定的一些程序,来对帝国军发号施令,否则就不能称之为王了,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哦?” 张天谬想知道对方都这个事的观感。 “或许你也能猜到……” “我有点怀疑……” “不知道是对我的将军身份有兴趣,还是,对我本人有兴趣?” 听出来了一点,语气似乎有些迟疑? “你认为是,嗯,你倾向是,第二种可能?” “他已经知道你是帝国军最年轻的将军?” 自然了,应该是最年轻这三个字吸引人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呵呵,可能帝国军有人很看好他。” “也不奇怪,就是他姓赵这一点,就足够帝国军对他比其他人更有好感了……” 这个看法,跟他基本一致,赵姓,别说是帝国军了,就是他这种式样的,也总得要卖几分面子。 某种程度,这既是内心的意愿,也是外部的压力。 就他自己而言,自然能是不想这位赵姓太早出局。 当然,他同样也不是很渴望最后胜出的就一定非得是一个姓赵的。 也当然,他也不渴望姓张的最后胜出。 在这一点上,他自问一碗水端平,不管是谁,他都能接受。 同样的,不管是谁,他都会坚守自己的信条:皇家三军仪仗队是效忠皇家的,也只效忠皇家。 所谓的王,以及所谓的王储,并不能指挥皇家三军仪仗队。 起码是不能直接指挥。 “嗯,不错。” “你为此担心?” 这是一点是可以在语气上品味出来的。 “不,并不。” “只是稍稍有点感慨而已。” “帝国军按照规矩办事!” “这一点,不需要怀疑,更不需要担忧。” “帝国军,只效忠于皇帝。” 这一点,果然是共同的想法,强大的武装力量,总是不那么容易低下自己的头颅的。 但是,我们都会守规矩! “这一点,就是赵公明都不能有丝毫撼动!” “何况,一个所谓的王储?” “我所感叹的,只是,帝国军里,似乎有人想让我成为风暴的中心。” “只是,还不知道是好意还是恶意?” 嗯,很不错的敏感性,这一点,就跟陆嬴蛟形成了鲜明对比了。 “哦,是这样。” 张天谬经对方一提醒,顿时知道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帝国军是想要给即将诞生的王储一个下马威” “王储,并不如帝国军的年轻人” “哎呀,也不是不可能……” “是你们的作风。” 啊…… 同时张天谬在内心感叹,如果不是自己头顶上那顶天才的帽子太显眼,名声也太响亮,帝国军可能在他成为皇家三军仪仗队的总指挥不久,就对他发难了。 还是得亏身上的这件五星上将军礼服,他能穿上这件礼服,侧面上也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了,帝国军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如若不然,非要来试探的话,怕是最后场面闹得很不好看,到时候,可就得罪帝国军了。 帝国军内的老东西还好,但是,少壮派肯定是得罪惨了。 尽管,帝国军内严格意义上,除了正义铁拳兄弟会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紧密的团体,这一点是很严肃的,没有多少人敢于触犯这条线。 那些年纪轻一些,更富热血与斗志的人,所谓的少壮派还不能称之为一个派别。 “是的。” “我想,在帝国军里的某些人的设想下,我可能会成为这场王储之争里,不是竞争者的竞争者。” 模糊的身影依旧还是摇头,这一刻,看起来很遥远,仿佛相隔千里。 “哦?” “是这样?” 张天谬一愣,这是他没设想过的方向,随即就有了点不满:怎么没人给他搞个这样的安排? 在他的设想里,他几乎是在对方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想到了对方话背后的一个可能:有好处啊…… 如果没好处,想来这位个性很强的少年将军,不会服从别人的所谓的安排…… 这明显就不会是帝国军内正式的军务。 “你没要好处?” 也没有啥好隐瞒的,他也确实是很有兴趣。 “已经给了。” “我也是刚才在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才猛然发觉,原来那些老家伙已经给了。” “怪不得,怪不得啊……” 这一刻,那种沧桑的气息再度流露。 “怪不得,我在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没有人想要阻止。” “那些老家伙,想必也很有兴趣吧?” 没多久,对面就又说出了一番话,听出了嘲讽的意味,但不浓。 “哦……” 张天谬又是一副恍然而又迷茫的模样,满是好奇。 他听出了一点,听出了一点东西。 那所谓的好处,竟然可以让他抗衡杨延昭? 就他这个态度,就他刚才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态度,很容易就让他做出判断:这位白云飞中将,对杨延昭这位老将军,是很有意见的。 而且,不是私人恩怨,是更加宽阔而不可退缩的层面:理念不合! 白云飞,厌恶杨家将! 以致,他都做出抉择了:他要靠近赵公明。 在一些老人的认知中,都知道一个事:不知为什么,杨延昭对赵公明总是很有意见。 都近乎是有私仇了 白云飞要靠近赵公明,是冲着杨延昭去的。 这是最大的共同点,可能也是唯一的共同点。 竟然,可以正面对抗杨延昭? 这是什么样的好处? 在震惊之余,他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同时心里下意识地地自我审视一番,他觉得,自己要是单独面对上杨延昭,可能不容乐观…… 嗯,如果是,可以借助外物的话,那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哪怕,杨延昭一样也有强大的器物可以借用…… 天子剑! 这是在张家的设想中的可以匹敌定海珠的利器,可惜,这个设想,始终没能证实,但好在,也没能证伪,这让张家上下还能留点安慰。 青铜火龙魔法书! 这是最强大的魔法书。 里面所铭刻描画的魔法,如果能同时爆发出来,那应该是不亚于一支恐怖军团的破坏力。 还有就是他血脉天赋,强大的肉体力量可以抗衡帝国军最令人恐怖的近战肉搏能力。 还有得打! 哪怕,杨延昭是所谓的上将军,是所谓的老将军,是所谓的活出第二世的迄今为止功成最完满的人。 还有得打呢…… 而眼前的这位少年将军,他所依仗的是什么呢? 虽然没能看清楚正脸,但是一点点模模糊糊的轮廓,他也能够确认,对方只是个年轻人,他怀疑,很可能比之自己的年纪,也要小一些。 呀,还挺有点危机感的啊…… 张天谬应景般地在心里,可有可无地感叹着。 他不是世家子弟,那就说明,他的血脉力量应该是不怎么强的,强大的是天赋。 也就是说,他的肉身力量,更多的是来自于帝国军的血气杀伐的功法。 帝国军最普通的,处于一般入门级别的军体拳,都有着非一般意义的刚猛。 所以,对于帝国军以外的人来说,帝国军的肉体力量都十分强悍。 当然不排除对方是个极为罕见的天才,天赋的力量可以作用在肉体上,但毕竟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很小,暂时就不考虑这个方向了。 那么,自然而然的一个问题:他所依仗的是什么啊 那就几乎可以推测出:是那所谓的好处,让这位白云飞将军无惧杨延昭这位上将军。 是什么 是,神器 好像,只有这个可能了吧 除了神器,就是法宝也不能让对方有这样的信心吧? 再天才,也就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又能强大到哪里呢? 他自己就是不到三十,对方比他感觉还要年轻,那自然是不到三十。 这个年纪,通常都只是论潜力,而不是实力,实力能强大到哪里去呢? 经过现在这一番不长不短的交谈,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位帝国军将军不缺狂傲,但是狂傲不能让他丧失理智。 对方头脑很清醒! 不会以为一个“最年轻的中将”这样一个名头,而敢妄想打败杨延昭这样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老将? 神器 但是不可能会是神器 他的第三只眼睛,就可以感应到这种强大的气息。 如果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出现了这种强大且被天地排斥的气息,他不可能不感应到。 他想,如果神器就在眼前,他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睛,可能根本不用费力前去睁开,可能会第一时间就自动跳闪开来了。 所以,就他的个人感觉而言,不可能是神器。 当然了,直觉是不靠谱的,而他个人的直觉,就有可能很不靠谱,可能还存在被误导的可能,也有对方可能藏有的神器过于强大或者过于诡异,以致就这样很轻易地瞒过了他的直觉。 这都有可能,但怎么算,都不是个常规的事件,不好算进去。 应该,不是神器…… 那还能是什么呢? 张天谬好好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当然,他也不会问,那是人家的底牌,问别人这种事,那只能是自讨没趣。 故而,这个话题,也只能就此揭过了…… 但他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暂时就不说话了,沉默在延续…… 如果算上那件在他看来,有几乎神器的威力和效果的器物,那这位帝国军最年轻的中将,跟自己比起来,实际战力怎么样? 嗯…… 本来还觉得自己应该是要胜过的…… 嗯,这样说,就有点不确定了,刚才自己的感觉,应该是稳赢。 他的直觉,可以隐约感觉到对方有危险性,但也不是那种致命的危险性,但如果不注意,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第九百五十五章 差点完蛋 而现在呢,感觉不是那么乐观,但是,似乎,也并不感觉到很危险。 就是说,自己的直觉认为,也还可以应付,哪怕藏着的那玩意,就是个神器。 嗯,还可以应付……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沉默,让他感到了分别的气氛,看在眼里的那个身影,那个离得不远的身影,渐而有越发模糊之感。 这是个预感吗? 真是奇怪啊…… 是这个地方的缘故,还是对方的缘故,还是自己的缘故? 是因为,自己继承了自己曾祖骨骸,特别是曾祖自己很看重的水晶头骨 嗯,弄不清楚,都有可能啊…… “对了,刚才就想问你……” “你的存在,陆嬴蛟到底知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们认识,虽然你们帝国军普遍都有点敌视张天谬……” 张天谬说着,挑了挑眉,这个动作也不知道对面看不看得到,就他自己是看不到对面的,当然,这彰显了一点狂傲,很不讨喜,但是,出错的几率实在是不高。 一边,他也摊开了双手,这当然是他的自然反应,通过这个肢体语言,还是很容易就看出,他对这样的状况,是感到挺无奈的。 这绝对是真实想法啊…… 这个世界上,就是真正的帝国军敌人,都不愿意轻易招惹帝国军,何况是他…… 他根本不是敌人,不是帝国军的敌人。 他是受害者啊,自感受到了帝国军的迫害! “哦,是她啊……” “前任的帝国军历史上对年轻的中将……” “帝国军史上第二最年轻的中将。” “可惜,没有人会记住第二……” 对面笑了笑,小声取笑了一下,但可以感受到,没有恶意,只是随口的一个调侃。 当然,这是张天谬的观感,他确实没有感受到恶意和敌意,当然,他想,如果是问陆嬴蛟的观感,她肯定不会跟自己一个看法。 那也是幸好,此时没在这里…… “这位女士……” “嗯,这样称呼她,她是不会高兴的……” “她是知道,又不知道……” “知道有我这个人,但跟我没有接触过……” 张天谬了然,果然这样的状况是可能性最大的,帝国军也了解他们这些将军,一个个都是气性大的,生怕会因为这种事闹矛盾,故而也就没有必要非要相互介绍一下。 “嗯,就此别过吧……” “非常感谢” 说着,对面的模糊身影似乎在微微弯了一下腰,张天谬并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微微点头,也不知道对面看不看得到,但他也只有这个反应,只有这个举动。 随后,那个模糊的身影随之转身,向着外边走去,渐而远去,在这个地方,没多长的时间,就看不到人影了,也就等于是,失去了所有的踪迹,再也感应不到了。 张天谬对着那个模糊身影远去的方向,久久凝视,一时有些出神,帝国军这样的人物也出现了,还这样早地介入了局势当中,这可不是帝国军的作风啊…… 是什么原因让帝国军甘愿冒着被指责的风险而这样出格地干预? 是大将军的坐镇 还是说,所谓的王储之位,特别重要? 或许对别人是这样,可是对帝国军,又能有多大的妨碍呢? 他自问,就是对于他自己的影响,都不能算是特别大,何况帝国军呢? 帝国军想要王储对帝国军有一个好的印象,这一点或许是必要,但是,也不应该如此行事,显得太急迫了点…… 应该是还是有大把的法子做到这一点的,为什么要如此行事呢 还有一点就是,帝国军内部,也要起内讧了,或许有点言过其实了,但是,绝对是里面的矛盾公开化了…… 能够将某种强大的法宝当作奖励或者报酬,以此来当作交换,让这位在帝国军内有着特别位置的少年将军挑衅杨延昭的,背后的人,可想而知,可能都不比杨延昭差上多少。 这种矛盾,已经不能内部解决了,只是,这背后的大人物,强大将军,是出于什么缘由呢? 白云飞,是出于理念之争,他的态度,虽则没有明说,但可以强烈感受到,他的态度极为激烈,几乎是水与火誓不相容。 帝国军内,不能有一个私家军! 相信,这是任何一个心中有着正义与荣誉的帝国军军人,都会秉持的信念! 这一点冲突,与杨家将的冲突,几乎难以调和。 但是,后边的人,那两白云飞可能都不知道的,站在自己后边的人是谁,那些个人,或许是那些人,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理念之争,是全部的原因,还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是可能其中的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部分的原因。 是私仇吗? 或许,私仇还是个很好很好的后果了,这种可能,只要杨延昭死,更大一点是杨家灭亡,那自然就事情完结了。 如果,这只是个开端,那么后续还会有什么? 所谓的王储之争,代表着历史的新的一页要被掀开了吗? 杨延昭的布局就是杨家将? 那么,明公呢? 赵公明身为太祖皇帝的后继人,作为通天教主四大外门弟子之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所谓的不是简单角色,当然不是简单地指强大的实力,除了强大的实力之外,还需要很多其他的素质。 其中的一条,就是手腕足够硬。 什么叫手腕足够硬呢? 自然是摁下了一直对他怀有敌意的杨延昭,这一点无需多言,还要连带着整个帝国军现在对镜花园若即若离的态度给打破才行。 具体怎么样,他眼下是猜不出来,自然是还要看。 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是帝国军,还是他自己,对于改变现状都不感兴趣。 都还行…… “嗯” 驻足凝望许久之后,他终于又回过神了,不再沉溺。 “哒哒哒……” 又是脚步声传来。 在不很远的地方,当然也不会很近。 张天谬静静等待,鉴于前两次的经历,让他不再说任何倾向性的判断,这个地方,真的感应不到什么。 “张天谬?” 是女声! 但不是陆嬴蛟! 随即,一个淡淡的身影,从很远处的阴暗角落走出,勾勒出一个很朦胧的轮廓,线条顺畅,可以此设想身材玲珑而婀娜。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出于必要的礼节,张天谬还想礼貌地打个招呼,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刹那,他感到了内心剧烈浮现的毛骨悚然的感触。 那是惊惧! 是源自本能的恐惧! 是不能遏制的本能颤抖 在这一刻,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死亡已经降临,就在眼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天谬的眼帘内,映照出一点寒芒,转瞬即逝,宛如幻觉,在死亡即将降临的刺激下,他额头中央的位置,当即就是一痛,感觉到有撕裂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出来了…… 他不想就知道,是第三只眼睛自动睁开了,而且是以一个非常暴烈的方式,简直就像被利器直接剖开了一道裂口,除了没有鲜血淋漓之外,其他触感,别无二致。 这是不一样的感触,就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就他现在的肉体力量,就算是一刀砍在他的身上造成了一条恐怖的伤口,鲜血哗啦啦地往外溅射,他估计都未必会感到有多大的疼痛感,但现在的痛楚,却是撕心裂肺的。 张天谬的脸上,顿时从额角处垂下一条条恐怖的青筋,正不断地蠕动着,宛如青色的蜈蚣在脸庞上胡乱爬。 第三只眼睁开的一瞬间,当即就感觉到眼前大亮,身周的阴暗顿时被剥夺去,但也总还是不干不净,总是残留着一片暗色调的背景色。 “原来,是长公主殿下?!” “呼……” 张天谬的这口气喘息般夸张地吐出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跟虚脱了一样,整个身体的力气在一瞬间被全部抽取一空,身子摇了摇,就要往 在猛然坠下的过程中,张天谬只来得及稍稍打横一只腿,勉强蹲坐了下来,但上半身是再也坚持不住了,在下半身蹲坐在地面之后顿了顿,而后就向身旁弯倒…… 就这样,瘫在地上了…… 只是,只是姿势还算不上最难看的…… “呵呵……” “张天谬,你还是这样不堪一击啊” 淡淡的轻笑,淡淡的轻蔑,还有淡淡的熟悉感。 “换你来试一试!” 张天谬此时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他感觉连喘个气都很费力气,但听到这一声贬损,他还是忍不住一股火气上涌,艰难地开口。 “还好吧……” “本公主还真尝试过几次,用枪口对准自己。” “除了淡淡的恐惧心里头盘桓不去外,没有其他大的感觉了……” “要不,你拿着这柄枪指着我” “哈哈哈……” 张天谬对这话,只感到自尊受创,不想回应,同时也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而近,越发清晰,可以感应到有人在靠近,越来越强烈,但那种极致的危险,死亡即将降临的感觉,却在一下子消淡了。 但还没有完全褪去,还有残余的恐惧感在心头萦绕,始终根深蒂固。 第九百五十六章 长公主殿下 原本已经近乎是抽搐痉挛而无力的身躯,在听到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感觉到的对象物迅速靠近,他的身体产生本能反应,无力的双手本能地攥起拳头,瞬间感觉有力量在拳头上集聚。 “啪!” 但随着脚步声重重地一顿,似乎是特意地用力往地面上踏了一脚,顿时,双手上的力量消散一空,就像是被这一声重重的脚步声给吓跑了。 “呵呵,你这一次的表现,也还行嘛……” “上一次,我记得,你全身冒汗,好像淋了雨一样,跟一只落汤鸡那样蜷缩成一团,看着就让人感到可怜。” “这一次表现不错嘛……” “有进步!” “唉……” 语气轻快的调笑,忽然,一声哀叹突兀从嘴中叹出。 “可惜啊……” “没有人看到,上次也是……” “难免是美中不足啊……” 人已经是来到了身边了,但张天谬还是全身乏力,想站起来,但身上各个部位根本不听使唤,接着,他感觉到靠近身边的人蹲下来了,一股幽香袭上鼻端,再接着,一条肤白细腻的手臂伸了过来,对着他的脸庞拍了两次: “啪啪啪……” “啪啪啪……” 就这几下,一点都谈不上伤害不伤害的,但却是侮辱意味极浓,好在,张天谬对这点自尊上的伤害,还谈不上很上心。 再差,也还在没有其他人看到,只要自己不上心,那基本没有啥损失。 接着,那条手臂就伸了过来,往下兜了一下,将他垂下的手给捞起来,抓着他的手先是往上翻,继而迅速再往下翻。 随后,张天谬感觉到一股力贯进来,然后手被狠狠甩出去,同时耳中听到有点气急败坏的不满埋怨: “怎么没用?” “我以前见你就是这样,就将那把剑给翻出来了?” “怎么不管用了?” “张天谬我告诉你,那把剑,是我们家的,你别占为己有!” 对于这种错误认知,张天谬认为有必要义正言辞地给予纠正,当然,这阵子功夫,他算是缓过来了,能够踹口气了。 “殿下,您虽然身份尊贵,可话也别乱说。” “天子剑,顾名思义,是天子所有,天子所能有。” “当然不是我的,我不会据为己有。” “不是你们家的,正如你说的,不是我的那样。”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请您也认真对待。” “还有一点,你有没有想过,天子剑……” 张天谬在脱口而出一连串句子之后,才缓了口气,稍稍也是斟酌一下措辞,有些不好说, 即便是,对此最为感兴趣的张家。 “哼!” “那就是我们家的。” “不是你的,也不是别人的,你心里记着点。” “天子剑怎么了?” 蹲下的身影站起来,往旁边挪出去几步,随即让张天谬感觉到空间的挤逼感没有那么强烈,压力瞬时小了不少。 这位公主殿下,看来是已经跟那柄枪进一步气息交融了,感应到她的气息,对于他这种感应敏锐的人来说,有时候反倒是种折磨,那是相当于在面对着那柄枪。 那如此恐怖的枪。 不如他一点的人,可能反倒没有什么感觉。 “你这么说,是在暗示我,不要将天子剑交给即将要选出来的王储吗?” “这种事,还轮不到我这种小人物做决定吧?” “如果,到时候,上上下下都要我将宝剑交出去……” “你说我敢不交吗?” “你不是不知道,帝国军一直在找我的麻烦。” “我要是在这个大事上落下把柄,帝国军能够放过我?” “我现在就是期盼着,帝国军什么时候倒个大霉,那就没工夫盯着我了。” “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不知道我这种平民的艰难啊?” “对了,我现在是平民了,您知道吗?” “您老人家,也得体谅体谅我。” 张天谬算是找到机会,使劲地往外倒苦水。 “那就将剑给我!” “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将剑从我手上夺走。” “哪怕是帝国军!” 对方当即回应,口吻强硬。 “我的殿下啊,您看来,对您的身份和地位,有了一点点错误的认识。” “你是皇族,身份至尊无比,比您还尊贵的,可能就只有一位了……” “当然,一般严格地算,是没有!” “你们都一样尊贵,完全一样。” 张天谬想了想,还是严谨一点好,他真的怕,这位漂亮大方且知性优雅的公主殿下,再一次掏出枪对准他。 那种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尝试第二次,更不想在短时间内尝试第二次。 不过正如尊贵的公主殿下所言,他这一次的表现确实不错,尽管依旧还是很狼狈,但已经很不错了。 比之以前的几次体验,那是好太多了。 有一次,他简直是口吐白沫的虚脱样。 他也隐隐感知到原因,应该是他融入了他曾祖的骨骸,特别是他曾祖强调的,非常想要他继承的水晶头骨,应该是在刚才发挥了一点作用。 当然,也不是很明显,否则他就会肯定其中发挥着作用,而不是这样捎带着怀疑。 “但是,你们毕竟不是皇家,你们是不能参与更深层的东西的……” “这一点,怕是会被上上下下各个层级严格遵守。” “其他人不知道,但我敢肯定,镜花园,跟帝国军,是不会对您的这一层身份,有多大的顾虑。” 张天谬摇摇头,对此,他有着清醒的认知,他自然,也希望对方对此有着清醒的认知,很清醒的头脑,可不能意气用事的。 嗯? 忽然间,张天谬感觉到有点怪异,似乎是氛围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自己这个话,对这位骄傲的长公主殿下有所触动? 不大可能吧? 这位公主殿下,脑子是没有问题的,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性子有点犟! 所以,有时候,看起来是有点傻。 “你已经是平民了?” “哼哼,那比我们都还要更惨啊!” 带着冷意的地哼在耳畔回荡着,张天谬对这样的态度却是不怎么在意,随即他摇摇头,很严肃地摇摇头,说道: “或许我不该对你说教。” “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不惨,您更不惨!” “这个世界,比我们惨的,或者说,真正惨的人,不知有多少,但绝对算不上你我。” 说罢,语气稍稍一缓,继续说道: “殿下,这样不是也挺好?” “小公主殿下,白雪公主殿下,不是很乐见吗?” 张天谬的脸上顿时将所有他认为的各种不严肃不恭敬的表情收敛,既是表示自己的尊重,也是表示此时自己对这个事的态度:他很严肃。 “你怎么知道她老人家不是就那样随口一说?” “毕竟,事已至此,什么都不能改变。” 虽然彼此的距离很近,也就三两步的距离,但现在他瘫倒在地上,自然看不到对方是什么表情,但还是可以感受一点,对方的态度没有像她嘴上说的那样冷漠,但是,也基本是比较冷。 “呵呵……” “公主殿下,您小看我张天谬了……” “当然,鉴于您好几次将我摔倒在地上,看不上我,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您不该小看了白雪公主殿下。” “您要知道,她老人家,极有可能是可以撼动明公的人啊……”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言不由衷呢?” “您多想了……” 张天谬觉得,对方始终有着一种阴谋论的疑神疑鬼的心理,对于这种事,他其实也是很不愿意参与这种话题,但是,但是有时候又实在是不能不说。 所以有时候,他就很为难,并不像他此时这样笑呵呵的轻松模样。 “你还是说回天子剑吧?” 果然,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看法。 起码是表面上很有些抵触。 “哦,可差点忘了……” “公主殿下,这可怪您打岔啊……” “不知道,你们皇族,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就是,天子剑,可能是有着灵性的?” “如果它不愿意的话,别人是不能影响它的,可能是……” 张天谬还在措辞,想着 “张天谬,你说来说去,是想要表达天子剑在你手中是天命所归?” “你怎么不去参加王储之争啊?” 张天谬一愣,感觉这语气怎么有点怪,好像是揶揄,也好像是真的有这一问,颇感好奇。 “啊,这事啊?” “我也是感到纳闷,怎么没人推荐我去啊?” “张家没人来找我啊,看来是不想我去……” “至于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我就一个平民,在这个时代,是很难跟世家子弟相争的……” “哦,对了,不知道您现在知不知道,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强大的赵姓的王储竞争者了?” 张天谬一边摇晃着头说着,一边试图站立起来,身体颤颤巍巍地摇晃而起,一边审视着自己此时的状态,一扫眼之后,脑袋转向对方,想要看看对方的脸。 他其实还是挺想知道对方对这个事的看法的,自然,也就想看看对方真实的表情反应。 对于这一点,对方应该还不至于就这点反应还要隐瞒还要伪装。 在一张平静而带着点娇弱的脸庞上,除了看到眉头在突然间紧了紧之外,似乎,也并无大的变化,似乎,并不大的触动? 是这样吗? 其实就长公主的那个问题,除了他自己并无意愿之外,除了同样很大,他想,其他人并不愿意看到他去当这个所谓的王储。 为什么呢? 第九百五十七章 别伤和气 或许,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所谓的总指挥的职务,就在于他身上披着的这一身军礼服。 他觉得,就明公而言,他并不想一个王储跟武力沾惹上任何密切一点的干系。 至于自身的实力强弱与否,那并不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问题。 只是天朝的传统,还是倾向于一个实力比较强大的人来当王比较好。 而至于只是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或许,这个可能,在世家眼中的话,可能这个选择还是更好的。 现在的这些世家,在他看来,除了新近要成立的所谓杨家将之外,其他的世家,多多少,都已经有点跟镜花园趋近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一些人看来,这可能是个好事,但是,就杨延昭看来,明显就不是。 对于杨延昭所谓的杨家将是个是什么看法呢? 他自然不怎么可能会猜透那位真正的五星上将的真实想法,不能知晓其中的初衷,但是这一点,似乎也无关要紧,因为,不管他有什么看法,能够确定的是,他什么也干不了。 这个事,就是镜花园里的明公,也一样不可能阻止吧? 就这个事本身大的好坏而言,似乎帝国军是最有发言权的,而刚才就有一位少年将军在他面前用不甚激烈的态度表达了他的强烈愤慨。 是要准备着正面对抗啊? 至于他,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自然不会是做什么,他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帝国军会闹出什么波澜出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机会可以让他利用一下。 在这个事上,实在是轮不到他替帝国军感叹什么,担忧什么,或者惋惜什么,他实在是被帝国军逼迫得有些不好受,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有必要的话,他还想着是不是在后边推一把,让这种突发的事件,以更加势不可挡的力度向着前边奔袭而去! 这样,他就可以喘口气了! “天子剑怎么了?” “你感觉到了天子剑的异动?” 嗯? 张天谬的脑袋本来已经低下了,想要再细细审视一番,但是听到对方的问题,他又再度抬起头,审视的目光不变,但是看的对象却是发生了变化,他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要是看到了脆弱和愤怒,那自然是很大的收获。 “殿下,您真的是很关心天子剑啊?” “要不,我们换一换?” “我将天子剑给你,您将您的那柄枪,给我?” 张天谬笑了笑,但双眼的目光不见柔和,但捕捉不了什么大的表情变换。 哪怕是一瞬间的迅速反应。 依旧还是很平静。 “哦?” “张天谬,你不是一直很忌惮这柄枪吗?” “以前我还好心给你看看,但你不是不敢碰吗?” “你说,你害怕会被枪当作敌人,会自动开火。” “你,你找到方法规避了” 只见那位一直显得还很平静的公主殿下,在张天谬的审视目光下,终于有了点反应,挑了挑眉,先是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平缓下来,但是,眉头是紧接着深深的压下去。 “呵呵……” 张天谬笑了笑,这一点他是并不掩饰,这一位公主殿下,在性格上有一点好,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别人对她的人身攻击,像嘲讽、挖苦之类的,浑然不在意,当然,对象仅限于她个人。 嘿嘿,这就是所谓的高手风范啊? 呵呵,厉害厉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肚量! “公主殿下,我这就是随口一说,您好像不怎么愿意谈王储之争的事啊?” “我还以为,您会十分在意这位姓赵的年轻人呢。” 出乎意料,张天谬感到有点超出了自己的预计,当即耸了耸肩。 “那不是你。” “不是你张天谬的作风,你这个人,貌似诙谐,对什么事都不怎么在意……” “但是你很在意你那个天才的名声,你不愿意败坏这一点。” “某种程度,你现在就依靠这一点。” “你有很大的麻烦,你不能失去这个名头。” 长公主抬手捋了一下垂在额前的一绺秀发,那一绺秀发被拨开后一直眼睛爆发出闪亮的目光,注视着张天谬,现在是轮到她在审视着自己的谈话对象了。 “呵呵,公主殿下……” “我承认,我以前是有些小瞧你了……” “总以为你喜欢无事生事,现在一看,也不是吗?” “这个话说得,还挺有条理……” “弄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你说的不对,我告诉你。” “但我也懒得跟你争辩。” 张天谬倒是反应不小,就被人说中了刻意藏着的心事一样,表现多少有些比预料的大。 “我是有麻烦不假,我是想要吓唬吓唬一些很无聊的人不假。” “但是,归根结底,是我这个人,相当随和,不愿意伤和气。” “要不然,那会很不好看。” 可惜,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随即,他听到了对方小小的轻笑声,当然,少不了那种讽刺的意蕴。 “算了……” “这种事,给你说,你也不明白的。” “总之就一句话,现在我需要立威,都别招惹我。” “公主殿下,刚才您是很危险啊!” “要不是刚才这里没有别人,您可就危险了。” 张天谬煞有介事地叹气摇头,好像真的在刚才面临着很危险的情形,特别是,对象还是对方,而不是摔倒在地上,几乎快要打滚的他。 不过,公主殿下,似乎并没有反唇相讥。 “嗯?” “你是说,你可以击败我?” 她又是皱了皱眉头,对于张天谬这看似是不服输的表现,她并没有按照一般情形那样判断,如果是别人做出这一番表态,她自然是跟其他人的判断一样,是在恼羞成怒下为自己辩护。 “呵呵……” “殿下,看来,我以前在你面前倒了几次,让你产生了一些错误的认知了……” “算了,这种事,不好说明白……” “但是,现在的这个形势,事情明显起了变化……” “我如果不将那些挑衅我的人干净利落地撂倒,那么下一刻,帝国军立马就会找我的麻烦。” “对于帝国军,较真起来,不会有人是他们对手。” “所以,我尽量不让他们开这个头。” “哪怕是,来找我麻烦的是那位姓赵的王储候选者,我都会将他打趴下!”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并不是孤家寡人。” “仪仗队里,还有一大群人呢。” 张天谬两手一摊,好像是很无奈的样子,但同时又是猛地一合掌,发出了清脆的掌声,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就刚刚,就在刚才的那个瞬间,他下定了决心。 “嗯……” “最好不要打趴下他。” “如果,他真的倒下了,我也希望他是在最后的那个舞台上。” “要是被你打趴下了,那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长公主摇摇头,郑重告诫,也有着一点点的请求意味。 “哦,是这样啊……” “看来,您也不是无动于衷啊?” “但是,在您看来,这个事,跟您也关系不大了?” “是这样吧?” 张天谬一边点着头,一边小声地问着,试探着。 “因为,您毕竟不姓赵。” “赵家的事,您不好干预?” “呵呵,您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啊?” “他没有血脉,您没有姓氏,有点关系,但实质上又不多。” 张天谬尝试着估摸一下对方的心理活动,可也正如他说的,感情很复杂,或许他的揣摩谈不上多准确。 “如果,殿下,请注意,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那位姓赵的年轻人,要来跟你,跟皇族搭关系的话,那您怎么办?” “皇族,怎么办?” “再如果,如果是相反,那位赵姓,要与皇族为敌的话,那您怎么办?” 张天谬脸上的那一点轻松神色又消失不见了,他很认真地看着地方,耐心地等待着答案。 “很简单。” “我相信,就是殿下,也会认同的。” “不管不问,不予理会。” “但是,我们希望他能站在最后的那个舞台上。” “至于结果,那不是我们能够干预得了的,我不想干预,我就不会干预。” “至于殿下,我想,应该跟我的想法差不多。” 长公主摇摇头,虽然她一直都是这个脸色,但还是可以看出来,她的态度很慎重,认真而慎重。 “如果,他要跟我们搭关系?” 顿了顿,又重新回到了张天谬的问题中来。 “我们不会回应,再者,一个还不是王储的人,于我们而言,不意味着任何意义,这个世界上,姓赵的不少!” “赵公明,不就是姓赵的吗?” 呵呵…… 张天谬脑海里替对方补充了几句笑声,那是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笑声,而这种笑声,当然那是不符合公主的仪态规范的了,她不会表现出来,哪怕现在没有第三个人。 呵呵,长公主殿下,不像自己这么放得开啊…… “如果,他要跟我们斗一斗,如果甩不掉的话……” “我很有兴趣,看看他,是不是比张天谬更厉害!” 目光中骤然透出冷意,那种毁灭性的气息一闪即逝。 这不是一个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只是别人不一定可以很敏锐地察觉到,而自己恰好很敏感,可以对这种对自己有着实质性的致命伤害的气息,有着洞悉其本质的敏锐。 第九百五十八章 年轻人的时代 “呵呵……” “殿下,还真是谢谢您看得起我……” “不过殿下,我还是要提醒您……” “你能开得了多少枪呢?”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一枪,简直是毁天灭地的,但是,如果只有一枪两枪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如果真的是像他想的那样,那么,这一两枪,对于某些人,是很无所谓的了。 当然了,对他来说,是很可怕的,并不属于某些人的范畴。 “就我来看,您可以跟明公打一打,反正就那么一枪的事,打中,可能他完蛋,打不中,肯定是您完蛋。” “可是对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多死几个就是了……” “尽管我也知道,火是可以燎原的。” “殿下,不要太过依赖那柄枪。” 张天谬又是将脸一变,变得语重心长,有些忧心。 “这些枪,真的是你们在掌控它们吗?” “我有种感觉,或许,刚好相反。” “就正如,我最近在天子剑身上所体会的那样。” 话锋一转,回到了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天子剑,理所当然是天子的佩剑,不是天子,怎么敢成为它的主人呢?” “它会让一个不是皇帝的人掌握自己吗?” “王,所谓的王,天子剑,它看得上吗?” 终于,又兜回了天子剑的身上。 “哒哒哒……” 张天谬静等了一下,没能听到长公主的回应,但是却听到了动静,意料之外也是预料之内的动静。 “嗯?” “可能是陆嬴蛟要来了,殿下,您要见一见陆嬴蛟吗?”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刚一听,就感到了熟悉感,他朝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望,并没有看到有人影从视野的尽头浮现,想来是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远了,同时,也根据那熟悉感,很容易猜到来人的身份了。 “不用了。” “那位帝国军最年轻的中将?” “还是位女将军?” “我们都不想跟帝国军打交道。” 长公主稍稍掀起嘴角,这可是有点不雅的动作,从这个小动作可以看出,对方的观感有点不怎么好啊。 “呵呵,已经不是了。” “好的是,她现在快要是女上将了,就差一个晋升仪式。” “坏的嘛,她不再是帝国军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将了。” “这里面,其实还有点热闹可看……” “只是您也知道,看帝国军的热闹,有点不好收场。” 说起这个,还真是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当然不好表现出来了,但是,他知道,这一点,可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这种感受的。 果然,在稍稍诧异之后,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嘴角稍稍再掀起,或许她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相信张天谬,出自他的口中,不大可能会是假的。 信息的准确性是有保证的。 浮现出淡淡笑意的刹那,身体向旁边倾斜,迈开脚步…… “这些恐怖的魔力枪,到底能开几枪呢?” “命运,看似是恐怖,可是……” “如果只能终结一个大人物的命运,那么在这个时代,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是吧?” “真是令人悲伤啊,这个时代……” “很多大人物都不喜欢呢……” 看着长公主李子恬的身影迅速从另外一个街角飘过,气息刚刚消淡,而后边随即就突兀地升起一个很强烈的气息。 同时,那种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刚有个反应,就已经走到身后了。 可真是够快的。 “嗯?” “有人?” 陆嬴蛟那略显冷漠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呵呵…… 怎么这些女人,女士? 她们的脾气,都带着一点冷漠啊 还是自己好说话啊…… 自然还谈不上对身后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感到惊吓,连意外都没有多少,他在转身的时候,还有心情稍稍胡思乱想和感叹了一下。 “呵呵,你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怎么样?” “找到了你的目标了吗?” 张天谬凑趣一问,对于对方这个状态,一身轻盈,无伤无痛的,稍微一看也知道,并没有大动干戈。 “谁啊?” “还没遇见杨延昭,自然也就不会打起来。” “你的动作,是真的不怎么快啊。” “这个地方,就算是遍地阴气起伏,可是要真的找到一个够分量的所谓邪魔,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些古建筑的深处,我并不敢贸然进去……” “总感觉,不怎么好,就是凝神远望,想要看穿那一层笼罩在眼前的黑暗,总感觉到一股恶寒从心底里涌现。” “好像,里面有东西在跟你对视着……” “看不到目光,但可以感应到。” 说到这一点,本来就很冷漠的脸上,更是骤然一肃,这不是可以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诉说的话题,不免有些沉重。 在接下来,对手可能极为强大。 “一位帝国军。” “你想会是谁?” 既然长公主殿下不愿意跟帝国军打交道,他实在是不好就透露了人家的行踪。 而且,跟皇族的关系,他也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毕竟是很敏感的领域,虽则陆嬴蛟绝对不是不可信的人,也绝对不是搬弄是非的小人,但是,对方作为帝国军的一份子,他还是保持着一个基本的戒心。 有些东西,你不得不防,哪怕是看起来无害的。 “无聊。” 这就是陆嬴蛟的作风,除了她的对手,对于其他事情,不是那么感兴趣。 他想,她这一回要找杨延昭的麻烦,嗯,就现在为止,更准确的说法是,是想要找一找杨延昭的麻烦,除了事关她的至亲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想要挑战一下杨延昭这位老将军。 人的名树的影。 杨延昭,在他们这个时代,简直就是老怪物的代表,自然也是绝对强大的代名词,除了镜花园内明公赵公明和帝国军内的大将军任本赤之外,已经很难让人想到,还有哪个人,哪个活人,是明确比杨延昭还要更强的。 杨延昭,肯定是这个时代,战力上的标杆。 这个事,别看陆嬴蛟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其实就内心而言,小九九也不少吧? 这个事,她兴冲冲地扑上去理论,看上去,是她比较占理一些,这就奠定了一个基调了,如果杨延昭真个是强大而无敌,那陆嬴蛟的安全起码还是有点保证的。 从这个角度看,陆嬴蛟是占了大便宜了,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高手是好脾气的,哪个人会为了满足的切磋欲望而跟你认真地打一场,最后还不伤及你的性命? 是那群道人吗? 还是那群和尚 都不会是! 这些口口声声号称清静无为和慈悲为怀的所谓出家人,出手都是极为狠辣的。 这些人的名声还好,就是一点,就是行动不怎么活跃,跟几乎所有的势力都没有太大的摩擦。 如果你们都没有交往,没有打交道,又怎么会有摩擦起大的冲突呢? 这算是这些出家人的一个优势? 张天谬琢磨着,可突然,心里又升起一个想法,他感到好笑:他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是不是对那一句话升起了过分的应激反应了 小心道教! 是不是有些过分紧张了呢? “你在这里干嘛?” 陆嬴蛟问。 “还用问吗?” “就是在等你。” “我还有事,帮完了你的忙,还就得忙活我自己的事了……” “可以开始了吗?” 张天谬看陆嬴蛟全身上下,状态都很好,没有哪一处是有伤损的,看着这说话时表现出来的神色,也不像是刻意隐瞒着自己的状态好坏。 “那就开始吧!” 陆嬴蛟重重一点头,她的个性,比张天谬更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就奔向主题了。 “哈哈……” “那正好,我也是有些无聊了……” “就看看杨延昭的笑话。” “不过,要是你被杨延昭三两下打残了,我救不救你?” 张天谬凑趣问了句,他此时的动作没停,甩了几下手,整理整理衣袖。 “当然……” “要救!” 张天谬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预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他本来还以为陆嬴蛟这一幅要寻仇的模样,是不会让人插手她跟杨延昭的对决的。 就陆嬴蛟这个人而言,她的英雄气概,可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多,且很强烈,是以一种让所有人都感到侧目的方式,直观地展现出来。 呵呵,这个女人,让一大群男人,感到了害怕 可没想到,就这个样子的陆嬴蛟,还是对杨延昭感到不安啊…… “这里有一个问题。” 陆嬴蛟并不感到好笑,面容有些严肃,盯着张天谬,审视着他。 “嗯?” 有些出乎意料,张天目眨了眨眼,发出个鼻音,表达着疑惑。 “你能不能救得了我?” “我不会小觑杨延昭,但是你呢,我感觉你,有点对杨延昭不以为意。” “杨延昭是那些老将军。” 呵,原来你也知道那些老将军跟现在所谓的上将有些不一样了…… 嗯,是有很大的不一样。 在那个已然逝去的年代,杨延昭还不算是很耀眼的一个,而现在,却是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 是绝对多数都不可企及的高度! 杨延昭,这个名字,如果被他原先那个时代的那些人杰知晓,这个有些出色但还谈不上多耀眼的小兄弟,竟然成了一个时代的高度,不知会作何感想。 当然,他没忘记,由于杨延昭的特殊与强大,这个时代,也是属于他的时代 第九百五十九章 手一翻 “小陆啊……” “那你是不小觑老将军了,可是你小瞧了我啊……” “咱们虽然有点熟悉了,但是,这样的看法,依旧让我有点不好受啊……” “我是谁啊?” “张天谬啊,天才啊,什么是天才?” 张天谬眼白一番,嘴角一翘,丑态与狂态毕现,口中也不遑多让,尽是狂妄之语。 “就是那种完全打破世人偏见,缔造不可能的传奇的人。” “我,张天谬,就是那样的人。” 不屑的语气,斩钉截铁的口吻,让人反感的内容。 “你有些变化……” “张天谬,你有些变化。” “这些天,你就经历了不少嘛……” 倒是没怎么死盯住张天谬,这个话出口,就移开目光,稍稍一侧目,往旁边扫了一眼,看向身旁的那笼罩一切的阴暗,在阴暗中摇曳着的轮廓,让人心生戒惧,那仿佛是一头头巨兽潜伏在黑暗里,伺机扑出去。 陆嬴蛟虽然有所诧异,但也不愿意刨根问底去追问,如果忽略那很让人讨厌的语气,去衡量他那让人反感的内容,其实较真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当然,她不是认为他的话就很对,就很道理。 但总归是有些道理。 就是那些老人,那些老将军,都不会轻视张天谬。 杨延昭,还有大将军,还有赵公明,会不会轻视张天谬? 这一点,很难说,估计没有人可以代替他们自己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张天谬是恐怖的,他最恐怖的一点是,在人间界,他没有瓶颈。 “不就是从杨延昭的手上,救下你一条命吗?” 张天谬嘴上吹着大气,手上动作开始幅度大了起来,当先的几个动作,陆嬴蛟看不明白,但到了最后,她知道是到最后了:张天谬将手往上边一伸。 这种事,陆嬴蛟当然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看着,但在这一刻,她的思绪有了一个奇怪的焦点:张天谬身上的这件将军礼服,似乎袖子是比其他的将军礼服要宽大一些的。 这一点,是不是有些奇怪? 她很清楚,上将的礼服,就制式上,跟她身上这件中将礼服是差不多的,有差异的,无非就是肩章上的星星数量不一样,两颗变成了三颗。 而其他的五星上将礼服,她是不甚了解,这样的人,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了,她当然知道,帝国军里还残存着当年那个让人畏惧和颤抖的群体的个别成员。 但也一样不容易见到,就像她很早就知道杨延昭的存在,但是,就是一直见不到这个人。 但她想,杨延昭身上的军服,应当是有别于张天谬现在穿的这一件的。 这当然是她的一个感觉,她感觉是这样,不是有什么证据。 而且,好像有一点明显跟军服的制式不一样的地方,他的一只胳膊上,有着一方长长的轻纱缠绕。 有点怪,但还是,挺好看的…… 陆赢蛟不动声色移开自己的目光,集中在手掌上。 张天谬将手往外一伸,伸出的手臂稍稍朝上,袖口中探出一小截白嫩的手臂,再而是修长的手指,五指稍稍蠕动,像是划动着某种奇妙的轨迹。 这种轨迹在无形中散发着某种神妙的韵律。 这是陆嬴蛟的想法,目睹这一幕,这不可理解的一幕,油然而生的神秘感从心头涌现,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充盈在整个心间了。 但如果陆嬴蛟的这一番想法,被张天缪得知,那很可能会被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一番动作,纯粹就是随意地舒展舒展手脚,脚是没好意思伸展,那样多少有点不雅,而在陆嬴蛟面前摆弄这样的动作,很容易就引起陆嬴蛟的不满。 陆嬴蛟的脾性,在他认识的人中,确实可以算得上很差的。 在他认识的女人中,应该就是最差的了,差一点就是他认识的人中最差的了。 张天谬甩了几下手,感觉状态不错,随即就做起了他常做的动作:将手掌朝上,而后向下一翻,掌心朝下,而后再迅速往上一翻…… 而这一下,手掌中出现了一件事物。 顿时,陆嬴蛟的瞳孔就是猛地一缩,她没能察觉到有任何的异常,平平无奇,没有一点能量的波动,仿佛就是很普通的翻了翻手掌。 就实际而言,这就是翻了翻手掌,只是翻了翻手掌。 但她知道,这是空间魔法。 但奇怪的,她没有感受到魔法元素的波动,这是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违反常识的。 空间魔法,虽然在这个时代,似乎是被压制最小的空间力量,但是,不管是什么魔法,只要施展出来,总是会引起魔法元素的波动的,区别只是,大与小的分别,但她现在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就这样的一个距离,都没能发现一点端倪,那可想而知,在距离更远的距离,更是不可能有提前发现的可能。 而不能在魔法施展的准备阶段发现魔法在酝酿,那是很危险的。 而张天谬要施展空间魔法,作为对手,却不能提前发现,那是极度危险的! 张天谬竟然会空间魔法? 这当然是让人感到诧异的,但这种诧异的对象是张天谬,那这样的诧异,只能维持那么可怜的几秒钟。 张天谬是天才,在他身上,唯一不需要怀疑的,就是这一点! 这一点,有时候,真是让人感觉到绝望啊! 但是,当绝望多了,打击太多了,也就随之麻木了。 随之而来的是麻木啊! 好在,这样的存在,只有一个人。 就像张天谬此时口出的狂言:他张天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还好……” 陆嬴蛟依旧感到些许压抑,口中不自觉地小小声地呢喃出来,但语意近乎苍蝇嗡鸣,不可分辨。 “嗯,既然你现在感觉不错,那就开始吧。” 张天谬倒是不怎么注意了,全当是陆嬴蛟在暗示着催促他赶紧行动被磨蹭,他也不好太敷衍,随之就来个大动作。 手腕轻轻一扭,手中的黑剑轻轻一转,同时掌心朝上的手掌猛然翻下,黑剑往下猛地一杵,一股巨力从地面震荡开来,有剑尖为中心,扩散至堪堪将囊括两人范围的大圆内。 在这个大圆内,陆嬴蛟明显感觉到一股震荡袭来,感觉跟清风拂过耳际,也像是猛地砸了一棒子在头上,但又没感觉有那样的力度。 于是,在稍稍惊骇了一下之后,又有点发懵,没有看起来的那股声势啊? “怎么了?” 这样的感觉,当然让陆嬴蛟倾向于事情进展不顺利。 “还行啊……” “就这样了……” 张天谬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一问,颇有点摸不着头脑。 在张天谬说话的时候,陆嬴蛟这时心生感应了,她感觉到,那柄黑剑仿佛在一瞬间仿佛像一座山一样陡峭直立,山一般的剑,也是剑一般笔直向上的山。 在陆嬴蛟的感应中,却是在她的眼帘内却无实物呈现,但感应中,却又实在地感应到有一道高耸的黑影矗立在眼前。 黑影仿佛实物那样,再投下阴影,这一抹长长的阴影将她跟张天谬包裹在其中,再向着更远处倒去,向着视野的尽头倒去,向着意识感应到的像是天地的尽头的极致远处蔓延而去。 “这就是你遮掩我的气息和身份的法子?” “这柄剑,真的如此神妙?” 事到如今,感应到这个景象,她自然是知道,正如张天谬自己所说,事情很顺利,就这样…… “哼哼……” “天子剑,当然不是因为它的名字叫天子剑,它就能成为天子剑的。” “是以为,它是天子剑,它才能成为天子的剑。” “就是杨延昭,也不是一样在天子剑的阴影之下吗?” “谁能例外呢?” “谁又能例外呢?” “谁都不能超脱出去。” “概莫能外!” 这一刻,张天谬又是狂态萌发,但陆嬴蛟不禁侧目,稍稍瞥了一眼,用眼角的余光审视,她感觉到,在狂妄中,总是可以稍稍感受到有股萧索。 “天子剑,你已经可以驾驭了?” 陆嬴蛟的声音,有些嘶哑。 “嗯?” “你不是说,天子剑就是我的佩剑么?” “哦,原来,你也是知道的啊” “我还以为你不怎么知道呢,你不会是一向都不怎么关注这种事的么?” 张天谬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天子剑这种被认为不是直接用来战斗的剑,会引起陆嬴蛟的兴趣。 “天子剑的名头不小,不少世家对于你们张家霸占皇帝的佩剑,很是不满。” “第二,也是你的名头大,在你身上有着这样一柄剑,很难不让人注意。” “我当然不例外。” 稍稍一个停顿,而后脸色难看地继续说道 “关于天子剑,我以前只知道,你可以将剑身拔出剑鞘。” “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可以驾驭这样一柄剑了?” “那不是说,你是天子?” “你们张家,背后的打算,不会是让你当王储吧?” 张天谬愕然,完全没想到陆嬴蛟会有这么一番想象。 “驾驭?” “呵呵,你用这个词,看来你对天子剑了解也不少啊?” “只是,在你的,嗯,在你们的认知中,能够发挥这柄剑的一些威力的,就只有皇帝了?” “一般来说是,可以这么说……” “但也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绝对。” 第九百六十章 两个必要条件 “有些时候,是有取巧办法的。” 张天谬皱了皱眉头,感觉到有些不好说。 “至于你说的我会当王,这一点,我是不行的。” 想了一下,他直接给出了答案。 “明公不会愿意看到一个持有天子剑的人,会真正成为天子剑的主人的。” 这也是一个理由,不愿意看到一个穿着军服的成为至高无上的王,也是一个理由。 “难道在你心目中,真的是,能完成了最后的竞争就一定成王吗?” 这一点,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想到这一层,但他想,在他们脚下阴影蔓延而至极远处同样在此时处于阴影的笼罩下的杨延昭,会想到这一点的。 所以,杨家应该是不会有人凑趣上去的,不可能会有结果。 在这方面,杨延昭必定知道,在这种时候,在这种重大的历史时刻,明公不会给任何他觉得有风险的人,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参与其中。 呵呵…… 不知道杨延昭老将军是个什么样的观感,但他觉得不错。 “在我看来,这里面,有两道必要的门槛。” “跨不过这一开始的门槛,就没有后边的事!” “一是明公,要明公首肯,那才有参与的资格。” “我讨人嫌啊,过不了这一关。” “第二么,最后的人选,还要诛仙剑不反对。” 说着,张天谬抬起头,看向那遥远的天际,寒光闪烁,那就是诛仙剑的剑光,距离十分遥远,但是即便如此遥远,只是单纯的凝望,依旧让人感到心底有寒意上涌。 他不知道别人的观感如何,但他总是有点害怕,如果长久凝视,那种害怕可能就不是一种心理上的感受,而是一种本能上的身体感应,凝视的时间长了,是会身体颤抖的。 所以,他总不敢长时间抬起头来注视那仿似星光闪烁的剑芒寒光。 “在一开始,需要赵公明的首肯,来确定参与的资格?” “在最后的结果,需要诛仙剑的不反对,来确定谁是最后的赢家?” 陆嬴蛟说着,随之沉默了片刻,而张天谬也没有任何回应,收回仰望天际的目光,看向了阴影蔓延到的极远处,遥望着,眺望着…… 俱都沉默,对于这种事,都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所能决定的,虽则这个事跟他们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不可能就牵扯到他们,但毕竟是一个大事。 他们都可以感受到,有看舞台剧的感觉,一张大幕被缓缓拉开,这是一个时代的大事件! 而他们,关系不大,只能在旁边看看。 怎么说,再表现得恬淡,也还是有一点失落啊…… 尤其是帝国军的陆嬴蛟。 也,尤其是张天谬,他有一个天才的名头。 这一边沉默下来,而在张天谬凝望的远处,在那一边,同样是阴暗笼罩,感觉不到有多少光线,但是,视线又不是完全被遮蔽。 还是可以看见,可以视物,但很不习惯,看得不远。 “嗯?” “有点意思……” “我好像是……” 杨延昭突然站住,在他身旁的两位同行的杨姓将军,顿时也跟着停止了脚步,脸稍微侧向对方,眼珠子同时转动。 情况很明显,杨延昭感应到了点什么,而他们,则感应比较迟钝,直到现在都没有感觉到需要特别注意的。 “呵呵,好像是不碍事。” “我只是发现,有人好像盯上我了。” 随即,杨延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在这个地方,还是有着一点点阴影的,虽然很昏暗,在他的脚下,他的脚底恰好踩在他的影子上。 “嗯,是有些不寻常。” “你的影子,似乎比我们都要浓郁一点。” “嗯,是被阴影覆盖了?” “这个地方,还真是有一些本事啊……” “竟然可以在我们不知不觉间就对你完成了投影?” 杨尽难倒是不像杨延昭那样无所谓,当然,就这点阵仗,也还谈不上要大惊小怪,他只是本能地意识到了一点蹊跷。 “呵呵,你怎么确定就一定是这个地方的东西?” “还不一定呢?” “很可能,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也是,我们久不出手,很多人已经有点忘记了……” “也好。” 杨延昭笑着随口说了点,杨尽难微微颔首,果然,杨延昭也是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们不用在意我,就这一点,只是个投影而已,还不妨碍什么。” “特别是你,杨威,我跟他们都一样好奇,你还能不能打了?” “我都已经有些忘记了你发威的模样了。” “老虎不发威,那就是一只病猫啊。” 杨延昭盯着底下的阴影看了一会,忽然转头对旁边的杨威开起了小玩笑。 “那你?” 杨威并不很在意,但他不是没有一点触动,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地方,这里潜伏的力量,隐隐感觉到的,有当年的那个气象,当然,景象完全不一样,但气息很相似。 这让他感到有点兴奋,除了那种可以放开手脚的跃跃欲试之外,更加重要的原因是,那是久违的熟悉。 那才是他熟悉的世界,尽管,好像在那个世界,在那时,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就此死去,但那时候的他一点都不怕,那个时候谁都不怕。 没有人会怕,甚至,都没有人在这一点上,愿意花时间去多想一下。 而现在的这个世界,他自认是看不懂。 看不通透 或许,这也是一个好的世界,是许许多多人梦寐以求的世界,但对他来说,很难适应。 还有一点,也太平静了。 平静得,让他感觉到有点死气沉沉了,甚至都感觉到死水一潭。 “不是个大事,只是有人锁定了我而已。” “他会找上来的。” “我说过了,不妨事。” “不妨事的。” “呵呵,可能,不一定就是我们不熟悉的面孔呢……” 杨延昭的脸昂起来,朝着身边扫了一个来回,然后报以灿烂的笑容。 “很可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 “哈哈……” 二杨见此,各有所思,但都沉默不已,不长不短地维持了一阵这样的状态后,几乎是同时,一起动了起来。 当先迈出脚步的就是杨威! 杨威一步迈出,刚刚那一个刹那还能明显感觉到的老迈继而腐朽的气息,顿时消散一空,随之是一种暴烈到了极点的刚猛气息爆发出来。 同时,耳边有明显的动静,又像是幻觉,转瞬即消逝,一种澎湃的吼叫在身边环绕: “吼……” 可稍稍一愣,却再也没发现。 踏步出去的身影厚重,一瞬间背影蒙上了一种铁血的惨烈气息,这让落在后边的杨延昭和杨尽难尽皆感到错愕,这一刻,他们的心思都不免沉湎了一下,仿佛就在一刹那就已经回到了那过去的时光。 那是个热火朝天的时代,战火纷飞,也是他们的青春岁月。 “啊……” 杨延昭最为感性,承受不了这样的画面冲击和回忆侵袭,忍不住微微闭上眼睛,嘴上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遏制不住感叹出声。 而杨尽难则紧紧抿住嘴唇,很容易看出,他虽然不像杨延昭那样动情,但也已经触动心弦了,想要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不流露在外表,但也忍得相当辛苦。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背影,一个正浴血奋战的背影。 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那个艰难地砥砺前行的时代。 忽然,他眼神一凝,心底涌动的思绪在此刻不再酝酿,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人影,朝着这边,盈盈一拜,礼数很周全,光是这个身姿仪态,就知道对方的态度很是庄重,近乎是有些恭敬过头了。 “呵呵,杨延昭,你倒是交游广阔,跟大明宫也有着深厚的交情?” 杨尽难愣愣地瞥了一眼阴暗的角落,只需一眼,他就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他不至于被人靠近到这个距离,才堪堪发觉。 “嘿嘿……” 杨延昭笑了笑,完全就是年轻人的模样,面容是,神态是,性情是,就连灵魂都已经是了:一个活生生的热血青年。 这种笑法,是真的让人讨厌。 “我都帝国军的上将了,还是个老家伙,对于我来说,还有多少禁忌?” “这个时代,还有一个好处,没有多少人可以管住我。” “甚至,更准确的说法是,没有人可以管住我们。” 杨延昭自然是注意到了杨尽难已经注意到的地方,含笑着向着那个方向颔首致意,完全就是一副前辈高人的模样。 虽则,帝国军跟大明宫的关系,很是紧张,但一点不妨碍杨延昭的个人观感,况且,都是一个周天朝的武装力量,不管在哪个意义上,都可以勉强称呼为一家了。 “哼,我跟你不一样。” 杨尽难并不领情,还相反,好像对杨延昭的话很有抵触感,当即就张口否认,好像是避之不及一般,畏之如蛇蝎。 生怕自己的回话慢了一拍。 “杨艰难,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搞得你好像更应该在大明宫那一边。”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得亏是这个性格。” “要不然,杨家将的这个搞法,可能还不一定就可以……” “现在,有不少的把握!” “现在,赵公明,估计还离不开你吧?” 第九百六十一章 骑士显现 “你当初决定不进入大将军府,现在看来,也有那么点好处。” 杨延昭经过这么一打岔,也很好地控制了自己外溢的情绪,这种近乎是不能自控的时候,在他的整个人生中,都是不多见啊。 “哦?” “只是有点好处?” “你不评判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不是一向喜欢这样吗?” “一向喜欢对人说三道四。” 杨尽难比杨延昭更快地掌握了自己的情绪,此时的他,已经跟平常时候没有大的差别了,脸上笑意显露较多,但内心始终平静。 “嘿嘿,还是你们了解我……” 接着,嬉皮笑脸的表情一瞬间收敛,随即端起一张脸,表情严肃,说着: “我不评判,是因为我看不透。” “我不知道,你当年的那个决定是对是错。”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在担心小作家会议?” 看着在前边一步一步踏出,渐行渐远的杨威,杨延昭先是恢复了一下他惯常的轻浮笑脸,但转眼一瞬,又是严肃起来。 而杨威始终没停下来,一直向前走着,一步一步走着,他似乎没注意到在他身后的两个同伴已经停下脚步了,至于他一个人在前头继续走着。 或许,他早已注意到,但并不在意。 “我担心小作家会议,我跟你一样,也是看不透……” “我看不透那支笔。” “我之所以进去大将军府,那是因为,大将军府跟小作家会议彼此制衡。” “就这层关系而言,大进军府跟小作家会议离得其实不是很远。” 杨尽难的情绪变化同样明显,明显地透出严肃,还有一点忧患的意识。 “所以,你是为了自保?” “那不应该……” “如果是出于这个原因,就你谨慎性子,早就退役了啊。” 对于这些老伙计,老兄弟,杨延昭有时候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比他们更了解他的了,同理,也没有别人比他更了解他们的了。 但有时候,他就是有些搞不懂他们的一些想法,杨威是这样,杨尽难也是如此。 而这种感觉,现在的这个时候,就最为明显。 按照杨尽难的个性,他本应如此选择:退役,避祸。 “哼!” “哼哼……” “杨延昭,你也别太小看人了。” 杨尽难只是冷哼了一下,再哼鸣着怪笑几下,摇晃着脑袋,并没有正面回应。 在门后的世界,可能也是世界的另一头,这里另有一番景象,平凡而喧嚣。 也是,热闹而平凡。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人潮中异常鲜显眼,引人注目,仿若鹤立鸡群。 随后,他不再看起来鹤立鸡群了,他跪下去了。 骑士单膝跪地,微微低头,神情肃穆而又圣洁,低声呢喃道: “我们是高尚的骑士,是信仰虔诚的骑士,矢志守护教会的神圣,杜绝一切邪恶和庸俗的情志。” “我们在光明大祭祀教堂前跪下祈愿,在神的目光的注视下,在最高神殿的各位教座的见证下,我们立誓,甘守贫穷、禁止私欲、忠诚坚贞,全心全意侍奉神明!” “我们是守护神圣的贫苦骑士团,不求财富,不求地位,只为神的荣誉而战!” 呢喃般的声量,异域的语言,能够明晰其中含义的,并不多。 “哦,是圣殿骑士团啊……” “这是平常的祈祷词,怎么听起来,是特意说给我们听的?” “唉,还是算了……” “这是在光明教内有特殊地位,但不及黎明曙光的强大骑士。” “先是圣女,又再是圣殿骑士团的骑士,这一阵子,还真是热闹了啊……” “只是光明教这样的架势,也不跟东大陆打个招呼……” “嗯,跟九扇门打招呼了吗?” “这九扇门也真是,可能还真的将自己当作掌控整个东大陆的最高政府了” 在人群中,有目光闪烁,有人时刻注意着这一边的动静,由于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人头攒动,目光聚集在这个异乡人的身上,此时大胆地注视着,也不算是突兀,大家都这样盯着看。 一个轮廓立体,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的西方人出现在的东大陆,且还是这样的偏僻地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来,十分引人注意。 而在另一头,同样也有目光在注视,也是在审视着。 “只是看这个架势,这个骑士,似乎还是挺守规矩的?” “竟然还是全身盔甲,除了没有头盔之外,其他的都一应俱全。” “就他这样的实力,要是不搞这一身行头,随便穿件衣服,往人群里一钻,谁也找不到。” “还行吧……” “自然他守规矩,那就无所谓吧……” 在远处,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几个很普通的身影,慢慢没入人流,仿佛几滴水落入大海,水流奔腾汹涌,在出海口汇聚。 “呼……” 呢喃声霎时消散,随即是大口呼吸的喘气声,正如之前在远处注视的那个人的想法,他是想过不要这么注目的,但是想着,那样有可能是更危险,但是如果逃离得了那可能的危险,那也是真的方便。 不像现在这样,被一道道目光注视,这种目光虽然他以前也没少遇到,但是场景完全不一样,在这里,除了好奇,和那种有内涵着古怪笑意的兴奋,再没有其他了。 而他,作为被注目的对象,自然理所当然地感到有点忐忑,尽管从实力而言,这些人聚在一起,不对对他产生一丁点的威胁,他还是很自然地感到了窘迫。 就像是,在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动物。 而他有种感觉,刚才在那一圈注视着他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很平静,但是却有内涵着一点点的凌厉。 他有种感觉,那是让他感到心中惊惧的目光,而且也知道,那一道目光,很可能也是来源于一种动物大熊猫。 这是东大陆周王朝的一种神奇动物,它们不被称之为魔兽,当然,也不是圣兽,但是很相近了:瑞兽。 他还知道,这种所谓的瑞兽,在成为整个周王朝瑞兽之前,它们首先是周王朝皇族的吉祥物,而在成为整个皇族的吉祥物之前,它们其实是那位伟大皇帝给他的最小的小女儿的玩伴。 没错,这种生物,是那位皇帝从不知道那个地方找来的一种在之前全无了解和认知的生物,强大而又温驯,而且,还能够跟最高层面的命运有所感应。 而这一点,让所有从极远处的四面八方投注过来望着这个地方的目光,都感到无比诧异。 这又是一个不解。 这是他们根本看不明白的地方。 构成了他们认知中神秘东方的一部分。 所谓的神秘,除了强大的实力,还有一点就是,对于这种强大的各构成因素的不理解。 从根本上的不理解。 如果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种不解,还只是一种异域情调的话,那么这种不解积蓄到今天,那就具备了十分紧迫的现实性了。 对于如今这个时代,关于东大陆,在一些人的心目中,最为要紧的,当然是那位伟大的皇帝了! 他死了,他依旧还是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目光随之从刚才自己一直注视的方向收回,尽管他从未正面用目光维持在那个方向比一个呼吸的间隙还要长的时间,但他注意不到的是,在另一个方向,他从未注意的方向,也有一道目光从他身上收回。 “圣殿骑士团的高级骑士。” “还真是热闹啊……” 说着,这个人转过身,向着天上那道虚幻的大门的方向走去。 “将军!” 在距离那道虚化的大门不远的地面上,有军人拦住来者,可很快就又抬手敬礼放行,来者点了一下头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之前走来的那个方向,好像从这里还能看到刚才的那个西方人,那个西方骑士。 “就这样吧。” 说着,头也不回地向着前边走去,留下几位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的帝国军军官。 没多久,已经可以看到那位将军的背影出现在那一扇大门前,一只脚跨进大门之内。 目睹这一幕的下边地面的几位军官,再一次面面相觑,且露出骇然之色,他们虽然没有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看,但眼角的余光始终还是关注着,但没想到的,仿佛是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不见于地面,而突然出现在天空之中。 同样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往门内跨入的身影,被黑暗吞没,消失了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看似轻轻的一个跨步,连同了两个世界。 “哦,没想到,是你啊?”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兴趣?” “嗯,你不是为了古城而来,你是为了见我?” “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地方?” 张天谬正静静感受着陆嬴蛟远去的方向,他可以感受到,那里仿佛在瞬间就炽热起来了,好像在下一刻就会绽放出炽烈的光芒,但是他已经等待了有一会了,但始终没能等来。 他知道,这是一个预感,只是一个在灵性上的预感,并不会出现在现实中。 就在这种期待而又理智的否定中,他猛地意识到,有人在靠近,在急速靠近,于无声无息之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了。 而他也在本能的惊诧了一下之后,很快就知道,他很明确,来的是什么人了。 第九百六十二章 荣誉的全貌 “帝国军的将军,跟你这种人长时间待在一起,总是影响很不好。” “这个地方好,到处都是一片黑暗,无光之地。” “最适合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来人扭头再看看右瞧瞧,说出了自己的观感。 “关于你说的那个事,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了。” “我决定了,在这个时代,自己要坚守的方向。” 随即看向张天谬,来人很严肃地告知了自己的想法,严肃但平静,感觉不到火气,也感觉不到特别的沉重。 “哦,是这样吗?” “哈哈,你好像是真的在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勾当一样?” “但是,这是绝对的荣誉,你也知道,荣誉跟牺牲总是连在一起的。” 张天谬被对方的作态搞的有点无语,随后笑了出来。 “哦,你以前不是这个结论吧?” “我还记得,你对前一位帝国军获得这样的荣誉的将军说过……” “好像是说……” “荣誉,总是跟特权捆绑在一起,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 “呵呵,我还就记得,你后边还有一句话……” 可是却闭嘴不言了,看着一个方向,凝神感受,那是之前张天谬注意的方向,而此时的他也已经注意到了一点点端倪。 “嘿嘿……” “那是以前的观念了……” “人的观念,是会改变的!” 张天谬闻言有点错愕,也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好笑。 “但是,我以前的那种说法,也不算是错的。” “你认为是错的?” “那是一个活法的问题!” “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就会诞生不一样的荣誉!” “但不管怎么样,每一种活法,都有属于它的荣誉,也总会有一些人扞卫这些荣誉。” 笑过之后,张天谬很认真地就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 “很不错。” “你以前的说法,在后边还有一句……” “不不不,荣誉与特权,不是双胞胎,而是连体婴儿,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分开。” “永远不可能分开!” 来人静静地点头,只是听着。 “老实说,我其实更欣赏以前的那个你。” “如果是在以前,现在在这里奋力而战,甚至是甘愿死战的那个人,会是你吧?” “首先会是你!” 点了头之后,又再摇头。 “我一直就觉得,我比不上陆嬴蛟。” “嗯,开始打起来了。” 这个时候,心中的触动颇大,前边应该是碰撞起来了。 “就趁着这个时候吧,这个地方有一成不变的黑暗笼罩,隔绝了窥视的目光,而这个时候也正好,将那些目光给引导到了别处。” 张天谬说着,手上跟着动作起来,但很快就又停下,他忽然心里有另外一个念头冒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阎罗殿,已经找上来了……” “其实,这一点,还要早上一些,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但在最近,也就是在进来这里之前,黄静瑜就找到了我,说,经过他们阎罗殿的全体同意,允许我加入阎罗殿。” “黄静瑜,你知道是谁吧?” 对于黄静瑜,他总还是有点好感,这个人并不阴森,脾性也还温和,并不让人感觉到讨厌。 起码他不讨厌。 “嗯,黄金上将的小儿子。” “他们黄家,虽然因为人丁不兴旺,还不能成就所谓的世家,但是,也已经好几代的上将了。” “黄家,家传的绝学,竟然是开启金黄色斗气。” “如果不能成就金黄色斗气,还有退一步的,黄金斗气。” 来人点头,用一种凑趣的态度说着,好似,也暗藏着一点嘲讽,还是揶揄? “你能来,很好。” “我一直磨磨蹭蹭,是因为就总是心里本能地有顾虑。” “我不知道,一旦我成为了阎罗殿的成员,是否会有禁制,将我身上的其他东西给压制住。” “你来了就好,告诉那一位,隶属于皇家的力量,要做好准备……” “起码是心理上的准备。” 这一刻,张天谬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唉,其实,在帝国军的上层,就一直可以隐约感知到一点别样的感觉……” “但是,一直以来就是个感觉……” “可能,像杨延昭老将军那些老人,才会非常真切地感受到那股异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我们,就一直是个感觉,就好像,有目光在无穷高的高处俯视着我们……” “没想到,是真的有着这样一个存在物!” “一些老将军,就在我面前低声呢喃过……” “呵呵,现在我已经有点分不清,是有些不注意失言了呢,还是,就是故意的?” 这些老将军,一个个都不简单,能让人感到后背发寒,一旦有了个不符合这个认知的印象,总是感觉到忐忑啊。 人的名树的影。 “那好吧,就开始了?” 对方也是下了决定。 “开始吧。” 与此同时,在那一头,已经是可以清晰感应到,有巨大的动静传来,但是,只有那么一刹那的空隙,转眼消失无踪,宛若错觉。 “哼哼……” “已经来了。” 杨延昭正想对自己身旁的杨尽难打声招呼,但发现已经不需要了,在他身周,一大片的黑影在蔓延,将他看到的整个世界裹罩住。 就仿佛,是在给这个阴暗的世界,给这个本已经很阴暗的世界裹上一层轻纱。 这层轻纱,将他轻轻裹罩,而他所见的世界里,却已经不见了杨尽难和前边的杨延昭。 但很奇怪的,在他视野的尽头,在那个角落里,却能看到一个人影在佝偻着身形。 “嗯,在这方面,大明宫确实是比帝国军强不少。” “呵呵,哪怕他是个五星上将。” “不过,也就那样了,还是进不来。” “谁啊?” “还挺厉害的。” “这个气息,是挺熟悉的,但不是老朋友啊?” 杨延昭左右扫视两眼,做出初步的判断。 “哼哼……” “杨老将军,见您一面不容易啊……” 在阴暗的角落中,一个身影浮凸出来,仿佛是凭空浮现,像是被一只大笔染墨胡乱潦草地花了两三笔给绘就了一个惟妙惟肖的人影出来,而这一抹神韵,一经被描画浮现于世间,迅速被填充起来。 在一瞬间,由惟妙惟肖的神韵,变成了真实的人。 一个人,从黑暗中,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哦,军服?” “一位,女性?” “哦,还是女将军啊……” “不是老朋友了……” “是年轻的朋友……” “我们应该认识?” 杨延昭这位老将军此时也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应该是跟人结怨了,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朋友…… 他也有不解,这一位帝国军的将军,他并没有打过交道,或许也认识,但没有打过交道,怎么就结怨了呢? 再说,他在帝国军,一向都很好脾气的啊…… 再深入一点,他在帝国军,也算是深居简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帝国军,甚至不少认为他早就死了,是个传说的人物。 他怎么就得罪了人家? 不可能啊…… “你是,是……” 一个女性的将军,在一个以男性为主体的群体里,女性其实并不多见,一旦出现,必定会很显眼,况且是一位女性的将军,人数并不多。 想一想,应该能想得起来帝国军有这么一号人物。 “是,你是陆家的女娃” “中将?” “哦,你现在不是最年轻的中将了,被一个姓白的小子给抢了去了……” “呵呵,黄金上将的举荐,你要找麻烦的话,应该是去找黄枫落那个小子……” “哎呀,当年的那个小子,现在也是一一副老态了,尽管,他不服老,身体也还没到衰退……” 杨延昭大发感慨,倒是不觉得有多大的紧张感,像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好有那浓重的挥之不去的惆怅之情。 这一番不当一回事的态度,自然是有些激怒了陆嬴蛟,但她也知道,不可能是杨延昭故意为了刺激她而刻意摆出来给她看的一番作态。 他的一举一动,是如此自然,他嘴上发出感叹,就是因为他心里有这样的感怀。 “哼!” 陆嬴蛟冷哼一声,即便是面对这位传奇的上将,她依旧不改自己的本色,基于对一位老前辈的尊重,也是基于对自己的尊重,她当先介绍自己: “我是陆嬴蛟。” 再而就是找麻烦了。 “你知道我姓陆,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杨老将军,你要逼迫陆家将云英嫁给你们杨家吗?” 此时的陆嬴蛟已经不自觉地动气了,这种事情,她只要稍稍一想,她就感到耻辱,这是杨家在欺辱她们陆家,随之而来的自然是不可遏制的愤怒。 满腔的怒火,简直就要当场喷发出来了。 “是的。” “虽然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入之我耳,非常难听,感觉很不堪……” “但基本上,你没有说错,就是这么回事。” “杨家希望有云英这样的人加入杨家,成为杨家将。” “你是帝国军的中将,还是陆家子弟,或许,也已经有所耳闻这个事情了吧?” 杨延昭淡淡地说着,声音渐而转低,蕴含着深沉的情绪,但并不喷薄而出。 第九百六十三章 大难不死 “或许,你很不赞同,会很愤怒,但是我的决定不变……” “而且,甚至是杨家的决定,其他两位杨姓,也已经见到过小云英了……” “很满意她,很期盼她的加入。” 杨延昭摇摇头,对于陆嬴蛟的愤慨似乎很能够理解,说着的时候,还很有些感同身受,对于自己的决定,似乎有些并不很认同,但是,同样明确确定,这是不可更改的。 “哼!” 陆嬴蛟当然不会对杨延昭有什么共情,对于对方的这番作态,她当然不会再抱什么期望,当即举拳相向。 一股沉重的气浪从陆嬴蛟的方向涌来,随之陆嬴蛟的身影随之扑来,拳头打过来,力度之沉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一滞。 “呵呵,很重的拳头。” “不过,你也是帝国军的将军,我实在好奇,你怎么就有自信一个人来面对我……” “还是,用了这样的一个方式。” “应该还会有后手吧?” “我还挺期待……” “不过,就算你只有这个程度,你的性命也可保。” 虽然语气并不严厉,也更不见愤怒,但是那个话语的内容,实在叫人不能不愤怒。 但更加愤怒的是,陆嬴蛟知道,这不是故意为了刺激她而说的,在杨延昭的眼中,她只是用这样的措辞来形容:这个程度…… 人影变换,一个个身影乍起即灭,不断地变换着方位,仿佛幻影一般从杨延昭的周围不断冒出,在打出一拳之后,身影即刻幻灭,在从另外一个角度出现,再继续打出去。 而杨延昭的应对很简单,无非是拳来脚往,陆嬴蛟打过来一拳,他就打一拳回去,陆嬴蛟踢一脚过来,杨延昭就回一脚过去…… 在一阵砰砰砰的拳脚碰撞中,陆嬴蛟始终占据着主动,杨延昭只是被动应付,但却没有丝毫被压制的表现。 起码是从开场就可以看出一点,杨延昭并不是空口说白话。 这样的开局,当然不让陆嬴蛟满意,但也基本没有造成她情绪上一个大的波动,她早就有所预料,杨延昭的威名,也可算是她从小听到大的了,此时对方的表现,她并不是很意外,但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紧。 其实,就一开始,事情就有些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杨延昭,竟然是个少年模样。 在打照面的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怀疑,张天谬是不是搞砸了,搞错了对象,但是对张天谬的信任还是很快战胜了怀疑,在这一点上,她觉得对张天谬的信任,都已经达到了信仰的地步了。 在这方面,你不要指望他会犯错误。 在这方面,作为敌人,你会感到绝望。 而随后,当她清晰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她就已经确定了,对方正是杨延昭。 他身上的气息,跟一个人很像,那还是她见过的另外一位五星上将——杨尽难上将。 杨尽难上将,也是有点奇异的地方,尽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了,但还是保持着一个中年人的模样,跟帝国军内其他的上将,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没有奇异之处。 而这一点,正是最大的奇怪。 当然,她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她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再生第二世。 可是,当杨延昭的这个面容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但是她尽量用最大的努力将这种意外的心绪克制住,然后再从容地走出来。 如果可能,她并不想对方知道,这里面有第三个人的参与。 “呵呵……” “你既然露面,不担心自己的真容被我知道,可是……” “可是为什么又要搞出这一番阵仗?” 在从容地接了陆嬴蛟一拳之后,杨延昭主动往后急退一段距离,退离战斗,随后笑着问了一句,对于这一点,他感到很奇怪,虽然这个女娃娃的名字,他是听说过。 当然,这个名字实际上他也没记住,但从这短短片刻的接触中,他不认为对方会干出这种有些多此一举的事。 再说,对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帝国军的将军,还是一位中将。 一个女性中将! 他并不轻视女性,更不会看轻一位女中将。 他刚才说那样的话,无非是仗着自己的实力而已,并不是出于歧视。 他琢磨着,一个中将,还是很稀少的女中将,气概必定不会少,不会气短,更干不出这种多此一举,好像要遮遮掩掩的事。 实际上,也并没有遮掩什么。 “您是追随太祖皇帝的老将军。” “我这番准备,既是对您的尊重,也是为我的命着想。” “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我并不想向你求饶。” 陆嬴蛟倒是实话实说,并不因为此时的敌对而就口出狂言,总体来说,她不是那种时时事事都很讲礼节礼貌的人,但是,不管是世家子弟从小就接受的礼仪教育,还是身为帝国军将军的自恃,都不能让她有太失礼的表现。 哪怕是面对着生死大敌。 何况,这位面对的敌人,还是同为帝国军的将军,还是帝国军的前辈。 一般来说,还要称之为长者,但眼前的这张脸,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想法。 “哦,是这样……” “在这一层阴影底下,击杀了你,并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这确实有点意思。” 杨延昭很快会意,他感到有点高兴,这样很符合他的胃口,他喜欢这样,他跟人对战,实在是不喜欢束手束脚。 跟人切磋,点到即止? 就是他在家里面对自己子孙和后辈的请求,他都没有答应过这样的要求,他实在是不喜欢那种不能见血的交手。 那样实在是无趣。 这一点,也就是即便亲近如其他两杨,也一样摸不准杨延昭的实力的最大原因:他讨厌那种提不起兴趣的战斗。 不能见血,不能死人,就是无趣! 杨延昭经历大半辈子的征战生涯,那是极为漫长的战斗生涯,每一次的战斗,都是战争。 何谓战争? 收割别人的生命,同时也被别人收割生命。 在这样的游戏中,除了必不能少的实力,极为强大的实力之外,还要有一点点的运气。 这一点,对于运气的需求,可能就是皇帝本人,都概莫能外! 有这样的经历,能够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运气啊…… 而他,无疑是运气很好的人,或许,可以算得上是最顶尖的运气,这一点,可能是很多老朋友都想不到的。 他们可能都不会注意到,当一个禁卫将军,会有那样大的好处,这让他熟悉整个御书房真正的形态。 并且,在那个堪称是万劫不复的灾难的时刻的到来时,自己会找到那样的位置,替他挡住了所有的天劫,不仅躲过了那甚至是可以导致神明陨落的黄昏,还能享有余泽。 当年,那么多的人杰和英雄都随之陨落了,只有少数幸运儿可以得以幸免,而他,不仅没有遭难,反而另有际遇,这种变故,可算是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勾起了回忆,杨延昭愣愣出神,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一时无言,对于前边的路嬴蛟像是有点注意不到了。 而陆嬴蛟自然是不会关注对方在想着什么,在看到对手露出了明显的破绽之后,陆嬴蛟当即飞扑上去,身影一下子散开成好几个,倏忽而动,在一瞬间,几个身影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时间人影纷乱,在一个不大的空间里,围着一个圆点不断地变换身形,一连串的拳影挥洒而出,随即与之同出的,是一连片的碰撞声。 可是,在逼近到最近前的时候,不像是在之前的情形那样,并没有先前的拳头相碰的刹那,即刻脱离,拉开彼此的距离,而是一步一步接近,几个人围拢着一个人,压迫感霎时出来了。 这一回,陆嬴蛟的几个身影,仿若如实质一般,并不是那种一碰即破的模样,而是有着实际的形体。 就这个时候,迫人的气势如惊涛骇浪一般席卷四方,朝着四面八方喷薄,蔓延至远方,消失在看不见的视野尽头之外。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刻,仿佛是镜像一般,陆嬴蛟的好几个身影,都在做着同一个动作,一只脚稍向前,一只脚略向后,沉腰坐马,缓缓地推出一掌。 好几只手掌在缓缓推进,看姿态,平淡的拳头和手掌,缓缓送出,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气势,但拳头和手掌刚推出一半的距离,霎时,一个狂猛的罡风刮起。 罡风浩荡,压力顿显,本来不可见的风,在这里,却像是具有了形迹一样,仿佛是上下起伏的波浪一样,猛地地拍击向前方,而目标正是被围在中心,呈现出一个圆点的杨延昭。 就那么几个人,这几个人就围住了那么一点地方,可展现出来的阵仗,却让人感到心惊。 当然,现场没有第三个人。 杨延昭看了看角落里的那个人影,对方只有把那个身影镶嵌进了这片阴影里,并没有完全进入。 第九百六十四章 法器恐怖 “呵呵……” “很不错……” “力量很不错……” “没想到,相对于速度,你更擅长的是力量。” “势大力沉,可以这么说。” 杨延昭仿佛是这个时候才从迷蒙中惊醒,眸子中亮光闪过,这一对比,仿佛刚方才跟陆嬴蛟拳来脚往,有来有回的模样,只是他的一个身体本能。 几个身影围在杨延昭的周围,身形稳重,动作缓慢,正在缓慢地推出一拳一掌,成合围之势,狂风在这个范围内,剧烈吹拂,强大的压迫感如锋利的刀刃,也像是波浪晃荡,向着中间一点汇聚而去。 “嗯……” 在中间的杨延昭看着是想要往旁躲一躲,看得到他身形一动,但是只稍稍摇晃了一下肩膀,这样的结果,看来就是没能如愿。 “退路都被封住了啊……” “这个几个拳头,看着是慢,但一旦我真的动了,变换了位置,那么,这看着像是蜗牛一样缓慢的拳头,应该会在一瞬间提速到极致,可能力量还要加倍叠加?” “不好办啊?” 杨延昭只是稍稍伸展一下身体,当即就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仿佛置身于泥沼之中,除了感受到源自对方诸多拳头和手掌的恐怖力量之外,他还敏锐地感受到,在他被围拢的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仿佛无处不存在着一些微妙的力量,这些力量看似不起眼,不容易发觉,但是,却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像是无时无刻不再吸纳着他身上的力量。 同时,也是在封锁着他,锁定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呀……” “好像,不可能啊?” 杨延昭感到震惊,尽管这个范围,小到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在这个范围内,确实就是…… “是空间之力啊!” “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你,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 杨延昭诧异,以致都流露在脸上了。 “嗯……” “你姓陆?!” “你们陆家跟……” “嗯,是武当山?!” 又是一个震惊,小小的震惊,但还是震惊,这是在面对陆嬴蛟的整个过程中,唯一表现出的意外神色。 “武当的太极拳?” 他皱着眉头,苦想了一下,对面前狂风扑面宛如惊涛骇浪的拳劲掌风一点都不在意,而陆嬴蛟也是奇怪,这慢悠悠地一拳,直到这个似乎都还没能打完,还在打出去,在推到一半的时候,就仿佛遇到了千斤阻力。 再也难推前很多了,但也没有停止,还是在缓慢地一点点向前推进,每推进一点点,作为打击目标的杨延昭,位于中心的他,就感受到的压力就成倍成倍地增加。 “只有那个地方的牛鼻子,才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你不是道教徒,怎么可能会对太极拳有这样的造诣?” “这是不可能的事!” 说着,他就抬眼看了一眼陆嬴蛟,而此时的陆嬴蛟虽说是终于占据住了真正的主动,可是却异常吃力,而杨延昭同样依旧从容,尽管他也是真的陷入了被动。 “当年赵无虑那小子,还一点都不在意地向我展示了武当的绝学,根本一点都不用避讳……” “按他的说法,非道教徒,基本不可能参悟太极拳的真意。” “而非道教徒,虽说也能修习太极拳,但怎么可能从太极拳中领悟空间之力?” 同时,用力地摇晃了一下头,以笃定的口吻说着,以反问的句式下着结论。 “你们陆家虽然跟武当山有些香火情,但这个东西,也不是武当想给你们就给得了的……” “嘿嘿,当然,那群牛鼻子根本就不会想给。” “这是他们的开山立派的根本。” 杨延昭还是摇摇头,当然,他也不是真个年轻人,更不是那种不经世事的愣头青,这种事,多半就是涉及到了人家的秘密了,没准是涉及了陆家和武当山的秘密了,两家的秘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透露出去的。 所以,他也就没指望陆嬴蛟会回答,不过,就现在对面的状态,似乎,想做个回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哼!” 只见陆嬴蛟闷哼一声,各自拳掌同时向前推进了一点,各个身影的军服向后飞扬,猎猎作响,而处于合围中的圆点的杨延昭,反倒像是处于暴风眼之中,并无大的动静,除了他身形不动这一点之外,并没有看到有劲风扑面而导致军服的下摆被吹拂。 压力又更强了一点。 那种压迫感,已经没有了凌厉的气势了,反而是消弭在虚无之中。 “呵呵……” 虽然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但是一点都不耽误杨延昭的好心情。 “很好,很好……” “哎呀,说大话了,说大话了……” “没准,还要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给高抬贵手,饶一条小命。” 这一下啊,就确实是表现出了杨延昭的前辈高人风范了。 毫无意外,对于杨延昭的这番表现,或许说是表态,陆嬴蛟一点都没有轻松之感,只感到对方的深不可测。 “照,妖镜。” 很艰难地,陆嬴蛟一边维持着出拳的姿态,一边嘴上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 三个字,分成了两段。 “嗯?” “哦,是这样啊,借助照……” “不对,不对!” “如果是照妖镜,我不可能在它施展出了威能的时候,都还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不会是照妖镜……” 杨延昭先是点头,恍然般,但随即就又摇头,急声否认了先前的想法。 “哦……” 随即就又是点头,他的发应是很快的,只是现在看着,透出几分滑稽。 当然,现在场中只有另外的一个人,而能够报之以嘲讽的陆嬴蛟,此时反倒更像处境艰难,开不了口。 “是照妖镜的复制品?” “那玩意,我见过周有德拿出来过……” “哼哼……” “真品,武当山不会拿出山门……” “嘿嘿,也不敢拿出山门……” “他们都防着茅山呢……” “哼哼,不过这东西,惦记就惦记了,武当也不敢动气,更不敢声张!” “哦……” 杨延昭说到这里,拔高了音量,听着带着点滑稽感,听在别人的耳朵里,意味深长。 “哼哼,也别将武当看得太好……” “当心,武当将你们这些人给骗了……” “你们陆家,第一代家主都已经入了土,武当是不会将你们放在眼里的……” “武当或许会动气,也有不小的可能呢……” “但是,他肯定不敢声张!” “哼哼,这些神棍,我就从来没什么好感。” 他脸色剧变,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小陆姑娘,这一次要碰上了光明教的那些家伙……” “嗯,起码得是红衣大主教,或者……” “或者是黎明曙光大骑士……” “我就杀他几个!” “哼,竟然将我放在净化序列的首位?!” “真是好胆!” 不知怎地,话锋突然就是一转。 说到这个的时候,杨延昭展现出了怒气,同时身上散发出跟怒气相一致的气势,如利剑出鞘,当即就将束缚在身上的那看不见的压力给冲散了不少,就他周围的这个小小的圆的空间范围,感觉像是轻轻地晃荡了一下。 其实,看着也并不激烈,并不很激烈,可围拢在杨延昭身边的几个身影,近乎是跟着齐齐摇晃了几下,仿佛被飓风吹拂,身形难以维持稳定。 “哦……” “看来,是不容乐观啊……” “也是,一个复制品,总是不可能有本体的威能的。” “但是,应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你还在等待着机会?” “也是,就现在的这点程度,你不会相信就束缚住我了……” “还不够……” 杨延昭很是健谈,近乎是有些喋喋不休了,一时间让陆嬴蛟有些狐疑,她拿不准对方是确实很从容呢,还是作为一个策略来迷惑她的判断?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不准备回应,除了意愿之外,她能做的也不多,此时精气神都汇聚在一处,动一动嘴就是分神。 “哼哼……” “照妖镜啊……” “人真是老了,老了就爱回忆过往的岁月。” “照妖镜勾起了我以前的战争生涯……” “呵呵……” “当年那一战,我也参与了……” “但只是远远地看着,压后阵,并没有更对手交手……” “呵呵,好几位大将军呢……” “像我这种货色,也只能打打下手了……” “真是怀念啊……” 杨延昭对于陆嬴蛟的不搭理,也并不有多大的反应,依旧有些喋喋不休,就好像是真的在与后辈在大榕树底下回忆起自己的峥嵘岁月。 杨延昭的眼神一时迷离了,他抬起头,看向天际,除了那高高悬挂的太极八卦图和诛仙剑微微散发出来的幽光外,就只有一片看不透的黑暗,给人的感觉是永远的黑暗,那是从远古以来就不曾变更过的黑暗。 “可惜,这里没有月亮啊……” “呵呵……” 轻叹了一声,又再笑了笑。 “照妖镜的恐怖威能,我没有亲身体验过……” “但是,差不多的法器,我可是亲自置身于其中啊……” “那个恐怖的铃铛,还有那一面小鼓,看着像是泼浪鼓一样,但却是打在了人的心脏上……” “那个小铃铛,是响在了人的灵魂最深处啊……” 第九百六十五章 真正的骑士 “跪下吧!” 张天谬的声音凛然变得严肃,那种仿佛是局外人的冷漠,高高在上的俯视目光,冷漠而威严,不在乎自己,自然也不在乎别人。 在一瞬间,张天谬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 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张天谬话音刚落的瞬间,在张天谬面前站着的那位帝国军的将军,当即身子往下一坠,一条腿的膝盖触地,单膝下跪。 他跪下的方向,正是面前的张天谬,满脸威严的张天谬,同样满是冷漠。 “我,张天谬,手持天子剑……” 张天谬当即将原本一只手在上边扶着笔直地杵在地上的天子剑一把拔出: “铮……” 一道轻鸣响起,在两人的耳际回荡,当即对两人的心灵产生了震慑,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感从他们的心底升起。 同时,在外界,也是隐约感觉到,一个威压从天而降,但引而不发。 “代皇帝行使职权……” “封赐帝国军上将白举义……” 随即,手上动作骤然而起,用力将天子剑举高在头顶,剑尖斜斜向上,与此同时,一股已经可以被身体感触的莫大威严从天而降,仿佛是从九天之上瞬时来到了地上,兜头笼罩而下,可在那一刹那的震惊之后,在身体猛地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后,再去感受,只能得到一个隐隐的感觉…… 没有太大的沉重感,但始终有淡淡的被注视感——好像,是有目光在注视着…… 从头顶处,从天上,好像有淡漠的目光往下注视…… “吼……” 就在这种不适,快要有些承受不住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了一声悠扬的吼叫声,久久不散,萦绕在耳际。 一条龙的影迹浮现在天子剑的剑身处,上下翻滚、左右盘旋,沿着剑身不断游动,随后,第二条龙的影迹出现,同样以翻滚盘旋的姿态不断在剑身上下游曳…… 两条龙互相纠缠在一起,时而又分开,可又始终没有相距太远,时不时就交缠着盘旋上下…… “吼……” 那一条龙,昂起头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 随后,是两条龙一起发出吼叫,同样的震耳欲聋,同样的穿金裂石,当场就将站着和跪着的两人给震慑住了,身体在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空隙中陷入了僵硬,根本难以自控,隐隐有些想要颤抖的本能。 身体忍不住、不受控地想要颤抖! 但好在,两人各自以自身强大的意志力抑制住了这种本能,总归还是没有产生实际的颤抖。 “为周天朝的帝国骑士!”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天谬一下子就萎靡下来,同时,在说话的过程中,用力将高举在头顶的天子剑指向跪在面前的白举义,天子剑的剑身架在白举义的肩膀上,重重地一压后,张天谬用剑身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几下。 “吼……” “吼……” 顿时,两条龙的吼叫声充斥着耳膜,贯进脑海,让灵魂为之战栗,身体随之遏制不住地颤抖着,抓住剑的手禁不住地摇晃着,那两条龙怒吼着从剑的手柄端朝着剑尖游曳而下,一股脑地宣泄出去。 仿佛是游龙入海,那两条龙影没有丝毫的停滞地从剑尖出喷涌而出,两条气态的龙影从剑尖出涌出,咆哮着冲向单膝下跪着的白举义。 “啊……” 两条的龙的影子扑向白举义的脑袋,好像要直接钻入他的脑子里,这样的景象看着有些骇人,而且当事人的反应,也是可以佐证这一点,在稍稍忍耐了一阵后,这位中年的帝国军将军,这位帝国军的上将,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低声的痛苦呢喃。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在最后,在呻吟了一会后,仿佛再也忍不住似的,发出了让人闻之色变的剧烈惨叫,而这一切一时半会还没完,因为那两条龙的影子,除了不见了龙头外,身子的一大截还在外边,那两条龙的尾巴还在一甩一甩地左右摇摆着。 “骑士是地位。” “骑士是特权。” “骑士是荣誉。” “骑士,也是地位、特权、荣誉的集合体。” “这些东西,都需要一定程度的苦难来磨砺!” “不经历苦难,不经历痛楚,那只会带来堕落!” 张天谬脸色多少有些苍白,艰难地将手中勉强还抓着的天子剑归鞘,嘴角呢喃着几句,对对方的惨状爱莫能助。 说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喘着大气,这样的情形,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虽然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此前完全没有经验,但也多少心里会有个估计。 原本他预想着,无非是损耗点精神力什么的,会有损耗,但也很容易应付过去,可没想到,事到临头是这么个骇人的事。 又还是好一阵子之后,他的呼吸平稳了,不再喘了,而对面,也不再发出大声的嚎叫了,终于也是平息下来了。 “就这样吧,仪式从简。” “你要是想要个大排场,得等到王的出现了……” “考虑到明公,你可能需要一些耐心了……” “足够的耐心……” “呵……” 张天谬想了想,为保严谨,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在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揶揄的轻松恰好涌现出来,他也就不忍不住再吐出一个气,轻轻地笑了出来,笑了笑。 同时,忍不住抬起手往额头抹了一把冷汗,说实在的,就是这个已经很简陋的仪式,也已经有些透支了他的精力。 就这么一阵子,他感到有点累了。 在那种压力之下,也是在天子剑的凌厉剑锋前,他感受到的压力,也是前所未有的。 他总感觉到,太祖皇帝是不一样的,当他手持天子剑的时候,将天子剑拔出剑鞘的时候,他就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传来,可细究之下,又很奇怪的,似乎只是一个单纯的心理作用。 只是感到心情沉重。 “仪式简短一些更好。” “我们虽然也是骑士,但毕竟不是西方的那些骑士。” “我在进来这座古城的时候,看到了西方的骑士到来了。” “只是,似乎有些顾忌帝国军,并没有太靠近那道在半空的大门。” 对方也是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谈话的兴致不是很好,似乎还在沉浸在刚才的仪式中,随口地回答了张天谬几句。 至于对刚才的痛苦,想来并没有留下太大的烙印,毕竟地方出身帝国军,是一个铁血将军,在这个方面,确实是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 “哦,西方的骑士” “又来了一个黎明曙光?” “这大骑士,还真是够闲的啊?” “听说这些人,就是教皇也指挥不动,他们就这么感兴趣?” “按我对这个小群体的认识,有点对不上啊……” 其实,张天谬倒是没有啥大的感慨,只是对一下子见到和听到了两位黎明曙光大骑士感到稀奇。 这些人,据他所知,就是教会内,在光明教的教会内,甚至是在他们的所谓的神圣教廷内,对他们不怎么清楚的,都大有人在啊。 刚一接触这个秘密资料的时候,他几乎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还知道,在这一代,在现任的教皇在位中,似乎一共有九位黎明曙光大骑士。 九…… 九乃数之极。 他此时也自觉,自己应该是对那两句告诫有些过激反应了…… 这或许,也是个好事,是吧? 九乃数之极。 这是道教的话语。 “黎明曙光?” “是黎明曙光大骑士?” “你遇见了那些人?” “也不知道运气还是不运气……” “就是帝国军的将军,对那群家伙,也是非常头疼。” “呵呵,如果可以,我们不愿意起冲突。” 能够笑出来,看来确实是好转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在不在状态,如果状态不能恢复回来,在这个地方,也是一个隐忧。 一听是这个事,这位白将军来了不少兴致,多说了几句,而后说道: “我遇到的,应该是圣殿骑士团的高阶骑士。” “按照道理来说,圣殿骑士,教皇也是不能随意差遣的,除非是一个很大的事。” “他们来东大陆,不仅是教皇亲自下令,而且还是一个对于光明教来说很大的事。” “当然,现在这个地方的出现,确实是有不小外溢效应。” 也就是说,不排除圣殿骑士出现在东大陆,是奉命而来? 教皇啊? 也是位大人物。 世间仅有的几位超级强者。 “圣殿骑士团?” “那群守护着教廷的圣物的骑士?” “嗯,还有一点,还是镇守着审判天使的最前线的力量!” “呵呵……”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一句话,有好几个的解读,当然,作为东大陆的人,那就是局外人,对此并不是很敏感,只是怀着一个猎奇的心态看待这些事:就像是一个传奇故事。 “战神殿的力量,尽管已经全部转化为地下的力量,但还是不容小觑啊……” “就是现在西大陆一家独大的光明教,也不敢对他们有轻视。” “那群战斗狂人,可是跟你们有几分相似呢……” 关于战神殿的存在,即便是张天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对西大陆的事猎奇,那也是不能有所忽略的,光明教在灭了太阳教之后,虽然是一家独大了,但终究还是展露出几分“和善”气,那是跟战神殿脱不了关系的,自然,时代的原因也是一个不小的因素。 第九百六十六章 审判天使 总归是时代不同了,得有点区别,过去的一些做法,不是那么好弄了。 “相似?” “怎么相似?” “还好吧,那群人只能在个体争斗上可以跟帝国军争锋……” “如果说到战争?” “哼哼……” 帝国军的将军明显有着不满,他甚至在心里头有怀疑,这是不是在对他们阴阳怪气,暗含嘲讽。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们又怎么甘愿蛰伏在光明教的羽翼之下?” “审判天使,也就是所谓的,大审判光明净化序列,就是由战神殿整个宗教构成了主体,再加上西大陆的各大宗教,其中以光明教的大教宗和战神殿的女祭司,也称之为收尸人,还有一位除光明教和战神殿之外,选出来的宗教首脑作为最高决策成员……” “也就是所谓的,审判天使三巨头。” 帝国军将军对于各大大陆的局势,总归是要比其他人要更加地敏感,如数家珍。 而其他人,对于遥远的事物,总还是雾里看花,时间长久了,连个印象都不见得深刻。 张天谬不管在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距离太远了之后,还是有些强烈的隔膜感,而且,所谓的审判天使,是西方各大宗教整合后的宗教审判力量,是处于隐秘状态的力量,别说是他们这些距离十分遥远的地方的人,就是在西大陆,就是在西大陆的各大宗教内部,不知道多少只听到过名字的,也一样大有人在。 “哦,我还不知道这一层呢” “战神殿里所谓的女祭司,必定是女的?” “也叫,收尸人?” “这是个称号或者头衔吧?” “光明教的大教宗,和战神殿的收尸人,都是固定的席位?” “而第三位,是需要其他宗教选出来的?” “还是要宗教首脑啊?” 张天谬倒不是对着这个话语很大的好奇,尽管他确实是有好奇,但主要的,还是想向对方侧面点一下,他也不是啥也不知道,也知道个大概。 他不是一无所知。 “没错,多少也有些无奈。” “嘿嘿,毕竟时代不一样了。” “西大陆,在这个时代,也需要联合起来……” 其实对于这一点,帝国军内部的看法是有争议的,并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但是,对外宣称一般也是持此时他说的这个论调,那是因为毕竟就表面来看,就外界所观察到的,确实是处于联合的状态。 “但是,就西方宗教的那种普遍排外唯己的教义,也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收敛了各自的爪牙。” “西大陆自然是光明教独大,这个不假,但是,还不能说,光明教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看起来很怪异,但总的来说,也算是磕磕绊绊有了一个开始了……” “一般来说,是由战神殿的女祭司和那一位选出来的宗教首脑主持净化序列的日常工作,因为,光明教在有了教皇的前提下,还是很难再产生大教宗和教宗的。” “几乎是不可能。” “这里面的机理,可能那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师和预言家才能说得……” “哦,我忘了,你也算是个神棍了……” “怎么,你有什么深刻的见解?” 对方在霎时恍然,忽然想到了张天谬的身份,在他那诸多身份头衔中,有一项可能是不那么引人注意的,但是,肯定会有人对这一点特别注意。 能有什么见解? 还是深刻见解? 当然是没有了。 张天谬只能摇头。 白举义只好点点头。 “没想到,天子剑竟然还藏有着一缕龙气?” “呵呵……” “这可能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吧?” “你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你最好还是注意一点……” “龙气,就是镜花园的明公,怕也是要生出觊觎之心。” “天子剑,果然就是天子剑。” “果然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是天子剑这样的称谓。” 白举义这才又说起刚才的事,这毫无疑问是最大的意外,只是现在还不清楚是好还是坏,当然,如果能严格保密,应该就是个好事。 “没想到啊……” “没想到。” 是福是祸,这一点可能还是个未知数。 这一点,他同样考量到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引得明公产生觊觎之心,想要谋害他夺取天子剑,他也不可能将之松开手,任由所谓的强大人物谋夺天子剑。 天子剑并不是他的,他并不是天子剑的主人,但看护天子剑,却是他的职责,不容推脱,这是传承自张家的。 这一点,除了皇帝开口之外,谁也更改不了。 无论面对的是谁,他都不会逃避。 “那就这样吧……” 白举义看张天谬的样子,很容易就感受到他的想法,对此,他当然并无异议,也不需要说告诫警醒的话,相信对方心里会有一个周全的计较,不需要他在这里啰嗦。 “时间也是不短了……” “好在这个地方比较黑,不需要太过于担心被人撞见……” “嘿嘿,帝国军里边,又多出了一个帝国骑士,怕是会给某些人带来一点惊喜……” “希望到时候,能够足够出乎人的意料。” 说完,就看了一眼张天谬,随即转身离去。 “喂,陆嬴蛟跟杨延昭老将军正在前边打着呢……” “你要不要上去凑个趣?” “反正,你别太靠近我就行了……” “你进来了,也不露个面,怕是也有点不好看,反倒惹人生疑。” 这是一个疏漏,可能大,也可能小,无视是不对的。 “哦,你想我去救陆嬴蛟?” “话说,小陆虽然正要晋升上将了,但要去跟杨老将军打,也是太有自信了吧?” 白举义听闻张天谬的话,一下子就站定不动了,但隔了好久之后,才慢慢转过身来,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 “他们有仇?” “小陆就是对自己再有信心,也不至于认为自己可以战胜杨老将军?” 本来张天谬就是心血来潮,嘴里就这么一提,但这位新晋帝国骑士的话,勾起了他心里的某系悸动,让他的谈性在有些消沉萎靡的精神状态里又浓厚起来。 “你听说过杨家将吧?” “既然陆嬴蛟听说过,那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杨家看上了陆家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资质很好……” “所以,杨家向陆家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很殷勤地表达了自己的好意……” “陆嬴蛟有些气不过……” 张天谬尽量用最简短的语言描述双方起冲突的根源,一边说着,一边撇着嘴,他自己对这种事,似乎永远不能有一个很固定的态度,别人家的家事,你说外人怎么去评判呢? 再说,在他看来,杨家的态度——就是杨延昭的态度——固然是有些霸道,而陆家的态度,现在已经传了好几代了,自然比不上第一代还在的杨家,且还是有三位老家伙。 陆家难免弱势,但是呢,你要说陆家没有点趋炎附势的想法,说出去谁也不信! 这也是陆嬴蛟气愤又带着点掩饰不了的无奈的原因。 你说人家都愿意,家族愿意,还有个人也是顺理成章,你说你一个也可以说得上外人的人,气个什么劲啊? 这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家当事人,陆云英小姑娘跟人家杨家的小年轻,也是自由恋爱的,没有啥强迫的因素。 在他看来,这个事,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而她什么都不干,静观其变,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陆嬴蛟的这个举动,在他心里面,将之归属为纯粹是没事找事。 只是,他不好拒绝。 如果可以避开,他不想踏这一趟浑水。 但是,如果没有他的话,陆嬴蛟去挑战杨延昭,凶多吉少啊。 他并不想看到陆嬴蛟死。 “不过我想,陆嬴蛟也确实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她竟然想去跟杨延昭亲自打一打?” 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白举义,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有些麻烦……” “杨老将军,似乎是,不是很愿意跟人切磋的人……” “这些老东西都很暴虐的,别看杨老将军脾气还挺和蔼可亲的……” “这下是有些麻烦了。” “直接将一个帝国军的中将,不久后的上将,给打死了……” “会不会影响很大?” 白举义眉头开始皱紧,感到事情很不好办。 “不会吧?” “直接打死?” 果然,跟他之前想的,还要严峻一些啊…… 真的跟他想的一样,会死啊…… 心里头的一点猜想,在此时被侧面证实,难免有些沉重。 “老将军?” “你说,老?” 张天谬强调了一下,看似有些没头没尾,但是,他相信对方应该能会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应该是只远远地看过他的背影吧?” “如果是当面的话,就是远一点,都很难逃过老将军的眼睛。” “他应该可以感受到你的特殊。” “这一点,不管是狂妄还是自信,你自己心里应该都有一个数吧?” “你不敢出现在那些老家伙的视线之内,你有秘密,而那些老家伙,很可能会洞悉你的秘密……” “即便只是个可能,你也不敢贸然尝试是吧?” 看着张天谬嘴角蠕动,看着像是要张嘴反驳几句,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出声。 “呵呵……” “天子剑就是个秘密,而你身上的秘密,肯定不止是天子剑。” 看着张天谬最终只能默不作声,白举义笑了笑。 第九百六十七章 道教各宗派 “所谓的老将军,当然只是个尊称了。” “杨延昭,应该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强,包括众所周知,他与之不睦的明公赵公明。” “就是赵公明,也想不到此时的杨延昭是个什么样的境界了吧?” “他走在一条其他人见识不到的道路上了……” “他敢鼓捣出个杨家将,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其他人想要阻挡,怕是很难。” “你说,如果杨延昭将军要参与这次的王储之争的话,那会多有意思?” 说着,仔细审视了下张天谬脸上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转过身去,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张天谬的眼中,剩下张天谬一个独自在昏暗的色调中继续续皱眉沉思。 “果然,是个少年人的模样啊……” “如果真的是这个程度的再活一世,那岂不是说,处于潜力提升最大的人生阶段,还能有新的突破?” “就连赵公明都预料不到的境界?” “可不等于就打不过……” “定海珠,谁人可破?” 他本来就很高看定海珠,在经历了与他曾祖张择端相遇这一遭后,他就更是另眼相看了,对定海珠,隐隐生出了畏惧感。 他想,能够破掉定海珠的,最稳妥的方案,就是他曾祖张择端所设想的应对策略:小丑王的小诛仙剑,加上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至于其他的搞法,估计也就是试一试。 “算了。” “就这样吧,反正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就面对这种挑战。” 不管怎么样,对这些老家伙,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想到一个好的办法,不管是杨延昭还是赵公明,都是屹立在世间的顶端的绝世强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而张天谬的心神没有了专注的事物后,不禁本能地又有些放空了,受此地环境的影响,他感到又有点昏昏沉沉了,怀念、缅怀,开始遏制不住地充斥在他的心头。 ………… “梅道长,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 帝国军的张将军看着出现在龙虎山上方的那一片不断扩散的黑雾,此时距离青羊宫的梅道人吹响那个古怪的号角也有一段时间了,而此时出现的异状,就目之所及的范围,只有一个突然窜起的黑雾。 黑雾缭绕。 “我怎么知道?” “出了什么事,我都一概不负责。” 梅道人同样注意着那突然在远处的上方不断扩散的黑雾,但听到旁边将军的话后,他当即摇头否认。 这里是龙虎山,龙虎山的厉害,可能只有他们这些道人才最清楚,他可不愿意被当作罪魁祸首来被龙虎山的道人追杀。 即便,这跟他确实脱不了关系。 “对了,张将军这可个好机会啊,现在出了点乱子,不是正好让你们有机可乘吗?” “你们不是有一位将军陷落在龙虎山吗?” “你们得赶紧行动啊,说不定现在人就已经落在了龙虎山的道人手上了。” “指不定现在正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 “晚一点,连个人形的都拼不回来了……” 梅道人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彼此分道扬镳。 “跟我有什么关系?” “曹海观,是帝国军,但是帝国军的将军这么多,怎么都……” “嗯,还是这样说吧……” “曹海观跟我,有些不对付。” 看似是有些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哦,原来掌教说的是真的啊……” “就是被外人看起来都一样的帝国军,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也是,也是……” “就是我们这些道人,所谓的一心向道,不也是很难说到一块去?” “武当山,青羊宫,茅山,金鸡观,紫霄宫,蜀山,白云观,还有楼观……” “其他的林林总总的小寺庙就不说了……” “哦,还有一个,帝陵观,这也是让人忧心,始终没有动静,这是很不寻常的……” “但他们一定会存在!” “只是这个时代的皇家庙观有些不一样,具体是怎么不一样,还不知道,因为我们都没见识过。” 说着,说到这个帝陵观的时候,梅道人的口吻霎时一变,变得为严肃,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大,梅道人又霎时松缓了脸上的严肃。 自然,是很刻意的。 张将军顿时留了个心眼,他感到诧异,所谓的帝陵观,他不是很了解,但是道人说的那几个道教的教派,他都知道,原因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就是因为这些教派,都是可以称之为大教的。 所谓大教,跟此时面前所在的龙虎山,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当然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能够称之为大教,说明一点,当然,他也只看重这一点,帝国军也只看重这一点:实力很强大! 这些教派里,有显教,教徒信众遍布整个东大陆,也有隐秘教派,门派内可能就只有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的门人。 但共同点都是极为强大! 帝陵观…… 帝陵观…… 他心里面重复了两遍,将这个名字记下来。 但几乎是同时,他又悚然而惊,怀疑是不是道人在故意透露出这信息,让他去留意这个所谓的帝陵观…… 这个时代的帝陵观,有些不一样…… 是这个原因,梅道人,是想利用帝国军的力量还是张家的力量来试探一下帝陵观? 总不会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吧? 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有点自嘲了。 “你还说回那几个道教宗派吧?” 看梅道人的脸色还没能恢复如初,张将军不由得怀着善意给了个建议。 “这些教派都不能达成一致啊……” “我主要是来说明你们帝国军也不是总能说到一块去的……” 显然,梅道人像是兴致不大高了。 “接下来,你就在这里看着?” 张将军看着对方依旧姿态悠闲,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并不急着甩掉自己,并不像他嘴上说的想要分道扬镳。 “将军,你不忙吗?” “不忙的话,就跟贫道一起看看风景吧?” “还有一点……” “贫道颇为心忧啊……” 可转眼之间,这位道人的谈性似乎高涨起来,只是话题稍稍有些变化。 “你是担心回不去了?” 张将军只是看看对方的脸色,就有个感受,这也是他的担心。 他之前一进入那道古老的城门楼,在跨出去的瞬间,他就无来由地有了种世事荒凉感,他在那一刻明悟,他或许很可能是回不去了。 他一脚踏入的是,一个新的世界,而代价就是,告别他原本的世界。 “哦,你也有这种担心?” “嗯,你不担心?” 梅道人顿感诧异,既然能够看得出他的心中所想,那自然是跟他应该有着同样的经历,在经过那道古老的城门楼的时候,心中会自自然然地感受到心中涌荡而起的感触,可是,就这个模样,似乎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帝国军的手段?” “帝国军的手段,其实除去机械的力量,就单说神秘力量这一块,还谈不上是手段多端吧?” “你们的力量主体是,依旧还是血气的力量吧?” “那种特殊的血气力量?” “说到这个,那可算是怪哉!” “真不愧是太祖皇帝的军队!” “你们帝国军的血气力量,有点像是血脉力量,刚猛霸道,这一点是很像西方的斗气的……” “但有一点,却是很怪,你们这些力量,竟然不会是靠血脉传承,而是靠修习军体拳。” “最简单的军体拳!” “当然,如果是血脉传承,那就更吓人了,帝国军这么多人,哪来的一个共同的血脉源头?” “不可能有一个共同的祖宗的。” “但是……” 转折来了,梅道人闭嘴不言,而一旁的帝国军将军见到道人这个模样,立时升起不少的兴趣。 他作为一个帝国军的将军,实在是很少有机会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听一个局外人对帝国军的评价。 帝国军,有时候,确实也是有些霸道。 就是在张家的内部,张家人也不愿意当着他的面谈论帝国军。 “很新鲜吧?” 梅道人,此时像刚才将军一样,也洞悉了旁边人的内心想法。 “你还是说回刚才的吧,但是?” “但是什么?” “我觉得,你的这个角度,不是很有新意。” 确实,这一点,是很多人的都有所谈及的,对于帝国军,在这个世界上,当然不会缺乏窥探的目光,不止不会缺乏,甚至可以说,没有哪一个有点名头的势力,会不将目光放在帝国军的身上。 “但是……” 梅道人没有搭腔,就像跟帝国军将军说的那样,口中接着“但是”。 “但是,青羊宫的掌教……” “也就是杨仕龙……” 刚说着,当即被帝国军将军打断了。 “我知道,我知道青羊宫的掌教是杨仕龙。” 张姓将军的脸色顿时没好气,他感觉到被消遣了一样。 “话说,梅道人,你也太尊崇你们的掌教杨仕龙了吧?” “自从我认识你以来,我一直以为,就你的性情,是个古怪的,但也最是符合道人的那一面特质:洒脱。” “你这个样子,立马就没有了洒脱了啊……” 话中带着点点揶揄,嘴角也适时地掀起一点,像是笑了笑。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不敢直面 “呵呵……” “你不要小看了杨仕龙!” “杨仕龙能够当青羊宫的掌教,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小看杨仕龙,都会吃亏。” “希望不是吃个大亏。” “青羊宫有些特殊,你们应该能够感觉到吧?” 这又是一个新的话题了,张将军不想转移刚才的话题,但这个话题也确实足够吸引他。 “青羊宫的特殊?” “就我所知,我只是一个中将,上边的上将是否知道更多,我不知道……” “青羊宫,实力强大,但这种强大本也无特殊之处,像武当,像茅山也一样强大,尽管你们崛起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这也是个奇怪的点。” “你们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这有些违背常理。” “但是,帝国军内部还是有声音给你们解释了一下,将之归结为时代的变化。” “我们这个时代,确实是有些奇怪,你们这点奇怪,在这个时代中,倒是显得这个时代不那么奇怪。” “这一个观感,也是个怪。” 摇头,一连串的摇头,可能这个很绕口的说辞,他自己都有点捋不明白。 “青羊宫,它的特殊之处,在于一个周字。” “现在的天朝,取国号为周,是为周天朝!” “而青羊宫,是上一个周天朝的古老遗址。” “承受了几乎可以说是无尽的时光岁月的洗礼,而保存至今日。” 这是一个奇迹,所谓奇迹,其中衡量的一点,没有其他类似的存在。 “听说,你们的青羊宫底下的那一片地宫,还在小范围地在秘密挖掘吧?” “里面藏着大秘密?” “只是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大秘密,那么帝国军会不接收呢?” “如果真的蕴藏着大秘密,那必定是关乎周天朝气运的大秘密吧?” “而论公心,就今天周天朝的格局,还有哪一家比得上帝国军?” 这是每一个帝国军军人都发自内心为之坚信的。 这是信心,但首先,于它本身而言,就是一个信仰。 “帝国军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口碑的,也没有人会去质疑帝国军。” “而且,帝国军也并不会遵守什么繁文缛节,真的是蕴藏大秘,那更定是强硬接收了……” “如果你们青羊宫的道人不愿意,那就直接开战!” 这是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浮上来的想法,几乎没有思考的因素。 “开战,不是个可以轻率做出的决定。” “但是,我相信,不会拖很长的时间。” “但是,帝国军就是没动静。” “或许,在我不知道够不到的层面,会有一些波澜,但是,就在中将的这个层级,竟然没有一点风声。” “帝国军的中将,几乎都不知道,哪怕是一丁点。” “如果我不是出身张家,号称是门阀的张家,我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感触。” 这是心里话,他一直在避免在他同阶的同僚谈及类似的话题,同样的,在张家里,他也不敢过多的提及帝国军的军务。 “呵呵……” “很好,这是第一层。” “这是我们青羊宫的第一层神秘。” “当然,也可以称之为特殊。” “将军,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贫道现在就可以说一说贫道的看法……” “不知道。” “你想知道底下的地宫是什么样的状态?” “贫道不知道。” “但是,跟你一样,也隐约能够感触到点什么……” “青羊宫掌教就曾经将底下的地宫,称之为……” 说到这里,梅道人很是促狭地眨眨眼,停顿不说了,脸上泛起笑意。 “说。” 将军黑着一张脸,他也并不掩饰自己此时的心情,他确实很愿意听下去,他想知道答案,且显得很急迫。 “称之为,活死人墓!” “也有个说法,青羊宫掌教身后的龙门,就是出自地底的大墓。” 活死人墓? 底下的地宫是个大墓,这并没有好奇怪,充其量也就没能预料到,没能猜到,不意味着就很意外。 但是,活?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活?” 他也不自己苦思冥想,干脆就问出来。 “不知道。” “那个地方,贫道不知道,就是因为,那个地方,贫道我进不去。” 梅道人摇着头,面上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帝国军将军却是当即面容一束,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道人那古井无波的脸,眸子里满是审视的目光。 “嗯?” “呵呵,杨仕龙,看来也不是那么放心你啊……” “亏得你,还那么尊崇青羊宫的掌教……” “嗯,不对,不对!” “如果杨仕龙不放心你,就不会将那支号角放在你的身上。” “是有其他的原因?” 想了想,还是觉得没道理,自己想的那个阴暗猜测并不成立,虽说,这种事哪个地方都有,但凡是大一点的势力,就不可能没有这种事。 但是现在,并不适用啊。 啧啧啧…… 将军下意识地咂巴咂巴嘴,觉得有些遗憾。 “嗯,你的反应不慢。” “不是不愿意让贫道进去。” “而是,进不去。” “最起码,也要结丹的修为。” “贫道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除此之外,要走到最深处,怕是结丹也还不够……” “在青羊宫之中,能够进入深处的,怕是只有掌教,还有两尊神兽,还有两位牧羊人。” 梅道人都不用看此时帝国军将军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但他不想过分着意在此,他还是平静地诉说着真正的缘由。 “那里面,很危险?” 这一句,几乎就是个废话了,既然青羊宫的掌教都没有限制,那自然是有危险了。 “里面充斥着扭曲的空间力量。” “但是,如果有神性在身的话,就又能畅通无阻。” “只要小心谨慎,基本上可以说畅通无阻。” “当然,这是掌教说的,要是杨仕龙故意隐瞒或者误导,甚至就是直接胡说八道刻意欺骗,那也是杨仕龙的过错。” “帝国军可别算在贫道的头上。” 嗯? 神性? 尽管道人说得一脸平静,并没有对哪个词句作强调,但帝国军将军还是听得心惊肉跳,这个词,要是在以往,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啊。 就是现在,依然可以搅起腥风血雨。 不得安宁…… “梅道长,你的意思是,要帝国军去探一探你们教内的重地?” “应该在青羊宫之内也算是个禁地吧?” 帝国军将军刻意不提那一茬,就当一个很普通的事,顺势追问事情的发展。 其实就对方的用意,他几乎想都不用想,就认定了对方是想要借帝国军的力。 帝国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装力量集群! 这是公认的。 但是,如果说论单打独斗,就是帝国军有大将军坐镇,即便是这种传奇之极的人物,也不敢说就一定是天下第一。 但是,杨仕龙就是天下第一么? 他绝不是! “贫道哪敢让帝国军去?” “也没有那个能耐。” “贫道的意思是,既然被你知道了,那就相当于帝国军知晓了,帝国军不心动?” “还是说,你不会告知帝国军?” “那真是贫道小看你了……” 饶是已经这个年纪了,这位出身于大世家帝国军将军,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告帝国军的,哪怕梅道人的这番表态里面有针对帝国军的陷阱。 神性? 这就是梅道人所在意的? 这或许就是他的目标? 算了,这种可能性,上面是不可能不考量到的。 上报上去,就让他们去头疼吧…… 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不管是大将军府,还是中将聚集的小作家会议,都会比此时的自己考虑得要更周密一些。 当然,主要还是小作家会议,他们确实会考虑更周密,而大将军府,那些上将,更倾向于简单地解决问题。 不过再简单,那也是强大的战力,当实力强大到与对手产生了悬殊差别的时候,那也确实不需要太复杂的方案,简单点更好,起码干净利落一些。 “对了,梅道长,你进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还有,你进来古城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那位武当山的道长,也一起进来了?” “在我的得到的资料中,似乎武当山这一次很是沉得住气,也有可能,是为了避免跟你们青羊宫打照面,人家好像一个没来啊?” “你们青羊宫是喜欢凑热闹。” 又是笑了笑,无声地笑了笑,并没有笑声传出,只是嘴角往上扬起一点,勾勒出一条弧线。 “哦……” “我们青羊宫来了很多人?” “这个贫道不知道。” 梅道长对这种反应,也是很熟稔了,他自己就经常对别人做这样的反应。 “至于武当的那位道长么……” “贫道再怎么说,在青羊宫也算得上是高道,自然不会常年终日就盯着武当山上的一个山头,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贫道想来,自然就来了,也是你说的那样,凑个热闹吧……” “而那位武当的道人,来没来,这个贫道同样不清楚。” “尽管就没有打过交道,但是贫道觉得,那位道人,不是个好事的……” “听说,那位道人尽管不为外人所知,但是,在武当上地位很高啊……” 摇摇头,后又再说道: “贫道进来这里,就是看一看……” “替青羊宫掌教看一看……” “杨仕龙现在,还是不敢直面龙虎山的天师啊!” 第九百六十九章 门之后 “这里是哪里?” 小道士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尽管这些日子经历的,尽是两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奇怪事,但不管怎么样,起码神经是大条了不少,也自以为有了点见识,不大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容易一惊一乍。 现在虽则也不是就一惊一乍,但是,却是傻眼了。 “这里是?” “荒原啊?” 小魔女倒是还好,神色表现比较明显,先是大为诧异,很好奇地眨着眼睛打量起眼前的环境,一边也迅速恢复正常。 她从一开始飞上来将脚跨进那一道大门,她就有了心理准备,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场景,她都要迅速做好应对,做好面对危险的应对,而眼前之所见,还谈不上多诧异。 不就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么? 哦,是龙虎山没有见过荒原吗? 嗯,可能是…… 对于小道士的呆滞反应,小魔女只是小小地侧目一下,就自己找了个理由给自己搪塞过去了,基本上她也不怎么过多注意。 小道士当然也有心理准备,可是,他没预想到会是这样…… 这里,不就是老狐狸说过的,它梦游过的地方吗? 靠! 还真的是按照老狐狸的描述来给他整的这一出啊…… 那种荒凉的气息,在扫视了左右几眼之后,他就看向地平线的尽头,在那里,果然看到了缭绕的黑带。 他知道,在宫殿上缭绕而起的黑雾。 可是,好像没看见宫殿啊? 距离太远了? 不敢肯定,心存疑惑的小道士很快收回目光,装模作样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又一圈,装作在察看周围的环境。 虽然动作很粗糙,但也足够了,真没有什么好看的。 一脸赤褐色的荒芜的平原,一望无际,间或有一些高耸的泥石混合物遮挡住视线,单单是这样的景观,在这种空旷环境里的这样独特的景观,就扑面而来的一种荒凉感,直直渗透到身体里面,再浸润到骨子里。 这样独特的地形地貌,让他在将这个地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猛地想起了在狐族杏花村的那个时候,听老狐狸诉说的那个地方。 坦白说,对老狐狸说的话,那个时候说的话,他其实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因为,基本上就是一个带点惊悚元素的冒险故事,故事谈不上多精彩,且跟他又没有直接关系,当时大家也不熟,当然,现在也是不熟…… 但是,由于时间故去没多久,他也还记得,还有一个不算很模糊的记忆…… 他记得,按照老狐狸的说法,他由于仰天凝望月亮,心神一时被摄入了月亮之中…… 在这里,那个月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真正的月亮,在天空上的月亮,还是他心神中的月亮,这一点,老狐狸好像是没有交代清楚,此时的他自然不敢轻率地做一个确定。 老狐狸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看到了一片红褐色,一直向着前方走,或许是内心有声音在催促着它,又或许是单纯地想要找到一个看起来可以吸引它注意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老狐狸就一直走着,直到它遇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仿佛是巨人居所的高耸宫殿,宫殿已经衰败了,外部建筑流淌着沧桑,内部建筑更是倾倒而破败…… 唯有,那一扇门,那一扇门充斥着玄妙的力量与气息…… 想到这里,小道士张清烛顿感压力攀升,心中暗暗一叹:又是门…… 又是这样的大门! 这些日子以来,看到了门,他就有些条件反射,这玩意,已经成了生活中最大的惊吓来源。 或说,这种涉及到了空间穿越的力量,现在已经到了烂大街的地步了? 到了烂大街的地步,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现在是已经到了神仙打架的关键时刻了? 也即是,到了高手不如狗,结丹遍地走的地步了 怪不得,这一阵子,看到了这么多的高人,其中不乏高人,高人中也不止是结丹,还有像白眉老道这样的异人。 话说,白眉老道借给他的神通,那一只右耳,到底有没有用? 用是用过了一次…… 但是说到有用,没感觉到多有用…… 当然,能够偷听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对话声,这一点,他也不会太小瞧。 但是,他没有利用好,有点懊恼,也有点不知所措,他还想好怎么最大程度地利用这一点。 “那里好像有东西?” 小魔女在审慎地观察了一阵后,扫了一眼旁边的小道士后,顿时察觉了对方的心不在焉,但也没在意,以为是对方还在对陌生环境感到不适应,在又礼貌地静候了片刻后,才打了声招呼。 “啊,是啊?” 张清烛是有些走神,在应了一声之后,当即意识到了对方在说什么,说的是在视野尽头的宫殿? 可是,他不是没看见么…… 小魔女能够看见? 嘶…… 他是本能地就想在心里反驳一下,可是,又底气不足…… 没准,人家就真的超越他不少…… 还是得客观一点…… 现在,特别是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 “什么东西?” 小道士自然不会忘了追问一句。 “像黑带一样的东西……” “像是魔法……” “禁锢类的魔法。” “好像,这条黑色的带子, “就是禁锢着 “可是,怎么看不见啊?” 小魔女没多想,张嘴就将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给倒了出来,她没注意到,她的这一番话,让小道士的脸色好转不少。 “去看看?” 小道士想了想,说了这一句,其实这句话也就是个礼貌性的问询而已,就眼下的这个环境,其实也没有地方可去,在当下,也就这一个选择了。 只能是探寻这种明显有些特别意味的建筑。 还好的是,他们都知道这是龙虎山的一个试炼,尽管前边可能有着极度危险的考验,但是起码也知道了一个大体的框架,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有些时候,未知的煎熬,可要比危险临身更让人感到难以抵抗。 “当然。” 小魔女的回答,透出了一股子跃跃欲试,听得小道士忍不住有些嘀咕:眼下这模样,自己的表现可不怎样啊,好像这小姑娘才是要参加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的道人一样…… 嗯,也没错,她不是道人,但她确实是有真正资格参与进来的…… 虽则,现在的流程,好像应该是处于天师授箓的环节…… 小道士顿感头疼,他一瞬间意识到,这小魔女应该是起了争胜之心。 她就算赢到了最后,也不可能真的让她当天师,可是,她还是要尽力嬴到最后…… 看这个语气,这个口吻,应该就是要认真起来的模样了…… 不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啊…… 她是不能当龙虎山的天师,可是,她能赢到最后,那里面的象征意义可就大了去了…… 这里面的面子问题,也不是个虚名的问题,不是个小事啊…… 这就是政治啊…… 他感到沉重,但只有一点,还并不多…… 还行吧,现在,她是自己的打手,有劲头,也是个好事么…… 他安慰自己,遇到事情,尽量要往好处上想…… “嗯,是遇到事情,要尽量要往好的方面想,还要尽量在好的方面往好了想……” 他心底默默将这句话个补充完整。 走吧…… 那就走吧…… 一时无言,两个人,就这样闷头赶路,很奇怪地,或者是初步显现的默契,一人一魔女,都没有选择用力量迅速运动,而是用双脚一步步地向着视线之内的地平线走去。 一行脚印,从这一边,蔓延到那一边,在这空旷的荒原上,赤褐色的大地上,这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却对整个地域的气息产生了不小的改变:更显荒凉了,又能品出一点点的生气。 望山跑死马! 何况他们并没有马,他们只有双腿。 在可能是一连沉默了两个小时之后,小道士侧眼扫了一下旁边的小魔女,见他虽然脸色平静,但眸子里依旧精神闪烁,一看就知道,不用过多琢磨,对方那突然冒出来的尽头,还没有消磨殆尽。 “道人不是很能掌控自己的心绪么?” 也不用什么感知别人心绪的本能了,但是小道士自己呈现出来的神态,就足够她知道小道士此时内心的真实心情。 是紧张? 好像又不是…… 是焦虑? 焦虑什么? 是忐忑吗? 现在一点都没有迹象显现出来…… 是不耐烦…… 好像,就这个可能性要高一点。 小魔女随后也琢磨了一下,找了几个可能,但都被一一否认,最后想了一个最有可能的,但还是感觉很不可能。 小道士当然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着急了点,是有些不符合魔女一族对龙虎山的刻板印象,就这么点时间的枯燥,还不至于让一个道人将烦躁表现出来脸上。 即便,他被认为就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道人。 但是,他心里有事啊。 前边,很可能就是拜月教的地盘。 还是,神明的存在迹象显现之处! 神明显灵了? 在那里,是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 会有答案吗? 虽然事情的性质,貌似十分严重,但是,他好像,他自问,他好像并不怎么感到害怕…… 为什么呢? 是因为,这是老天师的亲自安排? 是这个原因了! 看来,自己跟龙虎山的其他道人,在这一点上也并无二致。 都对龙虎山天师,有些神化般的憧憬啊…… 在这点上的本质,是差不多的,只是表现出来的方式,还有程度,有着不一样的面貌…… 第九百七十章 喷气式 小道士没有再说话,而小魔女也依旧兴致不减,就又是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长到他又感觉到了有点着急:倒不是靠近了目的地的手足无措的焦虑,而是,视野看到的那条黑色的带子,依旧还是天边地平线的那条带子。 完全没变啊…… “朱莉安小姐,要不,我们还是飞过去?” 他想着,这样也不是个事,虽说有必要谨慎小心一点,但这样靠双脚走,也不是个办法…… 不是办法啊…… 这样双脚一步一步走,什么时候是个头? “还可以飞?” “这不是你们龙虎山的禁地吗?” “我看你一直走着,以为这里不能飞……” 小魔女诧异地望过来,表情吃惊,不像作伪。 张清烛差点两眼一黑,原来她是看着自己才选择用双脚走的啊…… 而自己,还看着小魔女的动作,以为是有什么深意才选择用脚走路…… 刚开始,虽然有点疑惑,但没好意思问,怕对方嘲笑自己居然会不晓得一些常识性的问题。 唉,面子问题害死人啊…… 果然,脸皮厚一些的人,要占一些便宜。 连这个世界,也是这样子的。 内心感叹归感叹,他嘴上也没怎么耽误,当即就向对方提议: “朱莉安小姐,我们也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没有遇到危险,估计……” 估计什么? 估计是走路不会遇到危险。 走路不遇到危险,能等于没有危险吗? 他想到了古城的模样。 在古城那里,地上是有危险,而天上,更有危险,危险极大啊…… 在天上,容易遇到断头天使。 断头的堕落天使,那可是神话生物啊…… 想到这里,张清烛稍稍有些脑袋放空了,想到了一个疑问,所谓的神话生物,跟神话生物形态,是不是一致的? 是一个实物的两个不同方式的表述吗? 还是说,是两个东西,本质上是两个性质,充其量也就在某一个节点上,出现了交叉,可以视之为一致。 但这种一致,也只是在一个特殊的节点上,过了那个节点,这两条线就再次岔开分道扬镳了…… 他自己呢,是有些倾向第二种解释的。 因为一个原因,如果是一个意思,那没必要搞出来两种说法。 当然了,这个理由是很不充分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牵强,但他就是有这种直觉。 “好。” “既然可以飞行,那就飞过去。” “就现在的这个速度,可能需要很久很久。” 小魔女看了看视野的尽头,在天边的地平线的那条带子没有一丝的变化,正如她第一眼所见的那样。 如果继续像之前那样走下去,那可是需要很长久的,具体多久,眼下是还估摸不出来,但就这样,正正说明了十分长久。 “飞。” 小道士点头,用最间断的话语回复。 于是,在心中一念而生起,顿时有一种莫名的感悟涌上心头,仿佛是在瞬间明悟了什么,也仿佛是在刹那从记忆的最深处泛起了陈旧的回忆,那种熟悉感涌上心头化为了身体的本能。 “几股陆系莫尼……” 旁边的小魔女嘴里一顿叽里呱啦的低声吟唱,而张清烛自己此时确实笃信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只需任由心中的熟悉感通过身体发挥出来,他伸出手掌,五只手指无意识地动作,顿时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有几道曼妙的轨迹被划了出来。 顿时,他感应到了浓郁的魔法元素在他周围凭空浮现,先是稀薄如没有,而后在一秒之内迅速膨胀,继而感到仿佛有溺水一般的窒息感。 这也太多了…… 这不是一般的飞行魔法…… 但是因为这不是源自他的学习的魔法,尽管他有着近乎是本能般的熟悉感,但仍不能得知这魔法的全貌,起码在名字上就不知道,何谈更多。 他立时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魔法,是一个技能,是一个可以说是来自与血脉般的本能,但是,它还不是一个知识,而至于知识体系,那就更谈不上。 他能施展出来,但是,不理解。 “气动飞行术。” “是由强大的气流推动身体前行的速度。” “比之一般的飞行魔法要快。” “要快太多。” “而你的也是。” 小魔女的那边也几乎是同时完成了所有的步骤,在她的周围,同样涌现出浓郁的魔法元素。 “为什么小道的魔法,会跟你的魔法一样?” 这是个新生的疑惑,而对于这个飞行魔法的名称,他感到熟悉,人形的喷气飞机? 呵呵,不错,那是很快的。 说着,感觉到身上一轻,整个身体像是置身在深水中浮了起来,而后迅速感应到身后有气流在喷发,身形迅速由静变为极动! 同时,脑后风声呼呼的耳际,准确地捕捉到了小魔女的话语。 “这就是传承。” “魔女的传承,魔女可以从其他魔女身上,获得灵性的体验和感悟。” “当然,这更是魔药的威能,一般的魔女传承,更多的还是一种体验……” 随即,就看到了小魔女的身形越过了自己,飞在了自己的前头,可以明显看到有两条清晰的气浪在她身体的后边喷出来,喷出来的劲风扫过自己的耳际,仍然不失其中的力度。 就这样,张清烛也飞起来了,在两道气浪的推动下,急速向着前方飞去,跟在小魔女屁股后面 两道身影如同黑色的乌鸦在宽阔的天空中直线飞掠而过,而且还有四道气浪在天空中留下明显的痕迹,犹如渐渐散开的白色痕线。 又是经过了一个较长时间的飞行,天空中劲风扑面,刚开始时,小道士是很兴奋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前所未有的飞行体验中,尤其是以这样的速度在天空中全速前进,而不是慢悠悠地漂浮,这让他极为满意。 但是,什么事都有腻的时候,特别是在赶路的时候,在这样的条件下进行高空飞行,是极为辛苦的,特别是在第一次飞行的时候。 现在的小道士就已经感到了心里不可遏制地慢慢涌起一点烦躁,烦躁的增长不很快,因为首次的喷气式的高速高空飞行,他的兴奋与雀跃是消磨不了的,但是,再大的兴趣与兴奋,在耳边呼呼不停顿响起的劲风吹拂中,也不可避免地一点点滑落,与此同时,烦躁在一点点上升。 “就先停一停吧。” 前边的小魔女突然从前边传来声音,在呼呼如耳鸣般的风声中,准确而清晰地将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那感情好…… 顿时,张清烛有种得救了的感觉,心中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在现在的情况下,他没法真的张开口,那会让他灌下满口的冷风。 前边的小魔女速度一点点慢下来,同时身形在一点点往下降,几乎是心有灵犀般,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很自然的熟悉感,展现出了默契感。 他很熟稔地降下了速度,也将方向往下调,慢慢地跟着前边的身影降落,他做到了,他能够做到,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慢慢地靠近地面,很平稳地着陆,这个过程中,没有出现小道士担心过的意外。 一前一后,两个娇小的身影,既无险也无惊地降落到地面。 “这个魔法,也有个不好的地方。” “就是痕迹太明显了。” 说着,小魔女抬起头仰望着天空,看着之前飞过的轨迹,还依旧很清晰,乃至可以用肉眼看见。 不仅可以看见,还相当显眼。 四道散开了的白色痕迹线,像波浪打上岸后在沙滩上残留的痕迹,明显而显眼。 简直是,只要长着一双眼睛就能抬头看到这个痕迹,这个痕迹,某种程度,也可以称得上是有些壮观。 当然,是一点点,而且,还得孤陋寡闻,喜欢一惊一乍才行。 “速度够快,那就还好。” 小道士反而没有太失望的心理,他想着,无非就是没有隐身的功能,不是隐身战斗机,但光是一架喷气式的战斗机,那也足够酷炫了。 或许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逃命的效果要差上许多,但是足够应付平时大部分的需要了。 再说,就算是不能用于逃命,就是单纯可以炫一下在高空高速飞行的体验,也足够让他对这个魔法的大有好感,要不是小魔女先开口表达了她对这个魔法的遗憾观感,他要是当先说自己的评价,可能早就忍不住赞不绝口了。 “如果要是有生灵在追踪我们的踪迹,那是很麻烦的。” 小魔女还是摇头,但是不管她有着什么样的担忧,头顶上的那几道白色浪花的痕迹,始终是在慢慢地散开,一点点淡化,但痕迹依旧还是明显,并没有完全消失。 按照小魔女的假设,如果有人在追踪他们,或许情况更糟糕,他们在逃命,有大规模的追捕在后边吊着他们的尾巴,这种痕迹的存在,只要不是脑子傻,很难把握不到他们的方向,甚至可以很轻易地把握到他们的位置。 所幸,眼下并不是那样的情况。 “是很麻烦。” “还有多久?” 小道士当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跟小魔女的这个差不多可以说得上是盟友的同伴展开无谓的争论,于是直截了当地转移了话题。 对于这个问题,他心里其实没有答案,因为,在他的眼里,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上,还是只有一条带子。 一条黑色的带子,一条缭绕而上的带子。 在他眼里,那条带子,还是那条带子,一点都没变。 第九百七十一章 命运的气息? 当然,所谓的变化,只是大小粗细的变化区别,其他的变化,他是一点都不能区分,也没那个意识。 一点都没变,可想而知距离也是一点都没变,距离还相当遥远。 这下,是可以说望山跑死马! 他们还是没马。 但也不比骑着马要慢多少,或许还能少许呢…… “应该快了。” “根据我的经验,再飞一段跟之前差不多的时间,就可以看到那条带子形状大小的变化了。” “而一旦有了变化,那就很快了。” 哦…… 小道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是表示附和。 原来,小魔女也是没感觉到那条带子有变化…… 自从他再次听到了招魂曲后,还要算上将招魂曲再次牵扯出来的那种古怪而悠扬的沉闷的打鼓声,仿若是打鼓声。 他就有点反应过度,总是忍不住打量左右,心里很怀疑,是不是有些东西,有些景象,只能自己看到,而旁人,即便就在自己的一只手那么远的距离,也发现不了他能够看到的某些独特景象。 现在就是这种情形,他遏制不住自己的这种心理。 没看到有变化? 那就好,处于正常的情况中。 这是他略感安慰的地方。 还没有出事,是值得庆幸的。 但他也知道,总还是会出事的,跑不了…… 跑不了啊…… 就总是心里一揪一揪的,难以释怀啊,也是难以真正地放松下来…… 龙虎山这个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在这里活着,永远是伏低做小,时刻要小心谨慎,难有真正的快活与畅快…… 如果有可能…… 嗯,苏小小应该是稳当了…… 而他呢,现在已经有点望眼欲穿的心理了,渴望是不少的…… 但是,无有门路啊…… 到哪搞到一张船票? 而且,最好还得要确保不要中途撞到冰山上。 张清烛发现自己有点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了,有些忽略了对小魔女的留意,而小魔女却是没有太忽视对身旁的同伴的留意,尽管她在进入龙虎山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名字。 但此时遇上了,也不敢有太小觑的心理,一是对方的身份,对方以一个人族的本质而成为魔女,这一点堪称是让人极度震惊。 尽管,在魔女一族的历史中,不乏一些强大且潜力极为惊人的人族转化为魔女,然而一个男性,转化为魔女,依旧可以说得上是前所未有。 她可以确认,敢肯定,在此之前,从未有一个男性的人族成为魔女的先例,尽管眼下的这个例子是依靠魔药才赶上了一般魔女的魔法修习进度,但是,光是这个本质上的转化,就已经足够的惊人了,而且在依靠了魔药之后,明显可以看出来,超越了一般的魔女了,而且,可以触碰命运领域。 这一点,尤其是难能可贵。 这或许,并不是魔药的作用,或许,主要的作用,并不依靠魔药。 至于主要的作用是什么,她不知道,她也很好奇。 魔药是可以将眼前的这位人族小道士,变成了厄运魔女的影子,但是,影子只是一个投影而已,与本体有着牵连,但是,跟本体还是有着显着的区别的。 一个根本上的区别就是,命运,厄运魔女的命运,是独属于她自己的。 这一点,并不会因为成为了厄运魔女的影子就会具有了跟厄运魔女同样的命运。 而厄运魔女能够触碰命运领域,那不是因为她可以施展星相魔法这个手段,而是从根本上,她的宿命,让她可以触碰命运。 她同样有所预感,似乎,面前的这个人族道士,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命运。 如果有一天,他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至高而玄妙的命运,他很可能会将这种怀疑的苗头,归因到厄运魔女身上。 毕竟,厄运魔女的这个名号,足够引人遐思。 但是,她感觉,这个命运的气息——她跟厄运魔女的关系极为亲密,她时常在厄运魔女身边,已经可以辨别出一点点缭绕着的别样的气息。 让人莫名敬畏,又莫名地想靠近,让她想到了龙虎山的一个措辞:飞蛾扑火。 这就是她感受到的气息的直观感受。 她自己认为这正是命运的气息,命运的本质以一种直观的却又不是肉眼可见地呈现出来。 她自己给这样的现象起了一个称呼:命运的召唤! 所谓是召唤,那就是,那个气息,笼罩着你,指引着你,诱惑着你…… 也是青睐着你,禁锢着你,逼迫着你! 你不能逃,你还甘之如饴! 你要反抗,命运就像绳索那样,套在你的颈脖上,随着你的睁着越发越发激烈,而慢慢绞紧,让你不能呼吸,处于窒息的境地,而后又慢慢松开绳索,让你慢慢地舒一口气…… 命运总归是不舍得轻易地了结你的,它纠缠着你,那是因为,它青睐你,它要眷顾你…… 当然,这一番描述,都是她的浪漫想象,但她有个感觉,真相,很可能就是她所浪漫畅想的那样…… 因为,这是命运察觉到了她的小小的一个窥视,这是对她的一个小小的奖赏。 那种难以描述的气息,现在,她又感受到了。 就在身边的这个人族的男魔女身上。 小道士自然不知道脸色平静正打量着周围环境的小魔女心里会有着这样的一计较,他还以为是小魔女正在考量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其实这一点,他不是没有考量到,但是,基本上算是乏善可陈,走一步算一步。 就这个光景,他也有点怀疑,小魔女能有什么他想不到的办法。 首先,这里是个陌生地方,第二,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敌人出现,如果没有敌人,也就无所谓防范,如果不用防范,似乎,也就走过去了吧? 慢慢地靠近,小心谨慎地靠近…… 除了小心一点,也没什么好主意的了吧? “就这样吧,就飞过去……” 果然,小魔女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跟他的想法几乎也一样…… 一样是吧? 小魔女当然很快就注意到小道士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眼睛一转,很容易就猜出了小道士的此时所想,当即干净利落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小道士缓缓点头,又再听到小魔女接下来说: “现在开始启程吧?” 小道士在一阵子之后,也缓过了一口气了,这不得不提他现在拥有的巨龙心脏的强大,就这个生命恢复能力,不知道比之前的躯体强大了多少,好像疲惫在稍稍缓过来之后,就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颗巨龙的心脏,随着在他的身上越来越适应,也愈加契合他的身体。 越发将他一个人类,在某些方面,变得跟一条巨龙一样了。 这是个好事! “好。” 简短的回答,戛然而止的谈话声,随后就是小魔女冲天而起的黑色娇小的身影,以及依旧是身后喷出的两道强劲的气浪。 随即,意识里有点不知怎么办,而身体的本能强烈,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面涌出来,当即就一纵身,身体向上飞起,并迅速移动,身后顿感有强大的力量推过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魔法元素在他身周剧烈波动。 一前一后,两道相对娇小的身影,高速移动,在天空中飞掠而过,划出四道十分明晰而显眼的痕迹。 四道白色的浪痕在身后叙述铺展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涣散,但始终痕迹不能完全消磨掉。 又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在他感觉到疲惫重新袭上心头的时候,始终在前方充当着头雁的小魔女忽然传来了声音,在那劲风扑面的呼呼声,准确而清晰地贯入他的耳朵里。 “看,出现了变化。” 小魔女的声音很冷清,听不出多少情绪在,但听在小道士耳朵里的刹那,当即令小道士精神为之一震。 终于是到头了。 随即定睛一看,在视野的尽头,在遥远的天际线上,那一条带子,终于不再是之前看到的带子了。 在眼帘中,已经是可压明晰分辨出,那条带子,不是一条带子。 而是,一段长长的缭绕起来的黑雾,在远距离看,在外观上看着像是一条带子,但在仔细辨认后,可压清晰地看到那是黑雾。 只是也有些奇怪,黑雾凝结如实质的绳索,吊着锁着 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在黑雾之下,确实是有着东西的。 但是,却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东西,在黑雾的遮蔽住,但又不能完全遮蔽,给他的感觉,像是给 能看到 而目睹这个景象,那自然很容易给人这样的联想:上面的那一条仿佛是带子一样缭绕的黑雾,或许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遮蔽着这一层黄褐色的光芒。 而黄褐色的光芒,则遮蔽着黑雾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靠想就能想出答案的。 随即他就看到了小魔女的身影急速向着底下飞去,高度迅速下降,飞行的速度虽稍有随之降低,但并不见明显地渐弱,速度依旧还可以说是迅速,在低空向着远处的黑雾和黄褐色的光芒处飞去。 贴着地面飞行。 第九百七十二章 巨大的宫殿 张清烛不知何意,但估计是谨慎起见,心有疑惑,但不敢怠慢,学着小魔女的样子,又降低高度贴着地面飞行。 速度,要放缓了不少,降低的幅度比小魔女要大一些。 事关小命的事上,都值得重视,特别是现在的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置身其中,只感到紧张。 还好的是,近来面对的大场面不少,像这类的场景,紧张有之,但还不至于乱了方寸,再说,还远呢…… 等到了近处,再抖吧。 在小魔女的面前,只是他身为一个新的魔女,也是一个人族,还是一个道士,综合起来是一个人族的道士转化为的魔女,很不愿意在小魔女朱莉安的面前,表现得太不堪。 毕竟,怎么算,他在此时,也是代表着龙虎山的脸面。 他的脸面,是个小事,可代表着龙虎山的脸面,那就不是个小事了。 两道身影在慢慢拉开距离的同时,也迅速向着他们视野中的尽头的目标飞去。 望山跑死马! 又还是这句话! 在经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建筑物。 一座宫殿! 在黄褐色光芒中,一座宏伟如史诗般的宫殿在某一个刹那间映照在眼帘内! 而在目睹这一幕的那一刻,不管是小魔女还是后边的小道士,俱都全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在这一刻突兀地停了下来,然后在悬停了一阵后,徐徐下降,呆立在地面上,傻傻地注视着在那黄褐色光芒沐浴下的宏伟宫殿。 “这是,在黄昏啊?” 虽然一前一后,距离也被拉开了不少,但此时小道士低声自语,依旧准确地送到了前边小魔女的耳边。 “沐浴在黄昏之中的宫殿?” “有可能。” “这不是龙虎山的地方。” 小魔女在小道士的话音落下后并没有反应,应该是心里对小道士的话思考了下,斟酌了下,随后才慢慢地诉说着自己的看法,前边两句是容易理解的,但最后一句,显得很突兀。 这个地方,不是龙虎山的地盘,这在一开始,张清烛判断:很可能是老狐狸在这里遇到了拜月教的月亮之后,他几乎就可以肯定,这里不是龙虎山的地盘。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而龙虎山似乎,在这个时候,向别人“借用”了一下场地,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或许,这就是他们听到了老天师的声音的缘故了…… 龙虎山上旁的什么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将场给借出来…… 这个时候,担忧就不可避免了…… 涉及到了龙虎山天师,那就说明,前边很可能是神了啊…… 可以见到神? “朱莉安小姐,你知道拜月教的神明吗?” 张清烛想了想,觉得还是将这一点隐晦地告知对方,要好一些,毕竟,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完全栓在一起了。 嘴巴上说着,脑子里也能正常运转,可是眼睛却完全是另一个模样,像是别人的眼睛,完全不受自身的控制,目不转睛呆呆地注视着那处理在视野尽头沐浴在黄昏暮光的巨大宫殿。 那仿佛是巨人一般的宫殿。 她要是在里面出了个错,自己怕是也逃不掉,也是要遭殃啊…… 这个时候,一定要有点大局观。 “神明,拜月教?” “怪不得,像拜月教那样,跟神明扯上了关系,这里面,有些让我本能畏惧的气息。” “原来是神的气息啊?” “月亮?” “你们龙虎山看到了拜月教的三个月亮?” “直面神?” 小魔女慢慢转过身来,动作有些僵硬,就像是一个被控制住了身体和动作的木偶一样,看来,她跟自己的状况一样,被什么完全吸引住了心神。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可这又完全可以确定,没有其他的神秘力量在作祟。 “这是神力的影响。” 或许是看出了小道士心里的疑惑,小魔女在转过身来后,又再开口说了一句。 “神力?” 他不明白,这是个很显浅的概念,也就是神的力量,但是,就这个概念,他是没有一丁点的了解的,在他以前的认知,完全不需要这样的知识,也就不会被灌输这样的知识,况且,就是想要知道这些知识,也无从寻找啊…… 这算是隐秘吧? 这就是隐秘! “就是神明的力量。” “神明的力量,是有别于文明的任何力量,不管是文明的魔法,还是你们龙虎山的真气,又还是那些教徒的神术,都不一样。” “是超越了地上世间的一切力量,是从本质上更强大的力量。” 小魔女解释了一遍,小道士想要翻白眼,但是,由于这个所谓的神力的影响,他连这个动作都难以做到。 这个解释,还需要说一遍吗? “神力,怎么会存在于世间?” 这一点,跟他的认知是有出入,而且是堪称底层逻辑都被推翻了…… 就是在那个古城里,那些可能正处于沉眠中的强大力量,那也不是神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属于是超越了人间的极限。 神的力量,和超越了人间的极限,这是两个概念。 神力,肯定是属于超越了人间的极限,而超越了人间的极限,并不都是神的力量。 一个概念的范畴要大些,另一个要小些。 “亚次元空间。” “在那种地方,还存在着神力。” “只是,已经不可控了,是扭曲的,是违背常理的。” 小魔女有点没头没脑地说出了另一个概念。 “亚次元空间?” “这是,你们的说法?” 小道士当然会听说过,所谓的“亚次元空间”,但是,这个说法,令他师父大为紧张,而让他摸不着头脑。 龙虎山的道人,其实也就听他师父一个人说起过,在他师父的口中,也叫作所谓的“古冢。” “哦,龙虎山,没有这种地方的说法,但龙虎山肯定知道这类地方。” 见小道士没有很快回应,小魔女想到了别处,在她的认知中,似乎,龙虎山对这种地方视作很大的隐秘,因为,龙虎山似乎并不对此很感兴趣。 可是,事关到所谓的神性,不感兴趣是不可能,只能推断为保密的需要。 这就是然魔女一族有些困惑的地方,这种事,当然是不小,可是,似乎也不特别大的,因为,那种地方,都是险地,几乎不可能会有多少生灵能够从中安然走出来,也就是说,没有多少生灵敢从外边走进去。 所以,事实上,无所谓担忧就“神性”这个概念对龙虎山道人的影响。 但凡是生物,都会有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会本能地逃离危险的地域,视之为禁地。 而龙虎山的态度,就让人费解,保密一点可以理解,但这么大的事,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保密过头了。 事情有些反常。 但是呢,这也是龙虎山自己的事。 别人尽管好奇,也不能对此刨根问底,对方是龙虎山。 “有神力的地方,总是特殊的,跟我们身处的世界有着很大的不一样。” “在我们身处的世界,我们西方称之为主物质世界,是排斥神力的,当然,也排斥纯纯粹的魔力。” “嗯,顺带一提,魔力,施展魔法的魔力,是纯正魔力的一个延伸……” “而施展神术需要的神秘力量,却还是不能称之为神力的延伸……” “这是很大的区别……” “神术,需要信仰的支撑,而施展魔法需要的魔力,则不需要对恶魔的信仰……” “当然,处于主物质世界的力量,都不能跟神力和纯正的魔力比。” 这也是一个对这个世界的共同理解了,只是方式上有所不同,而理念上的解释,自然有一些不一样,但还是可以看出,核心上是有共同点的:排斥。 “恶魔和魔鬼们,都很大方。” “天上的神明,有些不大方。” 这一点,他以前略摸知道一些,就他的认识,谈不上其他的,魔力,应该是恶魔和魔鬼的给予,如果以更深一层来深究的话,或许也可以说是无尽深渊的意志,而神术施展需要的信仰之力,那就是单纯的神明的赐予了。 从这点来看,都是外界给予的,而明显,魔鬼和恶魔,所给予的,要多很多,大方一些。 形象点来说,魔鬼和恶魔是授人与渔,而天上的神明,就是给你条鱼了,一直吊着你。 神明,要你站队啊…… 或许,这个理解,是极为肤浅的,甚至是错误的,连个表象都理解错了,所以,他也不打算将自己的这个理解说出来,跟小魔女探讨。 不是紧要问题嘛…… 他不打算丢脸,不去丢龙虎山的脸。 “神和魔,都不是很重要的。” “重要的是我们自己。” “在这一点上,龙虎山和我们,有一致的认识。” 忽然,话题拐到了这一点上,很让人措手不及。 “呃……” “我们龙虎山是宗教,我们是信奉神的。” 老实说,虽说心里是有点认同,但嘴上还是不能那么说,毕竟,他们的身份是宗教徒呢…… 还是那句话,出门在外,在魔女一族面前,也在山外的其他强势种族面前,需要维护龙虎山的脸面。 基本的脸面。 他们是个宗教,虽然也有点特立独行,都是宗教嘛,总有一个共同点:神明崇拜。 第九百七十三章 悲戚不哭泣 “哦……” “是的,龙虎山是个宗教。” “我们魔女一族,不会忘记这一点。” 小魔女倒是没有太大的表示,小道士刚才硬着头皮时候那一番话的时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身前的小姑娘脱口而出的嘲讽了。 但没想到,对方倒是对这个几乎是没有任何信息的话,似乎是很有感触一样,重复着他的意思。 那一句几乎没有信息的话。 “走吧。” 小魔女没有给小道士更多琢磨的时间,只见她在转过身去,向着那沐浴在黄昏的暮光的巨大宫殿走去,一步一步走去。 在这个时候,总给人一个感觉,似乎,就在眼前了,不远了。 小道士赶紧快走两步,拉近与小魔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这个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 “这里是亚次元空间?” 这个问题,还没有个答案。 “如果有神力稳定存在的话,那就可以这么说……” “不过,在我们的认知中,只有那些与主物质世界有着极大的不同的小空间,才能存在。” “似乎,是与主物质世界隔绝,在那里,似乎是连时间都不一样了……” “诶?” “好像,好像我也了解不多啊?” 一边回答着,一边脚步不停,向着前边走去,只是在后边的小道士看着,似乎有些动作僵硬,就跟之前的印象那样,像个木偶,动作被操纵了…… 不是被什么神秘力量给影响了吧? 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心里虽然嘀嘀咕咕,但是倒也不认为是这么一种可能,他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对劲。 现在的他,自觉灵觉已经十分敏锐了,就算是真的有神力在前方影响着他们,他自问还是可以有那么一两秒的反应时间,在这个时间的间隙,足够现在的他察觉到一点点端倪。 但没有,始终没有那种让他感到心悸的感觉。 “龙虎山,应该知道一个亚次元空间的,确切位置。” 忽然,前边传来一句貌似有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话,却是让小道士全身一震,但是这本能的惊骇过后,理智当即回归,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震惊。 这是出乎自己的意料的? 可是,哪方面出乎意料了? 嘶…… 张清烛稍稍吸了一口凉气,本来还没什么想法的,但想法就是突然冒出来,如电光火石,灵光一闪,一个念头产生: “龙虎山,不会是个反派吧?” 完全就是没头没尾,突然对龙虎山的定位,产生了一个很不好的想法。 随即,在悚然而惊后,又顿感释然,他对龙虎山真的有那么大的好感吗? 自己心里,对龙虎山还很有期待? 这一点,不是跟自己平时的想法大相径庭吗? 自己是对龙虎山有那么一点归属感,毕竟是龙虎山的一份子嘛,生于斯长于斯,怎么也有点感情…… 可是,对龙虎山有一些很高的期待,特别是对龙虎山的黑暗面,有低估的意愿,这可是很不理智的啊…… 有失水平了! 龙虎山,也不是啥好鸟啊…… 张清烛这才是有些懊恼,对于自己没有水平的表现,有些不满。 龙虎山知道一个确切的亚次元空间? 所以,龙虎山就不怎么谈这方面的信息? 为了保密? 感觉,也太简单了吧? 这里面的逻辑,也太简单了吧? 将龙虎山想得有些傻了…… 搞得龙虎山好像很没水平似的。 是不是有点傻? 龙虎山不会那么没水平的。 但是,又是为什么呢? 没有答案,就这样想着,忽然,身上又是本能地一震。 他整个人愕然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时,在他的身上,有一层灿烂地金光铺洒,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温暖的不炽热的太阳光中,仿佛置身于黄昏中一样。 但是,跟以往的傍晚黄昏不一样,感受不一样。 除了以往的那些黄昏时分感受到的静谧与祥和之外,还有一点感触十分强烈,他相信,这样强烈的感触,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微妙感觉。 他相信,小魔女此时也一样可以感受到,且可以强烈感受到。 沐浴在昏黄的温暖阳光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哭出来似的悲伤。 但是,另一方面,尽管感触十分强烈,可又死活哭不出来。 只有那悲伤在流淌,在心底里静静地流淌,却始终不见溢出来…… “怎么回事?” “我要哭出来了吗?” “好像,死了至亲一样?” “可怎么,又不哭出来?” “都这么哀伤悲戚了,怎么还哭不出来?” 张清烛说这个话的时候,刚开始还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大的感触,可话一出口,话音刚落,当即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说到后边两句,几乎要引起了生理的反应。 可是,明明都很有感触了,身体上都隐隐有些战栗,可是,就是哭不出来! 很感伤,很悲伤,但是,就是哭不出来! 随即,这就又动气了! “这就是悲伤啊?” “魔女一族,缺少这样的体验!” “很好。” “果然是有收获。” 小魔女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再一次与身后的小道士面对面。 跟小道士那张哭丧似的却又就是有点无动于衷的恐怖面孔的怪异表情相比,小魔女朱莉安则脸带着笑意,但笑得并不灿烂,虽谈不上恐怖,但跟小道士脸上的怪异,几可媲美。 这个怪胎! 张清烛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就在心里大骂了起来。 魔女,不会感到悲伤? 这是个什么怪物?! 虽然一直都知道对方不是人类,但是,就这个人类的外形,他就总是下意识地将他看作一个人类,起码是类人生物,也就说,用人类的标准去衡量她们,用人类的标准,去认识她们…… 魔女竟然感受不了悲伤? 不,是不容易感受悲伤! 现在,她不就正感受到了吗? 这玩意,还要中大奖一样的幸运? 也足够怪物了! 说她是怪胎也不算错了。 魔女就外在上,看着像人类,但内里,却是藏着一个怪物! 没有人类的普遍情感。 嗯? 也不对,就他这么短暂的与小魔女的接触,就可以观察到小魔女也是可以笑的,平心而论,笑得还挺好看,也有着腼腆如豆蔻年华的处子情态。 说没有普遍情感,有点不准确了…… 不准确。 张清烛在惊诧之余,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不符合他的观察。 还是说,魔女一族,只是不会感到悲伤? 张清烛小幅地地摇摇头,将脑海的这个念头甩来,看着此时小魔女那种转过来面对面的脸庞,不知为何,霎时感觉到了紧张,这种古怪的表情,也太怪异了。 感觉有点悲伤,但嘴角上扬明显是在笑。 “你也感觉到了悲伤在心底里要晃荡出来,但是……” “就总是出不来?” 这就是他的心底感受,他又再说了一遍。 “感受到了哦……” “但是,我不清楚,我感受到的,跟你说的,是不是就完全一致。” “但是,那种感觉,很迷人,但又很让人排斥。” “我们魔女,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体验。” “我们在这方面,似乎,比你们要迟钝很多……” 听小魔女这个话,小道士就知道,自己的表现,让小魔女知道了自己此时对她这个表现的观感,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小魔女可以感知到别人负面情绪的天赋。 就刚才,他就觉得对方是一个怪物。 或许在某一个刹那,即便龙虎山道人疑似有遮蔽自身秘密的神秘力量,但依旧不能在这个距离上完全防范住强大的小魔女。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 呃…… 张清烛愕然,不明白这句问话的指向。 “为什么,你想要哭?” “你心中感到悲伤,所以想要哭?” “为什么感到悲伤就想哭?” 小魔女接下来的话,让小道士更加愕然,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会要给别人解答这种不知是生理神经学的问题,还是关于人的精神灵魂的终极问题。 他傻眼了。 连个推脱的说辞都不会,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面前那张诡异的脸,对面能触手可及的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意,满是探寻的好奇。 “好像是……” 可是,小魔女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窘境,还是眨着大眼睛盯着他,神情专注,期待着他的答案。 他没法,只能试着将自己此时心中真正的感受,细细地描述一下,至于对方能不能有所收获,他不管了,至于这个问题的正经严肃的解答,由于题目太大,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爱莫能助。 “像是,从心里突然之间感到很难受,想要哭出来……” “想要哭出来,是因为,感到了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就像是,自己的至亲离去了……” “那当然,感到很让人悲哀了……” “仿佛,仿佛从此之后,天涯孤旅……” “天下之大,而自己只能是一个人孤零零,游走在这人世间,飘飘忽忽,彷徨无助……” 他伸出手,向旁边捞了一把,看着是想要挽留照在他身上的阳光,但徒劳无功,可阳光并没有抛弃他,依旧还是照在他的身上,身上感到温暖,但反倒更显得周围有些冷意,空荡荡的。 第九百七十四章 心灵深处的力量 “你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没有了让你留恋的东西……” 说着说着,张清烛终于对此时自己的情绪,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贴切的形容…… 天涯孤旅! 这是孤单。 还有一个形容,他在心里,缓缓对自己说: “惶惶不可终日,如丧家之犬。” 这一句是经典了,但他只对自己说。 现在的他,不就是一条丧家的犬吗? 没有了归宿,整天无精打采,垂着头,要摇几下尾巴,找不到家,没有了家…… 也挺可怜啊…… “哦……” 小魔女兴致很高,没有不耐烦,但他看不出来,她有没有收获。 “亲人的逝去?” “是这样吗?” “可是,对于我们魔女一族,就是死了亲人,也不会有那样的感情流露……” “哦,说错了……” “是,心里不会有那样的情感产生……” “或许是,有那种情感,但是,太微弱了,以致我们根本就没察觉到……” 看着小魔女兴致不减,但有些沉思的严肃表情,他有些…… 同样是措手不及啊…… “哦……” 张清烛嘴里发出些微的呻吟,嘴里拖长了声音,老实说,除了这个反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别的什么反应,或者是,自己也做不来别的反应。 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这个反应,分明是在做很严肃的研究啊…… 魔女一族,全员都是追求宇宙真理的疯狂科学家? 只是,形式上,是一个玄学和神秘学的形式? 他感到头疼,疯狂科学家就已经足够让人敬畏的了,还要加上一个神神叨叨的神秘学,这是要把人给逼疯啊…… 小魔女满是好奇,学着小道士的动作,伸出手向着身边划拉了几下,像是也想将阳光抓在手里,但结果也一样,劳而无功,一无所获。 但是,或许是只是为体验小道士的心情,但很可惜,不用小道士再度告知,小魔女尝试了几下之后,她就明白,在这一点上,也同样是一无所获。 她的心情,依旧起伏不大,不像是小道士那样有感触,微妙而细腻,尤其是那种氛围,令人着迷。 她虽然感受不到那种情感的实质,但是,就现在这个场景里,让她轻而易举地体验到了这从未有过的情感体验,让她大为满意,同时也很震撼,只是这后一种感受,被她表面的情感所完全掩盖,以致在脸上没能表现出多少…… 但是,她可以感受到那种情感的细腻程度,也感受到其中的微妙的复杂,尽管,她理解不了。 她确认,这是沉淀在心灵深处的最深厚的情感。 这种情感,悲伤,可以撼动那潜藏在心灵深处那最虚无缥缈的力量。 而那样的力量,一般都是魔的力量。 最纯正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魔的力量! 当然,她可以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存在,但是不能理解这种情绪,也就不能驾驭这种情绪。 可是,此时此刻,能够体验到这样的一个情绪在心头充盈,那就很好了…… “你想的没错……” 小魔女闭上眼睛微微有些陶醉的表情霍然一变,同时睁大了眼睛,对着小道士饶有意味地说道。 哈? 他自己想打? 他没想什么啊…… “嗯……” 当然,他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不想澄清什么。 他顺着对方的话头应承了,他想听听对方的意见,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没错,引起你这样的情感起伏的,是这些阳光导致的。” 啊? 这是他没想到的,当然,他没想过,没深究过,他的思路,还以为是那座宫殿里真的是神力在发挥着作用,从很遥远的距离影响着他。 没想到,是近在咫尺啊…… 不过,严格意义上,他的想法也不算错,但是有一点他很肯定,照在身上的眼光,没有神力的存在。 他接触过那种神性彰显的场景,也有一个所谓的神的馈赠,故而他有些敏感,他有理由认为,自己对这类东西会有一个敏感。 虽然还没验过,但他就是有一个笃定。 太阳光,没有神力的成分。 “没有魔力。” “当然,也没有魔力。” “当然,也不是东方的力量体系所囊括的……” “这是……” 小魔女又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浮现迷醉的神色,一下子就又沉醉进去了,但是,在她面前的小道士也可以比较清晰地感应到,并没有能进入到那股悲伤的情绪里面。 他想,在这个地方,小魔女可以感受到那股情绪,这一点,看小魔女的反应,和她自己的描述,似乎可以称之为撞了大运? 但是,依旧难以理解其中深沉的意蕴。 而这一点,对于人类而言,也是不能用道理来说明的,但是,却是本能,是不言而喻的,是本来就应该如此的,不需要理解,不需要解释,它就是那样,从来是那样,我们都可以感受。 一个个个体都可以从中感受。 “你知道人鱼吗?” 嗯? 他稍稍侧眼,从方才的与对方的目光稍稍错开,转为与对方对视,虽然除了有点诧异之外,他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但依旧郑重对待。 不明白为什么小魔女要将话题一下子转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 “人鱼?” “嗯,你们的说法,更大是美人鱼……” 对视倒是对小魔女没有什么影响,见小道士没有回应,随即就继续补充了两句。 “没见过,听说过。” “听说容貌眼里,尤其是歌声动人?” “传闻,会在深海中的偏僻岛屿中歌唱,吸引一些不那么强大的生灵靠近,而那些靠近聆听她们歌声的生灵,会一个个迷失掉心智,成为美人鱼的食物?” 这一个传闻,听起来还挺惊悚的,倒不是猎食这个事让他感到心惊,龙虎山在这一片荒蛮的大陆上,最大的法则就是生存法则,除了最强大的那些势力和强势种族之外,其他的物种时刻都面临着生存危机。 而那些强势种族中,虽然种族的生存无碍,但是,个体的生存危机却始终存在,你的种族强,不能说就代表你强,而你如果不够强,被别的生灵视为食物,也是分分钟的。 这一点,连处于食物链顶端天生就强大的龙族,都概莫能外啊。 也有一些极为强大的强者,喜欢猎杀巨龙,以此为食。 当然,这一点是传闻,这样的场面,他当然不可能亲眼见证,但是这样的人物,他见过。 捕龙者苏珊女士,人家就是以此为自己的称号。 所以,惊悚之处,不是在于杀生与捕食,而是,那种美好的脆弱性。 就仿佛,如泡沫一般,映照着阳光,洋溢着五彩斑斓的颜色,可是突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就破裂了。 比这更惨的是,所谓的美好都是虚假的,是一个伪装。 唉,多美好的事物啊,难得的一点畅想就这样没了,没了啊…… 这片大陆,真是糟糕透了,只有血腥的厮杀,容纳不下一点点的浪漫想象。 或许是受到心里悲伤的感染,此时的张清烛异常的多愁善感,浮想联翩。 “对,美人鱼用歌声迷惑其他生灵。” “一是为了捕食,还有就是天性,她们天生喜欢歌唱……” “但她们控制不住自己歌声中的魅惑,当然,她们可以不唱,没有了歌唱,魅惑不再……” “美人鱼的歌声,是这个世间最美妙的声音,可以触动生灵内心深藏的情感……” “还有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微妙情感。” 小魔女还是那个样子,尝试着将仿佛是落日余晖的昏黄光芒抓在手中,不停地用手扒拉着,一会上一会下的…… 哦…… 这一下,他是知道,这个话题其实并不远,是有联系的。 “你们魔女一族,还跟美人鱼有很深厚的联系?” 顺着对方的话头,顺口问了一个问题,对于美人鱼,他当然还是有着好奇,哪怕其中的浪漫想象,完全荡然无存了,但还是有些好奇,毕竟这玩意,在前世也是有着很大的名头的。 “人鱼,也可以说是美人鱼。”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老实说,这样的谈话方式,他并不那么适应,总有点感觉到被动,他才刚问一个问题,对方不回应,反倒甩给他一个问题让他来回答。 “因为,她们很美?” 张清烛小声地试着说一个答案,倒不是他心里有些别扭,要耍一耍性子,而是他确实不清楚,但是,这个问题,又好像可以简单地从字面上找到答案。 “没错,她们很美。” “但也不全对。” “女性人鱼很美,所以说,也可以叫美人鱼。” 这个逻辑? 张清烛有点捋不清,如果说所有的人鱼都很美,那人鱼也等于是美人鱼,这个逻辑是通顺的。 但,只有一半的…… 感觉,有点怪啊…… “人鱼一族,栖息地在深海,大陆上的种族,很少跟人鱼有接触……” “魔女一族,也是生活在陆地上,但是因为都是女性主事……” “所以,我们有一些交情。” “这是我们的一个共同点。” 哦…… 这一下,张清烛小道士又是恍然大悟,还真的是,又没有了逻辑问题。 既然是女性掌权,那自然可以叫美人鱼! 完全符合这片大陆的生存法则。 第九百七十五章 黑菩萨 “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 冷不丁地,就在小道士以为这个话题,这个小插曲,算是已经完结的时候,小魔女却又是突然扯出了一个观点。 “我们都不会流泪。” “传说中,美人鱼是会流泪的。” “但是,就我们的交往来看,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例子。” 小魔女的眼睛,猛地睁开,双手不再一上一下扒拉着什么,放回身体两侧,应该是不再做这种徒劳的尝试了。 “传说中?” “就是说,有很高的要求,有很严苛的限制条件?” “以前有过?” 这是他的判断,想到了也就试着说出口。 可是心里却是忍不住另一番计较。 不是吧? 不会流泪? 怎么完全想不到? 怪不得,对魔女的印象大家都不好,原来,人家真的是怪物啊! 他以前的看法,是偏向一个印象的问题,毕竟老魔女的形象,实在是让人联想不到什么好事…… 不会哭,感受不到悲伤的情绪…… 感受不到悲伤,自然就不会流眼泪。 很符合逻辑。 人家的话,很符合逻辑,现在是连行事方式,也有着逻辑可循。 果然,是神秘学领域的,疯狂科学家。 毕生以追求真理为己任啊! 可是,心里很有感慨,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就这个话题开口。 “有过。” “黑菩萨。” “你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吗?” 小魔女笑了笑,看在眼里的小道士张清烛不由得心里一颤,感到了有点发寒,他理智上是想,小魔女这个反应,应该是个礼貌的笑,是要表达一下友好的,但是这时她的脸上实在是怪异,再加上那笑容,就有点老魔女那种特有的气质了:恐怖的邪异。 黑菩萨? “是个人族的名号?” “但是我们龙虎山的人族,都是道士啊?” “黑菩萨,是佛教的吧?” 这是他的疑问,也是疑惑,他怀疑她怀疑这个人是龙虎山的? 看样子,有点找麻烦的意思啊…… 那位黑菩萨,跟魔女一族有过节? “不,不是……” “你误会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或许是看出了小道士的那一点点紧张,赶紧给解释了一下,顿时,小道士稍稍舒出一口气,他是有点担心,这还没结伴同行多久呢,就立马要散伙了…… 特别是,前边已经不很远的那座宫殿里,有神力的存在。 这种环境,要是翻脸,风险太大了…… 看来,对于魔女一族来说,对这个所谓的心底的感情,还是挺重视的…… 她们是魔女,就是个魔,是要玩弄心灵的…… “那位黑菩萨,就是距离现今最近的实例!” “是被验证为真实的,而不是更久远的那些不知真假的传说。” “在你们东大陆,有一个佛教徒,被人称之为黑菩萨。” 小魔女陷入回忆,但小道士估计,应该是她也不怎么了解详情,她也是道听途说,还是好几手的,难免她自己也有点嘀咕。 “他是人鱼?” 张清烛随口插上一句,但随后又意识到不怎么有可能。 “不是。” “但他身边有一条美人鱼是他的魔宠。” “魔宠?” 张清烛顿时来了兴趣,按照理论上的说法,只要是魔法师,只要身上涌现着魔力,即便是很低很低,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学徒,那也是可以拥有魔宠的。 而且,严格意思上,小乌龟不是他的魔宠,小乌龟那玩意,是他师父捣鼓出来的同命兽,更多是命格上的相互纠缠。 跟魔宠,不是一个意义上的。 也即是说,他现在是没有魔宠的,也即是说,他可以拥有魔宠。 “美人鱼,不是智慧生物吗?” “智慧生物,不是不能成为魔宠的吗?” 这也是一个常识了,自然现在成了他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疑惑。 如果不是出自小魔女的嘴,他会很怀疑自己被忽悠了,但即便是出自小魔女口中,他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怀疑。 挑战常识,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这就奇怪的地方。” “这也是人鱼之一族感到奇怪的地方。” “这也是她们求助于我们的地方。” “这也是,我们魔女一族感到奇怪的地方。” “这也是,我们魔女一族至今都没有答案的地方。” 啊…… 张清烛无声地叹了一口长气,或许是真的很超出常识的范畴,也超出了魔女的常识,小魔女一连说了好几个排比句。 呵呵…… 这个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对此,张清烛自然也不可能会给到小魔女什么启发,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看得出来,小魔女的情绪,是有些激动了点,留出一个时间,等她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 小魔女也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是有些失态了,在小道士沉默之后不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好一阵子之后,小魔女的情绪看似是稳定下来,但脸上的那种诡异感,却是怎么也消除不了。 但也还好,不那么恐怖了,不像之前那样恐怖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小道士知道,如果是跟龙虎山无关的话,就小魔女的心性,或许青春但绝不稚嫩,如果无关的话,小魔女不会提及这个看似是很隐秘的秘密。 黑菩萨,魔宠美人鱼 “那条美人鱼,会流眼泪” 还是有点不知道怎么相信,但是,这个消息,应该就不会有假,可以感到魔女一族对此的重视,这种事,应该就很难有假了。 “当然,这是在人鱼一族里有着明确的记载。” “距离现在不是很远,但也有一段时间了。” “三百多年之前吧……” “哦,是你们龙虎山出现在这里的时间。” 当即,小道士挑了挑眉,他这个时候,有点分不清了,小魔女这最后的一句话,是不是有点故意的? 还是,随口一提? 他吃不准,但觉得,兼而有之的可能性也不小。 “你认为,我们龙虎山会知道这个佛教徒?” 老实说,他也几乎可以确定龙虎山是认识这个人的,只要这个人是个高手。 以龙虎山当时的地位,不可能不对当时的高人有一个认知,而这个人竟然能将一条美人鱼转化为自己的魔宠,那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无名小卒。 而且,这个佛教徒还会魔法。 这就是一个很重大的特征。 这个人,兼修魔法,力量不精纯,必定是个极为强大的强者,才能兼修魔法和佛法而不走火入魔。 在这一点是哪个,似乎佛法比道法,更要讲究精纯。 可从在这个角度看,似乎也能印证那个观点:在东方人看来,佛也是魔。 但是呢,佛已经在东大陆扎下根了,几乎可以等同于道。 “应该是会知道。” 小魔女没有将话说死。 小道士点点头,不再言语,很明显,他的言下之意,是他自己不知道,但他以后会留意。 他相信小魔女会了解,但他也知道,小魔女对他抱有期待,因为明显,龙虎山是肯定会知道这号人物的。 黑菩萨,美人鱼? 这是谁? 他感觉,这个人的秘密,不止是这么一点,原因很简单。 魔女一族势力不小,而这个信息,明显对魔女一族意味不简单,按照龙虎山的行事逻辑,虽然有着自己的脾气,但是可以跟这些强势种族交好一些,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龙虎山不这样搞,那就说明了,不是那么简单。 这个人,还有着秘密呢。 或许就是天大的秘密。 因为,那个时间节点,是龙虎山倒霉的时候,可能会有着一些纠葛。 一时无话,转而默默向前,一步步向着是视野尽头的巨人宫殿走去。 沐浴在这昏黄的阳光下,心里头悲伤始终难以停息,静静流淌,他不知道小魔女的内心感受是什么,于他而言,就感觉此时的内心深处有一条小溪流在流淌着,悲浓郁化为了水流,从心里流淌向未知的远方。 这一回,虽然视野的尽头仍旧遥远,但他可以感受到,走一步是靠近一点,再也没有那种遥不可及只有焦躁的心情。 在昏黄的阳光下,让他有种越发走近傍晚的错觉,也越发有走近深秋的错觉,太阳光是昏黄的,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是黄色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飘落着黄色的落叶…… 当然,这也是一个错觉,这个地方没有树叶,没有树木,只有一片荒芜…… 总有尽头,满怀感伤的心情,向着那天边的巨人宫殿走去,在一段时间之后,越发地靠近了,那巨人的宫殿,给他们的观感,更加巨大了! 他们一齐站定,他们看到了门。 巨人宫殿的门! 一道大门 这一刻,他们很震撼,因为,在这个距离,或许也是在这个角度,他们看到一道大门,也只有一道大门 宫殿其他的部分已经看不到了。 就只看到了天地间,耸立着一道巨大的大门。 “不是吧?” “这就是神力?” “还是魔法?” 张清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觉到不可理解,完全不可理解。 “不是魔法。” “自然,也不会是神力的显现。” “怎么回事?” “不知道。” 第九百七十六章 推开门 小魔女明显就没有小道士的惊骇,尽管也同样很有感触,对于面前的这一幕感到也觉得不能理解,但是,明显就淡定了许多,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但没有一惊一乍。 跟先前的感受到悲伤情绪时,有着很明显的态度差别。 也是,魔女一族是摆弄魔法的,这样的场面,还是个小意思。 就现在说看到,就只还是个视觉冲击,其他的影响,好像没有太大的感觉…… 还是没有感觉到有神秘力量的影响? 他们呆立了片刻,抬脚往前迈步,虽说是有变,但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还是要往前走…… “嗯?” 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张清烛立马发现了变化,再一次变化。 前边的那道耸立的大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见到的景象,变回了之前的景象:一座宫殿,巨人般的居所,上方阴影笼罩,像是一条带子缠绕,可以清晰分辨出是黑雾。 “变了?” “变回来了?” 这一下,是搞出了点悬疑氛围了,小道士顿时感到踌躇。 他有点不敢再往前走了。 “还是没有离显现。” “既不是神力,也不是魔法。” 小魔女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完全投入了技术分析中,情绪是没有沾染多少。 “有没有危险?” 小道士直截了当。 “应该没有。” “但是,这里面,可能有个寓意。” “即是说,很有可能,有一些东西改变了……” “我们刚才看到了一道耸立的大门,在迈出一步后,就又看到了之前看到的宫殿。” “这就是说,我们过了那道门?” 小魔女看着也是有点模糊,对于自己的说辞,有些迟疑,不是很有信心。 “嗯,或许就是这样。” 可张清烛倒是很认同,对于大门,他已经有些过激反应了,只要看到门,会本能地认为,那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才是真正进入了这座巨人的宫殿所在的位置? 或者说,是空间? 有可能啊…… 张清烛沉思着,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能性,不说接近真相,但肯定比其他的可能性要靠谱一些。 “我们再向前?” 小魔女看不出来有什么太激动的情绪,但她却出乎意料地征询了下小道士的意见。 “没危险?” 虽然是有点丢脸,但他还是持认真负责的态度,再一次询问。 “我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说,我没有感觉到异样的感应,没有感觉到神秘的力量。” 小魔女还是那副诡异中明显感觉到平静的神色。 “那好,我们向前。” 小道士也光棍,既然是这样,那就实在是不能退缩,特别是严格来说,这是他自己的事。 人家小魔女是陪太子读书,对于她来说,是很无所谓的,就是来凑个热闹,看个乐子。 所以,如果没有太严重的情况,他没有退缩的可能。 只能继续往前。 在那不知道那从何处照射而来的昏黄阳光下,他们踏入了这个世界后,在看到了那道门之后在行进,在此时的他们看来,相当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眼前所见一切,跟先前并无不同,但是感官的感应上,又能敏锐地辨别出来,是有一些不同。 到底哪一些地方不同,可又说不明白。 彷如落日余晖一样的场景,只是没看见天上挂着有太阳,但洒下貌似阳光的昏黄光芒,落在身上,会感到些许的暖意,而处于光芒之下一人一魔女,各自早在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阴影。 又是行走了许久,忽然,小道士感到疲累,遂停住脚步,稍稍侧过头回望,打量起身后拖出来的那两道长长的影子,沉思了片刻。 “从我们投射出来的影子来看,现在正是处于傍晚的时候……” “黄昏啊……” 终于,,小道士还说是忍不住说出了一直以来就憋在心底里的话,对于这一点,他一开始就想到了,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词,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种惶恐,想要逃避这个方向的考量。 好像,光是探讨这个字眼,就会触碰到诅咒一样,会带来某些不好的预兆。 他自感,这样的反应,是有些迷信了,但又确实是心里的一个感觉。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直觉,不可能不重视一些,哪怕是很明显有些迷信的成分。 他恐惧的根源,就他的理智而言,也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所谓的“诸神的黄昏。” 都有黄昏这个意象,算是有点关联,而至于是否真的有关系,那其实还不得而知。 “黄昏。” 小魔女也同样侧过头,看着身后的影子,嘴里重复着小道士的说辞。 这一句之后,又还是无话,陷入了沉默,而后在默默地启程行进。 终于,他们接近了先前视野中的巨人宫殿。 从这个距离,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一处巨大的宫殿,已经衰败了。 “推开?” 历经了不算很漫长,但始终也不感觉轻松的旅程之后,道士与魔女,出现在了宫殿的大门之前。 硕大的大门,看着仿佛是为巨人准备的大,实际上站在大门之前,会感觉在之前是眼睛欺骗来了他们。 大还是大,但是还是处于一般正常的范畴之内,可以用来当人类的建筑,也可以用来当魔女的建筑,以此类推,除了巨龙一族外,吸血鬼、精灵,也一样可以以此来居所。 起码在近距离,他们是感觉还不夸张,当然,也足够是大。 “呵呵,看来,这地方拒绝巨龙入内。” “确实是,有点龙虎山的风格。” 小道士答非所问,下意识地,小道士有些想掩盖这个地方其实更大可能是拜月教的地方。 “推开?” 又再重复了一遍。 小魔女一直都走在前边,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候,她确实不忘征询身后动作慢一拍的小道士。 这让小道士有些感动。 确实是不错啊,小魔女的处置,确实是很让人宽怀。 “推开吧。” 其实,也没有第二个答案,张清烛也是没怎么想,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吱嘎……”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小魔女定定地看了一眼小道士,随即在转过身去,向上伸出手,拉了拉头顶上的尖顶帽,将自己的脑袋裹得更严实一些。 而后,似乎是舒了一口气,再伸出双掌,抵在大门上,慢慢地用力向前推出,霎时间,沉闷的响声在耳边回荡。 大门慢慢地出现了动静,但是并没有看到大门被立即打开,只是听见了声响。 看到这一幕,小道士预感这道门不会轻易被打开,单看这个模样,如此大的一扇门,也是不难想象其中的沉重。 于是,他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掌,平摊着抵在大门之上,跟小魔女的双手并排在一起,慢慢地一起用力向前推。 “吱嘎……” “吱嘎,吱嘎……” “吱嘎,吱嘎……” “吱嘎,吱嘎……” 响声慢慢传来,可以感受到动静逐渐增大,大到了他已经可以感受到有些影响到了他的心绪了。 不可避免的,有所联想: 这是,可以影响到他的心灵的? 为什么?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声响。 门在被打开…… 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力量。 可是,就是单纯的心灵被震撼了…… 这是单纯的一个感应? 这是一种力量吗 大门随即缓缓被推开一条缝隙,不大也不小,足够让人看到里面的一些场景了。 衰败 草木萧索,残垣断壁! 只需第一眼,他就有了这样一个印象。 看来,神还是不能下凡啊…… 随即,一股欣喜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里萌生,并迅速壮大,他想了想,就这个直觉一般的感觉,他觉得很有道理。 神,是永远都不能不光鲜的 如果神在此间降临,那必定是蓬荜生辉,不可能算是眼前这一幅衰败不堪的模样。 小道士见此情景,也并无感到危险临近,索性再用力,完全就大门推开。 “吱嘎……” “吱嘎,吱嘎……” 这一下,并不像刚才的感觉那样沉重,感觉到这一扇高大的大门在突然间变得不那么沉重,在用力一推后,那条缝隙应声扩大,大门就这样被推开了…… 视野顿时豁然开朗,但映照在眼帘之内的景象,却并无大的意外。 就像是方才看到的那样,荒凉枯败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一片破败,残垣断壁,好像到处都是都散落了建筑物的残片。 张清烛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前面的宫殿的格局,老实说,看不出来是个是什么样的式样,因为,这里荒草丛生,各种墙体的残缺部分散开落下一地,就那几道还尚且矗立的墙体,他有点看不出来这里本来的建造规划,更别说是更具体的原本布置了。 但是,还有一点好处,这荒凉的景象,倒是彰显出了不少生气,在这种的地方,最怕看到的是死气一片,阴森恐怖。 也是,毕竟是拜月教沟通神明的地方,荒凉一点,说明了神还没能彻底下凡,而一片阴森恐怖,倒是折射出来了,神的来路可能有问题。 嗯,神还是神,初步评判,还没能有证据表明,这神是个邪神。 想到这里,张清烛感到自己心里有一点点淡淡的失望涌现。 第九百七十七章 父子将军 “嗯?” 张天谬从沉浸的心神中被惊醒,有目光望过来,且让他感觉到有危险性,至于有多危险,这个倒是还很模糊,难以更仔细地衡量出来。 “嗯……” 张天谬在清醒过来后,当即陷入了沉吟之中,他也已经觉得,这个地方是有些特殊的了,而特殊,往往就意味着危险,而他自己对于此中的异状,并无太大的兴致,没有坚决的意志,当然,看个热闹的心态是从来不缺的,也有这样的胆量在旁边旁观。 这处宅邸,是个很重要的关键吧 几乎可以肯定! 除了大门敞开这一点很特别之外,更明显的,自然是能够让自己心神完全沉浸下来的那种氛围,那种估计而荒凉的感觉。 不知道在其他人的心目中,会勾起什么样的感触,但就他个人而言,却是让他完全沉浸在旧日的时光里了,回忆仿佛是激泉,一下子就从地底下喷发出来。 一发而不可收拾! “还是……” “还是,还是回避一下吧……” 既然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等待陆嬴蛟,而现在也等到了,而且还不止是等到了一个,那完全已经完成了任务,没必要再在这个地方耗了,看过来的目光,已经有些多了…… 有些泛着红光的,一看就知道凶悍之极,目光中充斥着破坏的欲望。 而另外一些,则相当隐晦了,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瞅一眼过来,立马就转移了目光,他有些怀疑,那些一闪而逝的目光,很可能就是跟他来自一个地方。 自然,那些泛着红光的么目光,一直注视着他,感觉都能听到那喘息般的呼吸声,完全让人感到嗜血的欲望在压抑着,下一刻就会完全爆发出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原本就生存在这个地方生物! 这些红眼的,倒是不怎么麻烦,单就力量而言,不能小觑,但是,就他的有限的几次接触,似乎都没有很高的智慧,说是野兽更恰当一些。 没有太多的智慧,那就危险性还不高,但是,一群这样的东西围拢上来,也很不容易对付。 这还是第一层的,而那些跟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对于这些人,绝对不能有轻视之心,人心险恶,单纯的力量上的强大,比不上这些险恶的人心。 还是回避一下…… 话说,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的到来? 我怎么就没有感应到? 嗯,或许,我是下意识地被吸引过来了…… 对于这一点,他有疑虑,他确实是没有很强烈的感应,这里会有什么宝物在里面…… 可是,这里的这些访客,如果说在力量上有胜过他的,他愿意相信,他还没有狂傲到无视任何人物,特别是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东西,有时候,活得久,是一个很重要的优势。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所谓的天赋去代替的。 讲究力量而言,他比不上那些已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前辈,特别是那些很可能是已经到了生命尽头的老东西。 那些老东西,特别恐怖。 对于这一类人,他一直避免与之碰面,更别说是起冲突了。 对于他来说,事情是很理智的,来日方长嘛,有过节的话,留待以后,必定是更加从容一些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跟老东西,严格来说,没有过节。 虽然力量上,他有所不如,但是论对命运的感知,对未来的预感,他真的不相信还有很多人会比他更加有敏感性,如果说一个两个的,肯定是有这么几个神棍同行在这方面的造诣要比他高一筹的。 就比如说,那些让整个大陆都为之瞩目的占卜师和更为稀少的预言家。 可要说,有一群人在这方面胜过他? 那怎么可能? 特别是,他在这个地方,还有了这样一番际遇。 有古怪啊? 张天谬站直,伸出双手拍拍屁股,眼睛扫视了一周,追寻着那些望过来的目光,在这一瞬,他感觉有十数道目光一齐向他身上汇聚。 这些目光,无一例外,都让他感到危险,稍稍有刺目的感觉。 又往回给扫了一圈,张天谬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军礼服,然后施施然地往外走,远离这一座大门敞开的深宅大院。 老实说,这座宅子会给他的感觉,并不鬼气阴森,只是幽深,光线暗淡了一点,幽深了一点,但并没有感觉那种浓郁的阴暗能量积聚。 嗯 应该要走了…… 被这么多目光注视,搞不好就要被一拥而上,可能会被围殴致死啊…… 如无必要,他当然不想有这样的遭遇。 双拳难敌四手! 这是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族叔给他的告诫。 虽然那位族叔在家族中不甚起眼,但是他在帝国军这种服役,也足够保证他在张家的话语权了,虽则,在他心中更注重彼此的亲情…… 虽然这玩意,在大家族中,也是罕见得很,可能说出去,还可能遭受到嗤笑……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能感受到亲情在,哪怕是一点点…… 话说,像他这样的人,又是出身在那样的大家族里,还能感受到一点亲情的存在,也还算不错了…… 自己这样的选择,那位族叔,应该是很不解吧…… 还有就是自己的父亲,应该也是有点失望吧 呵呵…… 可能在父亲的心里,在帝国军中,父子将军,是个很荣耀的事…… 可惜,这一点没能实现他的期望。 但是,期望似乎也没有完全就终结了,现在的这个模样,严格来说,也可以说是实现了,他也是将军,他身上的这件华丽之极的军礼服,帝国军也是承认的…… 起码,应该是默认。 现在的他一家,也算是父子双将军了,也应该是一个荣耀吧…… 只是总还留有一点遗憾,他不在帝国军服役…… 这怎么都是一个遗憾…… 可是,这个遗憾要是没有了,可能就多出来一个尴尬了…… 他父亲只是一个少将,而他,穿着上将的军服,还是数量极少的五星上将。 要是一同穿着军服出现在一个场合,难免不尴尬。 还好…… 这样也还好…… 张天谬一边挪动着脚步,一边审视着自己的心理状态,自己好像受到这个古怪的宅邸的气场甚深,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回忆不断…… 这个地方,会引出点什么祸乱来? 感觉,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事…… 但是鉴于这个古城的诡异,有好事发生的可能,也是觉得有点太轻率了…… 很快,张天就察觉到了问题所在,确实是那一座古宅有问题,他的身影,稍一离开一点,立马感觉到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都明显少了一些…… 随即,他停来了下来,他是要离开这座敞开了大门的古宅,可是,他要到哪里去 他好像,没地方去啊 他这一停下,立马感觉到,注视过来的目光顿时又猛地一震,似乎霎时凝重了不少,就像是看过来的那些目光,在这一刻的都精神一震,以为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 张天谬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赶紧将脚步迈出去,等到疾走几步,距离远了,顿时又感到身上的目光少了些…… 当然,有几道目光,就总是很顽固地不肯离去,视线总是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他知道,这可能就是一些老朋友了,自己可能不认他们,而他们,可能对自己不陌生。 呵呵…… 刚才那一位好像要逃跑一样的世家子弟,是不是现在正看着他呢? 注视着他,心里不怀好意,在寻找着机会……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一动,要不,就找找那位有点搞笑的喜欢自言自语的世家子弟。 呵呵,世家子弟,这一回,来得到底多不多? 应该也不多吧? 大门附近有帝国军在镇守,而这种地方,但凡是个世家,都会有个常识知道,这里的状况,几乎是就是最差的那一种,很有可能死无全尸。 哼,没有实力的进来这里,简直就是…… 而有实力的,自然在家族中位置不低…… 那么,那一位是属于哪一种情况 看着,像是前一种啊 是很常见的家族倾轧? 哎呀,是个倒霉蛋啊…… 后一种,好像不是很像啊,虽然他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表明了实力并不能说低,但是,也很难说很高…… 因为性情上有些对不上,像那些年纪轻轻就实力非凡超过一般同龄人的,在性情上很难没有倨傲,即便是他这样的实力,也可以说有了一点点高度一点点名望,依旧还是难以遏制不住心底的倨傲。 当然了,就总体而言,外在的表现,还不至于就很明显,但是他自个,自己还是知自己事,知道自己也还是难以免俗。 而明显的,那种骄傲或者说倨傲,是很明显就让人感觉到的,在他认知中,陆嬴蛟和西门镇横。 他们都是那种根本不会掩饰分毫的人,只是各自的方式不一样罢了,陆嬴蛟是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人,她怎么想的,她就会直接展示出来,所以,往往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就是狂妄的,连帝国军内部的人都对她观感不佳。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不讲究的天才 而帝国军以外,对她的看法,则完全是对帝国军的看法的翻版,这倒是影响不是很大,但这个帝国军以外,其实还有一个群体可以单独拿出来说一说的,就是所谓的世家,这些人,对于陆嬴蛟,自然是有些咬牙切齿。 而西门镇横,情况又有些不一样,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又不是跟陆嬴蛟一样的世家子弟的出身和帝国军将军的身份,但他是更受瞩目的九扇门的三巨头,对于他来说,绝对不能示弱。 所以,他的倨傲,反倒有些刻意表现的因素。 天才,也是有弱点的。 所以,那位族叔会告诫他,双拳难敌四手。 所谓的天才,心性都有点问题,而佛道在这方面,就有一个比较大的优势,但是,佛道是所谓的玄门大教,但凡讲究一点正宗的门派,他们的法门都进境很慢,而想要出一个少年高手,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一个天才却不是高手,某种程度,也不是个完全的天才,实力不行,也就还谈不上什么心性不心性的了。 话说回来,那个逃走了的世家子弟,就那样一溜烟地跑了,实在感觉不到有倨傲,且那种喜欢自言自语的性格,也实在不是自己对所谓青年高手的一般印象。 随即,顺着还残留的感应,他再度抬起脚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是在以前,就他的灵性直觉,可能是没法在这个诡异的古城了作这个距离的感应的,而且,时间间隔也太久了,但现在的他,可以,可以感应到一点点,隐约可以感应。 在经历了跟水晶头骨的融合后,在灵觉方面,确实是肉眼可见地急速增长。 “嗯?” “道人?” 张天谬察觉到前边有个人在等着他,而且,有熟悉感,应该是刚才注视着他的目光之一。 原本他还有些审视对方的身份的,但恰好此时阴风吹拂,将对方那朦胧在阴暗中的身影所穿着的长袍给吹起来,衣摆稍稍向后扬起。 顿时,他凭着感觉,估摸着对方是一个道士。 这个式样的衣服,应该是道士。 道士? 那就是应该是那几个大教派的人了? 对于这一点,也就是个猜测,无从证实,因为,他根本就跟道教的人没有深入的接触,对于道教的那几个大教派,只有粗浅的了解,并不比一般人要了解得更多。 “道长,有事?” 老实说,张天谬道士没感到紧张,原因有些不好开口,但确实是心里的真实感受,通过对对方身体轮廓的打量,再加上他敏锐的灵觉,他觉得,在他对面,他正当面的,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啊…… 呵呵,面对年轻人,他怕过谁? 这种话很狂妄,说出口,是观感很不好,但是,这就是事实,事实并不会因为有所狂妄而失真。 哪怕是面对那位有着被神眷顾的光明教最小的圣女,他也敢说,对方奈何不了他。 比天赋,他不怕谁。 那位小圣女,有神明的眷顾,而他有的上天的青睐。 所谓神眷者这个名头,在他面前不好使。 这个时候,对面的那一道被昏暗所笼罩的身影,缓缓动作,像是半转过身来,同时手上的一个东西给扬了起来,顿时,那个地方更阴暗了。 “道人。” “张纯杰。” 这个时候,对面的那位道人才缓缓开口,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稍显迟钝。 手上撑起的东西正正覆盖在头顶上,看那个样子…… “是一把伞?” “可真是,有意思。” “还真是挺凑巧的……” “我也姓张。” “我叫张天谬。” “我对道人,可是一向有好感啊……” 一把伞? 这个地方,还撑起一把伞? 什么毛病? 对于这把伞,他自然是不会怀疑那不是一个法器,但是,观感上,还是有些诧异,即便是个强大的法器,但这种氛围里,仿佛是大晚上的光线非常昏暗的地方,撑起一把伞,要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张纯杰? 这个人,是武当的,还是茅山的? 姓张的道士,一般出自这两个教派比较多吧? 茅山的,年轻人一辈的,是张胜诸,比较出名的…… 呵呵,听说,都要成为新一代的天师了…… 也不知道会弄出个什么名堂? 不好收场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小啊…… 而至于武当,似乎,年轻的道人,姓张的,不是很突出啊…… 霎时间,没想到有什么有人,有什么姓张的道人是表现很耀眼的…… 武当山上,比较出众的,呵呵,不是那么受道教的其他的宗派欢迎…… 呵呵,在这一点上,或许也会有所冲突吧? 可能青羊宫就会以此来发难…… 也说不定呢,杨仕龙,尽管性子不爱动弹,但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你很强。” “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吗?” 随即,张天谬看到了对方头顶上的那一把伞开始缓缓旋转起来了,顿时,张天谬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威压传来。 同时,一股仿佛来自于幽冥黄泉的气息弥漫开来…… 刚才没有感受到的鬼气森森,在这一刻,他是完全感受到了,一股透心凉的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弥漫开来,连身体都有点反应了,身体发冷,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绝顶的法宝! 对方,应该是来自于道教的大教派。 但是他确实没有听说过哪一位除了张胜诸的张姓道人,有这样的能耐…… 大明宫对这些所谓的青年高手都很关注,不大可能就对这些道教的青年俊杰给看走了眼的…… 而道教的这些大宗派,虽说都很强大,但是,毕竟是这样一个神秘退潮的时代,也不可能做到每一个道人都可以修行…… 而在这种有着一般人混杂的人群里,大明宫的能量那是超乎许多许多人的想象的。 道教对这些宗派藏了一个年轻高人,避开了大明宫的耳目? 可能性有,但不大就是了…… 真的能够躲开大明宫的耳目的,只有那些小宗派。 可是,一个小宗派,会随随便便就让一个门派里的后辈掌管一件绝顶的法宝? 啊,天啊…… 什么时候,法宝这么廉价了? 不大可能吧 “投降,投降……” “我投降!” 张天谬一点都不讲究,举起双手,放在头顶上,想了想,还嫌对方有可能看不清楚,旋即将两只手高高举起。 “是法宝?!” “法宝,打不过……” “打不过,那就不打了……” 对方竟然要跟他切磋,那就说明了一件事,这家伙,很可能是来自于深山野林的隐秘教派。 而且,还是最遵守隐秘原旨的隐秘教派! 这种教派的一个宗旨就是,彻底与俗世断绝联系,彻底的隐居避世,就是同为道教的其他宗派,也极少有联系。 如果没有大的事故,那就老死不相往来。 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动作一滞,想必对方没有意料到会面对这样一种局面,所谓的高手,竟然是这么个姿态…… 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也措手不及。 “果然……” 张天谬点着头,张嘴说了点,又立马闭嘴不言。 果然,是个不知道他名号的人,不知道有张天谬这一个人,自然就不知道张天谬种种传闻。 “果然强大,法宝极为强大。” “打不赢,不打了。” 这一点,倒不是完全的夸大,只是,最后的结论,还需要再看看,这个法宝十分强大,尽管是刚一打照面,但是依旧可以确认,这件法宝堪称是镇派之宝。 似乎是,偏向黑暗力量那一边的。 嗯,不是似乎,很肯定了。 张天谬不断审视那把伞,看着那把伞在徐徐旋转,心里不自然地散发出一种紧张,一股沉重的威压慢慢攀升,当头压下来。 对方的动作稍稍一滞之后,也逐渐恢复了,虽然从对方那近乎一动不动的身形姿态中,不大看得出来,但是,可以从头顶上的那把伞看出来,那把黑色的伞散发出来的气息,正慢慢地往回收拢,同时,那股威压感,迅速消退。 随即,对面那看不清面孔的身影,转过身去,撑着伞往回走,速度不快也不慢。 嗯? 张天谬倒是稍稍发愣,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对方摆出那个姿态来,最后反而是挺好说话的,别人不愿意打,那就不打了。 呵呵,这样的倒是很少见。 不过呢,张天谬也没有心情陪对方真的打一场,既然对方这样通情达理,他自然也不愿意麻烦。 当然了,他的兴趣,是确实有些提升了,对于这个道人的身份,他真的有些好奇。 一个没有听说过张天谬这三个字的年轻强者,这可真是孤陋寡闻到了一个程度了。 他是谁? 来自哪里? 张纯杰? 茅山? 好像,有点不像啊,但是,张姓的道人,出自这个教派确实是最多的…… 但是,应该不可能,茅山的道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望着那个背影,又还是将之前的心理活动,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自然,没有答案,什么都是猜测,没有肯定。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身影,张天谬定定地看着,就在那身影即将脱离他视线范围的那一刻,他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 随即感到脑袋哐当一下,感到脑袋剧烈地抽跳了一下,青筋浮起,浮起的青筋还跳动了一下,同时感觉到了剧痛。 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感到剧痛,固然是痛苦,固然是不愿意,但不让人意外,事关第三只眼睛,他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 第九百七十九章 有古怪啊? 没错,眉头跳了一下,这事关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睛。 让他意外的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剧痛才刚开始生发,就立马消失不见了。 他立马有感觉,有了个猜测,剧痛,应该是第三只眼睛自己自动跳出来,这样的身体本能给他带来了痛苦,但痛苦刚开始出现,就立马消弭了。 消弭掉…… 这么快就消弭掉,他也当即有了个猜测。 应该就是那具骨骸起了作用,特别是他曾祖特别强调的水晶头骨,就在痛苦骤起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恍惚了一下,看到了周围的阴暗瞬间被映照了一下,光亮刹那泛起,驱散黑暗…… 但只有那么一瞬间,一瞬过后,当即恢复了正常,但剧痛也随之消失不见。 是水晶头骨? 不过也没有多少心思去考量这个层面的问题,眼下,在继双眉的跳动之后,额头中央也开始有跳跃的征兆了,一鼓一鼓上下蠕动,即将就要睁开了…… 怎么可能? 只是一个青年道人,就让天之目自发睁开眼? 我竟然感应不到对方的异常? 至此,张天谬完全可以察觉到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说,是哪里引起了天之目的注意,就是在眼前即将就要消失了身影的道人…… 怎么可能? 完全感应不到? 但是无论他怎么觉得不可思议,都不能阻止事情的来临,当然,他不会阻止。 不会尝试阻止,也不想。 额头猛地一跳,一条缝隙出现在额头的中央,仿佛是一条竖起的纹路一样,就在这条纹路浮现的刹那,张天谬顿感一股张力显现,眼睛已经睁开了! 霎时,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光亮了不少,当即就有一种错觉,周围的一切昏暗都被驱散了,仿佛像是回归了以往的如常…… 但这毕竟是错觉,这样明亮的状态,就维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霎时间又是一暗,黑暗回归,但是,也不是就跟原先的一个样。 昏暗还有,不会是特别光亮,但是也表现得怎么阴暗,现在处于这样一个很矛盾的状态。 说不昏暗,它谈不上光亮,说昏暗,但又感觉跟先前完全不同,有一层阴影在,但可以看的很远很远…… 整个视野的范围,跟先前大不一样,刚刚还即将就要脱离视线内的身影,霎时就清晰起来,清晰地被映照在眼帘之内。 一个人影被清晰地捕捉到,在那个人影的周围,全都光亮一片,但是那个身影,依旧模糊,就像是被一层轻纱所覆盖,看似轻薄,只要轻轻一扯,就能整个给撕碎掉,但是手柄伸不了那么长,而那一片薄薄的轻纱,阻挡目光的侵入,却是足够了。 是那把伞! 几乎不用思考,光是这个景象,就足够他在瞬间找到答案。 是那把黑伞! 嗯? 这个答案,刚在脑海中浮现,当即眼帘内的映照就出现了变化…… 那柄黑伞,慢慢地旋转着,可是他却能够感受到,另一个旋转出现在黑伞的内里,以与之相反的方向旋转着,透露出一点点白色…… 是另一柄伞! 黑伞的 哦…… 张天谬内心惊呼,但脸庞的表情受到第三只眼睛的影响,依然变换为冷冰冰的冷静,冷静得近乎冷酷 是两柄伞? 嗯…… 不是…… 不是! 沉吟片刻后,他立马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第二个可能性浮现出来 是一柄伞! 但是,有两个颜色!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这柄伞,被分成了上下两层,有两个伞面。 嗯…… 对于这个可能,他还有一个内里的解释: 很可能就是对这件强大法宝的一个封印! 这件法宝太强大了,不好掌控,特别是对一个年轻道人而言。 所以,山门内的长辈就将这件法宝会给封印了,只将一部分力量和威能展露出来,允许被利用,以此来让年轻的晚辈驾驭? 是这个原因? 出于谨慎,他觉得很合理,起码他想不出第二个比这更合理的可能性。 但是,他也有一点疑虑,就刚刚所感受到的气息,似乎,并不像是被封印状态下的特性,太活跃了,太灵敏了…… 不像一般印象中,那种被封印的法宝那样受束缚…… 如果此时正离去的张纯杰察觉身后的异状,他就会转过头来,那他就看见,嗯,在这个距离,他只会看到一点点对方的身影,但是凭着这一点点,他就可以猜测到对方那额头上的光亮是怎么回事…… 是天之目! 对于这个概念,他并不陌生,龙虎山上,在这一次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中,就有这个他想要追求的事物,或许不被正式称为天之目,但绝对可以媲美。 而那个时候,他就会即刻出手,而不是还要看对方的意愿。 激战会一触即发! 幸好,他没察觉到特别的异样,也没感觉到有危险的预感在心底萌生。 于是,他就这样走了,一路走开,并没有回头,没有回头尝试着看一下…… 可是, 可是,有一点不合理…… 就黑白伞来说,名头甚大,是龙虎山的天师法器,那起码是在整个道教都有偌大的威名,就这个距离,按理说,很难不发现身后的动静…… 哪怕身后,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哪怕,身后的是,大名鼎鼎的天之目。 天师的法器,是道教教祖、龙虎山始祖张道陵的法器,跟随着张道陵相伴他在人世间的一生,历经无数的岁月而长存于世间。 从某个角度来说,龙虎山这群追求长生的人里,只有这些冷冰冰的法器实现长生,见证了一代代的龙虎山道人的存在与灭亡。 有着这种来头和经历的法器,自然早已通灵无比,但是,面对身后的景象,它没有一丝的异动。 宛如死物! 当然,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件大名鼎鼎的法器,平时的表现就是如此这般,所以,此时此刻的张纯杰,并无察觉,既察觉了身后的异样,也察觉不了他手中那把伞的异样。 一切,都陷入平静之中,悄然进行。 除了面目被那柄伞遮挡住之外,身上的道袍终究还是在他的第三只眼睛内构起了清晰的映象。 一身青黑色的素简道袍,道教内很常见的常服,这一点有些可惜,并不能看出是什么有效的信息,在道教之中,日常穿的常服都差不多,只有法袍是有着不少自家教派的特点。 如果此时正远去的道人,身着的是端庄而华丽的法袍的话,他还有可能看出一丁点别致的端来。 但现在,只是个身份的象征;道士。 看不到更多了。 “嗯?” “不是吧” “出现了问题” 张天谬心神大骇,尽管尽量地不动声,但于内心,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 额头中央的睁着第三只眼睛出现问题,是他在以前从未遇到过的。 没想到,在在这里,在一个好像除了强大一些并无其他方面出奇的年轻道人。 是那柄伞? 是那柄伞 张天某谬之之所以认为是自己的眼睛可能出问题了,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影,还不是两人人并排站立,而是一个人影覆盖在一个人影之上。 就像是,出现了散光了一样。 “这是,那把伞对我眼睛的影响?” “不止是遮挡了我的目光,留下了一层阴影……” “而且,在我想要深入观察他的身体的时候,竟然出现了这样的误导……” 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影,那当然是出了问题! 他当即就做出了判断。 随即,他下了第二个判断:能够完全影响第三只眼的探查效果的,这件法宝,绝对不简单 不仅仅是决顶法宝,就是镜花园的明公赵公明的定海珠,他这只眼睛都能探查一二。 这把伞,比定海珠还要厉害 可能吗? 不可能吧?! 想着想着,想到这里,他的理智感到了震惊,他的感性,反倒有些迟钝。 渐渐,才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在心底里酝酿…… 是好奇啊? 有点,但不是很像,不全面。 是恐惧吗? 应该也还不至于…… 没有感觉到危险,没有危险,就不会感到恐惧…… 那是怎么样的体验…… 说不清楚,很微妙…… 但是,确实是有好奇…… 那么…… 张天谬一时陷入了犹豫,本想着去找那个世家子弟的下落的,可没想到这中途又杀出个这样的怪人…… 来历不明的怪人…… 性格倒是中规中矩,并不怪,但是身份成迷,且法宝很怪。 堪称从未有过,就是大名鼎鼎的定海珠,也不像现在这样…… 要说,哪一边更要紧,无疑是现在的这个道人,那件奇怪的法宝,可是要跟着这位道人,他有预感,很可能会跟丢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对方手中的那把伞,似乎有些克制外界的探查…… 也是,一把伞,撑起来就来就是笼罩一片! 如果是在外边,即便那把伞再古怪,他都有信心,可以一直吊在对方的后边,不被对方甩开,但是这里,他确实是没有自信…… 这个地方的古怪,他在刚进来不久,就已经亲身领略了…… 刚开始,他还觉得挺有利于他的,这样的特点可以很好地防范那些老东西,可现在,别人也可以以此来很好地防范着他…… 第九百八十章 身份成谜 而那个世家子弟的方向,他感觉还可以微妙地对他有一点感应,而且,给他的感觉也有点微妙,好像,不动了…… 他觉得,如果自己一旦接近了对方,只要自己集中精神留意,那应该就是在这种地方,他也能锁定对方。 一个有结果但只能算是逗个乐子,一个很可能没个结果,但很能引起他的兴趣,说不定还很重要…… 嗯…… 张天谬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要保存实力,他同样有种预感,除了会跟丢了之外,更大的可能是双方大打出手,激战一场! 这也是对方现身的初衷,只是没想到,自己临时兴起随随便便的推脱,竟然就这样给对付过去了…… 坦白说,对方这样有礼,自己很有好感,难免没有点感触…… 而且,颠覆了自己对道人的印象,那可是个坏印象,就他跟道人打交道经历看,道人给他的总体印象并不真的坏,但是有一点,他很在意,印象谈不上好,可以说恶劣——道人那种自顾自话、不怎么理会旁人感受的糟糕体验,实在是让人有点膈应。 可偏偏这种事,是道人干得出来也喜欢干出来的! 而道人干出这种事,别人就会认为,这是道人潇洒不羁、小节不拘。 是一个风度不凡的事! 而别人干出来这种事,则通常就会被认为性情恶劣,最轻的指责,也是行为粗鲁、没有礼貌。 “算了!” 张天谬轻轻吐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对方以礼相待,他自然不想失礼,搞得要刀兵相向,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一旦打起来,可不好收场。 即便他一向自问不弱于人,就是面对着那些老不死,他对自己的评价也是这一句: 不弱于人! 更何况是这位年轻人! 不管他手中抓着什么,在他眼里,依旧还是可以划分在“年轻人”这个类别。 而年轻人,他面对所有年轻人,不管是东还是西,是南还是北,不管是是光明教的圣女,还是道教秘密教派的传承人,还是北大陆的猎魔人还是南大陆的诅咒活体,他都敢大咧咧地说一句:你就是个年轻人! 当然,是年轻人,也是青年俊杰! 但再怎么样是俊杰,那也是个年轻人。 在差不多的年岁里,他不会怕什么人! 他也不会忌惮任何人! 哪怕,他手上拿的神器 只要不是镇国神器那就可以了…… 还是不要消耗自己的实力…… 虽然不怕,但那把伞应该是有点邪乎,真的要大打出手、决出胜负,那肯定是不轻松,或许会有不小的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还是算了…… 自己这边还有好几件要事,只有陆嬴蛟的请托完成了,还有还几件呢…… 一是让阴煞灌体,以此进入阎罗殿…… 二是,找到那位黎明曙光大骑士。 第三,成了最次要的这个,是要找到黑色马丁,这个猎魔人的口碑不错,想来是危害性不怎么大。 而在这个地方,有没有危害性,都不重要了,不是一个要考量的指标。 反而要说,在这个地方,没有危害性,那可就要完蛋了! 那才是需要着急的地方。 当然,是对方着急。 张天谬想到这里,完全下定决心,不再对那个也快要走出第三只眼睛的视线范围的身影纠缠下去了…… 而在他那的身影,早就没有了踪影,只有一片虚无般的黑暗笼罩——可偏偏又能感觉到有映象在摇曳着…… 在黑暗中,摇曳着,静静地摇曳着…… 这样的景象,有时候深想,也着实会感到有点恐怖的的情绪在暗暗滋生! 那是情不自禁,遏制不住地在萌生。 定定地再看了好一阵,直到那一道身影彻底地走出了第三只眼睛的视线范围,他才回过神来,缓缓收回视线,转动自己的身体,向着另一个方向漫步而去。 转身的同时,张天谬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睛,就变幻为了一条竖纹,再而就消失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一点痕迹,额头光洁如常。 向着另一个方向进发,而留在身后的,是一成不变的昏暗,在昏暗的深沉中,一个白影撑起一柄白色的伞,白伞缓缓对旋转着…… 一个悠扬的气蕴散发开来,可惜,在这样的一个古怪且阴沉的环境里,不可能传扬太远。 “轰……” 转向之后,没能走出多远,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巨响,在这响声中,他隐约感觉到了,在声浪中,似乎有着陆嬴蛟的气息,当然,只是隐约,不是很肯定。 不过呢,陆嬴蛟那边,该做的,他都做了,再出点什么事,那也是陆嬴蛟的责任了,他现在还不想跟杨延昭打照面。 这些老怪物,一个个都是个传奇,即便现在的大环境对他比较友好,绝对的力量不断地压低,非常有利于他这种年纪轻的实力一点点追上来的,但是,这一个个有着故事的老前辈,几乎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按照现在的语言来描述,那就是,纸面的实力,是远远不能代表他们真正的战斗力的。 还是得小心一些。 暂时,还是不要打照面了。 这个时候,是个很敏感的时期,王储之争,杨家将的出现,这种时候,他不适宜太招摇了…… 除了时机之外,地点也是很敏感,这个地方,真的那么倒霉,被杀掉了,随手就被抛尸了,事后,就算张家再势大,找个说道理的地方都没有啊…… 即便是怀疑是那些个老东西所为,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还是不见为好…… 哒哒哒…… 张天缪一边想着,想着假如在这个地方碰到了那些老怪物,并且不幸打起来了,自己究竟要怎么应对? 思来想去,似乎只能是暂时躲避一下了。 同时,脚下不停,向着那个有微弱的方向行进,一步一步,不快,也不很慢。 如果遇上了杨延昭的话,怕是不好躲啊…… 遇上其他的所谓高人前辈,自己这身上的军服还是有些威慑力的,不管是哪一方的高人,都会有一点敬畏,没有敬畏,也会有点怕麻烦的心理。 但是,对于杨延昭来说,这两样情绪,都不会有! 杨延昭,这老东西如果真的对他产生了兴趣,怕是只有明公在场才能完全转移他的注意力焦点了,那时候,怕是真的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算了,还得是要防着点杨延昭。 只要一察觉他的气息出现,当即就遁走,虽然说,姿态是狼狈了点,但是如果不这样,真撞上了,他真没有自信可以甩开杨延昭。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经过了左拐右拐,直线距离可能不算很长,但是却是完全很迷糊的范围内,他感觉到了那一丝熟悉的感应,在增强了少许。 这种地方,完全就是捉迷藏啊。 藏在旁边,就可以甩掉身后的追踪。 张天谬起了要提防杨延昭的心思之后,心里头看着这个地方的古怪,完全就不是一开始进来时的那副轻松的模样。 顿时感觉,在这样的地方,很有压力,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前面转弯过来的会是谁,但这一点,也能为他所用,只要能拉开一个街角的距离,基本就可以将后边的人甩开,就是杨延昭自己追来,也基本如此。 嗯? 不见了? 感应不到了? 张天谬抬起的脚步一顿,就这样悬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 他感到不解,同时还有一点点惶恐,那盘桓在心底里的一丝丝感应,霎时间像是被掐断的蛛丝,轻飘飘地随后飘走,稍稍一不注意,就无影无踪了…… 怎么可能? 这岂不是说,对方能够感应到我的接近,而我感应不到对方的动向? 不远处的,是预言家? 张天谬对情况摸不透,但他当即就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并不认为是一个意外,是一个凑巧,而是一种故意。 那个人,是感应到他了? 一个世家子弟,一个或许优秀但大概率是吃不了苦的世家子弟,还是个年轻人,居然可以感应到他的靠近? 而他感应不到对方? 这一点,就是强大之极的杨延昭和明公赵公明,都不能在灵性直觉上超越他! 这样的存在,他只想到了一个可能:对方的身份,是预言家! 一个预言家? 想到了这个可能后,张天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对于他的那些神棍同行,他其实没有多深的了解,毕竟他身上披着一件军服,跟那些神神叨叨的人物,都得注意保持距离,毕竟,他跟帝国军的关系,实在是谈不上有多融洽,被抓到把柄,那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样的麻烦,对于怕麻烦的他,自然是能避则避。 但是,再孤陋寡闻,这个领域的大人物,也是耳闻一二的,当然,名声嘛,有时候是很不靠谱的,沽名钓誉、名不副实的事情,多了去了。 故而,他首先推崇的,是武当山的那一位,虽然并没有见过面,但在浩瀚的星空中彼此遥遥对视了一眼,他完全信服对方在这个领域的造诣。 而其他的大人物,他就只是听一听名头了,并无实际的接触,就连那遥遥对视一眼的经历都没有。 所以,听到这些人的名头,心里会留个意,但也不会太着紧。 第九百八十一章 龙与王 一个是位于四国之地的阴阳师家族的成员,还是一位女性成员,当然,在这个领域,一位女性占据着重要位置又有着极高的成就,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反而是还比较常见一些。 那位姓夏目的女士,有着一个让他有点敏感的地方,就是那个姓氏:夏目。 他身上有着三只特别的眼睛,尤其是额头中的第三只眼睛,故而对人家名字中带有一个目字,有些敏感,有些联想。 联想,当然只是联想,没有任何证据证实这个猜测。 而这位女士,真正的称号,却是“魔女”,暗示出她的手段,可能比较西化。 不过话说,魔女这个种族,跟人类几乎有着同一样的面孔,只是确确实实是一个非人的生物种类,除了人人会魔法、天生就能施展魔法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人人都会占卜。 这一点,当然也无从验证,但是他感觉,可信度,还是有些的,只是要理清其中的一个迷惑的点不是那么容易,是不是这些人天生就是占卜高手,是一种后天的技艺呢,还是天生的天赋。 如果是天赋的话,那他不免有些悲观,就是人类可能很难追得上魔女,就像是人族的魔法师和女巫,很难在魔法的领域,在魔法的深度和广度上的探索能够与魔女一族比肩的,更不用说是超越了。 而关于这一点,似乎是白云观的道人有着不一样的观点,嗯,是跟他不一样,他的观点,还不是主流。 由于东方的修行界似乎普遍有一种高看自己的心态,故而有时候,张天谬对他们的一些东西比较研究的观点,总归是有一些半信半疑,而自然,也没胆量否定这些主流的论调。 但是,白云观的观点,还是值得一听,因为,白云观,在道教的各个宗派之中,是比较精通占卜一道的,且他们对这个是向外界公开的:他们在自己的宫观内,给信众提供占卜的服务。 白云观的观点,认为对于占卜而言,除了一些异兽之外,但凡是族群是智慧生灵的,占卜总体都是呈现出一种技艺存在,而不能是天赋。 所谓的天赋,只能是异兽,就比如,龟类异兽,是比较常见的类型。 如果不是天赋,而只是一个技艺的话,论聪明才智,人类其实还是占有一些优势。 当然了,总体而言,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在这个已经遍地找寻不了魔女踪迹的时代,这个话题,只是个谈资而已,还谈不上是什么紧迫的事,也就是说,魔女,不具备现实意义,跟神一样了,现在是存在于传说中了。 但是,女巫是相信魔女的存在的,女巫这个群体一直在寻找魔女的踪迹,也有零星的传闻,魔女偶有现身的消息。当然,都是小道消息,而这种貌似无害且不要紧的小道消息,大明宫倒是不防着他,尽情让他看这些情报。 所以,关于这种离奇的小故事之类的似真似假的情报,他真的积累了不少,但也坦白说,别说是有用,就是一点启发性,他觉得都很欠奉。 但不管怎么样,作为与俗世纠缠最深的道教宗派,且还是大教派,白云观的看法,是不能不注意的,而且,白云观的占卜,跟其他教派有一个不同,显着的不同,是有大量的实际操作经验的。 只是又有一点瑕疵,毕竟这庞大的数量,都是建立在红尘俗世之中,星斗小民、草根平民的生活百态,在一些所谓的大人物眼里,有些上不得台面。 在一些人眼里,只有事关整个国家的宏观命运的那个层面,才值得重视,认为那才算是对命运的窥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蝼蚁一样的生灵,不用天地那个高度,就是人类自己就已经贬低了! 人类,视自己的同类为蝼蚁! 哒! 张天谬终究还是将悬在半空中的那只脚重重踏下,他心里也同时有了决定。 他倒是不钻牛角尖。 并不是非得要找出这个人不可。 既然事情有变,那他也不会被尿给将活人憋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再找到一个可以躲起来的人,那难度不堪承受,当然,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再睁开第三只眼睛,应该还是可以察觉到一点端倪,即便是在这个地方,第三只眼睛,依旧可以穿透昏暗的笼罩。 但是,消耗太大了…… 就是刚才的那一小会,现在都感觉到有一点点精神上的恍惚,所幸,还是不影响他此时的状态。 睁开第三只眼睛,如果只是睁开眼的话,那还好,还只是对他力量与体力的消耗,如果是要施展瞳术的话,那就不是消耗的问题了,那是…… 那是一个心智被剥夺了的过程。 当然,不管怎样,直到现在为止,这种过程,总是没能走到尽头,在感觉要到完结的时候,总是会很适时地退出那种状态,自然,那个过程就断掉了。 而处于那个所谓的心智被剥夺的过程,就是自己的心绪被影响,逐渐失去了自己的个性,而完全被一股冷漠的意志所代替。 对于这一点,不说是他,他以为,就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对这种状况有一种本能的排斥。 所以,对于第三只眼睛,也不是简单的利器可以形容得了的,真要说,双刃剑可能更贴切一些,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轻易睁开这额头中央的第三只眼睛,更不会随便施展瞳术。 而面对眼下的情形,在基本肯定对方不算是敌人的情况下,他自然不愿意轻率使用天之目。 那就这样吧? 这个时候,他再细细地感应之前的那个方向,那个道人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那个模糊的方向,只有一片昏暗笼罩下的虚无…… 而虚无,在摇曳着…… “咳……” “这一下,又成无业游民了?” “要像之前那样,闲逛一下?” “不过,这个地方的古怪,应该不久就会有一个端倪了吧?” “要不再等一下?” 一时感到要轻松下来的张天谬,觉得有些无聊,但还是注意到那座大门敞开的古宅的异动,想要再到处走一下,看看这个地方的特别,看看能不能把握住这个地方深层的秘密,但是,也不想错过看热闹的机会。 这个地方,有点奇怪,很远地方的动静会传荡过来,但是,就旁边一点地地方,就街角转弯一点的地方,却又全然没有动静。 这一点,实在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吼……” 一声巨大的吼啸声,从远处传来,张天谬微微皱起眉头,他有感触,但并不紧张,更不惊慌,按照他不多的经验,这种巨大的声响,应该是很远很远的…… “哎呀……” “真的好想见识见识一下……” “这种吼叫声,真的很像是巨龙啊?” 张天谬摇着头,对于这种吼叫声,他已经听到了好几回了,除了在第一次感到震惊外,他在第二次听到的时候,就有了个猜测,怀疑是巨龙的吼叫声。 当然,是西方的巨龙,不是东方的蛟龙。 至于蛟龙,这玩意,似乎除了道教那群人坚信有着玩意存在外,其他的东方人,都已经有点怀疑,是不是蛇妖被人误认的。 当然,是极为强大的蛇妖,那种已经可以长出独角的蛇妖。 但是道教对这种说法,极为排斥,近乎到了本能反感的程度了,鉴于道教对龙的某些执念,虽说未免有些过于主观,但是也因为有着这样的执念,如果真有蛟龙的存在,那么道教这个群体,应该就会在历史中与蛟龙有着很深入的交往。 所以,也不能一点都不信…… 但是话说回来,也不敢全都信。 因为但凡是个宗教,总是有宗教迷信的,对于自身信仰的疯狂崇拜,总是会干扰理智的判断。 当然,就他所知,龙是不存在人间的,能够存在的,是在形体上极为相似龙的蛟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这也是往往被很久很久以前的人被认为是龙存在的证据。 而现在,就连蛟龙也被质疑是否存在了,被认为是那些强大的蛇妖,而现在的这个时代,神秘退潮,天地元气越发匮乏,以至于修行所能达到的上限越发地低,受大环境的制约,没有蛇妖可以修行到长出角的境界,故而,所谓龙的踪迹,在现在的这个时代,越发地少被人传扬,几乎就是没有了。 而西方的巨龙,这在东方,反倒没有多少人去怀疑,当然,也因为东方普遍知道西方人并不怀疑巨龙的存在。 而且,他还知道,尤其是王室并不怀疑巨龙的存在,其中的原因,他恰好知道,并不是来自于大明宫,信源来自于张家。 从张家中,他得知,王室是掌握着成为龙骑士的必须方法和必备仪式。 尽管,他也知道,并不是只有王室成员才能成为龙骑士,还恰恰相反,在那些流传于西方的传说中,龙骑士,往往跟王室没有任何联系。 但事实就是,王室掌握这其中的某项关键。 而这个所谓的关键,自然是未知,不是一个东方家族所能刨根问底的,或许,就是在西方,甚至是在王室的内部,某些要紧的内部成员,也不知道什么是关键。 “去看看?” 忽然,心血来潮之下,张天谬心中一动,有了特别强烈的冲动。 第九百八十二章 撑伞 虽然对那处古宅的古怪有些好奇,但是,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可能比亲眼见证一头巨龙的存在,而更让人激动的了。 嗯…… 稍稍沉吟了一下,当即就下了决定。 去看看…… 顺便,也到陆嬴蛟那处战场上,瞧一瞧杨延昭的威风。 对于这一战,他从来都不看好陆嬴蛟,不管杨延昭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即便是年老体衰的状况,陆嬴蛟也一样不是对手。 而现在传出了三杨要合并,要搞出个杨家将,那作为头面人物的杨延昭,就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杨延昭或许,不仅没有相当程度的衰弱,可能还有一定程度的增强呢…… 而且,年轻人面貌的老将军,他也确实很感兴趣,想要去见一见这个世面。 当然,远远地看一眼,在杨延昭的目光注视过来之前,最好就溜掉。 就这样,张天谬玉再一次改变了自己的意愿和下定了决心,朝着另一个方向进发了。 “呼……” “怎么样,怎么样?” “怎么样了……” “呼……” “呼……” “呼……” 刘羽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现在他感觉是差不多了,但也还不敢就停下来,还在维持着小跑的姿态,同时,一边小心谨慎也有略显焦急地闷声询问着。 “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刘羽西的脑海里,浮现了熟悉的苍老嗓音,而这一刻,不止是感觉熟悉,更是感觉久违了。 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只是一阵子的时间,具体的时间衡量不甚清楚,但是肯定不是很长,可是在观感上还有感官上,总是觉得堪称是漫长。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听你这口吻,应该是没事了?” “没事了吧?” “张天谬那妖孽,没追上来吧?” 刘羽西霎时停止住脚步,这种时候,这种让他感到特别难堪和狼狈的时候,让他对于张天谬的某种恐惧,也需要得到一点点的宣泄了,故此,言语之间,难免也有些不那么注意。 “应该是走了吧?” 赤飞霄也不大确定,但是,那种心底的不安,总归是消失不见了,就因为这一点,这一回对刘羽西的不堪表现,仅是在言语上稍稍挖苦一下,并不过分纠缠。 如果那个年轻人苦于给他带来这样的本能忌惮,那么,对于刘羽西这样年轻人的震慑,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那个人,它自己就远远地瞥了一眼,确实是天赋卓绝,但是,除了感觉这一点外,其他的基本没有感觉。 是什么缘故? 对方可以隔绝自己的探查? 还是这个地方的古怪? “这个地方,你有没有感觉到,越来越不适合生存了?” 刘羽西立马弯下腰扶膝喘着粗气,他刚没跑多久,即便在心神震荡之下,会有所影响,但他怎么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吓破胆了,跑一小段路就气喘吁吁成这个样了? 不能。 是这个地方有问题。 “因为,阴气浓郁了……” “阴气浓郁,就会滋生出死气。” “阴气,还可以抗衡,只要血肉生灵,体内的血气旺盛,短时间内,问题还是不大。” “而死气就不一样了,稍微沾染一点,那结果都很不好……” “当然,你不会有事……” “你会有些影响,但就是疲累一些……” 刘羽西听到自己没大的问题,顿时还是松了一口气,在这个地方,他真的感觉,一刻都离不开赤飞霄。 要不是赤飞霄给他解释这么一句,就是这个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细节,估计都能把他吓个半死。 这个鬼地方! 完全不将他刘家大少爷的身份放在眼里啊…… 他不止是大少爷,还是隐隐的继承人…… 这个地方,不看身份,只看实力,很讲究公平…… “怎么办?” 这个时候,看样子还是要按照原来的计划,蹲守在这里,但是还是得问一下赤飞霄,老前辈嘛,就是心理不屑一顾,嘴上都还得问候一下。 再说,他对赤飞霄从来也没有不屑一顾,他从来都是很尊重的。 而在这个鬼地方,他肯定是更加尊重了。 “刚才那个吼叫,是什么东西?” “也太恐怖了吧?” “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种气息……” “刚才跑的时候,差点没将吓扑在地……” “很远吧,应该很远吧?” 他联系到了之听到的那声巨大的吼叫声,有些怀疑,或许就是这一声将张天谬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可能,就是巨龙了……” 刘羽西听到这个答案,下意识就是一惊,刚想张嘴再问,可说是他当即就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在迅速下降,再而就消失不见了。 很明显,赤飞霄又歇息了。 对于赤飞霄这个态度,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他自然不能强求什么,完全取决于对方。 而赤飞霄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没有指示,那就明显了,随便他怎么选择吧…… 就内心而言,他其实很想去看看那赤飞霄口中的巨龙,到底是什么样的,所谓巨龙,应该就是所谓的西方巨龙。 但是考虑到张天谬也可能会被那巨大的吼声吸引住,前往那个方向察看,所以,在经历了刚才一阵气喘吁吁的狂奔之后,他实在是不想再来一遍了。 如果是别个,如果面对的是别人,他还是有那么一点骨气的,大不了就大干一场,反正他还有赤飞霄作为后援,自认为是有保底的,情况最差,也死不了。 但就是不知为何,面对张天谬这个名字,就总感觉到心虚,就理智上的考量,最差也不会死,就是面对张天谬也一样适用,可是,一想到那个情形,就总是下意识地想回避,不敢深想下去。 “看来,我这是真当初从很小的时候,就遭受到了张天谬的毒害了啊……” “留下了深深的心里阴影。” 多少有些垂头丧气,他拖动这种也有疲惫但也有了足够放松的身体,走向了旁边的一个阴暗角落里,尽可能地远离古宅的大门处,然后再蹲了下去。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真的折腾不起,要是真的撞见了张天谬,那真的是…… 刘羽西一时没能找到合适的措辞,想了想,还是没能想到,索性也就不想了…… 这种事,也没啥好想的,遇上了,那就知道了,而没遇上,那就没有现实意义,那想来有什么用? 自己吓自己? “这位道友……” 还没蹲下多久,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一个人声。 人声? 刘羽西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亲切感,当即整个人弹了起来,向着旁边的窜去。 但也在瞬间,理智驱赶了本能的情绪反应,意识到了对方话语中的称呼——道友? 不是张天谬! 刘羽西的急速窜出的身影,立马站定,不再向更远处飚出,在略一错愕下后,他平复住心神,看向旁边不太远处的身影。 在距离他不很远,但也不算很近的距离,一个身影融入在阴影之中,这个人很显眼,在映入刘羽西眼帘的那一刻,他就立即有了一个判断,对方不是张天谬。 张天谬不撑伞! 这个人竟然撑着伞?! 随即,他就发现了,在伞之下的,是一个道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很常见的道袍,虽然在这个地方,光线是一向普遍的不足的,但就这么点距离,也不至于就看走眼了。 撑着一把黑伞,身上是一件青黑色袍子的道人? 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怪! 在定定地打量好几眼后,刘羽西才动了动。 “道长,您是?” “鄙人刘羽西,跟着大家凑热闹一起进来了。” 刘羽西,见不是张天谬,胆气立马就回来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先发问,掩饰下自己刚才的窘态,仿若刚才动如脱兔的并不是他。 “贫道是个道人,跟道友你一样。” “张纯杰。” 对面轻轻移开了撑在头顶的黑伞,稍稍斜了一下,露出个正脸,但这个光线,这个能见度,也就看了个大概,就只有一个很清秀的模样,年纪是不怎么大,想来是年轻人。 嗯,这个就有点废话了,应该,二十出头吧? 这样的话,要比他小一些,跟他弟弟刘雁北是差不多的。 “哦,是道长。” 又是一句废话,但他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的同时,也意识到,对方似乎没有说自己的出身根底。 所以,才导致了他说了废话…… 当然了,也不奇怪…… 这个地方,谁都得防着点,也不奇怪,他不是没有报自己的家门么…… 刘羽西错愕了一下后,倒也不往下琢磨,反倒觉得是正常的。 有提防的心理,反倒是正常的,应该是碰巧撞到了,不是在这里对他守株待兔的。 嗯,可以聊两句,互相交流下情况也好…… 他说是跟着别人大家伙一起进来的,肯定知道一些比较紧要的普遍的情况和消息…… 他可不是。 想到这里,刘羽西霎时就表现出了明显的热情。 在这个地方,一个人未免也太孤独了,找个投眼缘的,彼此倾诉一下…… 嗯,好像有点怪味了啊…… 不过,理由虽然牵强了一些,但是,在这环境下,看到一个陌生人,确实是有亲切感,哪怕,有着明显的风险。 第九百八十三章 从未有过的体验 “道长,您可是年轻有为啊,只您一个人就敢孤身闯进这里来?” “这里可是这座古城里的深处了……” 刘羽西的夸赞,倒也不是违心,实在是有感而发,且是脱口而出,可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个话,就他的本意,完全是用来夸耀对方的,可是在对方看来,这样一句话,也将他自己给囊括进来,有变相夸耀自己的意思。 对面的道人只是微微一笑,对这个小细节并不在意。 “贫道只是随着那位道教的老前辈来的。” “只是他老人家跟一位穿着黑衣的西方教士走远了……” “贫道脚力不如两位前辈,一时落在了后面。” 对面的道人说着,那稍稍侧开的伞面在倾斜了一小会之后又放端正了,头顶上的黑伞,洒下一片阴影,再加上这个地方的阴暗光线,一下子就将道人的脸给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再也难以看到对方的脸庞轮廓。 嗯? 老前辈? 道教的老前辈 同行的,还有一个西方宗教的教士? 大教派啊! 这是刘羽西的第一个印象,不过,也拿不准,且不好直接询问,在这个地方,大家都有警惕性,直接问人家的根底,算是不怎么礼貌啊…… “道长,那您现在是?” 只好扯开话题了,但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好怎么才能将话题巧妙地引导到外边的情况。 “哦……” 对面拉长了强调。 “刚才想跟一位……” “一位军人,嗯,军官……” “嗯,是将军……” “应该是将军,他身上的军服,肩膀上,有五颗星星,五颗红色的星星……” “应该是星星……” 对面还在沉吟着,似乎有点闹不明白,在纠结于身份的问题,而这边的刘羽西听着对方的描述,先是还迷惑,随即就恍然大悟,接着就有点震惊了,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 “张……” “张天谬?” 对面当即停顿下来,愕然了一下,随后回应道: “你知道” “贫道刚才拜别离去……” 这个话还是被打断了,被刘羽西急匆匆地问道: “你打赢了?” “我看道长你,似乎没有多大的伤势……” “你不可能不受伤的!” 对面倒是也不因为他的这个话而动气,反而颇为好奇地问道: “那位叫张天谬的将军,很强大?” “也是,贫道也是这样感觉……” “贫道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输……” “还没有开始交手,就有一种强烈的心理冲动,想要逃离……” “因为,心里头有一个声音:会输的。” 话音刚落,刘羽西立马接住: “你们没打?” “要是打起来了,你不可能不受伤。” 这个判断,其实还有一个很有力的佐证,但刘羽西还有一点理智,没有在嘴上说出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跟张天谬这三个字撇开一点距离,不然的哈,很可能就会惹麻烦。 就正如眼前的这个人,如果这个人就刚刚说的这一番话,没有夸大的话,那应该是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这个人,非常强大。 有可能就是一个天才! 所谓的天才,在他的直观感觉中,脑海中自然而然出现一个人的面孔:刘雁北。 他的这个兄弟,一样是个天才。 刘雁北的状况,就跟刚才这个道人自己说的那样,没有输过,而且,在面对张天谬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有点隐隐的情绪变化。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恍然,那种情绪变化,很可能就是一种感觉,心里涌起的强烈冲动:觉得自己会输。 那反而更激起他们的争胜之心,想要即刻挑战张天谬。 “贫道没有受伤,确实是没打起来。” “贫道想要邀战,想切磋一下,可是对方拒绝了。” 张纯杰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将张天谬的那番说辞当作对方真正的理由,对方说自己手上的法宝很强大,所以自认为不是对手,所以就不想打。 手上的黑白伞是龙虎山天师法器,自然是强大无比,但仅仅是因为这一点,他认为还是不够。 对于这一点,不仅是对那位叫张天谬的人,就是龙虎山内的青年道人,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竞争者,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他都认为,光是自己手上的龙虎山天师法器,还是不能对彼此可能的对决下一个定论。 当然,手持龙虎山天师法器的自己,在龙虎山年轻一代的诸道人之中,确实是有很大的自信当然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表面上实力最强,并不意味着就是最后的胜者。 毕竟,光靠一件强大的兵器,是不可能成为最强者的。 而那位叫张天谬的,却是确确实实给他带来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慌感,也是从未有过的压力:还没开始打,他就觉得自己十有八九会输。 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啊…… 一方面真是槽糕透了,可另一方面,也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在胸膛中充斥着。 不可避免的沮丧,和跃跃欲试的兴奋,在他的心里来回酝酿,彼此交替冲击着他的心海。 其实现在回想,刚才听到了对方的回复后,他转头就走,除了对方表达了不情愿之外,未免没有一点他心里本能想要避战的念头在里面。 而这个避战的念头,有比较狭隘的,也有一点是光明磊落的,他不想输,自然是怕输,特别是在这个很关键的是时间节点里,失败就不是简单的失败,即便是切磋的性质。 一旦失败,必定会影响自己的整个心态和意志,心境难以避免会出现破绽,到时候对他十分不利。 而所谓的还一层光明磊落,那是指,一旦面对那位将军落败,有可能会重创或者身死,死当然是个坏事,但也只是个小事,要是因为他的身死,而造成龙虎山天师法器失落在外人手中,那他就是龙虎山的罪人。 他敢于进入这座一开始就明白是极凶之地的古老城池,就有了身死的觉悟,但并不害怕,因为一旦他身死,手中的天师法器就会在第一时间跨越空间的障碍,勾连到龙虎山天师,甚至是会在瞬间出现在龙虎山天师的身前。 但是这一点,却是有一处例外,那就是,他不能被同龄人打败杀死。 龙虎山的规矩就是,完全不干涉同龄人战斗,以这种最严厉又最公平的方式,磨砺龙虎山的新一代传人。 哪怕是,涉及到了龙虎山的至高法器。 而在这个古城,他要是被那些所谓的怪物,或者某些“老前辈”杀死,就会在断气或者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由天师法器感应到龙虎山天师,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他在此前从未考虑过,自己会在跟同龄人单独对战的时候,有身死的可能,哪怕,他也的确考量过,自己或许不一定总是会嬴,但是再怎么样,手执天师法器的自己,即便打不过,也可以很从容地逃离。 而刚才的那个人,他感觉,一旦输了,就逃不了了,而他内心感觉是,他很可能会输。 很可能啊…… 如此强烈,从未有过的感觉,又是如此强烈! 对面的刘羽西也沉默下来了,他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是变得有些玄乎了…… 他倒不是质疑对方这番话的真实性,就内心而言,光是这么点的时间接触,他就对这位道人有了不少的好感,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证明了对方确实是强大,通过这一点他也愿意相信对方确实是如实所说。 只要对方没说他将张天谬给打趴下了,他就不会被震撼得失去理智。 那真是幸好,如果张纯杰如实地将原话重复给他听,当得知张天谬自认打不过的时候,他估计是会震惊失常好一阵子。 而现在就还好。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彼此无话。 如果是个天才,是个跟他弟弟一样的人物,那就很明显了,他不是对方的对手,也就是说,这思乡之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虽说,有赤飞霄在,他也不惧对方,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虽说,对这位道人的观感很不错,但是很明显,实力不对等,不能长久相处,这个地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松了警惕。 虽然,对方即便是突然下手,也不会怎么样,应该是不会怎么样…… 赤飞霄,应该还是能应付得了,从一点小小的细节可以看出来,赤飞霄可以感觉到张天谬的靠近,但是现在这位敢于挑战张天谬的天才,却没能引起赤飞霄的一点点触动。 他是没感觉到,总不能是赤飞霄怕了前边的这位道人而不敢在他的脑海里发声吧? 这样的事,可能只有在那位强大的大将军近前才有可能,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可能就还是镜花园里的赵公明吧? 唉,本来还想打探一下消息的呢…… 看来,还是找到雁北再说吧…… 或许是看出了刘羽西的窘迫,张纯杰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再回看眼前的刘羽西,这个模样,就像是想要告辞了。 “道友,你知道白虎观在哪吗?” 第九百八十四章 大凶地 刘羽西本来就打算再寒暄两句就顺着对方的口风告辞了,可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问话,一时间不由得他疑神疑鬼,他很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试探他,心里面有某种联想。 当然,他不认为对方心里很笃定,并不认为,自己就一定是知道相关白虎观更多的事宜,但是有怀疑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这样想来,这家伙,是知道这个附近,白虎观会显现出踪迹来…… 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这样笃定? 那些之前他们认为的潜伏在附近,在赤飞霄的判断中,很多都是被某些别样的气息给吸引住了,从而在本能的驱使下,守候在附近,但这里面的实质是什么,想来就是那些有着强烈本能的本地生物,也是不知道的。 而那些所谓的外界人,跟他一样的人,在这个地方,很可能是被那些本地的生物所吸引,是一个理智的推断,跟着那些红了眼的生物后边,看看事态的发展。 而真正知道事情涉及白虎观的,他认为不多,赤飞霄虽然没有明确表出来,但就他的揣摩,似乎跟他的判断是一样的,而且态度还要更加恶劣,它就总是有一种近乎是偏见一样的认知:这个时代的生灵,好像不是那么具有常识。 自然,这一点,也不是那么就不对,很多事关古代的一些常识,在这个时代,是被视作隐秘的。 而说回现在,白虎观,似乎就是在所谓的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也是被视作隐秘的,很少很少人会知道相关的信息。 自然,现如今能够知道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对方的身份,有点特殊啊? 随即,他心里的猜测,稍稍偏转了一点方向,对方或许不是来自于像武当、白云观那样的大教,很可能是,是来自于道教的隐秘教派。 所谓的教派,几乎都是因为隐秘而留存到如今的,很多时候,都是历史某一个阶段的特殊人群,由于时代的变迁而骤然跌落下来,从高高在上沦为了社会的边缘群体…… 当然了,这是个抽象的描述,具体而言,他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的,因为,他从未与之打过交道,他想,就是他的祖父,可能打的交道都不多。 而他,连个活的人都没有接触过…… 这就是所谓的,道教的隐秘教派啊…… 他内心发出感叹,他希望以后可以也有一个深入的接触,而面前的这一位道人,完全符合他之前对所谓隐秘教派的想象,还是道教的长袍大袖有感觉。 “道长……” “白虎观” “道观吗” “这里会有一个道观?” “没看到啊?” 刘羽西当机立断装傻,一边还装模作样地往四周乱瞟几圈,在眼角余光中,注意到了对面的道人似乎在微微点了头后,他才又装模作样转回自己的目光,直视着对方,等待着一个答案。 “就是一个道观。” “在我们的传说中,那是个大凶之地。” “而现在这个古城里,就是很凶险的地方。” “我可以感觉到。” 张纯杰只是微微笑笑,并不准备解释太多,随后,又还是稍稍移开了黑伞,露出一点,将脸庞露出来,这个距离,即便是现在的能见度下,还是可以模糊地感知到那张脸的表情,他稍稍歉意地一笑。 唉…… 刘羽西内心微微叹息,不无遗憾,是别人的隐秘…… 可惜了…… 不过就是这么点信息,他都能肯定,对方的来历,很神秘啊…… 而且,重点是强大! 人是强大的,物件也是强大的。 前一点,他是可以感觉到的,而后一点,他没有感觉到,但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他的目光,只要一接触那把黑伞,就总是有种精神恍惚的感觉…… 可要是说怎么不好,又完全说不上,没有感到伤害,直觉上也感觉不到危险性。 但是,就总是有一点点忌惮从心里萌生出来。 而不直视那柄伞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大碍,虽说,看了也没有大碍。 嗯…… 突然,刘羽西打了个冷战,有了猜测: 直视? 不能直视 那把伞,不会是件神器吧 我的天啊…… 那个门派,会将神器拿出来给一个年轻的传人当护身法宝? “刘羽西,你真是个蠢货!” “那不是神器。” “没有哪一件神器是不能直视的!” “这是件法器。” “气息,有点怪……” 随即,刘羽西惊喜地听到了赤飞霄的声音,稍显苍老的声音,沉闷地回响在脑海中。 “怪?” “你也觉怪?” “哪里怪?” “为什么我看那把伞,总有点恍惚?” 正在内心向赤飞霄询问的时候,对面的道人将手上的黑伞扶正,那张清秀的脸重新被笼罩在阴暗中,只可以微微感觉到1一点点脸庞的轮廓。 同时,对方微微压着手上的黑伞,身体跟着弯腰,微微颔首,说道: “道友,就此别过……” “这个地方是凶地,而我们所在的区域,可能很快会变成大凶之地,要是没有特别的事,还是早早离去为宜……” “当然,或许道友正是有要事。” 说罢,也不等刘羽西回应,简单地弯腰行礼后,就转身离去了,甩开袍袖,向着一处方向大步跨步,速度不慢,三步并作两步,但姿态依旧从容,一点不显焦躁和心急,一副高道的风范。 “真是灵敏的嗅觉啊……” “他似乎是感应到我的存在,但是……” 赤飞霄低沉的声音又起,却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刘羽西固然惊诧于道人竟然可以察觉到赤飞霄的存在,但他更好奇对方的特殊,对方的这个形象,总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即便不算上那把伞的存在。 神秘感 是所谓道教隐秘教派的身份吗? 是又不是…… 说是,那是因为他之前没有跟所谓的隐秘门派的大奥热恩打过交道,在他的设想中,对方是很符合那种预想的印象的,说不是呢…… 那是因为,他心里笃定,如果换一个隐秘教派的道人来,他应感受到的,会是另外一个样…… 很不一样。 这个人,很特殊。 他的特殊,是那柄伞打来的吗 也有可能啊…… 刘羽西又自己想了一圈,还是感觉模糊…… 但不可否认,直到这个告别,在跟道人的接触中,他的印象都很好…… 他并不觉得这位道人,是个不好的人。 当然,他也不会如此幼稚就认为,对方是个什么好人…… “他可以察觉到我的存在,但是,没有实质性的依据,应该只是一个感……” “是那柄伞吗?” 刘羽西闻言,顿时撇撇嘴,得了,这下是连赤飞霄这种老怪物都迷糊了…… “对了,那把伞,你说怪,哪里怪了” 他是觉得怪,但完全没有头绪。 “他说得对,这个地方会是个凶地。” “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会成为更大的凶地。” “这一点,不像是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可以有能耐知晓的……” “嗯,是天赋?” “是占卜的天赋,还是预言的天赋” “还是,那种传说中的东西:天眼” 在刘羽西的感应中,在好一阵的静默沉思之后,他听到了赤飞霄的声音又再响起,还多了点断然。 “不可能是天眼。” “那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碰到的。” “而且,如果是天眼的话,应该就可以直观到我的存在了……” “而刚才的表现,似乎更像是可以感觉到,却没有能力捕捉到,缺乏有力的佐证,还只是一个感觉……” “他信任自身的直觉,那是因为,他的直觉一向很灵验……” “还有,就是那把伞,那把伞给了这种感觉一个提升……” “如果说,是占卜和预言的天赋?” “也不像……” “没有那种游戏红尘的气质……” “依旧还是被天地束缚。” 絮絮叨叨到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有了一个倾向性的判断。 “呵呵……” “赤飞霄,我就说你,是越来越融入这个时代……” “你这,就是分析和推理啊?” 刘羽西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氛围在一点点紧绷,他本能想要缓和一下,人都走了,就别弄得太紧张了。 还是那句话,对方给他对方印象很不错,他可不想等一下还要追过去搞一出生死大战的戏码。 “哼……” “刘羽西,我一直说你蠢,可你也别真的太蠢了!” “时代会有变化……” “但人都一样,人性是一样的。” “从来都不缺少聪明人。” “在你的心目中,老古董都是愚蠢的” 刘羽西点头,倒不是认同赤飞霄对他的训斥,而是,此时的赤飞霄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如平常那般。 与之相处久了,也多出了点感觉,这个样子的赤飞霄,他还是最适应,每当赤飞霄跟平常的状态有所不同,他总是感觉到有要出大事的征兆。 当然,实际上,并没有,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例验证他心里的预感。 但他总是感觉不好受,因为那种大事,很可能是他承受不起的…… 是整个人生,都承受不起的重量。 他自然是希望,那样的后果,不要到来,起码是,延迟一点点…… 尽量地延迟…… 第九百八十五章 滚蛋了 “白举义,见过三位老将军。” 一个人影,从远处的阴暗角落中走出,随即好几道目光集中过来看过去,顶着这样稍显凌厉的眼神,一股压力油然而生,即便这些目光只是单纯的目光,没有任何力量夹杂在其中,单纯只是一个心理上的压力,依旧让人吃不消。 来到近处之后,他稍稍欠身,逐一向三位老将军问候。 当然,在面对着杨延昭那张嫩脸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有种恍惚。 他觉得,似乎那张脸,那张有着隐约熟悉感的脸,更显年轻了。 “哦……” “是白家的小子,我记得,我在你小的时候,见过你一面?” 首先搭话的,自然是年轻人杨延昭,他整张脸都泛着笑意。 老前辈都笑了,白举义自然是不好不笑,也不敢不笑。 “呵呵……” “是的。” “但是,晚辈可是见了你不少回呢,当然,在大将军府离得远远的,看了几眼,或许您没能注意我这个小小的上将。” 啊…… 或许是姿态摆得太低了,有人不是完全同意。 “一个上将,自然是谈不上什么大人物。” “但是这个时代,也没有多少大人物了……” “连我们这样的人,都被人说成是大人物了。” “一个上将,也不小了……” 很令人意外的,起码杨延昭就很意外,将看向白举义的脸稍稍偏转,看向了杨尽难。 杨尽难很出乎意料地说了一番让人有些难堪的话。 但是,还好,白举义倒是不以为意,不认为是刻意的刁难,反而颇为认同地颔首,点了几下头。 “白举义,黄枫落,你们黄白两家都很有意思……” “所谓世家不少,但是能够一直不断代都能在帝国军中占据一个上将名额的,只有你们这两家。” “曾经的张家和姬家,还有其他的几个家族,那是多么的不可一世,现在都滚蛋了……” “还是现在好啊……” “多么清净!” “可惜,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杨延昭微微眯上眼睛,瞬间即进入了某种状态,有些陶醉。 “杨延昭,你也不用在任何一个场合,去用尽的你的小心思去渲染你跟赵公明的过节吧?” 杨尽难继刚才给人的猝不及防后,又说了一句意想不到的。 “张家还有其他的世家,曾经都有一个家族同时双上将存在的时期……” “现在是……” 后边的感慨,一切都化为了唏嘘,尽在不言中。 “嘿嘿……” “三位老前辈,张家和姬家在帝国军算是落幕了。” “而白家和黄家……” “嘿嘿,我们白家,也就比黄家还好点……” “很快也要跟着他们谢幕了……” “现在的这个时代,是你们老杨家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白举义笑眯眯,用最直率的态度跟三位老前辈打交道。 “小白啊……” “帝国军里头,就这么不看好吗?” “看来,以后要你多多帮衬一下了……” 杨延昭脸脸上笑意不减,反而越发浓郁了。 “呵呵,三位将军,这不是为难晚辈吗?” “我白举义,可不敢干这种事……” “我这个人,可能唯一欠缺的,就是英雄气概了!” “亏得我,还是一个上将。” 白举义还是笑眯眯,但也可以隐约感觉到有些感伤。 “呵呵……” “当年的事,你到现在还是那么介怀啊?” “可以说,你虽然有点没种,但是也确实是出类拔萃……” “如果不是那个小家伙有个帝国骑士的爵位,你才应该是现在天朝的第一骑士。” “要不然,帝国军也不会授予你全权,独自成军,境外唯一游离于帝国军序列的骑士团。” “小白,你知道么,对于这一点,不管是大将军府,还是小作家会议,都很有意见啊……” “今后你的路,不比我们杨家要顺坦啊……” “我们就应该聚在一起,抱团取暖啊……” 杨延昭这回又一点都不摆架子了,有说有笑的,听着意思,似乎是想要拉别人入伙。 “呵呵,那可折煞晚辈了……” “三位前辈,你们都是五星上将,就是大将军,在面对着你们三位的联手,怕也是要避避锋芒。” 白举义还是笑,只是这一回,多出来的是揶揄。 “我已经快要死了。” 一直沉默地冷眼旁观地看着一切的杨威,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顿时让场面为之一静。 白举义微微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说些什么呢? 说些安慰的话吗? 这位老将军可是上一个时代的人了,自己白家跟他们同一个时代的祖宗,早就过世了,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比他们绝大多数的同龄人都要活得长久…… 自己此时说一些安慰的话,在别人看来,只有讽刺意义。 这些人,他也是这类人,都不是很看重生死。 可是,尽管不看重生死,但是,这一样一句话,依旧可以让人感到感伤,感到生命的无常,特别是,岁月沧桑,时代的变迁…… 白举义明显受到影响,心情不可避免地低落,稍稍低下头颅,再没有心思计较嘴上的机锋了。 “小陆呢?” 沉默了好一阵之后,白举义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而另两位杨姓将军,明显就很失落,情绪很是有些低沉了,于是他就开口说起了另外的话题。 对于此时没有看见陆嬴蛟,他也不是很意外,他绝对不相信陆嬴蛟可以跟杨延昭匹敌,但是因为有张天谬这层关系,很可能就是张天谬从中作梗,故而,他也不是十分担忧陆嬴蛟的安危。 她绝对不敌,但可能逃走了…… 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对此他在事前也有预料。 而此时的状况,应该就是应了这个猜测。 “呵呵……” “那个小家伙,可能比你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要强,强得多……” 杨延昭恢复得很快,那种低落的情绪当即就一收,笑意又绽放出来了,对于这种事,他自然是没有太值得沉浸的。 “应该是跑了吧?” “只是,精神上会受到点影响吧?” “竟然是在梦中对着打了一场?” “有意思……” “在刚开始的是时候,我还以为是投影覆盖在我的身上……” “原来是那面镜子照射在我的眼睛里。” 白举义听这个话,似乎是对方将事情完全归结在陆嬴蛟一个人身上,顿时,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自然是不想这位积威甚深且名望深厚的帝国军老将注意到张天谬。 如果两者起了冲突,那可真是不好办…… 于他而言,也不是一个可以置身事外的小事…… 可为难的,也正是在此,他不能干涉,起码是不能明着干涉…… 现在的这个结果,很不错,几乎是他所能设想的最好处境。 于是,白举义想到了告辞,他不愿意跟杨家将产生太大的纠葛,特别是现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敏感的时刻,尤其需要谨言慎行。 还有一点是特别的,他自己的身份。 他自己,在别人看来,也是个麻烦的策源地。 怪不得,杨家愿意跟他亲近一点。 这还是算了,自己还是别给别人添麻烦了。 “三位老将军,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白举义也不管突兀和观感了,当机立断就不管不顾地作了告别,笔挺的军礼服一尘不染,他用手无意识地轻轻弹了弹袖口,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顿时从心底里涌现出勇气。 顺势就弯下了腰,逐一向着三位老将军颔首致意,嘴上跟着说道 “老将军,晚辈就告辞了,不耽误你们执行公务。” “我来这里,主要是感应到小陆将军有些麻烦……” “你们知道的,要是损失一名上将,那是个大麻烦……” “就是不算声誉,对帝国军也是个大损失。” “现在她没事,那就好了……” “晚辈就此告辞了。” 说罢,也不去看三位将军的反应,当即就转过身去,一步踏出,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但也没敢过于急躁,以正常的步速,一点点慢慢离去,消失在了这片区域。 而出乎意料的,他身后的三位将军,却始终只是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尝试阻拦,始终也没有出声,当然,也就意味着,没有礼节性的告别。 就这样,白举义慢慢地走着,在后头,在他身后,三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他的离去,他没有看见身后的目光,但他可以感受到,感受到那目光并不炽热但很有压力。 终于,还是走远了…… 白举义在这个时候,顿时感觉一阵放松…… “已经走远了……” “杨延昭,你似乎,对这个小白,有很大的好感?” 杨尽难,目送那道身影,渐渐融入远处的昏暗之中,没多久就只有一条扭曲拉抻的模糊身影了…… 而杨尽难转过头看向杨延昭看在看着那道身影,嘴角的笑意依旧,并不是出于简单地礼貌而展现的笑脸。 至于因为出于礼貌而展现笑脸,也不是杨延昭的风格,这是他的风格。 杨延昭倒不是不喜欢笑,但这个人有狂态,他笑,自然是因为他想要笑,且是想要狂笑。 第九百八十六章 命与运 “哼哼……” “你似乎,不是很看重小白啊?” “白家,每一代都能在上将中稳占一个名额,在以前,这是很常见的,普通得平平无奇,而现在……” “现在不是时代变了么……” “我总有种感觉,小白那个骑士团,在以后会搞出个大事件。” “很可能,会改变整个世界!” 杨延昭对他露齿一笑,而后还是将他的目光投向远处,追逐着那道已然说是看不清的身影,在细细地感应着…… “嗯,是这样?” “白举义,将要改变整个世界?” “你说的整个世界,是指东南西北这四个大陆?” “我真是小看白举义了,我也小看你了杨延昭……” “我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杨尽难终于有了点动容,对于这个人,出现了十分重大的分歧,这在以前,虽然也不是没有,但都不像这一次这样,是如此地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一点点共同点。 “呵呵……” “那个骑士团,是个很大的变量,就我们现在的眼光,难以揣度这个变量的走向……” “还有……” “我什么时候,说过白举义要改变世界了……” 谁知,杨延昭竟然否认了。 “嗯?” “你的意思是,是那个骑士团?” 杨延昭摇头,脸上的玩味带着点严肃了,说道: “我就说了,你有点小看那个骑士团了,也小看白举义了。” “白举义,不能改变世界,我看不出来有这种可能。” “但是,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活着不能,未必死了就不能。” 杨尽难也不动气,更正了自己的理解,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骑士团的传人,会改变世界?” 杨延昭还是摇头,说道: “这是一个变量,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命运在这个东西,尽管我们不喜欢……” “但有时候,就是你也承认,或许是有运气的,运气要是好的话,那干什么都很顺利……” “而命,或许,也有一点……” “那些所谓的命运之枪,不是号称可以击碎一个人的命运吗?” 杨尽难闻言挑了挑眉,顿感愕然,不知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是故意的? “哼哼……” “你是担心那些枪,会击碎你现在给杨家编织的命运?” 跟杨延昭不一样,他对于那些号称是命运之枪的力量,始终感到怀疑,原因也很简单,完全体现出了帝国军的思维特点,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因为没有这样的实例出现。 帝国军看重战绩! “呵呵……” “你是太看得起我了……” “但你确实也说中了我的一些心思,在作出这样的决定后,总会感到若有若无的恍惚……” “而人的精神一旦空虚和恍惚,必定就会想要寻求指引……” “这大概是,人类社会永远也不能摆脱宗教的最大原因了……” “我们这些人,自然是不会将目光看向那些存在……” “但是,对于命运的无常,不管怎么样,都会感到有点唏嘘……” 一直轻松的杨延昭,且在这种轻松中彰显出强大与从容的杨延昭,此刻,极为罕见地透出一点点疲态,以及,从这种疲态中隐约露出一点点虚弱。 对于他来说,对于一生都要强的杨延昭而言,这样的时刻,一生都屈指可数,而如果不是面对的是另外的两位杨姓,他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的脆弱感。 “呵呵……” “你杨延昭,开始敬畏命运了?” “呵呵,有点意思……” “这是你第二个完整的人生带给你的感悟吗?” 说这个话的是杨威,他一直都静静地听别人说,虽然此刻的身姿不像之前所见的那样佝偻,但也没有不久前那样挺拔,他是真正展现出了久经战阵的英姿,但也难免露出一点点疲态。 这样的疲态,在此时的杨延昭身上就有所流露,但那是一点点,只有一点点,隐隐约约,也可以说是若有若无,但在杨威身上,哪怕是此时,也是很明显的,老态毕现,给人的感觉,勇力还在,但就是接近迟暮了。 唉…… 杨延昭和杨尽难的目光转向杨威,同时心里不由得悠悠一叹,尽管已经很有心理准备了,但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就总是难以克制内心的这种感伤。 或许,在一段时间以后,彼此都要永别了。 “呵呵……” “有时候,说是有一些特别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感觉,我就是杨家最年轻的那一代人……” “我竟然可以感应到那一代人的喜怒哀乐……” “这可真是从未想过的事……” “这是不是一个关键呢?” “或许不是,我不知道。” 杨延昭还是认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也是谨慎的答案。 “但我感觉,很有趣,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像你我这样的人,是没有童年的。” “或者准确地说,我们的童年,就是在战争渡过的……” “青年和中年,又或者老年在战争中渡过,我觉得都还好……” “可我觉得,没有童年,童年在战争中,是不好的。” “这一点,倒是弥补了我的某种遗憾。” 完全想不到,话题突然又转回了轻松愉悦的氛围,特别还是在这个地方,实属是难得。 “童年” “有点不对,你不是从童年开始你的第二人生的……” “你是从壮年,继而是回到了青年……” “即便你可以一直倒退回去,可以逆向生长,也还是要经过少年时代……” “怎么就有了一个童年呢” 这是一个大的逻辑漏洞,杨延昭的感觉,也只是他个人的感觉,不一定就是事实的真相。 “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所谓的少年时代,我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在我身上留有太深刻的痕迹……” “或许存在,只是我没留意?” “这一点要继续留意。” “至于还能不能继续逆向生长,应该是不大行了……” “而且,我也不愿意,那样的话,实力就受损太严重了……” “非我本意。” 杨延昭稍微延伸了一下杨尽难的问题。 “嗯?” 说着,杨延昭突然转过来,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目光炯炯,似有精光闪过,几乎是一瞬,旁边的两位也反应过来,目光阴沉地看过去。 像是有东西在靠近…… 嗯,是个活物…… 是个人…… 离得近了点,可以感受到那个靠近过来的身影有着滂湃的血气,所谓的滂湃,表面上并不大容易看出来,但在他们这些人的敏锐感知中,这一点瞒不住。 “奴家,见过三位将军……” 在阴暗中,走出来一条身影,就跟先前白举义走出来那样,只是看身姿,体态婀娜,缓步款款,慢慢来到近前,在相隔还很远一点的地方,弯腰行礼,对着三位杨姓逐一颔首致意。 “呵呵……” “是柳老板?” “可是好久不见了……” “刚才是你相助小陆将军脱困的吧?” “呵呵……” 杨延昭笑笑,示意这不是一个很严重的事。 “这也符合你们的做事风格,锦上添花的事,你们一向不吝啬做一个顺手人情。” “当然,你们最喜欢干的,是雪中送炭。” “靠这么一手,你们大明宫也笼络了不少人物啊……” 看着对面的人,姿态婀娜,曲线笼络,但是唯有一处稍显怪异的地方,在脸庞上覆盖在一张面具,白色的面具,上面没有一点图案,显得有点单调。 “哦……” “你也戴上了面具?” “怎么只是一个硬壳面具?” “还以为,一个老板,应该就是生肖面具了。” 杨延昭似乎也看什么别的用意,好像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好奇。 “喂,喂喂……” 正当对面被杨延昭称之为柳老板的人正要答话的时候,突见杨延昭又开口,发出了抱怨。 她不由得稍稍感到紧张,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是冲着她去的。 “你们真是失礼啊……” “人家作为晚辈,向你们行礼问候,你们竟然两个回应都没有?” “缺乏基本的教养啊?” “还是说,你们也被帝国军里的氛围所影响?” “啊?” 最后一句单纯就是个语气,拖腔拖调的,刻意地拉长了语气。 “哼……” “呵呵……” “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你还是问问杨尽难吧……” 杨威对于杨延昭的挤对,他倒是不置气,不羞恼,反倒兴致不错,将话往别人身上引。 “哼哼……” “柳老板,我们是没见过面,不怎么熟……” “熟的那些,都已经死了……” “早就死了。” 杨尽难看向对面不很远也不很近的纤细身影说道,随即又看向杨延昭对着他说: “你不会是想说,你跟这位柳老板没有什么联系,也是刚认识吧?” 杨延昭一听这么说,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杨尽难是也!” “不过,有一点,你是说错了,我们自然是认识很久了,但是却是没怎么联系。” 说罢,看向了那位大明官的柳老板。 “陆嬴蛟将军,其实我倒是想帮把手的,但是没来得及,却是看不见人影了……” 柳老板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在面对这些声名赫赫的帝国军老将,也还算是游刃有余。 第九百八十七章 钻空子 “嗯,看来,是有备而来……” “看样子,也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狂……” “也是,她应该是快要上将了,应该也不是傻……” “她会认为能够打得过我?” 杨延昭这时候,倒是狂得很,丝毫没有谦逊的气质,不过呢,也没有人质疑他这个话,因为这就是个事实,哪怕是杨延昭自己说出来,显得特别狂妄。 但事实就是事实! 哪怕是杨尽难和杨威很看不惯杨延昭这种轻浮的态度,但就是事实,反驳不了。 “那你出来见我,是为了……” 杨延昭扫了两眼旁边,意识到旁边的两位杨姓是有些不耐烦了,不愿意他再拖拖拉拉地叙旧,于是他也就直入正题。 在他的认知中,大明宫的人,不管是以前那些经常打交道的,还是现在这些不怎么打过交道的,都不是喜欢跟人没事就叙叙旧的人。 她出来见面,应该就是有事了…… “老将军,我这次现身,主要就是为了见一见您……” “想要找到您见一面,可是很不容易的……” “这次来,奴家给您带来了您一直想要的……” 说着,伸手向怀里掏去,掏出了一件东西,而后就将手上的东西递送上去。 只是看着很滑稽,两者离着有点远,一点都不近,就那样两手捧着,递上去,看着很是很恭敬,但却是够不着的。 “啊……”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杨延昭稍稍错愕了一下,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对方手上的是什么。 “你们的速度,果然是很快啊……” “比我料想得要快,要快很多……” 杨延昭一边狂笑着,一边不忘将那个东西抓在手中,只见他只是随意地招招手,那位柳老板手中的物件仿佛是受到了巨大吸力,那物件顿时脱离了柳老板的手落入杨延昭的手中。 “这是……” 杨威面容一肃,他的反应要迟钝一些,但这时候,也看出了一点端倪了…… 他迟疑着,但又欲言又止,想了想后,才慢慢再继续往下说: “是,一个面具?” 他旁边的杨尽难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确实是一个面具。” “只是这个气息……” “似乎跟以前打交道的那些东西,有那么一点相似……” 这时,杨延昭的狂笑声告一段落,恢复了不少,对杨尽难的说法,大摇其头: “不对不对……” “相似,是相似,但不是那个东西……” “不是神性。” “但是,又不是差别太大……” “某些方面,不是差别太大……” “应该说,不是神性,而是神韵……” “有那种神韵。” “哦,柳老板,你们的行当,对于这一点可有说法。” 杨延昭看向柳老板,颇为期待对方的回答。 “不是神性,我们喜欢叫神格。” 柳老板直起稍稍弯下的腰,看着杨延昭的反应,几乎是有些按捺不激动的心情,想来是没有不满意的。 对方的这个反应,自然是让她也很感满意。 就她的了解,这位老将军,一向是爽快,帝国军这个群体,就是以爽快、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而着称,而这位老将军,是在帝国军中都显得爽快。 他满意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 “你可以提出你们大明宫的要求。” “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直接以帝国军为敌。” 本来很轻松的氛围,顿时一收,显得有些局促,甚至透露来一点肃杀。 “不过……” “间接的,倒是可以……” “呵呵……” 随着这笑声,气氛顿时又是一松,让人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老将军……” 声音十分地温婉,若是在一般人的认知中,根本想不到这个声音的主人的身份。 但是,就实质而言,在她的这个行当里,她的身份是很显赫的,或许不能用尊贵来修饰,但绝对是个大人物了,可以用显赫这个词来说明,甚至是很贴切的,要比其他的措辞更能说明一些微妙的东西。 “大明宫,想要进入御书房。” 柳老板直起头颅,双眼的眼眸里有精光闪过,她直视杨延昭,盯着杨延昭的双眼,目光炽热,幸好是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地方,不然的话,那个场面相当的冒犯。 尤其是这位就是在帝国军也有着桀骜不驯的名声的,极具个性的强大将军。 而现在,是个性强实力强的老将军了。 当初在帝国军还能压制住这个人的人,现在都几乎已经死光了,也就剩下一个——大将军? 任大将军? 或许,连这位排位第七的大将军都很难压制住杨延昭。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说,现如今的杨延昭—— 无人可制! 真是可怕啊! 柳老板在这对视的短短一瞬间,脑海里浮想联翩,想到了许许多多。 “哦,进入御书房?” “你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提起这个来,可让我很难办呐……” “杨威,就一直想进入那个地方,而且,一直没有好的办法,不得其门而入……” 杨延昭说是这样说,但他一点都不感到尴尬,似乎也没有一点窘迫,一边说着,还一边看向杨威。 而杨威,顿时有些色变,一股威严感从他的身上升起,随即感到了压迫感从头顶降下,当头笼罩一片,将在场的几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你竟然,有办法进入御书房?” “杨延昭,你从未将这一点告知我……” 空气都有些些凝固了,好像有什么要一触即发,有什么要爆炸开来了一样。 “杨威,你冷静一点。” “你先听听杨延昭的说法。” 杨尽难踏出一步,稍稍阻挡在杨威和杨延昭的中间,那股肃杀沉寂的氛围,顿时有了一个小小的停滞。 “呵呵,你们这些人,怪不得就是名声不好啊……” “谁碰到你们,谁倒霉。” “没想到,连我杨延昭也不能幸免啊……” 杨延昭又再看向大明宫的人。 “我是太高看自己了。” “杨威,你要是想御书房,还是找那六个人更好……” “我是能进,但条件极为苛刻。” “我在里面,照顾不了你。” “那六个人不一样。” “他们是被允许的,我呢……” “是偷渡进去的……” “唉……” 深深一叹,掩饰不住的无奈。 “他们也是可以钻漏洞的,本来,那里就是他们的岗位所在。” “就跟我一样,那里原本也是我的岗位所在。” “我们可以一起进去,但是,时机极为苛刻!” “也极度危险!” “如果不是有现在的这个面具,我已经多活了一世,否则我真的不想尝试。” 杨延昭的声音,不再能够听到一点点调侃揶揄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倒也没有很不好看,但是平静的脸色,反倒更添严肃。 随即,杨威那隐现暴怒的脸庞,在脸色变幻了几下后,也终于复归平静,只是有些阴沉,阴沉得可怕。 “你从未提及过这一点,杨延昭?” 杨威还是在继续逼问,但语气还是稍有变化。 “那是因为,我不想你去送死,我更不想最后要被逼得陪你去送死。” “一个很简单的常识!” “御书房那个地方,是你我能进的吗?” “我所谓的钻个漏洞,是钻那六个人的漏洞。” “只要那六个人之一,进入了御书房,我进入御书房才有可能。” 这时候,杨延昭的语气是带着点情绪了,他接着问: “杨威,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要进御书房……” “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因,也从来都没问。” “为什么?” “现在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刚才,貌似准备对我动武了吧?” 不止是杨延昭,连杨尽难和那位柳老板都一齐将目光投在杨威的身上。 “哼……” “杨延昭,你真的想知道……” 杨威老将军,那张阴沉的脸上,突然泛出了笑意,在这时刻,堪称是诡异的笑容。 “我这不是正在问你吗?” 杨延昭的脸色,反倒是变得阴沉了,阴沉得可怕。 “呵呵……” “杨延昭,你的脾气,还是这样啊……” “我就不行了……” “我老了,老到连发脾气这种事,都觉得没有力气了……” “年轻真好啊……” 杨威脸上顿时放松下来,原本那张绷紧的状态,全然不再可见,这一刻,倒像是没有了老迈的模样,那种年轻的心态是彰显出来不少。 “你没有老过,杨延昭,你没有老过……” “杨尽难你也是……” “你们不知道那种软弱无力的痛苦!” “还有那种只能在床榻上等死的恐惧……” 杨威的脸上浮现的笑意,多了一丝凄楚,多了一丝心酸。 “你们知道吗?” “那是恐惧啊?!” 在这一下,又让人感觉到可怜,空气中那凄楚无助的感觉,一下子无声地爆炸开来,近旁的杨延昭和杨尽难尽皆都不约而同浑身一震,面露哀戚。 “我从年少开始,就追随皇帝征战四方,什么时候会感到恐惧?” “是怕死吗?” “也不是……” “好像,也不是……” “就是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 这一刻,又像是真的回到了年少时代,那是真的处于一个人最迷茫的时候,对于自己的人生与梦想,都处于迷茫的阶段。 第九百八十八章 神性与神格 “哦,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开始的问题……” “为什么,你戴的不是生肖的面具,只是个硬壳面具?” “微微跟你们的前辈打交道的时候,也有过一点深入的接触……” “似乎,不是这样的啊……” “而且,你我也算是认识的,怎么还要戴面具来避人啊?” 杨延昭审视着那张面具,除了一片白的空洞之外,也看不出其他的意蕴了,只有单调,在单调中,最后只能感觉到平庸。 审视了好一会,可以得出结论:一张很普通的面具。 “这一张面具,是代表着大明宫的。” “而戴面具示人,是因为,我不想露出真容。” “这个地方,不止只有一个大明宫梨园的成员。”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不好理解,但杨延昭倒是在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脸上浮现释然,不再微微眯起眼睛。 “哦,现在这个场面,来了好几个老板?” “话说,你们大明宫的规矩,就是在我们帝国军看来,也是相当让我们震惊……” “要比爱美神那些人更古怪……” “坦白说,你们虽然古怪,但还是愿意跟你们打交道。” 杨延昭停了一下,似乎是要在此告一段落,但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 “我这一辈子,对你们大明宫都有一个疑惑,一直想不通……” “这里面应该是有着深层的含义?” “但就是一直参悟不透。” “你们大明宫为什么要考校唱戏的本事?” “你们是情报机构啊。” 不止是杨延昭想不通这一点,杨威和杨尽难这两位老将军也一样,或许不像杨延昭那样注意这种问题,但在以前也注意到这一点。 “这一点,是太祖皇帝留下的规矩……” “传到现在,已经算是像您的杨家的这些世家的祖训一样的……” “大家都有不解,但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大家都会遵守。” “只要成为大明宫的头目,都必定有一个硬性的要求:成为一个戏剧演员。” 静静地诉说,静静地聆听,好一阵沉默,或许都在细细思量了一下,这个奇怪的地方,他们都有着疑惑许,久许久了,自然不可能在此刻这么点时间里想得到答案。 “以前是叫戏子……” “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有时候,总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太快了,想要停下来歇一歇。” “太快了,总是感觉,跟不上……” “跟不上了……” 杨延昭突然、毫无预兆地大发感慨,脸上在刹那间闪现虚弱和疲累。 没等其他人搭话,忽而又是话锋一转,转而仿似刚想起一个被短暂遗忘了的想法。 “哦,还有,对了……” 杨延昭的这个话,令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好像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念头变了好几下,但也不碍事,都往下听就是了。 “对了……” “对于白举义的实力,你有多大的了解?” “你们大明宫有多大的了解?” 杨延昭说着,一边看向之前白举义身影消失的方向,凝神地注视着,好像这个时候,还能感应到白举义。 “不了解。” “但从来不敢小觑。” 那位大明官的柳老板回答道。 “小觑?” “果然就是大明宫啊……” “竟然敢用这样的措辞……” “小觑?” “如果是锦衣卫那群人,可能会更加嚣张吧” “可惜,那群人,已经算是完蛋了……” “也不早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消息。” 杨延昭又是一个感叹。 “锦衣卫那些人,即便是你我的身份,都不能知道那些人的底细。” “但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全然消失无踪了……” “可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一点?” “这跟白举义也有什么关系?” 杨尽难有着奇怪,杨延昭的表现有些奇怪,这跟他一向直白的风格很不相符。 当然,杨延昭也不是没有城府,只是在杨延昭看来,没多少事需要他用城府来委婉应付一下的。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白举义率领的所谓白马骑士团……” “除了不在帝国军序列这一点让我注意之外,还有一点,就是骑士团的名字,白马……” “白马?!” 杨延昭只是简单一提,看起来,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 “你有想法?” 杨尽难是有点好奇。 “当然,但我并不想说。” 杨延昭全不在意,随口一句,堵死了是所有人的好奇。 “那你说说白举义吧?” “你就这样注意他?” 杨威倒是做着之前杨尽难的事,缓和了一下双方的情绪紧张。 当然,主要是杨尽难的情绪。 “嗯,除了我刚才说的……” “还有一点,杨延昭的枪,也就是杨家将的枪了!” “白家的亮剑,黄家的拳头。” “这是他们每一代都能有人跻身于上将序列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啊……” 杨延昭说起这个,脸上又浮现出笑意,只是意蕴未明。 “应该试一试他的身手……” “只是,不管怎么样,就我们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出手啊……” 杨延昭咂巴咂巴嘴,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不管再怎么样,就算他们的个性再怎么不注意这一点,也实在是干不来这个事。 有时候,活得久,也很没劲。 “老将军,你想让我在这里出手?” “这里确实是个理想的地方。” “但是,帝国军对大明宫很熟悉,只要是我出手,以白举义的能耐,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这对帝国军和大明宫都不是好事。” 这位说法很温婉的柳老板缓缓摇头,算是婉拒了。 “这就是为难的地方。” 杨延昭叹息,就当下的帝国军和大明宫的关系,几乎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了,他也确实不好强加给对方什么,故而,也只是提议一下。 可这位大明宫的负责人,却是很有大局观,意气之争并不怎么强烈。 那就算了。 随即,杨尽难和杨威的兴趣,还是不可避免地集中在杨延昭手中的面具上,尽管他们都知道那是极为重要且隐秘的东西,但是,此刻的三杨,一定程度上也足够关系亲密到来窥探彼此的隐秘了。 故而也就不怎么客气,首先发问的是杨威。 “那是什么面具?” “是你一直想的,想要弥补自己的缺陷?” 对着杨延昭说完,又将脸转向那位柳老板,问道: “神性,和神格的区别在哪里?” “这两个词,我都听说过,但一直以为是近似的意思,没想过其中会有区别。” 话题回到了刚才那有些被刻意打岔给岔开的话题,故而,氛围也霎时绷紧了些,回到之前那样。 “在我们的认识中,可以感觉到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但只是个感觉。” “而我们可以切实理解的,这两个词汇,是一致的。” “只是有些区别,一个是更长久一些……” “一个呢,则是很短暂的。” 柳老板斟酌着说道,其实就她的本心而言,是有着更加简单的语言的,但是她此时面对的是凶名赫赫的帝国军老将,由不得她不小心谨慎,用较为费劲但更严谨的话语来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它们有重大的区别,但是您眼下还不知道,只是隐约感觉到?” “那不等于一点认知都没有?” 杨威是一点都没有顾及人家的感受,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实际的理解,也是一样的,只是一个时间长,一个时间短。” 杨威看向那位态度始终谦恭也始终不卑不亢的大明宫梨园的柳老板,等待着回应。 “神性,也就是说,一旦接触继而融入,就要排斥人性?” “而神格,就是短暂地压制人性,而趋向神性的表现?” 杨尽难接着杨威的话往下说,只是在语气中,还是有着疑问。 “呵呵……” “杨尽难果然就是排位在杨威前面……” 杨延昭也同样是杨威的做派,有点口无遮拦,一点都不掩饰那嘲讽之意。 杨威倒是没有什么,杨尽难也无明显的反应,反倒是听到这种可称是隐秘的评价,那位专职收集情报的大明宫梨园的成员将头稍稍埋低,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让自己的目光与其他人对接。 “嘿嘿……” “你以前不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么?” “看来,你跟赵公明接触多了,也知道了不少啊?” “看来,赵公明也是准备得很充分啊……” “哼哼,希望可以有一个好的结果。” 杨延昭笑着活,神色看起来很放松。 “嘿嘿……” “你想要的好的结果,很可能不是赵公明自己想要的。” 对此,杨威同样是没有什么顾忌,他先是看了一眼杨尽难,而后才笑着说出这一番话。 杨尽难倒也不见大的反应,只是稍稍压了压眉头,脸色很平静,但并未就这个话题发表自己的意见。 而离着三位老将军都有一段距离的柳老板,则还是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脚尖的那一段区域。 “你知道?” “你知道很多?” 杨尽难看向杨延昭,严肃询问,同时,杨威也看向了杨延昭,随即,柳老板也忍不住抬起了脑袋,看向了杨延昭。 “呵呵……” “恰好知道一点。” “呵呵……” “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还是当初,皇帝亲口告诉我的呢……” “真是很长久了啊……” 杨延昭感叹着,而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他就感受到空气中的温度,瞬间炽热起来,几道炽热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脸庞上。 第九百八十九章 三颗星 白举义告别三位帝国军的老将而去,在怀着较忐忑的心情迈着正常点的步伐,艰难地走出了后边三位老将的视线范围后,霎时间驻足停步,狠狠地舒了口气, 就正在舒出第二口长气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而下,凭着直觉,感觉范围十分宽广,上下前后左右,被笼罩八方,根本难以挣脱。 同时,仿佛是大山压顶般,双肩上感到有沉重的力量在往下压,所幸不是一下子就完全爆发出来,而是一点点地慢慢增加。 “哼……” 白举义顿感压力,嘴角哼出一声闷哼,气劲随着这一声冷哼,迅速从身体内一个涌现,透发出体外,跟向下压的莫名力量两相碰撞,没有任何声响爆发,但在无声地僵持了几息之后,两股力量于无声中消弭掉。 “嗯?” “是陆嬴蛟?” 白举义稍稍皱起眉头,他的警惕性霎时放松了,他隐约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天子剑的气息,如果不是因为天子剑气息的指引,那是不大可能在这个古城里远距离寻人的。 而他刚才现身,那三位老将军并没有对他有太大的疑惑,想就是先入为主地认为,他跟陆嬴蛟是一伙的,只有这样,才能为陆嬴蛟挑战杨延昭这个事,增添点理性的成分,使之更好地解释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毕竟,陆嬴蛟一个人单挑杨延昭,这个事,还是太惊骇了,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张天谬是如此感受,杨延昭是如此感受,杨尽难和杨威是如此感受,他白举义也是如此感受。 但总归来说,出来了有点皱眉之外,也还是不那么担心。 其他人的看法,他不是十分清楚,但在他看来,杨延昭虽说脾性算不得好,跟杨尽难那是没法比,而且非常不喜欢搞切磋的勾当,但是,他毕竟还是帝国军的老前辈。 真的直接将一个潜力巨大且已经快要晋升上将的帝国军将军给当头一击劈杀了,那杨延昭或许就要面对整个帝国军的怒火了。 也包括所谓的杨家将。 而且,陆嬴蛟还是个女将军! 不得不说,在这个越发和平的年代,对一些人是有好处的,大好处。 霎时,笼罩在他周围的那股威压慢慢散去,只残留着一点点气息。 顺着这点点气息,白举义微微眯起眼睛,内心感应起那一缕残留的气息,除了可以感受到天子剑的缥缈之外,还能隐约感觉另外一缕气息——那是帝国军的血气。 是陆嬴蛟了…… 心中再无怀疑,于是就顺着心中对天子剑的感应,准备寻过去。 他刚刚才被天子剑册封过爵位,内心深处,还有着对天子剑气息的熟悉感,凭着这点感应,他还是可以感觉到一点点模糊的位置…… 只是,看这个样子,陆嬴蛟在主动找他 对于这一点,白举义不禁有些踌躇,他并不想跟陆嬴蛟有太大的牵扯,他找过来这一趟,主要还是张天谬嘴上提了一下,再而是不忍看到一个帝国军的上将有可能被另一位上将活活打死。 但是,他不愿意牵扯出张天谬。 这一点,是为至关重要。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看,看看陆嬴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算是有始有终。 白举义遵循内心的感应,七拐八绕地,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路是走了不少,但这样转过来又转过去的,直线的距离不容易估量,但是他觉得,似乎不是很遥远。 但是,想找过来,也基本没有大的可能。 也就是天子剑的气息,可以隐约穿透这里的感知屏障。 “嗯?” 白举义止步,还没到地方,但他感觉似乎有点诡异的气息,至于怎么诡异,他谈不上来,但是可以感受到的怪异,从感受到的天子剑的气息中,他可以感觉到似乎有着其他的气息混合其中。 晦涩,玄妙…… 这是他所感应到的那一缕微妙的气息 “这是……” 他皱起眉头,仔细思量起这一缕气息的根底,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测,而随即,他就肯定了,因为,他看见了。 有身影急速移动过来,白举义只是稍稍想了想,就知道是在向他靠近。 陆嬴蛟,应该是能够感应到他的存在的吧? 然后,就过来找他了? 他们有这么熟吗? 也就见过几次面吧? “这个陆嬴蛟,刚才就应该被杨延昭一巴掌给拍死!” 白举义再也按捺内心的不耐,在心里使劲谩骂,他只是稍稍一打量,就可以察觉到,是这个陆嬴蛟正在找事。 她要找事,这个事的性质很一般,关键是,她有伤在身,而对面完好无损,还是两人。 这就是找死的架势,现在还得牵连上他。 就是帝国军不畏艰险,也得有点脑子吧? 看那在眼帘内越来越清晰的身影,那特有的装扮,头上扎着发髻,宽袍大袖,果然是道人。 道人的气息,是幽深的,是玄妙的,小部分的,也会给人晦涩的感触。 唉,高人啊…… 能够让人感到玄妙且晦涩的道人气息,那几乎就是高道了…… 而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出现这样的人物,那就可以将“几乎”两个字去掉。 “嗯?” 是对方的一位道人发出的疑惑,拉长了声调,而后才慢慢将脸转过来,他望过来的眼神,给白举义的感觉是,这个道人乎就瞬间已经忘记了正在自己对面的陆嬴蛟的,目光望向他,顿时,他感到有寒意从心里生起。 “是用剑的高手,好强大的剑意啊……” “宝玉道友,你来应付一下这位女施主吧。” 说着这个话的同时,就看到了那个身影迅速向他扑来,只有一个幻影在身前闪现。 “剑道人,对方很强。” “看他的肩头,有三颗星星。。” 张宝玉没有张剑先那样斗志激昂,目光炯炯,就盯着白举义的肩头上直瞧。 “呵呵,他是很强。” “很强很强” “但不是这样看的,不是数星星。” “道友,请出剑吧”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还在眼帘内跳跃闪烁的身影,在说完这句话后,顿感身前不远处有异样感,一个身影由一处凭空出现的阴影在拉伸了一下后,就显现出人的轮廓了,面目迅速清晰。 正是一位道人! 白举义身前浮现出一道白色的闪光,一把纤细的剑映照出一抹亮色被握在手中。 跟张剑先的观感一样,对面扑过来的道人非常强,在他的感应中,那身影上的晦涩,在一瞬间转化成凌厉之极的气劲。 是剑意! 好像能直冲天穹的气劲。 就像是一把直插天穹的大剑! 嗯? 是铁剑? 在刹那的气息交锋中,白举义知晓了许多许多。 “哦……” “竟然是银术?” “这是利用对白银的特性而彰显出来的化物?” “宝玉道友,这是通过血脉力量显化出来的?” 在这个时候,已经处于触手可及这个距离的道人,竟然还转过头向着身后的同伴询问,看样子像是很意外,充满了好奇与欣喜。 “应该就是了……” 张宝玉对于这个令张剑先很兴奋的点,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另外的地方。 “剑道人,你也太托大了吧?” “就是这位肩头上两颗星星的施主,也很不好对付……” “对了,这位女施主,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在这种地方可以会面两次,那是很不容易的……” “你为何要纠缠我们呢?” “我们也是不弱的……” “况且,你还是身上有伤就敢追着我们不放,你也是很托大啊……” 在张剑先身后相当一段距离的张宝玉,先是告诫了张剑先一句,随后又很无奈地看着正与他对峙的女将军,语气既是好奇,也无语。 看对方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是很理智的一类人,不会干情绪太过头的事,而眼下,就很不好理解,但他不相信是因为意气,相信里面必定有着很深刻的缘故,而这一点,是之前跟她相遇的时候,所没有的。 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当然不得而知,但也是很好奇。 就是想要探知这个缘故,他们就半推半就地跟着对方耗着,他们并不怕,其次再不济,他们这一边有两个人,数量上占优。 “事情出现了一点变化。” 陆嬴蛟谈谈地说,只是这个表态,几乎就等于没说,明显,陆嬴蛟不想细说其中缘由。 而关于这一点,白举义并不好奇,也不在意,但现在的他不管出于什么缘由,也不能脱离战斗了,同样很明显,对方已经盯上他了。 虽说有点不愿意,完全是无来由的要打一场,但说是怕了,那也差得远。 打一场,那就打一场吧。 “铮……” 细剑与宽剑在碰撞,发出了空灵的剑鸣,没有丝毫的浊气,随着这一声剑鸣的轻响,在两人的身周,仿佛是水波在荡漾,稍稍晃荡了一下,也像是被水流洗涤着灵魂,净化着污浊。 两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两个人都在挥剑,动作都非常慢,好像是在慢吞吞的比划着动作,银白的细剑和黝黑的大铁剑抵在一处。 两把剑像是黏在了一起,好像纠缠着,彼此向对方施力,也同时消弭掉,维持住了一个奇怪的姿态,相对旋转,速度极为缓慢,像是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第九百九十章 艰难啊 两把剑缓慢地转动,而握着剑柄的手,则在同一时刻向后弹去,紧接着两人各自向外飞快挪出一段明显的距离,在中间留下一段相当的空白,只有两把剑,一大一小地在纠缠着,缓慢地做着旋转运动,彼此争持不下。 忽而,动静大起,一阵明显有别于刚才的响声炸起。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随后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声,传荡出一阵阵的强烈冲击波,巨大的破坏力摧毁着一切,周围的古建筑受损最重,高大的墙体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像蛛网一样蔓延至四面八方。 而尽管两人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危险所在,第一时间反应,向后飞速急退,但还是被恐怖的冲击波瞬间波及到,淹没在浪头中。 两个身影被震飞,身不由己地在空中翻滚,如飘落的枯叶那样,嘴角微微溢出血丝,摔倒在各自身后很远的地方。 “嗯?” “这是怎么回事?” 张宝玉惊讶,没想到就刚交手,本应处于试探阶段的,怎么就突然到了好像要决出最后胜负的关键性时刻。 “嬴了,还是输了?” “这就是剑仙的战斗方式?” 张宝玉倒是没有担心,即便好像看到了张剑先在倒飞的过程中口中咳血,但同时也看到了,对方的那位将军,也同样嘴角染红,也是受伤不轻。 “还好,还好……” “只是,没想到会这样激烈……” “这就是化物啊……” “只是以御剑术表现出来的化物” “只是这种化物,似乎也很有限……” “只能是化为剑?” “本来的银术,只能化为剑?” “好的来说,倒是让剑术精纯了……” 张剑先从地面上爬起,姿态狼狈,身上的道袍沾染了灰尘,随手抖落几下,将沾染在道袍上的尘土拍掉,顿时又是一阵烟尘鼓荡。 这个地方,光线黯淡,远远看着,除了感受到阴森之外,还有一种很深刻的幽静之感,而通常这种感觉,就会带出另外的感觉,那就是干净清洁。 可是这个地方,并不像一般人印象的那样,这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总是容易让人发现有一层不厚不薄的灰尘存在,脚踩在上面是很不容易感觉有影响,但身子扑倒在地上,那就很狼狈,沾得到处都是…… 这个地方,很老旧了啊…… 终年不见阳光,或许是在千千万万年的漫长时间中,就从未见过阳光。 看着是古色古香,别有一番触动心弦的意境,但是,也能给人感觉,鼻子好像嗅到一种发霉的味道。 “唉,这个地方,感觉是要塌啊……” “还是说,以前崩塌过?” 张剑先拍打着自己的袖子,忽然说了两句很不相干的,继而看向张宝玉,继续说道 “三颗星的,确实很强。” “竟然,可以跟我们比拼肉体的力量。” “体内的血气,极为旺盛,不比我们差多少。” 张剑先不断点头,颇加赞许。 “嗯?” “是道教的隐秘教派?” 在那一边,白举义也同样在拍打着袖子,在纷纷扬扬的灰尘中,脸色有些严峻,他不像对面是个道人,可以不怎么注重形象,他要穿着这一身出去被瞧见,风波不少啊…… 会有许许多多的猜测…… 特别是,他很不想吸引别人的目光,从而被人察觉到这一趟,他跟张天谬有接触,这是个很大的忌讳,且不像陆嬴蛟跟张天谬的接触那样自然而然,有着长久的历史过往。 他的这一趟,要是被人知道跟张天谬有了接触,那必然会被人审视的。 最好就是不要节外生枝。 因为,他们确实有些不想见光的秘密。 至于猜测对方是道教里的隐秘教派,这个很简单,因为,他们给他的感觉,似乎对他很陌生。 对他个人感到陌生,那自然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他的感觉是,对方对他这身军礼服感到陌生,这就很不寻常了…… 三颗星,两颗星? 还有人这样来描述帝国军的? 就他的个人经验来说,是从未有过,而以他的个人见闻来说,也是闻所未闻。 只有那些传说中几乎是不问世事,毕生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深山老林里艰苦修行的道人,才能对红尘世界里有一种朦胧的迟钝。 但是,又有点矛盾的是,他们怎么来的这样快? 几乎不比他要慢了…… 很可能是消息更为灵通一些…… 这? 白举义对这个问题,有点卡壳,但是呢,他也不是很在意…… “陆将军?” “你好吧?” “你被两位道长纠缠上了?” 白举义跟陆嬴蛟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对于这位陆将军,他不怎么熟悉,他毕竟是个上将,且还常年不在天朝境内,跟别人打交道不多。 但他也知道一点,这位陆嬴蛟,不是很喜欢被人称呼祂为小陆将军,哪怕是对方是上将,哪怕对方是她的上级。 白举义此时不想节外生枝,只能注意一下对方的忌讳。 “见过白将军。” 陆嬴蛟稍稍躬身,向这位上将行礼。 对于白举义,她的印象不多,但又不是很好,因为,对方的身份,对方的军队,隐隐有些游离于帝国军的序列之外,某种程度上,是很独立的存在。 这让她很不喜。 他对帝国军内部颇有一些批评,但是,绝对不包括要分裂帝国军,而对方这种游离的姿态,正是分裂的特征。 如果还不能算是,那也是即将要分裂的特征。 但是,当她看见他现身的时候,她还是有着不小的好感,即便她现在的情况,还谈不上艰难。 但是,现在是不艰难,但即将很艰难。 这两位道人,每一个都不弱于她,特别是她现在还有伤在身。 “白将军,是我纠缠上两位道长。” 陆嬴蛟如实相告,并不做隐瞒,也不扭曲。 她为什么要纠缠着这两位道人? 是因为她怀里的照妖镜复制品,对于这两位道人的气息异常敏感,有着明显的躁动,曾经,武当山下来的道长到过陆家,曾经嘱咐过,一旦这面作为复制品的镜子,有任何的异动,一定要告知武当山。 对于这一点,武当山有些欲言又止,说一点又不说一点,貌似有些讳莫如深。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陆家都会留意着这一点。 而现在,她是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异动。 她感觉,要不是她用意念紧紧束缚住,那面镜子可能会从她的怀里蹦出来,悬挂在众人的头顶上,发出璀璨的光芒,照射在两位道人的身上。 “啊……” “杨延昭真的应该一巴掌拍死她!” 自然,白举义这句发自肺腑的感叹,也只能在在肺腑之间流淌。 陆嬴蛟自然不知道一脸严肃的白举义此时对她是一肚子气,她此时见来了帮手,心里终于可以松一松气了,开始对这个事,多出了个琢磨的心思了。 至于在杨延昭那里受到的创伤,还好,杨延昭,作为帝国军的老将军,还是手下留情了。 她对于杨延昭的观感不变,但是也不是很坏,当然,也不是因为对方的手下留情而对人家观感变好,她是一直以来都对这些老将军的观感很不错。 为什么? 为什么在她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在那样近的距离,双方交错而过,怀里的镜子怎么就没有起反应? 而在刚才,却是反应剧烈? 她当时距离两位道人的距离,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是什么导致了两次见面的情况有着这样大的区别? 是…… 陆嬴蛟看着两位道人不再试图撇开她,已经停下脚步,打算要认真应付了…… 当然,这里的应付,很大的可能是要大打一场。 现在双方人数相等,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发生战斗,只是对白将军有些歉意了。 她在之前不知为何,竟然也感知到在逃离杨延昭所在的那个区域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被她准确捕捉到,萦绕在心间,她好奇地试探一下,去触动一下那缕气息,随即就像是拨动了心弦,生起了某种震动。 随即,就感应到在远处,有着震动传回来,淡淡的共振,仿佛是流水轻鸣,流淌在心间。 接着,她就感受到了那属于帝国军特有的气息,她好奇之下,不断地触动着…… 而随后,就是怀中镜子的异动…… 至于为什么她不想镜子自行跃出照耀着对方,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个本能,一个很特别的直觉,她觉得,最好不要将这面镜子出现在这两位神秘的道人眼里,要不然,后果会很么麻烦。 后果,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可能,也不是武当山愿意看到的。 如果,结果是武当山也不愿意看到的,那几乎可以说,这样的结果,会很严重地影响了武当山跟陆家的关系。 而破坏双方的关系,是她极不想见到的。 陆家,现在的状况有些艰难,而在他晋升为上将后,情况会暂时有所好转。 还不至于就这样滑落下去。 周天朝只有三类爵位,而实际意义上,只有一类爵位,王爵和公爵,只封赐给一人,且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获得这样高的爵位。 而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就再也授予不了王与公的爵位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各有心思 而最后那一类爵位,帝国骑士,倒是听闻应该还可以继续延续,可以被册封,但是,授予的主体,却又是不清晰的。 一般的传言是,就算不需要皇帝,起码也需要王。 并非是王爵的那个王,而是周王朝的那个王,作为最高主宰者的王。 而现在,连个王储都还没选出来呢…… 而陆家因为跟武当山的关系很不错,故而也知道一点道教对整个问题的看法,道教的术法极为玄妙,可窥探阴阳,得上天的一线生机,对这类玄而又玄的概念,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道教认为,是不是需要王才能授予帝国骑士,其实还是未可知的呢…… 道教甚至有一点点倾向,认为,或许王也不能册封帝国骑士。 至于到底行还是不行,她对这样的事,并不过分在意,甚至就是有点不在意。 周天朝这样的情况,说明了周天朝所谓的世家,从法理上来说,是不稳固,甚至就是,在天朝的体系中,并没有所谓世家这样的说法,而这个名称能够被叫出来,完全就是对于各种家族势力的一个通俗性的形象叫法而已。 而所谓的世家,就是家族势力达到了一个程度而给外界的一直观的印象。 也就是说,完全就是一个承认实力的事情。 没有实力来了,那就等于不被承认,那就不是世家了。 而陆家,正在经历着动摇。 而自己晋升上将,还有陆家与武当山的关系亲厚,还有,小云英嫁入杨家,都是加强陆家地位的有效举措。 如果,小云英嫁入杨家后,能够晋升将军,成为杨家将,那云英在杨家的话语权,那就变得非常大了。 杨家,现在由三个五星上将世家合并而成,不止是三个强大家族的底蕴加成,更是因为,还有三个老祖宗的存在。 三位五星上将还健在,这是极为恐怖的战力! 在陆家私底下的评价中,应该是要超越张家了。 当然,超过的是,主要是指战力。 杨家,搞个什么杨家将,他们家的权势主要集中在军方,而在外界的影响力,跟张家比起来,要差得很远。 而张家的情况,似乎跟杨家相反,外界的观察很容易得出结论:张家跟绝大多数的世家的想法相反,他们准备退出帝国军的序列。 而现如今的多数世家,依旧将掌控武力当作家族安身立命中最为根本的所在。 这是一个区别。 一个很大的区别! 是普通世家和最大的世家的一个很大的区别。 在这几个因素中,可能还是要数小云英嫁入杨家成为杨家将,对陆家的帮助更大。 当然,所谓的陆家的地位的动摇,并不是指陆家有可能不在世家之列,而是,陆家如果在这一代没能有强力的子弟成为头面人物,那就不能在张家和姬家,还有现在的杨家面前说得上话。 除了这一条路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可以维持住家族权势,那就是跟未来的王建立十分亲密的关系。 这一点,先不说跟周天朝的王建立亲密的关系,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难度,就是谈谈陆家自身的意愿,那也是很不强烈的。 陆家作为也算得上是颇有名望的世家,并不是很想犯世家的忌讳:世家都不愿意跟所谓的王,或者,所谓的摄政王,有太多密切的接触,更不用说建立亲密的关系。 毕竟,在众多世家的认知中,王,所谓的周王,毕竟不是皇帝。 陆嬴蛟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不大留意白举义的状况,但是一个一般的认知主导着她的思维,在她看来,一个帝国军的上将,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击垮的。 即便她也看到了白举义似乎受到了创伤,但并不认为是大碍。 对于这一点,自然是没错,但是白举义确实不想她这么想,他不知道陆嬴蛟是有什么打算,或者是靠着他们两人拖住这两位道人,争取时间请求帝国军的支援。 而他恰恰不想出现这样的状况,他不想被一大群人知道他的行踪,人数一多起来,自然会有一两个特别好事的,想要知道他的具体行踪。 这就很不好。 他还想着,表现出一定的伤势,好让陆嬴蛟考虑考虑他的状况,而不纠缠上这两位看似不弱的道人。 特别是,这两位道人还貌似是隐秘教派的道人,那情况就更严重了,这些人不认得帝国军,帝国军的名头不好使。 看来,很可能会闹出一番动静来。 非他所愿啊…… 只是,这个道人,确实是强大的过分。 他并不是指道人境界上的修为,而是指实力,他可以隐约感觉到,在这个人,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缕缕的气机,这些气机感觉像是气流,宛如清风环绕着躯体,但内心总有一种本能的惊惧,恍惚的刹那,好像是面对着一面面真实的剑锋迎面而来,轻轻地朝着脖子抹过来…… 霎时间,脊背冷汗直冒! 可是想要细细感应,却又感应不到了,只有清风拂面的轻盈,好似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凌厉。 是个专修剑术的道人 道人专精剑术,那就是剑仙了! 白举义顿感压力巨大,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燃烧起了战斗的欲望。 这跟蜀山那些人,很不一样。 白举义回忆起自己跟蜀山的道人打交道的情形,蜀山,也是个不怎么现世的道教门派,但是,跟隐秘教派比起来,并不显得隐秘。 蜀山,在道教中,是有点别致的教派,这个宗派的修行根本,是剑术,再准确说来,是御剑术。 而御剑术,有一个特征,他们驾驭的剑,都是一柄小剑,鲜有眼前这位道人的阔剑,看来对方不是蜀山的跟脚。 当然,还有一点更能佐证这个判断,蜀山的道人,虽说不怎么喜欢显现在世间,但也还不至于不认得帝国军。 用几颗星星来形容帝国军? 就是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一阵了,再去想一想,还是觉得有点突兀,还是有点好笑。 “道长” “你要打吗?” 白举义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直接动手,故而有此一问,虽则听起来,实在是有些示弱。 “当然。” “其实,刚才那位女将军追着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有点不耐烦了……” “但是,毕竟是位女施主,我们也不好就大打出手。” “而现在,人数上也相当。” “特别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都是修习剑术的。” “自然想要好好较量一番。” “贫道可以感受到,你渴望一战。” 张剑先率先开口,以免张宝玉当先回应对方想要止战平息恩怨,而自己又不好提反对意见,以免造成内讧的局面。 而他看不到的身后,张宝玉果然是翻了翻白眼,但也没说话,只是在陆嬴蛟和白举义之间扫了几眼,再而眼眸朝向下,内观自省,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对方很强,这两个人都很强。 但张剑先也很强,他张宝玉也很强。 如果对方只有两个人,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出身,他们龙虎山都不会有胆怯。 碰一碰,也无所谓。 而且,张剑先说得很有道理,对方追着他们不短的时间,过分的忍让,只会让人看清。 特别是他们这些人,这个群体,不会尊重那些没有力量达到人,也不会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 当然,他们不至于为了别人的看法而采取行动,但是,既然张剑先心里有气,又战意强烈,打一打也无妨。 当然,在这个地方,他们的人数不少,但是似乎主要都在天上。 对于天上的那些帆船,仿佛云朵一样的大帆船,他和张剑先俱都感新奇,但在惊奇的新鲜感过后,他跟张剑先迅速发现了问题,这些大帆船,似乎,并不灵敏。 这些本该在水上行驶的船只可以漂浮在天上,这是超出了他们认知的事,在龙虎山上,他们没有见过行驶在天空中的行船,这自然让他们感到了惊诧! 但是,光是这一点,对于他们这些有修为在身的道人来说,又只是一种感官上的新奇。 他感觉,上面的那些大帆船,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当然,这没有多少证据,更多的是一种直觉,但是直觉也足够了,他们的内心感受,这些帆船有威慑感,但是没有那种致命的危险性。 这些船,似乎有着神秘力量的流淌,但是不多。 如果这些帆船作为兵器来说,是不理想的话,那么,似乎就只能是用作运输工具了,那么,那仿佛是乌云一样成片成片相连的帆船上面,应该有着人数众多的军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都有着修为在身。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他跟张剑先都不认为这是个大概率的事,哪怕古城的这个场合,确实是有着足够的理由。 但根据他们龙虎山的情况来看,在这个时代,修行本身,就已经是天赋的体现了。 人数不会多的,而那些能够修行的人,应该不会都挤在那一只只帆船里面。 否则,实力固然是强大了,但一旦出事故,最坏的情况,要是全军覆没了,那损失就惨重了。 这是每一个大势力,都慎之又慎,竭力避免的。 第九百九十二章 剑的对撞 所以,应该不会拥有很多可以修行的人进来了这座古城,但应该也不会十分少。 而被允许走出船舱的,自然是实力非常强大的人,而眼前的这两位,显然就是了。 三颗星,将军,完全说明了这个人的身份和地位。 这是上面那些人的一个标杆性人物。 只要跟对方交过手,就可以知道外界的人,大体是个什么水平了。 起码是可以知道上边天空的人是什么水平。 尽管未知,但他依旧对龙虎山有着极为强烈的信心。 因为,他们是龙虎山,他们跟巨龙在作战,他们以巨龙作为自己的敌人。 当然,这一条是证据,是眼下现实的证据。 而信念是:他们是龙虎山,从古至今的无尽岁月,他们龙虎山都屹立在人世间的最高峰。 张剑先稍稍招手,那柄与银白细剑纠缠着黏在一起的大铁剑发生“嗡”的一声轻鸣,向着他的手中飞去,随即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在手掌接触到剑柄的那一刻,张剑先沉腰挥剑,向着远处的白举义拍去。 缓缓而用力地挥出一剑之后,稍稍一停顿,随即就是狂风骤雨般的挥剑动作,在张剑先的身前扫出一片残影,漫天都是剑的幻影在忽生而又幻灭。 每一剑的扫出,都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力,在禁锢着身处对这个空间,随即在躯体的触感中,感受到了沉重。 一点点沉重,仿佛是有大山倾倒下来。 双肩受力,一点点地压弯了腰,佝偻着身姿,一点点拉近与地面的距离。 剑光璀璨,寒光闪闪直射人心,顿时让人寒意上涌,映照皱着天上的那一缕仿佛不灭的幽光,又给人一种冷到骨髓里的毛骨悚然之感。 仿佛是焰火绽放,一道道冷光在黑夜般幽暗中激射,向着四面八方散开,化作一道道毁灭性的气息,仿佛是地狱之火从九幽秘境喷薄而出,那种惨烈的异象和气息侵入脑海,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是让人从鼻端嗅到了硫磺味。 “嗯?” “西方的剑?” 白举义眼前一亮,跟许许多多帝国军的将军不同,他跟西方人打交道的经验不少,跟西方的所谓强者交手的经验也不少。 其实刚才第一眼看到对方的这柄阔剑的时候,他就有感觉,像是西方的大剑,而且,凭感觉,还是个老物件,有些年头了。 而在西方,有传承的兵器,都有点神秘力量的缭绕,在某些特别的时刻,就会激发蕴含在武器中的神秘力量。 而眼下,无疑就是这样的剑。 一把西方的宽阔大铁剑? 呵呵…… 有意思…… 一个道人使西方的阔剑 有意思…… 白举义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身子不自觉地佝偻起来,他也是稍稍一挥手,那远处的银白细剑顿时化作了一抹刺目的光亮,消失在了视野里。 随后在白举一点眼中,有一道银白的亮光跳闪,而同时,在他的手中,一抹像是闪电的亮色出现,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像是一条挣扎着的白蛇,正被他给抓住了。 一把小小的细剑被他握在手中。 有意思…… 东方的道士使西方的阔剑对阵东方的将军使西方的细剑! 没错,他手中的剑,同样是西方样式的剑。 恰好跟对方的剑相对,对方是阔剑,他的是细剑。 还挺有趣。 白举义心里想着,手一动,轻轻一挥,手中的细剑霎时跳跃着向前晃动,几乎是一刹那,万千条银蛇狂舞,仿佛是闪着电光,又或者就是电光所化,几乎是介于虚幻的光影和有形的实体之间,细剑带着电光,或是细剑化作了电光,划出了一道道曼妙的轨迹,向着张剑先挥舞着阔剑拍过来的如山一般的狂乱剑影刺去。 “砰……” “砰……” “砰……” 这一刻双发的剑影碰撞,狂暴的气劲完全失控,向着四面八方四处乱溅,向各个方向激射,一道道气劲,就犹如一面面锋利的剑锋,切割着遇到的一切,将一切的阻挡都泯灭在漫天挥洒的剑锋之中。 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首先就是街道两侧的古老围墙,在惊涛骇浪般的气劲吹拂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道一道的裂缝显现,向着更远处看不见的地方蔓延而去,顺着视线,一直攀连到视野的尽头…… 但在古宅最深处的墙体,却依稀看可以看见大概,感觉到,似乎影响不大…… 白举义身材佝偻,躬身弯腰,好像千斤压顶,双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总是直不起腰身,纵然姿态极为狼狈,稍加一点点难堪,但白举义面对着这强大的攻势,丝毫不退,一直站稳在原地,承受着最大的压力。 那一面面沉重如山一般的剑影飞扑过来,俱都被白举义轻轻一抖手腕挥出万千光影给正面抵御住,在这碰撞的一刹那间,暗影与亮光俱撞在一起,化作了虚无。 顿时,在密集的碰撞声之后,是短暂的静寂。 忽然,亮光一闪,仿佛是白昼入眼,瞬间回到了以前的地方,彻底逃离了这仿佛是永远笼罩在黑色的夜里的梦魇之地,但这个错觉转瞬即逝,但那道亮光依旧,高高直冲天穹,仿佛是矗立在天地间的一道光柱。 这是张剑先劈出来的剑光,带着无尽的杀气,以凌厉的气势冲起于天上,又转瞬俯冲而下,犹如一颗流星划破黑暗的夜空,拖出长长的尾光,冲向大地,朝着地面上的白举义冲杀而来。 白举义所在的区域,大地崩裂,石板飞溅,尘土飞扬。 周围的古宅的墙垣尽皆化为了碎石砂砾,倒塌一地,成为了残垣断壁,那种荒败的气息一下子喷薄而出,即便是张剑先这骇人听闻的一剑,也难以掩盖和阻挡这个气息的迅速扩散,古宅里的气息弥漫在四周。 体肤即刻有冰寒入骨的感知,两股战战,身体不由自主产生颤抖。 陆嬴蛟在远处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身体在寒意的侵袭下,也跟着浮凸起了鸡皮疙瘩。 “白……” 陆嬴蛟失声尖叫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似乎有些反应剧烈了,即便对对方的了解并不多,但对方毕竟也是个上将,而上将的晋升,有一条跟中将是不一样的,上将里,不可能个人没有强大的实力。 而中将,是允许有文职存在的,在帝国军里,文职将军,最高的军衔就是中将。 那一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光柱,那劈出来俯冲而下的剑光,将白举义整个人都给淹没了,而那光柱般的剑光,映照在眼帘内,是十分璀璨,特别还是在这种地方,在这个带着灰色的黑暗世界,这种耀眼刺目的炽亮光芒,映照在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而同时在心底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圣洁气息。 净化的气息,可以将世间的一切妖邪蒸发掉…… 除了神圣感,还感觉到一点点刚猛之感…… “这是……” 与此同时,跟陆嬴蛟一样,在陆嬴蛟对面形成对峙之势的张宝玉,看着那明亮璀璨的剑光,也是一阵失神,由于是张剑先发动攻势,陷入险地的是张剑先的对手,他只是感到一点诧异…… 以为不会出现的东西,现在给出现了…… 只是有点不确定…… 这一剑,好像带着点,雷法的味道? 隐约感觉是,但是,不确定。 因为,张剑先要是真的全力施为,在他的剑光中施展出雷法的话,以张剑先的实力,以他的眼里,也是这么个距离,很难瞒过他的感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隐隐约约,若有又若无。 可是,如果张剑先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根底的话,那就不会施雷法,而不是施展雷法,那他不可能会察觉到有雷法的味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剑道人的想法是什么 在剑光中,夹带着一丝雷法的气息,这是什么用意? 增加威力吗? 不至于,纯粹的剑光就足够了,甚至是足够摧毁敌人了。 对方是很强,但是,不代表着可能抵御凌厉的剑光。 剑修,剑仙,总是以攻击力凌厉而着称,不是修为,甚至都不是实力。 而是攻击力…… 有时候,对他们的描述,会单单以一个“剑锋锐利”来代指。 心中有疑问,但也一点都不着急,他扫了扫对面,对面的那位女施主,似乎也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看来,还有得打…… 他并没有感应到失去了身影的那位三颗星星的将军的气息,如果是在一般情况下,他的判断是,对方的身影消失,气息失去感应,那就是粉身碎骨了,渣都不剩下。 但是对方的实力很强,更重要的是,身份似乎可说尊贵,一位将军,一位征战的将军,一位有着尊贵地位的将军。 自然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那道将白举义淹没在无尽光芒中的剑光,并没有如一般的剑光那样,只存在短暂的时间就自行散去,反而真的跟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一样,就那样矗立在天地间,支撑着一方天地的空间维度,仿佛恒久远,直到时间的尽头,直到世界的末日。 第九百九十三章 银术 “咦?” 在远处观战的两人还没有一点头绪,只知道注视着那道光柱,而一直凝神仔细感应的张剑先,脑袋微微向旁边侧过,嘴角翘起,发出了一身低沉的疑惑声,随后身子猛地一动,向着旁边窜出,与此同时,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从旁边劈出,宛如一条长蛇奔袭,几乎是差一点点就触及到张剑先的身体,但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张剑先在扑出的那一刹那,缓解了那致命的一击,然而危险并未远离,那一条宛如蛇一般鬼魅的银白亮色追着张剑先的身影,如影随形,几乎是双方两道影子首尾衔接一样不断地从陆嬴蛟和张宝玉的眼帘内快速移动。 虽然并没有摆脱危险,但张剑先还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心头闪过的那刹那的悸动,仿佛是要大难临头那样的惊慌和恐惧,仿佛下一瞬间,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张剑先心头稍定,尽管对手还在如影随形地追击,但是已经明了了对方的存在,感知到对方的踪迹,少了那种突然性和神秘未知的不确定性,应付起来,就不大难了。 对于张剑先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就现在感受到的危险,并不如第一次面对巨龙的时候,不如那时候单独正面对抗巨龙的时候。 巨龙那即便不使用出龙威的时候,那种作为庞大生物的威压感,就总是可以完全覆盖住一个体型娇小的人类的,而在巨龙发出龙威的那一刻,那更是感觉整个灵魂都被触动了,有很大的可能会陷入精神上的恍惚。 而那一点点的空当,就是一个极为致命的瞬间。 那样艰难的时刻,都不一样挺过来了吗? 站到最后的,还不是他? 但他也知道,他有一个可以说得上是不大,也可以说是不小的弱点。 或许也不能说是弱点,或许只能说是缺陷。 他没有多少跟人类战斗的经验。 在龙虎山上,跟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多少跟其他道人切磋的机会,因为他是剑仙! 剑仙的杀伤力太大了,而且,极不容易控制,对于战斗尺度的把握,还有对于剑的控制,甚至是对于自己道心的驾驭。 都非常不容易。 所谓的切磋,自然是不敢跟这样的人比试,龙虎山上的都是道人,道人贵生,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跟剑术已成的他去切磋,不能点到即止,对于面对一位剑仙来说,时时刻刻冒着被一击致命的危险。 察觉到不对,想要逃离,想要喝止,可能是连脑子里的念头都没转过来,前边就一道亮光映入眼帘,再一刹那就已经可以看见天旋地转,可以看见整个世界在不断地颠倒旋转,可以看见自己没有了头颅的身体栽倒在地上,摔倒在血泊上。 或许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可以看到自己的无头躯体的颈脖处,喷洒出漫天的血雨,仿若如激泉向天空激射,最后在空中纷纷扬扬。 张剑先不断变换自己的方位,施展闪转腾挪的本事,一点点将身后那一条像蛇一样的银白亮色拉开距离,先是一只手指宽度的距离,在几息之后,终于拉开了一个巴掌的距离。 在这个当口,张剑先还能有余闲抽空往身后探头瞧了一眼,直视那一抹亮白。 “咻……” “咻……” “咻……” 在那根光柱般的剑芒里,某一个瞬间爆发出了更加刺目的光芒,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随即可以看到几道几道仿若闪电一般跳闪的光芒冲破柱子的束缚,向着外边刺出,划破天空,奔袭到看不到的视野极尽处。 随后,就听到了剧烈的响声: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仿若是雷鸣,整根光柱轰然倒塌,光柱上布满了更为明亮的痕迹,一道道,一道接着一道,那是刚才那几道电蛇从里向外造成的,已经蔓延至整个光柱的表面,在这一刻,在这要倒下的一刹那,光柱简直是犹如实物一般,好像就是一根柱子,有着实体的存在。 随即,在轰隆隆的响声中,整根柱子分崩离析,化作碎片,在即将要触底的那一刻,化作漫天的光芒散射,渐而光芒黯淡,被古城永恒不变的黑暗所笼罩。 白昼,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了,在这个世界,终于恢复了惯常的真理,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 而此时,在那光柱寂灭的地方,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嗯?” “这就是银术?” 张宝玉盯着那个突然浮现的人影直看,在这个时候,他倒是终于表现出来了一点兴趣。 跟张宝玉相对的陆嬴蛟,也是盯着那个身影直看,眼睛一眨不眨,她一直都知道,帝国军中,历代中都有一位黄金上将,一位白银上将。 叫这样的名号,除了黄金上将,姓黄,和白银上将姓白之外,当然还有最关键的,更事关本质的: 黄金上将,擅长的本事,是黄金斗气,这似乎是西方的斗气,但是在斗气的排位中,似乎就像是黄金在重金属中的地位,而不仅仅是斗气展现出来的颜色是黄色的。 而白银上将,倒不是有个所谓的白银斗气,而是很罕见的银术。 是有些人称银术为化物之术,就是可以短暂地用神秘的力量将一个物体变幻物理形态的能力,但是所谓的银术,它的范围更窄,所能变幻的材质只有一种,就是白银。 但是又有所不同,银术,不止是可以将白银幻化出别的物理形状,更重要的是,可以用自身体内运行的力量产生白银。 也即是说,这一点,又类似于炼金术,而且是纯正的炼金术,只是炼制的不是金而是银。 “很厉害啊……” “这位肩膀上有三颗星星的将军,竟然可以炼化秘银。” “秘钥银,可是在炼金术中,最为珍贵的材料之一……” “是传说中的东西……” “相传,这种金属,是有生命的……” “在一些隐秘的说法里,它是一种以矿物存在形式的生命。” “是很珍贵的炼丹材料。” 其实,这个说法,是他从张大威那里听来的。 张大威,号称是全能的炼金术师,当然,它也是一只猫,它也还有一个名头:天才。 陆嬴蛟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注视着那个渐渐泛起白色的身影。 毫无疑问,那就是白举义了。 只是令人觉得有些惊悚! 此时,随着眼睛适应了这重新昏暗的视觉环境,她的眼力也跟着迅速恢复,在她的眼帘内,一个形象近乎是凄惨而恐怖的身影出现。 呈现出一个极度有视觉冲击力的形象。 那不是人类的血肉躯体,却具有着人类的肢体轮廓,一个头颅,双手双脚的四肢,在那恐怖的脸庞上,也能清晰地看到有眼睛、嘴巴和鼻子耳朵。 但是,有了个人样,具有人的形体,却又完全不是人类。 整个躯体,仿佛是由白色的黏稠液体凝聚而成,也像是由沸腾的金属液体浇灌而成的塑像。 而身体没能凝固,液体还在沸腾! 很显然,面前这一幅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再加上此时的情形,自然是不难猜测,那构成整个人形躯体的,是仿佛是烧滚沸腾的白银液体。 “白银,可以克制邪魔……” “而黄金,可以封禁妖孽……” “可惜,他的本事是银术……” “想要发挥那神异的特性,只能是刺中。” “而黄金,不需要有直接的接触。” “可惜……” 张宝玉摇头叹息,他一边为张剑先感到庆幸,但他嘴上的叹息也不是惺惺作态,也是真情实感,他很想知道,这所谓的银毒入体,对于一个剑修,特别是有着剑道人称号的剑修,到底还能不能有奇效。 与他相对峙的路嬴蛟自然也听到了张宝玉的叹息,对于他所说的也有着一点了解,也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但是,她有一个印象,似乎这种说法是来源于西方,那边的人热衷于这套理论。 她还知道,在西大陆,在西方世界,这是所谓的猎魔的理论。 呵…… 真是有意思了…… 这两位道教秘密教的道人,对于在整个东大陆都声名赫赫的天朝帝国军,似乎显得很陌生,这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里隐约发现的感觉了,而刚才,听到对方说白举义上将时以三颗星来指代,这种感觉,就越发地强烈。 对方,可能,很可能,是没有接触过帝国军? 这是他们对帝国军第一次打交道? 光是这一点,也并不奇怪。 并不是很奇怪…… 虽然对于这些所谓的秘密教派,她也没有一个很近距离的接触,但是在帝国军内,也听说过这些教派,主要的特点,就是出世,讲究的一个是完全的出世。 一心求道,完全不理会红尘俗世。 可是,就眼前的这两位道人,对于这个特点,却又是有一点不那么相符。 对方,似乎对西方世界有着很深入的了解。 起码是不陌生的。 应该,是不陌生的吧? 第九百九十四章 荣誉更加重要 一个道人,对东方世界的俗世不怎么熟悉,却对西方世界不陌生? 怎么会有这种割裂的认识? 有这样的隐秘教派吗? 这个疑问,自然是不可能当场就有答案,于是陆嬴蛟的心思转回了眼下的状况中,对于白举义上将的状况,她倒是不怎么担忧。 上将的名头,在她的心里还是有莫大的威望的。 况且,白举义上将的气息,并没有透露出一种衰败的气息,反而相反,恰恰相反,在那可憎而恐怖的躯体和面容中,透露出一股蓬勃的生命气息。 结合眼前所见的,她对于方才道人说的,所谓的秘钥银是珍贵的炼丹材料,有着生命的特性的矿物,对于这一点,有着不小的倾向性。 而这,其实,应该还是西方的炼金术的内容吧? 虽然道人嘴里的炼丹,是道人的擅长的本职,但这样的理论,应该还是属于西方炼金术的内容。 当然,这一点,她不是很确定,毕竟,道人炼丹,也是需要用到矿物的,这一点上不好判断。 “啊……” “真是厉害啊……” 那一具躯体缓缓动作,似乎并不灵活,动作的迟缓,给人的感觉,像是关节生锈了一样,就像帝国军内部的那些还处于试验性质的机械人偶,行动迟缓而并无大用。 刚才还不感到担忧的陆嬴蛟听到这位帝国军上将发声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眼前的人形躯体,应该就是白举义上将了…… 可是,嗓音却是桑老莫名,除了这点外,还有一点是跟机械人偶有相似之处:嗓音的特征,有某种金属撞击的质感。 听着就不像人。 冷冰冰的,可跟感知又对不上,在那具丑陋而恐怖的躯体上,是澎湃喷发的生命力! “呵呵……” “这位将军是好本事……” 正当陆嬴蛟疑惑不解的时候,张宝玉却很突兀地笑了起来,语出调侃,口气听着让人很不好受。 “呵呵……” “这位女施主,您可要担心一下了……” “很可能,是被魔给侵夺了心智了?” 张宝玉朝陆嬴蛟看了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心魔?” “不像。” 陆嬴蛟并没有生气,但也确实升起了一点点不耐,禁不住想要加入战团,但是也不好插手,虽然帝国军对于以多打少并不会感到很难堪,但那也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那种时候,永远是任务最大,以完成任务为第一优先,以多打少是被推崇的策略和手段。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明显不适宜那样的情况,帝国军将军,是一群掌握着武力的群体,既是掌控着强大的武装力量,也是说,自身拥有着强大的武力。 而又拥有着强大的武力,自身有着强大的武力,没有一个人是从娘胎里就能带出来的强大实力。 也没有人从一出生,就知道在未来会拥有强大的力量,每一个人都是需要艰难刻卓绝的锻炼和苦修,一点点从普通人的范畴中脱颖而出,一点点在帝国军这个权力金字塔里爬升。 艰苦且危险地,一点点爬! 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是天生的强者,每一个人都是需要一直面对艰难险阻,且要一直都能迎刃而解,要披荆斩棘。 也就是说,帝国军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将军,都有一颗强者的心! 而一个强者,都不会畏惧挑战! 哪怕是面对着死亡的危险。 而帝国军,基本都不怎么怕死 如果说,有例外的话,那可能就只有张天谬了! 陆嬴蛟无奈地想起了张天谬,发觉这个家伙,确实是可以算作例外,不管是天生就强大,还是少年高位,都打破了她的这一番论调。 所以,帝国军都讨厌张天谬! 基本都讨厌那个人! 在帝国军里,想要找张天谬麻烦的人,一抓一大把。 只是奇怪的是,有意见的人很多,但付诸行动的,却是很少,她自己是一个都没见过。 回到眼下的状况,尽管不耐烦在心底升起,但她还是没敢贸然插手这一场帝国军将军的公平比试。 面前的是将军,还是帝国军的上将,而他的对面,也只有一个人。 这一场战斗,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发话想要支援的话,那是很难主动插手的,哪怕会面临陷入险境。 帝国军都不怕死! 荣誉更加重要! 帝国军的荣誉更加重要,帝国军将军的荣誉更加重要! “果然,银术诛魔,也是有着不小的风险的……” “虽然银器可以天然就克制邪魔……” “可是,邪魔对于一个驾驭银器的人会更感兴趣……” “最关键的是,在使用银术的时候,施术者也将自己给转化了,这一点小小的空当,就是一个机会。” 张宝玉说完这一句之后,不再开口,专注在那个银白色的躯体上,在他的眼中,眼前这个看着让人恐惧的形象,他倒是有一个感觉挺贴切的比喻:一个蜡烛人。 由蜡烛那样的白色半凝固的液体构成的人类躯体。 蜡烛正在燃烧,但看不见燃烧的火焰,只有燃烧的泪滴留下,那是那具前躯体上翻滚着的沸腾液体。 “呵呵……” 那个蜡烛人笑了起来,那个声音很刺耳,在张宝玉耳中,就像是两块铁板的摩擦,完全不像陆嬴蛟那样,能够联想到颇有想象空间的机械人偶的假声的空灵感。 “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 那个惨白的身影,在类似瞳孔的位置,有幽光闪烁,牢牢地注视着面前的敌人,注意着张剑先的一举一动,顿时,张剑先感觉到了一个庞大的威压,就像是来自于庞大生物的压迫感。 就跟记忆里的那些经历几乎一样,跟来自于巨龙的压迫感一样,巨龙那庞大的身影向你徐徐逼迫而来,让你无处躲避。 在这个逐渐逼近的过程中,空当悄然出现,绷紧窒息的空气,为之一松,那仿佛是怪物和鬼魅结合的身影,轻轻瞟了一眼那位女同伴,在宽慰着她的心。 这一刻,人味的气息,刺破某种阻隔,散发出来。 “呵呵……” “这个是半疯的,不是完全疯狂的。” “还有一定的理智……” “甚至看起来是完全正常的……” “但是……” 张宝玉就好像是跟人置气斗嘴一样,他立马接着对方的话头说,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这几句后,紧接着,猛地一回头,看向了陆嬴蛟,表情严肃,气氛霎时紧绷。 而陆嬴蛟突然遭遇这个意想不到的动作,条件反射,头颅微微昂起,神态刹那间不由自主地展现出一点戒备。 陆嬴蛟的这个应对,霎时加剧了氛围的紧绷,有种一触即发的难言的压抑。 “但是在实际上,可能已经完全就邪魔侵蚀了神智而不自知。” “他们会表现出一种与邪魔共生的状态……” “他们还不能察觉到邪魔在他内心的存在,但却一点点向着邪魔靠拢……” “等到有一天,那个时刻终于到来了……” 张宝玉越说越严重,煞有介事,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发展。 “他们就会恍然……” “原来,他们就是魔,魔就是他们的最深处的本质!” “他们回想这一段经历,将之视为一个特别的、非凡的过程,是褪去俗世的沾染,而回归到洁净无瑕的本源的过程。” “是蜕变的必须,具有着不可取替代的神圣意义。” 张宝玉的这番话,其实并不是他此时的理解,但也不是瞎编的。 他张宝玉,在龙虎山上也是一号人物,也有着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就算是面对敌人,也不会在这类事上胡编乱造去蒙骗对方。 不是瞎编,又不是他此刻的理解,那是什么? 这是龙虎山的经验积累,是龙虎山的历史观察。 观察那些走火入魔、失去道心的龙虎山道人。 案例的来源是多种多样的,情况复杂,不一而足,但是,有一个部类集中了多数的例子——来自于张九龄的精神污染。 在龙虎山的记载中,关于张九龄的记载并不多,但寥寥几句就足以让观阅者产生巨大的惊恐。 尤其是道人,尤其是龙虎山道人。 张九龄,污染道人的道心。 而一个道人,道心不稳,则一切都虚妄,漫长的苦修,终年的致静虚,一切的一切,一切有形的施为,无形的修持,尽皆化为了虚无。 张宝玉说罢,他都有种哑然失笑的冲动,他本来是想要反驳那个蜡烛人一下,可没想到,竟然会阐发这样一大通长篇大论,没想到会联想到了张九龄。 他是龙虎山的道人,只有筑基的修为,但是由于身份特殊,且还有一定的敏感,他在龙虎山上的地位是很高的,且跟龙虎山老天师有着很亲密的关系,有着频繁的接触。 有一些道人不知道的事,他知道,甚至是有些结丹道人都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 故而,他清楚,即便是漫长的时间过去,龙虎山依旧被张九龄这个人所困扰。 而同时,似乎,龙虎山也在追寻着什么,龙虎山,似乎是想在这个已经逝去多时的人身上,追寻着什么秘密。 这一点,或许剑道人也有所了解,但他没有跟对方交流过类似的问题。 而剑道人,也从不曾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第九百九十五章 与之争锋? “说。” 杨尽难有些不耐烦。 “说” 而杨威,是很不耐烦了。 “呵呵……” 杨延昭对这个反应比较满意,爽朗地笑了起来,而杨尽难和杨威却都没有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静静地看着,看着杨延昭那张脸由畅快转而变为严肃。 “我当年拒绝了皇帝想要赐予我皇姓的好意……” “我说过,这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放弃了……” “皇帝当然没有不允,但是也感到有些不美,告诉我,想要弥补这个机会的丧失,很不容易。” “说了好几个法子,但是都很不容易……” “其中一个就是,想要我借助一个面具,来让一位上古战魂降临在我身上。” “只是这样一来,选取的对象,要跟我有着方方面面的契合,差上一些都不能成功。” “而皇帝就不建议我采取这样的法子,因为太危险了。” “在当时,不止是成功的可能性太小,而且,太危险了,动辄有外邪入体的风险。” “所以,我一直没敢尝试。” “但是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了……” “就像你说的……” 杨延昭对着杨尽难说。 “我现在是逆生长在青年时期,我不知道能保持在这样的状态多久……”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 “而且,我手中的这张面具,是大明宫梨园经年累月被戏子戴着在脸上唱戏……” “有两个好处……” “一是沾染着人气……” “第二,大明宫梨园,其中在梨园里,其实宽泛说起来,算是御书房的一部分,皇帝以前就经常在梨园看戏……” “沾染着皇帝的气息……” “有人气和皇帝的气息镇压着,可以有效地抵御上古战魂对我自己人格的侵蚀。”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我不能错过……” “我不能再错过了” 杨延昭在一瞬间像是老迈了好几十岁一样,唏嘘一连连。 “最关键的,还是战魂跟你本身的契合。” 杨威静静地听着,对此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你选的是谁?” 杨尽难也跟着问了一句,看样子,他的观点很杨威一个样,认为最关键的是战魂的选取上。 “呵呵……” 杨延昭变化极快,一下子就从稍显萧索变得很正常了,笑起来充满了年轻人轻松与得意, 很明显,他不愿意说。 “哦……” “你要保密?” 杨威倒是很容易接受了。 “对我们也要保密?” “你是,要用来对付赵公明的?” “嗯……” 杨威沉吟着,似乎在考量着这里面的可能性。 顿时,气氛为之一紧,但也只是一紧,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杨尽难跟赵公明关系亲厚一点外,其他两个,对赵公明的观感都很一般。 而杨尽难,不管怎么说,都是杨姓,现在,算是一家人了,他自然不会去对付杨延昭,当然,同样也不会去帮着杨延昭对付赵公明。 “不够……” “定海珠的神异,怕不是一个小小的面具能够克制的。” “我有时候,都会怀疑,定海珠,很可能是皇帝赐予给赵公明的。” 杨威的提醒似乎没有引起杨延昭的警觉,只见杨延昭摇头,说道: “是不是都无所谓。” “顶海珠很神异,威能堪称恐怖……” “就是对你我而言,也可以说得上是恐怖啊……” “就像你所说的……” “定海珠,虽然神异,但在赵公明手上能发挥那样的神威,应该是赵公明跟定海珠契合……” “从这一点上看,还真的有可能是皇帝特意赐予赵公明的呢……” “但是,也无所谓了……” “只要,赵公明手上的不是诛仙剑就行……” “如果赵公明可以驾驭诛仙剑,那谁来都不行……” 杨延昭语气感觉还好,似乎是不那么在意定海珠,他抬起头来,看向那天际幽冷的光芒闪烁,顿时一股凌厉之极的寒意从心头生起。 “你的意思是,对于定海珠,你可以对付得了?” 杨威不解,更是不信,同样的,旁边的杨尽难也是不相信的表情,只是表现得并不明显。 “呵呵……” “我是那么狂妄的人吗?” 杨延昭笑了笑,对于定海珠的威慑力,他现在又多了一些直观的感知了,你要说杨威和杨尽难就怕了,那倒也不是…… 可是,不怕归不怕,但不代表就能无视掉,完全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对于杨延昭来说,只要不是诛仙剑,那也就是一件法宝而已。 总有办法的…… 而诛仙剑,不可敌! 好在,现在诛仙剑,似乎愿意稍稍偏向他这一边。 对于杨延昭抬头仰望的举动,其他三人自然是看在眼里,而对于大明宫梨园的柳老板来说,自然是认为只是一个应景的动作而已,嘴上谈到了诛仙剑,随之就看了眼诛仙剑。 而对于两位杨姓将军来说,自然是联想到了许多,他们的感触跟杨延昭差不了太多,诛仙剑是皇帝的兵器,锋利无双,世间不可敌! 而现在,诛仙剑的剑意,正流淌在他们的血脉之中,流淌在他们的身躯之中,也流淌在他们的血脉后裔的血脉之中。 这样一来,就算是定海珠那样比任何一件法宝都像是神器的法宝,也不能将诛仙剑的一缕剑气给压制住。 他们判断,这极有可能就是杨延昭此时自信心的来源。 “你是越发狂妄了……” “当年那些人还没死的时候,你就有些狂妄,只是可惜,本事不济,相差太大了……” “而现在,物是人非,你反倒像是有精进,倒是真的有了狂妄的资本了……” “你现在确实可以狂妄了……” 杨尽难也是不怎么喜欢杨延昭的个性,但是,这家伙的实力确实强,而具体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无人可制了。 杨延昭或许不是赵公明的对手,但是赵公明想要灭杀杨延昭,那也几乎不可能。 杨延昭或许很难嬴,但要逃掉,那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点,或许很多人,在那个可以揣度他们高度的那些人,都应该想得到。 “当然不是……” “这一点,开不得玩笑,很可能是用我的命来当赌注的……” “我还能不慎重?” “我,杨延昭,或许是可以。” “只是或许。”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看来,杨延昭并没有被诛仙剑的剑气投影作为依仗,还保留着足够的理智,看来,并未将诛仙剑考量在内…… 也是,诛仙剑,是不可能被其他人掌控的…… 除了当年的皇帝。 当然,这同样不代表诛仙剑的那一缕投影,就不可能发挥作用。 “嗯?” “听你的这个口气,真的有人可以对付得了定海珠?” “是,那位可以自由驾驭神器的道教老道人?” “真是巧了……” “我刚才就在这里见过他……” “他对你有些兴趣呢?” “可以感受到……” “可以隐约感受到……” 杨威并不怎么相信,若果排除了诛仙剑的影响,那几乎很难有人可以说,可以肯定地说,自己可以有把握对抗得了定海珠的镇山海之力。 定海珠,顾名思义,可以定住大海大洋。 再延伸一点,也可以定住大山大川。 “神器?” “道人?” “对我感兴趣?” “呵呵……” “是陆扶摇?” “他跟妖道一直走得挺近的……” 杨延昭没有忘记这么一号人物,也同样没有忘记,彼此之间,有着恩恩怨怨。 可能就是永远也化解不了的恩怨。 但是呢,也就那样吧…… 妖道? 呵呵…… 对此,他并不忧心,完全顺其自然,要是对方来了,那就再应对…… 大不了,打一场就是了…… “但是,就我们帝国军而言,不应该是更看重战绩吗?” “神器,也就那样吧……” “更应该关注的,是那三个旁门左道。” “至于妖道,我跟他的恩怨,会了结的。” “但还不是现在。” 杨延昭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如实相告,跟两位杨姓的诉说也就算了,却同样也不避那位专职打探隐秘的大明宫的头目。 “我的事,还有一大堆呢,跟他算算旧账,还排不上……” “当然,他可能是更想找晦气的人……” “但是,时机不对,对于他来说,杀我的时机,还不是最好的……” “他虽然强大,已经很强大了,但还是缺乏岁月的沉淀……” “时间啊……” “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超脱过去的……” 杨延昭又是发出一番感慨。 “那是谁?” 杨威皱着眉头,良久后才再又问道。 “杨威,你一直深居简出,不怎么理会外面的事务……” “可能有些不怎么知道……” “是一个年轻人。” “是张家的孩子。” “那才是真正的麒麟儿啊……” 这一声赞叹,杨延昭不参杂丝毫负面的情绪,没有任何揶揄和嘲讽的意味,完全就是出乎本心,有感而发。 他曾经设想过,这个人,要是他杨家的血脉,那该有多好! 那么可以说,杨家将,这三个字,他第二世的最重大的决定,就成功了一半了。 但这种设想,在开了个头后,就无疾而终了,这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想得太多,只会让人感受到自身的软弱。 永远都要承认现实,永远都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更不能寄托在一个希望渺茫的事上。 第九百九十六章 强大的与庞大的 而张天谬这个姓张的人,成为他杨家的杨家将,就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事。 即便,从理论上,张天谬可以入赘杨家成为杨家的将军。 但这种可能,也就是想一想而已,张家是会跟杨家拼命的。 张家不是陆家,不需要攀附杨家。 甚至可以说,张家是杨家最大的对手。 当然,这个意义上的对手,在那样一个战场,并非是要置对手于死敌。 但也很明显,张家不可能是朋友,不管是哪一个意义上的。 “呵呵……” “说起来,他算是欠了我一份人情……” “帝国军一直想要找他的麻烦,都被我给挡下来了……” “呵呵,这可是个大人情啊……” 不过,对于张天谬的一些情况,他也有说耳闻,他敏锐地感觉到,张天谬和张家,似乎,有些不一样。 当然,即便真的如同他所想,张天谬也不可能成为杨家将。 天才,毕竟就是天才,是有傲气的,如果张天谬跟张家不能很好地相处,那么,就可以肯定,跟杨家也相处不来。 但是呢,他也愿意去试一试,即便从一开始就希望极为渺茫以致都可以看作是根本不可能。 即便,会彻底跟这位天才闹翻! 即便,会为杨家招惹了一个大敌。 他愿意付出这样的一个代价去尝试一下,如果连尝试一下都不敢的话,他不甘心,他极不甘心! 而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就是事情一个不错的开端。 或许,可以期待一下发展。 呵呵…… 杨延昭也只好尽量往好的地方想。 “杨延昭,你的变化真的不小啊?” “你拿公事,给杨家作人情?” 杨威皱着眉头,做了个猜测。 “嘿嘿……” “杨威,别小看我……” “别小看了杨延昭。” 杨延昭哈哈大笑,那种畅快很有感染力,但是自然是感染不到两位老伙计,反效果是有的,那张脸在笑声中,越发地显得年轻,让杨威和杨尽难越发地腻味。 “张天谬是不会跟你一起对付赵公明的。” 杨尽难当即就知道是谁了,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有第二个,很容易就锁定目标。 “你那个所谓人情,在平时说起的话,他是会感恩戴德。” “但是一旦涉及到那种事,他会第一个跟你撇清关系。” “你还不如在帝国军内,随便选个帮手算了……” 杨延昭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据我所知……” “张天谬跟张家,似乎有些脱节……” “有些事,张家的反应,跟张天谬的反应,不一样……” “似乎是,不一样……” 杨延昭的话语意味深长。 “你想说的是什么?” 跟杨威不一样,杨威进入老年的生命阶段,对于外界的事物,兴趣已经大大降低了,如果不是那种可以撼动历史的大事件,他一般是不会留意的,而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拿琐事去烦扰他。 故而,杨威觉得自己跟外界已经有些脱节了,杨延昭说的这个人,他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或许曾经听过身边的人说起过只言片语,他不确定,或许是这样。 但值得重视。 能够让杨延昭重视的人,那就够分量让他也重视。 “一个年轻人。” 杨威忽然又插句话进来,不带感情,平铺直叙。 “哦……” “呵呵……” 杨延昭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嘎嘎嘎收敛的笑脸,霎时又是畅快地大笑起来。 “哈哈……” “哈哈哈哈……” “我想说的是,张天谬,可能跟张家已经没有了太实质的关系。” “或许,跟他那个职务有关。” 杨延昭因杨威的言语而笑,但冲着杨尽难说道,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 “在我在禁卫当值的那个时候,仪仗队,似乎,只是一个摆设……” “完全就是一个礼节性的安排……” “当然,现在好像也是一个礼节性的安排……” “但是,形成了一个序列!” 这最后一句是一个重音,意味深长。 “可是,事情微妙的地方就在于,现在的皇家三军仪仗队……” “张天谬的设想,他的安排,似乎,不只是一个礼节性的安排……” “那是一支武力。” “那是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 这又是一个重音,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换了,笑意不再,只有沉重,但那脸上的玩味,愈发浓厚了。 但那阴沉,也随之玩味的浓厚,而越发浓厚。 快要积郁成阴云了。 “张天谬,他有野心” 杨尽难也随之皱眉,这个话题,即便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沉重而又敏感的话题,特别是对于他们这种老人来说,或许是比之年轻一辈的兴致盎然,而近乎跃跃欲试,他们就显得阴郁许多了…… 在比他们年轻的后辈面前,他们不愿意多谈,哪怕只是年轻一辈…… 而在他们的同辈面前,就像是此时此刻的情况,显露出凝重。 “野心?” “他要参与这一次的王储之争?” 说到野心,他立马就想到了当下,他们这一行,不就是有一半的原因为此而来的么? 很显然,杨延昭也曾想到这一层,他回答得很快,当即就说: “不会……” “这不大可能……” 说罢,杨尽难看着杨延昭的笃定,虽说他的回复不是很肯定,但语气是很笃定的,他不知为何杨延昭这样笃定,但是,事必有因,而且是一个很显眼的因素,他也知道。 “一个年轻人。” 直到这个时候,见到杨尽难陷入了沉思,杨延昭将脸转向杨威,回答起了他的问题。 “是一个很强大的年轻人。” 杨延昭对他点点头。 杨威愕然,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跟杨尽难一样,他有些意想不到。 “你……” “你,杨延昭,用强大来形容一个年轻人?” “刚才那个女娃娃呢?” “在你的眼中,能用强大来形容吗?” 杨威沉默只维系了一小会,很快,他找到了一个方向。 “呵呵……” “这个问题,或许需要好好想一想……” “虽然那位中将,口吻是很不客气,一副寻仇的模样,但我可以感觉到,她应该没有出全力……” “她只是想来掂量掂量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分量……” “呵呵,她也认识到,小云英嫁入杨家,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了……” “她要是在这里,将事情闹得太僵,对于谁都不好……” “她已经意识到,陆家已经跟杨家捆绑在一起了……” 看得出来,杨延昭对陆嬴蛟的观感很不错,当然,不错归不错,下手也没怎么留情,只是确保不会一拳轰过去就打死对方。 “她比她们陆家的家主要看得通透……” “那个蠢货,竟然以为可以利用杨家而不受杨家之累?” “哼哼……” 杨延昭忽然变脸,而这一次尤其显得激愤,而那种年轻人特有的激昂与热血,还有那张扬的嘲弄,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他越发像一个年轻人了。 一个被理想和荣誉所鼓舞的年轻人。 一个强大的年轻人 “陆家的那几个家伙,死得太早了,所以说,言传身教是很重要的……” “对于一个大的家族的发展和壮大,是很重要的……” “在这方面,如果我前面说的成立,那岂不是我们杨家将,是最有教养的?” “哈哈哈……” 脸色霎时又是大变,变得诙谐起来,又是大笑。 “张家,也未必就像别人想的那样,很想反对杨家将的成立,而碍于一些一些原因而不好开口……” “张家可能,比我们都要想希望杨家将的出现。” “张家,已经变得太强了一点。” “现在一个极为强大的杨家将的出现,而且只能限制在帝国军的杨家将,对他们来说,是个绝大的好消息。” “强大的杨家代替了庞大的张家,成为了所有人的众矢之的。” “而杨家,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同样会遭受忌惮的张家,是会暗中帮衬着杨家。” 这些心思,或真或假,真真假假,难以诉说,但也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只要这个所谓的杨家将没有在第一时间内被摧毁,那应该也就没问题了。 而要是有人敢发难,而不只是口头上和心里面的不满表达,那自然是他们三个五星上将的事,到时候,解决问题就会变得很简单了。 “你放心,这样的局面,不会维持太久,只要我们能站稳跟脚就行了……” “只要站稳了跟脚,我们三个又都死光了,那也就不再刺眼了……” “因为,杨家也就平庸下来了……” 所谓的三杨合一,要是没有三个五星上将的坐镇,其实也就那样,不会让其他人感到坐立难安。 也就一个世家而已。 周天朝的世家已经很多了。 也不差他们姓杨的这么一家,大把人会有足够的宽宏大量。 “你这么不看好杨家的后辈?” “怪不得,你对陆云英这么看重,即便是施加压力,也要让陆家同意这档子事。” 杨尽难有些无语,没想到杨延昭竟然想到了这一层。 “哦,你是想……” “张天谬跟张家断了关系,你想让张天谬进杨家?” “呵呵……” “你也是真的敢想。” “你认为希望大吗?” 随后,骤然严肃起来,他终于感觉到杨延昭严苛态度的用意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从天而降的福音 “不大。” “柳老板,你怎么看?” “你们大明宫,不会跟张天谬走得很近吗?” “就你们的本能,不会少了对他的观察吧?” 杨延昭也不拍胸膛,将心里原本的想法说出来,脸转向了大明宫的柳老板。 “张天谬这个人,让人看不透……” “而且,我们看得不多……” “我们在注视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好像顺着我们的目光,他也能注视在这我们……” “我们感到很难诡异,就刻意减少了对他的关注……” “张天谬,也有些邪性……” 柳老板的声音依旧温婉,可就是有点凉意,直言对张天谬的观感。 “他的那只眼睛很神秘……” 杨延昭一针见血,对于这位后起之秀,他其实是有一番了解的。 “而且,张择端的本事,他应该也掌握了……” “而张择端这个神棍,我们对他的了解其实很少……” “而皇帝,很信任张择端。” 语气中,不免流露出唏嘘。 “我们对张择端的了解,肯定没有我们对张古凶的了解多……” “你们说,张古凶最后的结局说是什么?” “当年在神国之中,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谈话简直是天马行空,从一点连接到另一点,全无很重点的问题,只要是想到就往下说,心情是颇为轻松,跟周围的环境全然不搭调。 “大概率就是死了……” “就他当时的实力,天劫是不可能漏掉他的。” “不管是躲在哪里,他都不会躲得开那一场天劫。” “而一旦被天劫轰炸过,即便最后侥幸逃得一命,那也就被天地识别了身份……” 杨尽难对这个问题,稍显迟疑,并不敢真的一口咬定。 对于三张,对于三张的本事,虽然有时候,他们都不是很愿意承认,但确实,是要比他们三个都要强大。 更强大 是那种称得上恐怖的强大。 即便是这种强大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示过的张择端,也一样是恐怖,甚至说是更为恐怖一些,张古凶和张毕方的恐怖,是那种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的方式感受到的,所谓的恐怖,于他们而言,也就是更加强大,非常强大,比他们更为强大。 而张择端的恐怖,则是一种他们不怎么能理解的方式揭示出来,某种程度,给他们的印象,是更为深刻的。 “而当时,人又不在神国之内,没有听到当时从天上降下的福音……” “那就不能有第二世,岁月会慢慢夺走他的生命。” “他比我们更强,受天地的反噬,会更严重。” “他要是现在还活着,他的情况,只会比我更严重。” 杨威摇头叹息,或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其中的艰难了,一点都不乐观。 不过呢,对于张古凶的最终结局,他们是没有太过纠结的,活着的话,也是个好事,就是最热衷杨家将的杨延昭,也不会对张古凶有敌意,除了当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外,还有一个原因,都是老人了,时代匆匆,就算是敌人,现如今,彼此相见,也是个慰藉。 现在,在这个时代,已经看不到几个旧时代的人了。 “呵呵……” “但是,张家的人,并不怎么死心,还在寻找张古凶的下落。” “抱有的念想,无非就是张古凶会像我们这样……” “但其实,更加有机会活下来的,是张择端。” “张择端,一样没有踪迹。” “而且,按照那神棍的邪门本事,怕是机会很大。” “如果你说,现在的张家家主,就是张择端假扮的,我都愿意相信……” “就是一直没有这样的说法流传出来……” “否则,我会偷偷地潜入张家,在近距离真真切切打量一眼。” 杨延昭表情严肃,继而是忍不住笑了笑,摇晃着脑袋,为这个想法会在自己头脑里出现,感到荒诞。 “你想说什么?” 杨尽难觉得杨延昭这个话,古里古怪的,想来是话中有话。 “张家,确实是出类拔萃,有时候,真的是不想承认……” “杨家,就差得太多了…” 感叹,只能是感叹。 自己这一辈就不如人家了,自己的后辈,自己的子孙,也依旧是这个样,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生气。 当然,是生自己的气,也是对后人置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尽难点了点头,对他说的,也不反对,基本认同,但还是没有想到杨延昭这番话的用意。 “嗯” “我想说的,还不明显吗” 可能是杨延昭骨子里的年轻人秉性发作,顿时来了个阴阳怪气。 “你跟赵公明走得近,应该是知道不少情况……” “赵公明不可能不关注这些所谓的大世家的动态。” “张家,现在的家主,你不觉得太平庸了点吗?” “张家可以说是人才济济,每一代都有人杰出现……” “而在这一代,在最关键的家主的位置上,就选出了一个平庸之辈?” “这有点不正常。” 杨延昭的表情又霎时严肃起来,迅速变成了阴沉。 “你很关注这个?” “不像你的个性。” 杨威感到奇怪,这似乎不像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说,这位张家的家主,是个很强大的人物,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反倒会引起杨延昭的关注。 “只是有一点感慨而已,现在三杨合一,自然是很容易就看向同样是三合一的张家。” “张家虽然强盛,但总归还是出现了一些疲态啊……” “杨家将,要始终找寻最强大的人,来出任最关键的位置。” “所以,杨家会首先淘汰一些不合格的人。” “纨绔子弟就不要了……” “但凡不能成为将军的,只有接受家族安排的命运。” 杨延昭阴沉着脸,在最后不无沉重地说着。 “唉……” 杨尽难只有轻轻的一叹,不再说什么。 “就这样吧。” “杨家将,还是太过碍眼了,这样对谁都好。” 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是杨尽难打破了沉默,将话题拉回到了先前。 “后辈……” “说到后辈,那就还是说回张天谬吧?” “你说他没有野心” 谁知,杨延昭竟然摇头,笑了笑说道: “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 杨延昭的情绪变化很快,心情很不错,有心情开玩笑。 “他不可能参加王储之争。” “因为过不了赵公明那一关。” 顿时,杨尽难有些恍然。 “嗯?” “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一件军服” 杨尽难经过提示,想到这一点。 “没错,仪仗队,就算是将之算作一支武力,有帝国军在,有相对敌视他的的帝国军在,那支武力的作用,其实,也很有限。” “但是,因为那一身军服,却是有些不一样。” “你们也只知道,我们这身军服有些不一样。” “这个就不多说了。” “还有一点。 杨延昭顿了顿,感觉是有些沉重了,皱起了眉头。 “还有” 杨尽难稍显疑惑,小声询问。 “还有,还有呢?” 杨延昭听到有此一问,也跟着重复了一句,也是相似的神色,状似疑惑。 “张毕方的那把剑,你好像不是很注意?” “不应该啊……” “那些所谓的世家,可是很看重那柄剑的。” 杨延昭直接点题了。 “哦……” “是掌握着武力,加上天子的名头?” “竟然是,因为天子剑?” “除了这一点之外,也应该是这柄剑,让赵公明忌惮吧?” “可是……” “可是能够对付得了定海珠?” “这真是意想不到。” 杨尽难感叹,将杨延遮罩话里意思揣摩得更厉害,对于一个年轻人,即便年岁只有他们的一个零头,但能够对抗住定海珠,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可能,自然也是能够让他们这些老家伙肃然起敬了。 更何况,这里面隐含了一个可能,能够抵抗得了定海珠,那么延伸出来的就是,有可能抵抗得了赵公明。 还是那句话,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 杨延昭点头,但没出声,算是对这一番话,持一个基本赞同的态度。 继而他对着杨威继续之前的话题。 “如果说陆嬴蛟,对于我们来说,还能算是比较轻松的话……” “那么,在面对张天谬的时候,我想,我们也要开始拼命了。” 他其实并不认为,天子剑抵御得了定海珠,就代表了张天谬可以对抗得了赵公明,但是,也基本不再是一个常理中的年轻人形象了,不小心一点,可能容易没命,需要拼命了。 说到了这份上,就是他们,也觉得很沉重,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竟然有着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实力,想想也是觉得很不好受。 “哦……” “是这样啊……” 杨威倒是最快恢复过来,在场的诸人当中,要数他对张天谬这个人最没感知,在今天之前,都还不知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故而,也就要数他最没心理准备,受到的震撼最大,其他人,对张天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评估,评价或高或更高,就没有低的,此时听到这样一个评价之后,其实还是相对容易消化的,震撼了一下之后,也就接受了。 可偏偏最快恢复过来的,是杨威。 “现在的这个形势,你们觉得张天谬会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是很想见一见这位年轻人。” “破掉定海珠,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好像,空气在一下子活跃开来,不再沉闷了,顿时,众人的心情俱都轻松不少。 杨延昭先是看了一眼杨尽难,继而移开目光,看向大明宫大的柳老板。 第九百九十八章 敢想别人不敢想的 “我没有收到那样的报告。” 杨尽难几乎是没有思索,虽则相对于杨延昭,他对张天谬手中的那柄天子剑的重视并不够,可也是知道张天谬这个人的,张天谬算是称得上大名鼎鼎了,没见过这个人,也听说过这个名。 如果他在帝国军的报告上,看到这样一个名字,他怎么也不会忘记,也不会不注意。 “嗯……” “我也不知道。” 大明宫的柳老板自然有自觉,知道自己应该给一个确定的答复,不管是肯定还是否定,都需要一个笃定的口吻。 但就是拿不准。 “张天谬的实力,很强大,虽然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强大……” “就刚才,我算是知道了……” 在那没有任何图案的硬壳面具之后,温婉的女声带着明显的迟疑,也略有无奈。 当然了,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不能对张天谬的实力作最后的定论,但是这个猜测出自于这些五星上将之口,可能性无疑说是最大的,在所有的猜想中,具有最大的可能性。 当然,尚需组织内部确定,大明宫的规矩和专业性,不是几位强大的将军闲谈般的几句话就能替换的,哪怕是三位五星上将。 “而且,对于张天谬的举动,我们很难有一个确切的掌握。” “也不好去掌握……” “大明宫眼下跟皇家三军仪仗队的关系,还是融洽,基本上,大明宫上下不倾向于破坏这种融洽。” 这个话说得是有些遮遮掩掩,但意思也不难明,一点都不难,就是并不监视这位年轻的大人物。 大人物啊…… 一个年轻人,也成为了大人物了…… 不管怎么说,仪仗队,也可以说是一支武装力量。 杨延昭又还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一下子,就有些意兴阑珊了,杨延昭对着已经沉默下来的柳老板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柳老板,就不耽误你的公务了,如果在这里有应付不过来的,你可以试着呼唤我……” “就呼唤我手中的这个面具,虽说这地方很诡异,但应该也能有所感应……” “如果你运气好的话,我又不缺少能力的话……” “呵呵,这个话,并不是我故作谦虚,而是这个地方确实邪门,我们都打不了包票。” 对于这位老将军的突然逐客令,大明宫的这位柳老板并不显得没有准备,于她而言,此间事了,跟这几位老将军长久相处,实在是压力很大,总有股压力,生怕哪个地方就言语冒犯了,由此而生出祸端。 这些人,别看都是德高望重,但也基本上可以说无人可制,且在这个地方也实在特殊,一旦翻脸下杀手,这真的防不胜防。 而且,更令人绝望的是,防也没用,防也防不住。 一个最简单的死法:在一个阴暗的地方,简简单单的一拳轰杀过来。 而这里,到处都是阴暗角落! “老将军,或许还真的可能需要您的相助。” “或许您也知道了,这一次的王储之争,按照御书房的安排,是由大明宫来主持。” “这一次,有一位西方的参与者。” “我们担心,会出现一个众矢之的的局面。” 或许这就是大明宫的说话风格,杨延昭想了想才比较明确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如果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我并不好干预……” “但如果有局外人想要插手,你尽可招呼一声。” 杨延昭没有推脱,一口应承下来,他相信对方不会让他感到为难,随即,展现出一点点好奇,问道 “竟然有西方人参与进来了?“ “是谁“ “实力很强大?” 当然,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认为天朝的王,会是一个西方人。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合乎规定,那自然是要按规定办事,在这一点上,他是很欣赏大明宫的行事风格。 这些人,也确实是可以办事,不仅仅是给皇帝唱戏。 “光明教的小圣女,爱丽丝·赵,承袭着王公的王爵之位。” “故而,有参与角逐王的资格。” 说起这个事,大明宫的柳老板,是一点都不忐忑,照实说来,毕竟这里面,没有一点的私情操纵空间,完全合乎规定。 而他们呢,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哦,是在这样啊……“ 这一下,不止是杨延昭了,就是杨威和杨尽难都感到了恍如隔世,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脑海里那些陈旧的记忆泛起,表情上急剧变幻,显然是已经动容了…… 大明宫的柳老板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识趣告辞了,要是还待在这里听到了某些不该听到的东西,那就情况很不妙了。 尽管,她有着十足的好奇,这也是每一个大明宫成员的好奇,而在接下来就会演变为整个周天朝上层的好奇。 周天朝的王爵,怎么会流落在西方人的手中? 柳老板娘微微鞠躬,向着三位老将军逐一点头,她也不说话,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退着走出一段不很远的距离后,再转身快步离去。 “啊……” “真是没想到啊……” 看着那个婀娜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的一刹那,在对方的身影被黑暗吞没的瞬间,早已酝酿在胸膛的感慨,此刻再也压抑不住,随着喷吐出的长长一口气而抒发出来。 “没想到,王爵,又出现来,还是在西方世界?” “呵呵……” “呵呵……” 杨威也跟着杨尽难发出感叹。 “没想到,天后竟然会如此忌惮这个爵位,竟然将之放逐到了西大陆?“ “有时候,那个女人的想法,真是大胆之极。” “敢想别人不敢想的。“ 杨威的情绪表现,就跟杨尽难的很不一样。 随即,他看向了没作声的杨延昭: “在你看来,应该是要叫妖后吧?” 杨延昭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杨威,好一阵子才摇摇头,说道 “无所谓了。” “是叫天后,还是叫妖后,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都过去了……” “呵呵,某种意义上,我倒是很乐见,最受不了的,是赵公明吧” 随即,杨延昭那张冷着的脸上出现了轻松的笑意,他看向了杨尽难。 “对于赵公明来说,只能是妖后了。” 杨尽难只是简单地给出了一个答案,随即闭嘴不谈,并不准备就此延伸下去解释。 “哦,看来,赵公明还是不能释怀啊” 杨延昭的情绪立马是好了不少,笑意更浓了一点,只是有些冷。 “呵呵,这不可能是个介怀不介怀的问题……“ “我的心里有个猜测,你们愿不愿意听一听?” 杨威很难得地表现出很活跃的模样,但是反馈有些出乎意料,并不热烈,冷场了。 杨尽难没有反应,倒是很容易理解,可杨延昭的态度就有些费解了。 这让他有些意外。 “哦……” 杨威恍然。 “看来,你们也是有猜测啊……” “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呵呵,赵公明得了不少王公的恩惠啊?” “这样的恩恩怨怨,也只能延续下来了。“ 杨威见大家都不愿意继续下去,最后也不勉强,简单提了下就不再多言了。 “呵呵……” “哈哈……” “哈哈……” 杨威不说,但畅快地笑了起来,就像杨延昭经常笑的那样。 杨尽难和杨延昭只是冷冷地看着,既不恼怒,也不反驳,只是冷冷地看着,也并不干涉,看着杨威这十分难得的畅快笑声,在平静中,替他感到高兴,即便有些高兴,也着实是笑不出来。 某种意义上,同时也是在某种程度上,杨威说的没错。 各有各的考量,但是确实是,对于这一点,都有难言之隐。 于杨威而言,这纯粹就是个谈资的问题,时间对于他来说,还有意义吗? 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即将就要面对的问题,于他而言,时间再长久,也不是杨延昭和杨尽难眼中的长久…… 时间,对于他来说,是短暂的,不管怎么样都是短暂的,不管杨延昭和杨尽难有着什么样的谋算,他都很难参与进去了…… 嗯,是绝对不能参与进去了,他那时候,早就死了。 而所谓的秘密,不管是什么样的秘密,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历史是否会因此而改变既定的方向,都不是他能亲眼看到的了…… 那样的事,完全就是个历史了,不管是过往的历史,还是没到来的历史,他都不能有所触及。 杨延昭的目光从杨威的身上移开,看着那张泛起爽朗笑颜的脸,他觉得有些莫名的触动,说不上说具体是什么感觉,但就是有些唏嘘。 他抬起头来,再度看向了天上的那点幽光,在亮光之中,有一股动人心脾的深沉,在这样的日子里,这样的感受,已经是不多见了,再是相见,那种肃杀的气息,既是让人感到亲切,同时也感觉到了陌生。 曾经的岁月,当然是勾动人的心弦,但是,以前毕竟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 再感到亲切,也还是不敌那种世事沧桑的膈膜感。 静静地等待着杨威笑声的平息,也静静地看着看着头顶上闪烁的那一抹冷光。 好一阵之后,杨威终于是笑够了,杨延昭不等杨威和杨尽难开口,当先开口说道: “我们继续吧” “杨威,你不是要发威吗?” “那你还是在前边吧……” 第九百九十九章 比较绕 “吱嘎……” 大门缓缓被推开,定神看了一阵,小道士并没有感到有危险的气息潜伏在里面,自己的本能也没有感应到危险的预兆,故而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主动与英勇,一步当先跨进大门里头,信步走出一大段,在意识到需要更谨慎一些的时候,他才慢慢地放慢脚步,继而他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 “有什么感觉?” 不管怎么样,拜月教这群神神叨叨的家伙,都像是西方那边的风格,跟东方,总是感觉到有一点不搭,即便里面东方的生灵也不少。 那当然,是要询问一下小魔女的想法了。 魔女一族在西方世界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虽然他也能隐约感觉到,不大可能是一个正面的形象,但更因为其负面,反而更能洞悉西方世界的某些深层次的隐秘。 龙虎山,对于这种事,总是不那么热衷,但这种东西,怎么也不会是个小的方面。 结交魔女一族,很有必要啊…… 小道士忽然很有感慨。 本来只是随随便便扯一扯,想得有些偏了,但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琢磨出点深意来,顿时不禁有些自得,浮在表面,那就是眉开眼笑了。 但他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知道现在可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特别是这种刚刚闯进一个全新的诡异地方。 如果,这里真的是老狐狸跟原始月亮打照面的地方,再怎么正常,那也是用得上“诡异”这样的词来形容。 “荒凉。” “生命的衰败。”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大量生灵盘踞在这里了……” 小魔女跟在小道士的身后,前后脚一起进入了这个满眼荒败的宫殿内部。 “是这样啊……” 小道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貌似很认同,但是心底里却有着嘀嘀咕咕 盘踞? 这是什么样的用词? 但是,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感觉到,小魔女对这个地方,也没有感觉到太危险的气息,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就陷入了险境。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注意一下,或许,小魔女的这个姿态,是受到了他的误导,让她以为,这里是龙虎山的地盘,是龙虎山为了授箓的道人准备的一个试炼场地,再危险,也不至于要人命。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就真的要人命了! 唉…… 事情就是这样,总是不能两全其美的,有得必有失。 而他不能坦白这一切,事关到神灵,事关到龙虎山天师自然是最关注的神明,他自然是不会透露出太多。 这一点身为龙虎山道人的自觉,他有! 还有一点,就是那种总是挥之不去的防范心理作怪,他跟魔女一族的相处,融洽总是在表面的,实质性的关系,只是个交易,而且还是强买强卖,当然,他是占了大便宜。 但他处于劣势,他不想占这个便宜还不行。 如果在一开始可以选,他会不占这个便宜。 又是当然,话说回来,如果有后悔药,让他再选,他应该还是会横下心一咬牙,占了这个大便宜。 毕竟么,直到现在不是还没出事?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要混出头,就要有勇气搏一搏啊。 小道士内心波涛起伏,颇为不平静,但最终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历史选择。 对于这个问题,他的表现,似乎并不能有一个定论,一时一个样,环境恶劣了,胆子就小,不断地抨击自己的贪婪。 环境还算不错的时候,就甘愿继续下去,诱惑,似乎是不能抗拒的。 “嗯。” 小道士简单地回应,他的警惕性不错,在发现自己又有点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的时候,他立马就一个激灵,从中惊醒。 小道士停下脚步,在不经意间,仿佛是不经意间,小魔女与小道士错开身形,往前边走去,而小道士抬起步伐,但下意识放慢脚步,辍在身后跟着向前走去。 这个时候,还是稳着点好。 而小魔女在这个时候,并不谦让,她总是有着好奇的,而这一点让小道士有点腹诽,是不是还尤其是在一个龙虎山道士当面的时候。 这个地方,总有点让人觉得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绪,并不感觉到危险,但荒凉,那种荒凉可以让人觉得一种隔离感,在这个世界,这个刚闯入的世界,处于一种格格不入的状态中。 身在此中,却又像是遥遥相隔千里,甚至是整个时空。 那种悠远而又无处不在的荒凉,像是从远古而来,破碎了时间与空间的屏障,汹涌地贯注进来,而又霎时被打散,再也不可见,可又能感受到,已经完全消融和弥漫在空气中了。 这种感觉是…… 小道士想了想,他觉得有个词或许是表贴切的,窒息。 没错,窒息。 但是,是貌似缓慢的窒息。 并没有那种当头一棒的瞬时惊骇,但慢慢地,当你已经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你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你已经逃不了了,只能双手扼住自己的颈脖,想要将自己从那只禁锢住自己脖子的无形大手中拯救出来。 很快,这样的荒凉感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并不感到危险,但那股荒凉感在心底沉积,越发地浓郁,也就越发让人心发慌,没有底,心虚。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是……” 小魔女很敏锐,察觉出问题并不比小道士要迟一点,走着走着,她突然转过身回头对小道士说着,迟疑地说着。 小道士并不言语,只是稍稍点点头,示意自己也感应到了一点不妥。 “这是……” “这应该是……” 小魔女十分迟疑,这在小道士的印象中,从未有过,尽管,他们相处的时间还谈不上长久,很短,很短很短,但依旧可以让他有所联想,这是小魔女在以前的人生中,也很不多的时刻。 “你能够感知到这股力量的根底?” 毫无疑问,小魔女的这个句式,是直指对象的来历,直指本源。 “是时间的力量……” “但是不彰显威能。” “只是气息的流露。” “但依旧可以触碰到生灵的灵魂深处。” 小魔女感叹,她微微闭上眼睛,打开双臂,再缓缓收拢一点,像是在拥抱着什么,但是,看着一时还找不到对象,故而有些迟疑和不知所措。 “气息?” “时间的力量?” 老实说,小道士只能从字面的意思感受,可却是感受不到其他了,除了那沉积在心底愈发浓厚的荒凉感。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 好像又有点儿戏了吧? 由于在之前,小道士对“时间的力量”这个词,有着很大的期待,和莫名的仰慕,因而此时的表现令人有些大失所望。 “这里应该是……” “是有着,来自很久很久以前的气息。” “这就是授箓的内容?” “通过仪式,来沟通位于时间的前端的存在?” “啊……” 小魔女喃喃自语,最后归之于一声短促的尖叫。 她有所发现? 本来在后边竖起耳朵倾听着的小道士还颇为不以为然,对方将之归结为龙虎山的本事,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心里还感叹来着,难道真的就是:方向错了,一切都错了。 “不可能吧?” 张清烛还是尽可能地将方向给扭转回来,但总体而言,并不乐观,他都不敢过于明晰地给提示。 至于再提拜月教,那就太明显了,以小魔女的聪慧和机敏,没几下就会被她察觉到这会是一个关键的因素。 而他,还是选择了点到即止。 现在是个很要命的时刻,或许对龙虎山来说,是个生死存亡的时候。 一但在人世间,出现了神的踪迹,他不认为龙虎山天师能够兜得住,人总归是不能跟神比的…… 即便,是人间界的顶端,最接近神的人,也还是不能跟神相比。 在这种时候,不管他对龙虎山有着什么样的观感,只要还是认为自己是龙虎山的一份子,或者更加功利的想法,以龙虎山为依靠,他在这个时候,都要有着更加大的大局观。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由不得自己耍性子啊…… 小道士有些欲言又止,故而再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断地给自己告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龙虎山要是倒霉了,自己就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威风可以抖呢? “很可惜,只有气息……” “还是很久远的气息……” “感觉上,就是进入了一段旧时光的岁月里……” “但是,没有人了。” “也就是说,跟一个遗址也差不多。” 小魔女慢慢地说着,而对她的这一番话,别说是小道士了,就是她自己,也颇感费解。 “你的意思是,看着像是一个古代的遗址,但是,实质性不一样,但是这种实质对现在的我们影响不大,就跟一个遗址一样?” “而这个地方,本来也是一个遗址。” 小道士想了想,最后绕着绕着,将对方的话用自己的话再说了一遍。 “可以这么说。” “这个地方,没有力量可以威胁我们,但是又有东西可以影响我们。” 虽然是有些听懂了,但依旧有种一头雾水之感。 第一千章 道之动 “就是说……” “唉,算了……” 正当小道士本能地想要用自己的话对小魔女的话来“翻译”一下的时候,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个蠢事,当即打消了这个主意,闭嘴不言。 “呵呵……” “就是说,你不用担心。” 或许是太明显了,让小魔女感觉到,小道士上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了,出言安慰了一下。 当然,这一下倒是令小道士难受不少,既没有传达到正确的意思,又要被人小小地笑话了一下胆小。 自然,胆小也不是不对,也有那么一点。 小魔女继续走在最前头,身后的小道士在郁闷了一下后,只能亦步亦趋。 其实就这个宫殿里头的场景,其实跟老狐狸说描述的,似乎找不出太大的差别…… 当然,他此时也不怎么记得老狐狸所说的全部了,但是它回忆里的宫殿的特征,此时还是能够对的得上。 内部建筑的倾颓,可以看到高达的廊柱,但很多的都已经倾倒在地上了,且多数已经断成好几截,而剩下孤零零的几根粗大的廊柱,则直通穹顶。 而这个宫殿,即便是荒凉了,内部荒草丛生,可依旧还是有着莫大气势留存,这可要归功于这座宫殿的规格恢宏,就不像是给一般的类人形生物所准备的,内部的宽敞和从外部看上去的高大,安全一致,更像是巨人的居所。 所以,除了心底里充盈着的荒凉感之外,那种稍显压抑的威严,也开始可以感受到了。 宫殿的内部,跟预想中的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封闭起来的建筑,反而有点像是庭院的格局,只是在外头看,这里是被一个屋顶给遮罩住的,但走进里面看,才会发现,这里其实别有洞天。 只是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似乎有些不一样。 “走吧。” 小魔女招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小道士紧跟其后。 所谓的走了出去,是指推开大门的这一段,在类似是前院的这个区域,有着为数不少的廊柱在支撑起一个穹顶,而这个头顶上的穹顶不止高,还遮罩一大片,等到他们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前边有着更加明显的光亮。 忽然,一抹光亮从高高的穹顶透出,直到这时,他们才恍然,这里面,还有着一片天。 在那前边的裸露的天空里,湛蓝一片,天空极为高远,特别不一样的是,这里还有白云悠悠而过。 这一下,顿时将那种荒凉感和威严感冲得大半零落,不剩下多少了。 顿时,一股畅快发自内心透发出来,全身上下都感到轻松不少,好像身体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极致的呼吸吐纳。 这是…… 这是,道教的气息 张清烛整个人顿时一抖,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找到了属于道教的气息。 而他随之浮现一个疑问这是不是龙虎山的气息? 他不能确定,他没有感受到龙虎山特有的气息,但确实是道教的气息,这一点可以肯定。 他看向小魔女,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看向了小魔女,想要观察她的反应。 匆匆的一瞥之后,迅速转过头去,同样跟着对方摆出同样的姿态,昂起头来,神情欣喜地望着头顶上的那一抹湛蓝的天空,感受着那漂浮而过的悠悠白云。 不是吧? 竟然没有太过异常的反应? 虽则只是简单的一眼,瞬间就移开了目光,但他还是可以辨认出来,进而确认:那只是看到蓝天的一个本能的心情振奋。 并没有其他的纠结心绪 小魔女,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吗? 各种各样的心绪在心底里逐一浮现,来回计较。 但应该没有…… 看不出来啊…… 张清烛不敢多琢磨,怕被看出点端倪,毕竟面前的这位,是号称可以感应生灵心底情绪的,而多疑与猜忌,应该就算是负面情绪吧? 肯定算啊 张清烛只好留了个心眼,暂时不去想得更多,转而就真的欣赏起来那天上的湛蓝天空和白色的流云。 这以往在龙虎山上近乎是随处可见,也近乎是随时可见的景象,在此时,除了有一种亲切之外,还能感受到那不一样的美来。 而这种审美,在平时,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显得很普通了。 而此时,那种遮蔽,那一层审美上的轻纱被揭开,他才赫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样的美! 这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嗯,显然,小魔女是感受不到的。 也是一种悠闲宁静的美 而这一点,小魔女的感受也是不深的。 小魔女感受到的闲适,而他作为一个道人,则可以更加深入,在闲适中,感受到悠远与宁静。 悠远而到宁静,宁静而致虚。 这也是一种落叶归根的静美! 这一刻,张清烛恍然而悟,自己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对于这个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已经产生了根的依恋了。 那是一种必然的归宿。 返者,道之动。 不管这一句话的解释是什么,其他人会有着什么样的见解,他此刻的感悟是:自己的归宿是一个回返的运动。 自己在这个世界,或许已经冥冥中,有了自己的归宿了,最终的归宿,就是自己一开始诞生的地方。 那就是作为一个道人。 一个天生的道人。 从一个娘胎里就开始行气修炼,继而由于无父无母顺理成章成为一个道人。 他一出生就是道人,他的归宿,也是道人,直到生命的最终完结,在生命的尽头,他就会成为那一片飘过的白云,优哉游哉,在湛蓝色的天空里,悠然而过。 “嗯?” “你好像还很有感悟?” 忽然,小魔女突然转过头来,动作幅度之大,神色之突兀,并不像是眼睛看到了小道士的表现而有所惊诧。 “嗯?” “你不是说过,你们小魔女只能感应到别人的负面心绪吗?” “贫道此时,清心寡欲,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负面情绪。” 小道士也并不回头,但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小魔女的动作,而这样的动作与神态,毫无疑问,是小魔女内心感应到了什么。 “是的,很奇怪。” “我竟然可以感受你内心的平静。” “在这一刻,你内心一片澄净,而我,竟然可以感应得到你的平静?” “我们只能感受到其他生灵的恶意和敌意……” “是感应不了别人的善意的内心平静的。” 小魔女的口吻,跟她先前的动作比起来,并不显得很相称,疑问归有疑问,诧异也是诧异,但很平静。 对比好奇和诧异,她表现出更多的,是茫然。 她搞不清楚了,为什么她一个小魔女会感应到别人的内心平静? “这就是我们道人的特点了……” “我们道人,不干扰世事运行,如端坐在云端的老松下,坐看云卷云舒。” “我们都是闲云野鹤,我们最爱好和平。” 他刚才有股冲动,想要说,我们最不喜欢惹事,不会妨碍地球转动。 但他还是遏制住了这股欲望,太惊世骇俗了,怕旁边适应不了。 “你是在开玩笑?” 小魔女有点分不清,寻求确认。 “小道是在开玩笑。” 这小魔女明显是缺乏幽默感啊,他只好一本正经地告知对方,自己真的只是在随口一说。 但也不是胡说。 “我们道教,与世无争啊。” “我们是一个宗教,但我们不排斥魔女。” “就像你我此时,比肩站立在一起。” 小道士稍稍引申了一下,他觉得,不管是他个人,还是龙虎山,相对于魔女一族,总体还是处于被动应付的状态。 防着点她们。 应该,没有心想着去害她们的。 当然,龙虎山这一块,他是有些心虚,但他是没有的,绝对没有。 可能的是,魔女一族在谋算他,可能就是在害他。 他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你错了。” “道教,是跟其他宗教不一样。” “但是有共同点,道教也猎巫。” 小魔女的回应,并不激动,更不动气,只是一本正经。 这一本正经,倒给小道士不小的压力。 果然,这龙虎山,也不是什么好鸟啊…… 但还好吧…… 暗暗一叹后,他想到了事情的另一面。 龙虎山不算好鸟,那就不会犯幼稚的毛病,而这一类人,最能在乱世中生存下去。 现在的这个时代,是个乱世吗? 或许,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吧 或者,是奔向更好的时代。 历史在前进,而在这个节点,历史的行进,会加速。 但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时代的证明吗? 或许,是个最坏的时代。 这是一个基于对历史经验的简单置评。 而对于他一类人来说,最坏的时代,或许,几乎就是了。 可以这样说吧? 小魔女是没有这样的惆怅与感悟,尽管是堪称不可能,挑战了常理的认知,但小魔女的诧异与好奇,也只是恰到好处。 见小道士这种张开嘴就扯的随意态度,她的好奇心,某种程度,也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当然,自然不是在小道士的话语中,得到了问题的答案,而是…… 她得到了某种启迪! 第一千零一章 时间荒芜 因为,在来龙虎山之前,就有族内的老魔女告知她,龙虎山上发生的事,很有可能,改变一些东西…… 永远地改变一些东西! 也就说,在她们面前所展开的,很有可能是全新的篇章,产生了全新的真理,而这样的篇章,通俗的说法,则是一个新的时代。 在这样一个全新时代里,以往的许许多多的被认为是毋庸置疑仿佛是本就该如此的种种认识,都会有一个让人惊诧的变化。 或许,自己的这个表现,就是这样一种变化的体现? 小魔女自然是将信将疑,但不妨碍她将此事轻轻放在一边,并不过分在意。 当下,自然是要好好地打探一下此时所在的宫殿。 进入了这个宫殿之后,她的一些想法有些改变,在之前,她以为这是龙虎山的地盘,而现在这个想法,有所动摇,也不是全盘作否定,而是修正了原先的一些看法。 原本她以为,这是龙虎山利用秘法,创造的一个类似道教里面洞天福地概念的一个小型空间,几乎可以跟她们魔女熟悉的次元空间所等同,当然,在魔女的认知中,两者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但是在进入了这座宫殿之后,尽管,只是刚刚跨入了大门的部分,还没有深入多远,但就是这点距离,已经让她意识到,这个宫殿的风格,完全是西方样式的建筑艺术。 这就不可能是龙虎山耗费大代价而打造出来的洞天福地了。 建筑美学,蕴含着深深的文化,而文化是用来熏陶人的心灵的,道教对心的修炼,极为看重,不可能会耗费巨大代价创造一个很可能会妨碍道人修行的地方。 当然,她也不确定。 这只是一个依照常理来推断的结果而已。 而或许,龙虎山恰巧就是不按照常理行事,那她的推理,自然是完全错误,而眼下她正经历的事,就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看待的事。 龙虎山这一次的风波,龙虎山在其中的谋算是什么,魔女一族始终没能有一个很明晰的猜测,一切都模糊不清,就像老魔女在深度的冥想中所遥望的龙虎山那样,始终被一层迷雾所笼罩,这一层迷雾,有时候淡一点,有时候则要浓一点,但无论何时,外界的目光,都难以穿透这层阻隔。 也正是因为这样,魔女一族对龙虎山此次的变故,总是有些雾里看花,不敢过分参与。 据她的了解,和一定程度的估计,亲身参与在其中的魔女,可能就那么些个,不会劳师动众,应该都是老魔女这样的成员,而其他的…… 可能,魔女,就一个,小魔女,也是仅只有她一个。 而在她的亲身经历中,魔女,厄运魔女,这样强大的魔女,仿佛只是跟在自己旁边的一个配角。 于她而言,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几乎有种梦幻的感觉,但却是真实的。 就连一个如此强大的魔女,都被魔女一族蒙在鼓里,可想而知,魔女一族的态度是何其的谨慎。 对此,她还隐隐有一个感觉,就是刚刚与小道士交谈的话题,龙虎山也是个宗教,在深层的层面,魔女一族对龙虎山有着很深的疑虑。 这种疑虑,在她看来,很可能是害怕龙虎山以此来设计魔女一族。 但就她的观感,在她行程中,直到现在,她可以比较肯定,如果龙虎山有所图谋的话,那应该就不会是魔女一族。 如果龙虎山真的有这样的计划的话,那应该是囊括了这片大地除了龙虎山之外的,所有强大势力和强势种族。 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巨龙一族。 想到这里,她就感觉到一股悸动从心底最深处涌现,身体不由自主地会微微颤抖。 后面的,她已经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而那一阵不能自控的悸动过后,她的理智明显恢复,认为自己是想得太多了,这样的情况,基本不可能会出现。 而旁边的小道士,怎么也没想到这不长的时间,小魔女的心思已经过了好几遍了。 在彼此都沉静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也终于是恢复到了跟平常时候一样了,既不过分的平静,也没有出现明显的不平静。 张清烛注意到旁边小魔女的情绪变化,他也就将自己的目光从头顶的湛蓝天空里收回来,他不知道自己感觉到这个气息,是不是有特别的寓意,里面是不是有些别人感应不到的暗示。 但不管怎么样,直到现在,他虽然能够感应到那是属于到道教的气息,但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信息。 这还真的跟小魔女之前说的有点类似,这难道真的是从遥远的时间的前端,只有那种感觉存在吗? 这是说,头顶上的那一片蓝天,是属于很久很久以前的,而在地面上,则是在他们的时间里? 也就是,需要飞上去看一看 顿时,张清烛有些意动,想着要不要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似乎,也不是就不行…… 小魔女感应不到那是道教的气息,而此时的他们,都没有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不是不行啊…… 是很行啊…… 可以试一试…… 但是有一点,这个要求,多少有些突兀了,天上只是天气好,明显没有什么异动需要注意的。 如果贸然就提出这样的要求,估计就小魔女的机灵劲,等于直接告诉她,他们头顶上有古怪,而且,他也有古怪。 算了,还是不要制造这种让人猜忌的隔阂了。 现在不是就挺好么? 大家和和美美,不是很好? 别老整些破坏团结的事,都是些有的没的,不是没事找事 他想了想,侧眼瞥了瞥旁边的小魔女,看着那张还泛着稚嫩气的青春洋溢的脸蛋,他认为,就眼下他能想到的借口,没有一个是不蹩脚的,大概率是得露馅。 算了…… 那就算了…… 最后还是没敢。 小魔女朝着面前点点头,示意着要向前走了,小道士自然也没有意见,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跟着办吧。 对于这种事,他还是让小魔女拿主意,毕竟真有危险,也是她老人家顶在前面。 路过一个个殿宇,从这个特征看,似乎,事情又有些出乎了他们的估计,这里的某些殿宇,竟然有些东方的建筑风格的特征,其他的其实还并不明显,就是殿宇的穹顶,很有些亭台楼阁的屋檐的感觉。 当然,感觉,也只是个感觉,并不很强烈,不管是熟悉东方风格的小道士,还是熟悉西方风格的小魔女,都不能有一个明确的笃定。 “这还是,中西,嗯……” “是东方与西方结合啊?” “这样看的话,似乎,年代不会很久远啊?” 虽说在越是久远的古代,那个时候的修行者就越发强大,但是,人强大,更准确对说是个体的强大,对于社会层面的影响是很少很少的,像这种建筑风格的混杂,比较说得通的,是在东西方比较频繁一点交流后才能有这样的成果出现。 对于那些极为强大的修行者来说,关心的,永远只是个人武力的强大,在哪一个层次的生灵,总想着冲破天地间的压制,逃脱这样的悲剧的生命物种的桎梏。 “不知道。” “如果,有矮人在这里就好了,可能会看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一些微妙的东西。” 小魔女随口一句解释,脚步放慢,踏过那些散落了一地断砖残瓦上,轻轻踩上去,尽管已经很注意了,受力并不严重,但些许的轻微震动,已经将地上的散落一片的物件摧毁殆尽,全都化为了齑粉,只有离两人很远一点地方,散落一地的砖瓦碎片才能保持一个比较完整的物的形状。 “时间,很久远了啊……” 这在他们面前上演的这一幕,让他不禁又对才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产生了一番很深刻而有力的质疑。 “嚯……” “这个地方,真是跟我们对着干啊……” “故意的?” 小道士可能算是有些想偏了,有些胡思乱想。 “是人气……” “嗯,是生命的气息。” 小魔女说着,小道士则皱了皱眉。 他并不是很能理解。 “是活体的气息,将这些散落在地上的宫殿内部的建筑构件给震碎了……” “化为了粉末。” “其实,也不是简单点的活体的气息……” 小魔女简单地解释着,但忽然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之后,才又说道: “而是,一个媒介,是时间的力量。” “我们的到来,意味着时间的流逝,而那些本来是很久远的东西,就再也保存不住了。” 最后,随着小魔女最后一句,小道士和小魔女都不约而同表情严肃。 时间的力量,就这样在他们面前徐徐展开。 暂时,对于他们来是说,是没有效力作用在身上,但是这股感同身受的劲,却是让人浑身不得劲,谁说得准,没准在前边等着他们的,就是这个下场。 顿时,心头沉重起来。 如果前边真的有这种力量,且还是广泛存在,又或者是带着恶意的存在,面对这种力量,完全没有抵御的可能,只能是眼睁睁到底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衰老,生命力直接从身体里抽取出去,情况更坏一点,可能就是面前这一片瓦砾的下场。 连个全尸都保全不了,直接就化为了齑粉。 “走吧。” 第一千零二章 啥个东西 这一幕,自然没能吓住小魔女,小魔女依旧还是在招呼了一声后,就直接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而小道士自然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尽管不免有些担忧,但就这么一点小惊吓,还是很难让他止步。 毕竟,这还不是龙虎山天师的选拔,而是天师授箓啊…… 这一关都不了,别说其他道人了,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抬脚迈步走过一片残垣断壁,到了这里,似乎明显有变化,但凡是他们的足迹行经之处,一片片的断壁残石,俱都在他们脚下化为了一片齑粉,而后散化为烟尘,了无踪影。 进入了一个貌似宫殿的地方,只是比之整个从外在看是一个整体的宫殿,有着样式的不同,面前的这个,更偏重东方风格,而且,更明显的,规格要小不少,要小很多。 在他们面前,并没有一个像是大门的地方,只有一处残垣断壁的缺口,但没有门,却是让张清烛有些不那么紧张,放松了一下,或许是有些迷信,但他确实有那样的心悸。 这个貌似是东方样式的地方,形式为宫殿的一个宽敞的建筑,并没有让他们有太多的发现,除了屋顶破了一个大洞让光线照进来之外,似乎也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里面的布局,因为里面几乎都倒塌了,都被消弭于时光的无情冲刷中了,举目四望,除了一片粉尘之外,再也看不出什么。 这个地方,已经不是被他们踩过而散落一片了,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是只剩下一片粉尘了。 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相顾而无言,在静静地扫视了几眼后,颇有默契地一同往前走,而有了这个经历之后,在踏进另一个独立的建筑,就放松多了,不像之前那么拘谨。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另外一个空间了。” 小道士转动眼眸,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这个地方,其实跟刚才那个宫殿的样式差不多,里面的状况,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在这里面好谈不上是空荡荡的一片,还有一些残余物,看着那个模样,也看不出来是什么。 只有一点点的想法似乎是个有着明显功能的居室,只是地方太大,一个宫殿的规格,让人因为常识的影响,而总是显得有几分迟钝。 这玩意,应该是炼丹的 这句话,只是在心底,并没有说出来给小魔女听,他感觉这会是一个关键的点,倒不是有什么好处想要隐瞒,而是这种事说出来,难免会让人生出几分猜忌。 道人在这里炼丹? 似乎,藏着什么秘密的感觉…… 不过,到底是不是,他也不敢肯定。 “确实是很像,只是没想到,会在一个宫殿的内部。” 既然是如此,那是否可以排除这里是龙虎山或者是拜月教自己捣鼓出来的地方 听到小魔女的回应,小道士张清烛不由得就有了这样一种感慨,老实说,就拜月教的那种草台班子,他就不相信会有多少底蕴,肯定谈不上深厚,而龙虎山呢,或许还剩下不少底蕴,但他不相信龙虎山会花费巨大的资源来搞这么一个不中不西的玩意。 就这个宫殿,指的是外边看到的宫殿,这个规模,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这得要花费多少的代价,才会造就这么个空间 除了要看宫殿的功能,还要考量这个空间的外形,你搞出一个西式宫殿的模样,在这种对龙虎山如此重要的场所,搞出这么个不能完全代表道教形象也彰显不了道教的气派的不伦不类的东西。 这可是严重的政治错误啊…… 龙虎山是个修道的宗各派,号称是崇尚清静无为,但也一个个都是人精,并不会是一心向道就对人情世情就不了解不精通的。 所以,他判断,这玩意,最初建造它的主人,应该既不是拜月教,也不是龙虎山。 只是是岁月匆匆,一切都被历史尘埃掩埋,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才被拜月教或者龙虎山翻了出来,当作废物利用了,在这个场合,让他给撞上了。 呼…… 倒是没有什么好叹气的,只是,稍感唏嘘。 既然没发现,那当然是不会继续停留,依旧往前走。 这个地方,有个好处,或许能够称之为是好处,这个地方比较老旧,总是破破烂烂的,不算是这里就是那里,总会出现一些残破,总有一个大的缺口。 这样的情况,他视之为好处,不用走门,就直接往破口钻就行了,倒也是不用担心这些看似残破的建筑,会突然坍塌下来,看样子是存在了漫长岁月了,也不差他们这一点时间,不过…… 要是打起来了,那可能是要另算的…… 心情倒是很不紧张了,在走过了两个地方之后,并没有遇到危险,不免是有些些松懈,反正,不止是在眼前没有看到危险,就是一直以来,从进入这个宫殿以来,他们都没有遇到危险,也没感应到危险。 这是个好的兆头。 现在,他是有些相信,这是龙虎山特意给龙虎山的道人准备的试炼场所,实际上也是,天师自己开口,还能有假? 嗯,也不是很保准啊? 谁能够保证那个声音就是龙虎山天师的声音? 嗯也不是,又不是玩侦探游戏,啥都要讲证据…… 就当时的那个感觉,那自心底里涌现的,仿佛也有点不能自抑的情感,是那样的真诚,关键是充满了敬仰和尊崇。 后面这两样情绪,他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一直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但没想到,这样的事,是可以证明的。 不仅有,还让他觉得,有些稍稍强烈了一点,而且,在当时那一刹那的感动过后,他有些排斥。 老实说,要不是认为那是龙虎山天师的声音,却考虑到声音的主人可能还没“走远”,可能目光还在某一个地方注视着那里的话,他可能就要叫骂出来了。 他确实是有些反感这样的情感涌动,特别是,他怀疑,他会出现的那样的情绪,很可能不是他对龙虎山和龙虎山天师有着怎么样的尊崇,而是龙虎山天师的某种手段,或许,也不是龙虎山天师在主动施为,只是某种禁制的被动发挥着作用,但依旧还是难以释怀。 他不接受被别人操纵,哪怕那个人,是龙虎山至高无上的龙虎山天师。 他厌恶这样的行为。 一个不经意间,他又是浮想联翩了许多。 而这时,他们又从一个缺口处,走进了另外一个庞大的建筑内,而在身后,就是那仿似是东方建筑的巨大宫殿,在他身后,也有一个破口,在一段残垣断壁中,很自然地显现出来。 而面前的这个建筑,就跟前边的那个宫殿,很不一样,初初一眼,看着像是西方建筑,有点,有点像是教堂的模样…… “教堂?” 小道士也没藏着,有问题就问,就眼下的这个模样,应该也不愁犯了对方的忌讳。 “好像是。” “只是,教堂,怎么可能没有神像?” 一脚就他踏入了这个高大的建筑,共同点是明显的,都是经历了时光的洗礼,看着很是残破了,有点摇摇欲坠的危房模样,但还是那句话,再不行,也能撑到他们这一波人离开之后再坍塌。 张清烛也是随之往四周扫了一遍,这个地方,其实也是塌得很全面了,但是,还是可以依稀看到一点点痕迹,在天花板上,有着一些痕迹已经很模糊的浮雕,而在那教堂常见的狭小的高窗上,还能依稀看到一点彩色的残痕。 “呃……” “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风格啊……” “也不知道改变一下?” 小道士对于异教徒谈不上多排斥,但肯定不是热情友好的了,此时在一个魔女的身边,他张嘴就来,说一说调侃的话,他毫无压力。 而且,他觉得,隐隐觉得,可能还有些必要。 很有必要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朋友的敌人,那就是敌人啊…… 这种觉悟,他此时一点不缺。 “刚才的那座宫殿,应该是你们道教徒的道场吧?” “还不是,也一直都那样?” 小魔女摇摇头,看似是随口应付了一句。 呀…… 啥子个情况? 竟然没有感觉到同仇敌忾的味道啊 倒是感觉到被别人给同仇敌忾了呢…… 靠,被针对了? 是种族歧视? 不对啊,对方是魔女,连个人都不是呢,起码他还是个人呢,哪门子的种族歧视? 那就是地域歧视了? 同为西方的概念啊,有归属感? “还行,只是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但感觉,应该还是个道观?” “道观,还是不止一个小小的一个庭院,大起来,也可以是一个宫殿的规模。” “道教里的叫法是,宫观。” 小道士好整以暇给解释了一下,他倒是不认为对方不了解这点常识性的认知,但是,对方的这个态度,似乎是有些让人琢磨。 “朱莉安小姐,你好像,还挺在意的?” “这个教堂,你见过?” 第一千零三章 是教堂 他是有点感觉啦,对方看似随口应付了一下,但应该不简单,要不然为什么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呢,感觉是本能驱使着要反击一样,就好像是在攻击着她一样,否则哪来的这种本能? “这是你们魔女一族,交好的教派?” 老实说,魔女一族被西方各种针对,乃至发展到被猎杀,他是知道一点的,不管是前世的这类西方传说的见闻,还是出现在这个世界后跟老魔女打过交道后对他师父刻意的旁敲侧击,在这个信息点上,两者是对的上的。 可以说,地域歧视也谈不上啊 但是有一点要注意,就是魔女一族被满世界追杀,也总有交好的人,要不然,估计是很难活到现在的。 “这是大地母神的教派。” “但我们魔女一族,并不跟大地母神教交好。” “这是……” 欲言又止,像是不想说,又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不好说。 “嗯?” 小道士没懂,发出了个鼻音,催促了一下,应该还有下文。 “这是我们的魔女一族的教堂。” “我们魔女一族,也称之为:魔女教派。” 小魔女的表情,神色严肃了一点。 “嗯?” 小道士错愕了一下,还是没能明白,但又好像,有一点流光从脑海里划过。 “我们魔女一族,也是一个教派,自然也需要教堂来举行宗教仪式。” “而我们魔女的教堂,会抢其他西方教的教堂来当作自己的教堂。” “但这都是很古老的时候了。” 小魔女皱着眉头,不断地以一种小幅度的转头动作来回扫视着这个教堂。 这个教堂,就实际的规格而言,也比之一般的教堂要大多了。 直到现在,对这座黄昏中沐浴着光芒的巨大宫殿的第一印象,还是没有改变。 这就是为巨人准备的居所,一切都是那么的大。 如果不是巨人之类的庞大生物建造它的话,那么这座宫殿的原主人,是个十分崇尚“大”这个概念的生灵,再延伸一下,这个族类,可能都是以雄壮奇伟为最高审美的。 “现在不这么干了?” 小道士疑惑,他自感自己注意力聚焦的点,是有些奇怪,可能有些抓不住重点,但就是忍不住想问。 “这个地方,没有西方宗教。” 小魔女摇头,她可以感受到小道士的某种深意,话语里藏着的揶揄,她都可以隐约感受到,但她此时却无意去纠缠这些。 她已感受,似乎有着一丝丝的意念在周围萦绕着,只是,比幻觉还不如,她不能真切地感知到,只是在恍惚间有所感觉。 “嗯” “拜月教不算?” 小道士存心抬杠,他立马想到了一个。 “不算。” “以前都没注意到这个教派。” “现在是听说过了,但是不符合我们的标准。” “拜月教,尊奉三位原始月亮。” “是,三位。” 小道士侧目,认真地看了一下,好像,对方的脸色即刻慎重了一些,还好的是,还没有看到眼眸里燃烧起炽烈的火焰。 还好,还不是个狂信徒。 也是,魔女号称追寻真理,永恒的真理。 “哦……” 小道士恍然,西方宗教,都是些独尊一位神灵的教派,魔女教派侍奉的是魔,也是神,原初魔女。 “你好像,有感应” 首先,小道士是没有感应到什么,但是他可以看到小魔女的神色变化,小魔女在某一个瞬间,表情剧烈变幻,又瞬息平静下来,明显是有些发现,但太突兀,一下子控制不住。 “是有一点。” 小魔女也不装模作样,当即微微闭上眼睛,仔细感应。 “嗯?” “有人?” “有人。” 小魔女侧目,她突然昂起头看向了一个方向,旁边的小道士张清烛反应慢一拍,认真地看了看小魔女的脸色,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某一个方向。 从小魔女的脸色和眸光可以看出,所谓的人,离他们还很遥远。 而且,他几乎是瞬时明悟,小魔女要重复说两次“人”的用意,应该说的就是道人了。 “太阳。” “真是讨厌呐……” 顿时,张清烛看到迄今为止关于其对小魔女的印象最为突兀的一幕,小魔女那张完全彰显着少女青春洋溢的脸,就在她拖长了腔调从牙缝中挤出那几个字词的短暂刹那,已经完全阴暗下来了,眉宇间,积郁着浓重的阴云。 此刻,给张清烛的观感和印象,却是很明晰,他感到了熟悉,这就是一张老魔女的脸,瞬间就让人联想到了,阴险、狡诈、邪恶、恐怖、灾难…… 怎么回事? 小道士内心惊叹。 但同时,他的思绪不止如此,他还注意到其他的,他本该注意的。 不是说着是道人吗 怎么又成太阳了? 是太阳道人? 哦…… 哦,是这样…… 一想到了“太阳道人”这个词,他立马醒悟,还真的是有着这样一位道人。 张道愚! 跟张余闲并称为“阴阳双鱼”。 他们都修炼有专属于自身的太极拳。 就他现在所知道的,能够修成属于自己的太极拳,龙虎山上的道人,需要观阅太极拳经,而他是个异数,他也有专属于自己的太极拳,但是他开创属于自己的太极拳,他肯定是没有通过观阅太极拳经,但他是通过邪神小蜘蛛的馈赠,在糊里糊涂之中开创了自己的太极拳的。 太极红蜘蛛手。 太极拜噬红蛛手。 但与其说是一个套路和拳架子的话,他觉得是有些,是有一些,但更关键的,是那种感悟,好像在那种感悟中,还出现某种特别的视觉,在那种视觉中,呈现在眼帘的,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但是要用言语来描述,到底跟平常的世界,哪里不一样,这一点,又很难说得清楚,只能简单地说,心里有种感觉。 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他跟张余闲交过手,领教过张余闲的厉害,而这位张道愚跟张余闲齐名,想来是一点都不会比张余闲差。 甚至,给人一种感觉,就是,张道愚要比张余闲要强一些。 当然,只是个感觉,谁也没说张余闲差了。 但是,从字面上来说,张道愚,拥有的是太阳神体。 神体啊 还是以太阳为名的神体。 虽然此神体非彼神体,但依旧很厉害啊…… 而张余闲,虽则也同样牛皮轰轰的,但在名号的威风上,是输了一点点。 一点点。 也只是一点点。 “在那个方向,你想去打个招呼?” 看了好一阵,张清烛出声询问。 “哦,你不愿意?” 小魔女听得出来,似乎是有些不情愿。 “怕引起误会。” “他进来这里,应该就是为了天师授箓了,但是,想必你也知道,他是要争天师之位的。” 张清烛耸耸肩,表示很难办,其实,心里也确实是感觉到了难办,他还清楚的记得,小乌龟跟他说起过,它跟小火龙碰见过张道愚,见张道与落入兽潮的包围中,想要救他一命,好跟龙虎山道人和龙虎山增进一点感情,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想,竟然是张道愚主动追求陷入群殴的包围中。 而后就是,鲜血洒落一片,密密麻麻的包围圈开始稀疏,在后边,那条形单影只的身影,走向更远处那看起来密密麻麻的黑点之中。 从这个画面,似乎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太阳神体,不是那么好打交道啊,是个很冷傲且自我要求甚高的青年强者。 如果用更通俗的语言来说,那就是,一个高傲的年轻人。 这种人,尤其不好打交道啊。 不过,有一点好的,这类人高傲,对周边的世界都抱有不屑一顾的态度,只要你不住招惹他,他估计就懒得搭理你了,可能你从他身边走过,他都眼皮子不抬一下,就当没看见了。 这样的人,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最好打交道的人了。 但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 嗯,还有一点,如果张道愚来了,那是不是说,在这个地方,可以遇见张余闲,还可以遇见其他的年轻道人? 嗯,有可能。 只是,这样通往天师授箓的通道,是不是就只有他看到的那一道虚幻的大门呢? 或许也不大一定。 在那一道坠落下人的大门出现之前,龙虎山的上空就已经出现了不少的虚幻大门了,只是有一点,那就是都离龙虎山的核心区域有一段距离,故而,在龙虎山上照样晃荡的张不凡老道,并没能有一个敏锐的触觉去察觉到:龙虎山的此时此刻,已经是出现了一些重大的变故。 总的来说,似乎还是对龙虎山天师府有着一种必要的忌惮和顾忌。 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龙虎山天师在后边掌控着和推动着,那就更理解了,但愿是后边的这种情况。 如果是前者比龙虎山天师还要强大的神秘力量盯上了龙虎山,那多半是不能善了了,即便龙虎山最后能够过关,能够安然无恙,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道人,一个连正式的道士还不是的道人,结果是相当的悬乎啊…… 第一千零四章 娘胎里带出来的 “你很想上去跟他交手?” “不必要。” “太阳神体的强大,不会是那么轻易就被别人打败的。” “而你现在一上去就暴露了,估计,打不了几场。” 小道士不得已,也只好是用一用激将的法子了,当然,这姑娘天性聪颖,不能直来直去,得迂回一点。 小魔女有争胜之心,这个所谓的嬴,可不是打赢一两个人,而是干翻一群人,赢得最后的天师之位。 即便,她不可能真的当得了龙虎山的天师,但是只要赢下这个名头,那对于她来说,甚至是对于魔女一族来说,那都是一个巨大的荣耀。 就是魔女一族,都无法忽视的巨大荣誉。 面子这种东西,当其脱离了个体,向着更高的层面渗透,彰显其存在的特殊的时候,那面子就不是可有可无的了。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之后,果然就听到了小魔女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你觉得我能站在最后吗?” 小魔女也直言不讳,并不隐瞒,只是这种风格,还是令张清烛这个两辈子都是东方人的家伙吃不消,稍稍咧开嘴呲了呲牙,然后说道: “也不好说。” “但是,你要是不利用好你所有的优势,你一点机会都不可能有。” 小道士的话,并不难体悟里面的深意,小魔女当即点了点头,问道: “哦?” “你是说,我要隐瞒掉一个魔女也可以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竞争?” 小道士跟着点头,说出了点自己的真实想法: “没错。” “一但被人围攻,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们魔女的理性,足够让你认识到这句话的正确。” “坦白说,我不会对你的行动有干涉,但是就内心的观感,小道我并不想看到一个魔女当龙虎山的天师。” “即便,你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当得上。” 小道士翻了翻白眼,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心里别扭。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魔女大笑,继而狂笑,就像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些龙虎山高道的那种样式的笑法,充满了潇洒不羁,还有不屑去掩饰的高傲。 小道士捋了捋思路之后,顿时兴致全无,再没有心思前去打量这座被鸠占鹊巢的教堂了。 但还是有一个疑问,想了想也还是问出来,不然憋在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你们魔女一族,喜欢建这么高大的教堂” “哦,是大地母神教,喜欢建这么高大的教堂?” 小魔女顿时错愕起来,脸上的表情一僵,明显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不是……” “不是这样的。” “大地母神教会,就是人类的宗教,当然,他们拜的是神,不是人……” 这个小魔女,这个时候,也不忘调侃一下对手,但转瞬就又严肃起来,想了想,再说: “就是我们将教堂抢过来之后,一般也只是换了个神像而已,一般,也不会作更大的改变。” “毕竟,那个时候,我们的环境不是太好。” 小道士听着,实在是忍不住有点咋舌,这个小魔女,是生冷不忌呢,还是魔女的本性就是这样 魔女的本性,就是追求真理,所以,不会去掩饰一下,还是不屑于去掩饰? 口口声声说偷偷偷的 换龙虎山,别说其他道人了,就是他自己,既没有这种境界,也没有这种修养啊。 魔女就是魔女啊,强大的非人生物。 应该是不屑于去掩饰吧? 如果说,不会掩饰,那就太傻了,实在是不符合魔女给人一贯的阴险狡诈的形象,而说魔女不会流眼泪,不会感到悲伤,那反倒是有一种另类的残酷的美感 让人毛骨悚然啊! 没人敢瞧不上! 其实在这个时候,小道士并不是很轻松,借着腹诽一下小魔女来缓解一下又是突然而至的紧张心情。 他是有点怕张道愚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在各种惊骇目光中,一声不吭就突然下死手轰了过来。 他讨厌这种骤然而起,好似一点都控制不了的紧张,也讨厌这种疑神疑鬼的胆小谨慎。 而且,他也知道,他在另一方面,也很理智地知道,这玩意,确实是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 既然有可能,你就不得不防 “朱莉安小姐,现在离那位道人,还有多远” 忍了一下,还是觉得,最好还是问清楚一点,虽然会有一些风险,这样频繁的询问,就是个紧张心态啊,进而会被人认为是他在怕着另一位道人。 这样的心态,即便是现在的这个特殊时期,也还是很让人感到怀疑。 如果不是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直接竞争者,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时期里,龙虎山道人之间,反倒更不容易起冲突。 故而,问这个话的是时候,小道士多少也是有些忐忑。 随即,他就生出了那种愤恨的心态,他又再恼怒自己的畏首畏尾。 没有个高人的风范啊! “唉……” “也不知道醉道人怎么样了……” “这种情况,小龙女会不会怪罪他” “大家伙失联了,那应该也是小龙女是主要责任吧?” 一想到所谓的高人风范,自自然然就想到了醉道人。 继而就自自然想到了小龙女。 醉道人其实还好说,大家都是龙虎山的道人,又都是姓张的,一家人嘛…… 目的只是偷个火龙果,火龙果就在龙虎山上,这一次偷不成,总也还是会有机会的。 再说,就不说一家人不一家人这种话,单就是自己可以算得上算是醉道人的半个传人,他那个账,自己就硬是赖,估计也能赖得了。 而龙女蒂安娜,就不是个可以讲歪理的人了…… 对方是一条巨龙啊 一旦发火,是会喷火的。 唉,这个事,不能让她老人家满意,估计是得要翻脸了。 这玩意,应该就是一锤子买卖了,就是他想,实际上也没有个机会,就是他想着多当几回内应,给她补偿回来,也没那个机会啊。 龙墓,是要在青云梯,嗯,这玩意也叫登天梯,在这玩意上面才能有效果。 现在是没见着那玩意——嗯,不会就是外边宫殿上纠缠成带子状的黑雾吧? 不像吧 那玩意,像是一个梯子 像是有点像,但就形象而言,也差太多了,完全都影响龙虎山的形象了。 想了一阵有的没的,张清烛小道士到底是被更忧虑的事,冲淡了眼下还是处于可能状态的事的紧张感,总算是还能从容一点去想一想接下来的应对了。 虽说是有心避开对方,但别人硬是找来,他们也不好躲啊…… 小魔女朱莉安阁下是不会躲着一个道人的,不会躲着一个跟她同辈的道人。 严格意义上,小魔女活的年头,要比张道愚要长,长不少呢…… 小魔女的想法,他估计是,躲一个比她要小的人类,她自尊心受不了,丢不起那人。 “不知道。” “但可以感觉。” “这个地方有古怪,那股气息,仿佛是岁月的气息,任何力量都不能对抗这样的力量,可惜的是,这股力量只是个气息泄露并无大的威能展现出来……” “是那个小太阳比较特殊。” 小道士精神一震,听到在这个称呼,下意识心头一紧,感到了油然而生的压力,小太阳啊,霸气侧漏! “即便在这个地方,依然有光芒照射出来,只是有遮蔽,但感觉到了那种刺目的光芒散射。” “呵呵……” 说罢,冷冷地笑笑,不难看出那些,小魔女的这个观感很不好啊。 小道士稍稍侧目看了小魔女一眼,心里头暗暗琢磨,所谓的太阳神体,就是西方宗教里太阳神教里至高体魄,而魔女一族跟西方宗教里两大教派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怨,他原本以为,是个历史的问题。 但现在看,这小魔女跟太阳神教自然是没有接触的,而跟张道愚也是没有接触过,仅限于听到过名号,但是现在表现出来的恶感,甚至可以说是浓浓的恶意,又是如此的真实,完全不像是作伪。 嗯,看来,魔女一族对太阳神教和光明神教的仇恨,不仅是一个认识的问题,可能更是个内化为身体反应的本能了,这种仇恨,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啊…… 要不然,是在是不好说,以面前的小魔女的修养和城府,怎么会在另一个龙虎山道人面前,去展示对另一个龙虎山道人赤裸裸的恶意呢。 也怪不得,对于龙虎山,魔女一族,有着很深的顾虑,可不止是魔女一族天生狡诈的本性那么简单,还可能就是因为龙虎山属于宗教这个因素,魔女一族自己要搞出了一个魔女教派,但是依旧很忌惮人类宗教啊…… 是因为,猎巫? 这个词,有着另外的含义吧 更深层的含义,跟表面的单纯宗教意义,有着很大的区别。 而这一点,是他现在所不能明了的,或许也是,此时的小魔女所不能知晓的。 “我们再往前。” 在这个地方,其实也差不多一览无遗,看几眼就可以了,这一回,是小道士招呼了一声看小魔女的这个状态,他是真的有点害怕小魔女按捺不住内心的恶意,直接就找到张道愚打起来。 第一千零五章 推门 小魔女没有意见,点了下头后,就跟着小道士身后走去,这一回,是小道士走在前头了。 他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但是,往里走,往刚才小魔女隐约感应到方向离得更远一点,那就可以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小道士尽可能地放轻脚步,但是这种要命的时候,就总是那么不如人意,那种一步一步踩踏下来的低沉声音,反倒是越发贯入脑里,且不断回荡在心里头。 这一下,压力是出来了。 “朱莉安小姐,你有没有一个感觉,似乎除了岁月的冲刷之外,似乎,有着战斗的痕迹?” 实在是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只好说说话,分散下注意力。 “你是说,这里的建筑,都是被人为摧毁的” “不像。” 小魔女听出了小道士弦外之音,但并不认同,这里的建筑,都笼罩着一股悠远而荒芜的气息,很难想象这是人间的生灵所能造成的。 而如果说,这是神明造成的,那么神战带来的气息残留,应该又不止这么一点。 在这里,特别是进来之前,她是可以隐约感受到了神力的微妙影响,但进来之后,却发现没有一丁点的神力残余。 而神战之后,是很难清除这种力量的残余的,哪怕是神,而神也应该不会为了清除这种神力的残余而愿意耗费大代价和长时间的精力。 从这一点看,是神战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微乎其微。 其实就这层的考量而言,张清烛不会是没有想过,只是他对于所谓神力这个概念的完全陌生,故而比较想得浅,但是依旧有所思虑到。 就他的观感,这个宫殿的原主人,要么是世间极为强悍的种族,要么就直接是神明一类的生命体,考虑到有可能是神,他自然会在这方面仔细搜寻证据,仔细观察可能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在他看来,以一个宗教界人士,对所谓神的观感,不管是东南西北中,各个地域,只要是崇拜神的组织,不管是正统还是偏旁门左道的,都有着一个明显的共同点,那就是神圣感。 即便是恶魔崇拜,依旧可以被他们这些人,感受到仪式中的神圣感。 而这里,不说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是那种悠久的荒凉感,单说这些庞大的建筑所展现出来的气魄与风格,只能感受到庄严与雄伟。 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神圣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匍匐下来顶礼膜拜。 这种气息,其实在龙虎山中,是感受到的时候,是比较少的,但是在仪式中,在直面神像的时候,依旧还是可以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在这个时候,在感受到自身渺小的同时,相映衬的,一股油然而生的神圣感在心底滋生。 他不知道别人在那时候的观感如何,哪怕是他师父如此亲近的人,他都没有去问一下,这是最私密的感受,他无意去打扰这一点。 但就他的感受来说,不是很喜欢,但那种渺小感又是难以去除的,人对自身的渺小感受,在他看来,或许就是个本能了,说是生物的本能,活在这个浩瀚的大千世界里,本能地觉得自身的渺小。 而作为这种渺小的对应物,在这个世界,在他这一世生活的环境里,在龙虎山上,自然是神明。 他还是可以从神像中,感受到这种神圣感,作为自身渺小的对应。 在他看来,不是很好受,但另一方面,你却不能否定,他知道,即便不是从修行与实力的角度去审视,即便只是一个世界观的角度来看待,宗教都不应该就此轻率地否定。 但他同样的,也不认为应该过度地纠缠在自身生活之中,但他此生作为一个宗教徒,而此后的打算,也并不排斥道士的这个身份,那么就必然导致了,不纠缠在自身的生活中,于他个人而言,是办不到的。 可他的态度,依旧是保持着一点距离,而道教,且特别是道教里的龙虎山,对于神明的态度,却是让他感到惊奇,且顺理成章对此颇为惊喜,拜而不信。 而在这个龙虎山上下一致的态度,被他自自然然地继承下来,既符合本心,也没有外在的干扰。 很好。 这一点很好 他对于道教,对于龙虎山,对于作为一个道教徒,在这一点上,是达成了一个设想中的最完美的一个状态,是上天的安排,也是自己的意愿,不用太艰难,就做了一个绝对重大的人生抉择。 哒哒哒…… 一时无话,绕过了几个风格个古怪但都规巨大的建筑,光是外表,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为慎重起见,他还是选择绕过,就为了避开可能遇到的张道愚。 对此,似乎跟在身后的小魔女也并不反对,让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那几个绕过去的建筑,张清烛有种感觉,相信小魔女也能隐约感觉到,这几座建筑,里面应该都很空旷,里面应该都是空的,什么都不剩下了,可能就只有一些半化为齑粉的残余了。 而绕过了那几座建筑后,眼前的这个,感觉就…… 嗯,就是感觉不一样…… 确实,没能具体看出哪里不一样,但就是感觉到,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好像,这些建筑所散发的气息,不是那样空荡荡的,而是有着一种沉稳如山的感觉,里面还有着东西,透露出来一点沉重而深厚的气韵。 只是有些可惜,这股气韵还是显得晦涩,难以分辨,难以辨别清楚。 “这里的……” “是佛教” 嗯 小道士愕然,在跨进大门的刹那,霎时止步,在身体僵直了一下后,缓缓地转过身来,在这一刻,在他听到了小魔女的低语之后,他心里感受到的那股隐约晦涩的气息,瞬间向上涌荡而起,喷薄而出。 那就是,佛教的气息…… 那是,慈悲为怀的韵味,带着点悲苦的味道,或许…… 张清烛看着面前的小魔女,心里做着猜测,或许正是那点魔女一族很敏感的悲苦,让她比自己更加快地察觉到了这股晦涩气息的本源。 张清烛反应有些大,连身体都僵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小魔女比起自己更快地察觉到了气息的根底,而是,这一座庞大的建筑,它有门。 并不像之前的那几座建筑,有着很大的一个缺口,从这一点上看,也是一个极大的不同。 而至于对于门的感受,在此之前,似乎还只是一个观感的问题,但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了点确认,真的就是有古怪,不止是个心理问题,并不是简单的膈应。 是有点古怪啊…… “朱莉安小姐,要不,你来推开门?” 张清烛想了想,反正都已经出了洋相了,也不在乎再不要脸一点,关键是这股心绪来的如此突然,让他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缘故,是不是自己体质有点不一样,专门招惹不干净的东西,那些玩意,就特意盯上了自己。 反观小魔女的反应,却是很平淡,不疑有他,很平常地点点头后,抬脚走到了小道士的前头,在大门的位置,稍稍停顿,而后伸手抵在大门上,再稍稍一用力。 那股熟悉的,近乎是已经有点敏感的开门声,就开始传入耳际,以其特有的慢悠悠的节奏,在小道士的心海里激荡起波澜。 “吱嘎……” “吱嘎,吱嘎……” “吱嘎,吱嘎……” 大门慢慢被推开,似乎是根本没有阻拦,稍稍一受力,门就应声而开了。 这一种古建筑,从外边看着,并不显得十分庞大,反倒是有几分平常,当然,所谓的平常,也只是以这里的标准来说的,看着是并不怎么出格,各方面都很普通。 至于说建筑的风格,没有印象里寺庙的感觉,只是有一般东方古建筑的一些基本特点,高墙青瓦,里面透出几分绿荫,有大树的树梢透出高大的围墙而来,这是张清烛不久前选择这个建筑的原因。 进入那道龙虎山上凭空悬浮的大门后,入眼所见的,尽是些荒芜景象,一片赤褐色的大地,而在进入了黄昏中的巨人宫殿后,倒是不再那么干净,但是那种荒凉的感觉,一点都没少,看到的植物,只有乱长的蓬草。 起码看到点高大乔木,会让人心情好上几分。 没想到就是出事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怎么样” “看着,是不是寺庙?” 张清烛不是那么厚道,在小魔女上前的时候,反倒是退出了好几步,落下了几个身位之远,这一番动作是不好看,但他有自己的考量,反正都不好看了,也不差这一点。 除了稳一点之外,还有就是他真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整出些事,故而退出几步,免得门后里面的东西感应到他的气息,给生出了不必要的异变。 那个时候,可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小道士正问话的时候,小魔女也没有鲁莽地推开了门就闯进去,而是停顿下来,看看情况,小道士虽然是在她的正身后,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但就这么点距离,就算不用眼睛看,也一样可以精准地把握后边人的行动状况。 第一千零六章 你怕不怕死? 对于小道士的行动,看似是胆怯的行动,她没有鄙视,相反,相当欣赏这样的举动,在一个魔女的面前,代表着龙虎山的小道士,居然愿意稍稍后退一步,这说是胆怯,也可以是勇敢。 一个很简单的认知,不管是在魔女一族,还是在龙虎山,从来都不缺乏不怕死的。 “没感觉到什么?” 小魔女摇摇头,说着自己都不是很确定的话,她可以感受到,一切都很平静,并没有预想中的突然变化。 看来,龙虎山的小道士,是有些发应过度了。 对于没有状况出来,小道士也并不意外,当然,也没有对自己多此一举感到羞赧,只是稍稍绷紧的身体立马放松,立马上前几步,与小魔女并肩在一起,也将手放在了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上。 此时的大门,正敞开着,高大的大门在这个距离感受,那种被俯视被笼罩的感觉太强烈,一下子就有了种压抑感,想要即刻逃离,但还好,还压制得住,而且,也是真的没有感受到异常,没有危险的气息。 透过大门的缝隙,鼻端已经呼吸上里面透出来的气息了,同样的,没有感觉到异常,但是有区别,那种意蕴的味道很浓厚,具体是不好说清楚,但是,跟先前的几座高大的古建筑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就是有着一种厚实的感觉。 “佛教?” “嗯,不是很看得出来。” 佛教的理念,讲究天地宇宙之间,万物平等而有灵,要求信徒平日间时常怀有慈悲之心,与天地万物共情,人世间皆苦,在红尘中,就犹如苦海无边,再怎么折腾,终究都是苦。 是痛苦,还是苦痛,继而也就悲苦了。 但是没有止步在苦痛中,不因此而沉溺,反倒是由此而转向超脱,由消极导向积极。 借助轮回的理念和教义,寻找到法门想要追求超脱这注定悲苦的人世间。 就小道士自己的观感,他对于这样的理念,谈不上多大的触动,好的坏的,都反应平淡,总体是认为有自身的特色,可以接受,没有大的反感。 只是呢,就生活方式而言,毫无疑问,即便他不是个道士,他也更欣赏道士的活法。 “对于佛教,我们魔女有一个说法,他们跟我们,某种程度,或者说是在某一个方面,存在着共同点。” “而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个理念的问题,我们对他们的感触,是很灵敏的。” 小小魔女只是淡淡地说,她依旧站定着,并不因小道士上前而认为就很安全了,还是选择观望一阵。 “哦?” 小道士发出了一个鼻音,表示疑惑,也是好奇,他对这个说法,感到有兴趣。 “呵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魔女一族,似乎可以修习一些佛教徒的法门。” “当然,这还只是个说法,在现在的魔女一族中,似乎没有哪一个修习有佛教的法门。” “但应该是真的。” 小魔女强调着,但没说具体的原因。 但小道士有着自己的想法,尝试着说一说,看看小魔女是否认可。 “魔女一族,对于自身有着足够的骄傲,并不对其他的传承产生艳羡,故而对可以修习佛教的法门,没有大的渴望。” “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散布这种或许有些贬低魔女传承的传闻。” 何谓贬低呢? 我为什么要惦记这别人的法门? 无非就是对自己的东西不自信罢了。 而所谓的自信,又不是一个主观心理的问题,那是有着坚实的物质基础的,如果,你的功法就是是不行,那你很难逞得了能来,只能接受现实,继而谋求改变…… 只能是偷了! 你不够厉害,你又没有,输了就有生存危机,那还不得去偷? 没得办法的事,多心高气傲的人,都得这么干。 “吱嘎……” “吱嘎……” 张清烛说着,一边手上暗暗用力,那一道略显沉重的大门,随之就又被推出少许,那一道门缝就更大了,已经可以说是敞开了,可以通过一个人类的幼儿了。 而小道士就可以。 所以,小道士他透过这一道足够大的缝隙看到里面很远很远。 小魔女对小道士的猜测没有回应,但不做声,应该就算默认了,她也同时将目光投在门后远处的景象内。 “一具罗汉” “这是供奉罗汉的寺庙?” “还有……” 小道士看清楚了视野尽头的物象,顿时感到吃惊,以致一下子语塞,找不到说下去的思路。 “这不是低等的神明吗?” “按照一般的神学认识,这只是个从神而已。” “有点古怪。” “吱嘎……” “吱嘎……” “吱吱嘎……” 想了想,小道士还是认为有古怪,只是,他还是没有感觉到有危险,但他原本即将要迈开跨进大门的脚,不动声色给收了回来,但也没往后退,只是堪堪就在门槛的外边。 张清烛随即低头一看,打量起了这个门槛,顿时意识到有点特别,这个大门的门槛很高,即便是这个古建筑的规模比之寻常要大出不少,但是依旧还是显得有点高。 很高。 这是,不想让人进去? 是不愿意呢? 还是一个告诫,最好就不要进去 一下子,就又是浮想联翩。 “为什么说古怪” 小魔女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副图景,在大门敞开的远处,有一座佛教寺庙形制的大殿,在殿堂正中央被供奉的神像,不是一般认知中的佛祖像,没有三位佛祖,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人体轮廓。 她同样也没有迈出步伐,依旧站定在门槛之后。 “很奇怪。” “这个寺庙的规格这样大,可是里面供奉的佛像,却是一个平常的人体大小的形制。” “这是古怪,也是反常。” 小道士没多想,当即将心中的疑惑捣鼓出来,看着小魔女皱着眉点点头后,他才就继续往下说: “再者,这座宫殿的主人……” “嗯,最初的主人,小道认为,不会是龙虎山建造了这座宫殿。” 张清烛只好更直白地说清楚这一点,这一点,也不是个难事,更不是个秘密,只是由他这样明确地说出来,有点自己黑龙虎山的意思,他是有点不乐意自己说,但也没什么。 “嗯,明显的西大陆风格。” 这一点很明显,她认同小道士的推断。 “这个宫殿的原主人,即便对佛教有所推崇,但也不可能推崇一个罗汉。” “那座打坐的古铜色皮肤的人体,是一个罗汉吧?” 他其实是有点摸不准的,谁叫他是个道士,而且,这个地方,他也没接触过佛教啊,自然也没有遇到佛教徒。 他的判断依据,全都来自于前世的印象。 而现在,眼前视野的尽头,所目睹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大殿除了更加的巨大近乎显得很空旷之外,里面的建筑布局,其实感觉没有多大的区别,真要说有,那就是布置要显得简单,但简单,反而更彰显一种大格局。 只是在这种所谓的大格局中,一尊跟人几乎相等的人体轮廓呈现出一个坐姿被供奉在这空旷的空间中,也总容易感觉到一种不协调。 建筑内的空间太空旷,而立在正中的主角,却怎么看都显得太小,两者相映衬,就是很不相称。 而这种不相称,就会渲染出一种诡异的氛围,也像是摆出这个布置的主人,刻意带给闯进来看到这一副景象的生灵一个印象,可能是一个提醒:这里有古怪。 也可能是一个告诫不要进来! “我们,看着?” 那么,要不要进去呢? 对于这种告诫,或者说是他的联想,他都倾向于不要进去了,但是,还是得听一听小魔女的意见,如果小魔女执意要进去,他也很难提反对意见,他也得跟着进去。 他没忘记,刚才是让小魔女推开门的,他更没忘记,现在这破事,是天师授箓,还不是龙虎山继承人的选拔,这是他自己的破事,自己不能推脱。 人家能够跟着进来,很够意思了。 “你想进去?” 小魔女侧头问,模样有些好奇。 “小道不想啊。” “明显有古怪。” “朱莉安小姐,干嘛这么问” 张清烛纳闷,难道自己的猥琐表现,还不够明显么 在这一路的举动,明显很怕死啊! “你是道教徒,面前的这个罗汉,说是个佛教的神只。” 小魔女的目光再度投向视野尽头正殿中央,这也是个有疑点的地方,正殿的大门竟然打开了,不需要人再去推开就打开了。 这个寺庙在推开了面前的这道大门后,并没也有感受到异常的气息,此时己方感到诡异,完全是因为眼睛所看到的景象。 如果,正殿的大门没有敞开的话,那么按照一般的情况,他们会跨进这道大门,而打开了正殿的大门后,发现了异样,那时候再退出去,如果是真的古怪,那应该是晚了。 在小魔女审视着正殿的大门,心中暗暗嘀咕的时候,小道士张清烛却是傻眼了,脑子停顿了好几秒。 他没能理清小魔女话中的逻辑关系。 第一千零七章 进入门内 “小道是个道教徒,所以,对于佛教的神只会很感兴趣?” “有是有点,但话不是这样说,更何况,现在不是有点不对劲么?” 小魔女摇摇头,否认了是这个逻辑,她也稍稍沉默了片刻,貌似是在组织语言。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嗯……” 又是沉吟了一下。 “我听说,你们龙虎山也可以修习佛教的功法。” “你也注意到了吧……” “正殿中那位罗汉神像的坐姿,有些古怪,在我们这个地方看,可以看到全身,都很清楚。” “只有一个地方,那只手。” “手掌看不清楚。” 嗯? 顿时,张清烛警惕性大起,不过考量到胖道人是龙虎山有数的高道,被魔女一族格外关注,也属正常,这一点,较真上,也不算是个大的秘密。 龙虎山上的高道,应该都知道胖道人修习有佛教的传承,基于这一点,魔女一族知道,那很正常。 不知道,反倒是不正常。 “你是说手印。” 老实说,这一点他是注意到了,但没往佛教传承上面想,他就不缺乏手段,龙虎山就更不缺乏传承,他没有这种渴望,自然在这方面不会很敏感。 那这么说,小魔女有这份敏感,是因为她很渴望 这个猜测,也不怎么靠谱啊。 渴望什么? 魔女会渴望佛教的传承 如果是真的,依照对方魔女一族天才的这个身份,那觊觎佛教的传承,层次上也必定是了不得的东西。 那所谓了不得的东西,现在就放在面前的这座寺庙里? 不像吧 不可能啊…… 一番思量之后,张清烛只能说对方小姑娘家家的,心思细腻了。 不应该小看魔女一族,也不应该小看面前的小魔女,朱莉安可是敢来挑战龙虎山的年轻一代的。 一个人,挑战一群人。 敢这样干的,除了有勇气之外,多半也要有点狂妄,而勇气和狂妄,都不会是来自于愚蠢。 那来自于哪里? 多半多半就是来自于实力,或许还拥有几分,是来自于魔女的身份,以及,绝对会有的,来自于天赋上的自傲。 那是与生俱来的与众不同,这么多的年月过去,早就已经将那种独特的认知,深深铭刻到骨髓里了。 这种天才,有时候,就是这么讨厌,非得要去彰显一下自己的特殊。 对此,张清烛只能是判断,对方想要去挑战一下,当然,同时也是大殿里的罗汉像里有秘密,吸引了小魔女的注意。 但是,也可以肯定,现在的小魔女不能肯定那个所谓的手印,到底价值几何。 “你想进去闯一闯?” 小道士的言下之意,里面是有危险的,他就不凑热闹了,但是也没有明确要跑路,那就是不进不退的一个暗示,他就站在这里,看着,看情况再做下一步的决定,或者出手与之并肩作战,或者见到了危险太大无法应付,他就要跑了。 小魔女不言语,只是抿着嘴,静静地思考了一阵,无声点头。 随即,小魔女踏出了那一脚,看似随意地踏出了那一脚,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哒! 小道士立时定睛仔细观察,看着那一只脚高高抬起,然后再重重一踏。 嗯,没状况 真的就是我多疑? 还是,要进入了那座大殿近距离被感应到,才能被神像感应到? 可能小魔女也是一般的看法,随即就将第二只脚抬起,随即那只脚也跨入了进去。 哒! 重重地一踏 小魔女整个人站在了那高高的门槛之内。 张清烛等待着对方走到正殿的近前,看看会不会在罗汉像的近距离才生起反应。 “砰!” 霎时间,小道士张清烛的眼睛睁大,两只眼珠子完全变成了金鱼眼,几乎是凸出眼眶之外,同时眼球还在抽搐般地膨胀,瞬间布满了血丝,纵横交错,一条条或细或粗的血丝交织成一张小小的网,瞬时充血,几乎是转眼间,两只眼睛就变得通红了。 几乎是在谁都没有留意的情况下,一只巨大的手掌凭空而现,再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向着门槛就只有一步之遥的小魔女头顶上拍去。 一团黄蒙蒙的气息包裹着的巨大手掌,刹那间占据了小道士的整个视界,视线越过门口,就是无尽的烟尘气,其中只有一点黑色的寒芒,透发出无尽的寒意与凌厉。 而原本所见的景象,远处是正殿,正殿的大门敞开,正中央是一座罗汉的坐像,双手摆在双膝上,但是,那搁在膝上的双手,就总是显得有些模糊,看不大清。 而此时,完全都看不见了 只有一团蒙蒙的黄褐色,而此次至外地,只有一道耀眼的黑色在冲起,仿佛是要冲破着这崩塌下来的天穹。 “我靠!” 张清烛大骂,发泄着内心被着突如其来的惊变而迅速爆发的焦躁,这种焦躁十分自然,同样是十分能迅速地化为了狂躁。 就几个呼吸过去了,他可以肯定,小魔女还没死,但不知道有没有事。 同时,也隐约感觉到小魔女是想要冲起来,但看着不是很妙啊…… 就这个时刻,他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转身跑路,还是抬脚跨进大门加入战团? 他娘的 张清烛大骂,除了感叹这个情况的突然,和选择的艰难外,他同样很怀疑,小魔女在其中也有着小心思,象征着小魔女的那一点黑色寒光,迟迟不能冲起来撕破这一张笼罩整个天地的烟幕。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小魔女存心不尽全力,装作是在被压制,呈现出一个将要殒命的状况,逼迫他跨过门槛进入寺庙来施救。 该死的,这个破寺庙,跨进了门槛的这一步,怎么就变得像是容纳了整个天地一样。 还有,那一只手掌,是殿中打坐的罗汉像在出手吗? 这又是什么来路? 砰 张清烛全身气劲紧绷,轰出一拳,他没有选择立即做出决定,而是选择再看看,但是也不是完全站在一边傻傻地看,而是也一边出手,看看能不能帮助小魔女解围,挣脱出困局。 另一方面,也是看看这一团黄蒙蒙的气息是这一回事。 通臂拳,一拳就轰出,也不辨方向,随意就砸出来,除了需要注意不伤及小魔女的那一点黑色所在的方向。 “朱莉安小姐,你还好吧” 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起码还是得喊一句,省略不得,至于效果嘛,他真没指望。 果然,不见回应,而他在这个距离,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感触,这一层蒙蒙的黄褐色的气息,看着像是一团烟尘气,比之浓厚的雾气还要稀薄一些,可在感知上,却又呈现出另一番不同的模样。 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一样,感到凝固般的黏稠,感知根本就穿透不了,难以深入进寺庙庭院的内部。 一拳轰出去,根本就不奏效,张清烛也不意外,手根本就不停,不断地打出一拳又一拳,随着不断的出拳,压力顿时攀升,一拳接着一拳,一连打出了七八拳,先是很快地打出了三拳,而后出拳的速度立时慢下来了,一拳比一拳慢,但也一拳比一拳重,在打出最后一拳的时候,已经可以感受到一种错觉,仿佛脱手而出极速向前冲过去的是一座大山。 张清烛在轰出最后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的时候,张清烛也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身体摇了摇,在最后还是稳不住身形,向后边退出了几步,嘴角紧紧地抿住,但还是难以承受,咧开一点,溢出了鲜红的血迹。 小魔女啊小魔女,这一回,你不能说我在见死不救了。 “噗……” 喉头涌动,还没完,喷出了一口略显暗红的血液,身体禁不住摇晃着再退出几步。 最后这一拳,还是让他受了稍许的内伤,但还无关大碍,只是在重压之下受到了一点反震而已,还谈不上是大的麻烦。 这几拳连着打出去,特别是最后的这一拳,就是连他自己的都没有想到,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手上托着的是一座大山,但是,大山撞了出去,却没能折腾出点动静来。 眼巴巴地望了一阵,除了那一点黑色之外,完全就是黄蒙蒙的烟尘气,依旧是那么幻生幻灭,但却像是一潭死水一样,除了可以依稀感受到那点黏稠之外,并没有一点动静出来, 感觉,那个黏稠的感触,就是一个沉重感,如山一般的沉重,但跟山的感觉又明显不同,这又像是气一样,轮转变幻,就是没有个动静出来。 怎么办? 算了! 自问了一下,但很快就不想了,当即做了决定,看着这个样子,小魔女应该还没完蛋,不管是在苦苦挣扎,还是在慢慢地挽回了颓势,应该面对的力量,都不是致命的,也应该不是碾压性的。 而且,还有有一层可能,小魔女在等着他入局呢。 入局就入局吧 总不能转身就走吧? 这种情况,张清烛也不想了,一咬牙,当即上前几步,在那高高的门槛前停下,稍稍停顿后,当即毅然而然地向前跨出一步,顿时有一阵压力袭上来,不由自主要弯下腰身,想要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但眼前一黑。 完全都看不见! 第一千零八章 黑色眼眸 “这里是” 他心中一惊,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尽管对进来后遇到的情况早有设想,但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也算是久经阵仗了,当即就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遇上了一个特殊的空间了。 “这是,过去的一段时光?” “还是,心中的眷恋” “还是,一个秘境?” 旁边有声音传出,好像是在给他找答案。 “嗯?” “是朱莉安小姐呐,你没事吧?” 小道士往旁边探头,看到了小魔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旁,而小魔女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远处,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而在这个地方,黑暗笼罩一切,仿佛是覆盖着整个天地。 这是一个小天地? 一个小空间? 这就是小魔女自恃的手段? 如果是的话,那确实是很强大的后盾,怪不得魔女一族放心她一个人跑到龙虎山来,而现在嘛,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没事。” “刚在那只手掌拍下来,一切都太迅速了,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就只能施展施展这个魔法了……” 小魔女还是看着远处,在那极遥远的地方,依旧还只是黑暗。 小道士心怀疑惑,循着小魔女的目光望过去,除了看不到任何景象的黑暗之外,并无大的异样,他感觉还好,相对于他曾经经历过的古城,这里的黑暗只是黑暗,并不涉及其他。 魔法啊 前一句,不是说来不及反应么,怎么后一句就是施展出了魔法了 腹诽归腹诽,但小道士也明白,这应该就是对方的保命手段,是一个底牌,他自然是识趣不去打听,免得自己自讨无趣。 “这是一个泡沫,黑色的泡沫,支撑不了多久,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破裂开来。” 小魔女点点头,目光还是注视着远处,她或许是看出了小道士心中的疑惑,也或许是没看出小道士没有追问的打算,她自顾自地说出来这一片笼罩黑暗的来历。 泡沫 嗯,这就是美魔女一族的手段啊。 总是透出点奇诡,奇怪中,带着诡异,充满了想象力的张扬,令人很难预想得到。 “破碎了,那怎么办?” 小道士一下子进入了正题,他当然能不会认为此时被黑暗笼罩在一个所谓的泡沫里,就已经脱离了险境,相反,这正是处于危险当中的表现。 “那只手掌,就会再度拍下来。” 小魔女淡淡地说道。 “嗯,很合理。” “对了,那只手掌,你有什么想法?” “是正殿中那尊罗汉神像打出来的?” 这是最自然的想法了。 “应该是。” “至少是很奇怪。” “为什突然发攻击?” “只是一个神像而已。” “一个不具备神力的神像。” 对于这个问题,小魔女没有答案,他就更没有了,只是听小魔女的这个话语,似乎她有了点眉目? 嗯,也有可能,很有可能。 或许,从她踏出那一脚之前,就已经有所怀疑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就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现在看来,单单是年轻气盛,好胜心强,并不是一个主因。 “那个罗汉放在双膝上的手,就是个手印,打出了那一掌?” 这个也是要问清楚,尽管,他扪心自问,还谈不上有什么渴望不渴望的,但总得要有个交代,而且,事先说好了怎么处理这个所谓的佛教传承,也是好的,可能还很必要。 “应该是。” “这个是契机,也就是那你们说的机缘,但是,有风险。” 小魔女一直看着视野的尽头,但那里依旧还是一片黑暗,她好似要穿透那一层黑幕,想要看到外边的景象。 “嗯?” 小道士有些疑惑,他隐约有些感觉,但一时之间颇为仓促,难以有一个具体的把握。 “这个所谓的机缘,需要被那一掌亲自打在自己的身上。” “一方面是机遇,一方面是危机。” “可能会死。” 小魔女沉吟了一下,摇摇头,再点点头。 “这是你一开始就想到的?” “小道是说你将那只脚跨进去就想到的” 尽管,他知道这很私密,对方很可能会感到不乐意,但他还是有些忍不住。 “是有一点想法,但我以为是在靠近那尊罗汉像才会触发到,起码也要到达正殿的大门前……“ “没想到……“ 小魔女连连叹息,对于这一点,小道士跟小魔女都是一个想法,就是没想到啊…… “嗯……” 小道士有些感到抑郁,可同时也无奈,抑郁,是因为他感觉小魔女是有些算计他,无奈是因为,这种算计,与其说是恶意,不如说是一种顺带,他没想到,而她想到了。 “那现在怎么办?” 小道士不想被这样的情绪沉溺住,赶紧转到下一个话题,最关键的当然是要脱险了,而小魔女有所考量,而他半解半不解的,他也索性懒得想了,小魔女她老人家指哪就打哪吧。 反正,小魔女也不会暗害自己…… 嗯,应该不吧…… 起码,是暂时不会的…… “哦……” 小魔女的表现像是如梦初醒,直到这时,才反应大了点。 “我准备去迎接那一个契机。” 声音很平静,但听得出来,有决绝的意味。 “嗯?” “你是说” 小道士又有点听不懂了。 “我准备被那尊罗汉,拍一掌。” 小魔女诧异,这时候她才转过头,望了一眼小道士。 “那就是要……” 小道士说是懂了点,但没完全懂。 “我走出去在这片黑幕,去承受那一掌。” 小魔女只好继续说。 此时的张清烛,心中一片泥泞不堪,堪称是一万匹羊驼飞奔而过,呼呼啦啦的一阵响,只留下一片狼藉。 我的天! 你要是早一点做出这个决定,对谁都好啊…… “这个泡沫会破碎” “要破碎了啊……” 这才是他此时要注意的地方,对于小魔女来说,这是个明智的决定,起码是理性的决定。 风险总是与收益相伴,这个道理,相信身为魔女一族的朱莉安小姑娘,会比自己一个道人有着更加深切的体会。 他能理解。 坦白说,他在龙虎山上,还是能够感受到真情的温暖,由于年纪太小,也谈不上经历了多少风浪。 但这一阵子不算,这一阵子何止是风浪,简直是惊险,幸好的是,全都说是有惊无险,直到现在他都还全须全尾。 更幸好的是,还有着一些际遇…… “这个泡沫,还能存在一阵子。” “你就待在这里,如果你也想触碰一下那个契机……” “那就先等一等吧……” “呃,你没意见吧……” 小魔女说到最后,才一副恍然的样子,询问小道士的意见。 “小道我完全没意见。” 张清烛一阵摇头,他其实想说的是,他完全没想法,但想着,还是悠着点,别给说大话了。 还是留点余地,可别等一下后悔。 就这句话,基本就算是商量妥当了,有了一个约定,风险是小魔女先去碰一碰,而机遇,所谓的机缘,小魔女口中的契机,也还是小魔女先去触碰。 很合理。 只见小魔女拉了拉自己的头顶上的尖顶帽,宽大的帽檐将小魔女姣好的脸颊遮掩住,但因为角度的问题,可能也是高度的问题,小道士的眼角余光,恰好还是可以扫到一点。 看见了拉下的帽檐遮住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小魔女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中,有一抹亮光闪过。 随即,他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在旁边这位小姑娘身上,他诧异了一下,就立马有所感悟,自己也是个魔女,会感悟其他的魔女的气息,甚至是传承。 再加上这个如此近的距离,他才能比较清晰对感应到了小魔女身上微弱的变化,他知道,刚才的那一点时间里,就那个拉下帽檐的动作,小魔女就已经施展了一个魔法了。 而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感受到有魔法波动,没有感受到周围浮现出浓郁的魔法元素。 但这一点,他也就是稍稍注意了一下,小魔女朱莉安是魔女一族的天才,身上有几分神异,特别是他这个小小的东方道士看不透的神异,那是很正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注意到的是,小魔女是黑色的眼珠?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珠。 这一点,让他惊诧,在那个本能的诧异过后,在那一刹那之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小魔女的眼珠是黑色的,自己以前,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这一点,貌似不是很常见吗 正因为稍稍对视,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对方的眼睛是黑色的,因为太平常太容易观察,故而被忽视了,完全就不在意? 随即,张清烛又感觉到自己可能就是多想了,这里面可能没有什么深意,可能就是不怎么注意。 再将注意力放在小魔女身上,此时的小魔女并没有给他一身寒气的印象,但是在他的感触中,却是很明晰地感到,这个人变了一个人一样,冷冰冰的。 仿佛在一瞬间,灭绝了所有的感情一样,只剩下理智。 这是个魔法 这是什么魔法 在他对魔法的肤浅认知中,他只能确认元素魔法那种绚烂的形式,像其他种类的魔法,他只能听说过,他听老魔女莫妮婆婆说过几句,也听他师父在只言片语中谈及,貌似还很赞不绝口。 第一千零九章 有点古怪 当然了,现在回想,就他师父那样的水平,除了对魔女的占卜术可以有一个挑刺之外,其他的强力手段,想要贬损,也很难。 小魔女在拉下了帽檐后,放下的手,平摊在身前,手一摊再一握,随即传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在握紧的手掌中窜出几道胡乱跳闪的电光,缭绕在整只手掌中上,随即手再一摊开,几道电光汇聚在手心,凝聚出一根亮白色的长矛。 小魔女抬起手,手臂用力,向前奋力投掷,一根闪电向着笼罩在这一片的黑幕刺去,刹那间,在视野的尽头,爆发出极耀眼的亮光,但没过几秒,迅速黯淡。 而与之同时黯淡下来的,还有小魔女的身影。 小魔女映照在他眼帘内的映象,那种立体的存在感顿时模糊,化作了一团阴影,渐渐阴影扭曲,融入了黑暗之中。 “这就是是魔女一族,化为阴影的速度?” “防不胜防啊。” 又再一次看到这样的手段,他不由想到了之前的经历。 “这种手段,最怕的就是太阳光啊,怪不得魔女对太阳神体有着看似是基于血脉传承的深入骨髓的仇恨。” “是天敌啊。” 张清烛看着旁边小魔女站立的位置,颇为感慨,对于刚在眼前上演的大变活人的一幕,他立马就想起了不久前小魔女对感应到张道愚的存在时,那几乎是自控不了的情绪发泄。 不过还好,情绪不能控制,但行为举止上,并没有失控的迹象,当然这是没有跟张道愚打照面的情况。 跟张道愚面对面,会不会出什么不可控的状况,会不会二话不说就出手大干一场,现在看,这还很难说。 如果接下来,还是不免要跟张道愚打照面,小魔女又真的跟看见了杀父仇人那样,眼睛充血,咬牙切齿,那可怎么办啊 他作为一个道人,却是跟小魔女是一伙的,他的立场怎么去取舍 总不能就调转枪口向着小魔女去吧? 可帮着外人,龙虎山道人自相残杀,也不是一个好听的事…… 要是到时候真的碰面,最好劝一劝小魔再一次施展刚才的魔法,冷静冷静,别太激愤来了…… 嗯…… 原来是这样,那个魔法,让人感觉到冷冰冰的魔法,原来是在这个作用的…… 是用来控制自己心智的魔法。 还有,这样的魔法? 果然,龙虎山流传的一个说法没错,要论手段的变化多端、眼花缭乱,这么多的力量体系,无出魔法之右。 果然,这种魔法,超越了一般的想象。 张清烛放空心思,任由想象力飞扬,一边留意着小魔女在之前一直注意的方向,那也是小魔女投掷电光长矛的方向,在光大亮起来,小魔女的身影就同时消失不见了。 而离现在也有一阵子了,但没有听到过动静传来,看来,这个黑色的泡泡,可以隔绝内外,连声音都不能穿透。 不过,此时的小魔女,是不是就跟那尊罗汉像打起来了呢? 也不一定,很可能就没有打起来。 嗯…… 话说,小小魔女为什么要个自己加一个可以控制自己情绪的魔法,是考虑到万一遇到了张道愚? 这不是扯淡吗? 怕打起来的,是他自己,人家小魔女会怕吗? 肯定是一见面就干起来,自己要是去得慢了,没准就给其中一个收尸了。 张道愚对决朱莉安,谁输谁嬴 谁会站到最后? 这是个疑问,如果不真的打一场,应该是很难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一点倾向还是有的…… 看小魔女的那个反应,一感受到太阳神体的气息,顿时就显得面目狰狞、苦大仇深,想必是吃了人家很大的苦头,在这种历史的积怨下,双方的较量,漫长而又血腥,否则很难对一个气息的仇恨转化为一个种族的本能,在血脉中流淌和传承。 而且,就一个直觉,一个观感,人家的学名叫太阳神体,太牛皮轰轰了,光是这个名头,听了都叫人很提气,简直就是全身战栗,上下毛孔舒张,感觉连灵魂都被触碰了。 张清烛耐心地等待,他并不急,就算小魔女此时并不是在战斗,他也不会感到有太大的异样,他本就没有太大的贪念,如果小魔女进展顺利,他完全可以将之视为小魔女自己的际遇。 他见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既没有听到外边有动静传进来,也没看到这个泡泡有破裂的迹象,索性想想别的问题来缓解下当下萌生的一点点紧张。 他是不怕被小魔女先拔头筹,但他害怕利用现在他近乎被困住的状况,想些法子来谋算他,当然,这只是个猜想,但他自己秘密多,而对方又是个魔女,怎么也不能完全放心,总是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想。 还是想想别的吧…… 在龙虎山头顶上的那扇大门上掉下来的,是张竟初吗 当时,不少人都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是受到了某种气息的吸引吗 能够吸引那些强者的东西,是所谓的神力? 或者是,想关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在那道大门之内,会不会继续将一些强者吸引进来 本来只是给年轻道人的一个试炼场所,现在竟然又给牵连上了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可怕的是,都是一些不大可能对付得了的存在。 那个外来的道人,能不能突破那一层黑雾 那笼罩在头顶的黑雾,在他们离开时,还是有着越来越大的扩张趋势,现在还有没有缓解,应该足够引起龙虎山的高层注意了吧 已经有高道去处理了吧 没准,醉道人到在这会还没联系他,就是因为去处理了这档子事。 话说,龙女是个什么样的打算? 现在想一想,龙女比醉道人还要有恃无恐,醉道人依仗无非就是他也是龙虎山道人,熟门熟路,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他防着的主要是老天师,只要趁老天师一个疏忽,或者注意力有所放松,以他的修为,很容易就能钻到空子。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和随机应变。 醉道人,感觉倒是没什么准备。 而龙女,不仅对龙虎山内部陌生,而且,还是龙虎山最大的对手,这也就意味是半个敌人了,所以,连选个对象,都要小心翼翼,在最后也是选择一个很胆小的小道人。 唉,他是被龙女看穿了本质了。 而且手段是很老辣,先给了自己一颗珍贵的星龙珠,言语中又暗含恐吓,有软有硬。 自然,在这一点上,醉道人也是驾轻就熟,先给了自己一个宝葫芦,也是十分不容人拒绝。 而龙女还给他展示了一副图景,在他的心海中,可能是灵魂中,烙下了一个极为深刻的烙印,他现在还依稀可以记得那个画面,但总是有些些模糊,在小细节上总是难以明晰。 他相信,在合适的时机,脑海里那副画面会被激活的,那条火龙就会活过来,在他面前仰头咆哮,声威震天。 但愿那个时候,可以友善一点,不会吓着他了。 但他想,可能性不会是那么大。 又是一阵子过去了,外界的动静依旧,没有动静传来,目之所及的尽头,只有一成不变的黑暗,只是这种黑暗,明显跟平常的黑暗有些不一样,身处其中,即便没有夜视的能力,也一样可以感知到周围的状况。 这一点很奇怪,但这就是魔法,那就不奇怪了。 虽然一直没有听到外边有动静传进来,但是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可以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眼前的黑色,在一点点消褪,慢慢地有一点褪色的迹象。 他知道,也不剩下多少时间了,很快保护他也隔着他的黑色泡泡,就要破裂了。 又等了一下,忽然眼前大亮,好像是,黑夜终于过去,天亮了。 在刚意识到这一点,内心生出点感慨的时候,仿佛笼罩着整个天空的黑暗,在褪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渐渐地,眼前出现了有彩色的景象,刹那间的恍惚后,他发现,他就在站在大门旁边,离那高高的门槛,才只有一步之遥。 也就是说,他其实只踏出了一步。 只是从大门口,踏进来一步。 小魔女呢? 来不及多感慨,张清烛赶紧四处张望,寻找起小魔女的踪迹来,可别就这么点时间,就被罗汉的大手给拍死了。 找到小魔女的身影,并不很费事,由于寺庙规格可以说不小,但也谈不上可以将一个人藏得严严实实,眼角的余光一扫出去,立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貌似佝着腰身,置身于大殿的一个稍稍偏一点的角落中。 “小魔女是在……” “拜佛?” 小道士这个话一出口,顿时感到几分毛骨悚然,刚刚一副大干一番的迹象,现在就虔诚地叩拜? 这么点时间,就已经打输了? 嗯…… 本来这个想法是将小道士给吓坏了,下意识地就要扭头就走,但就在身体绷紧的一瞬间,他心中一动,顿时又放松下来了一点。 他感觉小魔女的那个姿势,好像是有点怪。 貌似是,有点怪。 第一千一十章 朴素正义 不怎么像是在诚心叩拜,感觉到有点动作僵硬 想到这里,他又是稍稍愣了一下,他对于自己的这个想法有点不解,如果这个猜测成真,那也一样是表明了小魔女已经受制了,可为什么这种的反应,就是不怎么慌呢 而第一眼的时候,自己好像一下子心都颤抖了…… 只是稍稍想了想,他立马就有了答案,因为氛围,没有了那股诡异的氛围。 如果只是受制,身体被禁锢被束缚,那还说得过去,很合理…… 而无端端地,跪在一边,开始叩拜磕头,那个场景,说实在的,让人头皮发麻,那完全是面对超越了常识的未知状况,有着本能的惊惧,想着立马转身要逃…… 张清烛定了定神,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小心观察,一点点靠近,慢慢地走向小魔女…… 他张了张嘴,想要招呼一声小魔女,但气刚到嘴边,却消无声息地给咽回去了,现在的这个情况,他想,不止是他感到了诡异,可能连小魔女自身都不大希望会被惊扰到。 他觉得,小魔女动作僵硬,很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彻底束缚住小魔女,小魔女还在挣扎呢,可能内心深处还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小道士做着想当然的猜测,他也有些觉得不怎么可靠,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虽然看起来还挺平静的,但这种时候,也忌惮这种平静,总感觉到有着诡异藏在这种平静之中,一旦表面的平静被打破,那立马浮上来的会是什么? 让人不敢设想。 小道士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大殿的正门,这座寺庙的大门离正殿大门,其实是有一段距离的,但也算不得太远,一步一步走,步伐太慢,也不会耽搁多久,在小心翼翼也是磨磨蹭蹭的一阵子之后,小道士也终于是靠近在了正殿敞开的大门之外。 在这个过程中,小道士没能等到小魔女的突然清醒,还是佝偻在正殿内的小身躯,此时在已经靠得很近的小道士看来,那个小小的躯体在黑色法袍的裹罩下,隐约是有些颤抖…… 很可能就是在挣扎着! 但小道士没敢再上前了! 按照他之前的估计,到了正殿大门,或者跨过了大门,才会引起罗汉像的反应,但没想到,小魔女只是跨过大门槛一步,就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给拍懵了。 现在他到了如此近的距离,却还是没有引起变故,是不是有着小魔女在抵抗,而那尊罗汉像,难以分神去攻击他? 还有一点,可能是距离的限制…… 在大殿之内,那才是神像的地盘,在里面,它的能力,嗯,祂的能力,是不受限制的,而外边一点,能力是有限的。 是不是这样呢? 小道士踌躇了,他又不敢肯定,但是,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有一个猜测,如果成真的话,那跨过这道门槛去搭救小魔女反倒害了她,也害了他自己。 不能不审慎啊…… 而现在,看着小魔女的模样,估计也还能撑一阵子,而且说不定,还能挺过去,没准这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的神像,已经残余的力量没剩下多少了,或许真有可能斗不过小魔女这个生力军。 或许,也有可能吧…… 张清烛打定主意了,只要小魔女的情况不继续恶化下去,他是不会进去的,不会跨过这道门槛的。 而这一点,本来也是他跟小魔女的默契,都已经说好了的。 这种时候,要是对方完蛋了,那也不好怪罪在他的头上,当然了,那个时候,小魔女都已经挂了,怪罪不怪罪的,无所谓了,关键是魔女一族的态度,她们这群疯狂的科学家怪罪不怪罪,如果真是死了以一位族中的天才的话,他就是再有道理,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没好果子吃啊 小魔女你自己可得争点气啊,可别害死了自己又连累了其他人。 小道也是个好人啊…… 好人不应该就这样完蛋,还是这么一个死法。 好人应该有好报啊! 这是一个朴素的正义! 就在小道士内心絮絮叨叨的时候,也没耽搁他转动着眼珠子认真地打量着那尊罗汉像。 就这个距离,认真的凝视,给人的感觉是,很普通的一个塑像。 奇怪的一点,也是最奇怪的一点,也可以说是,是唯一奇怪的一点。 没有哪一个寺庙,会单独供奉一尊罗汉像在正殿的中央。 此次之外,其他的不符合认知的地方,都可以含糊过去,唯有这一点,很令人感到突兀,而这个宫殿的原主人,以他的身份与能量,根本不可能是搞了个乌龙。 必定是故意的,有意为之! 必定是有着深意的! 或许,之前遇到到那几座庞大的建筑内,或许也有着这样的一尊神像,各个宗教的神像,或许,也是这么一个规格。 想到这里,张清烛又感到了困惑,对于自己内心的话语,感到困惑: 规格? 什么规格? 这一座寺庙里,隐现了这个黄昏宫殿的什么特征? 规格,这座庞大宫殿的所谓的规格是什么? 什么是这些庞大的建筑物的共性 建筑物的庞大,还是里面都可能有着一尊神像? 嗯…… 小道士沉吟着,摇摇头,觉得还是不够,很不够,光是这点,还很不够,没有那种让人微微惊悚的慌乱感。 要出乎意料! 要一定程度超越了常识的认知! 是反差。 是一个反差感! 宫殿要大,神像要小,还有就是,可能也是一个十分关键的点,这样大的宗教建筑和想当然与之配套的盛大的宗教崇拜仪式,所供奉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神灵。 在诸多的神学体系中,都是一些从神的小角色。 就正如,这座寺庙里的罗汉。 他一直在打量着正殿中央的罗汉像,这个大殿是如此的恢宏,地面离天花板的高度,就他粗略的目测,估计都有五六十米的高度,而左右的宽度,也同样很可观,有着三十多米的样子。 而置身于此,居于中间的位置,双腿盘坐,双手摆放在双膝的罗汉像,在他这个距离,估计也就几十米的距离,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也就可以很肯定的确认,罗汉像的大小,就只有一个普通成年人类的模样。 当然了,虽只有一个人类的等身高的全身像,但是却是有着属于神的气息,而一个佛教的罗汉表现出来的,自然是佛教特有的神圣气息,和神圣特质。 在那金灿灿的袈裟下,是由仿佛黄金浇筑的躯体,充满了金刚罗汉的力量彰显的视觉冲击力。 考虑到这是一尊神像,也考虑到这尊神像出现在这样充满了神秘色彩的置身于黄昏的光芒照耀中的宫殿里,还要考虑到这种神秘宫殿的神秘主人…… 这尊罗汉像的材质,最低等的选择是真正的黄金,如果有其他可能,只会比黄金更为贵重,这一点,毫无疑问。 确实是可以说,黄金浇筑的躯体,就是比龙虎山那些泥塑木雕的神像,要来得更像是那么一回事,那种神圣庄严的感触,让人禁不住在心底萌生,再暗暗攀升上来。 即便不是一个教派的,但宗教徒的感受是可以相通的,龙虎山是有些奇葩,就是整个道教来说,在对神明的虔诚上,在各个宗教里面,也是很排不上号的,或许就是排在后面,有很大的可能是排在最后边。 现在的此时此刻,作为一个对神明再怎么没有感触的道教徒,他也能感受到内心的某些心绪在酝酿,隐隐约约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 但声音太小,气势状似说是在呐喊,但终究还是没听到,比蚊子扑棱翅膀的声音大不了多少,他先是一惊,可很快镇定下来,按捺住内心的不适感受,专注心神,去倾听心里头的那个声音,在呐喊着什么…… 可即便他已经有了白眉老道借用的一只大耳朵,但依旧很难听清内心里的那个声音在叫嚷着什么…… 他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听着那含糊不清且气势非凡的呐喊,不如蚊子嘤嘤,他抖动了下耳朵,将心神沉在了心海里面,仔细地倾听那神秘的声音。 “呐呐……” “呐呐……” “呐呐……” “呐呐……” 像是呢喃一样,也很像是蚊子的嗡嗡呜鸣,但这只是一个片面的感知,这也是个呐喊,极有气势,但是由于声音实在说是太微弱了,这个声势,只能是引而不发,暂时还只是一个静悄悄的威慑感。 忽然,耳边听到这么一句呢喃。 “阿弥陀佛……” 可在耳朵里,如晨钟暮鼓,亦如黄钟大吕,让人如遭一棒,有所醒悟。 张清烛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前边置身在大殿角落的身影,那个裹罩这这这黑袍的身影,腰身不再佝偻,她的身影倒下了。 但没有摔倒在地上。 双膝抵在地面,她跪下了。 小魔女跪地上,双掌合十,口中呢喃着佛号,刚开始如蚊子嗡嗡,随后声音渐渐高昂起来,他看到了一个剪影:一个在黑暗角落里的小小的身影,正虔诚地诵念着,默默地祈求着。 第一千一十一章 该干啥干点啥 小魔女在拜佛? 在向着面前的罗汉像祈求着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一个魔女,终于是皈依了佛门 这个画面,可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瞬间的感慨过后,是毛骨悚然的害怕,是为小魔感到担忧。 小魔女是不是皈依佛门,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他会有好奇,但绝不干涉,可面前的这个情况,明显不是这个事。 佛教竟然有这种本事 竟然可以让其他的宗教信徒被自愿改变信仰,从而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祈祷 嗯,是跪在罗汉像前…… 是这座罗汉像的问题? 果然,这个地方是古怪,这古怪的神像设置,是有些诡异效果的…… 这样说,这尊罗汉像,确实是比一尊佛祖的像,要更加法力高强,更加的慈悲为怀,可以感化世人…… 已经不是普罗大众意义上的世人了,是魔啊,已经可以感化魔了…… 魔女,不就是女魔头吗? 小魔女,那也是个魔啊,小魔头…… 刚开始,他还以为这尊罗汉像的古怪和威力,只是在束缚着小魔女的行动,力量只是作用在她的身体上,而此时看来,很明显,是渗透进了心智和精神的层面了。 而皈依我佛,应该是在灵魂层面已经被撼动了。 很厉害啊,就这么一会,就将一个人给洗脑了 这一点,尤其让人震惊,特别是对象还是一名魔女,如果只是一位道人,哪怕是龙虎山的道人,所谓的名门正宗,但怎么说,也只是个人类。 而魔女不一样,很不一样,对方的情况,是种族和宗教牢牢捆绑在一起的,而人类,宗教信仰是五花八门的,这是人族的一个优势。 但一个事物往往是有两面性的,这完全取决于观察的角度,而魔女一族这种族信仰捆绑在一起的搞法,在显得很狭隘的同时,也可以可看到有优势的一面,那就是,很稳固。 非常稳固。 而能洗脑一个龙虎山的道人,放弃自己的信仰,破碎自己的道心,而皈依佛陀的路,那说明很厉害。 而能够洗脑,能够蛊惑一个魔女一族的成员,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未成年的小家伙,那就表明了,非常厉害。 是非常非常厉害! 而非常非常厉害,换一个说法,那就是恐怖! 能够将一个魔女蛊惑,使其改信皈依的,这只能是魔的能力 果然,有些说法,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也不完全是一个诋毁。 说谎话,是没有力量的,谁都不傻,而一个说法,能够流传出来,且流传甚广,且流传甚久,那是可以说明,即便里面有着很明显大的荒诞的成分,但也昭示着真理的力量。 佛,也是魔。 这一句话的深意,在这个雄伟的破宫殿里,是稍微领略了一下其中的内涵。 这就是阅历啊…… 这就是年轻人最难弥补的经验啊…… 小道士张清烛有心吹嘘夸大一下自己的感慨,奈何时机和场合都不适合,只能是稍稍感慨,要是小魔女变成了一个只会念阿弥陀佛仿佛是个痴呆儿的妙龄少女的话,即便她的人身安全没事,他觉得,他都应该会脱一层皮。 起码,厄运魔女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可是亲眼看着小魔女跟他结伴同行的,自己要不是也同样有个重伤垂死的结局,怕是交代不过去。 厄运魔女,相对于自己这个影子来说,应该在某些方面,在魔法的掌控和御使方面,是对他有克制的。 某种程度来说,是自己的天敌啊! 这就是走捷径的后患,很明显也是很严重的后患,只是在这个后患还没发作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还风和日丽、春光明媚。 “阿弥陀佛……” 小魔女的头颅又低了一点,貌似是更虔诚了,而与此同时,小道士内心的那个声音,却是如黄钟大吕一样,声声震耳,余波回荡,有一股特别的韵味随着这在内心显得很洪亮的佛号油然而生。 这就是禅意 有股悲苦与仁慈的情愫在内心深处滋长。 感受到这股禅意,小道士再也淡定不了,感到有些许的发毛。 按照这个事态的发展,自己可能得要被小魔女给超度了。 这可是被罗汉像超度皈依还要糟糕的结局,结局是一个样的,辈分没了。 平白掉了一辈。 要不要做点实际的举动 还只是在旁看着,怕是眼睁睁地看着小魔女扯掉自己的满头黑发,露出个光头就此当了尼姑。 光靠小魔女一个人的力量,力有未逮啊! 思前想后,小道士就决定了要干预一下,老这样真的不是个办法。 小魔女应该是斗不过罗汉神像的。 可是,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他估计,可能自己只要一踏进这个正殿,那正在打坐的罗汉像可能就要向他出手了。 嗯? 心里一边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往罗汉像上打量着,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望,当即就看到了一点刚才不大注意的地方。 摆在罗汉像双膝上的双手,有些变化,或者说,现在看出来了比较大的异样,呈现在他的眼帘内的,一只手很模糊,看得不大清楚,而另一只手则很清楚,捏着一个手诀,而这只手掌,伸出来的最长的那只手指,正正对准着小魔女。 果然,是这个罗汉像在捣鬼,虽然之前就一直是这样猜测着,除此之外,也没有第二个猜测,但是一直就只是个猜测。 心底里就总是还有点本能的质疑,但现在,证据是出现了,那一只让他可以看得很清楚的手掌,就是个很明确的证据,手指遥遥一指,即为手诀施法对象。 顿时,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上涌,同时,理智却也更加冷静,十分明确一件事不能进入这座正殿! 现在他没有遭殃,那完全是罗汉像力有未逮,可能就是因为距离太远了,超出了他的地盘范围,故而暂时幸免。 还有一只手,还是空出一只手。 稍稍被震慑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现在的小魔女,是不是完全就不行了呢…… 他清楚地记得,小魔女说过,要亲自被罗汉给拍一掌,才能得到罗汉传承的机缘,有着极大的风险,也蕴含着小魔女为之渴望的际遇。 此时的状况,算不算是还在奋斗和拼搏的过程之中 事情还没有完结? 也有可能啊…… 可是,一旦判断错误,本来小魔女还能救一救的,就彻底完蛋了 如果厄运魔女,或者是魔女一族有着特别的手段,可以回溯这一刻的场景,那很容易得出一个判断,由于自己的贪生怕死而错过了救援小魔女的最佳时机…… 那实际上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小魔女去死! 这个龙虎山的小道士很歹毒啊! 她们哪里会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啊! 唉! 怎么办? 重重一叹后,张清烛又是举棋不定了。 对于魔女一族的诡异,不得不防一手啊…… 张清烛眼珠子一转,有了个考量,干等肯定不是个办法,现在的这个情况,说不准啥个时候小小魔就彻底玩完,成了只会阿弥陀佛的虔诚佛教徒了。 那样的话,他估计除了厄运魔女这些小魔女朱莉安的近亲之外,魔女一族的其他人可能都宁愿小魔女殒命也不愿意看到变成了佛教徒,以魔女一族这样的强势种族,不管是变成道教徒还是佛教徒,都是一种耻辱。 而厄运魔女这样的近亲,当然愿意看到小魔女的生命得以保存,但不表示就会感激他,一样还是会迁怒他,只是最坏的结果,会有一点保障不会发生。 但还是要脱一层皮。 干等不行,但盲动更糟糕,一旦出现了任何不好的结果,他都全责,完全躲不过去。 那怎么办呢 当然是做点引导的动作,试探一下,开个头,剩下的就靠小魔女自己的造化了。 这样,也算是规避了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同时呢,还有一点更重要,这样自己也算是尽了自己的努力了,尽了自己的心意了。 就算是小魔女最后真的完蛋了,自己也能心宽,能有个慰藉,不至于自己陷入自己观念的桎梏里。 张清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手指尖越过正殿的大门槛,一点点地挪动,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很快就发现,似乎并无大碍。 随后,他将整只手掌都伸过那条线,紧张地注视着,既要看罗汉像会不会出现异常的变故,也看小魔女会不会有反应,同时还看着自己的那只手掌,担心会在一不留神的当口,就被齐腕给斩下来了。 没事…… 张清烛内心自语,在耐心且煎熬地静候了片刻后,张清烛稍稍镇定下来,应该暂时是没事,探出半个手掌进正殿里面,是没有多大的妨碍的。 要有事的话,估计还得整个人都给进去。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所谓罗汉神像的捣鬼,也有可能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只要不靠得太近,那应该就对神像的危害性不大,自然,罗汉像也就不需要出手去清除威胁。 可是,好像也还有一个问题,要是有人远距离发动攻击,就在大殿之外搞破坏,那要该怎么防? 第一千一十二章 自我怀疑 是不是这两个区域的差别,对殿外的生灵也是一种限制? 只要在外边,那么对里面的影响,就会被极大地削弱,以致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也并不是就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总归是超越了一般人的认知就是了…… 张清烛想到这里,不免是一阵的烦躁,简直就是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现在的情况,与其说是盲人摸像,还不如说是没头苍蝇。 真的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不管了,管他是怎么回事呢…… 张清烛实在是烦躁,干脆就一咬牙,横下一条心,先搞出点动静,再看看风向如何…… 既然探出手掌没事,那就尝试一下探出一条手臂。 张清烛猛地轰出一拳,向着小魔女的方向打去,他自然是不敢打向罗汉坐像的方向,那种搞法,太具有挑衅性,可不能那样冒险。 气势雄浑、声势赫赫的一拳,随着一条诡异往前陡然伸长十多米的手臂的出现,刹那就出现在了小魔女的近前,继而裹罩在她的头顶上,一只磨盘那样大的拳头当头盖下来,在那只硕大的拳头就要触碰到小魔女的尖顶帽的时候,肉眼可见地一轻,像一根羽毛那样轻轻漂浮了一下,而后轻轻飘在了黑色帽子的尖顶上。 通臂拳 这是刚猛之极的通臂拳 仿佛落叶一样,徐徐飘落,全然没有了那股充满着毁灭性力量的刚猛霸道,厚重而硕大的起拳头,霍然一变,厚重失去,硕大的拳头也没了踪影,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一个手掌的样子,轻轻地将底下的那个帽子大的小小尖顶抓在手里,在还没有抓实的时候,就慢慢褪去了那一抹剪影的暗色调,倏忽间没有了踪迹。 就仿佛夜风轻轻吹拂,轻飘飘而去,就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 红蜘蛛手 是浸染着神秘而带着一缕梦幻的飘忽的红蜘蛛手! 相比于通臂拳的刚猛,和那种不堪承受的厚重,红蜘蛛手,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是有着足够浪漫气息的,在举重若轻中,体现着干净利落。 轻飘飘的一抹,彰显着终极的奥义,是极致的力量体体现,它代表着神的威严! 小道士在拳头就要打中小魔女的一瞬间,将通臂拳转化为了红蜘蛛手。 轻轻地拍了一下,在还没抓实的刹那,掌力巨消散了。 到了今时今日的小道士,也能恰到好处地打出一拳,多一分则重,少一分则不够,在抓到冒尖的瞬间,拳劲完全消散了。 张清烛打出这一拳,自然不是为了嘚瑟,更不是暴怒,更不是在最后的时刻,就又胆怯了,那是恰到好处的掌控。 他主要是想用红蜘蛛手在小魔女的身上抓个手掌印,首先打出的通臂拳,是要在这个地方,迅速地通过正殿的这点距离,尽量地不要拖延太长的时间,不能让有太大的出现变故的机会,不让罗汉神像有使坏的机会。 但是真的通过通臂拳打到小魔女的身上,那估计最后小魔女的结局真的是完蛋了,他是真的百口莫辩,绝对是会被魔女一族迁怒的。 他就总觉得,或许是魔女一族对小魔女的本事很放心,又或者是魔女一族对自己的年轻传人很严厉,在试炼中,对自己的族人不闻不问,但是不意味着就一点都不理会。 人死了,就总得要弄清楚,弄清楚原因,后边就该报仇报仇,是杀人还是灭族,都是要看着办的。 魔女一族是强势种族,而他们所在的这片大地,生存法则是第一法则,弱肉强食,是所有生灵都绝对认可的,且绝对信服。 除了龙族和不太张扬的龙虎山人族之外,其他的种族,都不能够退缩,必须要将自己的强势,完完全全地体现出来。 有仇必报,绝对是要被别的生灵审视的。 当然,这样的情况,要是出现在魔女一族的身上,倒也不至于怀疑魔女一族就此虚弱了,但肯定会多出更大其他的考量。 不过,魔女一族的作风,就是不会放过任何对她们展现敌意的生灵,哪怕是巨龙。 当然,也包括龙虎山。 所以,他觉得,他会被知晓,尽管现在完全不知道凭借的是什么手段,但凭着魔女一族的魔法诡异且绚烂,应该有着足够的手段得知,他一个与之同行的小道士,到底在整个事件中,在整个过程中,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随即,张清烛微微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感应着,同时顺应心底里的那个声音,任由内心的冲动涌起,一个强烈的本能发作,在口边微微呢喃而起: “阿弥陀佛……” 而随后,仿佛是在给他回应,他的内心也跟着应和而起 “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颇具禅意,刹那间让他进入了某种意境之中,顺着这一声佛号,他将注意力稍稍牵引到身前不远的黑色身影上,在那娇小的身影身上,他已经可以听到那微弱的声音。 并不是来自对方的口中,并不是呢喃之音,而是某种空灵的声音,答案很明显,是来自魔女内心的声音。 小魔女就是被她内心的这一声佛号所困 渐渐地,他觉得在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而后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了小魔女的身影,还是那个身姿,跪在了地面上,看不清正面的面容,但在在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一个侧影,可以看到小魔女的嘴角在蠕动,不用说,是在诵佛了。 唉,这还挺邪性的啊…… 话说,这玩意要怎么看? 要是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小魔女跟他是一伙的,结伴同行,互相有个照应,更大的层面,更宏观一点说,是魔女一族跟龙虎山交好,要说彼此为世交,就魔女和龙虎山的德性,那应该侮辱了这个词。 要说很平淡,那也很不对,比如一个感知就很强烈,彼此都有点知根知底的味道,但是双方的秘密都很多,很多还是就连自己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深层隐秘,所以,实质上是谈不上知根知底的。 从他此时的立场看,小魔女是被这诡异的罗汉给蛊惑了,直接就给洗脑成佛教徒了,堪称是恐怖,恐怖由诡异而来,那是超越了常识的震撼。 可说是要从一般世人的认知出发,这罗汉确实是法力无边,魔女在世人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能是什么好人? 恶魔在人世间的代言人啊! 斩妖除魔是道人的本分啊! 而现在,他倒是在原则上,在大是大非上,分不清了。 再延一下,龙虎山不是啥好鸟啊…… 以前他也感叹过多次,而现在的在这一回,可不一样,不一样,很不一样! 现在的这个意义,表明着龙虎山是站在了普罗大众的对立面啊…… 在违背着世人的朴素正义! 这是,龙虎山脱离了群众,前边的路,可能有点窄啊! 果然,真的就不是啥好鸟。 就龙虎山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为尊,跟魔女和吸血鬼这种黑暗种族交好,自然是为了适应生存法则而灵活应变的一种策略。 可是,也有可能,这种策略出来了一种质变的异化,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或许在很多龙虎山道人的心里,曾经的东大陆只是要魂牵梦绕的理想之乡,一个相当遥远但又还不是在天边的彼岸。 本来只是一个策略的手段,可能已经成为了自身的本质体现了——这里没有普通的信众,以至于龙虎山已经比不考虑一般人在龙虎山的位置了。 换个角度看,是不是,龙虎山道人,也跟吸血鬼和魔女差不多了,只是,他们这些魔和吸血鬼,只是多了一件道袍,还有就是喜欢仰头望天,除此之外,又能有多少的差别呢? 或许,真的受了此刻禅音佛号的影响,小道士的心思前所未有的洞明,曾经最是微微荡漾在心底深处的一些想法,此刻被急剧地放大,且极具灵感。 一些往常时候,稍纵即逝的念头,此刻竟然连成长篇大论。 果然,很邪乎啊…… 靠! 张清烛大骂! 要不是他平日间对龙虎山就不怎么像其他同门那样太高看,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死心塌地。 如果自己是那种人的话,此时此刻的自己,怕不是经历世界观崩塌的境地了,不能说不凶险。 还真是邪乎啊…… 对于龙虎山道人来说,对龙虎山有着无比的骄傲,关于这一点特性,貌似这个地方的强势种族都类似,巨龙当然不用说,还有一个很出格的,吸血鬼——夜之贵族。 魔女自然也是这样,或许不如那些种族那样张扬,但肯定不比其他种族弱上多少,而龙虎山道人,自然也是一样。 像这种如此自傲且如此有归属感的种族,外人再怎么诋毁,也不能磨灭自己心中的信念。 但是,就现在的这个搞法,心中的质疑,完全是自己心中觉悟的,外界的干扰,不说没有影响,但充其量,也就是个引导而已。 第一千一十三章 他则不同 像那声佛号,它的作用,是提供了一个比较澄净的心境,勾起心底平常泛起但没能太活跃的小心思小灵感,不断地放大放大。 主要的质疑,对自身的审视,其实是来自于你自己,来自于你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也是最不愿意去深究的疑问,在往日,只能将之放在心底的最深处。 而今天,就有了一个机会,仔细地审视内心最恐惧且阴暗的想法,而那一声佛号,无疑是提供了一个战胜自己内心阴暗面的机会,也提供了一个力量,而在这个力量之后,当然还有着一个世界观和方法论。 有着一个方向,一个道路的方向。 至此,已经是完成了所有在外界看来所有模糊而未知的恐怖经历。 可是,在亲历者看来,就自身的亲身经历而言,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既圣洁又平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自自然然完成了所有的一切,仿佛是在刹那间顿悟,明了了自己的人生意义,再一叹,已是另一个人了。 这个时候,张清烛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了,他有了些了解,起码就是小魔女说的所谓的传承。 原来,在这就是传承啊…… 只是,这也极度的危险,危险性不在于生命的逝去,不是肉体伤害,而是来自于传承方面的,是理想信念,是道路方向。 小魔女想要窥探人家的传承,自然自己也是要大开方便之门,让人家有可乘之机,新来的道,替换旧的理念准则。 那怎么办呢 又是回到了这个问题,现在的情况,稍稍明了,小魔女是在惦记着人家的传承,也确实是在冒着巨大的的风险,但是有一点很不一样,跟之前想的很不一样,原来他以为,要么就很危险,要么就得偿所愿占了人家的大便宜。 万万没想到,还有另外的可能,现在看来,这个传承,越是危险就越成功,而反过来也一样,越是成功,就越是危险。 当然,这一句再反过来也成立,越是不成功,就越是不危险。 如果小魔女完全接受了传承,或者说,接受了完全的传承,那么就成为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而自然成为来了一个佛教徒,那上面被供奉的罗汉像,自然不会加以暗害。 只是,他设想中的一个魔女身份的佛教徒,到底能不能存在,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较真来说,这还都是一个未知,到底怎么个样,还得看看…… 成为了佛教徒的魔女,还能施展魔法吗 而魔女是可以修习佛法的,可以施展佛教的手段,而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后,还能不能施展魔法呢? 这值得探讨啊…… 张清烛想到了小魔女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危险,心情倒是宽了不少,不管怎么样,起码人是没事了,就算变成了只会满口我佛慈悲的傻姑娘,那当然也是个不小的问题,很可能还是得脱一层皮,但小命肯定还是能够保障的。 小魔女的小命能够保住,那么他的小命就能够保住,倒也不是他是龙虎山道士的这一层身份,当然,这一层身份其实也不算小,但他还是觉得魔女一族不会特别在意。 更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他作为一个魔女,不仅现在肩负着从龙虎山的秘密小道观里找回魔女一族的始祖的塑像,还有更深的一层,也是更为长远一点的考量。 他作为一个魔女,说是厄运魔女的影子,是魔女一族将厄运魔女作为影子潜伏在龙虎山脚下的一个关键因素,没有他这个媒介,厄运魔女很难成为龙虎山道人的一个影子,混迹在龙虎山的脚下。 这可不是一个小事 既然自己的小命没有大问题,那他还是准备成全小魔女,既然她在之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且不难听出,话音里面,不缺乏坚定与决绝,只是可惜,口吻还不是很明显,但不管怎么说,他在保障了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也愿意展示道人的风度和胸襟。 潇洒不羁的风度! 气吞万里的胸襟! 他愿意冒一个不用死的风险,去成全小魔女的愿望,他还是觉得,小魔女有点指向性,不完全是所谓的争强好胜或者是姑且试一试去占个便宜的想法。 既然,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决心,他就成全她。 小道士刚想着要睁开眼睛,并顺势断开了跟小魔女的某种心理连接。 但就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他在内心感到那前边模模糊糊的黑色身影,似乎是扭过头朝他看了一眼,在这匆匆一瞥中,他依稀看到了在那张转过来又迅速转回去的脸上,有一抹亮色闪过。 在这一瞬间,他感觉那宽大的帽檐似乎稍稍掀开了一点,将那原本好像被拉下的帽檐掩盖的眼睛,给露了出来。 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冷冰冰的气息,从那只眼睛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霎时间弥漫开来,先是整个面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头颅给他的感知,就近乎是一块冰块,而再是一个呼吸的间隔,整个身躯,已经是一个冰雕了 还没完,在最后的那一瞥中,他与她的视线交汇即将脱离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是看到了小魔女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我操 玩这么大,你个小姑娘,阴你小道爷? 张清烛其实没能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本能的反应很快,他意识到应该是着了小魔女的道了。 这个倒霉玩意,可真不愧是魔女啊 随即,立马感受到了影响,眼前立马光明大亮,眼帘内的景象,立马在光明之中褪色,小魔女那跪在地上低头虔诚呢喃念诵的黑色身影,在大放光明中迅速消淡,融于一片虚无之中。 而稍远处的罗汉坐像则在光明中越发凸显出来,身形放大,身体轮廓的细节,被越发清晰地凸显出来。 特别是摆在双膝上的那只手掌,另外一只手掌还是有些不甚清楚,但已经比之前看到的要好很多了,模模糊糊地,似乎也能勉强辨别五指手指捏成的手印形状。 而另一只手,五指捏成的手印,则极为清晰,他有着错觉,极为强烈的错觉,似乎在可以从各种角度观察着那个手印,从上边看,从下边看,从左边看,从右边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甚至,他稍一沉浸心神,他都以为,他可以从手掌的内部来感应手掌自身。 他可以,可以修习在这个手印了? 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意识到了在这一点,既是很意外,但他心里那个话的口吻,又是很笃定且决然! 他能先修习这尊罗汉的手印 张清烛猛地摇头,他要抗拒这股本能,他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浸在这些观察的视觉中,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又是多个,有时候是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令人应接不暇。 但是他知道,这很危险,如果沉浸下去,很可能会完全失去了外界的感知,而姑且不谈小魔女的藏着什么阴险打算,就是这尊罗汉像,他都很警惕。 他不想成为一个佛教徒,还他娘的一个虔诚的佛教徒,除了天天念叨阿弥陀佛之外啥也不会,像是要随时流出哈喇子。 他不想,他并不想 当个道士挺好。 真挺好! 张清烛到这个时候,也很难说上龙虎山的坏话了,不说别的,光是挺着一个光头,那场面就让他很难看,可能也难堪,不管有没有生命危险,他都不想在在这里皈依我佛。 再者,就是不谈主观的意愿,光是一个基于安危的理性考量,他也不敢改信皈依啊,这里是龙虎山的试炼场所,很可能老天师的目光现在正在注视这个地方,也有可能,正在看着他的表现。 得好好表现啊。 对于龙虎山天师正在注视着现在的他,这一点,当然是他自欺欺人了,或许是有可能,但绝对不能指望,能不能过得这一关,只能是看他自己了。 还有…… 妈的,这个小魔女,在这个朱莉安,竟然阴他? 给他整找替死鬼这一招? 在最后眼前一黑的时刻,张清烛既忍不住心生期盼,幻想着老天师在关注,同时在这紧要关头,心思电转,可能也是受那一声佛号禅音的影响,此刻的他极为通透,很快想明白了小魔女的用意。 小魔女看来是知道得很不少,准备不说充足,也可以说是有针对性,她可能是估计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在一开始,就准备了抵抗这种直接且强力的洗脑的手段,在出去直面罗汉的那一掌之前,就已经对自己施展了心智魔法,变得冷冰冰。 现在想来,可能还不是冷冰冰,不止是冷冰冰,而是有些笨拙,笨拙,那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龙虎山的其他道人,那群土包子,可能还摸不着头脑,即便是胡思乱想也没有个靠谱的方向,而他不同,他则不同,很不同。 他是来自一个科学与技术磅礴发展的时代,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个只能说是近代的开端与神话末尾的时代,他理应有自觉,也允许有一点自傲——他跟别人不一样。 第一千一十四章 天生克星与唯一破绽 笨拙,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就是机械人吗? 机械化,心智魔法,加在一起,就是机械化心智 小魔女的那个魔法,就叫机械化心智 怪不得,小魔女会在那样的压力下,还能在最后翻盘,还能给她找到机会,将这麻烦,都给推到他身上了。 而现在,轮到他要触碰那个契机了,眼前迅速变黑,由光芒大亮骤然变得眼前一黑,是因为凸显放大的罗汉像,变得越来越大,已经变得像是前世印象中的那种大佛金身雕像的规模了。 黑,是因为这尊已经变得像是大佛像的罗汉像,已经抬起了那一只摆在腿部膝盖的手掌,高高抬起,再徐徐盖下,顿时,有白昼变黑夜之感。 那一巴掌,缓缓,淡淡不可遏制地往下拍去,终于将他裹罩,他想逃开去,他当然想逃,想往旁边扑去,但是却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在那种摇摇欲坠的庞大佛手下,他除了微微颤抖起来,什么也干不了。 那是一种如山倾倒的压力,泰山压顶,也无过于此了,在这种几乎不能承受的压力下,他的身体本能是一动不动,眼睁睁地静候那一只巨大的手掌拍落下来,完全地压在自己身上。 随即,张轻轻烛就感到了两眼一黑,精神瞬间恍惚。 “可惜……” “可惜,慢了一步。“ “还是慢了一步啊。“ 声音有着明显的惋惜,那种暗自自责的情绪,表露无遗。 “哦……” 小魔女的声调,明显高了下,拉长了调。 “是张道愚?” “果然,我们魔女能在远距离感应到你,你就能感应到我们魔女。” “真不愧是,天生的魔女克星啊。” “是人间的太阳啊”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猎魔人” “天生的猎巫者。” 好在,一路高昂的语调,在最后这一句,低沉下去了,有些低调了,貌似是在一瞬间的张扬,只是倾吐自己的强烈负面情绪,而现在应该是已经恢复回来了。 小魔女的目光,并不向外张望,并不像一般的反应那样,向着声音的可能来源的方向望去,反而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下,在此时她的脚下,有一团阴影,一团很不起眼的阴影,那就是她自己的影子,很淡的样子。 淡淡的影子。 “呵呵……” “魔女就是魔女,哪怕只是一个小魔女。” “贫道已经很小心地避过了那位老魔女的查探了,没想到,连小魔女都不能不谨慎以待。” “太阳神体,是魔女的克星。” “而魔女,是太阳神体唯一的破绽。” “贫道听龙虎山上的高道说起过,太阳神体最是至刚无畏,只有魔女一族的黑魔法,可以将之侵蚀。” “连太阳都能侵蚀,可真是恐怖可怕,又不可思议。“ “不过,贫道是龙虎山的道人,并不愿意为了你这个所谓的天敌而死战一场。“ “你们的敌人,是太阳神教” 说话间,那团影子左右扭动,继而上下拉伸,竟然在歪歪扭扭中,变形成一个立体的人影,只是看着,又不是那么立体,立是立起来了,但是却总感觉有一点单薄,像是一层纸片捏起来的立体人形一样。 “不,你错了,你们龙虎山,身居在东大陆,远离西大陆,有些东西,是很不清楚的。” “太阳神教是魔女的对手,我们会用尽我们的能力去打击这个教派。”‘ “同样的,还有光明教。” “但是,太阳神体,是我们的天敌,对于太阳神体的仇恨,是我们的本能,可能是从我们从胚胎时就已经孕育了这种仇恨。”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每一个魔女,都是双胞胎,一个是对于魔法有着非常强烈感知的魔女,一个是对于太阳神体有着极度憎恨的黑魔女。” 言语跟行动似乎有些对不上,小魔女口中说着极度的憎恨,可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依旧在慢条斯理地跟这个然冒出来的道人交流着,且看起来热情不少,起码情绪是不冷淡的。 “哦……” 貌似来者是张道愚的声音从那个距离小魔女不足一个手臂长度的黑色纸片人影的嘴中说出来,学着小魔女先前的口吻语气,拉长了调子,透露出一点玩味,当然也有着好奇,或许,也依稀夹着几分戒备。 但你要说害怕 那当然是不会害怕的。 恍惚间,张道愚有些明悟,自己的这种性格,可能并不紧紧是因为他的个性,很可能就是太阳神体如此,太阳神体,即身化太阳,而太阳…… 太阳是不会畏惧黑暗的! “道友,你能不能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了贫道的存在的?“ “你似乎,有意选择了这个寺庙?” 那个纸片黑影,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小魔女并没有即刻动手就要大动干戈的意思,也就继续跟着也慢条斯理地搭着话,此刻,他问着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小魔女很早就应该知道自己留意到这个寺庙了。 “很简单。” “我感应到了这个寺庙,有太阳的味道。” 小魔女微微摇头,看向了小道士张清烛,此时的张清烛,跟先前的她自己没有什么两样,但也有点细微的差别,腰身已经弯下去了,但还没有跪倒在地上,但似乎也快了,正处于这个过程中。 “不对,对不上。” “贫道这只是微微感应到有点熟悉,贫道是看着你们进去的……” “哦,是这样,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只是贫道有点不明白……” 恍然大悟般,那个纸片黑影连连感叹,但没有细说,想要让对方给个详细的解释。 “我感觉到有太阳的气息,说是因为我们魔女一族的手段,而我也知道,你应该是会感应到的,我只需要在这里静候一阵就是了……” 说完,又看向了小道士张清烛,此时小道士在他们说话的这么一点时间,就已经又将膝盖弯下去少许,可以预想,也就不久的功夫,就会跪倒在地上,对着面前的罗汉像跪拜,口呼佛号。 到那个时候,说明,就很危险了。 搞不好,就完成了改信皈依,那个时候,或许就算是个佛教徒了,运气要是不那么好,也有不小的可能是虔诚的佛教徒。 “你会救他吧?” 小魔女的语气,有些犹豫。 “那自然是要救的。” “这位道友,是我们龙虎山道人,贫道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 张道愚的语气是很笃定,不见一点迟疑。 “只是有一点,很让人奇怪,你作为一个魔女,怎么会跟一个道人同行“ “貌似,彼此相处得很愉快?“ 说着这话,那个纸片人一样的黑影,也看向了小道士张清烛,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观察起他的状况,只是由于现在出现在跟前的是纸片人,故而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但感觉,还是相当轻松的,可能在他的眼中,问题不是很大。 “可能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如果不是在最后,这尊罗汉像更看重一个人身的话,我估计,应该是逃不过被佛门皈依的。” 小魔女此时说着这个话的时候,还尤有些惊魂未定,但有一点奇怪的,在张道愚看来,这个小魔女的语气中,并没有让人感受到怨恨。 而一个魔女,在他的有限认知中,是比较容易牵扯负面情绪,因为魔女根本不怕被负面情绪侵蚀,所以,也就对所谓的负面情绪没有太大的注意,可以做到凭本心任意气。 这是为什么? 看来,不是一般的修养问题…… 对于这个疑惑,张道愚是有,但不很大,心里稍稍过了一遍念头,就不再注意了,也不准备去向面前的魔女相询。 “这里的传承,是佛教关于太阳领域的传承?” “你们魔女一族,竟然可以修习佛法?” “真是让人意外啊……” “佛教,似乎比我们道教,更加憎恨黑暗的力量……” “是因为力量相通么?” “是那个说法?” “佛也是魔。” “呵呵,有些老道人会很喜欢的,只是不知道胖道人前辈,会不会也喜欢?” “呵呵呵……” 张道愚幻化的那个黑色人影,纸皮一般的像是没多少厚度,但立体感是呈现出来了,有手有脚,身体和脑袋都齐全,此刻的张道愚的这个幻化出来的身影,正叉着腰大笑起来,像是很高兴,不难发现他的促狭心理。 而这样的表现,让小魔女稍稍为之侧目,在魔女一族的记载中,对于太阳神体,既很了解,又很不了解,但前面的这一幕,应该是对不上的。 说是很熟悉,那是因为这种体质,堪称是魔女的克星,对于这样的一个天敌,自然是处处留意,尽可能多地要详细了解。 可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堪称是最大的敌人,就算魔女费尽心思,也不可能将这个所谓的太阳神教至强体魄打探得清清楚楚。 肯定是有很多方面,是不得而知的,而这种不了解,并不奇怪,因为,就是太阳神教内部,知道的也很少很少。 太阳神教的教皇,必须是拥有太阳神体,而如果教内找不到太阳神体的话,那么,就不设置教皇这个神职,只能叫教宗。 第一千一十五章 龙虎山道人的选择 这是太阳神教的一个很显着的特点,特别是跟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光明神教而言,这是两教之间,一个很大的区别。 记载中的太阳神体,无一例外,对其性情的描述,都是威严豪迈,犹如太阳悬挂在天空之中,向大地普照辉煌的光焰。 而眼前这一位太阳神体,有威严可言吗? 或许,太阳神体在所有的性格特点中,都倾注在了豪迈上。 只是,现在就有一个问题了,以前所有关于太阳神体的记载,他们的身份,都是太阳神教的最高层,且多数都是太阳神教的教皇,即便有几个不是教皇,那也是仅次于教皇之下,在太阳神教的教义里,极度尊崇太阳,而拥有太阳神教至高体魄的人,都会被教内视为太阳在人间的化身。 而教皇,则更为特殊一点,被视为是太阳神在人间的化身。 而现在,在眼前,太阳神体的拥有者,是一位东方人,还是一个道教徒。 这是她们魔女所没有的经验,那么,以前那丰富的经验,对这位太阳神体还能不能起作用了? 这是一个问题。 而此时的小道士,对于外界的状况,可以说没有了一点感知,只能感到,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帷幕,先是感觉到黑暗笼罩一切,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而后,慢慢这种不能视物的状况有所改变,看到了一层阴影蒙在了整个世界。 看得还是很不清楚,但起码是可以看到一点了。 这个是什么地方 视野朦朦胧胧,看得不怎么远,但是,还是对远处的景物轮廓,有些感觉。 像是…… “像是,黄昏宫殿?” 在远处,他看到了一些古建筑的轮廓,只是有些熟悉又感觉很陌生,但那种感觉,还是让他在一刹那有触动。 是那种很荒凉的感觉,那种在宏大与悠远之中,展现出掩盖不了荒凉感。 就是因为这一点,让他比较倾向于他自己此时处于黄昏宫殿之内,当然,鉴于他之前所在的地方,即便没有感受到那种特别的荒凉感,他还是会倾向于身处在原先的地方。 即便,在那个宫殿,所谓的空间之力,应该不是太罕见的东西。 如果,这里有着佛教的高级传承,连小魔女都甘愿为之冒一个相当大的风险,那么就有理由认为,这里面会牵扯到空间的力量。 只是现在的他也无意深究这一点,不管是不是。 他应该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而且,既然是事关佛教的传承,他只需要面对罗汉像的那一掌就是了,扛过去了,那自然好说,可能就会跟小魔女那样,由仿若睡梦一样的状态,醒转过来继而睁开眼睛,回到那个寺庙和那个供奉有罗汉像的大殿。 只是,有点奇怪,现在的这个地方,有点奇怪,居然看不到任何有佛像的布置,甚至是,并没有太多佛教的元素。 这个话,是个严谨的表达,实际上,他想说的,在这里似乎并没有看到佛教的元素,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看到佛教的元素。 甚至,他都觉到了点,道教的气息…… 怎么回事 既感到有些好奇,也有些陌生,但总归是不那么着慌,这里有道教的气息,还是让他多出了一些安全感。 张清烛环视四周,迷蒙蒙的一片,视野上很模糊,同时还有点烟雾缭绕的感觉,只是过于稀薄,加之在这个地方本来就黑乎乎的视野很受限,故而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感应到这一点。 这个烟雾,就是感觉道教气息的来源? 他可以看到遥远地方的建筑物的一角,猜测是身处于黄昏宫殿之内,但就他此时所在的地方,他感觉是一块平地,一块相当宽阔的平地,他没在他周围看到有墙体等建筑物。 一个演武场?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他的意愿,他内心里的意愿,在他的想法里,接受传承,除了在密室之外,就户外的演武场比较合适的了。 就他面前的情况,最好当然还是在户外,没想到,还真的让他如愿了。 这个是巧合? 张清烛默不作声,一边打量着,一边戒备着,一边本能做着一些个动作。 既然这里是接受传承的地方,那么,当然是得要盘腿下来打坐,这样一个姿势,才是传功的标准样式。 以上的想法,当然就只是个想法,他自然不会真的就坐下来。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一点了解,完全没有多少安全感,视野又受限,正是要心生警惕的时候,怎么可能坐下来放松自己的戒备 嗯 张清种族当即大惊,他愕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双腿盘起,两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膝盖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阿弥陀佛……” 张清烛没能惊骇多久,随之一声悠扬的佛号传来,从不知道哪里来的远方传荡进入耳朵里,张清烛顿时被当头一棒,被如黄钟大吕的悠扬佛号所震慑,刹那间脑海里欲念顿消,心里头只剩下那种空灵而澄净的意境,已然是在一瞬间进入了一种微妙而宁静的意境。 “阿弥陀佛……“ 忽然,短暂陷入沉寂,一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小道士的张道愚和小魔女朱莉安,身体微微一动,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呢喃。 说是一句佛号,出自于小道士张清烛之口,随即,他们两人立马发现了小道士的腰身弯下了不少,看着是佝偻了不少,也能感觉到身体很僵硬,仿佛这个往下压的动作,并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而是迫于外界强大的压力,硬生生地被压下去了。 “已经开始了“ 张道愚问,他可以预估这一过程,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能肯定。 “开始了。” 小魔女是经历过的,自然大概感应到彼此的一些相似之处,她就是在听到了一声佛号后,神智陷入了迷糊的状态,对于外界的感应,模模糊糊,半知半不知。 现在看来,当时她的反应应该就是这样的,听到了的那一声佛号,是出自她自己的口中? 可是她在当时,完全感觉不到这一点。 “有些许危险了……‘“ “你自己把握一下吧。” “或许会早了点,或许会晚了点。” “但最好还是,早一点吧。” 小魔女皱着眉头,一句一句说着,如果是她自己给自己选的话,她会选晚一点,她愿意冒个风险,哪怕这个风险很不小。 而到了旁人身上,她只能建议要早一点。 毕竟,命是别人的,你不能替别人做选择,要了别人的命。 “还是晚一点吧。“ “龙虎山上,应该没有很多怕死的人。“ “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黑色的纸片人摇摇头,注视了小道士张清烛好一阵,才缓缓对小魔女搭话。 “你准备怎么办?“ “用太阳神体的光辉烧毁佛教的罗汉“ 小魔女点点头,并不很意外,对于龙虎山的道人,魔女一族的了解自然也不会少,但是同样也不算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龙虎山的道人,不缺乏敢于死战的勇气,自然,这些貌似孱弱的人类,并不怕死。 这是个机遇,的确,这个话,是很真切的,并不虚妄。 她亲身经历过。 但是,她似乎并不能很有效地掌控,还需要时间,需要时间。 这居然是光明的力量。 这相对于道人来说,这个机遇,可能不如对魔女的意义,因为,魔女理论上是可以亲近所有的魔法元素,但在实际生活中,对于光元素,她们可以遥遥地感应到,但很难将彼此的距离拉到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们是魔女,她们天生属于黑暗世界,光元素总是在跟她们拉开距离。 而这,也是魔女唯一可能在魔法的天赋上,不如人类的女巫的领域了。 而现在魔女一族的老魔女莫比,准确的说法是巫女莫比,她的强大,她被认为是魔女一族中最强,那只是单纯的她个人最强,无关人类与魔女的天赋比较。 “哦……“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小魔女也不多打听,事情很明显,对方是想要留下一些悬念,而不是刻意隐瞒她,因为她会在这里一直看着,直到事情的最后结束。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看到的,到时候,答案自然会浮现出来。 不用急。 并不急。 于是,顿时又回归到了先前的沉静,都在注视着小道士的举动,看着他在此时,也复归那种沉静,只是,在这种沉静中,平静并不很多,有一点蓄势待发的紧张感。 小魔女不待言,拉了拉帽檐,将帽子深深拉下,盖住自己的脸颊,这个举动,既是一个下意识习惯性的动作,也是一个很有警惕性的动作,对于太阳神体来说,天生就可以洞穿屏障,很少有东西可以遮蔽他们的感知。 而一旁的张道愚,他所幻化的黑色身影,注意力在小魔女身上稍稍一停留之后,随后就转向了龙虎山的同门上,这位龙虎山的同龄人,他几乎没有听说过。 应该就是没有听说过。 但是背后的大葫芦,却也能有所猜测。 而且,能够承受住佛教的传承,可想而知是不简单的。 没错,这一场遭遇,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门槛,并不是说任谁来都能承受得住的,而一个门槛的要素,除了必不可少的悟性之外,还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肉体的强大。 第一千一十六章 又顺利又古怪 肉体,是承受住两种传承的一个必要的条件,两种传承是不相容的。 彼此运行顺畅的前提,还不是理念和信念那个宏观层面的差异继而引起混论,最后可能会导致精神崩溃。 而是起步于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气在身体内的运行,会受到这两个不一样的体系的和力量属性的干扰,彼此冲撞的结果,是气脉混乱,容易引起走火入魔。 而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强悍的身体硬抗住这种激烈的气脉对抗,只要硬挺过去最开始的那一段不算短但也不长的阶段,那彼此相撞的气会慢慢地彼此适应,会造就一个微妙的和谐共存的局面,彼此依旧会有冲突,但也已经适应来了对方的存在,不会被视之为身体的异物。 而小道士此时都没有出现身体的异常,还能稳稳地站立着,这就是一个明证。 只是,这个所谓佛教传承,是比较简单的,只要有人靠近这个大殿,就立马触发某些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机制,还是说,会更复杂一些,会根据一些情况来挑选传承人?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小魔女排在前边,后边又还有一个龙虎山的同门,是第一种的可能性要大不少。 要大很多。 不过,考虑到这个宫殿的恢宏与奇诡,说是第二种可能性的可能,也不少。 毕竟,就是小魔女的肉体力量也同样是符合传承的要求的,而符合条件,就一定会被挑选为传承人 这一点也是很不好说,不过,这可能就是这个地方的奇诡,也说不定。 尽管,这种奇诡,他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很仔细的体验,但是这种奇诡的感受,他是直观可感受的。 相信,任哪一个外来人进入这个地方一看,只需要简单的一眼,就可以感受到,根本就掩盖不了,那是发自内心的,也是难以自控的。 “对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其他的道人” 在内心嘀嘀咕咕好一阵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他觉得奇怪的问题,想到了这座宫殿给人的奇诡观感,他立马就泛起了藏在心里不少的疑惑,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小魔女似乎也感觉到了对方的问题稍显奇怪,看了一眼过去。 “道人” 黑色的人影,有点迟疑。 “不可能。” “我们是最先进入那道大门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一个很沉重的氛围在旁边不远出的黑色人影上散发出来。 “不可能?” “你们是第一个?” “贫道是第一个啊?” “贫道在听到了那一声后,就当即向着天上飞去,幸好贫道是太阳神体,天生就是高高悬挂在天空,这是太阳的一个寓意,要不然,还真很麻烦……” “就我们这个年岁的道人,还是很难飞上那么高的,就是张余闲,贫道想也不能比贫道更快的了……” “怎么可能是你们最先?” 黑色身影的张道愚终于感受到了那股诡异了,没想到并不是从看到那座史诗般的宫殿开始,而是从一开始就已经不一样了,这种超越常识认知的经历,是那样早就开始了,根本就难以察觉分毫。 “你是第一个?” “那我们算什么?” 小魔女倒不是非得去争这个第一,就是她跟你太阳神体天生不对付,也不至于如此无聊,且幼稚。 而是,对于这种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她有种本能的排斥,特别是在这种地方,她反驳,是下意识地想要排除掉这个不受掌控的事。 但理智告诉她,她越是排斥,就越是有可能,也是会成为现实。 “贫道是第一个。” “你们也是第一个。” “那就是说,存在着两道门?” “这就是南天门?” 张道愚并没有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是沉着脸说着自己的猜测,自然,现在他就是个黑色的人影,不管沉不沉着脸,都是那一副模样,并不会让人感到欣喜和轻松。 但这样沉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让人感觉到有种沉重的氛围,一下子就有点紧张起来了。 “南天门?” 小魔女自然是听说过,但也只是在从魔女一族出发,临行前才被告知,有着这样的事情,而事前,也自然是一无所知。 较真来说,龙虎山作为两大巨头,在这一片土地上是有着足够的存在感,但是对于魔女一族这样的种族,也不可能天天都在关注着龙虎山,对龙虎山的一举一动,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都报以极大的关注。 魔女一族,毕竟是魔女,让所有生灵都感到恐惧的邪恶象征。 而龙虎山,也只是人族的一支而已,曾经的她们,可以宽泛地说,以整个世界的人族为敌。 “现在,但凡是涉及到了这种空间通道的事,几乎都会将人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南天门,贫道也不知道,你别问贫道。” 旁边的那个黑影,摆摆手,示意他无能为力。 小魔女正要回应,可突然一顿,而旁边的黑影本来是停下来闭嘴不说了,但同样跟小魔女的反应那样,一愣之后,立马说道 “有古怪。” “气息不对。” “这是……” 张道愚盯着小道士张清烛的情况,抽空瞥了一眼魔女,向她征询意见。 “不一样,不应该这么快的。” “太快了。” 小魔女口中所谓的太快了,对应在小道士身上,是指他身上的气息,在急剧攀升。 身上的佛门的气息,在急剧地攀升,而且是很平和地攀升,似乎并没有太大不好的影响。 本来按照一般的估计,事情的发展是,小道士在得到佛教的传承后,且传承越纯粹越完整的话,小道士受到佛教气息的侵染就会越浓厚,而这个标志就是小道士会越来越弯下自己的腰,最后弯曲双腿,跪在地上,向着正面的罗汉像叩拜,到了这一不,就意味着已经在信仰转换的地步了,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极度危险。 可是,从生命安危的角度来说,这又是最不危险的。 “怎么可能?” “没有跪下去。” 小魔女皱着眉头,点出了这个最关键的不同,也是最大的怪异之处。 “这意味着?” 张道愚自然是有所猜测,但说不准,故而也就迟疑着向小魔女发问,说一半留一半。 “这意味着,设计的这个仪式,没有顺利进行下去。” “出现了偏差。”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魔女摇摇头,照着她的理解,气息攀升,身上的佛教气息浓郁到了极点,说明,接受传承这一方面,是极为顺利的。 而没跪下去,说明了,信仰还没改变…… 这是,这是…… 只有好处,不承担一点的风险? 怎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 小魔女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得有些急眼,由不得她有些嫉妒。 反正对于她们魔女这种生物来说,任何的负面情绪,对她们都没有影响,如果说也有的话,那也是个好的方面,有着明显的增益作用。 “是因为,距离的缘故?” 他的目光落在了小道士的脚上,在小道士的脚边,在再往前就是正殿门槛,就差了一步的距离,就可以跨过去。 就差了这么一点点距离,就避免了巨大的祸患 那还真的是…… 这位龙虎山道长,可要好好感谢我了…… 小魔女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本来她还想着这下是跟这位龙虎山的小道士要闹翻了,就她刚才干的事,实在是很不好解释…… 难道她说在一开始就察觉到太阳神体可以感应到他们并可以吊着他们的尾巴寻来,故而,她的一番设计,于他而言,并无大害。 因为太阳神体天生就可以克制各类邪魔和不祥,可以让所有所有沐浴到太阳光生灵,都回复到正常。 他会信吗? 他信,他就原谅她吗 不会! 换作是她,她就不会原谅,但如果事后无事,也不会翻脸。 而就她了解的人类,也不会,不仅不会原谅,还很有可能反目。 这下好了,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有问题” 小魔女的心情着实是不错,她瞥见了张道愚的那张黑脸,虽然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异常,但似乎可以感觉到其中的严峻。 故而有此一问,顺便就问出口了。 “是贫道有问题。” “这位同道,贫道眼力不够,暂时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这一下,贫道原本想的法子,可没法用了啊。” “对了,魔女,这个传承,是不是在那尊罗汉像的双手上?” “只要看清楚双手上捏成的手印,就可以触碰到传承了吧?” “对了,你们没有感到奇怪吗?” “这个寺庙,竟然供奉着一尊罗汉像?” “怪哉,怪哉!” 黑色的身影连连摇头。 “很怪。” “传承就在双手的手印中彰显。” 小魔女言简意赅,并没有过多解释。 其中是否有深意,张道愚一时摸不清,但他觉得,不好揣摩,实际,他也懒得想,反正,也就那样了…… 第一千一十七章 蝴蝶穿花 不止是对面的魔女,魔女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他自己,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想要俯视的心理,在这个隐约出现的心理中,倒是没有彰显出轻蔑,但总是忍不住眯起眼睛看人,他想着,要是当面的是他的本体,可能这种心理会更剧烈。 坦白说,这一定程度引起了他的审视,对于太阳神体,他隐约也连带了一些审视,这个体魄,对于龙虎山来说,也是相当地罕见,他当初觉醒了这种体质,可是在龙虎山之中好生引起了一阵骚动,好不热闹,在他的记忆中,这是龙虎山上极少见的场景。 可惜,并不是唯一,几乎是同时,跟他同龄的张余闲,也觉醒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天赋,那也是一种极为强大的体魄,虽然在龙虎山上,诸多的老道人,都更加欣赏他的太阳神体的体质。 但是,也有一些更老的老道人,对于张余闲的祝融玄幻正一气,认为是比太阳神体更加久远,很可能是穿透太古神话时代而直达远古神话时代的古神遗留,而且,似乎在冥冥中的玄学预感上,跟龙虎山更为契合。 对此,他倒是没有过多的看法,就是张余闲那个人也一样,对于这种争论,并不过多的在意,他那个人更在意的,是在双方的比斗中,亲自用无可置疑的实力和优势将对手打翻在地。 在这一点,是共同的,与他自己而言,也是一样的想法。 但是事情偏离了大多数人的预想,在他们的这一代,竟然横空出世了一个怪胎,在天赋上,也并不比他们更高,但想来也并不差,但是怪就怪在,在这样的年纪,竟然可以得到龙虎山天师法器的认可。 而且,还是那样完整的认可。 他甚至都听到过一些老道人的猜测,张纯杰跟天师法器的契合,可能要超过张典古真人。 这可真的是不可思议。 现在的局面就是,他跟张余闲,需要联合起来,才能确保不会被张纯杰击败。 他们曾经想过要决一高下的两个人,现在需要联手起来才能自保! 同样也是一些老道人的猜测,他们都有着至尊无上的体魄,只要可以修至大成之体,那就可以跟张纯杰对抗。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不解决问题,抗衡是可以抗衡,但是并不能就确保可以战胜张纯杰,因为是天师法器,一但获得深度的认可,是可以相伴一生的。 有些说法是,同样也是来自于那些老道人,龙虎山天师法器,是龙虎山天师的法器,只有龙虎山天师才是法器的主人,龙虎山天师可以自由御使,但是,如果天师法器跟道人有了一个深度的契合,做到法器与道人合一,是可以抵御龙虎山天师对天师法器的召唤的。 在龙虎山身上,一个大家都认可,甚至是信奉的理念,传承至今而已经有了无数岁月的龙虎山天师法器,是已诞生了自己的灵智的。 当然,这个观点,还是一个信念,而还不被肯定为现实,是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道人亲眼看到过天师法器展现出自己的灵智,跟道人有一个十分智慧而并非只是通灵的交流。 当然,这里面说的道人,当然是不包括龙虎山天师的。 也就是说,即便他跟张余闲在以后,都能神体大成,但可能在面对张纯杰的时候,也还是需要联手啊。 一想到这一点,心情总有点不那么好啊。 你说要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不管怎么样,都能接受,可是,对方这很明显就是借用了外力,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张余闲,对于联手对付张纯杰,都没有什么心理不好受的感觉,更别说是道德负担了,对于他们来说,首先是张纯杰不讲究,要是张纯杰能够只依靠自身的修为跟他们对敌,无论如何,他们都做不出群殴的行径来。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修为,这个词,他们很不常用,他们喜欢的是实力这个词,可问题就在于,兵器,本来就是会被算在实力里头的。 不让人用兵器来对敌,实在是难为人。 故而,就造成了现在的一个郁结的局面,用兵器打,他们都不如,但他们都不服;而不用兵器打,这种搞法很幼稚,显然别人也不会理会他们,那样打,根本就打不成。 张道愚摇摇头,注意力从自己的沉思中回来,放在了眼前的状况前,此时的这位龙虎山同门,他的身姿还算是在缓缓地往底下弯下去,但并不是持续的,在弯下去一段后,就又徐徐地坚定地挺起了腰,但也同样不彻底,在挺到一半的是时候,这个进程就还会被打断,被向下压弯腰的力量所取代。 这一下子上,又一下子下的,不管是往上还是往下的,力量都被另一边给抵消了。 这就是一个很让人无语的结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让人感到不解的,何止是张道愚,还有张清烛小道士。 张清烛看着那盖在头顶的硕大手掌,丝毫没有抵挡的信心,但是事情往往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又是一只手给插了进来。 没错,就是插了进来,一只手掌插了进来。 并不是一只同样硕大的手,而是一只跟正常人看不出差别的手掌给插了进来,这一只手掌,仿佛是凭空浮现,在轻飘飘地手一挥,手掌就轻轻地搭在了那已经近在咫尺的手掌上,在那只大手的一只手指处。 变化,刹那间显现,顿时大放光明,被大手笼罩而投下的一方阴影,已经被刺破,那只大手随即化为了真切的一片阴影,在光明的照耀下,慢慢地消融,不再可见。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心头震动,充满了疑问,但丝毫没能有大难不死的轻松,依旧还是有些紧张过度,只是不再那样害怕了。 尽管他在这一刻之前,也谈不上有多害怕,但那股害怕的情绪,就总是盘桓不去,令人十分不安且焦虑。 传承嘛…… 是有危险,但也不怕危险,哪有一点风险都不冒的,喝口水都有可能塞牙呢…… 但是,也不可能就十分危险,毕竟是选传人,不是来杀仇家,考验什么的,是会有,所谓危险也是来自这个环节,但也不可能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 佛门嘛,慈悲为怀,他们讲究这个,就是搞搞门面,那也是要装一下的。 所以,他并不十分担忧这一点。 那他担忧什么? 就是眼前的这一幕,诡异。 诡异,就意味着超越了常理,超越了认知,超越了认知,就意味着未知。 未知,就总是令人忐忑的,感到忧心啊。 谁知道,这一场变故,变化持续的时间,十分之短,没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完全消弭了。 那只普通人的手掌大小的手掌,在上边的那只大手消失之后,五个手指迅速蠕动,五根手指眼花缭乱地舞动着,像是蝴蝶穿花一样在短短的一刹那间捏成了一连串的手印,这些手印有如残影一样,快速轮换后迅速黯淡…… 一个个手印接连不断,在像是极致地显耀之后,当即就步入极致的黯淡,也就是要消散了…… “阿弥陀佛……” 在这一刻,他又听到了那一声佛号,同时在那声澄净而圣洁的佛号中,一个感悟升起: “这就是,生而灿烂,死而静美。” “像花一样。” “这只手,如花一样鲜活,又容易凋零。” “真是可惜了。” 重重的感叹,在这一声感叹中,他看到了那只手掌的五根手指,已经快到了极致,在一连串让人应接不暇的眼花缭乱中,他目睹了这只手渐渐黯淡,消弭于一片璀璨的光芒中。 而后,黑暗又迅速遮罩在眼帘内,而此时,他却反而有种要清醒过来的感觉,要摆脱那种既显得清晰,但又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 他知道,他要清醒过来了。 他要睁开眼睛。 他想要睁开眼睛。 他要睁开眼睛了! “好了……” “要差不多了!” 黑色纸片人模样的张道愚,看着小道士的模样,眼皮子不断跳动,且身上的佛门气息在飞速消退,他意识到,应该是事情来到了尾声。 他要出手了。 既然这位龙虎山的同门,不需要他的出手搭救,那他的出手,就是为了他此行的目的。 经张道愚的这么一嚷嚷,她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同时一挥手,一团阴影仿佛就从他的袖子里飘出,落在了小道士的身上。 阴影挂在了小道士的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也给人的感觉是,披上了一件披风,在身后,拖出了长长的一段,落在了地面上。 看起来,倒是多出了一点魔女的神秘气质。 张道愚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也并怀疑小魔女的好意。 随即,张道愚的目光放在了那尊罗汉像身上,双目炯炯有神,眼眸犹如星辰般璀璨,射出了两道冷电。 与此同时,张道愚的后脑处,出现了一道璀璨而炽热的光芒。 第一千一十八章 感觉不对 太阳光…… 小魔女目睹着这一幕,心中了然。 是太阳光啊! 果然是讨厌。 尽管魔女不是吸血鬼,会生理性地讨厌太阳光照射在身上,而且,对太阳也没有不好的观感,对于天上的太阳,她们没有过多的情感,不喜悦也不讨厌。 但是,对于太阳神体,魔女一族是有着渗透进骨子里的仇恨。 对于太阳神体散发出来的太阳光,凭着身体的感受,跟天上的太阳照射并无大的不通同,但是,就总是会有一种气息在撩动她们魔女的心弦,引发她们的愤怒。 对于她们魔女来说,没有不同,但又很容易区分。 太阳神体的光,对于她们而言,既无害又有害。 很矛盾,又很自然,关键就是,它是如此的真实,一种直观呈现出来的真实。 张道愚头顶上的那一抹阳光,越发地耀眼,不断地膨胀起来,眨眼间光束的两端彼此靠拢,扭成了一个圈。 一个光圈。 “没想到,你已经有了这样的造诣。” “就是在魔女一族关于太阳神体的记载中,都是相当少见,在你这个年纪,很多人,才只能是在身体出现了些许的光化现象。” “比如,最多的情况是,在双眼中,会有强光的闪现,会在一瞬间造成强大的精神冲击。” “这看似是简单的一点,但非常克制我们魔女的魅惑魔法。” 小魔女不吝啬于夸赞,哪怕是面对着大敌太阳神体。 “你能在脑后将自然散发出来的光凝聚成圆,说明你的神体产生的神秘力量,已经可以完成一个完整的循环了。” “一个光环!”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魔女看着还没完,谈兴似乎颇为浓厚,继续跟着张道愚掰扯着,反而张道愚不是很有兴趣,他对于小魔女嘴上要说的貌似隐秘的东西不是很感兴趣。 “不知道。” “但是,也外乎在宗教神学的层面会有一些寓意。” “这一点不重要,也无关要紧,对于贫道不重要,对龙虎山,也不要紧。” 张道愚连扫一眼过去看一看的兴致都没有,他一边微微闭上眼睛,在那张黑脸上出现来了圣洁的神色,彰显出仁慈怜悯,这让小魔女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就头旁边一扭。 这种神圣而庄严肃穆的神情和气息,尤其让魔女感到讨厌,以致略微感到了不适。 张道愚脑后的光环成形,立即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神圣前气息,伴随着这股神圣气息的,还有一股强烈的精神震荡,而这看不清楚但可以感受到的精神震荡,对于小魔女却是丝毫不起在作用。 小魔女在瞬间感应到了精神震荡的存在,但只是撇撇嘴,并不当一回事,也并不发作,仍旧还是在一边旁观,看着太阳神体施展手段。 这自然是个绝好的机会来亲自观摩太阳神体,评估太阳神体强大,而最有效的方式,当然是亲自跟太阳神体交手,只有亲自打一场,那才是最能够深入衡量和剖析太阳神体的强大。 只有通过战力,才是最直观又是最深刻的揭示太阳神体实力的方式。 也只有通过与魔女的对战,才能让太阳神体展现出最强大的战力。 魔女一族和太阳神体,互为死敌,彼此对对方都有很大的克制作用。 但总的来说,魔女被太阳神体克制更大一些。 而魔女对太阳神体的所谓克制,只有精通最深层的黑魔法奥义,才能对太阳神体有着致命的伤害。 但尽管如此,魔女还是可以对太阳神体造成大的伤害,特别是太阳还没升起到正中天的时候。。 不像其他种族在面对太阳神体的时候,那种仿佛是面对着一个完全没有弱点的敌人所流露出来的绝望。 但是,现在不是适合的时机,是一个遗憾,一个不小的遗憾。 现在只能,通过太阳神体展现出自身的手段来判断这个东方太阳的酷烈。 在魔一族的认知中,所有的太阳神体都是酷烈的,哪怕是坠落西山的夕阳,也同样是酷烈的,只是在那种时候,酷烈已经可以让人稍稍适应一些。 光环越发耀眼,已经有普照光芒的迹象了,璀璨的光芒落在了正殿,已经可以照射出一层明显的暗影,暗影在慢慢地伸缩着,似乎是有着好几个不同的光源,互相映照出不同的阴影,而这些影子扭在一起,像是已经开始在打架了。 而这种情况,也没能持续太久,影子很快就稳定下来了,呈现出稳固的状态,不再摇曳,不再变化。 这是,只有一个太阳 小魔女内心感叹,但始终是不能肯定,只有一个猜测。 “就凭你现在的程度,可以说,你已经神体小成了。” 小魔女冷冷地插了一句话进来,声音是有些冷意,但感觉也没有太大的厌恶,当然,更不可能有欣喜。 她这既是感慨,同时,也是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不是这样,通过太阳神体自己的看法。 “呵呵……” “贫道已经说过了,对于这种在神学上有着很大寓意的象征,我们并不看重,龙虎山也并不以为是什么大的事,需要去大惊小怪。” “但是,你确实是没有说错,就在刚才,受到佛门气息的熏陶,可能更准确的说法是刺激,我的躯体,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 “只要将这个佛教的传承接纳成功,那么这种变化就会彻底稳固下来。” “那个时候,就可以说,已经小成了。” “但是慢慢,但是只有神体大成,才会具有独一无二的且至高无上的意义。” 小魔女静静地听着,默认无语,她知道,张道愚到这番话,用魔女的语言来理解,也是用西方宗教的语言来理解,那就是:当神体大成的时候,那宗教意义上来是说,那就几乎是神啊! 小魔女默然,不再言语,看着黑色纸片人有顶上的那一个光圈逐渐收拢,化为了一轮硕大的通红的大太阳照出璀璨而炽热的光焰。 “嗯” 张清烛糊里糊涂,他慢慢睁开眼,他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就是个惊吓,在如今见惯了各种诡异离奇的他眼里,都也还谈不上。 就是糊里糊涂,他感觉,好像有点空欢喜一场,啥也没捞着啊。 啧啧啧…… 不免遗憾…… 张清烛一睁开眼,当即感到刺痛,眼前光明大亮,刺得他本能地眯起眼睛,心也随之就沉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危险,尽管并不明显,只是一点点,但有危险靠近,就在他身边,就这一点,就可以算是极度危险了。 出事了 出啥事了 有状况啊…… 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要谨慎一些,但他的本能还是选择睁开了眼睛,而不是往旁边扑去,去躲避可能的危险。 ”呱呱…… “呱呱……”‘ “呱呱……” 在一片刺目也有些炎热的光芒下,他看到了,他竟然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鸟在火焰缭绕下飞向了他视野正前方的那尊罗汉像。 黑色的鸟啊? 呱呱叫啊? 是乌鸦啊? 在这个第一时间泛起的疑问有了答案后,第二个疑问随即浮上心头 怎么跑出了一只乌鸦来 是大妖吗 这个假设,很快被否定,因为他没感觉到有妖气,相反,他感受到的气息,非常的大气,透出一股神圣庄严的味道,不是野路子。 这就是真正的大妖怪? 随即,又冒出了这样的感觉,在这个猜测之下,先前的理由就不够用了,野路子是小妖的格调,但所谓的十大妖怪,肯定就不可能是一股子妖气妖风的。 就像他见识过的睚眦,那个货是十大妖怪中可能排到前三的恐怖存在,即便是一个分身,他都没能感受到多少妖气。 那种气息,只有让人感到凌厉,而不是让人感觉到格调不好。 “这是太阳的象征” “这就是太阳的象征!” 小魔女的感叹,霎时响在了张清烛的耳边,他觉得奇怪,先是感到了语气中的诧异,但随之在第二句的重复话语中,又感觉到了异常的笃定,很坚定很笃定。 怎么回事? 不过,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张清烛也无暇去扭头看小魔女的神色变化,在他的面前,在那只扑向罗汉像的黑色乌鸦,在靠近到罗汉像面门的时候,凭空的一声佛号响起,泛起了肉眼可见的声波,阻挡了黑色乌鸦的前进。 “阿弥陀佛……” 佛号的响起,就像是水中泛起的涟漪,而那只黑乌鸦,就像是在波涛中穿行的游鱼,但此时却被阻挡在小小的涟漪前面。 张清烛眨了眨眼,有些看懵了,他感应到此时的罗汉像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正是他在之前精神恍惚时候,迷迷蒙蒙感受到一样,都是那样的宏大,又有些若即若离。 这一下子,让人感到不知所措,很亲近,但又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就总是感觉陌生的,陌生的就总想着去防范。 但他又本能地排斥了防范,他不感觉到危险。 呈现出了理智跟本能的错位。 第一千一十九章 黑色不搭调 而与此同时,被那涟漪所阻挡的黑色乌鸦,却依旧扑棱着翅膀,像是有些在发力的状态,像是想要突破那层阻碍。 可惜,那层阻碍看似很单薄,只是一层不断泛起的涟漪连绵不绝,但总归是始终不绝,后继有力,源源不断。 故而,那只黑色的乌鸦,始终是不曾正面突破这一层障碍,在僵持了一阵后,那只可以感受到神骏,但小道士却是满怀偏见地认为有些丑陋的黑色乌鸦,改变了方向,扇动翅膀想向旁边进发,想从侧翼突破。 而张清烛的心底好恶,也准确地被他自己所感知,在略一皱眉后,他察觉到了自己心绪变化的根源,是来自于佛门气息的影响。 说是影响,但更准确地说,是侵染。 自己应该差点就跪下去了。 尽管张清烛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对外界没有察觉,故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跪下去,但他可以想象,他感受到了那种危险,来源于魔女的经历,也是他感受到的那种氛围。 再回到那只黑乌鸦身上,动作灵敏,左突右绕的,想着要甩开那一层不断包围着它的涟漪,然而很不如意,那一层涟漪始终阻挡在它的前边,使它难以有大的突破。 赫然,在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刹那,黑乌鸦的速度飞快提升,一下子将那一层涟漪的包围给甩开了。 但跟预想中的不一样,那一只黑乌鸦,并不是冲向罗汉像的脸庞,就像它好像展现出这样的意图一样,它猛地提速,在猛地一扭之后,直冲着罗汉像的下半身而去。 黑乌鸦扑向摆在膝盖上的一只手。 哦…… 张清烛恍然,这只乌鸦果然是讨厌啊,是在打这尊罗汉的传承的主意。 可是,小魔女对这一幕仿佛视若无睹,并不怎么吃惊,她的注意力,她的诧异,在另一个方面,小道士张清烛意识不到的方面。 “这就是东方的太阳” “竟然是以一只乌鸦来作为象征物?” “可是,乌鸦是黑色的……“ “黑色的就不对啊……“ ”“太阳,又怎么可能是黑色的“ 小道士撇撇嘴,这魔女一族,对于龙虎山的了解还是很并不够啊,连这都要大发感慨。 “黑色是有点不那么搭调,那就变一变啊……” “那不就顺眼了” “金色的乌鸦,那不就可以了” “呃……” 随即,张清烛发觉自己似乎失言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金乌指代着太阳,可能并不是一个所谓的东方常识。 并不是每一个东方人都会知晓的。 或许,就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跟小道士说话的同时,那只黑乌鸦又再一次改向,向着另一只手扑去,而它刚开始的那个方向,并没有如愿建功,而是被那一道涟漪所阻挡,只是这次显现的涟漪比之先前显现的要粗大许多,粗大许多许多,一道道涟漪,如金光凝聚一般,已经有了一道道金色的固体圈状的圆。 这些圆,仿佛固体的触感,在阻挡着黑乌鸦扑向那只手掌,在那些金色涟漪的强力阻挡下,在那一点点涟漪对黑乌鸦的侵染下,黑乌鸦的速度不免下降了不少,最终还是没能扑倒近前,没能触碰到那只手掌。 故而,故技重施,它再一次变向,向着另外一只手掌扑去。 但是,依旧难以如愿,又是一圈圈仿佛固体的金色的圆在阻挡着黑乌鸦前进的方向,金色的涟漪,不断渗透进黑乌鸦的躯体里。 随着金色涟漪的荡漾,黑乌鸦的速度同样是不免下降,同样是没能触碰到了另一只手掌。 “原来是这样,他原本就不是打算去承受那手印的攻击的……“ “而是,冲着罗汉神像的金身去的!“ “他想用罗汉的金身给自己的躯体染色,塑造自己的金身。” “一只金色的乌鸦” “竟然是这样?“ 在最后,在到了最后,似乎都犹自不敢置信! 仿佛是听见了小魔女的话语话语一样,黑乌鸦见自己的阴谋败露,当即大起反应,一声尖锐的呼啸,与其说是鸟的鸣叫,反倒是更像是野兽的嘶吼。 “嗷……” 顿时,一股强大的气势,随之爆发出来,一下子将整个人搞懵了,完全没想到,就一巴掌大的身躯,竟然能够爆发出这样的气势,就犹如一个庞然大物那样,但总归不像巨龙那样吓人,所以,他也只是惊吓,受到了点惊吓,而不是被震慑住了。 当然,这其中也还有着别的原因,主要原因是那股威压是冲着那尊罗汉像去的。 “阿弥陀佛……” 而此时,罗汉像这时候睁开眼睛,瞳孔中射出两道冷电,眼珠子晶莹透亮而充满了肉色,仿佛活物,在口中一声佛号的暴喝下,两股声波互相抵消,面对着已经前冲过来的黑乌鸦,罗汉像抬起了放在双膝上的手掌拍打过去,一股庞大的威压随着这一巴掌打过来而起,劲风呼啸,有着明显的重压。 尽管小道士的距离是正殿之外,但此时也没多远,真的使之区分为两个区域的,无非就是那道门槛而已。 他依旧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掌风的凌厉,像是刀在脸上刮,哗啦啦的一阵风起,很快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那只小乌鸦此时的身上霎时燃烧起来,从一开始,那只小乌鸦身上就缭绕着火光,但只是在双翅和尾羽的部分沾染着一点,而此时是整个身躯被烈焰吞没,熊熊燃烧,鸟的身影被掩盖,在一片火光中若隐若现,偶尔才能被看到轮廓。 掌风与火焰相遇,彼此互相冲击着,却意外地缭绕在一起,风助火势,火增风威,向着旁边滚滚而来。 “这是?” 好死不死,小魔女的声音又再大呼小叫地响起,搞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自然,这个突兀的声音引起了相斗的双方的注意。 几乎是同时,前边的双方同时对小魔女下手,而那向外滚滚排开的火浪自然是向着殿外涌去,他们所站立的方向,是必经之路。 张清烛刚想动一动,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有魔法的波动,心中不由得一动,顿时止住了想要往旁边扑出去的冲动,随之身上出现了变化,一层冰晶在身上覆盖起来,这个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在眨眼间,由上而下,张清烛的整个躯体,已经被一层像是白色的蚕茧,将他整个人里里外外都包裹起来。 还没来得仔细感受,当即就已经被热浪打到了脸上,但是感觉不像预想的那样,他本来心里的感觉,是透露出一点点畏惧的,特别是那只小乌鸦身上燃烧起的火焰,总是给他一种忍不住后退的害怕情绪。 但没想到,还可以,可能是这火焰本来就不怎么样,也有可能是小魔女的魔法高强的,没错,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已经察觉到了魔法的源头是小魔女那里。 这家伙,也还可以…… 不过呢,有时候就是有点阴险,魔女的本性暴露,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啊……” “啊……” “啊……” “啊哈哈……”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张清烛的念头刚起,想要继续赞叹魔女的手段,在听到这个异动之后,立马就停止了,他听出来了,完全听出来了,十分清晰,是惨叫。 但是,不是单纯的惨叫 十分瘆人 瘆人,指的是惨叫比较凄惨,但更主要的是,在这种十分明显的凄惨中,竟然夹杂着一种畅快。 所谓,痛并快乐着 怎么回事? 由于是被冰晶封困住了,他看不到小魔女那边的情况,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扫到一点点,在视野的周围,也是一片白色的影迹,想来那就是这个冰晶魔法了,同样被小魔女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但还是有一点不同,眼角的白影,似乎在震颤,在不断地抖动,并不像他这样被冰封而不能动,小魔女是一边笑,一边整个身体在颤动。 有那么好笑吗 疯了? 这真的就是个魔女啊…… 魔女的本质,在这一刻,又再度发作,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就在面前几步路的距离。 赤裸裸啊! 不过,小魔女笑得这么畅快,笑得这么欢,即便这么痛苦凄惨,也依旧有如了小魔女的愿的事,还有就是,小魔女应该也没大碍。 如果真的受到极致命的伤势,就算魔女再疯癫,他也不相信小魔女是这么个表现。 应该也唉撑得住,撑得住才能笑得出来。 这还没完…… 一只大手从头顶上拍来,,朝着小魔女打过去。 噗嗤的一声,有东西应声而破,像是玻璃砸地上的感觉,一个东西散作一地了。 张清烛心头一紧,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在视野眼角的位置,看到了有白色飘忽,迅速又没了踪影。 他心里寻思,应该是坏事了。 小魔女被打中了。 被正面击中了 小魔女的笑声霎时停顿,然后就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了,不知死活,没有惨叫也没有呼救,突然就没有了声息。 有可能是,被那一只巨大的手掌正面击中且又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可能是被当场就给拍死了 会是这样吗? 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是,应该不是。 起码是没死,没有当场就死。 第一千零二十章 旁观不能动 因为他身上的魔法还在起作用,如果小魔女死了,作为施术者死去,自然没有魔力的维持与供给,他身上的魔法就会在顷刻间解除掉,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不止在维持着,而且,还稍有加强。 这小魔女还在担忧他的安危 说实话,有点感动,但随即就将这样的想法按捺下去,对魔女这种生物有着超出理智太多的情感,且还是强烈的善意,那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对自己的生命太不负责了。 但是通过这一点,他也可以知道一点,小魔女应该就是没有大碍了,但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来什么。 小魔女在装死? 他突然又想到了这个可能。 同时,他也感到好奇,似乎没有感到生命被威胁,心底没有想要破冰而出的冲动,似乎,并不感到很危急,心里就是没有那种冲动。 怎么回事? 他自感是一头雾水啊。 这只乌鸦是哪来的,看起来很厉害啊,能跟身负佛教的高妙传承打个有来有回,这可是很不一般的。 是大有来头? 还有大来头的,应该是这尊罗汉吧 当然,是这尊罗汉的神明,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尊佛教的神明来供奉呢? 肯定是有深意的。 到底是不是有深意,这种事,现在当然是不能知道,他觉得,就是问老天师,估计都不能知道更加深切的答案,而能知道的,无非也就是这个罗汉在佛教的神明谱系的名字而已。 总的来说,真的聊胜于无,可能不会有很多的信息透露出来。 这个宫殿,他觉得,就是龙虎山天师,也很难对这座宫殿有一个全貌的了解,但也不应该怀疑,老天师是知道这个地方的根底的。 这会是神话时代的遗留吗 这里处处能够看出来的气息痕迹,无疑是来自于很遥远的时代之前,说不定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 但是,这里面有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在古城那个地方,他也没感受到像这样的时间力量冲刷而留下的痕迹,是如此的明显,以致让他有个猜测,这可能是故意而为之。 这样明显的时光冲刷的痕迹,可能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可能是有人故意施为的。 是谁? 自然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而这种宫殿的主人,老天师应该是能知悉的。 张清烛对于这一点,莫名有点肯定,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实在是有损老天师在龙虎山诸道人心目中的形象了。 想到这里,张清烛就意识到了自己实在是想多了,完全是思维跳脱了眼前最紧急的状况,而与此同时,又是一只巴掌拍下来,遮罩下来,顿时又有了刚才的模样了。 但不一样,巴掌是给盖下来,但是没有阴影洒下来。 呱呱…… 呱呱…… 黑色的小乌鸦气势再一次爆发,戾气冲天,有一股杀戮的气息在滂湃,这是之前没有的情况,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对他有什么影响,这小乌鸦的变化是冲着那拍下来的巨型手掌去的,但这一点也同样奇怪,他并没有感受到来自这猛力拍下来的手掌的威胁。 可真是奇了怪了,对于那只黑色的乌鸦,他也是类似的观感,他没有感受到威胁,没有感受敌意。 相反,他自己可能有点问题,他感到自己似乎对这只小乌鸦有些偏见:在审美上,他觉得这乌鸦的造型有点丑。 但是,就理性分析,这只乌鸦,看着怎么也比之前看到过的乌鸦都要神骏,而那些一般日常所见的乌鸦,他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丑陋的,他平时对此并没有注意太多,这就说明不丑了,要是丑的话,他是会注意到的。 咋回事? 并没有答案。 张清烛既然没有感到有危险,那就不采取对策,他选择不动,任由小魔女还在维持的魔法保护自己,就这样在地下,眼巴巴地看着黑色的小乌鸦和罗汉神像的再一次对撞。 哦,不是…… 不再是一只黑色的小乌鸦了,他一语成谶,这只小乌鸦,慢慢地,看着好像是,好像有了点金色…… 在璀璨的光焰中,金灿灿的光芒在小乌鸦化成的大火球的边缘缭绕,偶尔可以刺激自己的眼眸,可以感受到有一点点刺痛,但正要对这种刺痛做出反应时,那股刺痛转眼就无影无踪,宛如幻觉。 真的变成金色的了…… 这下心情不免沉重,他对此,并没有大的感觉,并不以为是冒犯,而这只是一点点的小细节,并不值得伤脑筋,再说,他现在只是一个小道士,还不是大人物,对这样的事,实在是习惯得很,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心情沉重,是因为,这玩意果然大有来头,金色的乌鸦,是一轮太阳的象征啊。 这玩意,这小玩意,真的就是一只大妖! 很有可能啊…… 要不然,怎么自己会感到这只威猛的小东西带着点丑陋? 是道人对妖物的本能讨厌? 还是,因为睚眦那倒霉玩意带给他的心理阴影? 不着调啊…… 由于真的没有感觉到有危险性,且身上的这一层冰晶,跟个大冰块一样,除了厚度很足够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之外,也是这一层厚厚的冰晶,对于他的移动也是一个障碍。 想要行动,必须先要破冰而出,这不说要费一番大劲,就是破冰而出,出来了,这外边也是漫天的火焰,炽热的焰火。 火的热度,他即便是在冰晶里,他都能深切地感触到,他就很怀疑,包裹在他体表的,到底是不是冰块,他没感到冰冷,反而可以感受到外界的映照进来的火热。 火辣辣的火热,但不是表现在身上,而是在心生,他感到心里燥热。 这是烧在心里的火? 几乎是百无聊赖,对于外界的动静,他当然是不会不留意,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影响不了,而且,就他的感觉,似乎外界的两者,似乎对他的敌意和恶意都不大,那他对于这样的场面,难免也有些分神——他总想瞅一眼小魔女那边。 小魔女绝对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外边相斗正酣的两者,似乎此时对小魔女都有些防范了…… 嗯,或许,也不能这么说,还或许可以这样说,这两者都视对方为第一的对手,也乐见小魔女在一边不出手,让她在一边保留实力静等机会。 是因为,乌鸦和罗汉,都认为很快就会出结果? 并不需长久的较量? 小道士沉吟着,捉摸着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能。 首先,罗汉似乎是杀敌的意愿并不是很强,似乎这里是一个传法的地方,而佛教,似乎又特别看重缘分这一说,故而才有了他和小魔女前后两次的沉浸在各自的精神世界之中,如果真的属意杀人的话,早就再加上一巴掌拍下来,那就很快完事了。 而这小乌鸦,明显也是居心不良,本来还以为是跟他和小魔女一样,只是觊觎在这罗汉像手上的传承,没想到却是奔着人家的金身去的。 那要成就自己的金身,需要罗汉像付出什么呢? 小道士张清烛此刻觉得,应该是,应该就是罗汉神像身上的金身。 这小乌鸦怪狠的啊…… 要人家的本源,这是要人家的命啊!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一尊罗汉像为什么表现出如此的神异,但他觉得,就罗汉像的展现出来的施为来看,这跟有了自己的生命情志,也已经在某个程度上很相似了。 而一个生命,或者说,此时的类生命,都是惜命的,都有着要保存己身的本能。 小乌鸦想要拿别人的本源来给它的那一身黑毛染成金毛,这是要别人的命,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真的佛也会有火了,会大开杀戒。 而且,就较真来说,这也是一尊罗汉。 是大佛,还是罗汉,这自然不是重点,重点不是神的品阶,而是这种违背常理带来的古怪。 而这种古怪的根底,是什么? 用意是什么? 不可能会有一个答案,但总是揪心,总感觉背后有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注视着一样,有被人算计的感觉。 这很糟糕,即便不受损害,但很感觉到焦虑。 而他感觉到,小魔女可能会有办法缓解他的这种因疑惑而带来的焦虑:小魔女应该知道些什么。 小魔女知道什么,并不是说,小魔女从一开始就在阴谋筹划着什么,而是魔女一族的见闻,让她可以隐约猜测到一些很隐秘的信息。 而这种信息,是他不知道的,但又相当的重要,可能还是在此时的危局里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 而这个所谓的危局,再放大一点,跳出这个佛教寺庙正在激斗的双方,那所谓的危,自然是来自这种宫殿的古怪。 张清烛并不想说成是诡异,因为那是龙虎山地界上方的那座古城的用词,现在的这个宫殿,在某一方面的某种程度上,是有些相似的。 但相似,还只是相似,还不完全一致。 至少,他在这里,就不感到很危险。 再说到危局的局,那自然是老天师的局了。 那可不能打乱了老天师的布局啊……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完整度很高 现在的这个形势,很可能是会牵涉到了神明的存在,人是不能跟神比的,但如果硬是要去比一比,那在龙虎山,也只有老天师一个人有这样的资格了。 资格,不是来自于地位,不是来自于威望,不是来自于境界。 是来自于实力,跟神明较量的实力 如果说,龙虎山上还有人能跟神明掰手腕的话,只有老天师一个人了。 而老天师布下的局,自然就是龙虎山最大的大局,所有的道人都要确保这一局,按照写好的剧本演变下去。 而小道士对这个事,很有自觉,只要不是要自己当炮灰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很有自觉去维护这个局的运转。 如果,他是这个剧本里的一个人物,他在这个舞台里有一个角色的话,他会服从大局,尽心尽力也兢兢业业地饰演好这个角色。 争取有一个好的表现。 但是,维护老天师,不代表着就非得要蒙在鼓里,相反,这样的状况,要是被蒙在鼓里了,那很有可能会是那一枚过河的卒子。 卒子,什么是卒子? 那就是炮灰! 他不想当炮灰! 他当然想龙虎山赢得胜利笑到最后,但他不想成为,为龙虎山最后的胜利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他不想死,不想为龙虎山而死。 哪怕是为了龙虎山而死! 他都不想! 就在小道士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心神之内的时候,外边的战斗,已经是接近白热化了,气势彼此相碰撞,有迸射出来的迹象。 那股爆发出来的气势,有种要崩塌下来的压迫感,但奇怪的地方依旧明显,就是那一点,他并不怎么感到危险,至于紧张感,到了此时,那也是有点。 此时眼神再往上扫去,场面已经为之一变,看到了漫天的掌印,像天女散花一样,一个个映象,一个接着一个映象,在眼前轮转。 像花一样…… 这是他的感受,内心里的感受,但其实就形象而言,单就形象而言,其实跟花有点对不大上,不管是哪一种花朵,都不怎么相似。 可就是出奇的,他内心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一个个手印,像是一朵朵花在眼前轮转,一朵花的意蕴在眼前呈现,诞生而迅速凋零。 对于这种应该是特有的感应,他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觉得好呢,还是觉得坏呢,他没有太多的偏向,但就理智的估量,他也考虑不到位,现在看不出来是个好的还是个坏的。 但就这种感应本身,他觉得还是很特别的。 嘎嘎嘎…… 小乌鸦的叫声,感觉有了点变化,像是隐晦地尖锐了一点,也隐约彰显出一种暴虐的酷烈。 但他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自己可能想多了,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手印联想到花朵的影响,他觉得有可能是多想了一些。 而对于小乌鸦的叫声是高是低,这自然不是关键,关键的地方在于小乌鸦在那炽热的大火球中,发出了狂猛的反击。 跟那漫天的掌印相对应的,是一朵朵的火焰飞出,狂暴的飞出,那一朵朵火焰像是一只只火鸦,以直线俯冲的速度向着那一只只手掌而去。 跟预想的一样,彼此碰撞,发生大的爆炸,随即两者同时消弭,所有的威力,都伴随着爆炸产生的气浪而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仿佛是巨浪压顶,碾压而下的势能,将张清烛整个人连同覆盖在身上的那一层厚厚的坚冰都随着气浪冲过而摇晃了几下,打了几下摆子,但总归就是浪拍岸,无惊也无险。 他始终不感觉到危险。 到了现在,这个事,没有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不是个大事,想一想过过脑子就给忘了。 他有点猜想,对于罗汉的善意比较明显的来源是,自己可能接受了对方的传承,对于这点,尽管他也有怀疑,没有那种相应的感觉,只能说,他是触碰到了这个机缘了,至于有没有收获,以后看吧。 那么这只小乌鸦呢? 他感到,这小乌鸦开始褪毛变成金色的后,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越发排斥那只乌鸦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只金色的乌鸦,气息有点熟悉啊?” 一个声音,从心底浮起,随即张清烛冒出疑惑,谁啊? 随即,心中一惊,有了个猜测,有可能是白眉老道。 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白眉老道的声音,不是这个样的,相比较而言,要太稚嫩了,否定了是白眉老道后,他就知道是谁了。 “是谁?” “你竟然会知道?” “小道我都不知道,你会知道” “不可能吧?” 是小乌龟,自从这家伙在怀里的内衣处熟睡以来,他也是没少经历事,虽然比不上在古城的时候那么紧张刺激,但也是很不轻松,人一紧张,就容易忘事,他都差点忘了这个货的存在了。 现在它应该是醒了吧? 那也是个好事,有个会空间魔法的,逃命是要利索一点,保障也大不少。 “你被蒙蔽了!” “是个人类!” “人类的气息,还是个道人。。” “对了,他应该就是那个叫张道愚的人。“ “年纪轻轻,却给人很恐怖的感觉。” 啊…… 是张道愚 张清烛内心一声感叹,再也听不到小乌龟的声音了,随即他好生懊恼,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明明刚才还是在打算躲避着那个家伙,还为此跑到了这处古庙中来,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碰上面了。 嗯…… 也情有可原…… 很快,他选择宽慰自己,毕竟理由也算是很充足,张道愚是个道人,谁能想到,他进化成了一只乌鸦。 他这样的说辞,倒不是搞阴阳怪气,确实是进化…… 这是太阳的意蕴,这是太阳的象征,金乌嘛…… 就他这种问话背景的,只要稍稍在重要关节被提醒一下,很容易就联想到这一层。 与此同时,他的眼角余光扫了下的自己的颈脖,在那里还挂着一道符,也是一只小鸟。 很像一只乌鸦,一只小乌鸦。 但此时,并没有联动的反应。 于是,他的思绪回到之前。 而他说进化,也说了不是阴阳怪气…… 是因为,他虽然本能地有些排除这只乌鸦,但作为理性的思考,就他的境界与胸坏,他还没有狭隘到这个程度,而且,也很明显了,他没有感觉到危险,是因为对方有着同门之情,对自己有庇护。 试问,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怎么干得出这样明显恩将仇报的事情来呢? 说是进化,是他感受到了那股神圣的气息…… 但是,又跟一般意义的神圣意味,有些出入…… 就像是,小蜘蛛给他的感觉…… 一个小蜘蛛,一个小乌鸦…… 这是要成神了啊…… 成神了,就要变成小动物 突然,他想到了在这个方向,但随即就否认了,小蜘蛛成神,成为邪神,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一只小蜘蛛,而一只本来很普通的蜘蛛能成神,那是得益于那位西大陆黑暗议会下议院议员的操作,就他当时在场所见,最大的作用,应该是那朵黑色的妖火。 而所谓乌鸦,那在前世是众所周知的,玉兔是指代月亮,而金乌则象征着太阳。 这也是一个很正常的,只是从他角度来看,这个正常,很有些意外,一时根本就猜不到边。 从人过度到了神圣气息加身,这是不是成神了 跟小蜘蛛一样,张道愚成了邪神? 玩这么大? 不应该啊? 不会,应该不会。 想到这里,没有答案,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小魔女的那个方向。 而此时的大爆炸还在继续,一个个手掌的出现,迅即黯淡,继而又一个手掌显现,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绝。 而同样,作的手掌印的对手,那一只只火鸦也急速冲撞过来,以直线俯冲的姿态,向着那一个个手印撞去,爆发大爆炸,巨大的气浪随之像海浪悬在头顶,打了过来。 在这样的气浪爆发中,小魔女的身影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且还不是在视野相当边缘的位置,随即他想小魔女动了动嘴唇,但随即泄气,身上有这样的一层冰晶覆盖,什么也干不了。 连发个声音出来,都很难办到。 “那是,神话生物形态。” “而且,应该是完整度很高的神话生物形态。” 神话生物形态? 张清烛心里顿时一动,这个概念,他当然是不陌生,某种程度,是久仰大名了,没想到还能再一面,还是在时间间隔如此之短的此刻,他感觉离见到古城的那具断头的堕落天使已经很久很久了,但实际上,没过几天。 还没过几天啊…… 原本,他想出了古城的那个特殊场合,这一辈子他见到那种传说中神话中的东西,应该没有几回了…… 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在自己的同门身上,特别是在自己的同龄人身上,张道愚大不了自己几岁,基本就是同龄人了,要命的是,这个同龄人,是自己的对手,是竞争对手。 难道,张纯杰就那样强大,他手中的龙虎山天师法器就那样强大? 以至于像张道愚这样强大的道人,也只能屈居于他之下? 委实是恐怖啊 感叹的同时,还心中一惊,这个声音明显就是小魔女的声音,他心悸的原因就是,小魔女竟然能窥探到他内心的感知,还能在他的心底传话?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完整无缺? “只是一个魔法,就叫,心灵感应。” “很好的一个魔法,可惜只能连接在魔女之间。” “你能听到,说明,你确实是魔女。” 小魔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乎是可以洞悉此时小道士的担忧和不解,解释了几句, 小道士顿时有些释然,虽然也感觉不是很适应,但是比之预想的,好太多了。 也就是说,魔女还不能窥探自己的心理活动,只是此情此景,自己的表情被她看见,被猜到了心思而已。 那还好,还好…… 还是好的…… 松了一点后,张清烛的心思又放回了张道愚身上,放在他那个小乌鸦的形态上,那就是这位龙虎山同门的神话生物形态。 传说中的玩意啊? “神话生物形态?“ “这是神话时代的东西” 张清烛当然是想装一装,这种隐秘知识在龙虎山绝对不是大路货,他一个小道士不知道,很正常,情有可原。 “感觉,是他那个太阳神体带来的?” 这算是一个疑惑,不是装的,是有感而发,但答案是很明显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答案么 没有了。 “没错,这就是太阳神体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方了。” “张道愚现在的情况,只要能够稳定地呈现出那个小小的金色乌鸦,那就算是神体初成了。” “即便还只能说是稚嫩,但已经算是诞生出来了……“ “来到世间了。“ 小魔女很感慨,但听出来负面的情绪没有,但又听不出来有多正面,复杂而微妙,不好揣测。 但小道士是吓了一跳。 “诞生,世间” “他成神了?” “不至于吧?” “是邪神?” 如果是成神的话,那肯定就只能是邪神了,难道还能是天上的那种真神 不可能的…… 不可能 心里笃定是不可能成为真神,但也同样不认为会是一个邪神,看张道愚的模样,应该也没搞一些龙虎山预料之外的事,还是按照正常的路径成长的。 充其量也就是这个家伙资质太好了一些,不仅拥有着这种极为罕见的至强体魄,还有着惊人的天赋,即便是这种极难有进境的体质,修行的速度,也依旧超过了其他人的想象。 也就是说,眼前的状况,是正常的,是正道,没有偏离轨道搞什么旁门左道。 “神体初成?” “是不是说,此时的张道愚,已经是神了?” “半个神?” 张清烛想了想,还是挑明了好,这种东西,但凡出现了一点点歧义,那偏差的方向最后导致的距离,可能是天差地别的。 他尝试着小小声地在心底里说着,就像是跟魔镜沟通那样,自发的思维是不算的,要故意去说,说出来,话语要有诉说的对象。 “不是,不是神。” “那根本不可能。” 小魔女很快就回话了,她那淡淡的语气,表明了她没将小道士的话当作是一个严肃的话,她也知道,在龙虎山中,不可能会有道人认为,在这个世上,还会有神的存在。 他这么问,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是为求严谨罢了。 故而,她也淡淡地回应,她也没当一回事。 自然,张清烛也没当一回事。 “按照我们魔女的认识,应该是,神话生物的形态……” “原来,在你们的认知中,乌鸦代表着太阳呀?!” “这只金色的乌鸦,就是张道愚的神话生物形态,只要他变成了这个形态,就会展现出些许的神性。” “他也不是邪神。” “他并不丑陋!” “也没有污秽” “但也不是神,不是邪神,自然更不会是真神。” “是在这个形态中,展现出某些威能。” “可能,是涉及到神的领域的威能。” “这就是太阳神体的强大而恐怖的地方!” “他是太阳的化身,他不可能是黑暗的。” 可以感觉到,小魔女是很感慨,但是,似乎也能隐约感知到,她好像也是不怎么了解情况啊…… “那什么是神体大成?” 其实吧,他并不认为小魔女会知道这种应该算是很深层的隐秘知识,毕竟,这家伙,连金乌是太阳的象征这个都不知道,你还能对她有更大的期待? 但是,具体到太阳神体的事,她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一些关于神话生物形态。 坦白说,他第一见到这玩意的时候,觉得这玩意就是飘在天上的,而现在再一次接触,他就觉得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神秘了,没准,以后自己也可以给整一个出来。 要拿什么动物当作自己的神话生物形态呢? 龙? 还是虎? 太俗了吧? 龙虎山的道人,就得整个龙和虎? 太俗不可耐了,让人以为龙虎山的道人,缺乏创意,思想禁锢。 得好好想一想…… 自然,这也只是一个念想而已,他并没有就如此自大,就凭着第二次目睹神话生物形态,就认为这玩意跟他的距离,是如此的近。 毕竟,那毕竟叫太阳神体,不是啥阿猫阿狗。 他到哪给整一个太阳神体出来 还有,这玩意,是个天赋,是天生的体质,他如果生下来没有的话,那再折腾也是没有的。 但是,话又得说回来,他一个同龄人都有这样的能耐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想一想了,白日梦他也要做了。 反正,他不认为自己比自己这一代的同龄人差哪了…… 起码有一点,他是很自夸的,他足够努力——他是一个打娘胎开始,就自觉修行的人,就修行的时间,如果是相同年岁的话,基本上没有能跟他相比的。 这一点或许是不起眼,单就时间而言,也就只有三四年的差别,修行的岁月一旦拉长了,就这三四年,其实也不顶什么事,但是,作为内里的那一口不曾泄过的气,可能是极为重要的。 这一下,就是天道酬勤的最好写照了,加之在天赋上的命运馈赠。 他不比别人差啊…… 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区区的太阳神体给吓跑了 一边想着,一边等着小魔女的回复,一边也惊讶于自己的心理本能,怎么自己对这个小乌鸦的观感,这样的不好? 不应该啊……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是不是来自于那只小蜘蛛的厌恶? 那只小蜘蛛是个邪神,所以,对这只小乌鸦,对这种不是邪神的类神,有本能的排斥和厌恶? 有道理啊! 张清烛也不禁很是赞同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念头,神是不待见神的。 这是他的一个观念,道理也不是很艰深,神都是高高在上的,这样的心态,就注定了对于其他神的态度,不会是一个开放而友好的。 而对方还是个无损的状态,作为一个邪神,是残缺之体,可能会对太阳神体有嫉妒的心理。 那这样就引申出来了一个问题,那作为被邪神馈赠的人,那算是个什么东西? “在我们的认知中,一旦神体大成,那就意味着,可以推动通往神国的大门了,得以进入太阳神的神国。” “但是,这样的情况,似乎总是难以圆满完成。” “在我们魔女一族的记载中,似乎从未有过这样一位教皇。” “似乎,教皇这个神职位阶,有些……” 小魔女说到最关键的地方,不说了,但是似乎也不难猜,但她不说,背后的理由,倒是不容易猜,是因为拿不准,还是说,事关隐秘,不好透露出来? 但总的来说,似乎,魔女一族对太阳神教的了解是很不少的,就小魔女这样的非核心圈的人物都能说出不少来,可想而知,魔女一族跟西方宗教纠缠很深啊,恩怨情仇,难以用一两句话来清楚概括。 “像这类神话生物形态,一般来说,只要它的形体能够完全展现出来,完整地呈现,那就可以说是大成了。” 小魔女的声音又再响起,果然,她没有继续上一个话题。 嗯? 完整? 张清烛诧异,就他此时的目力而言,看着那个大火球,里面隐隐吞没了一只乌鸦,金色的乌鸦,就是他此时也能比较清晰地看到,就形象而言,是很完整的,没有缺哪一块。 “这不是已经完整了吗?” “完整了,就是大成神体?” 张清烛发出疑惑,这就是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 “不是,还不是完整的……” “应该不是完整的……” “在我们的认知中,好像,神话生物形态,总是跟现实我们见到的形态,是有区别的……” 小魔女的声音,低沉下去,可能只是一种正常的反应,但在张清烛心里,不由得多想,因为此时此刻,在心底里低沉回荡,有一种别样的神秘氛围,好像在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其他的什么生灵给偷听了去。 但就这一点,他其实不敢保证,因为此时的他,肚子里有一只白眉老道的耳朵。 “区别?” “很大的区别吗?” 小道士自然是追着问,有好奇,也想对小魔女的精神状态有一个探讨,他觉得,小魔女似乎对太阳神体,有些眼热了。 这可真都是些相反的反应,他作为张道愚的同门,似乎有些嫉妒,但那应该是来自小蜘蛛的影响,而这小魔女,本来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现在倒是暗含着艳羡。 看来,神话神物形态,对于魔女一族来说,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就是漫长历史中堪称是宿命的敌人,也依旧难掩炽热的心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短暂的战斗 “是的,很大的区别。” “最大的区别,区别于我们认为的,已经在我们的认知里根深蒂固的正常,神话生物形态,就是挑战这种认知,似乎除了天使之外,其他的神话生物形态,都是不正常的,在我们的认知中,在我们的审美中,都是显得怪异的。” “在我们的眼里,都怪异。” “但是,要记住一点,诡异,也是一种美,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美!” “是美,所有的神话生物形态,都不会丑陋!” “必定不丑陋!” “就像神一样,神是不丑陋的。” 对于小魔女的斩钉截铁,小道士也是有了一点震撼,隐隐地在逻辑上,发现了疑问。 “从这一点看来,邪神不是神?!” 小道士小小声地说,好像此时说的是亵渎之语,不敢声张,生怕被第三者听见。 “从这一点看,邪神不是神。” “邪神的本质,是丑陋的,不管它呈现出现的形象有多美,但你还是会感觉到还有一点丑陋。” “这是遮掩不了的。” “任何邪神都不可能遮掩这一点。” “所以,几乎所有的邪神都不会遮掩这一点,因为它们知道,这遮掩不了。” 哦…… 小道士轻叹,没有再继续对话,沉默了片刻…… 学到了一点东西…… 知晓了一些隐秘知识啊…… “如果,张道愚他能够将他的神话生物形态塑造完整的话,那就他的特殊,作为太阳的象征,他可以克制一切的邪神!” “也自然可以跟光明教争夺辉煌灿烂。” 好一阵后,小魔女低沉的声音,又继续回荡在小道士的心底,再一次荡漾起小道士的妄想。 他没有再发感慨,只是抬起头,看向那大火球里的乌鸦轮廓,在那燃烧起火焰的大火球里,张开的翅膀,微微晃荡的两只脚,此时在他的眼里,显得十分刺眼,让他禁不住微微眯起眼睛来。 这个大火球,有点像太阳的模样了啊…… 至于小魔女说的所谓太阳神体完整的神话生物形态,对于龙虎山别的道人来说,可能是一个需要想象力的活,但对于他来说,不是很明显吗? 三足金乌,就是完整的太阳神! 他此时在霍然醒悟,似乎,在神话传说的传承上,龙虎山跟他前世的一些玄学见闻,是有一些差别的…… 龙虎山所在的这个世界,固然是历史很悠久,可是可能问题就出在这里,太久远了,承载的东西太多了,在好几万年前的东西,你即便是有着完整而不间断的传承,你又能记得了多少呢? 就他在龙虎山的这八年,似乎没有玉兔指代月亮和金乌象征着太阳的说法。 至少,不是作为一个常识存在! 这里面,有些秘密在里头啊…… 每每这个时候,他总感觉得自己是占有优势的,或许可以说,隐约间,朦胧间,他拥有一个极大的优势,占大便宜。 那就是,可以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作某种概括性的极为漫长时间的历史发展脉络的总结。 这是他的一个看法,并不是就很靠谱,就只是一个想法。 而还有一个问题,就算他是有这种感觉,但直到目前为止,他没凭着他占的这个所谓的大便宜,捞着什么好处啊! 这让他有点心绪,倒不是他就记挂着去占点便宜捞好处,但是,如果没有收益的话,那就只能是个谈资,完全谈不上说是个凌驾众人之上的优越之处,也不是超越时代的巨大生产力。 生产力,得创造收益啊,得产生碾压式的实力对比。 这玩意,要是真的有用,而他又能利用得好的话,那是可以让他脱颖而出的。 所谓的脱颖而出,是在最广泛的范围里论述的,是在茫茫人海中,是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 如果真的是跟料想的一样,那他的身份,也应该会被视为引领历史的前行者。 但可惜,对于这一点,他不仅眼下没有看到迹象,也不会怀着乐观的期望,他觉得,还是占点便宜,在世人有反应之前,能先人一步就可以了。 在小道士又再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漫无边际地畅想的时候,外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了,果然跟他估计一样,是个短暂的战斗。 结果,结局已经见分晓了。 那尊罗汉怒目圆睁,神态表现,好像是完全活过来了,双眸中精光闪烁,双掌几乎是疯狂地挥舞着,打出一道道掌印,那些掌印硕大无比,刚猛无匹,势大力沉,总给人极大的压抑,像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座大山从头顶崩落。 但于小道士而言,他最深的感触,并非是那种泰山压顶的压抑,而是那一个掌印的带给他的那种凋零飘逸感,近乎是花开花落的短暂衔接,而后紧接着就是生命的凋零。 在漫天的掌影中,是一朵朵鲜活的花的转瞬即逝,每一次的出掌,既感到压力巨大,也同时被抽取掉了生命的活力。 而对面的大火球,则似乎根本就不缺少活力,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会永远如此,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永远就在那里燃烧着…… 他想起了一句话,太阳神体,活力无限,体内的神力源源不断,永不枯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现在的这个景象,自然还不能诠释那一句话,但是,也貌似也有几分气象了,不难想象,再继续成长有了更大的进境,就可以畅想那一句话了。 到时候,眼前所见的大火球,可能会慢慢地缩小,不是缩小成小火球,而是变成了小太阳。 比天上的太阳,是可能是要小些,但还是一个太阳,一个就在眼前的太阳。 而现在的,则只是一个大火球,就他所见,可以看到,也可以感受到,在大火球的边缘,有着火焰的缭绕。 这一点,就跟太阳的模样相去甚远了。 但是,未来可期啊。 在缭绕的火焰燃烧下,一只只火红色的飞鸦窜出,向着罗汉撞去,布满了整个空间,但都被一只只硕大的手掌所阻挡,更多的火鸦在直线撞去之后由于挤不到前排,被迫开始绕着弯盘旋。 也就很短的一阵子,一只只缭绕着火光的飞鸟在附近盘旋,映照出处处火辣辣的通红色,以此为背景,整个场景看起来,又有几分在地狱的景象。 或者是可惜,或者是遗憾,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嗅到硫磺的味道,也得亏了小魔女的魔法,小魔女施法的身上的这层坚冰,让他感受不到眼睛看到的画面所呈现的炽热。 但奇怪的是,他可以在冰层覆盖呼吸,并没有呼吸不畅,乃至无法呼吸的现象。 不过稍一思索,倒也很快就释然了,这看着应该就是个防御性的魔法,当然不能把人憋死! 而此时,不管是漫天的掌影还是漫天的火鸦乱窜,看起来都已经近乎疯狂了,速度就快到了出现了一连串的残影,整片空间,似乎都已经被挤占得不留下一丝空隙了,完全满满当当。 但是又有着那种完全被遮蔽的阴郁感觉,那是因为,几乎没有一刻的停留,迅速移动,但刚一移动开来,刚才挤占的空间就被另外别处的身影挤占,要么是硕大的手掌,要么就是盘旋着的火红色乌鸦。 就在这乱到了极点的时刻,忽地听到了一声极致的尖叫。 “嘎嘎嘎……” 仿佛是在人的灵魂内震荡,张清烛听到着刺破耳膜的尖叫,当即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但很快,几乎是瞬息之间,他的身体就不动了,一动不动,跟先前的那种被冰封不能动有很大的不一样。 被冰封,那只是身体的不动,而此时,他感觉到,似乎连自己的灵魂都处于不能动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 思维的运转极慢,在一字一顿地想了几个字后,他彻底地不能思考了,脑子里仿佛塞满了浆糊,也像是机械老化,在最后终于坚持不住,停留在了最后的那个滴答里,就再也不动了。 生命在此刻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 随后,也可能是漫长的时间过去,也可能只是一瞬间,可能一个念头都没能转完的瞬息之间,身体就回去了正常…… 样呢…… 思维在这一刻,又迅速接上了,无缝连接,没有感觉到停顿,老旧的机器,在那一声嘀嗒过后陷入停顿,却不知为何在停顿之后又给接续上了,嘀嗒嘀嗒…… 勉勉强强地,又继续工作了……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的疑惑再一次重复,但是意涵,几乎是完全相反…… 此刻,他的疑惑,完全成了为眼前的一幕寻求答案…… 罗汉像那金灿灿的身体,顿时黯然失色,在神像的周围,一朵朵花的意蕴显现,但即刻凋零。 原来,不是个错觉,是真的有花啊? 还是一朵朵花相继开放,在极致的绽放后,就是即刻的凋零,已经来到了生命的尽头了…… 又像是黄叶那样飘落,在神像的周围,徐徐而起,打起旋,再慢慢从头顶飘落,一瞬间,落叶的飘下,增添了秋意,感受到了秋意的肃杀……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完蛋 但这一抹秋意,很快被酷热所抹杀,周围是一片通过,被头顶的那个大火球给炙烤得有些承受不住了…… 从这一刻起,被冰封在大块冰层里的小道士,感受到了酷热,身体的表皮体肤,有被炙烤的感觉,温度急剧攀升,几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到了受不了的程度。 而于他的内心,也是一片燥热,一个几乎疯狂的烦躁在心底深处酝酿,但他的理智死死地压制着这股冲动,他的冲动是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破开身上的这层厚冰而出,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在找死,一旦没有了这层坚冰的保护,他就要承受那可以烧融铁水的热度。 很明显,是罗汉神像落败了,张清烛内心触景生情下,下意识地有些伤感,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张道愚这个有着竞争关系的同门落败的,但是罗汉的落败,还是让他有些不忍,忍不住伤感。 张清烛内心忍受着身心酷热的煎熬,一边伤感地望着罗汉,在那金灿灿的袈裟下,那本来黄金塑造的躯体,肌肉如扎龙般充满着力量感的躯体,此时已经失去了金光灿灿的光泽,肌肉也干瘪下去,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罗汉的生命衰败了,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就像那浮在身旁隐现的一朵朵花那样,即刻就要凋零了。 多么悲哀啊…… 让人忍不住感伤…… 张清烛还看到,罗汉的眼眸里的光芒在熄灭,在慢慢地熄灭,而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这罗汉的生命特征反倒更加明显,那渐而黯淡的眼眸,更加映现出智慧的光芒。 就像,像是一个活人…… 比之一个神明,此时的罗汉,更像是一个人…… 他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注视着眼前,仿佛是一个刚从梦中醒过来的人,在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怀着一点好奇也有着一点搞不清楚状况的迷蒙,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随即,小道士和罗汉对视上了,双方的视线接触,张清烛顿时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中,似乎是脑海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虚幻的东西破碎了一样,但就是一个虚幻的东西,没有实在,虚幻破碎,也感应不到什么,因为它没有实在。 可是,随即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罗汉的嘴角竟然微微翘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得多想了,总之那个嘴角翘起的角度,似乎在一个微妙的程度上,让人不好分辨,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在笑吗? 张清烛顿时感到惊悚。 罗汉嘴角含笑,还是在跟他对视的这个时候…… 随后,罗汉的眼眸黯淡下去了,在那映照出的最后光辉里,他从那一双眼眸中看到了一朵朵花,在凋零。 是真实的花,不是之前感觉到的意蕴。 一朵朵真实的花,在凋零,而后像秋叶枯黄,随风而落。 总归是完蛋了啊…… 太阳神体,果然是是光听名字就知道牛皮哄哄的东西…… 竟然,一个堪堪初有成效的阶段,就已经将这个宫殿里的一尊诡异神像给打没了…… 真是恐怖啊…… 心里是这样感叹,但是真正让他感到恐怖的,是罗汉貌似对着他的诡异的嘴角含笑,这种场合下,这样的诡异举止,让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亲切诡异难测的东西,微妙的因素,在发挥着作用,跟他牵连在一起,作用在他身上,但他却一无所知。 完全没有头绪。 坦白说,被罗汉这么吓一吓之后,他那种对罗汉消亡的感伤,有点消淡了,有点想看到那个大火球点燃大火,将正尊罗汉像给吞没掉。 但事情没有如小道士的愿望发展,或许张道愚也是这么想,除敌务尽,但是他无能为力了…… 在张清烛的目睹下,那个大火球,在慢慢地熄灭,火光黯淡,在火球里的金色乌鸦,在羸弱的火光下,稍稍显得褪下了金色的外衣,显露出一丝原本的黑色来,那原本的模样,在他审美下,总感到有些丑陋的黑乌鸦。 “嘎嘎嘎……“ 嘶哑而又刺耳的声音,此时是再也无法重现之前的那几声鸣叫中凛然隐藏的威严感,只剩下焦躁,似乎,有些失控了啊…… “完蛋了” 小道士惊愕,完全没预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发展,在心底里向着小魔女发问。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居然是两败俱伤,一起要完蛋了? “张道愚不会有事,你不用他有担忧。” “只是,哼哼……” 小魔女冷笑着,听出来了,情绪不错。 “张道愚这一个化身,要完蛋了。 “凡是光,都有分身,而太阳的光,似乎更加厉害一些……” “不会是一般的一道光影,而是黑影。” “这一道黑影,如果不能回到张道愚的本体里,那他在这里的机遇,起码少一半。” “说不定,还不能触碰到神体初成呢,更不用说是彻底巩固神体小成了。” 哦,是这样吗? 小道士对此没有大的看法,只是理智地保持着一丝怀疑,至于张道愚本人没什么事,这倒是让他舒一口气,要是张道愚就这样完蛋了,就在他眼前完蛋了,他怎么心安啊? 这个结局,算是最好的了…… 仿佛是印证着小魔女的话,头顶上的那股火球,火光逐渐暗淡下来,而隐现于其中的金色与黑色交杂的小乌鸦,正奋力扑腾着翅膀,似乎是想要挣脱那个大火球的束缚…… 张清烛诧异,又是没想到的一出,那大火球,似乎不受小乌鸦控制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是感知到小道士的疑惑,小魔女通过魔法在心底里传话: “好像……” “出现了一些变化……” 听口气,小魔女也是说不大准,只是有个猜测。 但如果说真的有变化,那这样的变化,只能是来自于罗汉。 再看那尊罗汉像,感觉已经大变样,虽然没有被张道愚给彻底摧毁,但可以明显感觉到变了样,固然是没有了那种生命的气息感应,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的变化,那就是前面的这尊罗汉像,似乎已经变成了泥塑木雕的感觉。 也就说,变得很一般的,一尊普普通通的神像,再也感觉不到神异和诡异…… 而小乌鸦被禁锢在自己所化的火球之内,自然是罗汉像最后的反击,他琢磨着,或许跟最后那嘴角含笑有那么点关系,没准,那诡异着的笑意,并非是对着他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感觉,又可以安心一点…… 张清烛是已经自己的一惊一乍了,心情是骤然起又骤然落,可不止是大起大落的问题,还有一个突然不可预估的因素,让他颇感心累,但到了现在,他也是多少习惯了。 可真是悲催啊…… 心头的隐忧一去,张清烛对罗汉像的看法又是一变,回归到了之前的感性情绪上了,有一点点感伤,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才是正常的,那种有着生命律动的意蕴才是不正常的,张道愚总归没有,也是没能彻底将雕像毁去,这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 起码这样的结果很正常。 既然正常了,那还有什么好唏嘘的? 于是,张清烛也就恢复了正常的心绪,将注意力从那一尊已经变得平平无奇的神像转移到了头顶上的大火球上,里面的那只下乌鸦还在挣扎着,使劲地扑腾着翅膀,但效果不是很大。 要不要帮一帮它? 这是很自然的想法,也是一个很冒险的想法。 很明显,情况有变,眼睛看到的火焰,跟自己想象的火焰,很可能是两码事,已经发生了异变了,可能被罗汉在最后的时刻,施加了某些未知而特异的影响。 自己一个小角色,贸然插手,很可能会引火上身,智者所不为啊。 他自然不是一个蠢货,在这样的情况面前,他也只能是袖手旁观,得再看定一点。 “好像,有点变化?” 小魔女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小道士微微皱眉,他是没感觉到哪里起了变化,小魔女的意思,肯定不是指罗汉像那一边的变化,明眼人都知道,已经就那样了,完结了,结束了。 应该也不是指小乌鸦,小乌鸦依旧还是那个要挣脱束缚而不得的模样,还是那样要拼命的模样,也不见有大的变化。 那是哪里出现了变化? 他不认为小魔女会无中生有,会无缘无故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肯定是已经发生了某些有象征意义的端倪。 而他竟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端倪。 “变化?” 小道士尽量不显示出自己的惊讶,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就那么不了解情况。 “看到了吗?” “光线,亮了不少。” 小魔女的声音,有些低沉,这表明,在小魔女的意识里,似乎有些沉重,情况有些严峻啊? 光线? 什么光线? 是头顶的这个冒牌小太阳的光照吗? 张清烛不动声色地转移自己的目光,稍稍从那个大火球上移开,看向旁边的天空,在远处的天空空白处,可以看到似乎,那蔚蓝的天,似乎要亮了一点。 似乎是…… 似乎是要亮了一点。 但也是一点点,如果不是小魔女的提醒,他是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或许也会,但可能要延后很多,很多很多…… 怎么回事? 他只是疑惑,心中并没有猜测。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静观其变 “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这个情况,鉴于小魔女的态度,他觉得是不简单,可能会很不简单,但他却没有相对应的一点点直觉。 这? 这让他有些困惑,他的直觉一向是很灵敏的,特别是事关生死,事关他的小命方面,几乎每逢他有着生命危险的时候,总是会在内心响起预警,心中一片恐慌,会有特别的感觉出现。 而现在,一点都没有。 但他也不怀疑小魔女的态度,并不会有侥幸心理。 “应该是,外边的光,进入了宫殿内部。” “可是,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出现了什么变化,而引起了这样的变化?” 小魔女的声音依旧低沉,但是可以听出来,并没有太大的恐慌情绪,不过这一点,倒是令人不那么放心,因为对方是魔女,魔女一族的生理构造总是有别于人类的,这群家伙不会悲伤,或许也有可能,不会感到害怕。 何谈恐慌情绪呢? 这可是一个值得他深思的地方,要是因为不了解自己的小伙伴,而陷入险境,并因此遭逢大难,那可就太冤了。 “因为,是这座神像出现了变化?” 张清烛在心底里给出了双方共同的答案,除了这一点,还能有什么? 对于这一点,小魔女应该也是同样看法,她不解的,可能是没感觉到哪里是个关键…… 无非就是一个佛教的传承的承载物,出现了变化,准确点说是被打没了,因为没了这个罗汉坐镇,所以出现变化了…… 镇宅的? 现在是闹邪? 镇宅的物件被毁坏了,底下镇压的妖邪就冒出来了? 可是,怎么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天上? 以上,纯粹是小道士的一些情绪发泄而已。 小道士自问,相比于宫殿内部出现荒芜的景象,这一点怪异,还是要比外界那种沐浴在昏黄太阳光之中的景象,处于永恒的黄昏的景象,要更加令人心安,更加让人感到不那么怪异。 一想到那个黄昏的场景,他就总感觉到毛骨悚然,因为他总是不免想到了“诸神的黄昏”这个词。 这是个让天上的诸神都要恐惧的词,他何德何能,给他上这样的配置?? 就是他离远了看一看,就看那么一眼,都是对这个词的亵渎啊…… 他何德何能?! 可是说,除了这个意象之外,他还能想到什么,那似乎暂时是没有什么头绪。 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那种黄昏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虽说,光芒照射在身上感觉还是有些暖洋洋的,但心里上的感受不能忽视,总是这样琢磨,本来真的没什么的,疑神疑鬼之下,也得整出点事。 何况,到底有没有什么,现在是说不清的,很难确定。 得防着点啊…… 就是这样,就总是这样,你实力不行,你就得当孙子,不想当,那也得装一下,装孙子。 得小心谨慎,得防着点。 可是,问题来了,得怎么防? 那黄昏时分的太阳光非得照射进来,他怎么办? 他要防着点,可他能怎么办? 他啥也干不了啊…… 小道士只能沉默无语,静静地听着小魔女的诉说,如果,小魔女还有心思说下去的话。 “会出现什么变化” “如果照进来,这里也被黄昏笼罩,这里会产生异变吗?” 小道士等了好一会,似乎小魔女也沉寂了,深感问题的棘手和无奈,他只能再次叫唤了下,将这个问题给挑明,希望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能够商量出个可行的法子来,能够规避那种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应该很难……” 没有立刻接话,停顿了片刻后,小魔女才开始接话,声音依旧低沉,现在的情况不明朗,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他们这种层次可以干预得了的。 换句话说,事态要怎么发展,他们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就当一个历史大事件的见证者!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可随即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听天由命吧…… 那就看着吧! 其实所谓的看着变天,也不算太贴切,他们更关注的,其实还是那只小乌鸦。 他觉得,不管罗汉在最后施展了什么手段,最后还是得要落在张道愚化身的那只丑陋的小乌鸦身上。 “嘎嘎嘎……” 几经挣扎,那只小乌鸦在历时一刻钟的扑棱翅膀后,终于在最后的奋力一跃中,冲出了那个大火球的束缚,像一只箭直冲而上,以一道笔直的直线的姿态,向着天空飞去。 而在挣脱了束缚的小乌鸦所遗留下来的大火球,依旧在燃烧着,但是却也出现了一点点的变化。 张清烛一直注视着小乌鸦,但此时小乌鸦飞远了,自然是本能地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大火球上,也不复杂,既然这玩意能够困住小乌鸦,自然是被罗汉施展了手段给影响了,使之产生了异变,不受张道愚的控制。 那个大火球,不见其他的变化,依旧成圆形,在燃烧着,而远处的小乌鸦,已经在天边了,时间的间隔很短,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小乌鸦已经相距甚远,它是飞的极快,以直线的轨迹以极速远离着这一片区域,可以料想,在过一阵子之后,就可以跟张道愚汇合了。 到那时候,也应该就算是失败了吧? 还是说,罗汉像完蛋了,就算是完成了某种变化? 对于此处,始终是模糊不清的,这种模糊不清在此时就相当碍事,他们现在就是想帮忙,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要是碍事这一条,还好说,最怕的是惹火烧身,那时候,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于是,在彼此对视了一眼后,他们谁都没有发言,但是俱都有默契,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而极远处的那只小乌鸦,身形在他们的视野中,已经演变为一个小黑点了,已经是远离了此地,但还是可以看见,并未完全脱离,而眼前的大火球,依旧在头顶悬浮着,似乎并无大的异动,只是在燃烧着…… 在燃烧着…… “嗯?” 小魔女的声音心底响起,低沉依旧,但声调徐徐拔高,听起来,有些发现。 “怎么了?” “现在能不能解除魔法?” 他一边在心底询问又出了什么状况,一边觉得现在的这个状态,其实很被动,简直就是不能动,最好还是恢复行动自由。 本来这一层冰层,可以抵御热力的侵害,但此时激斗不再,热力再喷发的可能性,似乎也不是那么大了,即便那个大火球还在,但其中关键的内核——小乌鸦,已经走远了,逃之夭夭了,应该不会再现那种可以焚烧身与心的炽热。 “好。” “外边的温度应该是在慢慢恢复正常。” 小魔女应了一声,从这个话中可以知道,小魔女对于外界的判断,应该也只是基于观察而得到,而不是亲身可感受到。 无声无息地,也没有听到小魔女在心底念叨着什么魔咒,也没见她嘴角出现蠕动,只是默默凝神几秒钟后,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掉落了一样,这样的异常感觉过去几秒后,他才又起感觉,身上在变轻,这一回的感觉,可以在眼帘内映照——身上的坚冰在融化,化作水滴。 水滴一点点落下,嘀嗒嘀嗒,敲打在地面上,浸染地面一大片,留下水渍的暗痕,可没过一会,就又消失无踪了。 “好像,火球里面,有东西……” 小魔女继续补充,她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头顶上方的大火球上,目光炯炯地望着,但神色可以看出来,应该是低沉了几分,似乎是有不解,有戒备。 有东西? 张清烛无暇在观察自己身上的变化了,而将注意力完全投注在那头顶的火球上。 可是,并没有察觉到有端倪,这让他有些烦躁。 自己的直觉,是不是有些退化了? 总是慢一拍不说,经过提醒,还是跟不上趟? 好在,他没有再延误多久,心里的念头,自我怀疑的念头刚一转过,就真的发现了端倪。 似乎,在那团火之中,有隐约的轮廓闪过,不舍清楚,但总归是明了了小魔女口中的有东西是指的什么了。 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念头是,那是罗汉的脸,但立马又稍稍错愕,罗汉的脸,罗汉的脸是什么模样的? 那张脸的轮廓是什么样的? 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他不记得了! 他心中一慌,立马移开目光看向了那尊罗汉像,那尊罗汉像还在,只是已经没有了某种意蕴,但作为塑像的形态,还是存在的。 嗯? 张清烛当即感到疑惑,但在这种有些惊慌的时刻,他也还能按捺住自己,并没有将这种疑惑脱口而出,这时候在心头里发问。 罗汉像的脸,他是看到了,可是,他感到有点不对…… 陌生,且又熟悉…… 说陌生,是指跟先前看到的感觉,总感觉有点疏离,不是那么对得上…… 而熟悉,就是,这种感觉,跟他在龙虎山上见到的泥塑木雕,没有大的区别,基本上就是这个观感…… 不一样了? 这是他的答案,但是,不敢太肯定。 他不确定。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变化再生 妈的,天光白日的,就在他一个道士的眼皮子的底下,闹邪了? 是不是太不给你小道爷脸了? 岂有此理! “一张脸?” 这是开腔的,已经都破除了坚冰了,可以开口说话了,自然还是当面说的好,而在心底对话,通过魔法沟通彼此的心灵,他在面对着魔女,总是让他有些担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心底的一缕幽微的联系给抹掉,霎时魔法的气息消弭。 “是张道愚的脸?” “可是,他的化身,不是逃离了火焰吗?” 小魔女看不出什么反应,但同样是跟着小道士一样,口中发言。 嗯? 小道士有点错愕,倒不是惊诧,而是意外,他原本的想法是那张出现的脸,会是罗汉的真身,而不是雕像的那张看着就觉得很刻板的脸,可没想到,小魔女的看法竟然是张道愚的。 可是,他不认识张道愚,没见过他的本人,他辨别不了。 “不是罗汉的?” 他还是觉得,说出自己的看法比较好,而且,除了有一点惊悚元素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价值。 而所谓的惊悚,能够吓住一个魔女吗? 答案自然很明显,哪怕她是一个魔女一族的小姑娘,正青春烂漫。 “不是。” “如果是的话,作为魔女,我一个可以感受到佛教徒的气息……” “这里的气息,是你们道教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张道愚要逃离?” 小魔女不解,小道士反倒是有点想点头的举动,看来在这一点上,他跟小魔女取得了一致,那只小乌鸦飞走,是在逃离。 这一点其实算是明显的了,因为小乌鸦的那个姿态,应该算是慌张的。 “阿弥陀佛……” 正想到这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悠扬的佛号,既是听在身外的耳朵中,也是凭空无端端浮现在自己的心底,他的目光几乎是瞬时捕捉到小魔女的表情变化。 小魔女的表情剧烈变幻了一下,可想而知,是跟他一样,在耳朵和心底同时听到了这声佛号。 咋回事? 小道士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火球,火球里面当即有反应,那张隐约可见的模糊的脸,迅速清晰起来,俨然是一种清秀的脸,看得出来很年轻。 单就这一点,应该就可以得出初步结论,是张道愚。 “哼哼……” “哼哼……” 张清烛顿时竖起耳朵,他听到了声响,动静不算小了,在这个场景里,想不注意,其实也有点难。 是几声闷哼,是一个相对年轻的嗓音,发出来的闷哼声,似乎,隐含着相当的怒意啊…… 这样看来,就是张道愚了? 怎么感觉到,有点惨啊 出啥事了? 张清烛惊叹归惊叹,但还是一头雾水,看着这个模样,似乎事情的真相,出现了某种程度超乎自己认知的扭转,而他没有多少头绪。 他赶忙看向小魔女,恰逢小魔女的目光也转向他,双方的视线接触,彼此凝视了好一会,但是除了凝重之外,并没有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别的意思来。 看来,小魔女也是知道点不知道点,她看向自己,应该是想知道一些张道愚的信息。 可是,这可难为人! 他跟张道愚不熟啊,甚至都不认识他,甚至都没见过一面,也因而对于小魔女用眼神来询问,他只能回之以凝重了。 除了这个表情,他还能干点什么? 随着这几声闷哼,张道愚的那张脸越发清晰,已经到了明显可见,那张脸的形象清晰下来了,不飘忽了,继而忽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阿弥陀佛……” 这下是很明显了,张清烛有些看呆了,他清楚地看到,从那张年轻的脸庞上,轻轻吐出一句佛号,一个道士在念佛号。 这种事情,在这个场合,在这种时刻,也就只能引起小道士和小魔女的小小诧异,稍稍注意之后,注意力就不放在这个方面了,他们此刻在紧张地感应着那股正迅速攀升气势。 似乎是要出大招了啊…… 这是张清烛的判断,他下意识想要退后几步,实际上也是一只脚就抬起,往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就止步于此,没有再继续退,因为理智上来了,就这个场地,跑又能跑到哪里? 这股气势的积蓄,没维持多久,就张清烛这么一抬脚再踏下来的功夫,那股让人感到压抑的气势当即爆发出来,瞬时间仿佛是狂风暴雨来袭。 一个个掌影显现,跟之前的景象不同,这一次正在眼前上演的,更为震撼眼球,一个个掌影出现在更广阔的空间,出现在更广阔的天空。 第一时间的判断,当然是对方的打击对象,是那只已经逃离很远的小乌鸦,张清烛眯起眼睛往小乌鸦飞走的方向细瞧,此时的小乌鸦已经没有了影迹,要很专注地遥望,才能发现那一点已经很黯淡的黑点。 而能将那仿佛已经在天边的黑点当作打击目标的,自然是真正意义的漫天遍野的手掌印在挥舞,目之所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手掌印。 而这一幕跟之前相比,自然是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很明显那打出来的密密麻麻的掌印,是那尊罗汉像在出手,而此时的这个景象,让人怀疑是天上的某个生命体在向着下方挥舞着手掌,打出一只只巨掌,搅乱人间。 搅乱人间,这一话,不止是一个修辞,也是一个很现实的写照。 那一只只手掌的挥舞,在他看来,就是天上的巨人,向着地面打出一掌又一掌,而在地面的他们看来,就像是匍匐在地上的一只蚂蚱,而整个人间就像是一片泥泞地,一块块烂泥飞起,溅起了一片泥泞。 当然,这只是个意象而已,感觉是这么个感觉,觉得这个意象对他们现时处境的形容比较贴切,而不是在地面上看到了各种东西乱溅。 但就又是感觉很现实! 暂时,这些巨大的仿佛是一个房子大小的手印,像是大风车的风叶一样在天空翻转着,看着是那一巴掌要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了,但始终就是差之毫厘,就是没能一巴掌拍实,就又抄上去了…… 是没有烂泥四溅,但如果有需要,这一巴掌给拍实了,那也是分分钟的事,你想躲也躲不开…… 而至于说为什么现在没拍实,他不知道,但不妨碍他此时担忧,因为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拍下来那就拍下来了,也不是个大事…… 要防着点…… 可是,你怎么防? 可是,你怎么防? 唉,无奈啊…… 张清烛再一次极为深刻地感受到,实力太差了,啥也干不成! 而且,还有一个现在不怎么要命但更要紧的事,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地位,如何来角逐? 张纯杰有天师法器,本身的修为和天赋,肯定不会比其他人差,没准是要更好一些,要不然,天师法器为什么选中他? 是因为投缘? 这不是扯淡吗? 第二个就是现在的张道愚了。 这家伙本来就天赋极高,而现在又更进一步了,到了一个不可触碰的高度。 神话生物形态! 神话领域的东西啊…… 谁能碰得到? 要这么看的话,张余闲的潜力也很大啊,很大很大啊…… 张道愚与张余闲的天赋并称,刚开始听到那个名号,还以为着两人是个组合呢…… 现如今,张道愚这边已经有了很重要的突破,没准就这当口,人家张余闲道兄也突破了…… 如果不突破,这组合就玩不下去了…… 如果张余闲也突破了,那其他的人,是不是也会有所突破? 特别是,张纯杰这个货,他怎么样了? 他会不会再有突破? 不过,料敌以宽,就当他也有收获,但也应该可以肯定一点,再怎么样,张纯杰本身的实力获得的突破,不可能会比张道愚更大的。 虽然,现在的情况,让人有点怀疑,张道愚的突破,似乎也不是就那么顺利,可能也出了点乱子,但是,再有乱子,这条路是已经明确的了,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但后天能行的概率是很大的。 后天也不行,那总有一天是会行的。 相对于前行的艰难,找不到路,越不过那道门槛,才是最大最大的障碍,在这个时代,或许修行的难处,既是在后边,也一定是在前边,在一开始。 毕竟神话生物形态,不是什么大路货,有一个在你眼前,就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再来一个,那或许就可以肯定了,这可能就是个神仙打架的时代,在接下来,很可能会有真正的神灵降临。 让人感到很压抑啊!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很理智地当机立断不去想,不去深想,不再继续想下去,这种问题,徒增烦恼尔 注意力转回眼前,看着这个阵仗,他也还是怀疑,声势是比之前罗汉打出来的掌影要浩大多了,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悬,让人怀疑,因为对方的目标,很明显是离得太远了,可能鞭长莫及。 “打不到了。” 张清烛看这场面是有些吓人,但目前为止,还是没能有实质的危险,所以,情绪上,也能调节得过来,毕竟也是见过了世面了嘛…… 可是再能调节,也还是感受到压抑啊…… 他于是小小地调侃了一下,希望上面的张道愚没听见。 他现在是有点相信,或者说是更倾向于这个火球才更能代表张道愚的意志。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原因未明 而那个飞走了的小乌鸦,问题可能更多一些,它是一个神话生物的形态,很可能,某些地方,会有一些硬性的特质,就比如,就像这个名字所预示的那样,神话生物,它所承载的神性,可能比人性要多,要多很多,而这,可能就是现在疑似失控且反目的缘故了。 只是,这张道愚怎么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跟佛门的气息,有如此深入的结合? 按道理上来说,不应该啊,时间是如此的短,难道这张道愚老兄的天赋当真如此恐怖? 真是给他这种靠勤奋努力的人,一个很大的打击啊…… 很大很大的打击…… “不是,应该不是……” “飞不远。” 小魔女的表现跟他很不一样,她始终还是更多地注视着那一只小乌鸦的行踪,这一点在张清烛看来,应该是神话生物形态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现在都不能释怀。 “怎么说?” 对于小魔女跟自己的判断不一致,小道士也释怀了,不再纠缠什么了,虽然这种暗示性地表现出彼此差别来,让他是有些不爽。 但总归还是个小事,他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小姑娘,也别太小气了! 对于小道士的问题,小魔女也没有别的表示,他问了,她也就回应,将心中所想告知对方: “那只乌鸦,作为太阳的象征,在找寻它的本体!” “但是,还没能找到……” “张道愚在躲着它!” 小魔女语不惊人死不休,下了一个吓人一跳的论断。 自然,那个被吓着的了,只能是张清烛,他吓了一跳,没想到的是还有这样一出,而且,张道愚这个人的机敏,似乎有些突出啊。 他在当场,都还晕乎乎的,没想到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的张道愚会这样敏锐,如果没注意到,就只需要一会的功夫,就会遭了可能的某些暗算,着了道。 “张道愚,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到了太阳的象征靠近,躲了起来,隐匿起了自己的气息。” “那只乌鸦,已经徘徊了好一阵了。” “如果是没有问题,或者,张道愚没有察觉到出现问题,那么,就这个时间,应该是可以彼此合一了。” 小魔女像是没有察觉小道士的反应,脸色平静,目光始终注视在那一点很淡墨的痕迹上,嘴上继续淡淡地说着,说下去…… “那只小乌鸦,要找到张道愚,杀掉他?” “侵夺他的躯体?” 张清烛想到了一个词,夺舍,这是道教的专有名字,是道教的一个术语,而且,应该也是一个禁术,会这门禁忌之术的,应该也就只有道人。 或者说,这是属于道教要达到了类似侵夺他人身体和心智的特有的术法,而其他的力量体系,或许也有别样的搞法。 但考虑到在他当面的谈话对象是一位魔女,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谈及这个词汇,至于是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好,好像这一类的邪术,似乎是魔女一族的专长。 就像是诅咒,像诅咒是魔女一族的标签,邪术,也是让人一想到魔女一族,就会跟着联想起来的印象。 “有可能。” “可能是,神性跟人性不相融!” “但这还是张道愚的机遇,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而是像平常那样,可能终其一生都很难有阶段性的突破。” “很可能,一辈子徘徊在入门的阶段。” “张道愚的天赋,是世间少有,但是太阳神体的艰难,也是世间少有。” “这个风险,也是值得的。” 小魔女淡淡地竖着,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小道士张清烛还是可以隐约感受到,有那么的一点艳羡。 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的,再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 就像跟他自己的判断一样,小魔女也是这样的想法,眼下的张道愚是出了一点问题,出了一点纰漏,但总体来说,是个际遇,是幸运啊…… 只是,不知道此时的张道愚内心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感到很震惊? “他躲起来?” “只是可惜,可惜让他逃了……” “他怎么提前察觉有问题的?” “就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也没有察觉到出了问题。” “呃,你察觉到了?” 张清烛发现自己嘴快了点,同时一种名为惭愧的情绪在心底里升起,说起来,自从他相遇以来,更进一步严格说来,自从他们结伴同行以来,他的表现,就是在他自己看来,也谈不上亮眼。 小魔女的表现,倒是可以说亮眼,挺亮眼,很亮眼。 有失水准啊! 是不是有失水准? 是他表现失常了呢? 还是,他就是在这个水准,这个表现是正常的范围? 想着想着,心里有点拔凉拔凉的…… “没有。” “只是那个火球,应该是,应该就是张道愚的人性力量的彰显,现在他下杀手了!” “张道愚是怎么察觉到有问题的,我不知道……” “一般的情况,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这是我的判断,也是那个太阳象征的神性形态的判断,如果不是它认为张道愚还不知情的话,应该不会以那样剧烈的方式挣脱。” 小魔女摇摇头,点点头,她这个姿态不好明了是什么意思,但嘴里说出来的话,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它就是以那样的方式,趁着张道愚还没能反应过来,凭着本能的反应,迅速赶过去,而张道愚在这么点时间里,肯定弄不清楚状况,只会被本能所吸引,很容易,两者就会汇合到一起……” 小道士以自己的语言,再将这个事给捋了一遍,就觉得,以目前的情况,这个解释,算是最贴近真实情况的了,至于是不是就很确定是真实情况? 他只能说,还是那句话,不能确定,都得防着点,将信将疑吧。 “那张道愚是靠什么感知到出现问题了呢” “是太阳神体的神异吗?” 小魔女没有正面回应,转而提起另外的话题,但这个模样,无疑是默许了,而按照这个逻辑,那张道愚就不可能提前感知到有状况…… “如果是太阳神体的神异,那也不对……” “不大对……” “要论对太阳神体的了解,对于太阳神体本事的了解,谁还能比太阳神体的神话生物形态更了解的?” “张道愚是拥有太阳神体这种体质,但也只是一个人身而已……” “而作为神性的承载的神异形态,本就是极具通灵的,在感应上,张道愚不可能会比得上那只乌鸦。” “至于那只乌鸦会失控,神性与人性产生巨大的冲突,那应该是这个地方的缘故了……” 小魔女的话里突出了一个疑点。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沾染上了这种因果,可能是机缘,也有可能是诅咒……” “我们都被那诡异的黄昏里的光芒照射过……” 张清烛自己都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颤抖,顿时将谈话的氛围,渲染得有几分古怪,有些复杂,不好说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有一定的惊悚成分。 至于,张道愚是怎么将不可能变成可能的,这可能只有张道愚才能知道答案了,只有当面问一问他才行。 不过,就眼下,这个答案是不会很快就揭晓的,张道愚还在躲着呢…… 张清烛目力集中,凝神远望那一点暗痕,似乎是在徘徊,看这个模样,张道愚还有得躲了…… 还得躲一阵…… 就在这个念头刚在张清烛的脑海里浮上来的时候,情况突变,顿时起了一个很大的变化! 那漫天遍野像枯黄的树叶在飘零的巨大掌印,忽然猛地暴涨,气势更为刚猛,大小更是大出不小,瞬间整个天空气流涌动,整个天空被这一个个掌影切割成一个个破碎的区域,比之前更显支离破碎。 好像整个空间就像一块抹布,一块肮脏的抹布,被一只只巨手在争抢,撕扯,随后发现是一块肮脏的抹布,又不约而同齐齐地向外边抛去,生怕慢了一点。 于是,在眼帘内整个地呈现出一种慌乱,伴随着着那种摇颤,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嘎嘎嘎……” 一声尖叫贯入,几乎是要刺破他的耳膜了,但他的天没有塌下来,是小乌鸦遭遇麻烦了! 本来相隔还有一段的掌印和黑点,此时是都围拢在一起了,霎时,张清烛感觉到那种被挤得满满当当要透不过气的感觉,霎时为之一松,松了一口气,也舒畅地吸了一口气。 就刚才,有点被憋住的感觉,好像用力吸一口气,就会将秃顶上的那一个个掌影给吸到了鼻孔的位置。 而现在,一下子是舒畅了,海阔天空。 刚在眼前还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满满当当的一大片,瞬时被清空,而刚才的满满当当,出现在了远处。 “怎么会这样?”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就眼前的这个局面,相信很容易理解,不用说得太明白,太明白了,也是让人感到烦。 “不知道。” 很明显,小魔女确实不用人多说。 张清烛侧眼,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用说是很突发的情况,似乎并没有让小魔女更关注一些,当然,她的目光正盯着远处,一直都盯着那个地方,现在正是时候。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一群土鳖 “出现了一些变化……” 沉默了片刻,小魔女才又补充说道,这句话,自然是个废话,但小道士没说,原因并不是不敢说那么简单,虽则他也确实不敢说出口,更加重要一点的,是随着小魔女的话说出口,变化就呈现在眼前了。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没有疑问,不是他的,也不是她的,是来自变化的。 是张道愚在叫唤着 张道愚在痛苦地叫唤!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张道愚的那张脸,那张在火球中呈现出来的脸,发出了哀嚎,又像是怒吼…… 总之,像是受了折磨,听着让人心头一颤…… “这是……” 终于,小魔女是动容了,她听到了这声惨叫,转过了头,看向头顶上悬浮着的大火球,此时在火球上,一张脸急剧扭曲。 “怎么了?” 张清烛自然然好奇,小魔女动容,注意力转移,自然不会是听到了这声惨叫而感到太凄惨,自然也不是对张道愚感动怜悯。 或许,魔女这种生物,也没有怜悯这种情绪。 毕竟,悲悯悲悯,由伤悲而感到怜悯,魔女没有伤悲,照道理怎么去感受去怜悯? 怎么去同情别人…… 再退一步说,就算是可以怜悯,小魔女也不会怜悯张道愚,魔女一族是不会怜悯太阳神体的。 魔女一族,应该都恨不得太阳神体不得好死。 只是,对于张道愚,不大好亲自出手…… 不过,对于小魔女来说,那倒是无碍,就算将张道愚亲手打死,一巴掌拍死,龙虎山估计也不会追究。 毕竟,这也是龙虎山的规矩。 此时在火球里呈现的,是张道愚的那张脸在火球里点燃了,他惨叫,应该就是因为被火给烧着了。 “这是……” “应该是火刑!” “是火刑!” 小魔女的声音,除了低沉了一点,竟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火刑” 张清烛重复着,当然,很自然的,他对于小魔女说的,完全不能理解,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他凭直觉知道,这是一个很要命的事,因为这个词就很要命,他没有佐证,就是个感觉。 一个直觉,他的脑袋在听到魔女的嘴中说出这个词后,当即就有了隐约的抽跳。 反应是真不小! “这是太阳教和光明教的共同刑罚。” “呵呵……” “反正,这两个教派,共同点是真不少。” 嗯,看来场面还不太紧张,小魔女还有心思开开小玩笑,可是,就是仅限于这个话题,还不提及这个场合的特殊性,但仅就他的个人生活经验,在这一片荒蛮的大陆上,他一个龙虎山的道人,即便龙虎山是个被诅咒的群体,而魔女一族在已经龙虎山和魔女一族双方大人物的交谈中,已经被证实了的有一个活的人类,从外界进来了这个地方,还很励志地成为了魔女一族的老魔女…… 这个老魔女,不说是魔女一族的最大的头领,那也可以肯定是魔女一族的最强者! 就算是魔女一族有外人进来,但是不是魔女一族的成员,就真的可以了解外界的西大陆呢,是不是了解此时现实的西方世界呢? 可能不是那样简单的…… 不是那么容易…… 他认为,可能是不容易的。 这里有个需要注意的地方,龙虎山跟魔女一族的境遇不一样。 就他的估计,就他对龙虎山的一些猜测,很可能就是被为了避祸而来,或许某种程度,也是老赵将他们龙虎山放逐在这个地方。 龙虎山道人身上蕴含的大量阴气,就是一个很有力的佐证,故而龙虎山被放逐在这片荒蛮之地,人是回不去了,当然,对于这一点,他也还有一个猜想,那就是只要龙虎山的低阶道人,放弃张姓,那应该是可以脱离诅咒的范围…… 而至于高阶道人,应该是不怎么样,能脱离的可能,是比较低的,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那得真的试了之后才知道。 至于老天师,龙虎山天师,是不可能逃脱得了的,这个诅咒的目的,除了要瓦解龙虎山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要将龙虎山天师困住在这一方天地里。 话说回来,魔女一族虽然没有被困在此地,但是,想要进出是不那么容易的,起码应该是不能自由进出,要不然,就不会只有一个莫比老巫女了。 如果魔女一族之内还有其他的人类,或者是由人类转化的魔女,那龙虎山应该会知道,龙虎山都知道了老魔女莫比的存在了,还能不知道有其他的人类? 不大可能…… 藏着一个两个的,是可以,人数再多了,就不行了,肯定是不行! 再者,一个通讯的问题,龙虎山虽然被困住在这个地方,但也是因为疑似诅咒在身的缘故,并没有其他的手段隔绝与故地东大陆的联系,但是就他的几年的生活经历来看,他没有发现龙虎山与东大陆有信息上的交流,因为他师父就算是个高高道,结丹道人,实在是不能说不是高道,但他师父是个土鳖。 他没有发现有什么很超自然力量的阻碍在隔绝彼此的通讯。 唯一的阻碍,就是自然力量的隔绝,就是距离的因素,离得太远了。 所以,魔女一族跟龙虎山一样,应该也是不能跟外界联系的,魔女一族擅长魔法,而听小魔女说过,那位莫比老巫女更是擅长空间魔法,但是,应该也是跟龙虎山差不了多少。 龙虎山不行,魔女一族,当然也不行,当然应该也不行。 他的这个判断,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有点显得武断,很有点武断,那是因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在那个所谓的外界,不管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应该都处于在一个剧烈的社会历史变迁之中…… 世界面貌大不同! 他自然是熟悉道人的,现在呢,也算是跟魔女有了个交集,起码是打过交道,也正在打交道,也算是有了个印象,也勉强有了点发言权。 就他的感觉,龙虎山的道士,是个古人,而魔女,同样活在中世界。 那个世界的变革,那伟大的社会变迁的洪流的浪花,没能打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是指龙虎山的道人,也是指魔女一族的魔女。 他就感觉,他们身上的气质和谈吐,都土土的,并不是气质不够优雅而高远,而是不够时髦,没有那种他感觉的时代气息。 唉,一群古人,本来还想找个人交流下,现代文明对人的精神世界的重大影响,这种事关他终生职业的重大社会课题,但是很明显,这样的思索,在这里,不管是龙虎山的道人,还是魔女一族的强大魔法师,都插不上话…… 他是孤独的。 正在多愁善感的时刻,而那一边却是狂风暴雨般狂乱,那一边天无数的掌影在汇聚,一只只手挤在一个狭小的区域,用力冲撞,用力地揉捏着,将那块无形的空间,挤弄得像是烂泥地,总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会被挤爆飞溅出来。 当然,并不让人感到害怕,因为,他们已经离得足够远了。 而他收回了远望的目光,再看向头顶上的大火球,张道愚的那张脸已经很模糊了,看起来是被烧脱相了,只剩下一个轮廓,一个脸庞的轮廓,依稀可以确定是一张人类的脸。 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吧…… “火刑,是这样的?” 坦白说,这玩意也挺让他好奇,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总是让人轻松不下来的场合,他是很想凑过去研究一下,即便是现在,也不能浇灭他的热情,他想看看后续…… “不知道。” “但根据记载,捉到的魔女,都会被押送到光明教的至高圣殿里实行火刑。” “那样的场面,即便是魔女一族也不清楚是什么模样。” “而太阳教,他们其实并不像光明教那样喜欢用火刑,即便这是一个共同的刑罚。” 小魔女声音低下去,张清烛猜想,可能是跟自己的感觉一样,觉得有些矛盾,但只是感觉矛盾,就小魔女的话,逻辑是自洽的。 这也让人对太阳教的观感好不少。 当然,这只是一个人类的看法,在魔女看来,都一样,都差不多,魔女一族不会感到悲伤,那必然就只会看结果,结果就是命都没了,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大的差别呢? 当然,死的痛苦,跟死的轻松一点,这一点,她们同样也还是会有区分的。 “他们喜欢捉到魔女后,让她们在正午的烈日下自焚……” “其实,这个结局,也还算不错。” “还算是不错……” 张清烛再度侧目,跟着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会区分,只是,魔女一族也不会对太阳教有多大的改观,魔女对太阳神体的仇恨已经浸入了骨子里了,成为了遗传物质,自然不会对太阳教有多少的好感。 不过,就是换过来,换成人类,他一样也不会对太阳教有多大的好感。 毕竟命是没了。 总归是深仇大恨! “而我们能看到的,魔女一族记载的,是女巫被捉住,被绑在火刑柱上,推上柴火,在人群的呼喊和咒骂下,在火光中,被活生生烧死。” 这样看来,魔女一族对光明教的仇恨,是一点都不比对太阳教的要小一点啊……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奇葩局面 “完蛋了?” 小道士很感慨,但也不能就心中所想直接去问人家,不是很礼貌么…… 那就只能问问张道愚这个倒霉蛋了…… 唉,张道愚也不是倒霉蛋,这个货是走大运了,估计就他在这次的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中,收获最大。 “对于张道愚本人来说,本体不受损,那就不是大事。” “而现在,张道愚躲起来了,连跟他一体同源的神性载体的生物形态都不能感应到他……” “他没事。” “但是,这一缕人性的意志,可能就要被焚烧掉了……” 小魔女又是将目光瞥了一眼头顶上火球里的那张越发模糊的脸上,摇了摇头。 既然无碍,那就不需要去担心什么,或许,这个时候的张道愚是状态不怎么好,需要躲一阵子,但只要他挺过这阵子麻烦的时候,那就…… 不…… 不对! 张道愚的危险,不是来自于与他一体同源的小乌鸦,就现在的局面看,张道愚是糊弄过去了,就是号称是牛皮哄哄的神话生物形态的东西,都给糊弄过去了…… 这玩意,好像也没有传的那样厉害…… 是不是? 而给张道愚最大威胁的,可能就是眼前的小魔女了…… 这家伙,可以感受到太阳神体的气息…… 那是刻在基因里的仇恨,可以对天敌有一种直觉的感知…… 张道愚,没能死在他自己的手上,总归是要死在宿敌的手上,也算是一种宿命了。 对于这一点,现在的张清烛还拿不准,但是可以预计,小魔女是不会在旁边看看的,至于说小魔女会讲风度讲格调,不会在这种明显对张道愚很不利的时候出手…… 张清烛感觉到悬…… 太阳神体是敌人,并不是对手,敌人还讲究什么格局和风度,弄死才是最重要的。 而张道愚的道人身份,在魔女一族眼中,只是个第二身份,第一身份,还是个宿敌太阳神体,年长的魔女一族成员或许会顾忌龙虎山的存在,但是小魔女,她是没有这层顾忌的…… 龙虎山不会找她的麻烦…… 也就是说,他现在,很可能就是张道愚的救星了,只有他可以搭救张道愚。 那他是不是要搭把手呢? 小魔女的战力,想来是不弱的,这家伙施展魔法时的那股子气度,也是有股风范在。 不可小觑啊…… 随即,头顶上的火球里的那张脸,黯淡了,也随之消失了,而火球也随之熄灭了,这个变化极为迅速,以致让人感到几乎没有间隔和波折,以至于当眼前的这一幕就这样很平常无波澜地发生了的时候,张清烛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脑袋里一片空白,竟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也无其他的动作。 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火,就在不甚远的地方熄灭,悄无声息也了无痕迹,就这样,就没了。 “这是……” 张清烛看不懂,自然是本能地向外询问,而旁边的小魔女也同样瞥了一眼过去,但也只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后就将目光转回去,继续看着那小乌鸦所在的地方。 她似乎并无大的意外,因为,没看到有明显的反应。 “这就是火刑。” “什么都烧没了……” “只是这个样式,倒是跟光明教的做法一样,据记载,太阳教喜欢在正中午的烈日底下将女巫烧死的。” “在漫长的猎巫历史中,真的被火烧死的魔女是极少的……” “多是女巫,所以,就叫猎巫运动……” “但是,他们真正想要捉住烧死的是魔女,但魔女是很少被捉住的,也就很少被烧死……” 不知为何,小魔女的话好像有点跑偏了,但小道士也不在意,也跟着她唠。 “但魔女应该也没少死吧” 很明显,就魔女一族眼下跟龙虎山同处一地,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应该也不算上是混出头了。 应该算是混得比较差的了,只是没有到底部而已,不幸中的万幸? 能不能这么说呢? “没错,死的是一点都不少” “烧死的少,但被杀死的,一点都不少!” “但魔女并不害怕。” 小魔女的头动了一下,脸庞摆过来,看着他说了这一番话,表情依旧,还是让人觉得很平静,即便是这个很有触动的话题,她的表现似乎没有触动。 小道士愣了下,点点头。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说不怕,是指……” 似乎不是很好说,说了才两句就停下来了。 “可能跟森林精灵差不多……” “精灵族有种观念,认为他们一旦死亡,就是回归了自然,回归到了他们的生命古树。” “相对于世界树,生命古树,其实要更加被精灵一族尊崇……” “但是,有点不好分辨,精灵族有时候似乎将生命古树和世界树混淆,他们有时候会将世界树称之为生命古树,但是反过来不会……” “他们不会将那棵现在已经在龙岛的世界树,视作是跟其他生命古树本质上是一样的东西……” “他们不会将生命古树,视作是世界树。” 张清烛点点头,发现确实是有些跑偏了。 而小魔女继续说,继续往下说: “我们跟精灵族在这点上,有相似性,死亡也是一个回归。” “只是这个回归,不像精灵族那样指向性那样强。” “很古怪的感觉……” “我们的感觉是,是在一片海上……” 说着,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张清烛终于看到小魔女有感触了,但不是激动和激昂,而是迷茫,就连她们自己都闹不清楚是什么,但却又因为这种模糊而不感到害怕死亡? 有点悬吧? 而在人类这个物种里,怕是只有宗教狂信徒才能有这样的表现,不解,理智上不能解释,但是依旧相信着,笃定地坚信。 “是深渊之上的深海” 张清烛抬眼看了看小乌鸦的那边天,掌影在漫天挥舞,仿佛无数只手掌从天上伸下来,挤弄在一个狭小的地方上,而原本那个地方的小乌鸦,此时就没看到身影,那淡淡的一抹痕迹完全被宽大的手掌遮蔽。 但是凭着感觉,小乌鸦还在,那股气息还能感受到,那股子气势,还是可以感到有股沉重感。 也就那样,还是那副模样,张清烛再将目光转过来,准备再跟小魔女就这个火刑的事说上几句,确实是有点兴趣,但顾忌也还有点,人家整个族群的历史的伤疤…… 尽管,魔女一族可能不会视之为伤…… 忽然,小道士和小魔女齐齐转头,在天上,在小乌鸦的那边天,在那个位置上还要高悬的地方,骤然间绽放出炽热的光芒…… 一个大的圆球出现在天空,出现在小乌鸦的上方,也是出现在所有人的上方,出现在小道士和小魔女的上方,也是在张道愚的头顶上,相信这个高度,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张道愚也能看得到,高度很高了,很高很高了…… “这是太阳教的做法……” “太阳出来了。” “在正午的太阳下,被焚烧而死!” “太阳教的仪式。” 相对于张清烛此刻的诧异,小魔女朱莉安反而是计较在之前的疑惑中,此刻的表情,相对于诧异,反倒更像是释然。 “仪式?” 一听到这个词,他立马感觉到了紧张,他想到了诡异而邪恶的仪式,以这样的仪式来寻求某些神秘的力量降临。 但是,唯有一处是不合理的,这个仪式,是太阳教的仪式,按理来说,不可能是寻求某些神秘存在降下神秘力量,而寻求他们的信仰神,也根本不可能。 太阳神是西方的正统宗教,太阳神是天上的真神,是不可能回应在人间的任何祈求的。 不管是最虔诚的信徒,还是借助神秘的意仪式,作为正神的信徒,都是不能与自己信奉的神沟通的。 能够沟通鬼神的,可能就是巫了。 可能只有巫了。 也即是,他此时面前站着的人…… 此时站着的生物——女巫的尽头:魔女。 不过,魔女能够沟通的神和鬼,还有魔,应该不是什么正当来路…… 总体来说,魔女是有些诡异,但总体还是人间的生灵,大的规则,同样是规避不了。 只是这一点上,就形成了一个讽刺,拜邪神,勾连魔鬼的,可以有一个回应,而正统的信仰,就跟拜一个泥塑木雕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时代,他们这些道士,应该会好混一点吧? 相对于邪神崇拜,他们是正统,相对于其他的宗教,他们又不是太看重拜的神,到了龙虎山这里,简直就是装装样子。 恭敬是有的,虔诚是极少的。 “怎么了?” 只能是继续追问,相对于说小乌鸦的状况,他是不怎么上心,现在的这个状况,很明显是张道愚的那人性的一面发动了最后的攻击了,如果不奏效的话,那张道愚就要面对着一个很奇葩的局面:自己追杀自己。 对于这场较量,他当然立场鲜明,旗帜鲜明支持张道愚本人,不愿意看到他被杀死,不管是被小魔女,还是理论上的张道愚自己。 “这是献祭!” “不需要沟通太阳神,就能跟太阳神实现某种交融,从而获得神的恩典。” “这是在太阳崇拜的信仰初立以来,太阳神跟信众的约定!” “是通过最高真理以等价交换为原则的承诺……” “不算是打破了你们道人观念中的天地最大的铁则!” 小魔女瞥了一眼过来,说了句龙虎山的术语。 第一千零三十章 笑不出来 靠! 张清烛没感觉到羞赧什么的,只感到了愤怒,忍不住在心底里暗骂出来,在这个时代,还留有这么一手,这不是在作弊吗? “这也行?” 他实在忍不住,皱着眉头追问,如果西方宗教还能有这么一手,那么,龙虎山有些不占优势啊? 这一点,相当令人担忧啊…… “对了,张道愚一个道士,怎么会太阳教会的秘法?” “这个仪式,是太阳教会秘传的仪式?” 这也是很让人感到疑惑的地方。 “这家伙,里通外教了?” 最后,他对张道愚产生了怀疑。 小魔女则是对小道士甩了个白眼,对于他最后的这个问题,她当然不会回应,但是可以回答前边的问题: “这是个秘密仪式。” “自然除了太阳教之外,其他的教派,不可能掌握其中的关键。” “张道愚会,是因为那是一个本能。” “在太阳教中,他们的教义是崇拜太阳,而在核心教义中,太阳神体,等同于太阳教会,所以,太阳神体在教会中,并不仅仅是个象征那么简单。” 听到小魔女的解释,张清烛还是没明白,但隐约也有点头绪,他懒得猜,张嘴就问: “本能?” “不是个象征那么简单?” “有实质性的内容?” 小魔女点头,看着远处的天边越来越强烈的威压,那是属于神性的震慑,是神话生物形态天生就拥有的威严感,只是这一下,它不用在刻意压抑隐藏威压,因为被耽搁了这么一会,它是彻底找不到张道愚的本体了。 “我刚才说了,太阳神体等同于太阳教会,那么自然,太阳教会的传承,会蕴藏在太阳神体的本能内。” “在太阳神体遇到极度危险的时刻,本能就会发挥作用。” 哦,是这样…… 这就是说,某种程度可以说,整个太阳教会都只是太阳神体的一个附属物? 还有这样的事? 至于小魔女说的发挥作用,会发挥什么作用,那不用说,自然就是眼前的这种情况——会爆发出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 “也是啊……” “在这个地方,不是我们,就是你们,没有其他的人了……” “他想叛教,也找不到机会。” 张清烛只好恍然大悟。 谈话进行到这里,一时无话,他和小魔女都有预感,就是现在,就是这个当口,胜负就会出现,结果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显而易见,要么是张道愚人性的一面在最后的一刻发动的攻势奏效,极大的消耗了小乌鸦的力量,最好当然是当场就灭杀掉对手,而另外一个可能,自然是反过来,这是最后的杀招,小乌鸦挺过去了,就轮到它追着张道愚满大街跑了。 “嘎嘎嘎……” 又是一声几乎可以刺破人的耳膜的嘶哑尖叫,那是小乌鸦的发出的尖叫无疑,不仅是可以刺激耳膜,还直接震撼灵魂,在听到这一声尖叫,张清烛觉得在身心都受到极大的震动。 可以看得见的,身体在激烈颤抖,而看不见的层面,仿佛那一声尖叫可以直达自己的灵魂深处,整个人脑海里的念头,顿时被清洗一空,精神出现恍惚,像是有所领悟,心境澄明,但又像是迷迷蒙蒙,不知时日已过,时间匆匆流逝。 “这是什么回事?” 张清烛问题刚刚一出口,那边小魔女在同时开口: “这是时间的力量!” 张清烛侧眼看过去,只见小魔女神情恍惚,比之前更为不堪,似乎是丧失了一切的戒备,整个人,受到了很大的震撼,也像是受到了打击,一时间难以接受。 时间的力量? 这个词,似乎刚才小魔女也提及过,只是,刚才的阵仗,不像是现在这样,刚才的气势和威压,并不显露,而现在则是有种面对着庞然大物的感觉,也像是海啸悬浮在头顶,就要拍下来了,那种压力可想而知。 而此时,在这种压力下,这一声尖叫带给人的震撼,同样与之剧增,压力是可想而知。 嗯? 张清烛脸上展现疑惑,但他没有问出口,他已经看见了,小魔女在恍惚的神色下,张开了嘴,很有倾诉的欲望。 “时间的力量,是没有形迹的,不能被任何生灵触碰,但同样的,可以被任何生灵感知到。” 最后是念念叨叨的低语,好在张清烛也听得见,可能是因为距离,彼此相距很近,就在身旁,也有可能是因为白眉老道借了一只耳朵给他,小魔女的声音入耳是不大清晰,但在心底里琢磨着意思的时候,却十分明晰,没有语意混淆的迹象。 当然,此时此刻,小道士张清烛只是稍稍留意了一下,记在心里,并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探究这一点。 对于小魔女的话语,他自然要给予足够的反应来形成互动,因而他大点其头,但又不说话,以免打断了小魔女的思路。 他觉得,就眼下小魔女近乎恍惚的精神状态,明显是戒备大减,此时的反应和话语,无疑是更加可信的。 当然,这是魔女,就是魔女的梦话,都要留一个心眼,不能全都信。 “但是,时间力量却是一样可以有一个象征的。” 小魔女继续喃喃自语。 “太阳就是一个象征。” 张清烛也不禁有倾吐的欲望,忍不住插了一句进来,但他心里所想的却还有,月亮。 月亮是不是也是时间力量的象征? 日月星辰,这类自然物象,是不是时间力量的图腾? 他始终是惦记着拜月教。 一有点风吹草动,他立马就会生起警惕,同样的,对于月读命这个词,他也没忘记,对于阴阳师家族的桃井兄弟的接触,也是他整个道士人生中很新奇的体验,他一时总归是忘不了的。 月亮,似乎有秘密啊…… 正在想着,那边好像是已经决出胜负了,声势浩大,但似乎又平淡无奇…… 张清烛不由感叹,这一阵子就总是遇到这样的怪事,所有的感觉,总是矛盾着,既是这样的,又是那样的…… 总是飘忽的,难以用一个稳定的措辞来形容…… 离得太远了,其他的感官都不怎么靠谱,至于视觉上算是比较值得信赖,就呈现在眼帘内的,是那一只只手掌,终于协调好了节奏,仿佛是在最后时候的紧张时刻,发出了最强大的一击。 就张清烛的观感,那就像是那漫天遍地的掌印终于合在了一起,层层叠叠之间,一个特别的巴掌显现出来,介乎于虚幻与现实之间,在某种韵律之下,猛地一收,像是将什么给捏爆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刹那,张清烛身体巨震,心脏忽然间是猛地一跳,继而猛地被挤压住,完全不能自由伸张。 “这是……” 张清烛后边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反倒更像是被围攻的小乌鸦,此时那一只只大手,要挤爆的,是自己的心脏。 他的眼神扫向旁边,想用眼神询问小魔女的看法,但没想到看到了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小魔女身上,小魔女此时也跟他一样,抱着胸口的位置弯下腰,根本难以忍受,难以如正常状态那样挺直腰背,只能维持着一个佝偻的姿态,勉强不让自己栽倒在地面。 “这是……” 又是艰难地吐出一句,就是这两个字,感觉要说出来都已经很艰难了。 不是说小乌鸦作为太阳的象征,就在刚才施展出了时间的力量了吗? 这所谓的时间的力量,只是吹大气的啊? “时间的力量不见了!” “感受不到了!” “这又怎么可能?” 小魔女的反应,比之小道士更为惊诧,简直可以说是有点不敢置信,感觉到声音都出现颤抖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身体受创而引起的。 小道士的念头想到这里,顿时在后怕的同时感到了庆幸,虽说这一下被猝不及防地偷袭了,也可能真是被波及了,但总归是没有在灵魂和精神的层面受到重创。 原本他以为,像小乌鸦的那个体型,真要有杀伤力,只能是魔法的手段和精神上的伤害。 可事实上,还没能感受到有太大的打击,就好像进入到了结束环节了,看样子,是被那一只只手掌给摁下去了…… 被捏爆了? 不至于这么惨吧? 毕竟名头响亮,跟神怎么说也能牵扯点关系,其实就他的认知,这玩意起了这么一个很古怪的名头…… 不就是表现出这玩意就是:不是神的神,且跟邪神在这个类别上还作一点区别,人家是“合法”的,邪神是妖魔鬼怪,在非人非神的这个类别里,差别不不少呢…… 也就是说,这玩意,是要在总体上优越于邪神。 就他的理解,这种优越,当然不可能凭着自说自话就能有的,在这个世界,在神秘世界,力量总归是所有荣誉和名声的在作最大支撑,你敢起一个牛皮哄哄的名号,当然得要有一个让其他人都信服的实力。 要不然,只能是一个笑话。 一个让人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的笑话,这种荒唐怪诞的底色,是血淋淋的历史和现实悲剧,在这种鲜艳得刺眼的鲜血衬托下,实在是不容易使人发笑。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相当危险啊! 这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现象,也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很有意思的,处于一个现象与本质相统一的状态,就是这个神秘世界里地位最低的新人,都不可能对此产生困惑。 就比如他! 在他看来,所谓的神话生物形态,应该是相较于邪神,在对神的领域这一方面的力量运用,是要比所谓的邪神,受到的限制要更少,受到的天地压制要小得多。 邪神,某种方面,有着神的威势,但是在另一方面,也总是不能规避天地的限制,有着致命的缺漏,很可能还不如一些最一般的生命。 而这玩意,似乎极为艰难,并不容易成就,从这个角度看,也可以成为一个很有力的佐证。 少,总归是要艰难一点,而艰难,自然是更加强大一些。 但是现在,好像就是要结束了…… “小乌鸦要输了?” 事情要完结了,他不免感到有几分可惜,对于这小乌鸦的威能,感到了一点怀疑。 不像是传的那样神乎其神啊 “是有些怪。” “不应该就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小魔女的看法,跟小道士没有大的差别,也认为是神话生物形态落败了,虽然它的对手,是来自于同一本源的人性部分,但是,神性与人性的较量,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逆转的。 一般来说,神圣总是压制住平凡的。 “嘎嘎嘎……” “嘎嘎嘎……” 又是两声尖锐的嘶哑叫声,震撼身心,张清烛当即就跟遭遇到了巨龙一样,身体微微颤抖着,精神震动,但是这不能改变他的看法——他听出了哀鸣的味道。 想必,是这小乌鸦也知道,要完蛋了,时间不多了,不能更改了。 果然,在这两声之后,悬在中天的那一个火球,火焰剧烈绽放。 “张道愚,不是完蛋了” 张清烛诧异,不是说,是最后的杀招吗? 怎么像是要大获全胜一样,不止是胜了,还完好无损啊 “张道愚的本体躲起来了,不会有大碍,可能会因为丧失了本源之力,而出现了实力受损,但根本上,并不妨碍。” “而那一缕人性的本源,是被献祭了。” “不可能还有留存的。” 小魔女知道小道士要表达的意思,但还是给了一个严谨的表述。 “那就是说,上边的那个火球,没有意志?” “不对吧” 张清烛是有点皱眉了,就目前对这个形势,说头顶上的大火球是最后的幕后黑手,那才是符合逻辑的。 不像是两败俱伤的模样啊? 不过,慢慢地,出现了点变化,让人察觉到一点点端倪…… 天上的火球越升越高,虽然原先的位置,也已经是正中天的位置,但此时还是在往更高处攀升,迅速升高,但此时在小道士和小魔女的眼中,就这个角度,其实看到火球升高的高度,很有限,就看到,只是位置稍稍偏移了一点…… 从他们这个距离和角度,乍一眼,反倒是觉得有些降低了高度,但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是往上边升去。 这下不像是要衰亡的迹象,但是正在这个时刻,变化孕育在其中,也被他们看出来一点点…… 那个火球,是越升越高,威势是越来越盛,可是,颜色有些不对,那种火旺的颜色在消退,慢慢地一点点黯淡下来,有那种火红火红的颜色,慢慢地转为相对消淡一些,但并不是就此熄灭。 “朱莉安小姐,你感知到了什么?” 这一回,张清烛感到这是小乌鸦的最后杀招,但没感到什么大的威势,除了像是被抓了抓心脏很不好受之外,似乎并无其他的伤害,而且,就抓那么一下,心脏也已经恢复过来了。 不管是小魔女还是他自己,此时都已经直起腰身了,挺直了看那个升高的大火球,还是那样,感觉是偏移了一点,没有之前那么正了。 “火焰的热度在消退。” “光焰,黯淡下来了。” 小魔女这句话,张清烛恍惚了一下,他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说废话了,这不等于是没说吗 “那个火球,变得像太阳了。” 最后小魔女的这句话,让人悚然而惊,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是黄昏的太阳?”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清烛已经有点抖了,虽然他暂时还没有发现黯淡下来的火球像是黄昏里的太阳,但是,这个念头在这一刻,就像是本能一样,就在那一刹那,就这样冒出来了。 随即,他就被自己这无心之言给吓得够呛。 “不是太阳……” “可能不是太阳……” “是月亮。” 小魔女没有抖,应该是没有抖,但她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 “为什么?” 月亮? 听到小魔女的猜想,他也是一个激灵,但拜月教那玩意,那三个月亮的尊神,在此时此刻,还是没有“诸神的黄昏”这个词来的惊悚,总体上来说,在这个地方遇到拜月教信奉的原始月亮,他是有预期的。 就眼下遇到了,也还好…… 而诸神的黄昏,这种场面,这种大场面,还是留给龙虎山的天师这个界别的高人去对付吧。 或许,这种可以对付神的力量,在人间,或许也是要受到天地压制的,没准老天师也能对付过去…… 是吧? “完全没有了热力了……” “只剩下光芒,而且,光芒黯淡,还看不出来……” 可能是真的挺在意,小魔女还特意转过脸来,瞧了他一眼。 看不出来? 看不出什么来? 随即,他就意识到这个话的意思了,愕然了半晌,说道: “那三个月亮,会出现在这里?” “是哪个月亮?” 他猜出来,还真的可能是神灵要现世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月亮要出来…… 如果有得选的话,他希望是蓝月亮。 他总感觉,蓝月亮的气韵,是神秘而优雅的,比较好相处,而红月亮和黄月亮,总能带给人紧张感,眼下的这个场合,很难让人联想到什么好事。 当然,这只是个一厢情愿而已,就是蓝月亮出来,也谈不上是什么好事,还是不好的事可能性要更大一些,但是概率么…… 同时人的情绪也没有那么紧张。 “是哪个月亮?”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相当紧张了,一句话居然要重复第二遍。 “不知道。” “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个回答,反倒更加剧了那种隐约潜伏的紧张感,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合,每每这样宽慰人心的话,都不能如人愿,还很可能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哪个月亮?” 张清烛也不嫌丢人,再一次重复这一句话。 “应该是,红月亮。” “最好是蓝月亮,黄月亮也不是那么好啊……” 貌似是心里暗叹了一下,小魔女缓缓吐出答案,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为什么?” 自然是要问原因的,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小魔女的答案,应该是要靠谱一点,应该是比他随便想的,要靠谱很多。 “处于我们魔女一族对太阳神体的某些特殊的感应,我刚才感应到了,太阳的暴虐,在一瞬间展现。” “我还以为是,要自爆,想要同归于尽。” 张清烛还是没能很明白,只觉得有些不明不白,随即追问道: “那现在的这个是小乌鸦在主导?” “反败为胜了?” “不是说,月亮出来了,不是说是红月亮吗?” “红月亮的象征是乌鸦?” 按理说,这是有逻辑上的矛盾的吧? 小魔女当即摇头,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太阳的象征,没有选择自我毁灭来毁灭对方。” 随着小魔女的这番话,那刚才还遍布远方天际的硕大的手掌印,那仿佛是佛教神只的手掌的掌印,一点点黯淡下来,像是随风吹荡而飘飞的树叶一样,慢慢地,生命在凋零。 这些手掌随同那只小乌鸦一起消失了,再也不可见。 而其上的大火球,在这一刻被衬托得越发鲜艳,但是,它的光芒是黯淡下来了,还有一点很明显的——热度没有了。 “是红月亮。” 最后张清烛也不禁喃喃自语肯定了小魔女的猜测,他是没有感受到小乌鸦散发出来的暴虐气息,但是他看到了那个火球的颜色在变化,那黯淡的颜色在慢慢变化,变成了浓郁的红色。 一个赤炎鲜红,却不具有热度的圆轮! 是红月亮了! 张清烛心头顿时一沉,对于这个结果,他还能怎么办呢? 也只能接受了。 红月亮,在这个月亮的寓意中,最让人在意的是杀戮,是流血啊…… 是那种所有生灵都红着眼睛蒙头冲杀,丝毫没有剩下一点理智的形象! 如果是看别人的故事,那是相当刺激,非常有看头,可是,如果自身成为故事的主角,那只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是故事的配角的话,那就更惨了,主角还可能会打通关,最后迎来一个好的结局,而配角,往往就是个悲催的角色。 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一个龙虎山的小道士,会有多大的可能,会在一个升起红月亮为背景的故事里,担任主角。 自己,岂不是相当危险? 相当危险啊!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正当的恶 对此,小魔女也是想到了,并不比小道士慢多少,但是对其中蕴含的危险性,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红月亮的出现,在这个地方,或许要比黄月亮好。” “可能,也有一点可能,比蓝月亮好。” 张清烛愕然,这论调,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这才多久,这就改口了? 不是为了安慰他吧? 他像是这么胆怯的人吗? 还是说,自己的表现有这么明显? “红月亮……” “似乎,也是吸血鬼的信仰象征物之一。” 小魔女抬起头,注视着那个挂在天上的圆轮,突然间,说了一句很出乎人意料的话。 “吸血鬼?” “吸血鬼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进来的? 他自然是想问一问,为什么突然说起吸血鬼来,但要说吸血鬼能够进来这个地方,应该是不可能吧? 不大可能? 应该是不大可能。 除非,跟眼前的小魔女一样,被人给拉进来,被龙虎山的青年道人拉进来。 但这不大可能,龙虎山的道人,似乎对吸血鬼都没有什么好感,可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龙虎山跟吸血鬼是在与山外种族的交往中,最为密切。 虽则,说是这么说,但就是感觉不到,当然,就他一个小道士,也很难去亲身验证什么,姑且听之吧,只能持这么个态度。 “那些红眼睛的生物,似乎都有崇拜红月亮的风俗。” “但要说是信仰,又太随便了,几乎没有一个严格的仪式规范。” 小魔女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太大的深意,可能就是看到了红月,于是就说起几句红月亮的话,而其中有趣的部分,就是关于吸血鬼的? 是这样吗? “为什么说红月亮出来更好?” 他觉得,应该也不是个宽慰的话,应该主要不是个宽慰的话。 “红月亮,是寓意着杀戮,但在这个地方,可能是个更好的结果。” “我是魔女,你是道士,也是……” 小魔女嘴上动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最后的那两个字,但那个意思,很容易意会。 他也是个魔女! “我们魔女可以驾驭任何的情绪,而你们道士,可以驾驭你们的心灵,可以抵御任何情绪的侵蚀。” 小魔女继续说着,一边看着小道士,似乎在等他的表态。 张清烛点点头,不说话。 他其实是有些东西想说一说,但不好说,所谓的任何负面情绪,这肯定是夸大了,说的是全体龙虎山道人吗? 如果说的是醉道人那种高道的话,那可能还靠谱一点,但他肯定不是。 他不是啊! 他不是高道,也不能抵御很沉重的负面情绪侵蚀,更不用说,小魔女口中的任何负面情绪。 小魔女的意思,他能明白,都说的很明显了嘛,这个地方,缺少生气,除了他和小魔女,就剩下张道愚那家伙了,那家伙现在也不知道躲在那个角落里,像只老鼠一样,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想要撞到他,可能也不是个容易的事。 他是道士,还是个魔女,一个既可以抵御负面情绪侵蚀,可能还能无视负面情绪侵蚀,而能打起来的只有对面的魔女,只要他们两个能够控制住彼此,能有一个有效的自控,那就不会打起来。 其实红月亮的这种影响,他之前也经历过,就是十大妖怪之一的睚眦,曾经驱赶过万千魔兽进入龙虎山,而他也曾混迹在兽潮中,不是也没受到影响? 不是也没受到大的影响? 没准,小魔女说的还真有点靠谱! 张清烛想通过了这一层,顿时整个人的心境大为改观,没准还真的是个好事啊。 只要操作得当,这个事,就是作弊啊,很容易就混过关的。 “朱莉安小姐,这是个什么机理?” 心情不错,就再多问了一句。 “不知道。” “但可以说一说……” “那个太阳的象征,蕴含着神性,但毕竟不是完全体,神体初成,而且,跟张道愚分开了,脱离了躯体的本源,更容易失控。” “神话生物形态,这样的形态,在魔女一族的看法,应该就是专门为了承载神性而变化的身体,甚至可以说是,而进化的身体。” “这样一个躯体,可以短暂地在物质世界展现出神的威势!” “当然,可能在力量层面,是有所不如的……” “就跟你们龙虎山的语言那样,一旦超过了那条线,这个世界的最高法则就会被触动!” “在这一点,或许东西方的观念,都是一样的,相差不多。” 小魔女表态说这是她的一说,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可这个架势,又不像是那么敷衍,感觉是有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是在仔细的思考后得出的一个审慎的结论。 但是呢,这种事,怎么去验证,现在的这个世道,连个活的神话生物形态,都很难见到一面,怎么会有机会去验证? 也就现在运气不知道好还是不好,碰到了张道愚这个太阳神体的突破! 神体初成啊! 一听这个用词,就知道很牛皮哄哄,很不可一世啊! 这家伙,要是真的修炼到大成,那真是长了翅膀了,翅膀硬了,还有谁可以制得了他 要不,就在这里弄死他算了! 伙同小魔女在这个诡异而僻静的地方,弄死了他,应该就是个最有把握的尝试了…… 反正,小魔女应该不会告发他,也就是被抓了个把柄? 一想到这,小道士顿时精神萎靡。 可随即,豪气顿生: 现在的他而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被人抓住一个把柄,就能让他为此忧虑吗? 暗叹他有大把把柄被别人抓住啊! 可这股豪气,没能维持片刻,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会不会,此时此刻,老天师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这个地方? 就为了守护张道愚这棵独苗? 就他的观感,某种程度而言,张道愚应该是所谓的龙虎山年轻一代中,最具有天赋的,比之最牛逼的张纯杰在天赋上可能还要厉害一些…… 张纯杰的厉害,是依仗外物,即便是在龙虎山道人极受尊崇的龙虎山天师法器,即便被天师法器认可,那也必定需要过人的本事,但是,较真而言,也依旧是依仗外物。 龙虎山是修道的宗派,注重的是个人的修炼,自然是认为张道愚这种完全靠自身的本事,更值得吹嘘。 相信就是龙虎山之外,也是一样的看法。 还有,虽然张余闲可以与之并称,号称是等同的天赋,但就名号看起来,应该还是张道愚的更有威势,牛皮哄哄啊! 不可一世啊! 想到这里,他灵感频发,又是转念一想,又是一个想法成形。 这里是授箓的场所,是一个试炼地,可能是,很可能是…… 但眼下,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跟天师授箓的试炼,交织在一起了,在时间上重叠起来了,你能说现在是龙虎天师继承人选拔呢,还是天师授箓呢? 谁分得清? 分不清啊! 而他和小魔女都是天师继承人的参与者,是可以合伙干掉张道愚的,就是在龙虎山天师的眼皮子底下,天师他老人家都干涉不了。 合法合规啊! “呼……” 张清烛缓缓一吐气,好一通心理挣扎和思想斗争,渐渐平复了下被血月影响了的心情。 他娘的,现在就已经开始影响了啊,也没个通知什么的…… 张清烛当然不会选择去干掉张道愚了,都是同门,一家人,嘛…… 跟一个外人干掉同门,像什么话? 张清烛低下的头再抬起,凝视起天上的那一轮红月,已经有点鲜血淋漓的惨像了…… 张清烛想这么一大通,刚开始是为了缓解心理紧张,乱想的,但没想到,想着想着,竟然心里头真的产生了一缕挥之不去的烦躁…… 已经在发挥着作用了…… 是血月无疑了…… 可这不是真的月亮啊! 真的月亮哪去了? “以这样的躯体来承载神性?” “这是想要绕过天地的压制,来探讨更上一层楼的可能啊?” “话说,朱莉安小姐,魔女一族,有没有相应的神话生物形态?” 他心里暗自警惕着,说起了另外一个颇感兴趣的话题,至于开张道愚的玩笑,他暂时不敢再尝试了,怕玩着玩着,玩成真的了…… 换个轻松一点的。 “有,而且不少。” “但你应该不会乐见。” 小魔女的口气似乎颇为轻松,似乎是无声地笑了笑,本来张清烛只是听着,但感受到这点变化,他扭转面孔,浅浅地看了一眼,看到了笑意正在脸上敛去。 看来,心情是挺不错的…… 魔女这个种族也是有意思,不能感受到悲伤,那是不是就一辈子只会开开心心,笑口常开? 似乎也不是…… 也不是吧? 魔女可以感受到别的生灵的敌意和恶意,特别是小魔女的这个阶段,拥有可以洞悉心灵深处想法的读心术,而让人有些同情的是,这玩意只能读到那些恶意的想法,而善意,则被完全屏蔽掉。 某种角度看,也挺可怜! 这样看,魔女这种生物,它只能是邪恶的! 因为,她要面对的世界,只有赤裸裸的恶意,自然,要回之以恶意。 这是正当的防卫!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猜想 从这点看,龙虎山道士和魔女的组合,是一个很搭调,可能还很有默契的组合,就是太危险了点。 龙虎山是过街老鼠,魔女总是总是被人厌憎,都是被人追杀的货色,凑一对,四害就占了两个位置。 结果就是,别人愁,自己也愁。 东方与西方两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都要因此联合起来了。 那滋味不是怎么好受啊! 还是别整这一套,大家都紧张,内部还不融洽,假如龙虎山和魔女一族联合,有点是可以预见的,肯定都会彼此防备,基本上是很难真的做到一条心。 还是别这样折腾了! 自己干比较好! 想着想着,张清烛不禁又想到吸血鬼上,龙虎山跟吸血鬼的结合,就不怕犯忌讳吗? 吸血鬼的名声,就比魔女好一些? 还是,吸血鬼要好相处一些? 也不是吧? 那到底是什么促使龙虎山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似乎,龙虎山跟吸血鬼达成了某些深度的合作? 要不然,似乎就以龙虎山道人性情,没必要跟吸血鬼有比较深入的接触…… 他当然是没有看到所谓的深入接触,但传都是这么传的。 “不乐见?” 张清烛随口接了一句。 “都是各大宗教的女神像。” “各种神圣而又妖异的女神像。” “主要西方的各大宗教。” 小魔女那边,在沉思片刻后,就带着更明显的笑意说出来,脸稍稍转过来,但很快就有转过去了。 张清烛当即就感到头皮发麻,这玩意,跟刨人祖坟有什么区别? “都是女神?” “有男的吗?” 怕归怕,但他同样觉得很刺激,随之又问了句。 这个问题,跟他是明显有利益相关了,如果都是女的,他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愿望去尝试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是将期待放在龙虎山上要更好。 “几乎所有的宗教,都是女性……” “唯有,佛教……” “佛教是晦涩不明的。” 对于小道士的问题,小魔女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自然是有些意外,故而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好好想了一下后,她才慢慢地回了几句,认真地回了几句。 张清烛挠挠头,对于这种很含糊的答案,有些不耐烦,继而进一步追问: “有没有道教的神明?” 这是个很靠谱的问题,如果有的话,那他真的有兴趣去了解一下,当然,要让他在一个类似道教神明的女性躯体里,他也还是做不到。 起码,眼下是接受不了的。 至于,在以后能不能接受,那就还得看啊…… 张清烛顿时有些气馁,也有些伤心,最后都尽数化为了心虚。 正在友好叙话的当口,那边的情况已经越发明朗化了,月轮已经越来越大,且看起来时是越升越高,升高了反而显得要大一些? 这是有点怪的…… 但是他们也发现了一个好的地方,似乎,之前的那种让人很心忧的黄色太阳光,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只是这周围的环境,瞧着是很应景地转到了晚上。 真是月亮出来的时候。 月光一点点洒下,立马给周围的一切熏染上了一丝夜晚特有的寂静,而这个地方本来就缺少人气,没多久,就感到有点凉飕飕的感觉,是有些寂静过头了。 这一点,倒不是很让人在意,反正也不至于有什么妨碍,让人觉得有点瘆人的是,似乎虽则也没多大的妨碍,但确实是有些影响出来了。 头顶上淡淡的红月,洒在周围的建筑上,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似乎周围的建筑表面上,已经被披上了一层轻纱。 远远的看过去,有一种朦胧美,当然这点点缀的美感,不是让他们感到有影响的地方,而是那一层轻纱映照在他们眼底所呈现出来的那一点点红色。 唉,现在是对红色敏感啊…… 就在张清烛心里嘀嘀咕咕的时候,情况瞬而发生变化,那一层轻纱,既是在地面上他们周围的建筑物,也是在天上的那一轮圆月上,几乎是猛地一抖,整个世界,整个视野的景观,都随之一抖,震动产生了共振,连他的心脏都随之产生了震动。 就跟之前的感觉是差不多的,好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抓了一下,但还好,就这么抓了一下,产生震动后,就没有后文了。 “这是怎么了?” 张清烛突然有些慌乱,他本能地似乎有些预感,但是还不足以形成一个完整的想法,故而,也还是一无所知,他看向小魔女,或许在小魔女的嗅觉中,会感应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好像,那一层轻纱,蒙在月亮表面的那一层轻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扯开了……” 张清烛倾诉自己的想法,但说着说着,那个本能的感应,逐渐形成了想法,而那只所谓的大手拉扯,也不再是一个修辞的形容,而是一个写实的概括。 是老天师在后边。 是老天师吗? 他真的在注视着这一切? 是在注视着这个地方? 还是在注视着张道愚? 对于龙虎山来说,太阳神体,一样也是极为罕见,而在这个时候,就要稍稍逾越龙虎山的规矩,静悄悄地出手,确保太阳神体的安危。 毕竟,在几十年后,这就是龙虎山最强大的战力之一。 或许,张福德前辈的名头,一样适用于张道愚,龙虎山未来的守护神! 从理性上来考量,这样的做法,是极度理智的,也是十分正确的,不协调的地方,无非就是妨碍了一点公正,同时也坏了一点龙虎山的规矩。 但是,一个死的规矩,怎么能抵得过一个神体的损失? 还是太阳神体 太阳神,这个神只,在东方世界且先不论,单说魔女所在的西方世界,那可是了不得的,是最为强大的两个势力的信仰神。 总体上来说,跟太阳在人世间的地位差不多,就跟最顶尖的象征物差不多! 偷偷地保住太阳神体,十分合乎龙虎山的利益,至于所谓的坏了规矩,那不是没有人看见么…… 看见了,也不要紧…… 不要紧…… 张清烛顿时颈后一凉,感到寒意上涌。 我靠! 怕了一下,随即大骂,怒意是跟着上来了! 这辈子都当了道士了! 还是一生下来,人跟人的命,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张道愚有龙虎山天师给他护道? 那别人怎么混? 不会是张纯杰也只是一个噱头吧? 张道愚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凭着与生俱来的优越体魄的无上天资,终于击败了手持龙虎山天师法器的几乎被认为绝不可能被同龄人超越的张纯杰,登上最后的荣誉宝座,成为了让人口呆目瞪也实至名归的龙虎山天师继承人? 以张清烛的性情,这个事进展到现在,已经让他生出阴谋论的猜想了…… 嗯,不是,不是…… 是他的本能,他的鼻子嗅出了空气中的一点点阴谋的味道。 还是龙虎山天师在背后玩弄的小阴谋啊? 他这样整,别人还用玩吗? 张清烛想着想着,也想越是觉得悬乎,但又有种笃定在心底盘桓,那是不甘心啊…… 他不想承认是嫉妒…… 他不是那样的人! “一只大手扯开的?” 小魔女也是在凝望着,但似乎这一回小魔女的感应,要稍显迟钝,但是,经过一提醒,她的反应很快,她也似乎意识到什么了,脸色很不自然而又迅速地变幻了一下。 而后就当做无事人一样,没有言语,昂起头仰望着月亮,静待其中的变化。 不是吧? 张清烛见了小魔女一声不吭,又犯嘀咕了,真的是龙虎山天师? 这一下,他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可是,小魔女这个模样,似乎是还真的挺倾向于他的判断,这就是老天师的那只大手了。 真的假的? 张清烛疑窦渐生,自我怀疑起来。 但是呢,看小魔女此时的模样,在专注中有着凝重的严肃,也就不好继续追问,跟着她一样,注视着天上月轮的变化。 变化还没结束。 红色的表层被剥离,显露出了银白的底色,这是在这个世界上相当罕见的一幕,一个以银白为底色的月亮,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从未见到过的景象,但是,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场景又是太多太多了。 而这样的场景,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的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观呢? 而所谓的原住民概念,在他看来,那包含的对象,就太广阔了,几乎就是等同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 在这个世界的生灵看来,在他们眼里,这一幕,意味着什么呢? 或者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景象,只是有点怪,有点不常见,但不意味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想到这里,张清烛自己就有点嘀咕了,在他眼中,这玩意,就一定要具备特殊的意义。 张清烛想了想,没答案,但是,他总是有点疑神疑鬼,这种在前世很常见,而这个世界见都没见过的事,在他的潜意识里,总归是有着一点点深意的。 或者,会更进一步的神异。 他以为,这样的不同,这样的反差,会有一点神异折射出来。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大月亮 可是,实际的观察,似乎没能轻易表现出来,哪来的折射,折射在哪里? 只是个很普通的银白为底的圆月,他在前世的时候,每每就看到这样的景观,并不能感觉这一次有大的不同。 没什么大的内涵? 只是个不常见的景观? 张清烛对于在这样的判断,心底里又有点老大不乐意,他不认为,就是一个这么简单的事。 他有些不甘心地看向一旁的小魔女,想要看看她在目睹这一幕的反应,小魔女并没不是很平静的脸色,可反应也绝对谈不上剧烈,只是稍稍诧异,似乎是为着从未见到过的景象,有些反应,但自然而然。 看不出来什么。 反倒是张清烛这稍显突然的一转头,让小魔女更感到诧异,随之转过头看了过来,两道视线一接触,各自分开。 没看到什么? 没察觉出什么? 唉,反倒将自己给暴露了…… 本来小魔女也只是有一点小诧异,见到了没见过的,可能就是本能的有点奇怪,可是经自己这一转头的提醒,她反应再慢,也知道要多看几眼,心里留一个心眼。 而对于小魔女看过来的那一眼,他自问是看不出更多的什么来,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别说她还只是能对龙虎山道人察言观色,就是真的能对他施展独心术,那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事,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及,不再纠缠于其中。 由红月亮转变为银月的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而从银月维持的状态,还在继续…… 但不管是小道士,还是小魔女,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过渡的阶段,对于小魔女来说,这是很自然的,因为这个世界就没有银白的月亮。 而这个状态,对于小道士则更为煎熬一点,他并不认为一个皎洁的银月就一定不能存在于世。 但是,他想到这是拜月教的地方,可能是拜月教三尊原始月亮与人间生灵接触的地方。 那自然是没有第四尊原始月亮的。 这个状态,也就是一阶段而已,一个过渡的阶段。 也就是说,红月亮会变成黄月亮,或者是蓝月亮。 他们都在等着…… 果然不出所料,映射的皎洁月轮没能维持多久,在某一个瞬间,焕然一变,银白的圆盘慢慢染上色,一点点,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显,在地面上的观察,只是慢慢地褪去那一层银白,染上色,还不明显,呈现处于一抹亮白的模糊。 这个时候,不约而同地,俱都目光炯炯有神看着那一轮圆月,期待着它的变化,也不乏忐忑。 “是黄昏?” 在月轮圆盘的光芒还在变化,还在不是很明朗的时候,在他的周围已经被浸染出一层浓厚的氛围感了…… 居然是很能给他带来惊悚的昏黄光芒。 是黄月亮! 是那个寓意着荒唐内涵的月亮,终于是出现了。 唉,还真是走霉运了…… 张清烛暗自叹息,他也不再仰头凝望了,悬念已经没有了,再怎么盯着也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他目光平视,扫视着四周,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建筑物都披上了一层淡黄的光芒,相比于真的黄昏,少了一些暖意,多出了一丝寂静,将黄昏的宁静加重为寂静,在这仿似深秋的夜晚里,在冷寂的夜风中,这洒下的光芒,凝聚起一点点内心的温暖,驱赶了那股侵体而入的寂冷。 看着给人的观感是很不错,但张清烛的心底却是拔凉拔凉的,凉了半截。 黄月亮啊…… 在这种神神叨叨的地方里,黄月亮的出现,更加加重了这样的诡异且荒诞氛围。 运气真的不好! 他又是一叹,他没有故意去看小魔女的神色,这样太唐突了一点,对于魔女来说,或许还有点冒犯。 在最不想红月亮出现的时候,红月亮出现了,意味着杀戮的显现,意味着极大的生命危险, 等到搞清楚,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连个鬼影都不多个,所谓的杀戮危机,也就那么一回事,心情变化,变得颇为乐意的时候,事情又跟着起变化了。 希望来个蓝月亮,但心底的期盼,总是很准确地跟现实的发展背道而驰,果然,被他认为最为温和的蓝月亮,就果然排在最后了。 这一回,是露不了面了。 “是黄月亮。” 小魔女倒是没有情绪上的变化,声音清冷,像是在宣布着最后的结果。 这个时候,张清烛才又抬起头仰望那一轮圆月,此时,就这么低头扫视的一会功夫,刚才还很刺眼而亮白的模糊的圆盘,此时已经完全褪去了那层模糊,展现出清晰的昏黄。 一个昏黄色的月轮。 就跟之前数年的日日夜夜所见到的一个样,并没有发现有明显的出入。 真的是月亮啊…… 刚才还不是很明显,刚才红月亮的时候,因为比之平时看到的,还是有些太红了点,平时的红月亮,其实就是在表面上蒙着一块淡淡的轻纱的感觉。 也在红艳之中,有种淡淡的素雅。 而刚才的红月,已经是有鲜血染红的刺眼了,隐隐好像在鼻端,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而现在的黄月俩亮,跟以前看到的是一模一样,就他此时是找不出差别来,找不出毛病,并没有刚才红月那种加重加强的增幅。 依旧如平常,平常得更像是一轮真实的圆月。 这让他想起了在小乌龟占卜的梦中而见到的断桥,在断桥之上,看到了一轮金黄的月亮。 这个月亮,更应该说起来是黄昏的黄,缺乏那种大气磅礴的感觉,有点蔫的感觉,但是,在这个冷寂的环境里,带给人多出一点心里温暖。 而断桥上的那个大月亮,则气势浩淼,即便是在断桥下的那个冰冷海洋大世界,依旧有种辽阔的感觉,并不感到会被冰冷的汪洋大海给吞噬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会有怪诞的事发生?” 张清烛能够联想的,也只有黄月亮寓意着荒诞这句话了,但这话的实质是什么,他是一点都没有经验,这一点,自然也是个好事。 这玩意,要是碰上了一会,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好的了。 从这个角度,他好像还真的有一次经验,就是那次断桥的经验。 那一次,虽然没感到有多荒诞,但事情总沾了个怪字,在飘渺的梦中,跟几位活生生的人来了一次相遇,还是远隔天南地北,还是远隔了两个世界。 这可是了不得 但要说荒诞,也没觉得怎么样,那样的惊诧,在梦见到武当金顶的时候,已经完全体验够了,后边再来一次,惊疑多少被消磨淡了。 这就是生活啊…… 人是会麻木的,多来几次就会习以为常,而已经感到平常了,明显就不能叫作荒诞了。 而接下来,这个月亮,都够带给他荒诞之感吗? 还是,他的这个思路有些问题? 他觉得,要是按照这个搞法,那岂不是要黄月亮洞悉他心底的想法,要根据他的情绪来,只有情绪波动了,才叫荒诞,那就只能感知他的情绪才行…… 可是,这样一来,神的威能是足够了,可那种格局就要小多了…… 神,是要有神的威压的! 神不会顺着人的情绪来。 可能的局面是,要高出一个超出最广泛的大众的认知常识的事情来,完全违反平常事理的逻辑。 以一种颠覆常识的荒谬来推进事态的发展。 可是,眼下的事态是什么? 好像,没有事态啊 可不是 就这么个空荡荡的地方,就只剩下两个道士和一个魔女。 就算是要有一个荒诞的意味出现,应该很难在他们三者之间,他们只要不被影响神智,很难搞出什么失智的事情来。 但是,有一点是需要注意的,小魔女对斩杀张道愚,是有兴趣的,很有兴趣。 是要防范自相残杀啊…… 要防范内讧! 但这不应该是红月亮的职能吗? 好像跟荒诞没有什么大的关联? 反过来说,要是这种荒诞,不跟杀戮相关,只是被吓一吓,那好像也没什么吧? 最大的打击,无非就是世界观受到极大的震撼,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打击,继而崩溃了…… 这当然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可问题是,他会怕吗? 世界观上的震撼,对他而言,会有那么大的伤害吗? 他有信心,他能承受得住 所谓的世界观动摇,于他而言,也就是一点震撼,很可能,也就是一点错愕…… 一点错愕而已! 何足道哉? “黄昏要回来了?” 这个话,并未出自小道士之口,是小魔女说的,张清烛在心里发了一番狠劲之后,不管怎么样,情绪是亢奋了点,那种面对未知的彷徨是暂时被驱赶出脑海了。 而小魔女此时,似乎蕴含了点情绪,有些忌惮…… 虽然张清烛注意到这一点,但注意力的焦点并不在这,不是在情绪上,而是一个词上——回来? “回来了?” 张清烛跟着重复,他有不好的预感,但此时没有头绪。 “夜晚,在消退……” “好像是回到了,傍晚?” 小魔女立马接口,回答小道士的疑问,在稍稍停顿了一下后,略显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慌吗? 顿时,那种古怪的氛围一下子溢满出来,瞬间将一切都笼罩了,让他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目之所及的一切,人和建筑,都徜徉在一片温暖和煦又宁静祥和的黄昏暮光之中。 来到了傍晚了? 不是吧 此时周围环境的氛围是宁静的,祥和的,但此时身处其中的张清烛小道士,却是一点平和的心境都没有,只感到荒诞 时间还能倒退着走 这就是挑战常识的事啊 真是一刻都不耽误,这大月亮刚出来没多久,就展现出了它的权柄了 是不是,要叫祂了 张清烛顿时悚然一惊,他立马意识到,眼前所见的,完全没有什么神威展现的月轮,很可能就已经是个神了。 虽然很危险,但张清烛此时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个大不敬的念头,一个亵渎的想法这也是神,那也太儿戏了吧 “神?” 张清烛或许是脑子抽了,他嘴上没稳住,就这么轻轻吐出了这个字眼。 “神性。” 小魔女缓缓摇头,她同样注视着,一刻不停地在观察着,跟真的是一样,也是不乏谨慎,惜字如金,只有轻飘飘的两个字。 但分量很重,霎时间让小道士如释重负,张清烛吐着舌头,重重地吸气,再重重地哈气,一口箭一样的白色长气从口中急速射出,飞出近一米的距离还不立即消散。 张清烛有着死里逃生的后知后觉,尽管这完全没能在表面看出这种紧张刺激。 他的这一口长气吐出,也是给小魔女的话做了一个佐证,如果是神的当面,就是这个不恭敬的念头,仅仅是一个亵渎的想法,就能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神性,神…… 这完全是两个维度的事物,只是两者间牵扯出一点关系而已…… 神,这个词的解释,在当下就是,一只指头就可以灭了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抹,他这么个血肉躯体,立马就化为了一缕轻烟,飘两下就随风而逝了…… 而神性,别说是伸出一只手指了,就是整个下来,他都不一定会输! 他也不是纸糊的 他是真老虎,不是纸老虎! 区区一个神性,就敢惹白虎了吗? “哼!” 鼻孔里重重一哼,这下是多少舒缓了那种惊惧了,而后,迅速被原先的荒唐感给填满。 时间倒流了? 生命的危险,应该是没问题了,他当即就投入了这种堪称是终极的哲学和最高深的科学问题探讨研究,力争能捋一捋思路出来。 研究自然是瞎琢磨,而探讨,那当然是询问小魔女的看法了。 既然只是个神性的承载,那他自然不会也有多少敬畏,自然不会有多少顾忌。 “只是光芒产生了变化?” 张清烛觉得不能太慌张,要审慎,要仔细,要排除一个个其他的可能。 “应该不是这个……” “你也应该感受到了……” “是那种夜晚还没到来,但快要到来了……” “有点凉了,但还有点热度……” “寒夜将至……” 小魔女扬起小脸,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跟小道士不一样,她是没有一丝不好的联想,没有自己吓自己。 从张清烛此时的角度看过去,这个小姑娘,真的跟他认知中,一般的小姑娘没有大的差别,换个场合,换身行头,他会以为对方正在念书的年纪,正是青春烂漫,也正是年少无知。 无知就无知吧,年少时期的无知,并不是蠢,是天真,也是烂漫,是天真烂漫。 “寒夜将至,月上柳梢头……” 或许是被小魔女的青春明媚的侧脸感染了,张清烛接着小魔女的话,小小地感叹了一句,眼下是没有看到柳枝,但月亮是真的上来了,如果非得往那个方向想的话,也能勉强凑出几分意境。 “跟红月亮出来的那一刻比,是显得暖了点……” 张清烛有感而发,应该就不是光芒改变了,还有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一丝丝的变化,对于他们的影响其实都不大,一般来说,没有影响就不会去注意,但此时是有些紧张了,这点变化很容易就捕捉到了。 继而也很容易确认。 环境出现了变化…… 这样无声无息的变化,还是时间的改变最有说服力。 太阳是所谓时间力量的一个象征,那月亮自然也是。 只是,由太阳而时间,再而到月亮,这样的跨度,对于此时正在面对的他们来说,还是稍稍有些大。 “怎么办?” 很是出乎意料的,这回是小魔女在征询小道士的意见,小魔女好像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应该啊? 就眼下的这个局面,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办的啊? “看看?” 张清烛心里有些审视,有些疑问,但嘴上一点都没慢,舔舔嘴唇,舌头沿着唇线绕了一圈,随即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还想跟小魔女就头顶这玩意好好探讨一下呢…… 看起来是没有危险的,并没有感知到那种强烈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感应,他可以判断,暂时是没有大问题。 “不彰显威能。” “但是有神性威压。” 小魔女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小道士的话是一个共同决定,也像是猜到了小道士的心中顾忌,开口点明了此时的黄月亮并没有危险。 “黄月亮,意味着荒诞。” “荒诞啊……” 张清烛也是点点头,当作回应,随即就抛出了此时此刻最大的问题。 “感受到了神性,那自然是会有相应的变化出来……” “但是,不可能是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模样,应该不需要时刻都警惕……” 小魔女也基本肯定了这个主基调。 张清烛再次点点头,似乎有些词穷了,他没有更多的想法,而小魔女似乎也变得谈兴不浓。 也是,此时此刻,一男一女的两个魔女就一起举头仰望,凝视着那一轮圆月。 一轮昏黄的圆月。 “嗯?” “那月亮里面,有棵树?” “是,柳树?” 许久许久之后,仿佛是化为了两尊石像,仿佛时间有些凝固的时候,小魔女的突然一个急促的呼叫,惊醒了正沉浸在那种特殊安宁氛围中的小道士。 柳树 月亮内出现了一棵柳树? 不是桂树吗? 张清烛猛地一惊醒,脑子里立马胡思乱想,同时暗暗心急,终于是有变化出来了…… 精神恍惚了一下后,还是立即紧盯着那一轮圆月,在那轮圆圆的月亮中,有一点点暗影的攀连在内里,在昏黄的底色里,不容易察觉到那一点暗影,可是一经注意,立马就能注意更多,好像就可以看到那一点点暗影在摇曳着…… 就像是一棵树…… 还是一棵柳树? 张清烛不可置信 顿时,那种荒诞的感觉,立马充斥心头,心里暗暗嘀咕着,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句“月上柳梢头”? 自己这么说了一嘴,立马就应验了? 还是以一种让人觉得很不轻松的方式展示出来的? 这个念头一起,他立马就否定了,这个月亮即便是在彰显着自己荒诞的内蕴,也绝不可能是根据他本人的个性来给他安排这一出一出…… 应该就是个既定的流程,有他没他一个样…… 柳树? 为什么是柳树? 会不会是桂树,看错了,先入为主看成了柳树? 张清烛仔细端详了片刻,发觉并没有,看着是挺像一棵树的,枝条细细长长的,而且将注意力集中在上面,立马可以感受到那一条条暗线在动,就好像是一棵树在摇曳着,随着风的吹拂而轻轻晃动…… 确实是像柳树更多一些…… 要是说,像桂树,那不比像一棵松树更多…… 榕树,桦树,杨树,跟桂树比,都差不多…… 没看出差距来…… 可是,为什么是柳树啊? 没理由啊……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是月亮跟柳树扯上关系的神话和传说吧? 难道真的是自己随口一嘴就言出法随了? 我自己有这么邪性? 张清烛立马摇头,这一点当然得坚决否认。 “那小乌鸦是完蛋了吧?” 张清烛忽然侧过脸,问了个有些跳脱的问题,但也算是很重要,不是离题万里。 他其实想问的是,里面会不会再出来一个小动物,比如兔子什么的…… 如果真是跑出来一只兔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应该是哭笑不得吧? 如果真的闹出来这么个事? 那要怎么解释呢? 理论不能解释现实,理论能力要遭到质疑啊,现存的理论,被现实检验,要被抛弃了? 在这个有着超自然神秘力量的世界,依旧是有着世界运行的规律存在的,甚至是更加突出,只是都不可避免地沾染着神学与玄学的元素,可能,不说是沾染,而是在逻辑上以此作为探究宇宙的根本。 也是一个终极问题。 他想,这是不可避免的,也不一定就是错误,可能就是一个正确的观点,基本正确,但有一点应该也可以肯定,肯定是要剔除各宗教对自身信仰神的盲目且无脑的吹嘘。 但是,神在这个世界参与世界运行处于一个核心部分,可能不是错误的,或许有一定的道理在。 张清烛一边想着,琢磨着这里面的玄机,一不留神,又陷入了对月亮仰头凝视的宁静氛围之中…… 久久凝视,好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月亮光光 “你认为,这个黄月亮里面,会有那只乌鸦的痕迹留存?” 小魔女好久之后,才回应起小道士的疑问,她同样是审视了良久,一直注视着黄月亮上的暗影,注意着那一棵树的枝桠上,是不是站着一只不起眼的黑色小乌鸦,但没找到。 耗费了好大一阵功夫,还是没找到。 “应该是消耗完了,但是,神性是不会消磨掉的……” “它会回归本源,也就是说,他会增强这个世界的本源……” “而在刚才,就是这个世界本源的体现——沐浴在黄昏之中的巨型宫殿。” “本来是饱含着那只小乌鸦的意志的杀戮,以此引出了红月亮,但是,被纠正了……” 小魔女顿了顿,关于这一点,她点到即止,没有往下深究,随即就又说道: “现在的黄月亮,应该就是那只小乌鸦的意志被消磨后,留下的单纯神性,与这个地方的本源结合,就出现了黄月亮。” “但是,这里的本源应该是流逝太多了,黄昏没能真正地出现,于是某种折衷的东西被映照出来了……” “黄色的月亮,洒下黄色的光芒,宛如黄昏的重现,时间来到了傍晚……” 小道士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但其实心里满是审视,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信服,他的态度很纠结,看着小魔女这样说起来头头是道,也不像是乱蒙的,可是,在这种事情上,这种推论,由于缺乏必要的证据,怎么看都是信口开河…… 给人的感觉不是很靠谱,口若悬河? 那不就是蒙骗? 信还是不信,这是个问题。 总归又是这样,在信息不够的情况下,多数都是一头雾水,对于以后的事态发展,并没有一个有效的估计……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赏月也有个到头的时候,在一段时间以后,小道士和小魔女在相视一眼后,各自无言,在默契地对着这个佛教的大殿扫视一圈后,一同向外走去…… 这个地方,已经很明显了,出现了跟之前遇到过的建筑的迹象,已经没有了某种特别的气韵,只剩下那种时间荒芜的萧索…… 已经不值得注意了! 随着两个身影渐行渐远,张清烛站立的那个地方,忽然出现了影子,就好像还有一个身影站立在原地,光线照射而下,将身躯映照出一个暗影投射在地上…… 影子慢慢着色,在很短的时间里,迅速深刻起来,一个人的影子丰满起来,有手有脚,躯体健硕,看着像是小道士张清烛的投影,但就是太壮硕了点…… 随后没多久,影子开始蠕动起来,慢慢地,一点点地,向着上边开始挣扎着,一点点动起来,没多久开始涨起来了,从地面上膨胀而起,一团像是浓黑的雾,有着立体模样的浓黑的雾在伸缩在扭曲…… 没多久,一边膨胀着一边收缩着,浓雾又向着一个人体的轮廓形象填充,慢慢地开始凝实起来,一个立体的人给立起来了。 是一个道人! 一个宽袍大袖的形象,通过随意地抖动着大袖,很丰满地展现出来了。 “呵呵……” “幸亏没有死脑筋,要不然,还要被魔女追杀……” “要是死在魔女的手上,那也还能接受一点……” “要是,死在那只金乌手上,那可是要成为笑柄的。” 这个道人,毫无疑问就是张道愚了,一张很年轻的脸,可是如果张清烛还在此处,他就会发现,愕然发现,这个明显是张道愚的道人,似乎是比在火球里看到的那张脸,依稀有些不一样。 但是,也可以看出来,有很大的相似,轮廓的底子是基本一致的。 “太阳是可以照射到月亮的……” “月亮上的光,只是太阳在月亮上的投射!” “月亮,其实是不会发光的。” “这一点,魔女一族也不会知道吧?” “龙虎山就不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张道愚并不认为前边已经走远了的两位——一个道士一个魔女——会了解这样的隐秘。 这样的事,是隐秘吗? 如果此时张清烛在场的话,他可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也很有可能,会压不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笑意。 在面对着旁人的这个嘚瑟,会忍不住摆出嘲弄的神色: 这玩意,也能算隐秘? 可怜的古代人! 当然,现实情况是没有,张清烛不在场,他跟小魔女已经走远了,自然是不能听到这样让他感到可以构成绝妙讽刺的一幕。 张道愚看着那已经看不到身影的方向,好一会后,他才将目转移到身前的罗汉像前,注视着那尊罗汉像的双手,仔细地审视,良久之后,才轻轻摇晃脑袋…… 但又不像是很失望,可能就是早有预料了…… “魔女应该没有得到完整的传承……” “我那龙虎山的同门,陷入那种状态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而且,年纪还尚小,似乎也不容易承受得住……” “可是,我的传承,也是不完整的……” “完整的传承,被三个……” “被两个道人和一个魔女给分割了?” 张道愚甩了一下袍袖,有些纠结,继而目光上移,放在了那张罗汉像的脸上,他此时的观感跟之前的张清烛一样,觉得出现了一点变化,但是此时的张道愚只觉得有些怪异,但是找不出哪里怪异。 就理智上考量,哪个地方,都很正常,都很平常,没有感觉到有具体的异常…… 但张道愚在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做点什么,张道愚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在他的眼眶中,有炽热的火光出现,他的整个眼睛,爆发出刺眼的亮度,但只是几个呼吸,随即消失不见。 张道愚在眼眶里的火光熄灭后,他还是维持着这个姿势,随后他慢慢摇头,对于这里,他也得出了前边走出去的道士和魔女都得出的结论,这里已经是复归于平凡了,那种可以触动人心弦的特殊,已经不复存在。 既然如此,他当然也不再留恋这个地方,所谓的传承之秘,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或许,就没有完整的传承,这个地方,已经是很古老了,很长久的年头了,时间是世间最大的伟力,在时光的冲刷下,再坚固凝实的东西,都会出现松动,可能会有所缺失。 张道愚在凝视之间,身体悄然化为了一道阴影,骤然落下,投影在地面上,就有如一般的影子,渐而这一道样子,也开始淡化了,因为它只是一道影子,没有了实物的投影,它自然也就消散了。 张清烛和小魔女顶着头顶上的昏黄光芒,在一片温暖的月光中,确实是有种漫步在黄昏中的感觉,但有些差别,比夜晚更温暖,比傍晚更宁静。 他是没有感觉刚走出来的寺庙大殿里有动静,更没能想到会是张道愚出现在里头。 他现在正愁着,愁着如果接下来真被小魔女找着了张道愚,他是不是要立时就阻止小魔女出手,还是要扭捏一下,等张道愚实在是不行了,他再插手进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能看着张道愚不管不顾,起码是不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就刚才的事,那只小乌鸦,似乎还是挺看顾着他的,没有让他受到伤害。 不管怎么说,同门之谊,不能不顾啊? 就是要同门相残,那也要看场合,一个道人在另一个道人的当面,被一个魔女给杀害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呢? 张清烛只感到很不好搞,但又不能不搞,所以就只好愁着…… 所谓的矛盾,无非就是,自己的朋友要杀掉自己的同门。 自己的朋友,是个魔女,魔女没有多好的名声,而自己的同门,根脉相连,但却是一个自己的竞争对手,极具竞争力的对手。 相对于小道士很快就回到现实考虑着棘手问题,反而小魔女的心思似乎仍旧沉浸在这特殊的氛围中,有着傍晚的余温,还有着夜晚的静寂。 在这座巨大的宫殿内部漫步,头顶上有着昏黄的月光,别有一番韵味。 “再往前走?” 这是张清烛自己的事,但是有必要询问小魔女的意见,他自己的感悟,似乎在远处,有一些东西在呼唤着什么,能够对自己有触动。 这是天师授箓,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太差,一般都能通过,特别是这一次的天师授箓,是有些特殊的,基本上除了极个别的道人,其他本来是要打算参与授箓的,都避开了这特殊的危险时期了。 很多的要参与授箓的人,都是要参与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的道人,主要是要抹平这些参与者在道法上的差距。 一个最明显的差距,就是对于雷的运用,只要是一个授箓的道士,就会随手甩出一道掌心雷。 这一点,在彼此的竞争优势上,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但总归是有点不公平,故而就有了在龙虎山天师继承人选拔之前,先来这么一出,尽可能地弥补双方的差距。 也算是一个公平。 也就是说,没有必要专门再搞一个试炼,因为大家都是为了参加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的,还是留点力气在后边再打吧……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愿意与不能 现在为了一个授箓而搞的试炼太难,消耗了参与者各方面的实力,那你说这玩意是为了公平还是为了不公平? 没必要啊! 就他认为,可能就邱闲遇这位道兄是真的单纯为了天师授箓而出现在道观之外的,也没有便宜多少人…… 而且,考虑到此时的龙虎山处于极度危险的特殊时期,在这个时候还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个考验,一个巨大的考验,既是对心理的考验,也是对实力的考验。 所以,没事在现在出来晃的,除了胆子不小之外,实力也是真的大,至少是自认为有本事,而有这样的自信的,本身肯定也确实是有些实力的。 这里毕竟是龙虎山,高手很是不少,能在这里感到自我感觉良好的,较真而言,并不容易。 白眉老道是这样,邱闲遇,自然也是这样。 后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严酷考验的…… 也就走个过场了…… 应该会有一些来自心底的感触,来指引他方向,可是,问题就又来了,如果只是走个过场,那干嘛非得在这里走呢? 这个地方,很明显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地方再怎么低估,也能跟大秘密联系在一起,将这个地方暴露在龙虎山年轻道人面前,岂不是一个很大的失策? 必定是有点东西的…… 必然是内含深意的…… 只是,现在还参悟不透…… 总不能说,龙虎山天师就是这么马大哈吧? 不能,不能不能,这个念头是亵渎啊…… 放在西方教中,怎么也得上个火刑吧? 话说,火刑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机理? 张清烛想得有些漫无边际了,他瞥了一眼小魔女,见她似乎还是有些沉静,随即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些西方的故事…… 火刑,这玩意,怎么说都挺恐怖的,如果只是非议一下教皇,应该还不至于被安排这种待遇,充其量也就是在审判所里走一遭…… 话说,从宗教审判所里出来,还有没有一个人形出来? 估计一个人样是没有的了,但人形还有吧? 小魔女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只是点点头表示情绪,对于这个结果,小道士自然还是不感到意外,他感到意外的是,小魔女似乎有些沉溺在这个氛围里了…… 咋回事? 对比他自己,对于现在的情况,和周围的环境,他只感到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对他不怀好意,再说,不作无谓的联想,不去想跟“黄昏”这两个字一起相关的一些不好的事,单就眼下的景观,也谈不上奇美。 要是说一个常年居住在大城市的都市白领,面对现在的这个环境,还有这个环境里的这个带着点神秘静美的氛围,有所沉醉,那是不难理解的…… 可是,这小魔女跟他自己一样,都是在这片土地里出生和长大的,他虽然没有见到过魔女一族的居住环境,但是就现在武断一点判断,那跟龙虎山都是大差不差。 有差别的,无非就是一些人造建筑而已,大的环境,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呢? 都是个满是鸟拉屎的原始森林! 在他们这种地方,这样的自然景观,一年到头,总能见到几回吧? 至于这样着迷吗? 还是在眼下的这个场合和时机? 张清烛充满了不解,在不解之后,就立马越猜测——这里面有深意啊…… 小魔女得到了机缘? 一想到这个可能,立马本能的条件反射,有点着急…… 他没有啥感悟啊! 他没有机缘? 随即呢,就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羞愧,为自己这点心胸感到无地自容,这是妒忌别人的成就,就怕妨碍了自己的地位。 还好,只是一小魔女,如果是一个龙虎山的道人,特别是一个同龄的龙虎山道人,那种感觉,怕是还要强烈十倍。 真是让人不敢直视! “你感到很不好过,充满了自责?” 忽然,小魔女那张青春的脸转过来,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也是审视着…… 张清烛悚然一惊,被道破了心里隐藏的心思,第一反应是不由自主往后缩了缩,随即意识到这样的表现也是不堪,有种脆弱感,好像做了什么很理亏的事…… 而事实,他没做,他只是还不够正面而已。 仅此而已。 “张道愚不知道怎么样了……” “要是有个事,心里不好受。” 张清烛估摸着,小魔女只能感受到一点点他的情绪,而至于这些情绪是由于什么引起的,那应该是不能详细到这个程度,除非小魔女说谎,说不能看穿龙虎山的内心是假的。 但这一条,应该是不假,如果魔女能够看穿龙虎山道人的心底,那即便只能是小魔女可以看穿,那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想必是会有一个通报的,龙虎山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会不通报…… 而他师父是龙虎山的高道,自然会被通报,而他因为跟老魔女有打交道的经历,肯定也会将这方面的讯息告知他。 但是没有,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讯息。 那就侧面证明了,魔女一族,应当是不能洞察龙虎山道人的内心的,小魔女没有说假话。 “你跟张道愚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 小魔女点点头,让张清烛以为是蒙混过去了,没想到嘴上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方向的。 反而有点是要否定他的话一样,只是稍稍委婉了一点。 但是呢,张清烛在这方面的表现也不稚嫩,她又不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只是一个察言观色的推断而已。 那就只是个猜测,那否认好了,他死不认,小魔女也不敢就断定他,总归是将信将疑。 “张道愚是素未谋面,但是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我们人类跟你们魔女是不一样的,很不一样……” “我们不一样……” 张清烛重复,一再强调。 “我们人类,是天生很弱小的种族,在整个幼年期,需要同族的全方位守卫,别说是自卫了,就是少了族群食物的供给,也活不成……” “因为弱小,天生就弱小,长期弱小,所以我们需要我们的同族,这是我们的天性。” “我们的天性就是时时刻刻聚在一起,是群聚的生物。” “所以,对于族人的伤害,我们总是容易联想到自身,因为这也是很明显的对自身的伤害。” “每少一名族人,我们就越是脆弱一分!” 张清烛本来是想胡诌一个理由的,但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这个想法,确实在简单的话语里,彰显出真理性的力量。 就是这么简单,生存的压力,每一个个体的生死存亡,都跟整个族群的生存密切相关。 “小道跟张道愚不熟悉,不认识,但这就是我们的本能。” “从内心深处就感到恐慌,自然就产生了一点自责。” 张清烛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很有道理,可是,既然这么有道理,还有着真理性的力量彰显,那么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他,不感到恐慌呢? 为什么没有真的自责呢? 还是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已经丧失了这种本能? 想着想着,他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该得意,但他觉得,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有时候,有一点差别也不能说明什么。 不过这一回,是真的将小魔女给蒙过去了,一说到两个种族的生理差别,小魔女明显就不那么笃定了,出现了动摇。 她点点头,像是认可了小道士的这个说法。 “你怕我追杀张道愚?” 小魔女继续问道,看样子,是暂且接受了他的说辞,转而就张道愚的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有点。” 张清烛有点愣,虽说小魔女有些被他误导,但就这句话,其实是没有什么错,不管是处于什么理由,他都不愿意张道愚死在他面前。 你说,要是他现在不在这里,那该多好啊…… 张道愚死在了小魔女的手里,他看不到,就不会有愧疚,又能铲除了一个极大的威胁…… 多好…… 但只能想一想。 “你不用担心,张道愚的状况,可能不是很好,但不会很差……” “他的气息,其实是在加强。” “他现在的实力,应该没有受到大的影响,但是,他有他的麻烦……” “一是,作为本源之一的缺失,虽然是成功进化为神话生物形态而得以承载的神性,但这本来就是没有的,可原本的那一份人性也失去了,这是个麻烦……” 小魔女摇头,那个意思,那个意思好像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其实是不用太过担忧会打起来。 “人性” “那是什么?” 老实说,人性这个词,如果是在平常,在日常的交谈对话中,他会以为是一个人品问题的评价,但眼下,谈及这个词,是在说着一个很具体的东西。 一个专有名词,跟所谓的神性对立。 “就跟你想的一样,跟神性对立。” 小魔女看着他好一会,然后才施施然地说着,当即吓了张清烛一大跳,本来他的心情是放松回来了,还是放松到有点悠闲,而这下,当即就让他全身绷紧。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魔女晋升的关键 刚才还再一次确定魔女一族是不能看穿龙虎山道人的心理活动的,这下却是被推翻了,完完全全被推翻了。 就在他的面前,当面对着他说的。 “你不是说,魔女看不穿我们龙虎山道人吗?” 小道士是不可避免表现出惊恐。 “可能你有些误解……” 小魔女看着小道士一瞬间变色,感到有些好笑,嘴角扯开了一点,但很快就端正了态度,继续往下说: “准确地说,是不能看穿龙虎山道士,而你现在还不是道士,你身上的气息,受到庇护的气息,还是不够浓厚……” “所以,小魔女会在观察你的神色的同时,静心倾听,是有一定的灵感来感悟你的内心的……” “但如果不是像刚才那样紧紧盯着你,一般是听不到的。” “所以,我们说对龙虎山的道人都听不到,也不算是故意蒙骗你们。” “一般来说,很正确。” 小魔女的话语像是催眠一样,缓解了那种恐慌的蔓延,稍稍镇定下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更显得有逻辑,继而也就更有说服力。 只要自己不被她像刚才那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应该就可以防住小魔女的偷窥了。 道士不会被窥探,小魔女感应不到,施展不了读心术,或者说读心术没有效果,那是符合一般的认知的。 如果真的有这样大的效果,可以克制魔女一族天生的本能,或者说是魔女一族天生的神通,那就只能说,龙虎山道人从一出生也具有神通,具有莫大的本事。 而这一点并不符合一般的认知,龙虎山的张姓,或许是有些特殊,但也还是跳不出人类的范畴,是一个正常且正宗的人类。 人类,天生体弱,这是种族特点,除了极为个别的个体,其他的个体都概莫能外。 而要说龙虎山的张姓,天生就身怀诅咒,这反而是符合固有的一般认知,诅咒是可以通过血脉的延续而获得永生的! 唉,真是残酷啊! “你恢复过来了?” 小魔女好奇问道。 “你没感应到?” 小道士冷冷地回应,对于魔女,他自感已经是没有放松警惕了,但结果还是不免一惊一乍,纵然没有不好的后果,这脸面也是很不好看。 因而,他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 “没有感应到。” “读心术,听起来是一种术法,但更像是一种本能,只能感受到别的生灵的恶意,善意则感受不到。” “这就像我们多了一只耳朵,而且是捂不住的。” “不是你想听就听,想不听就不听的。” “好在,在魔女一族中,只有小魔女才拥有这样的本能。” “你知道成为一个魔女的门槛是什么吗?” 小魔女吓了一吓张清烛后,并无大的情绪表现,既不得意,也不显得有歉意,反而是有些轻松。 只是话题的跨度还是有些大,这种跳跃性,让小道士觉得隐隐有些跟不上。 怎么就从张道愚说到了魔女的晋升了? “不知道。” 张清烛语气依旧有点冷淡,但缓和不少,他有着一点兴趣,一点点。 “小魔女是纯洁的。” 小魔女朱莉安看着张清烛,一本正经地说着,而与之相对面的小道士张清烛条件反射一样别开自己的脸,错开彼此的视线,不让小魔女一动不动地长时间盯着。 这就是刚才总结的教训! 同时,张清烛嘴唇吐气,差点就要笑出来,他倒不是要讽刺,而这个话本身,也没有值得嘲讽的意涵,就是觉得王婆卖瓜似的自夸,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但总归是没有笑出来! 但是,这个动作并不怎么隐晦,很容易就猜得出来。 但小魔女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依旧还是那个语气往下说: “其实在外界看来,需要很严苛的条件……” “但那只是一个表面而已,完成了那些表面的条件,代表着潜力更大,晋升成为魔女后实力会比之一般的魔女实力更强……” “但这不是关键,不构成一个魔女晋升的关键。” “关键其实很简单。” 张清烛顿时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倾听,下意识地极短暂地屏住呼吸,而后才意识到太紧张了,稍稍呼气,但也还是不敢过于用力。 “小魔女是纯洁的,只要魔女倾听其他生灵内心的恶念足够长久,小魔女的心灵就会转化为黑暗,只要小魔女的心脏变成黑色,纯粹的黑,完成了转化,那就可以说,得以晋升为魔女了。” “有着一颗黑色的心脏,纯净的心灵化为一颗恶魔的心灵,那就是一个合格而完整的魔女了。” 说完,小魔女抬起头仰望天上的黄月亮,在一步跨出那一座寺庙之后,再抬眼看这一尊月亮,已经是再也感受不到跟平常所见的有什么差别,那种刚才还目睹是由一个火球幻化而来的印象,已经迅速淡薄下去。 “恶魔的心脏?” 张清烛大惊! 这种事,是怎么也不可能被外界所联想到的! “没错,就是恶魔的心脏。” “这就是魔女的由来,不是那种传说的由来,而是来源我们躯体里潜藏的秘密,而更有说服力的由来。” “那种传说的说法,在现如今,就是我们魔女都不是无条件接受的,始终还是有着不少疑虑。” 张清烛大受震撼,但短时间的震撼过后,理智的恢复,理智固有的怀疑审视发挥作用,当即敏锐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事的真伪性。 这玩意,之于一个人类而言,不管是有着什么样的身份,有一颗恶魔的心脏,这种事,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事,乍一听闻,在惊骇中基本吓个半死,而对方不一样,一个魔女,对这个事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不管观感如何,基本可以确定一点,她们不会怕 可能,这种事还是她们炫耀和标榜种族优越论的一个最好的证据。 那么,这个事的真伪如何呢? 但感觉魔女一族还不至于就这一点说谎,魔女一族是强势种族,有着自己的尊严与骄傲,怎么也不至于编这样的谎言。 但是,作为外人的他,总还是想要,验证一下。 当然了,就眼下也没什么好的条件,只能是问一问。 “您们确定?” “恶魔和魔鬼,虽然跟神明有很大的区别,但在人间,在物质世界,还是有着极大的限制,虽然已经比神明好太多,可以将投影降临在人间……” “但能够停留的时间,也谈不上长久……” 至于这个长久的定义是什么,他认为应该是相当宽泛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应该是不超过一年。 即便不是本体降临,但以魔的实力,纵然恶魔和魔鬼的实力有着极大的差别,堪称是天壤之别,但是一般能向人间界投影的存在,一般也不会太弱,当然另一个极端也不会出现,也不会有太强的。 但魔毕竟是魔,时间太长的话,那肯定会闹出极大的动静,不止是动静,还是灾难,确确实实的灾难。 “当然,魔女一族不至于在这个方面搞错了……” 小道士点点头,果然是有这个原因,但他也并不感羞赧。 “还有一点,我们可以感受到恶魔和魔鬼的气息……” “所以,魔女总能很容易地召唤出恶魔和魔鬼的投影……” “而人类的女巫则很难,很难很难……” “这主要不是对魔法的理解和掌握的问题,而是本体的问题。” 小魔女很平静地说着,抬着头凝视着那轮圆月,从小道士的角度看过去,微微扬起的小脸,有着特别的气质。 在这个寂静的时分,傍晚刚过去而夜晚还没彻底降临,这样的一个特殊的时刻,弥漫着一种别致的氛围,展现出了一种特别的气质,正如她说的,此时她这个小魔女是纯洁的,是纯净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她还是一个小魔女,还不是魔女,她还没有一颗黑色的心脏。 “哦,血统论。” 张清烛用他的语言说了一遍,继而疑惑问道: “魔女是不是恶魔?” “是不是魔鬼?” 考虑到恶魔和魔鬼是两种生命,他就再补充了一句。 “不是。” “就像你说的,我们可以长久停留在物质世界,而它们都不行。” “我们只是有一颗黑色的心脏,我们是魔女。” 小道士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心头还是有着疑惑,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谈及到了这种问题上,是小魔女谈兴浓厚,想到了就说,兴之所至? 想来是不可能吧?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有个想法……” 或许是在回应小道士心里的疑惑,小魔女在好像谈话要到结束的时候,又自顾自地说着。 张清烛又是精神一震,终于来到了关键的地方了,原来还真的跟天上这轮已经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月亮有关,想到这里,张清烛也不由自主抬起头,学着小魔女的模样,稍稍侧着扬起下巴,以这样的方式凝视天上那轮圆月。 天上那一轮黄色的圆月!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对莫比老魔女的猜想 坦白说,此时此刻,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让人沉静的氛围,让人自自然然地放下提防,如果不是刚从寺庙里出来,又是身处在这个黄昏宫殿内部,否则他是很容易流连在这样的静谧夜色中的。 “月亮?” 张清烛适时地叫唤一声,就当应景,可别太单调,让一个人自说自话,是挺没趣的。 “月亮。” 小魔女随即回应,重复了一下。 “我看到了月亮,这个由神性转化而来的月亮,有了一个想法。” 小魔女还是重复着。 “我想,我可以避开这一条路,我可以不需要那一颗黑色的心脏。” 小道士张清烛先是竖起耳朵谨慎地听着,继而感受到了震撼,以至于不能维持已经平缓下来的表情,又是心中大骇,嘴角扯起,脸上出现皱纹,一道道垂下,相互交错,顿时从一张清秀的脸变幻成别扭和狰狞了。 不要? 那不是一般的魔女都有这么一颗心脏吗? “还能不要?” 张清烛惊骇之下,也没有多少思量,直接就将心里最大的疑问,倾诉出来。 不要那颗心脏,那还是魔女吗? “不知道。” “但应该是可以。” “你要知道,莫比老魔女,就不是纯正的魔女。” “但她的力量,十分强大,无比的强大。” 小魔女的声音渐渐摆脱了清冷,多了点温度,想来,这一位存在,是给她一种很大的鼓舞,以至于情绪上不自觉地高昂起来。 “因为是,空间魔法?” 对于这一位强大的人族,张清烛作为这片大地上的同族,他当然印象深刻,但很明显,跟她老人家攀关系,同为人类这一点,可能对人家来说没有多少共鸣。 但即便攀关系不成,那也还是震撼啊! “不单是这样。” 小魔女摇摇头。 “不是说,那位老魔女,并没有转化为魔女吗?” 张清烛一边问着,一边内心思忖,觉得这里面应该有着更深的内幕,而这些内清,不足外人道也,除非是她们自己主动向外倾诉,否则就是龙虎山再费劲打探,也很难有什么收获。 “是也不是吧……” 这个问题,看来是让小魔女感到为难了,从小道士的角度看过去,似乎是不好说得清楚这点更大一些,而不是不能说太多。 “在你们龙虎山看来,莫比老魔女还是人类,并不是魔女,因为她的躯体就是人类的躯体……” “而对于我们魔女一族来说,那就是魔女了。” “因为,她可以完整地接受我们魔女的最核心的传承。” “在灵魂最深层次的世界里,与我们魔女是相通的。” “而且还有一点,莫比老魔女是接受了转化仪式的,只是在仪式的进行中,她突然决定不进行彻底的转化……” “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人类,但同样在本质上,她也是一个魔女了,只是并不完整,并不彻底。” 说到这里,顿了顿,可能是小魔女自己都给自己的这番话给搞糊涂了,继而才又迷糊地低声说道: “又是人类,又是魔女?” 听到小魔女的这种疑惑的呢喃,小道士差点笑了出来,这说明了小魔女其实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而已,还不是魔女一族的共识,可能在魔女一族中也没多少权威背书。 这一点,想来也是,老魔女莫比是现在魔女一族中的最强者,即使谦虚一点说,那也是之一了,最强者之一。 这种背后议论人是非的话题,议论最强者的是非,就算不是被严厉禁止的,应该也是不可能搞个全民大讨论的,不能搞真理越辩越明那一套,不能搞集思广益…… 可偏偏这样的问题,还真的需要观点的相互碰撞,尽可能地开拓眼界,发挥想象力,然后就是慢慢论证了…… 一边辩论,一边证实…… 嗯? 张清烛突然一惊,又是一惊,但跟先前的那种满脸狰狞有着明显的区别,这不是被吓的,而是有灵感迸发…… 发挥想象力? 这个词汇,提醒了他…… 想象力,白眉老道,张不凡老道的对于魔女一族的那个猜测,不是很有想象力? 简直是彰显了灵性之光…… 白眉老道,说起过,魔女一族是原初魔女跟飞升仙人的结合…… 在西方人的皮囊下,内里有着一半的东方血脉…… 只是,被压制了,压制在了血脉的最深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东方的基因没能成为显性基因被稳定表达,但也从来没有被抹去,只是潜伏在最深处的位置而已…… 一旦有合适的时机,还是会冒出头来的…… 这样一说,好像是被封禁的大反派似的…… 张清烛摇摇头,对于此时自己想到的比喻感到有些好笑,但是这个比喻,也说明了这股力量很强大…… 很强大啊…… 虽然没有任何可以证实的信息,连个佐证都没有,但是东方血脉和飞升仙人这两个因素,让他愿意这样想,也愿意相信…… 就为了心中那点挥之不去的东方中心主义…… 他发现,跟龙虎山的其他道人一样,自己也是不能免俗啊…… 一提到东西南北的区域比较,总是很自大地倾向于东方这一边…… 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道理上,总能说出一点道理的…… 如果将白眉老道那套理论,或者说那个飞扬的想象力往现在小魔女口中说的莫比老魔女这里连接起来说的话,用白眉老道的那个说法来解释莫比的选择的话…… 那就是,莫比从人类转化为魔女的过程,她发现了也而接触了这另一半的血脉,而她的选择是,不是激活这另一半的血脉,使之魔女的血脉和仙人的血脉都显性地呈现在外在,不是像其他那些转化魔女那样一半东和一半西…… 她的选择是,只要一半,要完整的一半,要完整的东方血脉…… 也就说,现在那位叫莫比的人类,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魔女,又既是人类也是魔女…… 她的真正身份是,仙人的血脉! 更可贵的是,是飞升仙人的血脉,是可以合法停驻在人世间的仙人血脉…… 而不是那些下凡的仙人的血脉…… 她因为是从魔女的血脉中继承的东方仙人血脉,故而,她可以接受魔女最核心的传承…… 在魔法的最深层次,跟魔女的世界观,在底层逻辑上是相通的,因为,从根本上,本就是一脉相承! 但想来,体质还是有差别,可以接受魔女的核心传承,但是跟魔法的亲和力,想来跟纯正的魔女有着不少的差别…… 而且,跟西方的深海这个概念,同样是跟一般的魔女比起来,距离要相对遥远一些…… 可是,她擅长的,可是空间魔法,在这一点上,弥补了这个差别,这个距离被极大地拉近了…… 靠! 张清烛内心大骂! 这个人,这个老女人,才像是最后的大反派啊! 无声无息之间,这个女人,这个老女人,攫取了最大的好处 那可能是令龙虎山都眼红的好处,他的这番猜测说出去,会不会引起龙虎山道人的羡慕妒忌恨? 飞升仙人的血脉厉害,还是道教教祖的血脉更厉害? 一般来说,张道陵的骨血最厉害,但是,张道陵留下血脉的时候,他还不是仙人! 他只是一个强大的凡人 只是一个可以斩杀神灵和仙人的凡人! 但也还是一个凡人! 以凡躯斩杀神明,那只能说张道陵这个老祖宗他自己一个人的厉害! 不能说明他们现在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厉害 妈的,关键环节没把握好,输在了这里? 拼祖宗,都还要讲技巧? 不是祖宗牛厉害就完全厉害的啊!? 但愿白眉老道的猜测,不是真的! 张清烛内心大骂,在这个世界,拼祖宗没优势,很可能就是跟穿衣服一样,第一颗纽扣没扣好,后边的全白搭了…… 输在了基因上? 张清烛思绪不停,不能停,也是停不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妈的,这个说法,甚至是从白眉老道那里听来的猜测,都不能传扬出去…… 这种隐秘大规模流传,保不准那位老魔女会起杀心啊,人家还是以空间魔法而着称,龙虎山的这点界限,可能都不能挡人家一下,来去自由啊…… 不能说出去,不能说出去…… 张清烛那种想要给小魔女倾诉倾诉的意愿,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危险啊 张清烛满心愁绪之下,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他感觉,在这个世界,活着这个事,很艰难啊…… “你现在有了思路?” “你想要学,嗯,像张道愚那样,修炼出一个承载神性的神话生物形态?” “这可并不容易啊……” 但张清烛相信,小魔女既然都说出了口,说有个想法,那当然是不止停留在了想上面,她应该是有着一些把握的…… 这种事,就不说信心满满了…… 但以小魔女的个性,有一点把握也是少不了的吧? “是有了点想法……” 小魔女摇摇头,轻轻说着,好像是在纠正着小道士的说法…… 这无所谓了,张清烛摇摇头,静静倾听她的下文。 第一千零四十章 月亮是特殊的 “神话生物形态,哪有那么容易?” “张道遇的际遇,离不开太阳神体这样强大到了极点的天赋!” “而我没有一个太阳神体。” 这是开玩笑? 不是很严肃的吗? 张清烛觉得,小魔女的心态要他是轻松不少…… “我想的是,要借助这一轮黄月亮。” 嗯? 张清烛没有听明白,不由再侧起脸看向小魔女,果然是跟天上的月亮有关系,但是,没有一点头绪。 “天上的这一轮月亮,你说它是假的还是真的?” 小魔女好像自己都带有疑惑,而小道士却是连连点头,他对这个问题已经疑惑好一阵了,但没好意思提出来。 不是因为太幼稚,而是觉得,似乎不是太重要,不好这种不是很关键的问题耗费彼此的精力,不管这轮圆月是真的是假的,它起作用就是意义的全部了。 它起作用,你就得留意,就得提防。 在这种情况底下,月亮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大的意义吗? “假的?” 这是他们亲眼看到的情况,就是由一个火球变成的。 而这样的说法,肯定是在小魔女那里不是一个最终的答案,只是一个最外在的表象,肯定还有在这一层之下更深入的考量。 “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小魔女没多耽误,即刻就给出了答案。 “呃……” 张清烛有些无语,他刚才就想着会是这种似是而非且玄而又玄的答案,果然就是这样。 “我认为,这是真的月亮。” “但同时又不会太真。” 更不明白了,张清烛也不装模作样,直接就问: “你的意思是?” 小魔女侧着脸看过来,那双眼睛依旧澄净,如果换一身行头,说她是个天使,估计也会有相当多的人捧场。 但她是个魔女,一个纯洁的魔女,一个还没有被染黑的小魔女。 而她此时,正在自救,竭力避免被黑暗吞没。 当然,这是他一个宗教人士的术语,一个特别的视角,他也知道,小魔女本人是肯定不会认同这样的叙事的。 而就他的内心而言,他的心里话,这家伙,除了是对传统的魔女成长经历感到不满之外,也是被张道愚给刺激了。 张道愚的进展,让她一直要挑战一群龙虎山道人而赢到最后的定位,受到了很大的精神震动,她觉得,她要是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保持着这个进度,她对于整个事态,就完全超出掌控了…… 她事前的那个预估,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了…… 她被刺激到了,她要下一个决心,这是她以前想过,却长久以来都踌躇不定的。 而现在,翻开了新的一页。 朱莉安,这位小魔女,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 可是,这样还是魔女吗? 还能是魔女嘛? 话说,魔女里面有没有自诩正统的人,就像是醉道人这种看不惯他师父走另外一条道路的人,这样的人,可能每一个大的历史长一点的势力和团体里,都会有一些吧…… 小魔女选择做一个不那么传统而正统的魔女,会不会被族内诟病呢? 应该也会吧? “这是以前的月亮。” “这不是外边的月亮,这里面的月亮,是在以前的时光里留存下来的……” 小魔女脸又转回去了,凝视着那仿佛远在天边却又像是近在头顶的黄色月亮。 张清烛自然又是感到震惊了,他猛然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有点赶不上对方的思维了,每时每刻都出在爆大秘密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一段逝去的时光?” “而在这里,这里的太阳和月亮,还有星星,都是存在的,跟外界的太阳月亮,是共存的?” 张清烛此时已经没有表情了,只是脸稍稍僵硬,他这短短片刻,就已经震撼好几回了,已经出现麻木了。 张清烛脸上是没啥深刻的表情,但不代表他的内心不受震动,此时此刻,除了那种这个世界普遍的那种惊骇之外,他还有一种面对时空悖论的科幻感,顿感窒息和头疼,这种事,是他能想得明白的? 话说,这种事,到底能不能同时存在? 当然了,他可以肯定,在这个世界,基本都没有哪一个有这样的科学涵养就这个问题进行有意思的深入探究…… 从这一点上看,这个世界的人普遍迷信,习惯性地将这种不能想明白的事推给神,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神在造就。 神不能降临在人间,但神还在主宰着人的精神世界。 想必,就是号称是追求真理的魔女,也是会下意识地将这玩意推给神,无非就是她们所谓的“神”是越过原初魔女的所谓真理,所谓作为宇宙最高意志的永恒真理。 张清烛在震撼之余,忍不住心里吐槽两句,稍稍缓解,随即就开始琢磨起来了……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啊!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终于是展现出时间的神威了,就在之前一点点,他们都还在感慨,这里光有那种浩瀚的气息,而不见浩瀚的力量…… 而现在,这种浩瀚的力量,就这样以一种充满了震撼却又无声无息的方式给展现出来了,竟然拉出了另外一个月亮。 谁知,小魔女竟然摇头,说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 “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 “只有月亮。” “这里只有月亮,跟外边相对,有两个相同的月亮。” 小魔女微微一笑,似乎是把握到了此时小道士的心理,对他貌似若有若无的反击,给予了若有若无的反击。 这下是真的打击! 已经打击到了他的小小自尊心。 “只有月亮?!” “怎么可能?” “没有太阳?” “为什么?” “不应该啊!” 张清烛这下再也绷不住那张僵硬的脸了,又一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思维上,就完全跳脱,完全没能跟得上对方思维,有种被人拿捏在手掌心的感觉,那是很不好的感觉啊…… “太阳的象征是最强大的,最耀眼的,可能也是最光明的……” “而月亮的象征,是阴性的力量,可以在逝去的岁月里重现……” “而太阳太强大了,它是唯一的,过去和现在,还有未来,它都是唯一的。” 小魔女微微摇头继续说道。 “而星星,太弱小了,即便是在过去的岁月,也难以维持。” 张清烛当即脸就黑了一点,腹诽着:你们知道什么啊,星星是恒星,所谓最强大的太阳,也就是一个恒星,还是一个不怎么出位的恒星,太阳怎么跟星星比? 尽管在心底使劲猛喷,但是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还是十分强烈,他还是完全不了解情况啊,没有一点头绪。 “月亮是特殊的?” “还有其他事物可以在这里重现吗?”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询问。 “其他的事物,不清楚,但是,或许行,或许不行……” “就像你说的,月亮是特殊的。” 嗯?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月亮是特殊的,是针对只有月亮可以重现而太阳和星星都不行的这种情况,但并无更深的深意,但在此时小魔女的回应中,是有着深意的。 他没有在开口追问,只是以眼神示意,静待小魔女的回答。 “可能真的是那样……” “月亮是特殊的……” “在我们可以密切感知到的历史中,似乎只有近来的拜月教产生了一些特别的声音……” 尽管是一种暗示的方式,但他还是即刻领会其中的真实含义——所谓神明显灵的传闻。 这可不是一个小事,是大事,一个很重大的事。 只有拜月教传承这种幺蛾子。 这是让人很在意的,果然魔女一族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似乎也没有起太大的反应,即便拜月教似乎被龙虎山天师有着很明显的非一般对待,似乎,魔女一族也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反应? 这是因为,她们笃信,所谓神明降临或者在人世间彰显神迹,是不可能的事? 是笃信,还是确定? 张清烛一下子想到许多,但跟以往任何时刻一样,都只是个猜测,甚至是连个与说服力的猜测都算不上。 “月亮是特殊的。” 不知为什么,小魔女又重复了一遍,已经说了三遍了,当即让小道士心里咯噔一下,又不禁有些联想,是不是小魔女的一个暗示,一个提醒,是不是现时小魔女有些不方便的缘故,不好明说,只能以这样的隐晦方式来提醒一下。 而他也只能被动地留意了一下,心底里重复着这一句话,留个心眼——月亮是特殊的。 “月亮可能是一个关键。” 小魔女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反应,继续说着,这让已经有些紧张的小道士顿时有种尴尬感,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小魔女只是一个随意的感叹而已,并不是要给他暗示去注意什么的。 像这样老揪着一点来谈,就不像是很秘密的感觉,并不是什么小心翼翼的态度。 “其他的事物,会不会再现?” “也即是说,逝去的旧时光,那一段时间所承载的历史,历史中的某些事物,会不会再重现在现在这个时间维度里的物质世界?”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魔女的信仰 旁边的小道士跟着点头,他感觉对方已经说到了最恐怖的事态了,要是能够回来,曾经的历史现象重现,那就乱了套了…… 当然,这样的事,所谓的可以重现,当然是极少数,甚至就是个别的,但是,如果这种个别是那些极特殊的,那也一样可以说是乱了套了。 世界会大乱! 当然,他担忧也是聊胜于无的,随便想想。 他自己都没怎么当真,这玩意,缺乏现实性,他要是找点东西来展现他对世界的关怀,那还是担忧拜月教背后的三尊原始月亮好了,这个是要实际一点。 “月亮是个钥匙,而能够跟月亮牵扯上联系的,即有可能会在这里面。” 小道士点点头,但同时也有不解,再问: “里面?” “你是说这座宫殿。” 小魔女点头,再一次侧过脸,盯着小道士直看说道: “沐浴在黄昏之中的巨大宫殿。” 张清烛跟着木然地点了点头,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微微扭过头,错开彼此的视线。 张清烛此时感到了一点麻烦,这小魔女的本事,这天生的本事,确实是很讨人嫌,既是伤害了别人,而自己也受其伤害,虽则说,这就是她们的成长,是必经之路。 但还是让人感到恼怒和无奈,他此时的反应更多是恼怒,而小魔女,则是无奈。 而现在,她就要毅然决然地选择不走这一条路。 也多少让人感到敬佩啊……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他也是这样的人,但心态明显不同,他的不走寻常路,是因为他是个只看实力的道人,而对龙虎山普遍存在的修道成仙奢望,是一点妄想都没有的,只要实力不落下,那就完全不存在着顾虑,而至于所谓龙虎山的正统观,他更是嗤之以鼻。 甚至将这种观念视作是一种很能彰显狭隘本质的落后观念,如果它还谈不上腐朽的话。 “你怎么借助这轮月亮?” 张清烛注意到一点,关于这个问题,小魔女说了一轮,兜了大圈,但到现在还是没能点题,没有透露出些许来。 他也猜不到。 “很简单。” 没想到,小魔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感到艰难。 不难 很简单? 张清烛嘀嘀咕咕,对此并不理解,如果真的就那么简单,何至于让小魔女这样纠结? 话说,小魔女的态度,是不是有点纠结? 应该是吧? 不会看错了吧? 张清烛看到这个跟自己预想的十分不符的事态进展,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观察能力了…… 看起来,小魔女不像是太沉重的模样? 还是心态太好,调节太快,他没能看出来? “很简单。” “思路是很简单的。” 小魔女又是重复。 这一回,小道士自问是听出来了点,思路简单,那就意味着,难的是在执行的层面,而现在这个层面的阻碍,已经松动了,变得容易了? 是变得很容易,还是变得不再那么艰难? “你……” “你说……” 张清烛想了想,本打算静静地倾听,但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思路是很简单的。” “小魔女会变成魔女,是因为听到了太多其他生灵的恶念,故而沾染了己身。” 张清烛情不自禁点头,这真是个倒霉玩意啊,只能听到恶意的心声,而听不到善意的心里话,那是谁都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蝇营狗苟,一片黑暗啊…… 如果你身处的环境就是这样,你能逃得过环境的浸染吗? 很自然的事,黑暗看得太多了,自然会认为,黑暗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考虑到这是人类这个物种的看法,继而再考虑到对方是魔女,可能在人家的固有认知中,就天生认为黑暗就是本质,也是归宿,可想而知,小魔女被黑化的必然,必然会染黑小魔女的那颗纯净的心灵…… 嗯…… 张清烛想到这里,他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小魔女的心灵是纯净的吗? 小魔女朱莉安自己是这么说的,小魔女是纯洁的…… 她自己说的…… 嗯…… 张清烛是不敢怀疑,又不敢相信的…… 魔女这个种族,很难说啊…… “那按照最一般的看法来,只要听不到其他生灵的恶念不就行了?” 小魔女继续说,声调可以听出来,明显欢快起来。 呃? 张清烛是稍稍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就是恍然大悟,小魔女的这个思路,还真的是很简单…… 简直就是,简单到了极点 既然是因为听到,那听不到不就完事了 但应该也没有这样简单,他脱口而出: “你们能听到,不是天生的吗?” “你刚才还说过,是捂不了耳朵的。” “现在,可以捂住耳朵了?” 他只能是归因于眼下的这个地方的特别了,还是头顶上的这个月亮比较特别? “也很简单。” “只要我宣称我的信仰,信奉头顶上散发着昏黄光芒的黄月亮就可以了……” “很简单……” “很简单吧?” 这一句,小魔女是一再重复。 “捂不住耳朵,那还可以听不清……” “只要听不清,那就是听得到,也是听不到。” “你说是不是?” 她又问了一句,不过也不指望着会回应,她再接着说着: “我将我的心神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倾听黄月亮投射在我内心的神启上……” “神的启示,可以断绝信徒一切的其他念头,只有神留下的神圣福音……” “哈哈……” “怎么样,你就觉得怎么样?” 小魔女再笑了笑后,再一次向小道士发问,这一次她是指望对方能有个回应。 她的脸侧向小道士一侧,笑意盈盈地期待着。 “真是荒谬啊!” 张清烛于是被震惊,又一次震惊了,心神在一瞬间失守,将心中在那一刻的所思所想脱口而出。 “这是可以的?” 张清烛口舌干燥,下意识伸出舌头沿着唇线舔了一圈。 小魔女含笑摇摇头,看样子是很轻松,并不在意,可能,还挺满意小道士的这个反应。 嗯,她很满意…… 她点着头,继续说着: “只要对神的祈求始终不断……” 小魔女还在解释着,小道士却很不耐烦很粗暴地打断……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道的意思是……” 小道士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态度的烦躁,急忙深吸一口气给调整过来。 “你可以信仰其他的神?” “你们不是信仰你们魔女一族的始祖——原初魔女吗?” 这一回,是小魔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错愕着,保持着茫然的神色好一阵…… “哈……”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小魔女笑着,后边笑着笑着,就爆笑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还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大笑话! “谁说的?” 好一会,可能是笑够了,在笑声稍稍停顿的时候,给回了一句,可依旧有种促狭的感觉,像是立马就又要爆笑出来了。 有点止不住的感觉…… “你们,不是跟西方教一样?” “西方的宗教,多为一个神的宗教。” 他下意识觉得,这就是个常识,一个固有的认知,还有问谁说的? 但小魔女的这个模样,这个常识的认知是错误的了…… 是错误的…… “这是外界对我们魔女多有误解……” “就比如,魔女一族,小魔女的这个阶段,用你们的话说,都是纯善之辈,心灵澄净,心思单纯,对于魔法有着天然的亲近和向往……” “对周围的一切都有着最美好的善意……” “但我们是魔女……” 可以感觉出来,这几句话,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唏嘘,一股子沧桑的惆怅…… 这是圣女的心,却是魔女的命…… 造化弄人啊…… 张清种烛应景似的在内心感叹一句,但没做太多的纠结,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改变的,他连做点什么都谈不上,而小魔女也不会想要一个外人的安慰,更不会想要他人给予一个同情。 “我们魔女一族,也叫魔女教派……” 小魔女没给任何机会小道士去表达安慰或者同情,直接就往下说: “魔女一族的说法,就是说的崇拜始祖原初魔女……” “而魔女教派,就意味着我们可以选择我们的崇拜的神明……” “很奇怪,在这一个方面,跟崇拜始祖,居然是可以共存的……” 就算是小魔女刚才刚刚还笑话了他对于魔女一族的认识有些过于浅薄,但是说到这个怪异的点,就是身为魔女一族的一员,小魔女朱莉安还是在言语上表现出诧异。 “你是说,你可以选择别的神明作信仰?” “就比如,大地母神?” 他想起了之前遇到过的那个教堂。 “嗯,是这样……” “很奇怪的,在我们偷来的教堂,可以将别的神明的神像跟原初魔女放在一起,竟然没有任何的冲突……” “就是因为这个特性,偷来的教堂总是能够长久存在,而不被发现气息不对……” “因为,气息上就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听得出来,小魔女的语气,也暗含着一点点疑惑,个中缘由,她自己不清不楚,但听在张清烛的耳中,脑海在炸响 白眉老道的猜测是对的?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我们不一样 说是越来越对了…… 小魔女自己都疑惑的这个情况,用白眉老道的这个话语——也可以说是理论——来解释的话,那就是魔女一族的始祖,原初魔女是那位西方至高神——也叫上帝——的女儿,那如果是有这层关系的话…… 就是单凭着血统上的等级压制,都能够不引起在气息上的大冲突,而照小魔女的说法是,没有一点冲突,也被验证过,没有被大地母神这些被魔女偷了教堂的神明的教会发现过…… “你们的信仰并不是在之于一个神的!” “但也不是我们龙虎山道教的多神教……” “你们的信仰,是有着……” “有着,双重性?” “是一个对立却又能共存的两位一神教信仰的合并?” 老实说,在他从龙虎山中受到的神学教育里,是没有这么个说法的,这是他现场的发明创造,就在此时此刻生造的一个概念…… 他觉得或许不是很符合规范,但很符合他此时的心情,他大受震动! 还能这样搞啊? “应该说,是我们魔女一族对原初的信念包容了其他西方教的一神信仰。” 小魔女微笑着更正,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大笑了,没怎么在笑,只是礼貌性质地颔首微笑。 “对了,那那你们除了大地母神之类的神明,有没有信仰过光明神和太阳神?” “嗯,是太阳神和光明神……” 张清烛对自己颠倒着重复这句话感到有点别扭,但是,心里就是有一种冲动,想要将太阳神放在前边,不这样,就是不得劲…… 就是有点不通透…… 难道,是被太阳神体给留下阴影了 可还没打过啊? 更没打败呢? 霎时间,他悚然而惊,疑神疑鬼的老毛病又犯了。 靠,不仅是张道愚的太阳神体比张余闲的无上体魄要听起来强大一点点,就是在天上的神明,太阳神也比光明神要强大一点点…… 当然,是听起来强大一点点…… 张清烛惊是惊了一下,但还谈不上害怕,故而他还有心情将想法再延伸了一下…… “这样的情况,似乎从不存在……” “可能,是觉得太冒险了……” 小魔女微微皱起眉头,回答显得谨慎,在片刻后,稍显斟酌地继续说着: “太阳教和光明教,是西方世界最强大的两家教会,也是对魔女教派敌意最大的两个教会……” “我说的是教派……” 小魔女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强调着。 “包括人类的女巫。” 张清烛的反应不慢,意识到其中想要表达的意思。 小魔女点头,表示认可,但一下子又不说话了。 “还有就是太阳和光明,对我们是很克制的……” “可能是魔女一族怕这样冲突的气息会造成不协调,继而被发现……” “所以,就我们的记载里,是没有信奉过这两个神明。” “从没有魔女选择过!” “但至于可不可行?” “不知道。” 小魔女的模样,让人觉得就很谨慎,而话语中的表达,也确实是很慎重。 小道士看着,不由自主对跟着点点头。 “还有一点,听你们对太阳和光明两个教派的担忧,你们对除原初魔女以外的信仰,是认真的,是严肃的……” “是虔诚的吗?” 说到最后,张清烛不免有些说话大喘气,但是这毕竟是个很敏感的部分,还是得悠着点,要小心谨慎,质疑别人信仰的虔诚,搞不好分分钟打起来。 这种事,总归是敏感,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就他内心的感受,或者也可以视作一个代表,作为龙虎山普遍的看法的一个代表,所谓认真和严肃还有虔诚,他们龙虎山比较看重的是严肃…… 说是认真,这个其实就不怎么认真,就龙虎山的这个环境,一出生就得是个道士,也正如魔女朱莉安那样,也是一出生就是个魔女了,魔女也是个信仰,要崇拜原初魔女…… 既然没得选,那谈得上什么认真不认真? 而虔诚这一项呢,龙虎山自己就不怎么样,怎么好意思去要求别人呢…… “当然。” “信仰不是开玩笑的。” 听到回答后,张清烛又是跟着点点头,并不出意外,符合一般的印象,西方世界都普遍有着宗教迷狂……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张清烛愕然,好像出状况了,怎么又大笑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并不是很认真,也不是很虔诚!” “我们对原初的信仰,都谈不上虔诚,怎么会去虔诚地崇拜其他偶像呢?” “我们真正的追求,是追寻永恒的真理” “这一点,就是原初魔女都限制不了。” “但我们是严肃的……” “毕竟,这是跟我们的生命紧密相关的,没有哪一个魔女会这样跟自己开玩笑。” 小魔女笑着解释,但说着说着,就变得严肃起来了。 呀…… 这一下惊喜真是无以复加…… 这么说来,龙虎山好像,好像谈不上异类啊 可张清烛的惊喜没能在心里持续一秒,他立马想到: 跟魔女一族成为同类,那不是更惨?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不过,好像龙虎山现在的这个鬼模样,也嫌弃不了谁了…… 有个伴,或许也还好,是不是? 龙虎山对神明崇拜的态度是严肃的,即便不是虔诚,就是一个道行很低微的道人,也能准确地察觉到这一点,对此,各有各的想法吧,但应该都不会太有意见…… 其次,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选择,在这一点上似乎比之魔女一族都不如,自然也就谈不上认真不认真…… 一生下来就是这个身份,就是这个生活方式…… 如果这是个命的话,你也得认…… 正唏嘘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向小魔女询问,声音都有点急促: “那你……” “那你现在……” “你是在信仰着太阳?” “信仰着太阳神体象征着的太阳?” “荒谬啊!” 张清烛的嘴角一点点扯开,惊讶和诧异,让他已经失态了,同样也让他意识不到已经失态。 “荒谬啊!” 小魔女的反应极为奇怪,有那股子愉悦高兴,兴奋到了极点的兴致不变,但脸色又迅速阴沉,轻轻叹了一句,调子好像是忧伤,像是在咏叹着那逝去的美好华韵。 这又是一个预想不到的情况,没想到是这个反应。 “是月亮。” “但也是太阳。” “这轮黄月亮的神性,是太阳的。” “还不是直接信仰太阳。” 张清烛嘴角于是扯了扯,这个口吻,是一个,貌似是个谦虚的口吻,好像是承受了不应得的赞誉? 确实是猛! 张清烛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情绪上的感慨,只是觉得有点荒谬,而在刚才说出来,就又舒缓了不少这种荒诞感。 一个从骨子里仇恨太阳神体的族群,最终却是要拜倒在仇敌的辉煌之下…… 那种耀眼的光芒,是刺眼的…… “是月亮?” “是月亮!” 张清烛若有所思,他重复着,心里想到了拜月教,都牵扯到了神性了,而现在真的能跟神搭上关系的,最打眼的,最受瞩目的,就是拜月教。 至于所谓头顶上这个月亮的神性来源是张道愚的自身演化的神话生物形态,但这玩意已经被消磨掉自主意识了,而现在的神性,成为了黄月亮本源的一部分。 而黄月亮,那可不就是拜月教的三尊原始月亮? 不敢肯定,但很可能。 唉,拜月教,有点发展成龙虎山道人的梦魇了啊…… 妈的,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铲平了这个邪教组织! 这年头,还搞什么神灵不神灵的…… 这不就是邪教吗? 张清烛心里发狠,但也只敢在心里发狠,心中更多是疑惑:就是三个月亮,原始月亮,虽然这种神明崇拜,在龙虎山看来,是个很原始的崇拜形式,在魔女一族的认知中,应该也是一个很原始的崇拜…… 为什么说应该呢 因为他有点敏感,或许也还不能说是疑惑: 作为一个宗教,其实这是两家的共同点,即便魔女一族对于其他宗教很忌惮,但魔女教派的这个称谓,也是可以说明,魔女一族也是一个宗教,是个范围比较小的宗教,族群身份跟教派完全捆绑,是魔女就必定要崇拜原初。 原初魔女是她们的起始,也是她们的归宿。 这一点,似乎跟龙虎山很是相像,但龙虎山的搞法,只是一个一般的祖先崇拜。 似乎两者在相同中,又有着不同,且还是不小的区别。 在这种只能说是一般性质的神学教育中,他认为龙虎山跟魔女教派的内容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像原始月亮这种神灵,只是对自然现象的一个朴素的崇拜,但是有一个疑惑的点,一个敏感地方让他有些迟疑…… 其实,也可以说是很无厘头的一个点…… 在称谓上—— 原始月亮,原初魔女…… 似乎,有一点相似性…… 在这一点认知中,是不是相同的 一般来说,魔女一族号称是追求真理的,是不会因为认为对原始月亮的某种贬低而认为是影射了原初魔女…… 再说回来,原始月亮是原始崇拜,但并不等于是邪神,是真神…… 这个事,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 那又是一个很复杂的事了…… 自然不是他现在能够参透的了…… 但是,他就总是很注意一点:到底龙虎山的老天师在其中掺和到什么程度?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嫦娥奔月 小魔女见小道士像是陷入沉思,此时并无交谈的想法,于是就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就像是一个佛教徒那样的姿态,神态恭敬而虔诚,对着头顶上的黄色月亮微微颔首,身体同时鞠躬…… 算是在叩拜了…… 张清烛当即被这一幕给惊醒,看着小魔女的这一番举动,无需提醒,他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要信仰黄月亮了,这是一个信仰皈依的仪式 他弄不明白。 他自己一出生就是个道人了,虽然直到现在都还不算是一个正式的道士,不是一个真正的神职人眼。 当然,龙虎山的规矩,也是有点古怪,要真正成为龙虎山的神职人员,除了是要取得龙虎山天师的授箓,还要加入龙虎山天师府,而不加入龙虎山天师府的道士,还不能算是龙虎山的神职,只能说半个神职,只是一只脚踏进了那道门而已…… 当然,在这个方面,龙虎山的怪,还体现在另外一个很明显的地方,那就是龙虎山好像是挂着另外一个牌子——拜上帝教! 似乎,跟前边一样,还不是直接跟龙虎山相关,而是跟龙虎山天师府相关…… 虽说是这样,但自己一出生就是道人了,对于加入龙虎山完全就没有概念,不止是感到陌生,甚至就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让人感到怪异,没谁会深想下去…… 这不是很怪吗? 一个张姓,他不就天然就是龙虎山的道人吗? 天然就是龙虎山的一份子…… 张清烛想到这里,猛然惊醒,这不就是跟魔女的共同点吗? 身份跟教派捆绑在一起的小范围宗教…… 他本来理智上就知道,但此时,却是从一个本能上的反应,好像从来都懵懵懂懂,而此时此刻仿若从梦中惊醒…… 这一类宗教,一般来说,也是非普世的宗教,进一步可以说,是狭隘的宗教。 而道教自然不是狭隘的宗教,是一个普世宗教,只是相对西方的宗教而言,有点懒而已,对于传教并不热衷。 但是,龙虎山呢? 龙虎山是否可以算作另外一个宗教 一个从普世宗教中脱胎而出从而实现分离的宗教? 从这一点看,那可是跟龙虎山道人观念完全相反啊…… 那可是龙虎山道人的骄傲啊,自然就成了龙虎山的傲慢所在…… 在龙虎山道人的认知中,道教自龙虎山而出,龙虎山是为道教的祖庭…… 顾名思义,是祖宗地位! 别说有没有实质的好处,就是这是个空的名头,那也会让人打破头,也让人羡慕得流口水。 可是,从他的这个角度看,龙虎山倒是成为了一个分支,是离开了母体的一个小崽子。 一个幼体啊! 呵呵…… 张清烛内心笑了笑。 在笑过之后,思路回来了…… 他从未见过所谓确定自己宗教信仰的仪式,此时的这个场面,非常新鲜。 看小魔女的这个举动,准备等于是没有,完全就是临时起意…… 那就只能看诚心了…… 可是,都说是临时起意了,那能有什么诚心? 如果是换作龙虎山,也可以让一个外边的人进入龙虎山,会有一个改姓的仪式,龙虎山张姓跟龙虎山是身份绑定的,但不意味着外边的人可以随意进来…… 而能让外边的人加入龙虎山,其实,从更严格上来说,还不是完全的狭隘宗教…… 只能说是,大体是狭隘的…… 再说回小魔女…… 小魔女此时看到就想到,想到就去做,去做,当然不会是抱着去试一试的心态,能成最好,不成也没损失的心态…… 小魔女应该是有把握的…… 这就是张清烛的看法 魔女这个种族,这些非人类,某些方面跟人类又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他一个人类,可以感受到这一点。 深切感受到! 小魔女并无喃喃自语的举动,但是这个神态,应该是在心里暗自默念,至于默念些什么,这个或许是魔女一族的隐秘知识,在心里默念,主要就是防止泄密。 张清烛也是个魔女,但还没有自来熟到认为自己跟小魔女朱莉安一样,将别人的隐秘当作自己理所当然的知情权。 虽则,就逻辑关系上来说,是可以这样算的,是应该这样算的…… 出自老魔女莫妮卡婆婆的口中,她承诺过,告知过,他在成为魔女后,魔女一族的传承都会向他开放,还包括原初魔女的隐秘…… 但他也识趣,说是这么说,但他自己跟魔女一族有着隔阂,自己也并不认为是魔女一族的一份子,像这种要获悉人家遮掩了许久许久的秘密,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小魔女的这番举动,动静并不大,似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祈祷,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也没有啥出格的地方,看起来,这个气息的表现,不像是个邪神啊…… 邪神的气息是什么样的? 就他的感觉,神圣气息浓厚,但就是感觉不那么纯粹,像是掺杂着什么,但要仔细分辨是什么,也不容易,当你有这个心思,想要去辨别什么的时候,似乎就是触动了某种警觉,除了那种迎面扑来的神圣气息更为浓厚之外,再也不能感受到其他了…… 当然,跟邪神打交道,他的经验不多,只能说是一个感觉,只是一个他的经验而已。 张清烛静静地看着,并不打扰,只是时不时地抬头,观察着头顶那轮黄色月亮的变化,目光在月亮和小魔女两者间来回移动,等待着变化,也估摸着进度…… 而在小魔女维持这样一个祈祷的姿势好一阵之后,张清烛终于等来了变化…… 变化是来得突然而自然。 头顶上的那轮圆月,在忽然之间,大放光明,似乎可以像一个太阳那样将整个世界照得亮如白昼,而此时,张清烛惊讶地发现,那黄月亮上边的暗影,那一棵柳树在舞动,树梢摆动的幅度,明显要比之前一般的亮度要大得多…… 但并没有因此而感受到特别的气息…… 更没有那种妖异的气息…… 与此同时,小魔女也有着变化 她霍然睁开眼睛,但眼睛里没有什么精光爆射,但却是有另外的东西一道影子。 这一道影子,在小魔女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张清烛就已经发现了其的存在,除了张清烛此时正在谨慎地盯着小魔女的一举一动外,还有就是那蕴含在小魔女的眼球的影子,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气息…… 他瞬间被吸引住了…… 那一道影子,宛如婀娜女子,在扭捏几下后,就向着外边飘去…… 飘了出去,就像是一片落叶飘了出去…… 不是飘下来,而是飘上去…… 一个黑色的人影,迎着光芒大亮的黄色月亮飞上去,映照在张清烛的眼帘里,有一道折射着黄色亮光的身影,在他的注视下,越升越高,向着天上悬于极高处的月亮…… 那个感觉…… 就感觉,像是…… 这是,嫦娥? 嫦娥奔月 张清烛极为吃惊,但是理智依旧还在,并没有完全让位于强烈的情绪,他吃惊归吃惊,连嘴巴都情不自禁大大张开,但死死地控制住自己要倾诉的本能,没有将自己此时心里想的给说出来,哪怕是低沉的呢喃之音。 这是神话的再现 不是 不会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立马就被否决掉了,不会是神话的再现,按照这种说法,小魔女是嫦娥? 开玩笑吧? 就算他这个男的成为嫦娥,也轮不到小魔女啊? 凭什么? 就凭她是女的? 除了性别这一点,小魔女还有哪一点是搭噶的? 这是,神话的投影,而具有某种宿命的力量 可以影响到历史的进程? 张清烛灵感很是顺畅,当即就冒出了第二个猜想,但这一点,其实更加没有底,但要说对其进行否定,似乎否定的力道不够,他觉得,事情已经是过渡到了玄学的领域了,在这个领域,用逻辑推导的方法并不好使,要有点直觉…… 要相信一点冥冥中的直觉感应…… 总之,就这个事,就这一幕,张清烛觉得只好还是要重视,不应该就当作一个巧合…… 这种巧合,实在是有些吓人,他更愿意相信是含有某种阴谋论气息的事物…… 他这样想,也有可能是自讨麻烦,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但是,不这样想,他心里感到不安稳,总觉得没个准备,以后事情来了的时候,会死得很惨…… 可是,问题还是来了,他就是搞阴谋论,充满着被迫害妄想症,有着很大的警惕了,他现在又能干点啥呢? 事情真的要来了,他也只能是看着事扑面而来,除此之外,他还能干点什么? 如果真的是带有宿命的力量,真的可能改变历史的进程,他能干什么 他只能看着! 这个过程,谈不上很长久,可也并不短暂,不是一瞬间的事,那个迎着明月只影飞奔的形象,深深铭刻在脑海的最深处! 好久好久之后…… 他才回过神来了,而此时小魔女已经好整以暇地看了过来,但看到小道士正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她礼貌性地只是看着,并没有打扰。 张清烛见小魔女的这个做派,他知道,小魔女是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信仰皈依仪式了,至于结果怎么样,好像也比较乐观…… 是完全成功了吗 这个仪式的最后结果是那一道黑色的身影,成功奔月,融入了黄色的月亮之中,跟那些月亮的暗痕靠近在一起,直到这个时候,那个身影的痕迹才模糊下去,不再可辨。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仙子? “完成了?” 这也没啥好藏着掖着的,他也确实是好奇,于是在第一时间就向对方询问。 “还差一点……” “不知道黄月亮会不会接纳我……” 张清烛下意识点点头,听着,好像还是个未知数,但小魔女的语气,又听不出一点的担忧,很自然,很乐观。 但你要说小魔女是在故作谦虚,那好像也不是,这种所谓的谦虚,谦虚得要掩饰真正的结果,这不是魔女一族的作风。 或许是龙虎山的作风,龙虎山的道人是人族,更是东方人,龙虎山道士有一些。 是因为她不在意? 怀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豁达心态? 好像也不是很说得通。 这是小魔女做出的重大决定,是另外一条路,要是成功了的话,那就是另外一个模样,是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门户,一推开,那就是一个新的天地。 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清新的,一个新的魔女,跟旧的魔女有着很大的区别…… 是不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呢? 这不是他可以确定的,更不是他在此时可以确定的。 “你不担心?” 同样也是没什么好隐瞒的,看小魔女的状态不错,他也就追问了一句,他真正很有兴趣的,是奔月的那个现象。 他很想弄明白,想打听打听。 “不用担心,应该可以……” 小魔女很轻松。 或许是轻松的有些过分,勾起了小道士的兴趣。 “你不紧张?” “你应该没有绝对的把握吧?” 他觉得,不大可能有很大的把握,如果她的把握很大的话,她就应该会表现出一副笃定且更从容的面貌,现在是看不出来怎么慌,但应该不算是很从容。 “把握不大。” 小魔女摇摇头。 “那为什么?” “不是很重要吗?” 这是让人迷惑不解的地方。 “不用担心。” “是个直觉。” “应该可以……” 小魔女还是那个鬼样子,看着很镇定,但在摇着头,表示着一个乐观和肯定。 让他感到了跨物种沟通的障碍,是巨大的。 “我感觉,她很愿意接纳我。” 小魔女又在以一种很欢快的口吻说着,本来还很放松充其量也就是在心里微微腹诽的小道士,顿时眉头一挑,心里瞬间紧张起来。 “你能感应到到,一个意志?” 张清烛很惊讶,但一时却没能脱口而出,他想了一下,才找到了一个替换的词,替换了他此时在心里浮起又被他摁下去的词。 “嗯?” “你感应不到?” 小魔女这时候才泛起惊讶的神色,她朝着小道士的脸上看,仔细打量。 张清烛本能地避开,随后说道: “小道,应该感应到?” “那个意志,在呼唤我们?” 一想到这个,他都有点寒蝉效应,不敢再抬头看那挂在天上的圆月。 但是不看归不看,但此时的他可以感受到黄月亮正在发生的变化。 月亮洒下的光芒,亮度在减弱,那刚才亮如白昼的光芒恢复到了正常水平,恢复到了正常的夜晚的水平。 同时,他也感觉到,在这个地方的特殊情况,这轮圆月,它的光芒,让底下的这个世界,这座宫殿,在时间上,更接近处于夜晚,似乎已经偏离了傍晚的氛围。 不知为什么,这让他有着轻松之感,即便是面对着小魔女带来的紧张,依旧还是可以也一股轻松感在心底里升起。 有种不幸中的万幸之感。 “是我们的心底有一个直觉涌现。” 小魔女摇头,但没有完全解释。 我们? “是原初魔女的召唤?” 这一下,不是比原初魔女更吓人 但他感觉,好像不是,如果是的话,小魔女的反应应该更兴奋一点。 但此时的她,明显没有。 张清烛稍稍侧头,瞥了一眼,确认了这一点。 “不是。” 小魔女还是摇头。 “是黄月亮?” 张清烛又问。 小魔女想了想,就又摇头,但没说话。 “不是原始月亮?” 那是谁? 真的不是? 那会不会是邪神? 但没感受到那股子邪神的气息…… “是月亮的气息,但不是原始月亮……” 小魔女摇完头后,就又点点头,后边又点点头,张清烛的眼角余扫视到,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理解。 但他决定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 这一下来,反倒让他在一开始的那个称呼显得很贴切,一个意志…… 一个很不明来历的意志…… 小道士是不想纠结,可小魔女此时已经开口了,继续深入下去了: “你应该可以感受到……” “在我的感知中,是一个东方的气息……” 小魔女慢慢地守着,一边想着,回想着,一边说着。 张清烛这下又是悚然而惊,一个灵光从他的脑海里闪现,但他没来得及去把握住,只有一个感觉在,而完整的念头没能成形…… 他感觉到熟悉,有点熟悉…… “黄月亮会接纳你,什么时候?” 张清烛在极短的时间内想了想,并迅速做出了决定,还是不要纠缠在这上面了,神神叨叨的,感觉有点失去掌控了…… 这算是神秘学的常识了,看见神不要乱拜,看见所谓的强绝的功法,不要随便就着手修炼…… 前者,是为了避免被某些神秘的存在盯上,并建立起某种神秘的联系…… 这种情况,跟后边拖着个吊死鬼一样,想想就不寒而栗…… 而后者,代表是要走火入魔的…… 在他所受玄学教育中,除了是单纯的武学之外,其他的传承,基本上都存在一个广阔而深邃的体系里用着一个世界观的交融,需要要整个精神世界去支撑。 并不是简单的捡到一本绝世秘籍就可以称霸天下的,如果真是这么简单,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高手和低手之分了…… 一方面,关于顶级的传承是被人为限制的,但是对于最顶级的势力而言,怎么也不缺少高明的传承…… 人,总归是决定着最大的差别! 就是同一个宗派了,高与低也是十分常见的,且分别是很明显的…… 在龙虎山,醉道人就是高人。 “快了……” “就快了……” 魔女的性情,也有其明显的优点,表现在眼下对这个场合,那就是根本不死缠烂打。 小魔女看小道士不愿意过多纠缠在那未知上边,她也就不勉强,当即就转移了话题。 快了? 什么是快了? 多久是快了 不过这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暂且就略过了,他想问的是嫦娥奔月的那个事…… 嫦娥…… 东方的气息…… 原来是那个? 张清烛刚才消逝太快没能把握住的灵光一闪,终于是把握住了,明了了其中的内涵,竟然是—— 命运三女神! 是嫦娥仙子? 恍然大悟后,张清烛不由得有些纳闷,怎么往那个地方扯过去了…… 那地方,是吸血鬼的地方,这里不是拜月教的地方吗? 即便是追溯至更远,这个宫殿的原主人,最初的主人,虽然没有对这个原主人,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到任何的证据来指向身份,但是,就一个内心的感觉,他不会认为这里是吸血鬼的地方。 就这个格局而言,吸血鬼怎么可能够得上? 再说,就是风格也不一样,就他对吸血鬼的粗浅了解,所谓吸血鬼的风格,就是对极致的奢华有一种本能的追求,是深入到了骨子里头的。 跟这座宫殿充满着荒芜的大气,有着不能妥协的巨大差异。 这不会是吸血鬼的地方。 张清烛对于吸血鬼,倒是没有什么偏见,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偏见,但是对于一个将人类的血液当作血食的种族,不管是哪一个人,都很难做到完全的客观中立。 但也还好,在他们所在的这片大地上,生存的法则,时刻上演,惨烈而血腥。 所以,说吸血鬼对人族有着怎么样的危害,也不适宜上纲上线,就这么个环境,龙虎山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敢吸龙虎山的血,就要有被龙虎山硬生生拔了獠牙,扼断脖子的心理准备。 如果龙虎山也有生食的偏好,可能会硬生生将吸血鬼的心脏给挖出来,放进口里慢慢咀嚼啃食掉。 所以,对于吸血鬼想要吸人血这件事,因为龙虎山强大之极,这个事基本就是个理论才存在的事,一是在大面上吸血鬼不敢得罪龙虎山,第二呢,龙虎山跟吸血鬼的位置距离,实在是有些远,太远了,千里迢迢只为吸一口人血,也没哪一个有这么大的瘾? 还是命重要。 小命重要。 那这不是吸血鬼的地方,那怎么跟在这个给扯上了关系? 张清烛不解,但不影响小魔女继续续往下说: “当那个身影在月亮上再度清晰起来的时候,那就有一个结果了……” 虽然还是不甚明了,但是谈话进行到这里,是他极乐意看到的,急忙接着话说 “你刚才的仪式是” 张清烛的口吻略显迟疑,不想给人太急迫的印象,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让小魔女察觉到除了本能的好奇之外有着更深层的含义。 这涉及到了他的终极秘密,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师父,当然也包括了龙虎山天师。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逻辑矛盾 但理性地看,这个问题,只要处理得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好平稳与和缓,小魔女想要看出一点破绽,也是很不容易的,基本不可能。 哪怕,她有着所谓的读心术的本事。 可是这个念头一产生,立马又禁不住有点发虚,到底这读心术是个什么玩意? 尽管小魔女就这个问题说了一些,但总是感觉不清不楚,好似没太大的关系,却又能在冷不丁的时候感受到威胁,不经意间想到,还能吓出一身冷汗…… 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回事? “朱莉安小姐,关于读心术,小道能不能有这样的……” 张清烛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进来,想着可能会岔开他之前的那个问题,就又硬生生给止住,闭嘴不言。 但同时,内心却有着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有些腻味,也有着抵触…… 但小魔女能意会他的意思,当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你是一抹投影。” “应该是有一些限制的,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限制……” “到底是不是,需要你自己探索。” 小魔女的回答,果然是万金油,怎么听都行。 “那一道影子?” “就是我内心的一个投影……” “这就是我的仪式。” “魔女擅长对心绪进行控制,特别是负面的情绪……” “而你们道人,擅长驾驭心灵。” 这样的话,张清烛已经听到好几回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意涵,而这一回,他不是很明白。 “这是一个仪式?” 本来这还是他自己说的,但被小魔女解释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些发懵。 “这就是一个仪式。” “不同的生灵,可能有不同的理解。” “但现在的我,就是感到被一个声音呼唤,想要飞上去看一看……” “于是,就飞了上去……” 小魔女说着,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黄色月亮,而此时的月亮,看上去似乎是离着地面上的两双眼睛,有着十万八千里,十分十分的遥远…… 而小魔女的神色模样,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找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张清烛的脑海里浮现,立马就得出了答案,完全出乎本能,并不用思考…… 那自然是在找她的身影…… 魔女奔月? 嫦娥仙子的一个黑色的身影? 是嫦娥仙子的一个投影? 想到这里,感到有点惊悚,果断地断开想象,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过,就理智上的逻辑,如果黄月亮是嫦娥仙子,那作为真神,自己在人间界嘀咕几句,那倒是关系不大…… 就怕是邪神窃居了黄月亮…… 那么…… 张清烛想着,竟然在短短的一瞬间两次感到了惊悚——他想到了,如果上面的真是嫦娥仙子,但却并不是真神…… 而是邪神,那怎么办? 但是,出于一个理智上的思考,嫦娥仙子,作为月神,作为东方的月神,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在于,这只是他的认知,基于前世的认知,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是没有这方面的认知的…… 在这方面,他很模糊,有些犹豫,不敢肯定,由于他降世在这个有着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也就才八年,满打满算还不足十指之数,一是时间不算太漫长,当然也少了。 但是出现一个问题: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关于超自然力量的修炼部分了,对于神话传说这种几乎纯粹是资讯方面的东西,他是能免则免的。 这一类东西,被他认为是浪费时间的…… 但可以肯定一点,关于嫦娥仙子的神话传说,那肯定不是一个大路货,或许龙虎山有着记载,但不是作为神学的常识让道人们去认识的…… 也就是说,龙虎山没有关于嫦娥仙子的记载,反倒是可能性很不小的真相。 可如果这种看起来就是个常识的东西都要限制传播,那意味着什么? 这种神话故事,里面蕴含有了不得的大秘密? 感觉,又不像啊…… 什么大秘密,是这样一个操作? 连个名字都听不得? 那得是多么大的秘密? 很没有必要嘛! “一个影子?” 张清烛疑惑着,也重复着,但觉得,小魔女可能会察觉到里面的意蕴,他相信小魔女有这样的敏感。 “可能是,可能不是……” 敏感是有了,但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他自己都有点不好理解,但也就是不好理解,终归还是理解了。 可能是,就是说,有可能是邪神,向人间的生灵心底投影这种事,一般就是只有邪神才能干得出来…… 而有可能不是,那就是正神了,真神在天界,是下不来了,就连神迹显现在人间,都难以做到…… 所以说,拜月教的这档子事,透露出诡异啊…… 是的,与其相信拜月教背后的神通广大,可以打破天地的桎梏的象征,那还不如相信,背后的神灵,是个邪神呢…… 但是,这里面的矛盾之处,逻辑的矛盾之处,就是,如果那拜月教背后的神灵,是邪神的话,是极为强大的邪神,那再强大,也不可能瞒得过龙虎山天师。 一个不是真神的邪神,再强大,就一定能比龙虎山天师更强大? 可就现在龙虎山天师的态度,让龙虎山道人在理智上不认为是一个邪神,那就只能是真神了。 老天师的态度,是一个关键…… “可以了……” 随着小魔女的这句话,张清烛顿时被惊醒一般,一个激灵,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他赶忙抬起头注视着,跟小魔女一样,昂首注视,跟小魔女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期盼。 这个事对他来说,是有些远,但要硬是牵扯上,可能不是好事的概率要大一些。 小魔女就不同了,那种期待的表情也完全可以从脸庞上表现出来,那种表情的丰富度,简直就是个人类的模样了,没有了魔女给人印象中惯常的冷漠和平静。 而冷漠和平静,并不是一个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在跟小魔女相处的这不很长的时间里,他已经有了些经验,除了听到小魔女说魔女一族不会感到悲伤不会流眼泪的时候,感到吃惊之外,其他的感受,都比较符合固有的印象。 当然,也有不符合的,小魔女朱莉安小姐,并没有魔女那种阴险狡诈的感觉,相反,与这个观感,与这个老魔女总是给外界的印象相反,这是一个反差。 可能,只有熟悉魔女一族的生灵,才会知晓小魔朱莉安说的是实话,小魔女总归是纯洁的。 在张清烛凝视下,在他注视的那一棵柳树下,说来也怪,随着他想找到那么一个人影,即刻间,一团阴影扭曲着,加速扭曲,比柳树树梢摇曳的幅度要大一些…… 在他注视着的当口,那样一团身影,就在扭曲着化为了一个有手有脚还有头的人形轮廓。 一个黑色的模糊身影! 只有一个身体的轮廓,可以说很模糊,但已经注意到这是个人影,那就再也不会感到是一个巧合。 会肯定,那就是人影! 一个模糊,但不会让人误会为其他事物的人影。 “成功了。” 他感叹,恭喜着小魔女,但不乏担忧,因为他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他眼睛看到,看到了人影,更是他感应到了…… 他心中,感到了一种气息,一种淡漠的气息…… 有着熟悉的气息…… 是神性啊…… 跟小蜘蛛给他的气息感觉,很相似,但跟另一种气息更熟悉,就是那只小乌鸦…… 小乌鸦在找寻张道愚无果后,爆发出了极强烈的气势,在那股气势中,神性的气息被他感知到了…… 是那种让人天然感到威严的敬畏感…… 那感觉就是,一个大人物出现了,而他作为一个小人物,诚惶诚恐…… 而眼下,那种感觉,尤其有感触啊,并不很激烈,但却是在心底里感应到,微妙而让人感到惊悚。 对于外界的压力,固然是有担忧,但最害怕的,当然是来自内里的攻杀,他就担心此时自己的内心,会诞生这样一道影子,然后并不从眼睛里飘出,而是潜伏在内心的最深处,伺机而动。 随着张清烛的这一声祝贺,小魔女的反应并不像是之前的那样平静,仿佛无动于衷,这一下是截然相反,她当即就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凑在鼻端,微微闭上双目,嘴角蠕动,像是呢喃着什么…… 小魔女毫无预兆当即跪下来的这个动作,让张清烛吓一跳,没想到动作的幅度这么大,而且,这个姿势,给他的感觉,也很东方化,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东方的特征,但给他的感觉是东方意味要更浓厚一点…… 这小魔女看起来是有些单纯,在深入了解就会发觉其更有魔女固有的冷酷和平静,但现在这个动作和姿势,表明了她也同样很有灵活性…… 还挺会来事的啊? 张清烛摇摇头,虽然有些不是很容易接受,但他还是很顺利接受了,他没有打扰小魔女表现自己的虔诚,但也是不好太凑近,毕竟事关到了信仰这种很隐私的东西…… 要给点礼貌,也表现出足够的礼节…… 他悄然退出几步,留出足够的空间…… 也是因为怕啊 这玩意已经涉及到了神性了,而神性跟神明,有着很大的区别,不是一回事,可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他就是怕,凑得太近了,给他扯上去了…… 对于这轮黄月亮,他总是能联想到黄昏这个词,而这个词,总是能勾动他内心的恐惧……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要有职业道德 那种不激烈但很沉郁的人类本能,恐惧是人最古老的本能。 这个姿势,维持了好一阵子,其中有一个很让人煎熬的地方,就是小魔女嘴角的呢喃,貌似无声,但又总感觉有东西往耳朵里钻,同时心里好像有草根拂过水面的感觉,荡起些微痕迹,涟漪斑驳,却又很快消散无形…… 有点邪门啊…… 张清烛的耳朵动了动,是右耳,但他心里使劲呐喊,不要触碰不要触碰,心里的那点悸动,慢慢归于平静…… 这时候,他才算是松了口气,审视起自己的右耳,这一只耳朵,就是白眉说要借给他的耳朵,果然还是有着作用的,在关键时刻有反应…… 而更加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尽管说是有些惊吓…… 刚才是,差点就听到了小魔女朱莉安的祈祷词了? 如果听到的话,是不是等一下有从黄月亮上的反馈下来,他也能跟着小魔女听到? 这是个很大的危险啊…… 幸亏自己还是小心谨慎,没有在好奇之下冒险去偷听…… 不过,基于自己的这点恐惧,他同时也有着疑问,不是在他自己身上,而是小魔女身上,虽然小魔女是为了走出一条全新的路,不想像过往历史上那千千万万的魔女那样,身处于一个被满满恶意所无时无刻包围着的环境,不想成为一个邪恶而强大的魔女。 但小魔女朱莉安肯定想成为一个强大的魔女的…… 可是,在眼下的这个情况下,她当下的这个选择,是不是就一定很好呢? 她这样,可能是避免了成为邪恶,也会强大,但是,是不是就已经有点失去了自我了呢? 而没有自我,就身体涌现的力量再强大,还能叫强者吗 什么是强者? 当然是实力的强大,但肯定也包括着人格的强大。 而失去了自我的强大,那么这种强大所守卫的小魔女口中所谓的“纯洁”还有意义吗? 还显得珍贵吗? 对于魔女一族的成长状况,基于一个人类的视角,他对于小魔女朱利安的选择深表认可,也很是同情。 对于小魔女朱莉安想要逃离的心态,即便他不会表态干预,但是在小魔女做出决定之后,他当然会表达支持,可是,并不意味着是一种激烈的方式…… 对于小魔女的这种选择,这种选择里的缺陷,他只能是在口头上,表达一下不解,而不是疑惑。 “朱莉安小姐,你不担忧上面的那一位,会干预太多吗?” 张清烛见小魔女猛地一睁开眼,再垂下双手,一咕噜地起身,随即发现此时的小魔女神态表现跟在之前没跪下去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是恢复正常了,也就说明了,应该是天上的月亮那边听不到了。 于是,他就将心里的这个疑问,说了出来,不算是很直白,但也一点不隐晦。 “不怕。” 小魔女微笑着摇头,看来,心情是很不错,同时这个心情也表明了,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 是真的成功了。 他谈不上遗憾,但却是觉得,似乎这个场面,跟这个事的意义,似乎在动静上是有一点不匹配。 当然,他随即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有些不搭调,有点破坏氛围了。 “是因为虔诚吗?” 他有点好奇,此时的脑子里,只想到这一个想法。 “不是。” “并不是。” 小魔女的兴趣不错,扬起脸,微微笑起来,比之刚才,笑意是更加明显。 “哦” 张清烛见小魔女的这个模样,知道她自己有想说下去的意愿,也就并不催促。 “是因为……” 小魔女杨起脸来,注视着那在此时感觉远在天边的黄色月亮,声音有点飘忽,张清烛顿时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来倾听,他感觉,可能会听到一些很特别的。 可能是称之为真相 “因为,这里的神,并没有神力……” 小魔女缓缓吐出这一句。 “为什么?” 张清烛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如此不虔诚的想法,要是较真的话,可能还有点亵渎的成分。 “因为,这里是过去的月亮…………” “不管月亮里,承载着的是哪一位的意志,都不会在我们的现实世界里出现……” “在我们的世界里,太阳只有一个,月亮当然也只有那三个。” 小魔女将脸转过来,眨了下眼睛,大大的压眼睛,透出狡黠。 哦…… 张清烛感叹,但没有吐气开声,一口气全都憋在了肚子里。 原来,这个货是在钻空子啊 张清烛的形态顿时有了点转变,在心底萌生出一些鄙夷。 一个虔诚的信徒,一个很虔诚的信徒,在他的眼里,多少也是软弱的象征,尽管他完全尊重,不会有什么怒其不争的置气…… 但是,如果像小魔女这样,拿信仰来开玩笑,他也是多少有些膈应,首先他就是个道士,这辈子都极有可能是一个道士,不说是一个身份,那最低的也是一个职业。 小魔女的这个做派,在他看来,有点侮辱他这个职业了,即便是不同的宗教信仰,但作为一个神职人员,就是自己也谈不上虔诚,他也有一点职业道德。 他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其次,就魔女的这种表现,跟老魔女的做派,有什么区别? 老魔女给人的印象,不就是阴险狡诈,还有狠辣无情吗? 他现在跟这么一个家伙在一起,结伴同行,那是不是很危险 本能感到有些后背凉飕飕的啊…… “你不看好?” 小魔女轻飘飘说了一句。 “嗯,你又听到了” 张清烛很是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这玩意,果然就是防不胜防啊,他都注意着将头往旁边撇开一点了,但还是效果不理想。 “不是,猜的。” 小魔女同样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回应。 顿时,张清烛是不那么紧张了,但出现了点尴尬……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月亮是死的,干预不了你?” 小道士进一步询问,同时,他也估摸着,既然小魔女可以用这样的措辞,那么就说明了,此时头顶上的黄月亮,上面彰显的意志,已经是不能对他们产生影响了。 否则,以魔女一族的本性,不会置身在这样大的风险里只为抒发一个炫耀的情绪。 是不是有点炫耀 如果没有的话,那小魔女为什么要将这一番隐秘的心思宣诸于口?? 是她坦率? 还是她…… 爱上了小道我 张清烛实在没想到一个好的解释,百无聊赖之中,想了一个冷笑话来自我调节。 他还是有点相信是魔女的本性体现,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表现。 也就是说,她怀有深意,而他现在还不知道…… 只能是愁人啊…… “当然不是死的……” “如果照你的理解,照你的说法,都是活的……” “外边的月亮,跟现在这里的月亮,都是活的……” “但是有一点区别……” “力量的限制!” “是权柄的抽象象征” “过去的,与现在的,就像是油与水的混合,是很分明的。” 小魔女看着不像是开玩笑,但小道士的思维,一下子又很难跟得上,话题已经到了这个层面了,已经没法接话了,张清烛只好沉默,但他依旧不能完全信服,认为,或许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这是到了什么地步? 就是一旦出错,小魔女就会被轻轻抹杀了…… 这家伙,还是胆子大,敢去赌这个? 张清烛一时无言,既是震撼于小魔女话中表达出来的意思,也是震撼于小魔女果敢,这一份甚至是显得鲁莽的果敢。 她就这样将自己的命运,放在了自己的这个判断上了…… 多少有些轻率啊…… 但确实是够胆 或许是感受到了那无言的气氛,小魔女也跟着沉默起来,只是注视着那一轮黄色的月亮,而小道士在回过神后,也注意到了小魔女的静默,在默默地注视着,他感受到氛围的沉静,也无意开声去破坏这样的沉静,不自觉地学着小魔女的样,也扬起脸来,静静地注视着天上高悬的圆月。 是越来越像是一轮满月了…… 一轮真正的月亮…… 还真是挺神奇的…… 张清烛心里静静感叹,他是亲眼看到一个火球,经过了一番变化,居然就呈现出了一个月亮的形象,而且还越来越逼真,那关于最初由来的火球形象,到现在为止,已经越来越淡漠了,是快要消失不见了。 而这轮月亮,是有威力的…… 已经彰显出来了…… 正想着,张清烛心中一动,他看到了那轮圆月正生出变化…… 月亮上面的暗痕,在光辉之中并不被遮掩掉痕迹,反而有一种被映衬出来的深刻,柳树树梢在摇曳着,而树下的那个身影随之舞动,先是有些些模糊,继而开始开始清晰起来…… 一个黑色的人影,伸展着四肢,慢慢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渡到了一个清晰的映象,但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在霓裳羽衣中,轻歌曼舞…… “碧海丹心赤色天……” 张清烛忽然猛地一震,他突然惊醒了过来,他听到了一声温婉的女音? 一个女声? 一个很温婉的女声? 不是小魔女? 张清烛近乎恍惚,心里极端复杂,又是迷茫,又是恐惧,还有着,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期待…… 恐惧地期待着…… 他对此感到迷茫……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碧海丹心赤色天 张清烛对于自己着宛如幻觉的遭遇,有些不敢相信,但又迅速情绪稳定下来,选择了相信,而到这时,脑海里的那个炽热火球的形象,是完全不可见了,心中一惊之下笃信,在这时,这是一轮月亮! 月亮之上,藏着月宫 有神灵在里面…… 是嫦娥仙子? 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张清烛并不认为刚刚恍惚如幻觉的遭遇是个幸运的体现,这是要完蛋的征兆啊…… 月亮上面的所谓意志,肯定不是所谓的原始月亮,而原始月亮是被龙虎山天师以沉默且诡异的态度给了一个佐证的…… 虽然不是正面回应,而且就是龙虎山老天师的正面回应,也还只是一个佐证,也还谈不上是一个充分的证明…… 但即便是老天师的沉默态度,也足够了,对于众龙虎山道人来说,老天师就是人间界权威,有这个权威以沉默来背书,对龙虎山道人来说是足够了,反正对于他来说是足够了…… 不是原始月亮啊…… 原始月亮,作为原始崇拜的形式,是对于自然的崇拜物,是不会展现人形的…… 这是自然崇拜的一个特点…… 而这,也是被认为是有可能打破神灵不可以下凡的铁律的特点之一,因为作为一个没有人格化的神灵,是自然的一部分,某种程度也是天地的一部分…… 所以,天地不压制天地的一部分,从逻辑上讲,是说得过去的…… 龙虎山瞎咧咧,也讲点基本逻辑,也不是说哪一个神下来了,龙虎山天师不吱声,就认为是真的…… 如果说是所谓的月神,月神下凡了,美丽大方神圣纯洁的嫦娥仙子下凡了,而龙虎山天师保持沉默,龙虎山道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即便,龙虎山道人,他们不一定就知道所谓的嫦娥仙子是所谓的月神…… 不会是原始月亮,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是邪神了…… 哪怕对于他来说,是挺膈应的,这个邪神,叫嫦娥仙子…… 暂时就这么认为吧…… 张清烛也不清楚,但是,这个想法,应该是目前为止,比较贴切的了…… 但小魔女的态度,似乎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对于这一点,他倒是也无所谓,因为,这主要是小魔女的事,嗯,完全是小魔女的事…… 跟他牵扯上去的可能性,在他猛地斩断了刚才的那仿若幻觉般的联系后,已经是跟他关系不大了,不怎么搭噶了…… 而小魔女明显认为,这里的月亮,是真正的神灵,但是,能力有限被困在了过去的岁月,这是很抽象的说法,而简单来说,即是这座宽阔的黄昏宫殿之内,是另外一个世界,只要不出这个世界,神灵就还是神灵。 而这尊神灵,如果是出了这座宫殿,那就不再是神灵,甚至就是出不来,那么,在脱离了龙虎山天师授箓的这个试炼场,那就几乎是再无束缚…… 某种程度而言,可能在小魔女的考量中,是真的神,还是一个虚假的神,一个所谓的邪神,只要能帮她解决掉问题,那就没有大的差别…… 在这一点上,小魔女的考量其实也是没有大的问题。 但是,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也是会蕴含着极度危险的地方,如果这尊神灵,真的是一位邪神,且是实力极度强大的邪神,那么,是可能会出现在外界的…… 而与之缔结了某种神秘联系的小魔女,很可能是逃不过对方的纠缠的,毕竟,是一尊神啊,哪怕是邪神,那也能说是神…… 不过,也不是就需要时刻提心吊胆,这个地方是有些特别的,要考虑到这个地方的主人的强大,就当初原来主人的强大,可能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里面的东西,那些打上了烙印的东西,这一点当然不包括他们,那些已经跟此地牵扯上了深刻联系的事物,想要出去,可能并不容易…… 很不容易! 张清烛的心思,翻来覆去,一时是倾向于这一面,一会就又跑到了反面上去了,没有个定性,觉得各个方面都很有道理…… 都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但魔女一族的特殊之处,或许也不应该就此忽略了,魔女的手段变幻莫测,可能就有些魔法可以跟邪神走个来回…… 这可是一个小道士所没有的能耐,他需要小心谨慎,可别跟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扯上了…… 张清烛不敢再注视那轮月亮,心里上演了一番隐秘心理活动的同时,他急忙低下了头颅,同时侧着脸观察起小魔女的神色。 希望能够看到点变化…… 但他有些小失望,小魔女一脸的虔诚,在虔诚中蕴含着陶醉,在陶醉中,似乎有些沉迷,像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事物…… 其他人都不可见不可闻的事物…… 他想起了刚才的遭遇,仿若幻觉一样…… “碧海丹心赤色天……” 在念诗呢 他摇摇头,他有些小失望,但也就一点点的失望,总体上还是有些安心,因为,小魔女沉迷归沉迷,神色陶醉但不影响她的清醒,他看见了她的两只眼睛都炯炯有神,蕴含着的是欣赏和赞美。 并不是狂热! 哼哼…… 没准,小魔女还真的占了个大便宜,让一尊强大的神明吃了个哑巴亏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自己会是什么感触呢? 是会妒忌呢,还是会妒忌呢? 张清烛认真想了想,他觉得,这种结局,他只能是妒忌了…… 他还能有其他的情绪吗? 他是感到高兴,会感到为小魔女高兴,还是庆幸呢? 那不是扯淡吗? 那还是他吗 如此的光明磊落、坦率而无私,那还是他么? 侮辱了他作为魔女的身份了…… 张清烛就这样有的没的想了一阵,一边舒缓下紧张心情,一边静待着可能会出现的异常状况。 但好一阵子过去,并没有感到有明显的异样…… 他想,应该就是这样了…… 在这座黄昏宫殿里,不管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应该都被压制到极致了…… “怎么样?” 忽然,张清烛愣了一下,他听到了小魔女的声音,像是在招呼他…… 还好的是,没有听到那位貌似是嫦娥仙子的存在在招呼他…… 关于那位仙子…… 那位仙子,在念叨着些什么? 说是在念诗啊? 在我们道教中人看来,那不是代表着闲情逸致好文采…… 而是—— 天人合一的意境! 那就说,这玩意,是道教里的神只? 在神话传说里,嫦娥仙子,能不能算作是道教的神只? 但不管怎么说,即便不是这位鼎鼎大名的大美人,那应该也是道教的路数…… 如果是一尊邪神的话,可能在龙虎山的隐秘典籍中有名字留下呢…… 很奇怪的,在他听到小魔女的招呼后,他的思维,反倒是映射在那位疑似嫦娥仙子身上了…… “怎么,怎么了?” 也不是有意敷衍,他确实是有些不清楚小魔女的发问,着意在哪里。 很可能就是随口一问。 “你看到了吧?” “可能也听到了……” 小魔女的脸还是扬起的,但她此时的眼睛却是微微眯上了,神色表现更加陶醉了一些…… 这让张清烛不禁有些些警惕。 闭上了眼睛,那就不能辨别她此时是不是狂热了…… “小道看到了……” 张清烛觉得,自己应该是赖不了这一条的,那就承认,尝试着去赖另外一条。 看到什么,估计是大家看到的都差不多…… 而听到什么 这一条就可大可小,而且,相比于看到了什么,听到什么,能传达的信息是更多,且更为深邃…… 碧海丹心赤色天…… 他说,他只听到了一位看不清楚面目的仙子念了这么一句诗…… 貌似是诗…… 你说,人家小魔女信还是不信? 多半是不信吧? 他只好不说了,反正她又不是自己肚子里的一条蛔虫,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嗯…… 小魔女的这个本能,确实是很招人讨厌…… 没有朋友啊 张清烛虽然是担忧会露馅,但也没有过分担忧,就一句话的事,就小魔女展现出来的本事,应该还不至于就能听到…… 龙虎山的名头,应该也值得相信…… 不过呢,等下要是被直接拆穿,那也是让人觉得也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龙虎山的这块招牌,就等于宣告在他心里头要破产了…… “没有听到” 小魔女本人也是对后一句,有着更大的注意,对于前一句就轻轻放过了? 张清烛寻思着这也是个好事,正准备做出回应,但紧接着就听到了小魔女继续往下说: “我看到了一片楼阁,就像是你们道教典籍里记载的天界里仙宫……” “在一片清冷的的雾气中,一大片宫殿楼阁若隐若现……” “还有,就是看到了摇曳着的巨树……” 小魔女只是轻轻侧过头,看看了小道士一眼,并没有盯着小道士一直看,那样毕竟是很失礼的行为,如果不是情绪变化太激烈以至于注意不到这一点,一般来说,小魔女都不会失礼。 张清烛一听,也顾不得要回话了,稍稍低头琢磨起来—— 巨树? 是什么树? 是吴刚砍的那一棵树吗? 号称是永远都砍不掉的树…… 张清烛自己都感到奇怪,自己最先注意的是这一点,但想想也没坏…… 所谓的一片宫殿楼阁,这一点,是明显的东方风格和东方气派了……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不熟悉 如果是小魔女说谎,隐瞒了她的真实所见,或者她就没有看到什么,只是看到了月亮看到了上面像树影一样的暗痕,那她的这番说辞,也不全是随口就编出来的…… 也有其中的逻辑在…… 东方的气息,神明所在,那就是天界了,看到了一片所谓的天宫,那也是顺理成章的…… 而如果,小魔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图景,意味着什么? 他最大的感触说是,没看到人啊…… 没看到神啊 张清烛当即就把握到了这点最大的不同。 为什么他可以看见神的形象? 果然就真的不是原始月亮啊?! 如果是原始月亮,那是不会以一个人形的形象对外展示的,只能是一个黄色的月亮。 而以一个人形示人,那就是邪神了 如果是真神,似乎还是有些不大可能? 或许,在这个特别的地方,会是一个不大的可能,而这个可能,这个几率不大的可能,就被他给遇上了 唉,很牵强啊…… 张清烛只好转入到第二个猜测了,看起来是东方的这个因素? 东方的神明,在东方人面前彰显神迹? 看起来,就现在的在那个模样,是最大的可能了…… 张清烛并不感到幸运,不排除是幸运的可能,但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要倒霉了,这不就是所谓的神秘联系吗? 一个神明也跟他搭上关系了? 这样听着,好像是还行,他还是有点心惊肉跳,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这种事,就是再轻描淡写,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事…… 被盯上了? 这样说,倒是将那种氛围衬托出来了,他现在的模样,就跟一个被盯上的人质有什么区别? 就是一张肉票啊…… 正要被盯上了,他不比一个小孩子更不脆弱…… 实际上,他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 “看到了一个仙子……” “看不到面容……” 在心虚之下,张清烛觉得,最好还是坦诚一点,将一部分的真相,告知对方…… 坦白说,这个考量,能不能叫真相,他其实也说不好…… 但他认为,应该也不是一个单纯的幻觉,不是可有可无的…… 对于这样的一个遭遇,他确实有点需要别人来安慰一下。 他也知道,小魔女对于她的这位信仰神,估计比他跟这位存在都还要陌生,应该是帮不了什么忙…… “嗯……” 小魔女沉吟着,思量着这一切,自然在张清烛自己的思量中,是琢磨着他的疑惑。 “可能是比我想的,要保守一些……” 张清烛静静地等待着,他不打扰,同时,也在观察着小魔女的神色变化,可能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了,不知为什么,在平常时候,跟小魔女对视,似乎总有一种类似于胆怯的心理。 他自然能是不敢跟老魔女对视的,也是不敢跟魔女对视,现在连跟小魔女对视都不敢,他怀疑,这可能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是一个群体问题。 也即是说,这是种族问题。 人类的本能,在惧怕着小魔女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这是正常的?” 张清烛一下愕然,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几秒之后,他才缓缓地晃了晃脑袋,尝试捋一捋思路,试探性地问着。 而小魔女的脸色,并没有让他看出太多来,无非及时在平静中加入了点沉思下的严肃,当然,这种表情,也容易看成是阴沉。 但总体,情绪是很稳定的。 看不出来什么…… “我并不意外……” “至于正常还是不正常……” “这没意义。” 小魔女很平静地回答,倒是让小道士出现了比较大的情绪波动。 靠! 看来,你们这种信仰关系,确实是很合拍啊…… 一个想要钻空子的信徒,目标是直指欺骗神灵,而另一边,是对着自己的信徒明显没有陌生人亲近的神明…… 靠,真的是盯上我了啊…… 吃定我了吗 敢小看你小道爷! 张清烛的情绪,在一刹那间出现不稳定,最后的时候,简直是情绪崩溃,恶狠狠地大骂! 当然,没出声,烂在肚子里。 他再失去理智,也不敢在眼皮子底下对以为神明不敬,即便有不小的可能是一位邪神。 邪神,那也是神啊,是不是? 对此,小魔女只是眉头挑了一下,随即又是那一副面孔,平静中带着点严肃,又觉得好似阴沉…… “你不在意?” 张清烛觉得,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太直白了,大家尴尬。 “没意义。” 小魔女还是很平淡。 小道士默默点头,服了,他是真的有点佩服,不完全是说反话舒缓个情绪,他知道,小魔女要拜这一尊神,是有点想钻空子的想法,或者更甚,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但是,不意味着,小魔女对于信仰轻浮,或许不虔诚,但应该是认真的…… 应该也是认真的。 而且,是严肃的! 在出去以后,小魔女一样也还是会拜这一尊神明,区别在于,即便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她的一些考量和布置,也能将那个有可能是惨烈的后果,减弱到最轻的程度。 唉,也不容易啊…… 谁都不容易…… 在这一刻,张清烛良心发现,想起了别人的难处…… 都不容易啊,还挑什么刺啊,别搞内讧了。 张清烛没有话了,等待着小魔女的吩咐吧…… 可是好一阵过去,小魔女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只是一时静静的深思,一时又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亮,来回交替,已经好几次了。 张清烛也没有感觉到不耐烦,有心想要问一问,但想到这样的模样,很可能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联系,彼此交流意见…… 那就意味着,自己此时也在某种视角的视线之下,那还是不要了,稳妥一点好…… 张清烛被吓住了,有些被吓得过头了,在一边呆若木鸡,一动不敢动的架势,姿势僵硬,神情拘谨。 没一会,他就被他这一套僵硬搞得浑身难受,但就是不敢多动,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还不容易看到小魔女微微闭上了眼睛,昂首抬头闭上眼睛,张清烛立马判断,这是完事了,当即就问道: “你这是在跟上边沟通?” 同时,他舒展了下手脚,感到舒畅,但他的声音却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这玩意,在可能的目光注视下,即便是胆大如他,还是会从内心的本能处,感受到一丝丝不自觉的不协调。 “是也不是……” 小魔女没有睁开眼,还是保持着原有的模样,但也能听得出来,没什么要紧的事,是比较放松。 我勒了个去…… 张清烛心头烦躁升起,这群女人一个个是哲学家,不会说些正常点的人话? 是又不是,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又还不是…… 一会是,一会,又变成不是了…… 还是说,要看条件,在这种情况下,是了,在那种情况下,不是了…… 张清烛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就是心中烦躁,且无处发泄…… 主要是不敢发泄啊! 怎么一个受气了得! 这种时候的龙虎山,真的是不能待了,高手是遍地走,可别打到高潮,神仙直接下场了啊…… 那就直接是高手不如狗了…… 完事之后,最后找个地方躲一躲…… 老是靠着运气活着,总有一天,会死得很惨! 张清烛对于自己的小命不能自己掌控,他总是很不能释怀。 但此时,也没有办法了。 “我跟黄月亮是有些感应……” “但是,不能彼此交流,我听不到……” “一旦听到,应该就会被侵夺心智。” 小魔女睁开了眼睛,摇摇头,貌似是告知并无大的收获。 “嗯?” 张清烛感到疑惑,这个说辞,好像是不对吧…… 小魔女的本意,不就是倾听信仰神的声音,从而将她那所谓的不能捂住的第三只耳朵给搞得无效化,在被神的的声音的干扰下,那其他任何生灵的心声,在她的心里都是一连串的电话忙音,没有意义的。 既然没有意义,听不懂,那就无所谓被世间的险恶人心给浸染进而使自己的心脏黑化,从根本上也是最后导致自己的个性向邪恶化转变。 不过就这一点,所谓的邪恶,在老魔女身上是可以隐约感受的,但从那位有着一面之缘的厄运魔女身上,似乎这一类气质,一点也没有让旁人感受到…… 嗯…… 希望是厄运魔女的特质所致…… 张清烛此时也只好寄托这样的美好畅想了…… 如果厄运魔女具有特殊性,那么作为投影,或许他也具有一些特殊性…… 毕竟,就小魔女说的那个情形,那个所谓的魔女必经的成长过程,就他一个人类的心理,完全接受不了…… 而如果说,心理上的障碍,还能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去克服的话,那么生理上的障碍,是最大的障碍,可能是不可跨越的障碍。 他一个人类,是不是也能有一颗黑化的心脏? 可是,他好像是听不到别人的心声啊 按照道理,他的魔药是小魔女的魔法斗篷,应该是指,他也是一个小魔女。 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心声? 话说,他一个靠金佛手和魔药造就的魔女,跟人家魔女一族有着生理上的区别? 只是获得了一个传承的机会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奇葩的信仰关系 想到这里,张清烛又是庆幸又是遗憾,庆幸自不待言,而遗憾同样明显,那就是没有了一颗恶魔的心脏。 有一颗恶魔的心脏,那应该也是挺酷的吧 可不止是酷,应该还有实际的东西,应该就是恶魔的传承…… 以及,魔女一族几乎是特有的黑魔法…… 光是有黑魔法的术法和仪式还是不够,魔女一族在这个领域的造诣,肯定也不仅是在跟黑暗元素的极度亲近上,而现在,他知道了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不止是要有一个深渊或者深海的血脉,还有有一个恶魔的躯体…… 或者说,是恶魔躯体的一部分! 虽则是一部分,但却是,嗯,应该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就他对所谓恶魔学的认知,恶魔或者魔鬼,有两个地方是最特别和最重要的…… 一是身后黑色的肉膜翅,二就是头颅上的弯角了。 魔女一族有了恶魔的心脏,还会不会展现出恶魔的其他部分? 心脏,翅膀,弯角…… 这三样,应该是心脏最重要的吧? 动力之源啊,本质的体现…… 而至于翅膀和弯角的寓意,应该是等级和位阶…… 应该是吧? 他作为一个龙虎山的道人,而恶魔和魔鬼,基本被认为是与神明同一个维度的生命,自然是不会撞上的,故而龙虎山的神学教育上,谈不上对一个西方的东西很重视。 所以,他不甚清楚。 这边张清烛有些走神,而旁边的小魔女正回神,她注意到了小道士陷入了沉思,并不打扰,只是有些不明白,刚才还一副心有疑惑想要问出口的模样,可一个瞬间,就又低沉下去了。 “不可直视神,是判断神的一个很简单,也是很残酷的方法……” “哪怕是在梦中……” 小魔女适时开口,这正好是他已经注意到小魔女的目光往这边扫了一下,他顿时心中一惊,止住了自己所有的思绪,硬生生将自己从走神里拽了出来。 “嗯……” “你没看见,还有也没听见……” “而我,也听见了……” 张清烛随口回应,但很快,他的心情就又沉下去了。 这可不是小事啊…… 怎么能能够看得开呢? 还好的是,或者是还算幸运的是,他虽然看到了,但没有看到了那一位仙子的面容…… 当然,看不到,就不一定代表着他不可直视,只是被遮掩起来了…… 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如果什么都没有,没有小心思小手段在里面,那么,确实是呢能够说明一点问题…… 总体上来说,神是不能直视的,但是,邪神是可以直视的。 可直视邪神,并不意味着就完全安然无恙,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身体和神智就承受不住,起码是不会崩溃下来。 不过,鉴于这样的后果,也基本没谁敢去验证一下,杜绝了穿帮的可能,如果有那样的可能的话…… 这样一位强大之极的存在,是不是会搞这种小动作呢? 这谁也保不准。 祂们的那个层次,当然是凌驾于天之下的众生灵,有着无可比拟的骄傲与自尊,但是一个智慧生灵,不管再怎么有着骄傲,但有着智慧,就意味着会本能地有智谋的考量。 这种维度的生物是有着绝对的自尊,但却不是愚蠢,绝不愚蠢,最着名的例子,就是恶魔和魔鬼。 神明和魔鬼,可以说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差异性很大,共同点也绝不少。 “你的事,结束了?” 张清烛见小魔女听到自己的感叹只是默然,并没有再开口,于是他就知道了,小魔女要么就是不愿意透露更多,要么就是没有更多可透露。 她自己就一头雾水,还能给别人透露什么呢? 话说,他们这一对崇拜与庇佑的对象,可真是奇奇怪怪的。 信徒对神明的崇拜并不虔诚,甚至就不当一回事,这种事大把,同样的,神明对自己的信徒冷漠,这种事,别说困顿于这个时代的局限,就是在神明可以在人间彰显神迹的时代,那些很早很早以前的所谓神话时代,一样是个平常事,不新鲜。 但是,就现在他们这一对,可真是不多见。 就现在的情况,就目前的环境而言,这一对,分明就是难兄难弟了,小魔女果然是有求于对方,嗯…… 有点区别,小魔女是利用对方,是钻了空子的,向对方祈求的意味,不是很大…… 而这一位神明呢,也分明是有求于小魔女。 要不然祂这位神明,当一尊神灵要当得这么没架子了? 随叫随到啊 小魔女这边刚双手合十闭上双目祈求,那边在黄月亮上就立马有回应了? 未免也太快了…… 难道是世道变了,神明开始要为信徒服务了? 明显是有古怪。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神明也要向信徒祈求了…… 如果,这位神明有着高度智慧生物的清醒的话,祂就不会给自己的这位新的信徒下达命令式的神谕? 而是一个买卖,这是一个必要的清醒,一个能够确实保障自己利益的清醒,一个很聪明且必要的姿态。 特别这位不知盼了多少年岁的信徒,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魔女。 双方的本质是交换关系。 而这位神明的所求为何呢 其实也不容易猜,具体要小魔女为祂办的事,那是千头万绪,令人无从猜起,但是目标是明显的,很容易猜: 要逃脱这一个鬼地方。 他就总是觉得,这个沐浴在黄昏中的宫殿,有些不祥的意味…… 而这里面似乎还有着一位特别的存在,那这种之前的预感,几乎是要被证实了的模样,就让他那有点条件反射的敏感,或者是被迫害妄想的脆弱心理,遭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这个地方的原主人,可能是可以跟神等量齐观的…… 彼此处于同一个维度和同一个层面的存在。 这样的可能,尽管不能证实,但一定要考虑到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而在这个地方,这句话要升格了,是神算也不如天算。 这句话,实在是应景,而且,完全照顾了他一个道人的身份——天要比神的位置高。 只是,小魔女是本着利用这位神的心态才成为神的信徒的,而在这个利用中,必不可少的,就是这位神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要不然,小魔女的小命就要操之人手了。 话说,这位真神,假如就是真神,真的逃出了这座禁锢祂的黄昏宫殿,祂出去了,到了人间界,祂还是真神吗? 就现在的这个天地,真神出现在人世间,会不会被直接镇压抹杀掉? 还是说,祂的这种情况,并不是他们龙虎山经常谈论的常规方式,是可以被豁免的,或者是可以欺瞒住上天? 看来,有些东西,并不是龙虎山就可以完全有个底的…… 龙虎山也是要学习啊…… 还需继续学习…… 而首先,就是对这些神明,或者疑似神明,要做一个提防! 一个里里外外、完完全全的戒备 对于这些神明,他觉得,就他两世为人的经历,他对祂们的判断和定位,总是离不开一个定义规则的破坏者。 你们要是下场了,我们还用玩吗? 破坏规则的,当然要喊裁判了,要举报! 对于这些家伙,得要借助这个天地的力量! 但具体要出个什么计划,老实说,这还真的轮不到他,对于一个小道士而言,几乎就是龙虎山里最小的存在,这种大事,他说不上话…… 也就在这里想一想了。 好像是对于黄月亮,已经没啥好探讨的了…… 只能明确一个事,黄月亮上面真的有一位神秘的存在! 以此还引申出一点,但是,还不是特别肯定——很可能这位神秘的存在就不是拜月教背后的原始崇拜黄月亮。 那就不要再纠缠这一点了,免得被翻脸。 “我们还要往前?” 张清烛自己是不可能停止的,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因为,经过黄月亮升起这么一造后,他们都知道了这里是真的有这巨大的危险的…… 神灵啊…… 似乎,这里的神灵,似乎是有着一些妨碍的…… 似乎是被压制着的…… 至少,状态是不正常的…… 那么,这里面,还有没有第二个神灵呢? 红月亮和蓝月亮? “当然。” 小魔女也意会,知道双方关于黄月亮的话题,算是到此为止了,而在小魔女不出意外的回应后,张清烛也同样是再次想到了这一点,顿时就感到不甘心,随即还是忍不住问了最后一句: “这个黄月亮就挂在头顶上,照着我们了?” 按理说,神灵的出场,应该都是压轴的,这种伟大的存在,一旦出现,也就那么一下下,因为祂们只需亮一下相,闪现一下,那么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尤其是那种没有其他的神灵出现的场合。 “会一直悬挂在天上,在这个宫殿的内部,普照月华。” 出乎意料,也不算出乎意料小魔女当即给了他答案,似乎这是应有之意,不需要思考, “里面也是黄昏了……”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小魔女这样说,他就很有感触,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感慨了一句。 “这是预料得到的。” 同样也是很快,小魔女脸色平静地接上一句。 第一千零五十章 目的地? 一时无言,张清烛和小魔女继续上路,往前走着,同时心里有个明悟,不知到是不是受了黄月亮的感染,他觉得,那种类似的气息似乎就在他们行进的前头,在召唤着他们…… 在召唤着他…… 他还不知道小魔女是不是也能跟他感同身受,但他觉得她跟黄月亮的联系要比他更加紧密,应该是可以感受到那种特别的感触…… 但他也不想问了,总感觉怪怪的,黄月亮的话题,总让他忍不住深想下去,而一旦想得深了,内心就会浮起若有若无恐惧感,这一丝丝恐惧感,在本能地抗拒他继续深想下去。 一个道士一个魔女,再一次上路,而这一次,正印证了张清烛心中的猜测,他和小魔女都能感受到在他们的前边,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在吸引着他…… 是月亮的气息。 真的是拜月神教 可黄月亮上面的,分明不算是黄月亮本身…… 而现在感应到的,又是一直预想中的拜月教的那股气息…… 还真是很矛盾啊…… 当然了,矛盾归矛盾,一点都没能影响他们心中的意愿,他们一路向前。 路过了一座一座的大型建筑,跟张清烛预想的不同,经过了佛教寺庙这一关之后,他还以为这里面的建筑都是类似有神像在内,可能有着留存着传承的设置,但是在经过了好几座古建筑之后,渐渐有所察觉,应该不是。 应该不是这样…… 在这里是有着一座座的庞大建筑,但并不都是些宗教建筑,而没有宗教建筑,那里面就应该没有神像了…… 神像这种凝聚着信仰有着特别象征的事物,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放置就可以的,当然,你非要随便找个地方放,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一些特别的设置,一些特别的功能,那就别想了…… 这里面有些神神叨叨的玄学内容,不会好解释,但经验上的做法,是心诚则灵,而你随便找个地方放置神像,这就不是心诚的体现。 需要有一个寺庙,再推而广之,宽泛地说,需要有一个宗教建筑,放置在其中的神像,才会可能有一些神异的表现…… 当然,也只是可能…… 这是他的一个经验,在龙虎山的这八年里,他跟山精野怪打交道不算少,特别是他还经常性给这些小精灵修建他们的土地庙。 即便不会在这方面说太多,不会说得太直白,但这种东西,或许也不需要说得太明白,身处其中,只需要呼吸几口当中的空气,就会感受到空气中的氛围。 不需多言…… 同样的,现在这里面的道道,也不需要一个熟门熟路的来诉说,见多了之后,他敏锐地发觉了其中的怪异…… 这里面的宗教建筑,不管是破损程度如何,都有一点熟悉感,是给他一种熟悉感,至于小魔女能不能感受到,现在是不得而知。 但张清烛觉得,以小魔女那种对宗教信仰不怎么以为然的心态,或许没有自己敏感,他的心态同样谈不上恭敬,但他自小——相对于其他人而言,他是自一出生——开始就在当着一个道人了,职业道德他也是有的,因而有熟悉感,可以感知到气质的一丝丝特别…… 那些宗教建筑里面,应该都放置有神像,即便是那些破损程度很大的,除了一个外观的轮廓,里面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一片齑粉,连残垣断壁都谈不上的内部状况,他都能从其中感受到熟悉…… 那说明,即便是神像现在看不见了,或许就是完全泯灭了,但是,可以由此而推断,里面是曾经放置有神像的。 而有些建筑,明显就没有宗教的建筑的特有外观,考虑到这里面或许或许会有类似像魔女教派这样的状况,有遮掩一下的需要…… 而且,刚才的佛教寺庙在外观上,就不像是一个佛寺。 考虑到外观掩饰的可能,张清烛并没有断言看着不像是宗教建筑的就不会是,但在仔细地感应其中所渗透出来的气息后,他可以较为肯定的认为,这里面的非宗教建筑外观的古建筑,确实有不少不是宗教建筑。 就是一般的建筑。 有些看着还是民房的古宅邸! 一下想到这个类比,张清烛心底就不由一沉,有了点不好的感触。 但他的理智,还是很坚定地否认着这种特别的感触,这里是龙虎山,不是龙虎山之上的那座被时光遗忘的古城。 这两者有一些相同地方,也是在所难免,毕竟,都是一些老物件了,经历漫长的时光冲刷,总是要留下一些斑驳的痕迹的…… 难免,难免…… 正当张清烛在思量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跟着他几乎并肩走着向前的小魔女,忽然站定,转过脸来看着他,顿时将他吓了一跳,打断了他心里的碎碎念。 自我安慰是没有用的,得相信科学。 张清烛的这种近乎祈祷的心里活动被打断后,他也感觉到了一点点晦气,不由得开始全盘否定,否定了自己的期盼,也否定那不好的感触。 “怎么了” 张清烛没好气,像这种被突然打断的时候,他有种坏事要应验的感觉。 这虽然是很不科学的,但考虑到他身处对这个世界,还有他的职业,他实在是很难不神神叨叨。 这玩意,直觉对于他们的这个职业,可是很重要的。 在神秘和信仰的领域,你去讲什么科学? 这不是不搭噶吗? 是有点迷信了,但又不得不信一点,你真的不敢什么都不信啊! 一点都不信,那也是傻…… 最后,张清烛只得做了个折衷的结论。 “你没有想张道愚的事?” 小魔女的语气稍稍显得有些诧异,而她的表情就更是表现得明显了,将头稍稍倾斜着,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看起来,有点不像是魔女了。 但小道士张清烛看到这一个场景,不知为何,他感受到的是烦躁,并不像自己理智以为的那样,会为小魔女更像人类而感到欣慰。 哪怕是一点点欣慰。 但此时,他好像没有。 “不是吧?” “你就盯着我?” “想着一个龙虎山道人,会知道同门藏在哪里?” “你还真是不亏心啊?” “对了,你是魔女,不会有这种情绪的负累。” 张清烛顿时更没好气,翻着白眼,不轻不重地讽刺了一句。 “不,我们魔女有这种情绪。” 小魔女很平静,但一本正经地反驳。 张清烛点点头,随即接口: “你停下来,就是为了跟小道我探讨一些魔女的性格特征的?” “小道我倒是,愿意听一听?” 话虽如此,但小道士还是隐秘地翻了下白眼,而这个动作,就在当面,再隐秘,小魔女都不会发现不了。 小魔女没有表情变化,她是没有个反应,或许就是根本不在意,只是看着小道士。 而张清烛见她这个反应,反倒稍稍错开了视线,他是要防着点,虽然他此时的心理活动,一点都不涉及张道愚,但是小魔女真的从他的心海里找到点启发,发现了张道愚此时藏身之所,他可就害了自己这位同门了。 这可非他本意,他愿意看到的,是在他不在场的时候,也没有他的任何牵涉的情况下,小魔女收拾了张道愚这个强大的竞争敌手。 “张道愚,小道确实是不知道……” “但你要放弃了?” “也不像你们的作风啊” 小魔女这样直白地问,暗含着要放弃的意思,否则这样大咧咧地问出来,多少有些伤他自尊,岂不是在无视他? “要找他,很不容易……” 小魔女淡淡地说着,淡淡的语气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但张清烛却还是能够隐约感受到,有着那么一点点失望。 果然,小魔女即便现在没有发了疯一样要找出张道愚,并发誓要怒杀了他,但是失望总归是少不了的,魔女是理智的生物,既然很难找到对方,那也就只能选择放弃。 这就还好…… 似乎是有些没头没脑的,小魔女的这个发问之后,就居然这样沉寂下来,一起向着前方行进,顶着头顶上的大月亮,路过一座座有着不同程度破损的古建筑。 没有斗转星移,在这个黄月亮冒出来后,那在刚刚进来看到的蓝天白云,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一去不复返的萧索,揭示世道沧桑变幻的感觉…… 看来,这黄月亮,是再也不会下来了…… 张清烛对此,有着略微的担忧,事情的性质虽然严重,在他看来,有着很深刻的意涵,但因为这里不是龙虎山,不在龙虎山的头顶上,所以他对此的担忧,其实很微弱,应景似地感叹一下。 又是走了好一阵,他心中的感觉,是越来越强了,到了这个时候,他甚至都觉得他可以凭着心中的感觉而找到路了。 于是,他就当真尝试了一下。 他闭上了眼睛,在旁边小魔女诧异的目光下,遵循着内心的感觉,向着前边迈步,在一段弯弯绕绕的路径之后,张清烛停住了脚步,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这里了吗?” 在他旁边的小魔女轻声问着,同时眼睛也注视着前方,在他们视野的前方,有一座高大的古建筑。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小道士的底线 但除了建筑的高大之外,其他的特点就谈不上很突出了。 而具体到这个地方,这些古建筑都普遍庞大,那就真的没有突出的地方了,但没有突出的地方,就不意味着没有特点。 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建筑,有特点,而且是相当有特点,特别是在定睛打量起来后,这个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首先最大的特点,这个建筑,好像没有屋顶! 建筑的外观,呈现出一个圆形。 圆状的外墙,再加上没有看到屋顶,给了他熟悉感,这不就是围屋吗? “这里就是龙虎山天师授箓的场地?” 张清烛这既是自问,也是回答小魔女的问话。 这是他也不大清楚,但就是有个感觉,好像就是这个样,指向着眼前的围屋之内。 一个庞大的围屋,就像是一种城堡。 还挺有点意思。 不够兴致刚提起一点,立马就又黯淡下去了,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里面的,主持仪式的,会是龙虎山的道人? 为什么他会这样想呢? 龙虎山的天师授箓,顾名思义,就是天师本人给道人授箓…… 而现在他说是龙虎山道人,放宽了说,除了他亲眼见证了苏珊女士传话说天师让张鼎石道人代替主持相关的仪式,跟在时间上有重叠的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一并负责起来…… 这是其一,但更重要的是,这个破地方,有神明的痕迹。 至少也是个邪神! 基于一个龙虎山道人对龙虎山天师的信念与尊崇,他自然是相信龙虎山天师比之一个邪神要更强,他愿意相信。 但要说,跟一位货真价实的神灵比,哪怕这尊真神现在有点蔫,那就算龙虎山天师再强,也应该不是对手。 这是一个维度高低的本质体现,已经跟个人无关了。 再强的人,也打不过再弱的神。 当然,在若干年之前的张道陵除外! 张清烛注视了好一阵,最后看向旁边的小魔女,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询问小魔女的意见,下一步的行动。 “那就进去吧。” 小魔女没有一点迟疑,对于小道士的事,她表现出身先士卒,而小道士自然不好就真的让别人为自己的事走在前边躺雷。 小道士上前连走几步,走在了小魔女的前边,到了圆形围屋的近前,他停下来驻足,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显得很古怪的地方。 似乎,这个地方,这个围屋,这个圆形的围屋,并没有出破损的痕迹,就外在的痕迹而言,一眼看过去就可以看出,跟其他的古建筑一样,都布满了岁月冲刷的痕迹,厚重的痕迹…… 是很古老的物件了! “这个地方,好像,并没有出现破损?” “只是很陈旧,很古老……” “但并没有出现破损?” “还是完好的?” 张清烛忽然停下,给旁边的小魔女一个警觉,她立马就发现问题了,发现了一个堪称怪异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很是怪异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完好的古建筑,那是不是意味着里面的东西,也是很完好的状态? “这只是正面。” “还只是一个面!” “在反面,墙体可能会存在破损……” 老实说,这样的看法,是老成的,是谨慎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心头的直觉很不好,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像是自己嘴上说的那样。 这该死的直觉啊! “应该不可能的了……” 魔女的直觉,不会比其他任何种族要差上一点点,此刻的成小魔女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多少有些冷酷。 这该死的魔女! 张清烛刚骂上了一句,就立马听到了小魔女那听在他耳里稍显生冷的声音,他当即就又大骂了一句。 该死! 当然,是在心底里!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迟疑的,他大步向前。 在他面前,是一道大门,一道古朴的木门,并没有一些可以彰显威武厚重的装饰和纹路,但里面的纹样却是可以彰显出一种大气,还有一种名为历史沉淀的萧索感。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后一种感觉,但就是想到了这个词,他有预感,推开这一扇门,他会遇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一些特别的东西,可能不仅仅是关于授箓仪式的。 或许,会感到真正感觉到历史厚重的东西…… 但他没有退缩,或许会有一些他不能承受的东西,甚至是不敢面对的东西,但是,他不能退缩,这里,这扇门后,就是授箓仪式。 他再怎么样,也不能不是个道士! 他不能连个道士都不是! 对于一个自感对龙虎山没什么归宿感的人来说,这是他的底线。 这一点都做不了,他不是连一个人都不是吗? 张清烛推开了门,义无反顾。 “吱嘎……” “吱嘎……” “吱嘎……” 在张清烛的记忆里,这种古老的大门,似乎都是这样一个开门声,似乎里面有着无尽的秘密,而此时的声势,是正告要踏入其中的人,要注意了。 大门不轻,张清烛只是轻轻一推,打开了一条缝隙,小道士并没有太注意,推开了一条可以容纳他的身躯和背后的大葫芦通过的通道,他没有迟疑,没有思量,当即抬脚踏入其中。 在他身后的小魔女并没有随着小道士的脚步紧随其后,她是有着足够的注意,有着必要的警惕,她注视着好一阵…… 看着那个怎么看都显得很瘦小的身影,特别是在背后的那个葫芦的衬托下,在葫芦之下,更添一缕柔弱的单薄。 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一下子没入那黑暗之中,由一道稍稍刺眼的亮光中,闪身而入,没入了黑暗之中。 这个地方,是有些古怪啊…… 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景象,就让小魔女心中警惕大增,这门里面,竟然还是一团黑暗。 这个地方,可能没有受到损害。 竟然还残留到了如今,这真的是经历过神明的存在的建筑吗? 小魔女心生疑惑,在经历了之前佛教寺庙的那一场遭遇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有着神明的存在…… 这里面自然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疑点,自然连带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没有哪一个,可以在这一点上说服她放弃这个观点。 这是一个有着神明存在的地方,哪怕在她的理解中,这是属于过去时间里的神明,并不能脱离这个特殊的空间。 但她跟小道士的看法一样,在这一点上的看法一样,那就是,神就是更强大。 神就是神! 并不是物质世界的各种各样的生灵,寿命有限的各种生灵,可以比拟的…… 那是更高一个层次的生命。 如果此时小魔女的这个想法,被小道士知晓的话,那他可能会击掌赞赏,对神灵的看法,将之视为更高一个维度的生命,而不是一个必须被跪拜的信仰对象。 是他认同的理念。 这是他第一个感触颇深的地方,即便是龙虎山这样一个对神灵的崇拜并不浓厚的地方,虽然恭敬只是在装模作样,是个表面功夫,但几乎也没有谁会认为,神灵不为神灵。 也难怪,龙虎山是个搞宗教的场所,而本身也信奉得道成仙,直到如今的这个时代,依旧还是如此,依旧信念坚定,只是不如以往的岁月那样坚定而已。 看着小道士在那一缕光线中没入黑暗之中,小魔女终究还是迟疑了一下,但随即猛地摇着头,对于她来说,面前的这一关,也不能退缩。 龙虎山的天师继承人选拔,这是她感兴趣的,也是整个魔女一族交代下来的任务,至于是为什么,她想不出,也懒得想,这里面肯定是一样深层次的原因的,但她得知的,只会是表面的原因。 魔女一族表面对她的说辞,打探一下龙虎山此时的情况,并接洽一个特异的魔女——一个由龙虎山道人转化而来的魔女。 这是个很稀奇的事! 对于这样的事,其实就魔女一族的成员来说,并不陌生,魔女一族一直就有这样的传闻,而对于她们这个年纪的魔女来说,隐隐约约地,从小到大,她们都耳闻过一个说法,说是族中最强大的魔女莫比老魔女并不是一个纯正的魔女。 而这一次临出发到龙虎山,她才真正知道老魔女莫比,竟然真的不是一位纯正魔女,而是一位人类! 原本在她的猜想中,在她一听到是由其他种族转化过来的魔女,她还以为是精灵族或者是吸血鬼一族,这两个种族,一样都很擅长魔法,但魔法这个力量体系,几乎是跟魔女一族捆绑起来了。 除了光魔法之外,魔女可以拍着胸膛说,她们比人世间的所有种族都要靠近魔法。 哪怕森林精灵和吸血鬼,当然还有龙族,他们都有源于它们血脉的特有的魔法,精灵魔法,龙族魔法,还要有吸血鬼一族自己的黑魔法。 但即便是这些特有的魔法,魔女一族都能能够突破血统的限制,修习其中的魔法,当然,因为没有血统的加持,魔法的威力,会有所减弱。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之上 其实,魔女一族并无觊觎之心,因为偷学其他种族的魔法,效果不彰,故而魔女一族也没有太大的动力去偷摸别人的魔法。 就魔法这个力量体系,魔女一族是蔚为大观。 且独占鳌头。 这一点,当然也为龙虎山所熟知。 龙虎山,很尊重魔女一族。 小魔女也没怎么纠结,在迟疑了一下后,她也随着前边小道士的步伐,踏入了那之推开一道小门缝的大门中,也跟着在那一缕光线中,没入了黑暗之中。 张清烛一个恍惚,他踏入黑暗之中,再抬眼打量时,他已经进入了一个光亮而广阔的地方,跟在跨入大门之前想的,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里有光线,并不算是如何光亮,但有光线,跟刚才以为的是要进入一个无光的黑暗环境,有着极大的不同。 欣喜的心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了。 这里没有黄月亮! 他的第一反应是抬眼看天,这个地方,确实如外头观察的那样,没有屋顶,可是奇怪也奇怪在这里。 没有看到外头那一轮只要抬头就看到的黄月亮。 在这种时候,虽然不应该为这样的事走神,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要下,深想一下,因为,事关黄月亮啊。 举目望之,一个圆形的天穹呈现在眼帘,没有看见黄月亮。 他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蓝色的天空,颜色明洁纯粹,就像是…… 他想到了大海。 随即,他就有不往下深想了,他觉得和这个词,有些不好的预兆,不会是一个轻松的问题。 他于是猛地转过身,扫视起这个圆的建筑,跟他印象中的围屋,确实是有着很大的相似。 他看到了一道道的门,像是一个个房间的门。 看着好像,但他知道,里面应该不是住的人,门之后应该不是一个个房间,可能性最大的,是一个个空间。 一个个空间不算少的另一个世界。 那一扇扇门,是一个个通道,空间通道,通向未知的空间。 张清烛随后就又是一个扫视,巡视全场,包括他的后边,这个地方,说大是很大,但也不怎么大,再大也就一个广场的面积,这里面只有他一个,并没有人,对此他有些猜想,除了是他第一个到达的这个可能外,还有就是,一个更大的可能:这里本就应该只有他。 看来,所谓的授箓仪式,在这一次,会有一个很大的变化,跟以往的不同,这一次就是一对一服务啊…… 一想到这里,他立马就感到了心虚,他身上的秘密不少,如此近距离地跟老天师接触,且可能做长时间的交流,长时间暴露在老天师的视野之下,总担心会出问题哦,会露馅啊…… 担忧是担忧,这是免不了的,但又不是很难担忧,这不是情况有变么…… 换了个人啊…… 不一定就是龙虎山天师,相反,他认为更有可能的是,那一位张鼎石道人。 尽管也是一位高道,还是一位结丹道人,连醉道人这样的人都要喊师兄的,必定是老怪物,但是,即便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根本还是不能跟龙虎山天师比。 除了天师的头衔和神职位阶之外,他老人家还有着元婴的修为,一个结丹能跟元婴比?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答案。 而龙虎山天师,可能在这一次授箓仪式中并不会出现,他是有着审视,怀着假设,但其实内心的感触,更多还是笃定。 稍稍笃定。 可不止是一个直觉那么简单,还是一个相当有力的逻辑推断。 这个地有古怪,竟然会有神灵的存在 人是不能跟神斗的。 龙虎山天师,连龙虎山之上的那个古城,龙虎山天师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而这个有着神灵出现的古老宫殿,这个在一出现就预示着不祥的沐浴在黄昏之中的巨大宫殿,照理来说,应该是不敢出现的…… 嗯,是不敢在第一时间出现…… 坦白说,他下了结论后,总是不免心虚啊…… 事关神灵,事关黄月亮,事关黄昏中的宫殿,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确信…… 可是,这个事,事关龙虎山的天师,同样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笃信…… 他相信龙虎山天师,这是每一个龙虎山道人或多或少的信仰,纵使,他对龙虎山天师完全没有了解。 他习惯性地往后看一看,他想征询身后的小魔女的看法,这也一路上,基本都是小魔女拿主意,对于此时的纠结,他有种冲动,就是交给小魔女这个局外人去做择决,交给这个对他的事知道一点不知道一点的同伴去做抉择,更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既然是宿命了,那就不用纠结了,认命就是了! 一条路走到黑 但是很可惜,半转身后,张清烛没看到有身影,后边空荡荡,在那一道呈现在眼帘内只有暗影的门里,显得很空旷而悠远。 这一回,小小魔女是没有在他身后了,连个打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稍稍错愕了一下后,张清烛很快回过神来,倒也不以为意,对于小魔女的落后,他当即就有了两个想法,一是小魔女还没进来,魔女嘛,阴险狡诈,没有点谨慎,估计是早就被灭族了。 第二呢,就是那道门,有古怪,不同的人进去,可以有不同的目的地,可能在另一个试炼场,在那里,同样看到面前的这个景象,一个圆形有广场那么大的院落,围起来的圆形院落,有着很多很多的门,不知通向何方。 而最大的特异的地方,可能就是上面这个圆形的无盖穹顶,目光穿透,可以看到那湛蓝的天空,那纯净近乎纯粹的湛蓝天空。 张清烛只好将目光转回,再度打量起这个所谓的最大的特异之处。 一个海洋? 当他的思维停留在了这上面,他脑子里的所思所想不由自主地往海洋这个方向想,想着,想着想着…… 忽然,他陷入了一种恍惚之中…… 他有意思,他有自我意思,他也知道自己陷入了恍惚之中,当他萌生了这个想法后,这就是海洋…… 这就是海洋深处的景象,没准他等一下会看到一条鱼在他的眼前游过…… 实际,这个念头刚起,还没来得及浮起下一个念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条鱼在他的眼帘内呈现,慢悠悠的游过…… 一条巨大的鱼尾甩过,立马遮住了整个视野,也是遮住了整个圆形穹顶,随着那条巨尾轻轻一甩,张清烛立马就有种感觉,似乎会有波浪被甩出,会打到自己这边…… 他下意思地想要侧身躲避,防止被泼过来的水洒到,随着这本能的一动,他的意识立马清醒,恍惚没有了…… 但事情没有改变,不像是幻觉那样被一晃而逝,那条鱼还在悠闲的摆动着尾巴,慢悠悠地向着远处游走,随着这条鱼的一点点远去,整个视野也随之慢慢地开阔起来…… 原来…… “原来,是一条鲸鱼” 这玩意,蓝鲸 张清烛看到了那巨大的尾鳍,瞬间判断是一条鲸鱼,再加上体型如此巨大,那应该就是鲸鱼里面体型最大的蓝鲸了? 这第一句话,他是脱口而出叫了出来,而第二句话,是心理活动,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知道防备了,不知道那条鲸鱼是不是可以感知到这一边。 张清烛这样的忐忑,要好一阵子才能平复,他看到了那一条暗色调的大鱼慢慢远去,而后才一点点地意识到眼前情况的严峻。 好的是,似乎那一边不能感知到到这一边,不那么好的是,似乎这里面的东西,不像是个幻觉,应该是真的有实在的东西…… 这里面,是深海? 是所谓的深海? 是所谓的位于西方传说中的无尽的深渊之上的深海? 张清烛不能逃避对这一幕的猜测,他一想,就立马想到了深海这个词,这玩意,也不比所谓的“诸神的黄昏”这个词,要更加不惊悚。 深海,深渊? 张清烛忽然心中一动,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 深海,说是在深渊之上的…… 而上面的穹顶是深海,那么,在这个穹顶之下的…… 在深海的物理距离之下的,是什么? 是深渊啊! 张清烛很自然得出这个答案。 而后就是已经预料到的悚然一惊 这个地方是深渊? 张清烛心里震惊,但同时理智开始占上风,于心底里又问了一句。 这里是深渊? 这里像是深渊?不像! 不像! 张清烛坚定地摇头,这里面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丝毫不能引起他往这个方向想一点点…… 这不是深渊…… 这里不会是深渊! 下了这个结论后,张清烛的心是稍稍放下一些,如果此时真是身处深渊之中,他估计得崩溃啊…… 张清烛的心放下来后,他的好奇心是又起了,对着这穹顶,这圆状的天顶琢磨了起来,这里事关他的授箓仪式,但是,线索在那里呢 是在那围成一个圆的一扇扇门里面? 还是 张清烛的目光,又是一轮扫视,但看着那一扇扇门映照在眼帘内的暗影,他不是很倾向这个可能。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并不向前 他认为,还是上边是海洋的海底更有可能一些…… 但问题是,这玩意,要怎么上手啊? 上去 跨越那道屏障呢? 穿越过去? 飞上去 张清烛又不是很愿意,起码是不愿意现在就付诸行动。 看准一点…… 这玩意,没准就是深海了…… 贸贸然跑到里面,先不说别的,第一个考验,就是会不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溺死? 这很难说…… 就经历来说,他是不是可以算作有半次的深海生存经历? 之所以说是算半次,那是因为是在梦中,在老魔女的的考验里而糊里糊涂进入的那个空间…… 他觉得,现在审视回去,他觉得那一场遭遇,也不可能是完完全全的虚幻,不完全是在梦中,他认为,有可能是他的精神体在魔女一族的仪式中进入了深海里面。 而在他的精神体遇到危险,或者是仪式最后完成,就会精神体脱离了那个神秘之极的深海,而回到自己的躯体内。 安然回到自己的躯体之内。 这就是魔女一族的本事,魔女一族的手段,也是魔女一族的底蕴。 回到眼前,在这里的所谓的要举行的天师授箓仪式,怎么个回事? 没有人在? 没有龙虎山的天师,没有龙虎山的结丹高道,现在是个人都没有。 连个人都没有。 这一下,是更放下心来了。 要不要开一道门来看一看呢? 张清烛想着,这个时候,这种场合,这个念头的诱惑性实在是强烈,让张清烛一度动摇,既然不好直接就往上走,那就应该在地上多尝试一下…… 而地上,也就这个圆形的大广场,或者说,也就是这个大院落,那耸立的一扇扇暗色调的门,此时就显得很是刺眼了。 要不要就去开一道门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呢? 张清烛踌躇着,如果他一开始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很危险的,这里本来就是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还有一道道门通向未知的空间。 这样的状况,很容易让人感觉,会有一个预感,会迷失在时空的乱流中。 而所谓的在时空乱流中迷失,本来于他而言,只是一个传说的东西,就正如龙虎山道人追寻的得道成仙,理论上都不大可能了,但就还是在神神叨叨的…… 而迷失在时空的乱流中,这种本来对于他就跟得道成仙是差不多的,是要好一些,理论上是有可能碰上,但实际上,基本就不可能…… 而现在,这个实际上的概率,好像并不是那么渺茫,现在就要遇上了? 张清烛晃晃脑袋,不去冒险,不划算,这里这么多的门,一道道的门,看起来都很一致,并没有那一扇门是很特别的,根本无从去判断,无法判断那一扇门才是通向真正的目的地的。 那这样要怎么选? 要一扇一扇门去尝试,用穷举法? 先不说猴年马月的问题,就是他能有几次机会? 这里面能给他几次机会? 一次还是两次,还是三次? 不可能会有很多次的? 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危险的,如果不是危险之极的,那么,它几乎没有存在的意义…… 如果是谁都能来,这里就跟公交车站是一样的吗,功能就是给人快速地到达各个空间的? 明显是不可能。 必定危险。 就算是真的就还是为了快速通往各处,甚至是各界,那肯定是有着某种强大之极的力量在守护的,或许还有个镇守通道的恶兽什么的…… 也即是说,即便他幸运足够,也尝试不了几回…… 再加上,这也明显不合理,这又不是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选拔,只是一个区区的小道士的跨入门槛的仪式而已。 一个虽然有着龙虎山天师参与,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而已。 除了那些资质条件很差的,这个关卡,只能说是送分题。 有哪个被看好的少年道人,会在第二次才能成功授箓的? 没有啊…… 不可能有啊! 一个都没有啊 他要成为例外? 不可能啊? 他何德何能,要创造这样的历史记录? 张清烛心里尽管有着一百个笃定,但就是遏制不住心里的忐忑,很显而易见的担忧: 猜错了可咋整啊? 一点出错,怕不是要完蛋?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小魔女看着面前的暗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的暗影。 她刚才就抬起了脚一步跨入推开的大门里,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但是在最后的那一刻,她即将迈进去的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又给退回来了。 她察觉到有一点异常,一点熟悉的异常,异常,就是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但又熟悉,说明,自己应该是知道到底是什么的…… 还能是什么呢? 小魔女也没能在那一刹想明白,但是,在退出黑暗的那一刹那,重新站在光明临身的地方,她立马就知道是什么了…… 是张道愚! 竟然被他靠近到了这个距离?! 朱莉安心里满是不可思议,但谈不上紧张,尽管他现在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拥有了神话生物形态的非凡体。 现在的这个时候,还不至于有一个很大的实力突破,相反,实力可能还会受损呢…… 要不然,他也不用躲起来…… “嘿嘿……” “这里是天师举行授箓的地方,贫道自然也只能来这里。” 还是只有一层阴影,并不像她在寺庙里遇到的,阴影化成了人,此时的阴影就还是阴影。 果然,没有超出一般的估计,实力终究还是受损,但收获巨大,一旦获得足够的修养时间,实力的突飞猛进是自然而然的事。 “你不用提醒我,天师会在里头……” “而且,你认为,天师会真的在里头吗?” 小魔女的声音转冷,给人的感觉,下一刻可能就会翻脸。 影子还是那个影子,一点都没变化,但就此时的感觉,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完全普通的影子。 张道愚,已经不再那里了。 张道愚躲起来了…… 而她,竟然找不到? “太阳神体,变成了地上的一个影子” “呵呵呵……” 小魔女笑起来了,皮笑肉不笑,倒是没有什么太阴险的表情和语气,但是同样可以听出来,有威胁之意,只是引而不发。 “呵呵……” “贫道已经说过多次了,贫道是龙虎山的道人,跟西方宗教里的太阳神体,有着很大的区别……” “至于是不是根本的区别,你要自己判断……” 小魔女皱了皱眉,果然,张道愚的声音飘忽不定,位置难以确定。 有谁会相信,一个太阳神体,竟然使用影子类的术法,竟然要比她一个魔女都不逊色一点。 就是对太阳神体非常了解,比之其他力量都要更了解太阳神体的魔女一族,都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嗯,还是,这是个隐秘? 她作为一个小魔女,还不够资格了解相关的隐秘? 小魔女想到了这一层,但她知道,这不是个眼下要审视的方面,反而这位道人说的,是眼下应该尽快要想一想的…… 一个东方道人身份的太阳神体,会有所不同? 那种生理性的厌恶,有必要去加以克服,并进一步与之合作吗? 或许,是一个机会 或许,是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 对方,毕竟是一个龙虎山的道人,是道教的人。 龙虎山跟魔女一族并没有太大的仇恨,可以说,基本没有大的仇恨。 至于矛盾,也就是一些摩擦…… 而些许的冲突,在这片土地上,哪一个可以避免? 这里面的利好,可是非常大的 就一点,就值得去克服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一个不能克服本能的,并不能说是智慧种族,只能说是野兽,再强大的野兽,也只是野兽。 就算只有太阳神体的一些到现在为止魔女一族还不知道的信息的这一点,光这一点,就足够有诱惑力了,足够产生强大的意志,去克服心底的本能。 小魔女这样想着,惊奇地发现,竟然还真有点作用,心底里隐隐涌现的恶感,那种很刺激的暴虐冲动,竟然稍稍减淡了几分。 确实是可以强行遏制住。 她心里再想了想这个可能性,觉得,按照道理来说,是可行的,但实际操作的难度不小,因为,对太阳神体的厌恶是一个本能,而好处是明显的,稍稍用理智想一想就能明了,但是理智克制本能,就是魔女一族也少有人做到。 所以,就是你真的能够成事,那也是必然要保密,不能大肆宣扬,就是在魔女一族的上层,也不能有太多的成员知道,最好就像自己这一次来龙虎山这样。 连厄运魔女都所知不多。 这就很好。 非常好。 “龙虎山跟魔女一族有很深层次的交往?” 小魔女忽然,问了一句。 “不清楚。” “你如果是想问,龙虎山有没有安排贫道见魔女一族的高人?” “贫道可以告诉你……” “没有。” “贫道之前就说过,在龙虎山,太阳神体没有太深刻的宗教神学意涵,只是视作为一个十分强大的战体。” “如果不再强大,在龙虎山上,太阳神体没有一点价值。” 刚才还显得飘忽的声音,此刻已经稳定下来了,小魔女半转身向后望去,那是在比较远的地方。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各家的异同 看来,张道愚也不打算隐瞒自己此时的状况,也隐瞒不了。要是状态完好,以太阳神体的强大和酷烈,早就主动与她对战了。 或许,他说的一些话语是对的,就比如,龙虎山的这个太阳神体,并不将自己视作宇宙间至高神圣的象征在物质世界的映照,但是她们魔女一族同样有自信认为她们记载的太阳神体的信息,有一些是具有普遍意义的。 在某些方面,并没有东与西的分割,没有地域上的区别。 “如果太阳神体不再强大,在我们这里,也没有一点价值。” 这一点是道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而对此,不管是说这个话的小魔女还是听到这个话的张道愚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如果张清烛也在场的话,听到这个话,他会大有触动,这是两个世界,在宗教上的一个极大的区别,在他的前世,宗教完全就是一个理念的问题,一个理念信仰和精神依归的问题,而在这个世界,因为真的有神,即便没有神,都死绝了,那超自然的力量也是存在的,神秘就还在…… 在有神秘力量的这个世界,力量被放置到了一个绝对的地位,在宗教的神学教义上,理论解释的权限,完全按照神秘力量的强弱而安置。 张道愚的反应,是谈不上大,但也小小地错愕了一下,随后他才又听到小魔女继续询问: “你的传承里面,有没有明显跟你们的传承有出入的地方?” 小魔女倒是不疑有他,不认为张道愚会诓骗她,转而想起了另一个可能。 “不需要。” “太阳神体,不需要别的传承,就是贫道不当龙虎山的道人了,也不会影响太阳神体的成长。” “如果贫道不能继续往上走,那是贫道自己的问题,跟传承的问题不大。” “太阳神体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最强大传承。” “是无上的大道。” 小魔女听罢,很认同地点点头,这也是她的看法,整个魔女一族,也是这个看法。 太阳神体,是太阳神教的根本,如果,还不能说是全部,还不能说是唯一的话。 太阳神教,最重要的,就是太阳神体了。 那么,于魔女一族而言,最重要的,会是什么呢 是原初魔女? 听起来,像是祖先崇拜? 祖先崇拜,那不是龙虎山的一个信念么? 话说,龙虎山里,什么是最重要的? 是龙虎山天师嘛? 这听起来,就跟太阳神教是一样的? 嗯,还是有一点区别…… 龙虎山的天师,只是一个神职而已,是最高神职。 从这一点上来说,龙虎山倒是很像光明教,光明教的教皇,权威也很大,当然那是不能跟太阳神教的教皇相提并论了,但是有一点是极为相似的…… 龙虎山的天师,跟光明教的教皇,这两个宗教的最高神职,都是常设的教阶,不像是太阳教那样,教皇的出现,不是经常性的,有不少时候,太阳教的这个最高神职就会出缺。 那么回到魔女一族中来,就这个问题,魔女一族真的就是在追求着靠近自己的始祖吗? 原初魔女? 一切的起点? 在一切的神秘领域中,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还是南方北方,都在遵循一个规律,越是古老的,就越是强大。 而所谓的最古老,那就是一切力量体系各自的力量源泉。 那些,称宗作祖的存在!伟大存在! 张清烛对于眼前似乎有些无解的局面,他的心态从有些茫然到有些焦虑,到现在有些空落落。 看着天上的那一个圆形的穹顶,到周围整个圆形的院落,再到那一扇扇围成了圆的门,他是无所谓去尝试的,他想着,这个破事,也不是非得就今天办了才行…… 反正是不急! 反正也不是淘汰赛,也不用争排位,谁先谁后,关系不大…… 可能就根本没有关系…… 张清烛觉得,还是缓缓比较好…… 缓一缓…… 张清烛打算,还是先等一等小魔女吧…… 尽管在他的心里,基本是判断,小魔女已经进来了,但没有出现在他的身后。 对于这样的状况,现在已经算是经历过一点风浪,见识过一点世面了,知道这种情况虽然在平常的修行生活中不多见,嗯,是没见过…… 但现今不平常嘛…… 现在是大场面! 当然不能以常理来揣度了…… 这种不出意外,意外就来了的状况,是正常状况,得要适应…… 于是,他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先瞧瞧,先看看…… 反正,又不急。 张清烛一打定主意,心态适应很快,当即就踱起步来,以此来进一步舒缓自己的心情,放慢自己的节奏…… 他想要打量他头顶上的那一个圆顶,但苦于没有一个很稳妥的接近的方法,想要上去,或许不难,但如果要确保不因太靠近而被吸纳进去,那就相当有难度了。 为保险起见,为稳妥起见,他还是选择稳一点,就在地面上,踮起脚尖看一看就行了…… 张清烛也就踮起脚尖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就踮起的这一两个公分的距离,完全不能有什么效果,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对于这种想一想就知道的事,他终于是放弃了幻想。 他转而去想点别的办法。 对于是不是就不能太靠近,不能太靠近观察,他觉得,或许也不一定,就他的直觉感知,和此时肉眼的观察,都没看到有危险靠近,没有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而据他固有的经验,一点出现那种大难临头的危险,不说能感应到大难临头,至少还是会感到有明显的触动的。 而眼前的这个状况,怎么看都是极大的危险啊,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那必定是极大的危险,而不会是小打小闹的。 头顶上,那看着像海洋一片蔚蓝的清澈天空,其实就是一片海洋,而且是处于海底,鱼已经游过去了,不会有错的。 上边是海洋,那么,是那个传说中的深海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而在底下的这个黄昏宫殿,虽然不能说是深渊,但不能以此来反证上边就不是深海。 关键就是,他有过深海的体验。 就透过这个仿似天窗的穹顶,他看到了跟之前那次深海体验几乎是一样的海洋…… 即便他此时还没进入其中,但已经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气息,或许,更应该说是气氛…… 那是一种各样情绪汇集在一起的孤寂,置身于其中,你仿佛可以听到无尽的呐喊,各种各样的想法与欲念,但最后都归于沉寂,在最后还有一个让人很感到矛盾的反差: 能听到各种欲念,但看见的,只有纯净,一片仿佛是完全看不到杂质的纯净。 澄净万里,纯洁透亮。 这个地方,要说是恐怖,那他不觉得很恐怖,因为那是传说中跟深渊有着深切联系且几乎是并列的地方,恐怖,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怕的是地方是诡异,一旦诡异,就说明了情况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围,在这个地方,他倒不是这种超出认知会带给他危险…… 这个地方,肯定是危险的,就是那些可以预知的,在正常的认知范围内的危险,那也是极度的危险。 在这种地方,要么就不会有危险,要么,就是极度的危险,妄想着危险的程度堪堪让自己过关,那就是幼稚了…… 而一点都没有危险,是不是就也是幼稚呢 是也不是,说不是,那是因为这里是龙虎山天师授箓的仪式中,或许会有一定的手段来保障安全,相比于卡住一个特定的难度,还是在深海里选一个比较风平浪静的区域要容易一些。 真的有可能是深海啊? 脑子转了这么一圈,反倒是对这个原本总是有着怀疑的答案,更加确定了,当然,更加确定了是一回事,怀疑始终还是有,现在也还有。 看着那大大的圆圆的穹顶,张清烛看着看着,有些再度陷入到恍惚之中的征兆,张清烛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但他随即就微微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心神在飘忽,任由自己的心绪飘扬,慢慢的,那种感觉出现了…… 他随即再度闭上眼睛,再闭紧一点,没有太久,他感觉到了那种特别的感觉…… 他觉得,似乎可以感受到什么,他遵循着心中的那个感觉,慢慢地凭着感觉,伸出了手掌,摊开了手指,想要触碰那个他感觉到的东西…… 但是,没有什么东西在…… 这当然没有感觉,如果真的碰到了东西,他才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的前面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旷的地域…… 但是,同时心中的感觉,也很强烈,就是觉得会触碰到什么,但就是什么都美没有。 他继续闭着眼睛,感受着那股炙热的升腾,是越来越有感觉了,但伸出去的手,触感就是没有,什么都没抓着。 但心中的感觉,反而随着这伸手没能抓着,像是当即被刺激得更激烈了,像是沸腾的水,一下子就给滚开了。 张清烛心中的感觉,相信前边有东西,当即就向前边跨出一步,一脚抬起,继而踩下……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路在脚下 啪的一下。 脚下踩实了。 一下给踩实了,他的第二只脚随之借力上抬,又是啪的一下,一下子给踩实了,随即他整个人都向前跨出了一步。 而且,他整个人都向上抬升了一个高度。 他的理智,当即给出预警,就在刚才,在闭眼的十多秒前,这里还是空无一物的,除了空气就是空气,穹顶之下的这个广场,什么都没有…… 而他此时高度的变化,不会是一个错觉,是一个确确实实的高度差别,是往上边抬高了一个步伐。 这下怎么办? 张清烛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睁开眼看看这在他前边的是什么,看看他脚下踩着的到底是什么…… 张清烛死死地压制住这种冲动,因为他现在没有感觉到危险,可一旦睁开了眼,那就不一样了…… 很可能会很不一样。 这当然没有什么太强有力的依据,但感觉就是这么个感觉,这种时候,不能轻视这样的直觉。 张清烛停了下来,专注于呼吸,除了一口接着一口长长的呼气和吸气,他慢慢平复紧张的心情,气息一点点微弱,继而再慢慢恢复至微波不惊,这一下,他才能比较冷静地审视着目前的情况。 还要不要再踏出一步? 张清烛在思量着这个决定,他觉得,似乎还可以,还可以再踏出一步,应该不至于是完蛋了,应该还不至于…… 没有感觉到危险啊? 张清烛第一时间就考量起这个问题,只要不遇到危险,那么似乎是可以继续的? 是不是? 张清烛对自己问。 他觉得,就眼下,应该可以成立。 那么,延伸下来,似乎可以再继续下一步。 于是,张清烛也就顺着这个逻辑,大着胆子,抬了一脚。 啪! 还是踩在了实地上,借着脚下的传来腰上的力,另一只脚也给踩了上来。 啪! 又是一只脚也跟着抬了上来。 于是,顺理成章的,他整个人就又上了一个高度。 虽然没敢睁开眼来,但感觉上,凭着感觉,他也觉得,这是不假的,这是不可能假的,整个身体都有着空间的位移,那种体感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很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错觉,哪怕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精神正处于恍惚之中…… 也就是说,他的整个感觉,都可以说处于一种错觉之中。 但是,在这个错觉之中,他还是坚定地认为,这不是一个错觉。 在精神恍惚里,在错觉之中,也有着真实。 他是在移动,他在向上踩了两脚走了上去。 对于这一点,他坚定地肯定。 按照逻辑,现在似乎可以作出一个判断,他接连抬升了两步,是不是在他面前,有着一道阶梯? 而在他没有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就是没能看到,而闭上了眼睛,他就感受到了? 这是深海啊! 张清烛迅速再次作出了这个判断。 他想起了关于深海的传说,好像就是深海,是人可以到达的地方,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内心而到达的神奇地方。 而到达的方式,是人一旦坠落,心就会下沉,一直沉一直沉,只要下降到一个深度,就会达到一个临界点,在那个时候,会有感觉,那是一个特殊的时候…… 你会知道,你已经出现了一个质变了。 到达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就是魔女的传承了,他不知道纯正的魔女,是怎么传承这些知识的,但就他这个半吊子的魔女,是在有着这样的灵感之后,一些相应的感悟,一些相应的知识,就会以一个恍然大悟般的方式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可是,这是一个特殊的时刻吗? 好像还谈不上是,起码还是不确定。 而且,这也不是一个感觉,这是个逻辑推导。 张清烛觉得,自己可能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确定这是不是那个特殊的时刻。 需要再靠近一点。 而同时,他的心里还是第二个疑问。 这是道阶梯? 那是不是所谓的青云梯,或者是登天梯? 这道阶梯,在龙女和醉道人口中都有提及,一个自己人,龙虎山的前辈高人,一个是最大的对手,敌对阵营中有着很高身份的成员,在这一里一外的相互对照中,应该就不可能是一个谣传了。 是一个很真实的隐秘啊。 龙女的消息,貌似事关她那个死鬼老爹的,不会不慎重…… 而醉道人,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高道,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高道,不至于一点隐秘都了解。 这就是说,这目前还没看到的阶梯,很有可能就是那一道青云登天梯啊?! 可是,这个隐秘,估计是龙女和醉道人都不曾了解的一点,这玩意,不是用来触碰云朵去登天的,而是方向掉头往下,往地狱的方向去,竟然跟深海这个地方有些牵扯。 当然,这个结论,与其说是逻辑上的推导,反倒是更像一个直觉。 没头没尾的直觉。 很可能错,但目前是最靠谱的了。 既然是青云登天梯,那就是龙虎山天师授箓仪式。 不容他退缩了,他不会退缩! 一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了! 他当即又是抬起脚,又是一脚踩下,结果又踩实。 这是第三个台阶了。 张清烛这时候,他再无怀疑,但不是不怀疑这是不是青云登天的路,这还是很有疑问的,他是不再怀疑这是一道阶梯。 这是一道阶梯,它要通向哪里?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张清烛没有再很审慎地一步一步走,而是一连走了好几步,步步都踩实,踩在实在的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上走,一个一个高度往上位移…… 他在向上走,在靠近头顶上的穹顶,而在穹顶之上,就是深海了…… 这一回,张清烛又不那么怕了,因为脚下的这道阶梯,很有可能就是龙虎山的青云梯,听龙女和醉道人的口吻,这玩意是个稀罕物,可能有着很强大的威力。 那就很有可能护住他的安危。 他可以稍稍放松一点,也可以大胆一些,再说,他也 不能退了。 张清烛放开脚步后,再一次提高了一点速度,直接就快步走了起来…… 跟预想的相反,相差很多,他这么一下放开了脚步,一连走出了好几十步,一点都没停下来,但竟然还没有触碰到穹顶,上面竟然还路可走,脚下的台阶一直往前延伸…… 心里的预感,也丝毫没有要掉下来的感觉…… 这是要上天啊? 尽管心里疑惑,他还是不敢睁开眼睛,怕一旦睁开了眼睛,就会哟脚下踩空的感觉,要掉下来。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地方的古建筑,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高大得不像个样,都不是为了人类准备的,看着更像是为了巨人准备的居所,但再怎么高大,也就一个建筑而已,总有到顶的时候…… 可是,在这一阵子,他一直不停步,时间是没有多少,很短暂,但对于他的脚步,走出来也有不算少的距离了,单是一个建筑的高度,怎么也走完了。 但现在的状况就是,就是没有走完…… 就是还能一直走,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往前走…… 没有个到头的时候…… 而张清烛呢? 他就一直走,一直走…… 他决定,走到自己要感觉不好的时候,要走到自己感觉要掉下来的时候,到感觉要糟糕的时候…… 再停下来! 其实也没啥更好的办法,只能是以这样的方式,走一步看一步。 但心中的那个要停下来的感觉,却就是迟迟没有到来。 而就这样,在张清烛的这个决定下,张清烛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让他都感到有点心慌了,但那个感觉还是没有到来,在这种发慌的惴惴不安之中,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但还没有停下来。 他有点不甘心。 像这种什么状况都没有,甚至连个感觉都没有,啥也没有,连个影子都没有,现在停下来,实在是很打击自信。 在这个地方,他有点不相信他自己的实力可以撑住场面,只能祈求是能够蒙混过去,而对于此时,可能保持一个信心,是更重要一些…… 保持一个信心,不在这种恐怖而特异的地方,丧失了信心,才是最为关键。 虽则,他也不免有些自问,就是有一个充足的自信,也不能解决什么实质的问题。 但是总比要在一个意想不到的瞬间失控了好,要好许多,要好一百倍。 在一个这样的以诡异而闻名的恐怖地域,失控这个词,要比其他的地方,要来得恐怖,也更具有现实性。 他一边慢慢地皱着,就像是在散步的步调,一边心里开始抖了: 走了这么长久,早就应该触顶了吧? 这个破地方,没有穹顶,也就触不了顶,是走出了穹顶,掉海里去了? 好像也不对啊…… 没水啊? 就是海里也能呼吸,但是被海水包围的感觉,还是有的,不止有,体感还很强烈。 这玩意,真的不禁想,越是想,心里就越是有点害怕,心里极度渴望求证,但又对睁开眼极度害怕,害怕一睁开眼就掉了下去。 还是往回倒一步? 张清烛想着试试,身体当即就做出了发应,往前抬的那一只脚,止住了去势,收脚往回探…… 慢慢伸回去…… 没探到底!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斜阳照浅海 这一下,张清烛就不免一慌,一瞬间,浮现在他脑海的是,回不去了? 这么来一下,着慌不可避免,但并没有什么太慌张的举动,张清烛沉住气,先是将脚给收回来,那只脚悬空,耐心地等了一下,再一次将脚探回去…… 还是没有! 这下是不慌了,但是心是彻底沉下去了。 有点绝望! 他还是不太慌,又是稍稍等了一下,再将脚给收回来。 这一下是没有退路了。 只能向前了 心里是这么判断的,但又十分不确定,总是有股冲动,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真切地看一看,看看此刻的感受,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就有一种感觉,这可能只是错觉。 刚才刚开始起步走的时候,还顺畅的时候,他的这个念头,还不怎么明显,还只是稍稍一提,但此时,这种感觉,就强烈起来了…… 越发强烈! 这种时候,这种场合,直觉很重要,但也不能太过于反逻辑,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明明就该触顶进水了,但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他同时又死死地压制住这种本能,不让自己睁开眼睛,害怕一睁眼就有种从噩梦中醒来的残酷感,对于这样的感觉,当然也就是个感觉,没有很强有力的依据,但就是这么个感觉,改变不了。 他一点点想要平复自己的心理,虽然此时不激动,但越想越负面,强迫自己不要往这个方向深想下去,同时,脚上不敢停下,保持着这个速度,保持着散步的姿态,不要停下来,还一直往前走。 他这时慢慢镇定下来,不再那样不是慌就是有点绝望,在稍稍摆脱了这样的负面情绪后,他性格的另一面,那点点滴滴的倔强,也开始在心底里涌现。 他现在,倒是想要好好地走完这一段路了,他想要好好感受一下,脚下的这段路,到底能有多长。 于是,张清烛就当真地在这样的状况下,将心思完全保持在脚下的道路上,一步接着一步,一直走下去。 走下去…… 在刚开始的一段时间,张清烛还比较注意时间的流逝,但随着这个时间的持续,随着这个步调的持续,他渐渐放空自己的心思,除了抬起脚再放下脚完成一个走路的全部过程,其他的东西,慢慢地就被他给忘记了…… 他的心思全都在这个动作上,就全都在这个事上:看一看,这道所谓能够登上青天触碰云端的梯子,它的终点,到底在哪里…… 走着走着,走着走着,一直走着,走着走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是张清烛却是在一个恍惚间,就来了感觉,他觉得,之前一直在等待的那个感觉,好像是快来了…… 这个念头,浮现的同时,他同时感到身体的沉重,倒不是他的躯体发生了变化,而是,他行进时感到周围的压力骤增,好像是,阻力增大了? 是水? 水的阻力? 张清烛立马就想到海里,此时在海里,那在他的周围自然会有水,水的阻力,自然可以阻碍他的行进。 水的摩擦力啊…… 张清烛这个念头,刚刚一浮起,立马那种感受就又更加浓厚了,同时心中在突然间有一个感悟在心底冒出:要掉下来了! 随着这个念头爆出,他立马就感受到了周围的空间确实是出现了变化,一股强大的压力随之压迫过来,同时水的感触,从体肤的触感中,完全凸显出来了。 真是掉进了水里? 尽管早有预料,但事到临头,他还是不免有些着慌,随之眼睛霍然睁开了,在他的面前,是一片湛蓝的茫茫然…… 这个时候,再闭着眼睛已经毫无意义了,到地方了。 这个时候,在紧张和心慌中,他还是有着遗憾,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登天梯,如果是的话,他起码可以完成龙女的嘱托。 对于龙女,他没有太大的恶感,尽管从严格意义上,她是在冒犯着龙虎山,是在触怒龙虎山,而她也害得他背着一个叛徒的风险…… 但就实质而言,似乎龙女对于龙虎山的利益,没有太大的损害,只是对龙虎山的一个冒犯而已…… 冒犯嘛…… 只是个尊严的问题…… 尊严嘛…… 只要没有人知道,那谁知道龙虎山的尊严受损? 也就是说,龙虎山没啥坏处,他有好处,而龙女是一片孝心,不说是值得嘉许,起码是让人很同情啊…… 人非草木,更不是魔女,孰能无情? 而他又恰恰是两世为人,比这个世界的人,又多了一重博爱,非常能够理解这份感人肺腑的真挚情感。 故而,只要没有人知道,事情完结后,也无伤大雅。 只要有一个好的结局,不是个啥大事。 而这个时候,似乎是来不及了…… 而且,据算是来得及,那也不好就搞,因为,他不知道烙印在他脑海深处的那一副图景,是不是个一次性的消耗品…… 如果只能是一次性地召唤,那可真的是好心办坏事…… 事后,难免会被龙女迁怒啊…… 除此之外,除了这层考量,他还是倾向于另外一个想法,如果真的是登天梯,龙女在他脑海里的那副图景,应该是会自动感应到那股气息,毕竟是她父亲的气息,应该会有一点点感应的…… 而他的作用,其实就是一个载体,通过一个龙虎山道人,让登天梯不那么排斥龙族的气息而已…… 也就这个作用了,他其实真的不是很相信龙女会对他寄予那么大的期望,让他完成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而且,她应该也不会过于低估一个龙虎山道人对龙虎山的眷恋和认可,还有扞卫龙虎山的决心。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自己是比较怀疑的。 张清烛一个闪念之间,想了许多许多,而后立马清醒回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但是当他要集中注意力应对面前的状况时,他有一个惊人的直觉,他觉得,这不会是深海…… 不会是…… 但是,又很像…… 跟他之前在看到大水母的那片海域里相比,他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了点什么? 他自问,但是同时呢,心里又是不慢慢地紧张感缓和…… 这是个好处。 这个念头刚起,顿时感到一种窒息感,顿时有恐惧感,身体的本能恐惧,即刻浮上心头。 他竟然不能在水里稍稍呼吸? 连长时间的憋气都不行? 张清烛在恐惧中,只来得及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可能就是深海! 他在水里不能长时间憋气,只能是这片海域有问题。 而这种问题,必定是力量的等级在他之上,才能压制住他。 所以,这里是力量的存在的,有力量的彰显! 这里是深海! 张清烛很无奈地,又强烈肯定了这个刚刚才否定的结论。 但是,刚才那个猜测的依据,那个感觉,还是那样强烈,可真是矛盾,这两者的感觉都很强烈,带来的结论是互斥的。 但并没有让张清烛感到很为难,尽管矛盾,出乎他自己的预料,可他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本着折衷主义的惯有思维,掐头去尾式的将那些不相容的地方都给去掉,这里是深海,这是本质的体现,这一点不能去掉,但是在这里,这个区域,深海的力量,已经被极大的地消弱了,让他觉得,像又不像。 不能呼吸,也不能长时间憋气,但是没有感受到那种深海里的沉寂和特有的深沉气息。 这里是,深海里的表层? 张清烛很快就得出了这个新的结论,并且就这样接受了。 反正,他没有其他的猜测,有也没有这个靠谱。 张清烛挣扎着,渐渐窒息而靠近死亡的边缘,但随着越发靠近着这条线,张清烛的思维却越发清明了,随着这样的状态的出现,身体的濒临崩溃,思维的越发清明,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应,对周围环境的奇特感知。 精神的恍惚,一下子就出现了,但这样的恍惚跟之前的,有着很大的区别,这不是在幻觉中迷失,反而,他觉得是在相反方向的极致体现,依靠这种思维的敞亮和清明,他觉得自己是在直面着事情的真相。 但是,面前空无一物,只有海水。 海水能有什么真相? 张清烛意识到这一点,莫名有些感到悲哀。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但却没有合适的对象。 他只能看到海水,一片蔚蓝的大海,像是湛蓝的天空。 而在此时,在这片湛蓝中,斜斜的一片光幕从中射进来,一片海,被光所浸染,顿时眼帘内的亮度大增,一片光幕一片蔚蓝,煞是好看。 而与之同时,张清烛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起来,全身上下,有着无尽的动力。 有光啊! 什么光? 那当然是太阳光了! 这里果然是深海的表层,已经不仅仅是力量威能大减,甚至可以说,已经接近消弭,快没有了…… 而有着太阳光的地方,那当然是人间了! 深海与人间,是不连通的,只有通过人的内心才能向下堕落,心的堕落而自然坠落,一直坠落到某个临界点,那就会出现破开界限壁垒的情况。 当然这种事从来都是极特殊的个人体验,想要找数据支撑,那是白搭,只能听一个两个人的描述…… 但一个两个生灵的描述,那就跟听故事一个样,还是些离奇古怪的怪诞小说,根本上除了张开嘴巴发出惊叹之外,就只有质疑和审视了。 人的想象力,很难难编造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平凡再异常 而此刻,他就在经历这种时刻,体验着这种荒诞故事,好在,这个故事,暂时还没显示出恐怖来。 奇怪的是,随着这个念头冒出,在他认为,这里是人间之后,他立马就不再感到窒息了,那种被拽住脖子无法呼吸的状态,以极快的速度缓解,但是,那种恍惚的感觉,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弱,相反,他觉得,这下子有加深的倾向。 因为,他在这平静地海里,在这被太阳光照射而入的浅层海水里,竟然看到了一副很怪异的画面。 在他的身下,在他的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一颗高大的树在摇曳着…… 树冠高大,仿佛笼罩在一片地域之上,而在其树冠底下,似乎隐蔽着万千生灵,而他在这个距离,当然不能感受到这一点,不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一点,只是隐隐有这个感觉而已…… 而他能够明确感受到的,是一片的树叶在摇曳着,在看到着灿烂的金黄在被吹拂着摇曳的时候,张清烛几乎有种感触,此时的他置身于深秋之中。 张清烛的身体急速上浮,他已经感受到浮力的作用,在那种窒息感缓和后,他已经可以憋气了,也不需要去转这个念头,在身体的本能下,他当即憋起了气。 很奇怪的,在那种窒息之后,还能有一口气让他憋起来。 这样的疑问,迅速在他的脑子转过。 本来就是一个很无聊但确实重要的问题,本来也没指望会想到答案。 但他确实有了一个答案,以极迅速的反应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是因为他的那口先天真气? 但也就一闪而过,不管是真的是假,即便很重要,现在的这个时候,都不是一个最紧要的事。 张清烛手脚并用,几乎是挣扎般让整个身体翻腾起来,随着身体的迅速上浮,他的身体也感觉到了爆炸的边缘。 又一次感受到了窒息感,那种难受之极的窒息感。 但跟先前不一样的是,刚才的感觉,是擦着死亡线的边缘去的,而此时,是要爆炸。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躯体,被越来越多的废气给吹鼓起,感觉身体是越来越膨胀,快要爆炸了。 所幸,这种悲惨的结局,在最后还是没有发生在张清烛的身上,而就在他感觉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张清烛感觉到了变化。 身上有股浅浅的暖意,那是太阳光照射进海洋里的残光,已经是照在他身上了。 他已经到达浅海了,是海洋的最表层。 是最后的一段了! 这个时候,一股新生力在心底缓缓涌现,并不剧烈,但也足够了,缓缓地滋养着他的身体。 “噗……” 终于,张清烛双手发布开波浪,一个一个泡泡,大大小小冒出来,随即张清烛张大了嘴巴向着天空呼气。 “呼……” “呼……” “呼……” “呼……” 呼出去的是长气,吸进来的很急促,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开了一个阀门,里面的压力在慢慢地往外疏导,一点点地平静下来。 他差点就成了被针给戳破的气球,砰的一下就给爆炸了,结局可能也跟气球一样,连一点残骸都找不到了。 “是太阳啊!” “美丽的黄昏……” 喘大气歇了一阵,这个时候,张清烛才抬起头向着天上遥望,在天边,一轮火红的太阳快要坠落海平线,天边的晚霞被点燃,火红缭绕一片,点缀在海天一线,给这个平静的时刻增添了无限的绚烂。 在这一刻,张清烛都自感不再对黄昏和太阳这样的敏感词汇有负面的反应了,只觉得生命的灿烂,不管是太阳还是黄昏,都复归到了它们的本真:生命还是美好的。 活着就好。 张清烛在这一刻,在劫后重生的这一刻,张清烛起码是在这一刻,忘掉了之前的灰色记忆,重新感受到了活力满满。 很可能就是跟魔女一族待的时间长了啊…… 不管是不是迷信,跟魔女混在一起,总是容易沾染到诅咒之类的…… 就是跟魔女这么一个藏着阴暗心思的种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在一起,不说诅咒和厄运这类好似是迷信的话…… 就是一个正常的逻辑,跟这个群体打交道,长时间的心理戒备,谁都难以松一口气…… 很难真正松一口气啊…… 现在就可以送一口气…… 张清烛是真的放松下来,并不因为这是个陌生环境,而有所过分的紧张,因为,这里是一片海域,视野开阔,除了深水的可能袭击,其他的方面,好像也不用过于担心…… 还有一点,从浮出水面的第一口气,他就敏锐地意识到,这个地方,有点特别…… 似乎,嗯…… 如果是跟龙虎山比的话,好像是明显的有些灵气不足…… 这里,天地灵气,还有魔法元素,都很匮乏…… 可是…… 这里存在矛盾啊? 这里是最接近深海的地方,跟深海最近的人间地域,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灵气荒芜匮乏的地方…… 深海,虽然不是一个好名声的地方,但确实是一个传说的地方,这种地方,这个世间没有多少生灵可以目睹里面的真正景象,都是凭着想象力畅想,但再怎么胡思乱想,也不可能想到那个地方,是个人畜无害的地方。 而没有天地灵气,没有魔法元素,基本就代表着没有任何的强大力量! 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地方,有古怪。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有些无奈,但多少也有些习惯了,在这座看似是平凡的场面里暗含着危险,潜伏着极大的凶险,某种程度,他还比较习惯。 如果,真的是在一个很关键的时刻和场合里,到了一个很平常,普普通通的地方,那可就要慌了。 所以,眼下的情况,其实他情绪还挺平静,这种古怪,在他的角度看,就是一种正常的情况发展,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这里是哪里 张清烛当然不会一点都不在意,但要审视这个问题,也就只有一个喃喃自语的自我问话,对于这个问题,放眼四周,也不指望从哪里跳出一个人来给他解惑答疑。 当然,他一点都不希望这样。 不指望,不愿意。 张清烛往周围环视,一目了然,周围都归是一片海,在西坠的太阳照射下,金色的光映照在波澜起伏的海面上,洒下一片波光粼粼的光点。 张清烛此时倒是有心情去看一看太阳下山,对于此情此景,在龙虎山上,以前是没得想,早已司空见惯,而在现在,则早就没有那个氛围了…… 而现在,在这个地方,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应该不是龙虎山,而这个地方,他浮在水面上,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在这样的时刻,仰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夕阳西下,太阳在天上,却又不比高多少…… 这样的情形,这样的条件,在他的人生中,并不多见,他好整以暇地就这样仰身浮在海面上,看着,呆呆地看着,火红色的太阳,不再感到炽热,反而只能是感到温暖的太阳,一点点地沉坠海平面之下。 火红色的圆轮在一点点坠下,映照在眼帘里的圆,在一点点缺失,同时光线也一点点黯淡下来,在最后一点坠下海面后,光线是一瞬间就被黑暗吞没。 就一下,张清烛就发觉,在他的周围,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被黑暗包围。 他是稍稍错愕了一下,当然不是感到害怕,但是,确实有点从本能里生起的疑惑:似乎,有些太快了。 黑的太快了。 他不害怕,反倒更感觉到安全感,现在的他,也是一个魔女了。 对于魔女来说,黑暗会带来安全感,肯定要比在太阳底下更有安全感。 嗯? 突然,张清烛一僵,精神有点恍惚,并不是之前的那种迷失的状态,也不是遭遇到了危险,而是,出现了异常状况。 忽然,极为突兀,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剧烈的魔法元素的波动,但引而不发,就在距离他极近的距离…… 在他的周围…… 但张清烛的身体本能,并没有条件反射似地绷紧,状态跟一秒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不用多想,单就身体的反应,就可以判断,这玩意,并没有危险。 没有危险! 距离很近? 是在…… 张清烛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后,目光的焦点逐渐下移,看向了水面线以下。 在。 这个时候,他才惊醒,这个地方很不简单,即便是不说现在的这个变化,就是刚才的状况,在一片平静的海域里,在深水的底下藏着一颗大树,那也是完全可以视作是一个很特意且危险的地方。 只是,在那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中,还能不能看作是一个确定的依据。 但是,应该也是有些痕迹的吧? 应该也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吧? 张清烛对这个问题有些醒悟,也很感好奇,但是他也很快醒悟,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应对着这突然而至的异样。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天地灵气和魔法元素就出来觅食了 白天是在躲着天敌?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在黑暗中摇曳 还不算是很危急的时刻,即便是知道,此时处于生变的关键时候,张清烛还是不愿意将气氛搞得太过于严肃紧张,他皱起眉头,审视着周围的环境,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变化,警惕着周围潜伏在黑暗环境中的可能危险,会在一瞬间趁人不防备而扑过来。 但就跟直觉所显示的那样,并无危险,只是空气中的灵气和魔法元素在剧烈活跃,空间容纳的能量浓度在迅速攀升,就在短短十多个呼吸的时间里,张清烛已经感受到了接近龙虎山的水平了。 这地方,果然是有古怪。 最直接,也是最隐晦的方式,在表明着这个地方,是有古怪的。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里? 张清烛问着自己,再一次问着自己,当然,跟先前一样,他不希望有个人跳出来回答他的问题。 嗯? 张清烛皱起的眉头才刚舒展开来,立马就有皱起来了,他发现了新的状况,在视野的一片黑暗中,本空无一物的一片茫茫中,隐隐有些物的轮廓在黑暗之中显现出来,看不大清楚,但轮廓彰显,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了…… 是真的有东西。 怎么可能? 张清烛很吃惊,但还没有惊叫出声,他感觉此时还不算太糟糕,但算是很糟糕了,这样的状况,一般的小孩是真的遭不住…… 不会是闹鬼了吧? 因为他不是一般的小孩,轻易不会惊叫,更不会一边叫一边跑开,当然,他现在是浮在海上,他想跑也跑不了。 闹鬼了? 这念头,只是在张清烛的脑海里过了一下,对于这个答案,他不排除,也不排斥,但看起来,似乎可能性不是很大…… 在神秘世界中,用闹鬼来解释现在遇到的诡异,简直可以说是有些过于儿戏了。 不是说没有可能,但是,太草率,且可能性不高…… 在真的有鬼和神的世界里,由于是因为此时身处的这个时代,就是这类玩意也不多见…… 不多见是指鬼,而神,是见不着。 当然,他们龙虎山的人,有可能会见证开创历史的一幕。 对于这一点,有人是等得不耐烦了,而有些人,则非常忌惮,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 他当然是属于后者…… 所以,就眼前的这一幕,他也很不愿意看到是闹鬼导致的…… 周围的轮廓,并没有在若隐若现地彰显其存在,反而很是明晰,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看到越发地明晰,好像就是在那里…… 一直就在那里 在视野的尽头处…… 可是,这不能说服张清烛,这个感觉,在他的内心,是荒谬的,在他的内心里,真相是,这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大海! 这是他的眼睛告诉他的。 还有太阳! 在太阳的照射下,张清烛的双眼,不止一次地看到,他浮上来的水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在海洋的四面八方,还是海洋,一望无际…… 而就在太阳下山,一下子被黑暗遮住视野的短暂时间里,竟然大变样了…… 在他视野的尽头,竟然出现了这样大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声张,只是静静地观察,在张清烛的视野里,一个黑暗里显得很厚实的轮廓,在明晰起来后,又一下子陷入了停滞,但好在,并没有消失掉…… 在他的眼里,这是一个很可惜的事,他觉得,要是再明晰一点,他就可以看到这些轮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轮廓…… 但是,除了那隐隐的轮廓之外,他没感受太多…… 但是呢,他有一个猜测,那就是那些看得见的那些影影绰绰,在所有的黑暗的摇曳的动态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像是,在古城里? 是有点像是在古城里…… 那这些东西,就都是老房子了? 张清烛谨慎下着判断,不是很确定,但十分倾向于这个答案,同时也想不出其他比较认可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他就还有一个关联的想法,这里看到的物的轮廓,疑似是一些高大的建筑,而跟之前在私底下见到的那一棵金黄色的大树,是不是有些关系? 在水 嗯,这个想法即便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呢? 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关联性看出来…… 唉…… 张清烛懊恼地摇摇头,对于这样的左右摇摆,其实就他的内心,也是挺烦的,但是在一个陌生的危险地域…… 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而且,还有一点,这个地方,极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 毕竟,这里就物理距离来看,是传说的深海的上方…… 但也有可能,是一点都不危险…… 毕竟,这里是龙虎山天师授箓的试炼场所…… 而且,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时间段,是很平静的时候,主要是指白天…… 而且,并没有感受危险的迫近…… 在这种时候,张清烛又变得愿意倚重他的直觉了。 他就这样仰着身子,漂浮在水面上,看着天上的夜空,也留意着周围的变化,更是静静地等待着视野的尽头那些摇曳着的轮廓的变化…… 那些摇曳着的暗影,跟他在古城里经历过的,实在是很相似,但是在这里,又难免会出现偏差…… 他在静静地等待了许久好之后,没能等来他愿意看到的变化,那摇曳着的暗影依旧,仿佛是陷入了停滞,不能更清楚地看清那些暗影到底是什么…… 最后他还是决定,上前看一看…… 游过去看一看…… 下定了决心后,张清烛不再犹豫,翻动手脚,以一个较慢的速度,向着对面游过去,在不闹出更大的动静的情况下,慢慢地划动着,随着海浪的哗啦啦翻动,一个小小的暗影,向着更大的暗影靠近…… 靠过去…… 虽然是在视野的尽头,但其实就距离而言,似乎不是很遥远,并没有多久,就靠近了暗影所在的边缘…… 他可以看清楚了…… 确实是一些建筑物的轮廓 但是也不全对,这是一个小岛上的暗影,那些在远处看着摇曳着的暗影,是一个个在一个小岛上的建筑物…… 之前,他没能留意到这一点…… 好像,这个小岛在移动着…… 张清烛一边在内心感叹,一边仔细审视,在一个小岛上,有着一片片古色古香的古老样式的建筑…… 这个印象一进入脑海,张清烛不禁就有点哆嗦,这里风格,跟之前的那两个地方,有些相似啊…… 吓死人的相似…… 古老的建筑,古色古香…… 幸好,有一点大为不同! 没有那种岁月的痕迹…… 是个年头不怎么吓人的建筑…… 那就还好…… 单凭这一点,张清烛就可以判断,这里不是那样的诡异的地方,这个地方或许也很危险,也很诡异,但不是那种样式的。 还不至于有一种直面时间荒芜的诡异且荒诞的感觉…… 那是,仿佛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时空与星辰,岁月沧桑,无声无息在身边流淌的渺小感…… 而在这里,绝对没有给他这种感觉,连一丝一毫都没有,这就还好…… 他觉得,就凭着这一点,这里面是龙潭虎穴都可以闯一闯,至于是不是就一定没事,那也不是,只是你,毕竟胆子在,不会一开始就绝望。 像古城那种地方,像黄昏宫殿那种地方,他这样的货色,看哪哪心酸,到哪都得腿软。 像这个地方,除了感到有点鬼气森森的感觉,好像也还行啊,没有其他的不好,始终就是没有感觉到危险的迫近…… 还行吧…… 没错,他真的感觉到了阴森森的气息很浓重,但好像这些浓重的气息,又不怎么伤人…… 他想到了刚才那个随意想的一个猜测,闹鬼? 但没想到,还真的有些关联,说是一语成谶了? 哦…… 他沉吟了下,不认为回事这样,这个年代,残魂是会有一些,但完整的鬼,就是龙虎山上也没有见识过…… 嗯,是他没有遇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张清烛此时此刻的见闻,已经让他对自己的分量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了,并不会就这种大的问题里,对自己有一个过高的估计…… 他是一个龙虎山的道人,龙虎山之外的生灵,通过打量他来估摸他身后的龙虎山,一定程度,他是龙虎山的一个缩影,但是,他自己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完全不能代表龙虎山。 龙虎山到底是个什么样,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对于龙虎山,他身为其中的一个小道士,此时跳出其中,再去回望,顿时就有那种独对灿烂星河的渺小感。 这只是具体的方式不一样,龙虎山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山,屹立在星河的大山,跟星河已经连成一体了,他在龙虎山的山脚下,向上仰望,可以看到直插入星河的大山,宛如一栋高楼,也像是一柄巨剑! 杀气直冲霄汉! 这样的感悟,只是一刹那的感觉,宛如错觉,在这么一恍惚后,他的精神注意力随之回来,放在了打量着这小小的岛屿上面。 在一片漆黑的笼罩中,在他眼前的这个小岛屿,只是显得稍稍光线黯淡,在明暗的对比下,尤其显得眼前的小岛屿在眼帘里被凸显出来。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小岛上的小楼 这个岛屿不大,就他的这个距离,可以一眼看清楚在这个岛屿的左右两端,就布局而言,似乎很简单,在好几排的林荫道的中间,是一块块就眼下的这个天色也能很清楚判断出来的绿色草坪,在这样的格局里,位于最中间的,就是古代建筑的所在,但是有一点很不同,没有院落…… “这是……” “这又很现代的风格啊?” “跑出来了?” “这就是登天梯当真实含义?” 张清烛也不迟钝,一眼就看到了异常的地方,并由此有所联想,有所猜测。 张清烛没敢第一时间就靠岸,离着相隔有一大段位置的距离,仔细审视着这个小岛的情况,主要就是察看武力分布。 这一点,其实不是很难,因为这个小岛就那么大一点,扫两眼就能从上到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个遍。 应该在外边,没有啥人布置埋伏…… 话说,这个地方,好像也没有太紧张的气氛,应该就是,不是个特别的地方…… 不是个特别的地方,那个地方就不需要防备什么…… 这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张清烛张望,看向更远处,看向小岛屿后更远处,在后边的远处,还有一处阴影,就眼前的情形,几乎可以肯定,是另一座小岛屿。 看来,这个海洋,这样的岛屿应该有很多,嗯,应该是很不少…… 张清烛还是静静地等一等,静静地感受,确认了自己的第一感受,这个小岛屿,小岛屿里面的古建筑,应该是没有藏着到少危的。 张清烛决定靠近上去,上岸看一看,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想着走近那一座古建筑里探查一番…… 他就是看着像是古代的建筑,里面又蕴含着不少现代的风格…… 但总体上还是挺好看的,不怪异。 他要上去的理由,除了不感到危险之外,还有就是天师授箓,这就是他这糊里糊涂的这一趟的任务。 他觉得,总不是随便逛逛就到这里了吧 肯定是有原因的。 于此,不大可能是就此停下来,而张清烛对眼前的这个小岛屿,其实并无直觉上的警示,但这个问题,用逻辑就解决了…… 现在的这个地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小岛屿就是这个地方怪异的重点,起码是他能发现的全部了。 真的有古怪,也只能在这个地方找答案了。 张清烛在这一瞬间,也不由得奋起余勇,向着前边踏出关键的一步。 他想,如果前边小岛屿的情况,他判断有误,那么,他很可能就退不回来了,想要再跳回水里,可能都做不到。 或者,做到了,也于事无补,再跳进水中,就能逃出生机了? 除非他能沉入水中,找到那一条他过来的路。 可是,他脚下的那一条梯子,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想要再一次走上去,必定是需要某些机缘的,而这个所谓的契机,又怎么是他眼下可以确定的。 他不认为,在那种生死一刻的时候,就可以触发那样的契机,这不是跟那种奇遇的契机一样的。 这一点,他当然也不确定,但总是倾向于这个感觉。 啪 在踏上了小岛岸上的第一步,张清烛同时有个心理感受——并不危险! 在踏上了第一脚后,张清烛的身体迅速动了起来,几乎是一道影子飘过,迅速现向着在林荫树和草坪的中间,迅速靠近…… 在这个过程中,张清烛并不是很激动,几乎是平静,而这个过程,其实也并不是很长久,一是他的速度很快,二是这个岛屿,实在是不大。 很快就靠近了这座古色古香的古建筑,样式古朴具有东方意蕴的木制建筑。 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布局中,没有一个围墙和院落,只是在周围布置着林荫道夹着草坪,又是很明显的西式风格…… 有意思! 这些心理活动,都在短短的一闪念间完成,而同时,他的身影也迅速闪入了那座东方式样的建筑中。 张清烛在大门前,仔细打量着,到了这个时候,他停下来了,心里才稍稍出现了紧张,在这个时候,几乎可以说是最危险的时刻了,如果真的有危险,在这个地方最大可能出现。 张清烛只是稍稍扫视了大门,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出奇的地方,木制的大门,传统的狮子头嘴里含着一个扣环,只有这个扣环,体现出了一点点的让他感到需要警惕的气息。 那两只狮子好像是有着一些机巧,可能就是用来识别用的,但是,始终是没有更多的反应…… 虽然全无反应,但张清烛觉得,这大门上的两只狮子,应当是可以感应到神秘力量的,而它们身上,也隐隐有一些神秘力量的痕迹…… 张清烛分不清,是哪一种力量体系,但是,可以确定是,应该不是很强大。 基本上来说,就是个小机关的作用。 张清烛觉得,这个时间间隔里,这对狮子头的扣环,还没有大的动静,说明了对他的气息的检测,应该是通过了。 也说明,这个地方,确实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地方。 嗯,可能连是重要的地方都说不上…… 可是,这就有点说不通了啊…… 张清烛心里想着,内心的紧张是缓解了不少,手上动作一点没闲,抵在大门上的手稍稍用力,慢慢将合上的木门给推开…… “吱嘎……” 又是这样的声音,让张清烛本能的一激灵,但没太过应激,手上的力量依旧徐徐而有力,他还是需要警惕门上的两个狮子头。 他没看到着两只狮子的眼眸有生动的表现,但直觉上,隐隐感觉到有审视的意思…… 但还在,不是审视的意思…… 身后的这个大葫芦,可真是个显眼的障碍啊 张清烛知道,自己一旦被怀疑,基本是很难不被认出来的,太显眼了。 这让他想起了古城的遭遇,在那一座古老的大宅里,大门上,朱红色的大门上,同样有着一只衔着铜环的兽头。 老鼠精 那基本就是活着的! 很诡异很强大的生命! 但在那个地方,就是正常,诡异和强大,就是正常。 而在这里,应该不会有那种强大而诡异的生命。 这个大葫芦,当然还得背着! 不管从哪个意义上,都不能丢了。 但是,始终是个麻烦,总算是背在身上,实在是太显眼了,以后得想个办法给它整一整…… “吱嘎……” 声音持续,这一下,张清烛没多想,就闪身进去了,这里基本可以判定,不会有大的危险。 在门口停留太久,太惹眼了,反而麻烦 进入门内同样是很顺利,在预想中的会遇到一些麻烦,但并没有,一看到这里的构造,他其实可以想象一下里面的空间布局,因为这样的空间结构,龙虎山的宫观,就是这样式样的,还是各种各样的…… 关于这一点,他没有细问,兴趣不在这里,但他也有过估计,主要是龙虎山是被驱逐的,换个好的说法,也是主动避祸出走,不管怎么说,作为有点流浪狗自我哀怜意味的道人,会有意识地重现龙虎山的辉煌和历史。 而在建筑上风格上,会有意无意地反应出这一点,龙虎山各个辉煌时期和历史的标志性的建筑,都会在现在的龙虎山建筑上有所体现。 所以,龙虎山上有各种各样的各个历史时期的建筑风格。 而这里的建筑,其实他并不陌生,只是有一些突兀,准确地来说,就是只熟悉中,夹带着一丝的陌生。 他熟悉地打来了里面的一道道门…… 果然跟他之前的猜测,是有一些吻合的,这里面的格局的陌生,就是在一些布局的设计上,加入了一些西式的理念。 当然,是他的观念里的西式,这个世界的西方世界,他只限于了解有魔女和吸血鬼,当然美好一点的,还有精灵。 这座木制的东方式古代建筑,在外观上,完全就是东方的式样,而里面,则为了更大的空间利用,应该是在大的东方古建筑的框架下,尽可能地采用了西式的布置。 总的来说,就是里面看着像是东方的建筑,但是里面的房子很多很多…… 而且,似乎,空间不是很大…… 在打开了一道道的木门后,他发觉,这里的似乎都有些偏小。 似乎…… 好像,不是给人住的啊? 张清烛面上并无表情,他一个小孩的身躯,身后背着一个大葫芦,走在这样的小房间里,都感觉到有一些局促,很不适应…… 不适应,更多还是在心理层面的,身体在里面,置身其中,还算是有足够的空间闪转腾挪,但不算宽阔…… 他刚才从巨人的宫殿里出来,此时又落到了一个矮人般的居所,反差太大,一时不好接受…… 如果要找共同点的话,第一时间能想起来的,就只有:都不是给人类设计的。 但张清烛的速度是不受影响的,他迅速地打开了一道道门,除了他不感到有危险之外,还有的就是,他没感到有活物。 他体内有一颗巨龙的心脏,他对旺盛的生命力的感知,尤其是敏感,他并没有感知到那种心脏跳动的张力。 有点死气沉沉的模样…… 第一千零六十章 见世面 嗯? 心里刚就下了个判断,立马就出现了相反的状况,他没感到有心脏跳动,或者表旺盛一点的生命力。 但他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地靠近。 这一下,不可避免地引起了紧张,但也不是那么紧张,早有预料了,他再天真,也不会妄想着一个人都碰不到。 但他没想到,这个建筑里面,空间是这样局促的,没有很好的地方去躲,这是比较被动的,但也就这样…… 他本就预料着要打一场的了…… 现在的状况,还不算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也不准备立马就大打出手,他还打算再等一等,没办法了,再打也不迟…… 其实,这样的状况,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个很坏的事,如果往好的方向,甚至都能说是好事。 他现在的这个局面,他最苦于状况不清,情报不灵,现在要是冒出个人来,给他指明这是个什么地方,也是个好事。 大好事。 一旦打起来,按照一般的事态推测,最先遇到的,不可能会是大高手! 但愿这个一般的印象,在这个地方也一样适用。 虽然,这样的场景,你要说吓人,也是真的很吓人。 张清烛赶忙四处瞧瞧,还真的发现,有一个可以躲的地方,他悄悄地打开了另一道门,然后轻轻掩上,并不合上,留下一条缝隙…… 而回身的时候,他眼睛一亮,在这个房间,同样是稍显狭小的房间,竟然还有着一个用来分割空间的屏风,屏风上面画着的山水大写意,大山大川,峻峰险境,依稀几个人物戴着蓑衣斗笠站立在船头,任由水流载着扁舟飘走…… 只是随便扫了两眼,并没有太在意,他在意的是上面有没有月亮和太阳,有没有营造着黄昏的氛围和意境。 但没有。 于是,他迅速躲入了其中。 张清烛轻手轻脚放下自己身后的大葫芦,再将之侧翻放平,随后他自己的身躯也跟着侧躺着放平,尽可能地紧贴地板,尽可能地掩藏着自己的身体。 然后,尽可能地舒缓此时已经不可避免地升起的紧张感,长长地舒出几口气后,他的心跳终于是慢慢地慢了下来,比之一般的时候,还要慢,很慢很慢…… 也就在张清烛进入状态的几秒后,耳朵里一直听到的脚步声,骤然动静大起来,更响起来,看来是进入了刚才的那个房间。 而张清烛则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并不是因为他要做着这样的防范措施,而是一个本能的反应,他忽然有了个明悟。 这进来的,应该不是个人类。 但这里的建筑,就不是为了满足人类的需要。 他在这个距离,感觉到了一股不属于人类的气息,但又不是他很熟悉的妖气。 也不是魔女这之类的。 是什么? “啪!” 这是关门的声音,稍稍大了一点,似乎显示出关门的生灵,蕴含着一点点情绪在里面? 生气了? 张清烛心里做着猜测。 哒哒哒…… 随后是脚步声大起,好似,来者不是两个三个…… “出现了纰漏?” 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在发问,口吻,不难听出有些居高临下。 这家伙是个头? 张清烛做着判断,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是没能第一时间发觉自己的存在。 而且,听这个气息,不像是个很厉害的高手,感觉是气息比较虚,感觉气息飘忽,不是很稳固沉凝。 果然,这几乎是边缘的地域,应该不会有什么高手的…… 这个地方,也不像是重要的防区,应该是安全地域,安全地域里的边缘地方。 张清烛发现在就竟然可以听得懂这样的语言…… 跟他们龙虎山的话,有些差别,但是不影响听得懂,应该就是可以彼此沟通交流的,那么,这里是? 东大陆? 张清烛这样判断,也不止这么一点根据,还有的是,这里是人间界,只是特殊一点,跟西方传说中深海,似乎是在水的联系上,有一个接触。 但是,在这种所谓的水的联系,是不是就是物理上的联系呢? 他刚才从水底里浮上来的时候,他是倾向于这种可能的,尽管也不敢肯定。 但现在看来,是不现实的。 毕竟,作为一个西方传说中的东西,神话故事里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东方。 这个世界再怎么偶然,再怎么有反差感,但也不是这样演绎的…… 那么,他从这个海的水底下浮起来,只是一个偶然? 是恰巧就出现在这里了? 出现在这个东大陆的一个角落里 还是说,他走出来的那个海底,其实也不是所谓的深海? 只是一个显得很诡异的地方? 也不是不可能啊? 他没有看见一些很强大的类似魔的生物? 不过,这一点也好圆过去,要是能遇到,那就是他这辈子的幸运都耗光了,直接一个对视,人没了。 这可以说成是老天师授箓这个仪式的效果,隔绝了一些强大生物,或者是找到了在深海里的一个偏僻角落。 总之,就还是只能猜,什么都不能确定。 在张清烛一边想着的时候,那对话还在继续,在稍稍停顿之后,就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开口: “是的……” “我们估计,是有一点状况……” “但是,还是很不清楚……” “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古怪,没有意义。” 这是个回话,但好像,也并不显得很低微,但明显也能够感受到一点客气。 可能是自己感觉理亏了。 “没有意义?” “但纰漏就是纰漏。” 前边的那个声音再度开口,先是疑惑,而后又是一个重音。 “没错,纰漏就是纰漏。” 随后,在后边开声的那一位,也只能是重复着。 “上面,会在意吗?” 于是前边的那一位发问, “应该不会在意……” “毕竟时间还是不长……” “而且,后边的状况,一切如常,没有一点影响。” 这是另外一个声音,也是第三个声音。 张清烛在心里默念着,直到现在为止,他对自己的表现,其实都还挺满意,除了有自己临阵表现不算差之外,最大的因素,还是在他不远的这几个生灵,实力都不算是很强。 那是相对于他来说,都不算强。 而他,在龙虎山上,就跟强不沾边,还是人类的一个小孩童。 当然这里面,不能将体内的白虎之力算在其中。 如果要算白虎之力的话,可能连一个筑基的也能打一打,如果是他全力施为,放开了对白虎的束缚,没准还能打筑基巅峰呢…… 这里真的是东大陆啊? 哪里啊? 东大陆哪里啊? 一个偏僻的地方? 按照一般的认知,此时的东大陆,比之龙虎山的那片大地,灵气更为匮乏,在这样的大环境里,高手的数量,必定是大幅度减少的。 但是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上,似乎,诞生出来的好手,也一点不少…… 但是总的来说,修炼一途,还是老天爷最大,然后才是个人努力,而对于某些妖孽来说,天赋上的优势,也是堪称令人绝望…… 那他到这个世界来,到东大陆来,是不是也可以享受一下张道愚的待遇? 经历了小乌鸦的这个经历,从忌惮张纯杰,变为忌惮张道愚,更忌惮张纯杰。 张道愚是变态,但张纯杰是个未知数,还没过张纯杰的世面。 张清烛的心思不经意间活跃了起来,就一道门之隔的几个生灵,说到高手,应该是谈不上,现在的这个模样,应该是大企业里头的中层干部在搞搞办公室政治。 上边定下的规章制度很严格,但承平多年,所谓的纰漏,也想象不出有什么多大的效果,只能是咋咋呼呼一下了。 而至于所谓的上边,会不会来追究,看他们现在的这个松弛模样,他们自己也是心里有数,不出事,那就没人会多一事…… 唉,顽疾啊…… 至于会不会出事,那应该就是不会,他不生事,哪里会出事? 还有就是,所谓的纰漏是什么? “异常在哪里?” 巧了,张清烛一想到这个问题,立马就讨论到了这个。 “黄昏的时间有点长了……” 此话一出,张清烛立马感到有股寒意升起,同时心脏剧烈抽跳了一下,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这个词,堪称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词。 但是,跟他相隔不远的那些家伙,却不是这样认为。 “黄昏?” “这能有什么影响?” “如果只是黑夜来得晚一些,影响了交班的时间,也是一个不小的影响……” “嗯,总体上来说,也就这样了……” “这个事,是要注意一下……” 但张清烛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个事,算是这样结束了。 “那些家伙,没有太大的反应吧?” 随即,张清烛就听到追问,他感觉到,这个话,其实倒是比较让这个说话的生灵注意一些。 “时间不会是很久,但他们也注意了这一点,但时间上就那么一点,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而这一点,回话的人,倒是没怎么在意。 张清烛倒是轻轻放松了一点,听这些说话的家伙的口吻,对于黄昏这个词,似乎是不怎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黑暗的降临,时间推迟了一些,影响到交班了? 就这一点。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怪不得 张清烛判断,这个所谓的黄昏,应该是不具备特别的含义,那就很可能是他自己多想了,还在这里的土着认为,这不是个大事。 他们这样判断,那当然是按照惯常的思维而得出的结论,在他们的认知中,并没有跟黄昏联系起来的灾难和妖异…… 故而,就一点都没紧张感。 这是两班倒啊? 白班跟夜班? 三班倒都没轮上 啥老板啊? 不过呢,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张清烛还想听下去,但是却陷入了沉默之中,在随后,有脚步声响起,也不打个招呼,就径直一起响起了脚步? 是发现了他的存在了? 张清烛的怀疑,他自问是很合理,心是一下子提起来了,但等了好一阵子,并没有感到奇怪的状况,只是耳边听到那脚步声由近及远,慢慢地消失在了远处…… 不像啊…… 他并不感到心慌,甚至都不感到紧张,这是没有道理,虽然有些神叨了点,但他的直觉,还真是有些准确,像这几个生灵的气息,分明实力谈不上强,如果是没有被自己注意,那倒还罢了…… 可是,直觉这样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上,如果他们这样的实力,要暗算他,要打他的主意,那可能性,从经验上来说,是很低的…… 是环境的问题? 这里的环境,可以隔绝一些心灵的感应? 致使他的直觉没有反应? 不大可能吧? 要是龙虎山的天师府,那他是愿意相信的…… 张清烛的心里,是倾向于对方并无加害的心思,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但是毕竟很反常,不是正常的告别的方式,而且,这里边有一个还挺爱搞点派头的…… 应该是有点问题。 张清烛想了想,当机立断,要去探查一下…… 跟上去的探查一下…… 张清烛敢做这样一个大胆的决定,是因为他自问可以短时间内制服这几个气息近乎有些紊乱的生灵,而且,一旦他真的被人感应到了,他还傻傻地待在这里,那简直就是给人送人头。 双拳难敌四手啊…… 他一旦被包围住,几条命都不够挥霍…… 还有一点,也是好奇,这几个到底是什么生灵,但应该不会是人类。 张清烛当即翻身而起,手往下一伸,再轻轻抄起,将大葫芦背在身后,动作迅速而又不失谨慎,绕过屏风,打开了那扇他故意没有关紧的门,估摸着此时那些生灵都已经走远一段距离了…… 他得赶紧跟上…… 这个度不好把握,靠得太近,当然会有被发现的风险,但离得远了一些,那就有被甩开之虞,这个地方,他首先就不熟悉,但最麻烦的是,这个木制建筑,里面的房间很多很多…… 这是在外边,一点都看不出来的地方。 他一进来,就有些被动。 他静静等待了一会,也是仔细感应那几个紊乱的气息,然后才开始迈步走出这个房间,在他的感应下,左拐右拐了好一阵,经过一个个小小的房间,但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这些房间的门,都没有关上,有些都是敞开的,还有一些正在微微摇晃着…… 张清烛有些心惊,暗暗猜测,对方好像是比较紧急,可是,却又有相反的表现,没有发出任何大一点的声响…… 怕什么呢? 怕有动静,引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过来? 猛兽? 还是其他的危险? 张清烛一边放慢脚步,同时心里的活动加剧,对着这一幕做猜测,这个地方的古怪,就在这短短的时间,是又感受到了…… 他不会认为是一些强大凶兽,如果真的有那玩意,刚才那几个生灵,就不会是那样的模样,听着语气是很紧迫一些,看着离去的动作,也有些匆忙,但是又透出一个懒散的办公室调调…… 估计就是规章制度是严格的,但是呢,平常无事的日子太长久了,再怎么严谨的人,都会有一些惰性出来…… 那么,现在的他们,走得这样匆忙,似乎,惰性也不是那么大啊? 还是有一些比较硬性的制约的…… 张清烛自己也搞不明白,但他也不严苛自己,就这个模样,两眼一抹黑,能够有个猜测,就算是头脑活络了…… 他的自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导致他的这个心态的,最主要的,还是他真的不感觉前边的气息会是他的对手。 张清烛站定,随即打开了一道门,这又是一个怪异,很正常的怪异,这道门是关上的,而气息,就是在这里传出来的…… 在里面呢…… 张清烛一把推开木门,入眼就看到了一个较小的房间,这一点跟之前的房间没有区别,就是有一点不同,这个地方,有着一个一个屏风…… 张清烛眼睛一扫,大概有十数之多……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看到身影? 张清烛觉得奇怪,下意识有点慌的感觉,是不是一个圈套,将他引诱到这里的圈套? 嗯? 他感受到了那气息的再现,但只有一道,就在身后! 张清烛全身一震,转过身去。 “是道观里的小道爷?” “我们知道我们违禁了,但今天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想必,小道爷你也是知道的……” “这怪不得我们……” “您通融一下?” “我们这就歇息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他霍然转身后,出现在了他的眼帘之内。 是山精野怪? 是草木精灵? 轰的一下,张清烛脑海里炸开,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真的是妖啊…… 原没有感受到妖气…… 张清烛看到了一个头上长着一个貌似鹿角的小小身影,那就是一个妖精。 他在一瞬间就下了判断! 他在龙虎山上跟这些小精灵打交道的经历,占了他在龙虎山岁月的一大半。 他师父是在龙虎山的高道,但却是居住在龙虎山的边缘,这一点是十分罕见,是跟稀少的,而龙虎山地域广袤,龙虎山的道人撒在这片大地上,就是均匀分布,那也是密度十分小的…… 更不用说,大多龙虎山道人都聚居在龙虎山的核心区域,除了龙虎山的天师府所在的莲华五台外,其他地方都可以任道人挑选。 而在广大的边缘地域,有道人长居的情况,是十分稀少的,而高道常住精修,那就是少之又少了。 故而在那一大片地域里,龙虎山的山精野怪和山神土地,对他师父是十分恭敬,连带着给他与之打交道的经历,是很丰富的…… 说句不客气的,也是十分准确的,在龙虎山,他见到的活物,这些草木精灵,比同为人类的龙虎山道人要多,多很多…… 如果是换作其他人,看到那小小的身影,很可能会判断这是一只鹿妖,但他在一瞬间就判断,几乎都不用过脑子,认定这是个草木精灵。 “嗯……” “来看看……” “怎么慢了点……” 张清烛的惊诧只是在一瞬间,且并没有浮于表面,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淡淡的表情,表示一点询问和催促。 他看得出来,这个草木精灵,对他并不显得畏惧,但是有些拘谨,想来是在这里,那个它口中的道观的身份很不一般,但两者打交道的经验并不多,彼此是井水不犯河水…… 人家现在这个口吻,可能就是客气客气而已…… 而且,他还听出来了,这家伙就是刚才第一个开口的生灵,口吻有些拿捏要摆点派头的…… 而现在,口吻里,有的是一点点谄媚,好像要讨好一下他,但又不想那么露骨…… 这家伙,是个老油子了! 而同时,他心里还有一个真正的感叹! 这是,灵芝化成的精灵? 这怎么可能? 像这类灵药,是最难化为精灵的,难度是一般草木的百倍都不止! 连龙虎山那样灵气充沛一些的地方,他都没见到过多少…… 这个地方,按理说,不应该啊…… 像草木化为精灵,灵气是绝不可少的,而这个地方,白天是没有灵气的,但却很诡异地在黑夜有灵气…… 虽然他是只经历了一回这样的环境转化,但是看刚才面前的这个灵芝精灵,谈都不谈这点怪异,反倒是论及黄昏延长了不少……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们对此不以为意,见惯不怪,说不定,在这个地方的认知中,这才是正常…… 一天之内,一半一半…… 既然对方并不是真的怕自己,张清烛当然不能做出励喝训斥的模样,那样只会坏事。 不过也不是太难的事,道人嘛,天下道人都差不多,龙虎山的道人再有个性,估计还是共同观点多……… 老实说,除了头顶上的好像是梅花鹿的鹿角之外,身体的其余部分,其实都没什么太特别的,整个身体,跟正常的人类相比,就是缩小了一号,跟个小孩似的,此时更张清烛站在当面,一对比,比他都要小不少呢…… 他自己是个大小孩,而对方就是个小小孩…… 身上的服饰,应该是有点年代感,但还谈不上很怪异,从而让人侧目。 就感官上,其实没给他一个大的震撼,他只有意外。 原来真的是妖,但是却没有感到妖气,原来都是草木精灵,怪不得………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阴气蒸腾 在龙虎山的理论体系中,对于草木精灵,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争议的,在这类的妖族面前,不容易感受到妖气,但也有,有一丝丝的痕迹…… 但是,在他面前的这个疑似灵芝化形的草木精灵,却没给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妖气痕迹,这并不寻常…… 这个地方,很特别…… 到目前为止,他只能下一个这样的决定。 只是他自己都感到了一点腻味,又是这么一句,除此之外,啥都不了解。 不过呢,他也不想过于苛责自己,毕竟,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张清烛看面前的老妖精,顿时有些不耐。 这家伙,很明显,是个老油条了,现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脸上挂着笑,像是在殷勤地奉承着自己,但实质上,眼神中有着警惕…… 想来,这个地方,是属于他们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它口中所谓的道观里的道人,是不会到来的…… 这样,其实也比较符合道人的性情……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他不是很好回答…… 但好在,对方的警惕,尚还不浓厚,其实只是连带的,一个本能,更多的还是好奇…… 他要是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么,迎接他的,必然是有目的性的审视…… 可是,他能说点什么呢? 他对那个所谓的道观,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话说,这个道观在这片海域里的地位,似乎除了有些尊崇之外,还担负起某种职能,而这种职能,似乎会给一些生灵带来某些压力,有着比较明显的束缚性…… 是不是这样? “好像是迟了点?” 张清烛坚持扳着脸说这个话,内心则相反,不免紧张,他眼下的状况,只能是说着一些模棱两可,可以让人自我演绎的话,想要说具体一点,那也是为难他…… 很容易就露陷的…… 但是这一句,应该也还兜得住…… 因为,他们确实是很匆忙,在这一点上装模作样,含糊一下,应该还对付得过去…… “是的,是的……” 这老油条,立马就有些拘谨起来,搓着手,似乎是有些尴尬,但是并不是十分紧张……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到,并不是很害怕,束缚不是很强力,也就是说,这个迟了点的后果,不是很严厉…… “正要歇息了……” “不会耽搁太长久……” “黑夜到来,阴气蒸腾,就是我们自己也承受不住……” “我们自己也晓得厉害……” 这个妖精顿时变得更谦恭了一点,点头哈腰的,对着张清烛就是一番献媚的笑。 张清烛面无表情,缓缓转过身去,往外走,他可以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聚焦在他的后背,但他依旧往外走,不徐不疾地往外走…… “恭送小道爷。” 张清烛只能是随意地点点头当作是回应,就看对方的表现,在这里的道人,还是很有威望的,但打交道的经验不多,故而增添了一点点孤傲…… 所以,他不需要去搭话太多…… 此时的张清烛也没有心思去照顾太多,只感到脑袋嗡嗡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词一句话: 阴气在蒸腾! 阴气,已经可以引起了身体剧烈反应的程度…… 大量的阴气! 这不就是跟龙虎山一样吗? 这里的妖精,也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但是,有绝大的不一样。 龙虎山的道人,除了高层之外,甚至他都怀疑,在高层里面也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可以大约感受到这个事的轮廓,而在这里,这是一个常识,似乎是一个常识…… 嗯,几乎是确定的了…… 就是一个常识! 这里的妖精,知道黑夜降临,就要歇息了,这样可以避免阴气在夜晚在天时之下大盛而被侵蚀身体…… 而且,还有道人会来巡视这个情况,要是没有躲在这样的小楼里,或者更甚,没有做进一步的防范,还会进来提醒一下…… 嗯,道人的职能,可能就是要救援一下在天黑之前,还没能躲在这样的小楼里山精野怪? 很有道理啊…… 很有可能啊…… 张清烛此时,已经是凉透了,从身上到心里,一片冰凉。 而此时,他也更加肯定,这确实是在天师授箓的仪式之中。 这又让他回升起了一点点暖意。 眼前的这个地方,总让他忍不住猜想着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是不是他糊里糊涂地走到了一个奇怪而陌生的地方,那是跟龙虎山的仪式,已经没有了多大的联系…… 在那个围屋一样的地方,而且,是他自己闭上眼睛走的,很不靠谱,很个人主观,别的人不一定就是他这么想的,那么,岂不是各个授箓的道人都不一样? 太不公平了吧? 现在呢,他有了答案,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这么不公平,他这是超高难度的,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在这个破地方,他对龙女和醉道人,可说是无能为力了! 以后会不会还有点可能性,那就看以后吧! 现在是不能想了! 这里的情况,跟龙虎山有些像啊? 阴气和道人? 道人身上也有阴气? 他感觉不像…… 不像…… 他觉得,如果这个方面也跟龙虎山一样的话,那就太相像了点…… 太相像了,就感觉很刻意…… 不是老赵的风格啊! 即便,老赵是什么风格,他也是一头雾水…… 但是格调得高,肯定不能低! 没错,他的一个判断就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应该跟老赵有着极大的关系! 极大的可能,跟老赵有着瓜葛…… 这是他刚才脑海里的一个念头,完全不受控制,他害怕自己脸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出现一些被人怀疑的端倪,于是,他就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反正露陷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于是他就这样干了。 又是一阵的兜兜转转,左拐右拐,给拐出来了,自己扒拉大门,一步就迈出来了…… 在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冷风一次,顿时感到心里寒意更重,刚才的透心凉,变成了此时更多是生理上的感受到外边寒气的侵蚀。 迎面吹拂着了冷风,张清烛有些冷静下来,心里头那种慌乱中带着急剧喷张的冲动,冷静下来,也知道了厉害…… 张清烛顿时感到自己停留在门口处,也是有些冒失,欠缺考虑,这个时候,站在这样一座小楼的面前,实在是有些显眼…… 一是,那些道人的巡视,二是,所谓的交班,既然他已经见到过的那些山精野怪不能承受烛黑夜大量阴气的侵蚀,那就可以肯定,在黑夜里值班的,会是另外一批人,能够承受阴气的另一拨人。 另外一批生灵。 他感觉,也不大可能是人类,因为,人类对阴气的承受力和抵抗力,可能比山精野怪都更加不如。 哪怕是有修为在身的人类,时间长了,也是难以承受。 而龙虎山这样的情况,每一个道人的体内都蕴含着巨量的阴气,而道人并不知情,为什么不知道,因为身体根本就没有不适。 张清烛觉得,这一点的表现,其实就已经违反了常识了,而现在遇到的情况,其实是正常情况,不正常的是,在这样的地方,会有这样巨量的阴气爆发出来…… 即便,他现在还没直面地体验到所谓的阴气蒸腾是个什么模样的。 但他还是相信: 他认为,这里跟老赵有关。 赵方天,就是龙虎山的噩梦啊! 赵方天,有这样的大手笔! 而且,老赵这位龙虎山视野里的第一反派,在他以前的估计里,还是一个皇帝,自己本身有实力,手里又有着势力,他应当是有这样的场面。 那龙虎山道人身上的,应该就算是个诅咒! 直到现在为止,这个猜测是最为有说服力的。 看来,得找个地方躲一躲,最好,还得找个角落地方,体验一下这里的阴气,是个怎么样的蒸腾法! 张清烛并不知道,这里的道人是如何躲避这样的阴气侵蚀身体和神智的,但事实就放在这里,他也只能是接受。。 阴气,一般大量出现的地方,是战场,就连坟地都不能有这样的效果,只有战场上,伏尸百万,血流成河,血气与煞气冲天,才能出现刚才的灵芝精口中说的阴气蒸腾。 何为阴气蒸腾,就是那些本来是看不见却能感应到点微妙的阴气,浓度和数量,已经到了从不可见膨胀到肉眼直观可见的程度…… 而这里,并不像是有过伏尸百万的地方…… 这是一个道人,本能的感觉…… 有时候,他都觉得,他师父说的所谓的观天量地望气,就是根植在这个感觉上的,所谓的对天,对地,对气的一个感觉……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感悟而已,至于是不是,眼下这个环境环境无从证实,但是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不是啥强大的能力,就他师父在那瞎嘚瑟,就是醉道人这样的高道,人家不是也漠不关心的么…… 在这个方面,他跟醉道人更有共同语言。 高道就还是高道。 张清烛想着,一边不经意地向前踏前一步,而后缓缓转过身,看着背后那无声自动合上的大门,张清烛凝视着大门,盯着大门上的两个狮子头,想从那两个狮子头上,看到眼眸里是否有亮光闪过。 但没有。 没有……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永远不变的定位 嗯,应该,他突兀地转身离去,应该是没有造成灵芝妖精的怀疑,当然,大门上没看到狮子头上有亮光闪过,这一点还谈不上是多有力的根据,但是目睹这一幕,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安稳。 没感到啥不好的预兆。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再来感受一下,何为阴气蒸腾。 张清烛继续抬脚迈步走出这栋小楼的范围,走过了草坪,抵近林荫道,眼睛四处扫动,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就那么大一点,说是小岛,完全是抬举了,实际上,就那么大一点,按照前世的习惯去衡量,也就十多个足球场的大小。 要藏个人,难度是真不小,除非是一开始就没被怀疑,一旦有所怀疑,别说是来往排查了,就是随便个人来,仔细地转一转,就不难发现哪里多出一个人来。 就这么一栋楼,还有几排树,地方就这么大,很难藏人。 上边…… 张清烛沉吟着,迈开脚步往边缘地带走,预防着一个不好,就往大海里跳,没准也能是一条生路,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就是了,上岸之前是这样认为,现在也还是持这样的看法。 上边,那栋小楼的上边,还有着空间,只是,他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暗含着紧张,倒不像是要刻意隐瞒着他,应该是按照在这里的规定,他不能上去的…… 故而,他也就拿眼角的余光扫了扫,也不再注意,而对方,似乎也不是怎么在意…… 张清烛并不认为就觉得连藏着大秘密,但是从这个侧面,可以推断,似乎,在这个地方,道人,似乎不是居于主导的地位? 可以理解,很合理。 如果,这里是跟赵方天有关的,那唱主角的,应该就不大可能是道人了。 很好合理。 只是,这里谁才是主事的? 这个问题,就牵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这里是哪里? 是不是要抓个小妖精来刑讯逼供? 就这类山精野怪,这类草木精灵,生灵还是很纯洁的,特别是这里的妖精,他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妖气…… 不过,他暂时还不想走到这一步,这里是赵方天的地方,想来是很不一般的…… 别搞得太不友好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旦开始见血了,那就走了不归路啊,还能回头? 再说,他这一趟,无非就是个授箓仪式成为真正的道士而已,这一回不行,那还有下一回,有的是机会…… 再说,成为道士,是他神职生涯的开始,几乎不会影响他的修为和实力,没必要太上头…… 当然了,一个道士都不是,估计即便是成为了天师继承人选拔的最后赢家,应该也还是不能服众的? 别人会有闲话! 特别是,他的这个血脉问题,应该是能够引起很多人共鸣的。 最好就干的漂亮一点。 想着,想着想着,他就觉得,非得当这个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真的找罪受! 而更加有嘲讽意味的是,他自己找了罪受,连奋斗目标的边,都没能摸着一下。 而他还摆出这个姿态,在这个位置,非他不可一样,就更加是讽刺了。 还是小命重要啊! 张清烛站定,这个小岛就没多大,没多久就走到了边,其实也没有多少的选择,只能是上树了。 张清烛微微屈膝,轻轻一跳就跳上了大树的树冠,树冠还算是茂密,藏个人也还行,只要不是离得太近,动静闹得大了,应该对付一个夜晚,也是可以的…… 坦白说,只是应该,实在是不怎么有底。 一般来说,子夜的时候,是阴气大盛的时候,受天时的牵引,在阳气最微弱的时候,阴气自然是最为活跃的时刻! 他就在这棵大树上,等着这一刻! 这个问题,他隐约感觉,可能关乎龙虎山的前途问题,现在的龙虎山活是能够活着,但是谈不上是个好归宿,没有啥发展可言,在一个只有鸟拉屎的原始森林里,多见树木少见人,即便是最一心向道的道人,都不愿意看到龙虎山是这个怪模样。 龙虎山是修道的地方,需要清净,但不是野人,它需要庞大的人类社会,庞大人类活动来支撑它道教祖庭的名头。 龙虎山是道教的祖庭,不管再怎么样,它都始终是的。 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定位。 说句不好听的,道教永远都不能摆脱龙虎山的纠缠! 张清烛龇了一下牙,觉得,自己这个比喻,似乎有些瘆人啊…… 但是反过来,也能有点好的,道教不能摆脱龙虎山,但龙虎山也始终自觉对道教有着自己的责任,比道教的其他宗派,自问要有更大的责任。 但是,在这一点,他认为,在龙虎山中,在理念与实践上能一致一点的,可能就只有他师父这个高道了…… 因为,他师父这个高道,实在是有些水…… 除了境界之外,其他的方面,真的有点水,配不大上龙虎山高层这样的称谓…… 尽管这样的看法,从他的心底升起,确实是对他师父很不恭敬…… 可这就是事实啊…… 当然,只是他认为的事实。 而龙虎山上真正的高层,以龙虎山天师为核心的,也是可以以醉道人为代表的结丹道人,这些人,对于这一点,可能是观念与实践差别能达到天壤之别的地步的。 现在龙虎山的困境,很大程度,就是可能别的宗派已经不怎么认它的祖庭名头了,而这个时候,却还僵硬地负起祖庭的责任和义务,这是很不对等的! 而这种不对等,会断送了此时深陷困境的龙虎山。 龙虎山在跟外边这些人打交道,所能遵循的,无非就是跟魔女和吸血鬼这些种族保持一定程度的谅解,而跟道教的其他宗派,保持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就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这里,张清烛突然就很无聊地联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虽然很无聊,但是,长夜漫漫,在这个时候,也就太阳刚下山没多久,黑夜降临也就一阵子,探查那一栋小楼,再遇到那几个妖精,其实没花多少时间。 现在这个时候,离子夜时分,还早着呢…… 故而,他头脑中忽然间冒出一些天马行空、没有根据的想法,在此时,他也愿意去尝试着畅想一下。 在他眼下的这个时间,时间很难打发啊…… 怎么熬下去,也是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现在有个想法去琢磨一下,也是个好事…… 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来自于道教经典道德经里的句子,这里面就牵扯一个让他很感惊讶的地方: 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道德经这个典籍! 这是老子写的唯一一部流传下来的典籍,堪称是道教藏经之首! 但在这个世界,竟然没有这一部经典! 让他感觉到奇怪,也让他感觉到惊喜。 奇怪是自不待言的,而后者的原因,让他感到惊喜,是因为,很可能这就是他的优势啊! 但他在这些年,也隐晦地鼓捣了不少小动作,但都没有一点点的的回应,但他总是不死心的,谁能死心? 心里就一直留着个念想,妄想着可以有一个让不劳而获占大便宜的机会! 但他就是终究没能等到! 当然,今天也不会是。 他已经感受到冷了…… 但是除了冷,其他的一切都还好…… 而感觉到冷,其实,这一点也不像是太特别…… 对于他的这个身体,就是有着这样的小毛病,修为和实力是随着年月的增加的,但身体的这点小毛病,就一直没能有所好转。 现在的这个情况,倒是也还好,只是有些体寒,如果是换季时分,还有可能会些风寒出来。 那倒也不是个大碍,但是也的确有些麻烦,肯定是一个很毁形象的事。 一个打着喷嚏的高手? 难以想象。 这里,似乎也有点不好说的地方,逻辑不通,他天生一口纯阳之气不散,都可以说是点燃成火了,可还是在平常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冷…… 现在的这个场合,是说不是很平常,但是,也还没有到高潮么…… 还算是在平常的范畴边缘,没太反常…… 嗯…… 似乎,那位大名鼎鼎的病道人也是这个毛病? 脸色煞白,看着脸色也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更加让人感到一点诡异的是,他还说,自己跟他是一类人?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也不单纯是病友那么简单呢…… 现在回想,似乎还是一个圈子内的好哥们的意思…… 病友的同病相怜,这里蕴含的小小同情,他是感应到了…… 而所谓的圈子里的一伙人,现在回想起来,倒是通过他的前后态度变化,而通过那个逻辑延伸出来的一个比较有可能的推测…… 同一类人? 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说病友的意思,那么这位龙虎山的高道,就太感性了一点了…… 不符合他给世人的印象啊…… 十大妖怪,人家病道人就给烧了一个! 管杀管埋啊…… 烧了埋! 挺霸道啊…… 同一类人,这能不能理解成,是对他的一个期许,即就是说,未来的他,打底也是一个结丹的修为? 或许是有这层意思,但是,肯定是太浅了,应该是还有深层的意思…… 但到底是什么呢?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端倪已现 现在这个时候的他,当然是无从猜测的了。 只是,这种事,似乎也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是吧? 实力很强大,但总是有些摆脱不了的小毛病。 以后,他得留意一下…… 可是,看病道人的态度,这类人必定不会很多…… 话说…… 张清烛抱着大葫芦,缩在大树的树冠上,树冠茂密遮蔽了他的身形,但冷风还是在增大,他身体有点本能的颤抖,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又还是是很暖和的。 就是这样,他的身体是有点小毛病,但是只停留在表象上,并不损他的本质。 话说…… 张清烛脑海里的念头一转,想到了,这里应该是跟老赵有点关系,或许不是很多,但龙虎山也是厉害,竟然能在他们所在的地域沟通到这里? 这就是底蕴啊! 但随即也有一个疑问,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干嘛让他来? 他到这里,是一个意外? 是随机的吗? 真的是随机的吗? 这个问题,真是越想越瘆人。 他的这个身世背景,最害怕看到的,就是他在一个历史发展的阶段上,发现他处在一个很突出的地方,那样在来回审视下,绝对陷入一个自我怀疑的心理崩溃之中。 现在的这个情况,在他此时的审视之下,就有点这个苗头了。 这样的事,姑且算是好事吧……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他呢? 他的条件很合适?还是说,他师父的缘故? 他师父,因为他师父是个结丹,所以,这种好事给了他这个关系户? 不大可能吧? 坦白说,他对龙虎山有着不少的腹诽,但是,他并不认为,在这个方面,龙虎山会干得很差…… 龙虎山对于他的偏见,可能是来源于对他血脉的歧视,但同样的,并不会因为他师父是最弱的结丹,而有所歧视…… 那么也可以反过来,修为和境界更低的道人,也不会因为他师父是结丹,而对他有所优待…… 再说,在这个事情上,也完全对不上啊,这个事,不管是老天师在主导,还是那位张鼎石真人在主导,他师父在他们眼中的分量,他感觉,不会比他要重多少…… 是醉道人 不像吧? 张清烛还是摇头,对于醉道人会做这个事,也是很不符合他的认知和印象,在他认知里,醉道人会干的,是撺掇他去偷火龙果。 醉道人,还是一贯的高人形象,在他这里,没有多大的动摇。 那就是,自然而然的,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能是他身上的秘密给窥破了啊…… 只是不知道,被知道的是哪一个? 但只要不是他是穿越者的这个身份,他觉得,哪一个,他都能接受…… 都还可以…… 如果是老天师的安排,那么,在这里的他,能够干点什么? 他能为龙虎山干点什么 而龙虎山又需要他干点什么呢? 一头雾水啊…… 什么都没提示! 一个提示都没有,这要怎么玩? 他一个人,怎么在这种场合上,发挥主观能动性,去为龙虎山作贡献? 开玩笑的吧? 这是高看他的觉悟,还是侮辱他的智商? 他不会主动去干! 他会干的,是像现在这样,抱着大葫芦在大树上睡大觉! 唉…… 这种场面,真的不容易睡着啊…… 张清烛再转念一想,觉得如果真是,他是被挑选出来到这个地方执行龙虎山的秘密任务的…… 他觉得,除了实力挺磕碜之外,其他的,都还可以…… 首先就是年轻,年轻人,面孔嫩,在别人的主场,就容易伪装,在别人地方,光靠实力,那是找死,对手是老赵,龙虎山不能拿实力碾压人。 反而龙虎山是那个悲催的角色,是被人拿实力碾压的。 当然了,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时代不一样了,强大之极的风云人物,哪个时代都有,但在时间的长河里,都是昙花一现,没能留下什么。 而龙虎山长存,从古至今,始终屹立在人间界的顶端。 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龙虎山,会回来的。 这一点,他丝毫不怀疑,只是,时间的问题,时间拉得太长,那他就是个悲剧。 而现在,能算是个前奏吗? 应该也算…… 已经开始感觉到冷了…… 这个是时候,是真正的冷。 但还不算怎么样,只是个感觉而已…… 还没能真的对他的身体造成实质的伤害! 但是,作为一个道人,这真的是有点难以言说…… 但也就这样了…… 张清烛稍稍注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别的方面…… 就比如,怎么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冒充一个道士…… 就他的这身行头,就他背后的大葫芦,就此时身处的这片大海,他觉得,也只能是这样了…… 不去扮一个道士,那就只能一直都在这棵大树上…… 还有的就是,如果白天来临,那就又要交班了,那时候,那个灵芝精,没准会对他有兴趣,出来晃的时候,那就不是个小麻烦了…… 而现在的这个环境,他也不好随便乱跑…… 跑到别的小岛上 嗯,也是一个法子…… 在黎明之前,跑到另外一个地方…… 但现在,是在值班? 在哪里值班 怎么感觉,还真有点上班族的味道? 不可能啊…… 这是啥地方? 不知道,但是这里有着一堆的妖精,应该就不是一般人的地方…… 应该是有些玄幻味道的…… 张清烛没法想,但是也畅想了一番一群妖精在一起办公的场景…… 嗯,感觉,跟龙虎山的山神土地庙,是一些类似…… 但规模上,就要大很多了,瞧着这小楼的规模,应该是能安置不少的妖精。 想着想着,又觉得没意思,张清烛又是转念一想,想到了登天梯上。 这玩意,应该就是龙虎山的秘密了吧? 嗯,就是秘密了! 在以前,醉道人的口吻,也是拿捏不准,这个口吻,应该就是没怎么仔细研究过,没怎么仔细研究过,主要的与原因,应该就是打交道的情况不多…… 不多的话,那就是很少了,很少就是,很少很少…… 很少很少,那就是没有了? 登天梯,听这个名字,就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从名字来分析,就是一个可以跨越界限的空间法器…… 当然,这个法器的品级,可能是最高级别的…… 这类的东西,是不是能够用法宝和法器这样的等级划分来衡量? 似乎,对于存世时间极为漫长的器物,是有一些另外的讲究的…… 张清烛已经想得没有可想的地步了,但是这时间十分漫长…… 这黑夜是十分漫长……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而反过来,也能成立,这种无聊等待的时光,就总是很难熬。 张清烛也不大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但是他觉得在他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应该是也不少了,但是到底过去多久,实在是没底…… 他只感觉到,这夜里的凉气和寒意,是越来越高了…… 越来越高…… 这里的风,实则还算不上是大,但就是感觉有些侵入体肤的凉,但好在这个环境的时节,还不是换季的时候,所以,感受到了寒气入侵,倒也不至于让他身体受寒,更不至于打喷嚏。 但是,就是感到冷,即便这种冷,对他没有伤害。 嗯? 张清烛忽然感觉有异,身体有被触碰被摩擦的感觉,他稍一愣之后,立马反应过来,是小壁虎。 果然,就感觉手臂位置有按压感,随后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头颅探出来,而后慢悠悠地爬到了手心的位置。 在手心上,扬起脸看了张清烛一眼,然后就闭合上眼睑,看着像是进入了闭目养神的状态。 对于张清烛来说,这个小东西跟他在一起相处,也是有一段时间了,但对着小东西的了解,似乎是没有多少进展,依旧还是停留在刚开始的那个时候。 在刚一开始,他只是将这小玩意当作是一个猎物。 到现在,定位上,似乎也没多大变,变的无非就是由猎物变为伙伴…… 还是一个小东西,有些厉害的未知的小东西…… 至于,是不是可以说是小伙伴,这一点,肯定不能说是敌人,但不是敌人并不一定就是朋友…… 至于说,小伙伴,那就差得更远了一点…… 但是,他们都这个状态了,说是共生合一的关系,那也不为过,且比小乌龟这个同命兽的关系,但似乎要更加密切一点…… 比小乌龟要差一点的,无非就是没有一个过命的契约来捆绑彼此…… 当然,这个话,小乌龟是很有意见的…… 但是,要说小伙伴,似乎,又缺乏了一点必要的情感羁绊,没有感情上的交流啊…… 像现在的这个样子,有些不合适了…… 这小东西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要说几句来沟通下感情…… 就算是大家言语不通,但叫唤两声,情感上还是能有所亲近…… 只是心里的抱怨,嘴上是没说什么,一眼不发,同样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手掌心的小壁虎,这个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小壁虎的出现,是因为它已经感受到了阴气的大量出现。 在这个方面,这条守宫虎,是专业而敏感的,是生物的本能。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跑不跑? 虽然,这个时候,在他的感受之中,似乎除了冷了点之外,并无其他的明显不同。 张清烛也感觉不错,在这样的场合里,还有一个伴,不说壮了胆气,起码是有些慰藉,对于现在来说,打发时间是没有之前煎熬了…… 索性,张清烛就跟着闭眼眯一下。 好好休养生息,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恶战。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张清烛感觉到了寒气凑过他的内心里一下子升腾而起,但并没有太在意,它知道,这只是个直觉,一个对后边的预感,真正的大场面,还得等一等…… 那就等一等…… 张清烛合上了眼睑,呼吸吐纳,平稳调息,对于可能的危险,他倒是不怕,手掌的这小东西,可比他更为敏感。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忽然,张清烛猛地一睁眼睛,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气瞬间侵蚀而进,同时心底里一道寒气也同时升腾而上,两股阴气在某个点上汇聚,顿时那个点出现了刺痛,但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 但足够让张清烛从假寐中惊醒了,张清烛一睁开眼,先是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随后就稍稍眯了下眼,然后才是向着外边扫视…… 看着外边,在大树以外,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能从耳边听到沙沙的海浪拍岸声,从他这个睁眼的那一刻开始,寒气是明显增大了…… 可是,手掌心的小东西,可没有睁开眼,它还是老神在在的,张清烛不相信它是错过了…… 还得等一等…… 这一下,张清烛是不敢再眯眼了,留意起周围的动静,但周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在大树的这个范围内,更外边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再耐着性子静静等待了片刻,张清烛眼前忽然一道精光闪过,张清烛顿时精神一震,是小守宫虎睁开了眼。 此时的守宫虎,更应该被叫为变色龙。 此时的小东西,全身上下,已经变成了黑色,只有那一双黑色的眼眸,有精光闪过。 子夜已经到来 同时,在小变色龙睁眼的那一刹那,张清烛感到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寒气侵蚀,越来越明晰,在瞬间点爆,在一瞬间,产生了一个错觉,全身上下冰冻无比,仿佛置身在一块万年玄冰之中。 但这样的感觉,就是个错觉,一下子又全无感觉。 这个触觉之后,张清烛耳边传来了海浪的动静,哗啦啦的,瞬间变成了轰隆隆,看不见,依旧还是看不远,但是给人的感觉,像是整一个大海都被鼓捣起来了,海啸袭来,悬在头顶上,那潮水般的压力,以这样直观具象的方式展现在人的头脑里。 以上都是一个设想,可能真,可能不那么真,但是他感受到了真切的压力,总归是在黑暗和沉默中的双重压力下的感知…… 有点吓人,不是很愿意相信,但是也不敢就不信! 这种感觉,已经是由来已久了,他已经习惯了怎么去适应。 张清烛注意着小变色龙的情绪变化,他觉得这个时候,关注小东西的动作,可能不是很有效,因为这就是个捕猎的时刻,潜伏在一边一动不动,要到关键时刻才会扑出来咬上去…… 要感知到小变色龙的情绪变化,就这个距离,不管再怎么有隔阂,也还是能有一个感应的…… “呼……” 张清烛的脑子里,念头还没转过来,顿时就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 只见张清烛手上的小东西,张开了大嘴巴,向着外边,向着外边大海的方向,鼓起了腮帮子。 张嘴,鼓起腮帮 一道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出现在小变色龙张开的口中,距离仅有一到两个公分,跟上次见到的一样,别无二致,此时此刻,对于那栋小楼里的妖精所说的,再无怀疑。 这就是阴气! 同样也是守宫虎吸纳阴气的表现 “轰隆隆……” 声响是越来越大,已经有如雷鸣一般,那原本设想的海啸,此时已经崩落,但没能砸在身上,都化作了一条条细流,从四面八方向着小变色龙的嘴里汇聚。 最后的结果,是一个圆球,一个黑色的漩涡,呈现在眼帘内。 张清烛仔细打量,发现,现在的这个情况,他好像是暂时插不上手,但是也达到了他做这个决定的目的,要体验一下什么叫阴气蒸腾…… 阴气是看见了…… 但蒸腾,这个景象,暂时受制于环境条件的制约,没能亲眼看见,但是就感知而言,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够了…… 那个想象中的海啸悬天,如大山压顶,骤然而落,好在没有崩到自己身上…… 好在是有小变色龙在啊…… 张清烛刚在内心感叹完,可是立时又有一个相反的念头冒出来: 现在感受到的压力这么大,是不是因为这个小东西的缘故? 也不是不可能啊? 是这个小东西,将这附近的所有阴气都给吸引到他所在的这棵大树范围的区域内了? 也有点道理啊…… 张清烛那种想要感叹和带着点欣慰的心理,顿时就复杂起来了,而外在表现,就是一时僵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但毕竟是在这样的一个可说得上是危急的时刻,张清烛自感小命要紧,也确实是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很快就调节好自己的心态,将这一个环节轻轻放下……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得要彼此合作,互相谅解,共度难关才是真的…… 这个念头是过去了,可下一秒,又陷入了踌躇之中。 本来,他是想着见识见识的,看看是个什么状况,见识完了之后,该跑就跑,该躲就躲,该藏就藏,完全发挥自己的主动性和机动性…… 可是,眼下的这个事态发展,好像是,主观上,他是愿意发挥能动性的,但看起来,很可能这个机动性是发挥不出来的…… 刚才还想着要互相体谅,共度难关,想着要同舟共济,现在想的又是一出,实在是不好看啊…… 这脸面实在是难看…… 而且,这小东西算是寄居在他体内了,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就这样在一个疑似危机的时刻,撇开小变色龙,自己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 “轰隆隆……” 耳边涛声依旧,只是吓人得很,像是雷鸣暴轰下来,但久了,也能习惯一点,只是再习惯,也不会放松下来,心老是提起来,在这样的场面,也总归是很不好受…… 张清烛想赶紧撤,除了有危险之外,也怕会因为这里的大动静而迎来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不速之客…… 自然,在这个地方,他才是不速之客。 “轰隆隆……” 雷声浩瀚,越发声势浩大,而后在一个不长的时间间隔后,又是一阵雷声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一阵又一阵,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且,越发地一浪接一浪,已经不是说像雷声了,简直就是雷暴声了。 这里,他所在的这片区域,已经演变成了一片雷暴的地狱。 张清烛见这个场景,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场面,已经不是一个寻常的现象了,就他看到的那个灵芝妖精,在稳重中透出一些狡黠,完完全全就是个老油条的表现,完全被俗气所浸润,不像是经常面临这个场面洗礼而呈现出来的精神面貌。 这种场面,不说是在雷暴震动。 经常见这种场面,那一身的俗气,也能抖落不少…… 那就说明,从侧面说明,这种场面,并不正常! 不是平常。 那就说,这个不正常,是因为他而引起的? 那就是,应该跑了? 可是…… 张清烛为难地看了看还在他手掌心仿佛吞云吐雾般,吸纳着黑色的寒气,先是将虚无的气汇聚在嘴巴的前边,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呈现在眼前。 现在的这个模样,看起来很是沉迷在其中,说个不好听的比喻,像是犯了瘾头那样,一下子是拔不出来的。 而且,张清烛也不好打断这个过程,对于小东西来说,这样的机会,明显是他梦寐以求的,是来之不易的成长机会。 他虽然不知道,作为一个守护元阳的守宫虎,是怎么需要阴气渴望阴气,是怎么需要通过貌似相反的属性的力量来壮大的 他不知道,但不妨碍他可以感受到这小东西的内心情绪,很渴望,但应该还没有表露到极度渴望的程度。 现在要是因为一个推导性的可能危险,而导致要错过这一次的机会,张清烛觉得,自己也是太过于自私自利了…… 他还是倾向于,再等等…… 再等一等。 有了点动静之后,再跑…… 那个时候再跑,就可以有点说服力了…… 既是说服守宫虎,也是说服他自己…… 张清烛静静地等待着小变色龙完事,也等待着外边传来的动静。 后边的这个情况,肯定是会出现的,只是说,什么时候,是变色龙这边更早,还是外边更早…… 外边,要来人的话,会是谁呢? 是那些要值班的? 还是,这里的道观的道人? 都不好说啊……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现真形 “也不能跑啊……” 张清烛大感遗憾,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雷鸣声轰隆隆依旧,一点都没有消停下来的迹象…… 这种时候,张清烛感到自己动摇了,已经动摇了…… 就想将手中的小东西给抛出去,自己转身就跑路…… 理由,他都想好了…… 自己怀里的这个大葫芦,是龙虎山醉道人最重要的宝物,是一件顶级的法宝,绝对不能有失…… 张清烛跳下大树,反正都这个动静了,这棵大树已经不能起到隐蔽的作用了,反而这个地方,已经是目光聚焦的地方,名副其实的雷暴中心。 跳下来之后,张清烛轻轻地将手抬起,放到了垂下来的一根小树梢上,张清烛看看小东西的态度怎么样,是不是愿意? 这小东西已经通灵了,应该是可以将理解他这个动作的意思…… 是吧 张清烛多少也是有一些惭愧,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这个小东西目标性不是那么大,特别是身为一个异兽,应该有一些特别的本事,而且,他还见识过这小东西曾经在一个不注意的瞬间,就不见了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有的位置…… 他当时就怀疑,是不是直接存在于他的身体最深处,那种并非是物质意义的深处,而是一个玄学概念的最深处…… 而在那样的一个空间里,这小东西是如何存在的? 它的本体,应该是转化成了某种特别的形态吧? 可能就是一团气…… 也可能是一团火…… 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的话,那他就不算是抛弃战友、临阵脱逃了…… 得尝试一下…… 就这样等下去,他感觉,结局不会好啊…… 等死,死路一条啊…… 智者所不为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小乌龟的空间魔法,可是,这个时候,怀里的小乌龟,他感觉,好像是真正进入了休眠,生命的特征被压缩到了最低的程度…… 在这时候,在需要它的时候,睡死过去了,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关键时候,指望不上,多招人恨啊! 张清烛紧张地注视着,在尴尬地等待了一阵后,还真的等来了小壁虎的反应,一直都专心致志的小壁虎,在沉迷般吞吸黑色漩涡内的阴气,忽然眼眸内挑起一大团眼白,缓缓转了一圈,凝视住小道士几秒,而后默默地挪动着脚步,离开了手掌,整个身子,吊在了小小的树梢上…… 小小的枝条,不堪重负,树梢向上翘的整个枝条顿时被压弯,形似变色龙的小壁虎整个身子身子下坠,又迎着风翻滚而上,几次上下的反复后,竟然又神奇地稳住了身形…… 高踞在小小的树梢尖端,散发出一股雄风,而张开的嘴巴不远,还是那个黑色的漩涡…… 离远了一点看,就是一个黑色的圆。 “嘿嘿嘿……” 张清烛讪笑着,心里感激着小家伙的体谅,十分感激,相信它能够很清晰地感应到此时此刻充盈在他心里头的这个强烈的情绪。 于是,张清烛笑过之后,扭头就跑,在极短的时间内,飞奔而出,在几秒的时间内,张清烛已经快速离开小壁虎所在的那棵大树大的范围了。 而且,一刻不停,向着这个小岛的另一端迅速飞奔,这个小岛,本来就没有多大,记忆也就是几个小时前的记忆,整体的布局,是十分明晰的,且印象深刻。 没多久,可能就一分钟的时间,张清烛已经背着大葫芦来到了另外一端,同样是选择了一棵大树跳上,然后,蹲下来。 轰隆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轰隆隆…… 哒哒哒…… 张清烛才刚蹲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耳边动静大作…… 张清烛顿时心里一片大骇,就睁大了眼睛往刚才飞奔来的方向看去,距离他不算很远,但此时一点都看不见。 这里的环境,也是很限制感知,其他的不说,用眼睛看,肯定是严重受制,就这么点距离里,从这一头,看到那一头,呈现出来的,只有一片混沌。 怎么回事啊? 张清烛紧张得要命,但又如释重负,觉得那另外一只靴子终于是落地了,但事到临头,关乎着小命,再释怀,也不可能不紧张啊…… 还得练啊! 张清烛随后感觉,也不苛责自己,觉得也还行,此时他还能给自己调侃一下,那其实也不是很差的表现…… 是还得练,但也练出来一点了…… 一个陌生的环境,总归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张清烛神情专注,但不妨碍心里感叹连连,从这点看来,也算是练出来了。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轰隆隆…… 声音还在继续,在雷鸣般的巨响中,那种踏步的声音,清晰可见,但是,听多了几回,也能有一点判断,应该不是人的脚踏在地上…… 声音要大很多,重很多…… 不像是人类…… 那来者,就真的不是道士了…… 那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立马就知道答案了,在他的眼前,一个身影,骤然出现,好像是凭空出现在他的前方不远处,好像是前一秒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下一秒,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 张清烛倒吸了一口气,呼吸没敢太重,瞳孔在瞬间往回缩,眼睛眯成一道缝,看着那一点点的浓郁的黑,在他面前慢慢经过…… 竟然是一个骑士! 是一个身着全身铠甲的骑士,整个身躯,连同身下的座驾,都被包裹在冰冷的金属里! 黑色的甲胃! 不对…… 张清烛眯起的眼睛,猛地大睁,继而再缩回来,皱起眉头,这好像,不是真正的人类! 没有活力! 是死灵! 没有活着的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天有妖精,晚上有死灵 这两个非凡俗的物种,在这个地方轮班? 又是这个问题,这一次,让张清烛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还有依旧不变的疑虑。 深深的疑虑。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声音连成一片,且很重,但在一直不停歇的雷暴声中,倒也不显得太突兀,且那种压力,那种由四个蹄子负载着厚重盔甲与高大体型狠狠踏下造成的重压,会造成微微的大地震颤,但在此时,被雷声大作所掩盖,这一点,如果不仔细留意,是不容易察觉的。 是死灵啊? 张清烛再一次确认,应该就不是活人。 跟死灵,他是没有太多打交道的经验,可能是由于他满身的阴气潜伏,他对于这种黑暗界限内,阴暗属性能量的生物,有着一种别样的敏感…… 这种所谓的别样,直白一点说,就是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要是较真的话,会得出一个让人恐惧的答案——是亲切感。 他一个活人,跟一个死灵有共情 会感到亲切,那岂不是说明,龙虎山道人,跟这些死灵,是同类 这个答案,是越想越是感到恐惧…… 在这种时候,张清烛总感觉到,越是想一些不好的地方,事情的结果,就越是往现实的方向发展…… 小道可不是张道愚那个货啊? 不是太阳神体,怎么会有这种霉运属性 张清烛心里,淡淡地调解一下,不让露出苗头的负面情绪壮大,这个时候,似乎有一点让负面情绪蒙蔽自己神智的可能。 是不是呢? 张清烛又不确定,但是,既然直觉上做出这样的预警,在这种场合,张清烛不会耍个性无视掉。 他紧张地注视着,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在他看来,死灵生物的出现,还是这种全身甲胃的黑暗骑士,那行事风格必然是披荆斩棘,激烈霸道的。 但没想到,竟然推进得很慢…… 眼前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短短的时间间隔里,他已经看到了五个这样的身影,从眼前经过,但一晃之后,就看不到全身,只剩下在视野的尽头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就停止在那里,不再前进了,成一个大面积的扇形散开,对着前边戒备着…… 按照一般的估计,这边是五个,那其他的方向,应该也不少于这个数,如果算四个方向,那就是二十个骑士了? 二十个骑士 张清烛觉得,这个配置,似乎又太隆重了一点。 这些骑士,全身上下笼罩在厚实的盔甲下,一看就知道是重装骑士,这一类兵种,不管是哪一个年代,都是战略性的武器。 多一个,都不得了…… 而在这里,一下子就出动二十位骑士之多…… 不寻常! 要么,是这个事不寻常,这个地方可能是承平已久了,骤然间听闻这样的雷暴大动,会一下子神经紧绷,以为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 要么,就是这个地方的特别,这个地方,可能真的驻扎着一支强大的军队在布防,出动着区区二十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数目。 是哪一个可能呢? 张清烛这是有些庆幸了,庆幸自己的临阵脱逃,在小命的面前,似乎,难堪,也不是那么难熬。 可是,这里面,似乎又有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遗腹子 既然是重装骑士,嗯…… 其实他觉得,这玩意还不是骑兵,至于为什么,那就是一个感觉…… 又是感觉…… 他在意识到这个感觉在心底萌生后,他才猛地想起,自己也是个骑士,还是听起来很牛皮哄哄的帝国骑士。 当然,除了帝国骑士,这个名号之外,他对于这个名号所赋予的其他一切,都不甚明了…… 嗯,是一点都不明了。 但此时他就是一个感觉,看到的更厚重的身影,是一个骑士。 随即,他的心绪再度纠缠在前面的那个所谓逻辑不通的地方: 这个小岛,是如此的小,以致都感觉,没几步路的感觉。 不说这些家伙是骑士,就是骑兵,那也有二十号人,不可谓不强大,在这么点范围的地方,怎么可能就将他给漏过去了? 他刚才跑到这边,主要是防着一个两个的生灵来巡查的,如果来的道人,那还很可能就是一个人,就他一个八年人生经历的道人,以他对道人的了解,道人是孤独,喜欢独身,喜欢独行…… 道人是孤独,也是习惯孤独,可能,也是喜欢孤独…… 而现在的情况,来的是一大群,没道理会发现不了他…… 这是怎么回事? 没道理啊? 而且,他自己,似乎也不感觉到很危险? 直觉,这玩意,到底靠不靠谱? 张清烛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都能给自己开开玩笑,调解一下…… 由此可见,他是一点都不感到很紧张…… 紧张,那还是有一点点…… 这样的场合,就像是躲猫猫,生怕被人抓到,还是很难一点都不紧张的……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就在这个当口,在这些死灵骑士出现在张清烛眼前的时候,也在他的视野尽头止步停息的时候,雷鸣般的爆响,不绝于耳,且仿佛是海浪拍岸一样,一浪接着一浪绵延不绝。 但好在,不是真正的雷暴,否则,按照现在听到的这个声响所表现出来的声势,按照他一个龙虎山道人对雷暴的认识,就这一阵子,估计这个小岛都要夷为平地。 但是现在,就是没有,可以推断,应该就是一个声势而已,应该没有太大的威力,至于为什么没有威力也有声势,这一点他就不知道了。 但不妨碍他做出这样的判断,就是没有危险。 但是,从感官上来说,总有股冷意,那是风寒,但又不是完全的外来的寒气入体,又感觉自己内心的某些情绪在发酵,他看着着黑暗一片的景象,总有点想起龙虎山之上古城里的黑暗。 总之就是很玄乎的感受…… 随即,在一片雷暴般的轰鸣中,张清烛眼帘内,那几个一动不动的身影,骤然一动,迅速系系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是要动手了啊! 尽管,只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逻辑推导,且已经早有预料,但是这一幕在他眼前上演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心中一紧,这是一个考验。 极大的考验! 对于小守宫虎来说,这是生命的考验。 而对于他来说,这是道德和灵魂的考验。 要是守宫虎完蛋了,他估计就不用去当道士了,直接完全转化为魔女更好一点,更有向上进步的可能,一个道人,要修道,在他漫长的修炼生涯中,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颗道心通透。 念头不通达,迷障丛生,心魔就不请自来了,向下堕落,是迟早的事。 而完全按转化为单一的魔女,废掉道士的修为,那就完全无惧这些负面的情绪了。 魔女,是不惧任何负面情绪的侵蚀的。 嗯? 正担心着,忽然感到手臂的肌肤有异,稍稍一愣,随即就是大喜,几乎是难以抑制那种狂喜的冲动,心中有种大声呐喊出来的冲动。 是守宫虎! 果然,一个小东西探出脑袋,稍稍上仰,朝着张清烛的脸上看了一眼,随后就将头给缩了回去,只是匆匆的一眼,张清烛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小东西的神情有着亢奋,但同样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呵呵…… 劳有所得! 挺符合这个世界的价值观的。 既然是这个结局,那自然是非常好,如果,那些骑着大马身着全身甲胃骑士,最后连他也没能发觉,一并逃脱了,那就是最好的。 心中的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即刻就心想事成,他看到了几道身影在迅速移动,但在持续了一阵后,就又停下来了,停下来一阵后,又是一阵身影晃动…… 身影渐渐远去,似乎并没有搜查全岛的打算…… 好像,视野的能见度好了不少啊? 张清烛心里嘀咕着,果然,这里的异状,不完全是这里的环境所致,就是袖子里的这个小东西也发挥着特别的作用。 这小东西也在搅动着风云变幻啊! 心里这么想着,袖子里忽然一动,他已经感受不到体肤有特定的附着感了,应该就是消失了,回到了他身体的最深处的某个地方。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又是之前听到的那种重重踏下的马蹄声,但是此时没有了雷暴的轰鸣,那种大地震颤的感触,就特别的明显了。 是要走了…… 是走了啊? 还挺幸运…… 还挺幸运啊? 张清烛顿时全身反松,顿时也跟着瘫坐下来,任由躯体横躺在大树的枝干上。 呼…… 他究竟还是很紧张啊,不知不觉,就紧张上了…… 只是身体的本能,跟自己的意识,是有些脱节了…… “嗯?” “你怎么在这里?” “子时已过,虽然阴气还很浓厚,但一阳渐生,需要注意。” 忽然,可以说是毫无预兆,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起,就像是微风吹拂,往他的耳朵里吹起了一口气。 痒痒的! 一个很轻的声音,也是一个很柔弱的声音。 一个很阴柔的声音! 张清烛全身一震,有种躲猫猫最后被抓住的惊骇,全身上下一个激灵之后,那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多少被他晃掉了些许。 他迅速转头,也是本能地转头,他看到了一条大白脸。 在白脸中,有两个块大大酡红,成圆状,两个红艳艳的圆,其中边缘的一部分,在嘴角的边缘,有所重合。 这个妆容,他熟悉啊,他立即就想起了施常俊,那位食尸鬼,也是龙虎山道人的弟子。 一个野道士。 “你是?” “竟然如此像真人?” “可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你身上的阴气太重,我都怀疑你就是一个活人了?” 随之,呈现在张清烛眼前的是,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穿着大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侧面。 最显现的,其实还不是这个惊悚感十足的配色,而是,在这个整体都略略呈现出恐怖感的身影后边,在他的脑袋后面,吊着一条长长的辫子。 这个形象,深入人心,只需一眼,就知道,这是个纸人! 惊悚啊! 一个纸扎的人,还全身穿红。 “小道就是一个活人。” 张清烛没多想,还处于惊骇之中的他,一时有些丧失思考能力,但反应是不慢的,别人问,他自然而然地张嘴就答。 “小道?” 但停顿了,被打断了。 “哦……” “你竟然穿着一身道袍?” “你是那座道观里的道人?” "“怪不得,我没见到过你……” “也是自然,这里是镜花园,是一片海,自然是无边无际的……” “以我的见识,当然不能窥探这片海洋的广袤……” 这个时候,张清烛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连理智都回来了,像生锈的机械那样,在磕磕碰碰一阵后,可以运转了。 他开始思考。 “你是个纸人?” 张清烛也没思考出什么来,心中的那股不吐不快的感觉却是很强烈,于是他就吐出来了,为求爽快一下,反正他觉得,这个人挺友善。 是的,就姑且将对方视之为人吧,他隐隐感觉,对方是挺想当个人的。 只是,一个死人! “你说你是人……” “难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遗腹子?” “身上有一点纯阳气?” “就是这样,那座道观里的道长,将你在死后的第一刻,将你炼制成活死人?” “那可是比飞天僵尸还要强大的尸体啊?” 对方没回答,注意力完全在他身上了。 张清烛听他的这个话,倒是没纠结于对方总是将自己归类为一个死人,原因很明白,人家也说了,自己身上的阴气是不正常的. 正常人摊上这样的阴气,早就完蛋了。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才那些死灵骑士,并没有靠近他,并没有捉拿他,看来也是这个原因,他是一个死灵. 一个死灵,在这个地方,是允许在黑夜里行动的…… 而现在,搞破坏,那是没有,只是搞出了点声响而已。 所以,在别人看来,也不是个大事。 “你能感觉到小道身上的纯阳之气?” 这一点,张清烛不是震惊,仅仅是诧异而已,让他震惊是,这个纸人,在只言片语中,描绘的那个道观的道人。 好像,不是正路啊? 好像是专门等待着肚子里的孩子咽气而不是第一时间救起一个活人? 是旁门左道? 也有可能,这个地方,又是妖精,又是死灵的,不会是一个正常的地方,来点古古怪怪的东西,不是那么难以想象…… 一个邪门的道观? 是这样吗? “可以。” 这一下,是正面回应了。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一片海 至于怎么感觉到的,这一点就不大好问了,但是,对于对方的这种生灵,能够对位于自己的对立面,有一个直觉般的感知,也不是不可想象。 魔女一族,对太阳神体的刻骨铭心的仇恨,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我是个记名的弟子。” 张清烛含糊地说着,这位正当面的纸人,态度是十分友善的了,但这不是主要考量的点,小命更重要,事关他的安危,就是事关龙虎山天师的大局,就是事关龙虎山的前途。 他自问,就是委屈他一下,那也是要的了。 他不正面回应,但引导一下,给对方一个想要的答案。 从这位穿着红衣裳,吊着一条长辫子的纸人的口吻看来,在个道观,有点神秘啊,外边的人,不甚了解。 而且,地位还很高。 同样的,这位纸人的地位,看着也是很高。 他还有一个猜测:可能这群死灵骑士,是他给领来的。 是这群死灵骑士的头? 可是,这个判断,稍稍一变化,就立马感觉到不是很适应,本能地感觉不对啊…… “你是?” 张清烛又想问,但一时不好开口,找不到好的措辞。 “我是一个纸人。” 张清烛点头,看来,对方是有点会错意了。 “我不是这些骑士的首领……” “呵呵,这怎么可能?” 这位纸人,倒是没会错意,张清烛诧异,抬眼看看他,他倒是很坦诚,也盯着看过来,还很坦诚地点点头。 这家伙,洞察力还挺敏锐的啊? 张清烛心里嘀咕着,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的感觉,但是有一个好处,很明显,这个人,这个纸人,挺好相处。 张清烛的这个想法,其实是有点过于跳脱了,像这样就几句对话,就能判断一个人吗? 人都不行啊,何况是一个非人呢? “那么,道长,你现在这个时候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纸人笑眯眯地笑着,但听在张清烛耳朵里,觉得每一个字眼都透出冷气。 于此,有没有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说法,那是很重要的…… 如果没有,即便一时推搪过去,那始终还是有审视的目光在追随,而他怕的就是这个…… 可他经不起质疑,经不起审视 这是有些危险,但其实好理解,一个人在不熟悉的陌生环境里,还是彼此隐隐有着敌意的身份,这种状况,倒是个正常。 最扯的是什么 最扯的是,他在龙虎山都怕被人审视! 他到哪都见不得光啊! 悲愤归悲愤,但理智也是不缺,对于这个问题,他刚才躺树上的时候,就有点考虑了,此时被问起,选了个最朴实的: “小道,是为了收集阴气……” “啪啪……” 张清烛说着,拍了拍身后的红色大葫芦,在这个黑夜里,这个大红色,也是足够鲜艳的了。 “哦……” 一声长叹,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但好在是没再追问了,稍稍扬起脸,手掌托起下巴,微微闭上眼睛,摇晃着脑袋沉吟着…… 尖尖的指甲露出,五指手指蠕动,五指的指甲依次序蠕动着,有种诡异的暴力美学。 张清烛想的这个回答,其实也不能说是错,就是存心要为难他,那也不能找到挑刺的地方。 它反而就觉得,这个回答有个好处,可以回答为什么他现在要背着一个大葫芦在夜晚晃。 “嗯……” “你是活死人……” “你是遗腹子,体内还有一口纯阳之气……” “那你还能在白天出来吗“ 忽然,眼前这闭着眼睛,抬手摩挲着下巴的家伙,思路很跳跃,再一睁眼,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看来,这家伙,也是在例行公事啊,自己的这个答案,有着充足的合理性,所以,得到这个答案,足够向上面交差了。 幸亏,这家伙没有问他的师父是哪一个,要不然,得露陷啊…… 而这,也是他选择回答是那个神秘道观里的记名弟子的缘故。 只有这样,才能最合理地摆脱他对一切的不熟悉…… 就他所知,在道教中,记名弟子,是不得真传的,所谓的秘密,更是沾边不了,但这一点,在龙虎山是体验不了的,龙虎山上没有记名弟子这样的搞法。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识破他身份,那就是直接询问他道观的名字。 这样一来,他只能抓瞎了,只能翻脸动手了! 但好在,这种最简单的问题,没有谁会认为是关键。 这是不是可以侧面说明,这个地方,十分重要,当真可说是固若金汤。 也是,看着这个配置,除了大一点的动静,就直接出动了二十左右的骑士。 有着这样的实力,在思维上应该也是有了点定势了,思维上出现了盲点啊,没能第一时间想到有可能是外人潜入。 “可以……” 张清烛装模作样想了想,觉得这一点,也是瞒不住的,如果有机会,他肯定会在白天行动的,到时候,跟这家伙撞见,说谎了就很不好解释。 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这是……” “法器?” 对面又问,张清烛当即点头,对于这个大葫芦在哪里都能够引发注意,他实在是已经习惯了吗,此时也反应很快,顺着对方的意思做了肯定。 看着对方的这个反应很自然,并没有太过于激动的表情,就可想而知那个是神秘道观的实力了。 虽然,一个法器,在龙虎山上还算不得什么,可这不是东大陆么,而且,还是一个不入流的记名弟子。 由此可见一斑啊,神秘道观的实力,这个地方的实力。 对了,这个,这…… 这个地方叫啥? 镜花园? 是这个词吧? 啥意思啊 不是说,这里是一片海吗? 望不到边的海…… 怎么跟花园有关系了? 自然了,疑问不会有答案,这种问题,他是不敢问的。 不过呢,就事论事,这个名字,他感觉还挺好听。 个人感觉。 而且,他还有一个估计,取这么一个名,应该是有寓意的,里面应该是有点深沉的讲究。 但里面的什么讲究,他无意深究,没有探究的欲望,特别是现在! “那可真是好极了!” “小兄弟,可否帮我一个忙?” “我知道,道观是常年大门紧闭,不见有动静的,我向一些大人物打探过,那里道人忙着炼丹,可一直是没有大德高道在观里头的……” “你出来个一两天,料想是问题不大。” 顿时,这家伙变得十分兴奋,双手在胸前碰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声响,这个动静,张清烛没有预料,差点产生应激反应,要动手了。 原来是这样啊? 很神秘? 常年大门紧闭…… 那就是说,常年都找不到人? 嗯,这就是道观的一个不罕见的状况,虽说,也谈不上多常见…… 嗯,应该是真的…… 这样一来,对他现在的状况,很友好啊? 现在大门紧闭,那就没个人出来对质…… 经常性的大门紧闭,观里的高道为了炼丹,经常外出? 这不就是说明了,这个神秘的道观,不仅是在他眼里,就是在这个地方,那一样也是神秘,这里的人,没有人了解观里是什么情况,那是说,外边的人,道观之外的人,很难检验他的身份。 好像,有点巧合啊 不会是这破纸人在扯谎糊弄他,就是为了降低他的警惕,让他透露出更多观内的信息,对比着验证他的身份? 靠! 如果是这样,还挺阴险…… 是不是这种情况,张清烛此时无从得知,但是,最稳妥的法子,当然是要顾虑到这种可能,虽然,他感觉这个纸人,还是挺真诚的。 但毕竟还是得防着,他尽力不去扯道观内部的情况,一旦非要说,他就推脱自己太年幼,什么事都不懂…… 嗯,在龙虎山上,他也是这么干的…… 既然龙虎山上可行,这里为什么不行,况且,他在这里的人设,只是个记名的小弟子,地位低微之极。 而且,还是具吊着一口气的死尸! 更是一个受歧视的地位低微之人! 可行! 诶…… 张清烛灵感频发,思路一下就打开,他觉得,还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就是自己不仅可以对那个神秘的道观感到不熟悉,了解的内情不多,就是对这个所谓的镜花园,也一样可以用这样的理由来推搪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个实力低微,地位更是低微的道人,对于这一片海域,一点都不了解,那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这是地理位置决定的,也是道人的德性。 完全可以对付过去。 “道兄,这里是哪里?” 张清烛一想明白这一层,立马有种从头到脚的放松感,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实在是太不好受了,现在好了不少了…… “这个,我也是不是很清楚……” “但这里是一片海……” “有时候,是无边无际的,你根本就摸不着头脑……” 脸色煞白,脸颊上有两个圆状的红晕的纸人,摇晃着脑袋,神色显露出一丝的迷茫,脑后的辫子甩了起来,摆左又摆右,显得他对整个问题也是跟那条辫子一样的状态,很迷茫,也很摇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繁花盛景 “有时候?” 张清烛咬住这个字眼,觉得,这个表述,怎么看都是怪。 “是啊……” “这个事,是最让人挠头的……” “你知道,这里叫花园,那是没错的……” “看来,你个小道士,出来道观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啊?” “那些道人,一看就有点不好惹,跟外边接触也少,外边跟他们接触也少……“ 张清烛一听,心底是更放松一些了,这好嘛,理由都是现成的了,省得自己再找…… “花园?” 张清烛感觉到对方的话语跳脱,有可能话题会被岔开,他小声提醒了一下。 “哦……” “看来,你是真的很少出来啊……” “你们道观里,没有鲜艳的花盛开吗?” 花? 张清烛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来了,要来了…… 要怎么回应? 他感觉,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怎么回答,都讨不了好,说看到不行,说没看到也不行…… 这里面,真正的关键,应该是一些他此时根本不能注意到的小细节上面,他怎么回答,都很难照顾得全面…… “看还是能看到花……” “但是,观里的前辈都说,是小道看到的花,是看错了……” “说没有那样的话……” 小道士张清烛,是有急智的,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摆脱这样一个局限的可能,那就是岔开话题,硬生生地岔开话题,也是自然而然地岔开话题。 但难点,就是怎么一边硬生生,而一边又自然而然。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可以,他一直感觉,那棵树是不寻常的。 “嗯?” 红衣纸人随口应了一句,随即伸出手,身体也同时向旁边一侧,微微弯腰,身体带动着手臂向旁边一横,另一只手同样打横,但贴在后背。 这个动作,示意张清烛要启程了。 动作彰显出恭敬,但态度带着霸道,自己都还没有开口给出答复。 这家伙,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可恨啊! 看来,是自己的回答,有些不符合规范的地方了? “观里的一些前辈,都说……” “小道我在水里看到有一棵大树,大树上的叶子都是金黄色的,又像是花一样……” “满树繁花” 这是他刚想到的形容,确实,现在回想都很像是一树的花,金黄色的花。 金黄色的花,那不就是菊花了吗? 当然,不是一回事…… 是棵乔木,树体是十分庞大,枝叶丛生,树冠茂密。 “嗯?” 红衣纸人明显是一愣,连手上的动作,都有着明显的一顿,在顿了一顿后,慢慢地将脸转过来,看着他…… 好在,并不是那种很恐怖的眼神,也不是那种想要杀人灭口的诧异,也不是那种绝世隐秘被窥破的震撼。 在这时,有着震惊,这一点不多,有着诧异,这一点要浓厚一些,但更多的是,有些欣喜…… 欣喜 啥个情况? 这意料之外的表现,张清烛并不防备,但确确实实是意外,他一头雾水。 “你也能看见” 红衣纸人老兄,有点激动,这回是看出来了,表情瞬间涌动,特别是眼眸,闪烁着精光,炯炯有神。 我靠! 张清烛心底爆粗 这什么大运,都能让他给撞上了? “你也看到了?” 张清烛脸上也适时表现出震惊,这不是装模作样的,惊喜,他确实是不缺。 但同时,心里还是怀疑,这会不会是面前这个家伙,故意给自己设的套?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但感觉,又不是很像…… “不过,我看到的,是一朵蓝色的花……” 纸人老兄脸上的兴奋和雀跃,慢慢平息下来,转化为困惑,他的眼神在往旁边瞥了一下之后,再度聚焦在张清烛的脸上,认真询问: “小道长,你看到的是金黄色的树?” “不是花?” “镜花园这里,虽说也有树,但最鲜明的特征,就是这里的花开得极为鲜艳,而且是,四个季节的花,都能在同一时间开放,没有寒暑的区别……” “但气候是有寒暑的,但在镜花园里的话,不受寒暑的影响,像是与气候无关……”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好大,对此时的小道士来说,是个巨大的帮助,但是也毫无疑问,他的疑心病犯了,怀疑这是不是这位老兄看出了他的底细,而故意透露点这里的信息给他…… 好心是好心,但是,情况不妙啊…… 答案是,在感官的一方面,感觉不是很像,感觉还是挺真诚的么…… 管他呢? 现在是跑也跑不了…… 时到今日,他只能是寄希望于老天师了,希望这一切,他踩着一条本不该存在的路来到这里,是老天师的安排…… 如果不是,那就看老天爷了…… 看他自己,有点悬啊…… “不是花,是树,是一颗十分茂密而庞大的大树……“ ”在海底里生长着…… “道兄,你看到的,是蓝色的?” 其实他不是很想追问,但是为了营造一种惊奇感,只能如此,同时在理智上,也有一个猜测,里面应该是有一些讲究的。 或者是禁忌? 至于完全是无聊,是看花眼了,他不倾向于这种可能,现在什么时候了,这种场合,不应该是有着这种无聊的时候…… 当然,这就是他的一个感觉,同样也是无聊…… 但另一个感觉,就并不无聊,很沉重,有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但是时间并不长,看到也只是看到,匆匆一眼几眼的,没能仔细端详,更没能靠近,在近距离观摩…… 很可惜,但也很幸运…… 那种东西,一看就是很危险的事物,尽管,在当时,他没有感觉特别的危险…… “是蓝色的……” “蓝色的花……” “只是跟你看到的不一样……” “那是倒映在水中的,但是其他人都没有看见……” “而周围,没有那样一朵蓝色的花……” 纸人摇摇头,好像是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又能听到有一丝遗憾…… “有什么传说吗?” 张清烛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讲究,看纸人刚才的那个表情,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相反,他很在意…… 他很在意,那自然会追寻这个怪异的地方…… “有的……” “只是,有些隐晦……” “好像是,能在这里看到这些不存在的花,那是有些机缘的……” “说起来,还是你们帝陵观的高道告诉我的……” 张清烛脑袋嗡的一下,全身颤抖了一下,这下是知道了这个神秘道观的名字了…… 帝陵观? 从这个名字看来,应该就是跟赵方谈有关系了…… 也是,就现在,直到现在,他所见识过的,这个地方,足够大场面,够得上老赵的身份了。 一片海域,白天和黑夜两边值班,有妖精,后边又出现了死灵骑士,那晚上值班的,就应该是死灵了…… 一片大海,物理意义上,似乎是跟西方传说中的深海,存在水的相连,这一点,似乎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但是就分量而言,那是足够了,非常足够…… 老赵的地头啊…… 张清烛此时一个长长的感叹,至于是在感慨什么,那是什么也没有…… 对方的层次,已经超越他太多了,他对着天顶上的白云,能有什么大的动作 完全就够不着…… 只能看呗! 龙虎山跟他老人家矛盾,那也是整个龙虎山的事,都可以说,不是龙虎山天师一个人的事了,而他作为龙虎山的一份子,也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能有什么感想? 只能是随大流。 甚至,这是神仙打架的事,他需要的是,担心成为那条无辜的鱼儿…… 靠! 小道士心里忽然大骂,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他自己还给自己起了一个道号:扶余子。 扶余道人! 靠! 这么不吉利? 张清烛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连带着思维就特别飘忽,天马行空,没有逻辑的一阵乱想,想到了一个不靠谱的忌讳…… 虽则是很不靠谱,但作为一个献身于宗教事业的迷途少年,在迷茫的时候,也难免会对这些忌讳的东西,也是有一定的注意的…… 虽则,涉及到了一点宗教迷信…… 但是,不可能一点都不信啊…… 张清烛翻来覆去,想否定,又不敢否定,就是纠结…… “隐晦?” 张清烛是想问帝陵观的事的,但他知道,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这个道观,敢起这个名号,那肯定是涉及到了一些最核心的隐秘,发挥着某种关键的作用。 帝陵? 皇帝的坟墓 帝陵观? 这是,道人给皇帝看坟? 那就是,守龙脉啊 还真的,有几分可能…… 在他前世的印象里,道人干的不就是这些业务? “是的……” “那位道人说,我看到的,是一株神药……” “但是,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根性……” “也有可能,既是神药,也是根性……” “还有一种可能,既不是神药,也不是根性……” 纸人摇摇头,但跟前边的摇头不一样,此时他是真的迷茫。 张清烛是大惑不解,心里面却稍显轻松,心里嘀咕着:这是隐晦,还是耍着你玩呢? 但你现在是在耍着我玩? “根性,是怎么个说法?” 张清烛到了现在,对这位有着惊悚形象的道兄,是挺有好感的,除了必要的防备之外,他与之相处,还算是放松。 而说话的这一会,纸人老兄的那个姿势还维持着,张清烛跳下来,顺着对方的那只手臂引导的方向走去,现在的这个情况,只要不是情况险恶,似乎没有必要违背对方的意愿。 不知道这个家伙的真实性情是什么,但就表现出来的,确实还是可以相处的。 希望能有一个愉快的相处氛围。 话说,像这种异类,就是前一秒还笑嘻嘻,下一秒就翻脸大怒,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他都不意外…… 这类生物,就都这样…… 当然话说回来,就是人类,说翻脸就翻脸,他也不意外…… 这类生物,多数都这样…… 第一千零七十章 至宝大药 张清烛觉得,跟他走一趟吧…… 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事,不是要我帮忙吗,应该可以有点保障,暂时还是是没事…… 对于这种事,他也算是有经验了…… 再多一个,也不多,经验多了,就是不一样。 心里就是有底! 张清烛走过去,与红衣纸人擦身而过,看着而背着个大葫芦的小道人走在前头,看着那个背影,略显一点点荒诞,一个小小的身影,竟然背着一个几乎比他的身体都要大的葫芦,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红衣纸人直起腰,收拢起双手,齐齐背负在身后,此时走在前头的张清烛回望,在张清烛的眼中,映照在眼帘的这个形象,同样具有一种滑稽感,而且,是在一种恐怖的基调中,要透出恐怖的压迫而渗透出来的滑稽。 特别是他脸上的那两块圆状的酡红,让他感觉,格外的滑稽,也格外的恐怖,对这两种似乎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有着相同的增幅作用。 但是你不会去笑,你越是感觉恐怖,就越是感觉滑稽,越是怕就越是想要笑,但是在那种想要爆笑的冲动,从心底往上冲,到了嘴边的时候,却又死死地张不开口,那种好像要憋不住的笑意,在此时,竟然神奇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就又转过身去,继续走着…… 这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很好笑,但是它的形象的另一面,带给人的是恐怖,而这种恐怖,带给外界一种信赖感,并不会因为觉得好笑,而就觉得对方跟不可信。 “所谓的根性,就是你看到的花朵,越是鲜艳,也是硕大,那就意味着你的修行潜力就越大……” 红衣纸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跟在小道士的身后,仿佛他才是那个被请去的人。 “所谓的神药,这个其实简单,这里是镜花园,为什么叫镜花园呢” “除了这里常年长着各种违反时令的花朵之外,还有就是,相传这一片海域,在当年被皇帝栽种了各种神药……” “那是传说中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神药……” “都是真的,但却又不见了……” “但又不是真的不见了,而是隐藏起来了……” “为什么隐藏起来了呢?” 纸人跟在后边,双手收拢打横贴在后背,脑后的辫子随着他的跨步向前走,一晃一晃的,有着别致的感觉,但还是感觉恐怖。 走在前头的张清烛对后边的这个模样,没有一点感觉,因为他看不见,但即便他看得见,此时也没有任何想要感慨的欲望,因为,他脑海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真的是赵方天…… 原来真的是赵方天…… 原来真的是赵方天…… 原来真的是赵方天…… 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在回荡,他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估计了,但此时被外界证实,还是让他有一种当头一棒的震撼! 这里就是赵方天的地方啊……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阵后,也基本恢复了,张清烛开口继续询问: “那既不是神药,也不是根性的可能呢?” 这一句只是顺口而已,并不是真的就渴望知道,但为了掩盖一下他刚才的状态,他有必要转移下话题。 “哦……” “这一点上,我觉得也会有个说法,但那位道人没说……” “但我觉得,会有……” 张清烛倒也没在意,他本身就不怎么在意,但他还是接上一句: “看来,这最后的可能性最高啊?” “我们道观的前辈,居然都不愿意透露出来?” 张清烛顺口就说着,但一说出口,立马就感觉不妥,自己将话题带向道观里的人物,这不是愚蠢吗? 要是后边的纸人老兄,状似随意地提起道观的某一个高道,自己就很被动了,一个不知道,可以推托是不认识,自己孤陋寡闻,不认识几个人,道观内没有朋友…… 但老是这么一个理由,就算是再有道理,听在人家耳朵里,都会本能地犯一犯嘀咕…… 这是个本能,有时候理智也控制不住…… “嘿嘿……” “不意外……” “帝陵观里的道人,基本上,都对炼丹,炼制至宝大药,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 “哪怕,这不是他们的使命……” “他们的使命,哦,不对……” “你们的使命是,探查地脉……” “但是呢,在镜花园,谁不想找到那些神药来炼制金丹呢?” “你们那不是有一个消息流传出来么……” “长生不老药,那是假的,现在的这个时代,还有哪一个道人敢如此妄想?” “炼制出可以一口服下,就能晋升结丹的金丹,那可不一定就是假的……” “很有可能为真啊……” “而且,听说还有更厉害的……” 说到这里,口吻有了一点点的变化,有点神秘兮兮的调调了。 但张清烛没在意,此时的他,最在意的,是他的小命,这种事,就是故事性质的,听一听就行了,左耳进右耳出,不用理会。 “似乎也有一个说法,只有那些超越这类金丹的丹药,才有可能称之为至宝大药。” “至宝大药啊……” “我也想要啊……” 身后在感慨,不用看,光是听着,就能明了其中的渴望和一点点畅想…… “如果小道手上有多余的……” “小道匀个道兄你一颗……” 张清烛放松下来,随口就开了个玩笑,倒也是没多想,姿态放轻松一点,缓一缓可能要紧张起来的谈话氛围。 都谈到了这种最隐秘的心思了,搞不好,真的会打起来。 “是吗?” “那可就真的要谢谢小道长了……” 自然,后边的纸人老兄,也没真的当一回事,但是,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是不一样。 不一样了啊…… 所以说,有时候,还是得要注意一下跟别人搞好关系,道教不会搞关系,不是特别在意别人的感受,可能也是这个宗教不能壮大有大发展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在这个世界上,传教是不是就很重要呢 可能会有些不一样,但跟人亲和一点,应该是没坏处…… 而且,应该有所谓的信仰之力,这个跟宗教的广度有着很大的干系吧? 也不讲究什么质量,单纯就是个数量关系,就算是点人头…… 一旦只算点人头,那么,道教会相当吃亏啊…… “道兄,你叫小道帮你什么忙呢?” 张清烛趁着现在的氛围不错,还挺轻松的,赶紧就将这个可能会让人很紧张的问题提出来,免得等一下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不问出口,心就还是一直悬着…… “哦,是这样……” “最近,大人物们需要在黄昏时分多逗留一些时间,找你来,主要就是让你应付过这一段时间……” “交班的时候,会有一段时间没人在,那时候,要是大人物们有需要,没有人照应,也是个麻烦……” “但是我们这里,白天和黑夜,是明明白白的,是两个部分,白天值班的,不能在黑夜待太久,在夜里值班的,又不能暴露在太阳光的 “所以,有点麻烦,说是大事,其实也不大,说是小事,涉及到了那些大人物,怎么也不能说成是小事……” “那些人的眼里,再小的事,只要事关他们,那也是一个天大的事了……” “是他们的一个本能,他们这辈子都改变不了。” 张清烛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打鼓,这堪称是终极考验啊?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轻松过关的方式…… 大人物,这里的大人物,会注意到一个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吗? 还是一个常年大门紧闭的道观里的小人物的生活? 必定不会啊! 再者,纸人老兄不也说了么,这些大人物,都自视甚高,自己的事都是大事,是一个本能,改不了,那相应的,那别人的事,特别是小人物的事,那些大人物都不会注意的了…… 张清烛想通了这一层,心情不错,想要笑一笑,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同时也想到了另外一点,虽则这里没有第三个生灵,但是这跟在他身后的老兄,敢以这样轻松的口吻调侃那些大人物,想必,它自己就是一个大人物。 很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他不免就紧张了一点,这个猜测,再加上身后这位老兄的形象,确实是有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让人心情随之沉重了一点。 而且,还有一点,这个地方是赵方天的地方,还是个有着赵方天栽种神药传说的地方,在这里还有一个道观叫帝陵观,道观内的高道想要炼制至宝大药。 这都说明了,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是一个绝对高级的地方。 可能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那就说明了,在这个地方,可以被称之为大人物的人物,那就说明了,这个地方的大人物,极有可能是可以在这个世界都被称为大人物的人物。 张清烛走在前面,走了没几步路,就已经是岸边了,此时雷鸣声早已停歇,而海浪也变回了之前的哗啦啦的声音,在这个黑夜里,越发显得寂静,还有冷意。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想不到 他觉得,随着守宫虎像是一只小蜜蜂采蜂蜜那样采集阴气,他到现在是可以明显感受到,身体有些了冷了,程度是有些大了,超出了以往。 这是,什么原因? 张清烛有些怯怯的,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怀疑身后的家伙在使坏,但很快就转移了目标,认为,可能是守护虎的问题。 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 是量变产生质变? 在这时候? 在这个场合? 张清烛是有些怀疑,但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有最大的可能,并不认为会是身后的老兄在施为,因为,这完全没有意义…… 意义在哪呢? 想要对他不利,直接动手就是了…… 就是不想动手那么麻烦,想要轻松一点制服住他,那也有的是办法,没必要搞这种见效很慢的法子…… 而且在这位老兄了,实力肯定是不低的,就在这个表现出来的气场,关键是他天生的那个模样,实在是高手给人的印象,那种烙印般的深刻,实在是令人久久都难以忘怀。 再说,这位老兄在这里的地位也高,他一招呼,一大群各种死灵围上来,拿下他是小菜一碟,不需要搞太麻烦的。 坏处是暂时还没见着,但好处,现在就能看到一点了…… 他现在,是有点体肤冰冷,是更像一具死尸了。 还完全不需要演! 在他心里犯嘀咕的时候,他还是止步了,因为,前边已经没路了。 要渡海啊? 这是他心里的疑惑,但没问出来,只是转身回望,他相信,对方会有一个考虑的。 身后的纸人继续向前走动,在小道士的跟前停下,与之并排站立,这一幅图景,其实有那么一点冲击力,都显得很怪异…… 红衣的纸人是诡异中带着根本就掩盖不了的惊悚,而小道士只是怪异,因其背后的大葫芦,人小葫芦大,怎么看都显得怪异…… 看着是怪异,但也只是怪异,可此时跟着一个诡异而惊悚的存在并肩而立,迎面海浪涛涛,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一股瘆人的意味。 当然,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此地一片漆黑笼罩,再无旁观的第三者。 “坐船去吧?” 纸人老兄一边说着,一边从用手往怀里掏,摸索了几下后,摸出了一张白色的纸张。 但在旁边的张清烛眼尖,一眼就看到那张纸的质地,他心下有些惊异,因为他觉得,就这种质地而言,他倒是觉得,像画符的黄纸更多一些…… 白色的黄纸符,是用来画符的? 他现在身上就还有些黄纸符,但这一路,也是消耗不少了,仅剩的是真的不多了…… “坐船?” 张清烛疑惑,但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他用眼睛看到了这个答案。 纸人老兄,听到了小道士的低语,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只是看着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轻松,反而有种恐怖正加码的感觉。 纸人双手捏着那种白色的黄纸,开始慢慢翻动,随后动作越发迅速,双手翻动间,十根手指的影子都看得不清楚了,在眼花缭乱的一阵后,双手的动作停顿,呈现在手掌中的,是一小小的纸船。 “坐这个?” 张清烛不自觉有点怀疑,这个场景,他只见过那位龙虎山八部天龙的大统领玩过这么一手,还是从未见识过她本人的真面目,不过,他还记得,他当然记得,她的五马座驾,是他的。 已经是属于他的了。 纸人老兄将手中捧着的纸船向前抛出,落在了大海之中,小小的船儿随波逐流,在大海的浪潮中晃荡了几下后,整条船的体型开始慢慢膨胀,只是那个样子,看着不是那样激动人心,反倒有种莫名的担心,就是那只船的变大,似乎是因为泡在水里,吸收了水分而膨胀起来的…… 看着,好像是一大半的船身都没入了水中,船身跟着摇摇晃晃,看着就很让人担心,担心会不会等一下就沉没到水底了。 “道兄,这里没有月亮吗?” “黑乎乎的……” 纸人都已经伸出了手,将要往前递出,示意他要上船,但就在这个时候,张清烛抢在前头,问了一个话。 张清烛神色看色平静,带着点小抱怨,但是,心底实质已经紧张得要命,这个简单的问题,其实就已经透出了他一个很大的破绽了…… 但他还是赌一赌…… 这个世界上,除了龙虎山上空的诡异古城,还有他来到这里的源头的黄昏宫殿,哪个地方会没有太阳和月亮的? 特别是考虑到,老赵的身份尊贵,既是世间的至强者,又是一国之主,这样的人,会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那岂不是像只老鼠那样活? 那怎么可能? 即便龙虎山与之敌对,但在他的印象中,以龙虎山上的自尊,再敌视再痛恨这位前所未有的大敌,龙虎山也不会在这个方面贬低他…… 这明显是造谣嘛! 而造谣对手,只能说明自身的无能和卑劣! 龙虎山再怎么倒霉,也还没落魄到这个地步! “今天的日子,就是个无月的日子吧?” 纸人老兄态度很难平静地说了一句,貌似是很随意搭了个腔,没在意什么,而他的这个表现,也看起来不值得在意。 “哦……” 张清烛轻轻回了一句,没当作一回事,但心里还是有种解脱的感觉,同时,也有点失望,小小的失望,这个回答,似乎彰显着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跟月亮的故事。 直到现在,他对于在黄昏宫殿内的那一幕,黄月亮突兀地出现在眼中,还是以一种很荒诞的方式出现,印象深刻,让他总觉得,这是个很大的关键。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现实往往复杂,并没有那种一目了然的通透感。 他的心,往底下沉下去一些…… 在要上船的此时此刻,他有种预感,他忽然灵光一闪,来了预感,他觉得,他的这一趟,就算是一个单纯的梦境,可能也要比之前的几次类似的经历,要长很多…… 要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很久…… “小道长……” “请吧?” 微微弯腰鞠躬,又是侧着身子一只手往前长伸,一只手打横背在身后,示意着他往前走,上船,前边的那只在海浪中上下起伏飘荡的乌篷船。 乌篷船并不大,但也足够容纳两个人,还有宽裕,看着是很悬,还像整个船身在慢慢地一点点往下沉,但他的理智其实也并不担心,并不认为对方会做一个很冒险的举动。 只是赶路而已,又不是逃命,至于冒着一个沉船的风险吗? 是以,他在认真地打量了几眼后,再无犹豫,走前几步,一脚跨进了船舱之内,刚刚坐稳,随即感受到压迫感袭来,有挤压的感觉,那是这位纸人老兄也快步上船了,跟他挤在一个相对狭窄的空间。 张清烛想动一动,船舱里空间对于两人来说,还算宽裕的,但此时感到狭窄,是因为这位老兄跟他坐在一边上了,而相对的另一边,则空下来了…… “道兄?” 张清烛示意,身体想要动一动,背后的大葫芦太大了,更显得有些拥挤,就是此时想要再站起来,也是很不利索,这样坐下去,实在是很不舒服,换个位置坐,很有必要。 “小道长,那一边,已有主人。” 纸人笑了笑,微微摇头,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些怪异,除了本身就长得怪,还能在滑稽中感受到一点点严肃,给人的感觉,又不是那么放松,有些拘谨。 张清烛赶紧定睛一看,空无一片,正想开口,随即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对面盘旋,再细细感应,一道飘忽的身影,已经呈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很淡漠的身影,仿佛就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影子立起来了,坐在了对面。 “这是?” 小道士当然感到压抑,但也没到不敢说话的地步。 他见正坐在他旁边的纸人,也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感,此时只是有点严肃。 “这位是?” 出乎张清烛的意料之外,红衣纸人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清楚,可这是由他折纸那样折出来的一只小纸船。 他竟然不知道 在耍我? 这个想法,出于本能,第一时间冒出来,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位老兄,对他好像印象还挺不错的,而且,更关键的是,对方长得是很搞笑,但在脾性上,不是那种戏谑的性子。 应该不会拿他来开玩笑的…… 那可能就是,他自己也不清楚? 在这什么事啊? 这么扯淡…… 张清烛心里生起一股烦躁,这个地方,完全地不能让他有一点点掌控的感觉,就是个这么简单的事,都能出乎意料。 这个地方,很可能,会是他的一个…… 张清烛迷信劲又起来了,不愿意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我是今天大观园值守的幽灵……” “我来给你们引路……” “走吧……” 说着,那道影子,就好像当即又淡漠了一些,不仔细注意的话,很可能会发现不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影子。 “大观园?”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大观园 本来按照张清烛个性,在一个陌生面孔的面前,当然会秉持着交浅言深的忌讳,尽量不会多说,如果可能,也不会多问,因为多问,也基本等于是多说…… 他一个小道士,总不能只问话不回话。 但是,大观园! 这个词,几乎是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但他也没哭,也没笑,也没有大的表情变化…… 但他的心里确实是震动了! 这是红楼梦里的词吧? 红楼梦里的大观园? 他立马想到了另外一个词,准确来说,是人名。 张宝玉! 当然,略有差别,但它判断,就是那个意义的宝玉,红楼梦里的宝玉,即便姓氏有所不同,但听他的胞妹张美玉诉说关于他的情况时,也隐隐是跟某些情节对应得上的…… 那就是红楼梦啊…… 搞半天,红楼梦这场戏,是要在这个场合上演? 张清烛震惊,在震惊中惊诧…… 不…… 张清烛的眼角余光扫过船窗,外边黑暗一片,但还是可以看到一点点近处的景象,海水在荡漾,哗啦啦的响声在耳边回荡…… 这里是一片海啊! 应该只是个名字! 名字上的雷同,也有可能是个巧合,就正如,龙虎山也只是一片原始森林,一个修道的宗教,跟红楼梦也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可能就跟龙虎山的张宝玉一样,也是一个巧合。 这里,可能跟红楼梦里的某个片段,产生了某种联系,可能也有某种神奇的效应。 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这里,毕竟是老赵的地盘么…… 经过这么一想,张清烛的心境发生了大幅度的转变,顿时更显轻松。 如果这里就是红楼梦的整个全部,他会觉得,有一种宿命论的悲观氛围在他的头顶笼罩。 那个滋味不会好受 现在是轻松了点。 “还需要多久?” 纸人又是问道。 “很快来了……” “今天巡天镜大放光芒,应该是有些异动,几位大人物正在察看呢……” 对面的幽灵,身影好似显化了一点,飘忽感少了一些,但也只是少了一些,随后听到回答: “大概,就一刻钟了。” 对于前面的对话,什么巡天镜之类的,他听不懂,但是后一句,他也算是不懂,就是觉得怪,看纸人老兄的模样,在这个地方,也是有地位的,至少是有点地位,而且地位不小的可能更高,很可能是个大人物。 一个大人物,可能地位不是特别高,高就不会出来跑腿了,但在一个微观的社会里,以他现在一个小人物的视角,不是小人物的,一般以大人物来论。 或许不很高,但地位应该也不低。 一个大人物,都不能知道那个地方,距离到这里需要多久? 是距离太远了,而这次去,交通工具不一样,所以估算不了时间? 这个可能是有,但总觉得怪。 “因为大观园,有点怪……” 旁边的纸人或许是感应到了张清烛的疑惑,转而就侧身对他解释了起来: “在我们这片海域,有一些岛屿,是会不断地移动的,跟其他的那些小岛屿不一样,那些小岛屿,也会慢慢地移动,但也跟没动一个样……” “这个情况,你在道观里,可能不知道吧?” 纸人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被那个幽灵打断: “这个小道士,是那个道观的?” 纸人一愣,正想着准备回答,但被抢先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小道是道观里出来采集阴气的……“ 说着,好像是为了在增强说服力,跟着就伸出手,往自己的背后伸去,对着大葫芦敲了敲,当即传出了当当当的响声。 随着小道士的敲击,随着声音的出现,顿时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冷气,一阵之后,空气中的温度才回暖。 但在这个黑夜里,依旧还是感觉到冷意,此时张清烛,自感跟一条蛇也差不多了,成了冷血动物,跟周围的环境已经同步同调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感应到了,身后的大葫芦,确实是在刚才那个所谓的吸取阴气的过程中,真的收集了不少阴气。 但还好,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没有出事,些许的寒冷,没能真正地侵蚀了他,那么很明显,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还没有到换季的时分。 对于幽灵的插话,纸人没有意见,对于小道士的插话,纸人同样也没有不满,反而相当愉悦,省了他的一番口舌。 他展颜一下,笑得相当轻松愉悦,但是不管是对面的幽灵还是旁边的小道士,都感觉到还不如不笑。 这家伙,笑起来,那种与生俱来的恐怖感,瞬间感染力大增,弥漫在空气中,也深入到看到的生灵的骨髓里。 “人类?” 对面疑惑,但也不着急。 纸人这个时候,反倒是不自己回答,而是侧着头,看着小道士。 看来,这个幽灵的地位,不低啊,但又不像是个大人物。 当然,也不像是个小人物。 尽管有着矛盾,看似好复杂,但张清烛也能理解,很好地理解,这不就是大人物身边的小人物吗? 大人物不像大人物,小人物不像小人物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宰相门前七品官。 “半个人类。” 这句话,张清烛说得坦坦荡荡,丝毫都不亏心。 当然,这个时候了,即便真的亏心,他依旧还是能够坦坦荡荡。 “呵呵……” “是人,应该不能算是一个人类了吧” 纸人在旁边笑着说,帮衬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强光从天上而降,很突兀地打在了这条在大海里漂泊的小船上,那道白光极为迅速地映照在船内三个生灵的瞳孔内…… “你这是……” 张清烛还没意识到是什么事,只是本能地眯起眼眸,感觉在这个长久一片黑的环境里,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束炽亮的白光打来,眼睛一下子不适应,不是很好受…… 但也不会瞎…… 他倒是觉得还好,也没什么…… 但看旁边这位老兄的模样,似乎是个冒犯啊? 也是,一群黑暗生命,是见不得光的…… 这一下光打下来,应该是有不少的伤害吧? 但是单看的话,也没能看出来,当然了,对于这种实力强大的家伙,这点损伤,也就有点点而已…… 咳…… 还挺矛盾,不少的伤害,又是一点点…… 话说,这位看着就很瘆人的纸人,到底有多强大? 可能是很强大,很强大很强大…… 但是在观感上,有两个矛盾的地方。 一是,他一看到红衣纸人的这个诡异且恐怖的形象,他就立马感觉到,不是个小喽啰的角色,但是,他在第一眼的反应,本能的反应,也不害怕…… 这一点,只能是归因为对方的实力吧,总不可能是对方太友善吧? 张清烛给自己开了个小玩笑,也算是自我调节,侧眼看了一下对面,对方没怎么在意他,对面幽灵的注意力都在纸人上了…… 张清烛又随之看了眼旁边,纸人是注意力到了他的目光,但此时纸人老兄正对对面怒目相视,一个副要讨个说法的模样,自然此时不好转移自己的目光所向,减弱自己的气势。 这正好…… 张清烛本想就瞥一眼的,但此时的机会堪称是绝好,他抓住这个机会,就这样盯着旁边的那张滑稽的脸。 一张很普通的脸,有点清秀,近乎阴柔,但这是一个理智审视的结果,如果就是这么看着,任何生灵,都只会在第一眼就感到滑稽和诡异,在诡异中透出恐怖。 强大! 刚一感受到这种恐怖,立马就有了这个感受,让人感到很强大,这种印象很强烈,但有很矛盾,这种因恐怖而到来的强大,却又不感到害怕,没有太强烈的震慑感,他此时就不感到紧张,没有什么压力。 从这一点来看,应该不是醉道人那个级别的强大,要差不少呢,虽说在醉道人面前,他也不会感到害怕,也不紧张,但有一个感受是很明显的,那就是有一个自知之明,深刻地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醉道人的对手。 而旁边的这位,却没有带给他这种感觉,或许,自己也可以打一打,也不是一定就会落败,还有可能会嬴呢…… 可能性,不能说就一定很小。 张清烛盯着十多秒,就转移了目光,看着对面,视线也不聚焦,就任由这样放空,两眼涣散,可两只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对于这两个死灵的对峙,张清烛并不想牵涉其中,但毕竟他已身在其中,不可能不注意一点。 “这是个规矩……” “但凡要进入大观园的生灵,都要被巡天镜照一照……” “已经进入大观园了……” 对面的幽灵说完之后,身影就黯淡了,迅速黯淡,没有了影迹…… 这一回,应该是完全消失了,就跟他之前刚刚出来的那样,无声无息…… 来得没有动静,去的时候,也是这样波澜不惊…… “巡天镜?” 张清烛不能不注意到这个词,心里本能有点害怕,听那幽灵的说法,还有纸人老兄表现出来的态度,这玩意,好像是一个检测手段 也是,大人物待的地方,确实是应该要这样的…… 张清烛是有一些紧张,但看事后的结果,自己好像是蒙混过关了,如果是有问题的话,估计当场拿下了,就他这点修为,量也不至于要放长线钓大鱼吧? 他有这个分量? 所以,这一下,就完事了,过关了…… 一般而言,不会有第二次了吧? 特别是,不会有特别针对他的第二次测试了……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水的连接 “那是一件很神奇的法宝!” “具体的威能,我也是不大清楚……” “但威力刚猛之极,又幽微之至,对我们这一类生命,损害尤其大……” 旁边的纸人老兄阴沉着脸说,张清烛跟着点点头,但他知道,这位老兄,对他的问题是避重就轻了,并没有回答最关键的地方。 张清烛也不怪罪,这确实是有些尴尬,而且,相信对方也是这么一个判断,故而就轻轻放过,如果说出来,虽说是坦荡了,但还是有些心理疙瘩…… 那样的话,对于他的后续安排,就完全谈不上要帮忙了…… 话说,这位老兄叫他帮忙,似乎也没提报酬啊? 难道在这里,帮忙,这个词,只是个义务劳动? 彰显着彼此的关系亲厚和睦,互助互爱? 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张清烛当然不愿意这样的结局,按说,在后边还有机会遇到所谓的大人物 他暴露的风险,其实是很不小的…… “已经到了。” 纸人老兄的这个话,顿时惊醒了沉思中的张清烛,同时他也感觉到那稍微的晃荡感,已经极大减弱,已经几乎停稳了…… 纸人老兄当先起身,一步踏出,竟然在那一步之后就是陆地…… 确实是已经到了 张清烛反应也不慢,跟着就一步踏出,在这个时候,其实也没有过去多长,也就是聊聊天的功夫,而正如纸人老兄跟那个踪迹诡秘的幽灵吵了几句,就到达目的地了…… “这里也这么黑啊?” 张清烛是有感而发,虽说坐船的时间不长,这个时间理所应当还是黑夜,但考虑到这里是大人物待的地方,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没点亮光。 但很显然,有点颠覆了常识的判断了…… 他很不喜欢,但毫无办法,现在的他,较真来说,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其他的,就更加难以把握了…… 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张清烛是很敏感了,都能从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感悟到一个很深层的东西…… 唉,心里累啊…… “这就是大观园在夜晚的景象。” “如果你是在白天来,当然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在白天,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姹紫嫣红,十分鲜艳,十分好看……” “在夜晚,也能看到,但差不少了……” “大部分的花卉,都会收敛花朵,这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纸人老兄也是随之很自然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随口回应了几句。 “看?” “哪啊?” 张清烛经过这么一个短暂的相处,也会知道这位老兄只是看着面相恐怖,但其实脾性还是可以相处的,不会一惊一乍让人摸不着头脑。 直到现在,他也是慢慢适应,也跟着没有那么戒备,尝试着开了一下小玩笑,他认为,这可能有助于双方关系的增进。 在这个地方,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是一个蕴含着很大危险的地方,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呃……” “这里是其实就是一个花园,很多很多的……” “但是我平日不怎么在意……” “还有,我平日里来到大观圆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你就自己看一看吧……“ “我相信,你很有可能留下来……” “呵呵……” 纸人老兄先是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笑出来了。 “为什么?” 张清烛没能够理解其中的逻辑,还是说,对方也只是一个直觉。 “这里的大人物,都是些人类。” “活人” 语气上强调了一下,瞥了一眼张清烛,而后说道: “这个地方,有规定,只能是由小妖精和一些冷冰冰的死灵在伺候着……” “但人嘛,总是倾向于跟活人打交道……” “你是活死人,还有口气吊着,算是半个活人了……” “那些大人物,会喜欢你的。” 纸人老兄或许是觉得眼前的小道士有些怯场,故而安慰了一句。 但他也不好说太多,因为这一切,他都不能做决定,只能是等候别人做最后的决定。 “嗯……” “道兄,你想成为人类,成为活人?” 张清烛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脑子一抽,竟然问出这样的一个涉及到了最根本的隐私的问题。 话一出口后,他自己都是吓了一跳,顿感后悔。 “哦……” “这一点啊……” “倒也不是……” “我不是想成为人类,但我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而我创造出来的价值,也是为了一个人类……” “我不想成为人类,不想成为活人。” “但我喜欢模仿人类。” “呵呵……” 又是一阵笑声,但让人不好琢磨,但可以肯定一点,心情是很不错的。 那就好,千万别给闹翻了…… 纸人明显是没有小道士在意的顾虑,他环顾四周到处看,好一阵后,模样有点奇怪,似乎是有点诧异…… “怎么了?” 张清烛很敏感,迅速意识到了可能有些麻烦,但还好,他没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紧张。 想来也是,这个地方,应该是个重地了…… 嗯,应该是重地中的重地了……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神药在这个地方栽种,时至今日还有这样的守卫力量配置,应该是就是重地中的重地…… 那么,应该没有人能够潜入进来了…… 那就是说,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什么大事…… 张清烛突然有些心虚,同样也是纠结,他不清楚自己到这个地方的方式,该怎么算,是算作一般的情况,还是特殊的情况? 他跑到这里来,他就没感觉到有什么大的不顺利…… 很顺利! 但是也要考虑到一点,很难想像,还有第二个人,会像他这样,从海底里浮上来。 这种事,光是想一下,就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更不用说去亲身实践一次了,应该,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吧 不会是一个常规的方式! 应该没事。 “这个地方,我以前没来过啊?” “要不,你在这里等一等?” “这里规矩森严,就是我在这里,也只能循规蹈矩,不能肆意走动……” “你一个还没报备的外人,要是被这里的妖精看到,那也是一个很不好的印象,可能还是个把柄……” “你先在这里等一等?” 虽说是征询意见,但小道士能回一个不字吗? 但他的感觉也还好,要是这是一个套,是在给他下套,那么,这个搞法,也太繁琐了。 他真的没有这个分量。 张清烛脑子一转,跟着就点了点头,嘴上说着: “那小道就在这里歇息一下……” “道兄你自便。” 张清烛很能理解这位老兄的谨慎,几乎是有些跟他给别人印象有着截然相反的一面,但一个上班族,就是这样的了…… 看这个样子,或许这位老兄,不是很大的大人物,而只是一个中年的中层干部。 中层苦逼中年男! 这就是眼前这位恐怖的大人物给他的第二个观感很矛盾的地方。 他理解。 要是大人物,不说安排不安排得了,起码不会这样小心谨慎。 红衣纸人倒是不想眼前的小道士在一个念头间就有了一个很大的观念转变,但是对于他而言,事情得以顺利进行,而不是老出差池,才是需要着紧的,特别是在这个地方。 红衣纸人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举目四望,辨别了一个方向,迈步走去。 而张清烛看着那个身影,心里头又再是放轻松一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再也不用去戒备着旁边的某个人,这才是能够将身心都放松弛下来,不再绷紧。 看着那一抹红色,在夜晚的漆黑里渐渐消淡,张清烛轻松之余,那股跃跃欲试的心,也不禁是有些萌动。 但他刚就答应了人家要老实待在这里,一转头就置若罔闻,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如果,悄悄地去,再悄悄地回,那倒是还好,可就怕是去了就回不来,那可就是很不美了…… 而这个地方,想来是缺少不了必要的禁制,要是真的一去不回,丢了个脸面,那还是个小事,要是困在了某一个地方,那就危险了。 甚至是,有可能会在触发禁制之后,被一击而杀死,那个时候,就真的是身死而道消了。 还是消停点吧…… 张清烛一下子打定主意,还是按照自己答应别人的那样,就在原地不动。 但原地不动,不代表就一点都不能动! 张清烛在再这样的寂静的夜色里,很容易就感受到了无聊,张清烛迈开脚步,想在这个他视野内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溜达溜达。 他也没有目标,但想了想,这里不是号称是花园么,是当初栽种神药的地方,而且具体这个地方,还叫大观园…… 敢叫大观园,自然是更加能够彰显富丽堂皇的。 但如果真的较真的话,那似乎,这里比书上描述的,要更加高一个等级。 老赵,人家是皇帝啊。 而且,这是一片海域,这个花园,是坐落在一个个小岛屿上的,除了格局更大之外,怎么也增添一层梦幻的神秘是色彩。 而这种色彩,是梦幻的,但并不是一个梦,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里有妖精,有死灵…… 还有,更深的一层,这里的水域,在物理意义的水的连接上,海底就是西方传说中的深海。 或者说,是能通向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这一点,但凡是稍稍深想一下,就让人觉得惊恐,这一点,这里的人,是不是知道? 全都知道? 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大人物? 尽管一点根据都没有,但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且不能说是微弱,但也不是很强烈。 是一小撮人才知道 嗯,很有可能,也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知道。 这还得了,这玩意就是个活火山,要是哪一天给爆出来了,那得出多大的祸事? 从这个层面来看,也不可能是很多人都知道,知道的人太多了,那是很容易引发骚乱的。 按照道理来说,这是东大陆,这里的人,这里的生灵,因为天地灵气的相对匮乏,要比龙虎山所在的那片大地,要更加难以修行,但即便是一样的,跟龙虎山是一样的程度,但在面对深海这种传说级别的恐怖地域,能起到的作用,是很有限的。 可以忽略不提,几乎就是一些蚂蚁的存在。 于情于理,对整个事情保密,都是最适当的做法。 张清烛畅想着,一边踱着步在周围晃悠着,正如纸人老兄所说的,这里有着鲜艳的花,生长着各种违反时令的鲜花,就他溜达的这几步路,就已经是遇到了两种本不应同时绽放的花朵——洁白的荷花,还有同样洁白的梅花。 嗯,这是还没蜷缩成花苞的花。 很突兀地,鲜艳的花,就绽放在眼前,被映照进眼帘之内,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金黄色的菊花。 荷花,是在一道小小的溪流中发现的,这个地方,这个岛屿一样的地方,竟然还有溪流? 梅花,则是更突兀一点,在一个矮墙的转角处,很意外地迎面就扑上来,那一点点的枝头零星雪白,倒是跟眼下的黑夜寂静很相称,给人的感觉,外边冷而心里寒…… 至于菊花,则是在他脚边绽放的,不经意间彰显了它的存在,让人颇感意外之喜,而多少可以驱赶心底里萌生的寒意…… 总体来说,让人感觉很新鲜,有惊喜,可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这个地方,是一个岛屿吗? 张清烛内心怀有疑问,随即举目四望,这个时分是黑夜,视野明显受限,而且,似乎不是一般的本事就可以穿透这一层黑幕的,这里同样是有着一些屏蔽感知的够搞笑啊,只是不是很明显。 这个地方,不像之前的那个小岛屿那样,这里要是真的是个岛屿,那就大得出奇,不知有多大,但是给人的感觉,看不到这个地方的地形轮廓边际,感觉是跟身处一片陆地之中是没有差异的…… 只是对于他来说,有一点不是很习惯的,这个地方,没看到有山脉。 但他认为,这一点,无损这是陆地的事实。 陆地也有平原地带呢。 但是,按照这里的说法,这是个岛屿。 岛屿,也有大的岛屿,如果跟一个大陆板块来对比,那就是一个可以容纳亿万规模的人口生存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一个岛屿,只要这片土地被大海包围。 想必,这个地方也是这样? 只是,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这个地方,应该是远离了人群聚居的地方吧 要不然,很难封锁消息的吧? 又是妖精又是死灵的,不好跟一般人交代啊…… 张清烛往回走,他觉得,已经有些远了,有些看不见刚才跟纸人老兄一起登陆的地方了,而且,那个地方,好像也没有太显眼的地方当地标。 可别跑远了,那时候要是迷路了,那可就搞笑了…… 张清烛往回走,但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住,转过身,往回看…… 嗯? 张清烛忽然有预感,身体随之僵了一下,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地转动,他感觉到有视线望过来,他本能地扭头望过去,身体半转,头也跟着扭过去…… 铛! 视线一接触,张清烛脑海里,猛地铛了一下,整个人好像是震了一下,但是好在,还没有晃。 他觉得,这一点还是不幸中的万幸,身体并没有晃,在整个人都显得很呆滞的时候,张清烛眼睛,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而对方似乎是有点意外,向他轻轻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什么情况? 张清烛看到了什么? 在远处,很远一点的地方,以他的目力,只能看到两个身影,一个高大的老者,一个中年男人,看不到太具体的特征,但感觉是有些普通,但有一点是突出的,身材体型同样是高大。 但是呢,站在老者的跟前,这一点,在人的感官上,似乎不是表现得很明显…… 这也是个怪事! 高大的老者向着他这边点头致意,而旁边的中年人,也是跟着点了下头,同样也是致意,虽然看得不甚清楚,但单单这个动作,可以感受到,对方相当友善。 都很友善。 张清烛急忙低下头颅,胡乱地点着头,算是回应,他心里慌得很,不敢再看,再低下头后,再稍微偏转目光,视线的焦点,移开了一点,在眼角中,只能有一个暗影存在,又是模糊了几分。 “呵呵……” “这是……” “帝陵观的小道士啊……” “这个年纪,算是很难得啊……” “只是,跟小张比……” “唉,就是我也比不了……” “我在这里,还要人家小道士跟他比呢?” 说到最后,好像恍然一般,摇着头笑了笑。 这是高大的老者旁边的中年人说的,从这个口吻可以猜测,很是惆怅,甚至都带着有一点点的伤感。 “嗯……” “很快,就可以知道他的根底了……” 老者的话让他愣了一下,中年人明显没反应过来。 “嗯?” “很快?” “小张,不是不愿意靠近这边吗?” 中年人侧看去,眼眸里有着明显的疑惑。 “小光,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 高大的老者,收回了望向远处小道士的目光,转向别处,随之身体向前走,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着散步…… 旁边的中年人也随之跟着迈开脚步,跟着继续,一起散步…… 在走了几步之后,他还是不解,只好皱起一点眉头想了下,然后鼻子了哼出个重音: “嗯?” 高大的老者,没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疑问,只是走着,又是几步路,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哪都好,就是有时候,你就是慢半拍……” “唉……” 稍稍一叹气之后,继续往前走,旁边的中年人愕然,稍稍一停步,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在张清烛低下脸庞的眼角余光中,两道身影是渐行渐远,在最后是彻底模糊成一片,跟视野尽头的光色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清楚。 至此,张清烛才没有听到那远处的声音出来。 这是,白眉老道的耳朵? 张清烛本能地感到后怕,但又很急迫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硬生生地压制住这种恐惧情绪,集中注意力在这个疑问上。 这是个大人物? 白眉老道的这只耳朵,似乎,只对那些大人物感兴趣? 一个小喽啰的角色,也不见什么反应…… 那个高大的老者,是谁? 同样的,那个身材同样高大的中年人又是谁? 张清烛这下是知道害怕了,这两个人,绝对是人类,是活人,尽管除了外貌体型是人类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的佐证。 但人的外貌,不是判断是人类的一个充分条件。 但他心里就是有这个感觉,且十分强烈! 这里的大人物,是人类,而且,是实力极为强大的人类。 刚才就那么对视了一眼,他就感到自己整个灵魂在晃荡了,几乎难以自控。 这简直是眼神都可以杀人! 简直是比醉道人和老魔女还要强大! 当然,这只是个感觉,在醉道人和老魔女身上没有感受到恶意,也没有感受到威慑的气息。 他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对面的人,那两个人,都是比较友善的,并没有大人物的架子,更没有人类对非人类的歧视…… 嗯,对方没有发现他是一个正宗的人类? 不可能吧? 就因为他身上有着大量的阴气? 好像,这个理由是很充分啊…… 是不是,他不是东大陆的原住民,所以,跟这里的人,总是有些差别? 也不是没有可能…… 跟以往遇到此类问题一样,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不去纠结,暂时放在一边……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如果不直,那他也没办法。 别太悲观了。 感受到那个姿态的友善,张清烛在这个困惑的时候,还是愿意往好的方向想。 他此时的心情,还算是轻松…… 刚刚走回原先的那个地方,就看到了红衣纸人回来了,如果单是看背影的话,咋一眼是很不容易分辨出跟真人有什么差别的,当然,一旦转过身来,看到了正面,那也几乎没有谁会分辨错误…… 即便不知道这是个纸人,也没谁会认为这是个真人。 这就是这位老兄的威力了 这家伙,是不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片海域里? 嗯,也不算是可怜了…… 这地方,其实并不算很小,还是很大的…… 如果再放宽一点,那跟龙虎山也不算差了,龙虎山的地方是很大,可是,他们人谈不上就很多,且是生活在一片荒蛮的大地上,被种种强大的非人生物重重包围着,生存压力一点都不能说小,可以称得上是大…… 龙虎山其实真的好不了哪里去……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截然不同的际遇 “啊……” 特别是作为人的感情,那种孤独感的敏感和恐惧,依旧是铭刻在他们的本能之中…… 好在,道人不是那么排斥孤独…… 某种程度,像龙虎山这种修道人,就是在主动追寻孤独…… 他们还是愿意与孤独相伴…… 但是,在偶尔间,那种孤独侵蚀的滋味,实在是让人动容,有想哭的冲动…… 想着要嚎啕大哭,但总是被有意识地遏制住,但再回过神,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都不容易……” 张清烛最后,依旧能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冷漠看待,只是在嘴上给几句有同情心的感慨。 也就这样了…… 路还得走下去…… 因为,龙虎山,他是无法改变的…… 他现在能够希冀的,是自己不被龙虎山改变,现在的他,对于现在自己的这个状态,也还挺满意…… 他无意去改变…… 张清烛正是触景生情的时候,也恰恰情绪刚好稳定的时候,红衣纸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一抹红色,即便是在很远一点的地方,也依旧很鲜艳,很显眼,那一缕红,仿佛是包裹着满满的惊恐,让人一眼看下来,就有点头皮发麻…… 这老哥的形象,确实是很吓唬小孩子…… 他在狭义上,也是个小孩,也有点怕…… 张清烛感叹着,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好像遗忘疏漏了许久的问题,按照道理,本不该遗忘这么久的问题…… 这老哥,叫什么名啊? 他霍然响起,自己一直都还不知道这位老兄的名讳,以及自己该如何称呼他…… “已经可以了……” “出现了一点问题,这个天色,竟然有大人物还在大观园里头办公……” “这在平时,是很不常见的……” “平日时候,最多也就是在黑夜刚降临的时候,多逗留一会……” “嗯,不好说……” 很快,这位老兄就出现了眼前了…… 张清烛点点头,对此感想良多,一是,这老哥心性纯朴,也没怎么想,心里有事在嘴上就说,二呢,这里的环境确实是很安逸,没有什么大的警惕心理…… 也有可能,是这位老兄,对他的印象好得不得了,要么就是自认为他是一个小孩子,不顶什么事,心里有轻视,也就不戒备什么…… 但以上,都不好明说,不能在嘴上说,只能暗暗在心里嘀咕…… ““嗯……” 张清烛发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回应的,回应别的,具体一点的,似乎也不是很适合, 但是一点都不吭声,一句话都不说,又给人一个不好的观感,让人以为自己是心生不满。 唉,可以说,实力弱,到哪都很敏感,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唉,哪都不行啊…… 或许是这位老哥真的的单纯,也或许是小道士真的老练,也还或许是老哥很有城府,看出来了面前的小孩子心里很有些小想法,但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可能性很多,谁能说得准? 但这老兄,确实是到目前为止,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但似乎,不能与之深交啊…… 这位老兄,看的出来,很喜欢这里,对这里很有归属感,对于人类并不艳羡,但喜欢模仿人的生活方式,这说明了他对人类很友善,友善是因为身处的这个环境,人类对他很友善。 他又不迷失,从容而坚定地面对自己的根脚和本质,本色地当一个异类,在人类的生活中,安然从容地当一个异类。 这是个高手啊! 淡淡恐怖是不靠谱的,只能吓唬小孩子,成不了啥大事,而现在的这位老凶,给他的感觉,有点醉道人的味道了。 所谓的高手风范啊! 而同样强大的张抱非道人,他只能感受到强大,而那种所谓的高手风范,他是没能感受到很深刻。 而这,也是他始终对醉道人高看一眼的缘故,并非是因为醉道人跟自己关系可以称得上是亲密,而愿意主观相信醉道人更胜一筹。 而是一个客观的原因,纵使这种所谓客观原因,是一个很倾向主观的理念性的考量,这种观察的角度,或许是缺乏很充分的物质基础的支撑,但是,不要忘记,这里是一个诡异而神秘的地方…… 玄而又玄,是道教的旨趣! 反正,他觉得,评价一个道人,风范这个内容,是一定要考量,如果说,这一点还不能说是不可缺少的话。 红衣纸人见小道士并没有其他表示,也就点点头,算是交代过去了,可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 “你需要在这里等一等……” “呃……” “也不知道是什么么时候,可能是幽灵,也可能是妖精,就会自然而然找到你,会对你的差事,有所安排……” 说到这里,红衣纸人是明显有点尴尬,闹半天,还是有些不清不楚…… “嗯……” 张清烛自然是很好说话,只是点头,这不是啥大事,反而这种模糊性,很有利他在这位老兄面前糊弄日子。 唉,对了,这位老哥叫啥啊? “道兄,实在是冒昧,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张清烛一时也找不到更好话题,虽说这位异类,到目前为止还是相处不错,但是,面对这张脸,又总是有点压力,于是这个时候,这个问题就很是时候地出现了。 这么长的时间都不知道别人的姓名,也是个不礼貌的事…… 嗯,他该叫什么? 张清烛? 嗯,不是太行…… 真实的姓名,事关重大,牵扯很多,在这样一个敌人的大本营,实在是很不宜暴露自己太多…… 这一段时间,他其实也消化了不少,觉得就这种大场面,应该是老赵的气魄和手笔了,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自然是要谨慎一点的。 但完全假的名,应该也不行…… 他想到了那一道光柱,所谓的巡天镜,他经历过一回,没感觉到多大的震慑感,但是它能震慑红衣纸人,应当不是他能够轻视的…… 嗯,就叫,张扶余? 扶余子? 这个名字,不正是为这样的场合应运而生的吗? 既是,但又不全是…… 嗯,就这样。 “高姓大名” “一个陪葬的纸人而已……” “还什么高姓大名?” “就是当一个纸扎的陪葬品,也是不入流的,被人遗弃在坟墓之外……” “没想到还能看到你……” “我那死去的师兄,可能会感到一点点慰藉吧?” “你说呢?” 红衣本来已经点头了,正想回答张清烛的问题,但随即脸色大变,一个声音响起,一个稍显尖锐的苍老的声音,从貌似很远很远的地方响起,但一点都不模糊地传入耳朵。 随之,在他的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一袭青衣…… 是道袍! 张清烛霎时紧张。 这是,来了终极考验了? 好在,身处在这样的环境,早有这样的觉悟,而且,他感觉眼下的局面,不算是太难…… 听着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个高人,苍老的声音,苍老的人,大概是这样,虽然,现在只看到道袍的青色一抹,但是,也不大可能一个年轻的道人有着一个这样苍老的嗓音…… 这样几乎可以断定为,是一个高道啊! 这样一个高道,特别是道教的这些所谓高人,多是有一个毛病,跟他们这些底层小道士,有些距离,很难不有些距离…… 特别是,这个道观,镜花园里的帝陵观,听红衣纸人说,这个道观,痴迷于炼丹。 炼制至宝大药? 真的假的? 是因为这个地方很特殊,是当初老赵栽种神药的地方,所以,让这些道人感到有很大的可能? 就因为这一点,给了他们希望? 那要好,对于这些高人来说,应该是不会关注一个小小的小道童…… 如果是一个比较年轻且位阶较低的道士来,那可就不妙了…… 他一个小道童是很普通,但他编的这个身份,在另一个小道童心目中一下子就很扎眼,遗腹子,活死人,这样的身份,到哪都能让人皱眉…… “李道一。” “你这个名字,很不错,你这个姓氏,也很那不错……” 张清烛竖起耳朵偷听,但脸上呈现出木讷的神色,刚开始是装的,但一个瞬间,就大惊失色,但几乎是同时,他立马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显眼,铁定会招惹麻烦,于是他硬生生给憋住,双眼鼓鼓,像是胀气一样,呆愣的气色表露无疑…… 只是这个模样,实在是难受…… 他突然神色大变的原因是,那个听着还很远一点的青色身,霎时间,就已经出现在他的当面,距离,不足十米之远…… 此刻的老道,盘腿打坐在一块青绿色的草坪上,正上半身微侧,神情似轻松又像是专注,微微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身侧一朵不知名的蓝色小花,摘在手里。 “你是个灾星啊!” “我那位师兄,在救了你之后,就坠海被水淹死了” “贫道倒是运气不错啊?” “你知道,为什么,贫道跟我那个师兄有着截然不同的际遇吗?” 一个很老很老的老道来了,就张清烛的观感,是比他见过的,最显老的老道白眉道人还要老,但在他打交道的感受中,白眉老道那只是表面上显得老,白眉白须,但实际上跟他相处,却是很轻松,完是个年轻人的心态。 张不凡,果然不凡,他不老…… 而眼前的这个老道,则相当的老了……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路边野花 那是一种岁月当外衣披在了身上,与他身上的那件道袍融为了一体,已然是岁月痕迹的完全体现。 太老了吧? 张清烛疑惑,但心里没有太在意,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纠结的事情,他的心神,很快被另外一个细节说吸引。 李道一! 原来这位老兄,叫李道一 道一? 好名字? 好在哪里? 嗯,考虑到是道教的偏好,确实是还行…… 也还行…… 至于说姓氏好,这是从何说起? 在道教里,真要说对姓氏有讲究的,不就是他们的这个张姓吗 还得是龙虎山上的张姓! 龙虎山的张姓,就算没有老鼠精说的那么玄乎,但在修行的天资上,应该是比一般人高出不小,但也就这样了…… 但话又说回来,也就这样,也就天资上高出不小这样…… 其实也不可小觑! 可以从一个侧面来观察,就他们这一代,可以追逐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年轻道人,这种天资超过了一般的程度,有多可怕…… 张道愚是一个,那自然张余闲是一个,那当然有张纯杰一个,而他,不可妄自菲薄,应该也能算作一个…… 仔细品一品,龙虎山也是很可怕的…… 这种可怕,或许最大的来源,正是这种无声无息、不彰显恐怖气息的底蕴! “因为,你从来就不会沾染这些因果……” “我听过李道长说过,你是最纯正的道人,也是最敢冒险的道人……” “像我这种异类,既不是得道的祥瑞,也不是一个可以涉及大隐秘的阴人……” “道长,你是不会对我有一点兴趣的……” “对于您来说,我只是一个很无聊的异类……” “也就比一个很无聊的人类好一点……” 红衣纸人的脸上渐渐平复,但是似乎也不平静,但总归是稳定了自己的气息,不再有那种一触即发的爆炸感。 对此,张清烛是暗暗留意,也还是暗暗心惊。 同时,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纸人老兄很强,而这位老道,就更是恐怖了。 “但我对你有兴趣……” “因为,李道长曾经说过,你是跟妖道为数不多的有着联系的道人……” 妖道? 张清烛心里跟着沉吟了一下,留意起了这个字眼,从这名号来看,也是个牛皮哄哄的人物,在这种时候,能被插话进来说事的,想也知道,不是一个小人物。 他同时留意到,说到这个话的时候,红衣纸人已经完全恢复如常了,还是那种恐怖中带着诡异,在诡异中人不知想要捧腹大笑,但到了嘴边又怎么也张不开口。 “旁门左道,难成大事。” 随即只是摇摇头,目光转动,不再盯着他当面的红衣纸人了。 “你这个异类,也会带来好运气?” “是物极必反的缘故?” 说着又是摇摇头。 “这是难得一见的灵药,你既为道士,相见即为有缘,就送与你吧……” 几乎是让所有人都不能预想的一幕出现,老道竟然转过头,对着小道士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随即他那只老迈的手向前递送,一朵蓝色的花飞向小道士。 那朵花,落在张清烛的身前,张清烛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事情也就简单,表面上并不难,他本能地伸出手掌,想要接住那朵飞过来的花,但事与愿违…… 那多蓝色的花,绕过张清烛的手掌,飞过他绕在后面,落在了他背上的大葫芦上。 这一幕就阴森森地在张清烛的眼前上演,蓝色的小花飞过来的速度并不快,可以说得上很慢,但他就是阻止不了,不是动作上跟不上,而是他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想到过要拦一下,就只是眼珠子地看着,看着那朵小花飞过…… “小道士,你跪一个吧……” 张清烛正在发愣之间,听得老道士的吩咐,他随即一个激灵,心里涌起的情绪并不是感激,而是愤怒,他认为这老东西是有意而为,目的不清,但目标是很明显的,就是他身后的大葫芦…… 那是醉道人的大葫芦! 现在又听得老道人如此的做派,顿时急怒攻心,当场就想要发作。 “这就是机缘……” “是你的机缘,也是这个葫芦的机缘。” 张清烛耳边又听见老道人的话语,顿时清醒过来,那股子愤怒霎时平息下来,有了很大幅度的缓解,堪堪止住自己作鱼死网破的爆发…… 张清烛不理睬老道人,赶忙将背后的大葫芦给解下来,观察起大葫芦的变化…… 事情又是出乎意料,并没有所谓的变化,大葫芦没有变化,但那朵小花倒是出现了变化,那朵原本蓝色的多瓣小花,在落在了宝葫芦的枯藤龙头之上跟上面的两片叶子并排在一起的时候,出现了变化,形状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一朵相对于蓝色更像是近乎紫色的花朵,形状更是明显发生了变化,变成一朵…… 喇叭形状的花…… 是,牵牛花? 张清烛有些懵了,但其中有一点是心里有数的,他通过与宝葫芦的隐约感应,宝葫芦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变化,如果有变化,那应该也是好的…… 确实,是这老东西所说的,是个机缘啊…… 不过,这老人家,怎么一见面就给他来个见面礼 貌似还不小呢…… 尽管,他是亲眼看到的,就只是稍稍侧身从草坪上摘取的野花…… 既不显得珍贵,也没费力气…… 可是,要跪 张清烛犹豫了…… “砰!” 张清烛双膝跪地,小小的脑袋,毫无爱惜,死命地往地上撞! 死不了人的!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张清烛心里是犹豫了,但动作没有一丝丝滞碍和笨拙,仿若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符合道的真意。 对于张清烛来说,小命是最重要的,尊严不尊严的,一个小小的小道童,本来就没多少,也就没有多少可损失的…… 谈不上啥冒犯…… 老道人对于小道士的做派,无悲无喜,几乎没有大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端详着,小道士以头抢地,碰的砰砰响,他也无动于衷,只是看着…… 而张清烛自感也够恭敬了,而且,较真的话,是完全超出了的对方的吩咐,在磕头持续十多秒后,张清烛觉得也够了,虽然没有听到这老东西叫停的话,但估计是挑不了刺,于是,他还是大着胆子停了下来。 “这朵花,可以变化大小,随意变化……” “你这个葫芦很不错……” “绿叶虽好,生命力昂扬,但不开花,终是难以长久……” “没有结出硕果的希望,再坚定,也只是愚蠢……” 张清烛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貌似是牢记了老道的教诲,但其实内心忐忑不已,心脏有点砰砰跳,有点不堪承受…… 他感觉,是要露馅了? 但后边听着,又感觉不像,语气口吻,神神叨叨的,像是某种预言式的哲学思辨,没有具体的实在指向,但是,也不完全是空对空,最后的落点,总归是要落在现实里的…… 但是,这种现实,可能就不是他们的现在能够看得到,想得到的…… 这种话语,有点让人玄而又悬…… “葫芦,是可以变幻大小?” 张清烛并不想就葫芦继续一个话题,但是实在是忍不住,如果真的身后的葫芦可以变大变小,那可就真是一个机缘啊…… 这就是一个机缘啊…… 张清烛感叹,而实际,他想到了醉道人说起过,他的这个随身的法宝,是在登天梯上获得的…… 这就叫机缘…… 而对照他现在,也是在登天梯上得到的机缘? 也可以这么说吧? 张清烛一想到这一点,立马就镇定下来,有些心安理得了……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用过于疑神疑鬼,老实说,一个不认识的老道,给他这样的恩惠,他能不怀疑? 还是在这样的地方? “哦,你来了?” 老道微微闭合上眼睛,稍稍侧着身子,轻轻地说着。 张清烛心中一紧,但随即意识到不对,这个话,应该不是地他说的,是对…… 另外一个人说的? 谁啊? 那肯定不是纸人老兄李道一了…… 那是谁? 张清烛茫然地抬起头,茫然地扫视着周围,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他很快就发现了另一道青黑色的影子出现在眼帘之内。 又是一个道人。 果然是一个外来的人。 嗯,他才是一个外来的人,而对方,分明就是一个自己人,是帝陵观里的人。 而且,很麻烦,似乎不是老东西啊…… 其实这一会,天色也有些变化了,不再是那种一眼看去,一片虚无的昏暗,此时在远处的景象,也多少呈现出一些轮廓来了…… 在很远很远一些的距离,他已经看到了那一袭的青色道袍…… 只是…… 他感觉到奇怪…… 似乎是在,在道冠上? 道冠上,貌似在头顶的那一点,有些奇怪? 张清烛有点想爬起来,但想到又来一个道士,还是一个相对年轻的,那还是低着头,这种老实模样,不引人注意…… 于是,他继续低着头,等待着那个身影靠近…… “师父……” 来人果然就是一个道士。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与之对话 “明公?” “有个老和尚求见?” 在张清烛看不到的黑暗里,忽然有光亮起,并不大亮,但是可以微微照耀四周,对附近不远的一个范围都能有一个有效的视野…… 在半空中,比头顶高那么一点点的地方,在这个高度,有一盏灯浮起,漂浮在空中,仔细凝视,会发现那是一棵猪笼草,在笼子里是一群不断飞舞的流萤,但不管怎么飞,都飞不出草笼里面。 在这盏灯的照耀下,在一个高大老者的身边,一个身影悄然浮现,无声无息,可能根本就没人发觉,在微微弯腰鞠躬行礼后,恭声说着这样一番话。 “老者?” “老和尚?” 那位陪伴在高大老者身侧的中年人,身材同样高大的中年人,见旁边的老人没有发声,他自己倒是搭了个话。 “没有名号?” 这是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有道士有和尚,这是不奇怪的,即便他跟他们都打交道都不多,但是这里的道士和和尚,够格求见老人的,那几乎都是有名有号的。 这些道人和和尚,在外界是不为外人知晓,甚至是道教和佛教里面,都不见得有多少人知晓他们的名号,但是,无一例外,这里的道士和和尚,都是大德高人。 不过,几乎都是老者了,这一点是不奇怪的。 “没有名号……” “老和尚,不说自己的名号,只是说要求见明公……” 那个身影依旧弯着腰,声音依旧很恭敬,但又让人感觉,态度似乎有些差别…… “嗯?” 中年人有些疑惑,他自然不是因为这态度上细微的差别而有所刁难,而是一个老和尚,几乎是不大可能这样做的,毕竟,明公身份…… 嗯,也不是,还真有可能,只是这种事,一般是道教的那些老牛鼻子干得最多…… “知道了……” “我现在不好见他……” 老人沉默了片刻,挥挥手,在他旁边的那个黯淡的影子,随之弯腰更深,深深一鞠躬之后,身影骤然黯下去,影子连点墨色都没有了,顷刻间,消融于虚无之中。 “明公?” 在再无第三者在场的时候,中年人将自己的疑惑明显表达出来。 “明公,这应该就是那个地方的人出来的,您之前不是还跟我提起过,需要他们的一些协作,现在……” 老人无声地叹了一口长气,看着远处已经稍显朦胧的天色,黎明已经是不远了,已经可以看到,有亮白色在昏暗之中渲染,但还不够,还尚处于潜伏之中, “是的……” “可是,他们太迟了……” “何况,还有一点,帝陵观的态度……” “帝陵观,一直沉迷在炼制金丹大药上,对于其他的,是万物都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可是,金丹的事,又总是迟迟没有大的进展……” “唉……” 这下是一点都遮掩了,一声长叹,徒留遗憾…… “明公,那您相助帝陵观,岂不是两全其美?” 中年人还是是感到不解,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做决断不难,解决也不难。 “唉……” “小光,你哪里都好,唯有一处,颇令人不满意……” 中年人顿感错愕,但也是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转折,但也有着好奇。 “你就是一处不好……” “就是反应慢半拍……” “我不能相助帝陵观……” “因为皇家庙那里,已经比帝陵观的进度慢了……” “我要是相助帝陵观,那帝陵观与皇家庙的平衡,就太失衡了!” “帝陵观领先太多了……” 说着就又摇了摇头,他的烦心事,其实也不算很多,但这就是一件,还有一个让他很无奈的因素,那就是这个事,原本跟他的牵扯实在是很少很少,几乎就没有,但是对他的影响,却又真的太大了…… 每每想到此处,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黯然叹息…… “这?” “为什么不行呢?” “帝陵观领先,那就让他领先吧?” “也不妨碍什么……” 尽管是被当面挑了一下刺,但他不以为意,依旧将自己的不解表达出来。 “佛道相争,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解决的……” “好在,他们在镜花园,有着自己的使命,几乎不干涉我们,只要我们不去干涉他们,那就几乎不用跟他们打交道……” “对于宗教事务,我的经验,是不要干涉,可以有交易,但要注意一点,视为行事的准则。” “不要玩弄宗教感情。” 身侧的中年人点点头,似懂非懂,但有一点,老者的这个态度,他是心里有个数了。 “我要是相助帝陵观,本来不是大事,但是现在皇家庙的进度有些慢了,会打破平衡的……” “皇家庙会明目张胆与我等为敌!” “乃智者所不为……” “而最关键的,连尝试一下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是因为,道教会因为我的相助而跟我做一个大的交易……” “但交易就是交易,也只是一个交易!” “皇家庙与我为敌的时候,帝陵观是不会掺和进来的!” “道教的这群道人,从来都很难打交道,有时候,会感到不可理喻。” 而后又是一口长气,无声的长叹。 中年人跟着默然,不再做声,他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克服的地方,明公是这样,他更是如此。 “小光,你去见一见吧……” “皇家庙,要来见我,想必不是无因……” 老者背着双手,凝视着极远处海天一线的景象,在注视着,在期待着,期待着那里会爆发出什么异象…… “是代表整个皇家庙?” “这,不见确实是不好……” 中年人听到这个话,当即就是一惊,于是赶忙按照嘱咐去般,稍稍对着老者点头致意后,中年人就向着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而老者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在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个身影离去的方向,似乎是想要去寻找那离去的身影…… “道教,似乎总是在游离之中……” “是在防范着我吗?” “还是在防范着帝国军?” “还是,在防范着天朝?” “但不管怎么样,都很难了……” “有帝陵观在,估计都很难了……” 老者摇摇头,在转过身去,恢复到了原先的那个姿势,在注视着,在等待着,似乎专门早起只为看日出的老人。 太阳要出来了! 黎明,到了。 那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凭着自己的感应,终于还是先一步到达了地方,在他到地方的时候,刚一眼看见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打坐在石阶之上。 再一眼,去确认了那已经很陈旧的衣裳是一件袈裟,而那位老人,一颗铮亮的光头,霍然在眼中。 而这个时候,刚才消失而去的黯淡身影,才忽然出现在身旁。 对方看到才刚见面的中年人出现在这里,霍然有些愣住,然后是下意识地躬身行礼,而中年人的目光虽然此时集中在他前面于石阶打坐的老和尚身上,但还是稍稍伸手挥了一下,示意对方无需太多礼了。 “前辈?” 中年人自感这是个得体的称呼,虽然在这个地方,他的身份比较特殊。 “太阳快要出来了,白昼就要出现了,这一片海域,就又会再一次出现变化……” “神秘将会和黑暗一起褪去,只剩下冰冷冷的现实!” “唉,太阳照在身上,也不让人觉得暖和……” “白昼到来,天光大亮,但有时候,也太刺眼,看得太清楚,徒留悲苦……” “让人直面一切是空,也是一种极端的残忍……” 耳边响起了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谈不上悦耳,更不感慈祥,听着倒是觉得有点沙哑,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之后的第一次说话…… 但这不影响什么,他也不在意,他注意的是,这个和尚,确实是好生奇怪,他听了一大段,直到最后闭嘴不言了,他都没有听到一句“阿弥陀佛”的佛号,这一点,可真是奇怪。 可真是,奇了怪了! “前辈,你这是” 老实说,佛号的事,他是挺好奇,但是就这样直接问人家,倒像是在责难一样,那是很失礼的…… 很失礼的一件事…… 可是,想要寒暄一下,却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他有个感觉,这个老和尚,不是那种平时印象中舌灿莲花、肥头大耳、满嘴流油的和尚。 而事实上,就眼前所看到的,眼前的老人,老和尚,身上穿的简扑,近乎是寒酸,而身形也谈不上肥圆,反而有些形体萧索,有些佝偻…… “老前辈,明公事务繁忙,有些脱不开身,请小子特意来问候您老人家……” 中年人在一番计较之后,也不难找到一个突破口,也不用寒暄了,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而且,能在这个地方看见这位老和尚,那几乎是不可能有第二个情况,那必定是强大之极的修行者。 而且,明公不是说了么,对方是代表着整个皇家庙来跟明公对话的,这是不可能出错的…… 而他,同样不能出错,于他而言是如此,于明公而言,也是如此…… 反过来,于明公而言,是若如此,于他而言,就更是如此了! 他的位置,更不能出错 帝陵观和皇家庙,他其实也有着一些了解,或许是肤浅,但是有一条,他是很明确的,可以说是作为他的一个行事的准则: 帝陵观和皇家庙,所关系的关键之所在,是气运 不可小视,不可不慎重以待。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黄色道冠 而对于老和尚刚才开口说的,倒是不感奇怪,后边的话,像是某种预言式的感悟,但在前边的话里,确实十分稀松平常。 几乎是每一天都在上演。 在黑夜过去,黎明即将降临,这个地方就会回归到平凡,神秘力量会极大地被压制。 “赵公明不会来见我的……” 中年人皱眉,除了对对方直呼明公的名讳有些感到事情棘手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对方称呼自己为“我” 至于直呼明公其名的这种事,道教的那些牛鼻子早就干了不少了,他耳闻目睹也是见识过不少,并不以为意,此时再闻,也只是略微皱眉而已,并无大的意外。 一个道人跟和尚,称呼自己为“我”,很少见啊……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同样是在一处地方的另一边,道人在聚集。 “师父……” 来人是个道人,这自然是再也没有模糊的空间了,确凿无疑,称呼老道为师父,这一点也一点不让人很意外,是一个介乎在青年与中年之间的模样。 但看老道的这个模样,仿若风中残烛的衰老模样,弟子应该处于中年的可能要高得多…… 而样貌跟青年都差不多,那也好解释,道人贵生,尤其擅长长生术,在寿元上更长久,在外形上也更显年轻。 “你来得也正好……” “此时正是炼制丹药的时候!” 老道并不回头,感受到来人的到来,只是轻轻颔首,随即就说了一番是谁也预想不到的话。 身侧的中年俊朗道人跟着其他人一样,也是大吃一惊,这不止是没有预想到,还是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师父,你不是相要来堵截皇家庙的高僧吗?” “不过,也是个好事……” “要是真的打起来,怕是你也难全身而退……” “虽说,我们是要往前踏出了一步,但是,那些和尚,没有一个是弱手啊……” 中年人是对着老道人说的,但是神态举止却不见一点拘束,双眼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放在了老道的身上,很快就双眼乱转,视线在小道士和红衣纸人中来回几次,最后锁定在小道士身上。 皇家庙 帝陵观? 一道一佛啊,只是从名号上来看,是一对相对的概念,是彼此对立的? 还是,只是一对相对概念的范畴? 张清烛还是倾向于打起来,从人家的话里,也是表达的这个意思。 但要说,是死敌? 也谈不上,在老赵的地头,不大可能会有这种明着胆子的内讧。 张清烛已经感觉到有目光投过来,他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情绪,有好奇,有轻松,有漫不经心…… “好久不见了……” “野道士李道一……” 野道士? 野道士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这就意味着,红衣老兄是会道法道术的,但是没有入教,不得师承,并非正宗。 这是有点小小的吃惊,但也就这样,还好,老道在之前就提过,李道一是个好名好姓,想来是跟老道的那位师兄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 会点道法,也是应该…… 只是,因为是异类,可能就不被认同,进不了这个帝陵观的门墙。 也不是不能理解…… 张清烛想到这里,心里越发心虚,自己的话似乎是有些过头了,自己说自己是记名弟子,似乎是一个莫大的尊荣啊…… 这下是,有点想差了…… 靠,一个破道士,这也能有人抢着当而不得? 又不是他们龙虎山! 又不是龙虎山这么繁琐而死板的规矩,又不是他们这样金贵尊荣的姓氏! 对于道教,他始终觉得,没有好处可捞,也全都是一些清贫的道人,从衣服上就能看出底细,脸比兜干净…… 这样的宗教,有啥好抢着进来的?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这个帝陵观就跟龙虎山一样的例外啊,不是一般的教派,有好处可捞,那自然就是传承了…… 但脸比兜干净,这一句话,也不是就不对,除了传承,还有什么? 龙虎山还有一个底蕴,还有就是还会炼丹了…… 呃,帝陵观也能炼丹。 而且,这老道,还想现在就开一炉丹…… 张清烛不再找说辞了,认命了,应该是穿帮了,只是老道似乎不怎么计较…… 嗯,也不一定,看老道的这个模样,好像就是一个一门心思炼丹的狂人,真的就不一定关心这种事…… “呵呵,你宁愿当一个野道士,也不愿意进我帝陵观,当真是看不起我帝陵观啊?” 张清烛心里一惊,顿时有种喜悦在心里迸发,完全就是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我就说吗,道教能有什么好处可捞? 无非就是传承的功法法术嘛,既然红衣纸人老兄都搞到手了,那就没必要进入教门。 再进去,那就亏本了…… 也就说,帝陵观还挺开明的,既然能让红衣纸人这种完全的异类进入教门,那他这种怎么说,还有个人样的,在资格上,应该是没有人质疑的。 只要是这位道人,对于最底层的道人并不了解,那么暂时,是可以对付过去…… 如果,这个帝陵观比龙虎山的规模差不多,那几乎可以说,完全是可以糊弄过去…… 这位面容很年轻的中年道人,他在跟李道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都停留在小道士的身上,在他的感知中,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还是怀疑了? 应该还不能这样肯定…… 就这么一阵子,张清烛的这个脑袋,颇为煎熬,心里的判断没有定见,总是翻来覆去,也是一个不堪忍受的折磨。 张清烛在这样的不耐之下,他抬起头,而那位中年道人则一直注视着他,两者的视线接触,一时有些陷入茫然。 “小道士?” “没想到,许久没回帝陵观,竟然还有你这样一个小道士?” “怪哉,怪哉。” “你这个葫芦,是个好东西。” 张清烛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木然点点头,在这一刻,他有种感觉,一种亲切感,好像是在面对着龙虎山的高道,就像是醉道人、张抱非道人,就像是他师父,也像是张福德道人,张寿鹿道人,张福善道人…… 还有张扶风道人,以及接触要少一些的张家鲤道人和张火炳真人…… 他们的个性各有不同,但气质上,有着共同点,不是那么明显,但他可以隐约感觉到,有共同点,那或许是龙虎山的气韵…… 而现在,他又隐约感受到那种气质,没有龙虎山的气息,但是,那种气质上的神韵,很是相似…… 这个道人不简单 不只是一个高道的称呼,也不止是这个称呼所必备的修为实力,更是这个道人的气质神韵,是个真正的高道啊 嗯? 头顶上的是莲花冠 可是,怎么会是黄色的 黄色的道冠? “是个好东西。” 小道士只能是重复这句,当作是回应了,不敢说太多。 但他被提醒了,说到这个宝葫芦,老道说过,这个葫芦,有了这朵新开出的牵牛花,就可以让这个大葫芦变小了。 宝葫芦可以变大变小,是他现在最大的渴望了,少了多少目光注射? 他每到一处,每见一个生人,总归是要面对新的一轮目光洗礼,重复着老一套的对话问答。 他的手不直觉地浮动着,搭在大葫芦的外壁,来回拂动,不自觉地摩挲着…… 随着心意的变幻,他可以感应到宝葫芦上在微微颤动,以肉眼不可察觉的幅度在微微颤动着,随着他手掌的摩挲,在某一个瞬间,那种震颤极速增幅,迅速被把握到,随即有一股爆炸感在手掌的体肤中被传递…… 霎时,在没有任何光影效应的前提下,手中抚摸着的大葫芦迅速变小,被一个巴掌抓住在手掌心中,整体的外形跟先前并无二致,枯黄的龙头,两片青绿色的叶子,还有一朵花。 一朵几乎是紫色的牵牛花。 “形如大钟,亦是喇叭,声声入耳。” 老道见状,又是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但有具体所指。 而这一会,倒是轮到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红衣纸人李道一开口说话了: “肖道长,也是很久不见了……” 这时,张清烛的注意力就有转回了三位道人身上,野道士那也是道士,也算是道教中人了。 他暗自思忖,在这位纸人老兄是没有正面回应这位肖道人的微妙责难,但这一句,也表明了两人是有着颇多接触的,也算得上是老相识。 “这是黄冠……” “黄色的道冠之意,非皇冠……” 这位肖道长还是没正眼看一下纸人李道一,眼神依旧集中在小道士的身上,他或许是感应到小道士的眸光停留在他的道冠上的时间稍长,猜他是对自己顶上道冠有好奇。 当即给了他一个回应,算是解惑,继而诉说自己的好奇: “你衣衫褴褛,多有修补,倒是契合苦修之意。” 张清烛立时就又紧张起来,总感觉是意有所指,但是仔细审视下,又逻辑通顺,根据颇足。 是应了当下的疑惑。 “这就是机缘。” “冥冥中,早有注定。” “那就让他当一个苦修士吧!” 这时,是老道士在说话,而后像是很不耐烦了一样,大袖一挥,制止了肖道人的继续追问, 老道是要炼丹了。 顿时,尽皆闭嘴不言,都很好奇地关注着将上演的种种。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帝陵观的神职 “肖真常,此去白云观,所得颇为不少?” “你风尘仆仆,进入此秘境,该消去身上的烟火气……” “就炼一炉辟火丹吧!” 老道的大袖挥舞之下,似乎连天色都被他一下子给挥去了不少,在遥远的天际,已经有了淡白浮现。 炼丹? 张清烛是真的道士,虽然不是正式的龙虎山道士,但也可以说是真的道士,而不是所谓的帝陵观里的记名弟子,且还不知道是个活人死人。 他知道,炼丹是需要炉鼎的,而这老道,似乎就没有准备这类事物。 空间法器? 好像,又不是…… 老道依旧盘坐,并没有其他的大动作了,没有抖落出什么来。 没有炉鼎,也没有药物…… 嗯,药物? 这个地方是有些特殊啊…… 张清烛猛然醒悟,这里,还真的不需要准备什么药物。 只需要你有眼力。 “你有疑问?” 也不知道这老道是个什么路数,忽然眼睛大睁,瞥了一眼小道士,随即说出了让小道士心惊肉跳的话。 张清烛觉得,不能糊弄过去,而且,就心里的真情实感,他是有疑问,而且,就刚才的一幕,不管这破老道,有着是什么样的心思,打着什么样的鬼主意,但在客观上是实实在在的帮了他一个大忙。 要说感恩,对方善恶未明,自然谈不上这个,他始终有着强烈的戒备,但是一点感触都没有,也不可能…… 他感激! 他不想糊弄老道…… “什么的都没有,怎么炼?” 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但肯定也不是他心里最大的疑问,最大的疑惑,当然是,这老道似乎是要炼制大丹啊…… 那所谓的辟火丹,看老道的这个派头,肯定就只是开胃菜,后边肯定是还有,但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真正的大丹,或者说宝药大丹,肯定需是极为珍贵的灵药。 而这个是有些特殊的,曾经是赵方天种植神药的地方,而帝陵观有想要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妄想,多半也是身居此地,得天独厚,故而心存渴望。 故而妄想也还是妄想,但也不是全部落空,有支撑的地方,有一定的现实性。 所谓的神药,那就是说,这破老道,可以看到李道一老兄口中的虚幻的蓝色花朵,还有他不久前亲眼所见的,那棵金黄色的大树。 “人体是小天地……” “宇宙是大生命……” 老道又轻微闭合上眼睛,摆摆手,而后放下的手,指向了李道一。 张清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你是要炼制大丹?” 一样有所不解的,还有肖真常道人,作为徒弟,对于老道的本事和脾性,自然比旁人更能看清楚。 很明显,他看出了老道的意图,但对他的本事,有些必要的怀疑。 “人体就是一个小的天地,天地是一个大的人体……” “两者有共同之处,既然有共同之处,那自然会产生一些隐秘的感应……” 老道还是端盘坐在草坪上,虽处于高度较低的位置,但气度在淡然中威严彰显,有处于高处俯瞰众人的错觉。 “师父……” 肖道人打断他师父的话,微微皱起眉头,稍显疑惑,试探着问道: “师父,你说的是天人感应?” 老道闭合的眼睛此时稍稍睁开一点,生冷地点头,同样生冷的,还有嗓音: “你还知道这个?” 在一旁的张清烛傻眼,老道的话,似乎并不是在阴阳怪气,对于他的一个徒弟,似乎也用不着阴阳怪气,那样也太丢分了。 不满的话,直接可以训斥,反正龙虎山就是这么一个文化氛围的,听他就老被他师父,严重的是,还经常被一巴掌打头,这是人格的冒犯和身体的惩罚。 比言语上的训斥要严重一点。 他不相信这边的道教教育理念先进多少,好也有限,应该就是差不多。 老道这么说,应该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感到诧异,没想到肖道人会知道天人感应。 不是吧? 张清烛立马对这听起来牛皮哄哄的帝陵观鄙视了一下下,但也就一下子,再想鄙视也难,因为这恐怖的老道要在他面前表演一回空手炼大丹。 这不可能是假的。 “师父,瞧你说的,感情当贫道是一个笑话?” “在白云观的时候,那些家伙,还是是很提防我的……” “天人感应,我还能不知道?” 这种鄙视,还是来自自己的师父,就是肖道人这种看起来挺洒脱的人,都有点不堪承受,当即反驳。 “那还好,你也没那么差……” “贫道还以为你终日流连在术法上,你的个性和喜好,倒是跟妖道一个路子……” “但是,也有区别,那家伙,在大道上的行进,可能超过所有有心人的想象……” “妖道,并不只是依赖歹毒的妖术邪法。” “但是,妖道看不上帝陵观。” “就跟这纸人一样。” 随即,老道的眼神望向了在一边的红衣纸人李道一。 张清烛心底暗暗吃惊,一时也没有注意其他,只是这种对话,总是让他有种心潮澎湃,同时,又黯然低落。 妖道? 看不起帝陵观? 就这几个字,就有一种浩瀚而沧桑的气息拍来,一个孤傲而行路远的形象草草几笔被勾勒出来。 “今天确实是运道不错,你曾经看到过一朵空幻的花?” “那是不错……” “神药就应验在今朝!” “光,要出来了……” 随着口中这种梦话似的胡言乱语,老道伸出双手,对着那开始泛白的天空,狠狠地抓了一下。 顿时老道的那虚抓的手开始闪烁出些许的白光,好像是这点抓着个什么东西一样,但是,那种抓到东西的实在感,就他们的这个角度和距离的观察,又实在是不强。 “这是……” “是那朵花……” “你抓在手上了?” 张清烛还在纳闷的时候,旁边的纸人老兄有了些大惊失色的表情,但好在,这老兄没动手。 对于这位有些思维跳脱的老道,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便这一点,似乎太直接的证明是没有的,只是摘了朵花小小地露了一手,但足够小道士惊讶和感激的了。 一边想着,张清烛一边紧了紧手中的小葫芦,随之顺手将跟这个小小的葫芦系在自己的腰带上,挂在外边晃荡着,看着挺别致的,又不是太显眼。 这老道是个好人啊…… 此时此刻,张清烛真的不想说老道的坏话,但旁边的老哥明显跟他不是一个想法。 气氛霎时就紧张起来了,有点要打起来的意思。 “李道一,这也不是你的花,你紧张什么呢?” 肖真常见对面这个反应,赶紧就往他师父的手上看去,但除了泛着一点点光之外,没有看到太多,而这个景象明显不是红衣纸人眼中的画面。 在他的眼中,是一朵花? 哪里有花啊? 没看到,肖真常也不勉强,转头一扭,看向了红衣纸人,嘴上出言挤对,张清烛倒是对这种带有挑衅性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不是真的一个小孩,这种程度的斗嘴,在他看来,多少缺乏一点火药味,热情不起来。 他真正注意的是,这位青年样貌的中年道人头顶上的那顶道冠,其实就他的审美和眼光,这顶黄色的道冠,很是华丽,但是这货身上的道袍,其实…… 嗯? 本来他想说,这道人的道袍跟他身上的要好,起码没有补丁,但样式还是很普通的,是平常的素简道袍,但忽然发现,他的这件道袍看着不是很起眼,但仔细审视,会发现精致很多…… 在平平无奇中见深厚的底蕴,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靠,这袍子不便宜吧? 不是大路货。 但老实说,还挺相配的,很衬得起头顶上的冠冕,也衬得起肖道士这个人。 也还行吧,道教也有点俊杰人物…… 张清烛倒是没有因为别人的衣服好,就拿衣冠看人,心生鄙夷。 “这就是帝陵观的神职,黄冠子。” 忽然,红衣纸人的脸转过来,出乎意料地给张清烛解释了一句,这个没能预料的举动让张清烛也是有些诧异,但张清烛立即会意,这是在向他隐晦地问询,他能不能看到老道手中抓着的那朵花…… “黄冠子?” “是跟太阳神官和光明祭司那样的神职吗?” “不知道……” 张清烛一愣,然后连连摆手。 张清烛这是隐晦地告诉他,他不知道,看不到。 确实,他是看不到,只能看到虚幻的光,被抓在了手里。 “很漂亮的花。” “肯定不是我个人的,是镜花园的。” “也肯定不是你们帝陵观的。” “我想,明公是会认同我的观点的?” 张清烛又是一愣,没想到又跑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在纸人老兄面对这破老道的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对峙的场面里,这位叫明公的人物,应该就是个大人物了,也是个权威吧? 可以吓住老道? 同时他也意识到,纸人老兄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但嘴上还是一副隐含威胁的模样。 “可惜……” “一场空。” 老道眼睛扫了扫,他察觉到有一点不妙的微妙变化,但终究没能把握到其中的关键,他眉头皱起,终于还是放空了抓紧的手掌。 在他的手掌中,果然是一团空幻的光,并不见什么蓝色的空幻的花。 靠! 张清烛心里大骂! 第一千零八十章 正宗与旁门 张清烛有些醒悟了,这家伙是在施展妖术,但这个术的关键是,要让人相信他手里抓着的是一朵花,特别是要让纸人老兄相信,要很相信,最好是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七情上脸,那是最好了。 而纸人老兄一平静下来,老道的术,就立马不灵了…… 是这样吗? “师父,你这一手,是妖道的妖术?” 肖道人也是这样想的,但明显是反应慢了一点。 这样一来,最快的是纸人老兄,继而是他,在最后就是这位肖道人了。 “你还知道光明祭司和太阳祭司?” “确实很不错,苦修吗?” “果然还是有些机缘的……” “是吧,师父?” 肖道人的兴趣,明显是集中在他的身上了,对他是很有兴趣。 真是倒霉啊…… 这什么倒霉玩意? 盯上他了 “肖真常,你不是姓肖吗?” “你的这个姓氏,也害怕赵公明” 老道倒是像个小孩子似的,在置气一般。 张清烛郁闷了,对这个变化,真的谈不上多喜欢,尽管将话题从他身上扯开,确实是很不错。 姓肖的就很了不得? 老道的这个意思,是指姓肖的道人,很了不得…… 他郁闷了,在道教中,不是只有姓张的很了不得吗 颠覆了他的认知了啊! 先是跑出来一个姓李的,现在又跑出来一个姓肖的,都是道教里很了不得的姓氏…… 你叫他如何能忍…… 但他也只能自己郁闷,他不能忍,但也啥也做不了。 “师父,你没必要跟人家对着干啊?” “现在是人家得势,我们就是不趋炎附势,但也要注意一下我们的态度……” “你不想恭维,但也别做出攻击姿态……” 肖道人是苦口婆心,但老道是愤怒了: “老道不恭维赵公明,他能灭了帝陵观?” 张清烛是第一次见到老道真的要有点生气了的感觉,但也没有要爆发的迹象。 “师父,我没叫你去恭维他,但是,你对着干,就像现在这样,明着嘲讽,又何苦呢?” “帝陵观,他是灭不了。” “但我就惨了……” “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 “我被你害惨!” 肖道人的轻松和潇洒都不见了,此刻只剩下一张苦瓜脸,想来,这个问题,他想过不止一回了,多有考虑,苦恼的时间有一阵子了。 但老道丝毫没有被说服一点,反而是愈加愤怒,怒斥道: “你还说挺欣赏妖道的做派……” “但你就是一个畏首畏尾的可怜虫,嫉妒他人的风光,看不到背后的是什么……” 被老道这样训斥,肖道人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 “师父,你说话是一点都不向着我们帝陵观啊?” “妖道,他不是个旁门左道么?” “他只会唯恐天下不乱!” “他怕什么啊?” “我会怕啊?” “贫道怕,那不是因为我们帝陵观不是旁门左道吗?” 可想而知,这一番言论必定被老道反驳和训斥,可谁知,还有出乎意料的: “嚯……” 老道冷笑,冷冷地哼着。 “在你眼里,你认为帝陵观是玄门正宗?” “你真是个愚蠢的可怜虫!” 老道由愤怒升级为大怒,恨铁不成钢。 老道虽然大怒,怒而斥之,但身为弟子的,却丝毫不畏缩,对于老道的这种近乎是蛮横无理,当即也大怒…… 张清烛还没当师父呢,他对眼前的这一幕,无限同情肖道人,只觉得这破老道,仗着自己身份上的优势,以强权压人,但一个破道士,又能有什么强权呢…… 靠的是身为弟子发自内心的尊重啊…… 是弟子在内心尊老啊! 也别说啥师道授业解惑之恩,他这一辈子就还是道士,还是道教第一硬的牌子——龙虎山的门人,他知道,道教最记挂的就是传承! 师父是有教诲之恩,但也别太过,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良才美玉,同样非常重要。 能将本宗派的大道传承下去,甚至发扬光大,是道教的第一大要务,与此相比,其他都可以说是小事。 所以从这一层视角来看,这位肖真常道士,对于帝陵观,特别是对于眼前这位身为师父的老道来说,也是有着一种不为外人道也的恩情啊…… 而这位肖道士,是不是可以传承本宗本脉的道统的良才美玉? 以他的眼光,那肯定是的。 这家伙,这位肖真常,真的跟他遇见的那些龙虎山高道在气质上有些相似…… 在桀骜之中,有着本质的不羁与洒脱…… 这样的人物,也可以说是俊杰吧? 换个更通俗的话,是一等一的人才啊。 但小道士的感同身受,也就维持了一下子,又不是他的事,看着两师徒闹翻,他还是挺乐见的,就当是看个热闹,总比他们的注意力聚焦在自己身上要强,强得多…… 他愤慨一下,随即自己的注意力就放在了老道的那一句话上:帝陵观不一定是玄门正宗? 是这样理解吧? 他对这个理解,其实还算是温和的了,而老道的话,更准确的理解是倾向于否定,而不是疑惑…… 帝陵观不是玄门正宗? 嗯,有矛盾啊…… 关系好不了…… “帝陵观是旁门左道?” 肖真常道人瞪大了眼睛,虽然在言语上没有出格的表现,但是在这一张清秀而显得很年轻的脸上,做出瞪眼睛的表情,那是十分不雅的,可想而至,这既是惊讶,也是愤怒。 “小道士,你觉得帝陵观是玄门正宗?” 忽然,小道士紧张,心底里暗骂,这破老道怎么回事,怎么将这种事往他身上扯,没看明白么,他就一个小小的道童,也就十多岁冒头。 随即,张清烛就知道这老货的用意了,他的意思是用自己来当例证,自己这种非正常人都能进入帝陵观,那自然是:帝陵观不属于是玄门正宗。 “小道认为,帝陵观,是玄门正宗。” 张清烛沉吟了一下,很认真的回应老道的问题。 其实这种理念,颇有点有教无类的意思,是很符合他的思想的,但自己这样回答,更多是因素是,他除了这样回答,其他的回答,都是不讨好。 这老东西,真是阴险啊…… 张清烛的装傻卖愣,倒是没有太多人刁难,反应稍慢一点的,也知道是老道在举个例证,只是这个方式确实是让人恶心,但谁叫人家是高道是前辈呢,只能生生忍下来。 “哦……” “这是你说的,帝陵观是玄门正宗?” “不是旁门左道?” 谁知,这破老道竟然还纠缠不休,再一次确认。 “呃……” 老道的这个态度,张清烛没有太忽视,以为是简单的再次询问,他对于老道的这种不是很适应的说话方式,已经有所注意,这一下又是这么突兀,着实是有些被吓住,就没敢一下子给出肯定,或是否定。 “帝陵观,是玄门正宗,不是旁门左道。” 张清烛想了想,他发现他实在是没有第二个回答,只能是顺着老道的意思,重复着他的话,其实,也能算是自己的话。 但张清烛在说出这只能是唯一的答案之后,也没多懊恼和沮丧,他没发现这样的话术,会对自己造成什么的伤害,也几乎没有隐藏着的限制和后患。 “帝陵观,当然不是旁门左道。” 张清烛在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后,再说了一句,在这一句话里,他没有强调帝陵观是玄门正宗,老实说是不是,他真的不知道,说一句是不得已,再说一句,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违心,不好。 但是他说帝陵观不是旁门左道,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不介意再说一句,这是符合他理念的,这样的教派,或许不是正宗,但应当算不上是旁门左道。 有教无类,是个先进的理念。 他很赞同,他绝不反对! 除了他的理念,他的观感好之外,还有一个支撑他判断的重大因素,那就是老赵。 老赵是龙虎山绝无仅有的敌人,而能担任这个角色和身份的,绝对不是一个格调不高的人物。 相反,格调应该是很高,很高很高。 恐怕,高到连龙虎山都比不上的高度啊…… 这真是他的一个直觉,但凭着他的过往经验,凡是不好的,都是很灵验的,最后跟现实的比较,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真是恐怖的直觉。 这是老赵的地头,虽然不是很理解这里的权力运行结构,好像帝陵观这个破道观,有着相当大的自主权,不受管制似的,但相信以老赵的眼光和格局,不会将一个祸患留在自己的地头上。 但这一点也是一个矛盾的地方,既然老赵这么大,明察秋毫,那帝陵观现在又怎么问出这样的话呢? 这老道,在帝陵观里,地位不说高,那也是肯定不低,这样的话出自这样的人物之口,可想而知,就普遍的观感而言,帝陵观对于自己是玄门正宗抱有一丝疑虑? 当然,他也不认为,帝陵观会有认为自己是旁门左道的疑虑! 要是有的话,那也只有可能是面前的老道了。 这老道,从刚才的对话里来看,跟一个所谓妖道走得近啊? 人以群分?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你大难临头了! 还是,老赵死了有些年头了,事情就跟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一样,时间慢慢流逝,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产生了异化,异化到了他原本的反面 嗯,也有点可能,但为什么龙虎山没有异化到它的反面? 嗯,可能现在的模样,就是龙虎山的反面。 也还好吧 关他什么事? 帝陵观是个魔窟,也不关他事,而龙虎山,他就是再关心,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没用! “那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个话……” “帝陵观不是旁门左道的这个话。” 但老道的意思似乎跟他相反,很相反,他的意思,似乎很看重自己的意见? 张清烛立马心里有反应,既有点得意,也很清楚,这玩意不会是很寻常,故而有些害怕。 “师父,你看重这个小道士?” “这个小道士,以后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师父,你不是擅长炼丹吗?” “怎么还会预言啊?” 老道身为师父的,当然不会让他自己的徒弟牵着鼻子走,他只是冷冷地而过了一句: “老道我看重你,你也说一句。” 肖道人立马翻白眼,但他眼珠子转了一圈,还真是就说了一句: “帝陵观不是旁门左道,是玄门正宗。” 相对于小道士,肖真常道人的话很全面,力求无死角无漏洞。 而同时,旁边的小道士和老道士,在这一刻,几乎是同步的做出了一个动作,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动作的含义,不言自明,不管怎么掩饰,都带着一点嫌弃,而且,老道那边就根本没掩饰。 而旁边的纸人李道一,则相对隐晦,他的那张让人感到惊悚的脸上,也看不出有神情绪波动,只有一贯的滑稽和恐怖。 他的眼神同样隐晦,但眼珠子还是转了一下,极为轻微地瞥了张清烛一眼。 这个小道士…… “唉……” 嗯? 张清烛猛地一愣,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底传来了一声幽幽的轻叹。 是谁? 张清烛隐晦地扫了一眼,环视四周,没有发现! 一个个都有者自己的表情,而没哪一个是要发出感叹的模样。 有秘密啊? 张清烛感叹一下,就将这句话当作是一句无聊的话给忘在脑后。 而这一句话,也确实是无聊。 谁还没有点秘密? 谁没有点忧愁需要感慨? 他没有吗? 他最多 只是这老道,有点邪门啊,得防着点。 而在另一边,谈话同样也不乏惊心动魄。 “老僧此来,并非为赵公明,是为与你对话。” “郭光,你大难临头了!” 老僧原本微微闭合的双眼,此时猛地一睁,精光闪烁,十分骇人。 这就是佛教的说话方式…… 这位叫郭光的中年人,并没有被吓住,心里反而颇感无奈。 “你宅心仁厚,符合我佛慈悲为怀的真谛,故而老僧在寂灭之际,故而来搭救你……” 老僧还是那个样,语不惊人死不休,样子也是十分严肃,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而郭光则也一样,跟先前一样,也是有些不怎么严肃,就当时是一个玩笑话,但他也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的模样,接下来说出的话极有可能影响甚广,也牵连甚广,他不愿意有不好的事紧随其后。 他挥挥手,示意一直侍立身侧的幽灵暗影离开,现场只余下两人四耳。 “赵公明与光明教有约定!” “而你,名讳中存一光字,必定受此因果牵连。” 中年人顿时严肃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这个事,终究也还是被窥探到了。 “因果?” “还真是让人不知所措啊……” 中年道人伸出手往自己的头上摸了摸,将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抓乱,这个姿态是有些孩子气了,但有一点矛盾的地方,从表情来看,似乎又是始终不信什么大难临头的说辞。 “老和尚……” 中年人的语气,突然之间就有了一个大的变化,具体的内涵,尚且不明朗,单就表面上看,是有点不客气了。 “你能看到明公的心思?” “跟光明教有些联系,但是,到底是什么……” “就是我也不知道……” 眸光逐渐锐利,对着面前的老和尚,已经审视起来了。 “你并不反对?” 没想到,老和尚是不问反答。 “你能出现在这里,而不引起巡天镜的警觉,必定是镜花园内皇家庙里的大德高僧,想来……” “你也是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就是最简单的,镜花园昼夜转换,已经造成了阴阳的不协调,对于一般的人,都多有影响啊……” “而您,想必也是知道最深层的原因的……” “我想,明公是想要借助光明教的净化之力,来将这一切紊乱的气息都净化掉,重新化生出一种更稳定的气息……” 中年人缓缓说着,脸色阴沉,阴沉而严肃起来。 “你更想要的,是更平和的气息?” 谁知老和尚,竟然咧开嘴笑了笑,在无声地笑了笑之后,貌似随意地说了句,却当即让中年人脸色大变。 在剧烈地变换了一下后,又迅速复归于阴沉。 “这里的气息,越发狂暴了,寻常人,已经难以承受了,几乎是触之即让一般人受到创伤,隐患更是令人心忧。” “我的意见,是愿意与光明教合作的……” 老和尚听罢,只是点点头,并不立即给予回应,在缓缓闭上眼睛后,他才说道: “你对于赵公明,有疑虑?” 老和尚又是猛地一睁开眼,换作是老和尚在审视中年人。 “老和尚,你是在挑拨我们吗?” 中年人郭光倒是没有表现出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在轻轻的一叹后,摇摇头说道: “我并不怀疑明公的真心。” “相对于杨延昭那些明公的反对者,我自然是更相信明公……” “还有一个家伙,也是姓杨的,杨仕龙那样的,也不甚可信……” “杨仕龙,大师你是认识的?” “或许,杨仕龙不会知道大师你,就正如,我不知道大师你……” “我们对皇家庙,知道得太少了……” 中年人自嘲地笑笑,撇撇嘴。 “呵呵……” “郭光,你是想说,要想将道教引入进来?” “而不仅是帝陵观?” “对于这一点,老僧是没有看法,你如果愿意,尽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不管是帝陵观,还是皇家庙,都是不会在乎的……” “你们,都还是不了解,什么是帝陵观和皇家庙……” 见老和尚这样感叹,郭光也是勾起了早就深藏在心底里的好奇,帝陵观和皇家庙的存在,是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但这里还有得一说,是在一进入镜花园内的时候,成为了镜花园内的序列,他就知道了这一观一庙的存在,那是一种很奇妙而微妙的感觉,精神在一刹那恍惚,飘飘渺渺中,突然自感身处一个很高的视角…… 往外看,可以感应到在很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处道观,模模糊糊,而在另一个地方,也同样十分遥远,出现了一处寺庙,同样是十分模糊,看不清…… 但是在后来,他才知道,那一刻的感悟,并不是帝陵观和皇家庙真实模样…… 这里面,似乎是别有一番不为外人道也的隐晦…… 但再说回去,他在进入镜花园,正式成为镜花园序列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了帝陵观和皇家庙的存在,但是在成为镜花园的序列之前,他是根本不知道这一观一庙的存在。 而在那个时候,他的地位,就已经很不低了,是高的。 由此可见,这一观一庙,隐藏着秘密。 “很简单……” 出乎意料,这种事关镜花园大秘密的事,对面的这个老和尚竟然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就给出去了肯定的回答。 他愿意回答? 郭光很惊讶,很意外。 “其实很简单的……” “你去问帝陵观和皇家庙任何一个道人,如果是知道的话,都不会对你有隐瞒……” “因为,这个不重要!” “我们,帝陵观和皇家庙,皇家庙和帝陵观,就是镇压你们这些人的。” 老和尚倒是不见说大事的严肃表情,看起来是很轻松,就像是他他自己说的那样,这种东西,没有人在乎,知道的都会告知他们。 “嗯?” 郭光脑海里灵光闪动,但那个就快要成形的想法,却硬生生地溜走了,他没能把握住。 “如果说,赵公明要是称帝的话,那时候,他就会是皇家庙和帝陵观的敌人了!” “我们是为皇帝和皇室看坟和诵经的出家人。” “我们的事,除了这一件之外,其他的无限制,都是我们自己想着我们自己的事……” “同时也可以说,我们活着,就为了这一件事……” “除了这一件事的要求之外,皇帝和皇家对我们并无其他的约束……” “违背这个要求,那么我们也没有继续存在的理由了……” 老和尚摇摇头。 “你们会被摧毁?” 郭光皱眉。 “只要确保你们会被摧毁,我们就不会被摧毁。” 老和尚还是摇头。 “大师,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年轻人一样,是那样的热血和充满理想主义……” “让我感到有点恍然,就好像站在我面前的,是张天谬一样的年轻人……” “您应该也认识张天谬吧?” 郭光嘴上也挑明了,不遮遮掩掩。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原罪不多 “张天谬的天资世上少有,估计是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了……” “他虽然也号称是效忠于皇帝和皇室,但跟我们不一样,老僧对他没有太深的了解,也没有接触过……” “张天谬是将军,我们是出家人。” 老和尚会意郭光真正的意图,他也无所谓,也如实说。 “你们没有接触?” 郭光眨了下眼,阴沉的脸焕然一变,轻松了不少,他这个动作,如果暂时忽视他中年的年纪,那是很容易将他看作一个年轻的人。 “你以为老僧在狂言乱语诓骗你?” 老和尚的面色如常,既没有笑意,也不见羞怒。 “倒也不是……” “只是……” 他又是伸手往自己的头上抓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更显得乱七八糟。 “你说,你们要镇压我们,当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假如我们……” “但我是有些不敢相信,帝陵观和皇家庙,有这个本事?” 郭光先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说着说着,脸上就只有严肃了,轻松早就不见踪影。 “哈哈哈……” “哈哈哈……” 老和尚他大笑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喜,也没有意外,相反他很欣喜对方的这个反应,也似乎预料到了对方会有这个反应。 “南无尔雅多德罗迪……” “南无阿弥多婆耶,哆他伽哆耶……” “南无阿弥利多,西旦婆彼伽咔兰迪……” 出乎意料,郭光眉头微皱,不解地望着眼前的老僧,老僧在大笑之后,出乎意料地闭上眼睛在念叨着,在神情陶醉地诵起经文来…… 又好像是咒语…… 他只需稍稍留意,就知道,这是完全不能理解,单纯是一些无意义的声音,想要体悟出这些无意义的音节里有蕴含着的真意,就只能是完全地沉浸在那个特定的精神状态里,而进入那样的状态,是很难的,是很难很难的…… 很多修行者,追求了大半辈子,都难以有这样的造化…… 嗯? 啊啊啊…… 中年人先是有了点感觉,继而迅速感到了有一点晃荡。 他觉得,脑袋铛的一下,大了一圈,有些不适应。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瞬间,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不,是已经爆炸了! 瞬间,一股剧痛袭来,痛到已经让他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面前的老和尚了,而同时,身体的力气仿佛是在一瞬间就被抽空,完全抽空,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来支撑起来。 整个躯体就像是没有了骨头,一咕噜就翻滚在地上。 他大声地嚎叫! 完全难以控制! 他任凭本能的趋势,在发疯般狂吼着! 老僧依旧老神在在,完全沉浸在那样的精神喜悦之中,已经完全体察不到身外之物了,嘴角微微蠕动,一个个无意义的音节从嘴缝中蹦出,有个轻灵爽利的轻快语调,声声入耳。 但这轻快的语调,听在郭光的耳朵里,无疑是在一声声暴雷轰击他的天灵盖,想要掀开头盖骨,直往脑海至深处使劲钻! 同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紧握一杆铁钎,死命地头盖骨撬! 剧痛,无以言表剧痛在脑袋里爆发出来…… 但即便是在这种几乎是痛到无法思考的地步,他还是注意到了一个事:他只是脑袋这个身体部位产生剧痛感,而脖子以下的地方,却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疼痛感。 但就单是这头疼,就已经让有他痛不欲生之感,身体一片麻木,脑海里一片空白…… “郭施主,你看怎么样?” “看来,你在以前是没听过了?” “看来,你还不是阎罗殿的成员?” “呵呵,这赵公明,也是很有意思……” “郭施主,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咒语吗?” 这老僧,有时候是没多少高僧大德的样子,这时候,还有点将人往脚底踩的意思。 “啊…… ”啊…… “啊……” 而这地上还在翻滚的着中男人此时还在嚎叫,但声音减弱,一声比一声要低一些,很明显,只要老和尚不再念咒,他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但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是什么?” “啊……” 这一声,已经不再是嚎叫了,声音已经很低了,是呻吟。 “紧箍咒。” 老和尚一边说着,双手合十,而后,嘴角喃喃自语,但没有声音发出来。 “紧箍咒?” 几乎是老和尚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见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郭光就已经尝试着翻转身体,想要爬起来,而后没多久,十来秒的时间,这位虽然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就已经爬起来了,看起来温和儒雅,没想到却这么顽强…… “虽然,老僧没亲眼见识过,也可以肯定,老僧嘴中念出的紧箍咒,必定不如阎罗殿中的紧箍咒……” “但可以说,你肯定也是恢复最快的那一批人了……” 老和尚仔细审视此时郭光的状态,他发现,除了有一点精神疲惫和身体乏力之外,郭光几乎是完好无损。 “郭施主,你没有多少原罪啊?” 这一回,倒是让郭光有些愣住了,表情之错愕,就是比刚才老和尚念咒让他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只能是瘫倒在地满地翻滚、只能生死任由人的状况,还令他感到不知所措。 他此时茫然而震惊! 而刚才在倒地的那一刹那,他只有不解和惊诧。 但对老和尚这么大的本事手段,也没有太大的抵触,以致觉得很难以接受。 而现在,他的常识受到了挑战,觉得完全不合理。 “大师,这不是西方教的教义吗?” 他心里自然是有更重要的疑问,但是,也不急于一时,而且,就他而言,也需要酝酿一下。 “佛教,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被人是视作是西方教……” “而直到现在,道教依旧还有着这种想法……” “佛教对西方教的某些教义,并不陌生,在一些特别的情景下,是可以共融的……” “而且,也不是一个特别难理解的事……” “佛教与道教,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相互交融了……” “在这一方面,你可能不陌生,或许还可以说是很熟悉……” “在道教,是白云观……” “在佛教,是大相国寺……” 拉和尚似乎也不急,他们之前的交谈,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刚才那一幕特别狼狈的情景,谈话的气氛,可以说是友好而亲切。 “你们皇家庙和帝陵观,依旧有道佛相争?” 这是明公赵公明的说法,于此,他好奇提一嘴。 “虽然,这种事,是永远都会有的……” “只是,这个佛与道的这个形式,过于久远了,以致大家都有些忘记了……” “而这,也是今天老僧来与你谈话的缘故……” “老僧是有事相求!” 老和尚的口吻,是终于有变化了,重重的一叹,似乎话语里颇有些无奈。 “帝陵观,要比皇家庙领先一步?” 老和尚这时候是有些诧异了,但他也不隐瞒,此时此刻,他当然也不会隐瞒,很自然地点点头,表示肯定,几秒之后,继而再又说道: “这是赵公明告诉你的?” “鉴于你刚才的表现,老僧认定你并没有进入过阎罗殿……” “那帝陵观与皇家庙的纠葛,应当也是赵公明刚刚告知你的吧吧?” 此时,天边已经有些泛白了…… 但是,身上的凉意,反而更加浓厚了,起码是在身体的感觉上。 “为什么这么说?” 郭光在这个问题说出口时,是面无表情,话一出口,也维持着这个表情,面无表情,很平静,近乎木讷。 “郭施主,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但是,你的资质并不出众……” “有时候,这正是很让人动嗔怒之心啊……” 老和尚又叹息,似乎是为他面前的这位施主叹息。 “什么是阎罗殿?” “看你的意思,我本应该是会知道的?” “我并不怎么知道……” 还有一声叹息,没有听到热河合个影,但语气之萧索,让人可以意会。 “嗯?” “除了赵公明,在你的身边,还有人知道阎罗殿?” 老和尚不答反问。 “我是听张天谬隐晦提起过……” 郭光没有犹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哦,是他……” “那难怪……” “或许,他以后会是阎罗殿的成员吧……” 老和尚恍然,意外又不意外。 “为什么现在不是?” 郭光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个可能是很关键的点。 “老僧有个猜测,除了赵公明之外,其他的阎罗殿成员,都不能主动透露阎罗殿的任何情况,除非是经过其他成员的一致同意。” “这是有着强大的禁制约束的,就像刚才的紧箍咒就是阎罗殿的禁制,当然,那是很高的等级……” “可能是最高的,但具体怎么样,老僧在阎罗殿之外,不会知晓。” “他可以提,那说明了,他那时还不是……” “而他能知道,说明了,他正在向着阎罗殿靠近……” “他的天资世间少有,阎罗殿是会招揽他的……” “嗯,这个措辞不对,是争取他……” “他要是成为阎罗殿的成员,那可以说,他是阎罗殿的主人……” “所有阎罗殿的成员,都是阎罗殿的主人。” “这一点,不管任何人对这个秘密结社作何观感,都会对此感到敬佩的。” 老和尚摇摇头,再点点头,可能就是像他话里说的,在表达着敬佩。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至强者家族 “你既然在阎罗殿之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光也不免是脸色沉重起来,沉吟了一会之后,他再开口。 “呵呵,这就是皇家庙和帝陵观的底蕴了……” “我们知道,阎罗殿的一些规矩,是仿照黄金家族的一些规矩而设立的……” “而且,可能还要更加森严一些……” “也更加自由一些……” “这是个很怪的地方,不身处其中,可能很难明白里面的微妙。” “对了,阎罗殿和黄金家族,彼此敌对。” 这个新带出来的词,有着不一样的意味,就是老和尚说出口来的时候,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被人偷听了去。 “黄金家族?” “那是……” “黄枫落上将?” “他是……” 郭光眉头微微皱起,但即刻就舒展开来,他的话被打断了,老和尚张口反驳了他。 “并不是所有的金黄色斗气,就都会是黄金家族的成员……” 老和尚还是摇头。 “不是说……” 郭光的话刚一出口,就又一次被打断了。 “不是你的那个意思,你说的,你只知道的,只是一个一般的认知……” “所有拥有金黄色斗气的,都是黄金家族的成员……” “这个认知,可以说,对也不对……” “说对,那是因为,这是个身份的认知。” “而现在老僧说的,是作为一个神秘的秘密结社……” “所谓的黄金家族,是金黄色斗气那些拥有者所组成的秘密结社……” “而这些秘密结社的成员,毫无疑问,都是拥有着图腾兽的最顶尖的成员,金黄色斗气中,都算是最顶尖的存在。” “在皇家庙和帝陵观的记载里,这样的黄金家族,是可以拥有着血脉传承的……” “而曾经在黄金家族的历史中,那些最强大的强者,即便是在磨灭一切的时光中,以依旧可以将自己的血脉力量传承下去……” “而这其中,有几个家族,是被稳定地传承下来的,后来者,在时间的未来,那些拥有图腾兽的后来者,可以加入他们这些曾经历史上的可以说是黄金家族里的至强者所建立的家族。” “而在皇家庙和帝陵观的历史典籍中,提到过,有几个家族是极强的,这些强者堪称是矗立在他们那个时代的最高峰,俯视着那个时代人世间的一切生灵……” “也藐视着那个时代位于头顶上的生灵。” 郭光很认真地听着,有些沉重,但毕竟跟听神话故事差不多,故而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在他们这个时代的人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是皇帝本人。 其他的,无论是神还是仙,还是魔,还是各种宗教各种各派的称宗作祖的存在,都不及皇帝那样神异,还有真实。 光是听一个故事,是动摇不了他们的固有观念的,这可以说,已经是他们的信仰了。 包括他,自然也包括面前的老和尚,也包括身处在镜花园的一切生灵。 “而在其中的这几家之中,有一家,堪称是黄金家族的至强者!” 老和尚对于对面郭光的态度,自然把握得通透,他继而缓缓说出最后自己想点出的题。 “谁?” 即便只是听故事,那也是能够有所感触,可以有感怀。 “蒙……” “蒙家……” “有时候,有些人喜欢换作:阿蒙” “黄金家族的历史之中,最强大的是,蒙家” “而这一点,是被武当的始祖张三丰真人所亲口诉说,帝陵观应当是知道其中底细。” 老和尚这个年纪,都不禁有些唏嘘,只是不知是为哪般,是为蒙家的存在,还是为张三丰这位有历史记载明确的飞升之人。 张三丰是最后一个得以成仙的人! “阿蒙” “蒙家?” “最强大的蒙家?” “听说,黄金家族是不分一切种族的,是人是妖是灵,都可成就金黄色斗气,而有金黄色斗气,就都算作是黄金家族的一员。” “现在照您这么一说,黄金家族之中,还有黄金家族,您也说了,除了最强大的蒙家之外,也还有几家可以说是睥睨人世间,屹立在最顶端……” “那还有谁呢?” 郭光轻微一笑,蒙家这个词,他是记住了,算是消化得不错,他转而将话题引入了一个相对轻松的氛围。 “相传,西大陆亦有一处成就此荣誉,其他的不详,依稀记载是有撼山之力。” 老和尚同样微笑。 看到老和尚笑,郭光倒是有些不想笑了,话锋又是一转,来到了一个可能让人感到为难的方向。 “老和尚,你怎么看明公?” 跟预想的一样,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大家都不反对他……” “这一点,不止是我们这些在镜花园的出家人,就是杨延昭那些人,估计都是这样……” “没有人可以跟他争。” “能跟他争的人,都死了……” “但是,也就几乎是所有人,他们那些老人,估计谁也不会服气。” “不能跟他争,但也不会对他服气。” “这就是赵公明存在的意义,而我们对他对这个意义,皇家庙和帝陵观,对他的这个存在意义,进行肯定……” “就这么简单。” 老和尚合十,轻轻颔首,轻松而平常,并不见愠色,也没有激动。 “大师,您跟我的感觉,真不像是一位老和尚。” 郭光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的观感,他继续问下去了。 “唉……” “这就是皇家庙和帝陵观存在的意义了……” “你知道皇家庙和帝陵观的道人来源于何处?” 忽然,老和尚话锋一转。 “嗯?” “你这么说,那是跟一般的道观和寺庙有着本质的不一样?” 郭光又是皱起眉头,他意识到,他会听到一个很新奇的回答。 “宫廷庙观的神职,来源于佛道的弃徒……” “这就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郭光眉头皱的更深,这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一些想法。 “师父,现在的这个天色,都快要天亮了吧” “师父你是不是停一停?” “镜花园的这个地方,可是见不得白天施法的啊……” “到时候要是引起了什么异象,或者直接就是灾变……” “到时候,有人来兴师问罪,帝陵观也不敢收容您老了……” “赵公明,应该是不会来的……” “师父,你还没到那个分量……” “是吧?” 肖真常道人小小地调侃了一下自家师父。 老道皱起眉头,随后狠狠地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气,但也没像之前的那样,当即就开口反驳。 目睹这一幕,小道士张清烛终于知道自己对老道始终感觉到有点陌生的缘故,不止是对老道不熟悉的缘故,还有的就是一个基本的观感的不一样。 眼前的这个老道,毫无疑问,是个高道,且必定是非常强大的,而这一类人,龙虎山不缺啊,龙虎山大把这一类人。 张清烛感到古怪且陌生的地方就在这里,这是一个有点出乎意料的地方,所谓的高道,超出了固有的认知。 老道,其实,更感觉像是一个一般人的脾性,完全就没有了那种高道的风范。 而相对比龙虎山,他感觉,在整体的气质上,是尚高远,别世俗,而眼前的这位老道,则相当的世俗。 同样也有俗气,就是跟龙虎山的那种模样相比较,也还是能显得相当干净利落。 但又不觉得太俗气,毕竟是个道人嘛 “来的,可能就是小公爵郭光吧?” 肖真常也不指望就这样可以刺激到自己师父,随即再说出了一个猜测。 “郭光?” “哼,他是什么小公爵?” “别说赵公明是不是有一个公爵之位,就是真的有,也传不到郭光那里……” “郭光,也不是没有优势,但是,赵公明决定勾搭上光明教,而郭光名字里带着一个光字,可能会有一些影响……” “光明教,现在势大,是来者不善啊……” 老道似乎全然没有一丝意识,没有意识到到这是多么隐秘的事,大谈特谈,张清烛同样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是随随便便的闲聊,但是他反应很快,他看到了肖真常和纸人李道一几乎是同时色变,一副惊骇莫名的模样。 一时之间,连个气度都有点维持不住了。 怎么回事? 这两个是大人物? 嗯,赵公明要比郭光还要大,但现在似乎,是因为一个名字跟光明教有牵扯,被老道认为,可能后果不怎么样? 是犯冲了吗? 八字相冲? 一个人跟一个教派,还能相冲? 张清烛摇摇头,断然否定了这个可能,但是他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师父,这不是当年你们几位在帝陵观内有数的高道一起做出的判断吗?” 肖真常此时倒是不开玩笑了,对于这个事,他自然不好指责他师父乱开玩笑,这毕竟是他自己起的头,再者,他也确实有兴趣,关键是,现在在现场的,不是没啥人吗…… 他在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后,会立马闭嘴,不再深究这个话题,虽然帝陵观是不归他们管,但总归是感到不妥,有点紧张氛围。 “哼……” “哼哼……” 张清烛感觉到,老道的态度顿时飞扬起来,这真的是挺俗人的,但好在,没有那股俗气。 “帝陵观,也只是一个道观而已……” “你对帝陵观,看来是有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知道帝陵观迟迟不现世,是什么缘故吗?” 这一点可能是肖真常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他当即就是一愣,有点发懵,但是随机就涌现出了一股狂热。 从小道士张清烛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他非常感兴趣!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一个冥冥中的感应 “不是因为,这是宫廷庙观要遵守的规矩吗?” 这是他临时给出的答案,但非常符合他平常的感知。 “那是因为我们太弱小了!” “如果我们是强大的话,老道现在就可以找到赵公明,对着他的屁股踢两脚!” “这也是被允许的……” “这就是规矩” “可是,我敢吗?” 老道有些气急败坏,声音渐渐高昂。 “就是在道教内而论,帝陵观也是弱啊!” “帝陵观,一怕那三个旁门左道……” “二怕,那几个玄门大教……” “就是杨仕龙那个狂妄之极的蠢货,帝陵观有人敢说压得住他吗?” 最后这几句,张清烛惊骇地看到,老道几乎咆哮出来。 当然,惊骇的同时,还是有一些遗憾,那种所谓的高手风范不是很浓厚啊…… 话说,老道嘴上的这些个人,就是现在东大陆的道教里,最顶尖的一些高道? 旁门左道,和玄门大教,都有顶尖人物啊? 此时,小道士张清烛还谈不上什么震惊不震惊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东大陆和东大陆道教的情况,属于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他想震惊,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震惊。 但是,在他身旁不远的其他两位,可就真的是在震惊着,具体的心理活动他不知道,他借白眉老道的那只右耳也没个动静,没有听到一丁点奇怪的声响,但是肉眼看见的,就已经是很明显的了。 肖真常完全是没想到在师父这么一副长篇大论,还是这么一副稍显狰狞的气急败坏的表情,但相比被自己的师父训斥,他明显是更在意自己师父口中透露出来的秘密。 这可是大秘密啊? 到哪能听到这样的秘密? 扫了一眼这个家伙,将这家伙脸上的惊喜夹杂着骇然的表情尽收眼底后,他眼白一番,眼角的余光轻轻地瞄了一眼纸人老兄,而这位老兄,明显是含蓄多了,表情是阴沉的,像是震动不大,但它的瞳孔,直到他的眼角余光扫过,都还是往回缩的…… 也同样说不上隐晦,这位有着好名好姓的李道一老兄,也是震动颇为不小。 “妖道,瞎老道,灭天尊……” “这三位旁门左道,果真是有些道人猜测的那样,是可以跟青羊宫掌教杨仕龙和武当山的掌教李无雨比一比的?” “那也是了不得了?” 张清烛听到这种谈话,自然是很兴奋,他虽是两世为人,但即便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三十左右,这个年岁,其实是很年轻的,也可以说浅薄的,他听这一类人物故事,最喜欢的,是那些打打杀杀,以实力轮英雄,用拳头来争个高下。 而纸人老兄,似乎也同样是很有感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化了一下脸色,但又迅速恢复到了原先的阴沉,看着是有些冷漠,但感受到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一些炙热。 看来,这才是一个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话题。 “哼!” 没想到,老道还是一声冷哼,依旧是大怒,但跟先前比,是带着更多的情绪,有着恨铁不成钢…… 好像,也带着点自我责备的意思…… 这一点,张清烛看得不清楚,但也挺有感觉。 “哼……” “肖正真常,如果你只有这么点感悟,你的水平也就这么一点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出现了这么一个事……” “在一个道人到了一定水平之后,会在冥冥中出现一个很恍惚的感应,那是由神性裹挟着的气息,会在冥冥中,不管多遥远,都会让你感应到……” “所谓旁门左道的那三个道人,屹立在所有道人的顶端。” “就像是一个恶作剧一样,一样很无聊,又好像没有恶意的恶作剧一样……” “那一个形象,是那样直接而又真实的形象,烙印在你的脑海最深处……” “那看似是恶作剧,但却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 “是神性的气息吗?” 老道的语气,在一瞬间出现迷茫,随后迅速清醒回来,继而又开始训斥自己的徒弟: “你平时自视甚高,除了张天谬那个年轻人之外,其他的同龄人,你似乎都看不上眼……” “但你在这个年纪,都没能有这个感应,说明你还差得远了……” “以后踏实修行吧!” 连张清烛这个陌生人都有点感觉,这很随性的老道,是真的有些失望了,但这样的想法也就在脑海里闪过了一下,他真正在意的,除了对这种奇异现象感到惊奇,更多的还是“神性”这个词。 神性啊? 又是这种东西…… 神性跟神明,有着极大的差别,但也同样总归是有着联系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不是拥有着神性,就有可能成为神呢? 他相信一般人的认知,是这个大方向的…… 但是,就具体的路线和步骤,又能有几个人可以能够真正知晓? 而这个帝陵观的道人,就能知晓? 妖道,瞎老道,灭天尊…… 没想到,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老熟人啊…… 他记得这个名字,是在那座古老的吸血鬼城堡里,一个奇妙的境遇,像是在梦中,又不像是,而是又有着肉体存在的物理体验,他真的出现在东大陆…… 就像这一次一样,他仿佛在梦中,但他的身体确实是履足在一个真实世界。 一个真实的世界啊! 多么神奇! 也是多么残酷啊 要是他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那这真的是要多残酷有多残酷。 灭天尊! 在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他还以为是一尊邪神,现在明确了,是一位道人。 强大的道人! 强大之极的道人! 一位可以触碰到神性的道人! “师父,是这样吗?” 肖真常道人震惊了,完全意料,竟然还有这么一出,这几乎是颠倒了大多数道人的印象,在道教之中,现在最为强大的,竟然是几位旁门左道,而不是名门大派的那几位。 “连武当的老祖宗周有德真人,都不是对手?” “听说,这一位传奇的道人,现在依旧还在世,连那位更强大一些的赵无虑真人,都不免在岁月中黯然而终……” 对于他师父的斥责抑或是失望,他都不怎么在意,他感兴趣的是:谁是最强。 “没打过,谁知道呢?” “但是,几乎所有感应到那个画面,那仿佛是烙印一样的画面,都不会认为是假的……” “久而久之也成了一个共识,只有感应到那一副图景的道人,才能被称之为高道……” 呼…… 张清烛竖起耳朵倾听,在一瞬间有一种畅快感,他以一种动作幅度不大的姿势来稍稍吐了口气,顿时那种畅快感更为激烈,由精神上传导到身体上。 同时还有一种感觉,或许是错觉,或许不是,他感到旁边两位,也是稍稍地,可能也是不轻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出来。 光是听到这一点,就足够他们惊讶了。 “可是师父,我在白云观的时候,也跟许多道人有过交往,就我的感觉,似乎多数,是大多数,都是人为玄门正宗总是可以稳稳地压在旁门左道之上的……” “可要是按照您说的,但凡是有些道行可以称为高道的,都会感知到您说的,是烙印在脑海上深处的那一副图景,那么,这里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怎么没能传出去?” 肖道人的这个疑惑,很有道理,在旁的其他两位旁观者都一起轻轻颔首,认为这是一个需要回答的关键。 按照道理来说,这么大规模的信息,是不可能再保密的,必定是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向着更广泛的范围传播。 更不能封锁消息,难以阻挡! “哼……” 老道的脾气不见好。 “没有传播出去?” “那你现在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自己在恍惚中感应到了那一副画面?” 老道此时是极度不屑,对于自己徒弟的这个态度,他心里已经认定是无动于衷,这一点让他尤其不舒服。 “这种事,但凡是名门大派的道人,都不会主动声张,而属于旁门左道的野道士,从来都是认为玄门正宗进境太慢,本就心存轻视,他们本来就是对外宣称正宗不如旁门……” “而我们帝陵观和一些隐世门派,那都是不见人影的教派,去给谁说?” 老道还是摇摇头,而张清烛小道士对于老道的这个模样,心里顿时有个猜测,这个老道,似乎是很想让这些玄门正宗都丢丢脸的。 但是,就实践的表现来看,不是那么如意啊…… 嗯,是很不如意! “师父,那你还炼不炼丹?” 肖道人这一回像是被自己的师父给训蒙了,正低头沉思,可能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又是提起了先前的那个话题。 “哦……” “那郭光那位小公爵,最后的结局怎么样?” 但是话刚一出口,立马又想到了什么,问题换了一个。 小道士张清烛听得出来,这位肖道人,对于这位有着小公爵之称的郭光,有着不小的好感,语带惋惜,明显是不想看到对方会有一个不好的结局。 “老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事情的发展,就看赵公明怎么个想法,当然了,如果这个由他引起的事态,他能够掌控的话……” 老道摇摇头,很爽利很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炼丹术 “不是吧?” 肖道人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觉得是太敷衍了,且模棱两可。 “师父,您是更擅长炼丹,可观里不是也有擅长卜算的吗?” “师父,贫道是不相信你不会跟观里的前辈论及这个方面的话题……” 肖道人疑惑,他追问着。 “你在老道面前自称为贫道?” 小道士在旁边撇嘴,这个肖道人又被抓到了一个把柄,话说他自己的师父张宏远老道对这个方面,那也是相当的敏感啊。 想及此,他不由对比起这两个老道,他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论气度,面前的这位老道,还是要稍稍胜过自己的师父,尽管,这老道总感觉近乎俗人,但观感较一般世人要好的得多,并无俗气。 如果感觉可以说明更多的话,那么,这老道的修为,应该就比自己的师父要高那么一点了,也是一个结丹。 是一个结丹真人 即便就他龙虎山的出身,也不乏跟结丹真人打交道的经验,更有甚,他自己师父就是一位结丹的高道,朝夕相处。 但依旧还是心怀恭敬和敬畏,不敢有一点的轻视和不恭敬。 “老道又不是赵公明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道不能,帝陵观里其他的老道,就会知道?” “还不如老道呢?” 在训斥了一句后,看对方依旧是那个样子,他自己也不纠缠了,但依旧余怒难消。 “至于说卜算,那是很难的……” “赵公明的实力太强了,贸然去卜算他,没有效果,不可能灵验不说,还很可能会被他反噬,伤到元神……” “这已经有点大的气象了……” 老道摇摇头,但神色还是变化了一下,变得很严肃,显得阴沉。 而旁边的张清烛听到这样的话,见到老道的阴沉脸色,他反应很快,迅速联想到了那一句话:不可直视神 当然,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但那种威势,在此时描述起来,在方式上,是一致的…… 嗯,很一致…… 天色渐渐明亮,时间已经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来到黎明时分的前一刻了。 看着这样的天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之前谈话中说到的,白天是不适宜运用神秘力量的,很有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异象。 当然,在此中身为异客的张清烛,并不因此感到忧虑,至少不会是很忧虑。 有灾变出现的话,放宽心来看,没心没肺来看,那不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再说,他说了也不算,着急也没用。 而张清烛考量到的这一点,这里的原住民自然是比张清烛更加清楚,见霍然间,天色已经亮了许多,透出一丝丝的晕红了…… 张清烛见此情景,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疏离感,要知道,这才是他的一个夜晚而已。 在东大陆的一个密地的一个夜晚。 相对于张清烛的轻松和持续放松,其他两位是紧张感明显表露,不说肖道人来上已经明显表现着急,就是纸人李道一,脸上那永恒不变的恐怖与滑稽中,也闪现出一些阴霾,那也不难猜测,是阴沉,是担忧。 只是,似乎李道一对这位老道颇为忌惮,有意想要疏离,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因而在脸色变幻了几下之后,他终于还是沉静下来了。 而肖道人自然是不能沉静下来,他此时是有些着急地提醒,对着老道有不客气地说到: “师父,要不,您在这炼丹,时间到了,等到黄昏时分,黑夜快要降临的时候,我们再来?” “唉,师父,您有点怪啊……” “我竟然没有感觉到您的气息在外边?” 本是开玩笑的,但很快就察觉到怪异了,在玩笑中显得很严肃。 “老道刚才不是说了么?” “你没有听到?” 老道又是怒,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劲,连张清烛这个小道士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人身是小天地,宇宙是大天地。” “天与人可以彼此感应的……” “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老道训自己徒弟,骂得好好的,可突然面向肖真常的脸转向了小道士张清烛,张清烛当即就是发懵了一下,但随即就一个激灵,思量起了老道的话,如果就事论事的话,老道的这句话,他还真的懂。 当然,懂的是字面的意思,这种道理,十个人有九个懂,不懂的那个是傻子,是字面意义上的傻子。 这个问题,张清烛不好细问老道话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语境,只能是以字面的意思来回答: “小道懂。” 他是好生郁闷,平白无故的,得罪了肖真常道人这位高道,就他的观感,这位道人初初见面,对自己多有审视,但是,他能隐约感受到,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就是最大的善意。 没有恶意好啊,大大的好,天大的好! 但他现在似乎解释不了啊,而对老道说些违背本心的话,说不懂,那可能就会引起老道的恶感。 那可是个很大的麻烦! 智者所不为! “愚不可及!” “以后你的成就,比不上这个满身晦气的小家伙。” “这个小家伙,虽然厄运缠身,但每每总能化险为夷,成就自己的一番机缘际遇……” “是有福之相!” 对于小道士,这位小道士谈不上观感多好的老道士,却是很欣赏,赞叹有加。 “唉,师父,这小道士是这个命格?” “是啊,对了,师父你不擅长卜算,起码跟白云观的高人比,你不擅长卜算,但您擅长看命啊……” “这小道士什么路数?” “我怎么就感觉奇怪呢?” “还有,师父,你看错了吧?” 肖真常摇头,眼神从他师父身上移开,瞟了一眼小道士。 “晦气?” “那是什么?” “什么是晦气?” “走倒霉运吗” “可我看到的,是阴气?” “对吧,李道一?” 肖真常说着说着,忽然扭头向着李道一问话。 “不过,这小道士,身上的阴气,竟然比李道一这种古老遗址里挖掘出来的陪葬物都还要阴森森的……” “不是很正常啊……” 李道一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并不搭理他。 而他师父,连眼角都不扫他一下,也是一个反应,同样不搭理他。 肖真常颇感无奈,只得再一次问原先的那个问题。 “师父,你还是要炼丹?” “那我们还是回避一点好吧” 老道这一回倒是不生气了,很认真地回答了他这个徒弟问起的担忧: “不需要有气息宣泄出来……” “天人感应,内丹即是大药!” “只要在人体内采药,在外界就会显现出来……” “这里是镜花园,栽种神药宝药的地方,只要能在体内点燃先天的真火灵光,阴阳升腾,坎升离降,水火既济……” “阴阳和合而为太极,唯以太极为枢机,枢阴机阳,感应沟通身外的大天地,一以此来呼唤那在冥冥中隐匿在虚无空幻里的神药。” “那时,就仿佛身如藕茎叶,心如纯白莲花……” “根在泥中,而花在虚无之中,在虚无的莲花中采得果实,而与心合二为一,在冥冥中,登临圣境……” “若非尘世登仙路已然是闭合而路尽,要是在古时候,藉此即刻踏路而行,最后飞升仙界……” “可惜,可叹啊!” 老道最后已是感慨之极,也悲痛之极,再无与人交谈的欲望了,而后紧紧闭上眼睛,在绿意盎然的草坪上盘腿打坐调息,除了感应到鼻端有一点点气息进出,就再无其他的动静了。 天已经亮了 从天边已经出现了一层红艳的朝霞,透过那层薄薄的云霞,火红的透亮映衬在整个天幕,而最亮的那一边,无疑是向东的方位。 “小道士,你跟贫道走吧……” 肖真常道人很熟悉他的师父,看老道这个作派,即时明了,他师父是接受了他的建议,照顾到他们的顾虑,不好在白天跟他老人家待在一起,冒一个不大不小的风险,认同他自己说的,黄昏傍晚的时分,再来一趟…… 来分丹药…… 他师父脾气是不怎么样,在帝陵观里也算是有名的不好相处…… 但又还好,他老人家还好,毕竟是高道,真正的高道,无人苛责,最多也就背后抱怨几句,甚至都不会有抱怨,将这种难相处的脾气,视作是高道大德的一个很亲切的怪癖。 如果一个高人的怪癖只是脾气坏一点,不那么好相处,那就是一个赞美了。 而他,不上不下的,位置尴尬,如果是来个大人物兴师问罪的话,那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道一,我师父是不讨人喜欢,但人确实很大方的,见者有份,黄昏的时候,记得来……” “话说,我师父这一回炼丹,听他的口吻,像是蹭了你的机缘,遇到你,交上好运了……” “你也别觉得太别扭,这个便宜白占白不占,再说,不是有你的一份力在?” 肖道人甩着道袍,转过身往后走,但没几步就意识到有点异常,小道士没有跟上来? 张清烛并没有回答这位正经的帝陵观道人的吩咐,他是好意,但不能回应,也不好断然否决,一声回绝,那就观感太不好,而且,很容易引起肖道人的怀疑。 小道士只能是眼珠子一转,看向了红衣纸人李道一。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五颜六色的花环 “我不会,黄昏时分,我会在这里。” “小道士在大观园,有差事。” “他暂时不能跟你回帝陵观了。” “已经来了……” 最后这一句,毫无疑问,是对着小道士张清烛说的,而后他的目光看向某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一道气息轻微存在。 张清烛顺着李道一的目光望过去,但大吃一惊,竟然没有看到身影。 但是…… 张清烛微微眯上眼睛,仔细感应那一道气息,并没有消失,反而还悄然壮大了一分…… 咋回事? 幽灵? 张清烛心有疑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一发红透亮的朝霞,以他的目力,自然是可以感受到,在覆盖在一边天大的云霞后面,是火红的炽热。 太阳,也快要出来了…… 嗯,快升到地平线之上了…… “嗯?” “就是你吗?” “确实,是有些不阴不阳的气息……” “一个阴阳人?” 忽然,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感觉诧异,还是没能够看到人。 而这时,本来转过身去的肖真常已经又再将身子转回来了,看向张清烛,他见这个情景,也是有点皱眉,但即刻就又舒展开来。 “在你的身旁……” 肖真常传言提醒。 张清烛迅速扫视开来,环顾四周,又再度出现茫然,他还是没有看到什么。 “在你脚下的那朵白色的花之上……” 肖真常补充,再度开口提醒。 “嗯?” 张清烛的视线随之下移,眼神里还会茫然,但心里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肖道人倒是对刚才的一幕,没有明显的不喜。 既然不明显,那就是不甚在意了? 肯定是这样了 张清烛果断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脚下的那朵小花上。 “不是很灵敏。” “李道一,你找的人,看来是个迟钝的人。” “不过,看在你如今在御书房供职,我就卖你一个人情了。” 随着这个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再一次响起,他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是在脚下,基本就是脚下的这朵小花。 还是个…… 在知道对方是个草木精灵之后,他对于对方的出场方式倒是不再觉得很吃惊,他心里比较留意的是,这个差事,还是个美差? 他以为是个抓壮丁的活,没想到是个肥缺 御书房 我靠! 李道一这个货,是个大太监? 是不是,只有太监才能进出御书房 这里果真是老赵的地头啊,还不止是一个玩园艺的地方,还是个重地! 御书房? 那不是重地中的重地? 果然啊,这一趟是有目的性的…… 是老天师的安排了? 应该就是了吧 怎么就他一个人? 是不是老天师的安排,他不能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地方,不可能有第二个龙虎山的小道士了。 人家也不傻! 果然是个大人物啊 而大太监,更是个大大的大人物。 话说,现在是谁在当皇帝? 赵公明? 这个…… 张清烛犹豫了一下,姓赵,这就成为了一个可能,可就刚才听老道的口吻,好像又太不恭敬了,对皇帝就这个态度,早就被诛九族了…… 嗯? 现在可以这样对皇帝 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已经是走过了封建专制在这一段路 也很有可能啊…… 符合他以前的一个大概的判断…… 也还行吧? 张清烛是不纠结,他也没有大的把握,但对此的倾向是,不认为那位赵公明是皇帝,因为老道说他是个公爵,还是个疑是的,就连这一点都还不明确。 “帝陵观的老道也在啊……” 随着在这一声,在那朵小花上,飘出一团花粉模样的星星点点,在瞟到张清烛肩头位置的时候,骤然汇聚在一起,在星星点点的闪耀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空中。 一个,很娇小的身影。 是一个? “花仙子?” 张清烛实在是有些惊讶,情不自禁小小地惊呼出来。 竟然是花仙子。 在龙虎山的教育中,还有就是他们师徒在和草木精灵打交道的亲身经历中,在草木精灵中,珍贵草药化形是很艰难的,而单纯的一棵处于盛开的花期的花卉化形,也是一个很罕见的情况。 而现在他到这,这个据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妖精的地方,一开始见到的妖精中,就有两个是稀有品种。 只有盛花期的花朵,才能化形成为花仙子,要不然,就只能是化形为树妖了。 草木精灵,本就没有多少妖气,而花仙子是一点妖气都没有,只有轻灵之气。 这股轻盈盈的轻灵之气,宛如仙气,纯净而璀璨,有着极为强大的法力! 故而,但凡是花仙子,不管是那一品类的花卉,无一例外都是十分强大,跟她们展现出来的娇小体型有着巨大反差。 对了,花仙子有两个特点,一时体型很小,跟几根手指并拢差不多大小,最大的似乎也不超出一个巴掌一个拳头,第二个特点是,花仙子都为女性,极少是男性。 起码他在是没有见过男性的花仙子,当然,他也见得少,因为花仙子就很少。 但是这里有一个疑问,一个男性的花仙子,那还能叫花仙子吗? 怕是不能把? 仙子,是对一位女性的美称。 男性当然也会登仙,也有男性的仙人,但是,男的,能叫仙子吗? 张清烛发现自己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场合,面对着一个陌生的强大生灵,竟然还能浮想联翩,可见关于花仙子的传言是靠谱的…… 花仙子是不喜杀生的! 天然就得一个仙字的精髓与神韵。 当然了,不喜是不喜,不等于不敢,也不等于是不能。 但凡实力强大的,特别是实力强大之极的,杀起生来都很干净利落有效率,一点都不会拖泥带水。 但不管怎么一样,就目前看,还是个好兆头,对方对他没有太坏的印象。 “是遗腹子。” “天生的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的人……” “也是,距离打破生与死的局限最近的人……” “当然了,这一点,在当今,没有大的意义了……” 红衣纸人对着小道士点点头,有着很浓厚的肯定意味。 “就像你说的……” “阳气不散,阴气极为浓厚……” “就是个阴阳人……” “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意义。” 张清烛是一脸懵,也不好随便插嘴,但听着别人当面议论你,还不是赞誉你夸你,而是对你品头论足,多少有点不是很适应。 但他还是不开口,免得惹火烧身。 就这样,就是一个不错的表现,给人一个鹌鹑的印象,对他一个小卧底来说,是比较适宜,比较省心的。 卧底? 间谍? 二五仔 反骨仔? 张清烛当真是无语泪奔,他就是这个命啊! 他一直对自己这种角色,感到心累,总想摆脱这样的包袱。 但好在,他还是可以有直觉,这样的境遇,还谈不上是他的宿命。 更重要的是,还更且谈不上是无法躲避的宿命 也就是心里累一点。 等干一票大的,就收手不干了 张清烛最后只能这样给自己安慰,就此终结了自己的纠结。 一个不比巴掌大的身躯,对着老道,老道自然是不会搭理她,可能就完全对身外的事物失去来了感知也说不定…… 而这位花仙子也明显是对这些帝陵观的老道很熟悉了,要不然也不会先跟纸人李道一叙话了一阵再对老道行礼问好了。 而且,就这个行礼,也完全是走个程序做个样子,诚意是真没多少,就是知道老道对外界不闻不问了,在一个非常深的入定状态。 “天即将就要亮了,你要暴露在太阳的底下?” “哦,你不是很怕?” 仿佛是恍然,也仿佛是试探,花仙子对着稍远一点的李道一说道。 “我只是一个纸人,还不完全是一个死人,不怕太阳晒。” 李道一笑了笑,但更添恐怖和滑稽,张清烛将脸扭过一边,而这角度,眼角的余光恰好就扫到了在他肩头高度位置的花仙子。 花仙子通常是一身绿衣,身后是两片颤动着的透明蝉翼,头顶上戴着一个花环,从这个花环上就可以看出是哪一种花化形的。 而面前悬浮在半空中花仙子,也同样是这个模样,但有点奇怪,是一个很大的不同——头顶上的花环上,不止是一种花,而是五颜六色,是一个由多种小花编织的环,装饰的效果是很不错,但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头顶上的花环,除了装饰这个不值一提的作用之外,还有着更为根本的意义,那是他的本体的象征意义所在,这种事,是不是关系很大呢? 好像,也很难通过伤害头顶上的花环来打击了花仙子的本体,但是作为一个本体的象征,一点实在的作用都没有么,只是一个完全空对空的概念? 好像也不是…… 应该也是有点作用的,可能还是很重要的作用。 具体的作用,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知晓的,龙虎山好像就不知晓。 而他师父就很明确的不知晓。 这是闹着玩的,是百无禁忌呢? 还是,这玩意的本体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邪门东西 什么花,是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 他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本体是李树 “但你是个阴物,不怕太阳光,也肯定不喜欢太阳。” 说着,转身看向旁边盯着她看了好一阵的小道士,她觉得,这个小道士,对她有所审视。 “遗腹子” “真是奇奇怪怪的!” “你跟我可能是一样的,都是帝陵观的造物。” “你的生母,可能就是帝陵观的道人在一旁静静看着咽气的……” “或许,就是那些邪性的道人杀害的,就为了你这人身大药。” 靠! 张清烛心里怒骂,他觉得很有道理,如果他编的这个出身是真的话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这个怪异的花仙子跟他以前见过的花仙子的区别,这位花仙子,似乎也更世俗一些,不像在龙虎山上的那些,纯朴得天真。 纵然很明显的,龙虎山上的草木精灵,在生存环境要比这里恶劣不少 但这一点也不宜过分夸大,龙虎山所在的大地上奉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的,但在龙虎山的地界里,龙虎山的规矩最大啊。 龙虎山的规矩,绝对禁止打杀山精野怪! 像花仙子这种稀有品种,那就更是保护动物的待遇了,龙虎山里时不时的,还要派遣高道去关怀一下,送下温暖。 所以,龙虎山,低调,不为山外的生灵所熟悉,但也得人心,在龙虎山的地界内,龙虎山的规矩最大! 这离不开实力的支撑,但也肯定不可能只依靠实力就可以做到的。 帝陵观的造物 就在这几个字,就十分充分地在心底里映照出一个恐怖且荒诞的氛围,那是比纸人李道一的那张脸要更加来的强烈。 张清烛心头的不安难以抑制,下意识地往肖真常那边瞥了一眼,这是正儿八经的帝陵观的人。 这货,有必要解释一下。 当然,不是因为他这个虚假的身份而震惊,而是,这头顶上五颜六色七八朵花的花仙子,竟然是一个造物? “李仙子,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啊……” “那不是帝陵观救了你一命?” “你现在的这个模样,虽然是怪了点,但也是因祸得福吧?” “还有,不是帝陵观非要救你的,如果不是那位贵人请托帝陵观救你,那些老道人,说不定根本都懒得看你一眼……” “还是说,你对那位贵人要救你,心怀不满?” 肖真常似乎对这位花仙子并不陌生,虽然语带着点刁难,但也透露出一点亲切。 应该是有着不少的打交道经验,不是那种很礼节性的认识。 但是,从对话中可以猜测,帝陵观是个很神秘的地方,似乎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一个很亲和的角色,道士都不爱串门啊。 这里道士,不仅很神秘,且强大,还很邪性。 怎么感觉,有点魔女的特点 张清烛在一旁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皱眉,对于这一点感到害怕了起来,死是不可怕的。 他很不想死,但也不怎么怕死,但是要是落在像魔女那样的种族手里,那种疯狂科学家的特性,那是比死还可怕,想死而不得。 这个花仙子,可能就是在处于生命危险的境况下,被帝陵观用一些不常见的手段给硬生生捞了回来,不止是没死,还修为大增,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她的异样——头顶上花环是五颜六色的。 花仙子并不是很感激,因为那是邪术? 要不然,似乎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也是,因祸得福,这一点倒是很感激……” “那就这样吧?” 毫无预兆地,说完这个话后,花仙子化作了星光点点,消失在眼前。 张清烛傻眼了 不是说要安排给他差事吗? 怎么就走人了? 还是一声招呼都不打? 那他,还要跟肖真常会帝陵观吗 到了帝陵观,那还不得被人揭穿底细? 张清烛故意露出几分茫然的表情,眼神闪烁几下,默默地看着红衣纸人李道一。 “嗯……” “就这样了……“ “你就在这里吧……” “黄昏的时候,她会再出现的,到时候,他就会安排……” 红衣纸人也是有些懵,但沉吟了一下,还是有所恍然。 但张清烛还是没听明白,但也只能点头,这也是个好的消息了。 “哼,这位仙子,也是个厚脸皮的人……” “竟然想分我师父的灵丹?” “不过,她会得逞。” 肖道人像是感到不痛快,但很快释然,变得无所谓了。 为什么? 张清烛是很想问一句,但他辈分最低,再这样那个的场合,其实很难有主动,不好开口。 他侧脸瞟了一下纸人老兄一眼,可这位老兄似乎并不会意,只是眼神内敛地盯着前边一点,并没有察觉小道士那隐晦之极的眼神,但张清烛并不再敢看第二眼,要是被肖道人察觉,只会惹他生疑。 他的身份,总归是一个帝陵观的道人,跟一个道观之外的人打得火热,那是很惹眼的,而且,也很破坏道人的凝聚力,跟你外人太亲密了,是很讨人嫌的。 而且,就他的本心,他也不大敢跟这位对他似乎还挺不错的纸人靠得太近。 在这里的人,好像是分成几个团体,帝陵观很明显是一方,除了神秘而强大之外,还有一个信息,就是道观的大门时常紧闭,其他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看是个什么状况,那自然在延伸出来一点,从神秘而强大中,隐隐有着超然的地位。 所谓的超然,在他的理解,只要帝陵观不招惹别人,别人,别的什么势力,应该也是招惹不了的帝陵观的。 而按照一般的常识,妖精是一个大的势力,不排除里面会再分几个小的派别,同理,幽灵也是这样,在一个大的类别里的,会有几个小的团体。 而在这两者之上的,还存在着一个团体,或者说人群,可能,说阶层要更加合适一些。 这里的妖精和幽灵,都只是一些服务性的群体,做着一些基础性质的服务,或者是有一点更高一些的服务…… 但不管怎么说,在上面,还有这两个群体服务的对象,那就是赵方天的后人。 这是个栽种神药的地方,也是红衣纸人当差的地方,他在御书房供职。 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想而知 但唯一有些超出他的预料的,是这个地方有些邪乎,在于一个皇帝的称谓,在经历了古城之后,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跟前世的一些极大的差别了,其中一条,就是,皇帝绝对只能是一个绝对的平凡人。 而这个地方,出现了这么多的拥有神秘力量的生灵,他总感觉,似乎不应该离皇帝这个普通人太近,但是,作为皇帝,这一个至高无上的身份,总归是需要强大的武力守护吧? 那么,这些拥有着神秘力量的生灵,守卫在皇帝的身旁,又是顺理成章的,很符合道理。 所以,跟以往一样,他又懵了,而他也习惯了,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 “那位贵人?” “为什么要去救李仙子?” “就因为,她的本体是一株李树?” “好像,除了这个原因,很难有其他的理由了吧?” 红衣纸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花仙子遁去后幻化的些许光点逐一消失,连带着将张清烛都慑入了视线之中,随后轻轻地说着,看着像是对肖真常道人说的,但却在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对着小道士点点头。 小道士感觉这是一个招呼,是一个致意,但是也没多想,只能是跟着回礼,也没有太大的动作,还有一个道人在旁边看着呢,只得也轻轻地点头。 随即,他就看到了纸人老兄转头就走,似乎也没心思听肖真常给他的答案。 “那贵人,对于李姓,确实很看重……” “似乎,我师父也是这么一个看法……” 肖真常就嘴上提了一句,很快就闭嘴不说了,对于在背后议论人,不管是李道一还是肖真常,都不热衷。 但是,这其中,确实有只得注意的地方。 张清烛倒是有刺探隐秘的八卦心理,奈何他一个新丁,对目前的境况几乎就是全然陌生,暂时还分不清哪些是属于隐秘,而那些近乎无聊、没有价值的闲谈。 他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静等吩咐了。 “这附近有些果树,你可以摘一些来裹腹,等候李仙子在傍晚出现……” “大观园乃镜花园重地,而镜花园本就是重地,能进来一趟实属不易。” “你且安心静等。” 一步一步远去的红衣纸人,只留下一个暗红的背影,声音在远处传来,等到张清烛听清最后的一个字,恰好是清晨的一道眼光照射而下,笼罩着底下的一切。 “砰!” 他看到了什么? 张清烛身体颤抖,心里满是惊恐…… 完蛋了? 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霍然爆炸开开来,像个气球那样,爆了。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回望肖真常,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哼……” “这就是他的本性……” “总还是忍不住这样本性……” “这可能就是他的一个修行方式“ 红衣纸人像个气球那样爆炸,什么都没剩下,这一幕也被肖真常尽收眼底,但他的反应只是一个冷笑。 “修行?” 张清烛不解,但也多了点恍惚,知道纸人没事,是这老兄在玩行为艺术,他是知道这一类异类的生命,在性情上有一些古怪,但刚才的那一个场景,他没能在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个方面。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是左道? “这是他的一个特性吧……” “他的修行跟我们不一样……” “你跟贫道也不一样……” “你果然是天赋异常,但可惜这个时代……” “不过,也是一个异能了,你竟然可以摄入这么多的阴气,实在是大异常人……” “嗯,就镜花园夜里的那个阴气,就是一般的幽灵都不敢在外边晃荡,而你却感念在夜间收集阴气” 肖真常稍稍抬起手,用手臂遮挡了下太阳,似乎是这刚出来的清早阳光,有些刺眼。 但他是一个正宗的人类,自然不会害怕太阳光,也不会不喜欢太阳光。 相反,人类这种生物,离不开阳光。 张清烛稍显郁闷,但却有着欣喜,别人能这么想,那自然是最好。 他想,虽然他出现在这里,稍显离奇,但应该还是在龙虎山天师授箓的轨道上,虽然他一点都不知道,这条路最终指向的目标是什么…… 嗯,这个话,他是说的似乎是不够准确,轨道这个说法,有些不够准确…… 现在不是还没看到目标的问题,是那条轨道,他都没有一丁点感应…… 他这是身负着特定任务地在乱逛啊? 没有目标也没有计划…… “你是对刚才花仙子的话有所介怀吗?” 肖真常想岔了,见小道士沉默不语,以为是心里有心事,脸色也不大明朗。 他就以为是心里有疙瘩,想不开。 “呃……” “是假的?” 张清烛首先是一愣,但当即就反应过来,口风跟着就是一变,顺着就探讨这个问题。 他其实感到有些些好笑,没想到自己随便到随口胡诌的一个身份,竟然还有一大把的来历可以挖掘,他自己听起来,感觉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呃……” 肖真常差点噎住,没能立刻接上话,但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敢给一个肯定的答案,其实就帝陵观的品性,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给出什么样的描述。 帝陵观是好还是坏? 好像不能这样说,太简单了,不能简单地说好和坏。 但除了时候不能简单以好和坏来论,还能用什么来说明帝陵观道人的共同点? 笃信金丹飞升之说? 好像也不怎么信,只是痴迷于炼丹而已,但炼丹是道教的正业。 帝陵观,他不觉得是旁门左道,但他师父的看法,就刚才还说了,也不是多么玄门正宗。 那同样也是不能说好坏那一套,照他师父的说法,在好与坏的中间,在中间中是偏向旁门左道一点点的…… 不过,这里似乎好有着另外的一层意思,作为弟子,对于自己师父,并不缺少了解,他师父的意思,似乎有所指向,一个颠覆了一般认知的事。 好与坏,旁门左道和玄门正宗…… 谁是好,谁是坏? 在他师父那里,这个问题是还不明朗的,需要寻找答案,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并不需要纠结。 他不说有答案,也是有倾向了。 那么,这一点算不算是一个帝陵观的特点? “你不要担心,帝陵观虽然说道人不少,但只有少数才是真正的道观中人。” “起码,也得是贫道这样,成为帝陵观的拥有特殊神职的道人。” “黄冠子。” 张清烛这一回是吓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还有这样的搞法? 肖道人的这一番话,他知道用意,也感谢美意,即是说,他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救了”自己一命的道人是不是出于好心,但是,他现在,应该也是隐隐也扯上了老道,他们师徒愿意给自己出头,愿意当自己的“监护人”。 也可以说是庇护人。 老实说,如果此时的小道士得知肖道人刚才的一番心里活动的话,他会立刻给出在的选择,这破帝陵观,其实更像是个旁门左道的地方而不是玄门正宗。 就他的一个感觉,龙虎山是感触这样的事的! 龙虎山是不是玄门正宗? 毫无疑问,作为道教祖庭的龙虎山,如果还不能算是玄门正宗,那就没有第二个门派能叫玄门正宗了。 以此来比照的话,这破帝陵观是个走左道的可能性不小啊…… 但是,作为一个建立在赵方天的地头的宗教,像赵方天这样的一个人,很难会纵容一个邪教在他的地头兴风作浪,就算是假设他对这个宗教有着很深的谋算,那也是不可能的。 赵方天是一个极为强大的人,可以说是人间的至强者,特别还是一位皇帝,鉴于赵方天是龙虎山前所未有的大敌,很难设想人家是个空有强大力量和权势的昏君和暴君,这样想,不现实,自我欺骗,是很可笑的。 龙虎山所不为。 那只能是明君了 一般来说,不可能出现在这样的一个重地的! 那从这样的角度看,那就不可能是邪教组织了?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又是一个没有答案,且怎么想哪个方向都有道理的问题…… 他只能是轻轻放下了。 “跟光明祭司和太阳神官一样?” 张清烛好奇,他是没有很大的纠结,但是对于这一点隐秘,他是很愿意跟在这个世界的道人探讨一下。 “呵呵……” “你小小年纪居然还听说过太阳神官?” “你听说过光明祭司,这个倒是还不算很困难,在眼下,东西通达,西方大陆,光明教兴盛,听说过不是很奇怪……” “但你还听说过太阳神官,这就不寻常了?” “太阳教,现在已经连个正经的传承,都很难留下了吧?” “啊……” 肖真常十分感慨,唏嘘了几下,但对于小道士所谓的不寻常,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拷问,只是一说而已。 张清烛木然点了一下头,好似似懂非懂,但在内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这一刻,他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土鳖了。 资讯是完完全全的落后! 落后了一个时代啊! 像这种大教毁灭,灭了道统的事,肯定不会是最近发生的,已经很久远了,以至于会让肖真常认为被人知道一个名号,是一个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太阳教,竟然没了?! 他是该作何反应? 是笑还是哭? 但张清烛惊奇地发现,自己并不是像自己臆想的那样惊讶,震撼是有的,但惊讶的成分,很快就消化了。 该哭还是该笑? 他又不是太阳教神职,他哭丧什么啊? 至于笑,他跟太阳教也无冤无仇,他至于那么开心吗? 他就只有震撼了! 震撼于一个笼罩着整个大陆古今的大教,说完蛋就完蛋了…… 就跟龙虎山一样啊? 想到这一点,张清烛顿时一愣,这么一来,跟龙虎山倒是有了个共同点,自己是不是要哭一哭? 物伤其类啊? 不过…… 张清烛又是想了一想,他觉得,可以选的话,他宁愿要笑一笑。 又多了一个倒霉鬼! 嘿嘿…… 龙虎山还挺幸运哈…… 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凡事要多想想,总有比你更悲惨的,找个差的跟你对比,生活不就很美好,那不就有盼头了吗 张清烛确定自己是没有多大的感触,除了震撼一个大教就这么完蛋之外,没有大的情绪波动。 “黄冠子?” 其实这样问,多少也有点风险,他知道太阳教的神职,知道光明教的神职,但就是不知道帝陵观的神职 这不是很惹人生疑吗? 但考虑到肖道人自己一再提起,且口吻有些不平常,似乎这个神职,是有些不一样的。 不一样,就是指不是有很多人知道的。 那是什么情况 内外有别啊 就一个神职的名称,在观内的道人,都有些不清楚不知道 只能说,人跟人不一样啊…… 门户森严啊…… 想来里面的关系,也好不了哪里去…… 这是个好事啊! 对于他来说,上下一条心,大家亲如一家,那才是一个倒霉的事,绝对的噩耗。 现在好了,有他混的空间。 但他还是不敢跟这位肖道人回帝陵观,那也是容易穿帮…… 他得抱着纸人老兄的大腿啊,做个姿态出来,怀疑自己遗腹子的生身之谜,害怕再回到帝陵观这个魔窟…… 嗯,就得这么整 “小道以前,在观里没听说过啊?” 张清烛大着胆子,说了这个关键之处,如果说错了,立马就露馅。 “那是自然,一个可以感应到真正的帝陵观,那才是真正的帝陵观。” “要找到这个时代的真名,那时候的帝陵观才是真正的帝陵观。” 肖真常口吻淡淡,但难掩语气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自傲。 张清烛敷衍似地点点头,貌似神游,有些弄不清楚,听得似懂非懂,但实质内心早已再一次感到惊骇,这是他感受到的,道教派别之间最大的不同。 龙虎山没有这么个搞法! 本来,他以为帝陵观有内外之分,所谓的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但是肖道人的这个说法,很显然就不是,因为,是有门槛的,而且,很神秘,处于外边的,连个里面的情况都不知道。 还需要感应 如果是一般的内门和外门搞法,怎么可能连个情况都摸不清楚? 曾经的龙虎山,就算是这么个搞法,姓张的,就是嫡系,非张姓就是旁系,而还有个好的地方,就是旁系也可以加入嫡系,并不是永固的,但在程序上,会有一个可能令人感到伤自尊的搞法听说是要改姓为张。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先一步 怎么说呢,伤自尊之余,也是切实地让人加入更深的一个离核心更近的一个圈子。 但怎么说,这也是公开出来的…… 而且,所谓的伤自尊,只是他的一个感受而已,在以前的龙虎山,那些为了成为嫡系的非张姓道人,不一定就会感到屈辱,不一定就会感到伤自尊。 很可能,会感到一种荣耀。 古人的思维,跟自己是有代沟的,考虑到时间与空间的差距,起码几百年的短时间差别,还有两个世界的截然不同,那是很难相比较的。 还有一点不能忽视,宗教徒的狂热,尽管,直到目前为止,他是没有看到一个具体的龙虎山道人对宗教对神明会有一个狂热的情绪。 但是,在某些方向是有相似的,就是龙虎山道人,嗯,某些道人,一部分的道人,对长生成仙的追求和笃信,已经到了一个狂热的地步,也是一个极端愚蠢的地步! 在这个时代,还这样搞,那不是愚蠢吗 极端愚蠢 嗯? 张清烛忽然有个灵感在心中闪过,时代 这个时代? 肖道人话里的“这个时代”这个词,是指时代性? 这个时代的真名? 意思是,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个真名 真名,顾名思义,真正的名字 帝陵观不是一个真正的名字,只是一个…… 一个什么? 张清烛卡住了,他没能想到一个比较好的形容…… 一个假名? 帝陵观是假名? 肖真常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意思,可以意会,且不难意会,那就是在帝陵观这个名字下,还有更深的一层,而一般的道人,是看不透的,因为没能感应到…… 那就是说,双名的道观 只是什么玩意? 道教里,有这种玩法? 张清烛心里给出否定的答案,但也不排除,这是个隐秘,而他作为一个小道士,自然是不够触碰这样的大事。 “那就这样吧……” 肖道人抬眼看了一下太阳,他没法将话说得太明白,但他估摸着小道士应该是可以准确理解他的意思,故而也就不再多说了…… 既然不再多说,那也就没有更多的话题了,而且,好像肖真常他作为一个人类,一个正常的人类,似乎也不是那么喜欢太阳。 靠! 那我也得遮挡一下。 他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个人家口中的阴物,一个阴阳人,要是在这一点上露出了马脚,他真的是要欲哭无泪了。 心想着,当即抬起手,两只手搭在额头上成凉棚,状似有些厌恶地抬眼看了一下已经出现在天边的太阳。 太阳的光芒,照射下来,已经感觉到了有点灼热。 “福生无量……” 张清烛念了一句,还是告别了,其他的用语,他其实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是很熟啊,而且,也不敢太熟。 还是保持一个客气和礼貌比较好,生疏一点,避免不必要的接触。 他在说着这个话的时候,肖道人已经转身,向着他师父那里看了一眼,确认了没有异常,再转过脸,扬起右手,对着后边高高摇晃着,示意身后的小道士他听到了,同时是也是个告别的姿态。 “福生无量!” 张清烛在这一刻,他又再度深刻地感受到那种龙虎山高道的气质,虽说道人都有着潇洒的气质,但此时的这个形式表现,这真的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靠! 张清烛有了个想象力丰富的猜测,这不会就是龙虎山的一颗暗子吧? 怎么没上来对暗号啊? 还是说,在等一个绝好的机会? 还是说,对面没认出他也是个隐秘战线的工作者? 张清烛看着肖道人迅速消失在在了自己的视野里,紧张的心,一下子就百无聊赖起来,而此时没有旁人在场,那是骤然轻松了,但也没敢一下子就彻底放松,总归还是有个老道在。 这个老道,不知名,也不知深浅,但可以肯定,确实是个厉害人物,起码修为上是厉害的。 而此时说是在炼丹,但没个动静,嘴上说着什么天人感应,但实际上就是在那打坐,一个术语,坐枯禅。 当然,听着像是佛教的术语,但就是这样,就像是一个突然的玩笑,有些好笑,有些突兀,笑过后,又感觉有些无聊。 没个动静啊…… 张清烛自然是不想老道闹出大动静,但没有个动静,难免心里有点想法,是鄙夷,如果不是刚才经历一番大阵仗,神经紧张得不行,他肯定是要怀疑,在这装模作样的老道,是不是就是一个骗子。 但最好还是没事…… 没事就最好! 张清烛还真的四处走了一下,在墙角的拐弯处找到了一颗果树,上面挂着一些青色的果子。 还没熟,品种也不认识。 但他没觉得会有毒,这玩意明显是有人栽种的,这里的人脑子再匪夷所思,也不会种个有毒的品种。 张清烛没多想,一跃而上,跳上了树干,这棵树并不怎么高大,但还算还是树冠茂密,人躺在其中,完全被茂密的枝叶这遮挡,多少能给出一点安全感,哪怕只是在心理上的虚假安全感。 此刻也没什么好想,想要跑路也跑不了啊,担心那也是白担心,只会让自己担惊受怕,自己吓自己,属于是自虐的脑残行为。 只能是拿出腰带上的小葫芦细细把玩一下,只要是看到这个小葫芦,他对老道就再无不好的看法,是大好人啊! 朱红色的小葫芦,顶部两片青翠欲滴的叶子,还有一朵近乎紫色的小花朵,花形像个喇叭,应该就是牵牛花。 将小葫芦攥在手掌里,翻来覆去地把玩,没瞧出大的名堂来,但他知道,没有大的隐患,这是个隐隐约约的感觉。 醉道人曾经说过,只要这个葫芦长出了第三片叶子,那这个葫芦就真正属于他的了,就是原主人醉道人都更改不了这个结果。 挺好! 嗯,一朵花算不算一片叶子? 张清烛怎么看都不能看到发生看了什么大的变化,除了形体上的变化之外,但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看来,着老道是真的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了! 张清烛将手掌中的小葫芦收起,重新别在腰带上,他始终不会忘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老道在,他不敢完全放松自己的警惕,相对于肖真常那带着点审视的眼光,他还是更加忌惮也改防备这有些高深莫测的老道。 尽管,这老道好像脾气不怎么好,好像也跟个一般的人一样,很容易被人激怒,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动不动就开口骂人。 但对他自己来说,似乎还算是挺友善。 但也正是这个意料不到的友善,让他有些疑神疑鬼,总是在心底里有个阴影在。 嗯? 张清烛整个人躺在茂密的树冠上,树是不大,但枝桠茂密,还挺像一张吊床,他躺在里面,还是挺放松的,还能将他的身形给遮掩一下。 张清烛一边随手将一枚青绿色的果子摘下来送进嘴里,一边注意着老道那边的状况,而此时,有一幕就有了点值得注意的地方。 太阳出来,普照大地,阳光洒在老道的身上,出现了点光影效应,金灿灿的发光,老道此时的身上,躯体连着道袍,就像是可以反射光芒的晶体一样,被太阳光照射而下,整个人多了点圣洁的意味。 但他更加倾向于一个不可能的猜想: 他觉得,老道在这一刻,倒是像一尊大佛,身上映射的金光,就是金灿灿的宝袈裟。 嗯,他是有些走不出黄昏宫殿里的那座寺庙的阴影了…… 都给整出心里阴影了啊…… “啊……” 一点微弱的声息,在耳边微微荡起,不容易捕捉。 “阿弥陀佛……” 张清烛全身一震,眼睛突地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太阳,是真的出来了,新的一天,是真正开始了。 “不对啊?” “帝陵观的人,我跟肖真常打过交道,肖真常的师父,是真正的高道大德……” “在帝陵观中,是最为执着于炼制至宝大药的老道。” “肖真常,不是从小就是帝陵观的弟子吗?” 郭光连连摇头,他不能理解,这样的情况,如此的离奇,他本应该知道,但他就是不知道。 忽然,他心里有了疑问: 这是他本就应该知道的吗? “肖真常?” “肖真常的资质不错,但由于他是帝陵观的内门弟子,他绝无可能执掌帝陵观。” “能够掌控帝陵观的,必定是外来的道人……” “因为,这同样是皇家庙的规矩。” “皇家庙的方丈,帝陵观的观主,都只能是外来人。” “而外来人,必须是叛教者,是弃徒!” “这就是宫廷庙观的规矩。” 看得出来,老和尚很有感慨,但终究在最后,只有静默。 郭光也相当有感触,一时他也无话可说,跟着保持了沉默。 “老和尚,我想知道一个问题……” “明公说过,刚才你也提起过,帝陵观领先了……” “帝陵观,到底领先了什么?” 顿时,郭光感受到,空气中的氛围,突然之间就变得凝重起来,有股参加葬礼的肃穆,也在空气中弥漫起一层淡淡的哀伤。 第一千零九十章 重入轮回? 郭光怵然而惊,不管这个不认识的老和尚,是个什么路数,但能在这里出现,且还说自己是出身自皇家庙,起码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大和尚,是个在修为上很强大的高僧,而高僧,对于悲喜早已看淡。 能够对老和尚能够有这样的触动的,应该是个很大很大的事。 “没有多大点的事……” “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出乎意料,老僧摇摇头,嘴上只是轻轻否定,轻描淡写的模样,好像根本就不足道哉。 但跟现场感受到的氛围,可以说大相径庭,简直可以斥责老和尚在明着说谎了。 但郭光觉得,又好似不像,对于这种事,似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隐瞒此次是皇家庙的困难,是为了跟自己要价吗 也不像…… 他觉得,眼前着老和尚慈眉善目,在怎么作伪,也还不至于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地方耍这样的小手段。 不仅是气量小,而且必定不会奏效。 “帝陵观现在还只是领先而已……” “就是帝陵观最后赢得了比斗,皇家庙最后也不会少一块砖缺一片瓦……” “宫廷庙观,宫廷拱卫皇权,对立的两面而一体……” “你所设想的,赢了的一方,彻底独大,毁灭另一方,这种境地,是不会出现的……” “这是已经漫长的历史,历经了无数的皇朝帝国所证明了的……” “而这一朝,也同样会如此……” “太祖皇帝,并无意改变这个流传了漫长历史的规矩。” 老和尚是轻轻地一瞥,就知道当面的这个中年人此时心底里的一些想法。 郭光闻言,抬手摸了鼻子,对于这一点,他也不感多尴尬,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对老和尚解释的认同。 确实,高人就是高人,不会搞这种不会奏效的小手段。 这样的行径,就不可能会出现在他们的敌人中。 这算得上是悲哀吗? 但肯定算得上是一种欣慰。 这样的道理,同样适用于杨延昭这半个敌人…… 那么,帝陵观和皇家庙算是敌人吗? 如果,连杨延昭能被算作半个敌人,那么帝陵观和皇家庙呢? 恐怕是,还不能确定…… 但这两处庙观对他们的态度,倒是站位很高,隐隐有居高临下之感。 但是,这也只是他们的一个看法而已…… 一厢情愿的看法…… 紧箍咒?! 哼…… 他虽然被折腾得很狼狈,但他也在那一刻就可以确定,这样的程度,很难对明公有一个大的束缚。 他不相信,明公会被一个破庙给掌控住。 “天要亮了……” 老和尚看向天边,在目光所及的极遥远处,有一片明晃晃的亮白泛起。 “嗯?” 郭光明显是没能跟上老和尚的思维,有些错愕。 “老僧的时日无多了,又少了一个夜晚……” 老和尚只是简单地说,摇摇头,看起来倒是并不如何有感触,看到了,就提上一嘴,就这么简单。 “只是……” “只是一个理念之争而已……” “如果,是帝陵观在最后实现了他们的理念……” “怕是要重入轮回……” “我佛慈悲……” 这一句,老和尚说是很有感触,但一边的郭光则略显尴尬,他没有一丁点感触,他又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比起刚才,他是真的有点尴尬。 这老东西的样貌是很有高人的模样,但言语交谈下来,总感到不对味,他心中的那股本能的尊敬,是在不知不觉中少了不少,但同时,也很明显的,在刚才那一通倒地翻滚,也已经完全能体现了这老和尚的强大。 考虑到彼此的身份,这种强大,就是一个极端的恐怖! 阎罗殿? 这是个是什么地方? 郭光又是陷入了沉思。 “大师,你对帝陵观所期待的前景,感到忧心?” “按照皇家庙的理念,未来会更好?” 郭光本来只是感叹,想要更多地比较这一观一庙的区别,但没想到却听到老和尚的否定,猛地摇头,说道: “你错了……” “对于帝陵观的理念,我们身为和尚,很容易找到毛病,但是并不意味着皇家庙的理念,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最一般的考量,就是结合佛道的力量,合二为一。” “但是……” 老和尚摇头,并没有往后说。 “这是,一条绝路” 郭光倒是没有忌讳,想到就说,对于佛道的关系,其实就在修行界的各位大人物而言,佛与道,在理念上互相借鉴,已经是一个不那么公开却又传播广泛的秘密。 但是,佛与道在修行上,在个功法上,在秘术手段上,互相掺杂,那只会走火入魔。 当然了,凡事都不绝对,没有定数的,是不是就绝对是死路一条呢? 那倒不是…… 会有人能够上手,也会有人可以取得成就,也还会有人,极少数道人,能够取得大成就。 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可能有得,当然,如果只是多数不能得,其实哪一个正统正宗的大道,结果都是这样,都一样…… 但是这一条路,会有一个绝大的不一样,不能往前走的,不能到达尽头的,终究会被这条路上的凶险所吞没,各有各的惨状和凄凉。 这不是康庄大道,这是一条邪路!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很远,甚至,都不敢说是一定会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尽头是个什么样的风景,没有人敢说,因为就没有这样的先例,自然就无从说起,甚至就是简单地预计一下尽头会是什么样的风景,算是好还是坏,这一点都没有那个高人敢肯定。 “大师,你的意思是说,帝陵观的佛与道合二为一之路,已经找到了?” 郭光反应不算慢,揣摩出来了老和尚的话的深刻内涵,或许,这不一定对,可能这老和尚都不敢肯定现在的帝陵观的具体状况,但是,作为老对手,也有着相当的敏锐。 能够感觉到大体是怎么一回事。 “一条绝路?” 老和尚呢喃着,淡淡地重复着郭光的话,旁边的郭光闭嘴不言,他又一次感觉到那种淡淡的哀伤在蔓延,在空气中沉沉浮浮,难以分离。 ”呵呵……” 但又一次出乎郭光的意料,老和尚很快笑呵呵起来,哀伤的氛围一扫而空。 “大师” “你这么记挂老僧,看来,你是知道怕了?” “你相信老僧说的,你快要大难临头了?” 郭光并不扭捏,闻言即刻点头,说道: “我信了。” “我现在都想到皇家庙出家,来避祸了……” 郭光自己给自己开了个小玩笑,活跃下气氛,尽管刚才那稍显沉重和淡淡的哀伤的氛围,都被老和尚自己的笑声给冲散了。 “就你这样的,想要出家,可能帝陵观会收留你,在皇家庙,你是不符合要求的……” “嗯……” “也不是……” 老和尚本来已经放松下来,但说着说着就又凝重起来,而一边的郭光那才叫一个欲哭无泪。 他本来救急只是随口一说,是个刻意开的玩笑,都有些勉强,但这老和尚就当真了。 “我算是有点信了,但真要避祸,我肯定不会在镜花园里。” “要选的话,我就听老和尚你说的,选个道门,武当怎么样” 郭光认为自己真的要避祸的话,一般的教派恐怕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武当” “武当最是惜身,如果你这样的都没了,武当敢收留你?” 老和尚似笑非笑,摇摇头。 “那么,楼观呢?” “楼观也是个大派了,虽然不及武当大教,但他们这一脉,似乎跟我们的关系比较密切一点……” 对于老和尚的淡淡嘲讽,他也没有好反驳的,确实,武当是大教,绝对有这个能力,可跟他们的距离,一直都不太近。 武当跟皇族的关系,要亲密一些,但似乎也不是太靠近。 “哼……” “楼观,都是一群窥探别人阴私的人……” “像你们这些贵人,无非是想要向那些人讨要魔药……” “哼,当心他们抓到你的把柄……” “不过,你快要大难临头了,去跟楼观那些人,讨点魔药,也是一个准备。” 老和尚笑了笑,有种促狭的感觉。 “魔药?” “不是丹药吗?” “你们皇家庙的和尚,是这样称呼道教的丹药的” 郭光有点不解,这是个没怎么听说过的说法,但听起来有点别样的魅力。 魔药,应当具有魔力。 “道教的是叫丹药……” “可是,这个楼观,给你们的不是什么丹药,而是魔药……” “你以后注意吧,可别真的被他们给觊觎了” 老和尚无所谓地告诫一句。 “大师,你是说?” 郭光心里有个想法,但临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老僧的意思,就你这样的,天资不高,但内心也可以说得上是一片赤诚,应该是可以进入皇家庙和帝陵观的……” “这可真是奇怪了,以往都没有出现过的……” 郭光察言观色,他能够看的出来,老和尚是真的感到惊诧,但他有些不以为然,他同样能够感觉出来,老和尚没有完全坦诚相告,应当是隐瞒了一部分。 当然,这一点,老和尚是没有明说,但也没有刻意隐瞒,如果他自己看出来了,那就看出来了。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法正念大悲 “大师,我是说,为什么要叫魔药?” 郭光知道刚才的那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他转了个弯。 “无非是兜售一些狂妄的虚幻念想……” 老和尚摇摇头,但似乎不见太鄙薄,本来他还想,在听到了帝陵观和皇家庙都是以外来的弃徒作为重要人物的时候,他就会以为,这些宫廷宫观里的出家人,是不是对外界的教派都有一个恶意。 起码是不会推崇…… 就在刚才,这老和尚不是还有点看不上武当吗? “听说,是挺灵验的……” 郭光也不是很赞同那种搞法,但能够在他们的这个群体里流传开来,要说一点作用没有,那必然是不可能,实际而言,也是作用很大,多数有效。 “哼哼……” “如果是魔女去亲自来调配的魔药,那才是真正的灵验呢……” “可不止是现在的小打小闹,至少是为了获取一些很低阶位的血脉传承之力。” “以施主你小公爵的身份,应该是有资格让一位魔女为你来调配魔药,那种场面,才是震撼!” “那种场面,可能会令我们身处的整个空间都会受到震动……” “就跟一些传说的那样,一些道教的高人在练成至宝大丹的时候,会勾动整个天地的气息,会产生浩大的天地异象……” “可是,在这个时代不容易了,那些穿着黑色袍子的人,不见踪影了……” “现在能看到的,只剩下光明教的黑袍了。” 老和尚这个时候,又给郭光一个感觉,让他以为这老和尚确实是对外边的教派有着一个偏见。 “大师,你是外边的弃徒?” 郭光也没客气,这老和尚也没对他客气,当面没有寒暄,一句话出口就说他要大难临头,再怎么说也是个晦气。 可是,如果真的被他说中的话,那可是一个大事啊…… 自己可能还要感激他…… 必定是要感激对方的! 郭光在这一刻,顿感疲累和无奈,这样的感受,当真是个重负,比之刚才满地打滚的时候,还要让他感到难以承受。 摇摇头,将这种近乎是彻底打击自己自信能的负面情绪给清理出脑海,抓住当下。 “呵呵……” “老僧当年,这只是一个小庙的和尚,不是你知道的大丛林。” 老和尚,还是摇摇头,对于对方的好奇,没有给予一个准确的回应。 但郭光也不觉得就怎么遗憾,他不认为老和尚会诓骗他,一个他不知道的小庙,那应该就是一个小庙了,可能就是他完全就没听说过的小庙,那不说就不说,说了也心里没个数的。 “老和尚,你特意找我,与我对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会就是你佛慈悲,你的心肠软,特意来搭救我?” 好了,闲话少许,郭光在跟老和尚的一阵闲聊之后,慢慢平复下来那种震撼而夹带绝望的心情,开始进入正题。 这一个变化对于郭光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 震撼,是很显而易见的,当他在满地打滚只能痛苦怒吼的时候,在那一刻,痛苦和震撼,就充盈着他的心防,而绝望,自然是在震撼过后,对老和尚的那一句他要大难临头的话的本能信任了…… 都要大难临头了,还不得有点绝望? 但这还只是个表面,最重要的,是老和尚对光明教与明公会有合作这个事的洞悉…… 这是一个绝密,就是他,也才知道个一星半点儿。 而这老东西能够一句话直指要害,相当能撼动人心。 在听到了郭光的这个话,老和尚也开始凝重起来,脸上的慈祥之色开始收敛,迅速消失不见。 “就像刚才老僧说的,帝陵观领先一步了……” “而老僧不愿意看到帝陵观的那套理念,赢得最后……” 龙虎山还要继续说,但被打断了; “大师,你们只是个出家人聚集的庙观而已,尽管有些手段会对我们造成麻烦,但你们再是有些棘手,也敌不过的帝国军吧?” “帝国军是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这一点,你不能用另外的说法反驳我……” 郭光摇摇头,神色很严肃,对于他来说,对于周天朝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常识。 “你说的对……” “帝国军是最强大的武装力量。” “但是,帝国军就一定会支持你们这些人吗?” 老僧猛地瞪大双眼,眸子里精光爆射,一股凌厉的气势爆发出来,威势如一只凶悍的狮子。 “你也就是一个所谓的小公爵而已……” “还不是真的!” “帝国军会支持镜花园,但我们宫廷宫观一样也在镜花园!” 气势又再慢慢下来,恢复了慈眉善目的和尚面貌。 “帝国军对我们自然不会是很喜欢,但你们呢?” “帝国军会支持你们?” “让一群道士和一群和尚进行统治?” 郭光断言,缓慢摇头。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和尚和道士,那要怎么统治?” “老僧的意思,不是这个……” 老和尚倒是笑了笑,没笑出声,笑了这么一下,气氛又往回松了松。 “皇家庙和帝陵观,有制约你们的手段,也有制约帝国军的手段……” “而皇家庙和帝陵观,又不可能进行统治,帝国军会对我们这些出家人有什么大的敌意?” 老和尚又是笑笑,态度轻松,反观对面的郭光开始凝重起来,但这个事,几乎也不需要思考,道理很简单,老和尚的话有道理。 “制约帝国军的手段?” “我从未听说过……” 郭光摇头,话题还是不免稍稍偏了一点,他最关心的,自然是要往后再延后一下。 但他没有一点抱怨,这种事,就是对他来说,也是个隐秘,有着绝大的价值。 “当然。” “除了这一点之外,我们还可以出入御书房的深处……” “除了你们知道的,妖道和杨仕龙之外,还有帝陵观的道人,还有皇家庙的僧人。” “在这个时代,道教势大。” “那几个名额,道教就独占三个!” “半壁江山啊!” “清静无为之道,怕是要大盛!” 老和尚只是感叹一下,但郭光则大为惊骇。 “这是……” 郭光脱口而出,但没有后半句。 “是谁?” “观主和方丈吗?” 郭光在一瞬间,想到了这个可能,这两个就是最大的人物了,在他们的体系之内,而那个六个人的位置,重要性不需要多说。 “呵呵……” 老和尚这一回是笑出声了,但还无恶意,也同样没其他任何重一点的负面情绪。 只是单纯的笑。 这顿时让郭光有些不好受,感觉比刻意的嘲笑更让他难受。 “恰恰相反,这是太祖皇帝的规矩……” “他只是将这个规矩改了一下,其他的都基本照旧。” “观主和方丈,都不能成为那六个人之一。” “只需要取得神职就可以了……” 老和尚笑了之后,神色也转为平静,可能他是感受到了郭光的感受。 对于此,郭光是更有感触了,脸部肌肉抽动,但不好发作。 “帝陵观是黄冠子,你说的肖真常就是了,但是不是他,很难说……” “而在皇家庙,老僧可以告诉你,一个小和尚,年岁刚刚十三,还可以说是稚童。” “法号:法正。” “皇家庙的神职是,地行者。” 郭光感觉到,这老和尚个那位叫法正的小和尚关系不一般,可能是很亲密的,但郭光对这一层关系,没有多大的探究欲望,就算是两者是师徒关系,对他也没有触动。 “是十三岁?” 他关注的是这个,年纪竟然这么小。 “这是皇家庙到目前为止,可能唯一胜过帝陵观的地方了。” 随后,老和尚不等郭光开口,继续说,那个严肃的话题往更深层深入: “帝陵观已经找到了在这个时代的真名了……” “具体是什么,现在应该还是帝陵观的那些老牛鼻子知道……” “皇家庙没有消息,但可以隐约感知到……” 尽管没有太感伤的语气,但郭光还是像之前的几次那样,感受到了一点异样的氛围,但这一回,他不确定是否是哀伤,道理是,但在感觉上又不浓郁。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但确实不怎么悲愤…… 而这一点,可以从侧面印证老和尚之前说的话,纵然帝陵观和皇家庙在一定程度上有竞争关系,存在比斗的情况,但真的不是生死相向的关系。 输了,不会灭亡。 那这样的情况,对此时的他,不是很有利。 “老僧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求你一件事。” “想要求你写一个庙名,而后,到皇家庙找到小法正,听一听他诵经,听一听他在佛前念诵大悲咒。” “这就是老僧最后的要求了…” 老和尚双掌合十,在这一瞬间,郭光才完完全全感受到那股印象中的高僧气度。 这样的时刻,他能怎么办? 他能说不吗? “不!” 郭光理智上想要答应,但话到嘴边,却在本能中有种惊悚的战栗,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战栗,传递到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一股无来由的恐惧,这时候,才慢慢蔓延出来。 “老和尚,你在害我?” 郭光其实完全没有个头绪,但是直觉上是这么一回事,老和尚对他有已满,是不是要害他? 直觉上,不高也不低。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邪 “赤子之心?” “郭光,你的天资并不算出色,只是中人之姿。” “可却有着一片赤子之心,就是张天谬那个天才,也没有你的这片赤诚……” “怪哉,也是难得……” “也是,天下间的好事,不能都被一个人给全占了……” 老和尚摇摇头,明显不是很释怀,但如果是张天谬有着郭光这一片赤诚,他可能又要不满,且是更大的不满。 两者比较,他是更愿意郭光占这个便宜,天才总是不那么讨人喜欢。 如果真的有人喜欢天才,除非是你的徒弟,要么就是你的族人,还得是至亲的直系。 要不然,那种生物就总是给你添堵的,打心里就喜欢不起来。 老和尚再摇摇头,对于张天谬,他跟皇家庙没有任何关系,自然跟老和尚也没有任何关系,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这么一个人,也就想了一下,转眼就忘了。 “老僧方才不是说过了,皇家庙和帝陵观有制约帝国军的手段。” “你知道太祖皇帝留下来的三尊战神法身吧?” 面对老和尚的询问,郭光明显是愣了一下,他怎么想都没想到,会是涉及到这个问题,而这种事情,据他所知,就是明公都没有任何办法的啊…… 但郭光的反应到底不慢,在稍稍愣神后,立马有反应,嘴角蠕动,立马就吐气开声,但还是被老和尚抢先。 老和尚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看得郭光一滞,到了嘴边的话,悄无声息地给咽了回去。 相对于自己说,他当然是更想听老和尚说,没想到,一个皇家庙的老和尚竟然知道这么多的辛密。 而更没想到,好像一直都显得很出尘的道观和寺庙,竟然藏有这么多的秘密,关键是,处在这么特别的位置。 “而触及其中一尊战神法身的契机,就留在皇家庙……” “当然,帝陵观应该也留有触碰一尊法身的契机……” 老和尚只是轻轻一瞥,全然对此时有些莫名惊怒的郭光不怎么感冒,嘴上转移话题,说出几句轻描淡写的话。 “战神的法身?” “在帝陵观和皇家庙?” 郭光有满腔的感触,但在开口的瞬间,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一说出口的,恍若是茫茫然无知,怎么看都没什么营养。 “老和尚,你是不是有事隐瞒我?” “坦白说,我刚才就想答应你,但刚一出口,就被直觉阻止,本能地拒绝。” 郭光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要兴师问罪的,但可惜,自己此时完全没有那股情绪,也没有那个气势。 “老僧确实是不知道帝陵观的真名。” “但是有一点古怪的,老僧隐隐感应到帝陵观在这个时代的道统……” “就是皇家庙里的其他老和尚也还不知晓……” “老僧无意造成他们的恐慌……” “除了小和尚法正,他既然是那六个人之一,就应该多知道一些,做好准备。” 踌躇了下,然后才说道: “黄天道混元红阳教……” “当然,除了一个名字之外,老僧也很难再知道更多了……” “但是毫无疑问,这是邪路!” “你说是绝路,并不必然……” “但肯定是邪路!” 老和尚又再度双手合十,嘴角微微有些呢喃,但听不清,根据这么点时间打照面的经验,这是老和尚很有感触时,下意识的举动。 这个动作说明,此时的老和尚并不平静。 “那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会本能抗拒” “只是去皇家庙写一个庙名,听一听小和尚诵经而已?” “这会对你我有很大的隐患吗?” “我怎么感觉,这甚至会要了我的命?” “听一听大悲咒,就会要了我的命?” “该不会是写个字会要了我的命吧?” 直觉是很强烈的,但此时用理智来细细捋一捋,却发现全然不占道理。 简直就是荒谬之极! 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以这样的方式,揭示了一个现实,他并不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认识到这一点,他尤其痛苦。 这一点,尤其让他痛苦! 他有着无限的风光,掌控着许许多多人的命运,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仰慕的目光,可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他竟然连自己的命运也不能掌握。 当然,他并未接受老和尚的话 至少没有完全接受。 他相信,他认为,他始终认为,他的命运,不会被人轻轻松松就看穿,不会被看个底朝天。 尽管,在宿命的层面上,他依旧挣脱不了命运女神的那一条线。 但不管怎么样,再怎么样,他都要挣扎一下。 向命运抗争,这种很浪漫的事,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机会干这样的事。 这样痛苦的事! 实在是全然未设想过的人生…… “老僧之前就说过,即便是帝陵观最后赢了比斗,皇家庙也不会迎来毁灭。” “相反,帝陵观和皇家庙是共生的” “你到皇家庙去,听大悲咒,在匾额上题字,在冥冥中,帝陵观是会有感应的……” “而帝陵观在这个时代的道统,是一条邪路……” “这一点,非常邪性!” “这条邪路的道统,是活的。” “它会自己择主……” 又是一顿,感觉不是很满意这个说辞,又是踌躇了一下。 “嗯,可能说择主,不是很对……” “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说法,你自己意会吧。” “只是没想到,你的赤子之心,会起这么大的反应……” “果然,赤子之心,能前知。” “但是,你的这个资质,只是中人之资。” “可能成就有限。” 老和尚还是那个模样,一边替郭光感到可惜,但现在慢慢有点转变,开始为所谓的赤子之心感到可惜。 但是郭光心里一片膈应。 “所以,我很有可能会比那个,那个帝陵观的道统给盯上?” “黄天道混元红阳教?” “一条邪路?” “是,邪教?” 郭光还是感到疑惑,一句一个问号,还是再问了一句老和尚,寻求一个确定性。 “还不能那么说,还不能说是邪教……” “现在只能说是,邪路!” 老和尚还是老样子,平静摇头,冷淡否定。 “邪路?” “那么,那么……” “我能不能真正地修陵观的这个时代的真理?” 郭光猛地抬头,盯着老和尚,眸子精光闪烁,油然而生一股气势从身上散发出来。 “你现在的处境,由你自己选择吧……” “但是呢……” 老和尚微微眯上的眼睛,其中的一只猛地睁开,同样盯着对面的中年人。 在这一刻,这个高大的中年人,气势正盛,有睥睨一方的威势。 但可惜,这可能就是宿命…… 老和尚心里暗叹,但嘴上依旧平静,说道: “但是你天资并不怎么高,只是中人之资。” “老僧的这个话,已经说了三回了吧?” “殊为可惜!” 郭光不见有打击的迹象,双眼依旧炯炯有神,希望还在,身上散发的气势,依旧磅礴。 “除了一个道统的名字,老僧不能知道其他了……” “但可以隐约感应到,这条邪路,除了天资极度超卓的人外,其他人,多半是误入歧途,就此堕落,沉沦进无边的黑暗!” “老僧想,有两个人,是可以走这条邪路的。” 老和尚抬头看天,此时已经天色蒙蒙亮了,很快,就要光明大亮,太阳就要出来了。 太阳要出来了…… “哦……” 一点都不意外,很自然,郭光有着好奇。 “张天谬,天资世间少有” “同龄人想要战胜他,只能是在人生最后的阶段,在晚年了。” “这一点,应该是让不少人很绝望吧?” 老和尚又是双手合十,眯上眼睛,有一点感怀,但好像不多。 “妖道!” “第二个,是妖道。” 老和尚这个时候,几乎是感受到一种倾颓,但就是引而不发,让人深切感受到,但又不是很能肯定。 “听说,帝陵观里,有道人跟妖道有相交?” “且相交不浅?” 本来郭光也很受震撼,毕竟这两个人是作为自己的反面,而那个真正的反面人物,却是自己,很难不感慨。 但感受到对面的老和尚的情绪,同样是很受感慨,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了平日间不是那么在意的一个小传闻,而此时的这个时刻,不得不说,是很应景的,且不再是个小事了。 “都是道教的旁门左道,有来往,很奇怪吗?” “只是,妖道不一定看得上帝陵观……” “那么,是不是看得上帝陵观的法门,那还两说。” “老僧之所以说妖道可以修习这条邪路的法门,而不被妖邪侵蚀而堕落,是因为,妖术与邪法,并不能侵蚀这个有着妖道称号的旁门左道。” “妖道,实力已然是强大之极,也不大可能看得上这条路。” “而那条邪路,想要对妖道择主,怕也是不可能……” 老和尚对于这道教里的高人,也是一点都不陌生,而老和尚说的这一点,恰好郭光也只知道一些大概的,或真或假,但都只是一些传闻。 但传闻,几乎等于是流言蜚语,很难判断其中的真伪成分。 “从来是妖道驾驭妖术,从未有过妖道被妖术所束缚……” “妖道的实力,就是在三个旁门左道中,也不一定就不是……” 老和尚欲言又止,但后半没说的话,不难猜出,应该是指,妖道的实力,在所谓的旁门左道中,位居第一。 可是,为什么又戛然而止呢?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姓氏、神职,还有法身 “嗯,除了瞎老道的那只眼外,妖道还是强一些的……” “如果瞎老道开了那只眼,怕也是能够争一争第一。” 老和尚,确实是对道教的人物,有着一番自己的评价,并不是泛泛而谈。 考虑到佛道的关系,这倒是不值得太惊奇。 毕竟,你不了解你的对手,实在是谈不上明智。 而佛道的关系,再怎么往好里说,一个对手的定性,还是跑不了的。 “哦?” “瞎老道不瞎?” 郭光自然也知道这三位旁门左道,而且还知道三位旁门左道的还屹立在道教的最顶端,有时候,他还挺感慨,当然是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这一点,但没想到,今天的他,似乎也要遭遇同样的处境:跟道教的那些名门大派里的头面人物一样,他一样被旁门左道给比下去了。 此番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现在是完完全全体会到了。 相信道教里头人物,比他此时的感受,要强烈十倍! “那只眼睛有什么秘密,除了他本人之外,也就只有死人才能知晓了。” 老和尚知道郭光话里的意思,直截了当给出答案。 郭光点点头,思量许久,好一会之后,郭光神色凝重,说道: “大师,我会到皇家庙题字听经。” “我想试一试。” 呼…… 或许是下定了决心之后,再也不纠结了,郭光感到了轻松,轻轻地无声叹了口气,一口长气。 “除了有危险,有走入歧途、迷失自我的危险之外,还有一点,或许不对,但老僧隐约有感觉,需要我提醒你吗?” “如果你听了,或许会干扰你的判断……” “你要听吗?” 变成老和尚神色凝重了,但还是颇为欣喜,不管怎么样,他走的这一趟,算是达到目的了。 至于以后,只能交给时间了。 如果帝陵观在最后胜出,那只能说是天意,天命如此,天命难违,人力难与之争。 他已经做了他可以做的了,尽了他的道! “当然。” “还有更坏的可能吗?” 这一下,郭光是笑了笑,放松下来之后,他是恢复过来了,彻底恢复过来了,还是那个掌控着我无数人命运的小公爵。 “当然。” “在这一条路上,你能相信的,可能只有你自己。” “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相信那些对你心怀善意的人的判断。” “你听了老僧的提醒,可能就是误入歧途向下坠落的第一步。” 老和尚与郭光对视,摇晃着脑袋。 “大师,你是话里有话。” 郭光又变得有些面无表情了。 “小心赵公明。” “赵公明,或许不会害你,但赵公明是真正的大人物,你在他心目中,不是那么重要。” “能排在你前面的,有太多太多了……” “你还要听吗?” 老和尚点到即止,话锋一转,回到了刚才的问题。 “您说。” 没有多收犹豫,郭光很平静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老和尚点点头,不再劝说。 “一个隐约的感觉,很可能是错的……” “这一点,你自己需要注意一下。” “在感应到这个道统的名字的时候,老僧本来还想着顺势去感应帝陵观的真名,但是却很意外地感应到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当然,老僧再说一遍,这很危险,你需要自己拿主意。” 老和尚还是忍不住再提醒了一遍,或许是真的关怀,也或许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半诓骗行为,老和尚想显得自己宽厚点。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到底是不是,除了老和尚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 “帝陵观找到的这条邪路,十分的霸道,且很随性,真谛固然是十分难得的,但又不是轻易不示之以人。” “很可能会强行将其中道统中的传承灌输在你的脑海里,当然,不会是全部,也不可能有完整的内核!” 郭光皱起眉头,这个情况,他是从来没听说过,闻所未闻。 一个至高的传承,堪称是无上传承,帝陵观的这条邪路就是再怎么抨击,都不可能是一般意义上的高明。 这样的一个传承,会对外人强行灌输在别人的脑海里? “一个意识体?” “还是一段意识流?” 郭光根据自己的经验,做了一个简单的猜测,但完全没有多少把握。 “能够真正掌控这条路的,它的主人,必定是姓洪。” “这就是所谓的红阳二字的红之要义。” 哦…… 郭光震撼,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将眼睛缩回来,他看到了老和尚同样也跟着皱眉,他忽然想起了在来之前,明公对他的一个小小的评价:说他很多方面的都很好,唯独是反应慢了半拍。 而想到这一点,他立马反应过来,问道: “大师你的意思是?” 老和尚还是那个样子,点点头,盯着面前的中年人看了好一会,才给了回应: “你如果真的踏上了帝陵观的路,在某些特别要命的时刻,你可以即刻改姓为洪” “尝试晋升帝陵观的观主这个神职教阶。” “应该,可以媲美正一观的观主。” 老和尚又还是之前的那个动作,双手合十,眼睛微微眯上。 正一观? 那不是道教符箓天师道为了平衡天师之位出缺而设立的一个全新的神职? 一定程度上,履行着一部分天师的职能。 而似乎从实践的角度,还是差不少,有传闻,道教里酝酿着要选出新的天师。 但据说,阻力很大,主要是来源于茅山的掌教。 此时此刻,郭光当然不会关注大教内部的恩怨纠葛,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正一观的观主不能代替天师,或许不能,但绝对是个大人物。 正一观观主的教阶有多高,那需要自己实际当一下,那才能清楚了。 “帝陵观的观主?” “我不是帝陵观的道人,还能坐上观主的位子?” “刚才,大师你最先说,我是你们两家都进不去吗?” “后边才说,可以进两家。” 这也是存在一个疑问,但在方才,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也就没有刨根问底。 “本来是可以的,本来就是为了给你们这些人设立的宫廷庙观。” “现在,在皇家庙中,都还有一位呢?” “赵公明没有告诉你?” 老和尚很神秘地笑笑,像是藏着什么大秘密似的,想说又不说,欲言又止,让人不耐,但也确实勾起了人的兴趣。 “说不能,是因为你还没倒霉,光是避祸的话,那是不符合规矩的……” “只有你彻底出家,才能接纳你,要不然,我们两家也不敢得罪赵公明。” “也不符合规矩。” “赵公明的厉害,我们比你更清楚……” “除了定海珠的强大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光凭他本身的手段,也是足够扫灭除了大将军任本赤的其余一切人等了。” “赵公明,早就修成法身——机械暴龙!”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和尚问一脸呆滞的郭光。 “呃……” “我不想说。” 郭光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你是不知道啊?” “也那怪,你是没有见到过他出手……” “就是杨延昭,也不可能会是对手。” “太平时日,太长久了,可能已经有些忘记赵公明的雷霆手段了。” 老和尚一叹,颇为感慨。 “你要是彻底出家的话,我们才敢收留你。” “而假如,你已经修陵观的道统有成,那自然就已经是帝陵观的道人了。” “当然,那样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出家了。” “也就意味着你彻底告别世俗的人生了。” 老和尚把话说透,对于这一点,他认为面前的中年人不至于领悟不了,但还是用最直白的话说出来。 “某种程度,也就是为当年的那九条幼龙准备的。” “但可惜,以后的他们,都不够资格进入宫廷庙观。” 而这样的话,是再直白不过的了,还有比这个话更能给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以直观的震撼吗? 没有了! 果然是很让郭光震撼,好一阵子,郭光都眯起了眼睛,心绪的起伏难以穿透,但有起伏,如大海波澜起伏。 老和尚同样眯起眼睛,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一缕缕照在身上,炙热难耐,有些不堪承受了。 “对了,题字,我是能够理解,但听经,还是大悲咒,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一是为了活跃当下已经有些绷紧的氛围,二呢,也是确实有好奇。 “不知道?” 老和尚还是摇头。 嗯? 郭光愕然,以目光询问, “只要是让你去给皇家庙题字的,一旦皇家庙找到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真名,那个题字就会自动演变为新的庙名。” “叫你去听一听大悲咒,是因为,老僧当时是在感知到那个姓氏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大悲咒,想来,是这个原因,老僧才能感应到那个姓氏。” 话音刚落,忽然从天边亮起一道光华闪烁,那本来已经习以为常的平静,顿时为之一挫,天地灵气疯狂向上攀升,但只是一小会,这种趋势就又停止了,回归到往常的熟悉上,天地灵气在慢慢地回落,又接近于一个很低的水平上。 很低很低……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一只鸟 就跟以往任何时候的这个时间节点上一样。 这是? 老和尚仔细凝望,但一道光华,只是一道光华,除了一个具体的映象之外,没有感受到其他的异常。 是一朵花! 一朵蓝色的花,在天空中绽放,并不长久停留,转瞬即逝。 “老僧要告辞了!” 郭光同样跟着老和尚一个模样,昂着脖子仰望着天上的异象,那好像是一朵烟花一样的异象,除了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个时机之外,就只是一朵烟花。 但他知道,老和尚也知道,不会是一朵烟花。 有情况? 在镜花园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但考虑到他,也是无缘无故、毫无预兆的时候,就遇上了这老和尚。 而此时,在他的眼里,在这个世界,似乎跟一夜之前的世界,已经截然不同了,不同了啊。 尽管,这一点,用肉眼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的。 郭光知道,老和尚跟他的谈话,已经是接近尾声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而老和尚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没有理由再盘桓下去,而且,天已经亮了。 根据周天朝的一个潜规则,一旦天亮了,所有涉及到神秘力量的谋算,最好都要停止,要不然,会有一种在背后被目光审视的感觉。 这一点,他恰巧知道,那不是一个错觉,是真实的,是比较飘渺,难以企及,但是真实的。 那是天意志的注视! 但似乎有点缺陷,似乎是在白天有太阳出现的时候,那种威势是最盛的,阴天则次之,而黑夜,则是个最差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效果了。 所以,在周天朝,乃至整个东大陆,不管能不能洞悉这个本质,但在已经相当漫长的亲身经验中,摸索出了这样的一个感性的规律:白天要当一个普通人,到了晚上才能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 而现在,已经天亮了,所有的密谋,都应该偃旗息鼓,或者,稍稍忍耐。 朗朗乾坤,是不允许有黑暗面存在的。 “大师……” 郭光明了对方的去意,张口想要说些告别的话,但话到嘴边,又一时失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对于老和尚的观感,从一个陌路人,经过短暂的相处,都还不到半个夜晚的时间,他已然是有着相当大的感触,感觉不能说好和坏,即便不作这样的评价,但那种感触,分明是已经认识许久许久了。 “施主,分别在即,老僧还是忍不住最后提醒你。” “要小心赵公明,也就是要小心光明教。” “如果你决定触碰帝陵观的道统,那在要紧的时刻,要知道还有改姓洪的选择!” “帝陵观的观主,当为洪姓!” “可惜,皇家庙在这个时代,已经落后很多了,不能提供第二个选择,或许……” “可能,也不会比帝陵观更好……” “如果这个时代,帝陵观不能找到更好的路,没有理由,皇家庙找到的路就会更好。”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是可以感觉到,老和尚心里是无声叹息了一下。 “施主,最重要的是……” 郭光精神一震,当下的感触更深,也有微妙的情绪在心底里酝酿。 “最重要的是,莫要忘记皇家庙里走一遭。” 郭光无声地咧开嘴角,脸部肌肉抽动,好半晌才缓缓点头。 “老和尚,我会尽快。” 老和尚颔首致意,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受到强光的刺激,随即眼睛眯起,再扫了一眼刚才烟花绽放的半空处,随即双手合十再是一个点头致意,而后转过身,向着远处去走去。 而郭光则看着老和尚的背影,默然良久,直到眼帘内的人影,成为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皇家庙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对于老和尚为什么么要自己给皇家庙题字,他其实一直没有太刻意去探究,更没有对老和尚很严肃地求证,因为他知道,这个事对于他自己来说,应该不会有着太大的妨碍,于他而言,可能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是为了什么呢? 是因为,他的这个身份? 可是,这里存在一个悖论:如果他现在的身份真的被皇家庙说看重,那就不大可能被皇家庙所利用,而能被皇家庙所利用的时候,他很可能已经不再具有现在的身份了吧? 还是,只需要一个名义? 所谓的小公爵 还是…… 所谓的,赤子之心 郭光陷入了沉思,在走后,他想到一个可能,一个起初最不被他注意的点。 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意融融,驱散了黑夜里不可避免承受的阴寒入体。 白天,应该是比黑夜要好一些。 张清烛现在倒是开始觉得夜晚也挺好,虽说是有点阴冷,但那点阴冷对他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而现在,张清烛看着那一个个轮番出现的幻象,姑且就称之为是幻象吧,各种各样的幻象,有花有树,有天空有高山,有寒冬大雪纷飞,也有夏日流水潺潺…… 张清烛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被稍稍吓了一跳,但看着没有大的动静,只是一些幻象在面前短暂出现,观感就像是看个电影一样,除了有画面出来,暂时是没有大的效果出来。 这是帝陵观这老道在炼丹? 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既然没事,那就不需要太上心,一惊一乍的,说实在的很容易精神疲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起码他现在还没有露出马脚,那就放松一些。 于是,他又重新躺下来了。 “吱咯……” 忽然,张清烛身体一震,他觉得旁边有个东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耳边传来一声啼叫,心里立马有了个计较,是一只鸟? 张清烛稍稍偏移目光,看到了果真有一只小鸟在他的肩膀上,小小的一只,受力几乎是没有,但脚下的几根小爪子抓得很紧,但也没有感觉到入肉的疼痛感,只是感到紧了紧。 “嗨……” “小鸟……” 张清烛不想搞得草木皆兵,他反其道而行之,刻意放松,对着肩膀上的小鸟打起了招呼。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就是没有露陷,也要注意一下,不要露出一个暴力的倾向,那是一个很不好的形象。 “嗨……” “小人……” 肩膀上的那只小鸟也偏了偏脑袋,看了他一眼,也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你,你会……” “会说话?” 张清烛大惊失色,差点就整个人翻身而起,但考虑到老道就在视野内打坐,一旦有个大一点的动静,很那可能会将老道惊醒,故而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这股冲动。 “你不也会说话?” 张清烛肩膀上的那只小鸟,同样也是个奇怪,但声音淡淡,不像张清烛那样,好像霎时要吓个半死的,看到了什么东西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是只鸟啊” “你是个鸟妖?” 张清烛惊诧,但随即就恍然大悟,这个地方,是个妖精聚集的地方。 “你是个人精。” 这只鸟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或许为了跟张清烛斗嘴,回了一句很对称的。 张清烛无语,某种程度,这话是不错,也对,都是世间的生灵拥有了力量,也开启了灵智。 “你在偷窥那个老道?” 这是他唯一想到的,至于目标是不是他自己,老实说,他有点小瞧这个小鸟妖。 就连帝陵观的高道都没能看出他的根底,一个小小的鸟妖能够看穿他? 他不信。 那自然是谈话氛围很轻松了。 只要是它的目标在别人身上,他就很超然很乐呵。 “帝陵观的这些破道士,确实是很嚣张啊……” “竟然在光天白日之下,搞出这么一个大……” “嗯,动静还不怎么大,但也是犯了忌讳了……” “哦,你也是一个道士?” 小鸟在最后,好像才发现这一点,脑袋又偏了一点。 “嗯……” 不知为什么,提到这个话题,小道士不免有些心虚,但就这个问题本身,他又是不惧,他就是一个道士。 “少跟帝陵观的道士打交道,都是一群要发颠的人……“ “嗯,年轻一点的,或许还行……” “老道,不是已经发颠,就是正在发颠,看起来还好的,不久就要发颠。” 瞥了一眼小道士后,小鸟将它自己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帝陵观的老道上。 张清烛一下子心提起来,不敢搭腔,有心想要转移话题,但是又实在好奇。 想了想,觉得这鸟儿,应该也没那么邪门,还是大着胆子追问: “老道都发疯了?” 张清烛对这个老道有着十足的忌惮,没有感受到老道对他有恶意,但是总归是怪怪的,疑心是不是被老道看出了一点端倪,但这种事又不敢确定。 “帝陵观里面有怪物。” “一个帝陵观道人自己都想不到的怪物。” 肩膀上的小鸟只是淡淡地口吻,但这让张清烛犯难了,他有点摸不准这小鸟的路数,看着是个小不点,口气却不小,有种淡定有种笃定,给人一个很自信的形象,以致都能感染旁边的人。 一种阴冷的气氛,瞬间弥漫,让小道士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时间倒退回去了,黑夜重新降临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小和尚 他就这个模样,有些怀疑,但对这个话,这个声音,也愿意相信一些。 “别人都不知道,你却知道?” 这是一个激将法,但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他想,这只小鸟,或许有着一个很大的来头,其实这一点,看是不大看得出来,但他也想,就这个小伎俩,不大可能会奏效。 如果奏效,那就说明,这只小鸟不大可能有什么大来头,因为也太简单了,没有印象中的城府。 “这是我的天赋。” “就跟来的这个小和尚一样,对那种怪物的气息,很敏感。” 小鸟转动了一下眼眸,瞥了他一眼。 “小和尚?” “来了个小和尚?” 张清烛愕然,他竟然一点都没感知,这只小鸟还真的有所谓的天赋? 对气息上的敏感? 张清烛急忙往老道的那个方向望一眼,老道还是那个老样子,双腿盘坐,在草地上打坐,没什么动静,宛如一尊雕塑,对外界已然是失去了感知。 随后就扫了一大圈,一圈之后,又还是往回扫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并没有看到有人影出现。 “没有。” 张清烛也不至于大动干戈,连个生气都没有。 “你感觉不到?” 小鸟这下是有些情绪了。 “小道应该感觉到” “感觉到一个小和尚?” 张清烛也有些情绪,是惶恐。 “因为,你是帝陵观的小道士,身上有着大量的阴气,而小和尚是皇家庙的小和尚。” 小鸟的脑袋朝着某个方向点了一下,张清烛疑惑地将目光转移过去。 这是什么道理? 他心里有疑问,但不敢问出口,因为这可能是帝陵观和皇家庙的一些默契,甚至是一个常识。 但后一个可能,张清烛觉得可能性不会太大,因为,这只小鸟的口吻,不像是这么一回事,这只小鸟,对自己有某种自傲,虽然只是一个感觉,从外在是一点都看不出有物质基础在支撑。 嗯? 张清烛眉头微皱,他还真的感受到了一点点异样,这是 张清烛不很明晰这种异样,但即便这只是个感觉,那也是很让人错愕的,似乎,是一个很平和的气息? 这一点让他感到有些意想不到,没想到是一个没有太多特点的气息,原本他以为,来的也是一个阴气满身的人,或者是一身阳气的人。 但很平和,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只是气息要平稳很多,没有一点的气乱。 一个很普通的人? 他预感不会,除了这只小鸟的态度之外,这鸟儿貌似还挺在意的,虽然只是表露出来一点点…… 还有一点就是,一个小和尚,能够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一般人。 他能够出现在在这里,是因为纸人李道一带他过来,虽然小蜘蛛回想起来,都感觉到糊里糊涂,但李道一选人的标准,就不是一般的。 在李道一的眼中,他不是一般。 遗腹子,活死人,虽然很不好听,但同样很直白地表明了,他的不一样。 他不是一般人。 那么,来者会是一般人? 张清烛自然也不上心,只是一个一般的好奇。 又是过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了在一旁的低矮建筑的掩映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 张清烛的眼眸一缩,当先的一个印象是,一个远远的大光头。 然后是一袭僧衣,这个形象,是比较朴素的,但他感觉,没有他身上的道袍好看,虽然他的道袍也可以说是朴素,还都是补丁。 随着身影慢慢靠近,张清烛可以看得更清一些了,毕竟现在是旭日初升,光线充足,没有遮蔽,对方的面容很容易看得清。 而对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没想到在前方的一棵小树上会藏着一个人,还是一直朝着这边走来。 而走到相当的距离后,小和尚就止步了,藏在了一个假山石的后边,探出个脑袋朝着这里张望。 哦,他早该想到,小和尚的目标,是在他附近不很远的老道。 小和尚怕靠得太近,就藏起来了,而他似乎也有着一个判断,就是老道应该是对外的感知并不怎么灵敏。 “这小和尚,长得还挺讨喜的。” “一个大大的光头,一个粉粉嫩嫩的瓷娃娃。” “嗯,好像头顶上还有几个戒疤?” “几个?” “这鼓着大肚皮的秃头小儿,已经有了很高的地位了?” “比小道强多了啊?” 张清烛感叹,并不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他刚开始还感觉对方还挺可爱的,但一看到那头顶上似乎好几个的戒疤,立刻意识得到,这个小娃娃,很可能已经是个大人物了。 如果非要那龙虎山来对照的话,似乎张纯杰是比较贴切一点的。 “他是谁?” 张清烛张口一问,有点好奇,但也不是很强求,因为就是一个小和尚,就是一只小鸟。 你能够交流的对象只是一只小鸟,也只限于一只小鸟时候,你很难指望太多,心态得放平一点。 “皇家庙里的一个小和尚吧,不是跟你一样?” 小鸟对小和尚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关注,而张清烛则有些心虚,小鸟儿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往他瞟了一眼,而后才将注意集中在老道身上。 “这老道,身上有鬼?” 张清烛当然不会小鸟的话会有多大的信任,毕竟对方只是一只鸟,看着连个鸟妖都不是,看着跟个鹦鹉似的,没有妖气,会说话。 他也不好老往小和尚身上扯,因为那很容易形成一个对比,一个是帝陵观的小道士,一个是皇家庙的小和尚…… 皇家庙 哦,很清楚了,就是跟帝陵观相对应的…… 还有一批人啊…… 看来,道士在这里,在精神领域,并不是独大的。 有道士的地方,就会有和尚,这就是东大陆,而反过来也一样,有和尚的地方,就有道士,这是可以稍感慰藉的地方。 “不是,这老道士很聪明,嗯……” 小鸟像模像样,口气不是一般,很大,张清烛在旁边听着,是有点呛气的感觉。 “可以说,帝陵观的老道,都很聪明,极为克制。” “哪怕是,他们总是有种忍不住想要仰天狂笑的冲动。” 张清烛莫明感到惊悚,这不比一只拳头要大的小鸟,准确地说是,要更小。 这么一个小不点,口吻却总是这样狂妄中显出一点漫不经心,实在是让他的疑心病不可遏制地冒起来。 “你是个大人物?” 张清烛傻乎乎地问着。 肩膀上的那只小鸟,又是瞟了他一眼,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张清烛在见到对方摇头的时候,瞬间就有股奇怪的轻松感冒出,但随即看到了小鸟儿又点了一下头。 “是还是不是” 小道士有些气急,一时间,语气上有些不注意。 “这个,我自己都有点说不上来。” 很明显,小鸟只是再度瞟了一眼小道士,并没有生气,很大度,但它自己的语气,也沾染上了一丝丝的不确定,显得有一点迷茫。 “我总有感觉,我的上辈子,可能是一个大人物。” 张清烛听罢,心里并没有认为是一个敷衍,但也很坚决地否定这种极度抽象的言辞,哪怕这种对话的方式和谈话的内容,很符合他自己的职业特点。 他是真的不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上辈子是坚决不信的,而这一辈子,在接触到了这么多神秘领域之后,依旧顽强地将信将疑。 在还没到神仙下凡的那一刻,他都不愿意去相信这种东西。 上辈子? 这小家伙是个穿越者? 张清烛有点感触,但随即就想的有些百无聊赖了。 “怎么说?” 张清烛随口接了一句上去。 “就比如,我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好像,我已经在这个东方存在了很长时间了。” “但其实,除了有点熟悉之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但就是很熟悉……” “就比如,我对老道士很熟悉,对小和尚很熟悉……” “但奇怪,我对你并不感到熟悉……” 张清烛顿时头皮发麻,但还得硬挺着,不敢有大的反应。 “可也不感到很陌生,有一点陌生,有一点熟悉……” 可能是察觉到小道士暗地里的反应,肩膀上的小鸟又慢悠悠地在后边补充了一句。 但因为小道士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也是一个防范,他没敢信,在稍稍一深呼吸之后,他再轻轻将一口浊气吐出。 他也没敢翻脸。 更不敢现在当场翻脸! 他只能往好里想,可能,人家就是个感觉,并不是真的察觉到有什么。 但理智上,就是并不能很相信,但也不是感到就没有一点可能,那就姑且相信。 “那小和尚,你很熟悉?” “什么来头?” 张清烛只能是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相当生硬,但他也只能如此,隐约知道,对方可能也意识到了转移话题的生硬。 “呵呵……” “这个小和尚,是真正的传人,已经获得了皇家庙的专有神职。” 张清烛自然是有反应,他不能没有反应,他立马想到了不少,比如,太阳神官,光明祭司。 他就在前不久才刚说起过。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尤其可恨 “神职?” “专有的神职?” “就像,帝陵观的黄冠子?” 我靠! 张清烛心底里一惊,都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竟然会引起自己这么大的反应。 出乎意料是出乎意料,但理由很清楚,就是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在东大陆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居然还出现这样一个同龄人。 那小和尚,其实不一定就比他小,但看起来真的很小。 胖乎乎的一个小娃娃,年纪大不了。 就是有一点怪怪的,小小年纪鼓起一个大大的肚皮,感觉像是一个中年人的啤酒肚,不像是一个正常模样。 不过这一点怪异,全然被张清烛当成是对方是一个高手的佐证了。 高手,是这只小鸟认定的,不是他的臆想,而这点异于常人的地方,自然是人家的优势,要不然人家怎么能有这样的成就? 当然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地方 “什么名头?” 对于黄冠子的这个词,对于肖真常的出现,他其实没有大的感触,无非就是知道了还有一个黄冠子的神职,但是这个小和尚的出现,他是真的有些不能释怀。 “苦行僧。” “这就是皇家庙的神职。” “而这种苦行,跟你身上的这件百衲衣是不一样的,那是经受真正的考验。” 张清烛点点头,但对小鸟的措辞有些膈应,这不是说他的是小儿科吗? “小道的苦修不行?” 他斜着眼瞥了一眼就在肩膀上的小鸟,小小一只,连他的小手掌握紧之后都不如,没有感受到妖气,也没有感受到有很强大的力量。 甚至就没有感受到有力量! 是不是也可以翻脸? “当然不一样,你的所谓苦修,只要坚持清修则可,而那小和尚的苦行,是要苦其心志而行万里路。” 张清烛小小地吸了一口气,觉得,似乎自己确实是很难跟对方比肩。 “行万里路?” 前半句,他是没有感觉,但是后半句,他感觉,怎么有点莫名的熟悉。 “肖真常道人,你知道吧?” 张清烛寻思着,这个地方的是所有妖精和幽灵,这只小鸟都能有一个了解,那是一个扯,太逆天了,不可能,而知道大体的头面人物,那是可能的。 可能的吧? 虽说,也感觉很吓人。 一只小小的鸟儿,啥也知道啊? 吓不吓人? “帝陵观的黄冠子,但不如这个小和尚。” 小鸟往那个小和尚藏身的地方瞥了一眼,下关意识在仔细感应着什么,但没持续多久,就将注意力再放在了老道身上。 “老道有古怪?” 张清烛没有顺着话去问小和尚比黄冠子肖真常强在哪里,他觉得,这个强,不可能是在修为上的,很可能,这里面还有些他不知道的缘由。 但这些,对于他一个外人来说,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如果是有空闲,了解一下,那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但现在,还是对这只已经透露出古怪和神异的小鸟,保留一个必要的防备。 “我不是说了,这老道很聪明……”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让这老道领悟到了关键的一环了。” “道教痴迷于炼长生不死药,如今这个世道,自然是不行了。” “但所谓的至宝大药,还是有希望的,尽管也很渺茫。” “而帝陵观一直都知道,在这个曾经栽种神药的花园里,是有着可以炼制大丹的契机的……” “可就是一直触碰不到那个契机,苦苦求索而不得……” 听到这里,张清烛几乎是很自然,但又带着点惊恐意味地向着对方询问: “现在,老道找到了?” 张清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到惊悚,但他就是有这么一点感觉。 “呵呵,就在他的眼前。” “这一片大海,就是一整片的金液的大还丹!” “在需要整个白昼的照射后,特别是正午时分的日上中天的炙烤,只要是经过最艰难的正午,到达接近黑夜的黄昏,那么,就不可以说是触碰到机缘了……” “那个时候,这个镜花园里的百花百草,就会在黄昏的遗一刹那显现出曾经的踪迹……” “再取用这几乎是无尽的金液那就可以炼制大还丹了。” 小鸟在诉说的是时候,有种得意,但小道士没理会这一点,他注意的是,是大还丹这个字眼,在龙虎山上,一样有这个词。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在练成的丹药的药效上,肯定是帝陵观所炼制的丹药要更强,强很多很多,要不然也不能叫至宝大丹。 更重要的咋证据是,这里是赵方天栽种神药的地方。 “金液大还丹?” 张清烛没说其他的,只是提了下这个词。 “没错,这一片的大海,凡是在傍晚的黄昏时分可以荡漾出金色鳞片的海水,都是可以用作凝聚金丹的。” “这就是镜花园的神奇之处!” 张清烛这下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完全将惊骇表露出来。 “你说的,是金丹?” 张清烛傻乎乎地问。 “筑基之上的金丹?” 他尤其不能相信,再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金丹,还有别的说法” 小鸟睥睨,斜视向下,灵动的眼眸,表现出明显的不屑。 嘶…… 张清烛倒吸一口凉气,不为被一只鸟鄙视,而是,真的是可以凝固金丹的东西…… 对于怎么凝聚金丹,他是一点都没有头绪,他师父虽然是个结丹,但是再怎么样,他师父也还不至于对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告知这等大秘密。 但是他知道,他师父不是金丹,他师父的结丹,不是金丹。 而在这里,这整一片海的海水,荡漾起来的金色涟漪,都是可以用作凝聚金丹的? 这得有多少人可以成就结丹? 而且还是金丹? 张清烛本能地感到了逻辑上的小毛病,如果真是这样,那在这个时代,就是最适合修行的时代啊? “你不是在蒙人吧?” “现在老道已经勘破了这个秘密了,那帝陵观岂不是人人都是金丹?”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直觉上,他认为是绝不可能的,就算这只鸟说的都是真的,那也不可能。 “那怎么可能” 小鸟的口吻还没改回来,还是那种戏谑意味的嘲讽 “他只要用这片海的水成就了金丹,不管是他自己晋升为金丹,还是单纯炼制成了金丹,他都会在那一刹那被下了一个禁制。” “在那个禁制之下,他什么都说不了,甚至还会遗忘金丹炼制成功的关键。” “这就叫,法不传六耳!” “要不然,天劫就会降临在这个地方。” 小鸟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向着海里的某个方向点了点头,张清烛立马望过去,在那里,一朵很艳丽的花在绽放,但是颜色却很不常见。 是黑色的。 “怎么了?” 张清烛是有点感觉,但不是很大,没能激发他产生一个比较激烈的情绪,故而也就没能动念生成想法。 他也就觉得,黑色的花,很奇怪。 “这就是黑色的曼陀罗。” “一种很怪的花,更多的是在幻觉中出现,五颜六色的,这老道竟然都能勾连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小鸟明显是有些疑惑,而张清烛的解读是,这只见识明显过头的小鸟,对老道炼丹会将这种神奇的植株勾连过来,可能感到有些不解。 话说,这是神药? “怪不得,那个小和尚会找来,应该是被这朵花给吸引过来的。” 肩膀上的小鸟偏头望向小和尚藏身的地方,但没看到什么,小和尚没有探出头来。 “为了这朵花?” “为什么?” 张清烛对于这一点,也算是有点在意,因为这是一个似乎又是彰显了小和尚天赋的例证。 但他终归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没有太大的负面情绪,不会盼着小和尚失手。 话说,这小和尚是想要摘取了这朵黑色的花 关于这一点,他同样是不盼着对方得手。 顺其自然吧。 不管是得手,还是失手,他都只是在一边瞧着。 不会干预。 “曼陀罗,是一种完全由欲念而开起来的花朵,对于佛教的教义法门有着很重要的帮助,佛教讲究一念不生,枯死坐禅,明心见性,虚空渺渺,全无一物。” “唯有一个空。” “而这朵黑色的曼陀罗会对小和尚很有帮助,这种欲念丛生,但又迅即归于虚无的变幻,对他的行万里路,很有裨益。” 张清烛木然点头,他并不能做出辨别,不能确定这只小鸟的话是对是错,是有所夸大和扭曲,还是一分不差,精妙到了极点? 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这只小鸟的自信,这家伙,这小东西,是真的在侃侃而谈,顾盼自雄,在指点江山。 这小不点,没有力量啊? 真的没能感受到力量。 “小和尚,会偷偷摘了这朵花吗?” 很自然的,这是小鸟话语里的逻辑延伸,如果说这朵花对佛教徒的修行很有好处,尤其是有益于小和尚的行万里路,那么,小和尚自然是想搞到手的。 “嗯,这当然是他的想法。” “这些和尚,看着是忠厚,但大肚皮底下全是坏水,这小小的和尚也是鼓着大肚皮的,想必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特别可恨的是,这些人慈眉善目之下,还总是满嘴歪理,为他们的一肚子坏水辩驳。” “尤其可恨!”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和尚折花 “但现在呢,这小东西遇到了障碍。” 什么是障碍,小鸟没有任何的明示,但就眼下的这个情况,跟明说了也差别不大,障碍就是老道了。 虽说这黑色的花朵是无主之物,但这肯定是老道勾连到的无疑,否则也不会现身。 “好像,这朵黑色的花,没有消散?” 张清烛有心想问一问,这只小鸟跟和尚的龃龉,它的情绪这样大,连说两个可恨,明显是吃了和尚的亏。 但眼下有一个更令他感到奇怪的地方,怀疑是有变的关键,急忙就问出口了。 “嗯……” “这是,帝陵观的老道给定住了” “这破老道想跟这小和尚结一个善缘?” “这是帝陵观这群牛鼻子的风格?” 小鸟扑棱了一下翅膀,像是要起飞的姿态,但很快翅膀张开了又收敛。 “不是吧?” “老道能够察觉到小和尚的到来?” “那不是也发现了你?” 张清烛本想说也发现了自己,但仔细一想,觉得自己的存在无需保密,对于老道来说,也不是秘密,而他自己也没有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故而他的存在是光明正大的,无需遮掩。 而这只鸟,是需要遮掩的。 还是那个疑问,这只鸟,是不是一个鸟妖 没感觉到妖气啊 是一只大妖? 张清烛艰难地摇了一下头,否定了,倒是没什么很有力的证据,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相信,一只不比他的拳头大的小鸟是个大妖 某种程度,这也是一个世界观的颠覆,尽管他是对所谓的大妖没有任何的信仰和崇敬。 话又说回来,这只鸟,是个什么品种的鸟? 他对于鸟是没什么研究,但觉得这只鸟有些眼熟,应该是平常也能见一下的品种,不是什么神奇的异兽,不是凤凰朱雀之类的,吓死人的来头。 “不怕,我要是能被这些和尚道士那么容易发下,我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小鸟转了一下眼眸,全然不在意。 张清烛听罢,暗暗咋舌,这小东西,看来是跟和尚道士结下大因果了,这小东西应该是颇有些能耐的,虽然用眼睛是看不大出来,但道理是这样的。 这小东西还挺神异,它要是得罪了别人,怕是搞了人家的一些关碍之处,招惹的麻烦是小不了,祸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对于他来说,在观感上,有点接近于小乌龟。 好像两者也有共同点,知道不少的隐秘。 但他此时也有个发现,双方的路数,似乎是不一样的,小乌龟是靠的占卜和灵觉,而眼前的这只小鸟,是熟悉。 就好像,这里就是它的家,家里的东西,各种情况,都熟悉,门清。 而在那边,小和尚藏身的地方,就在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颗光亮光亮的脑袋,圆润而白腻。 一身的僧衣,脖子上一串灰色的念珠,颗颗硕大,跟他一个小小人儿很不相称,但是映衬出一种童真之趣。 又还挺适宜。 果然,这个小和尚反应不慢,知道了老道的用意,那既然是这样,那还需要什么遮掩 其实他内心是有一个问题想问的,想问帝陵观和皇家庙,是不是关系还挺不错的? 但怕露馅,也就没敢问,这种问题,似乎不是一个很隐秘的,应该是任何一个道人跟和尚,都能隐约感受得了的事。 他贸然问这种弱智问题,很容易被这只见识广博的鸟儿给审视的。 一个小和尚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没跑几步,恭恭敬敬地站定,对着老道盘腿打坐的地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低头合十,嘴角蠕动,应该是念诵佛号。 行完礼后,小和尚在怀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个一个黑乎乎的破碗,碗虽然破,也黑,但隐约透露出一点佛家的庄严气度。 这是,一个法器啊 张清烛琢磨着,一个破碗,空间法器? 是要用空间法器来将那朵虚无的花给装下来 一边站立在他的肩膀上的小鸟,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似乎跟他一样,也是心里有猜测但又不确定,在静静等待着答案。 也不见小和尚有什么诡异的动作,只是在念经,将那只破碗放在地上之后,也盘腿坐在了草地上,对着身前的那只破碗开始念诵起来,眼睛微微闭合,偶有精光划过,但又很快消失,恢复那一副满怀童真的可爱模样。 到这里,张清烛不得不承认,这小东西要比他可爱,虽然有着中年人的啤酒肚,但出现在一个白净细腻、胖乎乎的小光头身上,又更加平添了几分可爱。 “莫落蒂却可洛……” 隐隐约约,他听到了一阵细密的诵经声,可能单纯就是些音节,就没有意义,而作为一个道士的张清烛,自然是听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能是当作噪音来听。 嗯? 就一眨眼的功夫,情况发生变化,那边看得到的那朵黑色花,在慢慢黯淡,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在小和尚的附近显现,在稍稍拖延了一会,那黑色的阴影中,一朵颜色更为深邃的花在显现,一朵花,黑色的花,在小和尚的身上攀延,在小和尚的大光头上绽放。 “这个小和尚果然有些门道,竟然可以吸引这朵花,攀附在他的身上。” 这只神秘的鸟儿也不吝惜夸赞,很明显,小和尚是上手了,至于会不会得手,那现在还不能断言,但开局是很不错。 念颂声依旧在持续,也依旧是理解不了的音节,只是忽大忽小,但就他而言,不论肩膀上的小鸟,他是始终都能听到来自远处小和尚的嘴角呢喃的。 而与此同时,随着这一声声的呢喃,在小和尚微微闭眼中,或许他自己也并没有清楚的感知,那一朵黑色的花,正在缠绕着他。 “这是?” 张清烛觉得这可能跟小和尚嘴上的咒语或者经文有关系,但毕竟不是佛教徒,对于佛教的经文是一点都不熟悉,故而想要问一问似乎对这里一切都很熟悉的小鸟。 又一次心生疑问,这一只小鸟,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是什么品种,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不了解。 “是大悲咒?” “不可能吧?” 居然,在小鸟的口中,他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但是,那是前世的熟悉,而这一世,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概念,可想而知,代表着的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当然,前世的意义,只是听说过,完全不明了,而这一世的意义,自然也很难从前世的熟悉中找到灵感。 他一头雾水。 “大悲咒?” 张清烛装作无知,也确实是理解不多,也几乎没有了解。 “就是一个咒文。” “至于什么意思,谁知道什么意思……” “佛教的不知道,道教的,我也不知道。” “而意思,是最没有意义的,谁也不在乎的。” “需要注意的是,是仪式” 小鸟眼珠子转动,往他的脸上瞥了一眼,张清烛不知在这个举动是什么用意,但也让他有联想。 “是,指向神?” 如果说仪式的作用,那就是勾连起神明,当仍然,还有魔。 “是指向某个大佛,也有可能是佛陀的佛国,也就是佛陀所在的天界。” 佛陀所在的天国? 这不是扯淡吗? 张清烛自动忽略来了后半句,而对于前半句,他不敢怠慢,但是要是说,仪式的指向,在这个世道,当然不是在天上的佛陀了,更大的可能,得到回应的更大可能,是身处这个世界某个有着佛的气息的神秘存在。 或者可以更直白地说,就是邪神。 他不就见识了一个? 桃井不二所信奉的邪神。 希望这个小和尚,没有这一类的神秘接触。 “大悲咒是一个仪式,只是有点奇怪,是一个单纯由咒语就能形成的仪式,可以通过这个仪式指向一些神秘的力量……” 小鸟开始解释,有模有样,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感觉到那股气势在,气定神闲,很令人折服。 但是,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就该信。 “那朵花,好像是,很喜欢听到这个咒文” 张清烛他觉得,似乎是这样,那朵花缠绕在小和尚的身上,开在小和尚的头顶,在微微地摇曳着,如果用感性一点话来解读,那么,似乎是在表达着欣喜…… 是这样吗? “应该是的。” “这朵花,是魔花,它需要世间的欲念供其生长。” “而大悲咒,即便我们都不知道它的意思,但字面意思就足够明显了……” “是很浓重很激烈的情绪,也是一种极为深刻的欲念。” “由大悲而至大慈,大慈大悲。” 张清烛听得连连点头,但其实内心一片迷茫,而这样理解,其实对于他们了解此时小和尚的状态,并没有大的帮助,特别是他此心里的一个疑问,到底,此时隐隐有了个架子的仪式,指向何处。 “应该是指向皇家庙里供奉的佛像。” 小鸟再一次瞥了一眼上来,从这个反应得知,它也是可以感受到小道士的一丝紧张和担忧。 当然,只是一丝。 这个地方,毕竟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就算是真的有一尊邪佛从中降生,大不了跑路,他能损失什么?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做梦 但接下来的整个事态发展,并没有幺蛾子发生,出乎意料地顺利,那朵花,就摇曳着落在了小和尚前面摆放在草地上的小破碗中。 像一道烟一样,袅袅而下,落在了一个小小的破碗里,再也不见一点。 这是? 张清烛尽管也还有惊讶,但总算是一颗心放下来了,没闹出啥大场面,这就好。 与之有着相同反应的,还有小和尚本人,在那一缕黑烟落在了碗中,他立马就睁开眼睛,以一个饿狼扑食的动作,整个身躯往前砸,在身体靠近要落地的时候,飞快伸出右手向前递伸,胖乎乎的手掌碰到碗底,立马将碗底翻转,将碗口覆盖住。 “呼……” 小和尚扑在了地上,口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再伸出手在光洁的额头上一抹,看起来是有着几分疲惫,而此时是轻松了不少。 “多谢前辈。” 小和尚爬起来,顺手将破碗往怀里揣,对着老道所在的方位又是很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向着后边倒退几步,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而张清烛立马看向老道的那个方向,但是什么都没有变化,老道还是在打坐,有点之前小鸟说的枯坐禅的模样。 “跟上他。“ 小鸟突然叫道,它是一只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帝陵观的老道身上的,而此次是却突然对人家小和尚更为注意,张清烛寻思着,很可能是不怀好意,惦记着人家的宝贝。 可能是那个碗,也可能是那朵花,更有可能是两者都被惦记上了,碗中的花,干一个活,两个收获。 赚了。 但张清烛是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的,别说他宝贝不少,不贪图别人的好东西,而且他就是有贪心,也不会这个时候昏了头,去给自己找事,最后增加了自己暴露身份的危险。 “不去。” “要去你自己去。” 张清烛虽然没能摸清楚这小东西的根底,但也不意味着自己就得唯唯诺诺,对于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他当然要言辞上不能给对方一点模糊的空间,也就不讲委婉不委婉了。 “你在这里盯着那帝陵观的老道,也占不了便宜。” 肩膀上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起,倒是也没感觉到生气,但是飞起时撂下的这句话,让他感到心里拔凉拔凉的。 对于一个小道士,称呼老道为帝陵观的老道,还说他的目的是占老道的便宜。 这样的话,不管他怎么解读,都表明了,他在小东西的眼里,不是个正经人啊。 最坏的可能,那就是一个坏人,一个专门给帝陵观搞破坏的人。 好像,这小东西跟这里的道士和尚,都相处得不好吧? 那么,暂时没大的问题,就算看出点端倪,也不见得会去告状,不见得会告密。 不过,以后见面,还是得注意点,得要有点礼貌。 礼多人不怪,黑着一张脸,谁都会找不痛快。 张清烛自我检讨了一下后,再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此时也是越发地无聊,除了那周围时不时要变换一下的幻象之外,周围的场景多少有些无聊,且越发无聊。 时间在慢慢推移,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热力越来越高,张清烛也不敢乱跑,只好再一次往后躺倒,躺在树冠上,好在这棵树虽然不大,但树冠却是很茂密,有着足够的林荫将他的整个身体都裹罩在阴凉里免受太阳的炙烤。 就在这里等吧,休息休息…… 张清烛闭上了眼睛,真的开始尝试着放空自己。 这个地方是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一旦身份暴露,那几乎目之所及全都是敌人,但是,在还没暴露的时候,他确实没有感受到有危险在迫近。 他在这里可以放松,比在龙虎山的时候,还要更放松。 没多一会,他真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在沉眠之中。 而在这个时候,小道士周围的在这一片空间,同样是没有一点变化,这个世界,确实不是围绕他而转动的。 一切日常。 天上的太阳还在爬升,周围的幻象也依旧在轮番上演,而稍远一点的老道也依旧是那个模样,不曾动弹一下,闭着眼睛在打坐,如雕像一般,历经岁月的风霜冲刷而经久不变。 再这样的不变与变化之中,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的位置一点点向着西边移动,太阳光的热力达到了顶点后开始慢慢消退。 而这一切,张清烛都不知道,他正在深度的沉睡之中。 自从龙虎山出事之后,自从龙虎山生变以来,他可曾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睡得安稳 这个问题,张清烛在睡梦之中,他自然也不会去思考,但是,在他醒来的时候,他是会注意到这一点的。 “很奇怪。”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大悲咒,居然会是一个关键” “只是一个小和尚?” “皇家庙的不寻常举动啊?!” “老道我是鸿运当头啊!” “今天的大丹,是跑不掉的。” 忽然,老道忽然睁开一条细微的眼缝,嘴角呢喃了几句,不清楚是不是自言自语,但这里确实没看到有第三个人在。 老道的眼睑合上,一切又再照旧,时间慢慢流逝。 “吱咯……” 一声清脆的鸟鸣,将张清烛惊醒,他猛地一翻身,并不像是刚从梦中惊醒的茫然,他的目的性很明确,立马就抬起手来,察看手中的葫芦,看着那两片青色的叶子和形似喇叭的紫色小花。 “怎么了” 是那只神秘的小鸟飞回来了,张清烛一下子醒来翻身坐起,没来得及顾及这只已经让他感到忌惮的小鸟,反而是要被它当先问话。 “小道我刚才,发现自己在炼制大丹,但听得一声恶兽咆哮,顿时乌云翻滚,遮天蔽日,整个天色就暗了下来,冒出一个大光头,嘴里说着阿弥陀佛,但凶光毕露。” “把我给吓醒了,拿到手的金丹,小道正要吞入腹中,却突然间就醒了。” “也不知道现在睡回去,还不能看到手掌中的金丹。” 张清烛仔细检查手中的小葫芦,并没有大的差别,叶子依旧鲜艳,鲜艳欲滴,而那朵小花,不管是颜色色和形状,都跟之前没有两样,还是一朵紫色的牵牛花。 “看到个和尚?” “是那个小和尚?” “果然,那个小和尚以后会是大人物啊。” “只是稍稍打了一个照面,就已经对你的精神世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只神秘的小鸟,倒是不当一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了这小道士的美梦,故而有了这一通的编排。 但它不知道,此时的张清烛对它心生忌惮,反而更加注意对它的态度,轻易不敢招惹。 张清烛被惊醒,确实是心里有着不愉快,但也确实没敢对这只小鸟撒气,他说的,主要还是在自己梦中的真实所见。 那种感觉,十分真实,以至于他都有一刹那恍惚,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这可能是一个预感,对未来的一个预感。 他在睡梦中,就是以手中的这个葫芦来收取丹药的,落在他的手中,也就是拇指那么一颗丹丸,拇指和食指合起来可以将之捏在指尖,是金丹。 顾名思义,就是一枚金灿灿的丹丸,其中有光泽流转,有清香扑鼻,就在他要一口将之吞下的时候,就听到来了一声兽吼。 说实话,并不像是鸟鸣吗,反倒像是一头狼的叫声,悠长而有冲击力,但跟老虎的巨龙的声音,有很大的区别。 他是知道白虎和巨龙的叫声的,一个坦率的观感,觉得白虎和巨龙在叫声上,要更加威武,而他听到的那一声,像狼,不如那样震耳欲聋,但是他有种感觉,那种悠久,似乎可以引发灵魂层面的共鸣,且当时被乌云或者黑烟遮天蔽日,那样的昏暗环境,可能难免有些心神失守,引起了共鸣。 尽管,在梦中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有失魂落魄的表现,相反,他觉得他很亢奋,要将一颗金丹吞入口中,他能不兴奋? 不过,话说,金丹是这么来的 似乎,就他师父而言,不是很推崇这种搞法,这一类搞法,在道教的术语中,就叫外丹吧? 似乎没有用外丹成就结丹一说? 用外丹能够成就的,一律都叫假丹吧 而突破筑基,倒是可以求助这类外在的丹丸,特别是最好就要有,如果有一颗筑基丹,那是要省不少事。 而金丹是只能看自己,外力不能代劳。 而那个光头,他并不认为是小和尚的投影,很可能是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一尊邪佛。 那照这样的解读,那是以后要跟那尊邪神打交道了? 小命佛? 桃井不二? 所谓跟邪神打交道,那就是跟桃井不二打交道,首先跟桃井不二打交道。 “怎么了?” “你跟丢了小和尚“ 张清烛抬眼看了一些天色,正午已过,而黄昏未至,正是还有那么一点自由活动时间的时候。 用来听一听八卦打发时间,那是很不错的。 只是,难免有一个隐忧,跟着这个神秘的小东西处熟络了,是不是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自己可是经不起查的啊? 张清烛默默地在一次在心底里告诫自己:自己是一个外人,见不得光。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我们不一样 “那个小和尚,有些邪门,竟然比我更熟悉这片海域” “不过,现在是白天,也有可能那小和尚走到了太和殿过了太玄门,走到了最前边的庭院去了。” “我不是凡俗,不像你们是人身,可以穿越太玄门,我这辈子,看来是困在这里了。” 这只神秘的小鸟,一边感叹着,一边跳上了小道士的肩膀上,就像之前的那样。 张清烛霎时有些恍然,但脸上不敢露出啥表情,不动声色,也是置若罔闻,他同时也是有点担心这只鸟在套他的话,给他设置陷阱,只是说从感觉上来说,这破鸟还算是很大气的。 太和殿? 太玄门 听起来,这是两个建筑啊? 一个大殿,跟一道大门? 听意思,是只要穿过了这道门,就能到达凡俗世界了 除了人类之外,他们这些妖精和幽灵,都不能自由进出? 嗯…… 张清烛内心在沉吟,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他一直想,这里是东大陆,在此时龙虎山的传闻中,从来都是认定此时的东大陆是一个不适合修行的地方,而此时就他所见,这里的非凡俗生灵,非普通生命,一旦出现在充斥着一个个普通人的社会里,那会造成多大的动荡? 本来他也没怎么太纠结,认为动荡就动荡了,可能这就是人家的生活方式,普通人就是人命如草芥,死了就死了。 但没想到,还是防住了,是以这样的方式给防住了。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小天地,正如龙虎山所在的那片地域,某种程度,这只小鸟跟他的命运一样,都是被老赵放逐在一个远离东大陆的地方。 而这只小鸟所在的这片海,很有讲究,是在东大陆,而其中的生灵不在东大陆。 这不是…… 牢笼啊? 张清烛觉得,龙虎山倒是更像放逐的,而这里的生灵,在像放逐之余,更像是被关在一个小地方了。 尽管,从世俗的意义,这里是一点都不算小了,可能穷尽一生,也很难将这里的边界打探明白。 这里是可以通向西方传说中深海的海域,应该是还很大很广阔的…… 而老赵的本事就体现出来了,隔绝山海啊,将这里面一大片地方,给跟人世间的凡俗生活,完全隔绝开来了。 应该,不是简单的空间通道那么简单的。 因为在他们龙虎山的人之中,这个时代的空间力量是极度被压制的,所谓的空间通道,是极不稳定的。 而就他见识的,龙虎山之上的那座古城,是用一座古老的城门楼来作为连接内外的通道,即便如此,龙虎山的诸位高道,还是认为,这条通道维持不了很长的时间。 而在东大陆,这个灵气匮乏的世界,长时间维持一条稳定的通道,这应该也是很难的。 很难很难。 考虑到对方是老赵,这个差点打破了一切束缚和桎梏的妖孽,张清烛觉得,自己有必要谨慎一点,结论是很难很难,而不是绝无可能。 嗯,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见识一下。 穿过那个大殿的那道门,就可以回归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平凡生活。 此时看来是很渴望的生活方式,但他知道,当他在那样的生活中存在了一段时间,他的观感,就会返回以前的认知:平凡的生活,是最无聊无趣的等待死亡。 但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如果不能再看一眼,恐怕都会影响到他的修行了。 “没找到?” “那小和尚的修为这么高?” 张清烛的话是暗暗讽刺这只鸟的法力不行,但就这个话而言,似乎也没太过偏离。 就他的感应,那种冥冥中的感应,似乎也是倾向于那个小和尚很厉害,但能不能称之为强大呢,似乎也不能一下子就下了定论。 但不能断言说,就一定不强大。 整出个佛门的张道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里是东大陆,人口基数大。 太大了 就是再苛刻的标准,在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上,那也会冒出一个颇为不小的群体。 他也不说大了,就是一个不小的群体,那也是足够十倍龙虎山的天才数量吧? 而现在,他在一个如此特殊的地方,碰上哪一个天才,尽管在概率上还是有些小,但于情理而言,还是很符合逻辑的。 并不显得突兀,而像是有个陷阱在那里等着他,像是被设计被暗算了。 “我没有多大的力量,但是我也具有无可比拟的力量。” 这只鸟是真的不笨,反应也不慢,知道小道士的话里的矛头指向的是它。 嗯,这小东西确实脾气不错。 张清烛微微感叹,对于这只鸟是不是在说大话,他不会过于纠结,吹吹牛不犯法。 而有没有真的的可能,他也不排除,他很开放。 但是,现在它没设什么力量,那就足够了。 而没有力量,却又有着这个表现,似乎连不是很远的老道都没能发现这个货的踪迹,那就更能彰显神异了。 “你想找我?” 张清烛没要干啥,但这只小鸟又飞回来,他觉得,不能是太闲了,非要找他唠唠家常。 “嗯……” 这小东西顿时涌现出一股沧桑,很沉重的模样,让张清烛眉头微皱,心里也是稍稍一惊。 好像是个大事 可别是麻烦事。 “你是帝陵观的道人,想要成为那小和尚那样的吗?” “苦行僧,在你们道人,是黄冠子。” “顶上是黄色的冠冕。” “如果你还想更进一步,跟那小和尚完全等同,我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只小鸟确实大模大样,口气大得很,当真让张清烛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敢不当一回事,如果这里面真的有好处可以捞的话…… 他也不敢捞啊! 张清烛的贪心,在泛起的一瞬间就立马被他很理智地掐灭了。 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一个龙虎山的道人,去谋求别的宗派的特殊神职? 难道这才是龙虎山天师授箓的考验所在? 要考验着对龙虎山的忠诚度? 张清烛想着想着,来了个自嘲,可是对于这只鸟的拒绝,或许需要委婉一点,这家伙口气这么大,可能就是看准了道人对这个头衔的看重,他要是说几句谦虚的话给推脱了,那就是容易引起他人诧异,最后会导致被人怀疑。 “小道可以吗?” “小道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 张清烛强调这一点,刚才都没有很好的机会给这只鸟介绍自己身份低微。 “没事,那小秃驴不也一样小?” 这小东西在旁边鼓劲,但听起来是更像是怂恿犯罪。 小秃驴? 嗯…… 这是,吃了佛教的大苦头了? 是叫皇家庙是吧? 这个称呼,跟帝陵观是相对应的,已经很明显地反应了,跟赵方天的关系了…… 不能放肆啊…… 得小心谨慎。 果然,龙虎山就是放不下赵方天这三个字,是不是有点强过梦魇了? 沾到枕头进入梦中,就总是发这样的噩梦? 就他而言,打不过就认怂,这一点绝对理智,且明智,但是,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不要以为怂了一下就天塌下来了。 天塌不下来! 张清烛觉得,多少觉得,龙虎山多少有些被打怕了,心里留存有阴影,即便在龙虎山的理性思考中,赵方天已经都死了,但龙虎山对这三个字,似乎都还有点杯弓蛇影。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大人物考虑的问题,现在的他是触及不了的,但他态度也很明确,他不是替龙虎山拿主意的,他没有那个资格,但是要他当一个过河卒,当一个炮灰,那是万万不能。 他的命不比龙虎山的千秋大梦重要? 肯定重要! 重要一万倍! “哼哼……” “帝陵观和皇家庙,这两个地方,跟其他的地方都很不一样。” “他们看中的是,机缘。” “是大道。” “只要你有机缘,可以触碰到大道,那你就是观主和方丈。” 这只鸟的注意力,终究还是落在了老道的身上。 对于这种事,张清烛当然是不介意,他来到这个地方,见到了不少人物,但始终还是最为忌惮这神神叨叨的老道。 在张清烛的观感中,除了老道的实力之外,他对老道那种有些游离的说话方式总感到突兀,总是让他有些心中突突,怕是谈不上怕的,但在心里总也是感到膈应,总有种晦气的感觉。 这是什么搞法呢? 这老道,是个会占卜的,或者是会预言的? 张清烛又忍不住琢磨上这帝陵观的老道了。 “观主?” 张清烛有点吃惊,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口气,连帝陵观的观主都能有办法。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我是说,是你要有机缘才行。” “我没有大的能耐。” 小鸟转动眼眸,视线从老道的方向转过来,瞥了一眼张清烛那张稚嫩的脸。 “你不就是我的机缘吗?” “这么说,那小和尚以后会成为方丈了?” 张清烛小小地试探了一下,看这小东西是不是真的那样胸有成竹,其次,对小和尚的造化是有些赞叹。 人跟人是真的不同啊,从一出生就不同,这小和尚从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日后的高度了? 这应该就是最高的高度了吧? 真的是…… 张清烛张嘴想骂几句,生而不平等,但考虑到自己似乎也沾了一点的边,倒是有些资格不够,但心里还是有些闷气。 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啊 第一千一百章 辟火丹 那小和尚也必然是个天才了,但再天才,也不应该就在一个小娃娃的年纪就决定了往后的下半辈子的高度,别人一辈子都触碰过不到的高度。 而这小和尚就已经是预定了? 这不是比张纯杰还要霸道吗? 张纯杰就是再被龙虎山道人看好,那也是要经历一场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争战。 运气不好,死了也说不定。 而这小和尚? “呃,不是哦……” 这只鸟似乎没想到小道士是这样联想的,明显意外,在意外之余,迅即给予了否定。 “相反,这小和尚,是一定不会成为皇家庙的方丈的。” “这是一个奇怪的规定。” “但规定就是规定,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 “就是那些道士跟和尚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 小鸟扑棱了下翅膀,又快速收回,就像是耸了耸肩。 诶…… 这个世界,也是有公平的? “为什么?” 张清烛瞬间起了好感,当然是对老赵的好感,他不知道是不是老赵的主张,但这里最大的就是老赵,这里的道观和寺庙里的头头,他一个都不认识,只能是记在老赵的头上了。 “我哪知道?” “可能就是一个古老相传的规矩。” “你知道,你们这些人规矩是很多的。” 这只神秘的小鸟,又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听起来,在个别心虚的人心里,是会产生些心惊胆跳的后宫。 张清烛一听,态度果真就端庄了点,严肃了点。 规矩嘛,那是有的,都有的,可以理解。 张清烛点点头,于是就略过此节。 “看来,你对成为帝陵观的神职黄冠子和观主都不感兴趣?” 这只鸟确实很敏锐,小道士只是稍稍一个插科打诨,立即就被它捕捉到了隐藏在背后的用意。 “没有。” “就一个小小道士。” 张清烛有点败兴地说,但心里其实感到有点满意,兜了一圈后,应该就有点说服力了。 “嗯……” 似乎这只鸟感到有点为难,沉吟着,而张清烛故作不知,就当它是在沉默。 而对于老道那边,他始终关心,从始至终都留着一个心眼,但是老道那边,却是始终都很平静。 但这种平静,却更让人在意,有种火山爆发前夕的宁静的味道,在这宁静中,似乎已经可以通过呼吸感到空气中的凝重。 “我可以给你偷一枚这老道的丹药?” “你想不想要” “这老道在帝陵观中,也是一个了不得的。” “在外边,那可能就只有道教里的那些掌教人物可以比拟了……” 突然,肩膀上的那只小鸟又是猛力挥了一下翅膀,随即迅速收敛,突然发声,声音高昂,给人的感觉是下了一个大的决定。 “给我偷一枚丹药?” 张清烛当即吓了一跳,一是突然听到这样的话,第二就是感到心虚,分外心虚,因为这给了他一种熟悉感。 偷丹药? 偷火龙果? 当然,这只鸟不是醉道人所变幻的,跟醉道人也不可能扯上什么联系,但是这样的巧合还是让他感到有点错愕。 毕竟他心虚嘛,他有秘密。 他见不得光,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一直盯着老道,就是为了偷老道的丹药?” 张清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捋了捋思路,这才恍然这只鸟时刻盯着老道,是在准备动手开抢了啊。 靠! 离他这么近,不会是想找他当替死鬼吧? “不是的话,盯着一个老道士看什么?” 轮到这只鸟点头,它自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张清烛一听是这个态度,顿时有点上火,觉得他的猜测可能是对,很可能是对的,随即问道: “你飞到小道的肩膀上,是为了让我给你遮掩?” 张清烛扭转头,低下头,紧盯着这只没有他拳头大的小鸟。 “刚开始,是这么想的。” “反正,都是道人,这老道不会刁难你的……” “毕竟又不是你偷的。” 这只鸟没有一下停顿,当即就给出了答复,且是气势丝毫不减。 张清烛气极,想破口大骂,但心存顾忌,脸色在迅速变幻几下后,终于是抿住了嘴唇,紧紧抿住。 算了,这只鸟现在这样说,应该是放弃了这样的打算了,否则,自己主动向老道告密,它也藏不了。 “老道看来是想炼制一枚大丹,和多枚等级没那么高的丹药。” 这只小鸟稍稍沉吟。 而张清烛心脏跳动了两下,他不知道这只鸟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他本能觉得这会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占便宜的机会。 “老道说过,想先炼制一些辟火丹,洗一洗道人身上的俗气。” 张清烛赶紧插嘴,补充完整信息。 “我可以将那几枚丹药的一颗,变幻为筑基丹。” 小鸟往上瞥了一眼,从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赞赏,他它察觉到了小道士的态度变化。 “你想要什么?” 张清烛很上道,开门见山,这只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必有所图。 “很简单。” “通过太和殿,穿越太玄门。” “从此不被囚困在这一方天地。” 小鸟回答得很魁快,张清烛点头,这个理由很充分,完全可以理解,是个合理诉求啊。 而且,这似乎是在给老赵添点乱,他心里也愿意,而还是在自己有报酬的情况下,那他就十分乐意了。 “太和殿,太玄门?” “你需要小道的帮忙?” 张清烛只能是这样理解了,自己一个小小的道士,似乎有着特别的作用。 而至于有没有风险? 这个世界连喝口水都有可能被呛死,什么事是一点风险都没有的? “需要一个道士跟一个和尚。” “最好就都是有着独有的神职。” “那个小和尚是够了,已经是苦行僧。” “你,身体的阴气太盛,却又能在极阴中还阳,也勉强够了。” “主要就是差一个好时机。” ’“只要我的运道不是太差,没有九成也有八成。” “而那样一个时机,我想快要来了,我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 “所以,只能是便宜你了。” “一颗跟辟谷丹差不多的辟火丹,但其实是筑基丹。” 小鸟的声音明显亢奋,比之刚才更为之高昂,简直就是现在就想大干一番。 而张清烛也恍然,为什么这只鸟非得跟人家小和尚过不去。 “辟火丹?” 张清烛其实是想这只神秘的小鸟能不能将这个辟火丹再给变一变,变个其他的丹药。 听说是为了洗去身上的俗气的,那似乎没多大的功效啊?嗯,似乎,对于他来说,有不小的必要啊,洗去身上的俗气? 是,洗去身上的气息? “就这老道炼丹的本事,辟火丹,就是跟一枚辟谷丹差不多,什么叫洗去俗气?” “就是说,不吃五谷,餐风饮露。” 这只小鸟果然是够机灵,说话一点都不费劲,闻弦知雅意。 “在这样是最好。” 张清烛重重一点头。 辟谷丹,这玩意,他师父就不能炼制出来,好东西,稀罕玩意。 他师父,到底能不能炼制呢? 张清烛的印象是不能,但一到这种时候要他给一个准信,他就又犹豫了,其实他对很多事都没能有一个深入的了解,哪怕是亲密如他师父这样的人。 他师父毕竟是个结丹的高道,他很难一眼看穿,哪怕是朝夕相处的都不行。 但是不管怎么样,就眼下的这个事,他绝对占大便宜。 “一颗有着辟谷丹功效的辟火丹,但其实已经被你转化为筑基丹了?” 每逢大事有静气! 这一点道人修心的要求,张清烛在经历颇不少的事后,他也算是锻炼出来了,也多少了有了几分气象。 张清烛再一次确认,确认完了之后,就会立马下决定。 再干他一票!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身不痒! “没错,是这样。” “这是我承诺的!” 肩膀上的小鸟没有任何犹豫,当即给了回应,语气也在陡然之间变得极为庄严,隐约有种神圣的感触。 搞得张清烛也是忽然神经绷紧,头脑为之清醒不少,他刚才是有一些利令智昏,被利欲冲昏头脑了。 “但准确地说,是那一颗老道炼制出来有辟谷功效的辟火丹,在我的施为下,可以被你当作筑基丹来用。” 气氛转变很快,这只鸟又是小声解释一句,刚才那种庄严肃穆带着点神圣的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又变回了之前的交谈氛围,轻松而欢快。 嗯,很好…… 那是不错…… 张清烛无声点头,太紧张的氛围,相处起来总是别扭,难增进彼此感情。 但我可不敢跟这只邪性的鸟儿增进感情,太熟络了,那危险就大了。 堪称是大难临头。 “就是这样。” 张清烛说出了自己的肯定,这只鸟很不寻常,他现在已经是偏向这只鸟不是妖,而是一种神奇而稀有的异兽,他此时有个感觉,这只鸟是看出了自己的修为处于漩照的顶峰了,需要向筑基境突破。 一般的小鸟妖,没有这样的眼力。 “太和殿……” “就是这一片海跟外界的一个通道,是镇压阴阳之气,调和紊乱的结界气息的枢纽所在。” 小鸟继续往下说。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看见大门 “就外观上来讲,是一座殿堂,也可以看作是城门楼。” “但不管原来的本体是什么,历史必定是非常悠久,是一座古老的遗址无疑。”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在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下,事情已经往下一个环节推进了。 “嗯……” 张清烛一点都不熟悉情况,能给的回应,几乎是没有,此刻但他也只能发出这样的无意义音节了。 “太玄门……” “倒不是是古物,是当代的物件。” “这一道门,就是由帝陵观和皇家庙来锻造的,自然也是由他们来看管的。” “人类,他们是管不着的,都是一些大人物。” “而他们管的,正是这被囚禁的妖精和幽灵。” 张清烛一边静静地听着,有些感触,但除了点点头外,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表达他的这个不怎么浓烈的感触。 于是,他就点点头,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听到入迷的地方,就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但相对于听故事,他接下来的勾当,无疑是具有相当程度的危险,所以,他也入不了迷。 “当然了,这不失为是一个好去处。” “可能对于它们来说,这不是囚禁,地方确实很大,很大很大……”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就是她们的自由世界。” 张清烛又是点头,他不是被囚禁的,他更能对一些普通人类共情,要是这写妖怪和幽灵,都一股脑地出现在现实生活的普通人类在周围,那么地狱就要降临了。 这样就挺好! 老赵的处理,还是不欠缺考虑的。 “镜花园虽然是要它们伺候,但也谈不上是奴役,更像是雇佣。” “表现优异者,好处不少。” “最让人瞩目的,当属那个穿红衣的纸人了,竟然被御书房选中。” “这是很多大人物都不能踏进一步的地方啊。” 张清烛一惊,听到了个熟人,他一下子疑心病要犯了,怀疑起这破鸟是为了接近纸人而跟他套近乎的。 会不会呢 想了想,没能有答案。 纸人李道一,果然是有着别人不能比的际遇,帝陵观的老道刚才还说,名字很好,姓氏更好。 纸人是陪葬品,是谁的陪葬品? 这当然更不可能会有答案。 “要和尚跟道士” 张清烛提了下他最关心也是最让人紧张的部分。 “太玄门是与帝陵观和皇家庙看管的,想要一个道人和一个和尚合力才能打开这道门。” “虽然这道门从来就没有关起来过。” “但是除了人类,想要通过,必须要得到允许。” “就是得到看门人的允许。” 张清烛点点头,直到目前为止,逻辑是通顺的,不像是临时编造的,但如果是早有预谋地编造,那就不知道了。 但他觉得,早有预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只鸟,虽然没感到有力量在身上涌现,但总体上,给他的感觉,是越来越让他忌惮了,不像是只有一张嘴在使劲吹。 “需要我们怎么干?” 要问得具体一点。 “很简单。” “只需要将手掌抵在那道大门上,大门产生了变化,那就可以了。” “主要是通过佛道的气息,那就基本可以了。” “太玄门,是一道分割凡俗和神秘的大门。” “太和殿镇守着一个地域,而太玄门就是让生灵交通内外的一道大门。” “相传,在外边的人类,只要是有修行天赋的,会在靠近太玄门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太玄门的所在。” “而能够看到这扇大门的,天赋几乎都很高。” “而身上没有神秘力量的,是穿越不了这道大门的。” “也就是说,在外边的人看来,一个普通人的视野,看到了太和殿,就没有了我们所在的这一片海。” “而像那些人类中的大人物,自然是可以通过太玄门进入我们的这个世界。” 张清烛一下子及想到外面看看,从观感上来说,太玄门的另一头才是真正的东大陆。 “需要捉住那个小和尚?” “当然,你能够再分他一颗丹药,那就不需要动武力了。“ 张清烛的底线是绝对不能死人,别说良心不良心的,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考量,杀掉了小和尚,那就是找死。 这个小和尚,已经拥有了皇家庙独有的神职,已经是很重要要的人物了,而且在修行上,极有可能就是个天才,这样重要的一个人物要是死亡的话,那可能都不是皇家庙一家的事了。 到时候,那可能就是全世界在找他这个杀人凶手了。 绝对不能杀人! 但是,要动粗,那是必要的觉悟。 一颗筑基丹,那不是大路货! 他真没有吃白食的脸皮。 “不行了。” “这老道除了炼丹的本事了得之外,修为是一点都不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他一颗丹药,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不过,要是我现在就能够出得了那道太玄门,我就敢偷他的至宝大丹。” “可惜……” 小鸟感叹,自感惋惜,而张清烛在一边听着,是暗暗心惊。 要是这只鸟,将老道最看重的那颗大丹给偷走了,怕是老道要当场暴走了,即刻走火入魔,会将在场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都给宰了! 这玩意,也真不讲究,不管其他人死活,它要能出那道门就敢去偷,那就说明了,这小东西也是知道厉害,觉得帝陵观的老道有狂怒的可能。 妈的,真不是东西! 由于事关到自己的小命了,秉持着道人贵生理念的张清烛小道士,在心底是狠狠地将这只破鸟鄙视 “要将小和尚绑过来?”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张清烛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既然不能再多偷一枚丹药给小和尚,那么利诱这一条,几乎就难产了。 如果动粗硬来的话,时机不好掌控,如果是现在就去闯一闯那道门的话,那现在是可以绑了。 但问题出在,这只鸟还要等一个什么好的时候。 绑人的时机太早了,或者太晚了,都会坏事。 不好拿捏的时机啊。 “不好谈,也不好绑人。” 神秘的小鸟自己也是挠头,如果是一般的难度,估计会将情况稍稍一说,保留住一点神秘,像现在这样全说出来,是有点掉价。 而且,计划全被外人知晓了,十分不安全啊,它一个鸟身,毕竟没有力量显露,很可能会招人轻视。 当然,张清烛不会干些太没品的事,但是,如果在即将到来的黄昏时分,他没有搞到一枚筑基丹的话,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他自问,被人这样耍了一通之后,再发脾气,很得体了。 不过,就他现在的认知,或者说直觉,这只鸟吹嘘的可能性,极小,近乎没有,毕竟,转眼就要到黄昏了。 跟这只鸟交谈下来,很容易就发现,这只鸟很理智,智力上是应该没问题的。 如果职业道德说是有问题,可能就是自视太高了,这样容易翻车,这里高人不少,厉害的人物不少。 话说,那些纸人李道一嘴里的和这只鸟嘴里的人类大人物,他到现在都还没见识过呢…… 嗯…… 想到这里,张清烛想起了在踏上这座岛的最开始,他看到了很远很远处的那两个高大的身影。 那两个人,从外表上,就是人类的模样,并不是和尚跟道士的装束打扮,从道理上来说,是一个非宗教神职的人类,而在这里,一个普通的人类,则意味着大人物。 而这样的大人物,则必定不普通,哪怕是从神秘力量这个角度来看,首先,这里是太玄门的另外一端,从神秘小鸟的说法中得知,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类,必然是有修行的资质的,而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个特殊意味的地方,出现有修行资质的人类,那是一个绝顶高手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如果说,还是不能太草率地断定为必然的话,那就退而求其次,很有可能。 张清烛思维发散地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此时要面对的这个难题上,关键之处,其实也不难揣摩,其实就是时机。 “你什么时候要走过那一道门” 这就是关键,虽然有些唐突,这里面很可能涉及到了在这只鸟的深刻且见不得人的秘密,但是,未免耽误事日,未免夜长梦多,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冒犯一下。 而对于这只鸟来说,这个事,真的这么重要的话,真的那样渴望自由的话,那就应该允许透漏更多一点。 果然,这个话一出,他肩膀上的这只鸟开始显得有些犹豫。 “这个……” “并非是我不愿意。” “而是,时机乃天定,非人力所能完全定夺。” 张清烛一听这个话,当即将白眼翻上天,当然他还知道此时并不好翻脸,不能太刺激这只鸟。 它还以为它真的个是一位大人物? 你就是一只鸟! 人家老道在炼至宝大丹都没有你这么大的谱! 腹诽归腹诽,对于破坏团结的事,张清烛自然有大局观,当免则免,于是他眼睛一翻,白眼翻上去,再一翻,眼白恢复正常。 他略过这一茬。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成了 但是,他还是督促了一句; “这个,还是尽快为好……” 继而第二句就转移了话题: “要不,我们去找一找小和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就是暂时没说动他,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很好的……” 张清烛想,首先得了解一下情况,别从一开始就想着太暴力的方案,对于此时的他而言,真的不宜动刀兵。 那样真的太显眼了! 小鸟一想也是这样,还是得多沟通。 “我没能找到小和尚的具体踪迹,只能有一个隐约的感觉……” “这就是看门人的厉害……” 说着,这只不比他拳头更大的小鸟从肩膀上一脚蹬起,落在半空后再扑打着翅膀向外边飞去…… 张清烛回望了盘坐在草地上的老道一眼,仿佛雕像,万年不变,还是那个姿态,张清烛心里镇定,没有多少彷徨,看着这个模样,只要能在黄昏前回来,那就问题不大,一切都如常,没有节外生枝,没有意料不到的突然状况。 很快,张清烛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逝,就此远去。 此时的太阳洒下的阳光,热力在随着时间减弱,越发褪去酷热而留下温暖。 时间过去了很久,可能也就那么一阵,时间的跨度不可能超过半天。 一个影子在远处出现。 但随后,一闪而逝,影子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在悄无声息地出现近前,好像是从一开始就站在这里,看着老道在不动声色地闹出这么一番大动静。 “你去见了郭光?” “那个小公爵?” 老道不用回头,就知道靠近过来的身影,是哪一个了。 “是啊,做点准备。” 老和尚看着遥遥天边始终不散的异象,在老道的眼中,竟然有星空映照而出,颇为骇人,一时有些沉迷,感慨万千。 “这就是黄天道混元红阳教的道统?” “不寻常的名字?” “玄空子,你知道么,在我通过你身上感应到帝陵观的这个道统,第一个感受是什么吗?” 老道微微张开眼睛,感应着已经走远了的那一道一佛的两个最低阶的教徒,对于在身边的老和尚,并未十分注意。 “空玄,因为你跟贫道的法号都是那两个字而为位置倒置,这些年,贫道是吃了你不少的苦头啊!” “竟然,都被你知道帝陵观在这个时代的道统了?” “这个事,贫道是一直都不敢让帝陵观里的其他几个老东西知道……” “但是,你知道,你感应到?” “这又如何呢?” “能改变这个时代的大势吗” 老道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话题稍稍偏移,语含嘲弄之意。 “不能。” 老和尚倒是很干脆,并不辩驳什么。 “贫僧的第一个念头,这有可能是太阳神体……” “但是,始终缺乏那种太阳的威严公正气度……” “一再地肯定和否定之后,只能选取一个折衷的答案。” “还不是现在的太阳,而且,是一个残缺的太阳。” 老和尚和老道也算是相识甚久了,对于彼此都有了一个不算很浅的了解,但由于并非是同门,也并非是很熟悉。 但因为一个巧合而又微妙的缘故——他们的名字同字而颠倒,让他们在某些时候,会感应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变化,而再加上他身上的佛门手段,就有了一个惊人的手段。 “哼哼……” “贫道碰上你,这正是倒了大霉了” “你在贫道身上,竟然觉醒了一点神通?” “佛教的他心通?” “也算是个好事?” “起码证明了,即便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可以成就神通的。” 老道冷哼了一声后,眸子一缩,目光变的深邃。 “贫僧已经告知了小公爵,宫廷庙观内有着触碰战神法身的契机。” “宫廷庙观都知道,所谓的战神法身,其实就是皇帝当年将自己的神通以无上的法力固定在宫观之内。” “事实早就给出了明证,这个时代,是可以成就最顶级的神通的。” 老和尚绕了一个大圈,原来是为了反驳老道的那句话。 “哼!” “你真是太瞧得上自己了,你以为自己是皇帝那样的人物?” 老道对老和尚的论调还是嗤之以鼻。 “人人皆有佛性!” 老和尚不赞同,摇摇头。 “哼,你这秃驴,是贬低皇帝还是抬高自己?” “算了,跟你们这群和尚掰扯不清这些东西。” 老道可能是有些激动了,抬起手用力挥了挥。 “至于告诉郭光庙观内有法身的机缘,哼……” “你还真是盯上了他那个小公爵的身份?” “可别当一回事了。” “赵公明肯定是知道,告诉郭光也无妨,但是,从这你就可以品出一二来了……” “事关这种要紧的事,赵公明并没有对郭光推心置腹。” 老和尚沉默,没有反驳,或许是不想争辩太过,也或许,是没有得反驳,可能他自己心里就是跟老道一般无二的看法。 “是不是太阳神体,这个谁知道?” “这条路,嗯,照你的说法,是一条邪路,走到最后,绝大多数人都会误入歧途,向下坠落……” “但是,这是帝陵观的道统,他是有可能让人通向你我眼下都设想不到的高度的。” “能够做到这一点,不就够了吗?” “至于所谓的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很多人……” “那些有野心想要成为帝陵观观主的人,才会遭受这种折磨。” “而帝陵观,也没打算让这种所谓的道统,在观内渲染开来……” 老道人说的这一点,老和尚十分不同意,当即反驳: “你难道没有感应吗?” “这条邪路,十分霸道,几乎是可以说,侵魂夺魄,会强行向那些知道它存在的人,甚至都不会局限在道人身上,强行灌输法门。” “到时候,怕你们是身不由己。” 老和尚语气并不太焦虑,他知道,这一点,他能够看到,相信帝陵观肯定也有人看得到。 可能此时,已经在想办法着手解决了。 “这一点,我们当然也清楚。” “在尝试跟这个道统沟通几次之后,就了解了它的品性。” “几乎是肆无忌惮。” “但是,极具吸引力” “而你所谓的看到是太阳神体,它当场就让我们感受到了太阳神体的威能。” “呵呵……” “那是,太阳教的至高无上的传承,是太阳教的根本啊!” “你说,谁能不心动” “哼哼……” 最后,老道怪笑几声,这说明了,帝陵观的这些所谓的高人,对他们的这个道统,其实并不是那么友善,起码就有着明显的提防。 “那不是假的,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太阳神体的神威!” “我们也知道,很可能是不完整的,甚至是不包含着核心的真义!” “这也足够了!” “这个道统,在我们面前展现太阳神体,绝不是向我们表明,它有太阳教的传承,而是,一个你不会知道,但要是知道,一定会感到震撼的事情。” “当然,贫道在这里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可以感应一下。” 老道这下是有出了一口恶气的舒坦了。 随后沉默了一阵,俱都无言。 “黄昏要来了。” 忽然老道感叹。 “贫僧的黄昏要来了。” 老和尚接话,而后无言。 老道也无言,沉默忽然而至,是那样的突兀,也是那样的自然。 秋风萧瑟,人间事已两半,一半飘零,一半朝晖。 人是总有故去的一天,但传承不绝,如流水潺潺,大川东去,海纳百川。 太阳西斜,海水浅照,可以看得出整片海面被金色完全浸染,波光粼粼,随着海浪的来回波动,金色的光点闪耀。 就在这个时候,金色的海面上,一朵紫色的花凭空而起,它的根部扎根在海的深层,看不到底,接近水面的地方,花茎是虚幻的,可以感受到存在感,但对形体的把握是微弱的,至少在视觉中是这样。 而在离开海平面稍远一点的地方,则那种实在感十分强烈,特别是呈现在视觉之中,那种形体感的存在,特别真实。 “你居然真的可以练出宝丹大药?” “这超出了贫僧的预料。” “这是曾经的神药,在此刻显化而出” 老和尚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海平面上,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淡然了。 “是真的?” “已经可以感受到灵气在飞速汇聚,凝聚在那朵花的花蕾上了。” 这朵花,这朵紫色的花,还没有展开花瓣,处于花蕾闭合的状态,但已经让在场的这一僧一道感受到那生命的悸动了。 只要灵气不断地汇聚,在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生命的元气就会爆发出来,在一瞬间开出鲜艳的花 这朵花十分大,与之相对的两人,则显得相当渺小,如果张清烛没有走开,此时目睹这一幕,就会感叹,这简直是在面对着一座高楼,对比感强烈,割裂感也很强烈,就没有见到过这样大的花。 而此时的一僧一道,也是同样的感叹,但他们的比喻是: “像太和殿给人的压迫感。” 老和尚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已经接受了老道士炼制成了帝陵观一直孜孜以求的大药宝丹。 或者现在说成功,还是为时尚早,但要说,即将成功,还是公允的。 有失败的可能,但不高。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道爷成了!” 老道的狂态毕现,但好景不长,霎时又低沉下去,好似只有一分钟的狂傲。 声音渐低,低沉之中,不自觉染上伤感。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世俗地位 “贫道总归是完成了这一桩夙愿了。” “这大丹炼不成,帝陵观就始终不得心安!” “按照帝陵观的推想,那条路是可以走得通的,尽管脚下的路是由白骨铺就的……” 老道看着那朵巨大的紫色花苞,神色复杂,难以言说,但是不像是面对着一个苦苦追求的事物那样,老道的复杂神色里,可以看到有一点畏惧和憎厌。 这不是预想中的反应。 “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的生活,早就已经习惯了吧?” “贫道觉得,至少帝国军是不会感到错愕的,也不会感到为难。” “呵呵……” “这样一来,也算是给帝陵观增进了信心。” “帝陵观,在贫道看来,是不可回头的了……” 老道睁开双眼,双眼暴凸,眼珠染上了血丝。 “贫道的看法,或许是受了你的影响,不免感到有些不忍……” “但是总的思路,是偏向帝陵观的。” “我果然是一个叛教者!” 语气瞬间悲凉,秋风涌起,在这个还挂着太阳的黄昏时分,让这位修为十分强大的老道,都感到了一丝凉意。 “跟别人不一样,当年叛出小道观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纠葛……” “师父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师兄们的修为不及我,而师弟们,修为则远逊于我。” “所以,贫道不像其他人那样,跟自己的师门染上了血仇。”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眼那座小道观。” 此时的老道只剩下悲情了,没有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狂傲。 “贫僧也是出自小寺庙,但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师父虽然老迈,但实力更强,是师兄们年长,修行的岁月比我长,实力自然是要高些……” “师弟虽然修行的岁月要较我短,但没有拉开多少……” “贫僧的血,倒是染红了他们的衣袍。” “如果有可能,贫僧也想回去看一看。” “看看贫僧的那些师兄弟,还有几人在世……” “如果人数多的话,是不是要讨回这笔血债。” 老道摇着头,对于这熟识已久的老和尚的往事,他之前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此时听来,感触也不多…… “或许,你应该进帝陵观,成为一个道士。” “我适合当一个和尚?” “嗯,即便已经这个年纪了,贫道依旧不喜欢光头。” 老道的悲凉感被冲淡了不少。 “贫僧就是被师门追杀万里,也依旧不会赞同帝陵观的想法。” “我空玄,岂是一介凡夫俗子?” 老和尚双手合十,脸上有孤寂之色。 “这是诳语吗啊?” “这是一个和尚应该说的?” “你这个秃驴,还是暴露了狂傲的本性!” 老道怒喝了一声后,又是相继无言,对于彼此,他们都已经相熟许久了,许久许久,有些事很不了解,但有些事又能彼此相同,很有默契。 处于镜花园之中,一僧一道,再也没有门户上的欺压,不管是大观小庙,都是等同的,一样的地位。 人也是一样的出身,都是外边的叛教者而进入镜花园而成为宫廷神职人员。 某种程度,这就是新生! 对于他们的人生是这样,对于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也同样是如此,都经历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特别是地位,这种是世俗世界的慨念,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已经不可或缺,在神秘的世界,在关注精神领域,宗旨是出世的宗教徒也同样不能幸免。 相对于外界的大教大派,宫廷庙观地位超然,这是身为小门小派的这同字而颠倒的一僧一道而言,都是那么的重要。 “将世间的一切都拖入污浊的深渊,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最靠近人间的神吗?” “这是神,还是魔?” “但这确实是帝陵观跟皇家庙共同的对于这个时代的预言!”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老道的最后一声感叹结束了两人的谈话。 就此,彻底沉寂下来,而老和尚嘴角蠕动,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作个回应,但最终还是无言,低眉顺目,静静地闭上了嘴巴。 老和尚,最终还是赞同了老道的话。 在这个各自低头不言的时刻,天上照射下来的太阳光,终于不再有一丝的热力,甚至连温暖都不再明显,那照射在世间万物的余晖,像是往人间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外衣,秋风霎时迅猛而起,仿佛可以抖动那件外衣,霎时,整个天地都弥漫着这几乎令人感到炫目的潇洒之中。 而张清烛顿时触景生情,一切动作都停止,呆立在原地,静静地抬头仰天,看着这惊鸿一瞥的金黄世界,心底里生出了别样的豪情。 好像,一个道士给人的感觉,潇洒而不羁,一种悠远的豪放,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到了近前,让人感到熟悉。 “小和尚,你别藏了,我们都知道你在这里。” 耳边,传来了那只鸟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故作平静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气急败坏。 他们已经在这里守候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了。 这地方很大,大到让张清烛再一次很直观地感叹,这个地方是一片海,是另一个世界。 而他所在的这个岛,在他此时的视野里,除了能呢够看到海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因素可以让他意识到此时身处在一个岛屿之上。 而现在映照在他眼帘的地方,则是更加加深了他的这一层认知,在他面前,是一片森林。 好在,还不是龙虎山地域常见的那种原始森林。 竟然是一片森林? 张清烛在跟那只鸟找寻小和尚的过程中,他也切身体会了什么叫镜花园,果然就是一个千姿百态的大花园。 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竟相开放,争奇斗艳,各不相让。 一入眼,目之所及,是各种颜色在眼帘呈现,也是各种馨香扑鼻,蝴蝶蜜蜂环绕,上下翻飞,嗡嗡声噪杂一片,令人目不暇接。 张清烛看到了一朵朵花,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树形高大的,也有很一般的树形,更有如草那样矮小的野花,但无一例外,都有着很旺盛的生命力,有着让人为之心醉的生命张力。 尽情地绽放,顽强地活着。 张清烛难免有感触,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身边飞在前头的神秘小鸟,也想到了始终看不到人,但一直以来都隐约有感应的小和尚。 小和尚应该是在他们附近藏了起来,隐匿在这片茂密的深林中,气息隐约可以感应,但始终还是若有若无,如果不是一直绷紧了神经去注意,那很可能是忽略过去。 还是这只鸟灵觉敏锐。 张清烛一直就跟在前边飞的小鸟后边跑,前边的小小身影往左半边飞,他往左边跑,前边往右边飞,他立马就调转方向,马不停蹄跑向右边。 就这样兜兜转转,有时候还走了一段回头路,在这样完全找不到规律,几乎算是没头苍蝇乱撞的方式中,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面前对着一片森林。 在这里,停了下来,在张清烛好几次以为没有目标,想要转换方向的时候,那只鸟总是执拗地坚持己见,认为小和尚就藏在这片森林里,而且是在附近,没有跑远,更没有跟丢了。 “这小秃驴,还真能藏!” “你小道爷还要赶时间,赶紧出来!” 张清烛大声喝骂,现在的情形,一个找不到人又不走,一个是藏起好又出不去,一时是陷入了僵局。 僵持下去是不可能有好的结果的,于是他就动了点歪脑筋,想要耍点小手段,想要用激将法寻找突破。 张清烛倒不是随便找的借口,他还要急着赶回,要在黄昏的时候赶回老道那里,如果时间拖得太长,错估了,那可真是他跟小鸟各自的悲剧。 他没了本来就有他一分的辟火丹,还耽误事,错过了跟花仙子的见面,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一开始,在开局的时候,将一副还算好的牌打烂。 而小鸟,自然是错过了许多,那它自己的越狱计划,它为自己最为宝贵的自由而奋斗,就只能是它自己一个人了。 他是不会奉陪的,没有报酬的冒险,他不干。 要不是他一个人初来乍到,不敢惹事的话,他就铁定要跟这只破鸟算算帐的,要不是因为它的事,他能错过了那一枚高级丹药? 当然,现在还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不愿意投入精力去畅想那样一幕惨剧,但是,他得多想想,对各种情况,各种各样的事态发展,有一个预估,做到心里有数。 “看来是不大管用。” 耐心地等待了一阵后,小鸟首先泄气了,它也是知道事态紧急,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很接近黄昏时分了,太阳西沉,渐渐要坠海了,照在身上的阳光,热力不再。 如果错过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和尚这一边,还没谈妥,小道士这边就要甩开它了。 “回去吧。” “这小秃驴是皇家庙的苦行僧,不是一般的小孩,小小年纪就开始苦修,忍别人不能忍。” 小鸟也跟着叫嚣,但也认输了。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彰显神异 这只破鸟或许是真的急了,或许它原本就这个性情,有求于人,事情还没个进展,这家伙张口就将人给得罪死了,学着小道士的口吻和措辞,也叫起了小秃驴。 张清烛白眼一翻,他听着这只破鸟的话,颇感不自在,小和尚是苦行僧,他自己是苦修士,同样的是苦修,怎么听起来有贬损自己而抬高小和尚的嫌疑? 这破鸟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这个时候,来撩拨自己敏感的神经,有什么好处? 张清烛疑神疑鬼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就回去吧?” 张清烛装模作样,还要犹豫一下,这个事,主要还是这鸟儿自己急,自己是连带着急一下。 当然,关系着自己的一颗筑基丹,要说一点都不急,不可能,也说不过去。 小鸟当先往回飞去,而张清烛也自然也不落下,随即尾随在后边,夕阳西下,在落日余晖之下,两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在小和尚的视野尽头…… “铛……“ 一个黑色的缺了一个小口的破碗,出现在草丛里,被一只路过的松鼠踢了一脚,松鼠听到声音,猛然一震,它好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冒出来一个破碗,于是走近察看,但是在靠近黑色的碗时,突然感到一阵惊悚,没来由地一阵抖动,然后受惊过度地跑开了。 而那个黑色的碗,则无故自动,自行向外翻动,覆盖着的碗翻过来,碗口向上。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碗中跨出来,他一直藏在这个碗内,而这个碗则藏在在了草丛中,很不起眼,故而没被刚才那一人一鸟发现。 这一只碗,这只破碗,是皇家庙的法宝,在他成为皇家庙独有的神职,皇家庙将这件攻防一体的法宝分配给他作为他自己的法宝。 当然,法宝的所有权是皇家庙的,但他有终生的使用权。 值得一说的是,这是一个真正的空间法宝,可惜的是,缺了一个口,并不完整。 小和尚稍显狼狈地从碗中爬出,身影显现,慢条斯理地对着自己灰色的僧衣拍打着,顿时扬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灰尘。 老实说,要逃避后边的跟踪,对于他来说,也会很不轻松,急急忙忙向前跑的时候,不免是沾染了尘土,并不是那么从容的,在最后还是用上这个法宝。 能够避开,而没有甩开,更多的还是出其不意,他们在匆忙之间,没能想到这只碗能够装下一个人。 或许,他们还不知道这只碗的存在。 但他判定这最后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即便他没有看到对方——一只鸟和一个小道士——但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后,还是有了一个比较肯定的猜测。 应该就是他之前所在的那位帝陵观高道前辈的地方了,他们是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他的? 要不然怎么会寻到他? 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有看到第三者? 嗯,一只鸟妖,是很难注意到的…… 黄昏时分分? 那位高道炼丹的讲究吗? 是丹药出炉的时候? 跟张清烛的孤陋寡闻不一样,也跟肖真常的不着调不一样,这位看着小胖墩一样的白净娃娃,还真的在第一时间就醒悟了当时老道在干什么。 原因有两个,在镜花园中,这道观和寺庙,彼此的关系和定位,那是彼此心知肚明,不说是敌人,这个确实还谈不上,但这确实是可以说对手,一个和尚,可能对道士了解得更多。 第二就是,他看到了在老道附近的幻像,那个情景,结合他之前对帝陵观的了解,他知道,帝陵观的道人,对炼丹有一种痴迷般的追求。 自然,道人喜欢炼丹,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张清烛和小鸟急忙忙往回赶,他们没有沟通过,但也不缺乏默契,不是没想过杀一个回马枪,但是事情实在是重大,不敢耽搁,要是出了一点纰漏那都很麻烦,故而这个念头转了转,就抛之脑后了。 这只鸟,确实还是有些老妖的潜质。 情绪很稳定,并不急躁,并没有忍不住回头去杀一个回马枪。 确实,人家只是体型小,不代表心智稚嫩。 太阳慢慢坠下,在视野里,离海平线还有一个巴掌宽的距离,他们是终于赶回来了。 人还挺齐。 而张清烛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后,心还没来得及放下来,一下子就又给提上来了。 “你不用回避一下?” 在此时张清烛的意识里,已经把这只鸟看作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角色,而这样的分量,却在谋划着越狱这样的大事。 这个事,其实可大可小,要说大,那就是在违背着老赵当初的本意,这个罪名扣在头上,这不是个小事,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可能,老赵已经完蛋好久了,后边的人都不当一回事了。 要说小,也就是个小妖怪跑出去了而已,只要不是大妖,也出不了事。 张清烛不相信,东大陆除了眼下所在的这个地方外,其他的地方一个妖怪都没有。 只要不是强力的妖怪,那就出不了事,不出事,那估计也没谁会在意。 毕竟,这一天天的,似乎事情不少呢,像去抓只鸟这样的事,跟找只没有回家的猫是一样的,纯粹无聊。 嗯,找猫还是有点意义的。 但此时的状况,有点推翻他的设想,这只鸟,跟先前那样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按照他对这只鸟的有限了解,这家伙可能会狂妄,说些很不知所谓的嚣张狂言,但是要说在行动上的谨慎,那是一点不缺。 他审视再三,始终认为,这家伙在理智上是没有问题的。 而现在的这个行为,有点狂妄了,有点不理智智。 “没事。” “只要不碰上那一两个真正的大人物就没事。” “至于这点阵仗?” “呵呵……” “呵呵呵……” 嘲笑,带着嘲弄的笑声,这个小东西,很有自信啊。 当然,笑声戛然而止! 切…… 显得你多能似的的,还不是不敢暴露你会说话这一点。 这只鸟,还是有顾忌的。 它不愿意别人知道它的特殊。 但是呢,也很厉害,敢被别人盯着看,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不担心被别人看破端倪。 这样很厉害了啊…… 张清烛脑子转了转,觉得这只鸟,确实还是有些门道,值得称赞。 小道士的出现,刚一出现,就吸引住了几乎所有的目光,除了一开始就在闭目打坐的老道。 而张清烛再回望过去,定睛细瞧,顿时呆住了,一个幻象,一个巨大的而逼真的幻象,顿时为之震惊,震惊且迷茫。 “一群土老帽!” 肩膀上的那只拳头大小的鸟儿,这只实在谈不上漂亮的鸟儿,硬是要夸也只能是说是小巧的鸟儿,瞥了一眼,顺着小道士目光望去,眼眸转动,一个不屑的神色从一只鸟身上灵动而完美地表现出来。 这只鸟开腔,顿时将张清烛从震惊中带出来,他立马迈步前行,一如平常,恍若无事。 “你能够看得见?” “他们看不见。” 张清烛在走了几步后,以正常的步速走出几步后,他稍稍定神,平复心神,嘴角微微蠕动,小小声地,以尽量小的音量,向肩膀上的神秘鸟儿发问。 “当然。” “我当然能够看得见。” “他们当然看不见。” 小鸟的回复很快,但是,声音更是小,犹如苍蝇在耳边嗡鸣了一下。 离得更远一点,那是肯定听不见的。 张清烛吸了一口气。 步调不变,脚步不曾停下,一直向前走。 又走了几步后,张清烛忍不住再一次发问,他刚才在问出口后,就感到颇为后悔,但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了。 “很危险?” 没有回答,但是有回应。 稍稍迟疑后,肩膀上的小鸟跳了一下。 张清烛立马恍然,小鸟的这个动作,模糊透出来的意思,是点头,顺着上下起落的这个动作,头点了一下。 它竟然不敢说话了?! 这才走了几步路? 顿时,张清烛心中的后悔,达到了极点,后悔自己不应该违背自己的直觉再一次开口。 他看到了什么? 张清烛刚开始看到远处的一幕时,并无不妥,但在定睛仔细打量的时候,顿时感到焕然一变的不一样。 一朵巨大的花矗立在老道的周围,宛如是一座高楼,高高在上,俯视着老道,自然,这朵是没有眼睛的,看不了,审视不了 但是,还有着有眼睛的其他存在。 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生灵? 他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确定,那些眼睛,并不是寻常生灵。 是魔! 在老道的周围,飘荡而起一阵烟雾,紫色的烟雾,凝聚而起,风吹不散,远远看,宛如实质,缭绕在老道周围。 如果是白色的烟雾云彩,或许还有几分仙境的意蕴,但是紫色的烟雾,不能带给人一点点的遐想。 不能! 一点都不能! 在紫色的烟雾中,有一道道的黑影,似有似无,围绕着老道转着圈子,像是在试探着的野兽,不断地试探着,或许时机成熟,或许忍耐不住,就会猛地扑上来…… 扑上去撕咬…… 扑上去狠狠地撕咬!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躲 【。3。】, 张清烛并没有发现那些身影露出獠牙和利爪,同样也没看到头顶有弯角和背后伸张两翼,但是,他依旧可以肯定,那就是魔! 是魔啊! 因为,那些在缭绕着的紫色烟雾中徘徊绕圈的身影,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可以感受到是跟他体内的邪魔是有着本质上的相近的。 除此之物,还有一点,就是那一双双眼睛,那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邪恶,还有凶狠无情。 嗯? 张清烛在震惊过后,终于可以理智思考了:他能够直视那些眼眸。 那些凶狠的眼眸?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这些眼眸不够凶狠啊…… 眼眸不凶狠! 这不是魔。 张清烛当即下结论。 但随后,另外一个念头浮起: 这是魔…… 张清烛理智比较这两种想法,随后他才最终确定: 这是魔,但是跟真的魔,似乎是有差距的…… 虽然很别扭,但暂时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可是,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见? 他很想问,向肩膀上的小鸟询问,但是理智死死压制了他的本能! 愚蠢的错误不要犯。 愚蠢的低级错误一定不要犯。 愚蠢的可以导致致命后果的低级错误,绝对不能犯! 张清烛对这一幕的判断,判断他们那些人都看不见老道周围的幻象,是因为这些人,都姿态放松,太放松了。 这种发自内心的放松和悠闲,近乎百无聊赖,不可能是演出来的…… 而且,干嘛要演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当真看不见? 可是,他怎么看得见? 张清烛猜测着,没有答案。 但是,他可以肯定,是近乎肯定,这种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什么都只能是猜: 帝陵观的老道,是可以看得见的! 所以,老道闭上了眼睛。 张清烛脚步不变,内心一片冰冷,脸上同样没有大的变化,木着一张脸,但因为年幼,面容稚嫩,也不难看,没有表现出端倪来。 随着他的靠近,好几道目光向他看过来…… 有纸人李道一的,他很亲切,但还是恐怖,诡异的是,在现在这个诡异的场景中,他的那张脸带出来的恐怖被消解,只剩下亲近…… 有帝陵观的神职黄冠子肖真常,他也显得亲切,但更接近淡淡的致意,显得过度放松,百无聊赖说的就是他…… 而像花仙子,只是淡淡向他一瞥眼,目光就移动了,望向别处,这是因为彼此不熟,不会太亲近,也不好太亲切…… 还有…… 还有那处于缭绕的紫色烟雾中,徘徊着的黑色身影的两道眸光…… 已经有诡异的魔盯上他了! 对方已经察觉到,或者还不至于,但已经怀疑上了…… 他能看得见! 在缭绕着老道的紫色烟雾中,有一个身影跟其他的黑影明显不协调,动作霍然变慢,虽然还没有完全停止跟随其他身影的动作,但身体已经出现了不协调,上半身转过来,望向远处正走过来一点点靠近的张清烛。 看什么看,像个望夫石一样。 张清烛心里暗骂,但是一经骂出来,立马就感觉后悔了,这个什么破比喻,既不形象,也不吉利。 可别真的一语成谶,真的像个怨妇那样,缠上他了呀! 张清烛心里活动剧烈反应,但脚步不停,不敢停,这种时候,再没经验的也知道,一旦停下来,那就相当于告知,他真的能看得见。 而这种后果,估计就,很不好啊…… 他也跟魔来一个面对面的对位? 他有这个能耐? 情况似乎很严峻,但他心里头,却并不是很慌,并不感到害怕,他想,除了现场人比较多之外,可以壮壮胆,更主要的因素是,这些魔,实力有点弱啊。 这就回到了先前的问题。 是魔,又不是魔…… 张清烛慢慢走近,率先跟他打招呼的,是肖真常道人。 这当然不稀奇,也不意外,但张清烛还是不自觉有点紧张。 因为,这么多“人”看着呢,肖真常又是个熟悉的陌生人,都得防着,得防着两边。 “你还有一只小鸟?” “是宠物啊?”【。3。】, 果然,这个道人真的有点不着调,这个调调就真的很像龙虎山,给他带来熟悉的感觉,也同样在意料之中的,肖道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的小鸟。 不及拳头大小的小鸟。 “刚才在外边溜达了一圈,这只鸟是在树林里抓的,很奇怪,也不怕人。” 张清烛半真半假地说,不敢随便乱编。 “嗯,一只普通的鸟?” 帝陵观的黄冠子肖真常打量了几眼,没感觉到这只鸟的身体里涌现一点点的神秘力量。 “好像是……” 张清烛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肩膀上的小鸟抓住,在扬起手递给了凑到近前的肖真常。 同时,脑袋稍稍偏移,目光跟着偏移。 真是要命! 靠近他的,不止肖真常一个,还有缭绕在老道附近的紫色烟雾,此时已经扩散到了张清烛周围,将他包围在其中。 而现在跟他面对面,即将要凑着脑袋的,还有那一道黑色的身影,他不得已,只能稍稍维持着跟肖真常交谈的笑容,装作一切如常,一点不惊慌,能做的,也同样是稍稍的偏转脑袋,带动目光的偏转,不敢与之对视,这番模样,也是为了证明他看不见。 “但很通人性,好像能够听懂人话。” “不知道能不能教它说话?” 张清烛的手再举高。 那只鸟本就很小很小,一只手将可以将之完全握住,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叫一声?” 张清烛将头再偏回了来一点,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的背上或许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了,那个身影,那个只能看到两点眼眸而看不清楚具体面孔的身影,在刚才居然也跟着转了一下脑袋,在努力地寻求与他对视。 我靠! 要被发现了吗? 在那一瞬间,张清烛有种装不下去的感觉,但因为还不显得绝望,所以他硬撑下来了。 通过这样的一个在极近距离的照面,他心里怕的同时,也有了个底,并不令人感到很绝望。 而绝望,几乎就是人类跟魔这一类生命体打交道会经历的最普遍的情绪了。 这玩意,不是很强啊? 咋回事? 张清烛惊疑,但比先前还是镇定了不少,他的那个感觉,再次加强,似乎在面对这种生命,不用只能躲,可以试着周旋一番,来几个回合试试手? 试一试? 而想到这里,张清烛几乎是热血沸腾,瞬间就完全翻转了,不再那样哆哆嗦嗦。 当然,这只是一个念头,更甚是一个冲动,他不会轻举妄动,不会太鲁莽。 “吱咯……” 张清烛手掌中的小鸟叫唤了一声,肖真常看了点点头,随意地说道: “没有任何的妖力,但也颇通人性,这就是镜花园,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这样的事是罕见的。” 肖正常的话表明了,这个事发生在这里,还是个平常的事,尽管是有点新奇,但不值得费精力去刨根问底,更不用劳师动众审慎以待。 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 随即,张清烛松开了拳头,拳头里的小鸟立马就飞跃而起,绕着飞了半圈,落在了小道士的肩膀上。 又还是落回了小道士的肩膀上。 嗯,这个小东西的情绪,还挺稳定的,不是那种鲁莽的性子,这就很好,可以深交一下。 只是可惜,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要不然就真的可以深交了。 可惜可惜…… 张清烛从未设想过,自己是龙虎山对这个身份,跟这只鸟只作为一个越狱逃犯的身份,是等同的,认为可以坦率暴露身份,以为大家互相抓住对方的把柄,从此就可以相安无事了。 他不会这样糊涂,不会这样幼稚。 正如,他从未将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透露给他最亲近且一定不会害他的师父。 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秘密,独属于他自己,他不会跟任何人分享。 而眼下的这个场合,龙虎山的出身,他同样不会跟一只只相处了半天不到的小鸟来分享。 太危险,且无必要。 “前辈,这只鸟是什么鸟?” “你认得吗?” 张清烛看似随意充满着童真地问,要知道,这一番姿态在这个时候,是真的不容易。 在平时的话,他是眼睛的都不带眨一下的,可以在短短的一瞬间摆出好几个惹人生怜的童真童趣的表情。 而现在,他看到了那只神秘的小鸟落在了他肩膀上后,将头往一边撇,因为,那张鬼脸又贴上来了,在相反的一个方向。 妈的,阴魂不散啊! 虽说不绝望,但还是怕啊。 特别是瘆人! 一张鬼脸贴上来,还要嘴对嘴地对视,就是没有杀伤力,那也恶心人。 张清烛强行遏制住自己内心的反胃,就当是平常,稍稍动了动脑袋,就保持了原样。 老是躲,那张脸一凑上来,你就跟着躲,次数多了,就是个破绽,必定会被怀疑。 张清烛同时也有个感觉,似乎,这些黑影,不敢随随便便跟他有一个接触,要不然,只要跟他接触一下,就知道他是不是可以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没有必要这样谨慎,来回地试探着…… 为什么不采取最简单的方式,那自然是不得已。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看见了? 最简单的,就是有惩罚的力量,如果有一点猜错,有了一个接触,错误的接触,就会引发强大的伤害。 道理是这个道理,应该是比较明显的了…… 可是,这其中的机理是什么呢? 让人费解。 这个猜想能够成立,那就必然意味着,一旦是确认了他可以看见,他们彼此接触,那个黑影就可以不用被惩罚? 看不见的彼此接触,是不允许的,是会被惩罚的,而看得见的彼此接触,是不用受到惩罚的? 而明显,一旦不受惩罚的彼此接触得以实现,倒霉的,绝对大的可能是他。 果然,张清烛一旦不躲了,那张鬼脸,立马就不敢再过分靠近,开始有意识地远离。 只是,还是盘桓不去,始终不曾远离,那双冰冷的眼眸,始终在盯着他,期待着露出破绽。 嗯,还是有着很深的怀疑啊? 一时半会,应该也甩不开这倒霉玩意。 张清烛也没法,只能继续忍受着。 “嗯……” “你很失望?” “到也不必,灵兽是很难得,而妖兽,则不容易亲近,且与道人清修有碍,气息容易起冲突,不利于激浊扬清。” “但是,魔宠,应该是无碍……” “贫道要是有机会,给你搞一个西方的魔宠。” “虽然也是没有大用,我们道人毕竟不会魔法,但你有道法,也能驱使一二。” 肖真常见小道士有些木讷,反应不多,还以为是小道士对这只鸟没有力量感到失望。 张清烛稍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肖道人的话颇有点感动,随即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就陆续向其他的生灵点头致意。 寒暄很简单,其他人也随即点头回应一个,就此结束。 “老前辈,这是?” 张清烛询问旁边的肖道人,按照老道的说法,时间是黄昏,但现在老道还闭着眼睛,显然还要等一等了…… “应该是快了吧?” 肖真常是有点都不见担心,他又看不见眼下的险境如何,老道即便炼丹不成,那也就不成,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充其量不过是被人暗地里笑话一下。 就算是被笑话,那也是暗地里的,并不值得去忧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吧,事情似乎是告一段落了。 那围绕在张清烛周围的紫色烟雾依旧还在弥漫,但是里面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却是一点点地远离了,似乎并不很情愿,动作也不亏快,看得出来,还是有着一丝丝的疑惑,但终究是不敢再靠前了,向后退去,远离…… 远离彼此的接触…… 张清烛这回,倒是敢盯着瞧了,看着那道身影慢慢地退回去,退回到老道的周围,跟着其他的黑影一样,遵循着其他黑影的动作,围绕着老道慢慢地旋转着…… 做一个大圆的运动…… 嗯,这好像是一个仪式? 古怪!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前一刻还怕得要死,但是一旦发现对方好像更忌惮一些,那即便依旧危险,还是会忍不住壮胆上前凑一凑。 好像,又不那么怕了…… 张清烛就这样盯着,没有多余的动作,也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和表情,就这么盯着…… 张清烛就这么盯着,盯着老道,在此时的夕阳西下,顿时渲染出了一种氛围,一股宁静而悠远的画面,受此感染,其他人的注意力一时被吸引住,都一起随着小道士的目光看向老道士。 老道士在青草地上打坐,盘着双腿,双目紧闭,似乎在经历着疑难,可是,在夕阳的照耀下,却又一片祥和,并无端倪显露…… 只有张清烛和肩膀上的小鸟知道,老道确实在经历着疑难,可能算得上是,劫难! 在一个瞬间,张清烛心底涌起极为强烈的冲动,想要就在现在前去询问关于老道此时的状况,这只鸟此时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完全没有小觑,或许对它的疑虑始终难消,但不会认为它是在乱吹嘘在糊弄自己。 这只鸟,是有本事的! 尽管它,似乎没有力量。 但就现在的这一幕,就已经完全证明了这只鸟的神异,这让他几乎是完全相信了这只鸟关于对老道炼丹的描述。 而现在,老道是遇到麻烦了,可能性不小的是,遇到了劫难了,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很可能是没有以后了。 就老道的徒弟肖真常的视角,他师父是在炼丹中,突然就晕倒的,摔在了地上。 这很可能是炼制大丹的时候,体力和精神都消耗太过,最后不支,倒在了地睡上,这种奇特的炼丹方式失败了,而后果是,老道也死了…… 最轻的后果,也是废了啊…… 从张清烛的视角,此时看到的画面,他不相信这几个透出魔的气息的黑影,环绕着老道,是为了跟老道聊聊天。 老道有危险啊…… 这就是小鸟说的,在这里炼制至宝大药所必须承受的某种禁制? 此时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诅咒,而且还是挺过了这一关后,才体现出诅咒常见的那一类祸患,而挺不过,估计是要完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蛋了?? 张清烛立马摇摇头,他并不想就这么看着老道完蛋……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正当张清烛想要想个迂回的法子问询肩膀上的小鸟在心中的这个局面下,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帮老道一把的时候,异变出现了。 快要坠入海平线的太阳,突然大放光明,变得红彤彤,照亮一大片,一股更深切更浓郁的昏黄色,染上了天底下的一切,仿似在这一瞬间,这个尘世,所有的生灵所有的事物,都沐浴在这一片昏黄之中…… 张清烛静静地看着,瞬间感受到那一层突然渲染而出的宁静而祥和的氛围,这股氛围将这个世间笼罩而下,将之全部包围…… 他在这种氛围中,心中有所触动,他看着眼前所呈现的这一幕,有一种走入了旧时光的感觉,他眼帘内所呈现出的一切,进而给他另外一种感觉,这个世界,此时都映照在一张照片中,人物栩栩如生,但就是有些泛黄了…… 一股怀旧而又带着点陈腐味道,随之他的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立马萦绕在他的鼻端。 张清烛随即抽动着鼻子,深深一个呼吸,那种带着点陈腐的味道顿时大增,给他一种直观陈旧的泛黄老照片时,那种熟悉的记忆给勾上了心头。 这是? 张清烛顿时惊疑不定,这是,变成了照片里的人物,都不能动了吗? 但下一秒,这个颇有点惊悚的猜测就给打破了。 “嗯?” 一个很浓重的疑惑声,是纸人老兄李道一。 张清烛顿时对这个声音,以及那张脸,充满了好感,对那张恐怖而滑稽的脸,不再感受到害怕,也不再感到好笑。 哪怕只是在这么一瞬间。 “有一朵花?!” 李道一看着在他的眼帘里映照出来的那朵花,满心感觉不可思议。 他只感觉到,有一股脑袋要炸掉的感觉! 这是那朵他曾经在水中倒映出来的花! 那朵蓝色的花! 出现在了这里,以这样的一个方式,且是这么庞大的形象。 花? 其他人纷纷动了起来,一下子鲜活起来,在张清烛的感觉中,照片上的人动了起来,活了…… 活了过来! 其余所有人都往纸人李道一望过去的方向看过去…… 花? 张清烛心里嘀咕着,他也不例外,跟着其他人往纸人李道一凝视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一朵巨大的花在招展着! 他眼睛是看着,但心里并不在意,正琢磨的是,这个时候,他们可以看到这朵巨花了? 这朵仿佛是一栋高楼那么高的花…… 那么,紫色的烟雾能不能看到? 紫色烟雾中的黑影能不能看到? 张清烛仔细观察其他人的神色,而后谨慎摇头…… 看来是不行。 此时在场的诸位,基本都是一样的神色,盯着那朵花在震撼着,脸上的表情震撼,像是难以置信,也有着明显的惊叹…… 如果他们能看到那些黑影,那现在就应该不是惊叹奇景的震撼了,而是感到戒备和警惕,甚至会感到害怕。 那是魔的气息,这一点,即便是不能准确辨认,那也应该会察觉其中的危险性。 看来,是只能看到了那朵巨大的花。 张清烛这时侧头,往下看,看到了肩膀上的小鸟,此时的小鸟也恰好仰头,彼此的视线接触,顿时明了对方眼神的隐含的意思。 小鸟知道小道士想要问询什么,而小鸟的回应是肯定。 它确定,这些家伙,只能看到那朵花。 “这是我看到的那朵花。” “让帝陵观的老道给……” 李道一有些激动,但在这时,似乎有些语塞,后边不知道怎么措辞。 张清烛只好看着,并不能给出一点点隐晦的暗示,他不敢,也觉得不必要,既然连看都看不见,那么没有必要告知他们,帮不上忙,只能是跟着一边担忧。 这对他不好,可能对老道也不好。 “这是神药?” 肖真常当即就联想到了这点上,他对于李道一的遭遇没有深入的了解,但此时此刻,这个场景,他师父在炼丹,出现了一朵特别大的花,还能有其他的可能吗? 喜欢龙虎山之上。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蚕茧 “这是神药?” “还是另有名号,叫什么灵根?” 肖真常眯着眼睛,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而后他转过头,对花仙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一样。” “亏你还是道人呢……” “神药,指的是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灵药……” “而所谓的天地灵根,是夺天地之造化的无上灵物……” “除了也可以炼制不老药之外,还有其他的用处,更大的用处……” “但现在……” “但现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见了……” 花仙子神色带着审视,看着那朵巨大的蓝色花,眼睛一动不动,她嘴上是很快给出了回答,但并没有看肖真常一眼。 肖真常不由得感到些许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摇摇头放弃了,随即跟着打量着那朵花。 “一朵喇叭花?” 这时,张清烛说话了,向李道一问话,他是很不愿意看到那种大家一动不动的场景,总给他一种不好的联想,在夕阳洒下的昏黄光芒中,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但缺乏必要的生气。 不好,不那么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没有了那种蓬勃勃的生命动力,他总会有不好的预感…… 他要尽力避免! 尽管,他能做的不多…… “形象不是很对,颜色也不是很对,现在的这朵花,已经接近紫色了……” “但是,那个气息,很相似,几乎是一致的……” “我现在,有点不敢肯定了……” “可能是……” 李道一在最后这一句,望向了小道士,欲言又止,没说下去。 而张清烛点点头,他意会,当即表示自己明白对方的意思。 李道一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老道在其中捣鬼。 他就还记得,老道说,老道他的师兄,遇见了李道一就比较倒霉,而他似乎则相反,运气不错…… 这个运气不错,指的就是头顶上的这朵花? 跟李道一可看到的水中倒映有一定的关联? 具体的情形不能揣摩,但思路是这个方向了…… 不过老道高兴得太早了,他其实没说错,全是说对了,两句都说对了…… 遇到李道一是没好事的,但他在这一会运气不错有些收益…… 但是他有了些收益,不代表着遇到李道一没好事这句话就不准了…… 那老道现在不就正在遭劫吗? 张清烛幸灾乐祸地想了一下,但立马感觉这样不好,强行扭转了自己的思绪…… 纸人老兄,这李道一,当真是扫把星的命格,自带霉运? 谁靠近谁倒霉? 张清烛缩了缩脖子。 老道口中的灾星啊! 张清烛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事,下意识是嗤之以鼻,但有例证的不同,在实用主义的心理下,眼下似乎有了个验证,有时候,对这种神神叨叨摸不着头脑的东西,也得要谨慎一点……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清烛一想着,一边往身后挪了几步,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倒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也不完全是心理作用。 要是真的出了倒霉事,他只要离得远一点,那其他人比他倒霉的概率就会大一些,到时候那些黑影真的要扑出来,别人还能替他挡个几秒钟。 这几秒钟的时间空当,足够他反应过来,迅速动作,有可能会逃得一命。 嗯,是有点阴险,但必要的防备,也是要有的,谁知道会出什么破事呢? 张清烛还是决定,不将紫色烟雾和其中的黑影告知众人,帮不上忙还扯不清,还是这样默默地在旁边看看吧…… 只是会不会死人呢? 死了那也没办法,又不是他杀的,他不愧疚。 如果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他必定会被审视,他要被目光聚焦,他的身份,几乎肯定会被曝光。 他经不起别人仔细审视。 巨大的紫色花呈现在众人眼前,有着很真实存在感,而另一部分,还处于隐蔽的状态,紫色的烟雾和黑色的魔影,处于遮蔽状态…… 这是说事情的进展还没到高潮呢? 还是,这是只有老道这个炼丹要承受禁制,而他和肩膀上的小鸟能够看得见,可能他们自己要找找原因了,是不是他们身上有特殊? 希望这种特殊是归结于他们身上的天才,而不是霉运…… 经过一番沉思,张清烛还是倾向于只有老能够够看得见整个完整的全部,这比较符合他的认知,炼制这种传说级别的丹药,是要经历天劫的。 而现在天上没有雷霆劈下来,老天爷算是很给脸了。 看在老赵的面子上,所谓的历劫,就现在的这个场面了。 也不小了啊…… 祝愿老道能够挺过去吧…… 张清烛见已经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依旧还是没有能拿老道怎么样,看起来,老道也挺稳…… 应该不用他担心,再说,担心也没用啊…… 于是,张清烛果断不担心了…… 反正没用! 张清烛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头地上的那朵巨大的花上。 在夕阳的昏黄的阳光在照耀下,那朵花开始了微弱的变化,慢慢地展开花蕾,跟先前所见的半开半张的状态不一样,明显不一样,但是,后边的事态,难以预料…… 小道士也跟其他人那样,仰起头来注视着那朵花,花蕾在慢慢打开,与此同时,整朵花在向下移动,慢慢地,往海里落下。 但不是沉下去,花的根茎依旧挺拔,但花蕾像是承重过大,不堪承受,一点点往下坠落,整棵植株的形体呈拱形,受力绷紧。 终于,花蕾还是坠落到了海平面上,海平面在夕阳的照射下,在突然大增的昏黄阳光中,一边展开花瓣,一边让阳光照射下的金光闪烁、波光粼粼的海水流进花蕾里,随后不久,一边闭合上花蕾。 这朵花有一栋楼那么高,而花蕾目测应该有一间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那么大,此时坠入海中的花蕾,吸纳进了大量海水,越发沉重,心想着海底坠去,但被植株的根茎牵引,堪堪深入海平 面以下一点点,还能透过海水清晰地看到那个几乎紫色的花蕾。 而形状,已经不是之前看到的喇叭状的了,而是近乎椭圆,现在的模样,与其说是一个花苞,还不如说是一个蚕茧。 这是张清烛的观感,感受颇为强烈,他相信,这也会是在场其他人的感受,但是,这种话,其他人都不会说出个口,他也不会说。 因为有点犯忌讳。 老道还没有醒过来呢。 这是他的感受,在其他人的眼里,可能还是以为老道在入定,进入了很深层次的宁静之中,对于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但冥冥总能有所把握。 除了张清烛之外其他人都不作他想,没有谁会设想老道此时闭紧双目,是有可能真的睁不开…… 或许,是不敢睁开? 张清烛突然突发奇想,老道不睁开眼睛,是不想睁眼看到那些魔吗? 如果,老道睁开了眼,这些魔与之对视,会立马扑上去? 这些魔,是确定老道肯定会看到的,这个是蒙骗不了对方的。 这些魔,就是为了老道而来的。 张清烛没法,只能继续看着,傻傻地看着,一边也留意这老道道那边的情况,也防备着会突然发生个什么大的异变。 张清烛猜想,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虽然不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但应该会发生点什么,如果这个点,不发生点什么,那么,后边继续平平静静的可能性就大了。 但眼下的这个阵仗,应该是比较平平静静的,或许老道会失败,但失败了,动静也不小,因为很可能,老道是要挺不过去了,很可能结局就是身死道消。 张清烛怀着这个念想,就跟着其他人一起看着,此时其他人具体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他想,似乎是有些思考,觉得眼下的这个场面,跟炼丹这个事,多少有出入。 但是,除了炼丹,他们又还能想到其他的方向吗? 并不容易。 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承平已久了,虽然有警惕性,但不多,这种经年累月的经验下,很难让他们想到老道此时正经历着生死存亡的风险。 但没想到归没想到,但此时的阵仗,还是让人有些本能地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预感不是那么好…… 当然,也不是就坏了…… 沉重难免。 “前辈,这个是神药?” “金丹会从这里出来?” 张清烛面向着肖真常,用手指着沉在海平面下一点的硕大的花苞,以一种稍显童稚的声音透露出一点点轻松来。 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老道迟迟没睁开延,张清烛敏锐地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开始从沉重转变为胡思乱想。 而他有点忌惮这样的转化,心存防备,他隐约觉得,那些他见到的黑影,那些所谓魔,可能是对情绪和意念都非常敏感的。 如果此时现场的情绪是极度负面的,那么很可能这些他看到的魔,会有一个特别大的变化。 而这个变化,不大可能是向好的。 “应该是吧。” 肖真常沉着个脸,他没有把握,他的回应也就不大包大揽,他心底里依旧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可能遭不测,他师父是帝陵观的高道,是真正的高道,是在这个时代,就是整个世界论,都凤毛麟角的存在。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不安在弥漫 【。3。】, 只是可惜,在外界,在道教,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师父这一号人物。 他师父是结丹道人。 在外界,是可以跟当下道教风头最盛的青羊宫掌教杨仕龙比较,他甚至觉得,单看修为,他师父可能还略胜一点点。 当然,这里面不免夹带着感情,是以他都对自己的判断生出几分质疑。 他师父是金丹道人,这里是又是镜花园,且还是镜花园十分重要的大观园,不可能会有危险的。 还有一点也十分重要,他师父只是在炼丹而已,从未听说炼丹会伤及性命。 他只是有点预感,他师父寄予希望太大的这一次的特殊的炼丹,似乎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而这种东西,是不是导致着一个好的结果,这就很难说了。 毕竟是特殊的,出来一个特殊的东西,不是普通的药丸模样,也是情有可原。 “会出来一个活物吗?” 在肖真常旁边的花仙子神色谨慎,但也不算那是很沉重,只是有些猜疑,毕竟这个事,有些匪夷所思,毕竟这是神药孕育的。 传说中,是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原料,当然是不同凡响。 虽说即便是在可以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神话时代,也不见得有了神药作为原料就能炼制出不老药的,但是有了神药,必定就不凡。 如果是以天地灵根来作为原料,那炼制成不老药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自然,炼丹,炼仙丹,长生不老药,那要看的要素太多了,原料只是一个基本的条件,一个必须的条件,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不能指望拿着路边的野草野花换来一颗可以让人永生的不老药。 神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世人的视野里了,哪怕是他们这些存在镜花园的生灵。 难免有期待,也难免会有忐忑,如果真的出来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是个活物,那要怎么办? 如果是个活物,不是那么友善,杀将出来,那他们怎么办? 也杀上去? 不小心将之杀死了,那岂不是要面对帝陵观老道士的怒火? 这群道人,都有些疯疯癫癫! 对炼丹的执着,这个事之于道教而言本是正常,但执着到的帝陵观这种程度的,实属罕见。 就她跟外界的道教徒打过交道的经验来看帝陵观,那些道教宗派的实力和道人的修为,能够比较的不多,除了那几个大教派,应该都比不过帝陵观,但帝陵观这种对炼丹的痴迷程度,依旧还是可以说得上是,一种近乎愚蠢的宗教迷信,并不见的得多高明。 此时,一下子触景生情想了许多的花仙子,悬浮在半空,微微拍打着蝉翼的她,不由得摇摇头。 她对帝陵观的观感,说不上很好,也谈不上就很不好,而后面的原因,她自己以为,主要还是她跟帝陵观接触不多,要是多了的话,她相信,会闹出很大的不愉快。 这跟张清烛所知道的,根据他肩膀上的小鸟说的不一样,像花仙子这些在镜花园有供职且具有相当地位的头领人物,是可以穿越太和殿跟太玄门进出镜花园的。 只是镜花园为重地,防卫森严,固若金汤,进与出都规矩繁琐,不得随意,而镜花园里的非人类生灵,终究还是跟外界性情有别,俗气太浓重的地方,总是被它们本能抗拒。 而这一点,小道士不知道,而那一只鸟倒不是不知道,只是它情况跟这一条完全不沾边,故而也没特意告知小道士。 当然了,以后小道士可能会很恼怒,即便他认为也有着一番道理在。 而纸人李道一的想法,则更加沉重一些,这位叫玄空子的帝陵观老道,在他的认知中,可是个极端危险的强大人物,就连那位当初给他很大帮助的帝陵观老道人,同样是很为忌惮,即便他们是同门,彼此的感情也相当不错。 老道在初一见他的时候,就说他是个灾星,会带来坏运气,这一点,他并不将之视为等闲,因为在这位老道的眼中,一些单纯只有情绪的无聊话,是不屑于说的,他觉得,这一次在出乎意料的好运中,会有厄运出现。 他在审慎以待,但也不好过于紧张,让其他人也跟着染上不好的想法。 毕竟他不敢肯定,这只是他的一个想法,就是作为一个直觉,他都没有多大的触动,谈不上剧烈。 纸人李道一的这个想法,跟张清烛是不谋而合的,只是李道一的想法,就单纯是个想法,而张清烛还能分析个一二,相比较而言,更加说服力一些。 但张清烛不会说一个字,不会。 就这样,在一点点沉重的氛围下,大家都能感受到其中的诡异之处,但好像是跟捉迷藏一样,谁也说不清,哪里诡异了。 但是,又是都感觉到那一点诡异,大家已然是意识到,跟寻常情况不一样,跟事前预想的不一样。 而这种感觉,可能是同为帝陵观道人的肖真常的感受,更为强烈。 他觉得,按照设想,他师父在黄昏的这个时候,就应该醒过来了,因为他师父说过,在黄昏的时候,炼丹会结束,到时候就是分丹药的时候,在场的即是有缘,见者有份。 但是,现在的这个时候,本该醒来的师父,依旧还在闭着眼睛,事情明显不顺利。 而这种不顺利,则意味着,有不好的情况。【。3。】, 但什么是不好的情况,他完全没有设想。 这种事情,不该出现在他师父身上,而且这里是镜花园,还是镜花园里的大观园。 但即便是这样,肖真常依旧不认为自己师父会遭遇重大的危险,充其量,就是有些小麻烦。 随即,肖真常将自己的视线再次集中在沉入了海水中的花苞,在哪里,现在以及该可以感知到一点动静了。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都皱起了眉头。 咚! 几乎是清风掠过耳边,带来了一点微弱的动静,好像…… 是心跳声? 微弱的脉搏跳动的感觉,很轻微,但感觉有力,是生命的律动。 所有人的听到了,所有的人都脸色大变,这下是那种预感中的诡异和不安,有了真正的来源地。 果真是来源于那朵花。 也果真是一个活物。 顿时,刚才的再在开了一个头就被主动掐断继续往下联想的心思,飞速地活络起来,而对于这种情况,张清烛感觉无奈。 就在张清烛听到那一声轻微的震动后,他立马皱起眉头,而在感应到在场所有人的心绪开始幽微起来的时候,他的眉头瞬间往下压紧。 他之前是隐约感觉到这样很不好,现在是确信了,只要负面情绪大增,是肯定很不好。 而现在的这点猜疑,正是一个很不好的开头,他几乎是在鼻端,嗅到了某些不好的味道。 这不是一个抽象的文学性形容,而是一个直观的感官体验,他真的闻到了有味道。 那不能说得上是臭味,但很不安,很让人讨厌,这一点,当然不会让他怕。 但是,他怕的是,那种导致人不安的感觉,他并不排斥,隐隐还对这种气息感到熟悉,有种了然。 他好像,并不怎么怕那种气息。 而那种气息,照他心中的感应,清晰无误地显示出,是来自于徘徊在紫色烟雾范围内的那些黑影。 他不用回头望过去老道的那个方向,他也知道,有目光望过来。 而看过来的,自然不可能是老道了。 老道眼下的这个形势,不是在闭着眼睛装死,就是沉迷在了他内心的世界里了,想要破除心中的梦魇,那也是不容易的…… 这个时候,不管是在做着什么样的春秋大梦,都是噩梦了,命都快要没了。 还做梦呢? 在以最快的速度腹诽了老道几句之后,张清烛立马集中自己的精神在那些黑影身上。 他微微缩着鼻翼,缓缓地吸气,再慢慢地吐气,经过两三次这种气息的进出,他终于辨别出了,那道让他感到不安且又熟悉的气息,正在壮大。 很缓慢,但正在壮大! 张清烛瞳孔走骤然缩起,只留下一抹散发着寒芒的针点,他感到惊诧,又有些恐惧。 但诡异地是,他的心里真实的感受并不控股,只是不安而已,他的理智感到恐惧! 这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吱咯……” 突然,肩膀上的小鸟尖叫了一声,很突兀地跳了一下,完全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跳起来,身体腾空,随即张来翅膀飞起来。 张清烛诧异地看着这只鸟的举动,心里的顿时更加紧张了一些,他是见识过这只破鸟的神异的,而此时这只鸟这样大的反应,还很可能是有大事发生了。 而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该死啊! 张清烛有些无奈地看到这只鸟在绕着他飞的时候,那一瞬间的眼神,十分的复杂,有不可置信,也有着抗拒,还有着一点点的开怀,在开怀中似乎又夹带着恐惧。 可能解读不是那么准确,但复杂这一点,是绝不会错。 小鸟在饶了一圈后,又停在了小道士的肩膀上,在同样的位置。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胎儿 “怎么回事?” “别告诉小道,没啥大事!” 张清烛低沉的重音响起,他的视线跟其他人一样,都看向了那个沉入水中的花苞,等待着那里面诞生出一个超乎在场所有生灵想象的幺蛾子。 由于那个仿似是心脏跳动引起的心理震动不小,而小鸟的动作又回归平常了,叫唤一声,飞了一圈,不是大事,几乎就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别人看都不看一眼。 “吱咯。” 在这种时候,小鸟也没说话,但也迅速回应,看得出来,是为了安抚小道士,让他不要过分紧张。 张清烛也知道眼下的这个情况,是有些不好搞,要沟通起来的条件,不是很成熟,但是轻轻放过,任由这只鸟忽悠,他更是感到不耐,百爪挠心似的。 十分难受。 可是,他也没有好的办法,总不能抓住小鸟,扼住他的颈脖威胁它开口讲清楚。 因为还要协助这只鸟越狱,他不像这只鸟太惹眼了,这只鸟惹眼,被人注意了,那就意味着,他也同样惹眼。 而他十分不愿意别人的目光聚焦,不愿意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一旦被注视,多半是要暴露,他的卧底生涯,竟是个体验劵。 太短了。 也太惨了! 一旦他的真实身份曝光,他的待遇,不会比一只小白鼠更好,作为一个稀有物种,是消失了三百年之久的龙虎山门人,这个世上有着一大批艰难而复杂的科学实验等着他做出巨大而独特的贡献。 他不想死啊,更不想饱受摧残而死。 当然了,不死的后果可能更可怕,而这个地方有帝陵观,有大把方法玩不死他,他到时候恐怕是想死都难,求死而不得。 帝陵观,是道人,自然对道人有了解,且帝陵观擅长炼制丹药。 炼制长生不老药,那是不可能,炼制一个死得慢一点的药,就帝陵观的派头,应该就是个基本的业务要求了。 对于张清烛来说,这些场景,都能给他带来一阵战栗,他真的不是什么不屈斗士啊…… 唯一还有点慰藉的,是他这真的不知道龙虎山的秘密。 当然悲剧也在这里… 张清烛猛地一震,随即立马晃荡起脑袋来,他又是震惊,怎么他也陷入了这种负面情绪的笼罩之中,他可是已经有了意识要提防的啊…… 他赶忙朝其他人的脸上看去,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出现了少许的茫然,似乎都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都已经进入了半梦之中了,只要外界没有大的力量侵蚀,他们会做完他们的梦再醒来……” 肩膀上的小鸟跳起来,拍打着翅膀飞着在众人头顶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帝陵观黄冠子肖真常的头顶上,两只小鸟爪子牢牢地抓在他的莲花冠上。 “这小子,有些门道……” “但应该不是他自己的本领……” “这牛鼻子的这顶帽子,是个要注意的地方,但我一直都没能参悟透。” 这只鸟,说着看似谨慎的话,但此时的动作就很嚣张,要是此时肖真常醒转过来,他觉得他跟这只鸟的约定,也可以作废了,因为这只鸟的结局必定是死。 肖真常看着挺喜欢开玩笑的,应该也是个豁达之人,但你一只破鸟敢骑在他的莲花观上,那就有了取死之道。 肖真常并不会介意送一程使之上路,说到底,一只鸟而已。 但这也可以从一个侧面来说明这只鸟的神异了,这只没有力量的鸟,对力量倒是看得很准。 不准,眼下就得死! 都陷入了半梦状态? 张清烛对这个说法感到诧异,但没有首先纠缠这上面,他开口即问: “你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是小道我的身上,有了什么惊人的异变吗?” 张清烛急切地问,他怕的是这个。 “你有点奇怪。” 此时那只小鸟的姿态倒是有点怪,身上做着欺起伏的动作,好像跃跃欲试,想要试探着跳出去,眼神没望向小道士,而是朝旁边的一圈扫过去,寻找合适的登陆点。 “花仙子不行,形体太小了,一旦靠太近,可能会惊醒她。” “在镜花园这里,花仙子这一类妖精,是很珍贵的物种啊……” “她要是出了点什么是,怕不是连赵公明都惊动了?” “还是不要打照面的好……” 小鸟的眼神从悬浮在半空中的花仙子身上掠过,看向了纸人李道一。 “这是个死鬼。” “晦气。” “你也是一样,阴气太盛,但古怪的是,阳气同样浓厚,所以你会有倒霉运,但最后又总是有好的结局……” “还真是古怪。” “嗯……” 小鸟看了一眼李道一就嫌弃地摇头,战而看向了小道士张清烛,但随后也是摇头,跟对李道一的态度不同,是缓慢地摇头,应该就是有点闹不懂,有着疑惑。 “你居然能够察觉到那些魔种的力量变化?” “你知道么,只有他们的同类才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点?” 小鸟的语气转为严肃,它最后还是站在了帝陵观黄冠子的莲花观上,不再尝试着跳开来。 但在此时的张清烛看来,只是在防备着自己,如果自己是所谓的魔种,那在场的,可能就一个道人是对一个魔种有着较大的克制作用。 “何为魔种?” 张清烛也不动气,他足够理智,知道就现在的情况,被人怀疑,是个正常且合理的事。 “即使还没有成魔的魔……” “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个胎儿。” “还没有成熟,但一旦成熟了,危害极大。” “而且,如果真正拿胎儿来类比的话,这些东西成长至成熟的速度,是太快了,如果条件适宜,可能就两三天的时间也有可能。” 小鸟并没有更加明显的防范,只是一个严肃的态度,这很容易让人接受。 “这些是未成魔的魔?” “小道也是?” 张清烛平静地问,但其实心底有些心虚。 老实说,如果不是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他还是很赞同这样的讨论方式的,认真严肃谈一谈也是有好处的,但眼下,真的很难平心静气去谈论什么…… 但他还是不免心情沉重,他心虚,他可能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一是,他的体内存在着一个快要泯灭的真正的魔,是魔鬼还是恶魔,这个应该不好确定,但是魔,是无异议的,是西方世界里传说的魔。 好在,这据说是对他无害的,正在修养生息,暂时对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做出有效的反应。 故而,即便对他是有害的,也是可以保证一时的无虞。 只希望这个一时,可以长久一些。 第二,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在那恍若一场梦的吸血鬼古堡之行中,他吞下了一个十分形似心脏的火龙果。 想象力要是大胆一些,是不是可以设想,他此时也是一个吸血鬼了? 这一点虽然不是魔,但有了一个以魔为名的生灵的心脏,他有些担心,有些紧张。 况且,他还是一个魔女,但这一点,在他看来,也是一个龙虎山的视角,这只是涉及到了传承,暂时还是不大担忧,并在生理上的趋同性,并不很强烈。 他确实,还会认同,自己身上有着魔的特性,但是,要说他跟那些黑影是一伙的,那就令他嗤之以鼻了。 “好像力量,不是很强大?” 张清烛问出了自己疑惑许久的一点。 “我说了,是胎儿,如果你说,为什么是胎儿,这也不是很难,但不能确定……” “应该就是某些高位存在的投影被污染了,孕育出来的一缕邪念……” “或许,干脆就是魔念,是从那些很诡秘的地方投射到人间的,像西方世界里传说的那样,地狱或者是深渊里的强大的魔的一缕意念。” 对于这一点,这只鸟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原因,小道士也可以猜得出来,无非是这种跟讲故事一样的传闻,很不对这只鸟的胃口,它喜欢现实一点的。 而那种传说中的东西,现在只能拿来说嘴,相当的一般般。 而这只鸟给他的印象,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这只鸟想要给他刻下一个仿似烙印般的深刻印象,是要给人一个高人的模样,而不是神棍,它需要给人一个很大震慑的观感,而一个神棍,总是神神叨叨的讲些不着边际的话,那只会让人觉得不靠谱。 而这只鸟,身上没有感受到力量,明显是想让人不轻视它,那自然是想要让人觉得靠谱。 靠谱,当然不能不具备现实性,说些一百年后才会应验的事,说些不能考究不能验证的传说里的故事,空落落的,不接地气。 要有一个实践性品格,要在一个相当短的时间有实效,可检验。 张清烛觉得,自己就是缺乏这个玩意,没有一个很实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有点寸步难行啊。 如果,他在帝陵观有了个身份,那他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具有了一个现实性,可以被人检验,可以有力地回应别人的质疑。 张清烛立马回到了现实,继续问问题: “他们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好的,就陷入了半梦之中?” 对于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都是不能忽视的,而且还有一个连带的问题,他们怎么就没有陷入睡梦之中。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投胎 【。3。】, “呵呵……” “可能是那个老道搞的鬼。” “帝陵观确实有些个门道,难以窥探。” 小鸟在莲花冠上跳了跳,还是没有飞出去,它看向了远处一点的老道。 老道还是那个模样,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张清烛也跟着望去,眼里看着,耳边听着小鸟对老道猜测,但他的观感还好,有一种高人的风范在。 至于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幸免于难,原因当然不难猜,在老道的眼里,他们两个没什么本事。 “是在老道的梦中?” “老道遇到了麻烦,想要找他们帮忙?” 小道士如此猜测,很合理,他们没本事,帮不上忙,老道自然不想让他们进来拖后腿。 “哼哼……” “你对帝陵观的这个老道印象,很不错嘛……” 小鸟冷笑,张清烛随之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以为是显而易见的事,竟然不对…… 嗯,总体上来说,他没有这只鸟的权威性,在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和事,他都不了解。 “帝陵观的大德高道,还要给小道一颗丹药。” 张清烛随口应付。 “帝陵观的道人都邪性。” “相对而言,皇家庙那群和尚,就正常一些,但是,那群秃驴无能。” “只会喊阿弥陀佛。” “我告诉你一个小小的诀窍,别人都不一定知道。” “要是你碰到了一个不喜欢说阿弥陀佛的皇家庙和尚,那你就要小心了,那绝对会是个狠角色。” 这只鸟说这个话的时候,神色极为不屑,像是在刻意地贬低,但他不敢不当一回事。 因为,这就是这只鸟的神异所在,它似乎也着重表现出这一点来。 应该是不会随口一说。 “邪性?” 他有点敏感,但不敢全信,就他的亲身经验,接触的两个帝陵观的道人,老道是很不相处的,但只要顺着他的脾气一点,似乎也不是很难打交道,关键是大方,这一点完全遮蔽了脾性的问题了。 一个对你很慷慨的人,你用看待老板的态度看待他,那就好受多了,受一点委屈,也不用想不开。 而另外一个,肖真常道人,他并不感到邪性,反而感到了一股诡异的亲切感,他觉得,他就总是觉得,跟龙虎山的高道很相像。 那种自然流淌出来的风度,自有其折服人的魅力。 “有吗?” 他想就这个问题,让这只鸟展开说说。 “帝陵观的法门,有些邪性,当然了,可能会认为是神性。” 小鸟意味深长,显得神秘非常,但也确实如此,张清烛一听到这个词,立马就精神一震,他对这个词,已经不能说是敏感了,简直是有点应激反应了。 “什么是神性?” 张清烛实在很想找个机会探讨一些这个问题,但一直都缺乏合适的对象,而现在眼前的对象,就堪称是绝好,既能知道一些真切的情况,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后患。 好像,这只鸟对自己的态度是有些特别的,虽然从没有刻意提起,但是一言一行,无不彰显着这一点。 这只鸟,对于自己一个小道士,能懂这么多,明显超过了一般的小道士,明显是不显得惊讶和意外,甚至是它能找上自己,就是冲着自己这一点来的。 这只鸟,什么来头啊? 张清烛本来对这一点是很无所谓的,但此时涉及到了神性,看样子这只鸟是很熟悉情况的,可同时又让人觉得有些难言之隐。 这只鸟此时的这个神秘兮兮的模样,不完全是要吊他的胃口。 “神性,这个东西,是谁也不知道……” “如果说神性在你面前,你看到的是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是一团火,是一道光,是闪烁着的星星点点……”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但是有共同点,都是些能能让你感觉到神圣的事物。” “通常而言,也没有实体,是一些很纯粹的能量来作为象征。” 张清烛暗自认同,但嘴上表示有些不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而心底里,却联想到了那只小蜘蛛上,确实,是一团火,黑色的邪火,但同样给人神圣感。 对于这一点,他是有切身经验的,顿时对这只鸟的话,大大地增强了信任,但表面上是不能让它知道的,得装着点。 “我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 那只鸟飞了起来,落在了小道士的肩膀上,让小道士诧异了一下,这家伙是对自己改观了? 不害怕自己突然化身为魔种? “你见过什么是神性?” 张清烛觉得这只鸟应该没见过,这玩意,也不是大路货,哪能那么容易见着。 “没见过,但如果见到了,我应该不陌生。” 果然,但张清烛还是是有些失望,一点点失望。 “你飞回来了?”【。3。】, 张清烛挑明了。 “老道要醒了,那朵花要开了。” 张清烛稍微一惊,但很快就释然了,果然,这只鸟不相信什么友谊。 “哦……” 实际,他就听到了肖真常发出了仿佛是呓语的呢喃,拖成了一声长调。 他醒来了。 张清烛以极快的速度环顾四周,扫了一圈,从花仙子和李道一的脸色,看到了迷茫在消退,清明开始回归。 开始开花了。 张清烛的视线随之往下移,看向了沉入海中的那个花苞,他感觉到了有些动静,但听不到,但是那种之前听到的仿佛是心脏跳动的脉动,也是听不到了,也感受不到。 这是有些让人感到奇怪的,但还好,奇怪就奇怪吧,别整出些幺蛾子那就好。 小命最重要,看热闹别凑太近。 张清烛谨遵这一句教诲,向着李道一相反的方向,又走出了几步。 这个时候,有动静是大事不妙,没动静还是大事不妙。 但好的事,老道要醒过来睁开眼了,那就还好,就是里面跑出条恐龙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老道的修为,一定低不了。 搞不好就是结丹真人了! 毕竟敢捣鼓这什么至宝大药的,也不大可能是个三脚猫,只是擅长炼丹就能炼成这种传说级别的东西? 还是现实一点吧。 不过,那些黑影,所谓的魔种,老道能够对付得了? 他敢睁开眼睛? 张清烛确定那个花苞影一时半会应该没能有大动静,他小心地转过脸去看老道那边的情况,而此时,直到此时老道也还是之前的那个模样。 “醒来了?” 小道士小声问,而在他肩膀上的小鸟跳了一下,头跟着点了一下啊。 这只鸟精似鬼,它现在已经不敢说话了。 醒来了? 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还是不敢啊? 似乎,也不大像啊? 张清烛心底有犹豫,但还是摇头否认,他觉得吧,应该不至于…… 嗯? 张清烛才敢不敢觉得奇怪,立马就有动静传来,他看到了那一个个黑影开始变得狰狞,一个个变得极为暴躁,正作着仰天咆哮状,可奇怪的,没有任何的声响传来,就像是在看一出默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这是? 张清烛心里很惊讶,但是不敢在表面暴露出来,因为,他只是个小道士,按理说,不可能先别人发现什么端倪,特别是,他不应该看到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其他人是不可能看到那些所谓魔念的黑影的,但是老道很可能跟那些黑影有一个感应,即便他没有睁开眼睛看到。 但是任凭那些黑影再怎么挣扎,都没法,都一个个依次化作了一缕缕轻烟,向着天上升腾而起,就像是一缕轻烟,怎么看都是一缕轻烟。 那一缕缕的轻烟并不往天顶飞去,而是到达了一定的高度后,又开始向着底下飘去…… 向着…… 张清烛迟疑着,而随后,他终于还是肯定了: 向着那朵花飞去。 那一缕缕的轻烟绕着那朵花的巨大茎部飞绕,在差不多饶了三两圈后,又开始徐徐下降,落入了海水中。 是落入了那依旧还沉在水面下的花苞。 而直到此时,他才又听到了花苞里传出了动静。 咚! 咚! 咚! 一声一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刚开始还是听到,还只是听到,随后就是大的反应,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点点共振。 他的躯体,也开始有一点点的震颤,那是他的心脏在跳动,比之一瞬间之前,要更加大的跳动。带动着他整个躯体在微微震颤。 他跟这朵花,起共鸣了? 这还是让他非常诧异的事,出现共鸣,这种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感觉有些忌惮,但这个事本身,却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可以所谓的科学道理解释。 他主要感到惊骇的,是那些黑影落入了花苞之后,立马就传来了动静,这就像是…… 像是…… 投胎啊?! 张清烛还是不能回避这个字眼,但也只敢在心里重重一叹。 这跟前世听闻的投胎一说,不是极度吻合吗? 而有一个可能是有点奇怪的地方,他在这一世,没有听说过有投胎这样的说法。 当然,这一点可能跟龙虎山不是一个世俗的社会有关,但他觉得,这一点的关联性,可能不是很大。 可能,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投胎这样的说法,宗教里没有这个概念。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伸手 但是,他知道,有轮回的概念,那是来自佛教的手法。 投胎跟轮回,看似是一样,但是从宗教的角度来看,里面的差别极大。 在于什么? 在于人的位置,在投胎的概念里,人的位置比较突出,是有主动的,而在轮回的个观念里,人被整个宇宙的概念压着,根本难以有摆弄的空间。 其实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道教在某些方面的劣势,注重修行,注重神秘学的实践,而相应的,在理论上,在宗教的教义上,相对是有些薄弱的。 道教的问题,教义较为松散,可能会给人一个理论体系不够完善全面的印象。 道教的理论比较松散,这当然也有着好处,人的位置就会比较突出,毕竟你的理论不够严密,你就不是那么能够束缚人。 道教的自由,也来源于此,除了个性崇尚自由之外,理论的薄弱,束缚性不强,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当然了,不好的一面当然有,打嘴仗的时候,要辩经的时候,要论战的时候,总归是要吃亏。 按他的想法,可能是要吃亏不少。 但惊骇归惊骇,让他怕,那也是差了点,小命都没危及呢,还不会大喘气。 张清烛紧张地注视着,一边也留意着老道那边的情况,这老货是醒过来了,但一直都没有睁开眼,外界就无从确定他此时的状态。 阴险啊 张清烛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老道此时这个举动的动机。 但是,老道的动机是什么? 好像,没有什么? 张清烛立马在这里被卡着了,如果是这个解释,那就只能说明,或者是他自己,或者是肩膀上的小鸟,有一个可能是被怀疑了…… 可是,好像这个可能性,又成本太高了,如果有怀疑,直接抓住,大刑伺候,简单粗暴,方便快捷。 至于费这个事吗? 张清烛倒也不是很担心,只是出于一个本能的防备而已,在现在的这个场合,要是不能有一个大的变故,他总是倾向于自己还没露馅。 至于说放长线钓大鱼,他个人觉得,可能性是有,但鉴于实在是太麻烦,且不定有一个好的成效,很可能就是收效甚微,想来,不怎么可能会选这个选项。 还是抓起来省事。 花在慢慢绽放。 可是按看到的,是那棵植株的根茎在枯萎,随后消散,仿佛在一瞬间时间悠悠过去上百年,枯萎的树叶根茎,全都化为了飞灰。 化为了飞灰,一蓬黑色的灰烬在随风飘扬,没飞出多远,就往下急速洒落,但没到海平面就不见踪影了,完全消失。 顿时,染上了一种灰败的色彩,在此时的亮堂堂四处光芒散射的黄色世界里,即刻将那种原本只是在个人心底出涌现出来的微妙感情,外溢到空气中,成了连结众人的共鸣…… 空气中,顿时涌现淡淡的哀伤…… 而这个时候,张清烛不再紧张了,他自己也跟着感怀了起来,这个时候,黄昏夕阳,总有种要落幕的感觉。 当然不是他自己,他没有这个分量,让整个天地都感染上了一层秋意,萧索的氛围笼罩天上地下,他是天地中的一份子,自然被深切地感染了。 “开始吧。” 苍老的声音能在耳边响起,带着点轻轻的回荡,顿时将在场的的众人惊醒,从那场幻梦中彻底醒过来。 随着老道的声音传来,底下的那朵什么都不剩下只有花苞的花,绽放了。 隔着海水,可以清晰看到那一个近乎圆的花苞,在慢慢打开,打开正好几叶的花瓣,而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了。 “师父,我好像看到了一群仙子在天宫跳着舞,是不是在欢迎下界的道人?” “我们要是服食了你炼制的那枚大丹,是不是就可以飞升仙界了?” 听到了老道的声音后,肖真常是彻底恢复了神智,没有一点的迷茫,他没有回望老道一眼,只是盯着海平面以下,看那一片片的花瓣打开。 既然师父现在说了话,那就是一切都回归了正轨,一切都正常,而他心中的那一点点不好的预感,此时全然消退,好像就从来不曾有过。 “你想太多了。” “仙子?” “死尸倒是有……” “只是,看到的只是个影子……” 纸人李道一在老道回答之前,抢先说了自己的想法,这让张清烛有些想法,似乎可以从这个差别中,看出来一点东西,这是每个人的际遇都不一样? 并不是都在同样的场景中,并不是在老道的梦中? 那老道不是拉他们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表现为梦境,来抵御那些环绕在他身周准备扑向他的黑影吗? 但似乎,有点出入。 “是一个活物?” 敢以这样的态度跟老道说话的,自然是只有老道的徒弟肖真常,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听到后顿感松了一口气,又同时紧张起来,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了。” “还能是死物?” 这种口吻,跟肖真常是如出一辙的,不愧是是师徒,总给人一种淡淡的不舒服感,但又不是很不舒服,当然了,老道的身份摆在这里,也是十足有资格摆谱的。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既然老道都清醒地在这里,那不管是什么东西等一下要钻出来,那都不会对人产生威胁。 嗯? “嗯?” “嗯?” “嗯?” 几乎是同时,在张清烛内心感到疑惑的时候,他的耳边就立马听到了三声疑惑声。 连似乎开口交流的意愿并不是很大的花仙子也同样发出了疑惑声,引起张清烛的注意。 隐秘地往她的那个方向,但就一眼,并不能看出点什么。 但他觉得,相对于其他两位,似乎更有所触动,可能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但花瓣仍旧还在绽放,在一点点的剥开整个花苞,但这花叶像是无穷尽,一叶一叶的花瓣展开,而里面花心里的景象,却是一直都难以穿透。 而这一点的奇异之处,都被在场的众人忽略了,毕竟这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没有点怪异,都还感觉不适应。 张清烛也是这个感觉,没有感觉到不对。 大家都在静等着,而老道也依旧在原地打坐,对于这个事,他看样子没有凑热闹的打算,可能在他看来,这只是个开胃小菜。 并不值得太关注。 而这个态度,也让其他人在心中笃定,这就是个小丹,大丹还在后面。 只是,同时心里也不由泛起了这样一个疑问:似乎天色已经不允许了,老道之前说过,黄昏来分丹药。 但现在马上就要进入黑夜了,此时尚处于黄昏,且大放光明,整个世界金灿灿,但是谁也知道,这只是个特殊的时刻,怕是长久不了。 而参照老道的第一炉丹,那几乎是一整个白昼。 照这个时间来看,大丹应该比这个时间要更长久一点。 那这是要,彻夜炼丹? 张清烛对心里的这个疑惑,缓慢地摇了摇头,他觉得,在面前的这个花苞里的活物出来之后,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 夜里,在小鸟的那个说法里,是炼不了大丹的。 可这里边又有一个不是很对的地方,如果这个花苞里的是小丹,那不是要给他们的辟火丹吗? 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活物? 如果这里面的活物是大丹的话,那也不对,那给他们的小丹,同样是不翼而飞。 “嗯?” “是一棵灵药?” 张清烛精神一震,看向了说话的花仙子。 随后立马将目光转向海水之下,在那里,整个花苞已经打开,依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一抹绿色的嫩芽从黑暗里冒头,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轨迹。 “灵药?” “活物?” “是植物?” “这也算?” 肖真常错愕,随即感到有种被误导的感觉,但又不能说是被欺骗,也不能说很对,擦了点边,却距离真实相当遥远。 跟先前的缓慢比起来,这一下的变化是飞快,几乎可以说是眼花缭乱,在一连串的轨迹勾勒的过程中,一朵洁白的莲花在半空中绽放,映照着天上太阳挥洒下的金灿灿光芒,映入了张清烛的眼帘,同样,也入之其他眼睛之内。 天啊! 竟然是这玩意? 一朵虚幻的花,再加上老道的炼祭,得到的是,还是一朵花? 一朵莲花? “莲花成熟了,你们分了莲子。” 老道的声音,又适时响起,这个话刚说完,那的莲花就已然成熟,花开花谢,结成了一个莲蓬,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莲子。 与此同时,听过老道的话后,他们俱都从心底涌起了一个渴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抓取什么。 在手伸到一半的时候,他们猛然意识到这样的夅极为不礼貌,很是失礼,又齐齐地抽手往回缩,只有一个人例外,肖真常。 作为老道的徒弟,他自然是无需太客气,人凭自己心中的渴望,将手伸出去,伸得更远一些。 “肖真常,你这个人,过于惫懒,辟火丹虽是去火之意,但却是以毒攻毒,火力更强,你修为此次难以突破,恐是难以舒缓这攻心之火。” “你取一颗足以。”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分丹药 随着老道的话,那棵莲花的莲蓬突然凭空出现在肖真常的手腕处,恰在此时,碧绿的莲蓬上一颗子掉落,在掉落的过程中,那颗莲子迅速由碧绿化为金灿灿的鲜艳色彩。 那是,被夕阳下的太阳光染上去的? 张清烛疑惑,带着点惊诧,也有着点说不明白的震惊。 他还是忌惮太阳,黄昏中的太阳。 像一颗子弹。 张清烛品评着,他尽量压下那种不理智的本能惊惧。 如果任由负面情绪掌控他,那他的结局肯定不妙。 可他不只是道人,他还是魔女,不能成为一个例外? 肖真常眉头紧皱,他先是将落入手心的莲子兜裹住,随即迅速向着手旁边的莲蓬抓取而去, 但事与愿违,一无所获。 他的手穿过了那朵花,仿佛是一朵空幻的花,并不具备实体的存在。 “切……” 肖真常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李道一,你是阴物,此丹极为霸道,火毒汹涌,太多了于你有害,也是一颗。” 同样的,那朵莲花的莲蓬消失在了肖真常的手腕而出现在了李道一的手腕上,李道一有着足够的反应时间,但不像肖真常的做派,并不动作,只是摊开手掌等待,一颗碧绿的莲子掉落,迅速化为金色,在张清烛的眼中,同样是子弹的模样。 “至于你……” “花仙子,你们这类精灵,一向被镜花园优待,也同样被道教优待,你可进取。” 花仙子的做派本来跟李道一是一样的,这本是老道的的丹药,听他的吩咐是应有之意,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有意见。 此时听得老道在这样的安排,自是大感意外,但也一点都不迟疑,手上的动作飞快,手腕轻轻一晃,竟然晃出了三道虚影,一起向着近在眼前的莲蓬抓取而去。 在莲子还没掉落的档口,花仙子的三只虚化的手掌准确地触碰到了那个莲蓬,并不像肖真常那样,手掌穿过了虚幻的影迹。 而对于此种差别,肖真常翻着白眼撇了一下嘴,而其他人自然是不会有意见,张清烛倒是没有奢望自己可以多搞几颗,这玩意对他来说,一颗就够了,多了也没用。 他真正在意的,是这只鸟承诺的筑基丹,于是,心有所想之下,他扭头扫了一眼在自己肩膀上的小鸟。 “吱咯。” 这只鸟回望了一眼,叫了一声,不明其意,但张清烛没有听出有推脱之意,他觉得,老道的这一手,用植物炼出了一棵植物,应该也是超出了它的预想,但现在叫的这一声,却没能听出慌乱来。 当然,如果没有办法,这只鸟应该也不会表现出慌乱,这只鸟的智力是很高的。 而这一点,似乎也是跟一般的妖精有些相似,但又超出。 动物化妖而不是保持着兽体,会获得智慧,但跟人类比起来,这样的智慧还是相对的粗浅一些,只有那些很强大的妖精,才能在这个方面比一个普通人类要强,而还有例外的,就是像狐妖和龟妖这种有着智慧象征的妖族,但总体而言,论智慧和创造力,只有个体可以超越,族群论,还是要比人族低不少。 而这只鸟,明显是比一般的人类要高出不少,不单指的是智力,更是那种人类特有的城府。 当然,它超出归超出,不能说明问题,因为,张清烛认为,这样的鸟,在这样的地方,即使是这个很特别地方,他也确信,不能有一群。 只有一只,不能说明太多。 不管怎么样,听到了有回应,心里还是镇定了不少,有点期盼。 “两颗。” 肖真常不能说一点都不在意,但是也就只能说两句了,他注意着,第一时间判断,花仙子得手了两次。 而其他人自然不会不注意,张清烛没看到花仙子手掌一翻握住了多少,但看到手掌中一抹绿色闪过。 是绿色的莲子,跟肖真常和纸人李道一的不一样。 绿色的? 有什么特别的? “小道士,你也选一颗吧。” 老道的话才刚落下,张清烛就看到了那株莲蓬在眼前,隔着一只手的距离,张清烛想也没想就伸出了手,他没想法,自然没有施展手段,只是稍稍触碰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手感。 还真的被他摸到了,稍稍触碰,手感谈不上特别,跟碰到一个真实的莲蓬是一样的,由此或许可以确定一点,这就是真实的一朵莲花。 随着他碰的这一下,莲蓬上掉下一个莲子,是黑色的,跟所有人的都不一样。 “坏掉的?” 张清烛当然是摊开手接住,他倒不是有不满,但疑惑不少,对于在这种老是出现这种出乎意料不走寻常路的幺蛾子,总是让他有些紧张,担心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吃掉?” 张清烛只想迅速消灭掉这物证,不想被别人寻得机会来端详一二,于是当机立断,直接就抬手往嘴巴里塞。 他的动作不快,很慢很慢,如果他当场就服食丹药的举动是不适宜的,甚至是错误的,老道会提醒会阻止,如果没有个声息,那就是可以的。 但是没有任何动静,其他人也只是看着,期待他的反应。 嗯…… 那应该是没问题。 张清烛见这个模样,当即手上的动作加快,一把将手心里的那颗黑色的莲子给拍进嘴里。 也不咀嚼,喉咙一动,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吞下去了,顿时感到一道火辣的热线沿着腔道直达腹部。 “这是?” 张清烛出来感到有点辣,并没有感到预想中的火力逼人,感觉好不错,比吞一条辣椒要舒服不少。 “吱咯……” 这只鸟又叫了一声,但可惜,没有任何变化,老道似乎并不将它算作是一个可以分享丹药的有缘人。 只是一只鸟,只是多了点灵性,还不会说话。 在叫出这一声的时候,那个莲蓬已经快消失了。 嗯,希望不大。 张清烛理智地判断,他当场就将手中的丹药吞入腹中,也有吸引老道注意力的打算,让他对那株莲蓬的掌控,稍稍放松一点,在这一点上,张清烛认为或许可以给这只神秘的小鸟创造一个机会。 起码多出来的一点时间,可以让这只神异小鸟得手的可能更大一点。 “师父,大丹呢?” “不是还要继续炼制吧?” 肖真常也才察觉到有一点不是很对应得上的地方,如果是以老道在之前说过的话为准的话。 “已经没有了好的运道了。” “时间不够了,已经过去了一个白昼了。” “老天爷已经察觉到了,目光可能已经看向这里了吧?” 老道说话间,站了起来,同时大袖一挥,将浮现在他身前的那一株莲花收拢进袍袖里面,那一抹绿色,一闪即逝。 这老道站起来,抬头望天,这个时候,越发地金灿灿,但任谁都知道,这就是晚景了。 金色也要被看成昏黄。 “呵……” 肖真常笑了一下,很明显是不信,对于他师父的这个话,他将之归类为习惯性地往老天上扯。 “你不信?” 老道却是较真了,回头问了一句。 “师父,你说呢?” 肖真常没有被唬住,坚持己见,反问了一句。 “那你呢?” “你怎么看?” 忽然,老道又扭头问了一句,直挺挺地盯着小道士。 张清烛吓了一跳,又是这种谈话方式,真让他有点心脏承受受不了。 “小道信。” 小道士只能是硬着头皮说。 “信什么?” 老道追问,在小道士的观感里,这算是步步紧逼。 “小道相信,有老天爷。” 张清烛本想说,相信老道的话,但那样一听就知道太滑头了,有拍马屁的嫌疑,且极大可能是拍到了马腿上了,会弄巧成拙。 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告知自己对这句话的真实感想,他相信老道的话,而老道的话里,被肖道人质疑的,无非就是老天爷睁眼看这里这一点。 “你为什么相信?” 老道还是在追问,但态度好不少,是在疑惑,而不是质疑他在胡说讨好。 这一下是把张清烛给难住了,实在是为难人,张清烛总不能说是自己就亲身近距离感受到过吧? 那不是太惊世骇俗了? 这一点不能说。 “就是相信。” “感觉在背后会有一道很隐晦的目光注视。” 张清烛这一句话不完全还是说谎,但他的这个感觉,倒不是老天爷的目光,而是一些他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并不怎么好,但是很微弱,可以忽视掉。 他其实更倾向于某些命运的感应,在冥冥之中的感应,而不是老天爷的目光,在他经历了龙虎山之上的诡异古城的那一趟之后,他已经清楚地知道,老天爷,可能是个生命体。 真是应了这老道在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天地是个大生命。 “嗯……” 老道不追问了,可这不能令小道人满意,同样的,老道似乎也只是疑惑他的态度,而对于他的这个回答,并没有太信服。 但不管怎么样,这难熬的一关,是过去了,老道又重新抬头望天,看着那昏黄的大太阳徐徐坠入海平面。 “师父……” “你的大丹,不练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各自散去 肖真常并不纠缠小道士,他可能是认为,老道在摆谱,拿着身份压人,让人不好不应和他的观点,纠缠在这上面,没意义,最后话题还是回到了最初的疑问。 “只是时机问题罢了。” “以后有好的时机,自然会呼之欲出。” 老道还是在注视着,在场的生灵,都看得出来,老道此时是很在意在这个时刻的,因为,再过一阵子,他的所谓的实际,就彻底消散了。 至于以后…… 以后,那可能很难说。 而肖真常,倒不像其他人那样悲观,他乐观很多,他的想法是,如果经历了这一次,有了经验之后,那下一次肯定是可以把握住机会的。 至于炼丹要讲究好的时机,这太正常了,并无问题。 而且,他还有点怀疑,所谓的至宝大丹,也不是没炼,而是炼成了个半成品,在他师父大袖里面的那株莲花和莲蓬,可能就是一个半成品,如果以后有好的时机,那就是个真正的至宝了。 “师父,那你说,所谓的至宝大药,能是长生不老药?” 肖正常也不明着揭穿,但还是忍不住打趣。 “不死药,已经很难了。” “就算是真的炼成了不死药,这个天地也不会承认的。” “会在丹成的那一瞬间,降下天劫,在雷霆万钧之下,别说是灵丹了,就是人都化为了灰烬。” “谈那个,没有实在意义。” “但是……” 老道当然知道自己的徒弟说这个话的心理,可他还是很严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不是惯常的训斥。 这反倒是让肖真常有些不习惯,更是出乎意料,没想到自己师父会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解释。 “但是金丹,却是可行的。” “什么是金丹大药?” “那就是除了可以在直接成仙的不死药,那都可以成为现实。” “就像是这轮太阳,光芒已经很微弱了,威严不再,这么亮的光照在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但是,这就是太阳。” “货真价实的太阳” “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法则。” “只是,即便是太阳,也有这种力量微弱至极的时候。” 老道感叹着,其他人也有所感触,但是,突然的变化让一众人泛起错愕。 真是好景不长,就在老道对着太阳满是感叹的时候,太阳光瞬时熄灭,太阳彻底坠入了海平面。 这一天算是完了。 时间已经进入了夜晚。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是告辞的时候了。 最为潇洒的,当然还是帝陵观的老道了,只是看着那忽然迅速沉入大海的太阳,对着那一片黑暗默默凝视,而后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衣袖就大踏步向前迈去,没几步,看不到了人影,仿佛是趁着着黑暗忽现而还来不及适应的时候,老道这个人被人间蒸发了。 老道当然不会是被谁给搞得蒸发了,不见踪影了也肯定是他自己走的。 只是一声不吭地走了,是给人一些不好的观感,但也就一点点,帝陵观的道士嘛,老道士嘛,都这个德行。 作为镜花园里的一员,大家都是见惯不怪了,都有一个共同的反应,稍稍松了一口气,气氛顿时有所活跃。 张清烛看了一眼花仙子,花仙子注意到有目光看过来,回望了一眼,她知道张清烛的意思,对着小道士点了点头,说道: “本来想在黄昏的时候,带你去古堡交接的,但是现在黄昏已过,需要下一次黄昏。” “明天吧……” 这个时候,花仙子的背后颤动了一下翅膀,张清烛知道,她现在是得了帝陵观老道的两颗丹药,迫不及待地相告好好研究一下,当然,人家不会像他那样草率地将丹药拍进口。 “古堡?” 张清烛本来是没意见的,他能有啥意见呢,本来就是啥也不知道,只能是别人说啥,他都只能点头,但纸人李道一却插话进来,即便是一下子黑了的环境里,李道一的那身红衣,依旧是十分显眼,血一般的鲜艳,很是让人觉得敏感。 “那不是一个西方的建筑?” “花仙子你就这样打发了帝陵观的小道长” 李道一态度鲜明,十分不乐意,而张清烛听着,品出了点为味道,应该就是个冷清的衙门,仕途上的进步,很可怜。 纸人老兄是为自己抱打不平,为自己争点好处,一个有希望的前景。 “哦……” “怠慢我帝陵观的道人?” 在一旁不很远的肖真常也跟着帮腔,事关帝陵观,他当然应该发声,而这个小道士,他的观感真的很不错,他也愿意发声。 即便从功利的角度去想一想,他师父很看重这个小道士,怕是在隐晦地表示了这个小道士,以后很可能是一个大人物。 即便他师父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本事,但对于他师父,他当然是尊敬的,要留一个心眼。 而且就算是以平常心看待,他也很自然愿意帮腔。 大人物 是指帝陵观的大人物? 那也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日子还长呢…… 还是,也有一点可能是,镜花园的大人物?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如果说是帝陵观的大人物,他师父的那性子,按理来说,不大看得上所谓的帝陵观的大人物啊? 还是,在整个世界而论的大人物? 嘶………… 不是吧? 肖真常倒吸了一口气冷气,觉得这个联想,是太不靠谱了。 但是,也只有这种不靠谱的想法,可能会得到他师父的青睐了…… 不是吧? 但是,肖真常还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 “嗯?” 这一下,就这摇了那么一下头,顿时让花仙子误会了,以为是在向她施加压力,顿时也表现得很有攻击性。 小小的身躯,跟在肩膀上的小鸟差不多,但气势逼人,一个锐气扑面而来。 张清烛见此情景,心里暗暗叫糟,这是要完蛋啊。 得罪了顶头上司了! 张清烛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但是,他开不了口,他调解不了,他就是一个小道士,人微言轻。 “哦……” “花仙子,你刚才拿了帝陵观道士的两颗仙丹,现在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在这一点上要公事公办?” “在镜花园里,贫道也知道有一些世家子弟,帝陵观的道人就比不上一个世家子弟?” 肖真常也是来了情绪,眯起眼睛,一点都不客气,就拿刚才的事来说事。 “要不,仙子,你拿出一颗丹药给小道士,你自己保留一颗,反正大家都只能拿了一颗,你拿一颗,也不吃亏。” 肖真常一点不客气,更进一步,仿似没看到花仙子已经皱起了眉头,要气炸肺的模样。 但是气归气,问题是肖真常说的,其实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可要她拿出一颗丹药来…… 花仙子还是真的有点舍不得。 “咳咳……“ “不用了……” “小道应该消受不了另一颗丹药的火力……” 这是老道的理论,但他个人的亲身经验,倒是还好,觉得也还能承受,他吃了一颗丹药,觉得跟吃了一颗辣椒一样,是辣了一点,其他的没啥。 他的真正的想法是,没用,多吃一颗,也没用,还很得罪人,他当然要表明一个态度,旗帜鲜明地表态。 “帝陵观老道的两颗丹药,对我来说很有用处,或许凭借着这两颗丹药,可以增添两名新的成员。” 说完这个话后,缓了缓,继续再说: “这是最深的一片海域,距离太和殿跟太玄门太远,你说的那些世家子弟,只是在浅水湾里修行的世家子弟,并不是太重要的。” “而这里,事关了镜花园最重要和最秘密的地方,是不可能被外人窥探的。” “所谓的世家子弟,当然不行。” “帝陵观的道人,当然也不行。” “不管是谁,都要按规矩来。 花仙子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而后严正驳斥肖道人的话。 “古堡,其实很重要。” “那是西方的建筑物,但能够被安放在这里,已经说明了不一般。” “我觉得……” 看得出来,花仙子是犹豫了一下,而后还是继续说着: “可能,明公是很在意的……” 嗯? 顿时,纸人李道一和帝陵观道人肖真常瞳孔一缩,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话,让他们都感到了有一点紧张,本能地感到了有一点隐秘存在,但是,具体是什么,当然是想不到,可能也不敢多想。 “古堡?” “什么古堡?” 李道一其实有一点了解,但是现在听说了还有这一层因由后,立马知道自己所了解的是很肤浅的。 在这之前,他只远远地看到过那一个古堡,或者说,是一个西方建筑群,在高大的城墙之内,是一片尖顶的建筑,仿佛是一片森林。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地方,那是在一处悬崖之上的古堡,而这个悬崖,又是在一个小岛屿之上。 小岛屿,只能说明面积不是很大,但是上面的地形却又很不一样,有着连绵的山脉在铺陈,而那个古堡所在的悬崖就在山脉之上,但只是形似,其实真实的高度并不很高,但从底下经过,依旧会感到震撼。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谁接近本源? “在悬崖之上的古老城堡。” 花仙子简单回答。 果然,就是这个。 纸人李道一心里感叹。 但是肖道人就完全不知道这么一回事,但他不准备继续反对了,其实他一开始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既然这可能是个好去处,那自然是不错。 “那小道士,告辞了……” “呃……” 肖道人转身,准备就走了,但又转了过来,可是,稍一停顿,就又作罢,一甩大袖,大踏步走去。 他就这样告辞走了,没一会,在黑暗的夜色里,只剩下一个暗影,而再一会,连个影都没有了。 而李道一见这个样子,也下意识跟着告辞了。 “小道长,还不知道你的名讳?” 纸人老兄对着他点头致意,也是要走了。 “张扶余。” “道号,扶余子。” 幸好张清烛之前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回答起来不惹人生疑,很干脆。 同时,他算是知道了刚才肖真常道人的纠结了。 确实,确实很像,像刚才肖道人的做派,确实是很像龙虎山的道人。 有意思。 在这个帝陵观的黄冠子确实是个高道啊。 李道一又是点头,而后就跟小道人那样,甩开了大袖,转身当即离去。 这个分别的场面,顿时让小道士感怀颇深,这一位也很潇洒啊,也还是一个道士,特别是,他现在在这里,走到这里,得亏是这位老兄了,如果没有他,自己很可能被当作一个外人被清除掉…… 但他觉得,可能他也能潜伏下来,不少的可能呢,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里的生灵,警惕性还是不怎么高…… 他觉得这个地方,确实还是一个不是太危险的地方。 危险,但仔细小心,熟悉情况的话,也不难藏起来。 “我们下一个黄昏再见。” 花仙子没等他反应过来,简单交代了一句,背后的翅膀扇动一下,整个身躯就在黑暗的天色中,化作了一道绿色的光,向远方激射而去。 而小道士才慢慢有点感觉,感觉晦气…… 黄昏,对这个词,他有点敏感。 “你原来姓张啊?” “在道教在,这还是个很不错的姓氏。” “跟那个郭光不同,那家伙虽然际遇不错,但是天资很普通,特别是,他的姓氏不好……” “这是主要的。” 见所有人都走了,小道士肩膀上的小鸟立马活跃了起来,当即跳了跳,打开翅膀,扑棱了几下,但没飞起来。 随口说了一句,但扯出了一通他听不懂的。 不过张清烛也不在意,听不懂就听不懂,他也不去纠结,他计较他听得懂的。 “在道教里,姓张的比较好?” 张清烛想听一听在这个问题上这个小鸟的见解。 这只鸟毫无疑问,是有些神异的,它已经完全证明了自己这一点。 但是,神异归神异,并不能就此说明这只鸟每一个论断,都是正确的,但确实是有价值的,值得一听。 “在道教里,姓张的,几乎是垄断了道的源头了。” “所以,那些姓张的,很招人恨。” 这只鸟没有因为他姓张就对姓张的冷嘲热讽,但还是有不好听的话。 而张清烛喜欢听这种不好听的话,就好这一口,这就是隐秘啊,是情报啊。 “招人恨?” 张清烛装作不解,事实上他也没知道多少,起码就这个问题而言,他是不需要过分的表演,茫然中带着点好奇,十分恰到好处。 “招人恨,所以现在完蛋了。” “可那些姓张的,也确实是有本事,就算是完蛋了,所谓的道的源头,别人还是靠近不了。” “道教现在这群东西,真是废物!” 张清烛这个利益相关方都没怎么样,但这只鸟却给自己说激动了,张清烛在一旁纳闷,也不知道对方激动个啥。 “废物?” 张清烛想听听是谁废物。 “道教现在的这群人都是个废物,不过,杨仕龙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也正是这个家伙,对道的源头,最为觊觎……” “他对你们这姓张的,最为记恨。” “当然,你也不用怕,你一个小道士,人家是一个大宗派的掌教,不会去对付你。” “再说,杨仕龙要对付的,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宗派,帝陵观是不错了,但是,也就那样。” 神秘小鸟摇头,这个话题就告一段落了,毕竟对于他来说,在这上面说得太多了,多少是有风险的。 至于所谓的道的源头,这玩意,应该是指龙虎山的某些东西,看语境,应该不是龙虎山的传承。 这只鸟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道的源头,在龙虎山完蛋之后,会再次出现,成为无主之物,会有可能被其他的道教派别给得到。 如果是这样,那传承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是这样理解吗? 张清烛想了想,觉得把握不是很大。 如果是物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物的极限,不就是所谓的神器吗? 而神器,龙虎山没了,龙虎山上的神器就会被其他的道教宗派得到? 嗯? 好像不是不可能啊? 龙虎山上,没有神器,这是好几位龙虎山高道共同的看法。 那原本是有的,现在没有了,那神器到哪里去了? 这是个疑点,但张清烛觉得,那所谓的道的源头,还不是很像这一回事。 但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不知道。 “那颗丹药呢?” “得手了没?” 张清烛既然没头绪,那就老一套,不想了,换下一个。 这才是真正要紧的事。 甚至是要命的事 “怎么样?” 张清烛见小鸟迟迟没有回应,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不由得急声再问了一句。 虽然他本来就不是很看好,倾向于不成的,但没揭开谜底,就总是有侥幸心理,万一呢? 这只鸟确实是神异,没准能够创造出这样不大不小的奇迹来…… 也说不定呢? “唉……” 这只鸟煞有介事的一声长叹,让张清烛还没凉透的心,这下是真的凉了,不扑腾了。 “我没想到帝陵观老道的炼丹,竟然是这种半成品的丹药,居然是活的……” “这超出了我的预计。” 小鸟继续说,带着点懊恼。 “但还好……” 说话间,这只鸟从自己的喉咙里吐出了一颗丹丸。 峰回路转啊! 张清烛的心,一下子就蹦起来,充满了活力。 看着那一枚绿色的丹药漂浮在半空中,慢慢地往他的手里飘荡去,他一手把握住,同时也难掩好奇。 “这是?” 张清烛觉得意犹未尽,又再点明了。 “绿色的?” 这不是跟花仙子得到的丹药一样么? 小鸟知道此时小道士在想些什么,即刻给出回应。 “是花仙子的丹药。” “她出了三次手,其实是都得手了,但在第二次,被我得手了。” “好在距离不是太远,要不然很难得手。” 这话说得张清烛佩服不已,当时他就全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他的眼里,完全就没有出现一点点的异常。 只有极为迅速的动作,一下子就完了,所有的都结束了,而最为关键的是,当事人花仙子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现在回想,觉得可能除了这只鸟太神异之外,还有的就是,老道的这一回炼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谁都没有经验,所以,会出什么状况,谁都没有底。 就这样,很顺利地得手了,但在这只鸟看来,有点出状况。 这令张清烛对这只鸟更加忌惮了。 这只鸟,是真的有本事,而不是仅仅会耍嘴皮子。 他有些担心,这只鸟是不是已经有些察觉到他的根底了,或许并不肯定,但应该会有点怀疑。 他自己的这个情况,就是经不起一点质疑的啊! 张清烛杀心顿起,恶向胆边生。 当然是个玩笑,还没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对于他来说,这只鸟既然有着这样的智慧,那就是一条人命,杀人,杀一个无辜的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或许,以后可以。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在此时此刻,即便是个蠢事,他也只能按照蠢的办法来。 “这就是筑基丹?” 张清烛没有见过筑基丹,他只听说过,筑基丹没有一定的规格,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因为不是大路货,所以筑基丹的用料,都价值不菲,也同样不是大路货。 而这枚丹药,十分符合这一点。 但是,除此之外,自然还有着另外的讲究,不可能只是单纯用珍贵材料就能炼出一颗筑基丹的。 反正,他没有见过他师父练过筑基丹。 “有一点清香?” 张清烛将丹药捏在指尖,凑在鼻端,认真嗅了嗅。 似乎跟他的那一枚黑色的丹药,有着很大的不同。 “跟我的那一枚很不一样?” 这是很容易就明了的,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这一枚丹药,似乎有可以让人嗅到的活力。 这是怎么回事? “很奇怪,这就是一枚筑基丹,筑基丹,无非就是提供巨量的生命元气,可以在道人晋升筑基境的时候,重塑整个躯体,这一点是为至要。” “这倒是省了我一番气力。” “而这一枚丹药,嗯,是花仙子得那三枚丹药,都可以说是筑基丹。” “你那一颗不是,那个纸人和帝陵观黄冠子的,都不是。” 这只鸟也是有点疑神疑鬼,但是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就是花仙子说的,凭着那两枚丹药,有可能可以增添两名族人?” “那是不错。”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铃铛响不响? 【。3。】, 张清烛同样也有点怀疑帝陵观的老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底细,展现出善意,通过向它展现善意来表达对龙虎山的善意。 但是,想着好像又不大像,因为,首先他要看穿这只鸟的底细,但张清烛不认为老道已经看出了这只鸟的底细。 这只鸟有些邪门,看不穿,完全正常。 张清烛的一个小小的心思,在张清烛胡思乱想之下,被冲淡了不少,而且,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自己没有暴露出底细。 充其量,也就是,帝陵观的老道和这只鸟,都在怀疑自己不是帝陵观的人而已。 而不是帝陵观的人,跟是龙虎山的人,这两者的差别,是天和地的距离。 而一个龙虎山的道人,那是一个小白鼠,这是没跑的,而一个潜入进来的外人,那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兴不起大风浪。 如果镜花园里的人想要稳着点,探明这条线背后的源头,那么,很可能会等待着他整出点幺蛾子,这样一来,他在短时间内的人身安全,其实还是很有保障的。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啊…… 暂时没事,对于他来说,那不是很好? 是完好啊! 他这一趟,也就是为了一个仪式,只要找到头绪,举行仪式,完成仪式,分分钟的事! 他的小命,可以保住,就算真的露出马脚,那也很大的可能保住小命。 张清烛恍然振奋,乐观起来。 张清烛终于是摆脱了这个从一到来这个地方就有点的心理阴霾。 而相对于的满腹心事却又兴致高昂,小道士肩膀上的那只小鸟虽然很不理解,但也不认为是大事,就在一边看着,静等小道士恢复过来。 而它也想看看,小道士是怎么处理这枚丹药的,是当场就口服吞下呢,还是留作以后。 就它的感知,这个小道士有些特别,如果不是它长时间的近距离接触,它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看着小小的小道士,居然已经是快要晋升筑基了。 是他的那一身浓厚到不合理的阴气,很好地掩盖了这一点。 张清烛本来对这一点也有着考量,还没有一个决断。 但很快,他就不需要思考了。 在他指尖捻着的绿色丹药,忽然一颤,飞出指尖,张清烛遇此变故,当即心中一惊。 但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并不是以目光追寻那飞出的灵丹,而是低头往下看,看自己的腰间。 在他的腰带上,系着一个小葫芦,红色的小葫芦。 他在第一瞬间感应到,这个小葫芦,这个醉道人的宝葫芦,在颤动着。 有反应? 张清烛没有太紧张,也没有害怕的情绪,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应到有太惊悚的直觉,相反,觉得可能是个好的事。 任何能够增强这个宝葫芦的事情,应该都可以归类为好事。 是个增强吧? 张清烛心里有个预想,但不敢肯定,不能排除会惹出坏事,对于这一点,张清烛总是不缺乏警惕心理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腰间的小葫芦解开,让它自行漂浮在空中。 果然,这个小葫芦也并不简单,确实是能漂浮在半空,也确实漂浮在了半空。 张清烛这时候才去注意那枚丹药的动向,仿佛是可以相互吸引,在黑夜里散发着一点点绿光的丹药,在黑夜里依旧掩盖不住的大红色,再此一刻,在慢慢靠近。 缓缓靠近,但没有波折,很快,两种颜色就撞上了,那一抹小小的流光,跟那厚重的火红色,结合在了一起。 而后,小葫芦就掉下来了,霎时,神异和灵性消散,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葫芦。 张清烛眼快手急,急忙矮身捞起,没让掉到地上。 张清烛小心拿起下葫芦,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仔细瞄了好一阵,终于发现了变化在哪里。 在那朵花上边。 那朵花,好像是有点变化,本来是紫色的形似小喇叭的花,形体偏长,但现在有了点变化,紫色像是加深了一些,可能也没有,但大小长短上,是有了一个比较确定的变化。 变大了一点,这一点可能还不明显,但肯定是变短了一点,相对以前,还是可以看出,要鼓涨了一点。 “有点……” “像一个铃铛?” 他刚说出这一句话,就想起了帝陵观老道的话,既是像喇叭,也像一个铃铛。 这还没过去多久呢,这老道的话就应验了,这老道真的是个神棍? 虽说是个神职,但也不是任何一个神职都能对未来进行语言的…… 而老道的徒弟,这算是老道最亲近的人了,肖真常不是说,老道只是擅长炼丹,而没有预言和占卜的本事么? 有着本事的,是他自己的师父啊? 他师父,同样也很会炼丹…… 只是不知道跟帝陵观的老道相比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师父应该是炼不出所谓的至宝大药的…… 如果,他师父在这个地方,在这个神奇的镜花园,那是不是也能炼成大药? 虽然,帝陵观的老道也没有炼成至宝大药,但就这只鸟的估计,估计也是李道一和肖真常的估计,那株莲花,那个莲蓬,就算是个半成品,下一次老道找到机会,应该就可以炼成至宝大丹了。 这种事,既好奇又让人感到畏惧啊…… 跟以往类似的情况一样,想不明白,张清烛就不想了。 “是铃铛里面的一个构件?”【。3。】, 张清烛看了半晌,只想出这么点门道,在这个铃铛里,有一粒丹药,悬空在铃铛内部,四边不靠,可也没见掉下来。 “铛……” 张清烛嘴上发出铃铛的声音,手上跟着摇了要,却没能听见手上的小葫芦上系着的紫色小花也发出类似的声音, 嗯,看来不是一个真正的铃铛,只是形似铃铛…… “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铛……” 张清烛并不死心,嘴上还是发出声音,模拟着铃铛被摇晃,他就觉得,如果不能发出声音,那这朵花形似喇叭和铃铛的花,岂不是很无必要? 张清烛并不气馁,他坚持他的想法,但也没必要再摇了,应该就是没有效果。 一时之间,他跟那只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不会不认账吧?” 果然,这只鸟很可能不是妖精,但是个老油条,有着足够高的智慧,小小的躯体里,装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这可真是难搞。 但张清烛也不猥琐,就其本质,是一个未成长起来的高道,对于未来的高道生活,十分期盼,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就已经十分注意培养自己的高道风范了。 他的一个理想的模样,当然是醉道人那样的,是张扶风真人那样的,竭力避免成为他师父那样的,更不想成为张抱非真人那样。 而对于像张福德道人那样的,他当然很佩服,也仰慕,但是大家风格不同,方向不一样,期望不一样。 当然走的路线就不一样了。 “不会。” “现在这枚丹药,只是暂时不能用,需要用的时候,自然能用。” 张清烛强撑着说句场面话,聊胜于无。 “你的事,得抓紧……” “最好就是,越快越好……” 张清烛并无放这只鸟的鸽子的意思,要是拖一段时间,他要脱离这个地方回归龙虎山了,那时候,想要帮都帮不了。 他不会为了这只鸟的事,而耽误在回归龙虎山的时日的。 他是不想毁约,但他更不是迂腐的人,时机不凑巧,那肯定是这只鸟自己负全责。 对于这个小道士,这只鸟似乎很能揣摩他的情绪,当即感受到了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中,隐含着的一点点的压力。 它随即眯着眼睛,转动着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最后阴沉沉地说: “日子不远了……” “应该说是不远了……” 看着这个阴沉沉的模样,听着这跟反派极为相似的口吻,张清烛不由得摇头,同时内心也大为警惕,但由于自以为跟他的关系不大,所以,又不怎么将这种警惕真的当一回事。 “喂,你要是逃出去了……” 张清烛还是停顿一下,审慎而仔细地想了想,接下来的这个话,是不是一个冒犯…… 其实冒犯不冒犯的,他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只鸟会不会当场翻脸,还有,有没有报复的可能…… 所谓的可能,主要是看它有没有这个力量…… “你要是逃出去了,会不会祸国殃民?” “像你这种被锁住的,被封困的,一般来说,不死掉,始终都是一个大的祸患……” “而放你出去了,被你得到了自由,你多半要报复吧?” 张清烛想了想,觉得这只鸟虽然足够神异,但力量也是实打实的连一星半点儿都没有…… 不至于就兜不住。 “我要去报复?” “谁啊?” “要报复谁?” 肩膀上的小鸟模样的阴沉立马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愕,随即是陷入了一种茫然。 但也慢慢地恢复过来了。 “你认为,太和殿是为了镇压我的?” “我倒是想……”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事情就简单了一点……” “我是不是有着强大的力量,被镇压在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力量,但应该不是被镇压的。” “我是想不起来……” “需要一点契机……” 这只鸟倒是没有惺惺作态,没有暴怒,也没有谦卑,反而是陷入了一种很想要探讨的理性氛围当中。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吹口哨 “呃……” “为什么你肯定不是?” 自然,这个问题是回避不了的。 “一个是感觉……” “第二个,对于你来说,就很有说服力了……” “因为我要逃出去,并不困难,只是麻烦了点……” “只需要取得看门人的同意就行了……” “一个道士,一个和尚。“ 听着这一点都不勉强的语气,张清烛反倒心虚了,说的是,取得看门人的同意…… 这个看门人,是一个和尚一个道士,道士是要镜花园里帝陵观的道士…… 这下是完蛋了…… 张清烛的心,顿感拔凉拔凉,他不是帝陵观的道人,他不合格啊…… 到时候要是出事了,没成,得想个办法将责任推给小和尚…… “我们现在去找一找小和尚?” 张清烛当即就想办好这个事,但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提这个,无非是多了解一下这个下小和尚。 按照这只鸟的表现,它自己说的,应该也不是吹牛,它对镜花园这个地方,很熟悉。 他多打听一下,没坏处。 “现在?” “还是等一等吧?” “就你的这个修为,在黑夜里,估计很难抵抗得了阴气灌体……” “如果,镜花园里,出现了剧烈的阴气运转,磅礴沸腾,那就不用看门人的同意了……” “太和殿会调和内外的阴阳之气,到时候就无无暇顾及我了,那时候,到处都是漏洞……” 这感情好啊…… 张清烛张嘴就问: “什么时候有可能?” 问完之后,他也反应过来,知道这是很偶然的状况,他多半是碰不上这样的偶然的。 现在他的殷切期盼,是白费劲。 “难……” “但也不是不可能……” “我就总有一个感觉,只要我耐心等待,我是会等到那一天的,会有那样一个机会。” “跟上……” “夜已经开始转深,除了真正的死灵,其他的生灵,都会受到阴气的侵蚀……” “你虽然一身的阴气,但也不行。” “如果你体内的纯正阳气被侵蚀,你那一身阴气,很可能会真的要了你的命……” 说话间,小鸟已经飞出去,吊在张清烛的前边,引导着他向前行…… 张清烛还是有些反应慢,茫然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在外边过了一夜,竟然是那样的危险。 ’“到哪?” 张清烛急忙起步,跟上前,不想被甩掉,一方面也是很好奇,也不乏警惕。 “找一个废弃的山神庙。” 悠悠的说话声从前边传来,夜色已经深了很多了。 “那个帝陵观的道人,还有那个纸人,特别是那个花仙子,都利欲熏心了,光是惦记着自己的丹药,将你一个孩童遗留在这样的一个黑夜里……” “这些日子,估计赵公明和郭光他们,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镜花园,一到夜晚,就会出现阴气躁动的情况……” “一旦失控,那就是个灾难!” “当然,再大一点,那就是我的机会了。” 张清烛默默加快了脚步。 “你还是个好人?” 张清烛撇嘴,怎么看都不像啊…… “我不是坏人。” 声音在前边传来。 渐行渐远,走出了好一阵,而开始看到的景物是越发地树木丛生,但花开的没多少,可能是因为处于黑夜时分,白天盛开的花朵都收起花苞了,看不见很多,但零零星星的一抹亮色,总是能够看到的,就算是在黑夜之中,也不能掩盖那一点鲜亮。 而就现在来看,眼睛逐渐适应突然而降的黑暗,可以看到一些景物的轮廓了,可以有一个对比,跟前天比起来,并不是很黑,要亮不少。 也对比得了,这一路,并不是前往之前的那一片森林,那就是并不是在找寻小和尚。 也同样还能有一个对比,现在回望先前老道盘坐在地上炼丹的那个地方,这里是要更偏一点,没看到多少人造的建筑,而在刚才的那个地方,却是有不少,但也不是大的建筑。 可能那个地方,就是供人散步的。 张清烛想到这里,不免就又回想起了那两个高大的人影。 那两个人,应该是大人物吧? 嗯,看着就像! “到哪了?” 张清烛停止了胡思乱想,招呼一声,他自然是不知道地方,单纯就是看到小鸟悬停在前头,不飞了,他随口问一句。 “这是?” 张清烛再走近几步,才看得更轻一些,注意到更多,在一个可以说大的榕树下,一只拳头大的小鸟悬停在半空。 看来,很明显,这就是目的地了。 要在大树下过夜? 好像,也没多御寒啊? 今天晚上也没多少风,不过有棵树能给人躲一下,总比没有要好。 “吱咯……” 小鸟没有回应小道士,但自个叫唤了一声。 “嘘……” 随后的发展,让张清烛感到诧异,他完全想不到这只鸟要发出这样的声音,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声音。 自然,事出有因,一定是有什么缘故的,而这也不是一只鸟正常的发应,它应该是在模仿着什么声音。 “嘘……” “嘘……” “嘘……” 声音越发激昂,一瞬间有响切云霄的模样,传到很远很远,不久就有了一点点的回响从遥远的地方传回来。 这只鸟也就叫了几声,叫完了就不再叫了,如果还在此处叫的话,他受不了,会考虑跑远一点。 “你好像,在吹口哨?” 是像哨子的声音,但也不是太过分,吹口哨的声音,不是那么相似,可它的这个行为,就是在吹口哨。 “嗯……” “我是在叫车……” “这棵树,是个车站。” 这只鸟在绕着小道士飞了一圈后,最后还是选择在他的肩膀上停落。 “我只是一只鸟,在这个地方没有地位。” “所以,真要算起来,是你在叫车。” 在肩膀上站稳后,小鸟歪着脑袋解释了一句,像是嘱咐。 “呃……” 这其实是没什么,但是,又感觉不清不楚的,不敢轻易答应。 “像这种大的榕树,一般都是一个车站。” “只是呢,镜花园里,嗯,现在是核心的大观园,一般来说,那些人类的大人物,并不喜欢等车……” “而生活在这里的妖精和幽灵,一般也够不上大人物。” “所以,总是空荡荡的……” 可能是张清烛心有疑虑的模样,刺激到了这只神秘的小鸟,它只好再张嘴,再解释。 “呃,不用车资吧?” 其实,小道士关心的是这个。 他没钱啊,也没有任何可以当作钱的其他凭证。 他付不了车费。 “不用管……” “这是一个特权。” “你是帝陵观的道人,一般来说,也能被算作大人物。” “只是帝陵观的道人,不爱坐车。” “一般的小道士,通常也不会出道观。“ 又是解释了一句,暂时大家都无话。 可以不付钱,那就好,其他的,应该也没有太大需要担心的地方。 这样看来,似乎这个地方,在警惕心上,有些松懈啊…… 不过,也有理由,这里除了那几个大人物之外,就只有帝陵观和皇家庙是人身,但这一庙一观,身份特殊,安插个间谍进来很不容易,而且,就算可以安插进来,那也就是个小道士。 一个小道士能干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还是那道光柱——巡天镜。 这面镜子,始终照在大观园,但凡是进出大观园的生灵,都要被这面镜子的照一下。 如果是有问题的问题,应该都会照出来。 但也难时候,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是真没事的? 怎么过关的? 他是过关了,还是没有过关? 张清烛觉得,就一个法器,应该不会有什么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 既然当场没事,那就应该是过关了。 张清烛一下子就又有点忐忑,在这个方面,他就总是这样,一下子高昂,一下子低落,起起落落的,难以有一个定数。 间谍不好混啊…… 压力大! 山那么大 一想到这个,张清烛不由得由此联想起来。 他以前有个开玩笑的想法,要是以后有机会,他有需要取一个西方的名字,那他取的姓氏,一定要是亚历山大。 而现在,他觉得,这个机会,不一定就很小,很可能就有了…… 古堡? 西方的建筑? 在东大陆的镜花园之内? 他觉得,他的卧底之路,他的二五仔生涯,很可能会有新的突破和新的挑战…… 是不是现在要先选个名? 张清烛很理智地不往下边继续想,这种没有边的事,还是适可而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在眼下,怎么应付过去…… 眼下,还没有过关呢? “坐车?” “到哪?” 既然是道观的小道士很少出道观的门,那当然是对此很不清楚的了,那就大胆多问一句。 “古堡?” “那一个悬崖。” 小鸟言简意赅。 “悬崖” “古堡?” 张清烛有点意外,但并不是很意外,以这只鸟的脾性,是会干出这样的事的。 “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不是明天黄昏的时候,会由花仙子带着去吗?” 小道士认为,这是一个很不必要的事,现在就去了,是去打探情况? 被花仙子知道了,很可能会些不高兴,现在的节骨眼,实在没必要招惹别人的敌意。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特权人物 “花仙子,她不知道有些要命的事……” “那个地方,其实有点危险……” “在那个地方个,在附近,其实是有一个山神庙的……” “一个荒废了的破庙,也不知道是哪个信仰哪个神系的?” “但是,里面的神像,竟然残留着一点点的神性……” “而在以前,其实也还好,那一点消散的神性,一旦出了神庙,离开了神庙的地界保护,很容易就彻底消散了……” “但现在,只要跟浓郁的阴气结合,很可能会有些变化……” 小鸟施施然地站在肩膀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而张清烛则是惊骇,竟然是事关到了神性,更让他震惊的是,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涉及到了神性。 在一个破庙的神像上 这么随随便便? “既然这么危险,那还要去?” “那不是找死吗?” 张清烛不解,这种事躲都还来不及,还要凑上去? “一时半会,死不了人的。” “我怀疑,那座破庙,应该就是当初所设计来镇压那座古堡的……”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当初的一些想法,已经没有人注意了……” “皇帝当年的兴趣极为广泛,涉猎甚广,不仅是精通佛道的真意,就是西方教,西方的力量体系,依旧不显得陌生,有着一个兴趣……” “那玩意,能放置在镜花园,很可能就是一个非常重要而危险的事物……” “所以,在它的旁边,留下一个神庙,来镇邪。” 张清烛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这个道理,很说得通。 “但是危险。” 张清烛同样情不自禁怀疑这小东西的用心,可别是在给他挖一个坑吧? “危险不危险,那得看是谁……” “有我在,那就不危险。” “那个古堡,我不能随意进入,里面的气息,有些冲撞我……” “这并不简单!“ ”我在面对赵公明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嗯,也有可能,是赵公明藏拙了……” 张清烛暗暗感怀,就是这只总是有意无意表现出自己的特殊的鸟,口气大得让人不适,但在面对这位叫赵公明的人,也一样还是陷入了一点自我怀疑…… 看来,是个真正的大人物啊,很厉害…… 嗯,姓赵。 应该就是老赵的后裔了…… 现在的皇帝? 但是他感觉,好像有点不是那个气派…… 这里的人,提及赵公明则个人的时候,语气口吻又不像是在讨论一个皇帝…… 就算是现在搞了君主立宪制,对于皇帝,起码在口头上,会有一个尊重。 君主只是立了宪,并不是上了绞架! “而明天黄昏,你被花仙子带进去,应该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了……“ “或许,我们可以通过那个破庙来保持联络……” 最后,这只鸟说出了它的目的。 “嗯,很有必要。” 张清烛比这只鸟更害怕出现孤立的状况,对于这样的状况,自然是乐见。 这只鸟的本事,不应该小觑,靠它来对敌,正面对敌,那是一点都靠不住,但是在背后搞搞情报,搞搞参谋,那还是很适合的。 总比他一个人孤军作战要强。 “叮铃铃……” 远处传来了铃铛声,随后张清烛警惕性大起,竖起耳朵倾听,在悠扬而清冷的铃铛声中,马蹄声低沉,由远及近,不知道为何,张清烛听着,带出点萧索来,但即便是在这个清冷的黑夜中,也还是有点不容易牵扯到这个氛围。 今晚不一样,他可不再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了,哪里还能感受到萧索呢? 张清烛目光凝聚,仔细注视着,看着在声音传来的方向,有轮廓慢慢显现,在张清烛的眼帘中,一个全黑的影子,慢慢地充实,慢慢地撞进了眼球…… 是那样的突兀。 猛地,撞进来了…… 还没回过神,马车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两匹高头大马,全是黑色,没有一根杂毛,跟夜色完美地融在一起,而身后拉着的车厢,有四个轮子,车厢也是全黑的。 “唉,是最低等的待遇……” “也是,就你这个气息,也不是啥大人物,能够召唤出来的,也就是这个等次了……” 张清烛茫然了一下,发出疑问: “这是我召唤的?“ “我的气息?” “不是你召唤来的?” “用的是,我的气息?“ 这只鸟是没有力量,但带给人的惊悚,是一点都不打折扣啊。 张清烛就没有一丁点的感觉,没感觉这只鸟利用了自己的气息做了什么,完全无声无息。 这也有点可怕吧? 就连个直觉都没感觉? 张清烛惊骇地歪着脑袋注意着已经飞上大马的头顶上的小鸟,施施然地扑扇着翅膀降落,注意到小道士的注视,回望了过来。 “没有人吧?” 张清烛扫了一眼后面的车厢,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在,没有看到有其他生灵在,而看这只鸟的态度,在马车已经到了眼前也还在说话,那也说明,没有其他的生灵在。 对于这一点,这只鸟还是很敏感的,并不愿意更多的生灵知晓它的存在,此时敢说话,说明了此时并无第三者在场。 “没有,先上车吧……” “帝陵观的特权……” “但也是筑基道人的特权,你还差一点就是筑基了……” “你现在的气息,跟帝陵观的筑基道人,由于你身上的阴气,算是差不多了……” “你年纪不大,可以算得上是天才。” “天才在这个地方,有着一些特别的优待。” “张天谬那个家伙,就是凭着这一点,再加上他那件不常见的军礼服,让他年纪轻轻,居然在镜花园这个地方站稳了脚跟……” “竟然在镜花园这种地方,这个如此重要如此关键的地方,竟然也有了这个人的一席之地。” “你知道,这招了多少人的妒忌吗?” “你不会不知道他吧?” 这只鸟一边诉说着,一边稍稍鞠躬弯腰,伸出一边的翅膀朝着马车里引,就跟一个西方样式的绅士是一样的,明显的西化风格。 但他不吃这一套,觉得扭扭捏捏的。 张清烛摇了摇脑袋,一步踏上了停在了面前的马车。 打开了车厢的门,钻了进去。 他这才审视着打量一遍,这个马车也是西式的,还是怪好看的。 张清烛对于这个点,倒也还是欣赏的,而是不是要有一个效仿,那还是再看…… 每一个道士穿西装打领带,那也不是不行…… 尽管,他是一点都不介意,但有些传统,还是要遵守,特别是现在的他,不适宜太显眼。 张清烛在车厢里坐好,中间是过道,两边是椅子,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了一下,也没见小鸟跟着进来。 不由得有些皱眉,当即冲外边问道: “你不进来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外边的回应很快: “这是你的特权。” “坐车厢里的,只能是你们这些有特权的人,这可能也是为了阻止特权被滥用吧?” “对了,你知道张天谬吗?” “你就说到吸血鬼的悬崖古堡,这就行了,说了目的地,这马车自己就会走……” 张清烛立马照着做,但又显得有些迟疑,说道: “吸血鬼的悬崖古堡……” 张清烛这时候,才猛地回神,他刚才一直在考量着如何回应关于是不是知道张天谬的问题,而现在,吸血鬼古堡这五个字出自他口,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又要经历那种古怪的感觉。 但随即理智又立马否定,这不会是之前的那个经历的重复。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实。 两者不一样。 “哒哒哒……” “哒哒哒……” 感受到了震动,也听到了马蹄落地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又稳定了点。 “不认识。” 张清烛其实是对这三个字,有印象的,听过几回了,但是,确实是不认识。 他觉得,就这一点,似乎说个大话没好处,说实话也没坏处,那他就如实说。 就这个提问,说的是他认不认识这个人,而不是有没有听说过,他不算是说谎。 张清烛觉得在这个方面,要慎重一点,不能随意撒谎。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见过帝陵观的老道后,有点不敢随意地回应和承诺了…… 帝陵观不是旁门左道! 这句话,让他来说,帝陵观的老道让他说这一句话,到底有什么用意? 是寓意吗? 对未来的一个预言? 就像是肖真常说的那样,他未来会是一个大人物,可能是道教里面的,甚至再将肖真常的话稍稍延伸开来,有可能是整个世界的大人物? 对此,他倒不是诚惶诚恐中带着窃喜,他是有着欢喜,但并不惶恐,他有着完全的心理预期。 不可否认,他有一个好的出身,即便在龙虎山里算,他的血脉不够纯正,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可以算得上足够好运了,他可以参与龙虎山继承人的选拔。 他有一个好的出身。 如果,这一次他能够夺得最后的胜利,成为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那就是日后的龙虎山天师。 龙虎山天师,必然是道教里的大人物。 道教的大人物,以天师之尊,那也很自然的等同是这个世界的大人物。 对于成为这个世界的大人物,他有预想,他也不会有自己配不上的惶恐,他或许不会有着十分坚定的追求,不会追求着一定就要君临天下,但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境地,有着那样的高度,他也不会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大人物 在张清烛看来,就这个世界,他理应活的不一样。 但是现在,这份理所当然,被别的人给窥探了,带给了他一点惴惴不安。 在忐忑之中,张清烛自然对那分欣喜,不是那么投入。 有人能够窥探他的未来? 这就像是说,有人能够窥探他的内心,可以知道他小心翼翼地保存在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 这还得了? 张清烛有种不由自主的不适应感,并不是害怕,就是担心,担心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秘密会曝光,让他从此没有了安全感。 张清烛沉默下来。 “你不认识?” “那很正常。” “我也不认识。” 听到外边的这个话,张清烛差点翻起了白眼,张清烛在这个时候,真的有一种爆粗口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下来了,他现在的情绪在激荡之中,不想被窥探到端倪。 张清烛还是选择沉默,深埋自己的秘密,不让它见一点光,就让他留在黑暗里。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震动慢慢减少,但速度是越来越快了,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可以看到外边光影轮换,闪电般,窗外的景物向着后边移动,一不留神就将所有甩在后边。 “张天谬这个人,很传奇?” 张清烛终于是平复好了情绪,不再使自己的内心有大的波动,而开始谨慎提问,他觉得奇怪,他直觉,这只鸟似乎有些过分关注这个人了。 他觉得,是过分注意了,只是实在的证据,似乎不多,这只鸟的语气,也表现的还算正常。 但他就有着跟理智不一样的直觉,这只鸟很在乎。 “当然……” “天资无双。” “传奇,还是以后的……” “这个时代,终于翻过了那一页了,这不,赵公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帝陵观,也有着那个炼丹老道那样的人物……” “看来,帝陵观知道的不少啊?” “看来,在这个时代,帝陵观是要比皇家庙要领先……” 张清烛听得有点不舒服,他觉得这只鸟的这个说法,总是有意无意地将他撇在帝陵观之外。 在描述帝陵观的时候,总将他当一个外人来说帝陵观的坏话。 当然,这一回说的似乎是好话? 帝陵观要领先 领先什么? 又是听不懂的,这种黑话,真是让人感到痛苦。 “这个时代,有这样的需要……” “它需要天才,也会在风云际会中创造出天才。” “而张天谬,他本来就是一个天才,从娘胎里出来就是一个天才。” “张天谬,是为这个时代应运而生的。” “他有着他独特的使命。” “这是他的时代了!” 靠! 这是什么评价? 在他听来,很不舒服,这是要置下一代的龙虎山天师于何地? 但是,通过这短暂的相处,他也知道,这只鸟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只鸟的话就一定会应验。 但他不敢忽视,更不敢一点都不信…… “你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这个时代的主角?” 张清烛一下子又活过来了,并不太压抑,他此时就只有一个想法,也愿意相信这样的想法: 在忽悠? “我生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不需他求。” 张清烛拒绝了。 忽悠他吗? 这种骗子,估计也就他们这些职业神棍可以有一个比较好的免疫,其他身份的人物,估计是够呛。 是个人,都会有点念想,而天才,必有野心。 张天谬这个人,他不认识,没有见过,但必有野心。 而他自己,也有野心,能说没有野心吗? 但是,他的野心,不必靠一只来历不明的鸟来实现。 这只鸟,是有些神异,但来历古怪,这一点摸不清楚,极具危险性。 可能,不仅是对他个人有危险性,还很可能会危及龙虎山。 这就是他的底线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拖累龙虎山。 对于龙虎山,他是竭力避免被龙虎山拖累的,不想为了龙虎山的梦幻和理想,成为其中的一颗棋子。 但他的底线,也同样是竭力避免拖累了龙虎山。 而这只鸟,这只没有感应到任何力量的小鸟,体型还不到一个巴掌握紧成拳头那么大。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甚起眼的存在,让人感到了一种很深沉的危险,看不见但可以隐约感知到的危险。 仿佛一口看不到底的深潭。 最好,不能让这只鸟从他口中听到龙虎山这三个字。 自己要说出了这三个字,很可能会引起这只鸟的联想。 就眼下的情况,最坏的可能,不过就是这只鸟怀疑他并非是帝陵观的道人,是外来者,但是自己的跟脚,应该是不可能一下子就猜出来的。 他见到这只鸟才多长的时间? 断然没有可能一个照面就知道了他的底细。 嗯,跟这只鸟还是得保持距离。 张清烛不说话了,那只鸟也很意外地保持着沉默,除了依稀听到一点的风声之外,就只剩下很规律的马蹄落地声,嘀嗒嘀嗒,外边的黑色,比昨天是要浅一些,但没有很明显的光亮。 今夜,依旧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两匹马拉的马车,正在迅速在黑夜中进发。 “嗯?” “你不是说,你不能进来吗?” 张清烛从沉思中回过神后,发现外边的那只鸟,正推开车厢的门进来。 “我只是一只鸟而已。” “这么久了,应该是默认了我是你的宠物之类的。” 这只鸟确实显得理智,说到宠物这个词,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并不以此为耻辱。 说是别人的宠物,对于这只鸟这种有着高度智慧的生灵,不得不说,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冒犯。 但这家伙无动于衷啊…… 张清烛对这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鸟儿又加深了几分警惕。 但并不影响什么,张清烛的态度依旧,他对于跟这只鸟交谈讨论,一向很感兴趣。 “这只规矩,其实也就吓唬一下那些小人物。” “你既然都能坐这样的马车了,当然算不得小人物了。” 这个话,确实很老江湖,很老油条啊。 但这家伙,即便在事先就是这么一个认识,但还是很谨慎地等了好一阵,在速度不低的移动中,吹着不小的冷风。 这个地方的夜晚,阴气开始从地上散逸,或者是从天上笼罩而下,总之阴气在天空中飘荡,那必定是阴寒的。 这可真是个鬼地方。 但在车厢里,温暖怡人,没有感觉到寒气侵体。 那只神秘而又普通的小鸟,在进入了车厢后,没有跳上小道士的肩膀,而是走到了另一边,在长椅上落下。 这样一看,倒是有几分分庭抗礼的模样。 当然张清烛无意如此,而对面的小鸟则完全避免这样的状况。 这家伙,现在是越狱的最重要的一个时候,理智而言,不会激化矛盾。 而他们本也无矛盾,没有什么是对方一定要而自己无法割舍的,双方还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 相反,双方的利益捆绑,倒是很顺利。 就那一枚筑基丹,张清烛就觉得跟这只鸟的合作,不吃亏。 起码在交易上,是可以继续的。 “小道对帝陵观没有了解,对皇家庙,在今天之前,都还不知道。” 张清烛觉的是有一些对谈的气氛,干脆就摆明了,还不如由他开个头,自己挑一个话题。 他不是一个一般的小孩。 在这个方面,其实只要跟他相处的时间再多那么一点,任谁都会发现,并不能遮掩这一点。 “正常。” “在这里,除了赵公明,还有那三个情报机构,谁也不能知道其他人更多……” 张清烛又听不明白,但无所谓,将这个所谓的弱点告知对方。 “皇家庙,跟我们帝陵观是对头吗?” 张清烛先不管其他的,首先要弄清楚一点帝陵观的情况,现在的他,连帝陵观的观门朝那边开都说不上,唯一还好一点的是,这里是一片海,点缀着一个个小岛屿,星罗棋布,还会慢慢移动,说不上帝陵观的具体地址,那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要不然,人家询问他这一点,他就要露馅了。 “也谈不上,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能谈得上是敌人吗?” “但是,一道一佛,总免不了相争……” “这可能就是皇帝的初衷……” “当然,这两个地方,历史要比周天朝更长久……” “但皇帝能保留这个传统,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张清烛也没太过明白,但是也不介意,继续聊就是了…… “皇家庙,或许,已经不是帝陵观需要注意的了……” “需要注意的,是张天谬……” “赵公明注意他,大明宫注意他,帝陵观也应当注意他……” 张清烛本想再找一个话题,但是还没有头绪,就被小鸟抢了先。 张清烛愕然,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是说起这个人,居然这么执着。 顿时也来了兴趣,就聊一聊这个张天谬。 也是我们老张家的啊…… “这个人,以后是大人物?” 张清烛想起了对肖真常对他的评价,对未来的一个猜测。 “他不是,是不是大人物的问题……” 站在对面长椅上的小鸟摇头,像是沉吟了一下,而后又是摇头,说道: “张天谬,以后一定是大人物!”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传说中的传承 “我都有点怀疑,他现在就已经是大人物了……” “但是,按理说,不是那么容易就踏出那一步的……” 说完之后,还是摇头,似乎并不是很认可。 张清烛好奇,追问道: “这么厉害?” 他是没有妒忌之心,因为又不是熟人,一个远在天边的人,犯不上置气。 而对于他来说,什么事才能触动他,只能是有着现实冲突才行了,而仅是基于一个意气,还不能让他产生嫉妒。 “那一步?” “你是说,在修为上,他快要成为结丹了吗?” “已经相当于我们道人的结丹?” “那很厉害啊?” 张清烛赞叹着,又有点不相信。 “不是那个意思……” 小鸟很错愕,那个模样,好像是没能反应过来,小道士的这个话,他的这个想法,明显是超出了小鸟的预估。 “他的实力,是不是到了你们道人的结丹,我不知道……” “但就是凭着他的天赋,他就可以跟一些真正的大人物打个不分胜负了……“ “当然,这还不算是他的血脉传承。” “肉体的力量,跟天赋上的卓越,让他已经可以跟老一辈人物相抗衡了……” 张清烛咋舌,这家伙,还有血脉传承的肉体力量。 在他们龙虎山那一片地域,这个可能,只出自那些血脉异禀的大妖怪之中。 在他们的认知中,人族体弱,没有什么肉体力量而言。 而对于他来说,这一点似乎又不是太贴切,一半对一半不对。 如果他施展出白虎之力,那也可以说得上是有来自血脉传承的肉体之力。 而如果不施法的话,单靠他平时的模样,是没有力量,哪怕现在的他,也谈不上有什么值得说一说的肉体之力。 而这只鸟说的情况,应该就是类似那种大妖怪的纯粹血脉之力,天生就拥有着极为恐怖的肉体。 “肉体力量?” “就像是蛟龙那样的力量” 张清烛本来是想说睚眦的,这个大妖怪,绝对是一生下来就强大的异种,血脉之力来自于龙,这是他亲身打过交道的,很有印象,直到现在他的内心能深处,都残留着对方烙下的恐怖阴影。 可是话一到嘴边,立马警醒,想起了方才对这只鸟的警惕,绝对不能在它的面前透露出龙虎山的信息。 而睚眦这种异类,号称是龙子的异类,说是有可能让人联想到一些历史悠久而意义深远的事物。 于此,他要十分谨慎小心,不能拖累了龙虎山。 “嗯……” “最显浅的表达,就是一拳将一块大石头打成粉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这个程度,只是一个比方而已。” 张清烛打着手势,一边也猛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准确意会它要表达的意思,让它不需要再解释了。 “那一步?”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一个权柄。” “他会有机会,获得一个权柄。” “按理说,他那样注定的大人物,是会有那样一个机会的。” “而同样,按照道理,现在似乎,还是早了点……” 话中有话啊,不好明说,但张清烛也识趣,不再深究。 “大人物?” “小道以后,会成为大人物吗?” 张清烛凑趣,他在这个方面,确实很想听一听对方是怎么想的,有点虚荣,更多还是好奇,至于说要借这只鸟的力,去成为一个大人物? 他不会,他有这样的自信抵御住那样的诱惑。 这只鸟,不是啥好鸟。 绝对不能轻信,不能暴露了龙虎山。 “你?” “当然有可能。” “但是有缺陷……” 我靠,这种神棍式的忽悠,竟然敢拿来忽悠真正的神棍? “缺了什么?” 小道士张嘴追问。 “是贵气?” “也是,小道身上只有鬼气,没有贵气。” 张清烛调侃,想看看对方要怎么说下去。 “贵气?” “那玩意,只有王气算得上是贵气。” “可那玩意,连现在的赵公明都没有……” “所以,是贵气还是鬼气,并不重要。” 这算是兜住了,张清烛也有些无言,但是也越发地确定了一个事,这位赵公明,应该不是皇帝,但看这里的生灵,这么高看这个人,那应该就是最高统治者了。 不是王,不是皇帝,却说是最高的统治者,你说这玩意是个什么玩法? 共和了 但是,又留有了爵位,赵公明就有一个疑似公爵的爵位,这一点就不像了。 君主立宪制? 可是,好像没有听到谁是皇帝。 就算在君主立宪制里,皇帝是一个吉祥物,所谓的无权的吉祥物,那也是一个国家的象征,通常还是履行着礼仪性的工作,担任国家元首的职务。 “你是个阴阳人,首先要做的,不是要找到什么王气,而是梳理身上的阴阳之气……” “不过,这会对你的实力有损耗……” “如果,你有机缘得到一个传说中的传承,那么,你身上的阴阳混杂的气息,则不但不会妨碍你,可能还会是一个相当大的助力……” 小鸟好像想到了什么,竟然在那张鸟脸上浮现出一个笑的表情,相当诡异。 “但是呢,又有一个讲究,那个传承讲究的阴阳混杂之气,有一个很出乎大众认知的关键之处,后天之气要比先天之气强。” “你如果修习那门传承,估计也是不会用你的先天阴阳驳杂之气替换后天之气……” “呵呵……” 对面长椅上的笑出来了,更显出诡异。 张清烛不解,但也不说什么。 “呵呵……” “呵呵……” “需要有一个仪式!” “这个仪式,也不难,很简单……” “但也不容易,并不容易,并不容易……” “很不容易!” “需要一个决心,一个很大的决心!” “你知道么,很多生灵在成就邪神的时候,都会有着强烈的不舍,极为强烈的不舍……” “即便他们即将要抛弃的,是一个短暂而已经枯败的皮囊。” “呵呵……” 又开始笑,但相较于前,笑意比之前是收敛不少。 “决心并不容易,但真的要下定了决心,那个仪式,其实很简单,其实非常简单,是个人都能完成。” “就是你现在的修为,要完成也一点都不困难。” “只是代价是什么呢?” “是换了一个人。” “从此换了一个人。” 对面感叹着,一只鸟在感慨,很伤感地在感慨,而张清烛则在嘀嘀咕咕。 他有个猜测,觉得很相似,实质当然不可能,只是很像。 很像很像…… “嗯?” “那不是葵花宝典吗?” 张清烛撇撇嘴,不相信这破鸟的好心。 “嗯?” 这只鸟明显疑惑,整个的神色焕然一变,诧异地昂着头盯着小道士,直勾勾的眼神让他张清烛发毛,好一会后,用疑惑的声音询问道: “你是……” “是怎么知道葵花宝典的?” “这是帝陵观的老道告诉你的?” “不像啊……” “也不可能啊……” 张清烛愕然,没想到还能这样的一个巧合,这个世界,竟然也有这玩意? 但同一时刻,张清烛在面的这只破鸟时那紧张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他一直有种感觉,这只鸟对他的出身来历有种审视,可能不认为他是来自帝陵观。 “当然知道了……” “不知道,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个名字?” “我还知道,连那玩意,首先有一个选决条件。”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毫无疑问,那玩意还是个很要命的玩意,应该是很重要,涉及的隐秘性是很大,张清烛赶紧着祛除这份紧张感。 以此来表明,他也就知道一个名字,是无意中听帝陵观的老道闲谈而得知的名字。 “不可能!” “你怎么会知道?” “就是帝陵观的老道都不知道。” “就是杨仕龙,他都不可能知道这一点。” “这是御书房最核心最深层的的秘密之一!” 张清烛只感到头皮发麻,整个脑袋几乎要炸开来了,踢到铁板了? “是为什么?” “为什么?” 张清烛脑袋里又是嗡的一下,意识到,眼前的这只鸟,这只小小的鸟,已经是要疯魔了? 张清烛脑子里浮想联翩,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劲,他的脑海里一幕一幕呈现,一幅一幅画面像是雪花一样飘落,而刹那又遭遇了烈阳,被炙烤而消融。 这不正常,这破鸟在使坏! 张清烛当即就想到了要翻脸,要立马出手。 “难道是……” 这只鸟更是错愕,但张清烛却敏锐地察觉到紧张的氛围有所松动,且极快消散。 张清烛迅速停止了自己的躁动。 “帝陵观的那个邪性玩意,已经找上了你?” “可是,那玩意已经可以触及葵花宝典了?” 张清烛都听懵了,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是听不懂的,而现在就是更加不懂了,越发不懂。 那就抓住一点,先弄懂它。 “葵花宝典?” “是因为事关御书房最深处的秘密,所以就让帝陵观里的邪门玩意,盯上了?” “帝陵观里的邪门玩意,已经找到小道我了?” “小道我,没感觉啊?” 张清烛这个话,纵然是装模作样的,但一出口,依旧感到心慌,还有心寒,这玩意,有时候感觉着真的不靠谱啊…… 他到底被找上了没?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太监? “你要是有感觉,你现在估计已经筑基了……” “起码,你们道人,在筑基才能真切地感知到自己的身心内外……” “帝陵观的老道,不可能感知到葵花宝典里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要诀。” “嗯……” 出乎意料,这只鸟沉吟了,在张清烛的视角中,似乎是它自己的这句话,提醒了它自己。 让它有了新的想法,展开了新的联想。 “看来,帝陵观的这个邪门玩意,是将他的主意打在了御书房最深处的秘密里了……” “那玩意,将自己跟葵花宝典捆绑起来,然后通过葵花宝典来窥探最深层的秘密?” “那这样的话,只要是自愿自宫修习葵花宝典的话,那几乎就有机会参透帝陵观那邪门玩意?” “可是,这样的代价也一点不小啊?” “本该是最为艰难的道路,光是修习的资格,要能进门的门槛,就已经高上天边了……” “这样的话,帝陵观的这个时代的天籁,帝陵观敲响的钟声,能够听到的,那就太多了点……” “这可能吗?” “好像是不可能?” 最后,这只鸟开始自言自语了,张清烛是一句都听不明白,但是,他觉得,也没必要现在就明白。 他锲而不舍继续问。 问下去。 “帝陵观可以搞到葵花宝典?” 他现在也多少明白了点,所谓的葵花宝典,并不是帝陵观的所有物,但是,帝陵观有些玩意,用手段给搞到了一点内幕,而这个所谓的搞到,是很多帝陵观老道都不知道的,很隐秘。 但其实张清烛内心更想说的,这只鸟口中那个所谓的邪门玩意,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个活人。 帝陵观里囚禁的一个怪物? 感觉,又不像。 但听得出来,这只鸟,对那玩意,没啥好感啊…… 根据他对这只鸟的印象,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那玩意不是很好相处,且极为危险。 虽说,这只鸟未必就是个好鸟,大概率也还是一只坏鸟,可坏鸟的对立面,不一定就是一只好鸟。 是坏鸟的可能性,非常高啊。 帝陵观,不像是个善地,自然不会出好人。 肖真常没给他坏人的感觉,但他也不会就此天真地以为,肖道人就是好人。 而肖真常的师父,他唯一见到过的帝陵观老道,这破老道要是想变成坏人,也就一秒钟的事。 他能够对帝陵观这些道人的良心,抱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 不能啊! 帝陵观不是好的,这只鸟也不是好的,他自己来自龙虎山,在这里就是间谍,他能说自己是个好的? 他还不至于自欺欺人,似乎现在也没有欺人的必要。 幸好这里没有一个纯洁的小女孩什么的,不然就有可能作为唯一的好人兼受害人,那可就太惨了。 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有违初衷。 “很有可能。” “你现在要不就自宫试一试?” “一旦是那样,那可以在你的精神意念里,通过深度的入定,找到这门已经失传了很久很久的绝世传承了……” “你是道教的,好像也知道一些秘密……” “我可以告诉你,葵花宝典,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比道教的祖庭龙虎山还要久远的历史。” “那是在神话时代!” 张清烛吓一跳。 首先就是从这只小鸟的口中听到龙虎山这三个字,不知有何用意,本能的反应,是这个小东西在试探。 其次,惊诧于,竟然听到了一个比龙虎山的历史还要久远的玩意? 那玩意,是葵花宝典 张清烛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是精神恍惚、思维错乱了,听到了一些很无稽的东西。 也是很有诱惑性的东西。 自然也是一个很惊悚的事情。 但他并不是一个纯正的龙虎山道人,血统不够纯,精神上也不会是。 他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如果这只鸟说的是真的话。 “是宫廷里的太监?” 张清烛挑明了,但是在这一点上,他又感到了诧异,一个太监的功法,竟然还能有着这样的历史…… 是太监吗? 而在这个世界,虽然不是一个必然的对应关系,但在一个世界观上,都比较认同,历史越是长久的,就越是接近本源,而本源,在神秘世界中,就意味着绝对的强大。 而现在的这个意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是这个默契,这个葵花宝典很强大。 “是,因为这个身份,可以触及到御书房最深层的秘密。” “你还知道这个?” 小鸟这个时候,已经是见惯不怪了,但还是问了问。 “很好猜,不是吗?” “有皇帝,就有太监。” 张请烛嘴上是这个说,可心底还是忍不住惊讶,还真的是自宫来当太监啊? 这就跟之前的认知有了个完全不同的变化,张清烛在这个时候,感到了事情出现了偏差,他的那种知道一点,但完全把握不住的遥远熟悉感,十分明显,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并不寻常。 当然,即便没有两个世界映照这个因素在,但在这个场合,涉及到了皇帝这个词,那自然是让人联想,而这个皇帝是赵方天,那也自然是很不简单。 但是,只有太监才能触及到御书房这个地方的最深处秘密? 是因为只有太监才能进皇帝的御书房去伺候? 这哪门子的规定啊? 谁会设置这么傻的规定? 这毕竟不是活生生的皇帝还在,要实际性地伺候皇帝,而现在看这里的人的意思,是御书房的这个地方,藏有大秘密,很多人都心里有念想,想搞到,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这种规矩在? 肯定是各种手段齐上,只要能有用就是最好的。 但他也不敢肯定,现在的他,才来到这个地方,不过一个昼夜,而且,这个地方明显是有些古怪,以往的经验,在这里好像是套不上。 不过呢,只要不是紧急的,即便他很好奇,也不会很着急,不是非要弄清楚不可。 可能,在这个地方,他听到了所谓的御书房的最深层的秘密,假如他现在就听到的话,他也不会有很大的心理震动。 对于他这个过客来说,就是那御书房里埋了个神器,他也不会行动,因为,他就没有可能得到这玩意,那谈何起贪心? 这样也好,在这里,他可能是最具有理智的,在这个问题上没大的触动。 对于张清烛来说,这个可能是一个新的体验,看着一群人着急上火,而他却云淡风轻,一脸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境界尚高远,远离凡尘欲念,真正的高手风范啊。 他也能装一装,最好是在帝陵观的老道的面前装一装,让他们这些老东西,感受一下来自最正宗的玄门正宗的门人怎么去演绎:什么叫高人风范。 “你想吗?” “修习这个葵花宝典?” “是十公强大的传承,还有的,就是帝陵观的至高传承?” 小鸟在沉默了一阵后,突然盯着张清烛直看,目光灼灼,对于这个,它没能放下。 “要自宫吗?” 张清烛忍住没骂,为求严谨,还是认真问了一遍。 “当然,我不是说了么,这是最关键的,不能被代替。” 小鸟当即回答,很认真地解释,并无不耐烦。 “你他妈的!” 张清烛脱口而出,愤怒异常,但也不再骂其他的了,闭上了嘴巴。 “这有什么关系?” 小鸟倒是不见愤怒,可明显是不解。 “你们道人,一个个的,不是清心寡欲的吗?” “那个事物,对于你们道人来说,不是多余的吗?” “完全没有差别啊!” 原来这个家伙,也还会知道这种事,但是,道理是没错,他一时没有好的反驳,只能气弱地说: “道教里,也有符箓派。” “是可以成家的。“ 对面的小鸟回应很快,这一次是明显带出疑惑: “你不是苦修士吗?” “苦修士还能成家?” “我虽然不是人类,但你也明白你们人类的感受……” “在你们人类的感受中,这是关乎尊严的问题?” “这是完全的无稽。”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才是真实的,只有力量才能带来尊严。” 小鸟苦口婆心地规劝着,但也看得出来,它只是个感叹,并不强求。 当然,它也强留不了,就像它自己说的,只有力量才是最真实的,它虽然有些神异,但是没有力量。 没有力量,就改变不了什么。 对于张清烛来说,这个事,自然是到此为止了。 那玩意,可能对于他这个道士来说,是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但没有了,那可就天塌下来了。 没准他以后,迷途知返,不当这个神棍了,想要回归到大众社会,成为一个正常人,那时候缺少了一个最重要的部件,那真的是欲哭无泪。 可是,现在的问题,似乎是,不仅仅是个男性尊严的问题,还有着一个力量的问题。 这就将问题复杂化了 他觉得,这会吸引很多人,就比如帝陵观的道人。 但是,他坚如磐石,毫不动摇。 “有一个问题……” 轮到张清烛发问了,对于帝陵观的这个所谓的最高传承。 还有,这个时代的天籁,帝陵观敲响的钟声,这玩意是什么? 第一章 懂一点不懂一点 “那岂不是很容易就得到帝陵观的最高传承?” 就张清烛的见闻,虽则跟帝陵观的道人,相处的瞬间极短,且打交道的人生只有两个,但给他的感觉,这个道观里的道人,都十分的顽固…… 固执,多少感觉到一点狂热氛围,对于力量的追求,是狂热的,是无止境的。 如果,对于帝陵观的低阶道人来说,自宫了就可以修习到帝陵观的最高传承,那岂不是要烂大街? 他几乎都可以肯定,帝陵观是有人愿意自宫的,且为数不少,原因就是这只小鸟说的那些。 对于帝陵观的道人,且是低阶的道人而言,刚才小鸟的那番话,就是至理名言。 “当然也不是。” “我说的是,是你可以。” “你不是无缘无故就得知了葵花宝典的名字了吗?” “还知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只有看得见、接触到葵花宝典这个传承的人,才能知晓。” “如果帝陵观其他人也随随便便就可以,那就天下大乱了。” 对面的小鸟,小小一个,摇头晃脑,看着是十分搞笑,但是,说的话让人心惊。 “刚才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不合理,跟这个时代的主流是逆反的……” “这个时代,如洪流迅猛、奔腾而过,但不再是个乱世了……” “乱子或许还会有不少……” “但已经不是金戈铁马的乱世了!” “这一点,确凿无疑。” “如果你愿意修习葵花宝典,那你就是这个时代的乱子了。” 声音低沉,它还是感到遗憾,明显流传出惋惜。 而这一点,也证明了张清烛心中的一个猜想,这个世界的葵花宝典,跟他印象中的一样,也是个可以是速成的邪门玩意。 也是,所谓的最高传承,哪门哪派,谁没有? 没有那玩意,还能叫数得上号的大势力? 只有速成,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就一个绝顶高手,才能对得起那一哆嗦。 对于一心向道的道人来说,那玩意就是个摆设,装饰用的,但也还是事关了男性尊严啊…… 没有了那玩意,还能够算男人吗? 张清烛在坚决地拒绝之后,又忍不住跃跃欲试,当然,不会去试,只有好奇。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知道那八个字吗?” 这一点,足够让张清烛感到惊奇了。 “是听到你说起,我才记起的,我知道这个事,但是不记得了……” “而现在记起了,很可能等一下就淡忘了,感觉不到曾记起过,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 “这就是葵花宝典的诡秘之处。” “只是,现在,似乎帝陵观在这个时代的天籁,跟葵花宝典捆绑住了……” “可能是我的判断错了……………” “但愿是错的。” 张清烛皱起眉头,这里面的情绪好复杂,他又开始听不懂了。 张清烛在这个时候,似乎也不适合展开来详细问询,一是对方明显有些感触,似乎是想要遮掩,而这种敏感的事,对于他自己又是一点都不重要。 甚至说,听这种东西,没有好处,只有坏处,很可能还是杀身之祸。 但是,他又总是忍不住,一方面是因为看热闹不嫌事大,更重要的是,他对于这种世界的映照,就总是有种肉里扎了跟刺一样的疼痛,他很在意,在意到隐隐作痛。 他觉得,他应该试一试,再试一试,反正,现在也没啥…… 就算是这只鸟怀恨在心,也是以后了,而以后,他早就溜了…… 这样一想,他还真的不怕这只鸟…… 嗯,得吊一下这只鸟,让他也抓个把柄,有了个抓手,那它才能踏实,才能让彼此好交心。 最让这只鸟相信的,也是最为放心的,是作为一个帝陵观道人,想要觊觎帝陵观的最高传承…… 一个帝陵观的道人,想要聆听这个时代帝陵观的天籁,甚至是亲自去敲响这个时代的钟声…… 这俩玩意,是一回事吗? “如果说,我现在就去练葵花宝典,是不是就能成就帝陵观的最高传承?” 对于这只鸟来说,这一点很让它关怀,很让它重视…… 嗯,或许,这个货,也想发展个间谍,在帝陵观这个敏感而重要的地方,埋一颗暗子? 靠,这小东西志向这么大? 就现在这个鸟样,一点力量都没有,就敢打帝陵观的主意? 不过,帝陵观还真的可能栽在它手里。 这小东西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而且懂得的,很多都是隐秘,力量的缺乏虽然是个弱点,但不是个很大的弱点,也可以是一个好处,本来就很不起眼,还没有一点力量,完全就没有了一点的怀疑。 就算是帝陵观的高手如云,也不可能将审视的目光在它身上停留太久,甚至都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个小东西的存在。 “嗯?” “你想通了?” “这么快?” “你刚才不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的吗?” 小鸟站在长椅上,歪着脑袋审视着小道士,但并不犀利,只是简单的不解而已,但也没看到有迫不及待,没有看到惊喜。 “你不希望我学那玩意?” 张清烛坦率告知自己的疑惑,他觉得,对方会在意才对,这个表现,不像是个野心家的样子。 还是这个家伙,藏得深? “不是……” “我其实只是一个好奇而已,我感觉,一旦触碰到了御书房最核心的秘密,必定会在镜花园有一个很大的影响,到时候,我记忆深处的东西,都会全部鲜活过来……” “不像现在这样,依稀记得一点,很就又忘了……“ “而那个时候,我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张清烛听着,默默点头,心里则在猜测着,这家伙,可能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注意到了它的居心,而它此时说这一番话,很可能是为了说明,它对帝陵观没有恶意。 张清烛并不介怀,但又不能将不介怀明说,只能含糊下去,而对于小鸟来说,什么才是真正在意的呢? 它现在说的,或许不错,想要将尘封的记忆活络起来,但是这并不说明什么,不能说明这只鸟的打算是什么,也并不能说明,这只鸟最在意的是什么?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烟雾弹而已…… 但是,在这个地方的人眼里,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充分了呢? 这个家伙,有着被尘封的记忆? 那就是说,是个老妖怪了? 这里的人,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么,在镜花园里头,在最深处的地方,镇压着一个老妖怪,或者是大妖魔 还是…… 也有可能是个邪神啊? 张清烛霎时一惊,但没忙着否认,觉得现在的情况,还很可能会灯下黑,他一直都在留意着所谓的神性,一直在害怕着所谓的邪神! 可不要一边怕着,一边却是邪神就在眼皮子底下游荡,就在面前晃都没能认出来,那可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更是个极大的风险。 嗯,也是一个极大的机缘啊。 “你是邪神?” 张清烛也不想藏着,反正这家伙现在也没有一点的力量,暂时不怕它翻脸? 对于这一点,如果这家伙是个邪神的话,其实也是说不准的,是不是被限制没有了力量,就可以小瞧这个邪神? 那肯定是不行。 邪神,不是真神,不能永生,但有一个神字,就注定不是个凡体来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杀死的, 但是,就算真的是个邪神,它既然选择了这个模样,那肯定是不能随便变化的,这样一点力量都没有,必定不会令人感到愉快,那肯定是个最不愿意、最无奈的选择…… 既然是这样,那必定是一旦改变了这个没有力量的形态,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故而,他的心,也不至于很紧张。 张清烛还是愿意去冒一个不会是特别大的风险,去打听一下这个葵花宝典。 像这种映照,可能不会很常见,所以,还是要慎重对待每一次机会。 “你觉得我是邪神?” 小鸟定睛看着他,有一点威慑出来,但是也就是目光凝重了点,没有真正的伤害,心里也不感到怕。 “我不知道……” 对面摇起了头,那种威慑感立马没有了。 “但我不倾向于我以前是一尊邪神。” “虽然,在这里,在镜花园里,邪神很多……” 张清烛心里那种刚放下的那点紧张,顿时迅速膨胀起来,且很快绷紧,像一条钢丝不断地在扭绞。 “这里有很多邪神?” “你别乱说啊?” 张清烛首先是怕,但是很快就找到了理性上逻辑不通的地方。 这里是镜花园,老赵的地头,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重地,老赵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养蛊吧? 一旦出了事,出了一点点的纰漏,那老赵的后代子孙,都不够人家杀的…… 老赵现在断子绝孙了吧 张清烛很想问,但就是不敢。 “你不用担心……” “都陨落了……” “谁也不敢留下祸患,就是皇帝那样的人物也不敢……” “邪神,也能说是神了,不能糊弄神!!” “不要以为,人可以战胜神,更不要认为,人可以摆弄神!” “在这点上,就是皇帝也不敢。” 张清烛又听迷糊了,懂一点又不懂一点。 第二章 最强大的邪神 “皇帝不能战胜邪神?” 在他的认知中,老赵连整个龙虎山都吓跑了,区区一个两个邪神能吓唬得了老赵? 就他们龙虎山道人臆想中的赵方天,必定要将这种假的神,全部铲除干净。 必定是会铲除干净的。 一个要成为真神的人,是最见不得这些假神的。 “当然不是。” “皇帝天下地上无敌于世,区区邪神,当然不能匹敌皇帝。” “皇帝可以杀,但是皇帝以后的,要杀就很难了……” “所以,皇帝不会镇压邪神,只会灭杀邪神。” “所以,我就说,这里的邪神都死了,彻底陨落了……” “如果我是邪神,我的归宿就只有死,不可能有别的可能。” 小鸟还是摇头,但在这一回倒是带给他一些积极的心里变化。 觉得很对,整个事情都对头了,逻辑通顺。 老赵是无敌的! 这才对得起他们龙虎山的分量。 龙虎山上,只畏惧赵方天,并不畏惧所谓的邪神。 来多少,杀多少。 “呃,这里死了多少邪神?” 张清烛突然非常在意这个问题,完全不能释怀,不想略过。 “很多……” “很多,很多很多……” “我可能知道一点,但不记得了……” “真是奇怪,我既然不是邪神,那我是怎么知道关于邪神的事?” “邪神也还是神,那些最强大的顶尖邪神,不可直视,不可聆听,不可名状,这些真神的特点,顶尖的邪神多少都会沾有一点……” “直视了邪神不会暴亡,但会受到不少的反噬……” “且神的本质就是神秘未知,凡是关于邪神的记忆,都会慢慢忘记,只会留下一点点的痕迹,完全记不起来……” “诶,这跟我现在的情况,是有点像……” “但我知道关于邪神的知识,只是没有具体的记忆……” 这一下,似乎连小鸟自己都迷糊了,但张清烛有收获,心里不能肯定这只鸟是不是邪神,但是可以肯定,这只鸟真的知道很多…… 这就是个隐秘啊,龙虎山知不知道啊? 张清烛并不知道龙虎山的情况,但还是愿意相信,龙虎山是极为强大的,该知道的,肯定都知道。 龙虎山,在他眼里也还是一个迷。 让他来当卧底,那是再好不过了…… 就算被抓住,龙虎山的所有沾点秘密的东西,他是一点都问不出来。 话说…… 张清烛忽然间突发奇想,如果他现在就狠下心去自宫,那是不是可以更疯靠近魔女一族,再借助厄运魔女的投影,可以真正地成为一个魔女? 而不能进是一个靠嗑药吃出来的样子货。 他的出身是龙虎山道人,东方的观念占据着他的底色,在龙虎山的认知中,靠自己的努力苦修,才是真正的强者。 当然这一点,小魔女也给他说过。 当然,话说回来,他对魔女的传承,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执念,只是观感上,难免会感到不美。 “葵花宝典,在哪里“ “在御书房?” 张清烛当然知道,自己就算是下了狠心割了,也不能获得什么神功的,更不用说是帝陵观的最高传承了。 因为,葵花宝典这四个字,本就不是得自天授,只是他的一个前世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帝陵观的最高传承已经盯上了他。 但是呢,他又有一个很有感触的想法,他觉得,这只鸟的说的,那个完全是对他的情况的一个错误的估计,很可能会误打误撞说对了,它说的帝陵观的至高传承跟葵花宝典互相捆绑了,很可能是真的。 但是,还没有哪一个可以察觉到这一点…… 在镜花园这个地方,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在这一点,包括那个貌似很强大的赵公明,这个人应该也不知道…… 也包括这只鸟,这只鸟也不知道,但现在它知道了,是经过他的提醒的。 这是不是很有趣? 很有趣! 但愿他的这个预感,是真的,让他会在未来应验,即便他不能从中捞到一丁点的好处,那也是让他乐见的。 因为,这多多少少可以说明,所谓的映照,是真的可以占得先机的,真的能搞到好处。 “在哪里?” “这个我说不准。” “只是知道,葵花宝典因为自身特殊的条件,总是能够在宫廷里存在着,但知道它的存在,不代表就能够找到……” “但是,在以前,在几乎每一个皇朝帝国,总有大太监能够练成葵花宝典……“ “如果能够修炼至大成,那几乎可以一手遮天,像外边的大教掌门掌教,也很难匹敌……” 小鸟还是愿意谈,就好像所谈论的这些,并不是什么隐秘,只是闲聊,可以看出来,并无太多的焦急和忧虑。 它并不着紧? 当然,张清烛有好奇,但不会被它激将,就算对方是在装淡定,他也无所谓,对方就是真的淡定,他也无所谓。 他是不可能割的。 他只是好奇,就问一问。 “现在的帝陵观,是不是还有第二个人得到了最高的传承?” “你不是说人数不可能会很多,但是,这也说明了,人数绝对不会是一个两个吧?” 张清烛顺着这个大家都能认可的逻辑说下去。 “当然,不会是一个两个。” “但是,要说有三个,那也是奇怪。” “时代,已经不允许了……” “如果人数太多,那必定会搞出大乱子,而出了大乱子,必定会被世人共诛之。” “葵花宝典,这个有点邪性的传承,能够到现在,比整个道教的历史都要长久,所以,你可以将葵花宝典看作是一个活物……” “它会感应到,在这个时代,,它是受到压制的,如果传人太多了,动静太大,必定是彻底毁灭的结局。” “跟谁斗,都别跟天斗……” “这个时代,连太监都没有了,它只能潜伏下来。” 张清烛对此感到诧异,真是颇为新奇,但他在仔细思考一下后对前边的话都颇感赞同,但惟独最后的感叹,他不是很认同。 “时代不一样了,自然做法要变换一下,要知道变通。” “但是,若果如你所说,葵花宝典可以感应到这个时代的不同,那必定是会知道灵活变通的,没有了太监,还是会有其他人的。” “你自己不是说过,这个世界,最看重的是力量?” “若果葵花宝典代表着力量,那必然会有一群不是太监的人,去复活这个群体的。” “只有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我算是看穿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无比需要力量,那我会考虑的。” “反正,对我们道人来说,确实不是很重要。” “虽说道教里有符箓派,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但跟小道关系也不大,小道是苦修士,可能这辈子都是苦修士。” 张清烛先稳住对方,不能一口回绝,其实就这样的方式,对于这只鸟来说,似乎不是很具有诱惑,除非,这只鸟真的很在乎。 果然,对面还是无动于衷,并不见什么兴奋的模样,但也好似愿意继续聊下去。 马车继续在行进,他感觉到,似乎是脱离了大观园所在的这个岛屿了,再也感觉不到一点颠簸,耳边那海浪哗啦啦的声音从窗外传到车厢内。 张清烛透过车厢的窗户往外看,但一片模糊,外边却是比之前更显得黑乎乎,看不真切,但是心里总有着这样的感觉…… 他在远离这个很大很大的岛屿。 这个岛屿,具有很大的象征意义。 他莫名感到有一些惆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隐忧的地方,如果下一次还要来这个岛屿,那就可能还要被巡天镜照一照。 那又是一个考验。 但也还好,他之前就经历过一回,且还是全无准备,但也勉强过来了,下一次,肯定要容易一点,倒也不用太担心。 辟火丹…… 嗯,希望有着作用…… 但是随即,张清烛理智上就觉得有点不一样,明天的傍晚,自己就要开始职业生涯了,这算不算是公务员的编制 应该也算吧? 这个时候,怎么会离开这个岛屿? 挺说不通的。 但他就是感觉,要离开了这个岛屿了。 就是这么个感觉。 有心要问一问,但不想就现在的这个谈话氛围消散,也不想转移现在的这个话题。 想比这种明天就能揭晓谜底的问题,他当然希望多打探葵花宝典了。 “很有意思。” “葵花宝典,只要拥有力量,它就永远不会从这个世间离开……” “简直魔鬼啊” “人世间,总是摆脱这些阴暗的家伙。” 声调好像很感叹,但也只是感叹,并无大的情绪波动,也没有什么脸色大变。 总结就是,说就只是说了,没啥感触。 “帝陵观现在的这条路,既然跟葵花宝典捆绑上了,那就可以说,这条路是邪路了。” “必定会造就邪神。” “既非常神,又特别邪。” “可能,如果帝陵观真的出来一个修至大成的道人,那很可能会成为最强大的邪神!” “但是,你要知道,邪神就是邪神!” “但在这个时代,成神已经尝试过了,不可能,那邪神不邪神的,没有意义。” 这个话,对他的胃口,看得出来,这只鸟对于正统观念,还是很在意的,路子应该也是那种很正宗的,有着对成仙成神的本能渴望。 第三章 步后尘 不过现在还谈什么呢? 一切都是梦幻。 现在的修行,只能是追求力量了! 再奔着成仙而去,那就是愚蠢,就是迷信,是宗教迷狂。 时代不一样了。 “现在帝陵观的最高传承跟葵花宝典捆绑在一起了,那能不能将两者分开,只要帝陵观的最高传承而不触及葵花宝典?” 张清烛很想弄不明白这个问题,没准还能给黄冠子和纸人李道一提个醒,至于说的邪路什么的,成就邪神什么的,他并不反驳,但也不会就这样相信,帝陵观这些道人,自己会有一个判断。 而至于葵花宝典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造化了,自己就提了个醒,要是他们割了,那也是他们完全的责任,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想要帝陵观的最高传承?” “那是一个机缘,可遇不可求。” “但是你的情况,既然你能感应到葵花宝典,说明,那个传承认为你很适合……” “但如果你不修炼葵花宝典的话,那你跟帝陵观的最高传承,还是距离遥远……” “它可以感应到你,抬手就可以触碰到你,而对于你来是说,那玩意就是在天上飘过的白云,你是看得见,但就是怎么伸手都不能够着。” 张清烛点头,没有不认同的,果然,想要走捷径,就只能割了。 “帝陵观,现在真正能够感应到那玩意的,应该就只有最老的那几个老东西了……” “这些老东西,有能力彻底扼杀那邪性的玩意……” “所以,要首先诱惑那几个老东西……” “我估计,那些老东西也基本不会想要扼杀它,因为,帝陵观的老道等的就是那玩意,它让帝陵观领先了……” “对于让帝陵观在这个时代,敲响那曼妙的钟声,那对帝陵观上上下下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这一回,张清烛是真的听出了感慨了,纵然他没有听到对方使用什么语气词,也没有重音。 这真的勾起了张清烛的兴趣。 “钟声?” “那是什么?” 张清烛估摸着,这玩意应该是个巨大的隐秘,八九不离十,不可能一个帝陵观的小小道人也能耳闻,所以他就大胆问出来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依稀有点印象……” “应该是,关于一个时代的书写……” “这跟御书房里的两件至宝有关系了……” 小鸟继续唏嘘着,但是张清烛听得出来,说到这里,完全就是一种闲聊的氛围了,在说着一个传说中的故事,完全没有了之前说葵花宝典时的紧张感,好像是一下子就没有了现实性。 不是,在御书房里吗? 张清烛有心去问,但不知道这两个所谓的至宝,在这个地方的传播度如何,如果这个疑似的传说故事,跟西游记一个普及度的话,他问了孙悟空是不是一只猪这样的问题,那就可以说,他是肯定露馅了。 “马良神笔,和帝王本纪。” 张清烛忍住没开口,耐心等待,所幸,这只鸟很识趣,不煞风景,继续往下说。 “帝王本纪?” 张清烛这下没忍住,嘴角一个小小的爆破音,他记得,在古城里,几位龙虎山的道人前辈说起过,听说是很了不得。 现在,在这个地方 而且,又是一个映照啊! 葵花宝典,帝王本纪…… 现在,又多了一个,马良神笔…… 这个,是不是算是映照 也算吧? 但好像,就是个童话故事,说给小孩子听的…… 马良神笔和帝王本纪,在这个世界,居然还是两个至宝? 有意思。 他立马开始感到了新奇。 好奇之余,多了新鲜。 一个是笔,一个是书,很明显是用这支笔写在这部书上,所谓的时代的天籁,书写一个时代,敲响了钟声,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用那支笔写在那本书上,不管写什么,都会在现实中发生?” 这玩意,如果真的像是自己说的那样,那这个世界,不就是一个真人秀的世界? 楚门的世界? 老赵是导演? 那一支笔和那部书,就是剧本了? 谁拿着那一支笔,就是这个真人秀世界的编剧? 那谁有资格握住那支笔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但应该跟你想的差不多……” “但我会怀疑,跟多数人想的会有差别……” “就跟你想的,不一样……” “对数人都想着要掌握着那一只笔,写在那部书上,可是,到底有几个能成功的?” “我怀疑,可能除了皇帝本人之外,连一个都没有。” 这一下,张清烛是听得真切,这只鸟是真的很感慨,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有点悲观,且极端。 连一个都没有。 不可能没有人是尝试的…… 那么,在赵方天死去的这么些年里,肯定有着许许多多人去尝试的,但一个都没能成功? “我觉得,是一个都没能成功。” “但是,总有人妄想着可以通过抓住那支笔,来实现自己的狂妄。” “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沉重的氛围一下子笼罩而下,张清烛自感都凝重了几分,不敢乱说话。 陷阱? 那不是一个局? 他立马感到凉飕飕的,他觉得,自己这种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地方的,很可能就是猎物了。 “要谋算谁?” 是龙虎山的老天师吗? 总不能是为了他吧? 一个龙虎山的小道士? 如果是这样,本来好好的一个恐怖剧,顿时就色彩全变了,变成了一个烂熟的喜剧,很想笑,但同时也觉得烂。 更觉得烂。 张清烛摇摇头,并不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性。 “当然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人物。” “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遭遇到这个天地的桎梏,只有来这里,亲身体会皇帝的人生最后阶段的感悟,在借助那一笔一书,来验证自己感悟的现实可行性。” “这只是我猜,实际上,是不是,我不知道。” “御书房里面的情况,除了镜花园里的三个情报机构,但这只是很浅层的,难以深入……” “就只有,那六个人了。” 小鸟平静了,但看得出来,他很想进去。 “你能进去吗?” “哦,应该这么问,你是那六个人之一吗?” 六个人? 张清烛记住了这个关键的字眼。 只能是允许六个人进去? 为什么呢? 心里是有疑问,但也不问,他觉得问出来了,就不是那么有意思了。 就这样吧,留点疑问。 最根本的,还是这个事对于他来说,真的太远了。 “不是。” “我知道,帝陵观有一位,皇家庙有一位。” “还有,青羊宫的掌教,应该也是一个。” “其他的,我不知道。” 这只鸟依旧平静,看不出是什么,张清烛也平静,这些人他都不认识,想要激动一点,他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合点。 老赵的地盘…… 嗯,还是谨慎一点,搞点八卦回去,就可以给龙虎山一个交代,毕竟他并没有正儿八经接到一个卧底的任务。 他还在这个方面留了点心,够意思了。 他不会当龙虎山的小卒子的,更不会去当一个炮灰。 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忽然间没有了想说的话,也没有了想问的问题,想要沉默下来,静静地沉默下。 “嗯?” 张清烛猛地看向车厢外,透过那略显模糊的玻璃,他似乎看到,在远处,在那一片模糊中,有一道身影矗立,那一道身影出现在远处的一点,更显模糊。 但这个影子,在他的眼帘里只是一闪,他猛地扭头,想要追寻那一道身影,但已经找不到一点痕迹了。 “嗯?” 小鸟并没有感觉,疑惑地跟着朝窗户玻璃的方向瞥一眼,但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有好像一片昏暗。 今天的这个夜晚,还是无月,昏暗一片,平平常常,一如之前的许多夜晚,但也有点特别,今天的晚上,要冷一点? 神秘的小鸟耸耸肩,见对面的小道士似乎面色沉凝,安静下来了,它也跟着休息,微微闭上眼睛。 没有? 看错了? 疑神疑鬼了? 唉,压力还是大啊…… 还是蛮大的…… 张清烛也没有啥大的感慨,更没有闹到要跳车去追寻那道影子的时候,他只是有点诧异,回望一眼,没看到。 没看到就没看到,他也不纠结。 他看到了对面的小鸟微微闭眼,看来是休息了,他也得休息了,接下来也不轻松啊。 张清烛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 在远处,那一片海域波浪翻滚,天上无月,海上无光,一个身影静静矗立,立在海面上…… 那一道身影低头凝视着,注视着自己的脚底,水花在他的脚底翻滚,一点点翻开,再一点点翻过去…… “你来了……” 在这一道身影的背后,在远处一点,一道身影拖出了更长的一片阴影,笼罩在这个无月的昏暗海面。 “没想到,贫道居然要步我师兄的后尘……” “你本来是要死的,但是运气好,竟然还能有一线生机?” “道人贵生,道人也通常寿元更长,可今天,却要跟你一起去死了……” 老道哀叹,透出点可怜的味道。 可能,在可怜中,透出一点点倔强。 第四章 落水 “你不是说贫僧今天还有一线生机吗?” “贫僧如果不死的话,那你一个道士,也不容易死。” “只是,没想到,这片海的底下竟然是可以连通那传说中的存在?” “可是,为什么不是东方的神话传说?” “是因为成神路?” 老和尚又来了,在他前面的是今天已经见过一面的老道士。 “东方的成仙路已经断绝了,皇帝要寻成神之法……” “成神之法,西方更为熟悉……”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 老道想了想,缓缓摇了下头,他不能确定,只是凭着一个常识来说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你不确定?” 对于老和尚来说,这不是面前这个老道的风格,这个人几乎不说那些可有可无的话。 “你觉得,我有本事,对皇帝的想法品头论足?” “皇帝是神龙,神龙者,见首不见尾,难以捉摸,也不能靠近……” “神妙莫测,神机百变。”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这个世界,有多少人窥视这个地方?” “每一道投向这个地方的目光,都想探寻皇帝的力量之秘……” “但有多少人可以有一个对皇帝准确的认知?” 没有鄙夷,更多的还是唏嘘,包含着无尽的感叹。 “我们这些在镜花园里面的人,不也一样搜寻着皇帝过往留下来的痕迹吗?” “我们能说对皇帝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我们甚至对皇帝的名字都不能确定…” “我们只知道,皇帝以赵为姓。” “唉……” “不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贫道是开始留恋起这个红尘滚滚的人世……” “你说,贫道要是不当这个道士,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忽然,老道突发奇问,一个从来为设想过的问题,老道没有设想过,老和尚也同样未曾设想过。 “不当道士?” “那你早应该死了吧?” 对于老道这个奇怪的问题,老和尚并不觉得多么重要,也没有多大点感触,更无共鸣,随口应付。 而后话锋一转,他带起了问题: “你很看重这个小道士?” “是黄冠子,以后要进入御书房?” “嗯,比小和尚要大一些。” 老和尚稍稍一侧身,看向了在眼底里那一个黑点,已经快要淡出他的视线之内了。 “小道士?” “你是说起这个,倒是让贫道找到了答案……” “原来,贫道并不后悔当一个道士。” “不后悔。” “人之将死,也多出了几分善心。” 老道的感叹,并不突兀,但这一番这个模样的感叹,则很让人诧异,完全就没头没尾的,并不好琢磨。 但也无妨。 “这个小道士,还没有资格成为那六个人。” “还不够资格。” “而且,不觉得年岁也下小了点么?” “皇家庙选一个小和尚出来,能跟杨仕龙和妖道斗吗?” “那些人都是老怪物,固然不会故意为难一个小和尚……” “但是,佛与道之争,一直就没有断过……” “他们不会为难,但是,他们在应该要心狠的时候,手就从来没有软过……” “太子舍人,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希望你不要后悔。” 老道摇摇头,转身回望那一驾飞驰而去的马车,此时只剩下一个流星渐而消逝的形象了,看着那一抹黑点慢慢消失,而后再缓缓低下头,将目光投注在脚下。 注视着那翻滚的波浪。 而后,老道的目光看向天际,极目远眺,今天晚上是个无月的夜,但黑色蒙蒙,星辰依稀…… 在海面上,在天底下,在星辰照耀下,那一抹剪影,如娇花被折枝,它倒下了…… 激起了水花溅起…… “阿弥陀佛……” 紧随其后,老和尚双手合十,他的身影也跟着倒下了。 两个人在这片大海中落水,动静自然不大,又没有人看见,在哗啦啦的海浪声中,没有多久,这两个落水的声音,就再也没能引起一点动静了,没有任何的异常。 谁也不知道。 是谁也不知道。 正在马车上飞驰的小道士不知道,同在那辆马车上的被小道士十分忌惮视为神秘且神通广大的小鸟,也不知道…… 而远在道观里的肖真常,老道的徒弟,同样也不知道…… 一切,这里的一切,都淹没在海浪声中…… “已经到了……” 忽然,对面的小鸟眼睛大睁,而感应到神秘的小鸟的反应,他也突然睁开眼睛,彼此视线接触,小鸟才慢慢开口。 “哦?” 对面很快会意,知道他是在疑惑,于是解释: “我已经感应到神性气息了……” “可惜,已经极度衰败了!” “这就是邪神在这个地方的命运。” “这里,是一个天然克制邪神的地方。” “我不可能是邪神!” 对面的小鸟坚定摇头。 咳,原来还记挂着这个事啊,说明,这只鸟真的自视甚高啊,真的将自己当作是邪神那个级别的。 他怀疑是邪神,那是出于谨慎,而这只鸟,则是相当的认真考虑。 是不是太高看了它自己,张清烛也说不好,这玩意确实是比较不按常理出牌,有着极端的差别,十分普通又十分神异。 单是它知道很多很多辛密,这就足够令人惊叹的了。 “跳车吧。” 神秘小鸟又是吩咐道。 “啊?” 张清烛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么一出,跳车? “跳?” 张清烛有点发懵,这要跳下去,会不会淹死? “这马车是到吸血鬼的古堡的。” “一旦进入古堡的范围,是会被里面的死灵感应到的。” 原来是这个顾忌,张清烛想了想,也表示认同。 他不想闹得动静太大,还没入职呢,就搞出一场风波,可能给花仙子的观感极不好,而且,他是值的黄昏的班,理论上不是属于死灵的序列,而是妖精的白昼班。 不能得罪花仙子啊。 现在是夜晚了,不能还要害花仙子跑过来一趟,如果闹出了动静,花仙子没有跑过来,没有跑一趟来,那他觉得,他的小命要凉过水。 他不觉得,那群死灵会是些讲道理和很有同情心的家伙,他一个外人,还是没有正式编制的外人,甚至是不经查的所谓的帝陵观道人,很难想象不会当作来闹事的。 一旦起了冲突,打了起来,花仙子要是不跑来的话,保守估计,会被那群是死灵打残。 一个搞不好,就直接打死了。 至于说,自己一个打败一群,这种可能,想一想是可以,自己要有这种自信,那以后他的小命,保障就又少了一层。 还是现实一点吧。 他在这个世界重生,再来一遍人生,那自然不是想要他再死一遍的,但非要说是主角,那肯定也不是靠勇力的类型。 得要点脑子。 如果花仙子跑过来的话,先不说对于一个妖精来说,在这样的夜晚出来被阴气吹拂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单说自己这还没上岗就闯祸,惹出了麻烦连累了她,她也必然不会高兴。 虽说因为老道的丹药,自己应该还能有一个差事,但是那肯定是再相见就如路人了。 而他又不能没有这个差事,没有的话,他就得回到帝陵观了,而要在外边有一个差事,最好还是跟同事处理好关系,尤其是不能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张清烛对于这一点,自然不会太大的认识差别。 志向再大都行,想要将这个世界踩在脚底下都行,但是,现在他就一个小道士,还不能翻起风浪。 潜龙勿用,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吧。 那就跳吧,应该也死不了。 张清烛有过一次从海底里浮上来的经验,倒是在担心跳海的同时,也不那么怕。 就跳吧。 张清烛用手摸了一把腰间的小葫芦,这才是他的身家性命,只要保住了小葫芦,他就敢冒一冒没命的险。 张清烛直接推开窗户,纵身而上,往前一扑,一个黑影往外边掉下去了,随后就听到了落水声。 “噗通!” 张清烛落水,整个身体往水底下沉,但没持续多久,他就翻上来了,手脚并用,扑腾起来。 他浮上来,手立马往腰间探,触碰了一下,他的心才放下。 小葫芦没事,他也没事,这一关也算是过去了,虽然本来就不算是个很大的关卡。 “轰隆隆……” 这时候他才听到轰隆隆声入耳,是那已经迅速远去的马车的声音。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小黑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自然是那只神秘的鸟。 一只小小的鸟。 又不敢让人轻视一点点的鸟,让人忌惮。 让人十分忌惮。 “那辆马车,是到吸血鬼古堡去了?” 张清烛不知为何,对那即将就要去报道的吸血鬼古堡,有一种迫切感,想要知道更多。 “不知道。” “但我估计,应该不会,因为,马车上没人了。” “那两匹马,可以感知到。” “只是,那马是什么马?” 肩膀上的小鸟随着张清烛目光远望,追寻着那在视野尽头不断远去的暗影,看着逐渐成为一个小黑点。 “那就是古堡了吧?” 在张清烛视野的尽头头,在一座高耸的小山上,有着一道道直插云霄的黑色尖顶,跟此时黑夜的天极为相称。 第五章 衰败的气息 而那熟悉的建筑风格,让张清烛第一时间就在心底里认定,就是西方建筑风格,城堡。 但是距离还是很远的,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是就在眼前,但距离相当远,如果不是用飞行魔法的话,那几乎就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所以,现在的这个位置,还不怕被古堡里的死灵感知到他。 于是,他强行自己抛开自己对吸血鬼古堡的注意,反正还只要一个晚上就会揭晓谜底,何不给一点点耐心。 这样,才能有那种宿命般的美感。 他有预感,很可能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应该不会是有一个过渡。 先不管。 “那个破庙呢?” 张清烛环视一圈,没能找到太显眼的地方,只有一片黑乎乎,晃荡着的黑色调调,那应该都是些海水了。 “不知道。” “应该是在这里吧?” “再找找?” 张清烛只能是翻了个白眼,从这就可以看出,这玩意,应当是自己都很久没有来过了。 只能是凭着一星半点儿的记忆在胡诌。 但也没法,只能就这样黑灯瞎火地找,他倒是不怀疑这只鸟在撒谎,只要它能感应到那股气息,那没有可能找不到的。 眼睛扫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没有头绪,除了一片黑茫茫外,没有其他的迹象可以看出,这里没有一个岛屿的突出物,而最近的岛屿,则是在视野尽头的那一座有着许许多多尖顶的山脉。 看着很像山脉的岛屿。 “看你的了。” 张清烛摇摇头,他又看了一遍,只能是无奈放弃,靠它的能耐,要找到地方,估计得要花好久好久的功夫。 而这样感,明显不现实。 “看我的。” 肩膀上的小鸟也没推脱,知道现在的这个时候,是得要看他的了。 “好像……” 这小东西像条狗一样,摇头晃脑,往左往右嗅了嗅,它所谓的感应到气息,真的就是很形象地用鼻子去闻气味。 鸟有鼻子吗? 张清烛忽然在头脑里萌生了这样的想法,而让他更感觉无聊的是,他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认知,而现在要为此思索一番。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事的无聊,于是很明智地放弃了。 “怎么样?” 张清烛觉得有一阵子了,应该有点眉目了。 “奇怪了……” 小鸟在空中飞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了这么一句,没找到。 没找到? 张清烛心里就是一紧,知道是,不出意外,意外是要来了。 那破老道对他批命的时候,说的倒是跟现在有些贴切,他的命格就是不很顺利,厄运缠身。 这个基本是骂人的话啦 但他反驳不了,嘴上反驳不了,内心也反驳不了。 因为他就是厄运魔女的投影,多多少少,肯定是身上沾有一点厄运。 他现在是只但愿,老道后半句也是对的,会是现实的反应。 老道说他,虽然厄运缠身,但到最后,总是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化险为夷,逢凶化吉,能有一个不错的际遇。 张清烛在这个方面有点敏感,但敏感也早就被麻木所遮蔽。 幺蛾子啊幺蛾子…… 张清烛也不急,就耐心等待。 “这里有点奇怪了……” “如果是那个气息彻底消散了,那是自然,没有什么可以抵挡得了时间的力量……” 张清烛点头,等着它的但是,转折总是会来的。 “但是……” 果然来了,转折来了…… 张清烛还有心情计较这个。 “盘桓在这个地方的神性气息,不仅没有减弱,没有消失,反而壮大了许多……” “只是在表面上,还是很虚弱,像是被风一吹就要飘散了……” “但实际上,壮大不少……” 张清烛这下是怕了! “活过来了?” 还能有这种事? 但是,涉及到一个神字,哪怕实质是邪神,那也不敢掉以轻心,不能拿一般的常理来推断这种事物。 是,枯木逢春了? 还能这样吧? “不可能吧?” 神秘的小鸟也是一样的看法,表情诧异,它将脸转过来,与同样侧过脸看过来的小道士对视,彼此在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到了那种无语和无奈。 还能这样的事 这是见鬼了 但张清烛恢复得很快,转眼间就脸色如常了。 死不了的! “闭上眼睛。” 肩膀上的小鸟吩咐道,并没有太严厉的神态和语气,但张清烛还是立马就照做,但心里有疑惑,也不藏着,当即就问出来: “干嘛?” 这只鸟也不敢摆谱,也是当即给出了答案: “神性,必然带来神秘,用凡人的眼睛去观察,是很难看透的。” “闭上眼睛,遵循你内心的直觉,这才有可能不会被神秘所蒙蔽。”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只能听着,心里记着。 “你感应我的气息,跟着我走。” 说完,肩膀上的小鸟就跳起飞走了,但其学气息,张清烛可以感应到,但不能感应到所谓的比较浓郁的神性气息。 张清烛就这样闭着眼睛,感应着前边的气息,不断地划动着手脚,跟着前边的气息移动, 速度不快,也不慢,像是在飞着,也像是一般的小跑的速度,但他在这个过程闭着眼,所以并不知道到底路线是个什么样的走法。 过了一阵,张清烛觉得也差不多了,好像前边的气息也没有再移动了,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但又有些害怕,这个事牵涉到神性,不熟悉,听着很吓人,他要是不按照嘱咐做全套的话,出了事,那就很麻烦了。 这玩意,会不会出事 很难说,可能谁也不知道。 “上来。” 很快,小鸟有动静了。 上来? 靠岸了?不可能吧? 张清烛心里嘀咕,就这么点时间,完全就不可能上得了岸,就闭上眼睛之前的所见,完全就不可能在这么时间里游出太远,因为先前,视野里,除了很远一点的吸血鬼古堡所在的岛屿外,并无其他的高耸突出物,所见只有一片海洋,黑乎乎的海平面。 这里有古怪。 但很正常。 这个时候,有古怪是正常的,有古怪才是正常的。 张清烛心底惊骇,但没让这种惊骇影响思考,没多大的震动,迅速适应,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也是很能适应诡异状况的。 而且,还能立刻给出一个比较好的解释。 也挺不错。 张清烛果真感觉到水浅了,双脚划着划着,就触碰到什么,踩到实物了,张清烛在一点茫然中,双脚站立起来,向前迈步。 “这是哪里?” “可以睁开眼了吗?” 张清烛想要睁眼,但还是忍住。 “嗯……” “等一下吧,要完全上岛才好……” “上了岛之后,就看不到原路了,那时候,身处神性气息之中,就可以隔开凡俗,你就不会被神性气息识别出来。” 虽然这番道理不是很听得懂,但张清烛不会在这种要命的事情上去抬杠,他一步步向前走,一点点将自己的身体带离水中,等到完全上岸,再无一点海水淹着脚面,他缓缓转身,而同时,小鸟发话了: “可以了……” 张清烛应声睁开眼睛,一副图景在他面前展开,一个高耸的悬崖在眼前凸显,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展现出己身的存在,完全占据了他视野的大半。 这是,到了吸血鬼古堡了? 张清烛估摸着,这个距离,已经在视野内呈现出的极近的距离,应该是,人就已经在那个悬崖的边上了,并不远。 可是,怎么一下子就游出这么多呢? 不现实啊? 疑惑个归疑惑,但没质疑,正如他刚才想的,这玩意不符合科学,那很正常。 看着那一弯悬崖峭壁,还有在悬崖之上的耸立起来如利剑插霄汉的高楼尖顶,立刻,心里蒙上了一层晦涩的色调,跟现在的黑夜有些相似,黑色的,但跟黑夜还是有不一样。 可能,算是灰色的。 “怎么都到这了?” 张清烛回身,打量着他此时身处的地方,同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这刚从海里上来的一身水,迅速地蒸发掉水分,就这个回身的功夫,他全身上下都干爽飘逸。 “还有这个好处?” “果然是神秘啊……” 小道士轻轻刚感叹,但没有过多在意,神秘嘛,就是你解释不了,不用大惊小怪。 不用太大惊小怪。 “这里是?” 这里也是一个岛屿,面积是相当不小,但看到的,只有破落,一道道低矮的院墙,铺散在地面上的残垣断壁。 老实说,第一印象,很像是那个黄昏宫殿里的景象,但也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两者的巨大差异,这个地方是很衰败,但不是黄昏宫殿那种时间荒芜的气息。 虽然都破落,但完全不一样。 “走上去?” 张清烛没有感觉到危险,当然也还是没有感觉到所谓的神性气息,但他还是谨慎起见,事事都咨询一下小鸟。 “没有危险。” “只要不碰神像,那就没有危险。” “但现在这里,有一点古怪,神性气息,越发浓郁……” “但是还好,这里的气息,还是衰败的……“ “没有生命力。” 小鸟虽然没有阻止,但肯定是暗示要小心一点。 第六章 神像 【。3。】, “你原本打算来这里,是为了在明天后,可以建立一条可以跟吸血鬼古堡联系的……” “通道?” 其实说通道,张清烛很不相信,即便发挥想象力,那也是可以彼此传个话而已…… 传话?是对着喊吗? 虽然听起来是个玩笑话,近乎是阴阳怪气,但认真审视,确实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只是,大喊大叫的话,应该是会被别人听了去,那就起不了保密作用了。 “看来,事情有些超出了我的预料啊……” 并不意外,小鸟开始也有些感慨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有些棘手。 “比我之前想的要就简单多了……” 张清烛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但是,又很符合这里不科学的印象,于是也就是强行释然,不多问了。 “借助这里的神性气息,可以穿透这里的屏障。” 张清烛婷听了,不自禁点头,这倒是很符合道理。 “以后你就在这里?” 张清烛一边问,踌躇间,还是走了上去,在那个地方或许暗含门道,但是就在边缘地方站着看看,也实在是有些不好,面子上很不好看啊。 这只鸟就在旁边,面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他不能在这只鸟面前表现得太怂,这十分不利于建立他的优势谈判地位。 他觉得,现在的他,对于这只鸟而言,具有优势地位。 踩着地上的残垣断壁,立马就有股衰败腐朽的气息扬起,钻入鼻端,但他并不在意,这是标准的配置了,但凡是这种很古老的地方,都是这个死样。 他见多了,也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怪异,只是难免有点不喜欢,但也正常,他一个活人,喜欢这种阴暗灰败的调调,那就见鬼了。 他喜欢阳光,就算太刺眼,也无非是找个树荫乘一下凉。 他或许会坐在马路伢子上低头抽烟,冷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但他绝对不会沉迷在这种事情上,他喜欢向上一点的,积极一点的,那为人生奋斗,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为自己的欲念渴望奋斗的人生。 他是个人类,是个正常的人类,虽是个贪生怕死的人类,但最后死亡避免不了的时候,他觉得他有豪气坦然面对。 他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道人,他对长生,有着一个本能的念想,尽管他的理智上,认为这是一个白日梦,且还是一个危险的白日梦。 对于他们这些道人而言,那就是一种非常大的危险,里面有着极度的愚蠢,愚蠢是因为宗教迷信。 但还好的是,似乎就是成仙的执念,还不能成为宗教狂热? 折腾自己,总比折腾别人要好一点,应该还是不能算作宗教狂热。 “嗯……” “这是大地母神?” 张清烛一边想着,起脚就踏入了院墙之内,在角落里有一尊神像,神像的面容是个女人,中年妇人,身上环绕着稻穗,还有鲜花围绕盛开,怀里抱着一个小胖娃娃。 看这个妇人的面容轮廓,还有身上的服饰风格,很容易就想到是个西方世界的女人。 是个西方的神啊。 他这个时候,在这个距离,看清了神像的面容轮廓,他才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气息,有些熟悉,但又不缺乏陌生。 他心中猛地一动,他有个冲动,嘴上就脱口而出了。 “是大地母神?” 是了,他在黄昏宫殿里感受到过。 而现在,再一次相遇,他反倒是知道了其中的特殊,而在之前的那一次在大地母神的教堂里感受到的,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而现在,才猛然醒悟,原来是这样的,他原来已经记住了那个气息了。 而现在,他觉得熟悉。 他觉得熟悉,继而他又有些惶恐,他原来跟这种东西,已经跟这类事物,靠得如此的近了,以至于让他感觉到熟悉? 为什么呢? 张清烛疑神疑鬼的毛病又犯了。 但这种事,不可能让他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的。 于是,按照惯例,他担心了一下,就只能是放下了。 “是大地母神?” “这是大地母神?” “你知道?” “我还以为是生命女神呢……” 肩膀上的小鸟侧过脸,瞥了他一眼。 生命女神? 不会吧? 这个神像虽然有陈旧的味道,但保存得还算还是完好,没有破损的地方,尤其是神像的面部,很完整,轮廓分明,除了一眼就可以确定是西方的面容,同时也可以确定,是一个面容很漂亮的中年妇人,眉目间的风情,除了神圣庄重之外,还有着雍容华贵。 这就是一个中年的贵妇人,充满了神圣味道的中年妇人。 这不就是个母神吗? 再说,还有一点更明显的,人家怀里抱着个娃呢?【。3。】, 这都还能跑偏? 作为一个以见多识广、窥探洞悉诸多隐秘为自己标签的,这只鸟现在的这个表现,有些让人大跌眼镜啊。 这还是低级错误啊,即便这是西方世界的见闻,那也不应该错啊。 “不是简单的看神像的,还要感应气息。” “我就觉得,生命女神和大地母神,在神权上是有些重叠的。” 这只鸟看见了小道士诧异的目光,它自然知道这小道士的判断依据,顿生不屑,但是,却又好像赞同了小道士的判断。 “为什么?” 张清烛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个怪异的地方。 “不知道,我不知道。” “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对镜花园里的事物,总感到熟悉,但对镜花园以外,并无大的把握。” 肩膀上的小鸟跳出来,围绕着张清烛,以他为圆心,不断地盘绕着,张清烛顿时心中一凛,这个模样很明显了,这只鸟的这番话,态度是很严肃的。 “我觉得,你身上有些特别的气息,跟神性气息,有些相似……” “我想,这就是帝陵观的那个东西盯上你的缘故了。” “你能来这里一趟,其实有很大的好处,这里的神性气息很浓郁,但很衰败,这种几乎是死亡的气息,对于那个东西来说,是有着很大的威慑的。” “那东西害怕这种不能剔除出去的衰败,但你身上的气息不一样,很鲜活……” “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张清烛暗暗心惊,因为好像是说对了一点东西,那身上是有邪神幼崽的气息,也确实跟火有关系,但是应该就不是什么神性气息。 但同时也暗暗鄙夷,关于帝陵观那一段,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那只是他随意编造出来的,没想到别人倒是很愿意往这个方向发挥想象力,继续编下去。 搞得像真的一样…… 张清烛撇撇嘴,但他鄙夷归鄙夷,倒是向前靠近了一些,这些气息对他没坏处,他是不介意多沾一点。 对于他来生活,便宜没占够,那就是吃了亏。 小鸟绕着飞了几圈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于小道士,这只鸟始终还是有些特别的审视,但不管怎么样,始终是没有爆发出大的冲突。 直到现在,都还相安无事,貌似相处得比较愉快。 而这一回又落回小道士的肩头上,那就说明,这个事,就告一段落了。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张清烛瞟了两眼那尊神像,身位一个龙虎山的道人,没有不尊敬的意思,但也实在做不到很恭敬。 即便,这个神像,经这只鸟的口,是可以看出有些古怪的。 “只要心里没有不恭敬的念头,那就可以了。” 肩膀上的小鸟又是稍微侧头轻瞟了他一眼,顿时让小道士不由得心虚。 也是…… 张清烛暗暗地检讨自身,自己的这个表现,确实是有些有失水平。 职业道德这一块,光这一块,让他们这些看见的外边人,心里有些暗暗嘀咕,引起了怀疑。 虽然不是道教的神明,但,见神就要拜一下,也是道教里一般道人的基本素质。 这是个礼貌和素质的问题,宗教信仰的问题,并不突出。 而这一点,也是道教相对于其他宗教的好处,比较宽容,跟西方教比起来,那就是太宽容了。 而张清烛也没有搞什么补救,没有对着地上那个的神像搞什么三鞠躬。 他注目了一阵,随后走开,往前走。 “这个地方,好像有古怪?” “怎么一下子就跑到了这里?” 所谓的这里,自然是指靠近了吸血鬼古堡如此的近。 “这里是古怪,但古怪的来源,是在那个古堡。” “可能,是那座古堡,发生了一些古怪事,吸引了一些古怪的事来。” “这个神像,是光明教的。” 刚转过这一处院墙,看到了另一堵低矮的院墙里,在墙里远一点的角落,又有一尊神像。 是个面目模糊的神像,像是遭遇了一点破坏,可能是自然地风化破损,几乎都分不出男和女的程度。 但是,这个神像的特性很显眼,看到那尊神像,心里就是霍地一下子,就亮堂了不少。 心底的阴霾,被驱逐出去,一下子让人精神振奋,心头安定。 哎呀,是个不错的神啊。 果然就是西方世界最强大的神。 张清烛微微点头,心头暗叹。 他没有忘记,太阳教已经完蛋了。 第七章 自行迁移 “那是一个佛像。” 说着,张清烛的目光顺着小鸟望过去的方向,在另外一处低矮的院墙之内,有另外一尊神像。 这一尊神像,张清烛很熟悉,哪怕他在这一世,除了在吸血鬼古堡里对邪佛神像的匆匆一瞥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但佛像,他并不陌生,眼帘内出现的佛像,跟前世几乎没有大的差别。 一尊佛像? 他有兴趣,作为一个多神教,辨认神像也是一个需要眼力的活,跟一神教只有一个神位之外,其他的强大的生灵,都不能算作神,要么就是天使,要么就是所谓的圣徒。 但多神教,神灵林立,神系膨胀,神灵的数量密密麻麻,就正如道教,就是道教的神职人员,有时候也不能保证能够数得清楚在道教的体系内,到底有多少神明。 当然,密密麻麻,并不是指无穷无尽,更多的方面,是指道人并不是很看重神,起码是不像一神教那样看重神。 而一伸教,在神明崇拜上,确实是比较有一些优势,起码方便。 就只有一个神,大家都不会拜错,起码在信仰集中的这个层面,是没得选的,大大地优越于多神教。 但是不是就一神教一定优越于多神教呢? 他认为,也不一定,就世俗教会所凝聚的力量,还是一神教要优越,但是,这也只是一个方面,诸多方面中的一个,不能就此下定论。 张清烛瞬间就生出了疑问: “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一尊神像吗” “怪不得现在的神性气息壮大了不少,是量的增大……” “有好几尊神像,聚集在这地方……” 张清烛反应也不算慢了,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也第一时间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复。 “还是说,这是被人放在这里的” 张清烛立马想到了另外一个答案,他觉得,这可能性,就理性而言,是要更有现实性。 张清烛的疑惑,肩膀上的小鸟立马给出了答案,直接否认了理智上的最大可能。 “不会是被人放置在在这里的。” “这是这些神像自行迁移到这里的……” “这些神像,不是生命,但上面有神性,是会有神异的……” 张清烛其实直觉上也是跟理智的不一样,而小鸟的这个解释,让他十分认同。 如果不能有这样的神异,那所谓的神性气息,也没有好值得这样重视的。 “似乎,有些馨香气?” 张清烛鼻翼扩张,鼻子抽动,他这个时候,突然之间闻到了一股香气,很奇怪的味道,有些像寺庙的香烛味,也有些像花卉散发出来的清香,有时候觉得甜得发腻,又感到有些腥气。 张清烛一下子就恍惚了,怎么自己现在可以闻到这样的味道? “这很正常。” “你能闻到这种烧香的味道,说明你被这里的神性气息所侵染,身上已经沾有了这里的气息。” “这对你来说,不是个坏事。” “当然,如果你要是在外边撞到了邪神的话,那很可能会被那些东西注意到……” “邪神对神性气息是很敏感的……” “但也不用过分担忧,这里的气息很衰败,几乎跟诅咒一样,不可剔除,那些邪神,最看重的就是永生,这样的如诅咒一样的衰败气息,是很忌惮的……” “避之不及。” “一般也不会找你麻烦。” 但这种程度的安慰,完全不能解决问题,只是让小道士更加心里没底,但还好,不是必死的局面。 但是,增加遇见邪神的概率,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这一趟,算是走了霉运了。 但如果,要是真的能够防得住帝陵观的最高传承对他的注视的话,那也能说是个收获,这一点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但他不敢就不信,只是这鸟儿的一番长篇大论是起源于自己的随口的一个胡诌,难免有着很强的现实割裂感,故而总归是忍不住要怀疑。 但他不敢一点不信! 还是要防着这个,一旦真的有这个事,而是事先自己还被提醒,而自己全然没当一回事,这可就极为的凄惨了,又有种喜剧色彩,是一个黑色幽默。 但是,自己身上的这身混杂的气息,如果真的能让邪神忌惮,那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武器了。 是一个依仗。 纵然,被邪神注意的概率大大增加,在这一条上让人头皮发麻。 张清烛在短短的一数瞬间,思绪翻来覆去,一会认为这个事也有点好处,一会认为这个事很倒霉,总是难以平复。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事他是不能改变的,只能适应,跟这类神神叨叨的打交道,他也就一介凡人,要是不能适应的话,那总是他吃亏,或许会出问题。 精神的失常,是一个听起来熟悉且又极端恐怖的症状。 他作为一个道人,对此并不陌生,尽管在他的道人生涯中,还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但他想,这辈子是不可能躲开得了的。 这只鸟,不是说过么,帝陵观的老道,已经发疯了,还没疯的,也正要疯。 不可避免的,都要癫了!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危急的话,那沾染上一些让邪神忌惮的气息,那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预防手段,起码可以增加点安全感。 “这里不是镜花园么,怎么这么多的……” 本来他是想说邪神的,但西方的光明神和大地母神,都不是邪神,是真神,于是,他一下就语塞了。 但那个意思是传达到位了,对于小道士的意思,很容易体会,也没有啥歧义。 “这是镜花园,本来就不是太安宁的地方,地方是幽静,且广阔,看似大海般没有尽头,但不可能是大海。” “这个地方,用你们道教的手法,只是一个小天地。” “它是奇异之处,一个是太大了,第二是,跟现实世界的贴合之处,是如此的自然,如果不是外边的世界是一个繁华而庞大的都城,那几乎就不可能被人瑞轻易地察觉,这里是一个小天地。” “而这就是皇帝的威能了。” “其中玄妙,后或许除了他一个人之外,很难说得清楚。”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只是点头,他当然对这个事没有啥怀疑的,只有震撼,并不会质疑老赵的本事和强大。 而他认为,这只鸟也不会认为他会关注这个方面,上面说的,无非顺带给他说一下,一语带过。 “这里,神像多,有邪神的,有真神的,现在还没看到,但后边肯定会有道教的神灵……” “很多人,当然都是些强大的人物,甚至是异类,甚至可能会有龙……” “而我们现在看到的所谓吸血鬼古堡,也有可能是吸血鬼一族的极端强大的强者,一个大法力偷偷将一些个神像送进来……” “为的就是,这里的气运。” “这里灵气也比之一般地方要浓郁。” 对此,张清烛也并无太大的意外,同样是微微点头,事出有因,总有个由头,而现在这个理由,听起来就让人信服,起码在逻辑上,别人挑不出毛病。 气运啊…… 这个很关键且又极端复杂的东西,张清烛自问是没有资格去打探这种极端危险的事物,也就轻轻略过,当作没有听到过。 气运…… 对于一个帝国,一个皇帝来说,跟祖坟差不多吧? 他在这样一个地方打探这种消息,可能光是提了一嘴就有可能被抓起来杀头。 现在的他,明显不适合掺和这种事,不仅是危险,且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需要。 他打听这个事,图的啥? 单纯为了好奇? 那不是傻子吗? “这个地方,有些秘密,还是大秘密,几乎全世界那些所谓的强者,都会注视着这个地方。” 张清烛还是点头,道理同样很简单,并不难,没有想不通的。 “不上前了?” 小鸟倒是有些觉得奇怪,小道士停留在这个地方了,不再上前了,而这张清烛的想法,看着那一片片的破烂建筑,想来是一个个神庙迁移到了这个地方。 不上前,是因为这个地方就已经是一览无遗了,前边应该没有大的变化,而且,他相信,这里面肯定是有真的邪神神像,这玩意是个厉害玩意,真有可能会闹出点然跟措手不及、让人不知如何应对的情况。 还有就是,如果真的出来了一个道教的邪神,那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而且,很可能还会有点故事出来,他认为帝陵观的这个道观,应该还谈不上是旁门左道,但这里面的道人都说快要癫狂了,难保不会整出个邪神来。 还有镜花园这个地方,这个听小鸟说是很重要的地方,这一点,是不可能有帝陵观的道人不起歪心思的,他就不相信这种事能能够管得住。 如果是个帝陵观的前辈高人,而他没有认出来,那可就是个不大不小的事,而这只鸟对镜花园的一切都很熟悉,自然对帝陵观不陌生,一旦他有一个应付不对,很容易就露陷了。 他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我现在担心明天,花仙子时候不是很喜欢我?” 张清烛转身,看像吸血鬼古堡的那个方向,很奇怪的,在眼帘内呈现的,这个地方,距离吸血古堡不是很远,有种伸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错觉。 吸血鬼古堡? 嗯,又跟这种东西打交道了。 第八章 怪物 按照小鸟的说法,这些散发着神性气息的神像,是因为吸血鬼古堡而来的,而现在搞出来的异象,这种触手可及的距离感,这种错觉,应该也是因吸血鬼古堡而应激由神像搞出来的。 “花仙子,这些妖精,其实不难打交道,天生就比较和善。” “可如果你要是看她们好说话,就有轻慢之心,那她们会让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态度。” “你只要没有怠慢,那就不需要担忧。” “你是道人,应该会折纸鹤吧?” 肩膀上的小鸟只是轻轻几句安慰,而后话锋一转,让张清烛觉得,多出几分紧张感。 要进入正题了吗? 好清烛默默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张没有画好符咒的黄纸,摊开在手上,而后默默地将纸折起来,没几下的功夫,一个纸鹤的形象就已经出现在手掌心里了。 “呐……” 张清烛伸出手,将手掌里的小纸鹤递过去。 “吱咯……” “吱咯……” “吱咯……” 随即,像是在念咒一样,在张清烛手掌中的纸鹤,这听不懂的念咒,完全就是鸟叫,那只在手掌中的纸鹤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拍打着翅膀向小鸟靠近,而此时立身在半空中,悬停在半空中,让那只纸鹤穿过自己的躯体。 在半空中的纸鹤穿过那只神秘的小鸟,在穿过小鸟的躯体的时候,那只纸鹤变化了一下形体,变成了小鸟的模样。 而在穿过这只鸟的时候,纸鹤似乎是变成了跟小鸟的模样,而在穿过小鸟后,就又迅速恢复了纸鹤的模样,颤颤巍巍地饶了一圈,飞回到了张清烛愕然间张开的手掌。 张清烛看着这只纸鹤,感觉有点变得不一样了,但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他感觉不出来,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鸟还要将个这只鸟还回来,是要他藏在身上? 哦,也是,也是一个解释,也比较合理。 “嗯?” 刚释然,立马有提起心来,他看到他手中的这只纸鹤,正在张开鸟喙长吸了一口气,而同时,张清烛有点感觉,全身战栗了一下,但也就一下,再无其他反应。 “这是?” 张清烛还算镇定,对于这一幕也算是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具体是这个方式,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是会有牵连的。 “这就是你身上的气息。” “可以用来穿透这层屏障。” “最后还能联系到你我。” 说完,手掌中的纸鹤又是像刚才那样颤颤巍巍地飞起来,越过在半空中的小鸟,向着视野前方远处的悬崖和其上的林立的尖顶,投向了黑色的夜幕。 张清烛看着那只小小的影子,飞向了那黑幕,成为了那眼帘中背景的一部分,成为了一个点,在那副黑色图景里的一个点。 张清烛静静地注视着,看着那一抹黑影融于虚无,但是他就是有一个感觉,他感觉在那黑暗的背景里,有一点点熟悉的感觉,在一个完全黑暗的背景里,一个熟悉的感觉涌现,让他的心底里驱散了那种由黑暗和陌生带来的冰凉感。 这好像,属于那里? 当然这是一个错觉。 “那里,会有吸血鬼在沉睡吗?” “里面,会有一个古典而又很好看的棺材吗?” “那可真是,美妙……” 张清烛并没有忘记自己在龙虎山地界上闯进去的吸血鬼古堡,没有忘记在里面的遭遇,得到赦罪符,也看到了那命运三女神的雕像,当然最难忘的,还是在所谓的四国之地的遭遇。 而最不能让他释怀的,是自己似乎吞了一个正在跳动的火龙果,十分像是一个黑色的心脏。 像是,一个吸血鬼的心脏。 他有时候想,他现在,可能也算是一个吸血鬼了。 他一个人类,一个狐妖,吞了巨龙的心脏,或许由此可以算作半条龙,又吞下了一个吸血鬼的心脏,算作是半个吸血鬼 他还能算是一个正常人吗? 他是一个怪物啊! 而在这个地方,又有一座这样的阴森森的古堡。 他自然联想到了那个诡异的棺材,那里装着一个活的火龙果,但本该是躺着一个闭着眼睛沉睡的吸血鬼。 “嗯?” “有可能。” “皇帝那个人,似乎……” “嗯,在我的感觉中,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有可能,里面会留着这么一个恶作剧。” “嗯,为什么我会有着这种感觉?” “在很久以前,我跟皇帝很熟悉吗” 张清烛本来是很轻松地听着,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准备着听一些很让人心惊的辛密,但听到最后,是真的心颤了一下。 张清烛吃惊,但是如果不是这家伙在故意的话,而是发自内心的话,不管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身上有没有力量,就是一点力量都没有,身份卑微如他一个小太监,那是也下吓死人了! 吓死人了! 嗯…… 张清烛恍然,又是大惊! 小太监?? 怪不得,这家伙跟葵花宝典这么熟悉了,又知道镜花园的种种辛密,对镜花园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不管是人还是物,还是连帝陵观的老道都不曾知晓的秘密,都很熟悉…… 这家伙真的有个前世? 还是个太监啊? 张清烛当然不肯定,但是,他确实很愿意相信,起码这样想,可以对眼下的情况,有一个比较恰当的解释。 一个小太监? 好怪啊…… 一个小太监,可以有这样的本事? 嗯,一个大太监 张清烛最后有下了定论:大太监 一个可以知道葵花宝典的人,也必定是够自个修炼的人。 一个可以修炼葵花宝典的太监,那必定就是一个大太监。 再说,一个对皇帝很熟悉太监,也不大可能是一个小太监。 是一个大太监了。 张清烛对于这个答案,实在是没有找到很硬的否定因素,那就只能是这样假定了。 一个失忆了的,还是还魂了的大太监? 最后成了一只鸟? 这个鸟人! 张清烛对于这一点,从有些调侃意味的,到将信将疑,到觉得挺合理,到现在没法否定。 一个太监,一只鸟? 一个太监,此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鸟? 所以,最大的愿望是有鸟,最后,搞得现在是成了一只鸟? 张清烛想着,想到现在,他发现了迄今为止,最为有力的佐证,虽然非常没有逻辑,但某种程度,确又是非常符合某些玄而又玄的歪理。 太监与鸟? 呵呵…… 这是个玄学,还是个心理学? “呵呵呵……” “呵呵呵……” 张清烛心里感到好笑,嘴上一不留神就笑出来了。 “你想到了什么?” “你不信?” “你不信我对皇帝很熟悉?” “你以为,我是在用大话来诓骗你” 有点生气了,尽管语气似乎要更加平淡,但他有些感应到,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有些刻意的遮掩,但又怎么都遮不住。 张清烛静静地看着,并没有第一时间解释,也没有反驳,就这样彼此对视好一阵子,好一会之后,他才慢慢开口,神色严肃中带着一点庄重: “你跟皇帝很熟悉?” “以前常常朝夕相处?” 张清烛也是十分好奇,老赵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作为一个龙虎山道人,作为标准意义上的苦主,那还是有着一种根本就遏制不住的好奇心。 老赵,赵方天,直到今天,即便知道了这个人已经死了,还是不能释怀。 虽然张清烛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他有估计,有感觉,他并不认为龙虎山现在的在意,是那种恨意难消的情感,并不是想要将赵方天挫骨扬灰来泄愤。 而是一种微妙的情绪,仇恨,当然不可能没有,但这只是一个外衣,真正的内核,核心是那种对道统胜负的执拗。 那是龙虎山全部的骄傲和从容的来源。 如果不是在这一点上的自信,龙虎山的所有潇洒与气度,全都成了一个浮华的夸张。 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张清烛总是对这一点比较敏感,他觉得龙虎山道人的气质就是有些特别,以致他见到肖真常时候,很是吃惊。 这不仅是个实力的东西,在这个神神叨叨的世界,可能会在物质力量影响外,还有点玄妙的影响。 总体而言,可能就是千百年来的物质基础造成的影响,以至于深入到了骨髓里,在血脉和基因的层面产生了很深的烙印。 这不是容易被模仿的,那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 “我不知道。” “如果恢复了我所有的记忆,那就会知道。” “而我的记忆被尘封,跟现在的这个模样有着很大的关系,只要我还在镜花园,太和殿就镇压着我,我的记忆难以复苏。” 张清烛本来还听得好好的,但听到在最后又给兜回来了,顿时就有了个警醒,这家伙,最关心的,果然还是这个。 也是,事关它自己的自由。 但这样一来,对赵方天的打探,就没有获得一个满足好奇心的程度,对这个人的印象,依旧是很模糊,极端强大,也极端恐怖。 这就等于没有一点感性的认识。 于是,这个问题,也就略过了。 第九章 永远的定数 【。3。】, 而对于张清烛来说,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对于这只鸟来说,是也并无大的关碍。 但是,沉默不可避免,一下子就冷场,没能一下子就接入下一个话题。 而气氛冷下来,再开口就不容易了,于是,沉默的时间就稍长了点。 十分有默契的,小道士和肩膀上的小鸟,一同将目光投向远处的黑幕上,在那里,除了翘起的断崖之外,唯有其上高耸的尖顶群,可以在这个黑幕里勾勒出大的粗线条,可以被远在这头的他们清晰感知。 “我到时候在那边,怎么跟你沟通?” 一阵子之后,气氛稍稍缓和,张清烛开口打个哈哈。 “还行吧……” “主要就是到了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个地方出现了古怪,十有八九是那个地方引起的……” “那个地方有古怪,这也是花仙子要找你来的原因。” “而你,最后不要跟花仙子起冲突,她有点不一般。” “除了实力强劲之外,还有一点,她跟那位贵人有比较密切的联系。” “反正,这里的人都这么看。” 小鸟也是立马回应,后边提醒了句。 老实说,在这种时候,他总是很庆幸,身边有这样的百事通,就跟一个导游一样,省去了他许许多多的麻烦。 “贵人?” 有好奇,但一般,也就一个八卦而已,还有一个积极的作用,就是提高眼力,他也不想跟人起冲突了。 贵人? 还是一个挺麻烦的东西。 坦白说,他对这个词语的观感不好,就他的教育背景,两辈子的,都不可能好。 而现在,他很可能就会跟这样的人物打交道了。 张清烛对此,当然有些陌生,也有些惶恐,当然更不乏厌恶。 但是,他似乎是没得选的,如果避不开的话,他就得去面对。 “在这个地方,能称得上是贵人的,也就那个了。” “是仅存的两位皇族之一……” “而花仙子遇到的,对花仙子有救命之恩的,是小公主殿下。” 张清烛点头,除了这个反应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反应是比这个更恰当的,他心里只有暗叹:皇帝是谁,现在没搞清楚,但现在知道是有一个公主的。 有公主啊,那现在的国体,最起码也是个君主立宪制了? 可能还有着实权君主呢? 张清烛也不知道自己是欢迎还是不欢迎这个君主立宪制,但理性而言,他是乐见的,毕竟,按他教育背景,一般的逻辑,这是一个进步。 尽管对他来说,没有一个切身的直接获利,但他应该还是乐见的。 “小公主?“ 张清烛也说不出其他有营养的话,只能是感叹一下,想想能不能从中引申出点什么,让小鸟继续说下去。 “这是初代公主,仅存的公主,大公主,我感觉到,她的气息已经衰亡了,但在走向灭亡的那一瞬间,有一道新生的气息诞生,更为有活力。” “感觉,像是一团火,充满了向上的激昂,还有睥睨天下的威严。” 张清烛不免心里惊骇,这个情况,好像很熟悉,不由得脱口而出: “这是又活过来了?” 这不就是道教里的一些长生传说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是有人活过来了,但不是她。”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她是初代的公主……” “她已经死了,但是她的爵位,她的皇族身份,已经有人继承了。” “也被镜花园承认了,被帝陵观和皇家庙承认了,那个皇族的后裔,就拥有了这个爵位,有了这个身份,成为了新的皇族。” “当然,名额是固定的,只能是两个。” “死了一个,补上一个,应该是永远都只能是两个。” “嗯,感觉,好像还有一个郡主吧?” 小鸟顿了顿,似乎有点不确定,但也无所谓了,它摇摇头,补充道: “但只有一个名头,不具备皇族的象征意义。” 张清烛还是点头,除了这个反应之外,他也没有其他的了,也没想到其他的,只有这个反应。 永远只有两个? 皇族永远两个? 张清烛对这一点很感兴趣,这一点是超出了他所有的预估,别说是封建帝制的实权君主,就是立宪的君主,也不可能只有两个皇族? 永远只能有两个皇族? 里面有故事啊! 张清烛很想探究一下,但不敢再施加引导了,这种小动作,一次可以,两次就有点显眼了,第三次就是个规律,肯定会被这只鸟发现出端倪的。 这只鸟是很精明能干的。 “这个新的皇族,这位小一辈的大公主,似乎比上一代的长公主,要更强大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张清烛看的有趣,看来是很苦恼,小鸟下意识地扑棱了下翅膀,他好奇之余,也有点好笑,于是就开口捧了哏: “新的比老的更加强?” 这也确实是个怪事,除非是个真正的天才。 不过,皇族,居然都不是普通人?【。3。】, 这是不是也是一个怪异的点? “小道士,你对皇族,心中没有敬意啊?” “你还是嘴上都没有敬意啊?” 小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反问了一下。 “你有?” 张清烛反问。 “也是……” 小鸟错愕了一下,就很快点头,不再深究。 “按理说,并不困难,绝不可能。” “第一代的皇族,那是完全的皇帝的血脉在躯体里流淌,那种强大,说句不恭敬的,跟一个庞大的凶兽,有什么区别?” “只会比凶兽更强大!” “那是真正的至尊血脉啊!” “张天谬虽天赋异禀,世间少有,但真的论起来的话,也就那么一说而已,媲美至尊血脉。” “什么媲美?” “就是个假货!” “遇到真货,就打回原形了,假的就是假的。” “哼!”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怎么跟人家结的怨,怒气不小,义愤填膺,张清烛一时不好判断是私仇还是单纯看不惯,但肯定不会是彼此为公敌,这家伙连自己是谁都没能弄明白,也就谈不上什么公不公的。 “张天谬?” 张清烛也没啥好接话的,只能说这个,他是对于所谓皇族成员的名额如此的少有很大的兴趣,可他哪敢提这个,那样会引起这只破鸟的审视的可能性不小,他当然是能免则免。 事关皇帝和皇族,他认为,当然是很敏感的了,他自觉做到不挑起这一类敏感话题。 而这个所谓的天才,这个张天谬,似乎不那么敏感,而且这家伙情绪这么大,估计是怨气不少,谈一谈的话,估计这只鸟的兴致不少,可以供它泄愤。 “哼!” “这家伙,竟敢窥探我!” “好在,我提前规避了!” “哼哼……” “即便他有额头中央的那第三只眼,那又怎么样?” “依旧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 “只要我出得了太和殿和太玄门,那就是被他知道了我的存在,那也无妨了!” “天下间大可去得!” 张清烛无语,翻了个白眼,他也无意避开这只鸟,就在当面,想避也避不了,索性他一点都不掩饰,不作遮掩。 这只鸟其实还是挺好相处,只是估摸着这家伙来头大的惊人,故而总是有些拘谨,不敢放得太开。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货是第一流的人物,心胸和气度,都不会太差, 事实上,也确实不差。 所以,他也不忌讳这点小动作。 闹半天,还是得逃啊! 张清烛这一下子对张天谬的好奇就又提高了些许,追问道: “这个张天谬这么厉害?” “还有第三只眼睛?” 张清烛心底同时也是暗暗吃惊,有三只眼睛,这是天生异相,想不是天才都不行啊。 这一刻,他对张天谬这个人的天赋与强大,是再也没有一丝怀疑了。 当然,也没有嫉妒,他要是有嫉妒之心,早就用在了张纯杰和张道愚身上。 张纯杰,和张道愚,堪称是挡在他前路的两座大山。 嗯,扯到了张道愚,自然是不能忽视了张余闲,我靠,三座大山。 成名句了! “这是当然,谁也没有他的天赋好。” “第三只眼,光是这个天赋,他日大成之后,可能就能跟赵公明对战了吧?” “当然了,如果真靠那只眼睛,是没有机会的。” 小鸟在感慨着,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感叹,让张清烛颇感不解: “为什么?” 小鸟睥睨着看向他,随后视线移开,继续睥睨地看着这一方天地,好半晌才说道: “很简单,等不到……” “张天谬太年轻,赵公明即便活到了第二世,他也有些老了……” “等不到的!” “这个时代,是张天谬的时代了,等他真正的成长起来,老东西都死得差不多了,没有可以压制得住他的人了。” “以后,还是看见他就躲吧。” “真的得罪不起。” 叹气,沮丧溢于言表,刚才的那种睥睨,刹那间垮了下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是这样! 张清烛刹那间明了这只鸟的怨气来源,倒不是张天谬窥探它的这种冒犯,而是这种只能躲不能还手的憋屈,这种人,惹不起,可偏偏这只鸟还自视甚高,你说气不气? 当然气,且还气得要命,但气归气,理智上还得躲,所以,造就了这家伙现在对这位天才的这个态度。 第十章 老张家 而这样的态度,张清烛寻思着,很可能以后也是他的态度啊。 惹不起,那就只能躲了! 如果,他成为了龙虎山天师的继承人,那是不是也可以匹敌一二呢? 他总觉得,这个头衔,可能也是个神职,是有一些对实力提升的作用的,并不仅仅只是个法权上的继承人的关系,当然,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跟这个张天谬斗一斗了?” 张清烛嘴上说的同时,心里也在想,张纯杰和张道愚是不是能跟现在的张天谬斗一斗? 对了这个张天谬,现在什么年纪? 年纪应该不大吧? 张清烛计较的同时,也是不免有些嘚瑟,他倒不是因为笃定龙虎山道人赢面大,老实说,他可能还倾向于这个叫张天谬的更邪乎,他嘚瑟的地方,在于这争夺天下第一的几个人,都是张姓。 都是老张家的人啊。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想法,多少显得狭隘,又无聊,但是他就是有这么一个情结在。 “也不是……” “但我倾向于张天谬……” “能够跟张天谬比的,当然同样也得是天才,还要有着至高的无上传承,像帝陵观和皇家庙这样的,也都符合……” “武当的符合,青羊宫却不行,历史还是短了点,当然,青羊宫的历史还有另外一个算法。” 张清烛听得懵懵懂懂,只能是轻轻颔首。 “同样的情况,在其他大陆也是基本差不多,西大陆的光明教的天才,北大陆的驱魔人和赏金猎人,还有雇佣兵……” “这北大陆,当真有朝气,但就是格调不高,但修行者的实力,确实还是很不错的……” “嗯,他们似乎不自认为是修行者,东西方也不怎么认……” “因为格调不高,所以就谈不上什么境界了……” “而境界,才是修行者看重的,但是,虽然境界上不来,但他们的力量,确实可以上去……” “你知道依靠的是什么?” 这只鸟应该是凑趣一问,不指望小道真的能答对,而小道士也真的不知道,故而也反应不大,可也还是应景似的点点头。 然后再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清楚。 “那靠的就是眼前的这些神像。” 小鸟对于他不知道,颇感满意,回望了一些背后的神像,语调带着点冷酷,而张清烛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小东西往身后回望,他也跟着转动身体往后边望去。 而在转动身体的过程中,转到一半的时候,他猛地反应过来,从而猛地一顿,但此时身子半转,眼角的余光也瞄到了身后,在他的眼帘中,一片的昏暗,而在这片灰蒙蒙的昏暗中,一点点亮光在闪烁。 那是一对对眼睛! 张清烛顿时吓了一跳,整个身一抖,顿时让他整个人回过神来,恍惚过去,在定睛一看,那一片黑暗,就只有黑暗,看不到有特别的亮光在跳闪。 张清烛一下子就冷汗下来了,他心底害怕,但怕些什么,他不知道。 “是,邪神?” 张清烛艰难地从嘴中吐出这三个字。 “没错。” “北大陆的实力很强,或许就是最强的。” “除了那里有邪神在现实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之外,还有一点也不能忽略,那个地方,那一片大陆,缺乏森严的秩序。” “这是个不小的优势啊……” 小鸟在感叹着,而小道士还是只能点头,他恢复得不错,在那一瞬间的害怕情绪过后,他现在再想感受那种害怕,已经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毫无头绪。 而那种情绪,已经是完全消失无踪了,只是一句话的瞬间,就再也不能找到那种精神恍惚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清烛一边想着,一边嘴上应付着小鸟,对于东大陆的事情,基本上只有听的份,并不能提出很有价值的问题,而完全没有营养的问题,或许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也同时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他还是选择谨慎一点,多听少说,更要少问。 “那南大陆呢“ 张清烛想了想,还是提了一个问题,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不说话,一下子谈话氛围就有点沉闷。 “南大陆,已经消沉下去了,很早很早以前就消沉了,整个大陆的力量难以支撑,倒是也在神秘力量上有不小影响,深刻的影响……” “在漫长岁月里,总是时不时的,会有一些高手出来,但都很难稳定,几乎都是一些散修……” “而散修,总是很吃亏的。” 这一点,张清烛倒是没有不认同的,他很认同。 没有组织的去对抗有组织的,这种事从来都吃亏,但在修行界,在神秘世界,有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只要一个个体足够强大,那就可以造成一个人打一群人的局面。 一个高境界的,可以对付一群低阶修行者。 “如果南大陆能出一个邪神级别的强者,那应该也是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吧?” 张清烛冒了个风险,说了点自己完全不清楚的,只是凭着一个逻辑关系,就说了一些,但也还是有保障,这毕竟是别的大陆的事,说错了,那也可以遮掩。 他是一个小道士。 在龙虎山是个小道士,在镜花园的帝陵观也是个小道士。 一个小道士,又能懂什么? 张清烛对于东大陆以外的,他倒是有点胆子敢说,而这只鸟,对于镜花园外边的事,也不是就那么敢肯定的,更何况是东大陆以外? 张清烛并不认为,这样一个大陆,没有那样的一个强者。 “没错。” “南大陆现在是不怎么样了,但南大陆的历史极为辉煌,其他大陆,很难在那个地方建立真正的统治,充其量也就强势一些。” “南大陆,有金字塔,金字塔里面有木乃伊。” “这些被尘封在金字塔里的木乃伊,都是在很早以前的历史辉煌时期的强者!” “一旦到了那种危难时刻,木乃伊就会从金字塔里活过来,到那时候,黑暗的诅咒就会像天灾一样,散布在整个南大陆的土地上。” “所有踏足在南大陆的土地上的生灵,都会遭受诅咒。” 张清烛在这个时候,还是只能点头,在一个大陆范围内的诅咒,每一个生灵都不能幸免,或者说,几乎没有一个生灵可以幸免,这样的伟力,已经不是寻常道理可以说明的了。 还有着这个层次的力量在,那这个所谓的南大陆,即便已经没落了,也不可能彻底消亡,还在沉沦。 当然,这也是个感觉,对这个世界的东南西北,他没有多少概念,只知道是四个大陆,而且,这样并列说出来,隐隐让人感觉到,有某种紧张关系。 而这种关系可能就是竞争关系,一旦跟人种联系在一起,那种隐隐可感,就很快就明晰起来,且很生动形象,影响深刻。 这种事在哪里都一样,只要稍稍一想,就会感到熟悉,他不是真的小孩,少不了这方面的见识,所以,对这只鸟话里头暗示的,并不陌生。 这一点,似乎也是一个符合历史进程的世界形势。 这个时代,也有着悲欢离合。 当然有着它的悲欢离合了! 对此,张清烛只能是暗自叹息,只有微微的感慨,没有太剧烈的情绪。 但这点感慨的余韵就很绵长,一下子张清烛的兴致沉寂下来,不想再说话。 “你的脖子上,也有一只鸟?” 忽然,张清烛猛地一震,终于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了,还是在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时候。 张清烛在这毫无防备的时刻,终于还是显露出来些许的破绽,身体震了一下,脸色在迅速变幻了一下。 靠,这只鸟,现在就要翻脸了? 在小道士的理解中,既然这只鸟识货,认出了这只纸鹤有些玄妙,那应该就是认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张赦罪符,在这个地方是什么价值? 而醉道人的法宝,居然没有被认出来是法宝? 看来,是大葫芦法宝有灵…… 现在只能是这么解释了。 张清烛手上动作不慢,并不多话,一话不说,当即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上将那一道形似红色纸鹤的纸符摘了下来,递了过去。 张清烛没有搞什么暴起发难,也不准备翻脸,但这家伙,他寻思着,应该是给自己透点底,让自己要好好配合它越狱,别想着在关键时刻向帝陵观和花仙子告密。 这家伙,确实有手段,之前它向自己诉说跟这里的道士跟和尚的恩怨,还有对赵公明这位大人物的观感,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的铺垫? 张清烛不确定,但这时候,最好还是这样想,往坏里多想想,多点准备,有备才能无患。 这家伙,也就是拿捏一下,应该不会抢了他的宝符。 对于张清烛小道士的这一番心理活动,对面的小鸟像是没有任何察觉,而此时的小鸟,多少表现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一只完全没有任何力量的小鸟,此刻却悬停在半空,长时间的在半空中停留,不需要拍打翅膀飞行。 “吱咯……” 这只鸟当然不会伸展出翅膀当手来接住,它叫了一声,仿佛有魔力一般,直灌人的灵魂,使人微微震动。 第十一章 还阳为豢养 小道士手上的那只红色的纸鹤,居然开始盈盈站立起来,拍打着翅膀向着这只近乎灰色的普通小鸟而去。 这一幕,张清烛并不感惊讶,只是先前的那一幕的重演,又一只纸鹤飞起来了。 对这一幕,张清烛的观感有些复杂,一是认为这只鸟本事确实不小,竟然可以驱使赦罪符,虽然是最为简单的层次…… 但第二个反应,是这道宝符,这道赦罪符,很可能也有着极高的伪装效果,这道符是十分不凡,但此刻就表现得跟普通的纸符一样,可以被这只鸟驱使。 如果不能被驱使的话,那通过简单的思考和推理就能明白,这道符有古怪,不是普通货色。 张清烛一边有着深深的怀疑,但同时又不能确定,两个意见,来回摇摆,实在是挺煎熬。 小鸟这一回是没让这个纸鹤穿过自己的身体,估计是没敢,也是,这种玄乎的东西,但凡是谨慎一点的个性,都会有所防备的。 从这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只鸟,嘴上是口气很大,但行动上并不缺乏小心谨慎。 这只鸟让那道符,那个红色的纸鹤,围着它转,不断地旋转,红色的纸鹤在小鸟的驱使下,不断拍打着翅膀,绕着小鸟转。 “这是?” 张清烛干脆装傻卖愣,要是这鸟儿想要询问他这道宝符的来历,就推脱说不知道。 他能拥有这道符,完全就是糊里糊涂,也不觉得如何珍贵……… 可是,如果说不重要,那要让他将这只红色纸鹤让给了它,可怎么办呢? “你不知道?” 小鸟诧异,瞥了一眼小道士,明显是不怎么相信这种说辞。 “我不知道。” “你知道” 张清烛摇头,坚定摇头,再反问。 “我不知道。” “那你将这道符送给我?” 这小鸟在回应之后,立马话锋一转,真的就如小道士所想的那样,要让他送符。 妈的,真不是好鸟! “那是我娘在死之前留给小道的。” “什么都没留下,就是这么一道符,我娘从就的脖子上扯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能活下来,可能真的就是靠这道符的庇佑。” 张清烛黑着脸搁着编故事。 他妈的,这只鸟这么不厚道,那就别怪他没一句真话,至于信不信,管它呢。 张清烛小道士在面对着这只破鸟秀了一下下限之后,他立马也改变了嘴脸,那种总是感觉放不开手脚的良心束缚,现在是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解开了。 “小道这个小葫芦,能变大变小,要不就送给你?” 张清烛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暗暗思量,要是这破鸟不长眼,顺口就答应下来,对他小葫芦真有想法,他就准备翻脸了。 现在不当场翻脸,当他跑路的时候,那也要给它一个毕生难忘的美好记忆。 “那算了,我一只鸟,要那破葫芦干什么啊?” “那岂不是暴露我的身份?” “我现在,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只有这样在暗处,才能更安全。” “呵呵……” 小鸟干笑着,它自然可以隐约感知到这个小人的不满,故而赶紧谢绝。 于是,在双方的一阵无言后,各自平复心情,酝酿好情绪,大家又恢复到了先前,刚刚的一切,仿若从未发生。 “这是个好东西” 张清烛见这只鸟总归是没有被贪婪蒙蔽了眼睛,而自己似乎也同样有着很明显的弱点,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彼此相安无事。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挑明了问,这玩意是个啥来历…… 他除了知道这玩意叫赦罪符,又叫赎罪券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而这只鸟,身上的标签是博学,是知道诸多隐秘,现在的这玩意,是真真正正的隐秘,要是不知道,那是有点砸招牌。 但这只鸟或许也不看重这块招牌,它看重的,想要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是熟悉镜花园的一切,一切隐秘,甚至隐隐透露出:乃至熟悉御书房里面的隐秘。 御书房啊…… 对于一个宫廷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可惜,这只鸟面对的,是一个误入桃花源的渔人…… 张扶余道人! 对于扶余道人来说,没用! “这是豢养符!” “字面意思,就是命不好,得寄托在贵人家,才能苟活……” “哼,就跟大熊猫一样!” 张清烛本来已经心海翻腾了,但他听到这个字眼,不由得一愣,但自然,脸上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只是静静地听着,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 大熊猫! 这玩意,在这里也是保护动物? 在这个世界,也是濒危灭绝了吗? 需要人豢养它们? 张清烛想到了在古城里遇到了那只强大的大熊猫,带着一点诙谐气质的强者。 张清烛对其他部分,就嗤之以鼻了,你妈的,真是诓骗老子啊? 什么豢养符? 是在骂他?! “也可以叫还阳符……” 在略微停顿后,这只鸟继续往下说,张清烛一听,顿时心里又是一动,又摇摆了一下,往刚才相反的方向摆了一下。 还阳符? 好像,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啊? 还阳? 本来该下地狱的,得到了这张符之后,就又被捞起来了? 罪恶被赦免了一些,被抹去了一些,还得以留在人间? 但到这个程度,其实并没有说到要上天堂…… 话说,赎罪券,能不能直接上天堂? 张清烛摇头,对于这种教义问题,教外人实在是头大,而这也不是关键,没必要太注意这一点。 对于这一点,张清烛从来有自知之明,比跟人家争论教义问题,这一点在东方大陆还好,东方宗教重修行而轻教义,东方注重个人修行而渴望得到得道成仙。 得道是个人的事,成仙更是个人的事,一个时代就那么几个人,更甚一个时代就那么一个人,现在是一个时代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而西方宗教讲究的是回归神的怀抱,途径就是等待的神的国在人世间降临,身处其间,自然可以进入天国。 一个是个人的道路,一个是群体的道路。 事关群体的道路,自然是不能不辩清楚教义。 “还阳?” 张清烛提一嘴,表示他自己注意到了这个点,貌似是与他有关。 “没错,你能够再活过来,可能就是这张符渡给你的阳气。” “保留了你体内的真阳。” “怪不得,你身上的阳气,其实比之一般的普通人都不弱。” 张清烛忍不住斜眼望去,对方是说的一本正经,而张清烛则几乎忍不住要翻白眼,实在是难熬,只好稍稍偏侧脑袋斜望前方。 一时间,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活下来的,虽然帝陵观是假的,这道符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有了也是假的,但跟他在这个世界降生的经历,其实还挺接近的。 他母亲是难产而亡的,死的时候,也就是他出生的时候,他师父正在当场,这一点是挺符合的。 按理说,一个一般的推断,他师父是施展了手段救了他,可能就是有一些保胎的手段,用以保存阳气。 还真是有点误打误撞啊…… 嗯…… 张清烛一下子就老毛病犯了,疑神疑鬼,他想到了花仙子,那诡异的五颜六色的头上花环,很漂亮,但在懂行一点的人眼里,那玩意就是在鲜艳中透着致命危险的剧毒果子。 他又想到了邱闲遇,这个孔雀妖,现如今的龙虎山道人,跟龙虎山有着杀父之仇,却在龙虎山长大,由道人抚养,由道人授业。 他很怀疑,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只能怀疑,他怀疑龙虎山对于收留邱闲遇,乃至接纳其为龙虎山道人,有着别样的打算。 很可能是在图谋着白孔雀,但人家白孔雀身位十大妖怪之一,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就让龙虎山给收拾了,那退而求其次,想要窥探十大妖怪的血脉传承。 真不是好人啊! 跟这只鸟一样,都不是啥好鸟。 张清烛在这样的一个时候,他很难对这只鸟有一个好的评价,同样的,对龙虎山的行径,也无需要一个确凿的证据,就是只在推理上存在这么一个逻辑,那在他心里,也可以给龙虎山定性了。 张清烛在这样一个时刻,想到了邱闲遇,想到了龙虎山,自然想到了他的身世,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里,在这样的环境里,冷而孤寂的氛围,在身周围着一个个神像,还有那在恍惚中疑似是眸光的闪烁,都让他难以避免深陷在这里面。 一时间,又是无言。 而那只红色的纸鹤,在这种无言之中,悄然无声息地出现在小道士面前,在张清烛的恍惚之中,又回到了颈脖上,那条裂解开了的红绳,再一次跟那只小鹤连接在一起。 张清烛本能反应,随手接住,就往道袍里放,在放回去手缩回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但也就恍然了一下,并无更多的表示。 这一点,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终究还是归于沉默。 时间在这沉默中,在这冷寂中,一点点过去,很快就来到午夜,在来到了某一个时刻,应该就是子时,突然感到一阵极度的阴寒,幸好没有持续很久,在那一阵子的难受之后,他认为基本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第十二章 顶礼膜拜 没有阴气蒸腾? 这个地方没有阴气蒸腾的现象,只是随着深夜到来,更冷了一点,但也冷得有限。 好像,没有大的事? 也是,如果那样的大动静总是出现的话,即便这里有禁令,估计也还是能出现不少的受害者,一旦有人倒霉了,那必定会谈虎色变。 但之前见到的那个灵芝精,并没有太大的震动,只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防备和警惕。 张清烛自然不会很关心这一点,就是要火山爆发了,他也能处之泰然,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出了个大事,是心生悲悯,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自己都不清楚到时候是个什么反应。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张清烛寻了个低矮的墙体,窝在一个可以遮挡冷风的角落里,神秘的小鸟也停落在他的肩膀上,一起在这个吹起寒风的黑夜里瑟瑟发抖。 他身体有点小毛病,还是感觉到冷,而肩膀上的小鸟,它同样感觉到冷,因为它是一只没有力量的普通小鸟,小小的身体抵御不了这样的阴寒侵蚀。 就这样的,夹带着点沧桑,但更多是凄凉,在这黑夜里苦熬,时间一点点过去,谁也没有说话,不再说话,这黑夜里,将人的一切倾诉欲望吞噬。 “唉……” 许久许久以后,张清烛已经感受到黑夜里出现了一抹亮白,张清烛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肩膀上小鸟儿,他心里琢磨着:这也算是结下了浅薄的革命友谊了。 到时候,如果大家真的干起来,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张清烛对于这点革命友谊,也只能是这个程度了。 而这个念头刚浮起,就看到了肩膀上的小鸟睁开了眼睛,睁开了的眼睛,一刹那的眸光闪现,从这里也看出,这个冷得有点蔫的,是一只不普通的鸟。 不过,就这小东西的卖相,实在是不像是个大人物,外形不见威武,颜色一点不显眼,灰败灰败的,看着就很不起眼。 这样的形象,很难不让人先入为主。 “天亮了?” 小鸟说着,跳出来,扑棱着翅膀,绕着小道士的周围地绕了一圈,而后又再度落入在小道士的肩膀上,随后目视前方,注视着那开始渐渐亮起的黑幕,在那里,是一个高翘的悬崖,高耸林立的尖顶。 “看天色,这个地方快要消失了。” 张清烛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但错愕之后,立马就意识到这个话的意思,是说在这个地方,在白昼时候,是不能施展大法力的,最好就不要有神秘的存在。 而此时,天就要亮了,白昼就要来了,而他现在正身处在神秘之地,周围环绕着所谓的神性气息,可能再也没有比这里更加靠近神秘的了。 “要出去?” 小鸟点点头,但没有立即开口,只是抬眼看了看前边,又再慢慢往后扫了一眼,随后再点点头。 张清烛本来也想跟着往后看,但是想到现在小鸟的模样有些严肃,张清烛怕跟神性气息产生联系,就没敢太随意,到时候要是生出了事,不好善后。 对于这个地方的禁制,或者说讲究,一方面他没亲眼见过,难免是有些不是特别紧张,可是另一面,他是亲眼看到过肖真常的紧张的,亲自相劝他师父不要在白昼施展法力。 张清烛对此倒是很有要见识一下的兴趣,但如果是用自己的小命来作赌注的话,那理智就会占据完全的上风。 他认怂,不敢看这个热闹。 而现在,作为一个本地人,一个镜花园里的百事通,在这种场合是足够有权威性了,张清烛不敢顶着来。 “你还是闭上眼睛吧……” “不闭上眼睛,可能很不好搞……” “这里的神性气息,已经浓郁到可以在白昼中存在了,在这里,这一点是很不寻常的……” “这个地方,到底来了多少尊神像?” “也幸亏是在镜花园,天然就克制和压制着这些气息……” “要不然,还真的可能弄出点事来……” 张清烛又再一次强忍住往后看的冲动,对于这一点,他真的很好奇,哪怕是他知道着极有可能危险,但正如一个人站立在高处,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一边害怕着,一般渴望着,看着很矛盾,但实质存在。 而现在,他就有这种要自毁的心理。 他记得,邪神降临的景象,是怎样一种浩瀚的自然现象,很自然地就让人联想到天灾。 这个天灾一旦崩坏出来,那就不是人力可以抵御的了。 而对于一个想要看热闹的人来说,哪怕这样的天灾不伤及己身,也是恻隐之心大起,并不愿意看到这天底下生灵涂炭。 张清烛自然不是个太坏的人,也不是个坏人,他当然不愿意看到那一极度悲惨的一幕。 张清烛在这一刻,既感到自己悲天悯人,也感到自己极度的软弱,也感觉到了生命的脆弱,也感觉到了神的恐怖。 但还是有一种渴望,想要对神圣顶礼膜拜的本能冲动,想要匍匐着靠近神圣…… 这也是一种本能吗? 一种飞蛾扑火的献身追求! 张清烛觉得,可能自己的骨子里就有着这种本能,血液里就流淌着这种激情,以为他是一个道士,一个道教的神职人员,对于神圣本就应该膜拜,哪怕他很世俗化,哪怕龙虎山对此很淡漠。 但他终归还是没有转过身去…… 他怕死。 张清烛这边一番激烈的心绪激荡,但与此同时,肩膀上的小鸟也只是颇感无聊带着点严肃地往身后看了一眼。 它没想那么多,也就仅是看了一眼。 在它回过头后,已经看到小道士闭上了眼睛,它同样还是随意地点点头。 随后,它跳起来,飞在前头,而张清烛感知到的动静,当即就抬脚向前迈步,就如之前进来的那样,闭上眼感知在前边引导的小鸟的气息,慢慢地走了出去。 在走出的那一刻,张清烛意识到是出了那个地方,在气息和感觉上,都有一个全新的体验,那种时刻萦绕在鼻端却又似时有时无的香气,此时被一扫而空,只有黎明清晨时分的清新,完完全全的爽利。 深吸一口气,疲惫缓解不少,他慢慢睁开眼睛,而此时已经开始光明大亮了,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映照在他视野的前方,映照在那悬崖上,还有那高高耸立的尖顶上。 “这就是了吧?” “还要等到黄昏吗?” 张清烛看着那远处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金光闪闪,美轮美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到有种佛教寺庙的辉煌和恢宏,但那高高的尖顶,也完美彰显了记忆中的西式风范。 本来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的感慨,随口的感慨,但此时在前边放飞着的小鸟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最好傍晚去……” “在这里可能是有一个仪式上的考量……” 张清烛自然惊了一下,他立马想到的是考核,也是一种验证,而他偏偏最经不起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海面上,似乎是依次照射过来,在他的视野中,那金色的光,先是照射在那远处的黑色轮廓中,在掂量了那一个个尖顶之后,慢慢地向他这边扫过来,而他也同样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而在他肩膀上的那只小鸟,此时也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让它那十分不起眼的外形,处于在一片流光溢彩的金灿灿中,这个形象,是张清烛自遇到这只鸟以来,唯一一次,感觉到这只鸟的威武不凡。 这玩意,还要有一个浴火涅盘的过程? 是凤凰啊? 张清烛心里暗暗估摸,但他总归是不能就此确认,但他的直觉却是有些感触,但不管怎么样,就这玩意真的点火自焚了,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他现在也不惊奇。 这玩意,以后会不会是个祸害? 他想到了小火龙。 小火龙,是龙岛龙族里的大人物,不一定有着什么样的权力,但身份地位,肯定是崇高的,它以幼龙之姿就已经可以震撼整个龙岛,虽然他一个龙虎山的小道士所知不多,但在跟小龙女打交道的过程中,隐约可以感受到小龙女的重视。 同样,在重视中,隐约可以到忌惮,即便小龙女跟小火龙关系很亲近,但作为龙族的一个高层人物,依旧还是本能地忌惮这种强力之极的同伴。 小火龙,还未成年呢…… 龙族跟人族不一样,龙族在成年之后,会比在未成年的时候,实力猛地窜出一头,而人类除了在智力与创造力上有优势,其他的地方,实在是平平无奇,而在力量上,一向是短板,甚至是弱点。 张清烛摇摇头,对这个遐思感到有些杞人忧天,不过还是挺有趣的,如果肩膀上的这个小玩意真的成了凤凰,那自然它的对手,是巨龙了。 他这种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就别来碰瓷了。 生态位不一样。 这小家伙要是将西方的巨龙打趴下了,那就轮到他这个小道士出场了,手舞足蹈,在彰显出诡异和韵律的舞步中,对着这只鸟顶礼膜拜。 第十三章 几个太阳? 【。3。】, 那时候,这只鸟已经变换了一番模样,光彩照人,那完全是另一种维度的生命体了。 “你傻了吗?” “哦,是这样……” “你在感应那只纸鹤?” “怎么样?” 张清烛这才如梦初醒,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注意到现实的当下。 “好像……” 张清烛装模作样,貌似犹豫,实则他赶紧仔细感应了一下,并无感觉,随后决定说自己的真实感受: “没感觉了都……” “不会是没用了吧?” 张清烛不是故意去贬低,同样并不真的持有这样的看法,只是,保持一个谨慎的态度总归是不坏的,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这样的一个关键手段,应当要有一个笃定。 “不会。” 果然,笃定立马就来了,颇感欣慰。 “那只小纸鹤,可以维持不少时候……” “而且,一旦你进入了古堡,用你脖子上挂着的红色小纸鹤去感应那个纸鹤,那可以维持的时间,以年月计。” 张清烛点点,不知道说的怎么一回事,但字面意思是懂了。 在点过头后,他想诉说另外一个话题,但忽然心中一动灵光一闪,他有了点头绪,有了个想法: “是,命运的力量?” “你可以操弄命运的力量?” 张清烛由赦罪符而想到了宿命,想到了命运,只有命运这个层面的力量的运用,才会显得云淡风轻,不用在身上流转起神秘力量。 没有真气的感应,也没有魔法波动的感知,只有心悸。 命运的力量,能够捕捉的,只有感觉,只有直觉,至少没有多少经验的他是这样看的。 但是巧了,他,现在的他,也对整个至为虚无缥缈的领域,开始沾了点边。 他是个魔女,是厄运魔女投射在龙虎山上的影子。 “哦……” “你能够感知到?” “不对,你要是你能感知到,你应该在里面就感知到了,不必等到——嗯?” “是里面的神像在干扰?” 小鸟有疑虑,自己不能确定。 “不知道,就是有这样一个感觉……” 张清烛本来在心底否认,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未必没有这样的可能。 本来以为是自己用脑子想的,完全是一个巧合,心里并无太大的触动,但一想到里面有着一大堆被遗弃的神像,顿时有种背后发冷凉飕飕的感觉。 再也不敢确定了。 话说…… 张清烛回身,扫视身后,除了一个小小的岛礁的地方,再无之前的景象,看来,跟进去之前是一个样的,只是还好,还有个站的地方,不至于落在水中。 起码现在是好看了点,还保留一点体面。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要在这里等老半天?” 今天看来是个大晴天,看来是要上演冰火两重天,夜里的阴寒刚刚熬过去,接下来是要体验一下炽热的酷烈。 但还好…… 张清烛觉得,遭受点小罪,可以接受,他现在是不想再碰到人了,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被天上的大太阳晒一个白天,就顺顺利利地到达黄昏时分。 小鸟没有回应,可是觉得有些无聊。 这样一想,他也觉得无聊了。 “花仙子会不会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到了这里?” 张清烛发现,这又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这才刚顺利一点,就要得罪花仙子了。 这位花仙子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话说,她能分到两颗丹药,还得承他这个小道士的情呢? 可别那么小心眼…… 张清烛苦恼了一下,也就放下了,最大的后果也就是得罪了人家吧,又死不了,只要他进得了这座古堡,就算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实实在在有了个身份,再也不是个黑户了。 他的这一趟卧底之旅,才算正式开始。 “嗯……” “可能会知道,也可能不会知道……” “但是,她应该是会猜到的……” “毕竟,你跟帝陵观的那个黄冠子走得近,似乎跟纸人李道一也走得近?” “那她就不会将你看作一般的小道士的……” 张清烛眉头微皱,怎么感觉这番话是在试探他跟李道一的关系? 不过,这似乎也能说明,这只鸟应该是在老道炼丹的时候才遇见他的,也不是藏了好一阵再跳出来。 嗯,也不排除这家伙故意这么说,想要误导他…… 不得不防这一点。【。3。】, “那就在这里的等一等吧。” 张清烛没说太多。 跟他预想的一样,今天果然是个大晴天,太阳从海平面升起之后,再没有一片云彩遮挡,阳光毒辣,在清晨时分,照在身上还是觉得温暖,可以驱散黑夜残留在他身上的阴寒。 他就是不受冷风的阴寒,他体内也蕴含着大量的阴气,阳光照在身上,总是觉得暖洋洋的,他不抗拒,他很愿意多晒晒太阳。 但是到了正午的日上中天,热力实在是受不了了,他觉得,这不是在海水的包围中,而更像底下翻腾着荡漾来回的岩浆。 这破地方,怎么回事啊? 晚上是阴气蒸腾,白天是岩浆翻滚? 张清烛顶着个大太阳,先是抬头打量大太阳,随后低下头,默默打量着底下的一浪一浪起伏的海水,徐徐的波浪。 也没有啊…… 也不是什么岩浆,没有热力…… 但是在这个大太阳的照射下,在海水的映照下,确实有种蒸桑拿的酷热难耐,几乎都快要忍受不了了。 这是怎么回事? 而这时候,小鸟也还是老样子站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小道士的目光,闭眼养神的小鸟睁开一只眼,瞟了他一眼,跟小道士望过来的眼神,撞在了一起,稍稍对视,就闭上了眼睛。 “这片海,有一个传说,你想听吗?” 听着这很吊胃口的话,张清烛真的很想回一句不想。 但不能,这只破鸟,比他有个性。 他只能忍了。 “你说。” 同时,在心里有一个感触,似乎他遇的这些小动物,似乎都很有个性,小乌龟,小火龙,小破鸟…… 有实力的,都是这种拽拽的个性? “传说,这个地方沉入了好几个太阳……” “一旦天上的太阳热力过于毒辣,而在底下的这些消逝的太阳就会被这过多的热力唤醒,就像现在这样,天上一个大太阳,底下一个太阳。” “当然,这只是个传说,但如果不是这样想,实在是想不通。” 张清烛眉头皱了皱,没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张清烛才开口,对于这个事,这么眼熟,似曾相识的,又不怎么贴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看这个事。 “你觉得是这样?” 张清烛听出了调侃的意味,是真的有点不怎么赞同,但是,如果很离谱,那么这么所谓的传说,是怎么传出来的? 总得有个说法吧? “当然不是这样。” 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诉说,只是有点奇怪,这个时候,那种隐约的调侃,反倒没再感受到了。 “为什么?” 张清烛追问原因。 “很简单,非常简单。“ 这个时候,小鸟睁开了眼睛,两只眼睛都睁开了,歪着脑袋,斜着眼看着小道士,似乎是想从小道士的脸上看出点不一样的表情。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张清烛追问,他当然不会被这么点小阵仗给震住。 “因为这个问题很简单。” “这个世界,有着三个月亮,但只有一个太阳。” “这个理由,够有说服力吗?” 张清烛默然无语。 说服力? 怎么说呢? 在他的认知中,前世的一切已经很遥远,但总摆脱不了,他也无意摆脱,那是他的人生底色。 而此时的他,观感上当然有着少许的震动,撇去现实,专论神话传说,太阳是可以有很多个的,最多显化出十指之数,而月亮,不管是哪一个层面的故事,都只有一个月亮。 而这个世界,在现实中就有三个月亮。 张清烛他能怎么说呢? 他什么都说不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这个理由,是足够强大的。 而对于他来说,总是有着恍惚感,他并不认为就不真实,但是这种真实,总归是给他一种隔膜感,他不能完全接受。 他心有疑虑,怀有审视。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是不是要靠近吸血鬼古堡?” 张清烛抬眼望去,在很远的地方,那个高高翘起的悬崖上,林立高耸的尖顶上,明晃晃的在大阳光下呈现,恢宏的气象是有了,但那种气度,那种暗含着特殊韵味的风格,彰显不出来,此时看过去,只是觉得跟一座东方式样的风格的庞大建筑,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当然可以。” 听到没有大的问题之后,张清烛也是受不住了,真的是热就热得要死,冷又冷得要死,现在是很难再承受这种酷热了。 张清烛没再多想,当即跳进了海水中,一入水,身体由内而外的闷热顿时得到了消解,一阵畅快涌向心头,浑身毛孔舒展。 张清烛划动手脚,奋力向着前边的悬崖,但望山跑死马,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要游过去,按照估量,应该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今天有点不寻常。” “热力大的惊人。” 这时候,小道士肩膀上的那只鸟倒是睁开眼睛了,眼神目光炯炯,像是在面对一个很严肃的事。